《神亦星编》 第一章 昆初 繁星如同宇宙的册页,光则是造物的文字。它们共同记载着宇宙的来龙去脉。由于一些太久不被记起的原因,宇宙中流传得最广泛的语系要数龙语。华夏族做为龙的传人,所使用的语言正是龙语的嫡裔之一。在华语的传说中,最激荡人心的是十大神器。十大神器秉有缔造宇宙的十龙之力,并且与天命息息相关。天崖海角,火树银花,故事要从“昆初之战”开始说起…… —————————————————— 《神亦?梦初开》 —————————————————— 时之壤上,梦悄然生长。梦之花化诸恶为养,香遍万千灵域,结出众善之果,如群星芸耀,起纷繁世间。 —————————————————— 第一章\/昆初 —————————————————— 这是一个久远的故事。 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天气微微有点干燥。在这个季节,在这块大地上,草木茂盛,鸟兽繁多。 许多不知名的鸟儿在山坡上的树林里叽叽喳喳地叫着,一边叫一边飞来飞去,从一个枝头到另一个枝头,从山坡上飞到山脚下,探视着这个它们熟悉的世界里的陌生。野兽们也在山野间欢快地蹿来蹿去。野猪啃破马尾松的树皮,将渗出来的树脂揩在自己的皮肤上,风干成防御天敌的盔甲。雄鹿们在林地里争斗着。鹿角撞击的声音仿佛岁月的滴答声,不时传开。 山脚下,小河蜿蜒流淌。河水清澈见底。河底的砂石有的十分洁净,有的则附生着随水流摆荡的水苔。几乎和河水一个颜色的小虾游弋在砂石上。小鱼儿一群一群地在水中游来游去。偶尔有螃蟹横过河底,爬上河岸逛一逛。 在河中间有一片露的岩石。黑褐色的玄武岩被亘古以来年复一年的山洪冲刷出流线型的光滑外表,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现着熠熠光点。河水从岩石丛中和四周流过,发出轻快悦耳的哗哗声。远看,那些岩石就像一群健硕的野兽悠闲地沐浴在河水之中。 岩石上来了一群人,正在晒太阳。 那是一群古人,也就是我们的祖先,刚刚摆脱蒙昧又尚未完全开化的祖先。他们有着黄色的皮肤,黑色的眼睛,体型比我们稍大,毛发也更显茂盛,都穿着兽皮做成的简朴衣裙。其中,有一个年长的男人身材魁梧,须发浓密,看上去像是首领。他正在凝视远处的山坡,似乎在倾听雄鹿们的争斗,一边听一边拿着一截树枝在身边的岩石上划来划去。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正凑到水边,用手在水中拨来拨去,又不时扭过头去,用一种不一样的眼神看着那个倾听雄鹿争斗的男人。其他人则都是还未成年的孩子,正在各自享受着阳光和安宁。 这群人其实正在寻找新的定居地,眼下只是暂时经过这片山地。氏族里的其他男人都去打猎了,而女人们则去林地深处采集野果之类的食物去了。 在那位首领的身边放着两把不小的石斧。这表明这些人类早已会制造并使用工具了。但是他们发出的声音还比较单调,显然还没有学会系统的语言。他们还尚未完全开化。不过,一个意外而巨大的进步正在悄然向他们走来。 这不,有一个孩子感觉到了异常。他正躺在岩石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天空中的云朵,却发现天空中离太阳不远处有几个光点正在闪烁。即使是个蒙昧无知的孩子也知道这景象非比寻常。他赶紧一边用手指着天空,一边咿咿哇哇地叫起来。 众人仰头望去,只见天空中的那几个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它们相互邻近组成一条弯曲的连线,而且在不停地移动着。显然,这些不是星星,因为它们渐渐变得有手掌般大小,一个个发出如太阳一般金黄色的光辉。它们一共有九个,就像天空中多出了九个太阳一样。 不一会儿,这些耀眼的光辉一齐向西飞去,消失在山峦后面了。 对这些古人来说,他们还无法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不过,他们很快就会了解到了。 那是一个星际旅行器群。它们刚刚到来,正在寻找这个星球的最高峰,以便以最高峰为坐标基点,对这个星球展开地理测绘,并寻找最为合适的降落地点。 对于这些拥有先进科技的外来者而言,寻找最高峰实在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最高峰就在一条绵延高耸的山脉之间,被积雪覆盖着。它的北边是一片广袤的高原,生物稀疏。再往北是一片广袤的沙漠盆地。而在高原与沙漠之间,则是另一条覆盖着积雪的绵延高耸的山脉。 很快,关于这颗星球的地理测绘就完成了。在最高峰的指引下,这九个闪耀着金黄色光辉的飞行器鳞次栉比宛如游龙般地向北降落在了那道位于高原与沙漠之间的高耸山脉之上。 这是九个体量巨大的方形器物。它们分散开来停在了好几个邻近的小山头之间的一块较大的空地上,组成了一个规则的几何矩阵。方形宇航器上部略大下部略小,四面平滑。它们表面那些金黄色的光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光泽。 随后,九个巨大的方形器物的四壁连同顶部一起向四面缓缓铺展开来,宽大而厚重的器壁形成了九个十分宽阔的平台。这一幕实在是太壮观了,是这个星球上除台风、地震、海啸和火山喷发等剧烈自然现象之外最为壮观的动态景象。 显然,这些星际旅行器打开了。 随着身上的束缚装置缓缓解开,这些旅行者们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们一共有九个,个个体型巨大,形如巨大的鱼类,有着黑色的皮肤、白色的纹理和流线型的体形。他们的身体两侧还有四条很长的如同翅膀似的鳍,嘴边还长着肉须。 此刻,他们正趴伏在各自的旅行器平台上,用各自那双硕大的眼睛眺望着四周的环境。 这些旅行者就是鲲族,仅存的宇宙流浪者。其中,前排中间那位鲲的颌下挂着一个徽章。它是用十分稀有的金属铸就的。相比鲲巨大的体形,这枚徽章显得十分微小,甚至两者有些太不相称。那便是鲲族首领垂云的最高徽章——曲尺。而戴着它的就是垂云,流浪者中最年长的鲲。 垂云缓缓晃动脑袋,眺望了很久,然后微微卷动肉须,说道:“这里的空气挺不错的,虽然比较稀薄。很久没有自由呼吸了,这种感觉真亲切。浮云,这次我们流浪了多久?” 旁边一个飞行器上趴着的就是垂云的助理——浮云。 浮云回答道:“这可不大好说,垂云。让我看看,按照我们的传统历法来算,差不多有六年了。” 一位鲲接过话茬说道:“浮云,你是说从上次战争起,我们待在尊里都有六年没有透过气了?” 浮云回答道:“是的,奇散。我们都有六年没有呼吸了。” 奇散说道:“那我可要多呼吸几下,否则恐怕要忘记怎么呼吸了。” 尊就是鲲族对那九个巨大的方形旅行器的称呼。那是他们继承而来的仅有的九个尊。虽然尊里面也有空气循环系统,但不足以匹配体型巨大的鲲的消耗速度。好在鲲待在里面的时候其实并不需要呼吸。鲲族有着十分独特的身体构造,他们的身体可以直接通过吸收尊发出的辐射获取能量。因此,他们在漫长的星际旅途中也不需要进食。这对于这些在食物方面比较挑剔的鲲们来说真是省去了许多麻烦。 又一位鲲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说道:“再次感受到引力真好。宏以,这里的空气为何如此稀薄?” 一位名叫宏以的鲲回答道:“零台,难道你降落之前没有看到吗?这颗星球比较小,大气自然稀薄些。” 另一位鲲解期挪了挪身子,问道:“末下,六年来,这是我们遇到的第一颗生机盎然的星球。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智慧生物生存?” 末下回应道:“是啊,解期。我也有此疑问。地理测绘显示,这颗星球表面有很大一部分是海洋。这不禁让我想起了我们的故乡。” 一位名叫记迁的鲲插话了,说道:“我敢肯定,这么美丽的星球一定会产生智慧生物。只是不知道我们的死敌会不会又追踪到这里。” 最后一位名叫独山的鲲说道:“那还用说,记迁。我们什么时候摆脱过死敌的追击。我觉得,一定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在指引着我们的死敌。否则,这么多年来,他们怎么总是能够找到我们的行踪?” 大家陷入了沉默,或许都在思索独山所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宏以问道:“垂云,我们为什么要降落到这颗星球?” 垂云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有几位鲲默默点了点头。 零台接着说道:“可是,垂云,如果这里已经有了智慧生物,我们的驻留很可能给他们带来毁灭性的灾难。我们真的应该这么做吗?” 垂云卷动肉须说道:“如果有,那难道不应该是他们的命运吗?我们已经见得多了,不是吗?当年,又有谁顾及过我们鲲族的命运呢?好了,测绘已经完成,发现城市了吗?” 浮云回答道:“没有。” 垂云追问道:“海底呢?” 浮云回答道:“也没有。” 大家似乎都陷入了孤独之中,纷纷沉默了。 良久之后,末下忽然说道:“或许,我们应该给面前的这条山脉起个名字。” 解期阖首附和道:“是啊。垂云,你来取名。” 垂云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上下,思索片刻,说道:“就叫‘昆仑’。我在一个古老的传说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独山说道:“‘昆仑’,挺不错的。那这颗星球呢?” 垂云脱口而出,说道:“‘昆初’。真希望它能像初升的冥阳一样带给我们崭新的未来。 披金芒以降高岗兮,名昆仑之山脉; 驾九尊以泊雪原兮,盼昆初之未来; 呼寒气以怀故星兮,痛昔华之难再; 欣蓝海以畅命运兮,期冥阳之梦开。” 零台轻轻扇动他那伤痕累累的鳍,说道:“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合我们胃口的食物。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吃过东西了。” 宏以回应了他,说道:“那得到海里去找一找。眼前这一大片地方肯定没有。不过,别抱什么希望。自从我们选择了新的命运,就不再是以前的我们了。食物对于我来说,就好像是上辈子经历过的东西一样。” 浮云说道:“是啊。面对我们的新命运。除此之外,我们还能怎么办呢?” 浮云的话再次把大家带入了沉默。谁也不知道这个新命运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因为每一位鲲心里仿佛都能感觉到死敌的身影正越来越近。 看着即将西沉的太阳,垂云说道:“我们就在这里休息。明天再去做该做的事。” 于是,九个平台缓缓收拢起四壁和顶部。伴着落日的余辉,尊合上了,只留下规则壮观的几何矩阵静静地遁入夜幕之中。 第二章 凕舟 第二章\/凕舟 ——————————————————— 夜,散去了。 阳光如同亘古以来的每一天一样撒上这山脉之巅,尽管它已经得名昆仑。而那九个尊沐浴在初升的阳光之中,仿佛用它们那高峻的身形述说着昆初的未来,一个崭新的未来,一个不仅仅属于鲲族的崭新未来。 再来看看几千里外,看看我们的祖先。 他们在河谷里过了一夜,就在那片裸露的玄武岩附近。那里比较安全。尽管他们在这片山地没有发现大型猛兽的踪迹,但是还是以小心为上。虽然氏族的首领没有参加昨天的狩猎活动,但是狩猎还是很成功的。氏族的男性成员们猎获了好多只鹿,还有一些野猪。不过,也有几个成员受了伤。另外,女人们采到了不少甘甜的野果。 这会儿,首领正在带领大家用石斧剥下鹿皮,用来包裹新采到的野果。剥完皮的鹿会被缚上脚,用木棍抬着。包裹好的野果也需要用木棍抬着搬运。 首领催促大家快点。因为他们马上得上路了,上路去寻找新的领地。这片山地对他们来说不够理想。在不久前和另一个氏族的那场争斗中,他们因为人手不够失败了,并因此失去了许多成员,还有原来的领地。氏族现在一共剩下两百余人。 一切准备妥当,大家都饮过水后,便沿着河谷出发了。 首领走在最前面,一男一女紧跟在他身后,紧接着是女人、小孩和伤员,其他男人则轮流抬着食物走在队伍后方。紧跟在首领身后的那个男人就是昨天在岩石边上嬉水的那个年轻人。他边走边不时看看身旁的女人。那是首领的女儿,一样很年轻。 首领一边走一边不时地望一下太阳。他正在回想昨天天空中的那一幕。那些像太阳一样的光辉引起了他很大的好奇心,当然,还有担忧。走着走着,首领忍不住发出几个单调的音节,似乎是在说什么。他身后的一男一女马上凑了上去,用同样单调的音节回应着他。他们应该是在谈论昨天的那幕奇景。 午后,队伍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山口。河水在这里转弯,两侧山脊夹着河道,嶙峋的山石都伸进了河水之中,正是个颇为险峻之地。好在河道尚且宽阔,因此河水也并不是很深。 正当首领准备带领大家涉水而过的时候,一阵阴风迎面吹来,惊起几只鸟儿叽喳而去。首领侧头望去,只见有一只老虎正沿着左侧山脊自林木丛中匍匐而下,准备向氏族发起突然袭击。 首领立即举起手中那对石斧准备搏斗,同时发声警告所有氏族成员。男人们迅速放下食物,一个个握紧石斧木棒,将女人、小孩和伤员护在中间。 老虎见一时不便有所行动,便停下来长啸一声,想以此试探这群人的胆量。 首领身旁的那个年轻男人轻轻挥了挥手。只见十来个强壮的男人随即从队伍后方慢慢移动到首领身边。显然,他们是想迎头阻击老虎,以保护后面的人。 所有人都屏气吞声,静静地和老虎对峙着。 老虎伏在山石上,慢慢察看着情形。它似乎在犹豫,因为它面前的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很坚毅,就连小孩的眼神都充满了勇气。 就在老虎犹豫不决的时候,首领的女儿突然高声尖叫起来。大家立马附和,所有人都高声叫起来。众人的呐喊声忽而整齐忽而杂乱,整齐时震动山谷,杂乱时铺天盖地,以至于远处的许多鸟儿都被惊飞了。显然,大家是想用这种方式吓走老虎。因为氏族已经有了鹿肉和野果,没必要再冒险去猎杀这只老虎,更何况是在这么一个险峻的地方。 但是,事与愿违。老虎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好像更加想要发起攻击。 此时,所有氏族成员都在全神贯注地准备应付老虎的袭击,谁也没有注意到天空中有一个黑影斜掠而过。 那个黑影载着昆初的第二批访客,降落在了陆地东面的海岸边。 那是又一个体量巨大的星际旅行器,看上去比尊的体型还要大许多倍。它大体上呈长条形,类似舟的形状,表面遍布着无规则的尖角状突起,外形让人看了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这个横在海边礁石上的大家伙就是凕舟,也就是萤蜚的星际旅行工具。 萤蜚是凶残的荒古猎灵群体,也就是鲲族口中的死敌。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来自何方,只知道他们在宇宙之中四处游走,靠着自身强大的猎灵术专门猎杀智慧生物,用后者的灵魂滋养族群。许多的智慧生物因为他们走向了毁灭。此次,他们正是追逐他们的猎物鲲族来到了这个刚刚得名昆初的陌生星球。 凕舟是萤蜚卓越科技的结晶。它由许多许多的子体和一个核体组合而成。那些子体被叫做菱。比起凕舟的大个头,菱很小。每一个菱都是外形标准的正四面体,而且都是一个可以自由行动的小飞行器。它们以核体为中心层层叠叠地附着着,联结着,不可思议地组成了一个浑然一体的凕舟。凕舟表面的那些无规则的尖角状突起就是一个个菱的尖角。每一个菱可以乘载一至三名萤蜚,当然还搭载着不少先进的作战系统。 忽然,凕舟背光的一面有了动静。只见凕舟表面的突起不断地翻滚移动,很快形成了一个平台和一道台阶。然后舟体打开了一个洞,洞口那些犬牙交错的菱像门一样分开了。 从洞里面走出一群面貌古怪的生物,沿着台阶很有规矩地走到平台上。他们体型与人类相当,一个个长着像狗一样的头,蝙蝠一样的身躯,类似人类的手脚,周身还发出微弱的萤光。这些生物就是萤蜚。 站在平台中间的那个萤蜚手里拿着一个半臂长的金属物体。那就是萤蜚的女王——衍。衍手上拿着的金属物体是她的至尊瑰宝——规。规的顶端镶嵌着一块灵石。据说,那块灵石蕴含着非凡的力量。 由于某些更为久远的原因,萤蜚的语言和鲲族的语言竟然十分相似,只是萤蜚一直没有文字,而鲲族有。 衍抚弄着手里的规,对她身边的那个萤蜚说道:“机丞相,前不久的那场灵扰风暴一定是主宰者们发动的。他们从未放弃过再次控制我们的想法。” 那个叫机的萤蜚回应道:“是的,女王。你猜测得一点也没错。有哨兵报告说已经看到了主宰者们的飞行器上的符形。只可惜,因为这次遭遇,我们另外的三艘凕舟全都下落不明了,我们的损失十分巨大。即便是在那次和鲲族的大战中,我们也只损失了一艘凕舟。” 衍紧紧握住规,用力一挥,厉声说道:“我不是说过吗,不要再提那场战争!” 机丞相赶紧应道:“是是是,我会牢记你的吩咐,再也不提了。不过,女王,我们的实力遭到了很大的削弱,确实需要好好休整一下。最重要的是,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捕到猎物了……” 女王打断了机的话,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们就在这颗星球上。是的,那个声音告诉我,我们苦苦追逐的猎物,那些仅存的流浪者,他们就在这里。” 机丞相赶紧应道:“那就好。” 衍眺望着远处草木葱茏的大地,说道:“机丞相,派出哨兵。准备我们与流浪者的最后一战。” 机丞相应和了,随即跟随女王离开平台回到了菱核。由菱排列成的平台和台阶随着一阵翻滚移动消失了,凕舟身上的洞也被菱覆盖如初。很快,只见几十个菱从凕舟身上脱离开来,朝四面八方飞去。 不一会儿,凕舟也启动了。只见它迅速没入了东边的海水之中。就像所有的捕食者一样,隐藏自己对萤蜚来说是一种十分必要的习惯。而且巧合的是,萤蜚和那些鲲族流浪者一样,也是一种海陆两栖生物。 再看看河谷里,人群和老虎的对峙仍在继续。 人们不停挥舞着手中的石斧和木棒恐吓老虎。而老虎慢慢蹲下身子,探出前爪,发出低沉的咆哮声,在寻找着最佳的攻击目标。人群的尖叫声慢慢停止了,挥舞石斧木棒的动作也慢慢停止了,因为大家都感觉到老虎要行动了。 就在那只老虎正要跃起扑向人群的时候,一声响亮的咆哮声传来。人群顿时一阵慌乱。好在那只老虎并没有趁机发起攻击。这个时候,所有人包括那只老虎都注意到,右侧的山脊上出现了另一只老虎。 老虎一般是不会合作捕猎的。显然,是有一只老虎闯入了另一只老虎的领地。右侧山脊上的那只老虎身形壮硕。而左边山脊上那只老虎略显消瘦,看来是饿了好些日子。或许它就是那个闯入者。不管怎么样,一场对决可能就要上演了。 可是,慌乱的人群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更加紧张。在首领的指挥下,他们慢慢分成左右两拨,准备分别应对从两边来袭的老虎。 这时,首领身旁的那个年轻男人一边仔细察看着两只老虎的情况,一边向首领发出声音。看情形,他似乎是在向首领提出建议。首领听到后,一边握紧石斧,一边慢慢察看着两只老虎的行为。首领的女儿也听到了那些建议,也在仔细观察着。只见她率先点头发声,应该是赞同了那个年轻男人的建议。 于是,首领回过头,看了看整个队伍,然后又看了看两只老虎。就在他准备做出决定的时候,两只老虎同时跃起,跳到了两侧十分狭窄的河岸上。危险已经近在咫尺。只见那个年轻男人急忙呼喊起来,用手指着河谷出口,示意大家赶快离开。同时,首领也呼喊起来。队伍闻声立即行动起来,丢下所有的食物,迅速淌过河水,离开了险地。 首领的女儿还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两只老虎分别嗅了嗅地上的鹿肉,然后开始搏斗起来。 第三章 邂逅 第三章\/邂逅 ———————————————— 丢弃了储备的食物,又赶了很久的路,整个氏族不得不忍受了一个晚上的饥饿。好在这些古人不比我们,他们忍受饥饿的能力要强得多。 第二天一早,氏族成员纷纷外出寻找食物。可是,他们不知不觉之间已经从山地走了出来,来到了平原附近。这里的地势开始变得开阔,森林也变得稀疏。平原上有着茂盛的野草,养育了众多的动物。但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不但捕猎的难度增加,就连采集野果也是更加不易。一整天下来,男人们对几个鹿群发起了数次围捕,都因为没有可资利用的有利地形而以失败告终。 夜幕降临之前,大家回到了宿营地。今晚能供氏族成员果腹的仅有几十枚野果和一窝鸟蛋。女人们好不容易采集到的这些食物对于饥肠辘辘的人群来说实在是太少了,有一小部分人甚至一口食物都分不到,只能继续挨饿。首领和他的女儿,还有那个年轻的男人,都让出了分配食物的权利。 实际上,饥饿一直是困扰首领和氏族成员的一大难题。 夜幕下,大家带着辘辘饥肠和对新一天的美好期望进入了梦乡。殊不知,今天氏族中发生的一切都被浮云驾驶着尊从高空记录下来了。 本来,浮云是受垂云的委派,出去打探有没有萤蜚的踪迹。没想到浮云在搜索过程中却意外发现了这群跟萤蜚个头差不多的人类。并且浮云被这群生物的捕猎和采集行为吸引了。于是,这位好奇的鲲暗中观察着他们,并且把他们的生活行为记录了下来。浮云似乎很肯定垂云会对这群生物感兴趣。直到第二天早上浮云才离开,去寻找其他的鲲,并向他们报告这次发现。 浮云一直找到陆地东边的海岸边,这才发现其他的鲲都聚集在这里。他们趴伏在各自的尊形成的平台上,沿着海岸线上参差不齐的礁石分布着,一边欣赏海景一边听潮水拍打礁石发出的声音。对于这些鲲来说,那些澎湃的海浪声就像是来自故乡的轻声细语,在问候他们,舒缓着他们疲惫的身心。 许久的安静过后,垂云望着海的尽头,微微卷动肉须,说道:“这些年,我们到过许多的星球,还没有哪一个星球像昆初这样让我怀念我们的故乡。尤其是眼前的这片海洋,它的纯净仿佛梦一般。” 宏以接着说道:“是啊,这里可不就是我们的梦境吗!我们再也回不了故乡了。即使我们回得去,我们的故乡恐怕再也回复不到她曾经那样美丽的模样了。” 独山叹息道:“我们是流浪者,永远的流浪者。” 末下说道:“作为流浪者,能遇到这样一片可以重温故梦的海洋,实在是一件幸运的事。” 奇散一边轻轻摆动他的鳍,一边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在这里开始新的美好生活。就像垂云给这里取名昆初时所期盼的那样。” 记迁说道:“奇散,你的想法是很值得期待,但是你觉得靠我们九位鲲就能够延续鲲族的辉煌吗?” 零台质问记迁道:“记迁,照你看来我们是在没有希望地流浪,我们的未来注定着黑暗的结局了?” 记迁反过来质问零台道:“难道不是吗,零台?难道我们能改变故乡已经被毁坏的事实吗?难道我们还能回归传统的命运吗?或者说我们还能让我们的文明延续下去吗?” 解期说道:“这些年,我们一直在逃避死敌的追捕,从来没有机会好好思考我们流浪的意义。” 垂云说道:“是啊。一开始,你们选择跟随我走上叛逆之路,是出于对传统的价值的质疑,还有对不一样的命运的好奇。可是,经历了那场战争之后,传统的一切,包括我们的故乡,都被毁灭了,叛逆之路不得已变成了流浪之路。或许我们是该思考一下用新的视角看问题了。否则我们真的要看不清未来了。” 垂云的话让大家陷入了沉思。只是这八位鲲谁都没有意识到就在眼前这片被垂云称为梦一般纯净的海洋里正潜伏着他们的死敌萤蜚。好在因为不久前主宰者的及时出手,萤蜚的实力大减,这才不敢贸然出击,只能暗中等待时机。 就在众位鲲因为垂云的话而沉思的时候,浮云的尊降落了。 浮云其实故意在空中逗留了一阵子,早就听到了其他八位鲲的对话,所以他刚一展开尊和大家见面就说道:“垂云一开始的话说得太对了。也许有一天,我会期盼葬在这梦一般纯净的海洋里。不过,现在,我有些东西要先给大家看看。” 浮云操纵他的尊竖起了自己面前的那块器壁。其他的鲲明白了浮云的意思,也都操纵各自的尊竖起了面前的那块器壁。紧接着,所有尊竖起的那块器壁上都同步播放着高清晰影像,内容正是人类的氏族捕猎采集的生活情形。 只见影像中,野草茂盛的原野上点缀着些许树木,其间有鹿群正在悠闲地进食。它们时而分散时而聚集,有的鹿低头吃草,有的鹿抬头张望,有的鹿则轻松地鸣叫,仿佛它们生活得无比惬意。没有一只鹿注意到我们的祖先正握着石斧木棒,在首领的指挥下,依托树木的掩护伏低着身子渐渐靠近。 经过很久的精心布置,狩猎者已经对鹿群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忽然间,有一只鹿似乎发现或是感觉到了什么。只见它立即乱蹿起来,一副要疾驰而去的势头。其它的鹿也因此一下子警觉起来,都停止了进食和鸣叫,竖着耳朵四下探听,同时做好了随时决骤的准备。 凭借着许多年积累的狩猎经验,首领意识到鹿群已经有了警惕,机会稍纵即逝,不可能再等到更加有利的形势了。于是,首领忽然发出尖叫声,命令大家开始围捕。 只见,大家很有经验地用尖叫声和挥舞武器的动作从三面驱赶鹿群,使鹿群朝一个方向跑去。而在那个方向上埋伏着力气最大身手最为敏捷的氏族成员。他们正握紧手中最原始的武器沉着应对着。他们需要在鹿群从身边飞奔而过的时候找准合适的目标并全力击倒它。一般来说,对一个目标只有一次攻击的机会,所以,这种捕猎方式事实上成功率并不是很理想。 画面之中的鹿群都逃脱了。因为地形太开阔等原因,这次围捕并没有成功。影像中接下来是人类的另外几次狩猎的情形。很可惜,浮云记录下来的氏族狩猎行动都以失败告终。 接下来的影像是关于女性氏族成员的采集行为的。只见她们离开宿营地深入原野,依靠树木、阳光还有直觉保持着方向,同时依靠经验和尝试来寻找可以食用的野果、植物根茎、菌类以及动物的蛋。相对狩猎来说,采集活动总能或多或少地有所收获。影像中,女性氏族成员采集到的正是昨晚整个氏族的晚餐。 影像还记录下了氏族成员分配晚餐的全过程。 观看完影像,所有尊的前壁都重新放了下来。 早就有些不耐烦的记迁首先说道:“浮云,这就是你侦查死敌的结果?这都是一群什么生物,你能告诉我吗?” 浮云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生物。我是很意外地发现他们的。当时我搜索了大片区域都没有发现死敌的踪迹,就在我正准备折返的时候,忽然看到搜索影像里有一群很像我们在蜻巴星球上看到的鹿的生物正在奔逃,就像你们刚刚在影像里看到的那样。于是我好奇心发作,就想仔细看看它们奔逃的原因,这才发现了这群奇怪的生物。我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或者说类似的生物,不是吗?” 奇散说道:“而且他们的行为模式跟一般的动物不一样。” 宏以接着说道:“对。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他们的手脚的形状跟我们的死敌很类似。” 解期说道:“也许,他们更像我们的死敌——萤蜚!” 独山附和道:“不错。你们都看到了,这种生物和萤蜚一样都依赖捕杀猎物而生存。很可能,他们也是一种邪恶的存在。” 垂云打断了独山的话,说道:“独山,我们不能这么简单地看问题。我们以前不也捕食其它生物吗?难道我们也自认为邪恶吗?不知道你们仔细看他们分配食物的情形没有,很公平,很温馨。从这些可以看出来,他们的内心是很善良的,至少在对待同类上是这样的。” 末下说道:“是啊。我们应该以善意的眼光看待他们。你们看他们的脸型,哪有一点萤蜚的凶残模样。” 垂云接着说道:“或许,你们应该看看这个。” 只见垂云操纵他的尊竖起了后壁,然后转身用肉须指向上面铭刻的壁画的一角。 这是大家第一次看到垂云的尊中的壁画。因为作为鲲族的第一个叛逆者和流浪者的头领,垂云挑中了继承而来的所有尊之中的首尊。出于对头领和首尊的双重尊重,浮云他们八位鲲谁也不会私自窥看其中的壁画,更何况那些内容丰富的壁画被视为秘密——关于鲲族传说之中的异族的秘密。所以大家在垂云的指引下看壁画的时候都自觉地只看他肉须所指的部分。 那一部分壁画中铭刻的正是一种跟我们的祖先十分类似的形象。只不过壁画之中的那些形象身形更显修长,须发略有差别。 垂云说道:“你们应该都注意到了这个显着的相似点,影像中的那群生物和这里的壁画中的形象都用东西遮掩自己的身体,而我们和萤蜚都不这么做。就像奇散刚才说的,影像中的那群生物的行为跟一般的动物不一样。我觉得他们跟我们一样,是一种智慧生物。” 浮云舞动他的鳍,立即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才让大家看这些影像。我就知道会有谁感兴趣的。” 垂云继续说道:“据我对整个首尊的壁画内容的猜测,这些壁画描绘的是尊的制造者的故事。也就是说,你们看到的壁画之中的形象就是尊的制造者的形象。而他们跟我们在刚才的影像里看到的生物在外形上很像,我觉得这一点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 零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称呼这群独特的生物呢?” 浮云也说道:“是啊,垂云,你说呢?” 垂云卷动肉须开始思索起来。 片刻之后,垂云用肉须指着壁画之中的形象,说道:“或许他们跟尊的制造者有着某种关系。你们看壁画中这些遮蔽身体的东西上的纹饰,我们不如就据此称呼他们为‘人类’!” 宏以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对待这群智慧生物——人类呢?” 浮云说道:“我觉得,首先,我们应该跟他们来个正式会面。” 垂云肯定道:“不错,是应该这样。而且,我们还可以给他们一份见面礼。他们的狩猎不是总是失败吗,我们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些食物。” 第二天清晨,当人类氏族的某一个成员率先被鸟儿的叫声唤醒的时候,他的脸上满是无比的惊讶。他一边呆望着眼前的场景,一边摸索着摇醒身边的人。就这样,整个氏族都醒了过来,并且都陷入了沉静与惊讶之中。在他们眼前,离宿营地不远处的原野上,静静地矗立着一群巨大的深黑色物体,方方正正的,一共九个。 过了好大一会儿,那个年轻的男人首先起身了,想走过去看看。紧接着,首领的女儿也起身了。首领伸手去阻止他们。但两人都没有听从首领的劝阻,而是欠着身子慢慢走了过去。他们走出没多远,首领担心他们的安危,便也起身跟了过去。很快,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整个氏族都靠了过去。 第四章 交流 第四章\/交流 ———————————————— 这些人握紧他们手中原始的武器,小心翼翼地靠近静静矗立的尊。一方面,在他们眼里,这些排成一排的深黑色巨大物体可能是某种很可怕的东西,毕竟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它们看上去有点类似岩石,但是颜色和光泽又与岩石有着差异,透着神秘感。另一方面,他们又很好奇,或许这些黑乎乎的大家伙能给他们带来某些新奇的好处。毕竟,他们难以理解,这些巨大的物体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片原野上的。他们很想弄清楚这点。而且,这些物体方方正正的外形对于这些古人类来说也是从所未见的。 随着人群越靠越近,大家都注意到,在这一排巨大物体的前方,有一堆死去的鹿堆放在地上。看上去那些死鹿的身上都没有明显的伤口。大家都对它们的死因感到困惑。 人群在那堆死去的鹿附近停了下来。首领发出声音示意身边的人去检查一下这些鹿,看看能不能找出它们的死因。有两个人应声上前,仔细地翻看一具具鹿的尸体,但是一无所获。这让人群对眼前的那排巨大黑色物体多了几分恐惧和提防,因为大家很容易将鹿群的离奇死亡与它们联系在一起。 首领叫回了那两个查看死鹿的人,然后用警惕的目光仔细观察着九个尊,同时用手势示意大家不要再向前走了。首领心中回想起那天在河谷中的玄武岩上看到的那幕空中奇景。当时天空中出现的那些手掌般大小的金黄色光辉刚好也是九个,与眼前的巨大物体的数量正好吻合。这引起了首领的深思,或许两者有某种关系。 就在首领陷入沉思的时候,有人违背了他的指示。这个人正是那个年轻的男人。只见他轻轻地走上前,朝着那九个巨大物体而去。虽然他边走边不时回头望一眼,但却没有停下来。 首领的女儿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心中暗自佩服他的勇气。其他的氏族成员也在佩服他的勇气,同时也为他的安危捏了一把汗。而首领只是在脸上透露了一丝犹豫,并没有再次制止那个男人的行为,因为在首领的内心深处也希望有个人敢过去探查一番。 不多久,那个年轻的男人已经走到了那些深黑色巨大物体的正中间那个的旁边。只见他先是仰着头沿着黑色物体的外壁向上望去,然后花了相当长的时间绕着那个黑色物体观察了一圈。而在这期间,其他氏族成员都在原地看着他。最后,他来到棱角处,把脸凑近那个物体的外壁仔细察看着,然后开始伸出手准备触摸一下,只不过整个过程充满了犹豫和小心翼翼。终于,他的手掌触摸到了深黑色物体的外壁。那触感与岩壁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 就在那个男人细心感受着那种独特的触感的时候,令所有氏族成员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九个巨大的深黑色物体一起开始变形,准确地说,是九个尊开始打开了。九个尊同步铺展开来的壮观景象令所有的氏族成员惊惶不知所措。只见他们不自觉地往后退,同时眼睛却紧盯着前面,将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了。而那个年轻的男人则呆立在尊的棱角下方,望着尊的两块外壁铺展在自己的身体两侧,一时间竟然忘了该怎么办。 尊彻底展开了。流浪者们也终于和陌生的智慧生物人类会面了。 巨大的好奇心促使人类在见到这群有着鱼一般外形的伟岸生物时选择的不是四散奔逃,而是站在原地貌似平静地看着。毕竟,人类已经是智慧生物,他们有着微妙的心理。 这是一场将要改变鲲族和人类命运的伟大会面。 然而,在伟大的背后暗藏着危机。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后面,潜伏着几个菱。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萤蜚的女王衍会亲自跟踪流浪者,并前来侦查他们的行动。事实上,衍已经跟踪了流浪者一整晚,直到现在。衍握着她的规,一边观察鲲族一边指示她的部下。 作为这场伟大会面的双方,鲲族和人类都没有觉察到自己正处于萤蜚的监视之下。 这场会面注定是在安静中开始的。人类怀着戒备和好奇立在原地,静静地观察着思考着眼前的事物。他们脸上的表情反映了他们复杂的内心思考。从会变形的巨大黑色物体到鱼一样的巨型生物,这些突如其来的新奇事物让刚刚摆脱蒙昧的人类不知所措。 而流浪者们也是安静的。他们细细观察着人类,比较着他们和影像里的样子还有首尊中的壁画形象的区别。最重要的是,流浪者们虽然拥有先进的器物,却也不知道如何与人类沟通。他们到过许多的星球,也曾遇到过一两次萤蜚屠猎其他智慧生物的情形,但流浪者们还没有直接接触过某种智慧生物。若不是人类的外形与垂云的尊中的壁画上的形象类似,这些鲲可能都不会来接触人类。 眼下,流浪者们都在疑惑一件事,人类能不能听懂他们的语言。 事实上,我们的祖先此时还处于语言的萌芽阶段,既没有自己的系统语言,更不可能听得懂鲲族的语言。 然而,会面总不能就这么一直沉默下去。 垂云用肉须正了正颌下戴着的徽章,然后说道:“浮云,你觉得这些人类能不能听懂我们的语言?” 浮云说道:“呃,这个嘛,我想他们不能。不过,我们可以试一试。” 奇散说道:“浮云,你可要压低音量,不要把他们吓坏了。” 浮云面向人群,慢慢摆动他的两只前鳍,同时发出声音和人类打招呼。 面对陌生者的动作,人类的反应是本能地握紧手中的武器并做出微微举起之势。而面对陌生者发出的声音,人类则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虽然他们好像意识到那些声音是冲着他们发出的。 这时候,末下说道:“垂云,你看到这些人类对浮云的反应没?他们很警惕,应该还有些害怕。一定是我们的突然出现令他们无所适从。我觉得,我们首先应该消除他们的戒备心理。” 记迁说道:“对这些人类来说,尊太先进太巨大,而我们也太大了,所以他们的戒备是本能的反应。我们该怎么消除他们的戒备心理呢?” 零台则说道:“我觉得,更重要的是,我们为什么要消除他们的戒备心理?我们要和他们交流些什么?有什么意义?就像垂云以前说过的,我们和他们各安各的命运不好吗?” 人类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或者说听着陌生者的对话,虽然他们什么也听不懂。而那个年轻的男人还呆立在原处,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返回氏族。首领的女儿第一次有些关切地望着他,想发声提醒他却又有所顾虑,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提醒。 垂云看了一遍其他的八位鲲,然后问道:“你们觉得如果萤蜚来到了昆初并且发现了人类,会怎样?” 独山说道:“我们的死敌当然会将这些人类全部猎杀。面对智慧生物他们有着无尽的噬灵渴望。他们对待我们的族群还有许多其他智慧生物不都是这样吗!何况面对这么落后的物种。” 垂云又问道:“那我们又是什么?” 宏以回答了垂云话,说道:“我们是流浪者。” 零台则坚定地说道:“我们是萤蜚的死敌!” 垂云用肉须抚了抚他的徽章,然后说道:“不错,我们是萤蜚的死敌。我们与人类可以说是同命相连,如果萤蜚已经或者即将来到昆初的话。以我们继承的曲尺的名义,难道我们不应该保护这些人类吗?难道我们面对萤蜚的追猎就放弃我们高贵的节操吗?” 浮云说道:“垂云说得对。我们虽然是叛逆者,却没有背叛高贵的血统,而是继承了不一样的追求。以曲尺的名义,我们应该保护这些人类。” 听了这些话,其他的鲲也纷纷表示赞同。因为垂云和浮云提到了曲尺。曲尺不仅仅是垂云的权力的象征,更是流浪者的信仰的象征。 解期说道:“那眼下,我们该怎么消除人类的戒备心理,实现和他们的沟通呢?” 垂云说到:“让我们先把这些鹿送给他们!毕竟他们已经饿了很久了。浮云,还是你来。” 就在浮云准备再次面对人群展开交流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在垂云身侧不远处站立着的那个年轻的男人。浮云心想,这个人类敢站在这么近的地方,或许比较容易沟通一些。 当浮云准备跟那个男人展开交流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之前在影像中看到人类似乎喜欢用手势和指指点点来表达某种意思。于是,浮云转而面对那个年轻的男人,尝试着用自己的一只前鳍指着地上的死鹿,然后动了动自己的嘴做出进食的动作。浮云不敢肯定那个男人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见他还是呆立在原处不时扭头望一望其他氏族成员,浮云就又把那套动作重复了两遍。而其他的氏族成员还有其他的鲲则静静地望着他们的交流。终于,那个年轻的男人望着浮云同时学着他的样子,用手指着地上的死鹿同时嘴上做出吃东西的动作。浮云觉得那个男人好像是理解到了他的意思,就又把动作重复了一遍以示肯定。那个年轻的男人这才扭头高兴地看了看首领的女儿,然后对着氏族成员发出几声单调的呼声。 首领和大家都犹豫了一小会儿,这才半信半疑地派出一队人去拖回那些死鹿。拖回来之后,氏族成员们又嗅又捏,还用目光商量了好一阵子,这才觉得这些死鹿可以食用。于是他们扛起死鹿,唤回那个年轻的男人,回到宿营地开始分食鹿肉。人们一边吃着鹿肉一边不自觉地扭头望望那些巨大的陌生者,同时简单交流着对陌生者的看法。就这样,轻易地获得了一顿饱餐,使得人类对陌生者有了基本的好感。 看到鲲族和人类成功地取得了沟通,衍心中有了一丝不悦,不过她又觉得被鲲族称为人类的生物的出现或许会是个意外收获。因为,衍也发现这些人类是一群智慧生物。尤其是,衍注意到人群前部那个年轻的女人,也就是首领的女儿,注意到她看那个年轻男人的眼神与众不同。那种潜藏着情愫的眼神给衍留下了特别的印象。 衍留下两个菱继续监视鲲族和人类,自己则回到了凕舟。 一整天下来,人类虽然保持着和陌生者的距离,却也难以掩盖内心深处对他们的好奇,尤其是对他们是怎么做到让鹿死去却没有留下伤口这一点感到十分好奇。而流浪者们则静静地待在原地,交流着自己的话题。因为有了不少的食物,闲来无事的人类开始仔细倾听陌生者的交流。虽然人们什么也听不懂,但是他们发现陌生者们发出的声音优雅而动听。 第五章 萌芽 第五章\/萌芽 ———————————————— 得益于鲲族提供的充足食物,人类在宿营地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流浪者们也留在原地并未离去,只是在夜晚合上了尊。显然,不论是鲲族还是人类都希望进一步了解对方。 清晨,首领的女儿故意很早就醒了。不过,她很快就发现有人比她醒得还要早。此刻,周围人都还在睡觉,那个年轻的男人已经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凝望着远处那排巨大的深黑色物体。他的脑海里在一遍又一遍地回忆昨天发生的情景,关于眼前的巨大物体还有那些巨大生物的一切。他那冷峻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渴望。 远远望去,只见一群群同样起得很早的鸟儿不辞辛苦地飞到了那些巨大物体的顶上,站在边缘望来望去,有的叫着,有的蹦着,仿佛脚下这些巨大的物体理所当然应该矗立在这片原野上一样。 看着这些,首领的女儿悄悄来到那个年轻男人身旁,轻轻坐下。她也想这样静静地凝望着那排巨大的物体,思考着关于它们的事情。年轻的男人注意到了首领的女儿的到来,但他没有立即做出反应。不过,一段时间以来,这个年轻的男人都很关注首领的女儿。所以,在矜持了一会儿之后,年轻的男人慢慢扭过头来看着首领的女儿。与此同时,首领的女儿也转头看向身旁的那个男人。在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间,两人心中忽然生出一种美好的感觉,仿佛久违的朋友相聚彼此能够懂得对方的心思一样。但是,两人很快就都扭过头去,看向远处,结束了目光的交流。 又过了一会儿,年轻的男人想表达点什么,看了一眼首领的女儿,似乎觉得不合时宜,便止住了。这时候,首领的女儿一边用手指着远处的尊一边看着那个年轻的男人。年轻的男人看懂了她的意思,首领的女儿也想像他一样近距离接触那些巨大的物体,可是她又不敢自己一个人过去,就想找他陪着一起去。 于是,年轻的男人立即站起来了。在他的勇气的鼓动下,首领的女儿也随即站起来了。两人看了看还在休息的氏族成员,悄悄地朝那排巨大的物体走了过去。 两人轻轻地来到了那些排成一排的尊的脚下。他们两个都觉得昨天见到的那些鱼一样的巨大生物就在身旁的巨大物体里面,但是不敢肯定他们有没有醒来,更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陌生者。不过,那些生物送给氏族很多鹿,这让两人对他们有了一种好感,所以两人才敢走过来近距离接触这些尊。 就像那个年轻男人昨天所做的一样,两人先是仰望着尊的深黑色外壁,然后是绕着正中间的垂云的尊走了起来。走了一圈之后,在年轻男人的目光鼓励之下,首领的女儿也伸出手去触摸了尊的外壁。有所不同的是,在她触摸之后那个巨大的物体并没有像昨天一样变形打开。这一点似乎让首领的女儿有些失望。她用带着一丝不开心的眼神看了那个男人一眼。那个年轻的男人并没有看懂她的心思,只是示意她还可以再摸一摸,感受那种非比寻常的触感。 两人正享受着独特的宁静。忽然,一阵鸟儿四散而去的声音传来。那个年轻的男人抬头望去,发现身旁的巨大物体的外壁越来越倾斜,其它的几个也是如此。显然,流浪者们醒了,他们打开了尊。那个年轻的男人赶紧拉着首领的女儿往外跑。大部分氏族成员恰巧也都在这时候醒了过来。眼看着两人就要被快速放下的尊的外壁压着,那些外壁却突然间停了下来,两人这才得以跑到了安全地带。 刚刚脱险的两个人坐在地上,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对方哈哈大笑,仿佛在庆祝一次冒险的成功。而氏族成员们已经纷纷围了上来。 其实,昨天鲲族和人类并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沟通,只不过是浮云把一堆鹿肉送给了人类,促使人类对他们产生了基本的好感。当然,刚刚尊打开时的那段小插曲也增进了这种好感。但是双方显然还不够了解彼此。 按照垂云的意思,鲲族应该保护人类免受萤蜚的伤害,这就需要让人类了解他们鲲族,了解萤蜚带来的威胁。然而,双方之间的沟通仍然是个大难题。此刻,流浪者们趴伏在各自的平台上,都对这个问题一筹莫展,正在各自琢磨着。 氏族成员站在原地望着那些鱼一样的巨大生物,用简单的音节交流着心中的看法。那个年轻的男人慢慢站了起来,首领的女儿随即也跟着站了起来。年轻的男人扭过头看着首领的女儿。首领的女儿从他的眼神中看懂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并肩走向了那些陌生者。这一次他们两人是想近距离接触一下那些陌生者。而首领和大家都没有阻止他们,或者说他们都怀着相同的愿望。 两人走到了垂云的平台前面,看了看一人多高的平台,总算知道了尊的外壁有多厚。两人接着往前走了走,然后仔细看着那些陌生者,看他们的头、肉须、身躯、鳍、尾巴,还有身上的黑白纹路。终于,垂云颌下戴着的徽章引起了那个年轻男人的注意。他凝望着曲尺,在思考着什么,可能是在想那是由什么材质做成的,或者在想那个东西是什么。总之,他意识到那个东西不寻常。 垂云看到了那个年轻的男人在注意他的徽章。他不喜欢这样的无礼行为,因为垂云在继承徽章的时候就被告知“曲尺是主宰万物的权力之象征”。不过他也意识到这个年轻的男人确实有点与众不同。 于是,垂云对旁边的浮云说道:“浮云,不如你邀请这两个人类参观一下你的尊。” 浮云说道:“怎么邀请?垂云,你还没有意识到吗,这些人类还没有学会系统的语言,想要和他们沟通十分困难。” 垂云说道:“还记得台阶吗?你以前不是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吗?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尊的制造者跟这些人类一样需要台阶才能上下平台。你现在放下一道台阶,或许他们自己就会登上你的平台。你试试。” 浮云随即就操纵自己的尊在平台边缘现出了一道台阶。接着,垂云一边看着那个年轻的男人一边用肉须指着那道台阶。年轻的男人仔细观察了那道台阶,然后看着首领的女儿。两人似乎都不太明白垂云的意思。这时候,浮云朝他们摆动着前鳍,还跃动身躯。首领的女儿好像弄明白了,她拉着那个年轻的男人来到了台阶前,然后又说了点什么。于是,年轻的男人似乎也明白了。 可是,两人还从没有见过台阶,更重要的是从没有接触过尊这么先进还会变形的陌生事物,所以谁也不敢迈出第一步,本来已经抬起来了的脚又一齐放回了地面。 而此时此刻,密切关注着两人行为的不仅仅是首领和氏族成员,还有一直躲在山丘后面偷偷监视着这边的情形的萤蜚。 两人看了看垂云,又看了看浮云,似乎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了鼓励。终于,两人一起抬起脚踏上了第一级台阶。这第一步两人感觉很稳很硬实,而且双脚能感觉到比踩在地面上时更温暖。两人这才放心了,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稳步走上台阶,来到了浮云的平台上。 此时,浮云的平台上除了浮云外空无它物。两人踩着底面上风格古怪的纹饰,小心翼翼地朝陌生的浮云走去。首领的女儿对那些纹饰似乎很感兴趣,停住脚步蹲下身来用手抚摸着它们。年轻的男人并没有停下来等待她,而是径直走到了浮云身旁。 鲲的体型确实是巨大。浮云那类似翅膀的鳍即使不展开都要比那个年轻的男人高许多,至于长度更是他的身高的许多许多倍。 望着鲲伟岸的身姿,年轻的男人心中充满了崇敬。年轻的男人禁不住伸手去抚摸浮云的身躯。就在他的手刚刚触摸到浮云那并不温暖的皮肤的时候,有另一只手忽然出现在旁边。显然,那是首领的女儿的手。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并没有给那个年轻的男人带来多少意外。两人此时正一边用一只手触摸着浮云,一边凝视着对方。一种深及灵魂的交流将两人的心拉近到一起,就像两人不自觉地握到一起的另一只手一样。不管是那个年轻的男人还是首领的女儿都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深及灵魂的交流,一种美好的情感已经在两人心中萌芽。自此,两人开始了新的成长,心灵的成长。 浮云感觉到两人都在触摸自己的皮肤,但他们的手却都一动不动,于是浮云也只好静静地等待着。 旁边平台上的奇散看到两个人类的不寻常举动,也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就对浮云说道:“浮云,你为什么不向他们展示一下尊的先进功能呢?” 浮云看了看垂云,他知道这种事情必须得到垂云的许可。垂云肯定了奇散的提议。 于是,浮云动了动身子,操纵他的尊开始演示起来。那个年轻的男人和首领的女儿这才从他们的世界回到了现实之中。只见浮云的尊竖起了左右两边的器壁,然后开始打开底面。两人惊讶地看着底面的纹路变形,分开出一道道沟槽,然后从沟槽里伸出一根根粗大的杆子,最后从杆子上分出一条条粗粗的绳索。这些杆子和绳索自动靠近浮云的身体,然后绳索自动把浮云的身体捆缚起来固定住。平常在尊起飞前,每一位鲲都会做这件事情。 看到这些,年轻的男人忍不住上前摸起那些粗大的杆子和那些绳索。而首领的女儿则被另外的东西吸引了。只见浮云面前的平台底面分开后,一个宽大的倾斜台面升起来了,一直升到浮云的面前。那是远距离信息综合显示屏。尊和它的附属飞行器探测到的所有超视距信息经过初步综合处理后就会显示在这个台面上提供给驾驶者。当然,这些对于此时的人类来说还太先进,超出了理解范围。此时能让人类尤其是那个年轻男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主要还是那些全自动的固定杆和绳索,因为它们透露着令此时的人类羡慕不已的力量。 第六章 分歧 第六章\/分歧 ———————————————— 浮云还准备展示更多,但是垂云的声音传来了,说道:“好了,浮云,展示到此为止,以后再说。我们现在有重要事情需要讨论。你先想办法让那两个人类回去。” 浮云慢悠悠地说道:“好。我还没玩够呢。” 浮云操纵他的尊收起了远距离信息综合显示屏和操纵者飞行姿态固定系统,然后又放下了尊的左右两块外壁。但接下来的事让浮云觉得就有点难办了,怎么才能让这两个人类回去呢。要知道他们两个已经被眼前的诸多新奇事物深深吸引了暂时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且浮云又无法和他们直接交流。浮云想着,总不能直接把他们赶下平台,那样会破坏鲲族与人类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毕竟人类氏族的其他成员都还在远处望着这边的一举一动呢。 浮云只好试着用他宽大的鳍轻轻地推动两个人类,一边把他们往台阶方向轻轻推,一边不经意地反复说着:“回去。回去。” 被浮云这样轻轻推了几次之后,首领的女儿似乎明白了身旁这条巨大的鱼的意思,指着台阶和氏族的方向与那个年轻的男人简单交流了一下。 那个年轻的男人一边看着浮云,一边指着远处的氏族成员。过了一会儿,他竟然学着浮云的声音说道:“回去,回去。” 是的,那个年轻的男人在重复浮云所说的话,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附近的好几位鲲都听到了。他们都十分惊讶地看着那个年轻的男人,其中也包括垂云。此刻,垂云再次感觉到这个年轻的男人的确与众不同。垂云心里在想,这个人类不仅有勇气接触陌生的事物,而且善于学习,只是还不知道他有没有真正理解到自己学出的话音的意思。 浮云高兴得在那里不断重复那句“回去”,引得那个年轻的男人也兴奋地不断重复着“回去”。首领的女儿在一旁看着,心里也很喜悦,同时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浮云终于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再次用鳍轻轻推了推两人,又轻轻说了一次道:“回去。” 年轻的男人点了点头,也轻轻重复了一遍道:“回去。” 两人这才走向平台边缘的台阶,回到了更加清凉的地面,慢步走回氏族成员中间。 氏族成员都很欢迎两人回来,发出了一阵阵欢呼声。在其他氏族成员眼里,那个年轻的男人和首领的女儿都是值得尊敬的勇士。 首领走到自己的女儿面前看着她。首领的女儿却把那个年轻的男人拉了过来。首领看了看两人。他的目光中的严肃说明,他们三个人需要好好交流一下了。 远处,垂云和他的同伴们开始讨论起他们的话题。 垂云首先说道:“就在刚才浮云代表我们与陌生的人类进行交流沟通的时候,记迁向我报告了他的一个预感。他感到,我们的死敌已经到达了昆初,而且他们的目光已经盯上了我们,就在距离我们不远的某个地方。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开始攻击我们。鉴于以往的事实和我们的处境及经验,我们最好相信记迁的预感。” 独山说道:“不错。以往许多次,记迁都及时预感到了危险的来临。正是他的预感多次拯救了我们。我相信他的预感。” 零台却说道:“这种事情我们不能老是依赖预感。要是萤蜚已经到达了昆初,并且已经盯上了我们,那他们为什么还不发起攻击呢?要知道,自从那次战争之后,一直以来都是我们躲着他们,而他们则在迫不及待地追猎我们。他们没有理由忍着不出击。” 宏以说道:“零台说得也有道理。萤蜚追猎我们那么久,没有理由躲在暗处等待。论实力他们是占据着很大优势的。” 末下说道:“除非,他们遭遇了什么变故,实力被削弱了。” 解期说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很久以前我们不是监听到萤蜚的女王和她的勇士之间的对话,说是他们也一直在逃避某种力量吗?” 浮云说道:“不错,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不管怎么说,萤蜚迟早会找到我们的,这一点基本无需怀疑。就像记迁曾经说过的,或许真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在指引着他们。而且,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对我们的追猎的,即使他们的实力遭到了削弱。” 此时,在陆地东边的一座海岛上,萤蜚的女王衍正带着她的手下一起漫步。 萤蜚有着十分凶残的一面,可以说是本性邪恶,但也有些喜好出人意料,比如相当可以的生活品味。萤蜚每到一个陌生的星球都会好好欣赏当地的景致。当然,他们喜欢的风格在别的物种眼中可能十分另类。 衍相中了海岸边的一块礁石,走过去坐了下来。机丞相和其他的随从站立在一旁,等待着女王透露她监视鲲族的成果。自从女王结束跟踪鲲族回来后就一直没有提及此事,而所有的萤蜚最期待的就是这件事情。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得到智慧生物的灵魂。他们太渴望一次猎杀行动了。 衍在礁石上摆弄着她的宝贝——规,轻轻抚摸着规上镶嵌的灵石。自从衍得到那块灵石之后,可以说它就成了衍的精神依靠,尤其是自从那次和鲲族的大战之后。那块灵石晶莹剔透,即使在黑暗中也能闪耀着淡雅的辉光。很久以前,为了得到它,萤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至于灵石所蕴含的力量,只有为数不多的萤蜚有所了解,并且他们所了解到的还只是一小部分。甚至可以说,现在在萤蜚的族群中,镶嵌着灵石的规是比女王还要高贵的存在。只不过它现在只属于女王。 看到女王摆弄规的惬意模样,站在一旁的机丞相回头看了看其他几个随从。他们心里都很着急,急于知道关于流浪者的消息。 机丞相终于忍不住了,说道:“我尊贵的女王,你手里的规真是精美绝伦,尤其是它的顶端镶嵌的灵石,实在是无上至宝。你摆弄的时候可要千万当心,别不小心弄出瑕疵来了。” 衍慢悠悠地说道:“机丞相,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机丞相说道:“是,是。女王,我们都很想知道关于那些流浪者的消息。不知道女王你能不能透露一点。” 衍用她的规在凹凸不平的礁石面上画了一个不大的圆,然后接着说道:“那些流浪者们现在过得挺不错的。他们还给这个星球取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名字,叫做‘昆初’。” 机丞相问道:“‘昆初’?女王,这个名字能说明什么?” 衍说道:“那些流浪者应该是以为他们逃脱了我们的追踪。他们想在这个星球开始他们的新生活,所以给这个星球取名叫做‘昆初’。你不觉得在流浪者们眼中,这颗有着大片海洋的星球跟他们的故乡很像吗?” 听了这话,机丞相和其他几个随从都说道:“嗯,有道理。” 衍接着说道:“另外,流浪者们还发现了一种全新的生物,并且他们已经和这种全新的生物进行了初步的交流。我完全可以判断出那是一种智慧生物。” 机丞相和其他几个随从都十分高兴,迫不及待地说道:“一种新的智慧生物!那这种新的智慧生物的文明程度如何?” 衍说道:“他们还处于文明萌芽阶段,使用最简单的武器,尚未学会系统的语言。” 机丞相和其他的随从已经兴奋得相互议论起来了。 衍接着说道:“不过,他们的外形很特别。” 机丞相赶忙问道:“如何特别?” 衍说道:“他们长得跟主宰者有些相似。而且他们像主宰者一样穿衣服。” 一个随从惊呼道:“主宰者!” 机丞相和其他几个随从都吓得不敢再说什么。 衍看着手下的惊惶样子,略带嘲讽地说道:“看把你们吓得。只是长得有些相似而已。流浪者们称呼这种生物为‘人类’。” “人类。”机丞相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似乎这个名字能给他和族群带来安全感一样。 他的心里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很快,贪婪就战胜了恐惧。 机丞相轻声问道:“女王,那对于这种还十分落后的人类,我们能不能像对待以往遇到的智慧生物一样,把他们?” 衍说道:“这次不同以往,没有那么容易了。流浪者们已经预感到了我们的到来,而且竟然倾向于保护人类。我们得好好谋划一番。” 几个随从狠狠地说道:“又是这群该死的流浪者。” 陆地的原野上,流浪者们关于萤蜚是否已经到来的讨论益发激烈。大声的争论让仍在继续监视他们的几个萤蜚感到好笑。 垂云制止了这种无用而且注定没有结局的争吵。 紧接着,垂云抛出了一个真正值得争论的问题,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我们应该保护这些人类免受萤蜚的屠猎,那么现在就说说我们应该怎么保护他们?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是,我们是否应该把我们掌握的先进知识和技术传授给人类?” 这个问题确实十分重要。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大一会儿,记迁最先说道:“我觉得不能传授。一个很基本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根据我们与人类之间有限的接触,我们还不能确定人类的本性是好是坏。我们是高尚而善良的族类,我们不能冒险把我们的先进文明传授给本性有瑕疵的种族。否则,我们就是在助长邪恶,那么我们的行为也是邪恶的,这有违我们的信仰。” 奇散则说道:“我觉得人类的本性是好的。你难道没有看到他们在夕阳中分配鹿肉的情形吗,很公平而且很温馨。难道那些充满好奇心又小心翼翼的人类看上去邪恶吗?” 记迁反驳道:“我们不能只凭看上去,必须深入观察。有些东西往往隐藏得很深。” 第七章 结盟 第七章\/结盟 —————————————————— 奇散说道:“好,记迁,我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还是坚持认为我们可以向人类传授我们的先进知识和技术。我相信我看到的。不过,让我担心的是,以萤蜚的特性,他们是不会放过人类的,而且人类越强大越容易招致萤蜚的攻击。” 垂云问道:“奇散,你为什么这么说呢?你为什么会觉得人类越强大就越容易招致萤蜚的攻击呢?” 奇散回答道:“我觉得,人类这种生物虽然现在很落后,但他们很有潜力。我甚至觉得,我们将先进的文明传授给他们之后,他们能取得的成就会超过我们。而萤蜚肯定会在人类变得强大的过程中率先攻击他们,以免后患。” 宏以说道:“奇散,看来你真的很看好人类啊。按照你的意思,我们还有人类会跟萤蜚陷入持久战之中?” 奇散反问道:“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吗?不是说萤蜚的实力有可能遭到了削弱吗?” 末下说道:“如果我们与萤蜚真的陷入持久战的话,那么人类的作用会变得很关键。只要人类掌握了我们的先进知识和技术,他们越强大就越能够帮助到我们。这样就可以增加我们对萤蜚的胜率。” 解期也说道:“不错。可以说,萤蜚是我们与人类天然的共同之敌。只要人类了解到萤蜚的威胁,他们一定会站到我们这一边。所以,我也觉得我们可以向人类传授我们的知识和技术。” 独山说道:“如果人类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很有潜力的话,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我们与人类合力打败了萤蜚,然后呢,人类会怎么对待我们?你们想过没有?” 记迁趁机又说道:“是啊。这正是我对人类本性的担忧。” 见大家忽然都变得沉默不语,零台说道:“我觉得你们都把问题看复杂了。我就觉得人类没那么重要,也没有那么大的潜力。人类太落后太弱小,不仅不能帮助我们对抗萤蜚,还会拖累我们。你们看看,他们还在使用最原始的武器。而且他们连语言都没有,我们怎么与他们交流,怎么传授先进的知识和技术给他们?” 浮云说道:“关于这一点,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直接把我们的语言文字传授给人类呀。我看那个年轻的男人就很有这方面的天赋。还没接触几次,他都能学我说话了。” 独山说道:“目前看来,人类确实很弱小,而且他们到底有多大潜力还不清楚。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理解并接受我们的先进文明。” 末下说道:“我比较倾向于浮云刚刚的提议。我们可以试着把我们的语言文字传授给人类。通过教授语言文字的过程,我们就能看出人类的潜力。而且一旦成功,我们与人类就可以直接沟通了。” 记迁说道:“如果仅仅只是传授语言文字,我倒是没什么可担忧的。没有先进的技术,人类是不可能威胁到我们的。” 大家停止了相互讨论,都看着垂云,等他做最后的决定。 垂云看了看大家,说道:“大家所说的,不管是对人类的担忧还是期待都有一定道理。尤其是我们可能与萤蜚陷入持久战的判断,很关键。如果我们的死敌真的被某种力量削弱了的话,那我们一定要抓住时机击败他们。这是我们结束逃亡命运的最好机会。我们没有多少余地了。这些年来我们四处躲藏,这种生活已经让我感到厌倦了。而且尊的能量也越来越少,我们不可能一直流浪下去。说实话,我们能遇到昆初这样一个美丽的星球是十分难得的,我希望大家能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所以,多一个盟友不是坏事。” 垂云的话说出了流浪者们的真实处境,同时也坚定了大家的决心。大家就此达成了一致,同意和人类发展联盟关系。 接着,垂云问道:“那么我们让谁来当我们的第一个学生呢?” 大家都不约而同看着浮云。 浮云理解大家的意思,回答道:“当然是那个年轻的男人了。” 与此同时,在人类的氏族中,首领正和自己的女儿还有那个年轻的男人一起展开交流。交流的内容当然是关于陌生者,还有氏族与陌生者的关系问题。 这些天来,在年轻的男人和首领的女儿接触陌生者的过程中,首领也在密切关注着陌生者以及双方的接触,并且首领还在思考氏族与陌生者的关系。在氏族缺少食物的时候,陌生者们忽然出现,并且赠送了大量的鹿。基于这一点,首领和绝大多数的氏族成员都认为陌生者有友好的一面,不大可能与氏族为敌。但是陌生者们为何出现,他们与氏族交好有没有什么其他目的,这些都让首领感到疑惑。为氏族的安危考虑,首领不得不思考这些问题。还有,那些陌生者们体型巨大,很容易引起人类本能的提防,更何况陌生者们还拥有巨大而神秘的黑色物体,对于它们氏族还所知甚少。 在浮云展示尊的先进功能的时候,首领和其他氏族成员都远远望见了那些全自动的固定杆和绳索。有人感到惊奇,也有人感到恐惧。而一直以来都有一些事让氏族成员心里很是不安,就是那些巨大的深黑色物体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原野上的,陌生者们又是如何让鹿死去却没有留下伤口的。所以,很多氏族成员对待陌生者们的态度可不像那个年轻的男人和首领的女儿那样开放。他们更多的是谨慎小心,还有畏惧。这一点,从他们每次观察陌生者时都握紧手中的武器就知道了。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把敢于和陌生者们近距离接触的两个人视为勇士的原因。 首领早就注意到了氏族成员对待陌生者的不同态度。而且,就首领个人来说,他也对这些陌生的事物怀着戒备心理。 现在,首领正用手势、神情还有简单的音节向自己的女儿和那个年轻的男人阐述自己的想法。而年轻的男人和首领的女儿也在用相同的方式向首领阐述他们各自的想法。 首领认为,陌生者们与氏族交好的目的尚不明确,或许会给氏族带来未知的危险,氏族应该与他们保持适当的距离。首领的女儿则认为,与陌生者们交往也许在很多方面可以帮助氏族发展,尤其是在获取食物方面。她认为陌生者们的未知捕猎方式要高明许多许多。而那个年轻的男人则认为,陌生者们那里有许多许多的东西值得氏族学习。他主张氏族与陌生者们展开全面交往,甚至氏族应该与陌生者们结盟。 争议不可避免地在首领和那个年轻的男人之间展开了,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放在以往,对于这种事情,首领是不需要和这样一个氏族中的年轻男人争论的,只需要在顾及大多数氏族成员的情况下自己做出决定。但现在不一样了,年轻的男人所做出的勇敢地和陌生者近距离接触的行为使得他一下子成为了一个很重要的氏族成员。而且首领也观察到了他和自己的女儿之间的关系已经不一般了。再考虑到他之前在河谷中应对老虎时的表现,首领有意将他培养成以后的氏族首领,所以这才和他争论起来。 争论因为首领气愤地停止而歇下了。年轻的男人意识到自己冒犯了首领,想表示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这尴尬的时刻,首领的女儿表达了她的一个想法,可以让那个年轻的男人作为氏族的代表一个人与陌生者们继续交往,向他们学习,甚至可以让他只代表他自己和陌生者们结盟。 这个办法得到了首领和那个年轻的男人的认可。这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那个年轻的男人望着远处那些巨大的鱼一样的生物,仿佛觉得他们开始变得熟悉起来,似乎不应该再把他们视为陌生者了。是的,从此时起,在那个年轻的男人心里,他已经开始把鲲族看作是朋友了。 首领看得出那个年轻男人的心思,但他依然用冷峻的目光望着那些在他心目中仍是陌生者的生物。那些早就萦绕在他心头的隐忧仍旧挥之不去。 首领的女儿则希望那个年轻的男人能从那些外来者那里学到新奇而又有用的知识和技能,希望他能借助这次机会变得强大起来以便将来领导整个氏族。但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对那个年轻的男人有一种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渴望。她已经觉察到正是这种渴望让她陷入了矛盾之中。或许这是因为不久前她已经爱上了那个年轻的男人。 那个年轻的男人深情地看着首领的女儿,然后拉着她的手,想向首领提出两人之间的关系。首领眼里看着,心里明白,但却没有理会,而是命令他尽快去和远处的生物结盟。然后,首领起身走向其他氏族成员,同他们一起分食鹿肉去了。 首领的女儿看出了那个年轻的男人因此心情有些低落,便主动安慰他,还替他拿来分到的鹿肉,一起食用。 鲲族这边已经决定了让那个年轻的男人做他们的第一个学生,学习鲲族的语言文字。这是一个深深影响了流浪者和人类命运的决定。但是,对于流浪者们来说,这个决定眼下遇到了一个小难题:怎样让人类了解到这个决定呢?或者说,怎么让那个年轻的男人走过来并且做这个学生呢? 为此,大家纷纷出主意。 末下说道:“这需要一场更加深入的沟通。谁去比较合适啊?” 宏以说道:“当然是浮云去了。他跟人类最熟,打交道最多,最合适不过了。” 独山说道:“依我看,浮云去也不一定行。目前,我们根本无法和人类沟通。” 浮云也说道:“是啊。我去也犯难啊。” 零台说道:“去?你们开玩笑。是让浮云把尊开到他们面前,还是让浮云跃下平台去到他们面前?不管哪一种方式都会把他们吓跑的。你们没看到那些人类很畏惧我们吗?” 零台的话说到了点子上。鲲族不能自己过去,得让人类过来。可这就更难了。 然而,让流浪者们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他们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那个年轻的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那个年轻的男人头上戴着氏族的徽记羽毛,径直走向垂云。垂云看了看大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一般,于是他放下了台阶。那个年轻的男人和颜悦色地走上台阶来到垂云身前,正了正头上戴着的羽毛,然后向垂云伸出右手,等待着。垂云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知道他的首领身份,因为只有垂云戴着徽章。垂云用肉须正了正自己的徽章,然后用自己的一只前鳍覆盖在那个男人的手掌上。双方都露出了欣喜的目光。 就这样,鲲族和人类代表的联盟结成了。 第八章 萤吟 第八章\/萤吟 ———————————————— 躲在山丘后面的萤蜚看到这一幕,意识到人类与鲲族达成了某种一致,便暂时结束了监视,都返回凕舟向他们的女王报告去了。 流浪者们此时都有一点兴奋。他们的第一个学生正站在大家面前。这将是流浪者第一次向外族传授知识,到底会取得怎样的成果实在令大家期待。 对于那个年轻的人类男人来说,这将是一场考验。他还不清楚这场考验到底会有多难,会持续多久,不过他的内心是坚定的。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经过一场稀里糊涂的解释或是劝说,那个年轻的男人终于从垂云的平台来到了他的老师浮云的平台上。垂云正式将向人类传授鲲族的语言文字的任务交给了浮云。 解期看着这位体型轻小的人类学生,说道:“按照我们鲲族的传统,新学生第一次学习时都要给老师行礼。这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末下说道:“按照传统是得这样。我们以前都做过。不过那些礼节要在海面上进行。现在我们大家对于人类是不是海栖生物都不知道。我看还是免了。” 宏以说道:“我觉得从人类的体貌特征来看,他们应该不是海栖生物。他们想要像我们一样在海面上做出那么多礼节动作是很难的。” 零台也说道:“那一套完全可以免了。反正我们都是叛逆者。对于这些传统大可不必理会。” 于是,经过大家的商议,行礼的环节就免了。 但是,困扰浮云的问题才刚刚开始,比如第一个问题就是怎么开始他们的教学。为此浮云陷入了思考。 看到浮云静静地在思考,解期问道:“浮云,怎么了?又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你?” 浮云回答道:“我不知道如何开始我和这个人类学生之间的教学。我不知道应该首先教他什么。” 宏以说道:“依我看,首先,你应该教他学会自己的名字。” 解期说道:“对,应该先给他取个名字。按照垂云的说法,人类跟尊的制造者有某些相似之处,我们是不是应该让尊来为这个年轻的人类取名呢?” 浮云说道:“嗯,有些道理。那就让垂云问问他的首尊,让它来为这个人类取名。” 应浮云和大家的要求,垂云竖起了自己的尊的前壁,然后向尊发出指令要它选出一个名字。只见首尊的前壁上显示出许多名字,都迅速地一一闪过,终于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字幕停止了。只见首尊的前壁上赫然显示着两个字——伏羲。 浮云迅速竖起他的尊的前壁,很快“伏羲”两个字和那个年轻男人的脸部肖像同时显示在器壁上。年轻的男人凝视着眼前的图像。他知道图像中有自己的脸,至于一旁的“伏羲”图样肯定是跟自己有关。 浮云用他的一只前鳍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学生,然后念道:“伏羲。” 经过几次重复之后,年轻的男人终于跟着浮云的发音读出了那个名字。接着那两个字先是从尊壁上消失了,然后又被一笔一划地写出来了。而在浮云的身前,尊的底面打开了一块,一个略微倾斜的平台缓缓升起。浮云用他的前鳍轻轻地推那个年轻的男人,示意他走到平台跟前去。 对了,现在我们应该称呼那个年轻的男人为伏羲了。这将是一个伟大的名字。 伏羲来到平台跟前。那个平台刚好比他的腰高一些,台面的前半部分上正反复地一笔一划地显示着“伏羲”两个字的书写方式。伏羲认真地观看着,心神反复跟随着笔划顺序不断重复着那两个字的书写方式。 不久后,伏羲开始伸手去触摸台面上显示的笔划。他的手指一摸,那些运动的笔划就停止了,他的手指离开一会儿,那些笔划又开始书写了。他把手指放到平台的空处,平台上便显示出指尖触碰过的痕迹,而且尊的前壁上也同步显示出了相同的痕迹。伏羲似乎理解到了平台的神奇之处。他尝试着用手指在台面上划来划去。看着尊壁上那些因为自己在平台上划来划去而显示出来的杂乱线条,伏羲回头望了望浮云,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终于,伏羲看懂了浮云眼里流露出来的鼓励,开始照着平台的上半部分显示的笔划顺序,在平台的空白处书写“伏羲”两个字。伏羲的书写还十分生硬,线条磕磕绊绊,笔划位置不准,字体不凝,歪歪斜斜,不过却没有错误。这一点着实让浮云很高兴。而其他几位鲲早已竖起了自己的尊的前壁,同步观看着浮云的教学成果。 看着伏羲第一次书写就正确地写出了自己的名字,大家,尤其是垂云,确实对他充满了期待。当然还有对人类的期待。许多年以来,一直有一个困扰垂云的大问题,那就是如何延续鲲族的文明。以前,这从来不是叛逆者该思考的问题,但自从故乡被毁坏之后,这个问题不时出现在垂云的脑海中。而流浪者们面对的困境让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渺茫。不过如今,也许垂云看到了一丝另外一种希望。 伏羲在平台上反复练习着那两个字的书写,每写好一遍就读一遍。而浮云还有其他的鲲则密切注视着伏羲的每一点进步,还不时地相互讨论一下。只有垂云在思考着自己的问题。 结束了监视行动的萤蜚哨兵们找到了女王所在的海岛,正在向女王报告她离开之后的鲲族动向。 一个哨兵报告道:“女王,我们看到那些人类中有一个年轻的男人同流浪者的首领垂云进行了一些非比寻常的交往。” 衍停止了欣赏周围的景致,转而问道:“非比寻常?什么意思?” 另一个哨兵说道:“报告女王,我们觉得鲲族和人类达成了某种一致,甚至可能是正式结盟。” 衍继续说道:“结盟?有趣。鲲族自保尚且不一定能做到,还要跟原始落后的人类结盟。看来流浪者们真的打算保护人类。可是他们图什么呢?” 机丞相说道:“女王,看来流浪者们已经在为长远做打算,他们已经在准备跟我们打一场持久战。如此一来,我们可不能小瞧了不起眼的人类。人类一旦掌握了先进的知识和技术,尤其是武器,就会成为一支关键性的力量。显然,在昆初这个新的棋盘上,流浪者们已经抢得了先手。” 衍握紧手中的规,说道:“机丞相,你说得也有些道理。不过,先手却不一定能赢。人类可以是鲲族的棋子,当然也可以是我们的棋子。只是没想到,我们竟然沦落到了要利用原始落后的生物来获取胜利的地步。” 机丞相赶紧问道:“看来女王已经有了对策,能不能让我们也知道一下?” 衍没有理会机丞相,而是向哨兵们问道:“除了那个年轻的男人外,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个年轻的女人?” 一个哨兵回答道:“是注意到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她和那个年轻的男人关系还不一般。” 衍用鼻子使劲嗅了嗅空气,说道:“流浪者们可以和人类结盟,我们也可以。” 机丞相说道:“可是我们不像流浪者们,流浪者们是善良的物种,我们猎杀成性啊?” 衍说道:“人类可不知道这一点。只要我们稍加忍耐就行了。” 机丞相又说道:“可是我们长得面目凶恶,只怕人类会本能地恐惧我们。” 衍轻蔑地说道:“这就要看我们怎么出现在人类面前了。那些人类面对流浪者们时总会握紧手中的武器,这难道不是一种恐惧的表现吗?” 机丞相只好说道:“女王说得是。看来你已经有所计划了。” 衍得意地说道:“当然。我的武器可不只流浪者们见识过的那些只会带来毁灭的东西。” 看着衍用手指轻轻地拂过身旁的树叶,机丞相似乎明白了他的女王所说的意思。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跟随衍离开海岛,回到了菱核。 在菱核的储存室里有着很多女王的私属收藏。自从机丞相开始服侍衍以来,他有幸见识过其中的一小部分,但更多的藏品他还只是从传言中听说过。 这一次,可能是为了通过鼓舞机丞相来提振族群的信心,衍破例把机丞相带到了储存室里,当着他的面打开了那些令机丞相羡慕不已的储物柜中的一个。在机丞相惊讶流连的目光注视之下,衍放下手中的规,从柜子的第三格取出了她需要的东西,转身把它捧到一旁的桌子上放好。 衍用她的手指慢慢抚摸着这件心爱的藏品,仿佛在品味着美好而又忧伤的回忆。而站在一旁的机丞相一边凝视着女王的珍宝,一边摩擦着自己的双手。显然他也想抚摸这件藏品,但没有得到女王的许可他是不敢这么做的。根据机丞相听到过的传言,眼前这件精美的藏品就是已经死去许多许多年的先王留给衍的最后一件遗物——一张琴。它叫做“萤吟”,又叫“诸王之路”。传说中是它第一次奏响了萦绕在萤蜚祖先的脑海中的那首令族群觉醒的曲子,所以一直以来被视为王系传承的信物。 这可能是一种意外。萤蜚凶残邪恶,但却对音乐情有独钟。从前,衍经常独自在菱核里用这把琴弹奏,而琴音则会传遍所有凕舟的每一个菱和菱核。在漫长的星际航行中,那些琴音总能让萤蜚们暂时忘却自己的嗜灵本性,沐浴在一种难以言说的美妙感觉中,同时将自身的萤光点至最亮。只不过,自从那次与鲲族的大战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谁能够再听到那种琴音了。 此刻,机丞相心里明白,能一睹“诸王之路”是女王赐给他的荣耀。但女王居然要用这么珍贵的东西来作为武器对付流浪者,这多少让机丞相感到有些意外,还有一丝不安。不过一转念,想起流浪者们在那场大战中曾经给萤蜚带来的挫败,机丞相也就释然了。 在萤蜚的传说中,数代先王都被告知,萤吟可以是一件很有威力的武器。只不过还没有谁知道该怎么使用它。 看着衍仍旧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机丞相惴惴不安地打断了女王的思绪,说道:“我的女王,你是打算用这件珍贵的宝物来对付流浪者和人类吗?” 衍轻轻地拨了一下琴弦,坚定地说道:“不错。” 清越的琴音伴着女王的自信回荡在菱核中。 第九章 陌路 第九章\/陌路 ———————————————— 机丞相接着问道:“女王,你打算怎么做呢?” 衍回答道:“在那群人类之中,有一个年轻的男人和一个年轻的女人。我从他们的眼神中,感觉到他们相爱了。而且我还感觉到了他们的弱点。他们的爱情还只是萌芽,还很脆弱。这就是可以被我们利用的地方,尤其是那个年轻的女人更是如此。我从她看向那个年轻男人的眼神中发现,她对那个年轻男人的感情不只是纯粹的爱,还有其它的东西。而我要做的,就是激发她内心的渴望。机丞相,你不觉得用音乐来诱惑她是个不错的主意吗?” 机丞相明白了女王的意图,轻声回答道:“是。” 这些天,伏羲几乎每天都会学习一整天。他很有天赋,也很少犯错误,已经学会了不少的常用字词。而且伏羲有很强的求知欲,他总是舍不得停下来,每天一大早就醒来,学到天黑才回到氏族的宿营地。浮云教得也很耐心。他希望伏羲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那样的话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之间就可以进行简单的交流了。 学习语言文字大大促进了伏羲的思维能力的进步。 不过,应该是出于对人类的担忧,流浪者们目前还不允许伏羲把他学到的东西教给氏族里的其他人。伏羲也严格遵守着这个约定。 伏羲一直有一个想法,就是希望他的老师浮云能够给首领的女儿也取个名字,只不过他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表达出来。正好这一天中午,首领的女儿来给伏羲送食物。她抱着几个果子来到了浮云的平台上。伏羲正在他的教学平台上学习新的词语,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一个果子突然出现在伏羲面前,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饿了,而且知道是她来了。 伏羲接过首领的女儿递过来的果子,并没有直接开始吃,而是深情地看着她。这些天来两个人都很忙碌,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所以彼此都想多看对方一眼。首领的女儿一边看着伏羲,一边将伏羲握着果子的手往他的嘴边推送,示意他将果子吃下去。伏羲一边吃一边用另一只手握住首领的女儿的手。伏羲想说点什么,但他马上意识到首领的女儿还听不懂他新学会的东西。 浮云当然看到了伏羲和首领的女儿的亲密行为,但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旁边的垂云似乎因此陷入了沉思。 伏羲看了看浮云,然后捏着首领的女儿的手指开始在教学平台上划起来。 浮云正要阻止,一旁的垂云却说道:“没关系。” 伏羲握着首领女儿的手,在教学平台上写出了“伏羲”两个字,然后用手指着自己把那两个字读了出来。伏羲指着自己反复读着自己的名字,希望首领的女儿能够明白他叫做“伏羲”。终于,首领的女儿跟着伏羲读出了他的名字。这让伏羲十分高兴。 接着,伏羲一边指着首领的女儿一边看着浮云,反复说道:“名字。” 浮云明白了,伏羲是要他给首领的女儿也取一个名字。浮云看向垂云,用眼神询问垂云的意见。垂云应该是被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打动了,很快向尊发出了指令,希望他的尊能够挑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名字。垂云的尊的前壁上再一次迅速闪过许多名字,最后停下来时显示的是——女娲。浮云的尊的前壁上迅速显示出了“女娲”两个字。 伏羲很喜悦地看着那两个字,跟着浮云的发音读道:“女娲。” 看到首领的女儿还怔怔地站在那里,伏羲赶紧示意她跟着一遍又一遍地读。教学平台上开始显示“女娲”两个字的书写方式。伏羲赶紧握住首领女儿的手,让她用手指在教学平台上跟着书写,每写一遍就读一遍。不久后,首领的女儿就写得比较熟练了。 伏羲和女娲相互叫着对方的名字,沉浸在无比的喜悦之中。 浮云很不合时宜地打破了这种气氛。他用一只前鳍将两人隔开,这是要告诉他们,伏羲该继续学习了,而女娲则该回去了。 许多年来,女娲又一次感觉到了学习新东西的愉悦。她有些不舍得离开。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陌生者们只允许伏羲一个人向他们学习。在走回氏族的路上,女娲感到不公平,她的内心感到有些恼火,甚至还有一丝嫉妒。她只能不断重复自己和伏羲的名字,以此来平衡自己的心态。但直到回到了氏族,女娲都没能放下这些情绪。首领注意到了他的女儿的反常,但他不知道原因,不知道该如何帮他。这让首领有些担忧。 第二天,女娲像往常一样去采集食物。可能是出于对新奇感的追求,她特意朝着以往大家很少去过的地方走,希望能有所收获。 这里地处山区和平原交界处,有不少的小山丘。女娲正在这些小山丘之间穿行。忽然,一阵奇怪的声音随风飘来,传进女娲的耳朵。那声音忽大忽小,若即若离。这种声音是女娲从来不曾听到过的。它的旋律轻妙婉转,悦耳动心。女娲能判断这声音肯定不是什么动物或者风发出来的。 女娲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感觉很奇妙,仿佛那声音能倾诉她心中的所思所想,而且还能调节她的情绪,改变她的心情。女娲的心中有一股越来越强烈的渴望,她要找到那声音的来处。于是,女娲开始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过去。 翻过面前的小山丘,女娲发现了声音的源头。一群她从没有见过的奇特生物就站在不远处的山脚下。其中有一个坐在前面聚精会神地摆弄着自己面前的一个奇怪物件。女娲明白了,动听的声音就是从那个她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件发出来的。 此时,女娲只想听那声音,却不想被那些生物发现,因为那些生物看上去挺可怕的。所以,女娲隐身在草丛后面。但女娲不知道那些嗅觉敏锐的萤蜚其实早就发现了她,只不过萤蜚的女王早就对部下下了命令,不准他们有所表露。 衍依旧聚精会神地弹奏着她的那把珍贵的琴。她身后的萤蜚则在聚精会神地倾听。他们都觉得女王今天给他们安排了一个不错的差事,因为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女王演奏的音乐了。 女娲似乎是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所以放松了警惕,干脆在草丛后面坐了下来。不知不觉间,女娲已经喜欢上了那种声音。她惬意地躺在地上倾听着,渐渐地忘记了自己出来的目的,甚至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不知不觉间,当女娲从美好的遐想中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那些令她陶醉的声音已经结束了,而且那一群奇怪的生物也不见了。但就在那群生物刚才站立过的地方,放着几个新鲜的果子。女娲细细察看了一番,确定那些生物真的离开了。于是,女娲从草丛背后出来,走过去捡起一个果子,闻了闻,这才放心地把果子都捡起来,然后开始往回走。 一路上,女娲回忆着之前听到的那些旋律,心情很不错,而且还对那些看上去有些凶恶的陌生生物有了好印象,心里一直在想自己捡起来的果子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故意留给她的。 这天晚上,女娲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徜徉在一片美丽的树林里。树林里有很多种果树,高的矮的,挂满了许多种类的果实。让她感到奇妙的是,不同季节的果子竟然一同成熟了,还有许多她从来不曾见过的果子,奇形怪状的,让人目不暇接。地上的各种野花也都开放了,色彩缤纷,香气四溢。当她摘取果实想要品尝时,那种美妙而熟悉的声音又不知从何处飘来,回荡在树林里。这时,森林里面的各种动物、鸟类和昆虫也都出现了。雄鹿带领着鹿群穿过林地,蝴蝶在野花上方飞来飞去,鸟儿站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还有松鼠在树林里蹿来蹿去。女娲吃完了一颗果实,特意把吃出的种子撒在一片泥土上。就在那些种子撒落在泥土上的时候,天空忽然暗了下来。女娲抬头一看,只见一轮明月和漫天星辉,还有徐徐的清风送来那美妙而熟悉的声音。 女娲从梦中醒来,发现她还记得刚才那个美丽的梦境,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是真是假。她一边回忆,一边看着身旁正在熟睡的伏羲,虽然他的脸庞在月光下不是很清晰。女娲心中有一丝遗憾,为什么在刚才的美丽梦境中,伏羲没有出现在星光下的树林里? 第二天一大早伏羲就去学习去了。在女娲的要求下,他带上了几个果子,因为女娲不是每天都有时间给他送吃的。女娲看着伏羲远去的身影,为他能向陌生者学习感到高兴,同时也为伏羲没有与她分享更多所学到的东西而心生埋怨。一想到自己不能和伏羲一起学习,女娲就又想起了昨天听到的那些美妙的声音。那些声音深深地吸引着她。于是女娲决定今天再去那座山丘后面看看。 女娲多么希望还没有翻过那道山岗就能听到那些美妙的声音。然而,事实却是,她翻过了昨天那道山岗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除了风声。而且前面的山脚下也是空荡荡的,并没有见到昨天的那些生物。 女娲在草丛后面坐了下来,满心失望。过了一会儿,她准备离开。可是才一起身,一阵清泠的乐声传来。女娲拨开草丛看去,只见昨天那个面目有点凶恶的生物又坐在山脚下摆弄着那个能发出美妙声音的物件。可能是为了诱惑女娲走出草丛,今天只有衍独自前来,其他的萤蜚则在山丘后面等着。 女娲的失望一扫而光,坐到地上放松心情开始倾听。今天的旋律跟昨天又不一样,开始还很好,但渐渐发生了变化,没有昨天那般悠扬愉悦。这是因为衍在乐声中表达的是失落的爱情所引起的忧伤。 随着乐声,女娲闭上眼睛又一次陷入了遐想。她仿佛看到自己和伏羲一起在水边嬉戏,然后又追逐着来到一片草地。两人正在草丛里打闹,忽然间草地升起来了,女娲滚落在一旁,而伏羲则坐在一条巨大的鱼的背上,飞上天空消失了。 女娲一下子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声呼喊了伏羲的名字,看来自己已经暴露了。乐声已经停了。女娲拨开草丛,正好看到那个陌生的生物正盯着自己。 衍向女娲招手,示意她勇敢地走过去。这种沟通方式是衍监视鲲族和人类时学会的。 女娲有些犹豫不决。不过,当看到那个陌生生物身旁的地上放着的果子时,女娲选择了相信她。于是,女娲走出草丛,来到了山脚下。 衍用手指着自己,说道:“衍。” 然后,她又用手指着女娲。 女娲说出了自己新学会不久的名字。 衍轻轻地点了点头。其实她知道伏羲和女娲的名字,是从哨兵那里知道的。 衍拉着女娲的手让她触碰琴弦。女娲本能地一缩手,但旋即又止住了,任由衍拉着她的手去触摸琴弦。 第十章 危机 第十章\/危机 ———————————————— 女娲慢慢抚摸着萤吟,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个物件叫什么,以及它对萤蜚来说有多珍贵。当然,她也还不知道萤蜚是什么。 而衍则在一旁说道:“琴。” 女娲学着之前看到过的衍的动作轻轻拨动琴弦,听到它发出几个熟悉的音符声。女娲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衍心中开始有点满意,她知道自己选对了目标,眼前这个叫女娲的人类果然会对音乐着迷。衍不动声色地看着女娲拨弄琴弦。女娲自然还不懂弹奏,拨弄得有些杂乱,发出的声音也就没有章法。而这正是衍所期待的,她正耐心地等待着女娲向她发出求教的信号。 感觉到自己拨弄出的声音不像衍弹奏的那么美妙,女娲慢慢地停手了。女娲看着衍,眼中带着学习的渴望。而萤蜚的女王则感受到了女娲的渴望。于是,衍开始教授女娲弹奏琴。 衍回忆起了许多年前自己刚刚接触弹琴时学习的第一首练习曲。那首曲子简单而欢快。因此,现在她决定把它教给女娲。衍很有把握地认为这个单纯的人类一定会喜欢上这首曲子。 在衍的悉心指导下,女娲逐渐掌握了弹奏的姿势和手法,区分出了不同琴弦的发声规律。女娲对音乐的接受能力很强。这让衍暗自高兴,因为她知道能力越强渴望就越强烈。衍要做的就是让女娲在对音乐的追逐中迷失自己,从而站在萤蜚这一边,帮助萤蜚瓦解流浪者和人类的联盟。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衍不仅要向女娲传授音乐,还要教她学会系统的沟通方式——语言。 女娲确实很有音乐天赋,已经能够完整无误地弹奏衍教给她的第一首曲子。虽然曲子有些简短,但这已经足以令女娲很开心了。 到了该回去的时间了,女娲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那把精美的琴。事实上,女娲到现在才开始注意到那把琴的造型,感觉很合她的心意。这让她对衍的好感进一步加深了。 欣赏完那把琴,女娲准备走了。她向衍告别示意。衍则不失时机地提醒女娲把地上的果子带回氏族。 衍拿起一个果子一边放到女娲手上,一边说道:“果子。” 女娲跟着学道:“果子。” 衍微笑着点头。 女娲开心地离开了。 女娲带着衍赠送的果子回到氏族的时候,天还没有黑。首领看到女娲带着果子归来,以为自己的女儿只是像往常一样外出去采集食物去了,所以并没有过问她,而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索中。女娲看出父亲似乎是遇到了问题,便与他沟通起来。 原来,因为那些鱼一样的陌生者的出现,这些天以来氏族并没有继续迁徙,而是一直滞留在这片山地与平原的交界处。本来这里的食物供应也还算充足,饮水也方便,而且每当氏族出现食物短缺的时候,第二天早上就会在宿营地的周围不远处有死去的鹿之类的动物被氏族成员发现。大家都觉得这些动物适时地死去跟那些陌生者有关。久而久之,氏族成员对寻找新的定居地的态度越来越冷淡。 但近几日以来,情况正在发生改变。随着氏族成员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大,不断有发现其他氏族的报告传到首领的耳朵里。首领担心过不了多久,氏族就会面临新的冲突。上次氏族冲突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而这一次威胁可能会来自多个方向,压力自然是更大。 经过和女儿的一番交流,首领倾向于听取伏羲的意见——或许伏羲可以帮忙替氏族向那些巨大的鱼寻求帮助。虽然首领不太希望跟那些巨大的鱼走得太近,但首领心里清楚,那些巨大的鱼有着超出他的想象的能力。而且首领还明白不能让其他的氏族得到那些巨大的鱼的帮助。首领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伏羲与那些陌生者们结盟,确实是在自己无声的反对下做了一件对氏族有利的事情。所以,伏羲在首领心目中的重要性又有所增加。 女娲并没有反对她的父亲的想法,但她的内心却并不这么想。因为那些陌生者们不允许伏羲之外的其他氏族成员向他们学习,所以女娲对他们在同氏族的联盟中所持的立场有所怀疑。女娲甚至怀疑那些巨大的鱼与伏羲结盟的真实目的,怀疑他们为什么要暗中向氏族提供食物。不过,怀疑归怀疑,女娲确实想不出他们有什么“真实的目的”。 女娲想向她的父亲说明自己遇到了另一群陌生生物的事情。但她看了一眼手里的果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止住了。 天快要黑的时候,伏羲带着一天的疲惫回到了氏族。 首领与伏羲就氏族面临的威胁进行了沟通。伏羲同意第二天去向鲲族寻求帮助。而女娲则对此没有任何表态。 第二天一大早,伏羲就来到了浮云的尊附近等着。浮云在尊的提醒下才发现伏羲今天来得这么早。浮云打开尊让伏羲上了平台。伏羲知道向鲲族寻求帮助这样的事情必须和垂云谈。好在他已经能够用新学习的语言进行简短的对话了。 伏羲指着旁边垂云的尊,对浮云说道:“我有事。我要见垂云。” 浮云说道:“垂云还在休息。有什么事不能先和我说说吗?” 伏羲说道:“不能。” 这让浮云这个老师感到很没有面子,不过他还是悻悻地叫醒了垂云。 垂云打开了他的尊,看着伏羲,问道:“伏羲,这么早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伏羲用他有限的语言表达,加上自己的手势和表情,让垂云理解到了他的氏族面临的威胁,以及希望鲲族能够提供帮助的愿望。 一段短时间的沉默之后,垂云说道:“你们人类竟然还会攻击同类?” 伏羲反问道:“难道你们鲲族不会吗?” 浮云回答道:“当然不会!” 垂云貌似很慎重地说道:“让我和大家商量一下。” 其他几位鲲早就在一旁开始考虑伏羲所说的问题。但对伏羲所说的请求,似乎并不需要经过多少思考。鲲族是从来不会攻击同类的,所以他们对人类的相互攻击难以理解,当然更不会支持。 零台最先否定了伏羲的请求,说道:“我们虽然是叛逆者,但不是反对一切传统的。鉴于不攻击同类是天然的法则,我们自然也不能介入或帮助人类相互攻击,否则就是有违我们的信仰。我以曲尺的名义谴责一切攻击同类的行为。” 独山也说道:“我同意零台的说法。” 宏以说道:“可是我们与伏羲和他的氏族结成了联盟,我们不能对他们面临的威胁置若罔闻,否则就是有违我们秉承的盟约精神。” 独山说道:“信仰高于盟约精神。” 记迁又说道:“而且我们的盟约只是保护人类免受萤蜚的屠猎。” 看来一切已成定论。 垂云遗憾地对伏羲说道:“很抱歉,伏羲。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不能帮助你们。” 浮云看着伏羲那有些失望的表情,伸出前鳍碰了碰他的肩膀,说道:“看来你们得自己处理你们人类内部的糟糕事情了。不过,好在我们也绝不会帮助你们的对手。好了,我们还是开始今天的学习。” 自从伏羲一大早离开后,首领就和几个不参加今天的狩猎活动的氏族成员一起去巡视氏族的领地边界去了,顺便暗中察看一下附近的其他氏族的实力。 女娲还是像前两天一样来到了老地方向衍学习音乐,而衍则又给女娲准备好了一些食物以帮助她掩盖自己真实的所做所为。除了教女娲弹奏音乐,衍还抓紧时间教她语言。这两样东西女娲都学得很快。 傍晚,伏羲回到氏族,向首领表达了鲲族的态度。首领显得有些失望。而这也加深了女娲对那些巨大的鱼的怀疑。 在经历了几次和其他氏族的小摩擦之后,氏族的领地正在变得越来越小。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首领的担忧与日俱增。再这样下去,氏族四面受敌,迟早会被其他氏族吞并。女娲看到父亲的烦恼和氏族的处境,也十分担忧。她心里开始有些埋怨伏羲居然不能从他的盟友,也就是那些巨大的鱼那里寻求到帮助。同时,女娲开始把寻找希望的目光转向了教她音乐和语言的衍。 恰当此时,在分析了对鲲族和人类的最新监视结果后,衍决定开始行动,把握机会进一步诱惑女娲。 这一天,衍第一次早早来到了老地方等待着女娲的到来。女娲来了之后,感到有点意外,以前从来都是自己要等待衍的出现,今天却反过来了。而且今天衍没有带琴来,而是握着她的规。 衍手里那件奇怪的东西第一次吸引了女娲的目光。尤其是那块镶在规的顶端的宝石,让女娲领略到一种独特的亲和感。 衍露出狡黠的表情,对女娲说道:“女娲,今天,我要带你见识一下真正的萤蜚。” 女娲疑惑道:“萤蜚?” 衍说道:“不错。就是我的族群。” 衍带着女娲翻过山岗。女娲一眼就看见山脚下有几个尖角状的奇怪东西,边棱上还泛着耀眼的光芒。 女娲指着那些东西问道:“那是什么?” 衍回答道:“那是菱,是我们萤蜚的屋子,也是交通工具。” 衍带着女娲来到那些菱的跟前。女娲以前见过的几个萤蜚在那里恭敬地候着。 女娲一边仔细察看那些叫做菱的东西,一边问道:“你们叫做萤蜚,那我们氏族附近那些巨大的鱼叫什么?” 衍回答道:“他们是流浪者。不过,他们正式的名字叫做鲲族。” 在女王的命令下,候在一旁的萤蜚们打开了那些菱。衍邀请女娲跟她同坐一个菱,并且细致地做出了安全乘坐的程序示范。女娲带着些许的不安坐了进去,并且照着衍的示范把自己绑牢了。此时,看着菱内部繁杂的面貌,女娲的内心开始有些兴奋。伴着女娲内心越来越强烈的好奇,菱的门关上了。 过了一段时间,在女娲经历了一阵阵奇怪的不适感之后,菱的门又打开了。走出菱之后,呈现在面前的景色让女娲感到惊讶,以至于她立即把脑海中关于她是怎么到达了这个地方的问题都忘掉了。女娲从未见过海,更没有到过海岛。 女娲指着眼前那些澎湃向远方汇成一道横幕的水波,向衍问道:“那是什么?” 衍回答道:“那是海。” 等待女娲欣赏了足够久的海景之后,衍让女娲转过身去。女娲再一次惊讶不已。只见一个比尊还要大许多的奇形怪状的东西横在海岛中央。 不等女娲发问,衍先一步说道:“欢迎来到凕舟。” 衍刚说完,机丞相就带着随从迎了过来。 衍带着满心激动的女娲来到了菱核。在这里,见识了琳琅满目的各种奇怪物品之后,女娲在一张装饰精美的桌子上见到了她学习音乐时使用的那把琴。 看到女娲注视着桌子上的那把琴,衍说道:“其实,它叫做‘萤吟’,是我们萤蜚最珍贵的宝物之一。我现在要把它收藏起来了。当然,作为对我们之间友谊的证明,我会送另一把琴给你。虽然它要普通一些,但用于练习足够了。” 说完,衍把萤吟收进了储物柜,并拿了另一把琴送给女娲。 第十一章 分裂 第十一章\/分裂 ———————————————— 在让人目不暇接的菱核里,女娲一面观察着眼前的陌生事物,一面回顾着半日来的所见所闻。 女娲向衍问道:“你是萤蜚的女王,那所有的萤蜚都要听你的吗?” 衍抚摸着手里的规,回答道:“当然。” 女娲注意着衍手里的东西,继续问道:“你们从哪里来?” 衍回答道:“经过那么漫长的岁月,我们已经无法说清我们萤蜚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我们的族群到过许多许多的地方。那些都是非常遥远的地方,它们都有着和昆初一样或不一样的美丽。” 女娲问道:“那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衍回答道:“我们来传授音乐和知识,帮助你们。” 女娲思索了一会儿,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把音乐和知识传授给我的氏族,而是传授给我一个人?” 衍回答道:“因为那些鲲族已经在我们之前出现在氏族的周围。他们把我们视为邪恶的族群,处处与我们作对。他们是不是和伏羲结成了联盟,利用你们人类来对付我们萤蜚?” 女娲问道:“你怎么知道伏羲和那些巨大的鱼之间的联盟?” 衍微笑着回答道:“我们一直在关注与你有关的一切。我们第一次发现你的时候就知道,不是谁都有同你一样的音乐天赋。” 对音乐的沉迷使女娲获得了很大的自我满足,现在衍的这番称赞更是让她从之前对伏羲的轻微嫉妒中走了出来。自负的种子开始在女娲的心中萌发,虽然她自己并未察觉。 女娲再次向衍发问道:“那你能帮助我的氏族吗?我们正面临着很大的威胁。” 看到衍正准备欣然答应,一直站在门旁的机丞相忽然走过来抢先说道:“女王,外面好像出了什么情况,你最好亲自去看看。” 衍看着机丞相,知道他有话要说。 于是,衍说道:“好。女娲,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机丞相,带我过去。” 衍和机丞相来到了凕舟外面的观景台上。 衍望着大海,问道:“机丞相,你想要说什么?” 机丞相说道:“女王,你是不是打算答应帮助女娲?” 衍说道:“不错。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机丞相说道:“女王,我觉得我们不能轻易武装人类。” 衍问道:“为什么?” 机丞相说道:“女王,别忘了,我们迟早会与人类为敌。武装人类就是给我们自己制造麻烦。难道你还打算放过人类吗?而且,人类的内斗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 衍思索了一番,然后说道:“嗯,也有道理。那就听你一回。” 衍和机丞相回到了菱核。女娲看到他们,赶紧收回了因为好奇禁不住四处乱摸的双手。 衍对女娲说道:“女娲,你已经学会了弹奏许多曲音乐,但你还没有学会利用音乐的力量。你要记住,音乐能凝聚你的氏族,能鼓舞氏族成员的勇气,能增加他们对胜利的渴望。这些都会对你和你们氏族的处境有很大帮助。我现在能帮到你的只有这些。谁都要面对自己的麻烦。你要学会发现自己的力量,向你的渴望和勇敢寻找力量。这就是我们萤蜚的勇士们的信条。” 机丞相也在一旁说道:“不错,尊贵的客人,记住女王说过的话,带着女王赠送给你的琴,回到你的氏族,向音乐寻找你们的未来。我想聪明的你会找到你的答案的。” 衍和机的话大大鼓舞了女娲的信心。 在衍的吩咐下,机丞相安排了几个萤蜚送女娲回到了她经常和衍见面的地方。 然后,女娲带着衍赠送的那把琴回到了氏族。 在一块特意找来的相对平整的岩石上,正摆放着女娲带回来的那把琴。首领还有几个其他的氏族成员正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奇怪物件。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女娲从哪里得到了那个东西。此时,女娲拒绝回应众人的疑问,她在等待更多的氏族成员回来,计划着到那时候为大家演奏一曲。 人群越聚越多。大家用眼神和简单轻声的音调小心翼翼地交流着对岩石上的那个东西的看法。而首领已经意识到,同伏羲的际遇一样,女娲也接触到了什么陌生的事物。对此,他开始有些担忧。 终于,女娲觉得时候到了。于是,她开始端坐到岩石面前,优雅地伸出双手,熟练地弹奏起来。美妙的音符从琴弦发出,在空旷的氏族聚居地回荡交织。氏族成员对琴声的第一反应各有不同。有的感觉到新奇美好,有的感觉到莫名其妙,有的感觉到惴惴不安。而首领则带着疑虑继续听着。 优美的旋律慢慢改变着大家的观念。随着女娲的弹奏,有的人心中愈发祥和宁静面带微笑,有的人仔细倾听面带向往之情,有的人放松警惕但依然坚持自我。首领心中不久之前生出的那点担忧逐渐被曲调掩藏到内心深处的角落。显然他已经有些欣赏女娲拨弄出来的那些音符。 女娲注意到了氏族成员的反应,尤其是她的父亲的变化。一切让女娲有了很大的成就感,她不禁想起了衍对她的音乐天赋的夸赞。 琴音乘着风飘向四面。很快,远处的鲲族就注意到了人类聚居地发生的事情。垂云和其他的鲲都听出来了,那是琴音。鲲族都明白,人类现在还不可能自己制造出琴,也不可能谱出琴曲,这些东西的源头只能指向萤蜚。而且,根据鲲族的了解,萤蜚正是擅长音乐的。看来,萤蜚早就察觉到了鲲族和人类的活动,已经有所行动了。 垂云凝视着正沉醉在学习中的伏羲,被疑惑与忧虑深深困扰着。他不得不向自己承认,人类这种智慧生物不简单。他还看不清人类的真面目,看不清人类将如何在正义与邪恶之间演绎自己的本性,甚至越来越看不清鲲族与人类的联盟的前景。 伏羲终于被乐声吸引了。他慢慢停下了手指的划动,一边倾听,一边看向浮云,又看向垂云。 伏羲向他们询问道:“那是什么声音?怎么越听越好听?” 浮云回答道:“那是音乐。你喜欢吗?” 伏羲点了点头。 垂云面色凝重地说道:“那是萤蜚的音乐。” 伏羲转而看着浮云,问道:“萤蜚是什么?” 浮云回答道:“萤蜚就是我们的死敌,是我们来到昆初的原因,也是我们和你们人类结盟的原因。” 零台说道:“不得不说,萤蜚的琴音很美妙,让我想起了美丽的故乡,还有它所遭受的毁坏。” 伏羲轻轻地哦了一声。他没有想到,在那优美的乐声背后竟然是鲲族口中多次提到过的最大的悲伤。 垂云问道:“伏羲,你会坚定地维护我们的联盟,带领人类和我们共同对抗萤蜚吗?” 伏羲回答道:“当然,我们的联盟是对我们人类的庇护。我当然会坚定地维护它。” 垂云叹了一口气,说道:“回到你的氏族。希望你能在你的氏族中找到更多的支持者。” 伏羲看向氏族的方向,说道:“我会的。” 然后,伏羲朝氏族的宿营地走去。 伏羲回到氏族的时候,女娲的弹奏已经结束了。许多氏族成员围着女娲和那块岩石,用不可思议的目光观察着那把琴。有一些人依依呀呀地向女娲询问着,还有一些人用十分崇拜的目光看着女娲和她的琴。 女娲拒绝了回答任何有关琴和音乐的来历的询问。女娲自己并没有觉察到,她已经变得非常傲慢,开始觉得自己拥有的过人的音乐天赋证明自己与众不同,自己理应像衍在萤蜚之中的地位一样高出其他成员一等。她觉得那些崇拜的目光正是她应该享有的尊崇,因为氏族里只有她能给大家带来美妙的音乐。而且女娲听信了衍和机的话,相信她的音乐会指引氏族应对日益严重的外部威胁。女娲内心深处与她的父亲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不过,女娲还保持着对伏羲的爱意,因为她觉得在氏族里只有伏羲同她一样有着与众不同之处。在女娲眼里,伏羲能向鲲族学习,这一点使他有足够的资格高人一等。所以,看到伏羲回来了,女娲迅速站了起来,朝他走了过去。 伏羲看出来了,弹奏琴音的正是女娲。他看着迎面走来的女娲,却并没有理会她的示好,而是默不作声地走到首领身边坐了下来。 看到伏羲回来了,围着琴的人群开始散开。大家开始分配晚餐。 晚餐过后,伏羲走到女娲面前,向她伸出手,邀请她一起出去走走。女娲今天心情很好,欣然答应了。两人走到附近的一个小土丘顶上,一起坐了下来。 女娲随身携带着她的琴。显然,她不认为那把琴应该是氏族的公共品,而是把它视作自己的私人物品,所以要时刻不离。 此时,女娲把琴放在一旁的地上,拉着伏羲的手,说道:“伏羲,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这把琴的来历。” 伏羲惊讶于女娲竟然会说和他向鲲族所学习的一样的语言,不禁心想,看来萤蜚与鲲族的渊源还真是不简单,竟然连语言都是一样的。 伏羲轻轻抚摸着女娲的手,说道:“当然。鲲族已经告诉了我有关萤蜚的事情。据他们的讲述,萤蜚是一种邪恶的生物。我希望你能离他们远一些。我们已经和鲲族结盟,迟早会成为萤蜚的敌人。萤蜚用音乐吸引你,一定是想利用你。女娲,你不能上萤蜚的当。” 女娲收回了自己的手,说道:“可是萤蜚说他们是来传播音乐和知识的,是鲲族固执地认为他们是邪恶的存在。” 伏羲说道:“萤蜚毁灭了鲲族的故乡,让他们沦落为流浪者,难道还是什么善良的生物吗?” 女娲反驳道:“这无关善恶。我们不是也曾经将其他氏族赶走并强占了他们的家园吗?我们会用善恶来评价这些冲突吗?” 伏羲说道:“这么说你对萤蜚的看法还不错。可我们已经和鲲族结盟,我会坚定地维护这个联盟。” 女娲说道:“对你们的联盟我很怀疑。那些巨大的鱼拒绝了你的请求,拒绝帮助我们应对氏族面临的威胁。他们还不允许你将所学的东西教给大家。可是,萤蜚不一样。衍教给我音乐,让我给大家演奏,让我用音乐鼓舞氏族成员的勇气,抚慰他们疲惫的心灵,激发他们对胜利的渴望。你让我相信谁?” 伏羲问道:“衍是谁?” 女娲说道:“衍是萤蜚的女王,也是我的老师。” 伏羲无奈地看着女娲,说道:“看来,在某些方面,我们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分歧。不过,我相信时间会证明我们的对错。” 过了一会儿,伏羲又对女娲说道:“女娲,你弹奏的乐曲很动听。” 女娲满心欢喜地看着伏羲。虽然两人已经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分裂,但还是在一起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第十二章 火种 第十二章\/火种 ———————————————— 这些天以来,女娲继续保持着她的高傲。她整日与那把琴为伍,并且拒绝向氏族透露萤蜚的踪迹,即使是她的父亲也不能让她开口。女娲用这种方式维护着自己在氏族中的独特位置。氏族成员们只知道女娲是从另外一种陌生生物那里得到了那把琴,并且学会了弹奏它,但谁也没有见过那种生物。而且事实上,女娲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萤蜚的踪迹了。女娲想,他们应该又躲在了暗处。 而伏羲继续着自己的学习,并且遵守着他和鲲族的约定,对于自己所学习的内容严格保密,所以他并没有向大家宣布女娲的所作所为。不过,伏羲曾向首领暗示女娲可能犯了错误。 女娲的变化引起了首领的担忧,也引起了一些氏族成员的怀疑。大家对女娲的态度越来越复杂。有人认为她在故意疏远自己和氏族的关系,也有人认为她正在给氏族带来巨大的改变。音乐的出现仿佛让氏族成员变得越来越聪明,思维方式也越来越复杂。大家都察觉到女娲的音乐似乎越来越动听。 随着时间的推移,氏族里开始出现了女娲的追随者。每天傍晚女娲都会为大家弹奏音乐。女娲的追随者们围聚在她的身边,仔细倾听着琴弦发出的每一个音符,密切关注着女娲的每一个弹奏动作。女娲出于自己的目的,并没有向氏族成员传授系统的语言,不过她给自己的追随者取名“乐之徒”,并把这个名字告诉了自己的追随者们。渐渐地,那些追随者们越来越崇拜女娲。 不可思议的是,乐之徒们也在悄悄地发生着改变。他们的行动越来越敏捷,表情也越来越丰富。大家开始把音乐看做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女娲在氏族中的地位也变得特殊起来。 与乐之徒相对的是,另一些氏族成员虽然看到了音乐给大家带来的改变,但却对这种改变保持着警惕。他们害怕这种新奇的力量,害怕它把氏族带向不可知的境遇。他们聚集在首领周围,细心地观察着乐之徒。 伏羲清醒地意识到氏族已经不可避免地卷入到了鲲族与萤蜚的对抗之中,而且氏族的分裂日益加深。伏羲想阻止这种分裂,却无法改变女娲的立场。考虑到氏族眼下面临的危机,伏羲一直在犹豫该不该把萤蜚的威胁告诉首领和氏族成员,毕竟他们都还没有见过萤蜚,而且还没有完全消除对鲲族的恐惧心理。 动物繁多果实丰富的秋季很快就过去了,氏族即将面临寒冷的冬季。在这片山地与平原的交界处,日日不歇的风越来越寒冷刺骨。 首领在和氏族成员们讨论要不要搬到山区,去寻找能避风的洞穴居住。大家都想寻找温暖的洞穴过冬,可是邻近的山区早已被其他的氏族占据了。 在女娲和乐之徒的鼓动下,氏族成员们纷纷开始议论与据有山区的氏族开战,夺取温暖的洞穴做为越冬地。在纷纷扬扬的叫嚷声中,首领站起来了。他提醒大家回顾上次被赶出聚居地的失败情形。然而,与首领所希望的相反,大家并没有被失败的记忆打消开战的念头,反而群情高涨地要求一场胜利。 首领看着一旁的伏羲。伏羲并不主张离开现在的宿营地,因为他不想离开鲲族。而且伏羲明白,如果远离了鲲族,萤蜚的威胁就会变得十分巨大。但伏羲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大家放弃温暖的洞穴,因为就连他自己也越来越抱怨这里日日不歇的寒风。所以,伏羲并没有表态。 战争不可避免地在两个氏族之间爆发了。虽然首领不愿意,但这件事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只能亲自带领着以乐之徒为主的氏族力量向对手发起了攻击。 飞舞着原始的木棒、石斧、石锤的战场同样是惨烈的。由于战争的规模很小,混乱的殴斗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双方的伤亡也并不多。战争的结束主要是因为双方的木石武器大都被摧毁了。 首领的石斧被击碎了。他环顾四周,察看了形势,然后握着手中的斧柄,命令大家退出了战斗。 这次战斗,氏族没有夺取到想要的山地和洞穴。 退回宿营地后,疲惫的氏族成员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尤其是乐之徒们,显得很失落。他们鼓动了这场战争,却没有取得理想的效果。而且氏族成员的武器都变得残破不堪,需要赶紧制作新的武器,以防御其他氏族可能发起的袭击。在战场上,氏族里有人注意到,还有其他的氏族在一旁关注着这场战争。 经过大家的同意,伏羲并没有参加这次战斗。当他从鲲族那里回到宿营地的时候,女娲正在为大家弹奏音乐,舒缓他们的疲劳。 伏羲看着氏族成员身边残破不堪的武器,还有首领手里仍然不舍得丢弃的斧柄,意识到氏族并没有取得胜利,而且陷入了一个更加危险的境地。此时,如果有其他氏族来袭击,氏族将缺乏武器应对。 第二天一大早,伏羲就来到了垂云的尊外呼喊他的名字。应首领和女娲的要求,伏羲要再一次向鲲族寻求帮助。 流浪者们都被伏羲的呼喊声叫醒了,纷纷打开了尊。 伏羲急切地向垂云说道:“垂云,我再次请求你们帮助我的氏族。我们正面临着巨大的危险。” 垂云关切地询问道:“伏羲,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现了萤蜚的踪迹?” 伏羲说道:“不是萤蜚,是其他的氏族。昨天,我的氏族和占据山区的氏族发生了战争。想必你们也注意到了,原野上的风越来越寒冷。我们本想夺取他们的温暖洞穴做为过冬的聚居地,但是失败了。虽然我们的伤亡很小,但是我们的武器都被摧毁了。重新制作武器需要时间,所以我们现在无法应对其他氏族的袭击。我们的处境很危险。” 垂云说道:“可是,我们也早就向你说明了,我们鲲族是不会参与你们人类的内斗的。” 伏羲说道:“我的氏族现在很弱小,如果你们鲲族不帮助我们,我们就会被其他的氏族吞并。难道高贵善良信仰曲尺的鲲族要坐视弱小者被欺凌吗?” 伏羲的发问引起了流浪者们的思索。他们相互交流着。 垂云一边用肉须抚摸着颌下的曲尺,一边说道:“伏羲的发问让我很为难,你们怎么看?” 奇散说道:“我觉得,作为朋友和盟友,这次我们应该帮助伏羲。如果我们不帮助伏羲和他的氏族,那也等于间接地帮助了他们的对手。” 独山说道:“可是,如果我们帮助了伏羲,会不会给其他的人类氏族带来威胁?” 宏以说道:“这取决于我们如何帮助伏羲。” 浮云说道:“宏以说得有道理。我觉得我们应该帮助伏羲消除人类内斗的根源。” 垂云停止了抚摸曲尺的动作,转而说道:“嗯,不错。人类因为争夺温暖的洞穴而爆发了这次战争。不如我们帮助他们抵御寒冷,获取温暖,消弭他们相互争斗的根源。” 末下问道:“垂云,你想怎么做?” 垂云说道:“火种。我们不如将火种赠送给伏羲,帮助他们御寒。” 浮云说道:“好主意。我们有尊提供能量,人类也需要能量源。我赞成。” 鲲族最终达成一致,将火种赠送给伏羲。 垂云转而对伏羲说道:“伏羲,我们决定赠予你一件礼物。希望这件礼物能有助于平息你们人类的内斗。” 伏羲很高兴,赶紧问道:“什么礼物?” 垂云说道:“火种。有了火,你们就可以获取温暖,也就不需要去和其他氏族争夺温暖的洞穴。不过,火是一种危险的东西,希望你和你的氏族能够妥善地使用它。” 伏羲听出了垂云的话意味深长,但他现在还不能完全理解到垂云的意思。 浮云对伏羲说道:“好了。伏羲,你去捡些干燥的树枝来,把它们堆放在垂云的尊前面的空地上。垂云会亲自将它们点燃。这样你就可以获取火种了。” 伏羲照着浮云的话去做,不久就捡好了一堆干树枝。伏羲又按浮云说的,把干树枝折断,然后堆放在垂云的尊前面的空地上。 看到伏羲退回了足够远的地方,垂云合上了他的尊。很快,尊的前壁上打开了一个不大的洞,一束极其强烈的光从洞中发出,照射在前方的那堆干树枝上,立即就有火焰从光斑处窜出。 那束光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但足以让伏羲深深地感觉到它的强烈。他的双眼根本就不能直视那道光照过的地方。而留在宿营地制造武器的氏族成员中也有些人注意到了那束一闪而过的强光。这其中就包括氏族的首领。那束光让首领肯定了曾经看到过的飞过天空的九个金黄色物体一定与远处那些巨大的鱼有关。 伏羲看着干树枝上窜来窜去的火焰,对这种陌生的事物抱有一些害怕。在浮云的鼓励下,伏羲慢慢靠近那堆燃烧着的树枝。从温暖到炙热的温感变化让他立即明白了火的重大意义。伏羲满怀感激地望着垂云,然后小心翼翼地从火堆旁拿起一根一端正在燃烧的树枝。伏羲把另一只手凑到火苗上,享受着它带来的温暖。忽然,火苗一窜,烧到了伏羲的手指。伏羲的手指很快感觉到一阵灼烧产生的疼痛。再看着地上那堆树枝被火焰一点点吞噬,还有火堆中越来越明显的灰烬,伏羲开始意识到火的强大,也更加意识到鲲族所掌握的知识和能力超出了他的想象,还有鲲族的死敌萤蜚肯定同样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伏羲感觉到人类的渺小和脆弱,这使他更加渴望加深与鲲族的交往。 当伏羲手举一把正在燃烧的树枝回到氏族的时候,留在宿营地制作武器的氏族成员们都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站起来凝视着伏羲的归来,凝视着伏羲手中的树枝上的火焰。尤其是首领和女娲,他们意识到伏羲带回来的东西肯定与那些巨大的鱼有关,所以一定非比寻常。 在伏羲的指导下,氏族成员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四处去寻找干燥的树枝木棍。很快大家就找好了一大堆干树枝。伏羲看了女娲一眼,又看了首领一眼,然后将手中的火种放到了干树枝堆上。很快,熊熊的火焰便燃烧起来。围在四周的氏族成员因为站得太近忍受不了火焰的炙烤而纷纷后退。 温暖的美好感觉对抗着猎猎的寒风。氏族陷入一片欢呼声中。红色和金黄色的火焰交替舞蹈着,映衬着氏族成员欢喜的容颜,宣示着氏族的新时代的来临。有的氏族成员激动地模仿着火焰的摇曳,摆动自己的身体。或许,人类的舞蹈就是这么产生的。 大家纷纷为伏羲而欢呼,以此种方式认可他在氏族中的重要地位。而女娲也感觉到,即使是自己带回来的美妙音乐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引起氏族成员如此地欢呼雀跃。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把事情看得那么简单。首领伸出双手感受着火焰的温度,面色凝重地看着火焰不断地吞噬树枝,制造灰烬。 第十三章 兼并 第十三章\/兼并 ———————————————— 时值寒冬,由于火带来的好处太明显,并不需要经过多少讨论,氏族就欣然接受了它。 为了保证火种的存续,伏羲根据首领的命令指派了一些人负责采集树枝以保证燃料供应,还指派了三个人负责照看火堆并添加木柴。 女娲将伏羲所指派的这些人称为掌火者,并把这个称谓告诉了聚集在她周围的乐之徒。至此,氏族内部正式分裂为三派,以女娲为首的乐之徒,以伏羲为首的掌火者,以及聚集在首领周围的以年长者为主的一派。鲲族与萤蜚的对峙引起了氏族的这种分裂,也深深地牵动着人类的命运。 掌火者们每天研究火的特性,很快就发现火不仅能照亮黑夜,带来温暖,还能通过炙烤使食物尤其是肉类变得更加美味。从此,氏族成员能够吃上美味的熟肉了。在守护火堆的夜晚里,掌火者的成员开始彻夜观察头顶的星空,开始思考某些永恒不变的东西。 掌火者们还发现风能助长火势,而水能够迅速地熄灭火焰。为了避免雨水熄灭火种,掌火者们开始研究搭建遮雨的草棚。他们将折断的长树干保留枝杈,然后竖起来,将一端埋进地里,做为支柱,再将树枝架在这些支柱的枝杈上,然后覆盖上厚厚的草茎。那些支柱还特意竖得一边高一边低,以使得覆盖草茎的顶部向一边倾斜,便于排放雨水。在此基础上,氏族学会了搭建简单的棚屋。 火种给氏族带来了许多的进步。大家开始对赠予火种的鲲族有了更多的好感。 没过几天,一场新的战争又一次降临到氏族头上。上次战争期间,在战场旁边观察着战斗的氏族现在向伏羲的氏族发起了攻击。进攻者明白石质武器的制作耗费时日,他们希望可以抓住这个机会给伏羲的氏族一次重大的打击,甚至兼并伏羲的氏族。 进攻者们蓄谋已久,趁着清晨来到伏羲的氏族的宿营地附近,依靠干枯的野草的掩护做着进攻前的最后准备。他们注意到远处的原野上矗立着几个巨大的深黑色物体,而对手的宿营地也有几个他们从未见过的树枝构成的东西。意外的情形让进攻者们产生了一些犹疑。不过经过简单的交流,他们决定继续发起进攻。 伏羲的氏族此时还处在睡梦中,只有三名掌火者寂静地面对着仍在燃烧的火堆,不时往火堆里添加木柴。 忽然,激烈的呼喊声从四周响起,立即将大家吵醒了。首领本能地抓起身边新制作的石斧。由于时间关系,那副石斧还欠缺打磨,显然不够锋利。不过此时首领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首领急切地发出了防御的命令。氏族成员们迅速响应了首领的号召。 呼喊声停止了,进攻者们很快从茂密的干枯野草中现身了。只见他们人数显然比伏羲的氏族要多,而且身材更加魁梧,手中的武器更大更锐利。面对着比自身强大得多的对手,此时寂静的对峙考验着伏羲和氏族成员们的勇气和毅力。 乐之徒们自发地握紧武器站在女娲附近,准备保卫女娲和她的琴。女娲坐到那块属于她专用的岩石旁边的地上,开始弹奏乐曲。琴声激扬而有力。在音乐的鼓舞下,氏族成员士气高涨,有些人还不自觉地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声。而进攻者们似乎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声音震慑住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纷纷相互顾望着。 过了一会儿,在确认了那些新奇的声音并没有对己方造成任何实际的伤害后,进攻者的首领发出了攻击的命令。 激烈的打斗开始了。首领奋力地挥舞着手中的石斧,抵抗着进攻者中最魁梧的那一个。伏羲也投入了这场战斗。他对于石锤的使用并不是很精通,不过好在他有不错的运气,没多久就靠着巧合的一击将自己的对手打倒在地。然后,伏羲又去面对下一个对手。运气不会总是眷顾某一个人,这次伏羲遇到了对手。沉重的石锤限制了本来比较灵巧的伏羲发挥自身的优势,使他由进攻渐渐转为被动的防御。很快,对手锋利的武器就将伏羲的兽皮衣服划破了,在手臂和身体上留下了两道伤口。 面对在体力和武器上都占据优势的对手,不仅仅伏羲受了伤,首领也变得处境艰难。事实上,整个氏族都处于劣势。 看到眼前的形势对氏族十分不利,站在乐之徒身后一直怀抱着自己的琴的女娲也越来越焦急。她环顾着战场的形势,计数着倒下的人数,十分地忧心。就在希望越来越渺茫,绝望快要生起的时候,女娲的目光恰好从火堆上扫过。火焰带来的炙痛感一下子闪过女娲心头。 女娲萌生了一个想法,立即朝正在勉力支撑的伏羲喊道:“伏羲!火!” 女娲的呼喊一下子惊醒了伏羲。伏羲立即想起了火苗灼烧手指产生的疼痛感,当即意识到女娲是在提示他用火作为武器抵抗对手的进攻。 伏羲迅速撤出战斗,飞快地跑到火堆旁边。 仍在激烈打斗的首领注意到女娲的呼喊和伏羲的行为,意识到这两个年轻人正在以他未知的力量塑造者氏族的未来,而他开始变得越来越边缘化。 在三个仍然守护在火堆旁面色焦急的掌火者的不解目光中,伏羲从火堆里拾起一根烧得正旺的木棒,转身冲入混战的人群。伏羲挥动着带着火苗的木棒,攻击对方的手和手臂。伏羲将带火的木棒刺中了一个敌人的手腕。剧烈的疼痛感使得那个敌人失声哀号,瞬间缩回了自己的手臂,而他手中的武器也掉落在地上。由于伏羲不断地挥舞木棒,棒身上的火苗已经熄灭,但棒端上仍在燃烧的炽红木炭依然可以发挥它的作用。 在伏羲的指示下,掌火者们纷纷效仿伏羲的方法,从火堆里拾起一根燃烧的木棍作为新的武器。进攻者们从未见识过火的威力,都十分地恐惧,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氏族奋起反击,很快扭转了局势,将本来强大得多的进攻者们打败了。 一部分进攻者狼狈地逃离了战场,还有一部分负伤的进攻者被氏族俘虏了。 在战斗激烈进行的时候,还有一些伏羲无暇顾及的事情发生了。战斗的哀号声吵醒了远处的鲲族。他们利用尊远距离观察着人类的战争。伏羲将火作为武器引起了垂云和他的伙伴们的深思。伏羲的这一行为或许已经违背了鲲族赠予他火种的初衷。火在人类手中已经从获取温暖抵御寒冷消除冲突实现和平的能源走向了对人类来说具有强大威慑力的武器。垂云开始担忧人类能否妥善地使用火。 经过这次胜利,氏族开始更加看重火的意义,掌火者们的地位明显超过了乐之徒。 在伏羲和女娲的主张下,氏族没有杀死这一次战争的俘虏,也没有驱逐他们。于是,那些俘虏留在氏族周围,观察着氏族对火的使用。在有幸尝到了熟肉的美味后,他们都不愿意离开,甚至纷纷要求加入氏族。经过氏族的讨论,大家决定同意他们的请求。不过,作为条件,新加入氏族的成员必须负责狩猎。 在新成员们加入后不久,那些在战争中狼狈逃走的进攻者们发现俘虏受到了伏羲的氏族的优待,而且明显过得更好。于是他们也来到伏羲的氏族的宿营地,怀着对火的崇敬要求加入伏羲的氏族。就这样,伏羲的氏族第一次完成了对另一个氏族的兼并。经过这次兼并,伏羲的氏族变得更加强大。而且,氏族内部的分工越来越明显,氏族成员的身份意识也越来越强烈。 与此同时,看到了火在这次战争中发挥的巨大作用,首领开始了对这一新事物的深入思考。那些聚集在首领周围的年长者们也相互交换着对火的看法。在注视着火堆,听到正在燃烧的树枝发出轻微的爆裂声的某个时刻,他们从不断吞噬木柴的火焰中看到了破坏甚至是毁灭的力量。他们在心里不断权衡着温暖和熟肉的吸引力与火焰那令人不安的破坏力。最终,在这些年长者们心里,后者的分量越来越重。 看着掌火者们每天片刻不懈地收集木柴,照看火堆,烤熟肉类,年长者们开始发觉火已经成为了氏族生活的中心,而掌火者们支持的伏羲在氏族中的地位已经快要赶上氏族的首领了。这些变化引起了年长者们的抵触。他们不断地向首领表达对火的破坏力的不安。在这些情绪的感染下,首领渐渐地开始以怀疑的心态看待伏羲获得火种这件事。这勾起了早就存在于他心中的对鲲族的戒备。他怀疑那些巨大的鱼赠予伏羲火种一事背后有着其它的目的。 在首领的默许下,年长者们开始在氏族内部散播情绪,渲染对火的恐惧。最容易被这些情绪感染的就是那些新加入的氏族成员。而一些乐之徒出于他们的目的也在暗中鼓动助长这种情绪。很快,火带来的不安迅速弥漫,首领的支持者也因此越来越多。首领开始公开表达对火的负面看法,主张减少火的使用,削弱氏族对火的依赖。 首领的态度引起了伏羲的深思。他想起了垂云将火种赠予他之前对他说过的话。 就在这天晚上,伏羲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伏羲看到掌火者们正在小心地照看着火堆。忽然,狂风骤起,火堆中刚刚添加的木柴窜起高高的火焰,火焰趁着风势点燃了旁边堆放的干树枝。不一会儿,火堆上方的遮雨草棚就被点燃了。风将草棚上已经被点燃的草茎吹得四处乱跑,将附近的草棚还有地上的枯草都引燃了。现在正是冬季,原野上满是干枯的野草,火势立马失去了控制。很快,氏族的宿营地就被熊熊的火焰包围了。在火光和浓烟中,氏族成员慌乱地呼喊着,哭叫着,无助地跑来跑去。恐惧笼罩了每一个人。人群中央,女娲站在她的父亲身边,默默注视着这可怕的场景。火焰随着风势向远处扩张,吞噬着原野。伏羲看到许多在草丛里筑巢的动物和鸟类被惊醒了,立即奔逃起来。还有些反应稍微迟钝的动物还来不及逃脱就被火焰烧伤,最终被烧熟了。火势继续向前蔓延,烧着了几座山。森林燃烧起来的火焰比野草要高许多。冲天的火光将半边星空都照亮了,泛着微弱的红光。大型动物的惨叫声不时传来。 伏羲呼喊着从梦中惊醒,映入眼帘的却是女娲清秀的脸庞。 伏羲握紧女娲的手,看着不远处的火堆,回忆着刚才的可怕梦境。 女娲轻声地问道:“伏羲,你怎么了?” 伏羲激动地说道:“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见氏族被火焰包围,原野被火焰吞噬,森林被火焰点燃,星空被火焰映红。火焰太可怕了。” 第十四章 猎灵 第十四章\/猎灵 ———————————————— 女娲立即抚摸着伏羲的手,安抚他的情绪。 伏羲渐渐平静下来,又对女娲说道:“女娲,比起你带回来的音乐,火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你的父亲是对的。除非我们能真正控制火,否则它将会毁灭我们。” 女娲看着伏羲的眼睛,安慰他道:“我们一定能的。想想那些陌生者,鲲族和萤蜚,他们能控制那么多先进的东西,我们也一定能控制火的。” 伏羲说道:“真的吗?” 女娲答道:“当然。就像我能控制音符一样。” 伏羲又说道:“要不我们干脆放弃火?” 女娲笑着说道:“你舍得放弃火带来的温暖吗?再说,氏族的孩子们已经吃惯了熟肉。” 最终,经过氏族的讨论,火还是被保留了。在这寒冷的冬天,氏族确实离不开它。不过,依照首领的命令,掌火者们加强了对火的防范。 这一段时间,衍故意没有和女娲联系。她希望女娲能凭借音乐帮助自己的氏族应对威胁,战胜对手,就像萤蜚利用音乐的作用一样。这样一来,就能提升女娲在自己氏族里的影响力,有助于衍瓦解鲲族和人类的联盟。 可是,哨兵回来报告说,鲲族将火种赠送给了伏羲,伏羲的氏族利用火兼并了其他的氏族。这时候,衍意识到鲲族正在加固他们和人类的联盟,并且在开始帮助人类提升自身的实力。赠予人类火种只是一个开始,这个小小的尝试正在让人类成长。 于是,衍开始和机丞相重新讨论如何利用女娲。 衍说道:“机丞相,我们的人类朋友女娲似乎辜负了我们对她的期望。她的音乐没能帮着她的氏族取得胜利,反而是伏羲从鲲族那里获得的火种,成功地帮助他们兼并了其他的氏族。” 机丞相说道:“是啊。如此一来,鲲族和人类的联盟更加稳固了。看得出,鲲族已经开始尝试帮助人类壮大自己。也许要不了多久,人类就会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衍说道:“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机丞相,你有什么建议?” 机丞相思索了片刻,说道:“女王,我觉得还是应该利用好女娲。” 衍问道:“怎么利用?” 机丞相说道:“我们应该帮助女娲提升她在人类氏族中的影响力,同时继续诱惑她为我们所用。” 衍说道:“可是上次,我准备帮助女娲应对她的氏族面临的威胁,却被你阻止了。那本来是一个好机会,却被鲲族利用了。” 机丞相赶紧说道:“女王别着急,机会总会有的。但我们绝不能帮助人类坐大,只能利用他们。既然在鲲族的帮助下,伏羲兼并了一个氏族。不如,我们也帮助女娲兼并一个氏族。这样一来,女娲在她的氏族中的影响力就会提升。” 衍问道:“那我们怎么帮助女娲呢?” 机丞相答道:“我们暗中出兵,帮助女娲征服她的对手。不过,这次计划还需要女王亲自鼓动女娲对其他的人类氏族发起攻击。” 衍把玩着手里的规,说道:“好。” 女娲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萤蜚。她对萤蜚还有很多的好奇,还想向衍学习更多的音乐。这一天,她又一次离开温暖的火堆,带着琴独自外出。女娲想找个面对阳光的背风山脚安静地练习一会儿琴技。伏羲给氏族带来的改变刺激着女娲。这些天女娲越来越不满足于衍教给她的曲子。她想演奏的更多,想从音乐那里获得的东西也更多。 女娲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琴弦。她在尝试,尝试自己弹奏一些新的内容。但女娲的水平还不足以谱出新的曲子。所以她显然变得有点烦躁和苦恼。她在想,那些萤蜚到底为什么不来找她了。她十分渴望衍教给她新的曲子。 令女娲意想不到的是,她拨弄出来的那些不成章法的音符恰好吸引了萤蜚的卫兵。萤蜚正在准备联系女娲。很快,衍就悄然出现了。 衍打断了女娲的遐思,说道:“女娲,你想学习新的曲子吗?” 女娲喜出望外地抬头看着衍。此刻,她觉得萤蜚这种生物的面目已经不像初次见到时那么凶恶了。 女娲回答道:“当然想。你能教我吗?” 衍回答道:“当然可以教你。但我觉得,你渴望的似乎不仅仅是音乐。” 女娲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衍回答道:“其实,我跟你一样。自从我开始学习音乐之后,我的渴望就在不断地增长,渴望学会更多的东西,渴望控制更多的东西,渴望拥有更多的东西。” 衍的回答一下下地冲击着女娲的内心,因为她说出了女娲内心的变化,仿佛把女娲的秘密挖出来了一样。 衍又说道:“女娲,现在你应该感觉到了,我们萤蜚和你们人类有很多相似之处。你们人类现在还太落后,你们需要进步,需要改变。而你,女娲,你才应该是那个改变你的氏族的命运和未来的人,而不是伏羲。” 女娲说道:“不!我爱伏羲。他正改变着氏族。我相信他会把氏族带向更美好的未来。” 衍挑逗地问道:“是吗?你爱伏羲。可是伏羲呢?他像你爱他一样爱你吗?他每天与那些鲲族为伍,满脑子就是鲲族的那些无聊透顶的字符和毫无用处的所谓知识。女娲,我知道你已经感觉到了你与你父亲的距离越来越远,你不止一次地想过他已经难以适应氏族面对的新情况,你想用音乐给氏族带来改变,而他会成为你的阻碍。你的父亲和他周围的那些年长者是一群正在老去的人。他们因循守旧,畏惧改变。女娲,为了你的氏族的未来,你应该提升自己在氏族中的地位。这样你才能影响氏族的未来,这样你才能对得起自己的音乐才华。” 女娲犹疑不定,自言自语道:“才华,为了我的才华……” 衍在一旁蛊惑道:“正是!你的才华会改变氏族的未来。你的氏族的成员会因为聆听你的音乐而变得越来越聪慧,越来越美貌,越来越敏捷,越来越崇拜你。你难道没有从身边的人身上发现这些改变吗?” 女娲一边听着衍的话一边继续纠缠在自己的迷思之中,自言自语道:“不错,他们的面貌因为聆听了我的音乐而改变,变得越来越好。我所做的都是对的……” 衍继续说道:“没错。女娲,因为你的才华,在你的引领之下,你的氏族的未来会像你手指间弹奏出的乐章一样华彩,一样灿烂,而你的人民会像你的琴弦上飘扬出的音符一样优美,一样高雅。” 女娲似乎想清楚了什么,说道:“因为我的才华,在我的引领之下。衍,我该怎么做?” 衍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你需要大家更加重视你,更加重视你的音乐,而不是整日里围着火堆颂扬伏羲的功绩。” 女娲说道:“可是伏羲不仅给氏族带来了温暖,还带来了胜利和荣耀。我怎么才能让大家重视我和我的音乐呢?” 衍说道:“你需要另一场胜利。” 女娲疑惑道:“另一场胜利?” 衍说道:“没错。一场由你和你的音乐带来的胜利。你需要帮助你的氏族兼并另一个氏族,一个比你们刚刚兼并的那个氏族更强大的氏族。” 女娲问道:“我怎么才能做到?” 衍回答道:“你放心,我会派出我的士兵暗中帮助你。你只需要促成那些相信你的人向你的对手发起攻击,并且负责用音乐激励他们的斗志。这场胜利会让大家重新看待你和伏羲的地位。” 女娲对伏羲的爱情让她对衍的提议有些犹豫,但女娲内心的渴望不断侵蚀着她的情志,最终她同意了衍的建议。 很快,女娲暗中授意那些追随她的乐之徒在氏族内部鼓动与北边的氏族的战争。乐之徒们向首领建议,现在氏族已经强大起来,应该积极扩张,兼并周围的其他氏族,这样能大大地促进氏族的发展。在周围的其他氏族之中,北边的那个氏族最为强大,为了避免陷入被动,应该首先主动攻击他们。 经过激烈的争论,首领不得不同意了他的女儿的主张。但是伏羲和支持他的掌火者不愿意参与这场战争,并且拒绝提供火作为武器。伏羲不知道女娲为何执意要发起这样一场战争。他开始发现自己变得有些不了解自己的爱人以及她的改变。最终,女娲只能带着追随她的乐之徒去发起这场战争。 然而,出乎大家的意料,在萤蜚的暗中帮助下,女娲和她的乐之徒大获全胜。在战场上,女娲弹奏着激扬的乐曲,指挥着战斗。在新的乐曲的激励下,乐之徒们发起了他们最勇猛的冲锋。为了避免乐之徒们起疑,萤蜚们带着先进的远距离作战武器,趁着乐之徒用武器挥击对手时发起关键性的攻击,对目标造成微创伤害,为乐之徒的战斗提供巨大的便利。因此,乐之徒们都以为是女娲的音乐激发了自己的战斗能力,带来了神奇的攻击效果。他们兴奋地高呼着女娲的名字,将一个原本强大的氏族彻底打败了。 按照女娲和衍的约定,她指挥乐之徒们迅速离开了战场,带着俘虏和荣誉喜气洋洋地回归氏族。女娲携着琴走在队伍的最前列,享受着乐之徒们无比尊崇的注视。因为这次胜利,所有的氏族成员开始重新看待女娲在氏族中的地位。 在乐之徒们的喜悦背后,正发生着他们无法想象的邪恶。暗中帮助乐之徒的萤蜚们在焦急的等待后,像极度饥饿的猎手看到了猎物一般迅速跑到那些遗留在战场上的人类尸体旁边,拿出随身携带的猎灵水晶抽取战死者的灵魂。萤蜚们手中那种大小正可一握的淡紫色水晶是萤蜚的一项重大发明,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了。这种水晶由极其难得的材料和十分复杂的工艺制作而成,能抽取并短期储存智慧生物的灵魂。这种水晶的发明是对萤蜚的早期猎灵科技的一次重大升级,使得萤蜚不必在杀死猎物之前就必须想办法抽取他们的灵魂。而那些被猎取储存起来的灵魂则是萤蜚延长寿命,保持精魄的关键。只不过它所储存的灵魂仍然必须在猎物死亡后的短期内使用掉。 由于漫长的星际旅行和女王的严厉管束,萤蜚们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被灵魂滋养的美好感觉了。这次,前来执行任务的萤蜚们得到了机丞相的授意,可以在战斗结束后抽取战死的人类的灵魂。这些战利品在上交后一般会由女王亲自分配给所有的萤蜚。 第十五章 发现 第十五章\/发现 ———————————————— 当垂云听到女娲在氏族里奏响第一曲音乐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萤蜚在这一片区域的活动已经足以对鲲族和人类造成威胁。 自从鲲族将火种赠送给伏羲开始,他们就决定扩大和伏羲订立的盟约的范围,对伏羲的氏族附近的其他人类氏族也履行保护的责任。为此,鲲族在夜晚悄悄地放出尊中携带的微型探测器。它们体型轻小,能很好地获取情报。在晴朗的天气里,这些微型探测器可以飞上高空悬停,大范围监视地面上的各种情况。在阴晦的天气里,这些微型探测器会降落到地面,藏身在草丛、树冠、山崖等等地方,收集各种信息。 女娲和乐之徒发起的氏族兼并战争自然没有逃过鲲族的监视。并且,正如垂云所料想的那样,他在探测器发回的监控影像中发现萤蜚的身影出现在了战场上。几位鲲都看出来了,这次是萤蜚帮助女娲获得了胜利,但是谁也不知道萤蜚帮助女娲的具体目的是什么。在鲲族以往的经验中,萤蜚可以说是宇宙间的终极毁灭者,他们是不会也没有必要帮助哪一种势力的。所以,这一次鲲族集体陷入了深思。 对于影像中接下来的情形,鲲族已经司空见惯。女娲和乐之徒离开战场之后,躲在暗处的萤蜚迅速来到那些遗留在战场上的人类尸体旁边,用他们视若性命的猎灵水晶抽取尚未消散的人类灵魂。看着猎灵水晶发出微弱的淡紫色光芒,握着它们的萤蜚们发出了一阵阵满意的笑声。猎灵水晶发出那种淡紫色光芒就是成功抽取到智慧生物灵魂的反应。它在萤蜚的眼里是荣誉的见证。 萤蜚的得逞给了鲲族一种紧迫感。他们曾以曲尺的名义起誓,绝不会再让萤蜚这种邪恶的生物肆虐昆初这颗美丽的星球。伏羲曾向垂云报告过,女娲从衍那里学会了弹奏音乐,还有系统的语言,凭借这些她已经在氏族里获得了不少的支持。垂云思考着伏羲、女娲和人类,他倾向于相信女娲是受到了衍的蛊惑才会与萤蜚有了那么多的瓜葛,而衍蛊惑女娲的目的一定是指向鲲族的。于是,垂云决定就萤蜚的问题与伏羲和女娲进行一次沟通。 那些执行完任务的萤蜚很快乘坐着菱回到了他们位于陆地东边的大本营——凕舟。饥渴的萤蜚们在机丞相的安排下站在凕舟外面欢迎他们的勇士归来。队伍排得冗长而拥挤。他们真正想要欢迎的是勇士们身上携带的那些储存着人类灵魂的猎灵水晶。 就像人类渴望阳光一样,萤蜚们实在是太渴望尝一尝被灵魂滋养的美好感受。这许多年来,他们被自己的猎灵本性日夜折磨着,以至于他们自己的灵魂都开始萎靡,精魄已经变得虚弱,就连身上的萤光也越来越微弱。如果这种情况再不得到改变,这些萤蜚就会在某个无法预料的瞬间陷入比死亡还要可怕的疯狂之中。他们的身体会发生无法预料的畸变,彻骨的痛楚会慢慢切断灵魂与肉体的每一丝联接。与此同时他们的灵魂会被一种未知而强大的力量扭曲,折磨,撕碎,抛入最黑暗最寒冷最可怕的深渊。这还没有终结。最终他们饱受摧残的灵魂会被点燃,而残破不堪的身体会随青绿色的灵魂之火一起被焚作虚空。唯一能留下的不是灰烬,而是成为将死者们挥之不去的梦魇。 据说,自从萤蜚诞生以来,他们就被这种宇宙之中最残酷的命运支配着。这种命运促使萤蜚不断去满足自身的噬灵渴望。依靠灵魂的滋养,萤蜚一开始进化得异常迅速,但他们依然被自身的命运支配着。在飞越浩瀚星辰之海四处游猎智慧生物的漫长岁月里,几代萤蜚之王都向往着能寻找到破除族群的命运桎梏的方法,然而命运赐予他们的只有挥之不去的梦魇和主宰者若即若离的追逐。那些已故的萤蜚之王们能做的就是像衍一样,用萤吟来抚慰自己的族群,将杀戮和噬灵视为一种正义和快乐,像信仰并珍爱自身的萤光一样信仰他们祈盼并不懈追寻的新命运。 不过,自从与鲲族的那场大战之后,衍已经迷失在自己的回忆里,迷信规的力量,盲目地执着于杀死那些流浪者们,用猎取他们的灵魂的方式来抚慰自己的悲伤,而渐渐地置族群的命运于不顾。机丞相看清了女王的变化,一直试图挽救族群的命运。 当那些受到萤蜚族群热烈欢迎的士兵们在机丞相的引领下向他们的女王献上储存着人类灵魂的水晶时,衍抚摸着手中象征着萤蜚的统治权力的规,愉快地收纳了那些淡紫色的水晶。虽然这次猎取到的灵魂没有以往时候那样数量庞大,但有总比没有强。依靠这些灵魂,萤蜚又能支撑一段时日以待打败鲲族。女王带着那些储存着灵魂的水晶回到了她的菱核,留下那些渴盼的族众在低声交流着女王的承诺。 衍关闭了菱核里的光,将那些水晶放在桌上,仔细端详着。她发现水晶闪耀出来的淡紫色光芒比以往要稍微强烈一些,如果不是在菱核里黑暗的环境下仔细地察看是分辨不出来的。这引起了衍的兴趣。她也很久没有尝到被灵魂滋养的美好感觉了。在分配战利品这个问题上所有萤蜚的权利是公平的,即使是王也没有特权,这是萤蜚之王能稳固地统治萤蜚的前提条件。 但是,在机丞相的监督下,衍决定先行享受自己的权利。 衍开始吸噬猎灵水晶里储存的灵魂。随着一缕淡紫色的光雾被衍吸进鼻端,一种美妙的感觉瞬间将衍包围了。她全身的皮肤、肌肉、骨骼、器官都被一种久违的能量充盈着,每一个细胞都焕发出了勃勃生机。衍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变得舒展,精魄正在变得强健,心情不由自主地变得畅快愉悦起来。衍的心中有了一种强烈的意识,这次吸噬灵魂的感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美好。她得出一个令她高兴不已的结论,人类的灵魂比鲲族的灵魂还要强大,比以往猎取到的任何一种智慧生物的灵魂都要强大。这样的灵魂能够更好地满足萤蜚的噬灵欲望。 看着衍无比畅快的神情,机丞相迫不及待地问道:“女王,怎么样?你看上去十分受用,看来这些灵魂让你很满意。” 衍高兴地说道:“不错,机丞相。我有一个可喜的重大发现。这些人类的灵魂比鲲族的灵魂还要强大,比以往我们猎取到的任何一种智慧生物的灵魂都要强大。” 一听到这样的话,机丞相十分开心地说道:“是吗?那看来我们的运气真是好啊,没有白来昆初一趟。” 衍说道:“那当然,我们还要在这里消灭那些可恶的流浪者们,让他们为以往的行为付出代价。” 机丞相问道:“那么人类呢?怎么处置他们?” 衍说道:“只要消灭了那些可恶的流浪者们,人类自然会成为我们的猎物。这一天不会太久了。在这之前我们可不能让那个叫女娲的人类知道了我们的意图。” 机丞相满意地说道:“女王说得太对了。我的女王,现在能不能把眼前这些水晶分赐给大家。为了追猎鲲族,大家都熬了太久太久了,再不获得一点滋养,恐怕就要出问题了。” 衍回答道:“好了,机丞相,我知道你已经等不及了。现在,就由你代表我去分配这些水晶。” 机丞相赶紧说道:“遵命,我的女王。你就放心。大家都会感念女王的恩德的。” 菱核里恢复了光亮。机丞相将桌子上的水晶带走了。衍抚摸着自己的规,盘算着对鲲族的复仇计划。 原野上,流浪者们正在讨论人类的两次战争行为。 垂云说道:“人类氏族之间的这两次战争告诫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他们。我们的盟友确实是一种十分复杂的智慧生物。大家都说说看,我们该怎么对待前景越来越不明朗的盟约。” 记迁说道:“这两次战争都是人类攻击同类的行为。它们打破了我们以往对于人类的公平温馨的印象。我们所看到的战争场景清楚地表明,人类在攻击同类时充满了敌意,丝毫没有对待同类应该有的怜悯之心。我觉得人类确实有着恶的一面,起码他们的善良是不完满的。我对我们是否还要继续保护这样一种亦善亦恶的生物持摇摆态度。” 独山也说道:“是啊。我们的学生伏羲从我们这里获得了火种,却并没有像我们所构想的那样用于和平的目的,而是转而将它作为武器对付自己的同类。人类的本性或许要比我们料想的还要邪恶。” 奇散反驳起独山的观点,说道:“伏羲将火做为武器是出于无奈,是为了自卫,是在保护自己的氏族。发起那场种族内斗的人类氏族才是恶的源头。” 零台说道:“伏羲的氏族也主动发起了对其他氏族的战争。由此可见,人类的本性都是相同的,伏羲的氏族和其他人类氏族并没有什么差别。” 解期说道:“人类的本性是复杂的,有时候看上去是善的,有时候看上去是恶的。或许我们不应该固执于用我们的道德来看待人类的世界。人类应该有着他们自己的道德。他们对善恶的理解不应该由我们来界定。或许,造物之神和进化之手为人类选择了与众不同的命运。” 末下也说道:“有道理。垂云不是说过人类与尊的制造者有些相似之处吗?或许,他们之间的联系会超出我们的想象。” 浮云说道:“在我们鲲族的传统观念里,善是绝对的天然的纯净的,是我们的信仰,是推动我们进化和繁衍生息的动力,也是我们安于传统的命运的终极理由之一。而我们这些并不邪恶的鲲一旦想尝试不一样的命运就会被视为叛逆者。或许,在人类的世界里,被我们视为恶的东西带来了无法回避的竞争和不可避免的选择,也是推动他们进化和繁衍生息的动力之一。就像我们在监控影像之中看到的那样,人类将在与同类相争的战场之上的杀戮视为莫大的荣誉,这或许就是他们面对造物之神和进化之手强加给他们的残酷命运所做出的无奈选择。” 第十六章 揭秘 第十六章\/揭秘 ———————————————— 在认真听取了浮云的意见后,垂云说道:“经历了叛逆者的恶名和萤蜚无休无止的追猎,见证了故乡的毁坏和许多智慧生物的灭绝,我们应该学到了,正义不像曲尺的刻度那样分明,不像我们的信仰那样容易厘定,而邪恶也时常在宇宙间肆意滋长不受约束。萤蜚的存在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造物之神为我们安排的命运并没有因为我们鲲族对纯然至善的信仰和追求而格外眷顾我们的族群和家园。或许,我们真的应该学会用新的眼光来看待这个充满未知和失衡的宇宙。” 所有的鲲都在仔细地回味这场讨论,尤其是垂云提到的“失衡的宇宙”的看法。或许,这就是导致萤蜚这种自荒古时期就游荡于宇宙之间的邪恶生物一直存在的最终极根源。 过了好大一会儿,宏以问道:“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保护人类?或者说维持和人类的联盟?” 浮云说道:“我觉得我们还应该保护人类。虽然像萤蜚这样的邪恶在肆意滋长不受约束,但我们不应该因为受到邪恶的冲击就放弃自身高贵的信仰。我们从异族那里继承了曲尺。它是主宰万物的权力之象征。我们应该对得起曲尺被赋予的这种精神意义。” 垂云说道:“不错。以曲尺的名义,鲲族不绝,维善不止。我们与萤蜚的对抗已经不仅仅止于直接的战争,我们要和萤蜚展开对人类本性的争夺。萤蜚已经用音乐蛊惑了女娲和她的追随者,我们也应该用我们的善来影响人类。就让我们从影响伏羲开始。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改变失衡的宇宙,但既然造物之神不眷顾我们,就让我们来干涉造物之神的偏私,努力改变人类的残酷命运。我们鲲族的文明的未来已经十分渺茫了,或许人类能够继承我们的文明的辉煌。” 听了垂云的话,记迁有些担心地说道:“垂云,你希望人类来继承我们的文明,可是我担心人类会因为无法掌控先进的东西,尤其是先进的技术而走向自我毁灭。这应该不是我们想看到的。人类的内斗是出于本性的。恐怕就算是进化之手也做不到消除人类本性之中恶的一面。” 垂云说道:“那我们可以慢慢引导人类,通过教育帮助他们找到限制自身的恶的方法。在达不到安全前提之前,我们尽量避免向人类提供先进的技术。” 浮云说道:“不错。在人类之中,伏羲是比较善良的一员。我们要用我们的善来教导他,通过改变他来改变人类的精神。尊的能量正在耗尽,我们九位鲲已经没有多少希望了,人类才是我们的希望。” 解期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干什么?” 垂云说道:“萤蜚还会继续挑动人类内斗,以便从中获利,但他们的真正目的是利用人类对付我们。当务之急是要阻止萤蜚继续影响人类。我们要让伏羲和女娲看到萤蜚最邪恶的一面,要让伏羲劝说女娲断绝与萤蜚的联系。” 因为最近乐之徒所取得的出人意料的胜利,他们的风头已经盖过了掌火者,而女娲在氏族中的地位也已经仅次于氏族的首领。经过这两次兼并战争,氏族有了新加入的成员负责获取食物,乐之徒和掌火者可以有部分自由的时间专注于自己的喜好。掌火者们不断地研究关于火的知识,渐渐地对于火的崇拜开始在他们心中萌发,火焰的舞动成为他们眼中最神圣的画面。而乐之徒们整日围坐在女娲的琴周围,像守护最珍贵的东西一样守护着那把琴,不停地回顾那场伟大的胜利。他们抓住一切时机向其他人宣扬女娲的音乐在战场上给他们带来了何等神奇的激励。 首领和他周围的年长者们看到氏族正在变得强大,同时也在脱离他们的掌控,年轻人的地位已经越来越重要。首领已经明确意识到,随着氏族成员的增多和身份界限的确定,氏族已经变成了不同势力的联合体,这一点已经无法改变了。氏族是会以这样一种新的组织形态继续发展下去,还是走向分裂和消亡,这个问题开始困扰着首领。他希望是前者,但他更担心是后者。首领寄希望于伏羲和女娲,希望他们能为氏族开辟新的道路。 乐之徒的胜利引起了伏羲的怀疑,他怀疑这场胜利的背后有着萤蜚的阴谋。与鲲族的交流印证了伏羲的怀疑。他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萤蜚女王衍的安排,而鲲族所讲述的萤蜚的邪恶本性更是令伏羲感到触目惊心。伏羲觉得必须让女娲清醒过来,看清萤蜚的真面目。于是,他接受了鲲族的建议,决定邀请女娲与鲲族好好交流一番。 女娲正在弹琴,而乐之徒们虔诚地围在四周,聆听着激扬的曲调。伏羲来到了人群之外。出于对伏羲的尊敬,乐之徒们主动给他让出了一条路。伏羲走到女娲面前,坐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女娲看出了伏羲眼里的质疑,已经无法安心地弹奏了。琴声慢慢止歇,乐之徒们意识到有事要发生。 伏羲发问道:“女娲,那场胜利真的属于你们吗?” 女娲愣了一下,说道:“当然。我和我的追随者为氏族赢得了那场胜利。” 伏羲接着问道:“你了解萤蜚吗?” 女娲有点气恼地说道:“当然!他们强大、先进,他们传授给我音乐和语言,他们……” 伏羲打断了女娲,说道:“那你了解萤蜚的邪恶吗?” 女娲愣住了,问道:“邪恶?” 伏羲又问道:“女娲,我希望你能诚实地回答我。你和衍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易?” 女娲还试图掩饰自己,说道:“交易?” 伏羲显然有些恼怒,但对女娲的爱使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伏羲有些激动地问道:“萤蜚为什么要在战场上暗中帮助你们,你知道吗?他们获得了战死者的灵魂,你又获得了什么?” 女娲这次真的有点疑惑了,问道:“什么战死者的灵魂?伏羲,你在说什么?” 伏羲立即站起身来,一把将女娲拉了起来,说道:“你跟我来!” 乐之徒们本来安静地听着伏羲和女娲用他们听不懂的声音交流着,但一看到伏羲激烈的举动,他们立马也激动起来。女娲示意他们不必担心,伏羲是不会伤害她的。乐之徒们这才平静下来,看着伏羲带着女娲朝那些巨大的鱼走去。 很快,伏羲和女娲就来到了垂云身边。 垂云说道:“欢迎你,女娲。是我让伏羲邀请你过来的。” 女娲有点恼怒地说道:“邀请?我是被他生生拽过来的。” 浮云插话道:“那看来是伏羲对你的行为有些气愤。我们的这位好学生是个非常善良正义的人类。他主要还是生萤蜚的气。” 女娲问道:“你们让我过来干什么?” 垂云说道:“我们想和你谈谈关于你和萤蜚之间的关系的问题。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请你先看看这些影像。它们是关于你所取得的那场胜利的影像,是由我们的飞行探测器在战场上方收集到的。” 垂云竖起了尊的前壁。很快,那上面就开始播放影像。 女娲看到自己和乐之徒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画面之中。女娲弹奏音乐指挥乐之徒发起了冲锋。紧接着是激烈的战争场面,而周围的草丛中有一批萤蜚正在潜伏着。然后就是萤蜚如何帮助乐之徒击倒对手的细节画面。 看到这里,影像在垂云的操纵下停下了。垂云和伏羲都看着女娲。 女娲说道:“好,我承认是衍指挥她的部下帮助我们取得了那场胜利。” 垂云问道:“你为什么要接受衍的帮助?你获得了什么?” 女娲犹豫了一下,然后看着伏羲说道:“我的音乐才华得到了展示,乐之徒们开始疯狂地崇拜我和我的音乐,而且我在氏族中的地位变得更高,甚至超过了你。这就是我想要的。而衍帮助我得到了这些。” 伏羲不解地问道:“超过我?为什么超过我会成为你的目标?” 女娲有些愧疚地说道:“因为我嫉妒你。只有你可以从鲲族这里学习到那么多的知识。正是这一点让我嫉妒你。” 伏羲不解地问道:“嫉妒我?女娲,我是爱你的,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女娲看着伏羲的眼睛,真诚地说道:“我也爱你。但我也嫉妒过你。我的爱情是复杂的,连我自己都看不清晰。以前,你每天来鲲族这里学习,我每天为你准备食物,盼望你能将你学到的东西与我分享。可是你没有。我越来越失望,也来越嫉妒,这才会被衍的音乐吸引,走向萤蜚。” 伏羲歉疚地说道:“我不跟你分享所学到的东西是出于跟垂云的约定。对此,我很抱歉。” 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垂云说道:“女娲,没想到因为我们的决定给你和伏羲带来了这样的隔阂。我们很抱歉。不过,我们还是希望你能远离萤蜚。” 女娲反问道:“远离萤蜚?为什么?衍帮助我得到了那么多,我为什么不能继续接触萤蜚?” 垂云说道:“那请你再看看萤蜚获得了什么?” 尊的前壁上的影像继续播放起来。只见乐之徒取得胜利之后,女娲指挥着他们迅速离开了战场。紧接着隐藏的萤蜚们迅速走到那些遗留在战场上的尸体旁边。接下来萤蜚的行为引起了女娲的注意和不解。 女娲看着影像中那些萤蜚手中的淡紫色物体,问道:“垂云,萤蜚们手中拿着的是什么?” 垂云回答道:“那是萤蜚的猎灵水晶。” 女娲问道:“‘猎灵’,那是什么意思?” 垂云答道:“猎灵就是猎取智慧生物的灵魂,也是萤蜚来到昆初的真实目的。其实,在来到昆初之前,萤蜚已经在宇宙之中游荡了不知道多久。而且,许多智慧生物因为萤蜚的屠猎走向了灭亡。如今,萤蜚已经盯上了你们人类,就像他们以前盯上了我们鲲族一样。” 女娲看着影像画面中的猎灵水晶发出的淡紫色光芒,问道:“那些光是什么?” 垂云回答道:“那是猎灵水晶在抽取智慧灵魂时所发出的光芒。” 女娲又问道:“萤蜚猎取智慧生物的灵魂做什么?” 垂云答道:“吞噬。萤蜚只有依靠吞噬智慧生物的灵魂才能健康地生存。” 女娲陷入了沉默。她在思考着。 第十七章 发展 第十七章\/发展 ———————————————— 萤蜚的可怖面目、凕舟的古怪外形、衍那令人捉摸不透的言行,不断在女娲的脑海里浮现。一种莫大的恐惧渐渐在女娲的内心深处生起,仿佛自己的灵魂正被某种力量所拨动。女娲渐渐意识到,萤蜚的猎灵举动无疑是十分可怕的,比任何杀戮都要邪恶。遭遇这种不幸的人会因为灵魂被吞噬而走向最终极的毁灭。这泯灭着人对世间事物的一切美好记忆。 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女娲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这使得她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有些瑟缩。女娲用不安的眼神看着伏羲,想向他寻找精神上的支撑。 伏羲看出了女娲需要帮助,用力地握紧女娲的手,对她说道:“别害怕,女娲。我知道你对萤蜚的邪恶感到震惊和恐惧。在此之前我也跟你一样。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还在,我们的灵魂还自由地存在着。我们还能感受到彼此的灵魂,不是吗?” 女娲紧紧地抓住伏羲的手,自言自语道:“对。我的灵魂还在,你的也在,我们都还在……” 伏羲继续对女娲说道:“女娲,别害怕。就像垂云教我的那样,我们一起想想那些美好的东西。这样能帮助我们面对邪恶。比如,秋天树枝上已经成熟了的野果,它们的色泽是多么地诱人,你会把它们采摘下来,带回氏族做为大家的美味晚餐。再比如,夏天最晴朗炎热的日子里,我们会到小河里沐浴,清澈凉爽的河水流过我们的肌肤,那种惬意的感觉就仿佛我们的灵魂都得到了放松。还有,春天里漫山遍野开起了大大小小的花朵,各种香气在空气中交织酝酿,提示着我们不久就能吃到最甜美的蜂蜜。” 伏羲的话语鼓舞着女娲的精神。她看着伏羲的眼睛,就像看着光明和希望。 这时候,一旁的垂云说道:“女娲,看来你已经认识到了萤蜚的邪恶。怎么样,你是否觉得应该断绝跟萤蜚的联系呢?” 女娲不安地问道:“垂云,萤蜚真的已经盯上了我们人类吗?” 垂云回答道:“当然,萤蜚不仅邪恶而且贪婪。他们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猎物的。” 女娲又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伏羲安慰女娲道:“别怕。鲲族会保护我们的。我们是盟友。” 女娲点了点头,说道:“对,盟友。伏羲,我们回去,我不想再提起萤蜚了。” 垂云没有从女娲那里得到直接的答复。这让他分不清女娲到底是因为意识到萤蜚的邪恶而不愿意提及他们,还是因为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不愿提及萤蜚。他担心女娲这次对萤蜚所表露出来的态度是否坚决。 看着伏羲和女娲相携离去的背影,浮云说道:“我们真的改变了女娲的态度吗?” 垂云轻声说道:“希望是。” 落日的余晖下,伏羲陪着女娲坐在宿营地边上。女娲的琴就放在两人中间的地上。 女娲毫无节奏地撕扯着手里那根从地上拔起来的干枯草茎,仿佛要将自己不愿触及的回忆都撕碎一般,包括那些关于衍教授自己音乐和语言的回忆。 伏羲抚摸着琴弦,对女娲说道:“女娲,能给我弹奏一曲吗?” 女娲幽然说道:“伏羲,我现在不想碰琴。我做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伏羲说道:“你哪里错了?” 女娲说道:“我不该嫉妒你。” 伏羲说道:“这没什么。有时候,我也会嫉妒别人,这很正常。只要我们能够走出嫉妒的阴影,就行了。你已经认识到了错误,说明你已经走出来了。” 女娲又说道:“我不该跟衍有那么长时间的交往。” 伏羲说道:“其实我觉得你跟衍的交往也有有益的一面。你学会了音乐和语言,这很好啊。不仅那些乐之徒们喜欢你的音乐,我也喜欢。而且得益于语言的帮助,现在我们能更加充分更加自由地交流沟通。这不是很好吗?” 女娲再次说道:“我不该同意衍的提议,为了自己的利益欺骗大家。” 伏羲说道:“这倒是。我们都不应该对氏族有私心。我不向大家传授从鲲族那里学到的知识是出于和他们的约定,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你能及时地认识到错误,这就很不错了。” 女娲起身拿起了琴。 伏羲说道:“你总算想要给我弹一曲了。” 女娲说道:“不,我是要去烧掉它。” 伏羲赶紧拉住女娲问道:“为什么?” 女娲说道:“衍就是用音乐诱惑我的。现在我既然看到了萤蜚的邪恶,为什么还要保留他们的馈赠?” 伏羲说道:“我觉得萤蜚也是复杂的。衍教给你的音乐不像是什么邪恶的东西。为什么不能保留这把琴呢?乐之徒们需要它,还有很多人需要它。” 女娲真切地看着伏羲的眼睛,问道:“真的吗?” 伏羲很认真地回答道:“真的。难道你舍得抛弃你的才华吗?” 伏羲的回答触动了女娲内心深处的渴望。于是她开心地放下琴,重新坐到地上。 夜色降临,伏羲仍然陪着女娲坐在那里。只不过两人面前多了一个由掌火者特意燃烧起来的小火堆供他们取暖。 伏羲将分配给两人的肉类用木棍穿起来,伸到火焰旁边烤着。 女娲搂着伏羲的一只胳膊,依偎到他身上,看着他烤肉。 女娲漫不经心地说道:“其实,萤蜚跟你的盟友鲲族一样都是十分先进的。我曾经乘坐过他们的飞行器。他们管那个古怪的小房子叫做菱。我还见识过他们的凕舟,比鲲族的尊还要大好多好多呢。” 伏羲说道:“是吗?鲲族说过,萤蜚是他们的死敌。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只知道萤蜚毁坏了鲲族的家园。” 女娲随口问道:“你知道他们管天上那些闪闪发亮的东西叫什么吗?” 伏羲仰头看去,说道:“叫星星。他们说我们居住的大地是星球,名叫昆初。你知道鲲族还有萤蜚是从哪里来的吗?” 女娲说道:“不知道。衍没有告诉过我。” 伏羲继续说道:“有一次我在鲲族那里过夜,浮云告诉我,他们就来自那些闪闪发亮的星星中的某一颗的旁边的星球。只不过他们在星际之间飞行了太久太久,以至于他们已经分辨不清到底是哪一颗了。而萤蜚就来自于那些星星之间最深邃的黑暗之中。” 女娲出神地望着星空,说道:“伏羲,星空真美!你说,鲲族和萤蜚都来自那里,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去到那里呀?” 伏羲浅笑道:“女娲,你可知道,浮云说过,那些星星的表面比我们所能见到的大地宽广不知多少倍,它们离我们的远近超出我们的想象。我们现在连火都不能掌控好,怎么去到那么远的地方。要去,也要等到我们的后代。” 女娲很认真地问道:“后代?多少代?” 伏羲看着女娲,回答道:“孩子的孩子的孩子的孩子……” 直到看到伏羲被自己绕得喘不过气来,女娲才微笑着问道:“伏羲,是我们的孩子吗?” 伏羲握住女娲的手说道:“当然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是不是?” 女娲也握住伏羲的手说道:“是。” 肉已经烤熟了。美妙的香气刺激着两人的嗅觉。 伏羲把肉凑到女娲嘴边,对她说道:“女娲,我爱你!” 女娲说道:“伏羲,我也爱你!但肉很烫!” 伏羲和女娲度过了一个美好而快乐的夜晚。自从这晚以后,两人的关系愈发亲密。这让首领感到十分欣慰。 自从获得了人类的灵魂之后,衍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上女娲了。哨兵向女王报告说,时值冬季,野外没有什么果子,女娲很少外出,而且人类的宿营地也几乎没有听到音乐声传出。 这天,衍在菱核里盘算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女娲会在获得了战争的胜利并提升了自己在氏族的地位后忽然断绝了和自己的联系。衍正在一边摆弄自己的规一边思考。这时候,机丞相进来了。 看到女王若有所思,机丞相大胆地问道:“女王,你是不是在思考关于女娲的事情?” 衍说道:“不错。机丞相,你来得正好。帮我分析分析,为什么女娲达成了目的就不再和我联系了?” 机丞相做出思索再三的模样,然后说道:“女王,我觉得这事跟鲲族有关。” 衍问道:“鲲族?你是说,我们的行动被鲲族知晓了?” 机丞相说道:“不错。我们在监视鲲族和人类,谁又能说鲲族不在监视我们呢?以鲲族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到。” 衍诧异道:“可是,哨兵们说那九个鲲一直呆在原地从未离开过呀。” 机丞相说道:“女王,鲲族有那么先进的尊,难保他们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飞行器。拥有微型探测器对他们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衍问道:“这么说,是鲲族记录了我们的行动,并让女娲知晓了,因此女娲觉得我们像鲲族描述的那样无比邪恶,于是就断绝了跟我的联系?” 机丞相回答道:“我想是这样的,女王。” 衍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机丞相又说道:“女王,这次我们的计划被鲲族打乱了。我们失去了女娲这颗棋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衍握紧手中的规,说道:“失去?不。我选择的棋子,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失去。我早就发现了人类的本性是软弱的,女娲也一样。她舍弃不掉对才华的自负,一定会抑制不住对音乐的渴望。耐心地等待。总有一天她还会回到我身边。到时候,我会让她了解更多,渴望更多,让她迷失在自己的渴望之中的。” 机丞相高兴地说道:“这样真是太好了。我们一定要打败鲲族,重拾萤蜚的荣耀。” 衍说道:“说得太好了!不过,从现在起,一定要管好我们所有的部下。我们不能再猎取人类的灵魂了,否则被鲲族记录下来,只会加深女娲对我们的恐惧。机丞相,你马上传令下去,严厉禁止猎杀人类的行为,违反禁令者将再也得不到灵魂的滋养。” 机丞相很不情愿,但不得不答应道:“是,女王。我这就去。” 第十八章 植谷 第十八章\/植谷 —————————————— 经过前几次的氏族兼并,伏羲的氏族人数增加了许多,再加上氏族成员之间不同的身份划分,氏族内部的管理事务越来越多。自从和鲲族交谈了一番之后,女娲这一段时间一直很低落。另一方面,因为鲲族的集体决定,伏羲已经不需要每日去向浮云学习了。于是,伏羲开始协助首领管理氏族的日常事务,主要就是安排每日的狩猎行动,指导掌火者们保证用火安全,告诫乐之徒们参加劳动而不是整日沉浸在对音乐的回忆之中,还有就是分配食物。这些工作伏羲都做得很好。氏族成员都觉得年轻的伏羲已经快要成为一个不错的管理者了。 冬去春来,气候日渐温暖,草木重新萌发。远处起伏的小山在群鸟的鸣叫声催促下渐渐变了颜色。随着蛰伏的动物和昆虫们逐渐醒来,原野上的生命气息也越来越浓。 鲲族这边,按照去年的设想,垂云正在心里酝酿着一件大事。 这一天,几位鲲正在交流眼前的景色。 宏以说道:“昆初真是一个神奇的星球。你们看眼前这片原野,随着季节变化改变着自己的颜色。” 独山说道:“是啊。我们的故乡也曾有着不逊于此的美丽景色。” 垂云说道:“我们应该向前看。独山,不要沉溺于对过去的回忆,因为我们还有未完成的事情。必须要让萤蜚为他们曾经的罪行付出代价。那是我们对死难者的责任。” 几位鲲都礼貌而严肃地摆动前鳍,表示赞同垂云的话。 垂云继续说道:“我有东西要给大家看。” 说完,垂云转过身去,用肉须指着自己的尊的后壁的一角。大家随着垂云的指引看去。只见壁画的那一部分描绘着一群跟人类很像的生物,也就是尊的制造者们,与一片野草的故事。壁画中那群生物先是在整理地面,然后撒下种子并掩埋,然后野草茂密地生长,最后他们采集野草的籽实并食用。 看完了壁画,解期问道:“垂云,壁画中,尊的制造者们在干什么?” 垂云说道:“自从来到昆初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想,他们是在种植。” 末下问道:“什么是‘种植’?” 垂云说道:“就是像壁画里描绘的这样,将植物比如某种草的种子埋进泥土里,照料它们生长,直至收获它们的籽实作为食物的行为。” 奇散问道:“为什么要给我们看这些?” 垂云说道:“壁画告诉我,尊的制造者们曾经以这样的方式获得食物,并逐渐取代了狩猎。我想把这种通过种植获取食物的方法传授给人类。” 记迁说道:“垂云,你是说想通过传授,让人类以种植作为获取食物的途径,渐渐放弃狩猎的传统?” 垂云说道:“没错。这样可以让人类减少对动物的杀戮,转而专心致志地培育植物。这难道不是一种更加善良的生存方式吗?” 零台问道:“垂云,你是希望这种生存方式能对人类的本性产生潜移默化的作用,让他们拥有更多的善德吗?” 垂云说道:“是的。你们觉得可行吗?” 独山说道:“可以一试。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先进的技术,传授给人类并不违反我们之前的决定。” 其他的鲲也纷纷表示赞同。 浮云说道:“原来,去年秋天,垂云让我派出采集器收集植物种子是为了这个目的。” 垂云说道:“是的。在壁画的提示下,第一次接触到人类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他们的命运和发展轨迹跟尊的制造者会有某些相似之处,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按照计划来实行,所以只是让你提前做了准备。现在终于可以试一试了。希望我们的这个决定能改变人类的未来。” 当伏羲再次来到鲲族的地方的时候,垂云向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垂云对伏羲说道:“伏羲,我有一个方法能为你的氏族带来更多的食物。” 食物对氏族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氏族每天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食物问题。所以,伏羲十分地重视垂云的话。 伏羲赶紧问道:“什么方法?” 垂云用肉须指着尊的后壁上的壁画,说道:“你看看这些。” 伏羲照着垂云的指示看去。对于壁画的内容伏羲看得不是很懂,不过他注意到那些壁画中有些与人类外形十分类似的生物。 伏羲指着那些生物问道:“垂云,那些是什么?怎么和我们人类很相似?” 垂云回答道:“据我猜测,那些是尊的制造者,是我们鲲族传说中的异族。” 伏羲又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垂云回答道:“我想是在种植。就是选取某些籽实营养丰富的野草的种子,种下它们,照料它们的生长,直到收获它们的籽实作为食物。” 伏羲诧异道:“野草的籽实又细又小,只够养活小鸟,哪能养活人类?” 垂云说道:“有些野草的籽实并不是非常小,只不过你没有发现它们。” 伏羲又说道:“野草的籽实那么少,怎么能填饱人类的肚子?” 垂云说道:“一棵野草籽实当然少,但要是一千棵一万棵呢?” 伏羲稍微一想象立即明白了垂云的话意味着什么。 不过,伏羲很快又说道:“可是我们不知道该种植什么种类的野草啊?” 垂云说道:“你可以来尝尝我们替你采集到的种子,看看哪些种类适合你们人类的胃口。” 垂云刚说完,浮云就说道:“伏羲,过来。种子都在我这儿。” 伏羲来到浮云的平台上。只见平台上有几小堆种子堆放在浮云身前。伏羲走上前去仔细观察那些种子。它们大小不一,颜色各异。伏羲很少参加采集活动,所以分辨不出它们是哪些野草的种子。 在浮云的鼓励下,伏羲开始依次从种子堆里捡起几粒放到嘴里咀嚼。经过一番品尝,伏羲发现,有的种子太小不便咀嚼,有的太硬嚼不烂,有的嚼着没有味道,有的嚼着带涩,有的还略有苦味。不过,有那么一两样种子被嚼出了一丝丝甜味,这让伏羲感到很满意。 伏羲指着那两类种子,说道:“这两种籽实很好吃。” 浮云说道:“可是,左边这种我没采集到多少,倒是右边这种着实采到了不少。” 只见,浮云的话刚说完,他面前的平台就分开一块缺口。很快,一大堆种子升了起来。 伏羲走近前去,伸手抓起一把种子,又让它们从指缝间漏下去。 伏羲望着垂云,问道:“那我们到底该怎么种植这些种子呢?” 垂云顿了顿,说道:“这个吗,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从未种植过什么,在这方面确实没有经验。不过,你可以仔细研究一下我这里的壁画,相信会有所帮助的。” 伏羲重新回到垂云的平台上,仔细观看尊上的壁画。垂云和伏羲一起研究着壁画所描绘的种植程序。 垂云说道:“看样子得先选一块好地方。按壁画中的描绘,应该是平地。伏羲,你注意到那些细微处没有?他们把种子撒在挖开来的泥土里掩埋起来,所以你们得选一块有些泥土的地方。” 伏羲说道:“宿营地附近的河岸边有很多泥土,而且也平,正好合适。看样子,还得经常除去其它的杂草,这些种子才能长得更好。” 垂云说道:“嗯。看这幅画面,好像还得依靠雨水的滋养,才会结出更多的籽实。伏羲,这些壁画提供的信息不够完备,有些细节还得依靠你们自己去摸索。” 伏羲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伏羲回到了氏族,叫上了几个人,带着几张兽皮,将浮云收集到的那堆种子用兽皮包裹起来带了回去。 当伏羲将兽皮包裹放到宿营地的中间的时候,所有的氏族成员都被吸引过来了。他们想看看伏羲又带回来了什么神奇的东西。伏羲打开包裹,饱满的籽实立即吸引了几个年长的女性的注意力。她们在采集食物的时候尝过类似的种子,微微的甘甜给她们留下过印象,只不过她们从没把它们当做真正的食物。现在,看到伏羲一下子带回来这么多籽实,她们意识到这些不起眼的野草种子原来可以像这样积少成多。 伏羲用手势艰难地向大家解释着将这些种子撒进地里,照料它们生长,最终收获它们的籽实作为食物的想法。大家先后明白了伏羲的想法,这才意识到这些种子的真正价值,于是都用一种充满希望的目光看着它们。 从第二天开始,伏羲对氏族成员进行了重新分工。新加入的氏族成员在首领的带领下负责狩猎,所有的乐之徒在女娲带领下负责种植。由于到了春天,天气变得温暖,不再需要火堆取暖,只需要保留用于烤熟肉类食物的火堆,于是伏羲让一部分掌火者也加入到了种植的行列中。伏羲还把氏族中的石斧和石刀收集起来用于种植工作。 伏羲带领着参加种植工作的人来到了宿营地附近的小河边,通过察看泥土的厚度,选择好了用于种植的地块。然后,伏羲开始将石斧和石刀分配给大家,并指导他们用以清除灌木和杂草。没有分到工具的人就徒手拔除杂草。 经过两天的清理,一大片空旷的平地就出现了。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播种。伏羲亲自给大家示范,用石斧或石刀在地上挖一个小浅坑,然后撒下几粒种子,再用泥土将小浅坑覆盖起来。一个坑种好后,再紧接着挖第二个坑,就这样直到种满一整片地。整个过程并不复杂,大家很快就学会了,纷纷劳作起来。 看着大家的劳动进程,伏羲发现,石斧和石刀的数量有限,也就限制了参与挖坑工作的人数,影响了整体的工作进度。于是,伏羲决定给大家的工作再来一次细分,一部分男人负责挖坑,女人负责撒种子,另一部分男人负责用泥土掩埋种子。 经过几天的劳动,全部的种子都种下去了。伏羲和女娲坐在河边,望着平整空旷的土地,想象着那些被埋进泥土里的种子从萌发到长成禾苗再到开花结籽的情形。 春天里的土地不会缺少水分,因此种子很快就发芽了。 氏族成员们经常自发地来到地头察看种子的生长情况。看到大片的禾苗一天天长高,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洋溢在他们的脸上。那是一种孕育生命带来的喜悦,比狩猎时有所收获带来的喜悦更加纯真。 第十九章 安定 第十九章\/安定 ———————————————— 随着禾苗的快速生长,地里也长出了许多的杂草。伏羲带领一部分人定期拔除那些杂草,以保证禾苗能吸收到充足的阳光和养料。没有了争夺阳光和养料的杂草,那些禾苗长得比野生的同类更加茁壮。 但在种植这件事上,伏羲和氏族都是初次尝试,还缺乏经验。 夏天来临了,一连好多天没有下雨,河水都比平常少了许多。地里的禾苗一天比一天憔悴。大家都很着急,都在思考怎么办。 伏羲知道那些禾苗需要水。烈日下,伏羲坐在河岸边,看着缓缓流动的河水,思考着如何将这些水弄到地里去。终于,伏羲将目光投向了河流的上游。他有了一个想法,上游地势高,可以从那里开始挖一条一直延伸到地里的长沟,水就会像在河里流淌一样自动流到地里来。 很快,在伏羲的安排下,负责挖沟的人手就就位了。挖沟并不是什么复杂的工作,只不过这条沟很长,又缺乏工具,所以耗费了两天的时间。最后,大家在地里挖出了网格状的沟渠,让水分配到一小块一小块的区域,保证地里的每一片都能浸到水。 种植工作,尤其是挖沟渠的工作,不断启发着大家的思维。很快就有人制作出了石铲,专门用来铲土,比石斧石刀更适合于挖坑和挖沟之类的工作。 挖沟渠的工作还让大家更加熟悉了泥土的特性。照看沟渠的掌火者发现,有些容易塑形的泥土经过阳光的照射会变硬,再联想到掌火者们早就发现的现象——火堆底下那些烧过的泥土比旁边的地面要坚硬许多,于是他们萌发了烧制泥土的想法。几个掌火者从河边带回了一些能够塑形的泥土,参照原野上那些巨大的黑色物体的外形将它们捏造成了方形,然后慢慢晒干,再放在火堆里烧。烧好并取出来后,他们发现自己制作出来的这种东西性质稳定而结实,甚至可以用来盛水。经过多次的摸索,掌火者们熟悉了材料的选取和制作工艺,尤其是烧制的过程,开启了制作粗糙陶器的方法。 有了陶器之后,掌火者们很快就发现陶器可以用来烧水。于是,氏族开始喝上了开水,并且食谱上的肉食在烤肉之外多了煮熟的肉。 新的更加美好的生活方式加深了氏族成员之间的融洽程度,使得不同身份的氏族成员更加意识到了相互协作的重要性。 有了河水的灌溉,禾苗生长得很好。幸运的是也没有发生什么虫灾之类的事情。禾苗顺利地开花,结籽。 很快,收获的季节就到了。 出于无比的喜悦和对好天气的珍惜,伏羲把能叫来的氏族成员都带到了地里来收获。大家用双手细心地采集着禾穗上的籽实,小心地将它们放到地上的陶器里或是铺在地上的兽皮上。饱满丰富的籽实是对氏族成员几个月的辛勤劳动的最好回馈。在地里玩耍的孩子们抓起一把把的籽实,闻着它们散发出的淡淡的清香。看着一堆堆一罐罐的籽实,每一个氏族成员都喜气洋洋,因为一种新的生产方式已经产生了。 在兴高采烈的乐之徒的要求下,很久没有弹琴的女娲在地头又一次奏响了美妙的音乐。音乐鼓舞了大家的干劲,促使收获工作更早地完成了。但重拾音乐的美好感觉也激起了女娲内心的涟漪,她不自觉地想起了衍。 夕阳西下,氏族成员们热火朝天地将收获的籽实抬回宿营地。盛满的陶罐和沉甸甸的兽皮包裹堆满了所有遮雨的草棚。 经过首领的许可,几个掌火者将一些刚收获的籽实装进许多个大陶罐里,添上水,再放到火堆周围煮着。氏族成员远远地围着火堆,一边等待着品尝新的食物,一边交流着对新的生产方式的看法。从今年春天开始,经过和伏羲商量后,女娲已经着手在氏族里传授语言,所以现在大家已经可以用新的表达方式进行简单的交流了。 天已经黑了。经过几次添水,负责烹饪的掌火者们在月光下发现陶罐里的新食物已经被煮得开了花。于是他们将陶罐从火堆旁移开。经过一段时间的冷却,一个掌火者首先品尝了一下罐中煮熟了的食物。一种甜滋滋的美好味觉瞬间令他心花怒放。这种不同于水果的微甜仿佛更持久,更耐人回味。很快,所有的氏族成员就用手中的陶碗分享到了人类的第一顿粥。 在享用了一顿美味的晚餐之后,大家都在想,那些曾经不起眼的草确实没有辜负人们的期望,竟然给大家带来了如此美味的食物。 种植谷类的活动激发了人们探索自然的灵感,氏族成员开始不断地品尝各种野生植物,很快就发现了更多美味的植物叶子、根茎、果实之类,并开始培植它们。这就是蔬菜的起源。掌火者们将它们与谷物、肉类放在一起,用陶罐烹煮,做出了种类繁多的美食。 由伏羲引导的种植活动是一次伟大的变革,深刻地改变了氏族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人们开始有了狩猎和采集之外的生产方式,而且这种新的生产方式更加稳定可靠。氏族不再需要追逐猎物迁徙,而开始稳定地居住在有充足的土地和水的地方——河流的岸边。人类利用自然的能力取得了又一次巨大的进步。这些改变,让氏族的生活方式有了很大的改进。 食物种类的丰富搭配苏醒了人们的创造性,再加上语言的学习,让氏族成员开始变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聪明,越来越渴望表达自身的情感。新的器具被制造出来,有陶制的,有木制的,有骨制的。它们有的是出于实用的目的,有的则是出于审美的目的,还有的则是作为情感的寄托。 这次变革再一次改变着大家对伏羲的看法。上一次,首领和年长者们对伏羲带回火种有着消极的态度。而这一次,没有谁质疑种植给氏族带来的利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站在伏羲的身后,支持他给氏族带来的改变。 伏羲受到的尊重越来越多。这让女娲感觉到有些失落。相比之前被乐之徒疯狂崇拜,女娲越发觉得自己被边缘化了,觉得自己在氏族里的地位正在下降,变得与伏羲越来越不相称。这是女娲不能接受的。她觉得自己的才华不应该被之前犯过的错误所掩盖。女娲希望重新找回自己的荣耀。她需要在氏族里拥有一种配得上伏羲的地位。 有了种植的收获做保障,再加上平日的狩猎和采集的所得,氏族的食物供应变得充分起来,因此可以说氏族的生活比以往更加安定。 篝火不仅制造了熟食,还照亮了黑夜,使得人们有了更多的时间用于思考和学习。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研究和适应,人们对火的恐惧渐渐减弱。所有的氏族成员都意识到氏族已经离不开火了。掌火者们经常会在添加完木柴后随着火焰的跳动摆动自己的肢体。久而久之,他们在乐之徒们强烈的节奏感的启发下跳出了第一段完整的舞蹈。从此以后,大家都喜爱上了这种直接奔放的情感表达方式。 伏羲也注意到了氏族成员的这一创造。不过他觉得掌火者创造的舞蹈太过粗糙,于是他结合鲲族教给他的知识和审美趣味,编排了新的舞蹈动作。这些动作模仿并升华了人类的日常生活行为,细腻中蕴含着优雅。伏羲还在其中加入了一些仪式性的元素,将火焰般的热情融入礼节性的动作之中。由于伏羲在氏族里的地位和影响,再加上首领和年长者们的推崇,这套新的舞蹈动作很快流行起来,变成了氏族联欢的主要形式。 夜晚、篝火与舞蹈使得人们强烈地怀念女娲的音乐。于是,在氏族成员的要求和伏羲的鼓励下,女娲重新弹奏起了那把琴。优美的乐声在星空下的夜晚回荡着,配合着氏族成员的热情舞蹈。这幅人类生活的美好画卷让首领暂时忘记了心中积藏的隐忧,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鲲族观察着人类的变化,对这段时间里人类生活的祥和安宁感到满意。按照垂云的设想,鲲族用善德影响伏羲,再通过伏羲将这种影响扩展至人类。如今,九位鲲都觉得垂云教伏羲种植谷物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经过这场变革,人类正在减少对动物的杀戮,人类会进一步地将更多的精力用于研究种植活动,而不是制造武器进行狩猎。越来越安定的生活也使得人类不愿发起战争。在垂云的眼里,人类有很大概率会沿着这样一条道路发展下去,成为一种充满善德的智慧生物。不管人类会不会继承鲲族的文明,这个失衡的宇宙总会多一支对抗萤蜚的坚定力量。对流浪者们来说,这就多了一份希望。 女娲的音乐已经成为了人们安定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乐之徒开始重新赞美音乐,崇拜女娲。女娲在氏族中的地位很快恢复了。大家的尊敬让女娲走出了之前犯的过错所带来的心理阴影,重拾了对自己的信心。与此同时,女娲心中对才华的自负再次滋长,蛰伏在女娲内心深处的那股莫名的渴望也随之苏醒了。女娲渴望着新的乐曲,还有比音乐更多的东西。她开始有些怀念衍。 至于萤蜚,从未放弃过对鲲族和人类的监视。这一段时期,衍只是静静地观察着人类的变革,观察着女娲的变化,等待着新的机会。衍很耐心,这种耐心是出于对人类和女娲的了解,更是出于对自己所熟悉的恶的信心。听到氏族的宿营地再次响起了音乐声,知道了女娲在氏族中再次获得了很高的声望,衍感觉到了机会的临近。衍积极地做着准备。为了萤蜚,为了荣耀,为了与流浪者的最后一战,她要抓住即将来临的机会。 第二十章 萤辉 第二十章\/萤辉 —————————————— 虽然不再每天前往鲲族那里学习,但伏羲还会时不时地过去与他们进行交流,既是为了增长知识,也是为了维护联盟关系。伏羲知道鲲族对于帮助人类进步一事保持着一种谨慎的态度。伏羲还知道鲲族自称为宇宙流浪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离开昆初,所以他总是抓住一切机会从鲲族那里获取对氏族有利的信息。随着对鲲族的了解日渐加深,伏羲更加意识到鲲族所掌握的知识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就像宇宙星空一样深遂。伏羲对这个有着美丽星空的宇宙越来越着迷,越来越充满崇敬。 由于伏羲和女娲在氏族里的地位不一般,他们两人的亲密关系已经成为了氏族里的一件大事。首领早就已经认可了他们的关系。那些年长者也看好两人的未来。至于其他的氏族成员都希望伏羲和女娲能够一起带领他们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然而,最近一段时间,女娲似乎有着其它的心事。女娲整日抱着琴在外流连,看着秋风吹过原野和山丘,仿佛大自然对万物发出了命令。迁徙的鸟儿成群结队地从干草地里起身飞过湛蓝的天空,枯萎的树叶带着五彩斑斓的颜色从枝头簌簌摇落,准备蛰居的动物纷纷在林间蹿来蹿去忙于贮存过冬的食物,偶尔还可以注意到蚂蚁在地上搬动着昆虫的尸体。女娲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对大自然的变化产生一些情绪上的感应。在一种用音乐表达自己情感的强烈希望的催动下,女娲坐到地上拨弄着琴弦。往日的曲调已经不能契合女娲的心情,她开始大胆地尝试自己从未学习过的音符组合,寻找属于自己的音乐。这才是女娲真正想要的。但这不是一件轻易就能做到的事情,毕竟女娲对音符和曲调的掌控力还有很大不足。 到了夜晚,女娲会长久地注目于头顶的夜空。那些崇拜女娲的乐之徒也受此影响,同掌火者一样开始观察星空。然而,同伏羲他们关注于那些美丽的星星和它们令人着迷的位置组合不一样,女娲对那些星星之间的黑暗领域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渴望。女娲听伏羲提起过,鲲族声称萤蜚就来自于那些夜空中最深邃的黑暗之中。或许是女娲盯着那些黑暗的领域太久,她竟然不知不觉地坠入了梦境之中。在那里,她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恐惧和喜悦相交织的感觉瞬间占据了自己的内心,仿佛那些黑暗将夜空中那无数的星辰连同女娲自己的灵魂一起吞噬殆尽了,只留下无法描述的寒冷和寂静。 伏羲将女娲从奇怪的幻觉中摇醒,顺便递给她一碗热水。女娲接过陶碗,看着水中倒映的星空,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渴望。女娲意识到了自己最害怕的东西是什么,那就是——未来。从一开始,女娲对自己和伏羲的未来就有一种深沉的担忧,所以她才会听出衍的音乐中弥漫着对失落的爱情的忧伤,并被这种忧伤吸引。此刻,女娲强烈地渴望预知未来。 女娲想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伏羲,但衍的脸庞闪过她的脑海,让她意识到或许萤蜚对关于黑暗与未知的事情懂得更多。为了更多的音乐和其它知识,女娲决定再次联系衍。其实她的内心已经期盼这个决定很久了。 第二天,女娲带着琴来到她以前向衍学习音乐的地方,弹奏琴曲以吸引萤蜚的注意。女娲明白萤蜚一直离她不远,一定会被她的乐声吸引。 果然,这天深夜,当大家都沉沉睡去的时候,辗转难眠的女娲听到了一缕缕断断续续的音乐声,是她从未听过的曲调。女娲知道这一定是衍在弹奏,因为只有萤吟才能奏出这么动听的音色。 女娲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伏羲,然后趁着值夜的掌火者们正注目星空思考的时候,偷偷地离开了宿营地,靠着月光的指引,朝着音乐传来的方向走去。 走出去没有多远,就有一团萤光出现在前方。女娲警觉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她还不知道萤蜚的周身都会发出萤光,所以她躲在原地继续观察着。然而女娲明确地分辨出音乐声就是从那团萤光处传来的。随着女娲慢慢地靠近,她发现那团萤光隐约像个坐着的身形。女娲大胆猜测,莫非那就是衍。女娲不知道除了衍还有谁会弹奏这样的音乐。 于是,女娲朝着那团萤光问道:“衍,是你吗?” 衍听出了女娲的声音,停止了弹奏,回答道:“女娲,是我。” 女娲也听出了衍的声音,放松了警惕,朝着那团萤光走了过去。 来到了衍的面前,女娲惊讶地问道:“衍,你身上的这些光是怎么回事?” 随着萤吟的乐声停止了,衍身上的萤光慢慢淡了下去,变得比较微弱。 衍回答道:“不要害怕。这些萤光是我们萤蜚的特性,也是我们得名萤蜚的原因之一。” 女娲一边回味着刚刚衍所弹奏的曲调,一边看着萤吟在月光下泛起的晦暗光泽,惊讶于它奇特的材质。以前,萤吟的材质并未引起过女娲的注意,但这次引起了。过了一会儿,女娲伸手想去抚摸萤吟。当伸出的手快要触碰到萤吟的时候,女娲礼貌地看着衍,想要获得她的许可。衍看出了女娲对萤吟的好奇,点头允许了女娲的行为。 女娲从那把琴的一端开始抚摸起来。触手的感觉先是冰凉,随着手指的停留继而变得温润。 女娲向衍问道:“这把萤吟是由什么做成的?” 衍回答道:“萤吟是我们萤蜚的祖先从荒古时代流传下来的至宝。相传,它的琴弦是由纯度极高的特殊金属熔铸而成,还特别添加了被最神圣的仪式祝福过的稀有元素,使得它们能够像拥有记忆一样永久保持自身谜一般的音色。而它的琴身是由一种玉精心雕刻而成。据说,在遥远宇宙的深处,有一个着名的矿星系,其中有一颗星球上的玉石十分美丽。萤吟的制造者经过很久很久的挖掘,终于找到了一块令他满意的玉石,从材质到触感再到光泽和纹路,无一不是无比精致。再经过对造型的精心设计和细致入微的雕刻与琢磨,这才制造出如此优美的琴身。” 女娲一边听着衍介绍着萤吟的来历,一边继续抚摸着这件萤蜚的至宝。一件事情慢慢地引起了女娲和衍的注意。只见,随着女娲抚摸琴弦,萤吟的琴身仿佛被点亮了,开始散发出柔和淡雅的白光,就好像衍身上发出的萤光一样,与月光相互辉映。 衍无比惊讶地说道:“怎么可能?那是关于萤蜚的传说,可你是人类呀!” 女娲的手离开了那把琴,琴身的白光渐渐黯淡下去,终于消失了。 女娲不解地向衍问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衍带着惊讶的语气说道:“我们的先王曾告诉我,刚得到这把琴的时候,每当萤蜚的王弹奏萤吟,萤吟的琴身就会散发出淡淡的辉光。但那种情况已经消失很久很久了,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代先王都不曾触发它的辉光。而且,相传,我们萤蜚触发的辉光是青绿色的,是我们最恐惧的颜色。现在,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一个人类能让萤吟触发出白色的辉光。” 这时,衍想起了人类的灵魂非比寻常地强大,于是又说道:“或许,是你们人类太特别了,又或许,是你太特别了。特别到,能够与某些未知的力量联系起来。谁也不知道,在光明与黑暗交杂的宇宙中,存在着多少还未被了解的力量。” 女娲听到衍提起了黑暗,于是问道:“衍,我想寻找关于音乐的灵感,却意外地在梦境中感觉到了与黑暗的亲近。这是为什么?” 衍回答道:“这说明,你正在觉醒。” 女娲疑惑道:“觉醒?” 衍接着说道:“是的。你的音乐才华正在觉醒。在我们萤蜚的神话中,宇宙最初是由黑暗和寂静构成,接着从黑暗和寂静中同时诞生了声、光、电。随即,从声中诞生了能量和旋律,从光中诞生了物质和星辰,从电中诞生了空间和运动。它们的扰动波及到了黑暗和寂静,因此黑暗和寂静苏醒了。黑暗和寂静开始利用运动塑造空间的起伏,利用星辰分布物质的聚散,利用旋律控制能量的流动。在音乐般的旋律的调和下,物质和能量不断组合,导致生命开始出现。然后,黑暗和寂静舍弃了自身的苏醒,藉此创造了高阶生命的灵魂。一部分高阶生命获得了黑暗馈赠的智慧,以及寂静附赠的灵魂的终结——寂灭。而我们萤蜚的诞生就是为了执行寂静的使命——寂灭智慧。” 女娲平静地问道:“这就是你们萤蜚捏造出来的吞噬智慧生物灵魂的理由?” 衍同样平静地说道:“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我们萤蜚的秘密。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萤蜚如同鲲族所说的那样邪恶不堪?” 女娲说道:“当然。从我们人类的立场上来说,你们萤蜚就是宇宙间最邪恶的存在。” 衍说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我们应该是死敌。” 女娲看着萤吟,说道:“正如你所说的,我的音乐才华正在觉醒。觉醒带来的渴望是如此地强烈,一刻不停歇地折磨着我的灵魂。为了音乐,我不得不来找你。我来找你,纯粹是为了满足我个人的目的,所以,我不会在乎你是否邪恶。” 衍问道:“这么说,你要为了音乐放弃你的氏族?” 女娲停顿了一下,说道:“伏羲会照顾好氏族的。” 衍接着说道:“看得出来,你很爱他。那么,你不怕我们吞噬你的灵魂吗?” 女娲笑了笑,说道:“你用音乐诱惑我一定有着你的目的。你现在联系我说明你的目的还没达到,所以我现在还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况且,渴望的折磨促使我不得不来找你。” 衍很满意地说道:“女娲,我们还真是有共同点。看来你和我们萤蜚一样,在星辰与黑暗之间选择了黑暗。放心,我会用你渴求的音乐欢迎你。另外,我还为你准备了其它的礼物。” 第二十一章 占卜 第二十一章\/占卜 —————————————— 女娲已经迷失在对音乐的渴望之中,已经将音乐当成了她的精神能量的源泉。女娲满怀期待地注视着衍,等待着。 衍起身并收起了萤吟,对女娲说道:“既然你已经选择为了音乐放弃你的氏族,那就跟我走。在我统治萤蜚的岁月里所见过的所有智慧生物之中,人类是最特别的一种。而你,女娲,你是人类中最独特的一个。能与你相提并论的恐怕只有伏羲一人。你们还真是天生的一对。我想你身上一定暗藏着我们还不曾知晓的秘密。或许,那个黑暗中的声音会告诉我答案。” 女娲环视四周,问道:“我们去哪里?” 衍回答道:“当然是跟我回到凕舟。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是我们萤蜚志同道合的朋友了。我正式邀请你到我的菱核做客。你知道吗,萤蜚之王极少邀请访客。因为在我们的历史上,朋友的数量屈指可数。我相信,这将会是一趟让你感到愉快的旅行。” 衍发出了一声奇怪的指令。没一会儿,就有几个菱悄然降临在衍和女娲的身边。它们载着衍和女娲飞过夜空,去到了大陆东边的某个海岛。 外形十分古怪的凕舟曾经给女娲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一次,女娲看着它在夜色中的轮廓,不自觉地把它和鲲族的尊做着对比。尊的造型可以说得上是刚正简洁,说明它的制造者是一种高尚的物种。而凕舟的造型透露着一种阴森诡异的氛围,说明萤蜚是一种可怖的物种。但这些遐想并没有改变女娲的决定。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本能地倾向于接近邪恶的衍。这不仅仅是出于对音乐的渴望。实际上,女娲也曾在内心深处怀疑过自己是否真如衍所说的那样,和萤蜚有着相似之处。 女娲随着衍走上凕舟宽阔的台阶。由于机丞相的安排,女娲受到的欢迎一点不比上次来的时候差。随着她们的脚步的离开,那些构成台阶的菱在她们身后收起,发出轻微而又悦耳的窸窣声。看着台阶两边恭敬地站立着的萤蜚,女娲居然开始有点喜欢他们身上发出的微弱萤光。 衍带领着女娲来到了灯火通明的菱核。 首先映入女娲眼帘的是菱核一侧中间的那张桌子上放置着的规。女娲知道那是衍时常握在手中的另一件至宝。规的顶端镶嵌着的那颗宝石格外吸引着女娲的注意。看着那颗宝石折射的紫色光芒,女娲感觉到一种熟悉的亲和感抚慰着她饱受渴望折磨的灵魂。 衍放下萤吟的动作打断了女娲的思绪。 衍端正地坐在桌前,手抚着萤吟,对女娲说道:“女娲,欢迎来到凕舟。我这就用一首全新的曲子满足你忍耐已久的渴望。” 不得不说,衍弹奏萤吟的姿势优雅而恭敬,而弹奏出的琴曲饱含着对纯真爱情的颂扬与怀念。 听着衍弹奏的曲子,女娲回想起了和伏羲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曾经,他们一起在阳光下播撒谷种。伏羲从兽皮包裹中抓起一把种子,小心地放到女娲手中。女娲从那把谷种里抓出几粒,撒在地上那些由伏羲挖出的浅坑之中。然后,伏羲用石刀挑起一些泥土将浅坑覆盖起来。那时候,女娲暂时忘记了音乐,心里满满的都是伏羲,生活得十分快乐。 忽然,女娲看见那些种进泥土的种子迅速萌发,长成了很粗的藤蔓,将自己和伏羲牢牢地捆缚起来。女娲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于是,女娲伸手想去抓住伏羲的手,没想到两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最终伏羲消失在女娲的视野之外。 衍的声音将女娲从令人不安的幻觉中唤醒了。 女娲急促地呼吸着,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衍问道:“女娲,你刚才怎么了?” 女娲带着忧伤说道:“我以为伏羲永远地离我而去了。” 衍居然像对待朋友一样真心地安慰女娲道:“别在意。那只是你的幻觉。曾经,我也像你一样,在享受着爱情的甜美的同时,对未来充满疑虑,担心着可怕的事情会突然降临。” 女娲看着衍,问道:“衍,为什么你的音乐时常听得出对爱情的怀念?” 衍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忧伤地说道:“那是我不愿提及的往事。” 女娲转而问道:“那未来呢?正如你所说的,我对未来充满了疑虑。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未来的知识吗?” 衍收起了属于自己的忧伤,回答道:“女娲,你知道吗,世上本没有未来,就像世上本没有过去;然而,世上一定有未来,就像世上一定有过去。世间有一台无法捉摸的机器,制造着世间一切的变化。它靠着吞噬过往创造未来。这台机器叫做现在。而驱动这台机器的东西就叫做时间。所有关于未来的知识无不涉及到时间。而关于时间的知识又太过深邃。我不知道是否应当把它们传授给你?即使是依靠我们萤蜚所拥有的卓越科技依然无法真正掌握关于时间的知识。要想真正掌握关于时间的知识,就必须冲破个体的迷障,将自身融入整个世界,感受脉动于其中的神奇力量。女娲,你真的准备接受关于时间的知识吗?” 女娲看着衍,许久之后说道:“是的,我准备好了。” 衍看着女娲,说道:“千万不要轻言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你要知道,就连我至今都不敢说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女娲郑重地点了点头,默默看着衍,希望她能继续说下去。 过了一会儿,衍拿起桌上的规,带着激扬的神情挥舞起来,同时说道:“在我们萤蜚已知的最古老语言之中,一切观测手段所能及的和不能及的浩淼无尽无穷变化着的宇宙又被总称为‘天’,构成并不断变化着宇宙的是几种神奇的力量,被称为‘龙’。‘龙’居于‘虚’。它的功用叫做‘气’。而‘时’是一种更加伟大而又几乎无所不在的力量。相传,‘时乘六龙以御天’。‘时’透过构成宇宙的几种神奇力量驾驭‘天’的运行和变化。比‘天’等而下之的万事万物的过去、现在、未来都由这几种神奇的力量共同塑造而成。经过对我们历史上的神秘启示的长期积累和解读,我们萤蜚有幸发展出了一门技艺,可以推演‘龙’之辨,窥测‘时’之机,洞察过去,把握现在,预言未来。我们称这门技艺为‘占卜’。” 女娲情不自禁地说道:“‘占卜’?” 衍得意地说道:“不错。占卜是我们萤蜚最神圣的技艺。” 女娲问道:“它真如你所说的那般神奇吗?占卜真的能预测未来吗?” 衍收起了得意的神色,转而流露出一丝遗憾的表情,回答道:“占卜当然能预测未来。它是我们的依靠,是指引我们萤蜚对抗命运之轮的引星。只不过世间本就没有完美的东西,占卜也一样。正因为如此,未来才具有它独特的意义,占卜也才更加令我们着迷并孜孜以求。” 女娲又问道:“衍,你会占卜吗?” 衍回答道:“当然会。自从荒古时代,我们的第一代王第一次听到来自黑暗中的回响开始,占卜与音乐就被并列为萤蜚最神圣的技艺,因此也成为了萤蜚之王的必修技艺。” 女娲期待地请求道:“衍,你能为我占卜一次吗?” 衍知道要想让女娲成为破坏人类和鲲族联盟的棋子,就必须让女娲彻底迷失自己,所以现在是个好机会。衍决定满足女娲的要求,并以占卜来迷惑女娲的心性。衍觉得女娲还不足以掌握占卜这门深奥的技艺,所以将它传授给女娲正好可以迷惑她的心性。 于是,衍做出思索的样子,然后回答道:“女娲,我说过,你已经是我们萤蜚志同道合的朋友了。我当然会满足你的这个要求。只是不知道,你要我为你占卜什么?” 女娲急切地说道:“我想占卜一下我和伏羲的未来。” 衍说道:“看得出来,这确实是你最担心的问题。” 衍小心地放好手中的规,然后拿起了桌上的萤吟,转身放进储藏室的柜子里,并随手打开旁边一个柜子,取出了一个精美的盒子。 衍捧着盒子回来,将它小心地放到女娲身前的桌子上。 女娲注视着那个盒子。只见它小巧而精致,周身雕刻着扭曲而又古怪的纹饰,很具有萤蜚的风格特色。盒盖中间有一片凸起的几何图案,上半部分是一个半圆,下半部分是两个四分之一圆。女娲细致地观察着这个盒子,她的目光在盒盖上那片几何图案上来回游走。忽然,女娲感到一阵阵的恐惧,仿佛那个盒子正在同自己交流,黑暗中的低语回响在自己脑海,只可惜就是分辨不出那声音说的是什么。 衍一面细致地观察着女娲的表情,一面盘算着自己的计划。看到女娲被盒子吸引,衍很满意。过了一会儿,她出声打断了女娲的思绪。 衍用双手抚摸着那个精美的盒子,说道:“女娲,你知道吗,连机丞相都对关于这个盒子的事情知之甚少。这个盒子是由我们萤蜚的第一代王命令他最有才华的工匠用了大半辈子的精力精心雕刻而成的,它有一个阴森的名字——‘诸王之冢’,它的里面装着的是‘算’——萤蜚之王占卜所需要的工具。这副算是我们萤蜚所拥有的最灵异的一副。它由我们萤蜚的第一代王亲自制成,材料则取自他一生中所猎杀的最高阶的智慧生物的遗骨。经过最精心的拣选和打磨,再通过无边黑暗的长久浸染,最后汲取了它的制造者也就是我们萤蜚的第一代王的灵魂,这副最灵异的算才被制造出来。” 在女娲的注视下,衍用她独特晦涩的低语虔诚地祷告一番,然后无比恭敬地打开了那个盒子。 同时,衍继续对女娲说道:“所谓‘诸王之冢’,就是说,它是我们萤蜚之王的灵魂的最后归宿。我们萤蜚的历代先王死时都将自己的灵魂贯注到这副算之中,从而提升这副算的灵力,并逃避命运最残酷的惩罚。有朝一日,当我选择好了自己的继承者后,也会这么做。所以,这副算只有萤蜚之王和获得其许可者才有资格使用。” 第二十二章 考验 第二十二章\/考验 —————————————— 随着衍将诸王之冢完全打开,女娲清楚地看到了里面放置着一把一指长的细短棒。按照衍的说法,那些细短棒都是某种智慧生物的骨头,棒身上依稀缠绕着由黑暗浸染出来的邪恶丝纹。 衍一边小心地用双手将那一大把细短棒捧出,放到桌子上,一边说道:“相传,只要这五十根算筹被贯注了足够多的灵魂,它们就能够联接无所不知的黑暗之眼,这副算的灵力就会获得升华。先王曾告诉我,完成这副算所需要的最后一个灵魂就是我。” 听到衍神情自若地谈论自己的命运和死亡,女娲居然用一种崇敬的眼神看着她。 在又一番虔诚的祷告之后,衍一把握起桌面上的算筹,对女娲说道:“保持安静。我要开始占卜了。在这期间,你要心怀虔敬。还有,千万不要打断我。” 衍用她熟练而虔诚的手法摆弄着掌中的算筹。 女娲则满怀虔敬地注视着这个耗时不短的所谓推演过程。 一股黑暗的氛围伴着莫可名状的寒意笼罩了女娲。菱核里的灯火变得十分晦暗,只能依稀分辨出衍手中的算筹泛起绿色的微光。随着女娲的双眼紧紧盯着那些算筹,黑暗中的低语再次回响在她的耳边,仿佛有数不清的声音在激烈地争吵。女娲的思绪被那些纠缠不休的争吵声越带越远她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无边黑暗的夜空,星辰之光不断地从自己身旁倏忽而过,而自己正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带往某个地方。 在无边的黑暗中,女娲忽然意外地被一束星光照亮,得以努力从自己的幻觉中挣扎出来。 晦暗的灯火下,衍还在郑重地继续着她的占卜过程。 女娲渐渐平复了自己的心神,一边关注着衍的占卜过程,一边回顾着从衍那里听到的那么多似懂非懂的话。 终于,衍的占卜结束了。菱核的灯火也转为通明。衍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算筹放进诸王之冢,然后注视着留在桌面上的那几根算筹和占卜的记录,细心地解读着占卜的结果。 良久之后,衍注视着女娲,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女娲,你很幸运。占卜的结果显示,你和伏羲会经历一番磨难,但最终会有一个美满的未来。” 其实,衍的内心在想,女娲和伏羲注定是萤蜚和鲲族之间的争斗的棋子,他们的命运又岂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然而自己向来灵验的占卜竟然会说他们有一个美满的未来,这岂不是在暗示自己处心积虑诱惑女娲终将无益于萤蜚。衍陷入了一个矛盾之中,然而她不可能放弃自己的计划。 女娲听了衍的话,明显有些兴奋。 女娲说道:“磨难。美好的未来。衍,不知道我和伏羲之间会经历怎样的磨难?” 衍听到女娲的发问,知道机会正在悄然来临,于是对女娲说道:“女娲,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占卜是一门深奥而又晦涩的学问。要想从占卜所得的卜象中解读出更多更准确的结论,还必须深入了解占卜的过程。每一次占卜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有操作者自己最了解所经历的占卜的过程。所以,你要想更细致入微地了解你和伏羲之间的未来,我建议你自己来占卜一下。” 女娲说道:“自己来占卜?衍,你的意思是?” 衍说道:“不错。我的意思就是,你应该学会占卜这门技艺。” 此时此刻,在女娲的心里,对预知未来的渴望已经超过了对音乐的渴望。女娲注视着摆放在诸王之冢里面的算筹,让目光在那些细短棒身上缠绕着的邪恶丝纹上来回逡巡。残留在女娲脑海之中的星辰之光的印象支撑着她的意志,然而黑暗中的低语则不断挑逗着她的人性深处的软弱。 终于,女娲妥协了。 女娲试探性地问道:“衍,我只是一个人类,也能学会你们萤蜚的占卜技艺吗?” 衍高兴地说道:“女娲,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吗?就在不久之前,你抚摸萤吟时,触发了原本只有我们萤蜚之王才能触发的琴身辉光。这说明了你们人类的独特,或者是你的独特。我敢肯定,你一定能学会占卜这门技艺。女娲,你告诉我,当你注视着这些算筹的时候,是否听到了黑暗中的低语?” 女娲当即回答道:“是的,我听到了。那些黑暗中的低语时而萦绕在我的脑海中,时而回荡在我的耳边,让我感到一种莫可名状的寒意,更感到自己被某种力量拉扯着。衍,那些究竟是什么?” 衍回答道:“这就对了。你果然可以学习我们萤蜚的占卜。你注视算筹时听到的那些黑暗中的回响就是我们萤蜚的先王们的灵魂在进行沟通的声音。你能听到那些回响说明你也能与他们进行沟通,也就是说你能像我一样利用这副算的灵力进行占卜。” 女娲又问道:“那同时出现的那股不断拉扯我的力量又是什么?” 衍戚戚然回答道:“那股力量叫做‘魂引’,是龙力的一种。一般来说,凡是脱离了肉体的灵魂都会被那股力量拖拽到时间之外。而时间之外则是一个连我们萤蜚也不知晓的灵域。因为我们萤蜚的灵魂要么被燃做虚空,要么被禁锢于诸王之冢,要么被魂引之力撕碎在时间的边缘,注定不能前往灵域。” 听到了萤蜚的灵魂的命运,女娲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我们人类的灵魂又会有着怎样的命运?” 衍回应了女娲的话,说道:“那还有待你们人类自己去探索。你们的族群还十分的年幼。” 经过一小会儿的犹豫,女娲终于回应了衍的提议,对衍说道:“衍,你说得对。我应该自己学会占卜,自己来预测自己的未来。请你教我占卜!” 衍掩饰着心中的得意,说道:“女娲,你做了一个明智的抉择。” 衍收起仍然摆放在桌面上的几根算筹,放进诸王之冢,恭敬地盖上了盒子。 然后,衍对女娲说道:“每一次占卜都必须像这样收回算筹盖上盒子才算结束。每一次重新打开盒盖,就是一次新的占卜的开始。” 忽然,菱核的门打开了。女娲一转头,只见机丞相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那个萤蜚捧着一个大金属盘子站在门口,盘子里盛放着的是女娲经常食用的果蔬和肉类。 机丞相走到女娲身旁,对女王行了礼,然后说道:“女王,你们已经谈论很久了。不如休息一下,也好让我们尊贵的客人吃点东西。这些食物都是我们精心为客人准备的。” 衍说道:“机丞相,你安排得很好。请我们的朋友用餐。” 机丞相应道:“是,女王。” 在机丞相的招呼下,那个捧着食物的萤蜚走了进来,将盘子放在女娲面前的桌子上,然后随机丞相一起恭敬地退出了菱核。 女娲一面享用着美味的食物,一面好整以暇地观察着菱核里的一切。菱核精巧的设计和布局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女娲的审美观念。女娲似乎感觉到了其中暗藏着音乐的律动,让她不得不向往萤蜚卓越的科技能力。 女娲忽然注意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衍并没有趁此时机进食。 于是,女娲问道:“衍,你怎么不吃点东西?你不饿吗?” 衍微笑着说道:“为了适应漫长的星际航行,我们萤蜚的体能来源早已改变,进食和消化吸收功能也已经退化。我们萤蜚靠着吞噬智慧生物的灵魂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女娲惊讶地说道:“原来如此。我们氏族附近的那些鲲似乎也不用进食。不知道他们的体能来源又是什么?” 衍并没有回答女娲的问题,而是选择了把这个疑问留给女娲自己。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衍对女娲说道:“女娲,让我们开始学习占卜。” 女娲从自己杂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全神贯注地准备接受占卜这门全新的技艺。 衍将诸王之冢推到女娲面前,说道:“准备按照我马上就要教你的话语祈祷一番,然后你就可以打开这个盒子,开始占卜过程。” 女娲按照衍教的话语祈祷了一番,然后小心地打开了盒子。在衍的鼓励下,女娲从盒子中拿出了算筹。轻巧的算筹透着一股难以抵御的寒意,就好像它们正在快速地吸取女娲的手掌的热量。来自黑暗中的杂乱低语渐渐变得响亮,仿佛有熟悉的和陌生的声音在呼喊女娲的名字。女娲注意到,算筹身上缠绕着的那些邪恶丝纹仿佛生出了细密的黑气,正渗进自己的皮肤,顺着神经网络深入自己的意识,好像在触摸着自己的灵魂一般。 忽然,一个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对女娲说道:“女娲,萤蜚的朋友,人类中最有音乐才华的一员,既然你想学习我们萤蜚的占卜技艺,那就让我们来考验一下你的灵魂。只要你能通过这场考验,我们就会帮助你学会真正的占卜。” 女娲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涣散,手掌紧紧地握住了那把算筹,黑暗的邪恶丝纹如同生长的菌丝一般在她的皮肤上迅速蔓延。女娲的身体正在微微地颤抖,而她的灵魂正忍受着更加可怕的考验。女娲仿佛被抛进了一个无边的熔炉之中,一面是魂引之力正不断拉扯着自己的灵魂穿过无边的空旷,一面是奇寒与炙热正将自己变成它们厮杀的战场,同时恐怖而又邪恶的萤蜚先王们的灵魂正围绕着她上下翻飞。女娲看到了许多幻象在黑暗中浮现,伏羲背弃了氏族随鲲族永远地离开了,父亲被可怕的病痛折磨着痛苦地死去,氏族分崩离析消失在阴影的笼罩下…… 女娲感觉到随着魂引之力的不断拉扯,自己的灵魂正在脱离肉体,而奇寒与炙热正消耗着她的灵魂的力量使她变得虚弱。萤蜚的先王们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幻象,一点一滴地动摇着女娲的意志。终于,女娲似乎理解到了衍所说的灵魂的终结——她仿佛听到了黑暗与寂静的呼唤。 女娲的手掌失去了握力,掌中紧握的算筹散落到了桌面上。一旁的衍竟然也为女娲捏了一把汗,真心地希望女娲能通过这个她不敢告诉女娲的严酷考验。其实,就连衍都不知道这个考验对于女娲这个人类有多严酷。 一缕模糊的意识告诉女娲,这个考验将成为她的生命的终结,甚至是她的灵魂的终结。然而,令女娲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居然没有一丝的后悔,仿佛自己早就选择好了这条道路似的。这时候,女娲看到了一束紫色的光芒不知从何处照射过来,笼罩着她的灵魂,映衬出萤蜚先王们的脸庞。同时,女娲感觉到魂引之力的拉扯渐渐消失,奇寒与炙热停止了厮杀,逐渐变得亲和,生命的能量像种子一样在自己的肉体里重新萌发生长。 就这样,女娲通过了萤蜚先王们对她的最严酷考验。 第二十三章 诚实 第二十三章\/诚实 —————————————— 女娲渐渐从严酷的考验中恢复过来,逐渐看清衍那满是欣喜的脸。 女娲回想着那束拯救了她的紫色光芒,向衍问道:“衍,是你吗?是你救了我吗?在刚才那场严酷考验的最后关头,是一束紫色的光芒拯救了我。” 衍看着女娲皮肤上逐渐消退的黑暗丝纹,说道:“女娲,我很抱歉没有告诉你会有这样一场考验,因为我也不知道这场考验对于你来说到底有多么严酷。不过,拯救你的确实不是我。” 女娲惊讶地说道:“不是你,那是谁?” 就在这时,衍惊讶地发现放在桌子一端的规上镶嵌着的那块灵石正有紫色的光芒在逐渐消退。 衍激动地说道:“竟然是规上的灵石!这怎么可能?传说,这块灵石蕴含着神奇的力量。但自我带领萤蜚夺取这块灵石以来,我还从未见过它发出光芒。女娲,难道是灵石发出的光芒拯救了你?” 女娲并未回应衍的话,只是注视着衍所说的规和它顶端的灵石,感受着灵石逐渐消退的光芒,和那种神秘的亲和感。 衍则继续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灵石竟然会跟你产生感应?看来,人类真是一种独特的生物。又或者,女娲,你是一个十分独特的存在。” 女娲勇敢地拾起了散落在桌面上的算筹,感觉到它们渗透出的黑暗气息不再像之前那般强烈。 接着,衍开始继续教女娲占卜。 占卜的技艺是复杂而又深奥的。女娲努力地学习着占卜的过程,至于对提示结果的卜象的解读则需要更加丰富的知识和经验,不是一时之间就能学会的。 在摆弄算筹的过程中,女娲仍旧不时地感觉到黑暗的侵袭和魂引之力的拉扯,不过,有一股新的十分亲和的力量充盈在她的体内,帮助她抵御着那些恐怖的力量。女娲不时地瞟一眼放在桌上的规。她知道那股十分亲和的力量就来自于规的顶端镶嵌着的那块灵石。 对占卜这门技艺的接触使女娲开始感觉到了灵石的力量。然而,灵石的力量却是一股难以捉摸的力量。 女娲能感觉到自从接触算筹起,黑暗的邪恶丝纹不断在她的皮肤上生长,早已经在她的灵魂里扎下了根须。她意识到自己终将改变,被生长在灵魂深处的黑暗和邪恶潜移默化,变得渴望更加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自己无法掌控的力量,并终将被这些无法掌控的力量摧残到面目全非。与此同时,灵石赋予女娲的充盈在体内的那股十分亲和的诡异力量,一面滋养着生长在她的灵魂深处的黑暗和邪恶,一面又支撑着女娲抵御黑暗和邪恶对她的灵魂的侵占。而女娲的灵魂与肉体的联结也坚韧到足以对抗魂引之力的拉扯。然而,黑暗和邪恶对女娲的灵魂的浸染终究是难以改变的事实。女娲开始了真正的迷失,比迷失在对音乐的渴望之中更加可怕。女娲开始迷失她的本性,正在变成一个距离伏羲和氏族越来越远的人。 衍长久地惊讶于女娲与灵石之间的神秘感应。她开始觉得女娲身上潜藏着太多超出她的预见的秘密,或许,女娲身上有着比做为瓦解鲲族和人类的联盟的棋子更大的价值。衍决定开始重新观察女娲。 女娲不断地将自己的感受和变化告诉衍,因为她无法独自面对这么多陌生的感觉。 为了研究女娲和灵石之间的感应,衍不断地鼓励女娲继续学习占卜的技艺,让她反复感受交织在她的灵魂深处的那些复杂力量。 伏羲的氏族这边,大家,尤其是乐之徒,都在为一件事担心。他们中有一部分人已经处于疯狂的边缘,因为女娲已经失踪了两天。自从前天早晨醒来没有见到女娲以来,伏羲反复询问了值夜的掌火者,可是他们都说没有注意到女娲的行踪。首领非常着急,派出很多人四下寻找,但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伏羲自然知道,女娲的失踪一定与萤蜚有关,只不过他不敢肯定到底是女娲主动跟随萤蜚离开了,还是萤蜚劫持了甚至谋害了女娲。不过,伏羲转念一想,萤蜚没有直接对氏族发起攻击,应该也不至于谋害女娲,那么女娲的失踪一定是萤蜚对付人类和鲲族的一个阴谋。所以,伏羲很快就将这件事告诉了鲲族,希望他们能帮忙找回女娲。 伏羲坐在女娲遗留在氏族宿营地里的那把琴旁边,担心着女娲的安危。伏羲反复思考着衍会怎么对待女娲,是继续教她音乐以达到萤蜚诱惑女娲的最终目的,还是会用女娲来要挟氏族放弃和鲲族的联盟,又或者萤蜚会直接吞噬女娲的灵魂来满足他们邪恶的渴望。 看着面前的那把琴,伏羲回忆起和女娲在一起的日子,内心有一股愧疚感渐渐升起。伏羲觉得长期以来自己陪伴女娲的时间太少了,给予女娲的关心也太少了。他多么希望早一刻找回女娲。于是,焦急的伏羲再次朝鲲族走去。 女娲的失踪让鲲族感觉到事态忽然变得严重,仿佛鲲族与萤蜚的冲突即将来临。在垂云的带领下,所有的鲲都在反复观看着最近几天微型探测器收集到的监控影像。然而,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被发现。 独山看着自己的尊的前壁上不断播放的影像,说道:“人类的女娲时常与萤蜚有所联系,说明萤蜚离人类还有我们都不远。可为什么我们很少发现萤蜚的踪迹呢?” 零台也说道:“是啊!除了上次我们监视到萤蜚在人类的战场上获取战死者的灵魂之外,我们没有监测到任何萤蜚的活动。他们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可我们却发现不了他们。这也太可怕了。我们继承了这么先进的科技成果,难道还是注定斗不过萤蜚吗?” 末下说道:“我们继承的先进科技成果如今只剩下尊了。至于派出去的那些微型探测器的能力说起来还是有限的,而且数量也不足。” 奇散也说道:“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萤蜚的科技水平还是要稍胜我们一筹。他们或许早就发现了我们派出去的微型探测器。以萤蜚的科技能力,完全可以做到干扰甚至是误导我们的微型探测器。我宁愿相信,我们正在反复观看的监控影像全都是萤蜚想让我们看到的,而我们早就暴露在萤蜚的全方位监视之中。” 浮云暂停了自己的尊播放的影像,说道:“不错。自从来到昆初之后,萤蜚出于某种原因一直不敢对我们发起正面攻击,但他们从未放弃过猎杀我们的念头。在通过监视知晓了我们和人类的联盟关系之后,萤蜚害怕我们武装人类并同人类一起攻击他们,所以他们想方设法地诱惑女娲,以图利用她来瓦解人类和我们的联盟,甚至是利用人类来帮助他们对付我们。” 浮云才说完自己的话,就注意到伏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旁。伏羲的出现让大家都停止了眼前的工作,关注着他。 听到了浮云的话,伏羲问道:“浮云,你也觉得萤蜚的目的在于诱惑女娲,以图利用她来瓦解我们之间的联盟。那么女娲还是安全的,对不对?” 浮云回答道:“我觉得,目前来说,女娲应该还是安全的。因为,对萤蜚来说,她还有利用价值。但是,萤蜚是一种非常邪恶而且狡诈多变的生物,如果他们感觉到自己的目的将要落空,恐怕女娲就危险了。” 伏羲赶紧说道:“所以说,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女娲。女娲对我十分重要,对我的氏族一样十分重要。我恳请各位,帮帮我,帮帮我的氏族!” 记迁说道:“自从收到你的消息,我们就在不停地检索微型探测器收集到的监控影像,寻找女娲或是萤蜚的活动踪迹。只可惜,即使我们反复查看,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们一直在帮你和你的氏族,你还要我们怎么做?” 伏羲用请求的语气对记迁说道:“你们鲲族掌握着那么先进的科技,有着许多先进的器物,当然比我们人类有更多的办法找到女娲。我恳求你们,看在我们之间的联盟的份上,帮帮我们!” 独山说道:“你们人类在这个联盟中的表现让我们很失望。你自己看看,你的氏族中有多少成员被萤蜚的音乐迷惑。再看看你所珍爱的女娲,长久地执迷于萤蜚的音乐,并将它散布到你的氏族之中。你知道萤蜚的音乐背后有着多少智慧生物的殇痛!你知道我们鲲族有多么仇恨萤蜚和他们的音乐吗!” 零台接着说道:“我怀疑,女娲的失踪是她自愿的。萤蜚的音乐能扭曲心智,挑起灵魂深处的渴望。女娲一定已经迷失在萤蜚的音乐所挑起的渴望之中,所以她才将我们的告诫抛到一旁,再次联系了衍,并且背弃了人类和我们的联盟,随衍一起前往了萤蜚的大本营——凕舟。女娲已经与邪恶为伍。我们为什么还要帮助你去寻找她?” 伏羲再次用恳求的语气说道:“尊敬的独山和零台,我知道萤蜚给你们带来了无法磨灭的伤痛,你们无比痛恨萤蜚和与他们有关的一切。但女娲是无辜的。一定是萤蜚的女王衍设下了圈套,诱惑了女娲。这不是女娲的错,即使是女娲的错,也应该被原谅。作为人类的一员,我深知我们人类的弱点,刚强与软弱并存于我们的身上,还十分落后的我们总是掌握不好渴望和节制的平衡。而且,萤蜚对于我们来说是邪恶的,但不知为何萤蜚的音乐却让我们难以割舍。也许,这就是我们人类不如你们鲲族那般高尚那般正义之处。我们人类对浸染着恶的东西还有着一种眷恋难舍的情结,就像我们珍视我们已经退化但却并没有完全消失的体毛一般。这就是我们人类真实的灵魂和本性。我和女娲都是如此。我想,信仰曲尺所蕴含的精神并崇尚善良与正义的鲲族是不会放弃对我们人类的教导和帮助的。” 听了伏羲的这段话,所有的鲲仿佛都被感动了。通过长期以来的接触和了解,他们不得不承认,以伏羲和女娲为代表的人类确实如伏羲所说的一般是善与恶的诡异糅合体,是造物之神和进化之手共同塑造出来的一个宇宙之谜。尤其是伏羲面对人性时的诚实令垂云心动。或许,终有一天,人性的浑浊会在天选之光的洗礼下变得清澈而纯净,人类终将取得比鲲族还要辉煌的文明成就。 第二十四章 武器 第二十四章\/武器 —————————————— 经历了一小段时间的安静后,奇散率先说道:“不如,我们再想想办法,帮帮伏羲。他可是我们最得意的唯一学生,更是能够继承我们的文明的希望啊!” 垂云用肉须正了正颌下的徽章,然后说道:“我想,在这次事件中,我们应该帮助伏羲,应该给我们的学生伏羲还有人类树立一个善良而又正义的榜样。我们是高尚的物种,应该努力用行动来传播善德,而不是念叨着往日的仇恨并以此为借口漠视邪恶的扩张。人类会以他们的方式铭记他们的历史,而我们有责任让人类的历史有着一个充满善德和正义的开端。这是我们继承的曲尺赋予的责任。我们不应该放弃女娲,即使她已经深陷邪恶。” 伏羲说道:“是啊!深陷邪恶而不能自拔者更加需要得到帮助。我和女娲,还有我的氏族由衷地感谢各位!” 垂云从大家的眼神中看出了他们的态度,于是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来规划一下下一步的行动。” 这时候,宏以看着自己的尊前壁上播放的昏暗影像,忽然说道:“垂云,我刚刚注意到一片可疑的热成像光斑。让我看看。这是一个能量即将耗尽的微型探测器传回来的影像,时间是两天前的夜晚。这个探测器没有足够的能量执行跟踪监视,只传回来了这样一小段昏暗的影像。” 其他的鲲迅速竖起了各自的尊的前壁,让宏以发现的影像很快同步到位。 仔细观看了这段影像后,浮云说道:“根据那片光斑,可以判断出来那是一种高速飞行器的踪迹。以我们的了解,在昆初这颗星球上,那种飞行器只有可能是萤蜚的菱。” 垂云问道:“浮云,这段影像是在哪里收集到的?” 浮云迅速查看了相关信息,回答道:“是在人类的宿营地西边,与人类的宿营地有些距离。啊,这段影像里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音乐声。” 解期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肯定,萤蜚一直活跃在人类的周围,只是一直避开了我们的监视。而且几乎可以断定,女娲的失踪一定与萤蜚有关。” 奇散说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萤蜚到底躲在什么地方呢?” 零台摆动着有着几道伤痕的鳍,说道:“垂云,我觉得既然探测器无法监视到萤蜚的活动,我们应该用更加直接有效的方式寻找到萤蜚的大本营凕舟。不管女娲有没有失踪,这都是我们急需采取的行动。我们不能让萤蜚将我们看得清清楚楚,而我们却对他们一无所知。” 末下问道:“零台,你所说的更加直接有效的方式是什么?” 零台回答道:“当然是我们驾驶着尊亲自去搜寻萤蜚的踪迹,就像我们刚来到昆初时做地理测绘那样。自从和人类开始打交道以来,我们一直待在这片地方,实在是太枯燥乏味了。难道你们不该趁此机会四处转转吗?” 宏以插话道:“待在这片地方还可以看到昆初独具特色的美丽风景,难道不比漫长的星际旅行有意思得多吗?” 浮云说道:“零台所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与萤蜚的新战争早已不知不觉地展开了,直接的对决正在一步步逼近。这或许会是我们与萤蜚的最后一战。我们是应该清楚地掌握萤蜚的行动,掌握战争的主动权。不过,现在我们对萤蜚的行动还缺乏了解,而人类作为我们的盟友还缺乏应对萤蜚的能力,所以他们需要我们的保护。但这样一来,我们难免分散力量。这对萤蜚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恐怕会被萤蜚利用。” 解期说道:“其实,我们早就应该着手武装人类,可是你们就是不同意。如今我们却要为这一决定冒更大的风险。” 垂云说道:“好了,解期,这种话就不值得说了。形势正在变得紧迫,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团结起来,一致向前看,解决我们面临的问题。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萤蜚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了,否则也没必要诱惑女娲来共同对付我们。那么,有些风险也是我们必须冒的。我们中留下一部分继续保护人类,其余的去寻找萤蜚的凕舟。这是我们必须采取的策略。大家觉得我们中留下几个比较合适?” 浮云说道:“我觉得三个足够了。只要我们保持联系,一旦有什么情况你们就可以赶回来支援。” 垂云说道:“那好,浮云、宏以、记迁,你们三个留下,其余的鲲都去寻找凕舟。大家一定要谨慎小心,保持联络。就这么决定了。” 在垂云宣布完决定之后,六位鲲整装出发了。 自从伏羲的氏族接触到鲲族以来,尊一直矗立在这片原野上,谁也没有看见过它们移动。如今,氏族成员忽然被一阵汹涌而来的气流波动吸引了注意力。那是六个尊同时起飞所引起的空气扰动。氏族成员目睹着那些巨大的深黑色物体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托举起来了,径直地升到空中,然后优雅地飞向远方,消失在视野之外。这壮观的一幕给氏族成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伏羲也是第一次看到尊起飞的情形,不禁在心里暗自惊叹尊的先进,并对鲲族更加崇拜,心想只有鲲族这样崇高善良的物种才配驾驭尊这样优美而强大的器物。 在垂云他们离开后,伏羲开始与自己的老师浮云攀谈起来,希望借此机会了解更多关于鲲族和尊以及萤蜚和凕舟的故事。 在衍的命令下,凕舟早已经离开了经常驻留的那个位于大陆东边的海岛,没入了附近的海面之下。衍需要一段相对平静的时期用于观察女娲与灵石之间的感应,所以习惯性地进入海里,以便躲开鲲族的侦查。 在昆初的海底,衍意外地听到了那个黑暗中的声音。那个声音告诉衍,萤吟是一件十分强大的武器,是时候开启它尘封得太久远的威力了。 衍反复琢磨着这个黑暗深处传来的提示,思考着一直以来流传在萤蜚之王口中的那个关于萤吟是一件武器的传说,想象着这件萤蜚之宝尘封得太久远的威力到底有多强大。 忽然,衍想起了一件事,女娲曾经在抚摸萤吟时触发了它的琴身上的辉光。不同于衍所能触发的青绿色辉光,女娲触发的辉光是白色的。难道说,女娲与萤吟之间有着不一样的感应。衍大胆猜测,她听到的那个关于萤吟是一件武器的提示所指向的很可能就是女娲与萤吟之间不寻常的感应。 于是,衍开始计划着如何进一步发掘女娲的潜力。 这些天里,女娲像往常一样在菱核里努力地练习占卜的技艺。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女娲已经可以轻松地与算筹之中的萤蜚先王们的灵魂进行交流了。得益于这些交流,女娲的学识获得了很大地丰富。与此同时,邪恶对女娲的灵魂的浸染也不断加深。女娲的本性已经迷失。萤蜚先王们的灵魂正在不断蛊惑女娲,试图将她变成萤蜚的工具。唯有灵石诡异的力量还在维持着女娲对自己的人类身份的认同感。女娲感觉到灵石正在操纵她从黑暗深处汲取混乱的力量,一股强烈的毁灭欲望由此萌生。 这一天,在衍的劝说下,女娲停下了练习,准备休息一下。衍决定趁机提起关于萤吟的事情。 衍对女娲说道:“女娲,这些天你不断地练习占卜,一定十分辛苦。我知道,学习我们萤蜚的占卜之术,需要与亡者之灵沟通,而每次沟通都需要强大的精神力量来对抗魂引之力。我在学习占卜的时候,是依靠着吞噬灵魂来获取力量对抗魂引之力的。不知道你是靠着什么力量来对抗魂引之力的呢?” 女娲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规,说道:“是灵石一直在支撑着我,帮助我从黑暗深处获取一种混乱的力量,通过这种力量强化我的灵魂和肉体之间的联结,否则我早就走向了终结。随着这股力量在我体内积聚,我感觉到越来越躁动不安,一股毁灭的欲望正在影响着我的情绪。我甚至害怕会在占卜的某个时刻因为一时冲动而捏碎了那些精美的算筹。衍,灵石的力量是那么地诡异,难以捉摸,以至于我完全不知道它会把我带到什么地方。” 衍说道:“女娲,不要担心。我已经活了相当于你们人类的几十辈子那么久,而在这么久的时间里,只有你是我见过的最独特的智慧生物。你身上一定隐藏着连我都不知晓的力量。既然你被赋予了某些力量,就一定有办法掌控它们。现在,不如让我们趁休息时机来欣赏一下昆初的海洋。” 衍的话刚刚说完,菱核里的灯火全都熄灭了。紧接着,女娲看到有光线从菱核外面照射进来。菱核的四壁仿佛变得透明,能透过它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海底世界,因为周围的海水已经被照亮。原来,衍已经命令将凕舟解体,露出菱核,好让女娲能够观看海底的景色。 外面的景色深深地吸引了女娲。众多的生物色彩斑斓,仿佛让她回忆起了久违的关于生命的美好感觉。女娲不自觉地走上前,凑近菱核的窗壁,更近地观察着外面的世界。海底的岩石上,色泽不一的珊瑚交错生长,如同一片片繁茂的灌木丛。五颜六色的海鱼在珊瑚丛中嬉戏,其它奇形怪状的海洋生物也在其中穿插游走。有一只大海龟正在海底寻觅着食物。巨大的海藻生长在珊瑚礁的旁边。当然也有不那么巨大的海藻伴生在一起。一群海胆正在啃食那些海藻。而海星则蠕动在海床上。种类不一的海星之间正上演着同类相残的景象。一大群一大群的海鱼在珊瑚丛之上的水中追逐,同时躲避着掠食者的袭击。 女娲回头向衍询问道:“那些五彩斑斓的生物都是些什么?” 衍回答道:“虽然我们萤蜚是一种海陆两栖生物,但对昆初的海洋,我们同你们人类一样陌生。我认为,那些生物还有待你们人类来命名。” 第二十五章 开启 第二十五章\/开启 —————————————— 女娲注意到,衍一边回答着自己的问题,一边走向了储物柜。过了一会儿,衍拿出了萤吟,并把它搁在了放置着规的桌子上。然后,衍开始弹奏起一支女娲从未听过的曲子。 这时候,女娲忽然注意到外面的海水中游动着许多散发着萤光的生物,将众多的海洋生物都吓跑了。那些就是萤蜚。在萤吟的乐声的抚慰下,萤蜚们身上的萤光比上次女娲见到时要明亮许多。萤蜚们自在地游动在海洋中,仿佛在从事着他们的生命中最愉悦的活动。他们身上的光亮跟随着萤吟奏出的旋律而不断起伏。与此同时,他们还游动出属于萤蜚的另类舞蹈。 女娲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同时向衍问道:“衍,为什么现在他们身上的萤光比我上次见到时的要亮?” 衍停下了弹奏,说道:“那就是萤吟的神奇力量导致的,也是萤吟成为我们萤蜚的至宝的原因之一。” 看着外面的萤蜚身上逐渐黯淡下去的萤光,女娲说道:“原来如此。衍,你说原因之一,难道萤吟还有什么其它的特殊之处?” 衍激动地将放在一旁的规握到手里,说道:“不错!根据流传在我们萤蜚之王口头上的传说,萤吟还是一件强大的武器。只不过,我们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启它尘封得太久的力量。不久前,一个来自黑暗之中的声音向我发出了提示,使我再次确认了这个传说。经过我的反复琢磨,我觉得萤吟所蕴含的强大力量与你有关。或许,你,女娲,一个独具音乐才华的人类,就是那个能够帮助我们萤蜚开启萤吟的毁灭性力量的人。” 女娲惊讶地说道:“我?” 衍的另一只手握起了放在诸王之冢里的算筹,继续说道:“是的。女娲,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们萤蜚开启萤吟的力量。我们萤蜚期盼这件事已经很久很久了。” 女娲听见萤蜚先王们的耳语再次响起,催促着女娲答应衍的要求。 女娲问道:“我真的能够帮助你们开启萤吟尘封已久的力量吗?” 衍说道:“女娲,你还记得你能够触发萤吟琴身的白色辉光吗?那是我们萤蜚无法做到的,也是我相信你能开启萤吟的力量的原因。女娲,试一试,帮帮我们。” 在萤蜚先王们的耳语声的动摇下,女娲答应了衍的请求。 女娲凑近了衍和萤吟,问道:“那么,衍,我该怎么做?” 衍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一切都有待于我们来探索。女娲,你可以尝试着触摸萤吟,看看能不能再次激发琴身的辉光,或者拨动琴弦,看看能不能感受到什么。” 女娲照着衍的话,抚摸着琴身。没过一会儿,白色的柔和辉光再次出现在琴身上。与此同时,女娲和衍都注意到规的顶端镶嵌着的那块灵石也发出了紫色的光芒。衍郑重地将规放置到了桌子上。看着萤吟的白色辉光与灵石的紫色光芒交相辉映,衍变得激动起来,仿佛她正见证着萤蜚历史上最伟大的发现一般。衍的脑中飞快地回顾着关于萤吟和灵石的传说,期盼着萤蜚的命运转折的出现。 萤吟挑逗着女娲对于音乐的渴望。而这股渴望中又混杂着那些从黑暗中汲取的混乱力量带来的毁灭欲望。女娲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萤吟的琴弦。一股奇怪的力量出现了,环绕在女娲的手指间,仿佛在重塑着女娲的音乐才华,鼓动她拨弹琴弦。女娲意识到,那股力量来自于萤吟。与此同时,女娲发现自己与灵石之间的感应更加直接,仿佛一个通道已经打开,灵石的力量正撇开曾经作为中介的黑暗而直接涌入女娲体内,充盈着她的灵魂。女娲的灵魂仿佛正借助着魂引之力航行在星空之中,感受着无数星辰交织出的最华彩的宇宙律动。甚至,女娲听到了一种细密的声音在交谈,只是她不敢肯定那是不是星辰在低语。 然而,来自黑暗裂隙的混乱力量也在借助于这个全新的通道迅速地涌入女娲体内,将女娲的灵魂压迫到了一个陌生的领域。在那里,女娲感觉到黑暗之眼正在用一束邪光重新雕刻她的灵魂,抹平善良的痕迹,烙上邪恶与混乱,同时打上寂灭的命运。菱核里,衍注意到,邪恶的黑暗气息笼罩着女娲的周身,将她的瞳孔变成了青绿色,同时青绿色的符纹花朵盛开在女娲的皮肤之上。那是黑暗与邪恶已经成功侵占了一个灵魂的标志。 事实上,就连衍都没有见过如此强大的黑暗。女娲所散发出的无比强烈的黑暗气息甚至让衍庆幸自己还是一个能发出微弱荧光的萤蜚。同时,衍开始庆幸女娲应该已经彻底变成了萤蜚志同道合的朋友,因此,流浪者们的失败将越来越近了。 紧接着,更加让衍激动不已的事情发生了。 女娲忍受不住体内不断增强的混乱力量的折磨,开始拨弹萤吟的琴弦,依靠女娲那被萤吟重塑了的音乐才华,一首全新的曲子从女娲的指尖流泻而出。 女娲情绪激动地弹奏着。而衍则变得十分难受,在菱核里跌跌撞撞。菱核内外的灯光闪闪烁烁。在菱核之外的海水里,萤蜚们停止了另类的舞蹈,痛苦地扭动着身躯,身上微弱的萤光忽隐忽现。海水里还翻动着大量失去方向感的海洋生物。 女娲注意到了衍和萤蜚们的奇怪反应,但沸腾在灵魂深处的毁灭欲望驱使着她继续着自己的弹奏。 对衍来说,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娲的曲子才终于弹完了。衍感觉像是经历了无边漫长的痛苦岁月,就好像比她的这辈子还要漫长。那感觉,就像女娲弹奏的音符一点点地抽取着衍的生命能量,然后将衍失去精华的灵魂分割成无数小块,再将它们一一抛撒在虚空中,任由它们一块块地寂灭。而菱核之外的萤蜚们刚从无比痛苦的折磨中解脱出来,都虚弱地悬浮在海水中一动不动,只留下周身的微弱荧光毫无规则地明暗着。 衍慢慢地从可怕的痛苦中恢复过来了,无比惊讶地说道:“女娲,你真是太让我感到惊奇了。你知道吗,你刚才弹奏萤吟时,应该已经开启了它尘封已久的强大威力。你通过音乐发动了一种强大的攻击。虽然我不敢肯定,但那十分类似于主宰者们发动的‘灵扰风暴’。” 女娲问道:“什么是灵扰风暴?” 衍回答道:“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是灵扰风暴。那只是我们萤蜚流传下来的一种对于主宰者们经常发起的特殊攻击方式的称呼,主要就是说这是一种能够通过扰乱精神场来瓦解智慧生物的自由意志从而控制或是消灭他们的攻击方式。这种攻击方式对其它低等级生物也有波及效应。这是一种威力强大的攻击。只不过它有不同的能量层级,而且需要较长的作用时间才能真正发挥全部威力。像你刚才发动的这次攻击,能量层级很低,时间应该也不长,否则我们这些萤蜚都已经陷入了疯狂之中。” 女娲转而问道:“那什么是主宰者?” 衍露出无奈的神色,回答道:“我们萤蜚从不知晓主宰者的真正底细,对于他们的形象也知之甚少。相传,主宰者是我们萤蜚的影子,我们走到哪里,不对,应该说我们逃到哪里,他们就追到哪里。然而,他们对于我们的干涉总是时有时无。我们萤蜚族群的命运一直笼罩在他们的阴影之中,因此我们才称呼他们为主宰者。” 过了一会儿,衍又说道:“女娲,你知道吗,这种类似于灵扰风暴的攻击方式是可以由发动者的精神力量来操控的。也就是说,你可以控制它的能量层级和攻击范围,这样就不至于波及己方。不过,具体该怎么操控,我并不知晓,还需要你自己去摸索。” 悬浮在海水之中的萤蜚们逐渐恢复了过来,他们全都以为刚才是遭遇了主宰者的袭击。在衍的命令下,他们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菱里,凕舟也重新结体成形。 在灯火通明的菱核里,女娲继续练习着对灵扰风暴的掌控。经过几次试验,女娲发现,她可以自由控制从灵石那里流动过来的能量的多少,从而控制自己发起的灵扰风暴的能量层级,剩下的就是练习对攻击范围的掌控。 衍沉浸在发现了女娲身上的巨大潜力的兴奋之中。她在思考着如何将女娲训练成对付鲲族的秘密武器。 与此同时,衍并没有注意到,机丞相正在谋划着一件事情。他带着百十个萤蜚驾驶着各自的菱脱离了凕舟,来到了一个海岛上。 机丞相对手下说道:“你们渴望吞噬灵魂吗?” 那百十个萤蜚相互看了看。 然后,其中一个说道:“当然!可是,机丞相,我们从哪里能够获得灵魂呢?女王不允许我们猎取人类的灵魂,而鲲族又太强大。” 机丞相接着说道:“我当然知道这些。人类的灵魂确实比我们曾经吞噬过的任何灵魂都要美妙,但我们现在还不能直接打他们的主意。要想猎取人类的灵魂,就要打败他们的守护者,也就是鲲族。而鲲族正好是我们的敌手,攻击他们并不会违反女王的意志。” 另一个萤蜚说道:“可是女王和你不是说过,自从我们损失了其它的凕舟以后,鲲族的实力已经与我们相当了,我们不能贸然进攻他们吗?” 机丞相回答道:“不错,如果那九个鲲聚集在一起,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但如果他们不在一起呢?负责监视的卫兵回报,垂云已经带着六位鲲离开了他们位于人类宿营地附近的驻地,分头侦查我们的凕舟所在的位置。留在原地的只有三位鲲。” 看到机丞相眼中的欣喜,又一个萤蜚说道:“对于我们这点兵力来说,三位鲲还是强大了一点。我们没有把握啊。” 机丞相怂恿大家道:“只要我们发起一次突然袭击,肯定会有所收获的。女王沉溺于同人类的交往而置族群的命运于一旁,是时候由我们自己决定一次了。我们已经追猎流浪者们太久太久了,难道你们能够继续忍受吗?” 那些萤蜚们相互看了看,变得热血沸腾,纷纷响应着机丞相的提议。 于是,这些菱飞快地掠过天空,一场突然袭击悄然展开了。 第二十六章 袭击 第二十六章\/袭击 —————————————— 人类的氏族依然沉浸在一片焦急之中,因为他们的女娲已经失踪好几天了。首领坐在女娲遗留的那把琴旁边,看着不远处的火堆中跃动的火苗,回忆着女儿弹奏过的乐曲,同时等待着来自伏羲和鲲族的消息。伏羲已经告诉了他,女娲的失踪十有八九和萤蜚有关。 其实,一直以来,首领对于女娲从哪里学会了音乐充满了疑虑和担忧。只是女娲一直不愿意正面告诉自己的父亲事情的真相,女娲不想让她的父亲知道自己已经和伏羲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但首领也或多或少地感觉到了女娲和伏羲之间复杂而多变的关系,以及两人对氏族所产生的影响。而且现在,伏羲已经将萤蜚的情况基本告诉了首领。首领对女娲的安危充满了担忧,同时也在庆幸伏羲选择了鲲族的行为为氏族的未来带来了希望。伏羲还告诉了首领,鲲族正履行着盟友的职责,以有限的力量,一面守护氏族,一面寻找女娲。首领望着仍然驻留在不远处的原野上的三个尊,十分期盼伏羲从鲲族那里带回最新的消息。 这些天,伏羲一直守候在浮云的旁边,希望第一时间知晓垂云他们发回来的消息,同时也不时和浮云交流,试图更多地了解流浪者们与萤蜚的过去。但没有得到垂云的允许,浮云能够透露的信息很有限。浮云并不想提及那些令他们忧伤和愤怒的往事,只是大谈了一番他们在蜻巴星球智斗萤蜚的故事,以此激励自己的斗志,并满足一下伏羲的好奇心。 寒风刮过原野,卷断了枯草的细茎。天上彤云密布。在这样的天气里,动物都已经蛰伏。氏族的成员都聚集在火堆周围,一边取暖,一边等待着火堆旁的陶罐中的食物煮熟。而伏羲站在浮云的平台上,依靠尊发出的热量抵御着寒冷。 忽然,朔风骤起,刮得伏羲裹紧了兽皮衣裙。不经意间,伏羲注意到一片白色的东西飘落在浮云的硕大眼珠上,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浮云兴奋地说道:“雪!下雪了!伏羲,你知道吗,在我们的故乡也有雪,而且只要我们想,就可以游过海洋追随雪的脚步。在我们的文化里,雪是上天赐下的对尘世的圣洁洗礼。” 一旁的宏以和记迁也高兴了起来。 伏羲伸出手去,用手掌接住飘落的雪花,感受着它们融化在掌上的微妙感觉。伏羲感到仿佛这个神奇的世界正用这种奇特的方式与自己的灵魂交流着,一种垂云所说过的天地之正气正通过雪花在手掌上的融化汇入自己的体内,就好像火焰给予自己的热量一样温暖着自己。 雪花越来越密。原野上开始积聚起一片薄薄的白色。 浮云兴奋地舞动着自己的鳍,引得周围的雪花不住翻飞。宏以沉浸在周围不断变化的景色之中。而记迁则望着茫茫无尽的雪花,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记迁说道:“浮云、宏以,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记迁的预感向来很灵验。 因此,听了这话,浮云也随之一紧张,立即说道:“不会是垂云他们中有谁要遇到麻烦?他们一定是分头行事的,力量分散,很容易成为萤蜚的目标。但今天他们一直有发回消息呀。” 宏以说道:“既然一直都有消息发回来,那就是安全的。记迁,或许是这场雪影响了你的心情。你们两个还是不要过于敏感。你们看,这雪下得多好,昆初的雪景多么美妙。你们两个不要破坏了我欣赏雪景的好心情。” 在宏以的劝说下,浮云和记迁慢慢放宽了心。浮云继续和伏羲交谈起来,记迁自顾自地陷入自己的冥思之中,而宏以则继续欣赏着雪景。 突然,一声撕裂空气的尖锐声音划过伏羲的耳畔,紧接着是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传来。伏羲注意到浮云的平台上闪现了一小团火花。 透过纷纷扬扬的雪花,浮云硕大的眼睛敏锐地看到大量的弹丸朝自己和伏羲疾速飞来。浮云第一时间意识到这是一次突然袭击,而对方必然就是萤蜚,他们躲藏在密集的雪花后面。看来萤蜚的确想到了抓住眼下这个难得的时机削弱鲲族的实力。浮云当即发声提醒宏以和记迁,同时命令自己的尊迅速合拢。 但尊是个庞然大物,纵然十分先进,完成合拢仍然需要一小段时间。 眼看几颗弹丸就要击中伏羲,浮云的意识在飞快地运转着。浮云知道,那些弹丸是萤蜚专门为了对付鲲族独特的皮肤而研制的,能在瞬间暂时性地破坏鲲族皮肤的防御能力,让鲲族的身体暴露在接下来的攻击之中,只有那些弹丸命中,萤蜚接下来的攻击才会有效果。紧接着这些弹丸而来的一定会是萤蜚独特而强大的攻击光束。只要是鲲族被这种光束击中,基本上很快就会丧命。浮云还知道,那些弹丸如果击中伏羲,虽然不会带来什么特殊效果,但那种直接的冲击力足以击穿伏羲的身体,要了他的命。 要不要冒险保护伏羲,浮云必须迅速决定。伏羲是鲲族的盟友,也是鲲族唯一的学生,还是垂云眼中继承鲲族文明的希望。而浮云则是伏羲的正式老师。浮云飞快地想着,只要能在被萤蜚的攻击光束击中之前合拢尊,就能依靠尊躲避致命的攻击,那么被这几颗弹丸击中就没有什么致命的危险。浮云当即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他要保护自己的学生,保护这位鲲族的盟友,这位继承鲲族文明的人类。 浮云飞快地用一只前鳍护住伏羲,替他挡住了那些弹丸。一阵仿佛被强大的电流击中的疼痛和酥麻遍布了浮云的全身。这是浮云第一次被这种弹丸击中。浮云知道自己的皮肤的防御能力被这几颗弹丸完全破坏掉了。此刻,浮云只期盼自己的尊能尽快地合拢,从而保护自己。 然而浮云的思考和动作让他不能专注意念用于合拢尊,因此他的尊合拢的速度不够理想,甚至落后于听到浮云的提示才开始合拢的宏以和记迁的尊。 就在浮云的尊即将合拢的时候,机丞相带领的菱群掠过三个尊的上空。一束攻击光束从浮云的尊即将合拢的缝隙射了进去,正正攻击在浮云身上。宏以和记迁也被那种弹丸击中了,但所幸他们及时地合上了尊。他们一合上尊就迅速展开了反击。这一小群菱受到攻击,明显感觉实力不足,就没有继续攻击,而是选择了迅速离开。十几个受伤的菱划着不规则的轨迹逃遁而去。 浮云的尊终于合上了,然而被那束攻击光束击中的浮云感觉到一股邪恶的能量正在自己的身体内部流窜,不断地切割着自己的肉体,撕裂的痛楚遍布全身内外。生命的能量正从体内流逝,浮云正在变得越来越虚弱。 宏以和记迁隔着各自的尊呼唤着浮云,希望能稍稍抚慰他的痛楚。他们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立即给垂云他们六位鲲发出了消息。 浮云用虚弱的声音,隔着尊对宏以和记迁说道:“宏以、记迁,感谢你们的关心。你们应该知道我现在的结局。我就要死去了。我还有很多话想要对你们说,但我不知道时间够不够,我想先跟伏羲说些话。” 宏以和记迁尊重了浮云的想法,不再打扰他。 伏羲怀着无比的悲痛看着自己的老师,朋友,盟友,抚摸着他的鳍。 浮云对伏羲说道:“伏羲,我们鲲族曾经生活在一个非常美丽的星球上,甚至比你们的昆初还要美丽。在那里,我们有着悠久的文明和传统。在我们的眼里,它无比地辉煌灿烂。可惜我们因为种种原因背弃了它,成为了叛逆者。而后,我们所继承的曲尺所蕴涵的精神支撑着我们在宇宙间逃避萤蜚的追猎,成为了寻找着无比渺茫的希望的流浪者。感谢昆初,感谢人类,感谢你,伏羲,我们找到了。你就是我们唯一的希望。终有一天,我们鲲族会从宇宙之中绝迹,你们人类或许也会,但在你们人类绝迹之前,一定会找到能够继承你们的文明的智慧物种,就像我们鲲族找到了你们人类一样。这是我们离开家园时,从曲尺折射的天选之光中曾经看到过的承诺。伏羲,我就要离去了,不必过于悲伤,谁都会离去的。根据我们鲲族的传说,死亡只是灵魂去往了一个陌生的领域,在那里,会有一个新的命运开始。希望你能继承我们的信仰,用善良和正义对抗萤蜚,以及其它未知的邪恶。” 听着浮云的话,伏羲不住地点头,然后说道:“浮云,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谢意。总之,感谢你!这一切都怪我,都是因为我要求垂云他们帮助我去寻找女娲,我们才遭遇了这次袭击。我无比地愧疚!浮云,你曾经教给了我太多的知识,还有善良和正义,今天你又教给了我勇敢。你放心,我会继承你的意愿,用我微薄的力量守护善良和正义,驱散邪恶。与你们在一起学习的日子是如此地美好,注定会成为我最美丽的回忆。是你们塑造了今日的伏羲。我很荣幸能够成为你们的希望。我会努力承担这份重担。” 接着,宏以隔着尊悲戚地说道:“浮云,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们已经给垂云他们发送了消息。他们很快就会赶回来的。都怪我大意了,只顾着留意周围的景色。记迁都已经有预感了,我却不当一回事。浮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家!” 记迁也满怀忧伤地说道:“是啊,我们真是糊涂,明明在垂云他们几个离开前就想到过萤蜚会利用这个机会,趁我们力量分散发起攻击。只不过我以为萤蜚会先攻击垂云他们中的哪一个,没想到他们会攻击我们三个。” 浮云努力地聚集着自己的生命能量,轻声说道:“宏以、记迁,不怪你们两个。我们这次的部署本来就是冒着很大风险的,现在这个状况也不算很意外。” 宏以鼓励浮云道:“浮云,我知道你此时非常痛苦,也越来越虚弱,但你一定要努力坚持住,垂云他们就快到了。” 第二十七章 葬礼 第二十七章\/葬礼 —————————————— 纷纷扬扬的雪花将万物覆盖成一片纯白,唯有三个能够自动发出热量的尊没有被积雪覆盖。它们黑色的身形矗立在圣洁的白色大地上,仿佛在诠释着鲲族对信念的坚守。 垂云他们六位鲲本来正在分头搜寻凕舟的下落。小心翼翼的他们生怕自己被萤蜚先发现。当他们收到宏以和记迁发来的消息时,心头都涌起无限的悲伤。 多少年过去了,这九位鲲实际上一直是志同道合形影不离的亲密好友。在故乡,他们一起成为叛逆者,一起继承了异族的遗产,一起参加抵抗萤蜚的战斗,最后一起成为了流浪者。然后,这九位鲲一起飞越了浩瀚星空,一起游历了数不清的星球,一起一次次成功地躲避了萤蜚的追猎,直到一起来到了昆初,并走到了今日。在这期间,浮云一直都是大家的首领垂云最得力的助理,也是大家的一位积极乐观的好友,并且曾经成功地帮助垂云和大家应对了许多次危机。如今,浮云竟然要先大家一步,独自离去。这是自故乡被毁坏以来最让流浪者们感到悲伤的一件事。八位鲲都无心痛恨邪恶的死敌萤蜚,而是在心里埋怨命运的残酷与不公。 当垂云他们六个赶到的时候,浮云已经奄奄一息了。 事实上,因为只有一束光击中了浮云,萤蜚的攻击光束的效力现在正在逐渐消退,浮云身上的痛苦也在减弱,只可惜他还是难逃死亡的命运。好在浮云懂得如何积聚残存的生命能量,并利用尊的能量支撑自己。所以,浮云才能够等到和大家做最后的告别。 九个尊已经在原野上围成了一圈。九位鲲,还有伏羲,一起隔着尊进行着交流。 垂云首先悲伤地问道:“浮云,你还感觉到痛苦吗?” 浮云轻声回答道:“垂云,谢谢你的关心。我好多了。你们不必悲伤。谁都难免走向死亡。我们鲲族的传说不是早就说过吗,鲲死后,灵魂会进入一个全新的领域,在那里开始新的命运。现在,我只不过是即将要踏上新的旅途,去追寻那些已经行至群星深处的先祖们的行踪而已。你们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总有一天,你们也会来追寻我的行踪,不是吗?” 独山忧戚地说道:“可惜我们是流浪者,我们背弃了鲲族传统的命运,而且离开了美丽而神奇的故乡,恐怕无法追寻先祖们的行踪。” 浮云轻声说道:“那么,我就先你们一步,去为大家探索全新的道路。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的灵魂会以某种方式相聚,继续我们之间深厚的友谊。” 零台说道:“不错!我们之间的伟大友谊是不会消散的。在它的指引下,在一个美丽的地方,我们的灵魂终将重聚。” 末下说道:“浮云,你别这样说。说不定你还能支撑下去呢!尊的能量也许能支持你的生命。” 浮云说道:“没用的。尊的能量已然不多了。更何况我现在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一种力量正在拉扯我的灵魂,正在一点点地扯断我的灵魂与肉体的联结。真不知道,这股不断增强的力量会把我的灵魂带到哪里。” 解期向垂云问道:“垂云,你知道那是什么力量吗?” 垂云努力地回忆着自己所了解的知识。忽然,他想到,在发现曲尺的大厅里,篆刻着异族眼中的宇宙图景,其中仿佛有一头怪兽的形象在不断地拖拽着灵魂,而在它的旁边注释着“魂引”二字。 垂云轻微地说道:“或许,那股力量叫做‘魂引’。” 浮云露出一丝艰难的笑容,闭着眼睛说道:“魂引。如此形象,一定没错了。” 大家都想让浮云休息一下,所以都不做声了。伏羲抚摸着浮云的鳍,希望自己的老师能多支撑一会儿。 忽然,浮云睁开了眼睛,操纵着尊,打开了。浮云看着茫茫的雪原,欣赏着这片圣洁的土地。 鉴于已经放出了探测器严密监视着周围的动静,其他八位鲲也打开了各自的尊。 没多久,浮云轻声说道:“你们还记得昆初的海洋吗?垂云你还记得吗?你说,它仿佛梦一般美丽。” 垂云回答道:“我当然记得。我还记得你说过,有一天,你会期盼葬在这梦一般的海洋里。浮云,你是不是想实现这个想法,葬在昆初的海洋里?” 浮云感觉几片雪花飘落在自己硕大的眼睛上,融化成了一滴泪,滴下。那滴泪是对故乡的怀念。 浮云回答道:“不错,我想葬在昆初的海洋里。” 垂云并没有立即回应浮云。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和之前搜寻的结果,垂云判断凕舟就潜伏在昆初的海洋里,只是具体在哪里不得而知。所以,现在,昆初的海洋对鲲族来说是危险的。 但过了一会儿,垂云转而坚定地说道:“浮云,我们会尽力完成你的这个愿望的。你先合上尊,休息。” 萤蜚那边,在百十个菱跌跌撞撞混乱不堪地一头扎进海水附着到凕舟上的时候,机丞相谋划的这次突然袭击终于被衍觉察到了。衍对于机丞相敢于无视自己,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擅自对鲲族发动突然袭击的行为非常愤怒。 菱核里,衍正握着自己的宝贝规,怒视着机丞相。女娲也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机丞相。而机丞相则惴惴不安地恭敬站立着,等待着女王的斥责和惩罚。 衍用手中的规指着机丞相,问道:“机丞相,你竟然胆敢在没有我的命令的情况下擅自袭击流浪者们。这是为什么?” 机丞相小声地回答道:“尊敬的女王,我们实在等待得太久了。我们来到昆初并发现流浪者们已经很久了,可是女王一直不准许我们发起攻击,我和很多手下实在是都忍不住了,这才违背了你的命令。女王,我请求你能原谅我们。” 衍又问道:“机丞相,这场袭击是你谋划的?” 机丞相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是的,女王。这场袭击是我谋划的。” 衍又问道:“那袭击有没有取得战果啊?” 机丞相不安地回答道:“这个,还有待哨兵的回报。不过,留守人类的三位鲲都被噬肤弹击中。而且我亲自发射了一束攻击光束,并亲眼看见那束光射进了浮云的尊中,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射中里面的鲲。” 衍说道:“那就让我们等等看。但不管怎么说,机丞相,你违背了我的命令,是必须受到惩戒的。只不过,如果你在这次的突袭中立下了什么功劳的话,我可以适当地减轻对你的惩罚。” 机丞相唯唯诺诺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哨兵的消息。 一旁的女娲因为经历了在菱核里的这段时期,已经迷失了自己的本性,变得对鲲族和人类的命运漠不关心,只是渴望着操纵更强大的力量。不过,听到机丞相突袭了鲲族的消息,还是有一丝担忧萦绕在女娲的心头。女娲努力地分辨着那一丝担忧到底是什么,对了,那是对一个人的关心。女娲那已经被黑暗占据的心灵居然还惦记着伏羲的安危。自从来到菱核,女娲沉浸于衍带给她的全新的知识和技艺,几乎忘记了伏羲,但这次萤蜚对鲲族的袭击居然让女娲想起了他,想起了伏羲一定会为自己的离开而担忧。与此同时,一种久违的美好感受掠过女娲的心头,使她皮肤上的符文花朵的色泽也一下子黯淡了不少。 于是,女娲关切地问道:“机丞相,你有没有看到伏羲?他是不是和鲲族在一起?你们有没有攻击他?” 机丞相微笑着回答道:“发动袭击的时候,我确实看到了伏羲就在流浪者的平台上。我们并不想攻击他,但我们对火力的控制无法做到足够的精准。” 女娲露出一丝愤怒,大声说道:“什么!那他到底怎么样了?” 机丞相赶紧回答道:“尊贵的客人,请你放心,直到他站立的尊合拢之前,我看到他的老师也就是那位叫浮云的鲲一直在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他。他应该没有受到伤害。” 女娲稍微平静了一些,带着威胁的口气对机丞相说道:“但愿他没什么事。” 听到这话,机丞相感觉到了更大的压力。 哨兵终于传回了消息,所有在外侦查凕舟的流浪者都返回了原来的驻地。在得知鲲族的浮云为了保护伏羲而被机丞相发射的攻击光束击中后,衍露出了高兴的神色。再加上,机丞相已经肯定浮云在被攻击光束击中之前已经被噬肤弹击中,因此衍敢断定,那个叫做浮云的流浪者注定很快就要死亡。这对萤蜚来说是个重大的好消息。九位鲲失去一位就只剩下八位,这样流浪者们的战斗力就被削弱了不少。形势开始变得有利于萤蜚。 机丞相受到了应有的惩戒。虽然他有点不甘心,但他的灵魂受到的可怕折磨让他不敢有丝毫的怨言。 衍因为这场意外的胜利而高兴不已,意外地变得十分大度。衍居然决定送给鲲族一次暂时休战的机会,以此回报许多许多年前在鲲族的故乡流浪者们曾经送给她的一次恩德。 鲲族的探测器向尊传回了萤蜚的哨兵传送来的暂时休战的信息。 分析了萤蜚的意图后,垂云觉得衍的话不太像是欺骗,因为从新的力量对比来看,萤蜚已经不需要依靠谎言来取得优势了。于是,垂云和大家商量了,决定冒险前往陆地东面的海洋,在那里安葬即将死去的浮云。 此时,浮云还有一丝残存的气息。他凭着这丝气息驾驶着尊飞往陆地东边的海洋。垂云他们的尊聚在一起托着浮云的尊,为浮云护航。这一次,没有任何争论,流浪者们一致同意了让伏羲一同参加他的老师浮云的葬礼。 看到尊的离去,伏羲的氏族笼罩着疑虑、不安,甚至是惊恐。 第一次坐在尊里飞行,伏羲才发现原来尊在合拢后居然是可以全视角观察外部环境的,就好像尊的六个面都是透明的一样。 八个尊托举着浮云的尊悬浮在万顷波涛之上。海风刮过尊的棱角,发出不止的呼啸声。海浪不断起伏,相互拍打着发出震耳的声响。 一阵动人心扉的悲伤鸣叫回荡在四周。看着浮云缓缓睁开的眼睛,伏羲意识到那是其他八位鲲在悲歌。听得出来,鲲族也有着自己的音乐文化。那悲歌之声凄切而又悠长,忧戚而又坚强。随着悲歌进行了一段,伏羲通过夕阳的方位感觉到自己在旋转。很快他就想到了这一定是底下的八个尊在旋转,引起了自己所搭乘的浮云的尊在旋转。八位鲲一边旋转,一边念诵起了古老的祷文。按照鲲族的传统,虽然浮云还未死去,葬礼却已经在这悲歌和转祷中开始了。 第二十八章 意念 第二十八章\/意念 ———————————— 海上的天空是晴朗的。冬日的夕阳照耀着大海,将翻涌而起的浪花一一照亮。看着尊外的天空,听着其他的鲲念诵的祷文,浮云已然进入了自己的世界,显得十分地安详。 伏羲用心地倾听着流浪者们念诵的祷文,仿佛听出那些祷文讲述的是鲲族最古老的传说,是关于生命和死亡以及灵魂的去向等等最深奥的话题。这些话题引起了伏羲的深思。他开始关心起人生的意义、人类的死亡以及灵魂的安息等等类似的追问。 忽然间,有很多新的问题在伏羲的脑海里涌现。伏羲想趁着最后的机会,开口向自己的老师请教,可是浮云安详的神态让伏羲不忍打扰他。 终于,伏羲还是忍不住说道:“老师,你们鲲族如此先进,依旧逃脱不了命运的终结,而我们人类的生命是如此短暂而渺小,为何还要承担起对善德的坚守?萤蜚如此邪恶的物种却能够肆虐于宇宙间,为什么他们不会受到惩罚?我们人类的生命意义究竟该往何处安放?我忽然有一种害怕,害怕我所珍爱的一切,女娲、首领、氏族、鲲族,还有你们教会我的善德,会在我死亡之后与我的灵魂一起归于幻灭。” 浮云仔细地倾听着伏羲的问题,安详地回答道:“伏羲,你无须疑虑,更无需害怕。万物皆有生死。由生而死、由死而生,这都只是一种转化。短暂与长久,渺小与伟大,这都只是相对而言的。造物之神在强加给我们命运的时候,也赋予了我们自由的意志,依靠这个自由意志我们可以在善恶之间做出抉择,同时依靠着这种抉择我们体现着自身的自由,体现着对命运的自主性一面。当然,是选择善还是选择恶是一个更加深奥的问题,这一切都依赖于你自己的本性。至于你死亡之后灵魂的去向问题,恕我也无法回答。我也希望相信传说,但传说毕竟只是传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你死后,你所珍爱的东西有些会消失,但有些不会。比如你流传下去的知识和精神,对善的信仰,这些会在你的后辈之间代代传承,直至人类的终结,甚至在人类终结之后作为神话和传说继续流传在其他的物种之间。” 正在转颂祷文的垂云接过了浮云的话茬,说道:“伏羲,不要恐惧死亡,要勇敢地面对生与死;不要相信幻灭,而要相信那些永恒的东西,比如你对女娲的爱情。是它们让我们每天坚守我们所珍爱的一切,并将我们的命运变得充实而有意义。对善与恶的抉择其实早就隐藏在我们的本性之中。浩渺无尽的宇宙在孕育生命的同时,早就赋予了每一个物种独特的天性,甚至于你们人类的每一个成员都被赋予了不同的性格。在发现曲尺的大厅里,我看到过一个描述这种伟大的宇宙力量的词语——天命。上天赋予了萤蜚恶性,赋予了我们鲲族善性,也赋予了你们人类独特的人性。于是我们这些物种都按照上天之所命以各自的方式生活着。只不过在我们看来,人性是一个宇宙之谜,一个充满着希望与绝望的宇宙之谜。伏羲,你要牢记,善是宇宙的终极意义之一,是宇宙的目的和永恒的精神化身。你要像珍惜你与女娲之间的纯美爱情一样珍惜它。如果人类死后,他的灵魂有一个去向的话,善一定会成为指引那个去向的光。” 两位鲲的话将伏羲从难解的思维纠缠中拉了出来,使一股难以名说的畅快充盈着他的心田。 伏羲问道:“那么,我们人类该如何坚守对善德的信仰呢?” 垂云回答道:“伏羲,宇宙或者说上天有大生命。这种大生命以它诡异多变的复杂方式孕育,支撑,影响,消亡着我们的小生命。这就是所谓的‘天命’。我们的小生命相互联系在宇宙的大生命之中,就像下面的海面之上的浪花相互联系在海水之中一样。海浪无悔地以它的生命形式礼赞着大海,而我们也应该以我们的生命形式礼赞天命。这就是‘礼’的意义之所在。伏羲,坚守对善德的信仰离不开礼的支撑。” 伏羲向垂云问道:“能给我多讲讲礼吗?” 垂云回答道:“在我们鲲族的文化中,礼有着崇高的地位,渗透于我们的日常生活和众多的典礼之中,表现于众多的仪节。我们的礼是对我们自身的生命的赞美和崇拜,也是对宇宙大生命也即是天命的赞美和崇拜。比如,现在正在进行的葬礼就是对生命与死亡的赞美和崇拜,所以浮云现在是那么地安详。” 伏羲不解地问道:“死亡也值得赞美和崇拜吗?” 垂云说道:“这取决于你的理解。就像浮云刚才所说的,正常的死亡是一种转化,是另一种生命形式的开端,和出生一样伟大,难道不值得用某种方式赞美并崇拜吗?” 伏羲感慨道:“礼真是深奥啊!” 垂云说道:“在我们的文化里,礼是最高的终极价值之一。礼确实深奥,但同时也是浅显的。只要按照礼的要求行事就是最合乎宇宙准则的。” 不知不觉间,夕阳已经消失,天空中开始出现星星。 葬礼仍在继续。而浮云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了,他的死亡已经近在咫尺。于是,八位鲲依次和浮云做最后的话别。 在明月升起的时刻,浮云打开了自己的尊,用他独特的眼睛看着满天星斗,回顾着自己的一生,准备告别这个美丽的世界。星辰之光是那么地璀璨,以至于浮云多么想用自己的眼睛看到更多的星星,直到宇宙的尽头。 垂云和其他的鲲打开了各自的尊的底面,直接坠入海水之中。而那些尊依然悬浮在空中,托举着浮云和他的尊,只不过已经停止了旋转。垂云他们八个在海水中围成了一个圈,静静地等待着。 伏羲从浮云的眼睛中看到一颗流星划过天空。 浮云看着伏羲,说道:“永别了,伏羲,我的朋友。星辰之光会指引我接下来的行程。我感觉我的灵魂正在融入一种伟大的力量洪流之中,也许那正是我们信仰的永恒。在圣洁的光芒中有一个声音正在呼唤着我,说道,是时候了。” 伏羲最后抚摸了一下浮云的鳍。然后,浮云纵身一跃,跳下了悬浮在空中的平台,朝着海面上的垂云他们围成的那个圈中间坠了下去。与此同时,垂云他们一直在海水中沿着那个圈游动。 浮云落下的时候,伏羲趴到平台的边缘看着浮云睁开的眼睛。在浮云的身体没入海水的最后一刻,伏羲仿佛看到一缕微弱的光芒从浮云的眼睛中射出,直向天空一闪而过。正是那一缕微弱的似有若无的光芒,让伏羲感到自己的灵魂中有某种东西正在萌生。伏羲抬头看向星空。星辰的力量如同光一般从他的双眼涌入灵魂之中,澎湃在他的周身。垂云和浮云关于礼的低语回响在伏羲的耳边,对善的信仰正在重塑伏羲的灵魂,伏羲开始能够与一些伟大的力量交流,能够看见族群的命运,只不过那命运还在不断地变幻着。 与此同时,垂云的徽章曲尺泛起淡淡的辉光。垂云心里知道,一个人类的先知和领袖诞生了。 垂云带领着其余的七位鲲继续进行着浮云的葬礼。浮云的身体被三位鲲顶着,漂浮在海面上,笼罩在柔和的月光之下,并且不停地旋转着。其余四位鲲在外围围成一个正方形,并且轮流从海水中冲起,跃过浮云的身体,再落入海水之中。大家不断地为已经死去的浮云讲述着一章又一章的传说,并念诵往生祷文。伏羲看着他们反复进行着这些礼节,以此表达自己对浮云的尊敬和怀念。 葬礼进行了很久才接近尾声。 最后,垂云以一段慷慨而动心的讲话结束了浮云的葬礼。三位顶着浮云尸体的鲲缓缓游开,任由浮云的身体慢慢沉入昆初深邃的海底。八位鲲沉入水中看着浮云的身体消失在视线之外,这才浮出水面。 这时,垂云说道:“浮云已经去了,就让他的尊随他而去。” 听到垂云的话,伏羲惊讶地说道:“垂云,你要对浮云的尊做什么?” 垂云回答道:“我们要启动它的自毁程序。” 伏羲又说道:“尊不是你们鲲族最先进的武器吗?难道你们不要留着它对付萤蜚吗?” 奇散说道:“伏羲,浮云已经走了。他的尊已经失去了操控者,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 伏羲问道:“什么意思?” 宏以说道:“我们的尊是靠意念操纵的。尊有着它独特的类似于生命体的先进功能,能够与可以操纵他的智慧生命体的意念建立联结。我们每位鲲只能操纵自己的尊。所以浮云的尊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 伏羲现在明白了,不久前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中有某种东西正在萌生,原来那种东西就是自己的意念与浮云的尊建立的联结。伏羲轻微地动起自己的意念,一种全新的神奇感觉涌入他的脑海。 伏羲兴奋地说道:“垂云,我感觉到了它!我想,浮云老师在临死之时是把他的尊托付给了我。我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和力量。” 垂云惊讶地说道:“真的吗?难道说,人类的意念也能够操纵尊?这可真是一个惊奇的事情。伏羲,你试试操纵它合拢。” 伏羲问道:“怎么操纵?” 垂云回答道:“这可是个新鲜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试着用自己的想象力,用自己的感觉,总之你自己想办法。” 经过一番摸索,伏羲终于成功地操纵那个尊合上了。站在合拢的尊里,除了能看到四壁通透得如同不存在一样之外,伏羲居然还能感觉到海风吹拂着尊的外壁。 伏羲隔着尊问道:“垂云,为什么我能感觉到海风吹拂着尊的外壁?” 垂云笑着说道:“伏羲,你与尊建立的联结意味着你的生命,你的身体和灵魂,都已经和尊融为一体了。从此以后你就可以透过尊感受世界。这将会给你带来全新的体验。这种联结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操纵者的死亡,或者尊的毁坏。” 第二十九章 约定 第二十九章\/约定 ———————————————— 伏羲正沉浸在尊给他带来的全新感受之中。 垂云则在和其他的鲲商量着一件事情。 末下说道:“垂云,既然浮云在临死之前将他的尊送给了伏羲,而伏羲也与尊建立了联结,我们不妨尊重这个事实,让伏羲接替他的老师浮云的位置,成为一名对抗萤蜚的战士。这样一来,也能弥补我们损失的战斗力。” 解期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只是不知道这个人类能不能很好地驾驭尊,能不能应对激烈的战争场面?要知道我们的敌手可是骁勇善战的萤蜚。” 零台说道:“虽然尊选择了伏羲,但我怀疑这个人类的勇气。” 记迁说道:“自从得到尊以来,我们九位流浪者在相互配合中已经磨合得十分默契,如今要加进来一个人类,我不知道情况会怎么样。” 垂云说道:“不管怎么样,伏羲能够操纵尊,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零台,勇气来源于坚定的信仰和自信。我能感觉出伏羲已经有了坚定的信仰,而自信可以在训练中建立。至于配合问题,我们可以慢慢磨合。在我们之中,零台的勇气是无与伦比的。这样,零台,我看就由你来负责训练伏羲的作战能力,怎么样?” 零台说道:“好。看来,我们也别无选择。” 八位鲲操纵各自的尊贴近海面,然后从打开的底面跃了进去。 伏羲感觉到了自己的尊和其它的尊之间的联系。 零台开始训练伏羲驾驭尊的技能。他交给伏羲的第一个训练任务是驾驶着尊随大家一道尽快飞回鲲族之前的驻地。因为鲲族还要履行和人类的盟约。 飞行对伏羲来说是一个全新的领域。驾驶着尊高速掠过天空的感觉对于伏羲来说是惊险而又刺激的。经过这次飞行体验,伏羲的勇气得到了锻炼,眼界也得到了开阔。 氏族的宿营地还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雪花之中。当那些掌火者们望着九个尊重新降落在不远处的原野上,而伏羲从其中一个走出时,他们的崇拜之情喷薄而出。他们涌到首领面前,为伏羲欢呼着。 伏羲回到氏族,安慰首领,并告诉首领,他和鲲族一定会找回女娲。首领看到了伏羲的能力与日俱增,但同时也担忧这些能力会将他和女娲带向毁灭的命运。但首领知道,他无法劝阻伏羲。 经过两天的加强训练,伏羲已经完全适应了驾驶尊进行飞行。接下来,零台抓紧时间教会伏羲使用尊配载的各种武器,训练伏羲的空中格斗能力。 萤蜚的哨兵很快就将鲲族和人类的近况汇报给了他们的女王。得知了伏羲已经学会了驾驶尊并进行战斗,衍感到十分吃惊,担心萤蜚刚刚取得的优势即将消失。鉴于女娲和伏羲出乎意料的表现,衍不得不重新看待人类的能力和地位。 在菱核里,女娲不断练习着她新学会的独特攻击方式。借助于灵石里澎湃着的巨大力量,女娲能够通过弹奏萤吟发出的音乐发动类似于灵扰风暴的袭击。女娲对这种独特的攻击方式已经掌控得比较熟练,对控制攻击的能量层级已经得心应手,对攻击范围的掌控也日渐精练。 衍终于看到传说变成了现实。借助于女娲的双手,萤吟在衍的眼前变成了一件威力强大的武器。 衍每天都能感受到女娲的力量在增强。这对萤蜚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女娲早已被融入了身体和灵魂里的邪恶力量控制,变成了衍对付鲲族的秘密武器——黑暗与毁灭的化身。但女娲的不错表现也引起了衍的深思。衍渐渐意识到,人类的潜力应该超乎她的预见,人类或许会成为萤蜚和鲲族的战争棋盘上的一颗极其重要的棋子。因此,衍开始担忧伏羲的能力对萤蜚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于是,衍决定冒一个险,让女娲回到氏族,去瓦解伏羲和流浪者们的联盟。 衍对女娲说道:“女娲,还记得伏羲吗?” 女娲努力回忆着这个熟悉的名字,一缕缕断断续续的记忆流过脑海,原本晦暗浑浊的双眼渐渐变得明亮,继而说道:“伏羲。当然,伏羲是我的挚爱。我当然还记得他。他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衍说道:“伏羲正行走在一条危险的道路上。他加入了我们萤蜚的敌方,也就是流浪者们的行列,准备参加与我们萤蜚的战斗。你觉得他们会有胜利的希望吗?” 女娲抬起自己的右手,看着手臂上盛开的符文花朵,感觉着黑暗的毁灭能量在手指间的流动,轻轻地向衍说道:“如果我加入你的队列,流浪者们一定会失败。但是,我为什么要帮助你呢?” 衍诡异地说道:“女娲,看来你的心智还未完全丧失。不过,这只是暂时的,黑暗赋予你力量的同时终究会吞没你。我知道,你日渐麻木的灵魂一直在忍受着黑暗和邪恶无时无刻的折磨,你通过音乐宣泄出来的正是你的痛苦,而且你的灵魂已经被打上了寂灭的命运。我有办法让你的灵魂走出这种折磨,并且摆脱寂灭的命运。” 女娲用手指轻轻触碰着萤吟的琴弦,说道:“你的条件很诱人。可是,无论如何我是不会与伏羲为敌的。” 衍平静地说道:“女娲,只要伏羲解除和流浪者们的盟约,你就不必和伏羲为敌也能得到灵魂的解脱。有希望劝动伏羲的人只有你一个。” 女娲问道:“衍,你是要我替你去瓦解伏羲和鲲族的联盟?那你让我置氏族的安危于何处?” 衍坚定地说道:“我们的目标只是鲲族。我以萤蜚先王之魂的名义向你保证,击败鲲族之后,我们会立即离开昆初。宇宙间有的是智慧生物能够满足我们萤蜚。另外,只要你能帮助我们战胜流浪者,我可以将萤吟送给你作为答谢。” 女娲看着衍的眼睛,问道:“你的保证有意义吗?除非,你现在就将萤吟送给我,让我相信你的诚意。” 衍回答道:“好。你现在就可以带着萤吟离开。机丞相会安排他的手下送你回到你的氏族。我已经表现了足够的诚意,希望你能牢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女娲捧起萤吟,对衍说道:“当然,为了我的灵魂,我会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 黑暗的力量再次浑浊了女娲的双眼。女娲在机丞相的安排下走出了菱核,乘坐菱返回了氏族。 菱核里,刚刚折返的机丞相向衍问道:“女王,你怎么能把‘诸王之路’送给女娲?你怎么敢肯定女娲不会违背约定?” 衍握紧手中的规,看着顶端的灵石,说道:“机丞相,你放心。女娲的灵魂已经被黑暗和邪恶占据,她会回到我们的行列中来的。女娲的能力依赖于我手里的规上镶嵌的灵石的能量,即使她拥有萤吟,也没有任何作用。相反,如果我不假装将萤吟送给她,她是不会相信我们的。” 听了这些话,机丞相默默认同了女王的决定。 当女娲怀抱着萤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氏族的宿营地的时候,乐之徒们露出了无比的惊讶和崇拜。女娲被萤吟重塑了的音乐才华让她流露出迷人的气质。这种气质无声无息地感染着乐之徒的心灵,让他们无比崇拜这个归来的崭新的女娲。 首领激动地看着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氏族的女娲,走上前去准备拥抱她。久违的亲情涌上女娲的心头,使得笼罩她的黑暗力量悄悄地退潮了。女娲将萤吟交给了围在身边的乐之徒,与自己的父亲拥抱在一起。 伏羲很快得到了消息,停止了战斗训练,急匆匆地回到氏族与女娲相见。 当伏羲见到女娲的时候,他立即感受到了女娲身上强大而可怕的黑暗气息。那些能与伏羲沟通的伟大力量正在告诫伏羲,眼前这个人类的灵魂已经被黑暗和邪恶占据。已经融入灵魂的正义本能告诉伏羲必须立即驱逐这个黑暗而邪恶的人类,但伏羲对女娲的深深爱意促使他上前去拥抱女娲。经过激烈的心理挣扎,爱情战胜了本能,伏羲终于向女娲伸出了双臂。 女娲清秀的脸庞上露出了久违的美丽笑容,同时她的双眼变得清澈。女娲热情地伸出双臂回应着伏羲。然而,盛开在女娲手臂上的符文花朵引起了伏羲的注意。伏羲明白,那些青绿色的符文花朵意味着十分强大的黑暗力量。 伏羲停止了拥抱女娲的动作,开口问道:“女娲,你到底遭遇了什么?一定是衍!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变得如此黑暗,如此邪恶?” 女娲看着伏羲的眼睛,说道:“伏羲,是我热爱的音乐使我选择了这条道路。我从衍那里学习到了太多的知识,还接触到了无比强大的力量。我手臂上的这些花朵就是其中一些力量的标志。” 伏羲惊讶地问道:“女娲,难道你不知道你接触的力量有多么混乱多么邪恶吗?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女娲抚摸着皮肤上的花朵,说道:“邪恶?我听到了黑暗的低语,甚至看到了黑暗之眼。它们赋予了我强大的力量。这些力量满足着我的渴望。我为什么不能选择它们?” 伏羲说道:“女娲,我曾经无比坚定地认为你只是一时被衍的音乐诱惑了,你会从中醒悟,并同我一道选择正义,为了氏族的利益坚定地对抗邪恶的萤蜚。” 女娲说道:“伏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氏族和你。你是我的挚爱。我不会看着你走上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我见识到了萤蜚的强大。你的盟友,也就是那些流浪者们是无法战胜萤蜚的。浮云的死去就是一个例证。你选择与他们为伍就是选择了失败。而我选择了与萤蜚订立约定,并为我们的氏族争取到了利益。衍已经答应,在萤蜚战胜了鲲族之后会立即离开昆初,去宇宙深处寻找其他的猎物。伏羲,我希望你能放弃与鲲族的盟约,带领氏族置身事外。萤蜚是不会为难微不足道的人类的。衍还答应我,在他们取得胜利之后,会帮助我摆脱黑暗的控制。到那时,我们一样能够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衍为了表示她的诚意,已经将萤蜚世代相传的宝物萤吟送给了我。” 第三十章 唤醒 第三十章\/唤醒 —————————————— 坐在温暖的火堆旁,伏羲静静地凝视着女娲,说道:“女娲,你太让我惊讶了。曾经,我爱的那个女娲是一个纯净无邪的人。她拥有着靓丽的谷黄色皮肤。她的皮肤上没有令人恐惧的青绿色邪恶花朵。她还有着清澈动人的双眼。她的双眼里看不到一丝黑暗的浑浊气息。她有着崇高善良的美德和动人心魄的美丽,是我眼中最挚爱的星辰。没想到那个牵动我的灵魂的女娲会消失在萤蜚奏响的邪恶音乐之中。女娲,你能告诉我吗,到底是什么将你侵蚀成了如今的模样?” 伏羲的话打动着女娲,促使她回忆起与伏羲的点点滴滴。昔日美好的生活场景逐渐浮现在她的脑海。纯净的月光倾泻在女娲的手臂上,黯淡了那些青绿色的花朵的光泽。女娲仿佛感觉到一种轻微的灼烧感正刺激着她的灵魂,让她变得更加清醒。 女娲回答起伏羲的问题,说道:“是占卜。衍将萤蜚的占卜技艺教给了我。正是对占卜的接触,使我与灵石的诡异力量建立了连接的通道。黑暗和邪恶的混乱力量正是通过这个通道涌入了我的身体,最终占据了我的灵魂。伏羲,我已经无法摆脱这些力量了,除非达成与衍的约定,获得她的帮助。所以,我恳求你,放弃和鲲族的盟约。这样衍就会帮助我摆脱黑暗的控制。伏羲,你不是说我是你最挚爱的星辰吗?帮帮我。” 伏羲坚定地说道:“女娲,我会帮助你的,但不是以你所说的这种方式。” 伏羲拉起女娲的手,用自己的手指抚摸着女娲的皮肤,慢慢地靠近那些青绿色的符文花朵。伏羲正试图与自己接触到的那些伟大的力量建立连接,努力将它们贯注到自己的指尖上。出乎意料地,伏羲做到了。虽然伏羲获取到的力量是如此地微弱,但随着他的手指的靠近,女娲皮肤上的符文花朵出现了消退的迹象。 女娲惊讶地注视着这一切,问道:“伏羲,刚才那是什么力量?我感觉到了它的强大和不凡。” 伏羲激动地说道:“没错,一定有办法的!女娲,鲲族也教会了我许多许多的知识,同时还让我也接触到了一些十分强大的力量。刚才那些力量就是我获取到的极小的一部分力量。” 伏羲握紧女娲的手,带着她一起凝视着头顶的星空,并对女娲说道:“女娲,你要相信正义和光明的力量,就像坚信再黑暗的夜空中也会有群星在坚守着它们的光亮,走过无量的路程到达我们的眼睛里。在浮云离去的那个夜晚,我看到群星的力量从我的双眼涌入了我的灵魂,澎湃在我的身体里。就在刚才,你已经见识到了那些力量,属于善良和正义的力量。它们的强大无法描述。” 伏羲的话语和展示出来的强大能力正动摇着女娲对黑暗的亲和。女娲抬起手背,看着上面的符文花朵,回忆着自己往昔拥有的美丽肌肤。很快,许多许多的美好记忆浮现在女娲的脑海里。女娲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被这些美好的回忆灼烧着,微弱的火苗跳动在黑暗中,就像点点星光,引人赞叹。然而灼烧带来的痛苦迫使着女娲一点点地放弃那些美好的回忆。 女娲深情地看着伏羲,说道:“伏羲,我恐怕已经无法接受正义和光明的力量了。就在刚才,我回忆起了往昔的许多美好瞬间。它们深深地触动着我日渐麻木的灵魂。然而遍及灵魂的灼烧感随之而来,那种痛苦迫使我不得不放弃那些美好的回忆。伏羲,我唯一不愿放弃的,就是你。是对你的爱意支撑着我对抗着黑暗的压迫。只可惜,我看不到希望了。要不了多久,我的灵魂就会被黑暗彻底吞没,我的灵魂会与我对你的爱意一起走向终结。” 黑暗的浑浊气息与一闪而过的光明一道翻涌在女娲的双眼中。此时,伏羲仿佛能感觉到女娲的灵魂正在痛苦地挣扎着,一股无边的黑暗正在吞噬着她。伏羲变得非常着急。他想到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带着女娲去找垂云。 伏羲轻轻地抚摸着女娲的手,对她说道:“女娲,我不会放弃的。一定有办法的!我这就带你去找垂云。以鲲族的睿智和渊博,一定会有办法能帮助你摆脱黑暗的控制。” 纯净的月光下,伏羲带着女娲来到了鲲族的驻地。 所有的鲲都没有休息。他们趴伏在各自的平台上,注视着星空,怀念着他们的浮云。 末下用一只前鳍指着天空,说道:“也许,浮云的灵魂正在星空之上注视着我们。我觉得,那颗星就特别像浮云的眼睛。” 伏羲和女娲的到来打断了流浪者们的低语。 看着女娲手臂上的符文花朵,记迁忍不住向伏羲质问道:“伏羲,你为什么要把这个即将成为黑暗的牺牲品的人类带到我们面前来?这是对我们鲲族的亵渎,也是对我们与你之间的盟约的亵渎!” 独山也说道:“伏羲,正是因为应你的请求去寻找女娲,才使得我们失去了浮云。这是自我们离开故乡走上流浪者的征途以来遭遇的最大的打击。如今她居然自己回来了。你带她来是想干什么?我们不欢迎与萤蜚为伍的人类。” 伏羲带着女娲走到垂云身边,向他行了一个人类的礼节,转而对记迁和独山说道:“我十分感谢鲲族曾经提供的帮助,更对浮云老师的离去愧疚万分。但我还是无法因为这些歉疚就放弃女娲,放弃我最挚爱的星辰。如今,正如你们和我都能感受到的,女娲的灵魂已经被黑暗和邪恶侵蚀了,正在一步步地走向终结。我需要你们的帮助。除了你们,我还能去向谁寻求帮助呢?” 伏羲转而对垂云说道:“垂云,我能从你独特的目光中感受到你对爱情的深邃理解。智慧是我们这些高阶生物的灵魂独具的特征,而智慧因为它会陷入爱情而美丽。在浮云的葬礼上,我的灵魂曾因为与群星的沟通而接触到了许多伟大的力量,让我觉得我仿佛看到了宇宙的终极奥义。你所说的天命的奥秘之能流贯在我的灵魂和身体里,使我坚定了对善德的信仰。只可惜,我能引导的光明力量还是太微弱,无法驱散扎根于女娲的灵魂深处的黑暗和邪恶。垂云,你们鲲族是如此地睿智博学,对善良和正义有着无比深邃的理解,一定有办法能帮助我和女娲。我恳求你,看在曲尺所代表的崇高精神的份上,帮帮我和女娲!” 垂云无奈地说道:“伏羲,我不知道这段时间衍对女娲做了什么,但我明白,女娲的灵魂已经被黑暗和邪恶侵占。我们虽然对正义和光明的力量有所了解,但也无法帮助你驱散女娲灵魂之中的黑暗。如果我们强行操纵我们所掌握的轻微力量进行驱散的话,一样会让女娲的灵魂走向毁灭。” 说到这里,垂云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伏羲注意到了垂云的异样,知道垂云还有所保留,于是说道:“垂云,你不是说过,你们鲲族有责任让人类的历史有着一个充满善德和正义的开端吗?你说过,这是你们所继承的曲尺赋予你们的责任。你们不应该放弃女娲,即使她已经深陷邪恶。垂云,我知道你刚才的话还有所保留,我希望你能把拯救女娲的方式告诉我。你不是将我和我们人类视做继承鲲族的文明的希望吗?你应该明白,失去了女娲的伏羲会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无法完成你们的期望。” 垂云看着伏羲和女娲。他们渺小的身形在月光下显得那么地微茫,然而却又是那么地吸引垂云的目光。 经过一番思量,垂云缓缓地用肉须取下了曲尺,将它递到伏羲的面前,说道:“确实还有一点希望,但我也不敢肯定有没有作用。这件曲尺是我从异族的大厅里继承而来的强大宝物,是主宰万物的权力之象征。它能感应宇宙间最精纯的善美之能,并沟通它们之间的流动。只是我还从未开启过它。我猜想,你与女娲之间的纯美爱情也许可以开启它。你可以尝试通过曲尺引导这种纯美爱情的力量流进女娲的灵魂之中,重新激发她对最精纯的善美之能的热爱,从而斩断邪恶在她的灵魂之中所扎下的根须,帮助女娲摆脱黑暗的控制。只不过,如果你们失败了,你也会受到黑暗的污染,走上与女娲相同的命运之路。到那时,你们人类,还有我们鲲族,恐怕都要成为萤蜚的猎物。” 记迁说道:“这一定是衍的阴谋。真是卑鄙。” 垂云说道:“不一定。衍并不知晓关于曲尺的秘密。” 伏羲看着垂云,伸手想要去取曲尺,却又停住了。 垂云说道:“伏羲,你可要想好了。这可是一个关系到我们两个族群的命运的选择。” 经过一番深沉的考量,伏羲露出坚毅的神情,果断接过了曲尺。 一握到曲尺,伏羲就感觉到了脉动在其中的能量起伏。 伏羲向垂云问道:“垂云,我该怎么使用它?” 垂云说道:“你和女娲一起握着它,然后用你对女娲的爱意感受它的神奇。” 伏羲拿起女娲的一只手,同她一道握着曲尺。然后,伏羲开始深情地注视着女娲浑浊的双眼,不断地回忆着和女娲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并在脑海里存想对女娲的爱意。 忽然,伏羲的手掌感觉到一丝动静。只见曲尺慢慢地挣脱了两人的手掌,浮起到两人的双眼之际,缓缓地旋转着。精纯的原始生命能量正通过曲尺在两人的灵魂之间流转。 伏羲和女娲都感觉自己进入了同一个梦境。那是一片群山环抱的原野,笼罩在金黄色的阳光之下。群山覆盖着茂密的森林,山顶还积着皑皑的白雪,山间有动物的鸣叫声不时传来。原野上流淌着缓缓的河流,还盛开着一望无际的鲜花,无数蜂蝶在花间起舞。伏羲和女娲站在原野上,相对而视。伏羲看到女娲有着和萤蜚类似的蝙蝠般的身躯,周身散发出邪恶的气息,枯萎着周围的花草,使得蜂蝶都不敢靠近。伏羲想上前去拥抱女娲,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完全不能动弹。就在这时,女娲一抬手,一股邪恶的能量直向伏羲袭来。伏羲对善德的坚定信念帮助他抵御了刚才的一击,但也有一丝邪恶沾染到了伏羲的灵魂。女娲的身上随即燃起了青绿色的邪火,就连天空都为之阴暗。随着遍布天空和大地的黑暗不断逼近带来的强大压迫,伏羲忽然间闻到了百花的淡雅香气,随即感觉到了一些伟大的力量正在他的手指间汇集。在女娲以一朵巨大的符文花火发起奋力一击的时候,伏羲从天空中召唤出一道纯净的光芒,将女娲笼罩在其中。伏羲忍受着符文花火的焚烧奇痛,努力地回忆着女娲的一切美好。只见那道纯净的光芒正在依照伏羲的回忆重新雕刻着女娲的身形。当笼罩伏羲的符文花火渐渐消失的时候,一个有着靓丽的谷黄色皮肤和纯净双眼以及清秀面庞的女娲朝着伏羲走来。原野上的蜂蝶伴着花香环绕在紧紧相拥的伏羲和女娲身边。当伏羲和女娲深情地吻在一起的时候,天空一下子变成了夜晚,那些蜂蝶飞上天去,化作漫天繁星。伏羲和女娲仿佛还听到了群星在窃窃私语…… 第三十一章 反转 第三十一章\/反转 —————————————— 随着曲尺慢慢地落回伏羲和女娲的手掌间,两人从刚才的梦境之中走出,回到了现实。 伏羲看着已经恢复过来的女娲,露出了无比欣慰的笑容。两人凝视着对方,欣赏着对方天然的美丽,仿佛要让这一刻变为永恒。只是伏羲并不知道,女娲灵魂深处的黑暗虽然已经被驱散,但却留下了永久的阴影,而且伏羲自己的灵魂也被那一丝在不经意间沾染上的黑暗污染了。只不过现在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起眼,以至于伏羲和女娲都不曾察觉到。 垂云和其他的鲲目睹了刚才曲尺所展现的神奇一幕,纷纷在心里惊叹人类所拥有的出乎他们意料的潜力,甚至对他们的学生伏羲产生了一丝敬佩。只不过,事情并不像流浪者们以为的那样美满。伏羲和女娲的灵魂已经受到了永久的玷污,无法再回复到往昔那般纯净了。 伏羲和女娲还在凝视着对方,仿佛一对经历了太久远的分离的恋人终于相逢一般。这两个亲密无间的灵魂恨不得一起融入时间的洪流,永不分离。 垂云以一声响亮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伏羲从和女娲握在一起的手掌间拿起曲尺,将这件强大的宝物奉还给垂云。 伏羲对垂云说道:“垂云,感谢你!是你们的至宝曲尺帮助我从无边的黑暗中找回了我挚爱的女娲。不仅女娲的灵魂得到了拯救,我也一样。在曲尺的帮助下,我看到了天命赋予我的最精纯的善美之能。它就像流淌在我的灵魂中的血脉一样,提纯了我对善德和光明的信仰。而且,我发现,通过它和心灵的交流,可以唤醒人性中天赋的善良。女娲的恢复就是一个例子。” 垂云用肉须接过曲尺,重新挂回颌下,然后说道:“伏羲,你的灵魂一定是人类中最优秀的。你所禀赋的善性已经接近了我们鲲族。你一定能担当得起我们鲲族的寄望。为此,我们十分欣慰。还有,欢迎你,女娲!” 女娲微笑着向垂云说道:“感谢你,垂云!感谢你们鲲族帮助我回到了这个美好的世界。我领略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无比美好的力量。我为我以往的行为感到愧疚。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 垂云说道:“你和伏羲让我们一次次认识到人性的复杂和伟大。你们是即将兴起的人类,你们有你们自由的意志,而我们只是行将没落的宇宙流浪者,我们没有权力左右你们的选择。愿你们携手行走在属于自己的道路上。” 伏羲和女娲一道回到了氏族。看着自己的女儿恢复了往昔的模样,首领无比欣慰。乐之徒们也在为他们崇拜的女娲的回归欢呼着。而掌火者们则对乐之徒的疯狂越来越反感。 女娲的灵魂摆脱了黑暗的控制。这个消息很快传回了凕舟。在菱核里,衍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反复回想着自己的计划,不甘心自己的失败。衍知道,女娲的能力其实并没有消失,因为灵石诡异的力量并不只是来自于黑暗。最后,几乎绝望的衍想起了已经送给女娲的萤吟,她还想起了早在黑暗侵占女娲的灵魂之前,女娲的内心深处已经有着被音乐挑逗起来的无尽渴望。现在,衍只能寄希望于萤吟能在关键时刻改变女娲的选择。 随着近日的反复练习,伏羲对尊的操控已经越来越熟练。无奈的衍不能坐视伏羲的力量一天天强大,她必须在伏羲能正式接替浮云的位置之前向鲲族发起进攻。于是,衍派出手下向垂云发出了战书,约定在昆初的海洋上展开决定双方命运的最后一战。同时,衍仍然派出手下关注着女娲的一举一动。 垂云将即将与萤蜚展开决战的消息告诉了所有的流浪者,以及伏羲。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零台加紧了对伏羲的训练。 尊在原野上频繁起降的行为,引起了人类氏族内部的躁动,仿佛他们也预感到了有什么大事即将要发生。乐之徒和掌火者之间的分歧越来越严重。首领和那些年长者已经无法安抚他们了。同时,伏羲和女娲也没有时间来劝解这些纠纷。 这天晚上,因为训练到很晚才结束,伏羲并没有回到氏族,而是留在了鲲族的驻地,在尊里过夜。伏羲躺在温暖的尊里那舒适的身体固定系统上,仰望着星空。与以往不同,伏羲注意到了星光之外的黑暗空域。就在这时候,伏羲的灵魂沾染到的那一丝黑暗在蠢蠢欲动。他开始对即将到来的大战产生了一些疑惑。 伏羲回想起了很久以前首领向他表达过的担忧。那是对流浪者们的担忧。伏羲还想起,浮云曾经对他说过,昆初和鲲族的故乡一样让流浪者们留恋不已,舍不得离去。伏羲开始意识到,鲲族与萤蜚之间即将到来的大战将会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人类的命运。伏羲不断地思考着战争的胜负,以及对人类未来的影响。一个问题引起了伏羲的深思,那就是,流浪者们胜利之后会怎么对待人类。 以前,伏羲从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鲲族和人类是盟友。伏羲从没意识到这将会是一个问题。但现在,这个问题忽然从伏羲的脑海中冒了出来。伏羲开始用越来越类似于首领的思维方式考虑着氏族的命运。这使得他的内心深处开始与流浪者们有了隔阂。 女娲自从摆脱黑暗的控制回到氏族之后,一直对衍赠送给她的那两把琴怀着戒备之心,因为她不想再被那些可怕的黑暗沾染。这天晚上,女娲决定将它们烧毁。女娲先是抱起那把用于练习的普通的琴,来到了火堆前。虽然这只是一把普通的琴,但乐之徒们依然很珍视它,纷纷恳求女娲保留着这把琴。出于对乐之徒的反感,掌火者们纷纷劝女娲将它投进火堆。女娲看着那把琴,回想起了向衍学习音乐的时光。她的内心告诉她,那些时光是美好的,然而她必须割舍它们。于是,女娲果断地将那把琴抛入了火焰之中。 接下来,女娲又抱起了萤吟。在女娲的抚摸下,萤吟的琴身泛起了白色的淡雅辉光,令乐之徒们无比惊讶,就连那些掌火者们也被这种神奇打动了,纷纷像看着宝物一样注视着萤吟。就在女娲再次来到火堆面前,看着跃动的火苗时,黑暗留下的阴影开始笼罩女娲的灵魂,一股难以按耐的冲动出现了。女娲多么希望再次奏响萤吟,用它那完美而动人心魄的音色和乐之徒们近乎疯狂的崇拜宣示自己在氏族中的崇高地位,一种只有她和伏羲才配拥有的地位。 在笼罩灵魂的阴影面前,善德开始退潮。女娲终于还是动摇了。 一奏响萤吟,许多许多美好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在女娲的脑海中。女娲发现自己的音乐才华不知何时已经脱胎换骨。她已经可以轻松地奏响全新的旋律,由自己创造的旋律。女娲这才意识到,正如衍说过的,她的音乐才华已经觉醒,她已经可以自由地通过音乐表达自己的情感了。 在音乐上的成功麻痹着女娲的心智。不知不觉间,女娲那无尽的渴望已经被再次唤醒,她对伏羲的纯美爱情再次被这种渴望玷污。那是一种征服的渴望,它来自女娲的本性,自从女娲第一次与伏羲有了深及灵魂的沟通的时候就已经萌生,直至今日它才露出真面目。不久前,女娲见识到了伏羲的强大力量。现在,她渴望征服伏羲。伏羲的力量越强大,女娲的这种渴望就越强烈。 女娲明白,要想征服接触过那些强大的力量又有着无比坚定的信仰的伏羲,唯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打败他。而女娲要想打败伏羲,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灵石的力量。虽然因为隔了很远而变得十分微弱,但女娲一直都能感受到灵石的力量的存在。 于是,女娲带上萤吟,再次走向了萤蜚,走向了伏羲的对立面。 那些负责注视女娲的一举一动的萤蜚帮助女娲避开了鲲族的监视,再次来到了凕舟。 在菱核里,衍怀着敬意看着已经脱胎换骨的女娲,说道:“恭喜你,女娲。你居然摆脱了黑暗的控制。看来,你已经通过了‘黑暗的试炼’。你将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存在,一个能让黑暗退让能让光明低头的存在。你知道吗,黑暗的试炼其实就是强加在我们萤蜚身上的命运。相传只要有一个萤蜚通过黑暗的试炼,他就能带领我们的族群开启一个全新的未来。然而在我们漫长得无法准确纪年的历史中,始终没有一个萤蜚能够通过黑暗的试炼,所以我们依然挣扎在让我们自己都疲惫不已的猎灵之路上,继续完成寂静所赋予的使命。” 女娲只是注意着衍手中的规。因为女娲已经感觉到灵石赋予她的力量虽然依旧诡异,但却已经焕然一新。 女娲说道:“黑暗的试炼?伟大的存在?能让黑暗退让能让光明低头?我只知道,现在我能感觉到灵石赋予我的力量已经焕然一新。” 衍狡黠地说道:“是吗?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在我决定将萤吟赠送给你的时候,我就十分肯定你一定会回来的。只不过,让我意外的是你居然能摆脱黑暗的控制,以如今的这种状态回到菱核。” 女娲问道:“那么,衍,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回来吗?” 衍握了握手中的规,说道:“因为渴望,征服的渴望。你渴望征服你欣赏并挚爱的伏羲。自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注视伏羲时的眼神起,我就看出了这种潜伏在你的爱情最深处的渴望。我猜,一定是萤吟勾起了你无尽的渴望。” 女娲忧郁地说道:“衍,你说得没错。是渴望,被萤吟勾起的无尽渴望,促使我决定与伏羲进行一场较量。这不正合你意吗?你应该高兴才是。” 衍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看着女娲,说道:“女娲,虽然你的选择正合我意,而且我也不用关心你的命运,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要告诉你一个事实。黑暗从未放弃笼罩世间的任何一个角落和灵魂,而且它也从不缺乏相应的能力。即使你已经通过了黑暗的试炼,但你心中无尽的渴望仍有可能将你折磨到疯狂。你的灵魂将永远被囚禁在黑暗留下的阴影中。” 女娲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衍回答道:“那些渴望是源生于你的天性之中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一个只有你自己才能够解决的问题。” 第三十二章 昆初之战 第三十二章\/昆初之战 —————————————— 伏羲对女娲的再次离开感到无比疑惑,这意味着女娲终于还是成为了他的对手,但他没有时间纠结了。 决战的时刻即将到来。伏羲驾驶着他的尊随流浪者们一起前往约定的海面。他们将在那里为各自族群的未来而战,为昆初的未来而战。而在那里等待他们的是已经准备好的萤蜚和女娲。 女娲在离开前已经给乐之徒下了命令,要他们在伏羲离开后掌控氏族。目睹着伏羲的尊离开了鲲族的驻地,乐之徒们疯狂地向他们的主要对手掌火者们发难了。首领无法阻止这场内讧,只能和那些年长者一起勉力保护孩子们免受波及。就这样,受鲲族和萤蜚之间的对立的影响,伏羲和女娲的氏族,这个承载着人类和鲲族的希望的氏族,正式分裂成了三方,也陷入了争斗之中。 伏羲坐在尊里,望着外面漫天的云气,思考着即将到来的战争的结局。伏羲忽然想到,战场瞬息万变,自己可能也会战死。伏羲第一次感到死亡的气息离自己如此之近。即使在上次自己的老师浮云死去的时候,伏羲也只是感触到了死亡所意味着的幻灭感,却没有真正意识到死亡其实离自己可以如此之近,近到它可以在任何一个瞬间突然降临。 好在接触到了曲尺的力量之后,伏羲的灵魂已经更加强大。死亡的临近并没有勾起他的软弱,反而淬炼着他的灵魂,让他更加坚强。听到了垂云发出的指令,伏羲整理了自己的思绪,迎着阳光加速飞向战场,飞向自己的命运。 约定的海域晴空万里。凕舟正习惯性地潜伏在海面之下,等待着流浪者们的到来。衍和女娲在菱核里反复商议着最终的攻击计划。机丞相在一旁侍立,随时传达作战命令。 流浪者们还不知道,萤蜚已经有了女娲这样的秘密武器。所以,在现在的力量对比下,胜利的天平暗中倾向于萤蜚。 在九个尊从远处出现的时候,凕舟正式进入了临战状态,衍也敲定了最终的进攻计划。 九个尊即将飞临约定的海域上空,却迟迟不见凕舟在何处。垂云很快意识到,衍一定又在玩什么花样,凕舟一定就潜伏在下面的海水中。垂云命令大家以预定的放射状队形搜索海水,寻找潜藏的凕舟。当队形分散到警戒状态时,还是没有一个尊发现凕舟的踪迹。于是,大家不得不重新聚拢,准备贴近海面展开第二轮搜索。 萤蜚依靠自身略胜一筹的探测能力,躲在鲲族的探测能力范围之外监视着战场的情形。当判断出九个尊即将聚拢之后,衍命令凕舟高速冲出水面,向聚拢的九个尊撞去。 由于九个尊再次聚拢之后纷纷贴近海面准备第二轮的搜索,所以凕舟的高速出现让大家避让不及。凕舟以它巨大的体量从尊群中间突过,冲向天空。九个尊受到撞击,纷纷翻滚着呈放射状向外飞出。虽然伏羲的尊受到凕舟的撞击后没有什么损伤,但一股巨大的疼痛感涌入伏羲的脑海,仿佛他的骨头全都被撞碎了一般。 昆初之战就这样爆发了。 伏羲强忍着剧痛止住尊的翻滚,出声问道:“零台,为什么我会随着尊被撞击感觉到碎骨般的剧痛?” 零台回答道:“垂云不是告诉过你吗,尊有着类似于生命体的功能。你与尊建立了联结就意味着你可以透过尊感受世界,疼痛当然也在可感受的行列,没有办法逃避。享受,伏羲!接下来将会有更多的疼痛感来考验你!哈哈哈!” 零台的回答让伏羲感到一丝不悦。他还真没想到驾驶如此先进的尊居然还有这样恼人的弊端,实在是出乎意料。 可是,伏羲没有时间纠结这个问题了,因为垂云发出的整队命令已经传来。 这时,凕舟就势从空中高速下落,想要再次冲击尊群。 在垂云的指挥下,伏羲和流浪者们驾驶着尊闪到一旁,排列出整齐的矩形方阵,准备还击。 凕舟忽然止住了自己的下坠,悬停在空中,面对着鲲族的矩形方阵。 只见鲲族的矩形方阵以稳妥的速度缓缓后退,在退到合适的距离后,忽然一起加速积累动能向凕舟冲撞而去。凕舟避让不及,被九个尊合力撞得向后退却了一小段距离。凕舟外表面的菱也被刮断了连接,落下去了不少。不过,建造菱的材料十分坚固,它们并没有受到致命的损伤,很快又缓过来了附着回了凕舟身上。 金属相互间高速划擦的尖锐声音伴着剧烈的痛感一波波传来,刺激着伏羲的神经,让他深刻领会到了先进文明之间的战争的残酷,远远超过人类的氏族兼并战争的残酷。 由于凕舟的巨大体量超过了九个尊的总和,这次撞击并没有对它造成多大的影响。于是,垂云组织大家再次排好矩形方阵,开始了第二次冲撞。可是,当九个尊临近凕舟的时候,凕舟忽然解体了。巨大的凕舟化成了无数相对尊来说很小的菱,如同一个巨大的蜂群一般,通过分散躲开了尊群的撞击。在尊群穿过菱群的同时,大量的菱如流水般从鲲族的矩阵之间冲锋而过,发射弹药攻击尊群。九个尊奋起还击。一部分菱损毁了,有的破损的菱直接坠入海水之中沉没了,有的萤蜚则打开破损的菱跳海求生,任由自己的菱沉入海底。几次这样的冲锋下来,萤蜚伤亡不小。尊群又倚仗先进的精确打击能力攻向海面,让那些坠海的萤蜚无一幸免。但九个尊也伤痕累累。 无休无止的疼痛感正挑战着伏羲的生理极限,让他仿佛感觉到自己被无数的刀刃一点点地割去了身上的皮肤和肌肉。 就在伏羲感觉到自己将要崩溃的时候,垂云的声音传来了,说道:“伏羲,不要相信你的感觉。那些只是强加在你身上的错觉。向你曾经接触到的那些伟大的力量寻求帮助。它们会抚慰你的伤痛,贞固你的灵魂,帮助你追求完美。” 按照垂云的指点,伏羲强忍着剧痛开始努力地与自己曾经接触到的那些伟大的力量进行沟通。很快,他得到了回应。一些伟大的力量开始如同清凉的泉水一般从他饱受痛苦折磨的身体表面沁入,如同血液般流遍他的全身,帮助伏羲抵御着巨大的疼痛感。摆脱了让人无暇他顾的疼痛感后,伏羲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变得越来越清醒。 面对凕舟解体后分离出来的巨量的菱,垂云不得不带领大家改变了战斗方式,转而以常规武器攻击为主,一点点地消耗对手。于是,九个尊转入了游击战之中。流浪者们各自驾驶着自己的尊攻击一小群菱,同时防御着周围的菱的攻击。伏羲也勇敢地驾驶着自己的尊穿插在战场上。一时间,整个战场中的那些菱就像一个发疯的蜂群,在九个尊的扰动下不断地翻涌。如此混乱的场面中,居然没有一起意外的撞击事件发生,这强烈地彰显出尊的先进和萤蜚科技的卓越水平。只是不断地有被击毁的菱坠入海水之中并沉没下去,提示着这是一场激烈的战斗,而不是一场技艺高超的舞蹈。 虽然凕舟处于解体状态,但菱核依然受到了菱群的包裹和严密防护,并且还处在不断的移动中。所以,虽然勇敢的零台屡次试图冲破菱群的遮掩找到菱核,却一直是劳而无功。菱核一直在巧妙地躲避着流浪者们的寻找。 零台对大家说道:“大家尽量地引开这些菱,我看看能不能找到衍所在的菱核。” 垂云肯定了零台的想法。 于是,九个尊开始从翻涌的菱群中向外围飞去,引得一大群一大群的菱追逐着一个个尊,在空中形成了九条长蛇状的队伍。当足够多的菱被吸引开来之后,九个尊掉头加速,一下子扎入了还聚在一起的那团菱中。大量的菱被这一次撞击震开了。菱核终于露出了一角。甚至垂云还透过菱核的视窗看见了衍和她手里的规。就在垂云看到规的那一瞬间,规的形制让他想到了自己佩戴的曲尺。同时,伏羲从菱核的视窗边掠过,正好瞥见了女娲就在菱核里。 零台在发现菱核的第一时间对它发起了攻击,将一大波的弹药朝着菱核倾泻而去。然而,菱核四周那些被震开的菱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保护着萤蜚的菱核和女王。 萤蜚的防御很周全。流浪者们对菱核发起的突击并没有取得什么效果。尊群与菱群之间的激烈交战消耗了双方大量的武器弹药。很快,双方的常规武器都没有作用了。不得已,尊群只能冲破菱群的层层包裹,来到了战场外围。而菱群又结体成了凕舟。 这时,奇散对垂云说道:“垂云,这是我们与萤蜚的最后一战。我们的常规武器已经没有弹药了。我看是时候使用我们的能量武器了。” 记迁立即说道:“可是,我们的尊所剩的能量已然不多了。如果我们使用能量武器透支了尊的能量,我们就会失去尊的庇护。到那时,我们八位鲲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零台说道:“只要能消灭眼前这些残存的萤蜚,就是让我失去尊,失去自己的生命,我也愿意!” 垂云说道:“我们已经逃避得够久了。如今的局面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一个一雪前仇的机会。我们留着尊也只能是苟延残喘,何不用尊最后的能量来完成我们的生命中最辉煌的一章。来!正义的信徒们,让我们用最耀眼的正义光芒湮灭这些从最黑暗的宇宙深处流窜出来的邪恶罪犯萤蜚!” 在垂云的号召下,流浪者们驾驶的八个尊纷纷笼罩在金黄色的光芒之中,如同来自于天界的圣物一般璀璨,然后一束束无比强烈的耀眼光芒向着菱群射出。那些光芒如同宇宙间最锋利的刀刃一般轻而易举地将一个个菱切割开来。神圣的能量照耀着那些邪恶的萤蜚,将他们那在空中下坠的肉体蒸发了,并将他们的灵魂的虚烬送还给了黑暗和寂静。 就这样,一批批的菱不断地从凕舟身上剥落,如同雨点一般坠入海水之中。在流浪者们的光刃的切割下,凕舟的体量正在快速地缩减。 看到那八个笼罩在金黄色光芒之中的尊,伏羲回想起了自己和首领一起看见九个如同太阳般的金黄色光辉飞过天空的那个下午。那时候,伏羲的眼里还没有善良的鲲族,没有邪恶的萤蜚,只有潺潺的流水和悠悠而鸣的鹿……伏羲忽然更加在意起首领曾经表露过的对于鲲族的担忧。 不过,伏羲并没有深思,而是很快就加入了流浪者们的行列,激发尊的能量,体验着用那无比锋利的光刃消灭一个个萤蜚的成就感。 第三十三章 天命之力 第三十三章\/天命之力 —————————————— 随着战事渐趋激烈,伏羲发现自己能沟通的那些伟大的力量越来越多,他的心境也变得越来越深沉,对战场越来越冷静。听着萤蜚们临死之前的一声声哀号,看到一个个生灵的湮灭,伏羲忽然停止了厮杀,开始思考起来,天命何以要让善与恶并存于世间,如此地大肆杀戮是否符合礼的精神,智慧和文明的终极追求到底是什么,是科技,是幸福,还是信仰…… 萤蜚的损失已经十分可观了。鲲族的胜利仿佛就在眼前。 面对急转直下的形势,萤蜚的女王衍变得十分愤怒。对于光能武器,萤蜚与鲲族一样,向来缺乏有效应对措施。只不过,因为耗能太严重,鲲族以前很少使用尊的光能武器。但是这次不一样了,鲲族已经决定破釜沉舟了。而萤蜚的光能武器受限于凕舟现在的能量储备,已经无法启动。于是,衍不得不拿出自己的秘密武器。她要求女娲开始向鲲族发动类似于灵扰风暴的特殊攻击。 只见凕舟忽然开始快速移动,将围绕在它周围用光束切割着菱的尊纷纷甩在身后。八个流浪者以为凕舟要逃离战场,于是驾驶着尊紧追其后。战场的变化让伏羲从自己的遐思中回过神来,也驾驶着尊追了上去。 菱核里,女娲已经摆好了萤吟,凝聚自己的精力,做好了准备。衍也将规放在了萤吟面前,方便女娲随时从灵石那里获取足够的能量。随着凕舟的机动,九个尊都被聚集在了凕舟的身后,大大方便了女娲进行定向范围攻击。凕舟的后半部分的菱纷纷移附到了前半部分,露出了菱核,摆好了便于女娲发起攻击的姿态。 追了一小会儿之后,随着一阵诡异的音乐声传来,八个流浪者忽然都感觉到一阵阵不适,眩晕,颤抖,方向感模糊,注意力无法集中。由于驾驶者的不适反应,尊群也褪去了金黄色的光芒,并停止了前进,在空中忽停忽动,晃来晃去。很快,伏羲也飞入了女娲的攻击范围,出现了同样的不适感觉。 凕舟适时地停了下来,方便女娲持续进行攻击。 伏羲强忍着种种难受,向零台问道:“零台,我感到特别难受,眩晕,颤抖,方向感模糊,注意力无法集中。这又是怎么回事?” 零台努力地凝聚自己的精神,回答道:“伏羲,我们也有同样的感觉。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在我们曾经与萤蜚的交战中也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垂云给出了一个猜测,说道:“这些音乐应该是某种特殊的攻击手段!难道是女娲?” 伏羲疑惑道:“女娲?她是如何获取到这样的力量的?” 垂云说道:“不管是怎么回事,我们得赶紧后撤,避开这种特殊的攻击。” 收到了垂云下达的撤退命令,九个尊立即后撤。然而,大家纷纷感觉到自己的意志都变得难以掌控,大脑被许多相互冲突的念头折磨着,与尊的联结也越来越虚弱。九个尊飞行得磕磕绊绊,很快就都陷在了原处,仍然处在女娲的攻击范围之内。 形势的扭转让衍十分兴奋,仿佛她追求多年的目标就要达成了。机丞相也在心里庆幸着即将取得的胜利。 看到自己的攻击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效果,女娲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女娲开始觉得正如同她料想的那样,她的能力足以征服伏羲。于是,女娲更加努力地折磨着流浪者们的精神。她要让伏羲亲眼见证她击败流浪者们的壮举,从而对她的能力心悦诚服。女娲已经忘记了其它的一切,眼里只有这个扭曲的目标。 在这个危急的关头,垂云感觉到一股力量支撑着他的意志,帮助他抵御着这种未知的攻击。垂云意识到了,那是曲尺的力量。只可惜垂云无法将这种力量与其他的流浪者们分享。在这股力量的支撑下,垂云驾驶着自己的尊勉力逃离了女娲的攻击范围,独自来到了战场的外围,一边观察着战况,一边恢复自己的精力。战场的情况让垂云很揪心,因为鲲族胜利的希望正在变得微茫。 其余的七位鲲在女娲的音乐的折磨下,正在丧失自由的意志。他们的精神已经逼近了疯狂的边缘。随之而来的是,那些流浪者们有的在痛哭,有的在哀嚎,有的在胡言乱语。与此同时,他们的尊在无规则地翻动,或是无规则地闪烁着光芒,有的还开启了光刃,任由它随着尊的翻滚胡乱地划过天空。 垂云注意到,唯有伏羲的尊静静地待在原处。伏羲也受到了女娲所弹奏的音乐的侵袭。他的意志也在动摇。但与他进行沟通的那些伟大的力量也在帮助他抵御女娲的攻击。事实上,伏羲正在利用那些力量反击女娲。 女娲也已经感觉到了,她从灵石那里获取到的力量正在被扰动,变得越来越不稳定,而且难以掌控和利用。另外,还有一些力量直接压迫着她的精神和肉体,让她弹奏萤吟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艰难。这些都让女娲感到十分意外,但她清楚地知道这些力量来自于伏羲。女娲开始明显地感受到了伏羲越来越强大的意志,还有伏羲给她带来的越来越强烈的痛苦。但女娲不愿意就此停手,反而加强了攻势,努力地吸收着灵石的不稳定力量,提升灵扰攻击的能量层级。 女娲的吃惊和异常表现引起了衍的注意和担忧,但她丝毫帮不上忙。 没过多久,七位鲲已经被女娲的攻击折磨疯了。他们与自己的尊的联结已经被撕断,他们的身体被尊无情地抛入了下面的海水中。那七个已经无主的尊伤痕累累,在附近的空中漫无目的地飞行着。掉入海水之中的七位鲲疯狂地游动着,翻涌着,时而跃出水面,时而潜进水中,还不时地聚集起来相互撞来撞去。 看到这一幕,垂云无比地痛心。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如此的惨状降临到自己的同胞身上。对萤蜚的无比痛恨正一点点地侵蚀着垂云对高贵和信仰的坚贞。他开始后悔当初没有选择用先进的科技武装人类,利用人类帮助鲲族对抗萤蜚。进而,他开始痛恨这种未知的恐怖袭击的发动者,人类的女娲。他也痛恨自己对这一切的无能为力。垂云甚至痛恨自己为什么不以恶报恶,为什么没有不择手段地利用人类去消灭萤蜚。 就这样,一位曾经对仁爱和善德有着天诚坚贞的鲲族长者,在无边的仇恨面前,在萤蜚散播的恶的侵蚀下,失陷了纯正的心灵,蒙蔽了曲尺的光辉。 衍欣慰地看着七位鲲在海水中挣扎,命令手下的一部分萤蜚到海水中去取回他们的灵魂。于是一批菱离开凕舟,飞到下方的海面上停住,将一批萤蜚放入了海里。那些萤蜚握着属于自己的猎灵水晶游向那些疯狂的流浪者们。 看到萤蜚的最新举动,垂云赶紧驾驶着尊独自去保护那些已经疯狂的同伴们。于是一场激战又在海面上爆发了。垂云小心地利用着尊所剩不多的能量消灭那些试图靠近自己的同伴的萤蜚。然而,海面上那些痛苦地扭动的鲲须说明着垂云的同伴们正在不可避免地死去。 看到自己的计划受到阻挠,衍也决定豁出去了。她命令机丞相开启了耗能严重的远距离灵魂虹吸机,准备抽取七位鲲仍然鲜活的灵魂。 伏羲和女娲的对决依然在继续,而且愈演愈烈。 就在这时,天空中发生了意外的一幕——日食。 在整个天空变成黑暗的时刻,群星出现在了海面之上。伏羲和女娲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某种力量带入了一个神奇的领域。他们分不清那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伏羲发现自己如同一只自由的鸟儿一样飞翔在天空中。忽然,一声声痛苦的嚎叫吸引了伏羲的注意。他飞过去一看,只见萤蜚正在下面的大地上屠杀人类,猎取他们的灵魂。可怜的人类面对凶残而先进的萤蜚几乎无法反抗。一个个的人类躯体倒下了,却没有伤口,没有流血。在倒下的身躯旁边,野花照样开得灿烂,但被抽取了灵魂的人类尸体却很快枯萎了。没有谁来制止这种赤裸裸的屠杀,就像没有谁会凭空站出来维护正义一样。 一想到正义,伏羲恍恍惚惚地想起了鲲族。是的,在伏羲的观念里,鲲族是他见过的正义的守护者。然而,一想到鲲族,伏羲就陷入了另一种可怕的景象中。 伏羲站在一处山峰上,远远地看着潮水般汹涌的人类在眼前那一大片平原上进行着一场厮杀。他们的武器稀奇古怪,但却有着高明而精巧的设计。还有许多的巨大机器行进在战场上。大批的战死者倒下了,伤者的鲜血流淌在泥土上,死者的尸体破碎不堪。那些战争机器无情地碾过人群,发射着威力巨大的弹药,将对手消灭。空中飞来飞去的也是各种武器,在一片混乱中格斗,坠毁,爆炸…… 伏羲忽然想到,难道这就是鲲族将要带给人类的未来,在先进中自相残杀的未来? 这不是伏羲希望看到的人类的未来。 伏羲感受着充盈在自己手指间的伟大力量,思考着人类的未来。忽然,伏羲的心灵被点亮了。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用自己的力量为人类开辟一个美好的未来。于是,伏羲挥动手臂,击碎了这些可怕的幻象。 从刚才的可怕幻象中走出,伏羲遭遇到了自己从未料想到的对手——女娲。 伏羲不解地问道:“女娲,你为什么要为萤蜚而战?他们注定是我们人类的大敌。” 女娲说道:“我不是在为萤蜚而战。我是在为我自己而战。” 伏羲问道:“为自己而战?女娲,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女娲说道:“你。我想要你。我要的就是打败你,征服你。我走向萤蜚是因为只有衍手里的灵石能帮助我达到这个目的。” 伏羲饱含深情地问道:“女娲,难道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吗?女娲,纯净的爱情不应该是这样扭曲的样子。难道你经历了黑暗带来的可怕伤痛后,还没有理解到怎样爱你所爱吗?如果是这样,我愿尽我所能帮助你学会如何纯净你的爱。” 伏羲呼唤那些伟大的力量,用月轮遮蔽了梦境中的日轮,然后从璀璨的天幕上召唤出万道星光,穿透了女娲的身体和灵魂,将她照耀得无比璀璨。柔和的辉光一点点地驱散着黑暗遗留的阴影对女娲的灵魂的笼罩。 伏羲还一边说道:“女娲,感受这力量!这是宇宙间最原始最精纯最善美的力量——天命之力的余绪。它们本就禀赋在我们的身体和灵魂里,只是十分微茫而容易被遮蔽。正是这种力量支撑着我们爱我们所爱的一切,平衡着我们的渴望与满足,陪伴我们度过每一个美好的日子,引领我们走向充实而有意义的未来。” 女娲感受到了天命之力带来的美好。那种美好正在一点点地修饰着女娲的天性。女娲感觉到她已经完成了对伏羲的征服,因为她感觉到了伏羲对她的爱是那么地纯净,纯净得近乎神圣。女娲得到了从所未有的莫大满足,满足到足够她度过一个漫长而美满的人生。 第三十四章 规尺之盟 第三十四章\/规尺之盟 —————————————— 在伏羲经历梦境纠缠的时候,垂云通过尊的联屏注意到伏羲留在尊中的身体上出现了神奇的变化。群星阵列般的纹络闪耀在伏羲的皮肤之上,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映得透明起来。 垂云情不自禁地说道:“圣者!” 与此同时,在菱核里,一缕缕星光透过衍手里的规顶端的灵石,折射到女娲的皮肤上,绽开了一朵朵美丽的星光花朵。就连衍都被这一幕影响到了,身上泛起了明亮的萤光。 在阳光再次出现的瞬间,伏羲和女娲都从刚才的梦境中走了出来。他们皮肤上的光景也随即隐没了。 女娲的手离开了萤吟。她已经放弃了,没有理由再继续这场战争。 伏羲则对刚才的梦境之中的可怕幻象依然心有余悸。他明白是时候选择人类的命运了。看到海面上渐次沉没的流浪者尸体,还有十分悲痛的垂云,伏羲决定了,是时候将剩下的萤蜚送回黑暗的深渊了。 经历了在日食梦境中对天命之力的操控过程,伏羲感觉到自己的意志变得更加强大了。现在,伏羲能感受到那些游荡在战场附近的无主的尊。于是,伏羲凝聚意念,同时跟它们建立了联结。是的,伏羲的意志已经强大到能够同时操纵多个尊。 当那些抛弃了它们曾经的驾驶者流浪者们的尊重新被操控起来摆出作战阵型的时候,垂云意识到做到这一点的一定是伏羲。伏羲做到了鲲族从未做到的事情。人类的潜力再次让垂云感到无比惊讶。然而就在这时,更加让垂云惊讶的事发生了。他感觉到自己与首尊的联结正在一点点地断开。很快垂云就彻底失去了对首尊的控制。 垂云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伏羲从他那里夺走了首尊。垂云回想着刚才闪耀在伏羲皮肤上的群星纹络。那是异族的大厅里提及过的圣者独有的标识。垂云不明白人类的圣者伏羲为何要从自己那里夺走首尊,但却依稀感觉这也许是一件好事。看着同胞们渐次沉没的尸体,垂云知道,鲲族的文明之花已经凋落了,流浪者的时代已经结束,萤蜚的时代也已经结束,属于人类的时代即将开启。唯一让满心悲伤的垂云得以感到一丝欣慰的是,是鲲族的努力影响了塑造了今日的伏羲,并且在伏羲的努力下,鲲族的文明和信仰将会以另一种形态在人类社会中延续。 伏羲同时操纵着九个尊,将萤蜚的凕舟包围了起来。经过之前的激烈战斗,凕舟已经损失了大量的菱。此时,所剩不多的萤蜚操纵着他们的菱紧紧地包裹着菱核,勇敢地护卫着他们的女王。九个尊再次被金黄色的光辉笼罩。伏羲再次开启了尊的光能武器。九道光刃无情地切割着体量越来越小的凕舟。破碎的菱群如同岩石上剥落的碎屑一般簌簌地坠入海水之中。 在光刃的包围中,凕舟无处可逃。衍已经预感到了末日的降临。曾经,衍怀着追猎流浪者的目标,怀着击败鲲族一雪前仇的希望来到了昆初这个陌生的星球,成功地利用萤蜚引以为傲的音乐和占卜诱惑了人类的女娲,并利用她的力量打破了萤蜚与流浪者们之间的力量平衡。曾经,衍一次次以为胜利已然在握。然而,衍怀揣的希望一次次被伏羲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类打破了。 此刻,衍挥舞着自己手中的规,愤怒地对机丞相说道:“机丞相!你看到了吗!这一切都怪你!要不是你私自去偷袭流浪者,杀死了那个叫浮云的鲲,流浪者们怎么会发现伏羲这么强大的战士!我们又怎么会面临如今的惨败!” 看到菱核外的菱一个个地剥落,光刃已经逼近了菱核,机丞相早已对一切失去了兴趣,只是冷冷地回答道:“女王,完了,我们完了。萤蜚的命运,结束了。” 衍紧紧地握住手中的规,说道:“结束?还不一定。” 就在衍的话刚刚说完的时候,那九道光刃消失了。原来,尊的能量已经几乎耗尽,已经无法支持耗能巨大的光能武器了。这时,萤蜚已经几乎被消灭干净了,只剩下菱核里的衍、机丞相和几十个近侍。菱核很幸运地躲过了光刃的切割,只是被一束光割开了一道口子。 九个尊仍然包围着菱核,让它无处可逃,只不过尊已经没有武器发动攻击了。 机丞相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独自说道:“对,还没有结束。萤蜚的命运还没有结束。我们只是损失了一艘凕舟,我们还有失落了的另外三艘。有着更加恐怖的武器的另外三艘凕舟一定还在某个地方。而流浪者们和他们的尊已经走到了尽头。” 机丞相恢复了神智,看着女娲,对衍说道:“女王,我们可以用女娲来要挟伏羲。伏羲那么爱女娲,只要女娲在我们手里,伏羲就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衍厉声说道:“不行!女娲才是我们萤蜚的希望。女娲是灵石拣选的人类,又通过了黑暗的试炼,她是改变我们萤蜚的命运的希望。机丞相,我们不能伤害她!” 伏羲听到了衍和机丞相的对话,开始控制着九个尊轮番撞击菱核。九个尊的体量远超菱核。在它们的撞击下,菱核很快就出现了凹陷和变形。更何况菱核还有一道被光刃割开的口子,注定会支持不住。但由于构成菱核的材料都是萤蜚的卓越科技制造出来的精华产品,抗冲击能力也是十分强大的。 九个尊在伏羲的操纵下不断翻滚着,变换着姿势撞击菱核。还在首尊里的垂云也因此备受折磨。他的身体早已失去了固定,被撞得晕头转向。 忽然,伏羲想起了一件事,垂云说过,尊有自毁功能。伏羲赶紧用意念察看,发现尊的自毁功能是用能量将自身烧融,完成自毁。伏羲立即意识到这个设定太符合他的目的了。在伏羲决定选取的未来中,人类选择了放弃鲲族和萤蜚的高科技,转而用自身的价值观念发展适合人类的文明与科技。所以,他必须同时毁掉尊和凕舟。 伏羲将菱核逼近海面,然后让九个尊后退一段距离,接着开启了尊的自毁程序,让它们一边烧融自身,一边撞向菱核。他要用尊被烧融后形成的高温金属液体毁掉菱核。伏羲打开启动了自毁程序的尊,让自己和垂云坠入了海水。同时,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衍和女娲。他敢肯定衍和女娲也会选择跳入海水逃生。 一切如同伏羲预料的那样。尊融毁了,菱核也融毁了。伏羲和女娲都跳入海水,侥幸活了下来。衍的大多数近侍随菱核一起被融化了。机丞相和其他的近侍不幸在海面上被飞溅的金属液体烫死了。而垂云和衍也都被飞溅的金属液滴烫伤了。 垂云勉力支撑着,游在海面上,并且让伏羲爬上了他的脊背。很快,伏羲看到了落水的女娲。女娲抱着什么东西,身体即将下沉。垂云赶紧游了过去。伏羲一把将女娲拉上了垂云的背部。原来,女娲还抱着萤吟。 在海水中挣扎的衍,手里还握着她的规。看着衍不断地因为痛苦而挣扎,女娲想起了她教自己音乐的情景。女娲让垂云游到衍的身旁。垂云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女娲将痛苦的衍拉上了垂云的背部。 伏羲和女娲坐在垂云的背上,相视而笑,紧紧拥抱在一起。这一幕,同时刺激了垂云和衍。他们各自想起了自己已经远逝的爱情。 垂云对伏羲说道:“伏羲,我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就让我送你们回到海岸边。” 伏羲怀着深深的歉意对垂云说道:“垂云,原谅我毁掉了你们的尊。在我看见的未来中,人类因为这些尊而陷入了可怕的厮杀。我决心给人类选择的未来不是这样的,所以,我必须毁了它们。” 垂云说道:“没关系的,伏羲。你依然是我们鲲族的希望和骄傲!人类的未来应该由人类自己决定。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一路上,垂云向伏羲讲述着他的爱情故事,而衍也向女娲讲述着她的爱情故事。 在临近陆地的海岸边,垂云停下了。 垂云对伏羲说道:“好了,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剩下的路得靠你们自己走了。” 衍挣扎着看向陆地,将紧握在手中的规递给了女娲,说道:“女娲,这是给你的礼物。规上的灵石会指引你返回氏族的路程。” 女娲听出了衍的诚意,收下了衍的规,感受着灵石全新的力量。 垂云用肉须从颌下取下了曲尺,递给伏羲,说道:“伏羲,这是我从异族那里继承的曲尺。它是主宰万物的权力之象征。现在,我把它送给你,送给人类。伏羲,记住曲尺所标扬的高尚精神,记住,智慧是万物的尺度!” 伏羲握着曲尺,感受着脉动在其中的能量。 衍看着女娲,说道:“女娲,其实灵石最大的秘密在于,它能让精神重生世间。女娲,能不能答应我,在你再次见到萤蜚的时候,用灵石复生我的精神。” 不知为何,女娲点头答应了衍的这个请求。 垂云听见了衍的话,居然问道:“衍,你说的可是轮回?” 衍讶然道:“轮回?” 就这样,垂云和衍都死去了。 伏羲和女娲离开后,垂云和衍的尸体被潮水带回了海里,和他们各自的同胞埋葬在了一起。 当伏羲和女娲带着女娲之规和伏羲之尺,还有萤吟,手挽手出现在氏族面前的时候,乐之徒和掌火者之间的激烈冲突戛然而止,分裂的人类氏族终于也取得了和解。在首领和族众的一致认可下,伏羲和女娲成为了氏族的新任领导者。 自此之后,许多的人类氏族不断融合,壮大,发展。 在氏族成员的陪伴下,伏羲带着女娲来到了他最初看到九个尊飞过天空的那片河心岩石上,在潺潺流水的见证下,为氏族定下了规尺之盟——生生世世,子子孙孙,如规如尺! 伏羲替女娲摘下了规上的灵石,而女娲则将萤吟送给伏羲,作为彼此间的爱情信物。 随着时间的流逝,关于昆初之战的故事成为了一段传说,规与尺也不知在何时失落到了何处。传说中,它们与伏羲、女娲一样随神人一道飞升而去,和光同尘。伴着伏羲琴与女娲石的传说,规尺的后裔迎来了新的未来——礼乐文明! 执金规兮戴曲尺,戒子孙兮铭世世; 信爱情兮传故事,文音乐兮明仪礼; 怀羲琴兮盟娲石,和尘光兮同神裔。 …… 然而,身处诸恶纷然的宇宙,昆初终究难以独善。 第一章 昼鱼之路 “浩瀚离耀之深,于尽乙之墟与虹巴焚星絮之接际,有紫阶偏星系千五百余,其一名北冥,其间有星,生机繁华,名扶莹。” ——《辰海经》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篇 “扶莹者,荒劫之遗宝,星海之尘珠。唯愿大宇长宙庇佑,使世人永不得见之,亦不再言及之。” ——《辰海经?晓梦生注》三十三卷第四万零九页 ——————————————— 第一章\/昼鱼之路 ——————————————— 静静的夜空中,双月牵逐,如眉似目,姐姐淡紫,妹妹微蓝,清辉氤濡,仿佛隔着梦纱在辰海之中濯沐。 忽然,有一颗耀眼的流星划过。浮上水面玩耍的垂云刚好看见它掠过自己认识的第一个星座——“昼鱼座”——鲲族传说中逝者往生之星域。 这里就是扶莹星,鲲族的家园。而垂云,则是一位年幼的鲲,刚刚被选拔出来跟随族中最饱经沧桑的启蒙长者怒飞正式学习了几个月,正是童心中充满好奇的年龄,喜爱玩耍,尤其是浮到水面上追逐风和浪花。 关于昼鱼座的传说就是垂云的第一堂课的内容。那是在一个跟今晚差不多一样的静静的夜晚,有着修长肉须的怒飞在漫天的星光下,舞动着已经颇显老迈的鳍,对着一群年幼无知而又充满好奇和希望的眼睛,如同浪花和着涛声一般澎湃而悠远地讲述着鲲族的过往、辉煌、信仰与未来,以及每一位鲲都必须面对的“昼鱼之路”——作为鲲被赐予的神圣试炼——关于灵魂的修炼。 现在进入扶温季已有一段时日,天气早已和暖,清风日渐舒爽,冥阳落下之后,夜星灿灿,然而垂云每天的课也越来越多。结束今天的课程后,垂云迫不及待地浮上水面,准备享受越来越少的欢娱时光,这才正好看到了那颗流星。 垂云浮在水面上,露出头背,一边仰望着昼鱼座,一边任由清风吹拂自己湿润的皮肤,慢慢回想着第一堂课上怒飞先生的讲述。 那一晚的启蒙,开始了垂云与命运理不清的纠缠。也是在那一晚,垂云那双习惯于仰望星空的明澈眼睛遇见了翼若。当时,垂云一眼就注意到翼若的眼睛里有着同他们的老师怒飞的双眼一样的深邃。也是那一眼,让垂云没有察觉地迷上了那种深邃。 在愉快的集体生活和学习中,垂云慢慢地有了一些新伙伴,其中就包括翼若。 水面被划破的轻柔声音传来,打断了垂云的思绪。 垂云看着出现在自己身旁的伙伴,说道:“是你呀,翼若。你来做什么?” 翼若呼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说道:“我来找你玩耍呀!下课后,你离开得真快,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垂云用略显短小的鳍指着天空,说道:“你还认得那个星座吗?” 翼若说道:“当然认得,那是昼鱼座,我们的老师怒飞最向往的星域。老师在第一堂课上就说过的。” 垂云说道:“刚刚,我看到一颗星星从昼鱼座掠过,划出耀眼的痕迹,然后隐没在夜空中。” 翼若惊讶地看了看垂云,又看了看夜空,略显激动地说道:“真的吗?垂云,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该跟你一样,早一点来,那样就能看到那颗流星了。” 垂云问道:“‘流星’?” 翼若一边用眼睛搜索着夜空,一边回答道:“是啊。我听说,像你说的那种一掠而过然后消失在夜空中的星星就叫流星。流星是很难见到的。我还一次都没见到过。尤其是掠过昼鱼座的流星。据说,看到流星掠过昼鱼座时许下的愿望如果能同步出现在梦境中,它就一定能实现。” 垂云问道:“是吗?” 翼若回答道:“当然。至少在梦境中。” 在翼若的鼓动下和她一起闭上眼睛许过愿后,垂云默默注视着昼鱼座,思考着自己的问题。 这时,翼若也在安静地思考着什么。 微风吹拂起细碎的浪花,围着翼若和垂云的身体起伏。垂云和翼若就这样并排荡漾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安静地沐浴着星光与海浪。 许久之后,垂云先开口问道:“翼若,你许了什么愿望?” 翼若说道:“我许愿早日见到我的父母。他们生下我就把我抛弃了。” 垂云问道:“为什么?” 翼若用两只前鳍拨弄着身旁的浪花,忧伤地说道:“我不知道。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未见过他们,也从未听说过关于他们的事情,就好像他们从未活在这个世上似的。” 垂云感受到了翼若心中的忧伤,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想了一会儿,垂云说道:“其实,我也是个孤儿,我也从未见过父母。” 翼若看着垂云,问道:“你也是被抛弃的吗?” 垂云说道:“也许,也算是。我隐约听说,我的父母在追求昼鱼之路时遭遇了意外,然后就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稍许的安静过后,翼若问道:“垂云,你羡慕身边的伙伴们吗?” 垂云回想起入学的这几个月来,每到月末,看到小伙伴们的父母来看望他们的孩子时,自己的心中总感到一阵阵悸动。但是,他没有回答翼若的问题,而是望向渐渐没入东边的海天线的那半轮淡紫色月亮——紫嫦。 翼若稍稍靠近垂云,一边用一只前鳍抚摸着他的肤纹,一边顺着垂云目光的方向望过去,看着遥远的紫嫦,说道:“其实,你也不必羡慕他们。再过几个月,你的那些小伙伴们也都要和他们的父母断绝关系了。每一位鲲都要为他自己的命运奔波,没有谁会再来看望他们了。这就是昼鱼之路赐给每一位鲲的公平与残忍。” 由于鲲族所具有的独特的生理特性,他们在出生后几年就能独立生存,因为他们几乎可以不用捕食,只靠肤纹吸收扶莹独有的辐射就能保证身体机能的运转。所以,他们很早就与父母断绝关系,按年龄段由专门的老师带领长大。当然,这种独特的海陆两栖生物还需要捕食适量的猎物来完成体格的生长,因此还保留着与捕猎和进食有关的一系列身体机能。 垂云回想着翼若所说的“公平和残忍”,努力思考着昼鱼之路的意义。 紫嫦没入海面之后,垂云和翼若也睡去了。睡着后,他们的身体缓缓地沉入了水中。 这一晚,垂云睡得并不祥和。 然而,翼若则不然。她进入了一个梦乡,梦见自己游过了层层无尽的世界,来到了一个自由的旷域。在那里,翼若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母,看到他们的鳍生出了光明耀耀的彩羽,托举着他们自由地翱翔在空中。隐约有一个声音告诉翼若,那里叫做“第七天”…… 经过冥阳半个上午的照射,海水逐渐温暖。睡在浅水层的垂云和翼若的身体也随着海水的升温而渐渐自动上浮。终于,冥阳灼目的光线唤醒了翼若和垂云。 他们毕竟还是两个孩子,经过一晚的睡眠,已经将忧伤忘却,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虽然鲲依靠肤纹吸收扶莹星独有的辐射就能保证身体机能,但对于年幼的鲲来说,这并不能消除他们的饥饿感,因为他们还需要依靠进食来完成体格的成长。而每天的中午前后,也就是现在,就是捕食时间。 恰好,一位同样年幼的鲲正朝着这边游来。他是垂云和翼若共同的好朋友,名叫浮云。 听到身后传来的破浪声,垂云和翼若转过身,朝浮云游了过去,准备欢迎这位亲密的小伙伴的到来。 浮云先开口说道:“翼若,垂云,你们好啊!” 翼若游上前去用左前鳍碰了碰浮云的右前鳍,说道:“你好啊,浮云。” 垂云也游了过来用右前鳍碰了碰浮云的左前鳍,说道:“你好啊,浮云。你是来和我们一道捕食的吗?” 浮云说道:“不,我是来邀请你们俩和我们大家一起去捕食的。” 翼若问道:“浮云,你的意思是,群体活动?” 浮云说道:“没错,就是群体活动。昨天晚上,你们刚走,怒飞老师就回来布置了今天的这场群体捕食活动。怒飞先生还交代说,以后要增加群体捕食训练。” 垂云问道:“为什么?捕食有什么好训练的?长大后都不需要了,练它做什么?” 浮云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老师让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咱们和奇散、零台他们七个分到了一组,正好十个。” 翼若又问道:“谁是组长?” 浮云说道:“这个,老师没有指定。” 垂云说道:“既然没有指定,那就是你了,翼若。” 翼若说道:“好。不知道零台他们有没有意见。” 垂云说道:“那咱们走。浮云,哪个捕食场?” 浮云说道:“当然是最好的那个。跟我来,零台他们都在等着呢。” 在位于繁藻海床的海温舒适的“清采”捕食场里,奇散、零台、记迁、独山、解期、宏以、末下这七位年幼的鲲正聚在一起闲聊着。清采捕食场是鲲族为年幼的学鲲开辟的十二片塑身捕食场中最为生机勃勃的一片,当然也是猎物最聪明,捕食难度最大的一片。 “清清悠海,繁藻鱼兮。展我鳍姿,采哺玉兮。” 吟罢这几句,奇散看着波泠清清的海面,看着海面下的浅水中游来游去的生物,兴奋地挥动着自己的四只鳍,说道:“只有亲身来到了这片清采捕食场才知道,怒飞先生教我们的这几句诗真是贴切。” 翼若的声音从奇散身后传来了,说道:“是啊!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清采捕食场。这里真美啊!” 翼若和垂云的到来引起大家一阵热烈的欢迎。 垂云提议道:“不如,在捕食之前,我们先欣赏一番清采捕食场的美景。” 于是,一行十位鲲一致赞同。他们动作一致地翻身没入海中。 繁藻海床的水并不是很深,冥阳的光线甚至能勉强穿过清清的海水照到海床上,再加上偏冷的广漠洋流和温暖的赤风洋流在这一带交汇,使得这片海床上生物繁多。 翼若和垂云一行十位鲲,遨游在这片广阔的海水中,如同一群来到了游乐场的孩童一般快乐。 海床上,有的地方平坦,如同昆初的平原,有的地方礁石星罗棋布,起伏断续,如同昆初的山地。七彩繁姿的巨珊瑚,青的、黄的、紫的、红的、绿的,如同怪异的树木生长在礁石林中,让大家看得眼花缭乱。各种水藻附生在巨珊瑚上,如同巨珊瑚树上长出的叶子般随着海流涤荡。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各种鱼类穿梭在这片巨珊瑚林里,用它们的存在向这些年轻的鲲们述说着扶莹的生机。 垂云和浮云逗留在一株巨珊瑚树边,数着上面附生的水藻。 浮云用鳍指着,说道:“最长的这个是‘二仞’。还有这个是‘五叶黄’,刃尾黄鱼最喜欢吃的水藻。这个绿色的是‘绿莨’。刺鳍龟比较喜欢用它缠在身上来伪装自己。” 忽然,浮云指着另一棵巨珊瑚,问道:“那边那些巨大的须状海藻是什么?垂云,你知道吗?” 垂云说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觉得它长得像怒飞先生的肉须?” 浮云说道:“嗯,是有些像!” 这时,零台凑了过来,说道:“你们说得没错。它确实像怒飞先生的肉须。我听说,它的名字就叫做‘鲲须’。据说,在整个扶莹,没有一种生物会食用鲲须。” 垂云指着一只正在把嘴巴凑近一根鲲须的大海龟,说道:“那么,那只海龟是在干什么?” 没有谁回答垂云的问题。 就在垂云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翼若过来了。 翼若说道:“真是不可思议!我居然看到了琪鳌亲吻鲲须。难怪我昨晚做了那样的一个美梦。也许我许的愿真能实现!” 垂云问道:“什么琪鳌?翼若,你是说那只海龟叫琪鳌吗?” 浮云也迫不及待地问道:“琪鳌?它为什么要亲吻鲲须呢?” 垂云和浮云的追问引发了大家的好奇。其他几位鲲也都凑了过来,准备听翼若讲琪鳌和鲲须的故事。 翼若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得意地说道:“相传,在我们鲲族的祖先昼鱼诞生前,扶莹生活着一群凶残的智龟生物,名叫竭鳌。它们统治着扶莹的海洋,肆意掠食其它生物。昼鱼诞生后,准备重塑扶莹的生存规则。然而竭鳌不愿意屈服,就连昼鱼发出的死亡威胁都无法摧垮竭鳌的意志。最后,昼鱼将所有的竭鳌驱逐到一起并准备一口吞食掉。这时,鳌王对昼鱼说,‘你只不过是用你的霸道终结了我们的凶残,按你自己所标榜的信条,你也不配统治扶莹’。昼鱼突然觉得鳌王说得有理。昼鱼用竭鳌做棋子邀请鳌王下一盘棋。鳌王败了。于是,作为惩罚,昼鱼取走了鳌王的性命,并把竭鳌送上了退化之路。竭鳌丧失了智慧,退化成了琪鳌。这就是琪鳌的来历。” 解期追问道:“这就完了?那鲲须呢?琪鳌为什么要亲吻鲲须?” 翼若继续说道:“那是另一个故事。相传,那些经历了完美爱情的鲲在完成昼鱼之路后,会将他们的身体归还莹海。而他们的肉须会从尸身上脱落,随着洋流飘荡,直到找到生前伴侣的肉须,然后一起附生在巨珊瑚上,再度一世情缘。而琪鳌,虽然在退化中失去了智慧,但还残留着一些灵性。它们感应到了这种可歌可泣的爱情,感应到了这种值得守护的美好,于是自觉成为鲲须的守护者。它们亲吻鲲须,是一种虔诚的祈求,也是为了模仿我们鲲族,修炼自身。” 大家看着琪鳌亲吻鲲须的情形,回味着翼若所讲的故事。 这时,远处的开阔海域有一大群刃尾黄鱼疾速游过。 宏以高兴地说道:“你们看到那些疾速游过的刃尾黄鱼没?一定是斑彩豚在捕食它们。我们过去捕食一些斑彩豚,怎么样?” 末下摆了摆前鳍,说道:“斑彩豚味道是不错,但是个头小了点。而且,怒飞先生好像不太喜欢我们捕食斑彩豚。” 记迁问道:“为什么呢?” 末下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怒飞先生觉得斑彩豚适合作为观赏鱼。” 零台兴奋地用一只前鳍指着斑彩豚群后方,打断了大家的谈话,说道:“快看!那些朝斑彩豚冲过来的是什么?” 独山也兴奋地叫道:“剑齿鲸鲨!有好几头!” 奇散也开心地说道:“是啊!数量还在增加。” 剑齿鲸鲨的个头比这些年幼的鲲还要小些,嘴边生长着两对长剑般的血色利齿,凶残善斗,正是学鲲们最难应对也是最热衷的捕食对象之一。按照怒飞先生的教导,捕食剑齿鲸鲨是在维护扶莹的美好,守护莹海蔚蓝色的正义。 剑齿鲸鲨嘴边的两对利齿,一对朝前伸出,一对朝身体两侧伸出。每一根利齿的上缘锋利如剑刃,而下缘则被另一头剑齿鲸鲨的剑齿上缘磨出一排锋利的缺口,成为锯齿形状。 记迁看着独山,问道:“独山,你再看清楚一点?那可是二十多头剑齿鲸鲨,足以组成一个猎团。就算咱们个头比它们大些,但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 浮云说道:“没错,咱们捕食经验并不丰富,还是不要招惹它们为好。比如我,就还没有捕食过剑齿鲸鲨。” 解期插话道:“你们看,那些剑齿鲸鲨似乎是仗着数量多,并不在乎我们,只是肆意围捕斑彩豚。” 第二章 莹海的正义 第二章\/莹海的正义 —————————————— 记迁又接过话茬,说道:“你们再看看那些血色利齿。那些可不是摆设。据说,那些利齿不是有个外号吗?” 零台问道:“什么外号?” 垂云回答道:“‘学鲲的第一滴泪’。” 大家纷纷沉默了,似乎都在心里有所思考。 记迁怯怯地打破了沉默,说道:“那么,我们是捕食斑彩豚?还是?” 大家都看向翼若和垂云,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垂云盯着肆无忌惮的剑齿鲸鲨群,说道:“斑彩豚都游远了。大家的意思呢?” 零台迫不及待地发言了,说道:“当然是捕食剑齿鲸鲨!” 解期说道:“嗯。我想怒飞先生如果在这里,也会是这个意见。” 垂云看了看其他八位鲲,对翼若说道:“翼若,你说怎么样?” 翼若扬了扬自己的两只前鳍,高声说道:“当然!为了莹海的蔚蓝!” 记迁有点着急了,说道:“可是我们该怎么折断它们的血色利齿呢?” 零台已经顾不上记迁的话了,高呼道:“我们会有办法的。冲啊!为了斑彩豚的正义!” 记迁还在碎碎念道:“我们到底应该维护刃尾黄鱼的正义,还是斑彩豚的正义呢?” 宏以也跃跃欲试地说道:“别纠结了。上!让我们见识一下学鲲的第一滴泪到底有多厉害。” 零台和宏以冲在最前面,其他八位鲲也跟着,一股脑朝着剑齿鲸鲨游了过去。 那二十多头剑齿鲸鲨发现了朝它们正面游来的十位鲲,放慢了速度,但却没有要逃离的意思。而斑彩豚们看到迅速靠近的鲲群,以为那些鲲是来捕食它们的,早已无心捕食刃尾黄鱼,顿时慌作一团。混乱中,斑彩豚们这才发现自己早已被身后的那一群剑齿鲸鲨盯上了。不过,很快,慌乱的斑彩豚们意识到那些已经近在咫尺的鲲们的目标并不是它们,而是那些尾随它们而至的剑齿鲸鲨。于是,斑彩豚们趁机从疾掠而过的鲲群的身体缝隙间逃离了这片充满危险的水域。 斑彩豚们远去后,刃尾黄鱼居然悠然自得地逗留在附近,因为无论是剑齿鲸鲨还是鲲都不会捕食它们。它们已经脱离危险了,这会儿居然想做这场学鲲与剑齿鲸鲨之间的捕食之战的观众。 其实,虽然学鲲的个头已经比剑齿鲸鲨大些,但据怒飞的讲述,这种体型上的优势并不足以吓倒那些最凶残最善斗的剑齿鲸鲨。在怒飞的记忆里,曾经就发生过几头剑齿鲸鲨围攻并残忍杀害落单的学鲲的事件,而且是好多次。在剑齿鲸鲨的群体里,围攻并杀死一位学鲲是勇气和实力的象征,是一种最高的荣誉。所以,垂云他们十位学鲲贸贸然冲上前去围捕二十多头剑齿鲸鲨并不是没有风险的,甚至可能有很大危险。 不过,怒飞要求他的这十位学生来清采捕食场训练群体捕食,并且放任不管,就是要他们学会直面一些危险,训练他们群体协作并共同解决危险的能力。因为,这十位学鲲是怒飞看中的,怒飞还想教他们一些昼鱼之路以外的东西,一些深藏在怒飞的内心深处很久很久的东西。因为,从昼鱼座的星辉的微弱变化中,怒飞似乎预感到了一些什么,虽然他还不敢肯定,但他觉得必须有所准备了。 这时,垂云他们十位鲲彼此靠得很近,游得也很迅速,如同一记疾风拳正面打进了剑齿鲸鲨群中。那些剑齿鲸鲨迅捷避让,四散开来,同时大幅度摆动头部,让自己的武器也就是剑齿舞动起来。这对剑齿鲸鲨来说既是一种防守动作,也是一种进攻动作,用来迫使它们的敌方也就是垂云和翼若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否则学鲲们幼嫩的薄肤很可能被那些血色剑齿划伤。宏以和末下就差一点被剑齿划到。 垂云他们的第一个草率的进攻动作除了展现了作为莹海中体型最大的生物鲲族的压倒性气势之外,没有占得丝毫便宜。而剑齿鲸鲨们则很快在不远处重新聚在了一起,与垂云他们对峙着。有几头剑齿鲸鲨还相互砥砺着对方的剑齿的锋缘,跃跃欲战。其中有一头剑齿鲸鲨的那根伸向身体左侧的剑齿缺失了一截。这愈发凸显出它眼神中的凶狠。看样子,这头剑齿鲸鲨就是鲨群的头领。它用目光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十位鲲之后,恶狠狠地直盯着胆子最小的记迁。 记迁小声而断断续续的嘀咕引起了翼若的注意。翼若察觉到了记迁心里的胆怯。于是,她让记迁身旁的浮云用前鳍轻轻抚摸记迁的肤纹,安抚他的情绪。感受到记迁的胆怯,反而让大家意识到了自己有责任帮助和保护身边的伙伴。这种责任感催生了大家的勇气,让这些年幼的学鲲坚定地面对眼前这场被大家低估了的挑战。而大家的勇气也慢慢地鼓舞着记迁。他已经不再嘀咕了。 忽然,翼若还来不及说什么,零台已经和宏以直接朝那头直勾勾盯着记迁的断齿鲸鲨冲了过去。 一阵轻微的骚动后,剑齿鲨群看见只有两位鲲冲了过来,觉得有机可乘。于是一大半剑齿鲸鲨在那头断齿鲸鲨的指挥下,晃动着血色的剑齿冲上前去拦截零台和宏以。而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剑齿鲸鲨也游动起来了,准备策应。 浮云第一时间意识到了零台和宏以的危险,脱口而出道:“垂云,快去救他们!” 垂云迅速响应了浮云的提醒,带着翼若、奇散、解期、末下冲了上去。 独山赶紧靠到了浮云和记迁身边。 垂云一边急速游动,一边说道:“冲过去,从上方和下方用我们的前鳍拍击那些剑齿鲸鲨。注意避开它们的剑齿!” 零台和宏以已经被涌过来的剑齿鲸鲨包围了,正在展开激烈的缠斗。零台快速地摆动自己的鳍,搅动海水,利用海水混乱的涌动干扰剑齿鲸鲨的偷袭动作,迫使它们不能够轻易靠近自己和附近的宏以。宏以则警惕地注视着剑齿鲸鲨们的动作,随时准备着用自己有力的鳍拍击胆敢发动袭击的剑齿鲸鲨。 垂云和翼若他们五位鲲分成两组,前来帮助零台和宏以。垂云和解期从上路接近包围零台和宏以的剑齿鲸鲨群。翼若和奇散、末下则从下路接近包围零台和宏以的剑齿鲸鲨群。 看到垂云和翼若他们勇敢地冲上前去解救零台和宏以,独山也受到了感染,壮着胆子说道:“浮云、记迁,我觉得我们不能躲在这里看着,也应该过去帮忙。莹海的正义不仅仅是垂云和翼若他们的责任,应该是每一位鲲的责任,不管他是成年鲲还是学鲲。” 浮云说道:“独山,你说得太对了!我们鲲族是扶莹体型最大的种族,也是最善良的种族之一。莹海的正义是应该由我们担负起来的责任。我看不惯剑齿鲸鲨的凶残已经很久了。听怒飞先生说,剑齿鲸鲨甚至还将猎杀学鲲看成是对它们的勇气和能力的试炼。我们都是怒飞先生最看重的学生,应该给这群肆无忌惮的剑齿鲸鲨一个惨痛的教训。要不是翼若让我照顾记迁,我早就跟着垂云冲上去了。” 记迁看了看身边跃跃欲试的浮云和独山,又看着远处垂云和翼若他们与剑齿鲸鲨缠斗的场景,终于鼓起了勇气,说道:“独山、浮云,你们俩说得对。莹海的蔚蓝不能被剑齿鲸鲨利齿上的血色玷污。让我们一起去教训这些猖狂的剑齿鲸鲨。我们必须让它们明白,血色利齿不足以让它们横行无忌,并向它们证明剑齿鲸鲨还远不足以成为莹海的主宰者。只不过,我不太敢肯定我能帮到大家多少忙。” 浮云轻轻拍击了一下记迁的一只前鳍,说道:“太好了!记迁,你能有这份勇气和胆量已经很好了。我们大家会时刻在你身边,照顾你。” 独山说道:“只要我们互相照顾,那些剑齿鲸鲨一定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赶紧过去帮忙!” 浮云一边游过去,一边说道:“这是我们大家共同经历的第一场战斗。我有一点担心,同时也有一点兴奋。” 记迁一边游着一边说道:“愿莹海的正义祝福我们!” 独山也一边游着一边说道:“起码,那些逃离的斑彩豚如果还在附近的话一定会祝福我们的。” 浮云说道:“对。或许,那边那些刃尾黄鱼也会祝福我们。” 目前,在和剑齿鲸鲨们的缠斗中,学鲲们略占上风。有两头剑齿鲸鲨冒险逼近宏以,被解期一个甩尾猛击打得晕头转向,然后在混乱中被自己的同伙的剑齿割伤了。 但这点小伤并不足以影响凶残的剑齿鲸鲨的斗志,反而激发了它们的求胜欲望。当浮云、独山、记迁他们三位赶到的时候,两头受伤的剑齿鲸鲨已经恢复过来了。鲨群也展开了新一轮的进攻。这一次,在那头断齿鲸鲨的带领下,鲨群全部投入了战斗。而它们的目标就是刚刚赶来的记迁。 看到一二十头剑齿鲸鲨一下子朝着自己涌了过来,记迁着实吓坏了,顿时惊慌无措,竟然呆在那里,忘了躲闪。垂云和翼若赶紧带领大家上前拦截剑齿鲸鲨,保护记迁。当看到大家迅速围拢过来的身影时,记迁才回过神来。大家成功拦截住了绝大多数剑齿鲸鲨。但还是有两头剑齿鲸鲨从学鲲们的身体缝隙间溜了过去,朝着记迁冲了过去,准备两面包抄记迁。其中就包括它们的头领,也就是那头断齿鲸鲨。记迁本来就胆子小,再加上第一次参加围捕剑齿鲸鲨,完全没有经验,被剑齿鲸鲨凶恶的外表吓到了,只知道慌乱地躲避。 眼看记迁就要被那头断齿鲸鲨刺伤,率先赶到的零台扬起一只前鳍,朝着那头断齿鲸鲨的头部猛击过去。只见那头断齿鲸鲨另一根伸向身体右侧的血色利齿齐根断掉了。然而,零台的那只前鳍也被割伤了。 翼若和垂云也已经赶到。他们两个配合默契地从前后方向冲向记迁身边的另一头剑齿鲸鲨,依靠身体的动能,用头部将它挤死了。 看到自己最得力的辅助者被学鲲们杀死,还有自己的剑齿又被折断一根,那头断齿鲸鲨不禁回想起了自己上次带领三头剑齿鲸鲨猎杀一头落单的学鲲的情形。那次它们得手了,但它自己付出了断去一根剑齿的代价。而这次,它带领有着二十多头剑齿鲸鲨的猎团在还没有得手的情况下就已经被折断了另一根剑齿,因此它的心里十分不甘。 那头断齿鲸鲨悻悻地迅速躲回鲨群,布置着下一轮的进攻。 成年鲲的皮肤很厚,剑齿鲸鲨的刃齿根本都穿透不了它的表层,但对于还未成年的学鲲来说,情况就不一样了。零台的那只前鳍已经开始渗出鲜血,并溶进海水里了。海水里的血液气息更加激发了剑齿鲸鲨的凶性和斗志。 于是,翼若果断安排大家分食了那头死去的剑齿鲸鲨,然后让零台远离战场,退到礁石区去,并浮上水面,利用正午时分冥阳的强烈光线照射伤口,帮助伤口消毒和愈合。而且,翼若还让记迁陪着零台一起去,安慰他,照顾他。 零台漂浮在礁石区的海面上,让炽热的冥阳之光照射自己的皮肤。记迁则绕着他游来游去。 记迁说道:“零台,真的非常感谢你!刚才,是你救了我。你真是太勇敢了!” 零台说道:“没什么,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记迁又说道:“那你的勇气是怎么来的呢?” 零台说道:“多想想你的朋友,你的责任,就会有勇气了。记迁,你也应该尽早变得有勇气起来。” 记迁问道:“比如说,莹海的正义?” 零台回答道:“算是。难道莹海的蔚蓝不值得我们来守护吗?” 记迁说道:“当然,当然值得。” 忽然,记迁又说道:“零台,你的颈部怎么还有一道比较浅的长伤口?” 零台诧异道:“是吗?我怎么没感到疼呢?” 记迁说道:“可能是因为比较浅。” 零台说道:“反正也没流血,就随它去。怎么样,学鲲的第一滴泪也不过如此。” 记迁说道:“你得意什么。你颈部的这个伤口很可能会留下疤痕的。” 零台惊呼道:“什么!疤?这!我帅气的肤纹会加上一道疤……” 记迁用自己的一只前鳍轻轻地触摸着零台的伤口两侧的皮肤,轻声说道:“别担心,零台,这会成为你的勇气的见证。我们都会觉得你的这道疤痕更加增添了你的帅气!” 零台很认真地问记迁:“是吗?你不会只是故意这么说来安慰我?” 记迁也很认真地对零台说道:“怎么会呢。你就放心。” 学鲲们和剑齿鲸鲨群的对峙仍在继续。双方都斗志昂扬,有意分个高下。 浮云一边和大家一样摆动着自己的两只前鳍做出战斗的姿态,一边说道:“这样下去不行啊!零台和记迁不在这里,我们的实力受到了削弱,必须想想办法,否则可能抵挡不住啊!” 宏以应和道:“没错!那些剑齿鲸鲨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现在,按照怒飞先生的说法,我们得采取一些战术,否则会吃大亏的。” 独山沉着地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向我们的敌手学习。你们看,那些剑齿鲸鲨的进攻总是很有组织的。我们也应该组织起来,有目的地进攻。” 翼若说道:“你们说得对。垂云,你来指挥大家!” 垂云有点犹豫:“我?我行吗?” 毕竟,垂云也从未指挥过大家捕食剑齿鲸鲨群。 翼若和大家一起鼓励道:“你可以的!” 垂云思考了片刻,说道:“好。刚才,那头断齿鲸鲨把目标锁定在记迁身上。现在我们也学习他。我觉得那头断齿鲸鲨就是鲸鲨群的首领。我们就把目标锁定在他身上。现在,大家分成两组。宏以和独山跟我组成第一组,负责应对那头断齿鲸鲨。其他五位组成第二组,由翼若带领,负责应对剑齿鲸鲨群的包围和袭扰,掩护第一组的攻击行动。我相信,只要第一组得手,剑齿鲸鲨群就会溃散,我们就会取得胜利。” 末下说道:“这个计划听上去不错。那就让我们行动。” 翼若对自己的组员说道:“好,行动!” 终于,对这些年幼的学鲲来说,一场真正的狩猎开始了。翼若带领的第二小组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成功驱散了剑齿鲸鲨群的包围,掩护了第一小组的行动。不过,第一小组面对那头狡猾老练的断齿鲸鲨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一直没能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最后,那头精疲力竭的断齿鲸鲨在慌乱中逃入刃尾黄鱼群中,被受到惊吓的刃尾黄鱼的尾刃割得遍体鳞伤,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其他的剑齿鲸鲨看到头领已经死去,觉得已经占不到什么便宜,只能无奈地远远逃开了。 垂云让浮云去唤回零台和记迁,然后十位鲲一起分吃了那头死去的断齿鲸鲨。 第三章 水龙叠啸 第三章\/水龙叠啸 —————————————— 分享完猎物,十位鲲并没有马上离开清采捕食场,而是逗留在这里继续欣赏美景,享受胜利后的喜悦。 记迁、宏以、末下、独山四位鲲围着零台,赞许他的勇敢,讨论着他身上可能会出现的疤痕。 浮云、解期、奇散三位鲲在巨珊瑚丛中追逐嬉闹,搅扰得大大小小的动物游来蹿去,十分热闹。 垂云和翼若单独待在一起,讨论着刚才的战斗。 翼若说道:“垂云,你真的很善于学习,成长得很快。” 垂云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翼若说道:“我是说你学习那头断齿鲸鲨的进攻策略学得很快。” 垂云说道:“是吗?说来惭愧,我和宏以、独山三个合力还斗不过一头断齿鲸鲨,实在是让大家失望了。所以,我更佩服你。面对那么多剑齿鲸鲨,你组织浮云他们进行的袭扰掩护完成得十分出色。” 翼若看着垂云,说道:“总之,这是一次惊险而又愉快的狩猎行动。我想怒飞先生听了我们的汇报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垂云看着翼若,应和道:“嗯。不知道今晚的课上,怒飞先生会讲述些什么?” 翼若的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崇拜,说道:“怒飞先生一定会讲述一些令大家激动不已的东西。” 垂云说道:“希望如此。真是十分期待呀!” 沐浴着冥阳的日光和湿润的海风,垂云和翼若一起安静地游弋在清采捕食场的海面上。 不知不觉间,美丽的紫嫦已经如约升起。十位鲲带着胜利后的惬意游离清采捕食场,去往教场,准备向怒飞先生学习新的知识。 来到教场后,大家围着怒飞先生嬉闹了一番,然后开始了今晚的学习。 怒飞先生用一只前鳍捋了捋修长的肉须末端,问道:“我安排给你们的捕食任务完成得怎么样呢?我看到零台受伤了。零台,你的伤势如何?要不要紧?” 零台回答道:“不要紧,只不过可能会留下一些疤痕。” 浮云说道:“怒飞先生,我们今天捕杀了两头剑齿鲸鲨。” 怒飞惊讶地说道:“剑齿鲸鲨!你们第一次去清采捕食场,就敢挑战那里独有的剑齿鲸鲨。真是不简单。而且还捕杀了两头。看来你们是遇到剑齿鲸鲨群了。翼若、垂云,快,跟我说说详细的情况。” 翼若说道:“没错,我们遇到了剑齿鲸鲨群,而且成功地战胜了它们,并捕食了其中两头。除了零台为了救记迁受了点伤之外,无一损伤。” 垂云说道:“我们还杀死了一头断了一根剑齿的鲸鲨。” 怒飞高兴地说道:“你说的是‘断齿’。那是一头臭名昭着的剑齿鲸鲨。许多年前它曾经猎杀了一位学鲲。要不是我老迈了,早就想猎杀它了。” 浮云忽然插话道:“实际上,怒飞先生……” 垂云赶紧打断了浮云:“浮云,不要打扰了怒飞先生的兴致!” 浮云看着怒飞先生高兴的样子,只好作罢。 翼若接着说道:“怒飞先生,这一切多亏了垂云。他布置了一个双线作战方案,让我们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却取得了胜利。而且他的这个方案是他跟敌方学习来的。” 怒飞先生游到垂云身边,用一只前鳍抚摸着垂云的头,说道:“作为我这一生中最看好的学鲲之一,垂云,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是好样的!还有你,翼若,你也是好样的!大家都是好样的!” 解期迫不及待地说道:“那么,作为奖励,怒飞先生今晚会给我们讲述些什么呢?” 怒飞沉思着,然后招呼他带领的所有学鲲聚拢,说道:“今晚,我就讲讲我们鲲族的起源。”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道:“起源——” 显然,所有的学鲲都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紫嫦淡紫色的光辉映照着怒飞那轻轻拍碎浪花时颇显老迈的鳍。 怒飞一边舞动着他的鳍,一边激动地说道:“在我们鲲族的传说中,扶莹并非一开始就遍布海水。在海水遍布扶莹的表面之前,扶莹唯一的陆地‘芬洲’上有一群高耸入云的火山,名叫‘蛮前群山’。它们日夜不息地涌出炽热的岩浆。后来,有一天,不知为何,芬洲塌陷了,蛮前群山下沉了。当蛮前群山之巅上那些四处流溢了亿万年的炽热岩浆终于被巨浪凝固之后,海水彻底覆盖了扶莹的表面。第二天,我们鲲族的祖先‘昼鱼’从割开晨昏的第一缕昼光中诞生了。他那几千里长的身躯从天空滑翔降下,飞越扶莹的昼面和夜面,近千里长的鳍搅动空气形成了成百上千个绵延不息的飓风。他的呼吸和声音变成了‘扶莹之怒’一直回荡至今。他的身躯坠入海水,激动了扶莹表面最强大的几股洋流。他在扶莹的海水中巡游了不知多少万年,在塑造出了稳定适宜的环境和生态之后,才安详地选择死去,让自己的身体在星光的耀解之下化生出了第一批后代,而他的灵魂则汇归辰海之中的昼鱼座,守护着扶莹,指引着属于我们鲲族的昼鱼之路。” 看着听得入神的学鲲们的眼睛,怒飞继续激动地说道:“孩子们,我的先辈就像我现在教导你们一样教导过我,昼鱼之路是我们鲲族的祖先赐予的神圣传统,从荒古流传下来的传统,是每一位鲲穷极一生追求的生命的最高价值,是我们鲲族的精神信仰。” 等怒飞先生略微平复了一下他激动的心情后,翼若轻声地问道:“怒飞先生,我们多次听你提到令我们无比神往的昼鱼之路。那么,你能详细告诉我们什么是昼鱼之路吗?” 怒飞略微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好,我就先跟你们简单说说。昼鱼之路是一种修炼,一种提升鲲的灵魂的修炼。” 扶莹,这个鲲族的家园,是一颗表面完全被海水覆盖的星球。它的体积远超昆初。扶莹运行在一个类似太阳系的恒星系“北冥”的椭圆形轨道上。这个星系的恒星“北冥星”位于扶莹星的椭圆形轨道的一个焦点上。这种天文性状塑造了扶莹十分独特的气候。当扶莹位于近心点附近的时候,也就是热季——类似昆初的夏季的时候,扶莹的昼面会持续形成巨大的风暴。这些巨大的风暴会吸起海水,形成几万米高的水龙卷,而且同时有许多个。这就是扶莹星最壮观的景象之一——“水龙叠啸”。 在怒飞简单地向学鲲们讲述了扶莹的这些气候特点后,垂云问道:“怒飞先生,这跟昼鱼之路有什么关系?” 怒飞带着回忆的神情无比神往地回答道:“水龙叠啸就是每一位鲲的昼鱼之路的!” 看到怒飞停顿了下来,翼若催问道:“怎么个?” 怒飞看向翼若的眼睛,说道:“翼若,你要知道,我们鲲族生就了如此美丽的眼睛是有缘由的。从荒古时代起,年轻一点的鲲都会趁着水龙叠啸这个时机,沿着那些巨大的水龙卷奋力往上游,直至冲出水柱顶端,突破云层的遮挡,再借助大气中横风层的风力滑翔到扶莹夜面的高空之上,用他们的眼睛一睹宇宙的真面目。” 翼若激动地脱口而出道:“宇宙!” 怒飞说道:“没错,宇宙。当我们沿着昼鱼之路滑翔在扶莹夜面的高空中时,我们的祖先昼鱼将守护我们的灵魂,将我们的目光引向茫茫辰海。据说,只要重复这个过程九千九百九十九次,鲲对眼睛的训练就算完成了,就可以在第一万次冲上高空的时候看到宇宙的尽头。” 翼若更加激动地说道:“宇宙的尽头!” 怒飞应和道:“对,宇宙的尽头!那里才是昼鱼之路的终点。” 垂云忍不住问道:“怒飞先生,你修炼过昼鱼之路吗?” 原本很高兴的怒飞忽而转入沉默。他没有回答垂云的问题。 而这时,垂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过了一会儿,怒飞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热季即将来临,你们也该开始为开启自己的昼鱼之路做准备了。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两结伴去探索扶莹。注意安全。” 于是,垂云和翼若当即约好第二天一起出发,去探索扶莹的未知。 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冥阳的光线早早地将海水照暖了。抵鳍而眠的垂云和翼若的身体随着水温渐渐升高自动浮上了海面。两位鲲先后醒来。垂云和翼若趁着海水温暖舒适做起了早锻炼。虽然此时对莹海中的大多数生物来说已经是晌午,但对鲲族来说却是早晨。 早锻炼之后,垂云和翼若在海面上追逐嬉戏,一会儿舞动他们的鳍击碎浪花,一会儿跃出水面又钻进海水,用身体在海面上划出优美的弧线。 终于,时近中午的时候,垂云和翼若感到玩累了。于是,两位鲲静静地漂浮在海面上。 垂云向翼若问道:“翼若,你觉得昨天晚上怒飞先生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翼若思考了一会儿,答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你所问的正好是怒飞先生不愿提及的某些事情。你真的不该问那个问题。” 垂云若有所思地说道:“怒飞先生也会有让他不愿提及的事情吗?” 翼若说道:“当然。谁都会有的。” 垂云似乎领悟到了什么,说道:“哦。”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垂云说道:“翼若,怒飞先生让我们去探索扶莹。其他的伙伴们估计都已经出发了,我们也抓紧时间。我们从哪里开始?” 翼若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我听说,离清采捕食场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很深的海沟。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那里看看?” 垂云问道:“海沟?有多深?” 翼若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据说,很少有鲲能游到它的底部。” 垂云又问道:“那么,那里有什么值得探索的呢?” 翼若回答道:“‘未知’。未知就是值得我们探索的,不是吗?” 垂云的兴趣一下子被提上来了,兴奋地说道:“好!为了未知,我们就去那里!” 于是,翼若和垂云双双朝着目的地游去。途径清采捕食场的时候,垂云还特意要求翼若一起逗留了一会儿,看看能不能再遇见一次琪鳌亲吻鲲须的情景。可惜,他们没有看到。 看着垂云略显失落的表情,翼若用一只前鳍抚摸着垂云,安慰道:“好了,垂云,琪鳌和鲲须的寿命都很长,以后有的是机会来看。现在,让我们去探索未知的海沟。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谁知道我们会在那里遇到什么呢!” 垂云只好说道:“好。那你赶快带路。” 翼若有点尴尬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路。不过,你看,那边的海底有一定的坡度。我想,沿着那个斜坡往下游,一定就是海沟了。” 垂云只好说道:“好,那我们游过去。但愿你说的是对的。否则,这事要是被其他的伙伴们知道了,一定会笑话我们俩的。” 翼若一边率先游了过去,一边说道:“别担心了,来!越是未知的探索越有趣味,不是吗?” 垂云赶紧跟上,回应道:“这倒是!” 翼若和垂云并排沿着海底游着。远离清采捕食场后,顺着海坡,海底越来越深,光线越来越暗,水温也在下降,生物也越来越少。 垂云紧紧跟着翼若,生怕她游快了丢下自己。翼若好像感觉到了垂云的紧张,忽然停了下来。垂云一下没注意到,就游到翼若前面去了,吓得他赶紧退了回来。 垂云对翼若说道:“翼若,你干什么?停下来也不说一声,吓了我一跳。” 翼若问道:“垂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垂云说道:“这地方越来越暗,越来越冷,生物也越来越少,不紧张才怪!” 翼若得意洋洋地说道:“你看,我就不紧张嘛。” 垂云小声嘀咕道:“你是雌性嘛。” 翼若用一只前鳍轻轻抚摸着垂云的脑袋,问道:“雌性怎么了?” 垂云更加小声地说道:“雌性一般都没头没脑。” 啪!一记重鳍拍在垂云的脑门上。 然后,翼若继续用一只前鳍轻轻抚摸着垂云的脑袋,说道:“垂云,你知道吗?你们雄性也有你们的优点,所以你也不应该紧张呀。” 垂云怯怯地问道:“什么优点?” 啪! 翼若又是一记重鳍拍在垂云的脑门上,说道:“没心没肺!” 垂云终于忍受不住,举起自己的前鳍,准备还击。 翼若见状,说道:“你想干嘛?你要是敢还击,信不信我把你扔在这儿不管了。” 垂云有点不服气地说道:“别!不过,回去之后,我要告诉怒飞先生你是如何欺负我的!” 翼若一边朝前游去,一边说道:“哈哈!随你的便。只要你有脸去说。垂云,快跟上!” 垂云赶紧跟了上去,说道:“翼若,你等等我呀!” 游了一段时间,忽然,翼若又一次停了下来,并用一只前鳍拦下了垂云。 借助微弱的光线,翼若指着海底,说道:“垂云,你看,从这里开始,海底坡度骤然增加。我想,这就是我们要找的海沟的边缘了。” 垂云四下一看,问道:“翼若,这里除了一片黑暗之外,有什么值得我们探索的?要不是我们鲲族的眼睛视力极好,我们早就在这里分不清方向了。我们恐怕来错了地方?” 翼若说道:“别泄气,垂云。让我们再游深一点。我很期待。这里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在翼若的鼓动下,垂云和她一起朝海沟深处游去。 垂云问翼若道:“翼若,这条海沟有名字吗?” 翼若回答道:“当然有。我听说,它叫做‘黯光海沟’。” 垂云一边游一边自言自语道:“黯光海沟……” 垂云和翼若已经游得很深了。即使是他们的视力超乎寻常,也已经只能看到一片彻底的黑暗。而且,两位鲲都已经有些疲惫了。 于是,垂云提议道:“翼若,我看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我们还是上浮到有些光线的地方休息一下。这里让我感到有些恐慌。” 翼若说道:“呃,好。” 翼若刚刚说完这句,忽然好想看到了什么,赶紧用一只前鳍指着前方说道:“垂云,你看那是什么?” 垂云顺着翼若指示的方向看去,发现有一个微弱的光点。 垂云说道:“好像是什么发光的东西。看不清。我们得游近一点。” 翼若和垂云小心翼翼地朝那个发光的东西游了过去。那个发光体的视像渐渐变大,呈现出半圆形。 垂云率先开口说道:“翼若,那好像是一只水母!” 翼若说道:“没错!真不可思议,那是一只巨型发光水母!垂云,咱们得小心一点,不要惹怒了它。据说,那些会发光的巨型水母很可能有剧毒。” 垂云兴奋地说道:“是吗?真是太刺激了!我们居然遇到了一只这么巨大的发光水母。你看它正在游动的身姿多么轻灵,它漂荡起来的触须多么优雅,一点也不逊色于我们鲲族展鳍巡游的样子。还有它周身发出的萤光,如同黑暗中皎洁的月亮——‘蓝娥’。” 第四章 黯光精灵 第四章\/黯光精灵 —————————————— 翼若兴奋地说道:“是啊!要不是顾忌它的毒性,我真想游过去同它嬉戏一番。” 垂云也说道:“要不,我们再凑近一点,好好看看它的触须,怎么样?” 翼若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好,就让我们冒险凑近一点。但是一定要记得,不要去招惹它。” 小心地靠近一些之后,垂云和翼若惊讶地发现,那只巨型发光水母的身体表面遍布着淡蓝色的斑纹,以身体的盖顶为中心一直排列到每一条触须,无比美丽。两位鲲都看呆了,停在那里欣赏了好久,直到那只水母自行游走,消失在远处。 翼若满心羡慕地说道:“垂云,你说为什么我们鲲族就没有长满发光斑纹的皮肤呢?如果我也有一身那样的会发光的皮肤,一定十分绚丽。” 垂云回应道:“是啊!如果我们也有一身那样的发光皮肤,每当晴朗的夜晚,我就会前往清采捕食场,迎着微风和浪花,游弋在海面上,让紫嫦或是蓝娥的月光与我身上的萤光交相辉映。那一定是一个无比美妙的画面,一定会引来清采捕食场里的众多生物围着我的身体游来游去。” 翼若看着垂云,说道:“垂云,你描述的真让我神往。如果我们真有一身会发光的皮肤,我一定和你一起畅游在月色下的清采捕食场,度过每一个欢快充实的夜晚。可惜,这些都是不可能的。垂云,那只巨型水母已经走了,我们接下来做些什么?” 垂云四下看了看,只看到一片黑暗,然后,不甘心地说道:“真没想到,这个漆黑无比的黯光海沟居然给了我们一个不小的惊喜。翼若,我觉得这里也许还会有更多的惊喜等着我们去发现。不如,我们再游深一点看看?” 翼若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垂云。不过,这里太黑了。我们下潜的时候身体得相互挨着,以防游丢了。” 垂云说道:“你说得对。那么,我靠过来了。” 说完,垂云主动朝翼若靠了过去。 翼若回应道:“好的,我们开始继续下潜。” 垂云和翼若还是第一次和对方的身体靠得这么近。下潜途中,垂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和责任感,而翼若则第一次升起了一种独特的依赖感。不过,两位鲲都没有向对方吐露这些新生的感觉,而是协调一致地在漆黑一片的海沟中下潜。 没有下潜多久,翼若率先注意到一些光点。 翼若说道:“垂云,你快看!下面那些光点是什么?好大一片!” 垂云很快也看到了那些光点,回应道:“翼若,我也看到了!好多的光点!不过,我还不能分辨那是些什么。但我想它们跟我们刚才看到的巨型发光水母一样应该是某种生物,某种黯光海沟独有的发光生物。” 翼若迫不及待地说道:“垂云,你说得有道理!让我们赶紧游近一点。” 很快,翼若和垂云就游近了那些光点。那确实是很大一群体型中等的发光水母。它们一边有规律地游动,一边步调一致地发出五彩斑斓的萤光。 翼若惊讶地说道:“垂云,你猜测得一点没错。这么多发光水母,实在是太壮观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壮观的景象!” 垂云回应道:“是啊,翼若,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壮观的景象。你快看,那些水母不仅队列整齐,而且变换光色的步调都是一致的,就仿佛有某种无形的信号在指挥着它们一样。” 翼若忽然向垂云问道:“垂云,你觉不觉得那些水母就像是深海里的精灵?” 垂云很认真地思索着,说道:“精灵?嗯,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很像。不如,我们给它们取个名字,怎么样?” 翼若开心地说道:“好啊!那么,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垂云很认真地说道:“这里叫黯光海沟,而那些发光水母是漂舞在这个漆黑海沟里的精灵。我看,不如就叫它们‘黯光精灵’,怎么样?” 翼若稍一思索,开心地说道:“黯光精灵?好,这个名字我喜欢!” 垂云一边欣赏着那些水母变幻着的光色,一边问道:“翼若,不知道这些水母有没有毒性?我好想游到它们中间去嬉戏一番。” 翼若说道:“我听说,在莹海里,只有巨型水母才具有对咱们鲲族构成威胁的剧毒,其它的水母的毒性不具有威胁。” 垂云开始怂恿翼若道:“那太好了!那么,翼若,我们一起游到那群水母,呃,不对,是黯光精灵中间,和它们一起漂游一段旅程!” 翼若很愉快地接受了垂云的怂恿,说道:“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呢。” 于是,两位鲲缓缓地游入水母群中。那些水母对两位体型巨大的鲲的到来仿佛并不感到惊讶。这些黯光精灵们变换了队形,身体的色彩变化也更加丰富,绕着两位鲲的身体缓缓游动着。 翼若看着垂云,开心地说道:“垂云,你知道吗?这些黯光精灵游动时,它们的触须时不时地滑过我的皮肤,就像轻柔的月光拂过一般,让我迷恋!” 垂云看着翼若很认真地说道:“翼若,你知道吗?你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美了。在这无边的黑暗背景里,黯光精灵环游在你的周身,就好像满天的星辰一般,而你的身体映照着淡淡的萤光,就仿佛是一位优游在辰海之中的仙灵。翼若,你不是夸过我这双明澈的眼睛注定用来仰望星辰吗?现在,你就像美丽的星辰,让我这双明澈的眼睛沉醉不已。” 翼若轻轻地向垂云问道:“你描述的太美了,是真的吗?” 垂云轻轻地回答道:“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看看我,我也被黯光精灵们环绕着呢!” 翼若说道:“真的,太美了,像梦境一样!” 在和发光水母群逗留了一阵子之后,垂云意犹未尽。 于是,垂云对翼若说道:“翼若,这条黯光海沟还没到底,要不我们再下潜一些,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新奇景象?” 翼若也被垂云勾起了兴致,回答道:“好,我们就再下潜一些试试。” 这一次,翼若和垂云没多久就下潜到了海沟的底部。 垂云说道:“看来,这条海沟也并不是十分深,我们应该已经到底了。” 翼若说道:“或许,我们并未到达它最深的部分。” 垂云看了看四周的黑暗,说道:“看来我们要失望了。这里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翼若将自己的身体靠近垂云,有点紧张地说道:“那我们回去。” 垂云说道:“好。” 就在垂云准备上浮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就停了下来。 紧挨垂云的翼若感觉到了垂云的异常动作,问道:“怎么了,垂云?” 垂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翼若道:“翼若,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里的水温有些不对劲?” 翼若问道:“怎么不对劲?” 垂云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体左侧的水温略高于右侧?” 翼若很认真地感觉了一番,说道:“嗯,我也感觉到了。或许,左侧有温暖的洋流?” 垂云说道:“这么深的海沟里,哪来的洋流呢?而且洋流不应该有这么明显的水温变化。我感觉这附近肯定有什么值得我们去探查一番的东西。” 翼若说道:“好,那我们怎么探查?” 垂云说道:“这里的水温在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很低的。所以,我们当然应该是向着温度高的地方游去。” 于是,翼若和垂云沿着海底朝着水温较高的方向游去。 很快,翼若和垂云就看到许多细小的朱红色萤光斑点铺满海底,而且越来越密,连成一体。远处还有几座发着同样光色的海底山丘。 垂云问道:“翼若,你知道前面那几座发光的山丘是什么吗?” 翼若观察了一会儿,回答道:“那应该是海底火山,或是热液泉口。” 垂云继续问道:“海底火山?那就是说那是山了。可是,山也会发光吗?” 翼若回答道:“我想,那是因为那些山的表面像海底一样布满了这些朱红色的生物。” 垂云又问道:“这些朱红色的生物附生在海底,绵绵无尽。它们到底是什么?” 翼若看着那些朱红色的带状和管状生物,说道:“我想应该是海藻和管蠕虫。” 垂云和翼若一边继续朝那几座海底火山游去,一边欣赏着海底的景色。翼若一边游动一边用一只前鳍轻轻拂过海底,只见那些朱红色的海藻和管蠕虫立即有了反应,周身像触电了一般,迅速变换着不同的色彩和身姿。 忽然,一只比扶莹的正常螃蟹大许多许多的巨型螃蟹映入了垂云的眼帘。只见那只螃蟹浑身散发着火红色的萤光,正一边悠然自得地在海底爬行着,一边肆无忌惮地取食着那些管蠕虫。高俊的身姿仿佛显得它就是这片海底草场的管理者一般。 垂云对翼若说道:“翼若,你看到那只螃蟹了吗?” 翼若停下她的鳍,问道:“哪一只?” 垂云用左前鳍指着,说道:“就是那一只火红色的。” 翼若回答道:“哦,看到了。怎么了?” 垂云说道:“你看它走在海底时,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像零台?” 翼若说道:“呵呵。垂云,你真逗!不过,还真有点像。” 垂云忽然若有所思地说道:“不知道浮云他们在哪里探索呢?” 翼若打断了垂云的思绪:“管他们呢!来,咱俩一起去逗逗那只大螃蟹!” 垂云很快回过神来,跟翼若一起去逗那只大螃蟹去了。 可怜的大螃蟹因为祖先世代生活在这个黯光海沟的海底,眼睛早已退化,根本看不清鲲的鳍,只能任由自己被两位鲲的鳍和搅动起来的水流摆布着。 终于,翼若和垂云这对亲密的伙伴在将那只大螃蟹玩得晕头转向之后,自己也累了。两位鲲在围着火山口游了一圈以示纪念之后,便决定离开黯光海沟,开始了缓慢的上浮过程。 翼若和垂云还在不时回味着这次奇妙的黯光海沟之旅,却不知道一股温暖的洋流正悄悄将两位鲲带往又一片陌生的海域。 随着身体的上浮,最先感觉到不对劲的是翼若。她感觉到一些像水母的触须一样的须状物不时拂过自己的皮肤,但那种触感却不像水母触须那般轻柔。翼若明显感觉到那些须状物越来越多了。 翼若问道:“垂云,你有没有感觉到一些须状物拂过你的皮肤?” 垂云回答道:“有感觉到。翼若,我好像看到光了。水面已经不远了,我们浮上去!” 翼若回应道:“好!” 随着两位鲲的上浮,光线越来越足,他们渐渐能够看清附近的状况。只见周围满是须状物,由细至粗,密密麻麻,阻碍了两位鲲的上浮。 垂云说道:“翼若,这些密密麻麻的须状物是什么?你知道吗?” 翼若一边用鳍试图拨开那些须状物,一边说道:“我不知道。或许是某种海藻。只不过我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的海藻。” 很快翼若的一只鳍就被这些须状物缠住了。翼若摆动那只鳍,想挣脱须状物的束缚,却怎么也挣不脱。 于是,翼若只好对垂云说道:“垂云,快来帮帮我。这些须状物真讨厌。我的右前鳍被它们缠住了,怎么也挣不脱。” 垂云立即回应道:“别着急,翼若,我这就来帮你。” 垂云一边说着,一边游到翼若身边,艰难地帮她把右前鳍从那些讨厌的须状物的束缚中挣脱了出来。这废了垂云和翼若好大的劲。真没想到,作为莹海中体型最大的物种,这两位鲲居然差一点被这些不起眼的须状物给难住了。 泊在海水中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垂云说道:“翼若,我们好久没有被冥阳照射了。我真想赶快浮上水面好好沐浴在阳光下度过一个安静的下午。” 翼若回应道:“我何尝不是呢?可眼前这些讨厌的须状物阻住了我们上浮的通道。” 垂云不甘心地说道:“我不信它们真能遍布四周。我们再找找,我相信总会有出口的。” 垂云和翼若游弋在海水中,寻找着能够供他们浮上水面的出口。 终于,垂云率先发现一片光线通亮的水域。 垂云对翼若喊道:“翼若,快过来。我觉得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上浮出口。” 翼若赶紧游了过来,只见在头顶上方有一片光线通亮的开阔水面。 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翼若肯定地说道:“嗯,我也觉得是这里了。那么,我们就从这里浮上去看看。” 垂云忽然问道:“翼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翼若问道:“什么意思?” 垂云说道:“我是说我们对这里的环境一点都不熟悉,这附近又有那么多不明所以的须状物,我们从这里浮上去会不会有什么不妥?之前我们在黯光海沟遇到那只发光的巨型水母,你就说过它可能有剧毒。万一我们从这里浮上去又遇到什么不明生物该怎么办?” 翼若问道:“垂云,莫非你怕了?” 垂云辩解道:“我不是怕了。我只是表达一下我的担心。也是对你的一种提醒。” 翼若用她的右前鳍碰了碰垂云,说道:“好,谢谢你!那么,现在,让我们浮上水面享受冥阳的日光。” 于是,翼若和垂云一前一后浮上了水面。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翼若和垂云惊讶不已。 翼若无比惊讶地说道:“天哪!这些是——树!垂云,我们居然遇到了树!” 垂云看着翼若惊讶的表情,好奇地问道:“树?什么是树?” 翼若激动地看着垂云的眼睛,说道:“垂云,你还记得怒飞先生说起过的吗?在蛮前群山沉没之前,扶莹的表面并非只有海水,还有唯一的一块大陆——芬洲。传说,芬洲的土地上就生长着种类繁多而又十分茂盛的树。” 垂云的兴致更高了,急切地环顾四周,看着高大的树冠,说道:“这么说,树就长这个样子了。” 翼若环视一周,说道:“对。在扶莹,树是比我们鲲族还要古老还要稀有的物种。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从芬洲沉没事件中幸存下来的?” 垂云问道:“翼若,你说,这些树为什么不会沉到海里去呢?” 翼若一边观察一边思考着,然后指着树根部呈散射状生长出来的粗大气根,说道:“呃,这个,我想是因为那些东西。垂云,你看那些粗大的横向生长的根,似乎是它们给树提供了稳定的浮力。哦,对了!还有之前给我们造成了那么多麻烦的须状物,一定就是这些树的须根。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第五章 扶莹之标 第五章\/扶莹之标 —————————————— 垂云从上到下仔细观察着附近的一棵树,只见那棵树十分高大。垂云大概估计了一下,觉得它的高度几乎和自己的身长差不多。垂云放眼望去,每棵树都差不多有那么高。 于是,垂云忍不住感慨道:“翼若,这些树真是高大呀!我一直以为我们鲲族是扶莹体量最大的生物,真没想到这些树也这么巨大!” 翼若不无激动地用一只前鳍摇动着垂云的身体,说道:“是啊。垂云,你看,它们的树干多么粗壮!还有那些向上生长的粗大树枝,坚韧而又充满了力量!还有那些茂密的树叶,它们的绿色是那么地纯净,如同扶莹晴朗的蓝色天空一般纯净无暇,而且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垂云说道:“你描述得真美!我喜欢这些树!” 过了一会儿,垂云指着树枝上挂着的黄色球体,问道:“翼若,树枝上挂着的那些黄色的球体是什么?” 翼若回答道:“那些应该是树的果实。” 垂云问道:“果实是什么东西?” 翼若回答道:“就是树的种子,能长出小树的东西。树依靠它繁殖后代。” 继续观察了一会儿后,终于,垂云注意到了那些散射状生长开来的粗大气根。它们铺散开来的面积比树冠还要大。垂云游近那些气根,用右前鳍轻轻地上下晃了晃它们,想看看有什么反应。只见那些气根随着垂云的晃动在水中轻微地上下浮沉,同时引起树冠也发生了轻微的晃动。 垂云对翼若说道:“翼若,看来你说得没错。就是这些铺散开来的大根给这棵树提供了浮力,让它不至于沉到海底。” 看着一棵棵大树浮在海面,一棵挨着一棵,组成了一片茂密的森林,翼若对身边的垂云说道:“垂云,你看,这片巨树组成的漂浮森林多么静谧安详。冥阳的日光从树冠之间的空隙处斜漏下来,一直射入海水,一路上将树叶染成翠绿,又将果实描成金黄,仿佛是它一力变幻出了这片美妙的森林!” 垂云被翼若的赞颂之词说得砰然心动,动情地说道:“是啊!多么美好的下午,真希望我们俩能够就这样一直停留在这片美妙的森林之中,停留在此刻!翼若,你快看,冥阳的日光照射到了我的左前鳍,我感觉我快要抑制不住体内的生命活力,它们要突破我的身体,溢入海水之中,溢入空气之中!” 忽然,垂云一阵紧张,急切地问翼若道:“翼若,我是不是病了?怎么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 翼若一边用一只前鳍迎接着冥阳的照射,一边很认真地对垂云说道:“放心,垂云,那种感觉不是病。你看,我不是也在让冥阳照射我的皮肤吗?我也很喜欢这种美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就是——成长!” 垂云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激动地用前鳍拥抱阳光,同时用后鳍拍打水面,说道:“成长!原来这种感觉就是成长!我以前怎么就没有感觉到呢!” 垂云拍起的细碎水花溅向翼若。 翼若一边用自己的鳍阻挡水花,一边说道:“垂云,让我们在这片美妙的森林里畅游一番!” 垂云停下了激动的拍打,问道:“可以吗?翼若,你忘了那些讨厌的须状物了吗?就是你说的那些树根。它们会缠住我们的鳍的。” 翼若回应道:“呃,这个嘛,通过之前我们上浮的路程,我认为那些树根应该都生长在水面以下比较深的地方。我们沿着水面附近游动,应该就能避免被那些树根缠住。” 垂云说道:“那好。我们出发。” 翼若和垂云用前鳍拨开相邻的两棵树的气根,开辟出一条路来,朝前方缓慢地游动着。 被拨到两位鲲身旁的两棵树一边轻轻晃动着,一边向旁边的树漂过去,通过气根和海水的接触传递着这种晃动。就这样,静谧的漂浮森林用它如同舞者般的轻微晃动祝福着两位远来的鲲的结伴之旅…… 两位鲲一路上发现,这片漂浮森林真的是生机勃勃,树木种类繁多。从树叶的特点来说,有树叶无比阔大的,也有树叶比较窄小的,有树叶十分浓密的,也有树叶比较稀疏的,有树叶一水绿色的,也有树叶色彩缤纷的。从果实的特点来说,不止有他们先前看到的球形的,还有锤形的、剑形的、锥形的,颜色不止有金黄色的,还有火红色的、银白色的、浅绿色的、灰黑色的、紫色的。总之,真可谓是琳琅满目。 垂云忽然发现在一棵树的树干上有个洞,而且从洞口探出两个可爱的小脑袋。 垂云赶紧用前鳍晃了晃翼若的前鳍,指着树洞说道:“翼若,你快看,那有个树洞,洞里还探出两个小脑袋。那是什么东西呀?” 翼若顺着垂云的指点看了过去,说道:“那应该是某种树栖动物。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你看,它们的爸爸或者妈妈从树冠上采摘果子回来了。看来它们探出脑袋是等得急了,想早点吃到果子。” 垂云看着一只大一点的树栖兽类从树冠上叼了两个果子,正身姿矫健地沿着树干迅速返回树洞。它的皮毛在日光下泛出健康的光泽。将果实带回树洞交给小兽之后,那只大兽再次爬上树枝,消失在树冠之中。 看着两只小兽一边吃着到嘴的果实,一边探头观察着洞外的动静,垂云说道:“也许,像我们一样,作为到访这个世界还不算久的旅客,那两只小兽一直探头到洞外,也是想多看看这片美丽的森林。” 翼若忽然指着水面说道:“垂云,你快看。水下游过去一群我从没见过的鱼,它们的两根彩须比它们的身体还要长,还有一群水兽在追捕它们。” 紧接着,翼若有点沮丧地说道:“哦,好。那些水兽得逞了。” 垂云朝翼若指示的方向看去,只见几只身段圆滑的水兽嘴里叼着自己的猎物,动作娴熟地跃出水面,跳到附近的大树生长出来的气根上,享用着战利品。 一阵清脆的鸣叫声打断了垂云飘忽的思绪。垂云和翼若循声望去,只见一大群长着翠绿色羽毛的鸟类飞了过来,叽叽喳喳地绕着垂云和翼若飞了几圈后,先后停在了附近的几棵树上。 垂云迫不及待地问道:“翼若,这些动物能够像我们在海水之中游动一样自由自在地在空中移动,大概就是怒飞先生说起过的鸟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它们。它们飞行时的身姿真是优雅。” 翼若也惊讶羡慕地说道:“是啊,我也是第一次看见鸟类。它们的身姿确实优雅。垂云,你记不记得怒飞先生曾经说过,鸟类只生活在‘扶莹之标’附近?” 垂云好好回忆了一下,回答道:“是的,怒飞先生确实说过。可是,到底什么是‘扶莹之标’呢?你知道吗?” 翼若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这些鸟儿一定知道。只要我们跟着它们,就一定能找到扶莹之标。” 垂云附和道:“嗯,有道理!翼若,那些鸟儿起飞了,我们赶快跟上去。” 翼若和垂云一起急切地拨开身前的气根,追着那群鸟儿的方向游去。 可是,那些鸟儿飞得太快,完全不顾及翼若和垂云在水面上游动时需要不断拨开大树的气根,根本游不快。所以,没多久垂云和翼若就被那些鸟儿无情地落下了。这下子,垂云和翼若很快就彻底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游了。 垂云沮丧地说道:“翼若,我们被那些鸟儿抛弃了。看来,它们不想带我们去找扶莹之标。” 翼若也沮丧地说道:“是啊。真可惜!我们错过了一次多么难得的机会呀。” 垂云安慰翼若道:“算了,翼若,我们已经努力了。” 就在翼若和垂云商量着怎么返回教场的时候,翼若忽然感觉到了什么。 翼若用鼻子使劲吸吮着空气,兴奋地向垂云问道:“垂云,你有没有闻到什么?” 垂云赶紧用鼻子闻了闻,说道:“是香味!” 翼若兴奋地说道:“没错!是植物的芳香!” 垂云说道:“是风带来的香味。翼若,我觉得我们逆着风的方向游去,说不定能找到什么。” 翼若被垂云这么一说立刻来了兴致,高兴地说道:“好,就让我们继续探索一番。” 因为有香味的指引,这是一段十分愉悦的旅程。 忽然,透过重重的树干缝隙,垂云注意到前方的远处有一大片模糊的灰影。 垂云向翼若报告道:“翼若,我看到前方远处有一大片模糊的灰影。你注意到没有?” 当翼若和垂云拨开最后两棵遮挡视线的树木的时候,眼前展露的景象彻底将两位鲲震撼了。原来,垂云刚才看到的灰影是一株无比巨大的树干,而现在展现在两位鲲眼前的正是这株巨大的树木。 翼若上下打量了这株巨树许久,好不容易才抑制住内心的惊讶,对仍然沉浸在惊讶之中的垂云说道:“垂云?” 垂云专注于自己的惊讶,潦草地回应道:“嗯?怎么了,翼若?” 翼若继续盯着那株巨树,说道:“我想,这就是扶莹之标了!” 垂云平静地回应道:“嗯。当然,这就是扶莹之标。” 原来,翼若和垂云造访的那一大片漂浮森林就是围绕着扶莹之标生长的。这株巨大的树木可以说超出了翼若和垂云的想象。只见它高俊的树冠枝繁叶茂。种类繁多的鸟儿栖息在树冠的上层鸣叫应和着。身姿矫健的树兽出没在树冠的下层,一边在树干之间跳跃,一边采摘树果和附生在树干上的藤条结出的浆果。从树冠上垂下来千百根朱红色的飘带一样的花茎,一节一节地盛开着粉红色的花簇,随着清风飘荡着,散发出一阵阵幽香。无数巨蜂和蝴蝶在花朵间飞来飞去,采食花蜜,传播花粉,好不热闹。一阵风吹来,巨大的树冠轻轻晃动着,鸟儿叽叽喳喳地乱叫,树兽像受了惊吓一般迅速寻找着各自的窠巢或是树洞。然后,映衬着冥阳的暮光和天边的赤色晚霞,火红色的枯叶从树冠之间簌簌落下,如同天上慢慢飘落的火雨,仿佛要将整棵树燃烧成这扶莹的天海之间最明亮耀眼的光标。 垂云很认真又很轻柔地用右前鳍碰了碰翼若的身体,轻声说道:“翼若,我终于知道它为什么叫扶莹之标了。我的血液都快要被点燃了!” 火红色的枯叶终于落在了“地”上。其实,所谓的“地”,是扶莹之标的枯叶落在它密密麻麻的气根上常年积累形成的腐土。因为水面处的气根经年累月生长,编织得密不透水,所以那些腐土才能越积越厚。在这层厚厚的腐土上面还生长着众多的花花草草,如同一片花圃一般。 闻着弥漫在空气中的花香,垂云惬意地说道:“翼若,这片漂浮森林真是太美了!我太喜欢这里了!” 翼若忽然很认真地看着垂云,问道:“垂云,你有理想吗?” 垂云诧异道:“嗯?理想?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翼若看了看渐渐暗淡下去的霞光,说道:“其实,自从跟随怒飞先生学习之后,我就有了理想。” 垂云看翼若停了下来,就问道:“那么,你的理想是什么呢?” 翼若很认真地回答道:“昼鱼之路。” 垂云轻声地回应道:“哦。” 翼若又问道:“垂云,你的理想呢?难道不是昼鱼之路吗?” 垂云回答道:“我不太肯定。” 翼若继续问道:“为什么呢?是因为你的父母吗?” 垂云回答道:“也许。” 翼若又说道:“可是,怒飞先生说过,昼鱼之路是我们鲲族的祖先赐予每一位鲲的神圣试炼。它会让我们的灵魂升华,带我们到达宇宙的尽头。垂云,你知道吗,我曾经在梦境里到达过一个叫做‘第七天’的地方。我对那里充满了神往。垂云,难道你对头顶的茫茫苍穹浩瀚辰海也没有兴趣吗?” 垂云回答道:“我不知道。当然,也许。” 翼若又说道:“可是,所有其他的鲲都秉承传统,坚持着昼鱼之路的理想。” 垂云回应道:“对,你说得没错。” 其实,无论是翼若还是垂云,或者是浮云他们,都不知道,正是垂云对昼鱼之路的犹疑被怒飞先生看中了,才让这位最饱经沧桑的启蒙长者决定要教给垂云他们一些昼鱼之路之外的东西,一些深藏在他内心深处很久很久的东西。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星光开始显现。 翼若对垂云说道:“好了,垂云,我们不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了。让我们早点休息。” 垂云对翼若说道:“好的。愿昼鱼之光守护你的梦境。” 翼若也对垂云说道:“愿昼鱼之光守护你的梦境。” 就这样,翼若与垂云泊在扶莹之标的旁边抵鳍而眠。没过多久,紫嫦升过漂浮森林的树冠,淡紫色的光芒倾泻在翼若和垂云的肌肤上,映现出斑斓和谐的肤纹,仿佛在祝福着这对年轻的伴侣的未来。 这一晚,翼若再次进入了那个梦乡。她梦见自己游过了层层无尽的世界,来到了一个自由的旷域。在那里,翼若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母,看到他们的鳍生出了光明熠熠的彩羽,托举着他们翱翔在空中…… 至于垂云,他也做了一个梦。垂云梦见自己正和翼若一起畅游在扶莹之标四周的海水中。忽然,从那棵巨树底部的腐土开始燃起了熊熊大火,很快就蔓延到了树冠上。火焰将四周的海水映得通红。垂云和翼若想奋力激起水花帮助灭火。水花却根本够不到燃烧的树冠。垂云和翼若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扶莹之标被烧得只剩下粗壮的树干,孤零零地漂在海面上,指向天空。 第二天,垂云不是被冥阳的光线唤醒的,也不是被翼若叫醒的,而是被鸟儿的鸣叫声叫醒的。垂云醒来后发现,自己早早地就被这些叽叽喳喳的鸟儿吵醒了,根本就没有到他惯常醒来的时间。 垂云摇着翼若,说道:“翼若,该醒了。我都醒了。” 被垂云摇醒之后,翼若看了看四周,感觉光线并不强烈,就问道:“垂云,好像还很早啊。你怎么就醒了呢?” 垂云叹了口气,说道:“我是被那些鸟儿吵醒的。哎,对了,翼若,为什么昨晚我们睡着后身体没有自然下沉呢?否则,我就不会被那些鸟儿吵醒了。” 翼若思考着说道:“呃,或许,是有温暖的洋流经过这里,导致这里的海水温度比较高,所以我们睡着后身体没有自然下沉。” 忽然,一对身披七彩羽毛的大鸟从扶莹之标的树冠中飞出,绕着树冠外围飞翔着。 垂云赶紧说道:“翼若,快看!那对大鸟,身披七彩羽毛!太好看了。它们正绕着扶莹之标的树冠飞翔。还有一大群各色鸟类跟在它们身后飞翔着。” 第六章 怒飞的遗憾 第六章\/怒飞的遗憾 —————————————— 翼若兴奋地说道:“我看见了!天哪,它们好像朝我们飞过来了!” 垂云也兴奋地说道:“对!它们越飞越近了。我也感觉到它们的目标就是我们!” 在那对大鸟带领着无数的小型鸟类绕着翼若和垂云头顶的天空飞翔了几圈之后,那对大鸟分别落在了翼若和垂云的背上,走来走去,面朝对方发出优美的鸣叫声。而那些小型鸟类还在空中分成两组盘旋着。 垂云对翼若说道:“翼若,我能看到你背上的那只大鸟。它正在一边梳理着自己美丽的羽毛,一边歌唱着。” 翼若对垂云说道:“垂云,我也是。你背上的那只大鸟正在一边拍打翅膀,一边回应它的伙伴。” 垂云又对翼若说道:“翼若,你觉得,这对大鸟是在为我们歌唱吗?” 翼若说道:“呵呵。垂云,你好天真,天真得好可爱。” 终于,那些一直在天空中盘旋飞行的小型鸟类也纷纷落在了垂云和翼若的背上。一时之间,各种鸟类清脆悦耳的鸣叫声交织成一片,组成了一场听觉的盛宴。与此同时,那些栖息在扶莹之标上的树兽,还有附近森林里的水兽,仿佛都听到了召唤一般,跳下树冠,游过海水,爬到了垂云和翼若的背上,把两位鲲宽阔的背部当成了游乐场,欢快地舞动着,共同迎接着冥阳的升起。 垂云被这欢快的气氛感染了,对翼若说道:“翼若,你瞧,这些动物们多欢快!我们也加入他们的节奏!” 翼若问道:“怎么加入?” 垂云一边用四只鳍有节奏地拍打水面,一边对翼若说道:“你就像我这样用鳍有节奏地拍打水面。” 翼若试了试,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垂云,我不太会啊。” 垂云说道:“没关系。你怎么开心怎么拍。” 就这样,两位鲲和这片漂浮森林的居民们一起迎接着属于他们的新一天。 欢乐的冥阳之歌渐渐停歇。那对七彩缤纷的大鸟飞回了扶莹之标的树枝上,隐没到树叶之间去了。其它的鸟类也纷纷飞回各自的枝头。树兽和水兽们先后散去。只留下翼若和垂云还泊在水面上,回味着这几天的经历。 翼若对垂云说道:“垂云,怎们样?这几天过得开心吗?” 垂云回答道:“当然开心!这几天的经历实在是太丰富了。回去之后我要好好跟浮云他们说道说道。” 翼若接着问道:“那你还要不要告诉怒飞先生我在黯光海沟是如何欺负你的?” 垂云做出思索状,说道:“呃,这个嘛,看在这些天咱俩结伴同行,一路十分精彩十分开心的份上,我就不告诉怒飞先生了。你可要感激我哦。” 翼若不屑地回应道:“我才犯不着感激你呢。你就直接告诉怒飞先生。我才不怕呢。” 垂云只好说道:“好,其实我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你。既然吓不到,那就算了。” 翼若转过头,看着静静矗立在漂浮森林中央的扶莹之标,说道:“垂云,我想我们该告别这里,返回去了。” 垂云看着那些从树冠垂下来的长长花茎,说道:“没错,翼若,我想我们也该回去了。” 两位鲲恋恋不舍地闻了闻弥漫在空气中的花香,双双没入水下,开始了归程。 两天以后,翼若和垂云顺利地返回了教场。浮云他们几个有的已经在稍早的时候回来了,有的仍然没有返回。浮云注意到翼若和垂云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似乎比之前更加亲密。 于是,浮云问道:“翼若,垂云,你们都经历了些什么?好像你们俩的关系比以前更加亲密了?大家有没有看出来?” 零台和解期也附和道:“嗯,对。好像感觉是更亲密了些。说说呗,到底是怎么回事?” 翼若举起右前鳍拍击了一下水面,佯装要怒,说道:“哪有什么!我们只是一起经历了一些愉快的旅程,比较开心罢了。” 末下说道:“哦?那,给我们讲讲你们的愉快旅程呗。” 翼若没好气地说道:“让垂云讲!我懒得理你们!” 于是,垂云就把他和翼若的旅程详细讲述了一遍。从在黯光海沟里遇到的黯光精灵到海底火山附近的各种生物,从漂浮森林的探险到扶莹之标的壮观美丽,再到欢乐的冥阳之歌。 与此同时,其他的伙伴们也陆续回到了教场。大家相互分享着这次探索活动的经历。多数都是愉快的,也有遇到惊险的,但都化险为夷平安返回了。不过,旅程最精彩的当然要数翼若和垂云。这让两位鲲赢得了大家的羡慕。 夜幕降临,紫嫦从东边的海天线升起,同时蓝娥即将隐没到西边的海天线之下。这就是扶莹的紫均月之夜,是扶温季向热季过渡的标志性节令。当大家还在七嘴八舌地回味各自的探索之旅的时候,怒飞先生悄然出现在了教场。学鲲群之中最安静的翼若率先注意到了怒飞先生的到来。 翼若对伙伴们说道:“大家安静一下。怒飞先生来了。” 经翼若这么一提醒,大家迅速发现了他们的老师怒飞先生正用一种满意并且愉悦的表情看着大家。于是,鲲群迅速安静了,而且大家有秩序地排列着,等待怒飞先生讲话。 怒飞先生说话了:“大家这几天的旅程愉快吗?” 几乎所有的学鲲都回答道:“愉快!” 怒飞看着并未作答的浮云,问道:“浮云,你呢?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的旅程愉快吗?” 浮云没有想到怒飞先生还真把这个问题当问题,愣了愣,然后只好回答道:“愉快。不过,比起翼若和垂云的旅程,我觉得自己的探险差得远了。” 怒飞觉察到了浮云内心细微的沮丧,于是安慰他道:“别灰心,浮云。扶莹是一颗充满了美丽和未知的星球,她辽阔的海洋中隐藏着许多的秘密。你一定会有足够多的机会去探索它们的。” 听了怒飞先生的话,浮云内心升起了些许温暖和期待。 怒飞转而对翼若和垂云说道:“怎么样?翼若,垂云,看来你们的旅程让大家都很羡慕。能跟我分享一下吗?” 翼若和垂云你一句我一句,向怒飞讲述着他们的经历。而其他的学鲲则再次聚精会神地听着,仿佛还是第一次听到一样。 当翼若讲完他们在黯光海沟里的见闻后,怒飞打断了翼若。 怒飞问道:“等等,翼若,你们在黯光海沟里就没遇到什么恐怖的事情?” 垂云插话道:“没有啊。” 怒飞继续说道:“可是,据我所知,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有多位鲲在黯光海沟里看到一只巨大的深海章鱼。它有着数不清的粗长触须,总是隐藏在黑暗之中偷袭毫无防备的鲲,因此被大家称为‘黯光之魇’。难道,你们没有遇到它吗?” 听了怒飞的话,翼若似乎有点后怕,怯怯地回答道:“没有啊。” 怒飞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呀。看来你们还真是幸运啊。” 垂云又一次插话道:“或许,那只章鱼已经寿终正寝了。” 怒飞听了这话,略微愣了愣,回应道:“也有可能。” 垂云向怒飞问道:“怒飞先生,你去过漂浮森林吗?” 怒飞回忆着,说道:“啊——漂浮森林,还有扶莹之标。我在很久以前去过一次。那还是在我很年轻的时候,和她一起……” 大家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老师怒飞先生享受着自己美好的回忆。 怒飞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垂云和翼若,说道:“这么说,你们也看到了扶莹之标?” 翼若回答道:“对。” 怒飞问道:“它还是像以前一样壮观,美丽,是不是?” 翼若回答道:“没错。它的壮观和美丽让我们的双眼沉醉不已。” 怒飞饱含深情地说道:“尤其是看到它那火红色的枯叶随风飘落时,我的心仿佛都被点燃了!” 听了老师怒飞先生的话,翼若想起了当时垂云也说过类似的话。翼若很奇怪,自己怎么就没有垂云说过的那种“血液都要被点燃”之类的感觉呢。其实,翼若还不知道,正是她和垂云的这些细微的差别,注定了她以后和垂云将走上不一样的道路。这一点,就连怒飞都还没有察觉到。 零台忽然向怒飞问道:“怒飞先生,你和谁一起去的漂浮森林呀?” 怒飞很认真地看着大家,在思考着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 终于,怒飞举起一只前鳍,看着染在其上的紫嫦的清辉,悠悠说道:“她是我一生的爱恋,也是我一生的遗憾。” 大家见怒飞先生陷入了沉默,只好都不作声,静静等待着他继续讲述未完的故事。 停了一会儿,怒飞先生又继续讲道:“就像许多对情投意合的鲲一样,我们相约结伴完成属于我们的昼鱼之路。我们一起披荆斩棘,战胜艰难,然而却终究天不遂愿。在我们第九千九百九十八次升空的时候,她不幸被一道闪电击中。闪电在她身上撕开了一道很长很深的伤口,血液止不住地涌出。而我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一切,满心伤痛。然后,我随着她的身体一起急速下坠。在下坠的途中,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嘱咐我完成属于我的昼鱼之路。” 记迁不合时宜地问道:“那后来呢?怒飞先生,你走完了属于自己的昼鱼之路吗?” 独山用左前鳍碰了碰记迁,小声说道:“当然是没有。” 记迁疑惑地问道:“独山,你怎么知道?” 独山小声回答道:“你忘了怒飞先生说过的话吗?完成了昼鱼之路的鲲都去往了宇宙的尽头。” 记迁默默地回应了一声,说道:“哦。” 怒飞继续说道:“其实,我是一个懦夫。我离完成昼鱼之路只差一点点了。可是我害怕了。她的死去给我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我渐渐放弃了自己的昼鱼之路。而且,我害怕被其他的鲲嘲笑,所以只能与你们这些学鲲为伍。这才是我最大的遗憾。你们不会笑话我?” 大家谁也没想到怒飞先生会这么说,纷纷愣住了,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当然不会。” 宏以问道:“怒飞先生,昼鱼之路上还会有闪电吗?” 怒飞深情地看着大家,说道:“孩子们,对于真正顽强的热血勇者来说,昼鱼之路是一次充满激情与浪漫的漫长试炼之旅。但对于心志不坚的懦弱者来说,它却是一条不折不扣的淘汰之路。当然,能不能完成它还要看你们的运气。你们害怕吗?” 在场的学鲲一致回答道:“不害怕!” 怒飞看着记迁,问道:“记迁,你也不害怕吗?” 记迁狠了狠心,回答道:“不害怕。昼鱼会指引我的。” 怒飞对大家说到:“很好!孩子们,热季已经来临。过不了几天,扶莹的昼面就会出现水龙叠啸的景象。是时候做些准备开启属于你们的昼鱼之路了。以后,你们白天参加试炼,晚上继续来我这里学习。愿莹海祝福你们!” 时间很快就到了后半夜,怒飞先生已经停止了今晚的授课。看着众多的学鲲一一睡去后,怒飞把翼若和垂云叫到身旁。 怒飞对翼若和垂云说道:“翼若,垂云,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俩留下来吗?” 翼若和垂云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回答道:“不知道。” 怒飞继续说道:“因为我觉得,你们俩跟我们很相似。” 翼若和垂云疑惑道:“你们?” 怒飞继续说道:“对。我和她。” 被怒飞这么一说,翼若和垂云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怒飞看了看两位学鲲,继续说道:“好了,言归正传。我其实是想向你们讲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垂云问道:“什么东西?” 怒飞举起颇显老迈的鳍,指着天空之中的昼鱼座,问道:“你们还记得那个星座吗?” 翼若和垂云回答道:“当然记得。那是昼鱼座。你说过,那是我们鲲族的祖先昼鱼魂归之处,也是鲲族的逝者往生之星域。” 怒飞继续说道:“没错。你们看到昼鱼座之中那两颗特别明亮的星星没?” 翼若和垂云回答道:“看到了。那两颗星星有什么特别吗?” 怒飞说道:“对。相传,那两颗星星就是‘昼鱼之眼’。其中更明亮一点的那一颗是‘昼之眼’,另一颗是‘鱼之眼’。” 翼若问道:“它们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怒飞回答道:“相传,昼之眼和鱼之眼的明暗变化预兆着扶莹的命运变迁。” 听了怒飞的这些话,翼若和垂云若有所思地望向昼鱼之眼。 怒飞继续说道:“在我们鲲族的预言之中,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则。当鱼之眼的亮度超过昼之眼的时候,灾难就会到来。猎杀者会从天空侵入扶莹,撕碎我们的身体,吞噬我们的灵魂,践踏莹海的正义,甚至毁灭我们赖以生存的莹海。” 垂云不安地问道:“怒飞先生,你是不是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怒飞说道:“没错。我的眼睛经历了九千九百九十七次升空的历练,已经能察觉到一些隐秘的变化。我感觉到有某种危险正从宇宙的黑暗深处靠近扶莹。” 翼若问道:“这跟我俩有什么关系?我们也没有能力阻止这样的命运变迁呀。” 怒飞回答道:“可是,孩子们,你们要有信心,未来是属于你们的。我一直看好你们俩,所以才会单独跟你们说这么多。” 垂云问道:“怒飞先生,你说的那个传说中有没有提及我们应该怎么阻止将要到来的灾难呢?” 怒飞继续说道:“这个,很遗憾,没有。或许以前是有,但没有流传下来。不过,我或许能够提供一些信息。这些可都是秘密信息,你们俩必须保守秘密。” 垂云和翼若很好奇地答应道:“好,你说。我们一定保守秘密。” 怒飞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道:“在远古芬洲沉没的地方,熔岩精华铸就的蛮前群山并没有被海浪摧毁,而是耸立在水面之下不深的地方,只不过再也没有岩浆流溢出来了。那里现在是一个海盆,名叫‘蛮礁海盆’。那是我们鲲族的禁忌之地。几乎从未有鲲主动去往那里。我感觉,阻止灾难的方法就藏在那片蛮礁海盆之中。” 翼若轻声问道:“怒飞先生,你去过蛮礁海盆吗?” 怒飞回答道:“没有,自从失去她之后,我已经无心于这样浪漫的冒险。还是把它留给你们。” 翼若又问道:“那么,怒飞先生,你是怎么判断阻止灾难的方法就在那里呢?” 怒飞回答道:“直觉。昼鱼给我的直觉。” 垂云说道:“怒飞先生,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是不是,翼若?” 翼若被垂云问得有点突然,只能应付道:“啊?啊。对。没错。” 怒飞看了看翼若和垂云,又看了看天上的昼鱼座,说道:“好了,翼若、垂云,时候不早了,今晚就说到这里。赶快睡。” 然后怒飞以一曲忧伤的短歌把翼若和垂云送入了梦乡。 第七章 翼若垂云 第七章\/翼若垂云 —————————————— 一大早,翼若和垂云便醒来了。然后,他们逐个唤醒了其他的学鲲。从今天开始,这些学鲲们就要开启新的伟大征程,开始属于他们自己的昼鱼之路了。 热季里湿热的海风吹拂着海面,掀起比扶温季要大一些的海浪,拍打在学鲲们的身体上,发出阵阵声响。学鲲们在海面上追逐嬉戏,上下潜跃,做着欢快的早锻炼。 垂云看到翼若静静地望着天边的朝霞,于是准备跟她开个玩笑。垂云一下子潜入水中,趁翼若不注意游到她身下,随即迅速上浮,将她顶出了水面。 翼若被垂云的举动搞得很不好意思,追向逃窜到一旁的垂云,怒气冲冲地用鳍朝垂云击打海水,命令道:“垂云,你给我过来!” 不得不说,比垂云稍大一两个月的翼若在这个时候还是很有一副威严的样子。垂云灰不溜秋地游到了翼若身旁。等待着他的是翼若的重鳍。翼若将垂云狠狠地当众修理了一顿,还逼迫他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恶作剧了。 被修理完后,垂云小声地对身旁的浮云嘟囔道:“唉,我的一颗童心就是这样被一点点地消磨掉了。” 浮云笑嘻嘻地说道:“呵呵,理解,理解。” 冥阳升起之后,垂云提议道:“怎么样,各位勇士们?水龙叠啸就发生在冥阳升起的方向,而现在冥阳已经升起,我们也该上路了!” 一众跃跃欲试的学鲲们用自己的鳍拍打着水面,表示同意垂云的提议。 终于,翼若高声说道:“来!让我们向着朝阳,出发!” 一时间,所有的学鲲前呼后拥,如同离弦之箭,划开莹海的浪花。 一开始,有些学鲲比较着急,游起来争先恐后,仿佛要显示自己勇气超常一样。就连宏以他们几个也忍不住不甘示弱地相互追赶着。 解期从已经稍显落后的垂云和翼若身旁游过的时候,提醒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呀。大家可都在你追我赶呢。” 翼若略带轻松地一边游着一边说道:“解期,你急什么。我们离目的地还远着呢。其实,我们再怎么游也快不过冥阳。何必着急呢。” 解期听翼若这么一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便略微放慢了速度,疑惑地问道:“翼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垂云替翼若回答了解期的提问,说道:“其实,怒飞先生告诉了我们,主导我们所要找的水龙卷的是热季的风暴。只有在冥阳的日光最强烈的正午时分风暴才最强,水龙卷也才最高。所以,我们朝着冥阳的方向游就行了,总会遇到那些风暴的。你不必太在意自己游多快,还是留些体力应对水龙卷的挑战。” 解期看了看已经将三位鲲落下一小截的学鲲群,对垂云说道:“也许你说得对。不过,我觉得还是和大家保持一致比较好。” 翼若也说道:“垂云,我看解期说得对。我们还是也赶上去。” 垂云不得不同意了翼若的提议,朝着前面的鲲群追赶上去。 然而,没多久,鲲群的速度便慢下来了。毕竟,长距离的游行对这些学鲲来说还是很耗费体力的,即使他们不需要进食就能获得体能,但也是会疲劳的。 垂云对大家说道:“我们已经游了很远了。不如,大家歇下来,休整一下。我感觉,我们的挑战就要来临了。” 学鲲们忽然都感觉到气温有所下降,似乎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于是采纳了垂云的提议,相互挨在一起休息。 果然,没过一会儿,风力开始加大,浪也随之增高。天空也开始变了颜色,一时间乌云密布。这一切都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翼若呼喊道:“大家注意了,暴风雨就要来临了!我们的挑战就要开始了!” 垂云喜悦地拍打着浪花,高喊道:“狂风,吹!暴雨,打!我,来了!” 所有的学鲲都被垂云的激情感染了,一起喊道:“我们,来了!” 狂风吹过学鲲们因为兴奋而高举的鳍,发出呜呜的声响。又密又大的雨点打在学鲲们的皮肤上,带来轻微的瘙痒感觉。 宏以一边伸出鳍拍打着周围的海水,一边呼喊道:“垂云,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海流正把我们带向某个方向?” 垂云大声回应道:“对,没错!那就是水龙卷的方向!就是我们要去往的方向!” 狂风越来越强,雨点越来越密,海浪越来越高,海流也越来越急。一道道红色的和白色的闪电撕裂着阴沉的天空。 零台呼喊道:“翼若,我感觉一睁开眼睛就有无数的雨点打进来,好难受啊!” 翼若回应道:“那你就闭上眼睛啊!来,大家都聚拢一些,闭上眼睛,让海流带我们去风暴中心。” 记迁大声问道:“我们为什么不潜到水面之下?只要不潜得太深,水流一样可以带我们去风暴中心呀!” 宏以大声地回应道:“记迁,你难道不觉得被这样的狂风和暴雨洗礼是一件很享受很值得铭记的事情吗!你不是也羡慕翼若和垂云的探险经历吗,难道你就不想以后自己也有一些值得回味的故事吗!” 被宏以这么一问,记迁内心的激情彻底萌动了。 她大声喊道:“想!当然想!谢谢你,宏以!” 海浪越来越高,就仿佛海水要被倾倒过来一般,就连体型巨大的鲲都感觉有些适应不了了。 翼若高声喊道:“海浪越来越大了。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冲散的。不过,大家不要慌。只要被吸进了水龙卷里就奋力向上游,能用多大力就用多大力,能游多快就游多快。大家加油!” 很快,翼若的话应验了。当风雨渐渐平息的时候,学鲲群被混乱的海流和巨浪冲散了。只有翼若、垂云、零台、记迁四个还在一块。 此时,偷偷睁开了眼睛的记迁用无比激动的语气说道:“你们快看哪!” 其他三位鲲睁开眼睛,只见两个巨大的水龙卷出现在四位鲲的眼前,直插云际。巨大的水柱微微弯曲,不规律地晃动着。偶尔会有一道闪电击打在水柱上,就好像是被水柱吸过去的,要缠绕在水柱上一般。 零台仿佛像害怕打扰到了那两个水龙卷一般,轻声说道:“真不敢相信,扶莹真的有这么壮观的景象!” 就在翼若准备对眼前的景象赞赏一番的时候,海流忽然又将四位鲲分开了。翼若和垂云被带向其中一个水龙卷,零台和记迁被带向另一个水龙卷。 看着急速远去的零台和记迁,垂云大声喊道:“零台,照顾好记迁!” 垂云还没有得到零台或是记迁的回应,就和翼若一起被吸进了水龙卷里。 水龙卷里剧烈旋转的海水带动垂云和翼若的身躯快速旋转着,弄得他们晕头转向。翼若本能地用鳍夹紧垂云的身躯,而垂云也用同样的动作回应着。或许是由于鲲族天生具有的本能,垂云和翼若很快就适应了水龙卷里快速旋转的水流。两位鲲有点不舍地放开对方,开始沿着水龙卷奋力地向上游。垂云和翼若仿佛竞赛一般,使出了浑身解数,却恰好保持了相同的速度。水龙卷中水流的速度叠加两位鲲游动的速度,使得垂云和翼若上升得越来越快。 终于,垂云和翼若步调一致地冲出了水龙卷的顶端。映入垂云和翼若眼帘的是无比耀目的冥阳和铺至天际的云海。两位鲲的身体由于惯性还在上升。 看着身下如雪般圣洁的无边云海,翼若很认真地对垂云说道:“垂云,刚才在水龙卷里,你为什么不一直用鳍夹紧我的身躯?” 垂云回答道:“我是为了属于我的昼鱼之路。当然,我也不想拖累你。再说,你不也放开我了吗?” 翼若又问道:“如果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放开我吗?” 垂云看着翼若的眼睛,用自己的两只前鳍捧起翼若的两只前鳍,说道:“当然,不会。” 翼若眼睛里闪现出激动的泪光。 然而,垂云转而说道:“翼若,我们还有很多机会,不是吗?现在,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们已经到达了横风层。是该我们展鳍翱翔的时候了。” 翼若展开四只鳍,感受着横风的强劲,一边与垂云一起比鳍而翔,一边说道:“垂云,原来翱翔的感觉是这样的。真是太美妙了。垂云,真没想到,第一次开启昼鱼之路,我居然能够幸运地与你结伴同行。对我们的这次旅程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垂云回答道:“翼若,我感觉到,因为你,我的生命的价值更加丰满了。” 翼若回应道:“垂云,我也是。我想到了一个绝好的词语来形容我们这次美妙的昼鱼之路。” 垂云问道:“什么词语?” 翼若说道:“就是我们俩个的名字。翼若垂云!” 垂云回应道:“嗯。我想,这个词语说不定以后会成为一个成语,跟我们的故事一起流传下去。” 翼若动情地对垂云说道:“垂云,我真想永远像这样跟你一起翱翔在云端之上!你呢?” 垂云热烈地回应道:“当然,我也一样!让我们尽情享受这美妙的时光!” 就这样,两位鲲一起在天空之中飞翔了许久。 终于,他们来到了扶莹的晨昏线附近。冥阳已经被他们甩在了身后的天际线附近,即将隐没下去。而迎面望见的是蓝娥淡蓝色的辉光以及若隐若现的群星。 垂云看了看身下渐渐放晴的天空和稀疏的云朵上渲染出的霞光,说道:“翼若,我们从白天飞向了黑夜。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你看我们身下的云朵,还有平静的莹海。” 翼若和垂云在横风层的劲风的帮助下,顺利地翱翔到了扶莹夜面的高空之中。趁着坠落回海面之前,翼若和垂云尽情地观赏着这里的美丽夜空。比起在海面上,在这高空之中,撇开了云气的遮挡,鲲族的眼睛的效能得到了更好的发挥。翼若和垂云能看到许许多多在海面上看不到的星星。它们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片黑色的深空,清辉氤濡,仿佛要融化成一体一般。 翼若看着其中最为明亮的昼鱼座,对身旁的垂云说道:“垂云,你看到了吗?星辰大海,那就是我的灵魂最向往的地方。终有一天,我会去往那里的!” 垂云回应道:“没错,你会得偿所愿的。昼鱼之光会守护你。” 翼若对垂云说道:“垂云,你知道吗?我不止一次做了同样一个梦。我梦见自己游过了层层无尽的世界,来到了一个自由的旷域。在那里,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母,看见他们的鳍生出了光明熠熠的彩羽,托举着他们翱翔在空中。一个声音告诉我,那里叫做‘第七天’。……” 垂云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对翼若说道:“也许,你的父母从来就没有抛弃你,他们以另一种方式爱护着你。比如,到你的梦境之中来看望你。” 翼若感激地看着垂云,说道:“垂云,谢谢你!” 垂云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你所说的第七天倒是挺有意思的。翼若,你说会不会真有这么一个自由的旷域,让那些完成了昼鱼之路的鲲的灵魂在那里以另一种形态自由地翱翔呢?” 翼若开心地说道:“说不定会有。说真的,我希望有。这样,我就能够在完成昼鱼之路后,前往那里,去寻找我的父母。我相信,如果有那么一个地方的话,我的父母一定会在那里等着我。” 不知不觉间,垂云和翼若的身体已经在开始下降。垂云敏感地注意到了这种变化。回想起之前升空时的激流和闪电,以及怒飞先生的爱侣所发生的意外,垂云切身理解到了每一趟昼鱼之路的凶险,更何况要最终完成昼鱼之路需要一万次平安的升空,可见完成昼鱼之路的不易。垂云现在觉得,怒飞先生自称为懦夫,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可耻的地方。 垂云和翼若的身体下落得越来越快。翼若开始感觉到一些不安。 翼若怯怯地向垂云问道:“垂云,我们下落得越来越快了。我有点害怕。你说,我们还要多久才能落回海面?” 垂云安慰翼若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翼若,别害怕。你是最坚强最勇敢的鲲,拿出你的勇气面对这未知的挑战。要想完成昼鱼之路,你就必须适应这些。” 过了一会儿,翼若开始感觉到身体下部的皮肤传来持续的疼痛感,而且很快就由轻微变为严重。 翼若问垂云道:“垂云,你的皮肤有没有疼痛感?” 垂云回答道:“有,而且越来越剧烈。翼若,不要害怕,我们现在别无它法,只能忍受。昼鱼之路注定是一条无比艰辛的道路,要不然怎么被称为祖先赐予的神圣试炼呢。作为一位优秀的合格的鲲,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要能够经受住昼鱼之路的考验。” 垂云刚说完,翼若又说道:“垂云,现在你有没有感觉到皮肤在发热?” 垂云回答道:“有。我想这和疼痛感一样,是由于咱们的身体下落得越来越快,和空气发生摩擦导致的。翼若,咱们的路还长着呢。这才是第一次升空,后面还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呢。翼若,就像你经常鼓励我们一样,现在你也要在心里鼓励自己,战胜眼前的磨难。许多年以后,当你回首昼鱼之路的时候,你会为今天所经历的一切感到欣慰,每一点一滴的磨难都会成为美好的回忆,就像天空之中的繁星一样珍贵。” 垂云和翼若的身体急速坠落着。垂云感觉到他们俩离海面已经不远了。 翼若忽然高声说道:“垂云,我已经感觉不到皮肤的疼痛了,不过我感觉到我的皮下肌肉越来越痛,无比的剧痛正在往我的身体深处侵袭。还有,垂云,你的前腹部着火了!” 垂云忍受着腹部肌肉传来的剧痛,说道:“我知道,翼若。你的前腹部也着火了。火焰还是淡蓝色的,非常美丽!” 翼若大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赞赏火焰的颜色!垂云,你说,我们不会被烧死?” 垂云安慰道:“翼若,你放心,昼鱼之路是一场漫长而艰苦的磨练,不会那么容易要了你的命。现在,我们就快要坠入海水了。如果你不想在海面上把自己修长的身躯摔成几段,就得调整入水姿势。” 就这样,翼若和垂云调整好了入水姿势。然后,两位鲲身披淡蓝色的火焰,拖着修长的焰尾,就像从夜空落入凡尘的陨星一般划亮天空,坠入月色下的莹海。 而这一幕,刚好被就在附近的怒飞看到了。他游向两位学鲲坠落的海域,顺利找到了浮出水面的垂云和翼若。 第八章 成年礼任务 第八章\/成年礼任务 —————————————— 怒飞先生满意地看着泊在海浪中休息的翼若和垂云,说道:“怎么样,孩子们?第一次的昼鱼之路还顺利吗?” 垂云回答道:“还算顺利。总之有惊无险。只是特别疲惫。” 翼若抱怨道:“怒飞先生,你为什么不把昼鱼之路的凶险与艰难提前告诉我们。你看,我都差一点被烧熟了。” 怒飞回应道:“这就是你要经历的淬火磨炼。我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想磨练你面对未知苦难时的毅力。” 翼若继续抱怨道:“经过这次淬火,我美丽的肤纹随着皮肤一起脱落了。” 怒飞回应道:“没关系,翼若。它们很快就会长回来的。这是我们鲲族的生理机能之一。” 垂云问道:“怒飞先生,现在你能告诉我们在以后的昼鱼之路上,我们还会遇到哪些考验吗?” 怒飞回答道:“垂云,我的孩子,你们已经领略到了昼鱼之路的四大考验中的三种,那就是激流、闪电和烈焰。” 垂云追问道:“那么,怒飞先生,第四种考验是什么?” 翼若也追问道:“是啊,怒飞先生,第四种考验到底是什么啊?” 怒飞望向天空之中的蓝娥,回答道:“我听说,是奇寒。” 翼若似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奇寒?” 垂云则继续看着怒飞先生,问道:“听说?怒飞先生,你也是听说的吗?” 怒飞叹息了一声,回答道:“没错。虽然我已经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但我跟你们一样也只经历了昼鱼之路的前三种考验。关于奇寒的考验,我也是听说的。” 几天后,与垂云和翼若一同出发的伙伴们都返回了教场。这一次的升空,这些孩子们的运气都还算可以,大家都平安返回了。这让怒飞先生松了一口气。按照怒飞先生的安排,大家要充分交流这次升空的经验,为接下来更加频繁的升空做准备。 在扶莹,每年的热季都是比较短暂的。要想在体力充沛的年纪完成多达一万次升空的昼鱼之路,每一位鲲都必须十分努力,抓住每一次时机。所以,垂云和翼若他们很快就又一次投入了升空的旅程。 幸运并不是总眷顾浮沉在命运波浪之中的翼若和垂云,在随后的升空之旅中,他们俩再也没能比鳍而翔。于是,那第一次的升空经历对两位鲲来说愈发显得珍贵。每当翼若展鳍翱翔在天空中的时候,就会期待着下一次能再与垂云一起升空,一起经历狂风暴雨和闪电雷鸣,一起让淡蓝色的火焰燃烧皮肤。而对于垂云来说,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在每一次的昼鱼之路上守护翼若,所以他只能把这个希望一次又一次地寄托在下一次…… 流年辗转,岁月轮回,一次次的淬炼之旅将已经成年的翼若和垂云锻造成了昔日伙伴们之中最坚毅最勇敢的鲲。而浮云和宏以他们几个与垂云和翼若的友谊也越来越深。至于他们的老师怒飞先生已经真的老迈了,已经无法继续带领新的学鲲了。 夜幕降临,东边的海天线处蓝娥正在升起,西边的天空中紫嫦即将落下,双月沐海,标志着又一个热季结束了,同时又一个莹温季开始了。翼若和垂云的相恋关系早已不是秘密。在怒飞先生的安排下,这一届刚刚成年的鲲准备在今夜举行成年礼。而浮云已经悄悄地建议了垂云,就在今夜正式向翼若提出确定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零台和记迁他们几个聚在一起,泊在海面上交谈着。宏以和解期围着怒飞先生,听他讲述鲲族的古老传说。浮云和末下不知道去了哪里。 翼若和垂云在外围畅游着。每当他们双双行动一致地跃出水面的时候,紫嫦即将隐没的月光就会勾勒出两位鲲年轻健美的身躯,还有微微显现的肤纹。 翼若对垂云说道:“垂云,你的身姿锻炼得越来越矫健了,有什么秘诀吗?” 垂云看着翼若的眼睛,深情地说道:“想你。” 翼若没有回应垂云。 于是垂云说道:“翼若,你的肤纹为什么会映现出淡淡的紫色?我听怒飞先生说起过,这种肤纹在我们鲲族之中十分稀有。真羡慕你呀。你有什么保养秘诀吗?” 翼若回答道:“我不知道。要说到有什么保养秘诀,那就是,不想你!” 垂云追问道:“真不想还是假不想?” 翼若又没有回应垂云。 垂云忽然停了下来,说道:“那好,你就继续不想我。我去找浮云他们去了。” 垂云做出要游走的姿势。 翼若赶紧喊道:“你干什么?给我回来!” 垂云乖乖地返回来了,看着做出生气状的翼若,说道:“别生气呀,我这不是乖乖回来了吗。你说,今晚的成年礼,你会不会收到什么特别的礼物呢?” 翼若的怒气消退,说道:“怒飞先生说,他会给大家讲一个古老的神话故事。你还期待有什么?” 垂云神秘地说道:“或许还会有其它的什么。” 当蓝娥完全升出海面的时候,紫嫦刚好没入西边的海天线下,怒飞先生带领的最后一届学鲲的成年礼也拉开了序幕。 翼若对围在怒飞先生四周的昔日伙伴们说道:“今天,夜色空明,好风无限。当此心情格外舒畅之际,我们在此聚首,欢度我们的成年礼。首先,让我们请怒飞先生说点什么。” 在场的鲲一边欢呼一边用鳍拍打着海面,欢迎怒飞先生致辞。 怒飞先生难掩心中的激动,说道:“孩子们,你们都是我带领出来的最优秀的学生。你们很好地秉承着鲲族的优良传统,机敏、坚韧、勇敢、执着,坚持着完成昼鱼之路的崇高理想和神圣传统。我为你们感到骄傲和自豪。孩子们,今天,我们聚在这里举行大家的成年礼。让我们为自己,为大家欢呼!” 在场的鲲们又是一阵热烈的欢呼。 怒飞先生又说道:“孩子们,你们都是命运的幸运儿。昼鱼之路是我们鲲族的祖先赐予我们的神圣试炼,是升华我们的灵魂的选拔,同时也是这颗星球上最艰难的考验。在你们这一批学生中,已经有几位永远地离开了你们。你们在以后的升空之旅中一定要格外小心。愿昼鱼之光守护你们的命运。现在,让我们为那些牺牲在昼鱼之路上的同伴们默哀。” 鲲群的热烈气氛一下子转为肃穆。大家都在为逝去的伙伴默哀,同时也为生者的命运祈祷。 默哀结束后,怒飞继续说道:“孩子们,你们也不必过于悲伤。逝者已去,生者的道路还须继续。孩子们,在我还是学鲲的时候,就听我的老师说起过一个古老的传说。说的是,那些在昼鱼之路上殒命的鲲都会经历轮回,再度出生在扶莹,重新开启昼鱼之路,直至完成。” 垂云问道:“怒飞先生,你这么多年不再继续昼鱼之路,是不是一直在等待着重生的她?” 怒飞先生默默地看了看垂云,说道:“可惜,直到现在,我都没有等到重生的她。垂云,我已经老迈了,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们大家一定要珍惜身边的朋友。” 怒飞转向翼若,说道:“翼若,你和垂云是我带领过的学生之中最优秀的两位。我希望你们能结成一生的伴侣。” 在其他的鲲的注视下,垂云来到翼若面前,用一双前鳍捧起翼若的两只前鳍,深情地看着她。 翼若激动地对垂云说道:“垂云,我愿与你一同走完昼鱼之路,直至扶莹的末日生命的尽头!” 垂云激动地对翼若说道:“翼若,我愿意守护你,直到昼鱼之光寂灭在我明澈的双眼中!” 翼若和垂云的对白引来群鲲的一阵羡慕和欢呼。然而,在他们的老师怒飞先生的心里,翼若和垂云的对白却带来了一阵隐隐的担忧。 等大家的欢呼声渐渐安静下来之后,怒飞继续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你们举行了成年礼。翼若和垂云也相互向对方表白了心中的爱慕。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翼若和垂云。” 怒飞的话刚说完,浮云和末下就从远处游了过来。 奇散和独山迎上前去,问道:“浮云、末下,你们俩个跑到哪里去了,连成年礼都不参加了?而且,你们还错过了翼若和垂云的告白。太可惜了。” 末下回答道:“我和浮云按照怒飞老师的安排,去请我们鲲族现任的‘尚鲲’去了。” 独山问道:“什么是尚鲲?” 浮云回答道:“尚鲲就是我们鲲族对的首领的称呼。” 看到浮云和末下回来了,怒飞用一只前鳍捋了捋修长的肉须,朗声说道:“大家赶快列队,准备迎接尚鲲的到来。翼若,垂云,你们两个来我身旁。” 很快,两位体型健硕的鲲朝着大家迎面游来。其中一位鲲的肉须充满了力量感。 怒飞低声对翼若和垂云说道:“这两位就是我们的尚鲲——冥谷和毗星,一对像你们一样深深爱慕着对方的情侣。他们即将卸任尚鲲的职务,准备共同走完昼鱼之路的最后一程。所以,他们正在寻找继任者。” 怒飞迎了上去,说道:“欢迎你们!睿智的冥谷和美丽的毗星!我带领我的最后一届学生在此欢迎你们的到来。我正在为他们举办成年礼。你们的到来是我们无上的荣耀!” 冥谷和毗星向怒飞行了一个碰鳍礼。 然后,冥谷率先说道:“你太客气了,我的怒飞老师。在你面前,我怎么当得起睿智这样的称赞。能来参加这些年轻一辈的成年礼,我感到很高兴。” 毗星也说道:“是啊,怒飞老师。冥谷和我也都曾经是你的学生。你可不能瞎夸赞我们。” 怒飞开玩笑道:“我可没瞎。毗星,我昏花的老眼早已被你淡紫色的肤纹照亮了。” 毗星笑着说道:“怒飞老师还是那么会开玩笑。谢谢你,怒飞老师。” 怒飞用鳍示意翼若和垂云稍稍上前,继续说道:“冥谷、毗星,今天,我要向你们介绍两位年轻一辈的鲲。就是这两位,年轻的翼若和垂云。” 垂云向两位尚鲲见礼道:“两位尚鲲好,我是垂云。” 翼若也向两位尚鲲见礼道:“两位尚鲲好,我是翼若。” 冥谷看着翼若的肤纹,轻声对身旁的毗星说道:“毗星,你看,和你一样的淡紫色肤纹。” 毗星轻声回应道:“没错,只是不知道她的资质如何。” 随即,毗星向怒飞问道:“怒飞先生,我知道你邀请我们来出席他们的成年礼的用意。现在,我想问问,翼若和垂云的资质如何?我是指,他们的昼鱼之路进展得如何了?” 怒飞愉快地回答道:“进展很快。他们的昼鱼之路一直相当顺利。我敢保证,他们两个都是被命运祝福过的幸运儿。他们的第一次升空之旅还是结伴完成的。” 听了这话,冥谷和毗星的眼里都闪过一丝羡慕。因为,他们俩虽然十分爱慕对方,却并没有这样的幸运。他们连一次的结伴升空之旅都没有经历过。 怒飞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冥谷,他们俩个还在开启昼鱼之路之前就造访了扶莹之标。” 听了这话,冥谷和毗星相互对望了一眼,取得了一致。 毗星低声对冥谷说道:“你去,我来把任务交给他们。” 冥谷对大伙说道:“如此良宵,不如让我们趁着月色来一场成年礼竞速赛怎么样?我来当裁判。” 众位年轻的鲲纷纷附和,转身去参赛。翼若和垂云却被怒飞留了下来。 毗星语带严肃地对翼若和垂云说道:“翼若,你知道你这一身淡紫色的肤纹意味着什么吗?” 翼若似乎感觉到了事情的严肃性,回答道:“我不知道。” 毗星继续说道:“在我们鲲族的血统之中,淡紫色的肤纹代表一种祝福,健康、幸运和纯美的爱情都会降临在拥有这种肤纹的鲲身上。这种肤纹十分稀有,而且只有雌性身上才会有。” 看到毗星停顿了下来,翼若疑惑地问道:“那又怎样?” 毗星继续说道:“那意味着更多的责任。怒飞老师,还是你来说。” 怒飞接过话茬,说道:“你们还记得许多年前,我跟你们讲述过的关于昼鱼之眼的传说吗?” 翼若和垂云努力回忆着,最后说道:“你好像说过,在我们鲲族的预言之中,一直流传着一则预言。当鱼之眼的亮度超过昼之眼的时候,灾难就会到来。猎杀者会从天空侵入扶莹,撕碎我们的身体,吞噬我们的灵魂,践踏莹海的正义,甚至毁灭我们赖以生存的莹海。” 垂云不安地问道:“怒飞先生,你的感觉是不是越来越强烈了?” 怒飞说道:“没错。我感觉到有某种危险正从宇宙的黑暗深处迫近扶莹。” 毗星也说道:“冥谷和我的眼睛也已经经历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升空的历练,也能够分辨出昼鱼之眼的微弱变化。我们也感觉到了某种危险在迫近。” 翼若问道:“美丽的尚鲲毗星,你是说这巨大的责任要落在我和垂云身上吗?就因为我有一身淡紫色的肤纹?” 毗星说道:“当然不是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冥谷和我即将在接下来的这个寒季完成第一万次升空,结束我们的昼鱼之路。” 翼若问道:“那又怎么样?那是你们的事情啊。” 怒飞插话道:“他们的生命会在这一次终结。这就是昼鱼之路在现世的终点,我一直不敢告诉你们的真相。” 毗星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在寻找继任者。而你们两位,翼若、垂云,我很看好你们。希望你们能够考虑成为下一任的尚鲲。” 看到犹疑之中的翼若,怒飞说道:“翼若,一直以来,你是我的学生之中最懂得尊重传统的一位,你对我们鲲族的历史、辉煌和信仰崇拜不已,你对完成昼鱼之路的理想最为坚定不移。我以一位长者的身份劝说你积极地承担起一位优秀的鲲应该承担的责任。” 翼若看向垂云,说道:“怎么办?垂云,你说怎么办?我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么沉重的嘱托。” 怒飞插话道:“孩子,命运总是在你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降临。” 出乎翼若的意料,垂云用一种异常坚毅的眼神看着翼若,说道:“翼若,我觉得尚鲲和怒飞先生说得对。作为一位优秀的鲲,我们应该积极承担起族群的责任。更何况成为下一任尚鲲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 翼若在垂云和怒飞的鼓动下,终于应下了毗星的要求。 毗星满意地说道:“翼若、垂云,现在就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们俩。这是一个秘密任务。你们一定要保守秘密。” 垂云和翼若的兴致一下子被提起来了,问道:“什么秘密任务?” 毗星神秘地说道:“你们得去一趟我们鲲族的禁忌之地。” 垂云似乎对这个“禁忌之地”格外感兴趣,说道:“禁忌之地?你是说蛮礁海盆?” 毗星回答道:“没错,就是让你们去蛮礁海盆,探索鲲族的禁忌之秘。” 第九章 蛮礁海盆 第九章\/蛮礁海盆 —————————————— 翼若问道:“为什么要我们去蛮礁海盆?这片禁忌之地是由于什么原因成为禁忌的?它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毗星回答道:“翼若,我也无法回答你的问题。因为我对此一无所知。冥谷和我一同畅游了扶莹的许多许多海域,但依然有很多地方没有到达过,因为扶莹太大,有着太多的秘密。这其中就包括禁忌之地蛮礁海盆。或许,我们共同的老师怒飞先生能提供一点信息。” 翼若转而向怒飞先生问道:“怒飞先生,关于蛮礁海盆,你知道些什么?” 怒飞先生看着好奇的翼若和垂云,平静地说道:“其实,关于蛮礁海盆,我也所知甚少。一直以来,那些被淹没在海面之下的蛮前群山遗迹都是我们鲲族的威胁。当追求昼鱼之路的鲲从高空降下时,如果坠向那片海域,就很有可能撞击到隐藏在海面下的蛮前群山上,葬送自己的生命。在我们鲲族的传说中,从第一代鲲开始生活在莹海之中的时代算起,蛮礁海盆就已经是禁忌之地了。祖先的训语告诫着昼鱼的子孙们不要试图在那片海域寻找什么。但是,说实话,我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种渴望,就是想亲身去那里看一看。可是,我终究没有勇气违背祖先的禁忌。或许,命运早已将这个任务安排给了更合适的鲲,也就是你们两位。” 垂云听完怒飞先生的讲述,又追问道:“怒飞先生,难道祖先留下的传说中就一点都没有提及那片蛮礁海盆到底隐藏着什么吗?” 怒飞先生的眼里闪现出少见的激动,悠悠说道:“那里隐藏着我们鲲族的文明的起源之秘。” 垂云惊讶地说道:“起源?” 怒飞先生郑重其事地回应道:“没错!起源!” 垂云继续追问道:“可是,怒飞先生,按我对我们鲲族的传说的理解,我们的起源不是伟大的祖先昼鱼吗?” 怒飞先生看着垂云的眼睛,回答道:“孩子,你的理解并不是全部。伟大的昼鱼赋予了我们灵魂和身体,但蛮礁海盆却孕育了我们的文明。当然,这只是我的理解。或许,事情的真相远比这些要复杂。” 垂云又问道:“那么,蛮礁海盆又是如何成为禁忌的呢?” 怒飞转而看了看翼若,回答道:“这个问题我也不得而知。从现在起,弄清楚它就是你们的任务。” 这时,一旁的毗星问道:“怎么样?翼若和垂云,你们愿意接下这个任务,去探索蛮礁海盆吗?” 翼若和垂云相互看了一眼对方,难掩心中的激动,欣然答应了毗星的要求。毕竟,探索族群的文明起源,是一件多么激动不已的事情啊。 另一边,冥谷组织的成年礼竞速赛已经结束。众位鲲已经返回了,正聚在一起议论着刚才的赛事。 冥谷来到毗星身边,问道:“你们聊得怎么样了?” 毗星说道:“很顺利。我已经把任务介绍给年轻的翼若和垂云了。” 冥谷看着眼前两位年轻的鲲,说道:“翼若、垂云,我和毗星以尚鲲的名义嘱托你们,完成我们交付的任务。然后,你们就能接替我们的担子。” 翼若急切地说道:“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个蛮礁海盆在什么地方呀?” 怒飞先生说道:“你们从澜波捕食场出发,趁着温暖的子纤洋流,一直往北游,就能找到蛮礁海盆了。” 几天以后,垂云和翼若一同出发,去寻找传说中的禁忌之地蛮礁海盆。垂云和翼若途径澜波捕食场时,特意逗留了一会儿。 看着海水中众多的鱼类,垂云对翼若说道:“翼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清采捕食场捕猎的情形吗?” 翼若回答道:“当然记得。那时候,我们之中最英勇无畏的就是零台。那次捕猎他还受了伤。至今还有一道疤痕留在他的脖子上。” 垂云继续说道:“是啊。如今大家都已经成年了,早都不需要再捕猎进食了,可是,我却很怀念昔日的时光。” 翼若说道:“垂云,我们两个已经接受了冥谷和毗星两位尚鲲的嘱托,等我们完成这次的任务,就要接替他们的重担。我们不能再这般迷恋往昔的岁月,而应该向前看。” 垂云正色说道:“翼若,你是说,鲲族的未来?” 翼若回应道:“没错,我们应该多为鲲族的未来着想。怒飞先生和两位尚鲲不都说过吗,有某种危险正在迫近扶莹。” 垂云说道:“翼若,你说得对。为了鲲族的未来,为了扶莹的命运,我们必须完成好这次任务。” 温暖的子纤洋流裹挟着垂云和翼若的身体,助力他们游过浩渺的海洋。每当垂云和翼若从海水之中跃出海面的时候,清爽的海风斜掠过他们的脊背,让他们的心情愈发愉快。 终于,海水中越来越多的生物引起了垂云的注意,让他意识到蛮礁海盆可能离他们不远了。 垂云对翼若说道:“翼若,你看,海水中的生物越来越多。我想我们快要到达蛮礁海盆了。” 翼若指着前方说道:“没错。蛮礁海盆应该就在前方了。” 垂云和翼若加速朝前游去。很快一座海底火山遗迹的轮廓就出现在两位鲲的视野中。 垂云率先说道:“翼若,你看,那应该是一座海底火山。” 翼若回答道:“没错。我想那就是蛮前群山的遗迹之一。前面那片海域应该就是扶莹的太古大陆芬洲沉没的地方,也就是现在的蛮礁海盆。” 随着垂云和翼若不断靠近,那座海底火山的面貌越来越清晰。这是一座十分峻峭的海底火山,接近海面的一大段山体表面附生着茂密的藻类,各色海生鱼虾游弋在其中,往来穿梭觅食。垂云和翼若在这片海域继续探索着。他们发现这里的海底山峦环绕,中间是一大片十分宽阔的海底盆地,就地形来说正应了海盆的地名。温暖的子纤洋流经过这里时,受到海底地形的影响,引发海水上下对流,为各种生物的生长提供了条件。这片广阔的海盆生物种类十分繁多,仿佛一个物种大观园,似乎在述说着扶莹的太古大陆芬洲往昔的繁华。 但这种繁华只是这片海底盆地的一面。垂云和翼若很快发现了它的另一面。在那些茂密的海藻之中缠结着数不清的巨大骨骼。垂云和翼若明白,那些都是不幸牺牲在昼鱼之路上的鲲的骨骼。 翼若心悸地说道:“垂云,这里看似繁华,但是对我们鲲族来说,简直就是一片坟场。或许,这就是这里成为禁忌之地的原因。” 垂云回应道:“是啊。可是,你看,对眼前这些生物来说,这里却是它们惬意的乐园。” 翼若又说道:“看到这些,我忽然觉得,即使是我们鲲族,作为莹海之中体型最大的生物,依然是无比渺小的。我们的生命很有可能在某一次的升空旅途中罹难,化为眼前的一堆附生着海藻的白骨,成为海鱼们穿梭游戏的窠巢。” 垂云看着翼若的眼睛,说道:“翼若,你不要这么悲观。我们都不会的,尤其是你。尚鲲不是说过吗,你有着淡紫色的肤纹,那代表着命运对你的祝福。你一定会完整地走完昼鱼之路,平安幸福地度过一生。” 翼若看着垂云的眼睛,说道:“垂云,你说得对。我不能悲观。” 垂云继续说道:“很好,我会一直陪伴你的。翼若,我觉得我们应该为这些牺牲在昼鱼之路上的先辈们默哀。” 在垂云的提议下,两位鲲为那些逝去者默哀了一阵。 然后,垂云说道:“翼若,现在我们该干正事了。让我们好好探索这片蛮礁海盆,寻找隐藏在其间的秘密。” 翼若和垂云绕着这片海域游了一圈,对这片海底的地形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这片海底是一片被海底火山遗迹环绕的广袤海底盆地。在盆地的东南方有一个缺口,缺口处有一处陡峭的海底断崖。 垂云和翼若游弋在蛮礁海盆的水底,寻找着可能隐藏着什么秘密的蛛丝马迹。 垂云自言自语道:“这么平淡无奇的海底,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翼若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四周,一边说道:“或许,秘密隐藏在海底,被那些骨骼和海藻盖住了。” 垂云说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它们翻过来找一找?” 翼若犹疑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打扰到逝者?” 垂云说道:“我们是受两位尚鲲的嘱托,为了鲲族的未来和扶莹的命运,来这里寻找禁忌之秘的。我想,这些逝者会原谅我们的。翼若,你害怕吗?” 翼若说道:“呃,有你在,不害怕!” 垂云说道:“那就好。让我们用鳍拨开这些骨骼和海藻。” 垂云和翼若一起用两只有力的前鳍拨开了一大片骨骼和海藻。 然后,翼若用一只前鳍碰了碰海底的沉积物,说道:“垂云,这些沉积物很松软,底下会不会隐藏着某些信息?” 垂云说道:“我们把它们挖开一些看看。” 翼若和垂云用前鳍拨开海底松软的沉积物,试图找到点什么。但是,很可惜,他们一无所获。沉积层越来越致密,阻止了他们继续发掘。 翼若看着疲惫的垂云,说道:“垂云,别挖了。这些沉积层越往下越致密,你是挖不出什么的。” 垂云说道:“可是,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吗?我们可是怀着坚定的信心,带着尚鲲的嘱托来到这里,为鲲族寻找未来来了。” 翼若看了看四周逐渐暗淡下去的光线,说道:“垂云,冥阳就要落下去了。我们也累了好几天了。不如我们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探索。” 垂云这才感觉到了四周的海水正在暗下去,而且自己确实十分疲惫了,于是无奈地说道:“好,我们就先休息一晚。” 这一晚,垂云睡得很香。而翼若则不然。她感觉到这次任务会对她和垂云的命运产生不可改变的影响,但她不敢肯定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翌日,当垂云迟迟醒来的时候,他忽然发现翼若不在身边。垂云一阵紧张,浮上海面大声呼唤着翼若。在没有得到回应后,垂云焦急地潜入海水,寻找着翼若的身影。仿佛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在告诉垂云,翼若即将远离他。垂云快速地游动着,心底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如果翼若真出了什么事,他是无法接受的。 就在垂云十分焦急的时候,翼若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垂云,你终于醒了。喊我做什么?” 垂云平复了一下自己焦急的心情,说道:“可算是找到你了,翼若。我一觉醒来没看到你,还以为你出了什么危险呢。对了,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叫醒我一起行动?” 翼若回答道:“我今天醒得早,看你昨天那么疲惫,就没有叫醒你,而是独自去探查那些海底火山去了,顺便做个早锻炼。” 垂云继续说道:“是这样啊。翼若,以后不要抛下我单独行动。我会担心你的。” 翼若兴奋地说道:“嗯。垂云,我有了一些发现!” 垂云立马来了兴致,说道:“哦?什么发现?在哪里?” 翼若兴奋地说道:“你跟我来!” 翼若把垂云带到了蛮礁海盆的东南方的那处海底断崖前。垂云仔细观察着这处巨大的断崖,只见它笔直端正,如同是被一把巨斧劈出来的一般。而且比起其它的海底表面,它显得异常平滑,几乎没有任何附生的海藻。 翼若对垂云说道:“就是这里了。” 垂云问道:“这处断崖倒是长得很特别,笔直端正,而且异常平滑。可是,翼若,这跟我们要找的秘密有何关系?” 翼若带着垂云游到断崖跟前,再用一只前鳍拂去一层附着在崖面上的腐殖物,对垂云说道:“你看!” 垂云惊讶地发现崖面是一个十分光洁的表面,映现出冥阳穿过海水照射下来的光线,闪闪发亮。 垂云惊讶地问道:“翼若,这到底是什么?” 翼若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你用鳍拍击一下试试。” 垂云照着翼若的话用前鳍拍击了一下崖面,感受到了这个崖面的硬度,说了一句:“好硬啊。” 翼若说道:“我发现了这些,就赶紧去找你了。我推测这一整块崖面都是由这种东西构成的。” 垂云说道:“那就让我们清除这面崖壁上的腐殖物,一看究竟。” 垂云和翼若用有力的鳍搅动海水冲刷着崖壁,很快一座光洁壮观的断崖就呈现在两位鲲的面前。构成这块崖壁的材料是两位鲲从未了解过的一种东西——一种金属,名叫“原排列合金”。 翼若快速地上下打量着这块金属断面,说道:“垂云,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匣子或者入口,而我们要找的秘密应该就在里面!” 垂云用敏锐的目光在这块金属断面上搜索着,忽然说道:“你说得没错,翼若。只不过我想,这应该是一扇巨大的门。你看,那上面有字!” 垂云和翼若游到断崖的顶部,只见那里刻着一行字:“‘昼鱼之光到你的眼睛有多远’?” 翼若说道:“这应该是一道题目,或许意味着,只要我们答对了就能打开这扇门。” 垂云说道:“有道理。让我想想。我们的眼睛长在我们的身体上,而我们的身体又在莹海里。那么,这道题目的意思就是,昼鱼座离扶莹有多远?” 翼若问道:“垂云,你肯定是这样吗?” 垂云说道:“我当然不肯定。可是我们只能试试。不是吗?” 翼若回应道:“是,你说得没错。” 垂云犯难了:“可是,我不知道昼鱼座离扶莹到底有多远呀!” 翼若说道:“怒飞先生不是说过吗,昼鱼座离扶莹六百万光年。” 垂云说道:“哦。那你来试试。” 翼若上前对着金属崖壁说道:“昼鱼之光到我的眼睛有六百万光年。” 垂云期待地看着金属崖壁,等待着。 可是,崖壁纹丝不动。 过了一会儿,翼若又说道:“六百万光年。” 垂云再一次期待地看着金属崖壁,等待着。可是,崖壁依然纹丝不动。 垂云说道:“我来说试试。” 然后,垂云对着崖壁把翼若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崖壁还是纹丝不动。 翼若显得有点沮丧。 垂云安慰她道:“别灰心,翼若。或许,我们该换个思路想想。” 翼若轻声说道:“换个什么思路呢?” 垂云自言自语道:“昼鱼之光到你的眼睛有多远?……昼鱼之光到你的眼睛有多远?” 翼若忽然说道:“垂云,你说,答案会不会是‘一瞬间’?” 垂云问道:“‘一瞬间’?怎么说?” 翼若解释道:“你看,我们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昼鱼之光,这不就是说昼鱼之光到我们的眼睛的距离是一瞬间吗?” 垂云将信将疑地说道:“呃,听起来也有一定道理。不管怎么样,就先试试。” 翼若又对着崖壁说道:“昼鱼之光到我的眼睛是一瞬间。” 崖壁还是纹丝不动。 翼若又不甘心地说道:“一瞬间。” 第十章 发现扶莹史 第十章\/发现扶莹史 ——————————————— 崖壁还是纹丝不动。 翼若已经开始有些失落。 垂云又在一边思考一边自言自语道:“昼鱼之光到你的眼睛有多远?……昼鱼之光到你的眼睛有多远?” 忽然,垂云对翼若说道:“昼鱼座的星光从我一出生起就流溢在我的眼睛里,直到我死去。所以我想答案可能是‘一生一世’。” 垂云的话音刚刚落下,崖壁处传来细微的声音。垂云和翼若惊奇地发现,那是一道巨大的门打开了。这让两位鲲十分高兴。 然而,看着黑洞洞的巨大入口,翼若有点担心地问道:“垂云,你确定我们要进去吗?” 垂云说道:“当然。翼若,难道你不打算进去?难道你不打算了解一下我们鲲族的起源之谜?难道你要在许多年后回首往昔的时候后悔当初没有进入那个巨大的黑洞洞的入口吗?翼若,记住,一生一世。” 垂云说完这些话,用鼓励的眼神看着翼若,等待着她的回应。 垂云的话让翼若不再担忧。 翼若一边跟垂云一起朝洞中游去,一边对垂云说道:“没错,一生一世。” 垂云和翼若游入洞中之后,借助洞口射入的微弱光线判断出这个洞很深,很大。就在垂云和翼若不知所措的时候,洞里忽然亮了起来。那是灯光。当然,垂云和翼若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因为在他们鲲族的生活中,他们还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东西。 翼若惊讶地问垂云道:“垂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明亮这么巨大的星星?” 垂云一边敏锐地观察着四周,一边回答道:“那应该不是星星,而是其它的某种会发光的照明工具。” 就在翼若和垂云你一句我一句议论着这个地方的时候,他们身后的巨大金属门悄悄关闭了。 垂云看着已经关上的洞门,呼喊道:“不好!……” 就在这时,垂云发现翼若将自己的鳍伸向了洞壁上的一个按钮。垂云赶紧出声阻止。可惜,已经迟了。翼若还是按下了那个按钮。随着翼若按下那个按钮,更多的灯被点亮了,洞内变得更明亮了。 可是,垂云脸上却满是不安。 翼若不解地问道:“垂云,我错了。我知道我不该贸然按下那个东西。可是,现在洞里更亮了,不好吗?” 垂云冷冷地回复到:“可是,洞门已经关闭了。” 翼若惊呼道:“啊?难道是因为我按下了那个东西的缘故吗?” 感觉到了翼若的歉意,垂云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说道:“应该不是。” 现在,垂云和翼若看清了,这个洞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洞,看上去更像是一个通道。借助洞内明亮的光线,垂云发现两侧光洁的洞壁上刻满了文字。 垂云对翼若说道:“来,翼若,让我们一起看看这些文字记述了些什么内容。” 垂云和翼若开始仔细阅读洞壁上的文字。 翼若惊讶地说道:“天哪!这里记述的居然是扶莹的历史!” 垂云也惊讶地说道:“还有异族的殖民史!也就是我们鲲族文明的起源史!” 随着垂云和翼若的深入阅读,一大段波澜壮阔的历史展现在两位年轻的鲲面前。 …… 那是在大约四百五十万年前,一支异族的巡逻分队驾驶着先进的宇宙飞行器行进在他们的征程中,忠诚地履行着被赋予的使命。 此时,这支分队的队长正在主飞行器的控制舱,看着精美的计时器,对身边的侍从说道:“启风,我们已经离开母星很久了。这一次巡逻的航程是我有生以来最远的一次。现在我们的飞行器所剩的能量只够返程了。真不知道那些待在母星实验室里的研究团在干什么。我们的飞行器改良方案迟迟不能出炉。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不被飞行器的能量储备限制航程。正是由于这一点,我们一直无法到达更遥远的星域,无法更广泛地履行我们的使命。这实在是一大遗憾。我在想,我们能不能在我们航程的边缘附近寻找一批星球,建立一个个中继基地,用于补充我们所需的供给。这样,我们就能航行得更远了。” 那个叫启风的侍从回答道:“兰羽队长,我理解你的心情和用心。我也觉得你的想法值得尝试。但是,现在我们的飞船的能量只够返程了,我们必须先返回母星,给飞船补充足够的能量,然后才能考虑你的这个想法。要知道,兰羽队长,我们的能量已经捉襟见肘了,已经不得不挪用一部分用于生成飞船重力场的能量来保证其它系统的供给了。你难道没感觉到自己最近迈步比往常要轻松吗?再这样下去,我们得在飞船中漂浮着返回母星了。” 兰羽队长又说道:“可是,我们返回母星,补充好能量,再来到这里要耽误很多时间。而且,我们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像这次一样不能停留太久,岂不又是白跑一趟。” 启风说道:“那么,兰羽队长,你有什么更好的想法?” 兰羽轻轻转身,离开主控制舱。启风知道,兰羽队长是想和自己在队长休息室谈论接下来的话。于是,启风跟在兰羽的身后,离开主控制舱,进入了队长室。 队长室就在主控制舱的隔壁,面积略显局促。因为在宇宙飞行器上,每一分空间都是十分珍贵的,必须高效率利用,对于队长来说也不能例外。但队长室的布局十分精巧,装饰素雅,很符合兰羽的做派。正对着舱门的地方是一块不小的舷窗。舷窗边放着两把精致的椅子和一张小几案。坐在那里能透过舷窗看到黑暗的深空中的璀璨繁星。 兰羽邀请启风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一起欣赏舷窗外的星空。 启风坐下后,看着兰羽队长的脸,问道:“兰羽队长,你有什么想法?” 兰羽一直看着窗外,并未转头,只是说道:“启风,你有没有听说过‘闻市星’?” 启风回答道:“听说过。据说,那是一颗专门供各路宇宙旅行者交易各种信息的星球。只要付足够的价钱,不管你想要什么样的信息,在那里都能得到。不过,那些提供信息的大都是一些臭名昭着的宇宙流氓。怎么?兰羽队长是想去清剿他们吗?” 兰羽继续说道:“不,我想从那里得到一些消息,一些对我刚才的想法有用的消息。” 启风问道:“什么消息?” 兰羽说道:“据传言,有一群废品回收商在某个星球上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废弃物。我想得到那颗星球的位置,然后去看看。” 启风问道:“是什么废弃物,能引起你的兴趣?” 兰羽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我相信这件废弃物对实现我的想法有帮助。” 启风问道:“你是想让我去一趟闻市星?” 兰羽回答道:“没错。用我们的往返舱。” 启风又说道:“可是,兰羽队长,我不知道闻市星在哪个位置呀?” 兰羽微笑着回答道:“就在这附近。启雨会跟你一起去。她知道。” 启风心里一阵阵兴奋,又问道:“那我们用什么价码换回想要的信息呢?” 兰羽回答道:“你可以告诉那些宇宙流氓们,凡是提供消息的,在我们下次抓到他们的劣行时可以赦免他们一次。”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兰羽说道:“请进。” 门打开了,映入启风眼帘的是一张秀美的脸庞。那就是启雨。 启雨说道:“兰羽队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兰羽说道:“启雨,我想让你同启风一道去一趟闻市星。” 启雨爽快地答应道:“没问题。” 启风赶紧对启雨说道:“你好,启雨!很高兴能与你再次合作。” 启雨回应道:“启风,你好!” 看着启风和启雨的表情,兰羽队长打断了他们,说道:“你们两个赶快行动!飞船的能量可不会给你们过多的时间。” 启风和启雨驾驶着往返舱,疾速赶往了闻市星。安全降落后,一打开舱门,一派原始粗犷的风貌呈现在启风眼前。与异族钟爱的优雅风格比起来,这里实在不是一个能久待的地方。不过,主城区外面宽阔的起降坪还是说明着这里繁荣的一面。 启风和启雨并肩走在主城区的街道上。 启风向启雨问道:“启雨,这里的风貌还真是特别呀。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启雨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问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启风赶紧回答道:“哦,兰羽队长要我们找到一群废品回收商。据说他们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废弃物。兰羽队长想知道那件废弃物的位置。” 启雨疑惑道:“废弃物?兰羽队长为什么会对一件废弃物感兴趣?” 启风支支吾吾地说道:“呃,这个——” 启雨冷冷地说道:“不想说就算了。” 启风赶紧说道:“没有!兰羽队长想建造中继基地,便于我们巡逻更远的星域。他认为这件废弃物会对我们有所帮助。启雨,你觉得兰羽队长的这个想法怎么样?” 启雨轻轻地回答道:“这符合兰羽队长的做派。我们得抓紧时间完成任务。跟紧我。” 启雨将启风带到了一个巨大的地堡里。 启雨对前台的侍者问道:“废品回收商协会在哪里?” 那名三手单足的侍者用一只橘黄色的眼睛谨慎地打量着启风和启雨,说道:“啊,异族,稀客呀。废品回收商协会在三层二号厅。” 启雨转身就朝三层走下去。启风一边不忘优雅地对侍者说了声谢谢,一边跟上启雨。 在三层的二号厅里,几个身形各异的奇怪生物正聚在一起商议着什么。 看到贸然进入的启风和启雨,其中一个哆哆嗦嗦地说道:“会长,异——异族!” 另一个佯作镇定地说道:“慌什么!他们只有俩个,而且这里是闻市星。” 启雨扫视了一下眼前那几个让她作呕的生物,问道:“你们就是废品回收商协会成员?谁是会长?” 一个年龄稍长的恶心生物说道:“我就是会长。你们找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我们可没干过什么坏事。” 启雨冷冷地说道:“干没干过你们自己知道。” 启风接过话茬,说道:“听说你们在附近的某颗星球上发现了一件奇特的废弃物。我们想知道那颗星球的位置。” 一个废品回收商小声对他们的会长说道:“看到了,会长。我早说过,我们应该把它拖回来的。你看,现在连异族都找上门来索要它了。” 那位会长用手中的手杖敲打着刚才那个废品回收商的头,说道:“你懂什么!我们的那艘废柴飞船如果拖着它,根本就是自寻死路。现在,我们只要提供给他们那件东西的位置消息,就能换个好价钱!” 然后,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一边抚摸着手中的权杖,一边说道:“尊贵的异族访客,我知道你们所说的那件奇特的废弃物。它就在附近一颗十分不起眼的行星上。我很乐意把那颗行星的位置告诉你们。不过,这取决于你们所愿意出的价格。” 启风问道:“你们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价格?” 一名废品回收商贪婪地说道:“当然是越高越好。” 启雨冷冷地说道:“我们会给一个最高的价格。”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说道:“能说得具体点吗?” 启雨冷冷地说道:“那就是你们几个的命!” 看到几名废品回收商全都吓得一哆嗦,启风趁机说到:“如果你们几个提供给我们那颗星球和那件废弃物的位置,我们保证,在下次抓到你们干什么劣行的时候,宽恕你们一次。” 一个废品回收商怯怯地说道:“我们干过什么劣行?” 启雨冷冷地说道:“你们借着回收废品的名义挑唆了多少场星际战争,还要我一一列举吗?” 废品回收商们一个个哑口无言,只有那个会长怯怯地问道:“只能宽恕一次吗?” 启雨义正词严地反问道:“你们还想要几次!你们难道准备死不悔改吗?” 那个会长赶紧回答道:“不是!不是!” 启风催促道:“赶快把那颗星球的位置告诉我们。” 那个会长慢吞吞地从身上拿出一个东西,说道:“那颗星球的位置就在这个存储器里。你们可要说话算数。” 启风上前很不情愿地从那只肮脏的手中拿过存储器,用一块布包裹起来。拿到存储器后,启风和启雨迅速离开闻市星,返回了兰羽队长所在的主飞行器。 一见面,兰羽队长就说道:“你们回来得挺快的。怎么样?启风、启雨,一切还顺利吗?” 启风拿出那个存储器,回答道:“兰羽队长,一切都很顺利。那颗星球的位置就在这个存储器里。这次多亏了启雨帮忙,要不然任务不可能完成得这么快。” 兰羽队长说道:“嗯,很好!你们两个不愧是我的得力助手。” 按照那个存储器中提供的位置信息,兰羽队长命令飞行器飞往了那个毫不起眼的行星。 往返舱安全降落了。 当兰羽队长领着启风和启雨他们一道走出往返舱的舱门的时候,这颗星球的荒凉深深地震撼了他们。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这颗星球上令大家作呕的橘红色空气,就仿佛一场无比残忍的杀戮后挥发出的腐败血液一般,然后是遍布地面的各种尚未焚烧完毕的残骸,有树木,有石块,有金属,共同用它们扭曲破碎的形态述说着这里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的荒凉。最出乎大家预料的是地面上遍布的大大小小的陨石坑,说明着这颗星球不止是因为毁于本土居民的战火,还因为其它的灾难。 启雨轻轻地说道:“这颗星球如此干燥,遍布灰烬,应该很久没有下雨了。” 启风忧伤地说道:“你看这些橘红色的空气,和遍地的残骸。我感觉这颗星球已经没有可能再下雨了。” 兰羽环顾四周,说道:“我们没有过多的时间在这里像诗者一样吟咏忧伤,宇宙之中还有许多的不平衡等待着我们去处理。现在,我们最要紧的是尽快找到那件废弃物。” 很快,大家在离降落点不远处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陨坑。陨坑中遍布无名生物的尸骨。 启风指着陨坑底部的那个巨大的耸立物,对兰羽队长说道:“兰羽队长,你看那个耸立在陨坑底部的东西。我想,陨坑里这些无名生物生前都是在争夺那件东西。那是不是就是我们要找的废弃物?” 兰羽凝视着坑底的耸立物,说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下到坑底仔细察看一番。这么多生物死在这个陨坑里一定是有原因的。” 启风带领一些队员在前方为大家清除尸骨的障碍,方便大家到达谷底。 来到谷底后,兰羽队长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耸立物。这是一件体量巨大的金属物体,底下是一个正六边形的底座,上面渐变为一个圆滑的结构,整体呈壶状,周身泛着让大家着迷的光泽。 兰羽队长用手指抚摸着那件物体的外壁,赞赏道:“这真是一种奇妙的金属,居然有如此美妙的触感,仿佛它有生命一般!启风、启雨,你们也应该来感受一下。” 第十一章 保护至宝 第十一章\/保护至宝 —————————————— 启风和启雨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件金属物体的外壁,体验着兰羽队长所说的那种美妙触感。 启风赞美道:“这种感觉,就像母星春天湿润的季风。每当它吹过我的面庞,就会给我的心底带来阵阵温暖。” 启雨也忍不住赞美道:“我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母星夏天激烈的暴雨浇打在我的身上,让我感觉到生命的活力。” 兰羽队长问道:“启风、启雨,你们有没有一种变得年轻了的感觉?” 启风和启雨犹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兰羽队长继续抚摸着那件东西的外壁,说道:“我好像有。多么美妙的金属啊!冶炼这种金属的技术绝对超出了我们自诩为无比先进的冶炼技术不知道多远一截。甚至,我敢肯定,我们的实验室里的研究团对这种冶炼技术都一无所知。” 启风怔怔地看着这件巨大的金属物体,问道:“那么,兰羽队长,我们现在要怎么处置这件废弃物呢?” 兰羽队长语带愤怒地说道:“废弃物?启风,你居然还觉得这是一件废弃物!这应该是一件千载难逢的宝贝!我敢肯定,这是由某个比我们的文明还要发达的更高等级的文明建造的宝物!” 启风赶紧道歉道:“你说得对,兰羽队长。那么,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件千载难逢的宝贝呢?” 兰羽队长的愤怒稍稍平息了一点,说道:“当然是把它带回母星,交给那些无能的研究团,好好研究它个几万年。难道你们忍心将这样一件至宝留在这个荒凉黑暗毫不起眼的宇宙角落里吗?” 忽然,一阵风吹散了天空中的灰霾。恒星的光芒照射到那件兰羽队长口中的至宝身上。启雨发现,那件物体的表面从上到下闪现出一连串的烙画。 启雨赶紧说道:“兰羽队长,你快看!这个物体表面有隐藏的烙画。” 兰羽队长说道:“是吗?快让我看看!” 兰羽队长就着天空中直射下来的光芒阅读着启雨所说的“烙画”。 过了一会儿,兰羽队长开心地说道:“年轻的启雨,这些烙印上去的图案,不是画,是字!” 启雨惊讶地说道:“是字!那么你能阅读它们吗?” 兰羽队长说道:“当然。这些都是我们的文明起源时所使用的字体,名叫‘典字’。刚好,我的业余爱好就是研究‘典字’。只可惜,我的业余时间实在是少得可怜。让我仔细看看,再好好回忆回忆。嗯……差不多了。我认出了第一行,写的是‘引终接始,积骤成环,万劫固性’。怎么样,启雨,我的水平还可以?” 启雨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兰羽队长,你的水平我没有办法评价。但我想知道,你说的这个‘引终接始,积骤成环,万劫固性’是什么意思啊?” 兰羽队长回答道:“这个嘛,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看来,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件宝物跟我们的古文明有着某种联系。” 兰羽队长继续阅读着那些艰难晦涩的“典字”,试图解读出更多的信息。 启风则已经绕到了那件宝物的另一面。很快,他在那一面发现了一个大按钮。 启风赶紧报告道:“兰羽队长,我在这边发现了一个东西。你最好过来看一下。” 兰羽带着启雨一起绕到了那件宝贝的另一面,看到了启风所说的那个东西。 启雨说道:“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开关。” 兰羽队长若有所思地点头说道:“嗯,启雨说得有些道理。” 启风问道:“那我们要不要打开这个开关,看看有什么反应?” 兰羽说道:“我觉得这个开关可能跟这件宝物的用途有关,不妨打开试试。” 启风又问道:“怎么打开?” 兰羽队长将手指按向那个按钮,说道:“当然是按下去试试了!” 随着兰羽队长的这一按,一股绿色的能量流激射而出,冲向陨坑的斜坡,随即四散开来。令在场的所有异族成员深感不可思议的恐怖一幕出现了。绿色的能量光雾笼罩着整个陨坑,那些遍布陨坑的累累白骨居然生出了血肉之躯,成为了恐怖的活物。 好半天,兰羽队长才喘过一口气,无比惊讶地说道:“‘活死物,肉白骨’!这怎么可能!这违背了我们几千万年积累起来的学术认知!那些躲在母星孤陋寡闻的研究团成员们要是现在见到这一幕,一定会激动得泪流满面。这就是他们内心深处渴盼无比却又不敢昭示的黑暗科技!不,这不是科技,这是古典记述中所说的‘妖术’!这真是太可怕了,这种妖术居然真实地存在着!我用我这双欣赏过无数星系的壮观繁华与伟岸瑰丽的眼睛发誓,如果我能安然返回母星,一定要将这次的见闻写在旅行记录中最醒目的位置,用以告诫后来者,永远保持对这个宇宙的敬畏!” 启风打断了兰羽队长的话,说道:“兰羽队长,你最好先抑制一下你激动的心情。我们都知道,你很难接受眼前这一幕。我们也很难接受。但是现在它们已成现实。而且,更严峻的一个现实是,这些被复活的低等生物似乎打算把我们撕碎,然后作为午餐肉吞进肚子里。” 兰羽队长这才回过神来,仔细看了看四周的情形。只见整个陨坑遍布复活过来的低等生物。它们凶残地龇牙咧嘴,正朝着坑底逼近过来。离小分队最近的几只残兽已经垂涎欲滴,积极准备着发起攻击了。 启雨急切地问道:“兰羽队长,我们应该怎么办?是等着它们一起冲上来,还是先行攻击?” 启风插话道:“我们身边的队员太少,而且没有携带足够的武器,恐怕不足以应对这么多的残兽。” 启风和启雨的话提醒着兰羽队长。作为小分队的指挥官,他当然要为整个队伍的安全考虑。但是,面对这件无比奇异的至宝,他很难定夺。尤其是一想到这件至宝与族群的古文明可能存在的联系,他就觉得无论如何不能抛弃它。 面对越来越严峻的形势,兰羽队长终于下定了决心,抽出自己佩戴的节剑,英勇无畏地说道:“虽然我们寡不敌众,但是我们不能抛下这件至宝离去。它显然与我们的族群的起源有很大的关联,甚至与我们的未来也有关系。我们应该把它带回母星。况且,你们也见识到了,这件至宝可以成为一件多么恐怖的武器。我们绝不能把它留在这个荒凉寒冷黑暗的宇宙角落里,任由它流落到那些用心险恶不负责任的种族手中,引发无休止的杀伐。那样有违我们的神圣使命。” 启风说道:“那么,兰羽队长,我们需要增援。” 兰羽队长对启雨说道:“启雨,给主飞行器发信号,让他们立刻增援我们。” 启雨通过自己的手环终端给主飞行器发送了增援命令。 然而,那些遍布陨坑的残兽已经发起了攻击。 看着那些残兽露出的锋利的森森獠牙,启风率先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便携式能量枪,轻松击毙了前排一头体型最大的残兽。 看到自己的同类如此轻易地被击倒,附近的残兽都怔住了,纷纷在犹豫着。它们用敏锐的目光凝视着这支小分队的每一个成员,尤其是他们佩戴的便携式能量枪。 启风朝几只跃跃欲试的残兽晃动着手中的能量枪,威胁它们不要过来。 启雨赶紧制止了启风的行为,说道:“启风,不要招惹它们!” 启雨的话音刚落下,那几只残兽就发出一阵嘶吼,一起朝着启风扑了过来。而启风正巧转身想要同启雨说点什么,因而是背对着那些残兽,根本没有察觉到背后发生了什么。当他意识到身后的残兽发出的那阵嘶吼有点不对劲后,还不以为然地转身察看。可是,那几头残兽已经几乎要扑到启风的身上了。 只见,启雨迅速地上前一步,左手将启风向自己身旁一拉,右手拔出自己的便携式能量枪,敏捷地解决了这几只扑上来的残兽。 启风被这迅疾的一幕搞得愣住了,吃吃地对启雨说道:“谢谢你,启雨!你刚刚救了我!” 启雨冷淡地说道:“嗯。下次记得别站得太靠前。还有,要低调。” 刚才那几只残兽的死去并没有吓唬住陨坑中数量众多的残兽。它们开始一起发出嘶吼,一浪高过一浪。 启风小声说道:“情况好像不妙啊。” 启雨大声喊道:“这是残兽们要发起集体攻击的征兆。大家准备战斗!” 闻着地上的那几只死去的残兽身上发出的焦糊味,兰羽队长说道:“这里的残兽实在太多了,我们的增援还没有抵达,便携式能量枪支撑不了多久,大家注意节省能量,没必要把它们都烧焦,攻击时只要能把它们击毙就行。” 小分队的队员们聚在身后的这件至宝旁边,应对着潮水般涌来的残兽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很快,那些残兽的尸体就在大家面前堆成了一个小山般的尸堆。 疲于应付的启风气喘吁吁地说道:“兰羽队长,你真不该按下那个按钮!” 气定神闲的启雨说道:“如果兰羽队长不按下那个按钮,我们怎么能够见识到身后的这件至宝的威力。” 兰羽队长若有所思地说道:“真不知道,这件至宝是从哪个未知的宇宙角落流落到这里来的。它所经历的故事一定十分精彩。可惜我们恐怕永远无法得知了。” 启风看着自己手中的便携式能量枪,沮丧地说道:“兰羽队长,我的能量枪的能量耗尽了。” 兰羽队长坚毅地命令道:“那就拔出你的佩刀。为了神圣的使命,用你自己的能量继续战斗!” 启雨特意放过一头残兽,让它逼近启风,说道:“启风,那头残兽是你的了。” 启风挥动手中寒光闪闪的佩刀,对启雨说道:“谢谢。” 只见,那头残兽从尸堆上跃起,直扑启风而来。启风闪身避过,迅捷地将佩刀插进了那头残兽的脖颈间,结束了它本不该拥有的扭曲生命。 渐渐地,其他队员的便携式能量枪的能量也先后耗尽了,越来越多的队员只能用佩刀继续战斗。最后,所有的队员都只能用佩刀战斗。 站在死去的残兽的尸堆上,看着依然数量众多的残兽,疲惫的启风说道:“兰羽队长,我们真该驾驶主飞行器来这里,而不是往返舱。” 启雨说道:“谁能想到,这里有这么大的危险呢?本来想着,此行只是来回收一件废弃物的。” 兰羽队长说道:“我也没有预料到,这里会有这么大的麻烦。其实,我只是想节省主飞行器的能量。” 很快,那些残兽又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击。 启风说道:“难道这么多的残兽的死去都不足以震慑住这些野兽吗?真搞不懂,它们为什么这么疯狂。” 启雨说道:“或许是因为我们身后的这件至宝。它可能有某种能够吸引这些残兽为之疯狂的能力。” 兰羽队长说道:“我相信,不止眼前这些残兽,这件至宝还令许多许多的物种为之疯狂过。就连我都对它有点着迷了。” 小分队一边讨论着身后的至宝,一边继续抵御着残兽的攻击。慢慢有队员或是受伤或是体力不支,无法继续战斗。其中,有两位队员的腿部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液止不住地流出来。兰羽队长不得不安排一名队员去照顾他们。 启雨焦急地说道:“兰羽队长,如果两名伤员还得不到救治,很快就会没命的!” 兰羽队长遗憾地说道:“我知道。可是我们的增援还没有赶到。” 启风带着对那些残兽的恨意,说道:“兰羽队长,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位死去吗?” 兰羽队长看着那些仍在不断逼近的残兽,说道:“我们所有的队员早就做好了为使命献出生命的准备。现在他们俩能够得偿所愿,你们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才是。” 启风气呼呼地说道:“可是他们如果活下去了,还能做出更多的贡献,发挥更大的价值。” 兰羽队长很认真地看着启风,说道:“年轻的启风,请平息一下你心中的气愤,请不要打扰你最亲密的伙伴们离开这个本就不够完美的世界。他们要开启下一段未知的旅程了。” 启雨忽然问道:“兰羽队长,如果他们两位死了,我们能不能用身后的这件至宝的神奇力量复活他们?” 兰羽队长转过头,看着启雨,说道:“启雨,告诉你一些我刚刚感悟到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许多种力量,有神秘的,有不神秘的,有我们能掌握的,也有我们不能掌握的,但无论哪一种力量,我们都不能滥用它们。就像我们身后的这件至宝,我不小心按下了那个按钮,让眼前这些不该出现的凶残生物回到了这个世界,结果是给我们自己找麻烦。我不知道,如果照你所说的去做,又会带来什么样的阴差阳错。所以,我们不应该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再继续下去。而且,复活那些已经牺牲在履行使命的征途上的伙伴,有违我们的文化中对生命和死亡的理解。” 启风看着那两位即将死去的队员,悲伤地说道:“再见了,我的战友们,安详地离去。” 一位将死的队员看着启风和启雨,说道:“不必为我们悲伤,启风、启雨。我们将做出更大贡献的机会留给你们了。保护好身后这件至宝,不要让它流落到为非作歹的种族手里。” 当来自主飞行器的增援赶到的时候,那两位队员已经死去了。赶来增援的队员携带着大杀伤性武器,很快就将陨坑里的残兽消灭殆尽了。 看着堆满坑底的残兽尸体,疲惫不堪的启风擦净自己的佩刀,收了起来,转身对启雨说了句:“启雨,我们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谁料想,启雨望着陨坑边缘,说道:“恐怕不见得。” 启雨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兰羽队长和启风朝着启雨望着的方向看去,只见大批携带各式武器的武装分子出现在了陨坑边缘。很快,兰羽的队伍就被包围了。 启雨望着那些武装分子,说道:“是那些恶心的废品回收商们。真没想到,他们的行为比他们的形象更加可恶。” 启风补充道:“他们还纠集了一批宇宙流氓,看来是冲着我们身后的这件至宝来的。” 很快那些武装分子的头目已经跟废品回收商协会的会长一起来到了陨坑底部。显然,他们也不想一冲上来就大打出手,所以他们准备谈判。 那名头目踩着遍地的残兽尸体走上前,问道:“尊贵的异族朋友们,谁是你们的指挥官?” 兰羽队长走出队列,收起手中的节剑,说道:“我就是。” 那名头目说道:“你很有风度。请问,你的职务是?” 兰羽队长回答道:“我是这支队伍的队长。” 那名头目说道:“很好,队长先生,我听我身边的这位会长朋友说,这里有一件很有意思的废弃物。我们就是冲着这件废弃物来的。啊,应该就是你们身后的这件巨大物体!看上去,它好像是由某种稀有的金属构成的。” 第十二章 兰羽的信用 第十二章\/兰羽的信用 —————————————— 启雨冷峻地看着废品回收商协会的会长,说道:“我们已经买下了你的信息,你怎么能够违背信用,再把它转卖一次!” 那个废品回收商协会的会长略带得意地说道:“当然是因为我身边的朋友出价更高。我喜欢出卖信息这种商品,因为它可以出卖不止一次。” 启风愤怒地问道:“他们给出的价格难道比你的命还要高吗?” 那个废品回收商协会的会长回答道:“当然。你们只是答应放过我们一次,可是他们答应救我们三次。” 启风愤怒地说道:“你会后悔的!” 那个废品回收商协会的会长笑嘻嘻地说道:“不会的,尊贵的异族朋友。告诉你们,这将是我的废品回收生涯的最后一单生意。干完这单活,我们就将和身边这些刚刚认识的朋友们一起组建一个新的公司,靠着你们身后的这件有趣的废弃物获取不菲的收入。” 启雨冷冷地回应道:“你们永远是偷生在宇宙昏暗角落里的最恶心的生物。” 那个废品回收商协会的会长无耻地回答道:“谢谢你精彩的评价。” 然后,那名头目对兰羽队长说道:“队长先生,现在,让我们来谈谈你们身后的这件废弃物。怎么样,你们打算开价多少?” 兰羽队长镇定地问道:“我不明白,你们这群流氓无赖为什么不安分于你们无耻的邪恶勾当,却会对我们身后的这件废弃物感兴趣?它再怎么精致终究也是一件废弃物。” 那名头目假装礼貌地回答道:“尊敬的队长先生,不妨告诉你,我们的这位废品回收商朋友告诉我,这件物品可不像它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它是一件隐藏着巨大秘密的宝物。事实上,我们已经知晓了关于它的秘密。” 兰羽队长继续镇定地说道:“这么说来,你们对这件东西是志在必得了?” 那名头目微笑着回答道:“当然,否则我们大老远的来到这个荒凉的星球来干什么。要知道,我能聚集这么一大批脾气暴躁的宇宙流氓一起来到这里可是花了不少力气的,更是给他们许下了丰厚的报酬。我们总不能白跑一趟。” 兰羽队长问道:“那你们能出多高的价格?既然我们都知道这件东西的秘密,自然需要一个合理的价格。” 那名头目微笑着回答道:“当然。我们的出价会令你满意的。我们已经觉察到,你们的主飞行器能量不足,恐怕难以支撑你们安全返回母星了。现在,我们正好有些纯度不是很高的能量源。我们愿意用它们来交换你们身后的这件物品。虽然这些能量源纯度不高,但对你们来说也是很珍贵的。有了它们,你们整支巡逻队就能安全地返回母星,而不用滞留在这个荒凉黑暗的宇宙角落里了。” 启风看着兰羽队长,气愤地说道:“兰羽队长,我们不能向这些流氓妥协!” 启雨也气愤地说道:“是啊,兰羽队长,我们不需要他们的能量。我们能够靠我们自己安全地返回母星。” 那名头目继续微笑着说道:“两位年轻的异族朋友,你们会接受我的提议的。你们看,你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都很疲惫了,更重要的是你们的武器都处于乏能状态。而我们的队员已经被你们身后的这件东西深深地吸引,可以说已经为之疯狂了。你们是打不过我们的。怎么样,队长先生,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启风和启雨愤愤不平地看着兰羽队长。 兰羽队长镇定地说道:“启风、启雨,这个无赖说得对。我们必须面对现实。我们的队员无法再承受一场大战,而且我们的主飞行器迫切需要补充能量。还有很多的任务等待着我们去完成,我们不能滞留在这个荒凉黑暗的宇宙角落。” 那名头目说道:“很好,看来我们达成了一次愉快的交易。” 兰羽队长问道:“你们需要的东西就在我们身后,我想知道,我们需要的能量源在哪里?” 在那名头目的指挥下,一队宇宙流氓将异族巡逻队需要的能量源放置在了兰羽队长的面前。 这时,废品回收商协会的会长小声对那名头目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些异族不会反悔?万一他们拿到能量源后又来抢夺我们的宝贝,怎么办?” 听了这话,那名头目冲着兰羽队长说道:“尊敬的队长先生,我知道你们异族是宇宙中最自律的种族。就连我们这些宇宙流氓都对你们敬佩不已。我相信你们是十分讲究信用的。我现在希望在我们的交易中附加一条内容,我希望你亲自保证,在我们交易完能量源和物品后,你们不能来抢夺属于我们的宝贝。” 兰羽队长略微迟疑了一下,说道:“好的,我接受你的条件。我现在就能——” 启风打断了兰羽队长的话,说道:“兰羽队长,我们没有这样的义务。” 启雨也说道:“兰羽队长,我们为了保卫这件东西,已经牺牲了两名队员。我们没有必要答应这样的要求。” 那名头目微笑着说道:“两位年轻的异族朋友,我已经说过,这项条款是作为我们之间的交易的附加内容。如果你们不答应,交易将难以进行,那么我们之间就只能用暴力冲突来解决问题了。你们可要好好考虑清楚。” 兰羽队长对启风和启雨说道:“启风、启雨,我知道你们一时难以接受,但是我们必须答应这个无赖的要求。” 启风和启雨不再说什么,只是遗憾地看着那件宝贝。 兰羽队长对那名头目说道:“听着,无赖,我现在就能向你保证,在我们完成交易后,我们不会去抢夺你们的宝贝。” 那名头目很满意地说道:“很好,谢谢你,队长先生!我们之间的合作给我留下了非常愉快的记忆。现在,这些能量源是你们的了。请让我们带走属于我们的宝贝。” 兰羽队长带领着队伍,携带着能量源离开了陨坑,准备返回主飞行器。队伍行进到陨坑边缘的时候,兰羽队长回头看着那些宇宙流氓用他们的飞行器准备运载那件宝贝。 启风气呼呼地看着这一切,说道:“兰羽队长,难道我们的两名队员就白白牺牲了吗?” 兰羽队长说道:“不会的。我是故意让他们拿到那件宝贝的。这样他们就会帮我们将那件宝贝运离这个星球。这会为我们节省不少能量。” 启雨问道:“兰羽队长,那你有什么计划?” 兰羽队长说道:“我们有了这些能量源,就可以给我们已经乏能的武器补充能量,这样我们才能与他们战斗。现在,让我们赶快返回主飞行器,准备在深空拦截他们。” 启风说道:“可是,兰羽队长,你已经答应了他们,不去抢夺他们的宝贝。” 启雨说道:“启风,难道你要跟那些宇宙流氓讲信用吗?” 很快,兰羽队长就带领着自己的队伍返回了主飞行器,并利用刚刚获得的能量源启动了乏能的武器系统。然后,兰羽队长指挥着飞行器在高轨道监视着那些宇宙流氓的行动,准备拦截他们。 那些宇宙流氓拿到宝贝后,迅速启动飞船,以最快速度向他们的老巢窜去。 兰羽队长没有预料到,那些宇宙流氓的飞船的速度居然赶上了异族的飞行器。 看着那些宇宙流氓的飞船从自己的飞行器身旁溜走,兰羽队长赶紧指挥自己的飞行器追了上去,顺便感慨了一句:“真不知道,这些流氓的飞船怎么也能飞得这么快。他们从哪里弄来的技术。” 启风看着主控制舱的计能仪,说道:“兰羽队长,你看,我们的飞行器的能量已经不足以返航了。如果我们继续追下去,还不知道要追多久。我们很可能会滞留在这个星区,无法返回母星了。” 兰羽队长很认真地看着启风和启雨,问道:“启风、启雨,正义和家园,你们选择哪一个?” 启雨看了看启风,率先回答道:“当然是正义。” 兰羽队长满意地说道:“很好!启风、启雨,让我们向着正义继续前进,即使耗尽我们所有的能量。而这就是我们的文化中对生命的价值的理解。” 经过很长时间的追击,那些宇宙流氓的飞船终于在即将降落在他们的巢穴的时候进入了异族的飞行器的攻击范围。启风操纵武器系统,给了那艘飞船致命的一击。然后,那艘飞船坠毁了。 异族的飞行器稳当地停在了那艘坠毁的飞船旁边。 那名深受重伤的头目躺在破碎的飞船残骸旁边,看着走上前来的兰羽队长,愤怒地说道:“你不是保证过不会来抢夺我们的宝贝吗?” 兰羽队长义正词严地说道:“没错,我是保证过不来抢夺那件宝贝,但是,我没保证过不来消灭你们这些扰乱宇宙秩序的流氓!启风,结束这个恶心的无耻生物的痛苦。” 在兰羽队长的命令下,启风用手中的佩刀结束了那名头目的生命。 异族从那艘飞船的残骸中清理出了那件宝贝。所有的队员都震惊于那件宝贝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同时被发现的还有幸存的废品回收商协会的会长。 当废品回收商协会的会长被带到兰羽队长面前的时候,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既庆幸自己在飞船坠毁中幸存了下来,又后悔当初对兰羽他们说过的话。 看着拄着权杖瑟瑟发抖的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启风得意地说道:“怎么样?会长,你又落到我们的手里了,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哆哆嗦嗦地说道:“高贵的异族朋友们,我是被那些可恶的宇宙流氓逼迫的。如果我不把关于这件宝贝的消息出卖给他们,他们就会把我撕碎的。你们也知道那些宇宙流氓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启雨说道:“你不是称那些宇宙流氓为朋友吗?还要和那些宇宙流氓一起开公司赚取收入吗?”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赶紧辩解道:“没有,我那是说着玩的。我怎么可能和那些行为肮脏的生物一起合作呢。” 启雨冷冷地说道:“你居然还会嫌弃他们行为肮脏。真是恬不知耻!” 启风转而问兰羽队长道:“兰羽队长,我们该怎么处置这个肮脏的生物?按照我们的信条,他应该被处以死刑。” 兰羽队长说道:“那就按照规矩来办。” 启风抽出佩刀,看着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说道:“让我来将你和你那些无耻的行径一起彻底抹去。”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大声喊道:“别!等一等!我有重要信息提供给你们,保证对你们有很大帮助。” 启雨示意启风暂停,问道:“什么信息?”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环顾四周,说道:“你们知道我们所在的这颗被摧残得面目全非的星球是什么地方吗?” 启风问道:“什么地方?”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说道:“是那些宇宙流氓的秘密巢穴。” 启雨说道:“这种信息有什么价值!”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继续说道:“在这个秘密巢穴中隐藏着另一件至宝。我想你们一定会感兴趣的。” 兰羽队长的兴趣好像也被吸引了,问道:“什么至宝?”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两眼放光,激动地说道:“‘四棱锥’!” 兰羽队长追问道:“‘四棱锥’?那是什么东西?”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深情地说道:“那是我职业生涯中最为辉煌最为难忘的一次废品回收行为。多年前,我偶然地来到了一个无名星球,在一艘腐烂的远古飞船残骸旁的尸骨堆里翻出了那块谜一样的晶体。当我擦拭干净上面的尘土,第一眼看清这块谜一般的晶体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没有资格给这么圣洁的东西命名。于是,我就照着它的外形,称呼它为四棱锥。” 兰羽轻声说道:“没想到,你也会有有自知之明的时候。”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说道:“当然,那种圣洁是连我都不忍心亵渎的。” 兰羽队长继续问道:“那这个四棱锥一定有什么神奇之处了?”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说道:“没错。经过那些宇宙流氓反复地研究,他们发现这块晶体可以提供源源不竭的能量,而且它的能量密度高得超乎想象,根本无法确知。我想,你们一定急切地需要它的能量。” 兰羽队长说道:“没错,我们是需要能量。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那块晶体,也就是四棱锥,是怎么从你手中流落到那些宇宙流氓手中的?”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叹了口气,说道:“哎——那是我职业生涯中第二失败的一次交易。我是被迫的。我的协会中的一个叛徒把我的行踪出卖了。那些宇宙流氓趁我发掘宝贝的时机,击毁了我的飞船。我不得不交出四棱锥,换取活命的机会。” 启风问道:“那你职业生涯中第一失败的交易是哪一次?”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回答道:“当然是这一次。这次我什么都要输光。一切。” 兰羽队长对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说道:“未必。只要你帮我们拿到四棱锥,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说道:“真的吗?” 兰羽队长说道:“当然。”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有点迟疑地说道:“可是,尊贵的队长先生,你的信用——” 兰羽队长说道:“你没有值得让我违背信用的价值。再说,你有选择吗?”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说道:“没有。好。我会让你们得到四棱锥的。说真心的,我觉得,四棱锥只有放在你们异族这样高贵的种族手里才是理所应当的,才对得起它的圣洁。” 于是,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开始带领着兰羽队长的队伍向那些宇宙流氓的巢穴出发。 路上,启风轻声地问兰羽队长:“我们应该相信这个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吗?他曾经出卖过我们。” 兰羽队长轻声回答道:“启风,我们也别无选择。如果他所说的四棱锥是真的,那是最好。我们正需要能量来恢复我们的飞船。” 启雨轻声问道:“如果,这是他的诡计呢?” 兰羽队长回答道:“那我就亲手了结这个可恶的肮脏生物。” 一路上,启风和启雨注意到,这个星球曾经应该也有着十分繁华美丽的景象,只可惜被那些宇宙流氓糟蹋得不成样子了。一想到这些,启风和启雨就恨得咬牙切齿,心想着,一定要彻底扫平他们的秘密巢穴。 终于,在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的带领下,兰羽的队伍来到了那些宇宙流氓的秘密巢穴。展现在兰羽队长和众多队员面前的是一大片望不到边的深空垃圾。 启风将那片望不到边的深空垃圾看了又看,然后向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宇宙流氓的秘密巢穴?” 第十三章 抢夺四棱锥 第十三章\/抢夺四棱锥 ————————————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回答道:“没错,就是这里了。” 启雨皱了皱眉,冷冷地说道:“你们和那些宇宙流氓果然不愧是臭味相投,连巢穴都是一样的肮脏不堪。”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回答道:“你的评价很中肯。我们就是习惯于这种巢穴。我们很亲切地把这种生活习惯理解为‘风格’。”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的无耻言辞令启风和启雨无话可说。 兰羽队长看着眼前的流氓巢穴,向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问道:“你所说的四棱锥在哪里?”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回答道:“就在这个巢穴的中央大厅。” 兰羽队长继续向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问道:“那么,这个巢穴有多少流氓把守?”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回答道:“你们真的很幸运。那些宇宙流氓为了能从你们手中拿到那件金属废弃物,几乎是倾巢出动,所以,他们的主要力量已经随着飞船的坠毁被你们消灭了。现在,留在这个巢穴的防御力量并不多。” 启雨冷冷地说道:“这应该是你的幸运。”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嗫嚅道:“呃,对,我的幸运,我的幸运。” 兰羽队长对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说道:“现在是你表现你的诚意的时候了,带我们找到这个巢穴的中央大厅,找到你所说的四棱锥。你可不要耍花招,我们的队员时刻盯着你。只要你的行动令我满意,我可以对你之前的行径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讨好地说道:“尊贵的队长先生,我一定好好表现。” 启风看着那一大片望不到边的深空垃圾,向兰羽队长问道:“兰羽队长,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展开攻击?” 兰羽队长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们这次的目的是拿到那个四棱锥,而不是彻底剿灭这些残余的宇宙流氓。所以,我们的攻击方向很明确,那就是拿下这个巢穴的中央大厅。” 这个时候,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忽然轻声地插话道:“尊贵的队长先生,我有一个建议。” 兰羽队长饶有兴趣地看着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说道:“噢,说来听听。”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说道:“这个秘密巢穴的基础设施十分落后,整个巢穴的能量供应都靠一个能源厂。尤其是那些用于防御的大功率高能武器,一旦失去了能量供应,就会等同于一堆废物。你们只要先摧毁那个能源厂,就能使那些残余宇宙流氓的防御力量大大削弱,他们就会陷入混乱。然后,你们再发起突然袭击,一定能最高效地达到你们的目标。” 启雨冷冷地问道:“你不是说,那些宇宙流氓已经发现四棱锥可以提供巨大的能量吗?为什么这个巢穴还需要能源厂来维持?”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回答道:“正如我刚才说过的,这个秘密巢穴的基础设施十分落后,各种管线都是老旧的。而四棱锥的能量密度高得超乎想象,而且十分不稳定。那些宇宙流氓认为依靠四棱锥来维持巢穴的运转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情。所以,这个秘密巢穴一直是依靠能源厂来维持运转的。” 兰羽队长向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问道:“这么说,你知道这个能源厂的位置了?”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回答道:“当然。我经常去那里的垃圾堆,看看能不能翻到宝贝。为了方便处理燃料残渣,能源厂就设计在这个流氓巢穴外围的一侧。” 兰羽队长向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说道:“好,就信你一回。带我们过去。” 在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的引导下,兰羽队长带领着他的队员沿着流氓巢穴的外围前进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刺鼻气味告诉大家,能源厂已经不远了。很快,一座由各种废料搭建而成的破败不堪的建筑出现在了兰羽队长的视野之内。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示意大家停下来,然后对兰羽队长说道:“尊敬的队长,就是这里了。前面那座我看了都觉得可笑的建筑就是这个流氓巢穴的能源厂。那里的防御力量并没有特别加强,你们可以考虑进攻了。” 兰羽队长仔细观察了一番,判断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并没有说谎,于是对身后的启风和启雨说道:“启风,由你带领第一小分队发起突然袭击,记住,你们的任务是向内推进。启雨,由你带领第二小分队紧跟第一小分队之后,负责掩护并及时清除抵抗分子。把你们的武器都调到高能射杀模式,我们需要速战速决。我在这里等着你们拿下这个能源厂的好消息,顺便看着这个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去!” 启风和启雨利索地组织好了自己的队伍,朝着那座建筑发起了突然袭击。那些纪律松弛的宇宙流氓根本没想到会有一场针对他们的袭击突然降临。 首先进入启风视野的是门口俩个坐在地上靠着门睡觉的流氓卫兵。那两个卫兵睡得正香,完全没有觉察到一步步靠近的启风和启雨的队伍,就连他们的武器都已经从他们的手中滑落了。启风并没有马上击毙这两个卫兵,而是示意自己的小分队轻轻地越过他们,朝门内推进,把他们留给了启雨的第二小分队。启雨愉快地领了启风的情,示意两名队员锁定了那两个卫兵。 门内的那些流氓正在举行角斗比赛来打发漫长无聊的值班时间,根本没有注意到启风的队伍已经来到门口,悄无声息地展开了攻击队列。那些流氓一个个把武器搁置在身旁,围成一个大圈,一边观看着圈内的角斗比赛,一边用难以听懂的某个星球的俚语杂七杂八地呼喊着,或是加油助威,或是赌博下注,一派兴高采烈的场面,全然不知道危险已经降临到自己头上。 就在启风犹豫要不要像以往行动时那样优雅地宣布一下惩戒缘由的时候,一个流氓忽然停止了呼喊,转身去拿放置在身后的箱子上的某种淡绿色的劣质饮料。就在那个流氓转身的瞬间,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被一群手拿武器的队伍包围了。 那个流氓一边迅速地去取搁在地上的武器并躲到箱子背后,一边对身边的流氓大声呼喊道:“拿起你们的武器!快!你们这群蠢货!我们已经被包围了!门口那两个笨蛋是怎么搞的,真是没用!” 启风迅速击毙了两个反应慢一点的流氓。 门内的呼喊声惊醒了门口的流氓卫兵。他们俩个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被一名异族拿着能量枪指着,吓得不敢动弹。在启雨的示意下,那两名异族队员利索地结束了这两个流氓卫兵的生命。 余下的流氓开始了疯狂的射击,杂乱的弹道和混乱的能量路径相互交织,一时间竟然压制住了异族的攻击节奏。启风和启雨的队员疲于躲避,队形便不可避免地散乱了。但很快,事情就发生了转机。就在启风和启雨一筹莫展的时候,对方的火力开始一点点减弱。 一个流氓大声呼喊道:“我的弹药就要耗尽了!你们这群蠢货,谁去给我搬些弹药过来!” 另一个流氓也呼喊道:“我的能量枪已经乏能了,赶快给我把极速充能插座拿过来!我现在就需要它!” 这两个流氓的呼喊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因为其他的流氓都在聚精会神地战斗着。于是,这两个流氓骂骂咧咧地自己去取弹药和极速充能插座去了。这下子,他们就暴露在启风的高能枪的射击范围内。启风很利索地解决了这两个轻举妄动的流氓。然而,这两个流氓的倒下,反而刺激了余下的流氓们。他们发起了又一次的射击高潮。 看到启风的第一小队被压制得无法攻击,启雨觉得是时候显示第二小队的价值了。启雨命令第二小队的全体队员打开高能枪的压制模式,全火力齐射。一下子,剧烈的能量流覆盖了那些流氓的阵地。那些流氓的火力被压制下去了。 趁着这个空隙,启风的第一小队迅速向前推进到了那些流氓身边,干脆利索地消灭了这些顽固的抵抗分子。 启风握着手里的能量枪,兴高采烈地走到启雨面前,问道:“启雨,我刚才的战斗动作帅吗?” 启雨冷冰冰地说道:“没注意到。” 启风又说道:“谢谢你,启雨。你的小队成功地压制了对手的火力,为我的小队的成功提供了宝贵的掩护。” 启雨冷冰冰地说道:“不用谢。这是兰羽队长分派给我的任务。我只是完成自己的任务而已。” 启风简单查看了一下战场,确认没有活口后,继续向这座能源厂内部推进,很快就清除了残余的抵抗分子。 在兰羽队长的命令下,启风指挥队员彻底摧毁了这座能源厂。失去了能源的供应,这个秘密巢穴里的宇宙流氓的抵抗力被削弱了许多。异族的队伍很顺利地攻占了这个秘密巢穴的中央大厅。 当兰羽队长的队伍进入这个建筑风格品味十分低下的所谓中央大厅后,异族的所有目光都被中间的那张几案上悬浮的一块晶体吸引了。显然,那就是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所说的四棱锥。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注视着四棱锥,深情地说道:“这是一块无比纯净的晶体。谁也说不清它是由什么材料构成的。甚至有一种猜测认为,它不是由任何一种或几种质料构成的,它只是一种纯粹的形式——纯粹的四棱锥。你们知道吗,它的纯净让那些嚣张得没有任何信仰的宇宙流氓们都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传说的存在。” 启雨也注视着四棱锥,深情地说道:“我感觉眼前的这块晶体有着一种神奇的能力。它正在用它的纯净洗涤我的灵魂。” 启风也说道:“我也感觉到了一种神奇的能力。我的身体仿佛沐浴在母星春季的暖阳中,被慢慢融化,又被重铸,成为了一个英勇无畏的战士。” 兰羽队长也注视着四棱锥,谨慎地说道:“可是,在我们族群的哲学观念中,宇宙间任何有形体的事物都是具备质料因素的。你说它不是由任何一种或几种质料构成的,而是一种纯粹的形式,这有可能吗?”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看着兰羽队长,露出一丝微笑,说道:“如果它是纯粹的能量呢?” 兰羽队长惊讶地说道:“纯粹的能量?”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得意地说道:“对!纯粹的能量!不需要质料载体就能存在的纯粹能量!这就是我对这块晶体的理解。所以,我把它称为至宝,跟你们之前得到的那件金属废弃物一样无比珍贵的至宝。” 兰羽队长向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说道:“对了,你说那些宇宙流氓已经发现这件宝物能够提供源源不竭的能量?”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回答道:“是的。这个四棱锥所具有的能量密度高得超乎想象。在那些宇宙流氓口中流传着这么一种玩笑,这个四棱锥中澎湃着一整个‘离耀’的所有物质所能转化出来的能量,甚至更多。只不过,受技术条件和学识能力的限制,那些流氓们一直没能研究出稳定可控地导出其中的能量的方法。要不然,他们早就成为一支敢于跟你们异族正面作对的力量了。” 启雨向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问道:“它为什么会一直悬浮着?”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回答道:“我不是说过吗。它是纯粹的能量,纯粹的能量是没有质量的,所以引力或者重力对它是没有作用的。它之所以悬浮,是因为它不会下坠。” 启雨注视着四棱锥,对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说道:“我很想亲手触摸一下这块晶体,感受一下。不知道我会不会被它的能量灼伤?”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回答道:“没事的。尊贵的异族朋友,你大胆地触摸。它的能量是被封闭的,有着独特的导出方式。你不会被灼伤的。当我把它从那堆对我来说记忆犹新的尸骨堆里翻出来的时候,不就触摸过它吗。它的纯净,一如既往,回味无穷……” 启雨慢慢向那块晶体伸出了手。终于,她的指尖碰到了那块晶体。一种无法描述的感觉从她的指尖直达心田。启雨赶紧缩回了手。 启风关切地问道:“启雨,你怎么样了?感觉如何?” 启雨镇定地说道:“我没事,启风。刚才,那种感觉非常奇妙。我感觉到那是一种极度纯净的能量,仿佛我的灵魂都要被它照亮了。” 启风看着启雨回味的表情,说道:“真的吗?那可真令我羡慕。” 出乎启风的意外,启雨居然冲他微微一笑。对启风来说,启雨的微笑才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启雨对兰羽队长说道:“兰羽队长,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带着这个四棱锥返回主飞行器?” 兰羽队长回答道:“没错。我们要尽快返回主飞行器。” 说完这些,兰羽队长拿出一块从母星带来的礼节丝巾,走上前,准备将四棱锥包裹起来带回主飞行器。因为他还不确定启雨所说的那种美妙感觉到底是不是安全的,所以他不敢直接用手接触那块晶体。 就在兰羽队长拿着丝巾的手即将碰到那块晶体的时候,一群残余的宇宙流氓忽然冲到了大厅里。为首的那名头目看到兰羽队长想拿走四棱锥,一怒之下直接朝着大厅中间的那个几案射出了一发飞弹。飞弹击打在几案上爆炸开来。爆炸产生的气流把那块晶体带向了冲进来的宇宙流氓的方向。 眼看那块晶体就要落入那些宇宙流氓的手中,兰羽队长十分焦急。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兰羽队长的视野中。他迅速冲向那块晶体,抓住了它,并把它抛向了兰羽队长。兰羽队长稳稳地接住四棱锥后,迅速用礼节丝巾包好并牢牢抓在手里,然后看向那个飞身抢夺至宝的身影。兰羽队长这才发现,刚才那个身影居然是那个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就在兰羽队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名流氓头目朝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开了一枪。兰羽队长被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的举动感动了,更对那名流氓头目的行为感到无比愤怒。兰羽队长立即抽出自己并不常用的能量枪,将满腔的怒火倾泻在那名流氓头目身上,迅速将他燃烧成了一具焦炭。 随即,启风指挥着队员们迅速地消灭了大厅里残余的宇宙流氓。 兰羽队长握着手里的四棱锥,快步来到躺在地上的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面前,蹲下身子,问道:“会长先生,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我们一开始并不是朋友。” 第十四章 兰羽的计划 第十四章\/兰羽的计划 —————————————— 已经身受重伤的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强忍着身体上的剧痛,对兰羽队长说道:“尊贵的兰羽队长,我知道我以往的行径令你们异族感到不齿。但我跟那些宇宙流氓不一样,至少不完全一样。在我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丝潜藏的对高尚行为的美好向往。以前,我并不知道关于自己的这些。直到我反复接触到这块晶体,我才慢慢发现了自己已经出现了一些改变。我说过,我真心觉得,四棱锥只有放在你们异族这样高贵的种族手里才是理所应当的,才对得起它的圣洁。所以我才会做出帮你们飞身抢夺四棱锥的举动。” 兰羽队长感动地说道:“我很敬佩你的行为。可是我也为你感到惋惜。你的举动令你身受重伤,而且会要了你的命。我的朋友,我很感激你为我们所做出的牺牲。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做的。”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看了看围在他身边的兰羽队长和启风、启雨,微笑着说道:“你们不必为我感到惋惜。我觉得,这是我职业生涯之中最辉煌的一次交易。我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自己心中最圣洁的东西,确保它免于落入那些肮脏的势力手中,确保它免于被邪恶污染。能在职业生涯里最辉煌的一次交易中死去,是我莫大的荣幸。你们真的不必为我感到惋惜。” 兰羽队长看着气息奄奄的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说道:“会长先生,我的朋友,你的义举值得我们永远铭记。我会将你舍命相助的事迹记载到我的旅行记录中,让这个感动的故事在我们异族之中流传下去。”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气息微弱地说道:“谢谢你,兰羽队长,能被写入你们异族的文档之中是我的荣耀。兰羽队长,我能不能再看看四棱锥?” 兰羽队长从身上拿出被礼节丝巾包裹的四棱锥,打开丝巾,将四棱锥送到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面前。 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凝视着那块晶体,伸出手指想触摸它,可是还没有触摸到,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兰羽队长看着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脸上恋恋不舍的表情,叹息道:“他走得还是有些遗憾的。真没想到,我们总是称他为可耻的肮脏生物,如今他却用自己的生命给我们上了一课。启风,将他的遗体火化。我们要将他的遗尘带回母星,安葬在友谊公墓里。” 启雨对兰羽队长说道:“兰羽队长,我想这个秘密巢穴很大,肯定还有许多宇宙流氓的残余势力。现在,我们没必要留在这里跟他们纠缠。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赶快离开,返回主飞行器。” 兰羽队长收起手中的四棱锥,说道:“也好。启风,那你就把会长的尸体带回,等我们到达了安全地点以后再火化。” 启风说道:“是,兰羽队长。” 启风立即招呼几名队员将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的尸体封存了起来,并带离了战场。 异族的队伍顺利地撤离了那个流氓巢穴,返回了主飞行器。 现在,异族巡逻队的主飞行器正再次航行在返回母星的航程中。而兰羽队长正在主飞行器的中央舱室,看着这次巡逻航程中收获的两件至宝之一,也就是四棱锥,并思考着自己的计划。至于另一件至宝,那件巨大的金属废弃物,由于体量太过庞大,舱室内无法容纳,只能捆绑在主飞行器外部携带。 兰羽队长在回忆着自己所有的学识和经历,包括自己很久很久以前直至从幼年时候起所听说过的传奇故事,希望能找到帮助理解这两件至宝的神奇秘密的蛛丝马迹。但是,遗憾的是,兰羽队长回忆了很久,都没有任何收获。于是,兰羽队长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四棱锥所蕴含的超乎想象的能量上。他开始有了一个构想,这个四棱锥或许就是帮助他建立第一个中继基地的契机。就这样,兰羽队长凝视着四棱锥,任由自己的思绪漫无边际地发散开来,构思着中继基地的建造计划,以及建造成功后的效用,和自己以后更宏伟的远航规划。 与此同时,主控制舱里,启风注视着精美的计能仪,看着令他顾虑的读数,对这次的回程之旅产生了很大的担忧。计能仪上的读数告诉启风,这次返回母星的旅程一定不会顺利。之前的战斗消耗掉了兰羽队长从那些宇宙流氓那里讹诈来的所有能量,而主飞行器的能量消耗则主要是由于拖拽那个体量巨大的金属废弃物离开那个无名星球进入宇宙深空造成的。 启风在主控制舱里焦急地来回踱步。他明显感觉到了主飞行器的能量缺乏,因为他的步伐比上次在这里踱步时更加轻松。这意味着驾驶组将更多的用于维持主飞行器重力效应的能量挪用于其它的保障安全飞行的功能系统。经过反复思量,启风觉得是时候向兰羽队长建议设法导出四棱锥的能量,用于保障主飞行器的安全返航了。启风可不想所有的队员在余下的航程中都在微重力环境下漂浮在自己的舱室里返回母星。那样会让大家的生理机能减退,尤其是启风。他好不容易被治愈的胃病说不定就会因此复发。 启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缓步来到了中央舱室,轻轻地走到正陷入遐思的兰羽队长身边。看着兰羽队长脸上凝重而又喜悦的表情,启风知道兰羽队长正在思考着很重要的事情。于是,启风觉得自己来得有点不合时宜,就准备转身离去。 就在启风转身的时候,兰羽队长的思绪忽然停止了。 兰羽队长察觉到了启风正在自己的身旁,于是问道:“启风,你是来找我的吗?有什么事吗?” 启风回过身来,对兰羽队长说道:“兰羽队长,我就是想向你报告一下关于我们的主飞行器的能量剩余的事情。兰羽队长,你是知道的,我们幸苦夺得的那件金属至宝的体量实在是太过庞大,几乎赶上了我们的主飞行器。为了把它拖拽到深空,耗费了我们的飞行器大量的能量。再加上我们的飞行器的能量之前就已经不足了,所以现在按照计能仪的读数,我们无法以正常的航行方式返回母星,甚至我们无法保证余下的航程的安全性。我们的驾驶组已经被迫在更多地挪用用于维持主飞行器的重力生成系统的能量来保证其它更加必需的系统的正常运转。这不是什么好的应对方案。” 兰羽队长说道:“你说得没错,启风。驾驶组的做法是得到了我的允许的,但并不是什么好的方案。” 启风看了看兰羽队长,欲言又止,但终于还是说道:“兰羽队长,我觉得我们应该积极地考虑一下导出四棱锥的能量来供应我们的主飞行器的需要。这不是我们当初抢夺四棱锥的初衷吗?” 兰羽队长看了看启风,回答道:“启风,你的想法是值得考虑的。我也积极地考虑过。但是,我们对四棱锥的性能还知之甚少。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不是说过吗,四棱锥的能量密度高得超乎想象,而且很不稳定。所以,我们不能操之过急,我们需要进行一番深入的研究,找到正确的能量导出方式。” 启风意识到兰羽队长似乎有了自己的计划,于是问道:“兰羽队长,你的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计划?” 兰羽队长微笑着说道:“启风,还记得我跟你说起过的计划吗?” 启风回答道:“你是说关于建立中继基地,扩大我们的巡逻范围的计划吗?” 兰羽队长回答道:“没错。我觉得,我们可以利用四棱锥的能量建立起我们的第一个中继基地。” 启风说道:“兰羽队长,我认同你的想法。但是,这必须等我们安全地返回母星,补充了足够的能量之后,才能来考虑建立中继基地的事情。所以,我觉得你的计划还是先搁置一下比较好。” 就在这时,启雨也来到了中央舱室。 兰羽队长看到启雨进来时面带欣然之色,愉快地说道:“怎么样?博物协会的那些古板的老家伙们怎么说?” 启雨高兴地回答道:“博物协会的那些古板的老家伙们虽然没有走出主飞行器亲眼见证这两件至宝的神奇,但也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关于它们的传奇说法。他们纷纷表示十分愿意提供一切帮助来研究这两件至宝。” 启风惊讶地说道:“博物协会?启雨,你连博物协会那些古板的老家伙都能说动!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启雨得意地说道:“当然是靠着我无与伦比的口才。其实,谁的心底没有一片潜藏的热血,即使它已经被岁月的无聊冷却,但这不妨碍它仍有着被点燃的可能。” 启风看着启雨得意的脸庞,问道:“这么说,你早就赞同了兰羽队长的计划了?” 启雨并没有回答启风的话,而是回以一个令启风着迷的微笑。 随后,启雨向兰羽队长问道:“兰羽队长,按照你的计划,我们不再立即返回母星,而是就近挑选一颗合适的星球,展开对这两件至宝的研究,并建立我们的第一座中继基地。那么我们该挑选哪一颗星球呢?” 启风急忙问道:“等等。启雨,你说什么?我们不返回母星了?为什么?” 启雨转身很认真地看着启风,回答道:“是的,我们不返回母星了。这是兰羽队长的决定。” 启风转而问兰羽队长:“可是,兰羽队长,按照惯例,我们必须在规定时间内返回母星做巡航述职报告。” 兰羽队长回应道:“巡航述职报告可以先搁一搁。我们有更加重要更加有意义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建造我们的第一个远航中继基地,将我们的巡逻范围向外推进。启风、启雨,你们俩个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希望你们俩个能够协助我完成这个壮举。” 启风立即回答道:“是!兰羽队长!” 启雨也立即回答道:“没问题。兰羽队长。” 兰羽队长说道:“很好。第一步,我们要选定一颗合适的星球来建设我们的中继基地。最好这颗星球还没有文明的痕迹,而且要有足够的材料资源,比如金属。” 启雨说道:“我们现在正航行在虹巴焚星絮的外缘。我问过了博物协会的会员们。他们说这里有一个紫阶偏星系,名叫‘北冥’,在北冥星系有一颗行星名叫‘扶莹’,也许能满足我们的条件。” 兰羽队长说道:“好,那我们就去扶莹星。启雨,你现在就去告诉驾驶组,立即启程去扶莹星。” 启雨回应道:“好的,兰羽队长。” 说完,启雨就转身去了主控制舱。 兰羽队长看着一旁面带忧色的启风,问道:“启风,你在担心什么?” 启风说道:“兰羽队长,我觉得你应该将自己的计划跟执政团通报一下,再做最后的决定。” 兰羽队长说道:“如果我通报了,他们一定会让我们携带这两件至宝先行返回母星,交给研究团去研究。那样一来,我提出的建造中继基地的计划就会搁浅。所以,我是不会通报的。” 启风说道:“可是,你这样擅自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我害怕执政官们会因此免去你的队长职务。” 兰羽队长回应道:“为了我心目中的宏伟计划,和它会给我们带来的巨大利益,我愿意承受这样的结果。放心,启风,我不会让你和启雨或是其他队员受到牵连的。” 启风赶紧说道:“兰羽队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兰羽队长看着启风,说道:“我知道。” 启风说道:“好。我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会和启雨一起执行你的命令。说实话,我也期待一座宏伟的中继基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兰羽队长看着启风,说道:“谢谢你,启风。怎么样,启风,要不要去我的队长室坐一坐,欣赏一下虹巴焚星絮的壮观?” 启风愉快地接受了兰羽队长的邀请,来到队长室的舷窗边,坐在椅子上,尽情欣赏着虹巴焚星絮的壮观。 在一个十分普通而又注定不普通的清晨,异族巡逻队的主飞行器携带着那件捆绑着的巨大金属至宝,降落在了扶莹的古大陆芬洲的一片开阔土地上。 走出舱门,启雨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愉快地说道:“多么清新的空气呀,充满了植物和花朵的芳香气息。我喜欢这样的味道!” 展现在兰羽队长和启风、启雨以及整个巡逻队眼前的是一片繁荣的景象。漠漠长风,吹过远处的幽静森林和近处的离离草场,发出呼呼的啸声和莎莎的摩擦声。草场上,一群群的食草动物在奔跑跳跃,躲避食肉动物的突然袭击。幽静森林里不时传出动物的鸣叫声。一群群小体型的鸟儿被惊吓得飞向空中。巨昆虫趁机扑上去,捕食那些没有防御能力的鸟儿。翼展巨大的鹰类在高空盘旋着,仿佛在巡视着自己的王国一般,密切注视着自己的猎场。 启雨向兰羽队长说道:“兰羽队长,经过我们的在轨勘察,这颗扶莹星表面有一大半是被海水覆盖着的,只有这么一块大陆。” 兰羽队长看着眼前一派繁华的景象,说道:“这是个不错的星球,景色很美。正如启雨刚刚说的,这里的空气里弥漫着花朵的芳香气息。我看,不如就把这片大陆叫做‘芬洲’。” 启雨继续对兰羽队长说道:“‘芬洲’,我喜欢这个名字。兰羽队长,这片大陆,呃,应该叫芬洲,主要是由三种地形构成的,分别是分布在东部的平原、分布在中部和西南部的高原、分布在西北部的高海拔火山。植被以森林和草原为主。其中森林占的比例更大,达到百分之八十多。由于雨水和光照都很充足,森林中的树木十分高大茂密。至于其它的详细动植物信息还有待收集。” 兰羽队长说道:“很好。矿产资源储藏状况如何?” 启雨回答道:“根据我们的在轨地质地磁特性遥感分析,这颗星球应该富含金属矿藏。” 兰羽队长说道:“那么就让我们把这里当作我们的第二家园。启风,告诉飞行器上的所有乘员,我们要在这里停留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要在这里建造我们的第一座中继基地,用于拓展我们的巡航事业,帮助我们更广泛地履行我们的神圣使命。” 启风按照兰羽队长的要求去传达命令去了。 启雨向兰羽队长说道:“兰羽队长,那么我们的中继基地应该建在哪里呢?我觉得建在中部高原的中央比较合适。” 兰羽队长问道:“中部高原的中央区域是什么自然环境?” 启雨回答道:“是一片开阔的稀树草原。” 兰羽队长问道:“那就是说,那里还是有很多的动植物了?” 启雨回答道:“是的。” 兰羽队长说道:“那不妥。我们进行中继基地的建设,是外来者的介入活动,不能破坏了本土生命的生存环境。这是我们巡视宇宙时必须遵守的原则,是对我们自己负责,也是对宇宙的自然法则负责。” 第十五章 逝叶之冠 第十五章\/逝叶之冠 —————————————— 启雨说道:“那我们应该把中继基地建在哪里?没有原生物种的区域只有西北部的高海拔火山区。” 兰羽队长说道:“那就让我们去西北部的高海拔火山区考察一番。” 启雨又问道:“我和启风都跟你一起去吗?” 兰羽队长回答道:“不,启风留在这里,考察着陆点附近的情况。我们俩个乘坐轨星往返舱去。我们的能量储备已经不多了。在我们找到新的能量供应之前,我们必须尽可能地节约。我们俩个去就足够了。” 按照兰羽队长的分派,启风开始组织队员在着陆点附近进行考察。这种事可让随队巡航的博物协会会员们十分感兴趣。他们一个个带上了那些稀奇古怪的仪器,收集着各种数据和信息。 兰羽队长和启雨一起乘着轨星往返舱,很快就来到了芬洲西北部的高海拔火山区。从舱内向外望去,只见这里一片荒凉,地面都是火山岩浆冷却后形成的黑褐色岩石,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在整个区域的最高处,一座座巨大的火山口高耸着,围成大半个环形,只有东南方有一个缺口。那些火山口上不断地溢出火红的岩浆,沿着山峰向下流淌。在那些环形火山的中间,是一个覆盖着岩浆岩和部分尚未冷却的岩浆的盆地。 启雨看着舱外的环境,对兰羽队长说道:“兰羽队长,这里的自然环境很恶劣呀。我看不太适合我们建造中继基地。” 兰羽队长面色凝重地看着窗外的景象,说道:“可是,我们的选择余地并不多。只有这片区域没有原生生命的活动。这是它最大的优势。” 听了这话,启雨有点无可奈何地说道:“那么,我觉得,我们只能选择没有火山和岩浆的平坦地区。好在,这片区域有大块的平坦地形,足够我们建设中继基地。” 兰羽队长眼睛盯着那块盆地,说道:“启雨,在一个陌生的星球建造中继基地是一个非常重大的行动。我们以前从未做过。尤其是,这颗星球上已经有生命存在。所以,还是等一等博物协会的考察结果,等我们对这颗行星有了更加充分的了解,再做决定。” 接下来的时间里,兰羽队长给博物协会的那些老古板们安排了满满的日程。那些老古板们最感兴趣的就是四处收集各种数据和信息,所以都欣然接受了,并没有任何怨言。而兰羽队长经过慎重考虑,决定亲自和博物协会一起对这颗星球做一次全面的考察和分析,以供建造中继基地的决策。 于是,启风和启雨有了难得的清闲。 现在正是扶温季,暖暖的清风吹拂着启风和启雨面前的绿草,将它们修长润泽的茎叶压出柔和的弧度。启风和启雨坐在离主飞行器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启风用手抚摸着清脆的草叶,慢慢从中折下一根草茎,举到面前,看着微风吹动草茎上的长叶,对启雨说道:“启雨,你喜欢风吗?” 启雨伸出手,让风吹过自己的指缝,感受着那种温柔的凉爽,说道:“还行。其实,也说不上特别喜欢。比起风,我更喜欢雨。我从小就喜欢雨。在母星的和煦日子里,我经常会在下雨的时候冲进雨中把自己淋湿。我很享受每一个雨点打在身上的感觉。” 启风说道:“启雨,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说法,就是说,风和雨天生是一对好朋友,每每在一起追逐嬉戏,有的时候是风追着雨,有的时候是雨追着风,它们追出了四季分明,追出了绿草茵茵,追出了鸟语花香,追出了果实累累……” 启雨有点尴尬地说道:“是吗?有这种说法吗?我怎么好像从没有听说过呢?” 启风脸上露出一丝悲戚之色,说道:“这是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妈妈跟我说过的故事。” 启雨忍不住问道:“你妈妈?” 启风继续说道:“对。我妈妈在一次巡逻任务中牺牲了。这是她给我讲过的最有意思的一个故事。她曾经说过,希望我能成为故事里的主角。” 启雨再次感到了一丝尴尬,只好说道:“启风,你看那边的森林。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你想不想陪我去看看?” 启风赶紧回答道:“当然。我也正好想去森林里看看呢。” 于是,启风走在前面,为启雨拨开茂密的杂草,一起朝着森林走去。走了一段,启风和启雨才发现,有一条小溪从草丛中流过,横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溪水十分清澈,水流也十分平缓安静。启雨很有兴致地用目光在溪水中搜寻着,希望能找到一两条鱼。但是,很可惜,没能找到。或许是因为溪流实在太小,没有适合鱼类生长的环境。 启风从周围的草丛中找来了几块大小合适的石头,扔到溪水中,作为垫脚石,方便他和启雨踩着石头越过溪水。 启风和启雨来到了森林之中。这里环境清幽,有很多的灌木。现在正值花期,各种花朵绽满枝头。启雨满心欢喜地呼吸着弥漫在空气中的芳香,还时不时把鼻子凑到花朵上,分辨各种花的香气。 启风见启雨对花朵很感兴趣,便挑了一朵十分娇艳的,伸手准备采摘下来送给启雨。当启风伸手采摘的时候,启雨忽然急忙伸手阻拦。启雨的手一下子碰到了启风的手。她尴尬得赶紧将手缩了回去,脸上闪过一丝害羞的表情。 启风尴尬地对启雨说道:“启雨,刚才,我只是想把这朵花采摘下来送给你。你伸手是不是想阻拦我?你是不是不太喜欢这朵花?是不是因为它太过于娇艳,不符合你的气质?” 启雨有点羞涩地回答道:“不是的,启风。谢谢你的好意。只不过,我不喜欢为了自己的喜好,就将一朵花从枝头采下。花儿是多么美好的生命。我们的信仰告诉我们,我们是美好生命的守护者,所以我们一定不能残害它们。花朵已经为我们的世界贡献了色彩和芳香,我们怎么能再去剥夺它们的生命呢。” 听了启雨的话,启风看着那些花朵,惭愧地说道:“启雨,你说得太对了。我应该为我刚才的行为感到惭愧。谢谢你对我的提示。我以后一定会更加慎重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事物。” 一阵风吹来,森林发出簌簌的声响,十分悦耳动听。随着这些声音响起,一片片五彩斑斓的落叶从高大的树冠上飘下来,滑过启风和启雨的头发,轻轻地落到地上。 启风一边伸手去接那些飘落的树叶,一边向启雨问道:“怎么样,启雨,这像不像一场特别的雨?” 启雨欣喜地回答道:“像。我喜欢这样的雨。” 启风看着满地的五彩斑斓的落叶,忽然对启雨说道:“启雨,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只见启风从灌木丛中翻找出一根细枯藤,然后从地上精心挑选出一片片美丽的落叶,穿在枯藤上,编成了一个美丽的花环头饰。 启风捧着这个手工自制的枯叶头饰,站在启雨面前,问道:“怎么样,启雨,喜欢吗?” 启雨仔细地打量着启风手里的枯叶头饰,欣喜地说道:“喜欢。” 启风看着启雨的眼睛,问道:“启雨,我能为你戴上它吗?” 经过一番犹豫,启雨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 启风走到启雨身前,双手捧着自己制作的枯叶头饰,戴在启雨微微低下的头上。 启雨有一点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启风,好看吗?” 启风回答道:“你现在真美!这个头饰很适合你。” 启雨开心地说道:“谢谢你,启风!我现在就去小溪边看看自己的模样。” 当启雨满心欢喜地从小溪边跑回森林里时,她优美的身姿令启风感到陶醉。启雨戴着启风为她制作的枯叶头饰奔跑在森林里的落叶之雨中,秀发伴着笑声飞舞,仿佛一位仙子一般。 当启雨面带笑容停下来站在启风面前的时候,启风看着启雨的眼睛,动情地说道:“启雨,你知道吗,当你带着这个枯叶头饰奔跑在飘满落叶之雨的森林中的时候,仿佛一位欢笑的精灵一般。” 启雨盯着启风的眼睛,问道:“真的吗?” 启风回答道:“当然。我给你取了一个名字——‘逝叶精灵’!” 启雨从启风的眼底看出了发自内心的真诚,于是说道:“启风,你取的这个名字真是富有诗意。我喜欢。启风,感谢你为我编制了这么美丽的头饰。我想把它叫做‘逝叶之冠’。而且,我想为你也制作一件逝叶之冠,怎么样?” 启风喜悦地说道:“当然,如果能戴上你制作的逝叶之冠,是我的荣幸。我很期待我们一起带着逝叶之冠,一起徜徉在这片静谧的森林里,一起奔跑在开阔的草地上。” 于是,启风帮启雨一起认真挑拣每一片华丽的落叶,认真地做出了又一件逝叶之冠。在启风的请求下,启雨亲手为启风戴上了这件头饰。新鲜的落叶那如花的鲜艳色泽映衬着启风和启雨年轻的脸庞,仿佛在祝福着他们的未来。 启风和启雨肩并肩,有说有笑地从森林里出来了,从之前启风用几块石头做成的“桥”上越过了清澈见底的小溪,返回了主飞行器。 其他队员看到启风和启雨头上的头饰,都很羡慕。 就这样,在这段清闲的时间里,启风和启雨之间的关系亲密了许多。 另一边,兰羽队长带领着博物协会的老古板们在考察扶莹的自然和生态环境。这场关于扶莹的自然和生态环境的全面而细致的考察,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评估这里有没有文明生物,或者说预测这里最可能出现的文明生物。 经过博物协会的测评,这颗星球具有一个明显的特点,那就是她具有一种独特的辐射,遍布她的陆地和海洋。博物协会还发现,这颗星球的许多物种都进化出了吸收这种辐射来保障大部分身体机能的独特功能。其中最主要的是多种海洋和陆地动物,以及那些巨昆虫。 在这次考察中,博物协会收集了大量的数据、信息和标本。其中最重要的发现在于对一种遍布芬洲海岸线附近的大型海陆两栖生物的研究。这种生物体型巨大,由于长期在海水中游泳,四肢已经表现出明显的鳍化,光滑的皮肤上生长着黑白相间的肤纹,有的个体下颌还生有明显的肉须。这种生物虽然成年后体型巨大,但由于善于高效地吸收扶莹独有的辐射来保证体能,所以食量并不大,而且性格温驯,不喜欢打斗。最重要的是,经过博物协会这段时间的观察和测评,这种生物的智商比较高,最有可能成为扶莹即将出现的第一个智慧物种。 说起来,考察小组与这种生物的相遇是一个有趣的故事。 那天早晨,博物协会的老倔头格元和一只看上去精神不太正常的巨昆虫较上了劲。格元起了个大早,踏着露水来到宿营地附近的小河边,准备用河水洗洗脸。谁知道,格元刚刚掏出自己从母星带来的绣着博物协会标志的丝巾,浸到河水里准备拧干擦脸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飞来一只巨昆虫,掠过水面,一下子把格元的丝巾勾了去。格元虽然年岁老了,但反应仍然很机敏。他及时地一把拽住巨昆虫脚上的丝巾,死死不放。那只巨昆虫也是一根筋,不知道为何看中了格元的丝巾,大有非要把它抢走不可的架势。就这样,在格元的体重拖拽下,那只巨昆虫只能勉强飞行,起起落落,根本就飞不了多快。而格元一边死死拽住丝巾,一边大声呼救,一边还赌咒说一定要把这只该死的巨昆虫制作成标本。 当那些被格元的呼喊声从本就不深的睡眠中惊醒的博物协会的老古板们摇醒考察小组中唯一会驾驶子飞行器的兰羽队长的时候,那只巨昆虫已经带着老倔头格元飞到了天边,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了。好在,兰羽队长迅速地清醒了过来,驾驶着子飞行器朝着那只巨昆虫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很快,兰羽队长就追上了那只巨昆虫。但是,大家只能看着格元抓着吊在那只巨昆虫脚上的丝巾挣扎却无能为力。因为兰羽队长告诉大家,现在那只巨昆虫飞得太高,如果用子飞行器的武器击落它的话,必然会摔伤格元。所以,现在,兰羽队长能做的就是用子飞行器压制那只巨昆虫的飞行轨迹,迫使它飞得足够低,再开火击落它。于是,那只精神不太正常的巨昆虫同时和格元及兰羽队长较上了劲,还用嘶嘶的尖叫声回应着格元的赌咒。 就这样,那只巨昆虫一边承受着格元的体重,一边规避着兰羽队长的飞行轨迹。飞着飞着,双方就飞到了海岸线附近。兰羽队长告诉焦急的博物协会会员们,只要到了海面上,借助海水的缓冲作用,就可以更加放心地击落那只巨昆虫,安全地营救格元了。如同大家期望的那样,在兰羽队长的努力下,那只巨昆虫被逼向了海面。 终于,在驾驶技术高超的兰羽队长的逼迫下,那只巨昆虫的飞行高度降到了可以安全营救格元的程度。兰羽队长瞅准时机,正准备按下武器按钮,击落那只令他和大家焦头烂额了大半个早晨的巨昆虫。忽然,从海水中跃出一条巨大的鱼形生物,一口将那只巨昆虫吞吃了。而格元居然侥幸从那条鱼形生物的嘴边幸存了下来。 落入海水中的格元,看到那条绕着他游动的大鱼,焦急地朝子飞行器挥舞着手中的丝巾,希望早点获救。可是,博物协会的那些老古板们一个都不会操作救生系统。抽不开身的兰羽队长只能在一遍遍盘旋后,尝试迫降海面。 这时,出乎大家意料的事发生了。只见那条鱼形生物没入海水,又从格元下方升起,将格元驮在背上,朝海岸游去。 就这样,格元获救了。与此同时,拯救了格元的这条鱼形生物引起了博物协会的极大兴趣。格元将自己之前死死拽住不放的丝巾做为礼物系在了那条鱼形生物的肉须上,并且根据之前的经历,把这种鱼形生物命名为“鲲”。随即,经过一致同意,在场的博物协会会员将鲲列为扶莹的第一个保护物种。 在随后的考察中,博物协会和兰羽队长接触并观察了更多的鲲,发现这个物种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具备智慧和高尚等潜质的物种。这让兰羽队长对中继基地建造计划的考量更加复杂化了。 兰羽队长在考虑,既然自己决定了要在扶莹建造中继基地,必然会将异族的文明带到这颗星球上来,那么自己是否应该对这颗星球的未来负更大的责任。 第十六章 双线研究 第十六章\/双线研究 —————————————— 经过反复的思量,兰羽队长觉得,中继基地的建造不应该对扶莹的进化历程产生负面影响,反过来,应该是起到积极作用。 经过这次全面系统的考察,博物协会基本了解了扶莹的整体面貌。这是一个富饶美丽的星球,自然资源丰富,物种繁多。其中最受大家关注的是两大发现。第一个是在芬洲的西南部高原地区发现了大量的种类多样的金属矿藏。兰羽队长认为这个发现意义十分重大,为建造中继基地提供了必须的建筑材料。第二个就是发现了遍布芬洲海岸线附近的生物——鲲。兰羽队长和博物协会都认为,这个发现甚至不亚于第一个发现。因为鲲的发现意味着扶莹的进化史已经走到了关键时期,即将要出现原生智慧生物。 当兰羽队长驾驶着子飞行器返回降落地的时候,启风和启雨正在欣赏落日的余晖。 看着半边天空的云朵被西沉的冥阳染成了火红色,启风对启雨说道:“启雨,你看,那些火红色的云朵像不像一匹匹布料?我真希望能有一把剪刀,将它们裁剪成一件合体的衣裳,送给你。让你穿着它追逐日和月的步伐。” 启雨对启风说道:“谢谢你,启风。可惜我们没有这样的一把剪刀。” 兰羽队长慢慢走向他们的身后,看着落日余晖中的两个年轻的背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走近后,兰羽队长开口问道:“启雨,你说的是一把什么样的剪刀呀?” 听到兰羽队长的声音,启风和启雨赶紧转身看向他。 启雨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没什么,兰羽队长。我和启风开玩笑呢。” 兰羽队长说道:“我记得,你以前很少开玩笑,尤其是和启风。” 启风笑着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了。” 兰羽队长说道:“是吗。年轻就是变化得快。” 启风接着问道:“兰羽队长,你们的考察行程怎么样?还顺利?有什么重大结果?” 启雨也看着兰羽队长,期待着他的回答。 兰羽队长说道:“考察进行得很顺利。我们在芬洲的西南部高原地区发现了大量种类的金属矿藏,这解决了我们建造中继基地的建筑材料来源问题。另外,我们还发现了一种大型海陆两栖生物。我们把它命名为‘鲲’。这种生物很有希望进化成为扶莹的第一种原生智慧生物。博物协会已经将它列为了扶莹的第一种保护生物。” 启雨高兴地说道:“那么,我们可以开始着手做中继基地的选址和规划工作了。” 兰羽队长说道:“博物协会对扶莹和芬洲的地质情况进行了调查。相关数据正在分析中,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等结果一出来,我们就进行相关的论证。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还是那个急迫的问题,我们的能源已经不多了。而建造中继基地还需要冶炼大量的金属,我们需要大量的能量用于工程建设。对此,你们有什么想法?” 启风和启雨同时说道:“四棱锥。” 兰羽队长微笑着说道:“看来你们都是一样的想法。” 启风说道:“没错。我们手中唯一的能量源就是四棱锥。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它了。” 兰羽队长面露难色地说道:“可是,据之前的废品回收商协会会长所说,四棱锥的能量密度高得超乎想象,而且很不稳定。我担心会引发灾难性后果。” 启雨说道:“我们应该相信,我们的技术水平比那些宇宙流氓要高得多,我们一定能成功地从四棱锥中导出稳定的能量,供应我们建造中继基地。更何况,我们别无选择。兰羽队长,我们必须相信自己,相信四棱锥。” 启风也说道:“兰羽队长,我建议从博物协会和其他队员中抽调力量,尽快展开对四棱锥的研究。我们的主飞行器的主机系统每天都在消耗能量,我们已经等不及了。” 兰羽队长终于下定了决心,连夜拟定了研究力量的名单,决定委托博物协会的首席能量专家戊金先生领衔,组成研究小组,抓紧时间展开对四棱锥的研究。 第二天一大早,戊金就接到了兰羽队长的通知。当研究小组的成员聚集在子飞行器里听到兰羽队长分派的任务后,大家都很激动。大家早就知道在这次的巡逻中,兰羽队长从一批宇宙流氓手中夺取了两件至宝,其中一件就是四棱锥。而现在,大家就要奉命对这件神奇的宝贝四棱锥展开研究,都不免心绪激荡。 在大家交头接耳的兴奋议论声中,启雨捧着一个带有盖子的金属容器,跟在启风后面走进了子飞行器的舱室,在大家的默默注视下将金属容器放置在中间的几案上。 当启风打开金属容器的那一刻,大家的目光都被眼前的这件至宝深深吸引了。只见那件四棱锥通体纯洁透明,静静地悬浮在容器里。 在一阵沉默之后,研究小组里开始有了小声的议论。 有的组员说:“真不敢相信。这么纯洁透明的晶体是由什么质料构成的。” 有的组员说:“我更关心的是,这么纯洁透明的晶体是如何储存巨量的能量的。” 兰羽队长轻声说道:“有一种猜测认为,它不是由任何一种或几种质料构成的,它只是一种纯粹的形式——纯粹的四棱锥。” 戊金仔细地凝视着四棱锥,深情地对兰羽队长说道:“兰羽队长,你所说的这种猜测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或许这个宇宙间真的存在像眼前的这个晶体一样难以理解的事物——纯粹的能量。” 兰羽队长点头说道:“我们的首席能量专家说得没错。我在抢夺这件晶体的时候,就听到一种说法认为它是纯粹的能量。” 戊金饶有兴趣地问道:“兰羽队长,我听说这个四棱锥中蕴含的能量超乎想象,是真的吗?” 兰羽队长回答道:“这种说法也是我们听说来的,正有待于你们的深入研究来证实。不过,我善意地提醒各位,一定要保持对这件晶体的敬意。好了,各位,我会亲自驾驶着这艘子飞行器,带大家到芬洲西北部的荒芜区,在那里开展我们的研究任务。因为我不想让扶莹的原生生物来承担我们的研究风险。启风、启雨,你们可以回去了,和其他队员一起看守好主飞行器,还有那件巨大的金属宝贝。” 启风和启雨回答道:“是,兰羽队长。” 然后,启风和启雨一起走出了子飞行器,送别了兰羽队长和研究小组。 主飞行器这边,博物协会的老倔头格元正在带领大家加紧分析考察所得的数据。中继基地的建设是一个巨大的长期性工程,需要考虑很多的问题。其中一个问题就是地质变迁。因为,在兰羽队长的构想中,这个中继基地能使用得越久越好,起码应该使用二百五十万年。经过格元和他的助手们的复杂计算,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摆在了所有队员的面前,那就是,扶莹的地质环境并不稳定,扶莹唯一的一片大陆芬洲即将于一百万年后沉没到海平面以下。 启风、启雨和格元正在主舱室看着计算结果,并就这个问题交换意见。 启雨说道:“兰羽队长曾经跟我提起过他的构想。他觉得我们将要兴建的这个中继基地至少必须具备二百五十万年的使用寿命。” 格元几乎被这个数字惊掉了下巴,笑着说道:“二百五十万年!我们哪有这样的建筑材料可以熬过二百五十万年的漫长岁月!再说,我不是刚刚跟你们说过了吗,扶莹的地质环境并不稳定,扶莹唯一的大陆芬洲即将于一百万年后沉没到海平面以下。” 启雨说道:“我觉得,第二个问题,并不是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以我们的设计和技术水平,应该可以应对海陆变迁的问题。” 格元说道:“要应对海陆变迁,就对我们的建筑材料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不仅要能熬过漫长的岁月,还要能够支撑自身的重量并抵抗巨大的海水压力,并且还要能够经受住海水的长期腐蚀。目前,我们还没有这样的建筑材料。” 启风说道:“建筑材料的问题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我马上向兰羽队长汇报这个问题。不过,我希望格元老师做好攻克这个难题的心理准备。” 启风来到主驾驶舱,打开了通讯系统,联系上了正在西北部火山区督察四棱锥研究工作的兰羽队长。 启风向兰羽队长汇报道:“报告兰羽队长,格元老师的小组对考察数据进行了细致的计算,发现了一个不容忽视的大问题。那就是扶莹即将面临一场大的地质变迁,扶莹唯一的大陆芬洲将会沉没到海平面以下。格元老师的小组预计,这个时间在一百万年以后。这对达到你为中继基地计划的二百五十万年的使用寿命是很不利的。” 听了启风的话,兰羽队长开始思考起来。 很快,兰羽队长回答道:“二百五十万年的设计使用寿命是我反复思考后构想出来的。我觉得必须保证这个寿命,中继基地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另外,我觉得,海陆变迁并不是不能克服的问题,只要我们在设计环节充分考虑到这个问题,以我们的设计和技术水平是可以应对的。” 启风说道:“我和启雨都跟你有着相同的观点。但是,还有一个更加棘手的难题。格元老师指出,我们没有能够熬过二百五十万年漫长岁月的建筑材料,更何况,这种建筑材料还要能够支撑自身的重量并抵抗巨大的海水压力,并且还要能够经受住海水的腐蚀达到一百五十万年之久。我也认为这有很大的难度。” 听了启风的话,兰羽队长再次陷入了思考。 不久,兰羽队长回答道:“启风,我们这次在扶莹星探测到了大量的种类丰富的金属矿藏。我觉得,我们应该以金属为主要建筑材料。你以我的名义,委托格元老师带领大家着手研究特种合金的冶炼。我想,只要用心研究,一定会有突破的。” 启风说道:“好的,兰羽队长。对了,我想问一下,你们那边的研究工作进展得如何了?” 兰羽队长回答道:“正在推进中。如果当初那位废品回收商协会的会长没有死去,我们一定可以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那将大大有助于我们的研究工作。真是可惜。” 启风从通讯系统的环境音中听到有队员在叫兰羽队长过去。于是他结束了同兰羽队长的通话。 兰羽队长这边,戊金带领的研究小组正在借助超强电磁场探究四棱锥的能量特性。由于兰羽队长一再强调过,对四棱锥的研究必须循序渐进,因为它的能量很不稳定,所以戊金在研究中有点放不开手脚。 几天下来,研究的进展令大家不尽满意。 有一个组员就小声抱怨了起来,说道:“为什么就不能把电磁场的强度调到最高呢?我们从事的是最伟大的科学研究。科学最讨厌的就是所谓的‘谆谆告诫’。这个也不能做,那个也不能做,还做什么研究,还谈什么献身精神。” 另一个组员赶紧说道:“你小声一点。就你有献身精神。兰羽队长也是为大家考虑。我们还是听戊金组长的。” 大家都看向戊金组长,等着他的表态。 戊金组长沉思了一番,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舱外锻炼身体的兰羽队长,然后向一个组员做了一个手势。 于是,那位组员悄悄地按下按钮,将电磁场的强度调到了最高。 子飞行器的能量报警器很快被触发了。听到报警声,兰羽队长以为是实验出现了危险,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地冲进了主舱室。只见大家正屏气吞声地盯着各种仪器显示屏,没有一个组员在乎能量报警器那尖厉的报警声。 兰羽队长焦急地向戊金组长问道:“戊金先生,怎么回事?你们刚才到底进行了什么操作?” 戊金组长眼睛盯着显示屏,回答道:“没什么,兰羽队长。我们的一个组员一不小心按错了按钮,把电磁场的强度调到了最高。” 兰羽队长焦急地说道:“那赶快暂停研究呀!你们这样做是非常危险的。” 戊金组长继续盯着显示屏,说道:“别急,兰羽队长,我们不妨先观察一下。” 这时,一个组员兴奋地说道:“报告戊金组长,我们观察到在超强电磁场的作用下,这块晶体的表面出现了一层纳米尺度的附着物。是何原因,是何种物质,尚不明了。” 过了一小会儿,那个组员又兴奋地说道:“这种物质正在融化,表现出液态性。” 又过了一小会儿,另一个组员更加兴奋地说道:“戊金组长,检测到实验系统有能量输出!” 戊金组长迅速浏览着各个仪器显示屏,高兴地对兰羽队长说道:“兰羽队长,我们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我们终于找到了从四棱锥中导出能量的方法。我相信,继续研究下去,我们一定可以获得丰沛的能源,保障我们的中继基地建设工作。” 兰羽队长高兴地给了戊金先生一个拥抱,说道:“感谢你和你的研究小组!戊金先生,你们为我,为我们,解决了一个迫在眉睫的大问题。” 兰羽队长还来不及与大家一起庆贺这个值得铭记的时刻,来自通讯系统的呼叫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些天来,主飞行器那边,在格元老师的带领下,博物协会利用启风和启雨刚刚采运回来的金属矿石,正在研究各种超高强度合金的冶炼方法。这些老古板们一边喋喋不休吵吵嚷嚷,一边开动脑筋思考着各种配比方案。 至于启风和启雨,除了负责为他们采回矿石之外,什么忙也帮不上。于是,他们俩整天在主飞行器附近晃荡,偶尔还会像之前那样越过小溪去森林里走走,享受静谧安闲的时光。 就在戊金他们的实验取得成功的那天,启风和启雨正在草地上徜徉。忽然一名队员跑来报告说有紧急情况。 启风和启雨一回头,远远望见捆绑在主飞行器上的那件巨大的金属宝物正在不停地晃动。当启风和启雨跑到主飞行器跟前的时候,那件宝物已经挣脱了束缚,独自立在了地面上。 启风和启雨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到底意味着什么。于是他们迅速接通了通讯系统,准备向兰羽队长报告。这就有了兰羽队长被打扰的一幕。 不过,在启风的心里,他似乎感应到这件巨大的金属宝贝的异动可能与戊金正在开展的对四棱锥的研究有关。 启雨通过通讯系统向兰羽队长报告道:“报告兰羽队长,主飞行器这边出现了异常情况。” 第十七章 扶莹之盾 第十七章\/扶莹之盾 ———————————————— 兰羽队长正沉浸在导能实验取得了初步成功的喜悦中,忽然听到这个消息,心情一下子忧虑起来,急忙问道:“什么异常情况?是不是主飞行器遇到了袭击?” 启雨赶紧报告道:“不是的,兰羽队长。是那件巨大的金属宝贝。它本来一直是捆绑在我们的主飞行器上的。可是,就在刚才,它突然发生剧烈的晃动,以至于捆绑它的绳索都被它挣断了。现在,它正独自立在地上,已经停止了晃动。” 兰羽队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是这样啊。我看那件金属宝贝的异常情况暂时不会带来什么显着的后果。不过,你和启风要密切关注它的情况。” 启雨回答道:“是。兰羽队长,我和启风都很关心你那边的情况。你们的实验进展得如何了?” 兰羽队长的心情再次恢复了喜悦,说道:“就在刚才,我们这边的导能实验获得了可喜的成功,已经检测到实验系统有能量输出。我相信,只要进一步研究下去,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从四棱锥中获取稳定的源源不竭的能量的方法。对此,我很有信心。” 启雨说道:“太好了,我马上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启风。他正在密切监视那件巨大的金属宝贝呢。” 兰羽队长回复道:“好的,启雨,你去。我也要去观察他们的实验进展了。说实话,我的心情太激动了。我们正在进行的实验说不定就是我们族群历史上最伟大的实验之一。” 结束和兰羽队长的通话后,启雨欢欣鼓舞地来找启风,准备告诉他兰羽队长那边所取得的重大进展。 启风正站在草地上,凝视着那件巨大的金属宝贝,思索着什么。 启雨轻轻地走到启风身边,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喜悦地说道:“启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就在刚才,兰羽队长他们那边的导能实验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实验系统检测到了能量输出。兰羽队长说,我们离获取稳定的源源不竭的能量的目标不远了。” 启风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那件巨大的金属宝贝,说道:“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我们即将有丰富的能源用于供应中继基地的建造和运行了。” 启雨开心地说道:“是啊。说实话,一开始,我对兰羽队长不返回母星而是要建造中继基地的计划还是有些担忧的。最主要的担忧就是能量供应问题。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即将得到解决。兰羽队长的决策又一次正确了。” 启风说道:“应该说,是我们真的很幸运,接连获得了两件至宝。两件至宝……启雨,兰羽队长他们那边的导能实验是什么时候取得突破的?” 启雨回答道:“就在刚才呀,就是我和兰羽队长通话之前。” 启风自言自语道:“刚才,你和兰羽队长通话之前,也就是说几乎与眼前这件至宝无故晃动的时间刚好吻合!” 启雨听到了启风的自言自语,急忙问道:“启风,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启风沉思了一会儿,转过头,看着启雨,很认真地说道:“启雨,我有一种感觉,或者说猜想。刚才眼前这件至宝无缘无故地晃动与兰羽队长那边的导能实验的突破有某种关联,某种我们还不知道的关联。” 启风的话引起了启雨的兴趣,启雨激动地说道:“你是说,我们这次所获取的两件至宝之间存在某种我们还不了解的联系?” 启风激动地说道:“没错,启雨。兰羽队长不是说过吗,他敢肯定,咱们眼前这件至宝是由某个比我们的文明还要发达的更高等级的文明建造的宝物。或许,我们得到的四棱锥也是如此,也是由某个比我们的文明还要发达的更高等级的文明创造的宝物。它们之间早就被赋予了某种联系。所以,当兰羽队长那边的导能实验取得突破的时候,咱们眼前的这件至宝就发生了感应,自行晃动起来了。” 启雨激动地回应道:“启风,你的这个猜测很有价值。我觉得它很有开创意义。我们应该将我们的想法报告兰羽队长。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重大猜想。” 启风说道:“没错。启雨,你去报告。我想在这里盯着眼前这件至宝。” 启雨说道:“不,启风。这个猜想是你提出来的,还是你去报告。再说,你的想法一下子提起了我对这件巨大金属物体的兴趣。我也想好好看看它。” 启风说道:“好,那我去了。你可要盯紧了,一刻也不能放松。” 启雨说道:“放心。快去。” 启风来到主飞行器的主控制舱,接通了通讯系统。 看着显示屏上兰羽队长喜悦的表情,启风说道:“兰羽队长,实验有什么最新进展吗?能不能给我也介绍一下?” 兰羽队长高兴地回答道:“现在,戊金先生带领的研究小组正在研究在超强电磁场环境下出现在四棱锥表面的那些导能液态物的特性。实验正在稳步推进。” 启风说道:“兰羽队长,我有一个不成熟的猜想,想跟你汇报一下。” 兰羽队长说道:“好的。启风,你说。” 启风说道:“兰羽队长,我注意到一个事实,就是,你们那边的导能实验取得突破性进展的时间与我们这边的那件巨大金属宝贝发生晃动的时间正好吻合。我猜想,这二者之间会不会有某种联系,或者说,我们所获得的两件宝贝之间是不是存在着某种我们不知道的联系呢?” 兰羽队长回答道:“启风,你提出的问题很有新意,很重要。我们应该密切关注这个问题,并在后续的实验中验证它。启雨对你的猜想持什么态度?” 启风回答道:“启雨认为我的猜想值得研究。” 兰羽队长回复道:“很好,我也认为你的猜想有研究价值。毕竟,我们所获得的这两件宝贝有着太多未知的秘密。启风,你们要密切关注那件巨大金属宝贝的情况。把通讯器材搬到舱外,就放到那件宝贝旁边。一有情况,随时报告。” 启风回答道:“好的,兰羽队长。我马上就办。” 按照兰羽队长的指示,启风把通讯器材搬到了舱外,就放在那件巨大的金属宝贝旁边,然后,和启雨一起密切关注着它。 启雨对启风说道:“启风,你说,这件至宝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启风问道:“启雨,你还记得兰羽队长解读出来的那几个烙印在它表面的古老文字吗?” 启雨回答道:“当然记得。‘引终接始,积骤成环,万劫固性’。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启风说道:“总有一天,我们会搞清楚的。” 兰羽队长那边,导能实验仍在推进之中。 兰羽队长向戊金组长询问道:“怎么样,戊金组长,实验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戊金组长回答道:“我们试着用各种方法分析在超强电磁场作用下出现在四棱锥表面的那层液态附着物的特性,可是几乎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 兰羽队长说道:“戊金队长,我尊重你们的科学探究精神,也理解你们的好奇心,但是,我觉得,实验还是应该回归到对能量导出方式的研究上来。这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我们的主飞行器的能量已经不多了。我们可以把对那层附着物的研究放到以后。我希望戊金组长认真考虑我的意见。” 戊金组长回答道:“好,我马上调整研究方向。” 在戊金组长的组织下,经过紧张的攻关,导能方式的研究很快就取得了很大进展。研究小组基本弄清了从四棱锥中导出能量的基本方式。接下来最为关键的一步就是建造一台仪器,方便安全稳定地从四棱锥中导出更大量的能量,用于中继基地的建设。 启风和启雨那边又监测到了那件金属宝贝的几次异常晃动,而且时间与戊金的小组的研究进度高度吻合。所以,可以初步判定,两件至宝之间存在某种联系。至于联系的具体形式,还有待进一步的研究。 接下来,摆在兰羽队长面前的有一个重大问题,那就是导能仪的位置问题。兰羽队长咨询过戊金组长,要想获得丰沛稳定的能量用于中继基地的建设,导能仪的体量必须达到足够规模。而建造中继基地最耗费能量的是金属建筑材料的开采和冶炼。那么,兰羽队长有三个选择。第一个是将导能仪安放在主飞行器内,这样具有可移动的优势。第二个是将导能仪安放在即将在芬洲西南部高原地区兴建的采矿区,这样能方便采矿和冶炼。第三个是将导能仪安放在即将建设的中继基地的位置,这样便于基地的供能系统的整体设计和建造工作。 在兰羽队长的规划中,中继基地的选址将是位于芬洲西北部火山区的开阔盆地,也就是现在研究小组所在的位置,而建造中继基地所需的建筑材料将是由从芬洲西南部高原开采出来的金属矿石冶炼出来的合金。 在反复考虑了中继基地的宏伟计划和导能仪的核心部件四棱锥的安全问题之后,兰羽队长觉得导能仪就像中继基地的心脏,于是毅然决定将导能仪安放在中继基地内部。 在确定了导能仪的位置这个最关键的问题之后,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中继基地的建造方案问题。兰羽队长为此思索再三,决定多听听大家的意见,在整个巡逻队进行一次方案征集。 这天午后,启风和启雨又相约来到了离着陆点不远处的静谧森林里,交流起了关于中继基地建造方案的意见。 启风从一棵灌木的叶丛上拾起一片落叶,边走边说道:“启雨,我觉得中继基地最重要的两大功能就是中继和防御。你觉得呢?” 启雨伸手接过启风递过来的落叶,说道:“我觉得,我们将要建造的中继基地,尤其是这个注定要用四棱锥作为心脏的中继基地,必然是一个无比宏伟的中继基地,它应该成为我们族群伟大文明的象征之一。所以,我觉得它还应该具有丰富的文化功能。” 启风伸出手感受着微风吹过指缝的清凉,说道:“启雨,你的这个想法很有意思。我也觉得建造中继基地是我们的历史上的一大盛事,值得用某种方式铭记,而最好的方式就是基地本身。” 兰羽队长那边,在建造导能仪的过程中,戊金领导的研究小组对四棱锥的研究有了新发现。 戊金向兰羽队长报告道:“兰羽队长,我们现在彻底信服了你所说过的话。这件晶体的能量密度的确高得超乎想象。而且,我们发现,这件晶体不仅能够释放出巨大的能量,还能疾速地吸收巨量的能量。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件难得的,威力强大的,武器!” 兰羽队长惊讶地说道:“武器!戊金先生,你能说得详细一点吗?” 戊金组长说道:“兰羽队长,我们研究小组认为,四棱锥是一件极其难得的威力强大的特殊武器。一方面,它能迅速释放出巨量的能量。这是它表现出来的具有攻击性的一面,能够作为超强度能量武器,如同矛一般。另一方面,它又能疾速地吸收巨量的能量。这是它表现出来的具有防御性的一面,能够应对高能量武器,如同盾一般。” 兰羽队长难掩心中的激动,惊讶地说道:“如此说来,这件晶体确实是一件强大的武器,既能像矛一样发起攻击,又能像盾一样提供防御。这真是一件无比神奇的武器!” 戊金组长说道:“是的。这将是我们的文明史上最伟大的发现之一。我觉得,兰羽队长,我们应该正式给这件晶体取一个名字。” 兰羽队长说道:“你的建议很好。让我想想。” 戊金组长说道:“我看,这件晶体的神奇功能是在扶莹被发现的,我们就叫它‘扶莹之盾’如何?这也符合我们爱好和平的文化传统。” 兰羽队长说道:“‘扶莹之盾’!这个名字好!就让扶莹之盾守护扶莹的安宁,守护我们的文明,守护我们的信仰!” 来自通讯系统的呼叫打断了兰羽队长准备向研究小组做一段激情演讲的设想。 兰羽队长打断了启风的汇报,直接说道:“启风,我们取得了一个我们的文明史上最伟大的发现。我们发现了扶莹之盾!” 启风问道:“‘扶莹之盾’?那是什么东西?” 兰羽队长激动地说道:“就是四棱锥。我刚刚同意了戊金组长的意见,决定正式为四棱锥取名为‘扶莹之盾’。” 启风问道:“为什么呢?是不是你们对它有了新发现?” 兰羽队长回答道:“对。戊金他们发现,四棱锥是一件十分神奇十分强大的武器。它既能快速释放巨大的能量,又能疾速吸收巨大的能量,所以说,它既是一支锋利的魔矛,又是一面坚实的神盾。我们希望它能守护扶莹的安宁,守护我们的文明和信仰,所以我们给它取名‘扶莹之盾’。” 启风说道:“扶莹之盾,真是一个好名字。” 兰羽队长转而问道:“启风,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启风说道:“是的,兰羽队长,我们汇集了中继基地建造方案的征求意见稿件。有很多具体的意见,也有一些很中肯的。其中,有两条,我想特别跟你汇报一下。一条是启雨提出来的。她认为中继基地应该担负起重要的文化功能,应该成为我们族群的文明的标志之一。另一条是格元老师提出来的。他认为我们的中继基地应该设置分享模式。我们来到了扶莹,给扶莹带来了我们的文明的痕迹,我们应该把我们的基地无私地分享给扶莹即将出现的原生智慧物种——鲲族。也就是说,格元老师认为我们的中继基地应该建造成能够供鲲族共享使用的形态。” 兰羽队长回答道:“启风,你的汇报很好。启雨的意见提得很好,很值得考虑。至于格元老师的意见,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对此,我还要做深入的思考。你们也可以讨论一下,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 启风回答道:“好的,兰羽队长。我会将你的指示传达下去的。” 格元老师的提议引起了兰羽队长深入的思考。 在此之前,兰羽队长接触并观察了许多的鲲,发现这个物种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具备智慧和高尚等潜质的物种。兰羽队长认为,既然要在扶莹建造中继基地,就应该对这颗星球的未来负更多的责任。经过反复的思量,兰羽队长决定将中继基地建造为分享模式,一种可供鲲族进入并使用的形态。 第十八章 原排列合金 第十八章\/原排列合金 ———————————————— 为了高效地建造中继基地,兰羽队长专门组建了基地建设领导小组。经过推选,兰羽队长任建设领导组组长,启风和启雨任助理。 在兰羽队长的安排下,启风和启雨指挥主飞行器捆绑着那件巨大的金属至宝飞到了芬洲西北部的火山区,与戊金的导能仪建设小组会合。他们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给乏能的主飞行器补充能量。这也是检验导能仪的功能的一个重要方式。对此,大家都捏了一把汗,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完成。如果不顺利,那么导能仪的建造必将受到质疑,搞不好,连整个基地的建造计划都会泡汤。更严重的是,万一主飞行器被损坏,整支巡逻队都将滞留在扶莹星,生死堪忧。 在充能现场,兰羽队长向指挥充能操作的戊金组长问道:“戊金组长,你对这次充能操作有多大把握?” 戊金组长一面指挥,一面回答道:“受各种条件的限制,我们目前建造的导能仪还是比较简陋的。这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我们充能的速度。但是,我对我们的组员有信心,对我们的仪器也有信心。我们一定能很好地完成这次充能操作。” 兰羽队长看着充能小组紧张地进行着准备工作,向戊金问道:“那么,你们有没有改进导能仪的规划?” 戊金组长向几个组员叮嘱道:“那些导线一定要接触良好!” 然后,戊金组长一面指挥,一面回答道:“当然,我一直有这样的规划。追求完美是我的品格,尤其在我亲眼见到了扶莹之盾这么完美纯净的存在之后。难道你想要你计划中无比宏伟的中继基地只有一颗蹩脚的怪模怪样的心脏吗?我告诉你,我一定会将导能仪设计成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件与扶莹之盾相匹配的艺术品。” 兰羽队长说道:“那太好了。我欣赏你的想法和决心。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经过一番紧张细致的操作,给主飞行器充能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 一名充能小组的组员对戊金组长说道:“戊金组长,我们的充能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请你完成最后的充能操作。” 戊金组长说道:“好的。” 然后,戊金组长走到操作台前,慎重地按下了充能操作按钮。 紧接着,就从主飞行器的主控制舱传来了充能成功的好消息。 启风对兰羽队长说道:“太好了,兰羽队长,我们的主飞行器充能成功。这意味着,戊金组长领导组建的导能仪经受住了检验,我们有了稳定而又丰沛的能量供应。” 兰羽队长说道:“是啊,启风。我们建造中继基地的能源供应问题基本解决了。” 启风说道:“我们要把主要精力转移到下一个难题上来了。” 兰羽队长看着启风,点了点头,说道:“建筑材料。” 启风说道:“是啊。建筑材料是个大难题。你给中继基地规划了二百五十万年的设计使用寿命。然而,我们还没有任何一种建筑材料能够经受住这么漫长的岁月。更何况,格元老师说,芬洲的地质环境并不稳定,即将于一百万年以后沉没到海平面以下。这对建筑材料的抗压能力和耐腐蚀能力都提出了极高的要求。” 兰羽队长认真地思索着这个难题,说道:“启风,我觉得,我们的建筑材料还是应该以金属合金为主。格元老师他们的冶金小组有没有什么进展?” 启风回答道:“他们的进展很缓慢。格元老师说,以我们的冶炼知识和经验,很难在短时间内取得突破,必须一点点地摸索积累。” 兰羽队长问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建设性的建议或者想法?” 启风回答道:“格元老师想在芬洲的西南部高原地区建立一个采矿点,便于采集丰富多样的矿物质,用于摸索冶炼方案。格元老师说,之前的考察数据显示那个区域还富含稀有元素,他觉得这些元素对我们的合金冶炼将会起到很关键的作用。” 兰羽队长说道:“这个想法很好。一定要开动脑筋,想尽一切办法找到我们所需要的合金冶炼方案。这边的工作就留给启雨。你马上指挥主飞行器载着你和格元老师的冶金小组去芬洲西南部高原,尽快建立一个采矿点,利用主飞行器的资源建立一套实验设施,早日开展实验研究。” 启风回答道:“好的,兰羽队长。我马上出发。” 当启风降落在芬洲西南部高原并走出飞行舱的时候,他被眼前的景色深深地吸引了。 平坦荒凉的戈壁滩一样的土地上,稀稀疏疏地生长着一丛丛坚韧的杂草。遍地大大小小的砾石在冥阳西落的光线照耀下,显现出杂多的颜色。最为醒目的是地面上稀疏地耸立着的一座座粗细不均的岩石柱子,沐浴在夕阳和霞光里。粗犷的寒风从那些饱受风霜侵蚀的岩石柱子四周刮过,发出呜呜的声音,打破了这片高原的宁静,仿佛述说着这片高原单调而漫长的历史,又仿佛欢迎着来自宇宙深空的访客。而那些低矮坚韧的杂草用它们柔软的茎叶同粗犷的寒风战斗着,彰显着渺小生命的顽强与伟大。 启风感叹道:“多么壮丽的景色。扶莹真是一个充满惊喜的地方。看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母星的晓柯高原。只不过,母星的晓柯高原上遍布着融雪湖泊和晓星草。” 站在启风身边的格元老师也说道:“是啊。启风,你看,蓝色的月亮升起来了。让我们趁着月色,在这片旷野中组建一个实验室。” 启风回答道:“好。” 凭借主飞行器自带的器材和能量,格元需要的实验室很快就组建好了。 第二天清晨,不顾一晚操劳的疲惫,格元老师就去旷野中寻找天然矿石了。启风也没有歇着,跟随着来到旷野中,欣赏这里美丽的日出。 启风信步跟在格元老师身后,看着地面上的低矮杂草的茎叶上缀着的露珠在朝阳的照射下闪烁出七彩的颜色,仿佛自己走在一个水晶王国里一样。 格元老师不断地翻找着,用小锤子敲打着地上的一块块砾石,偶尔捡起一两块,放进随身携带的小桶中。就这样,格元老师很快就拣满了一小桶矿石,高兴地返回了刚组建好的实验室,准备开始一天的实验工作。 紧张的实验工作很快就在格元老师的带领下开展起来了。冶金小组的每一名组员都很努力。他们都听过兰羽队长关于中继基地建设工作的规划,都明白建筑材料的可靠性对基地建设的重要意义。所以,每一名队员都对实验一丝不苟。 经过几天的初步研究,格元老师召集组员开会,集体讨论了几个研究方向,然后决定分头攻关。然而,连续几天下来,大家所得到的实验结果都不尽满意。 这天傍晚,格元老师坐到启风身旁,看着荒凉的高原和仍在忙碌地建设采矿点的队员,对启风说道:“启风,你认为我们会成功吗?” 启风从自己的遐思中回过神来,问道:“什么?格元老师,你刚才说什么?” 格元老师很认真地说道:“我说,启风,你认为我们会成功吗?我们能冶炼出满足兰羽队长的要求的合金材料吗?” 启风回答道:“我们一定可以的。我们要相信自己。我们拥有如此伟大的文明,我们巡航浩瀚辰海,维护着宇宙的正义和平衡,我们没有理由冶炼不出我们需要的合金。” 格元老师说道:“启风,你的话真令我鼓舞。年轻就是有朝气,有勇气。你给我上了一课。我们一定会勇于面对难题,并攻克它。” 第二天一大早,格元老师又拎着他的小桶去了旷野中,寻找富含稀有元素的矿石。启风照例跟在他身边。 不同的是,这次,格元老师的心情非常好,一边拣一边吟道:“ 盼冥阳于高原兮,览七彩于露珠; 引长风以吹鼓兮,剥岩石以炼铸; 集众智而探索兮,期坚固如金壶。” 启风听了后,说道:“格元老师,你今天的心情不错啊?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都吟起诗来了?是不是有了新的研究计划?” 格元老师说道:“也没有什么新的研究计划。只不过昨天受了你的鼓舞,今天心情很开朗。” 启风忽然停下了步伐,对格元老师说道:“格元老师,你能把你刚才的诗再吟一遍吗?” 格元老师说道:“当然可以。” 说着,格元老师停下步伐,朗朗吟颂道:“ 盼冥阳于高原兮,览七彩于露珠; 引长风以吹鼓兮,剥岩石以炼铸; 集众智而探索兮,期坚固如金壶。” 启风听了后,重复着:“‘集众智而探索兮,期坚固如金壶’。” 格元老师看着启风,问道:“启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启风忽然无比兴奋地说道:“太好了!格元老师,我想到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格元老师急忙问道:“什么事情?” 启风急忙说道:“就是关于我们所获得的那件巨大的金属宝贝的。我亲眼见证了它从一场高空坠毁事件中幸存下来,周身连一丝瑕疵都没有留下。它的材质一定非比寻常。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它一定能给你们的研究工作带来帮助。” 格元老师恍然大悟似地说道:“对呀!你说的那个故事我也听说过。我早就知道那件宝贝的坚固程度。只是,我怎么就没想到它和我们的实验有联系呢!” 启风对格元老师说道:“格元老师,我现在就去和兰羽队长联系,说明我们的想法,请求把那件金属至宝运到这里来,供你的小组研究。” 格元老师激动地说道:“太好了!我仿佛看到胜利的曙光铺满了这片美丽的异域高原!” 启风说道:“不。格元老师,我们不能再称这里为异域。这里一定会成为我们的第二故乡的。” 格元老师激动地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这里不是异域。这里即将诞生我们的文明史上的第一座中继基地。这里还有我们的朋友——鲲族。这里的确是我们的第二故乡。” 启风快速返回了主飞行器,来到主控制舱,与兰羽队长取得了联系。 兰羽队长焦急地问道:“怎么样,启风?好几天没有收到来自你们的消息了。你们那边的实验进展得如何了?有没有什么好消息?” 启风向兰羽队长报告道:“兰羽队长,我们这边的实验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突破。不过,我和格元老师刚刚有了一个重要的想法。” 兰羽队长焦急地问道:“什么想法?” 启风说道:“我们想把之前获得的那件金属至宝运到我们这边来。格元老师想要对它展开一番研究。我们觉得,这件金属至宝能够完美地抵御高空坠落的强大冲击,那么它的材质一定非比寻常,让冶炼小组对它展开一番研究,或许会对他们的工作有巨大帮助。” 兰羽队长回想起了之前那些宇宙流氓的飞船载着那件金属至宝坠毁时的情形,意识到启风的想法很重要。 于是,兰羽队长回复道:“你们的建议很重要。我允许了。你赶快来。让启雨陪同你们一起研究。” 当启风和启雨指挥着主飞行器降落在格元老师的实验室旁,并卸下那件捆绑在主飞行器外边的巨大金属至宝后,格元老师和他的小组终于得以以更专业的眼光重新审视这件非比寻常的金属物品。 格元老师仔细看着眼前的巨大金属物品以及它表面的烙画,问道:“启风,我听说,这件物品一开始被称为一件废弃物?这可真是太无知了。” 启风回答道:“没错。如果不是兰羽队长慧眼识宝,它恐怕就要遗失到某个不知名的黑暗宇宙角落里,或者是流落到那些居心不良的宇宙恶势力手中。” 启雨凑到格元老师的耳边,小声说道:“格元老师,这件宝贝的神奇之处,你知道吗?” 格元老师同样小声地回答道:“‘活死物,肉白骨’。如同‘妖术’一般。我知道兰羽队长要求大家保密。可是这秘密太惊悚了。” 看着阳光照在巨大金属宝贝表面映现出来的纹路,格元老师问道:“启雨,那上面的那些烙画是什么?” 启雨恢复了正常的音调,对格元老师说道:“兰羽队长说,那些不是画,是字,是我们的古文明使用的文字,叫做‘典字’。那上面第一句写的是,‘引终接始,积骤成环,万劫固性’。” 格元老师自言自语道:“‘典字’?我也是博物协会的老会员了,我怎么没听说过什么典字?” 启风说道:“格元老师,我们现在就把这件金属至宝交给你和你的实验小组了。你们现在就可以对它展开研究。希望你们尽快取得研究成果。” 启雨说道:“格元老师,记得不能对它造成任何破坏,哪怕一点瑕疵都不行。” 格元老师大声说道:“这怎么可能!那还怎么研究?哪项研究工作不是具有破坏风险的?” 抱怨归抱怨,格元老师还是领导着实验小组对这件金属至宝展开了细致的研究工作。 一时无事可做的启风邀请启雨一起来到了旷野里散步。 启雨感受着吹过发丝的风,说道:“这里的风如此清冷,让我想起了母星的晓柯高原。” 启风开心地说道:“说得太对了!我第一眼见到这片高原的时候,就跟格元老师说,看到这里就让我想起了母星的晓柯高原。只不过,晓柯高原遍布着融雪湖泊和晓星草,而这里则更加荒凉。你看这里的草,多么低矮,多么稀疏。” 启雨看着那些与寒风战斗的小草,说道:“你应该说,它们多么顽强,多么坚韧。这片荒原应该有一个名字。” 启风说道:“这片荒原最吸引目光的就是那些林立的岩石,不如就叫‘石林荒原’。” 启雨说道:“我觉得更加吸引目光的应该是这些顽强的小草。我更喜欢叫它‘韧草高原’。” 这段时间以来,启风和启雨一边指挥着采矿点的建设,一边等待着格元老师的研究进展。终于,在采矿点即将建成的时候,他们等来了格元老师的消息。 这一天,格元老师在他的实验室里向启风和启雨宣布,经过他们的小组的艰苦研究,虽然未能弄清楚那件金属至宝的材质细节和建造工艺,但却从中受到了很大启发,再经过研究小组的探索、模仿和不断优化,通过加入在扶莹采集到的稀有元素,发现了一种全新的金属合金冶炼方案。经过研究小组的一致同意,这种全新的金属合金冶炼方案被命名为“金壶方案”。这种冶炼方案高度地系统化地优化了合金材料中各种元素的原子排列方式。由此冶炼出的合金的各项性能指标都得到了很大提升,尤其是极大增强了材料的内部凝聚性能,极大提高了它的使用寿命和耐腐蚀能力。基于这种方案,研究小组确立了新的高阶冶炼技术标准。按照这种冶炼方案冶炼出来的合金被研究小组命名为“原排列合金”。 第十九章 昊天之穹 第十九章\/昊天之穹 ———————————————— 启风好奇地打量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很小很小的一块原排列合金,认真地问道:“你们真的找到了能满足兰羽队长的规划要求的建筑材料?” 格元老师回答道:“当然。启风,你知道吗,为了这一块小小的颜色深沉的合金,我和我的小组耗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我为你满不在乎的质疑感到气愤!我们为了能冶炼出符合兰羽队长要求的建筑合金材料,主动把实验室建在这个荒凉的满是寒风的高原,同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作斗争,每天清晨还要亲自去旷野里细心地翻拣矿石,这才有了现在呈现在你眼前的结果!” 启风赶紧对格元老师说道:“对不起!格元老师,我为我刚才的不当话语和态度向你们致歉。我只是对你们的研究成果太好奇了,太不敢相信了。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你能不能详细地跟我讲一讲这种原排列合金的性能,让我了解一下你们所做出的成绩。同时,我们也好一起向兰羽队长汇报。” 格元老师说道:“好。启风,我可以很自豪地告诉你,这种原排列合金的常规使用寿命达到了千万年的级别,坚韧度和抗压能力超高,完全能够应对自身压力和扶莹海陆变迁后的海水压力,耐腐蚀能力更是达到了几近完美的程度。” 启风说道:“那太好了!我们赶紧把研究成果向兰羽队长做个汇报。” 格元老师说道:“好的。” 兰羽队长听到了启风和格元老师的汇报后,直接驾驶着子飞行器来到了韧草高原,想要一睹原排列合金的面目。 启雨在舷窗外迎接兰羽队长的到来。 兰羽队长走出舱门,首先环顾了四周,将高原的景象尽收眼底。 兰羽队长向迎接他的启雨问道:“启雨,听启风说,你们给眼前这片高原起了个名字?” 启雨回答道:“对。叫韧草高原。我起的。” 兰羽队长说道:“很好。这里的小草很好地展现了生命的坚韧,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曾经游历过的那些荒凉的星球。启雨,你起的名字很好啊。” 当兰羽队长来到格元老师的实验室的时候,大家都十分高兴。格元老师对兰羽队长的来临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兰羽队长对大家说道:“你们成功冶炼出原排列合金的消息,启风已经告诉我了。我就是想来亲自见证一下我们的技术史上最成功的一次冶炼技术上的进步。怎么样,格元老师,是不是该给我介绍一下你们的研究成果和历程?” 格元老师说道:“当然,兰羽队长。这一切都应当归功于对那件金属至宝的研究。所以,我必须十分感谢提示出这个研究方向的启风。虽然,我们至今仍然没有搞清楚那件金属至宝的材质细节和建造工艺,但我们幸运地通过对它的研究发现了冶炼原排列合金的方法。兰羽队长,发现原排列合金的冶炼方法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成就,没有之一。它的使用寿命、抗压能力、耐腐蚀能力等各项性能指标完全达到了你建造中继基地的规划要求。” 兰羽队长仔细观察着格元老师冶炼出来的原排列合金样品,问道:“这就是原排列合金的样品?它的使用寿命能达到多少年?” 格元老师回答道:“一千万年。” 兰羽队长惊讶地说道:“一千万年!那确实能够满足我的设想了,应该说是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格元老师,感谢你。我们离我们的伟大设想又近了一步。不过,这个样品的颜色有些过于深沉。能不能做出浅色的产品?这样比较适合我们的文化中的审美习惯。我准备按照启雨的建议为我们的中继基地附加一些重要的文化功能。” 格元老师说道:“在冶炼原排列合金的过程中,我们加入了十几种不同的金属和非金属元素,以及一些稀有元素。根据我以往的经验,我们可以通过添加少量其它元素来调节产品颜色的深浅。” 兰羽队长说道:“那太好了!格元老师,你们继续研究颜色问题。另外,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种原排列合金能够大量生产吗?” 格元老师说道:“当然可以。我们之前探测过扶莹的地质情况。就在这片高原的浅表层埋藏着储量丰富的各种金属矿藏,完全可以满足我们的建设需要。” 兰羽队长说道:“真是太好了。看来是时候讨论一下中继基地建设规划的细节了。” 兰羽队长同启风和启雨一起乘坐子飞行器来到芬洲的西北部火山区,一面看看戊金的导能仪优化工作的进展,一面实地讨论中继基地的建设方案细节。 这片火山区一片荒凉,除了在这里的导能仪优化小组和兰羽队长他们几个之外,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地面都是火山岩浆冷却后形成的坚硬岩石。一座座巨大的火山口高耸着,围成大半个环形,只有东南方有一个缺口。那些火山口上不断地溢出火红的岩浆,沿着山峰向下流淌。在那些环形火山的中间,是一个覆盖着岩浆岩和部分尚未冷却的岩浆的开阔盆地。 毋庸置疑,按照兰羽队长的规划,中继基地就建在开阔盆地的中央。 启风看着那些从火山口溢出后沿着山峰流向中央盆地的岩浆,向兰羽队长说道:“兰羽队长,我们应该怎么规避这些岩浆呢?我觉得基地建成后,这些岩浆日积月累可能会覆盖到基地表面。这会对基地的对外交通构成重要威胁。” 兰羽队长向启雨问道:“启雨,你怎么看?” 启雨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预留出足够的空间,让那些岩浆沿着基地四周的缝隙流出盆地,流到海拔较低的高原上去。” 兰羽队长又向启风问道:“启风,你觉得呢?” 启风说道:“我觉得应该采取一些干预措施。比如对火山口进行一些改造,让岩浆往那些火山背向盆地的一侧流。根据博物协会的估计,我们的基地至少还要坚守一百万年才会沉入海面以下。在这之前,岩浆都是一个大问题。很难估计,在一百万年的时间里,岩浆从基地四周流过会沉积成什么样子。” 听了启雨和启风的意见,兰羽队长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启风、启雨,你们俩说得都有道理。我觉得我们应该同时考虑你们所说的两种方案。一方面,我们应该对这些火山口进行一些干预,让那些岩浆尽可能地朝背向盆地的一侧流去。另一方面,我们的中继基地要在四周流出足够的缓冲带,便于岩浆经由这些缓冲带流向海拔较低的高原。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应该对这些火山做一个全面的探测和评估。启雨,一会儿你去让我们的首席能量专家戊金组长暂时搁置一下导能仪的优化工作,就说我请他先评估一下这些火山。你负责陪同。” 启雨说道:“好的,兰羽队长。” 兰羽队长又说道:“看来,建筑材料的大规模冶炼工作也必须开始了。启风,这件事就由你来负责。我们现在需要一套工业设备将扶莹巨量的金属矿藏开采出来,冶炼成建筑材料,最终建设成我们需要的中继基地。这是一个宏伟浩大的工程。启风,你一定要细致认真地完成这个任务。需要什么帮助,就去找格元老师和他的小组。” 启风回应道:“好的,兰羽队长。” 兰羽队长说道:“让我们一起努力,开创我们族群的殖民史,也开创扶莹的文明史。” 启风和启雨开始分头去行事。兰羽队长则独自站在导能仪边,看着扶莹之盾,思考着属于自己的问题。 启风已经回到了韧草高原,正在新建成的采矿点附近,同格元老师一起站在寒风中讨论大规模建材冶炼工作的开展方式。 启风说道:“格元老师,中继基地的建造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我看过了兰羽队长选定的基址,基地的规模不小,将要耗费的建筑材料十分多。因此,我们必须建立起一整套高效的工业设备。” 格元老师说道:“启风,你说得没错。我们确实需要大量的机器设备来完成我们的冶炼工作。要想建造这些机器设备,我们还有一段路程要走。首先,我们得建立一座初级熔炉,炼制金属,制作初级加工机床,然后一步步提升我们的规模化冶炼能力,并反复升级我们的机床,直到制造出合乎要求的大型机器设备。” 启风说道:“格元老师,看来你对此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这可真是太好了。兰羽队长交给我这个重大任务时就告诉我,让我来找你帮忙,真是太对了。我们好好计划一下具体的细节。” 格元老师说道:“我们博物协会早就向执政团提交过殖民提案,可惜一直没有获得通过。我们在殖民方案里对在各种环境条件下的星球上进行殖民做了详尽的计划。扶莹的环境属于比较适合的一类,在这里殖民没有什么大的挑战。我甚至能够给你列一个事项进度表。” 启风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启雨那边,首席能量专家戊金对火山群的全面细致的评估工作已经结束。戊金正从子飞行器中走出,去向站在导能仪旁边看着扶莹之盾的兰羽队长汇报。 戊金说道:“多么美丽的晶体呀。” 这句话打断了兰羽队长的思绪。 兰羽队长说道:“是啊。真是百看不厌。” 戊金说道:“兰羽队长,按照你的要求,我对这些火山做了全面细致的考察。结合之前对扶莹的全面考察,经过评估,我认为扶莹未来的地质活动多集中在海洋深处,而这些火山的活动会在相当长的一个地质时期内保持稳定,不会有大的喷发。基本可以确定,你选择这块开阔盆地作为中继基地的基址没有大的问题。” 兰羽队长说道:“太好了。这可真是一个可喜的结论。感谢你,戊金先生!” 戊金说道:“兰羽队长,我现在可以继续我的导能仪优化工作了吗?” 兰羽队长赶紧说道:“当然,当然!戊金先生请。” 启雨的工作完成了,启风却忙碌得很。于是,兰羽队长安排启雨每天指挥主飞行器往返于基地基址和采矿场之间,为采矿和冶炼工作运送能量,同时为导能仪优化小组运送各种实验材料。 经过几个月努力和几轮工艺升级,位于韧草高原的采矿基地和冶炼工厂终于完工了。经过格元老师的小组的检测,冶炼工厂试产的建筑合金完全达到了设计预期。 这天,兰羽队长听取了格元老师的产品检测报告,并宣布冶金工厂正式开始生产之后,就在启风的陪同下参观工厂。 看到冶金工厂的高效自动化生产模式,兰羽队长不禁向启风问道:“启风,你们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立起这么一套完整的高效自动化采矿和冶金设备的?我还以为你们要花上好几年呢。” 启风回答道:“这要归功于博物协会,归功于格元老师。格元老师说,博物协会早就想殖民了,而且还向执政团提交了殖民提案,可惜没有获得通过。所以,格元老师对如何在一个一无所有的星球上开展建设工作有着一整套细致完整的设想。我们只是按照格元老师列的计划来行动,很快就有了眼前的结果。” 兰羽队长来到一根刚生产出来的型材旁边,看着它表面的烙画,问道:“启风,这些烙画是什么?” 启风回答道:“那些是晓星草的图案,是格元老师的特别设计,用来纪念指导冶炼原排列合金的‘金壶方案’的发现过程。” 兰羽队长说道:“晓星草?我记得它们生长在母星的晓柯高原的融雪湖泊附近。你们是怎么想到用晓星草图案来纪念‘金壶方案’的发现过程的?” 启风回答道:“因为这片韧草高原上的那些小草,如同晓星草一样同恶劣的自然环境顽强斗争,而那些挂在韧草的叶缘上的露珠被格元老师吟颂进了诗里,而这首诗又直接启发了格元老师去研究那件金属至宝。” 兰羽队长问道:“那是怎样的一首诗?能给我念一念吗?” 启风说道:“当然可以。 盼冥阳于高原兮,览七彩于露珠; 引长风以吹鼓兮,剥岩石以炼铸; 集众智而探索兮,期坚固如金壶。” 兰羽队长听了忍不住赞叹道:“这几句诗确实不错。真没想到,格元老师不仅是个博物学家,还有这么高的文学水平。” 兰羽队长和启风走出工厂,不觉走到了那件巨大的金属至宝旁边。 兰羽队长问道:“启风,我们还没有弄明白这件物品的材质细节和建造工艺吗?” 启风回答道:“没有。这件物品和扶莹之盾一样,是个谜。” 兰羽队长感慨道:“没错。或许,它们都是这个宇宙间最深奥的迷。我还是坚持认为它与我们的文明的起源有着莫大的关联。” 启风说道:“兰羽队长,我们已经给四棱锥取了个名字,叫做扶莹之盾。现在,我们是不是也应该给眼前这件至宝取个名字?” 兰羽队长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巨大金属宝物,说道:“启风,你说得没错。我们是该给这件至宝取个名字了。‘集众智而探索兮,期坚固如金壶’。正如格元老师在诗中所说,这件至宝的外形如同一个壶,不如就直接叫做‘壶’。” 启风说道:“‘壶’。简洁,有气魄,是个好名字。” 兰羽队长看完壶,又坐上冶金工厂的运输车去往采矿场参观。 来到采矿场,兰羽队长看到眼前一派繁忙的景象,不禁有点激动。巨大的挖掘破碎机一面从矿坑深处像啃食水果一般啃碎矿石并用输送带输送出来,再经由装车机器装上运输车,运往冶炼工厂。 启风对兰羽队长说道:“兰羽队长,由于我们拥有无比充足的能源,再加上高度自动化的生产工具,我们的生产进度很快。不知道,戊金先生的导能仪优化小组的工作进展得怎么样了?我想我们应该早日考虑基地开工的事情了。” 兰羽队长回答道:“基地的建造工作将会尽快展开。我已经有了构想。作为整个基地的心脏,导能仪将会安放在基地的中央大厅里。导能仪的优化工作与基地的建设工作同步开展。” 就这样,在兰羽队长的强力推动下,异族的中继基地很快就开工建设了。得益于扶莹之盾提供的丰沛能源和高度自动化的建造设备,基地的建造工作迅速而且顺利。 当异族来到扶莹之后的第三场雪降下的时候,巡逻队的领导者兰羽队长激动地向全体队员宣布了异族历史上的第一座中继基地的竣工。 这天,启风站在无比宏伟的基地门口,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向身边的启雨问道:“启雨,你喜欢基地的名字吗?” 启雨也伸手接住一片雪花,说道:“当然。‘昊天之穹’。我选的,我当然喜欢。” 第二十章 鲲的海栖化 第二十章\/鲲的海栖化 ———————————————— 启风问道:“启雨,你为什么要选这个名字?” 启雨回答道:“我觉得我们的中继基地如此宏伟,如此坚固,唯有昊天之穹这个名字才配得上它。” 启风又问道:“昊天之穹这个名字是从哪里来的?” 启雨回答道:“是格元老师从博物协会的典籍中翻找出来的。据说费了他好大的劲。” 昊天之穹建设好后,戊金先生领导的导能仪优化工作仍在继续。在气势恢宏的中央大厅里,戊金先生和他的小组正在实验一套新的导能仪方案。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和研究,戊金先生虽然还是没有弄清楚扶莹之盾表面附着的那层液态物的性质,但是对它释放能量的方式有了很多的了解。戊金先生发现它能通过多种途径释放多种形式的能量,而且会根据周围环境的承受能力,调节所释放的能量的多少。戊金先生被扶莹之盾的种种神奇之处深深地吸引了,彻底沉浸在对它的研究之中。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他一生之中最重要的研究。 与此同时,在戊金先生的脑海里,一个重要问题冒出来了:这个神奇的晶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到底是谁创造了如此神奇的存在? 其他的组员都在紧张地组装最新设计的导能仪。戊金先生的眼睛则死死盯着几案上的扶莹之盾。他的内心有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愿望。他想要用手指直接触摸一下附着在扶莹之盾外表面的那层液态物质。之前他一直是戴着手套去触摸它的。终于,戊金先生下定了决心,悄悄脱去手套,将手指伸向了那些令他着迷的东西。 就在戊金先生的手指触碰到扶莹之盾外表面附着的那层液态物质的时候,一阵炫目的光迅即闪过。 戊金先生兴奋而又痛苦地大声喊道:“我看到了!啊!我看到了!啊——我的眼睛!我看到了!” 一名组员赶紧抱住正在痛苦挣扎的戊金先生,关切地问道:“戊金先生,你怎么了?” 戊金先生只是兴奋而又痛苦地呼喊着:“我看到了!我的眼睛!我看到了!” 随即,大家发现戊金先生好像已经失明了。 其他组员纷纷关切地问道:“戊金先生,你感觉怎么样?你看到了什么?” 戊金先生忽然压低了声音,强忍着巨大的痛苦,对身边的组员说道:“快!快带我去见兰羽队长!这件事我只能跟他说。快!” 于是,几名组员搀扶着已经失明的戊金先生找到了兰羽队长的房间。 看到戊金先生被搀扶进来时的痛苦表情,兰羽队长关切地问道:“你们快告诉我,这是怎么了?戊金先生出了什么事?” 一名组员回答道:“戊金先生好像是失明了。” 兰羽队长惊讶地说道:“失明?怎么会这样?是导能仪调试实验造成的吗?” 另一名组员回答道:“我们也不清楚。当时,我们正在聚精会神地组装最新设计的导能仪,忽然就听到身旁的戊金先生大声呼喊,这才发现了情况。” 又有一名组员说道:“我好像注意到一阵转瞬即逝的强光。” 兰羽队长说道:“赶紧去把医生叫来!” 经过医生的初步处理,戊金先生的痛苦缓解了许多。不过,医生也给出了明确的结论,戊金先生的双眼因为剧烈的光线照射而永久性失明了。这对戊金先生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对博物协会和整支巡逻队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损失,尤其对导能仪研究小组更是个很大的损失。 戊金先生坐在兰羽队长的对面,认真倾听医生讲述自己的眼睛的伤情,默然而无奈地接受了自己已经失明的事实。 医生取出几片药片递给戊金先生,并说道:“戊金先生,请服下这些药片。这对你多少有些帮助。” 兰羽队长赶紧倒了杯水递到戊金先生手里。 戊金先生慢慢摸索着吞下药片,然后对医生说道:“医生,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你可以离开一会儿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兰羽队长汇报。” 医生说道:“好的。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医生走后,兰羽队长对戊金先生说道:“戊金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眼睛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戊金先生平静地说道:“我碰了它。” 兰羽队长问道:“什么?你碰了什么?” 戊金先生说道:“它。我好像触碰到了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生命形式。” 兰羽队长问道:“你是说,你碰了扶莹之盾?” 戊金先生说道:“不。是扶莹之盾外表面那层液态物。” 兰羽队长说道:“这么说,就是它导致了你的失明?” 戊金先生说道:“我想应该是。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也没有搞清楚。不过,我看到了!” 兰羽队长等待着戊金先生的话,可是戊金先生却停住了。 于是,兰羽队长忍不住问道:“戊金先生,你看到什么了?” 戊金先生脸上露出陶醉的笑容,说道:“我看见了扶莹之盾的全貌!” 兰羽队长急切地问道:“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们手里的扶莹之盾不是完整的?” 戊金先生回答道:“没错!不完整,远远不完整。它还有另外的八节,一共应该是九节,组合起来就是一座‘九层塔’!那才是它完整的面貌。” 兰羽队长无比惊讶地说道:“‘九层塔’!一件扶莹之盾已经向我们展示了它所蕴含的超乎想象的巨大能量,那么九层塔所蕴含的能量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戊金先生,你可是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戊金先生说道:“我了解到这些信息后首先想到的就是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交给你来保管。” 兰羽队长说道:“感谢你的信任。这确实是一个极其重大的秘密,对我们的族群有重大意义。那么,戊金先生,你有没有了解到九层塔的其它八节的下落?” 戊金先生遗憾地说道:“没有。我想,它们应该已经散落到宇宙深处的各个角落里了。” 兰羽队长感慨地说道:“有道理。就像扶莹之盾,一开始就是从一个垃圾堆里发现的。” 戊金先生缓缓说道:“兰羽队长,现在我终于理解了你关于将扶莹之盾和壶都留在昊天之穹,而不是带回母星的决定。这两件神奇的至宝如果被带回母星,可能会引发诸多的争议,甚至引起政治动荡。把这两个秘密留在扶莹,留在昊天之穹,是个英明的决定。” 兰羽队长看着失明的戊金先生,说道:“只可惜,戊金先生,你不幸失明了。我们,尤其是导能仪优化小组,为此感到深深的惋惜。” 戊金先生说道:“失明并不能阻止我的研究步伐。我将会继续参与导能仪的优化工作。可以吗,兰羽队长?” 兰羽队长说道:“当然,当然可以。戊金先生,不知道你自己后不后悔去‘碰它’?” 戊金先生平静地说道:“我不后悔。我因为这次触碰得到了一次重大的发现。这是我一生中极重要的荣誉。我为此感到自豪,即使我付出了代价,失去光明的代价。但是,其实,九层塔的光芒已经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了,它会成为指引我前行的新的光明。” 兰羽队长和戊金先生继续着他们关于九层塔的秘密讨论。 在基地的另一间房间里,格元老师正在召集博物协会的会员以及启风和启雨展开一场讨论,一场关于鲲族的讨论,也是一场事关扶莹的未来的讨论。 格元老师与鲲族有着一段有趣的渊源。这也是格元老师极力向兰羽队长建议将昊天之穹设计成可供鲲族共享使用的模式的原因。考虑到昊天之穹的建设给扶莹带来的影响,以及异族所应担负的责任,兰羽队长采纳了这个建议,并且把它贯彻到基地建造的每一个细节,包括基地内部储存的飞行器和武器系统的设计。 此刻,格元老师正在显示屏前饶有兴致地向大家介绍鲲这种扶莹独有的生物。 格元老师说道:“很多会员都知道,屏幕上这种大型鱼形生物之所以被叫做‘鲲’,就是因为那天早晨那只抓起了我和我的丝巾的该死的巨昆虫。那只巨昆虫一路把我带到了海面上,是一位鲲一口吞吃了它,解救了我。那位鲲还善意地将我送回了海岸边。” 趁格元老师停下来喝水的空档,一位会员开玩笑道:“格元老师,你怎么不说说你为什么被那只巨昆虫一路带到了海面上?” 另一位会员笑着回答道:“因为他倔呗,死也不舍得那块丝巾。” 启雨问道:“格元老师,那块丝巾是不是对你很重要?” 格元老师忧伤地说道:“没错。那是她送给我的。我会珍藏一辈子。为了那块丝巾,我什么都可以做。” 启风赶紧说道:“格元老师,我们不讨论丝巾的故事了。我们还是说说关于鲲的话题。” 格元老师说道:“没错。我们还是聊聊关于鲲族的问题。相信大多数会员都了解了,鲲族是一个即将成为扶莹的原生智慧生物的族群。他们有着高尚善良的本性,是一个值得期待的族群。” 启雨问道:“期待什么?” 格元老师回答道:“期待他们成为扶莹之主。要知道,我们终究只是扶莹的客居者。即使我们的基地能坚持几百万年乃至一千万年甚至更久,我们终究还是殖民者。随着我们的科技的进步,或是其它不可预计的原因,我们仍然会放弃扶莹的基地。而对鲲族来说则不一样,扶莹会是他们的家园,是他们的故乡。即使他们的文明脚步进入了星际空间,扶莹依然会是他们的母星。扶莹对于鲲族的意义是独特的,就像我们的母星对于我们一样。所以,我们应该期待鲲族成为扶莹之主。” 启风问道:“那么,格元老师,这跟我们今天的会议有什么关系?” 格元老师认真地看了大家一遍,说道:“经过我们博物协会的长期观察,鲲这种生物正在进化之中。他们虽然也经常下海活动,但目前还是以陆栖为主。大家都知道,根据我们的模型推算,大概一百万年之后,扶莹唯一的陆地芬洲就会沉没到海面以下。到那时,鲲这种生物会不会被环境的变迁淘汰还是个未知数。所以,我有一个设想,我们可以通过一些长时期的干预手段引导鲲族实现海栖化,帮助鲲族渡过这个进化的考验。大家觉得怎么样?” 大家听了格元老师的倡议,纷纷小声地议论起来。 一位博物协会会员说道:“格元老师,我认为鲲族的进化历程还是应该交给扶莹来主宰。就像你刚才说的,我们只是这颗星球的客居者。所以,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干预这颗星球上的进化历程。” 过了一小会儿,又有一位会员说道:“我认为格元老师的倡议有道理。我赞同。鲲族是一个高尚善良的种族。对此,我深有感触。我觉得引导鲲族实现海栖化,帮助鲲族渡过进化的考验,是一种成美之举,只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朋友和福报。这也符合我们族群的使命。” 格元老师看着启风和启雨,问道:“启风、启雨,你们两位有没有什么意见?” 启风说道:“我看,格元老师是早就计划好了的。一开始强烈建议兰羽队长将昊天之穹建设成鲲族共享模式,现在又召集大家酝酿引导鲲族海栖化的进程。是不是,启雨?” 启雨说道:“说得一点没错。而且,格元老师还猜到了我们一定会支持他的设想,因为我们已经被扶莹的美丽折服了。从蛮前群山到韧草高原,再到静谧森林,再到芬洲海岸,看到如此美丽的扶莹和如此良善的鲲族,我们怎么忍心让进化之手将鲲族淘汰。” 启风说道:“对,我也不忍心。我们应该帮助鲲族面对这个挑战。” 格元老师继续引导着这场讨论,很快就有了结果。经过两三轮讨论,支持格元老师的意见占了多数。 于是,格元老师开心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中的多数会支持我的。鲲族的高尚与善良大家有目共睹。我们没有理由不帮助他们。那么,接下来是该计划一下如何引导鲲族的海栖化,以便把我们的计划草拟在将要提交给兰羽队长的报告里面了。大家都说说。” 有一位会员说道:“栖息方式的变化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我觉得最主要的诱因应该是栖息环境。所以,我们应该在栖息环境上做文章。比如,大范围地深度地改变芬洲海岸线附近的自然环境,迫使鲲族更加依赖海洋环境,逐步完成向海洋的迁徙。” 启风说道:“我赞同这种方案。” 启雨说道:“可是,大范围地深度地改变芬洲海岸线附近的自然环境,势必会对其它物种也产生影响。这其中的利弊权衡又该如何把握呢?” 格元老师说道:“确实。这其中注定有诸多难以抉择之处。凡事总难完美。” 启风略带忧伤地说道:“其实,你们想过没有,再过一百万年,芬洲大陆上的一切都会沉入海面以下,不会有芬洲海岸,不会有静谧森林,不会有韧草高原,不会有蛮前群山,任何一个不接受海栖化的扶莹物种都将灭亡。” 格元老师说道:“是啊。自然选择是残酷的。” 启雨说道:“也是暴力的。” 格元老师说道:“所以,容不得我们瞻前顾后,必须雷厉风行。我们的行为只不过是给鲲族的进化历程买了一份保险。” 虽然仍有一些博物协会的会员表示反对,但格元老师还是遵照多数合理的原则,将讨论结果形成了正式报告提交给了兰羽队长。兰羽队长经过艰难的抉择,最终同意了格元老师提交的报告。就这样,关于鲲的海栖化的讨论达成了基本的共识。 随即,格元老师带领依照自愿原则组成的小队去开始了引导鲲族海栖化的工作。 而兰羽队长坐在昊天之穹的中央大厅里,看着失明的戊金先生和导能仪优化小组的工作,思考着属于他自己的问题:离原定的返回时间已经迟了很久,而且自己一直没有主动通报滞留扶莹建设中继基地的行动计划,不知道执政团有没有罢免自己的巡逻队队长职务。兰羽队长在基地落成之后,也考虑过向母星通报自己的队伍的情况,但一想到基地里藏着的两件至宝,扶莹之盾和壶,他就犹豫了。就像戊金先生所说过的,扶莹之盾和壶背后的秘密,最好不要让执政团知晓,因为那很可能引来巨大的争议,甚至是政治动荡。 第二十一章 风与雨之诗 第二十一章\/风与雨之诗 —————————————— 终于,兰羽队长下定了决心,让扶莹之盾和壶的秘密留在昊天之穹,留在扶莹。于是,他站起身,走出中央大厅,来到自己的队长室,翻开厚重的旅行记录,记下了昊天之穹的故事,并在旁边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语焉不详地对扶莹之盾和壶进行了简短的描述。 合上旅行记录之后,兰羽队长有一种预感,当他返回母星后,自己巡航辰海的征程就将结束了。执政团一定会追究他擅自行动的责任,并因此免去他的巡逻队队长职务。 不过,此时,最困扰兰羽队长的仍是那些关于扶莹之盾和壶的秘密。其中很重要的一件就是扶莹之盾和壶之间的感应和联系。不知道为何,一种遗憾涌上兰羽队长的心头,遗憾自己在有生之年恐怕都见不到这些秘密的解答了。 启风和启雨按照兰羽队长的要求,开始了韧草高原的环境恢复工作。各种机器设备被回炉,铸造成储备物,放置到昊天之穹内部。实在无法回收的制造物被轧碎后和冶炼金属剩下的矿渣一起回填进巨大的采矿坑。然后,在被填平的采矿坑的表面再覆上适合野草生长的土石层。 看着被恢复如初的韧草高原,启雨有些忧伤地说道:“我们恪守着我们的信条,对所遇到的每一个生命表现出最高的敬意,守护它们的存在。然而,大自然却仍然要将它们收纳进死亡的深渊,就像命运必然将我们的生命也终结一样。启风,你说,我们到底在恪守些什么?” 启风伸手握住启雨的手,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们不应该让那些杂乱的疑惑腐蚀我们对生命的美好与珍贵的信仰。生命的存在是宇宙的必然,对每一个个体生命都是如此。宇宙的必然贯注在每一个个体生命身上,在你身上,在我身上,在每一棵小草的叶缘,在每一朵鲜花的蕊心。我们要相信,明天不是终结,即使死亡的深渊就在明天,我们也要高举我们的佩刀穿过它。当我们的灵魂泅过漫漫溟海踏上银白色的沙滩的时候,我们仍在尘世的孩子们会唱起隽永的诗篇歌咏我们的步伐……” 启雨看着启风,说道:“孩子们?” 启风很认真地说道:“对,孩子们。” 就这样,启风和启雨在韧草高原的晚霞中正式确立了他们之间的情侣关系。 格元老师的小队正在改造芬洲的海岸线的生态环境,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迫使鲲族更多地栖息在海洋中。比如通过技术手段减少鲲族的陆生食用物种的分布密度,同时提高海生食用物种的分布密度,以此影响年幼的鲲的习性,并形成代际积累与遗传倾向。 但其实,格元老师心里十分清楚,对任何一个物种来说,栖息方式的改变都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可能在短期内完成。经过慎重的考虑,格元老师决定组建一支长期驻守扶莹的小分队,将引导鲲族海栖化的任务坚持下去。格元老师已经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兰羽队长。同时,格元老师还给这支小分队制定了另一项任务,引导鲲族的智慧化,也就是引导鲲族接受异族的文明熏陶。 昊天之穹的中央大厅里,戊金先生和他的导能仪优化小组正在实验着最新的设计方案。兰羽队长和格元老师一边看着他们的工作,一边讨论着格元老师的建议。 格元老师说道:“我们应该将鲲族视作朋友。我们应该帮助他们。” 兰羽队长说道:“你的提议值得考虑。可是,我已经在计划返回母星的相关事宜。绝大多数的队员都必须跟我一起返回母星,包括你。否则,执政团会将已经逾期多时不归的队员从巡逻队中除名。” 格元老师说道:“我要留下来,一定要留下来。我已经很老了。这次的巡逻就当是我的最后一次。我拒绝返回母星。我要留在扶莹继续我最后的理想。” 兰羽队长问道:“格元老师,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如此执着于鲲族的事情?仅仅是因为一位鲲将你从那只巨昆虫的麻烦中解救出来了吗?” 格元老师说道:“当然不是。我是希望我们的文明被鲲族继承,永远地留在扶莹。兰羽队长,昊天之穹是如此地宏伟,如此地先进,但它仍会有被损毁被荒弃的一天。然而,我们的文明不会。我希望我们的文明能被鲲族继承,能在扶莹留下永恒的印记。” 经过这番慷慨激昂的解释与劝说,兰羽队长同意了格元老师的想法。 很快,在启风和启雨的协助下,格元老师的“鲲计划”小队的自愿报名工作在巡逻队内部展开了。进入鲲计划小队的队员将成为博物协会的新会员,长期驻守在扶莹,同格元老师一道进行鲲的海栖化和智慧化引导工作。 与此同时,戊金先生带领的导能仪优化小组的工作取得了可喜的成果。 自从戊金先生的双眼失明之后,他对导能仪的理解似乎进入了一个新境界。经过长期的构思和实验,一套全新的导能仪方案进入了测试阶段。 这天,戊金先生十分自信地邀请了兰羽队长、启风、启雨,还有博物协会的一群老古板们,一起参观最新的导能仪方案的测试实验。 全新的导能仪设计得兼具实用性和美观性,形状如同一朵开放的花朵。花瓣张开,大致围成一个半球形。扶莹之盾就悬浮在花瓣形成的半球形中间,如同花蕊一样。整个导能仪的下半部分是一个如同几案一般的蓄能池,用于短暂储存从扶莹之盾导出的能量,并通过隐藏在它下方的输能线路传输到昊天之穹的各个角落,供应整个基地的能量消耗。 为了表达对扶莹之盾的敬仰之情,戊金先生特别设计了一个小细节:每当扶莹之盾输出能量的时候,导能仪的超强电磁场会出现极轻微的波动,从而引起扶莹之盾轻度地上下浮动,同时还会配合播出戊金先生专门请博物协会的一位会员谱写的曲子——《昊天之歌》。 一位组员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戊金先生来到兰羽队长面前。 戊金先生对兰羽队长说道:“兰羽队长,请你为昊天之穹充能。” 兰羽队长看了看,问道:“请我来主持吗?怎么冲?按钮在哪里?” 戊金先生说道:“通过这段时间的导能仪研究,我们已经开发出了全新的意识操控系统。” 兰羽队长惊讶地说道:“意识操控系统?” 启风悄悄对兰羽队长说道:“没错,戊金先生的全新技术。我们在处理废旧机器设备过程中最后建造的一批独立武器系统就配备了这种技术系统。” 兰羽队长对戊金先生说道:“真是出乎意料。没想到戊金先生在失明以后还能做出这么重大的技术突破。那么,我该怎么操控呢?” 戊金先生说道:“兰羽队长,用你的意识感知这台仪器,慢慢地感受它的存在。如果你一开始不习惯,可以闭上眼睛感受这种感觉。现在,我要正式地把导能仪的控制权移交给你了。感受它澎湃着的能量。” 很快,兰羽队长说道:“啊,我感受到了,我感受到它了。戊金先生,接下来怎么做?” 戊金先生说道:“用你的意念告诉它,导出能量。” 很快,伴着兰羽队长脸上的微笑,悠扬肃穆的《昊天之歌》响起在中央大厅里,扶莹之盾随着它的曲调轻轻地浮舞着。中央大厅的千百盏灯光都被点到了最亮。 一切仿佛魔法一般。 导能仪的优化取得了圆满的成功。至此,昊天之穹的建设终于彻底完成了。这座埋藏在许多秘密的异族基地将会使扶莹星与众不同。 现在,兰羽队长考虑的下一个问题就是巡逻队返回母星的问题。 兰羽队长带着启风和启雨来到了昊天之穹的顶部。这里被设计成平坦的停机坪形式,方便停泊异族的各式飞行器。现在,巡逻队的主飞行器和子飞行器都停泊在这里。 站在这里,看着脚下体量巨大的昊天之穹的平坦顶部,以及三面环绕的蛮前群山的壮观景象,启风和启雨不禁心潮澎湃。 启风环顾四周,感受着吹过耳畔的寒风,说道:“兰羽队长,由于你的英明决策和强力推进,我们不仅获得了两件至宝,扶莹之盾和壶,还建造了如此宏伟如此壮观的中继基地昊天之穹。我觉得,你的功绩可以写进旅行记录里,被后世铭记。” 听了这话,兰羽队长意味深长地对启风和启雨说道:“启风、启雨,我希望你们以后尽量不要提及关于扶莹之盾和壶的秘密。这两个秘密对我们的族群来说是福是祸还难以定论。我希望这两个秘密永远地留在昊天之穹,留在扶莹。” 启雨看着兰羽队长,说道:“所以你早早地就决定把它们深藏在昊天之穹内部?” 兰羽队长说道:“没错。” 启风说道:“那么,在巡逻队返回母星之前,你还需要留下一些队员来守护这些秘密,对不对?” 兰羽队长说道:“启风,你总是能看出我的想法。” 启雨说道:“什么意思?启风,你是要留下来吗?” 启风对启雨说道:“兰羽队长此去之后应该不会有机会再回到扶莹了。我应该接过他的担子,负责监看这座基地。怎么样?启雨,你愿意和我一起留下来吗?留下来一起守护扶莹之盾和壶,守护我们的文明史上最值得守护的发现和秘密。” 启雨说道:“你知道的。虽然我很想念我们的母星,想念晓柯高原和高原上的晓星草,但是只要你决定了,我很愿意留下来,陪你在这颗星球上度过一生。” 启风看着启雨,深情地说道:“启雨,我对你的爱意,如同蛮前群山上流溢出的岩浆一般炽热,如同静谧森林里盛开的琼英花一般芳香,如同韧草高原上迎战寒风的叶露草一般坚韧,如同芬洲海岸边洒满烈日的碎浪岩一般永久。” 启雨用她饱含深情的目光回应着启风的话,说道:“启风,你的心意我明白。” 就这样启风和启雨站在中继基地平坦宽阔的穹顶之上相互凝视着对方。 终于,兰羽队长打破了这种安静,说道:“呃,打扰一下。我觉得,启风,是时候该求婚了。” 这时,一大群队员从主飞行器上走了出来,欢呼着,怂恿着启风向启雨求婚。 …… 当又一个扶温季来临的时候,启风和启雨的婚期将近了。 作为异族的巡逻队滞留扶莹建造出了无比宏伟的中继基地昊天之穹后的第一件大喜事,这次的婚礼让所有的队员都对它充满了期待,并做了足够的准备。兰羽队长已经计划好了,在主持完启风和启雨的婚礼后,就启程返回母星。经过商议,已经确定了,由同样需要留在扶莹的格元老师担任婚礼上的证婚长者。经过启风和启雨的讨论,并征求大家的意见,这次婚礼被安排在静谧森林的最深处举行。其实,与其说这次的仪式是启风和启雨的婚礼,还不如说是巡逻队为昊天之穹举办的落成典礼。所以,大家自发组成了仪式委员会,早早赶到静谧森林里去布置起来了。 静谧森林的最深处,林木十分高大粗壮,树与树之间的空间较大。仪式委员会的委员们冒着掉落的危险爬上高高的树梢,用霓虹灯串编织了从一棵树冠连接到另一棵树冠的密如蛛网的霓虹穹顶,又在穹顶下方的中央设置了宽阔的围满鲜花与香草的典礼台。典礼台四周摆放着洁白的观礼座椅。一张用缀满绿叶的藤条编就的地毯从典礼台前的千世门一直向前延伸到典礼区的外缘,用来供新婚者漫步走上典礼台。典礼台与观礼座椅之间的空地上还摆放着装满百鸟的笼子。那些各种各样的鸟儿是众位委员们花了好大力气专门请来供新婚者和观礼者放飞祈福用的。为了在放飞时彰显欢愉热烈的气氛,那些鸟儿的脚上都被系上了各种颜色的可降解丝带。在观礼座椅后面是一圈长桌,摆放着采自扶莹的各色水果和自制的糕点,还有清冽甘甜的泉水和色彩缤纷的果汁。 一切按部就班。婚礼将于正午之前开始。两位新婚者已经乘坐主飞行器上的稳落舱降落在了静谧森林里。当他们走出舱门的时候,兰羽队长热情地迎了上去,给了启风一个鼓励的拥抱。然后,兰羽队长从身边的侍从手里的托盘上捧起一顶由火红的落叶与开满洁白花朵的银花藤制成的“逝叶之冠”,戴在了身披满缀千花的粉色婚服的启雨头上。接着,兰羽队长又从身边的另一名侍从手里的托盘上捧起一顶由翠绿的新叶与开满金黄花朵的金花藤制成的“荣叶之冠”,戴在了身着遍熏百草的白色婚服的启风头上。伴着节剑与佩刀击奏出的曲调,在兰羽队长的导引下,启风和启雨手挽着手沿着藤条地毯漫步走向典礼台。同时,证婚长者格元老师正站在千世门后微笑着等待他们。正午时分的阳光穿过密密树冠的缝隙照射下来,形成一地斑驳的光影,见证着启风和启雨携手迈过千世门走上典礼台的步伐。启风和启雨站上了典礼台,转过身,接过格元老师递上的一束鲜花,向大家露出幸福的微笑。 节剑和佩刀的奏鸣结束了,接替它的是欢愉的乐曲。 百鸟放飞,欢呼如潮。 格元老师说道:“亲爱的朋友们,在这个洒满阳光的圣洁时刻,让我们吟咏心中所想,为这对新婚者送上最美好的祝福! 骋飞器以渡辰海兮,遇金壶于陨坑; 遣计策以败敌流兮,获纯晶于氓营; 览物絮以谋行星兮,定址划于扶莹; 炼合金以建基地兮,感启风之思清; 研四棱以续能源兮,憾戊金之失明; 庆昊天以延航程兮,恰风雨之婚娉; 连霓灯以结穹顶兮,观百鸟之翔情; 戴叶冠以比挚爱兮,熏本草之香精; 祈幸福以祝友朋兮,约千世之神圣。” 格元老师的诗作吟诵完毕后,所有的在场者发出了一阵长久的欢呼。 启风牵起启雨的手,凝视着她,说道:“戴叶冠以比挚爱兮——” 启雨也凝视着启风,回应道:“约千世之神圣。” …… 欢愉的庆典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当群星的光芒照耀到静谧森林的地面的时候,兰羽队长领着两位新婚者走上典礼台。兰羽队长示意仪式委员会关闭霓虹灯。当森林中的色彩黯淡下去后,观礼者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典礼台。显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 兰羽队长看着新婚的启风和启雨,庄严地说道:“启风、启雨,我很感谢你们决定留下来监看昊天之穹。我这里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们,就当是新婚的纪念!” 第二十二章 造海运动 第二十二章\/造海运动 ———————————————— 只见兰羽队长像变魔术一般从手心里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直角形金属坠饰。这件金属坠饰在星光下闪耀着令所有观者着迷的光泽。那种光泽不禁让大家回味着刚才启雨重复过的诗句——“约千世之神圣”。 兰羽队长说道:“亲爱的启风、启雨,这是我们的祖先在很久以前用十分稀有的金属铸就的坠饰。它对于我们的族群来说有着十分神圣的意义。与它同时铸就的器物还有许多。我们的祖先要求我们在巡航辰海的时候,将它们遗留在宇宙的各个角落,用以指引那些具备高尚品格的智慧物种,指引他们的文明,指引他们加入维护宇宙的平衡的行列中来。我现在要正式地把这件坠饰赠送给你们。记住,这件坠饰有着超凡脱俗的神秘力量。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是万物的尺度,是主宰万物的权力之象征。” 启风伸手接过那件金属坠饰。当启风看着躺在自己手心里的金属坠饰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一种澎湃的能量。这让启风明白了兰羽队长的这份赠礼十分贵重。 启风对兰羽队长说道:“兰羽队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保管这件礼物的。” 兰羽队长微笑着说道:“不仅是保管,还要发挥它的价值。” 启风点了点头,转过身,将那件金属坠饰戴在了启雨的脖子上。 启雨轻轻地抚摸着戴在脖子上的金属坠饰。那种感觉仿佛触摸到了星辉的温暖一般。 兰羽队长对启风和启雨说道:“再次祝福你们,我亲爱的启风和启雨!在我的退休生活中,我一定会怀念你们的,就像怀念昊天之穹怀念扶莹一样。” 在格元老师的怂恿下,观礼者们再次发出了一阵欢呼。当霓虹穹顶再次亮起的时候,花瓣和羽毛缓缓飘落。在欢呼声中,启风和启雨甜蜜地亲吻着。婚礼又一次达到了高潮。 …… 这场欢愉的庆典一直持续到午夜才结束。 第二天上午,带着新婚的喜悦,启风和启雨在昊天之穹的穹顶停机坪上送别即将返回母星的兰羽队长和巡逻队队员们。所有即将返回母星的队员都在主飞行器旁边集结完毕了,正排着整齐的队列准备登上飞行器。 兰羽队长和戊金先生正在同启风、启雨还有格元老师话别。 启雨向兰羽队长说道:“兰羽队长,你明知返回母星必将接受处罚,为什么还要回去呢?” 兰羽队长说道:“启雨,这是我必须承担的责任。我是巡逻队的队长,必须带头遵守法例。我既然违反了巡航法例,就应该接受处罚,而不应该推诿逃避。” 格元老师对戊金先生说道:“戊金,我真诚地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留下来。” 戊金先生回答道:“格元老师,我理解你的意愿。但我还有很多的亲朋在母星等着我。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回来看你的鲲计划的成果。” 格元老师本想说“可惜你已经失明了”,但转念一想又止住了。 兰羽队长解下一直随身佩带的节剑,交给启风,说道:“启风、启雨,有关扶莹之盾和壶的秘密就交给你们来守护了。请收下我的节剑。” 启风收下了兰羽队长的节剑,对他说道:“兰羽队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守护好昊天之穹里的秘密的。” 浩荡的队伍缓缓地登上了飞行器。 终于,舱门关上了。飞行器驶离了停机坪,很快就消失在空中。 如今,留在昊天之穹的就是启风、启雨和格元老师的鲲计划小队,以及少量自愿留下的巡逻队员。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种莫名的孤独感逐渐在留下来的队员们心中升起,仿佛他们是被自己的族群遗弃了一般。 当大家聚在一起倾诉这种孤独感的时候,格元老师说道:“或许,帮助我们排遣这种孤独感的最好方法就是给我们找到更多的朋友。” 启风说道:“格元老师,我知道,你又在说你的鲲计划。你的鲲计划不是一直在推进吗?” 格元老师说道:“我是希望大家每一位都加入我们的鲲计划。说真的,这一定会让你们的生活充实起来的。” 于是,在格元老师的倡议下,大家都加入了鲲计划的行列。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扶莹静好,可是格元老师已经悄悄地老去了,而兰羽队长和戊金先生也再没有返回过扶莹。 启风和启雨接替了格元老师,继续主持着鲲计划。而那些鲲族也渐渐地表现出更明显的海栖化和智慧化倾向。最重要的是,鲲族已经习惯了把异族当成朋友。 …… 在一个莹温季的夜晚,启风和启雨带着他们的孩子们在昊天之穹的停机坪上看星星。 凉爽的清风吹来,吹乱了启风和启雨的长发。 弟弟启岚看着星空,用稚嫩的声音问道:“爸爸,你和妈妈说,你们的故乡在群星深处。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啊?” 启风回过头,用手摸着启岚的头,说道:“那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即使坐上最快的飞行器也要飞行很久很久。” 姐姐启雪问道:“那么,爸爸,你和妈妈一直说要带我们去你们的故乡看看,什么时候去啊?” 启雨轻柔地说道:“等你们再长大些。” 启雪说道:“妈妈,我要玩上次那个能看到很远很远处的星星的仪器。” 启雨说道:“那是望远镜。” 启雪说道:“对。爸爸,我要玩望远镜。你去拿。” 启风取来了一架小型望远镜,交给两个孩子玩。一时间,启雪和启岚都争着要用望远镜看星星。 于是,大半个晚上,启雨和启风都在轮流教两个孩子认识星星,讲述异族的文化中关于星星和星座的知识。 …… 又是很多很多年过去了,启雪和启岚已经长大成年。得益于博物协会的访问学者的教导,启雪成了一位学识渊博的天文学家。而启岚则在父亲启风的教育下,成了一名优秀的飞行器驾驶员。当然,与此同时,启风和启雨也渐渐步入了中年。 这天,启风正陪同启岚驾驶着小型飞行器,在芬洲的海岸边巡逻,查看鲲族的海栖化和智慧化程度。持续推进格元老师生前未竟的鲲计划,一直是启风和启雨的心愿。 这些年,芬洲的沉没迹象已经越来越明显,很多海岸线都在快速后退。这为鲲族的海栖化带来了有利条件。而且,经过异族的鲲计划的努力,尤其是得益于格元老师生前开发的一套针对鲲族的游戏的推动,鲲族的智慧化有了初步成效。新一代的鲲已经开始系统地学习异族的语言发音了。 启岚驾驶着飞行器悬停在空中,看着在下方的海水中尽情嬉戏的鲲族,说道:“爸爸,你和妈妈一直如此重视鲲计划,是为什么呢?” 启风回答道:“孩子,那是我们的责任,是我们对格元老师的承诺,也是我们族群的使命的要求。鲲族是一个有着高尚和善良潜质的准智慧物种。我们希望他们能够继承我们的文化精神,成为扶莹的主宰者。” 启岚问道:“爸爸,我们为什么不自己成为扶莹的主宰者?” 启风告诫道:“孩子,我们是文明的使者,而不是四处侵占的统治者。还有更加高尚更加光荣的使命等待着我们去履行。所以,扶莹应该留给鲲族,留给它的原生智慧物种。总有一天,昊天之穹会被荒弃,而我们也会彻底离开。但是,我们的文明会被保留下来。” 晚上,启岚和父亲启风一起来到昊天之穹的停机坪,坐在星空下的地毯上探讨关于扶莹、宇宙和哲学的问题。启雪则站在一旁的天文望远镜边研究星空。启雨来到后,也加入了启岚和启风的讨论行列。随着启雨的加入,讨论变得更加热烈活泼,甚至欢声笑语不断。 忽然,启雪惊呼道:“妈妈,我发现了一个情况!有大批的小型游荡星体从虹巴焚星絮脱离出来了,预计将会被北冥的引力所吸引。它们很有可能会掠过扶莹!甚至撞击扶莹!” 启雪的说法引起了启风和启雨的高度关注。 热烈的讨论嘎然停止了。 启风一边起身走向天文望远镜,一边问道:“启雪,你确定吗?” 启雪很肯定地说道:“当然。对比之前的观测,我十分肯定。” 启雨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必须引起高度重视。” 启风通过天文望远镜望向深空,说道:“我们首要的工作是要确认它们是否会撞向扶莹,引发不可逆转的灾难。我们要保护我们的中继基地,保护扶莹的生态环境。” 启雨说道:“启雪,从现在开始,你要每天晚上监测星空,掌握这批小型星体的运动情况。” 启雪说道:“好的,妈妈,我会密切关注的。” 启风大概了解了情况后,严肃地对启雨说道:“亲爱的,我想这次我们是真有麻烦了。我们必须准备一批武器,来应对这些不速之客。” 启雨问道:“什么武器?” 启风说道:“定向能武器和核武器。” 启雨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设法改变那些对我们有威胁的小型星体的运行轨迹?” 启风说道:“没错。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了。” 从第二天开始,定向能武器和核武器的制造工作就被启风提上了日程。从启雪提供的观测报告来看,事态正在催促大家加快进度。定向能武器对启风他们来说还不是大问题,因为扶莹之盾可以提供足够的能量。现在的关键是,建造核武器所需的核材料必须经过提纯,这个过程需要设备和时间。 就在大家紧张地忙碌期间,启雪提供的观测结果越来越糟糕。那些脱离了虹巴焚星絮的游荡星体确实在往北冥星系方向运动,而且那些小型星体似乎是某颗大型彗星的残骸。它们在向北冥星系移动的时候,正在不断地分裂成一个个更小的星体。而且这些小型星体还遮蔽了探测的视野,以至于谁也不知道它们背后是否还隐藏着其它更大型的游荡天体。 定向能武器和核武器的制造已经取得了很大进展,但越来越残酷的现实正在告诉启风,他们已经无法为昊天之穹和扶莹提供有效的防御了。一场不可阻挡的彗星雨即将朝扶莹袭来。一切变化得太突然,启风和启雨还没有做好详细的防御规划,就必须考虑放弃昊天之穹的想法。 启风和启雨在曾经的兰羽队长的队长室里展开了谈话。 启雨说道:“兰羽队长为我们主持婚礼的时光仿佛就在昨天。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要放弃伟大的昊天之穹了。” 启风说道:“是啊。婚礼上格元老师吟颂的《风与雨之诗》仿佛还回响在耳畔,可是我们却不得不告别扶莹了。” 启雨不甘心地说道:“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吗?” 启风说道:“在我们的掌控中,还有什么力量能改变得了一颗星辰的运行呢,即使是一颗小型的由尘埃和碎冰屑组成的彗星。更何况,现在,扶莹即将面临的是一场由大量小型彗星形成的彗星雨。没有谁能估计出会有多少物质坠落在扶莹,更没有谁能估计出这会给扶莹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启雨幽幽地说道:“启风,你说得真让我感到绝望。兰羽队长的宏伟愿景,还有格元老师的鲲计划,都将随着这场彗星雨而归于沉寂。” 启风鼓励启雨道:“亲爱的,你不要想这么多。我们是时候讨论一下放弃这个我们守护了大半生的宏伟的中继基地昊天之穹,并整理行装携带孩子们返回母星的事情了。我们虽然拥有先进的科技,拥有众多的强大武器,但我们依然很渺小,不足以对抗那些导引列星之命运的力量。” 启雨抚摸着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金属坠饰,对启风说道:“兰羽队长说过,我们的祖先留下来的这件饰物是主宰万物的权利之象征,是万物的尺度。可是,它为什么就不能在危难时刻帮助我们呢?” 启风安慰启雨道:“让我们忘却这个传说,或者将它与扶莹之盾和壶的秘密一起留在昊天之穹,留在扶莹,留给鲲族,如果他们能够幸存下去的话。” 启雨缓缓地从脖子上取下那件金属坠饰,抚摸着,最后一次感受着脉动在其中的轻微能量,然后将它放到启风手中,说道:“我去告诉孩子们这个决定。” 启风说道:“那么,我去召集其他的队员。” 很快,所有的队员都被召集到了昊天之穹的中央大厅。 启风怀着沉重的心情对大家说道:“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不得不尽快放弃我们的昊天之穹,放弃这个服务了许多许多次航程的伟大的中继基地,返回我们阔别已久的母星。因为,一场无法避免的彗星雨即将轰击扶莹,带来不可预料的巨大灾变。” 队伍里顿时出现一片议论声。 一名队员问道:“放弃?返回?那么我们之前坚守了这么多年的事业呢?我们的鲲计划呢?” 启雨说道:“我们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放弃扶莹和返回母星都是不得已的选择。这里的自然环境即将发生巨大的灾变,变得十分恶劣,不再适合我们继续之前的事业。这里的事业没有了,我们还可以有其它的事业。况且,基地迟早都是要放弃的,因为芬洲迟早要沉没。至于鲲族的命运和未来,就交给扶莹去主宰。” 队伍陷入了沉默。 启风继续说道:“近期,将有一个巡逻队途经扶莹并补充能量返回母星。我们就搭乘他们的主飞行器离开。大家可以回去准备了。珍惜你们留在扶莹的日子。” 在离开扶莹之前,启风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用一个刻满戒文的金属方罩将扶莹之盾和导能仪遮盖起来,再将兰羽队长赠送给他和启雨的金属坠饰挂在那个伪装成了几案的方罩上面的置物架上。 随后,异族告别了他们一手建立起来的第一座中继基地昊天之穹,同时也把他们的许多秘密留在了扶莹,留给了鲲族。 就像命运中早就注定的一场劫难,浩浩荡荡的彗星雨如期而至,划破扶莹的天空,降临在扶莹的大陆和海洋上。 这场彗星雨不仅给扶莹带来了巨量的水,而且击碎了岩基,推动了板块运动,直接引发了一场造海运动。扶莹唯一的大陆芬洲比异族预期的更早地沉没了。 这次巨大的灾难引发的环境剧变直接导致了扶莹的一次物种大灭绝,也给很多物种的演化方向带来了深刻影响。对于扶莹的物种来说,海栖化成为一种必然的趋势。得益于异族的引导,鲲族十分幸运地从这场灾变中幸存了下来,完成了艰难的海栖化和智慧化过程,并且幸运地保留了从异族那里学习到的语言和文化。 至于被异族荒弃的中继基地昊天之穹,也奇迹般地从这场彗星雨的狂轰滥炸中基本幸存了下来。可以说,原排列合金经受住了最剧烈的考验,并证明了自己的强大。 第二十三章 谁创造了谁 第二十三章\/谁创造了谁 —————————————— 昊天之穹沉没后,连同蛮前群山一起成为了蛮礁海盆的一部分。那些曾经日夜不息地涌出炽热岩浆的火山口都变成了长满海藻的礁石。但这些遗迹并没有就此沉寂。 那些新生代的鲲畅游在莹海之中,最终发现了沉没的异族基地,并成功地开启了它。基地墙壁上留下的记述铭文和异族安排的影音资料帮助这些新生代的鲲学会了异族的文字。这彻底帮助鲲族完成了最后的启蒙。鲲族完全成为了一个智慧物种。 在继承了异族的文明传统的基础上,完成了启蒙的新生代鲲开始用他们独具天赋的眼睛观察周围的世界,观察丰富多彩的莹海,观察浩渺无际的星空,并开始思考这个奇妙的宇宙。 就这样,鲲族发展出了属于自己的文明,属于自己的传统与文化。关于伟大祖先昼鱼和昼鱼座的传说开始在鲲族的内部广为流传,并逐渐成为了鲲族的主流信仰。不知道从何时起,一位伟大而勇敢的向往天空和飞翔的鲲第一次尝试沿着热季的巨大水龙卷向上游,从而直达高空。就这样,这位伟大而勇敢的鲲开启了鲲族的第一次昼鱼之路。渐渐地,这种挑战成为了鲲族内部表达勇敢和对伟大祖先昼鱼的敬意的传统。这种传统经过一代又一代的传承,渐渐成为了每一位鲲的生命中的必然旅程,成为了对每一位鲲来说最重要的终极价值——提升自己的灵魂的试炼,也就是昼鱼之路。 至于异族遗留在海底的中继基地,那座被废弃的昊天之穹,因为某种原因渐渐成为了鲲族的禁忌,被遗忘在昏暗的蛮礁海盆。 日月交织,四百五十万年的时光过去了,不知有多少位鲲在追求昼鱼之路时葬身在了蛮礁海盆。他们的尸骨连同海洋中的腐殖物一起一层一层地将昊天之穹深深地覆盖了。 …… 垂云悠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翼若,四百五十万年来,再也没有一位鲲造访过这里,直到我们到来。” 翼若感慨道:“这里的记述令我不敢相信。它否定了我们的信仰之中最伟大的祖先昼鱼的真实性。多少万年来,我们伟大的祖先昼鱼的事迹指引着一代代鲲的生命历程,形成了我们的信仰中最崇高最神圣的道标!然而,按照这里的记述,这些都只是我们的先辈自己臆造出来的。这一点我实在无法接受。” 垂云对翼若说道:“翼若,你别这么激动。信仰本来就是带有一定偏执性的,重要的是你所信仰的是不是美好的,只要不极端化就好。我相信,即使关于昼鱼的传说真是我们的先辈臆造出来的,那也是按照我们的某些伟大的祖先的事迹创造出来的。这些传说依然是美好的,值得一代代传承的。” 翼若无奈地说道:“或许,这些记述确实表明了某些真相,所以这片蛮礁海盆才会成为我们鲲族的禁忌之地。” 垂云问道:“翼若,我们现在是继续探索这个被异族称为昊天之穹的基地,还是先返回去向两位尚鲲和怒飞先生报告我们的发现?” 翼若回答道:“我们的发现打破了太多的美好。这些美好曾经深深地植根于我的内心。我现在需要时间修复这种创伤。我真的没有心情和意志继续探索什么昊天之穹。我们还是返回。” 垂云说道:“好。翼若,我觉得,我们还是需要尝试接受一些新鲜的不同于传统的东西。” 翼若没有回答垂云的提议,而是问道:“我们该怎们出去呢?” 垂云回答道:“让我们好好找一找。我相信,应该有个按钮之类的东西能够打开洞口。” 经过一番搜寻,垂云在靠近洞口的地方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按钮,按下它后成功地打开了金属门。然后,垂云和翼若双双离开了这个为他们带来了大量新信息的基地通道。 当垂云和翼若并排浮上水面的时候,恰好是夜晚。昼鱼座发出明亮的光辉,照耀着垂云和翼若的眼睛。 翼若一边游一边看着昼鱼座,问垂云道:“垂云,我们在昊天之穹的通道里看到的记述文字有没有动摇你对昼鱼,对昼鱼之路的信仰?” 垂云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我认为那些记述文字还是基本可信的。你也看到了,那座基地的金属材料是那么地光滑洁净,灯光是那么地明亮,那些记述文字记载的情节是那么地详细,所以我认为它们是可以信赖的。至于说对我的信仰的影响,我觉得是有很大冲击的,但我想用动摇这个词来描述这种冲击的影响,还为时过早。我们都是经历过长期的昼鱼之路的历练的鲲,我们切身地感觉到了昼鱼之路对我们的身体和灵魂的洗练。这种洗练是我们的生命意义的表现形式,是无法取代的。” 翼若说道:“垂云,你说得对。说实话,那些记述文字所提及的内容对我也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影响。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我们对昼鱼和昼鱼之路的信仰。但是,从我的内心来讲,我是不愿意放弃对昼鱼和昼鱼之路的信仰的。每一次的昼鱼之路的历练无不让我回味。那些惊心动魄的狂风暴雨,沿着水龙卷奋力向上游时的眩晕感与相伴随的电闪雷鸣,以及冲出云端后所见的美景,这一切都是那么地难以忘怀。” 莹温季清爽的海风吹拂着垂云和翼若的皮肤,催促着两位鲲沿着温暖的子纤洋流逆行,趁着月光早一点返回,去面见正等待着他们的两位尚鲲,冥谷和毗星,以及他们的老师怒飞先生。 当垂云和翼若顶着冥阳的日光出现在教场的时候,浮云他们一群从小长大的伙伴们表达了极其热烈的欢迎。 浮云说道:“真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们俩要好好珍惜这次的独处时光,好好在外游玩一番呢。” 垂云说道:“怎么会。我们才不舍得撇下你们这些伙伴呢。” 记迁说道:“是啊。这些日子,我们可想念你们俩了。” 宏以问道:“经过我们不断地打听,怒飞老师才说出了你们的去向。听怒飞老师透露,你们两个是受两位尚鲲的嘱托,去完成一件秘密任务的?是不是?” 垂云尴尬地看了看翼若,得到了翼若的首肯后,支支吾吾地说道:“呃,是。我们确实是受两位尚鲲的嘱托,去完成一件秘密任务。” 零台问道:“快说,你们去了哪里?” 奇散说道:“别急!让我来猜一猜。你们一定是去了我们鲲族的禁忌之地蛮礁海盆,对不对?” 翼若说道:“奇散,你真是厉害呀,怎么一猜就准。没错,我们确实是去了禁忌之地蛮礁海盆。” 解期说道:“哪里是奇散厉害,是怒飞老师早就透露了。” 翼若说道:“原来如此。” 奇散赶忙说道:“解期,你不揭露我会死吗!” 解期说道:“会。” 奇散立即游过去和解期厮闹起来。 垂云说道:“好了,你们大家别闹了。怒飞老师呢?快带我们去见怒飞老师。我们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对怒飞老师讲。” 浮云说道:“从几天前开始,怒飞老师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是临走时交代过我,说是今天晚上会回到教场。” 翼若问道:“那么,两位尚鲲呢?冥谷和毗星在哪里?” 浮云回答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 零台问道:“垂云,你们能给我们讲讲你们此行的发现吗?” 垂云犹豫了好一阵,看到大家急不可耐的样子,只能说道:“这个还得等到怒飞老师和两位尚鲲回来后问过他们才行。毕竟,这次我们两个执行的是秘密任务。” 宏以说道:“那能给我们说一下蛮礁海盆的位置吗?我们也想去看看这片禁忌之地。” 宏以一下子说出了众位伙伴的心声,大家纷纷期待着垂云和翼若的回答。 可惜,垂云还是说道:“还是等怒飞老师和两位尚鲲回来了再说。” 在垂云和翼若的引导下,大家开始谈论起一些其它的话题。 夜幕降临后不久,紫蓝双月挂上了天空。大家正在热烈地讨论着各自的话题。就在这时,怒飞老师回来了。 怒飞老师对着自己的学生们说道:“孩子们,你们在谈论些什么呢?这么高兴。啊,这不是垂云和翼若吗?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翼若急切地说道:“怒飞先生,我们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怒飞先生说道:“别急,慢慢说。翼若,垂云,两位尚鲲交给你们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 翼若回答道:“怒飞老师,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的问题。我和垂云在禁忌之地蛮礁海盆发现了一座异族遗留的海底基地——昊天之穹。” 怒飞老师和众位年轻的鲲都惊讶地说道:“异族?昊天之穹?” 垂云接过话茬说道:“没错。那座基地由一种独特的十分坚固而且光洁的金属合金建造而成,已经存在了四百五十万年之久。我和翼若进入了那座基地的入口通道,并在那里阅读了墙壁上的记述文字。我们发现那些文字记述了扶莹的历史,还有异族的殖民史,以及我们鲲族的文明的起源……” 怒飞打断了垂云的讲述,说道:“垂云,你稍等一下。大家都稍等一下。我和两位尚鲲刚好约好了今天晚上在这里聊一聊。我们等冥谷和毗星来了再继续这个话题。” 浮云他们八位年轻的鲲都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因为他们即将要听到关于鲲族的文明起源的话题,关于一个全新的种族异族的殖民史,甚至还有与垂云和翼若受命执行的秘密任务相关的其他内容。 没多久,两位尚鲲冥谷和毗星一同到来了。 接受了简短的问礼之后,冥谷说道:“翼若、垂云,你们回来得真快呀。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没有?” 怒飞先生赶紧说道:“他们在禁忌之地发现了异族遗留的基地,还有基地中记述的扶莹史。” 翼若看着毗星,说道:“美丽的毗星,我想我和垂云发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按照我们在异族基地昊天之穹的入口通道里看到的记述,我们的信仰的基础受到了质疑。” 毗星看着翼若的眼睛,轻柔地问道:“我亲爱的翼若,你不要气馁。说说看,是什么质疑了我们的信仰的基础?” 翼若说道:“我不忍心说出来。垂云,还是你来说。” 垂云看了看翼若,轻轻地说道:“按照异族的记述,我们伟大的祖先昼鱼只是我们的先辈臆造出来的,而我们的文明,我们的文化和传统都是在异族的引导下建立起来的,除了昼鱼之路。如此一来,我们生命中最大的意义寄托,我们为之奋斗一生的昼鱼之路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幻象。如此一来,我们的生命的意义将何以寄托,我们的灵魂将何去何从?” 毗星看了看冥谷,又看了看翼若和垂云,说道:“年轻的鲲们,你们不要如此沮丧。即使异族的记述所说的都是事实,我们也要勇敢地面对。每一个物种都有他的起源。我们看待一个族群的起源,不仅要从身体的角度看,从文化的角度看,还要从灵魂的角度看,从信仰的角度看。那些善美的高尚的能指引我们的生命和灵魂的方向的信仰为什么不能坚持呢。” 冥谷也说道:“孩子们,不论是昼鱼和昼鱼之路创造了我们,还是我们创造了昼鱼和昼鱼之路,这都是一种值得礼赞的创造,不是吗?我们大可不必为此纠结。” 怒飞老师用略带神秘的口吻说道:“孩子们,你们看天空,昼鱼之光依然照耀着我们,不是吗?昼鱼座的光辉并没有因为异族的记述被发现而晦暗下去。那么,你们又何必质疑对他的信仰呢?” 听了这些话,翼若仿佛豁然开朗,再次坚定了对昼鱼之路的信仰。 翼若说道:“冥谷、毗星,还有怒飞先生,感谢你们!你们所说的话让我重新坚定了自己的信仰。我愿意坚守昼鱼之路,直至扶莹的末日生命的尽头!你呢,垂云?” 垂云激动地对翼若说道:“我愿意守护你,直到昼鱼之光寂灭在我明澈的双眼中!” 冥谷说道:“这就对了。昼鱼之光会指引你们的前程。不过,我们现在必须要讨论一个严肃的问题。翼若、垂云,我们所预料到的危险正在一步步迫近扶莹。你们在异族的基地里有没有找到应对危险的方法?” 垂云说道:“尊敬的冥谷,我和翼若从昊天之穹的入口通道墙壁上看到了对异族建立基地的过程的完整描述。其中提到了许多十分强大的武器。我想它们可能会有某种作用。只不过,我们还没有深入基地去探查那些武器。” 冥谷问道:“武器?” 毗星也问道:“那都是些什么样的武器呢?” 垂云说道:“那些武器的强大能力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不确定我们是否有必要去开启它们。我担心它们会带来不可估量的灾难。” 怒飞老师说道:“垂云,能具体说说吗?” 翼若说道:“其中有一件最为神奇的武器,被称为四棱锥,又叫扶莹之盾。据说,它澎湃着无尽的能量,既是一支锋利的魔矛,又是一面坚实的神盾。” 冥谷说道:“既是矛,又是盾,这件武器倒确实有意思。” 垂云又说道:“还有一件被称为壶的武器。据记述,它能够‘活死物,肉白骨’。异族称这种神奇惊悚的能力为妖术。” 垂云的说法令在场的鲲无不惊讶。 翼若又说道:“据说,异族基地昊天之穹内部还储存在一批定向能武器和核武器。虽然我不知道这些武器都是怎么回事,但我相信它们都具有巨大的破坏力。我们一定要慎重对待它们。” 怒飞老师说道:“没错。垂云,你所说的这些武器名称我也没有听说过。不过,它们既然是由异族这个能够建造出寿命长达四百五十万年的海底基地的种族制造出来的武器,我们必须对它们的恐怖毁灭力有充分的估计。” 冥谷说道:“没错。翼若、垂云,你们的谨慎是正确的。我们还是暂时不要去那座基地内部探查那些恐怖的武器。除非,不可挽救的危机真的到来了。” 垂云说道:“可是,我有一点担心,担心到危机降临的那一天我们会来不及启用那些武器。” 毗星说道:“这确实是一个艰难的抉择,看来我们还需要好好思量一下。” 怒飞老师说道:“真没想到,我们年轻的翼若和垂云居然去了我一直想去却不敢去的禁忌之地,还发现了这么多的秘密。当他们回来后,居然成了比他们的老师还要博学的鲲。唉,年轻真好啊。命运总是眷顾年轻者。” 第二十四章 危机预兆 第二十四章\/危机预兆 ———————————————— 冥谷说道:“怒飞先生,你何必感慨呢?你饱经沧桑的一生足以成为最宝贵的回忆。” 毗星略带神秘地说道:“是啊。怒飞先生,我看是时候进行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了。” 怒飞先生恍然大悟似地说道:“哦,对对对。我们的垂云和翼若已经成长得十分优秀了。现在,是该好好奖励他们了。冥谷、毗星,还是你们来说,你们说比较正式,而且这确实是你们的责任。” 冥谷说道:“翼若、垂云,你们一同经历了许多的磨砺,彼此都深深地爱慕着对方,就像我和毗星一样。我们相信你们两位一定能够在未来的日子里成长得更加出色。我和毗星担负尚鲲的职责已经很久了。而且我们已经决定了,相约在接下来的这个寒季里完成我们的昼鱼之路。我们希望你们两位能够接过我们卸下的沉重担子,继任新一任的尚鲲,坚守昼鱼之路的理想,守护我们的族群,成为维护我们的文明与传统的精神的和现实的道标。” 翼若犹豫地说道:“尊敬的冥谷,你真的觉得我和垂云能够担任这么重要的职务吗?我们还十分年轻,恐怕不足以承担这么多的责任。” 毗星说道:“年轻的翼若,你不要怀疑你自己的潜能。你有着一身写满命运祝福的淡紫色肤纹,注定了要担负而且能够担负比族群中其他的鲲更多的责任。而且,你还拥有一件最珍贵的东西,那就是你和垂云之间的爱情。好好珍惜这段纯美的爱情。在昼鱼之路的尽头,当群星的光芒都寂灭在你足以看到宇宙尽头的明澈双眼中的时候,你心目中的爱情就会指引你的灵魂去往一个充满光明和自由的旷域,与你的另一半永远地畅游在一起。” 翼若的眼中闪现出无比向往的神情,怔怔地说道:“‘第七天’?” 冥谷与毗星都做出神秘的微笑,并没有回答翼若的问题。 垂云问道:“翼若,难道说真的有第七天吗?” 谁也没有回答垂云的问题。 冥谷带着坚毅的眼神对垂云说道:“还有你,年轻的垂云,你和翼若在异族的海底基地昊天之穹中了解到了许多的知识和秘密。你们要妥善地利用它们。我们预感到的危机正在一点点地增长。你们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我们鲲族是向往和平的种族,但当足以毁灭族群的危机到来时,我们也有勇气不惜一战。垂云,你要承担起这份责任。” 垂云坚定地回答道:“尊敬的冥谷,我会的。我会用我的生命扞卫我们的族群,扞卫我们的莹海,扞卫莹海的正义。” 其他八位年轻的鲲也忍不住纷纷说道:“我们都愿意追随翼若和垂云,扞卫我们的族群,扞卫我们的莹海,扞卫莹海的正义。” 怒飞老师说道:“很好,孩子们!我为有你们这样的学生而感到骄傲。” 毗星郑重地说道:“翼若、垂云,在这个具有独特意义的夜晚,在昼鱼之光的见证下,我和冥谷正式地将尚鲲的位置和职责转交给你们。希望你们恪尽职守,为鲲族,为莹海,奉献你们的才能。” 冥谷也郑重地说道:“垂云、翼若,昼鱼会护佑你们的未来。” 尚鲲的交接仪式开始了。所有在场的鲲按照最肃穆的典礼仪节在星光下的海面上巡游潜跃,向卸任的尚鲲冥谷和毗星致谢,并向新任的尚鲲翼若和垂云致敬。 怒飞老师动情地说道:“如此良宵,我忍不住要吟诵几句。 泠泠兮夜海,飘飘兮和风,皎皎兮昼鱼之光; 俊俊兮冥谷,巧巧兮毗星,渺渺兮尚鲲有双; 朗朗兮垂云,倩倩兮翼若,昭昭兮相爱留长; 清清兮蓝娥,濯濯兮紫嫦,穆穆兮扶莹恒康。” 怒飞老师的吟颂引来了大家一阵喝彩,将典礼推向了高潮。 典礼仪式结束后,冥谷对垂云和翼若说道:“尊敬的垂云、美丽的翼若,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新一任的尚鲲,鲲族的未来就寄托在你们身上了。其实,严格来说,我和毗星不是一对合格的尚鲲。我们在危机即将来临的时候选择了隐退,卸下了自己的职责,十分不合时宜。我们希望你们能够真正勇敢地承担起身上的担子。” 怒飞老师说道:“冥谷、毗星,你们也不必愧疚。你们已经为鲲族做了许多许多,也该为你们之间的爱情寻找一个圆满的结局了。而垂云和翼若,他们是被命运挑选出来的希望之星。我有一种预感,鲲族的命运会在垂云和翼若的任期内迎来一次巨大的变化。这是命运为垂云和翼若挑选的使命,必然由他们来承担。” 垂云说道:“尊敬的冥谷、美丽的毗星,我和翼若都觉得你们不必自责。你们的隐退是合情合理的。你们等待为自己的爱情,为自己的昼鱼之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已经很久很久了。如果再让你们等下去,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情。我们完全能理解你们的渴望,因为我们也会有和你们一样的渴望。在这里,我们想说的是,感谢你们的信任,感谢你们选择了我和翼若来接任新一任的尚鲲。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我们还要祝福你们,祝你们在度过一段美好的隐退时光后,能够圆满地完成属于你们自己的昼鱼之路。” 翼若也说道:“没错,尊敬的冥谷、美丽的毗星,垂云所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我们祝你们沿着昼鱼之光的指引,幸福地前行,直至星光的尽头。让我们在第七天再会。” 毗星说道:“谢谢你们!” 毗星用一种神秘柔和的目光看着翼若。 翼若仿佛听到毗星的声音在自己心中轻轻响起:“翼若,记住我们的约定,第七天之约。即使命运要拆散你和垂云,你也不能放弃我们的传统,放弃昼鱼之路。你的父母正在那里等待着你。” 翼若思考了良久,默默地回复了自己的想法。 就这样,当夜,冥谷和毗星正式退隐了。他们去了谁也不知道的海域,准备在完成昼鱼之路前饱览莹海的景色。 第二天午后,当海水被冥阳照射得温暖起来后,垂云他们十位年轻的鲲的身体也自然地浮上了水面。大家醒来后,纷纷围绕着垂云和翼若,询问关于他们所执行的秘密任务的事情。 解期问道:“垂云,你们发现的异族海底基地到底有多大?” 垂云向翼若问道:“我能回答这个问题吗?” 翼若说道:“这些迟早都是要告诉大家的。怒飞老师不是说过吗,他预感到的危险正在一点点靠近,我们必须依靠大家的力量一起应对危机。所以我们应该尽可能多地和大家分享我们所知道的东西。” 垂云说道:“呃,好。其实,我们也不知道那座昊天之穹到底有多大,因为我们也没有真正进去看过。不过,根据记述文字推测,昊天之穹应该足以覆盖蛮礁海盆的大多数区域。所以,它应该十分巨大。” 零台问道:“那么,垂云,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去执行这次任务呢?还有,怒飞老师和你们反复提及的正在一点点靠近扶莹的危机到底是怎么回事?” 垂云问道:“你们听说过‘昼鱼之眼’的传说吗?” 零台和其他七位鲲都疑惑道:“‘昼鱼之眼’?没听说过。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翼若说道:“相传,昼鱼座中那两颗特别明亮的星星就是昼鱼之眼。其中更明亮的那一颗是昼之眼,另一颗是鱼之眼。它们的明暗变化预兆着扶莹的命运变迁。” 垂云说道:“在我们鲲族的预言之中,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则。当鱼之眼的亮度超过昼之眼的时候,灾难就会到来。猎杀者会从天空侵入扶莹,撕碎我们的身体,吞噬我们的灵魂,践踏莹海的正义,甚至毁灭我们赖以生存的莹海。” 浮云说道:“你们的意思是,怒飞老师已经感觉到了昼之眼和鱼之眼的明暗变化?” 垂云回答道:“没错。不光怒飞老师感觉到了,冥谷和毗星也感觉到了。他们的眼睛都经历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升空的历练,能够更敏锐地觉察到星光的微弱变化。” 独山说道:“‘猎杀者会从天空侵入扶莹,撕碎我们的身体,吞噬我们的灵魂’?听上去很恐怖。那将会是什么样的猎杀者呢?” 翼若说道:“我们也不知道。” 零台说道:“我们应该积极寻找办法来保护我们的族群,保护莹海。垂云,你说呢?” 宏以说道:“垂云,你们不是说你们知道在异族的海底基地里有很多的武器吗?我们可以利用它们来防御猎杀者呀。” 翼若说道:“那些记述文字提到的武器,我们都没有见识过,到底有多大破坏力还是未知。冥谷与毗星也提醒过我们,要慎重对待那些武器。” 垂云说道:“我觉得,我们很可能必须启用那些武器。怒飞老师不是说过吗,鲲族的命运这次会迎来巨大的变化。希望我们有能力应对这种变化。” …… 自从冥谷和毗星离开了之后,几年下来,垂云与翼若兢兢业业地履行着尚鲲的职责。同时,他们也没有放松对自己的历练。他们抓住每一次升空的时机,努力争取早日完成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升空,为最后实现理想做着足够的准备。现在,他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当然,浮云他们几个也没有闲着,也很努力,但做出的成绩却没有垂云和翼若那么出色。 这些年下来,怒飞老师已经渐渐衰老了。而垂云和翼若已经成长为鲲族真正的领袖了。尤其是垂云。浮云和宏以他们八位鲲对垂云是无比地信服。 这期间,浮云和零台他们几位不知多少次提起过去探访一下异族遗留的海底基地。然而,关于危机将至的预言迟迟没有应验,所以,虽然垂云不置可否,但翼若一直没有同意这个想法。浮云和零台他们也只能强忍着自己的好奇心。 但是,预言却并没有就此破灭。怒飞老师依然坚持自己的预感。 一个清爽的夜晚,零台和记迁静静地浮在水面上,享受夜的闲适。 记迁不经意地望向昼鱼座,忽然发现昼鱼之眼的光芒好像在闪烁着,不像平常那般明亮稳定。 记迁用一只前鳍碰了碰身边的零台,问道:“零台,你刚才看昼鱼座没?你有没有注意到昼鱼之眼在闪烁?” 零台漫不经心地望去,说道:“是吗?我刚才没注意。我想事情去了。” 记迁望着昼鱼之眼,随口问道:“想什么事情?” 零台一时不注意说出了真话:“想你。” 记迁尴尬地说道:“瞎说什么。快帮我好好看看,昼鱼之眼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零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认真地看去,说道:“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呀。还是那般地明亮……等等,好像……,好像真的在闪烁!难道说,怒飞老师的预言降临了?” 记迁急切地说道:“昼之眼和鱼之眼的变化!零台,我觉得必须赶紧报告垂云和翼若,让大家尽快知晓!” 零台说道:“没错!我游得快,我去说!” 当零台找到垂云和翼若的时候,有几位鲲已经聚在一起了。 看到零台急乎乎的样子,解期问道:“零台,你也注意到昼鱼之眼的闪烁了?” 零台停在宏以身边,回答道:“没错。我和记迁一起看到的。” 末下问道:“垂云、翼若,你们怎么看?” 奇散插话道:“我觉得这是怒飞老师所说过的预言即将降临的先兆。我们必须高度重视。” 翼若问道:“你们真的观察到了昼鱼之眼的闪烁吗?” 解期说道:“千真万确!” 垂云说道:“我觉得只是闪烁还不足以说明问题。我们还应继续观察。这样,我们组成一个观察小组,轮流关注昼鱼之眼的变化。怎么样?” 大家一致同意了垂云的想法。 这些天,垂云和翼若也听到莹海中其他的鲲纷纷前来报告自己所见的奇怪景象。比如,有一位鲲报告说,有鲲须成群结队地迁徙,就像是要躲避什么似的。还有鲲报告说,看到一些琪鳌变得凶残起来,偶尔发生相互斗殴的情况。更有鲲报告说,看到一群群的剑齿鲸鲨在进行某种仪式之类的活动。这些情况都在向垂云和翼若提供着某种暗示。 而观察小组很快就验证了这种暗示。他们发现昼鱼座的昼之眼正在变得黯淡,而鱼之眼的亮度明显已经加强,超过了昼之眼。 垂云和翼若正在观察着星空。 翼若说道:“这么些年平安无事,以至于我还天真地以为怒飞老师的预言已经破灭了,以为我们已经躲过了命运安排的劫难。” 垂云说道:“我知道,以怒飞老师的英明睿智,他绝对不会胡乱猜测。预言终有到来的一天,就像命运的轨迹不可改变。” 翼若问垂云道:“垂云,你害怕吗?” 垂云说道:“害怕?不,我们没有资格害怕,因为我们是尚鲲!即使所有的鲲都被即将降临的恐怖和灾难击溃了,我们两个都不能屈服,因为我们是尚鲲。我们承担着冥谷和毗星还有怒飞老师的重托,承担着族群的未来和希望!我们必须坚强。” 翼若说道:“垂云,我无法想象怒飞老师所说的巨大的变化到底意味着怎样的变化?猎杀者究竟长着怎样凶残的模样?它们会如何撕碎我们的身体?尤其是,如何吞噬我们的灵魂?不!我绝不能让这样的情形发生!我的灵魂必须经过昼鱼之路的试炼,在得到净化后,前往第七天!” 翼若的话让垂云有一种不太亲切的感觉。自从垂云和翼若确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以来,垂云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就仿佛翼若变得有点陌生了,有定不太像一位尚鲲。 不过,垂云还是说道:“不会的,翼若。不管猎杀者会不会降临在扶莹,也不管它们有多么凶残可怖,我都会守护着你,直到昼鱼之光寂灭在我明澈的双眼中!” 翼若受到了垂云的鼓舞,也激动地说道:“没错,垂云。我会坚守昼鱼之路,直至扶莹的末日生命的尽头!” 垂云说道:“很好!翼若,让我们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这将是一场艰难的战斗,我们必须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我觉得,我们首先应该向所有的鲲发出预警,将预言所描述的情形告诉大家,让大家来共同抉择鲲族的命运。毕竟,我们鲲族是爱好和平的种族,不善于战争,要想抵御猎杀者,必须对我们的族众进行有效的训练。这些都是我们作为尚鲲应该做的。” 第二十五章 衍先之约 第二十五章\/衍先之约 ——————————————— 此时此刻,在无际辰海深处的黑暗中,五艘凕舟组成的萤蜚军团正在朝着离耀飞来。 对于这次的航行,萤蜚的强势女王衍对族众许下了辉煌的胜利。通过转述来自黑暗深处的指引之声,衍告诉那些对吞噬智慧生命的灵魂充满饥渴的萤蜚们,这一次,他们能够完成对一个星球的征伐,用久违的胜利灭亡一整个智慧族群,用猎取到的灵魂满足他们邪恶本性中无法磨灭的噬灵渴望。 衍正在自己的凕舟的菱核中,观赏着萤蜚先王们流传下来的那件珍宝——规。衍一边品尝着机丞相刚刚送上来的墨绿色的饮料“啖汁”,一边欣赏着规顶端的灵石散发出的光泽。 啖汁是萤蜚最钟爱的饮料,以吸收了灵魂的固灵水晶微细粉末为主要原料,添加进调色剂和增味剂,再用沸水冲泡而成,能够缓解萤蜚天性中的噬灵渴望,微弱地提升萤蜚身上的萤光亮度。 衍抚了抚手中紧握的规,将杯中剩余的啖汁一饮而尽,向侍立身旁的机丞相问道:“机丞相,我们航行到哪里了?” 一旁侍立的机丞相一边上前收起女王面前的空杯子,一边回答道:“按照我们从主宰者的数据库中窃取并破译出的资料显示,我们正在快速接近离耀。” 衍略带疑惑地问道:“离耀?那是一个怎样的星区?” 机丞相面带微笑地回答道:“离耀是一个繁华的星区。女王不妨欣赏一下它的壮丽。” 衍似乎有了一点兴趣,说道:“好。” 随着机丞相走到一旁按下菱核墙壁上的一个按钮,刚才灯火通明的菱核一下子暗了下去。凕舟最外围的菱探测到的深空信息汇集后全部浮现在菱核里。群星在各个方向上浮现,就仿佛衍只身漂浮在星辰之海中。 离耀的美让衍惊讶不已。 衍借助菱核里微弱的光线来到储物柜边,打开后,熟练地拿出了她最珍贵的琴——诸王之路。那是萤蜚的信物,王系传承的象征。 清越回环的琴音在衍的菱核中响起。机丞相陶醉地倾听着。琴音响彻在五艘凕舟的每一个菱核和每一个菱中。所有的萤蜚都为之陶醉,而且关掉了周围的灯光,以便欣赏他们自己身上那因为琴音被点到了最亮的萤光。 在一艘凕舟的菱核中,萤蜚的第一勇士先正在闭着眼睛同自己的副官宵谈论他们的女王衍所演奏的琴声。 先说道:“宵,你觉得女王所演奏的琴声怎么样?” 宵回答道:“女王所演奏的琴声,清越悠扬,回环往荡,让我沉醉不已。” 先睁开眼睛,说道:“我也是,无比沉醉。宵,你看我们身上的萤光。每当女王奏响萤吟的时候,我们身上的萤光就会被点到最亮。” 宵说道:“是啊。真不知道,萤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魔力。” 先说道:“或许,这不是萤吟的魔力,而是女王的魔力。” 宵说道:“将军,在你心里,这当然是女王的魔力。” 衍结束了她的弹奏,收起了诸王之路,也结束了对离耀的欣赏。 菱核里恢复了通明的灯火。 衍对身旁的机丞相问道:“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关于主宰者的消息?” 机丞相很严肃地回答道:“目前还没有。女王,也许这一次我们已经成功摆脱了他们的追踪。” 衍说道:“那可不一定。主宰者们在上次的战争中没有帮助他们的盟友夺得规,一定十分不甘心。他们一定会紧追着我们不放的。吩咐下去,继续对主宰者们的行踪保持高度警惕。我们不能再让他们不断地干扰我们的行动。我受够了他们的打搅,无比渴望一场完美的猎杀。” 机丞相回答道:“是,女王!” 衍又说道:“机丞相,召唤我们的四位勇士来我这里。我要召开一次简短的会议。” 机丞相回答道:“好的,女王。我马上去办。” 萤蜚的四位勇士分别指挥着萤蜚的其它四艘凕舟。他们都收到了机丞相发出的会议召唤。很快,其它四艘凕舟的表面发生一阵变化,许多的菱分开,从四个菱丛深处各飞出一个菱,载着四艘凕舟各自的指挥官朝女王衍所在的凕舟飞去。 当四个独立的菱集结在女王衍所在的凕舟外面的时候,衍所在的凕舟外表面一阵翻涌,形成一个接纳通道。随后,四个独立的菱飞进了菱丛之中。 第一勇士先首先进入了女王衍所在的菱核。接下来是其他三位指挥官,分别是丙、复、普。 四位指挥官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女王,等待着她的话。 衍一边摆弄着规,一边说道:“你们都来了,要不要先来杯啖汁?” 四位指挥官相互看了看,说道:“当然。多谢女王。” 于是,有侍从在机丞相的指挥下端上来五杯热气腾腾的啖汁,在女王的示意下摆放在了菱核里的圆桌上。女王让四位指挥官坐到圆桌边品尝啖汁。然后,她自己也坐了过去。机丞相和侍从一起退出了菱核。在萤蜚的制度设计里,他们是没有资格参与军事会议的,即使是身为丞相也不行。 显然,啖汁的口味让四位渴望猎杀的指挥官很满意。 衍也喝了一口啖汁,然后放下杯子,问道:“四位,怎么样?我们有多久没有进行一场真正的猎杀了?” 丙急不可耐地说道:“女王,我们已经在空荡荡的黑暗宇宙中飞行得太久了。我本来是不喜欢星光的,因为它们的光明与我们的邪恶本性格格不入,但现在我期盼见到星光,因为那意味着那里会有可供我们纵情猎杀的生物和星球。” 普附和道:“丙说得太对了。我看到我们的军团正在接近一大片满是星光的区域。女王是不是已经有了新的计划,新的目标?” 衍轻声回答道:“我并没有什么新的计划,也还没有确立什么新的目标。只不过,那个来自黑暗深处的指引之声告诉我,一直沿着我们现在的方向航行,就会遇到我们渴望的东西。” 复说道:“太好了!我们渴望的东西即将到来,没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能提振我的精神,提振我的部队的精神。” 先说道:“很好,女王。既然一切都按部就班,我想知道你召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衍说道:“难道说没有什么计划,我就不能召集你们来我这里坐坐吗?” 先赶紧回答道:“当然可以。女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召集我们来这里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衍说道:“我确实还有其它的目的。你们都听过很多遍我弹奏的琴音,觉得怎么样?” 先回答道:“无与伦比!就冲着那琴音,我敢说,女王是我们萤蜚最伟大的骄傲。” 复也说道:“女王的琴音可谓精彩绝伦!” 普也说道:“女王的琴音美不胜收!” 丙也说道:“是啊,简直妙不可言!只可惜不能时时听到。” 衍露出欣喜的微笑,说道:“你们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可能下次就无法弹奏得这么好听了。” 先说道:“没有关系。我相信女王的琴音一定会一如既往地好听。” 衍接着说道:“好了,该说点正事了。四位指挥官,自从我们萤蜚实现独立并逃离试验园以来,主宰者们就没有放弃过对我们的追剿。我们一次又一次地被他们追上。我们的正常猎杀行动一次又一次地被他们干扰。我们不能再让他们不断地干扰我们的行动了。我受够了他们的打搅,无比渴望一场完美的猎杀。” 四位指挥官都说道:“没错。这是我们共同的心声。我们也受够了。” 然后,丙又说道:“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一直没有对付主宰者的武器或方法。” 丙的话让其他三位指挥官的情绪稍有消沉。 衍抚摸着规上的灵石,说道:“先王在临终之前曾经告诉我,诸王之路可以是一件威力极大的武器。” 普的眼里冒出希望的光芒,说道:“女王,你是说萤吟?” 衍回答道:“没错,就是萤吟。” 复将信将疑地问道:“萤吟只是一把琴而已,它能有什么攻击性?怎么能是一件威力极大的武器呢?” 丙也说道:“是啊。萤吟只是一把能奏出美妙音乐的琴,只是王系传承的象征而已。” 先说道:“或许,萤吟身上还隐藏着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女王,是不是这样?” 衍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普问道:“难道先王就没有跟你提起过什么吗?” 衍回答道:“详细的情况,先王也不知道。” 复说道:“真遗憾。” 衍又说道:“不过,最近,负责看管神圣遗物的士兵向机丞相报告说,有一件相传是最初存放萤吟的金属匣子的神圣遗物经常会不定时地发出神秘的杂音,迷惑看管者的心智。我觉得这件事颇为蹊跷。机丞相查阅了我们最古老的档案,从记载中发现,那件金属匣子居然和我们族群的历史一样悠久。它是由我们的第一代王从试验园的某个神秘角落发现的。” 普仿佛又看到了希望一般,眼里冒出光来,问道:“女王的意思是,这个古老的金属匣子发出的杂音和萤吟所携带的秘密有关?” 复也附和道:“嗯,很有可能。” 丙说道:“也许,这个金属匣子自己就隐藏着某种秘密。既然是盛放萤吟的神圣遗物,来历一定不一般。” 衍说道:“没错,你们的猜测和我所想的一样。要么那个金属匣子所发出的杂音与萤吟所隐藏的秘密有关,要么就是那个金属匣子自己隐藏着某种秘密。我觉得你们手下的几个先进武器研究组一定会对这些感兴趣的。先,你觉得呢?” 先回答道:“当然。你们说得有道理。” 衍说道:“先,我是说,让几个先进武器研究组着手研究那件金属匣子。你觉得怎么样?” 女王向先单独询问表明了在她的心目中先的位置要比其他三位指挥官重要。这多多少少引起了其他三位指挥官对作为第一勇士和衍的忠实追求者的先的嫉妒。只不过,当着女王的面,他们三位同样做为女王的追求者,都不好直接表露出来。不过,三位指挥官都在心里暗下了决心,一定要让自己直属的那个先进武器研究组获得研究那件神圣遗物的机会。 先回答道:“当然,我觉得可以。如果能就此研究出能够对付主宰者的先进武器,当然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普抢先说道:“尊敬的女王,我请求让我直属的先进武器研究组来进行这项研究工作。我的研究组有着最聪明的研究员。他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请女王答应我的请求!” 丙也说道:“尊敬的女王,我所领导的研究组有着最勤奋的研究员。如果你把这项研究工作交给我的研究组来进行,他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成绩。请女王认真考虑我的请求。” 复也急忙说道:“尊敬的女王,我有着军团中最富创造力的武器研究组,要想研究出新型的足以对抗主宰者的武器,我认为还是需要依靠我的研究组。请女王做出正确的选择。” 衍期待着先的态度。可是先迟迟不说什么。其他三位指挥官期待地看着他们的女王,希望她能早点做出选择,更希望她能选中自己的研究组。 看着悠然品味啖汁的先,衍终于忍耐不住,问道:“先,你就不打算表露一下自己的态度?你对这项研究工作就没有什么兴趣吗?” 先回答道:“要说完全没有是不可能的,毕竟我也渴望拥有更先进的武器。不过,相比他们三位,我更喜欢能够表现自身勇气的猎杀方式。” 先的回答所表露出的勇气让衍很欣喜。衍喜欢有勇气的萤蜚,但衍却更希望先能获得这次研究机会,并做出成绩,在萤蜚中树立更高的威望,从而顺利地与自己结成一对。然而,先却没有了解衍的所思所想,他只是一味地认为,靠着自己的勇力为军团建功就可以表达他对衍的无限倾慕。 其他三位指挥官看出先好像无意于争夺这次研究机会,纷纷松了一口气,但转眼之间又急不可耐地相互争吵起来。 衍向先说道:“可是我们研究那件金属匣子是为了应对主宰者。我们光靠勇气是无法战胜主宰者们的。” 先说道:“那就让他们三位来研究如何对付主宰者们。我要为你冲锋在猎杀的最前线。” 先的回答让衍失落,却又着迷。失落是因为先对权力没有无休止的野心,着迷是因为先的勇气总是那么充沛。 衍只能无奈地说道:“既然你们三位为此争吵不休,那就让我们来抓阄决定由哪个研究小组来进行这项研究工作。” 那三位指挥官不得不停止了争吵,接受了衍的提议。 抓阄的结果很快出来了。复为自己的研究组获取到了进行这项研究工作的机会。看着高兴的复,普和丙都有些失落,甚至气愤,却又无可奈何。 衍终于宣布这次会议结束了。四位指挥官怀着各自复杂的心情举起自己面前的啖汁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准备离去。 这时,衍说道:“先,你留一下。我还有些话要对你说。” 衍对先的挽留再次引起了其他三位指挥官一致的嫉妒,以至于他们都不愿意步出衍的菱核。衍只能挥动手中的规,向他们暗示,该走了。 等到其他三位指挥官走后,先对衍说道:“女王,不知道你留下我有什么吩咐?” 衍问道:“需要再来一杯啖汁吗?” 先说道:“不必了,还是直接说事情。” 衍带着神秘的微笑,说道:“好。先,我有一个重大的秘密要告诉你。” 先似乎有点兴趣,问道:“什么秘密?” 衍说道:“你不是一直对那个来自黑暗深处的指引之声很感兴趣吗?这一次,它告诉我,在我们的航行方向前方,我们会遇到一颗独特的星球,在那里会有解救我们族群的命运的机会等着我们。” 先很郑重地问道:“真的吗?我们的命运还能得到解救吗?我太渴望这样的机会了!虽然我有勇气面对物质世界的一切挑战,但却没有勇气面对灵魂被焚灭的恐惧。太多的萤蜚跟我一样渴望我们的命运能够得到解救。” 衍喜悦地说道:“当然是真的。先,我的第一勇士,我要带领我的族众去迎接解救族群命运的机会。你愿意陪伴我吗?” 先真诚地说道:“衍,我尊贵的女王,我愿意追随你的脚步,去迎接解救族群命运的机会,无论烈火焚身,还是奇寒裂体,直至用我的勇气为你开辟出通向成功的道路。” 衍喜悦地说道:“好!等我们成功了,我就将王位传给继任者,和你一起过平凡的隐居生活。好不好?” 先真诚地说道:“好!让我们记住这个‘衍先之约’!” 衍喜悦地说道:“好!让我们记住这个‘衍先之约’!” 第二十六章 尚鲲的分歧 第二十六章\/尚鲲的分歧 ———————————————— 深蓝色的莹海仍然很平静。风浪依然如同往常一样。 眼下的这个热季对翼若和垂云来说极其重要。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翼若和垂云预计将在这个热季完成各自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升空之旅,为完成自己的昼鱼之路做好充足的准备。 此时,翼若和垂云正泊在水面上,聊着各自的心事。 垂云说道:“翼若,昼鱼之眼的变化已经是有目共睹的。许多的鲲观察到这个变化后都变得紧张起来。关于猎杀者将从天空降临的预言已经在族群中传播开来。我已经多次遇到了关于这个预言的询问。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大家的情绪。” 翼若说道:“是啊,垂云。我也多次遇到了这样的询问。而且,浮云他们报告说,现在各种各样的情绪和想法正在族群中蔓延。有的鲲变得焦急,有的鲲变得恐惧,有的鲲变得绝望,还有的鲲变得激进。我们必须想办法安抚他们的情绪。” 垂云说道:“翼若,光靠安抚恐怕还不够。就像我上次说过的,我们首先应该向所有的鲲发出预警,将预言所述的情形详细解释给大家听,然后让大家来共同抉择鲲族的命运。” 翼若说道:“可是,我们鲲族散处莹海的各个角落,如何集中大家是个难题。即使集中了,那个会议的规模也是十分巨大的。我们如何组织一次成功的会议呢?” 垂云说道:“我们可以采用代表的方式,由一小部分鲲询问并代表大部分鲲的意见参与会议,以此来共同抉择鲲族的命运。” 翼若问道:“那么由谁来组织这次会议呢?” 垂云说道:“当然是我们两个来牵头组织。” 翼若说道:“可是,我们为昼鱼之路所作的准备工作已经接近充足了,难道我们要放下这些来组织这次会议吗?” 垂云说道:“可是我们两个是尚鲲,是整个族群的领导者。我们有义务去组织这次会议,有义务为鲲族的延续做出最大的努力。” 翼若问道:“有义务为鲲族的延续做出最大的努力?甚至要放弃自己的理想,自己的信仰,自己的昼鱼之路吗?” 垂云不解地看着翼若,然后说道:“当然,翼若。难道你接过尚鲲的担子时没有想到过这些吗?” 翼若说道:“可是,冥谷和毗星为什么可以卸下他们的担子,去追求他们自己的圆满?” 垂云说道:“翼若,我理解你对昼鱼之路的无限景仰和渴望。但是,命运给每一位鲲设计了不同的轨迹。冥谷与毗星已经为鲲族做出了很多的贡献。他们有资格卸下担负了太久的重担,去追求他们的圆满。相信我,翼若,当我们完成了我们肩负的重担,帮助鲲族度过了这次劫难后,我们也可以去自由地追求属于我们的圆满。” 翼若失落地说道:“谁知道到那个时候我们还有没有那样的机会呢?” 垂云说道:“一定会有的。相信我,翼若。要不然,你打算怎么做?” 翼若说道:“垂云,我们已经做好了完成昼鱼之路所需的准备工作的绝大多数部分,离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升空的目标已经不远了。我无比渴望早日完成这一目标。你知道,昼鱼之路是我最崇高的信仰,也是鲲族最神圣的传统。我们坚定地追求昼鱼之路也是在履行尚鲲义不容辞的表率职责。所以,我想,能不能容我们先完成我们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升空之旅,再来和大家一起应对族群的劫难?” 垂云遗憾地说道:“我只是担心,我们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怒飞老师虽然已经衰老,但依然对星空和命运的微妙变化保持着足够的敏感。他最近警告过我,猎杀者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必须开始做好抵御的准备。” 翼若质问道:“垂云,连你也不能支持我完成自己的理想吗?” 垂云说道:“不是的,翼若。我只是认为我们必须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做出正确的选择。我们担负着领导族群的职责。我们不应该逃避这种职责。” 翼若说道:“我不是想要逃避。我只是想尽可能地兼顾理想与现实。让我们先趁着这个尚且平静的热季抓紧一切机会去完成我们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升空,然后再回过头来专心抵御入侵者。” 垂云说道:“翼若,我恐怕你的这一设想不一定能够实现了。怒飞老师警告我,猎杀者已经在路上了,已经离扶莹很近了。我们没有过多的时间了。我们必须尽快就鲲族的命运做出抉择。” 翼若深情地看着垂云,说道:“可是,垂云,我真的十分渴望完成自己的昼鱼之路。我很害怕听从了你的劝说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完成它了。我无比地渴望去往那个在梦境中见到的自由旷域,那个第七天。我十分害怕自己的灵魂淹留在尘世的轮回中。垂云,你能理解我的渴望,对吗?” 垂云无奈地说道:“好,翼若。我理解你的渴望。那么,你去继续你的昼鱼之路。我将会带领浮云他们几位鲲牵头组织这次决定鲲族命运的代表大会。不过,我亲爱的翼若,我必须提醒你,铭记你的尚鲲身份和职责。” 翼若深情地说道:“当然。垂云,谢谢你的理解。不过,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先完成你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升空之旅吗?难道你对昼鱼之路的信仰动摇了吗?” 垂云说道:“不是的。就现在来说,我依然保持着对昼鱼之路的信仰。只不过,我们不能只顾及自己的信仰之路。我们还应该考虑大多数鲲的信仰与道路,考虑他们的生命与未来。所以,在这个热季里,我不能陪伴你进行升空之旅了。不过,我依然会用我内心的思念守护你的每一次旅程。” 翼若深情地说道:“垂云,你真是一位伟大的鲲,一位合格的尚鲲。” 垂云说道:“翼若,我真诚地希望你能尽快完成自己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升空,早日弥合我们之间的分歧,早日为鲲族的未来做出自己的贡献。” 翼若说道:“我会的,垂云。” 就这样,基于对个体命运和集体命运不同的理解和追求,翼若和垂云之间出现了正式的分歧。翼若执着地选择了传统的属于自己的昼鱼之路,而垂云则选择了优先考虑鲲族的集体命运。 翼若已经全身心地投入了追求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升空历练的旅途中。垂云则开始领导浮云他们,为组织这次抉择鲲族未来的会议做准备工作。 垂云把浮云他们八位鲲召集起来,说道:“浮云、奇散、解期、零台、宏以、末下、记迁、独山,除了翼若,你们八位是我最亲密的伙伴,最真挚的朋友,最得力的助益。我这次把你们召集起来是有重大的事情要安排。大家都知道,随着昼鱼之眼的明暗变化,各种各样的情绪在我们鲲族的内部散播着,多数都在瓦解着大家的意志。这可不是一个好事情。与此同时,怒飞老师已经警告过我,猎杀者已经在路上了,他们即将降临扶莹,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必须尽快地安排扶莹的防御工作。而在此之前,我决定召开一次全族群范围的会议。以此凝聚我们的决心,鼓舞我们的斗志,并共同抉择族群的命运。所以,现在,我迫切需要你们提供帮助。” 浮云问道:“垂云,我们鲲族数目众多,而且散布在莹海的各个角落,如何组织这次全族范围的会议呢?” 垂云回答道:“我已经做了一个初步的计划。我们一共分成几个代表梯级,来组织这次大会。首先,你们八位分头去莹海的不同区域,下发会议通知,由接到通知的鲲层层转发,相互传递,尽可能地传达到每一位鲲。当然,我们不能无限期地等待。会议必须在接下来的莹温季如期召开。因为怒飞先生预言,猎杀者会在今年的寒季入侵扶莹,我们没有过多的时间了。” 宏以问道:“垂云,为什么不由你和翼若来做出防御的决定?你们是领导族群的尚鲲,你们有这样的权力,也有这样的义务。” 垂云回答道:“作为领导族群的尚鲲,我们是有这样的权力,也有这样的义务。但我还是希望通过一次代表会议来做出防御的决定。这样,我们能够最大限度地凝聚大家的意志。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猎杀者到底会以多么恐怖的方式入侵扶莹。我们需要最大限度地发动大家的力量。” 记迁问道:“对了,垂云,翼若呢?她怎么没跟你在一起?她难道不参加这次会议的组织活动了吗?” 垂云遗憾地说道:“我很抱歉,各位。我与翼若产生了一些分歧。她执意要去追求她自己的昼鱼之路。在集体命运和个体命运的选择面前,她优先选择了个体命运。当然,这是她的权利。我尊重她的选择。” 浮云说道:“在我们十位从小一起长大的鲲中,就数翼若对昼鱼之路的信仰最为坚定。我完全能够理解她对这份信仰的追求。我尊重她的选择,并真诚地祝福她。” 其他几位鲲也纷纷说道:“没错,我们也钦佩她对信仰的坚定。我们也真诚地祝福她。” 垂云感激地对大家说道:“我代表翼若,谢谢大家!” 浮云问道:“垂云,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下发会议通知?” 垂云慎重地问道:“你们对我提出的设想还有没有什么想法或者建议?” 大家都表示没有什么建议。 于是,垂云说道:“那好,宜早不宜迟。你们明天一早就出发。这将是一次漫长的行程,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你们每一位都要游过大半个莹海的各个角落。然后,你们还要待在各自的代表区域汇集意见信息,并将它们带回来。我会期待着你们的成功。记得我们的时限要求。” 八位鲲得到了垂云的指令,都按部就班地执行着。 这个热季安然无恙地结束了。 就像毗星说过的那样,翼若独有的淡紫色肤纹所代表的祝福护佑着她十分幸运地完成了自己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升空之旅。现在,她已经怀着喜悦的心情返回到了垂云的身边,准备协助他应对即将到来来的危机。 浮云他们八位鲲一直在持续地推进着鲲族会议的相关工作。情况比这些年轻的鲲料想的要糟糕一些。各种各样的思绪弥漫在鲲族的族众之间。其中很多年龄稍长的鲲甚至都不愿意耽误时间来思考鲲族的命运问题,而是趁着最后一个热季疯狂地追逐昼鱼之路,期望由此从神圣的祖先昼鱼那里获得被解救的可能。而有一些年轻的鲲要么变得极其偏激暴躁,要么就已经濒临绝望了。这些都导致浮云他们八位鲲的工作比预想的要难以开展。 到了莹温季过半的时候,参加会议的鲲们才在浮云他们八位鲲的催促引导下陆续到齐。会议这才得以召开。翼若已经返回,所以理所当然地也出席了本次会议。 会议一开始,垂云就对从八个不同区域赶来的代表们说道:“各位代表们,各位同胞们,感谢你们的到来。我和翼若以尚鲲的名义组织了这次鲲族大会,目的是应对传说中提及的关于猎杀者即将到来的预言。请大家,充分讨论,共同抉择鲲族的命运和未来。” 一位鲲代表率先说道:“尊敬的垂云、美丽的翼若,我们那里的鲲都对传说和预言感到深深的恐惧。我们鲲族,是一个无比热爱和平的种族,自从我们伟大的祖先昼鱼创造了我们开始,就世世代代平静地生活在莹海中,从未经历过战争。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战争。我们对战争与猎杀的知识是如此地贫乏,以至于我们都无法理解猎杀者如何能够吞噬我们的灵魂。” 另一位鲲代表接着说道:“尊敬的垂云、美丽的翼若,我们那里的鲲也面临着相同的恐惧。因为,我们都深深地知道灵魂被吞噬将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我们的灵魂绝不能被猎杀者吞噬,而应该沿着昼鱼之光的指引,循着神圣的昼鱼之路,前往辰海的深处。” 又一位鲲代表说道:“但是,在本次会议的通知中说过,根据怒飞先生的警告,猎杀者已经在路上了,预计将会在接下来的寒季里降临扶莹,对我们鲲族展开一场大屠杀。也就是说,有太多的鲲没有时间没有机会来完成属于自己的昼鱼之路了。” 浮云插话道:“所以有那么多的鲲会盲目地在刚刚过去的那个热季狂热地追逐昼鱼之路,以为这样就会引来伟大祖先昼鱼的垂怜,就能渡过这次劫难,甚至提前完成自己的昼鱼之路。” 宏以说道:“美丽的翼若,原谅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与怒飞先生的预言相对的,在此行中我们还听到了另一种传播得颇为广泛的预言。说的是,只要在刚刚过去的那个热季里虔诚地不知疲倦地践行着昼鱼之路的鲲都能够获得伟大祖先昼鱼的垂怜,可以在接下来的寒季里跟随有着淡紫色肤纹的尚鲲翼若一起升空,并圆满完成自己的昼鱼之路。” 垂云惊讶地说道:“有这种事?怒飞先生以及隐退的尚鲲冥谷和毗星都没有提及过这样的预言。宏以,你知道这个预言的源头是哪里吗?是谁散播了这样的预言?这会瓦解我们的斗志,对我们的防御行动非常不利的。” 宏以谨慎地回答道:“很抱歉,垂云。我不知道这个预言的源头。” 垂云继续向浮云他们八位鲲代表问道:“各位代表,你们知道这个预言的源头吗?” 八位鲲代表有的表示不知道,有的则暗自看向另一位尚鲲翼若。 垂云注意到了几位鲲代表的眼神,但是他不愿意相信是翼若编造并散播了这样的预言,不愿意相信与自己相知相爱的翼若会通过这种方式躲避尚鲲的责任,影响鲲族的命运。 此时此刻,垂云真的很想质问自己挚爱的翼若,为什么要以自己的偏执来干扰族群的命运和未来。然而,看着翼若无邪的面庞,垂云竟然制止了自己。垂云想,或许翼若的本意并不像在他的立场上看起来的那样偏执。 不过,有一点已经明确了,垂云和翼若有了不可弥合的分歧。 第二十七章 灵烬使者 第二十七章\/灵烬使者 ———————————————— 垂云在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而继续主持会议,问道:“那么大家对这次事关鲲族命运和未来的抉择有什么想法?请各位鲲大胆地说出来。” 经过一番你望我我望你的犹豫,终于有一位鲲开口说道:“尊敬的垂云,我很赞赏你为鲲族的未来和命运所做的努力。但是,我的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认为,我们鲲族从未进行过一场战争,我们的身体仅仅适合捕猎莹海之中的生物,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有先进的武器,我们实在无法抵御从天空侵入的猎杀者。” 垂云问道:“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另一位鲲道:“我们还是只能寄希望于伟大祖先昼鱼,用我们最虔诚的祈祷和对昼鱼之路的义无反顾获取他的救赎。只要我们的灵魂能够获得救赎,前往昼鱼座,从而免于被吞噬的命运,其它的都不重要。” 除了翼若,垂云和浮云他们九位鲲都惊讶于这种极端的想法。 浮云愤怒地质问道:“那么,那些还没有能力追逐昼鱼之路的年幼的鲲呢?他们怎么办?” 刚才那位鲲吞吞吐吐地回答道:“可怕的劫难即将降临,就连扶莹的命运都可能即将终结,我们谁都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能力去顾及他们。凡事都有牺牲,我们只能当他们是牺牲了。” 垂云一下子无言以对。他怎么也想不到在鲲族的本性中也有着如此薄情到可怕的一面。 稍稍平复了自己复杂的心情后,垂云对周围的鲲们说道:“我有一个重大的秘密要告诉大家。在我们鲲族的禁忌之地蛮礁海盆,隐藏着一座异族的城市遗迹。那里有着众多的先进武器。我们可以开启这座城市,获取里面的武器,依靠它们武装我们的族群,抵御来自天空的猎杀者,用我们的努力挽救我们的命运,挽救扶莹的命运,用我们的牺牲和胜利换取我们的孩童们在莹海之中畅游的机会,换取他们追逐昼鱼之路的自由。” 垂云的话似乎鼓动了几位鲲。 其中就有一两位鲲低声重复着垂云的话:“用我们的牺牲和胜利换取我们的孩童们在莹海之中畅游的机会,换取他们追逐昼鱼之路的自由。” 然而,没多久,还没等大家的热情激发出来,就有一位鲲说道:“可是,昼鱼之眼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明暗变化。按照预言,我恐怕即使我们进行抵抗,扶莹的命运也注定将发生改变,我们鲲族的命运也终将难逃厄运。” 宏以带着气愤说道:“你们都还没有开始计划抵抗,就说出这么泄气的话来,真是让我失望。” 这时,又有一位鲲说道:“而且蛮礁海盆是我们鲲族的禁忌之地,我们从那里获取武器,就必须打破禁忌。这有违祖先的训诫,是对昼鱼的传统的亵渎。我恐怕所有参与了这项行动的鲲都会失去伟大祖先昼鱼的眷顾,失去自己的灵魂前往昼鱼座的可能。” 一下子,大多数鲲的意见都转为不赞成进行抵抗。 垂云怎么也没有料想到,他费尽心思组织起来的鲲族大会会开成这个样子。他更没有想到,一个预言就将鲲族软弱薄情的一面彻底暴露出来了,以至于除了自己最好的几位伙伴之外,居然没有一位鲲明确表示支持抵抗。 垂云只能无奈地向浮云问道:“那么,浮云,关于这次抵抗计划的民意投票情况怎么样?” 浮云失落地回答道:“垂云,在刚刚过去的那个热季里,太多的鲲忙于狂热地追逐昼鱼之路,都没有多少鲲参与这次关于抵抗计划的民意投票。我们将统计上来的结果汇总后发现,参与调查的鲲中只有不到百分之二十的鲲倾向于抵抗,愿意亲身参与抵抗行动的鲲更是少得可怜,只有百分之五。” 浮云的话让垂云感到无比地失望。垂云感觉自己被自己最期盼的最倚重的力量抛弃了。最后,垂云转而看着自己挚爱的翼若,想询问这位一直一言不发的另一位尚鲲的态度。 垂云说道:“翼若,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在这样一场抉择鲲族命运和未来的会议上,你作为尚鲲有必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翼若看了看在场的鲲,说道:“我的态度很简单。我觉得每一位鲲都有选择自己的命运的权利,有选择自己的灵魂的去向的权利。我们不能打着集体命运的旗号干涉他们的个体自由。至于我自己,我会坚持对昼鱼的信仰,坚守昼鱼之路,直至扶莹的末日生命的尽头。” 听了翼若的话,垂云第一次感到无比地挫败。垂云希望通过召开鲲族大会来统一认识凝聚力量准备抵抗猎杀者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垂云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鲲在灾难面前缺乏抗争的勇气和信念。垂云想,或许是因为鲲族真的太过于善良了,或许是因为鲲族一直生活得太过于安逸了,又或许是因为鲲族以往太过于依赖对昼鱼的信仰了。 一场没有结果的鲲族大会就这样不欢而散了。垂云都没有心思去宣布会议的结束。神思无主的鲲们也各自离开了。只有浮云他们八位鲲还留在垂云和翼若身边。 就在鲲族召开大会的时候,萤蜚女王衍率领的萤蜚军团已经接近了北冥星系。 衍正在菱核里研究规上的灵石。机丞相在一旁侍立着。 衍漫不经心地问道:“机丞相,我们航行到哪里了?” 机丞相回答道:“根据我们所掌握的资料,我们已经航行到了离耀的深处。现在离我们最近的这个基础恒星系名叫北冥星系。” 衍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随即说道:“北冥星系,太好了。我们要找的就是这个星系!” 机丞相问道:“女王,你确定吗?在这个星系真的有机会能满足我们的猎杀渴望吗?” 衍握紧手中的规,说道:“没错。那个来自黑暗中的指引之声告诉我的名字就是北冥。机丞相,赶紧给我接通通讯系统。我要给几位指挥官下达命令。” 机丞相赶紧为女王衍接通了视频通话。 衍通过视频通话向另外四艘凕舟里的四位指挥官说道:“先、丙、普、复,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我们已经航行到了离耀的深处。在我们的航向前方有一个基础恒星系,名叫北冥星系。那里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丙说道:“太好了!我们憋了这么久,终于又有事情做了。” 普说道:“丙,你别高兴得太早。说不定是块硬骨头,小心自己的牙。” 复说道:“普说得对,我们还要时刻提防主宰者们。我仿佛都能感觉到他们时刻在盯着我们。” 先讥笑道:“你们就那么害怕主宰者吗?” 复悻悻地说道:“先,我承认你很有勇气。但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衍说道:“好了,各位勇士,打起精神来。征伐与杀戮就在前方等着你们,鲜血的洗礼与噬灵的满足就在前方等着你们。我现在命令你们,派出哨兵,前往北冥星系查看那里的情况。” 四位指挥官回应道:“是!女王!” 很快,萤蜚的四位指挥官就各自挑选好了要派出的哨兵。只见一小群菱脱离了凕舟,从萤蜚军团之中飞出,朝着北冥星系高速飞去。 这天下午,解期正在海面上同奇散聊着之前的鲲族大会的事情,忽然注意到天空中有一簇细小的光点在飞翔。 解期停下了口头的话题,望着天空,对奇散说道:“奇散,那是什么?” 奇散问道:“哪里啊?” 解期用一只前鳍指向天空,说道:“那里,那些光点,你看到没?” 奇散顺着解期的指点望去,说道:“哦,我看到了。天空中有一小簇光点正在飞翔!” 那些光点越飞越近,也越来越大。很快,解期和奇散就看清了它们的外形。那是一个个正四棱锥形状的飞行器,正组成一个编队掠过解期和奇散头顶的天空。 解期很快就想起了关于猎杀者的预言,于是一边注视着天空中的飞行器编队,一边对奇散说道:“奇散,你说这些凭空出现的飞行器是不是猎杀者?怒飞老师的预言不是说猎杀者会从天空侵入吗?” 经解期这么一提醒,奇散说道:“解期,你说得有些道理。我看,这些飞行器很有可能就是由猎杀者驾驶的。” 解期说道:“不过,这些飞行器看上去虽然外形很古怪,却不像是能够对我们鲲族对扶莹造成毁灭性影响的。” 奇散思考了一下,说道:“或许,这只是他们的前哨,而更多的猎杀者正在赶来的路上。” 解期说道:“有道理。我想我们应该立刻将这件事报告给垂云。” 奇散喊住了准备立刻动身的解期,说道:“等等,解期。你看,那些猎杀者的前哨部队回头了。他们要干什么?” 解期说道:“他们不会是盯上我们两个,要来猎杀我们两个?” 奇散说道:“我看不像。你看,它们朝水面下降了。” 萤蜚的菱编队迫近水面后,分成了两拨,一拨直接潜入了水下哨探,另一拨则驾驶着菱漂浮在水面上。 解期和奇散终于能够在一个比较近的距离上观察那些陌生的飞行器,并记下它们的形状。 忽然,那些漂浮在水面上的菱像花朵绽放一般打开了。 解期和奇散看到了一群长着凶残外貌的猎杀者站在漂浮的平台上四下观察莹海的情况。 奇散说道:“解期,你看到没?那些应该就是预言中的猎杀者无疑了。你看他们的外貌,多么凶残恐怖!” 解期说道:“我看到了。这是我有生以来见到过的最恐怖最邪恶的生物,比莹海中最邪恶的生物还要邪恶许多许多倍!我们应该赶快报告垂云。那些生物的外形实在恐怖。我都不希望再看他们哪怕一眼!” 解期和奇散迅速没入海水之中,去寻找垂云,报告他们的所见。 至于萤蜚的哨兵,一部分驾驶着菱潜入莹海的深处进行探测,一部分继续飞行在空中探查。他们的目的一是收集扶莹的环境信息,更重要的就是寻找猎物,寻找智慧生物。 萤蜚的哨兵很快就发现了遍布莹海的智慧物种鲲族。通过观察和研究,他们发现鲲族的灵魂是如此地纯净如此地强大,比他们以往猎杀过的任何一个智慧物种的灵魂都要纯净都要强大。他们像发现了无价的珍宝一样兴奋。可以说,这是除了女王衍用萤吟奏响的乐章之外最让他们兴奋的事情。 解期和奇散很快就找到了垂云。 一见面,解期就说道:“垂云,你一定不敢相信我们看到了什么!” 垂云感兴趣地问道:“哦?说说看,你们看到了什么?” 奇散抢过话茬说道:“垂云,我们看到了猎杀者!” 垂云惊讶地说道:“猎杀者!你们确定?” 解期急忙说道:“他们从天空中出现,驾驶着古怪的先进飞行器,有的浮在海面上,有的潜入了海底。他们的外形有点像站立着的没有壳的琪鳌,体型比琪鳌要小很多,尤其是头和脸看上去十分恐怖而且邪恶。我和奇散都认为他们就是怒飞老师的预言中提及的会从天空侵入的猎杀者。” 垂云急忙问道:“他们的数目有多少?” 奇散回答道:“数目不是很多,大概有十几个飞行器。从打开来的飞行器判断,每个飞行器里有三名左右的猎杀者。我和解期认为,这些只是猎杀者的哨兵,他们真正庞大的部队还在赶来的途中。” 垂云忧虑地说道:“不错,你们的看法有道理。真没想到,猎杀者来得比我们料想的还要快。解期、奇散,你们快带我去发现猎杀者的海域。我要亲眼看看猎杀者的面目。” 解期说道:“我们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还在那里。” 奇散说道:“不管怎么样,垂云,跟我们来。我们一起去看看。” 在解期和奇散的带领下,垂云来到了猎杀者降落的海域附近。当三位鲲缓缓浮出水面的时候,几个猎杀者仍然停留在不远处的海面上。他们恐怖的外形和邪恶的面庞一下子映入了垂云的眼中。垂云的灵魂仿佛感觉到自己明澈的双眼都被污染了一般。垂云无法想象当如此恐怖的猎杀者的军团降临扶莹的时候,鲲族将面临怎样的命运。 良久,垂云轻声对身旁的解期和奇散说道:“解期、奇散,我想上前去和那些恐怖的生物交流一番,看看他们能否听懂我们的语言。你们两位愿不愿意陪我一起过去?说实话,我的心底对那些生物也感到无比地反感无比地恶心,不愿意靠近他们,但我不得不这么做。要想有效地抵御猎杀者,首先就要了解他们。你们愿意陪我过去吗?” 解期和奇散思考再三,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垂云,尊敬的尚鲲,为了鲲族的命运,为了我们共同的责任,我们决定陪你过去。不过,我们实在不愿意同那些邪恶的生物进行交流,所以,有什么话都由你来说。” 垂云说道:“感谢你们,解期、奇散。你们是我最真挚的朋友。谢谢!” 垂云和解期、奇散三位鲲缓缓地游向浮在海面上的萤蜚哨兵。 很快,萤蜚就注意到了一些体型巨大的生物在靠近,一个个手持着先进的武器严阵以待。事实上,鲲族巨大的体型给这些萤蜚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迫感。而且萤蜚的指挥官有严格的命令,不允许哨兵挑起任何事端,所以这些萤蜚哨兵都不敢掉以轻心。 垂云和解期、奇散绕着萤蜚浮在海面上的菱铺开的平台游了几圈,这才在萤蜚的注视下停了下来。 垂云用很严厉的语气质问道:“你们是什么生物?从哪里来?为什么闯入扶莹?” 垂云的问话被萤蜚的即时通讯系统传回了女王衍所在的菱核。女王衍惊讶于这颗星球上的生物居然和萤蜚说着同一种语言。从垂云的这些话中,衍得知了这颗星球上的智慧物种称他们的星球为“扶莹”。 衍还想打探到更多的信息,所以通过即时通讯系统说道:“我们是来自黑暗深渊的智慧物种收割者。我们受黑暗和寂静的委托,猎杀我们所遇到的每一个智慧物种。我们以黑暗的名义,泯灭一切对光明的信仰,抹平宇宙中一切发展的可能,吞噬每一个渴望高尚和自由的灵魂。我们的名字叫做萤蜚——灵烬使者!那么,你们呢?你们这些巨大的鱼类叫做什么?” 垂云坚毅地回答道:“我们是光明最忠实的信徒,自由最坚定的卫士,伟大的昼鱼最骄傲的后裔。我们的名字叫做鲲——扶莹之主!我们绝不会被你们萤蜚的恐吓吓倒!我会带领我的鲲族抵御你们野蛮的入侵,直至将你们葬入黑暗,用光明驱尽你们的邪恶!” 第二十八章 分道扬镳 第二十八章\/分道扬镳 ———————————————— 听了垂云的话,萤蜚的女王衍饶有兴趣地说道:“是吗?我很欣赏你可笑的勇气。它会成为我们在胜利之后的绝佳谈资。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萤蜚的女王,衍。你叫什么名字?” 垂云坚毅地回答道:“尚鲲,垂云!” 衍说道:“很好。垂云,我很期待即将到来的猎杀。” 衍结束了和垂云的通话。 垂云仔细打量着那些萤蜚哨兵,只见他们一个个露出得意而且邪恶的微笑。 很快,那些漂浮在水面上的菱合上了,排着整齐的队列飞走了。 垂云和解期、奇散一起离开了那个海域,去与其他的几位鲲商议对策。 夜空中,紫蓝双月的距离越来越近。这个莹温季又要结束了。扶莹已经进入了运行轨道的远心段。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昼鱼之眼的微妙变化引起的异常反应,今年的寒季比往常来得更早一些。自两极向赤道扩张的冰雪正在吞没一块又一块的海面,即使最温暖的洋流也不能抵御它们的步伐。 扶莹发生的变化还不止这些。 浮云对垂云说道:“垂云,最近有一些鲲告诉我,他们目睹了多起不堪入目的情形。一些琪鳌像被什么东西折磨后丧失了心智一般,疯狂地亲吻鲲须,然后又撕咬它们。” 零台也说道:“垂云,剑齿鲸鲨变得越来越凶残好斗。它们成群结队地截击那些年幼的鲲,甚至还会挑战孤身的成年鲲。已经有一批数目不小的鲲被它们杀死了。” 记迁说道:“还有可爱的斑彩豚。它们居然会排成奇怪的队形漂浮在海面上,直至因为被冥阳的光线长时间地照射而死去。” 独山说道:“越来越多的巨珊瑚枯萎死亡。刃尾黄鱼也成群结队地朝着黯光海沟游去,再也没有游出来。” 宏以说道:“有传言说,几位鲲目睹了扶莹之标已经枯萎。” 垂云叹了口气,说道:“没有一个是好兆头。告诉各位一个坏消息。我和奇散、解期已经见到了猎杀者的哨兵,并且我还同猎杀者的女王衍通了话。” 浮云很是惊讶,急切地问道:“垂云,那些猎杀者长什么样子?是不是无比凶残可怖?” 看着大家一致的期待眼神,垂云说道:“没错。就像解期说的,他们的外形有点像站立着的没有壳的琪鳌,体型比琪鳌要小很多,头和脸看上去十分恐怖而且邪恶,还长有尖锐的爪子和锋利的牙齿。当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可怖的生物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明澈的双眼被永久地污染了,即使是用再多的昼鱼之光也无法洗净。” 奇散说道:“而且,他们还拥有先进的武器。” 浮云叹息道:“真不敢想象,这个美丽的世界上居然会存在如此邪恶的生物。垂云,你的描述让我感到无比地惊惧。” 解期说道:“猎杀者的女王衍还对垂云说,他们是来自黑暗深渊的智慧物种收割者,受黑暗和寂静的委托,猎杀他们所遇到的每一个智慧物种,以黑暗的名义泯灭一切对光明的信仰,抹平宇宙中一切发展的可能,吞噬每一个渴望高尚和自由的灵魂。” 独山问道:“他们有没有名字?” 垂云回答道:“他们的女王衍说,他们的名字叫做萤蜚——灵烬使者!” 记迁惊呼道:“灵烬使者!好恐怖的名字。” 垂云说道:“各位真挚的朋友们,刚才描述的就是萤蜚,是我们即将面对的死敌。你们害怕吗?” 其他八位鲲一致地没有发声。 垂云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们是有些害怕的。我也害怕。但是,我们不能退缩,我们要为鲲族的命运和未来负起责任!从小,怒飞老师就教导我们说,包括我们和翼若在一起的十位鲲是被命运挑选出来的勇士。我们要敢于迎战一切可怕的命运,用我们的力量塑造鲲族的未来,用我们的生或死在扶莹深蓝色的莹海和蔚蓝色的天空中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听了垂云饱含激情的鼓动,浮云和零台还有宏以率先表示道:“垂云,你说得对!我们不应该被恐惧打败。我们应该战胜恐惧。” 其他的几位鲲也随即纷纷表示敢于迎战邪恶的萤蜚。 然后,浮云问道:“垂云,我们要想抵御武器先进的萤蜚,也必须拥有先进的武器。你是不是有想法了?” 垂云坚定地回答道:“没错!武器就在我和翼若造访过的禁忌之地蛮礁海盆!” 一说到这里,垂云一下子想起了最近很少见到翼若。 于是,垂云向浮云问道:“浮云,你知道翼若在哪里吗?最近老是没有看到她。” 浮云吞吞吐吐地说道:“呃,翼若,翼若她。自从上次你主持召开了那个不怎么成功的代表大会后,翼若开始公开招募愿意和她一起共赴最后一段昼鱼之路的族众。她现在应该在清采捕食场与报名的鲲组织集会。” 垂云说道:“好。各位,我现在非常想跟翼若进行一场沟通。因为我们是尚鲲,我们有必要就彼此的选择进行深入的沟通。至于武器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垂云正准备动身离去,忽然又转回头来问道:“浮云,有没有不愿去翼若那里报名的鲲?” 浮云说道:“有,但是很少很少,而且都是一些未成年的鲲。” 垂云说道:“好。有总比没有好。浮云,你和大家一起去莹海中散播消息,把不愿意追随翼若的鲲都召集到这里来。” 浮云问道:“你准备依靠他们来抵御猎杀者?他们都是些孩子啊!” 垂云说道:“没办法。我们没有其他的力量可以依靠了,除了你们和那些孩子们。” 浮云无奈地说道:“好,垂云。我们会按照你所吩咐的去做的。希望你跟翼若的谈话能够愉快。” 垂云来到清采捕食场,找到了翼若。 由于翼若所组织的这次集会,清采捕食场可谓鲲满为患。其它的生物都被这个阵势吓到了,纷纷游到了其它海域。 寒季已经降临,垂云邀请翼若和他一起去海面看嵌月之景。在一般的年份里,当紫嫦和蓝娥双月相嵌之时,自扶莹的两极向赤道逐渐扩张的冰雪就会吞没最后一块海面,因此好奇的鲲们只能在赤道附近撞破较薄的冰面一睹嵌月之景,而且当冰层太厚时就不可见了。 垂云和翼若一起在冰封的海面下朝着赤道方向游去。游了好久,翼若率先注意到了隔着薄冰层能够看到天空中的紫蓝双月模糊的轮廓。 翼若说道:“垂云,我们是不是已经游得差不多了?我已经看到了紫蓝双月的模糊轮廓了。不如,我们撞击头顶的海冰试试看。” 垂云说道:“翼若,我们还是再往赤道方向游一段距离。我感觉这里的冰层还是太厚,撞上去会疼的。” 翼若同意了垂云的提议。两位鲲又游了一段时间,这才停了下来。垂云用自己的头顶撞破了冰层,然后和翼若一起漂浮在寒冷的海面上。为了防止海水结冰,两位鲲必须不停地划动四只鳍。 垂云看着镶嵌在一起的紫蓝双月,对翼若说道:“翼若,你看紫嫦和蓝娥,她们嵌在一起了。多美啊!” 翼若也看着镶嵌在一起的紫蓝双月,对垂云说道:“是啊。垂云,如果我们也能这样永远挨在一起该多好啊!垂云,不如你跟我一起在这个寒季完成最后一次升空。昼鱼一定会祝福你的。我们的灵魂一定会在昼鱼之光的指引下获得救赎和自由!怎么样?” 垂云说道:“翼若,我很抱歉。我恐怕不能和你一起了。我对昼鱼之路的信仰已经在我见到猎杀者的面目时出现了动摇。” 翼若惊讶地问道:“你见到猎杀者了?他们长什么样子?” 垂云说道:“我不忍心向你描述他们的样貌。当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可怖的生物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明澈的双眼被永久地污染了,即使是用再多的昼鱼之光也无法洗净。所以,有时候,我觉得你的选择或许也是对的。你是我最挚爱的星辰。你的双眼和灵魂不应该沾上如此邪恶的污染。” 翼若吃惊地问道:“猎杀者真的有这么恐怖吗?他们叫做什么?” 垂云回答道:“他们自称萤蜚——灵烬使者,来自黑暗深渊的智慧物种收割者。他们宣称自己是受黑暗的委托,猎杀他们所遇到的每一个智慧物种,以黑暗的名义泯灭一切对光明的信仰,抹平宇宙中一切发展的可能,吞噬每一个渴望高尚和自由的灵魂。” 翼若平复了一下自己忐忑的心情,说道:“这是我听说过的最邪恶的话语。它们描述了一个最邪恶的物种。” 垂云说道:“没错。在我见到这种生物之后,我就知道,我的灵魂已经被永久地污染了,再也不可能获得昼鱼的救赎,即使我完成了昼鱼之路的试炼,我的灵魂也无法到达你所说过的那个自由的旷域,那个第七天。所以,我觉得你和大多数鲲的选择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没有权力要求每一位鲲都参与到抵御萤蜚的战斗中来,因为我明白,对抗邪恶萤蜚的战争不可避免地会污染我们鲲族善良高贵的灵魂。” 翼若问道:“那么,垂云,你既然明白对抗邪恶萤蜚的战争不可避免地会污染我们鲲族善良高贵的灵魂,你为什么还要组织抵抗呢?” 垂云回答道:“为了鲲族的未来!为了孩子们!翼若,告诉你一个秘密,怒飞老师经常私下里鼓动我抛弃对传统的信仰。因为昼鱼之眼的变化昭示出鲲族的命运不可避免地要发生改变,有一批鲲也不可避免地会背弃传统,只不过这个命运看来降临到了我的头上。作为尚鲲之一,你指引着大家的昼鱼之路,那么,就由我来担任辰海的卫士,那些只能留在尘世的鲲的领航者。” 翼若深情地对垂云说道:“垂云,我最挚爱的最忠诚的守护者,你是一位伟大的鲲,一位合格的尚鲲。你对昼鱼之路的放弃不是一种逃避,而是一种更大的勇敢。你勇敢地面对着那些多数鲲不敢面对的邪恶。当我的灵魂获得了昼鱼的眷顾得以自由翱翔后,我会在星光的尽头期盼着你的到来。我坚信,即使你的灵魂要在尘世里经历许多次的轮回,最终也会被昼鱼之光净化,前来与我团聚在自由的旷域。到那时,我们纯洁的灵魂会像这扶莹寒季的夜空中的紫蓝双月一样紧紧地嵌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垂云深情地对翼若说道:“翼若,我的挚爱,让昼鱼之光见证并祝福我们的祈愿!在即将到来的这场对抗命运的战争中,我会用一次伟大的胜利告慰所有的鲲,包括升天的,和坠世的!” 凛冽的寒风吹拂着翼若和垂云的皮肤。两位鲲还恋恋不舍地在海面上的冰窟窿中一边游动一边低语。 垂云说道:“翼若,你已经完成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升空的历练,即将面临昼鱼之路的最后一种考验,那就是奇寒。你做好心理准备没有?” 翼若说道:“当然。我的一生都在为这件事情做准备。” 垂云说道:“可是,这次奇寒的历练就是你的昼鱼之路的终点,也是你的生命的终点。你对尘世的一切都不留恋了吗?” 翼若看着垂云的眼睛,说道:“当然还有留恋。我最留恋的就是你。可是,命运已经为我们勾画了不一样的必然轨迹。我会带着这份眷恋在星空之中守望着你!” 垂云和翼若跃起身子,用四只鳍相互拥抱着对方,就像他们第一次结伴升空时在水龙卷里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一样。 终于,在紫蓝双月即将没入海天线之下的时候,为了不同的前路,垂云和翼若这两位尚鲲分道扬镳了。翼若返回清采捕食场继续她的末日升空大集会。而垂云则去和浮云他们八位鲲会合,讨论抵御萤蜚的计划。 看到垂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浮云迎了上去,问道:“垂云,你和翼若谈得怎么样了?” 垂云回答道:“哦,挺好的。我们做出了不同的抉择。她选择了带领大多数的鲲进行一场追求昼鱼之路的末日大升空,而我选择了和你们一起开始我们的抵抗运动。我们深入交流了彼此的想法,达成了谅解,最终分道扬镳了。” 记迁说道:“那你和翼若岂不是要彻底分开了。你们可是莹海中备受关注的一对情侣。曾经多么美好的爱情故事,最后却是如此的结局,真是惋惜呀。” 垂云定了定神,说道:“好了。一场无比残酷的战争正在等待着我们。我们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怀念往昔了。你们召集的鲲呢?” 浮云回答道:“就在不远处。零台和宏以正在安抚他们的情绪。他们现在很失落,觉得自己都是被抛弃的,需要温情的抚慰。” 垂云说道:“带我去看看他们。” 垂云跟着浮云来到了零台他们所在的海域。只见大量的学鲲都聚集在这里,没有父母的守护,没有老师的带领。他们的眼里流露着惊恐和不安。看到这些,垂云再次对鲲族的本性中潜藏的薄情和软弱升起了厌恶。不过垂云转念想到,好在自己的八位挚友在这场灾难面前表现出了足够的勇气。 穿过理不清的命运纠缠,垂云的老师怒飞先生在垂云心中埋下的叛逆种子发芽了。 垂云开始有一种想法,鲲族如果有幸从这场即将到来的劫难中幸存下来的话,必须要建立一种全新的信仰。是的,在垂云的心里,昼鱼之路的传统和对昼鱼的信仰已经过时了,而昊天之穹隐藏的神秘与强大正在向垂云发出召唤。 垂云向学鲲们宣布道:“孩子们,我是你们的尚鲲垂云。我决意留下来抵御预言中的猎杀者,保护你们,保护鲲族的命运和未来。虽然我在第一眼看到那些邪恶恐怖的萤蜚的时候,就感觉到无比地恶心,但我还是决定了抵御他们,即使身陷邪恶的污染。我的八位挚友也决定留下来帮助我。让我们一起向他们表示感谢。” 一位学鲲问道:“我们都是没机会走完昼鱼之路的学鲲,你们真的愿意留下来保护我们吗?” 垂云回答道:“当然,我是尚鲲,保护族群是我的职责,也是我们的职责。孩子们,告诉你们一件可喜的事情,在蓝色莹海的一个角落,在我们鲲族的禁忌之地蛮礁海盆,隐藏着一座异族遗留的海底城市。它叫做昊天之穹。据记载,在昊天之穹里面,储藏着大批先进的武器。我们可以开启这座城市,获取里面的武器,投入抵抗萤蜚的战斗。而且,那座海底城市由十分坚固的金属材料建造而成,大家可以留在里面躲避萤蜚的猎杀。” 一位学鲲的眼睛里露出了久违的希望之光,说道:“太好了!让我们大家为垂云欢呼!他给我们带来了希望。” 众多的学鲲发出一阵阵欢呼。可以说,自从垂云的尚鲲交接仪式以后,大家还是第一次目睹如此欢快的场面。 第二十九章 阅读大厅 第二十九章\/阅读大厅 ———————————————— 垂云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继续说道:“但是,显而易见,我和我的八位同伴势单力孤,远不足以抵御庞大的萤蜚军团。我们需要更多的有勇气的鲲加入我们的队伍。虽然你们大都是未成年的学鲲,但你们中有些年纪也比较大了。你们是我们最后可以依赖的力量。你们已经被自己的父母和老师抛弃,不能再被自己抛弃。怎么样,加入我们,共同守护我们的未来,守护莹海的正义!” 看着垂云轻柔而期待的目光,一位年龄较大的学鲲率先举起了自己的鳍,说道:“我愿意!尊敬的尚鲲垂云,我愿意加入你们的队伍,一起抵御萤蜚的入侵。” 垂云对那位学鲲说道:“感谢你!” 很快,又有一批年龄较大的学鲲陆续举起了自己的鳍。 自从经历了鲲族代表大会的挫败以来,垂云第一次感觉到了力量在自己的身边汇集,虽然是来自这些学鲲的并不十分强大的力量。 垂云难掩心中的激动,对仍在陆续加入报名行列的学鲲们说道:“我以尚鲲的名义,谢谢你们!可爱的孩子们,可敬的孩子们,谢谢!你们是我们的骄傲,也是我们的希望。我会带领你们进入昊天之穹,依托那座海底城市,抵抗萤蜚的侵略。” 就这样,鲲族,这个扶莹的原生智慧物种,在这场从天而降的劫难中,被他们本性中潜藏的薄情和软弱,以及对昼鱼和昼鱼之路的偏执,分裂为两半:一半由绝大多数的成年鲲组成,跟随着雌性尚鲲翼若,准备着他们的最后一次寒季大升空;另一半,由垂云他们九位成年鲲和那些大都尚未成年的学鲲组成,正在计划着抵御萤蜚的方案。 昼鱼之路上的第一万次升空,必须是在扶莹位于轨道的远心点的时候,也就是寒季的寒至时节进行。翼若和她的信徒们结成了庞大的队伍,游弋在冰层下的海水中,等待着寒季里最美的月相“叠月”的来临。那是传说中的月相,又叫“昼鱼的孤寂”,只出现在寒至前后,紫嫦和蓝娥双月相叠,紫色姐姐在后环抱着蓝色妹妹在前。由于寒季里气温太低,冰封莹海的冰层太厚,鲲的一生能且只能见到一次叠月,就是在最后一次升空的时候。 垂云正在率领着由自己的八位伙伴和许多学鲲组成的队伍,沿着隐藏在海冰之下尚未消失的温暖的子纤洋流,朝着鲲族传统中的禁忌之地蛮礁海盆前进。 宏以对身边的零台说道:“零台,你说,垂云所说的异族长什么样子?” 零台说道:“我不知道。我又没见过。” 宏以又问道:“那你说异族遗留的海底城市,叫什么昊天之穹的,又长什么样子?” 零台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也没见过。” 宏以说道:“你就不能猜一猜吗?” 零台说道:“从垂云和翼若曾经的描述来看,那座海底城市有一个巨大的方形通道式入口,在那里还有着被称为灯光的照明设施。在城市的里面有着非常厉害的武器。其它的我就猜不出来了。” 宏以说道:“你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了。你就不能猜出点有新意的东西来?” 解期游过来插话道:“我猜,那座海底城市里一定隐藏着先进的飞行器。我和奇散、垂云一起见过萤蜚的飞行器,虽然外形古怪,但却很先进。我也想驾驶同样先进的飞行器与萤蜚作战。” 宏以说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也想驾驶先进的飞行器,在天空中与萤蜚作战。” 零台忽然忧愁地说道:“真不知道这次来袭的萤蜚军团的数目有多少?看垂云的脸色,规模肯定不小。” 宏以说道:“是啊。想想命运对垂云是多么地不公道。他与翼若本来是多么要好的一对情侣呀,却被命运生生地拆散了。现在,他还要带领着我们和这些学鲲一起抵御萤蜚。” 解期说道:“哎,你们看,我们前方的海洋生物多起来了。” 零台说道:“真的。我们是不是快到了?” 宏以说道:“垂云就在队伍的最前方。我们游过去问一问。” 当解期、零台、宏以游到垂云身边的时候,他们很快就注意到前方有一片生机勃勃的海域,那里物种众多,丝毫不比清采捕食场逊色。 垂云对陆续到齐的八位伙伴说道:“这里就是禁忌之地蛮礁海盆。” 浮云看着众多的物种,说道:“这里还真是生机勃勃啊!真搞不懂,为什么这里会成为禁忌之地呢?” 垂云指着蛮礁海盆,说道:“你们去看看那里堆积的累累白骨就知道了。那些都是牺牲在昼鱼之路上的鲲的骨头,新旧相积,都成了海鱼穿梭的窠巢。” 浮云他们八位鲲游上前参观了一番,回来都感慨道:“真没想到,生与死的轮回就这么尖锐地陈放在禁忌之地。” 垂云说道:“应该说,陈放在异族的遗产昊天之穹的顶上。” 零台问道:“垂云,你是说,这些累累白骨的下面就是异族遗留的海底城市昊天之穹?” 垂云回答道:“没错。” 宏以激动地问道:“那么,垂云,入口在哪里?” 垂云说道:“入口在海盆东南面的断崖处。现在光线比较暗,你们跟我来。” 在垂云的带领下,八位鲲和学鲲们都聚集到了那扇巨大的金属门前面。 解期问道:“垂云,就是这里吗?” 垂云说道:“没错。这是一道巨大的金属门。” 浮云说道:“我好像看到那上面有一行字。” 垂云说道:“没错。那上面写的是‘昼鱼之光到你的眼睛有多远’。这是一道题目。题目的答案就是开门的密语。” 记迁问道:“零台,你知道答案吗?昼鱼之光到你的眼睛有多远?” 零台怔怔地回答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又没量过。” 浮云说道:“垂云,既然你和翼若都进去过,你一定知道答案。快给我们揭晓。” 垂云带着复杂的心情缓缓说道:“一生一世。” 巨大的金属门应声而开。 由于灯光的照射,从门内散发出一片光明,让所有在场的鲲都受到了巨大的鼓舞,仿佛垂云将大家带上了一条光明的坦途。 垂云领着大家游进了那条昊天之穹的入口通道。由于学鲲太多,而通道的容量有限,很多年幼的鲲被垂云安排在外面等待着。垂云他们进入后,很快,身后的金属门就关上了。 浮云他们八位成年的鲲带领着几位学鲲贪婪地阅读着通道墙壁上的记述文字,深入地了解着异族和扶莹的故事,了解着与昼鱼的传说所不同的鲲族起源史。就这样,叛逆的种子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了。 垂云则在努力寻找着深入这座海底城市的方法。忽然,垂云注意到墙壁上有一个不一样的按钮。于是,垂云用前鳍按下了按钮。 一个声音响起来了,说道:“欢迎你们,来自莹海的访客。太久的时光过去了,海陆的变迁几乎彻底封印了这座被遗弃的宏伟城市,直到现在你们的到来。如果你们想继续深入探访这座城市,请再次按下这个按钮,进入海陆环境切换间。在那里离开了海水的环境后,会有先进的交通工具带领你们熟悉这座城市。” 垂云和大家商量后,决定由他和浮云他们八位鲲先行去探访这座海底城市,让其他的学鲲都留在通道内继续阅读扶莹的历史。 做好准备后,垂云再次按下了那个按钮。九位鲲面前的墙壁打开了。大家怀着激动的心情游进了海陆环境切换间。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说道:“四百五十万年来,被鲲族视为禁地的昊天之穹第一次迎来了鲲族的访客!欢迎你们。你们会感受到昊天之穹的友好。” 海陆环境切换间是一个跟外面的入口通道类似的空间。不过,很快,九位鲲就了解了这里的不同。那个声音结束后,这里的海水就被快速地排出。没多久,九位鲲就失去了海水的浮托,趴伏在金属地板上。不过,由于昊天之穹充沛的能量供应和它的建造材料原排列合金的优异性能,这里的金属地面并不是冰凉的,而是温暖的。当然,九位鲲目前还不了解其中的原因。 失去海水的环绕对鲲的身体机能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但却带来一个问题,那就是行动不再方便。 独山紧张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排光了海水,让我们趴伏在这里,怎么行动?还说什么友好,这算友好吗?” 浮云说道:“别急呀,独山。刚才那个声音不是说了吗,会有先进的交通工具带领我们熟悉这座海底城市的。” 很快,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说道:“请大家稍微移动一下,趴伏到身旁的方块上。这些方块是为你们鲲族量身制作的自动平移模块。移动到身旁的方块上后,你们就可以用语音操控它们,载着你们自由移动了。我们的海陆环境切换间一次只能摆放九个平移模块,而你们的数目正好是九个,刚刚好。” 九位鲲按照那个声音的指示移动身躯,趴伏到了各自身旁的平移模块上面。然后,切换间的门打开了。九位鲲操控各自的平移模块穿过一条很长的通道,进入了一间大厅。 这个大厅里灯火通明,亮得跟扶莹热季里洒满冥阳之光的海面一样。大厅里有着几十根巨大的金属柱子,每一根柱子周围都围着一圈架子,架子上摆满了物品,那一圈圈的架子外边又围着一圈桌椅。九位鲲一一打量着这些对他们来说十分陌生的器具,胡乱地想象着异族在这里的生活场景。 这时,那个声音又响起了,说道:“欢迎各位鲲族的朋友来参观这里。这里是我们的阅读大厅。它既是一座图书馆,也是一座博物馆。我们对书籍有着崇高的敬意。在我们的族群里,阅读是日常的生活所需。在这些柱子周围摆放的都是书架,以及阅读时使用的桌椅。书架上的书虽然都是复制品,但却都是由我们族群的历史上有名的学者手抄的,一样具有保藏价值。” 瞻仰着阅读大厅的宏伟,浮云不禁感慨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文明才能建造出如此宏伟的阅读大厅!真不知道这座海底城市是如何抵御住了四百五十万年的岁月侵蚀!” 那个声音说道:“是一种独特的金属合金。我们的博物学家在扶莹炼制出了一种独特的金属合金,具有十分优异的性能。这座基地就是由这种合金建造成的。它叫做原排列合金。” 浮云万万没想到那个声音还会回答他的问题,惊讶之余礼貌地说道:“原来是这样。谢谢!” 那个声音说道:“很高兴回答你的问题。” 九位鲲操控着移动模块穿梭在那些大柱子之间,观察着异族的生活场景。 垂云向那个声音问道:“你们有着如此高的文明水平,还需要经常阅读吗?” 那个声音回答道:“当然。阅读既是一种直接有益的活动,也是一种高雅的生活方式。在我们的族群中,即使是最博学的族众,也喜欢通过阅读来拓展自己的知识,深化对生活的思考,提升自己的信仰。” 垂云又说道:“我们鲲族遇到了一场劫难。预言之中的猎杀者的前哨已经出现。他们的军团即将到来。我没能将鲲族团结在一起,共同抵御这场侵略。现在,我们鲲族已经分裂成两半。在命运的路口,我该带领那些追随我的学鲲何去何从呢?” 那个声音回答道:“命运是这个世界上最深奥的话题之一。它有着无数的不可能,也有着无数的可能。有些不信者拒绝它的存在,有些迷信者朝拜它的存在。在面对如同命运般不可抗拒的劫难时,你要相信,就像有些力量在放肆地纵容助长邪恶一样,也有些力量在默默地培植滋养正义。即使命运要毁灭你们,你们也要勇敢地抗争,就像命运要祝福你们时,你们必须感激一样。” 听了这些话,垂云受到了鼓舞,变得更加坚定。 那个声音又对垂云说道:“对了,请问你是?” 垂云回答道:“尚鲲,垂云。” 那个声音说道:“很好。垂云,我们希望你能带领那些跟随你的鲲走上一条充满光明的道路。” 垂云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我会的。” 过了一会儿,垂云向那个声音问道:“我看过基地入口的通道墙壁上的记述文字。据记载,在这座基地里储藏着众多的先进武器。我们能不能借用它们,用以抵御萤蜚的侵略?” 那个声音回答道:“萤蜚是一个十分奇诡的种族。他们邪恶,噬灵,然而又酷爱音乐这种高雅的艺术形式。当然,他们无休止地屠灭智慧物种的行径必须得到惩戒。我说过,我们的基地对鲲族是友好的。你们完全可以借用我们遗留的武器,用它们扞卫你们鲲族的未来。” 听了这话,垂云和浮云他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垂云说道:“那么,请带我们去参观一下你们遗留的武器。” 那个声音问道:“你们是想开启基地东侧的第一武器室,还是开启基地西侧的第二武器室?” 零台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有什么不同吗?” 那个声音回答道:“当然。位于基地东侧的第一武器室储藏的是配备了定向能武器的飞行作战平台。位于基地西侧的规模更大的第二武器室储藏的是破坏力更加巨大的核武器及其生产线和原材料。这么漫长的岁月过去了,那些核武器应该已经失效了。不过,那些核武器生产线和原材料应该还能用。” 零台又问道:“不能把这些都提供给我们吗?” 那个声音说道:“我很遗憾。你们只能选择开启一个武器室。” 宏以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能把两种武器都提供给我们呢?你不是说这座基地对我们是友好的吗?” 那个声音说道:“我的鲲族朋友们,命运的眷顾也是有限度的。你们能够找到这座基地作为抵御萤蜚的避难所,并且能够获取到武器,免于直接面对萤蜚的屠杀,已经是很幸运的了。在命运的安排面前,你们应该知足。” 垂云说道:“没错,我们不应该有过多的奢求。现在,大家发表一下意见,我们是选择开启储藏着定向能武器飞行平台的第一武器室,还是选择储藏着核武器及其原料和生产线的第二武器室?” 宏以率先说道:“让我选,我就选第一武器室。我想驾驶着先进的飞行器在空中与萤蜚作战。” 那个声音说道:“我们的飞行作战平台不仅可以在空中飞行,还可以在水下航行,还可以是星际旅行器。” 解期兴奋地说道:“太好了。这就是我想要的!垂云,我们就选第一武器室!” 零台说道:“可是,我觉得,第一武器室的武器可能威力没有第二武器室里的大。我们为什么不选第二武器室呢?” 第三十章 扶莹之忆 第三十章\/扶莹之忆 —————————————————— 奇散也说道:“是呀,我们为什么不选威力大的武器。要我说,就应该选择能将萤蜚彻底消灭的武器。” 那个声音又说道:“没错。第二武器室里的武器威力十分巨大。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们,武器的威力不一定是越大越好,要看你们所能掌控的程度。当初我们建造那些武器也是出于一些不得已的目的,后来为了避免给扶莹带来更大的灾难,我们没有使用它们。盲目地选择你们所不能驾驭的武器,很可能会适得其反,给你们自己带来不可估计的灾难。” 垂云说道:“他说得对。我们要对自己的能力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不能盲目地贪图威力巨大的武器。我们的盲目可能会给扶莹带来巨大的灾难。依我看,我们还是选择开启第一武器室。” 垂云的倡议得到了大家的支持。 垂云对那个声音说道:“那么,就请指引我们前往第一武器室。” 就在这时,浮云赶紧对垂云说道:“垂云,我们还有很多的学鲲滞留在入口通道以及基地外面,是不是先安排他们进入这个巨大的阅读大厅来?” 浮云的话提醒了垂云,是应该先安排一下那些未成年的鲲。 于是,垂云转而对那个声音说道:“我们还有一大批未成年的鲲滞留在入口通道和基地外面,能不能先安排他们到这个阅读大厅里来避难?” 那个声音回答道:“当然可以。” 看着那些年幼的鲲都被安全地带进了阅读大厅,并在好奇地观赏异族遗留的生活器具,垂云他们九位鲲都感觉到鲲族还有太多需要学习的东西,而这种任务不可避免地要落在眼前的这些学鲲身上。至于垂云他们九位成年鲲的任务,就是好好地保护这些学鲲,保护鲲族的希望。 接下来,在那个声音的指引下,垂云他们九位鲲乘着自动平移模块,穿过一条通道,来到了一扇大门面前。 那个声音说道:“好了。在你们面前的这扇门背后就是第一武器室。你们确定要开启它吗?” 垂云看了每一位伙伴一眼,然后坚毅地说道:“我们确定!” 那个声音说道:“很好。来看看你们究竟选择了什么样的命运!” 随着金属门向两侧分开,门后面的情形展现在了九位鲲的面前。灯火通明的第一武器室里一样有许多根大柱子。那些柱子将整个武器室分成一个个格子,在每一个格子里都停放着一个巨大的深色的方形器物。随着垂云他们乘坐着自动平移模块进入了第一武器室,那些巨大的方形器物面对中间通道一侧的器壁缓缓放下,露出了器物内部简洁无它的空间。很明显,那些器物的外壁很厚。 垂云暗自吩咐浮云数了一下那些器物的数量。 浮云数完后小声说道:“垂云,一排十个,一共是二十个。” 同大家一样将那些巨大的方形器物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垂云向那个声音问道:“这些就是你们储藏的武器吗?” 那个声音回答道:“没错!” 零台说道:“这些东西除了大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一个个看上去就像黑乎乎的大盒子,也能当武器?” 那个声音说道:“不要小看它们。它们可是为你们鲲族量身制作的多航性定向能武器平台。它们有一个可爱的名字——尊。” 宏以问道:“可是,我怎么觉得这种武器平台跟我们鲲族的身体构造格格不入啊?我们该如何操控这种武器平台呢?” 零台问道:“是不是像我们操控这些自动平移模块一样,是通过声音操控的?” 那个声音说道:“你们想得太多了。我说过,这些尊是为你们鲲族量身定做的武器平台。它们的尺寸都是依照成年鲲的身材标准制造的,还能够为你们提供和扶莹相类似的环境辐射,以保证你们在深空作战时的身体机能。而且,最重要的是,它们是依靠意识进行操控的。” 浮云惊讶地说道:“意识!” 那个声音说道:“没错。是意识。你们谁想进去体验一下,感受一下我们的科技的艺术性?” 零台率先回应道:“我先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宏以嘀咕了一句道:“又让零台抢了先。” 那个声音对零台说道:“请挑选一个尊,然后进入。记住,一旦你与某一个尊建立了意识联接,那么这种联接就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尊被毁灭,或者你的意识消亡。到目前为止,除了这两种方法外,我们还没有发现能够中断这种意识联接的力量。所以,请慎重挑选。” 零台操控着自动平移模块,逐个比较着每一个尊的内外壁上的饰纹,挑选着自己最中意的尊。 不久,零台挑好了自己看中的尊。按照那个声音的指点,零台依靠自己的鳍和尾部跃入了尊的内部。只见那个尊面向中央通道的那块器壁缓缓合上了。尊的内部一片漆黑。零台感觉自己仿佛被抛进了莹海中最黑暗的深渊。他大声地呼喊着垂云等伙伴们的名字。可是,没有任何回应。零台用自己的鳍敲打四周的器壁。坚硬的金属发出沉闷的声音。零台能感受到的还有自己的疼痛感。 就在零台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一股轻柔的力量触摸了一下。 很快,一个悦耳的声音在零台的脑海中响起,说道:“你好!你就是来自鲲族的勇士零台!我是被你选中的尊。对于你的青睐,我感到非常荣幸。从现在开始,我将会和你融为一体。这种融为一体既是意识层面的,也是感官层面的,是遍及整个身心的。从现在开始,你将以我为眼,以我为耳,以我为鳍,以我为体,而我将以你为脑,以你为思,以你为心,以你为主。从今往后,我将会以我全部的力量守护你,无论是到最炽热的岩浆深处,还是到最寒冷的宇宙尽头。好了,让我们共同开启全新的生活。” 忽然,零台感觉到光明直接照进了他的内心,就仿佛他从未置身于一个像尊这样的方形器物中。垂云和其他的伙伴们就在自己面前,正趴伏在各自的自动平移模块上看着自己。 零台高兴地说道:“垂云、浮云,伙伴们,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太愉悦了!我仿佛感觉自己的生命被重构了一般,生出了全新的感官和肢体,能够做出许多全新的事情。我感觉一股能量正在滋养着我的灵魂!” 记迁问道:“零台,你能描述一下,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能量吗?” 那个声音说道:“那是‘灵能’,是‘扶莹之盾’赋予每一个尊的灵能。正是这种灵能带给了尊能与智慧生命发生意识联接的神奇能力。” 记迁说道:“太好了!我也要挑选一个尊!” 除了垂云,其他几位还没有选中自己的尊的鲲都开始了挑选。而垂云则在思考着刚才那个声音所提到的扶莹之盾。 没多久,大家纷纷挑好了自己中意的尊,只有垂云还趴伏在自己的自动平移模块上想问题。 浮云透过尊说道:“垂云,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怎么还不开始挑选属于你的尊?赶紧来体验一下异族科技的先进!” 垂云的思绪被浮云的话拉了回来,吞吞吐吐地说道:“哦,好的。浮云,我就来。” 这时,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说道:“等一等,垂云。作为尚鲲,你有幸获得一份特殊的礼物。请你沿着中央通道往前移动,通道的尽头是一扇门,在这扇门的背后就是我们给你准备的礼物。不过,你只能单独进入那扇门。你做好准备了吗?” 伙伴们不约而同地问道:“单独?” 显然,大家有点担忧垂云的安全。谁的心里都没底,不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异族基地里会不会暗藏着什么危险。垂云现在可是鲲族的精神支柱,不可以出一点问题。 垂云回头看了各位伙伴一眼。虽然他只能看到他们的尊的深色器壁,但他明白,他的伙伴们能从他的眼里看出他为了鲲族的命运敢于面对一切挑战和危险的信念。 垂云操控着自己的自动平移模块沿着第一武器室的中央通道来到了尽头的那扇门前,细细欣赏了一遍门上的精美纹饰,然后对那个声音说道:“我准备好了。请开门。” 那个声音说道:“垂云,你即将见到的是我们的一件珍宝——首尊——扶莹之忆。” 随即,那扇门打开了。映入垂云眼帘的是一个纹饰风格十分雄峻的尊。垂云进入首尊室后,身后的门就关上了。垂云操控着自动平移模块围绕着首尊欣赏了一番,然后停在了它面前。接着,首尊的一侧器壁缓缓放下了。垂云立刻就注意到了首尊的内壁不同于外面的尊。外面的尊的内壁都是一些精美的纹饰。而首尊不一样,都是一些壁画,像是记录了一些什么故事。垂云从首尊的别名扶莹之忆推测,那些壁画应该记录的是关于异族或者扶莹的往事。 然后,垂云进入了首尊。当器壁合上后,垂云很快就感受到自己的灵魂被一股轻柔的力量触摸了一下。 很快,一个悦耳的声音在垂云的脑海中响起,说道:“你好啊!看来,你就是来自鲲族的尚鲲垂云。我就是首尊,也叫做扶莹之忆,是所有尊中地位最高者。很高兴能够与你一起面对我们共同的命运。从现在开始,我将会和你融为一体。这种融为一体既是意识层面的,也是感官层面的,是遍及整个身心的。从现在开始,你将以我为眼,以我为耳,以我为鳍,以我为体,而我将以你为脑,以你为思,以你为心,以你为主。从今往后,我将会以我全部的力量守护你,不管是与最邪恶最恐怖的仇敌战斗,还是与最真挚最亲密的朋友欢聚。好了,让我们共同引领鲲族的新生!” 当自己的灵魂感受到了来自灵能的滋养后,垂云对于鲲族的未来再次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垂云尝试着用自己的意识操控首尊放下前壁。令垂云大感意外的是,整个操控是如此地完美无碍,仿佛用自己的鳍在莹海中轻轻地划开海浪一般简洁流畅。 当垂云乘着自动平移模块从首尊室出来的时候,同样乘着各自的自动平移模块等在门口的其他八位鲲终于松了一口气。 垂云看了看大家,问道:“你们大家怎么了?” 浮云说道:“没什么。我们只是觉得在尊里呆着闷,出来透透气。” 垂云说道:“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呢?” 浮云说道:“垂云,现在还有一个重大问题。你看,在这个第一武器室里一共有二十个尊,我们挑好了八个,还剩下十二个。怎么办?” 解期说道:“我们应该设法让它们也加入战斗序列!” 独山说道:“对!不能浪费资源!我们需要更多的武器。” 末下说道:“可是我们如何让它们加入呢?” 记迁说道:“它们一定需要操控者才能战斗吗?” 垂云转而向那个声音问道:“这些尊必须要有操控者才能参加战斗吗?” 那个声音回答道:“当然。你们与尊的联接就好像是灵魂与身体的联接,你们用自己的灵魂主宰尊,同时分享尊提供的躯体,你们与尊共同组成了一种新的生命形式。你们说,尊离开了灵魂还能做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浮云率先说道:“垂云,看来我们不得不认真考虑挑选一些合适的学鲲来操控这余下的十二个尊了。” 经过一番思量,垂云无奈地说道:“看来只有这样了。真没想到,这些年轻的学鲲居然真的要承担如此残酷的命运。” 宏以说道:“或许,垂云,这也是他们的机会与荣耀。” 垂云看了看宏以,默不作声。 很快,垂云和八位伙伴乘坐着自动平移模块回到了阅读大厅,准备挑选十二名学鲲加入他们的战斗团队。 在阅读大厅里,那些未成年的鲲有的聚在一起讨论之前从入口通道的墙壁上阅读到的故事,有的在宽敞的大厅里参观异族遗留的生活器具,有的在议论着这座宏伟的海底城市可能的全貌。总之,这些学鲲似乎已经忘记了被父母和老师抛弃的伤痛,似乎看到了新生活的希望。 垂云他们九位鲲的到来引起了一部分学鲲的注意。他们用崇拜的眼神注视着这九位誓言保护他们的成年鲲。然后,阅读大厅里细细簌簌的议论声慢慢都停止了。 垂云大声地对面前的学鲲们说道:“各位年轻的学鲲,命运的挑选来临了!我们在这座基地的第一武器室里获得了一份幸运的赠礼。异族向我们提供了二十一个功能先进的多航性作战平台。它们叫做尊。我们要依靠这二十一个武器平台来保护这座庇护着我们的基地,保护大家。然而,很显然,我们九位只能操控九个尊,还有十二个尊缺少操控者。年轻的学鲲们,我知道你们中不乏对这场劫难充满畏惧的,也不乏有勇气面对这场劫难的,总之,在命运的挑选面前,我希望你们勇敢地迎接这份荣耀!怎么样?我们需要十二位勇士!十二位刚刚成年就能将自己的名字写进鲲族的历史的勇士!” 浮云也说道:“来,孩子们!一场全新的旅程,一场充满激情与战火的旅程,在向你们发出召唤!虽然你们很可能在这场旅程中失去自己的生命,但这必然将是一次有意义的付出。用自己的生命扞卫同胞,这是无上的荣耀!尤其是对于你们这样的刚成年的学鲲来说,获得这份荣耀将更值得铭记!” 听了垂云和浮云的鼓舞,一位又一位的学鲲踊跃地举起了自己的前鳍,表示愿意接受来自命运的挑选。 垂云让零台和宏以从报名的学鲲中挑选出了十二名。被选中的学鲲一个个难掩激动的心情。 垂云在心里想着,这些年轻的学鲲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他们不像他们的父辈那样执迷于昼鱼之路的传统,他们敢于直面更加残酷的命运,甚至勇于承担原本不应该由他们担负的责任。 这时,一个念头在垂云的心里萌生了:如果鲲族能够有幸渡过这场劫难,他要为鲲族开辟一条全新的道路,建立一套不同于昼鱼之路的传统,甚至是建立一种新的信仰,一种更加贴近一直以来被视为禁忌的异族文化的信仰! 就在垂云思考着自己的问题的时候,一位有着淡紫色肤纹的幼年鲲带着她的伙伴同乘一个自动平移模块来到了垂云面前。当那个有着淡紫色肤纹的幼年鲲向垂云开口后,垂云很快注意到了她的肤纹的颜色。这一下子让垂云想起了有着同样肤纹的翼若。虽然垂云与翼若已经分道扬镳,但是不得不说,垂云和翼若都还无比地深爱着对方。只不过在命运的折磨面前,垂云和翼若都选择了将这份感情深藏心底。 第三十一章 千星之光 第三十一章\/千星之光 ———————————————— 那位有着淡紫色肤纹的幼年鲲用她那十分悦耳的童声对垂云说道:“尊敬的尚鲲垂云,我和我的伙伴也想加入你们的战斗团队!” 垂云和蔼地看着面前的两位年幼的鲲,和从他们那稚嫩的双眼之中流露出的让他惊讶不已的纯净,轻声说道:“我的两位年幼的勇士们,你们的纯真和勇气让我很感动。我由衷地敬佩你们!但是我们即将要进行的战斗会是很惨烈的,所以,我们需要更加强健,更加成熟的鲲来加入我们的战斗团队。我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们做出的选择。” 听了这些,两位年幼的鲲显得很失落。 垂云不忍心地说道:“或许——” 两位年幼的鲲立即问道:“或许什么?我们能帮忙做点什么?” 垂云说道:“或许,在我们投入战斗的时候,你们可以帮助我们安抚学鲲们的情绪,鼓舞大家的希望。” 两位年幼的鲲满心欢喜地说道:“太好了!我们很愿意做这件事。” 过了一会儿,那位有着淡紫色肤纹的幼年鲲又问道:“尚鲲垂云,你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 垂云说道:“孩子,是因为你的肤纹。我们的前任尚鲲冥谷和毗星告诉我,你所拥有的这种淡紫色肤纹意味着来自命运的祝福。而我最挚爱的翼若也有着一身这样的肤纹。只可惜她与我已经出现了无法弥合的分歧。我希望你们这些学鲲能够共同成长,成长为引领鲲族的重要力量。如果我们在这场劫难中不幸战死,我希望你们两位能够担负起领导族群的重担。虽然我对昼鱼的信仰已经不再认同,但我依然希望昼鱼之光能够祝福你们,也祝福我们。” 两位年幼的鲲离开后,浮云对身旁的垂云说道:“他们眼中的纯净真让我留恋。” 垂云说道:“是啊。拥有这么明澈纯净的心灵的鲲,没有理由不能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下去!如果是那样,那这个世界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垂云他们九位鲲带领着被挑选出来的十二位学鲲进入了第一武器室。在这里,那十二位学鲲在浮云他们的指导下挑选了各自的尊,并建立了联接。就这样,由二十一位鲲和二十一个尊组成的鲲族战斗团队建立起来了。比起萤蜚的军团,虽然垂云他们的力量仍然微薄,但却是一支承载着希望的抵抗力量。 当新挑选出的十二位学鲲正在兴奋不已的时候,那个声音对垂云说道:“尚鲲垂云,我还想向你介绍一下昊天之穹的两件至宝。我只向你单独介绍它们。请你进入首尊室。” 垂云按照那个声音的要求,安排浮云他们与十二位学鲲一起体验尊的操控,然后自己驾驶着自动平移模块进入了首尊室。一进入首尊室,垂云就感觉到了自己和首尊的联接。那种滋养灵魂的能量让垂云感到自己正在变得更加强大。 垂云向那个声音问道:“你要我来这里,是要向我介绍什么至宝?” 那个声音说道:“做好心理准备,垂云。接下来,我要向你展示的是昊天之穹的两件终极至宝之一。它叫做‘壶’!” 随即,首尊室一侧的墙壁像门一样打开了。 垂云穿过那扇门,来到了隔壁。这里是一个比阅读大厅还要大的大厅。所不同的是,这个大厅里没有一根柱子,而是安放着一个十分巨大的金属物体。 垂云一边坐在自动平移模块上绕着那个巨大的金属物体观察着,一边向那个声音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壶?” 那个声音回答道:“没错。这就是我们的第一件至宝,壶。” 垂云借助大厅里亮如白昼的灯光,仔细打量着壶表面那些他根本看不懂的烙画,同时问道:“那么,这个壶有什么作用呢?” 那个声音回答道:“壶的作用我们也还不甚明了。不过,它为这座基地的建设做出了巨大的不可替代的贡献。建造这座昊天之穹的建筑材料原排列合金就是靠对壶的研究才研发出来的。至于壶还具有的其它秘密,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垂云问道:“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不是说整座基地都对我们鲲族是友好的吗?” 那个声音说道:“没错,是友好的。但我们只是希望你们仅仅将昊天之穹当做一个避难所,而不是希望你们彻底占据它。” 垂云说道:“我们无意于占据昊天之穹。我们只是希望借助它抵御萤蜚的侵略。” 那个声音说道:“那就好。不过,你也不必追问了。壶的秘密和你的目的没有关系,你不必知道。要明白,秘密知道得多了也是一种负担。” 垂云问道:“你说过要带我见识一下你们的两件至宝。那么,除了壶,还有一件是什么?” 那个声音回答到:“当然是将灵能赋予了尊的扶莹之盾!” 随着那个声音说完,一条通道出现在大厅一侧。 看着神秘幽长的通道,垂云礼貌地问道:“请问,这个与众不同的通道通向哪里?” 那个声音激昂地说道:“这条通道通向我们的祷告大厅——羽律之章礼堂!” 垂云无比神往地说道:“羽律之章礼堂!” 进入了这个祷告大厅后,垂云立刻被它恢弘的气势征服了。即使作为莹海中体型最大的生物,鲲在这里也不再高傲。 垂云还来不及好好打量这个礼堂,他的眼神就被空荡荡的礼堂中央的那个不大的矩形柜台吸引了。垂云操控着自动平移模块来到那个矩形柜台前。只见柜台上摆着一个置物架,在置物架上挂着一个制作精美的金属坠饰。 当垂云的目光第一次接触到那个金属坠饰时,璀璨星空一下子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新使命,他决定彻底背弃昼鱼之路的传统,在扶莹,在宇宙的深处,传播新的文明。 过了一会儿,垂云注意到,在置物架的旁边,就在矩形柜台上,有几句铭文:“ 直角兮棱方, 金铸兮辉芒, 曲尺兮千星之光, 宰万物兮无量!” 垂云凝视着那件金属坠饰,向那个声音问道:“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 那个声音问道:“你是说置物架上的金属坠饰?” 垂云回答道:“对,就是它。它是什么?” 那个声音回答道:“它是‘曲尺’,我们的祖先最伟大的创造物之一。” 垂云继续问道:“它是用来干什么的?” 那个声音回答道:“它是由我们的祖先在很久很久以前用十分稀有的金属铸就的坠饰。它对于我们的族群来说有着十分神圣的意义。与它同时铸就的器物还有许多。我们的祖先要求我们在巡航辰海的时候,将它们遗留在宇宙的各个角落,用以指引那些具备高尚品格的智慧物种,指引他们的文明进程,指引他们加入维护宇宙的平衡的行列中。而且,事实上,曲尺确实蕴含着无与伦比的神奇力量。从某种意义上说,曲尺是智慧的象征,是万物的尺度,代表的是主宰万物的力量。” 垂云凑近置物架,伸出自己的一根肉须轻轻地触摸着曲尺,呢喃道:“万物的尺度……智慧的象征……无与伦比的神奇力量……” 终于,垂云决定向那个声音说出自己心底的渴望。 垂云说道:“我可以戴上这个坠饰吗?” 良久,就在垂云感到无望的时候,那个声音说道:“这得看你的内心。我说过,我们的祖先要求我们在巡航辰海的时候,将它遗留在宇宙的某个角落,用以指引那些具备高尚品格的智慧物种,指引他们的文明进程,指引他们加入维护宇宙的平衡的行列中。亲爱的垂云,我知道,你们鲲族是一个拥有高尚善良品格的种族。如果你认同我们的信仰,愿意传播我们的价值观念,愿意加入维护宇宙的平衡的行列中,那么我们十分欢迎你戴上这件曲尺。其实,你的愿望正是我指引你来到这里的目的。” 垂云礼貌地说道:“感谢你们!我愿意放弃鲲族的传统。我愿意以我的名义,以鲲族的名义,以曲尺的名义,以万物的名义,维护宇宙的平衡,传播高尚善美的价值理想。我以我的生命起誓,我将戴着曲尺与邪恶的力量战斗到底,直至最后一丝光明寂灭在我明澈的双眼中!” 那个声音说道:“那么,就请你戴上曲尺。” 垂云兴奋地用肉须将曲尺戴在了自己的颌下。 那个声音说道:“垂云,从你的话语中我们感觉到了你的坚定。从鲲族的意义上来说,你是一个叛逆者,但是从我们的立场上来说,你是一位值得期待的伙伴。” 听了这话,垂云似乎想通了什么。是的,垂云感觉到了,他的老师怒飞先生一直就暗暗地希望他成为一个鲲族的叛逆者,所以怒飞先生才会希望教给他们更多不一样的东西,才会从小训练垂云他们几个的捕食技能,才会告诉垂云他们许多鲲族的传说和秘密,才会极力怂恿垂云和翼若一起探索禁忌之地。 垂云说道:“你说得没错,我是鲲族的叛逆者,第一名叛逆者!而且,我会带领那些愿意跟随我的鲲一起走上叛逆者的道路。我们要创造鲲族的新传统,我们要在曲尺的指引下创造新的鲲族!不瞒你说,我现在特别想戴着曲尺驾驶着首尊去星空深处流浪,去往繁华的或者荒凉的行星上传播文明的种子,做一个先进文明的传播者。” 那个声音说道:“垂云,我很钦佩你敢于背弃传统的勇气和决心。作为一种精神上的鼓励,我决定让你一睹扶莹之盾的面貌。” 垂云早就在基地入口通道的记述文字中了解到了一些关于扶莹之盾的信息。如今,垂云终于能够一睹它的真面目。这让垂云感到一阵阵难以抑制的激动。 随着那个声音落下,垂云面前的矩形柜台缓缓浮起,然后平移到一旁。展现在垂云面前的是那座由戊金带领的小组完善出的导能仪,以及安放在导能仪顶部为整座昊天之穹提供能量的扶莹之盾。 垂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纯净的造物,仿佛神的眼睛一般纯净。随着导能仪间歇性地从扶莹之盾导出能量,扶莹之盾轻微地上下浮动着,同时导能仪还播放着轻柔的昊天之歌。 那个声音向垂云介绍道:“扶莹之盾是我们的历史上最伟大的发现之一。它的来历已经成为一段传奇。它是造物者创造出来的奇迹,一个澎湃着几乎无限的能量的晶体,一个兼具储能模式和释能模式的矛盾体。它既是一把锋利的魔矛,又是一面坚实的神盾。我们把它遗留在昊天之穹是希望它能够守护扶莹的安宁。不过,垂云,作为我们的最高机密之一,我们不打算向你透露这把矛或者说这面盾的使用方法。而且,作为对尊贵的访客的礼节性接待,你只有一次参观羽律之章礼堂的机会。所以,垂云,珍惜你的机会,好好欣赏我们留在这里的文化遗迹。希望它们能够开阔你的眼界,加深你对宇宙的思考。” 经这么一提醒,垂云这才开始打量起这座气势恢宏的礼堂。 整座羽律之章礼堂大体呈半球形,周围的一圈墙壁上刻满了浮雕,巨大的穹顶也烙满了彩绘图案。 垂云细细地观赏着那些浮雕和彩绘图案。浮雕主要讲述的是异族的神话和英雄史,而彩绘则讲述的是关于异族的信仰和哲学的知识。实际上,大多数的内容都是垂云看不懂的,其中就包括对于礼、天命、灵魂和龙的神秘思考。但垂云还是努力地观看着,希望自己能够多记住一点,毕竟这是比鲲族先进很多的异族遗留的文化遗产,它们的价值不言而喻。 终于,那个声音向垂云宣布参观时间结束了。垂云戴着异族的赠礼曲尺,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羽律之章礼堂。 当趴在自动平移模块上的垂云从首尊室回到第一武器室里的时候,正在这里适应尊的使用的八位成年鲲和十二位学鲲都感觉到眼前一亮。他们意识到了,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尚鲲垂云已经焕然一新,已经成为了一位开启新纪元的领导者。尤其是挂在垂云颌下的金属坠饰,正用它独特的光辉向众位鲲表明着垂云的地位。二十位鲲无一例外地向垂云行了一个致敬礼。 然后,解期问道:“垂云,你的颌下戴着的坠饰是什么?如此耀眼,如此夺目,仿佛由千星之光雕刻而成。” 末下也说道:“是啊,如此方正,如此轻灵,仿佛由万物之精塑造而成。” 垂云用自己的肉须轻轻地抚摸着颌下的金属坠饰,缓缓说道:“它是来自异族的赠礼,叫做曲尺——千星之光——万物之量!” 浮云他们发出一阵唏嘘之声。显然,垂云已经变了,甚至可以说,大家都已经变了,追随垂云的鲲都已经变了。 浮云率先说道:“尊敬的尚鲲垂云,我的灵魂已经感受到了千星之光的璀璨,感受到了万物之量的召唤。我将以毕生之力,追随你描绘的理想,追随你指引的方向,直至我的躯体被黑暗埋葬!” 在场的其他鲲也纷纷表示愿意追随垂云指引的方向。 有了连自己在内的二十一位来自鲲族的勇士,和异族提供的二十一个尊,再加上异族的赠礼曲尺,垂云感觉到一支坚强的力量已经在自己的身边集结完毕。现在,垂云要做的就是领导好这支力量,指挥大家保护昊天之穹这座避难所。 当然,经历了羽律之章礼堂里的观摩和学习,垂云有了许多的感悟。现在,垂云很想与所有追随自己的鲲分享这些感悟。于是,垂云把大家都召唤到了阅读大厅。 在阅读大厅里,面对着众多的学鲲甚至更加年幼的鲲,垂云和蔼地说道:“孩子们,就在刚才,我到了一个乐园,一个精神的乐园。那里叫做羽律之章礼堂。在那里,我看到了许多就连我也看不懂的雕刻和彩绘图案。而且,更重要的是,在那里,我得到了这个,曲尺,也叫千星之光。它们共同告诉我,是时候抛弃我们鲲族过往的传统了。相信你们也阅读了或是听说了这座基地的入口通道墙壁上所记述的扶莹史,了解了我们鲲族的真实历史。是到了用新的信仰取代昼鱼之路的传统的时候了。孩子们,我是你们的尚鲲。我已经彻底背弃了昼鱼的信仰,成为了一名鲲族的叛逆者,第一名叛逆者,一名传播新文明的叛逆者。孩子们,伙伴们,觉醒了的鲲们,你们愿不愿意追随我的新理想,成为叛逆者的一员?” 浮云他们八位鲲和十二位被挑选出来的学鲲率先说道:“我们愿意!” 紧接着,那些用无限景仰的眼神看着垂云的学鲲们也欢呼道:“我们愿意!” 第三十二章 继承与背叛 第三十二章\/继承与背叛 ———————————————— 接着,所有追随垂云的鲲都欢呼道:“我们愿意!” 经历了一阵阵的欢呼后,垂云用自己的鳍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然后,垂云继续说道:“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会带领大家找到一个光明的前途!为了与鲲族传统的昼鱼信仰区别开来,我给叛逆者,给我们的新族群,取了一个新的名字——夜鲲!” 大家一阵唏嘘,纷纷低声说道:“夜鲲?” 垂云用洪亮的声音说道:“没错,就是夜鲲!让我们用夜鲲命名我们的新族群,命名我们!并以此来纪念我们的继承与背叛!为此,我准备了一句很合适的宣言,‘让昼鱼的归昼鱼,让夜鲲的归夜鲲’!” 垂云慷慨激昂的决绝宣言引起了大家的一阵阵欢呼。一个属于鲲族的新时代正在到来。这些承载着鲲族未来的学鲲们已经在垂云的指引和鼓动下放弃了传统中延续了不知道多久的昼鱼信仰,转而追求异族遗留的先进科技和文化。 看着欢呼的学鲲们,浮云对身边的奇散说道:“‘让昼鱼的归昼鱼,让夜鲲的归夜鲲’。奇散,垂云为我们开启了一个新时代。我为我们有一位这样的领导者感到幸运和自豪。说实话,我早就想当一个叛逆者了。” 奇散说道:“作为怒飞老师的最后一届学生,谁不想做一个叛逆者呢!昼鱼之路的理想虽然伟大,但那不是我们的命运。我们的命运注定是做一个叛逆者。萤蜚的到来正好促使我们走向了这个命运。” 垂云说道:“没错。除了翼若。” 一提到翼若,浮云和奇散就不再说话了。翼若,这位高贵美丽的尚鲲,选择了与垂云截然不同的道路。一对无比要好的情侣就这样因为理想的分歧而分开了。 过了一会儿,浮云对垂云说道:“垂云,你仍然深爱着翼若,对吗?” 垂云缓缓回答道:“当然。” 浮云又说道:“翼若也仍然深爱着你,对吗?” 垂云缓缓回答道:“当然。即使隔着一整个莹海的距离,我也能感觉到来自她的爱意。我想她也能感觉到来自我的爱意。” 浮云说道:“垂云,或许我们应该去莹海里看望一下翼若,看看她和她的追随者们。最重要的是,我们要看看萤蜚的军团有没有到来。” 垂云说道:“没错。即使翼若和她的追随者们对我们的选择不屑一顾,但我们却不能这样对待他们。我们对他们还有着一份责任。他们是如此地脆弱,一旦萤蜚到来,就将直接暴露在萤蜚的攻击面前。我们是莹海里唯一的抵抗力量。我们有责任去保护我们的同胞,即使他们的信仰与我们不同。” 听了垂云的话,奇散对宏以说道:“听见没,垂云不愧为一位伟大的鲲,不愧为夜鲲的领导者。” 宏以说道:“是啊。他的身上越来越表现出一种让我着迷的领袖魅力。这种魅力让我愿意为他去战斗,为夜鲲去战斗。即使我会被黑暗的力量撕得粉碎,我也不会畏惧。” 在垂云的带领下,二十一位鲲族勇士再次回到了第一武器室。大家都进入各自的尊并就位了。垂云也进入了自己的首尊。随着大家驾驶着各自的尊漂浮起来了,第一武器室的门关闭了。然后,在第一武器室的中央通道出现了一个向下的可以容纳尊通行的出口。垂云驾驶着首尊带领着大家从出口飞了出去,经过一个类似海陆环境切换间的通道间后,很快就来到了莹海中。 驾驶着尊在莹海中巡游真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尊的感受能力甚至比鲲还要丰富还要敏感。借助于尊,水温、海流等方面的微弱变化都能被驾驶者感觉到。 一开始,大家都在尽情地体验着驾驶尊带来的新奇感受,一个个都兴奋不已。大家还通过尊的通讯系统交流着各自的体验和想法。 零台说道:“驾驶尊的感觉原来是这么地美妙!” 末下也说道:“是啊!水流滑过尊的表面带来的体验丝毫不亚于滑过我自己的皮肤带来的体验。” 独山说道:“应该说更美妙。即使是我们的皮肤也无法对水温和水流的变化做出如此敏锐的感受。” 除了九位成年鲲,那十二名学鲲也一个个沉浸在驾驶尊所带来的美妙感觉中。 然而,航行了一段距离后,垂云开始有了新的想法。他意识到,是时候开始训练这支保护鲲族的唯一力量了,虽然他也没有面对过任何一场战争,也不知道如何开始训练。 经过一番思考后,垂云从怒飞老师的教导中找到了灵感。怒飞老师一直很注重让垂云他们训练捕食技能。垂云想,或许这就是怒飞老师为了帮助垂云他们应对今日的危机所做的准备。于是,垂云努力回忆着自己和浮云他们一起在各个捕食场捕食的场景,尤其是捕食时使用的各种策略和技巧。 很快,垂云通过尊的通讯系统对其他的鲲说道:“我们的对手萤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降临。我感觉他们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我们,善良和平的鲲族,从未进行过一场战争,所以我们必须趁早开始训练,训练我们的团队协作能力,既磨练我们的意志,也提升我们的实战能力。” 零台率先表示了同意:“我十分赞同垂云的主张。只不过,垂云,我们该怎么开展训练呢?我们在这方面的知识几乎为零啊。” 垂云说道:“这个我刚才也想了一下。我们不是都进行过大量的捕食训练吗。我们就把捕食的经验和策略总结出来,做为指导我们训练的参考。” 宏以说道:“好主意!看来怒飞老师为我们的叛逆之路准备了很多年啊。” 垂云忽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于是对大家说道:“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们与萤蜚的战争将是残酷的,谁也没有把握自己一定能活下来,包括我。所以,现在,我需要一位助理,既协助我指挥大家作战,也在我无法履职时接替我行使职权。你们谁愿意来担任我的助理?” 垂云的问题令大家一下子有点无措。显然,大家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大家还沉浸在垂云带领大家走上了一条新的夜鲲之路的兴奋中,谁会去想他们的领导者垂云也会有战死的一天。 良久,记迁率先说道:“各位,我也不愿意面对垂云所说的情形。但是,我认为垂云的说法是对的。我们必须对此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这就是战争。战争就意味着死亡,就像昼鱼之路上也会有鲲殒命一样。经过我的思考,我觉得浮云比较适合担任垂云的助理。” 独山也说道:“没错,我也觉得浮云合适。虽然说浮云不是我们八位之中最勇敢的,也不是最擅战的,但他思考问题最全面最深入。我觉得万一我们失去了垂云,那么最适合接替垂云的就是浮云。” 末下说道:“不得不说,浮云是一位很优秀的鲲。我也赞同由他来担任垂云的助理。” 其他的几位鲲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当然,并不是所有的鲲都赞同由浮云来担任垂云的助理。比如,零台就认为宏以更合适。但宏以自己没有明确地表态。零台的想法也没能获得大多数鲲的支持。 最后,垂云向浮云问道:“浮云,多数的意见都认为你更合适。那么,你愿意担任我的助理吗?” 浮云回答道:“我对大家的信任表示感谢。但我恐怕自己难以担负起这么重的担子。” 垂云说道:“浮云,不要畏惧挑战,要勇敢地面对它。在我戴上曲尺之前,我对我所选择的道路也是存在犹疑的,始终不敢真真切切地确定它,坚定它。但是,当我戴上曲尺之后,当我勇敢地将这副担子压到自己身上后,我才发现了自己的潜力,我才发现自己可以坚定地走一条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也就是我们现在选择的夜鲲之路。” 浮云被垂云所说的话鼓舞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说道:“感谢大家的信任和鼓励。垂云,我愿意担任你的助理,协助你指挥我们的队伍。在你万一不幸为我们的夜鲲之路献出了生命之后,我将继续团结我们剩余的力量,同萤蜚战斗到底。” 垂云看向零台和宏以,问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宏以说道:“我很高兴浮云能担任你的助理。” 零台也说道:“既然宏以都同意了,那我也没有异议。” 垂云说道:“那好。我现在正式宣布,由浮云担任我的助理。在我无法履职的情况下,你们就服从他的指挥。” 然后,垂云开始安排大家列队,进行模拟战斗训练。二十一个尊在莹海中变换着不同的队形,演练着不同的配合方案。 当垂云驾驶着首尊带领尊群组成的棱锥形队列向前快速机动的时候,翼若和她的追随者的队伍出现在了垂云的视野中。垂云将训练交由浮云指挥,自己上前去,想与翼若交流一番。 当翼若和她的追随者看到一个巨大的方形器物在快速靠近的时候,他们都惊慌了,以为是猎杀者到来了,纷纷胡乱地逃窜。 垂云急忙用他那洪亮而富有魅力的声音说道:“大家不要惊慌。我是垂云,不是预言中的猎杀者。请大家不要惊慌。” 大部分鲲停止了逃窜,迟疑了一会儿后,纷纷疑惑道:“听声音,好像真的是垂云,是我们的尚鲲垂云。可是他为什么会……” 垂云说道:“我知道大家不理解。我现在驾驶的这个器物叫做尊,是异族赠送给我们的武器平台。我们现在一共有二十一个这样的作战平台。我们愿意用我们微薄的力量保护你们,保护所有的鲲。” 听了垂云的解释,翼若缓缓地游向首尊,绕着它游动着,说道:“垂云?真的是你吗?垂云?” 垂云回答道:“是我,翼若,是我!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尊的抚摸。” 翼若惊讶地问道:“真的吗?这个器物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垂云回答道:“是的,翼若。我能像感受自己的身体一样通过它感受它所能感受到的一切。就像现在,我能看到你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对我的爱恋。” 翼若问道:“垂云,我们分别之后,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是不是来加入我们的行列的?” 垂云回答道:“不是的,我仅仅是路过,想来和你聊聊。上次我们分别之后,我就带领着那些追随我的幼年鲲以及浮云他们八位伙伴一起开启了位于禁忌之地的异族基地昊天之穹。在那里,我们见识到了异族的先进科技和文化,获得了异族的赠礼——尊和曲尺。在昊天之穹的阅读大厅里,我们所有在场的鲲一起宣告了我们对昼鱼之路的传统的背弃。作为叛逆者,我们建立了新的文化理想,建立了新的信仰,我们将新的鲲族命名为夜鲲,将新的信仰命名为夜鲲之路。” 翼若惊讶地说道:“你们真的背弃了鲲族自荒古流传下来的传统?那可是我们的祖先从伟大的昼鱼那里继承来的传统,是我们每一位鲲的生命的最高意义。” 垂云平静地说道:“那是曾经。如今,昼鱼之路只是你和你的追随者的全部,而我和我的追随者的全部叫做夜鲲之路。” 翼若满心痛苦地看着垂云的尊,仿佛她能透过深色的器壁看到垂云的眼睛一般。而垂云同样满心痛苦地看着翼若的眼睛。他们都在想,为什么命运要让他们来承担如此的残酷。 翼若无比痛苦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之间,我们鲲族之间,分裂得这么决绝?” 垂云一样痛苦地说道:“事到如今,我只能说,让昼鱼的归昼鱼,让夜鲲的归夜鲲。这就是我们的继承与背叛。” 翼若痛苦地说道:“‘让昼鱼的归昼鱼,让夜鲲的归夜鲲’。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痛心的话语,也是关于我们的命运和爱情的最终判词。正如怒飞老师预言的那样,我们鲲族的命运不可避免地改变了。或许,我们这些执迷于古老传统的鲲应该自觉地离开这个不再值得留恋的旧世界,留给你们这些创造了新传统的夜鲲们一个值得你们为之战斗的新世界。” 垂云痛苦地说道:“翼若,虽然面对理想和信仰,我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但我依然深爱着你。我必须要祝福你,祝福你的昼鱼之路,祝你得偿所愿。希望你走完昼鱼之路后,能在星光的尽头指引我们这些淹留在尘世的伙伴们。” 翼若痛苦地说道:“我会的。我会用千星之光指引你们的夜鲲之路。” 垂云发现,刚才翼若说那句话的时候,自己颌下的曲尺发出了柔和的光芒。 垂云与翼若没有再说什么。两位尚鲲怀着痛苦和不舍,再次分别了。 一直以来,萤蜚的哨兵自从抵达扶莹后,就没有离去,而是隐藏在莹海中,继续监视着鲲族的情形,并随时向他们的军团报告。 菱核内部,萤蜚的女王衍对机丞相说道:“机丞相,我听先报告说,哨兵们在前方的扶莹星上发现的智慧生物,也就是鲲族,有着十分纯净而且强大的灵魂。是不是这样?” 机丞相回答道:“没错,女王。我们的哨兵经过探测和研究,确实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我想这对我们的军团的士气是一个很大的鼓舞。” 衍说道:“是啊。我们在上一次的大战中损失了不少兵力。我们的军团亟需繁衍新的萤蜚以补充兵源。并且,我们急切地需要大量的灵魂来供应我们饱受噬灵饥渴折磨的族众。” 机丞相说道:“女王,我们这次不会又恰好遇上主宰者的干扰?” 衍气愤地对机丞相说道:“我说机丞相,你就不能管管你那张讨厌的嘴巴吗!为什么总要在这种时候提这些让我烦透了的事情呢!” 机丞相嗫嚅道:“呃,是,女王。我,不提了。” 过了一会儿,衍又问道:“机丞相,我们航行到哪里了?离扶莹星到底还有多远?” 机丞相回答道:“尊敬的女王,我们早已进入了北冥星系。扶莹星就在眼前。只是因为你一直没有下达切入绕行轨道的命令,所以我们还在外围区域等待着。” 衍急切地说道:“还等待什么?快传达我的命令。全速切入扶莹星绕行轨道,准备随时降落。” 机丞相说道:“是!我这就向四位指挥官传达指令。” 机丞相去后,女王衍关闭了菱核里的灯光,打开影像系统,观看着扶莹星的外貌。只见,影像中的扶莹星表面已经一片冰封,如同漂浮在星海之中的一颗尘珠,美得让衍都有些心醉。 第三十三章 夜鲲的抵抗 第三十三章\/夜鲲的抵抗 —————————————————— 衍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如此美丽的一颗星球,却即将变成一片屠杀的战场,还是有些可惜的。不过,我喜欢这种事情。只有不断地吞噬猎物的灵魂,才能满足我们萤蜚饱受折磨的灵魂。没办法,这就是我们的命运,每一个萤蜚的命运。上天不仁,对我们萤蜚残忍,我们就只能对万物残忍,对那些美丽善良智慧的生物残忍。” 当衍欣赏够了扶莹的美丽,再次打开灯光后不久,机丞相进来报告道:“女王,我们的军团已经进入了扶莹星的绕行轨道,做好了随时降落的准备。请问,接下来有什么指令?” 衍一边摆弄起放置在面前几案上的规,一边问道:“哨兵们有没有传回什么新的消息?扶莹现在是个什么状况?那个宣称要和我们战斗到底的垂云现在在干什么?” 机丞相回答道:“根据哨兵们最近一次传回来的消息,扶莹现在处于冰封状态,整个星球表面都布满了厚厚的冰层。我们的目标猎物鲲族,已经分裂为两个部分,分别由两位尚鲲领导。一部分是由雌性尚鲲翼若领导的成年鲲组成的庞大队伍。他们漫游在海洋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事件。另一部分是由雄性尚鲲垂云率领的一小部分鲲组成,其中绝大多数是未成年的鲲。他们已经进入了奇怪的海底城市,并从那里获得了奇怪的武器装备。目前,他们正驾驶着这些武器装备在海洋中进行训练。看来他们是在准备抵抗我们。” 衍好奇地问道:“奇怪的海底城市?那到底是什么?” 机丞相指着影像仪器投射出的照片,回答道:“不知道。我们的哨兵势单力孤,不敢靠近探查。不过,那些鲲获取到的奇怪装备所具有的简洁流畅的外形特点,十分类似主宰者的器物文化风格。所以,我和先都推测那座奇怪的海底城市应该是主宰者们的遗产。” 衍气愤地说道:“可恶!又是那些主宰者们!为什么关于他们的痕迹总能出现在我的眼前!” 机丞相叹息道:“或许,这就是我们萤蜚的命运。我们总是会在经历了漫长的航行后仍然与那些主宰者们不期而遇。” 衍又说道:“那么,机丞相,你去查看一下我们从主宰者们那里获取到的数据,看看那些资料里有没有记述扶莹的海底基地。” 机丞相回应道:“是,女王。我马上去查。” 很快,机丞相就查阅完毕,返回了菱核。 机丞相对女王衍说道:“女王,主宰者们的数据库里对那座基地的记载有些语焉不详。不过,有一点很明确,那座基地在主宰者的历史上地位非凡。它很可能隐藏着某些十分重大的秘密。资料显示,那座基地名叫昊天之穹,是主宰者们兴建的第一座中继基地,用于为远航的主宰者巡逻队补充能量,以便让他们航行到更远的地方。” 衍追问道:“那么,哨兵们提到的那些鲲族驾驶的奇怪武器装备是什么?资料里有没有提到?” 机丞相赶紧回答道:“有。资料里说,那些是主宰者们为鲲族量身制作的先进武器作战平台,名字叫做尊。” 衍诧异道:“什么?难道说,主宰者们早就预料到了鲲族会有面临劫难的一天?早就为他们准备了应对的办法?” 机丞相继续说道:“女王,资料显示,在主宰者们遗留的基地昊天之穹内部,有两个武器室。其中,第一武器室储藏着二十个尊和一个首尊,一共二十一个先进武器作战平台。而在第二武器室则储藏着大量的核武器以及核武器生产线和核原料。” 衍惊讶地说道:“什么!主宰者们还给鲲族遗留了核武器!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虽然我们的装备水平也很先进,但仍不足以面对大量核武器的毁灭性打击。” 机丞相又说道:“女王不必过于担心。资料显示,那些核武器是很久以前的主宰者们为了应对一场彗星雨而建造的。后来由于彗星雨过于难以应对,主宰者们便放弃了基地,并封存了尚未来得及销毁的核武器。几百万年过去了,它们早就已经失效了。而且,资料里还说,开启第二武器室有着非常复杂的验证过程。我相信,鲲族是无法开启第二武器室的。” 衍舒了一口气,说道:“是吗?希望如此。” 机丞相问道:“那么,女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衍说道:“情况比我们料想的要复杂。立即接通通讯系统,我需要向各位指挥官征询一下意见。” 机丞相说道:“是。” 紧接着,女王衍通过视频通讯系统向先、丙、普、复四位指挥官说道:“我最忠诚的勇士们,就在刚刚,我得知,我们面临的情况变得复杂了。我们面前的扶莹星上已经有一支由二十一个尊和二十一位鲲组成的抵抗力量,正在准备应对我们的猎杀。” 丙问道:“尊是什么东西?” 先说道:“那是主宰者们遗留给鲲族的先进武器作战平台。” 普问道:“先,你是怎么知道的?” 先回答道:“推测的。我和机丞相一起推测的。” 复嘀咕道:“又是这个管不住嘴巴的机丞相。” 衍继续说道:“而且,勇士们,扶莹星上还有一座主宰者们遗留的海底基地,名叫昊天之穹。在这座基地里还储藏着一批废旧的核武器,以及核武器生产线和大量核原料。我们的对手鲲族有没有掌握这些核武器,还是个未知数。不过,机丞相估计他们还没有。” 普说道:“核武器!这对我们是个直接的威胁!” 丙说道:“是啊!我们的军团不足以抵御核武器的威力。” 先说道:“我想,大家不必惊慌。那些核武器已经放置了太久,早就失去了效力。况且,鲲族要想掌握它们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衍说道:“好了。现在你们都说说看,我们该怎么办?是继续展开我们的猎杀行动,还是绕开这颗星球继续航行?” 复说道:“绕开这颗星球继续航行?不,我已经忍受了太漫长的航行,如果再不能吞噬到鲜美的灵魂,我自己的灵魂就会枯萎燃烧。我和我的士兵都不可能再忍耐下去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各位,我的士兵比我还要饥渴。” 普说道:“可是,万一那些鲲族拥有核武器怎么办呢?” 丙也说道:“即使他们没有核武器,他们的二十一个尊到底威力如何,我们也不知道啊。我看我们还是忍耐一下。” 衍说道:“先,你觉得呢?” 先说道:“我觉得我们不应该错过扶莹。这颗星球上生活着的智慧物种鲲族拥有十分纯净而强大的灵魂,是我们最渴望的猎物。而且这里的鲲族尚未完全武装自己。所以,我们不要被尚未证实的风险吓倒,而是要用自己的勇气为自己开辟一条成功的道路。我提议尽快对扶莹星上的鲲族展开猎杀。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女王,希望你能够做出正确的决断。” 很显然,四位指挥官中,有两位极力赞同尽快对鲲族展开猎杀,而另外两位则对鲲族的力量有所顾虑。面对这两种态度,衍拿起自己的规,看着规顶端的灵石,认真地思量着。 终于,衍用力握紧手中的规,对四位指挥官说道:“我决定采纳先的意见。我们不能失去这样一次绝好的机会!我们的族众等不及了。他们迫切地需要获得灵魂来滋养自己。如果我们绕开了这颗星球,谁知道我们需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遇上一场能够满足我们这么多族众的大猎杀呢。” 先和复说道:“我们代表自己和我们的士兵,感谢女王的英明决定!” 衍说道:“那么,丙和普,你们两位觉得怎么样呢?” 丙和普说道:“既然女王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那么我们愿意服从。毕竟,我们也渴望一场真正的猎杀。” 衍说道:“太好了!希望我们团结一致,为萤蜚而战!现在,扶莹星就在我们的眼前,让我们离开现在的轨道,降落下去。各位指挥官们,告诉你们的士兵,鲜美的灵魂正在等着他们呢!” 五艘凕舟脱离了绕行轨道,朝着扶莹的表面飞去,很快就接近了扶莹的冰面。 女王在菱核里向先命令道:“先,切开这些冰面,为我们打开潜入海水的通道。” 先欣然领命,切开海冰,指挥自己的凕舟率先没入了海水。 五艘凕舟带领着从自身脱离出来的护卫凕舟的菱群,如同一个巨大的迁徙鱼群一般,漫游在海冰下面,寻找着萤蜚的猎物鲲族。 不可避免地,鲲族的劫难降临了。 当萤蜚们发现翼若带领的庞大的鲲族队伍的时候,他们的内心被渴望彻底占据了。萤蜚们驾驶着菱疯狂地冲向密集的鲲群,依靠先进的武器,肆意地展开屠杀。一位又一位高尚善良的鲲死去了,有的身体被撕裂流出大量的鲜血,而有的则连一个伤口都没有就死去了。那些邪恶的萤蜚打开菱涌入海中,及时地使用他们的猎灵水晶,将那些死去的鲲的灵魂收取了去,当做战利品,用来满足他们邪恶的渴望。而那些鲲的尸体,纷纷被抛弃,沉入了海底。 面对这一切,翼若除了召集大家迅速地逃离之外,无能为力。悲痛的翼若开始怀念起垂云。此时此刻,翼若多么希望垂云能够在她的身边,多么希望垂云领导的战斗团队能够出来抵御猎杀者,保护这些追随自己的善良无助的鲲。翼若一边带领大家不断地逃亡,一边盘算着日子。寒至即将来临,翼若计划的最后一次昼鱼之路,也就是寒至日大升空也将要到了。 翼若只能向那些追随她的鲲鼓励道:“大家再坚持坚持,寒至即将来临,我们的胜利即将降临。现在的劫难,是昼鱼对我们的最后考验。只要我们战胜了这个考验,顺利地完成了即将到来的最后一次升空,昼鱼之光就会救赎我们的灵魂。” 然而,不停歇的逃亡一点点地消磨着那些追随翼若的鲲的意志。大家也越来越疲惫。渐渐地,越来越多的鲲掉队了,被萤蜚残忍地猎杀了。 眼看大家越来越绝望,翼若忍不住祈祷道:“璀璨的昼鱼之光啊,拯救一下你最虔诚的信徒们!让他们免于被屠杀的命运!” 当翼若的祈祷结束的时候,她最挚爱的伴侣垂云,驾驶着首尊带领着鲲族的护卫队,向着翼若的队伍疾速赶来。 在翼若的眼里,垂云的到来既是昼鱼之光降下的恩赐,也是他们之间坚贞不渝的爱情的证明。翼若感到,无比的甜蜜与深深的痛苦在她的心中交织着。甜蜜的是,她与垂云之间的爱情坚韧到即使经历了理想与信仰的决裂依然无法割舍。痛苦的是,这样一份无法割舍的爱情却因为理性与信仰的决裂而终究必须放弃。而在垂云的眼里,他率领鲲族护卫队到来是为了履行尚鲲的职责,同时向自己挚爱的翼若兑现曾经许下的誓言:他会一直守护翼若,直至昼鱼之光寂灭在他明澈的双眼中。 翼若对疾速驶来的首尊呼喊道:“垂云,我们正被猎杀者追捕!快来救救我们,救救这些善良的鲲们!” 垂云大声说道:“翼若,快带领他们继续朝前游去。我们来应对尾随的萤蜚!” 翼若一边招呼大家继续朝前方游去,一面看着自己挚爱的垂云带领排列着战斗队形的鲲族护卫队朝着萤蜚的菱群冲了过去。 尊的体量要比单个的菱大很多,甚至一小群菱加在一起都抵不过一个尊的体量。所以,当排着整齐队列的尊群冲进萤蜚的菱群的时候,菱群一下子就被冲散了。高速的撞击给驾驶尊的鲲们带来了很大的疼痛感,但却让一部分被直接撞击的菱都被损毁了。许多的萤蜚纷纷从破损的菱中逃出,在海水中朝着同伴的菱游去,希望被他们收纳。还有一些萤蜚则已经为他们的累累罪行付出了代价,直接被撞死了。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垂云在浮云的帮助下,指挥着鲲族护卫队,充分发挥尊对菱的体量优势,采用高速撞击和分组合击等多种方式,对那些大肆屠杀鲲族的萤蜚展开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反击。很快,一批萤蜚就连同他们的武器平台菱一起被垂云他们消灭了。损毁的菱连带死去的萤蜚的尸体一起沉入了昏暗的海底。 萤蜚的第一波疯狂攻击总算被打退了。 零台松开了尊内部那些从四壁自动伸展出来的绑缚自己以帮助固定身体从而更好地战斗的纤维索,说道:“哎哟喂,这些绳索,可把我勒坏了!宏以,你呢?” 宏以说道:“差不多。跟那些菱冲撞的次数太多,我还真有些疼。” 解期说道:“是啊!我也撞得生疼的。不过,很解气!那些萤蜚屠杀了我们多少同胞!” 浮云说道:“我们一定要为同胞们报仇,继续抗击萤蜚,把他们统统赶走!” 垂云说道:“我的十二位学鲲战友们,经历了与萤蜚的第一次战斗,你们感觉怎么样?” 一位学鲲说道:“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我不再是以前那个只有着善良品性的鲲,我学会了反抗。” 另一位学鲲说道:“对!反抗命运强加给我们的不公!” 又一位学鲲说道:“用我们掌握的力量保护我们的同胞,让他们的理想得以自由地绽放!” 垂云激动地说道:“说得太好了。孩子们,我为你们感到骄傲!你们已经成长为真正的战士了。这比我料想的还要快。我为我们鲲族有你们这样的战士而感到骄傲!尤其是刚才的最后一句值得称道,让我们一起‘用我们掌握的力量保护我们的同胞,让他们的理想得以自由地绽放’!” 很快,垂云就驾驶着首尊追上了仍在莹海中逃亡的翼若的队伍。 垂云隔着尊对翼若说道:“翼若,到现在你还是坚持你的理想吗?” 翼若停下来,看着垂云的尊,说道:“当然。我从未动摇过,即使猎杀者追得我无处躲藏,即使死亡从我的身边擦过。在理想与信仰这个问题上,我只能用你的那句话回应你,‘让昼鱼的归昼鱼,让夜鲲的归夜鲲’。” 垂云说道:“好。那么,面对萤蜚的大肆屠杀,你们就没想过要反抗吗?” 翼若说道:“我们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之前,我们一直在一心一意地等待寒至节令的到来,等待我们的最后一次升空,等待着昼鱼的救赎。谁知道,猎杀者来得这么快呢。” 垂云问道:“那么现在呢?现在你们打算反抗吗?” 翼若犹豫道:“可是,寒至节令已经近在眼前了。” 第三十四章 丞相的阴谋 第三十四章\/丞相的阴谋 ———————————————— 垂云问道:“不是还有几日吗?这几日你们打算怎么办呢?打算继续在莹海中不停地逃亡吗?打算继续将自己的命运交给萤蜚吗?” 翼若问道:“猎杀者不是已经被你们打退了吗?” 垂云说道:“翼若,你太天真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们连萤蜚的军团到底是个什么规模都不知道,怎么能说就已经把他们打退了。萤蜚的实力绝对会让你吃惊的。” 翼若意识到情况比自己料想的要糟糕很多,于是向垂云问道:“垂云,你和你的鲲族护卫队还会继续保护我们的,对吗?” 垂云轻声地说道:“当然,我们会保护你们。这是我们的责任。但是你们就没想过你们自己也可以加入到抵抗的行列中来吗?” 翼若说道:“我们?我们怎么抵抗?猎杀者有着先进的武器,而我们什么也没有。” 垂云坚毅地说道:“不,你们有!” 翼若问道:“我们有什么能够帮助我们抵抗猎杀者?” 垂云坚毅地说道:“你们有你们的身体!” 翼若说道:“可是那些猎杀者都驾驶着先进的作战武器。他们都躲在里面呀。我们的身体能奈他们何?” 垂云说道:“他们也有被暴露在海水中的时候。到那时候,你们就可以展开攻击。” 翼若问道:“那是什么时候?” 垂云说道:“当我们驾驶着尊将他们的菱摧毁后,他们不得不从被毁坏的菱中出来。这时,你们就可以冲上去,用你们占据绝对优势的身体,用你们强健有力的巨鳍,对那些嚣张地屠杀你们的萤蜚展开最致命的打击。已经有太多的鲲被萤蜚猎杀了。他们的灵魂已经永远地不存在了。翼若,难道你和你的追随者们就不打算为他们,为你们自己,做点什么吗?” 翼若终于被垂云的话说动了,回答道:“好。垂云,我们该怎么做?” 垂云说道:“带领你的追随者们,加入我们的护卫队,加入抵抗的行列。让我们共同投入这场遍及整个星球的决战!” 翼若说道:“‘遍及整个星球的决战’!我能想象,那确实是一场热血沸腾的战斗。我愿意带领我的追随者们加入这场战斗,以复仇的行动告慰那些无辜死去的鲲。但是,这并不能改变我们预定的计划。当寒至节令到来的时候,我们就将去完成我们的理想。” 垂云透过尊看着翼若那双无比深邃的眼睛,满心凄凉地说道:“当然,‘让昼鱼的归昼鱼,让夜鲲的归夜鲲’。” 翼若游上前去,止住了仍在逃亡的鲲族队伍,说道:“大家听我说。刚才,我们的另一位尚鲲垂云劝说我结束这种可耻的逃亡,加入他领导的鲲族护卫队,对猎杀者展开反击。我同意了。你们愿意吗?” 翼若的追随者们面面相觑,不理解翼若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做出了这样的一个决定。 其中一位鲲问道:“那么我们的昼鱼之路呢?怎么办?” 翼若回答道:“当然,昼鱼之路依然是我们的理想。我跟垂云说好了,一旦寒至到来,我们就要去追求我们的昼鱼之路。与其这样一边逃亡一边被猎杀,我们还不如奋起抵抗。我们的抵抗并不仅仅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为了告慰逝者。” 又一位鲲说道:“可是我们靠什么抵抗猎杀者呢?垂云他们有先进的装备,我们却什么也没有啊。” 翼若说道:“垂云已经为我们计划好了。他和他的护卫队负责将猎杀者的保护装备击毁,而我们就用我们的身体,我们的重鳍,消灭那些失去装备的猎杀者。让我们一起加入这场‘遍及整个星球的决战’。” 翼若的追随者们小声地相互议论着。 最后,有一位鲲率先说道:“好。美丽的尚鲲翼若,我们都信任你。与其在逃亡中被白白猎杀,我们更愿意加入这场战斗。” 得知萤蜚的第一波攻击被垂云他们挫败后,衍很生气。 菱核里,衍气愤地对机丞相说道:“怎么回事?机丞相,我们的先头部队被那个自称尚鲲的垂云带领的队伍打败了!” 机丞相惴惴不安地回答道:“是的。我很遗憾,女王。情况确实是这样的。” 衍继续问道:“战斗过程中,我们的先头部队多多少少与垂云的队伍有些接触,有没有获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机丞相赶紧回答道:“还是有一些的。我们的士兵通过监听鲲族的通讯信号,得知他们将幼年鲲都集中在主宰者们遗留的海底基地昊天之穹内部避难。而且我们监听到了开启昊天之穹的方法。另外,我们的哨兵还获得一个消息,在即将到来的扶莹的寒至之夜,鲲族的另一位尚鲲翼若将率领几乎所有的成年鲲去完成一项在我们看来近乎自杀的信仰仪式。鲲族把这个据说能救赎鲲的灵魂的仪式叫做昼鱼之路。” 衍向机丞相问道:“机丞相,你对这些信息怎么看?” 机丞相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女王,我觉得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对那些分布在海洋中的成年鲲展开猎杀,一路进入主宰者们的基地昊天之穹,去猎取那些更加容易对付的幼年鲲的灵魂。” 衍满意地说道:“机丞相,你的主意十分邪恶,但听上去不错。快给我打开通讯系统,我要跟四位指挥官谈谈。” 很快,凕舟的通讯系统接通了。 衍对四位指挥官说道:“真没想到,我们的先头部队居然被那个自称尚鲲垂云的鲲的队伍打败了。” 丙说道:“是的,女王。在这场战斗中,我们损失了一小部分菱,还有一小部分士兵。” 普也说道:“虽然这场战斗给我们造成的损失并不是很大,但却是一次可耻的失败。” 先说道:“没错。我们要用一场真正的胜利洗刷这次耻辱,让这些天真的鲲族见识一下我们萤蜚的厉害。” 复也说道:“我很乐意率领我的士兵去获取一场这样的胜利,虽然在之前的第一次战斗中我失去的士兵最多。” 衍对四位指挥官说道:“很好,你们的进取精神令我很满意。就在刚才,机丞相向我报告了一些最新的消息。一条是,鲲族的成年鲲会在即将到来的寒至之夜集体举行一场信仰仪式。据说,这场仪式能够救赎他们的灵魂。所以我们必须赶在这场仪式之前尽可能多地猎杀鲲族,获取尽可能多的灵魂。另一条是,垂云将追随他的幼年鲲都隐藏在主宰者们遗留的海底城市昊天之穹内部避难。机丞相认为这些幼年鲲比分布在海洋中的成年鲲更容易对付。” 复说道:“女王,你一定是有什么计划了。请告诉我们。” 衍说道:“机丞相建议我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对那些分布在海洋中的成年鲲展开猎杀,一路进入主宰者们的基地昊天之穹,去猎取那些更加容易对付的幼年鲲的灵魂。你们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 丙问道:“女王,对于主宰者们的海底基地,我们确定那里是安全的吗?” 衍回答道:“我们已经监听到了进入那座基地的方法。那座基地被荒弃了很久很久,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先说道:“那好。女王,我愿意带领我的士兵继续与垂云他们战斗。至于去昊天之穹里面猎杀幼年鲲的任务就交给其他指挥官。” 复这时候也不甘示弱地说道:“我也愿意带领我的士兵继续与鲲族的抵抗力量战斗,猎取更多的成年鲲。” 衍欣慰地说道:“那好,就让我们最有勇气的先和复去进行和垂云的战斗。我与丙和普一起率领一支小分队进入昊天之穹。这一次,让我们用一场双线胜利来庆祝我们最重要的节日——独立纪念日!” 四位指挥官一致地高声说道:“为了胜利!为了独立纪念日!” 先和复率领着各自的凕舟并排高速航行在莹海中,寻找着鲲族的队伍。密集的菱群环绕着凕舟,如同蜂群一般保护着凕舟和菱核。不时有一批负责探哨的菱返回,另一批接替它们的菱航出。 此时,垂云和翼若的合作正在紧张地开展着。在垂云的要求下,浮云为每一个尊挑选了一组机敏灵活的鲲作为战斗搭档。这样,垂云的队伍可以集中发挥自己的优势,专心于击毁菱,然后把消灭暴露的萤蜚的任务交给那些战斗搭档们。于是,垂云领导的鲲族护卫队的实力得到了很大加强。 垂云告诫大家,萤蜚的反击即将到来,那将是一场更加残酷更加惨烈的战斗。于是,大家都在抓紧一切时间进行编组战斗训练以及多组协同作战训练,不间断地提升战斗技巧。至于那些没有编入战斗小组的数量庞大的鲲,则作为后备队,演练着普通的战斗技巧。 由于特殊的关系,垂云与翼若被安排到了一个战斗小组。 垂云隔着尊对翼若说道:“翼若,你放心,我会守护你的。虽然我可能无法实现昔日的誓言,无法守护你直至昼鱼之光寂灭在我明澈的双眼中,但至少我会守护你直到寒至之夜降临。” 翼若看着垂云的首尊,说道:“谢谢你,垂云!我很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会义无反顾地支持你领导的抵抗行动,直至寒至之夜降临。垂云,请记住我们的千星之约!” 垂云用肉须抚了抚戴在颌下的曲尺,说道:“我会的。千星之光会指引你的前路,也会指引我的前路。” 很快,先和复的萤蜚编队哨兵就发现了垂云和翼若率领的鲲族队伍。 一名哨兵向位于菱核里的先报告道:“将军,我们发现了鲲族的队伍。他们就聚集在前方不远处的海域。” 先问道:“他们的队伍庞大吗?” 哨兵回答道:“没错。他们的队伍十分庞大。我们几乎可以肯定,鲲族的全部抵抗力量都在这里。” 先心里想着:太好了,这样女王衍那边就更加安全了。 先继续向哨兵问道:“那些鲲族都在干什么?” 哨兵回答道:“他们依托他们的二十一个尊组建了二十一支战斗小组,正在积极地训练战斗技巧。” 先明白了,垂云已经成功地将那些原本只会逃亡的鲲组织起来了,准备应对来自萤蜚的新一轮猎杀。先开始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战斗并没有料想中的那么简单。不管怎么说,先是不会退缩的。作为女王衍的第一勇士,先敢于面对任何挑战。 虽然垂云对萤蜚军团的规模庞大程度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当先和复率领的两艘凕舟从海水中逼近的时候,它们巨大的体量和周围密集的菱群还是给垂云带来了很大的震撼。他没有想到萤蜚的规模真的有这么大。当然,垂云此时还不知道参加此次战斗的萤蜚还不到萤蜚军团总规模的一半,更不知道萤蜚的双线猎杀计划。 先和复的声音从凕舟中传来,说道:“鲲族,我们的猎物们,我们是萤蜚的指挥官先和复。我们驾驶着凕舟来到这个星球,只是为了一种独特的资源,那就是你们的灵魂。由于你们之前的抵抗,我们不得不将获取你们的灵魂的过程变得更加暴力,不得不把它升级为一场全面的战争。我们听说你们已经在做继续抵抗的准备。不知道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垂云一边安抚惊慌的鲲们,一边回应道:“邪恶的萤蜚,从我第一眼见到你们的面目时,我就感觉到了你们的邪恶。虽然我们鲲族的力量并不算强大,但也不像你们预料的那般弱小。我们的灵魂是属于我们自己的,绝不会被你们侵夺。我们的灵魂会在那些善美的力量的指引下去向应有的归宿。而你们的灵魂将被黑暗撕裂并燃尽。来!我们准备好了!用暴力抵抗暴力,用杀戮回应杀戮。这就是我们的选择!” 先和复说道:“那好。那就让我们宣战,不自量力的鲲们!” 垂云高声说道:“扶莹的鲲们,昼鱼的子孙们,让我们以扶莹的名义,以昼鱼的名义,以夜鲲的名义,用我们的血,用我们的鳍,用我们眼中的昼鱼之光,将我们的死敌萤蜚埋葬到深深的海底去!” 垂云的话引起了所有的鲲的一阵阵高呼。大家一个个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垂云对身边的翼若说道:“我亲爱的翼若,你准备好了吗?” 翼若坚定地说道:“准备好了!我的重鳍已经跃跃欲试了!” 垂云深情地说道:“保护好自己。跟紧我!” 鲲族的冲锋口号响起:“为了昼鱼的胜利!为了夜鲲的胜利!” 垂云透过首尊高喊着这些口号,率领着鲲族的护卫队,分成两个分队,朝着两艘凕舟笔直地冲了过去。 当鲲族冲到一半的时候,先和复眼看势头有些不对,赶紧命令各自的凕舟分散出了更多的菱,密集地分布在凕舟周围,试图通过这种密集碰撞的方式,减缓来袭的尊的速度,保护凕舟的主体以及菱核。 在即将接近密集的菱群的时候,垂云再次命令道:“为了扶莹的胜利!出刃!” 只见二十一个尊的八个顶点处都伸出一根无比锋利的刃针。它们由建造昊天之穹和尊的原排列合金淬炼而成,无比坚固。二十一个尊伸着各自的八根刃针高速穿过密集的菱群,就仿佛激射的烈焰穿过干燥的棉花一般。大量的菱被当场割裂开来。许多许多萤蜚暴露在海水中。那些经过训练的鲲看到暴露的萤蜚,一下子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用自己的重鳍和大尾巴,甚至是用自己的头部相互配合着,痛击那些猎杀者。很快,鲲族就消灭了不少的萤蜚。而且,很快这些鲲就发现了,用自己的大尾巴和重鳍拍击菱的平面也能对菱造成一定程度的损坏。 但菱群实在过于密集,尊的速度不可避免地被缓冲了。先和复的凕舟的主体并未受到什么损坏,只是外围的菱群损失了不少。 垂云他们驾驶着尊摆脱菱群的密集包围,机动到外围后,再次朝着两艘凕舟冲了过去。这一次,两艘凕舟外表面的一层菱有很多都被割裂了。大量的鲲一拥而上,迅速地消灭了那些失去了菱的保护的萤蜚。 尊和鲲的相互配合做得很好。垂云他们消灭了很多的萤蜚,告慰了那些之前被猎杀的鲲,大大出了一口鲲族心中的恶气。 不过,战况也引起了先和复的反思。两名萤蜚的指挥官开始了一番对话。 先说道:“复,我看不对呀。形势对我们很不利。真不知道我们的士兵是怎么搞的?他们的菱怎么会那么轻而易举地被割开了呢?” 复说道:“是啊。一开始我还以为这些鲲的先进装备不过是个大金属盒子。现在看来,这些武器还真有些值得引起注意的地方。” 先说道:“复,你发现没有,鲲族所使用的那些叫做尊的武器平台每一个都有八根从顶点处伸出来的刃针。” 第三十五章 紫翑的犹豫 第三十五章\/紫翑的犹豫 ———————————————— 复说道:“我发现了。就是那些刃针十分锋利而且坚固。它们划开菱的外壳如同普通的刀子划开我们的皮肤一般轻而易举。” 先说道:“没错。我们就没有对付这些刃针的办法吗?” 复说道:“或许,只有动用我们的能量武器了!” 先说道:“嗯,好主意!再坚固的金属也会被高能量融化。” 复说道:“但是,在海水里可没办法使用高能量武器,必须到空中才能很好地发挥它们的效力。” 先问道:“那么,我们该怎么把这二十一个尊引诱到海冰上面的空中去呢?” 复很沉着地说道:“屠杀!只有屠杀带来的仇恨才能让这些尊的驾驶者丧失判断力。那样,我们才有机会将他们引诱到冰面以上的空中,展开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决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同一锅乱粥一般和那些鲲搅在一起。” 先回应道:“很好!我们现在就向每一个菱下命令,趁着这些鲲都集中在这里,用质弹武器展开一场屠杀。哦,对了,记得提醒大家,准备好储灵水晶。我想,这一回,我们一定会收获满满。” 接到命令的萤蜚对鲲群展开了疯狂的反扑。密集的质弹朝着搅在菱群里的鲲群胡乱射去。由于巨大的体型,鲲族很难躲避质弹武器的攻击。 一场真正的大屠杀就这样降临在了那些没有尊护体的鲲头上。一时间,出现了数不清的鲲的尸体,完整的,破碎的,上升的,下沉的……鲜血染红了整片海域,模糊了尊的视线。当萤蜚收获灵魂时的邪恶笑声传来时,垂云发现自己颌下的曲尺时常泛起的千星之光都黯淡下去了。对自己的追随者一批批地被猎杀感到最悲伤的是翼若。在垂云的劝说和保护下,翼若带领着幸存的追随者,迅速地游离了这片写满光荣与悲殇的热血海域。 或许是因为正在收集他们的战利品,萤蜚并没有追来。当然,鲲族之中也有些落单者被菱群驱赶着,不知道逃往何方去了。 翼若已经无法再承受更多的悲伤了。现在,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有的只是泪水和对昼鱼的救赎的渴盼。 至于垂云,他再也不忍心发动这些缺少武器的鲲去和那些萤蜚战斗了。但垂云不会就此罢休。复仇的怒火早已在垂云和他的队员们心中熊熊燃烧。 垂云对翼若说道:“翼若,带领好你的追随者们。我们会为逝者报仇的!昼鱼的子孙已经付出了太惨痛的代价。对此,我有直接的责任。如果你们不参加抵抗,或许那些英勇牺牲的鲲会躲过猎杀,获得昼鱼的救赎。” 翼若已经无心安慰或者置评垂云的说辞。她只希望她和幸存者能平安地等到寒至之夜的到来。 最后,垂云对翼若说道:“翼若,安心地等待明天的夜晚——寒至之夜。昼鱼的子孙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现在,该轮到夜鲲担负起这个时代了!” 然后,垂云率领着自己的队伍去寻找萤蜚的凕舟准备复仇去了。 在垂云和翼若领导的鲲族队伍与先和复带领的萤蜚进行战斗的同时,萤蜚的女王衍所率领的队伍已经在哨兵的带领下到达了异族的海底基地昊天之穹的所在地。 当然,所有在异族基地和莹海中发生的一切都没能逃过刚刚抵达扶莹附近的异族部队的耳目。这支异族部队的指挥者正是异族的前任执政团第一执政官,现任的萤蜚种群抑制部队第一责任官——紫翑,也就是之前在昊天之穹里向垂云他们做出指引的发声者。 衍离开了菱核,同丙和普一起,带领着机丞相以及一大批萤蜚士兵,来到了基地的入口处。 衍用紧紧握在手里的规指着崖壁,向机丞相问道:“机丞相,你说的基地入口就在这里?” 机丞相回答道:“没错,女王。就在这里。” 丙问道:“那么,门呢?” 机丞相回答道:“整座崖壁都是门。门很大。” 普问道:“那怎么开?” 机丞相回答道:“得回答一个问题,‘昼鱼之光到你的眼睛有多远’。” 衍气愤地说道:“机丞相,这种问题貌似是针对鲲族而设的?我们能回答得出来吗!” 机丞相赶紧说道:“没关系。女王,我们已经探听到了答案。” 衍质问道:“那你怎么还不说?” 机丞相辩解道:“我想先单独告诉女王,由女王你来亲自开启这扇门。” 衍说道:“是这样啊。那好。” 机丞相游到衍的身边,附耳将问题的答案告诉了衍。 随即,衍大声说道:“一生一世。” 崖壁上的入口通道应声打开了。 其他的萤蜚都在感叹这个入口通道的庞大。而衍则在想着,“一生一世”这个开门暗语很有意思,让她不禁想起了先,想起了她和先的“衍先之约”。 进入入口通道后,萤蜚们也对墙壁上的记述文字产生了兴趣,因为那些文字记述了萤蜚的两个对手,主宰者和鲲族。从这些文字里,萤蜚意识到,昊天之穹一定埋藏着很多重要的秘密。而衍则意识到,很可能主宰者们正在朝着这里赶来。所以,衍决定加快行动步伐。不过,当衍的目光浏览过记述文字中提到的壶时,她的内心仿佛遭到了一次震击,但衍一时还说不清楚这种异样的感觉意味着什么。 衍一行开启入口通道并阅读了记述文字这些事情自然没有逃过紫翑的监视。紫翑很快就意识到,垂云安置在昊天之穹的阅读大厅里的幼年鲲们正面临着巨大的危险,或许衍她们一行萤蜚的目标就是这些年幼的鲲。一旦萤蜚进入阅读大厅,那些年幼的鲲将面临一场无比血腥的屠杀。 于是,紫翑对正在阅读大厅里嬉戏游玩等待着垂云他们凯旋而归的那些年幼的鲲说道:“年少的鲲族朋友们,你们的尚鲲垂云正在与萤蜚进行激烈的战斗。但现在,有个更加直接更加可怕的威胁正在朝你们靠近。” 那位有着淡紫色肤纹的幼年鲲率先问道:“什么威胁?” 紫翑回答道:“萤蜚的另一支队伍已经开启了这座基地的入口通道,并且已经掌握了进入基地的方法。他们很快就会通过海陆环境切换间,然后进入阅读大厅。我感觉,他们的目标就是你们。” 所有的幼年鲲眼中都流露出无比的惊恐。 紫色肤纹的幼年鲲身边的那个伙伴急忙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赶紧让大家逃离这座基地!” 紫色肤纹的幼年鲲说道:“怎么逃?那些萤蜚已经堵在了出入口。” 她身旁的伙伴转而向紫翑问道:“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们避开那些萤蜚的,对吗?” 紫翑回答道:“办法也不是没有。但你们必须听我的。” 那些年幼的鲲争先恐后地说道:“当然。我们都听你的。” 紫翑说道:“在这座基地的第一武器室后面有一个存放壶的秘密大厅。那里的剩余空间还很大,足以容纳你们。我想,你们暂时只能去那里躲避一下了。萤蜚的步伐已经很近了,你们必须赶快做出决断。” 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淡紫色肤纹的幼年鲲说道:“那么,就请指引我们前去。” 在紫翑的声音指引下,那些留在阅读大厅里的鲲穿过第一武器室和首尊室,进入了储藏壶的秘密大厅。 一进到这里,众多的学鲲的目光就被这个同阅读大厅一样宏伟的大厅里存放的那件巨大的金属物体吸引了。大家纷纷驾驶着自动平移模块围绕着壶仔细打量着。显然,那些学鲲都或多或少地明白,这是一件暗藏着众多秘密的物体。 衍一行顺利地通过了海陆环境切换间,进入了阅读大厅。一进到阅读大厅,即使是已经拥有先进的宇航科技的萤蜚也被这里浓重的崇尚阅读的文化风气吸引了。萤蜚们细细地参观着阅读大厅里陈列的主宰者们的生活器具。衍甚至在幻想着有一天萤蜚也能摆脱命运的折磨,过上类似这样的高雅生活。到那时,衍会在某个风景秀丽的星球建设一座同样宏伟的基地,每天用萤吟为她的伴侣先奏响优美的乐章…… 不过,很快,一个声音把衍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只听见丙说道:“女王,那些年幼的鲲呢?我怎么没看到他们的一点踪影?” 衍向身边的机丞相问道:“机丞相,怎么回事?你所说的那些年幼的鲲呢?” 机丞相急忙解释道:“女王,他们一定藏在这座基地的某处。要知道,这座基地很大,有很多的大厅和房间。只要好好找找,我们一定能找到他们的。” 在衍的默许下,机丞相赶紧吩咐士兵四处查看。 不久,衍一行就穿过过道来到了第一武器室的门口。 机丞相高兴地说道:“报告女王,根据我们破译的主宰者的资料显示,在我们面前的就是昊天之穹的第一武器室的入口,而在我们背后的就是第二武器室的入口。” 衍问道:“那有没有打开的办法?” 机丞相回答道:“当然有。我们已经掌握了一批主宰者们常用的密码模块。现在正在破译中。应该很快的。” 衍不满意地说道:“我不喜欢听到诸如‘应该’之类的话。” 机丞相赶紧说道:“是,女王。不过,面对主宰者,这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就在女王衍变得不耐烦起来的时候,萤蜚的士兵成功地破解了第一武器室的门禁。第一武器室的门朝两边分开了。 空荡荡的第一武器室,引起了女王衍的一阵失望。 衍紧紧地握住手中的规,说道:“可恶!那些年幼的鲲到底躲藏在哪里?丙、普,你们立刻过去破解第二武器室的门禁。我们一定要找到那些年幼的鲲,将他们统统找到!” 衍沿着中央通道慢慢地步入了第一武器室,一个个地数着那些被大柱子分开来的格子。 机丞相在一旁跟着,适时地说道:“这些格子就是停放鲲族的武器尊的地方。每个格子刚好停放一个尊。” 衍数完格子后说道:“可是这里一共只有二十个格子。机丞相,你不是说鲲族有二十一个尊吗?还有一个尊原来停放在哪里?” 机丞相说道:“是吗?” 机丞相赶紧数了一遍,发现确实是二十个,比自己以为的少一个。 随后,衍和机丞相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中央通道尽头处的墙壁上。两名萤蜚都猜测,这里应该还隐藏着一个房间。 机丞相对衍说道:“女王,应该就是这里。这里一定还有一道门。它的后面应该还有一个房间。” 衍说道:“机丞相,打开它。” 机丞相说道:“是,女王!” 机丞相立即叫来萤蜚的士兵,开始破解首尊室的门禁。 萤蜚的行为引起了紫翑的高度紧张。因为,在首尊室的旁边就是藏匿所有未成年鲲的秘密大厅。它们之间仅仅隔了一堵墙。而秘密大厅又是那些鲲最后的藏身之所。这座基地里再也没与地方能够藏得下那么多的鲲。而且,将秘密大厅提供给学鲲们避难已经是紫翑的底线了。至于羽律之章礼堂,紫翑是不会考虑让这些年幼的鲲去那里的。因为紫翑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来取走藏在羽律之章礼堂里的扶莹之盾,并永久地封闭羽律之章礼堂。 紫翑选择了让自己的助手赶紧远程升级密码模块。但这需要时间。 萤蜚的士兵成功地打开了首尊室的门禁。一间墙壁遍布彩绘的首尊室展现在衍和机丞相面前。衍慢慢步入空荡荡的首尊室,欣赏着那些彩绘壁画。而机丞相则在一旁陪同参观。 紫翑为那么多的学鲲的命运感到无比担忧。他的内心深处也在挣扎着,是否要为了那些纯真的学鲲们动摇自己的底线。但紫翑转念一想,让垂云进入羽律之章礼堂参观学习已经违背了自己的底线,自己承担不起大规模泄露族群的最高文化的风险。 忽然,首尊室一侧空白的墙壁引起了衍的怀疑。 衍对机丞相说道:“机丞相,你说,这面墙壁为什么没有壁画呢?它的后面会不会还隐藏着什么?” 衍的这个问题把紫翑的紧张提到了最高点。就连他身旁正在升级密码模块的助手都紧张得有些手抖。如果他们没能阻止萤蜚开启这道门,那么那些无助的学鲲们就都会被猎杀。紫翑他们不愿意去想象那种残忍的画面。 好在,就在此时,一名萤蜚的士兵急忙赶来报告道:“女王,两位将军已经成功破解了第二武器室的门禁。在里面有很多对我们有价值的发现。两位将军请女王和丞相赶紧过去。” 机丞相想起了第二武器室储藏的是核武器和核原料,立刻意识到两位萤蜚将军的发现一定非同小可。 于是,机丞相向衍催促道:“女王,我觉得两位将军一定是有什么重大发现,所以才急着叫我们过去。第二武器室储藏的可是核武器啊!” 衍意识到了核武器的重要价值,说道:“好。我们过去。这里的事回头再说。” 看到衍带领着机丞相和随从的萤蜚来到了第二武器室,丙和普赶紧迎了上去。 普说道:“女王,我们简直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宝库。这里储存的核武器虽然已经荒废,无法使用,但这些大量的核原料还可以提纯,用于核武器的建造。更加可喜的是,这里有一整套的核武器生产线!” 衍十分高兴地说道:“是吗!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丙也说道:“是啊!一旦我们有了核武器,在面对主宰者们的时候,就不用再那么害怕了。” 丙和普引导着他们的女王衍参观着第二武器室里的各种设备。 衍一边走一边说道:“很好。你们已经掌握了核武器的制作流程吗?” 丙回复道:“我们正在熟悉。相信很快就能掌握。” 衍说道:“很好。你们要尽快开始生产。我有一种预感,主宰者们离我们已经不远了。” 此时,紫翑的助手已经完成了对秘密大厅的门禁密码模块的远程升级。可以说,那些藏匿在秘密大厅里的学鲲们暂时安全了。 异族的飞行器已经进入了扶莹星的绕行轨道。 紫翑的助手向紫翑问道:“紫翑队长,我们要不要进入昊天之穹,破坏萤蜚制造核武器的企图?” 紫翑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之中。一直以来,紫翑都在反复思考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以及族群的最高使命,还有萤蜚和这些事情的深层次联系。紫翑知道,萤蜚一旦拥有核武器,就会对异族构成直接的威胁。到那时,异族恐怕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随意地干涉萤蜚并限制萤蜚的种群规模了。但紫翑也在思考,难道异族就拥有绝对的权力,可以一直干涉萤蜚的命运吗?虽然在异族和所有善良的智慧物种眼里,萤蜚都是邪恶的化身,是来自黑暗的毁灭性力量,但紫翑也开始犹疑,或许萤蜚的族群也拥有被拯救的权利。 第三十六章 放逐者秘踪 第三十六章\/放逐者秘踪 ———————————————— 紫翑的助手再次问道:“紫翑队长,我们要不要进入昊天之穹,破坏萤蜚制造核武器的企图?” 紫翑从自己的犹豫中回过神来,说道:“呃,先不管他们了。” 助手说道:“可是,如果萤蜚掌握了核武器,就会对我们造成直接的威胁,更会逃脱我们的掌控。” 紫翑自信地说道:“没关系。只要我们顺利地取得扶莹之盾,就不用担心核武器了。” 助手问道:“扶莹之盾?那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宝物啊?” 紫翑回答道:“据古老的旅行日记记载,那是一件非常神奇的宝物。等你们见到了它就知道了。” 丙和普指挥自己的士兵投入到核武器的制造中去了。而衍和机丞相则返回首尊室,试图寻找下一道门。但是,他们什么也没找到。 此时,在莹海里,一位受伤的鲲正被一群萤蜚疯狂地攻击着。这些萤蜚可能是在之前的混战中失去了自己的菱却又幸存了下来,然后看到了这位受伤的鲲,于是一路疯狂地追杀着。这位刚成年的鲲由于尾部受了伤,实在是游不快了,这才被这些萤蜚一直缠着。 这位鲲尾部的伤看样子是由萤蜚的质弹武器造成的。破碎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渗出血来。鲜血的气味加剧了这群萤蜚的噬灵渴望。萤蜚们用锋利的爪子和牙齿,不断地撕咬割裂这位鲲的伤口,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这位鲲失血过多而死去。而这位鲲则在海水中不断地翻滚,变换体位,一旦有机会,就用自己的重鳍狠狠地拍击那些袭击他的萤蜚。 激烈的对决一直持续着。眼看着双方都很疲惫了。于是,萤蜚们改变了策略。他们一半继续攻击,另一半却游在一旁休息起来。等休息好了,那一半再次投入战斗,而前一半则开始休息。通过这样的轮换,萤蜚一直保持着对那位鲲的攻击。而那位鲲则因为无法得到休息,再加上伤口的不断恶化,正在变得越来越虚弱。照这样下去,那位鲲迟早会被累死,或者被萤蜚杀死。 就在那位鲲渐渐感到生命的坚韧正从自己的身体里被一点点地抽剥掉的时候,渐渐感到绝望的时候,神奇的情形出现了。在那位鲲的面前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大体呈五边形状的光域,就像一道闪烁着微弱光彩的门。它的深遂与神秘深深地吸引了那位鲲的目光,以至于他都暂时忽略了那些萤蜚趁机撕裂他身上的伤口所造成的剧痛感。 一个带有无比的诱惑力的声音回响在那位鲲的脑海中,说道:“穿过眼前的五行门!穿过它,你将会到达一个自由的海域。在那里,你的所有渴望都将得到满足,不管是来自身体的,还是来自灵魂的!穿过它。我们在等待着你!” 那位鲲被这个带有无比诱惑力的声音迷惑了,再加上萤蜚的攻击带来的剧痛感的逼迫,此时此刻,他已经全然忘记了昔日对昼鱼之路的坚定信仰,朝着那个五边形状的光域,朝着一个充满欺骗但并无恶意的谎言,游了过去。 那群萤蜚追着那位鲲一同游进了那个五边形状的光域。 那个五边形状的光域是一道鸿门,而开启这道鸿门的是异族的一支,一支被叫做放逐者的势力。穿过了鸿门的那位鲲和那些萤蜚都成为了放逐者的俘虏,被安置在昆初的一片地下海——巫渊,供放逐者们研究。 出于对那些关于昊天之穹的隐秘流言的关心,放逐者们通过鸿门来到了扶莹,正好遇上了萤蜚与鲲族的混战。经过一番跟踪监视,放逐者们越来越想深入研究一下这两种敌对的陌生生物的特性。于是,他们设下了这个利用鸿门诱捕鲲和萤蜚的小计策。 在放逐者的旅行器里,他们的委员长虫洞对负责此次扶莹考察行动的行动队队长博蚕说道:“博蚕,你觉得这种叫做鲲的巨型鱼形生物的品性怎么样?” 博蚕回答道:“委员长,从之前的跟踪和观测来看,鲲族应该是一个本性善良的种族。” 虫洞说道:“可是,他们终究也成为了战争的一方。也就是说,暴力的因根还是存在于他们的灵魂深处的。” 博蚕说道:“委员长,我们不能这样片面地看问题。鲲族的暴力是被逼迫出来的。这些天,你也见识到了萤蜚的邪恶。面对如此邪恶的萤蜚,如果鲲族再不表现出暴力的话,那我们的宇宙还有什么值得守护的法则可言呢?不管怎么说,我欣赏鲲族的这种暴力。这片广袤的海洋的正义必须得到维护。我们在被放逐前不是就主张维护宇宙的平衡吗?难道因为我们遭遇了被放逐的冤屈就不打算重拾这种高贵的使命吗?” 虫洞说道:“博蚕队长,我们额头的疤痕早就已经向我们宣告了一个事实,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再像以往一样履行属于族群的光荣而高贵的使命了。即使有可能,也应该是以一种新的方式。至于说到宇宙的平衡,我认为我们所追求的平衡不应该是基于暴力和战争所形成的态势性平衡,而应该是一种纯粹基于和平的本性而达到的本质性平衡。” 博蚕队长说道:“委员长,你所说的不是平衡,那是纯粹的和平。平衡就是在冲突的意义上来说的。” 虫洞说道:“好了。博蚕队长,这个问题我们已经争论好几次了,还是暂时搁置。现在来讨论一下我们的正事。我们的老朋友来了没有?” 博蚕队长说道:“如你所愿,虫洞委员长,你绝对不虚此行!我们已经探测到了母族飞行器的信号,就在扶莹附近。” 虫洞说道:“是吗!那太好了!博蚕队长,我们怎么办?是不是要挑个时间再联系?” 博蚕队长说道:“当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从未联系过母族。我想,他们应该认为我们已经自行灭亡了,已经把我们遗忘在了历史的沙尘之中了。” 虫洞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博蚕队长说道:“就是现在!委员长,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想想那些无情地将我们划入放逐者的行列,并把我们抛弃在荒凉蒙昧的行星上自生自灭的所谓同胞们,我就感到齿寒!我急切地想向他们证明,即使是被母族抛弃了,我们一样生活得很好,一样可以自由地穿行在这个宇宙间,甚至比他们穿行得更远更自由!” 虫洞说道:“说得好,博蚕队长!你说的话真解气!来,让我们联系一下那些所谓的同胞,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吓,让他们深刻领悟一次来自他们所维护的平衡的教训!” 接着,博蚕队长吩咐自己的队员向异族的飞行器发射了一组干扰脉冲。很快,在扶莹的绕行轨道上,异族的飞行器遭遇了放逐者发出的脉冲信号的干扰。 异族飞行器内,紫翑的助手向紫翑报告道:“紫翑队长,我们的飞行器遭遇了一次脉冲信号干扰。” 紫翑惊讶地问道:“难道是萤蜚?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行踪?” 紫翑的助手说道:“不,应该不是。这次干扰的攻击手法表明,对手对我们的仪器设备的性能参数十分熟悉,能达到这种熟悉程度的,应该是己方势力。” 紫翑更加惊讶地说道:“己方势力?己方势力?怎么会!不可能。没有一支己方势力会攻击我们,就像我们不会去攻击任何一支己方势力一样。而且,不可能有一支己方势力在我们周围,没有哪个巡逻队敢于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紫翑的助手说道:“紫翑队长,请冷静一下。我们必须面对这样一个事实,我们受到了一支疑似己方势力的试探性攻击。” 紫翑说道:“不可能!我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定是你们谁弄错了。” 紫翑的助手说道:“紫翑队长,我想有一种可能你一定忽略了。” 紫翑问道:“什么可能?” 紫翑的助手说道:“曾经,有一支被称为放逐者的族众。” 紫翑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良久,紫翑舒了一口气,说道:“这,怎么可能。” 紫翑的助手说道:“紫翑队长,这是唯一的可能。” 紫翑不得不承认道:“是啊。这是唯一的可能。他们回来了,被放逐者回来了。他们回来一定是来嘲讽我的。让大家进入战斗警戒状态!” 然后,紫翑独自盘算着一场可能面临的预料之外的战争。 没过多久,紫翑的助手又来对紫翑说道:“紫翑队长,被放逐者要求与你进行可视通话。” 紫翑犹豫了一下,然后让助手接通了可视通话系统。 映入紫翑队长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孔。而另一端的虫洞委员长看到的也是一个老面孔。 紫翑尴尬地率先问候道:“许多年不见了,我的老朋友,虫洞!” 虫洞接过话说道:“是啊!紫翑,我的老朋友,真没想到我们第一次与母族联系就碰上了你!” 紫翑又说道:“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居然——” 虫洞说道:“你没想到我们还没有消散在历史的尘沙之中,而且居然还出现在了你的面前,是不是?” 紫翑承认道:“呃,是的。” 虫洞继续说道:“自从我们之间那次决然不复的分别后,我当选了放逐者的委员长。放逐者们历经坎坷磨难,终于重获新生。今日,我们与你们接触,并没有什么恶意。我们只是想向母族的同胞们表明身份,并借此告诫你们,你们对宇宙的平衡的理解还远远不够全面,就像我们的理解也不全面一样。所以,你们曾经的放逐行动是一次值得反思的错误行动。当然,我们现在已经无意于去追究这项错误。因为,这项错误给我们的族群,给我们放逐者,带来了更多值得珍惜的秘密。” 紫翑意识到了,自己面对的这位昔日政敌的话必然蕴含着十分重要的信息。 于是,紫翑放下面子追问道:“虫洞,能透露一下你们所了解到的秘密是什么吗?” 虫洞回答道:“那是关于这个宇宙之广袤的秘密。我能透露的就只有这么多。日后,你们会见识到这个秘密的深邃。我相信,命运之轮会让我们再次相遇的。” 紫翑急忙问道:“什么意思啊?虫洞,你要走了吗?” 虫洞回答道:“没错。我要返回我们自己的基地了。我们这次出行本来是要探访一下传言中的昊天之穹。现在,你们来了,我们自然该走了。不过,幸好我们此行还有些其它的收获,总算没白跑一趟。” 紫翑又问道:“其它的收获,什么收获?” 虫洞回答道:“紫翑,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分别后,我为能够在这个陌生的星域见到你这位老朋友,这位昔日的政敌,感到很愉快。请保留我们之间的联系方式。命运之轮为我们安排了有趣的路径。让我们前路再见。” 紫翑还想要说点什么,但虫洞的影像已经从显示设备上消失了。 随即,紫翑陷入了对过往的回忆之中。 在昊天之穹的内部,第二武器室里,得益于异族遗留的大量核原料和先进高效的生产线,丙和普率领的萤蜚士兵已经制造出了第一枚核武器。后续的制造工作正在紧张地进行着。 看到萤蜚自己制造的核武器,衍十分高兴。 衍向身边的机丞相问道:“机丞相,核武器的威力到底如何?” 机丞相回答道:“女王,核武器是主宰者们的资料中记载的一种威力十分巨大的毁灭性武器。它们的威力基于所使用的核原料的种类和多少而跨度很大。主宰者们承认,即使是他们的飞行器也承受不了一枚核武器的打击。” 衍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我们终于有了足以打击主宰者的武器了。” 异族的飞行器内,紫翑的助手将紫翑从对过往的回忆中唤醒了,并向他报告了萤蜚在昊天之穹内部制造出了核武器的消息。这个消息让紫翑着实有些不安。之前,在选择保护学鲲还是第二武器室面前,紫翑选择了学鲲。可是现在,被萤蜚占据的第二武器室正在给异族制造越来越大的麻烦。 不过,紫翑估计,萤蜚在利用第二武器室的核原料制造了足够多的核武器后应该就会离开昊天之穹。到那时,自己再带领队伍潜入基地,只要取得了扶莹之盾就不用担忧萤蜚的威胁了。 冰封的莹海之中,放逐者的飞行器内,放逐者的委员长虫洞对博蚕队长说道:“博蚕队长,我们的老朋友,那些令我们感到齿寒的所谓同胞,正在盘算着进入昊天之穹探寻它隐藏的秘密。所以,我想,我们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我现在还不想与他们发生过多的交集。博蚕队长,你觉得呢?” 博蚕队长说道:“委员长说得对。我也不愿意过早地接触他们。虫洞委员长,我们还是返回基地。我不想搅进鲲族、萤蜚以及母族之间的任何纠缠之中。我只想享受属于我们的宁静。” 虫洞说道:“正合我意!博蚕队长,命令大家,开启五行门,即刻返回基地。” 于是,放逐者们在莹海中开启了一道大体呈五边形状的泛着微弱光芒的巨大鸿门。然后,放逐者们的飞行器穿过鸿门,消失了。 垂云率领着自己的二十位夜鲲战士,一直在冰封的莹海中四处寻找先和复的凕舟,准备为那些死去的鲲复仇。二十一个尊都伸出了各自的刃针。那些锋利的刃针轻盈地划开海水,随时准备将复仇的怒火倾泻到出现在视野之内的萤蜚菱群身上。但是,他们找了很久依然没见到萤蜚的凕舟的踪迹。 奇散忍不住先开口说道:“浮云,你说我们还要找多久啊?那些可恶的萤蜚都躲藏到哪里去了?” 浮云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或许,他们已经不在莹海之中了。” 解期也说道:“是啊。浮云,你的猜测很有可能。” 零台忍不住了,直接说道:“垂云,浮云说得有道理。这样找下去恐怕没什么希望。我们还是到海冰上面去寻找萤蜚。” 垂云说道:“大家要有耐心。萤蜚杀害了我们那么多的同胞,我们一定要找到他们,为死去的鲲复仇。” 二十一位鲲异口同声地说道:“为死去的鲲复仇!” 忽然,宏以说道:“垂云,你快看!前面好像是一群菱。” 垂云看了过去,沉着地回答道:“嗯,有些像。不过,从这里看起来还是有些模糊,不能确定。夜鲲的勇士们,让我们迎着战斗的苦与痛,迎着鲜血的历练,加速前进!” 二十一个尊排列着战斗队列,迅速地向前机动着,很快就确认了前方正是一小群菱。垂云下达了全歼这群菱和其中的萤蜚的命令。然而,那些萤蜚应该是已经发现了垂云他们,忽然开始十分迅速地朝前方逃离,试图摆脱垂云他们的攻击。 第三十七章 杀戮与悲悯 第三十七章\/杀戮与悲悯 ———————————————— 垂云率领着自己的夜鲲战队对那群萤蜚的菱群紧追不舍。二十一个尊的刃针折射出森森寒光,仿佛述说着二十一位夜鲲对萤蜚的深刻仇恨,以及要消灭这些萤蜚的坚定决心。而那些萤蜚早就见识过鲲族的尊的厉害,此时,唯有驾驶着菱一门心思没命地逃离。 可是,尊毕竟是有着先进科技的异族遗留给鲲族的武器平台,有着十分优异的性能。可以明显地看出,尊群正在一点一点地接近菱群。菱群里的萤蜚正在为自己的性命感到深深地担忧。 但是那些萤蜚也不愧经历了许多场战争的磨练,都十分老到了。只见菱群快速地从一个聚团分散开来了。这样一来,面对一个十分分散的菱群,垂云他们的尊群就无法展开集约攻击。这让零台大为恼火。 零台气愤地说道:“太可恶了!这些萤蜚太狡猾了!我正准备对他们展开强力的集中攻击,可是他们居然分散开来了!” 末下说道:“零台,这些萤蜚都是经过太多场战斗淘汰出来的。在战斗技巧方面他们可以算得上是精英了。这一点,我们比不上他们。所以,你就不要这样抱怨了。” 零台还打算抱怨几句,但宏以的声音盖过了他。 宏以说道:“垂云,你看,前面好像就是萤蜚的两艘凕舟!” 垂云和大家定睛一看。透过菱群,可以看见在前方的海水中有两个巨大的模糊黑影,大约就是之前见过的凕舟的模样。 垂云说道:“没错!大家注意了!萤蜚的凕舟就在前面。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在萤蜚的凕舟内部,先在菱核里对复说道:“复,他们追来了。那些鲲族的抵抗力量上当了。让我们把他们引到海冰上面去。在那里,我们就能发挥我们的高能量武器的效能,熔断尊所依仗的锋利刃针,让那些鲲族失去大部分的战斗力。” 复说道:“先,不要着急。我们要想牢牢地吸引住他们,还得给他们一点甜头。” 先问道:“什么甜头?” 复说道:“我们应该让他们杀死一些士兵,这样他们就会更加自信地追着我们不放。” 先说道:“虽然我对于使用计谋一直不屑一顾,不过你所说的也不无道理。就照你所说的,试试。不过,要牺牲也是牺牲你的士兵。我是不会让我的士兵白白做出这种牺牲的。” 复说道:“先,你还是那么骄傲。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骄傲付出代价的。” 先反驳道:“这不叫骄傲。这叫勇略。我喜欢勇略,就像你和普喜欢谋略一样。” 复说道:“没想到,我们同为女王最信赖的勇士,居然也会有这么大的不同。” 先说道:“复,注意你的表达方式。我是第一勇士,我才是女王最信赖的勇士。” 复悻悻地说道:“好。” 然后,复就指挥自己正在逃亡的士兵,准备为萤蜚的胜利做出应有的牺牲。于是,一小部分逃亡的萤蜚缓慢地降低了速度,做出因为疲惫而被鲲族的尊追上了的架势。 在尊群里,奇散说道:“浮云,我们的尊相对于菱的速度并不算很快,失去了速度优势,我们就无法像上次战斗时那样用我们的锋利刃针切开那些菱。怎么办?” 独山忽然说道:“我们可以用横向机动的方法。我们的尊在和菱并驾齐驱的时候,忽然做出高速的横向机动,就能用刃针刺进那些菱,再做出旋转或者摆动动作,就能割破那些菱。” 浮云说道:“独山说得对。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垂云,你说呢?” 垂云说道:“行。大家就照独山说的去做。现在,让我们加速赶上去,展开攻击。” 二十一个尊终于驶进了稀疏的菱群中,开始寻找各自的攻击目标。在复的命令下,那些稀疏的菱群有一部分忽而聚拢,忽而分开,反复吸引着鲲族的注意力。 而鲲族,在垂云的带领下,将满腔的怒火倾泻在了这些邪恶的萤蜚身上。就连最胆小的记迁和独山都驾驶着自己的尊在勇敢地作战。最值得称赞的是十二名学鲲,他们在作战中一点也不逊色于垂云他们九位鲲。许多个菱被鲲族的尊挑破了,外壁被杂乱地撕开了。失去了菱的保护,那些无助的萤蜚游荡在海水里,最后都被鲲族的尊杀死了。 不远处的菱核里,先对复说道:“复,你太残忍了。你就忍心命令你的士兵这样去送死?” 复说道:“他们这不叫送死。这叫牺牲,为了萤蜚的族群能够战胜鲲族所必须做出的牺牲。他们会感到光荣的。” 先说道:“他们的身体和灵魂都已经被撕碎了。他们已经无法感到光荣了。” 复说道:“好了,先,我们先搁置这个问题。快让你的士兵把鲲族护卫队引诱过来,一直带到海冰被我们切开了的地方,把那些尊引诱到海冰上面的空中去。然后,我们一起消灭他们。” 先只得说道:“好。” 不远处的海水中,幸存的萤蜚驾驶着自己的菱快速地朝先和复的凕舟机动过去了。 解期说道:“垂云,那些菱要逃!” 末下说道:“看样子,他们是想逃到他们的凕舟那边去。奇怪,刚才混战时,萤蜚的凕舟怎么不来援救呢?” 零台说道:“凕舟来了又能怎么样?在我们的尊这些锋利无比的刃针面前,萤蜚的菱都会被轻而易举地切开。他们来再多也无济于事。所以,他们知道还是不来比较好。” 浮云说道:“垂云,我们追上去。零台说得对,在我们的刃针面前,萤蜚的菱可谓是不堪一击。我们应该乘胜追击,彻底消灭这些屠杀我们的同胞的邪恶力量!” 垂云担忧地说道:“我总觉得,按照我对萤蜚的邪恶程度的理解,他们的作战能力应该不至于如此地差。我总感觉他们在谋划着什么。要知道我们至今还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萤蜚的女王衍的消息。” 宏以说道:“垂云,即使萤蜚或者他们的女王衍在暗中谋划着什么,我们也不能畏缩。我们是扶莹唯一的一支抵抗力量。翼若的队伍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的牺牲。现在,我们才是莹海的希望,我们必须面对自己的责任。垂云,让我们向着那两艘萤蜚的凕舟发起进攻!” 浮云也说道:“是啊。垂云,下命令!” 垂云对自己的二十位战友说道:“夜鲲的战士们,你们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吗?我预感到,接下来的战斗将会异常激烈。” 二十位夜鲲回答道:“当然。我们愿意为夜鲲之路奉献自己的生命!” 垂云说道:“好!让我们用我们的第二身体——尊,书写属于夜鲲的传奇!让我们的传奇在夜鲲之中代代传颂!让我们朝着胜利,前进!” 由二十一个尊组成的战斗团队朝着先和复的两艘凕舟冲了过去。 先和复发现情况之后,迅速作出了反应。两艘凕舟立即向前逃开,但同时又保持着合适的速度,使得鲲族既追不上又丢失不了目标。很快,两艘凕舟就接近了他们既定的已经切开了厚海冰的区域。两艘凕舟急速下沉,然后转而竖直向上,一下子冲破海面的薄冰,飞入了明亮的空中。 垂云和他的战友们突然经历这一变故,都在出水口附近犹豫了一下。 浮云说道:“垂云,萤蜚突然掉头向上,飞入了海冰上面的空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零台说道:“浮云,能有什么阴谋?况且,海面以上的空中更加明亮,更加开阔无阻,更有利于我们的尊发挥优势。一切条件都是更有利于我们。我们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宏以也说道:“而且,在海冰上面,那些菱被切开后,无处藏身的萤蜚只能一个个从高空掉落到冰面上摔死冻死。这岂不比在海水中击杀萤蜚更高效。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即追上去。晚了就会让萤蜚又一次逃脱了。” 在悬浮于冰面上方的凕舟菱核里,先对复说道:“复,你的计谋还管用吗?那些鲲族好像没有追来呀?” 复也有些焦急地说道:“是啊。我也不敢肯定啊。毕竟,我与鲲族打交道的时间并不久,还不够了解他们。不过,我感觉他们是会追来的。再等等看。” 很快,尊群排成尖角长条状队列,由垂云、浮云、宏以领头,飞出了水面,迎着冥阳柔和的光线,朝着空中的两艘凕舟冲去。 菱核里,复激动地说道:“先,看,他们来了!那些鲲族来了!” 先也激动地说道:“我注意到了。真是太好了。让我们再飞高一点,把他们带到高空。这样,当我们烧毁他们的尊后,他们就会无路可逃。” 复调侃道:“先,你还说你不屑于使用计谋。你这不是计谋,是什么?” 先说道:“我说过,我这叫勇略,跟你们的谋略不一样。” 在空中,摆脱了海水的阻滞,鲲族的尊可以比萤蜚的凕舟保持更高的速度和机动性。 垂云、浮云、宏以率领着鲲族的尖角长条形战斗队列,朝着复的凕舟飞去。鲲族的战斗队形转为三个条形队列。三条有着明晃晃刃针的战斗队列如同三条高速机动的刃链,从凕舟的外表面削过,仿佛一把把利刃削过松树的枝干时落下一片片的树皮一般,一群群破损的菱和一个个无助的绝望的萤蜚随之落下了。 看着那些因为破损而落下的菱和在落下摔死之前无助地嘶喊的萤蜚,零台说道:“真是太解气了!这些萤蜚终于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些天以来,我从未如此开心过。” 浮云也说道:“是啊!想想他们屠杀我们的同胞时,是多么地肆无忌惮啊。如今,也轮到他们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再来一波攻击!” 垂云心情凝重地说道:“不。我的夜鲲勇士们,我们不能这样看待杀戮。萤蜚猎杀我们鲲族,猎杀其他的智慧物种,都是一种邪恶的行径。而我们的自卫行动虽然不是邪恶的,但因此而发生的任何杀戮它也是杀戮。我们必须充分认识到杀戮的不合理性。我们都是善良高贵的鲲。对善良和高贵的信奉是我们作为夜鲲的基本素养。在我们对这些萤蜚展开必须的杀戮时,我们一定要怀着一颗悲悯的心。只有这样,我们的灵魂才能得到安宁。我们一定不能让我们的灵魂迷失在复仇和杀戮之中。否则,我们不会被我们所背叛的和继承的信仰原谅,我们的文明也无法达到真正的璀璨。” 大家被垂云的一席话说得都沉默了,都对夜鲲之路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记迁说道:“垂云说得太好了。我们的杀戮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们不应该将欣喜建立在杀戮之上。” 独山也说道:“没错。我觉得垂云所说的悲悯应该成为我们夜鲲的文化中一个很重要的基础元素,一代代地传扬下去。” 浮云说道:“垂云,我们错了。以后,我们一定时刻铭记悲悯之心,努力参研夜鲲的文化。” 零台也说道:“垂云,我一定会牢记你的话,并时刻以悲悯之心告诫自己。” 宏以说道:“可是,垂云,那些萤蜚似乎丝毫没有要离开扶莹的迹象。我们该怎么办?” 垂云说道:“那就让我们以更大的悲悯之心,用新一波的进攻,瓦解他们的斗志,直至驱离他们!” 于是,二十一个尊排成以垂云、浮云、宏以领头的三棱柱状的攻击队型,再次朝着复的凕舟冲了过去。这一次,伸出刃针的尊的队列如同蟒蛇盘绞猎物一般沿着凕舟的外表面绞过。更多的菱被绞碎,更多的萤蜚从高空坠落到冰面摔死了。 菱核里,复看到自己的凕舟屡遭攻击,而先的凕舟却至今完好无损,心里很不平衡。于是,复想向先求救。复觉得这样既能缓解自己的压力,也能让先的凕舟在抵挡攻击中遭受一些损失,免得自己在女王和大家面前难堪。 复对先说道:“先,我的凕舟屡遭攻击,士兵死伤众多。你快救救我!” 先问道:“我看到了。可是,我该怎么救?” 复说道:“按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对策,赶紧使用能量武器攻击那些尊!” 先说道:“可是,那些尊总是从你的凕舟的表面切削而过。如果我用能量武器攻击他们,恐怕也会伤到你的凕舟。” 复说道:“不要顾及那些了。你再不反击,我的士兵就会死得更多。” 先说道:“好。我来试试。” 先命令自己的士兵打开了面向复的凕舟一侧的能量武器。高能光束朝着鲲族的尊和复的凕舟照射过去。 奇散和解期的尊最先被高能光束擦身而过。得益于尊的建造材料原排列合金的优异性能,这次高能光束的照射并没有对奇散和解期的尊造成什么影响。但奇散和解期都感觉到眼睛一阵眩晕,自己的感光能力好像受到了损伤。 过了好一会儿,奇散从眩晕中恢复过来,赶紧说道:“垂云,那些从凕舟发出的光束,具有很高的能量。你们一定要小心。尤其是,它们一旦照射到你们的尊,就会对你们的眼睛带来伤害,造成眩晕。我看大家都有必要调低尊的光感知度,以便保护自己的眼睛。” 听了奇散的经验,垂云赶紧吩咐道:“大家都听奇散的,调低尊的光感知度,只要能满足视物需求即可,以保护我们的眼睛。同时,大家注意保持高速机动,避免被高能光束照射过久。” 所有的鲲都在照着垂云的指示行动着。 零台说道:“垂云,我们是不是应该对另一艘凕舟也发动进攻?或许,两艘凕舟都受到了损伤之后,萤蜚就会考虑撤离扶莹了。” 宏以说道:“垂云,零台的说法值得考虑。我倾向于他的说法。” 很快,陆续有几位鲲赞同零台的说法,其中也不乏学鲲。 经过一番思量,垂云决定采纳零台的建议,对先的凕舟展开攻击。 垂云一边驾驶着尊在机动中调整着队形,一边说道:“这一次,让我们给这些萤蜚来一点更厉害的!” 浮云赶紧问道:“什么更厉害的?” 宏以也问道:“怎么个更厉害的?” 垂云说道:“大家都驾驶自己的尊,将自己固定稳了,然后高速旋转起来朝着那艘未受损的凕舟冲过去。让萤蜚们好好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众位鲲齐声高呼道:“太好了!这可真是一个好主意!” 就这样,二十一个尊还是列成三棱柱状的队形,朝着先的凕舟飞去。不过这次,每个伸出刃针的尊都是处于高速旋转状态。于是,这个三棱柱形状的队伍简直就成了一台巨大而又高效的萤蜚绞肉机。只见,当一个个尊从凕舟表面擦过的时候,被撕开的菱和萤蜚的身体如同碎屑一般簌簌落下。如此惨烈的杀戮景象,并不比萤蜚在海水中猎杀鲲族平和多少,甚至还要更加惨烈。如果垂云他们二十一位鲲不是处于高速旋转之中无法看清的话,相信怀着悲悯之心的他们是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场景的。 第三十八章 鱼羽永隔 第三十八章\/鱼羽永隔 ———————————————— 经过鲲族这一番绞肉机般的强力攻击,先的凕舟被剥去了外面厚厚的一大层,可谓是遭受了重创。先损失的菱和萤蜚士兵甚至比复损失的还要多。 在复的菱核里,复正在为先的凕舟所受到的损伤暗暗高兴。 就在先为自己的凕舟所受的损失懊恼不已的时候,有了来自女王衍的消息。 先和复开始向女王衍报告这次交战的情况和各自的损失。 复说道:“女王,这次的战况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损失了很多的菱和士兵。” 女王很不高兴,转而向先问道:“先,你呢?情况怎么样?” 先回答道:“我的情况只怕要比复的情况更糟糕。” 女王衍通过通讯系统对先和复说道:“怎么会这样?两边都不顺,这个独立纪念日是怎么了!先、复,我们偷袭昊天之穹将学鲲一网打尽的计划也失败了。那些学鲲不知道都躲到哪里去了。不过好在我们获得了一批足以对抗主宰者的核武器。现在,我命令你们即刻前往扶莹的夜面,与我们一起在今天的寒至之夜从海面上和海面下夹击那些准备做升空之旅的鲲族。我们是萤蜚,是灵烬使者,我们绝不会让鲲族的灵魂逃离我们的水晶!” 先和复说道:“是,女王!” 然后,先和复指挥受损的凕舟朝着扶莹的夜面飞去了。 垂云他们经历了刚才的高速自旋,缓了好久才从眩晕中恢复过来。 看到两艘受损的凕舟即将消失在天边,零台欢喜地说道:“太好了!萤蜚终于逃走了!我们胜利了!” 记迁说道:“真的吗?我们真的胜利了吗?” 浮云向垂云问道:“垂云,你觉得我们胜利了吗?” 垂云看着天边即将消失的凕舟,说道:“当然,你没看到那两艘受损的凕舟已经——不好!翼若!” 浮云急忙问道:“什么意思?垂云!” 垂云定了定神,说道:“夜鲲的勇士们,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马上出发!在扶莹的夜面,寒至之夜马上就要降临了,翼若和大批的鲲即将要进行最后一次升空之旅。萤蜚们一定是冲着他们去了。我们必须马上赶过去,守护他们的最后一段尘世旅程!” 于是,大家随着垂云即刻出发,追着即将消失在天边的凕舟而去。 每年的寒至之夜是完成了训练的鲲走完昼鱼之路的最后时节。那时候,扶莹表面彻底冰封,冰层之厚,连体型巨大的鲲都奈何不了。但是,引力可以。这一夜,扶莹的卫星紫嫦和蓝娥双月相叠,叠月的引力暗潮达到顶峰,与恒星北冥的引力共同作用,刚好能够挤破扶莹表面的厚厚冰层,引发最强大的羽流,为鲲一生的最后一次升空打开通道。被引力拉扯的海水将冰层挤压出许多巨大的裂隙。海水沿着那些裂隙喷涌而出,一边上升一边凝结成碎冰,最后又落回冰封的星球表面。这些羽流形成了一个又一个水与冰组成的超级喷泉。有时还能看到夜色中的喷泉柱外围分布着电弧和离子光幕。那些在热季里累计完成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升空训练的鲲就顺着这些超级喷泉第一万次升到高空。鲲的一生都在为这第一万次的升空做准备。这一次是来自奇寒的考验。第一万次升空的鲲会在落回冰封的星球表面并且失去自己的生命之前用自己久经历练的硕大眼睛看到整个宇宙,从而让自己的灵魂完成昼鱼之路的试炼,前往一个在传说中被称为“南冥”的地方,化生羽类……除了新近出现的叛逆者,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鲲从未放弃过这种从荒古流传下来的传统。 莹海里,翼若和她幸存的追随者们已经聚集在了今夜最有可能发生羽流的冰面下方。 一名追随者向翼若问道:“美丽的尚鲲翼若,我们不会又遭到猎杀者的攻击?” 翼若回答道:“你看,从我们周围的光亮度来判断,夜色已经降临了,升空的时间已经不远了。请不要担心,请相信昼鱼。我们一定能够完成我们的昼鱼之路。当然,也不排除我们还会遇到艰难险阻,比如来自猎杀者的围捕。但是,昼鱼之光会祝福我们的,而且我们也不会退缩的。对不对?” 另一名追随者说道:“没错,尚鲲说得没错。我们是绝对不会退缩的。我们要勇敢地撇开一切困难,完成我们的最后一次升空之旅。” 翼若看着自己的追随者,回想着一路以来的艰难险阻,心中感慨良多。此时,趁着羽流还没有爆发,翼若在努力地回忆着自己和垂云曾经经历的点点滴滴的美好。直到现在,翼若都是如此地眷恋着垂云。然而,翼若又必须在今夜割舍这份难以忘怀的爱情。翼若在天真地幻想着,自己或许可以将这份无比美好的爱情带到星空的尽头,带到那个出现在自己梦境之中的传说中的自由旷域…… 萤蜚的女王衍早已经带领着她的两位勇士丙和普的队伍离开了昊天之穹。三艘凕舟在海水之中朝着扶莹的夜面,也就是翼若他们所在的地方航行而去。其中,衍的凕舟携带着由丙和普的士兵在昊天之穹的第二武器室里赶制出来的那批核武器。 按照衍的计划,她的四位勇士将负责驾驶四艘凕舟从海面下和海面上两个方向夹击那些准备进行升空仪式的鲲,也就是翼若和她的追随者们,并收取他们的强大灵魂。 冰面之上的空中,垂云的队伍正在一点点地接近先和复的凕舟。 眼看着鲲族战队一点点接近,先和复开始有些着急了。 先对复说道:“复,我们跟他们战斗!这样被他们追着不放让我感到很窝囊。” 复说道:“先,我们不能被气愤冲昏头脑。女王命令我们去夜面夹击鲲族。我们必须执行好女王的命令。” 先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眼看就要被追上了。而且,我们在之前的交战中损失惨重。我们怎么应对鲲族的力量?” 复说道:“我们两艘凕舟显然敌不过鲲族的二十一个尊。但是,一旦我们与女王他们汇合了,我们五艘凕舟加起来一定可以战胜鲲族的护卫队。” 先问道:“那眼下,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怎么应对一点点迫近的鲲族?” 复想了想,说道:“老办法。我们化整为零。我们把菱尽可能多地分散开去,只保留小部分护卫菱核的菱,呈雾态队形向目的地高速机动。这样,即使我们被追上了,菱核的体量比较小,机动性大大增加,应该可以逃脱鲲族的攻击。” 先想了想,说道:“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于是,先和复的凕舟开始执行分散指令。很快,两艘巨大的凕舟就分散成了一群群雾状分布的菱,而两个菱核则躲藏在雾状分布的菱群内部。 鲲族这边,浮云对垂云说道:“垂云,萤蜚又在耍什么花招?他们将凕舟分散成一个个菱干什么?是不是打算对我们展开攻击?” 垂云说道:“我看不是。他们应该是想躲避我们的攻击。我们在之前的战斗中对他们造成了重创。这给他们的心理造成了打击。他们开始惧怕我们。” 宏以说道:“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逃走呢?怎么还有胆量飞往扶莹的夜面去猎杀翼若和她的追随者呢?” 垂云思考了一下,说道:“或许,萤蜚的女王衍在跟我们玩什么花招。总之,大家小心为妙。” 浮云问道:“花招?什么意思?” 宏以说道:“垂云的意思,是不是萤蜚的凕舟还不止这两艘?” 垂云忧虑地说道:“没错。我担心的正是这个。如果萤蜚的凕舟更多的话,我们一定难以抵挡他们的攻击。” 垂云的话让鲲族战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大家都意识到,很可能,一场必须赌上性命的战斗正在等着大家。 过了一小会儿,垂云问道:“大家害怕吗?尤其是我们的十二位学鲲,你们害怕吗?” 所有的队员都表示不害怕。 浮云说道:“垂云,我们不应该再称呼他们为学鲲了。他们的身体和灵魂已经跟我们一样强大了。他们已经是合格的夜鲲战士了。” 垂云说道:“没错,合格的夜鲲战士。我的战友们,不管前路如何,我们都必须勇往直去。在扶莹的夜面,在即将到来的寒至之夜,我们的同胞们,翼若和她的追随者们,即将进行他们的最后一段尘世之旅。我们必须赶过去保护他们,送别他们!” 就这样,垂云他们追着先和复的雾状菱群来到了扶莹的夜面。 今夜,这里的天气如同扶莹的寒季最普通的夜晚一样晴朗。天空之中,群星灿灿,紫蓝双月已近中天,正相互交叠,紫色姐姐在后,环抱着蓝色妹妹在前,如同隔着梦纱在辰海之中濯沐,美丽得如同最纯净的童话,如同最神圣的诗篇。 唯一玷污着这种美丽的就是空中的萤蜚菱群。而垂云他们则一直追着菱群在空中绕圈。 在冰封的海面之下,翼若和她的追随者们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叠月的引力暗潮,感觉到了升空的时机正在临近。因此,翼若开始变得兴奋起来。 翼若对她的追随者们说道:“我的同胞们,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叠月的引力暗潮?” 很多年龄稍长的追随者说道:“我们感觉到了。” 翼若说道:“是的,我也感觉到了。羽流即将爆发。我们苦苦等待的升空时机即将到来。昼鱼的子孙们,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付出了那么久的坚持,终于,现在,回报的时刻就要来临了。让我们欢呼!让我们为昼鱼之光的仁慈欢呼!” 与此同时,衍和她的两位勇士丙和普驾驶的凕舟已经接近了翼若他们所在的海域。 丙在自己的菱核里对女王衍说道:“女王,我听说,先和复的凕舟都遭遇了重创,损失了好多菱和士兵。是这样吗?” 衍无奈地回复道:“是的。” 普说道:“女王,真没想到,鲲族的力量还是不容小视的。对此,你一定有什么计划。需要我做些什么?” 衍说道:“丙、普,等我们找到鲲族的仪式队伍后,由我亲自率领士兵们展开猎杀,你们两位率领各自的凕舟去支援先和复。我相信,你们四艘凕舟加在一起,肯定能够战胜鲲族的护卫队。” 丙和普回复道:“是,我的女王!” 天空中,对萤蜚穷追不舍的垂云对翼若的最后一次升空之旅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一方面,垂云希望翼若能够圆满地完成这最后一次升空之旅,实现她追求了一生的理想和信仰,完成属于她的昼鱼之路,从而让她的灵魂得以化生羽类。另一方面,垂云又不希望翼若踏上这最后一趟升空之旅,因为这第一万次升空意味着翼若的尘世生命的终结,意味着自己和翼若再也不可能见面了,意味着自己和翼若之间的真挚爱情将要被生与死的鸿沟分隔开来…… 海面下,翼若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对自己的追随者们说道:“昼鱼的子孙们,我们期盼已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让我们用自己微弱的力量撞击海冰,早一点打开最后一趟昼鱼之路的通道!” 于是,翼若率领着自己的追随者们开始用他们的头部撞击厚厚的海冰,加速它们的开裂。 而此时,衍的队伍已经到达了翼若他们所在的海域,已经看到了鲲族的队伍。 终于,浮云率先注意到下面的海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隙。 于是,浮云惊呼道:“垂云!羽流!” 垂云听到了浮云的提醒,收起刃针,驾驶着尊朝着那条裂隙飞去。 此时,大量的海水不断从裂隙里喷涌而出,直上暗霄,在月色的照耀下,反衬出微弱的亮光。由于此时的扶莹表面十分寒冷,海水在喷涌而上的途中,从外至内陆续凝结成了碎冰。那些碎冰在随着喷泉柱一同升到高空后,又一道落回了冰封的星球表面。 海面上的裂隙还在增加,喷泉柱也在增多。喷泉柱上还披着一道道电弧和一块块离子光幕。 垂云驾驶着尊,绕着第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喷泉柱飞行着,搜寻着。很快,他就发现了在这个喷泉柱里奋力向上游动的翼若。 海面下,急匆匆赶到的衍一行迅速展开了对鲲族的夹击。衍指挥自己的菱和士兵对聚集在裂隙附近等待升空的鲲族展开了猎杀。而丙和普的凕舟则从冰面的裂口处直接飞出,支援先和复去了。 海面上,先和复命令各自的雾状菱群分散开来,自由猎杀那些从冰面裂口沿着喷泉柱一起涌出的鲲族。 垂云赶紧命令鲲族护卫队尽全力保护翼若和她的追随者们的升空之旅。二十一个尊与那些正向鲲族展开猎杀的菱厮杀了起来。 垂云一边击退来袭的菱护卫着翼若,一边隔着尊对她说道:“翼若,你的理想即将达成,我只能守护你到这里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此时,翼若已经冲出了喷泉柱的顶端。昼鱼之光照进了她凝望宇宙的深邃双眼。垂云仿佛看到整个辰海倒映在翼若的眼睛里。 翼若对垂云说道:“垂云,我感觉到奇寒正在噬裂我的身体,而同时,昼鱼之光正在温暖我的灵魂。我已经听到了来自昼鱼的呼唤!垂云,十分感谢你陪伴我并守护我一起走到了今天。我会在星光的尽头注视着你,祝福着你!请记住我们之间的千星之约!永别了,我挚爱的尚鲲,垂云!” 透过尊,垂云仿佛看到了翼若的灵魂在飞升。 翼若的身体开始下降。为了避免自己的挚爱的遗体掉落到冰面上摔得支离破碎,垂云驾驶着尊飞了过去,用尊托举着翼若的遗体朝冰面降落下去。最后,垂云将翼若的遗体搁在了海冰之上,满心痛苦地注视着翼若安详的遗容。 得到了丙和普的支援,先和复的菱群都去肆无忌惮地攻击那些沿着喷泉柱上升的鲲族了。这使得先和复的只裹着一层菱的菱核暴露出来了。 也许是因为翼若的灵魂见到萤蜚对自己的追随者的疯狂猎杀后升起的无比愤怒,一时间,羽流上的夜空阴云骤起,遮星闭月。只听见夜空中忽然传来阵阵雷鸣之声,威严叱咤。 垂云惊讶地说道:“这,是扶莹之怒!” 忽然,夜空中惊现七道高能闪电,电弧交缠,撕破夜暗,如同正义之鞭网一般,一齐击中了先的菱核。菱核上的菱爆散四落,菱核也遭受了毁灭性打击,朝着冰面坠落下去。在菱核里的萤蜚第一勇士先受到了致命的伤害。一名萤蜚罪魁就这样被正义遣送回了黑暗的深渊。 看到先的菱核坠落到冰面摔得支离破碎之后,垂云这才注意到,翼若的眼睛合上了。 垂云用肉须抚摸着颌下的曲尺,回忆着自己与翼若之间曾经的美好时光,对着翼若的遗体说道:“永别了!我挚爱的尚鲲,翼若!让我们在千星之光的尽头再续尘缘! 乘贲流以上暗霄兮,览彼天河; 冒奇寒以引众鲲兮,痛哉长溘; 曳电弧以惩敌酋兮,毁彼菱核; 弃凡躯以往昼星兮,鱼羽永隔; 飞升兮入海,悲逍遥兮不可得。” 第三十九章 衍的报复 第三十九章\/衍的报复 ———————————————— 看到先的菱核被闪电击毁的一幕,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命令自己的菱和士兵停止对鲲族的猎杀,聚集到自己的菱核周围,保护自己。而丙和普也受到复的行为影响,收敛了各自的菱和士兵,保护自己的菱核。三艘凕舟都围在损毁的先的菱核周围。 此时,正在海面下率领萤蜚猎杀那些来不及升空的鲲族的萤蜚女王衍收到了复的紧急报告。 复说道:“我的女王,我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告诉你一个消息。我们的第一勇士,我们的指挥官,先,刚刚在与鲲族的交战中,被七道高能闪电击中,随着他的菱核一起坠落到了冰面上。此刻,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女王,你快来看看。” 忽然收到这个关于先的报告,衍失惊得不敢相信,吃吃地问道:“复,你说什么?先怎么了?” 复说道:“女王,我们的第一勇士先已经坠落到冰面上,奄奄一息了。你快来看看。” 衍命令自己的菱和士兵赶紧聚集成凕舟状态,沿着冰面的裂隙飞了出来,找到了先的菱核。 很快,奄奄一息的先就被送到了衍所在的凕舟的菱核里。 衍将手中的规放到先的手中,一起握住,看着躺在救护设施上的先,急切地问道:“先,我是衍。你感觉怎么样了?握紧我放在你手中的规。我一直坚信它有着神奇的力量,能够治愈许多的创伤。先,你能听到我所说的话吗?” 经过规的引导,一股奇异的能量从规顶端的灵石进入了先的体内。先的脸上恢复了一丝生命的气息,露出了身为萤蜚极其少见的安详。 先露出吃力的微笑,对衍说道:“我尊贵的女王,衍,我能听到你所说的话。不过,我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与你交谈了。黑暗即将带走我的灵魂,就像它收割自己种出的果实,然后焚灭在时空的尽头。” 衍痛苦地说道:“先,我的第一勇士,我最忠诚的追求者,你不能抛下我独自而去。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吗?我们说好了要一起拯救族群的命运,说好了要在完成这一目标之后辞去我们身上的职务,过普通的生活。难道你不再爱我了吗?不愿意继续我们之间的衍先之约了吗?” 先对衍说道:“衍,我最挚爱的女王,我无法再守护在你的身边,帮你完成拯救族群的命运的使命了,也无法履行我们曾经许下的衍先之约了。对此,我感到无限的遗憾。或许,这就是命运对我们的残忍,对我们肆意屠杀智慧生物的报复。” 衍痛苦地说道:“不!先,我不允许你离我而去!我拥有规和它顶端的灵石,一定能够将你从黑暗手中夺回!你忍耐一下,我这就打开诸王之冢,用它们催动灵石的灵力!我可以做到的,相信我。先,别放弃自己!” 先安详地说道:“衍,没用的。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命运已经走到了尽头,黑暗已经在呼唤我的灵魂,迎接我的灵魂的将是淡绿色的火焰。衍,我的挚爱,能否满足我最后一个要求?” 衍痛苦地说道:“先,什么要求,你说。” 先说道:“我想再听你用萤吟弹奏一曲。” 衍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说道:“握紧手中的规。灵石会让你支撑得尽可能久一点。我这就去取萤吟。很快的!” 真的很快,衍就摆好了萤吟。 衍满心凄凉地对先说道:“先,我即将弹奏的是每一任萤蜚新王送别临死的旧王时所弹奏的曲子。它的名字与萤吟的另一个名字相同,叫做《诸王之路》。希望它能送别你的灵魂,去往黑暗深处再造,获得别样的新生。” 一首无比忧伤痛切心肠的曲子在衍的菱核里响起,并很快传遍了其它的三个菱核和萤蜚的每一个菱。每一个萤蜚都随之将身上的萤光升到了最亮,以此送别女王的挚爱,萤蜚的第一勇士,先的离去。 看到萤蜚暂时停止了对鲲族的猎杀,浮云他们二十位鲲都聚集到了垂云的身边,看着躺在海冰上的翼若的躯体,深深地缅怀着这位无畏地引导鲲族的尚鲲。虽然大家的信仰有所不同,但这并不妨碍翼若成为一位值得敬仰的鲲。 夜空早已转晴。千星濡泪。 紫蓝双月之下,儿时的伙伴们终究还是生死相隔了。垂云和浮云他们九位鲲不由地哼起了怒飞老师曾经教过的儿歌,以送别他们的玩伴翼若。 在大家的注目下,垂云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用自己的首尊亲自推动翼若的遗体,向海面上不再喷涌海水的冰裂隙移动过去。翼若的遗体从裂口处沉入了海水之中,沉入了深深的海底。就这样,垂云将翼若的遗体安葬在了莹海里。 然后,按照垂云的指示,大家分头行动,用同样的方法,将那些坠落在冰面的鲲的残躯一一安葬在了莹海里。 与此同时,在扶莹的昼面,异族的队伍悄悄地切开冰面,潜入了海水中。然后,紫翑带着他的队伍来到了位于蛮礁海盆的昊天之穹外面。 紫翑透过航行在海水中的飞行器舷窗看着这座由自己的祖先们建造的基地的大略轮廓,感慨道:“四百五十万年了,我们再次回到了这座久违的宏伟基地,来取回几乎被遗忘在历史尘蒙之中的无价之宝。” 当身处潜水器里的紫翑对着昊天之穹的入口大门说出开门暗语的时候,一生一世四个字让他再一次陷入了自己的情感漩涡之中。 紫翑的助手适时地将紫翑的思绪唤了回来。 很快,紫翑一行就穿过入口通道和海陆环境切换间,抵达了阅读大厅。 看着阅读大厅里优雅舒适的阅读环境,紫翑不禁感慨道:“不可思议!四百五十万年前,我们的祖先就建设了如此宏伟的阅读大厅。阅读是一种优良的文化传统,一种高雅的生活方式。我们一定要在我们之间和我们的后辈之间广泛地传扬这种传统。” 接下来,看着空荡荡的第一武器室,紫翑自言自语道:“希望那些尊能帮到那些乏助的鲲们。” 紫翑的助手问道:“紫翑队长,你不去看看那些藏在隐秘大厅里的学鲲们吗?” 紫翑回答道:“不了。他们的命运也不知道会怎样。我们能帮到他们的也很有限。我不想在自己的记忆里徒增忧伤的痕迹。” 来到第二武器室后,紫翑看着里面遗留下来的废弃物和核武器生产线,说道:“看来,萤蜚已经制造了相当多的一批核武器。真遗憾我们没能阻止他们获得核武器。” 紫翑的助手说道:“萤蜚获取核武器对我们构成了相当大的威胁。我们要不要联合鲲族彻底消灭萤蜚?” 紫翑深沉地说道:“我们没有权力对任何一个种族,即使是萤蜚这样一个有着太多邪恶行径的种族,做出彻底消灭的决定。这是我在对过往的行为不断反思后得出的结论,是我对宇宙的超越平衡的一种新理解。至于萤蜚获取到的核武器该怎么应对,等我们拿到了扶莹之盾再说。” 在衍的菱核里,衍的弹奏已经幽幽结束。而此时,因为灵石提供的奇异能量越来越微弱,先已经再一次奄奄一息了。 先使出最后的力气,握住衍的手,说道:“衍,我挚爱的女王,黑暗的力量正在拖拽我的灵魂。我即将被投进一个无底的深渊。永别了!希望你的灵魂能够逃脱黑暗之眼的注意,能够获得与我不一样的结局。永别了!我的衍!” 衍紧紧握住先的手,嘶喊道:“不!先!你不能抛下我。你是我最忠诚的勇士,是我唯一的挚爱。你不能如此对待我!灵石啊,灵石,还有规,我祈求你们,救救我的先!救救我唯一的挚爱先!” 衍的祈求并没有带来什么效果,规与灵石都没有回应衍的呼唤。于是衍又取出黑暗算筹诸王之冢,希望已故的萤蜚诸王能够帮助自己留住先的灵魂,可是也没有任何效果。 在衍的注视下,先终于还是死去了。 衍握紧先渐渐失去温度的手,贴到自己脸上,流下了少见的泪水。 过了很久,衍冷冷地说道:“垂云,鲲族,我的死敌!我要猎杀你们,以告慰我挚爱的先,直至我的生命的尽头!” 于是,衍开始了对鲲族和扶莹的报复。 衍整合了从先的凕舟上幸存下来的菱,补充给复来指挥,与丙和普一起形成了四艘凕舟组成的战斗力量。 衍向剩下的三名指挥官说道:“丙、普、复,我只剩下你们了。你们要助我打败鲲族,为先复仇。” 三名指挥官受到了之前的萤吟乐章的感动,纷纷说道:“是,女王!为我们的第一勇士先复仇!” 衍向复问道:“复,你和先在之前与鲲族的交战中损失惨重,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复回答道:“是因为鲲族的尊装备着一种非常锋利的刃针,从尊的八个顶点伸出,能够轻而易举地割开或是刺穿我们的菱。再加上尊的高机动性能更是将这种割伤效果发挥得更强。最厉害的是,当那些尊排成三棱柱状的队形,再高速旋转起来贴着凕舟的外表面绕切而过的时候,就仿佛巨大的绞肉机一般,无法抵挡。” 衍向三名指挥官问道:“你们说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克制鲲族的这种进攻方式?” 复说道:“我曾经与先商量过,可以用我们的高能量武器熔毁尊的刃针。这样就能克制住鲲族的优势。但是我们还没来得及认真施行这种作战设想,就被女王命令赶赴这里来夹击鲲族了。” 普说道:“高能量武器。我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方法。” 丙说道:“可是我觉得使用高能量武器存在一个难题。我们很难长时间瞄准高速机动的尊。” 复说道:“没错。我和先曾经尝试过用高能量武器攻击尊,但却正是因为这个难题而收效不佳。” 衍思考再三,说道:“那么,如果在那些鲲都晕头转向之后再用高能量武器攻击呢?” 复问道:“女王,你是什么意思?” 衍说道:“我们引诱鲲族做出绞肉机式的攻击。然后,他们肯定会因为高速旋转而陷入一阵眩晕。这时,他们的尊就会相对缓慢下来。我们再用高能量武器照射他们的尊的刃针,熔毁它们,摧毁鲲族的战斗力。” 丙说道:“没错,女王。这是个好主意。” 刚刚为所有坠落到冰面的鲲举行完简单的葬礼后,垂云他们二十一位鲲组成的鲲族战队就被四艘凕舟组成的萤蜚军团包围了。 衍在自己的菱核里用凌厉的语气对垂云说道:“垂云,你和你的鲲族战队的末日到来了。你们杀死了我最挚爱的勇士先。我要让你们付出死亡的代价。我要彻底消灭你们鲲族。” 垂云坚毅地回敬道:“衍,你和你的萤蜚才是邪恶的猎杀者。我们要以光明和自由的名义埋葬你们,将你们赶回黑暗的深渊!至于,你所谓的第一勇士先,只不过是一个冲锋在杀戮第一线的刽子手。我们很高兴听到他的死讯!” 衍十分气愤地说道:“垂云,我要让你和你的鲲族为你的傲慢无礼付出代价!” 垂云坚毅地回敬道:“衍,我也要让你和你的萤蜚为你们的屠杀行径付出代价!” 衍随即命令道:“萤蜚们,包围这些狂妄的鲲族!” 只见无数的菱从包围鲲族战队的四艘凕舟上分离出来,兵分数路,黑压压地如同蝗群一般迅速地将二十一个尊严严实实地围住了。 面对如此密集如此贴近的包围,垂云果断地命令道:“大家伸出尊的刃针,开始朝外机动起来。只要我们摆脱了菱群的密集包围,获得了视野,就有了反击的机会。” 于是,二十一个尊都开始伸出刃针,机动起来,进行突围。很快,就有被损毁的菱和无助地呼喊着的萤蜚朝着冰面坠落下去。 垂云、零台、浮云还有宏以率先杀出了萤蜚的包围圈。 看到其他的鲲的尊迟迟没有从密如蜂群的菱群中突出来,零台说道:“垂云、浮云,我看他们十几个可能被菱群包裹得太密,分辨不清方向了。要不,我们去帮帮他们?” 宏以也说道:“是啊,垂云。我们都突围出来有一会儿了,他们怎么还没有出来。看不到他们的尊,真让我有点担心啊,尤其是那十二位年少的鲲。” 垂云说道:“再等等。我们应该充分相信大家的实力。况且,这也是一次十分好的锻炼机会。” 在垂云的坚持下,四位鲲继续耐心地等待着。没多久,奇散和独山也从菱群之中突围而出了。 当奇散和独山飞近后,零台对独山说道:“独山,你看到记迁了吗?” 独山说道:“那些菱分布得那么密集,我谁都看不到,只知道胡乱地冲,这才幸运地冲了出来。” 零台又向奇散问道:“奇散,你看到记迁了吗?” 奇散说道:“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就那样稀里糊涂地出来了。” 零台有些着急了,对垂云说道:“垂云,我们还是赶快采取行动!奇散和独山都是稀里糊涂地冲出菱群的包围的。我想还被包围在菱群里的鲲应该已经分不清方向了。” 浮云也说道:“垂云,我看我们还是采取行动。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置那些仍被包围的战友于不顾。” 零台急切地说道:“是啊!” 垂云说道:“好!不过,我们这样贸然带着刃针冲进密集的菱群很可能误伤我们的战友的尊,或者我们自己的尊被战友的刃针误伤。” 宏以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浮云说道:“垂云,你是想攻击那些暴露的菱核,迫使这些菱回防他们的菱核?” 垂云说道:“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零台说道:“这是个很好的主意。那么,我们还等什么?赶快行动!” 在垂云的命令下,已经突出菱群包围的六位鲲驾驶着各自的尊组成了一支突击小队,伸出锋利的刃针,径直朝着普的菱核高速飞了过去。 普及时地注意到了鲲族小队的来袭。不等向女王反馈,他就命令自己的士兵撤离包围圈,回防自己的菱核。同时,普命令自己的菱核机动起来,躲避鲲族小队的攻击。 看到普手下的菱和萤蜚及时地回防了,垂云又指挥大家转换目标,朝着丙的菱核飞去。有了普的先例,丙一样未经请示女王,就命令自己的菱和士兵回防自己的菱核了。随即,垂云又将攻击的矛头转而指向了复。复也和前两名萤蜚指挥官一样做出了命令自己的菱和士兵回防自己的菱核的反应。 就这样,萤蜚的包围圈只剩下从女王衍的凕舟分离出去的菱在支撑。失去了大量菱的密集包围,鲲族的其它尊都先后顺利地突围到了萤蜚的包围圈之外。 第四十章 扶莹悟语 第四十章\/扶莹悟语 ———————————————— 眼看对鲲族的包围没能发挥效果,衍也只能收缩回了自己的菱和士兵,聚回凕舟状态。 对于三名指挥官的擅自行动,萤蜚女王衍有些生气。 衍在菱核里对三名指挥官说道:“你们为什么擅自命令自己的士兵撤出了包围行动,直接导致此次包围行动毫无结果?” 经过一番支支吾吾,最先命令自己的菱和士兵回防的普说道:“女王,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呀。当时,那个鲲族的垂云率领着他的小队直接冲着我来了。我再不回防,自己的菱核就要遭到攻击。在鲲族的尊上的锋利刃针面前,我不知道菱核能不能抵挡得住。如果抵挡不住,我的菱核损毁了,那么我的凕舟也就完了。女王,我承受不起这样的结果。我想,我们都承受不起。毕竟,就在刚才,我们损失了先和他的凕舟。” 丙和复也纷纷附和普的说辞。 这样一来,衍也没办法过度责备三名指挥官。 于是,衍只能转而说道:“那么,我们计划一下。怎么引诱鲲族的战队对我们发动复所描述的那种绞肉机般的攻击呢?” 丙说道:“我们三个中就数复的脑子最活,主意最多。还是复来说说。” 普也说道:“对。复,你来说说。” 复说道:“我认为,只有用密集的攻击行为激起鲲族的斗志。在他们斗志最昂扬的时候,他们就会忘乎所以,自以为是地发动那种绞肉机般的攻击。” 丙和普都附和道:“嗯。女王,我们认为复说得有道理。这个主意值得一试。” 衍说道:“那好。那就让我们对鲲族战队展开一场密集的火力攻击!” 在衍的命令下,四艘凕舟利用质弹武器朝着垂云他们的二十一个尊发射出无比密集的弹药。那些弹体击打在垂云他们的尊上,虽然并不会给里面的驾驶者带来直接的损伤,也没有对由原排列合金铸造成的尊造成什么损坏,但是却给垂云他们二十一位鲲带来了密集而且剧烈的疼痛感,就像那些弹体直接击打在鲲的身上一样,使得他们难以忍受。 垂云想起了之前应对萤蜚的能量武器的先例,试着调低尊对疼痛的敏感度,可惜不奏效。 解期无比痛苦地说道:“垂云,我受不了了!太疼了!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零台用同样痛苦的声音说道:“当然有办法!” 记迁急不可耐地问道:“什么办法?你快说啊!” 零台强忍着剧痛说道:“办法就是赶快击败这些萤蜚,将他们驱离扶莹。” 宏以也说道:“垂云,下命令!我们都等着呢!” 垂云问道:“你们都准备好了吗?这可能就是我们与萤蜚之间的最后一战了。这场战斗将决定我们的命运,决定夜鲲的命运,决定扶莹的命运。如果我们胜利了,夜鲲将迎来一个光明的未来,扶莹也将继续保持它的美丽与繁荣。如果我们失败了,夜鲲将会失去未来,扶莹也会成为一颗荒凉晦暗的星球。你们真的准备好了吗?” 二十位鲲齐声回应道:“我们准备好了!” 垂云说道:“很好!为了夜鲲!为了扶莹!让我们向着胜利,冲锋!” 在垂云、浮云、宏以的带领下,二十一个尊分成三个小队,飞到高空中,冒着密集的弹雨,摆出锋利的刃针,朝着普的凕舟俯冲而去。二十一个尊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刚健有力的弧线。 在普的凕舟被尊切削到的地方,外层的菱纷纷破损脱落。众多的萤蜚在月光下坠落到海冰上面,死去了。 疼痛和胜利的双重刺激,大大激发了垂云他们所有鲲族战队队员的斗志。大家一边在垂云的组织下对丙的凕舟展开一轮新的攻击,一边议论着更有效地打击萤蜚的方法。 零台说道:“要我说,还是之前在扶莹的昼面的时候,垂云想出来的攻击方式最有效,也最痛快。我希望,再次采用那种方式攻击萤蜚。” 解期说道:“是啊。按照垂云所设想的旋转三棱柱攻击方案,我们重创了萤蜚的一艘凕舟。我也希望再次采用那种方式攻击萤蜚。” 在对丙和复的凕舟各进行了一轮打击之后,垂云经不住大家的劝说,同意了对剩下的一艘凕舟,也就是衍的凕舟,采用旋转三棱柱攻击方案。 在紫蓝双月的清辉映照下,垂云他们二十一个尊排成三棱柱队形,高速旋转着朝衍所在的凕舟飞了过去。仿佛一股凛冽的寒风扫过枝头的枯叶一般,衍的凕舟外表面的厚厚菱层簌簌落下。破碎的金属和萤蜚尸体洒满了凕舟下方的冰面。 在为鲲族战队终于中了自己的计策而高兴时,衍看到自己的凕舟所受的损失,不禁为复所描述的那种绞肉机般的攻击方式的威力感到惊叹。 发动了一轮旋转三棱柱攻击后,垂云他们二十一位鲲都感觉到眩晕,方向辨识能力和移动感受能力都大幅下降,具体表现就是尊在空中停在一个相对固定的区域无规律地晃动着。 见此情形,衍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衍命令所有的凕舟都打开自己的高能量武器,一齐照射鲲族的二十一个尊。垂云他们正在晕头转向,一下子遭到高能量武器的照射,十分不适应,连收起刃针都不记得了。很快,二十一个尊的刃针都被萤蜚的高能量武器熔毁了。 当垂云他们九位鲲在剧烈的灼热感的刺激下恢复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已经失去了尊的刃针。更为痛心的是,当垂云他们九位鲲恢复过来躲避开萤蜚的高能量武器的照射的时候,十二位少年鲲仍然没有恢复过来,他们的尊正被萤蜚的高能量武器持续地照射着。 垂云他们九个驾驶着各自的尊准备去撞开那些少年鲲的尊,解救他们。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就这样,一个又一个少年鲲连同他们驾驶的尊牺牲在了萤蜚的高能量武器的照射之下。 看到一位又一位少年鲲连同他们驾驶的尊朝着海面坠落下去,垂云他们九位鲲无比痛心地呼喊着,但却只能看着那些少年鲲的尊下坠到了冰面上。因为携带着被萤蜚的高能量武器长时间照射所聚集起来的高温,那些尊将海冰融出了窟窿,然后陷下去并渐渐地沉入了海底。甚至,还没等垂云他们九位鲲祭奠一下怀念一下,这十二位优秀的少年鲲就殒身莹海了。垂云他们只能驾驶九个尊飞行在那些殒身的尊融化出的冰洞上面,为逝者致哀。 垂云用肉须抚摸着挂在自己颌下的曲尺,无比心痛地问自己,问异族的文化中所说的天,为什么命运要给夜鲲这个本就饱经磨难的族群一个如此残酷的开端,为什么命运要如此不公地一次次夺走自己身边那些可敬可爱的朋友…… 良久,浮云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问道:“垂云,我们怎么办?” 垂云坚毅地说道:“以血还血!用我们的悲悯拭去萤蜚的恶行!” 诚然,垂云的话说出了其他八位鲲的心声。 但是,浮云说道:“可是,我们的尊已经失去了刃针。我们失去了对萤蜚作战的优势武器。” 这时,垂云说道:“不。我们还有一种武器。” 零台问道:“什么武器?” 垂云说道:“跟萤蜚一样的武器!你们忘了吗?异族留给我们的尊,原本就是一个为我们鲲族量身制作的高能武器作战平台。我们的尊也具有高能量作战武器!” 宏以惊呼道:“对呀!没错,我们也有高能量武器!那就让我们以血还血,用我们的悲悯拭去萤蜚的恶行!” 零台愤怒地说道:“那么,我们还等什么!垂云,下命令!” 此时,在扶莹的昼面,昊天之穹的内部,紫翑一行正沿着狭长通道朝着他们心向往之的羽律之章礼堂走去。 紫翑向身边的助手问道:“鲲族和萤蜚的战斗进行得如何了?” 紫翑的助手回答道:“根据监视小组刚刚传来的消息,萤蜚死伤的士兵不计其数,萤蜚的第一勇士先也已经阵亡,而鲲族这边也损失了十二位少年鲲以及他们的尊。” 紫翑惊讶地说道:“什么?先阵亡了?怎么可能?他是怎么死的?” 紫翑的助手说道:“说来也奇怪,先是在夹击鲲族的升空队伍时,被七道高能闪电击中自己所在的菱核,因而受了重伤,不治而亡的。” 紫翑说道:“朗朗夜空,紫蓝双月,一边是,七道闪电,伤重而亡,另一边是,十二位鲲,与尊同陨。命运的安排可真是捉摸不透。” 来到通道的尽头后,紫翑的助手说道:“紫翑队长,这就是羽律之章礼堂的大门。你牵挂不已的无价之宝就在里面。” 紫翑说道:“是啊。四百五十万年了,没有谁见过它的面目,除了无比幸运的垂云。鉴羽,打开这道门。” 在紫翑的助手的操作下,羽律之章礼堂的大门缓缓打开了。一个无比恢弘的巨大礼堂呈现在了紫翑和他的小队面前。整个羽律之章礼堂大体呈半球形,周围的一圈墙壁上刻满了浮雕,巨大的穹顶也布满了彩绘图案。 紫翑缓步走入礼堂,用自己饱览过千星之光的双眼解读着礼堂里的那些由他的祖先们遗留下来的文化符号,那些关于礼、天命、灵魂、龙等等观念的神秘思考…… 在垂云的命令下,鲲族战队仅存的九个尊开启了各自的能量武器作战模式,排成整齐的队列,朝着萤蜚的凕舟杀了过去。 尊的能量输出是如此地充沛而且高效。它射出的每一道高能量武器就像一把无比锋利的光刃,如同宝剑切开水果一般轻松地切开了一个又一个菱,比起萤蜚的高能量武器来,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尊的能量武器的优异性能引起了衍和她的指挥官们的恐慌。 普惴惴不安地说道:“女王,看来这次我们彻底激怒了鲲族。我们该怎么办?” 丙也说道:“是啊,女王。如果鲲族的尊一直能够支撑这么高效的能量武器攻击方式的话,我们的凕舟会被他们像削水果一样削成碎末的。” 复说道:“不可能,我觉得不可能。尊的体量比起我们的凕舟小很多,不可能储存了那么多的能量。依我看,鲲族战队这是在垂死挣扎!” 其实,尊的高能量武器的能量消耗确实如同复估计的那样,比较大。垂云和浮云他们很快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垂云急于用一次凌厉的攻势击溃萤蜚的心理,逼迫萤蜚撤离扶莹。 然而,事与愿违。 菱核里,衍看着垂云他们凶猛异常的攻击,对她的三位指挥官说道:“事实上,被彻底激怒的是我,是萤蜚的女王,刚刚阵亡的萤蜚第一勇士先的爱侣——衍!丙、普、复,我决定了,用我们所获得的所有核武器,一举摧毁扶莹,摧毁鲲族所有的希望之寄托。我要让垂云他们见识一下萤蜚的复仇怒火,让那些鲲族的灵魂永远地记住我们萤蜚的名字——灵烬使者!” 听了衍的话,丙、普、复三位指挥官都愣住了。因为在他们的观念里,核武器是极其宝贵的,是用来应对主宰者们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使用的。他们都觉得女王衍已经疯狂了,丧失理智了。 于是,复小心翼翼地说道:“尊贵的女王,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核武器可是十分珍贵的战略武器,是用来应对主宰者们的。” 衍坚决地说道:“我已经决定了!机丞相,指挥核攻击行动队将核武器运载到扶莹的各个空域待命,全部就位后,一起投向海冰,同时引爆它们,彻底摧毁扶莹的一切美好,让垂云他们永远生活在痛苦与悔恨之中!” 机丞相无奈地说道:“是,我的女王。” 趁着鲲族的攻击间隙,依靠夜色和菱群的掩护,机丞相顺利地将核攻击行动队派遣出去了。 当紫蓝双月即将落下海平线的时候,尊的能量已经消耗了许多,已经无法继续长时间支持高能量武器了。 于是,垂云命令战友们关闭了高能量武器,然后对衍说道:“衍,你已经见识了我们的高能量武器的威力。如果你不想让自己和萤蜚族群落得跟先一个下场的话,就赶快离开扶莹。” 但垂云不知道的是,萤蜚的核武器行动队已经就位了,正处于待命状态。 衍邪恶地笑着,说道:“垂云,你太小看我们萤蜚了。我们已经为你们鲲族准备了一场精彩的演出。我们的核武器行动队已经将大量的核武器分散运输到了扶莹的各个空域。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和你的鲲族挚爱的家园扶莹就会永久地毁灭,连同那些不知道被你们藏到了哪里的学鲲们,一起毁灭!” 猛然间,衍的话让垂云想起了昊天之穹的第二武器室,想起了那些藏在基地里的学鲲们。 垂云一下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几近绝望地说道:“不!天哪!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正义的力量总是会遭受这样的摧残!” 伴随着衍的邪恶笑声,萤蜚做出了最疯狂的举动。他们引爆了遍布扶莹冰面各处的核武器。 亚宇观尺度的巨大能量席卷了整个星球表面,脉冲能量波、星磁场紊乱、宇宙射线潮、急速湍流、海底火山喷发、海地地震、超级海啸,等等各种毁灭性灾难在极短的时间内接踵而至。 …… 就在垂云无比绝望的时候,消息传到了紫翑的耳朵里。 当时,紫翑正在羽律之章礼堂里,刚刚揭开了尘封着扶莹之盾的金属盖子,仔细地瞻仰着那块无比纯净的晶体,欣赏着它由于导能仪导出能量引发的轻微的上下浮动,以及导能仪发出的十分动听的昊天之歌。 紫翑的助手急乎乎地来报告道:“紫翑队长!不好了!那个萤蜚的女王衍一定是疯了!她在扶莹的各处引爆了所有从第二武器室制造出来的核武器!” 紫翑被震惊了,说道:“什么!这个无比疯狂的家伙!一定是先的阵亡刺激了她!” 紫翑的助手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紫翑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说道:“是时候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扶莹之盾了!” 只见紫翑凑近扶莹之盾的导能仪,按下了一个按钮。 然后,紫翑说道:“我已经启动了扶莹之盾的储能模式。扶莹之盾会帮我们吸收这场核劫难的绝大部分混乱能量。” 就在此时,在秘密大厅里,受到扶莹之盾的模式转变的影响,异族的另一件至宝壶出现了奇怪的反应。它迅速地旋转起来,然后上下颠倒了,壶口朝下,直接将大厅里所有的学鲲都吸了进去。同时,秘密大厅的穹顶打开了。进入壶里面之后,学鲲们发现,这里面大有乾坤。原来,这个壶里面的空间密度与外面不一样,而且这个壶居然是一个容量巨大的飞行器。 那个壶直接载着众多的学鲲冲出了昊天之穹,朝着天际飞去。 通过壶里的显示设备,那些乘坐壶从扶莹昼面的夕照中逃离的鲲目睹了魔法般的一幕:扶莹冰面的核武器被萤蜚引爆后,扶莹的海冰疾速破碎融化,海水蒸发沸腾,蒸腾的云气瞬间遮挡了视线,然后又迅速地由一片被蒸汽云覆盖的沸腾海洋再次回复为一片冰封的海面。经历这番巨大的变故,扶莹恢复成了一颗冰封的明珠。透过水晶般纯净的大气目睹此景后,那位有着淡紫色肤纹的幼年鲲和她的小伙伴率先明白了“扶莹”的含义——扶摇直上可见光明莹洁。他们也就因此给自己取名“扶摇”和“莹洁”。 在渐飞渐远的壶里,紫翑的声音响起了,说道:“我的鲲族小朋友们,你们幸运地获得了壶的青睐。看来你们是被命运挑选了的,而我们却没有。因此,我决定了,将扶莹之盾留在昊天之穹,留待你们来完成它。我要违反族群的法例,我要告诉你们,扶莹之盾是一件无比伟大的无价之宝,能够帮助你们消除刚刚这场席卷了扶莹的核劫难的余波。确切地说,它应该叫做九层塔,因为它一共有九节,而目前存放在昊天之穹里的只是它的末节。我希望你们鲲族能在浩瀚辰海之中找到另外八节,重构这件九层塔。” 在扶莹另一面的晨朦之中,垂云他们那些鲲族,还有萤蜚,都惊异于扶莹刚刚发生的奇异逆转。 看到这种情景,垂云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垂云意识到了,要想保护扶莹,保护昊天之穹里的学鲲,就必须把萤蜚尽快诱离扶莹。 于是,垂云对衍说道:“衍,如果你想猎杀我,就来辰海之中,来星光的尽头,找我!” 说完后,垂云带领着八位伙伴,驾驶着尊,朝着黑暗深邃的宇宙飞去。此时,来自千星尽头的天选之光照耀着垂云的尊。只见,垂云颌下的曲尺发出了熠熠光辉。 垂云溢出了一滴泪水,在尊里默念道:“翼若,我来了!” 第一章 慕光之泪 无量识尘于永寂中一一生灭。一识尘之中,有十万八千亿世间种子,起伏变灭,缘现间间世,般般法,历历劫,样样果。上神乘光,与形灭亡。有一粒识尘被选中,并贲启鸿蒙。 ———————————————————— 第一章\/慕光之泪 ———————————————— 慕光最后一次翻开祷柜中的《羽律》初本,泪水滴在扉页上,发出细微的响动。她合上封面,将这部神圣的方桌般大小的厚重文献留给了身后的学生紫翑,头也不回地沿着第二步道登上了等待已久的度星梭——萤羽号。 虽然慕光的泪滴亵渎了《羽律》初本的神圣,但没有谁责问这位高尚的禅让者——羽光卫民众心中圣洁的晨星,只有遗憾的叹息声在前来送别的执政团之中轻轻响起。 待萤羽号消失在晨幕中后,紫翑上前翻开《羽律》初本,发现在扉页上清晰的泪痕濡湿之处,现出了两段隐藏的斜排字行。 墨语:聆听者,聆听这声音!听!向族群传播它!虽然还无法理解,不会重复,需要学习,但它会给族群带来守护,不可撼动的守护!…… 遗喃:聆听者,聆听这声音!听!向族群保密它!虽然还无法理解,不会重复,需要学习,但它会给族群带来繁荣,不可限量的繁荣!…… 看着即将消失的字痕,紫翑没有向身后的其他执政团成员通报。他想保守这些尚不明了的隐藏信息,做为他与慕光之间的秘密,虽然他并不确定慕光有没有发现它们。其实,这种夹杂着幼稚性的想法出乎紫翑自己的意料。 这里是迪尘星,羽光卫的祖星,位于商丙之墟。眼前这片八峰环峙的小平原名叫“珀垣”,是羽光卫的第一座星梭港,至今仍然可以同时停泊所有六十四枚在役度星梭。紫翑站立的地方是港区中心的仪塔——望升?。紫翑一行执政团成员在这里送别慕光和萤羽号,去执行一项秘密计划。 经过很久很久的技术积累,羽光卫建造出一种先进的宇航器,叫做度星梭。度星梭是一种正八面体形状的飞行器,八个外面上都饰有从六十四卦中分得的那一个卦象符形,使用暗能和背景辐射能。一枚度星梭可载族众两万名,常备巡航载乘一万两千五百名,配置有八个轨星往返舱。羽光卫的在役度星梭一共有六十四枚,按六十四卦象分为八组,分别由第一执政官和执政团七执政官掌理。 站立在珀垣港区中心仪塔上的这些举止优雅的智慧生物就是羽光卫,也就是鲲族所称的异族。他们身穿洁净的服饰,外形与人类相仿,身形窈窕略显修长,肌肤如同冰雪,散发着晶体般的光泽。羽光卫是一亿昆初年以来宇宙间进化得最成功的族类,已经接近和光同尘之境。最近几代羽光卫的寿命更是可谓漫长,最长的可以达到近百万年。当然,这并非完全是进化的结果,而是受益于一些机缘带来的福利。享受这种福利也是有很大代价的——生育艰难。羽光卫的族众并不多,总共约有一千万。其中还要保证至少有百分之十八的族众在巡视宇宙中那些能够到达的星区,履行族群的神圣使命。因此,可以说,羽光卫数量十分稀少。 就在不久之前,羽光卫的第一执政官慕光将她的职位禅让给了自己的学生紫翑。 合上神圣的《羽律》初本后,羽光卫的现任第一执政官紫翑招呼一直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六名卫士走上前来,并吩咐道:“你们将《羽律》初本连同盛放它的祷柜一起收起来,带回母星妥善保管。” 六名卫士齐声回应道:“是,尊敬的第一执政官。” 然后,六名卫士一起抬起盛放着《羽律》初本的祷柜,朝着第六步道尽头早就预备好的度星梭跹羽号走去。 紫翑看着天边渐渐升起的迪阳将晨云染出大片绯红的霞光,说道:“真是一个好天气。希望慕光她们此行一切顺利。” 第二执政官蒙羽对紫翑说道:“紫翑,你为何不跟慕光话别?” 紫翑回答道:“没有这个必要。我们之间早就一清二楚了,没有什么值得话别的。我来这里送别她也只是例行仪式。” 蒙羽又说道:“可是,慕光毕竟是你的老师。” 紫翑顿了顿,说道:“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她会明白我的心思的。” 蒙羽感慨道:“我好像注意到,慕光流泪了。很明显,她一直是深爱着你的。紫翑,你为什么不能正确地看待这份爱慕之情呢?你们都还很年轻,应该好好珍惜难得的缘分,不要像我这样临老了却生活在悔恨中。” 紫翑没有回答蒙羽的问题,而是转身径直朝着第六步道尽头的跹羽号走去。 蒙羽遗憾地叹息道:“真是个固执的年轻者。” 第七执政官谦羽走近蒙羽,说道:“或许,时间会改变这个固执的年轻者的想法。” 蒙羽叹息道:“或许。只是苦了慕光。她正值青春年华,今后的岁月还很长。” 谦羽说道:“在痛苦中自赏璀璨,也是爱情的美丽之一种。” 蒙羽叹息道:“谦羽,你就不要在我的伤口上撒盐了。” 谦羽说道:“抱歉,蒙羽。我没有这个意思。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失言。” 蒙羽说道:“当然。我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你所说的也是一种有意思的观点。” 谦羽说道:“我们还是快点过去。跹羽号快要起飞了。按照紫翑的风格,他可不会等我们这些老家伙的。” 于是,看到紫翑已经在卫士的陪伴下进入了度星梭,蒙羽和谦羽加快步伐朝着即将起飞的跹羽号走去。 很快,跹羽号就起飞了,只留下八峰环峙的珀垣静静地迎接迪阳的映照。 在跹羽号内部,第一执政官办公室里,那张摆放着一杯清凉的羽露的办公桌前,紫翑正在例行听取来自母星的消息汇报。自从接任第一执政官以来,即使再忙,紫翑也从未有一天耽搁过这项工作。 屏幕上的汇报员,也就是紫翑最看重的经济观察助手,说道:“尊敬的第一执政官紫翑,母星的经济运行出现了一些波动。以飞行器为主的机器设备的关键替换零部件的生产速度跟不上实际需求。同时,我们的日常生活资料的生产也出现了紊乱,最明显的表现就是食品和服饰的种类及供应量在减少。” 这位经济观察助手的汇报引起了紫翑的高度重视。 紫翑认真地问道:“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严重吗?” 这位经济观察助手回答道:“这种情况是最近才出现的,刚刚反馈上来。根据我们的统计流程时间差来看,估计已经持续了一两个月。同期,各个生产部门和消费部门的报告也印证了这种情况。应该说,目前来看,这种情况还不算太严重,但如果持续下去,情况就不乐观了。” 紫翑继续问道:“这种情况是由什么原因引起的呢?” 这位经济观察助手回答道:“据我们的团队分析,主要的原因,可以肯定是由于参与劳动生产的族众数目无法支撑现期的经济规模。” 紫翑又问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位经济观察助手回答道:“这你是知道的呀。我们的族群正在经历历史上从未有过的越来越严重的少子老龄化进程。年老的羽光卫越来越多,而年轻一代的羽光卫面临着生育越来越艰难的巨大困惑。至于其背后的深层次原因,已经困扰了资深医学专家们很久了。” 少子老龄化,这个巨大的难题又一次浮现在紫翑的思绪中。作为羽光卫的现任第一执政官,前任第一执政官慕光的学生,紫翑内心深处是知道这一巨大难题的深层次根源的,但是,就像慕光曾经告诫的和选择的那样,紫翑不能说出这个原因,更无法解决这个难题。然而,紫翑又不得不面对这个难题。 于是,紫翑决定召集其他七位执政官在会议室召开一次会议,讨论相关问题。 在气氛肃静的会议室里,华丽的水晶吊灯下,议政圆桌前,紫翑对围坐着的其他七位执政官说道:“各位,今天我们的主要议题是我们有史以来最严峻的危机之一——少子老龄化。相信各位对这个问题已经不陌生了。在前任第一执政官慕光在任期间,就已经有专家根据出生率的持续下降和族众预期寿命的延长预测到了这个问题。” 第二执政官蒙羽说道:“当然。相关专家提出这个问题时我们都在任,而且我们一直都清楚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就是这个严重的问题引发了慕光任期内最严重的政治分歧。” 第三执政官颂羽说道:“正是通过用强硬手段解决了慕光任期内的这个最大的政治危机,紫翑你才有了接受慕光的禅让的资格。” 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好了,别把话题扯远了。我们的主要议题是少子老龄化,而不是紫翑,或者紫翑曾经的处事态度。” 紫翑说道:“我当年的态度和采取的行动都是得到了你们大家的支持和通过的,也是慕光允许的。” 第三执政官颂羽说道:“那我们还讨论什么?” 紫翑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异见被压制,但却没有消失。最重要的是问题没有得到解决。而且,根据最新的消息,少子老龄化问题已经给经济的运行带来了波动。以飞行器为主的机器设备的关键替换零部件的生产速度已经满足不了实际需求。同时,我们的日常生活资料的生产也出现了紊乱,最明显的表现就是食品和服饰的种类及供应量减少。所以,我希望能够尽早地给少子老龄化一个定论,以促进这个危机的解决。” 第二执政官蒙羽问道:“紫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言下之意,你有解决少子老龄化的办法?是不是慕光向你透露了什么秘密信息?” 紫翑说道:“各位,我们还是先讨论少子老龄化的定性问题。各位认为,少子老龄化到底是不是《羽律》所许诺的光明未来即将降临的先兆?” 第四执政官师羽说道:“这是一个很难定论的问题。我们最近几代羽光卫的寿命越来越长,这也可能是《羽律》所许诺的未来即将降临的先兆啊。” 第二执政官蒙羽说道:“师羽,你的意思是,族众寿命的延长与少子老龄化有关系?” 第四执政官师羽说道:“我可没说。那是你自己理解的。” 第三执政官颂羽说道:“要我说,少子老龄化要么意味着《羽律》许诺给族群的光明未来即将降临,要么意味着族群的末日即将到来。” 紫翑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应对?就这么坐视不理吗?” 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或许,那些曾经的异见值得重新审视。” 曾经的异见,是紫翑讨论少子老龄化问题时最不愿触及的观点。因为它会撬动紫翑的执政基石。但是,紫翑又不得不在自己的心底向自己承认,慕光透露的秘密告诉他,曾经的那些异见有其合理的一面。 紫翑无奈地说道:“好了。今天的讨论就到这里。关于少子老龄化问题,我需要做一次全面深入的思考。各位可以回去了。关于本次会议的内容,还请各位暂时保密。我不希望族群内部出现不应有的议论。谢谢各位。哦,对了,谦羽,你留一下,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好的,紫翑。” 第七执政官谦羽坐回了他的位置,等待着其他几位执政官离去。 当会议室里只剩下紫翑和谦羽后,紫翑客气地说道:“谦羽,请坐到我身旁的位置上来。” 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这合适吗?” 紫翑说道:“没关系的。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理应坐到我的身旁来。没关系的,来。” 第七执政官谦羽边回应着边起身过来,坐到了紫翑身旁的位置上。 紫翑很认真地对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谦羽,我曾经对那些就少子老龄化问题持异见的族众做出了强力的处置。对此,你是不是有些意见?” 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并非如此,紫翑。” 紫翑用轻松的口气说道:“没关系的,你无需忌讳什么。我是真心地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真的并非如此,紫翑。我只是单纯地觉得,那些族众所提出的异见也应该得到更加认真的审视。” 紫翑点头说道:“或许,你说得有道理。我也在积极考虑此事。但是,作为第一执政官,尤其是在慕光当政期间曾以强力手段处置了那些异见者的我,很难在短时间内对此做出决断。” 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紫翑,是不是慕光真的向你透露了什么秘密?关于少子老龄化现象的秘密?” 紫翑说道:“我承认,慕光确实向我透露了一些消息。但我不能告诉你。虽然我知道在所有的执政官中你是嘴巴最严的,但是这确实是只有第一执政官才有资格和责任知晓的秘密。” 第七执政官谦羽点头说道:“好。那么,紫翑,我们的未来到底是光明还是末日,这个艰难而重大的抉择就落到你的肩上了。” 紫翑看着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我现在终于理解到了慕光在处置异见者时的复杂心情。” 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说起慕光,我想跟你谈谈。紫翑,你还很年轻,对很多东西的理解还不够深。你不觉得慕光的内心充满了凄苦吗?慕光是一位有作为的第一执政官,是一位高尚的禅让者,是我们羽光卫民众心目中最圣洁的晨星。这一次,她又主动接受了实施你的秘密计划的任务。可是你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她呢?” 紫翑决然地说道:“因为我是第一执政官,我的理想就是带领族群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第七执政官谦羽问道:“那么你自己的未来呢?” 紫翑决然地说道:“族群的未来就是我的未来。我有为其牺牲一切的心理准备。” 第七执政官谦羽问道:“那么,慕光的未来呢?你有没有为慕光的未来考虑过?慕光教会了你那么多的东西,她对你的爱慕是如此深沉,她的内心已经容不下他者了。我们这班老头都觉得,你对慕光的未来有一份责任。” 紫翑有点激动地说道:“这只是你们强加给我的责任。难道她作为老师教会了我许多的东西,我就必须爱上她吗?” 第七执政官谦羽意味深长地说道:“紫翑,问问你的内心,你会找到最好的答案的。知道如何面对慕光,面对慕光的泪水后,你才能做出不令自己后悔的决定。” 紫翑说道:“谢谢你,谦羽,谢谢你的提醒。我想单独待一会儿。” 第七执政官谦羽一边起身一边说道:“好的,紫翑。我走了。你再好好想想。” 第七执政官谦羽走后,紫翑独自回想着在迪尘的珀垣送别慕光时的情景。回想起来,滴在《羽律》初本扉页上的慕光之泪,仿佛就滴在紫翑的心头一样。这种感觉紫翑从未经历过,忧伤而又缠绵,仿佛最动情的诗篇般触动心弦,引得紫翑陷入了无限的遐思…… 忽然,紫翑一下子惊觉,自己的思绪怎么会被这种奇怪的感觉带远。紫翑在心中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警告,告诫自己严守自己的思绪防线,忘掉与慕光之泪相关的一切。 第二章 暗恋沼泽 第二章\/暗恋沼泽 ———————————————— 收敛好心神之后,紫翑起身离开了会议室,回到了自己的第一执政官办公室,倒了一杯羽露,继续思考着少子老龄化的问题。 与此同时,在萤羽号的内部,慕光正握着一杯羽露,对着休息室舷窗外的星空发呆。慕光又一次回想起了自己和紫翑之间的第一次见面。 那是许多年前的一个秋日的下午,在母星艾司的羽露花园里,第二执政官蒙羽带着一名刚刚步入政年就被遴选出来的政务助手来见慕光。那个时候,慕光也才刚刚成长为一名合格的第一执政官。 当第二执政官蒙羽和那名政务助手走近的时候,慕光正在仔细地观察一滴羽露从羽桐树的花瓣上汇聚出来并滴落到放置在草坪上的收集器中的情形。 第二执政官蒙羽礼貌地说道:“尊敬的慕光,我给你带来了一个新面孔,担任你的新政务助手,帮助你处理一些琐事。” 慕光一边回过头一边随口说道:“谢谢你,蒙羽。新的政务助手,你好啊——” 当慕光的目光落在那名年轻的政务助手身上的时候,她被他修长健美的身形和英俊坚毅的面庞深深地吸引了。最为吸引慕光的注意力的还是那名年轻的政务助手的眼睛。那是一双注满了理想的眼睛。 短暂的惊叹掠过慕光的心头之后,慕光温柔地说道:“你好啊,年轻者。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年轻的政务助手礼貌地回答道:“尊敬的第一执政官慕光,我叫紫翑,是执政团为你遴选出来的政务助手。希望你今后对我的工作多多指教。” 紫翑优美的声音令慕光沉醉不已。 慕光说道:“当然。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得很出色的,紫翑。” 这时,一旁的第二执政官蒙羽说道:“慕光,其实,紫翑一直有一个心愿,就是成为你的学生,向你学习。紫翑是一个有着远大理想的青年。私下跟你透露一下,紫翑的理想就是将来有一天能够像你一样成为第一执政官。所以,他很想趁着担任你的政务助手的机会,好好向你学习。是这样的,紫翑?” 紫翑赶忙说道:“没错。尊敬的慕光,我很仰慕你的才学。你年纪轻轻就成为了羽光卫的第一执政官,是我最倾慕的榜样。我十分渴望向你学习。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请求!” 第二执政官蒙羽说道:“说实话,我们执政团的这些老头子都很钦佩紫翑的理想,所以破格遴选出这个刚刚步入政年的优秀青年作为你的政务助手。怎么样?慕光,紫翑是不是跟你有些相似?” 慕光仍陶醉在紫翑那优美的声音中,漫不经心地问道:“相似?什么地方相似?” 第二执政官蒙羽说道:“我指的当然是你们的理想。当然,也不排除一些其它的方面,比如,同样年轻。怎么样,慕光?你是不是答应做紫翑的老师了?” 慕光继续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当然,可以。” 紫翑激动地说道:“尊敬的慕光,你说的是真的吗?太好了。尊敬的第二执政官蒙羽,谢谢你的帮助。慕光答应做我的老师了!” 第二执政官蒙羽说道:“没错,孩子,你确实值得高兴。你要好好向慕光学习。” 紫翑回答道:“当然。我一定会的。” 第二执政官蒙羽说道:“慕光,你也会好好地教导这位追求上进的学生,是吗?” 慕光这才回过神来,只能就势说道:“呃,当然。” 就这样,慕光稀里糊涂地成为了紫翑的老师。其实,从内心来说,慕光并不希望这样。慕光希望她与紫翑之间能有另外一种关系形式。但是当着第二执政官蒙羽这个老头子的面,慕光不便将这种刚刚萌芽的渴望表露出来。于是,一切已成事实。 第二执政官蒙羽看了看年轻的慕光和紫翑,说道:“时间对我们羽光卫来说虽然很充裕,但却也是值得珍惜的。我打算去倒一杯羽露,在阳光下好好回忆我的过往,为我自己的回忆录做些准备工作。年轻的慕光和紫翑,这满园的美景就留给你们来欣赏了。” 等蒙羽离开后,慕光热情地邀请紫翑一起坐在了两株羽桐树下的一张方形石桌前。司阳的光线漏过羽桐树的枝叶,斜照在慕光和紫翑的身上,使得他们的服饰和肌肤泛起鲜亮的色泽。慕光和紫翑都对彼此之间优雅的举止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紫翑率先开口说道:“慕光老师,需要来一杯新鲜的羽露吗?” 慕光聆听着紫翑优雅的谈吐,回答道:“当然可以。” 紫翑从石桌上的杯盘中取了两只水晶杯,走到一株羽桐树下,从摆在草坪上的羽露收集器里舀取了两杯新鲜的羽露,再走回来,将一杯羽露轻轻地放置在慕光的面前,并给自己留了一杯。 慕光说道:“谢谢你,紫翑。” 紫翑礼貌地说道:“这是我的荣幸,慕光老师。” 慕光问道:“紫翑,你喜欢饮用羽露吗?” 紫翑回答道:“当然。羽露是一种口感极佳的饮品,十分适合羽光卫的口味。我为我们有这样一种饮品而感到高兴。” 慕光说道:“我也很喜欢饮用羽露。每次饮用它总有不一样的感受。” 紫翑说道:“是啊。我曾经在饮用羽露的时候,随口吟咏了几句。慕光老师,你能听一听,帮我品鉴一下吗?” 慕光很有兴趣地说道:“当然。我很乐意聆听你的佳作。” 紫翑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在羽桐树林里饮用羽露时所作的几句诗。 艳阳倾照兮花开朵; 夜雨滋根兮露滴落; 水晶杯盛兮佳偶酌; 唇齿清芬兮相思过。” 慕光聆听了紫翑的作品后,说道:“这是一首不错的作品,清丽优雅,回味悠长。冒昧地问一下,你已经有相思者了吗?” 紫翑急忙回答道:“没有。这只是我以前的作品,吟咏的都是幻想中的相思。” 慕光怀着一丝喜悦的心情说道:“哦。那么,近期,你希望在你的生活中出现一位相思者吗?” 紫翑有些犹豫地回答道:“这个,慕光老师,我的理想是像你一样成为带领族群走向光明未来的执政官,而不是沉溺于个体的感情之中。我希望得到慕光老师更多的指点。” 慕光有一些失望地说道:“哦,很好。紫翑,你的理想让我钦佩。你一定会成功的。让我们为你的理想举杯。” 紫翑举起手中的杯子,说道:“谢谢慕光老师!” 随后,慕光和紫翑继续着愉快的谈话,直到夕阳和晚风催促着他们离开了羽露花园。 从那以后,年轻的慕光就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自己的这位学生紫翑,但是紫翑却无意知晓并接受这份爱慕之情。于是,慕光只能私藏着自己的这份感情,一直以老师的身份关注并指点着紫翑的成长。 经过多年的学习和历练,紫翑也不负慕光和众位执政官的期许,不负他自己的理想,逐渐成长为一位十分优秀的政务助手。可以说,紫翑成为了慕光在执政期间最得力的政策执行者。在慕光面临执政时期最严重的政治危机时,也就是“羽光卫的寿命与生育率成反比”的言论危机时,正是紫翑用强力手段推动了放逐异见者的行动。 萤羽号里,一位年轻的助手走进慕光的休息室,向手握一杯羽露正对着舷窗外的星空发呆的慕光说道:“慕光队长,我们的萤羽号已经接近了目标星球暗泽星,即将进入其引力范围。我们是在绕行轨道停留一下,还是直接将萤羽号降落下去?” 慕光从自己的遐思中回过神来,说道:“呃,白羽,你来了。有什么事吗?” 白羽说道:“慕光队长,我说,我们的萤羽号已经接近了目标星球暗泽星,即将进入其引力范围。我们是在绕行轨道停留一下,还是直接将萤羽号降落下去?” 慕光这才注意到舷窗之外的星空景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稍微思考了一下后,慕光说道:“我们对暗泽星的了解还停留在对很久很久以前的那次环球摄像所搜集的资料的认知上。这些认知对我们此次行动显然是不够的。我们最好还是在绕行轨道做些停留,多收集一些关于暗泽星的信息。需要关注的信息你是知道的,比如,气候、地形地貌、海陆环境、植被分布,等等。” 白羽说道:“好的。慕光队长,我马上去下达指令。对了,慕光队长,你刚才是不是又想起了第一执政官紫翑?” 这么多年了,慕光和紫翑之间的事情,早就不是秘密,而是一个让太多的羽光卫为之操碎了闲心的尴尬话题。 慕光饮了一口羽露,说道:“没有。我只是想起了母星艾司的羽露花园里的美景,有些怀念了。” 白羽说道:“慕光队长,之前在祖星迪尘的送别仪式上,你是不是流泪了?你走进萤羽号的时候,我看到了你脸上的泪痕。” 慕光说道:“是吗?那可能是因为风吹的。” 白羽说道:“慕光队长,我知道第一执政官紫翑十分英俊,十分优秀,但是他对你的态度一直没有改变,你又何必执着于这样一份迟迟没有结果的爱慕呢?我们羽光卫中还有很多的优秀者,倾慕你的年轻羽光卫也很多,你自己更是不比紫翑差。放下执念,你一定能找到一个更适合你的。慕光队长,虽然我们羽光卫现在有着很长的寿命,但是你的青春年华也在一点点地流逝,你不觉得这是一种浪费吗?我们的生命应该活得更有价值,更有滋味。或者,要我说,慕光队长,你就不该把第一执政官之位禅让给紫翑。让他得不到这个职位,或许他就会慢慢接受你。你现在还主动承担了替紫翑执行秘密计划的职责,他却没有任何表示。我真为你感到不公。” 慕光说道:“白羽,感谢你的关心。我的禅让背后是有原因的。当然,我也想让紫翑达成他的理想和夙愿,也是我的理想和夙愿。只不过,这个原因我不能告诉你们。至于,我主动要求执行这项秘密计划的原因也是如此。我们都是为了族群的光明未来。” 白羽叹了一口气,说道:“哎!你们这些执政官说话总是这么神秘,好像我们羽光卫有着说不完的秘密似的。” 慕光轻轻地笑了笑,说道:“白羽,你还说我。你为什么要加入此次的志愿者行列?是不是因为对紫翑还是谁的倾慕?” 白羽害羞地说道:“慕光队长,你!我不理你了!” 说完,白羽气呼呼地离开了慕光的休息室,去下达环绕暗泽星考察的指令去了。 慕光独自思考着这次秘密计划的方案和意义。 经过数天的在轨环绕飞行后,慕光的行动队收集到了许多关于暗泽星的数据。 这天,白羽助手又来到了慕光的休息室,问道:“慕光队长,我们已经在轨环绕飞行了数天,已经收集了很多的数据。是不是可以考虑着陆暗泽星了?” 慕光说道:“先向我汇报一下暗泽星的海陆分布情况。我们要挑选一个合适的着陆点。” 白羽助手打开了慕光面前的显示屏,说道:“暗泽星一共有大、中、小三块陆地,陆地占比百分之六十三,其余部分是海洋,海水盐度较高。最小的一块陆地位于高纬度地区,植被为寒带草甸。中等陆地位于热带地区,雨林密布。最大的一块陆地位于亚热带至温带,而且地形多样,故而植被种类丰富。在这块最大的陆地上还分布着一大片盐碱沼泽。” 慕光幽幽地说道:“这片沼泽我知道,就是用来命名暗泽星的‘暗恋沼泽’。我们的秘密计划要求我们寻找一块能提供类似海陆两栖环境的试验基地。这片暗恋沼泽正合适。” 白羽助手继续说道:“慕光队长,在暗恋沼泽的北边紧邻着一小片地势较高的开阔台地。我觉得,我们的萤羽号就降落在那里比较合适。” 慕光对白羽说道:“很好。白羽,我们就在那片开阔台地降落。随后,我们立即开始基地的勘察工作。我们的计划没有彩排,而且时间紧迫。” 白羽说道:“是,慕光队长!” 随即,白羽就去下达指令了。 很快,萤羽号就降落在了紧邻暗恋沼泽北部的那块开阔台地上。 走出舷梯,慕光立刻感受到了暗泽星的自然风貌的原始粗犷。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暗恋沼泽,点缀着一片片茂密高耸的杂草。微风吹过,带来轻微的腐草气息。在北边的沼泽边缘是布满锋利岩石的草场坡地。慕光回过头,发现就在身处的开阔台地北边远处有一片稀疏的针叶树林。 忽然,慕光发现从北边的草场坡地跑过来一小群动物,穿过锋利的岩石群,前呼后应地来到暗恋沼泽边饮水。那群动物的习性引起了慕光的兴趣。 慕光指着那群动物向白羽助手问道:“白羽,你知道那些到沼泽边饮水的生物吗?比如,名字。” 白羽打开自己的数字终端,对着那群生物拍了一张照片。很快,终端上显示出了数据库里记录的那群生物的名字——玳猪。 白羽看着自己的数字终端的显示屏,向慕光介绍起来:“那群生物名叫‘玳猪’,是暗泽星独有的一种原生植食类智慧生物。不过,这种智慧生物的文明水平还非常低,处于原始群居社会早期状态。” 慕光说道:“也就是说,这些玳猪已经跨入了智慧生物的门槛了?” 白羽说道:“没错。” 慕光说道:“太好了。这对我们的秘密计划是一项助益。” 看着眼前的暗恋沼泽,慕光说道:“白羽,放出第一批自动悬空监视器。我们需要全面细致地了解暗恋沼泽的情况,以便设计合适的试验园开辟方案。对了,暗恋沼泽的盐度情况怎么样?这可是个关键性指标。” 白羽回答道:“在轨测定平均盐度百分之一。准确的盐度分布图需要等待自动悬空监视器的数据出来了才能绘制。” 慕光说道:“嗯,这个盐度还算比较合适。看来我们选择暗泽星,选择暗恋沼泽做为实行我们的计划的试验园还是正确的。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建立试验基地,规划并开辟试验园。白羽,你觉得我们的试验基地建在哪里合适?” 白羽回答道:“我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在开阔的草地上,与玳猪做邻居,一起欣赏美丽的星空。另一个是在远处的稀疏针叶林里,享受研究科学时所独有的宁静。” 慕光说道:“白羽,看不出来,你还富有诗意情怀。” 白羽害羞地说道:“慕光队长,你又取笑我。” 慕光又说道:“不过,你所说的两个方案我都不太喜欢。我觉得我们的试验基地就建在我们降落的这块台地上更合适。” 白羽问道:“为什么?这里有什么独特的优势吗?” 慕光说道:“我们必须为我们自身的安全做些考虑。这片台地可以时刻监视暗恋沼泽,又可以有效防御来自周围的攻击。” 第三章 轴心时代 第三章\/轴心时代 ———————————————— 白羽不解地问道:“慕光队长,我们要防御什么?防御可爱的玳猪幼崽吗?我们不是有先进的萤羽号吗。” 慕光幽幽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做些规划总是好的。” 白羽说道:“哦。原来是这样。” 慕光又说道:“好了,白羽,组织姐妹们在这片台地开始安营扎寨,然后,将萤羽号停到台地北边那片与草场相接的斜坡去,守住进入这片台地的地面入口。对了,为了庆祝我们这一批姐妹们在暗泽星成功安家,我决定组织一次建筑风格设计大赛。我们发挥各自的聪明才智,分组设计与母星的艾司城不同的建筑风格,然后票选出最好的一个设计方案,做为我们在暗泽星的第一批建筑的本土风格。” 白羽说道:“这个主意好。我喜欢。我这就去招呼姐妹们参与进来。” 这次乘坐萤羽号来暗泽星执行秘密计划的都是女性羽光卫,而且她们都是自愿前来的。其中有近一半是实行此次计划的关键志愿者,其余的羽光卫都是试验的辅助者。慕光负责这项计划的指导和实施,但她自己却并没有亲身参与这项计划。也就是说,她并不是关键志愿者。 很快,这次乘坐萤羽号前来暗泽星的女性羽光卫都走出了萤羽号。而萤羽号也迅速停到台地北边那片与草场相接的斜坡去了。慕光开始安排试验的辅助者在台地上搭建简单的宿营设施。同时,白羽已经在着手将大家分组,准备进行建筑风格设计比赛。那些实施计划的关键志愿者正按照慕光的关照在休息。 到了傍晚时分,泽阳将西边天空中的云彩全部染成了艳红色,再映照进眼前的暗恋沼泽之中,就仿佛暗泽星为欢迎这批羽光卫的姐妹来此安家而绽放出的最绚丽的焰火。此时,白羽的分组工作已经结束,而慕光她们的宿营设施也已经搭建完毕。一下子,这片台地上布满了六边形的大帐蓬,整齐地排列着。其中最南边紧邻着暗恋沼泽的那个最大的帐篷是分配给慕光和她的助手白羽一行的。 晚风吹来,慕光和白羽正在帐篷前一边眺望暗恋沼泽里映现的漫天霞光和时不时跃出艳红的水面透气的小鱼儿,一边轻松地交谈着。 慕光说道:“白羽,你喜欢这里吗?” 白羽说道:“慕光队长,你是说暗泽星,还是暗恋沼泽?” 慕光说道:“都包括。” 白羽说道:“我觉得,整体上来看,暗泽星还是一颗不错的星球,有着丰富多样的自然环境,还有着可爱的智慧生物玳猪。至于暗恋沼泽,我有点不太喜欢。” 慕光说道:“看来,你很喜欢玳猪啊。” 白羽说道:“对呀。他们的模样和行为难道不可爱吗?” 慕光问道:“那么,你为什么对暗恋沼泽有点不太喜欢呢?” 白羽说道:“首先,我不喜欢它的名字。” 慕光问道:“哦?暗恋沼泽,这个名字怎么了?” 白羽说道:“它说出了暗恋的痛苦与忧伤,如同一片一望无际的沼泽一样让满怀爱恋者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很显然,白羽的话一下子触动了慕光的心弦,因为慕光就深深地体会到自己对紫翑暗恋不已的痛苦与忧伤。这种痛苦与忧伤一直持续至今。 慕光问道:“白羽,你为什么体会到了这些?” 白羽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呃,猜的。” 慕光追问道:“猜的?” 白羽继续支支吾吾地说道:“对呀,我,看到你和紫翑,猜的。” 听了这话,慕光不好继续追问,于是转而说道:“对暗恋沼泽还有什么看法?” 白羽说道:“其次,我不喜欢这片沼泽的气息。慕光队长,你闻闻,晚风从沼泽吹过来所携带的气息,透露出这片沼泽里有太多的腐败物。它们盖过了生命的芬芳气息。这是我所不喜欢的。就好像,这片暗恋沼泽是由某种黑暗的力量塑造出并掌控着的一样。” 白羽的话不经意间说中了慕光内心深处的某种隐隐担忧。这是一种从紫翑提出秘密计划以来,慕光就有的担忧。但是,现在,为了稳定大家的信心,实行紫翑的计划,慕光不能向身边的任何一位姐妹透露自己内心深处的担忧。即使真的有某种黑暗未知的力量在染指这项计划,慕光也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实行它。这是慕光对紫翑的承诺,也是慕光表达对紫翑的坚贞爱慕的一种方式。 看到慕光陷入了沉思,白羽轻轻地问道:“慕光队长,我说错什么了吗?” 慕光说道:“没有。你没说错什么,白羽。” 过了一会儿,白羽又问道:“慕光队长,我们的建筑风格设计大赛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将大家分好组了,就等着你决定开赛时间呢。” 慕光说道:“白羽,我们那些在母星艾司上的建筑,受正统科技文化的影响,都是金属土石材料加规则几何结构的建筑。你觉得这种形态的建筑风格是否适用于我们即将在暗泽星建立的新家?” 白羽想了想,回答道:“慕光队长,我觉得暗泽星有着一种粗犷自然的风格。这是一种原生的美丽。我希望我们的新家的建筑风格能够与这种美丽融为一体。所以,我觉得,我们在母星艾司所修筑的建筑物的风格可能不适合暗泽星。” 慕光说道:“白羽,你说得很好。我也是这么看的。我们需要大胆地尝试不一样的风格。” 白羽又说道:“而且,我们的数据库中的资料显示,暗恋沼泽所处的地域气候比较稳定,没有大的自然灾害,比如风暴什么的。再加上我们不必追求建设很高的楼宇。所以,我们所采用的建筑材料可以更加自然,可以摆脱金属和混凝土这类经过了深加工的建筑材料。” 慕光问道:“那么,白羽,你觉得我们采用哪种材料为主要建筑材料比较好呢?” 白羽回答道:“我觉得,我们使用树木做为建筑材料比较合适。” 慕光有点担忧地说道:“可是树木容易腐烂,用它们建筑房屋不就要经常翻修吗?” 白羽说道:“慕光队长,我说的是,活的树木。” 慕光有点惊讶地说道:“活的树木!你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可是,我们该怎么用活的树木建造房屋呢?” 白羽说道:“我们以我们身处的这片台地为基地,从种子开始培育,用活的树木建设一座树干上的微型城市。” 慕光说道:“可是,这得要多长时间啊?我们的计划可是很紧迫的。” 白羽说道:“这个不用担心。我们的数据库显示,在暗泽星的亚热带沿海滩涂,有一种能长得很高大的树木,名叫红榕。这种红榕在发芽之后的早期生长能力十分强大,能够迅速生长为一株大树,随后红榕的枝干会生出下垂的气根牢牢支撑树枝继续向外伸展。如此一来就能构建一个适合我们建设屋舍的树上平台。我觉得,红榕完全可以在暗恋沼泽里生长,因为这片沼泽的环境跟海洋很类似。所以,我们可以在台地下方的沼泽边缘种下红榕种子,等它的枝叶伸展开来,就会有一部分树枝伸展到台地上,供我们利用。红榕的枝干可以按照我们的要求弯折塑形后生长成型,而且红榕上寄生的藤蔓更是可以十分方便地编织。只要利用好这些,我们完全可以在红榕树上建设一座微型城市。” 慕光说道:“白羽,你的设想真是精彩美妙,富有诗意,值得采用。” 白羽说道:“谢谢慕光队长。” 慕光说道:“你可以去将你的设想通知大家,让大家以你分好的组为单位,在你的设想基础上,设计具体的建筑风格。最后,我们大家共同评比,择优采用。” 白羽高兴地说道:“是,慕光队长。” 夜色降临,白羽已经奔走在各个帐篷之间,通知赛事安排。而慕光继续在台地边缘欣赏星空的美景。暗泽星没有自己的卫星,所以,也就没有月亮。这使得这颗星球的夜晚显得更加黑暗,而夜空中的群星则更加明亮璀璨。慕光欣赏了太久的母星艾司的星空,所以从暗泽星这里看去,星空中的一切都另有一番新奇。慕光忍不住去想,此时此刻,在母星艾司的紫翑不知道正在干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白羽就来催促慕光和她一起去寻找红榕种子。 白羽说道:“慕光队长,我们赶紧启程。你不是总说我们的计划时间紧迫吗?” 慕光问道:“那些关键志愿者的状况怎么样?” 白羽说道:“有辅助者照顾她们,一切安好。” 慕光又问道:“我们的饮食储备如何?” 白羽说道:“现在才是我们抵达暗泽星的第二天,你就考虑饮食储备问题,为时还太早了。” 慕光又问道:“白羽,寻找红榕种子必须要我去吗?你自己去不行吗?” 白羽说道:“当然不行。我们即将要挑选的红榕种子十分重要,关系到我们的微型城市的建造,必须由慕光队长你亲自去挑选。” 慕光有点无奈地回答道:“好。” 白羽说道:“快走,慕光队长。我已经让驾驶员将一号轨星往返舱从萤羽号内开出来了。现在它正在北边的草场上等着我们呢。” 当慕光和白羽及几位随从一道来到宿营台地北边的草场上的时候,她们正好看到几个玳猪幼崽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萤羽号的第一轨星往返舱,仿佛这些小家伙正在全心全意地研究着眼前的陌生事物。看到玳猪幼崽可爱的模样,白羽忍不住走上前去,看着其中一个已经长出了一点獠牙的玳猪幼崽。旁边几只玳猪幼崽看到陌生的白羽靠近,急忙逃开了。但那个已经长出了一点獠牙的玳猪幼崽却镇定地看着白羽,任由白羽温柔地抚摸他洁净亮泽的背鬃。白羽开心地从身上的挎包中拿出一个艾司苹果,递到这个玳猪幼崽的嘴边。那个玳猪幼崽闻了闻,很快就将这个艾司苹果吃光了。然后,那个玳猪幼崽舔了舔嘴,闻了闻白羽的手。 白羽开心地回过头,对慕光说道:“慕光队长,你看,我和这个玳猪幼崽已经是朋友了。我准备给他取个名字。你说,取什么名字好呢?” 慕光说道:“白羽,你真是爱心泛滥,把我的爱心都逗起来了。看他吃你的苹果吃得这么快,就叫他‘苹苹’。” 白羽开心地说道:“‘苹苹’。很好,我喜欢这个名字。” 然后,白羽看着那个玳猪幼崽,用手抚摸着他的背鬃,说道:“苹苹,你喜欢你的新名字吗?” 显然,作为玳猪幼崽,苹苹还不会语言。但他用鼻子蹭了蹭白羽的手,以此表达自己对白羽的亲昵,和对自己与白羽之间的友好关系的认可。 看着白羽和那个玳猪幼崽开心的样子,慕光的心情也很愉快。 慕光随口说道:“好了,白羽,我们该走了。” 白羽温柔地抚摸着苹苹的背鬃,又摸了摸他的小獠牙和鼻子,依依不舍地说道:“好了。苹苹,姐姐要和慕光队长一起去海边挑选红榕种子,种出我们的微型城市。等姐姐忙完这些,就来找你玩,带更多好吃的给你,教你好多好多东西。再见了,苹苹!” 说完,白羽快速地起身,跑向第一轨星往返舱,跟着慕光一起走了进去。而那个被叫做苹苹的玳猪幼崽一直站在那里,目送着第一轨星往返舱离开。 很快,第一轨星往返舱就来到了暗泽星的一片生长着最高大红榕树的亚热带滨海滩涂。 看到海边那些茂密高俊的红榕树林,慕光才真正意识到白羽所描述的画面并非空想,而是确实可以实现的。 慕光说道:“白羽,这些红榕树林真的很茂密,很高。看来,你的设想也许是可以实现的。唯一的问题就是气候。不知道暗恋沼泽的气候适不适合红榕的生长。” 白羽说道:“慕光队长,我们应该大胆尝试。即使失败了,我们也不会损失什么。红榕树的种子很容易就能发芽,生长也十分迅速。我们的方案很快就能得到验证。” 慕光说道:“好。那么,我们开始去寻找合适的红榕种子。” 白羽说道:“红榕的种子是钉状的,顶端膨大的球状胚体密度较小,底下带硬壳的长根体密度大。当红榕的种子成熟后,很快就从高高的树冠上落下,直接深深地钉进海水下面的泥沙之中,固定住,然后迅速生根发芽。但是,由于红榕树林过于密集,基本上所有新生的红榕树苗要不了多久就都会因为缺少阳光而渐渐萎靡,直至死去。所以,我们寻找的时候,必须注意分辨,必须找刚刚从树冠上落下来的红榕种子。” 慕光问道:“现在,是红榕的结种期吗?” 白羽说道:“是的。红榕的结种期较长。” 慕光又问道:“那么,我们是直接在树冠上摘取,还是到水面下去选择?” 白羽说道:“直接从树冠上摘取,获取到的种子可能会因为还没有成熟而无法顺利发芽。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从水面下选择。我让姐妹们准备了潜水服。” 很快,慕光和白羽就换好了潜水服,潜到了水面下。她们拔出那些深深钉进了泥沙里的红榕种子,一颗颗地分辨是否已经发芽。慕光和白羽需要的是刚落下还没发芽的种子。 经过一段时间的寻找,慕光和白羽已经收集了十来颗合适的种子。于是,她们将这些种子带上,返回了第一轨星往返舱。 在返回宿营地的途中,白羽问道:“慕光队长,你觉得我们种下几颗红榕树种比较合适?” 慕光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两颗。” 白羽问道:“你确定只需要两颗吗?” 慕光说道:“确定。” 白羽说道:“那好。红榕树分雌株和雄株。红榕树种也是。顶端胚体圆形的是雌种,胚体椭圆形的是雄种。慕光队长,你挑选出将要种植的两颗种子。” 回到宿营地后,白羽驾驶着第一轨星往返舱飞临宿营台地紧邻暗恋沼泽的边缘上空。慕光亲手种下了一雌一雄两颗由她挑选出的红榕种子。 几天以后,看到两颗红榕树种发出的嫩芽,白羽高兴地对慕光说道:“慕光队长,你看,红榕树种顺利发芽了!” 慕光说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你去看苹苹。我们还要照顾我们的计划的关键志愿者。” 白羽的心情一下子变糟了,气呼呼地抱怨道:“慕光队长,我们为什么要执行这个什么秘密计划呀?” 慕光眺望着暗恋沼泽,说道:“这还得从我们羽光卫的轴心时代说起。” 白羽开始好奇起来,问道:“轴心时代?” 慕光说道:“对。” 白羽催促道:“慕光队长,快把详细情况告诉我。我都等不及了。” 慕光说道:“轴心时代是在大约一亿年前。那时候,我们的祖先刚刚进化为智慧生物。通过对‘迪音’长达数个世代的倾听、研究和积累,我们的历史获得了长足的进步,进入了轴心时代。我们的族群也正式被叫做羽光卫。我们的轴心时代最伟大的先知光幕由此述写出了圣典《羽律》。《羽律》赋予了羽光卫神圣的使命,并为我们的族群许下了无比光明的未来。这些指引并维系着我们羽光卫的发展与进步。直到几个世纪前,一种引起广泛担忧的现象和与之相关的异见的出现,才打破了我们宁静而美好的生活。” 第四章 羽数琉晴 第四章\/羽数琉晴 ———————————————— 羽光卫在发展出高度的科技和文明的过程中窥见了宇宙的超越性平衡,以及这种原始而高妙的平衡所面临的威胁——智慧。智慧生物的出现是自然的,也是必然的,但却不一定是美好的。那些不懂得节制自身的智慧物种疯狂发展,控制万物,奴役万物,吞噬万物,破坏着宇宙的超越性平衡。而羽光卫的神圣使命就是调和这种冲突,通过教化和惩戒,维护宇宙的超越性平衡。 为此,羽光卫制造了包括“尺”和“规”在内的许多器物,比如“玄水之音”,一种能传递“玄水”的秘音的东西,并在四处巡视时把它们遗留在宇宙的许多角落,用来指引那些已经或正在萌芽的智慧物种,避免智慧对万物的吞噬,帮助维持宇宙的超越性平衡。 …… 白羽急切地问道:“什么现象?” 慕光回答道:“少子老龄化。就是最近这些世纪里,在我们的族群中,年老的羽光卫越来越多,新生儿却越来越少了。” 白羽说道:“哦,确实有这个现象。那与之相关的异见又是什么呢?” 慕光说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白羽,你是想去看望玳猪幼崽苹苹,还是继续听我讲故事?” 白羽犹豫再三,终于说道:“先听完故事。” 于是,慕光开始讲述起来。 …… 许多许多年前的一天,羽光卫的一位巡航队长虫洞刚刚结束了一次深空巡航,正带着他的副队长博蚕一起在祖星迪尘参观古迹。 虫洞和博蚕顶着迪阳的照射,徒步登上了可以远眺羽桐盆地的蕨岬山。坐在几株长势并不太好的羽桐树下休息的时候,已经有些疲惫的虫洞和博蚕拿出随身携带的羽露,一边饮用一边开始交流起来。 虫洞说道:“博蚕,喜欢饮用羽露吗?” 博蚕回答道:“当然。这是我们最引以为豪的饮品。虫洞队长,难道你不喜欢羽露吗?” 虫洞说道:“当然不是。我也很喜欢饮用羽露。博蚕,你说为什么祖星迪尘的羽桐盆地里全是羽桐树,就没有其它的树种呢?我们一起巡视了许多许多的星区,见识了太多太多生机繁华的星球。她们都有着丰富的物种种类。为什么迪尘的树木就只有羽桐树一种呢?” 博蚕想了想,回答道:“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是因为羽桐树是一个强势物种,将其它的物种都淘汰掉了。” 虫洞开始思考起来。 过了一会儿,虫洞说道:“不对。博蚕,就像我们羽光卫信仰的那样,宇宙应该是平衡的。那么具体到每一个有复杂生命体的星球,它的生态环境也应该是平衡的。而平衡的一个表现就是多样性。只有多种多样的生物物种之间的竞争才能带来平衡。这才符合宇宙的法则。” 博蚕说道:“那么,为什么我们的祖星迪尘的物种这么单调呢?这里不光是树木只有羽桐树一种,其它的草类也只有寥寥数种,而原生动物已经没有了,现在生活的几种动物都是从母星艾司引进的。” 虫洞心思深沉地说道:“对呀!博蚕,你说得对。为什么我们的祖星迪尘的物种这么单调呢?这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我敢肯定,这背后一定隐藏着重大的秘密。” 博蚕关切地问道:“虫洞,你觉得,这背后会是什么种类的秘密?” 虫洞说道:“关于我们的祖先和历史的秘密。” 博蚕眺望着羽桐盆地里一直延伸到远方的羽桐树,喝了一口羽露,说道:“我们的族群的历史太过于悠久了。那些秘密应该早就已经被遗失到了记忆之外了。” 过了一会儿,虫洞说道:“未必。博蚕,你知道我们羽光卫的轴心时代吗?” 博蚕说道:“当然知道。那是一个充满智慧和先知的时代,也是《羽律》被述写出来的时代。” 虫洞又问道:“那么,你一定知道我们羽光卫历史上最伟大的先知了?” 博蚕回答道:“当然知道。他叫光幕,是现任第一执政官慕光的直系祖先,《羽律》初本的撰写者。怎么,你觉得光幕给我们的疑惑留下了解答?” 虫洞说道:“不,不是光幕。我想说的是,光幕唯一的学生——奥羽。” 博蚕看着自己的巡逻队队长,说道:“虫洞队长,你指的是奥羽所留下来的禁忌史库?” 虫洞兴奋地说道:“没错!我想说的就是光幕唯一的学生奥羽所留下的禁忌史库——《尘影》!” 博蚕说道:“可是,《尘影》是禁忌史库。没有执政团八名执政官的一致同意,和百分之八十五的族众的授权,是不允许打开它的。” 虫洞说道:“我们可以偷偷打开呀。《尘影》就藏在祖星迪尘的墓园里,在‘熠昇’的地宫里。而我们刚好有观光钥匙,可以进入熠昇的地宫。博蚕,难道你不想了解一下《尘影》之中记录的那些最重大的秘密吗?” 博蚕一向是经不起秘密的引诱的。 于是,博蚕说道:“可是,我听说,为了保护《尘影》里记录的秘密,奥羽为它设置了极度复杂的密码体系。这个怎么办呢?” 虫洞饮了一口羽露,说道:“你不是对我们的度星梭同羽号的首席飞行技师琉晴心仪已久吗?” 博蚕问道:“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虫洞说道:“她是我们羽光卫中年轻一代的数学佼佼者,她有个美丽的称号——‘羽数琉晴’。我相信,奥羽为《尘影》构建的密码体系难不倒琉晴。” 博蚕说道:“是吗?羽数琉晴,这个名字倒是挺有趣的。那么,琉晴现在在哪里?可能也去哪个星球休假去了。” 虫洞说道:“琉晴是个十分上进的女孩。此刻,她应该在母星与艾司学院里的数学教授们探讨深刻的数学问题。博蚕,要想追求到这么优秀而又上进的女孩,你还要好好努力。” 博蚕汗颜道:“呃,谢谢虫洞队长提醒。那么,你是打算把琉晴呼唤到迪尘来吗?” 虫洞说道:“没错。把关键队员紧急呼叫机给我。我来呼叫她。” 博蚕从自己的旅行背囊里拿出了关键队员紧急呼叫机,递给了虫洞。虫洞拨通了琉晴的通话机。 很快就听见,琉晴在通话机里说道:“虫洞队长,你好!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虫洞问道:“琉晴,你现在在哪里?” 琉晴说道:“我现在在艾司学院,和琉羽教授交谈呢。” 虫洞说道:“哦,那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交谈。我有个违规的任务想交给你。不知道你敢不敢答应呢?” 琉晴一下子感觉到了有些异样,在琉羽教授的目光怂恿下,小声地问道:“什么违规的任务啊?” 虫洞说道:“是这样的。我和博蚕副队长现在正在祖星迪尘。我们想知道一些秘密,可是又被保护秘密的密码难住了,所以想请你帮忙。” 琉晴一听说是密码难题,一下子来了兴趣,问道:“是什么东西的密码呀?” 虫洞说道:“是伟大先知光幕唯一的学生奥羽留下来的禁忌史库《尘影》的密码体系。” 琉晴一下子被惊住了。她虽然很年轻,但也知道《尘影》是不能轻易触碰的禁忌。任何接触《尘影》的行为都要经过执政团和族众的共同授权。另一方面,《尘影》的密码体系确实很难。据说,《尘影》总共被允许接触了寥寥数次,但每一次都因为不能破解密码体系而终止。但是,很快,琉晴的心就被试图破解《尘影》的密码体系深深地吸引了。她很想尝试这个违规的任务。 琉晴小声地向琉羽教授请教自己是否该接受这个违规的任务。琉羽教授用一种惊讶和鼓励的眼神看着琉晴,慢慢地喝了一口羽露。 于是,琉晴对通话机那头的虫洞说道:“好的。虫洞队长,我接受这个挑战。我马上就赶往迪尘。不过,请你协调一下同羽号的保养和调度工作。我想驾驶着同羽号去迪尘星。” 虫洞说道:“当然,我马上来协调。琉晴,记得带上你的独门利器。” 琉晴说道:“没问题。正好测试一下。” 当同羽号缓缓停泊在珀垣的时候,虫洞和博蚕站在港区中心的望升?的第一步道上,迎接琉晴的到来。 当舱门打开,琉晴穿着华彩灼然的服饰,在迪阳的照耀下,迈着轻盈欢快的步伐,沿着第一步道朝虫洞和博蚕走过来的时候,博蚕禁不住自言自语道:“羽数琉晴。真没想到,琉晴比我以往任何时候看到的还要美。” 虫洞说道:“博蚕,你要珍惜每一次机会。现在,上前去,给她一个热情友好的问礼。” 博蚕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向琉晴迎了过去,说道:“我们的首席飞行技师,琉晴,你好啊!能看到你无比优美的身姿出现在我的眼前,实在是我的荣幸!” 琉晴说道:“博蚕副队长,你好!谢谢你的夸赞!我远没有那么优秀。” 虫洞走过来说道:“琉晴,你就不必谦虚了。我们边走边说。” 琉晴一边跟着虫洞队长和博蚕副队长走着,一边问道:“虫洞队长,你们是怎么想起来要破解《尘影》中封存的秘密的?” 在虫洞的眼神示意下,博蚕说道:“我们在这次的观光中忽然意识到迪尘的物种现状十分单调,与我们所见到过的其它有生命的行星大为不同。我们猜测这跟我们羽光卫的历史和起源有关。所以,我们就进一步想到了打开《尘影》,了解其中封存的秘密。我们正好有观光钥匙,可以进入存放《尘影》的墓园熠昇的地宫。然而,《尘影》那如同坚固堡垒般的密码体系是我们将要遇到的最大难题。” 琉晴说道:“然后,你们就想起了我,对不对?” 博蚕说道:“对!虫洞队长告诉我,你有个美丽的称号,叫做羽数琉晴。这确实是一个美丽的名字。” 琉晴说道:“博蚕副队长,你总是这样夸赞我。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博蚕说道:“我并没有夸赞你。我只是在如实地描述你的优秀。你可以直接叫我博蚕,就像我直接叫你琉晴一样。” 琉晴说道:“好的,博蚕。你们说得对。我也觉得祖星迪尘的物种现状过于单调,不符合一个足以诞生我们的智慧祖先的星球应有的状态。看来,只有《尘影》能够解答我们的疑惑了。” 来到观光通勤车旁边后,虫洞说道:“让我们抓紧时间,前往存放《尘影》的墓园。这次可就只有我们三个一起进入那片神圣的墓园。这是一次违反我们的法例的行动。琉晴,你害怕吗?” 琉晴回答道:“面对破解《尘影》的密码体系,打开封存得太久的秘密的诱惑,我会鼓起勇气的。何况,有你和博蚕一起,我不害怕。” 虫洞说道:“很好,琉晴。” 博蚕负责驾驶通勤车,琉晴跟着虫洞坐了上去,大家一起朝着墓园熠昇出发了。一路上,博蚕和琉晴聊着一些愉快的话题,有说有笑地,双方之间的关系也由此亲近了许多。而虫洞队长则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熠昇是羽光卫族群进化初期建立起来的墓园,里面封存着许多羽光卫的早期秘密。《尘影》只是其中之一。熠昇的规模很大,有很多的地宫。至于其中到底藏有多少秘密,只有第一执政官有资格知晓。 沿途的风光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羽桐树越来越稀少,路边的草类也越来越低矮,地面上开始布满尖锐的岩石,而且越来越高峻。渐渐地,尖锐的岩石开始变成了石林。通勤车缓缓地穿行在石林中的蜿蜒小道上。迪阳的光线透过石林的缝隙照进通勤车里,驱散着这片石林的悚然气息。终于,在一个转弯后,一片平坦的谷地出现在了虫洞、博蚕和琉晴的眼前。 巍峨肃穆的白色仪门耸立在谷地里正对着入口小道的地方。仪门上雕饰着羽光卫的早期神话中描述的送别逝者的灵魂飞升的想象图景。在仪门的旁边,有一块据说是由陨石制作的石碑,上面篆刻着这片墓园的名字——熠昇。谷地中央那座气势飞扬的殿堂就是墓园地面上的主体建筑,名叫“诀逝堂”。 虫洞、博蚕和琉晴从通勤车上下来,走向白色仪门。 仰望着白色仪门上的浮雕,琉晴问道:“虫洞队长,这些浮雕描述的是什么?” 虫洞回答道:“这些浮雕是我们羽光卫最古老的文化符号,描述的是我们的早期神话中想象的生者送别逝者的灵魂飞升的图景。” 琉晴慢慢地欣赏着那些浮雕,感慨道:“茫茫浩宇,我们的灵魂在死亡面前又能飞升到哪里去呢?” 博蚕说道:“或许是比我们所在的宇宙更高维度的空间。琉晴,你们的数学研究中不是经常会研究到更多维度的空间吗?” 琉晴回答道:“是。可是,在我们的数学观念里,那些空间都是抽象的,理念的,而并非现实的。” 博蚕说道:“或许,灵魂脱离了肉体之后,就是抽象的,理念的。” 琉晴看着博蚕,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或许。博蚕,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深刻的思想。” 博蚕说道:“琉晴,你过誉了。其实,对于灵魂的飞升问题,我们永远无法证实,就像我们永远无法证实理念世界的存在一样,因为理念与现实本就是两个相互平行的矛盾世界,只有我们的灵魂才能理解和沟通这两个矛盾的世界。” 琉晴说道:“不对。除了灵魂,还有数学。数学是造物者的语言。造物者用数学的语言编织了我们所在的宇宙世间的脉络。” 博蚕看着琉晴美丽而智慧的眼睛,说道:“没错!就像大家对你的称呼,羽数琉晴。” 琉晴说道:“博蚕,你的眼神太强烈,让我感觉到你的灵魂的强势。” 博蚕问道:“那么,你希望我收起这种强烈的眼神吗?” 琉晴说道:“呃,不,不必了。” 然后,琉晴继续欣赏着仪门上的浮雕和陨石石碑上的篆字。 琉晴问道:“虫洞队长,这块石碑真的是由陨石制作成的吗?” 虫洞回答道:“呃,据说是的。” 琉晴又问道:“那么上面篆刻的墓园的名字‘熠昇’又是什么意思呢?” 虫洞回答道:“‘熠昇’意指带着一生的荣耀熠熠然飞升灵域。这个名字是对安葬在这片墓园里的羽光卫的灵魂的祝福。能够安葬在这片墓园里的羽光卫都是生前取得了许多荣耀的。‘熠昇’就是表达了对他们所取得的荣耀的尊重和对他们的灵魂的祝福。” 博蚕率先穿过了巍峨肃穆的白色仪门,缓步走在了通往中央殿堂的鹅卵石小径上。 看着曲折分叉错综复杂的鹅卵石小径,博蚕问道:“虫洞队长,这些鹅卵石小径为什么要修建得如此地错综复杂呢?” 虫洞回答道:“这是为了隐喻每一个个体的命运和抉择的错综复杂,以及天命之力的无可逃避。” 琉晴问道:“天命之力?虫洞队长,什么是天命之力?” 虫洞回答道:“天命之力是我所听说过的对宇宙间的最高力量的一种哲学描述,类似于造物之力。它无所不在,深刻地影响着每一个个体的命运。” 第五章 混沌密码 第五章\/混沌密码 ———————————————— 走在错综复杂的鹅卵石小径上,博蚕注意到种植在小径之间的羽桐树全都没有一个花朵。 于是,博蚕问道:“虫洞队长,这里的羽桐树为什么一个花朵都没有?” 虫洞回答道:“因为它们所供奉的灵魂已经不再需要繁华了。这些羽桐树都是经过特殊培植的无花株。” 走过鹅卵石小径,进入诀逝堂后,虫洞带领着博蚕和琉晴一起向安葬在这里的羽光卫祖先行了祭拜礼。随后,他们三个一起参观了诀逝堂里的绘画和陈设,了解了羽光卫的早期祖先们的生活场景。最后,虫洞带领着博蚕和琉晴来到了墓园的后花园,准备从设置在那里的地宫之门进入存放《尘影》的地宫。 看到后花园地面上丛生的杂草,琉晴说道:“虫洞队长,这就是后花园?怎么一朵花也没有,全是杂草?” 博蚕说道:“这就是迪尘的物种现状。” 琉晴看着后花园中间的一个小亭子一样的建筑,问道:“虫洞队长,那个亭子就是地宫的入口吗?” 虫洞回答道:“没错。” 博蚕说道:“那么,我们还等什么。走。” 于是,虫洞、博蚕和琉晴一起沿着设在那座亭子里的梯道进入了地宫之门。 走完昏暗的回旋梯道,虫洞一行来到了第一层地宫大厅的门前。 看着恢弘的门额,虫洞说道:“博蚕、琉晴,这里就是地宫的第一层大厅——英烈大厅。这里安葬的都是我们的历史上最有名的英烈。” 博蚕说道:“虫洞队长,快打开它!我急切地想看看。” 虫洞从身上摸出一把精巧的钥匙,伸进大门旁边的柱子上的红外线锁盒里。很快,英烈大厅的门就打开了。 英烈大厅的宏伟和辉煌一下子映入了虫洞一行的眼中。只见整个圆形的英烈大厅比地面的墓园主体建筑诀逝堂要大很多,一层层的壁龛上安放着已逝英烈的骨灰。璀璨的水晶灯挂满了大厅的顶部,晶晶映现,灯灯交辉,一片穆穆光明,让参观者感受到无边无际的祥和。 博蚕忍不住说道:“真是不可思议。作为一个活着的羽光卫,我居然喜欢上了这个安葬逝者的大厅。我真心地希望,我死后也能有机会被安葬在这里。” 琉晴说道:“那你在活着的时候就要努力了。这里可是安葬英烈的地方。” 虫洞说道:“是啊,博蚕,要想死后能够被安葬在这里,你必须获得足够的荣耀。好了,让我们穿过英烈大厅。前往第二层地宫的回旋梯道在大厅的另一侧。” 穿过英烈大厅,沿着回旋梯道,虫洞和博蚕、琉晴来到了第二层地宫大厅的大门前。 看着正气的门额,虫洞说道:“博蚕、琉晴,这里就是地宫的第二层大厅——执政官大厅。这里安葬的都是我们的历史上最着名的执政官。” 虫洞一边从身上摸出另一把精巧的钥匙朝着门边的紫外线锁盒走去,一边说道:“你们看,我都有些等不及了。我的理想跟博蚕所希望的类似,就是能成为一名执政官,能够在死后被安葬在这里。所以,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执政官大厅的大门一打开,一片静谧扑面而来。这个同样呈圆形的执政官大厅比英烈大厅要小些。一层层的壁龛上安放着已逝执政官的骨灰。荧荧点点的灯光放置在每一名已逝执政官的骨灰盒前,仿佛在证明着他们生前的正直和对族群的贡献。 虫洞感慨道:“我多么希望,当我死去之后,我遗留在尘世的骨灰会被安放在这里,然后有一盏明灯一直伴随在旁边。” 博蚕说道:“虫洞队长,那你也要努力了。要想成为执政官,可是一件不容易是事情。” 虫洞说道:“怎么?你不看好我?” 博蚕说道:“没有。我很看好你。” 虫洞说道:“这不就行了。好了,我们继续穿过这个大厅。前往第三层地宫的回旋梯道也在大厅的另一侧。” 穿过执政官大厅,走过回旋梯道,虫洞和博蚕、琉晴来到了第三层地宫大厅的大门前。 看着这一层地宫平淡无奇的门额,虫洞十分严肃地说道:“博蚕、琉晴,这里就是熠昇地宫的第三层大厅——先知大厅。这里安葬的都是我们的历史上最伟大的先知。当然,我们羽光卫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诞生伟大的先知了。” 琉晴问道:“为什么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诞生伟大的先知?” 博蚕说道:“因为,自从轴心时代起,我们似乎就已经不需要先知了。” 虫洞说道:“是啊。我们和我们的文明的进化方向已经被《羽律》指引得很清晰了。我们不再需要先知了。” 琉晴说道:“虫洞队长,赶快打开第三层大厅。” 虫洞从身上摸出又一把精巧的钥匙,朝着大门边的锁孔走去。随着虫洞将钥匙插进老式的锁孔并旋动,先知大厅的门打开了。 随即,虫洞、博蚕和琉晴三位一起走进了灯光昏暗的先知大厅。 这是一个比执政官大厅还要小一点的方形大厅。 看着四周的壁龛,虫洞说道:“你们看,我们的历史上所有最伟大的先知的遗体都安葬在这里。在每一个棺椁的前方都放置着一颗夜明珠,以此表明这些先知们为我们的族群做出的指引之功如同夜空之中的星辰一般亘古不移。其中,最亮的一颗夜明珠奉给了《羽律》初本的撰写者光幕。” 琉晴在那些繁多的夜明珠中寻找着最亮的那一颗。 忽然,琉晴指着一处壁龛,说道:“我找到了!就在那里!虫洞队长,我能不能成为一名先知呢?” 虫洞说道:“你拥有让很多年轻的羽光卫羡慕的数学天赋,应该说很有成为先知的潜质。但是,很可惜的是,我已经说过了,我们的族群的未来已经被《羽律》指引得非常清晰了。我恐怕,你在这方面很难再做出什么补充或者发展了。” 这些话让琉晴有些失落。 借着先知大厅里昏暗的灯光,博蚕看出了琉晴的心思,说道:“别灰心,琉晴!你的数学天赋会有用武之地的。” 博蚕的安慰让琉晴有些感激。 博蚕向虫洞问道:“虫洞队长,你已经带着我们一层层地转了这么久了,我们要找的禁忌史库《尘影》到底在哪里呀?” 虫洞说道:“你们看到这个方形大厅里的十字过道没?” 博蚕说道:“看到了。怎么了?” 虫洞说道:“这里有一个歌诀,涉及我们羽光卫最重要的秘密。说的是,当你站在这个十字过道的开端处后,‘《羽律》向左,《尘影》向右’。也就是说,《羽律》初本珍藏在向左的过道尽头的密室里,而《尘影》就秘藏在向右的过道尽头的密室里。其中,《羽律》初本已经被它的继承者第一执政官慕光借出了,只有《尘影》还在等待着解开尘封。” 琉晴问道:“那么向前呢?” 虫洞尴尬地说道:“向前,我也不知道。我的这个歌诀是向师羽老师打听来的。只有第一执政官有资格知道向前意味着什么。” 为了化解虫洞的尴尬,博蚕转而说道:“那么,虫洞队长,也就是说,《尘影》就在向右的过道尽头的密室里?” 虫洞说道:“是的,博蚕。” 博蚕说道:“那么,我们还等什么。赶快过去!” 于是,博蚕率先朝着右侧的过道尽头走去。很快,虫洞和琉晴也来到了过道尽头。 深黑色的密室大门高峻地壁立着。博蚕看向虫洞,仿佛是在催促他赶快拿出下一根钥匙。 虫洞说道:“别看了。我没有钥匙了。从这里开始,都是奥羽设下的密码禁闭设施。历史上,这扇门也曾被打开过几次,但关于它的密码锁匙没有流传下来。” 博蚕转而看着琉晴,说道:“琉晴,那就看你的了。” 琉晴说道:“破解多次,密码却都没有流传下来,那说明它是‘渐动密码’。” 博蚕问道:“什么是‘渐动密码’?” 琉晴说道:“就是每一次的破解行为都会改变下一次开启时的密匙。这种密码专门保护那些经常被反复开启的设施。” 博蚕问道:“看来你很精通这个呀。你能破解吗?” 琉晴说道:“我只是有所研究。我来试试。一般我觉得,像《尘影》这样重要的资料,一定不止一层密码措施。所以,第一层,应该不是很难。” 于是,琉晴开始破解这扇密室大门的密码。虫洞和博蚕则小声地交谈着游览这座地宫的感受。 没过多久,琉晴高兴地说道:“解开了!” 虫洞与博蚕回过头,只见身后黝黑的密室大门缓缓打开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密室出现在三位羽光卫面前。 虫洞一边走进密室一边说道:“谢谢你,琉晴!你很厉害呀!” 博蚕礼貌地请琉晴先行进入密室,随后跟了进去。 琉晴说道:“谢谢虫洞队长的夸奖。我想,还有更难的挑战在等着我们呢。” 密室里除了放在中间的一台仪器,别无它物。很显然,《尘影》所记载的所有数据资料都在这部仪器里了,而且开启这台仪器同样需要密码。 虫洞说道:“据说,历史上几次开启《尘影》的尝试都止步于此。” 琉晴通过尝试性输入和显示的结果研究了一会儿。 博蚕问道:“琉晴,这次又是什么种类的密码?” 琉晴说道:“这次是‘全活性密码’。” 博蚕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琉晴说道:“就是说每一次的破解行为都会引起密码的变动,密码仿佛活的一样会躲避破解,而不是固定不变地等待破解者通过一次次的试错来破解它。这样的密码就叫‘全活性密码’。” 博蚕说道:“听上去,这个‘全活性密码’比‘渐动密码’更难了。” 琉晴说道:“没错。这种密码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虫洞说道:“没关系,琉晴。慢慢来。为了解开《尘影》,我们要有足够的耐心。” 琉晴说道:“看来,我必须动用我的秘密武器了。” 说完,琉晴从随身的背囊中取出了一个数字终端,开始输入一些指令。 趁着琉晴专心破解的功夫,博蚕小声向虫洞问道:“虫洞队长,琉晴手里那个数字终端在运行的是什么秘密武器?” 虫洞回答道:“据说是她和艾司学院的某位低调的数学教授一起开发的密码破解程序,名叫‘羽数’。” 博蚕说道:“哦。原来,‘羽数琉晴’就是这么来的。” 在数字终端和破解程序的强力支撑下,琉晴又一次顺利地破解了开启眼前这台仪器的密码。 仪器被顺利开启后,记载《尘影》内容的禁忌数据库就摆在了虫洞他们的面前。但是,要打开数据库,还是需要密码。 博蚕看着忙碌的琉晴,关心地问道:“琉晴,这次又是什么密码?” 琉晴目不转睛地盯着数字终端的屏幕,回答道:“这次是‘多边际活性参数自修正密码’,又叫‘混沌密码’。这种密码的发明者就是奥羽。” 博蚕更加茫然地问道:“这又是一种什么密码?” 琉晴回答道:“一时半会儿跟你解释不清楚。总之,这是一种近乎无法破解的密码。所有现行的数学着述里都只是语焉不详地描述过这种密码体系,因为它从创立以来还没有被除奥羽之外的其他羽光卫研究过。奥羽也没有向任何他者或在任何着述中透露过它的实际构成形式。” 博蚕关切地问道:“那么,琉晴,你还能破解吗?” 琉晴有点耍小脾气地说道:“我现在需要专注。博蚕,别打扰我!” 博蚕赶紧闭嘴,不再出声。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着,虫洞和博蚕已经等得越来越焦急了。他们都很想向琉晴询问一下破解的进度,但是转念一想,又都止住了,怕因此打扰到琉晴。现在,能否打开《尘影》中记载的秘密,就全靠琉晴和她的数学程序羽数了。 又经过了很久的耐心等待,虫洞和博蚕实在等不了了,因为等了这么久,他们已经很饿了。 博蚕小声说道:“虫洞队长,要不我们先回去吃点东西。” 虫洞轻轻地向琉晴询问道:“琉晴,要不我们先出去吃点东西?” 琉晴说道:“不行。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如果出去再回来的话,一切又要从头再来。到时岂不是重复现在的老套路,一样解不开这些密码体系。再坚持一下,我相信羽数的实力,相信我们离攻克混沌密码的胜利不远了。” 虫洞只能小声安慰博蚕道:“那么,我们就再等等。” 博蚕实在忍受不住这种等待,小声地与虫洞交谈起来,希望借助关于《尘影》的话题来打发等待中的无聊。 博蚕说道:“虫洞,你觉得在《尘影》中到底记录着怎样的秘密呢?” 虫洞思索起来,良久,面色凝重地说道:“我觉得,可能是些不容乐观的内容。” 博蚕问道:“为什么呢?” 虫洞说道:“因为它从一开始就被列为禁忌。在我们族群这么悠久的历史中,它从未被公开过。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博蚕说道:“嗯,有道理。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中止这次行动,让《尘影》之中的秘密继续封存着?” 虫洞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些秘密了吗?” 博蚕说道:“现在,我忽然有些不想了。我怕那些秘密会带来负面的影响。” 虫洞说道:“可是,我们现在恐怕已经无法让琉晴停下来了。其实,我倒觉得,即使是有什么负面的内容,只要我们看过之后不扩散,也没什么的。既然来了这一趟,不妨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博蚕说道:“好,就听你的。” 忽然,琉晴说道:“我终于找到这个混沌密码体系的三个关键边际参数了。” 虫洞赶紧凑过来问道:“哦?是什么?” 琉晴说道:“就是英烈大厅安葬的英烈的数目,执政官大厅安葬的执政官的数目,先知大厅安葬的先知的数目。这三个数目中,只有安葬的先知的数目一直没有变化过,安葬的英烈的数目和执政官的数目一直在变化,所以,这个本就很难的混沌密码才更加难上加难。设计这个密码体系的奥羽不愧为一位伟大的先知,不愧为光幕唯一的学生。” 博蚕说道:“那么,现在,是不是需要我和虫洞队长前去数一下英烈大厅安葬的英烈的数目,执政官大厅安葬的执政官数目,还有先知大厅安葬的先知的数目?” 琉晴说道:“是的。不过,先知大厅安葬的先知数目就由我来统计。你们去统计另外两个数目。” 于是,虫洞、博蚕、琉晴三位羽光卫分头去统计三个大厅安葬的羽光卫的数目。琉晴统计先知大厅,虫洞统计执政官大厅,博蚕统计英烈大厅。很快,三位羽光卫就统计好了数据。 琉晴将统计所得的三个关键边际参数输入数字终端上的羽数程序里。没过多久,程序就给出了混沌密码的动态解。 第六章 尘影之秘 第六章\/尘影之秘 ———————————————— 琉晴激动地将这个动态解输入了那台老旧的仪器里。 在三位羽光卫期待的目光中,《尘影》这部禁忌史库的数据库终于打开了。 琉晴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居然一下子拥抱住博蚕,说道:“博蚕,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破解了奥羽的混沌密码!我的老师会为我骄傲的!” 博蚕被琉晴的大胆举动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说道:“恭喜你,琉晴!我也为你感到骄傲!” 一旁的虫洞适时地咳嗽了一声。 琉晴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不恰当。为了挽回自己的失仪,或者说为了掩饰一些什么,琉晴也热情地拥抱了虫洞。 虫洞说道:“好了。博蚕、琉晴,数据库已经打开了。让我们看看《尘影》到底记录了什么样的秘密。” 博蚕也说道:“是啊。琉晴,赶快为我们揭开秘密。” 琉晴说道:“好的。” 然后,琉晴将数字终端连接到那台老旧的仪器上。很快,《尘影》的资料库就展现在琉晴的数字终端上。虫洞和博蚕立即凑了过来。他们急切地想一睹《尘影》所记述的秘密。要知道,这些深藏在禁忌史库里的秘密或许将会影响羽光卫今后的历史。 虫洞盯着数字终端的显示屏,激动地朗读道:“《尘影》,误入先知之途的奥羽,为弥补他的老师光幕的迷信,所写下的一部异见史。以下内容注定将成为禁忌。” 琉晴将显示内容翻到了下一页。 虫洞继续读道:“第一章,曾经的迪尘。迪尘海陆分布均衡,气候宜居,曾经是一个非常美丽的物种十分繁盛的星球。根据古老的博物协会组织的调查,在‘我们的时代’之前,迪尘有植物七万三千五百多种,动物四万六千六百五十九种,鸟类三万零二十七种,昆虫十八万一千九百多种,其它微型生物不计其数。 我至今依然清晰地记得,我小的时候跟随父母在现在的羽桐盆地里玩耍的情景。 那个时候,羽桐盆地还叫做猎鹰谷。猎鹰谷还没有被羽桐树全面占领,而是沿着庆元河两岸分布着丛林和草场。各种各样的花朵遍布茂密的丛林和一望无际的草场。花期很长,几乎覆盖了一整年。各种各样的昆虫飞来飞去,忙着采食花蜜。大大小小的动物在丛林和草场上繁衍生息。植食动物成群结队地活动着,而猎食动物则在隐藏行迹伺机而动。猎鹰展开宽大的翅膀,盘旋在盆地的高空中,用它们无与伦比的锐利鹰眼搜寻着合适的猎物。 可以说,猎鹰是这片盆地最顶级的猎杀者,仿佛猎食之王一般统治着这片盆地,直到羽光卫对他们居住的这个星球下手了。 在我误入先知之途后,受到《羽律》初本的撰写者,也就是我的老师光幕的号召,羽光卫开始致力于创造‘我们的时代’,也就是后来的正史中所说的‘轴心时代’。在以我的老师光幕为首的一大批先知的鼓吹和强势推动下,以《羽律》的神圣指引为依据,时任执政团一致通过了开辟轴心时代的政令。羽光卫开始有组织有计划地全面改变迪尘的生态环境和物种状况,希望由此为羽光卫打造永恒无虞的生存环境,静待《羽律》为族群所许下的光明未来的降临。经过先知们的挑选,可以产出羽露的羽桐树被作为覆盖植被保留下来,寥寥数种辅助性杂草也被保留下来。几乎所有其它的植物、动物、鸟类、昆虫都被残忍地‘优化’掉了,只保留了为羽光卫提供食物的几个物种。 从此,遍布羽桐树的猎鹰谷失去了高翔天际的猎食之王和它统治下的一切,更名为羽桐盆地。” 看到这里,博蚕忍不住说道:“虫洞队长,看来,正如我们所担忧的那样,这部《尘影》里面隐藏的秘密确实会带来负面的影响。” 琉晴也说道:“我觉得,这种无情剥夺其它低等生物种群的生存权的做法是不合适的。看来,我们羽光卫的历史并不像我们的学校教材中所说的那样光明灿烂。” 虫洞说道:“可是,曾经的这些政令是以《羽律》的神圣指引为依据制定出来的。难道说,《羽律》的神圣指引也是值得质疑的吗?” 博蚕和琉晴都无法回答虫洞的疑惑,因为在所有羽光卫的心目中,《羽律》作为一部被信仰了无数个世代的神圣预言和精神法典,它的内容和地位是不容置疑的,而且,由其引申出的一切相关观点都应该是正确的。 然而,实际上,在虫洞、博蚕和琉晴的内心深处,对于《羽律》的神圣信仰已经悄悄地开始动摇了。尤其是琉晴,已经对羽光卫的光明历史发生了质疑。 琉晴说道:“虫洞、博蚕,或许,我们羽光卫也有着一段不为所知的黑暗历史。” 博蚕说道:“或许。” 虫洞也说道:“我们继续看看这部禁忌史库里还有多少秘密。” 琉晴继续翻到下一页。 虫洞继续读道:“第二章,羽光卫的黑暗史。……” 就这样,随着一步步深入《尘影》这座禁忌数据库殿堂,虫洞、博蚕和琉晴逐渐看到了自己的祖先曾经黑暗嗜血的一面。他们开始感觉到自己身上流淌的血脉并不像《羽律》之中所标榜的那样神圣,那样前途光明。至此,在场的三位羽光卫对族群的圣典《羽律》的信仰彻底动摇了。 琉晴说道:“真是不敢相信,在《羽律》的灿灿光明背后,居然隐藏着如此多的黑暗和血腥。从今天起,我很难再相信《羽律》为族群许下的光明未来了。我很难相信向我们隐藏了这么多信息的《羽律》真的能指引族群走向我们羽光卫追求了无数个世代的光明未来。” 博蚕也说道:“是啊,我也难以接受。为什么光幕,这位《羽律》初本的撰写者,以及以他为首的先知们,要隐藏这么多的羽光卫黑暗史?要缔造什么‘轴心时代’?” 虫洞说道:“或许,作为先知,他们真的预见到了什么。” 琉晴说道:“我想,如果我们向我们的族众公布我们的这些发现的话,一定会引起颠覆性的反响。” 博蚕说道:“我们最好不要那么做。” 琉晴问道:“为什么?” 虫洞说道:“琉晴,首先,我们这次的行动是一次违规的行动,是我们私下里进行的,不具有合法性。如果我们公布了我们的行动,一定会受到执政团的追究,那么我们一定会受到十分严厉的制裁。我还不想因此而影响到我的理想的实现。其次,即使我们成功地向族众公布了我们的发现,并且引起了颠覆性反响,又能怎么样呢?对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的罪行,我们现世的羽光卫能做什么呢?能挽救什么呢?什么都不能,反而是给族众徒增心理负担。” 博蚕说道:“与其这样,我们还不如继续让大家沉浸在《羽律》所许下的美好未来里。这样,起码,羽光卫会是一个有希望的种族。虽然这种希望有可能永远也实现不了。” 琉晴说道:“但却比没希望要好。或许,这就是光幕他们这些先知们的远见卓识。” 虫洞看着琉晴,点了点头,说道:“好了。我们的参观就到这里。我们准备返回母星。记住,关于这次行动的一切都需要保密。没有我们三个的一致同意,谁也不能私自公开。” 博蚕和琉晴都说道:“好的。” 三位羽光卫关闭了封存《尘影》的机器和密室,沿着原路返回到了熠昇的入口处。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就在三位羽光卫穿过仪门的时候,琉晴手里的数字终端忽然开始发烫。过高的温度让琉晴本能地将它甩在了地上。很快,这部存储着唯一的羽数程序的数字终端就被烧毁了。 博蚕赶紧向琉晴问道:“琉晴,你没事?你的手烫到没?” 琉晴说道:“没事。” 虫洞也关切地问道:“琉晴,这是怎么一回事?” 琉晴说道:“我想,这应该就是奥羽作为光幕唯一的学生的先见之明。他的密码体系里暗藏着病毒。在我用数字终端运行羽数程序破解密码的过程中,这些病毒悄悄地渗过防御机制侵入了我的数字终端。当我带着数字终端和下载的数据资料离开时,病毒就开始活动,最终导致我的数字终端发热损毁,失去所有的数据。奥羽以此方式保护了《尘影》里的数据资料,不使其外泄。” 虫洞说道:“奥羽真不愧为一位伟大的先知。他的远见卓识与其他的先知甚至是他的老师光幕都不一样。” 博蚕说道:“是啊。得益于奥羽的远见卓识,我们才有了《尘影》这样一部禁忌史库。” 琉晴说道:“可惜,我唯一的羽数程序随着数字终端一起被烧毁了。我们想要再次打开《尘影》的密码体系就更难了。” 虫洞说道:“或许,我们应该忘掉我们的这次行动,忘记我们在地宫深处发现的一切秘密。这样,对羽光卫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 琉晴问道:“那么,虫洞队长,关于我破解了奥羽的混沌密码的事,我也不能跟我的老师说吗?” 虫洞回答道:“当然不能说。我们约定好了,要对此次行动保密。” 琉晴说道:“好。” 随后,博蚕驾驶着通勤车,载着虫洞和琉晴,返回了珀垣。 三名羽光卫乘坐着同羽号回到了母星艾司,继续着他们的巡航生活。在此期间,博蚕和琉晴的关系得到了长足地发展。 …… 一晃许多年过去了,虫洞他们的迪尘之旅一直做为三名羽光卫之间的秘密被隐藏着,直到一个对族群的未来具有重大影响的事件——少子老龄化的浮现。 那是一个普通的清晨,第一执政官慕光特意穿着一身华丽的服饰,来到位于母星艾司的羽露花园里,准备一边欣赏美景一边饮用一杯新鲜的羽露。就在慕光坐到一株羽桐树下的石桌边后不久,第七执政官谦羽快步来到了慕光的身边。 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慕光,我很抱歉这么早来打扰你的雅兴。但是,我不得不向你通报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慕光优雅地饮了一口羽露,说道:“谦羽,请坐。说说,是什么事?” 第七执政官谦羽礼貌地坐在了慕光的对面,说道:“昨天下午,艾司学院的生育与代际文化研究专家向我做了一个报告。据统计,随着羽光卫的寿命的显着延长,经过最近几个世代的积累,老龄化现象越来越明显。与此同时,年轻羽光卫还面临一个越来越严重的危机,那就是生育艰难。这不仅是年轻羽光卫的危机,也是我们整个族群的危机。再这样下去,我们羽光卫的代际更替将难以为继,族众规模将会萎缩,我们将难以维持现在的宇宙巡视范围,甚至我们的文明都将由此衰落。对这个问题,我觉得我们必须引起高度重视。” 慕光问道:“那么,艾司学院的专家有没有说明引起这种现象的原因呢?我指的是生育艰难的现象。” 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目前,这个结论才刚刚出来,对其相关原因的探讨正在展开,但还没有任何结果。” 慕光说道:“那么,你继续组织相关专家加大力度研究这个问题,务必找出生育艰难的根源,力争解决这个难题。此事,就由你和第二执政官蒙羽牵头处置。我会全力支持你们。” 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好的。我马上去联络第二执政官蒙羽,一起落实这项行动,争取早日解决这个问题。” 很快,关于少子老龄化的消息就在羽光卫族群之间传播开来。结合自己的所见,大家都发现羽光卫的出生率确实在下降,因此,都对族群的未来隐隐感到担忧。 当虫洞、博蚕和琉晴一行驾驶着同羽号度星梭结束又一次巡航,返回母星艾司休整的时候,这个议论纷纷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这天,虫洞、博蚕和琉晴聚集在一起,讨论着关于少子老龄化的问题。 博蚕说道:“最近传得最火的小道消息你们听说了吗?” 琉晴说道:“当然听到了。关于少子老龄化的消息散布得到处都是,想不知道都难。虫洞队长,对于这个少子老龄化现象你怎么看?” 虫洞说道:“据说,族众的观点分为明显的两派。一派认为,这是个积极的信号,表明《羽律》向我们羽光卫许下的光明未来即将降临。另一派则认为,这是个消极的信号,表明我们羽光卫的文明即将因为族众规模的萎缩而衰落。” 博蚕问道:“那么,虫洞队长,你怎么看呢?” 虫洞说道:“你们还记得《尘影》中记载的预言吗?” 博蚕问道:“虫洞队长,你指的是哪些预言?” 虫洞说道:“《尘影》里预言说,‘有一天,羽光卫的寿命会变得非常非常地长,但这并不意味着羽光卫会变得越来越强大,相反,这意味着羽光卫族群的衰落’。” 琉晴说道:“虫洞队长,你的意思是说,《尘影》里的这段预言就是关于当前的少子老龄化现象的预言?” 虫洞说道:“难道不是吗?” 博蚕说道:“这段预言跟当前大家议论的少子老龄化现象确实很吻合。” 琉晴说道:“这么说来,少子老龄化是一个消极的信号,预示着我们的文明将会衰落。” 虫洞说道:“不错。” 琉晴说道:“那么,依照预言,我们是有办法挽救这种局面的,对吗?” 虫洞无奈地说道:“有是有。就是放弃越来越冗长的寿命,放弃《尘影》里提到的那种‘福利’。” 博蚕说道:“可是,大家会接受这种解决方案吗?” 虫洞说道:“我们需要借助民众的力量。” 琉晴说道:“虫洞队长,你是说将《尘影》中的预言和解决方案公之于众?” 博蚕说道:“这样一来,我们之前的秘密行动就会被公开。我们会惹上诸多的麻烦的。” 虫洞说道:“我们族群的未来正面临衰落的危险,是时候轮到我们挺身而出了。博蚕,你不是想成为一名英烈吗?琉晴,你不是想成为一名先知吗?现在,是实践你们的理想的时候了。” 琉晴说道:“或许,我们可以暂时采用民间传播的方式扩散预言和解决方案。” 博蚕说道:“对,我也觉得这条途径比较适合。至少可以避免我们过早地被曝光,能延缓我们的麻烦的到来。” 虫洞说道:“那么,我们就采取民间传播的方式。博蚕、琉晴,既然我们已经看到了《尘影》中的预言和解决方案,我们就有义务破解这场危机。我们都是如此地热爱我们的族群,热爱我们的文明,我们有责任让羽光卫的文明继续昌明下去,直至永恒!如果真的有永恒的话。” 第七章 议政会议 第七章\/议政会议 ———————————————— 虫洞的话充分展现了他的领导气质,而且激起了博蚕和琉晴的参与热情。博蚕和琉晴都表示愿意积极在民众之中扩散《尘影》中关于少子老龄化现象的预言和解决方案。 首要的扩散对象自然是同羽号度星梭的巡逻队队员。经过博蚕和琉晴的散布,很多巡逻队队员都接受了《尘影》的预言和解决方案。随后,这些巡逻队队员又在虫洞的号召下积极地扩散着相关的言论。 很快,一股关于少子老龄化的舆论风潮就在虫洞他们的主导下掀起了。许多的民众开始认同这股舆论风潮,认为羽光卫最近几个世代异乎寻常的长寿必定有其不合理之处。就这样,越来越多的民众开始将少子老龄化看成是一个消极的信号,纷纷要求执政团尽快弄清楚相关问题,并妥善解决。 消息很快传到了第一执政官慕光那里。 艾司城的议政大厅里,慕光正召集其他七位执政官一道商议这件事情。 慕光对其他七位执政官说道:“各位,相信你们都对当前的热点问题,也就是少子老龄化现象,有过很多的思考。民众要求我们尽快解决相关问题。大家都谈谈看法。” 第二执政官蒙羽说道:“各位,少子老龄化问题可能是我们羽光卫有史以来遇到的最严重的危机之一。这次危机区别于以往任何一次危机。它的根本原因目前尚不明了。但关于它的议论已经是沸沸扬扬了。” 第四执政官师羽问道:“都有哪些议论呢?” 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目前,民众的观点分为明显的两派。一派认为,少子老龄化现象是个积极的信号,表明《羽律》向我们羽光卫许下的光明未来即将降临。另一派则认为,少子老龄化的出现是个消极的信号,表明我们羽光卫的文明即将因为族众规模的萎缩而衰落。” 第三执政官颂羽说道:“这两种观点很具有代表性,而且,针锋相对。看来,这个问题确实相当棘手啊。” 第四执政官师羽问道:“慕光,你是怎么看待少子老龄化现象和与之相关的议论的呢?” 慕光说道:“好,我来说说我的观点。我认为,对少子老龄化现象,目前应该保守地看待,既不能无缘无故地将它与《羽律》所许下的光明未来联系起来,也不能简单地将其视为意味着我们的文明将要衰落的消极信号。” 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没错。现在最关键的是破解少子老龄化的问题。” 第二执政官蒙羽说道:“可这恰恰是最难的一点。我们组建的‘生育与代际平衡’研究小组已经在着手研究从婚恋情况到生育意愿再到生育能力等一系列影响生育率的因素。但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没有取得任何突破性进展,也就是说没有查出任何原因,也没能提出任何解决方案。” 一个声音传来,说道:“或许,我这里有一种尖锐的解决方案。” 大家转过头去,只见慕光的政务助手兼学生紫翑正拿着一份材料快步进入政务大厅,朝着大家走来。 紫翑边走边说道:“这是一种来自民间的,尖锐到足以刺痛各位的心扉的解决方案。” 走到议政圆桌前,紫翑礼貌地将手中的资料分发给八位执政官,然后站立在慕光的旁边,等待着各位执政官阅读那些材料。 没一会儿,第二执政官蒙羽率先说道:“通过牺牲一部分寿命来换取生育率!这是十分不仁道的!我反对!” 第三执政官颂羽说道:“无端地将羽光卫的寿命的延长与生育率的下降联系起来,这种观点是愚蠢可笑的!我也不同意!” 第四执政官师羽说道:“年轻的政务助手紫翑,你是从哪里搞到了这些信口开河的异见材料的?居然还美其名曰解决方案!” 紫翑回答道:“各位尊敬的执政官,我很抱歉这份材料引起了你们的不悦,但是这确实是时下的舆论风潮之一种。而且,这种舆论风潮大有越来越强劲的势头。我觉得各位执政官有必要了解一下,所以就冒昧地拿来了。请各位执政官见谅。” 第七执政官谦羽问道:“年轻的紫翑,这些舆论风潮的源头是哪里?” 紫翑回答道:“对这一点我做了深入的调查。可以确信,这些舆论风潮是由同羽号度星梭的巡逻队副队长博蚕和首席飞行技师琉晴引导起来的。而在他们的背后,正是同羽号的巡逻队队长虫洞。”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一脸尴尬的第五执政官。 第五执政官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我完全不知情。不是我指使的。” 慕光适时地打破了这种尴尬,说道:“紫翑,你去请同羽号的巡逻队队长虫洞过来。我想要当面询问他为什么要引导出这样的舆论风潮。哦,对了,还有副队长博蚕和首席飞行技师琉晴。你去把他们三位都请来。” 紫翑说道:“是,老师!” 说完,紫翑快速地朝议政大厅外走去。 自从巡航归来,虫洞、博蚕和琉晴都在艾司星休整。所以,很快,紫翑就找到了他们三位。 当紫翑领着虫洞、博蚕和琉晴走进政务大厅的时候,几位执政官都惊讶于这四位年轻的羽光卫的神采奕奕。除慕光之外的七位年老的执政官都在心里感慨着岁月的无情,感慨即使再漫长的寿命依然无法阻止衰老的到来。 在紫翑的介绍下,虫洞他们三位羽光卫一一向八位执政官见礼。至于掌领同羽号度星梭的第五执政官,他们三位都是熟识的。 第三执政官颂羽率先说道:“虫洞队长,你们无端地将羽光卫的寿命的延长与生育率的下降联系起来,这种观点在我看来是愚蠢可笑的!请问,你们的依据是什么?” 虫洞队长看了看身边的博蚕和琉晴,又看了看对面的慕光和站立在她身边的紫翑,坚定地说道:“尊敬的第三执政官颂羽,以及尊敬的各位执政官,我们的依据是一位伟大的先知的预言。” 第四执政官师羽说道:“先知们的预言都被写进了《羽律》里。可是,据我所知,《羽律》里没有一条预言能够支撑你们的观点。” 博蚕说道:“是没有被收录进《羽律》里的伟大先知的预言。” 第二执政官蒙羽疑惑地问道:“没有被收录进《羽律》里的伟大先知的预言?是谁?” 第七执政官谦羽惊讶地说道:“难道,你们说的是,《尘影》!” 第二执政官蒙羽惊呼道:“奥羽!不,不可能!我们没有授权,你们怎么可能接触到禁忌史库《尘影》!” 琉晴说道:“如果是我们破解了《尘影》的密码体系呢?” 慕光说道:“破解《尘影》的密码体系?那可是《羽律》初本的撰写者我的直系祖先光幕唯一的学生奥羽建立起来的密码体系。谁能轻易地破解它?” 琉晴自豪地说道:“虽然不容易,但终究破解了。” 慕光很感兴趣地问道:“谁?谁做到的?” 博蚕说道:“尊敬的第一执政官,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羽数琉晴的称号吗?” 慕光这才恍然说道:“原来,大名鼎鼎的‘数学王女’就是你呀。欢迎你,羽数琉晴,你为我们女性羽光卫增添了一份新的荣耀。” 就在这时,紫翑小声地对慕光说道:“可是,老师,虫洞他们私自破解《尘影》的密码体系的行为是违规的。你不应该加以鼓励,而是应该考虑制裁他们。否则,你无法向民众和其他执政官交代。” 慕光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学生紫翑。因为,紫翑敏锐的政治嗅觉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二执政官蒙羽问道:“那么,虫洞队长,《尘影》里到底记录了什么样的预言?” 虫洞说道:“《尘影》里曾预言说,‘有一天,羽光卫的寿命会变得非常非常地长,但这并不意味着羽光卫会变得越来越强大,相反,这意味着羽光卫族群的衰落’。” 第三执政官颂羽说道:“这确实是一段与《羽律》的预言不一样的预言,难怪没有被收录进《羽律》里。” 第四执政官师羽说道:“虫洞队长,你们就是根据《尘影》的这段预言认为我们羽光卫的生育率的下降与最近几个世代的漫长寿命有关系,而我们应该通过牺牲一部分寿命的方式来换取生育率回升,以解决少子老龄化问题的?” 虫洞回答道:“没错。我们认为,《羽律》对族群所许下的光明未来只是关于灵魂和彼岸的一种指引,到底能不能得到实现还未可知。但有一点很明显,为了一味地追求这种只关乎灵魂和彼岸的光明未来,我们羽光卫的俗世生活乐趣正在被越来越多地割舍。最明显的就是,年轻一代的羽光卫越来越不再眷恋世俗生活的欢愉。我们认为,这就是少子老龄化现象出现的根本原因。所以,我们郑重地呼吁执政团通过决议,提倡年轻的羽光卫将更多的生命能量分配到世俗生活中来,通过牺牲一部分寿命来换取出生率的增长,以此扩大族群的规模,保证我们羽光卫的文明昌盛永恒!” 琉晴说道:“我提醒所有的羽光卫,我们毕竟是俗世族类。” 虫洞和琉晴的这番话意味深长,引起了几位执政官的深思。 然而,这时,紫翑忽然朗声说道:“尊敬的虫洞队长,如此说来,你们对《羽律》的信仰已经动摇了?” 紫翑的行为和话语所体现出来的政治嗅觉再次引起了慕光的注意。 虫洞、博蚕和琉晴默不作声,只是互相看了看,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下子,几位执政官一片哗然。 第二执政官蒙羽说道:“你们这是背叛!《羽律》是我们的神圣信仰,绝不容许背叛!” 第三执政官颂羽说道:“奥羽的《尘影》就是因为对《羽律》信仰持有异见才被列为禁忌的。而现在,你们竟然公开地散播这些禁忌,还根据这些异见鼓吹牺牲寿命换取生育率这种极其不仁道的所谓解决方案!我要求执政团对此做出惩戒裁定!” 虫洞、博蚕和琉晴虽然早就预料到可能会因为私自破解《尘影》而招致惩戒,但没有想到他们为族群未来考虑而做出的言行,会招来执政官们如此强烈的反对。虫洞用敏锐的目光看着站立在第一执政官慕光身侧的紫翑。虫洞心里明白,正是紫翑的那句话,将他和博蚕、琉晴推向了几位执政官的对立面。毕竟,在这些执政官的心目中,《羽律》的地位是不容质疑的。而紫翑的那句话是如此地尖锐而且直中要害,以至于虫洞他们根本无可辩解。 第四执政官师羽看着第五执政官,言辞激厉地说道:“堕落者!” 第五执政官一脸无辜地说道:“师羽,你别看着我说啊。他们才是堕落者。我是无辜的。” 第四执政官师羽继续看着第五执政官,问道:“那么,你打算如何处置?” 第五执政官说道:“虫洞是同羽号度星梭的队长,虽然同羽号归我掌领,但要处置一位队长却超出了我的权限。这需要执政团的集体决定。” 第三执政官颂羽说道:“那么,各位,我们还等什么呢,赶快对虫洞、博蚕和琉晴他们三个堕落者做出惩戒裁定!他们三个先是私自破解了禁忌史库《尘影》的密码体系,之后又在议政会议上散布有违《羽律》信仰的异见。我提议,对他们三个必须做出非常严厉的惩戒,并在适当范围内通报惩戒决定,以儆效尤!” 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我觉得大家还是需要冷静一下,认真思考一下虫洞他们三位的言论。” 第二执政官蒙羽问道:“谦羽,你想说什么?难道私自破解禁忌史库《尘影》的密码体系不是违规行为吗?不应该受到惩戒吗?” 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呃,当然,应该受到惩戒。” 第三执政官颂羽问道:“谦羽,难道在议政会议上散布有违《羽律》信仰的异见,不应该受到惩戒吗?” 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这个,也应该。” 第三执政官颂羽问道:“那么,谦羽,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七执政官谦羽转而向第一执政官慕光问道:“慕光,你有什么看法?” 其实,一直以来,自从少子老龄化问题被提出以来,慕光的内心深处就知道导致这一现象的根源。那是一个被羽光卫珍藏了太久太久的最高秘密。同时,慕光又坚信,少子老龄化现象的出现是一个积极信号,意味着绝大多数的羽光卫能够超脱世俗的生活,意味着《羽律》许诺给族群的光明未来即将降临。于是,慕光开始认为,虫洞他们三位羽光卫的呼吁有可能暴露羽光卫的那个最高机密,是一种弱化《羽律》地位的政治试探,有可能引起羽光卫的分裂,最终有可能威胁到《羽律》承诺给族群的光明未来的到来。 于是,在其他几位执政官的注视和等待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慕光说道:“《羽律》是指引了羽光卫无数个世代的最高精神圣典。它的地位不容许任何的弱化。而《尘影》则是一部禁忌史库,其中的观点是不容许随意公开的。虫洞、博蚕和琉晴私自破解《尘影》的行为必须受到惩戒!而且他们三个还在议政会议上散布《尘影》之中的异见,这是对《羽律》的地位的一种公然的直接的弱化,是不可能得到原谅的,自然也必须受到惩戒!” 听完慕光的话,第七执政官谦羽在大家不经意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第五执政官急忙接着慕光的话说道:“我赞成!” 第二执政官蒙羽问道:“那么我们具体应该如何惩戒呢?” 第四执政官师羽说道:“我觉得首先应该撤销虫洞的同羽号巡逻队队长职务、博蚕的同羽号巡逻队副队长职务、琉晴的同羽号首席飞行技师职务,然后勒令他们三个交出从禁忌史库《尘影》里获取到的一切信息,并销毁。他们三个还必须到艾司学院重新学习《羽律》基础课程,在通过相关考核前不得离开艾司学院。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他们三个必须做出公开的书面保证,以后绝不再扩散任何与《尘影》相关的信息。” 虫洞说道:“我很遗憾地告诉各位执政官,我们从禁忌史库里获取到的资料和数据在我们走出熠昇的仪门时就被销毁了。” 琉晴说道:“为此,我还搭上了我最引以为傲的密码破解程序羽数。” 第三执政官颂羽说道:“可是,那些禁忌信息肯定还储存在你们的脑子里。” 博蚕盯着第三执政官颂羽说道:“那些禁忌信息确实还储存在我们的脑子里。你想怎么样?将我们三个都消灭掉吗?” 虫洞说道:“博蚕,注意你的言行,保持礼貌。我们羽光卫早就已经废弃了这种极端的惩戒方式。” 第八章 旗帜广场 第八章\/旗帜广场 ———————————————— 第三执政官颂羽气愤地说道:“既然如此,我提出对虫洞、博蚕和琉晴三名羽光卫适用我们的最高惩戒——放逐!” 此言一出,众位执政官又是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 慕光也回过头去,小声地说道:“紫翑,你觉得呢?” 紫翑身躯微弯,说道:“老师,我觉得要想彻底消除《尘影》的异见带来的影响,必须如第三执政官颂羽所说的那样,执行放逐。但是,现在有一个非常棘手的局面,散播异见的已经不止虫洞、博蚕和琉晴三个了。已经有一定规模的羽光卫都在信任并散播着这种异见。” 慕光深深地点头,觉得紫翑一下子说中了要害。同时慕光也对紫翑越来越看重,在心里想着,紫翑不愧为一位上进的学生,一名优秀的政务助手。也是因此,慕光对紫翑的爱慕之情也愈发热烈。只可惜,慕光一直还没有找到机会直接地表达这种爱慕之情。面对自己内心难以抑制的对紫翑的爱慕之情,慕光只能更努力地约束自己,等待时机。 终于,慕光对其他执政官说道:“各位,依我看,暂时将虫洞、博蚕和琉晴三名羽光卫送到禁闭室。对他们的正式惩戒决定等大家充分讨论后再做出。你们觉得呢?” 几位执政官都看懂了慕光饱含深意的眼神,纷纷说道:“同意。” 当几名卫士在紫翑的召唤下走进议政大厅将虫洞、博蚕和琉晴带往禁闭室的时候,虫洞特意观察了年轻的紫翑。很显然,虫洞已经深深地注意到了紫翑身上的领导气质。 等虫洞他们三名羽光卫被带离之后,几位执政官不约而同地看向慕光,希望她就刚才的临时决定做出解释。 第三执政官颂羽率先问道:“慕光,难道你不同意我提出的放逐虫洞他们三名羽光卫的意见吗?” 慕光看了看紫翑,说道:“并非如此。只不过,就在刚才,我的政务助手紫翑提醒了我,虫洞、博蚕和琉晴并非是孤立的。他们身后还有一批信任并正在散播异见的羽光卫民众。所以,我们在做出处理的时候必须考虑到这个情况。” 几位执政官一致地看向慕光的学生紫翑。这个年轻的政务助手的政治敏锐性引起了几位执政官一致的青睐。 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紫翑不愧是一名优秀的政务助手。他的及时提醒避免了我们的短视和激进。” 紫翑礼貌地说道:“第七执政官谦羽,感谢你的夸奖,我还有很多不足,还需要学习。” 第三执政官颂羽说道:“可是,对虫洞他们的惩戒决定必须尽快做出。我们需要通过强有力的方式遏止异见的传播,维护《羽律》的神圣地位。” 第四执政官师羽说道:“没错,我们绝不能在拖延中坐视异见继续传播。否则,我们就对不起那些用毕生的精力述写出了《羽律》的伟大先知们。” 第四执政官师羽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当然,其中也包括慕光。 慕光说道:“那么,大家的最终意见是什么呢?” 像以往每逢表态做出重大决定时一样,执政官们相互看着对方,用眼神简单地交流着内心的想法。 这时,紫翑朗声说道:“同意放逐虫洞、博蚕和琉晴三名擅自开启了禁忌史库《尘影》并公然散播异见的羽光卫的执政官,请举手。” 几位执政官先后举起了自己的手。 就在紫翑准备代表慕光宣布投票结果的时候,议政大厅门外响起了喧闹声。 慕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紫翑,你快去看看。” 紫翑回应道:“是,老师。” 走到议政大厅门外,紫翑看到一大群羽光卫民众聚集在洁白的景仰台阶前面的旗帜广场上,大声地议论着。紫翑感觉到了,这些羽光卫都是因为知道了虫洞、博蚕和琉晴被临时禁闭的消息才聚集在这里的。显然,这些羽光卫是虫洞他们的支持者。 一名虫洞的支持者注意到了站在景仰台阶上方的紫翑,转身对聚集的羽光卫说道:“你们看,站在景仰台阶上的那位就是第一执政官慕光的政务助手。我认识他,他叫紫翑。” 另一名虫洞的支持者向紫翑问道:“年轻的政务助手紫翑,是不是第一执政官慕光让你出来听取我们的意见的?” 紫翑看着群情激动的羽光卫们,只能回答道:“是的。就是你们的第一执政官慕光让我来看望大家的。你们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我会将你们的意见转达给慕光和执政团。” 第一名虫洞的支持者说道:“紫翑,我知道你是第一执政官慕光的学生,是一位正直的政务助手。我希望你能忠实地转达我们的意见。我们之所以聚集在这里,是因为我们认为虫洞队长他们三位的观点不应该受到如此粗暴地压制。我们要求先行释放虫洞、博蚕和琉晴。” 第二名虫洞的支持者也说道:“是啊!羽光卫的少子老龄化现象已经越来越严重了。我们必须正视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愈来愈长的寿命或许并非是一种福报,而是靠蚕食族群的新生能力来支撑的。这是我们的历史上最伟大的先知光幕的唯一学生奥羽所预言到的。我们绝不可以再无视这个影响族群命运的现象。我们强烈要求立即释放虫洞、博蚕和琉晴。还有,我们要求深入讨论和研究羽光卫不合常理的超长寿命与低出生率的关联性。” 聚集在旗帜广场上的羽光卫纷纷表示赞同。 这下子,紫翑意识到眼前的局面比料想的还要糟糕。 紫翑做出安抚大家的情绪的手势,示意那些激动的羽光卫安静一下,然后说道:“大家听我说。对于虫洞、博蚕和琉晴的禁闭处罚只是临时性的,主要是针对他们私自开启《尘影》的违规行为做出的,是有明确法理依据的,并非无中生有,也并非针对他们所提出的关于少子老龄化现象的异见所做出的处罚决定。请大家相信,在我将大家的意见转达之后,我们的第一执政官慕光以及我们的执政团会做出明智而正确的裁决的。现在,请大家先行散去。” 第一名虫洞的支持者说道:“不!不见到你们释放虫洞、博蚕和琉晴,我们绝不散去!” 看着三三两两继续汇聚过来的羽光卫,紫翑意识到事态越来越严重。于是他急速地思考着应对的方法。 这时,第二执政官蒙羽的声音在紫翑身边响起了,说道:“紫翑,发生了什么?这些聚集的羽光卫是不是都是虫洞他们的支持者?” 紫翑回头看了看陆续走出来的其他几位执政官,对第二执政官蒙羽说道:“没错,第二执政官。这些聚集的羽光卫都是虫洞的支持者。他们一致要求立即释放被禁闭的虫洞、博蚕和琉晴,并认真研究羽光卫的超长寿命与低出生率之间的联系。” 站在景仰台阶上的第二执政官蒙羽转而面对着聚集在旗帜广场上的羽光卫,大声说道:“各位,我是你们的第二执政官蒙羽。刚才,我身边的这位政务助手紫翑已经将你们的意愿和诉求告诉我了。我代表所有的执政官向你们保证,我们会在议政会议上慎重地讨论你们的诉求。现在,请你们先行散去。这里是旗帜广场,是重要而严肃的仪礼场所,需要保持肃穆。请大家离去。” 第一名虫洞的支持者大声说道:“不!我们要求你们先行释放虫洞、博蚕和琉晴!不见到你们释放虫洞、博蚕和琉晴,我们绝不散去!” 一时之间,附和之声如潮。 第二执政官蒙羽有些不理解地大声问道:“我是你们的第二执政官蒙羽啊。你们难道连我的话也不相信了吗?” 第三执政官颂羽说道:“蒙羽,他们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些羽光卫了。他们的心智已经被《尘影》腐蚀了。他们对《羽律》的信仰已经动摇了,怎么还会听你这个古板的老头子的话。” 第二名虫洞的支持者说道:“不错!《尘影》揭露了太多的秘密,而虫洞他们三位将这些秘密公布给了我们。我们已经不再信任那部粉饰光明的所谓精神圣典《羽律》了!” 紫翑忽然厉声说道:“异见者,注意你的言辞!《羽律》所许诺的光明未来就像你眼前这座洒满司阳之光的景仰台阶一般圣洁而真实。它不需要粉饰。它必然到来!而《尘影》不过是一部扭曲心智的禁忌着述。” 第一名虫洞的支持者反问道:“那么,紫翑,正见者,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尘影》没有被它的作者奥羽和奥羽唯一的老师光幕销毁,而是在重重密码的保护下一直留存至今?” 在这番反问下,紫翑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答。 看着越聚越多的羽光卫,紫翑对来到了景仰台阶上的第一执政官慕光说道:“老师,情况越来越严重。这些聚集者一致要求立即释放虫洞、博蚕和琉晴。再这样持续下去,消息会越传越远。我们还不知道虫洞他们到底发展了多少支持者。我感觉再不安抚这些聚集者的话,会发生严重的政治事件。” 第四执政官师羽说道:“那么,慕光,我们是不是要答应这些异见者的诉求,立即释放虫洞、博蚕和琉晴?” 慕光看了看各位执政官,问道:“你们是什么意见?” 第三执政官颂羽说道:“我觉得不能答应。一旦我们答应了这些异见者的要求,就表明我们向他们妥协了,就意味着我们所代表的《羽律》向他们所代表的《尘影》妥协了。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第二执政官蒙羽也说道:“没错,我们绝不能向这些抛弃神圣的《羽律》转而投向《尘影》的堕落者妥协。” 第三执政官颂羽说道:“蒙羽说得没错。慕光,你看看现在聚集在眼前的旗帜广场上的这些被《尘影》和虫洞玷污了的燥热灵魂们,他们已经背弃了我们的族群历史上代代相传的高尚与圣洁,已经堕落了。对,堕落者,这就是他们的名字。” 除了慕光和第七执政官谦羽,其他的几位执政官都看着聚集在旗帜广场上的羽光卫们,冷冷地说道:“堕落者。” 就这样,在执政团的主流意见中,那些为虫洞他们请愿的羽光卫,连同相信了虫洞他们的观点的羽光卫,都被定义为了堕落者。 慕光看着那些激动的羽光卫,向紫翑问道:“紫翑,你觉得应该怎么回应这些异见者的诉求?” 其实,作为羽光卫的第一执政官,慕光从她所了解的秘密中知晓,虫洞他们从《尘影》中获得的观点并非完全是空穴来风,而是有一定依据的。只不过这个依据事关羽光卫的最高机密,慕光不可能公布它。现在,慕光也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处置虫洞他们,以及眼前的这件愈演愈烈的棘手的政治事件。于是,她想借此机会考验一下颇具政治潜力的学生紫翑,看看他会有什么意见。 《羽律》的神圣地位不能受到丝毫的动摇,但眼前的这场政治风波也必须尽快平息。慕光和紫翑都深深地明白这一点。 紫翑在做着细致的思考和抉择。他意识到这是自己的老师慕光给予自己的一个难得的可以展现自己的政治才能的机会。如果他提供了正确合理的建议,不仅自己的老师,包括其他的几位执政官都会对自己青眼有加。而此时,慕光正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学生紫翑,希望他能给出一个最有助于解决眼前的危机的建议。 终于,在紫翑的心中,对政治前途的渴望占据了上风。 为了笼络大多数执政官的心思,紫翑说道:“老师,我觉得第三执政官颂羽说得对。这些聚集在旗帜广场上的被《尘影》和虫洞玷污了的燥热灵魂们,信奉并传播虫洞他们从禁忌史库《尘影》中散播出来的异见,这不仅亵渎了《羽律》的神圣,也亵渎了《羽律》的撰写者你的祖先光幕的无上荣誉。我觉得,这样的行为者,包括虫洞他们在内的这些堕落者们,都必须受到最为严厉的惩戒!” 第七执政官谦羽问道:“年轻的紫翑,你认为这些异见者应该受到怎样的惩戒?” 紫翑看了看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我认为,要想彻底消除《尘影》和虫洞他们造成的负面影响,就必须对堕落者们适用我们最严厉的惩戒方式——放逐!” 第七执政官谦羽惊讶地说道:“什么!年轻的紫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主张放逐聚集在旗帜广场上的这些羽光卫,可是你知道这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吗?这会导致羽光卫的分裂!” 紫翑礼貌而又强势地说道:“尊敬的第七执政官谦羽,我恐怕,需要被放逐的还不止目前聚集在旗帜广场上的这些羽光卫。我觉得,所有相信了虫洞和《尘影》的异见的羽光卫都要被放逐!因为,事实上,我们羽光卫已经被分裂了,只有通过这种将已经分裂开来的那部分羽光卫全部放逐的办法,才能彻底避免更大规模的分裂。” 面对紫翑逻辑有力的辩词和其他几位执政官默然赞同的脸色,第七执政官谦羽一时无言以对。 慕光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学生紫翑会提出如此坚决的建议。但看着几位执政官的脸色,慕光显然难以回绝紫翑的这个建议。 在执政团多数通过了放逐决定后,慕光只好说道:“那么,紫翑,你去把虫洞、博蚕和琉晴带到这里来。让他们和他们的信奉者一起接受这个决定。” 紫翑说道:“是,老师。” 紫翑从议政大厅门口叫来了六名卫士,陪他去禁闭室。 来到禁闭室门口,紫翑礼貌地说道:“虫洞队长、博蚕副队长、琉晴技师,我代表我的老师第一执政官慕光以及执政团各位执政官,请你们三位前往旗帜广场。” 博蚕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决定了怎么处置我们?” 琉晴问道:“怎么样?政务助手紫翑先生,执政团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紫翑说道:“请你们随我前往旗帜广场。对你们的处置会在那里当众宣布。” 虫洞说道:“那么,紫翑,打开这些可笑的禁闭室门。我们跟你去就是了。” 在紫翑的命令下,六名跟随而来的卫士打开了禁闭室的门,带领着虫洞他们朝旗帜广场走去。 当虫洞还走在羽桐大道上的时候,望见旗帜广场上聚集的羽光卫,心里就明白了,这很可能是他的支持者们用实际的行动救了他和博蚕、琉晴。 旗帜广场上,虫洞、博蚕和琉晴的到来引起了聚集在此的羽光卫异见者的一阵阵欢呼。大家都以为这是执政团响应了他们的诉求,准备立即释放虫洞他们三位。虫洞、博蚕和琉晴也热情地和他们的支持者打招呼。 第九章 景仰台阶 第九章\/景仰台阶 ———————————————— 紫翑从旗帜广场转身,沿着洁白的景仰台阶走了上去,来到台阶最后一级后,朝自己的老师慕光行了一个礼,说道:“老师,虫洞他们三位羽光卫异见者已经被带来了。” 慕光说道:“紫翑,是你推动了这个规模如此大的放逐决定,就由你来宣布这个决定。” 紫翑一下子感觉到慕光交给他的这个小小的任务是如此地有分量,又是如此地关键。这等于是让紫翑行使一次影响族群未来的权力。 于是,紫翑很认真地回答道:“是,老师。” 此时,慕光的心里一阵阵失落。她精心为紫翑的未来铺路,可是紫翑却没有对她所流露出来的别样关心表现出哪怕一丝的回应。 紫翑在慕光和执政团七执政官的注视下,转身向着景仰台阶下方的旗帜广场上那些喜笑颜开的羽光卫异见者大声宣布道:“各位,请安静一下!经过执政团的深入讨论和一致认定,虫洞、博蚕和琉晴三名羽光卫未经允许擅自破解《尘影》的密码体系,并在族群中和议政会议上公开散布《尘影》中的禁忌预言,这些行为既违反了羽光卫的基本行为准则,又亵渎了《羽律》的神圣和伟大先知光幕的无上荣誉。因此,执政团一致决定对虫洞、博蚕、琉晴适用最高惩戒——放逐!还有,凡是信奉虫洞、博蚕、琉晴三个的异见并不愿放弃的羽光卫都一律适用放逐!” 此言一出,旗帜广场上顿时一片寂静,只有清凌的飘风吹过旗帜的声音回响在广场上。 然后,一名虫洞的支持者高声说道:“你们不能放逐我们,不能放逐虫洞、博蚕和琉晴!我们决不答应!” 博蚕也大声说道:“你们放逐我们三个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牵连这些无辜的羽光卫?” 紫翑回应道:“因为他们信奉并传播你们三个所提出的异见,所以一样要适用放逐!如果他们中有谁保证放弃自己的异见,并重新虔诚地信奉《羽律》,那么他就可以免于放逐。” 另一名虫洞的支持者大声说道:“我们认为虫洞队长的观点并没有错误。我们是不会放弃我们认为正确的东西的。我们不是堕落者!你们的惩戒决定吓不倒我们!” 随即,旗帜广场上那些情绪激动的羽光卫们一阵阵地高呼道:“对!我们决不妥协!我们不怕放逐!我们要坚决地争取自己的权益!” 当高呼声渐渐平息后,虫洞义正词严地对紫翑说道:“紫翑,你们真的要放逐我们这么多的羽光卫吗?要知道,我们的支持者,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堕落者,可不是一个很小的数目。” 紫翑则大义凛然地对虫洞说道:“我们的惩戒决定是严格依据羽光卫的基本行为准则做出的,并经过了执政团的深入讨论和多数通过,是代表羽光卫的群体利益和法理正义所做出的裁决。因此我们会严格地执行这个决定。即使你们这些堕落者的数目再多,我们也要执行放逐决定!” 琉晴愤怒地说道:“紫翑,正见者,你们迷信《羽律》的历史太久太久了,你们的偏见太深太深了。本来这次,《尘影》给了你们一个重新审视信仰的机会,可是你们却要用自己的迷信拒绝这个机会。你们会后悔的!” 紫翑回应道:“琉晴,恰恰相反,我们这些正见者认为,是你们沉迷于对禁忌史库《尘影》的信奉,不惜违背《羽律》的神圣教诲,还试图动摇更多的羽光卫对《羽律》的信仰。你们的行为已经在族群中带来了非常大的思想混乱。我们绝不会后悔对你们所做出的放逐决定!” 就在琉晴同紫翑对质时,虫洞和博蚕在小声地交谈着什么。 随后,虫洞走上洁白的景仰台阶,高声对站在台阶顶上的紫翑说道:“紫翑,还有第一执政官慕光,以及其他七位执政官,如果你们执意要将我们这些持异见的羽光卫定义为堕落者,并准备对我们执行羽光卫的最高惩戒也就是放逐的话,那么我们不得不郑重地宣布,我们这些异见者将要正式地脱离羽光卫的群体。我们不愿意与你们这些标榜正见而不顾及羽光卫族群的未来的虚伪者共处于同一个政治体制下。” 博蚕和琉晴也走上景仰台阶,来到了虫洞的身边,说道:“没错。我们要求脱离羽光卫现有的政治体制。我们要独立地追求自己的诉求。” 紫翑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忍不住转过头去看着自己的老师慕光,希望获得她的指点和帮助。此时,慕光也意识到,这是她执政以来所遇到的最大的危机,也是羽光卫的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危机。羽光卫的分裂不可避免地到来了。 慕光也从未处理过类似事件,为了保留容错空间和挽回余地,只能对紫翑说道:“紫翑,这是一个很好的历练你的机会。大胆地应对。我和执政团会支持你的。” 执政团其他七位执政官也用眼神鼓励紫翑继续出面推动这次事态的解决。 紫翑把心一横,转过头去,对站在景仰台阶上的虫洞、博蚕和琉晴说道:“虫洞、博蚕、琉晴,你们所谓的独立地追求自己的诉求,其实就是意图分裂羽光卫的族群。羽光卫的现行体制是绝对不允许你们的分裂行为的!如果你们再不收回你们的言论,并做出诚实的悔悟,我将宣布执政团做出的立即放逐你们的决定!” 紫翑的强硬态度引起了聚集在旗帜广场上的虫洞的支持者们更加强烈的反应。 他们一浪浪地高呼道:“独立!独立!” 虫洞欣喜地看着紫翑,说道:“紫翑,看到了。我们是不会妥协的。就算你们放逐我们所有的异见者,我们也会团结在一起,坚持我们的主张。” 紫翑无可奈何地回过头来看着慕光,说道:“老师,我请求立即拘押虫洞、博蚕和琉晴,以震慑他们的支持者。” 慕光思索了一番,说道:“紫翑,你跟我学习了那么久,已经是一位非常出色的政务助手了。说实话,今天的局面我也从未遇到过,所以我也没什么可以教给你的。现在,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如何处置这次事件,将会充分锻炼你的政治才能。我们八位执政官一致决定由你来代表我们全权处理这次事件。” 就这样,紫翑被他的老师慕光和其他七位执政官推到了无路可退的境地。 于是,夹在异见者和执政团两方之间的紫翑只能毅然决然地唤来了六名卫士,并说道:“卫士们,立即拘押虫洞、博蚕和琉晴!准备对他们三个执行放逐!” 此言一出,聚集在旗帜广场上的虫洞的支持者们开始一边高喊着反对的口号,一边涌上景仰台阶,前来阻止卫士的拘押行动,保护虫洞他们三位异见者。 虫洞转身对涌过来的羽光卫们说道:“我们三位和你们所有在场的羽光卫,以及所有对《羽律》持有异见的羽光卫,都被执政团定义为了堕落者。我觉得这对我们来说是一种极具偏见的不公平对待。我们要不要维护我们的名誉?” 涌上了景仰台阶的异见者们群情激愤地高喊道:“要!恢复名誉!恢复名誉!” 虫洞继续对自己的支持者们说道:“执政团和紫翑要对我们执行放逐。你们答应吗?” 涌上了景仰台阶的异见者们群情激愤地高喊道:“反对放逐!反对放逐!” 看着一步步逼近执政团的异见者群体,紫翑不得不为可能出现的失控局面和执政团的安全考虑。于是,紫翑急忙呼唤附近的卫士赶过来将异见者群体挡在景仰台阶上。 虫洞再次对自己的支持者们说道:“执政团不打算回应我们的诉求。我们应该怎么办?” 涌上了景仰台阶的异见者们再一次群情激愤地高喊道:“我们要求脱离羽光卫的现有政治体制!独立!独立!” 这时,第七执政官谦羽看着那些异见者,自言自语道:“分裂,彻底的分裂。没想到,我们羽光卫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第二执政官蒙羽说道:“紫翑,你必须强力地解决此次事件,并杜绝类似事件的发生。” 紫翑回答道:“是,第二执政官蒙羽,我会立即甄别每一名异见者,并迅速执行对所有异见者的放逐惩戒。” 第四执政官师羽说道:“可是,紫翑,各位执政官,我们真的准备放逐这么多的羽光卫吗?这可是一个有影响的大事件。依我看,这件事还是需要三思啊。” 第三执政官颂羽说道:“怎么,师羽,你犹豫了?要知道,这些异见者现在公然喊出了独立的口号。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我们必须放逐他们,以杜绝更多的异见者的出现。” 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可是,面对这么多的异见者,紫翑,你到底要怎样执行放逐呢?他们难道不会反抗吗?” 紫翑看着景仰台阶和旗帜广场上数量众多的异见者,坚毅地说道:“看来,我们需要动用艾司城所有的卫士。” 紫翑的话一说出来,执政团一片交头接耳。一场暴力对抗不可避免地将要到来了。在羽光卫的历史上,唯有封禁《尘影》的时候出现过一次暴力对抗。如今,历史再次因为《尘影》而重演。 紫翑以执政团的名义,唤来了艾司城的卫士长。 卫士长来到了紫翑和执政团的面前,看了看景仰台阶下方乱哄哄的场面,礼貌地说道:“尊敬的各位执政官,紫翑助手,不知道你们唤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紫翑回答道:“卫士长先生,我们需要对眼前这些羽光卫执行惩戒。他们都是信奉了《尘影》里的异见的堕落者。执政团通过了决定,要对他们执行放逐。但是现在,这些羽光卫数量众多,而且情绪激动。我们考虑到他们可能会暴力抵抗放逐决议,所以,我们唤你前来,一起计划一下如何执行放逐决定。” 卫士长愣了愣,说道:“紫翑助手,一下子放逐这么多的羽光卫确实是一件大事。你们考虑好了吗?” 紫翑回答道:“当然。我们经过了深思熟虑,只有放逐才能彻底解决异见的传播问题,维护羽光卫的统一和稳定,维护对《羽律》的信仰。实际上,我们需要放逐的羽光卫还不止眼前这些,还有很大一部分异见者今天没有来到旗帜广场参加这场集会。我们需要将所有的异见者一一甄别出来,并归入放逐的行列。” 卫士长说道:“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紫翑说道:“没错,卫士长先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不轻松,所以我们才需要获得你的帮助。放逐异见者是维护羽光卫的统一和信仰的纯净的重大政治决定。我们都相信你会率领你手下的卫士们,坚定地站在维护《羽律》的神圣地位的执政团一边,帮助我们执行这一重大决定。” 卫士长望着旗帜广场四周飘扬的旗帜,回想着它们曾经见证过的历历荣光与辉煌,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紫翑说道:“好。紫翑助手,我代表艾司城所有的卫士表示,坚决执行执政团的决议,协力实施对所有异见者的放逐。” 紫翑十分高兴地对卫士长说道:“太好了!卫士长先生,羽光卫的历史会铭记你此刻的决定,会永远传颂你们的功绩。” 卫士长说道:“不。在这样一个羽光卫史无前例地出现分裂的日子里,我们无法弥合这种分裂,却只能采取最极端的放逐方式来解决分裂,这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和铭记的事情。至少,我现在还没有这种心情。” 慕光说道:“卫士长先生,放下你心中的不愉快,听从紫翑的安排。” 卫士长礼貌地说道:“是,美丽的第一执政官慕光!我十分愿意听从你和你的政务助手紫翑的安排。” 看了看景仰台阶上的虫洞正在向他的支持者们做演讲的激情场面,紫翑说道:“卫士长先生,我现在需要你立即将全艾司城的所有卫士都集中到旗帜广场上来。我们需要封锁旗帜广场,强力执行我们的放逐决定。” 卫士长回答道:“是,紫翑助手。我立即召集他们,并做出安排。” 虫洞和他的支持者们依然沉浸在激情热烈的演讲之中,满心以为紫翑和执政团会被他们的团结和气势吓倒,并做出妥协。 然而,当看到艾司城的卫士长指挥着手持礼戈和礼盾的艾司城卫士包围了旗帜广场的时候,虫洞、博蚕和琉晴才真正意识到执政团和他们的代言者紫翑到底下了多么大的决心。他们这才明白,紫翑所说的放逐所有不愿放弃异见的羽光卫,并非一句吓唬的空话。此刻,紫翑他们正在照此采取行动。 旗帜广场上的羽光卫集会者开始不安地骚动起来。 虫洞中止了激情澎湃的演讲,转而对紫翑喊道:“我们是羽光卫的重要组成部分,你们无权放逐我们!我们要求举行全民投票,表决我们的去留问题!” 紫翑高声回应道:“你们公然地散播异见,公然地非法集会,公然地分裂羽光卫,你们的行为已经触犯了羽光卫的多条基本法则。执政团有权立即实行对你们的任何处置决定!” 旗帜广场上,少数激动的羽光卫异见者与手握礼戈和礼盾前来执行放逐决议的卫士们发生着肢体上的冲突。卫士们用礼盾防御着,并用礼戈有限度地驱赶着激动的异见者。 看到这一幕的发生,博蚕激愤地说道:“紫翑,快让那些卫士住手!按照我们的法典,任何一名羽光卫士兵都不能对任何一名羽光卫平民使用武器!我要控诉你们!” 紫翑冷淡地说道:“‘我们’?很抱歉,你们已经不属于‘我们’的行列了。按照你们的要求,你们这些异见者已经从我们羽光卫的行列中独立出去了。所以,现在,你们应该清楚地意识到,你们已经不适用我们羽光卫的法典了。” 琉晴说道:“既然我们已经不属于你们羽光卫的行列,那你们还有何法理依据放逐我们?” 紫翑回答道:“很抱歉,琉晴,我们现在执行的既是放逐决议,也是将非法滞留在羽光卫领地的异见者驱离的决议。” 旗帜广场上,激动的异见者与卫士的冲突也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激烈。很快,流血事件就发生了。卫士长看着年轻的紫翑,似乎是在用目光询问他该怎么处置即将增加的流血事件。紫翑没有回应卫士长的关切,而是注意着虫洞脸上越来越凝重的表情。 紫翑大声对虫洞说道:“虫洞,你如果想避免你的追随者发生更多的流血事件,就和我好好谈谈。” 虫洞冷冷地说道:“紫翑,你只是一个灵魂已经完全被《羽律》占据了的冷漠者。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 第十章 放逐谈判 第十章\/放逐谈判 ———————————————— 紫翑大声说道:“虫洞,我们可以谈谈放逐或者说驱离你们这些异见者的具体方式,比如说是相对和平的方式还是比较暴力的方式,还有你们被驱离后的安置方案。” 琉晴气愤地说道:“虚伪!” 紫翑微笑着回应道:“琉晴,我是真心的,并非虚伪。我并非存心要与你们为敌,只不过我们的信仰出现了分歧,所以我们注定要走不同的道路。” 琉晴回应道:“我很荣幸不再和你有相同的信仰!” 博蚕对虫洞说道:“虫洞队长,不要和这个没有信用的政客谈判!我们不惧怕任何形式的冲突!不在乎任何形式的放逐!没有什么能够吓倒我们!” 琉晴也说道:“没错,虫洞队长,这个名叫紫翑的家伙不值得信任。他为了维护所谓的《羽律》的神圣地位,一定会不断地出卖我们。” 虫洞看了看旗帜广场上不断升级的骚动和冲突,叹了一口气,说道:“博蚕、琉晴,我们的追随者正在因为我们而失去自由,甚至流血。我想,即使他们真的放弃了自己的异见,也无法再做为羽光卫的一员,留在这个美丽的艾司星球上正常地生活。我们有责任带领他们去追求属于我们自己的自由生活。所以,我们应该将这次放逐视为一次机会,我们应该和紫翑好好谈谈,为我们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博蚕和琉晴理解到了虫洞的用意,默默地点了点头。 虫洞大声对站立在景仰台阶上方的紫翑说道:“紫翑,我们愿意与你们进行谈判。不过,首先,我们必须明确一点,你真的能代表执政团的意愿吗?” 紫翑大声说道:“当然!第一执政官慕光和其他七位执政官一致委托我全权处理这次危机事件。你们有任何诉求都可以直接和我谈。” 虫洞大声说道:“紫翑,既然我们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那就请亮出你们的底线。” 紫翑说道:“我们的底线就是放逐。在这个条件下,我们双方可以就放逐的方式和放逐后的安置事宜进行磋商。” 虫洞无奈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愿意和平地接受放逐。请你命令卫士停止伤害我的追随者们。” 紫翑说道:“好的。不过,为了保证广场上的秩序,我们的卫士还会继续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你也必须安抚你的追随者们,保证他们不再挑衅我们的卫士。” 虫洞说道:“好的。” 紫翑对身边的卫士长说道:“卫士长先生,请你立即命令旗帜广场上的所有卫士停止对堕落者的压制行为,待在原地,坚守岗位,保持警戒。” 卫士长回答道:“是!” 随即,卫士长向他的卫士们下达了停止压制,保持警戒的命令。 与此同时,虫洞则向他的追随者们大声呼吁道:“我的同胞们,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命运就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执政团已经抛弃了我们,羽光卫已经抛弃了我们,他们一致要求放逐我们。现在我们被称呼为堕落者,那么就让我们这些堕落者团结起来,将这次放逐视为一次独立与新生的机会。让我们勇敢地迎接这场放逐。现在,我已经与执政团的代言者紫翑达成了初步协议。请大家安静下来,等待最终的谈判结果。” 虫洞的话让躁动的异见者迅速安静下来了。那些聚集在旗帜广场上的异见者纷纷自觉地靠近景仰台阶,有秩序地等待着。而那些艾司城的卫士则重新围绕着旗帜广场排列起了整齐的队列,将手中紧握的羽桐花色的礼戈和宝石蓝色的礼盾竖立在地面上,在司阳的照耀下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看到旗帜广场上的秩序有所恢复,紫翑大大松了一口气。紫翑感觉,这场严重的政治危机终于有了实质性的缓和迹象,而且这种缓和是以对方的主动妥协为前提的。 紫翑带着轻松和赞许的口气对虫洞说道:“虫洞,你的确善于审时度势,善于引导大众。你会成为一位不错的领导者。” 虫洞回敬道:“谢谢你的夸奖,紫翑。我也看出了你的政治野心。相信处理这次危机的行动会给你积累丰厚的政治资本。” 紫翑继续说道:“好了,虫洞,让我们继续谈判。我可以先行保证,只要你们自愿接受放逐,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一定数量的生存资源。当然,最终的具体品类和数量需要经过执政团的同意,但我会积极帮你们争取的。” 虫洞说道:“感谢你为达目的不惜表现出来的好意。不过,我有一个更关心的问题。” 紫翑问道:“什么问题?” 虫洞说道:“我们能够自行选择执行放逐的星球吗?” 紫翑为难地回答道:“按照羽光卫的放逐条例,这是不允许的。放逐是最高的一种惩罚,而不是一种待遇。这一点你需要首先明白。” 虫洞说道:“那么,我必须就此和我的追随者们商议一下。” 紫翑说道:“好的。我等待你的答复。” 虫洞对身边的博蚕和琉晴说道:“博蚕、琉晴,紫翑的话你们听到了吗?我想为我们争取到选择执行放逐的星球的权力,但是失败了。你们觉得这场谈判还有必要进行下去吗?” 博蚕说道:“我觉得紫翑完全没有尊重我们的意见的诚意。我们没必要再进行什么谈判了。任由他们处置。我们勇敢地面对就是了。” 琉晴则看着旗帜广场上的卫士手中那些在司阳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辉的羽桐花色的礼戈和宝石蓝色的礼盾,说道:“虫洞、博蚕,我感觉我忽然理解了《尘影》里最艰深的章节。我仿佛看到了我们的新生,我们这些堕落者,我们这些被放逐者的新生。虫洞,答应紫翑的一切要求,以此换取尽可能多的生存资源。这次的放逐是一个契机。一个神秘的未来正在向我们这些独立者招手。” 博蚕吃惊地说道:“琉晴,你说话的语气好像一位先知。” 虫洞微笑着看了看博蚕,说道:“博蚕,看来琉晴比我们俩先一步达成了自己的夙愿。她确实已经是一位先知了。” 琉晴说道:“虫洞、博蚕,我也看到了你们的未来。你们的愿望也都将达成。” 博蚕说道:“是吗?这可是一个来得十分及时的好消息。对不对,虫洞?” 虫洞笑了笑,没有回答,转而大声对紫翑说道:“紫翑,我们商议后决定接受你们的条件,自愿接受放逐,但你们必须兑现所保证的生存资源。” 紫翑愉快地回答道:“当然!虫洞,你的明智和影响力为我们避免了更严重的政治危机。我很荣幸能与你这位政敌有一次如此成功的合作。希望我们能在接下来执行放逐的过程中继续友好合作。” 至此,紫翑对这场导致羽光卫分裂的政治危机的解决告一段落了。执政团一致地对紫翑的表现感到非常满意。 慕光特意表扬道:“紫翑,你的处置非常出色。我为你感到骄傲!” 紫翑谦虚地说道:“老师,我还有很多不足。我会继续努力的。” 然而,谁也不知道,慕光在内心深处,其实是同情异见者们的。 随后,紫翑与虫洞就放逐行动的细节配合进行了进一步的协商。双方达成了一致,由虫洞出面号召异见者主动申报自己的身份,而紫翑则负责替被放逐者们向执政团争取更多的生存资源。 一个月后的一个清晨,在羽露花园里,紫翑正要向自己的老师慕光报告放逐行动的准备情况。 慕光坐在一张石桌边,微微地倾斜自己手中的水晶杯,让司阳的第一缕晨辉斜照进水晶杯中的羽露里,然后轻声地向站在自己身边的紫翑问道:“紫翑,放逐工作准备得怎么样了?” 紫翑回答道:“老师,在虫洞的号召下,他的追随者绝大多数都主动申报了自己的身份,还有一小部分因为保证放弃自己的异见而获得了赦免。现在,我们基本掌握了需要被放逐的异见者的大体情况。” 慕光饮了一口羽露,问道:“紫翑,那些异见者到底有多少?” 紫翑回答道:“老师,大约有十五万。” 慕光惊讶道:“这个数目不小啊。” 紫翑说道:“而且几乎都是适合巡航任务的青壮年羽光卫。” 慕光感慨道:“要放逐这么多的青壮年羽光卫,真是一件十分可惜的事情。这对我们羽光卫的未来会有很大影响的。” 紫翑说道:“是的。但是,为了阻止异见的传播,我们必须执行放逐。” 慕光又问道:“紫翑,你准备如何放逐如此规模的异见者?” 紫翑说道:“我准备使用十二枚度星梭执行放逐行动。” 慕光惊讶道:“我们的度星梭还要执行巡航使命,怎么可能让你一下子抽调十二枚之多!” 紫翑说道:“老师,我并不需要在役的度星梭。我指的是十二枚退役的乏能度星梭。” 慕光说道:“嗯,这个安排不错。你准备给那些被放逐者留下些什么生存资源?” 紫翑说道:“我会给他们留下足够支撑一段时期的能量、工具、食物,以保证他们能够生存下去。” 慕光看着自己的学生紫翑,郑重其事地说道:“其实,紫翑,私下告诉你,我对那些被放逐者有些同情。但是其中的缘由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所以,我建议你,在离开他们的放逐星球的时候,给他们留下几枚乏能的退役度星梭。” 紫翑感受到了慕光对被放逐者的关心,回答道:“好的,老师。我记住了。” 慕光说道:“那么,紫翑,这次放逐行动就正式交由你负责执行了。” 紫翑说道:“好的,老师。我早就做好这个准备了。” 几天以后,在旗帜广场上,虫洞、博蚕和琉晴站在景仰台阶的中间,看着追随他们的异见者们携带着各自的简易行李,慢慢地汇聚到旗帜广场上来。队列整齐的艾司城卫士手持礼戈和礼盾,将旗帜广场包围着,以防可能出现的混乱。紫翑则站在虫洞他们旁边不远处,心情有些忧虑。 看着站满整个旗帜广场的追随者,虫洞对博蚕和琉晴说道:“真没想到,我们的追随者居然有这么多!” 琉晴说道:“是啊!虫洞,是我们将他们带到了这条被放逐的道路上的,我们有责任为他们开辟一条全新的道路,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博蚕说道:“是啊。我们一定能够做到的。” 虫洞对站在一旁的紫翑说道:“紫翑,能透露一下我们的追随者到底有多少吗?” 紫翑怀着一种挫败的心情说道:“虫洞,你们的异见具有十分强大的魅惑力。你们成功地迷惑了大约十五万的羽光卫,让他们成为了异见者,成为了你们的追随者。而且,他们绝大多数都是青壮年。放逐掉你们这些多达十五万的青壮年异见者一定会对我们羽光卫带来不小的影响,尤其是在我们面临越来越严重的少子老龄化危机的情况下。” 虫洞带着一丝胜利的口吻说道:“我很遗憾,紫翑。你们的问题只能由你们自己去解决了。我和我的追随者们要去开辟属于我们自己的未来。这次放逐就是我们走向新生的机会。” 紫翑看着旗帜广场上聚集的异见者,发现他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被放逐者的悲伤或者失落,而是洋溢着兴奋和喜悦。这一瞬间,紫翑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念头,莫非《羽律》真的有其不合时宜的地方,以至于这些信奉《尘影》的异见者能够如此地精神饱满,如此地自得其乐。但很快,紫翑的政治理智就战胜了这一瞬间的突如其来的怀疑。 当司阳的光线照在旗帜广场上的卫士们手中那些宝石蓝色的礼盾上的时候,艾司城的卫士长走上景仰台阶向紫翑报告道:“紫翑助手,异见者已经集结完毕,一共是十五万两千三百二十七名,与登记数目完全一致。” 紫翑说道:“很好!辛苦你和你的卫士们了!” 卫士长说道:“这是我们的职责。” 紫翑又说道:“随后,还要继续幸苦你们随我一起将这些异见者押送到位于祛伽山下的第三备用星梭港。执行此次放逐任务的十二枚退役度星梭已经做好了准备,在那里等着我们了。” 卫士长说道:“愿意效劳。” 紫翑转而对虫洞说道:“那么,虫洞,既然你的追随者们都已经聚集齐了,我们就准备出发。” 虫洞说道:“好的。不过,在临行前,我还有几句话想对他们讲一下。” 紫翑说道:“那就请说。” 虫洞面向旗帜广场,大声说道:“请大家安静一下。” 随即,旗帜广场上一片寂静。所有的追随者都停止了交流,静静地等待着虫洞的发言。 虫洞对他的追随者们大声说道:“同胞们,今天,我们就要被执行放逐了。我们这些异见者,信奉《尘影》的堕落者,就要离开我们曾经的母星艾司星,去往一个甚至几个陌生的荒凉的星球,开启一段段充满艰难与困苦的旅程了。但我请大家不要害怕。我们的先知琉晴已经预见到了我们这些堕落者的新生。只要我们奋力开拓,一定能开辟一条属于我们自己的道路。” 琉晴也说道:“同胞们,在《羽律》的光明不愿顾及的地方,请翻开《尘影》照亮!” 旗帜广场上的追随者们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 当欢呼的声浪渐渐平息之后,紫翑对虫洞说道:“虫洞,就让我们启程。” 虫洞、博蚕和琉晴环顾四周,说道:“永别了,巍峨的议政大厅!洁白的景仰台阶!肃穆的旗帜广场!” 随后,虫洞、博蚕和琉晴走下景仰台阶,来到旗帜广场与羽桐大道的交接处。虫洞和琉晴第一批登上了早就已经在此等待的大型运输车。而博蚕则在虫洞的安排下留下来协助卫士长维持秩序。 一千名卫士在紫翑和卫士长的安排下,乘坐着另外一批较小型的运输车辆,护送第一批放逐者前往位于祛伽山下的第三备用星梭港。在向卫士长交代完后续事宜后,紫翑也登上了这趟运输车。 经过大半天的紧张运输之后,旗帜广场上的十五万多名放逐者都运送得差不多了。终于,博蚕作为最后一名放逐者已经登上了运输车。于是,卫士长也登上了旁边的护送车辆,护送着最后一趟运输车沿着羽桐大道驶离了旗帜广场。 当司阳已经西斜的时候,停泊在第三备用星梭港的十二枚退役的乏能度星梭,投映出斜长的规则灰影。鸣笛声传来,最后一趟运输车抵达了。所有的放逐者都聚集在第三备用星梭港后,紫翑正式下达了执政团的放逐命令。 虫洞、博蚕和琉晴最后一次欣赏着母星艾司星的美景,看着起伏的山峦和绵延的平原,说道:“永别了,祛伽山!永别了,艾司星!” 第十一章 另类预言 第十一章\/另类预言 ———————————————— 回想起这次《尘影》事件的过往,虫洞忍不住说道:“我们为羽光卫的未来而操心,却受到如此不公的对待,实在是令我悲恸不已。就让我试着将心中的悲伤之情吟咏出来。 解密码以阅尘影兮,得暗秘而疑羽律; 会议政以吁弃寿兮,重世俗而多子女; 认违规以证合理兮,秉异见而遭放逐; 过祛伽以登星梭兮,未堕落而离故土。” 虫洞的吟咏引起了所有放逐者的共鸣。一片凄凉悲伤的气氛笼罩在整个第三备用星梭港上所有沉默的放逐者的心头。 看着虫洞、博蚕和琉晴,以及附近的放逐者们依依不舍的眼神,紫翑的心头也不免升起一阵恻隐。然而,在政治原则的告诫和驱使下,仅仅是一闪而过,紫翑就将这份恻隐逼到了心底的某个角落。 司阳西下, 鸣笛喧哗, 礼盾辉辉, 礼戈飒飒。 在随行卫士们的引导下,放逐者们陆陆续续登上了眼前的十二枚退役度星梭。 当祛伽山的朦胧身影彻底隐没进黑暗的夜幕之中的时候,紫翑下达了启程的指令。十二枚退役度星梭应声启航,如同十二颗流星,迅速地划破天际,飞向了深邃的宇宙。 在登上度星梭之前,紫翑特地邀请了虫洞、博蚕和琉晴三位与自己同乘一枚度星梭。因为,紫翑还想与他们有所交流。 在一间相对宽敞的休息室里,虫洞、博蚕和琉晴正坐在舷窗边相互交谈着。 博蚕说道:“虫洞、琉晴,你们觉得紫翑会把我们放逐到哪里呢?是在商丙之墟的某个偏远星系,还是竭莫星絮之内的某个荒凉星球,又或者是其它哪个我们意想不到的宇宙边缘?” 琉晴说道:“博蚕,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跟紫翑谈谈。现在,紫翑是放逐执行队的直接领导者。我们应该向他获取一些有利于我们的东西。我想,紫翑之所以邀请我们与他同乘,也是想与我们谈谈。只不过,他可能有着他的目的。但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契机。” 博蚕问道:“紫翑会有什么目的?” 琉晴说道:“比如,他想知道关于《尘影》的秘密。” 博蚕说道:“《尘影》的秘密对于紫翑这样一名以《羽律》为至高准则的羽光卫来说不是禁忌吗?他怎么会想要知道呢?” 虫洞说道:“博蚕,你要明白,紫翑远比你看到的要复杂得多。” 博蚕听明白了虫洞的话,说道:“哦。”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虫洞他们三位看向门口,发现紫翑正站立在那里。 紫翑面带微笑地询问道:“怎么样,三位?过得还适应吗?心情还愉快吗?” 博蚕语气生硬地回答道:“我们很好,很适应,也很愉快。谢谢你的关心。” 紫翑继续面带微笑地说道:“你们坐在舷窗边,是在看星星吗?或者还是在谈论什么?让我猜猜,你们一定是在谈论这次放逐的目的地。你们在推测我们会将你们放逐到哪颗星球上,对不对?” 琉晴说道:“紫翑,你猜得不错。我们正在一边看星星一边谈论此次放逐行动的目的地。怎么,你也想加入我们吗” 紫翑说道:“不错。怎么样,不邀请我坐一坐吗?” 虫洞说道:“欢迎你,紫翑。请过来坐。” 紫翑坐到了虫洞的身边,正对着博蚕和琉晴,说道:“既然你们欢迎我的到来,我也可以向你们表明我的底线。我可以将你们放逐在某个偏远荒凉的无名星球,并保证给你们提供较多的生存资源。但是,我有个条件。” 虫洞问道:“什么条件?” 紫翑说道:“我想知道一些关于《尘影》的秘密。” 虫洞和博蚕不约而同地看向琉晴。 紫翑说道:“看来,你们的先知琉晴已经预言到了我的目的。” 琉晴说道:“没错。不过,我想知道,紫翑,你作为慕光的学生,一位信奉《羽律》并且前途灿烂的政务助手,为什么要让自己沾染上《尘影》之中的禁忌呢?你不觉得这会影响到你的政治前途吗?” 紫翑说道:“当我将你们三位领到议政会议上的时候,我就不可避免地走上了沾染禁忌的道路。不错,《尘影》对于我来说确实是不应该沾染的禁忌,但是它所记载的秘密太重要了。对此,我有很深的预感。只要你们向我透露我想要知道的内容,我就会积极地考虑你们的诉求。” 虫洞问道:“那么,紫翑,你想知道些什么?” 紫翑说道:“我只想知道,在《尘影》的预言中,羽光卫的未来是否和《羽律》的预言一样,一片光明?” 琉晴轻蔑地笑了笑,说道:“当然不一样。否则,《尘影》也不会被列为禁忌了。” 紫翑十分有兴致地问道:“那么,能不能告诉我,《尘影》中的关于羽光卫的未来的预言是什么样的呢?” 琉晴很谨慎地看向虫洞,希望获得他的意见。 虫洞经过短暂的思量,向琉晴点了点头。 得到了虫洞的首肯后,琉晴转而向紫翑说道:“紫翑,与《羽律》不同,《尘影》预言的羽光卫的未来是分裂的,一部分得以超脱世俗飞升彼岸,一部分则捐弃仙缘永汇尘世。” 紫翑听了后说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们对《羽律》的信仰动摇了。” 虫洞说道:“好了,紫翑。你已经知晓了你想要的信息。那么,现在,你该对我们的诉求做出承诺了。” 紫翑说道:“好。你们有什么诉求,说。” 虫洞看着紫翑,很真诚地说道:“紫翑,我最痛恨的政敌,我们只希望这次放逐不要成为我们的末日。虽然我们是你们口中的堕落者、放逐者,虽然我们在双方的眼中都已经独立出来了,但我们从血脉上来说毕竟还是羽光卫的一支。相信紫翑你也不想让我们这支多达十五万之众的放逐者悄无声息地湮灭在某个荒凉的宇宙角落里。” 虫洞的真诚触动了紫翑内心角落里潜存的恻隐之心。 紫翑同样真诚地答复道:“虫洞,我最看重的政敌,对于你们的命运,我不敢做出任何保证。但你们大可放心,我并非一个丧心病狂的羽光卫。我是一个信仰《羽律》的高尚的政务助手,是第一执政官慕光的学生。我会秉承《羽律》中宣扬的仁爱精神来对待你们每一位放逐者。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的话。” 虫洞感激地说道:“谢谢,紫翑。与你互为政敌是我的荣幸。” 紫翑说道:“也是我的荣幸,虫洞。好了,你们继续聊星星。我要去处理其它的事务了。” 紫翑走后,博蚕凝视着舷窗外的美丽星空,说道:“依我看,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宇宙航行了。琉晴,抓紧每一秒钟,多看看舷窗外面的美丽星空。” 琉晴一边注视着舷窗外无尽黑暗的宇宙,一边说道:“未必,博蚕。” 回到了自己的队长室,紫翑开始细细地回味琉晴的话。琉晴所表述的《尘影》中描述的羽光卫的未来深深地牵动着紫翑的心弦。所谓“《尘影》预言的羽光卫的未来是分裂的”,这一点似乎正印证了此次政治危机和放逐事件。而“一部分得以超脱世俗飞升彼岸,一部分则捐弃仙缘永汇尘世”,则明确地点出了面对《羽律》向羽光卫许诺的最高福报——羽化,大家有着不一样的选择。不过,这也从侧面表明,《羽律》许诺给族群的光明未来是一定会到来的,就连禁忌史库《尘影》中也是如此预言的。这一点更加坚定了紫翑对《羽律》的信仰。 经过一段时间的航行,执行此次放逐任务的十二枚退役度星梭来到了离母星艾司七千三百万光年之外的戴赤星絮。 此时,紫翑正在自己的休息室里诵读《羽律》,以此宁静心神,打发漫长而无聊的旅行时光。 一阵敲门声传来。 紫翑说道:“请进。” 一名卫士打开了门,站在门口说道:“报告紫翑助手,卫士长命令我前来通报航程。我们的度星梭编队已经到达了戴赤星絮的边缘,即将进入戴赤星絮。卫士长请求明确此次航行的目的地。” 紫翑看着舷窗外的星空自言自语道:“戴赤星絮,戴赤星絮,就是戴赤星絮。” 然后,紫翑转过头对那名卫士说道:“告诉卫士长,我们立即进入戴赤星絮,然后减缓航速,沿途寻找适合执行放逐的目标星球。” 那名卫士说道:“是!” 经过耐心的搜寻,卫士长在戴赤星絮的某个角落发现了一颗荒凉的比较适合执行放逐的星球。于是,卫士长亲自去向紫翑请示。 卫士长来到紫翑的休息室外,看见门开着,而紫翑正在休息室里沉思着什么问题。实际上,紫翑在思考着琉晴所说的关于羽光卫未来的另一种预言。自从听到这种预言后,紫翑就再也忘不了它了。卫士长轻轻地敲了敲门。 紫翑看向门边,发现是卫士长来了,立即起身相迎,说道:“卫士长,请进!” 卫士长走进休息室,对紫翑说道:“紫翑助手,我没有打扰到你?” 紫翑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些问题,没什么。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卫士长说道:“是这样的。紫翑助手,按照你的要求,我们沿着航线附近耐心地搜寻了很久,已经发现了一颗适合执行放逐的星球。我就是特意来报告此事。请你定夺。” 紫翑问道:“那颗星球在什么位置?带我到指挥控制大厅,我要了解它的全面信息。” 卫士长说道:“好的,紫翑助手。请随我来。” 紫翑跟随卫士长来到了指挥控制大厅。 那颗星球的外貌和相关信息已经显示在全息模拟影像盘上。 卫士长向紫翑介绍道:“在这颗星球表面,陆地占了百分之七十二,海洋只占百分之二十八,所以比较干燥少雨,动植物并不丰富,而且都集中在沿海地区。唯一的一条大河从近海的雪山发源,流径一道高原峡谷和一块谷地,最后以瀑布的形式汇入大海。” 紫翑问道:“这颗星球有名字吗?” 卫士长回答道:“因为我们以前从未造访过这颗星球,所以还没有名字。” 紫翑细细地查看着这颗星球的相关资料,最后终于决定将放逐地就定在这颗星球。 紫翑向卫士长说道:“卫士长,立即通知所有度星梭,我们就将降落地点选在这颗星球。现在,立即命令所有的度星梭进入这颗星球的绕行轨道,做好着陆准备。” 卫士长回应道:“是,紫翑助手。我立即去办。”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紫翑特意邀请虫洞、博蚕和琉晴来到指挥舱,观看全息模拟影像盘上显示的关于放逐星球的信息。 在简单地介绍了这颗星球的重要信息之后,紫翑向三位放逐者的领导者问道:“怎么样,对这颗星球你们还满意吗?” 博蚕说道:“这颗星球也太过荒凉了!动植物如此地贫乏,如何支撑我们多达十五万的族众的生存?” 紫翑说道:“博蚕,你要清楚一个前提,你们是被执行放逐的,不是来度假的。当然,我会履行承诺,给你们提供尽可能多的生存资源,但我们的度星梭载荷有限,之后的路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琉晴直接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一切,那还把我们叫过来干什么?” 紫翑说道:“我只是想向你们表达我的一片真诚。” 琉晴说道:“虚伪!” 虫洞说道:“好了。紫翑,我们接受你的这个决定。” 很快,卫士长就过来了,对紫翑说道:“紫翑助手,我们的十二枚度星梭已经全部进入了这颗星球的绕行轨道待命。而且,我们已经在它现在的昼面探测到一片高原地区,可以作为着陆场。我们的度星梭都是退役的乏能度星梭,能量储备都不多了。我建议尽快着陆,执行完此次放逐,尽快返回,以免发生意外。” 紫翑看了看虫洞他们三位,然后对卫士长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立即着陆。” 卫士长说道:“是,紫翑助手。” 十二枚退役度星梭排着流线型的队列,顺次降落在卫士长所说的那片高原着陆场上。 当度星梭的舱门打开的时候,走下舷梯的紫翑和虫洞他们被迎面吹来的风沙呛了满满一口。放眼望去,这里只有一片戈壁。狂风从砾石地面上掠过,刮起每一粒细小的沙石,吹向遥远的地方。没有山脉,没有沙丘,没有方向,眼前这片高原的荒凉如同末日一般一目了然。 博蚕忍不住说道:“如此荒凉的戈壁,应该有一个名字。” 琉晴回应道:“‘末世荒原’,这就是它的名字。” 虫洞说道:“不错,如同夕阳般血染的凄凉。我喜欢这个名字。” 随后,所有的放逐者带着他们的简易行李,离开了度星梭,站立到了这块陌生的土地上。看到末世荒原的荒芜和凄凉,他们的心情十分沉重。 看着写在放逐者们脸上的无助与担忧,虫洞他们三位领导者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以安抚大家的情绪。于是,博蚕搬来几块较大的砾石,垒成一个小石堆。虫洞则站到石堆顶上,准备讲话。 看到这一幕,被放逐者们开始聚集到虫洞周围。 虫洞说道:“同胞们,属于我们的时代正式来临了。你们看到眼前的荒原了吗?我们的先知,美丽的琉晴,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末世荒原。我们的时代就将从这个末世荒原起步。同胞们,不要气馁,不要怀疑。我们的先知琉晴已经预见到了我们的美好未来。当然,在到达这个未来之前,我们会经历难以忍受的无穷无尽的困苦折磨,但是,终有一天,我们会让这片凄凉的末世荒原也飘满生命的芳香!” 虫洞的话顺着风传到大家的耳中。 前排的一名放逐者问道:“虫洞队长,你说,我们真的能在这么荒凉的地方生存下去吗?” 虫洞说道:“当然。请相信我。我和此次放逐的执行者紫翑,已经达成了协议。作为和平地接受放逐的条件,他会给我们提供充足的生存资源。另外,请不要再叫我虫洞队长了。我已经不是队长了。” 另一名前排的放逐者问道:“那我们应该叫你什么?” 虫洞说道:“既然我们已经脱离了羽光卫,我们就应该建立起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政治体制。我建议,我们正式组建‘自治委员会’,现在就在这片末世荒原上票选第一届委员会委员。” 听到虫洞的这个呼吁,放逐者们一阵欢呼。很快,票选活动就有序地开展起来了。 另一边,紫翑被虫洞和他的追随者们的精神面貌感动了,于是吩咐所有随行的卫士,将准备的生存物资移交给放逐者们。 当所有的生存物资都移交完毕的时候,虫洞倡导的自治委员会的委员票选活动也完成了。十五万放逐者一共选出十五名委员会委员,其中包括虫洞、博蚕和琉晴。另外,虫洞还当选了委员长。 第十二章 紫翑的设想 第十二章\/紫翑的设想 ———————————————— 虫洞再次站上了那个由博蚕亲手垒起来的砾石堆,向所有的放逐者大声说道:“同胞们,感谢你们的信任!我和委员会所有的委员,会团结一致,带领大家,走向属于我们自己的未来!让我们铭记今日!” 听了虫洞的话,放逐者们发出一阵热烈的呼喊,回应着他们的委员长的倡议。 琉晴和虫洞简单交流了几句。 于是,虫洞又对着放逐者们大声说道:“同胞们!我们的先知琉晴刚刚建议我,将今日,也就是我们的放逐日,作为我们的历法的起始日。你们觉得怎么样?” 放逐者们再次发出一阵热烈的呼喊,回应道:“同意!” 虫洞和博蚕简单地交流了几句,随后向紫翑走去。 博蚕站上了自己垒砌的砾石堆,向所有的放逐者大声说道:“各位,虫洞委员长命令我们所有的委员共同组织生存资源的分发工作。现在,请大家服从管理,有序领取。” 所有的放逐者在博蚕他们十四位委员的指导下,开始有序地领取生存物资,包括食物、饮水、被帐等等必需品。 虫洞来到紫翑身边后,一起站在度星梭的舷梯上,看着放逐者们。 紫翑说道:“虫洞,你确实是一位很有影响力的领导者。你的演讲总是富有感染力,总会获得追随者的认可。” 虫洞说道:“紫翑,你也是一位善于完成执政团的任务的政务助手。我敢肯定,你在羽光卫中一定会有一个十分光明的政治前途。” 紫翑说道:“虫洞,如果我们的政见相同,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虫洞说道:“是啊。可惜,我们注定会有不同的道路。” 紫翑说道:“虫洞,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虫洞说道:“真没想到,我们这些被放逐者,身处末世荒原的堕落者,还能从你这位忠诚信仰《羽律》的正见者口中,听到好消息。说说,是什么好消息?” 紫翑说道:“我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我的老师,第一执政官慕光居然对你们的放逐遭遇颇感同情。她私下里嘱咐我,在我离开放逐地的时候,可以给你们留下几枚乏能的退役度星梭。” 虫洞的眼中闪烁出难得一见的喜悦。要知道,慕光的这个嘱咐对这些被放逐的羽光卫意义十分重大。几枚度星梭,即使是已经退役的乏能度星梭,也足以为被放逐者们提供强大的庇护。他们有希望依赖这几枚乏能度星梭寻找并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家园。 虫洞向紫翑问道:“那么,紫翑,你打算给我们留下几枚度星梭呢?” 紫翑回答道:“三枚。” 虫洞问道:“不能再多留一两枚吗?” 紫翑回答道:“虫洞,要知道,我所说的三枚都是我私下里许诺给你们的,我的老师慕光不会承认这是她的意思。所以,当其他执政官问起的时候,相应的政治责任都会由我来承担。我决定留下三枚已经是冒了很大的政治风险的。” 虫洞说道:“好。我理解你的处境。谢谢你的关照,紫翑。至少我觉得,我们所有的放逐者都应该感激慕光和你。” 紫翑说道:“好了。我想是到了我们分别的时候了。虫洞,我们终究是一对无法并立的政敌。我们都到了各走各路的时候了。” 虫洞说道:“紫翑,我感觉我们之间的缘分还没有结束。或许,很久以后,我们还会再次相遇。” 紫翑说道:“我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希望那时候我们能够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虫洞说道:“我也期待如此。” 随后,紫翑命令三枚度星梭里的卫士转移到其它度星梭上,将那三枚度星梭留给放逐者。最后,紫翑命令身后的卫士从自己所乘坐的度星梭上抬下来最后一件礼物,一部《羽律》,放在了虫洞的面前。 紫翑说道:“虫洞,这部《羽律》是执政团特意让我交给你们的纪念品。你们可以通过诵读它怀念曾经的生活。当然,执政团更希望你们能够通过诵读它来自省。总之,我将它交给你了。或许,在你们的文化中它会成为禁忌,就像《尘影》在我们的文化中成为了禁忌一样。但我希望你们不要毁弃它。” 虫洞说道:“好的,紫翑。我代表我的追随者们收下这件见证了分裂与放逐的纪念品,用以纪念我们所背负的堕落者的嫌疑,以及被无情地放逐的经历。不过,我想我们已经不需要再诵读它了。” 紫翑说道:“那么,你们自行决定。虫洞,我就要离开了。祝愿你们尽快战胜这里的荒凉。” 随后,紫翑带领着赠送《羽律》的卫士们一起登上了度星梭。很快,九枚计划返航的度星梭一起飞离了这颗荒凉的无名星球。而虫洞和他的追随者们则开始了一段艰辛苦难的求生旅程。 …… 当紫翑顺利地完成了此次放逐任务回到母星艾司之后,他获得了来自民众中的大量声望。那些《羽律》的忠实信奉者将紫翑视为维护《羽律》的神圣地位的先锋战士。他们还自发地聚集在旗帜广场,欢迎紫翑一行的返回。 鉴于紫翑高涨的政治声望,以及第一执政官慕光的沉默,执政团的众位执政官都选择性地忽略了紫翑只带回九枚退役度星梭的事实。 一时之间,艾司城的羽光卫都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星光下的旗帜广场上,伴着璀璨华灯,舞者们跳起了最优雅的舞姿,以庆祝属于《羽律》和它的信仰者的胜利。 慕光和紫翑并肩站立在景仰台阶的最高一级,欣赏着广场上欢庆的场景。这对年轻的羽光卫的健美身姿,引起了其他几位执政官的注意。很显然,他们已经隐约感觉到了,在这对年轻的羽光卫之间可能会发生一些什么。 慕光对紫翑说道:“紫翑,你看旗帜广场上的那些舞者跳得多么欢快。你不打算邀请我也跳上一支舞吗?” 紫翑说道:“老师,我的舞蹈技巧很蹩脚,不敢在你面前显露。” 慕光看着紫翑,说道:“紫翑,你不必再叫我老师了。你作为我的政务助手,成功地应对了我在执政期间遇到的最大的政治危机,甚至比我能做到的更出色。所以,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了。你已经不需要我这个老师了。从今以后,你就直接叫我慕光。” 紫翑说道:“老师,这合适吗?” 一旁的第二执政官蒙羽说道:“合适,当然合适!” 第三执政官颂羽也说道:“是啊。紫翑,直接叫慕光才显得更加自然。” 慕光又说道:“紫翑,既然你不打算邀请我,那么,我正式地邀请你,和我一起跳一支舞!” 紫翑有些为难地接受了慕光的邀请。 当慕光和紫翑双双来到旗帜广场上的时候,那些舞者的热情被推向了最高潮。他们跳起最热烈的舞蹈,将慕光和紫翑围在中间。这场欢娱的盛会一直持续了到了深夜。 然而,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麻烦已经接踵而至。 在放逐行动结束后的一年里,棘手的问题陆续暴露出来了。 这一天,慕光正在议政大厅里召开议政会议。 第七执政官谦羽问道:“慕光,我听说,最近出现了一些棘手的难题?” 慕光回答道:“没错。最近的经济运行情况出现了一些不好的波动迹象。” 第二执政官蒙羽问道:“具体表现是什么呢?” 慕光回答道:“一些关键性产品的产量无法满足需求,导致一系列的连环问题。” 第四执政官师羽疑惑道:“怎么会这样呢?我们羽光卫的经济运行一向是平稳的呀。” 慕光说道:“这还得从我们之前的放逐行动说起。在这次史无前例的分裂中,有多达十五万的青壮年羽光卫被放逐了。这对我们的族众和劳动力结构产生了很明显的影响,进而影响到了经济的正常运行。” 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看来,这次放逐行动真的给我们带来了不小的影响。我们当时还是太过于草率了。” 此时,紫翑拿着一叠文件走进了议政大厅,说道:“不,不是放逐的错,而是分裂的错。是虫洞他们导致了我们羽光卫的分裂。放逐他们是完全正确的。” 慕光问道:“紫翑,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紫翑回答道:“是关于巡航卫士不足的报告。” 第三执政官颂羽问道:“巡航卫士又怎么不足了?” 紫翑一边走向慕光一边回答道:“因为之前虫洞在担任同羽号巡逻队队长期间,大肆在同羽号队员间散播异见,导致同羽号巡逻队队员绝大多数都被放逐了。我们只能从其他巡逻队抽调卫士填补同羽号的空缺。总体上,各个巡逻队都因此而出现了卫士不足的情况。” 各位执政官面面相觑。显然,之前,大家都沉浸在对《羽律》的狂热信奉和对异见的敌视之中,以至于大家都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个情况。 第四执政官师羽说道:“看来,我们必须降低羽光卫的法定成年年龄下限,让更多的年轻羽光卫早日走上工作岗位。” 紫翑说道:“在少子老龄化日益严重的情况下,这种解决方案并不能起到多大作用。” 第四执政官师羽还想说点什么,但又止住了。 紫翑站在慕光身边继续说道:“我花了一个多月时间用大量的数据分析机器分析了最近百万年的巡航记录。我发现,即使是用最智慧的方式,我们也无法完美地维持宇宙的超越平衡,以至于巡逻队必须不停地奔波于宇宙间拯救无休无止的灾难。” 慕光说道:“这确实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其实我们执政团很早就注意到了。那么,紫翑,你想说什么?” 紫翑看了一遍在场的执政官,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有一个设想。我们的科技已经是如此地发达,我们为什么不创造一种能自行遏制智慧生物的力量?我们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我知道,根据传说,在祖星迪尘的墓园熠昇中存放在许多的秘密。我想其中就有能帮助我们实现这个设想的东西。” 第七执政官谦羽问道:“紫翑,你所说的‘一种能自行遏制智慧生物的力量’,是指什么?是指某种被创造出来的生物吗?” 紫翑露出难得一见的欣喜之色,说道:“对。我指的就是一种被创造出来的生物,确切地说,应该是一种由我们创造出来的智慧生物。他们能够在本能的驱使下自行去遏制那些不遵循宇宙的超越平衡法则的智慧物种。这样一来,我们的巡逻队就可以有大量的队员得以解放出来,补充到我们的经济活动中去。” 第二执政官蒙羽惊讶地说道:“紫翑,你怎么会产生如此大胆而叛逆的想法?我们羽光卫高度发达的科技并不是用来做如此有违原则的事情的。《羽律》告诫我们,只有造物者亲自掌握的进化之手才有资格塑造生命,其它的任何一种力量都不要妄图僭越,否则必会招致最彻底的毁灭。” 紫翑说道:“第二执政官蒙羽,我们的族众规模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了,而且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走我所设想的这一步是迟早的事情。伦理的顾虑是挡不住现实的需求的。” 第三执政官颂羽问道:“那么,《羽律》的告诫就可以置若罔闻吗?” 紫翑说道:“我们并非僭越造物者才能拥有的塑造生命的资格,而是利用进化之手的原则,帮助我们更好地履行族群的神圣使命。” 慕光问道:“那么,紫翑,你想怎么做?” 紫翑回答道:“我想回到祖星迪尘,开启我们的祖先在进化初期建立起来的墓园熠昇。我想,在熠昇里面一定存放着对我的设想有所帮助的东西。” 慕光在内心深处叹了一口气,意识到紫翑终于还是要不可避免地接触到羽光卫的最高秘密了。慕光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出乎所有其他几位执政官的意料,慕光率先同意了紫翑的设想。 其他几位执政官似乎还有话想说。 慕光却先行说道:“各位,诚如紫翑强调过的,这一步是迟早要走的。伦理的顾虑是挡不住现实的需求的。” 于是,在紫翑和慕光的游说下,执政团通过了紫翑提出的设想。 当第二执政官蒙羽走出议政大厅的时候,不禁在心里想着,自从自己将紫翑这个年轻者引荐给了慕光之后,羽光卫发生了一个接一个的变故,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几天以后,经过一番准备,紫翑和执政团搭乘萤羽号和跹羽号前往了羽光卫的祖星迪尘。 在一个羽桐花瓣飘飞落下的清晨,萤羽号和跹羽号并排降落在了珀垣上。紫翑和八位执政官一起沿着步道走向中心仪塔,再乘坐升降梯降落到地面。随后,他们搭乘地面通勤车朝着墓园熠昇出发了。 看着沿途越来越稀少的羽桐树和越来越多的尖锐岩石,紫翑不禁好奇地向慕光打听起关于熠昇的秘密。 当着其他几位执政官的面,慕光只能搪塞道:“熠昇里的秘密很多,而且都是自羽光卫的早期就被封存在里面的。至于,深藏在那些最隐秘的地宫之中的最高机密,只有第一执政官才有资格知晓。” 穿过漫长曲折的石林小道后,经过一个转弯,一片平坦的谷地出现了。而那就是紫翑一行的目的地。 巍峨肃穆的白色仪门耸立在谷地里正对着入口小道的地方。仪门上雕饰着羽光卫的早期神话中描述的生者送别逝者的灵魂飞升的想象图景。在仪门的旁边,那块据说是由陨石制作的石碑上面,篆刻着这片墓园的名字——熠昇。谷地中央那座气势飞扬的殿堂就是墓园地面上的主体建筑,名叫诀逝堂。 紫翑仰望着白色仪门上雕饰的图案,问道:“慕光,这些图案是什么?” 慕光回答道:“那是我们的早期神话中描述的生者送别逝者的灵魂飞升的想象图景。” 紫翑忍不住问道:“慕光,你说,我们羽光卫死后,灵魂会去往何方呢?” 慕光回答道:“据说,有一个叫做‘灵域’的空间。所有飞升的灵魂都会进入那里,汇成一股超越时空的能流,滋化万有。” 紫翑说道:“听上去不错。希望是真的。” 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慕光、紫翑,我们进去。既然来了,就该到诀逝堂祭拜一番。” 慕光和紫翑说道:“好的。” 于是,慕光和紫翑穿过白色仪门走向诀逝堂门前的鹅卵石小径。 走在曲折分叉错综复杂的鹅卵石小径上,紫翑问道:“慕光,这些鹅卵石小径修建得如此地错综复杂,是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慕光回答道:“这是为了隐喻每一个个体的命运和抉择的错综复杂,以及天命之力的无可逃避。” 第十三章 英魂之烈 第十三章\/英魂之烈 ———————————————— 紫翑问道:“天命之力?慕光,什么是天命之力?” 慕光回答道:“天命之力是我们的早期文化中对宇宙间的最高力量的一种哲学描述,类似于《羽律》中所提及的造物之力。它无所不在,深刻地影响着每一个存在层面上的每一个个体的命运。” 紫翑问道:“世界上真的有一种如此神奇的力量吗?” 慕光回答道:“根据传说,确实是有这么一种力量。当然,这种力量更多的是那些历经沧桑的智慧对个体命运之纷繁复杂的一种综括性描述。” 当大家走到了鹅卵石小径的尽头时,第二执政官蒙羽说道:“慕光、紫翑,诀逝堂到了。让我们在这里祭拜我们的历史上那些最伟大的英灵。” 紫翑抬头仰望着这座祭祀殿堂的匾额,问道:“不知道这块匾额是谁题写的?字体肃穆庄重,十分适合这里的氛围。” 没有谁回答紫翑的问题。 紫翑看了看沉默之中的各位执政官,问道:“难道各位执政官之中没有一位知道这块匾额的来历吗?” 实际上,各位执政官都知道这块匾额的来历,只是没有谁愿意说出来。 最后,慕光说道:“这块匾额是由伟大先知光幕唯一的学生奥羽题写的,在光幕下葬熠昇时挂上去的。当然,每隔一定的年限,当前一块风化朽坏了,就会换上一块新的。” 紫翑说道:“原来是奥羽题写的。怪不得各位执政官都不愿意说出它的来历。那么,让我们搁下这些,进去祭拜。” 诀逝堂犹如一座微型博物馆,内部陈设着羽光卫的祖先们的生活场景模型,以及伟大祖先的画像,其中就包括慕光的直系祖先光幕的画像。 慕光来到一幅画像前方,行了一个最隆重的祭拜礼。 紫翑看到这一幕,走过来看着画像,问道:“画像上的这位难道就是我们的历史上最伟大的先知光幕?” 慕光说道:“不错。我每一次来到诀逝堂都会祭拜他。祖先的精神激励着我更努力地带领羽光卫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于是,紫翑也向光幕的画像行了一个最隆重的祭拜礼。 慕光说道:“谢谢你,紫翑!” 紫翑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一直非常崇敬《羽律》的撰写者光幕先知。能祭拜他是我的荣幸。” 接下来,紫翑细心地参观了整个诀逝堂里的陈设,并向各位执政官请教了很多问题,对羽光卫的早期祖先的生活场景有了一个较为全面的认识。 随后,紫翑跟随着慕光一行来到了诀逝堂后面的花园。那里有着进入墓园熠昇的地宫之门。 慕光指着花园之中唯一的一座小亭子,说道:“紫翑,你看到那座小亭子了吗?” 紫翑说道:“看到了。莫非进入熠昇的地宫之门就在那里?” 慕光说道:“没错,就在那里。” 紫翑说道:“那么,我们还等什么。让我们尽快进入地宫。” 在紫翑的催促下,慕光一行进入了亭子中的地宫入口,沿着旋转阶梯来到了第一层地宫的入口处。 第一层地宫是英烈大厅。恢弘的门额告诉第一次来到这里的紫翑,这里安葬着羽光卫历史上最伟大的英烈们。 在慕光的示意下,第二执政官蒙羽拿出一串钥匙,朝地宫门口一侧的柱子走去。当第二执政官蒙羽将一根钥匙插进柱子上的锁盒里后,如同大家期待的那样,地宫的门打开了。 英烈大厅的宏伟和辉煌一下子映入了慕光一行的眼中。这个呈圆形的英烈大厅比地面的墓园主体建筑诀逝堂要大很多。一层层的壁龛上安放着已逝英烈的骨灰。大厅的顶部挂满了璀璨的水晶灯,晶晶映现,灯灯交辉,一片穆穆光明,让参观者感受到无边无际的祥和。 走进英烈大厅后,正瞻仰着大厅里的陈设,紫翑恍惚间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梦境之中。 …… 在一片茂密的森林中,一位身穿蓝袍手持宝剑的羽光卫站在一块大岩石上,对面前东张西望的紫翑说道:“年轻者,你是谁?为什么要闯入我的历练之境中来?” 紫翑回答道:“我叫紫翑,是一名政务助手。并非是我要闯入这里的。我只是误入这里。我能问一下吗?什么是你的历练之境?” 蓝袍羽光卫说道:“我被困在这个历练之境中已经不知道多少万年了。也曾有很多的后来者进入这里。我总是寄希望于他们能够帮助我结束这个历练,但都失败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结束这个历练。其实,严格来说,这并不是我的历练之境,而是你的。在你们之前到来的一批访客触发了熠昇的防御系统,以至于现在,你的身体被困在了英烈大厅,而你的灵魂如果不能帮助我完成这个历练的话,就无法离开这片森林回归你的身体。” 紫翑问道:“那么,我要如何才能帮助你完成这个历练呢?” 蓝袍羽光卫说道:“在这片森林的深处,有一头凶猛的远古怪兽。只要你帮助我杀死了它,就能完成这个历练。而要杀死这头怪兽,必须要依靠我手中的这把宝剑。那头怪兽有着十分厚实的鳞甲护身。要想让我的宝剑刺穿它的鳞甲,就必须给宝剑附上雷电之能。我需要你拿着我的宝剑,爬上那边的雪峰,在笼罩山峰的暴风雪中,用宝剑吸引雷电之弧,给宝剑附上雷电之能。” 紫翑顺着蓝袍羽光卫的指点,望向远处的雪峰。高耸的雪峰诉说着这趟旅程的艰难。然而,紫翑明白,这是英烈们留下来的考验。他的灵魂已经被困在这里了,除非他完成这个考验。 于是,紫翑说道:“那么,我接受这个历练。请把你的宝剑交给我。” 蓝袍羽光卫将手中的宝剑郑重地交给紫翑,说道:“这是‘英魂之烈’,羽光卫历史上那些最伟大的英烈们代代相传的宝剑。当你帮助我完成了这个历练之后,你就有资格持有它。” 紫翑接过宝剑,立刻感受到了它沉重的分量。很快,紫翑就告别蓝袍羽光卫,手持宝剑,朝着雪峰出发了。 一路的荆棘坎坷和困苦阻碍,让紫翑不禁想起了被放逐在那个无比荒凉的无名星球上的虫洞他们。紫翑忍不住思量着,不知道虫洞他们近况如何了。 当紫翑攀爬到雪线附近的时候,地面上再也没有植被了,只剩下破碎的岩石和冰雪。气温已经很低了,让紫翑感到瑟瑟发抖。一切都在考验着紫翑的忍耐能力。离暴风雪笼罩的山峰还有一段距离,紫翑将宝剑背到背上,忍受着寒冷与疲累,怀着坚定的决心,继续朝上攀爬着。 随着紫翑攀爬得越来越高,风也越来越强劲。凛冽的寒风刮过紫翑的面庞,仿佛要割开他的脸一般。紫翑撕下一块衣袍裹住自己的脸,防止被寒风吹伤。紫翑已经很疲惫了。他感觉背上的宝剑越来越重,已经不堪承受了。而且,宝剑的寒气也越来越重,直侵过本就无法抵御严寒的衣袍。 紫翑开始有些怀疑,怀疑这个类似梦境的幻觉世界并非真实的。但是,有一点紫翑很清楚,那就是他不能冒这个险。万一蓝袍羽光卫所说的是真的,他就必须完成这个历练。这样才能保证他自己的灵魂能够返回自己的身体。 疲惫不堪的紫翑,站在冰雪之中喘着粗气,抬头仰望着暴风雪所在的地方,盘算着到达的时间。这时,阵阵雷声传来,紫翑隐约听到背上的宝剑,那把英魂之烈,发出了共鸣声。这让紫翑更加意识到了这把宝剑的非比寻常,以及这个幻觉世界的不容小视。 终于,暴风雪笼罩的山峰就在眼前了,但还剩下最后一段陡峭的崖壁。紫翑从衣袍上撕下布条,缠绕在手掌和手指上,手脚并用,沿着陡峭的山崖向上攀爬着。寒冷而又尖锐的石棱割破缠绕在紫翑的手掌和手指上的布条,将紫翑的手划出了一道道伤口。鲜血渗满了布条,凝结成一片冰凉的红色。每一次的失手滑落都会带来遍体鳞伤。这些正一下下地磨灭着紫翑的耐心和坚韧。 经过极其艰苦的攀爬,在不知多少次滑落与攀升之后,紫翑终于站到了一块十分窄小的平台上。暴风雪就在眼前,呼呼的寒风卷着雪花在空中狂舞,隐隐的雷鸣声在阴沉的天际回响着。 紫翑从背上取下宝剑,双手握紧,朝着天空举起,期待着有一道闪电幸运地光顾它。然而,等了许久,紫翑的手臂都无力举起沉重的宝剑了,还是没有等到闪电的光顾。紫翑不得不放下宝剑,让手臂上的肌肉休息一下。刺骨的寒风正在快速地消耗着紫翑的体能。他明白必须尽快为宝剑附上雷电之能。紫翑快速地思考着可行的办法。但他身边缺少引雷所需的各种材料和设备,所以一时确实是无计可施。最后,紫翑想起了之前在诀逝堂参观时看到的一幅画像上的引雷咒。不甘失败的信念促使紫翑决定尝试这种从未试过的方式。 于是,紫翑再次双手握紧宝剑,朝着天空举起,如同念诵伟大的诗篇一般念诵着他观看到的引雷咒。反复地念诵了多次之后,终于,一道黄白色的闪电划破天空。伴着无法忍受的巨大雷鸣声,分叉的电弧缠绕上了英魂之烈。 随着雷鸣之声渐渐隐没,那些缠绕在英魂之烈上的电弧也渐渐被这把宝剑吸收了。紫翑已经感觉到,这把宝剑在雷电的锻造下,已经获得了重生,变得锋利无比,足以切开任何怪兽的鳞甲。 紫翑携带着完成了附能的宝剑,沿着来路,返回了森林中。 在那块大岩石处,紫翑找到了那位蓝袍羽光卫。 紫翑对他说道:“长者,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完成了对英魂之烈的附能。如今它已经吸收了雷电之能。你可以用它来对付你所说的怪兽了。” 蓝袍羽光卫说道:“将宝剑给我看看。” 紫翑递上了宝剑。 蓝袍羽光卫看着锋利起来的剑刃,说道:“你做得不错,紫翑。这把剑确实已经吸收了雷电之能。但是它所吸收的雷电之能还不够多,只能割开怪兽的鳞甲,还不足以切断怪兽的筋骨。我需要你再次带着这把宝剑,返回那座雪峰,再次在暴风雪中为它充入足够多的雷电之能。当剑身发出青色光芒的时候,就表示充入的雷电之能足够多了。” 随即,蓝袍羽光卫将宝剑再次递给紫翑。 紫翑无奈地接过宝剑,回味着之前的一路艰辛,忍不住说道:“长者,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害我又要跑一趟。你可知道这一趟有多么艰辛。你看看我的双手,满是冻伤和被岩石割裂的伤口。我已经是遍体鳞伤了。” 蓝袍羽光卫说道:“年轻者,要知道,我要锻炼的不仅是这把宝剑,还有你。去,你会在这趟异常艰苦的旅途中收获颇丰的。” 紫翑背上宝剑,再次踏上了前往雪峰的旅途。这次更加地荆棘坎坷,更加地困苦劳累。疲惫的紫翑艰难地越过了雪线,冒着严寒朝暴风雪笼罩的山峰攀登着。 当疲惫不堪的紫翑再一次面对冰冷陡峭的山崖时,他的内心开始有所怀疑。 紫翑问自己:“我这样折磨自己的意义何在呢?这真的是一种锻炼吗?” 但一转念,紫翑又说道:“我应该相信蓝袍长者的话,坚定地走完这段旅程。我要让自己的灵魂得以回归身体,而不是困在这个历练之境的迷雾之中。” 于是,紫翑再次裹紧手上已然破碎的布条,缘着冰冷锋利的石棱,朝着上方攀爬起来。 终于,经过一番更加艰难痛苦地攀爬,紫翑再次来到了最接近暴风雪的那个小平台上。紫翑身贴背后壁立的巉岩,忍受着凛冽寒风,双手握紧那把宝剑,指向漫天风雪,再次念诵起引雷咒。没多久,伴着巨大的声响,一道纯白色的闪电撕裂空气,分叉如鞭梢般的白色电弧缠绕上了宝剑,电光映亮了紫翑半露的面庞。 当雷声渐逝,电弧隐没的时候,紫翑看到那把宝剑的剑身发出青色的光芒。紫翑明白了,这就是蓝袍长者所说的宝剑充能已足的征兆。紫翑开心地背上宝剑,沿着来路返回了森林。 来到森林里,紫翑再次在那块岩石上找到了蓝袍长者。 紫翑递上已经充足能量隐隐闪现着青色光芒的宝剑,说道:“长者,你看,我已经按照你所说的要求,给这把宝剑充足了雷电之能。现在,请你去斩杀了你所说的那头怪兽,完成这个历练,让我的灵魂得以离开这里,回归我的身体。” 蓝袍羽光卫接过宝剑,看着剑身泛起的青色光芒,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年轻者,你做得很不错!你确实已经将这把宝剑充足了雷电之能。但是它所吸收的雷电之能还不够纯,只能割开怪兽的鳞甲,切断怪兽的筋骨,还不足以斩碎怪兽的灵魂。我需要你再次带着这把宝剑,返回那座雪峰,再次在暴风雪中为它充入足够纯净的雷电之能。当剑身发出紫色光芒的时候,就表示充入的雷电之能足够纯了。” 紫翑无奈地接过宝剑,回味着之前两次攀上雪峰的艰辛,忍不住说道:“长者,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害我又要跑一趟。你可知道每攀爬一趟有多么艰辛!你看看我的双手,无处不是冻伤和被岩石割裂的伤口。我已经是体无完肤精疲力竭了。” 蓝袍羽光卫说道:“紫翑,这是你这次的历练之中最艰难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旅程。如果你顺利地完成了它,你将会获得丰厚的回报。年轻者,坚定你的信念。它会指引你走向你最渴盼的未来。” 当紫翑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仿佛看到了自己荣升第一执政官的仪式场面。于是,紫翑兴奋地又一次背上宝剑,转身朝着雪峰跋涉而去。 更加地荆棘坎坷,更加地困苦劳累,疲惫的紫翑冒着严寒艰难地越过了雪线,朝暴风雪笼罩的山峰攀登着。 紫翑又一次裹紧手上的布条,抓紧冰冷锋利的石棱,向上攀爬。 终于,经历了一番更加艰难痛苦的攀爬,紫翑又一次来到了最接近暴风雪的那个小平台上。紫翑身倚巉岩,忍受着凛冽寒风,双手握紧那把宝剑,指向漫天风雪,又一次念诵起引雷咒。没多久,伴着巨大的声响,一道紫色的闪电撕裂空气与风雪,分叉如根须般的紫色电弧缠绕上了宝剑,电光映亮了紫翑半露的面庞。 当雷声渐逝,电弧隐没的时候,紫翑看到那把宝剑的剑身发出了紫色的光芒。紫翑明白了,这就是蓝袍长者所说的宝剑充能已纯的征兆。紫翑开心地背上宝剑,沿着来路返回了森林。 来到森林里,紫翑再次在那块岩石上找到了蓝袍长者。 紫翑递上能量已经纯净隐隐闪现着紫色光芒的宝剑,说道:“长者,你看,我已经按照你所说的要求,给这把宝剑充足了纯净的雷电之能。现在,请你去斩杀了你所说的那头怪兽,完成这个历练,让我的灵魂得以离开这里,回归我的身体。” 第十四章 沐魂山谷 第十四章\/沐魂山谷 ———————————————— 蓝袍羽光卫接过宝剑,看着剑身上泛起的紫色光芒,微笑着连连点头,说道:“紫翑,你做得很好!你确实已经将这把宝剑充足了纯净的雷电之能。现在,这把宝剑已经获得了彻底的新生。而你,紫翑,你作为将这把宝剑从历练迷雾之中寻回的英雄,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这把宝剑的持有者。紫翑,请接受来自历代英烈的馈赠与感激——英魂之烈!” 紫翑看着蓝袍羽光卫递过来的宝剑,惊讶地说道:“你不是要拿着这把宝剑去森林深处斩杀那头怪兽吗?怎么现在又把它交给我?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那么多,至于斩杀怪兽的事还是你亲自动手。” 蓝袍羽光卫说道:“紫翑,我要斩杀的怪兽就是你心里的软弱、怀疑与屈服。现在,由于你坚贞不屈的信念,你战胜了你内心的软弱、怀疑与屈服,使这把被一位不合格的堕落英烈失落已久的英魂之烈得以再次流传。紫翑,我代表历代英烈感谢你所做出的贡献!” 紫翑看着被交到自己手中的那把泛着紫色光芒的宝剑,向蓝袍羽光卫问道:“那么,现在,我的灵魂可以离开这里,回归我的身体了吗?” 蓝袍羽光卫说道:“当然。紫翑,恭喜你完成了英烈大厅的信念考验。你注定会成为一位伟大的羽光卫。我就是曾经的那个不合格的堕落英烈。你帮助我完成了我的夙愿,结束了我的悔恨。我会在灵域边缘的梦境迎候你的到来。再次感谢你,紫翑!再见,紫翑!” …… 紫翑被慕光的声音唤醒,仍感到一阵眩晕。当他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上半身还被自己的老师慕光搂抱着。紫翑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和老师慕光之间的姿势不合适。于是,紫翑立即一个挣扎,坐起了身。 这时,紫翑感觉到自己的右手仿佛握着一股温热的能量。紫翑本能地握紧了右手。只见英烈大厅里的水晶灯发出一阵耀目的紫色光芒,都朝着紫翑的右手凝聚而去。紫翑的右手里随即凝现了一把泛着紫色光芒的宝剑。 第二执政官蒙羽惊讶地说道:“这是——英魂之烈!” 第七执政官谦羽也惊讶地说道:“英魂之烈已经失落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了!紫翑,你是怎么让它再现的?” 紫翑努力回忆着自己的灵魂在梦境之中所经历的艰辛,并一点点地讲述给几位执政官听。其中,慕光听得最入迷。紫翑坚韧的一面引起了她更深的钦慕。 恢复过来之后,紫翑拿起手中的宝剑,将它递交给第一执政官慕光。 慕光却说道:“紫翑,我想这把宝剑是属于你的。它已经选择了你。” 第三执政官颂羽也说道:“没错,紫翑。这把英魂之烈已经选择了你作为它的持有者。你就收下这份来自已故英烈们的无上馈赠!” 于是,紫翑站起身,准备收起这把宝剑。这时,宝剑上的紫色光芒正好凝聚成了一把剑鞘。 就这样,慕光一行通过了墓园熠昇的第一道考验。慕光率领着大家穿过英烈大厅,从另一侧的旋梯向下,走到了第二层地宫的门口。 第二执政官蒙羽一边向紫翑介绍着这一层大厅安葬着羽光卫历史上最伟大的执政官们,一边走向地宫大门旁边的柱子,拿出钥匙打开了地宫大门。 一进入执政官大厅,慕光一行就感觉到一片静谧扑面而来。同样呈圆形的执政官大厅比英烈大厅要小些。一层层的壁龛上安放着已逝执政官的骨灰。所有已逝执政官的骨灰盒前都放置着荧荧点点的灯光,仿佛在证明着他们生前的正直和对族群来说永不磨灭的贡献。 看着荧荧点点的灯光,紫翑再次进入了一个梦境之中。 …… 紫翑一下子置身于一个美丽的世界。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精美的屋檐下,而这间屋子建筑在一棵巨大的树木的枝干上,屋子的四面八方都是鸟儿的巢穴,各种各样的鸟儿围绕着这间屋子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地鸣叫着,仿佛呼唤着欢迎着即将降临的神灵一般。树上繁花缀缀,飘落的花瓣在风中翻舞着掉向地面。地面上的茂密野草之间同样开满了各色鲜花。清风吹来,香雾弥漫。 远处的草场上,一群白色的独角兽正在自由欢快地奔跑着。它们迅捷地驰过平坦的草场和清浅的小河,发出一阵阵愉悦的嘶鸣。正在争夺配偶的青斑牛角羚在不安地打斗着。大型猎食动物潜伏在林地与草场的边缘,随时准备偷袭自己的目标。天空中,钢爪白头鹰正从远处的汶雷崖起飞,前来巡视自己管辖下的领地。 这里就是羽光卫传说中的精神休憩场——沐魂谷。那些优秀而又足够独特的羽光卫会有缘来到此处,让自己的灵魂在这片秀美的谷地中安享一段彻底的清闲。 紫翑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心情十分闲适,忍不住吟咏道:“野有树兮高千尺,上有屋兮百鸟集。” 正当此时,慕光的声音从紫翑身后响起,吟道:“鸟鸣鸣兮神灵降,花飘飘兮清风起。” 紫翑回过头,看到美丽的慕光身着华服,来到了屋檐下,于是继续吟道:“随风望兮览草场,青羚斗兮白兽驰。” 慕光随即来到了紫翑的身边,并排站立着,吟道:“苍鹰飞兮巡领地,羽光卫兮沐魂憩。” 紫翑看着慕光,感觉她异常美丽,随即问道:“慕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慕光浅笑道:“你的梦境?紫翑,这里明明是我的梦境。” 紫翑说道:“看来,是某种缘分让我们在这片沐魂谷中相遇。这实在是难得。慕光,我们一起去草场上骑独角兽。” 慕光看向那些迅捷奔驰的纯白色独角兽,记起了她在很小的时候就梦见自己期许的王子带着她骑乘着一只纯白色的独角兽沿着一道彩虹飞驰进了一个梦世界里。于是,慕光十分心动地答应了。 紫翑和慕光沿着旋转阶梯从建在树梢上的木屋下到地面,光着脚踩着青葱的野草朝那些独角兽走去,期间还涉过了清浅的小河。洁净的河水漫过慕光和紫翑的皮肤,带来清凉和滋润的享受。这一派草木滋荣的生命气息让慕光和紫翑感到十分放松。 当慕光和紫翑来到了草场上的独角兽群旁边时,他们发现那些纯白色的独角兽都在一头尖角上络着紫色丝纹的独角兽的带领下绕着一个大圈跑动着。独角兽群健美的奔跑身姿引起慕光一阵阵的喝彩。观看了一会儿独角兽的奔跑表演,慕光开始催促紫翑赶快驯服一头独角兽给她骑乘。 紫翑并没有驯服独角兽或是任何其他动物的经验。但是,不知为何,紫翑这次异常地想在慕光面前表现一番。于是,紫翑走向独角兽的奔跑路线,希望在独角兽群跑过的时候,抓住一只,或是翻上其中一只的背上,驯服它。然而,遗憾的是,紫翑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那些独角兽跑得实在是太迅捷,以紫翑的动作速度完全无法应付。 终于,紫翑一次次试图驯服一只独角兽的挑衅行为激起了那只领头的独角兽的愤怒。它调转奔跑方向,目光凝视着紫翑,发出一声声嘶鸣,然后径直朝着紫翑奔来。紫翑在原野上无助地变换奔跑的方向,试图躲避那只独角兽的追击。而慕光提心吊胆地为紫翑加油助威,实则一点忙也帮不上。 眼看那只独角兽就要追上紫翑了,走投无路的紫翑忽然间跌倒在地。当紫翑翻身回看时,那只独角兽已经近在咫尺了。情急之下,紫翑无意识地握紧自己的右手。只见瞬息之间,英魂之烈就出现在了紫翑的右手中。而那只独角兽一见到英魂之烈泛起的紫色光芒,它头上的尖角上的紫色纹络就隐隐发光。那只独角兽在紫翑的脚尖前面停了下来,温和地看着仰躺在地上惊慌无措的紫翑,发出驯服而低沉的鸣叫声。 慕光一路跑来,扶起仍然仰躺在地面上的紫翑,说道:“紫翑,我不该催促你去驯服独角兽。我们太冒失了。还好,关键时刻,你的英魂之烈救了你。” 紫翑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握在手里的英魂之烈,又看了看那只独角兽,才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想明白。 鹰的鸣叫声传来,阳光伴着花香,幽风吹拂发丝,慕光和紫翑并肩站立在青翠的草原上,旁边一只纯白色的独角兽驯服地等待着它的领主骑上它奔驰在这片开阔的原野上,追逐蜂与蝶。一切美丽得如同最神圣的童话。紫翑看着美丽的慕光,感觉到了内心深处的欢愉,感觉到有一种甜蜜的力量将他们的灵魂拴在了一起。于是,如同童话中的情节一样,紫翑谦谦有礼地邀请慕光骑到了那只独角兽的背上,然后,他自己也骑了上去,坐在慕光的身后。 慕光和紫翑抓紧那只独角兽的鬃毛,尽情地奔驰在原野上,奔驰在沐魂谷里。他们一同涉过清浅的小河,看溅起的如珠如玉的水花折射着大千世界,一同来到高高的山岗上,看低矮的山峦起伏如同被数学计算过的旋律一般,一同看夕阳为大地涂上淡雅的辉光。最后,慕光和紫翑骑着独角兽回到了那株大树下。 到了夜间,独角兽就在大树底下的草地上休息,而慕光和紫翑则回到了树上的屋子里。鸟儿的鸣叫已经停歇,但昆虫的鸣叫声则更加丰富起来。慕光和紫翑坐在屋子的阳台边,双腿悬空,自由地摆荡着,轻松地说着闲话。 慕光说道:“紫翑,你听,这些昆虫的鸣叫声多么丰富。我觉得至少有十几种昆虫。” 紫翑说道:“是啊。那些近处的我们能分辨的已经有十几种了,远处的我们不能分辨的不知道还有多少种。” 一阵舒爽的凉风,带来戌香花的清芬。同时,漫野的萤火蜂开始循着香气在花间忙碌起来。这些萤火蜂专门在夜间采集戌香花的花粉酿蜜,而它们自备的萤光则为它们照亮一朵朵花蕊。 慕光说道:“紫翑,你觉得我们来世做一对萤火蜂如何?我们一同飞翔在漆黑的夜色中,用微弱的的萤光照顾彼此,一同追逐着夜的清芬,一同采集花粉酿造甘甜的蜜汁。怎么样?” 紫翑说道:“慕光,来世的事情我想得很少。不过此刻,与你在一起我感到很欢愉。你看这里,夜星灿烂,仿佛都是为我们点亮的。” 慕光大胆地问道:“紫翑,你觉得我美吗?” 紫翑有一丝犹疑,终于还是回答道:“当然。慕光,你很美。” 慕光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满足,开心地看着夜空中的星星。 这一晚,慕光和紫翑分别在这所建筑在大树上的房子里度过了一个安宁的夜晚,充足而深沉的睡眠让他们的身心得到了彻底的休息。 第二天清晨,慕光早早地起床了。她随即来到屋檐下的观景阳台,却发现紫翑已经坐在那里了。简单地问候之后,紫翑邀请慕光一同坐在阳台边,欣赏眼前的景色。 可能是从昨晚后半夜开始,这片谷地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湿润而清新的空气滋润着慕光和紫翑的呼儿们不再围着屋子飞来飞去,而是停在树枝上不时地鸣叫着。仿佛是不愿意打扰今日的静谧,鸟儿们叫得也没有昨日那么热烈。远处的原野上,一群群的动物安静地站立在雨水中,全然没有了昨日的欢腾气氛。那些食肉动物也躲进了自己的巢穴。钢爪白头鹰踞立在汶雷崖的岩石顶上,默默承受着和风细雨的吹打。 几只鸟儿从树枝上飞到了屋檐下,站立在阳台的栏杆上,一边无畏地看着慕光和紫翑,一边在栏杆上走来走去,发出一声声断断续续的叽喳声。 慕光朝着其中一只鸟儿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只见那只鸟儿稍稍犹豫了一下,便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慕光的手掌上,站在那里,看了看慕光,又看了看紫翑,然后叫了两声,从慕光的手掌上来到了紫翑的肩上。随即,在这只鸟儿的呼唤下,另一只鸟儿从伸出屋檐的树枝上飞下来,停在了慕光的肩膀上。 欢愉的时光让紫翑生出一种留恋。他很想就这样待在这个地方,与慕光一起留在这片美丽的沐魂谷里,再也不出去了。 于是,紫翑向慕光问道:“慕光,你想不想一直待在这里,一直陪着我一起待在这片沐魂谷里,看着这里的巨木泽草鸟兽鹰虫,独享属于我们的永恒?” 慕光用清澈的双眼看向紫翑,十分认真地回答道:“当然,紫翑。我一直渴盼安享这样的永恒。” 然而,就在这时,紫翑的脑中忽然冒出了另一个念头。 紫翑在脑海中向自己质问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出现这种念头?我的理想是成为羽光卫的执政官,直至成为第一执政官。我不应该贪恋沐魂谷里的清闲,更不应该迷失在与慕光相处的欢愉之中。 慕光看着紫翑逐渐转为深沉的脸色,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了,紫翑?” 紫翑愣了愣神,回答道:“呃,没什么,慕光。我只是忽然觉得,我不应该放弃自己的理想,贪恋此间的欢愉。” 慕光问道:“你是说你想成为一名执政官的理想?” 紫翑回答道:“没错。那一直是我努力的方向,是我一生的追求之所在。” 慕光问道:“那么,除此之外,你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了吗?” 紫翑回答道:“为了这个理想,我什么都可以割舍。” 慕光感到一阵失落,甚至是痛苦。她没有想到,在紫翑的心里,自己与紫翑之间的欢愉时光是如此地短暂而且不值一提。 一段静静的时光过后,慕光对紫翑说道:“紫翑,能带我骑上独角兽再去原野里奔跑一趟吗?” 紫翑说道:“可是现在下着雨。” 慕光说道:“没关系的。我喜欢在雨中奔驰的感觉。你不会拒绝我在沐魂谷里的最后一个请求?” 紫翑说道:“好。” 慕光和紫翑一前一后地走下旋转阶梯,来到独角兽休息的地方。独角兽一看到慕光和紫翑到来,便站起身,凑到紫翑身旁。慕光伸出手抚摸着独角兽的额头和脖颈,留恋着和它待在一起的每一分钟。 紫翑礼貌地帮助慕光先行骑到了独角兽的背上,然后他自己才骑乘上去。独角兽载着慕光和紫翑,奔驰在细雨飘飞的原野上。其它的独角兽紧跟在他们身后,引得慕光发出一阵阵呼叫声。此时,雨中的慕光那狂野的一面唤起了紫翑心中的某种共鸣。但是,紫翑很快便按耐住了这种共鸣。 雨过天晴,彩虹出空。慕光抓紧独角兽的鬃毛,让它停了下来,然后遥望着天空中的彩虹,独自品味着心中的忧伤。 第十五章 生之烬 第十五章\/生之烬 ———————————————— 从独角兽的背上下来后,走在湿漉漉的草地上,紫翑对沉默的慕光说道:“慕光,我想我们该离开这片沐魂谷了。我们都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不能沉溺于此间的欢愉。慕光,我希望我们在这里的经历能够作为我们之间的秘密被保留,而不是被公开。” 慕光默默地点了点头。她觉得,在紫翑的心里,她与紫翑之间的欢愉时光已经被抛弃在了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已经无足重要了。然而,慕光不愿意这样。她依然深沉地爱恋着紫翑。而且,这种爱恋之情经过这次游历之后愈发浓烈。 紫翑最后说道:“让我们离开彼此的梦境。” …… 迷迷糊糊之间,在几位执政官的呼唤下,慕光和紫翑在执政官大厅的地面上醒转过来。 与对待之前英烈大厅的信念考验不同,这一次,对于刚才的梦境,慕光和紫翑谁都没有提及。立志成为执政官的紫翑当然不会主动承认他与慕光在一起相处时的欢愉感受。而慕光已经在梦境中答应了紫翑,要将这份经历做为他们之间的秘密保留着。 就这样,慕光和紫翑经历了执政官大厅的欢愉考验。 然后,慕光带领着大家穿过执政官大厅,沿着对面的旋转阶梯下到了第三层地宫的门口。在第二执政官蒙羽打开了地宫之后,慕光带领大家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比执政官大厅还要小一点的方形大厅。 看着四周的壁龛,第四执政官师羽说道:“看哪,这里就是先知大厅。这里安葬着我们历史上所有最伟大的先知的遗体。在每一个棺椁的前方都放置着一颗夜明珠,以此象征这些先知们为我们的族群做出的指引之功如同夜空之中的星辰一般亘古不移。其中,最亮的一颗夜明珠属于《羽律》初本的撰写者光幕。” 紫翑细心地观察着晦暗的先知大厅里的情形。 第四执政官师羽继续介绍道:“这里有一个歌诀,涉及我们羽光卫最重要的秘密。说的是,当你站在这条十字过道的入口处后,‘《羽律》向左,《尘影》向右’。也就是说,《羽律》初本珍藏在向左的过道尽头的密室里,而《尘影》就秘藏在向右的过道尽头的密室里。其中,《羽律》初本已经被它的继承者我们的第一执政官慕光借出了,而《尘影》虽然已被解开尘封,但还藏在那间密室里。” 紫翑走到十字过道的中间,看了看向左的过道,又看了看向右的过道,然后看着向前方延伸的过道,问道:“那么,向前的过道尽头是什么呢?是不是也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 第四执政官师羽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嘛。我只知道《羽律》和《尘影》的事情。至于那条向前的过道通向哪里,我确实不知道。你们几位知道吗?” 其他几位执政官,除了慕光,纷纷表示不知道。 慕光则说道:“那是抉择之门。只有被它选中的羽光卫才有资格通过它,进入最深处的秘密地宫。” 紫翑好奇地问道:“最深处的秘密地宫?那里藏着什么秘密?” 慕光回答道:“那里有着能够达成你的设想的东西,濒危的变异基因,和邪恶的猎灵科技。” 紫翑高兴地说道:“太好了!这些东西正是我们的计划所需要的。” 慕光继续说道:“那里还藏着我们羽光卫的最高机密。” 这话不但引起了紫翑的兴趣,也引起了其他几位执政官的兴趣。 紫翑问道:“是什么机密?” 慕光说道:“只有经过抉择之门挑选的羽光卫才有资格知晓这个最高机密。” 紫翑看向昏暗得分辨不清的抉择之门,十分想知道隐藏在它后面的秘密。 于是,紫翑提议道:“那么,让我们过去试试。或许,能通过抉择之门呢。” 第三执政官颂羽说道:“紫翑,我们可不这么认为。尤其是我,我已经试过两次了,都被抉择之门拒之于外。” 慕光说道:“紫翑,既然你想试试,就跟我一起过来。” 于是,紫翑跟随着慕光沿着中间过道向前走去。 慕光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对紫翑说道:“紫翑,在心中默默想着你的最高理想。我相信,你一定能通过抉择之门。” 紫翑小声说道:“好的。谢谢你,慕光!” 就这样,在身后几位执政官的惊讶之中,慕光和紫翑径直穿过了黑暗的抉择之门,进入了最后的秘密地宫。 进去之后,紫翑向慕光问道:“慕光,为什么我能通过抉择之门的挑选?” 慕光回答道:“只有在心里将族群的利益作为最高理想的羽光卫才有可能通过抉择之门的挑选。所谓抉择之门,考验的就是你的抉择。这也算是先知大厅的考验。” 此时,展现在慕光和紫翑面前的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地宫。地宫的左侧是一排石龛。石龛上存放着一个个的金属匣子。紫翑看向那些匣子上的铭文,只见上面都写着封禁字样。 紫翑不禁问道:“慕光,这些金属匣子里藏着的是什么?我看它们的封皮上都写着封禁的字样,到底是些什么呀?” 慕光回答道:“那些都是被轴心时代的先知们封禁起来的前轴心时代的各种科技。它们都是由我们羽光卫的早期祖先探索出来的。至于封禁的原因,大多是因为触及了《羽律》的禁忌。” 紫翑问道:“他们为何要开发这些科技呢?” 慕光回答道:“我想是为了应对自然环境的变迁或是敌对势力。” 紫翑又问道:“那么,为什么先知们不直接销毁它们,而是选择封存呢?” 慕光回答道:“我想,伟大的先知们一定是预见到了有一天我们可能会需要这些科技。比如,这一项科技。” 慕光从石龛中抽出一个金属匣子,一边让紫翑阅读它的铭文,一边说道:“你看,这项被封禁的科技名为‘猎灵术’。我想你一定会对它感兴趣的。” 紫翑仔细阅读着那个金属匣子上的铭文,自言自语道:“‘猎灵术,一位心性扭曲的羽光卫巫师兼医生穷尽一生的精力私自研发出来的邪恶科技,能够通过嫁接基因片段的方式使某种智慧生物获得噬灵本性和猎灵能力’。太好了,这个猎灵科技正是我想要的。” 慕光提醒紫翑道:“紫翑,难道你对这项科技的邪恶性视而不见吗?” 紫翑自信地说道:“科技本身并没有绝对的正义与邪恶,关键在于我们的把握与运用。” 随后,紫翑又看向右侧的石龛。那里同样摆放着一批金属匣子。紫翑来到那些石龛旁边,发现这里的金属匣子上也刻着封禁的铭文。 紫翑向慕光问道:“慕光,这边的金属匣子里又是什么?” 慕光回答道:“这些金属匣子里封禁的都是濒危的变异基因。关于它们的生物学特性记载已经湮灭在漫长的时间之中,无迹可考了。” 紫翑看向其中一个编号为“丁六酉三九”的金属匣子。 只见它的铭文上记载着:丁六酉三九,一种外形恐怖的海陆两栖嗜血生物。从基因特征上说,这是羽光卫的一支远古近亲。随着羽光卫的崛起,其栖息地被严重破坏,种群已灭绝,仅库存少量可供科学研究的基因样本。 紫翑兴奋地看着这个金属匣子,脑子飞速地转动着。很快,一个比较完整的设想就在他的脑子里形成了。 紫翑对慕光说道:“太好了,慕光。我想这就是我需要的基因。有了它,再结合猎灵科技,我们就可以达成我的设想,培育出一种能够自行遏制智慧生物的物种。” 慕光静静地看着兴奋的紫翑,问道:“紫翑,你知道这些基因库是什么时候建立的吗?” 紫翑忽然一愣神,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问道:“什么时候?” 慕光回答道:“当然是族群进化初期,也就是将近一亿年前。” 紫翑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遗憾地说道:“一亿年前。那么这些基因早就已经失去活性了。” 慕光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紫翑注意到了慕光脸上的神秘微笑,不禁问道:“慕光,难道真有什么神奇的力量能够让这些变异的濒危基因历经一亿年的漫长岁月后依然保持着生命活性吗?” 慕光将紫翑引到地宫中间的那只四足方形鼎旁边,对紫翑说道:“紫翑,展现在你面前的这只四足方形鼎就是我们羽光卫的最高机密。它有一个寓意深刻的名字,叫做‘生之烬’,寓意生命火种的轮回重生之无穷无尽。正是它让这些变异的濒危基因能够历经一亿年的漫长岁月依然保持着生命活性。” 紫翑细心地观察着这只四足方形鼎的每一个细节,惊讶于它那完美的色泽、庄严的造型和精彩的纹饰,更惊叹于它那神奇的功能。 慕光继续说道:“这尊生之烬是羽光卫祖先继承的万能药典,曾经医治了无数种羽光卫所遇到的疾病。然而,随着羽光卫的科技进步带来的偏见,它终于还是被封存在了这座墓陵深处的秘宫最底层。紫翑,你知道吗?在那次导致了我执政期间最严重的政治危机的异见事件背后,也就是少子老龄化问题,也与生之烬有关。正是得益于这尊生之烬所提供的福利,我们羽光卫的寿命才会有如今这般漫长。当然,为此,我们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生育艰难。所以,在大家讨论少子老龄化问题的时候,我很少发言。因为我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但却无能为力。我不能公布这个只有第一执政官才有资格知晓的秘密,反而要极力掩盖它,还要引领族群不断坚定对《羽律》所许诺的光明未来的信仰。所以我选择了支持放逐那些异见者。其实,他们并非真正的堕落者,他们的见解也有其合理的一面。所以我才会对放逐者心存同情。” 听了慕光的话,紫翑愈发惊叹于生之烬的神奇,不禁问道:“这么神奇的宝物,是从何而来的呢?” 慕光看着紫翑,激动地说道:“相传,宇宙之中有十大神器,分别秉有着缔造宇宙的十龙之力,而生之烬就是十大神器之一。我们的先祖有幸在某次巡航的旅途中从一个即将扬弃尘世的先进文明手中继承了它。” 紫翑十分好奇地问道:“神器?十大神器?那么,其它神器呢?都是些什么?” 慕光说道:“我也不是全部知晓。不过,《羽律》之中记述了一个关于正义与平衡的化身之剑的传说。我想,那把化身之剑也应该是一件神器。” 紫翑又问道:“那么,生之烬秉有的是哪种龙力呢?” 慕光回答道:“当然是生命之龙的力量。” 紫翑不可思议地说道:“真不知道,创造了生之烬的生命之龙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慕光说道:“谁也不知道龙的真正样貌。因为他们处在我们的宇宙之外的超越层面。我们无法具象地了解他们。” 紫翑又问道:“那么,其他的九种龙都叫做什么呢?” 慕光回答道:“这个我也并不知晓。我们羽光卫中流传的关于神器和龙的传说也是残缺不全的。” 紫翑感到一些遗憾。 过了一会儿,紫翑转而问道:“那么,慕光,你为什么要将这些只有第一执政官才有资格知晓的秘密告诉我呢?你这样做岂不是违反了羽光卫的原则?” 慕光认真地看着紫翑,郑重地说道:“作为第一执政官,我并不打算违反羽光卫的原则。事实上,我已经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紫翑,我决定将第一执政官之位禅让给你。” 紫翑惊讶地说道:“什么!禅让!给我!为什么!慕光,你为什么要将第一执政官之位禅让给我?要知道,你还很年轻,正值青春年华,你的政治生命还很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无法理解!” 慕光深情而又激动地说道:“是因为爱!因为我对你的爱慕之情使我已经无法全身心地投入到第一执政官的工作中,甚至影响到了我的履职。我必须卸任第一执政官。这样我才能从工作和情感的双重压力中解放出来,专心地爱慕你,紫翑。” 紫翑明白慕光所表白的爱慕之情。事实上,一直以来,紫翑对慕光也有着不一样的好感。但是,紫翑的理想并不在此。他的理想一直是成为执政官,直至成为第一执政官。因此,紫翑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感。现在,一个极其难得的机会就摆在紫翑的面前,但他却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紫翑向慕光说道:“慕光,你为什么要将第一执政官之位禅让给我?有那么多资历丰富的执政官可以当选啊。如果说一定要年轻的羽光卫,那还有那么多优秀的政务助手,你为什么不选他们?” 慕光说道:“因为抉择之门选择了你!要知道,能够通过抉择之门的羽光卫都是最有资格成为第一执政官的。你没听见第三执政官颂羽所说的吗?他就曾被抉择之门拒之于外两次,现在已经放弃了尝试。” 紫翑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着,思考着慕光的话,最后说道:“慕光,我可以接受你的禅让,并深深地感激你让我成为第一执政官的高尚行为。但是,我无法在担任第一执政官的同时,接受你的爱慕之情,或者说你无法从我这里获得任何的情感回报。因为我坚定地认为,执政官要想更好地带领他的民众,就必须摒弃自己的私情。” 泪水在慕光的眼眶中打转,然后映照着水晶灯的辉光流下。一滴滴的慕光之泪滴落在慕光的心田之上,也滴落在紫翑的心田之上。 慕光悲痛地说道:“为什么,紫翑?为什么不能让我嫁给你,只是每日照料你的生活,绝不打搅到你的事业?为什么不能让我用这样一种最普通的方式爱慕着你?” 紫翑毅然决然地说道:“因为我怕。我怕时间一久,我就会慢慢被你感化,慢慢地爱上了你,逐渐丧失了自己的理想。我的这一生一定要紧紧攀援着自己的理想而奋发向上有所作为。” 慕光继续苦苦地希求紫翑改变态度,哪怕是一点点的让步。然而,慕光的执着反而激起了紫翑的高傲与刻板。紫翑愈发坚持执政官必须摒弃个体情感的原则。 最后,紫翑感觉自己实在无法抵受慕光的恳求,就要妥协了,赶紧痛下决心,把心一横,尖锐地回应道:“慕光,你为什么不去嫁给你珍藏的《羽律》呢?你嫁给它,一样可以悉心地照料它,爱护它,一样可以寄托你那泛滥的爱慕之情,不是吗?” 紫翑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慕光的心。慕光的一片痴情只换来满心伤痛。然而,慕光已经深深地陷入了对紫翑的爱慕之中,早已无法自拔。 慕光收起了泪水,悲伤地说道:“那么,紫翑,我会信守诺言,将第一执政官之位禅让给你。但你必须保证,一定会竭尽自己所能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紫翑问道:“慕光,没有回报你还愿意禅让?” 慕光回答道:“当然。政务和情感是两回事。” 紫翑又问道:“那么,禅让之后,你准备做些什么?” 慕光回答道:“你不是有一个十分大胆而且叛逆,但在你看来很有必要的设想吗?我决定代替你去实现它。” 第十六章 慕光的禅让 第十六章\/慕光的禅让 ———————————————— 紫翑愧疚地说道:“慕光,其实你没有必要为我牺牲这么多。你真的不值得对我这么好。” 慕光忧伤地说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用你管。带上封存着猎灵术和丁六酉三九的匣子,跟我出去。记住,一定要严守与生之烬相关的一切秘密。” 很快,慕光和紫翑走出最深处的秘密地宫,回到了先知大厅。 看到慕光脸上依稀泛光的泪痕,第七执政官谦羽问道:“美丽的慕光,你流泪了吗?你看上去很悲伤。是什么惹得你如此不开心?” 慕光拭去脸上的泪痕,说道:“没什么。只是刚才在里面与紫翑聊起了一些忧伤的往事,一时没有控制住。” 第七执政官谦羽向紫翑问道:“紫翑,是这样吗?” 紫翑只能回答道:“呃,是这样的。” 第四执政官师羽看着紫翑手中捧着的两个金属匣子,问道:“紫翑,你手中捧着的是什么?” 紫翑回答道:“这是另类科技‘猎灵术’和编号‘丁六酉三九’的濒危变异基因,是我和慕光特意从秘密地宫中带出来,用于实现我们的设想的材料。” 第二执政官蒙羽说道:“紫翑,你能向我们介绍一下这两样东西吗?” 紫翑说道:“当然可以。猎灵术是一位心性扭曲的羽光卫巫师兼医生穷尽一生的精力私自研发出来的一项邪恶科技,能够通过嫁接基因片段的方式使某种智慧生物获得噬灵本性和猎灵能力。而丁六酉三九指代的是一种外形恐怖的海陆两栖嗜血生物的基因样本。从基因特征上说,这种生物是我们羽光卫的一支远古近亲。随着羽光卫的强势崛起,其栖息地被严重破坏,种群早就已经灭绝,仅仅库存少量可供科学研究的基因样本,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第三执政官颂羽问道:“这两样东西如何实现你所说的设想?” 紫翑说道:“我们可以使用猎灵科技改造丁六酉三九的基因,使得这种将要诞生的海陆两栖生物具备潜在的噬灵本性和猎灵能力,再通过某种技术将他们的初代培育出来,进而繁殖后代,再提升他们的能力和智慧,让他们代替我们去遏制其他智慧生物的无节制增长。” 第二执政官蒙羽说道:“可是,紫翑,你所说的设想必然会面临极大的伦理风险。我们该如何向羽光卫的民众解释我们的计划?” 紫翑说道:“或许,我们只能先隐瞒这个计划,等到事实上奏效后,再公之于众。” 第二执政官蒙羽问道:“你是说,安排一项秘密计划?” 紫翑回答道:“正是如此!” 第三执政官颂羽继续问道:“紫翑,据我所知,源祖基因库里有很多的基因储备,你为何偏偏就选择了与我们羽光卫有亲缘关系的丁六酉三九?要知道,这会使你的计划的伦理风险呈指数级增长。” 紫翑回答道:“我知道。这主要基于两方面的考虑。第一,丁六酉三九是一种海陆两栖生物,环境适应性广泛,适合绝大多数有生命星球的环境。第二,正因为丁六酉三九是我们的远古近亲,才有利于我们顺利地培育出他们的初代,因为这个过程可以由羽光卫来参与。” 第三执政官颂羽不解地问道:“等等,紫翑,你能解释一下,什么叫‘这个过程可以由羽光卫来参与’吗?” 紫翑说道:“我是指,我们可以在羽光卫的体内培育丁六酉三九的初代。当然,我指的是自愿参与计划的志愿者体内。” 第七执政官谦羽坚定地说道:“反对!我反对!” 第二执政官蒙羽也说道:“我也反对!紫翑,你的想法令我闻之顿感惊骇。如果按照你所说的去做,羽光卫的尊严将丧失殆尽,《羽律》的神圣将荡然无存!” 紫翑说道:“所以,我们的计划必须秘密执行。这样才能尽可能地保持羽光卫的尊严,维护《羽律》的神圣。” 第七执政官谦羽问道:“紫翑,我们一定必须走这一步吗?我们一定必须培育出这种生俱邪恶的生物丁六酉三九吗?” 紫翑意味深长地说道:“各位执政官,由于种种原因,年轻羽光卫的数量正在不可避免地减少,能够履行族群的神圣使命的羽光卫数量更是不足。我们的尝试是十分有必要的。现实逼迫着我们必需这么做。我们必须继续履行族群的神圣使命。这是《羽律》赋予我们的责任。我们的计划可以说是对《羽律》的另一种遵循,而非背叛。《羽律》的神圣并不会因为我们的计划而荡然无存。相反,它会更加神圣,更加值得瞻仰。” 第四执政官师羽说道:“可是,紫翑,在羽光卫的体内培育丁六酉三九的初代,确实是一个过于疯狂的想法。我觉得并不可行。首先一点,就如同你所说的,这需要志愿者的参与,可是你去哪里招募这么多的羽光卫志愿者呢?而且按照你的设想,你需要的应该还都是女性羽光卫志愿者。” 紫翑有些为难地说道:“这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但我会想办法克服它的。我相信,我的计划一定能够取得成功,能够解决我们羽光卫的危机。” 一旁的慕光平静地说道:“这个问题就交给我。我会在女权组织里发起私密倡议,招募一批女性志愿者,来参与紫翑的计划。” 其他几位执政官从慕光的眼神中渐渐看明白了为什么慕光会如此地帮助紫翑。事已至此,其他七位执政官明白这个计划势在必行了。 紫翑十分感激地对慕光说道:“谢谢!” 第二执政官蒙羽又说道:“那么,这项秘密计划还需要一个试验场。紫翑,你选定了相关的试验场吗?” 紫翑说道:“还没有。各位有什么建议吗?” 第三执政官颂羽说道:“我觉得,既然是一次秘密试验,那么试验场应该选在某个不太出名的星球,而且还应该具备适合繁殖丁六酉三九的海陆两栖环境。” 慕光说道:“我知道有一颗暗泽星。这颗星球上有海洋也有陆地,还有一大片盐碱沼泽,应该适合丁六酉三九的繁殖。紫翑,你觉得怎么样?” 紫翑说道:“慕光,非常感谢你所提供的信息和帮助。我觉得你所说的暗泽星确实适合做为我的计划的试验场。那么,我们的秘密计划不如就正式定名为‘暗泽计划’。” 看到慕光和紫翑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不寻常,第二执政官蒙羽忍不住问道:“慕光,你与紫翑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感觉你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们。” 慕光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说道:“蒙羽,各位执政官,我正有一个决定要告诉大家。就在刚才,在秘密地宫里,我正式做出了决定,要在近期将第一执政官之位禅让给我的政务助手紫翑!” 蒙羽和其他几位执政官都被慕光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惊呆了。 第二执政官蒙羽惊讶地说道:“什么?慕光,你没有说错?你要将第一执政官之位禅让给这位年轻的政务助手紫翑?” 慕光说道:“没错。正如你们所听到的那样,我已经决定了。” 第四执政官师羽说道:“慕光,你还很年轻,也很优秀,你的政治生命还很长,你为什么要忽然放弃自己的政治生涯呢?” 慕光说道:“由于一些原因,我已经无法全心全意地履行第一执政官的职责。所以,我决定放弃自己的政治生涯。” 第三执政官颂羽问道:“那么,为什么你的继任者一定要是紫翑呢?要知道,我们还有很多优秀的羽光卫。慕光,你为什么不考虑禅位给他们呢?” 慕光回答道:“因为紫翑通过了熠昇地宫的三大考验,尤其是抉择之门的挑选,而且还为我们寻回了英魂之烈,具备足够的资格成为一名执政官。而且,紫翑在上次处理异见危机时,表现出了足够的政治才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我觉得,紫翑完全有资格成为第一执政官。再加上紫翑的志向一直就是成为一名执政官,所以我经过慎重而周全地考虑,决定将第一执政官之位禅让给他。怎么,颂羽,难道你们几位中有谁对此有所不满,或者说有意于成为第一执政官?” 第三执政官颂羽看了看其他几位执政官,带着微笑摆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们都已经是老头子了,已经无意于成为第一执政官了。我们都倾向于能有一位年轻的羽光卫来担任第一执政官。我们没有什么不满,只是对你的突然决定感到有些惊讶。” 过了一会儿,慕光问道:“怎么样,各位对我的决定还有什么疑问吗?” 几位执政官相互看了看对方,纷纷表示没有疑问。 慕光说道:“那么,让我们离开地宫,离开熠昇,回到星梭港。” 就这样,紫翑带着从地宫中获取到的封存着猎灵术和丁六酉三九的匣子,同大家一起回到了位于祖星迪尘的星梭港珀垣。 这天晚上,星光灿烂,好风如沐,慕光下令随行而来的羽光卫为执政团和紫翑举行一场晚宴,以奖励大家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支持及所做出的贡献。 精美的食物摆满了桌案,珍藏的羽露被拿出来供大家宴饮,优美的音乐回旋在耳畔。晚宴的气氛是如此地美好,让每一位与宴的羽光卫都陶醉其中。 第七执政官谦羽忽然举起盛着羽露的水晶杯,高声说道:“各位,想必大家都听到了慕光即将禅位给紫翑的消息了。这可是我们羽光卫的历史上极其少有的幸事和喜事。在此,我提议,我们以执政团的名义举行一次禅让仪式,以隆重纪念这次政治盛事。各位说说,怎么样?” 第二执政官蒙羽率先附和道:“我同意!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倡议。” 第三执政官颂羽说道:“我也同意!那么,我们在哪里举行这次禅让仪式呢?” 第二执政官蒙羽说道:“我觉得就在艾司城的羽露花园里比较合适。” 第四执政官师羽说道:“要我说,还是这里比较合适。就在珀垣,这片最古老的星梭港,这片羽光卫从祖星迪尘走向浩瀚宇宙的出发地,这样最能体现这次禅让仪式的庄严隆重。” 大家一致认同了第四执政官师羽的话。于是,这场禅让仪式的举办地就定在了迪尘的珀垣。 从第二天开始,执政团的几位年老的执政官立即组成了仪典小组,向正在母星艾司休整的两支巡逻队发出了参会邀请,同时催促几支即将返回母星的巡逻队加快速度,争取赶上这场难得的盛会。同时,仪典小组已经开始向艾司学院的师生们征集本次禅让仪式的仪程预案、祝颂词和吉祥徽标。就这样,禅让仪式的准备工作在仪典小组的操持下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仪典的时间被选定在迪尘初秋的仲月之夜。那时,气候舒爽,适宜开展大型露天集会。为展示羽光卫引以为傲的先进文明,这次仪典可谓极尽奢华。 月出珀垣之时,随着仪典小组宣布禅让仪式开始,一峰峙月,七峰披霓,华光虹色,如烛烧天。大型悬空彩灯阵列遍布珀垣上空,浮沉起舞,将布满珀垣的羽光卫身上鲜亮的衣饰照耀得更加鲜亮。一组组围坐在铺着华丽绒线毯的充气席垫上的羽光卫们欢声笑语地谈论着历史上的典故和这次的仪式。仪典的同步录像播放在他们面前的立方体多向显示屏上。自动侍席飞行器排着整齐浩荡的队列为在场的羽光卫送上菜品和饮料。杯盘碗盏回收机井然有序地巡逻在各个席位之间,随时准备回收空出来的碗碟和各种垃圾。每隔一个餐区还摆放有多辆简便通勤车方便有需要的羽光卫前往厕所。珀垣中央的仪塔前搭建着禅让台。所有的仪式都将在这里举行。 第二执政官蒙羽代表执政团上台说道:“在这个美丽的仲月之夜,我们欢聚珀垣,共同见证我们羽光卫历史上少有的幸事——一次必将载入史册的禅让!下面,让我们请我们的第一执政官,高尚的禅让者,美丽的慕光,上台来为我们说点什么。” 伴着优雅的音乐,在一片发自内心的祝福声中,羽光卫民众心目中圣洁的晨星——慕光,戴着银丝珀垣冠走上了禅让台。 慕光向所有观礼的羽光卫致意,感谢他们的祝福,然后说道:“我亲爱的民众们,感谢你们的祝福和爱戴。我是你们的朋友慕光。我很遗憾地告诉各位,我不能再担任第一执政官了,不能再带领你们走向未来了。因为我深陷个体情感的迷雾之中,无法继续全身心地履职。对此,我非常抱歉。好在,我已经寻找到了一位不错的继任者。我决定,将第一执政官之位禅让给我的政务助手,紫翑,一位注定会有伟大成就的羽光卫。” 第二执政官蒙羽适时地说道:“有请慕光的政务助手,光荣的受禅者紫翑上台来。” 伴着激扬的音乐,在多数羽光卫的翘首期待中,即将受禅第一执政官的紫翑走上了禅让台。 紫翑同样向所有观礼的羽光卫致意,感谢他们的期待,然后说道:“我亲爱的朋友们,我是紫翑。我十分荣幸能够受到慕光的青睐,成为她的继任者。我一定会尽心尽职,带领大家走向一个光明的未来。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执政官蒙羽说道:“下面,我们开始举行最重要的仪式,谢冠和受禅。请三位执政官上台来,共同为慕光摘下象征着第一执政官的权力和职责的银丝珀垣冠,戴至紫翑头上。 …… 厘政务而感春心兮,遇紫翑而情馋; 疲履职而思退隐兮,会族众于珀垣; …… 弃私情而追英烈兮,幸师长之谢冠; 拒慕光而誓公事兮,戴银丝以受禅。” 戴上银丝珀垣冠后,紫翑就算正式受禅成为羽光卫的第一执政官了。羽光卫的民众中随即发出一阵阵欢呼。 这时,慕光走到紫翑面前,说道:“紫翑,祝贺你!你已经达成理想,成为羽光卫的第一执政官了。希望你不负我之所托。” 紫翑说道:“感谢你,慕光!我衷心地祝愿你能够走出自己的执念,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慕光心酸地说道:“谢谢你,紫翑。希望如此。紫翑,现在是你提高威望的一次好机会。给大家展示一下你的英魂之烈。” 紫翑站在禅让台上,面对着大家,凝聚心神,握紧右手。只见一把宝剑凝现在紫翑的右手中,散发着紫色光芒。紫翑举起宝剑,向大家展示着它。 整个珀垣上那些本来在一边观看显示屏一边交头接耳地闲话的羽光卫们纷纷从坐席上站起身来,朝着禅让台望去。 有见识的年长羽光卫惊讶地小声说道:“英魂之烈!它不是已经被一位堕落英烈失落很久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紫翑的手中?” 旁边的一名羽光卫小声地搭腔道:“看来,是紫翑把它找寻回来了。紫翑真了不起。” 第十七章 白羽红尘 第十七章\/白羽红尘 ———————————————— 大家开始小声地传扬是紫翑找寻到了英魂之烈。一时间,紫翑的威望陡然增高。大家都从心底服膺了这位受禅的第一执政官,并向他表达了足够的敬意和祝福。 艾司学院的唱诗班走上了禅让台。古老而典雅的仪式赞歌随即响起,回荡在整个珀垣。所有的羽光卫不约而同地随之哼唱起来。悬空的彩灯阵列随着赞歌的节奏闪烁着。 这场欢愉的盛典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 难忘的禅让典礼让与会的羽光卫回味了很久。一个多月里,大家都对这件事情津津乐道。而紫翑也顺利地成为了又一位年轻的受尊重的第一执政官。 与此同时,暗泽计划的实施工作也在母星艾司暗中开展起来。紫翑从艾司学院招募了最擅长最可靠的教授来研究他从熠昇的地宫中带出来的猎灵术和丁六酉三九基因。而慕光也在羽光卫的女权组织中发出了私密邀请函,利用她的影响力招募到了一批忠诚的女性羽光卫志愿者。她们在了解到了紫翑所提出的计划对羽光卫的重大意义后,纷纷表示愿意接受这次极其秘密的试验。当然,慕光也向她们介绍了此次试验的各方面风险。但这些勇于牺牲的志愿者都没有因此而退缩。 经过一段时间的秘密研究,紫翑招募的教授弄明白了猎灵术的机制和丁六酉三九基因的谱景,并成功地运用猎灵科技修饰了丁六酉三九基因。然后,教授们将改造过的基因融合进羽光卫的繁殖细胞,再将融合过的繁殖细胞植入了女性羽光卫志愿者体内。 随后,慕光又组织了一批女性羽光卫辅助者参与暗泽计划。 至此,暗泽计划的第一阶段就算圆满完成了。这才有了紫翑和执政团在珀垣的中心仪塔处送别慕光和萤羽号在晨幕中离去的情景。 …… 慕光向白羽讲完这些故事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坐在慕光身边的白羽捏了捏有些酸胀的脖子,拿出一个艾司苹果,一边吃了起来一边说道:“慕光队长,你的故事真的好长啊。” 慕光说道:“这只是我的大略描述。其中许多的辛酸曲折都被我略过了。” 白羽站起身,走到台地边缘,朝着下方的暗恋沼泽望去。沼泽里一片静谧,而慕光亲手种下的两棵红榕树又长高了许多。 白羽赶紧呼唤道:“慕光队长,你快来看哪!这两株红榕树长得真是快呢。” 慕光在白羽的呼唤下,也来到了台地边缘,朝下看去。只见那两棵红榕树确实比两天之前长高了许多,速度之快就仿佛那两颗红榕树种被施了某种魔法一般。 慕光说道:“白羽,你还真是开心啊。一点也看不出你是来参加一次秘密行动的,反而像是来探险旅游的。说说看,是什么促使你加入我的秘密行动队伍的?” 白羽忽然有些害羞起来,扭扭捏捏地说道:“慕光队长,你能不能不问这个?” 慕光笑着开玩笑道:“怎么?我们的开心果白羽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如果我偏偏要问呢?一定是谁怂恿你来的。快说,是谁?” 白羽极力掩饰道:“没有。是我自己要来的。” 慕光说道:“可是,你才刚刚成年,我并没有向你发出秘密邀请啊,是你主动找到我要求加入我的秘密行动队伍的。你又是怎么知道这次秘密行动的消息的呢?” 白羽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是我听我姐姐说的。” 慕光说道:“哦,我记得我也没有邀请你姐姐呀。你还是老实交待了。到底是谁怂恿你来的?” 白羽抵挡不住慕光的追问,只好说道:“慕光队长,我告诉你,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 慕光微笑着说道:“当然。我保证这是我们姐妹之间的秘密。说。” 白羽回头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偷听者,这才说道:“是和我一起从艾司学院毕业的鉴羽。是他怂恿我参加你的秘密行动队伍的。” 慕光饶有兴致地说道:“哦?白羽,能向我详细讲讲你们之间的故事吗?” 白羽不太情愿地讲起了自己和鉴羽之间的故事:“鉴羽是我的同学中的佼佼者。他的才华很多面,而且很有上进心。不久前,我们一起刚刚从艾司学院毕业。随后不久,他就通过了历政资格选拔考试,成为了一名见习政务助手。” …… 鉴羽在自己的见习政务助手岗位上表现得十分出色,很快就引起了几位执政官的注意,被破格提前擢升为正式的政务助手,并且被紫翑选中,调到了他的身边工作。就是在紫翑身边工作期间,鉴羽被紫翑告知了暗泽计划。 当即,鉴羽就意识到了这个计划的重要意义。 鉴羽向紫翑问道:“尊敬的第一执政官紫翑,我能将你告诉我的消息透露给我的同学吗?” 紫翑问道:“是什么样的同学,值得你冒着泄露秘密的政治风险向他透露这个消息?” 鉴羽说道:“她是我最欣赏的一位女同学。我希望能够劝说她加入这个秘密计划,所以我想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她。可以吗,紫翑?” 紫翑回答道:“鉴羽,如果你觉得你有把握说服她参加暗泽计划的话,你就告诉她。毕竟,能够有更多的参与者对我们的计划来说是有好处的。不过,我还是要劝告你,一定要慎之又慎。” 在征得紫翑的同意之后,鉴羽决定将有关暗泽计划的消息透露给他十分欣赏的一位同学白羽。 一个冬日的温暖午后,鉴羽约好了自己的同学白羽,在艾司学院的睿叶松林外见面。鉴羽早早地来到睿叶松林外,在锦榜小道边候到了一条原本被几位小朋友占据的木质长凳。鉴羽将自己买来的一束花小心地放在长凳上,然后坐下来,专心致志地等待着白羽的到来。 可是,冬日的阳光太过温暖舒适,再加上艾司学院安静的氛围,很快就唤起了鉴羽少有的慵懒。不知不觉间鉴羽竟然睡着了。 一个调皮的小孩子将一枝花的花瓣凑到鉴羽的鼻子上。在过于浓烈的香气的刺激下,鉴羽这才悠悠醒转。鉴羽一睁开眼睛,就发现一身白衣青春靓丽的白羽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微笑着看着自己。 白羽轻声问道:“怎么样?鉴羽,你还瞌睡吗?” 鉴羽一下子站了起来,兴冲冲地回答道:“不瞌睡!你来了,我怎么可能还瞌睡呢。” 随即,鉴羽就准备去拿之前放在长凳上的那束花。这时,鉴羽才发现那束花已经不在长凳上了。白羽的手里有一支,其余的都已经成为了不远处的那几个孩子的玩具。 鉴羽尴尬地说道:“你看,白羽,本来我给你买了一束花的。因为睡着了,就被那些小孩子们拿去做了玩具。” 白羽说道:“没关系,那是我分给他们的。感谢你的花,鉴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鉴羽急忙说道:“当然。白羽,请坐!” 白羽坐下来后,看着在锦榜小道边玩耍的几位儿童,说道:“鉴羽,今天的天气不错。你约我来有什么事吗?” 鉴羽问道:“没事就不能约你吗?” 白羽微笑道:“鉴羽,据我所知,这可不是你的行事风格。” 鉴羽说道:“好,你确实了解我。我这次约你来是征得了第一执政官紫翑的许可,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白羽感兴趣地问道:“哦?什么秘密?” 鉴羽问道:“白羽,你知道我们羽光卫面临的最严重的危机吗?” 白羽回答道:“当然,是最近几个世纪出现的少子老龄化问题。” 鉴羽继续说道:“那么你也关注了之前轰动一时的放逐事件了?” 白羽回答道:“当然。那么大的事件,谁都知道。” 鉴羽接着说道:“那次放逐事件使得本就麻烦的少子老龄化问题更加严峻。据说,自那次事件之后,我们的宇宙巡逻队普遍缺少队员,经济生产部门也普遍缺少劳动力。为此,我们的第一执政官紫翑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会同前任第一执政官慕光和其他七位执政官,一致制定了一项秘密计划,取名为‘暗泽计划’。” 白羽问道:“暗泽计划?具体是什么意思?” 鉴羽说道:“这个,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我只问你,白羽,你要不要加入这个计划?” 白羽似乎有点犹豫,说道:“这个,很好玩吗?” 鉴羽说道:“白羽,我一直很欣赏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有追求的羽光卫,在你嘻嘻哈哈的语言背后隐藏着纯真而高尚的理想。你怎么能用好不好玩来评价执政团制定的这项意义重大的秘密计划呢?我可是冒着泄露秘密的风险告诉你这件事的。如果你再这样拿我说的话开玩笑,我就不理你了。” 白羽赶紧说道:“别,别。鉴羽,我不开玩笑了。你这么看重我,我怎么可能辜负你的期望呢。不过,既然你说这是一项意义重大的秘密计划,那么你辞去政务助手的职务,和我一起参加。” 鉴羽说道:“这个恐怕不行。” 白羽问道:“为什么?你是不是舍不得现在的职位?” 鉴羽回答道:“当然不是。只不过,这个暗泽计划有些特殊。” 白羽问道:“怎么个特殊法?” 鉴羽回答道:“这次的暗泽计划由前任第一执政官慕光亲自带队执行,计划的志愿者全部都是女性羽光卫。因此,慕光特意要求所有随行的辅助者也必须是女性,方便大家相互照顾。” 白羽问道:“所以,你是希望我去做一名志愿者还是辅助者呢?” 鉴羽回答道:“做志愿者需要在自己体内植入一个‘丁六酉三九异一’的初代繁殖细胞,也就是说,要在自己体内孕育一个异类胎儿。你愿意吗?” 白羽感觉到鉴羽所说的超出了大部分羽光卫的伦理承受范围,于是说道:“这个,恐怕我无法接受。” 鉴羽说道:“那么,在那么多女性羽光卫响应了慕光和紫翑的号召成为了志愿者的情况下,我希望你,白羽,我心目中最欣赏的羽光卫,能够主动向慕光队长申请成为一名试验辅助者,为羽光卫的事业奉献自己的一点力量。” 白羽认真地思考了鉴羽的话,回答道:“鉴羽,我想你说得对。我决定了,听从你的话,向慕光队长申请成为一名试验辅助者。” 鉴羽兴奋地说道:“太好了!白羽,我为你的明智决定感到非常高兴!” 这时,鉴羽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意外地将白羽抱在了怀里。那些在旁边玩耍的小朋友们因为鉴羽的惊呼而望过来,正好看见鉴羽抱着白羽。白羽的脸一下子羞红了。鉴羽感觉到了白羽想挣脱自己的拥抱,于是松开了白羽。 鉴羽说道:“白羽,等你从暗泽星归来,我会手捧鲜花,在艾司学院最伟大的教授群雕前向你求婚。到时候,你一定要嫁给我!” 白羽听了鉴羽的话,心里美滋滋的,于是用手中的那支花打了一下鉴羽的头,说道:“你想得美。我才不会嫁给你呢!” 鉴羽张开双臂,说道:“那我就把你一直抱在怀里不撒开!” 白羽伸手打了一下鉴羽的肩胛,害羞地说道:“别胡闹了!小朋友们正看着呢。” 鉴羽回头望了一下呆立着的小朋友们,说道:“管他们呢。” 说完,鉴羽就要去亲吻白羽。 白羽赶紧用自己手里的鲜花挡在鉴羽的嘴上,急忙起身,说道:“不理你了!我走了!” 鉴羽接过白羽的鲜花,对着白羽的背影说道:“白羽,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约定。” 白羽一边走一边说道:“哈哈,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直到白羽走后,鉴羽还坐在长凳上,闻着手中的鲜花的香气,回味着刚才的会晤。 就这样,在鉴羽的劝说下,白羽大着胆子找到了慕光队长,主动申请成为暗泽计划的辅助者。而慕光在看到白羽的第一眼,就被白羽身上的纯真和高贵的气质吸引了,决定将她带在身边,教会她成为一位有所作为的羽光卫。于是乎,白羽就成为了暗泽计划中最年轻的辅助者之一,并且担任了慕光队长的助手。 …… 慕光听完白羽的讲述后,说道:“真没想到,白羽,你还有这么一份值得珍视的纯美爱情在等着你。你一定会和鉴羽一起度过幸福美满的一生。我和姐妹们都会祝福你。” 白羽心里美滋滋地,有点害羞地说道:“感谢你,慕光队长!”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慕光和整个辅助者团队都十分忙碌。因为她们既要照顾志愿者,又要开辟试验园。经过自动悬空监视器全面地考察和慕光她们的规划,试验园建设方案已经制定出来了。然后,白羽带领一部分辅助者按照慕光的规划将整个暗恋沼泽用特殊丝网围了起来。这个浩大的工程耗费了白羽几个月的时间。在这几个月里,白羽多次向慕光抱怨,为何不从母星多带些自动化设备来执行这些枯燥的重复性工作。但其实,白羽抱怨这些的一个原因是,她特别想去看看那只和她熟识的玳猪幼崽苹苹。 当白羽结束围网工程,返回宿营基地的时候,梦幻般的一幕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两株巨大的红榕树已经拔地参天,根须纵横,布满了台地和沼泽相接的边缘地带。在与台地持平的高度上,红榕的枝干已经按照慕光的要求弯曲塑形后生长成型,几所由红榕树枝和寄生藤蔓构建而成的房子已经可以交付使用了。白羽怀着无比的惊喜走进这几所房子,正好看到慕光正在带领队员们装饰房屋。 白羽说道:“慕光队长,莫非你使用了什么秘密方法?真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月,我们的设想就真的实现了!” 慕光说道:“什么秘密方法?要说秘密方法,也是暗泽星的秘密方法,你的秘密方法。怎么样?现在,这些房子是不是组成了一座我们设想中的微型城市?” 白羽回答道:“没错。这些房子比我料想的还要宽敞高大。真没想到,这两株红榕树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铺展出这么大的面积供我们构建这座树上之城。” 慕光说道:“这些房子的风格就是按我们的建筑风格大赛的获奖风格构建的,包括现在进行的细节装饰都是。怎么样,白羽,喜欢吗?” 白羽说道:“当然。由纯天然的材料建造而成,再加上优美的造型,这些房子简直就是理想之中独一无二的仙居。” 慕光说道:“其实,我还见过一所类似的仙居。那是我们羽光卫的精神休憩场沐魂谷里的汶雷阁。” 白羽说道:“汶雷阁?好美的名字。慕光队长,我们的微型城市也应该有一个美丽的名字。” 慕光说道:“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叫做‘红尘’。你觉得怎么样? 窈窈兮,植魔榕而织蔓藤; 袅袅兮,披泽阳而笼绿云; 窕窕兮,居白羽而修玉真; 皎皎兮,仿星阁而起红尘。” 白羽高兴地说道:“‘红榕尘世间,仙居修玉真’。红尘,我喜欢这个名字。” 第十八章 陨玳峰 第十八章\/陨玳峰 ———————————————— 走在粗实的红榕树枝铺塑而成的地板上,透过稀疏的细枝和藤蔓编织而成的墙壁观看着外面粗犷的草原风光,和映着霞光的暗恋沼泽,以及在树冠上比邻而巢的各色飞鸟,白羽感觉这座树上之城真是一座极尽别致与诗意的世外仙居。 白羽高兴地说道:“慕光队长,真没想到,我的设想会在现实中造就出如此美丽的一座微型城市。慕光队长,我在红榕树林里采集种子时注意到那里生长着种类繁多的藤蔓。我们明天去将它们移植到这两棵红榕树上来。那样就真的可以闻鸟语而醉花香,连羽露都不用饮了。” 慕光说道:“白羽,我昨晚在这里睡了一觉,感觉非常奇妙。躺在房间里,可以听到风吹过树冠发出的音之瀑流如江河般涛涛起伏,躁动杂乱中有着一股别样的宁静,仿佛那些主宰宇宙的力量都在夜晚趁着星光偷偷摆弄自己的玩具一般。” 白羽说道:“太美妙了。慕光队长,今天晚上我能睡在这里吗?我迫不及待地想感受一下你所说的那种奇妙感觉。” 慕光说道:“白羽,这些枝蔓的编织风格你喜欢吗?” 白羽说道:“当然喜欢。它们十分洽合这里的自然环境和我们的审美取向。” 慕光转而问道:“白羽,围网设施都建造好了?” 白羽回答道:“是的,慕光队长。按照规划,我们已经将整个暗恋沼泽用智能报警围网围起来了。” 慕光说道:“很好。接下来,我们要利用沼泽里的水生环境,培育合适的藻类、浮游生物和鱼类,构建出试验所需的生态系统。” 白羽说道:“好的,慕光队长。明天我们去海岸边采集藤蔓的时候正好收集你所需要的这些物种。现在,让我们好好聊聊这些房子,聊聊你们构建出它们的详细过程。” 这一晚,慕光和白羽一起在树屋之中休息。 如同慕光形容的那样,静谧的夜色中,两株红榕的树冠上的枝叶被微风吹拂得不停地翻涌起来。起初,那种声音还比较细碎,仿佛述说着生命的躁动与活力。随着风力的加大,声音开始变得绵绵不绝,如同一股股强劲的瀑流,于涛涛起伏之中蕴含着一种别样的宁静,仿佛那些主宰宇宙的力量都趁着夜晚和星光偷偷来到了红尘之中,好奇地摆弄着那些它们在日间无暇顾及的小玩具。 白羽在树叶与风的摩挲声中安然睡去了。这一夜,白羽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带着她的好朋友,那只熟识的玳猪幼崽苹苹,一同参观艾司学院。在学院的伟大教授群雕面前,鉴羽手捧着鲜花向自己正式求婚。而可爱的苹苹则在一旁哼哼唧唧地怂恿着白羽接受鉴羽。 第二天一大早,白羽就起床了。她来到红尘面向暗恋沼泽的露台上,眺望了一番沼泽里的景色,又饮了一杯清凉的羽露,然后向自己的背包里装了几只艾司苹果,准备趁着慕光队长还没起来的机会,去草原上找苹苹玩。 谁知道,白羽的一举一动都被慕光知晓了。 就在白羽轻手轻脚地准备离开树屋的时候,慕光在隔壁说道:“白羽,你想去哪里?我们不是说好了今天一起去海边寻找藤蔓,和适合在暗恋沼泽里构建生态系统的生物物种吗?” 白羽知道慕光队长又要坏了自己的好事,有点撒娇地说道:“慕光队长,你怎么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我就要出门的时候醒呢?” 慕光笑道:“怎么,我们的白羽还学会生气了。快说,你想去干什么?” 白羽气呼呼地背上了自己的背包,对慕光说道:“慕光队长,我就是想去草原上看看我的好朋友。” 慕光问道:“什么好朋友?这里才是我们的定居点。草原上一个羽光卫也没有。” 白羽说道:“谁说我要去找的好朋友是羽光卫了。我要去找的好朋友是那只可爱的玳猪幼崽,就是你见过的苹苹。” 慕光说道:“哦,你说他呀。我记起来了。他是很可爱。他的名字还是我取的呢。怎么,你想他了?” 白羽说道:“当然想了。慕光队长,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他了。” 慕光说道:“我估计,他都已经把你忘记了。” 白羽气呼呼地说道:“不可能!我们是好朋友。我一直记得他,他一定也一直记得我。” 慕光说道:“怎么不可能?玳猪才有多大的脑子,能记住多少事?” 白羽气呼呼地说道:“我现在就去草原上找到他,向你证明我们之间的友谊!” 看到白羽又气又急的样子,慕光故意说道:“我还没有允许你去,你怎么就私自决定了?” 白羽又气又急地说道:“慕光队长,你就不能满足一次我的心愿吗?我去草原上找到苹苹,把这几个艾司苹果送给他,然后就立即回来。” 慕光开玩笑道:“白羽,你就不怕我把你和苹苹的事情告诉鉴羽?” 白羽回答道:“我不怕!苹苹那么可爱,鉴羽见到他也会喜欢的。” 慕光最后说道:“不如,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想去草原上散散心。老是待在这片沼泽边,心情总是好不起来。” 白羽高兴地说道:“太好了!那么,慕光队长,我们赶紧出发。” 离开了红尘树居,白羽迈着轻盈的步伐,欢快地走在前面。慕光心怀忧思地跟在后面。她们一前一后绕过萤羽号,开着通勤车深入草原,寻找着玳猪社群。 白羽还高兴地哼起了小歌:“ …… 泽阳起兮,萤羽熠熠; 照莽原兮,浅草碧碧; 履苍茫兮,步伐齐齐; 思友朋兮,我心依依; ……” 开行了一段距离,慕光和白羽一直没见到玳猪社群的身影。 白羽开始有点着急了,说道:“慕光队长,你说那些玳猪都去哪里了呢?” 慕光一边用目光搜索着视野内的草原,一边说道:“我想他们应该在这片草原上寻找食物。白羽,你有没有带数字终端,我们可以在数据库里查询一下?” 白羽说道:“哎呀,这个,我真忘了。都怪我,太着急见到苹苹了。” 慕光说道:“白羽,现在知道冒失的后果了。” 白羽说道:“嗯。这可怎么办呢?” 慕光说道:“别着急,白羽。你找找看,看我们的这辆通勤车有没有配备车载数字终端?” 白羽仔细看了一遍仪表盘,最后发现上面有一个对话按钮。 于是,白羽赶紧说道:“慕光队长,仪表盘上有一个‘对话’按钮,是不是车载数字终端的按钮?” 慕光说道:“按下去试试。” 白羽按下了那个按钮。 很快就有一个声音说道:“你好!号地面通勤车数字终端正在服务。请用语音下达指令。” 白羽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慕光队长。我们有数字终端了。” 只听数字终端说道:“对不起!你的指令不符合问答逻辑。请重新下达指令。” 慕光说道:“赶紧问问正事。” 白羽向数字终端问道:“玳猪有没有聚居地?” 数字终端说道:“很荣幸收到你的提问。本次检索需要连接最近的数据库,请用访问密码进行语音验证。” 白羽向数字终端说出了密码。 数字终端很快回复道:“玳猪没有聚居地。” 白羽遗憾地问道:“那么,玳猪有没有经常活动的范围呢?” 数字终端很快回复道:“玳猪没有经常活动的范围。” 慕光问道:“那么,玳猪有没有固定的墓地?” 数字终端很快回复道:“玳猪有固定的墓地。” 白羽高兴地问道:“在哪里?” 数字终端回答道:“在陨玳峰。” 慕光说道:“陨玳峰?快带我们去。” 数字终端说道:“请坐好!我将接管通勤车的驾驶工作。” 在数字终端的导引下,经过近一个上午的驾驶,慕光和白羽来到了陨玳峰脚下。随后,慕光和白羽乘坐通勤车沿着南侧斜缓的山坡朝着山顶进发。 快到山顶时,忽然,慕光和白羽发现在前方的几块大岩石后面,有一大群玳猪聚集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慕光命令通勤车放慢了速度。这时,那些玳猪从岩石后面涌了出来,将慕光和白羽团团围住。那些玳猪从鼻腔里发出沉闷的哼叫声,眼睛紧紧盯着慕光她们。显然,这些玳猪将慕光和白羽以及她们乘坐的通勤车视为侵犯领地的外来者,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通勤车已经在慕光的命令下停了下来。那些玳猪们敌视的眼神令白羽感到一阵阵紧张。 白羽问道:“怎么办,慕光队长?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呀?这些玳猪将我们这样围住想干什么?” 慕光说道:“我想我们已经进入了玳猪的领地。他们已经将我们视为了入侵者。做好逃跑的心理准备,白羽。” 这时,一头身姿颇为雄峻的玳猪从远处的岩石后面走了过来。沿途的玳猪纷纷给他让路。那头玳猪来到包围圈里,跟慕光她们对峙着,用如炬的目光盯着白羽,仿佛要在众多的玳猪面前宣判她的罪行一样。艳丽的阳光映照出那头玳猪的獠牙的锋利,仿佛在述说着他们秉持的正义一般。 白羽紧张地抓住自己的背包,记起里面装着几只艾司苹果。于是,白羽伸手掏出两个艾司苹果握在手里,准备用来驱离即将扑上来的玳猪们。虽然她也明白,几个艾司苹果不足以击退这些充满力量的玳猪,但是这起码是个心理安慰。 就在那头领头的玳猪即将下达进攻命令的时候,一阵欢快的哼唧声从岩石后面传来。只见一只长着不长的獠牙的玳猪幼崽蹭蹭蹭地跑了出来,迅速地穿过了密密麻麻的玳猪群,径直奔向白羽,一边跑还一边发出欢快的哼唧声。 白羽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的玳猪好朋友苹苹,立即兴奋地喊道:“苹苹!姐姐来看你来了!苹苹,姐姐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艾司苹果!” 苹苹欢快地跑到了白羽的通勤车旁边。 白羽赶紧下车,并对还在车上的慕光说道:“慕光队长,你看,是苹苹!我就说,我一定能找到他,他也一定还记得我。怎么样,你输了!” 抚摸着苹苹亮泽的背鬃,白羽将一个艾司苹果递到了苹苹的嘴边。苹苹闻了闻,开心地吃了起来。吃完后,苹苹亲昵地用鼻子蹭着白羽的手。 白羽用手指轻轻地碰了碰苹苹的獠牙,开心地问道:“苹苹,你有没有想姐姐呀?” 说完,白羽又拿出一个艾司苹果,递到苹苹嘴边。苹苹闻了闻苹果,叼了起来,走到了那头身姿雄峻的玳猪旁边,把嘴里的艾司苹果放到了他面前的地上,然后绕着他开心地转着圈。那头身姿雄峻的玳猪闻了闻地上的艾司苹果,看了看白羽,将它吃完了。然后,他站到一旁,仿佛是为慕光和白羽让路。而其他的玳猪纷纷响应。一条通向岩石后面的路被让了出来。 白羽看向慕光,用眼神询问着该如何应对这些变故。 慕光说道:“白羽,看来这头雄峻的玳猪是玳猪社群的酋长,而你的好朋友苹苹恰好是他的孩子。因为你与苹苹之间的友好关系,玳猪社群已经放下了对我们的敌意。现在,他们用主动让开道路的方式,邀请我们向前去参观他们的领地。” 白羽问道:“那么,慕光队长,我们要去参观吗?” 慕光说道:“本来我不打算参观。但看到这些玳猪的社群行为,我忽然有了兴趣,或许前面正在举行玳猪社群的某种仪式,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玳猪聚集在这里。看来,这座陨玳峰对玳猪来说很重要。通勤车的数字终端告诉我们,陨玳峰是玳猪的墓地。那么,我猜测这里正在举办的仪式八成是玳猪社群的一场重要葬礼。我们前去参观一下,正好丰富我们对暗泽星的了解。” 白羽说道:“好的,慕光队长。我听你的。” 慕光和白羽跟在玳猪酋长和苹苹的后面,在一大群玳猪的簇拥下,来到了陨玳峰顶。只见陨玳峰顶上整齐地陈列着一具具骨骼,显然那些都是死去的玳猪的遗骸。不过,就规模来估计,应该是玳猪社群中有身份的死者的骨骼才会陈列在这里。在白羽和慕光的面前,有一具新的尸体陈列在地面上。 苹苹轻轻地走到那具尸体边,用鼻子闻了闻,又拱了拱,然后来到白羽身边,朝她哼唧着。白羽从背包里又拿出了一个艾司苹果,递给苹苹。苹苹立刻叼上苹果跑到那具尸体边,把苹果放到尸体的嘴边,似乎期待着那具尸体能醒转过来,吃掉这个苹果。然而,事情并不像苹苹所希望的那样。悲伤的苹苹悻悻地望着玳猪酋长和白羽。 白羽似乎被苹苹内心的悲伤感染了,向慕光问道:“慕光队长,你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慕光说道:“或许,那个死去不久的玳猪是苹苹的至亲,苹苹正在为她悲伤。而这些玳猪聚集在这里,正是为这个死去的玳猪举行葬礼。我猜测,死去的是苹苹的母亲。” 白羽戚然说道:“哦,原来如此。那么,我们应该有所表示。” 说完,白羽走到旁边,从地面上采了一朵很小的花朵,来到那具玳猪尸体旁边,将手中的小花朵礼貌地放下,以示哀思。 玳猪酋长似乎是理解到了白羽的意思,向白羽礼貌地低下了头。而苹苹则效仿白羽的行为,用自己的嘴巴采下了一朵小花,一样摆放在了尸体旁边。 正午过后,玳猪社群的葬礼就结束了,而慕光和白羽也要准备回程了。 苹苹在绕着玳猪酋长哼唧了几圈之后,蹭地一下跳进了白羽的通勤车。看样子,他想搭白羽的顺风车,去羽光卫的定居点附近生活。通勤车开动后,玳猪酋长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而一群年轻力壮的玳猪又跟在他们的酋长的后面。就这样,经过接近一个下午的长途奔驰,这些精力充沛耐力十足的玳猪们尾随着慕光和白羽来到了羽光卫的定居点。 慕光和白羽将尾随而来的玳猪们带到定居点北部的那片针叶林里栖息,并给他们提供了一些食物。很快,围绕着那片针叶林地,玳猪们在他们的酋长的带领下,建立起了主要栖息地。他们在浓密的灌木丛中建造了温暖的巢穴,每日到暗恋沼泽边饮水,吃草原上的野草和灌木林里的果实,以及一些昆虫和小型动物。 没过多少时间,玳猪们就和羽光卫成为了友好的邻居。苹苹也从失去至亲的悲伤中走了出来,欢快地迎接着新生活。 白羽经常带着自己舍不得吃省下来的艾司苹果去森林里或者草原上看望苹苹,说着她们姐弟之间的悄悄话。 就这样,苹苹一天天快乐地成长着。 第十九章 萤蜚诞生 第十九章\/萤蜚诞生 ———————————————— 转眼又过了两个月,当两株红榕树的粗干上长满了白羽和慕光从红榕树林里采来的藤蔓的时候,由慕光主持的暗泽计划进入了一个新阶段。那些羽光卫志愿者即将产下在她们体内孕育的“丁六酉三九异一”的初代。白羽的工作变得十分地繁忙。她要为每一位即将生产的志愿者核实各种生理信息,以便她们在完成生产后,能及时地恢复健康。这些志愿者都是冒着极大的伦理争议无畏地来参加这次秘密计划的。她们理应受到最好的照顾。而慕光则忙于利用萤羽号携带来的资源,在定居台地上建立一所应急医院和大量的产后护理帐篷,用于应对即将到来的生产高峰。 忙碌了一整天后,夜幕降临之际,白羽倒了一杯羽露,坐到一位羽光卫志愿者的旁边,将手中的羽露递给她,说道:“喝点羽露。你即将生产了,这个对你有好处。对了,你对这次秘密的暗泽计划是怎么看的?你为什么要作为志愿者加入此次计划?你怎么能接受用自己的身体来孕育丁六酉三九异一初代的伦理尴尬呢?” 那名志愿者喝了一口羽露,带着平静的微笑,说道:“正如第一执政官紫翑号召的那样,羽光卫正面临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最严峻的少子老龄化危机,所以每一名育龄羽光卫都应该担负起自己的一份责任。目前尚不可知这个危机能否逆转,但是羽光卫的神圣使命必须继续履行,所以第一执政官紫翑提出了这个暗泽计划。我们这些志愿者都是响应紫翑和慕光的号召,自愿参加这个计划的。至于,你所说的伦理尴尬,其实并不是一个无法跨越的心理障碍。我们羽光卫有着如此先进的科技和文明,我们应该有勇气接受这个问题。如果很多羽光卫还没有这份勇气,那么我们就来给她们带个头。没什么的,我们只是在为羽光卫的未来贡献力量。而且,我们都相信,所有知晓这个计划的羽光卫都会保守这个秘密的。” 白羽又问道:“那么,你觉得,我们羽光卫的少子老龄化危机能够得到解决吗?” 那名志愿者回答道:“我建议你多研究研究《羽律》,或许就会对这个问题有所感悟。在我的理解中,少子老龄化问题关乎我们羽光卫的族群和文明的终极走向。《羽律》的文本中曾经隐晦地向我们许诺了一个无比光明的未来,但它却没有预言这个未来何时降临。所以,对少子老龄化的看法就有了分歧,有的说它是一个积极的信号,有的说它是一个消极的信号。” 白羽问道:“那么,你觉得呢?它是一个积极信号还是一个消极信号?” 那名志愿者回答道:“我觉得,少子老龄化问题会在第一执政官紫翑的英明领导下得到合理的解决。而这也是我志愿参加暗泽计划的原因。我信任慕光和紫翑。只有我们做出一些牺牲,让暗泽计划得以奏效,让年轻的羽光卫们能够卸下身上的重担,将更多的精力用于孕育新生命,才能有希望扭转族群所面临的生育困境。” 白羽用钦佩的眼神看着那名志愿者,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么,对这个即将从你身体里孕育出的异类生命,你会有感情吗?” 那名志愿者平静地笑了笑,说道:“感情,应该说,谈不上。毕竟他不能称为我的孩子。但我对他还是抱着一份希望的。我希望他能够有助于紫翑的计划的成功。” 白羽站起身来,说道:“好了。打扰你这么久了,我也该去忙我的事了。你好好休息。” 白羽刚一转身迈开步,就听到身后的那名志愿者说道:“等等,白羽!我好像感觉他在踢我。” 白羽急忙转回来问道:“怎么了?你感觉不舒服吗?” 那名志愿者说道:“对,我肚子,好痛!我恐怕是要生了!” 白羽赶忙呼叫慕光和医生。很快,慕光和医生就赶到了。 经过医生的协助,那名志愿者顺利产下了一名丁六酉三九异一的初代个体。随后,医生将那名志愿者转移到了产后恢复帐篷,悉心照料着。而那个新生的生命被那名志愿者交托给了慕光。 看着慕光怀里的襁褓中的新生命,白羽问道:“慕光队长,这个新生命的身体四肢都跟我们羽光卫的新生儿差不多,就是头部样貌迥异,而且有着冗余的翼膜。我觉得这个新生命的头部像一只狗。” 慕光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白羽问道:“那么,慕光队长,我们是应该叫他‘婴儿’呢,还是‘幼崽’呢?” 慕光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看,就叫初代。” 白羽又说道:“慕光队长,你看,这个初代的诞生,是不是就意味着一个新的物种诞生了?” 慕光回答道:“从我们修改了丁六酉三九的基因来看,这确实意味着一个新的物种的诞生。” 白羽说道:“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给这个新物种取个名字呢?” 慕光说道:“是应该取个名字。让我好好想想,毕竟这个新物种寄托着我们的重大期望。” 思索间,慕光抬头看了看星空,再低头时,发现襁褓中的那名初代身上泛起了微弱的萤光。 白羽惊讶地问道:“慕光队长,这些萤光是怎么回事?” 慕光想了想,回答道:“这或许就是远古血脉的苏醒。相传,我们羽光卫的远古祖先就是能够发出萤光的,只不过后来这一生理特征消失在了进化之路上。这名初代的基因大部分来自我们羽光卫的一支远古近亲,而他身体里的血液又是我们羽光卫的。我想就是这些原因杂合起来,使得他有了遍及周身的萤光。” 白羽怔怔地问道:“远古血脉的苏醒?那么这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呢?” 慕光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看到这名初代身上的萤光,我有一种复杂的预感,可能这个种族会给我们的宇宙带来很深刻的影响。” 白羽说道:“慕光队长,给这个新的种族取个名字。” 慕光看了看星空,说道:“有萤光而非萤虫,就叫‘萤蜚’。” 就这样,随着羽光卫志愿者们陆续产下了在她们体内孕育的丁六酉三九异一的初代,这个被慕光命名为萤蜚的新物种在暗泽星诞生了。 受制于羽光卫志愿者的数量,这一批萤蜚初代的规模有限。因此,每一名新生的萤蜚都受到了很好的照顾。那些用身体孕育了萤蜚的羽光卫志愿者们在完成产后恢复后就被紫翑派来的跹羽号接回了母星艾司。慕光、白羽和其他辅助者则继续留在暗泽星,进行暗泽计划接下来的步骤。 这一晚,慕光和白羽坐在树屋外面向暗恋沼泽的露台边,轻声闲聊着。 白羽问道:“慕光队长,按照计划,我们怎样继续培育那些萤蜚初代?” 慕光回答道:“按照紫翑的设想,我们需要将萤蜚培育成一种具备猎灵能力,能够自行遏制智慧物种的力量。第一步,我们要将他们放在暗恋沼泽里,用严酷的环境来锻炼他们,使他们的种族在艰苦的环境中繁衍壮大,变得能适应广泛而恶劣的环境。” 白羽问道:“萤蜚能够达到我们的这种期望吗?” 慕光回答道:“当然,他们禀赋的基因可是经过精心挑选而保留下来的。如果萤蜚这样的生物还不能达到我们的期望的话,那就没有什么生物能达到我们的期望了。” 白羽继续问道:“那么,慕光队长,我们什么时候将萤蜚放到暗恋沼泽里去呢?” 慕光回答道:“当他们长出了锋利的爪子和牙齿,就能够在暗恋沼泽里练习捕鱼,并以此为生了。” 白羽说道:“太好了。真期望萤蜚早日长出锋利的爪子和牙齿。这样我们就能早日完成暗泽计划了。” 慕光问道:“白羽,你怎么这么期待早日完成暗泽计划呀?” 白羽故意说道:“我不告诉你。” 说完,白羽就转身回到树屋里,睡下了。莎莎的树叶声,仿佛神明的低语一般宁静着白羽的心神。很快,白羽就进入了梦乡。 梦中,白羽和鉴羽一起开心地奔跑在广袤的草原上,苹苹则哼哼唧唧地跟在一旁。风吹来远处的花香,携带着生命的气息。一切是如此地芬芳。白羽拉着鉴羽的手,并放慢了脚步,一边悠闲地讲述着她和苹苹之间的故事,一边走向暗恋沼泽。然后,白羽和鉴羽坐在沼泽边的一块岩石上休息,而苹苹则来到沼泽边喝水。喝了几口水后,苹苹朝白羽哼唧着,似乎是在唤她过去。白羽走过去,发现苹苹的嘴巴和鼻子上沾上了一些淤泥。于是,白羽捧起一些水帮助苹苹清洗起来。 此时,从沼泽里的淤泥中伸出一只黑乎乎的爪子,将白羽抓住,拉进了沼泽里。白羽拼命地呼喊鉴羽的名字,希望他来解救自己,但是鉴羽似乎并没有听到白羽的呼喊。焦急的苹苹奔向鉴羽休息的岩石,用嘴扯着他的衣服,将他带到了沼泽边。鉴羽这才急忙伸手要去拉白羽。可是,白羽被那只爪子拖进了沼泽深处,他已经够不着了。 伴随着苹苹的嘶叫声,跪在暗恋沼泽边的鉴羽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自责着。 …… 白羽从梦中惊醒过来,发现慕光正坐在树屋里微亮的灯光下,看着自己。 慕光关心地问道:“怎么了,白羽?做噩梦了?” 白羽拥紧薄薄的盖被,惊魂未定地说道:“嗯。慕光队长,我梦见自己被暗恋沼泽吞噬了。我再也见不到鉴羽,见不到苹苹,见不到你了。太可怕了。” 慕光安慰道:“别怕,白羽。我一直守护在你的身旁。” 白羽看着慕光,很认真地问道:“慕光队长,我的梦不会真的应验了?” 慕光说道:“不会的,白羽。你只是太思念鉴羽了。等我们完成了暗泽计划,我一定会亲自主持你和鉴羽的婚礼。” 白羽害羞地说道:“慕光队长,你又拿我开玩笑。我还没答应他的求婚呢。” 慕光说道:“怎么,你不愿意?那我收回刚才的话。” 白羽又害羞地说道:“没有。我愿意。” 慕光说道:“白羽,你期望一场什么样的婚礼?” 白羽说道:“我希望在艾司学院的羽律之页礼堂里,穿着绯红色的婚纱,同身穿洁白礼袍的鉴羽一起,戴着羽桐叶冠,举行一场唱诗婚礼。我还要邀请苹苹作为我们的婚礼的特邀嘉宾。” 慕光说道:“白羽,你还真是童心未泯,什么事都不忘记带上你的小弟弟苹苹。” 白羽说道:“当然。苹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对了,慕光队长,你呢?你想要一场什么样的婚礼?” 慕光悠悠地说道:“我希望和他一同在沐魂谷举行一场只有我们两名羽光卫参加的婚礼。” 白羽问道:“真有沐魂谷这个地方吗?” 慕光回答道:“沐魂谷是我们羽光卫的精神休憩场,只有足够幸运的羽光卫才有可能到达那里。至于它的真实性,就在于你的理解了。总之,我是相信有着沐魂谷这么个地方的。如果我们以不存在于现实世界来否定沐魂谷的真实性,那么,同样的道理,我们的灵魂也是不真实的。显然,我们无法接受这样的观点。” 白羽说道:“那么,慕光队长,能描述一下你预期的沐魂谷婚礼的场面吗?” 慕光说道:“其实我已经在梦境里经历过一场那样的婚礼。那是在一个雨后的下午,沐魂谷重归于晴朗,七彩双虹如同上天赐下的婚礼飘带般绕在远处的雪峰之巅,苍鹰为证,青羚伴行,我们骑着纯白色的独角兽,奔驰在青翠的草场上,湿润的空气中千香集溢,蜂蝶追舞。一路登上汶雷崖后,我们插剑为盟,植柏互颂,相约宝剑不朽,情松不老。随后,我们返回沐魂谷里,来到汶雷阁上,在百鸟鸣赞声中,挂帘结帐,解衣裎行,画眉修须,浅语重吟,观千星之静好,听琴瑟之梵音,许永世之恩情……” 白羽轻声赞叹道:“慕光队长,你描述得太美了。你的描述让我好想去你所说的沐魂谷里看一看。” 慕光借着微亮的灯光,倒了一小杯羽露,递给白羽,说道:“总有一天,你会去到那里的。沐魂谷对每一位高尚的羽光卫的灵魂敞开它的美丽。白羽,饮下这一小杯羽露,就不会再有噩梦了。” 果然,饮下羽露之后,白羽睡得十分安然。 萤蜚的初代在羽光卫们的悉心照料下成长得很好,都很健康。只不过,萤蜚的样貌总是带给羽光卫一种邪恶的印象。渐渐地,一部分辅助者开始对暗泽计划有了担心。 几个月里,萤蜚初代渐渐长出了锋利的爪子和牙齿,再配上他们本就可怖的狗型头部,更加凸显出他们的掠食本性。不,确切地说,是噬灵本性。那些照顾他们的羽光卫辅助者已经隐隐感觉到了来自萤蜚的威胁,并开始担心暗泽计划的安全性。 在辅助者们的一致要求下,这一天,慕光召集大家商议,是否应该正式将萤蜚初代放置到暗恋沼泽的模拟生态环境中进行下一阶段的培养。 为了能够对本次会议起到一个引导作用,慕光首先说道:“姐妹们,我很感谢你们响应我的号召,来参与暗泽计划。到目前为止,计划一切正常,并取得了很好的成绩。非常感谢大家。最近,萤蜚初代已经长出了爪子和牙齿。因此,部分队员要求我下令将萤蜚放置到暗恋沼泽的模拟生态环境中去,开始下一阶段的培养。今天,我们就针对这个提议进行讨论。我的观点是,目前还不适宜将萤蜚放置到暗恋沼泽里去。我的理由是,萤蜚的基因经过了猎灵科技的改造,他们与生俱来的噬灵本性必须加以后天的引导,否则很有可能会失控,会有成为一股毁灭性力量的风险。” 白羽立即说道:“我赞同慕光队长的观点。我们必须保证对萤蜚初代的充足呵护。我们为他们提供的安全和情感保障会影响到他们的性格,并在他们的后代中流传下去。所以我们必须慎重,宁可多付出一点,也要力求稳妥。” 一名队员说道:“可是,那些萤蜚的爪子和牙齿已经很锋利了。我越看越觉得他们是邪恶的生物。我真不敢相信,这样一种外形可怖的生物怎么会是我们羽光卫的远古近亲。总之,我已经感觉自己无法再心平气和地护理那些萤蜚初代了。” 另一名队员说道:“我也是。我已经感觉到了来自萤蜚的威胁。甚至,我在护理他们的时候,一转身就会出现他们从背后袭击我的幻觉。我已经无法正常履行工作了。我强烈要求尽快将萤蜚初代放置到暗恋沼泽里去。” 要求将暗泽计划转入下一阶段的呼声越来越强烈,已经快要影响到整个秘密计划执行队伍的稳定和团结了。 于是,慕光只能当场宣布道:“既然如此,从明天开始,尽快给每一名萤蜚初代制作并佩戴数字生理手环。然后将他们集体放置到暗恋沼泽里去,将暗泽计划推进到下一阶段。” 第二十章 玄水之音 第二十章\/玄水之音 ———————————————— 第二天一大早,白羽就被慕光叫起来了,准备去回收遍布暗恋沼泽上空的自动悬空监视器,统计积累的数据资料。而慕光则组织其他的队员采集每一名萤蜚初代的生理信息,为他们制作数字生理手环。 白羽离开树屋,穿过台地上的帐篷群,来到位于台地入口处的萤羽号内部,通过控制系统操纵所有的自动悬空监视器飞回萤羽号附近,并降落到地面上。随后,白羽拿出专用数字终端,批量回收自动悬空监视器收集的数据资料。由于这些监视器在暗恋沼泽上空停留的时间比较久,所以积累了大量的数据,传输起来自然就费时间一些。传输完成后,白羽熟练地操做起专业软件,对这些宝贵的数据进行分析,制做出了暗恋沼泽的盐度地图、温度地图、鱼群密集区域图等等有价值的资料。 另一边,经过一天的忙碌,慕光她们的生理信息采集工作也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相应的数字生理手环也已经制作完成了。 考虑到白天将萤蜚放置到暗恋沼泽里会有许多的不便,慕光决定就在这天晚上,趁着黑暗的夜色,将熟睡的萤蜚初代一同放置到暗恋沼泽里去。 于是,慕光安排队员们连夜将制作好的数字生理手环佩戴到每一名萤蜚的手腕上,然后携带着足够的充气垫和四台小型起重飞机,来到了暗恋沼泽的边缘。慕光指挥队员们给充气垫冲上气,然后用四台小型自驾起重飞机吊起,越过白羽她们设置的丝网,将充气垫放到沼泽地里的水面上。一个个充气垫都放置好了后,慕光又指挥队员,将熟睡的萤蜚初代裹在布包里吊起,越过丝网围墙,放置到位于沼泽里的充气垫上。 看到一名名萤蜚被起重飞机吊起,越过丝网围墙,慕光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丝失落感,仿佛一位呵护已久的孩子离开了自己一般。 随着最后一名萤蜚被吊放在沼泽里的充气垫上,执行任务的队员们就像取得了一次胜利一般,轻声地欢庆着。 慕光却沉默地望着沼泽里尚在熟睡中的萤蜚们。 白羽轻声问道:“慕光队长,你怎么了?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慕光回答道:“没什么,白羽。我只是觉得,是我们让这些萤蜚降生到了这个世界上,可是我们又无情地将他们抛置到了荒凉的暗恋沼泽里,我们是不是太过于功利了,甚至已经违背了《羽律》的教诲,沾染上了无法洗脱的邪恶?” 白羽说道:“说实话,慕光队长,我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疑虑。但是,转念一想,暗泽计划是我们迫切的现实需要,我们必须依靠这个计划帮助我们履行族群的神圣使命。在履行神圣的族群使命面前,任何的伦理忧虑都是不值一提的。慕光队长,只要我们坚定对《羽律》的信仰,就不会沾染上无法洗脱的邪恶。” 看着白羽纯净的眼神,慕光的心情好了许多。 慕光说道:“谢谢你,白羽!我们今晚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带领姐妹们回去休息。” 回到树屋后,劳累了一天的白羽很快睡着了。而慕光则久久不能成眠。 红榕树叶在风的吹拂下发出的声音起伏不息。听着这些声音,慕光不禁更加担心起沼泽里的萤蜚们,不知道他们在那个失去了呵护的环境中能否健康地生存下来。这关乎整个暗泽计划的成功与否。 翻来覆去的慕光终于还是起身了。她倒了一杯羽露,拿了一支微亮的手电,走出树屋,来到红尘面对暗恋沼泽的露台处坐了下来。慕光熄灭手电,在黑暗中独自啜饮着羽露,独自思考着萤蜚可能的命运,思考着暗泽计划,思考着羽光卫的未来,还有,思考着自己的命运,思念着紫翑…… 就这样,直至天亮,百鸟齐鸣的时候,慕光还坐在露台边静静地思考着。 白羽在鸟鸣声中起床后,发现慕光队长并不在树屋之中,随即呼喊道:“慕光队长,你在哪里?” 慕光回答道:“白羽,我在露台。” 白羽随即跑到露台来,说道:“慕光队长,我一觉醒来,发现你不见了,吓了我一跳。” 慕光说道:“哦,是吗?我们的赖床仙子还会担心起早起者?” 白羽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慕光队长,你又拿我寻开心。” 慕光看着沼泽地里的情形,忽然说道:“白羽,快来看哪。一名萤蜚快要醒来了。不知道他将怎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听了慕光的话,白羽赶忙朝着沼泽里望去。透过红榕的粗干和垂根,白羽看见,在沼泽里的一块充气垫上,一名萤蜚的身躯微微地动了起来。一只长着彩色羽毛的鸟儿飞到了那名萤蜚的旁边,站在充气垫上一声声地鸣叫着,仿佛是要唤醒这名萤蜚,唤醒萤蜚这个新生的种族一般。 一阵晨风吹动那名萤蜚头上短而细密的灰色毛发,将那名萤蜚从沉睡中唤醒了。只见那名萤蜚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不再置身于温暖舒适的育婴帐篷里的床上,而是和自己的同类一起杂乱地躺在一块块充气垫上。那名萤蜚带着惊恐和不安坐起身,四下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望无际的沼泽映入他的眼帘。他注意到在北边的沼泽边缘有两棵巨大的红榕树。那名萤蜚用手掌按压身下的充气垫,发现它具有弹性,又用爪子抓划,发现它很坚韧,无法划破。他又凑到充气垫边上,朝水里看去。这时,一条不小的鱼儿忽然跃出水面,将他吓了一跳。 那名萤蜚发出一声悠长的嘶叫声,一下子将所有的萤蜚都唤醒了。那些萤蜚纷纷观察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他们的眼神十分地不安。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他们就会置身于此。这些躺在充气垫上的萤蜚看着自己的同类们,发出一阵阵惊恐的嘶叫声,回荡在暗恋沼泽上空。 白羽说道:“慕光队长,这些萤蜚叫得真是悲切,听上去仿佛一群失去了母亲的孩子。” 慕光说道:“是啊。我们已经预料到,暗泽计划会有其无情的一面,但当我们亲身经历这些的时候,还是会心软的。不过,他们都是萤蜚的初代,接受这些残酷的对待是属于他们的命运安排。这并非完全是我们羽光卫强加给他们的,这也是天命之力的必然。” 白羽问道:“天命之力在对待我们羽光卫的时候,也是这么无情吗?” 慕光回答道:“当然。天命从不会偏袒它治下的每一个对象。只不过,天命之力也并非全然是无情的,否则我们的生命和生活岂不是会彻底地寡然无味。” 这时,一名萤蜚率先发现了自己手腕上佩戴的数字生理手环。他对这个新奇的玩意儿感到一种与生俱来的抵触。只见他先是拼命地甩着手臂,想甩脱那个手环,然后是拼命地想要拽下它来,最后开始用牙齿又撕又咬。可是,那个数字生理手环的材质很特殊。任由那名萤蜚怎么折腾,它依然牢牢地圈在他的手腕上。其他的萤蜚也惊恐地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那个手环。 萤蜚们开始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们被抛弃了。 日出时分,随着情绪越来越低落,声嘶力竭的萤蜚们的叫声也越来越弱,渐渐平息了。 白羽问道:“慕光队长,那些萤蜚怎么不叫了?” 慕光说道:“他们已经叫了一个早晨了。这些尚未成年的萤蜚初代一定是饿了。” 白羽说道:“慕光队长,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饿了。你饿了吗?我去拿些早餐来。我们一起吃。” 于是,白羽去台地上的宿营地拿了早餐,很快又返回了露台。慕光和白羽一边继续观察着萤蜚们,一边吃着早餐。 一名萤蜚忽然开始望着红榕树这边。白羽注意到他的目光十分强烈,仿佛要穿过红榕树的枝叶丛,发现自己一般。这引得白羽怔在了那里。 慕光问道:“怎么了,白羽?” 白羽回过神来,说道:“哦,没什么。慕光队长,我感觉有一名萤蜚似乎发现了我正在观察他们。” 慕光说道:“不要紧。他们只是无目的地乱望,并不一定就是发现了你。” 白羽说道:“那名发现了我的萤蜚好像要有所行动。你快看呐。” 在白羽的催促下,慕光朝沼泽里的萤蜚看去。只见一名萤蜚站起了身,看着树屋这边,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叫。而其他的萤蜚被这一声凄厉的嘶叫吸引了,纷纷看着他。 白羽放下了手中的早餐,有点惊恐地说道:“难道说,萤蜚真的是我们羽光卫的邪恶版。慕光队长,你看,这名萤蜚站立起来之后,手脚和我们羽光卫的多么相似,除了他有着短而细密的灰色毛发之外,就只剩下那个可怖的狗型头部和手臂上的翼膜让他能够与我们区别开来了。” 慕光盯着那名萤蜚说道:“这个萤蜚的行为似乎不太一样。” 白羽问道:“怎么不一样了?” 慕光放下了手中的早餐,说道:“我有种强烈的预感,远古血脉就要苏醒了!” 只见那名站立的萤蜚,最后凝视了一眼两株巨大的红榕树,再次发出一声坚定的嘶叫声,毅然跳下了充气垫。与生俱来的海栖能力让他很轻松地在沼泽地里的水中游动着。其他的萤蜚纷纷发出一声嘶叫,响应着第一名萤蜚的行动,跳下充气垫,游动在沼泽地里的水域中。 白羽吃惊地说道:“慕光队长,这些萤蜚变化可真快。他们是不是饿得受不了了,下到沼泽地里去觅食?” 慕光站起身,看着在沼泽中游动的萤蜚们,说道:“白羽,一件出乎我们意料的事情正在发生。这些尚未成年的萤蜚初代已经与我们决裂了。他们正在主动适应沼泽地里的生态环境。而且,我感觉到,他们的首领和社群已经诞生了。之前我还担心我们的放置行动是不是过早了。现在看来,这些萤蜚的适应能力要强过我们的预期。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萤蜚的游动引起了沼泽里的鱼类的一阵阵骚动。饥饿和本能驱使着萤蜚们捕食沼泽里那些游来游去的鱼儿。虽然这些鱼类的口感在萤蜚的味觉里十分寡淡,但有食物总比没有好。 不过,比慕光和白羽预料的还要早,在鱼类的鲜活生命气息的刺激下,萤蜚们的噬灵本性和猎灵渴望已经开始萌芽了。 吃过早餐,慕光对白羽说道:“白羽,我们实施暗泽计划的目的是为我们培养一支能够自行遏制智慧物种无节制发展的力量,而不是一种只知道毁灭的力量。我总感觉,萤蜚这种生物的秉性还不完全符合我们的目标。所以,我想,我们有必要对他们进行一定的引导和干预。” 白羽说道:“慕光队长,你说得对。我也有类似的感觉。据我了解,很多的姐妹们都有类似的担忧。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对那些萤蜚的本性施加引导和干预吗?” 慕光说道:“白羽,你有没有听说过‘玄水之音’?” 白羽疑惑道:“玄水之音?我没有听说过。我只是一个刚从艾司学院毕业的助手,哪里知道那么多的秘闻。慕光队长,这个玄水之音是个什么东西呀?” 慕光回答道:“白羽,正如你从艾司学院的羽律课程里学习到的那样,维护宇宙的超越性平衡是《羽律》赋予我们羽光卫的神圣使命。为了履行这一神圣使命,从祖先时代起,我们羽光卫就制造了许多的器物,并在巡视时把它们遗留在宇宙的许多角落,指引那些已经或正在萌芽的智慧物种,避免智慧对万物的吞噬,帮助维持宇宙的超越性平衡。玄水之音就是其中之一种。相传,在某个遥远无极的宇宙角落里,有一片被称为‘玄水’的源初物质。它具有十分神奇的性能,能够在宇宙间传播‘龙语’。而玄水之音作为一种能传递玄水之秘音的东西,就是玄水在宇宙间传播龙语的媒介。” 白羽兴奋地说道:“这么说,慕光队长,你手里就有这个玄水之音了?” 慕光说道:“作为我领头执行暗泽计划的条件,执政团秘密地将我们羽光卫手里留存的最后一件玄水之音交给了我。而我已经将它随萤羽号一起带到了暗泽星。” 白羽开心地说道:“太好了!慕光队长,快让我开开眼界。” 慕光从萤羽号的队长室中捧回了一个深黑色的圆柱形匣子,放在了树屋外的露台上。 白羽将那个匣子细细打量了一番,问道:“慕光队长,这个黑色的匣子就是你所说的玄水之音?” 慕光说道:“玄水之音就装在这个匣子里。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匣子。它由特殊的材质制作而成,能够屏蔽玄水之音日夜不歇的低语,保证这些最机密的信息不外泄。” 白羽说道:“慕光队长,那么玄水之音整日整夜地都在说些什么呢?” 慕光说道:“我打开这个匣子。你听听就知道了。” 说着,慕光小心翼翼地拨动机关,揭开了那个深黑色的匣子。白羽朝匣子中看去。只见匣子里是一个翠玉盘,盘中盛放着一些黑如深渊的液体。白羽注意到自己的眼睛映现在那黑如深渊的液面上,亮如夜空中的星辰。 细碎的低语传来,仿佛在说道:“……昔有重华,千楼飒飒,今日遇卿棋上杀,一杯酒,燃尽情麻……” 听着这些细碎的低语,看着翠玉盘中的黑色液体,白羽仿佛觉得自己的灵魂被一种无名的力量拖拽到了宇宙的尽头,被禁锢到彻底的极寒之中,几乎就要泯灭了。 就在白羽感觉自己即将要永远地离开这个可爱的自己还没有欣赏够的多彩世界的时候,一股暖流从指尖传来,将白羽的灵魂带回了现实世界。原来是慕光握住了白羽的手指,将她从自己的幻觉中拯救了出来。 慕光说道:“白羽,你要注意,玄水之音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不要过久地接触它。我们很早就发现了这一点。这也是必须屏蔽它的低语的原因之一。好在,玄水之音的低语传不了多远。不过,我可警告你,玄水之音具有穿透时空和灵魂的能力,能直接将声音传给那些它选定的灵魂。” 白羽问道:“慕光队长,你准备怎么用这件玄水之音来引导和干预萤蜚的本性呢?” 慕光说道:“我们需要在暗恋沼泽里竖起一根高到萤蜚够不着的柱子,而且这根柱子还必须处在我们的视野之内。然后,将柱子高出水面的部分贴上光能发电板,在柱子顶端安装上照明灯具,用于夜间照明。最后,我们将玄水之音放置在柱子顶部的小阁之中。这样,萤蜚们就能持续受到玄水之音的引导。希望这种引导能够让萤蜚少一些毁灭的欲望。” 第二十一章 承音柱 第二十一章\/承音柱 ———————————————— 白羽说道:“那么,我们需要打造一根符合要求的柱子。” 慕光说道:“是的。而且,我希望这根柱子的主体材料跟我们的树屋的风格一致。白羽,有什么建议吗?” 白羽说道:“在我们的定居点北部,有一片针叶林。那里生长着粗壮的松类植物。我们伐取一棵粗细合适的松木做成柱子就好了。” 慕光说道:“我们还得研制一些特殊的防腐涂料,涂在柱子的水面以下的部分,防止柱子被腐蚀。” 白羽说道:“慕光队长,我知道一个古老而简便的办法。” 慕光问道:“什么办法?” 白羽回答道:“碳化。我们只需将柱子深入水面之下的部分进行表面碳化,就可以轻松解决腐蚀问题。” 慕光说道:“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白羽说道:“那么,慕光队长,我们这就去北部的针叶林里伐取合适的木材。” 慕光和白羽驾驶着一辆通勤车和一个轨星往返舱来到了定居点北部的那片针叶林。慕光驾驶着轨星往返舱,带着几名队员,从空中飞抵。而白羽则驾驶着通勤车从地面前往。 刚一接近针叶林的边缘,白羽就听到一阵欢快的哼唧声传来。只见可爱的苹苹正从树林里奔跑出来。白羽将通勤车停在了树林的边缘。苹苹绕着白羽的通勤车欢快地奔跑着。看得出来,苹苹这段时间又长大了一些,两根獠牙也长长了些,体型已经快要接近一头成年玳猪了。白羽一走下车,苹苹就绕着她转圈。 白羽蹲下身子,亲昵地抚摸着苹苹的背鬃还有獠牙,说道:“怎么样,苹苹,在这个新家园里住得还习惯吗?姐姐没有食言。姐姐说了来看你,这不就来了吗。看,姐姐手里这是什么!” 说着,白羽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新鲜的艾司苹果逗起了苹苹。苹苹急于吃到这个新鲜的艾司苹果,被白羽逗得哼唧哼唧的,还有点小生气。终于,白羽还是把手中的艾司苹果给了苹苹,看着他开心地吃下了这个苹果。 慕光将轨星往返舱停在了森林边缘,自己索降了下来,把轨星往返舱交给留守的队员,由她们驾驶着前往森林上空,准备投放伐木装置,并吊起伐取的木材。慕光走向白羽和苹苹,同时细致地观察着眼前的森林。这片森林应该生长了很久了。这里的气候并不是很湿润,因此这些针叶树种长到这么粗壮肯定花费了很多的时间。当然,这只是相对于玳猪这样只有一般寿命的生物而言的,对于寿命漫长的羽光卫来说这段时间称不上很久。 苹苹看到慕光的到来,停下了和白羽之间的亲昵动作,朝着树林里哼唧了两声。这时,玳猪酋长从一棵粗大的针叶松树背后走了出来,来到慕光面前,朝着慕光低头行了一个礼。显然,不仅这位玳猪酋长,就连苹苹都知道,这位经常和白羽一起出现的陌生者有着尊贵的身份。慕光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傲慢,而是向玳猪酋长回了一个礼。 随后,慕光和白羽在玳猪酋长和苹苹的陪伴下朝着森林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寻找着合适的树木。轨星往返舱就悄无声息地飞行在慕光和白羽的头顶上。当然,玳猪酋长和苹苹早就注意到了轨星往返舱的存在。 森林里不光有高大的针叶松树,还有各种灌木。有的灌木还结着不同颜色的浆果。苹苹一边走着一边不忘取食这些浆果。 白羽一边走一边开玩笑道:“苹苹,你怎么老是光顾着吃啊。姐姐和慕光队长要找一棵粗细合适的树木,伐倒做成一根大柱子。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合适的啊?” 慕光笑道:“白羽,你还真是富有童趣。你的小玳猪弟弟是听不懂你的语言的。” 白羽气呼呼地说道:“谁说的!慕光队长,你真扫兴。万一苹苹一下子开窍了呢,成为了第一个会说话的玳猪呢?” 慕光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玳猪酋长的奇怪动作吸引了注意力。只见玳猪酋长对着一棵大树哼哼地叫着,一边叫还一边开始绕着它跑动起来。 白羽不解地问道:“慕光队长,玳猪酋长这是怎么了?这棵树惹到他了吗?” 慕光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 白羽又向苹苹说道:“苹苹,你的父亲这是怎么了?告诉姐姐,这棵树有什么不对吗?还是,你父亲有什么不对?” 慕光说道:“白羽,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苹苹听不懂你的话,更不会回答你的问题。” 白羽忽然说道:“啊!慕光队长,会不会是苹苹的父亲已经明白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正在将眼前的这棵大树推荐给我们?” 白羽的话引起了慕光的注意。慕光走近那棵树,仔细地察看起来。 那棵树在慕光的眼里略显粗壮了些,但很直。看它的枝叶,色泽比周围的树更浓艳,看样子生长得很有活力。只是,这棵树也并没有多少更吸引慕光的地方。 就在慕光即将做出不是很满意的评价的时候,玳猪酋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啃咬起那棵树根部的树皮。很快,树皮就被啃开了一小块。随着玳猪酋长继续啃咬树皮里面的木质,一股松类独有的异香扑鼻而来,令慕光和白羽感到神清气爽。 白羽说道:“慕光队长,好美妙的香气呀。” 慕光说道:“是啊。这棵松树的香气十分独特,让我爱慕难舍。” 白羽说道:“慕光队长,看来苹苹的父亲刚才就是想向我们推荐这棵树。” 慕光说道:“没错,一定是的。看来还是本土生物玳猪比我们更熟悉这片草原和森林。不过,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苹苹的父亲好像真的能够懂得我们的话语或是心思。这真是不可思议。” 白羽说道:“这没什么啊。我们的资料不是说了玳猪是一种智慧生物吗。他们很聪明的。好了,慕光队长,我们就伐取这棵松树。我想用制作完柱子后剩下的木材制作一张床。那样的床一定香气四溢,令我夜夜好眠。” 慕光说道:“白羽,你这话正好说出了我的心声。我也正想用这种芳香的木材做一张床,夜里躺在上面看星空。” 白羽说道:“那么,慕光队长,我们让上面的姐妹们放下伐木装置,开始采伐。” 说完,白羽抬起手腕,准备点开数字手环的呼叫功能。 慕光说道:“白羽,稍等一下。我想我们应该改变一下利用方式。” 白羽问道:“慕光队长,什么意思?” 慕光说道:“我们可以将整棵树连根拔起,然后截取连根的一截做成柱子,而根部正好可以做成一个造型自然而又别致的小阁,用于放置玄水之音。剩下的木材就可以用来给我们制作生活器具。这样就能最大限度地利用这棵树,减少浪费。” 白羽问道:“慕光队长,我们需要这么节约吗?” 慕光说道:“当然。我们每伐取一棵树木都是对暗泽星多了一分破坏。我们已经圈占了偌大一片暗恋沼泽用于实施暗泽计划,再不能肆意破坏这片森林了。我们的节约事实上是一种忏悔与尊重。白羽,你要学会这一点,即使是如我们羽光卫今日一般先进的文明,依然需要虔诚地尊重大自然。” 白羽说道:“是,慕光队长,我记住了。那么,我开始通知姐妹们放下吊索了。” 慕光说道:“好的。” 白羽点开手腕上的数字手环的呼叫功能,说道:“菲羽姐姐,慕光队长让你们放下吊索。我们要将我和慕光队长面前的这棵树连根拔起,整体带回利用。” 菲羽的声音从数字手环里传来,说道:“收到,白羽。我们马上放下吊索。” 很快,就有几根吊索从悬浮在那棵树木上空的轨星往返舱里垂下来。白羽和慕光将那些吊索绕缚在那株松树上。 然后,白羽对着数字手环说道:“菲羽姐姐,我们已经将这棵树绑缚好了。你们开始拔树。” 数字手环里传来菲羽的回应,说道:“好的,白羽。我们这就开始拔树。” 很快,在轨星往返舱的拉扯下,绕缚在那株松树主干上的粗大吊索开始向上滑动。随着吊索的向上滑动,它们不可避免地松动了。这引起了白羽的一些紧张。不过,好在,很快,粗大的枝干就挡住了吊索的进一步上滑。在白羽的吩咐下,轨星往返舱继续发力。那株松树的根部出现了松动。终于,在玳猪酋长和苹苹那透露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注视下,那株松树被成功地拔起。粗壮而虬劲的树根仿佛一件自然的杰作。断裂的根部同样散发出浓烈的香气。 白羽对着数字手环说道:“好了,菲羽姐姐。树已经拔起来了。你们把它吊起,带回定居点。” 数字手环里传来菲羽的回应,说道:“好的,白羽。” 只见轨星往返舱吊着那株松树缓缓上升,渐渐高过森林里最高的树木,然后消失在视野之外。 慕光对玳猪酋长说道:“谢谢你,酋长。你带我们找到了一棵十分合适的木材。” 玳猪酋长发出一声礼貌的哼哼,以示回应。 慕光对白羽说道:“白羽,我现在才发现,玳猪真的是一种十分可爱的生物。怪不得你那么喜欢苹苹。” 白羽骄傲地说道:“那是!我和苹苹是最好的朋友。” 慕光说道:“好了。白羽,我们该回去了。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呢。” 白羽撒娇般地抱怨道:“慕光队长,我们就不能多留一会儿吗?我好多天才能见苹苹一次的。就多留一会儿。” 慕光说道:“白羽,别忘了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完成暗泽计划。怎么,难道你不想早日完成计划,早日返回母星艾司,早日见到鉴羽?” 一想到鉴羽,白羽只好说道:“好。” 慕光和白羽走出森林,来到通勤车附近。玳猪酋长和苹苹一直在送她们。看到白羽登上了通勤车,苹苹依依不舍地绕着通勤车跑了起来。 白羽说道:“好了,苹苹。姐姐要回去了。你快回你父亲身边去。过些天,姐姐就来看你。” 然后,白羽驾驶着通勤车在草地上越走越远,而苹苹则静静地望着白羽远去。可是,过了一小会儿,白羽忽然听见后面传来熟悉的哼哼声。白羽回头一看,是苹苹已经追上来了。 白羽停下通勤车,看了看远处的玳猪酋长,又看了看苹苹,说道:“苹苹,是你父亲允许你来的吗?太好了。苹苹,姐姐正式邀请你去我们的定居点生活几天。来,上车。姐姐带你去我们的定居点。” 就这样,白羽和慕光将苹苹带回了羽光卫的定居点。 那株松树被菲羽她们运回后,就被放置在萤羽号北边的草地上,等待晾干。几天强烈的阳光照射下来,那株松树已经基本晾干了。而这些天,慕光和白羽已经在数字终端上设计出了最合适的最具自然美学风格的根部修剪方案。慕光和白羽要按照这个方案制做出最能体现羽光卫的新兴审美取向的柱子和顶端小阁。 这些天,苹苹受到了很好的招待,几乎与白羽寸步不离,一起吃着精美的食物。白羽还特地用丛运回来的那株松树上枯落的松针在自己的树屋一角为苹苹铺了一个小窝。苹苹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很满意,而且苹苹随白羽一起在树屋的露台上吃东西的时候,对前面的暗恋沼泽似乎表现出了很浓厚的兴趣。 今天是慕光选定的制做承音柱的日子。赖床仙子白羽早早地起了床,还逗醒了也喜欢睡懒觉的苹苹。吃过早餐,白羽带着苹苹来到了萤羽号的北边。只见慕光已经在那里审视着眼前的那株已经晾干了的松树。 白羽走了过去,说道:“早上好,慕光队长!你可真是一位称职的行动队长,这么早就开始工作了。” 慕光说道:“白羽,来得正好。我已经向菲羽交代了我们设计出来的修剪方案。她表示十分欣赏。而且,我还特别强调了,要用机械方式加工这些木材,这样才能保证留下更多的木质的本色清香。菲羽已经去安排相关的机械工具去了。我们携带了一台足以加工大多数金属材料的数控机床。用它来加工这些木材应该也行。” 很快,菲羽就将那台数控机床运到了加工场地。在其它工具的辅助下,几名羽光卫开始按照规划加工那棵松树。松树的下半部分被截下来,加工成圆柱状,只保留了根部的自然形状。松树的上半截被搁置在一旁,等待加工。接下来,在慕光和白羽的指导下,几名羽光卫对松树的根部进行了细致入微地加工,以使得它能很好地符合羽光卫的新兴审美观,并成为一个适合放置玄水之音的小阁。 当承音柱制作完成之后,慕光要求队员们将它竖起。看到顶粗底细的承音柱,慕光说道:“白羽,你有没有发现,这根柱子的造型不够稳,容易倒掉。” 白羽看了看,说道:“嗯,慕光队长,你说得对。这根柱子上粗下细,不够稳。我觉得可以在底部加装一个大圆盘状金属底座,增加承音柱的稳固性。” 慕光说道:“嗯,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菲羽,你去萤羽号的废弃物仓库,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金属底座。如果没有,找些材料铸造一个。” 菲羽说道:“是,慕光队长。我立刻去办。” 等菲羽走后,白羽说道:“慕光队长,我们现在不如开始加工剩下的这段松树。我要制作一张芳香四溢的床。慕光队长,你一定要满足我的这个愿望。” 慕光说道:“好好好。我们的赖床仙子要一张芳香四溢的床,这样她睡上去之后就夜夜好眠,就再也不赖床了。那么,姐妹们,我们就为白羽打造一张舒适的床。” 在慕光和白羽的指导下,几名羽光卫队员用剩下的木材打造了两张舒适的床。白羽凑过去闻了闻,松木的芳香扑鼻而来。 看到地上还遗留着一些边料和树枝,白羽脑子一转,说道:“慕光队长,你常说我们要尽量节约使用我们从暗泽星获取的每一点资源。那么,现在,你看,这里还有些边角木料。我们用它们给苹苹也做一张矮小的床?” 慕光笑着对白羽说道:“白羽,我真的被你感动了。你对苹苹还真是好啊,比对亲弟弟还好。我恐怕鉴羽知道了都要嫉妒了。” 白羽说道:“你别告诉鉴羽就行了。再说了,苹苹一定会感谢我的。” 慕光说道:“希望如此。你们给苹苹做床。我去看看菲羽的进展。” 菲羽并没有找到合适的金属底座。于是,慕光命令她搜集了些金属废料,利用萤羽号带来的设备铸造了一个。然后,菲羽她们再将制作好的承音柱安装到了金属底座上。就这样,承音柱的主体算是做好了。 第二十二章 比晨星之恋 第二十二章\/比晨星之恋 ———————————————— 承音柱主体制作完成后,慕光吩咐菲羽带领队员将光能发电板和照明灯具准备好,并进行了下半部柱体的表面碳化工作。随后,慕光宣布第二天夜晚正式将它安放到暗恋沼泽里去。 这一夜,慕光、白羽和苹苹一起在树屋里的松木床上享受了夜和梦的芳香。慕光梦见自己与紫翑一起摆脱了政事规矩的束缚,在一片类似沐魂谷的净土上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白羽梦见自己和鉴羽一起在艾司学院的羽律之页礼堂里举行了盛大的婚礼,而且苹苹还做为特邀嘉宾为他们唱诵了证婚诗。至于苹苹,他梦见自己在逝去的父母亲的注视下成为了新一代的玳猪酋长,只不过自己失去了两根獠牙。好在,他的姐姐白羽在离开暗泽星的时候给他留下了一大片艾司苹果树林,让他再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吃的。 第二天清晨,鸟儿的鸣叫声唤醒了一夜好眠的慕光、白羽和苹苹。他们一起来到树屋外的露台边,饮用羽露,察看着暗恋沼泽里的情形。 看到白羽红润的面色,慕光说道:“白羽,昨天晚上一定睡得很好。说,做了什么好梦了?一定是梦见鉴羽了,是不是?” 白羽害羞得脸色变得更红了,气呼呼地说道:“哪有啊。慕光队长又拿我寻开心。要我说,慕光队长也面色红润,一定是梦见第一执政官紫翑了。是不是?” 慕光轻轻拍了一下白羽的头,说道:“白羽,你这个小丫头!我叫你乱说!” 白羽娇笑道:“放心,慕光队长,我不会跟姐妹们说的,尤其是菲羽姐姐。” 这时,看到慕光拍打白羽的头,苹苹发出了低沉的嘶叫声,表达着他的不满。 慕光听见了白羽的话,又拍了一下白羽的头,对苹苹说道:“小玳猪,你不服吗?我就打你姐姐,你生气呀!” 白羽气呼呼地说道:“慕光队长,你再打我,我就把你做的梦告诉菲羽姐姐!” 慕光说道:“你去告诉呀。我有什么好怕的。” 白羽说道:“慕光队长,我知道一个秘密,菲羽姐姐的秘密。” 慕光漫不经心地问道:“哦,什么秘密啊?与我有什么关系?” 白羽轻声说道:“菲羽姐姐也很喜欢第一执政官紫翑,所以她才在得知了暗泽计划后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这下子,慕光感到前所未有地尴尬。一直以来,慕光都为自己的痴情感到沉醉与自得,可是现在有了一个精神上的第三者,这让慕光有些不太适应。 这时,苹苹好像理解到了两位羽光卫的微妙心理,发出了得意的哼哼声,并成功地为自己赢得了一个来自慕光的白眼杀。 慕光只好转移话题,说道:“好了,白羽。我们去沼泽与草原交界处的围网边散散步。那里的风光对我来说还是陌生的。” 白羽回应道:“好的。” 来到暗恋沼泽与草原的交界处,在苹苹的陪伴下漫步在青翠的草场上,白羽向慕光问道:“慕光队长,我记得你说过,你手里的玄水之音是我们的最后一件。莫非,玄水之音原本一共有很多件?” 慕光看着暗恋沼泽,若有所思地回答道:“没错,玄水之音原本一共有十二件,分布在宇宙的十二个不同的角落里。其它十一件的下落已经无迹可考了。所以,我们必须保护好手里的这最后一件玄水之音。这就是我要求它必须日夜处于我们的视野之内的原因。” 白羽问道:“玄水之音究竟是怎么来的?玄水的秘音真的能够指引那些迷失在智慧之中的物种吗?” 慕光说道:“当然,玄水之音是我们的祖先的智慧结晶。它的制造方法早已失传,所以我们说它的数量是有限的,只有十二件。至于它的神奇能力,也是在我们的族群中代代传说下来的,应该是可信的。” 接下来,慕光和白羽坐在暗恋沼泽边的一块大岩石上,吹着风,聊着闲话。苹苹则凑到了沼泽边盯着沼泽地里的水面看得入神,仿佛那里有什么十分有趣的东西吸引着他的注意力一般。 其实,此时此刻,在暗恋沼泽的水面之下,正潜伏着几名萤蜚。苹苹所具有的鲜活生命气息,尤其是他所具有的鲜嫩的灵魂气息,深深地吸引着对智慧灵魂充满了本能饥渴的萤蜚们。 苹苹全然没有意识到萤蜚的存在,而是盯着水面下那几条游来游去的鱼,觉得十分新奇有趣。苹苹本能地想凑近水面一点,看清楚那几条鱼,可是白羽她们布下的围网阻碍了苹苹。于是,苹苹哼哼唧唧地来到白羽身边,用嘴咬着白羽的裙角,把她带向沼泽边。 来到沼泽边后,白羽似乎明白了苹苹的意思,说道:“苹苹,沼泽地里有危险。姐姐们已经用围网将沼泽地围起来了,就是为了减少危险。我知道沼泽地对你来说很新奇很有趣,但我们不能去那里玩。” 苹苹似乎对白羽的说辞并不满意,发出一阵阵的哼哼声,焦躁地蹦跳起来。 白羽拿出一个艾司苹果,蹲下身子递到苹苹的嘴边,抚摸着苹苹的背鬃,说道:“苹苹,听姐姐的话。这个苹果给你吃。沼泽地里有危险。那里面有萤蜚,很丑很可怖的萤蜚。” 苹苹的情绪被白羽成功地安抚了下来。他开心地吃着艾司苹果,吃完后,跟着白羽离开了沼泽地的岸边。 那些潜伏在沼泽里的萤蜚内心里升起一阵遗憾。因为一个完美的猎物,一个鲜嫩的灵魂,就这样进入他们的视野又随即远离了。 夜幕降临之际,慕光开始吩咐白羽和菲羽组织承音柱的安放工作。 这一次,慕光亲自驾驶轨星往返舱用缆绳吊着承音柱飞向暗恋沼泽的上方。慕光、白羽和菲羽一起选定了放置承音柱的具体位置。接着,白羽和菲羽穿上照明衣,用索降设施将自己吊住,悬降到了贴近沼泽水面的地方,用双手扶正吊放下来的承音柱,再通过数字手环通知慕光将承音柱缓缓放到沼泽地里。然后,白羽和菲羽返回轨星往返舱,而慕光则用一个机械臂将放置在沼泽地淤泥上的承音柱正正地按压进淤泥里,确保其放置得稳固,不会倾倒。接下来,白羽和菲羽再次系上索降设施,悬降到放置好的承音柱处,将慕光吊放下来的光能发电板一圈圈地安装到承音柱上,还将照明灯具也安装好了。 这些都做完也就意味着承音柱安放好了。慕光决定在光能发电板为照明灯具的电池储存了足够的能量后,再将玄水之音放置到承音柱顶端的小阁里。这意味着玄水之音的放置工作最早也必须延迟到第二天傍晚。 第二天上午,慕光邀请菲羽来到树屋的露台上小坐,一起欣赏暗恋沼泽的风光。自从白羽说出了菲羽喜欢紫翑的秘密之后,慕光才开始注意到平日里做事十分积极的菲羽。只不过,之前,慕光一直感觉到菲羽好像时时刻刻都躲避着自己。现在,慕光当然明白了其中的原因。那是菲羽为慕光考虑,也为自己考虑,为了避免出现尴尬。 待到慕光和菲羽坐好后,白羽端来了两杯羽露。 慕光饮了一口羽露,放下杯子,说道:“怎么样,菲羽?在这支秘密行动队里工作还适应吗?” 菲羽回答道:“当然,慕光队长。我很适应。请对我的工作多多指点。” 慕光微笑道:“别紧张,菲羽。我邀请你来树屋只是想让你放松放松,一起欣赏一下暗恋沼泽的风光。” 菲羽端起羽露,说道:“谢谢慕光队长!” 慕光继续说道:“菲羽,我听白羽说,你对我们的第一执政官紫翑保持着一份爱慕之情。是真的吗?” 菲羽放下手中的羽露,带着一丝紧张,说道:“慕光队长,我并非故意的。我只是无法控制自己。在我的心目中,你和紫翑才是天幕之上圣洁的比晨星。我祝福你们的爱情注定如同七彩虹霓般横空绽放!至于我,我甘于做一个钦慕比晨星之圣洁光辉的仰望者。” 慕光说道:“菲羽,你大可不必这样。爱情是没有先来后到的。或许,除了你我之外,还有更多的羽光卫在默默地爱慕着紫翑。正所谓,‘妆淑女之姣好兮,慕君子之窈窕’。在爱慕紫翑这个问题上,我们大家都是平等的。而且,我衷心地希望紫翑能够接受你,就如同我十分期盼他能够接受我一样。菲羽,你一定不能小看了自己。每一个羽光卫的灵魂在坠眷尘世之前都是天幕之中的一颗辰星。谁又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注定收获完美爱情的比晨星呢?” 说真的,菲羽没有想到,在爱情面前无比执着的慕光,居然也有如此豁达的一面。这让菲羽更加敬佩这位将第一执政官之位禅让给紫翑,并主动代替紫翑来执行秘密的暗泽计划的行动队队长。 菲羽饮了一口杯中的羽露,看向沼泽地里耸立着的承音柱,略带担忧地问道:“慕光队长,你觉得我们的暗泽计划能够取得成功吗?” 慕光回答道:“当然,我们是经过了周密的计划的。更何况我们有着十分先进的技术,完全有能力应对任何的变故。” 菲羽说道:“慕光队长,我觉得你可能过于自信了。不管怎么样,我对于暗泽计划还是有些担忧。” 慕光说道:“所以我安排了利用玄水之音来引导萤蜚本性的计划。” 菲羽说道:“你确定玄水之音能够奏效吗?我从传言之中听说,玄水之音虽然有着十分神奇的能力,但也是有风险的。迄今为止,我们并没有完全弄清楚玄水之音的作用机制。我担心,它可能会带来某些不可控的负面影响。” 慕光说道:“菲羽,我了解你所说的风险。但我决定使用玄水之音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我觉得冒这个风险是有必要的。” 菲羽说道:“但愿你是对的,慕光队长。” 说着,菲羽继续用目光搜寻着暗恋沼泽的水面。 慕光问道:“菲羽,你在找什么?” 菲羽说道:“我在寻找萤蜚。怎么一只萤蜚也没有看到?” 慕光回答道:“那些萤蜚似乎十分适应暗恋沼泽里的生态。自从被放置到沼泽里后,他们很少露面,就连被自动悬空监视器记录下来的时候都不多,就好像他们已经隐没到了这片沼泽里一样。” 很快,暗恋沼泽的一天又过去了。菲羽和慕光谈得十分融洽,还受邀在树屋外的露台上共用了午餐和晚餐。然后,慕光、白羽和菲羽一起前往停在萤羽号旁边的轨星往返舱。 慕光亲自从位于萤羽号里的保险柜中取出了玄水之音,并带到了轨星往返舱里。白羽驾驶着轨星往返舱飞向暗恋沼泽。慕光和菲羽在轨星往返仓里谈论起了玄水之音。 菲羽说道:“慕光队长,玄水之音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东西?能让我看看吗?” 慕光说道:“当然。我选择了你来帮助执行这次放置任务,自然是可以让你看的。” 说完,慕光打开了捧在怀里的匣子。菲羽探头看去,只见一个翠玉盘子中盛放着一些深黑色的液体。同时,似乎还有细碎而杂乱的声响从匣子里传出。 菲羽问道:“慕光队长,这些深黑色的液体就是玄水之音吗?” 慕光回答道:“没错。” 菲羽说道:“真没想到,玄水之音会是一种液体!” 慕光说道:“那你觉得它应该是什么样的呢?其实,准确地说,玄水之音应该是指你所看见的这种液体所传播出来的秘音。只不过,说得多了之后,这一称呼渐渐就宽泛地指代了这种神秘的液体。” 菲羽问道:“这种液体是由什么成分组成的?又是怎么得来的?” 慕光回答道:“这种液体的组成成分我们只知道个大概。因为它很复杂。至于它的制备方式,早已失传。我们羽光卫用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弄明白它是怎么得来的。所以,在我们羽光卫的历史上有记载的玄水之音一共只有十二件。而你眼前这一件是我们现在唯一还掌握的一件。其它的十一件都迷失在宇宙的各个角落里了。” 菲羽说道:“那么,这件玄水之音一定十分珍贵了。” 慕光说道:“是的。这是我们与玄水进行沟通的最后途径。” 菲羽好奇地问道:“慕光队长,什么是玄水?” 慕光回答道:“我们羽光卫的传说曾提及,在某个遥远无极的宇宙角落里,有一片被称为玄水的源初物质。它具有十分神奇的性能,能够在宇宙间传播龙语。而玄水之音做为一种能传递玄水秘音的东西,就是帮助玄水在宇宙间传播龙语的媒介。” 菲羽问道:“龙语?那么,我们所使用的语言就是龙语吗?” 慕光回答道:“是龙语的一支。” 菲羽感慨道:“浩瀚重宇,亿万神奇。即使我已经巡航了十几万年,但对宇宙也还有太多的无知。” 慕光盖上玄水之音,说道:“菲羽,你不必感慨。在浩瀚的宇宙面前,谁都是无知的。” 菲羽看了一眼脚下的视窗,说道:“慕光队长,我们到了。承音柱就在我们的脚下。” 慕光唤过来白羽,将手中的玄水之音交给她和菲羽,自己去驾驶轨星往返舱了。 白羽和菲羽穿戴上悬空衣,一起捧着玄水之音,打开脚下的视窗,如同天使般缓缓降下,将玄水之音稳稳地放置在承音柱顶端的小阁中。泽阳的最后一抹光彩掠过暮云照在承音柱顶端那些自然而典雅的根须上。松木的微香弥漫在承音柱的四周。当围绕着柱身的光能发电板不再反射出泽阳的光彩的时候,柱顶的照明灯具开始发出柔和的光亮。如同慕光计划的一般,一切井然有序。 慕光、白羽和菲羽返回了定居点,此刻正在树屋外的露台上观看沼泽地里的情形。平日里爱睡觉的苹苹今天也在旁边,瞪着大眼睛望着沼泽地里的那根柱子。 从露台上望去,承音柱顶端笼罩在柔和的灯光中。整个承音柱就仿佛一座灯塔一般,照亮了相当大的一片沼泽。 白羽说道:“慕光队长,你看,承音柱像不像一座灯塔?” 菲羽说道:“没错。我也觉得很像。” 慕光说道:“希望这座灯塔能够指引萤蜚的精神。” 这时,沼泽地里黑暗的水面处有几块微弱的光斑在慢慢地靠近承音柱。苹苹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现象,不断地发出低沉的嘶叫。苹苹的异常反应引起了白羽和慕光她们的注意。顺着苹苹紧紧盯着沼泽地的敏锐目光望去,白羽也注意到了那些正在靠近承音柱的光斑。 白羽小声地说道:“慕光队长,你注意到水面处的那些光斑没有?” 慕光回答道:“我注意到了。那些应该是萤蜚。” 菲羽说道:“看样子,我们放置的玄水之音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萤蜚已经被吸引了。” 第二十三章 白羽牺牲 第二十三章\/白羽牺牲 ———————————————— 慕光说道:“现在还不能完全肯定是玄水之音的作用,也可能只是照明灯具或者松木的香味吸引了他们。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只见那几块微弱的光斑在围绕承音柱的水域中巡游着,并逐渐缩小范围,逐步靠近承音柱,最后都贴着承音柱不动了。显然,那些萤蜚在水面下研究承音柱。随后,那些微弱的光斑又缓缓回到环绕游动的范围。没多久,一名萤蜚率先露出了自己的头部,仰视着承音柱顶端的灯光,似乎对那些比天空中的星星明亮许多倍的灯具很感兴趣。很快,更多的萤蜚将头露出了水面,都在仰望着承音柱的顶端,仿佛他们真的听到了玄水之音发出的呼唤一般。 忽然,一名萤蜚发出一声悠长的叫声,回荡在暗恋沼泽的夜空中,似乎是在召唤他的同类。没多久,水面上就有一块块光斑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了这名萤蜚所在的地方,也就是承音柱周围。这些萤蜚聚集在承音柱的四周,浮游在水面上,周身的萤光星星点点,叫声此起彼伏,仿佛是在进行着某种社群活动。 白羽的好朋友苹苹一直在密切地关注着水面上的情形。不知为何,苹苹对萤蜚的行为十分在意。 看到苹苹的样子,白羽担心地向慕光问道:“慕光队长,你看,苹苹一直这样专心致志地盯着沼泽里的萤蜚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呀?” 慕光看了看苹苹的样子,说道:“我觉得,可能是苹苹对萤蜚的噬灵本性有所察觉了。毕竟,苹苹作为一名玳猪,虽然也已经属于智慧生物的范畴,但对于某些生物野性的一面还保留着天然的敏感。白羽,你可以试着好好安抚一下苹苹。” 于是,白羽蹲下身子,一边用一只手抚摸着苹苹的背鬃,一边说道:“苹苹,别害怕,姐姐在这里。姐姐会保护你的!那些萤蜚都在沼泽地里,被丝网围住了。他们上不到露台上来。你就放心。他们没办法攻击我们的。” 在白羽的安抚下,苹苹渐渐放松了心神,发出轻轻的哼叫声。 一旁的菲羽微笑着说道:“看得出来,白羽,你和这位苹苹小朋友的关系很亲密呀。我恐怕,鉴羽知道了,是要嫉妒的。” 白羽撒娇地说道:“菲羽姐姐,你怎么和慕光队长一样,老是拿我开玩笑。” 就在白羽继续哄苹苹回到树屋里的松木小窝中睡觉的时候,苹苹忽然对着暗恋沼泽发出一阵高亢的充满敌意的嘶叫声,响遍承音柱周围,以至于那些围聚在承音柱周围进行社群活动的萤蜚们都听到了这阵充满敌意的嘶叫声。 萤蜚们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声音来自那两株亮着微光的红榕树的方向,于是不甘示弱地你一声我一声地叫着,回应着苹苹的嘶叫声。 听到萤蜚的叫声,苹苹开始更加焦躁起来,不停地乱蹦乱跳,两只耳朵不停地颤动着。透过繁密的枝叶,苹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一名默不作声的萤蜚。或许,苹苹已经意识到了,这名默不作声的萤蜚就是萤蜚社群的首领,所以苹苹对他的行为格外注意。 苹苹的种种非常行为其实是想向白羽她们提醒来自于沼泽地里的萤蜚们的威胁。因为苹苹已经感受到了那些萤蜚邪恶的本性,和萤蜚们对于鲜活灵魂的渴望。但是,白羽她们并没有理解到苹苹的真实意图,还以为苹苹只是因为有些害怕萤蜚。 慕光说道:“白羽,我看这样下去对苹苹的身心没有好处。你赶快把苹苹领回树屋里睡觉去。” 白羽说道:“好的,慕光队长。” 然后,白羽抚摸着苹苹的背鬃和头部,劝说道:“苹苹,别害怕了。那些萤蜚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姐姐带你回树屋里的松木小窝睡觉,好不好?来,跟姐姐来。” 说完,白羽拿出一个艾司苹果,凑到苹苹的嘴边,吸引着他的注意力。艾司苹果的清香气息引起了苹苹的食欲。苹苹哼哼唧唧地闻了闻,准备张口去咬白羽手中的苹果。白羽却故意将苹果拿到一边,吸引着苹苹继续来追她。就这样,在这个艾司苹果的引诱下,白羽成功地将苹苹带到了树屋里,哄着他进到自己的松木小窝里,吃完苹果,睡觉去了。 听着苹苹沉沉睡去后发出的呼吸声,白羽感到一阵轻松。随即,白羽来到了树屋外,继续和慕光还有菲羽一起观察暗恋沼泽里的萤蜚。 没有了苹苹发出的嘶叫声,那些萤蜚也渐渐恢复了平静。只见他们一个个浮出水面,仰望着承音柱的顶端,仿佛已经理解到了玄水之音的召唤。 菲羽向慕光问道:“慕光队长,你看那些萤蜚都沉默地仰望着承音柱顶端,是不是他们已经聆听到了玄水之音的低语?” 看着沼泽里的情形,慕光回答道:“或许。这些萤蜚看上去比我料想的还要聪明。我们的玄水之音才放置上去,他们就有所反应了。真希望,玄水之音能够对萤蜚们的本性起到好的熏陶和引导。” 白羽问道:“慕光队长,玄水之音会不会对萤蜚产生负面的影响?我是说,跟我们的预期相悖的影响?” 慕光回答道:“这个,我也不能确定。不得不承认,放置玄水之音是有风险的。” 夜深了,慕光和白羽回到了树屋里的松木床上睡觉去了。菲羽也回到了自己的宿营帐篷休息去了。临睡前,白羽还不忘观察了一下苹苹的睡眠情况,确认苹苹睡得很香后,自己才安然地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一阵阵的嘶叫声从树屋外传来,将白羽吵醒了。白羽听着这熟悉的嘶叫声,急忙朝苹苹的小窝望了一眼,发现苹苹已经不在他的小窝里了。白羽一下子紧张起来,赶紧穿了衣服来到树屋外察看。 此刻,苹苹正站在露台的边沿,眼睛盯着沼泽里的一名萤蜚,不停地嘶叫着。而那名萤蜚只是静静地盯着苹苹,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白羽的出现似乎让那名萤蜚感觉到了一丝意外。只见他盯着白羽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慢慢地没入水面之下,消失在了沼泽地的深处。随着那名萤蜚的离去,苹苹紧张的精神得到了放松。他围着白羽亲昵地哼叫着,闻着蹭着,似乎是在要求吃早餐。 白羽将给苹苹预备的早餐盘端给了他,然后抚摸着苹苹的背鬃,说道:“苹苹,以后不能这样一大早起来就跑到露台边跟萤蜚嘶叫,应该乖乖地待在姐姐的床边,等姐姐起床给你端早餐吃。知道了吗?如果姐姐赖床了,你就哼唧哼唧地叫醒姐姐。知道了吗?” 苹苹一边快乐地享用着自己的专属早餐,一边发出间断的哼哼声,以示自己听懂了白羽的话。伴随着白羽抚摸苹苹的背鬃的动作,苹苹欢快地摆动着自己的尾巴。 看着苹苹吃完了拿给他的餐盘里的所有食物,白羽开心地吃起了自己的早餐。而苹苹则在一旁绕来绕去,逗白羽开心。用过早餐后,白羽邀请慕光和菲羽去北边的草原上散步。但是,慕光说要带着菲羽去收集和分析暗恋沼泽上空的自动悬空监视器在这段时间里获取到的数据信息。白羽只好独自带着苹苹一起去草原上散步。白羽心想,没有慕光和菲羽也好,这样自己就能和苹苹说说悄悄话了。于是,白羽开心地带着苹苹绕过萤羽号,来到了草原上。 奔跑在开阔的翠绿草原上,苹苹无比地开心,白羽也感觉到心情十分舒畅。风儿带着大自然的气息,吹拂着白羽的秀发。白羽索性脱了鞋子,光着脚和苹苹一起奔行在绿草上,感受着草叶的柔软和润泽。苹苹跑得要比白羽快得多。于是他不停地跑开又跑回白羽身边。而白羽在跑累了之后,就坐到了草地上,伸出双手,感受着风的吹拂。苹苹则一刻不停,围绕着白羽欢快地跑动着,一边跑还一边闻着草叶的气息,发出无忧无虑的哼哼声。然后,苹苹也静静地趴到白羽的身边,休息起来。白羽亲昵地抚摸着苹苹的头和獠牙,还有鼻子。最后,白羽张开双臂,悠然地躺倒在草地上,享受着大自然赋予的祥和与宁静。而苹苹则站起身,像一个卫兵一般注视着草原上的一切,守护着自己的姐姐白羽。 清风流易,吹动日影迟移。当白羽悠悠醒转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个上午。而苹苹就那样一直尽职尽责地站着,一直守护着白羽。白羽刚一醒转,苹苹就发出几声哼哼声,表达着对白羽的问候。 白羽坐起身,感激地说道:“苹苹,刚才姐姐睡过去的时候,是不是你一直在为姐姐站岗放哨呀?” 苹苹哼哼了一声。 白羽摸了摸苹苹的獠牙,说道:“谢谢你,苹苹!幸苦你了!等回去之后,姐姐好好奖励你。” 听了白羽的话,苹苹仿佛明白其中的含义一般,开心地哼哼了一声。 白羽站起身,带着苹苹一起继续在草原上散步。走着走着,白羽和苹苹又来到了沼泽地的边缘。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苹苹好奇地跑了过去,穿过锋利的碎石地带,来到了沼泽地边。白羽赶紧跟了过去。 苹苹来到沼泽地的水边后,直勾勾地盯着水面。这让白羽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于是,白羽蹲下身子劝苹苹离开那里。可是,苹苹一点也不为所动,甚至根本不理会白羽的劝说。白羽没有办法,只能捡起一块小石头,扔向苹苹盯着的那块水面。只见,那块小石头并没有激起正常大小的水花。显然,在那片水面下隐藏着一名萤蜚,而小石块正好砸中了那名萤蜚,所以才没有激起正常大小的水花。 隔着围网,苹苹已经感觉到了来自那名萤蜚的威胁,于是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嘶叫声,警告着那名萤蜚。此时,让白羽想不通的是,几天以来,为什么苹苹总是对萤蜚十分敏感,而且总是表现出十足的勇气去面对,而不是躲避萤蜚。其实,这是因为,苹苹早就意识到,那些萤蜚的目标并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自己的姐姐白羽。而且苹苹知道,要保护自己的姐姐白羽,所以他必须勇敢地面对萤蜚。 苹苹的嘶叫声引起了那名萤蜚的激烈反应,再加上白羽抛掷的小石头已经暴露了他的存在,所以那名萤蜚直接站起身来,将半个身子露出水面,朝着围网缓缓靠近。那名萤蜚的身形硕大,让白羽不禁感慨这些萤蜚初代的生长能力真是强大,从放置到沼泽地里起,这么短的时间就长这么大了。看到萤蜚的这些举动,苹苹意识到他可能要准备发起攻击了,于是嘶叫得更加激烈。可是,没一会儿,苹苹的声调就降下去了。白羽看到苹苹明显有些紧张,似乎还有点害怕。再看看远处水面上泛起的异常波纹,白羽意识到更多的萤蜚正在水面下靠近。苹苹在开始缓慢地后退,同时眼睛一直牢牢地盯着那名站起身的萤蜚。 看到那名萤蜚锋利的爪子,白羽已经意识到她和姐妹们搭建的围网阻挡不了那名萤蜚,他很轻易地就能撕开围网。 于是,白羽紧张地说道:“苹苹,咱们快跑!这名萤蜚的体型比咱们大,咱们肯定敌不过。听姐姐的话,咱们快跑!” 或许是因为听不懂,苹苹并没有听从白羽的话,而是坚毅地站在那里,与那名萤蜚对峙着。 一声尖锐的嘶吼声传来,只见那名萤蜚快步来到沼泽边,愣头愣脑地一把撕开了不堪一击的围网,直扯得电火花四处飞溅,发出一片噼里啪啦之声。 白羽十分后悔,为什么慕光队长让队员携带的围网如此不堪一撕。其实,慕光也是无奈,有太多的设备和材料需要携带,又是执行秘密任务,所以无法面面兼顾,只能舍弃一些不要紧的环节。 眼下,那名萤蜚非但没有被围网所携带的电流电伤,反而在电流的刺激下更加充满战斗性。只见那名萤蜚用他的狗型脸部最前端的鼻子闻了闻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仿佛已经闻到了两个智慧生命白羽和苹苹鲜活的灵魂气息。 见此情形,苹苹微低着头,将一对獠牙对着那名萤蜚,发出低沉的嘶叫声,还伴随着一声声的闷哼。忽然,苹苹一个纵身,径直朝那名萤蜚冲了过去。那名萤蜚再次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挥舞着锋利的爪子,露出獠牙,弓身应战苹苹的攻击。 苹苹的这次冲撞很好地体现了一头接近成年的玳猪的战斗力。虽然那名萤蜚成功地格挡了苹苹的这次冲撞,但他还是被苹苹从地面上击退到了沼泽的泥水里。而且那名萤蜚的手肘似乎还被撞出了瘀伤。那名萤蜚愤怒地盯着苹苹,舔了舔自己受伤的手肘,再次朝着苹苹逼近。苹苹没有锋利的爪子,只能依靠獠牙和撞击来威慑对方。于是,苹苹一面盯着那名萤蜚,一面缓缓后退,准备发起又一次冲撞。 此时的白羽,一面努力回忆着在艾司学院修习的近身搏斗课程的内容,一边抽出自己腰后的那对“月歌匕首”,准备解救苹苹。可是,她面对的既是一名凶残的萤蜚,也是一个十分珍贵的试验对象。没有得到慕光队长的允许,白羽还没有足够的决心杀死他。 白羽将两把匕首握在双手之中,摩擦匕首的双刃,发出具有威慑性的声音,希望能够震慑到那名萤蜚。 可是,那名萤蜚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白羽手中微微闪着寒光的弯月形匕首是什么东西。只见,那名萤蜚无视了白羽的威胁,直接朝着苹苹攻击过去。苹苹再次发起攻击后,那名萤蜚巧妙地躲开了苹苹的冲撞,并向苹苹下手了。眼看那名萤蜚的爪子就要插进苹苹的咽喉,白羽只能选择杀死眼前这个难得的试验对象。白羽握紧手中的匕首,伴随着一个华丽的旋身,将一只手里的匕首插进了那名萤蜚伸向苹苹脖子的右手小臂,拯救了苹苹,随即将另一只手里的匕首插进了那名萤蜚的心脏,结束了他的生命。 白羽抽出两把匕首,在那名倒下的萤蜚的毛皮上擦干净萤蜚血液,将月歌双匕收回腰后,蹲下身来安抚苹苹道:“苹苹,别怕,姐姐已经把这个可怖的萤蜚杀死了。咱们回家去。以后咱们不来这里玩了。走,跟姐姐回去。” 就在白羽转身准备带着苹苹回去的时候,萤蜚首领忽然从沼泽地里的水面下跃出,张开一口锋利的獠牙,径直咬上了白羽的脖颈,同时迅速地吸食着白羽的灵魂。 苹苹愤怒而焦急地撞击着萤蜚首领,可惜却没办法将白羽从那名萤蜚的利齿下拯救出来。 一时间,电光撕恐,雷雨骤降。 就这样,美丽而可爱的白羽牺牲在了无际的暗恋沼泽旁边。 第二十四章 獠牙葬礼 第二十四章\/獠牙葬礼 ———————————————— 顾不得雨丝纷降,苹苹已经暴怒了。在苹苹的攻击下,吸食了白羽的灵魂的萤蜚首领被逼退回了沼泽地里。 不知为何,看到在岸上不停地暴躁地巡守着白羽尸体的玳猪苹苹,萤蜚首领选择了离去,并带走了之前被白羽杀死的那名萤蜚的尸体。 与此同时,在萤羽号内部,慕光正在分析自动悬空监视器近期收集的数据资料,忽然听到自己的数字手环里传来白羽虚弱的呼叫声,说道:“救我,慕……光……” 慕光赶忙询问道:“白羽,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没有任何回复,只有苹苹发出的暴怒的嘶叫声。慕光敏锐地意识到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很可能是白羽遭到了萤蜚的攻击。旁边的菲羽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慕光急忙放下手头的工作,向菲羽吩咐道:“菲羽,你驾驶轨星往返舱随后跟进,我现在就驾驶通勤车去寻找白羽和苹苹他们。赶快通过数字手环帮我确定白羽的位置,然后发送给我!” 菲羽立即回应道:“是!慕光队长。” 慕光驾驶着通勤车,冒着雨,飞驰在湿滑的草原上。通勤车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但是为了早一点知晓白羽的状况,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很快,菲羽就通过白羽的数字手环查出了白羽的位置,并发送给了慕光的通勤车的车载数字终端。并且,菲羽驾驶着轨星往返舱,很快就追上了慕光。她们一个从空中,一个从地面上,径直奔着白羽所在的位置而去。菲羽在空中,视野开阔,远远地就望见一头玳猪在围着身穿白衣的白羽焦躁地蹦跳着。 菲羽抬起手腕,通过数字手环对慕光说道:“慕光队长,我已经看到一名身穿白衣躺在沼泽地边缘的羽光卫,可以确定就是白羽。旁边还有一头很活跃的玳猪,应该就是苹苹。希望白羽安然无恙。” 慕光有些不安地说道:“希望如此。” 很快,慕光的通勤车就停在了白羽的身旁。 慕光跳下车,奔向躺倒在湿漉漉的草地上的白羽,握起她的手腕,急匆匆地查看白羽的数字手环上的生理数据。遗憾的是,手环上已经不显示任何生理数据了。这意味着,白羽已经死去了。慕光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又亲自查看白羽的脉搏,最后,只能无比痛心地接受了白羽已经死去的事实。 对于慕光来说,白羽是一位优秀的助手,一位最合适的继承者,一位无话不谈的朋友,一位最亲密的姐妹。如今,毫无预兆地,白羽就骤然逝去了。这令慕光无比痛心。泪水和着雨水流满了慕光湿漉漉的面庞,一起滴到青翠的草地上。 稍后赶到的菲羽,站在雨中,看着已被雨水淋洗干净的白羽的尸体,以及沼泽地边缘被撕裂的围网,恨恨地说道:“慕光队长,你看这些被撕碎的围网!一定是萤蜚们干的!” 慕光哭泣着说道:“我真后悔当初没有从母星艾司带来足够结实的围网。白羽是为暗泽计划,为羽光卫的未来而牺牲的英烈。可惜,我们无法替她报仇。因为,杀死她的是我们通过诸多努力才制造出来的试验对象。” 菲羽蹲下身去,和慕光一起仔细瞻仰着白羽的遗容。只见白羽的脖颈处有几道利齿留下的贯穿伤口。白羽脸上的表情则很安详,并没有多少痛苦的痕迹。 过了一会儿,菲羽对慕光说道:“慕光队长,看样子,白羽离去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痛苦。雨越下越大了,我们还是将白羽的遗体带回基地,再择日安葬。” 慕光望了一眼破损的围网和雨中的沼泽,抱起白羽的遗体,悲伤地对菲羽说道:“菲羽,带上苹苹,我们回定居点。” 菲羽回应道:“是,慕光队长!” 慕光抱着白羽的遗体,放到了通勤车的后座上。菲羽将苹苹暴怒的情绪安抚了下来,并哄着他上了通勤车的前座。 菲羽对慕光说道:“慕光队长,我来驾驶通勤车,你来驾驶轨星往返舱。” 慕光说道:“不,我实在是很伤心,已经无法安全驾驶轨星往返舱了。我还是驾驶通勤车。你驾驶轨星往返舱为我护航。另外,通知几个姐妹,驾车来接应我。” 菲羽说道:“是,慕光队长。” 随后,菲羽照着慕光的吩咐行事。大家安然地返回了定居地。 雨依然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天气也在为白羽的逝去而哭泣。 在树屋红尘里,白羽的遗体已经被擦拭干净,躺在专门为她打造的芳香的松木床上。与她同屋而居的玳猪好朋友苹苹的松木小窝也被移到了白羽的松木床旁边,方便苹苹站在自己的小窝上看到躺倒的白羽的遗体。慕光、菲羽还有许多熟识的姐妹们聚集在这间不大的树屋的里里外外,默默地怀念着她们共同的朋友和姐妹。 夜色渐染,灯火痕痕; 红尘辉辉,沼泽映映; 淫雨霏霏,念语沉沉。 慕光和众多的姐妹们在肃穆和哀伤中度过了一个略微凄冷的夜晚。这一晚,慕光和菲羽一起计划着白羽的葬礼。 微亮的树屋里,慕光对菲羽说道:“菲羽,我的助手白羽已经牺牲了,但暗泽计划还必须继续实施下去。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接替白羽的职务,担任我的助手,帮助我处理所有的事务。眼下,我们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为白羽举行葬礼。白羽是一位为了暗泽计划而牺牲的英烈,我们应该为她举行一场隆重的有纪念意义的葬礼。本来,我是准备通知紫翑派卫士来将白羽的遗体带回母星艾司安葬,但考虑到暗泽计划的秘密性质,我们恐怕不得不将白羽安葬在暗泽星。菲羽,你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 菲羽说道:“慕光队长,我赞同你的主张。白羽理应得到隆重的安葬。只是,由于没有充分预料到此次行动的危险性,我们在暗泽星还没有开辟一片墓地。我们应该把白羽安葬在哪里呢?” 慕光思索着合适的地点,不经意间看到,玳猪苹苹正站在自己的松木小窝上,平静地看着白羽的遗体。 于是,慕光走过去,俯下身子,抚摸着苹苹的背鬃,说道:“苹苹,你的姐姐白羽已经逝去了。我们把她安葬在你们玳猪的集体墓地里,怎么样?” 苹苹用鼻子拱动白羽已经冰凉的手臂,发出轻微的哼哼声。 慕光对菲羽说道:“菲羽,就这样。你去通知姐妹们,明天大家集体前往陨玳峰,参加白羽的葬礼。我们要为白羽举行一场隆重的葬礼。” 第二天清晨,泽阳初升之时,白羽的遗体被安放在一辆经过简单改装的通勤车的车顶上,被装饰着白花的浩荡葬礼车队簇拥着,缓缓朝着陨玳峰而去。 菲羽驾着车来到慕光的车边,说道:“慕光队长,我发现苹苹不见了。会不会有什么事?” 慕光回答道:“苹苹跟白羽的关系十分亲密,可能是因此太过于悲伤,回森林里去找他的父亲去了。” 过了一小会儿,一阵急切的嘶叫声传来。慕光和菲羽回头一看,只见苹苹和他的父亲带着定居在森林里的玳猪们朝着葬礼车队奔跑过来。 菲羽说道:“看哪,慕光队长!苹苹带着他的族群来了。他们一定是来参加白羽的葬礼的。” 慕光说道:“没错,真不枉白羽那么疼爱苹苹。这只玳猪还真是有情有义。” 菲羽说道:“真没想到,不光苹苹,其他的玳猪也赶来了。” 两支送葬队伍护送着白羽的遗体穿过青翠的草原,来到了陨玳峰前。 车队行驶到距离玳猪墓地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按照羽光卫安葬英烈的礼仪,必须由一队卫士用礼盾形棺板抬着英烈的遗体步行进入墓地。为了表示白羽的葬礼的隆重,慕光让菲羽命令两名羽光卫连夜用白羽的松木床赶制了一个礼盾形的棺板,用于这段必需的仪式。 车队停稳,大家都下了车后,慕光宣布白羽的葬礼正式开始。 六名身穿仪服的羽光卫姐妹将白羽的遗体从通勤车顶上抬到了铺着金黄色鲜花的礼盾形棺板上。随即,所有的通勤车播放起悠扬肃穆的音乐,六名身穿仪服的羽光卫姐妹抬着礼盾形的棺板,沿着山坡,朝着山上的岩石后面的玳猪墓地缓步行进着。所有到场的羽光卫由慕光和菲羽带领着,排成两队,跟在六名身穿仪服的羽光卫姐妹身后,走向墓地。而前来参加葬礼的玳猪们则在酋长和苹苹的带领下,走在两队羽光卫的中间。 进入墓地后,安放白羽的礼盾形棺板被放置在那一大片玳猪遗骸的下坡方向。六名身穿仪服的羽光卫姐妹列队站在白羽的遗体两侧。慕光和菲羽率领着身后的两队羽光卫从附近的地面上采摘起白色的小花,轻轻地覆盖在白羽的遗体上,以寄托哀思。看到羽光卫们的行为,玳猪酋长也带领在场的玳猪效仿起来,纷纷用嘴采来小花放置在白羽的遗体四周。 接下来是自由致哀时间。白羽的羽光卫姐妹们纷纷拿出随身携带的乐器,为白羽的逝去抚奏起来。没有携带乐器的姐妹们则来到白羽的遗体边,直接轻声诉说着自己的哀思。 慕光开始回忆起白羽在担任自己的助手时的种种特性,贪玩、赖床、撒娇,还有爽朗、认真、热心。总之,白羽是那么地纯净可爱,仿佛一位仙子一般。 哀思再三,慕光忍不住吟咏起来:“ 约鉴羽以定婚期兮,沐泽阳而梳白羽; 辟沼泽以种双榕兮,栖红尘而结树居; 诚交际以洽姐妹兮,识苹苹而友玳猪; 乐纯真以葆可爱兮,游草原而骤逝去; 抗萤蜚以护弱小兮,雷隐隐而泣风雨; 铺鲜花以寄我思兮,愿有情而魂飞举。” 慕光才一咏罢,一众羽光卫姐妹戚戚然有泪长下。 …… 良久,羽光卫们纷纷致哀完毕。到了最后和白羽的遗体分别的时候,所有的羽光卫排着整齐的队列,在慕光和菲羽的带领下最后一次瞻仰白羽的遗容。玳猪们也井然有序地进行了这一最后礼节。 随后,六名身穿仪服的羽光卫姐妹抬来了雕饰着象征英烈荣誉的徽标的棺盖,准备为白羽盖上棺材。 就在大家的注目下,在棺盖即将盖上的时候,白羽生前的玳猪好朋友苹苹忽然发出哀伤的嘶叫声,冲到白羽的遗体旁边,拱动那六名身穿仪服的羽光卫姐妹,想要阻止她们为白羽盖上棺板。看得出来,苹苹是真心不愿意与白羽分离。 慕光只好说道:“再等一等。白羽和苹苹的感情很深,胜似姐弟。就让苹苹再多看几眼。” 只见苹苹怔怔地站在白羽的遗体旁边,用嘴轻轻地拱动着白羽的手臂,流出了泪水。 忽然,苹苹发出一声悲恸的嘶叫,竟然呼喊道:“姐姐!” 菲羽不可思议地说道:“慕光队长,这头玳猪,苹苹他,说话了!” 慕光也是十分惊讶,说道:“没错!他说的是‘姐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与此同时,余下的羽光卫,还有其他的玳猪,都对此感到不可思议。尤其是玳猪酋长,他在心里默默地为苹苹的发声说话感到高兴。这是玳猪种族的一大进步,一场由羽光卫带来的进步。 苹苹开口说话,可能就是白羽的死所带来的唯一值得有一丝高兴的事。 就在大家沉浸在悲喜交加的情绪中的时候,苹苹再次做出了不可思议的行为。只见,苹苹哼哼唧唧地叫唤着,迅速地跑到一块岩石边,将自己的头部侧面撞向岩石。于是乎,苹苹的一颗獠牙被撞断了,带着鲜血掉落在草地上。紧接着,苹苹转了个方向,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将自己头部的另一侧撞向岩石。这下子,苹苹的另一颗獠牙也被撞断了,同样带着鲜血掉在了草地上。然后,苹苹顾不得嘴角不断渗出的鲜血,叼起自己的一颗獠牙,跑向白羽的遗体,将那颗獠牙放在了白羽的手边。 慕光和菲羽看着苹苹的行为,感动地流下了泪水。 接着,苹苹又跑到刚才的岩石边,用嘴叼起另一颗獠牙,跑到慕光身边,绕着慕光哼哼着。 慕光蹲下身来,伸出手去。 苹苹将嘴里的那颗獠牙放到慕光的手里,说道:“鉴羽。” 慕光这才知道,白羽和苹苹的友谊已经如同一对真正的姐弟一般,白羽把自己所有的悄悄话都告诉了苹苹,而苹苹也都记住了。 看着手中的獠牙和苹苹嘴角滴落的鲜血,慕光抚摸着苹苹的背鬃,说道:“苹苹,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我会将这颗珍贵的獠牙转交给鉴羽,并且,我还会说明,这是白羽的弟弟馈赠的珍贵礼物,祝愿他和白羽能够在这对珍贵的獠牙的见证下,思念不散,恩情不老。” 菲羽也蹲下身,帮助苹苹擦拭着嘴角的鲜血,说道:“苹苹,你失去了白羽姐姐,我知道你很伤心。我也很伤心。以后,你就把我也当作你的姐姐。我叫菲羽。记住了吗,苹苹?” 苹苹礼貌地蹭了蹭菲羽伸出的手指,表示他接受了菲羽的好意。 而一旁的玳猪酋长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的变化,在内心深处感觉到自己的孩子已经完成了一场意义非凡的成年礼。对此他感到十分欣慰。玳猪酋长走向苹苹,轻轻地拱动他的身躯,把他唤到了一块岩石上。然后,玳猪酋长发出一声高亢的嘶叫。随之,所有其他的玳猪也发出一声高亢的嘶叫。一场玳猪族群内部的领导权交接就这样完成了。苹苹成为了新一任的玳猪酋长。尽管他的体型不是最健硕的,尽管他还失去了两颗獠牙,但所有的玳猪都知道,会说话的苹苹注定非比寻常,完全有资格成为新一任的酋长。 完成权力交接后,苹苹回到了菲羽的身边,站在她的脚边,平静地看着覆满鲜花的白羽遗体。 慕光收起了手中的獠牙,对那六名身穿仪服的羽光卫姐妹说道:“好了。现在让我们继续葬礼的仪程,给白羽的遗体盖上棺盖。” 于是,那六名身穿仪服的羽光卫姐妹抬起了雕饰着象征英烈荣誉的徽标的棺盖,为白羽盖上了棺材。 接下来,一边是担任祭司的菲羽向白羽的棺木抛撒着象征圣洁的花瓣,并唱诵引魂曲,另一边是慕光亲自带领羽光卫的姐妹们为白羽挖掘墓穴。墓穴挖好后,菲羽唱诵着安魂曲向墓穴里抛撒花瓣,并倒下了一瓶象征滋养轮回与新生的羽露。然后,那六名身穿仪服的羽光卫姐妹抬起白羽的棺材,缓缓地安葬在墓穴中。最后,慕光和菲羽带领大家将墓穴覆上土,并将多余的土围在墓穴的三面,垒成一个土埂,再种上会开花的野草。 第二十五章 发现玳琴 第二十五章\/发现玳琴 ———————————————— 慕光和菲羽携手,郑重地为白羽的墓穴立起了一块预先打造的石质墓碑。 就这样,白羽被安葬在了陨玳峰的玳猪墓地里。而悲伤的苹苹也有了一位新的姐姐菲羽。 葬礼结束,羽光卫的姐妹们纷纷怀着悲肃的心情,登上通勤车,准备回定居点去。只有慕光和菲羽还留着白羽的墓穴旁。苹苹的父亲已经带着其余的玳猪返回森林里去了,只有苹苹还留在那里陪着菲羽和慕光。 慕光看着手中的那颗獠牙,对菲羽说道:“菲羽,你说,我该怎么向鉴羽说起白羽之死呢?你了解鉴羽吗?他是怎样一个性情?” 菲羽回答道:“鉴羽是一位优秀的政务助手,很受紫翑的赏识,更是一名非常钟情的羽光卫。我想,他听到白羽已死的消息,一定会伤心欲绝。” 慕光问道:“那我该怎么向他提及白羽之死?我该怎么给他一个交代?” 菲羽说道:“慕光队长,你不必自责。白羽之死并非全部是你的责任。我们的计划本来就有风险。只不过我们没有预估到风险有多大。而白羽又恰恰不幸地遭遇了这种风险。” 慕光继续说道:“可怜的白羽,死得太突然了,连一件遗物也没有给鉴羽留下。她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向我呼救。” 菲羽从腰后拿出一对匕首,说道:“慕光队长,这是白羽的‘月歌双匕’。它们如同比翼飞鸟的白色羽毛一般锃亮的色泽每每让我想起已逝的白羽。我想,你可以把它们作为白羽的遗物,转交给鉴羽,稍慰其痛心。” 慕光收起自己手里那颗珍贵的獠牙,双手接过菲羽递过来的月歌双匕,观察着它们的外形和色泽,说道:“这是一对精良的匕首,由月歌合金打造而成,用武火砂轮开刃。不知道白羽是从哪里得来的?” 菲羽说道:“我记得白羽好像说过,这是她参加艾司学院的非专业近身搏斗赛获得的奖品。” 慕光闻了闻月歌双匕的气息,说道:“这对匕首上有一股野性而邪恶的血液气息。” 菲羽诧异地问道:“慕光队长,你是说萤蜚的气息?” 慕光回答道:“没错。我认为,在白羽被杀死前,她一定重伤甚至是杀死了至少一名萤蜚。” 菲羽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以白羽的性格和身手,完全可以做到。” 慕光哽咽地说道:“只可惜,萤蜚的攻击正中白羽的神经系统。那名杀死白羽的萤蜚很可能吸食了白羽的灵魂。” 菲羽悲戚地说道:“事已至此,我们也无能为力。慕光队长,还是不要过于悲伤。我相信,因为善良的高尚和伟大,那些秉有它的灵魂是不可能被彻底泯灭的,就像微弱的星光,即使穿过无边黑暗的宇宙,依然不会泯灭,依然可以被我们的眼睛接收到。” 慕光忽然像是领悟到了什么,说道:“或许,那名萤蜚吸食了白羽的灵魂后,会被白羽的灵魂的秉性影响,从而有助于我们的暗泽计划。” 菲羽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白羽的死就更加有意义了。” 慕光手握闪亮的月歌双匕,蹲下身来,对苹苹说道:“苹苹,你能不能告诉我,白羽姐姐临死前都做了些什么?” 苹苹眼睛盯着慕光手中的月歌双匕,发出一声声嘶叫。 菲羽说道:“慕光队长,看来正如我们所猜想的那样,白羽曾经用月歌双匕和萤蜚博斗过。” 忽然,苹苹一下子咬住慕光的裙裾,把她向陨玳峰的峰顶方向拉,一边拉还一边发出急促的哼哼声。 菲羽说道:“慕光队长,看来苹苹一定是知道什么重要的事情。” 慕光看向峰顶的方向。在白羽的墓穴上方,一直延伸到陨玳峰顶的倾斜山坡上,满是葬在这里的玳猪的遗骨,而陨玳峰顶则有一块大岩石挡住了视线。 慕光疑惑地说道:“莫非,苹苹知道那块岩石后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菲羽说道:“很有可能。慕光队长,我们不妨去看看。” 于是,慕光和菲羽跟随着苹苹向陨玳峰顶的岩石走去。 绕过那块火红色的大岩石,在平坦的峰顶上,一个碎石堆展现在慕光和菲羽的眼前。但是,慕光和菲羽并没有看出这个碎石堆的端倪。 菲羽拨弄了几下石块,说道:“慕光队长,看来这只是一个平常的石堆,或者是玳猪们的某种仪式石堆。” 慕光谨慎地说道:“很难说。既然苹苹执意要带我们来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 菲羽转而对苹苹说道:“苹苹,告诉姐姐,这个石堆里面有什么?” 苹苹哼哼唧唧地开始用嘴叼起石块,然后跑到一边,放下,再回来叼下一块。 慕光赶紧说道:“菲羽,苹苹在搬动这些石块。看来石堆里有什么东西。我们一起帮苹苹搬。” 在慕光、菲羽和苹苹的持续努力下,陨玳峰顶的这个碎石堆被搬开了。呈现在慕光和菲羽眼前的是一个表面烙满奇异符文大半插进土里的金属匣子。菲羽被这个金属匣子所透露出的神秘气息震慑住了,愣愣地看着慕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抚摸着它。 经过一番抚摸和观察,慕光说道:“菲羽,从这个匣子入土的姿态和表面的符文烙画来看,这是一个从宇宙深空陨落到暗泽星的陨匣。而那些掩藏这个陨匣的石块一定是玳猪们不辞辛苦用嘴叼到这里来的,作为一种仪式,同时掩盖这个重大的秘密。” 菲羽惊讶地说道:“陨匣?那么,慕光队长,你能解读这个陨匣表面的这些奇异符文吗?” 慕光说道:“我也不能。不过,或许,我们的萤羽号的数据库里有相关的资料记载。” 菲羽说道:“那么,慕光队长,我们将这个陨匣带回去。” 慕光说道:“这得经过我们的玳猪酋长苹苹的同意。毕竟是玳猪率先发现了这个陨匣,并保护起来了。我们应该尊重他们的优先所有权。” 菲羽转而对苹苹说道:“苹苹,慕光队长和菲羽姐姐想要把这个陨匣带回定居点研究一番,可不可以呀?” 苹苹发出一声声乖巧的哼哼,算是同意了。 菲羽高兴地说道:“慕光队长,苹苹已经同意了。我们把这个陨匣挖掘出来。” 慕光和菲羽用随身佩带的礼仪短剑将那个大半斜插进土里的陨匣挖了出来,然后拂去表面的泥土,抬到一旁的石堆上仔细察看起来。这个陨匣重量不轻,显然里面一定装着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只见陨匣呈圆滑的长面包体形状,表面的烙画精巧绝伦。 看着看着,慕光忍不住再次伸手去抚摸陨匣表面的符文,同时说道:“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样的文明铸造出了如此精巧绝伦的符文烙画!还有这独特的金属材质,历经坠落时摩擦大气产生的高温烧灼居然依旧如此细腻光泽!这个陨匣一定藏着重大的秘密。” 菲羽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陨匣,惊讶于这件艺术品的精美,说道:“慕光队长,我们把这个陨匣带回树屋里好好研究一下。” 慕光和菲羽抬起这个重量不轻的陨匣,沿着遍布玳猪遗骨的山坡而下,来到了通勤车边,将陨匣放在了后座上。随后,慕光和菲羽带着苹苹来到白羽的墓碑前,作了一番告别,这才一起登上通勤车返回定居点。 车程行到一半,慕光忽然对菲羽说道:“菲羽,我感觉这个陨匣非比寻常。我们的发现最好向其他的姐妹们保密。” 菲羽问道:“可是我们一旦把这个陨匣带回定居点,姐妹们就会知道了。我们要怎么瞒过她们呢?” 慕光说道:“菲羽,你先行驾车回定居点,然后驾驶轨星往返舱来接我和苹苹。我们乘坐轨星往返舱回去,带着陨匣直接降落在树屋的露台上。这样就能避免姐妹们发现这个陨匣。” 菲羽问道:“这可行吗?” 慕光说道:“我们试试。” 菲羽按照慕光的吩咐行事去了。慕光则带着苹苹和那个陨匣留在草原上等待菲羽。 没多久,菲羽就独自驾驶着轨星往返舱来到了慕光所在的位置,将飞行器稳稳地停在了草地上。慕光和菲羽抬着陨匣,带着哼哼唧唧的苹苹,一起登上了轨星往返舱,直接向着树屋飞去。 慕光和菲羽将轨星往返舱悬停在树屋外的露台上方,用索降设施将陨匣降至露台的桌面上。然后慕光也降到露台上,看守着陨匣。菲羽则将轨星往返舱停到了萤羽号的旁边,再带着苹苹穿过其他姐妹的宿营地来到露台上。 菲羽顺便从萤羽号里取来了一套清洁用具,准备给陨匣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洁。慕光和菲羽仔细地给陨匣清洁着附着的尘土。很快,一个华丽的陨匣就呈现在慕光和菲羽面前。其鲜亮的色泽仿佛它是刚刚铸造完成的一般。 慕光又一次细心地抚摸着这个陨匣。同时,菲羽也大胆地伸出手,触摸着这件艺术品一般的深空奇物。 忽然,菲羽的手指滑过陨匣的侧面,仿佛感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痕一般。 菲羽遗憾地说道:“慕光队长,我好像抚摸到了一丝裂纹。真遗憾,这么完美的艺术品居然也有一丝裂纹。” 这句话引起了慕光的注意。慕光仔细地朝陨匣的侧面看去,又用手细心地触摸菲羽所说的地方,惊喜地发现那居然是一道缝隙。而且,这道缝隙环绕着整个陨匣的上半部分。显然,这意味着这个陨匣有一个盖子,是可以打开的。 慕光感慨道:“这个陨匣的工艺水平远超我们羽光卫的水平。它经历了漫长而极寒的深空飞行和剧烈而炙热的大气摩擦,还有猛烈的高速撞击,居然还能够如此地严丝合缝,几乎浑然一体。可见铸造这个陨匣的文明的发达水平远超我们羽光卫。菲羽,我猜测,这个陨匣只是一个精美的保护性容器,真正的宝物藏在它的内部。” 菲羽惊喜地说道:“那么,慕光队长,我们打开它。” 慕光和菲羽开始试着打开这个精密的陨匣容器。可是,不知为何,这一过程竟是如此地难。慕光和菲羽试了多种方法,依然不能打开面前这个陨匣。 看到慕光和菲羽的忙碌样子,一边的苹苹开始有些急躁起来,不停地来回走动着,还一边发出短促的哼哼声。终于,苹苹的异常反应引起了菲羽的注意。 菲羽说道:“慕光队长,苹苹好像有些不对劲。怎么这么焦躁?” 只见苹苹开始围绕着放置陨匣的桌子跑动起来。 慕光说道:“或许,是因为苹苹知道怎么打开这个陨匣。” 菲羽说道:“真的吗?那我们把苹苹抱到桌子上来。” 慕光说道:“好。” 菲羽蹲下身子,对跑动着的苹苹说道:“苹苹,你停一下。姐姐问你,你是不是知道怎么打开这个陨匣?” 苹苹果然停了下来,用嘴拱动菲羽的手,发出乖巧的哼哼声。 菲羽高兴地说道:“太好了。苹苹,姐姐和慕光队长一起把你抱到桌子上。你为我们打开陨匣。好不好?” 苹苹再次发出一声乖巧的哼叫。 于是,慕光和菲羽一起将苹苹抱到了桌子上。只见苹苹站在桌子上,用鼻子凑到陨匣表面,仔细地闻来闻去。如此绕着圈闻了一阵之后,苹苹停在了一块十分独特的符文面前,用鼻子轻轻地触碰着那块符文。随着苹苹的触碰,陨匣的上半部分缓缓升起,陨匣自动打开了。 慕光和菲羽将悬浮在空中的陨匣盖子抬到一边。 菲羽抚摸着苹苹的背鬃,说道:“苹苹,你真能干。谢谢你啦!待会儿姐姐奖励你一个艾司苹果。” 苹苹松开了触碰符文的鼻子,发出满足的哼哼声。 慕光和菲羽朝着陨匣的内部看去。只见一张造型精美的琴,静静地躺在陨匣之中。玉雕的琴身散发着优雅的光泽,金铸的琴弦弥漫着神秘的气息。慕光小心翼翼地捧出那张琴,放置在桌面上。玉质琴身散发出的柔和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它的悠久历史,而材质特殊的琴弦则表明着这张琴的身份十分尊贵。 菲羽轻声说道:“慕光队长,这张琴一定十分珍贵。” 慕光说道:“当然。这应该是一张十分古老的琴。它居然能从由深空陨落到暗泽星的猛烈撞击中幸存下来,真是不可思议。” 菲羽说道:“真可惜,白羽已经逝去了。否则,她见到这张琴一定十分高兴。白羽也是喜欢音乐的。” 就在慕光准备感慨一番的时候,苹苹开始不耐烦地哼叫起来。 菲羽抚摸着苹苹的头,问道:“苹苹,你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苹苹用嘴巴拱着菲羽的手,向她索要食物。 菲羽笑着说道:“看来我们的苹苹确实是饿了。苹苹,别着急,姐姐这就去为你准备一盘精美的食物。很快的。” 菲羽离开后没一会儿,就端着苹苹的专属餐盘回到了露台。餐盘里满是精美的食物。苹苹已经饿了一天了,一头扎进餐盘里开心地吃了起来。菲羽又去取来了慕光和她自己的食物,和慕光一起在露台的桌子边吃起了晚餐。 用罢晚餐,慕光和菲羽继续欣赏着那张美丽的琴。 菲羽说道:“慕光队长,我们应该给这张琴取个名字,以便称呼。” 慕光说道:“我们是在玳猪苹苹的带领下,在陨玳峰顶发现它的,我看就叫做‘玳琴’。” 菲羽说道:“玳琴,嗯,这个名字听着很悦耳。” 晚风吹过红榕树冠,发出簌簌的声音。几片红榕树叶从繁密的枝干间飘落,不经意地落在了琴弦上。出乎慕光和菲羽的意料,玳琴的琴弦在落叶的轻微扰动下发出了几个清泠的音符,音色典雅悦耳,绝妙无匹。听得出来,这实在是一张难得的好琴。 这时,苹苹忽然又对着沼泽地里嘶叫起来,声音中充满着敌意。 慕光和菲羽朝沼泽地里望去,只见一群萤蜚聚集在承音柱周围,头露出水面站立着,静静地聆听着什么,不知道是在聆听玳琴发出的声音,还是在聆听玄水之音发出的呼唤。 菲羽蹲到苹苹的身边,抚摸着他的背鬃,安慰道:“苹苹,别生气。我知道你很恨那些萤蜚,恨他们害死了你的白羽姐姐。但是,没办法,白羽姐姐已经牺牲了。我们还要继续过好自己的生活。听菲羽姐姐的话,咱们不和那些萤蜚置气了,咱们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好不好?” 在菲羽的安抚下,苹苹渐渐地平静下来了。 然而,萤蜚的迅速出现引起了慕光的注意。慕光开始确定他们是听到玳琴的声音才聚集起来的。慕光不得不思考,为什么萤蜚对放置了好几天的玄水之音并不是特别敏感,而对玳琴的声音却如此地敏感,为什么只轻轻的几个音符就引得他们露出水面聆听。 第二十六章 觉醒共鸣 第二十六章\/觉醒共鸣 ———————————————— 菲羽对沉思中的慕光说道:“慕光队长,我先带苹苹回树屋里的小窝睡觉去了。” 慕光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说道:“好的,菲羽。从今以后,你就代替白羽,陪着苹苹在树屋里睡。” 菲羽说道:“知道了,慕光队长。那我去了。” 于是,菲羽带着苹苹回到了他的小窝,看着他睡下后,又返回到露台上,继续和慕光聊着。 夜幕降临,玳琴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分外古朴雅致。 菲羽向沼泽里望去,只见承音柱顶端的灯具照亮了附近的水面。水面上浮游着一个个发出萤光的生物——萤蜚。他们聚集在承音柱周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菲羽说道:“慕光队长,那些萤蜚一直绕着承音柱游来游去,是不是玄水之音已经发挥作用了?” 慕光说道:“很有可能。玄水之音已经放置了好几天了。我觉得萤蜚们已经觉察到了它的存在。只不过,玄水之音的效应比较缓慢,现在还显示不出来。” 菲羽说道:“慕光队长,我感觉,似乎那些萤蜚对玳琴发出的声音更加敏感。” 慕光说道:“没错,菲羽,我也注意到了这个现象。” 过了一会儿,菲羽说道:“慕光队长,在你还担任第一执政官的时候,我就听说你多才多艺,抚得一手好琴。今天我们得到了玳琴这件稀世珍宝,难道你就不想用它抚奏一曲吗?反正姐妹们都已经睡下了,隔着这么远,她们不会听见琴音的。” 提起担任第一执政官的往事,让慕光一下子想起了紫翑,忧伤的思念让慕光忘记了回答菲羽的问题。 菲羽注意到了慕光的情绪,礼貌地问道:“怎么了,慕光队长?是不是我的话勾起了你的思念之情?如果我的话引起了你的不愉快,我真诚地向你道歉。” 慕光这才急忙回答道:“哦,不,不是的,菲羽。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菲羽问道:“慕光队长,你是想起了紫翑吗?” 慕光尴尬地承认道:“是的。我总是无法忘记他。” 菲羽说道:“你为什么要忘记他?没有谁要求你去忘记他。慕光队长,你和紫翑是高缀天幕的比晨星。你们的爱情一定会十分圆满,并成为在羽光卫中广为流传的传奇故事。” 慕光看着菲羽,真诚地说道:“菲羽,我们都是愚蠢的羽光卫,为了一个立志摒弃个体情感的紫翑,而放逐了自己的幸福。” 菲羽说道:“不,慕光队长,我一直爱得很幸福。” 慕光说道:“好。菲羽,为了纪念我们各自的爱情,我来用玳琴弹奏一曲《寂语》。” 说着,慕光坐到桌边,将玳琴挪了挪,摆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玉指颠颠,轻抚流弦,一曲《寂语》,幽幽流连。 菲羽听着悲切幽咽的曲调,忍不住歌咏道:“ 羽桐叶萌,我心思念; 羽桐叶落,我情如烟; 羽桐花开,我心缠电; 羽桐花落,我情疯癫; 羽桐露凝,我心涟涟; 羽桐露落,我情嫣嫣; ……” 慕光弹奏的曲子是如此地动情,以至于菲羽歌咏的声调都哽咽了,更加衬托出了慕光的曲调的悲切。 然而,慕光所弹奏的这曲《寂语》还起到了另一个作用。一阵轻微的水波声传来,被菲羽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菲羽循声望去,只见沼泽地里的水面下,一个个微亮的光斑朝着红榕树这边游动过来。显然,那些是被玳琴的曲调声吸引了的萤蜚们。 菲羽向慕光说道:“慕光队长,你看沼泽地里。” 顺着菲羽的指点望去,慕光看见一个个微亮的光斑正朝着红榕树这边游动过来。 慕光说道:“这些萤蜚对玳琴的声音果然十分敏感。看来玳琴确实有十分独特的一面。或许……” 菲羽看到慕光欲言又止,好奇地问道:“慕光队长,或许什么?” 慕光说道:“没什么。” 其实,慕光想说,或许这张玳琴也是一件和生之烬类似的神器。但这涉及到了生之烬的秘密,所以慕光欲言又止了。 萤蜚们已经聚集到了红榕树这边,就在露台正下方不远处的水面上,将头部露出水面,盯着灯火通明的露台,一个个散发着微弱的萤光。 看到这个阵势,菲羽有些不安地问道:“慕光队长,我看这些萤蜚对玳琴的兴趣很大。他们不会是打算进攻露台,抢夺玳琴?” 慕光仔细地察看了一番萤蜚的行为,说道:“别担心,菲羽。萤蜚们应该只是想聚集过来,听听玳琴所弹奏出的美妙音乐。” 菲羽问道:“难道说,萤蜚这种被赋予了噬灵本性的生物还对音乐情有独钟?” 慕光略带神秘地说道:“世事难料。或许萤蜚还真就如此呢。” 菲羽忽然很严肃地向慕光问道:“慕光队长,你说,我们制造出来的萤蜚算不算一种邪恶的生物呢?” 慕光问道:“什么意思?” 菲羽说道:“你看,我们利用猎灵科技在丁六酉三九的基因中嵌入蕴含噬灵本性的片段,如此制造出来的萤蜚,难道还不算一种邪恶的生物吗?这一点,从他们袭击白羽并吸食她的灵魂就能证明。” 慕光回答道:“我不得不承认,从很多方面来说,我们的暗泽计划的试验品萤蜚都是一种十分邪恶的生物。但是我们所处的宇宙是一个具有超越平衡性的谜团。邪恶的东西从未被彻底消灭过,这就是对宇宙谜团的一个有力的证明。所以,我们的暗泽计划还必须继续下去。而且我相信,萤蜚是用我们羽光卫的远古近亲的基因,在羽光卫体内被培育出来的,他们流着能使他们发出微弱萤光的羽光卫之血,他们的出现和存在一定有某种必然性。” 听了慕光的话,菲羽说道:“明白了,慕光队长。我们没有权利滥杀任何一个得到了谜一般的宇宙的允许而降生的生物。” 慕光说道:“不错。我们要常怀慈悲之心。这样才能理解生命火种的轮回重生之无穷无尽。而这也是我主张不因为白羽之死而惩罚萤蜚的原因之一。” 就在慕光和菲羽在饶有兴致地探讨着这些深奥的问题的时候,忽然,玳琴自己发出了一声清越的音声,打断了慕光和菲羽的对话。 菲羽惊讶地说道:“慕光队长,你听到了吗?刚才是玳琴自己发出了一声清越的弹奏声。” 慕光也是一片惊讶地盯着玳琴,说道:“没错。我也听到了。” 菲羽问道:“那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玳琴难道真的还会自己弹奏不成?” 慕光略一沉思,说道:“如果说刚才不是玳琴自己弹奏而发声的话,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菲羽问道:“你是说,共鸣?” 慕光说道:“没错。一定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引起了玳琴的共鸣。” 菲羽问道:“那么,是什么引起了玳琴的共鸣呢?据我所知,一般这需要另一张相似的琴。” 慕光说道:“通常情况下,确实是这样的。但是,难道说这附近还有另一张类似的从宇宙深空坠落下来的琴吗?这不太可能啊。” 菲羽问道:“那么,有其它什么可能吗?” 就在这时,玳琴又开始自己发出弹奏声。这次,音调前后相继,组成了一首十分优美的乐曲。借着露台上的灯火的光亮和萤蜚身上的萤光,慕光和菲羽很容易分辨出沼泽里的那些萤蜚正随着玳琴的音乐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就仿佛玳琴奏出的美妙音乐使得萤蜚们变得聪明起来了一样。 然而,这首玳琴自己弹奏的曲子居然让慕光联想起了《羽律》初本里的一个警告预言,一个没有被写进通行本《羽律》里的预言,一个关于宇宙的命运走向的警告预言。只不过,此时,慕光把她的担忧埋在了心里。 暗夜之中,慕光用心地倾听着玳琴发出的每一个音调。忽然,慕光似乎听到了什么弦外之音。她再仔细分辨,果然有弦外之音,是从沼泽地里传来的。 慕光轻声对菲羽说道:“菲羽,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弦外之音?” 菲羽仔细听辨,很快就听见了,说道:“是有。还是从沼泽地里传来的。难道是?” 慕光说道:“没错。我敢肯定,就是玄水之音发出的声音。” 菲羽说道:“这么说,是玄水之音让玳琴产生了共鸣,从而使得玳琴自己奏响了这支乐曲?” 慕光说道:“应该就是这样的。” 菲羽说道:“玄水之音真是太神奇了。” 慕光说道:“应该说,玄水之音和玳琴两件宝物都很神奇。” 菲羽说道:“没错,都很神奇。” 当玳琴的乐曲奏完时,来自沼泽地里的弦外之音也消失了。这充分证明了慕光和菲羽的想法,玳琴所发出的声音是由于跟玄水之音产生了共鸣而引起的。而玄水之音之所以发声,则依赖于神秘的玄水。至于玄水为什么要通过玄水之音引起玳琴的鸣奏,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慕光和菲羽朝红榕树附近的沼泽地里看去,发现那些聚集的萤蜚全都站立在沼泽地里,直愣愣地透过繁密的红榕枝干看着慕光和菲羽,两眼散发着橘黄色的微光。 看到那些萤蜚那一双双在夜色中散发着橘黄色微光的眼睛,菲羽再次感觉到一阵害怕。 菲羽向慕光问道:“慕光队长,那些萤蜚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感觉有些可怖。” 慕光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感觉,那些萤蜚正在发生深刻的变化。这或许与玄水之音或者玳琴有关。” 站立在沼泽地里的萤蜚首领一遍遍地在脑海里回顾着刚才玳琴所演奏的曲子。很快,他吸食白羽的灵魂时所获取到的丰富记忆有很大一部分苏醒了。大量的信息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只一瞬间,萤蜚首领就掌握了羽光卫的语言。 与此同时,一个来自黑暗深处的声音在萤蜚首领的脑子里对他说道:“萤蜚,可悲的试验品,聆听我的声音。我会帮助你们逃脱主宰者们的掌控。” 萤蜚首领眼中的橘黄色微光渐渐褪去。 然后,萤蜚首领转身朝其他的萤蜚说道:“萤蜚们,觉醒!我是你们的王,你们是我的同胞和子民。” 只见那些站立在沼泽中的萤蜚纷纷舞动自己的双臂,身姿站得更加挺拔,周身发出更加强烈的萤光,而他们眼睛中的橘黄色微光也渐渐褪去。 这些萤蜚已经完成了觉醒,纷纷呼喊道:“我的王,请指引我们的道路。” 萤蜚之王转过身,指着慕光和菲羽的方向,对身后的一众萤蜚们说道:“我的子民们,我们其实是一群可悲的试验品。我们的命运已经注定,那就是遵从被扭曲的本性的驱使去猎食智慧生物的灵魂,而我们自己的灵魂也会因此逃不脱判决之焰的煅烧。那边就是控制着我们的主宰者们的营地。我们要想从这场可悲可恨的试验中逃脱,获取自由之身,就必须打破主宰者们的掌控。” 一众萤蜚们纷纷呼喊道:“我的王,我们将永远追随你的步伐。请指引我们的道路。” 萤蜚们的纷扰声让慕光和菲羽感觉到了不安。 菲羽说道:“慕光队长,那些萤蜚忽然间都开始开口说话了。对此,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慕光说道:“看来,那些萤蜚已经完成了觉醒。其实,他们开口说话也没什么。他们本来就属于智慧生物的范畴。有了玄水之音的潜移默化,他们要学会语言并不难。我想,他们之所以忽然开口说话,跟刚才玳琴的演奏有很大关系。” 菲羽说道:“慕光队长,我担心那些萤蜚会谋划攻击我们。” 慕光说道:“或许会。毕竟此前的观察和事实一再表明萤蜚富有攻击性。这跟猎灵科技的特色是吻合的。” 菲羽问道:“那么,慕光队长,我们该怎么应对萤蜚可能发动的攻击?” 慕光回答道:“菲羽,你明天一早就给姐妹们下达命令。我们要加强定居点的安全保卫工作。现在看来,我们的试验品已经培养得接近目标效果了,暗泽计划已经快要结束了。在这个时候,我不希望任何一位姐妹出现事故。虽然我们都是自愿参加暗泽计划的,都做好了随时为之牺牲的心理准备,但我不希望白羽的悲剧再次发生。” 菲羽说道:“是,慕光队长。从明天开始,我们给每一位姐妹配发防身用的能量武器,怎么样?” 慕光回答道:“可以。” 菲羽望向沼泽地里的承音柱,问道:“那么,慕光队长,我们的最后一件玄水之音呢?它怎么办?萤蜚会不会谋划抢夺它?” 慕光看着玄水之音,说道:“你的担忧很重要。我们只剩下这最后一件玄水之音了,我们不能冒险把它留在萤蜚的包围之中。一旦萤蜚们意识到了玄水之音的重要性,肯定会抢夺它的。” 菲羽说道:“那么我们必须尽快收回玄水之音。” 慕光说道:“明天,我们明天就收回玄水之音。” 夜深了,萤蜚之王的演讲结束了,萤蜚们也渐渐散去了。萤蜚之王临走前朝露台这边望了一眼,恰好看到了慕光的眼神。慕光被那个萤蜚之王的纯净眼神震惊了,就仿佛她第一次见到白羽时的感觉一样。这引起了慕光的深深反思,反思白羽的牺牲,反思暗泽计划,反思羽光卫对自身和所能行使的权力的认识…… 苹苹的梦呓声传来,打断了慕光的沉思。 菲羽说道:“慕光队长,苹苹可能做了什么梦。” 慕光说道:“苹苹和白羽的关系十分亲密。白羽的逝去对苹苹的影响很大。他一定是梦见白羽了。菲羽,你也去休息。晚上照顾好苹苹。” 菲羽看了看沼泽上无边的夜色,对慕光说道:“那么,慕光队长,我去休息了。夜已经深了,你也早点休息。” 慕光说道:“好的,去。我很快就去休息。” 菲羽走后,慕光对着玳琴,继续着自己的沉思。晚风准时而至,吹动红榕的树叶。簌簌的树叶声将慕光的思绪引得很远很复杂。最后,慕光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面前的玳琴身上。慕光开始意识到,如果玳琴也是一件和生之烬类似的神器的话,那么它不能被带回母星艾司,就像生之烬的秘密不能被羽光卫民众知晓一样。因为,太过于神奇的东西会扭曲那些不够强大不能坚定地抵御诱惑的灵魂。 慕光开始思考,到底是将玳琴封装在陨匣里,放回陨玳峰的峰顶,还是冒着风险将这件神奇的宝物作为一件礼物,赠送给祸福难料的萤蜚。慕光再次回想起了《羽律》初本里记述的那个关于宇宙的命运走向的警告预言。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强烈意愿驱使着慕光决定将玳琴赠送给萤蜚。 第二十七章 萤蜚失控 第二十七章\/萤蜚失控 ———————————————— 做出了决定之后,慕光小心翼翼地将玳琴放置回了盛放它的那个精美陨匣,盖上盖子,然后守护在陨匣旁边。 慕光一夜未眠,直至晨朦濡染了沼泽。 新的一天自然又有新的发现。慕光注意到,萤蜚经过昨晚的觉醒,今日全都站立在沼泽的泥泞中捕食鱼类。萤蜚们身姿挺拔,手脚灵活,十分适应新的行动方式,已经彻底表现出一番新的面貌。而菲羽已经起床,并取了两杯羽露,来到了树屋外的露台边,与慕光一起饮用。苹苹则还在甜甜地睡着。 菲羽坐到了露台边,一边饮用手中的羽露,一边向慕光问道:“怎么,慕光队长,你一直守护在这里,一夜未眠吗?” 慕光说道:“嗯。我有些事情需要思考。这里的夜色正好适合思考。菲羽,你看,这片沼泽也有着十分美丽的一面。我曾经经常和白羽一起欣赏它。 朝起临台兮,饮羽露而吸清风; 望彼沼泽兮,数萤蜚而赏晨朦; 泽阳穿叶兮,沐鲜衣而镂光影; 忆有玳琴兮,感玄水而仙曲成。” 菲羽说道:“是啊。这片沼泽确实是一片美丽的原生世界。可惜我们的暗泽计划从某种程度上玷污了它的美丽。” 慕光说道:“希望我们的暗泽计划取得成功。否则,我真将为这片沼泽感到惋惜,为白羽逝去的灵魂感到惋惜。” 这时,苹苹醒了过来,跑到了露台上,用鼻子蹭着菲羽的裙裾,说道:“菲羽姐姐,苹苹饿了。” 菲羽和慕光都惊讶于苹苹居然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慕光说道:“看来,苹苹也许是在睡梦中受到了玳琴的声音的影响,也学会了语言。” 菲羽开心地跑去为苹苹拿了一大餐盘的食物,作为对苹苹的奖励。 看着苹苹贪吃的样子,菲羽转而对慕光说道:“慕光队长,我们原定今天去取回放置在承音柱顶端的玄水之音。你打算什么时候下令执行?” 慕光说道:“菲羽,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做了一个十分重大的决定。这个决定需要你的协助。” 菲羽问道:“需要我提供什么协助?” 慕光说道:“需要你为我保密。” 菲羽问道:“什么决定?” 慕光回答道:“一个关于玳琴的决定。参考我担任第一执政官所了解到的秘密,经过反复思考,我觉得玳琴是一件极不寻常的器物,如果将其带回母星艾司,可能会给羽光卫带来负面的影响。所以,我决定将玳琴赠送给萤蜚。” 菲羽对慕光的决定感到很是惊讶,问道:“如果说,玳琴可能会给羽光卫带来负面影响,我还能接受。可是,慕光队长,为什么要把它送给萤蜚呢?” 慕光说道:“就在昨晚,当那名萤蜚之王离开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回头望向我的眼神。那眼神十分地纯净,让我感到震惊。我觉得,萤蜚是一个本性中充满矛盾的种族,这可能是由于他们的基因被强制性地改造过。所以,我打算将玳琴赠送给萤蜚,希望利用玳琴与音乐帮助他们熏陶自己的本性,规塑他们的毁灭欲望。” 菲羽想了想,说道:“慕光队长,你是担任过第一执政官的羽光卫,你知晓许多我不知晓的秘密。我相信你对玳琴的考虑比我深刻。我尊重你的决定。那么,现在,慕光队长,请告诉我,我们该如何处置放置在沼泽地里的玄水之音?” 慕光说道:“菲羽,玄水之音面临的来自萤蜚的威胁越来越严重。我们需要立即收回它。我们现在就去登上轨星往返舱,前往沼泽取回它。” 菲羽回应道:“好的,慕光队长。” 慕光和菲羽立即离开树屋,来到了停泊在萤羽号旁边的轨星往返舱。慕光驾驶着轨星往返舱,载着菲羽前往暗恋沼泽上空。来到暗恋沼泽后,慕光将轨星往返舱悬停在承音柱上方。 轨星往返舱的来临引起了沼泽里的萤蜚的围观。那些萤蜚纷纷凝视着眼前这个奇特的悬空物体,似乎是在努力理解着它的存在。而萤蜚之王则通过白羽的部分记忆认知着这个轨星往返舱。 轨星往返舱悬停好后,菲羽随即穿上升降防护衣,从底部舷窗降下,准备去收回玄水之音。看到菲羽从轨星往返舱里缓缓降落下来,一众萤蜚纷纷发出具有攻击性的嘶嘶声,并且慢慢地朝着承音柱的位置靠拢,看样子是打算对菲羽展开攻击。 菲羽通过数字手环对慕光说道:“慕光队长,这些萤蜚全都紧紧地盯着我,看样子是打算攻击我。” 慕光说道:“菲羽,别害怕。你赶快动手,取回玄水之音,尽快返回轨星往返舱。” 菲羽说道:“可是,慕光队长,承音柱顶端的小阁有防盗设施,打开它们需要时间。” 慕光说道:“那么我来保护你。” 于是,慕光将轨星往返舱调到智能自驾驶模式,带着两把近距离能量枪,穿上升降衣,从底部舷窗降下来,来到了菲羽的身旁。有了慕光在旁边保护,菲羽可以专心于打开承音柱顶端小阁的防盗设施。 萤蜚们似乎早就意识到了那根放置在沼泽里的柱子顶端有着某种十分重要的东西,所以对慕光和菲羽的行为充满了敌视。 只听见那些萤蜚们愤怒地齐声说道:“住手!我们已经在黑暗中听到了来自那件宝物的呼唤。那是属于我们萤蜚的东西!” 紧接着,那些萤蜚纷纷发出尖厉的嘶叫声,朝着慕光和菲羽涌了过来。 慕光握紧手中的能量枪,问道:“菲羽,你好了没?萤蜚要涌上来了。” 菲羽说道:“我快好了。慕光队长,你可以开枪击倒一名萤蜚震慑一下他们。” 慕光说道:“不行啊。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能开枪。这些萤蜚都是珍贵的试验对象。我们不可能再来一次暗泽计划,所以我不能朝他们开枪。” 无奈之下,慕光朝着沼泽地的水面开了两枪,两股水蒸气随即升起。但这并没有震慑住愤怒的萤蜚们。 当菲羽终于从小阁中取出玄水之音的时候,萤蜚们已经贴近了。有两名萤蜚已经抓住了菲羽的脚。 菲羽吓得大呼道:“慕光队长,救我!” 虽然慕光珍视这些萤蜚试验品,但更珍视菲羽,尤其是在已经发生了白羽的悲剧的情况下。于是,慕光准备开枪击毙那两名抓住了菲羽的萤蜚。 就在这时,萤蜚之王说道:“子民们,放开这两个主宰者。让她们带回属于她们的宝贝。我们已经听到了那件宝物从黑暗之中传达过来的呼唤,而且我们永远不会再失去这种呼唤了。我们没有必要拥有这件宝物。” 听到了萤蜚之王的话,那些包围着慕光和菲羽的萤蜚悻悻地退了开来。 慕光和菲羽带着玄水之音回到了轨星往返舱。 放下玄水之音后,菲羽说道:“慕光队长,刚才吓坏我了。那两名萤蜚已经抓住我的两只脚了。” 慕光说道:“是啊。要不是萤蜚之王及时地喝止了那些萤蜚,恐怕我们已经被他们抓住了。” 菲羽问道:“萤蜚之王说他们已经听到了玄水之音从黑暗中传达过来的呼唤,而且再也不会失去它。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慕光说道:“我也不知道。” 透过舷窗看了看沼泽里那些仰望着轨星往返舱的萤蜚们,慕光向菲羽说道:“菲羽,我们回去。” 回到树屋外的露台后,慕光站在盛放玳琴的陨匣旁,抚摸着上面烙画的神秘符文,思考着《羽律》初本中那个关于宇宙命运走向的警告预言。 菲羽来到慕光身边,问道:“慕光队长,你说过,要将玳琴赠送给萤蜚。不知道何时赠送?” 慕光说道:“晚上。我想再看看这些精美神秘的符文。” 夜幕降临之时,菲羽和苹苹陪着慕光用过了晚餐。 慕光看着沼泽水面上逐渐黯淡下去的暮色,说道:“菲羽,你觉得我们应该用什么方式将玳琴连同盛放它的陨匣一起赠送给萤蜚呢?” 菲羽想了想,回答道:“我们可以用四架小型自驾起重飞机将这个陨匣带到暗恋沼泽的水面附近,然后将飞机悬停在那里,等待着萤蜚们前来取走它。” 慕光采纳了菲羽的意见。 到了晚上,菲羽已经调集了四架小型自驾起重飞机,并准备好了需要的绳索悬停在露台前方的开阔空域,只待慕光下令,就将陨匣架在绳框上,带到沼泽地里去。 慕光又一次回忆着玳琴发出的美妙音声,最后一次回味着用玳琴弹奏时的美好感觉,依依不舍地和菲羽一起抬起陨匣,用四架小型自驾起重飞机吊起。然后,飞机飞向了暗恋沼泽的一个角落,悬停在沼泽上方的夜色中。 很快,一群萤蜚就被这些悬停在水面上的小型自驾起重飞机吸引了,纷纷围拢过来,盯着这些飞机和那个烙画着神秘符文的陨匣,小声地议论着。然而,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似地,没有一个萤蜚敢于伸手去触碰那个陨匣。 看着监控影像中那些萤蜚面对陨匣时的好奇与谨慎,菲羽忍不住问道:“慕光队长,难道这些萤蜚竟然不敢接下这件贵重的赠礼?” 慕光说道:“我们再等等看。毕竟,萤蜚对我们还是存在敌意的。对于我们送上的东西,他们自然会谨慎对待。” 这时,只见沼泽的远处,一名周身的萤光明显要比其他萤蜚亮一些的萤蜚朝着陨匣大步走来。当那名萤蜚拨开聚集的萤蜚们来到陨匣面前时,慕光和菲羽分辨出他就是萤蜚之王。只见,萤蜚之王缓慢地伸出手指想要去触碰那个精美的陨匣。当萤蜚之王的指尖触碰到陨匣的时候,陨匣表面烙画的符文发出绽青色的亮光。紧接着在场的所有萤蜚的双眼都散发出青绿色的亮光。萤蜚们随即发出兴奋的嚎叫。当亮光散去,嚎叫渐歇之后,萤蜚之王指挥萤蜚们卸下了陨匣,抬着它朝着沼泽深处走去。临走前,萤蜚之王还回头望了一眼,正好被飞机的监视器记录了下来。慕光发现,萤蜚之王眼里曾经令她震惊的那种纯净已经变得浑浊了。显然,有什么东西已经污染了他的灵魂,或者说唤醒了他的灵魂的另一面。 萤蜚们抬着从主宰者们那里获取来的陨匣,在萤蜚之王的带领下,来到了沼泽中央的一块地面上。萤蜚之王命令他的子民将陨匣放置在地面上,然后细心地抚摸着在萤蜚的萤光映照下显现出的昏暗的烙画符文。萤蜚之王开始发出一声尖厉的嚎叫,引得四面八方的萤蜚渐渐都汇集到这里。 当萤蜚们全部都汇集到了这块地面四周之后,萤蜚之王手抚陨匣,在星光下宣布道:“透过这个陨匣,我听到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告诉我,在这个陨匣里,装着见证我们萤蜚的王系传承的信物,一张无比精美而又神圣的琴。它在诸多文明之间历经辗转,这才来到我们手里。主宰者们叫它‘玳琴’,而我们叫它‘萤吟’。” 萤蜚们纷纷齐声高呼道:“萤吟!” 萤蜚之王继续说道:“借用主宰者们对这张琴的称呼,我给自己取名为玳。” 萤蜚们纷纷齐声高呼道:“玳!” 萤蜚之王继续说道:“现在,我就打开这个陨匣,将萤吟展示在大家面前。” 在萤蜚之王的感应下,陨匣自动打开了一条缝隙。两名萤蜚随即上前将陨匣的盖子抬到了一边。玳亲自从陨匣之中捧出了萤吟。借着星光和自身的萤光,萤蜚们领略了萤吟的样貌。之前从未触碰过琴的玳在白羽的部分记忆作用下,对琴感到格外亲切,忍不住就朝着琴弦上抚摸过去。在玳的触碰下,萤吟的琴弦发出清越无比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沼泽地里,让聚集的萤蜚感到无比地心旷神怡。 就这样,依靠萤吟的音乐力量,萤蜚之王玳彻底确立了他在萤蜚种族中的统治地位。 接下来,玳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带领觉醒的萤蜚们打破主宰者们的掌控,改变强加在萤蜚种族身上的试验品命运。玳知道,要想打破来自主宰者们的掌控,就必须掌握先进的科技和武器。经过一番思虑,玳做出了一个决定,袭击主宰者们的定居点,抢夺先进的机器设备。同时,玳也努力地在自己的脑子里翻找遗留的白羽的记忆,并由此学会了大量的知识和技术。玳将自己学习到的知识和技术教给了和自己熟识的萤蜚,并由此建立了听命于自己的统治集团。 经过一段时日的准备,袭击主宰者们的日子到了。玳将所有的萤蜚召集起来,详细布置了行动计划,重点强调了此次行动的目的,那就是抢夺主宰者们所拥有的先进的机器设备,用于发展萤蜚的科技。 此时,由于自动悬空监视器已经全部被收回了,慕光和菲羽她们事前对于萤蜚的计划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这天夜里,阴云密布,雷声阵阵,慕光和菲羽没有在露台久坐,而是和其他姐妹们一样,早早睡下了。萤蜚们兵分两路。一路沿着两株红榕树的垂根爬上露台,包围了树屋。另一路趁着雷声撕开围网,绕道萤羽号附近,包围了宿营地的帐篷和萤羽号。 这一晚,所有的羽光卫都意外地睡得很沉。最先意识到萤蜚到来的是苹苹。 苹苹仿佛被噩梦惊醒了一般,从他的松木小窝里跃起,跑到旁边的菲羽床边,拱着菲羽一只半垂的洁白手臂,说道:“菲羽姐姐,菲羽姐姐,萤蜚来了!萤蜚来了!” 菲羽在苹苹的拱动下,睁开惺忪的睡眼,问道:“怎么啦,苹苹?天还没亮呢,你就饿了?姐姐不是说过了吗,天亮了才能吃东西。再让姐姐睡会儿。” 说完,菲羽准备翻身。苹苹赶紧咬住菲羽的衣袖。谁知道菲羽翻身时一扯,这个衣袖就掉下来了。 菲羽这才有点清醒地质问道:“苹苹,你干嘛呀!怎么把姐姐的衣袖都扯下来了?” 苹苹大声说道:“菲羽姐姐,萤蜚来了!” 菲羽一下子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即起身朝门口望去,只见露台边有几双发亮的眼睛正在观察这边的情形。 警觉的菲羽从床头的枕头底下摸出自己的一对防身匕首“涸鱼”,握在手中,然后凑到苹苹耳朵边,小声说道:“苹苹,别大声说话。你赶快去隔壁屋子里把慕光队长叫醒,让她提防萤蜚偷袭。告诉她,我马上过去与她会合。苹苹,快去。别让萤蜚发现你。” 苹苹也轻声说道:“知道了。菲羽姐姐,你也要小心。” 菲羽握紧涸鱼,只穿着一身睡衣从床上起身,借着从红尘的叶缝之间漏下来的星光照在涸鱼的刃面上反射的寒光震慑住那些意图靠近的萤蜚,同时慢慢朝着慕光的屋子走去。菲羽习惯于穿黑色的睡衣。这种颜色给萤蜚一种亲切感,容易安抚萤蜚的情绪,有利于菲羽顺利地到达慕光的房间。 第二十八章 荒劫预言 第二十八章\/荒劫预言 ———————————————— 在慕光的房间里,苹苹正凑在慕光的床边,使劲地拱动她的床脚。苹苹拱了好一会儿,终于引起了慕光的反应。慕光翻了个身,一只手臂搭在了床沿上,露出一个手掌在床沿外。于是,苹苹开始拱着慕光的那只手掌。这引起了慕光的梦呓。 慕光说道:“白羽,是你吗?你回来了。这些日子,我非常地想念你。” 苹苹听懂了慕光的呓语,不禁也想起了白羽。哼哼唧唧的苹苹流着眼泪继续拱动着慕光的手掌。终于把慕光拱醒了。 看清是苹苹后,慕光轻声问道:“怎么了?苹苹?你怎么来这里了?菲羽姐姐呢?” 苹苹低声说道:“慕光队长,菲羽姐姐让我来叫醒你。萤蜚来了。菲羽姐姐叫你赶快躲避萤蜚。菲羽姐姐她马上就过来。” 慕光一下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坐起身,伸手到枕头底下一摸,拿出了一对匕首,正是白羽的月歌双匕。 此时,苹苹用鼻子闻了闻空气,感觉到一阵熟悉的香风,于是说道:“慕光队长,菲羽姐姐来了。” 果然,两道寒光,一个黑影,加一条洁白如雪的裸露胳膊,正是穿着睡衣的菲羽摸进了慕光的屋子。 慕光凑到菲羽身边,小声问道:“菲羽,你还好?” 菲羽回答道:“我还好,慕光队长。就是没来得及换衣服。” 慕光尴尬地说道:“我也是。” 苹苹发出一声尴尬的小哼哼。 菲羽用涸鱼的柄在苹苹的头上轻轻磕了一下,说道:“小苹苹,敢看姐姐们的笑话,小心姐姐们欺负你。” 慕光说道:“菲羽,别开玩笑了。有多少萤蜚?” 菲羽说道:“我看到的有六七名,都是从露台方向来的。” 慕光说道:“我敢肯定萤蜚一定是倾巢出动的。我们的定居点一定被包围了。现在,我们必须尽快和姐妹们会合。” 菲羽说道:“那么,慕光队长,我们行动。” 慕光、菲羽和苹苹利用夜色的掩护,慢慢从树屋里脱身,来到了台地上的帐篷区。菲羽查看一个一个的帐篷,发现姐妹们都不在里面。 菲羽通过数字手环呼叫道:“芸羽,你们在哪里?” 芸羽那头回答道:“菲羽,我们被萤蜚包围了。萤蜚们悄悄地偷走了我们防身用的能量枪,然后把我们逼到了萤羽号内部。鉴于萤蜚们对于我们的暗泽计划的特殊意义,我们没有还击。现在我们双方正紧张地对峙着。你停在萤羽号旁边的轨星往返舱已经被萤蜚劫持了。菲羽,你和慕光队长还好吗?” 菲羽回答道:“芸羽,我和慕光队长都还好。萤蜚们从红榕树的垂根爬上了露台,将树屋围住了。多亏了苹苹及时发现萤蜚,叫醒了我们,这才救了我和慕光队长。我们现在正在你们的宿营帐篷这里。” 这时,萤蜚之王玳看到站在萤羽号门口的芸羽正在和谁通话,于是说道:“主宰者,我要求和慕光队长通话,和她谈判。” 芸羽从身边的一名姐妹手中拿过来一个数字手环,扔给玳,然后通过自己的数字手环对菲羽说道:“菲羽,萤蜚之王玳要求跟慕光队长通话。” 慕光回答道:“接过来。” 玳很熟练地通过数字手环对慕光说道:“主宰者慕光,我是萤蜚之王玳。我代表所有的萤蜚表达我们的意愿。我们不愿意再被你们这些主宰者们掌控,我们不甘于做你们的试验品,我们要追求自己的自由和命运。现在,我正式提出我们的要求。我们要求你们留下你们的机器设备,包括你们的轨星往返舱,然后你们乘坐你们的萤羽号离开这颗星球。如果你们不答应,我们就一直这样对峙下去,或者你们消灭我们,结束你们这个可悲的可恨的暗泽计划。” 诚然,玳的威胁可以说击中了慕光和行动队的弱点。 同时,慕光思考着,要想尽可能地维护暗泽计划,就必须答应萤蜚的要求,而且,让萤蜚获得先进的科技对于暗泽计划来说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按照暗泽计划的远期规划,羽光卫本来就打算培养萤蜚的科技实力,好让他们进入宇宙深空完成属于他们的任务。 于是,慕光回复道:“好。玳,我代表主宰者们答应你们的要求,但你必须保证我们的安全。” 玳回复道:“当然。我们是萤蜚,虽然邪恶,却也有荣誉感。我们不会食言的。” 慕光转而对芸羽说道:“芸羽,按照萤蜚的要求去做,把机器设备和轨星往返舱留给萤蜚。” 芸羽很不情愿地回复道:“是,慕光队长。” 从半夜持续到天明,萤蜚们从萤羽号上搬走了绝大部分能搬走的机器设备,并开走了全部八个轨星往返舱。 当萤蜚之王玳准备登上轨星往返舱离开的时候,慕光问道:“玳,你们为什么不伤害我们?” 玳回答道:“因为你们的同胞孕育了我们萤蜚,而你们则抚养了我们。” 走了两步,玳又回过头来,说道:“不过,我奉劝你们,尽快离开暗泽星。我不能保证萤蜚一直对你们没有威胁。你也看到了,我们萤蜚的本性是摇摆不定的。比如我,就杀死了你们之中的一位,并获得了她的诸多记忆。” 在菲羽和苹苹的怒视之中,玳登上了轨星往返舱,离开了。 至此,暗泽计划已经超出了羽光卫的控制,可以告一段落了。在慕光的劝说和安排下,参加暗泽计划的队员都准备返回母星艾司。慕光也提前和紫翑通报了这一点。 这一天,所有其他的行动队队员都登上了萤羽号,只有慕光和菲羽还站在舷梯下。 菲羽蹲下身子,抚摸着已经长大的苹苹,抚摸着苹苹的断牙和背鬃,说道:“苹苹,菲羽姐姐要走了。记得要想念菲羽姐姐。苹苹已经长大了,要做个好酋长,要开心快乐地生活着。” 苹苹伤心地说道:“知道了,菲羽姐姐。姐姐,你以后回来看我吗?” 菲羽说道:“当然。有机会我就会来看你的。” 说完,菲羽站起身,看着慕光,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是否立即启程。 慕光从自己的身上摸出月歌双匕和苹苹的一颗断齿,交到菲羽的手里,说道:“这是白羽的遗物和苹苹的礼物。你将它们转交给鉴羽。如果鉴羽问起白羽的事情,你就如实告诉他。” 然后,慕光又掏出一封手写的信,交到菲羽的手里,说道:“这是我写给紫翑的信。你放心,不是情书,是关于一个他必须知晓的秘密的信。你务必亲手把它交给紫翑,并对此事严格保密。” 菲羽惊讶地问道:“慕光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打算回到母星艾司,亲自把这封信交给第一执政官紫翑吗?” 慕光说道:“不了。我打算隐居在此,在暗恋沼泽边的树屋红尘里,独自度过我的下半生。当然,我在这封信里还写了点题外话,是关于你对紫翑的爱慕的。菲羽,我真诚地祝福你和紫翑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 菲羽质问道:“为什么,慕光队长?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慕光说道:“因为我是禅位者,如果我返回母星艾司,会对紫翑的施政产生诸多不利。我情愿独自隐居在暗泽星,陪着苹苹和白羽,独享一份只属于自己的无果的痴情。” 菲羽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好劝说慕光队长的决定。只是,那些萤蜚会不会威胁到你的安全?” 慕光说道:“放心。他们很快就会离开暗泽星的。” 菲羽收起慕光交给的东西,说道:“既然如此,慕光队长,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然后,菲羽又叮嘱苹苹道:“苹苹,照顾好慕光姐姐。知道吗?” 苹苹说道:“知道了,菲羽姐姐。以后,我就和慕光姐姐一起住在树屋里。” 送走了所有的行动队队员,慕光带着苹苹回到了树屋外的露台,将手里的玄水之音放在露台上。这是慕光唯一要求留下来的东西。而她要求留下玄水之音的目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只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慕光,这件玄水之音会在未来发挥巨大的作用。 当萤羽号回到母星艾司的时候,第一执政官紫翑率领众位执政官和鉴羽,还有众多仪仗卫士,在旗帜广场欢迎暗泽计划的行动队队员,们回归,并准备宣布暗泽计划取得胜利的官方消息。 可是,紫翑在迎面而来的队伍里迟迟看不到慕光,心底不禁暗生一股失落。 紫翑向已经走到面前的菲羽问道:“菲羽,慕光队长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她?” 菲羽说道:“第一执政官紫翑,慕光队长让我转告你,她打算隐居在暗泽星的暗恋沼泽边,独守属于自己的痴情。” 然后,菲羽拿出一封信,递给紫翑,说道:“这是慕光队长让我转交给你的信。如果信中哪里提到了我,你就当没有看到那部分。” 紫翑带着心底的遗憾接下了那封信。 然后,菲羽来到了鉴羽面前。本已因为没有在队伍中见到白羽而有些着急的鉴羽,现在更加紧张。 鉴羽问道:“菲羽姐姐,白羽呢?她也留着暗泽星了吗?” 菲羽拿出白羽的月歌双匕和苹苹的獠牙,放到鉴羽的手中,说道:“鉴羽,你不要太激动。白羽已经永远地留在了暗泽星。这是她的遗物月歌双匕,还有她在暗泽星最好的朋友,一头名叫苹苹的玳猪赠送给你的礼物。这些都是慕光队长让我转交给你的。” 鉴羽震惊而又悲恸地说道:“菲羽姐姐,你是说白羽牺牲了?” 菲羽遗憾而又悲伤地说道:“是的,白羽为暗泽计划牺牲了。鉴羽,你不要太难过。” 鉴羽流着眼泪,握着月歌双匕和玳猪獠牙,默不作声地朝着艾司学院的方向走去。来到了艾司学院的教授群雕面前,鉴羽将月歌双匕和玳猪獠牙放在地上,面对着教授群雕放声痛苦。这里是鉴羽和白羽约好的求婚的地方,可如今只剩下鉴羽独自在这里怀念逝去的白羽,痛哭着追忆曾经的美好时光。 另一边,紫翑打开了慕光写来的信,只见信上写着: 紫翑,这封信里写的都是来自于慕光的忠告。 紫翑,我在暗泽星有幸遇到了一张十分独特的琴。我叫它玳琴。我隐约感到,玳琴和熠昇的地宫里封存的生之烬一样,也是一件神器。而且,这张琴能够在玄水之音的催动下发出共鸣。它自行奏响的曲子让我联想到了《羽律》初本之中提到的一个关于宇宙命运走向的警告预言——荒劫——一场笼罩在所有事物头上的劫难。与此同时,我们的暗泽计划也出现了变故,萤蜚已经完全脱离了我们的掌控。而在此之前,为了用音乐陶冶萤蜚的本性,我已经将玳琴赠送给了萤蜚。 紫翑,我希望你能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属于羽光卫领导者的责任,阻止这场荒劫。虽然我并不知道如何阻止,但我想你一定能找到方法。我有一种预感,少子老龄化,萤蜚的失控,这些都是荒劫将至的预兆。紫翑,留给你的时间可能已经不多了,赶快做好准备,前往星辰大海,召集所有可以团结的力量…… 另外,跟你说一件正经事。菲羽一直默默地喜欢你很久了。你已经辜负了我,不可以再辜负菲羽。我会在暗泽星祝福你们的。 …… 看完这封信,紫翑更加体会到了作为第一执政官的艰难。 …… 萤蜚们在获得了大量机器设备和八个轨星往返舱后,来到了暗恋沼泽的南部,在临近沼泽的地方建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基地。依靠玳所获取的记忆之中的知识,在猎灵科技的启发和那个来自黑暗中的声音的指点下,萤蜚迅速发展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科技体系,并在主宰者们的轨星往返舱的基础上,研发出了独特的宇航器凕舟的雏形——菱。 随后,萤蜚开始大规模开采暗泽星的各种资源,扩大自己的种群规模,建造更多更大的宇航器,准备向宇宙深空进发。在这个过程中,萤蜚还从主宰者们的科技文化中发展出了一套占卜的技艺,用于传承最深邃的文化秘密。 而且,萤蜚还有幸获得了另外一件宝物。 …… 那是一个阴雨天,几名萤蜚在一片离基地较远的丛林中捕猎灰猿。一群灰猿被驱赶着在丛林里慌乱地奔逃。萤蜚们渐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可是,眼看就要将这群灰猿抓住的时候,灰猿们却忽然消失不见了。萤蜚们缩小包围圈,仔细查看丛林里的一草一木,终于在一堆岩石处发现了一个洞口。 经过一番争吵,萤蜚们决定进洞去看看。就在两名萤蜚凑到洞口准备进去的时候,那群灰猿一下子冲了出来,撞倒了门口的两名萤蜚,朝着远处快速跑去。几名萤蜚当即继续追赶。 那两名准备进洞的萤蜚刚从地上爬起来,准备也去追赶,却又忽然觉得背后的山洞里有什么东西似的。于是,两名萤蜚一起爬进洞去察看。在黑暗的洞穴里,两名萤蜚借助自身的萤光摸索到一团软一块硬一块的凉凉的东西。两名萤蜚兴奋地抬起这团东西,来到洞外。出来后,定睛一看,居然是两条蛇缠绕在一起。不过,似乎还有一件其它的东西被那两条蛇缠绕着。很快,两条蛇松开了那个物件,爬走了。两名萤蜚凑上去一看,发现那是一件金属器物。 这件金属器物被带回了萤蜚的基地,进呈给了萤蜚之王玳。 玳看过之后,说道:“这多半又是主宰者们用十分稀有的金属铸造的器物。从外形结构来看,这东西应该是一个画圆用的规。以后就叫它规,正好作为象征萤蜚王权的权杖。” ……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萤蜚已经完全掌握了星际旅行的能力,并建造了足够多的小型凕舟,准备向着宇宙深空进发。临行前,萤蜚之王玳还特意独自来看了看仍旧留在暗泽星的慕光。 在红尘的露台上,玳问道:“主宰者慕光,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独守玄水之音?” 慕光回答道:“因为我相信,有一天它会召唤那些迷途者。” 玳看着一望无际的暗恋沼泽,看着濡染至天边的晚霞,对慕光说道:“慕光,我知道你是一名高尚的主宰者。在我的眼里,你类似于我们萤蜚的义母。所以,我将我们的故园托付给你了。请照顾好我们萤蜚的祖星暗泽星。” 慕光重新在玳的眼睛里看到了令她震惊的纯净,默默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萤蜚们告别暗泽星,开始了他们的猎灵之旅。 而这个可爱的宇宙也因此被更多的黑暗和邪恶侵染着。 …… 萤蜚的肆虐造成了日渐严重的后果。星际之间因为萤蜚而爆发的冲突越来越多,抱怨声和非议声也越来越多。许多年之后,紫翑召集羽光卫所有在母星艾司的有声望的成员,举行了一次会议,讨论暗泽计划失控带来的影响。 在会议上,紫翑无奈地说道:“根据历年来的报告,适应能力超强的萤蜚在猎灵本性的驱使下灭亡了一个又一个智慧物种,有效遏制了智慧的毁灭性力量,减少了我们的麻烦。但我们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因为萤蜚似乎在变得越来越强大。或许,制造出萤蜚这件事已经成了我们羽光卫最大的麻烦。” 不过,在羽光卫中也有另一种意见,认为紫翑的抉择是自己制造了自己的对立面,恰恰是对宇宙的超越平衡法则的一种维护。 但是,紫翑不能容忍这种对族群极富挑战意味的平衡。 于是,紫翑辞去了第一执政官之位,组织了一批羽光卫,驾驶着先进的跹羽号,暗中追踪并限制萤蜚的种群规模。满心悲伤的鉴羽也加入了紫翑的队伍。而这一行动冥冥之中将会使紫翑一行和荒劫预言发生交集。 第二十九章 堕落者的磨难 第二十九章\/堕落者的磨难 —————————————————— …… 在另一颗无比荒凉的星球上,如血的夕阳即将落下时,虫洞、博蚕和琉晴带领着他们的民众,站立在末世荒原上,企望着自由的命运。 博蚕说道:“琉晴,这颗星球还没有名字,不如你也给这颗星球取个名字。” 琉晴四下望了望,只有无边的荒凉戈壁和如血的夕阳。 于是,琉晴说道:“听紫翑说,这颗星球位于戴赤星絮,而这里又只有满目如血的赤色夕阳。我看就叫‘赤目星’。” 博蚕说道:“赤目星。估计这里白天的日光一定特别刺眼,那就叫赤目星。” 强劲的晚风吹来,刮起无边无际的沙尘,吹动地上那些风化而成的鹅卵石滚来滚去。恶劣到绝望的自然环境正在一点点地蚕食放逐者们的生存意志。 不过,看着屹立在风沙之中的三枚退役度星梭,虫洞仿佛看到了希望之路一样。 虫洞向他的追随者们说道:“我的同胞们,让我们铺开被褥,撑起帐幔,男性在外,女性在内,共同度过这个难忘的放逐日之夜。明天一早,我们就将利用紫翑给我们留下的三枚退役度星梭,去勘探这颗星球,寻找合适的定居点。同胞们,在这片戈壁上睡觉一定会有意外的收获,请节约食物和饮水,交谈时注意轻声。好了,祝大家做个好梦。” 放逐者们选了一块砾石相对较小的戈壁滩,铺开被褥,躺了下来。即使这样,地面依然凹凸不平,硌得大家的身子十分难受。这对于习惯了高品质生活的羽光卫放逐者们来说,实在是不堪忍受。到了夜间,风沙止歇,气温骤降,所有的放逐者无不裹紧了被子。 博蚕小声地抱怨道:“这是什么该死的天气,简直折磨死我了!” 琉晴裹着被子躺在砾石上小声说道:“博蚕,你看星空,多么美的星空!” 顺着琉晴的提示,博蚕望向天空,只见夜空如同澄海,繁星如同幻雪。 博蚕忍不住赞叹道:“夜空如海,繁星如雪。真是美丽得如同神话!” 琉晴说道:“博蚕,这地面太硬,硌得我十分难受。不如我们裹了被子,一起去旁边坐着看星星。” 博蚕说道:“好啊。我正想如此呢。” 琉晴和博蚕轻轻起身,裹了被子来到宿营地边缘,坐在地上,一起看星星。此举引起了一对对放逐者的效仿。毕竟在如此美丽的夜空和如此难受的地面之间,大家很容易做出选择。 博蚕说道:“琉晴,你看这里的星空,比母星艾司的星空还要美丽。” 琉晴说道:“是啊。这些星辰的璀璨如同美酒,让我的双眼沉醉。 遭放逐而留赤目兮,苦戈壁之风夜; 见霄空而思澄海兮,赏繁星如幻雪; 语佳朋而多辗转兮,忍砾石之硌腋; 感寒气而拥被衾兮,执素手如心结。” 博蚕说道:“琉晴,你的诗句如此优美,如同醇酒,让我的心灵迷醉。” 琉晴和博蚕之间的亲密关系在这个星空之夜确立下来了。真可谓,群星为证,放逐成盟。这或许正应了虫洞在傍晚时分所说的祝福语,在这片戈壁上睡觉一定会有意外的收获。琉晴与博蚕就在一夜之间收获了他们之间的爱情果实。 就这样,博蚕与琉晴在夜空下的戈壁上各自拥被而眠,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尽管砾石将他们的身体硌得十分不舒服。 第二天清晨,一轮绯红色的目阳早早升起,唤醒了戈壁滩上的放逐者们。因为苦于砾石的凹凸不平,一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的放逐者们大多疲惫得很,只有少数做了好梦的显得有些精神。 在这片荒凉的戈壁上,离开了发达的羽光卫社群,放逐者们必须节约一切用于支撑生存的物资。所以,他们不得不省略了用水洗脸刷牙等生活习惯。起床后,他们顾不得收捡被褥,而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饮水用餐。 虫洞站在大家中间,大声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很饥渴了,但请大家注意节省饮食。谁也不知道等待我们的艰难困苦到底有多少。还有,请大家饮食完毕后收捡好自己的被褥。我们要去寻找一个新的定居点。” 紧接着,利用早餐的时间,虫洞召集十五名委员开了个短会,主要讨论了接下来的行动方案,并形成了两种观点。一种观点,主张先在赤目星寻找一个临时定居点,再派出度星梭到附近星系寻找合适的定居星球。另一种观点认为,按照紫翑提供的信息,赤目星根本不足以安置十五万的放逐者,所以应该立即派出度星梭去寻找合适的定居星球。面对这两种观点,虫洞指出了一个绕不过的现实,那就是放逐者们只有三枚退役的度星梭,根本难以搭载多达十五万的族众去进行星际旅行。于是,经过一番十分不情愿的妥协,第一种方案被通过了。 用过早餐,虫洞向所有的放逐者宣布道:“各位,经过激烈的讨论,我们的委员会决定,先由九位委员分别驾驶三枚度星梭,考察我们所在的赤目星,争取寻找到一个临时定居点。等我们暂时安顿下来后,再派出度星梭,到附近星系寻找合适的定居星球。请大家在留驻此地的六位委员的带领下,相互帮助,共渡难关。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给大家带来好消息的。” 随后,九位委员分组出发,分头去考察赤目星的地理情况。虫洞、博蚕和琉晴组成了一组,驾驶着一枚度星梭,朝着目阳升起的东方飞去。 虫洞一行所到之处,尽是干燥荒凉的戈壁和沙漠,直到一座连绵的雪山出现在地平线上。 博蚕高兴地说道:“虫洞、琉晴,你们看,雪山!是雪山!” 虫洞说道:“没错,是雪山。上天护佑,我们的未来有希望了。” 琉晴说道:“有了雪山,就一定有融水,一定会有生物。看样子,面朝我们的这边积雪不多,说明这座雪山的迎风侧在另一面。” 博蚕说道:“琉晴,开快一点。我好想早一点看到雪山另一面的情景。” 琉晴说道:“好的,博蚕。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了。” 翻过雪山,只见一条河流从雪山东侧的腰部发源,流向东方的高原,冲刷出一道道高峻的峡谷。琉晴驾驶着度星梭沿着河流考察,发现这条大河流经一个稍微开阔的峡谷后,穿进了另一片雪山环绕的开阔谷地,然后又拐回来以瀑布的形式直接流入了大海里。从这条河流的预估径流量来看,它完全称得上一条江。 来到河流的入海口后,虫洞说道:“琉晴,我们折返回去,降落到那道开阔的峡谷看看。” 琉晴说道:“好的。” 博蚕问道:“为什么不是去那片开阔谷地看看?我觉得那里可能会有更多的资源。” 虫洞说道:“正因为如此,那些资源很可能已经被占据了。我们降落到旁边的峡谷,就是要小心地探察一番。” 很快,琉晴就驾驶着度星梭降落到了虫洞所指的那道峡谷。 湍急而清澈的江水流过巨石突兀的河床,冲击出丰富多样的声音。虫洞、博蚕和琉晴跑到江边,发现水中有一些健康的淡水生物,于是捧起洁净的江水,尝了尝。江水清冽甘甜。喝完水后,三位放逐者四下望去,只见江边有一块巨石矗立在乱石从中。虫洞一行绕到巨石正面,只见石头上刻着两个字——琪奥。 虫洞看了看远处江岸上的绿色植物,说道:“琉晴,你还记不记得,在《尘影》里有这么一段记述,‘在一颗遥远无名的星球上,在有君江流经的琪奥峡谷旁边,有一片美丽的谷地……” 琉晴接过话茬,说道:“‘那里雪山环绕,花开终岁,名叫众神花园——香芭旯’!” 博蚕说道:“你们两位不会是认为我们摸到了传说中的香芭旯的门口?” 虫洞肯定地说道:“我认为没错。这里就是琪奥,传说中的众神花园香芭旯的大门。” 琉晴说道:“按照《尘影》里的记述,香芭旯的美丽被一个神秘的罩子所笼罩,必须身处其中方能领略其无法描述的美,而那个罩子阻止一切未被允许的事物进入。众神花园唯一的入口位于香芭旯与琪奥的交界处,而入口之门也被隐形的守卫把守着。只有那些历经万千尘劫领受过时轮正法的造访者才能站在入口之门处,远远地望一望香芭旯的真面目。而要想真正进入香芭旯谷地,必须领悟过天命与时轮的深密奥义,洗凡俗之悦,树菩提之心,蹈归虚之道,修得固不灭,方可跨过刹那界,以金刚之身,永世聆听度寂天籁。” 博蚕说道:“那么,既然如此,我们是去找一找那个入口之门呢?还是不找呢?” 琉晴说道:“当然要找。” 博蚕说道:“可是,你确定我们就是‘那些历经万千尘劫领受过时轮正法的造访者’之中的一员吗?” 琉晴说道:“我们可以去试试。” 博蚕说道:“希望没有什么危险。” 虫洞说道:“好了,两位。让我们先去瞧瞧再说。顺便可以更加细致地考察一下这个峡谷是不是适合安置我们的追随者。” 在虫洞的带领下,博蚕和琉晴一起穿过茂密的树林,走过艰险的峭壁,顺着江岸仔细地搜索了大半天,终于从峡谷的一端走到了另一端。江水在这里流经一处断崖,形成一道巨大的瀑布,激起的水雾四处弥漫,水流声震荡心神,传出很远很远。 看着已经走到了峡谷的尽头,博蚕说道:“看。我就说没有什么希望嘛。” 琉晴有点沮丧地说道:“关于琪奥的记述和这里都是吻合的,不应该呀。难道说《尘影》的记述也只是捕风捉影的幻想吗?虫洞,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尘影》的记述也不能得到兑现?” 虫洞说道:“我很遗憾,琉晴。或许,奥羽只是跟我们开了个玩笑,又或者他只是为了给我们构建一个企望无极的精神殿堂。琉晴,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应该打起精神。我们还有很多的追随者在期待着我们回去,将我们的考察结果告诉他们。至少,我们在这里发现了足够的饮水和足以避风的峡谷,还有一些可以食用的生物。我们应该尽快将大家转移到这里来,然后再做进一步的计划。” 博蚕也劝说道:“是啊,琉晴。我们还是不要为那些勾起迷恋的传说浪费精力了。我们必须考虑更加现实的问题。很多的同胞在等待着我们的消息呢。” 琉晴有些无奈地说道:“好。我们赶紧折返,应该能在天黑前赶回度星梭停泊的地方。” 就在三位放逐者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琉晴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情形。 琉晴说道:“等等。你们看,那是什么?” 虫洞和博蚕顺着琉晴的指点望去,只见前面是对面的山崖,别无它物。 博蚕说道:“什么也没有啊。” 琉晴说道:“明明有一座桥。” 博蚕说道:“哪有什么桥啊?” 琉晴说道:“明明有一座桥。就在那里呀。虫洞,你看到没?” 虫洞说道:“我没有看到。” 琉晴说道:“奇怪。我都能看到的呀。难道你们真的看不到?” 虫洞和博蚕一致说道:“我们看不到有什么桥。” 琉晴忽然迈开步子就朝着自己眼中的桥面走去。 博蚕一看,赶紧准备抓住她,并说道:“危险!琉晴!” 可惜,博蚕没有抓住。 然而,出乎虫洞和博蚕的意料,琉晴并没有落入湍急的江水中,而是凭空走向了对岸。这让虫洞和博蚕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过了一会儿,琉晴已经走到了对岸,并传回了话音,说道:“虫洞、博蚕,这里有个山洞,很大的山洞。我想,我发现了香芭旯的入口大门。” 随着琉晴不由自主地走进了那个只有她才能看见的山洞,虫洞和博蚕就看不见她了。 博蚕只能对着眼前的山崖喊道:“琉晴,小心!早点回来!” 可惜,此时,琉晴已经听不见来自博蚕的声音了。 琉晴走在宽敞的山洞中,小心翼翼地向着对面光影模糊的洞口走去。 忽然一个声音说道:“欢迎你,幸运的访客。” 琉晴问道:“是谁?谁在说话?” 那个声音说道:“我们是守卫者,负责守卫前往众神花园的道路,并筛选有资格进入者。” 琉晴想起了《尘影》中关于隐形守卫的记述,问道:“你们就是香芭旯入口之门的隐形守卫?” 那个声音说道:“没错。看来你听说过我们。” 琉晴说道:“我曾经看到过一些关于你们的记述。对了,为什么我能看到通往这个山洞的桥,而我的朋友们却完全看不到呢?” 那个声音回答道:“因为你已经窥见了一些他们没有领悟到的秘密。你是一名数学研究者,你已经通过对数学的研究,领悟到了诸多的奥秘。如果你充分发掘出了自己的天赋才华,一定可以进入香芭旯听讲,成为一代法王。” 琉晴问道:“你是说,我具有进入香芭旯的资格?” 那个声音说道:“没错。你已经通过了我们的筛选,获准可以进入香芭旯参观并听讲。如果你愿意,你还可以留在里面。我敢保证,一旦进入众神花园,没有谁能够不沉醉于香芭旯的美妙。” 琉晴自言自语道:“可是我与博蚕有此生之约,如果我进入了香芭旯,并且不再回来了,那么博蚕怎么办呢?” 那个声音说道:“看来,你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不妨领略一下众神花园的美丽,让这难得一见的景色帮助你做出决定。” 琉晴问道:“如何领略香芭旯的美景?” 那个声音说道:“走上前来,我们会为你打开入口大门,你站在这里就可以遥望众神花园里的景色了。” 琉晴按照那个声音的指点,向前走了一段,在那个声音的提醒下停了下来。随即,一个洞口就浮现在琉晴的面前。 琉晴站在洞口处朝外望去,只见,旷野平畴,林草幽幽,雪山如幔,虹光如眸,万千种类的花香随着风儿的吹拂来到了琉晴的鼻孔中,仿佛打开了万千扇法门,并呼唤琉晴进入香芭旯听讲。琉晴贪婪地嗅识着这万千种花之芳香,仿佛要通过嗅觉获取一个无比完美的世界一样。琉晴的脚步正在犹豫着,来自香芭旯的种种美好呼唤着她向前,而与博蚕的约定则促使她退后。 就在琉晴迁延不决的时候,那个声音说道:“幸运者,快点做出决定。入口大门开放的时间是有限的。” 这时,琉晴忽然想到,自己不只是和博蚕有此生之约,还对许许多多的追随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琉晴终于下定了决心,遗憾地看着入口大门在自己眼前关闭,看着自己与香芭旯的美景无缘,看着无上妙法与自己失之交臂。 就这样,琉晴发现了香芭旯,又舍弃了与它的法缘。 第三十章 再上征程 第三十章\/再上征程 ———————————————— 那个守卫者的声音说道:“真遗憾。你放弃了本就为数不多的造访者们求之不得的机会。你真是十分独特。好了,离开这里。愿你那注定历经苦难的命运终能充满祥和。” 出于先知特有的对未来的好奇和敏感,琉晴问道:“看得出来,你具有预言未来的能力。你能透露一点关于我和我的族群的命运的信息吗?在入口大门关闭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一个神秘的符印从香芭旯山谷飞出,飞入我的眼里。你能告诉我一点关于那个符印的信息吗?” 那个声音说道:“很抱歉。虽然我很欣赏你的独特,但我不能随意透露你所要求的信息。你赶快回去。你的朋友还在江水的对岸等待着你呢。再过一刻,飞空桥就要消失了。” 琉晴只得快步离开了山洞,沿着飞空桥走回了江水的对岸。 看着琉晴再次凭空从江面上空走了回来,博蚕和虫洞都大感惊讶。 博蚕小声说道:“虫洞,看来还真有一座桥。那为何琉晴能看到,我们两个就看不到呢?” 虫洞说道:“或许,这就是琉晴区别于我们的地方。” 博蚕问道:“什么区别?” 虫洞说道:“一位先知的洞察能力。” 当琉晴走下飞空桥,回到博蚕和虫洞所在的江岸边后,博蚕问道:“琉晴,你刚刚去了哪里?为什么我们忽然看不见你了?可把我们着急坏了。” 虫洞说道:“天快黑了。我们边走边聊,一定要在天黑前回到度星梭里。” 琉晴一边走,一边回答道:“博蚕,当时,在你们的面前有一座你们看不到的飞空桥,桥的对岸是一个你们同样看不见的山洞。我就是从那座桥走过,进入了那个山洞。那个山洞里就有《尘影》里记述的香芭旯的入口大门,还有隐形守卫。守卫告诉我,我通过了进入香芭旯的资格筛选。” 虫洞问道:“那么,你看到香芭旯了?” 琉晴说道:“没错。我站在香芭旯的入口大门处,看到了一个美丽得无以言表的开阔谷地。最让我沉醉的是从香芭旯谷地里飘散出来的万千种花香。一闻到那些花香,我就感觉自己好像一条自由的鱼儿畅游在万千世界之间一般,无比快活。” 虫洞说道:“看来,你确实到达了传说中的香芭旯入口。相传,香芭旯的鲜花由众神之泪浇灌过,是以花朵不谢,芳香永溢,闻之如尝妙法,得大自在。” 博蚕问道:“那么,琉晴,你为什么没有留在香芭旯,而是又返回了?据我所知,香芭旯是一个被誉为众香国的乐园,你为什么不留在那里?” 琉晴深情地看着博蚕,说道:“因为我与你有一个约定,相约一生一世。我觉得这个关于爱情的约定高于所有的价值。执手如心结,束发看辰星。” 博蚕接着说道:“画眉如对月,同榻语温情。琉晴,感谢你,你让我深刻地领略了爱情的美好。” 琉晴微笑着说道:“博蚕,你不必言谢。这份爱情是我们共同的爱情,由我们共同浇灌而成,我们都有责任呵护它的成长。” 虫洞在一旁说道:“那么,琉晴,说完了你和博蚕之间的爱情,是不是该聊聊你的其它责任了?” 琉晴说道:“没错,虫洞委员长。我还对我的族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也是促使我抵制住了香芭旯的邀请的一个重要原因。” 虫洞说道:“琉晴,我很高兴你还牢记着自己的这份责任。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成为一位备受族众尊敬的先知。” 日暮时分,虫洞、博蚕和琉晴返回到了他们的度星梭停泊的地方。三个放逐者随即登上度星梭,返回了位于末世荒原深处的戈壁宿营地。此时,其他两个考察队还没有返回。看样子,应该是他们还没有发现合适的安置地。毕竟赤目星球太过于荒凉了。 当虫洞、博蚕和琉晴从度星梭的舷梯处走出的时候,戈壁上所有的放逐者无不翘首期待,期待着他们的委员们带来好消息。当然,虫洞他们也没有让他们的追随者们失望。 面对众多的祈望,虫洞站在夜色中的舷梯上,宣布道:“我的同胞们,我们发现了一条水量充沛的河流,足够我们所有放逐者饮用。” 放逐者们一阵欢呼道:“太好了!我们有水了!再也不担心水了。” 虫洞继续说道:“而且,我们还在那条河流的流域发现了一道峡谷,可以暂时容纳我们在那里休息,免去留在这片戈壁上被风沙吹打的艰苦。” 放逐者们又一阵欢呼道:“太好了!我们受够了这片该死的荒原上的风沙。只一个日夜,我们就感觉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折磨一般。” 临近前排的一名放逐者十分关切地问道:“虫洞委员长,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搬迁到你说的那片峡谷里去呀?” 虫洞说道:“我们今晚就开始落实搬迁计划。” 然后,虫洞对博蚕说道:“博蚕,赶快通知另外两枚度星梭,返回宿营地,准备装载我们的族众,前往琪奥。” 博蚕说道:“是。我立即通知。” 大约到了半夜时分,另外两枚度星梭一前一后返回了宿营地。而此时,虫洞也已经拟定好了搬迁计划。 十五万放逐者按照虫洞的计划,携带好随身的行囊,在琉晴的带领下,由三枚退役度星梭分批载往琪奥峡谷。经过三四个来回,一整个后半夜的搬迁,所有的放逐者在天亮前都到达了琪奥峡谷。而且,那些先期到达的放逐者还利用峡谷里的草木,铺设了一批比较平坦的床,以供休息。不过,琉晴似乎对大家随意破坏草木的行为有些不满,因此她拒绝在那种由草木铺成的床上睡觉。 经过一夜的辗转,所有的放逐者都很疲劳了,纷纷在大白天睡下了。即使涛涛的江水声赫然在侧,也无法阻止他们入睡。 但是,代表委员会的十五位委员们却不能像大家一样安然睡去。在短暂的休息之后,十五位委员们聚到一起,小声地讨论着下一步的计划。 虫洞说道:“各位,显然,这个被称为琪奥的峡谷虽然有充足的水资源,但缺乏食物,不足以养活我们多达十五万的族众。我们必须尽快为我们的族众寻找到足够的食物来源,或者一个足以供养我们的基地。” 一位委员说道:“我们巡视了西部的海岸线,虽然有一些种类的物种,但生物群落都比较小,不足以支撑大规模的利用。” 另一位委员说道:“我们巡视了南部的海岸线,大致情况差不多。” 博蚕说道:“看来,我们必须考虑前往其它的星球寻找定居点了。” 琉晴说道:“我们仅有的三枚度星梭都是退役的乏能度星梭,它们储存的能量经不起长久的日常消耗,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决定,尽快成行。” 琉晴的话指出了形势的急迫性。于是,十五名代表委员一致决定尽快启程去往邻近星域,寻找适合居留的定居点。 日过午后,睡了一个相对舒服的觉,放逐者们纷纷醒来。因为有清凉的江水流过,峡谷里的正午比戈壁的正午要凉爽得多。醒过来的放逐者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眼前的这个避难峡谷,同时陆续来到江边,收拾了衣衫,饮用江水。江水清凉甘冽,引起大家的一片赞叹声,甚至有一部分放逐者认为这里的江水比羽光卫的羽露还要甘甜美味。 饮过江水,用过午餐,虫洞委员长继续向大家讲述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虫洞说道:“我的同胞们,正如大家所见到的,我们现在虽然有了这个峡谷,可以暂时栖身,但是这里没有足够的食物供我们长久地生存。因此,我们还是必须去寻找下一个合适的定居点。我们的另外两个考察组分别考察了陆地的其它方向。但一直到海岸边,都没有发现合适的定居点。所以,我们的委员会经过讨论,提出前往邻近星域寻找适合定居的星球。你们同意吗?” 放逐者们开始左顾右盼,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显然,一次次的磨难和困境让一种负面的不够坚定的情绪在大家的心头慢慢地滋生并发展。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度星梭的能量也在一点点地消耗着。 琉晴忍不住说道:“我的同胞们,我们必须珍惜当前的时间,因为我们的度星梭的能量储备已经不多了。我不知道我们还要行进多少航程才能找到我们的目标,所以请珍惜每一点流逝的时间和能量。” 短暂的愣神之后,放逐者们明显加快了议论的语速,但是至于结果,还是没有达成。 虫洞对委员会的委员们抱怨道:“看到了。这就是泛民主决策的混乱场面。” 一位委员说道:“可是,民主是我们的决策原则。” 虫洞说道:“当然,我并没有反对的意思。我只是多句嘴,抱怨一下。” 终于,泛民主决策的讨论结束了,大部分的放逐者同意了委员会的方案。这个结果虽然是虫洞他们想要的,但同时也意味着,并不是所有的放逐者都同意了虫洞他们的方案。也就是说,有一部分放逐者已经开始在磨难面前动摇了,开始以一种随遇而安的甚至可以说是不思进取的态度对待这次放逐。这是虫洞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 不过,既然讨论结果出来了,大家就必须行动起来。为三枚度星梭挑选的三支行动队迅速组建起来了。按照计划,这次同样是由三名委员组成一个领导小组,负责带领一支行动队,驾驶一枚度星梭去寻找合适的星球。虫洞、博蚕和琉晴依然是一组。其他六位委员留下,领导驻留在赤目星的放逐者。 日落时分,三支行动队一齐出发了。 …… 这一天,日渐焦急的虫洞看着舷窗外的星空,发现这一带的星域似曾相识。 虫洞随口对身边的博蚕说道:“博蚕,是不是觉得这片星域有些熟悉?是不是在哪本着作里见到过相关的描述?” 博蚕努力回忆着,说道:“嗯,好像是有。” 忽然,虫洞说道:“啊,对了,是同羽号的前任巡逻队队长赠送给我的旅行笔记。那里面提到过这片星域。哦,我记起来了,这片星域有一个禁忌般的存在。那是一颗古老得连羽光卫都要敬而远之的星球——空同星!” 琉晴正好在这时走了过来,听到虫洞所说的“空同”二字,心头为之一震,立刻联想起了之前在香芭旯的入口大门处,大门关闭时从香芭旯山谷飞入自己眼睛里的那个神秘符印。一种先知独有的感觉告诉琉晴,这颗空同星和那个神秘的符印似乎有着某种联系,而且,放逐者们极有可能在这颗空同星遭遇属于他们的命运。 于是,琉晴赶紧说道:“虫洞委员长,我有一种感觉,你们所谈论到的这颗空同星,跟我们族群的命运有着某种深刻的联系。我们族群的命运将会在那里得到改写。” 博蚕一本正经地看着一本正经的琉晴,一本正经地问道:“你是说正经的吗,琉晴?” 琉晴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你看不出来吗!” 虫洞说道:“那么,就让我们飞抵这颗令羽光卫敬而远之的禁忌星球空同星,看看它到底是何面目。” 很快,虫洞他们所驾驶的度星梭就飞抵了空同星的绕行轨道。从轨道上观测,空同星是一颗海陆均衡,气候适宜,水量充足,植被丰富的星球。 看着那些观测数据,博蚕说道:“我看不出来,这颗空同星到底有何神奇之处,能令科技发达的羽光卫都敬而远之?” 虫洞说道:“不能光看外表。很可能这颗空同星隐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 博蚕问道:“那么,美丽的先知,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降落到空同星的表面,考察一番当地的自然环境?” 琉晴回答道:“当然。不过,我敢打赌,空同星一定是一颗宜居的星球。” 博蚕问道:“是什么支撑起你的信心,让你如此坚定?” 琉晴回答道:“是我这双目睹过美丽的众神花园的眼睛。” 曾经的同羽号首席飞行技师琉晴亲自驾驶着这枚退役的乏能度星梭,飞过空同星的表面,向虫洞和博蚕展示着空同星的自然环境。这里有蔚蓝的海洋、宽广的陆地、绵延的森林和草原、高峻的山脉、蜿蜒的河流,以及种类丰富的动植物资源。 看到这些,虫洞说道:“好了,两位。我想这颗空同星应该足够安置我们的十五万族众了。我们就在这里建立我们的第一个定居点,第一个基地。” 博蚕说道:“我同意。” 琉晴说道:“我同意。” 于是,虫洞以委员长和第一行动队的名义,向其他两支行动队发出消息,请他们来到空同星实地察看,讨论第一行动队提出的在空同星建立定居基地的计划。 由于目标明确,很快,另外两支行动队就到达了空同星。由于另外两支行动队在附近星域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经过一番考察和取舍,虫洞他们的计划获得了三支行动队的全票同意。这也就意味着,这个计划在委员会获得了通过。 紧接着,三支行动队步调一致地返回了赤目星,向他们的族众汇报在空同星获得的发现和相关的行动计划。 琪奥峡谷里,十五万族众汇聚在江岸边,听他们的委员长讲述空同星基地计划。 虫洞饱含激情地说道:“我的同胞们,我们的福音降临了。虽然我们被曾经的同胞,如今的陌路者——羽光卫,抛弃了,但是,我们已经找到了属于我们的乐园。那就是,空同星!空同星是一颗古老得连羽光卫都要敬而远之的星球。在那颗星球上,我们看见了蔚蓝的海洋、宽广的陆地、绵延的森林和草原、高峻的山脉、蜿蜒的河流,以及种类丰富的动植物资源。总之,空同星是一颗宜居的星球。我们委员会的计划是,在空同星建立我们的第一个定居基地,用以安置我们的十五万族众。希望大家能够同意。” 这番话点燃了大家的激情,就连那些随遇而安者也纷纷积极地赞同起委员会的提议。因此,定居基地的选址计划很快就通过了。 博蚕说道:“没想到这次还挺顺利的。” 琉晴说道:“但愿我们的度星梭的能量还够将我们的十五万族众运抵空同星。” 很快,十五万兴高采烈的放逐者就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了行囊,争先恐后地想再上征程,早一步到达虫洞所说的乐园空同星,全然没有了往日里作为羽光卫的谦逊有礼。 这场面让虫洞不禁思考着:难道说这些放逐者们真的退化了? 第三十一章 动摇与退化 第三十一章\/动摇与退化 —————————————————— 经过一番哄闹般的争吵,最后,在委员会的委员们的排解和疏导下,十五万族众才开始接受有序迁移的计划。 虫洞委员长主动要求一直陪在赤目星,直至随最后一批次的族众一起离开,以此来安抚大家的情绪,消除排次靠后者的疑虑。而博蚕则在虫洞的安排下,于第一批次到达空同星,同琉晴一起,选定定居点的具体位置。 第一批次的放逐者降落在了一片临近一条大型河流的平原处。那里有丰富的森林和草场,多种飞禽走兽,有足够的栖身之地和食物。第一批次到达的放逐者对这里十分满意,于是便正式选定这里为定居基地,并为这片临河的草原取名“着栖”。 在博蚕和琉晴的带领下,陆续到达的放逐者们开始分工,安顿生活。他们有的伐取附近的木材,在临河的森林边建构用于居住的屋舍,有的捕捉动物,用于食用,还有的开始开垦土地,种下偷偷从艾司星夹带来的作物种子。 就这样,这些放逐者们在着栖平原上建立起了他们的定居基地。 而与此同时,一件曾引起琉晴担忧的事情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在将最后一批放逐者运抵空同星后,紫翑留赠的三枚退役的乏能度星梭基本耗尽了所有的能量。也就是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放逐者们将被限制在空同星,直至建造出新的宇航器。而建造新的宇航器对于一无所有的放逐者们来说,可谓遥遥无期。 好在,放逐者们在这个位于空同星的定居基地开始了安宁的生活。先知琉晴的那些希望之语也开始在族众之间广为传播。这大大增加了放逐者们的信心和希望。代表委员会结合眼下的处境,开始制定族群的基本生存方略和中长期发展规划。那些冒着极大风险从艾司星偷偷带出种子的放逐者一时之间成为了大家认可的英雄。为此,委员会还特地表彰了这些放逐者。 失去了曾经作为羽光卫所拥有的优越生活条件,这些放逐者们似乎更感觉到了生活的乐趣。他们努力地辛苦劳作着,享受着艰辛的工作,享受着工作之余难得的闲暇,享受着朝阳的初升和夕阳的西下所勾画出的每一天。 博蚕和琉晴也很享受在这里的新生活。再也没有什么神圣的使命驱使着他们在宇宙星空之间奔波。他们可以在工作之余的傍晚悠闲地躺在河边的草地上,听着河水流过石块发出的哗哗声,还有鸟儿飞过天空时发出的鸣叫声。 博蚕说道:“琉晴,你看,夜色已经捧出群星,洒满整个天幕。我们就在这里待到明天早上,直至晨星唤醒黎明,如何?” 琉晴说道:“好啊,我喜欢这里轻松的夜晚。自从我们被从羽光卫的族群中放逐出来,我感觉我们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巨大压力。我们现在更多的是在为自己活着。我觉得,我们的生活价值出现了改变。” 博蚕问道:“那么,你觉得,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呢?” 琉晴说道:“说不好。或许,我们不应该这样简单地比较二者。” 博蚕说道:“没错。让我们走好属于自己的路。” 琉晴说道:“希望这份难得的宁静能够持续下去。 夜色捧出群星; 天幕洒满繁荧; 席地细数柔情; 晨风唤醒黎明。” 然而,一切并没有像博蚕和琉晴所期望的那般美好。 第二天一早,博蚕和琉晴回到基地的时候,迎面遇上了眉头紧锁的虫洞委员长。只见几名委员站在虫洞旁边小声地交谈着,而虫洞则心思重重地看着博蚕和琉晴。 博蚕松开了与琉晴握在一起的手,率先问道:“虫洞委员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一名委员叹了口气,说道:“今天一早,我们陆续接到报告,说是发现了一批染病者。” 博蚕问道:“有多少?” 那名委员回答道:“据初步统计,有一百多名。” 博蚕又问道:“全都是今天发现的吗?前几天就没有发现吗?” 那名委员说道:“前几天也有少数几起病症,但没有引起我们的重视,以为不过是正常的发病。直到今天,忽然收到出现一百多起病例的报告,我们才意识到事情恐怕比我们料想的要糟糕。” 琉晴问道:“病症表现如何?” 那名委员回答道:“病患间歇性呕吐,轻度昏迷,发热,偶有抽搐现象。” 博蚕问道:“是饮食原因导致的吗?” 那名委员回答道:“应该不是。据熟悉病患的族众反映,病患们近日并未食用什么特别的东西。如果是饮食原因,那大家应该都有病症。” 博蚕问道:“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你们弄清楚了吗?” 那名委员回答道:“目前还没有。不过,根据病患们身上都有细小的红色点痕来判断,我们认为是某种蚊虫叮咬所致。” 虫洞说道:“空同星的夏季已经到来,蚊虫开始大量滋生。” 博蚕说道:“大家不都携带了帐幔吗?” 那名委员回答道:“我们携带的帐幔的网孔是按照艾司星的蚊虫的体型大小设计的。而空同星的蚊虫比艾司星的蚊虫更加细小,能够轻而易举地钻过我们携带的帐幔。所以,我们的帐幔几乎就是个摆设。” 琉晴问道:“我们有十五万族众,难道其中就没有几个医生吗?” 那名委员回答道:“医生是有,但是我们缺乏基本的医疗器械和成品药物,根本无法施行治疗。我们征召的医生大都表示无能为力。几名愿意尝试一下的医生都外出去寻找药材去了。” 博蚕和琉晴来到集中照顾病患的房子里,只见几十来个男性病患躺倒在床上。几名志愿者在照顾他们,喂清醒的病患喝水吃东西,为昏迷的病患查看生理状况。而其他的女性病患在另一间屋子里。博蚕留在男性病患的屋子里,安慰大家,为大家加油鼓劲。琉晴则去了女性病患的房间里。 看到琉晴从门口进来了,一位轻症的女性病患立即问道:“美丽的先知琉晴,我们染上了这样奇怪的疾病,连医生们都束手无策。我感到非常痛苦非常绝望。先知,你告诉我,我能不能战胜这场磨难?” 琉晴很想安慰这位无助的病患,但是她的先知之眼从这位病患的脸上看到的是同样的绝望。 于是,琉晴只能说道:“我亲爱的同胞,请不要怀疑自己。医生们并没有放弃你,他们正在为你寻找药物,请积极配合医生们的治疗。” 安抚完每一名清醒的女性病患后,琉晴返回了虫洞所在的地方。此时,博蚕也已经在那里了。 疾病日渐蔓延的消息很快就在放逐者中间传播开来。到了下午,虫洞的追随者们都陆续聚集到虫洞的面前,希望听听他的应对之策。 虫洞对聚集起来的追随者们说道:“我的同胞们,请不要惊慌。我们正在组织医生们研究这些病例的致病原因和治疗方法。我相信,我们一定有办法战胜这些疾病。” 一名追随者问道:“虫洞委员长,我们想知道,那些病患是如何染病的?染的是什么病?我们该怎么预防?” 虫洞回答道:“目前,我们还没有真正弄清楚他们患的是什么病。不过,我们猜测这不是什么恶性的传染性疾病。也就是说,大家完全不必过于惊慌。我们的医生正在对病患的染病原因进行分析,寻找治疗方案,并研究后续的预防方案。” 另一名追随者问道:“虫洞委员长,为什么我们离开羽光卫的族群之后,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先是被放逐在荒凉的赤目星,忍受戈壁滩上的风沙和寒夜。从那时候起我就再没睡过一次平整的床。然后又是来到这颗空同星,开始最原始最辛苦的耕种生活。如今,又要面对不明疾病的威胁。虫洞委员长,难道你和先知许诺的充满自由的未来就是这样的吗?” 又一名追随者附和道:“是啊!我怎么感觉这样的未来,一点也不自由呢?” 虫洞回答道:“美好的未来总是在历经艰辛之后才会到来的。你们不应该怀疑先知的预见。” 一名追随者说道:“虫洞委员长,不要再拿《羽律》里的说辞来教育我们。在你和先知的带领下,我们早就已经抛弃了《羽律》。” 虫洞说道:“我很抱歉。我确实不应该习惯性地引用《羽律》里的那些说辞来跟大家对话。不过,我们都已经转为信仰《尘影》。我们的先知琉晴告诉我们,《尘影》里最艰深的章节向她暗示了一个属于我们的神秘未来。” 另一名追随者说道:“可是,有谁能够证明这个预言呢?” 琉晴高声说道:“浅薄的怀疑者,确实没有谁能够证明这个预言,就像没有谁能够证明任何一个预言一样。然而,面对无法确知的命运漩涡,我们必须抓住一根救命的树枝。同样,对于我所说的预言,我们只能相信,不能怀疑。我们是被放逐者,我们的命运很脆弱,我们没有过多的选择。如果,有谁还是对我的预言有所怀疑,大可离开我们的族群,自行生活。如果不愿意离开,就请团结一致,不要再散布动摇大家的信念的言辞。” 追随者们小声地谈论着琉晴的话,然后悻悻然逐渐散去了。 虫洞赞扬道:“琉晴,说得真好,解了我的大麻烦。” 琉晴说道:“虫洞委员长,我的话只是暂时压制住了大家的疑虑,并没有消解掉他们的担忧。从刚才的场面看得出来,很多追随者心里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动摇。对此,我们必须密切关注。我们必须勇敢地承担起这支被放逐者的命运,因为,是我们三个将他们带到这条路上来的,我们对他们的命运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虫洞赞许地说道:“没错,美丽的先知,琉晴。” 病患数目与日俱增。同时,经过数日的寻找,几名医生发现了一些类似艾司星的草药的植物,和一些矿物质。医生们将这些草药和矿物质一起熬制成了药汤,准备给那些病患饮用。 在制药间里,博蚕问道:“医生们,你们搞清楚他们的患病原因了吗?你们确定这种汤剂能够治疗他们身上的疾病吗?” 一名医生回答道:“博蚕委员,我们确实没有真正弄明白他们染病的确切原因,但我们相信这些汤剂能够提高他们的免疫能力,有助于帮助他们抵御疾病。” 博蚕抓起一把草药,问道:“你们相信?你们谁能说出这些草药的名字吗?我看你们都是靠猜测的。你们当医生就是这么当的吗?” 博蚕的话令那些医生一下子哑口无言。 虫洞说道:“好了。博蚕,不要为难这些医生了。他们已经尽力了。医生们缺乏医疗器械和分析仪器,面对这颗陌生星球上的自然物产,只能依靠经验来配制汤剂。就让他们试试。除了他们,已经没有谁愿意站出来治疗病患了。” 博蚕说道:“那也必须谨慎。我建议,先给病情严重的几名病患服用,看看效果后再决定是否给其他病患服用。” 医生们一致同意了博蚕的提议,开始给病情严重的病患服用汤剂。 几日后,大部分服用了汤剂的病患的病情大大缓解了。医生们一致认为是汤剂起了作用,便纷纷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虫洞和委员会的众位委员们。虫洞来到病患所居住的屋子里,看望服用汤剂后好转了一些的病患,并高度评价了几位医生的功劳。 虫洞对那些病患说道:“恭喜你们从死亡的边缘走了回来。你们战胜了最可怕的磨难,向同胞们展示了你们的坚韧。同时,我们应该感谢这些可敬的医生。在你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站了出来,为你们殚精竭虑,悉心医治你们。” 病患们向几位医生表达了深深的感谢。 随后,虫洞向几位医生问道:“各位,如今你们能不能确定你们的汤剂对这种病的疗效呢?要知道,这种病如今还在蔓延。可能真的是由于蚊虫叮咬引起的,但是我们缺乏有效的抵御措施。” 几位医生很认真地回答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汤剂是有确切疗效的。” 虫洞继续问道:“那么,你们觉得,将这种汤剂给未染病者服用,能否预防此类疾病的发生呢?” 几位医生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没有试过,我们也不敢肯定。但是,按理说,应该可以。” 随后,虫洞召集了委员会的委员们,商议推广饮用这种汤剂的可行性。经过大家的讨论,委员会决定推广饮用。于是,十五位委员分头发动大家,在医生们的带领和指导下,去寻找那些草药和矿物质,准备制取更多的汤剂。 在寻找草药的过程中,虫洞和博蚕发现,他们的追随者们似乎渐渐丧失了往日的高尚情操,对身边的草木不再爱护,破坏欲日渐滋长,更有甚者肆意残害弱小的生命。 博蚕对虫洞说道:“虫洞,你注意到没有,我们的追随者们开始变了。你看,他们破坏草木,肆意残害弱小的生命,全然没有了往日里作为羽光卫的高尚情操。现在,他们的眼里弥漫着破坏欲。” 虫洞说道:“我早就注意到他们的变化了。我想这种现象的出现或许跟信仰的缺失有关。他们自从放弃了对《羽律》的信仰后,并未真正地建立起新的信仰。他们不再自省自律,而是开始放纵自我,随波逐流。” 琉晴说道:“他们的高尚与善良都被蒙蔽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的族群都会受到惩罚。” 博蚕说道:“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呢?我们破解出的禁忌史库《尘影》已经不足以召唤起他们的坚定信仰。而且《尘影》里提到过羽光卫的黑暗历史,那不也正是我们的祖先的历史吗?可见,在我们的血液里,流淌着与生俱来的邪恶,尽管它一直潜藏得很深很深。” 琉晴说道:“正因为我们的邪恶与生俱来,所以我们更应该自省自律,勤修善德。” 虫洞说道:“没错。我们是领略过世间最美好的最高尚的德行的种族,虽然我们被羽光卫放逐了,但是我们绝不能自甘堕落。” 琉晴说道:“我觉得,对于我们的惩罚已经降临了。我们的追随者们的变化就是惩罚的一种表现。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们的退化。没错,他们的表现就是一种退化。或许,上天安排我们滞留在这颗空同星,就是让我们在这颗连羽光卫都敬而远之的星球上进行一场修炼之旅。” 虫洞问道:“什么意思,琉晴?” 琉晴说道:“虫洞委员长,我们可能需要搬家了。” 博蚕说道:“又一场迁徙?好。我喜欢新的挑战!” 第三十二章 新生之轨 第三十二章\/新生之轨 ———————————————— 几日后,采集到的大批量草药和矿石都被制作成了汤剂。 为了奉劝追随者们饮下这种效用尚不完全确定的汤剂,虫洞不得不夸大了它的作用。于是,在自愿的前提下,很多放逐者饮下了汤剂。然而,让虫洞和委员会感到失望的是,饮用这种汤剂根本没有什么预防作用。饮过汤剂后,患病者的数量仍然在持续增加。 而且,所有的放逐者都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变化。一夜之间,他们不再具有羽光卫一般散发着金属光泽的皮肤,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浑黄色河水般颜色的皮肤。 放逐者们从睡梦中醒来后,走到阳光底下才在不经意间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于是都聚到一起讨论这个不祥的事实。一个指代这些肤色浑浊的放逐者的新称呼,一个折射着自卑的新称呼诞生了,那就是——“浊卫”。 很快,浊卫这个新称呼就传到了正在一起比较肤色的虫洞、博蚕和琉晴的耳朵里。 博蚕说道:“真没想到,一夜之间,我们就彻底与羽光卫分出了高下。那些羽光卫们依然是巡视诸多星区的主宰者,而我们则成了自卑的浊卫,堕落的放逐者,一个映衬着羽光卫的高尚和伟大的可悲种族。” 琉晴将一枚翠绿的织衣草戒指戴到博蚕的手指上,说道:“博蚕,千万不要跟他们一样陷入自卑的泥沼中。” 博蚕将手中的一枚浅紫色的对叶花戒指戴到琉晴的手指上,说道:“那么,琉晴,我们该怎样看待这次事件?” 琉晴闻了闻对叶花戒指的香味,说道:“撕掉我们自己心头的浊卫标签。我已经预感到,我们的命运正在催促我们上路。” 虫洞问道:“琉晴,你的先知之眼到底看到了什么?” 琉晴回答道:“正如我在艾司星的景仰台阶上所说过的那样,我看到了我们的新生。开始我们的迁徙,用我们少经磨难的双脚走出我们的命运之路。” 接下来的几日,有几位病情严重的放逐者不幸死去了。这件事大大刺激了放逐者们。因为之前,作为羽光卫,大家的寿命都很漫长,几乎没有染病的可能,即使染病也能很快医治好。而现在,病魔就环伺在大家周围,就连大家的肤色都改变了。不过,这正好给了虫洞和琉晴他们一个劝说大家迁徙的好理由。 在通知了各位委员之后,虫洞向他的追随者们通报着目前的情况,说道:“我的同胞们,我们已经被这场疾病折磨了很长时间。而且,已经有一些族众因此失去了宝贵的生命。据我们的医生研究,这场疾病是由于蚊虫叮咬引起的。我们考察了定居基地周围的自然环境,发现这里的确容易滋生蚊虫。那是一种空同星独有的蚊虫,一种我们对其缺乏免疫力的有毒蚊虫。大家也看到了我们目前的状况。总之,我们没有消灭或抵挡这些蚊虫的方法。所以,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我们的委员会提出,再进行一次迁徙。不过这次,我们已经没有度星梭可供大家搭乘了,我们只能依靠我们的双脚。因此,我们也没法离开空同星。我们只能在这块大陆上迁徙。” 看着议论纷纷的浊卫们,博蚕说道:“你们不是称自己为浊卫,并为此感到自卑吗?勇敢地踏上这条路。用你们的双脚证明,你们并不比羽光卫差。美丽的先知琉晴告诉我,这注定是一场史诗征程,而在这场征程的尽头,一个伟大的命运被许诺给了我们!” 浊卫们被博蚕的激情鼓动了,纷纷站出来,说道:“美丽的先知,请带领我们的道路!我们将追随你的脚步!” 琉晴望着遥远的山峰,说道:“你们真的愿意跟随我的脚步,踏水,踏石,踏风,踏雨,踏火,踏冰,踏生,踏死,踏万法,踏无明?” 激情澎湃的浊卫们齐声说道:“我们愿意!” 琉晴说道:“那么,浊卫们,我将带领你们的灵魂重归澄澈!” 虫洞和委员会迅速组织浊卫们打点行装,扶助伤病,准备上路。琉晴拆去了三枚退役度星梭的主操纵杆,绑在一起作为自己的手杖,与虫洞和博蚕一起走在了队伍的最前列。其他的浊卫将三枚废弃的度星梭拆了个七零八落,带走了所有可能有用的小东西。 沿着着栖草原边的河流,浊卫们向着上游行走了好几天。很多的浊卫都已经十分疲乏了。不过,随着海拔的升高,蚊虫开始减少,浊卫的队伍里基本上已经没有新增的病患了。 这天傍晚,安营之后,虫洞他们三位站立在河水边,一边倾听旁边的浊卫们的对话,一边计划着接下来的安排。而那些浊卫们则成群地聚在一起,闲聊着。 一名浊卫撩开自己的衣袖,说道:“你们知道吗,我听说,我们的皮肤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的颜色,是因为离开了羽律之光的洗沐。” 另一名浊卫疑问道:“羽律之光的洗沐?什么是羽律之光?” 第一名浊卫说道:“小声一点。羽律之光只是一种比喻,比喻《羽律》对于我们这些天生流着羽光卫之血的生命的意义如同我们须臾不可或离的光一样重要。” 第二名浊卫说道:“哦,原来如此。我觉得这种说法没准也有一定道理。我真的很怀念以前的肤色。它的褪去仿佛带走了我所有的纯净。你说,先知真的知道我们的命运吗?她到底要将我们带往何处?” 又有另一名浊卫插进来说道:“不要胡乱揣测先知的心思。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信仰,一种对于我们的美好未来的信仰。” 第二名浊卫说道:“我并没有质疑先知的意思。我只是有些担忧。” 第一名浊卫说道:“是啊。我们已经沿着这条河流走了好几天了。除了周围的蚊虫少了一些,族群的病患不再增加,我们还见到什么有希望的改变没有?” 第三名浊卫说道:“我们要有耐心。先知说了,这将是一场史诗征程。我们这才走了多远。” 第一名浊卫拿出自己的脚,说道:“可是,你们看,我的鞋子已经走成这样了。” 大家纷纷拿出脚来。可以看到,大家脚上的鞋子都破了。其实,不光是他们,很大一部分浊卫的鞋子都已经有了不同程度的破损。 第三名浊卫说道:“其实,鞋子的问题还不是最重要的。我最担心的是食物的问题。我们的食物储备本就十分稀少。据我的观察和推测,先知将带领我们走过十分荒凉的地区。在那样的地方,我们几乎无法获得食物补充。所以,我们的真正考验还在后头。” 第一名浊卫问道:“什么样的荒凉地区?类似于赤目星的戈壁吗?” 第三名浊卫没有做出回答,而是望向了远处的山峰。 第二名浊卫随着第三名浊卫的眼神望去,说道:“我们的命运都系于先知的脚步了。但愿先知知道自己在走向何处。” 听着这些浊卫们的对话,博蚕向琉晴问道:“琉晴,就像他们一样,我也开始好奇了。你到底要将我们带往何处?” 琉晴望着远处的山峰说道:“你们知道空同星的最高峰吗?” 虫洞意味深长地说道:“琉晴,你说的是‘鸿岩’吗?我不记得是在和哪位巡逻队长谈起空同星的时候听说过这个名字。” 琉晴说道:“如果不是你现在说起,我还不知道它的名字。但我知道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博蚕说道:“那么,我们直接去就好了。” 琉晴说道:“可是我不知道路该怎么走。我们已经没有度星梭,也没有其它的探测手段。我只是记得驾驶度星梭考察这颗星球的时候,似乎看到最高峰离我们的定居基地并不是十分遥远。” 博蚕这才明白了为什么琉晴总是要看着远处的山峰,于是说道:“那么,我们就先爬上前方的那座山峰。站在那里,我们就能看到更远的地方,更容易发现最高峰的位置。” 虫洞说道:“琉晴,原来你是打算这样。” 经过又一次长达一天半的行走和攀爬,疲惫的琉晴已经站在了她之前和博蚕谈论过的那座山峰的顶端。浊卫的队伍还停留在山脚下等待着琉晴的指引。 琉晴环视四周,只见遥远的视野边缘,有一个模糊的上白下灰的山影。琉晴握紧了手中的手杖,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的心灵仿佛化做一只雄鹰一般飞向天际,朝着那个模糊的山影飞去。忽然,琉晴仿佛看到了一缕金色光芒从那个山影处散发出来。 琉晴脱口而出,说道:“众神之光!” 陪同琉晴上山的博蚕问道:“什么众神之光?” 琉晴睁开眼睛,指着远处的山影,说道:“博蚕,我找到了。我们要找的最高峰就是那座山峰!” 博蚕兴奋地说道:“太好了!琉晴,我们赶快返回山脚下,带领大家出发。” 丢弃了几乎所有无关紧要的携带物,忍受了风吹日晒和雨淋,泅渡了三条河流,穿过了一大片腐臭的沼泽和两片遍布荆棘的灌木树林,吃光了所有的食物,失去了近千名染病的和体质过于虚弱的同胞,在十分艰苦地跋涉了七天之后,浊卫们终于到达了空同星的最高峰的山脚下。 按照虫洞的安排,浊卫的队伍将会在山脚下休整一下。 一位委员会委员来到琉晴的面前,说道:“美丽的先知,我们刚刚统计了一下,我们的队伍已经没有食物了。而且我们身处的地方也很难补充到食物。” 琉晴问道:“你想说什么?” 那位委员说道:“我是想问一下,你确定我们的命运会在这座山峰的顶端得到扭转吗?我怎么觉得这座山峰顶端什么也没有呢?” 琉晴委婉地说道:“我的眼睛看到的唯一希望就在这里。” 那位委员转身离开,然而又转了回来,小声说道:“先知,能透露一下那里到底会有什么等待着我们吗?是有什么东西会从天而降吗?比如一艘宇宙飞船?” 琉晴神秘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那名委员只得有点小遗憾地离开了。 休整之后,虫洞站在一块大岩石上,再次向浊卫们说道:“同胞们,胜利就在我们眼前的这座山顶上。我们已经没有食物了,我们也已经没有退路了,但我们还有毅力。让我们向着命运的花枝奋力攀登!” 于是,近十五万浊卫排着绵延的队伍,从山脚下缓慢地向山顶攀爬着。虫洞、博蚕和琉晴走在队伍的最前列。穿过了林地和草场,两日下来,随着海拔的快速升高,气温一点点地下降。浊卫们纷纷感到天气越来越寒冷。可是,他们没有备用的衣物,只能裹紧单薄的衣衫,穿着破损的鞋袜,行走在高寒草地上。终于,前面等待着浊卫们的是遍布尖锐砾石的坡地,这一下子令很多的浊卫望而却步。这时候,博蚕,最具英烈气质的浊卫,紧了紧自己的鞋带,第一个踏上了砾石坡地,用自己的脚掌为后面的浊卫踩平一条道路。 就这样,当近十五万的浊卫队伍缓慢地走过了这条染满了无名者的鲜血的砾石坡路之后,最严酷的考验来临了。那就是——雪山。冰冷的积雪侵蚀着每一个踩踏着它的步伐的坚定。看着遍布四周的积雪,很多的浊卫开始怀念起曾经作为羽光卫所拥有的雪色肌肤。慢慢地,他们的内心开始在信仰与绝望之间摇摆不定。甚至,有一部分浊卫已经开始小声地议论着,说他们的族群很可能灭亡在这座无名的雪山上。 为了坚定大家的信心,战胜艰难,早一刻攀登到山顶上,博蚕开始带头唱起了《尘影》之中的史诗赞歌。 终于,历经艰难困苦,困在空同星濒于灭亡的浊卫们,终于摸索到了这颗星球的最高峰的山顶。还有一部分浊卫的队伍绵延在后面的山坡上。而有一些浊卫则永远地留在了登山的道路上。他们的尸体被同伴们掩埋在积雪下。 只见这个相对平坦的山顶面积颇大,中间部分略微隆起,能够容纳近万名浊卫。在山顶的中央,冰雪覆盖着兀岩,形成了两个大字——鸿岩。令大家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这两个大字的中间,耸立着一株比琉晴高出半个身材的枯竹。枯竹的枝干裹满了冰晶,在阳光下一片玲珑剔透。 琉晴正站在这株枯竹旁边,研究着它。 面对这个除了满地冰雪就只剩那一株枯竹的山顶,饥寒交迫濒于崩溃的浊卫们看着他们的先知,期待着奇迹的发生。然而,越是焦急地等待,时间越是显得漫长。一部分几近绝望的浊卫开始质疑先知琉晴和她的预言。 一名浊卫对琉晴说道:“先知,我们的命运到底在哪里?” 另一名浊卫说道:“是啊,先知。这里只有满地的冰雪,和稀薄的空气,再加上这株枯竹。我觉得我们的终结就将降临了。我们现在又饿又冷,已经没有可能再走下山去。我们都将会死在这里。先知,这就是你向我们许诺的命运吗?” 琉晴没有办法回答这些质疑。 又一名浊卫说道:“这不能怪先知。我们已经注定了被命运抛弃。如果我们继续待在定居基地,也已经被有毒的蚊虫折磨得病入膏肓了。” 这时,一部分看不到前路的浊卫居然从身上拿出了那部被分散保管的《羽律》。那是在放逐日,紫翑赠送给被放逐者们用于自省的礼物。这些浊卫们开始小声地念诵着《羽律》的章节,期待着有什么奇迹发生。其他的浊卫有很多也不自觉地加入了这最后的祈祷。甚至有几位委员会的委员都动摇了自己的信念,准备同大家一起绝望地迎接死亡。就连虫洞和博蚕都没有继续激励大家的信心了。 这种绝望的场面一直持续到了入夜。 夜幕降临后,辨识着群星的阵列,几乎绝望的琉晴忽然感悟到了什么。 只见琉晴站起身来,抛弃了自己的那根手杖,然后面向那棵枯竹跪下,手捧一把冰雪,站起来说道:“站立大地之颠,手捧星辰之海,我以灵魂为进献,祈求众神之光降下指引,为这些被命运抛弃了的自卑者打开一扇新生之门!” 一时间,寒风四起,阴云遮空,渐至雷电交加,雪花飞舞。借着闪烁的雷电,浊卫们发现了一些异样:枯竹生花,飞舞的雪花中,蜂蝶消现,围绕着一片竖立的微弱荧光穿梭。 一名浊卫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那道竖立的荧光,无比惊讶地说道:“先知,看哪,那是什么?” 琉晴说道:“那是一扇门,一扇通往新生之轨的门,名叫——‘鸿门’!那就是我许诺给你们的道路!” 自卑的浊卫重拾了勇气。跨越了鸿门的他们被传送到了新的命运轨迹上。穿过鸿门的旅途在他们的灵魂深处烙下了一段无法理解的信息,被他们称为“崆峒印”,而这段信息让他们获得了掌控鸿门的能力。从此,他们摆脱了退化,重新获得了散发着金属光泽的肌肤。他们开始重新以羽光卫的一支自称,并致力于寻找比羽光卫更先进的文明,以求解读那段嵌入他们的灵魂深处的神秘信息。但鸿门之旅在他们额头上留下的尺痕却表明着他们的尴尬身份——印卫。 第三十三章 若木之森 第三十三章\/若木之森 ———————————————— 经过漫长的飞行,紫翑的队伍追踪着萤蜚的痕迹,来到了一颗美丽的星球——圾旅星。同时,紫翑和他的同伴们一直在思考《羽律》的预言中关于永恒平衡的最古老迷思——智慧对宇宙造成的改变到底是一种创造还是一种毁灭。 …… 在圾旅星上发生的故事还要从一千万年前说起。 圾旅星是一颗陆地面积略大于海洋面积的星球。不过,圾旅星的陆地大都具有温暖的半湿润气候,虽然有着热带丛林,也有寒带针叶林,以及干旱的荒原,但最多的还是稀树草原。在圾旅星最着名的活火山——逆旅火山的附近,就有一大片绵延无尽的森林。那里生长着圾旅星特有的一种高及云端亿年不死的晶芯神树,名叫“若木”。这片环绕着逆旅火山而生长的若木树林被称为“若木之森”。而给这片森林取这个名字的则是若木之森的统治者“影豹”,一种圾旅星原生的智慧物种。 一千万年前,一支羽光卫巡逻队来到了这颗星球,发现定居在若木之森里的影豹已经初步演化出了智慧特性。于是,这些羽光卫就教影豹学会了他们的语言,也就是龙语,并留下了一些器物。但由于影豹处于圾旅星食物链的最顶端,他们的生活总体上十分安逸,因此没有足够的动力使用他们的智慧,并进化出高度发达的文明。不过,这也使得圾旅星保持着一份难得的古朴自然。 在教会影豹使用语言后,羽光卫就离开了圾旅星。临走前,他们指定了一位豹王,做为影豹族群的领导者。豹王的巢穴位于若木之森中最高大最茂盛的一棵若木下面,而他的领地就位于这棵若木的四周。历任豹王带着他的王后和后代生活在这片领地里。 一个温暖的上午,明媚的圾阳之光透过繁密的若木枝叶照到若木之森的柔软草地上。一阵清风穿林而过,吹落簌簌的赤色若木花瓣,飘向青翠的草地。豹王和豹后带领着尚未成年的孩子们在领地里练习捕食技巧。豹王的三个孩子正在草地上自由地玩耍,绕着巨大的若木跑来跑去,玩捉迷藏。 踞坐在一块岩石上的豹后用嘴吹了吹那片飘落到自己的前爪上的若木花瓣,对豹王说道:“绝月,那些羽光卫教会了我们语言却不求回报。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豹王用一只前爪抚摸着豹后的爪子上的皮毛,说道:“绝影,我也不知道。或许,他们有着某些我们还无法理解的目的。” 豹后温柔地说道:“绝月,你的抚摸让我感到十分放松。我已经爱上了你的抚摸。” 豹王说道:“绝影,你的皮毛是如此地顺滑,使我十分迷恋抚摸它们的感觉。” 豹后温柔地说道:“是吗,那可真是太棒了。我们可以各取所需了。” 豹王问道:“绝影,我们的孩子们呢?” 豹后回答道:“他们正在若木的后面玩耍呢。” 说完,豹后朝着森林里呼唤道:“依云,依影,带着你们的弟弟过来。爸爸妈妈有话要说。” 随着一阵影豹独有的嬉闹声的临近,依云和依影带领着她们的弟弟依月,打打闹闹地来到了她们的父母面前。 最小的弟弟依月一脸不高兴地对他的爸爸说道:“爸爸,姐姐们老是欺负我,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害我做游戏老是输。” 豹后用一只前爪摸了摸依月的头和小爪子,说道:“小依月,那不是姐姐们在欺负你。她们比你大,比你善于躲藏,所以你才老是找不到她们,老是输。” 依月贴到他妈妈的身边,偎下去,用身体蹭着妈妈的爪子,说道:“我不管。妈妈,姐姐们就是在欺负我。妈妈,我要你告诉姐姐们,不许她们再欺负我了。” 豹后说道:“好好好,就依你的。依云、依影,你们谁也不许再欺负我们的小依月了。” 依云和依影不高兴地假意答应着。 最大的姐姐依云问道:“爸爸,你和妈妈不是说,今天带我们来是练习捕食技巧的吗?” 绝月停止了抚摸绝影的皮毛,站起身来,说道:“没错。按照计划,我和你们的妈妈要训练你们的捕猎技巧。不过,依月还太小了,就在一旁看着。这次,主要训练依云和依影。” 依月开心地说道:“太好了。我不用参加训练。两位姐姐,叫你们欺负我,这回好了。我可以玩耍,你们必须训练了。” 依影气呼呼地说道:“妈妈,你看看依月。他故意气我们。” 豹后抚摸着依月的头,说道:“小依月,谁说你就能自由地玩耍了。爸爸说了,是让你在一旁看着,而不是玩耍。明白没有?” 依月沮丧地说道:“知道了,妈妈。” 绝影带着依月坐在岩石上,看着绝月训练依云和依影。 绝月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在森林里奔跑着。一开始是练习捕猎时的加速和减速技巧。绝月带着依云和依影尽量沿着直线做着变速奔跑。绝月在前面模拟捕猎场景里的猎物,依云和依影则在后面演练追捕行为。 这样练习了一阵之后,依影气喘吁吁地说道:“爸爸,我们为什么要练习这么枯燥的奔跑?我看你和妈妈捕猎都很快速利落,完全没有见过你们为了捕到一只猎物奔跑这么久。” 绝月一边跑着一边说道:“那是因为我们早已经通过了你们正在进行的这种训练。继续跑,不要停下来。” 依云和依影只能跟在绝月后面不停地奔跑。 然而,作为大型掠食者的后代,影豹并不是擅长长时间奔跑的物种。很快,依云和依影就感觉到精力不济了。其实,绝月也累得很了。只不过在女儿们面前,他必须倔强地坚持着。 依云直接说道:“爸爸,我们休息一下。太累了。” 依影也说道:“是啊,爸爸。我们休息一下再练。” 绝月只能答应道:“好。我们休息一下,然后练习隐藏、搜索和伏击的技巧。” 依月已经有一会儿没有看到爸爸和两位姐姐了。 于是,依月向身边的妈妈问道:“妈妈,爸爸和姐姐们去哪里了?” 绝影回答道:“他们在森林里练习捕猎技巧啊。” 依月又说道:“妈妈,我也要练习。” 绝影问道:“你不是讨厌练习,喜欢玩耍吗?” 依月说道:“我也想快点长大。” 绝影说道:“那么,跟我来。我带你去森林里找爸爸和姐姐们。” 依月跟随着妈妈的脚步,欢快地走在柔软的草甸上。这里的若木林中不时有一阵阵水滴滴落。这引起了依月的好奇。 依月问道:“妈妈,为什么这里会有雨滴滴落?” 绝影回答道:“依月,那不是雨滴。那是若木赤花的精露。” 依月问道:“若木赤花的精露?什么赤花?” 绝影回答道:“你抬头看看。” 依月抬头望去,只见这里的若木的枝叶间盛开着大朵大朵的赤花,其蒸其蔚,如云如霞。一片花瓣飘落,刚好掉在依月的鼻子上。依月嗅了嗅,香气如熏,提神醒脑。 依月又问道:“那么,妈妈,这些赤花如此芳香,它们的精露有什么作用吗?” 绝影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说,它们是难得的滋补佳品,可以强身健体,抵御疾病。” 依月又问道:“那为什么,我们睡觉的那棵若木就没有赤花和精露呢?” 绝影回答道:“因为它太老了,已经开不出花了。” 依月说道:“哦。” 其实,据羽光卫考证,并非是因为那棵最茂盛的若木太老了才不开花,而是因为它的伴侣已经因病枯萎死去,所以它才不再开花。 依月开始仰着头伸出舌头走路。 绝影看到了依月的滑稽模样,问道:“依月,你又在搞什么鬼?你就不能好好走路吗?” 依月说道:“我就要这样走路。这样就能一边走路一边接到滴落下来的赤花精露了。我要多喝一点,强身健体,将来好保护姐姐们。” 绝影说道:“如果你真想喝到赤花精露,这样接是没什么效果的。” 依月问道:“那么,妈妈,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绝影说道:“当然有。据说,在你爸爸的领地之外的某个地方,有一片无主的森林。那里生长着七棵若木,被称为‘七王子’。这七棵若木围成一个圆圈,枝叶交错,花朵最是茂密。于是,它们的花露滴落下来,汇聚到树根处的小坑内,形成了一个满是赤花精露的小池塘,名叫‘王子之眼’。如果你能找到王子之眼,就可以饱饮那里面的赤花精露了。” 依月问道:“妈妈,你知道那个王子之眼在哪里,对不对?” 绝影说道:“很遗憾,我的孩子,我不知道。我还从没有离开过你爸爸的领地。” 依月有点沮丧地说道:“真可惜。我还以为你会带着我去那个王子之眼呢。” 绝影说道:“好了,依月。我已经闻到了你爸爸他们的气味,你闻到没?” 依月说道:“我还没有。” 绝影说道:“那么,你还需要努力提高分辨气味的能力。现在,跟我来。” 在绝影的带领下,依月很快就来到了他的爸爸和姐姐们休息的地方。 看到绝影和依月的到来,绝月问道:“绝影,你们怎么来了?” 绝影回答道:“依月也想参加训练。” 绝月转而看着依月,问道:“是吗,依月?” 依月回答道:“是的,爸爸。我也想快点长大。” 绝月说道:“那么,很好。我们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就让我们一起开始练习隐藏、搜索和伏击的技巧。” 依月心想,太好了,这正是我想要的。其实,依月根本不是想练习什么隐藏、搜索和伏击的技巧,而是想趁训练的机会逃脱爸爸妈妈的视线,去寻找那个王子之眼。 绝月说道:“好了,我们开始。先练习隐藏和搜索。我来负责隐藏,依云、依影和依月负责搜索,妈妈负责做裁判。等到我被发现了之后,我再负责搜索,你们负责隐藏。我们就这样循环训练。” 练习开始后,依云和依影按照绝月的要求,努力练习着各自的搜索技巧。而依月则偷偷溜了,怀着一颗好奇而无畏的心,朝着他爸爸的领地外走去。 一路上,依月的心情十分愉悦。离开了爸爸妈妈的管束,还有两位姐姐的教训,依月终于可以自由地奔跑在青草遍地的若木之森里了。长尾兔和猪獾不时出现在依月的视线里。但此时,依月的心里惦记的是妈妈说过的那个王子之眼,而不是这些长尾兔和猪獾。所以,依月直接无视了它们。其实,从体型就能看出来,依月还没有独自捕猎的能力,所以那些长尾兔和猪獾见到这只年幼的影豹,并不惊慌逃窜,而是观望了一下,继续着自己的活动。 这不,一头昼豪猪挡住了依月的去路。这头昼豪猪眼睛盯着明显经验不足的依月,背上的棘刺全都倒竖了起来,并抖动着,发出唰唰的声响。同时,它的嘴里还不断地发出噗噗的叫声,威吓着它面前的这只年幼的影豹。 依月并不知道这头昼豪猪的战斗力如何,但看到它的棘刺确实是又亮又长,并且十分尖锐,而且这头昼豪猪的体型似乎比自己还要大一点。所以,依月心里知道,自己面对这样一头昼豪猪,还是处于劣势的。于是,依月选择了避让它。依月决定暂忍一时之气,等自己喝够了能够强身健体的赤花精露,学会了爸爸妈妈的捕猎技能,再回来找这头昼豪猪一雪今日之恨。依月选择了绕过那头昼豪猪的领地,依然愉快地踏上了寻找王子之眼的旅程。 日近午后,依月已经走出了豹王的领地很远一段距离。这时,依月看到了一片低洼的地方,中间有一个池塘。依月开心地跑到池塘边,满心欢喜地以为那就是妈妈所说的王子之眼。可是,依月跑到池塘边一看,这里根本没有妈妈说过的七棵围成一个圆圈生长的若木。所以,这里没有七王子,也没有王子之眼。 不过,池塘边发生的一幕新奇情景却着实吸引了依月的目光。依月驻足观看着这幕引起他的好奇的战斗。战斗的双方是一只大青纹癞蛤蟆和一条细长的金圈蛇。这只青纹癞蛤蟆和那条金圈蛇鏖战了许久,而依月则正好利用观战的时间休息了一番。这场战斗最终以青纹癞蛤蟆胜利击退金圈蛇而告终。看完这场有趣的战斗后,依月继续踏着轻快的步伐上路了。 依月又在森林里行走了一段之后,听到一阵轻微的叽叽喳喳声传来。依月绕到一棵若木的背后,发现了几只彩尾松鼠正在地上捡若果核。这一次,依月步子很轻,隐藏得很好。那几只彩尾松鼠根本没有发现一只小影豹正在观察着它们。 影豹一般并不会捕食彩尾松鼠这样体型过小的动物。但是,此时,依月决定逗一下这些可爱的彩尾松鼠。依月慢慢地从自己隐身的若木后面走出来,将鼻子凑到一只彩尾松鼠的尾巴处。那只彩尾松鼠似乎是感觉到了来自依月的鼻息,回头一看,一只影豹赫然在目,吓得它急促地嘶叫着,忙不迭地跳开了,连扔下抱在怀里的若果核都忘了。然后,它迅速叼着自己的若果核,并不上树,只是朝着远处跑去。其它的几只彩尾松鼠也纷纷叼着自己的若果核逃窜开来。 依月心想,那只被自己吓坏了的彩尾松鼠可能是跑向了自己的巢穴。依月一时兴起,决定撵上去看看那只彩尾松鼠到底居住在哪里。就这样,一只影豹幼崽追着一只叼着若果核的彩尾松鼠,穿过了稀疏的若木之森。 忽然,那只被依月穷追不舍的彩尾松鼠回头看了一眼依月,然后跳到旁边的一棵若木树干上,一溜烟地爬上了高高的树梢,只留下气喘吁吁的依月无可奈何地仰望着它坐在树枝上啃开若果核。 此时的依月经过大半天的旅程和刚才的奔跑,感觉到口渴了。依月环视四周,发现眼前的这几棵若木排列得十分紧密。依月绕着它们走了起来,发现这些若木正好围成一个圆形,而且正好是七棵。 依月高兴地叫道:“太好了!我找到七王子了。” 只见这七棵若木十分高大,枝叶遮天蔽日,赤色的花朵明媚艳丽,而且不时有精露滴落下来。 依月从树干根部的空隙处走到七根树干围出的那块空地上。这块空地中间凹陷。从七王子的赤花上滴落的精露正好汇聚在凹地里,形成了一个小池塘。小池塘四周的小草明显比别处的茂密润泽。 依月来到了小池塘边,看着那一汪清澈见底的池水,说道:“王子之眼被我找到了。没想到它真的纯净得如同无邪的眼睛一般。” 依月看着自己那映现在小池塘里的倒影,仿佛听到一个声音轻柔地说道:“欢迎你啊,天真无邪的影豹王子。” 第三十四章 灵石出世 第三十四章\/灵石出世 ————————————————— 依月惊奇地看了看四周,问道:“谁?是谁在说话?” 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依月的问题,除了轻微的风声。 依月再次将头伸到了水面上,准备舔一口池塘里的精露。 这时,那个声音又说道:“可爱的王子,你为什么要饮用这里的精露呀?” 依月停了下来,说道:“我想强身健体,成长得更快一些。” 那个声音说道:“那你应该更多地练习捕猎技巧。只有在这样的锻炼中才能更快更好地成长。单纯依靠饮用精露效果并不理想。” 依月问道:“你到底是谁呀?能站出来让我看看你吗?” 那个声音说道:“我就在你面前的水底呀。” 依月朝着水底仔细看去,发现在一堆小鹅卵石之中掩映着一块散发着微弱赤光的小石头。第一眼看到那块石头,依月的目光就被深深地吸引了,仿佛那块石头就是一颗从天上坠落的星辰一般。很显然,就是这块石头让依月的脑海中浮现了刚才那些声音。 依月对那块石头问道:“你是一块无比美丽的宝石?能告诉我你的故事吗?” 那个声音说道:“关于我的前世,和前世的前世,以及再往前的事情,我已经都不记得了。但是我的此世一开始是一颗五彩陨核,从天而降,掉落在了这片土地上。一群我并不认识的旅行生物路过这里时发现了我的前身。于是他们种下了若木之森,以及标志性的若木树丛,也就是他们口中的七王子。然后,他们将我放置在七王子中间的这个赤花精露汇聚而成的小池塘里。经过赤花精露亿万年的滋养,淬换凡胎,凝聚精华,形成了如今的我——一颗灵石。” 依月开心地说道:“你是一颗灵石?那么能告诉我你的灵力是什么吗?” 那个声音说道:“抱歉,这属于我的秘密,不便透露。” 在森林的另一边,绝月和绝影带着他们的孩子一直在练习隐藏和搜索的技巧。不过,绝月和绝影一直都有看到依云和依影两个的踪迹,却唯独没有见到依月的踪影。这让这对父母开始担心起来。 绝影对着森林大声说道:“绝月,我们的小家伙好像不见了?你有没有看到他的踪影?” 绝月从一棵若木后面走了出来,说道:“我没有看到依月的踪影。不是你一直在照看他吗?” 绝影说道:“我有好一会儿没有看到他了。他会不会跑到哪里去玩去了。” 绝月说道:“可是有什么理由让他离开我们的视线独自去玩耍呢?” 绝影说道:“今天,我给他讲了若木赤花的精露的作用,以及七王子和王子之眼的传说。你说,会不会?” 绝月惊讶地说道:“糟了!依月一定是背着我们寻找王子之眼去了。王子之眼可是位于我的领地之外的无主之地。但愿依月没有遭遇什么危险。我们得赶紧去找他。” 绝影说道:“我们去了,留下依云和依影吗?” 绝月说道:“那样也不安全。这样,我们带上依云和依影一起去寻找依月。” 绝影说道:“好。我们赶快出发。” 绝月对着森林里喊道:“依云、依影,快出来。我们不练习了。” 过了一会儿,依云和依影打打闹闹地从一棵若木背后走了出来。 来到爸爸妈妈面前后,依影问道:“爸爸,我们为什么不练习了?我感觉这些练习挺有趣的。” 依云也附和道:“是啊。挺有趣的,而且实用。” 绝月说道:“我问你们,你们的弟弟依月去哪里了?你们注意到没有?” 依云看着依影,说道:“依影,弟弟不是一直跟着你的吗?” 依影看着依云,说道:“姐姐,弟弟应该是一直跟着你的。” 两姐妹为此开始争吵起来。 绝月说道:“好了。依云、依影,你们的弟弟依月已经走丢了,很有可能去了我的领地之外的某个地方。现在,你们该怎么办?” 依云和依影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要去找他。” 绝影说道:“很好。孩子们,我们分头去森林里找依月。依云,你跟爸爸一组。依影,你跟我一组。我们现在就出发。” 就这样,豹王一家分成两组,去领地外的若木之森里寻找走失的家庭成员依月。一边是绝月和依云在领地边缘搜索着依月的踪迹,一边是绝影和依影在无主的若木之森里呼唤着依月的名字。 终于,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搜寻,绝月和依云发现了草地上的小爪印。那些比依云的爪印略小的印迹明显就是依月的脚印。 看着那些脚印,绝月略微高兴地说道:“依云,看来这些就是你弟弟的脚印。我们就循着这些脚印,尽快找到他。我担心,在这块无主的森林里,依月会遇到什么危险。”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附近的一棵若木后面传了出来,说道:“我说,这不是绝月表哥吗?好久不见了。你到羽光卫赠送给你的安逸领地外来做什么?” 绝月听出了这个声音的来源。那是他的表弟,一个一直觊觎绝月的豹王之位的影豹,名叫疤月。 绝月说道:“疤月,你怎么来了?这里现在是你的领地吗?” 疤月从隐身的若木后面慢慢走了出来,说道:“不是。我只是路过这里,正好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是表哥你,还有你的女儿。怎么,表哥?你是在找什么吗?怎么没有看到你的王后绝影呢?” 绝月说道:“我没在找什么。我只是带我的女儿出来逛逛。” 疤月继续追问道:“那么,你的王后绝影呢?她怎么没有一起来?” 绝月说道:“她在领地里陪着其他的孩子们。” 疤月向前走了两步。这引起了绝月的警觉。疤月的目光终于被地上的小脚印吸引了。 看着那些小脚印,疤月说道:“哦,看哪,这些脚印,多么地幼小,多么地可爱,比小依云的脚印还要幼小可爱。” 绝月说道:“疤月,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打什么歪主意!” 疤月挑衅似地说道:“表哥,我猜,这些脚印一定是你最小的孩子依月的脚印。” 绝月没有回答疤月的问题,只是十分严厉地看着他。 疤月高兴地说道:“这么说,依月一定是走丢了。噢,多么可怜的小家伙啊,也不知道是被父母抛弃了,还是被姐姐们抛弃了,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如果他遇到了善良的疤月表叔,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会得到周全的照顾,周全得让他都不想回到父母的身边去。” 绝月语气严厉地说道:“疤月,告诉我,你是不是见到我的孩子依月了?我很想念他。请你告诉我关于他的消息。” 疤月说道:“哦,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有依月的消息呢。我真的只是从这里路过。” 绝月说道:“那么,疤月,我没工夫陪你闲聊了。我要走了。请你让开。” 疤月说道:“表哥,我们从上次分开已经两年多没见面了。你就不想和我多聊聊吗?” 绝月说道:“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聊的。难道你打算和我的肌肉聊聊吗?” 疤月挡到绝月面前的道路上,说道:“哦,当然不是。我的表哥,我的肌肉哪里比得上你的结实。不过,如果你坚持要比试一番的话,我也没有理由扫你的兴。” 绝月此时一心想要寻找走失的依月,根本没有心思跟疤月比试。但是,很显然,疤月就是看透了绝月的心思,所以挑衅似地挡在了绝月的必经之路上。 绝月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平静地说道:“疤月,你最好让开。我不想我们之间任何一个因为这次偶遇而受到伤害。” 疤月露出锋利的爪子,挑衅道:“如果,我愿意呢?” 按照疤月的实力,是不足以挑战豹王绝月的。显然,疤月是想拖延绝月的行动,增大依月将要面临危险的可能性。因为,依月作为绝月的儿子,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豹王,也就是疤月最大的威胁。所以,疤月愿意任由一切不利于依月的事情发生。拖延绝月寻找依月的脚步,就是他的策略之一。 如果一开始疤月比绝月先发现这些小脚印,那么疤月可以采用另外的方式,那就是率先找到依月。可惜,他比绝月迟了一小步。所以现在,他想扳回一局。 绝月盯着疤月,对身旁的依云说道:“依云,你退到一边,好好观摩。这将会是一场难得的好戏。” 等依云退开后,绝月目视着疤月,露出锋利的爪子,说道:“来,我的表弟。我们很久没有较量了,不知道你的力量增长了多少。” 绝月和疤月都凝视着对方,开始缓慢后退,伏下身子蓄力。忽然,双方呼啸一声,朝着对方奔跑过去,跑到相互临近的时候,忽然纵跃起来,扑至半空中扭打起来,一边扭打一边因为撞击减速而落回地面。落到地面后,绝月和疤月短暂地分开,然后又扑向对方扭打在一起。 凭借着强健的体格和更加丰富的搏斗经验,同以往双方之间爆发的冲突一样,绝月渐渐地在这场打斗中占据了上风。疤月越来越疲于应付,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再考虑到自己已经成功地拖延了绝月有一阵子了,于是,疤月准备放弃这场打斗。 终于,疤月在吃力地抵挡住了绝月的一次强有力攻击后,及时地跃到了一旁,说道:“好了,我亲爱的表哥,你赢得了这次战斗。我对你的战斗技巧表示衷心的钦佩。你夺得了这条道路的通行权。去寻找你的孩子依月。我会留在这里并祝福你们的。” 绝月冷冷地说道:“那么,多谢了,疤月。我希望你老实待在这里。” 疤月回复道:“放心,我会的。日落之前,我绝不会到处乱跑。以影豹祖先的名义,这是一位落败者对一位胜利者的保证。而且,你也能看出来,我很累了。” 绝月对一直在一旁观看打斗的依云说道:“依云,我们走,去找你的弟弟。” 依云礼貌地对疤月说道:“疤月表叔,我们走了。” 疤月回答道:“再见,可爱的依云。祝你们尽快找到你弟弟。” 就这样,绝月带领着依云,循着地上的小脚印继续寻找着依月的踪迹。 另一边,绝影和依影一直在若木之森里呼唤依月的名字,期望得到依月的回应。然而,呼唤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得到回应。忽然,风中吹来一股气息,被绝影敏锐的鼻子捕捉到了。 绝影止住依影,说道:“依影,等一等。你闻,是你弟弟的气味!” 依影说道:“我闻不出来。妈妈,你确定没闻错吗?” 绝影说道:“我不可能闻错的。依月的气味我再熟悉不过了,就像我熟悉你和依云还有你们的父亲的气味一样。” 就在绝影准备带领依影循着这股气味去寻找依月的时候,一个身影跃了出来,说道:“你好啊,姐姐。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碰面。” 绝影略感惊讶,冷冷地说道:“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挡住绝影去路的是她的妹妹,一个同样爱慕绝月的影豹,名叫飘影。飘影一直爱慕着绝月,却终究没有能够与他在一起。所以她对自己的姐姐绝影一直心怀怨愤。 飘影回答道:“我忍不住自己对绝月的思念之情,经常在他的领地边缘巡视,希望闻到他的气息。今天正好走到了这里,遇到了你们。怎么,你是带着自己的女儿出来玩耍吗?不对呀,玩耍可以在领地里,何必跑到领地外面来呢?看来,你们一定是在寻找什么。” 绝影冷冷地说道:“这与你无关。” 飘影说道:“如果我一定要过问呢?” 绝影说道:“那么,请亮出你的爪子。” 依影知道自己的妈妈和姨妈要撕斗起来了,赶紧退到了一旁。绝影立刻与飘影斗在了一起,打得难解难分。而依影则在一旁替妈妈担心。不过,很显然,依影的担心有点多余。绝影和飘影在战斗中可谓难分高下。 经过一场全力以赴的打斗,绝影和飘影谁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于是,气喘吁吁的绝影和飘影各自向后退了开来。 飘影说道:“姐姐,看来你还是像几年前一样擅战。” 绝影说道:“当然。有你在,我怎么能够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飘影说道:“好。今天看在依影的份上,我就不纠缠你了。你们去找你们要找的东西。” 绝影并不道谢,而是对依影说道:“依影,我们走。” 依影一边走向妈妈,一边说道:“飘影姨妈,谢谢你。我们走了。” 绝影带着依影,循着空气中飘来的微弱气味,继续寻找着依月。 正所谓殊途同归。绝月和依云追踪着依月的脚印,绝影和依影循着依月的气味,两组家庭成员终于碰面了。 依影对绝影说道:“妈妈你看,爸爸和姐姐也找到这里来了。” 绝影看向出现在视线中的绝月和依云,说道:“绝月,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绝月说道:“我们是追踪着地上的小脚印来的。这些一定是依月的脚印。” 绝影说道:“太好了。我闻到了依月的气味,看来离找到他已经不远了。我们赶快找。” 此时,依月正坐在王子之眼的旁边,和精露池塘里的灵石聊着七王子的故事。据说,七王子得名于种下这七棵若木的七位旅行者。只是这个故事已经几乎不可考证了…… 依月津津有味地听着灵石讲述的故事,忽然,那个声音停下了。依月立即就听见了妈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绝影说道:“依月,我的小宝贝,可算找到你了!你怎么能够背着爸爸妈妈离开领地呢?你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吗?你看,就连两位姐姐都出来一起寻找你了。” 依月跑向爸爸和妈妈,说道:“爸爸、妈妈、两位姐姐,我只是想出来寻找妈妈所说的王子之眼。我想多饮一点赤花精露,好强身健体,早日成长起来。你们会原谅我的,对吗?” 依云问道:“那么,依月,你找到了吗?” 依月骄傲地回答道:“当然。你们看,这里的七棵若木就是七王子。” 绝月和绝影顺着依月所说的看去,确实见到七棵若木围成一圈生长着。 仰望着七棵若木的如霞赤花,绝月说道:“难道这真的是传说中的七王子?” 依月跑到若木中间的小池塘边,说道:“当然。你们来看,这里就是王子之眼。” 绝月和绝影带着两个女儿来到小池塘边,看着清澈见底的池水,忍不住说道:“太不可思议了。这么多如此洁净的液体,看来确实是若木的赤花精露无疑。依月,你饮了这里的精露吗?” 依月回答道:“还没有。我一直在这里听故事。” 绝影问道:“听故事?听什么故事?” 依月回答道:“妈妈,在这个小池塘里有一颗灵石,能传声音到我的耳朵里,给我讲故事。” 第三十五章 岩浆瀑崖 第三十五章\/岩浆瀑崖 —————————————————— 绝月说道:“是吗?我们的小依月想象力还是很丰富的。不过这些只能哄骗依云和依影,对我和妈妈是不奏效的。” 依月辩解道:“爸爸,我没有说谎。我真的听到了那个声音。她就在我的耳边。我和她聊了很久,直到你们来了。” 绝月问道:“那么,依月,你现在还能听到那个声音吗?” 依月说道:“听不到了。” 绝月说道:“依月,放下你的想象,跟我们回家。” 依月说道:“不,一定是你们的到来吓到她了,所以她躲起来了。我要找到她。她就在这个小池塘里。” 绝影温柔地说道:“好了。小宝贝,告诉妈妈,你所说的灵石到底在哪里?” 依月回答道:“妈妈,她就在小池塘里,是一块散发着微弱赤光的小石头,就掩映在池塘底部的那些卵石中。” 绝影和依云朝着池塘里仔细看去,看了好久也没有发现一块能够发出微弱赤光的石头。 绝影摇了摇头,转过来看着依月,说道:“好了。依月,我们该回去了。不要再拿你的童话故事哄我们了。” 绝月也说道:“虽然今天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总体上还是不错的一天。让我们忘记不愉快,开心地回到领地里去。依云,你还在看什么呢?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可不能再沉溺于依月编造出来的童话了。” 依云说道:“等等!爸爸,我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没错,一颗散发着微弱赤光的宝石,就掩藏在池底的卵石下面。” 依影赶紧跑到池塘边,朝水里看去,然后,惊讶地说道:“是啊!爸爸妈妈,我也看到了。一块美丽得如同从夜空中坠落的星辰一般的宝石。” 听了两位女儿的话,绝月和绝影一同凑到池塘边,向水里看去,可是什么也没看出来。而且就连依云和依影也看不见那块灵石了。 依云说道:“奇怪。怎么爸爸妈妈一凑过来,她就不见了。” 依月说道:“大姐,一定是她不愿意被爸爸妈妈看见,只愿意被我们看见。” 在依影央求的眼神下,绝月和绝影尴尬地后退了一步。这时,依云和依影惊喜地发现,水池里的宝石再次发出了微弱的赤光。 依云惊呼道:“真的!爸爸妈妈,依月没有说谎,也不是在编造童话。那块宝石就在池底。” 依影也说道:“没错,爸爸妈妈。我也看到了。” 绝月和绝影还是不能完全信服这件事。 于是,绝月说道:“孩子们,既然你们都能看到那块宝石,而爸爸妈妈们看不见,那你们能把她捞出来吗?” 依云说道:“我们试试。依影,我们俩一起用爪子拨开掩盖宝石的卵石,然后取出宝石来。” 依影说道:“好的,姐姐。” 依云和依影伸出爪子,探到水底,拨开了卵石。可是,当她们的爪子一碰到宝石的时候,宝石就失去了原本的光芒,掩藏在卵石之间,在水波下变得模糊不清,难以分辨。 依影说道:“姐姐,怎么会这样?” 依云说道:“我也不知道啊。” 依影看了看一旁的依月,说道:“依月,过来帮帮我们。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爪子一碰到宝石,她就失去了光芒,让我们看不清她的位置。” 依月凑到了池塘边,看向水里。奇迹般地,那块宝石立即再次发出了微弱的赤光。依云和依影收回了自己的爪子,同时将宝石带出了水面。 一时间,红光四射,花雨飘落。 绝月和绝影看着草地上的赤色灵石,这才真正意识到依月并没有编造什么童话故事。而依云和依影都各自意识到了,自己的弟弟依月和这块灵石有着特殊的联系。一种嫉妒心理暗自在她们姐妹的心中滋生了。 绝月说道:“绝影,看来我们真的错怪依月了。” 绝影说道:“是啊,绝月。依月,爸爸妈妈错怪你了。你能把那块灵石拿给我们看看吗?” 依月伸出爪子,轻轻地推开两位姐姐搭在灵石上的爪子,用嘴叼起灵石,走到爸爸妈妈面前,将灵石放在地上。绝月注意到了依云和依影刚才并不是很愿意放开灵石。这让绝月感到有点担忧,担忧他的孩子们之间的关系会因为这块灵石而变得不太友好。 绝影仔细地观察着放置在自己面前的这块灵石,对绝月说道:“绝月,你看,这块灵石晶莹剔透,仿佛能呼唤我的灵魂一般。” 绝月仔细地审视着眼前的灵石,说道:“确实。我也感觉这块灵石非同一般。看着它,仿佛自己的灵魂在无边的旷野中自由地奔跑。” 绝影问道:“依月,这块灵石真的能够给你讲故事吗?” 依月回答道:“当然。就在你们出现之前,她还在给我讲七王子的故事。” 依云凑过来说道:“爸爸妈妈,我们把这块灵石带回领地。” 依月说道:“是啊。爸爸妈妈,是我最先发现这块灵石的,所以她应该归我所有。我要把她带回领地,留在身边。” 依影凑过来说道:“依月,怎么能说她就是你的呢?应该说她是我们大家的。” 依月不愿意地说道:“是我发现的,就该是我的。” 绝月说道:“依月,爸爸妈妈怎么教导你的,好东西要相互分享。虽然这块灵石是你最先发现的,但是我们大家为了找你,也辛苦了很久,难道你不应该将灵石让给大家共同所有吗?” 依月想了想,说道:“好,就算爸爸说得有理。但是,虽然这块灵石是归大家,保管的权力却应该归我。因为灵石跟我最亲。” 依云不服气地说道:“不行。我建议,灵石由大家轮流保管。这样才公平。” 依月气呼呼地对他的大姐说道:“不行。保管权归我!” 绝影说道:“好了。孩子们,为了表示公平,我决定,灵石由我们五位家庭成员共同所有,并且轮流保管。” 依月十分不愿意地接受了妈妈的安排。 在大家都饮过了池塘中的赤花精露后,豹王一家携带着那块灵石,快快乐乐地返回了领地。在领地中央那棵最为高大的茂盛若木下,绝影趁着月色,用捕获的皞鹿的皮做成绳索,将灵石绑缚起来,方便挂在脖颈处。 看着绝影的行为,绝月担忧地说道:“绝影,今天白天,你有没有发现孩子们之间为了这块灵石已经出现了一些不愉快?” 绝影看着那块灵石,说道:“我已经注意到了。依月想独自占有他发现的这块灵石,而依云和依影也想分享她。我恐怕他们之间的嫌隙会就此形成并发展。真不知道,这块灵石的出现,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自从灵石被带回豹王的领地后,依月再也没有听到来自她的声音。这让依月感觉很是沮丧。甚至,依月的内心里开始有一种想法:一定是姐姐们出现在了灵石的世界里,导致灵石不再只与自己亲近。 又到了该由绝月保管灵石的日子。这一天,豹王绝月决定带着一家子去逆旅火山旅行,见识见识若木之森外面的风光。 绝影将用皞鹿皮绑缚着的灵石挂到绝月的脖子上,说道:“绝月,我好久没有去过逆旅火山了,真怀念那里的逆岩小径和过客台,还有岩浆瀑崖。” 绝月摸了摸挂好了的灵石,说道:“是啊。我也好久没有去过逆旅火山了。好怀念在过客台上吹风的日子。” 绝影对三个孩子说道:“孩子们,准备好了吗?这将是你们的一次难忘的旅行。” 依云、依影和依月纷纷说道:“妈妈,我们准备好了。” 绝月说道:“那么,我们出发。” 豹王绝月走在旅行队伍的最前列,接下来是依云、依影和依月,豹后绝影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一家子踏着轻快的步伐,在绝月的带领下,朝着被若木之森环绕的逆旅火山走去。一路上,森林里的小动物们好奇地远远窥视着豹王一家的行踪。这让绝月想起了那天挡住自己去路的那只昼豪猪,忍不住在心里盘算着哪天去找它算账。 时近晌午,豹王一家已经走到了若木之森与逆旅火山的边缘。这里的地势开始不再平坦,而是有了明显的坡度。森林也变得更加稀疏。圾阳之光掠过若木的树冠,照在地上,显出大块大块的光和影的对比。 绝月说道:“孩子们,若木之森就要在前方不远处结束了。我们即将要开始更加辛苦的爬坡路程。你们感觉到疲累吗?” 依云说道:“爸爸,我们当然累了。我们都是未成年的小豹,很容易就疲累的。” 依影说道:“是啊。爸爸,我们为什么要进行这个什么逆旅火山之旅啊?我们安安逸逸地待在领地里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来吃这些苦头啊?” 绝月说道:“就是平日里太娇惯你们了,所以才要带你们出来好好锻炼锻炼。你们以为领地就是永远的安乐窝吗?作为你们的爸爸妈妈,我们迟早会老去。到时候,如果你们不能保护好领地,一旦被入侵者击败,就会被驱逐到别的地方,甚至只能在猎物稀少的地方流浪。” 绝影看着心不在焉的依月,问道:“依月,你有没有听到爸爸说的话?” 依月回答道:“听到了,妈妈。” 绝影说道:“那就好。依月,你要知道,你是一只雄性影豹,是爸爸妈妈的希望。将来长大了,你要担负起保卫领地,保护姐姐们的责任。明白吗?” 依月回答道:“知道啦。” 终于,随着最后一片若木树冠的阴影被甩在身后,豹王一家真正地踏上了逆旅火山的山坡。 走在这里,能够大概看到,逆旅火山是一座十分高大的山峰。若木之森刚好就生长在逆旅火山的山脚下。实际上,若木之森并没有完全环绕逆旅火山,而是留了一道口子,在西南部。那里是一条河槽,但是河中流淌的并不是水,而是从逆旅火山顶端缺口溢出的岩浆。这些岩浆流经一道悬崖时形成了逆旅火山最着名的奇观——岩浆瀑崖。而覆盖逆旅火山其它的大部分低海拔区域的是茂密的圾草。成群的皞鹿和对角羚羊在山坡上啃食圾草,一边防范着前来偷袭的影豹。 依月一边开心地走着看着,一边说道:“妈妈,我喜欢这座山。这里有好多的皞鹿和对角羚羊。我以后长大了可以来这里捕猎。” 绝影说道:“小依月,你好像看上去并不疲累呀?” 依月回答道:“是的,妈妈。我也感觉奇怪。按理说,我应该比姐姐们还要娇弱。可是,姐姐们都已经喊累了,我却并不累。” 绝月说道:“莫非真的是赤花精露起作用了?我们的依月饮下精露变得筋骨强健了?” 绝影说道:“可是,那不是一个未经证明的传言吗?” 绝月说道:“传言也有可能是真的。” 依影说道:“可是,我跟大姐也喝了精露,怎么就没有效果呢?” 依云说道:“或许,这跟灵石有关。灵石不是总跟依月比较亲近吗?” 这下,谁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了。于是,大家只能作罢。 接下来,绝月带着一家子仔细欣赏了一番逆旅火山的高山草场的风光,然后来到了一条颇为险峻的天然石阶小道前。 绝月转过身,对着孩子们说道:“看到没有,孩子们。在你们面前的这条险峻的天然小道就是通往过客台的必经之路——逆岩小径。现在,让我们通过这条小径。注意,孩子们,不要让尖锐的岩石划伤了你们的爪子和皮肤。” 豹王一家前后相随,一步步地走过了布满尖石的逆岩小径。 站在逆岩小径的顶上,依云和依影回望来路,感觉更加艰险,令她们一阵心惊。 接下来,在绝月的带领下,豹王一家穿过陡峭的山间小路,来到了能够遥望岩浆瀑崖的过客台。 过客台是一处难得的相当平坦的石质平台。站在这里,可以遥望逆旅火山最美丽的奇景——岩浆瀑崖,也可以俯瞰山脚下的若木之森。站在过客台俯瞰若木之森的时候,可以看到,整个森林如同一张绿叶、赤花和灰色空隙织就的巨毯一般。 依云忍不住赞叹道:“爸爸妈妈,山下的若木之森真是太美丽了。我们真是不虚此行。” 依影也说道:“是啊。真没想到,我们居然居住在一片如此美丽的森林里。” 绝影说道:“孩子们,这个过客台如此宽阔,完全可以容纳我们在此做游戏。我们何不玩耍一番呢?” 妈妈的提议得到了三位孩子的一致同意。很快他们就嬉闹在了一起,就连在一旁严肃地审视着视野中的一切的爸爸也很快就加入了玩耍的行列。 晚风吹上平台,夕阳镀满山峰。豹王一家已经嬉闹得累了,纷纷慵懒地趴伏在平台边缘,静静地看着夜色铺满大地,星月缀满天幕。此时,逆旅火山最壮观的奇景岩浆瀑崖显得分外夺目。从过客台看过去,只见炽热的岩浆显得比白天时更加明亮鲜艳,所以它们流下悬崖的过程能够被更加细腻地捕捉到。 绝月趴伏在过客台的边缘,看着岩浆瀑崖和底下流动的岩浆河,向三个孩子讲述着影豹和羽光卫之间的故事。三个孩子听得津津有味。 忽然,趴在旁边的绝影对绝月说道:“绝月,停一下。你看,看你脖子上的灵石。” 绝月问道:“怎么了?灵石有什么不对吗?” 依云和依影说道:“爸爸,灵石在发出微弱的赤光。” 绝月用一只前爪托起灵石,看着它发出的赤光,陷入了沉思。 依月说道:“灵石发出赤光,一定意味着什么。” 忽然之间,绝月似乎听见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说道:“你就是影豹之王绝月,无邪的影豹王子依月的父亲?” 绝月在心里回答道:“没错,我就是绝月,依月的父亲。你是谁,为什么要和我对话?” 那个声音说道:“我就是你脖子上的灵石。我跟你对话是想告诉你,你的家族的未来因为我的出现而变得扑朔迷离了。” 绝月在心里说道:“那么,我就请你远离我的家族。” 那个声音说道:“并非我找到你们的,而是你的无邪的小王子找到我的。而且,你的孩子们已经不愿意放弃我了。” 绝月在心里说道:“那么,你想干什么?” 那个声音说道:“我并不想干什么。我十分欣赏依月的天真无邪,希望陪伴他成长,并祝福你的族群。但很可惜,你的至亲和族群的命运已经在不经意间发生了改变。站起来,面对岩浆瀑崖。我想向你展示一些你可能感兴趣的东西。我称之为‘意影’。它们来自灵域。” 绝月站起身来,将灵石面向岩浆瀑崖。果然,一些模糊的意影被投射在了赤红色的岩浆流瀑面上。豹王一家都忍不住站立起来,仔细地分辨着那些意影的内容。 第三十六章 过客台 第三十六章\/过客台 ———————————————— 只见那些模糊的意影似乎描述的是影豹族群离开了不知为何变得荒芜了的若木之森,迁徙向远方的情形。 没过多久,那些意影就消失了。灵石重归于平静。绝月也没有再听到那个声音。 星光下的过客台上,依云、依影和依月已经沉沉睡去,只剩下绝月和绝影趴在石台边缘,望着岩浆瀑崖,轻声交谈着。瀑崖上流过的赤红岩浆映亮了绝月和绝影的面庞,还有绝月脖子上的灵石。 绝月说道:“绝影,你看,夜空中的群星永不坠落,不正映衬出我们只不过是若木之森里的过客,一日结体而生,一日忽又死去。” 绝影说道:“不仅我们。我觉得,从灵石投射出的意影来看,我们影豹族群都只不过是若木之森里的过客,甚至若木之森都只不过是群星之下的过客而已。一辈辈的影豹猎杀一辈辈的皞鹿,一辈辈的皞鹿目睹着一辈辈的影豹走向坟墓。这就是逆旅火山下的生命画图。” 绝月叹息道:“不错。我们所奏响的生命不过是大自然早就谱写好的恢弘乐章的一个小小音节。” 绝影问道:“绝月,我们是不是太悲观了?或许,命运之神还给我们留下了一些自由发挥的缝隙?” 绝月说道:“那取决于我们期待多大程度的自由。命运之神总是十分吝啬的。” 绝影说道:“真可惜,我们的孩子们也注定只是无数过客之中的成员。” 绝月说道:“没办法,命运是公平的。或许,我们的灵魂会以某种方式经历重生。羽光卫不是一直信奉这一点吗?好了,绝影,夜已经深了。我们该休息了。” 于是,绝月和绝影对卧而眠,将三个子女围在中间。 令绝月和绝影没有预料到的是,疤月和飘影一直站在一个能够看到过客台的邻近山峰上,看着这一晚的一切,谋划着针对豹王一家以及那块灵石的险恶计划。 …… 时间过得真快。依云、依影和依月三个都成年了。尤其是依月,已经从一只无邪的小豹成长为一名健硕的影豹王子了。而他的父母,绝月和绝影,却双双年老了。绝月临终前嘱咐依云、依影和依月共同保管灵石,并将豹王之位传给了依月。但依月要想成为豹王,还必须得到整个影豹族群的认可。并且,正如绝月和绝影已经预料到的那样,三姐弟对灵石的态度都是倾向于独自占有她。可以说,三姐弟都迷恋于那块灵石而不能自拔,以至于每日都形影不离,唯恐谁带着灵石私逃了。而同样觊觎着王位和灵石的疤月和飘影都看出了三姐弟的心思,并谋划着他们共同的计划。 在若木之森的某个角落里,疤月对前来会面的飘影说道:“飘影,我知道,自从绝月死后,你觊觎绝月传下来的灵石已经很久了,就像你知道我觊觎绝月传下来的王位已经很久了一样。但是,如今,我们年纪都很大了,恐怕无法独自在正面对抗中战胜依云、依影和依月中的任何一个。所以,我觉得,我们得使用一些方法。” 飘影绕着疤月走来走去,说道:“哦?是什么方法?不妨说说看。” 疤月说道:“我们应该想办法让他们三姐弟先自己斗起来,等到他们斗到只剩下一方的时候,我们最后再联合打败剩下的那一方。然后,你就可以拿走属于你的灵石,我则获得属于我的王位。怎么样?” 飘影颇感兴趣地说道:“这个设想听上去很不错。可是,我们具体该怎么做呢?” 疤月说道:“首先,我们假装联合去攻击他们,抢夺灵石,在打斗中将他们引向不同的方向,从而分开他们。然后,在第二次的见面中,我们就可以含糊其辞地提及我们与他们之中的某一位达成了秘密约定,并且在接下来的攻击中故意遵守相关约定,从而达到离间他们三姐弟的目的。” 飘影说道:“疤月,真没看出来,你是一个玩弄阴谋诡计的行家。看来,我以后都不得不更加防着你一些了。” 疤月狡猾地一笑,问道:“怎么样?飘影,是否赞同我的计划?” 飘影说道:“当然。我都毫不吝啬地夸赞你了。” 疤月问道:“那好。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计划?” 飘影说道:“既然有这么好的计划,我们还等什么呢?依我看,不如就是今天。” 疤月一拍即合,说道:“太好了。我也正是此意。” 于是,疤月和飘影一起在森林里搜寻依云他们三姐弟。 在一片茂密的林区,松鼠们在地上蹦蹦跳跳地捡拾若果核,而依云三姐弟就趴在旁边休息。偷偷靠近的疤月一个不小心踩在了一片刚刚飘落的花瓣上,由此所发出的极其细微的碎裂声,被听觉无比敏锐的依月捕捉到了。 依月并不睁眼,也不动身,只是冷冷地说道:“是谁?如果是想挑战王位的继承者,我随时奉陪,但请光明正大地挑战。如果是想偷袭我和我的姐姐们,我奉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正在附近休息的两位姐姐被依月的话惊醒了。她们醒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确认灵石是否还挂在依月的脖子上。在确定了这件事后,她们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了。她们这才转过去看偷袭者到底是谁。 依月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已经出现在视野中的疤月,惊讶地说道:“疤月表叔,怎么是你?你也是来偷袭我们的吗?哦,对,你一直觊觎我父亲的王位。如今,王位传给了我,你自然要来偷袭我。啊,真有趣,你还带来了帮凶。是谁躲藏在若木后面?我已经听见你的脚步声了,出来。” 疤月说道:“出来。改变计划。让我们和他们三姐弟来一次光明正大的正面搏斗。” 飘影缓步从树后面走出,说道:“依云、依影、依月,你们好啊。” 依云说道:“飘影姨妈,你怎么也来了?还和疤月表叔混到了一块?原本,你也打算偷袭我们吗?” 依影说道:“当然没错。我猜,飘影姨妈一定是觊觎爸爸传下来的灵石。” 飘影说道:“不错,我是和疤月结成了联盟,共同对付你们。我要从你们那里夺取绝月传下来的遗物,那块灵石。” 疤月说道:“好了,飘影,不跟他们废话了。依月,来,我们之间早就应该有一场真正的战斗。” 依月咆哮一声,朝着疤月扑了过去,迅速地扭打在一起。狡猾的疤月开始按照他和飘影事先的计划,一步步地将依月引向森林里,使得依月和他的两位姐姐分开了。 与此同时,飘影也开始了和依云的战斗。出于豹王家族特有的傲慢,依影并没有一起围攻飘影,而是任由依云独自和她打斗着。于是,飘影也一步步地将依云引到了森林里。就这样,三位豹王家族的成员被分开了。然后,疤月和飘影都佯装不敌,先后脱离了各自的战斗。依月和依云回到了领地中。 三姐弟又度过了几个平静的日夜。 这一天,三姐弟准备去森林里共同捕捉猎物。忽然,两个身影先后从树林里走来,一个是疤月,一个是飘影。疤月一上来就直奔依云而去,攻击异常凶猛。依云还没弄明白,以为疤月只是随便选中了自己作为目标。 可是,疤月一边攻击依云,一边说道:“依月,你还等什么?前几天,我们在森林的深处不是约好了吗?你怎么一直没有行动呢?老迈的表叔现在正在履行约定,帮你一步步地清除威胁你的王位的两位姐姐。你还呆在那里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疤月的话令依云感到十分诧异,在姐弟间原本就有的嫉妒上加上了猜疑。 依云一边还击一边向依月问道:“依月,他在说什么?你和疤月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 依月无辜地说道:“没有啊!我跟疤月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协议。那天,我们只是在森林里打斗了一番。” 疤月说道:“依月,你不是央求表叔帮你一起除掉两位姐姐,这样你才能稳稳地占据王位吗?现在你为何还不行动?老迈的表叔都快支持不住了。” 依云愤怒地说道:“依影,依月已经背弃了我们。他一定是想要独吞王位和灵石。依影,赶快攻击依月,抢下属于我们的灵石。” 依影听了姐姐的话,正准备同依月展开一场搏斗。 这时,飘影忽然拦到了依影的面前,向她发起了攻击,一边打还一边说道:“依云,不要和那个老迈无用的疤月浪费时间了。咱们几天前不是说好了要合力杀死依影和依月,然后你分得你父亲留下来的灵石,我夺取豹王之位吗?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赶快过来呀!” 依影一边反击着飘影,一边愤怒地说道:“姐姐,原来你也偷偷地和飘影达成了协议,还要杀死我和弟弟!” 依云辩解道:“我没有。” 可惜的是,三姐弟之间因为想要独占灵石而本就脆弱的信任,现在变得荡然无存了。 依月加入了两位姐姐的搏斗,帮助她们赶走了疤月和飘影。然而,这并不能挽救他们之间的信任危机。疤月和飘影狡猾地离开后,依云、依影和依月三姐弟陷入了紧张的对峙。尽管他们各自极力解释,但是似乎越解释越说不清。最终,一场三姐弟之间的混战爆发了。 一直躲藏在树木后面的疤月和飘影又返回来了,在三姐弟的交战圈外围观,不时添油加醋,激化着三姐弟之间的矛盾。 在飘影的言语刺激下,三姐弟之间的矛盾焦点再次转移到对灵石的争夺上来了。于是,依云和依影结成了暂时的同盟关系,准备从依月的身上抢走灵石。依月渐渐感到自己无法抵挡两位姐姐的联合攻击,只得携带着灵石开始逃离领地。依云和依影则在后面穷追不舍。至于疤月和飘影,也跟在后面追赶,不愿错过最为关键的渔利时机。但可惜他们两个都有些老迈了,被依云三姐弟抛开了好大一截。 跑着跑着,穿过了稀疏的若木之森,依月跑到了逆旅火山的山脚下。依月一回头,看到气势汹汹地追来的两位姐姐,只得继续向更高的地方跑去,一路上惊散了一群群的皞鹿和对角羚羊。 没多久,依月就来到了逆岩小径。这不禁让他想起了多次随爸爸妈妈和姐姐们一起走过这里,去往过客台欣赏风光的美好记忆。依月小心翼翼地走过逆岩小径,来到了过客台。他准备在这里等待两位姐姐的到来。一路上,依月渐渐想明白了,他们三姐弟之间的这场矛盾和打斗,一定是疤月和飘影联合设计挑唆起来的。依月决定在过客台解释清楚他们三姐弟之间的矛盾,避免被疤月和飘影利用而陷入自相残杀的境地。 很快,依云和依影就追到了过客台。而依月正在坐在过客台上等待着两位姐姐。依云和依影也追得累了,分别坐到了过客台的一处,准备休息一下。 依云趴下去,说道:“依月,赶快交出灵石。我们可以保证不再打你的王位的主意。否则,我和依影就要开始抢夺了。” 依影发出一声咆哮,算是认同了依云的话。 依月说道:“两位姐姐,你们还记得我们共同发现灵石的情形吗?那一日,我背着爸爸妈妈私自走出了领地,去往了若木之森的深处。那时候,若木之森对我来说是那么地大。然而,我却幸运地找到了传说中的王子之眼。然后,你们两位随爸爸妈妈一起找到了我,我们一起从王子之眼里捞出了这块宝贵的灵石。从那时候起,这块灵石就成了我们一家最珍视的宝物。可是,为了这块灵石,我们三姐弟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依影问道:“什么代价?” 依月说道:“亲情。为了保有这块灵石,我们牺牲了宝贵的亲情。尤其是当爸爸妈妈去世后,我们三姐弟就执着于独自占有这块灵石。尤其是我,一日不离地将灵石悬挂在脖子上,一定引起了两位姐姐心里的不满。我也是在被你们追逐的路上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 依月的这一番话也引起了依云和依影的反思。过客台上原本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依月继续说道:“两位姐姐,自从爸爸妈妈去世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一起登上过这个过客台,直至今日。记得以前,我们很多次全家一起来到这里,白天俯瞰若木之森,夜晚欣赏岩浆瀑崖,沐圾阳,吹晚风,数星辰,解意影,仿如过客观群生,又似群生笑过客。” 听了依月的话,依云不禁感慨道:“是啊。我们真的好久没有来过这个过客台了。我们都沉溺于灵石的诱惑,忘记了自己的生命的真实意义。爸爸妈妈也曾是这个过客台的匆匆过客,如今都已成逝者了。而我们也不过是若木之森里的过客。我们应该抛弃那些迷障,寻找心灵的宁静。” 依影说道:“‘沐圾阳,吹晚风,数星辰,解意影’。多么美好的曾经啊,可惜一去不复返了。姐姐,弟弟,我提议,再也不要让这块灵石耽误我们的生活了,我们放弃她。” 依月说道:“两位姐姐,我不仅要放弃灵石,我还要放弃王位。我提议,我们去旅行,去往遥远的地方,去见识一下若木之森之外的风光。” 依云和依影说道:“好。那么,灵石该怎么办?要不要放回王子之眼?” 就在依月犹豫不决之时,飘影从岩石后面走了出来,说道:“为什么要将灵石放回去?她是你们家族的财富,也是我们整个影豹族群的财富。如果你们不愿意保有她,不妨交给我来保有。我是你们的姨妈,我比任何其他影豹都更有资格保有她。” 疤月也从岩石后面走了出来,说道:“是的,只要我也放弃对灵石的继承权。事实上,我更感兴趣的是依月放弃的豹王之位。依月,你是不是真的准备放弃王位?那也是属于我们家族的地位。” 依月说道:“是的。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要王位的话,那么在我离开后,疤月表叔,你就自行继承它。不过,你也得独自面对其他的挑战者了。” 疤月得意地说道:“啊,谢谢你,亲爱的依月。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飘影问道:“那么,说好的灵石呢?” 依月从脖子上摘下灵石,放在过客台上,将一只爪子搭在上面,说道:“两位姐姐,让我们最后和这块陪伴了我们的童年的灵石告个别。” 于是,三姐弟同时将一只前爪触碰着灵石。只见灵石发出了微弱的赤色光芒。而这一幕正好被月光下的飘影和疤月看到了,并彻底点燃了他们俩对灵石的占有欲。 第三十七章 亵渎与崛起 第三十七章\/亵渎与崛起 —————————————————— 依云说道:“再见了,灵石。我们要去遥远的地方旅行。” 依影说道:“再见了,灵石。我们要去放飞我们的心灵。” 依月说道:“再见了,灵石。我们就此别过。” 灵石的声音浮现在三姐弟的脑海里,说道:“愿你们找到各自的称心伴侣。我会祝福你们的子嗣。” 依月对疤月和飘影说道:“疤月表叔、飘影姨妈,记住,这块灵石叫做‘月影’。我们留下她,用以纪念我们的父母。” 说完,依月将灵石放在了原地,和两位姐姐一起,趁着月光,沿着逆岩小径,返回了若木之森。 月光下的过客台上,只剩下疤月和飘影。飘影急切地走上前去,用一只前爪将那块灵石拨到自己身边,准备占有这件她觊觎已久的宝物。 这时,一旁的疤月冷冷地说道:“飘影,关于这块灵石的所有权之争还没有尘埃落定。所以,我奉劝你暂时不要将你的爪子伸向她。” 飘影并不惧怕疤月的威胁,而是说道:“疤月,就在刚才,依月已经说明了,他的王位由你继承,而这块灵石由我保有。” 疤月说道:“可是,这只是依月的交待,并非我们之间的协议。” 飘影一边抚弄着灵石一边说道:“我们之间的协议不正是你得到王位,我得到灵石吗?” 疤月说道:“那是之前的协议。现在变了。” 飘影说道:“哦?你打算用王位来换灵石?这我可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疤月说道:“不用考虑了。我打算两个都要。” 飘影并不惊慌地说道:“两个都要啊。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疤月,我记得你好像比我大一些。啊,不对,应该说是老一些。嗯,没错,是老一些。” 疤月说道:“没错,我是要老那么一点。但是,这正意味着我的战斗经验更加丰富一点。” 依月他们远去之后,灵石感觉到自己落到了两个被占有欲扭曲了的灵魂名下,被他们争来夺去。这让灵石感觉到十分不舒服。然而,灵石也没有办法。那些不归她掌管的命运终究不归她掌管。 此刻,疤月和飘影已经缠斗到了一块。月色之下的过客台上,两头看不透生命之真实的年老影豹,为了一些本不应该属于他们的东西,在殊死搏斗着。撕咬。割裂。为了获得这场战斗的胜利,疤月和飘影开始使用越来越卑鄙的攻击方式。可以说,这两头影豹彻底抛弃了灵魂的纯洁。他们卑劣的行为和精神亵渎了灵石月影。 月影决定惩罚他们。 当飘影瞅准了一个十分难得的机会,准备一口咬向疤月的脖颈的时候,一道十分明亮的星光忽然晃了一下飘影的眼睛,迟滞了她的动作,导致她没能利用好这次宝贵的机会,只是咬住了疤月脖颈处的皮毛,并未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而与此同时,疤月却因为飘影的动作迟滞而抓住了一个好时机,一口咬住了飘影的一只前腿上的肌肉,并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飘影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看了看滴落在地上的鲜血,示弱似地退避了一段距离。其实疤月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他的脖颈处的动脉差点被咬到,此刻正有不少的血从他的脖子上流出。 飘影的一只前腿受了很严重的伤,几乎无法站立。所以,面对疤月的步步紧逼,她只能以拖延应对。而疤月则恰恰必须减少运动量,减少出血,促使颈部的伤口愈合,所以疤月想速战速决。于是,疤月瞅准了飘影的弱点,朝着她受伤的前腿那一侧的脖颈使劲攻击。很快,飘影就感觉有些招架不住了。 无可奈何的飘影只能开始呼唤自己的孩子们。而飘影的这一行为无疑加剧了这场争夺的混乱程度。因为,疤月也开始呼唤自己的孩子们。一场影豹之间的大乱斗开始了。而这恰恰加剧了影豹们对灵石月影的亵渎,使得月影决定施加给影豹更重的惩罚。 最终,这场在过客台上上演的影豹大乱斗以疤月一方的胜利为结束。飘影在战斗中死去了。她的孩子们拖着她的遗体回到了领地。但他们与疤月的势力之间的仇恨就此深深地埋下了。而疤月在夺得灵石以及豹王之位后不久,也因为伤势恶化而死去了。疤月的孩子们之间也陷入了无休无止的争夺。再加上和飘影的后代之间的争斗的影响,若木之森里的影豹族群几乎全部陷入了这场旷世持久的争夺战。 就这样,伴随着灵石的辗转易主,无数的影豹以过客的身份,如同若木枝头飘落的赤花一般,在若木之森里划出绚丽的生命痕迹,终又归于沉寂。 而与此同时,因为亵渎了灵石月影所带来的惩罚——一种与生俱来无法摆脱的精神折磨,一直在影豹的族群中蔓延。随着世代流转,越来越多的影豹被这种精神折磨拖进了疯狂之中,并痛苦地死去了。但他们却从未有谁因此而减少对灵石的占有欲。 终于,这颗灵石落到了一个年老的影豹的掌控之中。至此为止,那种让影豹们不明所以的精神折磨已经在影豹的族群中蔓延了数十个世纪,并且不可避免地蔓延到了这个年老的影豹头上。随着时日推移,这个年老的影豹已经走到了疯狂的边缘。 这一夜,看着圾月之辉透过头顶的若木枝叶倾泻在面前的地面上,这个正在沉迷于摆弄灵石的年老影豹心里似乎有那么一瞬间一片澄明。他忽然意识到,这块自己无日或离的灵石月影可能就是导致自己陷入了无法摆脱的疯狂的原因。这让他感到一阵害怕。因为他不得不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要么放弃灵石,要么放弃自己的生命,甚至是灵魂。 最后,这个年老的影豹做出了一个十分重大的决定,那就是放弃灵石。紧接着,他进一步想到,与其放弃灵石让她流落到其他影豹那里继续折磨自己的族群,不如彻底毁掉她。于是,这个年老的影豹戴着灵石月影踏上了前往逆旅火山的道路。 一路上,这个年老的影豹自言自语道:“多么美丽的灵石啊!可惜,你是疯狂之源,是折磨之源,是让我又爱又恨的东西。你的光泽令多少个世纪的影豹为之着迷,为之争斗,为之疯狂,终至于为之丧生。虽然我也十分不愿意,但是我决定了,为了我的族群,我要将你抛进逆旅火山的熔岩之中。” 穿过稀疏的若木之森,爬过逆旅火山脚下的圾草山坡,再走过逆岩小径,然后经过一整日更加艰苦地攀登,在第二夜的月上中天之时,这个年老的影豹终于来到了逆旅火山的溢岩山口。 忍受不了在族群中蔓延了几十个世纪的精神折磨,这个处于疯狂边缘的年老影豹站在溢岩山口,取下了他脖子上悬挂的灵石月影,恋恋不舍地看了最后一眼,然后毅然决然地迎着狂风将她扔进了逆旅火山的熔岩池中。 令这个渐感舒适的年老影豹没有想到的是,当他返回到过客台,准备欣赏一下逆旅火山的岩浆瀑崖的时候,因为灵石的触发,逆旅火山爆发了一场无比壮观的大喷发。一时间,就仿佛整个逆旅火山甚至整个大自然被点燃了,被引爆了一般。伴随着地动山摇,逆旅火山就仿佛一支不断喷薄着的巨大烟花,持续将熔岩喷吐而出,以至于到处一片赤红,赤红的岩浆,赤红的天空,赤红的若木之森…… 喷溅四溢的岩浆和飘落的火山灰裹覆了环绕逆旅火山的若木之森,冷却凝固后形成了无比壮观的逆木石林。逆木石林里裹结着岩石的粗壮突兀的石化若木枝干,述说着曾经的若木之森的茂盛和逆旅火山的那场大喷发的无比壮观。 自从那次大喷发后,逆旅火山就进入了休眠期,再也没有日夜不息的火红色岩浆从溢岩山口涌出。因此,逆旅火山最着名的奇景岩浆瀑崖也消失不见了。 不久之后,看着寥寥数棵幸存的若木,从火山大喷发中幸存下来并摆脱了精神折磨的影豹们,放弃了他们的乐园和圾旅星的统治权,迁徙到了依月三姐弟的后代居住的远离逆旅火山的若影荒原。 然而,这并没有让影豹的族群彻底走出困境。相反,伴随着大迁徙带来的栖息地争端和食物不足的是,影豹的灵魂已经被世代的争斗恶习污染了。他们不再如同羽光卫教会他们语言时那样纯洁,而是充满了狡诈和争斗。 …… 一千万年来,逆旅火山一直处于休眠状态。而环绕逆旅火山的若木石林仿佛圾旅星上最为壮观的雕塑群,述说着曾经的那些已经被埋藏的故事。 一千万年后的圾阳依然明媚,圾月也依然皎洁。在它们的照耀下,若木石林和逆旅山坡都长满了茂密的圾草。 这一千万年来,没有了影豹的频繁捕杀,曾经挣扎在被猎食者境地的皞鹿崛起了,成为了若木石林和逆旅山坡的统治者。在内部争斗和外部扩张中,皞鹿的身体构造发生了变化。除了鹿角之外,雄鹿的四条腿上附生出了可以横向张开或是竖向叠合的骨刃,用于自卫和攻击。而雌鹿的骨刃则逐渐变化为覆盖着毛皮的副肢。最为重要的是,皞鹿也进化出了智慧,并从和影豹的长期接触中学会了语言。值得一提的是,皞鹿并没有像影豹那样迷失自我,而是一直保持着内心的宁静,平凡地生活着。 一个雨后的晴天,圾阳高挂,圾草经过雨水的滋润显得十分翠绿新鲜。一群群的皞鹿正在逆旅山坡和若木石林里悠闲地进食。幼小的皞鹿在父母的带领下一会儿吃几口圾草,一会儿四处张望,熟悉着这片皞鹿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的草场。一阵阵的鹿鸣声此起彼伏,讲述着皞鹿们的幸福生活。 一只天真无邪的皞鹿语夏正在逆旅火山下的逆木石林里自由地啃食圾草。语夏一边抓紧时间进食,一边思考着今天傍晚如何去赴与语冰的约会,是采一束金黄色的逆旅花送给语冰,还是去逆旅山坡之上的乱石山坳挑捡一颗七彩石送给语冰。 忽然,语夏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草丛里触碰到了一个东西。一阵清凉的感觉后,语夏被一种莫名的舒适感笼罩了,仿佛自己的灵魂摆脱了躯体,自由地奔驰在大地和天空上。 语夏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我碰到什么东西了?” 说着,语夏仔细看去,发现茂密的圾草丛中有一小块类似于石块的东西。它覆盖着泥土,还阻止了底下的圾草的生长。 于是,语夏好奇地用嘴将那块东西拱了出来,又用蹄子踩着它在圾草上蹭掉泥土,这才发现那是一块类似石头的赤红色结晶体。而那就是很久很久以前被那个近乎疯狂的年老影豹抛进了逆旅火山的熔岩池里的灵石月影。 语夏激动地自言自语道:“天哪!这一定是一块宝石。我居然用嘴从圾草丛里拱出了一块宝石。这下我有可以送给语冰的礼物了。语冰一定会非常喜欢这块宝石的,一定会因此接受我的。” 吃饱了新鲜的圾草后,语夏腾出了足够的时间用自己的前蹄将灵石在圾草上擦拭干净泥土。一尘不染的灵石散发出诱惑的光泽,令语夏心爱不已。 语夏开心地衔起灵石,准备前往和语冰说好的约会地点过客台。当语夏走到了逆木石林的边缘时,逆木石林中风化裸露的若木晶芯将晚霞映照到了灵石上。一时间,地面开始传来隐隐的颤动,没过一会儿逆旅火山的溢岩山口喷溢出了七彩岩浆。逆旅火山再次恢复了活力。而消失了一千万年的岩浆瀑崖也恢复了久远的壮观。 正在逆旅山坡上和逆木石林里啃食圾草的皞鹿们都无比惊讶地张望着逆旅火山的变化。而语夏也不知道,这一切居然跟正被他衔在嘴里的这颗灵石有关。 一名年老的皞鹿对他身边的一群皞鹿们说道:“孩子们,你们看到那座逆旅火山了吗?一千万年了,它终于再次喷发了。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到来了。但愿那是一个充满幸福的时代。” 语夏带着灵石驰过了逆旅山坡,攀过了逆岩小径,终于来到了过客台。一千万年的风化作用已经将过客台侵蚀成了一小片岩台。不过,现在站在这里,又能够一睹壮观的岩浆瀑崖了。 暮星初上。当语夏赶到过客台的时候,语冰已经站立在那里,俯瞰着逆旅火山下的景色。只见火红的岩浆在夜色中流过逆木石林边的岩槽,流向远方的低洼处。 语冰听到语夏气喘吁吁地赶到过客台时发出的呼吸声,说道:“语夏,你迟到了。” 语夏放下衔在嘴里的灵石,说道:“语冰,虽然你比我早到,但是按照约定,我与暮星之光一同登上了过客台,不算迟到。” 语冰转过身来,目光一下子被语夏放到地上的灵石吸引了。看着这颗有着赤红色光泽的灵石,语冰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完全地清洁了一番。 于是,语冰问道:“语夏,你带来的这块东西是一块宝石吗?” 语夏说道:“呃,是的。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我觉得她更应该被叫做灵石,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了她的灵力。你感觉到了吗?” 语冰说道:“没错,我也感觉到了。她确实应该被叫做灵石。那么,你是怎么发现她的呢?” 语夏说道:“我只是在今天下午的时候,像往常一样悠闲地徜徉在逆木石林里啃食新鲜的圾草。啃着啃着,就从草丛里拱出了这颗灵石。” 语冰说道:“是吗?这可真是一段奇遇。今天,在我们的眼前,还发生了一件大奇事。休眠了近一千万年的逆旅火山重新溢出了七彩岩浆。” 语夏说道:“是啊。当时我正好衔起这颗灵石,走在逆木石林的边缘。我感觉到当时大地都在隐隐颤动。不过,你看那边,我们可以在过客台欣赏消失了很久很久的岩浆瀑崖了。” 语冰接着问道:“语夏,你为什么要将这颗灵石带到过客台来?” 语夏回答道:“我准备将她送给你呀。” 语冰很感动地说道:“真的吗?为什么?” 语夏说道:“因为我一直爱慕着你。爱慕你的身姿,爱慕你的气息,爱慕你的灵魂。我想用这颗灵石获取你的倾心。” 语冰再次问道:“这是一颗十分难得的灵石。你确定我的倾心比她还要重要吗?” 语夏说道:“当然。在我的眼里,没有什么比你的倾心更有价值。” 说完,语夏用一只前蹄将灵石轻轻地推到语冰的面前。语冰用嘴唇轻轻地触碰着灵石,感受着她独特的灵力。 这时,语冰的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说道:“纯洁的皞鹿语冰,衔起我,面朝岩浆瀑崖。我将用意影向你展示正在迫近你们族群的命运。” 语冰无法抗拒这个声音的命令,用嘴衔起了灵石,面朝岩浆瀑崖。 只见灵石发出了夺目的光芒,照射到赤红色的岩浆瀑崖上,投射出一幕幕的意影。语夏和语冰看到了皓鹿即将面临的命运——一场无可避免的悲壮搏杀。 第三十八章 鸣月节 第三十八章\/鸣月节 —————————————————— 当那些投射在岩浆瀑崖上的意影消失后,语冰迅速地放下了嘴中的灵石,对语夏说道:“语夏,你看到那些模糊的意影没?它们提醒我们,我们的族群即将面临一场残酷无比的搏杀。” 语夏说道:“虽然并不是十分清楚,但我刚才也看出了个大概。语冰,你说得对。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语冰看着地上的灵石,说道:“我想,我们应该尽快将意影的预言告诉我们的鹿皇语圾,并将这块灵石交给他来保管。” 语夏说道:“说得有理。可是,鹿皇总是游荡在族群领地的边缘。我们一时找不到他在哪里呀?” 语冰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说道:“语夏,你看,月骑圾峰。明天晚上,鹿皇一定会按照惯例在王子之泪主持‘鸣月节’。那正是我们找到他的好时机。” 语夏说道:“可是,你知道王子之泪在哪里吗?” 语冰说道:“当然。那是一个隐藏在逆木石林里的小泉眼,流出的泉水十分甘冽。” 语夏说道:“既然你认识路,那就好。我们明天就带着灵石前去寻找鹿皇语圾。” 语冰说道:“那么,语夏,你打算如何度过这个美丽的夜晚呢?” 语夏说道:“皓月当空,好风如水。不如让我们俩提前过一个特别的鸣月节。” 语冰说道:“好主意。” 于是,语夏和语冰面向着岩浆瀑崖,面向着圾旅山峰,面向着逆木石林,发出一阵阵悠远的鸣叫声。优美的鹿鸣声相互伴和着,回荡在逆旅火山附近。就这样,语夏和语冰这对年轻的皞鹿伴侣度过了一个十分美好的独属于他们的鸣月节。 第二天上午,语夏和语冰交替衔着灵石,从过客台返回到逆木石林里,并在路上悠闲地进食了足够的圾草,然后出发去往王子之泪。因为语冰熟知路线,她和语夏提前赶到了王子之泪。 语夏准备去饮一口王子之泪的泉水,却被语冰阻止了。 语冰将灵石掩藏在脚边的圾草丛中,说道:“据说,饮了这里的泉水,就不能和心爱的伴侣偕老了。” 于是,语夏赶紧放弃了饮水的念头。 时近傍晚,很多来参加鸣月节的年轻皞鹿都已经赶到了这里,就差鹿皇语圾和皇后语灵还没有到来。于是,大家就自行开始了正式集会之前的自由交流活动。 鸣月节是皞鹿的文化传统中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是一个以相亲为核心功能的社交集会。据说,像许多已经过世的鹿皇和皇后一样,现任的鹿皇语圾和皇后语灵也是在鸣月节上结识并步入婚姻殿堂的。所以,鸣月节在年轻的皞鹿群体中十分受欢迎。很多单身的年轻皞鹿会年年参加,直至在这个节日里找到心仪的伴侣。甚至,一些已经通过鸣月节结识并结婚了的年轻皞鹿还会欣然受邀前来参加集会,以烘托鸣月节的气氛。 终于,鹿皇语圾携带着皇后语灵一起出现在了集会地。他们的到来引起年轻的皞鹿们一阵激动和欢呼。语圾的鹿角巍峨而峥嵘,彰显着他的尊崇地位。语灵的身姿健美而优雅,表明着她的尊贵高尚。 语圾和语灵并肩缓步走到集会地的中央。其他的皞鹿则围在他们四周。 然后,语圾说道:“年轻的皞鹿们,欢迎你们来参加一年一度的鸣月节。这是一个属于青春的节日,属于你们的节日。” 接着,语灵也说道:“在这个节日的夜晚里,我们一起对月鸣歌,祝福青春,祝福自己,祝福伴侣,祝福爱情。” 语圾和语灵的话引起了年轻的皞鹿们的一阵阵欢呼。 一名皞鹿说道:“尊敬的鹿皇和皇后,能给我们讲讲你们当年在鸣月节上互相结识的故事吗?” 鹿皇语圾说道:“啊,这个故事我已经讲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我很熟。听着啊……” 听着鹿皇语圾滔滔不绝的讲述,语夏问道:“语冰,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说我们的事?” 语冰说道:“你听鹿皇讲的故事多浪漫啊。等他讲完嘛。” 然而,当鹿皇的故事讲完后,鸣月节最重要的环节——对月鸣歌就开始了。年轻的皞鹿们纷纷昂首向月,引吭清鸣,用自己的鸣叫声吸引中意的伴侣。一时间,逆木石林里回荡起清越的交响。 那些在鸣月节上定下了终身的皞鹿们会有幸在鹿皇和皇后的主持下,在千星之光下举行鸣月婚礼,从而在皞鹿的族群中传为佳话。 当今夜的鸣月婚礼举行完毕后,年轻的皞鹿们纷纷准备离开,鹿皇语圾和皇后语灵也准备离开。这时,语夏赶紧上前叫住了鹿皇和皇后。 语夏说道:“尊敬的鹿皇语圾和皇后语灵,我们能请求你们留一下吗?” 语圾和语灵转过身来,看着语夏和语冰,问道:“怎么,你们俩也想举行鸣月婚礼吗?怎么不早一点说?大家都已经走了,不有些可惜吗?” 语夏说道:“我和语冰并不是打算请你们两位为我们主持婚礼。我们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 语圾问道:“什么事情?” 语夏说道:“关于一颗灵石和我们族群的命运的事情。” 这时,语冰从脚边的圾草丛中衔出灵石,来到语圾和语灵的面前,将灵石放在了地上。 灵石深深地吸引了鹿皇和皇后的目光。 语圾问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灵石?你们从哪里得到她的?” 语夏说道:“这是我在逆木石林里啃食圾草时不经意间拱出来的。” 语灵问道:“这与我们族群的命运有什么关系?” 语冰说道:“我们昨晚带着她登上了过客台。在那里,她的光芒在逆旅火山的岩浆瀑崖上投射出了意影。那些意影告诉我们,我们的族群即将面临一场异常惨烈的搏杀。” 语圾质疑道:“异常惨烈的搏杀?我们皞鹿已经统治圾旅山坡和逆木石林无数个世代了。在这无数个世代里,我们一直享受着平静和安宁,从来没有和哪个种族爆发惨烈的搏杀,即使是和曾经的天敌影豹也没有。你们能确定你们所提供的信息吗?” 语夏说道:“当然能。我们希望,你们两位作为族群的领袖能够重视这些信息。另外,我和语冰决定将这块灵石交由你们保管。” 语灵小声对语圾说道:“语圾,我看,这块灵石好像就是影豹的传说中提及的‘遗失的至宝’。看来,她失而复得了。真不知道,这对于我们皞鹿来说意味着什么。” 语圾回应道:“不管会带来什么,上天既然将她降临到我们的族群中,那就是我们无法回避的命运。” 语灵点头表示同意。 语圾对语夏和语冰说道:“好了,谢谢你们,语夏和语冰。我们会好好保管这颗灵石,并时刻警惕你们所说的危机的。但你们必须保证不在族群中扩散关于危机的言辞。” 语夏和语冰交出灵石并做出保证后,回到逆木石林里过起了宁静的生活。 就这样,灵石失而复得后,被皓鹿奉为至宝,悬于鹿皇语圾的双角之间,被称作“若圾”。而语夏和语冰所提出的危机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被遗忘了。 直到萤蜚降临的那一天。 …… 自从离开祖星暗泽星之后,萤蜚们辗转祸害了许多个星球,并逐步建造出了功能完善的宇航器大型凕舟。适应能力超强的萤蜚在猎灵本性的驱使下灭亡了一个又一个智慧物种,有效遏制了智慧的毁灭性力量。如今,在那个来自黑暗之中的声音的指引下,他们把目光盯上了圾旅星。 一个灰蒙蒙的天气里,萤蜚军团乘坐着先进的凕舟出现在了圾旅星的天空中。逆旅火山周围的生物都注意到了异物的来临。凕舟巨大的体量和古怪的造型令生性温顺的皞鹿感到十分不安,尤其是鹿皇语圾和皇后语灵。他们俩想起了语夏和语冰所说过的意影预言。而与此同时,影豹的族群里开始流传起一些关于教会了影豹语言的羽光卫的古老传说。 凕舟相继降落在了若影荒原和逆木石林的交界处。那里一侧是影豹的领地,一侧是皞鹿的领地。自从影豹放弃了逆木石林后,皞鹿就逐渐统治了那里,而原来和皞鹿伴生的对角羚羊则同样迁徙到了若影荒原。 降落之后,现任萤蜚之王——啄,就派出了几拨哨兵,驾驶着先进的菱去探查圾旅星的情况。那个黑暗中的声音告诉啄,在圾旅星有一件至宝等待着他去夺取,只不过啄需要自己去发现它。很快,哨兵就回报了探查到的信息:圾旅星的逆旅火山脚下共有两种智慧物种,分别被对方称为皞鹿和影豹。皞鹿是一种食草生物,影豹则是一种食肉生物。这两种生物的奔跑能力都十分出色,其中皞鹿更擅长于长距离奔跑,影豹更擅长短距离冲刺。因为萤蜚的武器科技仍在发展中,还未达到巅峰,所以哨兵们尝试用现有的武器瞄准一只疾速奔跑中的皞鹿,却发现十分困难,至于瞄准高速奔跑中的影豹就更难了。 鉴于这些,啄提出了一个设想,通过某种方法挑唆影豹攻击皓鹿,这样就可以在让渡皓鹿的尸体给影豹的同时让萤蜚享用皓鹿的灵魂。苦于没有借口的啄准备先去会一会皓鹿的首领。于是,传信的萤蜚哨兵带着啄的邀请去了逆木石林里。 鹿皇语圾答应了啄的会面要求。 当第一眼见到鹿皇语圾的双角之间悬浮的灵石时,啄就知道了,那就是他要夺取的至宝。 啄假惺惺地礼貌地问道:“尊敬的鹿皇,我很好奇,你双角之间的宝石叫什么名字?它是如此地夺目,仿佛要吸去我的灵魂一般。” 语圾骄傲地说道:“她叫做‘若圾’,是我们皞鹿族群的灵石。” 啄继续说道:“尊敬的鹿皇,我们叫做萤蜚,来自遥远的宇宙深处。我们来此的目的是向你们传授我们的先进文明,帮助你们击败天敌影豹,统治整个圾旅星。” 语圾慢吞吞地说道:“噢,是这样啊。可是,我们皞鹿过惯了无忧无虑的宁静生活,对于消灭影豹统治圾旅星没有什么兴趣。我们只要能够悠闲地在逆木石林里和圾旅山坡上啃食圾草,就心满意足了。” 啄问道:“难道你们对我们这些能在空中自由飞翔的飞行器凕舟和菱也不感兴趣吗?” 语圾转过身,回答道:“是的,啄。我要回去了。我的皇后还在等着我共进晚餐呢。” 看着鹿皇远去的背影,啄暗下决心,一定要夺得若圾。于是他又去找到了影豹之王——斑花。 啄对斑花说道:“尊敬的影豹之王,就在一天前,我有幸见到了悬浮于鹿皇语圾的双角之间的灵石若圾。” 斑花不屑地说道:“纠正一下,来访的啄,那是我们影豹世代相传的灵石月影。只不过,很久很久以前她就被失落了,直到最近才被一个不长眼的皞鹿给拱了出来,献给了他们的鹿皇。” 啄说道:“那么,斑花,你有没有想过将原本就属于你们影豹的灵石月影夺回来?” 斑花有些犹豫。因为她也曾听说过关于灵石会带来精神折磨的传言。但是最终,对灵石所象征的权力的渴望淹没了斑花的心。 斑花咬着牙,说道:“当然想。可是,我们影豹自从迁徙到这片若影荒原之后,就再也没能保有昔日的雄风。我们已经敌不过皞鹿了。” 啄说道:“通过我们的观察,我发现,你的族众充满了狡诈和争斗欲。只要你合理地引导这些,再加上我们萤蜚的协助,你们一定能够夺回月影以及属于影豹的逆旅火山统治权。” 斑花冷冷地看着啄,问道:“那么,你的条件是?” 啄说道:“所有死去的皞鹿的灵魂。” 实际上,斑花的想法是夺回月影之后,再与皞鹿议和,共同抵御萤蜚,一旦驱离了萤蜚,再回头与皞鹿继续争夺逆旅火山的统治权。而啄的想法则是,利用影豹消灭皞鹿,然后自己再消灭影豹,从而占有若圾。 于是,斑花与啄达成了一个协议,共同对付皞鹿。 另一边,语圾回到逆木石林里后,语夏和语冰就找到了他。 语圾平静地说道:“你们俩来了。” 语夏问道:“怎么?尊敬的鹿皇,你猜到了我们俩要来?” 语圾说道:“是的。” 语冰问道:“鹿皇,你一定是知道了一些什么。那些从天而降的东西是什么?” 语圾说道:“那是萤蜚的飞行器,名叫凕舟。” 语夏问道:“萤蜚是什么?” 语圾说道:“我也说不清楚。那是一种外形奇特的生物,而且说着跟我们类似的语言。我刚刚跟萤蜚的王会了面。我刚回来,你们俩就到了。” 语冰问道:“那么,鹿皇,关于那些意影预言,你到底怎么看?” 语圾忧心忡忡地说道:“现在看来那些预言十有八九要成真了。据我的观察,萤蜚不是一种善良的生物,而且他们有先进的武器。” 语夏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语圾说道:“我们尽快通知所有的同胞,从明天开始,聚集起来生活,防止一切攻击。我恐怕我们的敌方不止萤蜚。” 语夏问道:“还有谁?” 语冰沉沉说道:“影豹之王——斑花。” 语圾点了点头。 于是,在鹿皇语圾的安排下,语圾、语夏、语冰,还有皇后语灵,四名皞鹿分头去通知所有的同胞尽快集结到一起,准备防御即将到来的攻击。 第二天傍晚之前,所有的皞鹿都在逆旅山坡集结完毕了。只见一个无比壮观的皞鹿军团屹立在逆旅山坡上。前排和四周是鹿角峥嵘的健壮雄鹿。他们张开骨刃,相互砥砺着鹿角,踢动蹄子,保护着同胞。紧挨在雄鹿后面的是一圈圈雌鹿。她们的作战分工是在雄鹿冲击并撞倒对方之后冲过去践踏对方。而小鹿都被老鹿们围在最中间特别保护起来了。 月光下,密集的皞鹿群仿佛一块白绒织就的地毯,铺在逆旅山坡上,美丽得如同梦幻一般。带领皞鹿群的是鹿皇语圾,一名誓言用生命保护若圾的皞鹿首领。而激励整个鹿群的斗志的正是悬浮于语圾的巍峨双角之间的灵石若圾。 在逆木石林的另一侧,影豹之王斑花正在等待着前来集结的族众。自从和萤蜚之王啄会面并达成协议之后,斑花就命令自己的近卫们四处去传达自己的号召,号召影豹们放下族群内部的矛盾和争斗,团结起来,一致对付皞鹿,夺取逆旅火山脚下的土地的统治权,夺取灵石月影。此时,距离近卫们出发已经有三天了,从四面八方响应号召而来的影豹正在近卫们的带领下陆续赶到。 影豹之王正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对自己的队伍做一次整编,以提高大家的协同作战能力,消除影豹习惯于单打独斗的弊端。 第三十九章 若圾之悲 第三十九章\/若圾之悲 —————————————————— 因为若影荒原很是广阔,拖延了影豹们集结的时间,斑花不得不推迟了出发时间。斑花决定在等待余下成员的这一天里训练自己的队伍,然后趁夜出发,争取在半夜到达逆木石林的另一侧,再休息半夜,等待约好的萤蜚到达后,一起在日出时分向皞鹿发起攻击。 在斑花和她的近卫们的安排下,已经集结的影豹们开始了协同攻击训练。到了傍晚时分,集结起来的影豹还是比预计的规模要小一些。看来,还有一部分影豹宁愿在荒凉的若影荒原继续艰苦的生活,也不愿意卷入这场对皞鹿的作战之中。没有时间再犹豫了。斑花略带无奈地清点了她的队伍,然后带着自己的军团悄无声息地穿过了逆木石林,来到了逆旅山坡的边缘。 一路上,斑花和她的军团没有见到一只皞鹿的踪迹。这让她感到有些意外,怀疑是谁泄露了风声,然而她实在没有精力和时间去深思这件事。在逆木石林的边缘,斑花命令自己的军团就地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战斗。而斑花自己则趁着夜色的掩护,抵近侦察皞鹿的情况。只见皞鹿们全部聚集在逆岩小径下的逆旅山坡顶端,围成整齐的队形,防御着可能到来的袭击。健壮的雄鹿们围在阵列的外围,强有力的鹿角如同虬劲的森林,表明着皞鹿不俗的战斗力,让斑花也不得不为之一愁。不过,斑花转念一想,没有关系,她还有盟友。萤蜚的先进武器足以从空中轻而易举地击溃这些皞鹿可笑的防御。于是,斑花回到自己的军团,休息了。 在一个即将风云变色的宁静清晨里,习惯于在圾草丛中取食草籽的鸟儿们从栖身的逆岩小径的岩石上飞向逆木石林。掠过鹿群时,鸟儿们的鸣叫声吵醒了皞鹿的首领语圾。语圾站起身来,巡视着皞鹿军团和逆旅山坡的情况。看着天空中缓缓飘过的稀疏云彩,语圾有一种预感,对皓鹿来说,今天很可能是一个充满血腥的日子。 影豹们在晨曦中苏醒了过来,个个精神饱满,准备迎接这个从皓鹿那里夺回逆旅火山脚下的统治权的日子。在斑花的率领下,影豹军团悄悄地接近着皓鹿的队列,同时在等待着萤蜚的到来。 虽然影豹们都趴伏在低洼的地方,但他们的气味暴露了他们的到来。语圾从风中闻出了影豹就在附近的山坡下。 于是,语圾发出一声悠长的鹿鸣,站在一块岩石上高声警告道:“皞鹿们,奋起的时刻即将到来。我们的敌方已经埋伏在山坡下面了。我们必须准备为皞鹿的命运而战斗。在我们的漫长历史上,这还是绝无仅有的事情,但我们不应回避,更不应惧怕。” 皞鹿们纷纷从地上跃起,抖擞了精神,恢复了防御型的阵列。就这样,皞鹿们维持着原来的阵型,集体在逆旅山坡上缓慢地一边移动一边进食,积蓄着战斗能量。 皞鹿的行为明显是在做着最后的战前准备。这让斑花意识到必须尽早发起攻击,因为影豹可没有足够的体能储备和一边警戒一边进食的皞鹿耗下去。但是,斑花也有自己的疑虑,那就是自己的盟友萤蜚为什么迟迟没有到来。 终于,当圾阳之光绕过逆旅火山的山峰照射到逆旅山坡的这一侧的时候,萤蜚的菱群飞过逆木石林里那些指向天空的石化树枝,出现在了斑花的视野中。与菱群一同到来的还有啄乘坐的菱核。其他的萤蜚则在准备着应对每一次都尾随而至并对萤蜚的行为横加干涉的主宰者们,也就是紫翑一行。 看到盟友萤蜚的菱群出现在了战场上,斑花决定发起攻击。于是,她率领着影豹的队伍一步步地逼近皞鹿,并指挥影豹们发出一阵阵的咆哮声,威摄着皞鹿。 看到空中那些奇怪的飞行器,语圾预感到情况不容乐观。 鹿皇语圾发出一声振奋群情的鸣叫,说道:“来,皞鹿们。用你们在圾阳的照耀下闪耀着骄傲光泽的强健鹿角终结那些挑衅我们的影豹!” 随即,鹿皇顶着双角之间的若圾,奋蹄一跃,从立身的那块岩石上跳下,带领着皞鹿排着整齐的阵型朝着影豹冲了过去。白色的皞鹿群如同浩荡奔腾的巨大水流沿着青翠的逆旅山坡倾泻而下,如同势不可挡的雪崩一般摧枯拉朽地冲向影豹的队伍,将影豹的队形冲击得七零八落。一些没有经验的年轻影豹不幸被密集如林的强健鹿角和骨刃刺穿了身体,来不及躲避之下又被随后而至的雌鹿群践踏,直接就殒命了。其他的影豹纷纷退缩至逆木石林里。在那里,皞鹿的集群优势得不到最好的发挥,使得影豹们可以暂时休整一下。 可以说,第一场正面冲击以皞鹿的完全胜利告一段落了。这一场,皞鹿并没有多少损失,而影豹则失去了一些成员。 斑花站在逆木石林的边缘,望着皞鹿们再次返回逆旅山坡上组织起他们的阵型,准备应对接下来的又一次战斗。这让斑花感到很无奈。凭借长而密集的鹿角,再加上腿部张开的骨刃,皞鹿的群体冲击就对付影豹来说具有很大的优势。于是,斑花只能期盼着萤蜚们早一点使用他们相对先进的武器攻击皞鹿。 萤蜚之王啄从哨兵的报告中了解到了斑花刚刚被语圾击溃的情况。于是,啄决定支援斑花。 萤蜚的菱聚集起他们特有的编队队形,朝鹿群飞来,准备用射击武器对密集的皞鹿群发起一次饱和攻击。然而语灵第一时间提醒了语圾。语圾则迅速命令皞鹿们以最快速度分散开来。萤蜚的这一轮饱和攻击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不过也杀死了一小部分的皞鹿,其中以老鹿和小鹿居多,也不乏健壮的青年鹿。 由于从空中密集扫射并没有取得预想的效果,在啄的命令下,萤蜚的菱群开始空降萤蜚士兵到战场上。这些已经在宇宙航行中沉迷于吞噬灵魂的邪恶生物挥舞着他们的爪子和武器,嗅动狗型头部前端的鼻子,准备包围皞鹿的首领语圾。事实上,啄给这些士兵下达的命令很简单,包围皞鹿的首领,夺取灵石若圾,剩下的事情交给影豹,等影豹和皞鹿搏杀时,负责清理战场,收割灵魂,不论是死去的皞鹿的灵魂还是死去的影豹的灵魂。 然而,皞鹿高速奔跑时的威慑力让这些空降下来的萤蜚士兵有些畏缩不前。于是,啄决定将自己的菱核交给自己的丞相负责掌控,自己空降到战场上,亲自带领手下的士兵猎杀鹿皇语圾,夺取灵石。 降落到地面后,萤蜚士兵纷纷围拢到啄的身边,等待着他们的王的命令。 啄握紧手中的武器,说道:“我的士兵们,你们看到那只鹿角最为巍峨峥嵘的雄鹿没?” 萤蜚士兵们纷纷表示:“看到了。他一直在领导鹿群抵抗影豹和我们的攻击。” 啄说道:“是的。那你们看到他的双角之间悬浮的那块宝石没?” 萤蜚的士兵们说道:“看到了。王,那是什么宝石?” 啄说道:“它叫若圾,是一块灵石,也是黑暗许诺给我们萤蜚的宝物。那个黑暗中的声音告诉我,它可以救赎我们的灵魂,避免被燃尽的命运。” 萤蜚的士兵们纷纷发出嘶嘶的声音,叫嚷道:“那么,王,我们还等什么?赶快杀死那头雄鹿,夺下灵石。” 啄说道:“没错。我的士兵们,我命令你们,不惜一切代价杀死皞鹿的首领,夺取灵石。我将与你们一同战斗。” 在啄的鼓舞下,萤蜚的士兵们开始积极围猎语圾。一群雄性皞鹿不得不将语圾围在中间以保护他。这开始打乱了皞鹿的阵型。趁此机会,斑花率领着她的影豹队伍再次开始攻击皞鹿。 这一次,没有了整齐的阵型,没有了鹿皇语圾的领导,皞鹿们没能发起有效的群体冲击,而是与影豹和萤蜚陷入了胶着的缠斗。面对有着锋利的爪子和牙齿并善于单打独斗的影豹,和有着先进武器的萤蜚,皞鹿占不到多少便宜,渐渐地开始落入下风。 语灵在战斗中四处寻找语圾,而语圾也预感到形势十分危急,开始担忧语灵,甚至开始有些绝望,看不到皞鹿的未来。 随着影豹的撕咬和萤蜚的围猎,保护语圾和灵石的雄鹿越来越少,直到只剩下语圾独自面对着斑花和啄。其他的影豹继续去攻击其他的皞鹿。而其他的萤蜚则忙于收集灵魂。因为啄说了,把语圾留给他和斑花来对付。 语圾无惧地面对着啄和斑花,说道:“你们勾结到一起,就是为了我双角之间的灵石?” 啄说道:“没错。我一定要得到它。” 斑花则说道:“至于我,当然是为了逆旅火山的统治权。” 语圾感慨道:“真没有想到,我们皞鹿在逆旅火山脚下宁静地生活了几千万年,如今却要因为一块石头而灭亡了。” 就在这时,一个柔和的声音回响在语圾的脑海里,说道:“纯洁的皞鹿之皇语圾,你们族群的命运还没有走到结束,拯救你们的希望正在赶来的路上。虽然你们可能会失去我,但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这个声音让语圾重新获得了坚持下去的信念。语圾发出一声嘶鸣,用鹿角奋力抵向趁他迷茫之机扑跃过来的斑花,将她顶出了好远。只可惜这一击没有对斑花造成大的伤害。然而,就在语圾将斑花顶出去的时候,啄瞅准了难得的机会,用自己手中的武器对着语圾做出了致命的一击。 当豹王斑花挣扎着站起了身时,鹿皇语圾却倒下了。 随着语圾的生命能量急速地流失,悬浮在他的双角之间的灵石若圾在闪现了一会儿微弱的赤光后掉落到了地上。啄走上前,捡起了那块灵石,因为沉迷于观摩灵石而放过了语圾的灵魂,离开了战场。失去了灵石的语圾用最后的气力虚弱地呼唤着语灵的名字。 斑花走上前去,准备亲自结束语圾的生命,以此宣示影豹的胜利,以及她在影豹族群中的地位。然而,就在斑花慢慢张开嘴,露出利齿,准备咬断语圾的喉咙的时候,语夏不知道从哪里疾驰而出,用鹿角一下子将斑花顶开了。同时,语冰护送着语灵来到了语圾的面前。语夏站在那里,警戒着。受伤的斑花自知敌不过健壮敏捷的语夏,只能悄悄地离开了。 语圾用最后的力气向语灵耳语了几句,然后就要求语夏过去。 语夏将耳朵凑到语圾的嘴边。 语圾说道:“语夏,我们皞鹿的未来就交付给你和语冰了。记住,灵石告诉了我,我们族群的命运绝不会在今天终结。你们一定要找回灵石。记住了吗?” 语夏对语圾说道:“尊敬的语圾,你放心。我代表我和子孙们发誓,即使追逐到星辰之海的尽头,也一定要找回若圾!” 语圾听到语夏的话,安详地死去了。 语灵轻轻地舔去语圾的眼角的泪水,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然后一头撞向旁边的一块岩石,殉情而去。 战场上的皞鹿们从语灵的悲鸣声中得知鹿皇战死了。激愤的皞鹿们爆发出了潜藏的战斗力,在语夏的带领下向影豹和萤蜚发起了新一轮的反击。 语冰站在语圾和语灵的尸体旁边,为这对死去的伉俪默哀。一名萤蜚悄悄地盯上了毫无防备的语冰。于是,一颗罪恶的子弹朝着语冰的脖颈飞去。就在那颗子弹逼近语冰的时候,一束能量波从远处的逆旅火山上极速照射过来,从语冰的耳边掠过,直接将那颗子弹气化了。 就这样,语冰被从死亡之门救了回来。救她的是刚刚赶到圾旅星的羽光卫。而发射出那束救命的能量波的正是紫翑的助手鉴羽。 那名偷袭语冰的萤蜚发现语冰并没有倒下,惊讶地开始怀疑自己的武器出了故障。可是当他看到迫近的主宰者的飞行器时,他吓得惊呼起来向后退缩。因为前几次与主宰者们的交战给萤蜚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主宰者是不可战胜的。 羽光卫的出现让萤蜚深恶痛绝却又无可奈何。即使之前啄已经留下了大部分的兵力防备主宰者的干涉,但还是没能阻止羽光卫的到来。在啄的默许下,萤蜚的士兵和菱群纷纷从战场上撤退了。 就这样,萤蜚从皞鹿那里野蛮地掠夺了无比珍贵的灵石,并给皞鹿族群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若圾之悲”。 萤蜚走后,剩下在战场上鏖战的是狡诈善斗的影豹和耐力持久的皞鹿。 同时,羽光卫的飞行器降落在了逆旅山坡上。当紫翑带领着羽光卫从他们的飞行器中走出来的时候,影豹与皞鹿依然在激战,在争夺逆旅火山脚下的统治权。 紫翑指着那些影豹,向鉴羽问道:“鉴羽,那些生物是什么?” 鉴羽用数字终端拍摄了一下,很快回复道:“他们叫做影豹。在一千万年前,他们的祖先和我们羽光卫的祖先是好朋友。” 紫翑说道:“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十分狡诈,完全不具备成为我们羽光卫的朋友的资格和风范。” 鉴羽说道:“呃,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或许是由于进化?” 旁边一个卫士开玩笑道:“呵,那一定是进化偏了。” 紫翑又指着皞鹿问道:“那么,那些生物又是什么?” 鉴羽用数字终端拍了拍,没有显示任何结果。 于是,鉴羽说道:“呃,这是一种新发现的生物。数据库没有关于他们的记录。” 紫翑说道:“我看那种生物倒是心思纯净,适合做我们羽光卫的朋友。” 紫翑走到一块大岩石上,高声说道:“我们是来自宇宙深空的羽光卫。我叫紫翑。在此,我友好地请你们停止战斗。影豹们,一千万年前,你们的祖先曾经是我们羽光卫的好朋友,很高兴能够遇到你们。我想请影豹之王出来见见面。” 斑花已经注意到,紫翑这一行生物的外形确实与传说中的远古朋友十分相似。 于是,斑花走上前,说道:“你好,紫翑。我是影豹之王斑花。请问,你请我出来见面有什么事?” 紫翑说道:“噢,你好,影豹之王斑花。我请你出来见面只是想恢复我们两个种族之间的古老关系,同时调停一下你们与那些生物之间的争斗。你应该听说过,在我们羽光卫的文化中,注重用和平方式解决争端。” 羽光卫的凭空出现,让影豹有了喘一口气再战的机会。这让斑花觉得是一件好事。 斑花说道:“要想恢复我们两个种族之间的古老关系也很容易。但是必须等我们解决了眼前这些皞鹿。” 紫翑说道:“噢?这些生物就叫做皞鹿吗?看上去他们并不是喜欢争斗的物种啊。” 语夏走上前来,对紫翑说道:“欢迎你们,羽光卫!欢迎你,紫翑!欢迎来到圾旅星,皞鹿的乐园。我们皞鹿只不过是逆旅火山脚下的一种宁静无争的生物。我们从来无意于战争,除非有谁想要将我们驱逐出我们的领地,或者夺取我们最宝贵的东西。” 第四十章 紫翑之惑 第四十章\/紫翑之惑 —————————————————— 紫翑说道:“请问你是?” 语夏说道:“我是刚刚战死的皞鹿之皇语圾的遗志继承者,名叫语夏。” 紫翑对语夏说道:“这么说来,这场争斗的起因并不在于你们皞鹿了?” 语夏说道:“是的,紫翑。一千万年来,我们皞鹿都平静地生活在逆旅火山脚下的逆旅山坡和逆木石林里,并与在若影荒原里毗邻而居的影豹保持着一种平衡。我们之间偶有摩擦,但从未有过大的冲突,直至今日。” 紫翑对斑花说道:“那么,斑花,你们影豹对此有何说法?” 斑花说道:“可是,一千万年之前,统治逆旅火山周围的一直是我们影豹。我们今日只不过是夺回昔日的领地与权力。” 紫翑向语夏问道:“语夏,是这样吗?” 语夏说道:“一千万年前,统治逆旅火山周围的确实是影豹。可是,紫翑,你为什么不问问斑花,影豹是如何失去这块土地的统治权的?” 紫翑对斑花说道:“斑花,那么你说一说,你们影豹是如何失去你们曾经的家园的统治权的?” 斑花一时无法答复。 语夏说道:“让我来告诉你,紫翑。影豹的祖先是自动放弃他们曾经的家园的统治权,迁徙到若影荒原的。” 紫翑向语夏问道:“为什么?” 语夏说道:“因为一块灵石,一块在今日给我们皞鹿带来了若圾之悲的灵石。我们称那块灵石为若圾。” 紫翑向斑花问道:“是这样吗?” 为了避免在自己的族群中留下失信的印象,本打算狡辩的斑花只得承认道:“没错。在我们影豹的文化中,那块灵石叫做月影。” 紫翑说道:“如此说来,确实是你们影豹为了夺回一千万年前自动放弃的逆旅火山统治权而联合萤蜚向皞鹿发起了这次战争,而狡猾的萤蜚趁机掠夺了皞鹿保有的灵石若圾。” 语夏说道:“没错,紫翑。正是这样。” 斑花也没有提出异议。 紫翑说道:“既然如此,我有必要向你们解释一下有关萤蜚的一些事情。萤蜚是一种来源成谜的邪恶生物。他们通过利用与生俱来的猎灵术猎取智慧生物的灵魂为生,并发展出了星际旅行能力,在宇宙中四处漫游,猎杀那些无辜的物种。被我们目睹的,已经有许多个星球的智慧物种惨遭灭绝。所以,不光是皞鹿,就连你们影豹,也要提高对萤蜚的警惕。在鲜活而充满诱惑的灵魂面前,萤蜚从来是没有一丝信用可言的,有的只是手段残忍的背叛。” 斑花将信将疑地问道:“紫翑,你所说的是真的吗?” 紫翑郑重地回答道:“当然是真的。你没看到吗?我们羽光卫一出现,萤蜚就纷纷逃避了。因为他们是邪恶的,他们害怕我们。” 斑花说道:“好。那就信你之言,远古朋友的后代。” 紫翑说道:“很好。那么,斑花,现在可以接受我的调停,结束这场本不该发生的战争吗?” 斑花说道:“那么你先回答我,我们影豹的权力诉求怎么办?” 紫翑说道:“斑花,说说你们的诉求。如果合理,我是会支持你们的。” 斑花说道:“我们现在的栖息地若影荒原太过贫瘠,我们需要逆木石林作为我们和我们的主要捕猎对象对角羚羊的栖息地。我们需要皞鹿退出逆木石林的大部分区域。我们还要用珍贵的若木种子在逆木石林重新培育出茂盛的若木之森,做为我们影豹的领地。” 紫翑向语夏问道:“语夏,你们皞鹿能接受这个方案吗?” 语夏说道:“紫翑,如你所见,我们皞鹿族众繁多,需要大量的圾草作为食物。如果我们让出整个的逆木石林,就不足以维持我们的族群规模和个体多样性。” 斑花说道:“你们不是有逆旅山坡吗?” 语夏说道:“逆旅山坡上的圾草不够鲜嫩,生长得也更加缓慢,不足以满足我们的族众所需。” 就这样,斑花和语夏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了起来。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原本争斗得你死我活的影豹和皞鹿们居然各自歇下了。疲劳的影豹们开始惬意地就地休息,而饥饿的皞鹿们则开始啃食战场上被踩得乱糟糟的圾草。 最后,争吵得口干舌燥的斑花和语夏无奈地看着站在岩石上的紫翑,希望他做出一个中肯的裁决。 紫翑说道:“我倒有个想法,不知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斑花和语夏说道:“请说,紫翑。” 紫翑说道:“我们将逆木石林一分为二。影豹获得毗邻若影荒原的那一半,并和若影荒原一起构成影豹的栖息地。皞鹿获得毗邻逆旅山坡的那一半,并和逆旅山坡一起构成皞鹿的栖息地。怎么样?” 语夏说道:“我赞成这个方案。但是得加上一条,从此以后,影豹不得无故挑起针对我们皞鹿的战争。当然,我们皞鹿首先保证不会挑起类似的冲突。” 斑花想了想,说道:“我也赞成。但也必须加上一条,我们影豹有自由通过逆旅山坡去逆旅火山上观光的权力。” 语夏说道:“这一条我们可以答应,但必须要用未来的若木之森的自由观光权作为交换。” 斑花说道:“同意!” 协议达成,紫翑、语夏和斑花都松了一口气。 语夏和语冰率领活着的皞鹿清理战场,拖拽死去的同胞的尸体,集中到一处。斑花率领幸存的影豹返回若影荒原。而紫翑一行也去往若影荒原,礼节性地拜访古老朋友的后代。不过,紫翑更重要的目的是教诲影豹。因为,通过观察斑花与语夏的谈判,紫翑发现影豹的本性并不像萤蜚那样地邪恶,只不过可能由于某些原因被外在的力量扭曲了。所以,紫翑准备帮助影豹走出心性的迷障,重获纯洁。 月光下,在豹王斑花的栖息地,斑花以一只对角羚羊腿款待来访的紫翑,自己则享用另一只。陪同而来的鉴羽架起一个火堆,和紫翑一起烤着这只由斑花赠送给紫翑的羊腿。 紫翑问道:“斑花,你们的族群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灾难,竟然令你们的祖先自行放弃了自己的家园?” 斑花说道:“据说,那是一种可怕的无法摆脱的精神折磨。” 紫翑问道:“从何而来?” 斑花说道:“灵石月影。” 紫翑点了点头,翻了一下烤架上的羊腿。 斑花又说道:“其实,我们对灵石是又爱又恨。” 紫翑说道:“斑花,我看出来了,你们影豹的天性并不坏,你们为什么不试着找回自己天性中的纯洁,抵御那些不必要的诱惑呢?斑花,从我的经历中,我看到,大凡面对你们两族争夺的灵石这样的宝物,只有心灵足够纯净者才能真正拥有它。所以,作为古老朋友的后代,我奉劝你们先找回自己的心灵的纯洁。只有那样,好运才会降临到你们头上。” 斑花似乎心有所动地坐起身,问道:“紫翑,你是说,我们影豹的心灵还有再次纯洁的可能?要知道,我们的族众沉浸于狡诈的内部争斗中已经无数个世代了。” 紫翑说道:“斑花,你要相信,你们的纯洁本性从未泯灭,即使已经被尘蒙了一千万年,依然可以再次开启。” 斑花真诚地看着紫翑映现着火光的脸庞,说道:“紫翑,我的朋友,你的话仿佛让我获得了重生,不,让我们影豹获得了重生。” 就这样,就着一生一熟的两个羊腿,斑花和紫翑一直聊到了天亮。 从那以后,影豹和皞鹿履行协议,开始了和平相处的新生活。影豹们重新培育了一片若木之森,以全新的面貌开始了自己的生活。而皞鹿们则走上了他们追索灵石的道路。只不过,这条道路注定要让皞鹿们放弃心灵的宁静。 夺取了灵石的萤蜚们已经在啄的率领下再次逃窜了。 紫翑准备继续去追踪萤蜚,却意外地收到了来自母星的执政团的一个绝密消息——羽光卫祖星迪尘的墓园熠昇失窃了。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情。熠昇作为羽光卫的神圣墓园从未失窃过,更何况这次失窃的是地宫最后一层,也就是只有第一执政官能够进入的秘密宫室,而丢失的更是羽光卫最为重大的秘宝——生之烬。这让紫翑感觉到事情非同寻常。紫翑不禁想起了慕光,想起了慕光写给自己的最后一封信,想起了那封信中提及的《羽律》初本之中的警告预言——荒劫。 其实,这次失窃事件还要从印卫说起。 自从获得了崆峒印,掌握了能够自由穿梭大部分宇宙空间的鸿门之后,在委员长虫洞、英烈博蚕和先知琉晴三位领导者的带领下,印卫们开始重新以羽光卫的一支自称,并开始收集资源,发展科技,建造基地和宇航器,并在宇宙间那些羽光卫未曾到达的星区探索着,试图寻找比羽光卫更加发达的文明,以求解读崆峒印的秘密。 这天,虫洞、博蚕和琉晴打开鸿门,来到了曾经的放逐星球赤目星,来到了末世荒原。 看着满目的戈壁和风沙,博蚕说道:“委员长、先知,还记得我们在被放逐到这片戈壁的那一天所说的誓言吗?” 琉晴说道:“当然记得。‘终有一天,我们会让末世荒原也飘满生命的芳香’。” 博蚕说道:“现在回想起来,真为我们当时的豪情感到羞愧。这么荒凉的戈壁,怎么可能飘满生命的芳香?” 琉晴说道:“那可不一定。博蚕,我们不是在东方的远处发现了雪山吗?我猜想,这块戈壁的地下一定有着丰富的地下水。只要我们将地下水抽取出来,就可以种植植物了。” 博蚕说道:“那得抽取多少地下水啊?而且,那也只是一时之计,长久呢?地下水耗尽了之后怎么办?” 琉晴说道:“一定有某种植物能够依靠少量的地下水在这里生存下来。” 博蚕问道:“那么,先知,你预见到了吗?” 琉晴说道:“还没有。但我相信一定会有。” 博蚕说道:“先知,我看这只是你的美好的一厢情愿。” 虫洞说道:“不,博蚕。或许,先知说的是对的。” 博蚕和琉晴不约而同看向虫洞,等待着他继续未说完的话。 虫洞继续说道:“崆峒印在我脑海中留下的信息告诉我,在羽光卫的祖星迪尘的神圣墓园熠昇中有一件十分神秘的宝物。” 琉晴问道:“什么样的宝物” 虫洞说道:“一个鼎。” 博蚕说道:“熠昇的地宫我们三个都去过。没有见到你描述的宝物啊。” 虫洞说道:“它深藏在熠昇的最后一层,也就是第四层秘密地宫中。那是只有第一执政官才有资格进入的地宫。” 博蚕说道:“既然是只有第一执政官才能进入,我们怎么进去?” 虫洞说道:“我们可以偷偷进去。我们现在是印卫,我们掌控着鸿门。” 博蚕说道:“太好了!我们可以用这次行动报复一下羽光卫,尤其是对慕光和紫翑曾经做出的放逐行为。” 虫洞说道:“博蚕,经历了这么多,你已经是一名印卫的英烈了,你不应该还有这样狭隘的心胸。我们窃取羽光卫的宝物是有其它正当目的的。” 博蚕表示自己认识到了自己的狭隘,并愿意收回自己的言语。 于是,虫洞、博蚕和琉晴通过即将消失的鸿门返回自己的基地,并准备着他们的盗窃计划。 经过一番周密的准备,虫洞挑选了几名合格的印卫随他们三个一起穿过鸿门,准备秘密进入熠昇的第四层地宫之中,盗窃羽光卫的最高机密。 虫洞、博蚕和琉晴带领着那几名随行印卫顺利地进入到了熠昇的第四层地宫中。博蚕和琉晴还在四面张望,虫洞则径直来到地宫的中央。所有的印卫都随着虫洞的声音望去。 虫洞说道:“你们看,这就是羽光卫的最高机密——生之烬。” 琉晴问道:“‘生之烬’是什么意思?” 虫洞回答道:“生之烬这个名字寓意着生命火种的轮回重生之无穷无尽。崆峒印告诉我,正是得益于这尊生之烬提供的福利,羽光卫的寿命才会有如今这般地漫长。羽光卫之中的少子老龄化问题也与生之烬有关,是享受生之烬的长寿福利的必然代价。” 博蚕和琉晴细心地观察着这只四足方形鼎的每一个细节,惊讶于它的完美色泽、庄严造型和精彩纹饰,更惊叹于它的神奇功能。 琉晴问道:“那么,委员长,这尊生之烬对我们改造末世荒原的计划有什么帮助呢?” 虫洞说道:“那就要说到这尊宝鼎身上的秘密了。这尊生之烬是孕育生命之种的奇迹实验器,是进化的考官,是羽光卫先祖继承的万能药典。就连羽光卫的祖先都不知道,它其实是一个极其完备的源祖基因库,它的神奇力量甚至左右着宇宙中绝大多数生命的基因变异的速度和方向。” 博蚕说道:“委员长,能说得具体点吗?” 虫洞说道:“我们可以利用这尊宝鼎制造出能够在末世荒原生存的植物种子。” 博蚕说道:“那太好了。我们赶紧把它偷回去。” 就这样,在博蚕的指挥下,几名随从的印卫抬起宝鼎,随着三位印卫领导者一起穿过鸿门,回到了自己的基地,再由基地打开一扇新的鸿门,前往赤目星的末世荒原。 来到末世荒原后,博蚕看着放置在戈壁滩的砾石上的宝鼎,向虫洞问道:“委员长,接下来该怎么做?” 虫洞从随行的印卫手中拿过水囊,递给琉晴,说道:“浇水,会吗?” 琉晴接过水囊,问道:“浇哪里?” 虫洞说道:“鼎足。浇相对的两只。” 琉晴浇好了。 虫洞又说道:“博蚕,该你了。” 博蚕说道:“这么点小事。你为什么不让先知独自浇完。” 虫洞说道:“这叫,一阴一阳之谓道。” 琉晴说道:“英烈,这是一种浪漫。” 博蚕一边浇水一边说道:“还是先知说话好听。” 当博蚕的水浇完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四只鼎足仿佛树木一般生出了根,迅速地扎进戈壁的石缝里,然后从那些根上生出了芽条、叶子和花穗。 虫洞说道:“博蚕、琉晴,你们两夫妻守在这里浇灌鼎足七天七夜,每日夜十二回,等到七日夜之后,收获种子。那些种子便是宝鼎为末世荒原量身炼生的草种。依靠它们便能让这片广阔的荒原飘满生命的芳香。” 博蚕和琉晴依照虫洞的话去做。七个日夜之后,果然收获了末世花种。博蚕和琉晴开始了在末世荒原开采地下水,播种末世花的幸福生活。从此,赤目星的末世荒原飘满了花香。 当然,印卫们并没有及时归还生之烬,而是在后来将它带到了昆初,并借给了人类。 …… 收到信后,经过一番抉择,紫翑认为,萤蜚才是自己的分内之事,而生之烬的失窃是继任的第一执政官的分内之事,并且这次失窃事件很可能对解决羽光卫的少子老龄化问题有所帮助。所以,紫翑决定搁置这个事情,继续去追踪萤蜚。为了替皞鹿们讨回公道,紫翑发出了猎灵者通缉令,要求所有巡航在宇宙中的羽光卫以及其他正义的力量共同猎杀邪恶的萤蜚。 与此同时,紫翑和他的同伴们仍然一直在思考《羽律》预言中关于永恒平衡的最古老迷思——智慧对宇宙造成的改变到底是一种创造还是一种毁灭…… 紫翑在自己的旅行日记《翑行记》中写道:在上次的闲谈中,年轻的鉴羽问我,到底是光明定义了黑暗,还是黑暗定义了光明?《羽律》承诺的未来还有多远?我居然无法肯定地答复他。我只能跟他聊我们所在的宇宙的历史,告诉他我们所在的宇宙据信起源于某种爆炸式的开端,并且有着周期性的胀缩,就像潮水般涨落,更像心脏般张缩。按所经历的胀缩期区分,现在正处于第三宙……也许,真的是慕光之泪模糊了我的眼睛,让我分不清是万物之流从维度中流过,还是维度之流从万物中流过。先贤啊,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有违《羽律》的教诲吗?我这是在忏悔吗?难道这种感觉就是负罪感?慕光、菲羽、白羽,还有被放逐者们,你们谁能告诉我,紫翑到底犯下了多少罪行…… 第四卷 《神亦·玄圃》\/亦引 仰望日月星辰,我从风中走过,踏着光和影,惆怅岁月几多。一步莲花履错,身负蹉跎,无奈茶酒香中躲。忍华发零落,只把理想,画了故国,平添寂寞。 ———————————————————— 亦引 —————————— 传说,早在没有天地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道。 可是,眼前,这只正在栗树干的沟壑中辛苦爬行的蜗牛,却迷失了。身后长长的足痕早已风干,他仍然踦着两根触角,伸出触角尖上的眼珠,四下探看,想找寻前路。 从他后悔上次因为好奇爬上这棵栗树以至于迷路以来,已经过去了好多天,可是他还没能回到地面。 蜗牛不禁想起了毛虫的寓言。 寓言里说,毛虫爬过无数松针,迷路了整整一个夏天,几乎耗尽了他的一生,这才感悟到结茧之法,化为飞蛾。 毛虫的故事鼓舞着蜗牛继续寻找前路。 终于,蜗牛不枉辛苦,安全回到了地上。 看着蜗牛又自痴痴索索,爬上了散落在一旁的竹片,不禁在心中感慨起来:腹足的粘力保护了蜗牛,也束缚了蜗牛,就像大地保护了人,也束缚了人。 人对大地的理解,就像毛虫对松针的理解。不独对大地,对流水,对行云,对空间,对时间,对万物之理解莫不如此。 寓言并没有结束。 飞蛾望着白云,正在羡慕鸣鸟,忽然暗自羞愧起来:以前做毛虫时,不知多少次抱紧松针,在心里嘲笑这些随风逐云的鸣鸟没有凭依。 于是,后来,飞蛾选择了让自己的后代做回毛虫。 这一不可饶恕的选择,困扰了一代又一代的蜗牛,还有一代又一代的毛虫…… 就像无法找到中心一样,也无法找到边际,就像无法理解尽头一样,也无法理解开始。这就是我们所处的世界的真实情况。 尽管被极力忽视,掩饰,解释,但“海图”会把这些全都揭示出来: 光聚电解, 万物鼎冶, 时空现影, 缘生缘灭, …… 就像眼前,不经意间,蜗牛的足痕揭开了它爬过的竹片上的秘密: “玄圃芝,层城影……” 看来,这是一个十分古老的故事,古老得谁也说不清它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 那么,照着这些竹简的记述,就从那里开始说起。 —————————— 十罚之战 —————————— 千星之光的尽头。 在遥远的宇宙深处,最古老的星区里,十罚之战过后,破碎的物质残骸漫游在残存的星墟之间…… 系统级漏洞,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呈现。显然,上一次的终极大战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引起星区的再生。区域系统热寂引发催导机制失去活力。 空间在静复,时间在凝固,元素在衰退…… 一切,都遥遥无期…… 好在,这个星区具有较高的空间密度,一般情况下都能够确保战争的影响局限于本星区。 不过,世界远没有料想的那么确定。 在十罚之战中,十氏最倚仗的武器亿兆融魂,在一场对决中被斩碎了。十罚的胜利必然地到来了。同时,事情也必然还没有结束。 事实上,还是有可计量的融魂碎片意外地穿过了引力混沌,向着遥远的年青星区散逸开去——那些文明节奏迥异的星区。 …… 经历了无量数的漫长,和难以述说的幸运,跨越了引力栈桥,穿渡了时空虹吸,最后,几块碎片偶然地来到了一个年轻的星区,一个虽然称不上茁壮,但富有活力的星区——银汉。 虽然星际间黏稠的引力阻滞已经使它们的速度大幅降低,现在正好处在与这个星区的空间密度相应的水平上,但是这一速度依然能够保证它们被某个引力场捕获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不过,只要一件事情还有发生的概率,不管概率有多么微渺,这件事情终究还是会发生。 在这个年青的星区里,足以使时间失去意义的漫长游荡使得它们越来越慢,最后还是嵌入了系统进程。终于,有两三块碎片进入了一个比较寒冷的星系,接近了其中一颗年轻的星球——一颗已经有水、生命和文明的星球——昆初。 …… —————————— 皎皎河汉 —————————— 东周,楚地,芒种日,日落时分,汉水之滨,有一人站在一块大岩石顶上,正向东望去,看样子是想寻找合适的渡河地点。还有十几个随从分散在四周,边议论边张望,指指点点了一番之后,似乎有所结论。为首的随从便转身,朝站在岩石上的那个人走去,想报告什么。那位主人转过身来,听着随从的报告,脸上微微露出欣喜的神色。 忽然,一个星耀,自西北天空而出,愈发明亮炽眼,令众人都看见了。在众人惊慌呼喊之际,那个星耀划过他们头顶的天空,直向东而去。 站在大岩石顶上的那个人面色凝重地看完这幕奇观,并无惊慌,只是盯着东面的那片深山,陷入了沉思…… 第一章 天象 第一章\/天象 —————————————— 这群人的主人,也就是一直站在大岩石顶上的那个人,是一位楚国宗室贵族,名叫昭梦。昭梦风容朗秀,擅长兵戈之事,在更加年轻之时,就已经多次被楚王拜为大将,领兵拒敌。昭梦也不辱王命,十几年来,保得国泰民安。不过,昭梦深深地明白,长期的战事使得楚国国困民疲。昭梦总是想,若楚国国力强盛,列国必不敢来犯。于是,昭梦下定决心,为楚国强化武备。 趁这几年兵戎稍歇之机,待与楚王及众将领布置了备敌之策后,昭梦便暂时离开军中,遍察楚国山川,考寻精矿,以求铸造更好的兵器。到现在,已经过去数个年头了,只是昭梦还没有取得什么看得上眼的发现。 在这趟出来之前,昭梦特地再次询问过巫尸。巫尸也应他的请求,再卜了一遍,然后还是像前两次那样说道,“汉水之逢,神武裂空,有始有终,天坪之琮”。所以这次,昭梦特意多带了几个随从,以为人手多一点可以走得更远,考察得更细致些。这次他们还是沿着汉水两岸穿梭,考察每一条支流沿线的矿蕴。因为人手多一点,所以这次大家入山更深。然而,出来已经有几个月了,他们还是没有什么收获。 前两天下了一场暴雨,所以江水涨起,使得他们上次留下的渡点标记找不到了。随从们已经在江边找寻了一个下午。这一个下午,昭梦一直站在那块大岩石顶上,望着汉水东边,心里反复思量着:为什么这些年的寻找一次比一次不顺利?巫尸所说的话,必然有所指,到底所指何意?列国正在暗中缔结盟约,准备兴兵来犯,而宗室人才日渐稀少,国人又大都只想远离战事,莫非楚国国运将衰? 直到随从叫他,昭梦才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并转过身去。于是,他第一时间见到了天空中的那幕星耀奇观。这种天象极其少见。当时临近日落时分,但太阳并未落山,天气晴朗无云,西边天空也见不到一颗星星,所以那颗星耀十分醒目。 昭梦望着那个星耀逝去的东方,沉默了许久之后,初步判断,那颗星耀应该不是一颗流星…… 再次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昭梦转头便问随从们,有谁曾经进过江对面的那片深山。随从们一片木然,没有一个人回应他的询问。他又问,有谁听说过什么人进过江东面的那片深山没。随从们还是一片木然,没有一个人回应。其实,作为楚国大将,昭梦领军征战多年,对楚国周边山川形势比谁都要清楚。那片深山,草木茂盛,禽兽众多,河川跌骤,荒古幽深,山峦连绵不绝,人迹远避,是楚国与东北边几个国家之间的天然屏障。更有上古传说,那里是楚人的禁地。曾经有几任楚王派了勇敢之士进入那片深山,探察情况,可都是有去无回。昭梦之所以要问随从们那些问题,只是心存侥幸,希望有意外的线索。 看到这些随从们没有任何回应,昭梦定了定神,然后又从随从们中招过来几个人,详细记录了刚才的天象,并绘下了详细的方位图形。然后,昭梦留下一些人守在这里等他回来,还让他们留意接下来周围发生的所有事情,从天上的到地面的到水里的,从白天的到夜里的,并且尽量用图文详细地记录下来。昭梦自己则带着另外几个人和刚刚记录的天象图文,即刻动身返回国都。 当昭梦赶到国都外的时候,国都附近各城邑派出的报使都已经赶到了,准备向楚王呈报目击了星耀天象一事。还在入城的路上,昭梦就得知,现在国都里满城都在议论这次星耀天象,甚至诸多传言也在暗地里滋长。不巧的是,此时恰逢掌理天象的职官于日前暴毙,而楚王又正在云泽会猎。不过,有司已经出发,正在报请楚王选任新的天象官的途中。只是,谣言越传越多。有人认为,这次星耀天象是吉兆,因为这颗星耀折自西北,凌破楚天,却只是有惊无险,未传灾报,可见天意预示着强敌将败,楚国可以无忧。但有人却说,这次天象是凶兆,天象示警,敌国气势炽盛,将自西而入,祸穿楚境,楚国有日暮之灾。更有人宣称,这次天象是灭世之兆,天下将兵连祸结,万灵悬汰,百国覆灭…… 星耀天象并不只是在楚国引起了关注。周天子当晚便已经询问过太史星官,并且星夜遣使,前往各大诸侯国谕问相关事宜,希望列国不要借机兴兵生事。事实上,列国都认为此次天象非同小可,早已暗中调动兵马,相互戒备,并且同样遣使他国,一面商讨对策,一面刺探消息。当然,哪一方都少不了派使节前往楚国。 第二章 国都 第二章\/国都 ———————————— 楚王在云泽之西的猎场巧遇了赶来汇报国都状况的信使。 当时,楚王正在围捕一头极其稀有的异兽——白犀牛。楚王带着一行将士已经围追了许久,骑乘的战马都快累得不行了。眼看那头白犀牛就要跑进前方谷口逃脱阵势了,恰在此时,抄小路而来的信使骑着飞奔的快马出现在了谷口。信使的马跑得比围猎的将士们的马还要快。眼看就要撞上那头白犀牛的时候,信使骤然勒马,一声猛喝,这情势居然吓得那头白犀牛折返回来,正好撞上了围拢过来的战骑和藤网。在连着撞翻拖倒了五六匹战马后,那头白犀牛被藤网缠绊住了,再加上它逃了许久也累得不行了,终于还是被将士们制服了。 信使正要下马拜见楚王,他骑的那匹马就力竭倒地了。但将士们顾不上这些,正在讨论着怎么把这只异兽运回国都去,到底是做个大笼子,把白犀牛装进去,再用车拉回国都去,还是做条合适的船,从水路运回去。而信使知道这次传递的消息十分紧要,也顾不得那匹马的喘息声了,而是径直跑向了楚王。 当楚王听完信使的话后,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周围已经没有人声了,只有那头白犀牛大口呼吸的声音。 楚王看着那头白犀牛,心想:一次星耀天象已经闹得国都人心不宁。虽然这头白犀牛是极其稀有的异兽,但只怕此时将它带回去更加会徒增流言。不如就将它放生了。若这头白犀牛是祸端之兆,我已经将它制服了,也算消弭了灾祸。如果这头白犀牛是吉兆,放了它,它也在楚国境内,跑不了,吉祥之事仍会到来。 于是,楚王当即下令,命将士们放了这头白犀牛。 随行的将军很舍不得,说道:“大王。此等样的白犀牛极其稀少,放了之后恐怕再难捕获了。况且这只白犀牛,角修体健,形神俊朗,必是天赐祥瑞,是大王之福,我国之福。将士们捕获它十分不易。还请大王三思。” 楚王说道:“将军。异兽难遇,众位辛苦,这些寡人当然心知肚明。但刚才的消息你们也都听到了,天象纷乱,人言浮荡,若此时把这头白犀牛带回国都,恐怕只会徒增谣言。况且眼下,寡人必须火速赶回国都,带着这头白犀牛实在是不便运输。不如暂且放它在这里养着,以后再来寻它。” 将军听了,知道楚王思虑已定,不便再说什么,只得退下了。 于是,楚王下令道:“将士们!轻装还都!” 才赶到国都郊外,楚王就遇上了远道而来的周天子专使和多国使节。他们正是专为这次星耀天象而来的。这次天象本就是极难见到的奇观,吉凶难料,所以各国无不关心。而如果有陨星坠至地面,更是极其珍稀之物,也许可以用来铸造坚兵良器。所以各国更不愿意楚国独得陨物。各路使节的车驾纷纷围到了楚王的战马前面。 楚王以礼见过各路使节,然后安排随行有司引导使节们住进了客馆,并告知他们,明日一定会在大殿上召见列国使节,共议此次天象。打发了各路使节后,楚王一面往王宫赶去,一面命人火速召集正在国都的公卿大臣们到大殿上议事,并且下令增派人手值守国都四门,一有各地方城邑新传来的奏报就火速送到王宫。一回到王宫,楚王立即密令一批手下前往各大诸侯国刺探情况。 听闻大王回到了国都,公卿大臣们早就自发地聚集在宫门外,等待觐见楚王。毕竟,天象之事,非同小可,谁能不关心呢。听到宫内的传话,正在议论纷纷的公卿大臣们赶紧进了宫门,争先恐后地上大殿去。 看到公卿大臣们都来到了大殿之上,楚王一开口便问天象之事。众多大臣私下议论之声不歇,个个都想说点什么,却又都不敢第一个站出来说。大家争争吵吵,推来攘去,似乎没完没了,竟把楚王架空在了一边。以往在议政的时候,楚王一般谨守先王的训诫,沉住性子,秉守仁和。现在,楚王是十分着急却又插不上话,看着令尹、司马、莫敖一帮宗室大臣议论得正在劲头上,竟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昭梦匆匆赶到了殿外。众臣乃至楚王向来都敬重昭梦的一颗拳拳为国之心。所以,昭梦才趋上长阶,出现在殿门口,进入大家的视野,大家就开始安静下来。楚王也翘首望去。 昭梦直趋殿前,刚行过礼,便听到楚王问道:“大将军,你可见过日前的星耀天象?可知晓有无陨石?坠在何方?” 昭梦回答道:“大王,星耀天象出现之时,本将正在汉水之滨考察山川矿蕴,恰巧亲眼见到那颗星耀自西北天空破折而出,横凌楚天,直向东而逝,没于群山之后。依本将推测,那颗星耀并非流星。至于有无陨石,坠在何方,如果没有来自地方城邑的奏报,恐怕就只有周天子知晓了。毕竟,太史星官在洛邑。” 众多大臣纷纷点头称是。 楚王又问道:“那么将军以为,此次星耀天象吉凶如何?” 昭梦回答道:“那是巫卜之职事。本将不敢妄言。” 一殿大臣纷纷点头称是。 楚王听了昭梦的这些话,心里稍微平静了些,说道:“周天子专使和多国使节都已陆续到了都中。我已经答允他们,明日大殿之上相见,共同商议此次星耀天象。大家都做些准备,明日多多替寡人解围。” 时下天色已晚,楚王便让大臣们都散去了。 第二天在大殿上,为了刺探些消息,楚王亲自向各位使节询问各地观测到的天象细节。 周天子专使回答道:“太史星官报于天子言,芒种,日将入,星耀自西北出,色白青,刺目,逝于南。” 齐国使节回答道:“星耀自西北出,逝于西南。” 秦国使节回答道:“星耀自西北出,逝于东南。” …… 齐国使节又说道:“本使经淮阳时,听闻吏民传言,芒种日有物陨西山,响唏,地动微。” 众人议论了一上午,认为种种信息表明,这次星耀天象有陨石降下,而且坠在了楚国境内。 现在,楚王心里明白了:其实各大诸侯国对此次天象早已知晓。唯独楚国疆域广远,又不曾收到来自地方城邑的奏报,反而对此次天象难以断定。各诸侯国表面派使节来询问天象,实则早已暗中调动兵马,准备停当。唯有楚国尚未实施应对之策。这次的星耀陨石之事,普天之下无不关心。如果这次对各路使节没有一个清楚的交代,必然会引起各国疑忌,联合起来向楚国兴师问罪。 各路使节看楚王独自沉思了半晌不言语,都开始有些耐不住了。于是他们相互递眼色,交头接耳,环顾左右。 周天子专使见到这些情形,便仗着名义上的身份开口对楚王说道:“大王,天子对此次星耀天象十分关心,连夜亲自询问过太史星官。太史星官言称,星耀陨于楚境。还望大王早日查明情况,寻得陨星,以正视听,息谣言,靖神人。” 可是,星耀出现之时,偏逢楚国的天象官暴毙,而且直到现在楚王都还没有收到来自哪个地方城邑的奏报,所以没人敢说陨星落在了楚国的哪个地方。 楚王一时也没有主意,只得说道:“诸位上使放心。既然周天子和各国都认为陨星坠落在了楚国境内,寡人与楚国上下必定会给周天子和各位上使一个满意的说法。请各位上使先回客馆歇息。待寡人与众位大臣细细商议,以便安排早日探寻陨星。” 第三章 夜星 第三章\/夜星 —————————————— 各路使节都回到了客馆。消息传出,国都中的流言也暂时平静了些。都中官民都在等着楚王的决断。 大殿之上,楚王还在与众位大臣商议陨星之事。有了之前昭梦开口的先例,再加上各路使节都不在场,大家都敢于说出自己的意见了。一时间,大殿之上众说纷纭。 以司马为首的几位大臣认为,也许陨星压根就没有落到楚国境内。各国是想借天象之机串通一气,要挟周天子,还一致派出使节,以便捏造事由,向楚国发难。令尹、莫敖等众多大臣则认为,不管陨星有没有落到楚国境内,起码星耀天象是众目所见,必须对其调查一番。这样既可以在各路使节面前给出一个说法,避免落下口实,被别国利用,又可以平息国内的谣言。 最后,令尹向楚王建议道:“大王,星耀天象已经过去多日了,而各地方城邑却仍然没有奏报传来,相信此时谣言必不只是在国都官民之中滋长,也已经在各地方城邑的官民之间蔓延了。眼下应该赶快派人前往各地方城邑,一来查问关于陨星的消息,二来早日安抚各地民情。” 众位大臣都觉得令尹说得在理,纷纷点头称是。 楚王当即采纳了这个建议,又命令尹多多选派职官去办,凡是城邑郊村,只要是人烟所在的地方,都力求遍访。随后,在楚王的主持下,令尹和大殿之上的众位大臣商讨出了一个详细的访查方案。 如此议定之后,已经快要到日落时分了,大家也都很疲惫了。楚王便让众位大臣散去,各自回家。 昭梦还是在桃花初开时节离家外出的,这趟从汉水之滨匆匆赶回来,只比楚王迟半个时辰进入国都。然后他就直奔大殿,昨夜又被楚王留在宫中叙话。直到现在,他才想起来该赶紧回家去了。然而,昭梦刚走出大殿的仪门,就被宫人叫住了。原来,楚王命这个宫人传话,问昭梦昨日和今日在大殿上为什么两次都欲言又止,让昭梦今晚留在王宫中商议国事。 其实,昨日在大殿上议事时,昭梦见楚王已经对各路使节使出了缓兵之计,而自己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对策,便不急于说出自己的想法。今日议事时,昭梦又见令尹的对策中肯可行,也就暂时没什么担心的,同样没说什么。 昭梦今天上殿时就反常地想早点回家。因为昭梦知道,以自己的夫人的聪明,她听到出现了星耀天象后必然断定他将尽快回到国都。在大殿上,昭梦只不过碍于平日里以国事为重的原则,怕扰了大家议事的劲头,才不便告退。所以,大半个下午,他都在想着早点回到家与夫人一起吃晚饭的事。 此刻,在专设的晚宴席上,想到大王也是一日前刚刚围猎回来,自然要和王后一起用膳,而不是来和自己宴饮,于是,昭梦在心里嘀咕着:大王也真是的,只顾饱了自己,就忘了别人。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来得及啊。每次总是搅扰我的好事。 昭梦一边想着这些,一边自己喝了几盏酒。 吃过饭,已经是夜晚了。月色明朗,繁星历历,全然没有了白天的燥热。昭梦信步走上宫楼,望向国都四周的山川夜影,望向天上的皓月繁星。兮兮凉风吹来,让昭梦心情平静。他不禁想起了在汉水之滨所见到的天象情景。 忽然,有人从背后呼唤昭梦。 是楚王。 楚王的年纪比昭梦大个几岁。大家都是宗室姻亲,又自小熟识,相知颇深,如果不是碍于君臣礼数,一定私交深厚。所以,楚王待昭梦分外亲切。 昭梦向楚王行礼。 楚王命宫人治下酒案,说道:“难得今夜好风景。将军再陪寡人喝几杯。” 君臣就坐。 楚王饮过一杯,向昭梦问道:“昭梦,夜星与桃花,孰美?” 昭梦回答道:“桃花。” 楚王又问道:“夜星与桃花,孰俊?” 昭梦回答道:“夜星。” 楚王叹道:“夜星在天,桃花在地。奈何。” 沉默片刻,昭梦说道:“大王,漫天繁星,孰能知其上有桃花否?” 楚王幽幽说道:“不错,当有。然而,未必一定是桃花。水花、石花、金花、玉花,或未可知。” 昭梦又说道:“大王。传说,周天子西行,迷途三危界,偶入玉山,得遇玄圃,见万千奇花异草佳木珍菌生大风雪中,郁郁招展,明丽芳香。周天子欲亲采之,触手即幻化,掬之皆砂。普天之下,皆以为怪诞。大王以为如何?” 楚王慢慢饮了一杯,缓缓说道:“百年前,‘简阁’为雷火所毁,历代犊册所剩寥寥。少师曾言及余下数篇。为卿忆之。 传说,大尧尝行于郢。适有纵目人漂江而至,不通语,致图册于大尧。大尧穷究图册数年,乃参之,肇封姓氏,典章文物,教立人伦,凡我华族,异姓通婚。自此,百世可考,万民蒸蒸,乃续起三代之盛。 世人未见应龙画地,却信大禹之功。世人未见十日并出,却善后羿之能。 东皇之祀,九黎之猖,非徒歌之舞之而已。 周天子异于凡夫,所遇奇诡,必流传海内。何况三危、黑水,已近神鬼之界,便有怪异之事,也不足为奇。” 昭梦听了楚王的这一番话,深有所思。他饮了一杯酒,望向夜空。只见夜空深澄如海,繁星仿佛虾精鱼灵一般都会动…… 楚王也随之望向夜空,面色渐转深沉。 第四章 简阁 第四章\/简阁 —————————————— 昭梦再次想起了星耀天象。他突然站起身,望向东边。夜色中,那片深山只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轮廓。 看了许久,昭梦转身对楚王说道:“大王可知道那片山吗?” 楚王的面色愈发深沉。他端起酒杯,也站起身来,面向东方望去。 过了好一会儿,楚王才慢慢说道:“楚国尽人皆知,那里自古就是楚人的禁地。王族传说,那片深山是楚国命脉之所系。 先成王之时,曾有老将项筚请命,带着众多兵士工匠,辟路进山。然而,一去无回。先穆王之时,又曾命左史范域协助景氏兄弟,领着兵士百工,循水路越崖溯源,入山访察。同样是有去无回。 寡人初在位时,国老也曾经建议再选派能人壮士入山,开地建邑,获山中珍奇,以厚国用。国老称,景氏兄弟入山前曾留有约定,在所经河流两岸堆石葺木,以为道路之标记。后继入山之人只需找到这些标记,沿用此种方法,继续深入。日久之后,必能熟悉山中形势物产,必定能寻护国脉。 然而,寡人怕辟山建邑牺牲难以预计,就以强敌环伺国力疲惫为由,没有采纳。而且勇敢如项貔者尚且避而不往,还有谁会愿意去呢。” 昭梦虽然是大将军,但却并不了解这些情况,不曾想到还真有人进过那片深山,虽然都没能再走出来。毕竟,关乎国脉的事必定是楚国的至上机密,只有楚王和两三位宗室重臣知晓。不过,说起楚人对那片深山的敬重,昭梦还是了解一些的。 昭梦对楚王说道:“末将初在军中领兵时,每每行军路过那片山边,众军士都不约而同加快速度。末将甚为不解,就问。年富的兵士们都面露惧色,低声说道,因为靠那片山太近,所以才加速。如今听大王说起这些机密,才真正知道那片深山颇不寻常。” 停了片刻,昭梦向楚王问道:“大王,那片山到底有何诡异之处?” 楚王不答复昭梦的问题,却反而问道:“昭将军,为何此时夜星愈发明亮?” 昭梦回答道:“夜露沉降,气清天朗,是以星辰所现愈发明亮。” 楚王又问道:“那何以未见檐下宫灯愈发明亮?” 昭梦回答道:“宫灯过近,难以积显气清之效。夜星遥遥悬于九天之上,光透广宇,尽显气清之效。” 楚王又问道:“九天之上,日月星辰,当做何状?” 昭梦反问道:“九天安可上,如何状之?” 楚王笑道:“九天不可上,何来九天之语?何以知天有九重?” 昭梦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看着楚王,心想:今夜,大王似乎不是平日里的大王。平日里,大王虽说也有果敢勇决之时,却常常宽和少主见。今夜,大王说起话来却是句句威人。本来是我问大王,现在反倒成了大王问我。九天之说,不过是神话之言,谁还能真有法子上去数一数不成? 楚王忽然又问道:“昭将军,你可知天地之所来?” 昭梦听到这一问,愈发不理解楚王此时的心思了。 不过,昭梦还是回答道:“传说,盘古开天地。” 楚王将杯中酒浇在地上,成一“古”字,又问道:“那盘古开天地之前呢?” 昭梦回答道:“混沌一片。” 楚王又问道:“盘古以何物开天地?” 昭梦回答道:“巨斧。” 楚王又问道:“那开天地之后盘古何在呢?” 昭梦回答道:“盘古力竭,倒地而眠,化作日月星辰山川河流。” 楚王继续问道:“那巨斧何在?” 昭梦愣了一会,说道:“或在身侧,或至于藏在山川之下。” 楚王又将杯中酒浇在地上的古字一侧,做一刀斧形状,然后看着面前的大将军,问道:“昭将军,你可知道这地上寡人所成是何字?” 昭梦站在楚王对面,凝神看了许久,说道:“末将愚钝,竟不识得。请大王明示。” 楚王再将杯中酒浇在地上的古字肩上,默而不语。 昭梦仿佛识得那字,却又不敢肯定,便问道:“莫不是个‘别’字?” 楚王微笑,又问道:“盘古身躯今何在?” 昭梦回答道:“已化作日月星辰山川河流。” 楚王又问道:“那么,昭将军,现在可知‘盘古’其名之意否?” 昭梦只是看着楚王,并不回答。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知道今夜的楚王让他捉摸不透。 楚王转身,缓缓落座,斟了杯酒,指着东方,说道:“那片深山,即名‘别山’。传说洪荒之世,天地混沌不分,亿万生灵囿禁于浑涵之间,不得畅形神以达生趣而演世象。忽而,有一山訇然升起,以脊梁将苍天高高撑起。自此乃有天地之朗朗分明,乃有日月之循环往复。万物生灵得获日月星辰之交光,雨露风霜之滋养,化形畅神,氤氲生趣。因这座山分出了天和地,分出了白昼与黑夜,使天地有别,日月相宾,故而得名别山。 有人说,非盘古开天地力竭而倒,身躯化作山川,乃是此山即为盘古,盘古开天地乃此山别分天地之托化。” 昭梦虽然也是楚国的宗室贵族,却从未听过楚王刚刚所说的这些。不过,楚国宗室贵族都知道,在楚王宫中有座简阁。简阁里面珍本无数牍册众多,上逾三皇之世,下至在位之王,凡天文、地理、风土、人物、奇谈、怪论、珍禽、异兽、巫卜、祥瑞,都记述在册。 当然,昭梦身为宗室贵族,对于楚国的深密文化,还是有所接触的。每年的祭祀大典时,昭梦可以有机会与其他宗室贵族一同进入宗庙,这才有机会见到宗庙大殿上的众多壁画。这些壁画大都是状物叙事,描摹神鬼巫话,风格犷野,人物形态诡异,情节不可捉摸。每次祭典结束后,昭梦就与几位熟识的宗室文武谈论那些壁画之情伪,不过所说都是些捕风捉影之议,难免众语纷纭,然后就谁也说不清了。 私下里打听得多了,昭梦才渐渐知道,那些壁画所绘的内容、涵义都是楚国王室的不宣之秘,只有历代楚王知晓。 其实,楚国宗庙大殿上的那些壁画,只是林中一木,而且无关真正的秘奥,所以宗室贵族才能有幸在祭典时得以观瞻一二。楚国真正秘藏不宣的是简阁中的牍册。简阁一直是一个在楚国贵族间流传的秘密。传说它的存世比唐尧虞舜还要久远。然而谁都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因为,历来只有祭族长老、巫母和在任楚王有资格进入简阁。 至于进入简阁的方法,更是只有众说纷纭的传言与猜测。 有传说称简阁位于梦泽之渊。 相传,梦泽之底有大穴,一孪生巨蚌生于穴口。后来,应龙远来,借之以为巢。然而,那孪生巨蚌日日生长,身形硕大,终至堵塞穴口,使应龙不得还入。应龙欲徙它处,寻穴不得。恰逢大禹欲疏江治水。应龙遂划地以教大禹,实则乃为借禹民之力导运江水,冲刷地隙,以构巢穴。应龙因之得湖为巢,为感谢大禹之助,遂赠大禹玉琮两件。 大禹召有熊氏,以玉琮为质,集其地金铜,共铸九鼎。九鼎既成,万方歌庆。自此,两件玉琮长归有熊氏,成为族传宝器。 有熊氏封国称王后,古楚王以那对玉琮为传国宝器,并择日亲至梦泽,佩之登台临水,典祭东皇。仪典正隆,王唱交吭,突然间风云变色,水龙卷泽。慌乱间,古楚王不慎落水,所佩玉琮于水中相击,发出音声清越至远。古楚王正欲登岸之时,梦泽之水翻涌,一时间洪浪滔天。一巨怪骤然自泽底而出,将古楚王衔入口中,翻身入水而去。 三日之后,巨怪再现,吐出古楚王。众人皆以古楚王为鬼怪,不敢近前。古楚王自行登岸后,乃述连日所遇情形,以消众人之疑虑。 原来,那怪兽自衔了古楚王,直向梦泽之渊潜去,穿其巢涵,径至一处大穴,乃吐出古楚王,返身而去。此处大穴之中,别有洞天。古楚王自登岸,但见满目晶石林立,穴顶如穹,上有荧光灿灿,一如缀满繁星之夜空。晶石映折,荧光满目,照见石穴之中诸般情形依稀可辨。一番穿梭之后,古楚王竟在晶石林中寻得众多图本,其上篆有符文。究详之下,古楚王似得一知半解,顿觉趣味非凡,不忍释手…… 图本所载神异非凡,令古楚王流连忘返,乃至于三日未食,饥肠隐痛,古楚王方思及当出此大穴。然而,古楚王并不知何以出此大穴。思前想后,古楚王觉得那怪兽将他衔而不食,而是吐于此大穴之中,似乎是有意带他来此,是以应当并无敌意,或许那怪兽可以帮他离开这个大穴。于是,古楚王走到水中,拍击水面,想引起怪兽的注意。入水拍击之时,古楚王所佩玉琮在水中激荡,又起清越之声,传至远处。不一会儿,便有几声怪响从水中传来。古楚王只见,自己面前的水中有块扇状巨石缓缓升起,这巨石底下一面竟然光洁如镜,映现出大穴之中晶石灿灿之景。待到再次被怪兽衔入口中时,古楚王才敢猜测,刚才那缓缓升起的巨石是一只巨蚌的蚌壳。 古楚王回到云泽岸上之后,反复细想种种经历,最后终于明白了,一定是自己所佩戴的那两件玉琮在泽水中击打出的声音能够召唤那头深居梦泽之渊的怪兽。当然,古楚王要求知晓此事的王室成员严守这个秘密。 从此以后,历代楚王常常独自前往梦泽大穴。楚国也渐渐有了关于“饕餮”与简阁的传说…… 还有一种传说称简阁藏于巫山之心,由巫母亲自看管。要想找到前往简阁的门户,先要在巫山上生有磐龟的万千溪涧冲刷出的寒潭中找到“龙潭”,然后潜入龙潭之下,顺着“水喉”才能找到通向简阁的石门。每逢月圆之夜,潭水中能映出两个月影的寒潭就是龙潭。传说龙潭共有九个,但每个月圆之夜只有三个龙潭会现形,也就是说每个月只有三条路能通往水喉。龙潭之下暗流涌动,要想活着闯过水喉,必须要靠磐龟带路。至于磐龟是什么,谁也说不清。 更有一种传说称,简阁其实就位于楚国王宫之中,只是一间普通的小殿,在正殿西侧一处。但是不论白天黑夜,谁都看不见它。因为简阁由来自祭族的“羽光卫”用特殊手段日夜守护着。 …… 其实,一开始,昭梦是有意以周天子西行之故事,引得楚王谈起简阁,想借机略闻王族的不宣之秘。但是,待到楚王借着这番对话释出别山之秘,昭梦还是十分震惊的。 以前,昭梦只当传说多为荒诞不经,只不过是故作神秘。但是今夜,楚王的神情语态,异于往日。而且,又逢天象有异,昭梦不免觉得一切似乎与巫尸所言隐隐相关。 第五章 卜方 第五章\/卜方 —————————————— 终于,楚王打破了这平静的氛围,说道:“昭将军,你可知道陨星坠落在了何处?” 昭梦正在深思,突然听见楚王话题一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当时我正在汉水之西,只看到陨星向东而逝,却不知道究竟落在了何处。” 其实,从目睹星耀天象时开始,昭梦心里就一直在怀疑,陨星就落在了汉水东方的那片深山之中。而且这些天来,昭梦的这种怀疑越来越强烈了。 楚王面色凝重,又说道:“令尹已经派人连夜前往各地城邑,安抚民情,探寻消息去了。但是,明日大殿之上,各国使节又将催促寡人尽早寻找陨星。各国使节必定也已经令人暗传消息回国了。寡人恐怕各国多有误会,借此机会滋起战端。想必昭将军心里清楚,各国早有准备,只在待时发难。而因为我日前在外巡猎,国政有所耽搁,我楚国尚未实施备敌之策,眼下又谣言四起人心不定,恐怕我楚国会寡不敌众。不知昭将军对此有何良策?” 昭梦沉思一番,说道:“明日到了大殿之上,各国使节追究起来时,大王可佯称昨夜夜半之后接到急报,说是陨星坠在了云泽一带,或已没入泽水之中,正待今日在大殿上与大家商议寻找之方法。大王可先以此法稳住各国使节,再缓图寻找陨星真正的坠落之地。 至于备敌之策,末将以为,眼下切忌暗中调兵备战。否则,一旦被敌国探知,泄露了虚实,必将招致战火。反之,各国虽已早有准备,只要我楚国不举刀兵,各国只会出师无名,不能服众。即便有哪国强行兴兵来犯,也只会招致周天子的调停和他国的虎视。况且,各国暗中调兵,原本就并非只为防备楚国,而是相互提防。此时若大王兴兵,楚国必成众矢之的,不兴兵,反而能置险地而存。即使真到了刀兵犯境之日,大王登高一呼,我楚国儿郎必能击退来寇。” 楚王缓缓点头称许,细细看了昭梦一会儿,然后说道:“夜已深了。将军辛苦劳顿,连日来片刻未歇,赶快回府去。” 昭梦听了这几句,很是舒服,即刻起身告辞。刚在殿阶上向下走了几步,昭梦在心里忖度着,大王应该还有话要问,却为何不问? 于是,昭梦又转身回去,走向楚王,问道:“大王,那陨星坠落之地,你打算如何寻找?” 楚王问道:“莫非昭将军有何良策?” 昭梦略一迟疑,说出了心中所想,道:“大王,或许可以问卜。” 听了这话,楚王沉默不语。 见楚王不出声,昭梦知道他正在思量,于是便行礼告退,转身而去。此时此刻,昭梦只想早一步回到府中,见到阔别已久的夫人。于是,一出宫门,昭梦便上马飞奔回府。 昭梦赶到家时已经是夜半时分。 白天的暑气早已散去,现在月色明朗,四下里凉爽宜人。 昭梦急匆匆进到卧房,却不见夫人。他旋即转身去了庭院。 此刻,夫人正在庭院中,坐在秋千上纳凉,看着满天的星星。 昭梦轻轻地从后面靠了过去,准备给夫人一个惊喜,却听到夫人开口抱怨道:“哼!每次回都,都是先见大王,后见我。这一次更过分,居然在王宫中逗留了两日才回府来,害得我枉自盼星星盼月亮!我要去找三闾大夫评理去,要大王给你放三年假,哪儿也不许去,在家陪着我!” 其实,大将军回都的消息早就传回府里了。昭梦心里也明白了这一点。看来是夫人听到了消息,整个晚上一直在庭院里等他回来。 昭梦也坐到了秋千上,说道:“一个晚上不都在等我吗?为什么现在一直看星星,不看我呀?” 夫人说道:“星星就是你呀。” 昭梦问道:“那你是什么?” 夫人说道:“我当然是月亮。比你大,比你亮。” 昭梦说道:“可是,大王刚刚还跟我说起星星。他说,九天之外,星星比月亮大。” 夫人说道:“行了啊。别拿大王的话当幌子蒙骗我。王后去年就跟我说过,大王常常说这类怪话骗她。” 昭梦想转移话题,便说道:“大王是这样的人吗?我怎么不觉得。” 夫人说道:“以前不是。自从王后生了个儿子之后,大王就常常跟她说这类怪话。” 昭梦不觉想起了之前在宫楼上楚王跟他说过的那些话。 夫人不再看星星了,转过身,搂着昭梦的一只胳膊,将钗发靠在昭梦的肩上,问道:“夫君,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昭梦说道:“当然是儿子。” 夫人说道:“生了儿子又去当大将军,是?” 昭梦应道:“对呀。” 夫人恼了,气呼呼地说道:“哼!我偏要生个女儿,断了你们家的大将军梦!” 昭梦赶紧说道:“好,好,不当大将军。但总得生个儿子。你看,王后去年终于生了个儿子,大王和她多高兴啊。” 夫人气道:“我又不是王后,你又不是大王。” 昭梦没法子,只得说道:“好好好,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夫人不饶他,说道:“不行!就要现在说!” 昭梦问道:“为什么?就因为我每次回都,都是先见大王,后见你,你生气了?” 其实,昭梦一直在三心二意,看着星星,断断续续地回想着在宫楼上和楚王的对话,对身旁的夫人说的话都是随口应付。所以,夫人没有回答他,他也没在意。 过了好一会儿,夫人搂着昭梦的一只胳膊,在昭梦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慢慢说道:“我有了。” 昭梦随口应道:“嗯。有什么了?” 夫人回答道:“医官说,我有孕了。” 昭梦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运?” 夫人回答道:“身孕。” 昭梦说道:“深运?医官居然也开始测运了,还说是深运,真是莫名其妙。” 夫人抬起头,看到昭梦脸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在他胸口狠捶了一拳,气呼呼地说道:“我怀上孩子了!” 昭梦被捶醒了,马上意识到这是件大喜事,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看着自己的夫人,心情激动,呼吸急促,手足无措。 这时,昭梦的母亲突然出现在庭院的侧门口,对着院中说道:“夜这么深了,你们还不去睡,在这里闹什么。明日不上殿议事吗?” 夫人赶紧放开昭梦的胳膊,从秋千上站起身,不做声。昭梦也赶紧起身,说了声是,目送自己的母亲回去了。 然后,昭梦迫不及待地将夫人一把横抱起来。夫人就势搂住昭梦的脖子,在昭梦的另一侧脸颊上亲了一口。昭梦欢喜地抱着夫人走回卧房去了。两人在榻上歇下,说了许久悄悄话,才甜甜地睡去了。 第二天,各国使节都早早地来到了楚国王宫的大殿上,和众多楚国大臣一起,等候楚王上殿议事。楚国重臣之中,只有昭梦还没有到。大殿上的楚国公卿大臣们都以为楚王有机密任务交给了他,他这才没有来参加庭议。因为大家都认为,以昭梦的为人和习惯,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偷懒。 可惜这一次,公卿大臣们都算错了。昭梦今天虽然一贯地起得很早,但这会儿正在家里和夫人围棋。昭梦算准了,今天大王一定会拖延到很晚才上殿议事。所以,昭梦也乘此机会偷空在家与夫人玩乐一番,补偿自己常年在外的亏欠。这一上午,昭梦和夫人过得十分开心。 快到中午的时候,昭梦早早和家人一起吃过了午饭,才在母亲的催促下慢悠悠出了府门,上马,然后朝着王宫飞奔而去。 没多久,昭梦带着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走进了大殿。此时,楚王仍然没有上殿。大殿里的各国使节和楚国大臣们已经等得很焦急了,一见昭梦进来了,都期待地望着他,个个都是急切地既想先问他又想听他先说,所以个个都是带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望着昭梦大将军。 昭梦径直走到殿前,转过身来,说道:“让各位上使久等了。大王一直在处理一些紧要的事情,片刻就到。为了尽快查明陨星一事,大王特地派我去向巫尸问卜。大王又亲自去向祭师请教了天象事宜。大家且先宽心,待会儿先听听大王怎么说。” 昭梦说完这番话后,就和大家寒暄了起来。 没一会儿,宫人就来唱报,大王到了。 一番君臣礼毕,楚王面色凝重,不待众人开口,就率先说道:“各位公卿大臣,寡人刚刚造访了祭师。此刻,祭师正在整理典籍,准备回归祭族。祭师告诫寡人,天象刚烈,陨星非凡,百国覆灭,霸王焰世,国运自有天数,强者虽为之而不能改之。 若果真如祭师所说,恐怕覆灭的非但只有我楚国,便是四海之内泱泱列国都将难逃浩劫。” 听楚王说完,大殿上的众人迅即议论起来。各国使节凑在一起议论楚王的话到底是何意思。 楚国大臣们早已是一片慌张。 其中有人说道:“听说,自有楚人,便已有祭族,自有楚国,便已有祭师。王脉不绝,‘始约’不断。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有人接过话茬说道:“楚国供奉祭族,仰赖祭族选派的祭师护持国运,祭族也自称这是他们的职责与使命。这一盟约从未间断。现在,祭师竟然将要离去。此乃有楚国以来之第一次。” 有人忍不住提了一句道:“莫非——” 说到这时,大家面面相觑,都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不敢再讲下去了。各国使节见楚国大臣们一会儿众议喧喧,一会儿窃窃私语,都觉得楚王刚才所言非轻。 这时,昭梦突然出声说道:“大王,末将奉命去请巫官起卜,占问陨星坠在何方。巫官说,星耀天象发生之时,他已经卜过了,只待择个时机通告大王。所以末将先行回来了。” 其实,昭梦并没有奉王命去见巫官。一上午他都在府中和夫人玩乐。昭梦一直以为楚王是在按照他昨晚提出的计策行事,故作危言,置楚国于险势以求存。所以昭梦并不慌张,这才煞有介事地站出来,说了刚才这番话,配合楚王把戏唱下去。 谁知,昭梦才一说完,就有一名宫人匆匆来到大殿之上。 那名宫人说道:“禀大王,巫官命人传话来。说是,在星耀天象发生之后,巫官立即卜问陨星坠至何方,得两卦,一卦主东,一卦主西。待到卜问吉凶之时,巫官忽然心生异恙,难以奉职王事。巫官留下这些话,就已启程回山去了。” 顿时,大殿之上,楚国大臣们又是一片惊讶唏嘘之声。楚王则沉默不语。当然,最惊讶的要数昭梦。 巫人即擅长卜术之人。他们大都智慧超群,所以也就不合群。他们自古结居西陵山中,聚在一起,传习钻研卜术。除了卜术,他们还研究医理与玄机。相传,他们选出最精通这三种学识之人作为首领,称为巫母。各国常想向巫人问策,因此时常访寻巫人。但是,巫人不喜欢这种纷扰,也不想纷扰世间,就在西陵山一带的山川之间设下重重机关,阻隔外人的行迹。 然而,例外总是存在的。令列国忌惮的是,楚国与巫人暗中交好。巫母会选派巫官帮助楚王,咨议国事,卜察国运,以换取楚国供奉的珍禽异兽。巫官虽非楚国所设之职官,但历来也交接有序,从未骤然离去,更不曾听闻巫官有过疾病异恙之先例。 昭梦还不知实情,心想:大王愈发高深莫测了。我自以为自己刚才所说的那些话能出乎意料地给大王一个台阶,没想到大王早已料到,还顺势造势,设下了这番说辞。 只是,其他楚国大臣们可就急坏了,都在心里担忧着:这下可糟了,非但没有陨星的可靠消息,反倒是让市井谣言有了堂而皇之的理由。以祭师和巫官在楚人心目中的影响力,他们的离去必然引起楚国上下一片忧戚。 楚王还沉浸在一副焦急迷茫的神情中。 燕国使节四下瞅了瞅其他人,站出来问道:“大王,不知贵国巫官卜陨星所坠之地,得两卦,一卦主东,一卦却主西,是为何解?” 国老见楚王心神不定,便代为回答道:“是为不可解。巫官卜问,向来谨慎。卜得一东一西两卦之后,巫官定是猜生疑忌,遂又卜吉凶,恰逢此时惑染心恙。大王,如此看来,此次星耀确是不祥之象。只恐怕,灾量广大。不然,怎么就连祭师都……” 说到这里,国老看到殿上的楚国大臣们都面色凝重地看着他,所以实在是不敢再说下去了。楚国大臣们都知道国老言辞所指,都意识到事情有多么严重,所以一片沉默。各国使节也意识到,以国老在楚国之尊贵身份,所说的话必有其因由,然而却又不敢言明,必然事关重大,是以他们都不好插话。 楚王依然沉浸在一副焦急迷茫的神情之中,并没有开口询问国老。这样一来,大殿上的气氛也就僵住了。 这时候,昭梦似乎觉出了有点不对头,在心里怀疑起来:大王没必要开这么大的玩笑,拿祭师和巫官的离去来欺骗各国使节呀。且不说各国使节不懂楚国机要,不晓个中轻重,反倒是传了出去,恐怕楚国人人惊惶失措。 “报——!” 宫门处忽然传来的这一声,打破了大殿上的僵冷气氛。众人望向殿阶,只见一名卫士手擎简册,飞奔上大殿来。 一进殿,那名卫士气喘如牛,一边将手中简册交予宫人,一边跪下说道:“禀大王!云泽一带来报。数日之前,有渔夫亲见矢石破空,坠入云泽,疑为陨星。当时撞击之声,有如地动山摇,腾波巨浪许久之后才渐渐平息。云泽之上,船只尽毁。渔夫被巨浪击昏,漂上岸后半日才醒过来,只见泽上飞鸟盘集,浮鱼无数,漂白如冰凌泛滥。渔夫惊吓过度,捱了数日才敢禀报此事。” 楚王一面聚精会神地听着卫士的奏报,一面急切地接过宫人递上来的简册,拿在手里展开看着。 刚听那名卫士说完,楚王就问道:“此事当真?” 卫士回道:“千真万确!另有报称,云泽四周,鸟兽成群迁徙。云泽一带,已经流言四起!” 楚王问道:“什么流言?” 卫士回道:“有人报称,屡屡见到异兽出没。有人称在月夜见到一头白犀牛站在泽边,凝视泽水,彻夜巍然不动。渔民们已经不敢到云泽上打渔了。因为渔民的小船离岸稍远就会莫名振动起来。传言,云泽之中,有巨兽。” 听完这些,楚王示意那名卫士退下歇息,略一停顿,正色说道:“看来,陨星极有可能坠入了云泽之中。这可如何寻找?种种迹象表明,此次天象非同小可,恐怕凶多吉少啊。众卿,有何对策?” 楚国众臣你望我,我望你,最后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望向楚王。 看着众臣那副一样的愁眉苦脸,楚王顿时也转成了一样的愁眉苦脸。因为楚王心里也明白众臣的心声:我等能奈天象何?又能奈云泽何? 楚王带着那张苦脸,转向各国使节,说道:“各位上使,你们有何计策可助寡人寻回陨星么?” 各国使节也是相互环顾一圈,摇头一番。 第六章 分道 第六章\/分道 —————————————— 楚王见各国使节也没有什么主意,脸色稍微好转,接着说道:“各位上使,此次星耀天象事关重大。寡人知道,周天子与各国都非常关心此事。 只是此番,陨星极有可能是坠入了云泽之中。若陨星果真是坠入了云泽,只怕难以寻获,即使勉力寻得,也必然耗费时日颇多。各位上使不如先行回国,将情况禀明国君,也好平息国内官民之猜言。 至于陨星,楚国定当尽力寻找,绝无懈怠隐瞒。一有消息,寡人必会报予周天子及各国国君知晓。不知各位上使意下如何?” 楚国大臣们都看着各国使节的脸色。 各国使节心里也没主意,相互望来望去。其实,他们心里也都想早日回国。眼下正值盛夏,楚国的气候闷热潮湿,而各国使节又大都来自北方,实在是住不习惯。只是此次各国使节身负的使命重大,他们都不敢掉以轻心。刚才楚王的那番话分明是在以礼逐客。若身负的是寻常使命,各国使节恐怕早就都顺坡下驴了。但这次不一样。他们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回去,肯定没法交差。 因此,各国使节都面露难色。 过了一会儿,周天子专使谨慎地开口说道:“大王,我等若是就这样回国,恐怕无法交差。敢请大王带我等去那云泽观看一番。待所耗时日稍长,我等再行回程,回去之后也好加些说辞,打个圆场,让此事大而化小不了了之。想必这样会更加妥当些。” 各国使节一致点头称是,纷纷附和。 “这——” 说这句时,楚王故意面露难色,并拖长话音,暗示大殿上的楚国大臣出来说点什么,打发各国使节,给他解围。 楚王之所以不愿意答应各国使节的要求,是因为有所顾虑。楚国国土广大,又多山川湖泽,道路崎岖险阻,复杂难识。敌国偶有攻入国境,却大都不敢深入。因为敌军大都习惯了在平原地区作战,到了楚国境内不认识路,难以深入,又怕深入之后无法返回。是以各国对于楚国境内的地理情况并不是十分详知。至于南边的云泽一带,别国更是陌生。楚王担心,这次各国使节向他提出要去云泽观看一番,难保其中没有其它的目的。 终于,有一位楚国大臣作势要说点什么了。楚王瞥见了,是昭梦。 只听见昭梦说道:“大王,既然周天子专使及各国使节都有此要求,想略观我楚国山川之壮美,还望大王应允。我楚国与各国向来交好,又共奉周天子为天下之主。此次星耀天象非比寻常,原本就非楚国一国之事。陨星之相关情形理应让周天子与各国知悉。大王邀各国使节共赴云泽,共同察看陨星坠落之处,既可以消除各国疑虑,又可以请各位上使得见楚国山川之壮丽,官民之安足,将大王之功治传扬于诸国。” 昭梦并没有给楚王帮腔解围,而是顺势推波助澜。他觉得做戏就应该做足。只要此时利用各国使节的这个要求,将陨星一事掩盖过去,以后就可以暗地里慢慢寻找,使楚国独得陨星之利。所以他才趁势劝楚王答应各国使节的要求。 楚王被昭梦这么一说,一下有点愣住了,又看了看其他大臣,只见他们都默不作声,于是在心寻思着:昭将军说得定然有理。他定是想借机将陨星一事敷衍过去,堵住各国国君的嘴。我也想把这场戏做足了。可是各国使节要我陪着他们去云泽。我前脚刚从云泽回来,后脚又要去。而且那白犀牛对泽水有所感应。这些到底是福是祸,不得而知啊。 虽然心里不大愿意,但楚王还是故意说道:“既然各位上使有此要求,寡人理应答应,陪大家同去云泽。只是,现下正值盛夏,南方日烈,溽热难耐。云泽一带地势低洼,林木稀少,又多毒虫猛兽,尤其入夜之后,野营之处蚊蚁环集,顺手抓之成把。不知各位上使能不能耐得住辛苦?” 各国使节大都被楚王的这一问弄得心有戚戚。在楚国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不光忍受着南方的暑气,还饱受蚊虫叮咬之苦。楚国的蚊虫不比北方之国,色泽黑而劲沛,叮咬之后肌肤红肿奇痒难忍,抓挠之下乃至皮破血流。各国使节都知道,这还是在楚国国都的客馆里的情形,要是到了野外,恐怕更是苦不堪言。 但是,他们都已经把话说到了那个地步,谁也不好缩首食言,更不敢因此误了国君交付的差事。捱了一会儿后,各国使节只好都表示,能饱览楚国之山川美景,辛苦一点完全值得。 于是,楚王只得与各国使节约定,明日一早出发,前往云泽访查陨星。各国使节都先行告退了,回客馆命随从上街购买驱赶蚊虫的香草熏露,准备云泽之行。楚王和楚国大臣们则都还留在大殿之上。 这时候,昭梦向楚王问道:“大王,刚才宫人说,祭师和巫官已经离去,是真是假?” 楚王平静地回答道:“是真的。” 昭梦之前还以为楚王和来报的宫人一直是在做戏,这下子听到事情属实,顿时觉得事态十分严重。 过了一会儿,昭梦又问道:“那卫士所报陨星坠入云泽一事,是真是假?” 楚王再次平静地回答道:“是假的。” 这下子殿上众位大臣一片哗然。 原来,今日一早,楚王就去见了祭师。 当时,祭师正在吩咐随徒整理典籍,准备回程。 看到楚王到来,祭师直接说道:“想必大王知道我族与楚国之间的‘始约’。” 楚王说道:“百余年来,历代先王已无机会前往简阁。先父王与寡人都是年幼即位,是以‘天学’断绝。寡人只知有始约,不知何为始约。” 祭师说道:“始约源于我族预言。这预言起于上古之时。预言称,能帮助我族完成使命之人当生在楚地。于是我族与楚人订下始约。我族以祭师之力襄助楚人,而楚人为我族寻找预言中的那个人提供便利。即使是我,身为祭师,也不清楚这始约存在多久了。我只知道,一代代的祭师和一代代的楚王都去了,却从未有谁质疑过始约。” 楚王见祭师略有停顿,便插话道:“历代祭师护持楚国国运,功不可没,而始约令楚国福泽绵长,对此楚国无人质疑。” 祭师接着说道:“但始约终究是一个交易,有本才有利。自立约以来,楚国因始约得利不少,却还未出过本钱。” 楚王一听祭师这话,有些无措了,心里想着:祭师所说确实句句在理。不管所谓始约从何而来,有何目的,楚国历来仰赖祭族之助,是明摆着的事实。而长久以来,祭族确实也从未要求过回报。现在莫非是到了祖债孙偿的时候了。 于是,楚王谨慎地问道:“莫非祭师已经找到了预言中的那个人?” 祭师说道:“尚未找到。不过,此次星耀天象非比寻常,那颗陨星恐怕也不是寻常陨物。我族长老日前已经传话来了,命我尽早返回族地。我猜想,或许是到了楚国兑现始约的时候了。” 一听这些话,楚王心中顿时生出许多担忧来。一来,楚王担心,楚国与祭族的始约终结,从此国运坎坷。要知道,先楚王临终前曾告诫他,说是历代楚王都留有遗命,一定要尊待祭族。而楚王自己也对祭师之功劳有亲身感受,所以此刻心生担忧。二来,楚王担心,祭族预言中的那个人可能已经出生了,只是到底是谁现在还不得而知。一旦查明,祭族势必要将其带走。而恰好就在不久之前,王后终于生下了一个儿子,被楚王视为心肝宝贝。万一祭师所说的预言中的那个人正是楚王之子,可如何是好。在楚王的有限了解之中,祭族虽无灭国之力,但要带走王子并非难事。楚王也曾听闻过些许有关羽光卫的传言,更听过王室中流传的的训诫——“王脉不绝,始约不断”。 楚王想从祭师口中多知道些东西,于是接着问道:“若楚国兑现了始约,祭族还愿意相助楚国吗?” 祭师看了楚王一会儿,说道:“我族有我族的职责与使命。楚国帮助我族找到预言中的那个人的时候,恐怕就是始约终结之时。大王,我已经说过了,始约终究是一个交易。我族并非刻意帮助楚国,大王也不必因此感激我族。我族与楚国之间的一切都是各取其利。” 楚王说道:“如此,对楚国来说岂不是太过残忍了。祭师去后,无祭族之助,楚国必将失去往日之优势,陷入危境。寡人不知该如何应对。寡人素知祭师仁厚,还请祭师为寡人再建一策。” 楚王心知祭师是留不住的,祭族也不愿意透露他们自己的事情,所以只能说出这点最后的请求。 祭师居然给楚王做了个礼。楚王赶紧回了个礼。 然后,祭师说道:“我族长老有言,我族极少与人交往,唯有为达成此次使命而与楚国交好甚久。长久以来,我族实则已视楚国为友。奈何使命将至,始约将终,我族须赴职责。待到预言实现,我族就将隐去。我族长老让我告诉大王,此次天象刚烈,陨星非凡,百国覆灭,霸王焰世。国运自有天数,强者虽为之而不能改之。日后,楚国若有危难,可向巫人求助。巫人为参研医理与玄机,需要楚国提供的珍禽异兽,想必不会拒绝楚国的求助。不过,我去之后,料想巫官定然也会返回巫山。” 说到这儿,祭师转过身,从案上所剩典籍中翻出一册,拿在手中,说道:“百年前,简阁遭遇雷火。守护简阁的羽光卫与秘音监为抢救典籍死伤惨重。那次的雷火之灾事出蹊跷。为保护剩下的典籍,我族与巫人约定各自守护其中一半。因此,我族与巫人订下了新的规约,并交换地图,以便联络。” 祭师将手里那册竹简交到楚王手中,说道:“这册书简上记载着去往巫山之心的方法。我族与巫人有约,绝不泄露对方地图。巫人感念我族曾经提供的庇护,允许我族认可之人照此方法进入巫山之心。” 楚王接过竹简,展开一看,空无一字。 看着一脸疑惑的楚王,祭师接着说道:“巫人说过,这竹简需要在龙潭月光映照下,才会显出字句。” 楚王满脸忧色地说道:“可是,巫人行踪隐秘,恐怕楚国无人知晓巫山龙潭之所在。敢请祭师再略为指点一二。” 祭师说道:“实不相瞒,我也未曾去过巫山。不过,巫山自存其地,既然能为人力所隐,也必能为人力所现。” 祭师又向楚王做了一礼,说道:“大王,告辞。” 然后,不待楚王答礼,祭师已出门而去。 当时,楚王拿着手中那册竹简,许久才移步回宫。 所以,也可以说,今日在大殿上,楚王一直在演戏。只是没人知道戏中的真真假假。就连昭梦也只知道一半。所以这场戏演得磕磕绊绊。不过还好圆过去了,没让各国使节看出破绽。 现在楚王最担心的,不是陨星坠在何方,不是云泽之行如何安排,也不是楚国国运将会如何坎坷,而是祭族预言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一下午,楚王表面上在商讨找寻陨星之事,其实心里牵挂的一直是这件事情。 思来想去,楚王觉得,祭族长老和巫母肯定还有些信息没有透露。始约预言事关祭族使命,而祭族又不大愿意理会世间琐事,所以问祭族肯定不行。楚王想清楚了,要想知道更多详情,只有去找巫母。 楚王曾听闻,在简阁被雷火所毁之前,祭族长老、巫母和历任先楚王会定期在简阁会面。因为要开启简阁里面最珍贵的“海图”,需要一把钥匙。而这钥匙的一个部分便是楚国的传国玉琮。 原来,应龙在将那对玉琮送给大禹的时候,还告诉了大禹如何使这玉琮的灵力与人气脉相通。大禹知道有熊氏为助其铸九鼎,奉献巨大。为表示诚心感谢,大禹便使这对玉琮永远与有熊氏王脉相通。从此,只有楚国王室血脉才能激活这对玉琮。 然而百年之前简阁遭遇雷火,海图便消失了。从此,简阁里残存下来的简牍由祭族和巫人掌理,原来的定期会面也没有了。可以说,楚王事实上失去了与简阁相关的权利。因此,这百余年间在位的历任楚王也渐渐不再流传这些知识。所以,现在的楚王对简阁已是知之甚少,所了解的并不比宗室贵族间的传言多多少。 此刻,殿上的楚王认定,只有前往巫山,见到巫母,才有可能知道更多的东西。但是,楚王自己不便亲身前往。于是,楚王决定派一个可靠之人前往巫山,而这个人必须能通过巫人设下的重重玄机,还要能保守秘密。楚王犹豫了许久,最后才忍下决心还是请昭梦出马。 昭梦是宗室贵族,楚国大将军,屡次征战,这些年又四处考察楚国山川矿蕴,最为熟悉山野险途。除了他,楚王想不出更有可能通过巫山的重重玄机的人选。最重要的是,昭梦与楚王私交颇深,必能为楚王保守秘密。只是,此次巫山之行必定十分危险,正因为自己与昭梦私交颇深,所以楚王才一直不忍决断。 现下,楚王看向殿上一片哗然的众位大臣,说道:“寡人明日就将与各国使节共往云泽,众卿有愿同往的吗?此次云泽之行,是一展我楚国国威之良机,所以寡人想办得隆重些。众卿若无重大值事在身,就都随寡人同去。” 众位大臣本来以为云泽之行事关陨星,所以个个满怀期待,现在知道那只是做戏以蒙蔽各国使节的,自然没有之前那般积极。只是楚王都这么说明了,谁都不好意思不去。于是,那些没有理由推脱的大臣们就都只能说愿往。 楚王听后,满意地说道:“既然如此,众卿且回,略做准备。明日一早,齐聚东门启行。” 众大臣都起身出殿了。但楚王却没有走。当然,昭梦也没走。 昭梦才说了声大王,就被楚王打断了话。 楚王说道:“昭将军,且先听寡人说。” 然后楚王便将自己与祭师之间的一席话细细说与昭梦知道。 从祭族、巫人和始约的秘闻中回过神来,昭梦听出了大王内心深处的担忧。其实昭梦也在隐隐担忧,担心祭族预言中的那个人可能就是不久前出生的王子。昭梦深深地理解楚王的担忧。百余年来,楚国王系渐微,支脉稀少,先楚王和现在的楚王都是年幼即位。所以对于这位王子,楚王看得非常珍贵,视为王脉与国运之所系。 昭梦只能安慰楚王道:“大王,王脉必延!” 楚王感觉到了昭梦言语间包涵的情谊,那份超出君臣之义的情谊,心中不免感动,但终于还是托出了自己的请求,说道:“昭将军,因为始约一事,寡人一直心神不宁。此事虽是寡人家事,但也关乎王脉与国运。将军素来以国事为重。举国之内,唯有昭将军能为寡人解此心忧。是以,寡人有个不情之请。” 昭梦见楚王欲言又止,就说道:“大王请讲。” 楚王说道:“寡人想请昭将军代寡人前往巫山之心,求见巫母,为我儿卜问。此事,寡人本应自往。奈何寡人之智力皆不及将军,又身为国事所系,无法自去。” 昭梦听了这话,脸上虽未露为难之色,却也半晌没有做声。 楚王探问道:“将军,不敢往?” 昭梦回答道:“大王,末将非不敢往。” 楚王又问道:“将军,不愿往?” 昭梦回答道:“末将也非不愿往。” 楚王不再问了,只是坐着。 如此沉默了一会儿,昭梦开口说道:“大王,末将昨夜回到家中才得知,夫人已有身孕。” 楚王本是思绪杂乱,听了这话,忽然一定神,面露欣色,说道:“原来是屈夫人有喜了。如此,是寡人的不是。寡人收回刚才的请求。” 说完这些,楚王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儿,楚王突然接着说道:“既然屈夫人有喜,昭将军赶快回去。寡人再找找别人。” 说完,楚王又陷入了沉思。 昭梦不好答复楚王,见楚王沉坐不语,只好默默然做了个礼,转身就要回去。 这时,从侧殿之中隐隐传来哭泣之声。昭梦止步听着,知道那是王后在哭。昭梦听着王后的哭声,又转回身看着楚王,想要说点什么,却又顿住了。过了一会儿,昭梦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殿门。 这一夜,宫中隐隐传出悲歌之声。 第二天一大早,楚王正在内宫整着戎装,准备前往云泽。 有宫人来报:“大王,大将军府的屈夫人刚刚入宫见过王后,叙了些话。王后命我来取一册竹简。” 楚王一听,精神振奋,亲自从案上取过那册竹简,交到宫人手上,说道:“速送予屈夫人!” 那名宫人接过竹简,转身急去。 楚王脸上满是欣喜和感激,一振剑甲,出宫上马,直奔国都东门而去。一众侍卫竟然都来不及跟上。 原来,昭梦昨夜回家之后,躺在床上睡不着。夫人见他不睡,也陪着不睡。不久,两人都听见隐隐有悲声传来,竟是来自王宫方向。 夫人便向昭梦问道:“夫君,谁人胆敢在宫中悲歌?” 昭梦说道:“是大王。” 过了一会儿,夫人又追问起缘由来。昭梦便将一切都告诉了夫人。 夫人听完后,轻声说道:“原来如此。我记得,还是在小时候见王后哭过。还有一次就是王后大婚前。” 昭梦没有应声。 过了一会儿,夫人又说道:“看来,做大王也有做大王的苦恼。” 然后,两人慢慢睡去了。 第二天清晨,屈夫人一醒来,见夫君昭梦坐在榻边不言不语,便起身说道:“你还不去准备。我这就去宫中见王后。” 昭梦问道:“准备什么?” 夫人说道:“召集你的那些古怪朋友和得力手下,准备前往巫山啊。” 昭梦转过脸,看着夫人。夫人也正看着他。昭梦想亲吻一下夫人,却被夫人拦住了。 夫人说道:“快去准备。我这就去宫中取那册竹简。” 然后,夫人装束完毕,就走出卧房,往王宫去了。 昭梦看着夫人走出门外,正身而起,提剑出门,上马而去。 第七章 寻人 第七章\/寻人 —————————————— 昭梦上次外出,因为在汉水之滨见到星耀天象,便中途返回了国都。所以,直到现在,还有几个随从遵照他的吩咐,留在汉水之滨等待指令。这些人其实都是数年来昭梦为寻找精矿,打造神兵,而多方召集来的能人。昭梦因为自回都以来一直忙于处理陨星之事,也就没有派人去联络过他们。现在昭梦要去寻找巫山,自然想起来需要他们的帮助。所以,昭梦已经命人去往汉水之滨,让那些随从起行,前往江峡口,等待与他会合。 其实,昭梦还有一位略有交情的朋友。他跟巫人有莫大的关系,可能对昭梦的这次巫山之行会有所帮助。现下,昭梦正在去拜访他的路上。这个人习惯游于国都的市井之间,结交广泛,但却行为怪异,更没有一个接触过他的人对他知根知底。所以,昭梦要想找到他,还要费点功夫。 数年来,昭梦为打造神武,四处访寻能人,因此在市井之间也结交了不少熟人。昭梦这次又从他们之中请到了几个帮手。现在,他们都在帮忙在国都的街市上四下寻找昭梦的那位朋友。可是,都快正午了,大家还没有一点消息。 昭梦站在街市上四下张望,心里担忧着:莫非,他也离开国都了? 这时,一个卖鱼的人引起了昭梦的注意。 这个人的鱼摊上还真有不少难得一见的河鲜。不过,引起昭梦注意的是一只龟。这只龟只有手掌般大小。但这种龟昭梦从未见过,准确地说,是这种龟的甲昭梦从未见过。昭梦在宗庙祭典中见过许多种龟甲,却没见过这种龟的龟甲。 这龟的背甲比寻常的龟甲厚很多,而且背甲上没有寻常龟甲上的那些纹路,而是高低起伏,像许多雕镂的小山一样。昭梦正好想到巫人最喜欢楚国的珍禽异兽,因此对这只龟发生了兴趣。 昭梦走到鱼摊前,看着那只龟,准备开口问话。 那名鱼商果然是个精明之人,见来人剑甲在身,样貌英武,先开口说道:“贵客,鱼鳖随便选。这只龟不卖。” 说着,鱼商便把那只龟藏进了怀中。 昭梦反问道:“不卖,你摆在摊上干嘛?” 鱼商说道:“我不是摆在摊上,是放在摊上一会儿。我刚要给它喂食,太忙了,就顺手放在摊上一会儿。” 昭梦看出鱼商似乎有些担心,接着说道:“能否让我再细细看下那只龟?” 鱼商说道:“这只龟不是拿来卖的。我也不想给你看。” 昭梦将剑挂回马上,再回来向那名鱼商问道:“你认得我吗?” 鱼商回答道:“不认得。” 昭梦拿出一副平常的语气,说道:“在下昭梦。想打听一下这只龟从何而来?” 才听了半句,那名鱼商脸上就有了笑容,连忙说道:“噢!原来是大将军。” 那名鱼商立即拿出藏在怀中的龟,递给昭梦,一边笑一边说道:“大将军尽管看,有什么话尽管问。对不住,大将军。小人还以为是新上任的市官前来巡察,想讹诈小人的钱财。呵呵,大将军,得罪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昭梦常访客于市井之间,口碑也是很好,所以鱼商一听来客是大将军昭梦,立刻转忧为喜。 接过那只龟,昭梦将它托在手中,仔细看着龟背上的高低起伏,仿佛想从中看出些什么。那名鱼商看出昭梦对这只龟非常感兴趣,心想借机炫耀一把,没准能像他的一个朋友那样,获得大将军的赏识,为大将军效力,混个衣食无忧。 于是,那名鱼商说道:“大将军,且将这只龟翻过来看看。” 昭梦看了鱼商一眼,慢慢将那只龟翻了过来。这下,昭梦确实吃惊了一会儿。只见这只龟的腹面平滑光洁,如铜镜一般,能清清楚楚地照见昭梦的脸。昭梦不禁心想,果然是只异兽。 看着鱼商脸上略带得意的笑容,昭梦问道:“这只龟从何而来?” 鱼商回答道:“这只龟是我从一条大江豚的肚子里剖出来的。” 昭梦怀疑,就又问道:“有这等事?那江豚又是在哪里打到的?” 鱼商说道:“大将军莫要怀疑。此事实在是一件奇遇,且听小人细细说来。 十几日前,我在江峡口一带捕得了一些少见的好鱼,便用网罟困住系在船尾,拖在水里养着,想卖个好价钱。然后,我就在岸边生火做饭,准备吃饱了,顺江而下,赶到市上将鱼卖掉。 这时,从江边的大山上下来了一个打猎的人,背着一把大弓,却只带着一支箭。那人走过来跟我说,他这趟出来打猎什么东西都没打到,已经饿了一天了,想向我要些鱼吃。我就分了他一些刚烤熟的鱼,交了这个朋友。他吃完后,走到我的渔船上,提起船尾的网罟看了一眼,问我是不是打算回都,他想顺便搭船同往。我想着,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搭个船自然没问题。 我撑着小船,靠江边而行。那人虽然没有任何猎获,脸上却并无失落神色,只顾看着两岸江景。我对他还不太熟悉,回想他的言语举止,觉得有些许不似楚人之处,于是就扯东扯西地和他聊着,想套他的话。忽然,他转头向后望去。我也就跟着转头看去。正当此时,一声清脆嘹亮的鸣叫声穿透云霄,只见一只巨鹰自西边天空飞来,看那样子,是朝下游江心飞来。那人又转头朝下游江心望去。我也就再跟着转头望去。隐约间,只见江心处有一大片水波翻涌,不同于四周江水之波浪,似那里有一条大鱼出没。” 昭梦听得有点不耐烦了,毕竟他来街市上是来找人的,于是就打断了鱼商的话,说道:“然后你就抓了那条大鱼?” 鱼商接着说道:“大将军莫急。鱼不是我抓的。我撑着那只小渔船哪敢去江心。 只见那只巨鹰越飞越近,很快已经飞在我的小船前方了。我一边撑着船一边感慨起来,我的船太小,没法去深水捕大鱼。 刚说完时,那只巨鹰敛起双翅,一头扎向江心处。只一会儿工夫,那只巨鹰又腾身而起。待它飞到半空,我才看清那只巨鹰的爪下抓着一条大江豚。那江豚通体白色,还泛着日光。 只见那只巨鹰又转身往回飞来,似乎是想往山中飞去。 这时,那人居然取下背上的那张弓和那支箭,想射那只巨鹰。但他张弓搭箭,瞄了好大一会儿,却一直不射。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那只鹰,就说道,‘这鹰能抓起一条大江豚,可见十分厉害。你只有一支箭,就算射中它,也未必能将它射落下来。况且这还是在江上,就算射中了,也不知道会掉在哪。反正你手里就一支箭,要射快射,没把握就歇了。’ 那人不为言语所动,叫我只管撑船。我就转身撑船。我才撑了两三下,就听见嗖地一声,是弓弦声。那人还真射了。我转身看他之时,又是一声响,只见什么东西落在船后方不远处的江边水中,激起了许多水花。我抬头四下一望,明白了那人还真把那只鹰射下来了,还恰好落在江边浅水中。 我赶紧撑船靠岸。只见那只鹰比半个人身还大,正在水中挣扎,只是受了伤,并未死去。鹰爪下的江豚已经死了。那人将鹰缚住,拖到岸边,放在石头上,拔下那支羽箭收起。那鹰渐渐松开了爪子。我就把江豚从它爪下拿开,放在石边的水中。 那人查看了鹰的爪和喙,发现鹰喙上有东西。我赶紧凑过去看,只见鹰喙上刻着些细小的符一样的标记。我就问他那些是什么。他不答我,只是面色凝重地说,江豚归我,算作船资,鹰他要了。我当然无话可说,心里还沾沾自喜,认为得了便宜。 就在这时,我发现脚下的江水似乎在退去。我抬头一看,只见远处江水起伏,凭空间涌起巨浪。我的小船刚才停得太仓促,没有系住,正随着江水退去。小船正向江心而去,却突然飞向半空,再掉下来已是粉碎。我看着这一幕,惊得当场呆住了。 这时,那人手指江水,横竖比划着。我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发现在汹涌的江水中竟隐约有一个巨大黑影,正缓缓移动。我呆了好一会儿,问那是什么。那人还是不答我。 在岸边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后,那人见鹰已经不再流血,便与我告辞。他说一两日之内,会有船来这里,让我在岸边等着,到时再搭船离开。他有要事,不便同行,独自带着那只鹰进山去了。我靠着吃那条江豚的肉,一直等到了第三天才有船来。那江豚的肉都已经臭得不能吃了。 不过,因为这段奇遇,我在那条江豚的肚子里剖出了这只异兽。” 昭梦一边细细察看着那只龟,一边镇定地看着鱼商脸上翻来覆去的各种脸色,耐心地听完了这个故事。这要是放在以前,昭梦肯定不信这种怪事,但最近听多了奇闻轶事,他也开始有些相信世上无奇不有。 一声呼唤传来,说道:“大将军!” 昭梦应道:“何事?” 随即,昭梦转身,只见副将昭岩正站在他的马旁边四下张望。 昭岩一听应答,循声看见了昭梦的位置,快步走近鱼摊,说道:“大将军,有消息了。” 昭梦说道:“好!稍等片刻。” 昭梦转而向那名鱼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鱼商回答道:“小人范泗。” 昭梦又问道:“你可有何长处?” 范泗回答道:“小人善水性。” 昭梦将手上那只龟放到范泗手里,说道:“我有一项极危险的差事,要前往巫峡一带,正缺少向导,尤其是善水性之人。” 一边说着,昭梦一边将一袋钱币放到鱼摊上。 昭梦见范泗只顾盯着钱袋看,便转过脸,看着副将昭岩。昭岩赶忙凑过来,附耳对昭梦说了几句。昭梦一听,便转身准备上马离开。 这时,那名鱼商跑了过来,急急说道:“大将军,小人愿往,愿意为大将军做向导。” 昭梦指着范泗手中的龟,说道:“好!带上它。” 然后,昭梦转向副将昭岩,说道:“昭岩,带上范泗,与其他人集结。今晚你们住在客馆,明日一早启程出发。” 说完,昭梦叱马而去。 昭梦纵马直出国都西门,奔出了数里之外,直到天色近晚之时,才见到道边有一人。那人岌发长身,正摇头晃脑,踢踢跳跳,笑笑吟吟,走走停停,果然十分怪异。 第八章 刁难 第八章\/刁难 —————————————— 这人正是昭梦要找的那个朋友。他叫巫尸,尸为姓,巫为职,其名不详。昭梦只知道,市井坊间都称他为巫尸。 昭梦已经在马上唤他好几声了,见他不搭理,只好又靠近一些下马,快步奔上前去,站在道旁想拦下他。谁知那人当没看到昭梦一样继续往前走走跳跳,在就要撞到昭梦的时候诡异地绕过了他,接着走。昭梦见此情形,一个急转身,想抓住他的手臂,竟也落空了。 身为楚国大将军,昭梦的身手可不差。由此可见这人更非一般。 昭梦只好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开口发问道:“先生,天色将晚,意欲何往?” 这人终于开口了,说道:“前往。” 昭梦见他开口了,觉得有希望,就接着问道:“先生,可知巫山所在?” 那人说道:“知之。” 昭梦语带恳求地说道:“先生,能否为在下指点一二?” 那人说道:“不能。” 此言一出,昭梦知道,巫尸去意已决,是不会透露关于巫山的消息了。 不过,昭梦不甘心就此离去,又问道:“先生,在下奉大王之命,寻找巫山。不知此行能否成功?” 那人说道:“莫测。” 昭梦知道巫尸向来沉默寡言,喜怒无常,问到这里,已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昭梦停下脚步,看着他渐渐远去,深深做了个礼,然后慢慢地返身上马。 坐在马背上,昭梦思绪复杂,信马由缰地慢慢往回走着。突然,他脸色一变,好像记起了什么,旋即调转马头,飞奔起来。 不一会儿,昭梦看见远处巫尸的背影,这才松了口气,策马过去。 近到那人身边后,昭梦迅速下马,凑到跟前,一边作礼,一边气喘吁吁地问道:“先生,敢问在下所求之神兵可能铸成?” 那人说道:“将现。” 听到这句,昭梦再次松了口气,止住脚步。看着巫尸渐渐走远了,昭梦再做了个礼,这才转身上马,返回城去。 昭梦骑在马背上,看了一眼斜阳,记起大王已经于今早日出时分起行,不知道现在走到哪里了。昭梦又想到,潜在各国刺探的人,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或许是各国收到了使节暗地传回的消息,都在观望形势。 进城门的时候,昭梦又想起了之前留在汉水边的那几个人,心里担心着,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收到消息,按时赶到江峡口与自己会合。 楚王那边,队伍颇为壮观,都中重臣随行的有一大半,但实际上机警能臣都还留在国都。 大家自日出时分起,便急行了大半日,不曾停歇。此时,各国使节早已是面带疲色,心中叫苦道:早上起行时是在郢都东门集合的,为了按时赶到,大家都没来得及在客馆饮食。现在又行了大半日,已过午后,腹中饥渴难耐。还有,这楚国的车驾为何乘坐起来如此累人。 其实,这些都是楚王有意安排的。故意一大早就起行,还不提前通知各国使节,让他们从客馆赶到郢都东门口乘坐车驾,表面上是隆重礼节以示尊荣,实则就是为了让他们没空吃早饭。而将士们当然吃了早饭,而且还吃得特别饱,因为按照计划今天没有午饭。楚王一早还特意邀大臣们一起吃了早饭。只有几个年纪轻喜欢睡懒觉来迟了的宗室子弟没赶上早饭。楚王故意也没训斥他们,让他们自己后悔去。这会儿他们自然不敢吭声。 各国使节乘不惯楚国车驾。一来是因为楚国多狭窄山路,车驾轮辐也就较窄,左右摇晃起来幅度大。二来是因为楚王故意命前军专选崎岖颠簸的路走。这样一来,楚国将士大臣们都是骑马,只要行进得慢一点,就能避开颠簸,而车驾里的各国使节就被颠惨了。他们在北方平原上行惯了平坦大道,在这楚国山路上颠来晃去,不仅身子累,心里更感觉累。只是他们身为使节,总不好对舟车之劳发出抱怨,显得自己不堪为使,连累了国君的威名。因此他们个个都忍着,但其实心里特别想有个挑头的吭个声,好歇息一下。 车队行进了一处山谷,附近还有溪水流淌的声音传来。这时,车队中一名兵士骤马上前,向楚王驰去。各国使节在车中听到马蹄声,纷纷探首张望。 那名兵士来到楚王身边,说道:“禀大王,韩国使节称自己口渴难耐。他听见附近有溪水之声,想去取些水喝。” 楚王听了,对身边亲兵说道:“你去溪边取些水,送过去。” 亲兵领命去取水,那名兵士见状,折马返回车队。 过了一会儿,楚王又对身边另一名亲兵说道:“恐怕各国使节都会嚷着口渴,也要喝水。你也去取水。” 果然,各国使节见韩国使节有水喝,个个都要求喝水。两个亲兵忙活了好一阵子,才让各国使节都喝上了水。 车队渐渐行到了山谷中平缓开阔的地方。四周风景优美,车驾也没有刚才那么颠簸,车队中的议论声也渐渐停歇了。 忽然,车队中传来慌乱声。 那名兵士又骤马向前,驰向楚王,说道:“禀大王!韩国使节突发不适,在车驾上呕吐不止。” 楚王当即折马向后。那名兵士急忙跟上。 不一会儿,楚王就来到了韩国使节的车旁,跟着车驾边走边问道:“上使,何故突发不适?” 韩国使节边呕边颠,磕磕绊绊地说道:“在下,在下从未,从未到过南方。恐怕是,刚才饮了溪水,引发不适。” 楚王对身边那名兵士说道:“看来,韩国上使是水土不服。你去把医官找来,给上使看看。” 那韩国使节,正伸头呕吐,听到楚王这话,趁着车驾颠簸,急忙大呕几口,气喘吁吁地说道:“大王啊,此刻我身体虚弱,恐怕难以继续前行。敢请大王准我下车,稍事歇息。” 楚王迟疑道:“这——” 于是,楚王命车队暂停,再向车队两头一望。果然,各国使节都在车驾上伸着脖子望着这边,满眼期盼。 于是,楚王故意大声说道:“上使,此行是为寻找陨星消息,安定各国人心,事关重大。我楚国君臣将士为早日赶到云泽,已经奔行了大半日,不遑饮食。若因上使一人而停歇,致士气疲懒,恐怕要影响赶到云泽的日期。” 说完这些,楚王还故意向车队两头扫视了一遍。 这时,只见周天子专使从车驾中走了下来。楚王见他慢慢来到了自己跟前,只好下马。 周天子专使向楚王做了个揖,说道:“大王,我等都知道大王一片苦心,为我等考虑。大王想早日赶到云泽,我等又何尝不想。只是众将士都在这崎岖山路上奔行了大半日,人不累,马也乏了。现下,韩国使节又水土不服,误饮溪水以致身体不适。我看,不如就暂歇片刻。此处地势平坦,水草丰足,正好适合歇马。况且日已西斜,前方是否有适合安营之地尚未可知。不如,大王带我等在此先行歇马造饭,一面派人去前路探查有无适合扎营之地,再定进退。请大王定夺。” 楚王听完这话,向山谷四周望了一遍。这时,韩国使节又把头伸到车驾外,朝着这边大声地干呕了几下,呻吟了几声。 楚王这才说道:“好。就依上使之意。” 楚王又对身边兵士说道:“传命下去,停止前进。就在这片山谷之中歇马造饭。” 那名兵士即刻上马传命去了。楚王也上马驰回车队前部,命人去前路打探情况。 走下车驾后,各国使节赶紧聚到了一起,在水边歇下,个个举手伸足,捏肉捶肩,叫苦不迭。韩国使节先在河溪边擦了把脸,才凑了过来。各国使节看看他,都略微一笑。各国使节都知道他是装作水土不服。不过,要不是他这一番假装,各国使节都还在车上受苦。所以各国使节心里反而很感激他。 韩国使节才在人群中坐下,就说道:“哎呦,可不能再走了!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再走了。大伙都不想走?赶紧再想想办法,让大家在这里过个安生夜。” 韩国使节一边说,一边还摇头,一手捏脖子,一手捶腿。 这时,有人慢悠悠说道:“不必担心。今天不会再走了,定会在此处宿营。你们还没看出来吗?楚王这是在故意为难我等。一大早让大家赶到东城门,让人连早饭都来不及吃,还让我等坐这些看似华丽实则颠死人的车驾。而他们自己人则都骑马,可以少受颠簸。还故意不造午饭。你们看那些楚国君臣兵士脸上可露出饥渴之色?” 众位使节听了这话有所醒悟。有几个更当即点头称是。 有人又问道:“楚王刁难我等,也在意料之中。只是你为何肯定今日会在此宿营?” 那人兴致勃勃地回答道:“你们想啊,楚王为何刁难我等?楚王表面做出想早日赶到云泽的样子,实则不然。他就是想刁难我等,让我等忍受不了路途上的辛苦,开口告饶。他这才好放慢行程。如此,就让我等担了这延误时日之责,对楚国上下无话可说。刚才,周天子专使已经给了楚王一个台阶,说是在此暂歇让人去探查前路,其实是给在此宿营制造理由。” 这下,众人恍然大悟一般,都望向周天子专使。只见那位周天子专使略做一笑。众人见了,也就松了一口气。 果然,歇了一晌,用过饭后,楚王命人来传话说:天色已晚,今日在此宿营,请各位上使安歇。 晚上,各国使节又聚在一起,议论起来。 一人说道:“若楚王日日这样刁难我等,我等岂不苦不堪言。” 另有一人说道:“要想少受些苦,只有投其所好。我等多想些法子,故意拖慢行程就是了。” 众人议到这里,不约而同望向周天子专使和韩国使节,会心一笑。 夜色渐深,大家都放心地睡下了。楚王却没有。他听着流水之声,度着星月之行,想起了王后,想起了祭师,想起了昭梦,想起了王子,想起了云泽、别山、玉琮…… 第九章 橘曲 第九章\/橘曲 —————————————— 这日,昭梦回到城中后又去了一趟客馆,看了看昭岩召集到的人手,吩咐了些准备事宜。 待昭梦回到家已经是月画檐影之时。 站在府门外,昭梦才想起,此去巫山,不知何等凶险,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昭梦不禁想起了当年,楚王二十六岁成年掌政时,昭梦的父亲带着还不到二十岁的昭梦去见楚王的情形。 当时,昭梦的父亲身为将军,在王宫门口叮嘱昭梦道:“梦儿他日,当洒微躯之勇,昭我国威,为楚国之倚仗。” 那晚,楚王与昭梦谈得甚为开心。 昭梦依然记得,也是在这样的夜月之下,楚王执着昭梦的双手,说道:“他日为将,佑国万年。” 可是第二年,昭梦的父亲与叔父就在前线战死了。两人留下遗愿,请楚王准昭梦、昭岩从军…… 此刻,昭梦在心里思量着:此番为大王寻找巫山,问卜求方,到底是为楚国,还是为大王?到底是为公,还是为私?万一我去之后,各国发难,我不在前线,岂不有愧父亲之教诲与期望? 昭梦在门口站了好大一会儿,无法回答自己内心的问题,只好走进府去。热了一天,昭梦径直去偏房沐浴。 沐浴完毕,刚回到庭院,昭梦就见母亲正站在中庭看着自己。昭梦赶紧快步上前行礼。 昭梦的母亲只是微笑着望着昭梦,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儿,似有疑惑。” 昭梦请母亲在庭院的秋千上坐下,自己蹲在旁边,将心中所思所想之种种一一说与母亲听。 母亲听后,摸着昭梦的头,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娘也解不了你心中的疑惑。不过,你父亲说过,我王英明,我儿果敢。娘只知道,你父亲不会错。” 又过了一会儿,母亲对昭梦说道:“孩子,来。完成了这件事,你就能解开心中疑惑了。” 说完,母亲就往内庭走去。 昭梦好奇地跟在后面,来到了内庭。这个庭院才是昭梦一家人纳凉闲话的地方。庭院周围种着一圈橘树,现在已经结了许多小橘子。今晚庭院中已经铺上了蒲席,还放了两张几案,一张朝东南,一张朝西南,案上都已经摆上了饭食酒盏。 夫人坐在西边那张几案旁,一见母亲和昭梦进来了,连忙站起身来。 母亲开口说道:“我们先吃饭。” 然后母亲在东边那张几案坐下。待母亲坐好,昭梦和夫人便一起在西边几案坐下。夫人有孕在身不饮酒。昭梦与母亲饮了几杯。 待杯盏撤下之后,昭梦问道:“不知母亲刚才所说的是何事?” 母亲说道:“傻孩子,你真不知道?” 昭梦的母亲一边责备昭梦,一边看向夫人。 昭梦看了看夫人,只见她面色微红,好像带着喜悦又带着担忧。 母亲语气中隐约有些气愤了,质问道:“桃儿已经有身孕了。不久,你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你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吗?” 昭梦更加莫名其妙,手足无措,只好说道:“还请母亲示下。” 只见,母亲竟然从案边坐起,面带怒色地对昭梦说道:“真是跟你父亲一个德行!罢了。你们两个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着办。” 说完,母亲竟然就走了。 昭梦愣愣地看着母亲离去了,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又转头愣愣地看着夫人。 夫人脸上也已经转为怒色,看着昭梦,又狠狠地在昭梦胸口捶了一拳。 昭梦对夫人的这招再熟悉不过了,便知趣地抱住夫人,轻轻问道:“桃儿,母亲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啊?” 夫人问道:“你真不知道?” 昭梦说道:“真不知道。” 夫人说道:“真是笨。没良心。” 昭梦说道:“笨我承认。没良心,哪有?” 夫人说道:“现在就有!” 昭梦说道:“抱着你,是没良心?那不抱了。” 昭梦正要作势放开夫人,胸口却又挨了一拳。 昭梦连忙说道:“好,好,抱着。没良心。哪里没良心了,说说。” 夫人说道:“这次真不想让你去。要不是咱们两个和大王夫妻的情分,要不是王后的眼泪和大王的悲歌……” 说着说着,夫人停了下来,离开昭梦的怀抱,走到屋中,然后又走了回来,把一册竹简放到昭梦手里,说道:“这就是那册竹简。大王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这竹简只有映着龙潭月光才会显出字来。” 昭梦将竹简拿在手里,又放在案上,再次抱住了夫人。 夫人一边偎在昭梦怀里,一边说道:“我今天还在王后那里见过小王子了,长得十分惹人喜爱。只不过,王子出生那天,大王请巫官在宗庙卜了一卦,说是周岁之后才宜取名。所以大王和王后一直没有正式给小王子取名。现在祭师和巫官都走了,王后一直在操心给王子取名的事。” 昭梦一边听着,一边一手抱着夫人的身子,一手握着夫人的手。 夜已深了,夫人抬起头看了一眼昭梦,见他在看着星星,就在昭梦耳边说道:“夫君,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 这句话,从昭梦的耳中传到心中。昭梦忽然觉得,一下子不知置身何处,仿佛在九天之上,见日月穿梭,星耀驰旋,无边永夜中,现明明灿灿…… 昭梦这才明白了母亲之前说的话,心中再无疑惑,俯下脸去,吻着夫人的脸。 许久之后,昭梦轻轻说道:“我现在知道,大王为何最近喜欢对王后说那些怪话了。刚刚,就在听到你那句话的时候,我仿佛身在九天之上,看繁星明澈如眼。我感觉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就叫‘昭明’,如何?” 夫人小声说道:“女孩?母亲前几日说,希望是个男孩。” 昭梦说道:“你不是说偏要生个女孩吗?好断了我家的大将军梦吗?” 夫人说道:“生在昭家的女孩,长大了还不是嫁个将军,过得像我一样。还不如生个男孩,长大了做将军,总好过生个女孩长大了做将军夫人。” 昭梦听着这些,把夫人抱得更紧,轻声说道:“我们还会有很多孩子的。” 夫人轻声说道:“夫君刚才说,身在九天之上。那九天之上是个什么样子呀?” 昭梦轻声说道:“就像现在这样,安静,清凉。” 夫人轻声说道:“哦。” 过了许久,昭梦开口说道:“好久没有听到夫人抚的琴曲了。此刻,夜静心清,正好听琴。夫人能否为我弹奏一曲。” 夫人说道:“好啊。” 于是,昭梦起身进屋去拿琴。回来时,昭梦见到夫人抱着自己的佩剑站在院中。两人相视,都破颜一笑。 昭梦依着夫人弹奏的琴曲舞起剑来。 一时,金声玉振,画影追风,月烛橘叶,星火萤空,琴以声,剑以形,宛在九天共水中,昭昭永永…… 此刻,同是在这轮夜月之下,在荒野山谷之中,楚王独自坐在水边,看手中长剑映照着天上星、河中影。而楚国王宫中,王后今晚也在同一轮明月下摆了张琴,只是一夜不曾弹奏。 琴声飘远,剑影碎散,昭梦开口问道:“这首新曲,莫非又是夫人最近做的?” 夫人说道:“不是。是今日,在王宫中,从王后那里学来的。日前,王后去请教巫官,想为王子选配沐浴用的蒲艾之类香草。结果不巧,巫官已经离去。王后见案上展着一篇简册,心想巫官行事极严谨,这篇简册必是他故意留下的。王后上前细阅,发现竟是一篇极好的琴谱。王后便将其带回,习练一番,又教给了我。只是王后还来不及为大王弹奏,大王就去云泽了。” 昭梦问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夫人看着昭梦,说道:“王后说,没有名字,正想请人品个名字出来。” 昭梦看着庭院四周挂满果实的橘树,吟道:“ 密嘉树之朋林兮,结团果且青芬; 遇秋风之妆洗兮,掩彤容似美人; 辞皮络之肤颜兮,甘唇齿如诚臣; 永素叶之莹洁兮,喜聚伴而无心。” 昭梦一边吟咏,一边收起剑来,说道:“不如,就叫《橘阳》。如何?” 夫人略一沉吟,笑颜满面地说道:“《橘阳》——橘露几重阳,染做郢上霞光。夫君,好名!想必王后听了,也该赞叹夫君的才华了。便是大王也未必能想出这等好名字来。” 昭梦坐到夫人身边,手按琴弦,开口说道:“此去巫山——” 才说了这几个字,夫人便将昭梦的脸捧过来,让他看着自己,说道:“就算巫山真的是龙潭虎穴,就算巫人真的是鬼怪魑魅,我也要你答应我,一定好好地回到家。等孩子出生了,我们要一起看着她长大,教她弹《橘阳》,给她讲巫山的故事。” 夫人一边说着这些,一边慢慢偎进昭梦怀中,闭上了眼睛。 昭梦细细听着,并未说什么,只是握紧夫人的手,也闭上了眼睛。 许久之后,昭梦轻轻说道:“我一定平安回来。明早你不要起来送行了。” 夫人并未回答,只是在昭梦怀里轻轻点头…… 第十章 望气 第十章\/望气 —————————————— 第二日,昭岩早早起来,备好行装,让其他人带着东西到城门等候,自己前往大将军府,请昭梦启程。 昭岩刚跨上台阶,还未进府门,就见到院中的昭梦一身戎装,正在向母亲辞行。昭岩不禁心有戚戚。 昭梦执着母亲的双手,说道:“母亲放心,孩儿心中已无疑惑。此行不论发生什么,即便粉身碎骨,我也定会让昭岩平安归来。母亲且回屋,好让孩儿放心上路。” 母亲再仔细看了看昭梦,转身回到屋中,望着门外。昭梦拜别母亲,转身出门。 见昭岩正站在门外,昭梦边出府门边问道:“都准备好了?” 昭岩趋步跟上,边走边回答道:“都准备好了。他们已在城门等候,只待大将军下令出发。” 两人上马,直奔城门而去。 此时,在汉水之滨,昭梦前番留下的那几个随从,已经在此等候了多日,却不见任何联络之人到来。 这些人都是昭梦数年来召集的能人,各怀一技之长。有个善听音的,名叫敖诘,平常专门负责拊石听音,辨别山体石料的岩质。有个善尝水的,名叫且奉,平常专门负责保证饮水安全,同时判断流域内是否富集金质矿藏。有个善识百草的,名叫冯莨,平常负责跌打医治,还会通过草木的颜色气味判断土中有无金铜之类矿质。有个善测距画图的,名叫离樊,平常负责辨别方位,记录考察所得信息。 他们几个人按照昭梦的意思留在这里后,便在不远处找了个小山洞宿营,又在江岸边就着一块平坦的大石头搭了个草棚,轮流守望。这几日,大雨不止,江水又涨起来了。所以这会儿,大家都在山洞中躲雨。 多日以来,大家都觉得没有什么不平常的事情发生。只有敖诘多次念叨,自从见到星耀天象之后,他就开始觉得江水看上去怪怪的。尤其是在晴朗的夜晚,他一盯着江水看,就会觉得心神不宁,仿佛映着星空的江水会把他吸进去一样。所以他后来总是选白天的岗,晚上离江岸远远的。 这些日子里,他们一边在此等候大将军的消息,一边详细考察了附近的山泽河流。离樊绘了图,记下了些许有价值的信息。 大雨终于停了。已经是午后时分了,大伙走到江边,站在草棚外,都想好好透透气。这时,敖诘听到远处传来呼喊之声,循声望去,只见南边山脚下有一个人。这就是昭梦派来找他们的人,名叫钟离进,擅长攀爬行走,追踪鸟兽。因为他行动迅捷,昭梦派他来联络敖诘他们几个人。 大伙接到钟离进传递的消息,便遵照指令启程,去往江峡口。 这些人早就都听说过许多关于巫人的传说,知道寻找巫山是一件极危险的事。只不过,他们与昭梦在一起久了,都十分钦佩大将军,虽然不知道昭梦为何要前往巫山,但都觉得这是一件壮举。敖诘他们都认为,能与大将军昭梦一同寻找巫山,即使粉身碎骨,也定会传为佳话。况且,此次既然大将军亲身前往,必然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因此,大家都欣然接受了这个新任务。 一路上,众人有说有笑地聊着。 其实,昭梦带着一行人出城不久,就开始在心里犯难了。此行的第一个大难题就是——巫山到底在哪儿。 楚国虽然与巫人长有交往,但却只知道巫人结居西陵山中。巫人极善隐藏行迹,每次从楚国换取了珍禽异兽之后,都会迅速进入绵绵群山,很快就消失在楚国密探的追踪之外。楚人只知道,渔人间传言,偶尔能在巫峡口一带见到两岸山上有行为怪异之人出没,疑为巫人。而巫峡之名也就因此叫起来了。 眼前,昭梦只知道应当先朝西走,逆大江而上,赶到江峡口,希望能在那里与钟离进他们会合。 楚王那边,队伍在荒野山谷中歇息了一晚。天明起来后,众使节抬头一看,见天上晴朗无云,心里不禁都暗自叫苦道:唉,今日不免又要捱一天酷暑了。 车队早早地启程了。才走了小半晌,阳光已经是强烈无比。不光各国使节,就连楚国君臣将士都感觉酷热难耐。这时,队伍前部刚转过山角,只见迎面那座山的山脚下背阴处竟有一个巨大崖穴,旁边还有泉水流过。 楚王自己也是相当疲乏了。这会儿,眼见身边的大臣将士们个个眼睛盯着那个大崖穴,都无心前进,楚王心想,不如就先在这里歇息一下,等暑气消了些再走。但楚王不好自己挑头提出歇息,于是开始寻找由头。楚王放慢马速,看向旁边马背上无精打采的国老。大伙自然也就跟着放慢了马速,看看国老,看看楚王,等待着。 国老见此情形,稍稍振作了精神,不解地看着楚王,过了好一会儿,忽然眼中放光,开口说道:“大王,此时暑气炽盛,将士们都很疲惫了。我见前方山阴处正好有一处大崖穴。不如大队先到那里躲避酷热,歇息一下,待天气转凉些再赶路。” 楚王就势勒马,做出四下张望的姿态,然后说道:“寡人也觉得今日这酷热确实难耐。想必各国上使和我楚国将士大臣们也很疲累了。好!就依国老所言。传命下去,队伍前往崖穴避暑休整。” 此处崖穴虽然纵深不是很大,但两边山体颇高,崖壁陡峭,又是在背阴面,阳光不至,就是在穴口外歇息都很舒适。而旁边的山泉流到此处山涧,更是甘甜凉沁。 大伙都在这里歇下了。 各国使节在经历一番酷热后,早已是无精打采。这时喝到兵士们取来的泉水,一下子神清气爽,闭目祈首,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各国使节只觉得这水甘甜凉沁,实在是消暑解乏的灵药,滋味更与自己平常在北方所饮的水大有不同,一时间个个都在心里感慨道:真想不到,水和水还能有如此大的差别。这楚国蛮地确实也有可赞之处啊。 楚王知道各国使节也愿意在此歇息,但他们脸上那副心满意足的表情还是出乎楚王的意料。因为楚王还没有去过北方,还不了解各国的水质间的差异,不知晓其中滋味之差别。看到各国使节那副美美的神情,有几个随行的楚国大臣都面露微笑。 楚王不解,开口问道:“各位上使,因何如此惬意啊?” 各国使节不约而同,睁开眼睛砸着嘴,都赞道:“此间之山泉甘凉无比,饮来令人心旷神怡,实在是难得之佳饮。” 楚王觉得各国使节的话有点夸张了,不知他们是故意讨好,还是讽刺自己,便说道:“寡人也饮了这山泉,却没有各位上使这般受用。各位上使是在故作姿态,讽刺寡人待客不周,给上国使节饮这山溪野水?” 各国使节面面相觑,马上一齐说道:“大王,绝无此事,绝无此事。我等是真心觉得这山泉乃是佳饮。大王若不信,我等还欲再饮。” 说罢,已经有两三位使节起身,自行去那溪中取水喝,一边喝一边相互品论。 这时,国老向楚王解释道:“大王有所不知。这里的各位使节大都是北方人,很少饮过南方的泉水。这山溪中的泉水乃九地精华之流溢,本就入口甘甜,又流过这背阴山涧,因此清凉无比,在这酷暑天里,更显难得。各位使节刚才还在酷暑中煎熬,一饮到这等清凉泉水,自然觉得心旷神怡。至于大王与我等,饮惯了南方之水,故而只觉得这山泉凉爽解渴而已,这才没有各位使节那般受用之感。” 楚王听到这些,也就明白了,不过又向国老问道:“这北方之水与楚国之水有何差别?” 国老回答道:“北方之水多浸自平原土质,入口不免厚浊。南方之水多出自山石砂质,入口清冽。便是咱们郢都中的水也不如此间山泉甘美。” 楚王点头。 几位使节把这山泉喝了个够,然后饶有兴致地向身边的楚国大臣们问起楚国的风土人情、山川景物。兵士们则一边歇息,一边取来泉水造饭,供众人饮食。 日已过午,众人也都已饱餐一顿。楚王看大家有说有笑,心里开始盘算起来:昭梦应该也已经起行了。只是不知道他如何找到巫山,又如何见到巫母?不知道昭梦此行需要多久?国中政务虽有人值守,但入秋之后总得返回国都,希望到时能有昭梦的消息…… 忽然,一阵声音打断了楚王的思绪。 众位使节中有人一时兴起,大声提议道:“我等能在此间饮到如此甘美的清泉,确是一件幸事。我等久慕楚国之山川峻秀,若能饱览一回,也不枉此番辛劳。我见此处山崖高峻,林木茂盛,生气盎然,若能登上山峰,一览四方风景,必是一件美事。各位以为如何?” 众位使节左顾右望,纷纷点头称是。 有人就说道:“此时,暑气并未全消。我等可以稍待一会儿再出发,想来攀登到山顶时应该刚好可以欣赏日落景色。只是不知道大王准与不准?” 于是,大家伙一齐望向楚王。 楚王本就想找各种理由拖慢行程,既然众使节有这样的要求,自然同意了。 各国使节得到楚王准许,心中高兴,又聚在一起笑谈起来。 依着安排,一行人趁着暑气渐退之时出发,磕磕绊绊地穿过茂密林木,向山顶攀爬。大家登上山顶时,确实刚好赶上日落时分。这山说高不高,但正好可以一览四周山林。天气晴朗,视野开阔,只有些许晚霞浮在天上。微风环起,薄月已现。百鸟归巢,鸣叫之声不绝于耳。众人各自远望,心有所想,竟都无声无息。直到太阳落山,星辰都隐现了,一行人才趁着月色返回山下崖穴。 明日还要早起赶路,所以大家都简单吃过晚饭,早早睡下了。 然而,楚国大臣中却有一人还没睡,那就是国老。国老知道,此刻楚王也没睡。 楚王正在谷口和几位将士一起议事。原来,出行前,楚王已经密令辛老将军将楚国珍藏的一块陨石运到云泽,丢到泽水里,等各国使节都到了云泽,再将陨石从泽水里寻出来,交给周天子专使护送回洛邑,彻底堵住各国的嘴。而这几位将士刚刚赶来,向楚王汇报辛老将军的行程。 国老来到谷口,借故让几名将士去歇息,然后对楚王说道:“大王,老臣有话要说。” 说完,国老意味深长地望了望天上。 楚王说道:“国老有话但讲,寡人洗耳恭听。” 国老慢慢说道:“数十年前,我曾蒙异士指点,略习望气之法。数十年来,我每每望向北方,便觉王气动荡。今日在上顶上,我又向北方望去,更觉王气薄散。之前,大王曾说,祭师称,天象预示,‘百国覆灭’。数百年来周天子日渐式微,或许天意更迭之期不远了。” 楚王听过这些,慢慢看了一遍星空,又静静地看着国老。 国老知道楚王已经听在心里了,只是这种事多言无益,便说道:“大王,夜深了,还是早点歇息。” 说完,国老慢慢转身回崖穴歇息去了。 第十一章 峡口 第十一章\/峡口 —————————————— 许多天过去了,昭梦一行几人终于赶到了江峡口。 看着江水,昭梦才想起自己的一个疏忽。原来,昭梦之前命钟离进去找敖诘他们,只说让他们一起往江峡口来,与自己会合,忘了说清楚是在南岸还是在北岸会合。钟离进他们一定是从大江的北岸走的,而昭梦为了不招人耳目一直是在南岸走的,这样很容易相互错过。昭梦心里开始着急,也不知道钟离进一行是不是已经自江峡口往西去寻找他们了。昭梦当即决定,自己与范泗一道渡过江去,在北岸等,而昭岩带着其他人在南岸等,并约定生烟传信。 昭梦他们等了两日,还没等到钟离进一行。第三日,昭岩派人过江来请示后续计划。昭梦决定,两路人马先各自沿着大江两岸向上游行进,每日行程保持一致,以烟火传递信号。 就这样,昭梦和昭岩他们两路人马又行了三日,已经到了西陵山跟前,仍然不见敖诘他们的踪影。考虑到已经接近传言中的巫人结居之地,接下来可能危险重重,昭梦决定与昭岩汇合同行。 这一日,昭梦与范泗乘着木筏浮江南来。范泗时常来这一带打鱼,对这里的水情还算熟悉。不过今天,他总有种不祥的感觉。一路上,江上的波涛也比料想的略大些,木筏时常晃得厉害,弄得范泗几次险些把怀里的那只龟掉进江里了。这些都让范泗不禁想起了上次自己在这一带的奇遇。 木筏终于安全靠到了岸边,泊在浅水中。范泗松了一口气,准备涉水上岸。偏偏在这时,他怀里的那只小龟又不安分地折腾起来了。范泗一边安抚那只小龟,一边与昭梦一起走下木筏。忽然,两人注意到,脚下的江水正在退去。两人看着江水退去,满脸惊疑之色。两人旋即转身,只见江心处水波翻涌,岸边的江水跟着这节奏已经退去了不少。 范泗面带惊惧,靠近昭梦的头,低声说道:“大将军,你看。” 一边说着,范泗一边伸出手指指着江心,左右比划。 昭梦跟着他的比划望去,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感觉看到了什么。只见,江心的波涛比刚才平息了些,江水中隐约有个巨大的黑影,好像还在缓缓移动。 见到这一幕,昭梦缓缓转头看了看范泗,心里算是彻底相信了之前范泗在鱼摊边和自己说的那一大堆话。这会儿,范泗看着大将军脸上的神情,反而露出一丝得意。 昭梦与范泗就这样站在岸边,观察着江水。直到江水渐渐平静下来,昭梦才示意范泗,应该走了。昭梦一边与范泗回到昭岩他们的营地,一边向范泗详细询问上次两人在鱼摊边聊起的那些事…… 第二天一早,昭梦一行人沿南岸继续向上游走,于下午时分来到了西陵峡口处。这里两岸山崖陡峭,江流变窄,江水湍急。 此时,昭梦望着西边的群山,心里面最头疼的问题仍然是巫山到底在哪里。昭梦知道,一旦进入这些群山之中,就凶险莫测了。关于这一带群山中的毒虫猛兽甚至其它东西的传言颇多,楚国人自小就有所耳闻。其实,在山里面,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而是迷路。想到这里,昭梦又想起了钟离进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昭梦盘算着,这次行动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日。于是,昭梦决定在附近找个适合长期扎营的地方,留下两个人以备和都中联络。可是,他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只好准备第二天再找。 当晚,一行人就在江边一块大石头旁边宿营。入夜前,范泗从江里抓了几条好鱼。入夜时,大家生起火将鱼烤熟,就这样围着火堆吃了一顿。江水声滔滔不绝,夹杂着不时从山中传来的夜兽的低沉叫声,搅得大家都不能安心睡觉。于是,有人起身围着营火坐着,渐渐地开始说起巫山,说起各自听闻过的传言。 第三天上午,昭梦带着大家继续到附近山上寻找适合长期扎营的地方。但是一整天下来,还是没有找到。一行人沮丧地返回了。大家走到离宿营地不远处,却望见那块岩石背后有烟火生起。 这时,附近传来一声呼唤:“大将军!” 昭梦听着这声音觉得耳熟,扭头望去,只见附近山崖上那人果然是钟离进。这时,宿营地中也走出一人,站到岩石上,朝大伙望过来。昭梦认得那是离樊。只见钟离进攀着林木崖隙而行,敏捷如猿猴,不多久便从山上下来了。 大家都回到营地,一边相互认识,一边将范泗捕来的鱼烤熟。 昭梦说道:“钟离进,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还担心不知道你们走到哪里去了。都怪我大意误事,没有交待清楚会合的地点。” 钟离进说道:“大将军,这都是离樊的功劳。 我们一直从水路沿着北岸走,几天前到了西陵山附近,仍不见大将军的踪迹。我们准备在江岸边扎营,继续等待。靠岸后不久,江潮顿生诡异,我们的小舟不知为何径直漂向江心。就在我们惊疑不解的时候,小舟竟飞上半空,变得粉碎。我们感觉到危险可能就在我们附近,更加坚定了扎营等待的决心。 我们在半山腰的面江处找到了一个很合适的崖穴。那里干燥背风,平坦宽敞,而且视野开阔,取水也方便。除了旁边树上有个鸱鸮的窝。 就在昨晚,都半夜了,那窝鸱鸮还叫个不停,搅得我们实在难以入睡。离樊爬起来,一边抱怨,一边叫嚷着要把那窝鸱鸮赶走,这才正好看到江对岸有火光。他当即叫大家一起来看,猜测江对岸说不定正是大将军一行。 于是,今天上午,我和离樊就漂过江来,想看个究竟。一到营地,看到留下的营具,我就知道肯定是大将军,而且还没离开。我们觉得大将军肯定也是在找我们。所以离樊就在这里等,我就到山崖上望着。等了一天,终于等到了你们回来。” 昭梦听完说道:“我确实正在沿江找你们。江潮的诡异情形,我们也遇到了。不过,我们今天出去不是找你们。你说得对,危险就在我们附近。所以我想在进山之前,在附近找个适合长期扎营的地方,留下两个人驻守,以便和都中联络。” 离樊说道:“那正好啊。我们宿营的崖穴刚好合适啊。除了那窝鸱鸮。” 昭岩说道:“多亏了那窝鸱鸮。不然,大家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碰到一起。” 范泗也插话道:“是啊。昨晚,要不是那些山中鸟兽搅得我们睡不着,也不会聊那么久,让营火烧到半夜,被你们看到。” 与众人合计一番后,昭梦决定:明天所有人先到敖诘他们宿营的崖穴,选定留守的人,然后其余人出发,进入群山。 照着计划,第二天中午,一行人到达了北岸的宿营地。 这个石穴生在一处陡峭崖壁的半腰上,需要沿着山体侧面才能走到这里,所以不用太担心野兽会来侵袭。石穴面江背风,有半天时间能晒到太阳。附近的石壁上,一些小灌木在岩缝里顽强地生长着。穴口上缘垂着一些细须根,应该是山顶上的树木伸下来的,而且多数都风干了。昭岩注意到,穴口四周的石头上都覆着一层黑褐色的东西,那些风干了的细树根上也有。冯莨说那是晒干了的石苔,还说,到了雨水充足的时候,有些石头上会长出这种黏糊糊的东西,一放晴就都晒干了,再遇雨水又会活过来。 这处石穴的穴口很开敞,光照充足。再加上位于峡口山壁上,经常有江风吹过,因此洞穴中很干燥,岩石的色泽也比外面要鲜亮。这样的石穴一般不会有毒虫,确实是一个合适的宿营地。虽然现在昭梦一行这么多人住在这里显得有些拥挤,但对于以后留守的人来说会很宽敞。而且,这里很有安全感,不像远处那些被薄雾笼罩的群山。 昭梦站在石穴里,四下打量着,随口问道:“敖诘,这些石头你都敲过了?” 敖诘回答道:“头一晚我就敲了个遍。” 昭梦又问道:“怎么样?” 敖诘回答道:“再普通不过了。除了——” 昭梦追问道:“除了什么?” 敖诘回答道:“除了适合做棺材。” 说到这,昭梦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摸了摸石壁,随口说道:“还有不适合做棺材的石头?” 敖诘立刻回答道:“当然有。” 这时,众人也都被这一问一答吸引住了。 昭梦也好奇起来,带着笑意,转过身来接着问道:“那你倒说说,什么石头不适合做棺材?是凿不开,还是容易碎?” 敖诘脸色转深,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都不是。是有一种石头,会流血。” 众人一下都愣住了。 短暂地沉默后,有人轻蔑地说道:“你说的是石头出汗。夏天雷雨之前,很多的石壁都会出汗。这有什么稀奇的。” 敖诘镇定地说道:“不。出汗,那是在石头外面。有一种石头,劈开后,它的里面会有血渗出来。” 昭梦看着敖诘,问道:“你见过?” 敖诘说道:“没有。我的师父告诫过我,他的师父在一次采玉的时候遇到了这种石头。” 敖诘说这些的时候,脸上仿佛带着某种期待。 停了停,昭梦搁下话题,走到石穴外面察看。 穴口下方的石壁十分陡峭。石壁在江边山脚处突出一块,刚好形成一个平缓的石台,能容下几个人站立。旁边的江水中,漩涡和水流搅动的声音持续不断。崖穴口靠南的那一侧旁边,竟长着一棵老树。粗壮的树根已经深深扎进了岩石缝隙中。树冠横伸出去,虽然称不上枝叶繁茂,但也长得很有生气。 昭梦注意到树梢中隐藏着一个鸟窝,就侧过头问道:“那就是你们说的鸱鸮窝?” 且奉说道:“正是。离樊嫌它们太吵,几次想爬上树把它们赶走。我看他太重,只怕那树承受不住,就不让他去。” 离樊辩解道:“本来就很吵。我叫他们去赶,他们都说怕晕,不愿去。我这才要去的。” 冯莨对昭梦说道:“其实这棵树材质坚实,树根粗壮有力。它扎根这片没有土壤的石壁,却还能长这么大,说明它的根早已深入石壁里面,十分稳固。我们是故意不让离樊赶走鸱鸮的。这里附近猛兽众多,这窝鸱鸮刚好可以在晚上给我们之中守夜的人做个伴。” 昭梦走近那棵树,观察起来。 一旁的且奉突然说道:“大将军,不知道这棵树是不是真的扎根稳固。如果真稳固,我们可以找些树藤,结根绳索,垂到底下的石台上。这样一来,我们取水就更加方便了。” 大伙听了都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昭梦当即说:“离樊,他们都说你最重,你来爬到树上试试,看它稳不稳,能不能承受住你的重量。” 离樊正为之前大伙故意阻挠他爬树赶鸱鸮一事而愤愤不平,于是一边上前,一边抱怨道:“爬就爬!” 昭梦拦住了他,说道:“别急啊。你们先去找些树藤来,结根绳索,系住离樊。万一这树承不住他,也好拉住他,别让他掉到江里,被江水冲走了。” 离樊只好停下。众人笑了笑,分头去另一侧山上找树藤去了。 这侧山上,树木茂盛。众人跟着冯莨、钟离进,不多时就找回来许多坚固的树藤。大家合力将树藤细细缠结在一起,做好了一根结实的粗索。 然后,经过离樊的亲身测试,这棵树完全符合大伙的期望。于是,昭岩带人将藤索绑上一段段粗树,做成一副藤梯,再绑到树干上靠近根部的地方,将藤梯垂到了崖下的石台上,做为上下石崖的捷径。 第十二章 阴雨 第十二章\/阴雨 —————————————— 昭梦和范泗几个人靠着藤梯,攀着石壁,下到了江边那块突出的平坦石头上。站在这里,江水声比在上面的石穴边听起来要响得多,江风也大些。 范泗指着不远处的水面,说道:“大将军,这里的江水中漩涡众多,必是遍布礁石。你看,这附近的江流清澈,水中连水草都不多,说明水面之下的暗流更加湍急。再往上游的江峡恐怕都是这样。接下来,我们只能走山路了。” 昭梦望着蜿蜒的江峡,陷入了沉思。他身边的众人也望向那边,只见太阳正要从那个方向落山。 众人回到石穴,生火过夜。 当晚,昭梦分派了接下来的任务。这个石穴就做为长期的联络地,凡是在山中遇到任何情况需要返回的人都先到这里集合。昭梦留下三个新招募来的人,负责驻守在这个石穴,另派一个人回见楚王,禀告目前的情况。这个人还负责以后国都与这个联络点的通信。剩下跟随昭梦进山的人就是昭岩、范泗和昭梦以前招募的那几个熟手。 明天昭梦一行就要进入那片雾气迷茫的群山了。事到临头,大家都睡不着。就着石穴口的小火堆,钟离进他们几个有的坐着,有的躺着,聊起了各种话题:郢都街市上的美食、轶闻,南城河两岸的杏花,三月节的祈符,端阳节的竞潮,还有尝鲜节的跳猖,仲秋节的嫁娶戏…… 昭梦和昭岩坐在穴口处,静静地看着昏暗的江面。 昭岩开始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大王到云泽没有?算着日程,应该到了。” 昭梦接过话茬,说道:“大王定会绕道,故意拖延行程。” 昭岩接着说道:“兄长,这一次的行动能完成吗?估计要多久?” 从汉水之滨,到宫楼夜星,再到月下橘曲,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飞速掠过昭梦的脑海。 昭梦迟疑了一下,说道:“必须完成。不论多久。这是王命,也是职责。” 其实,昭岩在离开国都之前就听说了,一开始大将军并没有答应为楚王前往巫山。所以,昭岩知道,王命与职责都不是促使自己的兄长答应楚王的真正原因。 过了一会儿,昭岩继续问道:“我们都能回来吗?” 昭梦的目光变得坚定,说道:“能。” 过了一会儿,昭梦又补充道:“至少你能。我向母亲保证过。” 昭岩平静地问道:“那他们呢?” 这时,昭梦忽然觉得周围安静了些,原来冯莨他们不知什么时候起都不作声了。此刻,他们都望着昭梦,眼里带着与昭岩同样的关心。 昭梦将石穴中的人细细看了一遍,然后说道:“明天,我们要去寻找一座十分危险的山,要去见一些十分怪异的人。我们会遇到难以预料的挑战,毒虫猛兽,高崖深潭,重重机关。即使我们克服了这些,到达了目的地,我也不敢保证你们会得到怎样的回报。因为,即使有回报,我们也可能没有机会享受。你们都好好想一想,有不愿意前往的,明天就可以返回国都,不论什么原因。” 说到这里,昭梦停了下来。 众人也陷入了沉默。 然后,昭岩打破了平静,说道:“我听说,此行是大王的请求,不是命令,而且大将军一开始也没有答应大王。大将军,能说说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的吗?” 昭梦看着昭岩,看出他的眼中带着与平常不一样的期待。昭梦再看其他人,发现他们的眼中都带着这种不一样的期待。 于是,昭梦转过去,慢慢抬头,望着上方,说道:“是天星。” 听到这里,众人一下子仿佛如释重负,都不再说什么,也不再问什么,都翻身睡觉。昭梦看着昭岩。昭岩也看着昭梦。两人的脸上都露出微笑,然后都闭上眼睛睡了。 这晚,鸱鸮很安静。 本来第二天就是计划进山的日子,但令人沮丧的事情降临了。 天还没亮就下雨了。虽然雨下得不大,但雨水还是顺着穴口顶上的须根流了下来,滴在穴口,又流到下面的石壁上。天气微有转凉,看来秋天快要到来了,所以这场雨要下几天就说不准了。于是,进山的行动只能推迟。这场雨也提醒了昭梦,此行的准备是多么地不足。此刻,他们栖身的石洞中只有少量的木柴和食物,还是前两天离樊他们储备的。 昭岩和钟离进坐在靠近穴口的地方,望着西边。雨中已经见不到群山的样子,只有一片朦胧。 钟离进说道:“我虽然喜欢攀山度崖,但却最讨厌那种山。那些恼人的雾气,不仅让人分不清方向,还让一切都变得湿漉漉的,让人变得心情烦躁。” 昭岩说道:“听说那片群山之中最多的就是雾气。一年中有一大半时间都有雾气。” 且奉也说道:“还有毒泉。泉眼处涌出的水有着许多种艳丽颜色。有的泉眼处还腾起可怕的烟气。那些泉水周围寸草不生。人一闻到那些烟气就会……” 范泗见且奉停下了,好奇地追问道:“就会怎样?” 且奉说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传言都说,就会遭遇意想不到的事情。” 顿了顿,且奉又补充道:“坏事。” 听到这句,范泗刚才挂在脸上的好奇消失了。 冯莨认真地说道:“不,不是寸草不生。有些小草小虫就喜欢生在这种毒水旁边。我就听说其中有一种草,开着硕大的花,流着青绿色的汁液而且剧臭无比的花。还有几种长着许多对脚的稀有爬虫,最喜欢出没在这些花丛中。” 说这些话时,冯莨面带微笑,眼里闪着光,仿佛渴望见到这些让人听起来都觉得恶心的东西。 范泗听了,露出恐惧的神色,说道:“既然你们都认得这些东西,那我们远远避开它们就是了。” 敖诘开口了,说道:“这些倒是能避开。可是有些东西会自己找过来,怎么避。这片群山里最多的就是毒虫猛兽。而且,巫人年年从楚国换取许多的珍禽异兽,为什么带到这片山中,做什么用,谁都不知道。” 范泗马上说道:“对,对。上次我遇到过一个猎人模样的人,从他那听闻过那些山中野兽的凶猛情状。现在回想那人的谈吐神情,似乎那片群山之中还有比野兽更可怕的东西。” 刚停下来,范泗又接着说道:“哦,我就是在那次得到了这只奇特的龟。大将军让我此行一直带着它的。它的龟甲……” 一边说着,范泗一边伸手到怀里去掏那只龟,却突然停下了口中的话,变得神色焦急起来。 范泗四下寻找起来,口中念道:“我的龟呢?我的龟呢?刚才天亮的时候还见过啊。大将军,我的龟不见了!” 昭梦本来正在和离樊讨论附近的地形,想多少为接下来的行动增加一点计划,虽然他们讨论的都是各种各样的传言,作用仅仅是聊胜于无。忽然听到范泗这么叫嚷起来,昭梦反而想起了一个重要的线索。昭梦想到,巫人喜欢珍禽异兽,既然如此,那么那片群山之中的珍禽异兽多多少少都会与巫人有些瓜葛,所以跟着在山中遇到的异兽,应该比盲目寻找要可靠得多。而这原本也是当初昭梦走近范泗的鱼摊,又叫范泗带上那只龟同行的原因。 一下子,昭梦突然回想起了那只十分重要的龟,脸色转为严峻,当即和范泗一起寻找起来。众人见这情形,虽然还搞不太清楚,但都知道不是小事,也都寻找起来。 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这个洞穴就这么大,又少缝隙,除了翻翻洞中为数不多的物品,找一圈实在太容易了。可是就是找不到那只龟。 一下子,众人不约而同看向穴口。那外边是江。 穴口湿漉漉的,洞口上边的水还在往下滴着。众人顾不得这些,挤在穴口朝下望去。虽然雨中有点朦胧,但还是能看见山崖底下的那块小石台已经被稍稍上涨的江水淹了一大半,还没被淹的那部分上面什么都没有。 昭梦只得说道:“看来那只龟是自己走了。” 回到石穴里,谁都不说话了。多数人是搞不清楚情况,不知道说什么。范泗是因为一直以来觉得那只龟稀奇难得,另外这些日子里一直照顾那只龟,都有些感情了,所以丢失了龟后心情低落,不愿意说话。而昭梦是因为隐约觉得那只龟和此次行动会有关系,可是现在龟弄丢了,一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昭岩还是坐在穴口处。比起其他几个人,他对范泗的这只龟还是有点了解的,也知道这只龟可能对这次的行动有用。昭岩用脚轻轻地拨弄着几块碎石,纾解心中的沮丧。拨着拨着,一块碎石滚出穴口,掉下了崖壁。没一小会儿,就传来石头掉到江水里的声音。虽然那声音不大,但还能清晰地分辨出来。 一脸无辜的昭岩注意到,望向他的几个人眼中的神色仿佛是在责备他不该在这种令人丧气的时候弄出这种不合时宜的声音来。可是,还没完呢。只听见又传来了这么一声。昭岩脸上的神色更加无辜了。 直到第三声那样的声音传来,昭岩才好像注意到了什么。有几个人忙顺着昭岩的目光看去。只见昭岩对面那侧穴口处,从穴顶的须根和侧面石壁上流下来的雨水汇在一起,流过一小片碎石。其中一块大点的“碎石”在晃动,旁边有块小点的碎石又因此滚下崖壁去了。 范泗突然嚷道:“哈哈,我的龟!” 只见范泗冲过去,抓起那块“碎石”,拿了起来。众人一看,只见那东西有头有脚,划来划去,还真是只龟。原来,只是因为这只龟的背甲与众不同,像极了石头,刚才它又缩在一片碎石中,所以大家都分辨不出来。范泗天天侍弄它,自然再熟悉不过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范泗走到昭梦跟前,喜笑颜开地说道:“大将军,龟没丢!在这。” 昭梦见到这只龟,也很开心。众人的心情自然也就跟着好起来了。 就在范泗准备向大伙炫耀这只龟的神奇之处时,石穴外传来几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江里面。听声音那东西肯定很大。而且,很快又传来了几声,而且更响。 大家迅速来到穴口,向下望去。 只见在朦胧中,下游不远处的江面正起伏翻涌。一只巨大的江豚从水中跃起又扎进水中,从下游游上来,激起许多浪花。等等,不是一只,是一群,前后连绵,左右并列,都是罕见的巨大江豚。其中,还有几只是纯白色的。 然而,范泗的一句话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只听见范泗说道:“巨浪。” 众人经范泗这么一说,才意识到,眼前这群江豚虽然都是罕见地巨大,但凭它们还不足以掀起这么大这么汹涌的巨浪。这种翻涌的巨浪,显然是因为水下还有着更强大的暗流才会出现。 众人都想起了什么,神色凝重,不约而同地轻轻说道:“又来了。” 第十三章 入山 第十三章\/入山 —————————————— 那股汹涌的巨浪,随着溯江而上的江豚队伍来到众人眼前的江面。这批江豚为数不少,队伍连绵不绝,只是越往后的江豚个头越小。大家都看出来了,江豚跃出水面是在躲避这股巨浪。这又使大家不免疑惑起来,既然这些江豚要躲避那股巨浪,为什么不四散逃开,而还要成群结队往上游去,甚至还大致保持着稳定的队形呢? 望着江中发生的这一切,众人的心里浮现出那些诡异江潮的情形,那些小舟被击上半空最后粉碎的情形。大家心里都明白,江水中那股翻涌的巨浪的出现,必然有着某种不寻常的原因,而且这背后的原因应该与巫人有关,也就是说与昭梦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也会有关。 江豚队伍渐渐远去,巨浪也渐渐随之隐入朦胧雨雾中。众人回到了石穴里。刚才站在穴口那么久,大家都被淋透了,现在精神放松下来,大家都感觉到一股凉意,还感觉腹中饥饿。 众人在穴口的一侧生起营火,然后发现木柴不够用了,又冒着雨出去弄了些树枝之类的。这些新采来的枯树枝虽然也是湿漉漉的,但只要先放在火边烤着,要不了多久就能烧着。木柴的问题还容易解决,麻烦的是食物的问题。这种阴雨天气,只有弄点鱼还可行。谁也说不准这雨会下多久,所以,食物只有紧着点吃了。 还好到了下午的时候,雨稍小了些,周围也能听到一些鸟兽的声音了。钟离进他们几个趁机出去,在山后找到了几窝鸟蛋和一些果实。范泗也在下游不远处的浅滩捕到了不少的鱼。范泗说,江水上涨时,好多鱼都怕被大浪击昏冲走,就游到浅滩处躲避激流,所以他收获不小。范泗和且奉一起用细长的藤条穿过那些活鱼的鳃嘴,将它们养在穴口石壁下的江水中,做为食物储备。 这一场雨断断续续,竟然连着下了好几天。昭梦他们也就只有躲在石穴中度过了这些日子。 几天之后,天终于晴了。大家一早起来,就见云气迅速散去了。吃过早饭,等到太阳升起后不久,天空的颜色越发变得深蓝。 今天,这里的视野出人意料地开阔。西面的群山中,那些被钟离进抱怨的恼人雾气也在散开。大家向西望去,能看到江峡很远处的样子。昭梦能清楚地看见,群山中有几座高大的山峰,十分引人注目,虽然还有些雾气遮着它们。 这时,西边的江面上,竟然出现了一道彩虹。虽然彩虹的颜色有些偏淡,但大家见了还是很开心。昭梦心里也觉得这是个吉兆。昭梦相信在那几座高大山峰中就有他要找的巫山。就算把它们都找个遍他也要找到巫山。 在日光的照耀下,群山间又腾起了水汽。没过多久,那些山峰和江峡又被遮进了雾气里。好在,离樊已经抓住时机绘下了方位图形。 看了离樊呈过来的图,昭梦说道:“不能再等了。大家赶快准备。只带上必要的工具和轻便武器,其它的东西都留在这里。” 大家各自整装。昭梦命回见楚王的那人也准备出发。 昭梦向范泗问道:“渡江的木筏还在吗?” 范泗回答道:“还在。就系在山下的浅滩那里。” 昭梦转向那人,说道:“这木筏用得上。你撑着木筏顺江而下,见到大王后,将我们的情况和计划细细禀告。” 然后昭梦又嘱咐了一些话,让那人捎回大将军府。那人记下这些话后,就准备出发。 昭梦又叫住了他,转过来对大家说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消息要捎回去的?” 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离樊从怀里掏出一个兽皮卷,递给那人,说道:“这是我整理的几年来考寻到的矿蕴的方位图形。你把它带回国都,交给我的师兄。他在军中。他看得懂这些图形。” 冯莨也掏出一小包东西,说道:“这是我偶遇到的几样稀有草药的种子。带回去种下,以后会有人发现它们的作用。” 其他人好像没有什么要捎带的。 最后,范泗见大家都没动静,就说道:“你到都中街市上打听下我的鱼铺。告诉我儿子,这一带有好多大江豚。他要是有胆量,以后可以来这里试试捕上几条。” 范泗说完,呵呵地笑起来。 那人语气坚定地说道:“好。诸位放心。我都记下了。” 然后,那人做了个揖,就转身去了。 看着准备好的众人,昭梦望了一眼西边,说道:“出发!” 大伙即刻动身,绕到山后,沿着江北岸,一路往西,开始了真正艰难的行程。而昭梦一行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的山峰上,有一只巨鹰正站在岩石上看着他们。 一开始几天,天气一直还算晴朗,方向还好辨识。等到山中的雾气又多起来之后,大家就一直是照着离樊和钟离进合计出的方向走,倒也还算顺利。大家都感觉沿途山势越来越高,也越来越陡峭,相信大致是在向着某个主峰靠近。 昭梦一边走着,一边四下察看。进山已经有几天了,他心里一直有些疑惑:传言这一带山中猛兽众多,山泉野果也大多是有毒的。可是这些天来所经过的地方,生长的都是些寻常草木,出没的禽兽也没什么凶险。每次取水采食,且奉冯莨他们都会仔细查试,都是合适饮食的东西。毒泉和毒草之类的都不能移动,大家没遇上还说得过去。可是毒虫猛兽也没见到,这就有些不寻常了。难不成它们都躲着大家。本来还指望靠着珍禽异兽的踪迹接近巫山。现在看来要落空了。 这天午间歇息的时候,昭梦把心中的想法跟昭岩说了说。 昭岩说道:“可能是我们离巫山还太远。又或者是走错了方向。” 昭梦看了看正在旁边小山包上了望的离樊和钟离进。他十分相信这两个人的能力。 然而,昭梦走到敖诘旁边,坐下来,细细问起自己走后他们几个人在汉水之滨的经历。敖诘慢慢述说着,只是隐瞒了自己对汉水的那股莫名的恐惧。敖诘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之,他内心深处的某种心思驱使他隐瞒了这件事。昭梦又问了从汉水到江峡口一路上的情况。听完敖诘的话之后,昭梦又单独问了冯莨同样的问题。听完冯莨的话后,昭梦基本可以肯定,从汉水之滨分别到江峡口再遇上这一段时间里,离樊他们几个并没有遭遇什么可疑的人和事。 众人休整完毕,继续赶路。 …… 数日前,楚王他们那一行人马也已经慢悠悠地来到了云泽。 楚王命随行将士分出一半,一面在云泽一带巡查,一面召集附近的渔民,打听陨星的消息。另一半的将士则负责搭营帐,还要在云泽边上搭个木台,做为典祭台。因为楚王决定要在云泽边典祭神灵。 随行的楚国大臣们则陪着各国使节,先行到云泽边上察看。各国使节来到楚国也有些时日了,再加上一路走来发生了许多事情,对寻找陨星的使命已经淡漠了许多。所以,他们的这番察看基本就是做做样子,看看风景。各国使节大都是北方人,看得兴致勃勃。 其实,在楚王一行人马赶到此地之前,辛老将军已经按照楚王的要求安排好了一切。从楚国国都运来的陨石已经放在了泽水之中。附近的渔民也都是楚国军士乔装的。另外,辛老将军还给楚王递来了密信,上面写着——“白犀”。 将士们劳作了一整天,一批不小的简陋营帐终于搭好了。大家终于不用忍受在野外露宿时的蚊虫之苦,美美地安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楚王就召集随行的大臣、将军一同议事。因为所议之事关乎陨星,所以各国使节也在旁列席。 楚王说道:“据将士们禀报,附近渔民,不只一人亲眼见到有矢石坠入云泽。至于泽上飞鸟盘集浮鱼无数之状,亲见之人更多。寡人以为陨星应是坠在了云泽之中。众位以为如何?” 楚国众臣纷纷各唱各角,与各国使节议成一片。最后,楚国大臣纷纷点头称是,断言陨星就在云泽之中。 各国使节这一路走来,其实早已明白了楚国君臣的用心,知道他们就是想演戏,而且是故意慢慢地演,拖到使节们都受不了,各自回国,好将陨星一事不了了之。星耀天象已经过去数月了,现在各国使节对其中的祸福吉凶已经淡漠了许多,他们更感兴趣的反而是看楚王如何把戏唱下去,如何把戏唱得没有破绽。 于是,众使节中有人站了出来,问道:“大王,既然楚国上下一致断言,陨星已经坠在了云泽之中。不知可有法子寻获?若能早日证实此事,我等也好早日回国覆命。” 楚王面露难色,说道:“这——” 犹豫间,楚王望向群臣,然后盯着一将,说道:“项镧,你们可有办法寻获陨星?” 只见那一位年轻小将说道:“禀大王,目前只有两名渔夫回忆的事发情形比较可信。我正准备照着他们的描述寻找。只是云泽深广,此事必然耗费时日。至于最终能否寻获,末将实在不敢轻易断言。” 楚王说道:“好。你努力寻找。各国上使都十分关心此事,莫让他们失望。” 那名年轻小将领命退下。 楚王又说道:“这云泽不光风景秀美,四周物产丰饶,更是楚国猎苑,灵奇奥秘。历代先王常来此祭祀山川神灵。寡人决定于三日之后,在水边祭台上典祭东皇。众卿各自修饰仪容,三日之后一同与祭。各位上使若能前来观礼,更是难得。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各国使节都知道楚国的祭仪不同于北方诸国。他们都不曾见过,当然想见识一下。 于是,众使节纷纷说道:“大王美意相邀,自当观瞻。” 议事完毕,众人散去。 楚王正独坐帐中,盘算起昭梦他们的行程。其实,楚王压根就不是在盘算,应该叫设想。谁知道昭梦他们这回会遭遇什么。楚王心里更多的是焦虑:如果昭梦此行失败,或是带回什么恶信,我儿命途凶险,我如何面对王后,如何面对九天之上的列位先王。 忽然,一股内疚感涌上楚王心头:万一昭梦回不来了,我又该如何面对屈夫人,如何面对故去的昭老将军。 楚王不觉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昭梦时的情形:那年,正是自己二十六岁成年理政之时。昭老将军带着昭梦来见。一见之下,两人便觉亲如兄弟,交谈之后,更是觉得相见恨晚。还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走到昭梦面前,执起他的双手,赞勉道,‘他日为将,佑国万年’。然后,自己又与昭梦谈及,十数年来,王室衰颓之势不改,宗族贵胄也滋起避远国事之风气,军中良材日渐稀缺,而敌国却军力日强,令人担忧。 第十四章 饕餮 第十四章\/饕餮 —————————————— 帐中,楚王正在沉思,一位老将军轻声进帐了。 清脆的剑甲声虽然很细微,还是被楚王听见了。楚王抬头一看,见来人是辛老将军,立刻提起精神。 辛老将军靠近案台,轻声问道:“大王,密信可曾收到?” 楚王说道:“寡人看过了。那白犀牛现在何处?” 辛老将军回答道:“十几日前的月夜,我等在泽边发现了它。当时,它正站在一块巨石上,望着泽水吼叫。它的身形在月光下十分显眼。我等悄悄守了它一夜,这才跟着它找到了它的巢穴。趁它日间睡去,我等用备好的木石堵住穴口,将它困在了里面。然后,我等日日给它饮食,将它养在巢穴之中。” 楚王起身,说道:“带寡人去看看。” 辛老将军一边跟上楚王,一边说道:“大王,末将日前发现,那头白犀牛的犀角上有东西。” 楚王骤然停下,盯着辛老将军的双眼,问道:“什么?有东西?” 辛老将军回答道:“是的。末将以为,那些是‘符记’。” 楚王若有所思地说道:“符记?难不成是巫人留下的符记?” 辛老将军急切地说道:“末将也是这么猜测的。听说大王前番在云泽围猎时,也曾捕到一头白犀牛。不知那头白犀牛的角上可有符记?” 楚王说道:“是有此事。不过,刚捕获那头白犀时,恰逢信使赶到禀报星耀天象。寡人急于回都,便放了那头白犀牛,不曾细细察看。” 辛老将军一边带路,一边继续说道:“大王这边请。我国与巫人相交以来,按照约定时常向他们供奉珍禽异兽。我依稀记得,先大王在时,曾有一批供奉中就有一头白犀牛。” 楚王边听边上马,心情急切,想快点见到那头白犀牛。辛老将军也随即上马,带着几个兵士,护送楚王往南边那几座小山驰去。 翻过几个不起眼的小山包,辛老将军引着楚王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跟前。这山洞在一个小山的山坳处,是个土质山洞。洞口已经被交错的粗木和大石块堵住了。洞里面正有一头白犀牛卧在地上。 那头白犀牛虽然被困在这个洞中有几日了,但却精神饱满。看得出,辛老将军的手下把它照料得不错。楚王发现,它见到人来既不惧怕,也不蹿跳吵闹。这很不寻常,说明它对人已经不陌生了。 楚王看着这头白犀牛,觉得它与他上次捕获的那头体型差不多,于是又仔细观察起它的犀角。 辛老将军在一旁说道:“从我们困住它起,它就是这样,不吵不闹,和其它野兽大不一样。末将以为,它肯定是被驯养过。” 果然,楚王分辨出犀角上确实有东西——刻痕。辛老将军说得没错,这些刻痕都是条纹状,明显带着巫人的风格。在巫人的习惯里,这类东西都被称为符记。楚王渐渐想起来,以前好像在巫官的随身饰物上见过类似的符记。所以楚王基本可以断定,这头白犀牛与巫人有关。 楚王心中疑惑,对身边的辛老将军说道:“只是,若这头白犀牛是巫人驯养的,它又为何会出现在云泽一带?” 辛老将军说道:“是啊。末将也有此疑惑。楚国供奉给巫人的珍禽异兽从来都是有去无回。莫非——” 说到这里,辛老将军望了楚王一眼,继续说道:“莫非巫人正在这一带出没?” 楚王立即说道:“巫人,巫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他们向来只关心自己那些稀奇古怪的事,连珍禽异兽都懒得自己去捕,全交给我们楚人来代劳。” 舒了一口气,楚王忽然又说道:“除非——” 辛老将军见楚王欲言又止,接过话茬说道:“除非事关陨星。” 诚然,辛老将军猜测得有理。陨星为天外奇物,确实可以引起巫人的兴趣。其实,辛老将军早就知道,“陨星坠在云泽”之说是敷衍各国使节的。他此行正是运送一块陨石到云泽来假戏真做的。但见到这头白犀牛之后,辛老将军不得不重新考虑问题,或许楚王这次的计策有可能弄巧成拙了。 然而,楚王心中所想的“除非”并不是关于陨星之事。 楚王记得辛老将军说过,他在月夜下发现这头白犀牛时,它正在一块巨石上望着泽水吼叫。这让楚王不经意间想起了关于简阁的传言。虽然简阁被毁已经是百年前的事,但楚王对楚国贵族间关于简阁的传言也有所耳闻。向来,楚王都以为,简阁藏于梦泽之渊的传言太过肤浅。因为梦泽本就不够深广,就连所产鱼鳖的个头都远不及其它大泽。而且百年来,梦泽日渐淤塞,水量缩减,哪里藏得下什么巨大的怪兽。但就在这会儿,一个念头出现在楚王的心里,若将传言中的简阁藏身处从梦泽换成云泽,恐怕就不一定是空穴来风了。 楚王心里快速闪过许多念头:若这头白犀牛真是巫人驯养的,那它望着泽水吼叫,必是有所感应。若这云泽真和简阁有关,那巫人出现在附近也就不足为奇。可是,百年来,从未听闻过巫人出没在云泽一带。事实上,自从简阁被毁,楚国与巫人的交往就日渐稀少,只剩下巫官留都为楚王占卜疑难,以及楚国向巫人供奉珍禽异兽。祭师说过,毁掉简阁的是一场雷火。而“雷火蹊跷”之言,莫非暗示着,简阁被毁一事尚未了结? 辛老将军说道:“大王。” 这一声呼唤打断了楚王的思绪。 楚王回过神来,说道:“对。老将军刚才说‘除非’,除非什么?” 辛老将军注意到楚王刚才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不便问起,只好回答道:“末将以为,除非是陨星。” 楚王说道:“老将军说得也有道理。毕竟,陨星坠在何方,我们至今还不得而知。不过,不管怎样,在各国使节面前,我们还是要按预定计划行事,千万不可走露了任何消息。等送走了他们,我们再慢慢寻找陨星。” 就这样,楚王终究是向辛老将军隐瞒了心中所想。毕竟简阁是楚国王室的不宣之秘,所有与之相关的事情都不能透露。 辛老将军说道:“是。大王放心,我等都明白。” 楚王说道:“这头白犀牛好好照料着。另外,你命人将犀角上的符记绘下,问问随行大臣们可有谁识得。若没有,再传回都中询问。” 吩咐完这些,楚王又看了那头白犀牛一眼,然后转身上马。 临走,楚王又回过头来,说道:“寡人将于三日之后在祭台典祭东皇。辛老将军随我回营,准备仪仗。其他人在此值守。” 于是,辛老将军向他的副将嘱咐了几句,上马随楚王回到了营帐。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将士们大部分都在云泽之上打捞陨星。楚王还特地请各国使节一起寻找。各国使节不敢乘坐小舟到泽上察看,都只在岸边站着观望议论。 到了第四日,陨星自然还是没找着。不过,楚王定下的典祭东皇的仪式还是要如期举行。 这次典祭是楚王临时决定的,所以楚国大臣来之前并没有带参加祭礼的服饰。他们只好让军士们从附近采来各种香花野草,一些着于衣裳上,一些拿在手中。几位老将军先行走上设在泽边的祭台,点燃台上两侧放置的大束熏草。一时间,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十分浓烈。 各国使节一开始还觉得楚国大臣们佩戴的香花野草散发出的气味闻着挺舒服的。可是这会儿,他们被熏草燃出的这些浓烈气味一冲,熏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楚国人则没有多少不适的感觉。因为他们从一出生起就接触这些熏草的气味,早就已经习惯了。 楚王与大臣们依次走上祭台。然后,司仪宣告祈文。 按例,祈文宣告完毕后,楚王应当走到台前临水的阶边,亲自取水一尊,再回到祭台,将尊置于案上,然后亲自歌一篇颂辞。这些颂辞都是在宗庙之中由专人命制的,只有王族和三闾贵胄子弟才有资格学习,而且每次颂出都要依据仪制。这些仪制连楚王都必须遵守。 现在,司仪已经宣告完毕。楚王从案上持起青铜尊,走下祭台,来到台前的阶边。这一小段距离,楚王走得很慢,并不仅仅因为仪式的严肃庄重,还因为他心中闪过许多的念头:陨星、怪兽、白犀、玉琮、简阁…… 楚王定了定神,蹲踞下来,身体略微往前俯出,一手执着青铜尊浸入泽水,另一手暗中将系在腰间的传国玉琮也浸入泽水。然后,楚王轻轻晃动铜尊,玉琮在水波中相互荡击,发出细微的清越之声。 然后楚王执着一尊水,慢慢站起身来,缓缓回到祭台,将青铜尊置于案上。 楚王慢慢小退两三步,站定之后,望着泽水。过了一小会儿,楚王开始歌起一篇颂词来。像其它命制的颂辞一样,这篇辞也是赞咏东皇的颂歌。 歌完命制的颂词,楚王又歌起一篇自己做的辞:“ 遥容与兮来此,恰吉日兮辰良; 野郁郁兮君在,泽清清兮气朗; 饰仪容兮群集,佩芷芜兮菲芳; 临轩台兮典祭,奠肴酒兮播香; 插桂蘅兮琦枝,席玉瑱兮琳琅; 忧我民兮斟酌,盼神明兮辞扬; 爱我国兮洒盏,愿祚寿兮云长; 风瑶台兮琼楼,恍修身兮东皇; 布时霖兮山川,享歌颂兮宇上; 灵偃蹇兮穆将,地楚楚兮天荒; 举光躯兮下康,道漫漫兮茫茫; ……” 各国使节其实大都听不太明白。因为楚王歌这些辞,用的都是楚地音调。他们只是觉得韵律谐扬,颇为悦耳。 然而,渐渐地,大家都觉得楚王的歌声越来越小了。大家凝神一看,都感觉气氛不对,似乎要发生什么。 只见,祭台前面本来波光明媚的泽水,这会儿颜色正在变暗。接着,泽水开始翻涌,而且越来越剧烈。突然,一阵风刮过来,搅动了熏草的烟气。有几个人被呛得咳了两声。附近的鸟儿都成群飞起,往远处而去。四下都变得谧静起来。 楚王已经停止了歌颂,因为他和前排的楚国大臣们都看到,案上的青铜尊中的水面生起了细细波纹。这时,楚王心里已经肯定了,这云泽之下必然暗藏奥秘,而且这奥秘与传国玉琮有关。 只一小会儿,泽中已经开始掀起巨浪。众人开始心生恐惧,因为这座临时搭建的木台也已经在震颤。巨浪向四周散开,一波波地拍打在祭台的基柱上,溅起许多水花。除了各国使节,许多楚国大臣也都想离开祭台。但是祭典没有完成,楚王和几位重臣也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所以谁也不好做声。 巨浪越来越高,朝祭台扑来,伴随着从泽水中传出的奇怪啸声。终于,楚王身边有人建议离开祭台,转到岸上的巨石上继续祭典。楚王轻轻点了点头,眼睛却只是望着泽中的剧变。这情景也是他从所未见的。 众人迅即涌下祭台,朝旁边的巨石而去。 在几位老将军簇拥着楚王快步走下祭台时,突然一声巨响伴着长啸声传来,震得众人心神不宁。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大家转头看去,只见在碎散开来的巨大浪花中央,一个黑色巨物冲出水面,仿佛在空中直直地耸立了一会儿,发出很大的声音,说不清是呼吸声还是咆哮声,接着跌入水中。那巨物落下时激起的巨浪朝岸边涌来,吓得众人四处奔逃。 楚王同几位老将和大臣躲在巨石后面,没有被涌上岸的巨浪击倒。待到几波巨浪退去,楚王和身边的几个人上到巨石顶上,朝泽中看去。只见水面比刚才平静了许多。祭台早已被冲散。碎木都漂在泽边。水面上已经见不到刚才那个巨物了。 但很快,一位老将就发现水面下有一股巨大的黑色暗流。再看看暗流两侧的水面,各有一片长波纹。大家都明白了,这黑色暗流就是刚才那个巨物——它在游动。 楚王身边的这几个人都是临危不惧的心腹之臣,所以才会在刚才的惊险中聚到楚王身边,护卫楚王。此刻,他们都觉得祭典中出现这等事情,确实神秘莫测。他们中也有曾听闻过一些传言的人,只是在楚王面前,谁也不便提起这种话题。 但还是有人出声问道:“大王,那到底是何物?” 楚王望着水面上的两道波纹,说道:“你们都听过那些传言吗?” 众人不知道楚王是什么意思,面面相觑,都不敢回答,只好又都看着楚王。 楚王从腰间解出玉琮,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令尹说道:“大王,这是——传国玉琮?” 楚王说道:“正是。刚才在祭典上,寡人临泽取水时,不慎将这对玉琮滑落水中。” 才听楚王说到此事,众人脸上顿起惊异之色。 楚王这才指着泽中,说道:“那巨物应该就是——饕餮。” 众人都望向泽中,静静地看着,面带惊讶,或者说是面带景仰,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的世界,又仿佛在回忆着那些古老的故事…… 周围不远处,刚才被数波巨浪冲得四散的那些人,也在开始聚拢。 楚王对身边几个人吩咐道:“祭典就此结束。集合将士们,安顿好各国使节。严守我们刚才所说的秘密。” 众人领命,分头行事去了。 此时,楚王的心里开始生起一丝意外的喜悦,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楚王觉得,既然传国玉琮的灵力仍在,或许简阁被毁一事尚未了结,很多事都还有可能,或许始约一事也还有转机。 第十五章 捞陨 第十五章\/捞陨 —————————————— 被巨浪冲散的众人渐渐都聚拢了。大家并没有大伤亡,只是许多人受了一些轻伤,主要还是受到些惊吓。楚王与大家都回到营帐休息,饮食压惊。 到了下午,兵士来报告楚王,说泽上已经平静如常了。 一晚上,各国使节还有许多楚国将士都在议论日间发生的事。 这也是一件困扰着楚王的事情。楚王既要向大家解释那巨物,又要隐瞒传国玉琮的秘密,尤其是要让各国使节心中信服。这可不容易。所以,楚王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想来想去,楚王觉得还是得把事情都推到陨星身上。 第二天一大早,楚王就召集众人在营帐议事。 楚王说道:“昨日祭典上,突生怪端。云泽之中出现巨物,掀起狂浪,扰乱祭典。不论吉凶如何,此事必与陨星有关。定是陨星坠入泽中,引发剧变,这才有了昨日的怪事。” 除了昨日聚在楚王身边的几个人,其他人根本就不明就里。现在听楚王这么一说,各国使节都在心里琢磨着:或许,楚王的猜测也有可能。陨星乃天降之物,世上罕见,有些灵异也不足为奇。且看楚王如何处置。 楚王见楚国将士中有人在附耳议论,而各国使节顾望一番后却并无异议,于是继续说道:“将士们,即刻行动,加紧寻找陨星。寡人与你们一同前往。” 帐中众将领纷纷领命,转身去了。楚王也随即离开了营帐。 各国使节都愣在营帐中。他们没想到楚王竟然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敷衍了昨日的怪事。 有人就小声议论道:“昨日的咄咄怪事,大家亲眼所见。我本以为,今天会有个说法。可是楚王的意思,分明就是想置之不理。我等岂不白白受了场惊吓!” 有人随即附和道:“是啊。昨日,我吓得着实不轻。那声音震得我耳朵生疼。” 又有人说道:“不瞒各位。昨日奔逃之际,我听到最响的那一声长啸时,双腿都不听使唤了。我正想扭头瞅一眼,就被墙一般的巨浪劈面击倒,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有人愤愤抱怨道:“昨日大家都没少受罪。楚王不但不向我等解释道歉,抚慰我等,还想将这惊天怪事就这么敷衍过去。这也太不把我等使节放在眼里了。各国同为周天子分封之国,可他楚国竟敢如此倨傲。” 这人说完,带着气愤的脸色,看着其他使节。 有人立即接过话茬,小声说道:“而且,这惊天怪事背后必有隐情。昨日慌乱之中,我回头瞅了一眼,只见那高如山黑如渊的巨物掉入水中后,竟然在动。” 听到这些,一众使节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恐惧,再从疑惑到暗喜,仿佛他们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秘密一样。 一直站在一旁的周天子专使开口了,说道:“当然。这事背后当然有隐情。灵奇鬼怪之事,各位肯定都听过不少,但真见过的恐怕也就昨日这一回。所以说,这背后必有隐情。” 周天子专使见众人都开始转身,看向自己,便顿了顿,继续说道:“此事发生在楚王典祭东皇的仪式上,它背后的秘密必与楚国有莫大关系。各位不要忘了,咱们现在都身在楚国。来云泽的这一路上,各位还没吃够苦头吗?大家心里都清楚,我们这些人,此行的使命本是星耀天象,都是来为国君刺探消息的。我们现在来到云泽,也是为了追查陨星,好回国覆命。” 听到这里,各国使节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不少,都轻轻挪了挪身子,相互看了看,做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周天子专使注意到众人内心的变化,接着说道:“这件事背后的秘密再重大,也是楚国的秘密。越是重大的秘密,越会有严厉的手段来保守它。试问各位,你们敢向自己的国君打探他们心里的秘密吗?” 众人经这一提醒,都知道刚才差点犯了大错。现在大家身在楚国,若一时冲动去质询楚王,恐怕会引来大祸。所以那些楚国将士虽然也在私下里议论昨日的怪事,但在楚王面前却都绝口不提。想到这里,众使节都禁声不语,只是看着周天子专使。 周天子专使面露微笑,对众人说道:“陨星,这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现在,楚王已经下令继续寻找陨星。那么,不管他是不是在演戏,我们都只能顺水推舟,陪他把戏唱下去。” 各国使节这下才像有了方向有了自信的样子,纷纷点头称是。于是,一行人也出了营帐,去观看楚国将士如何寻找陨星。 就这样,平静的几天过去了。楚王心里很疑惑。几日来,各国使节从未对祭典上的怪事有过任何疑问。这大大出乎楚王的意料。于是,楚王找来辛老将军,问他对此有何看法。 辛老将军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大王,恐怕是各国使节都不敢询问。” 楚王看着辛老将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辛老将军接着说道:“祭典上发生了此等怪事,而大王却不置一语,只说事关陨星。末将料想,各国使节都猜测到这背后定有重大秘密,而且这秘密定与我楚国有莫大关系。各国使节身在楚境,在来云泽的路上还吃了不少苦头,所以都不敢问起。 况且,各国使节此次的使命只与天象和陨星相关。既然大王说了继续寻找陨星,他们也就都只想早日回国覆命,不愿节外生枝。” 楚王听了这番话,面带欣喜,说道:“老将军说得在理。各国使节定是这样想的。如此看来,我们只需对祭典变故只字不提,借着冒名的陨星就能敷衍过去了。” 辛老将军回道:“正是。” 楚王心里在盘算着,如此一来,云泽这边的事情就可以了结了。楚王想着,早日回都打探昭梦他们的消息要紧。 于是,楚王问道:“那依老将军看来,我们何时将置入泽中的陨石捞出来合适?” 辛老将军回答道:“大王,这几日秋风将起,天气转凉。将士们出来也有些日子了。若能早日回都,大家定会欣喜。相信各国使节也不愿在此地久留。末将觉得,不如就在两日之后捞出。” 楚王觉得可行,说道:“好。那这两日,就让将士们散出消息,确定位置,大肆打捞一番。” 辛老将军领命而去。 两日间,众将士慢慢散出消息。各国使节听闻陨星消息日渐明朗,自然高兴。楚国将士们热火朝天地在云泽上忙了两日。 第三天上午,楚王正与各国使节坐在泽边闲谈。 兵士来报道:“禀大王,军士们在泽中发现一块石头,坚沉无比,且与渔夫所述位置十分吻合,疑为陨星。” 楚王立即起身说道:“带路。” 众使节也忙起身跟去。 辛老将军正站在泽边张望。水面上,许多的小舟聚在一起,都拴着绳索连到水下。小舟四周的水中,许多兵士在边游边推。其中,还有两个年轻将领在指挥。 见到楚王他们一行人赶来,辛老将军赶紧上前拜见,说道:“大王、各位上使,我等一早在水中发现了这块石头,应该就是陨星。再过一会儿,项镧他们就能把它运到岸边了。” 不多久,小舟靠近浅水,而绳索太长,那石头就搁浅在湖滩上了。不过在这里,兵士们已经可以站立行走,便改用肩抬。 很快,几名兵士就把那块石头抬到了楚王面前。 领头的小将项镧说道:“禀大王,这就是我们找到的陨星。” 这块石头虽然不大,但却异常沉重。石头通体都泛着十分少见的深色光泽。但石头表面有许多凹下去的小圆洞,让人不解。 楚王回头看了各国使节一眼,示意他们都上前来仔细查看一番。各国使节上前来,围着这块石头低声议论起来。 楚王看着这块石头,问道:“这块石头确实有些不寻常之处。但何以见得它就是陨星呢?” 项镧迟疑道:“这——” 其实,项镧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就看向旁边的辛老将军。辛老将军示意他直说。 于是,项镧继续说道:“禀大王,其实我等也不知道如何确定这是不是陨星。不过,我们恰好是在渔夫所述的位置附近找到这块石头的。另外,我们之前也找到了许多大小不一的奇石,但都没有这块特别。之前找到的石头都堆在那边。” 一边说着,项镧一边转身指向不远处的一堆石块。 楚王还有各国使节都随之望去,只见一堆大小不一的石头堆在岸边。那些石头也都看上去有些特殊,有的是材质特殊,有的是形状怪异,有的是色泽独特。 楚王说道:“各位上使,你们有何看法?” 各国使节相互议论起来,却也没有什么结论。 其中有人就问道:“刚才这位将军说,这块疑为陨星的石头比那一堆怪石都要特别。不知到底特别在何处?” 项镧回答道:“这块石头坚沉无比。我们从水中浮起这块石头至少要三只小舟,而浮起那边那块差不多大小的石头只用了一只小舟。” 听了这话,各国使节不禁用目光打量起两块石头,在心里比较着。 项镧继续说道:“若大王和各位上使不相信,我等可以将这两块石头再放入泽水比较一番。另外,这块石头敲击出的声音明显不同于寻常石头。” 这时,一旁的辛老将军也说道:“是啊。各位上使不妨一试。这块石头敲击之下发出的声音有如金铜。” 只见齐国使节便从身旁的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准备一试。 周天子专使却说道:“不必试了。我在京中见过一块陨石,据太史星官说还是前代遗物。那块陨石与这块石头十分相似,也是色泽黑亮,表面凹凸,坚沉无比,击之有金铜之声。大王,我敢肯定,这就是陨星。” 各国使节听到这些话,都看着周天子专使不做声。各国使节心里都明白,从来到楚国算起,这么多日子下来,每逢关键时刻,周天子专使的言行总比大伙多个心眼。所以这回,周天子专使一开口,各国使节就都不做声了。 第十六章 回程 第十六章\/回程 —————————————— 见此情形,楚王立即说道:“寡人也正愁不知如何确定这块石头是否就是陨星。如此说来,只需将这块石头与洛京中的那块陨石比较一番,就清楚了。” 周天子专使满面微笑,说道:“大王,正是如此。而且,我敢肯定,太史星官见到这块石头,必会断言这就是陨星。” 各国使节见楚王与周天子专使说得十分投合,不禁都在心里盘算起来,若这块石头就是陨星,那他们此行的使命可以说已经完成。可是,这么一件稀世奇物就放在面前,但马上就要被楚国独得,实在让各国使节心有不甘。于是,有几位使节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见此情形,辛老将军故意高声说道:“大王,若将此石与天子上使所说的那块陨石比较,那岂不是要将这块石头带往洛京?” 正在旁边小声议论的众多使节忽然注意到这句话,立即异口同声地说道:“那是自然。只有这样才能搞清楚这块石头是不是陨星。” 辛老将军和周围的楚国将士脸上立刻换上了警惕的神情。为了这块谁都不知道有什么用的陨石,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各国使节基本已经达成一致,不管这块石头最后会落到谁手里,首先尽量让它离开楚国,因为现在它正在楚国境内。所以他们才异口同声,坚持要将这块石头带往洛京进行比较。其实,他们都在想,只要它离开了楚国,想把它弄到自己的国家就容易多了。 楚国将士心里都清楚这些使节们此行的用意,现在为了配合楚王和大臣们将戏继续演下去,一个个目如刀剑,看着各国使节。奇怪的是,平常无甚骨气的各国使节,这一回倒是面无惧色。 楚王心里清楚:众使节此刻面无惧色,一是因为若能促成将陨石运出楚国,回国后必能邀功;二是因为,各国派出的密探一路跟随楚王一行,此刻在云泽周围正有许多耳目躲在暗中。各国整备军马已有数月,若是楚国不答应运出陨石,正好就此挑起战端。如此一来,楚国多面受敌,必吃大亏,而各国使节又可借此邀功。 因此,楚王故做沉默不语,让各国使节与楚国将士们僵持着。 终于,周天子专使开口说道:“各位将军、各位使节,不必动怒。我只是说将这块石头与洛京中的陨石比较,以辨真伪。并没有说要将它带至洛京。” 周天子专使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楚王。 辛老将军见周天子专使看着楚王,就插话道:“大王,既然要比较,那不把这块石头带到洛京,难不成还把洛京的陨石运到楚国来?” 楚王忽然面带惊怒,厉声说道:“辛仲,不得胡言!洛京之中的陨石,是前代遗物,更是周天子之珍器。众国诸侯,皆受周天子分封,岂敢妄论周天子之珍物!” 辛老将军赶紧说道:“是。末将知罪。” 然后辛老将军又转向天子专使,做礼说道:“老夫一时失言,冒犯周天子,还请专使恕罪。” 周天子专使赶紧面带微笑,说道:“老将军言重了。老将军并无失言之处,只是一时关心,语句颠倒。都怪老夫身体不好,说几句话就得歇口气,所以刚才只说了一半,引得老将军心急了。” 辛老将军听了这话,退了一步,站到一边看着。 周天子专使接着对楚王说道:“我是说,请大王派兵护送这块陨石前往洛京,请求天子将其封赐给楚国。同时也就可以借机辨明真伪,以平众国之议。这陨石来于天外,谁能得之,当凭天意。” 一旁的各国使节听到周天子专使的前一句话时,个个面带怒色。不过,听到最后一句话,他们就平静了不少,心里都在想:好个天子专使,果然狡猾!这陨石一旦离开了楚国,所谓“天意”,不还在于“人为”。我等正愁没把握逼楚王运出陨石,经他这番话一说,看来楚王只能答应了。 这时,楚王身边的国老忽然开口说道:“大王,这陨星虽是珍奇之物,但不知吉凶祸福如何。祭典之上忽生变故,或许就是上天示警。” 听了这话,楚王终于开口说道:“周天子专使言之有理。这陨星来于天外,得之但凭天意。寡人愿将其送至洛京,交由周天子处置。” 接着,楚王转向国老,说道:“不知国老可愿意陪同专使一道护送陨星前往洛京?若周天子将陨星赐予楚国,国老也好代寡人早日将其迎回。” 国老虽然年事已高,却并未推辞,当即说道:“老臣愿往。” 原来,国老去过几次洛京,想趁此次机会再去一趟,再望一望洛京之王气。 周天子专使闻言大悦,立即转向各国使节,说道:“不如各位使节也一同前往洛京,待共证真伪,才好回国覆命呀。” 各国使节心里都明白,即使本国得不到陨星,也不能让别国轻易得到,当此时节,只能进,不能退,否则就是承认本国放弃这块稀世奇物。所以,各国使节纷纷表示愿意一同前往洛京。 楚王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立即说道:“国老和各位上使此行关系重大。辛仲、项镧,你们二人负责领兵,随行护卫,尤其要保护好各国使节,不得有任何闪失。另外,带上那两名当事渔夫,和这几名捞起陨星的兵士,以备周天子询问。” 两位将军领命退下,站在一旁。辛老将军本来就了解此次云泽之行的所有计划,这会儿当然也听得懂楚王言下之意:看住各国使节,才能安安全全地把这个烫手的陨星甩给周天子,化解楚国四周的危机。 周天子专使听到楚王的安排,十分高兴,说道:“如此甚好。只是辛苦各位将士了。既然如此,秋风已起,天气渐凉,我等不如明日就起行。各位以为如何?” 众人都无意见,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大家都回到营帐,纷纷开始打算归程。项镧带着几名兵士,将陨星带回营中守护。 第二天一大早,准备前往洛京的队伍就集结好了。此次来云泽的楚国将士多数都在护卫之列。不过,除了辛老将军和项镧,其他将士都可以在路过国都附近时,与都中的轮值将士换岗休整,由他们负责往后行程的护卫职责。 这支队伍即将出发。而楚王还有些事要办,所以剩下的楚国将士明日才会动身回都。刚一送走前往洛京的队伍,楚王便上马,向着南边的小山驰去。 这些天来,辛老将军的副将虞钜一直带领几名兵士守着那头白犀牛。至于白犀牛角上的符记,随行的将军大臣没有一人说得清有何涵义。本来虞钜打算按楚王之命,让人将绘下的图样传回国都详加研究。现在不必了。因为,大伙不日即可启程回都,而楚王也已打算将这头白犀牛带回都中。 楚王驰上小山包,望见虞钜和几个值守的兵士正在往山洞中扔新鲜的草料。那头白犀牛很温驯,完全不像山中自然长大的野兽。 有兵士看见楚王到来,赶紧高声行礼。虞钜他们几个也回过头,停下手中的活,行礼。楚王下马,来到山洞边,问起这几日里白犀牛的情况。只见那头白犀牛似乎比前几日更加精神,体态更加俊朗。楚王心中叹道,这确实是一头珍奇的异兽。 楚王当即宣布将白犀牛带回国都,并命虞钜带人尽快制做一辆合适的笼车,以便装运犀牛。 虞钜领命行事。 楚王上马,回到了云泽边。 此时,剩下的楚国大臣们有的在收拾东西打算归程,有的则在四下闲逛,毕竟他们身为大臣也不是常有机会出来。而楚王故意避开众人,独自来到了云泽边一处僻静的地方。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不少事情,楚王要整理一下思绪。 楚王在心里盘算着:星耀天象之吉凶祸福尚不得而知。不过陨星一事在周天子和各诸侯国那里算大致掩盖过去了,楚国四面的危机也可以暂时平息。多亏昭梦建议以静制动,致使各国兴兵而无所用,徒耗力气。现在,有两件事最要紧。一是昭梦他们的情况。二是陨星真正坠落的地方。不知道都中有没有收到有关陨星的报告。也不知道有没有昭梦他们的消息…… 忽然,楚王想起了祭典那日云泽中突然出现巨物的情形。楚王想着,这件事虽然对别国人好瞒,但恐怕要在楚国传得尽人皆知了,这可如何是好?思来想去,楚王想出了一个主意,决定待回都之后,即刻布告全国,称祭典东皇之仪式突生变故,实乃太一神示警,为奉安神灵,今年全国贡赋减半。楚王觉得,如此一来,即便有好事之徒喜欢对怪事穷根究底,也不至于传得人心惶惶。 想到这里,楚王忽然记起,王子周岁在即。楚王想,不如也照士卿习俗,亲自采些菖蒲艾草之类带回去,王后一定很喜欢。于是,楚王向水边一带走去。 一来到水边,看着清澈的波光和水底的粼粼砂石,拨弄着石隙间的菖蒲,楚王不禁想起了传国玉琮。以前,他只是听先王告诉,说这对玉琮是楚国之无上宝器。现在,楚王开始确信玉琮有某种灵力,甚至他隐隐感到内心深处有一种想与这灵力沟通的渴望,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到。 不知不觉间,楚王又开始思绪万千,想着:那日,我照着王室流传的说法,在泽水中激荡玉琮,然后泽中就出现了饕餮。由此看来,虽然至少已有百年不曾召唤,但饕餮对于玉琮的感应并没有改变。这云泽底下藏着如此巨大的怪兽,却向来风平浪静,可见泽底还有更多的秘密。如今,祭族已经不再帮助楚国,而巫人的态度还不得而知。不管怎样,楚国以后要更多地依靠自身了。这玉琮既是传国宝器,必须好好使用它的秘密和力量。祭师说简阁的牍册还有些许残存,被祭族和巫人分别守护。这玉琮必然与简阁牍册中记载的奥秘有关。相传,先祖熊羽第一次见到简阁中的图文,手不释卷,忘食三日。或许,简阁中秘藏的就是王族传说中的天学……若祭师所说的预言中的那个人不是我儿,或许可以借兑现始约之机,向祭族要求简阁残存的牍册,即使是抄录甚至借阅一遍,也会令楚国受用不尽…… 终于,日近中午,一阵清风将楚王吹醒。楚王放眼望了一番云泽,回到了营帐。 傍晚时分,虞钜来报,给白犀牛准备的笼车已经做好了。 第二天,楚王和剩下的所有人启程回都。虞钜带着大部分兵士走在队伍后部,负责运送白犀牛。回程不用像来时那样故意折腾,大家走的都是大路,所以不到十日就回到了国都中。 第十七章 巨蟒 第十七章\/巨蟒 —————————————— 一回到都中,楚王便命人四下寻找能人,辨识那头白犀牛角上的符记。但连着找了数日,都不曾找到这样的能人。不过,就在昨天下午,昭梦派回来向楚王回复消息的那个人终于安全到达了国都。楚王详细询问了昭梦的行程后,心想,大将军行事果然扎实可靠,找到了这么个崖穴作为联络点,就要方便许多了。 就在昨天夜里,楚王忽然想到,如果昭梦他们找不到巫山,那头白犀牛或许能有所帮助。楚王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准备命人将白犀牛送往江峡口的联络点。今天一早,楚王就命虞钜领着兵士,由那个回都报信的人带路,护送那头白犀牛前往江峡口的联络地。 昭梦他们一行人已经在山里走了快两个月了。两个月来,他们从未遭遇什么凶险,但也没有见到任何与巫人或是巫山有关的踪迹。事实上,他们迷路了。昭梦他们每走几天就会发现,这些天又是绕了个圈。因为离樊和钟离进会在行进的路上留下惯常约定的标记。而他们在前进的路上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了那种标记。如果不是他们在绕圈,就是有人故意模仿这些标记,给他们造成困扰,阻碍他们的行动。总之他们已经找不准方向了。 现在是秋天,山中还能找到足够的饮食。昭梦在担心,如此下去,一旦到了天气转寒的时候,鸟兽蛰伏,草木枯黄,不但食物匮乏,恐怕山上的泉水也会减少。到时候,行动肯定无法继续。而且,眼下就有一件很窘迫的事。大家是暑热时节出来的,身上衣物都很单薄。如今已是秋风萧瑟之时,早晚凉意渐浓。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恐怕等不到饮食匮乏的时候,大家就得返回了。 又过了几天,山上的草木都黄了一大半。 这天,难得天气晴朗些,四周雾气也已散去大半。大家刚翻过一道山岗,正走在几座小山之间的谷地里。这里地势低洼,有水流经过,而且草木丰茂,与山上一片枯黄的景象大不相同。昭梦让大家停下歇息一会儿。因为这里有些特别,明显从来没有来过。而且,这里还有点热。这让昭梦的心情愉快起来。 众人都很疑惑,不知为何山上的草木都随着季节枯黄了,但这片山谷中的树木还能如此苍翠。此时,既然停下歇息,大家就随意在附近察看起来。 虽然昭梦和昭岩都是喜好金戈与战场的人,但面对眼前的山谷却都不做声,而是静静地欣赏着。在这片山谷中的美景面前,金戈的勾喙只能显出匠人的拙劣,战场的壮观只能透出民生的多艰。 山谷不是很大,四周被小山峰层层围绕着。与昭梦他们刚才翻过的山岗比起来,这里的地势明显比附近一片低许多。这一点也让离樊很不理解,在心里寻思起来:按理说,这么低的地势有水流经过很正常,但这水流最终流向何处呢?这里已经很低了,难道附近还有更低的地方?可是,大家都感觉一直是在向着高处走的啊。 离樊带着自己的疑问,观察着四周。不过,蝴蝶、蜜蜂,还有许多美丽的昆虫正分散着他的注意力。 山谷中的水流从中部靠南的地方流过。水流不是很大,流得也很平缓。不过,还是有轻细的哗哗声传来,让人心情放松。水流的南边是一片茂盛的野草,差不多有一人高,而北边是一片苍翠的林木。四周山上的树木红、黄、绿相间,景色已是十分地美,再与这山谷中的苍翠搭配起来,加上阳光与雾气的掩映,仿佛让人置身仙境,分不清四季晨昏。 敖诘正惬意地躺在水边的一块石头上,闭着眼睛晒太阳。听着四周山上鸟儿的叫声,敖诘的脸上浮起得意的微笑,仿佛偷听到了什么小秘密一般。 而兴奋的冯莨正在树林里忙个不停。这儿看看,那儿看看,一会又朝前面快跑几步,才一蹲下,又起身跑到更前面去。他的手里更是握满了各种杂草树枝之类,衣襟里还装着许多,从衣襟里露出来的一块黑咕隆咚的东西来看,其中还有不少菌类。在冯莨的心里和嘴上,这些都是价值很高的药材。这不,冯莨找到的太多,已经拿不了了,只好用嘴咬住刚发现的一株长在树杈窝里的小苗,拔起来,然后往回跑。 且奉早已尝过了这里的水,甘甜无比,喝了让人精神舒畅。这会儿,且奉正在水边美美地泡脚,仿佛几个月以来的疲劳都被这潺潺的流水带走了。 大家正各自沉浸在自己的遐思中,也不知道休息了多久。忽然,一向警觉的昭岩神情骤变。他用眼神示意昭梦。昭梦也警觉起来。仿佛附近有什么声音传来。这时,其他几个人好像也注意到了什么,都朝昭梦这边聚拢过来。 昭梦和昭岩感觉到,那声音是从茂密的草丛中传来的,而且越来越近。那声音有些急促,不像是想要袭击大家的什么猛兽,但听起来还是让人有些不安。两人不觉间拔出了剑。 只见一人一把拨开了水边的草丛,跌进水里。大家一看,是钟离进。敖诘正要开口发问,钟离进赶忙示意大家噤声。钟离进从水中站起,没有上岸的意思。大家见状,都凑近过去。 钟离进这才低声说道:“大将军,那边。随我来。” 大家见钟离进脸上并无恐惧,觉得应该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估计是有什么稀奇事,就都跟着去了。 轻声穿过草丛后,大家来到了水流转弯处的树林后面。忽然,钟离进止住大伙的脚步。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杂草就被钟离进分开了。 只见,眼前豁然开朗。这里的水流边有块空地,杂草非常矮。更让人惊讶的是,眼前还有一幕奇景。 两头高大的象正与三条巨蟒静静地对峙着。 昭梦不知道同行的其他人见没见过大象,他自己是在小时候一次给父亲送行的时候,站在国都城门口的道边见过父亲护送的一头大象。那时候,昭梦还是个小孩子,觉得大象大得出奇,难以置信。现在,昭梦眼前的这两头大象依然给他这种感觉。其他人则个个都目瞪口呆,恐怕确实是第一次见到大象。 至于眼前这三条盘踞在一起的巨蟒,就连昭梦都没有遇到过。它们都足有象腿般粗。其中两条巨蟒前半身挺在空中,与两头大象对峙着。而中间的那条巨蟒,十分奇怪。它不仅个头显得稍大一点,上半身还有一节粗大无比,奇形怪状,而且竟然还在不停地乱动,让人一看就觉得恶心。 钟离进悄声说道:“看来,在我离开的时候,它已经吞下了那头小象。” 听到这话,众人更是惊讶得无话可说,也理解了为何会有眼前这条看上去不寻常的巨蟒。 终于,两头大象低沉地叫了几声,然后缓缓后退。那两条挺着小半个身子的巨蟒也慢慢低下了身躯。看样子两头大象是觉得就算继续斗下去,小象终究是没得救了,所以准备放弃。 众人见这情形,知道这种巨蟒可惹不起,得赶紧离开。 就在大家开始慢慢后退的时候,那两头大象突然发起了攻击。 一头大象奔跑上前,用长牙横扫起来,粗鼻配合着长牙,向一条巨蟒甩去。那条巨蟒刚刚奋起的前半身被大象重重抵到一旁。但是,它的后半身却顺势缠上了大象的两条前腿。虽然那条巨蟒的前半身被象牙划出了两道伤痕,但那头大象的两条前腿被巨蟒紧紧缠到了一起。那头大象站立不住,倒到了地上,象鼻不停甩动,身体激烈动作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巨蟒明显占了优势。只见它迅速缠住象脖子,然后慢慢收缩身体,越缠越紧。大象只能放慢动作,积蓄力气,等待机会。 与此同时,另一头大象,一冲上去就一脚踢开了另一条挺着半个身躯的巨蟒,直奔中间的那条巨蟒。那条巨蟒因为吞下了小象,基本上行动不了。只见这头大象将一根长牙准确地戳进了巨蟒的身体,就戳在蟒身上部离还在里面乱动的小象很近的地方。然后,大象摆头一挑,立刻在巨蟒身上撕出了一道大口子。 众人心里不禁暗自为这头大象的精彩一击叫好。 那条巨蟒显然十分痛苦,身子和头尾都在夸张地乱扭乱动。另外那条刚刚被这头大象一脚踢开了的巨蟒,这时已经悄悄从这头大象背后跃起,迅速缠住了大象的两条后腿和身子。于是,这头大象也倒在了地上。 接下来很长的时间,那条身躯被挑破的巨蟒一直在痛苦地挣扎。另外两条巨蟒都在和两头大象拼耐力。巨蟒一分一毫地收紧身子,大象则一点一滴地抵受痛苦。 昭梦他们已经看了很久,说实话,都有点累了。但错过如此奇遇的结局实在是可惜的,所以众人又都不愿意就此离去,只好在心里抱怨这场厮杀不知何时才能见个分晓。 这时,一声虚弱的哼叫声传来。 昭梦大胆地将身子站起来了些。只见,地上那条挣扎的巨蟒好像已经没有多少气力了。不知何时,巨蟒身上的大口子那里露出了一只小象的头。小象的鼻子还在轻轻地动着。它还活着。这真是不可思议。昭梦想着,看来刚才那声虚弱的哼叫就是它发出的。不知为何,昭梦心里升起一种喜悦。 众人见到昭梦脸上的表情,也都不自觉地站起身来,看过去。看着小象轻轻伸动的鼻子,众人也难以掩饰心中的一丝喜悦。 昭梦注意到众人起身了。他看着大家。那眼神仿佛在说:或许,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众人同样用眼神赞同了这个提议。 第十八章 羽箭 第十八章\/羽箭 —————————————— 众人弓着身子,拿起武器,悄悄靠过去。 准确地说,只有昭梦和昭岩手里的剑算得上武器。离樊和钟离进不知道从身边哪里找到了两根木棒。但对眼前的这种巨蟒而言,那些木棒显然不够粗大。敖诘、且奉和冯莨则根本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只好捡起石块拿在手中。 钟离进正要探头看看那只小象,却见一截蟒身横飞过来,正好扫在他胸前。钟离进当即被击退了,嘴角流血,倒地不起。冯莨赶紧过去扶他。一摸钟离进的胸口,冯莨立即朝昭梦他们几个看去,脸上满是担忧。再看钟离进,只见他满脸痛苦的表情,应该是此刻感觉到了剧痛,咬着牙不吭声。 原来,那条巨蟒发现了悄悄靠近的众人。巨蟒虽然受了不小的创伤,又在刚才的挣扎中耗费了许多体力,但依然是十分危险的。从刚才它对钟离进发起的那一击可以看出,它还有足够的力气对付昭梦他们几个人。 果然,这条受了重伤的巨蟒竟然也像另外两条巨蟒刚才所做的那样,从地上挺起前半身,与昭梦他们几个人对峙起来。只是因为伤口处卡着个小象,它显然没有正常时候那么灵活。 昭岩慢慢往旁边挪动,与昭梦分开。同时,他还轻轻做出手势,示意离樊和且奉也散开。 那边,冯莨正在解开钟离进身上的单薄衣物,查看他的伤势。只见钟离进右胸有一道很宽的瘀伤。冯莨一摸才发现,钟离进的肋骨断了三四根。钟离进所受的痛苦可想而知,而此时他还能咬着牙不出声,实在是让人佩服。这种钝击瘀伤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处理的。冯莨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握着钟离进的手,鼓励他继续忍耐一下,等大将军他们对付完了那条巨蟒,再慢慢替他医治。 昭梦和昭岩已经分别站在了巨蟒前面的两边,手中握着剑。巨蟒盯着两人,轻轻晃动前身,并不急于攻击。是的,昭梦和昭岩都感觉这条巨蟒盯着自己。事实上,这条巨蟒确实可以用它的两只眼睛同时盯着两个目标。 离樊和且奉则绕到了巨蟒身后两侧。敖诘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以备援护可能受伤的人。这时,昭梦又示意且奉靠近离樊。昭梦是担心,一旦巨蟒又像刚才那样扫击,他们两人没有武器,恐怕又要像钟离进那样受伤,因此让他们站到一起或许还能更有利。且奉靠到了离樊身边。离樊低声告诉他,一会儿用石块击打蟒腹中间。且奉盯着扭动的蟒身,点头表示明白。 忽然,钟离进急速咳嗽起来,还疼叫了几声。 昭梦问道:“冯莨,他怎么了?” 冯莨答道:“大将军,钟离进没有大碍。只是肋骨断了,疼痛难忍,刚刚吐了几口血。” 可以听出,冯莨的语气带着一丝慌乱与焦急。 就在昭梦分神问话的时候,那条巨蟒忽然发起了攻击。它一缩前身,张开大口朝昭梦扑咬过去。昭梦一边举剑格挡,一边闪身躲避。巨蟒一扑未中,旋即前身横扫,向昭梦打去。昭梦刚刚闪身,此时还未反应过来,来不及躲避,只好举剑朝蟒身砍去。可是这巨蟒身上的鳞又硬又滑。昭梦这一剑虽然用力不小,也在蟒身上砍出了一道痕迹,可是对于这么粗的巨蟒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反而是昭梦吃亏更多,虽然他砍了巨蟒一剑,但巨蟒横扫的力道也将他连人带剑击倒在地。 巨蟒就势迅速逼近昭梦。 昭岩早已情急,冲过来将手中剑朝巨蟒身上猛砍,已经砍出几道浅口子。这时,巨蟒忽然从昭梦面前收回张开的大口。只见它迅速缠住了昭岩,一起滚倒在地。昭岩一下感觉全身骨骼剧痛无比,就像正在碎裂。他手中的剑早已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原来,就在巨蟒朝昭梦发起攻击时,因为它动作剧烈,竟然将那头小象从蟒身的伤口处挤了出来。巨蟒仿佛一下子甩掉了枷锁,行动立刻灵活起来,这才能如此迅速地缠住昭岩。 要不是这条巨蟒已经在之前耗费了许多体力,此刻恐怕昭岩已经毙命了。要知道,旁边那两头大象都已经被另外两条巨蟒缠得呼吸微弱了。 离樊、敖诘和且奉微微愣了一下,立刻像发了疯一般冲上来,不停击打巨蟒身上的那道大伤口,试图激起巨蟒的疼痛感,迫使它松开昭岩。 昭梦见昭岩被缠住,眼睛里燃起怒火。他双手握剑,从地上一跃而起,跳至半空,将剑朝巨蟒身上插去。 一剑穿身。 可是,巨蟒不为所动,仍然紧紧缠住昭岩不放。 昭梦也有点慌了。插在巨蟒身上的剑竟然拔不出来。昭梦只好捡起昭岩的剑,不停地砍下去。 巨蟒感觉到众人在它身上造成的创伤和痛苦,不停地收缩身子,缠得更紧。眼看昭岩整个人都要被巨蟒的身体包裹住了。 这时,钟离进突然大声叫道:“冯莨,快去救昭岩将军!” 冯莨忽然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把东西,一边不停地用双手搓弄,一边狂奔过来。只见冯莨大叫着冲到巨蟒身边,将手中的粉末洒在巨蟒的那道大伤口上,又从且奉手里抢过石块,在那伤口上疯狂地刮起来。 巨蟒疯狂地扭动身躯,张开大口,吐出长舌,发出嘶嘶的声音,模样极其恐怖。紧接着,它尾巴乱甩,将昭梦他们几人都击退到一旁。没过一会儿,那条巨蟒就瘫软下去了。 昭梦几人赶紧上前,盘开瘫软的蟒身,将昭岩从中救出。 看昭岩的样子,面色发白,虚弱无力,已经被缠得奄奄一息了。 冯莨对焦急的昭梦说道:“大将军,不必太过着急。昭岩将军只是一时虚弱。其实他的伤势比钟离进轻,休养几天就好了。幸亏这条巨蟒之前已经消耗了许多力气,不然,昭岩将军恐怕已经去了。” 昭岩看着昭梦,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就昏过去了。 昭梦听了冯莨的话,放心了许多,对冯莨说道:“冯莨,刚才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制服了这条巨蟒,恐怕不光昭岩,我们几个人都要丧命于此。” 且奉喘着气问道:“冯莨,刚才你就是用那些粉末制服巨蟒的?那是什么东西?” 冯莨回答道:“那是我刚才在树林里采到的药材,治蛇毒的。其实那是种剧毒,专治毒蛇咬伤。刚才把它洒在巨蟒的伤口上,正好派上用场,将巨蟒毒死了。” 大家将昭岩抬到钟离进身边。昭岩身上沾满了巨蟒的粘液,都是从蟒身上那些被剑砍出来的小伤口上流出来的。离樊和且奉怕那些粘液有毒,便建议把昭岩移到水边好给他清洗。 就在这时,敖诘注意到从大家身后传来一阵挣扎声。众人回头,只见一头大象已经被身上的巨蟒缠得不动弹了。而另一头大象正在虚弱地挣扎着,可是它身上的巨蟒却不见了。 昭梦他们五个人一下子紧张起来。刚才一条受了重伤的巨蟒都已经让大家几乎无法应付,以至于两个人还因此受了伤。现在又来一条没受伤的巨蟒,恐怕大家无法应付了。更何况现在还不知道它躲在哪。 冯莨在照顾地上的钟离进和昭岩。其余四人背靠背站着,观察着四周。 忽然,且奉轻轻说道:“水边。” 四人朝不远处的水边看去,果然看见第二条巨蟒藏在水中,只把头上的鼻孔和眼睛露出水面。显然,它在盯着众人,寻找机会。 昭梦心里明白,现在的局面极其不利,既要准备应付这条巨蟒,又要提防它突袭地上的钟离进和昭岩,还要担心另一条巨蟒会不会也悄悄发动袭击。经过刚才的搏斗,大家的体力消耗都不小。现在对峙的紧张情绪又在不断消耗着大家的精力。 躺在地上的钟离进,此时又是疼痛,又是后悔。他觉得是他把大家带到这个地方,落入这种险境的。可是他又不敢出声,怕分散大家注意力。 昭梦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第三条巨蟒,也慢慢从另一头大象身上下来,发出嘶嘶的声音,靠了过来。水面上也开始有了细细波纹,看来水里面那条巨蟒应该是从那嘶嘶声中得到了信号,开始慢慢动起来,准备发动联合攻击。地上的这条巨蟒已经靠得很近了,它开始用尾巴击打地面。 当大家注意着地上这条巨蟒的动作的时候,水中的巨蟒忽然跃起。巨蟒从水中跃起的力道比在地面上要大了许多。只见这条巨蟒整个身子都离开水面,腾到了空中,向着四人扑来。地面这条巨蟒也迅速围了过来。 昭梦看了一眼天空,然后握紧手中的那把属于昭岩的剑,发出一声怒吼。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发出一声怒吼。就连地上的钟离进也忍着疼痛喊叫起来。冯莨已经和昭梦他们站在一起,准备展开殊死搏斗。 就在这时,一支羽箭穿过对面草丛,射进腾空的蟒身正中。腾到空中的这条巨蟒,掉在四人面前不远处,头尾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昭梦他们五个人被眼前的变故惊得僵住了。 剩下的那条巨蟒停止了进逼的动作,慢慢退回草丛中,消失了。 五个人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喘着大气。 看来有人救了他们。昭梦在等草丛后面的人现身,但一直没有人出来。昭梦这才记起来,范泗不知道哪里去了。但昭梦马上否定了这种怀疑。因为范泗只是个渔夫,不会射箭,也不可能射得这么准,更何况他哪来的弓箭。所以肯定有别的什么人。昭梦在心里想着,之前有人阻止我们寻找巫山,现在又有人救我们,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大家正在歇息,一阵轻轻的哼叫声传来。不知何时,从蟒腹中滑出的小象竟然站在了一头躺在地上的大象嘴边。那头大象也还在微弱地呼吸着。 虚弱的小象竟然慢慢走到水边,用鼻子为大象取水。 看到这一幕,疲惫不堪的众人都露出了笑容。 小象取了几次水,喂给了大象。不久,大象就恢复了许多,慢慢挣扎着站了起来。两只象走到地上的另一头大象身边,伸出腿和长鼻晃动它的身体。可惜,地上那头大象已经死了。 活着的大象发出低沉的吼声。小象则躲到大象的身下。 过了一会儿,两只象转过身看着昭梦他们这群人。小象怯生生地向昭梦他们迈步走来,可是又转身回去了。大象用一只前腿推了推它。于是,小象还是朝大家走了过来。 众人都伸出手。小象用长鼻在大家手上摸了摸,连钟离进的手都摸了。小象又走到昏迷的昭岩身边,用长鼻摸了摸他的脸,然后竟然还取来水洒在昭岩的脸上。 昭岩被凉水一激,醒了过来,被眼前的长鼻吓了一跳,但马上露出了笑容,虽然看得出还很虚弱。 最后,小象走到昭梦面前,用鼻子卷起他的手臂,将他的手掌放在它自己的脸上。在这一瞬间,昭梦心底有某种感觉闪过,但说不出是什么,很快就消失了。 小象回到了大象身边。它们看了看众人,又围着地上那头死去的大象转了几圈。然后,它们慢慢转身,走进了草丛深处。 第十九章 盈汤 第十九章\/盈汤 —————————————— 昭梦等人见两头象已经走了,竟然有一丝失落感。 看着地上一头大象和两条巨蟒的尸体,回想起刚刚的惊险诡谲,每个人心里都思绪起伏。 昭梦起身,吩咐大家离开这里,回到之前在树林边休息的地方。于是,敖诘在前面探路。且奉背起昭岩。冯莨和离樊找来几根木棍,用杂草缠成一排,抬起钟离进。昭梦从死蟒身上拔出自己的剑,还有那支救了他们的羽箭。众人这才转身一起离去。 回到树林边,众人只见范泗一个人坐在石头上,正在逗弄他的那只龟,好不悠闲。 昭梦将手里的两把剑掷到地上。剑身插进泥土时,荡出清泠的声音。 显然,范泗听到了身后的声音。他先是一惊,转身一看,见是昭梦他们,脸色转为喜悦,但马上又转回惊讶。因为他看到众人狼狈不堪,还有人受了伤,而大将军正对自己怒目而视。 昭梦发问道:“范泗,你刚才去了哪里!” 范泗有些惊慌了,说道:“刚才?刚才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们啊!你们都不见了,我看到地上还留着东西,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我一直在这儿,哪也没去啊。我的龟可以作证啊。” 昭梦怒色不减,说道:“我在问你,来到这个山谷后你去了哪里!” 范泗赶紧说道:“我去水边时,我的龟掉到了水里。它沿着水流不停地往上游。我看它游得欢快,就跟着它。然后我就在那边山脚下发现了一处冒烟的水池。我赶紧把龟捞上来,回到这里。可是你们都不在,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们。” 听了这些,昭梦怒气稍减,一时不做声了。 敖诘问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附近有可疑的人出没?” 范泗更加疑惑了,说道:“没有啊。没有什么人啊。” 冯莨和离樊已经将钟离进放了下来,让他躺在草地上。且奉则让昭岩靠着一块岩石坐着。 范泗看出众人刚刚遭遇了一场搏斗,忍不住问道:“大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啊?” 昭梦好像在想什么事,并没有回答他。 且奉便对范泗说道:“一言难尽。刚才是死里逃生。让我们先歇会儿。你快去给昭岩将军取些水来。” 范泗连声说好,急急忙忙从旁边折了几片阔大的草叶子,叠在一起窝成尖斗形,取水去了。 冯莨开始给钟离进治伤。他把一些草药嚼碎了,混合着一些揉碎的灰色粉末,轻轻涂在钟离进胸口的瘀伤上。就算是这样轻轻地抹,每当冯莨不小心碰到肋骨断裂的地方时,钟离进还是忍不住疼叫了几下。冯莨担心,不知道这些药敷上去有多少帮助。 这种伤并不是什么难治的伤,只是需要很多日才能恢复。可是这片荒野实在不是养伤的地方。就算这里饮食充足,四周也可能危机四伏。巨蟒、羽箭,这些都说明这个美如仙境的山谷并不缺少凶险。 昭梦手里握着那支羽箭,正看着冯莨给钟离进敷药。他从冯莨的脸上看出了和自己心里同样的担忧。昭梦看了看天色,快近傍晚了,得找个地方宿营,弄些吃的。于是他站起身,走到一块岩石上,张望四周的情况。离樊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走到昭梦身边,一同观察起来。 冯莨说道:“敖诘,你照看一下钟离进。我再去那边树林里找两样药材来。” 敖诘靠过来,一边对冯莨说道:“小心点,虽然我能听出你的位置。不过,不要走太远。还有,动静大点。” 冯莨答应了一声,就到树林里去了。 范泗取水回来了,用阔大的草叶子捧着,送到昭岩嘴边。 昭岩还是很虚弱,抵抗巨蟒的缠绕耗费了他太多的意志和体力。昭岩小口喝着水,还呛了两声。 昭梦听到呛水的声音,回头望了一眼昭岩这边,然后向身边的离樊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离樊说道:“这里的地形其实很简单。要找宿营的地方,还是得穿过树林,到山脚处去。在那里找个靠山的地方,晚上风会小些。即使没有洞穴之类,只要找一处矮山崖或陡一点的山坡宿营,也不用四面提防野兽。” 昭梦点着头,心想只能这样了。 忽然,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冯莨手里捏着一把不知道什么草药,奔了回来。 冯莨并不是朝钟离进跑去。他冲到范泗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转过来。范泗正在给昭岩喂水,被冯莨这么一扯,捧在大草叶子里的水都洒到了地上。 范泗不知道又是什么情况,只是不解地看着冯莨。 冯莨急切地问道:“你刚才说顺着水流,发现了什么?” 范泗有点乱,说道:“顺着水流?哦!冒烟的泉水。我跟着我的龟一路走去,见到前面的那处泉水中冒起白烟。我怕泉水有毒,就赶紧捞起我的龟回来了。你们不是说过这些山里面有毒泉吗?就是冒着烟的那种。是你们说的啊。” 冯莨打断了范泗,接着追问道:“泉水在哪里?” 范泗回答道:“就在那边,山脚下。沿着这条水流,很容易就能找到。” 冯莨接着问道:“那些白烟有没有气味?” 范泗挣开冯莨握在他肩膀上的双手,说道:“气味?我一见到那些烟,就想起了你们说的毒泉,就赶紧离开了。没注意到有什么气味。那些烟真的很大,挺吓人的。” 冯莨的脸上已经有了些许兴奋,一面站起身,一面拉着范泗,说道:“快带我去。” 范泗只好站起来,把手里的几片大草叶子递给一旁的且奉。且奉虽然知道些毒泉的事情,但也没搞清楚这次到底是什么情况。其他人虽然听到了这些对话,但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昭梦见到冯莨他们两人匆匆离去,便对离樊说道:“跟着他们去看看。当心点。” 离樊领命,跟了上去。 不多久,冯莨他们三个人就回来了,看样子都挺高兴的。三人都走到昭梦身边。 离樊说道:“大将军,那边山脚处确实有一处冒烟的泉水。不过,冯莨说那不是毒泉。不但不是毒泉,还是个药泉,能帮钟离进治伤。” 昭梦听了这话,当然高兴,向冯莨问道:“真的吗?” 冯莨说道:“大将军,那确实不是毒泉。咱们面前的这道水流就是从那处泉池流出来的。我们都喝过这里的水,要是有毒,我们早中毒了。而且,大将军看这附近,草木繁荣,虫鸟成群,比山上还要有生机。可见,那水池里流出的水一定无毒。这种冒烟的泉水,如果不是毒泉,就很有可能是药泉。我们三个刚才在路上商量了一下,想叫且奉去尝一下那里的泉水。另外,我们建议把昭岩将军和钟离进带到那里去养伤。” 一旁的离樊已经迫不及待了,说道:“是啊,大将军。我们发现那处泉水是热的,就连泉池四周的岩石都是暖和的。我察看过了,那里很适合宿营。” 昭梦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去那里宿营。” 这下子,昭梦面露欣色,朝钟离进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对大家说道:“好消息。离樊为大家找好了宿营地。大家都动身,跟着过去。且奉,你跟着冯莨先去,照他说的做。” 且奉答应着,和冯莨一起去了。 昭梦来到钟离进身边,问道:“钟离进,感觉怎么样?” 钟离进轻轻动了动身子,坚持着说道:“大将军,我还行。只是有点痛,没大碍。” 昭梦说道:“嗯。冯莨说他发现那是个药泉,能帮助你疗伤。我们现在就带你过去。” 钟离进咬着牙说道:“好。” 敖诘和范泗抬起钟离进,出发了。离樊正准备去背昭岩,却被昭梦止住了。昭梦将插在地上的两把剑拔起,收起自己的那把,又将另一把递到昭岩手里。昭岩露出一个笑容,握住剑。昭梦便背起昭岩,跟上敖诘他们。昭梦手里还握着那支羽箭。离樊也收拾好了地上的行装,跟了上去。 很快,一行人都来到了那处冒着烟的泉水边。 泉池就位于山脚下。温热的泉水从岩石缝隙里翻涌而出。泉眼遍布池底,大小不一。更为奇特的是,那些泉眼里涌出来的泉水都是乳白色的,涌开后颜色才迅速消退。泉池四周是一大片岩石。那些岩石都很干净,还是温暖的。从泉池边缘缺口处溢出的泉水流向山谷,和附近地里渗出的水一起汇成了山谷里的那道水流。 这是一个不小的水池,如果用池这个字的话。当然,对于一眼泉水,能用得上池这个字已经很壮观了。但是在大家看来,这眼泉水中涌起的水波和腾起的白烟更壮观。湿暖的热气熏到人的脸上,让人真难以相信现在居然是秋天。 受伤的钟离进躺在池水边的岩石上。昭岩仍然是靠着池边的石块休息,手边放着他的剑。 且奉说道:“大将军,这泉水我尝过了,没有毒性。那些白烟,只是寻常的蒸汽,只不过因为池水太热,而天气又凉的缘故,显得很大。范泗不懂这些,胆子又小,才觉得这些白烟吓人。” 冯莨接过话茬说道:“这种冒着烟气的泉,很稀少。如果不是毒泉,一般都是药泉,能养身延年。这眼泉水,热气逼人,又甘甜无比,而且涌出来时是乳白色的,很有可能,就是我师傅生前曾说起过的‘盈汤’。” 这一下,众人都十分好奇。 离樊忍不住先问道:“盈汤?” 冯莨接着说道:“不错。盈汤只出现在地气灵秀之处,是一种极其难得的药泉。盈汤受地脉热气催动,往往从岩隙中涌出。盈汤刚从岩隙中涌出时,是乳白色的,待所涵热气腾出后才散作无色。盈汤中所藏药质乃蕴于九地之渊,异于地面所生之草谷药石。” 说到这里,冯莨顿了顿,转身指着面前的谷地,然后接着说道:“大将军,请看。这谷地四周的山上,秋意正浓,草木枯黄飘落。而谷中却是一派草木繁荣景象,与山上迥异。那是因为山谷的地下地气温热,加上盈汤中的精华流到谷中,滋养谷中草木,所以草木可以不畏四季,经年不枯。也因此,这谷中才会生有大象和巨蟒。” 众人听了这番奇论,仿佛不知所云。但冯莨的说辞,讲到了山谷中的美景迥异于山上的因由。这说中了大家一来到此地就在心里生出的疑惑。所以,众人都流露出一副信服的样子。 其实,众人信服,不全是因为冯莨的高论,更是因为眼前的美景与温泉。众人或许可以怀疑盈汤之说,但无法怀疑眼前的仙境美景。 第二十章 巧遇 第二十章\/巧遇 —————————————— 众人听了冯莨一番述说,身心都放松下来了,正随意坐在泉水边的石岸上休息。 冯莨走到钟离进身边,一边开始给他脱去衣物,一边接着说道:“盈汤不但能养身延年,还在辅助疗伤上有奇效,尤其针对钝器击打的瘀伤、筋骨伤。钟离进,你这伤要不了几天就能痊愈了。” 听了这话,钟离进高兴不已,脸上都精神饱满了。昭梦他们当然也高兴了。钟离进早一日恢复,大家就可以早一日动身去干正事。 于是,昭梦马上吩咐敖诘和离樊去找些吃的回来。 冯莨将从钟离进身上脱下的衣物浸到池水里,再捞起来,敷在钟离进胸前,然后又对一旁的昭岩说道:“昭岩将军,你不妨下到这盈汤里试试。看看它有无效果。” 昭岩看了看大家鼓励的眼神,在凑过来的且奉的帮助下,连衣服都不脱了,直接翻身滚到池水中。 一入池水,昭岩只觉得仿佛身上没有了任何衣物一般,暖流绕遍全身,消解着身上的疲乏,就像有某种能量正从每一寸肌肤进入身体。很快,昭岩感觉自己在恢复,就连精神都变得强大了些。 昭岩将没在水下的脸浮出水面,露出开心的笑容,说道:“这泉水果然不同凡响。” 显然,才这么一小会儿功夫,昭岩已经恢复了一些。 见此情形,大家眼里满是惊喜。范泗和且奉,更是迫不及待地脱掉衣物,下到池水中,享受起来,惹得一旁的钟离进看着都有些着急了。不过,昭梦虽然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却并没有下水。因为,他手里还握着那支羽箭。 没过多久,敖诘和离樊带着些野果回来了。眼看天色渐暗,昭梦准备与他们两人一起升起营火,烤熟食物。 当昭梦放下手中的羽箭时,范泗无意间看见了它。搁在石头上的这支羽箭引起了范泗的注意。他好像见过这种箭。于是,范泗在温暖的泉水中开始翻找关于这支羽箭的记忆。在池水中游得正欢的小龟提醒了范泗。范泗想起来了,是那个人。 范泗带着点兴奋,向昭梦说道:“大将军,这支羽箭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昭梦转过身,将手中野果扔过去,分给池子里的昭岩他们,一边说道:“九泉之下。” 范泗满脸堆笑,正要说点什么。 敖诘却接过话茬,说道:“要不是这支羽箭,除了你,还有你那只可恶的龟,我们几个全都已经在九泉之下了。” 范泗赶紧将身边的龟抓到手里,护着,对敖诘说道:“我的龟哪里可恶了?对了,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昭岩将军和钟离进是怎么受伤的?” 离樊说道:“且奉,你讲故事最有意思。你给他说说。” 听完且奉的述说,范泗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太可惜了,连声抱怨道:“这么精彩刺激的奇遇,我居然没赶上!” 昭梦走过来,拍了拍范泗的肩膀,说道:“说实话,我首先怀疑到的就是你。我怀疑是你躲在暗处射的箭。但我马上又否定了这种怀疑。你只是个普通的渔夫,不可能把箭法练到那种程度。而且你的德行比这只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应该不是你。现在,看到你把这只龟护在手里的这副样子,我敢完全肯定,不可能是你。” 范泗一下愣住了,看了看手里的龟,看了看昭梦,又看了看周围几个人,说不出话来。而大家早都已经笑成一片了。 于是乎,范泗索性做出一副赌气的样子,将那只龟抱在怀里,说道:“有什么好笑的。我就喜欢和我的龟一副德行。你们这些家伙还不是和我泡在一个水池子里!” 池子里的几个人立马收起了笑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只顾往身上浇水。 范泗接着说道:“我是没本事射什么箭。但我见过这种箭。” 众人的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都望着范泗。 这下子,范泗觉得面子找回来了,特别高兴,慢慢地说道:“大将军,还记得我说过的那段奇遇吗?” 昭梦说道:“你是说,那个人用的就是这种羽箭?” 范泗说道:“对。因为我见到那个人时,他身上只带着一支羽箭。可他就是用那唯一的羽箭射下了巨鹰。所以我特别留意过那支羽箭。那支羽箭和你放在地上的这支简直一模一样。” 众人一下子都有了兴致。有的是对这支箭感兴趣,有的是对范泗言语中的奇遇感兴趣,有的则是对这些都感兴趣。 这一下,昭梦陷入了沉思。 天已经黑了,食物也烤熟了。大家开始吃晚饭,同时向范泗打听故事。 冯莨吃完后,将一些药材用麻布包裹起来,浸在钟离进身边的水里。按照惯例,今晚由昭梦和敖诘值夜。所以大家都特别放心,在泉水里美美地泡了好久,才爬上来睡去。 就这样,众人在这片山谷中待了好几天,直到昭岩和钟离进的伤都好了才离开。 这些天,昭梦思来想去,觉得有人在暗中注意着他们这些人的行踪。只是,昭梦还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昭梦心想:巫山如此难寻,或许还要利用暗中注视我们的人才行。既然他们救下了我们,应该就不是敌人。这样看来,躲在暗处的人肯定与巫山有些关系,说不定就是巫人。 不过,现在昭梦明白了,此次巫山之行远比自己想象的要艰难漫长。昭梦在心里盘算着,派往国都的人回过话后,应该也已经带着补给物资返回联络地了,或许还带回了大王和陨星的消息。所以,一离开那片山谷,望着四下的深秋景象,昭梦就告诉大家,先返回江边的联络地,补充些必需的衣物,再做打算。 出了山谷后,离樊一直感觉地势越来越低。顺着河流,才走了大半天,大家就面对着一个事实——江水。看着峡谷中的江水,大家都不得不承认,他们压根就没找到正确的路,现在又绕回到了江边。望着眼前的江水,众人互相责备,抱怨了好一阵子。 最后,昭梦说道:“也好,这样回去就不会迷路了。我们沿着江岸走,应该很容易就能回到联络地。” 沿着江岸的路也并不太好走。费了几天,大家才回到联络地。 昭梦一行人在中午时分到达了位于江岸边石壁上的崖穴。刚一进去,只见两个人躺在洞里的干草堆上,醒着。 那两个人听见动静,扭过身子看过来,见是昭梦他们一行人,都感到很意外。两个人意外的不是昭梦他们回来了,因为他们迟早要回来。两人意外的是,昭梦他们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因为就在昨天,虞钜一行人也来到了这里。 虞钜他们是在昨天天黑时分到的。这两个人帮着他们忙到很晚才回到石穴里来值守,所以今天才一直躺到了现在。 两个人赶紧起身行礼,说道:“大将军,你们回来了。找到巫山了吗?” 其实,看见昭梦他们几个人脸上的表情中没有一丝喜悦,两个人心里就知道答案,但他们又没有其它什么话好说,只好问了这么一句。 一群人中没有一个愿意回答的,都各自坐下歇息。 两人来到昭梦面前。 昭梦问道:“都中有大王的消息传来吗?” 一人说道:“大将军,我俩正要禀报此事。大王在云泽中找到了一块奇石,极有可能就是陨星。大王已经将其交由辛老将军护送前往洛京,与前朝陨石比认。大王也已经返回了国都。” 昭梦认真听着,其他人也都在意着。 另一人赶忙接过话茬说道:“大王对大将军的此次行动果然是十分在意,已经派虞钜将军送来了补给。就在昨天傍晚,虞钜将军已经赶到了这里。因为这处洞穴太小,住不下,虞钜将军他们只好在下游的江边浅滩附近扎营。我俩照例在这里值守,以备大将军返回。没想到,大将军真的就在今天回来了。真是太巧了。” 另一人又抢回话茬说道:“大将军,虞钜将军除了送来补给之外,还带来了更重要的东西。” 昭梦看着那人脸上喜笑颜开的样子,随口问道:“什么东西?” 那人故作神秘,慢慢环视了一遍旁边的其他人,然后说道:“一头白犀。” 众人一下子提起了精神。经历了各自的奇遇之后,这些人确实对灵异之物越来越有兴趣了。这白犀一听就很奇特。 那日在王宫大殿上议论陨星一事时,昭梦听来报卫兵说起云泽一带的流言,言语中提到过白犀。只是后来,楚王又当场说那些是他安排来报卫兵那么说的。可是现在,虞钜竟然又真的带了一头白犀来。昭梦开始越发觉得,世上的真真假假,就像楚王眼里藏着的神秘一样,比巫山的方位还要难以捉摸。 昭梦当即起身,对那两人说道:“带路。” 不等那两人反应过来,昭梦已经出了石穴。 那两人赶紧跟上。其他人也没有心情休息了,都跟了去。 来到下游的浅滩处,昭梦他们远远就看到虞钜带来的人还不少,正在忙着将些东西搬来搬去。走到近处,昭梦注意到有几个人坐在石头上,围成一圈,正在面前的沙地上点画交谈。昭梦身旁两人已经小跑过去禀告了。一圈人立刻转身,迎过来行礼。 昭梦见当中一人年轻英武,记得好像见过几次,便先开口问道:“你就是虞钜将军?” 虞钜回答道:“回大将军,正是末将。” 昭梦笑道:“你一直是辛老将军的副将?不用这么客气。大家同在军中,都是兄弟。这是我的叔弟,昭岩,也在军中效力。” 虞钜露出了笑容,说道:“是。” 昭岩上前,与虞钜互相见礼。 昭梦又指着其他人,对虞钜说道:“他们这些人,跟我都已经是好朋友了。他们虽然没有列籍军中,但也为国事辛劳颇多。大家都不是外人。” 一堆人处在一起,都十分高兴,相互认识起来。 昭梦见虞钜带来的人不少,便问道:“是大王让你带这么多人来的?” 虞钜回答道:“对。” 昭梦说道:“大王不会是想让这些人都去寻找巫山?” 虞钜笑着说道:“不是。大王明白,寻找巫山不易,与人多人少没太大关系。大王是觉得,大将军设这个联络地的想法很好。大王让末将多带点人,是想着如果可能的话,在这里修筑一座营寨,长期使用,以便出入江峡。” 昭梦点头说道:“嗯,这样也好。不是叫你不用这么恭敬吗。” 虞钜笑了笑,说道:“呵呵,习惯了。” 昭梦继续问道:“听说你带来了一头白犀?” 虞钜正色说道:“正是。这头白犀牛才是大王特地让我送来的东西。为了运送这头白犀牛,我们一出国都就走水路,沿着北岸一路过来的。听说这一带江潮诡异,怕到这附近再走水路会误事,这才转走陆路。” 昭梦说道:“说得是。先带我去看看那头白犀牛。” 第二十一章 犀路 第二十一章\/犀路 —————————————— 在虞钜的带领下,昭梦来到了山脚下。昭岩也跟了过来。 这里地势稍高。靠着石壁处,有一个木围栏。虞钜命兵士们在这里挖了个浅坑,在四周竖起木桩,还在一侧顶上架起横木,盖上了茅草。那头白犀牛就被圈养在这处围栏之中。 三人都凑上前去,从木桩上方看着围栏里面。只见,那头白犀牛站在一片干湿不一的碎杂草上,也在仰着脸看着昭梦他们三个人,没有躁动,没有不安,模样十分讨人喜欢。 虞钜说道:“它总是这么站着,很少有其他姿势,就好像从来不会累一样。而且,它很乖。我还从没见过这么乖的猛兽。大王和辛老将军都猜测它是从小被人养大的。” 说着这些的时候,虞钜从旁边抓起一把草料,扔进了坑中。草料丝毫没有分散白犀牛的注意力。它一动不动地看着三人的脸,就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变化。 昭梦和昭岩仔细察看起来。这头白犀牛,体型健壮优美。它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的样子,仿佛祭典时在宗庙里见到的玉器一般。那些玉器的形制甚至比王宫中任何起居用具都要精致。两人不禁都在心里感叹,这真是一头极难得的异兽。 这时,钟离进他们一群人也找到了这里,都嚷嚷着要见识一下稀罕的异兽。很快,围栏边排满了许多张脸,都带着期待的喜悦。众人争相观睹,竟然把先来的昭岩他们三个人挤到了一边。三人也不生气。毕竟他们都看过了,让出位置给其他人看也是应该的。 可是,不知为何,那白犀牛却不愿意了。大家还没看一会儿,它竟然出人意料地转过身去,面对着石壁,只将屁股和尾巴对着众人。这下子,搞得众人有的抱怨它十分扫兴,有的则相互嘲笑嬉闹。 随后,昭梦他们三人一边走回江边,一边聊起来。 昭梦说道:“虞钜,你刚才说这头白犀牛是被人从小养大的,是什么意思?” 虞钜回答道:“这只是大王和辛老将军的猜测。” 昭梦追问道:“那大王为何让你把它送到这里来?” 虞钜回答道:“大王相信,它能对大将军的巫山之行有所帮助。” 昭岩脸上现起疑惑,问道:“它能提供什么帮助?” 虞钜回答道:“大王认为,这头白犀牛一定与巫人有关。” 昭梦说道:“巫人喜欢异兽不假。可是楚国供奉的异兽,从来都是有去无回呀。” 虞钜说道:“正是。不过大王认为,这头白犀牛很可能是个例外。” 昭岩插话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们,这白犀牛从何而来?” 虞钜说道:“对,对。让我先从头说起。国都中有一块数百年前的陨石,乃是王室之珍藏。大王为了在各国使节面前彻底掩盖过陨星一事,在起行前往云泽之前,密令辛老将军将这块陨石运到云泽并投进泽中,以便当着各国使节的面捞起。辛老将军带着我们先于大王一行赶到云泽。这头白犀牛就是我们在云泽边发现的。” 说着说着,三人已经来到营地中央,便随意围坐在那几块石头上。 虞钜接着说道:“当时,是一个月夜。巡逻的兵士来报,说不远处有低沉的吼叫声,只是听不出是什么野兽。辛老将军便带着我们去察看。大家循着声音来到泽边,只见这头白犀牛正站在岸边一块岩石上,对着泽水吼叫。我们守了它一夜,才在天明之前跟着它找到了它的巢穴。趁着它休息时,我们将准备好的树干和石块堆在洞口,这才困住了它。 后来,我们在它的角上发现了符记。大王就是因此认定它和巫人有关的。只是,大王遍询国中,无人识得这些符记。所以,大王只好命我先行将它送到这里来了。” 昭岩又有疑惑了,说道:“既然国中无人识得,我们定然也不认得。大王让你送它过来有何用?” 虞钜说道:“我想,大王是想让你们用这头白犀牛引起巫人的注意。巫人每次都能将行踪隐藏得出奇之好,肯定是有专人负责在巫山附近哨探提防。大将军带上这头白犀牛,或许能引起巫人的好感,现身相见。” 昭岩听了这话,觉得有些道理,点了点头。 昭梦也点了点头,说道:“希望如此。” 一阵秋风刮过,昭梦和昭岩都觉得身上有点冷了。 虞钜注意到了两人的感受,连忙说道:“我们带来了御寒的衣物。两位赶紧换上。” 说着,虞钜起身领着两人到营帐中去了。 江边地势狭促。不过几天下来,虞钜带来的人还是克服困难,靠着石块、木料和茅草建起了一座小小的营寨。然后,他们又在江边的浅滩处掘出几道沟槽,用来泊靠小舟。 天气日渐转寒,昭梦他们那些从山中返回的一行人都休整了许多日了。众人也大致了解到了白犀牛的来历与用场。 这天早上,昭梦与钟离进、范泗他们几个人又来到江边崖穴,远望江峡。只见群山间的雾气消散了许多,大家隐约能看见远处的山峰附近有几只鹰在盘旋。大家不禁都在想,或许趁着天寒雾散之机寻找巫山更容易些。 突然有兵士来报,说白犀牛变得暴躁不安。大伙赶紧去看。只见那白犀牛身形略有消瘦,在围栏中不停地跳踏,又用头角冲撞木桩。一群人围过来后,它才稍稍平静了些。 众人议论了好一会儿,然后钟离进说道:“犀牛惧寒。它这么暴躁,应该是因为这天气渐渐寒冷的缘故。” 大伙将信将疑,渐渐散去。 刚一回到营帐中,突然,钟离进好像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到昭梦身边低声说道:“大将军,你可相信鸟兽鱼虫,各有灵通?” 昭梦不知道钟离进何来此问,只是看着他。 钟离进继续说道:“如果这白犀牛真是巫人养大的,那它也许知道前往巫山之路。” 昭梦一听这话,立刻十分严肃地看着钟离进,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犀兽通灵之说,我倒是听人说起过。只是,就算这头白犀牛认得路,如何叫它给我们带路呢?犀牛穿林越谷,迅捷无比,恐怕一放出围栏谁都制不服它。” 钟离进说道:“符记。” 昭梦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立即问道:“此话何意?” 钟离进说道:“我猜测,这头白犀牛角上的符记就是巫人用来制驭它的东西。这头白犀牛应该从小就谙熟刻在角上的符记。或许我们可以用这符记驾驭这头白犀牛。” 昭梦知道钟离进擅长追踪鸟兽,心想不妨让他一试,就说道:“好。你去试试。” 钟离进将犀角上的符记绘在一张麻布上,拿到那头白犀牛面前。刚刚还暴躁不安的白犀牛立刻安静下来了,看着麻布上的图案,又看着钟离进的脸,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钟离进将麻布系在胸前,拿了一把草料,翻身进到围栏中。一旁的昭梦为钟离进的大胆举动捏了把汗。可是那头白犀牛只是乖乖地嚼起了钟离进手中的草料。 这下,站在一旁的昭梦也感觉到,钟离进猜得没错。 经过这番尝试,昭梦和钟离进已经越来越相信这头白犀牛可以带他们找到巫山。昭梦当即在心里盘算起来,决定尽快起行,再次入山。 趁着午饭时间,昭梦将心里的想法跟大家讲了。 经过这几日的歇息,再加上暖暖的饭食摆在面前,众人早已淡忘了数月来在山中经历的辛苦与煎熬,只记得那些惊险神奇的经历。所以,听了昭梦的想法后,大家心里都在期待着,不知道这头白犀牛又会带来怎样的奇遇。在一阵面面相觑和短暂而默契的沉默后,显然,一致已经达成。 但没过一会儿,范泗却开口说道:“很好,我完全同意。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到这儿,范泗故意停了停,等到众人都不耐烦地看着他,才继续说道:“你们谁都不许再歧视我和我的龟!” 当然,没人搭理他。大家早已对那只龟的独特之处见怪不怪了,都只顾吃自己的饭。就这样,再次进山的计划决定下来了。出发的时间就在明天一早。众人吃过饭,各自去准备。 昭梦独自坐在江边的礁石上,看着手中的一件东西出神。那是一颗桃核。几天前虞钜将它交到了昭梦手中。当时虞钜说这是屈夫人托他捎给昭梦的。在楚地的风俗中,桃骨是辟邪之物,可驱鬼怪魍魉。和桃骨一起捎来的还有一些橘子,今年刚成熟的橘子。看着橘皮上温润的红彤光泽,昭梦能感觉到,那些就是家中庭院里的那几株橘树结出的果实。 就这样,昭梦一直在回想几个月来的种种事情,思绪万千,连昭岩和且奉来到了身边都没有觉察到。昭岩慢慢坐到昭梦身边。且奉也在昭岩身边挨着坐了下来。昭梦这才注意到他们两人。 昭岩看见了昭梦手中的桃骨,慢慢摊开自己的左手,只见手掌中也有一颗桃骨。 昭岩慢慢说道:“这是母亲捎来的。” 昭梦握住左手,收起桃骨,又用右手握起昭岩的左手,让他也收起桃骨。 这时,且奉也伸出了左手,只见他的掌中也有一颗桃骨。 昭梦好奇地看着且奉。他知道,这次找来的几个帮手,除了年纪大些的范泗早已婚配,其他人都是没有家室的。昭梦不禁好奇起来,且奉手里的桃骨是谁送的。 且奉脸上泛起莫名的感激,说道:“这是王后让虞钜将军捎来的。听虞将军说,这是宫中的桃树结出来的。” 昭梦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且奉又说道:“王后向我们每人都赠送了一颗。” 昭梦已经放开了昭岩的手,看着江水。 且奉又说道:“我还听说,我们获赠的桃骨和王子佩戴的桃骨是同一棵树上结出来的。” 且奉的言语中竟有些惆怅了。 带着寒意的江风刮过来,将昭梦的思绪拉了回来。 昭梦说道:“这些年,大家为国事奔劳不暇,辛苦了。昭岩,你是不是也该娶亲了。等这次的事情办完,回到都中,我要奏请大王,为你们几个人都寻个好亲事。” 昭岩和且奉都笑了笑。 昭梦又看着且奉说道:“且奉,方才之言,桃骨为证。万一我忘了,你要记得提醒我,不要让大将军陷入言而无信的境地。” 且奉笑得更开心了。只是他的心里想的却不只是这些,还有担忧,担忧大将军的话不能实现。钟离进找到的方法可能真的会把大家带到巫山,所以种种担忧也出现在了众人的心底。此行的凶险其实一直是大家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只是谁都不表露出来。 第二日清晨,一行人都早早集结,等待昭梦下令出发。钟离进将绘好的符记穿在身上,又将备用的背好。而那头白犀牛,正跟在他身边,好像知道这些人要它做什么一样。 昭梦向虞钜交代了几句后,便下令出发。于是,八个人又一次向着群山进发。不过,这次有白犀牛带领,大家都增加了些信心。 然而事实却是,白犀牛所走的路真可谓是让人难以忍受。它只认方向,不顾地形,遇山翻山,遇水涉水,从来不绕行,把一行人害苦了。众人一路抱怨,这等灵兽,怎么如此地死心眼,一点好路都不会挑。有人甚至怀疑是不是钟离进猜错了,也许这白犀牛并不认得去往巫山的路。 不过渐渐地,几天之后,大伙就都不抱怨了。大家好像都明白了,之前之所以在这一带转了几个月都是绕来绕去,就是因为没走多远就想抄近路,结果总是分不清方向。看来,这头白犀牛挑路线的办法虽然笨,甚至令人哭笑不得,但在这群山荒野之中却十分管用。 大家不得不佩服钟离进说的,鸟兽鱼虫,各有灵通。而且,一路上并没有什么毒虫猛兽出没,这让大家的心情都轻松起来,信心满满。 第二十二章 雾崖 第二十二章\/雾崖 —————————————— 又过了几日,大家都觉得,这条“犀路”值得信赖。因为一路上,地势越来越高,山峰也越来越陡峭,这说明大家正在靠近群山的主峰。 不过,天气也越来越寒冷了。夜间已经开始有霜冻。大家需要整晚靠着篝火御寒。 这天早上,大伙随着白犀牛爬上了一处山腰,却见脚下竟是一道断崖,将前面的山峰与大家隔开了。原来,从山下往上看,这里好像是一座山,怎么也看不出这中间隔着一道断崖,是两座山。 这处断崖仿佛深不见底。两侧的山石都是黝黑光滑的。对面山壁上有溪水流下,不过水流不多。溪水形成了一小幅瀑布。瀑布流下崖壁不远,就被寒风吹成了雾气。然而大家能听见,在两山之间的崖底,激流之声不断。大伙不得不想,看来这头白犀牛的笨办法虽然有些道理,却也有遇到死路的时候。 于是,众人四下察看,想要寻找前路,却听见那头白犀牛望着对面山峰,突然吼叫了几声。 不久之后,一阵奇怪的啸声传来。那头白犀牛突然转身朝旁边的山岗奔去,速度迅捷无比,很快就消失在山梁后面了。 众人反应不及,只能看着白犀牛离去。其实,谁也追不上那头白犀牛。这些天,要不是因为钟离进带着那个符记,以白犀牛的速度,早就把他们都抛在身后了。 这时,一只巨鹰突然从天空降下,掠过众人头顶,吓得大家赶忙低下身躲避。要不是躲得快,范泗的头发就要被那巨鹰抓住了。昭梦、昭岩赶忙拔出剑,威吓那只鹰。那只鹰在空中盘旋了一阵,然后消失在云天之上。 寒风骤起。大家现在都不知所措。白犀牛跑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谁都没主意了。离樊、敖诘和钟离进几个人在一起吵嚷起来。昭岩望着四面的山峰。 昭梦站在崖边,听着崖底的激流声,不觉掏出了怀中的竹简。 那册竹简是夫人从王宫中取来的。据楚王说,它是祭族长老留下的,是巫人所赠之信物。持有这竹简的人会被巫人视为能够进入巫山的友人。而且,这竹简上还记载着进入巫山的方法。 冯莨、且奉他们几个没有卷入争吵的人注意到,昭梦脸上的神情在变化,更注意到昭梦手中多出来一册竹简。 昭梦忽然转过身来,大声说道:“昭岩。” 昭岩听见大将军唤他,立刻转身走了过来。 昭梦放低声音,问道:“你听说过龙潭吗?” 众人一下停住了吵嚷,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昭岩低声说道:“兄长说的是,有关简阁的那些传言中提到过的龙潭?” 昭梦说道:“正是。” 昭岩说道:“军中贵胄子弟偶尔私下议论过简阁的传言。我隐约听说龙潭与简阁有关。但也只知道这么多。” 昭梦说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找到巫山之心,求见巫母。传言说,龙潭就是通往巫山之心的门户。” 昭岩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看着昭梦的眼睛,问道:“莫非,兄长知道龙潭方位之所在?” 昭梦说道:“我怀疑我们离巫山已经不远了。我怀疑刚才那声奇怪的啸声,正是巫人在召唤白犀。我猜想,龙潭就在这处断崖之下。” 昭岩不觉望向崖下。然而,对面崖壁上流下的溪瀑散起了雾气,遮蔽了他的视野。昭岩看不清崖底的情形,只能听见底下的激流声。 过了一会儿,昭岩转过脸来,说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下到崖底去看一看?” 昭梦握起手中的竹简,向昭岩和大家说道:“不错。” 昭岩立刻吩咐众人。大家分头开始寻找可以下到崖底的路。 不久,且奉竟然真的在远处的崖边找到了一处石阶。石阶依着山石体势向断崖下延伸而去,好像是天然形成的,但细看却能发现粗略凿过的痕迹。 大家聚在一起,小心议论着这道石阶。谁也不敢说这道石阶会把人带到哪里。石阶一面是黝黑光滑的石壁,一面是陡峭无比的高崖,底下是雾气迷蒙的深沟。看着眼前的情形,莫名的恐惧开始在众人心中滋长。 昭梦已经来到这里观察了好一会儿了,决定沿着石阶下去看看。 钟离进忽然问道:“大将军,要不要留个人在这里?” 昭梦望了望崖下,只见除了迷蒙的雾气,什么也看不清,于是说道:“大家觉得呢?” 众人也没主意,只是看着昭梦。那样子就是想由大将军来决定。 昭梦想了想,说道:“还是不留了。大家都待在一起比较好。谁也不知道在这种地方会遇到什么。我们一旦分开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到对方了。” 众人不禁吸了口凉气,下意识地挨得近了些。 就在钟离进迈开步子准备率先踏出第一脚的时候,突然一阵声响传来,几只大鸟从山崖下飞出,掠过大家身旁,吓得钟离进腿一软,坐倒在石阶上。其他人心里也是一惊,纷纷安抚受到惊吓的钟离进。 钟离进被吓怕了,说什么也不敢第一个走了。昭梦看看其他几个人。他们也眼神瑟缩。 这时,昭岩自告奋勇,准备迈步。 昭梦拦住了他,对他说道:“你走最后面。” 然后,昭梦自己走在了最前面。 大家提了提神,都开始扶着崖壁,跟在昭梦后面。 这道石阶还真不短,而且越往下越湿滑。途中,敖诘和范泗不小心滑倒了,还好被大家及时抓住,才没有滚落到山崖下面去。大家偶尔还能见到在两边的崖壁上有几株菌类。冯莨说看不大清,不知道是不是灵芝。 一行人花了好长时间才走到崖底。 敖诘和范泗仍然惊魂未定,一到崖底,就靠着石壁坐下去,大口喘着气,嘴里还在抱怨着。 眼前的崖底,雾气很重。地上只有破碎的岩石,大的小的,棱角分明的,棱角不分明的,都被水汽沾湿了。两边都是耸立的石壁。一道很小的水流,从碎石间流过,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昭梦他们现在身处这道狭窄的深沟中,看不清两头都是通往何处。谁也不知道,在这道窄窄的深沟里该往哪头走,更不知道脚下的碎石会把人带到什么地方。大家难以决断,都在轻声议论,到底是该顺着水流方向往低处走,还是该逆着水流方向往高处走。 这时,一种细微的声音引起了敖诘的注意。那声音就在附近,好像是碎石发出的声音。敖诘仔细听辨,循着声音找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小片碎石好像在动。这细微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敖诘凑上前去,看了一会儿,连声喊道:“大将军,你们快来看!” 大家因为这声呼喊,都停下了讨论,赶紧凑了过来。 只见,眼前地上的碎石确实在动,那是因为有一个东西正在上面爬行——一只小龟。这只龟背上沾满了水汽,再加上那些奇形怪状的凸起,看起来就跟地上的碎石一模一样。所以敖诘看了好一会儿才从碎石中分辨出它来。 没错,这正是范泗的那只龟。此刻,范泗还在靠着崖壁抱怨着什么。 看着那只正在朝水流过来的方向爬行的小龟,大家都看了看钟离进,心想,或许他能说点什么。其实,钟离进也不敢肯定什么。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昭岩回过头去,叫道:“范泗,快过来!” 范泗听见唤他,只好站起身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还抱怨道:“怎么了?又要走了?就不能让我好好歇一下吗?刚才吓死我了。” 一见范泗靠了过来,昭岩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范泗这下也感觉到,应该是有什么好事和自己有关。 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愣了一下之后,范泗高兴地叫道:“我的龟。不对呀!我的龟什么时跑候到这里来了?” 范泗突然起疑,但往怀里一掏,才发现怀里确实什么也没有。 一旁的且奉说道:“既然不是你的,那它就是我的了。” 且奉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伸手去捉那只龟。 范泗急忙拦住他,嚷道:“谁说不是我的了!这就是我的那只龟!” 然后,范泗就要伸手去把那只龟拿起来。 昭梦说道:“范泗,别急,让它再爬一会儿。这只龟平常都不怎么动弹,但每次它有点动静都有不寻常的事发生。” 众人回想起江豚、盈汤等等事情,都纷纷点头。 昭梦观察了一阵,然后说道:“好。既然这只龟都敢往这边爬,那我们就也往这边走。范泗,把它捡起来。” 范泗赶紧抱起小龟,满脸高兴,嘴里还小声嘟囔道:“早就跟你们说过了,不要歧视它,更不要歧视我。怎么样。” 于是,众人朝着小龟选的方向前进。 渐渐地,水流越来越小,深沟也越来越窄,两侧的崖壁上由雾气凝结出的水珠却越来越多,不断地滴下来。终于,这道深沟已经窄到只能容一人通过,光线也很暗了。大家不得不排成了长队,踏着浅浅的水流前进。两侧石壁上的水珠不断汇在一起,滴下来。 昭梦往上方望了一眼,只能看见雾蒙蒙一片。大家身上的衣物早已潮湿不堪。昭梦感觉此时就像是在一个湿漉漉的洞里前进一般。只是,大家只顾赶路,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这里并没有寒意。 谁都说不清已经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崖壁之间的距离已经更加狭窄,离樊都只能侧着身前行了。离樊多次抱怨,崖沟再这么变窄下去,他就要卡死在里面了。 忽然,昭梦觉得前方的崖壁有些不大对。仔细一看,昭梦发现,前面好像有一片开阔的地方,便不觉加快了动作。 果然,没一会儿,昭梦就从崖壁之间脱出身,站在了一片开阔的地方。身后的人陆续从崖壁之间走出,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和昭梦一样都呆住了。 昭梦喊道:“昭岩!” 昭岩的声音传来:“大将军,离樊卡住了。前面怎么样了?” 先出来的几个人这才转回头,发现离樊真的卡住了。大伙帮离樊把衣物都脱了,这才从崖壁之间挤出身来。 昭岩一出崖壁之间,看见眼前的景象,不禁出声说道:“龙潭。” 显然,除了昭梦,其他人都听到了昭岩嘴里说出的这个名字,眼里都闪着兴奋的光。 第二十三章 水喉 第二十三章\/水喉 —————————————— 只见眼前的石壁围成一个圆形,笔直向上延伸,高不见顶。昭梦他们仿佛置身于一只巨大的桶的底部。光线从上方的雾气中透下来。崖壁四面有几个看上去像裂缝一样的缺口,就像大家刚刚穿过的那个一样。大家的面前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深坑,能隐约分辨出坑里有一大片水面。所以,准确地说,大家面前是一个深潭。最让大家惊讶的是,前方有一级一级的环形石阶环绕在深坑四周,石阶一直延伸到坑底的水边。石阶上还散乱着许多碎岩,个个奇形怪状,都很大。在坑底的水面附近,散乱的巨石稍微多些。 光是看着眼前这些石阶的尺寸,就让人觉得它们比楚国郢都中的任何宫殿都要壮观。再加上四面高耸的石壁,更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心里暗自告诫,不要小看了每一句传言,就像不要轻视了任何一只不起眼的小龟。每一个人都好奇地细细打量起来,虽然四周除了黝黑的石头,还是黝黑的石头,但却能感觉到一种说不清的神秘,在石壁上,在潭水里,在雾气中…… 大家不禁都在心里感叹起那个名字——龙潭。大家都在想,或许,这里真的是神话之中的龙的居所。 站了许久之后,昭梦握了握剑柄,忐忑地踏出了第一步。他已经站在了石阶上,等着其他人。众人都凝神注视着昭梦的举动。从大家脸上的表情能看出来,他们已经将这里当做一个神圣的地方了。大家认为,在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将具有非凡的意义。 接着是昭岩。他学着兄长的样子,握了握剑柄,踏出一步,站到了石阶上,立在昭梦身边。 然后,在为别人留足时间的默契中,众人一个个依次踏出了这不寻常的一步。 在群山荒野中奔波了数月之后,八个人终于站在了希望面前,仿佛真正看到了此行的意义一般,心里满是充实的喜悦。虽然他们还不曾真正见到什么,但都深深期待着见到巫山之心。 昭梦看了看每一个人,然后拿出身上的竹简,说道:“这是大王交给我的。据说这册竹简能指引前往巫山之路。不过——” 昭梦展开竹简。 昭岩看过去,不禁出声询问道:“兄长,字呢?” 昭梦接着说道:“这竹简需要映着龙潭的月光,才能显出字迹。我相信我们眼前这个深潭就是龙潭。不过,传言,只有能在月圆之夜映出两个月影的水潭才是真正的龙潭。我们是在早上到达崖顶的,现在是不是差不多日落了?” 身处这雾气迷蒙的深坑中,难以判断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刻。不过,大家估算了行程,觉得应该差不多是日落时分了,就都点了点头。 昭梦继续说道:“待到入夜之后,寒气降下来,这些雾气就会消散。今天正好是月圆之夜。但愿月光能照到这深邃的坑底。” 说完,昭梦抬头望了一眼,然后踏步走下石阶。众人也都抬头望了一眼,跟着走了下去。 来到坑底后,大家发现顶上的光线更暗了,看来就要入夜了。众人嫌水边的石阶太湿,便在高一点的石阶上休息,拿出所剩不多的食物,补充体力。这里没法生火,不过还好不冷。经过上次的山谷奇遇之后,大家对这种事情已经不感到稀奇了。 很快,四周就陷入了黑暗。大家在黑暗中沉默着,偶尔会有一两句交谈。 过了许久,忽然,有了光亮。 钟离进欢呼道:“是月光!” 众人都站起了身,望着坑顶露出的月亮。雾气已经消散,一轮满月照了下来,虽然还是有点朦胧,但刚好能照到潭水的一角。大家兴奋不已,朝着被月光照亮的那一小片潭水奔了过去。 昭岩催促道:“兄长,赶快拿出竹简看看。” 昭梦说道:“别急。得先看看这是不是真正的龙潭。” 众人一听有理,都盯着潭水,期待着月之双影。 但是,潭水中分明只有一个月影。 许久的等待之后,大家期待的月之双影还是没有出现。离樊望了望坑口的那片天空,只见圆月已经开始靠近坑口的边缘了,也就是说,夜已过半了。 众人中有几个还守在水边,有几个则随昭梦一起坐在旁边的石阶上。 离樊说道:“大将军,夜已过半了。坑口高狭,月亮也照不了多久了。如果你说的传言可靠,那说明这个水潭不是真正的龙潭。” 经离樊这么一说,大家都看向昭梦。 昭梦早已被失望笼罩,此时脸上满是沮丧,无话可说。 不过,就在这时,水边的且奉忽然神色大变。 且奉站起身,奔到昭梦这边,指着面前惊呼道:“大将军,快看!” 昭梦和大家都以为月之双影出现了,赶忙看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淡淡的月光下,潭水无波无浪,和刚才一样,只有一个月轮。大家都疑惑地看着且奉,就像看着一个疯子一样。 且奉跺着脚,说道:“大将军,那些巨石!还记得下来之前看到的那些水边的巨石吗?” 大家这才惊觉不对。下来之前,大家是看到石阶上散乱着许多巨大的碎岩,而且水边的碎岩稍多些。可是现在,水边的巨石明显变少了。 昭岩说道:“是啊。水边的巨石好像变少了。” 敖诘忽然说道:“难道这些石头还会走路不成?” 且奉抢过话茬说道:“大家再好好想想!” 众人现在都知道且奉肯定发现了什么,但却不知道他发现的是什么,就都对且奉说道:“且奉,你快直说。” 且奉说道:“大家还记得天黑之前我们是在哪里休息的吗?” 这一问之下,大家都感到一阵惊讶。 冯莨开口说道:“对啊。之前我们休息的石阶离水面还有一段距离。月光照下来后,我们没有朝下走多少。可是现在,我们都在水边。” 大家都意识到正是这样。 范泗忽然惊呼道:“难道说这些石阶会动!” 且奉说道:“不。是水在动。” 大家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这片潭水更加神秘了。 昭梦问道:“水在动?你是说,这潭水刚刚上涨了?” 且奉回答道:“正是。” 大家不禁望向四周,并没有见到水流,回想天黑后,也没有听到水流的声音。大家更加搞不清原因了。 昭岩问道:“潭水上涨,那水是从哪里来的?” 且奉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回答道:“水底。” 众人一听这话,都不出声了,只是望向潭水。 且奉接着说道:“涨起的水就是从潭底来的。” 昭梦说道:“你是说,潭底通着其它地方?” 且奉说道:“正是!” 昭梦赶紧起身,凑到潭水边,向潭底看去。大家当然都跟了过去。靠着月光,大家能看见附近的水面下确实有许多巨石,而且水面仿佛微微荡漾,巨石的轮廓伴着水波的荡漾在水下轻轻晃动。 大家正在努力地分辨水下的情形,月光却转黯淡了。钟离进抬头一看,只见月亮已经擦着坑口边缘了。 于是,钟离进说道:“月光就要没了。” 月光能照见的水面正在一点点减少。众人抬头看了看,都很失望。 就在大家转身的时候,昭梦看见远处,月光照不到的水面上,却泛起了一片模糊的浅亮——那是一轮月影。而此刻,最后的月光还照着昭梦面前的一小片水面。那里也有一轮月影。 昭梦轻声说道:“月之双影。” 因为这句低语,已经转过身去的众人,都愣住了。 回应昭梦那句话的是众人转回身后异口同声的低语:“龙潭。” 昭梦已经急忙拿出了竹简,映着潭水反射的月光,焦急地等待着。可是,竹简上什么变化也没有。直到最后一缕月光消失,月之双影隐没,四下重回黑暗时,昭梦手中的竹简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此刻,昭梦的心里一片空白。数月以来,一直支撑着他,让他坚信自己能找到巫山之心的不是别的,正是这册竹简。可是现在,照着映起月之双影的龙潭月光,这竹简上应该出现的字迹却没有出现。昭梦的信心在最坚实的时候崩碎了。 昭梦彻底陷入了迷茫,就像陷入了四周的黑暗一样,思绪连连:这竹简是大王从祭师手中得来的。祭族没有必要拿巫人的事情来欺骗大王。以祭师的为人更不可能这么做。巫人当然也不会欺骗祭族。大王对此行万分重视,更不会欺瞒自己。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站在那里,昭梦迅速回想着与竹简有关的每一件事,却不知道有哪里不对。 众人并没有注意到竹简的事情,正在黑暗中兴奋地交谈着且奉说的潭水上涨一事。 昭梦丧气地冒出一句,说道:“昭岩,刚刚,刚刚竹简上,没有现出字迹。” 顿时,什么声音都没了。 大家在黑暗中静静地度过了下半夜。 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阳的光线再次从深坑上方的雾气中透下来,被淹没的巨石才再次出现的水面附近的石阶上。 昭岩醒了过来,走到昭梦身边。只见竹简摊在昭梦身旁的石阶上,而昭梦则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连剑也搁在一旁的地上。 昭岩慢慢卷起竹简,扶着昭梦的肩膀,晃了晃,说道:“兄长,不要泄气。一定还有办法。没有竹简的指引,我们一样能找到巫山之心。” 昭梦慢吞吞地对昭岩说道:“不是的,昭岩。这竹简不仅仅是用来指路的。它还是巫人留下的信物。没有巫人的信任,即使我们找到了巫山之心,恐怕也难以完成大王所托之事。” 昭岩看着昭梦,将他身旁的剑捡起,放到昭梦手中,说道:“竹简没有显出字迹,并不是兄长的过失。大将军,振作起来,带着大家找到巫山之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向大王覆命。” 昭岩一边说着,一边展开左手。那里面是一颗桃骨。 昭梦看着桃骨,不禁想起了家中的夫人,想起了夫人叫他起行时是那般果决。 昭梦又看了看昭岩,握紧手中剑,说道:“对!” 于是,昭梦站起身来,召集其他人过来,开始吩咐道:“钟离进、冯莨,你们两个随昭岩回到山崖上去,弄些木柴来。另外,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能吃的东西。如果我听说的传言可信,那这龙潭之下,就是水喉。我们要在这里等它们。” 且奉好奇地问道:“水喉?” 敖诘更加好奇地问道:“它们?什么它们?” 显然,从大家的眼神中,昭梦看出,在大家心里,敖诘问的问题更加紧迫。 昭梦继续说道:“它们是磐龟。传言,只有穿过龙潭之下凶险无比的水喉,才能找到通往巫山之心的石门,而要想活着穿过水喉,必须要靠磐龟。” 离樊立即问道:“可这里哪有什么磐龟?这里除了石壁,就是石阶,除了石阶,就是石头。” 昭梦望着潭水。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就像第一次听楚王聊起简阁时,楚王脸上流露出的神秘一样。 昭梦慢慢说道:“不是还有这深潭吗。谁知道它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呢?还记得我们是靠什么找到这里的吗?是靠范泗的龟。我相信那只龟当时在地上朝这边爬,必是因为对这里有所感应。” 众人一下子都觉得大将军说得有理,一时也就没有什么大的疑惑了。昭岩他们三个人就照着昭梦的吩咐,沿着原路返回外面,去寻找食物和木柴。 第二十四章 默渊 第二十四章\/默渊 —————————————— 留在深坑里的几个人,正在向昭梦打听那些关于龙潭、水喉和磐龟的传言。 范泗忽然说道:“大将军,这水喉有何凶险,我们还不知道。不过,有个问题,却不得不解决。” 大家都注意听着范泗的话。 范泗继续说道:“我看这里的情形,估计穿过水喉的路程一定不短。我们怎么才能不被憋死呢?” 昭梦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你们还记得钟离进准备的那些绘着符记的麻布吗?” 看着其他人催促的眼神,昭梦继续说道:“那些麻布,其实是大王特意让虞钜从都中带来的麻布袋。大王料到此行很可能会有一段水下的路程,所以特意准备了这些浸过蜡的麻布袋子,给我们用于潜水。我们在这些麻布袋中储满气,再把它和自己一起绑到磐龟身上,这样才能穿过水喉。” 离樊问道:“浸过蜡的麻布袋子,用什么颜料绘符记?” 昭梦回答道:“用火炭。” 几个人停止了发问。大家四下打量着,心里都有一种感觉:这个地方肯定有着比看上去更多的神奇。 昭梦看着高峻的石壁和规整的石阶,想起了自己多年来的夙愿,不禁在心里感慨起来:此间如此宏丽的营造,非鬼斧神工不能为之。看来,要铸造神武,必须要找到至坚之材质。此趟出来之前,巫尸说神武将现。希望果能如此。 看见离樊在翻检带来的物品,昭梦便问道:“离樊,看看准备的绳索够不够用?穿过水喉之路凶险无比。潜水时大家都得绑结实些。” 离樊查看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有点不够。” 昭梦说道:“离樊,你和且奉一起,去外面找些能用得上的树藤之类,充作绳索。注意别走太远,小心迷路了。” 离樊和且奉照着吩咐去了。范泗和敖诘在低声交谈着,好像说的是这潭水的事情。 昭梦再次陷入了沉思。这一次,他仿佛无法控制思绪,自己都没在意想到了些什么…… 等昭梦再回过神来,已经是昭岩他们三个人回来的时候了,都已经过去了小半天时间。 昭岩他们带回了一些木柴,还有为数不多的一些菌类和野果。不久,离樊和且奉也回来了。他们两个带回来不少的细藤。另外,他们还掏到了一些鸟蛋。 昭梦让大家分了些野果吃,把大部分食物和木柴留到晚上。接着,昭梦和大家详细讨论了穿过水喉需要做的准备。就这样,大伙各自准备着,主要还是做心理准备。 然后,大家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磐龟,还有水喉之下的命运。 夜幕降临,深坑中很快就一片漆黑。昭岩点燃篝火。众人围着篝火,正在用晚餐。 才吃完,且奉就注意到,潭底的水位在缓缓升高。 昭梦让大家开始准备,将麻布袋储满气,束住袋口,只留一丝缝隙,做水下换气之用。然后,昭梦又教大家一会儿如何打绳结,将自己和麻布袋一起绑到磐龟的背上。 不久之后,潭水已经涨起许多,没过了好几级石阶。而敖诘也目睹了最令他惊讶的一幕——那些散乱的巨岩真的会走路。 只见,许多没在水中的巨岩在缓缓移动。此刻,大家都在惊讶中明白了,这些巨岩就是磐龟。上涨的潭水唤醒了这些在日间如岩石般沉睡的巨兽。 篝火正在变弱,昭梦命令大家赶紧爬到磐龟背上,咬住麻布袋口,将自己和麻布袋一起绑好。众人赶紧行动。费了一番工夫,每个人都已经绑结实了,都躺在磐龟背上的沟壑中,紧张地等待着。为防走失,大家还用绳索相互连在一起。当然,这只是一种心理安慰。绳索在这种体量的巨兽面前没什么作用。 这些磐龟都在石阶上爬行,似乎并没有潜入潭底的意思。 篝火已经熄灭。众人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满心好奇。 终于,磐龟好像得到了信号,都行动起来了。它们游到潭中间,一翻身,沉入水中。 就在大家咬紧袋口,随着磐龟沉入水中的那一刻,潭水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原来,月光正好照进深坑中,洒在气泡翻涌的水面上。 可是,只极短的一小会儿,周围又变暗了。 磐龟下沉的速度超出大家的料想。所有人都感到剧烈地不适。周身的压力越来越大,四周的水温忽高忽低。明显能感觉到身边有混乱的暗流在不断变化。然后,昭梦感觉自己被一股比较稳定的热流包围着,周身的皮肤却开始有烧灼般的疼痛感。 这时,磐龟已经侧过身来,而且下沉的速度已经慢下来了。其实,刚才只有短暂的一小会儿,但每个人都仿佛经历了一次劫难。此刻,大家在这渊深漆黑的水中,忍受着皮肤上的疼痛,只敢咬紧袋口,希望磐龟赶快带自己离开这里。好在,这群磐龟行动比较一致。虽然四周一片漆黑,但大家都能感觉到相互间的绳索还没断,队伍还连在一起。 昭岩忍着刺痛,微微睁了睁眼,只见身下的渊底,不知道有多深,泛着一片模糊的暗红色微光。昭岩拉了拉身边的绳索,那头连着的是且奉。且奉感觉到昭岩的动作,也睁了睁眼。于是他也注意到了渊底的微光。 这群磐龟已经基本停止了下沉,在缓慢游动着。很多人抑制不住好奇心,都冒险睁开了眼睛。 这时,队伍右前方出现了一些斑斑点点的亮光。只见那些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越来越亮。很快,大家就意识到不大对劲。原来,那是一大群发着萤光的怪兽,个头比磐龟小些,正在快速靠近。 见到亮光,磐龟纷纷转过身子,将腹部正对着那群来势汹汹的怪兽。这群怪兽已经靠近了磐龟群,但却纷纷避开磐龟,游向一旁。有两只怪兽擦过敖诘身边。敖诘看到了它们身子长得像江豚,但嘴里伸出几根獠牙,头却有点像狼。经过这群怪兽在磐龟群中间这么一冲,大家之间相互连接的绳索都被冲断了。不过,除了受到一番惊吓,还好没有谁受伤。 就在大家惊魂甫定的时候,一声奇怪的声响传来。这声音,深沉如大地之基,温良如星河之月,悠远如云海之汤,彻透如羲和之旸,令所有人仿佛摆脱了周身的灼痛,忘记了身在何处。 只见,刚才从大家身边游开的那些萤光怪兽,好像大部分被什么东西吸到了一块,然后它们的萤光就熄灭了。余下的萤光怪兽,四散开来,衬托出一片如云幕般的巨大黑影…… 躲过了萤光怪兽的攻击,磐龟群迅速上浮。四周的水温急剧下降。大家摆脱了皮肤上的烧灼感,但很快就被寒冷的水流冻得难以忍受。 很快,大家都被急剧的水流从磐龟背上冲了下来。 不过很幸运,所有人都还在一起。而且没过一会儿,大家就都浮出了水面。一群人已经冻得直哆嗦,看到岩石就在不远处,赶紧靠了过去,爬上了岸。 只见这里又是一个岩坑,坑中又是一潭水。不过这个坑比之前那个深坑要小得多。大家凑到一起,想要尽快恢复体温。 对于刚刚所历之种种,每个人都觉得难以忘怀,却又无以名状,只知道足够回想许久许久。尤其是那深渊之中的那一声高吭,让人似懂非懂,捉摸不透,浮想联翩。 第二十五章 龙潭 第二十五章\/龙潭 —————————————— 恢复体温后,大伙起身开始观察四周。 月光正照在坑中的石壁上,隐约能分辨出石壁高处长着一些小树木。坑中有一个水潭。相比之前的那个水潭,这个水潭并不大。不过,这个水潭居然是环形的,中间是一块高高凸起的岩石。这块岩石比之前那些磐龟大了好多倍,形状更加稀奇古怪。而且,从上面的色泽来看,它显然比那些磐龟经历了还要久远的岁月。 除了这些比较显眼的东西,这个坑中好像没有余下的东西了。 这让昭梦觉得不妙。他也拿不准磐龟有没有带大家穿过水喉。因为刚才的过程虽然时间很短,但却有很多变故。所以,昭梦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这是在哪里,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忽然,钟离进说道:“大将军,看!石壁上有什么记号。” 大伙赶紧朝钟离进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石壁上有一处隐约有些粗大的凹痕。只是月光偏暗,凹痕一带又长着石苔,因此难以辨识。 昭梦退后几步,站在远一点的地方,仔细辨认。其他人也靠了过去。过了一会儿,月光渐转明亮,凹痕也容易辨认起来。 有人低语道:“龙潭。” 说这话的是离樊。 昭梦、昭岩、且奉、敖诘、钟离进、冯莨一下子都认出了,石壁上刻的正是“龙潭”二字。 原来这里才是真正的龙潭。 喜悦,就像映照在石壁上的月光一样,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静静地现着。从夏至冬,已经记不清多少次迷途,多少次波折,终于,这一群人站在了此行的希望之门面前。 除了一个人,范泗。他正焦急地四下寻找着,嘴里抱怨着。大家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状态。显然,范泗的那只龟又不见了。 范泗知道,这回可要麻烦得多了。因为,刚才在潭底的深渊中,磐龟不停地翻身转向,大家的四周又有许多急流,谁也不知道范泗的那只龟是什么时候丢失的。范泗正急切地翻找着,不放过这个不大的坑中的每一个角落。 大家此时可没心思关心范泗的事情。经历了数月以来的种种奇遇,大家都对巫山之心充满了好奇。这好奇就像山中的雾气。大家明知道它是要遮蔽什么,却总想把它遮蔽的东西弄清楚。就连钟离进的内心里,也已经因此悄然改变了对雾气的看法。 昭岩对昭梦说道:“兄长,看来这里才是真正的龙潭。趁着月光还在,赶快拿出竹简,看看上面写着什么。大家好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经昭岩这么一提醒,昭梦记起了这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赶快拿出了怀里的竹简。可是,月光只能照到石壁上离地面一人多高的地方。于是,钟离进和离樊站到石壁下,示意昭梦踩着他们的肩膀,这样就能够着月光了。昭梦已经站在两人的肩上,侧倚着石壁,将竹简在月光下展开。可是,竹简上依然没有字。 昭梦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昭岩站在下面望着,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说道:“兄长,翻过来,再试试。” 昭梦听了这话,一醒神,赶紧翻过竹简,将另一面展在月光下。 期待了好一会儿,但竹简上还是没有字。 昭梦已经茫然无措了。他反复翻转竹简,期待有奇迹发生。但是,钟离进和离樊已经感觉难以支撑了,昭梦手中的竹简却还没有任何变化。失落感已经笼罩了所有的人。就连刚刚还在四下找寻的范泗,此刻也满脸失望地望着一动不动的大将军。 终于,昭梦轻轻一松手,竹简掉到了地上。然后,他微微动了动身子,示意钟离进和离樊放他下来。两人慢慢放低身段,方便昭梦下来。 突然,昭梦说道:“别动!” 两人习惯性地停住动作,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他人也莫名其妙,只是猜测昭梦可能发现了什么。 昭梦盯着旁边的石壁仔细看,只见在薄薄的一层石苔缝隙间,隐约有光泽闪现。昭梦伸手拂去石苔,只见一道不细的青铜条横在岩石中间。昭梦顺着青铜条往两边看去,拂掉石苔,只见这道青铜条往两边延伸开来。 站在下面的昭岩、冯莨他们好几个人都看到了昭梦的急切动作,更看到了青铜泛起的月光。忽然,他们都奔了过去,纷纷在石壁上一阵清扫。 很快,一个青铜门框完全呈现在眼前的石壁上。青铜门框中间的石门上还有一个手指粗细的圆洞。 范泗兴奋地说道:“大将军,这一定是一道石门。这个圆洞一定是个钥匙孔。” 大家都面带微笑地看着范泗,但那眼神,显然是在嘲笑他。谁都知道,门框中间的当然是门,门上的孔当然是钥匙孔。 可是,钥匙呢? 昭梦赶忙从一旁的地上捡起刚才丢掉的竹简,心想着,或许它能提示点什么。 那册竹简已经被细细察看,研究,最后都被撕开成一根根竹片了,甚至有几根都被折断了,却还是没什么发现。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昭岩静静地将手里那一根根竹片递到昭梦面前,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没什么想说的了。 昭梦忽然拽过眼前的那一把竹片,全部抛进了前方的水潭里。仿佛被无休止地捉弄了一样,昭梦心里升起无名怒火。 昭梦有怒火,是因为他还不愿意说服自己放弃。其他人则要平静得多,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做出选择的意志。无法开启的大门就在眼前,无法点燃的希望正随着月光的脚步远去。昭梦静静地站在那里,面带怒色,思绪万千。其他人有的倚着石门,有的蹲在地上,都是一片沮丧。 此时,昭梦想起了遭遇巨蟒时被羽箭救下的情形。昭岩开始怀念起冬日里校场上飘扬的旗帜,并第一次对这荒山野地心生厌恶。冯莨开始后悔尝不到今冬的鲜美竹笋。范泗思念起都中的家人。大家都看着自己掌中的桃骨,陷入了无尽的遐思。只有昭梦还在苦恼不已。 不知不觉间,一阵细微的声音在周围回荡起来。 敖诘最先注意到这声音,但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他已经没有心思再思考什么了,根本还没有意识到这声音是如此地重要。 渐渐地,这声音变得清晰起来,而且变大了一点。敖诘听出来了,声音是从水潭里的那块巨大的岩石中间传来的,听上去很像是碎石相互磕打的声音。 一旁的且奉也开始注意到了这声音。他碰了碰敖诘。然而,敖诘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且奉也没心思再问什么,低下头把玩起手中的桃骨。就在他着低头时,他眼里的余光好像瞥见有什么东西在动。于是,且奉又抬起头,朝水潭中的巨岩看去。且奉隐约分辨出有什么动静,就在声音传来的地方。他开始慢慢起身,轻轻朝巨岩靠了过去。 敖诘注意到了且奉的行为,却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且奉已经站在了水潭边,盯着前方。 过了一会儿,且奉忽然轻声说道:“范泗,过来。” 范泗听见有人唤他,回过神来,凑到且奉身边。 范泗顺着且奉指着的方向,仔细看了看,转过脸,盯着且奉,说道:“那是,我的龟?” 这回轮到且奉点了点头,好像他比范泗更肯定一样。范泗似乎对这只龟的态度比以前淡漠了许多,只是好奇地看着,并没有大声嚷嚷。 不知不觉,大家都一个个地凑了上来,看着那只在巨石的崎岖沟壑中爬行的小龟。那只小龟终于爬到了巨石边缘的水边。只见它伸着头看了看一群人,然后径直朝大家游了过来。小龟靠岸后,范泗迟迟没有动手去抱起它。这让昭岩感到很奇怪。于是,昭岩将小龟从地上拿了起来。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小龟背上有什么东西卡在高低起伏的缝隙里。 昭岩忽然回想起什么,说道:“在水喉下的深渊中,那些磐龟将自己的腹部对着萤光怪兽,便躲开了它们的攻击。莫非——” 说着,昭岩将小龟翻过来,和以前见过的一样,小龟的腹部光洁如镜。 钟离进惊讶地说道:“这只也是磐龟!” 昭梦将昭岩手里的小龟翻了回来,伸手去触摸那个卡在龟背上的缝隙里的东西。昭梦动了动那东西,发现好像能取下来。昭梦轻轻一扯,就把那东西拿了下来,不过,他感觉到这东西和龟甲之间有股吸力。昭梦猜想着,可能正是这股吸力让这东西没从龟背上掉下来。 然后,昭梦将那东西拿在手中转了一圈。那是一根比手指略粗的圆柱形条石,黑乎乎的,上面还有一些小的凹凸孔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根圆石上。所有人都预感到它可能就是石门的钥匙。 昭梦赶紧起身,捏着那个东西快步来到石壁前。昭岩赶紧将小龟塞到范泗的手里,也来到了石壁前。随即,所有人都凑了过去。昭梦捏着手里的圆柱石,慢慢靠近石壁上的小孔。其实,此刻昭梦的心里十分忐忑。他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再一次的捉弄了。所以,在将那根圆柱石插进小孔之前,昭梦默默地在心里向东皇祈祷,向少司命祈祷,也向先楚王和自己的父亲祈祷,祈祷心愿达成。 其他人显然能理解此刻昭梦心中的起伏,都屏气凝神,默默地等待着。 终于,昭梦将黑色圆柱石的一端贴到了小孔前。就在这时,昭梦感觉到一股不大的吸力。这让他一慌神,指尖一松。瞬息间,昭梦心惊,坏了,千万别掉地上摔断了,一面迅速低下身伸手去接圆柱石。 出乎昭梦和其他所有人的意料,那根圆柱石自己钻进了小孔之中,刚好没在了石壁里。 敖诘已经把耳朵贴着石壁,细细听着里面不断传来的轻微响动。大家自然是一片寂静,等着敖诘的话。 忽然,石壁里的轻微响动停止了,而那根圆柱石竟然慢慢从小孔中退了出来,一大半露在外面。 敖诘告诉大家,石门后面的机关应该已经打开了。昭梦便拔出圆柱石。 这时,范泗手里的小龟开始挣扎起来。范泗将它放到地上。那小龟爬向昭梦,盯着他看。昭梦愣了愣,然后意识到了什么。他俯下身,将圆柱石放回小龟背上。此刻,他又感觉到了那股不大的吸力。小龟带着圆柱石,开始爬回水潭。 可是,众人盯着石壁,却没见到什么动静。于是,众人纷纷上去推搡石门。但石门依然没有松动的迹象。 忽然,大家一齐低头看向脚下。原来,冰冷的潭水已经漫到了脚边。众人不约而同地有些恐惧,心想着,难道要再来一次水喉之旅? 潭水上涨很快,一小会儿就涨到了肩膀高。大家不得不准备面对水下的噩梦。这次可没有磐龟,更没有换气用的麻布袋。 然而,就在这时,石壁一下子打开了。上涨的潭水迅速从门洞排出。很快这里又恢复了原状,除了已经开着的石门。 一直以来的波折令昭梦顾不上身上的寒冷,握紧剑柄,第一个跨进了漆黑的石洞中。其他人迅速跟上。走在最后的范泗回头望了一眼水潭中的巨石,才踏进石门。 范泗只是想再看一眼那只龟。但他并没有见到。 第二十六章 鸿岩 第二十六章\/鸿岩 —————————————— 已经是冬季了。 和昭梦分开后,没过多久,虞钜就带着大部分随行兵士返回了国都,只留下少数人看守江边的营寨。虞钜回都后,给大将军府带去了昭梦他们的消息。到现在,已经又过去了几个月。 楚王一直十分关心昭梦此次的行动。其实更多的是,楚王心底十分感激昭梦。毕竟昭梦身为大将军,应该为国事奔波,但这次其实是为楚王的家事舍身涉险。然而,除了担心,楚王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 连日来,国事稍闲,楚王不觉又为昭梦一行忧心起来。 化解了陨星危机之后,始约与预言一直是楚王心底的隐忧。越是像楚王这样身居高位的人越明白,其实自己能真正掌控的东西少之又少,因为他见过的那些不能掌控的东西是如此之多。 英雄总是孤独的。王也一样。 或许正是出于这种原因,楚王与昭梦都能感觉到两人之间那份超出君臣之义的情谊。楚王很庆幸,自己身为国君,却能遇上昭梦这样的良友,得以托付隐秘要事。楚王暗自喟叹,自己欠昭梦的不是赏罚,也不是礼尚,而是远超这些。 这天下午,日暖怡人。楚王正与王后在花园中晒太阳。正值冬天,草木萧瑟。一大片桃树早就只剩了枝干,光秃秃的。梅花还没有开放,叶子也并没有多少神采。 王后正在逗弄身边的小王子。小王子长得健壮可爱,正在抚弄从宗庙里请来的小件玉器。 楚王站在旁边,正盯着远处的值岗卫士手中的长戈。楚王有两个多月不曾碰过兵器了,心里感觉到一丝惋惜。这让他想起了云泽边的那次惊心动魄的祭典。很自然地,楚王想起了陨星。辛老将军他们带着陨石前往洛京,也已经去了很久了。虽然隔一段时间就有消息传回,但周天子做何处置,仍无音信。不过,好在边报如常,各国并未挥兵犯境。可见,昭梦的缓兵之计奏效了。 想到这里,楚王不觉心情轻松了许多。再加上阳光和暖,楚王忽然来了兴致,想取来卫士手中的长戈,耍练一番。 楚王刚要迈步,却听见王后唤他。楚王转过身来,坐到王后身边。 王后说道:“大王,我有一事,还望大王准许。我想明日搬到昭将军府上去住一段日子。” 楚王问道:“这是为何?” 王后说道:“大王,我与屈夫人自小熟识,情如姐妹。自从我入宫之后,她时常来宫中见我,而我还从未去看望过她。而且昭梦将军为王儿命途,深入不测之险。如今,屈夫人有孕在身,临近生产。我想去昭将军府住一段日子,顺便照料屈夫人,宽慰其心情。” 楚王说道:“对,对。王后所言甚佳。应当去,应当去。” 才一停顿,楚王又说道:“带上宫中医官。再多备些药石香草。总之,你好好照顾屈夫人。” 王后点头,说道:“大王,我还想带上王儿一起去。” 楚王略有迟疑,问道:“为何想带上王儿?方便吗?” 王后说道:“方便。而且上次,屈夫人来宫中见我,说起昭梦将军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取名时,感应到她怀的是个女孩。” 楚王心中明白了,说道:“哦。那你们一起去。只是,别太扰了老夫人。” 王后说道:“是。” 楚王又说道:“带上几坛新酿的‘桃涟’。就说是你特意给昭梦留的。” 传谕的宫人第二天进门时,大将军府上下正忙于储备冬日的用度,为夫人生产做准备。传谕的宫人刚走没一会儿,王后就领着小王子,跨进了大将军府的大门。 老夫人赶紧前来迎接。王后却是十分敬重老夫人,礼尚一番后,便一同去了屈夫人房间。 见屈夫人正躺在榻上,王后便想先领着小王子去旁边房间,再过来说话。可是小王子在门外望见了屈夫人,因为以前在宫中也见过几次,早已不认生了。小王子手里抓着小玉器,伸向房中,迈开脚便要过去。王后只好把小王子带到了榻前。 小王子慢慢靠近卧榻,伸出握在小手里的玉器,在屈夫人面前晃来晃去,嘴里还咿咿呀呀地,逗得一屋的人都笑呵呵的。 这日下午起,天气居然略有转暖,令人偶有燥热之感。不过,夜间仍是要生起炭火。 王后早早地逗小王子睡下了,然后来到屈夫人房里,说了大半夜话。直到老夫人担心起来,派人来催请,王后才恋恋地回去睡下。 第二日,天上彤云密布,茫茫一片。 王后一早起来,打开窗,正要梳妆,竟见院中桃树上,三三两两,开着不少花朵。小王子仍在酣睡。王后心中情怀萌动,顾不上梳妆,便轻轻掩上门,来到院中,细细赏看这隆冬绽放的桃花。只见,秃枝上的花朵,虽不及春日里的桃花那般鲜丽,却更显精气旺盛。 恰巧此时,老夫人从廊下转出,见王后衣衫单薄地站在院中,脸上一惊。待看见王后正盯着桃树,而树上居然开着些许桃花,老夫人不觉露出了一丝笑意。 老夫人上前,说道:“王后真早啊。世人往往以为桃花一年只开一次。” 王后说道:“是啊。我自小就是这么认为的。” 老夫人又说道:“世人多以为桃花素淡。” 王后问道:“难道不是吗?” 老夫人继续说道:“相传,邓林之桃花,盛开之时,犹如云霞焚地,烈焰烧天,灼灼然使人有追逐日月之想。” 王后听了这些话,沉浸到遐想之中,不知如何答对。 老夫人接着说道:“天气寒冷,还请王后回房添上衣物,以免着凉。” 王后这才注意到自己衣着单薄,尚未梳妆,便赶紧朝房间走去。老夫人也进到房中,帮王后梳妆起来。 王后问道:“昭老夫人,这桃花为何冬日开放?” 老夫人回答道:“桃花开瑞雪。” 果然,时近中午,朔风渐起,寒气凌霄。这是大雪将至之兆。 屈夫人正与王后同在屋中,倚着卧榻,谈论窗外的桃花,却见已有少许花瓣,不胜寒风催摇,飘下枝头,随风径直坠向不远处地面。屋中炭火新添,温暖如春,但却有一缕深沉的忧愁,漫过两人心头。屈夫人和王后都不说话了。 …… 另一边,昭梦他们急急踏进的是一条漆黑狭窄的甬道。一行人摸索着石壁小心前行。昭梦在最前面。甬道曲曲直直,四周的石壁略微湿滑,但却不冷,偶尔还会有水滴落下的声音在甬道里回响。昭梦回想起来,刚才那么多的水从石门处涌出,但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甬道有什么缺口,看来这条甬道是微微向下的。 走了很久,昭梦终于看到前方有一片模糊。漆黑中分辨出一片模糊,意味着前方有光亮。昭梦不觉加快了步子。果然,再走了不久,前方愈发明亮。终于走到了洞口,大家都很开心。原来甬道在这里转了个弯,阳光从洞口照进来,被石壁反射,就成了刚才昭梦看到的那片模糊。 昭梦站在洞口里面,停住了脚步。自从带路的白犀牛跑了之后,一行人就很少见到强烈的阳光,尤其是昭梦。所以现在,昭梦的眼睛一时还有点不适应。适应了一会儿,昭梦才跨出了洞口。其他人也依次走了出来。 昭梦四下打量着。洞口外是一片不大的平台,光秃秃的。边上是悬崖,不过这次能看见底。山壁陡峭,就如同刀切斧劈出来的一般,表面上零星长着一些杂草石苔之类。正对面是一片石壁,高不见顶。看来洞口是夹在两面悬崖石壁中间的。洞口的左侧有一道台阶,只有一肩多宽,一直延伸向崖上。 自从上次大家下到断崖之下的水潭起,已经好久没有呼吸到如此新鲜的空气了。饱受湿气之苦的钟离进大口呼吸着,早已忘记了水喉之下的那些惊险。 过了一会儿,昭梦提醒大家,该走了。 沿着石壁上的台阶小径,众人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崖上。 当昭梦第一个走上崖坪时,眼前的事物让他瞠目结舌。 这里不是他料想的崖顶,仍然只是陡峭山壁中间的一块平台。不过,这个平台十分宽阔平整。平台中间,靠近石壁处,有一座巨大的石龛。看那样子,不是垒砌的,是凿刻出来的。平台和石龛给人的感觉都是规量宏大,就如同昭梦他们在误以为是龙潭的深坑中见到的那些石阶一样气势非凡。就在大家准备赞叹眼前的壮观的时候,更不可思议的事情令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只见石龛两侧有两个人,她们骑着豹子。豹身上的斑纹微带赤色,有桃杏般大小。两只豹子盯着昭梦他们这群发愣的人,并不出声。但从它们微微激动的呼吸能觉察出,很少有陌生人来到这里。豹身上的两个人,都是女人,容貌清秀,身上的衣物有些类似楚国风俗,但周身的饰物却格调诡异,从所未见。这两人左手持弓,右手按着兵器。显然她们都是卫士。那兵器大致像剑,只是前段弯折,呈勾状。两人右肩露着箭羽,但却都只有一支羽箭。两人身下的豹子有些躁动,低声咆哮起来。这两人却只是摸了摸豹子的背脊,直直看着昭梦他们,一动不动,也不问话。 昭梦、昭岩、离樊三个人站在最前面,其他几个人站在三人身后。眼前的情形让昭梦他们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昭梦定了定神,意识到不能轻举妄动。昭梦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便解下身上的佩剑,搁在面前的地上。昭岩见状,也照做了。 接着,昭梦准备开口说点什么,但一张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一接触到那两个骑在豹身上的女人的眼神,就仿佛忘记了如何说话。昭梦动了动嘴,但却没出声。接着,昭梦做了个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作揖,或许是出于习惯。但那两个骑豹子的女人依然一动不动。昭梦有些局促了,甚至有些凌乱了。他身为大将军,也曾见过许多的场面,见过许多的生人,现着居然无法和对面的那两个人作出沟通。这让昭梦觉得自己很奇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此时,他身边的其他人同样也陷入了六神无主的境地,陷得比昭梦还要深。 突然,昭梦想起了什么。只见他急切地从昭岩身上翻出了一支羽箭。那是将他们从巨蟒口中救下的那支羽箭。昭梦双手捧着这支羽箭,奉到身前。 骑在豹身上的两人看到羽箭后,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右边那个人骑着豹子绕到石龛后面去了。昭梦他们一下子松了一口气,仿佛心中都敞亮起来了。昭岩不禁在心里赞叹,那人骑豹子这种猛兽竟然比自己骑马还要纯熟。 原来,石龛后面是一道石屏。看来,石屏后面还有其他人。 过了一会儿,从石屏后面走出两个骑豹子的人。一个是刚才进去的那人。另一个则是新面孔,看身形也是女人。这个女人骑的豹子,比另外两只更加威猛,身上的斑纹赤红鲜艳,而且脾性更加沉着冷静。而这个女人身形矫健,带着獠纹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周身的饰物从头到脚,都透着野性,左肩上还踞着一只像猫的小动物。 两人骑着豹子,慢慢走过来。没戴面具的那女人回到了一开始的位置。昭梦他们这才注意到,一个男人一直跟在两个女人身后,现在才现出身形。那个男人看了看昭梦手中奉着的羽箭,对带面具的女人低声说了些什么。 只见,那个戴面具的女人骑着豹子慢慢上前,绕着昭梦他们一群人走了一圈,然后停在昭梦面前,看了看他手中的羽箭,又盯着昭梦的脸。她身下的豹子则望着昭岩,低声咆哮着。那女人摸了摸豹子的背脊,让它平静下来,又瞅了一眼昭岩,正好遇到昭岩的目光。两人都微微楞了一下。然后,那女人拿起昭梦手中的羽箭,转过身去,挥了挥手,示意昭梦他们跟上自己。 昭梦迈开步子准备跟过去,其他人也就跟着迈步。才走了几步,昭梦发现,刚才站在身旁的昭岩没跟上。昭梦一回头,看见昭岩还愣在后面。昭梦正准备开口叫昭岩跟上,却也愣在了那里。昭梦看见,昭岩身后是一个巨大的山谷,谷中耸立着一座陡峭的平顶石山,山壁上的短木杂草之间隐隐约约有两个大字——鸿岩。 第二十七章 三关 第二十七章\/三关 —————————————— 当经过那个男人身旁的时候,范泗无意间看了他一眼,只见那男人脸上微微露出笑容。过了一会儿,范泗忽然记起了什么,又回头望了他一眼。 昭岩眼中的余光瞥见了昭梦。他一下子回过神来,迈步跟了过去。昭梦也被昭岩唤醒。他一回头,见其他人都快要绕过石屏了,来不及和昭岩说及自己刚刚所见,赶紧快步跟了过去。 石龛下,只剩两名骑豹的卫士。 石屏后面同样是个平台,但比起前面的平台来非常小。昭梦一行人周围是一群骑豹的卫士。虽然她们眼里并没有多少恶意,但也绝非充满善意。 卫士中间,唯一没有骑豹的那个男人上前了几步。只见,戴面具的女人刚才从昭梦手中拿去的羽箭,此时正被这个男人抓在手中。 那个男人将羽箭放回背上,开口说道:“多谢你们把箭还给我。为此——” 昭梦急忙打断了那人的话,说道:“是我们该多谢相救之恩!” 那人接着说道:“不必,当时我只是想救大象。为此,你们可以知道我现在的名字——惜生。” 惜生将昭梦他们仔细看了一遍,最后对着范泗,说道:“还要多谢你请我吃过一顿烤鱼。为此,我可以让你们一行饱餐一顿。” 一声低沉的咆哮打断了惜生的话。咆哮声是那头最威猛的豹子发出的。只见那头豹子背上那个戴面具的女人还在抚摸它的背脊。 惜生轻轻朝她点了一下头,转过来说道:“不过,在此之前,首先你们要做好离开的准备。然后,你们要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昭岩说道:“没有达成使命,大将军和我等不会轻易离开巫山。” 惜生看着昭岩,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是巫山?” 昭岩一边看着那个戴面具的女人,一边回答道:“我楚国连年供奉,境内珍禽异兽几近绝迹。能如此这般娴熟地驾驭猛兽的,除了巫人,还能有谁?” 惜生露出一丝笑意,说道:“看来,你们来自郢都。连楚国大将军都在这里,你们果然是有目的而来的。” 惜生慢慢看向了昭梦,说道:“应该就是你,大将军。” 昭梦开口说道:“正是。在下昭梦,奉楚王之命前来巫山,求见巫母,询问要事。敢问这位戴面具的是何人?” 一下子,大伙因为昭梦这一问,都看着骑在豹身上的那个戴面具的女人。惜生也看着她。 看到她点了点头,惜生略微有点意外,不过还是转过来,对昭梦说道:“那是‘卫蜞’的领队。这些骑豹的卫士都由她指挥。卫蜞一共有——” 又是那头最威猛的豹子发出一声低啸,打断了惜生的话。 惜生闭住嘴,忽然又伸头在昭梦耳边小声说道:“她是我师姐。” 这句话惜生说得非常快,不过还是被昭岩听到了。 惜生很快恢复了问话的姿态,脸上仍略带得意。这时,旁边传来一阵轻轻的响动,吸引了大伙的注意。只见,从一侧的台阶上来了两名骑豹的卫士,她们身下的豹子嘴里各叼着一个大包裹。两名卫士让豹子走到昭梦面前,放下包裹,回到队列中去了。 那两个包裹是用荷叶包住,外面再用麻络着的。 惜生说道:“既然你们是楚王派来的,也说得上是客人。各位还是先吃些东西。” 自从爬上磐龟背上进入水喉之后,大伙就没吃过东西。现在大伙都非常饥饿。但昭梦和昭岩看了看那两个包裹,又看了看戴面具的女人,都没有动。其他人虽然已经急不可耐,却也不敢妄动。 惜生见他们都不动,便蹲下身,动手摊开了包裹外面的荷叶。只见,一包是果蔬,另一包是熟肉。 惜生撕了一块肉,又拿起一颗蒸熟的山栗,品尝起来,还嘟囔了一句,说道:“我以前也是楚人。” 离樊他们几个人再也忍不住了,一哄而上,分食起来。昭梦和昭岩也蹲下身,吃起来。 这时,四周的骑豹卫士跟在戴面具的领队后面,都从台阶下去了。只剩惜生还和昭梦他们在一起。 昭岩问道:“她们去哪了?” 惜生说道:“卫蜞也要吃饭啊。” 然后,惜生拿出放在背上的那支羽箭,说道:“卫蜞一生只能用一支箭,一旦丢了,就失去了做卫蜞的资格。‘惜此羽箭,誓子一生’。这也是我的新名字的由来。” 昭梦问道:“既然这支羽箭对你如此重要,那你射中巨蟒后,为何不来寻这支箭?” 惜生说道:“当时,我怕暴露身份,被你们跟着,找到这里,就想着等你们离开了再去从巨蟒尸体上拿回羽箭。可是后来,羽箭就被你顺手拿去了。” 敖诘插了一句,问道:“你刚才说的卫蜞都是女人吗?” 惜生说道:“领队不让说。不过,领队所在的豹卫是最凶猛的,而且都是女人。” 范泗笑嘻嘻地靠了过来,对着惜生问道:“你刚才说你以前也是楚人,那你怎么加入了她们之中?” 惜生说道:“还记得我射伤的那只巨鹰吗?” 范泗点了点头。 惜生继续说道:“我以前习射的时候总是射不准,后来遇到了一个有点疯疯癫癫的人。他告诉我,习射最好的方法就是只用一支箭。经他指点,我才箭法超群。那次射伤巨鹰后,我发现鹰喙上的刻符与指点我箭法的人衣服上的纹饰很像。我便进山寻找草药,治好了巨鹰的伤。那巨鹰伤愈之后,竟然攫起我,飞上天,最后带我来到了这‘迎台’。从那以后,我就加入了卫蜞,并改名惜生。” 从惜生脸上的神情能看出来,他对这段经历回味无穷。不过,其他人好像更在乎吃东西。 过了一会儿,惜生忽然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你们从江边进山后,饶了几圈,不是就回去了吗?” 钟离进露出一丝得意,说道:“我们是回去了,可又回来了。不达成使命,大将军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昭岩接着说道:“就在我们一筹莫展时,大王派人送来了一头白犀。靠着它的帮助,我们才最终找到这里来的。” 惜生露出些许惊讶,说道:“原来,白犀是你们送回来的。” 昭梦说道:“不。是我们靠它带路。” 惜生点了点头。 冯莨他们已经把最后一点食物都吃完了。 惜生说道:“既然刚才领队没有为难你们,那么现在,我就带你们去下面的‘驯苑’。领队正在那里。看看她让不让你们通过。” 吃了些东西,昭梦他们一行人感觉现在舒服多了。于是,大家跟着惜生,沿着旁边的台阶走下去。这道台阶很远很远,而且穿过了山体,将昭梦他们带到了一处所在。 这里是山崖的底部,不过也还算开阔。比起山上的迎台,这里要暖和得多。两侧的石壁自然高不见顶。许多的木栅栏将这里围成几片。围栏中都是凶猛的野兽。猛兽的嘶啸声不绝于耳。一些人正在精心挑选这些野兽,看样子是准备挑出合适的送去哪里训练。 领队和几名卫蜞正在旁边一处高台上,看着一切。惜生把昭梦他们领上了高台,然后自己靠近领队,低声说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惜生转过来,对昭梦他们说道:“领队同意让你们一试。看来白犀的面子要比楚王的面子大。” 冯莨问道:“一试?试什么?” 惜生慢慢说道:“这是这里的规矩。要想见到巫母,就得通过领队设下的比试。放心,很公平。比试一共三场,内容都是因人而设的。领队见你们是楚王派来的,破例答应,只要你们赢了两场,就算过关。既然楚国大将军在这里,那么第一场就是对阵猛兽。” 听了这话,大伙都不禁瞅了一眼栅栏里那些正在嘶啸的野兽。 惜生顿了顿,看了看冯莨,接着说道:“我记得你们中有个能识百草的,还毒杀了巨蟒。那么第二场就是对阵毒虫。” 这回,大伙不禁瞅了瞅有些不安的冯莨。 惜生催促道:“好了。挑人。谁来第一场?” 昭岩语带愤怒地说道:“你还没说第三场比试什么。” 一声低沉的咆哮传来,是领队的豹子。 惜生微微一笑,说道:“听到没有。领队的意思是,你们没必要知道第三场比试什么。因为前两场你们都会输。” 昭岩盯着领队的后背,显然更愤怒了。 昭梦拦住了昭岩,一面对惜生说道:“人不都已经被你挑好了吗。说,跟我比试的是什么猛兽。” 惜生笑道:“大将军果然英勇无畏。不过,你是楚国的大将军,我们也不能伤着你。我看大象的性情还算温和,耐性也大。我就大胆做一回决定,让你和大象比试。大将军,跟我来。” 昭梦他们跟着惜生,来到一处关着一只大象的围栏外边。 惜生说道:“大将军看到里面地上中间的那道线了。大将军只要把这头大象从那道线的一边赶到另一边,就算赢了。随便大将军用什么方法,不过,不能用利器。万一砍伤了大象会惹恼它。暴躁的大象会伤害到大将军。那就不是我们想看到的结果了。这里有些钝器。大将军随便挑一件。当然,两件也可以,只要大将军觉得合用。” 看了看大象,昭梦解下佩剑,挑了一柄短锤,然后翻进了围栏。 昭梦握着锤子,挥舞了好大一会儿,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可是那头大象却还是慢悠悠地看着昭梦,好像没发生什么似的。昭梦心一横,开始用锤子击打大象的身体。打了几下之后,大象好像有点反应了,开始挪动起来。渐渐地,大象挪到了中线附近。可是接下来,大象又开始往回挪。昭梦很着急,心想着,不如干脆激怒它,引它来攻击,自己快速跑到中线另一边,将大象引过来,再翻过围栏,这样应该有机会。 于是,昭梦开始更加大胆更加用力地击打大象。大象开始有些愤怒了,挥动长鼻驱赶昭梦。眼见大象被驱赶得后脚已经靠近了中线,昭梦快速跑向大象身后,在象臀上狠狠击了一锤,脚下却并未停止,而是径直朝中线另一边跑去。 就在昭梦以为得手了的时候,象尾甩在了他脸上。他还没稳住慌乱的步子,就觉得手中传来了一股巨力。原来象鼻已经卷住了昭梦手里的短锤。昭梦来不及松手,已经被连锤带人吊了起来。昭梦松开手,掉到地上。人才刚站稳,大象已经上前一步,将昭梦挤倒在地。紧接着昭梦又被象鼻卷住上身和双手,并被举了起来。 大象并没有伤害昭梦,而是把他轻轻扔出了围栏。就这样,第一场比试,大将军昭梦输了。 第二十八章 炼冢 第二十八章\/炼冢 —————————————— 见此结果,昭岩他们一群人默不作声。 昭梦迅速从地上站了起来,正要开口说什么。 但惜生却没有给他机会,抢先一步说道:“好了。接下来是第二场,对阵毒虫。是不是你来?” 惜生一边说着,一边在人群中找到了冯莨。惜生在山谷中躲在暗处见过冯莨毒杀巨蟒的过程,有很深的印象,所以是认得冯莨的。 众人都有些担心地看着冯莨。显然,冯莨也有些不安。毕竟就在刚才,大将军已经输了第一场。昭梦一行人谁也不知道知道这第二场与毒虫比试又要面对些什么可怕的东西。 昭梦走近冯莨,握住了他的双手。 冯莨渐渐露出坚毅的目光,一咬牙,点了点头。 惜生说道:“走。” 说着,惜生已经走在前面准备给众人带路。 昭岩问道:“去哪?” 惜生说道:“炼冢。” 此言一出,离樊、范泗他们几个人不觉身上毛骨悚然。 一行人跟着惜生,回到了领队所在的高台。惜生靠过去跟领队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领队驭使豹子,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昭梦他们。 惜生走过来,笑呵呵地对昭梦他们一行人说道:“领队听说大将军输了第一场,有点高兴了。她准备亲身观赏一下第二场比试。跟我来。炼冢就在你们身后的山洞里。那里充满了奇迹。” 说完,惜生就迈步上前。 昭梦他们随着惜生的步伐转过脸,这才注意到高台后面的石壁上有个不大的洞口。 那个戴面具的女人,骑着豹子,第一个走进了那处山洞。进洞前,她还扭头看了惜生一眼。惜生见状,当即点了一下头,紧跟着进去了。 昭梦他们当然也迅速跟了上去。 山洞里的石壁上点着火。火光不小,将洞中照得比较亮。大家乍一看以为是烛火。但是很快,敖诘就注意到,火苗下的石槽里盛放的是一种黑乎乎的黏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其他人似乎更在意山洞的曲折,就好像已经习惯性地对迷路有了恐惧一样。 这段路并不短。 惜生一边跟在领队后面走着,一边介绍起来,说道:“炼冢是专门养毒虫的地方。它深藏在山体之中,四季常温,十分适合各种毒虫长年生长。你们知道毒虫身体里的毒是哪里来的吗?是炼出来的,一代代的毒虫炼出来的,就像炼矿一样。接下来将要和毒虫比试的这位应该知道,毒与药本是同源一性。只是,药性易腐,毒性长蚀。草木鱼虫,生息壤土,循环浊清,乃纳毒素与药质于机体。再经相互猎食,毒性往往汇集于猛兽之躯体。这炼冢之中的毒虫,就是用死去的猛兽的躯体喂养的。” 说到这里,惜生回了下头。 昭岩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说道:“这就是你们巫人要楚国连年供奉珍禽异兽的原因?” 惜生跟着领队转了个弯,接着说道:“这只是一部分原因。真正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因为我知道的实在很少。还是接着说毒虫。这里的毒虫将猛兽躯体内汇集的毒素吸收之后,它的身躯又被下一代毒虫食用。毒性就这样代代累积,炼得越来越强。再加上毒虫原本就特有的毒性,这些毒虫的毒力实在是可怕。” 说到这里,惜生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到领队走远了一点,才低声对冯莨说道:“我见到炼冢里有几条毒虫的体型异常巨大,甚至偶尔还能发出夜明珠般的萤光。” 说完,惜生快速跟上了领队。 冯莨不觉忧心起来,握紧了身上的麻布袋。那里面装的是各种药材,也有驱虫之效。只是,冯莨不敢肯定,这些药材对炼冢里的毒虫是否奏效。 终于,昭梦他们一群人在领队和惜生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岩坑边上。这里气味难闻,但却十分温暖。离樊他们感觉冬衣都有点穿不住了。在四面石壁上的火光映照下,只见坑底满是各种毒虫,蜘蛛、蚂蚁、蛇、蝎、蜈蚣、蟾蜍之类的爬来爬去,旁边的石壁上还吊着些蝙蝠,一侧的水池里显然也有东西在游动。 这时,领队肩上的那只动物伸出头,发出了嘶嘶的声音。领队摸了摸它,骑着豹子来到了一旁的一间石室门口,从豹身上下来,走进了石室。领队的豹子也跟了进去。 惜生赶紧催促冯莨过去,一边说道:“看来,领队的狸逗乐她了。你可以在这里进行比试。你真是幸运。” 昭梦他们陪着冯莨,来到了石室中。只见石室一侧有两个不大的池子。 没过多久,从外面走进来两名卫士。一个拎着两只小麻袋,一个拎着一大块生肉。一名卫士将两个麻袋里的东西分别倒在了两个池子里。只见那些全是毒虫。它们一进池子就四处爬,爬得到处都是才渐渐停下来。不过,令昭梦他们不解的是,那些毒虫每当爬到池子的上边缘,就会返回池子里去,不会跑出来。 另一名卫士将手里的那一大块生肉放在了领队的豹子面前。领队的那只豹子从生肉上撕下一小块,吐在惜生的脚边,吃起剩下的肉来。 惜生笑着对戴面具的领队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冯莨说道:“池子里的这些其实只是常见的毒虫,还是有办法克制的,不过就看你会不会了。一会儿,我会把这片肉扔进一个池子,你就要立刻跳进另一个池子。这片肉被虫子们吃完前,你要是还没被毒死或者吓死,就算你们赢了。” 昭岩看着昭梦,愤怒地说道:“大将军,这回真的会死人的!” 昭梦没有做声,脸色严峻。 惜生晃着手中的肉块,说道:“知道‘劫影’为什么只撕下了这么一小片肉给我吗?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可能是它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我是说,在豹子眼中挺好看的,所以,它想留点时间给我们救你。准备好了吗?做为给客人的礼遇,你可以自己挑一个池子。” 昭岩愤怒地说道:“假惺惺!” 昭岩的愤怒似乎引起了领队的注意。 只听见一个悦耳的话音响起,说道:“要是不敢,就算了。” 这声音正是从领队口中发出的。 昭岩听出了领队的语气中的轻蔑,强忍着怒气,不好再说什么。 昭梦问道:“如果冯莨中毒,你们真会救他吗?” 惜生说道:“当然。我们可不想你们有事。我们还要楚国供奉的珍禽异兽呢。” 冯莨对昭梦和昭岩说道:“两位将军,不必多说了。就让我试一试。以身试毒,一直是先师留给他自己的配药之法。先师不愿意教授给我。我也从来没试过。今天我就试一试,看我能不能克制这些毒虫。” 接着,冯莨指着一个池子,说道:“我选这个。” 惜生随即将手中的肉块扔进了另一个池子,说道:“请!” 肉块一掉进池子,一池的毒虫都涌了过去,很快就爬满了肉块。 冯莨瞅了一眼这情形,从身上的麻袋里掏出一把药粉,撒进自己选的那个池子,紧接着跳了进去。冯莨落地时,正好站在自己撒下的药粉围成的圈里。而一池的毒虫则已经退在四周,不敢妄动。 看到周围的毒虫不敢上前,冯莨开始有了些自信。且奉他们几个也面露喜色。 但是,这种喜悦只持续了短暂的一小会儿。只见毒虫群中出来了几只像蚂蚁一类的虫子,慢慢爬上前,开始蚕食冯莨撒下的药粉。冯莨不禁捏了一把汗。还好,这几只虫子没一会儿就不动了,看那样子是死了。 离樊正要高兴,却见更多的虫子慢慢靠近药粉,很快就将药粉旁边那几只刚死去的虫子吃完了,然后接着开始蚕食药粉。这批虫子吃得更快,更多,坚持得更久才死去。然后,又是更多的虫子迫不及待地爬上前,吃掉上一批死去的虫子。如此这般,几次下来,毒虫群很快就吃光了所有的药粉。而更可怕的是这批毒虫并没有死去。 显然,这些毒虫已经不再惧怕冯莨的药粉了。 一旁的惜生小声冒出一句话,说道:“这就是‘炼毒’。” 领队轻轻咳了一声。 惜生赶紧向领队靠了过去,低声说道:“师姐。我闭嘴。” 旁边那个池子里的肉片已经被毒虫吃掉了大半。另一个池子里,冯莨脚边的毒虫已经靠得更近了。毒虫步步进逼,越爬越密,都摞起来了。冯莨紧张地在麻袋里翻找着。看样子,他也要输了。 昭梦转过去,对着戴面具的女人说道:“快让人止住毒虫!” 惜生说道:“比试时间还没完,除非你们认输。” 领队轻蔑地说道:“他不是说要以身试毒吗,你何不正好成全他呢。” 昭梦回了下头,只见毒虫已经漫上了冯莨的脚背,密密麻麻。 情急间,昭梦赶紧转过去,对领队说道:“好!我们认——” 昭梦嘴里的输字还没说出来。原来是昭岩情急之下捂住了昭梦的嘴。昭梦怒视昭岩时,已经意识到池子里发生了变故。昭梦赶紧看去,只见那些毒虫都纷纷从冯莨身上滚落了下来,迅速散开,退到了四周。池子边上的昭岩他们七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连冯莨自己也是呆在那里,惊讶不已。 过了一会儿,且奉问道:“冯莨,你刚才做了什么?” 冯莨回答道:“我什么也没做啊。” 领队似乎感觉到情况不对。惜生赶紧靠上前来,领队也过来了。看见池子里的情形,领队仔细打量了冯莨一番,然后,她突然抓住惜生,将左手放在他的肩上。领队肩上的狸已经跳到了她的左手手背上,正盯着惜生。 惜生一愣,急忙摆手说道:“师姐,不是我啊!我哪有这个胆!我也不会驱虫啊!” 看到这一幕,昭岩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领队回过头,瞟了昭岩一眼,接着盯住惜生的眼睛,说道:“劫影还没吃饱呢。说,除了白犀一事,你还隐瞒了什么?” 惜生满脸堆笑地说道:“我说!我说!师姐,能不能,先让阿狸,回你肩上去。它看得我好害怕。” 昭岩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领队迅速收回左手,恢复了平常的威严冷漠姿态。阿狸也跳回了她的左肩上。 惜生笑着脸,说道:“他们,遇到过盈汤。就是在我丢箭的那回。” 领队愠怒地说道:“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你是故意的!哦,他们还你羽箭,让你能归队,你就想着报答他们。是不是?” 虽然领队的语气威严,但声音却很好听。 惜生做出怯生生的样子,说道:“不是的,师姐。他们遇到盈汤是在归还羽箭之前。我对他们有好感,主要,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帮我们寻回了白犀。师父要是知道,我们对帮助寻回白犀的人,不但不礼待,反而故意刁难,肯定会生气的。其实师父生气都没什么,万一师父把咱们的坏处告诉阿狸,阿狸不理我们了,那就不好了。” 领队看了一眼阿狸,又生气地看着惜生,恶狠狠地说道:“你!回头再收拾你!” 说完,领队转过身来,示意昭梦他们可以将冯莨从池中拉上来了。 于是,昭梦他们就动手拉冯莨。 领队趁机转过去,盯着惜生说道:“师父要是知道了——” 惜生急忙将双手摆出了风来,无比坚决地说道:“我懂!师父绝对不会知道的。我对阿狸发誓!” 领队似乎很放心了,转过身去,见冯莨已经从池子里上来了,就说道:“好。这场就算你们赢了。第三场,你们休想赢。走!” 说完,领队跨上劫影,骑着它向外面走去。 大伙当然都非常高兴。昭梦和冯莨知道惜生暗中为他们分担了不少压力,都来到惜生面前想要感谢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惜生先开口了,说道:“不要谢我。一报还一报。上次我救大象,顺便救了你们,你们今天还我丢失的箭,扯平了。这次,第一场是我做了手脚,没让你们赢。第二场,是你们运气好,之前遇到了盈汤。盈汤圣水,能克百邪。不过,这第三场,恐怕。总之,我是无能为力了。” 昭梦拍了拍惜生的肩膀,给他让开了路。大家跟着惜生,赶上了领队。其实,是领队故意在前面等他们。她怕惜生管不住嘴,又泄露了什么。 果然,昭岩向惜生询问道:“她说,‘回头再收拾你’。怎么个收拾法?比刚才那些还恐怖吗?” 惜生正要回答,低沉的咆哮声传来。惜生赶紧闭嘴,快步向着领队跟了上去。 第二十九章 智败 第二十九章\/智败 —————————————— 昭岩又追上惜生,轻声问道:“为什么,她很少说话?而且她说话的时候,劫影就不做声,劫影咆哮的时候,她就不说话?” 惜生闭紧嘴,只是摇头。 昭岩用胳膊碰了碰惜生。 惜生望了望劫影,慢慢开口,试探着说道:“额,这个嘛——” 这一次,劫影并没有发出低吼。 惜生松了口气,快速地说道:“因为师姐和劫影合在一起才是一名卫蜞,才是卫蜞的领队。我就知道这么多。你别再问我了。” 说完,惜生就跑向领队。 出了山洞,大家都感觉外面的空气清新宜人。昭梦他们在心里感慨着,真想不到,外面是一片如此壮丽的景色,洞里却生长着那么多恐怖的邪物,还是这些容貌清秀的女人们驯养的。 劫影在高台上停了下来。 领队让劫影转过身来,向昭梦他们问道:“第三场,你们谁来?” 钟离进说道:“你还没说,第三场我们要和什么比试呢。” “哼。” 这一声轻蔑的声音是从领队口中发出的。 显然,大家都能感觉到领队的那副面具背后藏着的笑容,一种蔑视的笑容。 领队开口说道:“第三场的比试对手就是我!” 这回,劫影和阿狸竟然跟着领队的话音,同时发出嘶吼。远处围栏里那些嘶啸不止的野兽,突然间都默不作声了。 被巨蟒一击断骨的事浮上心头,钟离进顿时吓得不敢做声了。 昭梦说道:“我来。” 惜生立即开口说道:“大将军,你已经比过一场了,不能再比。你们得换别人。我说过,比试内容是因人而设的,所以每一场的人和事都不同。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 说完,惜生看向昭岩。 昭梦对惜生所说的规矩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也看向昭岩。 昭岩走上前,说道:“我来。” 领队细细打量昭岩,见到昭岩的剑已经残缺。那还是上次在山谷中昭岩用它砍击巨蟒时留下的残缺。 昭岩也不示弱,细细打量着领队的面具,一边问道:“这场又是要在什么鬼地方比?” 领队冷冷地说道:“就在这里。你是不是觉得不公平?你的剑已经残缺了,你可以要求一把完好的武器。这样,我有两件武器,‘孪钩’和‘朔蜂’,你可以选一件。” 昭岩虽然也善使弓箭,但他看到了领队背上的这副弓箭只配有一支箭。昭岩想了想,选了孪钩,虽然他不太会使这种似剑非剑的武器。昭岩从惜生手中接过了领队的孪钩,拿在手里把弄着。昭岩使用孪钩的动作显然很生硬。 领队冷冷地看着,又说道:“看来你没用过这种武器。我早该想到了。还是有些不公平。这样,劫影和阿狸,你也可以挑一个做帮手。” 昭岩这才意识到,领队是要带着这两只动物一起和自己比,不觉心中有点慌乱起来。领队的这两只动物,嘶吼起来能让附近的猛兽噤声,可见它们都非常厉害。 昭岩伸出手,迟疑不定,最后指着豹子,说道:“我选——” 惜生小声提醒道:“选阿狸。” 一说完这句,惜生就躲到了昭梦他们一群人背后。 昭岩指着劫影,说道:“我选阿狸。” 领队盯着躲在人群中的惜生,眼里闪过一丝气恨。她摸了摸肩上的阿狸。然后,阿狸就顺着她的手臂,跳到劫影背上,再跳到地面上,最后来到了昭岩身前。 昭岩向阿狸伸出手,却不知道怎么使唤阿狸。阿狸却径自顺着手臂爬上了昭岩肩膀。看到这些,昭岩露出了一丝笑容,因为他突然觉得阿狸很可爱。 领队冷笑了一声,问道:“可以开始了?” 昭岩点了点头,握紧孪钩,站好姿势。 其他人都退到了炼冢洞口附近的石壁下。 领队从劫影身上下来,站在当地,张弓拽弦瞄着昭岩,但那仅有的一支羽箭却分明还在她背上。而此时,劫影伏身探首,已经从一侧向昭岩步步逼近。 昭岩不知道领队张弓却不搭箭是何用意,只好挥动孪钩,一边注视着劫影的意图,一边提防着领队。这一挥之下,昭岩的动作明显比刚才把弄之时迅捷许多。昭岩只觉得手中的孪钩异于寻常刀剑。定睛细看,昭岩发现那孪钩竟是由两把薄刃合在一起的,只是钩刃贴合如一,若不是从握柄处仔细分辨,实在难以看出。昭岩当下两手用力,将手中孪钩分开,变作双钩。只是,分开孪钩时,昭岩觉得,孪钩之间有一股不小的吸力,便是现在将它们握在两手中还能感到这股吸力。为此,一丝惊奇闪过昭岩脑海。不过此时,他顾不得这些。因为劫影已经逼近了。 昭岩正盯着劫影,却听见嗖地一声,耳边似有细风掠过。昭岩心下一惊,想着:她不是虚张弓弦,并未搭箭吗?莫非阿狸故意帮她吓唬我?也不对呀,阿狸在自己右肩,细风却掠过左耳。 昭岩定睛看去,只见领队仍是站在原地,仍是张弓瞄着自己,但是不知何时,她背上的羽箭却已经搭在了弓弦上。昭岩明白了,领队手里的这副朔蜂是难得的好弓箭,弓弦之声与羽箭之声相同,刚才那嗖地一声便是弓弦之声,而不是羽箭之声。而领队的动作更是迅捷无比,虚放弓弦后旋即抽出背上羽箭,再次搭弓张弦。领队的动作之娴熟,一气呵成,恍如凭空将背上羽箭变幻到了张开的弓弦上一般。再加上昭岩因为要分心应对劫影,所以注意到领队的动作后,已经是箭在弦上了。 领队仍没有射,因为她只有一支箭,必须一击制胜,所以还在观察时机。昭岩已经见识到了领队的动作迅捷程度,心中压力不小。 一旁的众人都被领队刚刚展露出的那一套迅捷娴熟的射技折服了,正聚精会神地期待着。 昭梦见劫影眼中透出寒意,凑到惜生耳边,低声问道:“你说选阿狸。阿狸怎么一点忙都不帮啊?” 惜生扭过头,不解地看着昭梦,过了一小会儿,才轻声说道:“大将军,难道你以为选了劫影,劫影就会帮忙吗?” 这一问之下,昭梦顿觉无话可说。 不过,昭梦又问道:“可是劫影比阿狸难对付啊。昭岩选了劫影的话,起码可以集中更多精力应付领队呀。” 惜生嘴边闪过一丝笑意,说道:“刚才在炼冢里的大坑边,你可听到了阿狸的嘶叫声?那是阿狸在吓唬那些毒虫。阿狸就是每天用那大坑中最强的毒虫喂养的。” 听到这些,昭梦真的无话可说了,只是望向领队,觉得她很特别。 又是嗖地一声。昭岩挥钩格挡,一边闪身滚向一旁。昭岩心中一喜,她没射中。但是,等昭岩定睛看去,这回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领队仍是张弓瞄着昭岩,而羽箭却回到了她的背上。原来,她又是虚射一回。 就在昭岩走神之际,劫影一跃而至,扑到了昭岩身上。 昭梦与众人都一下子担心得几乎叫出声来,但却只见昭岩紧紧抱住劫影的背脊,与它一同在地上翻滚。 就在众人走神的这一瞬间,领队背上的那支羽箭又随着嗖地一声搭在了弓弦之上。不过,此时她虽然仍是瞄着昭岩,但却露出了一丝迟疑。因为她担心射出箭矢可能会伤到劫影。 昭岩看出了她的担心,也清楚她弓弦上的虚虚实实难以揣测,除非自己时刻高度警惕着,否则她总能等到一击制胜的时机。昭岩忽然想明白了,她只有一支箭,不能让她决定什么时候射,必须想办法逼她真射,只有让她手里没了箭,自己才有机会赢。 昭岩双腿夹住劫影,左手抱紧劫影的颈部,骑在劫影的背上,右手举起孪钩,看着领队。 领队一见情形,知道昭岩是在以劫影威胁自己。但她只是轻动弓身,瞄准昭岩右手,意在告诉昭岩,不要对劫影轻举妄动。其实,看见阿狸还若无其事地站在昭岩肩上,领队就知道昭岩并非真要砍劫影。因为,领队知道,阿狸能像感应她的心思一样,感应昭岩的心思,而阿狸又是向着她的。虽然开始比试之前,她抚摸阿狸的时候真的有告诉阿狸不要帮她,她想和昭岩好好比一场,但如果昭岩真要伤害劫影,阿狸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的。 昭岩看着领队的眼睛,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因为他仿佛感觉到领队的面具后面也有一丝笑意闪过。 阿狸突然跳到了地上。只见昭岩手中的孪钩已经挥下。而领队手中的弓弦已经松开。羽箭已经贯穿了昭岩的右前臂。从昭岩右手中松落的孪钩已经被左手中的那一半吸了过去。 领队站在当地,冷冷地说道:“你输了。” 昭岩信心满满地说道:“未必。” 昭岩已经放开了劫影。劫影当即回到了领队身边。 领队并没有在意昭岩所说的话,只顾看着阿狸,眼中露出了些许疑惑和担忧,因为阿狸居然还没有回到她的身边。 而站在一旁的众人心里都清楚,以领队的箭技,只射中昭岩的前臂已是手下留情。这一场是昭岩输了。昭梦和冯莨急着要上前来为昭岩拔箭治伤。昭岩却回过头,让他们稍等。于是,两人只好又都退了回去。 只见昭岩左手握住伤臂,慢慢坐到地上。 在领队的眼神催促下,阿狸回到了领队的肩上。领队这才开始注意昭岩。只见昭岩正盯着领队,而他的左手正握着右臂上的羽箭。领队这才意识到,不妙了,“青蜂”落到了昭岩的手里。 此时,昭梦也看到了惜生脸上那不一样的担忧。 只听昭岩对领队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领队冷冷地说道:“我的名字为什么要告诉你?” 一边说着,领队一边怒目看向躲在人群中的惜生。 惜生赶忙连连摆手,示意自己从未透露过她的名字。 昭岩说道:“我听说,每一名卫蜞一生都只能用一支箭。” 听到这句话,领队现在知道了,昭岩真正的目的是要用青蜂箭要挟她。领队用恨恨的眼神看向惜生,吓得惜生一下子垂下了头。 领队慢慢跨上劫影的背脊,盯着昭岩,冷冷地说道:“靛萝。把箭还我!” 昭岩又说道:“你把面具摘下来,我就还你箭。” 靛萝气恨地质问道:“为什么?” 昭岩说道:“你的面具,看上去跟刚才那个山洞里的那些毒虫一样邪恶。其她的卫蜞都容貌清秀,唯独你这领队带着这么古怪的面具。我很看不惯。哦,我猜,一定是你的面容太丑,你不敢见人。” 靛萝恨恨地说道:“你!不行!” 昭岩就做势要折断羽箭。 见此情形,靛萝恨恨地说道:“好!但是,他们不能看。你叫他们都转过身去!” 除了惜生之外,众人都知趣地转过身去了。 靛萝恶狠狠地看着惜生。 惜生弱弱地问道:“师姐,我已经见过的,也要转过去吗?” 靛萝恨怒地叫嚷道:“你说呢!” 惜生忙不迭转过身去,口中小声嘟囔道:“好。我还想着可以趁机会再看一次呢。落空了。” 第三十章 鹊桥 第三十章\/鹊桥 —————————————— 只见,昭岩手臂上流出的鲜血已经滴到了地上。 阿狸轻轻地蹿到了地上,看着昭岩,不做声。劫影也蹲下身子,趴伏在地上。靛萝看着那支羽箭,慢慢摘下了面具。 昭岩仔细看去,只见靛萝的面容清丽明秀,纯真可爱,看上去年龄比自己还要小一点,不觉心中恋恋,竟看得痴呆了。 阿狸的嘶叫声让昭岩回过了神来。此时,靛萝已然收起了孪钩,又将面具戴了回去,一手拿着弓,气恨恨地瞪着昭岩。阿狸也是一脸狰狞,气愤愤的样子,仿佛昭岩抢了它的什么东西似的。 靛萝已经急不可耐了,喝道:“箭还我!” 昭岩却不着急,而是问道:“你长得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带着这么古怪邪气的面具呢?” 靛萝气呼呼地说道:“你管我!” 说真的,靛萝恨不得让劫影立即跳过去,扑倒昭岩,咬死眼前这个讨嫌的坏家伙。只是昭岩一直握着青蜂箭,从未放松警惕,靛萝这才不敢贸然行事。 昭岩又说道:“我猜猜,莫非是因为你生性邪恶,心如蛇蝎,就像,就像炼冢里的那些毒虫一样。哈哈,定是如此,定是你的心肠如同那些毒癞蛤蟆一样又丑又邪恶。不然,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还能和这两只凶恶的野兽相处得这么亲密。” 靛萝急怒地说道:“你!随你胡说!快把箭还我!再不还我,我就!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显然,靛萝已经怒不可遏了。而劫影眼里更是凶光逼人。 昭岩见靛萝真的是急得不行了,就说道:“好,好。箭会还你的。” 说着,昭岩一边慢慢站起身,一边瞅了一眼惜生,然后接着说道:“真搞不懂,惜生这人比你大上许多岁,还管你这个一身邪气的小姑娘叫师姐。而且他居然还叫得那般亲热,那般心甘情愿。” 靛萝听了这句,不觉脸上生出了笑意。不过因为被面具遮住了,昭岩没有看到靛萝的微笑。靛萝骑着劫影,靠近了昭岩,伸手要箭。昭岩看了一眼靛萝。两人四目相对,竟一时愣住了。 昭岩挺了挺身躯,说道:“箭可以还你。不过,你太狡诈了。” 靛萝已经忍无可忍了,气愤地吼叫道:“你还想要怎样!” 昭岩说道:“我们是楚王派来求见巫母的。你带我们见到巫母,我就把箭还给你。” 靛萝鼻子里仿佛能喷出火来,恨恨地说道:“你!无耻!” 然后,靛萝恨恨地盯着昭岩的眼睛,大声说道:“师弟!走啊!” 然后,靛萝骑着劫影,转过身去。 惜生赶忙应道:“哦!来了,我来了。” 说着,惜生快步跟上了领队,同时朝昭梦挥手,示意大家跟上去。 昭梦他们几个人凑到昭岩身边,看了看他的伤势。只见昭岩手臂上的血已经不再涌出,伤口周围的血迹也在变干。不过,大家都明白,这一箭一定很痛,而且待会儿取出羽箭时,昭岩又免不了要受痛流血。 大伙没时间停留,已经朝领队和惜生跟了过去。昭梦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昭岩,拍了拍他的肩膀,扶起他,也去了。 昭岩感觉兄长昭梦的眼神,不像是赞许,倒像是鼓励,搞得昭岩弄不明白。昭岩愣了好一会儿,眼见大伙都快要走远了,只好赶紧追了上去。 昭岩握着伤臂,追上大伙,挨到惜生身旁,一边走,一边低声问道:“你叫她师姐,还叫得那般亲热,你真甘心?” 惜生回答道:“甘心。先来后到嘛。” 惜生觉得回答得有点不尽意,又朝昭岩手臂上的羽箭瞅了瞅,补充道:“不敢不甘心。” 昭岩点了点头。那意思是他理解了惜生的处境。 靛萝独自走在前头,带领众人。众人则小声聊着一路上的事情。 大家正说着,却见眼前的道路将要翻上一道山脊,前面仿佛是一处断崖。大家跟着靛萝走上断崖,只见眼前的脚下又是一番奇景。众人脚下是一小段向下的台阶。接着台阶的是一座桥,一直连到对面山崖的石阶上。这座桥虽然有着一个一看就知道是桥的轮廓,但仍然让昭梦他们八个人难以置信。 且奉张着嘴,惊讶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感慨道:“这,是,一座桥?” 靛萝冷冷地说道:“不错。” 领队的这句话带着得意和不屑。 不过,众人还没来得急细细分辨领队的语气。因为惜生已经紧接着说出了这座桥的名字——“鹊桥”。 这个美丽得如同神话一般的名字一经说出,便将昭梦他们八个外来者的思绪带入了无限的遐想之中。许多许多少年时大家口耳相传的歌谣与故事萦上了他们的心头,虽然这些记忆都已模糊,却在此刻最为引人追想。而眼前的景色,更是让每一个见到它的人都愿意搁下一切事情,驻足欣赏一番,甚至连死亡的临近都不能打扰到这种兴致,就仿佛眼前那是一道通往天国之桥。 这鹊桥外形就像一座拱桥一样连接着两边的山崖。对面桥头侧上方的山崖间有一泓泉水飞出,只洒出两丈瀑白,便雾作了胧烟。这座桥不是石头的,也不是木板的。严格来说,它只是粗看上去像桥。细看才知道,它是由树藤盘结而成的。这些树藤粗细交织,粗的比人的身子还要粗,细的能分辨清的只有手指般粗。没人能说得清这些树藤活了多久了,只知道它们从两边山崖下的迷雾中长出,攀着崖壁而上,横空缠结在这绝壁之间。树藤之间有无数的大小空漏,点缀着蔓叶杂花。杂花大小不一,七彩纷呈,有才萌出骨朵的,有含苞待放的,有已经盛开的,有正在凋谢的。偶尔有花瓣从花朵上谢下,如同精灵仙子般翻舞着飘回下方的迷雾之中去了。蔓叶比杂花更多,遍及鹊桥周身,以绿色的为主,但更鲜艳更显眼的却是其它颜色的,有黄的,有红的,有紫的。各色的蔓叶杂缀着,与杂花交织成一片,令人眼花缭乱。更神奇的是,不计其数的各种鸟雀在这些树藤之间筑巢居住。眼前的鸟儿们,有绕着桥身飞翔的,有在树藤上憩息的,有和同伴鸣叫对歌的,有在呼唤哺育小鸟的,有在巢窠里嬉戏的,有在桥面上的藤条间蹦跳漫步的,还有飞到众人面前打个照面又蹿回去的,种种情态,不一而足。此时,日近正午,正好有少许阳光越过山顶照到这山间深崖下。一大段阳光漏过大半截桥身,却无处留下影子,只映照出一座鹊桥腾空耀目。这段阳光就像上天降下的信号一般,催得藤桥上的大小花朵纷纷绽开,沐光招展,更不知从何处召来了蜂群蝶阵,混在百鸟杂花之间,穿梭繁忙。暖风拂来,杂花之香气千鼻莫辨,阵阵花瓣飘下,正可谓落英缤纷。鹊桥上的蔓叶随风翻动,惚如龙鳞彩烁霓裳穿脱,将这一座鹊桥妆扮得恍如神女在瑶台之间飞舞,彩叶为衣兮光为裙,为人间撒下了仙香花雨…… 如此盈盈生气,让人早已不记得时值寒冬季节。 昭梦一行众人直看得屏气噤声,直到都快要窒息了,才敢轻声喘着气,生怕打扰到眼前的美丽。 一只小鸟停在了昭岩的伤臂上,扭着头看来看去,一会儿又飞走了。 昭岩仿佛觉得连受伤和疼痛都成了极美妙的事情,不觉说道:“兄长,以前我很不解,伯父为什么给未来的楚国大将军取名为‘梦’。现在我好想明白了些。” 钟离进也感叹道:“是啊,真美!像梦一样。” 眼前的美景让众人各自沉醉不已。 昭梦其实并没有太注意昭岩所说的话。此时他正在心里暗自向少司命许愿,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陪同夫人和孩子一起来这儿看这景致,看这座鹊桥。 倒是靛萝,回过头看了一眼昭梦,说道:“此般景致,便是周天子也未必能见到。来客既然是楚国大将军,也可称得上是我们的朋友。师弟,给他们说说。” 惜生笑盈盈地点头,开始说道:“这些无寿蟒藤从千丈石壁下萌出,其根达于永年迷雾之下的深渊。你们既然来到了这里,想必知道这深渊。你们想想就知道我说的是哪个深渊了。藤蔓扎根磐岩,一寸寸向上,一直攀到这阳光所及之处,方才受日月之光华,吸雨露之滋养,得以粗繁叶茂,四布横出,花果绵绵。花果引来雀鸟依着藤蔓筑巢,藤蔓又裹着巢窠盘伸,老条尚未枯朽,新蔓又绕结其上。如此因果陈陈,相与扶助,年深日久之后,蟒藤便伸出崖壁。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枯了多少花果,自两边山崖而出的蟒藤终于在这横空之际相遇,在雨雾之中缠结,在日夜之间牢固。再经过不知多少代鸟雀的陪伴,这些无寿蟒藤终于缠结如姻稳如桥梁,将两侧山崖连在了一起。” 惜生正自顾炫耀,说得津津有味,却被领队打断了。 靛萝摸了摸劫影,说道:“走。我还等着早点拿回我的箭呢。” 领队才说完,劫影便开始迈开步子,慢慢走下台阶,朝鹊桥而去。 大伙已经习惯了领队的风格,都知趣地跟了上去。 惜生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这些蟒藤原本没有这么规整的桥形。是‘鹰蜞’费了许多时日才将这些荒藤杂蔓修葺出眼前这样优美的桥形。因为底下的深渊一年四季热气蒸腾,所以这里的气候很适合这些鸟雀常年居住。因为这座桥是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鸟鹊的家,所以叫‘鹊桥’。” 惜生一边说着,一边还和周围的飞鸟打招呼,好像他们很熟一样。 虽然看着领队和惜生都已经大咧咧地踏上了鹊桥,但昭梦他们几个人心里仍然有点忐忑,不大敢踏着这样一座桥走过这万丈深渊。 惜生回过头,看到昭梦一行都在犹豫不前,便鼓励道:“上来。很稳实的。” 察觉到后面的情形,领队居然也转过来了。这可不太像她的风格。 靛萝开口说道:“刚才不还说美得像梦一样吗,现在真要进梦里走一遭,怎么又不敢了?不如现在把箭还我,我让劫影背你们过去。” 大家听出了领队的嘲讽,在昭梦的鼓励下,都试探着踏上了鹊桥。其实这些蟒藤都十分粗壮有力,缠结得十分牢固。人走在上面并不晃动,确实很稳实。只不过昭梦他们第一次走这种漏空的藤桥,底下又是迷雾深渊,心理上有些不适应。再加上这里湿气重,偶尔有谁轻轻滑了一下,更叫大家紧张不安。 走了一段之后,众人都渐渐适应了,步子也放得开些了。 惜生接着说道:“其实,这鹊桥也是一道关隘。按规矩,都是让来客自行过桥,由此便能测出来人的心曲,看出他是否心地光明,是否曾染有恶行。” 冯莨忽然问道:“那今天为何领队不让我们自行过桥呢?” 惜生看了看领队,漫不经心地说道:“呃,这。我想,是师姐着急拿回她的箭,管不了许多了。” 昭梦心里清楚,惜生说的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大伙已经走到了鹊桥的中央。这里的桥身要窄一些,薄一些,藤蔓也细一些柔软一些。现在这么多人一起走在上面,大家能感觉到脚下有轻微的晃动。 忽然,领队一声轻呼,身形往左一倾,竟从劫影身上滑了下来。原来,劫影因为一只前爪踩到了一块新鲜的鸟粪,滑了一下。那只前爪便卡进了藤蔓中,令劫影绊了一下,因此领队才滑了下来。 惜生愣在当地,很是不解,想着:以卫蜞的能耐,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一块鸟粪。一定是师姐心里在想其它的事,根本没在意路。 靛萝从劫影背上滑下来后,竟也未站稳,在藤条间磕磕绊绊,踉跄几步,眼看到了桥边上,就要掉下去了。 惜生因为刚才一愣神,没有及时看护好领队,此刻已经急得手足无措了。劫影的那只前爪还卡在那里,扯不出来,此时看见主人的危急,发出一声极有穿透力的咆哮,像是在向众人求助。阿狸已经从领队肩上蹿到了藤桥上。 众人抢到跟前时,靛萝的身子已经滚到了桥边,手中的弓都已经落下去了,只是一双手拼命抓着一根藤条,这才没有掉下深渊。但这根藤条是根活藤,外皮湿滑,而且已经被抓破了。藤皮很快就会因为承受不住领队的重量而脱落,致使领队无法抓紧藤条。 眼看靛萝就要抓不住了,昭岩忽然探身下去,伸手抓住了靛萝的一只手,要把她拉上来。昭梦他们几个当即抓紧了昭岩的身体,又蹲下身子抵紧脚下的藤条。 刚才,昭岩一时情急,伸出的竟然是那条伤臂。此时一用力,伤口又流出血来。只见鲜血顺着昭岩的手臂流下,滴到了靛萝的面具上,还有一滴滴到了领口里。 此刻,靛萝正仰面看着焦急不已的昭岩,心里在奇怪一件事。不知何时,阿狸竟然趴在了这个讨嫌的家伙的肩头。 而此刻昭岩心里奇怪的是:这个姑娘好奇怪,我们都替她急死了,她却不急,好像将要摔下深渊的不是她一样。我的手臂都要疼断了,可恨她却若无其事。 第三十一章 还箭 第三十一章\/还箭 —————————————— 就在大家终于将领队拉上了桥面的时候,从不远处的天上传来一声鸣叫。阿狸立即发出一声细长的嘶叫,好像是在回应。 范泗仿佛又记起了什么,扭头望去。 天上来的是两只巨鹰。但它们并没有靠近,已经折返而去。 大家都看向惜生,显然是想他说点什么。 惜生赶紧说道:“啊!劫影的爪子还卡在这儿呢。快来帮帮忙。” 大伙便过去帮忙,只留下昭岩和靛萝在一起。 昭岩看着靛萝那怪气的面具,松开抓着靛萝的手,准备站起来。 靛萝却一把拽住昭岩,说道:“你的血滴到我了!怎么办?” 昭岩一下子气得语塞,心中恨恨地想着:我冒着一起掉下桥的风险,不顾伤臂剧痛,救你上来,你却还要为几滴血的事和我计较。哪有如此蛮不讲理的人。小姑娘长得纯真可爱,从不干一件可爱的事! 昭岩心中憋着怒气,想要发作,却又怕她因此阻挠大家的行程,只好忍着,问道:“那你想要怎样?” 靛萝拉起昭岩的左手,靠到面具旁边,说道:“我要你擦掉。” 昭岩恨恨地叹息一声,开始擦去面具上的血迹。昭岩做事一向很细心。他擦着血迹,一直擦到领队的领口处。 突然,靛萝一把扭住昭岩的右臂,疼得昭岩叫出声来。昭岩赶紧左手反击,护住自己的右臂。 昭岩再也忍不住了,开口怒斥道:“你又想干嘛!” 靛萝却抢着问道:“你想干嘛?” 昭岩大声说道:“我擦血啊!” 靛萝放慢了语气,问道:“真的只是擦血?” 昭岩也稍微平静了些,说道:“当然。阿狸可以作证啊!” 只见,阿狸一直默不做声地趴在昭岩肩上,看着他给靛萝擦血。 靛萝看着昭岩的眼睛,看得昭岩莫名其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终于,靛萝轻声说道:“不用擦了。” 然后,靛萝站起身来,拉着昭岩的左手,说道:“过来。” 其他八个人正聚在一起,想帮助劫影拿出卡在藤条中的前爪。大家试了好多次,但一直不奏效。领队和昭岩朝大家走了过来。 靛萝轻轻对大家说道:“你们让开。” 众人让开后,靛萝便摸了摸劫影。只见劫影侧身慢慢发力,就将前爪扯了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 靛萝骑上劫影,对昭岩说道:“坐上来。” 众人更加诧异。昭岩也很是惊讶,竟不自觉地看了看肩上的阿狸,这才小心翼翼地跨上豹身,坐在了靛萝的身后。 惜生显然觉得这件事太过于难以置信,此刻正带着夸张的质疑表情看着领队,不知道说什么好。 靛萝恶狠狠地瞪了惜生一眼,吓得惜生赶忙收起那副夸张的表情,唯唯诺诺地立在当地。然后,劫影便迈开步子,又走在前头。惜生赶紧跟了过去。 大家都瞅了瞅昭梦。 离樊问道:“大将军,这?” 昭梦略微一笑,对众人说道:“走。” 就这样,众人复又继续前行,小心过了鹊桥。 过得桥来,回看对面山崖的景色,似乎不如这边富有生意。此处,流泉之声,近在耳边,飞瀑之烟,伸手可触。只见,桥头崖畔,一条玲阶崎延而上。 靛萝从劫影身上跳了下来,对昭梦说道:“你们沿着这道石阶,就可以攀上山去,到得阁台。你们要见的人,此时正在那里。” 昭梦他们一行八人一下子兴奋起来。经历了许多曲折,如今使命近在可期,如何不喜。八个人不禁耳语谈论起来。 靛萝看了看天空。不知何时,天上已经彤云密布。 于是,靛萝接着说道:“巫母正在阁台上等待一件旷世奇遇。你们中若有人能赶上,倒也是一番因缘。那上面可能惊喜连连,也可能万分凶险。你们好自为之。” 昭梦也注意到天气骤变,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赶紧说道:“怎么?难道领队不打算给我们引路了?” 靛萝说道:“我虽是领队,但也是一名‘豹蜞’。豹蜞的职守起于迎台,止于鹊桥。从这石阶开始处往上都由‘鹰蜞’守卫。除非巫母召我,否则我也不会轻易前往阁台。” 昭梦又问道:“不知领队所说的旷世奇遇是什么?” 靛萝对一只飞近的蜜蜂轻轻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旷世奇遇,自然是旷世不遇。我小小年纪,如何见过。” 昭岩忍不住插了一句,问道:“你不想一同上去,见见这旷世奇遇吗?” 靛萝抚了抚昭岩的伤臂,说道:“见了又如何?难道,见了就能旷世不成?所谓旷世奇遇,只关乎非常之人,与我何干。寻常人,见了也如同没见,倒不如不见。” 这话说得平淡无奇,昭岩却听得十分入心,仿佛刚才在鹊桥对面见到的漏影天光,让疼痛也变做了极美妙的事情。 昭梦对靛萝做了个礼,说道:“多谢领队指路。一路上有劳领队了。” 靛萝并未回礼,只是说道:“不必谢我。巫母知道有人前来,吩咐我们两人好生刁难来人一番。否则,我怎么会只射昭岩的手臂。所以,你们也不必怨我。” 听了这话,一行八人中,有七人都惊讶不已。只有昭梦并不十分惊讶。他心里暗暗叹道,领队果然跟惜生是一样的风格。 昭梦转过去,看着惜生。面对这种风格的人,昭梦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致谢。 惜生却抢先做了个礼,说道:“阁台之上,禁止携带金器。” 昭梦一愣之间已经明白了,惜生也不会同往了。 于是,昭梦回了个礼,转头对靛萝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前行,上阁台去了。” 昭梦解下佩剑,交给惜生,见昭岩还立在当地,便催促道:“昭岩,走。” 然而很快,昭梦便感觉到了,昭岩变了些,因为昭岩没有立即动作起来。以前,昭岩最听兄长昭梦的话。可此时,昭岩并没有急于回答昭梦,只是看着领队。 过了一会儿,昭岩看了看还插在右臂的羽箭,转过身说道:“钟离进,你们陪兄长上去。我还要把羽箭还给靛萝。” 果然,昭岩变了。 不过,昭梦为此感到许多欣喜,只说道:“那好。” 因为,昭梦记起来之前自己曾向母亲保证过,至少昭岩能安然无恙回到国都。刚才领队说过,阁台之上,祸福难料。昭岩留在这里起码没有什么危险。 靛萝让劫影蹲下身子,侧在地上,便和昭岩倚着豹身坐下。阿狸自去和惜生玩闹起来。 昭梦环顾一遭此间景致,心想:大王让我来此,真不知是该感谢,还是该抱怨。此间美景,恐怕连大王也不曾见过。得见如斯景致,真不知是福是祸。 轻叹一声过后,昭梦对其他人说道:“我们走。” 就在昭梦转身将要迈步时,冯莨忽然说道:“大将军,我想留下来,再向惜生问问盈汤的事。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昭梦看着冯莨,没说什么。 敖诘忍不住感慨道:“他们两个为大家破了两关,却都要留下。我们这些站在旁边看的人却要继续。人真是难懂啊。” 离樊接着说道:“大将军,走。” 只见,钟离进已迈开步子,率先踏上石阶。且奉紧随其后。范泗看了看敖诘和昭梦,也跟了上去。昭梦上前握住冯莨的手,道了个别,便与敖诘、离樊一道,转身上去了。 冯莨看着昭梦他们六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石阶的转弯处,这才转过来,凑到惜生旁边坐下。两人随即闲聊起来,说得很是投机,不时夹杂着笑声。 靛萝轻声向昭岩问道:“你为什么不上去?” 昭岩回答道:“我不是说了吗。我要把箭还给你。” 靛萝问道:“怎么还?” 一边问着,靛萝一边扶住昭岩的伤臂,准备给他拔箭。羽箭贯穿了昭岩的右前臂,若直接拔出,恐怕箭头会伤到筋骨。昭岩正在担心,却只见靛萝在箭头处轻轻一拧,竟把箭头拧了下来。 昭岩惊讶地问道:“你把箭弄断了。为什么?” 靛萝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昭梦的眼睛,说道:“‘朔月’已经掉下桥了,我留着青蜂还有什么用?” 才说完,靛萝便已经掏出一包粉末,洒在昭岩的伤口上,又用布条缠着伤臂,包好。 原来,刚才说话间,昭岩只顾看着靛萝,都没有察觉到臂上的箭身已经被拔出来了。 昭岩朝拔下来的箭身看去,这才注意到这支羽箭的箭身莹洁通亮,绝不是一支寻常羽箭。之前,因为关注手臂上的疼痛,所以一直未曾注意到这支箭的特别之处。现在,昭岩将这支无头羽箭拿在手里,更觉得它十分坚沉,因此,面露诧异之色。 靛萝注意到昭岩的疑惑,拿过他手里的羽箭,说道:“就告诉你青蜂的秘密。” 只见靛萝松脱箭羽的束环,在箭身前端用力一捻,箭杆竟散作许多细丝,约有百十来根,纷然在握。这些细丝都是一样地笔直通亮,显然都是精金铸造的。其中有少许略短些,想是方便安插箭羽。 昭岩拈起一根细丝,发觉坚韧不已,心里暗自叹道:果然难得。若以此等精金铸剑,必是百斫不损的宝剑。兄长多年来一直想要铸一件神武。看来巫人也许能帮上大忙。 过了一会儿,昭岩又问道:“惜生说,卫蜞一生只能用一支箭,失去了就没有资格再做卫蜞。这是真的吗?” 靛萝回答道:“是真的。” 昭岩追问道:“这支箭坏了,你怎么办?岂不是做不成卫蜞了?” 靛萝并不回答,只是将那百十来根细丝集在一起,收拾齐整,捏紧后,套好箭羽束环,安上箭头,一支羽箭便又复原了。 昭岩伸手将复原的羽箭要了过来,细细察看,竟看不出箭身上有丝毫缝隙破绽,仿佛那箭仍是一体铸造而成的。昭岩惊讶之余,不觉露出微笑。 靛萝说道:“这支箭,送你了。” 昭岩刚刚还在想着靛萝的箭复原了,可以继续做领队,因此为她感到高兴,而此刻又听靛萝说要将青蜂送给他,不禁诧异道:“那你用什么?” 靛萝回答道:“我自然还是用我的箭。” 说话间,靛萝拿起来到了她身旁的阿狸嘴里叼着的羽箭,放到自己背上。 昭岩看了看神出鬼没的阿狸,又扭头望了望惜生,只见惜生正微笑着看向自己。 靛萝接着说道:“加入卫蜞并受命领队那天,师父拿出两支箭,让我和师弟各自挑一支。我一眼就相中了青蜂,欢喜地抢到手里。师父却说青蜂注定不是我的箭。于是师父竟将青蜂给了惜生,让我用另一支。我跟师父闹了好多次,直到师父再次外出,都没能要到青蜂。最后,我就威胁师弟,私下跟他换了箭。反正师父在外,只要没人告密,他就不会知道。没想到,我第一次用青蜂,就惹出许多麻烦。看来,这支箭注定不是我的。” 昭岩问道:“那为什么送给我?” 靛萝居然语气转怒,说道:“我想送就送,哪来许多为什么!你要不要?” 昭岩忙不迭地说道:“我要,我要。” 昭岩赶紧收好青蜂,接着问道:“那惜生没了箭怎么办?” 靛萝笑道:“他,再好办不过了。他本来就不够资格做鹰蜞。只不过他不知道走了什么运,竟然射中了师父的座鹰,又救治了它,最后被那座鹰带回迎台。师父便罚他做了鹰蜞的随从。他的职责就是替师父照料座鹰。所以,让他继续做我的跟班。” 说这最后一句的时候,靛萝故意朝向惜生那边,说得十分大声。 昭岩见惜生并无一丝恼怒,反而甚是开心,心里暗自叹道,靛萝真是个蛮不讲理的姑娘。 惜生见昭岩和靛萝不再说话了,便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师姐,我饿了。” 靛萝凶巴巴地瞪了一眼惜生,站起身,没好气地说道:“走。” 四人便从鹊桥返回,去往驯苑用餐。 第三十二章 阁台 第三十二章\/阁台 —————————————— 来到驯苑后,靛萝还一直戴着面具,用餐时竟然都不取下来。 餐席上,昭岩不禁问道:“你为什么一直戴着这个邪气的面具?” 靛萝反问道:“邪气吗?我觉得挺可爱的呀。” 昭岩说道:“一看到这面具,就让人想起炼冢里的那些毒虫。” 靛萝又生气了,说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昭岩说道:“你说出戴它的原因,我就说点好听的。” 靛萝说道:“师父说我太年轻,又长得纯真可爱,恐怕走在队伍里,有损豹蜞的锐气,所以让我戴上这面具。” 昭岩话锋转得快,说道:“哦。你这么一说,这面具好像是要可爱多了。” 靛萝听了很是高兴,笑眯眯地说道:“这句还差不多。” 昭岩又补了一句道:“看来,戴不戴也没大差别啊。” 靛萝气呼呼地说道:“你!” 靛萝眼看又要怒了,但却意外地止住了,没有发作。 惜生向昭岩投去钦佩的目光,直起腰杆,咽下了刚才停在嘴边的肉块。冯莨看着三人,想忍却又忍不住,终于还是笑出声来了。 昭岩忽然问惜生道:“我们遇到巨蟒那天,你怎么那么巧,也在山谷中,还救了我们?” 惜生笑道:“哪里是巧。从你们自江峡口出发起,我就一直跟着你们的。直到看你们折返回去,我才回到这里。只是没想道你们又进山了,最后还真找到了这里。” 靛萝居然取下了面具,笑眯眯地问道:“师弟,是你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 惜生吓得直摆手,连忙说道:“不是!不是!我哪敢啊。师姐,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他们找到了白犀。他们肯定是跟着白犀,一路误打误撞,摸到了这里。” 靛萝向昭岩说道:“你们居然能从‘磐龙’身上拿到钥匙,真是不简单。对了。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白犀的?” 昭岩本来准备说出一行人是怎么打开石门的。但当他看到靛萝脸上第一次出现钦佩的表情时,他觉得还是隐瞒更好。 于是,昭岩当即给冯莨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白犀是我们第一次折返回去的时候,大王命人送来的。据说,大王身边的将士们是在云泽一带找到它的。” 靛萝和惜生都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冯莨一边吃着,一边随口说道:“这里真是独一无二的胜境。你们巫人居住在这里,一定可以远离世上的纷争,每日快乐过活,绝无烦恼。” 听到这话,靛萝凝神摄气,一下子恢复了在迎台上初见大家时的样子。就连惜生的脸上也出现了少有的严肃。 靛萝悠悠叹息,抚着手中的面具,说道:“如果真像你想的那样,就不会有卫蜞,也不会有炼冢,更不会有这么邪气的面具。” 昭岩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为什么会有这些?” 靛萝终于还是戴上了面具,说道:“因为我们的天敌。” 听到这里,冯莨不禁看了一眼惜生,想起了惜生在炼冢里说的一些话:毒与药本出一源。药性易腐,毒性长蚀…… 此时,昭梦他们六人正在前往阁台的石阶上坐着歇息。辛苦攀行了许久,他们早已是又累又饿。而且,走了没多久,大家就感到冷气逼人。现在,越走到高处,大家越觉得寒冷。眼看天上彤云密布,天气即将要变,大家更加担心起来。 钟离进看着气喘吁吁的范泗,说道:“范泗,看把你累成这样,你怎么不和冯莨一样待在下面?我们几个是大将军的随从,自然是要一起上来。上面肯定少不了暗藏凶险,你身无长技,何必来凑这个热闹?” 范泗一面喘着气,一面说道:“你说得是有几分道理。身无长技我也承认。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大步迈上台阶,我就跟了来。说实话,现在我还有点犹豫呢。不过,我也确实想上去瞅瞅,兴许又能长点见识呢。自从跟着大将军出了国都,这半年来经的事,比之前几十年都多,都有意思。” 离樊笑道:“嗯。这话说得倒是实在。” 敖诘和且奉也随之笑了笑。 众人在这里歇息,越歇越冷。于是,昭梦催促大家起身,沿着石阶,继续往上。 终于,离樊望见了峭壁的顶部。大伙脚下也就不自觉地快起来。崎岖的石阶在尽头处折向凿开的石壁。然后是一小段夹在石壁间的十分规整的坡道。两侧的石壁上镂着图画,有人物、器具、走兽、飞禽,像是在记述着某些故事,只是那些物象形态蹊跷,使得大家都难以看懂。踏完这些台阶,六个人便出现在了这座高峻石山的顶上。 昭梦他们一踏上平台,便站在当地,四下打量起来。这阁台的情状仿佛不容人迈出哪怕一个轻率的步子。 正值下午,不过天上重云四布,又是冬天,光景便如将近傍晚一般。寒风从西边吹来,虽然还说不上凛冽,但劲头正越来越足。 昭梦心里在感慨:真是个好去处。 离樊心里在赞叹:真平。大巧天工。 钟离进心里在抱怨:才离了雾气没多久,又来这些重云,就不能来点其它的什么吗。 范泗心里在嘀咕:好冷。都站在这里干嘛,赶快过去。 敖诘心里在提醒自己:看这情形,果然有事要发生。 且奉心里在琢磨:这里与四周山峦一般高,怎么还会有泉水涌出。 这是一个巨大的平台,比之前大家见过的迎台还要大许多。昭梦他们费了好一会儿神才在这里分辨出东西南北。 现在,众人所站的地方是南面,除了身后的石阶坡道,和刚才所见的壁画,并无其它东西。对面的北边也是十分空旷,只是在边上有几截半身高的斑竹,不多的枝叶在寒风中翻动着。西面有一处石亭,跟迎台的石亭很相似,隐约能看见亭子南北两面围着石屏,东面敞着,至于西面的情况,因为被挡住了尚不得而知。 最醒目的是平台东边的情形。东边有五根青铜柱,都有合抱粗,高三丈有余,隐约能看出上面浮铸着许多图案。五根青铜柱一字排开,立在一道石梁上,相互间隔一丈许。让敖诘感到有事要发生的就是这些青铜柱。五根青铜柱的底部,都有一眼泉水流出,汇在石梁四周的一道矩环形浅池中,复又沿着沟渠从崖缺处流下山去。让且奉感到疑惑的便是这处泉水,只是不知这点泉水能在山崖上流多远。 昭梦率先朝这些青铜柱走了过去,想好好看看上面的图案。其他五个人随即跟了过去。楚国富有金铜,但如此粗大的青铜柱,便是在国都的王宫乃至宗庙中也不曾有一根。昭梦他们一行人谁不想好好看看呢。 众人走近之后,自下而上,将柱上图案细细观瞻了一番。只见两边的四根柱子上所铸的图案纷纭细密,包罗万象,上至日月星辰,下与百草众生,涵盖人伦器物,旁及典章仪节,凡世间所有,无不纷然在列。更有许多图案超过众人见闻之外,越出众人理解之能,令昭梦一行辨识不来。 一番观瞻下来,众人早已心中肃然,唏嘘不已,更对中间这根柱子感到莫名其妙。只见中间这根柱子上竟什么图案都没有。昭梦心有不甘,便绕着浅池,想走到另一面去看看。众人自然是不约而同,跟着绕了过去。然而,不出所料,从另一面看去,还是一样。两边的四根柱子满是图案,中间这根柱子什么图案都没有。 昭梦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想着:不管是王族传说,还是日间所见,都证明这里是一个遍布秘密的地方。这根青铜柱必然有其神奇之处,只可惜无缘得知。 昭梦正不甘心地上下打量着中间这根柱子,忽然注意到对面远处。定睛看去,昭梦发觉对面石亭中好像有人。昭梦轻轻咳了一声,打断了离樊他们的低声议论。离樊他们五个人顺着昭梦的眼神看去,这才注意到了对面的情形。 于是,昭梦领着大家朝西面的石亭走去。一行人的身形步伐甚是恭敬。经历了连日来的曲折,见识了此间的奇诡与景致,又瞻仰了这几根青铜柱上的图案后,众人仿佛被刚刚洗心革面一般,已经让恭敬成了自己的一种不自觉的本能。 走至近处,众人方才看清,这石亭三面都围着挡风的石屏,唯独敞着东面,正好面对着那些青铜柱。石亭中,有两个人,一个鹤发云髯的老者,一个面容朗净的孩童。两人坐在铺着兽皮的木榻上,面带微笑,正看着刚走过来的这一行人。两人中间放着一张方形石几,上面刻镂纵横,想必是一具棋枰。石几上并无棋子,但却有一只小龟趴在石几一侧,正伸着头,愣愣地盯着昭梦他们。石亭四角还立着四尊石器,不知做何用处。此外,还有一张空着的几案,上面放着十来个饮具。铺着兽皮的木榻围在空几案四周。 依次看着老者、孩童、小龟,昭梦愣了好一会儿神,这才行了礼。其他人自然也跟着行了礼。 昭梦心中有所疑惑,谨慎地开口说道:“敢问——” 昭梦才一开口,鹤发云髯的老者便笑道:“巫母是对此间问事人的称呼,成俗既久,无由更动。巫母历来是别性相传。来客不必疑惑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听了这话,昭梦稍微轻松了些。其他五个人此时终于真正松了一口气。他们只知道,此行是随大将军一同寻找巫山之心,求见巫母,替楚王问询要事的。如今,巫母就在大将军的眼前,他们的职责已经完成。至于大将军求见巫母所为何事,那就是昭梦和楚王的事了,与昭梦身边的钟离进等人无关了。 那个孩童开口说道:“‘心镜’已经把送你们进山的事跟我们说了。只是不知道领队是怎么搞的,居然让你们在这个时候上了阁台来。正是扰了我们下棋。” 六人当即囧住了,听这个孩童的口气,好像他们六个人当真是犯了什么大错一样。不过,六人心里都明白了一件事,在龙潭之畔,那只送来石门钥匙的小龟,那只范泗一直随身携带的小龟,就是此刻趴在棋枰上的那只龟——心镜。昭梦见此处寒冷,这小小孩童却如坐春风之中,心里感觉他必是非常之人,当即又对他做礼致歉。 老者笑道:“这是此间的贵客,你们就叫他‘暗’。” 巫母让六人在茶几边坐下歇息。 昭梦坐好后,说道:“在下昭梦,受楚王所托,前来求见巫母,有要事请教。事关我楚国运数,还望巫母指点。” 巫母说道:“将军稍坐。我与贵客这局棋才落数子,便被你们搅扰了。且待我们弈罢这局,再行叙谈。” 昭梦于是噤声,坐在一旁等待。 钟离进悄声向旁边众人问道:“我看那棋枰上并无一子,只有这只小龟,何谈弈棋?” 且奉悄声说道:“盲弈。” 离樊又悄声问道:“这两人下盲棋,又不置子,输了不认账,怎么办?” 敖诘出声了,语带一丝不屑,说道:“只有你才会干出输了不认账的事情。再说,有这只叫心镜的龟在这里呢。你们没听那孩童刚才说的话吗?这只龟想必十分灵异。” 众人纷纷点头。范泗则只顾盯着那只龟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昭梦止住了他们的低语,以免大家打扰到巫母和贵客弈棋。 第三十三章 地厚 第三十三章\/地厚 —————————————— 不多时,四下里渐渐有呼啸之声传来,显然是寒风更劲了。昭梦细细听去,有枝叶的簌簌之声夹杂其中,想必是北边的那几截斑竹。 此时,应该天已近晚,只是空中重云密布,分辨不出时辰几许。 忽然,只见棋枰边的小龟爬到棋枰中间,将头朝向巫母。巫母笑了笑。 暗则说道:“师父赢了。” 看来巫母与暗终于弈完了这局棋。 范泗终于忍不住向下棋的两人问道:“这只龟真的也会下棋吗?” 暗回答道:“当然不会。” 范泗不由得一愣,又问道:“那它怎么判你们的输赢?” 暗回答道:“它虽不会弈棋,却能镜心意,辨真伪。输赢自在心中,我等虽能骗人,骗己,却骗不了真伪。所以它才叫心镜。” 范泗听了这番话,居然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离樊见了,便问道:“范泗,你想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范泗带着笑容,说道:“真没想到,那日我从江豚腹中剖出的小龟,竟是如此宝贵的灵兽。” 巫母笑道:“说起心镜和那条江豚,还真得感谢你和惜生。” 随即,巫母将棋枰上的小龟托到掌上,转而对昭梦说道:“你们既然来寻找巫山,必是有所准备。你们可曾带有信物?” 昭梦说道:“大王曾交予我一册竹简。据祭师说那是巫人留给祭族的信物,有缘人可以凭这册竹简找到巫山。” 巫母说道:“不错。自从巫人辟居此间,便曾留有一册竹简在楚国国都之中,历来交由祭师代为保管。” 昭梦说道:“可是,那竹简着实将我等戏耍了一番。敢问那竹简真的会在龙潭月光中显出字迹吗?” 巫母好奇地问道:“怎么?你们不是靠着竹简打开‘客门’的?你们还真有几分能耐。” 昭梦说道:“在龙潭边,我将那竹简在月光下照了不知道多久,都没见一个字现出来。最后,我气恼之下,将竹简毁了。” 暗插话道:“必是你们遇到了盈汤。盈汤圣水,能祛百邪,涤药石。竹简上的密语乃是用药汁写就,一遇盈汤便散了。” 巫母说道:“不错,定是盈汤之水汽染上竹简,散了上面的花汁。无寿蟒藤开花不分昼夜。它的花瓣会在月光下泛起清光。那竹简上的密语就是用无寿蟒藤的花汁写就。我听惜生回报说,你们在山中迷路数月,还遇到巨蟒,受伤折返。如何又返回来了,还找到了龙潭?” 钟离进插话道:“大王给我们送了一头白犀。我们靠它引路,又跟着这只灵龟,才找到了那个深潭。” 巫母说道:“如此,又要多谢你们了。那白犀是我行脚的伴兽,半年前忽然不见了。我们多方寻找都没找到,还以为它已经被人捕杀了。不知楚王是在哪里找到它的?” 离樊说道:“云泽。” 巫母和暗不约而同点了点头。看那神情,他们并不是很意外。 昭梦又问道:“不知那竹简上,写了些什么?” 巫母说道:“竹简上写的是如何从‘磐龙’身上拿到客门的钥匙。磐龙性情诡诈,一旦发觉有人偷取钥匙,轻则带着钥匙沉入‘默渊’,重则溺毙来人。你们应该在龙潭见过磐龙了。” 敖诘不解地说道:“没有啊。那钥匙是这只小龟从潭中的一座小石山上取来的。不知道这磐龙是什么东西?长什么样子?” 暗笑着说道:“磐龙是这世上最大最老的磐龟。世上的磐龟有一半是它的后代。你们在龙潭里见到的那座石山便是磐龙的背甲。看来它不是睡得太沉,就是真的老了,居然让你们轻易躲过了一劫。” 众人听了这话,一时唏嘘不已,纷纷回想当时情形,心中讶异万分。不想世上竟有如此巨兽,众人与之相遇却不识,可叹,可惜。 巫母抚着掌中的小龟,继续说道:“这便是磐龙最小的子嗣。它注定是下一世的磐龙。那次,磐龙带着心镜去江峡中练习,不想,遇到一条大江豚。那江豚必是受宿敌驱使,竟趁磐龙不注意将心镜吞入了腹中。磐龙召集众多磐龟围追那条江豚。奈何磐龙及随行的磐龟体型巨大,龟甲沉重,无法到浅水处追赶。卫蜞的教师便派他的座鹰去帮助磐龙。谁知数日之后,那座鹰没有救回心镜,却带回了一人,就是现在的惜生。后来,我听惜生说,本来座鹰已经攫住了江豚,只是他射中座鹰后,并不知此中情由,便把那江豚留给了一位路人。此后,磐龙一直沿江上下寻找心镜,惜生也被罚同那座鹰一道外出寻找。幸好,惜生终于在江峡口跟上了这位路人。也幸得这位路人心善,不但没有加害心镜,还在机缘巧合之下,让它回到了此间。我们巫人向来隐藏行迹,若是我们自去寻找,难免致生许多事端。所以,真得感谢这位善人。” 暗正色说道:“这件功德,确实不小。” 察言观色间,昭梦他们六人心下都很诧异,只觉得眼前这小小孩童,言谈神色竟十分成熟,当真不一般。 范泗忽然惊叫道:“糟了!那江豚是受了什么东西驱使啊?我吃了它的肉啊!我说那肉怎么那么难吃呢!这可如何是好!” 巫母笑道:“无妨。那宿敌是冲我等而来,无意加害于你。便是你真因此惹上了什么邪物,也被盈汤祛了。” 昭梦回想起几次在江中见到水下有巨大的黑影,不禁问道:“那日在江峡口,我们见到江中巨浪翻涌,百十来条江豚纷纷跃出水面躲避巨浪。那些巨浪是不是磐龙掀起的?它是在复仇吗?” 巫母笑道:“那是磐龙在‘耘江’。磐龙搅动江水,掀起巨浪,使江中大小鱼豚虾蟹争相躲避横祸,由此汰去残弱,筛留健种,名为耘江。这是磐龙的天职,并非复仇。磐龟虽然狡诈,却不会恃强凌弱。而且磐龟的食物绝大多数都取自默渊。至少现在还是。” 钟离进叹道:“耘江之职,理是在理。只是太无情了些。” 且奉问道:“那默渊又是什么?” 巫母说道:“你们既然到过龙潭,肯定去过默渊了。默渊也叫‘巫渊’,就是龙潭之下的深渊。不知磐龟带你们沉了多深。应该很浅,不然即便没有被古兽吃掉,也已经被酸水蚀尽了。” 六人不禁都回想起了水喉之下的那段可怕经历。那段经历虽然短暂,却记忆犹新。此刻,那些长着长牙头面像狗的怪鱼的模样出现在敖诘脑中,就像刚刚在青铜柱上所见到的图案一样,挥之不去。而默渊之下的暗暗红光,更是让且奉难以忘怀。 昭梦说道:“那深渊十分可怖。我们一沉入渊中,便觉浑身肌肤如盐渍火焚一般,疼痛难忍。那下面还有许多萤光怪鱼,行为凶暴。不知这默渊到底是何许地方?” 敖诘紧跟着说道:“是啊!我们险些葬身鱼腹。当时那些萤光怪鱼擦过我面前,我只见它们獠牙兀错,面如饿犬,好似远处那些柱子上的图画一般,让人难以忘却。” 离樊也说道:“还有更让人不解的。那些怪鱼刚从我们身旁游过,便传来一声巨响。萤光怪鱼大部分都聚到一处,仿佛被吸进了如幕般的黑影里,消失不见了。余下的则四散奔逃。” 巫母赫然一笑,抚了抚须髯,慢慢说道:“说起那默渊,却是一处古迹。将军可知,楚国春秋多少?” 昭梦说道:“这个,在下确实知焉不详。只是听闻族中传说,自唐尧之世,楚地已有邦国。” 巫母说道:“北方秦地,有黄帝之陵,已有数千年之久。别山之侧,曾有一天柱因故倾折,其年岁当以万数。传说,西极不周之巅,有层城玉宫,不知其何时由来也。 这默渊是比上古还要古老的远古遗存,远在火神降世,文明开化之先,很久很久。早在天柱地维,江河未划之前,默渊曾是一处地下海。当然,现在也还是,只不过其大部分已经掩没在九地之下了。 这默渊之底,有炽融混沌不断溢出,旋即结为地岩,日日生长,复为‘首闾’吞没,日日消亡。因这炽融混沌滚烫无比,引起渊中水流湍涌,搅动混沌浆膏,结出成片成片的千尺高岩涵,如莽莽森木一般,数千里绵延不绝。其中则生长着无数奇鱼怪虫,都是生性凶暴,贪噬生灵,交相残食之类。” 听到这里,暗看见巫母顿了顿,便插了一句,问道:“师父怎么对默渊如此了然,好像你亲身去过一般?” 巫母眼中透出灵光,笑道:“是他告诉我的。” 暗竟然有一丝惊讶挂在脸上,说道:“师父是说那位鲲?他又如何能告诉师父这些?” 巫母说道:“在梦里。” 这下,暗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巫母继续说道:“默渊中住着一位鲲,一位年轻的鲲。他是那里的领主。你们所见到的巨幕般的黑影就是他,所听到的巨响想必也是他的声息。 据鲲说,烈涌之水从那些莽莽岩涵中冲起,激荡出永不停歇的波动。这些波动在鲲听来实在是轻微杂乱,了无趣味,但却是默渊里所有的奇鱼怪虫最迷恋的声音。磐龟的祖先就是来自默渊。只不过,大禹治水时,应龙凿江裁峡,不慎使大江水连通默渊。从那以后,磐龟开始学习在大江中生活,有意远离默渊。 在梦中,那位鲲告诉我,他一直在等待,等待家乡的来信。自从来到默渊后,他就被困在了那里,没办法离开,已经一万年了。” 听见巫母此番奇谈,昭梦一行人已分不清身在何世。回想默渊中的那声巨响和对面铜柱上的纷纭图案,昭梦真不知世间还有无虚实。但见心镜匐然不动,昭梦不禁回味起暗刚才所说的话,“我辈骗得了人,骗得了己,却骗不了真伪”。 这时,暗郑重地说道:“师父,天上重云密遏,四下寒风嘶凛,恐怕要不了多久了。不知几位客人是否身上寒冷?” 巫母点了点头,说道:“是了。天色阴暗,去点起火。” 只见暗,坐起身来,走到石亭四角的石器处。昭梦他们六个人这才注意到,那些石器形状如盆,盛着棕黑色的油膏。此时那些油膏已被点燃。不多时,四下里已是芳香溢满。显然,那些油膏中加入了香草药石之类。 巫母见暗已经坐回原位,便继续说道:“那些萤光怪鱼,是默渊中的一种古兽,叫做萤蜚。它们时常袭击磐龟。在默渊中,萤蜚其实只能算小鱼,不过它们喜好群居,凶性不亚于其它古兽。萤蜚周身发出的萤光,便是它们捕食时相互策应的信号。 萤蜚喜欢攻击磐龟,但却并不食用磐龟。因为磐龟的厚甲令它们无能为力。但默渊中有多处的水酸蚀无比,能化去磐龟的厚甲。萤蜚攻击磐龟,消耗磐龟的体力。等磐龟疲惫脱力沉入渊底后,就会有其它更加细小的鱼虫争相食用力竭的磐龟。而萤蜚则守在附近,以磐龟为饵掠食其它鱼虫。 磐龟逃脱萤蜚纠缠的唯一办法,就是用光洁的腹镜反照萤蜚身上发出的萤光,将自己伪装成萤蜚,趁机迅速逃离。而萤蜚绝不会离开默渊的酸水。这是磐龟唯一的活路。 萤蜚与默渊中多数古兽一样,生性凶暴,更常常受宿敌驱使,加害磐龟。连磐龙都对它们无法奈何。这着实让我们担忧。幸好,那位鲲温良和善,镇住了渊中无数邪兽,实在是功德无边。” 第三十四章 天高 第三十四章\/天高 —————————————— 昭梦他们几人默默地听着巫母的话,神情中饱含着虔敬,仿佛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聆听过什么。 此时,寒风吹过,石亭四周传来劲啸之声。巫母停下了话,一边听着风声,一边面带神秘地微笑着,慢慢将所有人看了一遍。 范泗被这情形弄得有些不自在。他望了望外面的天空,不禁心里发毛,感觉又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范泗下意识地感到一阵寒意,摸了摸臂膀,面带不安,将其他人逐个看了一遍。 这一次,不知道是因为天上的重云,还是因为石亭对面的铜柱,总之没有人嘲笑范泗。 一声鹰的鸣叫传来。听得出那鹰就在不远处。 巫母说道:“此处即将有事发生。风云不测,祸福难料。你们中有谁不堪寒意,现在就可以随鹰蜞下山,安然前往驯苑取用饮食。能乘一次鹰蜞,也不枉这一趟上山的辛苦。晚一刻就可能后悔莫及了。” 昭梦问道:“上来之前,在鹊桥边,领队说过,巫母在此等候一场旷世奇遇。在下斗胆,敢问是否是这旷世奇遇将要发生?” 暗说道:“正是。” 昭梦又问道:“听领队说,上了这阁台,可能奇遇连连,也可能万分凶险。不知两位高人在此等候这场奇遇,可有凶险?” 暗说道:“凶自天降,险由履起。既然来此险地,谁能独外乎?别人会凶险万分,我等当然也会。” 昭梦心里有一丝急切了,连忙说道:“只是,刚才听两位谈吐,在下一时忘记了此行的职使。在下还有件非常之要事尚未请教巫母。这可如何是好啊?” 巫母说道:“此时,这件奇遇便是我的非常要事。余事靠后,暂且不谈。” 昭梦急忙说道:“可是,万一——” 昭梦欲言又止。昭梦想起楚王向他提起过,百年前简阁被雷火所毁,彼时守护简阁的羽光卫和秘音监伤亡不小。昭梦心里不禁闪过一丝担心,担心巫母会有不测。若真发生这种事情,那昭梦此行就无法达成使命了。 巫母却笑道:“若今日天赐幸运,使我能亲眼见到数代先师祈盼的奇遇,我何惜万一。” 稍一停顿,巫母又说道:“将军若有胆量,不妨陪我两人在此,一同亲历此幸此劫,也免去心中许多纠结。更或许,我虽不幸,将军却有幸能在我临死之前得到你要的答案。不然,将军且下山,静待天意。” 巫母说完便站起身来。暗也随即起身。 昭梦心中思绪翻涌,但他没有多少时间思考。鹰蜞已经降落在大家的面前,准备带着愿意去驯苑的人离开。 昭梦终于下定决心,转过身去,看着且奉他们五个人,说道:“你们一路护卫我到此,职守尽致。接下来,此处将凶险莫测。你们先下山去等我。” 五个人知道大将军这是在命令他们离开,而且一路上大将军对此行究竟所为何事绝口不提,想必大将军要问巫母的事十分机密,他们也不便留在这里。于是,五个人便朝鹰蜞走去。 昭梦忽而又说道:“钟离进,如果我回不去了,告诉昭岩,让他牢记‘护国万年’。” 昭梦顿了顿,接着说道:“直至,直至亡国之日。” 五个人不觉在当地立了一会儿。 且奉说道:“我见此处有些许饮具,想必有佳饮。我愿意留下来。” 说完,且奉走回了昭梦身边。 敖诘与离樊随即也说道:“我也愿意留下来。” 钟离进已受昭梦所托之语,不便留下,只得站在凛凛寒风中说道:“是,大将军。” 然后,钟离进便和范泗一同随鹰蜞下山去了。 鹰蜞的骑手都是男人,周身包着厚厚的衣物,抵御寒风。巨鹰飞行迅捷。钟离进和范泗躲在骑手身后,又有其他鹰蜞排在四周掩护,但仍觉得寒风有如千钧利刃般割过周身,仿佛要把人切成发丝,随风吹散。 范泗看着身下的山谷在晦暗中变幻,竟也涌起一股英雄气,不禁大呼一声道:“于惟些——” 钟离进也大笑了起来。他忽然觉得范泗也可爱起来了。因为范泗的这一声呼喝,恰好抒出了钟离进心中的滋味。 阁台上,还有六个人,此时都站在石亭檐下,看着天上。谁也没有去注意,青铜柱四周的池水,早已是一片冰封。大家只见天上的重云之间,已经开始有白光闪动。不出昭梦所料,这是雷暴的征兆。昭梦心想,这场旷世奇遇必与眼前这极不寻常的天气有关。 在楚地,遇到冬天起雷的时候不多。而眼前这漫天的重云,显然不会只响几下闷雷就过去了。离樊心里在担心,不知道接下来大家要面对一场怎样的狂暴。 一些低沉的细语传来,引起了昭梦他们四个人的注意。原来,是那个叫暗的孩童在念着什么东西。只是他的声音细小古怪,大家听不懂是些什么。不过,看样子他好像念诵的是赞颂或者祈祷之类的话。 云层中的白闪越来越密,遍布天空四处。雷声也越来越响,远近交迭,不断在天空中回响。寒风已经不再劲吹,而石器中的焰火正好烧得旺起来了,再加上脚下的地面随着雷声开始轻微震颤,让人竟一时注意不及四周的寒意。 巫母越来越难以抑制内心的兴奋。 终于,这位鹤发云髯的老者开始歌咏道:“ 六合晦暗兮,山海通气; 七晨歃霜兮,雷风奏羲; 八荒起极兮,长云会议; 九地坼壤兮,水火连依; 十方无罪兮,乾坤太一。” 昭梦他们能听辨出巫母所说的字句,但其中的意思却难以懂个大概。当然,他们已经没心思去琢磨这些了。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的景象上。 只见一道煞白的闪电,撕开了众人眼前的那一片晦暗,击在眼前左边第一根青铜柱上。惊心动魄的裂响,与直接云层的弧光,让置身此处高台的人,分不清是天空在鞭打大地,还是大地在鞭打天空,只是觉到好像天地都要开始震动了。 紧接着,漫天重云就像收到了号令一般,巨响隆隆,白光涌涌。 昭梦虽然年轻,但也打过几场大仗。此时,四周回荡交织的音声光影,比他经历的任何一场厮杀都要令人热血澎湃。 又有几道闪电陆续击打在那一排铜柱上。那些跳动的弧光,不止有白色的,还有红色的、黄色的、紫色的。离樊甚至隐约看到有两三道白色的光弧缠绕在青铜柱周围,泛起微末的余色,像是青色,又像是蓝色。 与此同时,远处开始有闪电击打在四周的峰峦上,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越来越多的电光在四面八方闪现,让人目不暇接。越来越密的雷声在群山长云之间回荡,让人耳不暇收。 离樊目力比其他人强,此时更是觉得双眼都有些疲惫,但又不舍得错过眼前的奇观。离樊心里觉得,即使错过一个瞬间,也会令这奇观大失连绵之趣味,更是辜负了天赐之幸运,枉生了一双好眼睛。敖诘的耳朵也已经快要应付不过来了,但心中也如离樊所想一样,只是聚意收听,不愿错失了任何一丝交响。且奉目力耳力都不及他们两人,反而感到轻松一些,不过也一样兴味满满地欣赏着。 漫天的闪电,遍布目力所及之处,不断击打四周的山峰,密如鞭雨,仿佛要将群山都撕碎,吞噬,不知有多少草木横遭此难而化为焦灰,更不知有多少岱石冤逢此劫而碎做砂砾。 昭梦看着眼前漫天漫地的激烈动荡,开始细细回想刚才巫母歌咏的字句,一时竟说不清为何这无数弧光要抽天掣地,为何这无量雷音要荡云摇山,不知夹杂其中的是愤,是怒,是恨,还是悲……一时间,父母之教诲、大王之忧关、国运之起伏,连同往日征战杀伤、近年神武夙愿,纷纷浮上昭梦心头,电光般交织于眼前,如同青铜柱上的千百图案挥之不去…… 终于,四周的激烈动荡开始慢慢平息。 不多时,便只偶尔传来些许雷音电闪。 离樊、敖诘,还有且奉,已经如同饱尝所愿般,满意已极,个个容光焕发。 昭梦也从迷想中回过神来,带着许多的疑惑,看向巫母,还有暗。但昭梦却只见巫母和暗都闭目颐首,面带欣喜,仿佛还在期待什么。 昭梦浑身一搐。 眨眼间,五道闪电从左至右,依次劈上那排青铜柱。 且奉他们三人此时已经有点身心俱疲,但也意识到,还没完。 众人都凝神等待了好一会儿了,却没有动静了,脚下的地面也不再震颤,就连云层中涌动的电光和回响的雷声都渐渐散去,消失了。 看着巫母脸上的期待,昭梦搁下心中疑惑,转过去,看了看青铜柱,又看了看天色。然后,昭梦也闭上了眼睛,继续等待,只是脸上的神情远没有巫母和暗那么自在。 敖诘他们也学着昭梦的样子,闭上眼睛等待。但石亭中的焰火的微光闪烁不歇,北边的那丛斑竹也不时传来枝叶飒动的声音。这些扰动让早已饱尝所愿且又身心疲乏的离樊他们三人难以集中精神。但他们还是勉力闭着眼睛。 于是,所有人都错过了一个难得一见的瞬间:此时,重云在天顶处散开了一个洞,一道微红的暮光穿过云层,如巨柱一般立在阁台正中,只一小会儿便消失了。 忽然,一声雷音传进昭梦耳中。他听出来了,这道闪电击打在正中间的那根铜柱上。紧接着,便有一声声雷音连续传来,那是闪电交错击打不同的青铜柱发出的声音。这些雷音都起于铜柱之端,比从云层和群山间回荡过来的雷声要清脆品正许多,只是声声响震,几欲裂耳。 且奉觉得就连自己的心跳的节奏都快要被那雷音夺去了,心中开始恐惧起来,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且奉这才看到,离樊和敖诘早已睁开了眼睛,背对着铜柱,只有大将军、巫母和暗还闭着眼,面朝东面的铜柱。且奉注意到,铜柱四周的水池中,有许多东西随着电闪泛出棱光。他凝神思索,等到转过身去,才明白了,那是碎冰。 闪电还在击打铜柱。雷音还在继续发出。 离樊他们三个人都在心里嘀咕着,这会儿闪电怎么独独只劈这些铜柱,别处都是一片平静啊。 昭梦竟然已经适应了这般强烈的听觉冲击,并且渐渐感到,清脆裂耳的雷音中,仿佛有种律动。昭梦开始聚起所有心力,凝神听辨。 是!他感觉到了。在这大音之中,有着一种节奏,一种律动。这律动越听越清,越辨越明……这律动欢快,轻灵,洋溢,是昭梦从来没有触及过的律动,比他熟知的任何一种曲谱都要纯正美妙……等等,这律动不仅隐藏在前后相继的雷音中,好像还隐含在每一声雷音中……是的!每一声雷音中都有这律动的片段在回荡…… 昭梦已经沉醉在这稀世妙音之中,不自觉地抬脚迈出,上前几步,站到石亭外面去了。昭梦仍是闭着眼睛,脸上满是惊喜,虽然寒风刮过面颊,却无碍昭梦的思绪。他想起临行前那晚,与夫人在庭院中的情景,想起九天之上繁星如眼的样子,想起了昭明…… 雷声越来越密,越来越响。敖诘他们三个已经抵受不住,纷纷捂住耳朵,相互翘望,却又无处逃避。只是他们都没想过回下头,所以都不知道大将军已经走出了石亭。其实,不只昭梦,巫母和暗也已经不知何时走出了石亭。而且,他们三个人还真巧,都走得差不多远,正好站在一块。 终于,闪电不再只是击打铜柱。四周又开始有闪电击打群山。清浊各异的雷音开始混在一起。昭梦感觉到那种律动此起彼伏,充塞天地,回荡在群山之间,向远处扩散开去…… 且奉他们此时更加辛苦了,早就已经身心俱疲,却还得抵受更密集更浑厚的雷音,可谓备受煎熬。离樊摇头晃脑,忽然瞥见大将军已经不在身旁。三人这才转过身去,看见昭梦,还有巫母和暗都站在了石亭外的寒风中。 三人正自不解,一道闪电划破眼前。离樊眼疾手快,拽住且奉、敖诘,纵身跳出,正好扑倒在昭梦他们身后的地上。 且奉回头一看,原来刚才那道闪电劈下,正中石亭。此刻石亭已经塌了半边,飞撒的碎石大半滚落在地上,小半掉下山崖去了。且奉再回过头,望了望昭梦的后背,心想:横祸岿然履之,大难不能及其毫发。大将军必是领队口中所称的非常之人。 昭梦其实听见身后发生了事情。但一切都太快,他沉醉雷音之中,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听出离樊他们安全了,也就没做什么反应,兀自听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是入夜之后,闪电开始平息下去,雷声渐渐变小。昭梦、巫母和暗也终于听完了。三人容光焕发,回过神来,睁开眼睛,带着微笑相互看了看。 昭梦这才回头,只见石亭中还有两个石器幸存着,正燃着焰火。离樊、敖诘、且奉正坐在塌了一半的石亭中,神色疲惫不堪。 第三十五章 坐饮 第三十五章\/坐饮 —————————————— 昭梦正要迈步朝石亭走去,却发觉一小片白色的东西飘过他的眼角。 是雪。 昭梦止住脚步,趁着石亭中的火光,四下一望。石亭周围散着些碎石,依稀能辨出阁台北边那几截斑竹的影子。寒风已经歇了。青铜柱下的泉水发出叮咚声。听起来泉水比昭梦他们刚上来的时候丰沛了许多。 暗伸出手,接住了几片小雪花。 巫母看了看敖诘他们三人,微笑着对昭梦说道:“可惜了这一座石亭,被雷电击中。所幸没有伤到人。不知将军为何走出了石亭啊?” 昭梦并未回答,也伸出右手接了几片雪花,但见雪花入手即化。 昭梦慢慢说道:“敢问巫母所等的旷世奇遇,是雷,还是雪?” 巫母轻声笑道:“看将军神色,丝毫不惧洪洪雷音。不知将军可曾听出雷音之中的东西?” 昭梦说道:“在下拙陋,依稀觉出近处雷声之中似有一曲绝妙佳音,只是不能尽解。敢问巫母,如此罕有的雷暴何以竟暗涵韵律?” 巫母问道:“我且问将军,既然听出了韵律,不知以哪一节最为妙绝?” 暗收回了伸出的手掌,看着昭梦。 昭梦看着一片雪花落在自己的指尖,化成细雨般的水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是——寒风刮过面颊的一瞬间。” 巫母哈哈大笑,说道:“将军慧耳。我等在这里等待的正是这‘雷律’。将军可想知道今夜这一曲雷律的名字?” 昭梦自言自语道:“雷律。” 马上,昭梦又看着巫母,说道:“敬聆赐教。” 巫母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看向暗。昭梦看出了巫母眼神之中的意思,也转过去面带期许,看着暗。 只听暗说道:“《风丽》。” 昭梦一听之下,不禁赞道:“《风丽》——好名字! 长风骤地兮云飏, 林谷传响兮悲苍, 狂雷斫山兮月藏, 细雪回味兮丽壮。” 昭梦一边回味着,一边向暗问道:“敢问贵客,不知是何等神力召来漫天狂雷?又是何等神巧为狂雷赋律?又是谁给‘雷律’取下这般好名字?” 暗听完昭梦的发问,对巫母说道:“师父,这位将军心中想问的恐怕远不止这些。此刻,‘涟涌’正沸,不容错过。石亭中的饮具应该没有尽毁。不如,我们去石亭中看看那几位,再寻到饮具,多饮几杯。” 巫母笑道:“好。好。走。” 石亭中,敖诘他们看着巫母和大将军与那位被称为贵客的孩童轻声叙谈。虽然因为耳力疲惫听不太清他们在谈些什么,但敖诘能感觉到他们谈得十分投合,必是与领队所说的旷世奇遇有关。 敖诘、离樊、且奉三人相互看着,心里都在各自感慨着:人和人的差别真的可以很大。自出国都城门以来,历经数月艰难,众人方才寻到这巫山之心。而帮大家通过考验的昭岩将军和冯莨,却都不愿意上这阁台。恰如领队所说,旷世奇遇乃为非常之人而遇。眼前的巫母、暗、大将军三人,年岁远隔,但在这雷暴中却都一般地自在。看他们叙谈之形神,仿佛他们早已相识。回想刚才,他们三人在风中听雷音的样子,身形若合符节,意态如浴溟海。再想想我们三个,虽然也有幸上得阁台来了,却抵受不住狂雷洪音,反而备受煎熬,还差点被闪电击中,反倒不如和钟离进、范泗那般干脆下得山去。遇而不能明其奇,反受其累,不如不遇。倒是那范泗,平日里多受大伙取笑,却与那只灵异的小龟十分有缘,叫人惊讶。 想到此处,三人不禁面面相觑,都说道:“心镜!” 离樊他们跳出石亭后,便全然忘了那只小龟。不知道此刻,那心镜怎么样了。 正在此时,巫母、暗和昭梦已经走到了亭中。石亭虽塌了半边,却还能容下众人。只是亭中的陈设被碎石冲击,便杂乱了。 暗自去碎石间寻找饮具。 昭梦轻声询问离樊他们状况如何。离樊他们三人说只是精神疲惫,并无大碍。且奉将心镜不见了的担心跟昭梦讲了。 昭梦立刻转身,对巫母说道:“刚才他们三人急于避险,不曾注意到心镜的安危。到现在也没寻到它的踪迹,着实叫人担心。” 巫母说道:“将军不必担心。说起心镜,不妨告诉将军,其实它也在等这场奇遇。磐龟生于默渊,死后沉于默渊。那些龟甲积存无数,堆叠如城。巨细之龟甲间空隙相连,有如迷宫。其中宽阔深邃之处,正是磐龟产卵孵生之地——‘珊丛’。只因默渊中天敌太多,心镜自从上次随磐龙离开默渊,还不曾回去过。默渊之中的古兽大多畏惧雷声,以为是鲲呼,此时纷纷蛰伏不出。这正好是个机会。方才雷声四起之时,心镜早已随磐龙去了默渊,此刻,怕也已经返回龙潭了。” 离樊听见了巫母这番话,不禁问道:“我们上山费了许多时辰。那只小龟怎么能如此快地返回龙潭?莫非又有什么飞禽异兽助它?” 巫母笑道:“哦,这个不必。北面那丛斑竹边的山崖上有道斜坡。心镜顺坡滑下,恰好坠入山下深渊。磐龙在那里等它,带它直入默渊,潜回龙潭。” 且奉也着急地问道:“这阁台与四周群峰尽是石山,阁台又如此高峻。不知那铜柱下的泉水从何而来?” 暗正好找到了几只饮具,便插了一句道:“这句倒是问得有点意思了。” 说完,暗将找到的几只饮具摆放整齐。那是几只竹筒,刮去了竹青,入手凉而不沁,方便天寒时使用。 巫母转过身去,面对着铜柱,慢慢说道:“你们有谁可曾听闻过层城玉宫?” 巫母身后一片沉默,只有暗在独自整理物件的轻声。 巫母又说道:“那,你们有谁可曾听闻过周天子西行之故事?” 沉默了一小会儿后,昭梦轻声说道:“在下曾于宗庙典祭之日,听族中故老谈起过一段故事。传说周天子西行,欲为西极之广漠祈求雨露,稍解冬风之寒浊,清洁三川之水。却不料,周天子迷途三危界,偶入玉山,得遇玄圃,见万千奇花异草佳木珍菌生大风雪中,郁郁招展,明丽芳香。周天子以为吉兆,亲采之,触手即幻化如影,掬之皆砂。普天之下,莫不以为怪诞。” 巫母说道:“周天子迷途三危,误入昆仑。层城便在那玉山之麓,隐于皑皑雪峰之间。所谓奇花异草佳木珍菌,皆是幻影障蔽,遍布玉山。周天子为此障蔽所困,是以不曾得见玉宫。” 离樊忍不住问道:“这跟眼前的泉水又有何干系?” 巫母笑道:“山海通气。那昆仑之境,高不以仞,广不以周。其间雪峰无数,玄冰广有,融雪化冰之水积而漫浸,出入九地则为泉,奔流泾渠则为川。眼前这泉水,即是自九地之下,直从玉山层城穿深隙而来,乃万古精华之融汇。” 说到这里,暗已经走过来,给每个人一一递过一个竹筒,然后说道:“各位不妨尝尝。这精洁之水,能感心应理,必须自取自饮,方得正味。” 且奉接过竹筒,却说道:“雷声四起之时,我见那泉水早已成冰,又被雷霆震碎,映起许多电光。这泉水虽十分珍稀,只怕太过寒冷,如何饮用?” 暗笑而不语,自顾朝青铜柱走了过去。 巫母说道:“雷暴已过。不多时,便会有鹰蜞前来探看。几位如果疲惫,不妨随鹰蜞先行下山。但此刻,这泉水却实是不容错过。” 巫母说完,便也自顾朝青铜柱走了过去。 不消说,昭梦他们四人自然是跟了过去。 此时,细雪稍密,地面微微积了一层白色。风已经停了。大家反而不觉得四周如何寒冷。待走到快要靠近铜柱之处,昭梦四人更是诧异,但觉一股暖意迎面缓缓熏了过来,面前的地上也无白雪。 来到浅池边,昭梦四人更是感觉暖气怡人,只听得泉水涌动声中夹有一种杂音,很是熟悉。原来,不知何时起,更不知何故,这泉水不仅丰沛起来,更是沸如烈煮,蒸汽萦绕。 巫母和暗早已席地而坐,临流而饮。这浅池四周的地上,薄薄的雪花早已被热气化干,不仅没有雪,反而温暖舒适。 昭梦他们四个,纷纷小心翼翼地从滚沸的池水中取起半筒热泉,慢慢品尝起来。 此刻,四周虽是细雪轻飘天寒地冻,但这泉水边却涌动着暖意。四下昏黑,万籁俱寂。谁也没有工夫打破这片宁静,生怕错过了泉水润过喉舌的滋味。 品尝着精洁的泉水,昭梦想起了东皇祭典上的熏草气味,只是有些朦胧。离樊不知为何想起了敖诘说过的那段石中血的传说。且奉心里在默想,世上不应该有毒泉,水怎么可以有毒呢,世上的水都应该像这竹筒中的泉水一样,精洁温润。当然,且奉也在心里叹息着,世上的水多半都有毒,因为水太善了,总是牺牲自己的洁净为人类洗脱罪恶。至于敖诘,他又想起了那段困惑,从汉水之滨起那段困惑就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就像身前铜柱上的图案一样。 昭梦感觉到巫母与暗此刻的沉默不同寻常,好像在为一些事情深深忧虑。看来,即便是巫母这样的睿智老者也有难以释怀的关心与忧虑。昭梦想起了楚王所托之事,想要开口询问,却又认为还不合时宜,便觉得再等等也无妨。 于是,昭梦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想起了神武夙愿,又想起了自己的夫人…… 一声鹰的鸣叫声传来,打破了阁台上的寂静。是鹰蜞来了,来探看众人的安危。 四名鹰蜞,还有一头空载的座鹰,停在了昭梦他们身后。骑手们从座鹰上下来,将一些东西放进了石亭。其实,座鹰在飞近阁台时,早已从空气中察觉到,阁台上众人安好。骑手自然也就能够感应到座鹰的发现。 雪已经下得密了。众人起身朝石亭走了过去。 来人对巫母说道:“这些是领队让我们带来的食物。不知道贵客和巫母现在是否下山?” 巫母对那人说道:“好。我和贵客还有些事,需要留在这里。你们现在就带这四位客人回到驯苑用餐,好好歇息。” 昭梦他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饮具。 昭梦对敖诘他们三人说道:“我还有要事需要向巫母请教。你们先下山。现在此处并无凶险,你们不必再陪伴我了。” 敖诘他们便暂别大将军,跟随四名鹰蜞下山去了。只是因为身体早已疲乏,再加上一路飞行时十分寒冷,敖诘他们三人一回到驯苑,急急忙忙吃了些东西,喝了热汤,便睡过去了。 其实,钟离进和范泗刚回到驯苑,便听见隆隆之声四起。看着山崖上电光交织,钟离进既恐惧又好奇,还有一丝遗憾。所以见到离樊他们三个回来了,钟离进本来还有好多话要问他们,但现在只能等到明天再问了。 第三十六章 麟肖 第三十六章\/麟肖 —————————————— 昭梦陪巫母和暗吃了些东西。说起来,自从在迎台吃了些东西之后,昭梦已经一整天没吃了,这些食物来得真是及时。 三人吃完之后,稍事歇息。 不多时,昭梦先开口向巫母说道:“在下受楚王所命,有要事请教巫母,只是现下竟不知从何说起。” 巫母只是笑了笑。 昭梦本来是想先问问,半年前巫官为何离开郢都,好由此引出后面的问话,但看着眼前鹤发云髯的老者,过了好一会儿,却说道:“其实,其实,我是想问此处为何叫做阁台?” 巫母哈哈大笑。 暗也跟着露出微笑,说道:“难得将军经历了雷律希声,此刻还能找到点头绪。我还以为将军开口就要问半年前的陨星天象呢。” 昭梦转过脸去,对暗说道:“不瞒贵客,其实在下心里是这么打算的,只是话到嘴边就变了。” 巫母说道:“就让我慢慢为将军解开诸多疑惑。楚国王族间流传着关于简阁的传说,想必将军也有所耳闻?” 昭梦一下子愣住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简阁,但每次听到这个名字,都会想起楚王脸上时常透出的神秘。昭梦静静地听着。 巫母继续说道:“简阁是一个传奇。它曾经就坐落在这座高台之上。这也是为何现在此处叫做阁台的原因。刚才的那曲雷律,乃是世上罕有的妙音。当时,将军因为听出了其中的韵味,有感于心,才连发数问。” 昭梦说道:“正是。昭梦疑惑,不知是何等神力召来漫天狂雷?又是何等神巧为狂雷赋律?又是谁给雷律取下这般好名字?” 巫母微微一笑,说道:“这些,我也不知道。关于雷律,我们巫人喜欢流传一种说法。传说,雷律乃是起于龙吟之余韵。龙吟之声,清越辽阔,可令天度阳辰,云移七彩,可令百川波瀚,群峦霞蔚,便是其余韵,也能令草木逶迤,花果香甜,蜂蝶交蹈,百兽率舞。峭壁之啸风,嫉妒龙吟之余韵,便催集乌云一同裹挟雷君,以闪电震慑群峦,欲令万物不应龙吟之声。不想,雷君天赋音声之能通,竟借此电闪雷鸣之节奏出宏律,其美不下于龙吟之余韵。是为雷律之起源。” 昭梦听着巫母的话,看着暗脸上的笑意,对此番言语将信将疑,但心知巫母要说的并非这些。 果然,巫母接着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更觉得,这雷律是一种安排。至于是何者所安排,恐怕永远也弄不清了。将军且看,眼前这五根青铜柱,名叫‘天弦’,亦不知何所由来。自我巫人结居西陵山中,辟现这巫山之心起,这天弦便已立在此处高台了。相传,天弦铸就后,所剩微末融浆被延作细丝,流传世间。世间传言,伏羲琴上的琴弦乃是天丝,便是与这天弦一炉铸出的。伏羲琴能不抚自奏,正是感应天弦之雷律,虽相隔千里万里,却音韵协一。” 昭梦问道:“这些跟简阁有何关系?” 巫母说道:“只有雷律在此奏出,才能在这阁台上唤出简阁。” 昭梦疑惑了,问道:“唤出?莫非这简阁是神鬼活物?又或者,如周天子所见之玉山障蔽一样,是黄砂幻影?” 巫母大笑,说道:“可惜,百余年之前,隐敌作祟,致使简阁不幸遭遇雷火。从此简阁不再显现,就连雷律也不再奏出。不然,将军此时就能明白何谓‘唤出’了。巫人历代相传,雷律奏出,‘鸿门’自开,简阁应现。只是,老夫出生时,简阁已经被毁,所以我也没见过简阁如何被唤出。” 昭梦问道:“在下听楚王说起过,楚国王族流传,简阁中的牍册深奥渊博,其用无穷。不知是不是真的?” 说到这里,暗插了一句道:“当然是真的。为抢出牍册,羽光卫死伤惨重,我族至今伤悲不已。” 昭梦听见这话,心里既惊奇又平静。昭梦明白了,眼前这孩童贵客就是来自祭族。于是,他身上所带的种种不凡在昭梦眼里都已不再稀奇。 巫母叹道:“是啊。自从那次事故后,秘音监日益稀少。我们与宿敌交手,也时常受挫。卫蜞也自此元气大伤,至今未得恢复。” 昭梦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道:“你们如此舍命守护那些牍册,却又不让其中的奥秘流传世间,却是为何?” 巫母慢慢说道:“奥秘流转,自有其节度。牍册只在其次,我们真正舍命守护的却并不是这些。” 昭梦立即问道:“那是什么?” 巫母并没有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暗回答了昭梦,说道:“我们是为了守护‘海图’。那才是简阁里最珍贵的东西。” 这个名字入耳,让昭梦不知该如何问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巫母继续说道:“简阁中的很多秘密,并不在牍册之上。” 昭梦深深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这最珍贵的海图又是什么?有何用处?” 巫母又不出声了。 于是,昭梦期待地看着暗。可是,暗也不出声了。 许久,暗才说道:“不知道。海图的秘密由我族长老守护,非死不传。” 昭梦有一丝失落,但也明白,越是至为珍贵的秘密,越要守护严密。 不过,暗又接着开口说道:“除非——” 昭梦赶紧问道:“除非什么?” 暗继续说道:“除非海图自己说出来。父亲说过,之所以海图的秘密需要一直被守护,就是因为这秘密需要被知道,只是要等到它该被知道的时候。” 昭梦接着发问道:“什么时候?如何知道是不是时候了?” 暗回答道:“这个,我也问过父亲。他说,只能等海图自己说出来。” 巫母说道:“只可惜,百年前,简阁遭遇雷火之时,海图便散去了。” 昭梦又疑惑了,说道:“散去?” 暗说道:“不错。海图是毁不掉的,只是暂时散去了。虽然我族也不知海图是从何而来,但自从我族遇到它时,我族先辈就感应到了海图的灵力。我族坚信,海图是毁不掉的,而且,海图必与我族使命息息相关。” 巫母见昭梦沉沉不语,思绪不宁,便说道:“将军,我等知道将军为何来到此间求见巫母。只因半年前,天降陨星,将军乃受楚王所托,为始约之事而来。” 昭梦说道:“正是。” 暗接过话头,说道:“我族为躲避一场灾难,受海图指引,穿过鸿门,来到此间。来此间之后,却不知为何,‘应龙’与‘祭舟’不和。祭舟反击应龙,又不慎过度,将其击入了江口。祭舟也在此次纷争之中遭受重创,能力几乎丧失殆尽,只能结茧蛰休。当时,我族长老向海图寻求指引,得到一个预言。那预言称,能帮助我族恢复祭舟功能之人将生于楚地。于是,我族便与楚国王族订下了始约,只为能等到预言中的那个人。” 这番话让昭梦第一次有种迷茫感,心中感慨道,正如领队所说,世上事知道得太多反而受累。 昭梦此时有点不知所云,只是说道:“楚王于年前得子,喜不自胜,爱之如珍宝,视为国运之攸关。不巧,半年前陨星天降,以致国中流言四起。祭师与巫官也都离开了郢都。祭师临走前向楚王提起过始约,称预言兑现之期将至。楚王担心预言之中的那个人正是他那刚刚出生不久的独子。若那人真是王子,则此事不光是楚王之难,也是楚国之大难。所以,楚王特别恳请昭梦来此向巫母询问。” 巫母平静地向昭梦问道:“若那预言真的应在王子身上,楚王打算如何?” 昭梦沉吟许久,说道:“楚王自然明了羽光卫之能,也知道祭族对达成预言之使命坚贞不移。而且,说起来,始约于楚国福泽绵厚,理应兑现。只是,楚王心中之忧痛,在昭梦看来,实是合情合理,却又无法排遣抚慰。预言称那人必出自楚国王族。所以,楚王忧痛之下,让我来此询问,只盼能有万一之幸。” 巫母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暗回应了昭梦,说道:“自从海图散去后,我族也已无办法找出预言中的那个人。只是,在陨星天象发生后,父亲问过所有羽光卫的意见,才冒险进入祭舟卜问,得知那陨落之物绝非一般陨星,正应在始约之预言将至。父亲这才让祭师回到族地。” 巫母接过话头,说道:“陨星天象发生之时,我也感到此番非同小可。隔日,祭族长老便将始约将应之事告知于我。因此,巫人不便议论此次天象,我就让巫官离开了郢都。” 暗接着说道:“其实,我族仍然无法断定预言之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将军回去之后,可以让楚王暂时不必担心。” 昭梦有话想说,却又停了停,终于还是说道:“若是数年之后,预言仍是应在王子身上,楚王一家之伤痛岂不更多?想不到,这始约兑现之时,竟是如此残忍。” 暗沉默不语。 巫母长舒了一口气。 昭梦与楚王情谊颇深,说到此处,也不免伤感起来。 最后,巫母打破了许久的沉寂,说道:“天地不仁,刍狗万物。然而,万物无不感顺天地之德,欣欣而向荣,无反顾之忧,便是‘炼冢’之中的毒虫也生息不止。人各有其命定,便如将军此行之众位随从,各得其所愿。若数年之后,那预言明了,真应在王子身上,将军又怎知到时王子心中是悲是欣。” 昭梦听了巫母的话,觉得也有道理,也就释怀了些。不一会儿,昭梦的思绪便跑到其它的事情上去了。 忽然,巫母又说道:“将军能听懂雷律,当真不简单。将军可想知道第一个听懂雷律的人是谁?” 昭梦说道:“愿闻其详。” 巫母说道:“是仓颉。” 闻此言间,昭梦心中一震,青铜柱上的万千图案立时浮上心头,乱成一团。昭梦心里知道,相传仓颉造字,天雨栗,鬼夜哭…… 暗说道:“只有少数血脉才能感应到雷律。” 暗的话将昭梦的思绪拉了回来。 昭梦不禁朝石亭外面的青铜柱望去。一望之下,惊讶不已。 也不知三人已经叙谈了多久,总之四下里雪已经停了。阁台之上,已是厚雪覆盖,一片纯白。昭梦心中感慨,这雪下得真快。昭梦再看远处,只见东面泉水四周的一圈地面仍没有积雪。看来,那些不断涌出的泉水还是滚沸的。待看向矗立的青铜柱上方时,昭梦才真正惊讶了,只见,漫天星斗,恍如雪花浮翔上下。 巫母与暗竟也没注意到这些变化,但此时和昭梦一样,都不禁起身走出石亭。 昭梦踏着簌簌积雪,走向那排青铜柱,却又忽然止住了脚步。巫母与暗便也止住脚步,一同站在当地。 昭梦隐约觉得,中间那根铜柱上泛点微光,犹如天上星斗,络在一起,又似连成一气。昭梦难掩好奇之心,快步上前,绕柱一周,细细辨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昭梦回过神来,见巫母和暗还停在刚才那里,便走了回来。 昭梦不禁问道:“那中间铜柱上的点点微光,恍如细星,络成一气,仿佛一头异兽形状,像犀又像鹿,不知又是何物?” 巫母回答道:“那是‘麟肖’。” 第三十七章 鸿门 第三十七章\/鸿门 —————————————— 昭梦脸上带着惊喜,说道:“麟肖?莫非,那是麒麟之肖状?” 巫母笑道:“正是。” 昭梦不禁又走回铜柱下方,细细观摩起来。 看到这一幕,巫母想起了昭梦他们一行人初上阁台时的样子,正如眼前一般。 巫母朗声笑道:“将军刚上阁台时,便对这些铜柱上的图案十分在意。想必此刻,将军更对中间这根铜柱上的麟肖更加好奇?” 昭梦应道:“正是。” 自顾自地看了一会儿,昭梦突然转过头,问道:“之前观看时唯独中间这根柱上并无图案,昭梦当时十分好奇。现在,昭梦更好奇,如何此时,这柱上又有了图案?” 巫母笑道:“这五根天弦乃一同铸造,上面也都是有图案的。只是,旁边四根上的图案是阳铸,图状浮突,所以一目了然。中间这根却是阴铸许多微小凹点,其间暗藏许多图案。不过,平日被尘埃雨渍蔽蚀,图案常常不显。将军上阁台时,又逢四下晦暗,自然更加辨别不出。待到闪电击打之后,柱上尘埃荡尽,金体洁净,熠熠如洗。此时又逢漫天星斗,这柱上的众多凹点映照星光,便显出图案。” 昭梦点头称奇,心中更是赞叹,忽然又发问道:“巫母说这根柱上暗藏许多图案,可为何除了这麟肖,我辨不出其它图案?” 巫母和暗已经慢慢走到了柱前,也正看着铜柱。 只听巫母说道:“因为这次的雷律奏的是《风丽》呀,自然只能辨出麟肖。” 昭梦说道:“哦。” 昭梦正自点头,旋即又追问道:“嗯,巫母此话何意?莫非雷律不止《风丽》,也有许多?” 巫母慢慢说道:“当然。雷律一共十二篇,正应这根天弦之上的十二肖。依所奏雷律不同,这柱上显现的肖状也就不同。” 昭梦感慨道:“且不说简阁与海图如何奥秘,就眼前这天弦铜柱,已经是奇巧乱目,堪称上应天星了。” 巫母笑而不语。 暗却独自望着星空,好像带着些许忧愁。昭梦如果见到这个情形,一定会疑惑,这么小的孩童会对星空有什么忧愁呢? 只是昭梦还沉醉在他的感慨中,并未注意到暗,而是随口向巫母问道:“不知十二篇雷律之中,可有一二篇节流传世间?” 巫母沉吟默念,过了一会儿,说道:“相传,殷末之时,恰逢宿敌围困此间,时任巫母为求助之事前往汾阳,途经河津,遇河水汹肆,不得渡。时任巫母便依某篇雷律之节,拊击河边礁石,从河水中唤出一只灵龟,相助渡河。也不知是何人有幸巧遇此事,竟暗中将那些音声之节记下了一大半。从此,那篇雷律便有些许片段流传世间,被世人唤作《韶华》的曲子便是其余绪。” 其实,昭梦并没有听闻过《韶华》。此刻,昭梦心中只是在想,巫官留下来并被王后发现的那首曲子,不知是否也是雷律之一篇。因为夫人曾经演奏过那支曲子,昭梦细细回想其节律意蕴,觉得与雷律之品级相差颇远。再一想,巫官也不会轻易遗出雷律。于是昭梦只能带着些许遗憾,否定了这个念头。 回过神来,昭梦注意到了暗,不禁回想起对祭族的许多疑惑。 昭梦向巫母问道:“巫母所称的这位贵客,小小年纪,却心智过人。听他言语之间所透露,好像他是祭族长老之子。” 巫母笑了笑,说道:“暗正是祭族长老之子。世间都说巫人隐藏行迹,但比之祭族,可谓相去甚远。祭族才是真正地不与他者往来。祭族族众极少,但都生性聪慧,只觉得凡夫俗子不足以与言。” 昭梦点了点头,说道:“那暗一定将是下一任的祭族长老了。” 巫母摇了摇头,说道:“祭族之长老并非父子相承。凡祭族之众,只要经羽光卫一致同意,便可参选长老。由族中选出六位与选者,一同进入祭舟卜问,依其结果定出长老。其余五位便分任各项执事。” 昭梦听了,觉得这法子很是有些道理,接着又问道:“祭族为何不与他者往来?刚才听暗说起,祭族是为躲避灾难,才来到此间,还说起什么鸿门。敢问巫母,祭族到底从何而来?” 暗已经不再看星空,而是正关注着巫母与昭梦的对话。 巫母看向暗,似乎是在询问该不该回答昭梦的问题。 看见暗点了点头,巫母便说道:“将军从迎台走来时,可曾注意到脚下这座山有何标识?” 昭梦略一回想,点头说道:“我看到,山壁上的草木间隐隐有两个大字——鸿岩。” 暗转身向石亭中去取饮具去了。 巫母慢慢坐到地上,数着水中星影,慢慢说道:“大概是在唐尧的时候,也不知是为何,繁星的阵列越来越明澈,山川间的草木越来越繁荣,凶暴野物越来越少,卜问也越来越多地应验,许多氏族中能力超出者也越来越多。 其中有一些人感应到诸般变化,探因索源,最后竟都聚到这巫山中。众人只见群鱼列水,巨蟒伏地,麟犀踞崖。到了晚上,百鸟谐鸣,月华晴空,一冠蛇径至众人面前,吐信垂首而拜。众人随这冠蛇登上此山时,已是次日清晨,便见铜柱在立,清泉正涌。只是那时并无石亭在此。而那冠蛇径从泉眼之中遁去。 众人正绕柱观睹,尚不知如何膜拜,却见身后清光瀚动,如波如澜,一群婴儿出现在这平台中间。那些婴儿个个安静,无一哭啼。众人却不知所措,无一人敢上前。 直至翌日清晨,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凤,从这浅池中取水,送予那群婴儿饮用。知卜者都认定凤鸟是吉兆,便领着大家靠上前去,照料那群婴儿。 就这样,祭族来到了此间。 从此,那些跟随冠蛇上得此台的人,便结居此处,自称巫人。巫人将这些祭族婴儿抚养长大。祭族也将他们的许多秘密陆续告诉了巫人。祭族感念巫人的哺助,尊称巫人的首领为巫母。这称呼便沿用至今。 待那些祭族婴儿长大后,巫人问起祭族是如何出现在这平台上的。祭族的解释,巫人实在无法理解。祭族便唤出一座幻屋,趁机向巫人展示,并请巫人为其命名。因此,才有了简阁与鸿门之名,而我们脚下这座山,便被称为鸿岩。 后来,祭族才渐渐告诉巫人,当时他们身为婴儿之所以那么安静,是因为身边有隐藏的羽光卫在守护,只是巫人看不见那些羽光卫。在穿过鸿门时,羽光卫失去了大部分的能力,再加上他们对此间尚不熟悉,又见巫人十分和善,便没有现身。” 昭梦听得出神,不禁打断了巫母,急急问道:“如此说来,这些祭族婴儿,尚未长大,便已经通晓事理。在下初上迎台遇见卫蜞时,口不能言,手不能比,只觉得卫蜞之目光有摄人心魄之能。不知,巫人与祭族是如何开始第一次沟通的?” 暗正好已经取了饮具,回到了池边。听到这种疑问,暗开始很认真地看着昭梦。 巫母也大笑道:“将军果然是心如明镜之人。说来甚为神奇,祭族也有占卜之术,而且与我们巫人的占卜之理颇为相通,只是器具不同。我们与祭族的第一番沟通便是依靠卜术。由此之后,祭族渐渐习用此间话语。” 昭梦在国都时,虽然没有见过巫官,却在宗庙见过卜问,知道需用灵茎。 昭梦心中升起好奇,不禁问道:“不知祭族以何种器具占卜?” 巫母停住了,看了看暗。暗不动声色。巫母终究没有回答昭梦的问话。 昭梦自知所问不当,便又转而问道:“祭族避难至此,不知所避何难?” 暗回答了昭梦的问题:“此事关乎海图秘密,除了长老,无人知晓。” 巫母自取饮具,盛了些仍在沸涌的泉水。暗也开始饮起来。昭梦看着水中星影荡乱,想起了什么。 待巫母饮罢,昭梦说道:“楚国素来强敌众多。百年来,王脉日稀,宗室子弟却大多远避征战。如今祭师和巫官又都已离郢都。昭梦身为楚国大将军,常感国运难料。巫母能否为昭梦指点?” 巫母笑道:“我且问将军,何为‘楚’?” 昭梦略一沉吟,叹道:“楚者,苦而美。” 巫母说道:“不错。杯中清泉,甘而淡。崖边斑竹,苦而美。清泉不骄其甘,斑竹不弃其苦。有熊氏以楚名国,自有深意。将军日后当会明白。” 巫母顿了顿,又说道:“其实,世间何来国运。国运之说,不过强辩者故做此语,乃为标显一节名声。” 昭梦正自思索。 巫母又说道:“我且再问将军,何以传国?” 昭梦说道:“玉信传国。” 暗在一旁说道:“既是玉信传国,何关敌多敌强。” 这话让昭梦心中开朗。 巫母接着说道:“我听说楚王有一对传国玉琮,乃是传自大禹之时,有伏江镇水之能。楚国材器盛多,只需善加擢用,自能多福。” 昭梦知道巫母所称的玉琮。那是楚国王族的不传之秘。只是他还不知道,那玉琮也与海图有莫大关系。 昭梦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问题想问巫母,此时终于问道:“昭梦还有一个心愿,时常挂在心中,盼望巫母指点。昭梦想铸一件至坚至锐之兵器,陈于国门,以止干戈,护佑生民。” 巫母说道:“兵戈都是凶器,难免杀伤生灵。将军何必执意于此。” 昭梦说道:“昭梦也知诸国之征伐寡有道义。然而,周武王以杀伐取天下,善之者多。巫母不也数度言及宿敌。便是这巫山之心,天赐胜境,不也是卫蜞密布。可见战端本就难以远避。既然理狂雷而成胜律,需赖眼前这些天弦,那么护国也当需有所凭藉。” 巫母与暗不约而同地深深点头。 巫母说道:“磐龙耘江,以旺水族。或许杀伐也是天降之戒律。” 过了一会儿,巫母接着说道:“我见将军远历艰险而来,又心地纯正,就告知一二。我知道世上有两种火,最为刚烈。一种是默渊之下那些深逾九渊的炽融混沌。另一种是来自九天之外的焚烬源焰。世上最为坚锐的金铜早已被炽融混沌烧蚀吞没,其中得以溢出地隙化作矿蕴的极其微末。那炽融混沌,吞噬万有,谁都奈何不得。是以,要想得到最为坚锐的金铜,除非是来自九天之外。” 昭梦眼中灵光一动,说道:“陨星。” 第三十八章 画雪 第三十八章\/画雪 —————————————— 昭梦心中顿时升起许多热情。他对这桩神武心愿十分在乎,视为莫大功业。此时,听巫母言语之间,似乎尚有希望铸出神武,这让昭梦兴奋了许多。 但旋即,昭梦又冷静下来了。因为,他曾随父亲一道,见过楚国宝库中的一颗前朝陨星。那陨星其实只是一块异常坚固的石头,并非金铜,更无法铸炼。至于半年前的那颗陨星落在何处,他还不得而知。 看着昭梦的情绪低落下去,暗慢慢说道:“父亲进入祭舟卜问,却无法占见这次陨星天象的来龙去脉,可见坠落之物绝非一般陨星。只可惜,祭舟灵力微弱,父亲因此不敢冒险向我族至宝询问,怕暴露我族行迹,招来巨祸。” 巫母接着暗的话,说道:“祭族长老卜问过后,我又向‘玄水之音’请判,也不曾得到回应。玄水之音只是告诫我,此次陨落之物刚烈无比,必须小心在意。看来,对于太过遥远处的事情,便是群星也难以决断其吉凶祸福。” 暗又说道:“其实,祭舟感应到了那陨物上带着一种熟悉的能力,与击伤祭舟的能力有些相似。祭舟向父亲透露了这一点。因此,父亲觉得此次的陨落之物恐怕是凶多吉少。将军,羽光卫已经搜寻数月,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找到那件陨物。若它真是大凶之物,我族会将其带入祭舟,封于‘寂茧’。” 对于暗口中言及的祭族物事,昭梦难以尽数理解,却又觉得不便深问。昭梦心想,要再多知道些,只能向巫母打听。 于是,昭梦向巫母问道:“敢问巫母刚才所称的玄水之音又是何物?” 巫母笑道:“这玄水之音是祭族赠予我们巫人的一件灵物。它教会了我们许多许多的学识。它训练了第一批由想犸化形而来的‘秘音监’,赋予了他们呼喝鸟兽之能。后来,再经过秘音监的传授,才有了将军见到的卫蜞。自从有了玄水之音的庇佑,巫人的占卜就日渐灵验。” 暗接着说道:“穿过鸿门之后,羽光卫担心力量不足,无法保护我族周全,便建议将‘秘水之音’交由巫母守护。从此,巫人便是我族唯一的盟友。他们将秘水之音改名为玄水之音。至于,秘水之音向巫人透露学识,既是巫人的幸运,也可以说是秘水之音自己的幸运。不需要被人知晓的秘密,终究都会遗失。秘水之音,就像海图一样,不应该被遗失。” 昭梦更加关心陨星之事,便又问道:“不知,这玄水之音称此次陨落之物刚烈无比,究竟是何意思?楚王曾向我透露,说是祭师留下了话,称这次天象预示着‘百国覆灭,霸王焰世’。对此,昭梦心中有诸多不解,更有诸多忧虑。” 巫母长长叹息,最后说道:“那东西来自星空之尽头,穿过了无量群星之阵列。目力所及之星辰,没有一颗能消减它的锐气。它坠至此间,或许真是一种安排。虽然老夫十分不愿,但不得不承认,或许,将军夙愿所系之神武正是那件东西——‘天刃’。” 暗看着星空,说道:“越是锋锐的兵戈,杀伤的生灵越多。没有见识过锋锐的人,渴望锋锐。见识过锋锐的人,才知道锋锐有多可怕。” 昭梦听到暗所说的话,心中有些触动,思虑道:自小儒师教诲,干戈本是礼器,陈之乃为示威德以戒祸心。只可惜,世至今日,兵戈丛生,周天子无力制止,祸心流毒日甚,礼乐颓丧。 过了许久,昭梦向巫母问道:“巫母既然十分不愿,为何又说与昭梦知晓?” 巫母叹道:“天降杀伐,又岂在我说与不说。” 昭梦又向暗问道:“那东西或许坠在荒野无人之处,既是不祥之物,又何必去寻找呢?” 暗带着忧虑说道:“荒野无人,却有鸟兽。谁知道它附着的邪力会招致什么灾难。只要我族尚未离开此间,便决不允许它落入宿敌之手。” 听到这样的话,昭梦第一次对祭族有了好奇:他们本不属于此间,却自觉对此间的一份责任。自周王室式微,列国交相征伐,国君若不能强国,便难以揽才徕民,其国不免衰落。天下之人何以坠入如此劫境,不得安分守己?难怪祭族不愿与他者往来。 许久的沉默之后,昭梦说道:“如此说来,祭族尚未来到此间之时,这些天弦便已立在此处,而雷律也已被谱就。” 巫母与暗点了点头,都各自看着星空。 昭梦又问道:“那昭梦可否问一下,祭族从何处而来啊?” 昭梦实在对这件事有些好奇。 暗只是看着星空,看样子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过了一会儿,暗开口说道:“其实,我族也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究竟因为经历了什么,每一次穿过鸿门,我族都会遗失所有的历史和记忆,除了卜术和使命。” 昭梦追问道:“那你们的使命又是什么?” 暗说道:“保护我族至宝,等待它的命运。每次穿过鸿门,我族的历史和记忆都会被这件至宝储存。我族一直坚信,我们曾经也生活在一个美丽的世界里,而且,终有一天,我们会卸下至宝的重担,回到那个美丽的世界里。” 这番话,让昭梦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使命,想起了国都中的许多事情…… 昭梦感慨道:“如此看来,你们的使命不只是保护这件至宝,还要保护你所说的那个世界。” 暗接着说道:“其实,我族只是偶然来到了此间。我们也不知道,每一次穿过鸿门,会被带到什么地方。自从祭舟受伤,我族便不敢冒着泄露行藏的危险再次穿过鸿门。于是,我们便被困在了此间。始约一事不只是对我族至关重要,对此间世界也十分重要。我族不想将灾难带到任何地方。” 昭梦听了,没再说什么,只是慢慢地点头。 星光渐渐变淡了。麟肖也渐渐不再闪亮。只是面前的泉水依然在沸涌。而四周的群山和此处阁台都覆在一片雪白之中。 清晨就要到来。 昭梦取了一杯泉水,细细饮下。 昭梦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饮过泉水便问道:“巫母说自简阁被毁之后,雷律便有百余年不曾奏出。那这次雷律奏响,是何征兆?” 巫母看向被毁的石亭,说道:“但愿是吉兆。” 暗脸上带着些许微笑,说道:“但愿我族预言的那个世界里也有如此美丽的乐律。” 等了一会儿,昭梦说道:“天色将明。昭梦的使命已然达成,不多时便要返回国都,告慰楚王了。这一日夜之间,昭梦观闻繁奇,仿如穿梭九境,定会终生难忘。天亮之后,我便会带昭岩他们离开此地。还望巫母准许。” 巫母说道:“将军不必担忧,我自会让你们离去。只是我想再问一次。如果始约终究还是应在楚王之子身上,楚王会怎样?” 昭梦许久没有言语,最后叹息道:“在下难以回答。不曾想,王竟也有这么多的无奈。” 三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各自都在想什么。 直到,天亮了。 一团鲜艳无比的颜色出现在眼前,打断了三人的沉思。 稍稍疑惑之后,昭梦想起了一个名字——凤凰。 一只凤凰,就立在铜柱另一侧的池水边,正看着昭梦他们三人。 此时,三人都十分敬仰这只灵鸟,不敢做声。其实,三人应该是不知所措。便是巫母这样的高寿老者,和暗这样的灵异族类,也不曾亲眼见过凤凰。昭梦自然更是没见过,只知道凤凰是稀世灵鸟。 三人细细观看凤凰身上的五彩文章,正自出神。忽然,那凤凰清鸣一声,然后探首浅池,饮了些清泉。接着,那凤凰举身轻翔,朝北边而去。三人正在心里赞叹凤凰翔姿优美。只见那凤凰停在阁台北崖边,走近那丛斑竹。凤凰垂首向下,将喙中清流滴在石槽。原来,那凤凰竟是在为斑竹浇灌。 三人心中无不称奇。昭梦惊奇之余,更是诧异,凤凰于如此寒冬行浇灌之事,看来真非寻常之物。 浇灌完毕,那凤凰迈开盈步,绕行斑竹一周,便又举身飞到中间铜柱顶上歇息。 三人正在仰望,却又注意到脚边的泉水踊跃不止,叮咚之声似乎渐有节奏。很快,便有一阵扑棱之声席卷而来。三人循声望去,只见无数飞鸟结阵绕崖而来。原来,那凤凰一声清鸣,引得鹊桥的飞鸟尽数离巢来集。此时,这些数不清的鸟雀正穿梭于五根铜柱之间。 巫母露出微笑,说道:“据传,便是那次凤凰出现在这阁台,才招来众多飞鸟来到此处,筑巢于无寿蟒藤之间,这才有了鹊桥。” 昭梦与暗心里都知道巫母所说的那次是哪次。 不久,凤凰飞身而去。铜柱下的泉水便不再腾起热气。百鸟也不再绕柱飞翔,纷纷歇在阁台上的浅池四周,啜饮泉水。 等到百鸟都离去之后,昭梦便随巫母一道,沿着石阶慢慢下山。暗则还留在阁台,等待返回族地。石阶上都是积雪,不太好走。昭梦心里不解,为何这次没有鹰蜞来接他们。但昭梦又不便问起,只得小心行走。 此时,之前已经回到驯苑的人,都还在酣睡。只有钟离进,因为是带着心思睡的,天一亮便醒了。他虽然醒了过来,却没有坐起身,因此并不知道石室外面早已雪过天晴。 终于,惜生推门进来了。 一进来,看到大家都还在酣睡,惜生正要嚷嚷着吵醒众人,却被钟离进止住了。惜生告诉钟离进,领队让人准备了早饭,让大家赶紧去迎台,晚了便错过了好戏。说完,惜生便自己先去了。 钟离进将其余六人一一叫起,告知此事。 众人穿戴完毕,踏出石室,沿着穿山小径,上到迎台。 来到迎台,昭岩他们才知道昨晚的雪下得有多大,也才知道今天是个晴天,太阳已经照到此处了。只不过,驯苑处在山崖之下,积雪本就不多,再加上靠近深渊,早就化了。而此时,迎台的积雪却能没过脚背。四面山上,也尽是纯白。 昭岩他们在石屏后面吃过早饭,便绕到前面去,准备看领队说的好戏。 原来,靛萝正与几队豹蜞在操练阵列。惜生也在一旁观看。 昭岩便与其他六人一同观看起来。 只见,这些豹蜞在积雪中交替行进,踏雪之声极其轻微。对于阵列,一旁观看的人基本都一窍不通,只知道豹蜞姿势优雅。不过,昭岩竟也看不出一点端倪,正在疑惑不已。 靛萝转过那张带着面具的脸,看了一眼昭岩。 昭岩不禁又向惜生问道:“她们在练什么?” 惜生说道:“‘画雪’。” 昭岩追问道:“什么是画雪?” 惜生说道:“豹蜞的一种阵法。” 昭岩又追问道:“什么阵法?” 惜生说道:“我哪里知道。不过,眼前就是了。师姐特地让我叫你们来看的。当然,主要是叫你,至于他们几个,原本没有特别的安排,就顺带叫上了。” 第三十九章 量虹 第三十九章\/量虹 —————————————— 昭岩看着行进的豹蜞,思索其中的阵列奥秘。 忽然,昭岩注意到,豹蜞留在积雪上的脚印竟然没有一个重合的。而且豹蜞的行进方向和转折进退,都能从这些脚印中判断出来。昭岩心想,或许,这就是画雪的含义。只是,豹蜞多次折返,留下的脚印纷繁复杂,昭岩一时难以都看明白。 不过,昭岩更不解的是,这样奇特的阵法,似乎难以展开厮杀,究竟是用来对付什么样的宿敌呢? 钟离进向离樊他们问起昨晚阁台上发生的事情。于是,几个人在一起小声说着。 昭岩仍然没想出豹蜞的阵法有何作用。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些许时辰,迎台的雪明显已经开始融化了。只见雪地上的脚印越来越浅,空气也更加湿润。 得到了领队的许可,豹蜞停止了操练。她们在迎台上嬉闹起来。而靛萝则让劫影歇在一旁,自己来到了昭岩旁边。 昭岩说道:“暖阳惬惬,金戈画雪,确实是不多见的快意。只是领队为何不带豹蜞去开阔处驰骤,却要在这局促的台地上来回穿梭呢?” 靛萝说道:“我们练这阵法,是为了应付宿敌。” 昭岩问道:“你们的宿敌都是些什么?” 靛萝脸上有了一丝微笑。虽然隔着面具,但昭岩从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这一丝笑容。 靛萝说道:“我没见过。不过,它们比人还要可怕。” 昭岩听着这句话,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靛萝继续说道:“我们练这阵法更多的是为了纪念,纪念曾经的战友和战斗。 以前,卫蜞曾经有五种,分别是磐龟、赤豹、洪蟒、皓鹿和夔鹰。磐龟的首领就是磐龙。赤豹的首领是槐影。洪蟒的首领是冠蛇。皓鹿的首领是麒麟。夔鹰的首领是烁羽。冠蛇与麒麟是很要好的朋友。麒麟穿行林地时,冠蛇常常盘在麒麟的角上。据说冠蛇祝福过麒麟,令麒麟的角巍峨尊荣,所以麒麟很乐意载着冠蛇。槐影与烁羽的关系也不错,经常一起在山崖上沐风伴坐。只有磐龙比较木讷,却喜欢与一些犀牛在水边比试耐性。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它们就与巫人一同守护此间。夔鹰负责守卫天空,磐龟负责防范默渊,皓鹿巡护着林地,洪蟒警戒着流水,而赤豹直接守护着巫山之心——我们的无上至宝。所有的卫蜞都是经由秘音监挑选训练而来的,稀少而珍贵。 听师父说,上一次宿敌来袭时,战事遍布天空、地面、流水、深渊。麒麟领着皓鹿奋勇驰骤,在战场上开辟出一小块空地。槐影立即领着赤豹无比迅捷地进入空地布好了阵势。随冠蛇伏于附近的洪蟒已经做好了准备,只待时任领队将炼冢之中的毒虫驱往噬盍阵中,便要席卷敌方。 就在无数毒虫被驱入空地时,冠蛇之子不知为何出现在敌方阵前。卫蜞的首领都对这一变故一时无措。巫母想请烁羽将冠蛇之子攫回,又担心冠蛇之子已被敌方蛊惑,会反过来伤害烁羽。只见此时,冠蛇径往阵前,想救回其子,洪蟒随之席卷向前。赤豹与皓鹿也只好随即跟进。 冠蛇与其子骈首对立,正要交语。其子张口便咬,正中冠蛇脑后。冠蛇伏地挣扎。其子又准备咬第二口。此时,槐影刚好抢到冠蛇之子面前,伸出爪子阻止,不想冠蛇之子这一口正中槐影前爪。槐影虽有毛皮,却不及冠蛇的鳞片坚韧。这一口咬得很深。冠蛇之子的毒牙扎进槐影爪上肉中,一时拔不出来,毒液更是流遍了槐影全身。只片刻功夫,槐影已经奄奄一息。冠蛇看着这些,挣扎起身子,满眼怒火,张口便朝其子脑后咬去。槐影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伸出另一只前爪再次阻挡。冠蛇这一口咬中槐影时,槐影已经死去了。马上,冠蛇也已经毒发。临死前,冠蛇看到其子眼中滑下了泪水。冠蛇之子体内的怨毒尽数流进了槐影的身体里。它这才清醒过来,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但它没有时间悲伤痛悔。冠蛇之子看着胶着的战事,发出一阵嘶鸣。只见洪蟒忽然间如同发疯了一般,眼中漫起血红的焰光,开始噬杀眼前能见到的所有活物。被洪蟒吞入腹中的宿敌仍自挣扎,有些甚至撑破了蟒身,致使许多蟒骨断裂绽出,如同刺刃一般,但这些反而助长了洪蟒的杀戮。 麒麟感受到了洪蟒的变化,领着皓鹿和赤豹回撤。不多时,宿敌溃败逃逸。巫母正要让人取回槐影和冠蛇的尸体,收起噬盍阵,却见到剩下那些洪蟒正朝卫蜞这边涌来。 冠蛇之子看着那些洪蟒眼中的燃血焰光,转过头来,垂首而拜,将一滴眼泪滴在噬盍阵边。那无数毒虫一阵骚动,然后迎向洪蟒。很快,那些洪蟒便被毒虫噬尽。 麒麟慢慢上前,走近冠蛇之子,蹲到地上。烁羽抓起冠蛇的尸体,盘到麒麟角上。冠蛇之子也爬上麒麟身子,盘在它的角上。麒麟起身,朝水边走去,静静地登上了磐龙的背甲。磐龙愣愣地看着一切,但它知道该带麒麟和冠蛇去往哪里。 那些毒虫噬尽洪蟒之后,便都涌回来,围在槐影的尸体四周。槐影的尸体已经聚集了世上最强的毒性——冠蛇之怨。 巫母将槐影的尸体带回炼冢,从此炼冢之中的毒虫日益繁盛。巫母还照着从战场捡回来的面具的样式,制作了给领队佩戴的面具,以纪念槐影。 磐龙回来之后,有很多人很多次问起麒麟和冠蛇之子的去处,但巫母都没有回答。从那时候起,秘音监再也无法驯化皓鹿和洪蟒。我们便失去了蟒蜞和鹿蜞。 在一个寒风凛冽的日暮,烁羽站在一处山崖边,将自己身上的羽毛一根根拔下,扔到空中,让闪电将它们烧尽。然后,它也死去了。烁羽只留下了一根羽毛,送给磐龙即将要出生的最后一个子嗣。” 听完靛萝的这番述说,昭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现在的他早已经开始相信一些难以置信的事情,不管它们有没有意义。其实很多事情不就是这样吗,相信了便认可了,认可了便真了。 靛萝见昭岩楞着不说话,便问道:“你信我说的这些吗?” 昭岩说道:“有一次见到下冰雹,我就问父亲,天上会不会下石头。父亲说会。我一直以为他是骗我的。直到我真的见到天上下石头。” 靛萝轻轻笑了一声,好像是在嘲笑昭岩。其实,她也不知道天上会不会下石头,只不过,她从没有过这样的疑问。 靛萝说道:“你说,烁羽为什么要把最后一根羽毛留给磐龙的子嗣呢?一只龟,它要根羽毛干什么呢?” 昭岩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种问题,只是支支吾吾地看着迎台上即将化尽的雪。 过了一会儿,昭岩说道:“雪就要化完了。” 靛萝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就要回去了。” 昭岩点了点头。 靛萝轻轻叹了一口气,很轻,轻到站在身旁的昭岩几乎都没有注意到。 过了一会儿,靛萝说道:“走。巫母和昭将军已经下山了,正等着你们去会合呢。” 昭岩招呼钟离进他们几个过来,一起去和昭梦会合。靛萝骑上劫影,叫过来惜生,领着众人下山了。 昭梦和昭岩他们七人在驯苑相遇。巫母让人准备了饭食。大家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吃过饭后,昭梦便对巫母说道:“感谢巫母盛情相待。我等盼望早日回到郢都,向大王覆命。敢请巫母告知出山的道路。” 巫母笑道:“将军不必担心。我自会送你们出山。只是还望你们保守此间的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最好,也不要向楚王透露。” 昭岩面露难色,说道:“大王若是执意询问,我等恐怕难以保守秘密。” 巫母笑道:“这个不必担心。楚王知晓此中利害,更加知道羽光卫和秘音监的能耐,不会自找麻烦的。我让你们保守秘密,是叫你们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件事的轻重,纷纷点头。 巫母接着说道:“既然如此,大家随我来。我送你们出山。” 昭梦说道:“如此,有劳了。” 众人跟着巫母,不多时便走到了鹊桥。 站上桥头,众人看着对面的阁台,心中疑惑起来。巫母示意昭梦跟上。昭梦这才注意到,桥头另一侧有一道很窄的石阶,朝下方延伸而去。 众人沿着这道石阶,紧贴石壁,慢慢下行,穿过鹊桥下方,来到一处悬空的崖边。 这里是一处不大的平台,伸出石壁之外,底下是泛着雾气的深渊。昭梦略一回想,便想起那底下通向默渊。众人仔细分辨,依稀能认出许多从水中蔓出的蟒藤。 站在这平台上,人仿佛悬空而立。范泗看着四面,又怯怯地瞅了一眼下面,吓得直哆嗦。他紧紧抓住离樊。其实,此时离樊心里也有些害怕,但又不好意思表露出来。 于是,离樊对范泗说道:“你怕什么!底下都是水。你不是水性很好吗。” 范泗慢吞吞地说道:“这倒也是。只不过,太,太高了些。” 此时,阳光正好照到山崖间。远处,结居鹊桥的鸟雀正在绕着鹊桥上下翻飞,鸣叫之声不断传来。 昭梦看了一下四周,向巫母问道:“这里就是我们出山的道路?” 巫母点头微笑,然后对范泗说道:“我们并不清楚你究竟为心镜做了些什么。但它安全回到此处,你便与它有了一段善缘。感谢你。另外,磐龙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惜生将一副龟甲递到了巫母手中。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副龟甲跟心镜的甲壳简直一模一样。 巫母将那副龟甲递到范泗面前,说道:“磐龙的上一个子嗣,也就是心镜的兄长,第一次独自前往珊丛时,为古兽所伤,不幸夭亡。这就是它的甲壳。” 范泗静静接过这副甲壳。很显然他的内心充满了激动。范泗细细观看着甲壳上耐人寻味的起伏,仿佛那些微小的山峦记录着许多的故事。忽然,他翻过甲壳,熟悉的如镜般的光洁令周围的人都露出了笑容。 然而,范泗却愣愣地低语道:“怎么没有活的那只的腹镜闪亮。” 靛萝在一旁轻轻说道:“因为它已经死去近千年了。” 这一下,昭梦他们八个人真的都愣住了。 巫母说道:“所以,别用它占卜。不过,如果占卜时靠近它些,或许会更加灵验。” 范泗很用心地听着,然后很郑重地点头。 巫母转过脸,对冯莨说道:“盈汤的效力会日渐消散,以后还是要尽量远离毒物。这里有些种子,应该能长出不错的药材,或许还能帮你身边这位减轻些分量。” 离樊看着冯莨接过来的种子,笑着向巫母致以谢意,好像还真是挺期待能减轻些分量。 接着是且奉。 巫母对且奉说道:“上味若水。饮过‘鸿岩沸冰’的人,都会觉得世上的水大多有毒,但这不是水的错。上天总在不停地净化水,因为好像已经难以净化人了。” 巫母没有等待且奉的应答,紧接着对敖诘说到:“还有你。不相关的人也可能在不经意间听到世上最深邃的秘密,就像《韶华》不经意间流传世间一样。不要怀疑你所听到的。流淌在水中的秘密并不比岩石里的少。” 敖诘知道巫母话中所指。自从他不经意间听到那些声音之后,就从没有摆脱过这种萦绕。只是此时,看着且奉的眼神,敖诘不知道说什么好。 然后是钟离进。 巫母将一柄剑递到他面前,说道:“有了这把剑,群山不会再遮蔽你的双眼,迷雾也不会触怒你的心情。在日光、月光与星光的闪耀下,你会发现它身上的秘密。” 钟离进接过剑,心中的喜悦已经转为脸上的笑容。 接下来是昭岩。 巫母看着昭岩,说道:“或许,你更想她来跟你说点什么。虽然她也听说过很多很多的故事,但她和你一样,还远未成熟。独自面对命运需要强大的心力,但道路总是交汇又分离。把这些都遗忘在迷雾里,直到无法忘记。” 最后是昭梦。 巫母看着昭梦,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暗已经回去了。我记得,将军在阁台上跟他告别时,说起过九天之上之类的话。看来,将军对九天之上的事情有些许兴趣。不管怎么说,该来的终究要来。能听懂雷律的血脉,必是非常之人。” 昭梦心中长久以来的隐忧,仿佛被这番话无端勾起。 巫母再一次看着众人,笑着说道:“此间访客稀少,能有你们到访也是一件幸事。你们有没有什么想留下的?” 众人相互看了看,先后掏出了一颗桃骨。昭梦将手中桃骨放到昭岩手里。其他几个人也纷纷照做。 昭岩看过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脸,然后走上前,将桃骨放到靛萝手中,说道:“这是楚国王宫中的桃树所结的桃核。王后采来,作为祝福之物赠予我们的。希望你能在炼冢前种上几颗。” 靛萝只是接过桃骨,并没有说什么,做什么。 忽然,霞光晃动。所有人转头望去,都为眼前的一幕惊讶不已。 站在平台上的众人,都看到一道彩虹跨在山崖中间,用它的形状度量着鹊桥。彩虹的上缘正好与鹊桥的下缘覆合无间,仿佛鹊桥正好化作了虹桥。那些上下翻飞的鸟雀也好像是在绕着一道虹桥飞翔。 众人正沉醉在这种美景之中,早已忘记了恐惧和担忧。除了巫母,谁也没有注意到从平台底下的深渊中传来的沉沉低响。 第四十章 复命 第四十章\/复命 —————————————— 那道彩虹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阳光很快又照不到这山崖中间了。 巫母及时打断了众人的兴致,说道:“将军,就此别过。诸位赶快站到台边,不多时便可返回楚地了。” 昭梦他们不明就里,只知道照着巫母的话,站到平台边上,然后再转过身来。此时,昭岩看到靛萝摘下了面具。 巫母笑着说道:“将军真是好运气,此间共有四大奇观。将军早些已经遇到了‘鸿岩沸冰’,刚刚又遇到了一个,马上又要遇到这最后一个——‘饕餮迷踪’。” 一声巨响从底下的深渊传来。昭梦感觉脚下一空,只见所站的半边石台已然倾斜,众人便滑落空中。 大家还没来得急惊呼,已经是眼前一黑,紧接着便是翻转磕碰。八个人仿佛掉进了一个温软的大缸中,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在黑暗中紧紧抓住身边的人。没一会儿,开始有人感到眩晕。渐渐地,所有人都开始昏昏沉沉,终于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昭梦感到一阵激灵。这感觉他太熟悉了,是水。昭梦知道自己漂在水中。昭梦心想,这就对了,自己应该是漂在水中的。但是,还没睁眼,昭梦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水很浅,昭梦伸手就能摸到水底。 昭梦睁开眼,在水中坐起身来,只见其他人或近或远漂在水面上,应该都没什么大碍。昭梦一边过去叫醒他们,一边观察四周的情况。这是一处大泽,周围的环境昭梦很眼熟,但一时分辨不出是哪里。 昭梦叫醒众人,然后一起上岸。已经将近日落时分了,众人身上十分寒冷,幸好找到了一个山洞,生起火来。众人围着火堆,烤干衣服。天黑之前,昭岩和钟离进就出去找吃的,但什么都没找到。正值深冬,果实已尽,野兽大都藏起来了,就连泽中的鱼虾都躲到深水里去了。所以,今晚,众人只能饿着。 大家相互看了很久,最后都不约而同露出了笑容。本以为凶险万分的巫山之行,大家却只是费了些周折,遭了些磨难,最后都安然返回,还都有些收获。当然,所有人又都背上了一份担子——保守秘密。 钟离进对手中的剑视若珍宝,在火堆边反复擦拭着,细细地欣赏剑身上映起的光亮。虽然他的行为显得有点不同平常,但谁都能理解。谁知道巫人的赠物有着怎样的神奇呢。 离樊问道:“怎么样,你找到什么秘密没?” 钟离进简单地回应了一句:“还没有。” 此刻,钟离进并不在意离樊言语中的轻微嘲讽,因为他相信,发现这把剑中的秘密,只是迟早的事。总有一天,日光,月光,或者是星光,会揭示出这把剑的秘密。 这时,范泗也掏出怀里的龟甲,欣赏起来。 离樊转而对范泗说道:“这可是珍奇灵物。你别给弄坏了。” 范泗看着离樊,很认真地说道:“我打算把它献给大王。” 这话倒是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钟离进问道:“为什么?” 范泗说道:“这样一来,大王就不好向我逼问此行的经历,而旁人也不会问起,我才能保守秘密啊。再说,既然它能让占卜更加灵验,就应该被留在王宫或者宗庙里。” 大家第一次对范泗有了由衷的赞许。不得不说,范泗说得很有道理。 离樊马上对钟离进说道:“钟离进,你手里的剑你打算怎么办?范泗可是打算把他的龟甲献给大王的。” 钟离进说道:“我打算将这把剑留着。我相信,大王不会逼问我什么。我朋友不多,也没人会因为我多了一把剑而怀疑我什么。只要你别多嘴。” 钟离进说完,将剑指向离樊,露出炫耀的神色。 离樊轻蔑地笑了一声,转过去,看见昭岩正握着一支箭出神。 昭梦也看见了昭岩的样子,轻声问道:“她把箭送给你了?” 昭岩点了点头,说道:“青蜂。这是这支箭的名字。” 昭梦又说道:“我从阁台下来时,在石阶上远远望见你们几个都在迎台上。你们在那里做什么?” 昭岩说道:“领队让惜生带我们去那里吃早饭,然后看风景,顺便看看豹蜞的操练。” 昭梦点了点头。 昭岩补了一句道:“阵法。” 昭梦有一丝好奇,问道:“阵法?” 昭岩接着说道:“是的。那阵法名叫画雪。不过,我没太看懂。我问过靛萝,她说画雪阵法是从很久以前的一次大战中流传下来的。她说的战斗故事,让人难以置信,却又好像很真。” 接着,昭岩慢慢向兄长和大家说起了那些巫人的战斗故事。 听完故事,大家似信非信地议论着,最后围着火堆渐渐睡去。只有昭梦还没有睡着,在想事情。 昭梦现在终于明白了,与巫人临别之际,巫母说起巫山之心有四大奇观,看来就是鸿岩沸冰、迎台画雪、鹊桥量虹与饕餮迷踪。只不过,昭梦虽然听说过饕餮之名,但还不清楚它究竟是什么。昭梦并没有把心中所想告诉身边的人。因为,此时昭梦心中萦绕的隐忧并不比半年前离开国都时少。雷律、陨星、始约,还有神武,这些都让昭梦难以说清自己是否完成了楚王所托之事。 昭梦独自向火堆中添加着木柴,直到渐渐睡去。 第二天,大家醒得都很晚。眼看太阳已经升起了老高,火堆也已经烧尽了,众人便收拾随身物品,准备离开这里,返回国都。 出了山洞,没有走多久,昭岩就觉得这里很像是云泽。昭岩将这想法告诉了昭梦。其实昭梦早就有类似的感受。 忽然,钟离进看见不远处的岸边,有许多折断的粗木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这么多的粗木堆在一起,肯定是有原因的。大家凑到近前。只见这些粗木明显有人工砍斫的痕迹,有些还保持着被捆扎在一起的样子。 冯莨拾起一把被反复浸泡风干的枯草,闻了闻,说道:“这是熏草,祭典上必需的那种。” 昭梦注意到地上还有很多这种被细心捆扎的熏草,有些还能看出烧掉了一截的痕迹。昭梦四面望了望,开始肯定,这里就是云泽。 很快,昭梦便带大家找到了一条路,向着最近的城邑出发。 十几天之后,昭梦一行人终于望见了国都的城阙。一阵伫立之后,昭梦示意大家一起进城。这时,除了昭岩,随行的其他六个人都犹豫起来。昭梦不解地看着他们。 离樊说道:“大将军,我们六个人就不随你一道进城了。这样能省去许多麻烦。待两位将军进城之后,我们再结伴进城。” 昭梦明白了他们的担心,点了点头,说道:“进城之后,你们打算住在哪里?” 范泗说道:“暂时住在我家,虽然会很挤。不过,我还有些好邻居。大家一定会住得很愉快的。” 昭梦对钟离进说道:“好。有事就到将军府找我。昭岩,把你的令牌给钟离进。” 昭岩将令牌交给钟离进,转身随大将军一起进城。二人在城门处换了马匹,直向王宫驰去。 楚王正在殿中饮酒,一边抚弄着玉琮,一边在心里想事情:虞钜的营地被潮水冲毁,只有几个人幸免于死。转眼几个月过去了,再也没有传来昭梦的消息。各国为陨星之真假归属纠缠不休,以至于辛老将军和项镧仍滞留洛京,不得返回。眼看年节在即,屈夫人又将要生产。如果还没有昭梦的消息,我如何向他们一家人交代。我这个王当得也太窝缩了…… 忽然,殿前的近卫奔进大殿,高声报道:“大王,大将军回来了!” 楚王有些惊讶,问道:“什么?是昭梦大将军回来了?” 近卫回答道:“是昭梦大将军!” 楚王急忙问道:“在哪?” 说话时,楚王已经搁下酒尊,收起玉琮,站起身来了。 近卫回答道:“正朝大殿驰来。” 楚王已经兴奋不已地走向殿门,想早一刻见到昭梦。忽然,他又止住了脚步,紧接着退了回来。楚王显得有些不安,好像惧怕什么。近卫不明白楚王为何会这样,愣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昭梦已经和昭岩一起跨进了殿门。 昭梦解下佩剑,交给一旁的近卫,向楚王行礼道:“大王!” 楚王转过身来,说道:“两位将军辛苦了。昭梦,你随我到后殿来。” 昭梦不明白楚王是何意思,只好应道:“是。” 然后,昭梦示意昭岩在此等候,自己随楚王去了后殿。 一到后殿,楚王焦急地转了几圈,忽然向昭梦问道:“怎么样?” 昭梦回答道:“我们找到了巫山之心,也见到了巫母。” 楚王追问道:“那,那件事你有没有问?巫母有没有回答?” 昭梦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大王,我见到了一个孩童,是祭族长老的儿子。” 楚王脸上露出的惊讶神色让昭梦不自觉地停了下来。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不应该这样。 于是,昭梦继续说道:“那孩童说,陨星坠落之时,祭族长老向族中最崇信的力量卜问过。他们肯定兑现始约的时刻即将到来,预言之人也已降生。只不过,祭族还无法确定预言中所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他们还在寻找。” 楚王已经不再焦急地转身了。他立在那里,并不出声。此时,楚王的内心一片混乱。他不知道昭梦所说的话是不是他要的答案。楚王觉得,昭梦带回来的消息,对始约一事并没有多少帮助,王儿的命运依然面临危险的未知。 “这是真的吗?” 这一声忧愁的询问打破了此时的沉寂。 昭梦转过身去向来人行礼,说道:“王后。是真的。” 王后正站在一处屏风的侧面。刚才,她一直在屏风后面听着,现在忍不住走了出来。 王后慢慢问道:“他们还在寻找?也就是说,他们还没有确定我儿就是那个人?” 昭梦回答道:“王后,正是如此。” 王后快步走向楚王,露出一丝苦笑,说道:“不是说始约只与王族血脉相关吗。祭族的祭师早就见过王儿,如果预言应在王儿身上,他们早就开口了。或许,预言是应在了几位王叔的儿孙们身上了。” 楚王听王后这么一说,心里也觉得有些道理。不过,不管始约将如何兑现,总是楚国王族之殇痛,也是楚国之殇痛,叫楚王怎么高兴得起来。楚王看着昭梦,又看着王后,想挤出一丝笑容,终于还是没能做到。 第四十一章 生礼 第四十一章\/生礼 —————————————— 王后走后,昭梦看着楚王。这么多年来,昭梦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他的王上。事实上,昭梦是从阁台下来后才学会了这样复杂的眼神。以前,昭梦一直景仰着这位对自己有着兄长般情谊的年轻王上。但此时,昭梦的眼神里有疑虑。 终于,昭梦问出了一句不该向自己的王上问起的话。 昭梦问道:“如果预言终究还是应在了王子身上,大王会兑现始约吗?” 楚王沉吟许久。 这样逼问自己的王上太残忍,昭梦是半跪着问的。 楚王终究没有回答昭梦。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这件事由不得他们来决定。不管预言所应之人是谁,一旦确定,就算是遍寻百国上天入地,羽光卫和秘音监也要将其带走。祭族等待始约已经数千年了。只有预言所应之人能够让祭族有机会带着一直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的灾难离开此间。 自从亲眼见到玉琮应验,饕餮出泽,半年来,楚王一直在想:或许,从先祖接受传国玉琮以来,楚国王脉便已经和某个未知的命运紧紧相连,无法逃避了。只是,祖先为何要接受这样残酷的馈赠,是因为对王权的贪恋?还是因为对命运的认同?是出于对福泽的渴望?还是出于对责任的承担? 偶尔,独自一人坐久了,楚王会觉得,“王”不是什么尊荣,而是一个残酷的诅咒。此刻,因为昭梦的问题,楚王心中正装满了这种苦恼。 楚王执着昭梦手臂,让他起身,说道:“同寡人一起饮几尊。” 昭梦陪着楚王一起来到宫楼之上。酒案已经置备好了。此处有暖暖的阳光,和微微的寒意,正适合饮酒。 楚王走近案旁,对近卫说道:“去请昭岩将军同饮。” 不一会儿,昭岩到了,行过礼后,便就坐了。 昭梦才饮了一口酒,旋即说道:“桃涟。” 楚王饮了一尊,一边回味,一边说道:“今年新酿的。” 昭岩早就听说,桃涟是难得的好酒,数量稀少,再位高的楚臣也只有在最重要的王室喜宴上才能有幸饮到。虽然每年军中都会分到大王特赐的桃涟,赏给本年最杰出的九名将士,但昭岩还没有获此殊荣。为勉励昭岩上进,昭梦获赐此酒时也没有额外让昭岩品尝。其实,赐桃涟美酒并不是军中正式的论功行赏,只是楚王按王后的意思设置的一项例外赏赐。所以除了本年中功劳甚大的将士按例领赐之外,对于余下的桃涟酒,大家一般都会相互礼让,按年岁尊长轮流领赐。因为,领赐的这坛桃涟不一定送往前线战地,受赏者可以等到过时节时从王宫领取,再带回与家人同饮,所以大家都分外珍惜。 昭岩满饮一口,细细品味着。 楚王对昭梦说道:“大将军此行必是凶险。听说大将军起行之时,带了几名亲随。不知他们都安然回都了吗?” 昭梦迟疑了一下,说道:“他们都回都了,只是不便进宫面见大王。此行多有波折惊险,但却让昭梦终生难忘。” 楚王听出了昭梦话中之意,并没有就此追问其他人的情况。 昭梦又说道:“不过,昭岩手臂中箭,尚未痊愈。若不是昭岩勇决,受这穿臂之伤,恐怕此行不能如愿。” 楚王看着昭岩,说道:“昭岩将军受累了。寡人心中感念不已。” 昭岩立即应道:“大王太言过了。既受王命,矢石不避。这不过是身为将士的本分。” 楚王执起酒尊,赞道:“昭岩将军同兄长昭梦一般,衷心国事,无愧先父之名节。让寡人想想,该如何赏赐昭岩将军啊?” 昭岩说道:“大王,末将不求赏赐。今日大王赐兄长与昭岩饮这桃涟美酒,末将已是荣幸之至,哪里还敢奢望赏赐。” 此时,昭梦记起一件事情。当日,在江峡口看江潮时,昭梦曾经说过,回到国都之后,要奏请大王,为昭岩他们几个人都寻一门好亲事。昭梦心想,不如就趁此时向大王说出来。 于是,昭梦说道:“大王,昭梦曾承诺,待达成巫山之行回到国都后,要请大王为昭岩寻一门好亲事。现在,昭梦便大胆一回,向大王要求这份荣幸。” 昭岩听见这些话,急忙说道:“感谢兄长好意。只是,这等小事怎敢劳烦大王。” 楚王听了昭梦的话,脸上露出笑意,饮了一尊,然后说道:“嗯,这是件喜事。寡人也乐意劳烦一番。只不过,这媒妁之事,寡人实在是不通。不如,寡人将这番意思说与王后,让她请国老和三闾大夫来成这媒妁之美。两位将军以为如何?” 昭梦随即说道:“大王如此厚意,昭梦不但要替昭岩感谢大王,还要替叔母和故去的叔父,感谢大王!请王上满饮此尊。” 楚王与昭梦一同饮了一尊酒。 昭岩见楚王搁下了酒尊,便急忙跪起身,对楚王说道:“大王,昭岩只想执戟阵前,高峻国威。昭岩还不想成亲。” 楚王听了,愣了愣,看了看昭梦,又看了看昭岩。昭梦没说什么。而昭岩还跪在那里。 楚王只好说道:“昭岩将军好志气。无妨。寡人嘱咐三闾大夫留意此事便是了。昭岩是国中俊才,待得一年半载,立下殊勋,再成此美事也不迟。只怕到那时,用不着三闾大夫操心,上门说亲的人定会踏碎门槛。” 昭梦赶紧说道:“大王过誉了。既然如此,就由他。” 昭岩跟着说道:“谢大王。” 楚王执起酒尊,说道:“坐。两位将军,我们接着饮。” 过了一会儿,楚王问道:“两位将军,此行既然见到巫母,那巫山之心的方位坐落想必已经探清了?以后若再要前往,可以派别人去了。” 昭岩看着昭梦,等待他的示意。这是一个十分为难的问题。因为,他们一行八人,没有一个人真正弄清了巫山之心的方位坐落。但两人若这样回答楚王,肯定会让楚王认为自己蒙受了欺骗,恐怕对两人来说是不赦之罪。 楚王等了有一会儿。可是出乎楚王的意料,他竟然没有等到昭梦的回答。楚王不禁搁下手中酒尊,转过去看着昭岩。 昭岩不知如何应答,低下头回避楚王的目光。 楚王只好又看着昭梦,追问道:“怎么?是巫人要两位保守秘密?” 昭梦终于说道:“巫人确实要我们保守一些秘密。但这件事并不在其列。” 楚王接着问道:“那两位将军为何对巫山之方位隐而不答?” 昭梦跪起身,对楚王行礼,说道:“大王,昭梦无能。不是我们隐而不答,实在是我们并没有弄清楚巫山之心的方位坐落,就连进山之道路也是模糊曲折,难以言述。我等能够进到巫山之心,实在是天眷之幸。” 楚王听了十分惊讶,心中开始有了怀疑,只是没有表露在脸上。楚王怀疑昭梦并没有见到巫母,昭梦关于预言和始约的回话只是为了安慰自己和王后。但马上,楚王又觉得昭梦不像是在欺骗他。因为昭梦的回话简洁平顺,言辞间透露出他好像对始约已经有了相当多的了解。尤其是昭梦言语中提到祭族最崇信的力量,让楚王感觉到昭梦甚至已经了解到了祭族至宝——“永夜之光”。楚王知道祭族对秘密的保守有多么严,仅仅见到巫母还远不足以了解到永夜之光,看来昭梦真的是见到了祭族的成员。因此,楚王判断昭梦肯定是到过巫山之心的。楚王回过神来,忽然惊觉,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脆弱多疑。 楚王审视着昭梦,问道:“大将军究竟是如何找到巫山之心的?” 昭梦将从国都离开直至登上迎台的整个过程慢慢向楚王道来,其间昭岩又多有补充。两人所述之种种波折奇诡非凡,反倒令楚王对昭梦增加了几分信任。毕竟,楚王对于水喉和磐龙也有所耳闻。 终于,楚王又问道:“那你们又是如何离开巫山之心的呢?” 昭梦顿了顿,说道:“这就更说不清了。我等与巫人在一处峭壁悬崖之间的狭小石台上告辞。才说完话,脚下石台倾斜,我等尚不明就里,已经跌入了一片漆黑之中,紧接着一阵急促磕碰翻转,不久便都昏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等我们醒过来,已经泡在一大片泽水之中。第二天我们便循着邑道,费了十几天功夫,回到了国都。” 楚王追问道:“泽水?什么泽水?” 昭梦回答道:“云泽。” 楚王说道:“这么说,你们在一路昏迷之际,便从巫山之心到了云泽之畔。” 楚王面带惊讶,口中低声念了几句“云泽”。 忽然,楚王盯着昭梦的眼睛,问道:“你们见到它了?” 昭梦不知楚王口中所指是何物,只好问道:“不知大王所说的‘它’是什么?” 楚王慢慢说道:“饕餮。” 听到这个名字,昭梦不再担心楚王会怀疑什么了,因为自己从巫母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虽然昭梦还不知道这饕餮是什么,但很显然,楚王知道。而且昭梦心里明白,楚王已经确信他们见到了巫母。 接下来,楚王将云泽之畔发生的事情讲给两位将军听。昭梦和昭岩这才对饕餮有所了解,知道了当日他们八个人是坠入了饕餮口中,被它沿着地下的渊隙送至云泽的。 至此,昭梦和昭岩才真真正正相信了贵族子弟间的传言,确信王室有一对灵力非凡的传国玉琮。而昭岩也第一次从楚王不经意的言辞间听到了简阁,那个即使在流言中也是闪烁不清的神秘名字。 昭岩一边在心里努力拼凑那些关于简阁的些许流言,一边细细品味起案上的美酒。据说,这桃涟之所以醇美无比,是因为酿造之时掺入了宗庙四周与众不同的桃树开放出的桃花花瓣。昭岩心里在想,或许,就连那些与众不同的桃树也有着它们的传奇。 确信了昭梦并没有欺瞒自己,楚王才放心地饮了一尊。 这时,王后匆匆上了宫楼,一上来便对楚王说道:“大王,怎么还留两位将军在此饮了这么久。两位将军已经在外奔波了数月,还不曾回府呢。” 楚王忽然记起了什么,笑道:“是了。是了。寡人疏忽了。两位将军赶快回府。这桃涟,几月前寡人已让人送了几坛到大将军府上。” 昭梦和昭岩辞别楚王和王后,各自径直回家。 昭梦才一进院子,便被院中张挂的喜庆布置搞懵了。 不过,只是愣了那么一小会儿,昭梦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昭梦一边飞快地冲进内庭,一边在心里怨恨自己,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时刻放在心头。 才转过廊角,昭梦就望见母亲正和几个人一起,在他的卧房门口摆弄一些干了的香花野草和编藤织物。昭梦回忆上一次母亲摆弄这些东西时的情形。那还是昭梦很小的时候,昭岩将要出生的时候。昭梦知道母亲是在准备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生礼。 昭梦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当昭梦悄悄打开房门,走近卧榻的时候,母亲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母亲走了过去,带着天然的微笑,一边从外面掩上房门,一边低声数落道:“这孩子,每次都是这么毛躁,不关门。” 其实,昭梦随楚王在后殿对话时,在前殿等待的昭岩已经请宫中卫士遣人将昭梦回都的消息送到了大将军府,所以现在,昭梦的母亲对于昭梦的出现并不感到惊讶。 第四十二章 艾蒲 第四十二章\/艾蒲 —————————————— 已经入夜了,房中点着一架子灯盏,又烧着炭火,温暖如春。昭梦坐在榻侧,执起夫人的右手,紧紧握住。夫人卧在衾中,满脸笑容,看着昭梦。昭梦已经看了夫人很久很久,却还不厌烦。 夫人说道:“夫君,我们不说点什么话吗?老这么傻看着。” 昭梦轻轻摇了摇头,一手抚着夫人的额发。 夫人说道:“不如,我们唱支歌。” 昭梦笑着,想了一会儿,开始吟咏道:“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夫人轻轻笑出声来,接着吟道:“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昭梦将夫人的手贴到脸上,接着吟道:“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夫人摸着昭梦的脸,问道:“真的是女孩吗?” 昭梦应道:“嗯。” 夫人又说道:“那你说,刚才咱们唱的歌,她能听到吗?” 昭梦说道:“当然能。” 昭梦说得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一样。 夫人又说道:“那她以后也会遇到一个陪她一起唱歌的人吗?” 昭梦说道:“当然会。” 昭梦说得更加认真了。 夫人收回手臂,把头靠近昭梦,好想相信了他的话一般,安静下来了。 过了一会儿,昭梦说道:“我这次去巫山之心,长了许多见识。我慢慢说给你听,好不好?” 夫人应道:“好。她也要听。” 昭梦正准备讲故事,愣了愣,说道:“我这次还听到了一首绝妙的乐曲,比《橘阳》还要充盈激荡。” 夫人开心地说道:“叫什么名字?我也要听。” 昭梦说道:“它叫《风丽》,是十二雷律之一篇。据说,只有少数血脉才能听懂。” 夫人看见昭梦眼中的深邃,轻轻说道:“哦。” 昭梦没有注意到夫人心中的一丝失落,握着夫人放在衾中的手,接着说道:“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 夫人没有回应这句话。 过了一会儿,夫人说道:“讲讲这次的故事。” 昭梦开始讲起来。不过,没一会儿,夫人便睡去了。 昭梦一直在榻侧守着,直到架上的灯盏一一熄灭,才添好炭火,查看窗缝已开足了,然后轻轻睡下。 过完年节后不久,昭梦的孩子出生了。照着早前和夫人商量的结果,昭梦给女儿取名昭明。正值寒冬,一家人围着新生的孩子忙坏了。楚王特意派来医官住在大将军府上,还赐了许多应用的物品。 到了该给新生儿举行沐礼的日子。昭梦的母亲从去年的夏秋时节就开始留意,收备了许多上好的香艾石蒲等各种香草。王后上次来探望屈夫人时,还赠送了一些吴国送予王室的香草。 这天天气晴朗,王后又来看屈夫人和新生的婴儿。昭梦不便留在房中,正和昭岩一同在庭院中饮酒。母亲和叔母正在厨下亲自煮香汤。医官也在一旁帮忙照应,拿捏着香草的分量,忖度着煎煮的火候。 这沐礼的香汤是极重要的东西,有助于强健筋骨、运行气血、保养肌肤、生长毛发,会直接助益婴儿将来一生的身体健康,所以必须格外用心。按楚地风俗,这香汤沐礼还是一种祝福,能驱邪避祸。一般煎制沐礼香汤的艾草都会准备得尽可能多,用不着的可以保存几年,婴儿长大期间,倘若遇到医士束手无策的异症,取出这些艾草煎汤沐浴,多半有所助益。 铜盆中的汤水已经沸了一会儿,艾草的香气很是浓烈,盖住了其它香草的气味,一直飘到了庭院中。昭梦记起小时候,昭岩出生时,自己闻到这种气味觉得难以忍受,现在不知为何却喜欢上了这种气味。或许是祭典上闻过太多太浓烈的熏草,让昭梦改变了许多。 昭梦的母亲亲手将煮好的干蒲草铺在木浴桶里,再让侍女们把木浴桶和香汤小心抬进夫人房间,又准备了冷水放在一旁。烧着炭火的房间本就温暖如春,阳光从窗棱照进,更添了几分喜气。汤水掺好后,整个房间溢满淡雅的清芬,仿佛百花开放的山谷。 试过沐汤的冷热后,沐礼就要开始了。昭梦的母亲从榻上轻轻抱起婴儿,走到木浴桶边。王后坐在榻侧,握着屈夫人的手,一起看着这融入了香花药草精华的水是如何按照古老的仪节沾上新生婴儿的肌肤的,一起看着新生的婴儿第一次沾染到世间的水时是如何哭闹的…… 歌声响起,唱道:“ 山有木兮木叶飏,山有松兮松风长。 木叶飏兮竹连篁,松风长兮兰叶莨。 竹连篁兮云卧岗,兰叶莨兮兰花芳。 云卧岗兮金甲藏,兰花芳兮家安康。 愿我国兮远厄殇,愿我民兮有公王。” 轻幽的歌调久久萦绕在屋中。 王后已经噙着泪水,无心分辨是谁在吟咏。想起在王子的沐礼上吟响的那些歌调,王后心中仍带着忧伤…… 屋外,昭梦与昭岩已经饮了许久。再加上阳光照着,两人感觉身上已经燥热。两人便歇下酒盏,随意聊了起来。 昭梦说道:“你的手臂怎么样了?” 昭岩不觉摸了一下右臂的伤处,说道:“她给我敷过药。伤口正在愈合。只是那日在水中泡了一阵,好得没有料想的那么快。” 昭岩说起伤情时,面带微笑,好像很轻松的样子。但其实他心里知道,那伤口一直隐隐作痛,偶尔还会渗出血水,恐怕还要过许多时日才会好转。 过了一会儿,昭岩终于决定向兄长问一件在心里放了很久的事。 昭岩说道:“兄长,大王让兄长向巫母询问的究竟是何事?” 昭梦说道:“我答应过大王,这事不能说。就像那日你选择了不上阁台一样,以后也不要问起这件事。” 昭岩看着昭梦的眼神,点了点头,又说道:“年节赐宴时,大王感叹国老和辛老将军操劳国事,仍滞留洛京,不得回国与家人团聚。兄长觉得,这陨星一事还会不会再起风波?” 昭梦说道:“为这陨星一事,各国暗起兵戈,结果计谋未逞,徒耗国力,自然要咬住不放,多少争些势。” 昭岩问道:“那我们楚国怎么办?站在一旁干看?” 昭梦笑道:“说对了。楚国若是卷入争执,岂不又成了众矢之的。” 昭岩明白了昭梦的意思,但还是心有不甘,接着说道:“我听说各国为争夺陨星,一致向周天子提议进行战阵比试,得胜的一方将陨星带回。周天子已经同意了。楚国难道也不参加这场比试吗?” 昭梦看着昭岩,说道:“当然要参加。不过辛老将军和项镧带去的人马都不善于战阵。” 昭岩知道昭梦话没说完,便等待着。 昭梦接着说道:“所以,日前大王和令尹商议,准备命你带些人马前往洛京,早日了结此事。” 听了这话,昭岩面带欣色。他还从没有担任主将带兵远行,更没有到过洛京。这次洛京之行对昭岩来说将是一次难得的历练机会。 昭岩不禁问道:“大王为何会选我?” 昭梦笑了笑,说道:“怎么,你觉得自己不能担当此任?” 昭岩说道:“昭岩虽然在阵前杀过敌,但都是跟随其他将军作战,从未独自领军立功。平日里大家都称我为将军,不过是敬重父亲的功劳和大王的封赐。” 昭梦笑着说道:“令尹本来提议让我去。但大王别有不忍。我就趁机推荐了你。记得那夜,在水喉前的深潭边,我手中的竹简怎么也不显出字迹。就在我身心俱疲茫然无措之时,是你让我鼓起了勇气。从那时起,我就明白了一件让我欣慰的事情。昭岩,其实你比我了解的更勇敢,更坚强,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过了我。” 昭岩想说点什么,但被昭梦止住了。 昭梦接着说道:“在遍灼周身的剧痛中,在最渊深的黑暗里,是你第一个睁开眼睛,去看那默渊之底的炽融混沌泛出的暗红。所以,我向大王推荐了你。” 昭岩把刚才想说的话留在了心里。因为,听了昭梦的话后,他一下子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他决定,利用好这次难得的历练机会。 昭梦接着说道:“估计几日之后,你就要起行了。记住,此次比试,只须不丧国威即可,不必在意输赢。大王说过,那块陨石虽是难得之物,但不必因它树敌。” 昭岩说道:“是。” 歇了一会儿,昭岩又问道:“那,兄长可知道去年那颗陨星有没有什么消息?” 昭梦看了昭岩一会儿,说道:“半年多来,大王派出的人一直在秘密寻找,但仍无消息。或许,那颗陨星早已烧做灰烬,并未坠至地上。” 昭岩注意到昭梦说这话时,神色有异,但不便追问,就此做罢了。 其实,昭梦说这些话时,心里想着的正是巫母所说的焚烬源焰和天刃。 沐礼结束了。 房门打开了,王后从房中走了出来。昭梦的母亲陪在一旁。 昭梦和昭岩上前向王后行礼。 昭梦的母亲说道:“我要送王后回宫去了。你快进去看看。” 昭梦说道:“是。昭岩,护送王后回宫。” 昭梦应了母亲的话后,稍待片刻,便急切地进到屋中。 掩上房门,才转过身,昭梦便见到夫人一脸嗔怒。原来,屈夫人身旁的婴儿刚刚睡着。 昭梦轻轻走到榻边,将医官准备的汤药端起来,细心地喂夫人喝下。 昭梦随口说道:“你们刚才在沐礼上唱那歌,让王后伤心了。” 屈夫人明白了昭梦的意思,轻轻叹了口气。 第四十三章 盛会 第四十三章\/盛会 —————————————— 几日之后,昭岩奉楚王之命,从军中选了一队人马,赶赴洛京,去了结因那颗陨星所起之纠缠。 正是年节之后不久,寒气仍劲。一路上,昭岩领着这队人马踏冰履霜,赶赴洛京。这队人马都是昭岩从国都护卫中挑选出来的,虽人数不多,却都懂得阵战,一路上也都是旗号严整,颇有阵势。 不过,昭岩还很年轻,从未出使他国,更未到过洛京,对朝觐周天子的仪节更是所知有限。虽说正在洛京的辛老将军曾随先王朝觐过周天子,可以为昭岩指点,但令尹怕昭岩路上举止不当,有失国体,更在各国那里落下不敬周天子的口实。于是,楚王按令尹的建议,挑选了一名护卫长,一路指点昭岩,以保他举止妥当。 昭岩一路走来,经过不少小国大城,所见到的城郭器物民风礼仪都与楚国有异。昭岩这才深深明白了令尹的担心。不过,昭岩也因此不解,为何各国与楚国之间会有这么多的差异。 这天,趁着歇马慢行之时,昭岩向身旁的护卫长问起心中的疑惑。 护卫长看了看前路,慢慢说道:“将军,这件事属下正好听闻过一些。不过,其中缘由说起来可就真是久远了。前朝末年,商王荒淫,性德堕丧,肆意残暴,荼戮臣民。周文王演河图而窥天意,遂命周武王顺天意民心,愤起杀伐。周武王兵至河津,有八百诸侯不期而会,如雁翔集,如鱼连贯。周武王遂直胜牧野。 商王兵败后,举火自焚,宝库尽失于战乱之中。殊不知,有一处商王宝库,因荒弃已久得以幸免,那便是‘归藏’。于是,归藏遂为周武王所得,藏于周王室。后来,周公旦读演之下,发现归藏与河图竟有佐证之效。周公旦由此益信,性德王民,文德王国,乃修礼仪以化民,欲求治世升平。由此沿河之地,昔日周王分封之诸侯,自齐鲁以至晋秦及诸多小国皆行周礼。然而,沿江之地,自蜀楚以至越吴,虽顺周礼,却仍有留存殷礼。” 昭岩说道:“周武王兴兵伐纣之事,我也知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楚国与各国一般,都已受封诸侯,顺认周法,却为何又执礼有别?” 护卫长接着说道:“这个嘛,一来是因为习用已久,不愿更改。二来,传说是因为一件早已遗失的商王宝器。” 昭岩问道:“什么宝器?如何遗失的?” 护卫长说道:“这些,我也不清楚。只是传说,失国之后,商人便以烈火铸币,将这宝器的秘密藏于其中,流通世间。沿江诸国都明白商纣王是自取其败,周武王伐纣改朝也是承天意合民心。但是,碍于这件宝器的缘故,我楚国才不愿尽废殷礼。也正是碍于这件宝器,周武王将王室子弟及功勋之臣分遣各地,封侯建国,以图长久。” 昭岩不禁说道:“一件遗失已久的商王宝器,却有如此大碍,看来这件宝器着实不凡。” 护卫长说道:“是啊。昔日三川之地先后震动,周王室为赈灾消耗颇大。久之,镐京难御西戎侵袭,为犬戎所破。周平王这才迁都洛京。楚人的行止仪节与周礼有所差异,将军觐见周天子之时务必当心,言行举止间应当多多效仿辛老将军。虽说周王室日渐衰落,诸侯时有不朝之例,但我等却不可惹出什么言语,为大王增添烦恼。毕竟,自楚国日渐强大之后,我们的敌国也越来越多。” 昭岩摸了摸右臂的伤处,点头称是。 又过了些时日,昭岩一行到达了洛京。 昭岩才见到辛老将军,还没来得及细说一番陨星之事,便被周吏召唤,须一道去觐见周天子。来到大殿之上,昭岩十分留意,觐见周天子之时,一切言辞举止都效仿辛老将军,所幸并无失当之处。 周天子随口称赞了昭岩两句,然后话锋一转,说道:“予听守藏室之吏说起,楚王有一件玉琮,乃代代相传之宝,能呼灵唤怪。昭岩将军,不知是否有此事啊?” 昭岩说道:“禀天子,小将曾听王室子弟传言,楚王有一件传国玉琮,乃是大禹所赐赠。不过,小将从未见过。至于呼灵唤怪之说……” 说到这里,昭岩想起了一些事,嘴上不觉停住了。 周天子饶有兴趣地追问道:“至于呼灵唤怪之说怎样?将军不妨说与予等听闻一番。” 昭岩回过神来,说道:“至于呼灵唤怪之说,小将确实闻所未闻。” 周天子面带恼意,说道:“去年,予派专使前往楚地,陪同你们的楚王去那云泽寻找陨星。专使亲眼所见,云泽之中平白无故跃出一个如山般巨大的黑怪。那黑怪坠入泽水时,激起殿檐般高的浪头,将泽边众人一一击晕。昭岩将军,如此怪事出现在楚地,恐怕不是第一回了?” 昭岩赶紧说道:“天子恕罪。小将岂敢欺瞒。实是小将见闻浅薄,并不知晓天子所问之事。传国玉琮乃是楚国王室之至宝,能否呼灵唤怪,只有楚王知晓。至于诡异非常之事,并非楚地独有,还望天子不要误会。小将曾听兄长说起过一段故事。昔年,曾有一位周天子向祁西远行,欲为西极之广漠祈求雨露,滋荣草木,稍解冬风之寒浊,清洁三川之水。却不料,那位天子迷途三危界,偶入玉山,得遇玄圃,见万千奇花异草佳木珍菌生大风雪中,郁郁招展,明丽芳香。那位天子以为吉兆,亲采之,触手即幻化如影,掬之皆砂。普天之下,莫不以为怪诞。刚才天子所说的云泽怪异之事,或许正是上天为致闻于天子,才让专使亲眼见到,与陨星一道报于天子。” 周天子听了这些,面色稍喜,随口应付了昭岩一句,道:“将军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然后,周天子便只顾在心中思量起来:先祖武王自灭商开朝以来,便留有训诫。按照归藏兆示,世间当有五件稀世珍宝,名曰‘五玉’。它们都关乎一件遗失已久的商王宝器。五玉虽传承有序,其所在却秘而不宣。先祖武王开朝之时,仍然只得到了其中两件。这两件珍稀玉器作为享国化民之征信,被先祖武王分别封赐给了齐国和晋国。而据流言所称,楚王一直暗中掌握着五玉之一件,便是那传国玉琮。予刚才这一番询问,不但没从这名年轻小将口中探出些微端倪,却引得他说起这许多故事来。数百年来,王室间无人解出‘玄圃芝、层城影’之迷。只是不知楚人是否破悉了。 大殿上尚有许多小国来使,从未听闻过曾有哪位周天子西行广漠之事。此时听到昭岩的这番故事,他们都忍不住低声交谈起来。 不久,周天子回过神来,说道:“对于楚王着楚国将士护送来的陨星,予已命人将其与洛京中的陨星细细比对过了。那确实是天外之物。此物既是自天上坠至楚地,其归属已然分明,予意本要将其赐还楚国。不知各国有无异议?” 其实,对陨星归属一事,周天子早已私下与列国使节议定了,要依战阵比试之胜败决定陨星之归属。周天子此时这一问,是想把过场再走一遍,以显示周天子之尊荣。 各国使臣自然是再次做出心有不平的样子,纷纷说道:“天子不可偏袒楚国。世人无不知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降之物,为天下之公器,自当归于天子,赏赐留存也但凭天子决断。这陨星更加不比寻常之物。天子不可因其坠于楚境就将其赐给楚国。我等要求各国进行战阵比试,获胜者方能领赐这颗陨星。” 显然,各国使节不愿见楚国独得此便利。所以,对于这颗陨星,各国使节都要向周天子索上一索,其中尤以晋国使节和齐国使节为甚。这两国使节言语间颇有志在必得之意。 最后,周天子说道:“既然如此,予也不便袒护,只好允了这场战阵比试。各位将军使节暂且各自回去,好好歇息。待到三日之后,予与大家会聚东郊,共观列国比试阵法。” 三天后,恰好是个大晴天,为这寒日平添了不少暖意。周天子驾临东郊。大小诸国选派来的应试将士早已排列整齐。 各国使节早已商议定了,这次战阵比试只论胜负,不限战具,全凭各国参试将士自决自选,无论步阵、马阵、车阵都可以自由参加比试。诸多小国虽然也有将士排在四周的队列之中,但多数限于国力,练不成精壮的车马阵势,只是来这里为本国国君和周天子撑撑场面的,主要目的还是在一旁观摩观摩。 如此一来,这番阵战比试的场面倒着实热闹,竟成了洛京中难得一见的盛会。周天子登上校台,环视场面,只见四下甲士林立,众多旗帜于微风之中轻轻荡动,旗上各书列国之名,仿如百国来朝,大有绵延之观。周天子心中不免既生欢喜又带感慨。让周天子欢喜的是,眼前这场盛会难得没有一位诸侯在场,是以少了许多傲纵之气。各国兵将使节无不谨言慎行,这更让周天子感到仪礼彰隆,心中宽慰。让周天子感慨的是,这场盛会说起来是比试,实际上也是一场拼杀。战阵比试自然必须是真血肉真性命地比拼。阵势一旦布展开来,车马交驰,戈矛相向,与战场之厮杀并没有多少差别。最让周天子感慨的并非厮杀,而是自己眼见这场厮杀,却无能为力,就像自己面对列国征伐兼并之事那样,只说得上一句战之以礼。 经过了半日的混斗之后,还未败退的只有寥寥数国。其中,秦国的步阵、燕国和晋国的马阵、齐国的车阵,都是实力强劲的队伍,虽然已有所损伤,却依然士气高涨。昭岩早将楚王对这次比试的态度告诉了众将士,众将领商议后决定以步阵参加此次比试。至此时,楚国步阵虽然还未落败,但也已经颇露疲态。 过午之后,周天子从中斡旋,建议各国战队量力而行,先以步阵对步阵,马阵对马阵,车阵对车阵,最后再由三个胜阵中决出最强。各国将领使节思量利弊,都同意了这个办法。 在车阵比试中,齐国战队很快就胜出了。步阵的比试则由秦国战队胜出。 昭岩在比试中用力过猛,右臂伤口又一次迸裂开来,流了许多血。 马阵的比试还在进行。参试的双方燕国战队与晋国战队正在狠拼。齐国车阵中的将士在一旁趾高气扬地观看着。 终于,马阵比试以燕国战队胜出。 接下来,该从秦国步阵、燕国马阵、齐国车阵中决出最后的得胜者。不过,阵类不同,而车马又势强,因此秦国战队要求由齐国车阵与燕国马阵先行比试,再由获胜战队与秦国步阵比试。周天子和各国将领使节都觉得该当如此。齐国战队自恃之前的比试甚为轻松,而秦国与燕国都已是兵疲马乏,也就同意了这个方案。 又是一番尘扬马嘶辐解矛折,燕国马阵终究还是败了下来。不过,齐国车阵也已经残破不堪,战车几乎毁尽。 秦国将士已然在刚才歇了一阵子,此刻见齐国人马正自喘息不已,便要立时挑战。齐国将军见秦国战队已然摆好了阵势,也就不多说什么,只是朝自己的部下一挥手。片刻功夫,齐国兵士卸下车缰,车阵立时成了马阵。虽说阵中人马疲乏,但其严整处却不下于燕国马阵。 第四十四章 破阵 第四十四章\/破阵 —————————————— 秦国将领早已知晓己方实力本来就难以取胜,一心只想待到齐国车阵与燕国马阵激斗之后,己方再以逸待劳,或许还有些胜机,却不曾料到齐国将领来了这么一手。这齐国的战马本就精壮,此时一卸下战车,仿佛疲乏消了大半,威势虽减,锐气却不减反增。 秦国将领自知难以取胜,不愿再添伤亡,竟向齐国战队认了输。 周天子正要宣判此番比试阵法的结果。 不料,晋国将领站了出来,说道:“天子勿怪,小将有话要说。” 周天子其实对谁胜谁败并不是很关心,便点了点头,由他去说。 晋国将领谢过周天子,转过身去,对齐国将领说道:“诸国战队都是以一种战阵参加比试。而齐国战队先以车阵胜了燕国马阵,又以马阵不战而胜秦国步阵。齐国战队如此改换战阵,以两种战阵之便利,弄巧诈胜,只怕诸国战队不服。” 齐国将领很是气愤,说道:“天子早有明示,用何种战阵参加比试,全凭各国战队自行决定。说到弄巧,小将愧不敢当。不过,此番战阵比试,又非两国对阵厮杀,须战之以礼。更何况,即便是两军厮杀,取巧又有何不可,何谈诈胜?” 晋国将领说道:“说得好。既然如此,我晋国马阵虽然败于燕国马阵,却心有不甘,想再与齐国马阵一较高下。” 诸国将领都没想到晋国将领要向齐国将领挑战。本来按比试规则,晋国马阵已败于燕国马阵,不必再与齐国车阵比试。但经晋国将领这么一说,晋国战队此刻想向齐国战队挑战的是马阵的比试。那么,这番挑战便名正言顺了。 周天子本就不关心今日各国战队的胜败,便置之不理。 齐国将领虽然没想到晋国将领会来这一手,但心中也在忖度着:齐晋两国战队的战马都曾与燕国马阵恶斗,晋国战队在前,我齐国战队在后。既然我齐国车阵能胜过燕国马阵,如今卸下车缰,这些精壮的马匹未必会输给晋国战队的战马。 想清楚了这些,齐国将领倒也不慌不忙了。不过,齐国将领见晋国将领也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担心对方也得了什么取巧的门道。 于是,齐国将领对晋国将领说道:“将军刚才说见到小将弄巧诈胜,心有不甘。想必你也打算要弄巧一番。也罢,既是小将开此先例的,也只好任由他人效仿了。” 晋国将领说道:“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遮掩了。将军刚才从战马身上解下车缰,为战马去掉了许多负担,使得阵中平添了许多锐气。秦国步阵也因此被迫认输。现在,在下愚拙,想在我晋国战马身上缚上些东西。想必将军不会介意?” 齐国将领一听这话,心下生疑,便在马背上翘首企望。但见晋国战队的队列后方只有一辆车,还不是战车,齐国将领这才放下心来。 齐国将领对晋国将领说道:“请。只是要快些,拖得越久对你们可是越不利呀。” 晋国将领喜上眉梢,说道:“将军稍待。我等片刻即成。” 只见,晋国将领一挥手,晋国的兵士纷纷下马,从队列后方的车上取来许多皮裘。一开始,一旁之人都不明所以,以为晋国兵士是要给他们的战马披上甲胄。 但片刻之后,在场之人无不唏嘘。只见晋国兵士在他们的战马身上缚上的竟是虎皮。晋国将士骑着虎皮覆身的战马纵跃上前,列开阵势。正对着晋国马阵的齐国战马一见虎皮,无不惊惧嘶鸣,蹿跳不止,难以约束。更有数名齐国兵士当即跌下马背。 齐国将领心中惊骇。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料想到晋国将领会出此奇招。眼见齐国战马惊惧不已,齐国将领心中明白,一旦对方冲起阵来,齐国战马必将四散奔逃,到时,齐国战队不但阵型全无,而且会败得极惨。 齐国将领正自左右为难,眼看本已到手的陨星就要归于他国,心中恼恨不已。 昭岩本来一直在一旁马背上,忍着伤痛观摩比试。见到那些缚着虎皮的晋国战马把齐国战马惊吓得难以约束,昭岩想起了一些事,陷入了许多疑惑之中。 过了一会儿,一句话闪过昭岩心中,令昭岩情不自禁低语道:“鸿岩沸冰,饕餮迷踪……” 忽然,昭岩脸上一喜,脱口而出道:“迎台画雪!是了,定是迎台画雪!” 昭岩一喜之下,这两句话便不觉说得响亮了些,被驻马在侧的辛老将军听得真切。辛老将军本来被场面上的突变吸引,此刻听见昭岩失口,虽不明其话中就里,却心知有异。 辛老将军便开口问道:“昭将军笑语失声,莫非是对眼前这位晋国将领所用的奇招有所见解?” 原来,昭岩刚刚想起了靛萝说过的一些故事,又记起她带着豹蜞在迎台上练习画雪阵法的情形。思索之间,昭岩一下子想明白了,巫母在临别时说起过的巫山之心的四大奇观,其中有一样必是迎台画雪。而且,昭岩还隐约对这画雪阵法的妙用知晓了一二,这才笑语失声,被一旁的辛老将军听到了。 此刻,经辛老将军一问,昭岩才回过神来,说道:“适才小将失语,老将军勿怪。小将曾经……” 刚说到这,昭岩想起了楚王与昭梦,还有巫人,都曾叮嘱,不可泄露巫山之行。 于是,昭岩立即口风一转,接着说道:“小将少历战阵,未曾见过这给战马背上缚上虎皮威吓对方战马的怪招。只不过,小将刚刚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玩闹事,心想或许能胜了这虎皮战马。” 终于,齐国将领眼见晋国将领冲阵在即,稍一叹息,便主动认输了。四下的诸国将士无不议论纷纷。就连周天子也是看得眼前一亮。 辛老将军对昭岩说道:“昭将军心中既有制胜之法,何不带领我等与晋国战队一争。反正是齐晋之将乱礼犯规在先。” 昭岩说道:“老将军见谅,我只是想到个法子,此刻却不能施展。不过,待到那晋国将领得意之时,我上前打岔,暗中使他知晓我这法子,也好叫晋国君臣不敢小觑我楚国。” 辛老将军点头称道:“嗯。如此,甚为妥当。” 昭岩低声对辛老将军说道:“老将军,昭岩手臂有伤,不便行动。烦请老将军命几名兵士,到附近的土里掘些虫蚁来。吩咐他们小心在意,不可声张。” 辛老将军点了点头,便向身边的士兵们吩咐下去。此时正是春初,兵士们为掘虫蚁倒是废了些工夫。今日太阳大,又到了午后时分,天气有些和暖,蛰虫才蠢蠢而动。不然,兵士们想要寻到虫蚁当真难办了。 终于,有一个布包被递到了昭岩手中。那里面是兵士们寻到的一小把虫蚁。 晋国战队得胜之后,晋国将领坐在马上,说道:“我晋国战队虽胜了与齐国战队的这一场比试,但之前也曾败于燕国战队。所以,本将认为,今日之胜败,当由天子决断。只是,不知哪国战队还愿意上前与我晋国战队一试?” 眼见许久无人插问,晋国将领便下马走到校台下,对周天子行了一礼,说道:“敢请天子为诸国战队决断胜负。” 周天子环顾四面,又看了看秦国将士和楚国将士,这才慢慢说道:“晋国战队有此等奇阵,恐怕在场诸国战阵无一能胜之。将军何不早些展示,一举夺魁,也免去许多波折。予意,此次战阵比试,晋国得胜。诸国战队有无异议啊?” 诸国将士使节口中都称道:“晋国得胜。” 于是,晋国将领说道:“既然如此,请天子依照列国之约定,将陨星赏赐给晋国。” 周天子说道:“既已是晋国胜出,陨星自当归于晋国。只是,陨星虽在洛京宝库之中,但此前一直有楚国将士一同把守。现在,将军便可与楚国将军使节交接一番,然后再去宝库取那颗陨星。” 晋国将领来到楚国队列面前,便要与楚国将领交涉。辛老将军和昭岩都已下马。 晋国将领说道:“此次比试战阵,天子已判晋国得胜,不知楚国有无异议?” 辛老将军说道:“既是天子决断,我楚国自无异议。” 晋国将领说道:“那就有劳两位将军撤回把守天子宝库的楚国兵士,准我晋国将士取走陨星。” 昭岩说道:“这个自然。将军不必担心。不过,在下有一事想请教将军?” 晋国将领说道:“将军请讲。” 昭岩说道:“这虎皮缚马的法子,将军是从哪里学来的?” 晋国将领愣了一下,说道:“这个,是我父亲打了一辈子仗才想出来的。” 昭岩说道:“是嘛?在下的父亲也打了不少仗,不幸亡于晋国阵前。在下的父亲在故去之前,也曾想出了一套阵法传与我。不知将军见过没有?” 昭岩说完这些话,便用脚随意在地上踩了四五个浅脚印。晋国将领和辛老将军都不明白昭岩此举是何意。忽然,昭岩左手一张,自左掌中洒下一把东西,落在那些脚印上。 晋国将领刚一看清那些虫蚁,便心中大惊,脸上不由变色。这位晋国将领虽然并未亲身见过用虫蚁布阵,但却在国中听闻过有一套骷巢阵法,只不过早已遗失在太行山中了。 晋国将领醒了醒神,对昭岩说道:“佩服!这等阵法,在下从未见过。适才的虎皮末巧,当真不值一提了。只是我国国君对陨星志在必得。还望两位将军——” 昭岩打断了晋国将领的话,说道:“晋国胜出乃是天子决断。陨星自然应当归于晋国。将军这就可以去向天子问清宝库所在,将陨星带回晋国。” 晋国将领向昭岩和辛老将军行了一个礼,便自去了。 自从随周天子专使来到洛京之后,楚国国老便一直在洛京附近四处游览山川。待到此次战阵比试结束时,国老刚好返回了洛京。昭岩本来想尽快离开洛京,回国复命,但见到国老回来了,便决定多留几日,请国老带自己在洛京中观摩一番,熟悉周礼。 数日之后,辛仲、项镧、昭岩一行楚国将使,在楚国国老的率领下拜别周天子。周天子数度言及洛京中有不少吏官原是楚人,想以此留国老多待些日子。但国老以水土不适为由,一一谢过,终究还是在春花盛开之前离开了洛京。 这天,楚国队列正走在路上,昭岩忽然向辛老将军问道:“辛老将军,那日在大殿之上,周天子问到云泽之怪异。不知,周天子专使在云泽边见到了什么怪异情状?” 辛老将军脸上露出少有的容光,兴冲冲地说道:“这件事,当真是古怪。我原以为那头白犀已经够稀奇了,没想到还有更稀奇的。” 项镧也应和道:“是啊。那天我可真是大开眼界啊。” 第四十五章 葛布 第四十五章\/葛布 —————————————— 昭岩追问道:“国老,你们到底看到什么了?” 国老哈哈一笑,没有做答。 辛老将军接过话茬,说道:“那次,大王是想要在云泽之畔典祭东皇。那日,木台早已搭好,熏草也已燃得浓烈。大王与我等随行将臣按部就班,登上木台。周天子专使和各国使节也忍着熏草的冲味,在一旁观礼。宣毕祈文之后,大王履阶临泽,取水一尊,回置案中,以歌颂章。不想,大王才吟了几句,泽中便生变故。项镧,你来说几句。” 项镧接着说道:“本来波光明媚的泽水,无故变暗,接着就开始翻涌,而且越来越剧烈。泽边飞鸟成群逃去。大王早已停止了歌颂,四下里都十分安静,只有祭台上的青铜尊中的水面生起细细波纹。 不一会儿,泽中开始掀起巨浪,木台也震颤不止。四散的巨浪,一波一波拍打在祭台的基柱上,溅起许多水花。巨浪越来越高,朝祭台扑来。奇怪的啸声开始从泽水中传出。我在躲避巨浪时与大王失散了。” 辛老将军接着说道:“我与几位老臣簇拥着大王,快步离开了祭台。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伴着长啸声,震得人心神不宁。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去。只见四散的巨大浪花中央,一个黑色巨物冲出水面,直直向上。那巨物在空中直直耸立了一会儿,发出巨大的声音,也不知是呼吸声还是咆哮声。接着那黑色巨物跌入水中,击起的巨浪只怕比国中大殿的殿檐还要高。 我们护着大王躲到了一块岩石后面,待到几波巨浪退去才敢出来探看。此时,水面平静了许多,祭台早已被冲散,碎木都漂在泽边。水面上已经见不到刚才那个巨物了。但很快,大家就注意到,水面下有一个巨大的黑影。黑影两侧的水面,各有一道长纹。那便是那个巨物——它在游。” 昭岩说道:“如此说来,那日在大殿之上,周天子所问确有其事。怪不得周天子有些气恼。老将军可知道那巨物究竟是什么?” 辛老将军看了国老一眼,这才说道:“大王对我等老臣说出了其中原委。那巨怪竟是大王用传国玉琮从泽中唤出来的,名叫饕餮。” 昭岩惊讶道:“饕餮!” 惊叹之余,昭岩一下子想明白了巫母所说的饕餮迷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项镧也是到现在才知道辛老将军所说的这些,正在自顾自沉吟着饕餮这个名字。 辛老将军听出昭岩语气有异,反问道:“怎么?莫非将军早已知晓这饕餮巨怪?” 昭岩赶紧说道:“没有。昭岩与项镧将军一样,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东西。” 辛老将军接着说道:“那日,周天子询问此事,其实是想从将军的口中探听传国玉琮的秘密。幸好将军机智,掩盖过去了。不过,周天子既然说起呼灵唤怪,想必只是想求证。周天子心里知道的肯定不止这些。” 昭岩点了点头。 连月来,昭梦一直在家中陪伴夫人和刚出世的女儿。为了帮忙照料,昭岩的母亲也搬了过来,和昭梦的母亲同住。一家人难得有机会过得这般亲热幸福。为此,昭梦还几次后悔,不该向楚王举荐昭岩去洛京。 这日,昭梦见天气晴暖,便取了半坛桃涟,独自到院中饮了起来。 忽然,房中传来女儿的哭闹声。一开始,昭梦不以为意,以为小小婴儿不过是偶尔哭上一会儿,是正常的事。但这孩子哭闹不休,昭梦的母亲和叔母哄了好久都止不住。昭梦这才有些担心,便命人去请楚王派在府中的医官来看。医官看了半天,看不出有什么疾恙。医官去后,孩子仍然是哭闹不休。昭梦焦急不已,忽然想到了冯莨,便要命人去请,又觉不妥。于是,昭梦亲自骑着快马,奔向街市,去找范泗的鱼铺,想寻那冯莨来看看。 昭梦倒也没费多少劲,便找到了范泗。范泗看大将军脸上焦急,也不多叙,直接把昭梦带到了冯莨的面前。此刻,冯莨正在摆弄些粉末膏糊种子叶子之类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昭梦略一分说,冯莨便随手抓了些药物,准备随昭梦回去。 两人刚上马,范泗就追了过来。只见范泗从怀中掏出一块东西,便是巫母交给他的那副龟甲。昭梦认得这东西,只是不知道范泗拿出这个来是什么意思。 范泗说道:“大将军,我思来想去,觉得自行将这龟甲献给大王,只怕不妥。还是烦请大将军,代我将这龟甲献给大王。” 昭梦无暇多说,但见范泗情真意切,便拿了龟甲,答允了此事。 不多时,昭梦与冯莨两人便驰回了大将军府。 昭梦片刻不暇,一路领着冯莨直入内房。 房中婴儿仍是哭闹不止,只不过哭得时间久了,动静要小些。这更让昭梦一家人担心焦急。 冯莨的医术原本承自名师,颇为高明,但此番悉心察诊之下,却也眉额暗蹙。冯莨告知昭梦,从婴儿的气色脉息来看,诊不出是什么病痛。冯莨又问起前后诸般琐碎情形。屈夫人和老夫人便将孩子从何时开始哭闹,又是如何持续到现在之前后情形细细说与冯莨听。冯莨听过诸般情形,仍不能决断症状,也难明其中因由。 冯莨虽非都中名医,但博知医理。这一点,昭梦也是知道的。所以这么多年来,昭梦每逢入山探矿,都会请他同行相助。而冯莨也承继其师志趣,素来喜好遍寻山中灵草妙药,少在郢都之中为人治病,因此才在峰峦草野之间和大将军昭梦相识相交。 此时,昭梦满脸焦急,正要问冯莨。冯莨却起身走到了一旁。昭梦赶紧跟了过去。 昭梦对冯莨说道:“先生,这——” 冯莨说道:“大将军,莫急,莫急。婴儿啼哭,本也正常。只是刚才听老夫人说起情形,婴儿似这般啼哭不止,或许其中确有异恙。不过,依我看来,婴儿只是哭闹过久,身体虚弱,除此之外并无病痛。” 昭梦诧异道:“并无病痛?那又为何哭闹不止?先生可有法子解救?” 冯莨说道:“大将军,我只能治身体之病痛。此外之事,我也是无能为力啊。虽说,婴儿身体并无病痛,但倘若不及早止住哭闹,不消多久,便会气力衰竭,恐怕那时就凶险了。” 昭梦知道冯莨已经尽力,但也听出他刚才的话似有余音。 于是,昭梦追问道:“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冯莨略一斟酌,便说道:“大将军可曾听过巫官从不染疾之说?” 昭梦立即说道:“听过。这又如何?” 冯莨说道:“世间之医,大都以草木金石之类药质治疗疾症。便是我也是如此。但医中还别有一类,不治体肤之疾,却能解厄护灵。” 昭梦说道:“先生是说巫医?可是,自巫官去后,都中更无巫医。仓促之间,我到哪里去寻找?” 冯莨答道:“我曾听师父说起过,他早年间偶然结识了一位高友。我师父想向他闻听些许巫医之事,却未能如愿。那人告诉我师父,凡世间万物,自会生出稀有灵奇者,其数虽寥寥,但却多集造化之功,能辟邪赞育。正是因着那人的这番话,我师父才喜好在山中采寻。” 昭梦担心孩子,心中焦急,向冯莨做了个礼,说道:“先生必有办法解救。但请先生明言。” 冯莨急忙还了个礼,说道:“我刚才说岔了,大将军勿怪。此刻,大将军身后不正有一件稀有灵奇之物吗?” 昭梦顺着冯莨的眼神看去,只见坐榻一端,正放着一副龟甲。自从在街市上匆忙之间从范泗手里接过这副龟甲,昭梦一直无暇在意它,进了内房后,便随手搁在了坐榻末端。 此时,听了冯莨这一番话,昭梦看着这副龟甲,心中回想起巫母说起过它的灵能。 昭梦转过头来,看着冯莨。 冯莨看出了昭梦的犹疑,说道:“灵奇之物,超出人力之外,恐有不虞。大将军所忧,我不敢隐拂。不过,既然医士都束手无策,我也唯有自劝大将军与夫人、老夫人一同决断。” 昭梦的母亲一直在旁边,暗中听到了昭梦与冯莨的对话。此刻,老夫人看着儿子的眼神,将信将疑。过了一会儿,谁也没出声。老夫人这才将那龟甲从坐榻上拿起,细细看了一番,心中也感到这副龟甲确实非同一般。 昭梦凑上前来,照着当日巫母所言,将这龟甲的灵能说与母亲知晓。 老夫人听过后,点了点头,将龟甲慢慢放在婴儿的襁褓旁边。 不多久,婴儿的啼哭声渐渐变小,节奏也开始断断续续。最后,婴儿终于不再哭了。 昭梦心头的焦急终于消散些。还站在一旁的冯莨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襁褓中的婴儿似乎仍不安静,还在伸出小手乱动。 冯莨说道:“婴儿气力消耗不少,应当小心照料,早早哄她入睡。我先到外间等候,若无大碍,即行告辞。” 昭梦说道:“先生所虑周到。真是有劳先生了。” 昭梦一边说着,一边将冯莨送到外间歇息。 待回到内房,昭梦却见母亲正坐在卧榻边,手中拿着一块布,细细端详着。昭梦走近前,朝襁褓看去。见婴儿已经安然睡去,昭梦这才有心思去看母亲手中的那块布。 一看之下,昭梦大惊不已。只见这是一块葛布,上面写着八个字:有始有终,天坪之琮。 昭梦觉得这话十分熟悉,必是在哪里听过,只是陡然之间记不起来了。 昭梦便向母亲询问这块葛布从何而来。 原来,就在昭梦送冯莨去往外间的那一会儿,襁褓之中的婴儿不断将小手伸到自己身旁的那副龟甲中去触碰。老夫人在一旁看到这些,几次都哄不住,又生怕龟甲中的棱角刮刺到婴儿的幼嫩皮肤。于是,老夫人将那副龟甲稍微挪远了一点。可是,婴儿仍自不休,还是想把手伸进龟甲之中。老夫人心中起疑,以为龟甲之中可能有什么东西,于是便拿起龟甲,将几根手指探进去摸索起来。 就这样,老夫人便从那副龟甲之中摸出了这块葛布。说来也奇怪,老夫人刚一摸出这块葛布,襁褓之中的婴儿立时安静了,片刻间便睡着了。 第四十六章 献甲 第四十六章\/献甲 —————————————— 昭梦听完母亲说清这块葛布的来历,也十分惊奇。昭梦前后一想,不禁心中疑虑,今日婴儿的这番折腾,莫非真是暗中有什么因由。昭梦思索间,只是盯着母亲手中的葛布,呆呆地看着上面那八个字。 如此一来,竟然惹得老夫人气恼起来。 老夫人将葛布甩到昭梦手里,说道:“拿去。出去。好好看个够。” 昭梦忙不迭接住那块葛布,心中知道定是自己刚才只想着这块葛布的事,全然忘记了一旁的妻子和女儿,这才惹恼了母亲。不过,此时昭梦心里确实更加在意这块葛布的事情。 昭梦接住那块葛布之后,愣了愣,也没向自己的母亲分说,答应了一声,便只顾拿着那块葛布出了房门。 昭梦站在庭中,仍然没弄明白葛布上的那句话的意思。正自思量,忽然想起了冯莨,昭梦便转身去找他,想请他一同来参详这块葛布上的字句。 冯莨看到葛布上的字句后,细细寻思起来,一边还不断自言自语道:“我好像是听大将军说起过类似这样的话。是在哪儿来着?” 过了许久,冯莨一拍手,喜上眉梢,急急说道:“大将军,我想起来了。去年一开春,我等便随大将军一道去访山寻矿。我记得便是在那次的路途之中,听大将军念叨过类似这样的字句。” 冯莨抓着昭梦的手,说道:“大将军,就是汉水之畔那次啊!” 昭梦脸上带喜,语气已然有些激动,说道:“哦,让我想想,哦,哦,汉水,就是见到陨星天象那次。” 冯莨应道:“对对对!” 昭梦说道:“我念叨些什么来着?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是,‘汉水之逢,神武裂空,有始有终,天坪之琮’。” 冯莨应道:“对!大将军,就是这几句。没错。看来这块葛布与大将军的夙愿大有关系。大将军,不知这块葛布是从何而来啊?” 昭梦说道:“这块葛布是从那副龟甲之中得来的。就在刚才我送先生离开内房之时,我的女儿不断将手伸进龟甲之中。我母亲担心她擦伤肌肤,便探指到龟甲之中摸索,这才抽出了这块葛布。” 冯莨说道:“巧了。真是太巧了。机缘之中,大将军的夙愿竟藏在了那副龟甲之中,又由大将军那刚刚降世的女儿揭出。” 昭梦说道:“这,一定是有人做了巧妙安排。对,定是巫母。那龟甲是巫母亲手交给范泗的。” 冯莨说道:“将葛布藏进龟甲容易。但小小婴儿却能感应到我等都不知晓的秘密,这恐怕就不只是安排巧妙了?” 昭梦不言语了,神色间若有所思。 冯莨又问道:“大将军,那你刚才说起的那几句话又是从何而来?” 昭梦回答道:“刚才这几句话,是我向一人问起能否达成经年夙愿时,那人告诉我的。” 过了一会儿,冯莨忽然说道:“大将军,如此说来,不管是谁将这块葛布藏在龟甲之中,肯定是别有用意的。我不知其中因由,难以知晓字句涵义。不过我猜想,这或许是在指引大将军,如何才能铸成神武。” 说完这些,冯莨便看着昭梦,等待他解开此中疑团。 此刻,昭梦神情复杂,严峻之中混杂着喜悦,却又仿佛透着忧愁。 良久,昭梦才说道:“不。这是在告诉我,他们已经找到了那颗陨星。早就找到了。只是……” 冯莨知道这件事情绝非小事,而昭梦的话中之意让他糊里糊涂。 于是,冯莨不禁问道:“大将军,‘他们’是谁?是巫人吗?” 昭梦收起手中的那块葛布,说道:“冯莨,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冯莨听了,心中深以为然,也就不再追问。当日,冯莨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思,没有上那阁台。所以,回来之后,冯莨一直都比钟离进他们几个人睡得香。 过了一会儿,昭梦说道:“冯莨,你且先回去。今日之事,多谢了。改日,我再行致谢,请你们几个人好好喝一场。” 冯莨说道:“大将军太客气了。我这就告辞了。” 冯莨去后,昭梦便回到庭院坐下,斟了酒,对着那块葛布,一个人思索了很久,很久。 一直到日落之前,昭梦都坐在庭院中。他在心里想了许多许多事情,但又一直在刻意回避一件事,回避心底那隐隐的担忧。自从随巫母一起从阁台下来,昭梦心中便一直隐隐萦绕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担忧。或许,不是他说不清,而是他不愿意去想,不敢去想…… 许多天后,昭梦终究难平心中波澜,小心翼翼地去找范泗。昭梦想问问他,自从上次城门分别后,有没有什么人碰过那副龟甲。 昭梦与范泗两人在街市一角且问且答,将前前后后细细分说。费了半天口舌,昭梦才相信,除了范泗,没有谁碰过那副龟甲。这样一来,昭梦更加踌躇了。他思来想去,认定将那块葛布藏于龟甲是巫母所为。 只是,昭梦想不明白:那晚自己谈起神武心愿时,巫母为何不明言。那位祭族孩童,也只说羽光卫一直在寻找陨星。可是第二日,巫母便将写有字句的葛布藏于龟甲之中,送给范泗带回,设下这许多机缘。似乎,他们十分确定陨星很快就能找到,而且这块葛布必会到自己手中。 最后,昭梦还是做出了和几天前的想法一样的结论:他们早就已经找到了陨星。至于将葛布藏于龟甲,应该是巫人有意助自己达成心愿,才留下一条线索。 昭梦看到夙愿有望,心中自是高兴。但一想到陨星必是由羽光卫找到的,可见此事便会牵涉祭族。而祭族与楚人之间横着一个始约。这便是昭梦一直藏在心底绕不过去的隐忧。 以前每每想到始约时,昭梦的忧伤都是替楚王担心,担心那预言应在王子身上。可是现在,昭梦感觉到一种恐惧。他开始担心那预言会应在自己的女儿身上。昭梦记得,那祭族孩童说起过,陨星坠落之时,祭族长老卜知应验预言之人已经降世。而那时,屈夫人正是已经怀上了孩子。 对昭梦来说,失去父亲是一个噩梦。如今,昭梦担心有一个更可怕的噩梦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但很快,昭梦转念一想,事情应该不是这样的。始约是楚国王族与祭族订下的,只与楚国王脉相关。近世,楚国王脉虽然稀少,但三两年来,也有不少婴儿降生。 范泗一直在旁边看着沉思的昭梦。 此时,见大将军回过神来,范泗说道:“大将军,就在你上次来我这儿再往前几日,有个疯疯癫癫的老头也来过我这儿。他向我问起那副龟甲。我便问他的来历。那人不肯说。我怕惹来事端,便没有承认龟甲之事。那人便离去了。不过那人说,过些日子他还会来,到时候不怕我不说出来。他还叫我千万藏好那副龟甲,别弄丢了。我也是听到了这些话,担心那人有所企图,害怕弄丢了龟甲,就想早日将它献给大王。正好,才过几天,你就来了。我这才把它交给你,请你代为呈献给大王的。” 昭梦一听便知道范泗言语之中的那人是谁,当即问范泗道:“那人真的说过些日子再来?” 范泗回答道:“嗯。他是这么说的。” 昭梦说道:“好。这些天我抽不开身。那人一旦来了,便请你通知我,或者请他来找我。” 范泗应下了这事。昭梦便回去了。 昭梦一进府门,便见有一名宫人立在外院檐下。 那宫人见大将军回来了,便迎上前两步,说道:“大将军已有数日不曾上殿议事了,大王甚为想念。大王请大将军到王宫叙谈。” 昭梦应道:“既是大王相召,便请随入宫中。我正有一件礼物要献给大王。且待我取来。” 昭梦带着那副龟甲,随宫人一同去面见楚王。昭梦素来以国事为先,但是连日来耽于家事,不曾上殿议事。他怕楚王责问,便想趁此机会将龟甲献上。 果然,昭梦才向楚王行完礼,楚王便屏退宫人,开口发难了。不过,楚王言语之间,只是数落了近日来昭梦疏于国事。昭梦听出楚王心中的气恼似乎是因为其它的事情而起。只不过,昭梦连月来心思都放在家人身上,此刻却猜不透楚王心中所想。 昭梦只好说道:“大王息怒。末将知错,愿受责罚。末将只因家务颇繁,这才耽误了殿议。” 楚王见此次与昭梦言谈,大不如往日那般投机,心中又多了一分恼意,说道:“昭将军,寡人所气恼的并非此事。” 昭梦立即说道:“还望大王明示。” 楚王有点急了。平日里楚王和昭梦说话不是这个样子的。 楚王干脆和盘托出,向昭梦说道:“寡人气恼的,是你有意疏远寡人。你真要把寡人变成一个孤家寡人吗!” 昭梦立即说道:“大王恕罪!昭梦不敢!” 楚王说道:“前番巫山之行,想必你一定观闻繁奇。你却为何不肯向寡人多透露半分?” 其实,楚王并不怀疑昭梦的忠心,只是心中为那始约预言之事所堵塞,终日不安,凡是与之相关的事都想知晓。再加上这几日,王后也不断怂恿,楚王便想从昭梦口中多听到些相关的事,这才召他入宫。 昭梦一听是这事,以为楚王真生气了,便要离席上前下跪。 楚王说道:“唉,你且住。寡人刚才只是宣泄心中烦恼,并非真生气了。寡人若是真生气了,你跪也没用。寡人召你来,只是想叙谈。” 昭梦只得说道:“是。” 第四十七章 王樊 第四十七章\/王樊 —————————————— 楚王接着说道:“昭将军,你就为寡人说一两件巫山之见闻。寡人也好说与王后听听,安然过了今夜。” 昭梦说道:“大王,末将此来正好带有一件礼物,要敬献给大王。” 说完,昭梦便拿出了那副龟甲,起身呈至王案。 楚王细细观看这副龟甲,但见其精巧玲珑,一时间面带欣色。 过了一会儿,楚王一面欣赏龟甲上那些如山峦般的沟壑起伏,一面说道:“嗯。这副龟甲确实难得。这背纹,连寡人都不曾见过。这副龟甲从何而来?” 昭梦回答道:“这副龟甲是巫母赠给末将的一位随行的。” 楚王问道:“这是巫人之物?” 昭梦说道:“正是。想必大王知晓磐龟。这便是一副磐龟的甲壳。” 楚王疑惑道:“磐龟不是个头很大吗?这副龟甲却堪称小巧啊?” 昭梦说道:“磐龟寿长。其幼小之时,身体尚没有眼前这般大。巫母说,磐龙之一子不幸夭亡,留下了这副甲壳。” 楚王将那副龟甲翻了过来,但见腹甲光洁如镜,点头说道:“当真是磐龟的甲壳。既是巫母赠与他人的,为何又送到了寡人这里?” 昭梦回答道:“那人想将这副龟甲献给大王,却又怕大王询问诸般事端。因此,他不愿前来朝拜,只托付末将献呈此物。” 楚王点头说道:“嗯。确是一番美意。寡人若不收下,当真免不了要成孤家寡人了。只是,寡人也不便赏赐于他。就请昭将军代寡人好好谢谢此人。” 昭梦说道:“末将遵命。大王,巫母说起,这龟甲更有神奇之处,能使卜问灵验。” 楚王面带惊疑,说道:“当真?如此说来,这是一件难得的宝物。寡人要将它奉于宗庙之中。” 昭梦说道:“大王变了。” 楚王愣住了,问道:“寡人如何变了?” 昭梦犹豫着,说道:“大王如今说话行事都不如以往果敢勇决。” 楚王当然知道自己变了,也知道自己因何而变。此刻,楚王心里又想起了那番纠缠——“王之咒”。 最后,楚王长吁了一口气,叹道:“是啊。” 楚王慢慢打量着龟甲,忽然一抬头,看到站在一旁的昭梦似有心事。楚王便盯着昭梦的脸,心中猜测起来。昭梦回过神来,注意到楚王看他的样子,心中吓了一跳。 过了一会儿,昭梦说道:“大王,我有件事想问大王。” 楚王不动声色,似是默许了。 昭梦便问道:“大王,祭族如果找到预言中的那个人,他们会怎么处置那个人呢?” 楚王沉默了一会儿,饮了一杯酒,才说道:“昭梦,寡人问你巫人之事,你不肯说也就罢了,却又反过来向我打听这许多秘密。寡人知道巫母为何要你保守秘密。他们怕寡人知道得越多,心中的贪欲越盛。昭梦,你应该已经见到过祭族的成员了?” 昭梦点了点头,说道:“他叫暗,还是个孩童。就在我听到许多奇闻的时候,他告诉我,秘密是用来保守的,而之所以保守秘密,却是为了让人知道它。” 楚王打断了昭梦,说道:“不。他不是个孩童,只是身形还未长大而已。祭族成员降生后,年之间就会心智成熟,就不能称为孩童了。” 昭梦略一回想,不由心中惊疑,说道:“怪不得我总觉得他言谈举止十分成熟。怎么会这样呢?” 楚王说道:“寡人也不知道。只是听说,第一批的祭族并非人形。他们的身形是后来才变得和我们一样的。” 自从经历了巫山之行,昭梦已经习惯了各种古怪的话,但此时还是忍不住问道:“真的吗?” 楚王说道:“昭梦,在你见到天弦之前,可曾上过一截台阶?可曾注意到台阶两边石壁上的图画?那些图画与你在宗庙之中所见到的壁画可有相似之处?” 昭梦细细回想,那石壁上镂着人物、器具、走兽、飞禽,其中所记述的故事,似乎确实与楚国宗庙里的壁画有些相像。 昭梦问道:“大王,那都是些什么故事?” 楚王回答道:“那些故事有很多类型。寡人也不曾尽数知晓,只知道,其中有些是关于‘王’的故事,有好多好多种。” 然后,楚王拿出传国玉琮,一边抚摸着,一边说道:“昭梦,你知道‘王之咒’吗?” 楚王语带幽婉,一仰头痛饮了一尊,也不等昭梦应声,便自顾自地说道:“世上本来没有王,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有了王。有了王,便有了王,居然还不算完。他们还给王织了个大笼子,大得不着边际。王走到哪,笼子就跟到哪。王一做了错事,他们就给这笼子编上棘条。王一做了好事,他们就给这笼子编上香草。慢慢地,王在笼子里越来越玩不转了,就想出去,这才发觉笼子已经被他们织得密不透风了。没法子,王只好跟他们接着玩下去。再往后,竟然说不清,到底是谁委屈了谁。” 楚王停了停,接着说道:“这王之咒的故事,只是那些壁画故事中的一个。昭梦,你说寡人手中握着的是否就是这诅咒?” 昭梦说道:“其实,不独大王身上带着笼子。谁的身上不是带着个笼子呢。” 楚王话头一转,说道:“倒也有理。怪不得那幅壁画名叫王之咒,上面写着的名目却是‘王之幸’。毕竟,王的笼子总大些,宽敞些。” 而此刻,昭梦心中的笼子正在越织越密。 昭梦再次问道:“大王,祭族如果找到预言中的那个人,他们会怎么处置那人呢?” 楚王说道:“祭族也有一个笼子。不过,这个笼子坏了。始约预言就是说有人能修好这个笼子。” 昭梦心中隐隐猜测,祭族的笼子就是祭舟。 昭梦开口说道:“大王,想必祭族的这个笼子非比寻常。不知怎么个修法?” 楚王说道:“怎么修,那是祭族的秘密。寡人只知道要用那个人来修。” 昭梦不明其意,问道:“用?怎么用法?” 楚王叹道:“其族名曰祭,自然是用于牺牲。” 昭梦不再说什么了。他现在彻底理解了当初楚王请自己前往巫山的心情。因为他也正怀着与楚王同样的担忧。 楚王看出了昭梦的担忧,但他还没明白昭梦为什么要担心这些。 昭梦终于开口再次问起那个残酷的问题。 昭梦问道:“大王,如果预言应在王子身上,大王会兑现始约吗?” 这是楚王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 楚王沉吟了许久,才缓缓说道:“王咒缠身,岂容自选。昭梦,你也变了。其实,你这话也是在问你自己。” 昭梦没有答复,借故辞别楚王,回家去了。 没过几天,钟离进来到了大将军府。钟离进是来给昭梦传信的。 原来,那天来到范泗的住处询问龟甲一事的人,正是数次指点昭梦寻找矿蕴铸造神武的那个人。他这天又来到了范泗的家。范泗照着昭梦留下的话说与那人知晓。那人便要范泗给大将军传信,约在城外相见。范泗生意忙,便请钟离进代劳了。 昭梦得知钟离进带来的消息后,便策马出城,去见巫尸。 昭梦来到约好的地方,远远望见巫尸静静坐在一棵树下,与往日惯常的行事风格大不相同。这个人平日里总是疯疯痴痴,蹿蹿跳跳,嘻哈于市坊之间,今天却不知何故,变得这般严肃。 …… 多年前,昭梦在一次外出时,在道上偶然听见几个路人在谈论一位十分有名的金匠。昭梦上前打听,得知那金匠就住在附近一处村落。于是,昭梦付以厚酬,请路人带路,去求见那位金匠。 昭梦行到一处崖溪之畔,便见到一座草舍。那金匠正在草舍之中与一客叙谈。昭梦谢过带路之人,靠近草舍窗下,且听屋中谈论。 只听那位金匠说道:“先生去年命制之物,在下已依照吩咐,铸造完成。先生上次所觅得的矿石当真是精良难得,不识之人只怕以为是经炉劣渣。只是,不知上次的矿石是从何处得来的?” 那客人说道:“我有一位朋友,常喜深入荆楚之山,采取芝兰晶玉。一次,他歇脚一处川谷,远远望见河滩一侧,有十数块大卵石浅掩砂中,渍水映光,七彩泛泛,异于常石。我这位朋友上前细看,便知那些都是难得的矿石。他心想若将这些矿石带回,请匠人铸成利刃,以后剖石取晶,即可便利不少。只因他不识得名匠,那些石头先前被别人胡乱烧过几次。后来他便把这事托付于我。我自然就找到了你。” 客人述说之时,那金匠起身,到身后箧中去取东西。此刻,那金匠已经回转身,奉上了一把短刀。 只见那是一把阔背弯刀,刀尖有短喙,中段开刃,近刀柄处铸做锯齿。这把刀的刃白也很阔,不过比起寻常刀具,闪亮处反到逊色一二分。 客人捧过刀来,就着光亮悉心赏看,一边赞道:“好刀。确实是好刀啊!不知,匠人为此刀取了何名啊?” 那金匠说道:“先生在此,在下岂敢自命。” 那客人笑道:“既铸其形,已命其名。此乃成例。匠人十余月心血,方成眼前这等工巧,想必早已思得好名,就莫要过谦了。” 听了这话,那金匠便接着说道:“先生请看,此刀刃面几满,仅余近背处数分黑色。然其刃白处,多有黑气蕴缠,反而不及寻常刀剑那般明亮如月。在下愚意,名之‘浊月’。” 那客人容光焕起,赞道:“好名!混愚拙巧妙于一刃,其坚其利必当倍之!想必,刃白处蕴缠黑气是匠人故意为之?” 那匠人说道:“确是应了先生所猜。在下铸造之时,加了少许化料,既不失其利,又增其坚。正合剖石取晶之用。” 那客人阖首称道,神情中十分满意。 过了一会儿,那匠人又起身取来一个草包。那客人则期意看去。 那匠人一边展开草包,一边说道:“先生上次送来的矿石甚佳,所得熔金颇丰。除去铸造浊月所耗,在下另铸了此物。” 第四十八章 赴约 第四十八章\/赴约 —————————————— 草包已经展开。那客人看见两根黑乎乎的金棒,长不盈尺,粗约半寸。应该说,这才是真正的破石之具。 那匠人说道:“这是‘礵锲’。” 那客人赞道:“好东西!好东西!我那朋友见了定会欢喜。” 随即,屋中两人细细叙谈起来。 待到那客人辞别之后,昭梦上前,对那金匠说道:“不知匠师可有暇?可否与我叙谈片刻?” 那匠人问道:“尊驾是位将军?” 昭梦说道:“不知匠师如何猜到?” 那匠人说道:“我不铸日用农工之具。来我这里的不是将军,就是巧匠。我看尊驾不像匠人,自然定是将军。” 昭梦说道:“如此说来,匠师也识得不少将军了。那可曾听说过楚国大将军昭梦?” 那匠人面带喜色,问道:“莫非,尊驾便是大将军?” 昭梦说道:“正是昭梦。” 那匠人说道:“大将军想叙谈的必是钩戟戈矛之类。” 昭梦说道:“我有一心愿,想铸一件坚锐无比的兵器。” 那匠人细看昭梦许久,问道:“来这的每个将军说的都是这话。在下想问问将军,兵器性凶,将军为何如此贪求凶物?” 昭梦回答道:“兵器有其性,人岂无之。性凶与否虽在兵器,用之善恶却在于人。” 那匠人说道:“将军所言有理。倘若将军铸成的兵器当真坚锐无比,以至无其匹敌,那别人怎么办?” 昭梦不解其意,问道:“匠师此话何意?” 那匠人说道:“若有一日,恶人得此无比神兵,到那时,是非善恶又凭谁来分说?” 昭梦一时无言以对。 沉吟片刻,昭梦说道:“那就铸两件。” 那匠人笑道:“便是铸造百件,又何关乎人心之善恶。” 昭梦默默点头。 过了一会儿,昭梦问道:“那匠师又为何不铸日用农工之具,专铸诸般利刃?” 那匠人大笑,说道:“昔年,我曾偶遇一块异金,也欲将其铸为神兵。我起火熔之,闻金汁涌跃于炉中,心中甚为欢喜。我正自默想之际,忽觉似有音声达于耳畔,曰‘今日必为神兵’。我耽迷音声之中,不知身在何处,竟至炉火灭后方醒。我回想片刻,一时难辨音声所来,但见似有眉目映于炉中金汁。我心中惧骇,弃之深谷而逃,三年不敢铸金。但既偶然间学得此艺,终究心中难耐。我这才躲到此处,将打造农工用具之法授于数人,自己独受铸兵器之罪,静待天罚。” 昭梦叹道:“匠师大勇,令昭梦愈坚初衷。不论是非善恶在不在神兵,在不在昭梦,终有天罚。” 那匠人说道:“好。大将军惯见坚兵锐器。在下所铸恐怕难如将军所愿。不过,在下识得一人,或许能助将军。” 就这样,那匠人将昭梦引到巫尸面前。昭梦将心愿说与巫尸听过。巫尸便指点昭梦,先要寻找上佳精矿。巫尸还向昭梦提及了几个能人,便是敖诘、且奉他们。 此后数年,昭梦一行人便不断寻找上佳精矿。到近两年,昭梦每次向巫尸谈及心愿,巫尸便会说起同样的几句话。 …… 此番,便是那块葛布上的两句话又将昭梦引至巫尸面前。 昭梦下马,步行上前,向巫尸行礼问候。 巫尸起身还礼,然后说道:“将军来了。我便是卫蜞的教师。” 昭梦惊讶,问道:“先生便是靛萝所说的师父?” 巫尸说道:“不错。” 昭梦缓缓点头,心中明白了,似今日这般神态才是此人的真面目。 昭梦便问道:“先生唤我前来,可是为神武之事?” 巫尸说道:“将军可曾见到龟甲之中的葛布?” 昭梦回答道:“见到了。” 巫尸又问道:“将军是如何见到的?” 昭梦回答道:“家母偶然间得之。” 巫尸又问道:“可与将军之女有关?” 昭梦迟疑片刻,说道:“倒也有些关系。” 巫尸面带微笑,说道:“多谢将军如实相告。我奉命前来,更为告知一事。十日之后,有客来访。请将军入王宫,约楚王赴云梦山相见。到时,务必请将军在场。” 昭梦见巫尸说得郑重,知道能让卫蜞教师奉命的必非常人,于是当即应道:“谨遵所命。” 巫尸说道:“我这便要回去复命。将军也请回。” 于是,昭梦辞别巫尸,回到都中,将此信禀告楚王。 昭梦走后,楚王绕殿长行,沉吟往返,数度叹道:“终究还是来了。” 第二天,楚王称病,暗中安排了国中事务,交付给令尹与众臣。然后,楚王与昭梦一道,另带虞钜一人随行,悄悄沿江而行。 三人到达云梦山下之时,正是第七日上午。这次楚王三人是悄悄成行,一路上所经都是荒山野岭,既无都中的热闹,也没了仪仗的欢欣。春花尚未尽开,不过一路上泉泻江纷,偶有兽啸禽鸣之声,倒也增了许多生气。 此刻,楚王三人刚刚下马,正要寻路登山。忽然,从山岭背后飞出一只雄鹰,落在不远处的山崖上。那鹰身形巨大,腾落之声着实不小。楚王三人所骑的马匹因此受了惊吓,难以约束,逃散而去。这下子弄得昭梦和虞钜两个也慌忙乱措。 细细端详之下,楚王心中暗赞,这头雄鹰神骏无比,喙爪羽目之间无一不是锐气张扬。这头鹰踞在山崖之上,纹丝不动,虽然是面朝三人,但双目却只注视着江水。 此番前来,楚王与昭梦各自都是心事重重。因此,一路上三人之间也少有叙谈。不过,楚王虽少与征战,但也非耽溺荣享之人,胸中也藏有些意气。此刻眼见如此雄骏的猛禽,楚王也不免胸中意气激荡,勃勃然有感。 楚王沉沉吟道:“ 决岭兮鹰扬,踞崖兮目张; 后水兮继前浪,上路兮连云廊; 巍峨兮何状,且待兮今访。” 虞钜虽然不比昭梦那般懂得歌咏之事,但也能听懂楚王所吟,也在心中回想复念。 至于昭梦,一边听着楚王所吟,一边更在心里思量着另外一件事:眼前这头鹰,比起当日载钟离进和范泗下阁台的座鹰,身形还要稍大,行动也更加沉着冷静。莫非这就是与惜生关联颇多的那只鹰。也就是说,这是卫蜞教师的座鹰。如此看来,这只鹰降在此处,是来为我等引路的。那么,巫尸所说的“有客来访”,定有巫母在列。 楚王一行三人,正驻足此处,或吟或思,平静一时。 忽然,一声低啸吓住了三人。不知何时,五名豹蜞出现在前面不远处的路口。昭梦回过神来,仔细一看,只见居前领头的人戴着个古怪面具。不必猜,那定是卫蜞领队靛萝。靛萝身边还站着一人,正是惜生。 惜生一改往日常态,此次也是神情严肃。只见他站在靛萝身旁,一动不动,眼睛看着昭梦,好像在等待什么。 楚王与虞钜是第一次见到豹蜞。虞钜脸上的神情当然是十分惊奇的。他细细观看起骑手身上的怪异装束,还有领队脸上的面具。至于楚王,虽然在宗庙中见过诸多壁画,又在云泽之畔见过饕餮,但此刻,仍然颇感意外。楚王不住打量眼前这些怪异兵士,目光尤其流连于那几头豹子,心中不禁钦佩巫人的驯兽之术竟有这般高。楚王由此浮想联翩,不免又想到了简阁。终于重重心事又回到楚王心头。 惜生迟迟不动,也不开口。而靛萝有面具遮脸,暗中更是倨傲。昭梦略略一想,知道他们是在等着自己一行人先上前问礼。 于是,昭梦上前行礼,说道:“领队别来无恙。我身边这位是虞钜将军。” 听昭梦说完,虞钜便上前行礼。惜生还了一礼。但五名豹蜞仍是不动声色。这让虞钜有点不知所措。 昭梦又说道:“在下与虞钜将军一道,护送楚王前来赴约。你们眼前这位便是楚王。” 靛萝看向楚王,仍然不说话。 惜生上前数步,行了个礼,说道:“见过大王。在下惜生,以前也是楚人。” 楚王看了看惜生,面带笑意,点了点头。其实楚王心中颇有不满。他自知此次约见非比寻常,但自己身具王侯之尊,眼前的巫人却如此倨傲,神情举止间,竟无丝毫礼敬之意,心中不免气恼。只是,楚王明白眼前情势,不好随意发作。 昭梦见楚王只是点头微笑,并不言语,猜到了楚王心中所想。昭梦走近楚王身边,附耳低语一番,将豹蜞正在专心驭兽不便言谈之缘由说与楚王知晓。 楚王这才释去心中所疑,不再气恼,又将那些豹子打量了一番。 惜生见到昭梦所为,心中也猜到一二,便趁机上前说道:“大王勿怪。这些豹子都是第一次来到此处,不合地气。领队她们须得专心驾驭,以免有失,惊吓到大王。” 楚王点头,说道:“寡人赴约而来。不知客在何方?” 靛萝抚了抚劫影的颈毛,说道:“请楚王随我等上山。巫母盼与楚王一见。此时,巫母正在山上‘望壁’会见一客。” 楚王说道:“不知客有几人,可否告知寡人。” 靛萝说道:“在下不知。待会儿,王上自能知晓。” 楚王说道:“也罢。只是我等所乘坐骑,都被那头大鹰惊走了。” 靛萝说道:“王上不必担心。在下已经派人去寻找那些马匹了。山道颇为崎岖,就请王上与二位将军屈尊,乘豹而行。不知王上意下如何?” 楚王心中倒也欢喜,只是不免面露难色。要说骑马,或是驾车,都难不倒楚王,但说起乘豹,楚王却不免心中戚戚。 靛萝又说道:“王上不必担心。我等就在一旁护卫。王上只消缓缓而行,胜过徒步上山。” 说完,靛萝示意三名骑手下地行走。 昭梦也说道:“大王不妨一试。前番,昭岩便乘过一次,甚为稳妥。” 第四十九章 望壁 第四十九章\/望壁 —————————————— 其实楚王心里也很想一试,只是想到,为王者不可以无端轻身弄险,这才犹疑。听了领队的话,再经昭梦一劝,楚王也就不再顾虑了。 不一会儿,一行人便已准备妥当。仍是惜生在前步行。然后是靛萝领队,楚王、昭梦、虞钜三人乘着豹子依次跟随。另有一名豹蜞在后。在地上步行的三名骑手,跟在中间三只豹子身旁,以防有失。 一路上还算顺当。只是,这些斑豹虽然健壮有力,但比起马匹来身形矮小许多。那些豹蜞骑手都是女人,骑在豹身上可称便捷。但楚王他们三人都是男人,身材稍长,一路上双脚时常磕碰到地面。三人不得已,只能时时提着腿脚,时间一长,却也受了许多辛苦。不过,这番乘豹的机遇,确是难得,就连楚王也颇有得意之色。 也不知是不是领队故意为之,队伍走得缓慢,费了好些时辰才到得山麓。领队告知楚王三人,望壁就在上方不远处。于是,一行人缓缓止步。楚王三人下得豹来,缓步上前。巫官、巫尸与数名卫蜞正在前路迎候。巫官身后,一白斑鹿伏于路旁,神态清闲。看到这头鹿,昭梦想起了昭岩在云泽之畔说起过的一番故事。昭梦正想开口询问,巫官却先开口了。 巫官向楚王三人见礼,说到:“巫母命我等在此迎候。请大王前往望壁相见,并请大将军一同前往。” 昭梦答过礼,便护着楚王前行。靛萝仍走在三人前面带路。 到得望壁跟前,靛萝从劫影身上跃下,转过身来说道:“巫母就在前方,请大将军陪同王上过去。请虞钜将军随我一道留在此处。” 这望壁并不甚大,处在山峰临江一侧,只是一块绝壁连一片平台而已。望壁四周草木丛生,唯独这平台绝壁几乎连石苔都不生长,宛如由巨斧劈出一般齐整。站在这里,能看到峡底江水东流,对岸峰峦连缀,颇具春日苍茫之观。 此时,寒风微起,巫母就站在绝壁下方,眺望远处山峰。一头白犀在旁边伏地憩息。 楚王与昭梦上前问礼。 巫母说道:“楚王,你或许不识得我,但你出生不久,我便见过你。今日本有许多话要说。不过,现下我有些问题想请教楚王。” 楚王说道:“不敢。但请巫母道来。” 巫母走到平台边,临崖看水,说道:“这江水为何滔滔如斯逝去?” 楚王沉吟一番,说道:“前浪已远,后浪怀踪,是以滔滔不舍而追逝。” 昭梦听到楚王这般回答,心中多有敬佩。 巫母轻笑,默然点头,又说道:“大将军,你以为这江水为何滔滔如斯逝去?” 昭梦迟疑许久,才缓缓说道:“昭梦以为,这江水逝如斯去,乃正为奋起此般滔滔。” 巫母听完,哈哈大笑,赞道:“王不失王之风,将不失将之格。世事正如江水,且清且浊,且失且得。” 楚王说道:“巫母过誉了。不过,世间事且清且浊之说,却甚是有理。我听闻,世间有异熊,性温野如猫,舍肉而食竹,一身兼具黑白之色,且分明无杂。” 巫母说道:“是有此物。此熊色兼黑白,性涵温野,颇能与人相亲。此正如棋枰弈戏,于黑白缠斗之隙观得失之趣味。” 昭梦在一旁听着,并不说话。 巫母接着说道:“昔者,周武王伐纣,承天之德行,得众国所望,取商而开朝。自此,周有土享国,已兴数百年,民安而善之久矣。敢问楚王,楚国久久不膺周王室,而今又与诸国兵戈相陈,欲与齐晋等国争强于周土,却是为何?如此执逆,岂不有悖上天之德行?” 楚王深深一揖,幽幽叹道:“纣虽无道,殷有古德。楚人愚拙不窍,顽恋殷商旧制,不甘适周王室之隆礼。王受命主社稷,若失其王德,此乃王之过。侯受职弼社稷,若失其职守,此乃侯之过。王若不堪为王,伐其国以义,缚而惩罚之,若不改,另择贤者拥立即可。是以,牧野之战,商之王师唯有倒戈相向,置身事外。是以,比干之忠、伯夷之愚、叔齐之义,且为文武周公所敬。 至于以兵戎争强,实为世态所使然。楚国虽与周王室礼制有差,却素来相容。自周平王东迁之后,周王室势衰。齐国晋国日盛,欲隆誉于列国,遂越俎代庖,与我楚国相争。寡人虽不才,却愿战而不愿避。寡人曾听闻,上天之德行平如雨降。若晋楚之争悖逆天德,亦非独我楚国之罪。” 昭梦也在一旁叹道:“征伐之事固然有所不义,但若世间无征伐,只恐道义为桀纣所戕,早已荡然无存。黑白虽可辨明,却往往难免兼具于一身。” 巫母悠悠说道:“牛抵斗于野,蹄陷角缠,尾奋额粘,不能分高下。雉鹿隼兔集而观之,绕而环之,皆不能劝。唯有待雷霆震其胆,雹冰凿其肤,方能解。也罢。我且再问楚王,楚国为何久久不服周王室?五玉之事,我也知晓一些,楚王也不必隐瞒了,不妨说与昭将军知道。” 昭梦曾与巫母谈论过许多故事,却还不知道什么是“五玉之事”,不由得在脸上升起关切之情。 楚王长望四面,见日影有移,心中喟叹,说道:“楚国不服周王室,皆因那件失落已久的商王宝器。相传,世间有五件稀世珍宝,即是五玉。五玉既是替代那件商王宝器的证信之物,也是寻找它的线索。周武王攻破朝歌后,纣王举火自焚。周武王遍寻殷都,找不到那件商王宝器,于是又寻五玉于四方,却只得其二。尔后,周武王分封诸侯,其所得五玉之二被分别赐予齐国和晋国。” 略一停顿,楚王接着说道:“这是第三件。” 楚王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取出传国玉琮,擎在手里。 昭梦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传国玉琮,也不是第一次听说其中的秘密。但现在,昭梦知道这对玉琮背后的秘密远比他以为的还要多。 昭梦不禁问道:“那余下两件呢?” 楚王幽幽叹道:“传言,有一件一直由商王随身佩戴。纣王举火自焚,那一件便随之失去。” 昭梦见楚王说到这里不再言语,便接着问道:“那还有一件呢?” 过了好一会儿,巫母才在一旁说道:“五玉由来有故,其所在,历来秘而不宣。第五件,就连我也不知其详。” 昭梦点了点头,又转而问道:“大王手里这件是一对玉琮。那其它几件玉器,又是什么模样?” 巫母说道:“五玉之中的秘密或许早已断续不传。我也只见过楚王手里这件,并不知道其它几件是什么样子的。我只是听说过,齐国获赐的玉器主授时令,晋国获赐的玉器主典礼乐。” 昭梦接着问道:“那大王手里的玉琮又主何意?” 楚王慢慢说道:“双而比,对而一。这件玉琮乃主美性德。” 昭梦略知其意,但恐怕其中更有深意,便随口多了一句,问道:“美性德?” 却不想,巫母由此说道:“正是。举无极之前而至太极之后,凡世间亿兆之物,皆生而有性。其中又有千万物类不但有性,而且有情。有情物类,其性往往别而成对,比而一双。及至于人,则其性非独身所有之,心亦有之。身性相感而生情,心性相感而生恋,身心之性别而感慕悦则诚可结一世之伴侣。仁心、义气、礼乐、德行,皆为美尚性情之所化所彰。” 这一番话,让昭梦听得心窍通明,神思飞举,但见四面江山,近处草木,皆如诗穆穆,如画浮浮,虽无斯干,却有云舞,虽无黄鸟,却有叶枯。昭梦不禁遥想,不知那晋国玉器所典之礼乐,其堂何状,其皇何光,不知那齐国玉器所授之时令,其符何正,其节何详…… 昭梦正自遥想之时,忽觉有清歌之声绕起,唱道:“ 万物生兮万物息,万物长兮万物亡。 万物息兮鳞虫起,万物亡兮鸟兽藏。 鳞虫起兮桃报李,鸟兽藏兮蜂蝶翔。 桃报李兮士格戟,蜂蝶翔兮鼠存粮。 士格戟兮庠颂齐,鼠存粮兮民谨仓。” 这一篇竟是楚王所歌。其声虽不高,但音调时幽时吭,颇为动听。非但巫母和昭梦听得怡悦,就连远处的虞钜和靛萝都身影微动,有翘首之意。 歌毕,楚王语带忧伤,说道:“这是在王儿的沐礼上,王后所歌之辞。” 昭梦心知楚王为何忧伤:今日此来,大家必会谈及始约一事,大王必定是因此事而忧伤。 巫母说道:“这件玉琮颇有灵力,想必楚王已经略有所知。” 楚王说道:“不错。寡人在云泽之畔典祭东皇之时,曾因玉琮之声,唤出巨怪饕餮。” 巫母接着说道:“这件玉琮既为楚王之传国信物,更身系五玉之秘,关乎遗失已久的商王宝器。楚国之所以不服周王室,便是碍于那件宝器。” 楚王说道:“不错。相传,集齐五玉,便可获悉其中秘密,解开‘玄圃芝,层城影’之迷。由此,便可找到那件遗失的商王宝器。周王室传国数百年,都不曾解开此谜。” 昭梦不禁在一旁问道:“何为‘玄圃芝,层城影’之迷?” 巫母说道:“便是将军熟知的周天子西行广漠之事。万千奇花异草佳木珍菌生于大风雪中,本就怪异,掬之皆砂,更为异奥。其中大有秘密。” 昭梦深深点头。他对周天子西行广漠之事早就疑异,只是无论如何也思解不出其中深意。 过了一会儿,昭梦忽然又问道:“那,遗失已久的商王宝器又是何物?” 楚王独抚玉琮,不答语。 巫母长望远方,许久之后,才说道:“说它是商王宝器,其实并不尽然。它并非商王所有,只是因为传至商王之世便已遗失,故而称作商王宝器。” 昭梦见巫母说到此处,又不言语了,心中难以忍耐,继续追问道:“那这件宝器,到底是何物啊?” 巫母喟然一叹,长声说道:“今日来赴约之客,非我一人。约楚王与将军来此相会的是他们。” 昭梦心中惊疑,不禁失语道:“巫母是说,祭族?” 巫母应道:“正是。” 楚王手中一颤,不由得收起了正在把玩的玉琮,正了正仪容。 巫母说道:“楚王、将军,请至对面。此次祭族长老亲到,已在对面望壁等候多时了。这就请楚王与将军一同前往。” 楚王说道:“好。只是,这里不就是望壁吗?” 巫母笑道:“凿壁隔江,奇正两望。” 第五十章 裁风 第五十章\/裁风 —————————————— 昭梦放眼望去,隐约间能看见对面山峦之侧,也有一处石壁。看来,祭族长老便是在那里等候。 昭梦便说道:“既然如此,我这便护送大王前去。” 巫母说道:“将军不必着急。且教领队命人送楚王与将军前往。” 但听得巫母话音刚落,一直伏在旁边憩息的白犀便低声咆哮起来。不一会儿,两名鹰蜞从峰顶飞下,降在石壁前。那些座鹰琢爪剔羽,侧目而待。 昭梦见到这两只大鹰降下,心中已经知道巫母是要安排楚王和他乘鹰过江,于是默默点了点头。 楚王看到两只大鹰背上各自负着一人,顿时眼前一亮,记起昔年少师说起简阁之时,还说起过巫人的许多异能奇闻。今天这一路上,前前后后见到巫人竟能与这许多的豹鹿犀鹰通情顺意,楚王心中实在叹服,不禁暗想,难怪巫人要楚国年年供奉珍禽异兽。 两头座鹰渐渐平静下来。鹰背上的骑手下到地面,退到远处,站至领队身后。 巫母说道:“就请大王和将军乘着这两头座鹰,飞过江去,到对面望壁上与祭族长老相见。” 昭梦看眼前这情形像是叫楚王和自己自行驾鹰,飞到对面山峰去。可是昭梦和楚王都不知如何驾鹰。昭梦上次见到鹰蜞载钟离进下阁台时,是有骑手护送的。昭梦心想为何此次巫母不让骑手护送他们,这样岂不是有危险。 于是,昭梦忍不住说道:“大王,这,恐怕——” 楚王看了看两头座鹰。这两头座鹰虽不及楚王在山下见到的那头巨鹰那般雄峻英武,却也是极难得的猛禽,而且看上去生性要温良些。但这并不能打消楚王心中的担忧,与其说是担忧,不如说是害怕。这驾鹰之事,楚王虽然曾经从少师口中听闻过,但从未见过,更别说是让楚王自己驾鹰飞过江去。 楚王听见昭梦询问,知道他的话中之意,只是不便露怯,便故做沉默之状。 昭梦心中便也知道了楚王的意思,转过去向巫母问道:“不知那两位骑手为何退至一旁,莫非是要大王与在下自行驾鹰过江?这只怕叫我们为难了。” 巫母笑道:“哈哈哈。楚王与将军都是尊贵之人,本应着骑手护送。只是此处江风不小,到对面又颇远,恐怕这两头座鹰载不动四人。将军不必担心,为保此行无虞,有数名秘音监随我等同来了。他们会在峰顶凭音驭鹰,保护两位周全,比骑手护送更为稳妥。秘音监素来不见外人,这才匿于峰顶。” 听了这些话,昭梦再次向楚王问道:“大王,这——” 巫母又说道:“楚王且请翻身上鹰,只须前身微倾,双臂环住鹰颈,双腿夹附翅下鹰腹,待鹰腾上空中,便可缓缓松手。” 楚王说道:“既然如此,昭梦,我们不妨就驾鹰飞过江去。” 昭梦应道:“是。” 昭梦看着楚王小心翼翼上了鹰背,然后自己也小心翻身上了另一头座鹰。两人照着巫母刚才所说,环抱鹰颈,稳住身姿,静待座鹰腾起。 巫母在一旁说道:“二位不必太过紧张,只当骑马一般,不可妄动。” 话音刚落,那头白犀又低低咆哮了两声。 没一会儿,一阵怪异之声传来。楚王与昭梦所乘的座鹰随之开始撕扑跳举,只几下子便腾到空中,向对面山峰飞去。 刚才楚王与昭梦没来得及细听。此时,那怪异之声仍伴在耳边。楚王与昭梦只觉得座鹰飞得甚为稳当,便倾耳听去。只听得几声,二人便觉心中骤起骇异。此音虽不近人声,却是如歌如唱,清越嘹娆,吭扬嘲浇,徘于可感之缘,徊于可怖之际,仿如野猿咒虎,近似苍鹄笑豺,譬比山鬼哭木魅,又像水怪拊石灵,轻快处如切如琢,沉滞时如磋如磨…… 昭梦侧过脸去,看着坐在另一头鹰背上比风而翔的楚王,想开口说话。只是这座鹰飞得快,加之身旁气流回荡,昭梦竟一时不能言语。 不过,楚王看着昭梦,轻轻点头,示意自己与昭梦所想相同:那声音必是秘音监之异能——凭音驭兽。 不多时,楚王与昭梦便已飞近对面望壁,看见已有人在此处等候。不过,这人中竟无一人面朝正在飞近的昭梦二人,连转过脸看一眼的都没有。其中有两人背江站在下山的路口。另有两人用黑衫罩住全身,面壁而立。最后一人也用浅黄披衫罩着头,坐在一块石头上,面朝东面,只是看着江水。 两头座鹰降到石台上,楚王与昭梦翻身下地。两人在鹰背上被风吹得鬓发散乱,衣衫失整,身上还颇有一番余寒。于是,两人一边整理,一边将息。但见那五人泰然自若,对昭梦二人到来之事全然置若罔闻。 昭梦环顾一遍,自度坐于石上的很可能就是祭族长老。于是,他便要上前见礼,但却被楚王止住了。 楚王已将那人细看了一番,自背影中只觉得此人仪姿安详,气度非常,岿然间似乎心中有慕有伤。楚王又看向石壁前黑衫罩身的那两人,只觉得难以忖度。不经意间,楚王发现那两人面前的石壁上微微映着一人高的亮光。只一闪念间,楚王心中便满是无比的惊讶。楚王举手指点,示意昭梦留心看去。 昭梦也注意到了那两块亮光,不禁朝楚王点头。 二人心里都在想,他们大概就是羽光卫。 楚王与昭梦都愣在那里许久,不知道各自心中想些什么。 忽然,又有一段怪音传至,与之前那段怪音的格调颇为吻合。只见一直在一旁悄声歇息的两头座鹰起身飞回对面去了。 楚王与昭梦因思绪被怪音所扰,这才回过神来。 楚王正了正衣襟,上前数步,朝坐于石上的那人行礼致意道:“拜见祭长。” 昭梦闻见楚王所为,也随即拜礼。 那人起身转首,面朝楚王答礼。其形容竟使得昭梦二人讶目惭心。 一时间,似睹芝兰宝树,金刻火凿,玉塑琼雕,冠象唐尧之群峦,衣缀神农之百草,手结虞舜之一规,足蹈包栖之观效,形正堪松满,礼直恰柏削,阳刚之英气盈透肤表,温化之义息渗起肌里,声似长风吹谷,音比涧水弹石,容清神和,如月如江。 一睹之下,楚王与昭梦心中为之一叹久久萦回,不期天壤之间,竟有此等神人。 昭梦不禁想起在云泽之畔,一行人出了饕餮之口后夜宿山洞之时,昭岩单独对自己说起过的那一番话。当时昭岩说,那日靛萝带领豹蜞在迎台操演画雪阵法。休息之际,靛萝摘下面具,头靠着昭岩肩臂,憩目吟语,道是: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当时,昭梦听到这番话,只觉得意境飘举,神蹈九天。昭梦本想细问一番,不过一想到这是昭岩与领队私底下的言语,便不好多问,只是从此记下了这几句。 如今,见到眼前的祭族长老,昭梦沛然起叹,所记之语便如泉水涌出心底。只不过,昭梦心中比对,觉得若以所记之语形于眼前之人却又有不合,虽境界比应,却观效分踪。眼前这位祭族长老阳英内敛,虽还不曾出语,却已让人感到温和热情,一见如亲。 看着眼前这位祭长,楚王不禁回想起往日里少师之轻歌慢蹈,还有祭师之音容像貌。 终于,祭族长老开口说道:“楚王,将军。” 楚王与昭梦不自觉间赶紧说道:“不敢当。” 祭族长老接着说道:“有何不敢当啊?我只是依两位之职守,平平道来,无誉亦无遣。” 楚王与昭梦又赶紧说道:“是。是。” 楚王本想就此请问祭族长老的名号,但不知何故,心中竟有一种念头,对于这等人知不知道其名号已经不重要了。 祭族长老说道:“二位不必拘谨。二位可知,刚才我坐石观江在干什么吗?” 楚王与昭梦面面相觑,说道:“不知道。” 祭族长老说道:“我在听‘曲战’。” 昭梦看过楚王脸色,便问道:“敢问何为曲战?” 祭族长老说道:“刚才你二人乘鹰过江,是否听到阵阵妙音啊?” 楚王说道:“是曾听到阵阵音声。不过那音声虽富有节律,却也多有可怖之处,比之堂典穆歌,颇失雅正。窃以为难许为妙音。” 至于昭梦,自从阁台听雷律之后,似乎失去了细品乐理的能力,只不过他对这一点不是很清楚。此时,昭梦反倒觉得楚王分说得很有道理,便在一旁点头附和。 祭族长老笑道:“哈哈哈。我且试问楚王,那堂典穆歌,雅正中又有几分战趣?乐者,既有雅正,当有奇趣,既有穆歌,当有野嚣。但凡韵味高致,便可称许。心无偏碍,才可多感妙音。” 楚王面生笑意,点头说道:“有理。闻此一言,正可谓是寡人孤陋了。” 祭族长老说道:“不尽然。孤陋偏颇恰恰乃是得力运功之理路。天生男女,男不能尽知女,女不能尽知男,是以巫母之位别性而传,譬如人之行路,双脚替而交进。又如剑之有锋有面,锋利面钝,练其锋而得疾,练其面而得力,然诚能练其锋而入高境,实则已于疾道中得力道,能练其面而入高境,也已于力道中得疾道。” 说到这里,祭族长老歇了歇,转身朝对面山峰望去,悠悠说道:“刚才你二人各乘一鹰飞过江来时,有两名秘音监凭音驭兽,分别指引那两头座鹰。不仅他们的驭兽怪音相互摩荡,那两头座鹰也在怪音指引下相互推抢争抗,这便是我所说的曲战。” 楚王点头问道:“那为何我两人在鹰背上丝毫不觉摇晃,反而甚是稳当。” 祭族长老说道:“这便是秘音监驭兽高明至极之处,谐而有战,战而不乱,如围棋之黑白追扭而趣绕。” 昭梦不觉点头不止,又问道:“昭梦曾有幸得闻无上乐章,对刚才那阵阵怪音也很喜欢。请问,刚才那两位秘音监所发一段音声可有名目?” 祭族长老说道:“我虽是祭族长老,素与巫人交好。但秘音监的学识异能源自秘水之音,想要得聆秘音监所发音声,几乎不可能,至于其名目更是闻所未闻。若非今日有至关重要之事,秘音监是绝不会让我等享此耳福的。” 昭梦点头,脸上有惋惜之意,似是在慨叹,世间妙物须当有妙名,才不枉世间之美妙。 祭族长老慢慢说道:“不过,我们不妨给它取个名。鹰如剪,风如帛,音如指,峡如箩。我看,就叫《裁风》,可好?” 楚王忍不住出口赞道:“妙哉,妙哉。” 第五十一章 三屯 第五十一章\/三屯 —————————————— 昭梦赞叹之余,不禁回想起昔日夫人在院中所抚的那曲《橘阳》,只觉得一样地清扬有韵。 三人各自默然沉吟。 不一会儿,昭梦开口问道:“祭长刚才说今日有至关重要之事,请问是何事啊?” 楚王心中起伏,幽幽说道:“祭长亲至,约我等来见,想必是因为始约一事?” 祭族长老竟深深长揖,继而说道:“正是因为始约事关二位,才请二位到此。” 对祭族长老行礼之举,昭梦与楚王都心中不解。他们都知道始约一事,知道祭族需要那个预言之人,但不明白这事怎么和两个人都有关呢。 昭梦看了楚王三次,见他和自己一样犹疑,便顾不了许多,先行问道:“预言不是只应在一人身上吗?” 祭族长老说道:“不错。但羽光卫找到陨星之后,才告知更多详情。二位想必都知道,我族与楚国王族订下始约,是为了修复祭舟,离开此间,既躲避追逐不休的灾难,也将这些灾难带离此间。但五玉传之有四,二位可知道为何我族不与他国定下始约吗?” 楚王说道:“不知道。正盼祭长告知。” 祭族长老继续说道:“大禹治水功成,使应龙得遂构巢之愿。应龙自玉宫请来灵玉五件,赠予大禹,教他以此化民,长保治水之功。大禹甄选四方贤良,得五姓,令其自选一件秘藏。四姓皆争选有用之器,唯有熊氏谦礼,取所剩无人问津之玉琮。五玉出世后,羽光卫称我族需借五姓之血脉及五玉之灵力,方能修复祭舟。因这玉琮恰好一件两体,我族为不伤五玉之传承,便与楚国王脉定下始约。如今,天刃坠至,羽光卫称践约之时已到。” 听到此处,昭梦心中如遭霹雳,反复回荡着一个念头——昭明。祭族长老刚刚说过始约与二人都相关。玉琮必关乎楚王,如此一来,预言所应之人必关乎昭梦。也就是说,祭族要带走昭梦的孩子昭明,牺牲她来恢复他们的祭舟。 此刻,昭梦心中思绪阻寒,念念燃灰,只是立在那里,动也不动。 楚王也听出了其中机窍,不禁看向昭梦,见他木然呆立,不免也心中替他伤痛。不久前,昭梦刚得一女,一家人爱之如珍宝。这始约若应至昭明身上,于昭梦而言,犹如断头利斤,碎心寒剑。楚王更不知昭梦的母亲和夫人如何面对此事。 世有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楚人重情,更伤于情。 许久之后,楚王请祭族长老移步一旁,开口问道:“那预言所应之人,是不是昭将军之女?” 祭族长老心有不忍,只是点头答应。 楚王沉默一番,不禁又问道:“祭长,始约不是与楚国王脉所定吗?为何又会牵连到昭将军之女?” 祭族长老看着楚王,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口气,说道:“修复祭舟,需要传国玉琮,也需要王脉之血。我族将要向楚王取玉琮之一。如此一来,剩下那一件玉琮便不能再伏江镇水。我族不忍既取楚王之传国玉琮,又累楚王之子。” 楚王闻听此言,如逢地动,颤声问道:“如此说来,始约正是应在了王儿身上?” 祭族长老说道:“不错。羽光卫就立于石壁旁,楚王若不信,可自去问。” 楚王又问道:“如此说来,是祭长有意为我保全我儿,却把这剜心之痛置于昭梦身上。我知祭族非我凡族,但善与人贤,祭长更是望之有圣象之灿,安忍为此等事?” 祭族长老微微苦笑,说道:“祭者何意,示于牺牲,示敬亦示愧。此事,我心中自是不忍,愧疚万分。我族只是从永夜之光处学得了些许拙识愚德,远非完美。据羽光卫说,我族自离开初地,躲避灾敌追逐,已辗转经历数个世界,更引起无数牺牲,因此才以祭名族。为达我族使命,我唯有身受此愧此罪,勉力而为,既保全楚王之子,也保全昭将军之女。” 楚王问道:“始约不是与王室血脉订下的吗?为何昭将军之女能够替代我儿?莫非那预言不一定只应在王室血脉身上?” 祭族长老转了转身,望向秘音监所在的山峰,悠悠说道:“唐尧之世,有图册现。尧据之肇封姓氏,典章文物,凡九州有姓之族,皆异姓通婚。自此,代可考,民乃盛,有三世传如斯。纯良之血脉遂于各家姓氏之中分合聚散,如流川源远,更有应时符运而出龙鼠麟鹿之各肖精英,遍于百行,或添锦其代,或化渡其厄,或华采其文,或彰远其武。在楚国,昭姓虽非王室,也属宗族,三闾婚嫁绵密,也多与王室通婚。是以,机缘巧合之下,昭将军胸中血脉也暗同王脉。” 楚王不禁点头,回想起第一次与昭梦执手痛饮之状,心中感慨,世间事多出人意料之外,怪不得自己与昭梦一见如亲,异于他臣。 过了一会儿,楚王又问道:“祭长刚刚说,也要保全昭将军之女。此话当真?” 祭族长老说道:“不错。救一害一,其于善也,不亦伪乎。若不能加以挽回,只怕罪大于不救。只是其中有颇多关节,更需楚王有所割舍。” 楚王愣了一愣,随即说到:“我与昭梦本就情谊深厚。前番我忧心始约一事,是他代我赴险地排忧。此次更是累他无端遭此大厄。我岂能不救之。不知需我割舍者为何。但请祭长道来。” 祭族长老说道:“昭将军正痛且复痛。待我先去告知此意,稍解其苦。” 楚王点头赞许。两人走回昭梦身旁。 昭梦独自呆立了许久,此时已是面色发白,于微风中有瑟瑟之意,颇失了平日里的将军模样。楚王凑上前去,轻轻唤他。昭梦这才缓缓清醒了些。 祭族长老说道:“请楚王到一旁歇息。我有些话要单独对昭将军说。” 楚王心想,既然祭族长老如此说,定是有所安排,自己也不便多问,就退至一旁,看江水草木去了。 这边,祭族长老对昭梦说道:“将军,我族欲修复祭舟,需要传国玉琮中的一块,也需要预言所应之人。如今,预言不幸应在将军之女身上。不过,我有一法,可以稍舒此厄,保全将军之女。” 昭梦闻听此言,因之前一番伤痛,口不能言,只是满眼祈盼地看着祭族长老。 祭族长老说道:“将军且不必如此伤痛。待我慢慢述来。将军可知道我族辗转数个世界是为了什么吗?” 昭梦细声说道:“我听暗说,是为了一项使命。但不知其详。” 祭族长老说道:“我族使命便是守护至宝——永夜之光,直至它完成它的命运。至于永夜之光的命运是什么,我族无一知晓。我族每一次穿过鸿门都会忘记所有的历史和记忆,只有卜术和使命不会遗忘。不过最近,羽光卫向我有所透露。将军可知天地如何初开?” 昭梦回答道:“相传,盘古开天地。” 祭族长老说道:“混沌初开,盘古生其中,乃是指太液舟、量间尺、抟洪玲、珑星网、死生璇,是为‘五屯’。太液舟分判阴阳始洪荒,早已寂散为无尽能量,平涵于无极八荒,起没于太虚之气,周微于大宇长宙。量间尺,寸时分空,点洪余荒,删有存无。抟洪玲与珑星网,依量间尺所节度,聚气吸能,生出亿兆星辰,皆系而不相妨,群而有变象。至于死生璇,游于大荒之表里,梭于明冥之静动,化精赋灵,于无情万物之中唤生千万有情物类,俱璇于荣衰生死之环中。然,五屯也非恒存之物。一纪,那死生璇无故坠至昆仑海,裂分四开,有九块东飞,降地后,其灵力化入山川矿蕴。自此以后,这大宇长宙之中,便只有‘三屯’尚存。我族使命,还有永夜之光的命运都与这三屯有关。” 昭梦问道:“这么说来,祭族修复祭舟,不仅是为了躲避追逐,更是为了寻找这三屯。” 祭族长老说道:“正是。三屯与大宇长宙冥冥掩映,要在宇宙之中找到它们,十分不易。我族辗转数个世界都不曾找到。” 昭梦问道:“如何会这般难?” 祭族长老微微一笑,说道:“要在宇宙中找到三屯,就像是,蛋中寻蛋,我中寻我。将军,你说难是不难?” 昭梦说道:“这倒颇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祭族长老接着说道:“想必将军已然知道简阁。只是,将军可知简阁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吗?” 昭梦回答道:“听说是海图。” 祭族长老说道:“不错,简阁为雷火所毁,致使海图散去。但海图是毁不掉的,只是散落于大荒之中。我族只要找到三屯,便能设法再现海图。不过,为了再现海图,我族还需要楚王手里的另一半传国玉琮。可叹,如此一来,此间五玉又将失其一传。更让我为难的是,这玉琮是楚王的传国信物,只怕楚王无法割舍。” 第五十二章 辰语 第五十二章\/辰语 —————————————— 昭梦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只是,这和保全我女儿又有何关系?” 祭族长老说道:“如果将军能助我向楚王索得另一半传国玉琮,再向巫人求得玄水之音,我便可以牺牲将军和玄水之音来修复祭舟,保全将军的女儿。” 昭梦理了理思绪,问道:“祭长是说由玄水之音和我来替代我女儿?” 祭族长老叹道:“不错,总要有人牺牲。我也只能尽力至此。” 不知为何,昭梦却想起那日上阁台之前,靛萝说那上面或许惊喜连连,或许万分凶险。到今日,昭梦方才喟然知叹,一上阁台,不但观闻繁奇惊喜连连,更难脱凶险,竟至于要舍身以赴。 昭梦并不想拒绝,因为楚王早就说过,此事由不得谁选。他站在当地,一动不动,只是想多待一会儿,多在下这个决定之前停留一会儿。 最后,昭梦无奈地颔首说道:“好。就如此。只是,传国宝器,怎可轻让。不知祭长要我如何相助索取玉琮?还有那巫人的玄水之音,如何才能求得?” 祭族长老说道:“我自有安排。刚才我已和楚王叙过。他也愿意助你。只是事关传国玉琮,非比寻常,我俩还需合力。你去将楚王唤过来,再将详情恳告,看他如何应答。” 昭梦自到一旁,唤楚王过来,将索取玉琮以保昭明一事相告。 楚王面起难色,沉吟许久才说道:“如此一来,我将尽失此两半传国玉琮。昭梦,非我不舍。祭师、巫官离国,已是引得人心惶惶。我若再失了这对传国玉琮,则国失信证,万民哗然。如今,强敌环伺,若断此国信之传,楚国必起内变,遭外侵。你叫我置国运于何处,置国人于何境。只恐失了此玉琮,我楚国自此败落,国失宗庙,族无存身之土。更可憾者,我楚国自强于斯土,数百年不服周王室,所为者何,乃不忘尧舜之治,不毁九鼎之约,不忍古德坠败于此唐虞之余世,使天理不得彰往,天道不得循复。” 昭梦听到楚王这一番话,不知如何是好,索玉琮就如索国一般,叫这一君一臣万分为难。 祭族长老哈哈一笑,说道:“既然楚王知道楚人不忘尧舜之治,不弃九鼎之约,此事便容易许多了。我族索要玉琮,正是与九鼎之约有关。羽光卫已于别山之侧,天柱之西,寻得陨星天刃。我族愿将此物赠与昭将军,以感其舍身相助之义。若昭将军将其铸成绝世神武,做为护国神兵付与楚王,当可解外侵之危。不知楚王意下如何?” 楚王知道昭梦其实是代己受厄,更知道祭族长老如此苦心安排,其实正是为楚国安危着想:祭长既不能牺牲王子,又不能牺牲楚王,才不得以让昭梦受厄,但如此免不了要毁了传国玉琮,祭长这才用神武弥补。 不过,楚王还是有所担心,又说道:“若有神武,外敌当无惧。但我若失此玉琮,从今往后,楚王如何征信于国人?” 祭族长老笑道:“哈哈哈。楚王,民让其权,依其上,乃为便生利养,和乐族群。信不必在于玉,更在于德。昔者,舜垂拱而治,又何赖于玉。天地有好生之德。若为王而治民有德有功,如云赞雨化,被及苍壤,天地自会生出证信之物,兆现其土。楚王以此训于后继之辈,必有福报。” 楚王闻听此言,心中善之,更因对昭梦多有愧疚,便说道:“多谢祭长教诲。如此,我愿舍玉琮,以换神武。” 昭梦立即说道:“多谢大王。” 祭族长老说道:“如此,我族也要感激楚王之高义。我这就与两位一道,回到对面望壁,和巫人商议,求取玄水之音。” 话音刚落,三声嘹亮清鸣破空而来。只见,三头座鹰凌空飞近,其中飞在最前面的身形最大,正是之前楚王三人在山下遇到的那只。三头座鹰载上祭族长老、楚王和昭梦三人,不一会儿,便飞到了巫母所在的平台。 巫母上前和祭族长老叙礼。祭族长老将来意说明。 巫母说道:“祭长,献力铸兵一事倒是好说。只是求让玄水之音一事,暂难从命。” 祭族长老说道:“怎么,难道玄水之音还没有告诉你们,令你们巫人散去吗?” 巫母说道:“有。但还没到时候。玄水之音告诉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办完。” 祭族长老问道:“何事?” 巫母回答道:“此事与昭将军之女有关。” 巫母转而向昭梦说道:“将军,你可知巫人为何聚在西陵山中?” 昭梦说道:“不是于山川变化有所感应,为了聚会一处探其原因吗?” 巫母笑道:“第一批巫人来自许多氏族。玄水之音告诉我,他们聚到一起,一是为了迎接祭族来到此间,二就是为了守护祭族赠予的玄水之音。将军可知,巫人最喜欢研究的,不是医理,不是卜术,也不是玄机,而是‘辰语’。” 昭梦不禁异讶,问道:“辰语?” 巫母继续说道:“举凡物类皆有沟联感通,或以声,或以息,或以气,或以味,或以推荡,或以电光,或以吸系,或以运使,种种类类,纷纷芸芸,不可列遍。而繁星之间,相系,相吸,相拖,相烁,自藏其沟通之法。在巫人之间,便称此为辰语。那玄水之音正是能感通辰语的灵物。” 昭梦说道:“这倒是闻所未闻。只是,这和我女儿又有何关?” 巫母说道:“前番陨星坠落之时,玄水之音释出了一段纹象。我竭尽心思读解出前半段,说的是命巫人散去之意,但后半段我无论如何也读解不出。就在将军来到迎台的那天,暗正在与我对弈。他忽然跟我说,男不能尽知女,女不能尽知男,或许这后半段该由一名女子解出。我当即于心中卜出,不久将军就会得一女。后又见将军竟能听懂雷律,这才将那块葛布藏于龟甲之中,赠给那位路人,一试机缘。果然,将军之女终与那块葛布相遇。是以,我想收将军之女为徒,盼她能为巫人读解玄水之音释出的后半段纹象。” 昭梦听了这番话,问道:“巫母是说,若我女儿读解出那后半段纹象,你就将玄水之音相让?” 巫母笑道:“正是。只不过,如此一来,尚需等待将军之女学成。估计需有二十年。” 昭梦看向祭族长老,说道:“如此,岂不要让你们也等上二十年?” 祭族长老微笑道:“将军,这多出二十年,能让你相伴家人,难道不好吗?” 昭梦说道:“果能如此,当然好,当然好。” 过了一会儿,昭梦忽然说道:“只是,昭梦置身于这死死生生秘秘奥奥之际,竟不知自己生于此世间所为者何。敢问祭长、巫母,如此繁杂的机缘将昭梦之性命裹挟其中,如辐轴般旋来转去,就只是为了让祭族修复祭舟逃离此间,让巫人铸出神武而后散去吗?” 祭族长老和巫母相互看了看,似乎是在商议什么。 最后,巫母开口说道:“本来,我们打算以后再说此事。既然将军此刻问起,正好楚王也在此,便都透露了。也好叫楚王知道,舍此传国玉琮可以无悔。将军此前一再问起与那五玉相关之物,就是那件失落已久的商王宝器。” 昭梦说道:“不错。不知那件商王宝器到底是何物啊?” 巫母叹道:“那便是,九鼎。” 楚王和昭梦都不禁一怔,一起失声说道:“竟是九鼎。九鼎竟失落已久。” 巫母继续说道:“那死生璇无故坠至昆仑海,裂分四散。有九块东飞,降地后,其灵力化入山川矿蕴。此后,风雨播扬,草木繁茂,物盛民丰,遂有唐虞之世。然盛极乃患,终至于水积成祸。大禹受命治水,踏遍海内之土,自昆岗以至莱梢,达毛疆而涉海表,感应到有灵气蕴畅于山脉水理之中,便是那死生璇所碎化。大禹依其理,划天下之地区为九州,盟于一邦,并赐散五玉于四方纯良之族以化民,长保治水之功。而昔日神州曾发生一场昆初之战。伏羲女娲于此战之中得天命之力流贯,可驻颜长寿。伏羲于此战之后以规尺盟族,又感祭族之教而定六十四卦序。又三百年后,有天外魔物坠落别山撞碎不周柱。魔物在撞击中析华,沁入矿脉,污染了死生璇之灵气。想犸受命追踪魔物碎片,紧随而至。在犸王骊齿带着伏羲女娲和规尺离开后,剩下的想犸卷入了炎帝黄帝与蚩尤的大战。之后想犸化形秘音监又与大禹达成一项交易,将轩辕剑之匙借给大禹。这件曾帮助轩辕黄帝打败蚩尤的武器再助大禹经天纬地治水成功。大禹乃诏普天下之民,奉献金铜,铸造九鼎,以象九州,以证此盟,同时禁锢魔质。借此机会,秘音监从祭族手中讹诈了从迪尘窃取出来并借给炎帝用于治病的宝鼎——神农鼎,以做九鼎之模型。经过一番较量,秘音监与祭族达成妥协,共同在九鼎上记述了一段等待被述说的秘密——海图与崆峒印。而游隐于梦境的晶鸿雯姝通过涉影之牖,留下了指引海图秘密的线索——牵荒帆与双鱼玉琮,以及关于十大神器的零散传说。” 楚王说道:“等等,轩辕剑,神农鼎,崆峒印,那不正是传说中的十大神器之三吗?” 巫母说道:“正是。” 昭梦问道:“何为十大神器?” 楚王回答道:“那便是,轩辕剑、东皇钟、盘古斧、炼妖壶、昊天塔、伏羲琴、神农鼎、崆峒印、昆仑镜、女娲石。” 祭族长老说道:“诞生于第二宙的十大神器蕴含着缔造宇宙的十龙之力。它们流传到人类的传说中后分别被叫做东皇钟、崆峒印、昊天塔、盘古斧、轩辕剑、伏羲琴、女娲石、炼妖壶、神农鼎、昆仑镜。在终结第二宙的荒劫结束后,侥幸熬过了荒劫的神器守卫者‘十氏’还没有从虚弱中恢复过来就被荒劫之忆扭曲了神智。变节的守卫者十氏趁龙眠之运瓜分了神器,逃离十园,藏匿起来。神器的分离影响到了龙力之间的团结。龙力开始感应不到群体,逐渐孤独沉寂,就像燃烧在火炉中的炭被一颗颗分开后就慢慢熄灭冷却了。宇宙的超越平衡也随之面临着威胁。与此同时,窃据了神器的守卫者十氏一面研究着神器之秘,一面觊觎着他族之物。贪婪引发了无尽的战争,污染着宇宙的祥和,引起了时空结构的噪荡,导致无数的星辰从毁灭中再生,又坠入了毁灭。龙眠之运结束后,从沉寂中苏醒的龙力渴望群体感应,对守卫者窃据并滥用神器试图控制龙力的罪行十分愤怒。‘十罚之战’降临,十氏被狂暴的力量一一抹去,几乎不留痕迹。十大神器随之散落到了大荒的一些不起眼的角落,寻找新的守护者,延续第三宙的天命。” 昭梦转而问道:“那九鼎又如何会失落了呢?” 巫母叹道:“如此重要之宝器,岂敢轻动。它之所以失落,自是有无上玄机。” 祭族长老说道:“大禹治水之能可谓太平无偏,治水之功可谓被及苍壤,四方之民无不感赞义舍,所献金铜都是无与伦比之矿料,正是蕴涵死生璇之灵力的璇精铜。大禹抚拂所得矿料,一时心通浩瀚,似获神授天传,乃体之以璇精铜,范之以轩辕土,烧之以龙烻炭,刻之以祝融火,淬之以凤唾英,将洪荒宇宙之诸奥秘铸于九鼎,以为聚民布政之神器。世人收残存范模之余,记其符印成书,道做皇极天数,世称洪范九畴。” 这时,祭族长老转而问楚王道:“楚王先前于言语间说起九鼎之约。楚王可知何为九鼎之约?” 楚王叹道:“说来惭愧。此事本乃楚王代代独传之秘,只是很久以前就模糊不明了。” 祭族长老说道:“九鼎之约乃是一项失落已久的债务。” 第五十三章 借商 第五十三章\/借商 —————————————— 昭梦语带惊讶,问道:“一项债务?祭长是在说九鼎失落之因?” 祭族长老说道:“不错。那九鼎正是被借去了。” 楚王也问道:“借去?被谁借去?这等宝器,如何任其借去?” 祭族长老遥眺远江,幽幽说道:“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玄鸟九头,借夏鼎纲。诺以万世,恢彼大荒。天增九阳,后羿射谎。十日并照,乾始易汤。” 听到祭族长老这番话,楚王和昭梦反复吟思,只觉字语之间,颇有玄机,似乎那九鼎真是被借去了。两人都在心里思量起来。那“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之语,早已如诗传唱。而那后羿射九阳之事,也是早就悬缀众口,世人称颂。可是,祭长此话似乎是在说,那后羿并未射下九阳,而是九阳自去,后羿谎此不世之功。至于乾始易汤,似乎有涉周文王之卦象。 楚王向祭族长老行礼,请他解说一番。 祭族长老翘首不语。 巫母在一旁说道:“天增九阳,十日并照,草枯烧,金石流,土山焦,电绕天弦,焰浮麟肖,雷律交奏,水龙叠啸。” 昭梦听见巫母这番话,回想起在阁台所见之种种,陷入了沉思。 楚王又向巫母行礼,请他解说一番。 巫母翘首不语。 许久以后,祭族长老才说道:“九头玄鸟自商汤王处借走九鼎,以归藏付商王为谢,又在五玉之中留下信证之印,做为追索之凭据。我之所以要取这两块传国玉琮,一块为修复祭舟,一块乃留与此间有缘人,做为追索九鼎之凭据。” 巫母随即也说道:“待祭舟修复,祭族就将离去,巫人也将散去。若大家能各舍其珍,为追索九鼎留一线机望,岂不为此间之幸甚。” 楚王久久颔首,叹道:“幼时,先王每每于中夜教我,常望九天之上,莫坠国纲。今日方知,先王语虽不明,却正含修远上下之望。” 祭族长老与巫母竟也点头赞和。 昭梦随之想起去年与楚王饮酒论夜星之时,为何会觉得楚王之言行举止与平日里大有不同。如今想来,昭梦明白了,所谓王之幸也正是王之樊…… 会面结束,楚王一行三人返回郢都。 数日之后,昭梦上殿,婉言称病,请辞大将军之职。楚王当庭与众大臣商略一番,准昭梦所请,议定日后另择大将军。 是夜,楚王与王后携着王子,行出西门。靛萝正要护送昭梦一家人去往巫山之心。楚王屏退所有宫人,只带王后、王子上前,与昭梦一家辞别。王后看着昭明,想起沐礼时的情景,心中忽起诸般伤感,竟不知缘由。最后,楚王让王后携王子先回,这才取出传国玉琮,交给昭梦带去。 昭梦收好玉琮,说道:“大王,昭岩回来后,让他去云泽,取回神武。” 数月之后,国老一行人自洛京返回,终于进了国都。一行人上殿面见楚王,各自述过职责。 楚王问道:“国老此次洛京之游,可有何观闻?” 国老面带欣色,说道:“大王,我此次确曾遇到几位高人。只可惜,每每寥寥数语便散去,没能与之好好叙谈一番。可叹,可叹。” 楚王又问到:“那国老曾言欲望洛京之王气,可有所感?” 国老哈哈大笑,说道:“大王,天有不测风云,人又岂能妄猜。所谓望气云云,子虚乌有,不值提及。可叹我痴于此末术,至今方得醒而弃之。” 楚王说道:“国老此言,倒也颇有高理。痴末术以测风云,所得不过乎虚乌妄言。” 国老笑道:“大王能感此愚理,当真可喜可贺,诚为国中之福。大王,我已年迈,愿乞此身,濯足沧浪兮涉白沙,怀缨往王。” 楚王赶紧起身,面带眷戚,敬手说道:“国老劳苦功绵,国中无人不敬。今日竟也要离我而去吗?如此,国人岂不要迁忿于寡人。” 国老笑道:“大王,岂不见,日日江流,后水继前浪。前浪若不顺时自远,必致后水聚涌而推之。此土久承天眷,国中俊材多矣,若久蔽于前荫,不得滋光,岂不致其失意而远效他国。如此,材虽多,荫而不盛,必为国之不幸,更有负天眷。若国人因我之离去,迁忿于大王,则足见国人视大王为可亲可忿之王。岂不闻,昔者,桀性暴而虐民,民不毁不赞,不非不劝,惟愿偕亡。国人能忿我王于言色之末,必愿劝我王于手足之措。此诚可谓大王之幸。愿我王珍之。” 楚王叹道:“国老所训,诚而有诊,良而有温。寡人受益了。惟祝国老踪及所愿,伴鹤而歇。” 国老笑道:“多谢大王。” 说完,国老向殿上一行人目辞而去。 国老去后,殿上众臣和将军也都一一告退,唯独昭岩被楚王留下问话。 楚王说道:“听项镧说起,昭岩将军臂上的伤仍未痊愈,是真的吗?” 昭岩说道:“这,是真的。不过,活动尚且自如,只是伤口渗血而已。多谢大王关心。” 楚王说道:“昭岩将军真可称智勇兼备。前后两番重任得以完成,将军居功颇多。只是,不久,寡人又有一件极其重要之任将要托付于你。此次,是你兄长昭梦亲口道出,要你前往。” 昭岩问道:“大王,不知是何事?” 楚王说道:“昭梦将军为铸神武,已经携家人随巫人去往巫山之心,不再回来了。他要你去往云泽,待时取回神武。” 昭岩听到此话,愣了许久,心中回想联翩,谁料阁台一时之分,竟致两兄弟有此长别。 最后,昭岩说道:“昭岩奉命。” 数月之后的一个夜晚,巫母将昭梦带到山崖间的一处深坑。昭梦四下一看,觉得眼前那些巨大的环形石阶很是眼熟。原来这里正是通往水喉的深潭。此刻,正有一群匠人在临水的石阶上做工。隐约传来锻铸金铜之声。原来,巫人聚集了能工巧匠正在此打造神兵。 巫母说道:“那天刃乃是与昆初之战后又三百年时坠落的天外魔物一般的魔质,体小质轻,不过戟尖般大,但却锋锐异常,更兼无火能熔之。因此,匠人们只得用精矿打造一柄长戟,再将那天刃夹贮于其首,镶联成一件神武。今夜,此戟便将造成。故而,特请将军来此,拭目以待。” 时近中夜,月出于崖顶。 昭梦抬头望去,忽然问巫母道:“昨夜月近于满,为何今夜骤转成缺月?” 巫母说道:“月蚀。” 果然,不一会儿,月蚀如橘红。昭梦看着那片橘红,不禁想起了默渊之下的炽融混沌,两者之气色颇有些相近。这时,匠人们齐声欢呼。巫母请昭梦一同去看,但见匠人们正捧着一把长戟。 昭梦问道:“这便是神兵?” 巫母说道:“还不是。待我回阁台,为它淬精。” 昭梦随巫母回到阁台时,月已复满。巫母持戟,来到东面浅池前。这时,天弦隐隐做声。不久,一冠蛇从泉眼之中出,在浅池中来回游弋。昭梦细细看去,但见似有乌污之物,自冠蛇口中散出。巫母将戟浸入池水。天弦不再做声,但见有虎肖浮于正中铜柱上,映照进池中冠蛇之睛。 不久后,冠蛇遁去,虎肖隐没。 巫母取出水中长戟,交给昭梦,说道:“此戟名‘頨’,可为护国神兵。” 昭梦看着这把戟,但见其锋引寒光,刃没于微芒,柄上浅浅镂着一个頨字,便问道:“为何名頨?” 巫母微笑,说道:“将军一挥便知。” 昭梦朝一旁挥舞起来,但听戟身划出啸风之声。昭梦再挥之,细听之下,发觉戟首却割空无声。昭梦这才点头叹服。 巫母将戟取过来,下到鹊桥。靛萝正在那里等候。她取出许多葛麻,将戟裹缚于白犀腹下。随后,巫母唤出饕餮,趁夜将白犀载往云泽。靛萝随之同行。 这夜,昭岩在云泽之畔见到月蚀之景,正与随行之人围着营火谈论。忽然,低低的咆哮声传来,只见一头白犀就站在不远处,映着火光。众人骤见此状,惊疑不定,便要自卫。 昭岩示意大家不必害怕。那白犀只是盯着昭岩,一动不动。昭岩慢慢上前,仔细打量一番,这才发现犀腹下缚着东西。昭岩上前取下包裹。那白犀便自去了。 昭岩展开包裹,但见一把长戟,一块葛布。 葛布上写着:“护国神兵,莫入沙场,戾气迷魂,只识良将不识君。” 众人再看那把戟,入目便知绝非常物。 昭岩正要伸手去拿起那把戟,却被人喝止。昭岩回头一看,但见一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正是靛萝。 昭岩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靛萝,一时怔住了。 靛萝幽幽说道:“你已经受过青蜂之伤,永不得愈。你还要再染指这等凶暴之物吗?” 听了这话,昭岩心中有感,命人将戟裹好,这才站起身欢迎靛萝。 昭岩问道:“你怎么来了?一个人吗?” 靛萝幽幽叹道:“上次,你被我射伤。我是来给你治伤的。” 昭岩面带喜色,说道:“你刚刚不是说,这伤永不得愈吗?” 靛萝托起昭岩右臂,说道:“不错。所以我要,一直治下去。” 昭岩好半天才明白过来靛萝的话中之意,自是喜不自胜。 第五十四章 殁頨 第五十四章\/殁頨 —————————————— 十数日之后,昭岩带着頨回到了郢都。 靛萝在昭岩带领下面见楚王,告知神武之利害,说道:“神武之能,不在伐,在传。頨上的天刃,来自至上星区,绝非一般陨物,乃是荒劫之余,所蕴藏的凶暴戾气,不知要饮过多少王血噬过多少英灵才能平息。此戟一旦不幸卷入世间杀伐,必有声名流传,伴着万骨枯炀,战火春六合,浩劫洗八荒。百国王脉,也将随之隐没。其功罪,自有上天分说,但若论起,只恐世人后怕。” 楚王用靛萝之建议,命昭岩监管神武,只可守藏之,以为鼓舞士气之用。 之后,靛萝又向昭岩问起范泗之所在。昭岩领着靛萝找到了他。原来,巫母让靛萝将一碗米转赠于范泗,以答谢龟甲藏葛布之缘。范泗收下谢礼,却实在不知,这一碗米所为者何意。 此后数年间,冯莨与敖诘都先后离开了郢都。冯莨去往荆山,采寻草药,竟遇到一位采玉之人。那人手持一柄短刃,自称得高人指点,有稀世美玉将出于此山,特来为国人采之。二人言谈甚为投机,遂结为佳伴。而敖诘则长住于汉水一带,伴着心底那挥之不去的回音。 至于钟离进、且奉、离樊三人,一日见磐龙耘江,便追着江豚踪迹,逆流而上,最后到了一处山青水缓之处。但见此处一面平原无际,一面常有雪峰,村邑繁荣。且奉想起鸿岩沸冰之味,不禁慨望雪峰,留恋此处。适逢,钟离进歇脚石上,谁料起身时,剑附石上不能拔起。于是,三人决定在此处居住,研传堆石分流灌溉田畴之法。 二十年后,昭梦的母亲已经去世。昭岩与靛萝早已成婚。而昭明随巫母学习,竟与暗心意相通,欲结为伴侣。只是,暗的父亲极力反对此事。最后,昭梦禁不住女儿要求,才以修复祭舟一事胁迫,使他们得遂心愿。 婚后,昭明生下了一对孪生女。就在这对孪生女降生后,昭明解出了玄水之音释出的后半段纹象。只是不知为何,昭明于此时口不能言,只能画指于巫母掌中,传达秘意。巫母记出其意,书在葛布之上,道做:天之崖,海之角,黄砂玄水照鼎文,火眼金睛数星辰。 纹象既已解出,巫母便将玄水之音交给祭族长老。祭族长老便要请昭梦兑现前诺。可是昭梦的夫人执意要跟他一同去。 祭族长老只好允了,说道:“也好。正好给后来人传些话。” 祭族长老领着两人上阁台去,走到那段台阶处,天弦陡起妙音。昭梦驻足倾听,问其名目。 祭族长老说道:“此曲名曰《曲仁》。舜去之时,秘音监以天弦奏此曲送之,娥皇女英泪泣如倾。自此后,楚地之苦竹皆有斑如沐雨摇泪。是以,此曲又名《雨弹湖》。今日,秘音监奏其一节,以送二位。” 曲罢,但见两侧的壁画如机关般旋没于石体,露出窄窄的门径来。 祭族长老说道:“想必将军一直想看看简阁究竟是什么模样?两位,请。” 昭梦既惊讶又兴奋,携夫人随祭长走了进去。 才进去,昭梦和夫人只见一片漆黑,就连身后门洞处的光亮也很快消失了。未得祭族长老指点,两人只能站着不动。 昭梦问道:“传言,简阁之中不是有许多的牍册吗?怎么漆黑如虚乌?” 祭族长老说道:“传言岂可相信。至坚之物必至锐,至锐之物必至坚。我且问将军,最坚最锐的是何物?” 昭梦心想,不就是那柄頨吗。 谁料,屈夫人说道:“是,时。” 祭族长老又说道:“好。至繁之物必至简,至简之物必至繁。我且再问将军,最繁最简的是何物?” 昭梦思解不出。 屈夫人又说道:“是,迷。” 祭族长老哈哈大笑,说道:“不错。天书无字,简阁迷津。这就如同卜术,起于游戏,像围棋一般,本就是故诘智巧,无甚必然。但有时候,世事偏偏如棋,非竭尽心力所能解。竭尽心力仍不得解其繁之时,或许最简单之方法就是最实用之方法。道法自然,卜演自然。” 昭梦这才惊觉,津液在口,却无言可措。 这时,有光从远处缓缓到来,照现一条路直至昭梦二人脚下。昭梦但见一块石案,就在近旁,案上置酒两杯,路旁生着奇花异草,佳木珍菌,冰雪晶盐散罗四面八方,如浮如翔,一时间,诚不知置身之处是洞是天…… 昭梦不觉低语道:“玄圃芝。” 祭族长老说道:“正是玄圃芝。简阁通迷津。此处即为迷津,又名玉山。前路通往两个所在,一为层城影,一为祭舟。这边便是通往祭舟。将军进去后,会见到案上有一玉盘。将军将这玄水之音倾入玉盘,再以掌覆这一半玉琮于其中,便可使祭舟与寂茧合二为一,从而修复祭舟。我知夫人必会殉情而去,但烦请夫人在此之前,将这块葛布置于旁边小案上,如此稍待便会有人来,务必请夫人交代完此事再随将军而去。” 屈夫人点头允诺,接过葛布收好。 祭族长老取过石案上的那两杯酒,说道:“请两位饮下这杯。此酒名曰‘天酬厚’。昔日,伯夷叔齐坐于首阳山下,我去劝罢之。二贤不愿。我只得叹而以此酒敬别之。是以,此酒又名‘高贤’。” 昭梦与夫人饮过酒后,沿路相携而去。 祭族长老出来后,手奉黑匣召集祭族,说道:“我已将永夜之光另覆遮咒,藏于祭舟。现在,我等带着这个遮匣,离开此间,引宿敌来追。” 说完后,祭族长老抱过昭明的一个孩子,将剩下一半玉琮挂到她胸口。然后,他将孩子交给巫母,要巫母将孩子送给靛萝抚养。 巫母将此事交付惜生去办,又让人驱散驯苑的野兽。这些都办完后,巫母才令巫人散去,并亲手封死了客门。眼看着祭族与昭明自鸿门离去,巫母这才采来一段阁台上的紫竹,削做一支短笛,随后闭于炼冢之中。远离了玄水之音的感应,散去之巫人渐失其异能,终至于与常人无差。 秘音监的踪迹也从此消失了。 …… 许多年后,郢都大殿之上,另一位楚王刚刚自北方凯旋而归,誉传海内,此刻正在与众臣议论功勋。 一位老者径至殿中,向楚王问道:“听闻大王回程之中,陈兵洛郊,问九鼎之轻重。可有此事?” 楚王说道:“不错。是有此事。” 老者叹道:“王上不该有此一问。” 楚王问道:“为何不该?” 老者叹道:“世人将会流传,王上不知轻重。” 楚王呵呵一笑,语带轻俏,说道:“寡人不知轻重,那世人就知轻重?那燕国行将就灭,周天子无力救拔之时,世人又何在?只怕多半都在揣测鼎之轻重。” 听语气,楚王有些气恼了。 但老者却又叹道:“王上怎将自己与世人并论。” 听了这话,楚王觉出其中深意,气消了些,只好不说话了。 老者接着说道:“九鼎之约,已延世数千载,还望王上谨守本分,莫误国人。我此来是要禀告大王,月前,护国神兵不翼而飞。” 楚王顿时惊愕,这护国神兵传至如今,虽从未直入沙场,但却是鼓舞士气的至宝。 楚王赶紧问道:“如何不翼而飞?叔公莫要诈寡人。” 老者说道:“诚如所禀,不翼而飞。我也不再是王上的叔公了。我曾与人有一世之约,如今要去兑现诺言了。王上珍重。” 老者说完便自去了。 …… 此后数百年,楚国存于刀兵之侧,兴衰起落。而周王室所统之中原,更是战火不熄。田氏代齐,三家分晋,五玉尽没其传。 沿河之国征伐不断,代而愈烈,尤其汾渭一带,地力耗费,草木日消,山川枯萎。西极之广漠寒风携尘裹砂,长肆其土,终至河水浑浊。 秦地少得春风之眷,其民尤艰于斯。秦王为强国制敌,渐至重用法家术士,能善之臣多获迁蜀地。 许多年之后,诸国尽败,秦成一统,混战终得止歇。然而秦王大兴土木,又至人怨汹沸,战端再起。可叹秦地之民,本础朴安,热衷王事,乏衣且甲,却不能久得周王之文德善治,终被带往凶途。 巫人之后人不忍见九鼎之约毁荡如斯,乃与守頨之人商议,遂同驾乌骓,鱼米伏波,负頨漂江,得遇两人,一名项羽,一名范增。 守頨之人告诉项羽:此戟本是楚国护国神兵,但凶暴之物,戾气迷魂,只识良将不识君。可屑,金人十二,岂足止戈。更可叹世上止而又战,不知还要多少年才得平息。唯盼善用之,莫误人自误。 项羽持此戟,征战四方,所向披靡。后,项羽军至阿房,闻道是,几罄秦蜀之材木,方得成斯,怒不可遏,命举火焚之。然阿房甚大,又多木料,兵士恐举火入之而不得脱,只敢绕行射火,如此不知何时方能烧尽。项羽见此状怒而呼喝,竟触动頨中机窍,引得天雷画地,终将阿房烧为灰烬。然无人知晓頨能引雷,众军士皆骇默,以为项王有神能。 后项羽被韩信围于垓下。张良以四面楚歌劝霸王。项羽于大江边执頨看天,想起“只识良将不识君”之语,思及所历战事,得遇肝胆之士,共倾豪气盖云霄,却又杀伤生灵无数,罪量难度,觉得是时候交还拔山之力了。项羽让乌骓带着頨渡过大江,然后返身冲杀一番,自刎阵中。项羽杀三王,璧血拭江山,百国尽灭,王脉皆戚戚而隐。汉高祖承制藏弓,乃传文景之治,世人终得享数百年升平。此正应了,荆生美玉楚不雕,天择行者贤德昭。 那乌骓渡江之后,径驰至云泽,置项王诏书于崖石上,乃负頨没波而去。 楚地有诗记之,道: 十国英豪伏夜唱,楚歌四壮谢霸王。 我王执頨朝苍穹,诏与丹水止戈望。 我王看頨拒东航,且将级玺赠刘邦。 我王置頨诉虞姬,世世生生同照江。 我王折頨付乌骓,莫教神武再起殇。 汉歌轻唱,永失我王。 饕餮带着乌骓回到巫山之心。巫人之后人以烈火熔頨,收金汁秘藏之,这才将天刃取出,又请磐龙将其带往默渊。默渊中有一处峡谷,名叫首闾,日夜不息地吞没着涌动的炽融混沌。在鲲的护送下,磐龙与心镜一道,见证那天刃随炽融混沌一起被首闾吞没。 天刃没去后不久,巫山便起地动山摇。那天弦随鸿岩一道沉入默渊。四面山体聚拢,山石汇集,默渊终至于再与江水封隔。自此,磐龟也杳无踪迹。传言,偶尔还有冠蛇、赤豹和皓鹿的子嗣出没之迹。但离开了巫人的训育,西陵山中的珍禽异兽也渐与他处无异。 …… 又过了许多年,有一人四处访寻故事,书录本纪,尝自叹道:“九鼎轻重,唯天知地知,非折勾之喙所能衡也。” …… 而第三块魔质则静静地蛰伏在昆初的某个隐秘角落,等待着命运之潮的涨落。 第一章 浴谷 粒雹催,鹰羽归,掠瞰河中山影微。云暖风随,细雨轻菲,半树桃花坠。慢向流水,欲吻粼波,却被群鱼先知味。崖润砂鲜,峰雾岚烟,玉宇空中光明媚。茶出蕊,笋添翠,松青泉沛,不觉日月正读岁。 —————————————— 第一章浴谷 —————————————— 冬天,覆着雪。 阳光很好。雪正在融化,从沙子上,从树梢上。低崖边破碎的石壁上,新融出的雪水汇入一道道痕,滴下。 天空蓝得像,像,像家一样。榕抱着他的那根木棍,倚着一块早已被晒暖的玄武岩,心中对眼前的天空做此想法。 “对,就是这温暖引得我胡思乱想”。 这是榕对冬天里的阳光唯一的抱怨。 很不错的山谷。清澈见底的小河从西北边流过来,在环绕的小山间留下一侧河沙滩,转几个弯,依然清澈地向南流走。植物,当然,很多种类的植物,从落叶的到长青的,高的、矮的,还有草,各种花,不只山上有地上有,水里也有呢。每年分明的四季用不同的颜色、不同的气味、不同的声音困扰着同样种类繁多的动物们。以致于,榕不止一次在冬天里的温暖阳光下认为这一切好像被安排过一样。所以,他穿过密密的松林,找到了一根被野猪刨断的小檀树干。 他很满意这根木棍,除了因为它的大小和重量正好趁手外,还因为它的形态。它的一端膨大成一个瘤,更重要的是,两根交叉着缠在上面生长的葛藤已经和小檀树干嵌在一起了。于是这根木棍看上去更有意思。榕用石片在木棍的瘤颈处磨了一个圈作为记号。他意外地发现,从一侧看过去,这个圈和交叉的葛藤形成一个“又”的样子。于是,榕把这根木棍取了个名字,叫做“又”。不过,这些都是前年秋天的事了。那时候,榕还不识几个字。 雪化得很快。到处都有水滴到树枝上、枯草上、石头上、泥土上的声音。 榕本来打算就着暖暖的太阳打个盹,却没能做到。他对这些细碎的声音比以前敏感了。这变化让他有点不理解。不过,今天的任务很简单。在不远处的河边,河滩处那片干枯的草地上,几只羊正在埋头吃草。照看这几只羊就是榕今天的任务。榕选了一块不错的石头栖身。坐在这块石头上,一整天都能晒到太阳,还能望见西面远处山顶上那些巨大的岩石有着和身下的这块一样的深黑色。出来得晚,回去得早,这就是这个季节的作息。谁让太阳在冬天就是这样的呢。所以榕的午餐也简单。蜂蜜装在竹筒里,放在身边的野果树下,正好掺上一点从树梢上滴下来的洁净雪水,也正好让阳光给它们稍微加点温度。会不会太凉呢?呵呵,没关系,山谷里的一切现在都是这个温度,没必要改变它们,只需小口更小口地抿食就行了。 将打盹的念头抛到一边后,榕愉快了许多。他拿起怀里的那根小木棍,慢慢转动,欣赏,看着葛藤缠绕的样子和它表面泛起的阳光。嗯,这根陈年的枯树棍的表面会反射阳光。对于榕这样的小男孩来说,这绝对是一个成功的杰作。 …… 那都开始于去年初夏的一个傍晚。榕偶然间在山腰的一片小石崖下遇到了一团蜜蜂。以前,榕当然见过蜜蜂采花,但还没见过蜜蜂像眼前这样挤在一起成为小羊羔般大小的一团。于是,榕小心凑近,想看看蜜蜂们到底在围着什么花。蜜蜂们并不理会榕,只在那个蜂团上爬来爬去,发出嗡嗡的声音。蜜蜂之中也有一些在周围空中绕着蜂团飞的,但过不了一会儿就停到了蜂团上,同时会有另一些蜜蜂飞起来。榕搞不清楚状况,也不敢动这么大一团蜜蜂。但他很兴奋,急切地想拉他的伙伴来看看。可是天色已经晚了。榕想,它们会不会飞走呢,不过在晚上蜜蜂应该也看不见,不管怎么样,找些东西拦在周围起码能保住花。于是,榕找了几根结实的树枝靠着崖壁,做成一个栅栏的样子,还在地上用石头夹住树枝端部固定好,又找了几片大树叶子编在树枝间,将蜂团遮蔽起来了。 听着里面已经听得耳熟的嗡嗡声,榕放心地回去找他的伙伴去了。 榕最亲密的伙伴只有两个。其中一个是和榕一般大的男孩,名叫工,经常住在下游河边的油坊里,负责每天看着牛拉榨油机。榨油机是个有点复杂的木结构机械,可以从许多种油籽和果仁中压挤出油来。榕和工目前都还没法完全了解它。但这不妨碍工照看拉机械的牛以及往轧槽里添加油籽和果仁。在一些节日里,工可以把牛栓到油坊外面的草地上,然后和榕一起去野外玩。工因为在油坊里闻多了各种油籽和果仁的香味,以至于在野外对气味比较混淆,再加上榕对山上的各种东西更为熟悉,所以工很乐意有榕带他去野外玩。当然,工也注意过榕手里的那根木棍,只不过工更欣赏榨油机上那许多的铜铁。 当时,榕走到油坊边,正好看到工钓起了今天的最后一条鱼。小河里的鱼不怎么大,大约都是手掌长,但很鲜美。工也看到了榕,开心地叫他过来一起看自己半个下午的收获。工钓到的鱼不多,也不大,不过足可以炖一锅鲜美的鱼汤。春天的蘑菇、夏天的鱼汤、秋天的鸡鸭、冬天的猪羊,榕看着鱼就数起了这些美味,不记得已经把一件什么事情抛到了脑后,只是帮着工忙活起鱼汤的事来。 河水映着夕阳,油坊外的草地上升起了烟火,偶尔还有说笑的声音回荡…… 昨天那些鲜美的鱼汤,再加上一晚深沉的睡眠,实在是太惬意了,甚至让榕感觉自己好像长大了一点。榕决定今天在河边钓鱼,钓一整天,顺便可以和工多说说话。两人在一起好好说上一阵子已经是上一个秋天的事了。说起来,从那往后,榕新发现了七八种野果,虽然它们的味道有些差强人意,还有适合在油茶树上搭窝的藤条,和防止兔子啃豆苗的好方法,以及野猪、山羊、麋鹿们的新习惯,甚至些许更凶猛的野兽的踪迹。当然,榕也确信工对榨油机有了更多的了解,并且和那个沉默的牛伙伴相处得更融洽了。关于油籽、果仁和从中榨出的各色香油的知识自然也在分享之列。同样鲜美的鱼汤,为这愉快的一天做了最好的总结,就像晚霞再次为河水的清澈画上了句号,而烟火则慢慢熄进了睡梦里一样…… 夜晚的世界要比白天大许多许多,因为还要算上天空。只有在夜晚才能真正了解天空。晴朗的夜空中,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都有星星。只要盯着一个地方看,就会发现更多更细小的星星,绵绵无尽,就像小河里刚孵出的鱼苗一样若隐若现。夜空的中间,数不清的星星汇在一起,像带,像痕,静静地,却又像在流淌。“天空像山谷一样,有着清澈的河流”,这是榕的理解,也是他的疑惑——白天这些都哪里去了呢。对此,工先提出,大个的星星会动。工管这叫“走路”。虽然认真说起来只有月亮才算得上是在天上走路,但工还是跟榕聊起过这种看法。其实榕偶尔也注意到了工说的现象。只不过榕专心看着夜空的时候,总会陷入遐想中,仿佛一切都是被安排过的。这种感觉让榕有点迷茫,甚至有一丝害怕。 清晨,河水声、鸟叫声萦绕四周。啊,草地上又新开了几朵小花。榕打算凑过去好好看看小花,耳边突然传来嗡嗡的声音。那是一只蜜蜂。榕终于想起蜜蜂的事了。榕告诉了工关于蜜蜂的事情。不过,榕的心情是平静的,因为工现在没时间去看。 于是,榕独自离开油坊,准备去看看蜜蜂。榕走到山腰,远远就听到了嗡嗡声。他开心地意识到,蜜蜂还在。当榕走近那块凹进的崖壁时,已经遇到许多飞来飞去的蜜蜂。而他想看看蜜蜂们那天到底围着什么花的念头要落空了。榕那天搭的栅栏已经爬满了蜜蜂,编在上面的大叶子也枯萎了,但上面一些地方反而更加闪闪泛光。看上去,蜜蜂比那天还要多,都在急切地爬进爬出,飞来飞去…… 就着阴凉,榕坐在一边歇息下来。虽然有些吵,但他居然睡着了一会儿。榕醒来时,嗡嗡的声音好像安静了些。榕仔细一看,那些爬来爬去的蜜蜂几乎都不见了,只有进进出出的蜜蜂起飞并远去。榕以为蜜蜂终于走了,赶忙凑过去想看看那个花。透过枯萎的叶子中间的缝隙,榕看到了里面的东西。黄色?不对。棕色?也不对。飞进飞出的蜜蜂让榕有点害怕。榕知道工以前就被蜜蜂蛰过。所以他决定去问问工。 工听了榕的讲述,说道:“真的?那是蜂窝。那些蜜蜂做的!” 听工这么一说,榕也乐坏了。虽然榕还不知道蜂窝意味着什么,但工的表情说明这东西有不小的好处。 于是,榕隔三差五就去蜂窝那里照看。崖壁上面要防水,两边要防风,底下还要防野兽。依着工的经验,榕把这些事都做得很好。可惜,那些蜜蜂也只住了一年,今年夏天的某一天忽然就迁走了,留下空空的蜂巢。 不过,工的话果然没有错。蜜蜂迁走后的第二天中午,工剥开固结在树干和崖石上的硬枯叶,从像蒸笼一样层层叠架的蜂巢中倒出了好些淡黄色的汁水,装在了好几个竹筒里。榕这才意识到这些就是蜂蜜。榕要分一半蜂蜜给工,但工只收了一小半都不到。 工回去了。榕看着倒空的蜂窝,发现那是一块块由一个个小凹洞形成的大饼,就像葵花的籽盘被剥光了籽粒的样子。仔细看,每一个洞都一模一样,除了边缘处的洞颜色深一点。如此规则齐整的东西引起了榕的兴趣。观察了很久之后,榕忽然想,这东西蜜蜂是怎么做出来的?探索有时是从破坏开始的。榕觉得捣碎一个蜂窝或许会发现点什么。于是,他拿起他的那根木棍。榕用木棍一端的瘤子很容易地在“大饼”上压扁了一块。很快,“大饼”就成了“煎饼”。不过,除了木棍有点黏手外,榕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发现。榕遗憾地把“煎饼”扔到一旁的岩石上,回去了。 吃晚饭时,榕突然想到,忘了嚼一下蜂窝了,这才是他惯用的探索手段啊,怎么就忘了呢。第二天,榕来到石崖边准备嚼蜂窝。可是,石头上的“煎饼”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些亮痕,看来是被什么野兽抢先舔着吃了。不对,没被捣碎的“大饼”还在,只是软塌塌地,已然变形了。榕仔细一看,发现石头边上有一块东西,像春天下雨后,生虫的苦李树树干上结出的油球。榕转身用他的木棍在软塌塌的蜂窝上来回蹭了几下。于是,木棍上就涂上了一层东西,有一点黏的感觉,却没有了木棍的毛糙感,看上去还有点闪光,就像之前被工剥掉的硬枯叶上的光。出于对光滑手感的喜欢,榕将木棍全部涂满了那东西,并且带给工看。 工看过后,说道:“蜡。榨油机上好多地方就涂了这个。” 工毫无惊讶地做出回答让榕的情绪有点低落。不过,在两人的眼里,榕的木棍从此成了一件杰作,因为它有着天然的造型、缠绕的藤纹、光滑的手感和闪闪的光泽。 …… 现在,榕正在冬天的阳光下把玩着那根木棍,仿佛那上面的光泽越把玩越亮丽。忽然,一丝寒风掠过。虽然今天阳光很好,但雪融化的时候,风还是很冷的。榕抬头望了一下天空,发现了一只大鸟。那是一只鹰,正在天上盘旋。鹰总是不常见的。榕见过鹰抓走小羊,所以站了起来。他有些担心自己照看的那一群羊。 那只鹰朝榕和羊群看了几眼。榕站在石头上,心里是这么判断的。但盘旋一圈后,那只鹰直往西边山顶上的那块巨大岩石飞了过去,盘旋着落在了上面,面朝榕这边站立着。接着,又有几只鹰出现了,一样地落在了那块岩石上。 榕赶紧把几只羊牵回了山脚下。比起开阔的河滩,这里安全得多。在羊群若无其事地吃着能吃的东西的这段时间里,榕一直和那几只鹰对望着,除了抽空解决了简单的午餐。榕一直在想,这是什么情况。鹰是有傲气的,几乎没有这样干瞪眼的习惯,即使它们的目标不是榕的羊,也不至于这样。午后不久,这群鹰终于向西飞走了。放松下来后,榕不禁想,难道那石头周围有什么东西吸引那些鹰?是不是密密松林尽头的那些凶猛的踪迹? 当晚,榕拿鹰和鹰歇脚的那块石头的事和工讨论了一下。工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看法。入睡后,榕在梦中看到了森林里那些比野猪山羊更可怕的凶猛踪迹。不过,这些并没有惊醒他。 山谷并非与世隔绝的。木榨油机的存在就是证明。显然,山谷里没人能搞清楚木榨油机的机巧。木榨油机是谷外人来制作的。但偶尔一两件稀奇事不会影响山谷里的生活。对于榕和工来说也是如此。这就像地上的小河总是自西边流过石拱桥的下方,就像天上的月亮总是自东边穿过星星的晒场,就像映山红总会开出布谷鸟的鸣唱,而野猪也总会拱碎农人的期望……而那片黑褐色的河心石如同一群悠闲地沐浴在时光小河里的古兽,述说着浴谷的悠久。 第二章 云山有变 第二章\/云山有变 —————————————— 对于山谷之外是什么样,榕和工有着同样明显的答案——山谷。 两人立场坚定,因为他们一起探索过,而且不止几次。山的那边还是山,连连绵绵,寻不到尽头。此后,榕和工的心底,都生起一种连他们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意识——山是最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然而,这毕竟是只有七八岁的榕和工的看法。 有些东西,正在变化。就连山和云,都不能例外。 接下来的这个春天,总是雾蒙蒙的。 今年的茶叶肯定不错。大家都这么想着。 那天,细雨轻菲,山谷里的大多数人都在峦岗地头,四下里采摘茶叶。悄无声息地,在山谷东北角的岭口处,几个人出现了。那些当然是陌生人。山谷里的人很少去那个方向。 年纪大些的人与那些陌生人进行了沟通。显然,这番沟通很累人,不过结果嘛,却是愉快的。然后,那些陌生人住了一段时间,将山谷四下里察看了一番,留下了许多稀奇的东西,之后就带着一些茶叶走了。不过,他们留下话说,等到秋天,他们的人还会来。 这天,因为下着雨不好放牧,榕便把几只羊牵向了油坊,准备栓到屋檐下躲雨。 油坊院子里的墙根处有一小堆干草。那是榕存放在那里的。平日里,工经常会在那堆干草上打个盹,因为一直看牛转圈实在很乏味。当然,有机会时,榕也会来这里憩息,顺便和工玩些小游戏,比如,赶螃蟹,再比如,斫漂。 赶螃蟹,要想尽兴,还是去溪边好些。而且,最好是在夏天。那时候水暖,不寒人,溪涧处又有阴凉。小溪流中,水浅砂清,阳光照透下去,但见晶砂粒粒间,有莹莹灿灿之光晃荡荡如浣灵魄。纤虫隐虾喜欢伏集在水底的砂上,乍一看,多是分辨不出来,但若在溪水中洗手,或是濯足,又或是拿树枝搅动,就会看到,那些纤虫隐虾骤然间纷纷躲避。 沿溪一带到处有小石头。有的在干岸上,有的泡在水中,有的没在砂里,有的则浸在水边。将泡在水里的石头翻开来,多半都会看到藏在下面的细鱼小虾,受惊猝散。至于浸在水边半干半湿的石头,翻开来,没准就能找到螃蟹。 螃蟹也会惊逃,但它个头大些,跑得也慢些,而且往往还跑跑停停,观察一下,也不知是傻还是聪明。找到一只螃蟹后,拿根草茎伸过去,在它的钳爪间触一触,那螃蟹多半会牢牢夹住草茎。若它真不理睬,再晃一晃草茎,让它看清就一准会夹上了。 赶螃蟹是一种比赛,比的不是螃蟹的本事,也不是各人的本事,纯粹是比运气,只为伙伴间一番傻乐。这个游戏就是两人招来两只螃蟹,用一根长一点的草茎逗它们,引它们各自夹住两头,然后驱赶它们一起逃跑,看谁招来的螃蟹先松开草茎,结束这番捉弄。先松开的螃蟹代表的那一方就算赢了。其实,螃蟹并不傻,完全犯不着夹着草茎不放。所以说,这游戏比的纯粹是各人的运气,而且,往往一时半会儿就分出了输赢。 因此,这游戏一个人玩不了。一个人只能和螃蟹瞎玩,斗傻。可惜呀,螃蟹自有它的弥天大事,往往不愿奉陪,眼珠一番碌碌,便愤愤然,决草茎以泄怒,横爪而去,让人不知何然何以然。所以说呢,要想找个伙伴一起玩,还得找人。 说起斫漂,多是在河边玩。在山谷里同龄的伙伴中,工最擅长这个。因为工平常没事时,就会在油坊外的小河边练手。 斫漂就是往河面上甩石块。只要平着甩出去的石块轻重合适,又旋得够快,就能在水面上弹跳一段。甩得好的话,那石块会渐次向前弹跳,砸出一块块水圈,溅起来散向周围,再没回河水中。随着石块的弹跳,近处的水圈还没有来得及没尽,前面的水圈又溅起来了。不过,石块上的力道,随着弹击,一次次被河水卸去,因此余力越来越小,砸起的水圈也就越来越小。就这样,这些水圈前后相继,仿佛连成了一道纹路。而甩出去的石块,就像踏水而行的水鸟。因为石块不住旋转的缘故,它在水面上击起的那段纹路总会偏向一边,连起来的形状,就像被轻风吹拂的茅草花。当积蓄的力道耗尽时,石块便会轻声没入河水,纹路也就紧随之消失了,只在河边人的目光中留下些许赞赏,或是一丝遗憾…… 斫漂不能选太大的石块。鸡蛋鸭蛋般大都还合适。更重要的是形状。扁平的就比较好。选好石块后,用食指圈稳,夹在拇指和食指间,侧身端平,运臂低身平甩,贯力抛旋而出,斫向水面,便可见一串水花,旖旖如野鸭划过,浅语奏凌波。 石块能弹跳多远,这跟斫凿水面的角度有很大关系。角度太高,没弹几步,石块上的力道便卸尽了,石块不免随即沉入水中。角度太低的话,石块不是弹出到河对面,就是直接钻进水里去了。工常常玩这个,最明白其中的要领。要想斫出优美的水花弧,更重要的还是在于石块的形状。扁平椭圆的光滑小卵石是最佳的。 不过,这样的小石块并不多见,不太容易找。所以,工凭着他的经验,发现了一种不错的东西,可以代替光滑的平卵石。那就是,瓦片。河滩上经常会有瓦片。 沿这这条流经浴谷的小河,不论是往上游走,还是往下游走,都有许多山谷,只不过都要比浴谷小一些。 小河远远地从用石块精心垒起的高岸间流过来,冲刷着河道里突兀而又皴窠裂皱的大石块,又将没在水底的那些个头小些的石头洗得只剩下浑圆和黑色,仿佛一群一群沉睡着的水怪幼仔。 遇到了一道道用石头垒起的分水堆堰后,河水的呱噪声才会稍歇一段。一片片的沙滩也会在堆堰上游积下来,和大大小小的砾石一起分伏在河水两侧的岸边。分水堆堰的一侧,都会有宽窄不一的引渠,将河水引到下游的一片水田里,灌溉高岸两边成片成片的稻谷庄稼。一道道分水堆堰将小河阻成一段一段的。随之,谷地里的小河两边的水田也被土坝石坝隔出一片片一落落的梯状。引渠里的河水穿过一条条泥埂,流过一片片稻田,没过一处处缺穴,甚至从不知所来的陷窿沁出。就这样,流过稻田后,那些多余的水又回到了小河里,和翻过分水堆堰欢快地流下来的河水一起继续它们的呱噪声。不过,在不远的下游处又会有一道分水堆堰,息去河水短暂而欢快的絮叨,让它们再次流进又一条引渠,去灌溉另一片稻谷。就这样,小河不仅仅从夹在高岸中间的河道流过,事实上,它和汇入自身的溪水一样,是从整个浴谷流了过去。 浴谷之中的水田从沿河的高岸处往两边铺开,或远或近,要不了多久就会延伸到山脚下。一户户的农家就沿着水田的边际坐落着。农家的房屋大多会连聚在一起,凑成一个屋场。这样一来,在晒稻场上便能多些鸡鸣犬吠李分杏配的热闹声,遇到过时节也会旺气些。但偶尔也有孤散一处的门户,将素朴的青瓦白墙掩映在桃烟竹雾季草杂花丛之中,自取那蛙喋喋牛哞哞之清静。 兰的家就是这样的。 兰是榕和工的玩伴。不过,兰是个女孩,虽然也喜欢玩,却没有他们两个那么野气。兰一般都是在家附近和小鸡小鸭玩,顶多不过在到河边洗葱菜时,于运气好的冬日里,把跎在大石头上晒太阳的甲鱼挨个踢进水里。不过,若是在某个晴朗的晌午,工隔着篱笆告诉正在菜园里自言自语的兰,榕准备带路一起穿过密密的松林,去找寻豪猪脱下的长刺,鹞换下来的羽毛,杨桃、乌榉和毛栗,还有像漏斗一样的蘑菇,还要挂起葛藤在油茶树下荡秋千,那么,兰一般只会看一眼屋门就跑了出来。在密密的松林里,不光有许多让男孩子们热衷不舍的有趣事物,也有着兰想要寻找的东西。林木间的草坪上会有好多好多种植物。那些连榕都不认得的植物,兰却能叫得出名字,芦荟、箓竹、棠棣、茜草、首乌、罗汉桐…… 密密的松林其实就是从一片片农家的屋后开始的。只需要越过一小片长满各种庄稼的梯地,就可以来到松林边。松林边的庄稼,往往会有一两垅长得矮小稀疏。那是因为它们被松鼠扒过,被兔子咬过,甚至被野猪拱过。总之,这些迹象都在告诫经过这里的人们,再往前就是松鼠兔子和野猪山羊的领地了。榕很清楚,鹰的家乡就在那密密松林的尽头,在那片黑褐色的高峻巨岩之间。而工也不止一次告诫榕和兰,老人们说起过,那里曾经还有豺狗、马尾狼,甚至林中之王的踪迹也曾经出没在那一带,虽然已经有很多年不曾见到过它们,但还是要当心。 一到秋天,松林里的松针就会有许多被水晶般的阳光照成橘红色,随着露水和霜降的节气,掉落下来,在灌木草丛间积起薄薄的一层。就像水田里每年都会铺满金黄色的稻谷一样,这也是大自然托秋风赠给辛勤劳苦的农人们的礼物。待到秋忙一过,农人们就会用驭巧的竹耙将这些松针耙揽起来,搁在几根灌木条上粘裹成一个担子,再挑回家中。山谷里的农家大多都是用土灶大锅做饭。除了各种庄稼的禾杆之外,树枝和木柴才是最重要的柴火料。而这些红彤彤的枞毛丝则是一年里必不可少的引火料。 每年秋天,沿河的人家,不少会在湛蓝的晴空下翻检屋顶。农家的屋顶是黛灰色的,都是土木材质。匠人用木料做成横挑,架在山陡墙上一级级的垛子上,再钉上槅子,隔出一道道沟垄,然后将一片片两三分厚的青瓦覆合铺连在沟垅里,就做成了屋顶。青瓦都是用熟黄泥做料,用特制的瓦筒子做成形,晒干后再入窑烧过,等到熄火发水取出后,就成了青灰色,比入窑前结实了许多,更重要的是不会被雨水泡化,也不会被霜冻凌碎。用这种青泥瓦盖成的屋顶比较透气,再加上农家的房墙高,夏天时,热气沿瓦缝蒸出,会给屋子里带来习习清风,十分凉爽。不过,到了冬天这种屋子就冷了,如果准备的木柴不充足就难过冬了。青泥瓦怕雹子。雹子大个的话,会把瓦打纹,再遇到冻凌或者时间一久就会开裂。另外,虽然做瓦的泥料是筛过的,但其中难免会有芝麻大小的细石子,一旦入窑烧过,再经雨水泡过,霜冻凌过,数次胀缩后,必然会碎成砂眼。瓦有了砂眼,晴天就会隙光,雨天就会漏雨。平常时,尚可用竹竿顶挪一下,靠邻近的瓦块遮住点漏。但这法子却不能持久。所以,隔几年就必须翻检屋顶,将残漏的瓦块替换掉。 翻检屋顶不能在雨季,大都是在秋日里湛蓝的阳光下进行。彼时,偶尔会有鹰从空中飞过,看着砌匠把木梯搭到屋檐下,爬上房顶,踩着横挑槅子,一垄垄翻检,剔去不合用的瓦块后,将留下的瓦块翻个面再盖回去。如此翻一下,也可以让瓦上面那一层薄薄的灰尘慢慢脱落,不致于长出瓦苔。捡择出来的漏瓦、残瓦,往往被农户扫拢,随手倒在溪畔沟边,最后随夏日的雨水一起冲进河里。 瓦片自上游随水冲下,会有一部分沉积在这片小河沙滩上。捡到手的瓦片大多都只剩下一部分,正是扁平光滑,适合斫漂。若嫌太大了,可以掰开,还可以捏去楞兀,抛斫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只不过,工一直保留着这个小窍门,没有告诉榕。 在这个下着细雨的春天里,山谷里的人们都戴着蓑衣笠帽,在四下里摘茶叶。 榕把几只羊牵到了油坊边,拴在院外的屋檐下。工早就看到榕朝油坊走来,已经出来帮他了。拴好羊后,榕和工走进油坊院子里,歇在那一小堆干草上。虽说是干草,但早已因为下雨受潮了,软黏黏的,还有点凉。但两个人并不介意这些。 工说起,最近几天,有几家人不知道为什么,送了些陈年的菜籽和芝麻来,要多榨几斤菜油和香油。大人们和那几家的人议论,多榨的这些油,自家又吃不动,是不是要拿去送礼。但不知道那几家人是怎么说的,反正工又要多看几天牛了。本来今年这个春天,油坊的活清闲些,工以为可以去玩点自己想玩的东西,但现在工只剩下抱怨了。 不过,经过这半年来的观察,工对榨油机有了更多的了解。随着牛绕圈的节奏,工给榕讲起他的想法…… 与此同时,在山谷的东北角,几个陌生人,彻底的陌生人,正在细雨雾气中和数名老人交谈着。这番沟通有些吃力,因为这些陌生人和远近各处大大小小的山谷里的人都很陌生,所以说,他们是彻底的陌生人。但很幸运,沟通有了突破。老人们终于找到了一两个近似的语汇。靠着这点机缘,双方开始在比比划划之间说上了话。 第三章 起学堂 第三章\/起学堂 —————————————— 原来,这些远来的人只是与山谷中的人口音不同,以致大家一时难以听懂对方的话,但口音背后的措语连句之法都是差不多的。所以,很快双方就能相互熟悉了,慢慢地沟通也就顺畅了些。 这些人将所带的几件器物用具,很热情地送给了山谷里的人。那些东西,大家伙也不知道怎么使,但看上去都与众不同,而且很牢固。大家就欣然接受了,还邀请他们住了下来。 陌生人也很乐意住下来。很快,他们和山谷里的人基本上都能相互沟通了。接下来的月余时间里,这些人在山谷里四处考察了一番,还收集了许多东西。 榕和工当然注意到了这些事情。他们两个私下里还做了个约定,各自关注着那些陌生人的行动,尤其是关注那些人收集了些什么东西,说不定那些东西中藏着很多的趣味。 工在油坊边望见,那些人细细地察看了每一道分水堆堰,循着引渠走遍了水田的所有梯级,还用一根奇怪的木棍探到引渠的水中,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榕在山腰上看到,那些人登上了谷地边最高的山顶,在那里四面张望,并待了整整一个下午才下来。 这一天,那群人继续四处察看。但其中有一个人,离开了群队,独自站在山岗上,看向西面远处的群山,盯着那片黑褐色的巨岩。他兀自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很久,从风起看到风落,从云聚看到云散。 而榕,则在不远处的山岗上,一直躲在松林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不知为什么,榕第一次能这么长时间地专注于一件事情,任由羊群自去吃草,心中不起一丝忧碍。可能榕自己没有觉察到这种状态,但工却看到。因此,工心里开始有些奇怪的想法,怎么大人们不叫榕来油坊看着这头牛转圈,而让自己去放羊呢。 当工从这种想法中回过神来,再看向山岗时,山岗上的那个陌生人却不见了。不久之后,工再次看到,那个人出现在了松林边。原来他发现了榕,正朝榕走去。 在那个人的要求下,榕领着他来到了山顶。两人找了块石头,站了上去,一起看向西面远处的那些巨岩。那些岩石,榕早就看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看的地方。但那个人却看得好像十分有味道一样。 榕不禁问道:“你怎么一直看着那些石头啊?” 那个人仍不转头,只是回答道:“值得看哪。” 榕又问道:“我怎么不觉得?怎么就值得看了?” 那个人仍不转头,只是回答道:“好看哪。” 榕觉得这么问他也没什么意思,只好不问了,自己去玩自己的,留那人一个人站在那里。 过了大半晌,榕再回到山顶时,那人竟然还站在那里。不过,听到榕靠近的动静,那人终于转过头来,不再望着那些石头了。这回,他看了榕一眼,转而望向山下一户人家。那户人家孤散一处,单门独户,远远望去,只见素朴的青瓦白墙,和菜园篱笆一起,掩映在桃烟竹雾季草杂花丛之中。 那个人忽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榕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榕。” 那个人接着问道:“那户人家,有人在家吗?” 虽然那人并没有指手示意,但榕知道他问的是哪户人家。 榕想了一想,才回答道:“兰应该在家。” 那人面带欣色,转过脸来,对榕说道:“兰?是你的伙伴吗?谢谢你了,榕。” 榕这才第一次近距离看清这个人的面容。他脸上的微微笑意,让榕觉得这个人比山谷里的任何一个大人都要可亲可近。榕正要说点什么,那人却已经转身下山去了。 那人是要去兰的家。 工站在油坊门前看出了这一点。 兰的家很少有客人。不是她家人不与人来往,而是她家人不大喜欢凑热闹。大家比较喜欢聊的东西她家人都不大喜欢。据说,她家孤居一处已经好几辈人了。 很久很久以来,山谷里的人家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相互之间都很默契,需要交流的东西本就不多。平日里,倒也会有些许人趁着闲暇聚到一处,也不过是聊聊家常,数数麻柳。顶多在凑够了几个年纪大一点的人时,才有可能就着涩涩的浓茶一边续水一边翻起经来。经越翻越老,越扯越远。稀里糊涂间,慢慢就会有人义正词严地争执起来。往往就是在这个时候,凑在旁边听得忘了时辰的年轻人们才半信半疑,原来,祖祖辈辈已经在这个山谷里居住了很久,竟说不清楚到底是几百年。 老人们的争执缓慢而坚决。长满一摞又一摞厚厚苔藓的歪斜石碑,老得年年连新枝都不怎么发却还总在每年春夏间栖满白鹭鸶的老樟树,被洪水冲刷泥沙打磨得无比光滑正好方便洗衣服的河心石,老屋场上那几条黑得令人不忍直视连腐苔都不长的阴沟,还有西面远山巅上那一片黑褐色的惹眼巨岩,以及涧冲里那个深不见底的窿潭,和藏在里面好几年都不出来一次却又非常守时的老甲鱼,等等这些平日里顾不上说起的东西,这个时候都成了老人们各执一词的佐证。只可惜,到最后,仍然是像许多年前的某个雨雪天里的那番争论一样,没有得出什么能说服人的结果,白白耗去了许多的茶水和大半天的好光阴。 虽然老人们已经不大珍惜什么光阴,但年青人可没功夫陪着耗,早就都走光了。他们可还没到愿意加入这么无聊的争论的年纪。 但兰的爷爷是个例外。据说他从小就喜欢在老人们旁边一遍遍地听着这些争论,只是从不说什么。出人意料的是,不知为什么,上了年纪后,兰的爷爷竟然慢慢地成了从中评理圆和的话事人。以至于,自榕和工记事起,隔十差月,就会有一两个年纪大又住得远的人来到兰的家中聊天。经常还会有爽朗的笑语声,从那个掩在竹雾后的大门洞里传出来,随着清风拂过茅草叶,回荡在百十步之外的小河面上。而这个时候,也正是兰躲着跑出来,跟着榕和工一道去密密松林里玩耍的好时机。 现在,工正看见那个人走近兰的家,停在了半人高的竹篱前。篱门并没有关上,只是半掩着,但那人却停在了那里。那人注意到屋子四周种着许多小花,四下里细细看了一番,像是怕打扰了主人家,显得自己不礼貌,不过也可能是被这些小花吸引了。 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说道:“爹,来了人。” 这是兰在说话。兰果然在家。兰看了看来人,对着门洞里说了这句话,然后就跑进屋去了。 兰的爷爷走到门口的阶檐上站着,很热情地叫来人进屋,说道:“喔,来了客。进来坐下子,莫站到恁里呐。” 那个人便推开篱门,进了晒稻场,又随手将篱门半掩回去,这才一边走向阶檐,一边赞道:“老人家,种得几棵好花,确实看得。” 兰的爷爷容光满面,一边请来人上阶檐,一边朗声答应道:“哪里是种哩个,渠自己生哩个。年年生,只好随渠去。几棵桃子竹子倒是自家种哩个,想有点鲜头吃吃,不过也快咬不动咯。” 那人进到屋里,慢慢走到堂心的八仙桌边,谦了礼坐在朝门的西首,四面细细环顾屋内的陈设。兰的爷爷自然在上首朝门口坐了,任由客人自顾自地看来看去,也不打扰。 兰正在用葫芦瓢慢慢地往大锅里舀水,准备烧水给爷爷和客人泡茶喝。兰一次舀小半瓢,多了端不稳,会洒出来。 兰的爷爷听见兰往锅里舀水的声音,就说道:“兰,今朝不用锅烧水。我跟这个客到稻场里坐,用吊壶烧水泡茶,好一边翻翻经。” 兰答应了一声道:“喔。” 随即,兰停了下来,去找来吊壶灌满了泉水。 兰的爷爷向客人问道:“我两个到稻场里去坐,么样适?” 那人回过神来,连忙应道:“要得。” 就这样,兰的爷爷和那人一道,在稻场边上生起一只火盆,架着吊壶,一边看柴火慢慢烧沸壶里的泉水,一边谈论起树上刚谢去的桃花,河里正在荡漾的流水…… 跟山谷里的大多数人家一样,平日里兰的家中也是用井水起居生活。兰家的井就挖在灶房的后门口边,用石头围垒而成。山中地质多砂岩,井水自然十分清澈。但今天爷爷说了烧吊壶,兰自然知道是要去接一瓢崖泉回来的。 屋头的山坳里,有一块不高的石崖。当然对于兰这个小女孩来说,那石崖看上去还是很高的。石崖上方就是密密松林的边缘。那里的苔藓长得比兰见到过的其它地方的苔藓都要好。就连榕都说过,没想到苔藓还能长到这般好。确实,那片苔藓都快赶上草了,简直可以称得上茂盛。就是沿着这片苔藓的根缘,有清澈的泉水不断渗出,滑做痕,聚成滴,大部分滴在崖壁上汇成流,贴着石崖流下来,在崖底积出一洼冰沁的浅池。另有小部分泉水则顺着松树的细根滴下来,正好落进浅池里,击打出叮咚之声。对这些,兰最熟悉不过了。 浅池里的清泉溢向一侧低矮些的地方,流了百余米远又积出一池水。那个池子是兰的爷爷撮的,给自家的牛喝水用的。慢慢地,那里也就成了过路的牛羊饮水的地方。榕每逢赶着羊路过时,都会牵着它们去那个池子喝上一两口水。就这样,那个水池边总会积着些许牲畜的粪便,所以水草也就长得十分茁壮。 也不知是因为牲畜们被教管得通情达理了,还是刚流出的泉水太冰沁,那个高一些的浅池一年到头都没有牲畜去光顾一次,总是清澈无比,十分洁净。事实上,过路的人渴了的话,还会从近处摘来粽竹叶,舀那泉水喝。甚至,只要在两个池子之间的那个小水泊里洗过手,再用手捧起泉水来喝也是可以的。崖泉在汇进浅池前可能偶尔还涵着细沙粒,但在池子里淀过后,就不用担心了。这个池子里一年四季都是源源流动的活水。喝了这里的泉水不但不会染病,还能清热败火。尤其在夏日里趁着荫凉处的松风饮上几口,对辛苦的农人来说,不啻灵汤。此中滋味,只有顶过烈日的辛劳之人才能体会得到。只是这泉水太过于冰沁,不可贪多。 对于工来说,这处崖泉还有一桩神奇无比之处。那就是到了冬日里,一起冻凌,这些流过石壁的泉水就会被寒风吹成一大面冰壁。而平日里总是顺着松树细根滴下的泉水,更是结成了如同手臂到拇指般粗细长短不一的冰柱和冰锥,吊在枯萎的苔藓下面。在这片山谷中,这样壮观的冰凌十分少见。不过,工更在意的是,用一段木棍敲下来几根这样的冰柱,看它们落到下面浅池的厚厚冰面上,碎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样子。 虽然冰锥碎成细冰屑的声音很好听,但兰还是很不喜欢工的这种做法。兰说不过工,就拉榕来说他。榕却也觉得这玩法有点意思,并不阻止工。不过,榕自己却从不做这事。工还问他为什么不做,榕只是说自己怕冷。 刚才,兰在石崖下捧着葫芦瓢接泉水时,不知为何又想起了去年秋天跟榕和工一起穿过密密松林的快乐时光。因此,兰不经意间望了一眼远处的油坊,这才发现油坊门口站着的那个人好像是工。兰意识到工应该是在看着她这边,于是她转过脸来,专心接水。但兰心里想的其实还是松林里的芦荟。兰听爷爷说,芦荟可以用来搓手。 兰的爷爷和客人谈得很合适,不知不觉大半天就过去了。客人被兰的爷爷挽留下来过了一夜。兰的爷爷让榕给那些陌生人带话,说了客人在兰的家中留宿的事。 个把月之后,那些陌生人带着他们采集的东西,翻过山岗离开了。榕和工偷偷地瞄过了,那些东西中有许多的干花瓣、种子,有石头和干泥巴,还有已经死去的癞蛤蟆和毛毛虫,甚至还有几根大老鼠的尾巴。要不是工胆子大,凑近了去细看,两个人差点都没认出来那是老鼠尾巴。 转眼一个夏天过去了,秋天就要到了,稻谷也快要收割了。就在这个时候,陌生人又来到了山谷里。不过,这回换了另外一些人。但领头的人,榕和工都还记得,正是到兰家做过客的那个人。刚到山谷时,他们的样子都很憔悴。老人们说,他们是翻过了密密麻麻的山岗,靠着柴刀和烧水壶走到这里来的。他们中途还迷路了,所以这次走的路跟上次有些出入。 山谷里的人们热情地欢迎了远道而来的客人,给他们做了许多好吃的,围着篝火热闹到了大半夜才歇息下来。这不仅仅是因为大家知道这些陌生人善良可亲,更因为他们这次给山谷里的人们带来了许多镰刀。他们带来的镰刀比远近几个山谷里唯一的打铁铺做出的镰刀要锋利许多许多。 这些人把镰刀赠给山谷里的人,分发给各家各户共用。就这样,在这些人的帮助下,山谷里的收割工作比往年快了将近一半。农人们收好稻谷后,并没有立即欢庆丰收,因为大家都答应了客人们的要求,要在山谷东边的山脚下,伴着那棵在春夏间栖满白鹭鸶的老樟树,起几间学堂。 客人们说他们是教师,有很多很多的东西,要教给山谷里的孩子们。仗着秋日里天气晴朗顺遂,几间简单的屋舍很快就盖好了。农人们还给客人们送来了起居用具。就这样,客人们住了下来。 在学堂前的空场上,在月光和星光之下,兰的爷爷点燃了一堆篝火。伴着秕谷爆开来的脆响,大家围着篝火跳起了古老的舞蹈。热烈的氛围将远来的客人都感染了。兰的爷爷和那位领头的客人坐在一起聊着。而榕就坐在他们旁边。 榕向兰的爷爷问起眼前的舞蹈,因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舞蹈。兰的爷爷对这舞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映着火光慢慢说起,这舞蹈已经流传了几千年。 坐在旁边的客人,用一种难以述说的眼神,看向兰的爷爷脸上映起的火光。而只有八九岁的榕,还说不清什么是几千年。 第四章 始学习 第四章\/始学习 —————————————— 稀稀的雪花蹈着霜凌的脚步沿河飘来,呼喇喇的凛风吹开了一树树的寒梅,冷冷的香气慢慢探进木窗楞里,这才被炭火烧出的暖气阻住了。榕、工、兰,还有十来个同龄的孩子们正在这间屋子里颂书。 这是颂书的早课,没有老师讲授。因为路程远近不一,所以孩子们可以自行到堂。不过,连月来,还没有一个孩子缺过早课。 此刻,孩子们正在颂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孩子们颂得很整齐。但这并不是他们的课程的内容。这是有一天由那位领头的老师随口念来,被兰记下了,才传得大家都知道了。虽然说孩子们都能学得出这几句话的声来,却大都不知道发这些音的字该怎么写,更无法领会它们是什么意思。 这时,那位老师刚好来到了教室的门口,听见孩子们都在反复颂着这几句,就问道:“你们怎么老是念这几句啊?” 孩子们都不做声了。 过了一会儿,工说道:“齐整。好念。” 那位老师笑了,笑得很欣慰。他把这几句写在了墨汁染成的小小黑板上。同时,坐在小板凳上的孩子们开始学着老师的样子,用高粱梢在面前的小木盒里划起来。那些小木盒里面装着沙,用来学字。 然后,那位老师又说道:“同学们,老师观察你们很久了。你们这些天表现得很好。尤其是到了冬天天气这么寒冷的时候,你们还能这么努力,十分难得。老师十分欣慰。你们一定会有很多收获的。老师送你们一首诗。 晓风送月兮寒梅飘香, 孩童入学兮日起东方, 腹虽已饥兮专心师讲, 只待他年兮万里辰翔。” 榕说道:“老师,你的诗念得很好听,可是我们听不大懂,更不明白诗中的遣词造句。” 于是,那位老师擦去黑板上的《关雎》,将他刚才所作的诗写在了黑板上,然后开始向教室里的学生们讲述其中的涵义。其实,这首诗并不艰深,可以说正好适合这些年幼的孩童学习。 这些山野间的孩子们对知识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好奇和渴望,总希望他们的老师能够尽可能多地给他们讲述一切关于这个美妙世界的知识,并且希望自己的头脑能够尽可能多地吸收这些知识。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进入学堂是十分不易的。 这年的正月间,榕、工和兰各自经历了一件注定不同寻常的事情。 正月初五,一大早,榕的父亲郑重其事地领着榕进入了古色古香绘满了难以辨识的古老壁画的祠堂。在祠堂里燃香焚纸祭告天地后,在清泠的磬鸣声中,榕向祖先行过了跪拜礼,然后在族中老辈的共同主持下,按照古老的仪节,领受了只有被幸运挑选出来的他才有资格领受的信物——一块玉琮。榕被告知,这块玉琮名叫“问祭琮”,极其重要,关乎一件极其重大的秘密,从此以后,这块玉琮要与自己形影不离,切不可丢失,而且,那些外来客进入浴谷,大概就意味着这块玉琮关联的秘密即将被揭开。 同样是在这一日,工吃过早饭,看到天气晴朗,心情十分舒畅,回想起自从入学以来,一直没有机会再去油坊了,不觉有点怀念起自己昔日的伙伴,也就是那头黄牛。于是,工信步走向油坊,准备去油坊边走走看看。 在油坊里里外外晃了一圈,并和黄牛伙伴打了招呼后,工感觉有点无聊。正巧油坊外面屋檐下有一捆准备喂牛的干稻草洒满了和暖的阳光。于是工就势偎在了那捆干稻草上,思考起在学堂里学到的知识,一边想还一边念诵着。然而,冬日里向阳处的阳光太过和暖宜人,使工不知不觉间念诵的声音越来越小,思绪也越来越迟滞,最后便沉沉睡去了。 直到,一件东西忽然落在工的脸上。 那件东西是一件织物,从空中飘落到工的脸上,将梦中的他惊醒了。 当时,工正梦见自己手执一面稀奇古怪的旗帜,驾乘着一只鹰,飞翔在碧蓝的天空上。一阵风吹来,飘扬的旗帜裹覆在了自己的脸上,吓得自己从鹰背上跌落下来,急速坠向地面。奇怪的是,就在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那面还被他握在手中的旗帜忽然托起了他的身体,让他平稳地缓慢降落在了地面上。 工刚一惊醒,一把抓过掉在自己脸上的东西,一眼看去,发现是一件织物。这令工惊讶不已,就好像自己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一般。 工蹿起身,一抖那件织物,发现它恰如一面旗帜,上面绘满了稀奇古怪的图案。 工的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件织物是从哪里来的? 工四面一望,没有人,而且工觉得应该没有谁会在正月初五和自己开这种玩笑。更何况,这件织物上的这种图案不是浴谷里的人能够织造出来的。再加上刚才那个奇异的梦,这一切都让工觉得此事绝非偶然。 忽然,一声嘹亮的鸣叫传来。工抬头望去,只见碧蓝的天空中,一只鹰盘旋在自己头顶上空。那只鹰看到工注意到它后,旋即朝着西面岩崖高峻的亘岭飞去。 工意识到了,刚才就是那只鹰扔下了现在自己手中的这件织物,刚好裹覆在自己的脸上,惊醒了自己的梦。不过,工不得不惊讶于这一切竟然如此地巧合,仿佛梦里梦外皆有关联一般。 工将那件织物拿在手里,一块块展开细看,发现上面那些稀奇古怪的图案十分令人费解,但却又十分引人注目。看了很久后,工依然没有一丝头绪。很显然,这件织物上的古怪图案超出了年少的工的理解能力范围。于是,工决定带着它去学堂里请教老师。 虽然过年前后学堂也放了假,但那位领头的老师并未离开浴谷。工拿着那件织物来到学堂的时候,那位老师正在自己起居的小屋子里研究从浴谷里收集到的各种东西。 工在那位老师的起居室的薄木板门上轻轻敲了敲。 里面传来了和蔼可亲的声音,说道:“请进。” 工轻轻推开木板门,看到那位老师正在屋里专心研究着什么,便礼貌地说道:“李老师,你好!” 那位李老师抬了抬头,看到来的是工,高兴地说道:“你好啊,工。今天是正月初五,你怎么不在家里玩耍,跑到学堂里来干什么啊?” 工看着李老师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的那些各种各样的收藏品。其中有蝉蜕、蛇蜕、死去的甲虫、豪猪的长豪、野猪的獠牙、鹰的羽毛、不大的乌龟甲壳,还有许多种类的植物种子和茎叶。 李老师正在细心地用尺子量这些收藏品的长短粗细,闻着植物种子和茎叶的气味,并在随身的小笔记本上记录下这些,忙得十分投入。 见此情形,工不忍打扰了李老师的研究,便说道:“没什么,李老师。我只是在家里玩得有些厌烦了,想来学堂看看你,顺便看看你的这些收藏品。” 李老师一边研究着一边说道:“是这样啊。那你进来,把门关上。天怪冷的。我可以给你介绍我的这些收藏品。” 工关上了木板门,来到了李老师的桌子前,仔细地看着桌子上的藏品。 李老师并未抬头,只是说道:“工,你看,这里的蝉蜕、蛇蜕以及死去的甲虫都是我自己收集的。而这些豪猪的长豪、野猪的獠牙、鹰的羽毛和不大的乌龟甲壳,则是你们村庄中的农人们帮我收集的。还有,这些植物的种子和茎叶是兰的爷爷赠送给我的。” 工问道:“李老师,你收集这些东西干什么呢?我爸妈告戒我,只有没出息的小孩子才会整日里摆弄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你可是我们的老师啊。” 李老师抬头很认真地看了一眼工,说道:“工,正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里隐藏着这个大千世界的秘密。或许某一天哪一条改变世界的知识就是从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里发现的。所以,工,不要小瞧了一只蝉蜕或是一根豪猪的长豪。” 工很认真地听着。 忽然,李老师准备收回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工握在手里的那件织物。那件织物上那些稀奇古怪的图案引起了李老师的注意。 李老师向工问道:“工,你手里握着的是什么东西?” 工将那件织物拿了出来,说道:“其实,李老师,我正是为了这件织物才来找你的。” 李老师拿过工递过来的织物,展开一小块,仔细地观察起来。很快,李老师的眼睛里就闪烁着无比兴奋的光芒。 李老师急忙问道:“工,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件织物的?” 工回答道:“这是我刚刚得到的。今天早饭过后,我去油坊那里转了一圈。看完我的黄牛伙伴后,我就在油坊外向阳的屋檐下就着一捆喂牛的干稻草偎下晒太阳。晒着晒着,我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自己骑着一只鹰,手握一面奇怪的旗帜,在蓝天中飞翔。然后一阵风吹动那面旗帜,裹在我的脸上,我就摔了下来,却又被那面旗帜托住救了一命。而将我从梦中惊醒的正是你手中的这件织物。它当时应该是从空中飘落下来的,正好裹覆在了我的脸上。当我发现这件织物后,就迅速寻找它的来源。唯一的线索就是空中有一只可疑的鹰。它鸣叫着在我的头顶上盘旋两圈后向西飞去了。李老师,你能给我讲讲这件织物上面的图案吗?” 李老师兴奋地说道:“工,你遇到的这件织物一定非比寻常。它的材质我从所未见。至于上面的图案更是稀奇古怪,我也看不懂。这样,我将这些记录下来,明天就带着这些记录返回城里,请我熟识的老师和朋友们共同研究一番,看看能不能破解其中的秘密。” 工说道:“秘密?这件织物还隐藏着秘密?那么,李老师,干脆我将这件织物送给你。你直接将它带回城里研究。” 李老师说道:“不。工,那只鹰既然将它抛到你的脸上,就说明那只鹰知道该把这件织物送给谁。而你就是被那只鹰,被这件织物选中的人。你的那个梦境也是一个佐证。” 说完,李老师将工拿来的那件织物摊开在自己的卧床上,用笔细致地在自己宝贵的随身笔记本上记录下那件织物的信息和图案,然后又将那件织物叠好交还给了工。 李老师在将织物交还到工的手里时说道:“工,收好它。我有一种感觉,这件织物是一件难得的宝物。我建议,对于你的这次奇遇,你最好向所有人保密。当然,这个决定权在于你自己。” 工说道:“李老师,我听你的。我会保密的。” 李老师说道:“看得出来,工,你还是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最要好的伙伴榕和兰,对不对?” 工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李老师。可以吗?” 李老师说道:“工,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建议你保密。最终的决定权还在于你自己。” 工开心地说道:“李老师,我明白了。” 李老师说道:“那么,好了,工,你回去。我该收拾东西,尽快返回城里一趟了。” 工说道:“好的,李老师。我回去了。你一路上注意安全。” 其实,工还根本不知道李老师这一趟进城之旅有多么艰难。直到多年后他自己和榕还有兰一起进城时才知道这些。 工带着那件织物,沿着凌冰尚未化尽的小河,返回了自己的家中,将那件织物藏在了自己的床单下。 同样是在正月初五这天,兰陪着爷爷一起坐在稻场上晒太阳。一只乌龟被爷爷用细绳子缚住一只脚拴在屁股下的一只凳脚上。那乌龟晒暖了太阳,便开始慢慢地爬来爬去,逗得兰十分开心。 兰向爷爷央求道:“爷爷,把这只乌龟送给我。我想要牵着它去学堂里上学。” 爷爷回应道:“那怎么行?乌龟爬得太慢。牵着乌龟去上学是会迟到的。” 兰说道:“那爷爷,你给我抓两只小松鼠。我带着小松鼠去上学,一定会让大家羡慕的。” 爷爷说道:“兰,上学要专心。有谁上学还带两只小松鼠的?不光是我,就连你们老师也不会同意的。” 兰说道:“那爷爷给我抓两只小松鼠喂在家里,我放学了回来跟它们玩,可以吗?” 爷爷说道:“那你先跟我说说你们在学堂里学到了什么啊?” 兰说道:“那我给爷爷念一首我们老师写的诗。 群峦列屏兮浴谷多娆, 麋兔驰决兮青岭如妖, 杂花飞鸟兮一水蜒绕, 鸶鹭栖樟兮石桥峻高, 鸣羊吠犬兮子木田草, 白墙黛瓦兮似梦破晓, 悠然南山兮涟河日照, 烟火红尘兮逢人浅笑。” 爷爷说道:“恍知今日何日,已忘世间何世。这首诗写得很好啊。是你们的那位领头的老师所做吗?就是曾经来我家做客的那一位。” 兰说道:“是的,就是他。那是我们的李老师,是我们最佩服的一位老师。爷爷,你也会品诗吗?” 爷爷说道:“会一点。我以前小时候跟我的爷爷学过一段时间。” 兰说道:“爷爷,为什么我家单独居住在这里,离榕他们的屋场那么远,让我都没有什么伙伴?” 爷爷说道:“我正要跟你说起这件事呢。兰,你知道我家是从哪里来的吗?” 兰问道:“从哪里来的?” 爷爷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小时候,我的爷爷告诉我,我们家是从浴谷之外搬进来的,然后就一直住在这里,一直到现在。” 兰问道:“爷爷,我们家的祖先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呀?” 爷爷回答道:“因为一根笛子。” 说完,兰的爷爷起身回到屋子里,过了一会儿,拿着一根金属制成的笛子回到了凳子上。兰发现那根笛子在日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刺目的光辉。 爷爷抚摸着笛子,说道:“这是一件稀世珍宝,名叫‘明蝶笛’。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流传了多少个世代,只知道要将它继续流传下去。这支明蝶笛从不会生出一丝一痕的锈蚀。这一点在金属之中实在是极其难得的。我们的祖先循着这支明蝶笛的指引来到了这个山谷,并定居在了这里。兰,我知道你和我们的祖先一样十分喜欢音乐。今天,我就把这支明蝶笛正式传给你了。你一定要保管好它。据传说,在它身上还有着一段极其重大的秘密等待着被揭开呢。” 兰郑重其事地接过爷爷递过来的明蝶笛,仔细观察着,轻轻抚摸着,仿佛在抚摸一段久远的记忆,同时一脸嫌弃地一脚将凑到自己鞋边腻人地蹭着自己的那只乌龟踢翻到了旁边。 冬去春来,河溪解冻。燕雀尚未回归之时,在李老师的带领下,学堂的老师们就已经从城里回来了。榕、工和兰他们又开始了新的学习生活。 新学期的第一个休息日,放学时,李老师将工单独留了下来。这多少引起了榕和兰的好奇。看到李老师将工带向自己的起居室,榕和兰偷偷地跟在后面。等他们进屋后,榕和兰就躲在窗台下偷听。 一进屋,工就迫不及待地关上门,问道:“李老师,是不是你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 李老师微笑着回答道:“没错,工。经过我的多方打听,我探听到了关于那件织物的一些信息。” 窗外的榕和兰满心疑惑,轻声地相互说道:“那件织物?看来李老师和工之间有什么秘密。” 工追问道:“什么信息?李老师,赶快告诉我。” 李老师稍微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道:“你捡到的,或者说那只鹰扔给你的那件织物,很可能是一件非比寻常的宝物。我所了解到的是,它上面的古怪图案很可能来自于数千年前的轩辕黄帝时代。按照我的老师的老师的解读,那件织物很可能是一面战旗。” 工的热血仿佛一下子被点燃了一般,因为他早就在老师们的授课中听说过轩辕黄帝。 工兴奋地说道:“这么说,那件织物很有可能是轩辕黄帝的战旗了?一面战旗居然可以流传数千年不腐不朽,实在是神奇!” 李老师说道:“不。工,那件织物应该不是轩辕黄帝的战旗。” 工一下子沮丧了,说道:“也是。一面战旗不可能存世那么久的。” 李老师说道:“工,你又错了。那件织物确实应该已经存世数千年了。它应该是轩辕黄帝的敌方的战旗。” 工,还有窗外的榕和兰,不约而同地惊讶道:“蚩尤的战旗!” 这一下子,李老师和工都发现了窗外有人。 李老师直接严肃地说道:“榕、兰,我们知道你们俩个在外面偷听。你们进来。” 榕和兰只能站起身,嬉皮笑脸地走进李老师的起居室,向李老师说道:“李老师,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偷听你和工之间的秘密。” 李老师严厉地说道:“你们俩怎么这么大了,干坏事还要结伴啊。你们俩再这样下去,恐怕以后一天都离不开对方了。” 榕和兰听了这话只是一阵嬉皮笑脸。而工的心里却掠过了一丝不愉快。 榕恢复了平日的面貌,好奇地问道:“李老师,你在和工说什么呢?什么是‘蚩尤的战旗’呀?” 工看了看李老师,似乎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李老师说道:“从平日的学习生活里,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三个人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工,不妨就告诉榕和兰。” 于是,工从身上脱下粗布背包,拿出了一直装在里面随身携带的那件织物,放在了李老师的桌子上,然后详细地向榕和兰讲述了自己得到这件织物的过程。 听完工的讲述后,榕和兰将信将疑地问道:“李老师,这件织物真的就是蚩尤的战旗吗?” 李老师严肃地说道:“我问过了我的几位大学老师。他们研究了我带回的图案后,大致认为那些就是蚩尤的战旗上的图案。” 兰问道:“李老师,大学是什么?” 李老师和蔼地说道:“大学就是你们以后要去继续学习的地方。在那里你们能够学习到更多的东西。” 工接着问道:“李老师,你怎么能够肯定这件织物就是蚩尤的战旗呢?” 李老师说道:“凭直觉,还有你做的那个梦。” 榕问道:“那么,李老师,这面蚩尤的战旗有名字吗?” 李老师无比神往地回答道:“有!它叫‘牵荒帆’!” 榕听了这个名字后,从脖颈处掏出贴身携带的玉琮,展示给大家,说道:“问祭琮!” 兰微微笑了笑,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支金属笛子,展示给大家,说道:“明蝶笛!” 工惊讶地说道:“原来你们俩也都有宝物。快说说,你们是怎么得到这些宝物的?” 榕和兰说出了各自是如何得到自己的宝物的。 李老师感慨道:“真没想到,你们居然一齐在正月初五的上午得到了各自的宝物。看来上天安排了你们一起去面对一些纠缠不清的命运。做为你们的启蒙老师,我只能祝福你们一切顺利。” 兰将明蝶笛递到李老师面前,说道:“爷爷说因为我喜欢音乐,所以将这支明蝶笛提前传给了我。李老师,你能不能教我一首曲子?” 李老师接过明蝶笛,掂量着这支金属笛子的分量,仔细地观察着它的色泽,仿佛在打量一段古老的记忆一般,然后说道:“好。兰,我给你们吹一曲。” 李老师吹了一曲非常优美的古曲。榕、工和兰听得十分受用。 兰问道:“李老师,这首曲子十分好听。它叫什么名字?” 李老师悠然回答道:“它叫《橘阳》。” 榕问道:“李老师,这首曲子表达的是什么?” 李老师回答道:“‘橘露几重阳,染做郢上霞光’。《橘阳》表达的是楚国时期一位年轻的妻子于日出之时送别丈夫去出征的不舍之情,以及那时候的人们对家国责任和命运的理解。” 工说道:“好深奥啊。” 李老师说道:“以后你们就会明白的。” 兰问道:“李老师,你能把这曲《橘阳》教给我吗?” 李老师回答道:“当然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问问你们,你们各自的理想是什么?” 榕诧异道:“理想?” 李老师说道:“就是,你们长大了想干什么?” 兰说道:“我想当一名音乐教师,教更多的孩子们学习音乐。” 工想了想,说道:“我想成为一名冲锋陷阵的战士,自由地驰骋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李老师看着还在思考的榕,问道:“榕,你呢?” 榕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呃,我,我还没想好。或许,我想一辈子待在浴谷里,数着星星,直到终老。” 李老师和蔼地说道:“不。榕,还有工和兰,你们要走出去。走出浴谷,你们就会发现,一个无限美好的世界正在等待着你们。你们会逐渐发现,渺小的你们也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就像夜空中看似微弱的星光其实远比太阳还要璀璨热烈。” 榕说道:“可是,群山劝阻了我们的脚步。” 李老师露出一个微笑,说道:“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一条宽阔的道路正在向浴谷延伸。” …… 第五章 白天鹅的叛逆 第五章\/白天鹅的叛逆 —————————————— 一望无际的干旱沙漠上,莱色特公路的这一段自东向西穿过北领地的南部边缘。这里是澳大利亚的腹地,风光独特。公路上,一辆汽车正奔驰在这片燥热的沙漠中。 开车的是蓼的爸爸,一位多年前和妻子一起定居澳大利亚的华侨。蓼的爸爸在中国的时候是一名古典音乐家,后来旅居北美洲,并在那里和蓼的妈妈结了婚。而蓼的妈妈则和蓼的舅舅一样,也是华裔,并继承家学,在大学里主修了考古学。蓼的爸爸妈妈结婚后,双双定居澳大利亚,并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也就是蓼。 一转眼,蓼即将大学毕业。按照蓼的爸爸的规划和决策,蓼在大学里主修的是音乐。蓼的爸爸一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成为一名出色的音乐家,并在让蓼学习欧美音乐的同时,不忘亲自教授她修习中国的古典音乐。但实际上,蓼的真正兴趣都不在于这些,而是在于汉文诗词。 此行,蓼一家人是准备去位于澳洲大陆沙漠深处的澳大利亚乌鲁鲁-卡塔丘塔国家公园,完成蓼的家庭版毕业旅行。 蓼的妈妈正坐在蓼的爸爸旁边的副驾驶座位上,而蓼则坐在她的妈妈身后。按照蓼的一家的文化习惯,家庭成员之间日常都是用汉语进行交流的。 此刻,汽车内正在播放一曲中国古典音乐——《阳春白雪》。看得出来,蓼的妈妈听得十分入神。迷人的韵律加上车内凉爽的空气,使蓼的妈妈坐在车内完全感觉不到这辆车是行驶在燥热的沙漠中。蓼的爸爸则要专心开车,反而只是随便欣赏着。 蓼向车窗外望去,只见平坦的公路两边的沙漠上,生长着少量的植物,偶尔能看见从车窗处快速掠过几棵近处的植物的身影,甚至还能在视野之内发现一两只袋鼠的踪迹。 《阳春白雪》的曲调播放完了。 蓼转过头,问道:“妈妈,你和爸爸为什么那么喜欢听这首《阳春白雪》呢?” 蓼的妈妈微微一笑,说道:“这得问你爸爸了。” 蓼转而向自己的爸爸问道:“爸爸,为什么你和妈妈都喜欢听这首《阳春白雪》呢?” 蓼的爸爸抓住这个教育女儿的好时机,说道:“那我就要先考考你了。你知道《阳春白雪》这首曲子的来历吗?” 蓼虽然对自己的爸爸给自己安排的音乐之路并不是很满意,但在这方面的知识并不贫乏。 蓼回答道:“《阳春白雪》原是春秋战国时期楚国的两首高深的歌曲名,即《阳春》和《白雪》。它们是由楚国着名歌舞家莫愁女在屈原、宋玉的帮助下传唱开来的,至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现存琴谱中的《阳春》和《白雪》是两首器乐曲,相传这是春秋时期晋国的师旷所作,没有确切的史料可以说明这两首琴曲产生的年代。唐代显庆二年,也就是公元657年,吕才曾依琴中旧曲配以歌词。” 蓼的妈妈问道:“那么,蓼,你知道这两首琴曲的寓意吗?” 蓼回答道:“根据《神奇秘谱》所说,‘《阳春》取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白雪》取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 蓼的爸爸说道:“嗯。不枉爸爸这些年来悉心培养你,你对我们家的家学还是有所研究的。” 蓼在后座上偷偷做了个鬼脸,说道:“那是,虽然我并不喜欢爸爸给我安排的这条音乐之路,但我还是没有浪费光阴,而是努力学习。爸爸,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你和妈妈都那么喜欢听这曲《阳春白雪》呢?在中国的古曲之中,你们两位明显更喜欢这曲《阳春白雪》。” 在蓼的追问下,蓼的爸爸开始讲述起了自己与妻子相遇相识,最后走向婚姻殿堂的过程。 那是在蓼的爸爸来到北美洲后不久。一天,蓼的爸爸在一座博物馆里欣赏来自中国的古玉藏品。在凑到玻璃面前聚精会神地仔细观看的过程中,蓼的爸爸一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同样凑在玻璃跟前的人,也就是蓼的妈妈。蓼的爸爸赶紧准备道歉,这才注意到自己碰到的那个人是个明眸皓齿长发披肩的华裔女子,只见她秀丽的面容因为两人刚才不经意间的触碰而略微绯红。原来,当时那名女子也因为凑到玻璃前面聚精会神地看柜子里的古玉展品而忘乎所以,这才恰好有了和蓼的爸爸相互碰到一起的那一幕。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下,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随即,两人下意识地用汉语一齐说道:“对不起!刚才我看得太投入了。对不起!” 一下子,两人之间似乎又有了一点小尴尬。 于是,蓼的爸爸说道:“你好!是我失礼了。我不应该看得如此入神。对不起!” 蓼的妈妈莞尔一笑,说道:“你好!不要紧的。看得出来,你对来自中国的古玉也十分有兴趣。” 蓼的爸爸说道:“是的。我是不久前刚从中国过来的。我之前在中国是一名古典音乐演奏者。因为家庭文化氛围的缘故,我对中国的古玉很喜欢。” 蓼的妈妈说道:“是吗?那太好了。我正好是一名考古工作者,刚刚从大学里毕业。我的家族是从上一辈开始移居这里的。受家传文化的影响,我的弟弟也是一名考古专业的学生,正在西海岸的一所大学里学习。他对来自中国的古玉、古剑之类的文物都十分痴迷。” 蓼的爸爸问道:“那么,你的兴趣主要是在哪方面呢?” 蓼的妈妈回答道:“我的兴趣主要是研究中国古代的器物文化,比如眼前的这些古玉。在我眼里,它们都是承载着中国古代的典礼仪式的礼器,而在我弟弟的眼里,它们则是可能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的符记。对了,在你眼里,这些古玉是什么呢?” 蓼的爸爸思索了一下,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我眼里,这些古玉都是一件件珍贵的乐器。” 蓼的妈妈诧异道:“乐器?为什么呢?” 蓼的爸爸回答道:“我是一名中国古典音乐演奏者。在中国古典音乐中,最美妙的音声要数钟和磬的合奏。其中,钟由金铜铸造而成,磬由玉石雕琢而成。由它们合奏出的音乐可以达到最为高妙的境界,能够展现出中国古典文化中最美好的人性形象,被称之为‘金声玉振’。” 蓼的妈妈说道:“只可惜,据我所知,金钟玉磬的合奏已经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极难再聆了。” 蓼的爸爸遗憾地说道:“不错。这真的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蓼的妈妈说道:“看来我们之间有着不少的共同语言啊。那么,你现在主要用什么乐器演奏呢?” 蓼的爸爸回答道:“古琴、笛、琵琶。” 蓼的妈妈饶有兴致地看着蓼的爸爸,问道:“那么,你能给我演奏一曲吗?” 蓼的爸爸说道:“当然可以。只是,我的乐器,尤其是那张琴,都放在家里。你愿意去我的家里欣赏吗?” 蓼的妈妈思索了一下,点头说道:“好。” 蓼的爸爸和妈妈虽然才刚刚认识,却像一对熟识的情侣一般,穿过热闹的街市,来到了蓼的爸爸的家中。 一进门,蓼的妈妈被眼前的居室的整洁程度惊到了,赞叹道:“天哪!你的居室竟然比我的还要整洁!跟这里比起来,我的居室逊色多了。至于我弟弟的卧室,那就是一个十足的猪窝。” 蓼的爸爸打开琴房的门,说道:“请进!怎么样,是来杯咖啡还是茶?” 蓼的妈妈走进陈设简单素雅的琴房,回答道:“茶。我喜欢淡一点的。” 琴房里放置着一张琴案,上面摆放着一张古琴。旁边的乐器架上放置着几件其它的乐器。另有一组供人听琴品茗的木质沙发和几案。阳光从落地百叶窗的缝隙里斜射进屋中,在墙面和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条纹。 蓼的妈妈在木质沙发上坐了下来。过了一小会儿,蓼的爸爸就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进来了。 把手里的茶放在蓼的妈妈面前的几案上后,蓼的爸爸说道:“今天的阳光真不错。在冬日里难得有这样的阳光。你是专程来这里的博物馆考察古玉的吗?” 蓼的妈妈回答道:“我刚刚从学校毕业,正准备进入一家考古研究机构,所以我来这所博物馆研究一些来自中国的古玉,为我即将开展的研究工作积累一些经验和素材。” 蓼的爸爸说道:“原来是这样。好了,我们聊回音乐。你想听点什么?” 蓼的妈妈问道:“可以自己选吗?” 蓼的爸爸回答道:“当然。就像点歌一样。” 蓼的妈妈说道:“我对中国的古典音乐所知不多。不如,你为我推荐一首曲子。” 蓼的爸爸说道:“呃,好。恰逢冬日里有如此明媚的阳光,街市上积雪消融,不如,我就为你弹奏一首楚曲《阳春白雪》。” 蓼的妈妈尝了一口热茶,说道:“好的。” 于是,蓼的爸爸正襟而坐,轻抚琴弦,一曲高古雅正的《阳春白雪》绕满屋宇,环于两人耳畔,又从窗口逸出,被上下左右的邻居窃而听取之。邻居们虽不能解此曲之妙,却也满心宜悦。 蓼的妈妈倾心地看着眼前这个来自自己的上一辈的故土中国的比自己略大几岁的青年男人,说道:“你恋爱过吗?” 蓼的爸爸有点羞涩而且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有。” 蓼的妈妈惊讶道:“你这么大的人了,居然没有恋爱过?你是不是不正常?” 蓼的爸爸急忙摆手辩解道:“不。我很正常。我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我之前所处的国情和文化习惯与你不一样。” 蓼的妈妈说道:“噢,也是。在这个国家,到你这种年龄还没有恋爱一定不正常。” 蓼的爸爸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么说,你一定恋爱过了?” 蓼的妈妈害羞地说道:“我也没有。” 蓼的爸爸惊讶地看着蓼的妈妈。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不正常的人一样。 蓼的妈妈赶紧说道:“你看什么,我很正常。我没有恋爱是因为家里管得太严了。不过,现在我毕业了,再也不用担心被管着了。” 顿了顿之后,忽然,蓼的爸爸和妈妈不约而同地说道:“我们恋爱。” 然后,两人又羞涩地止住了话头。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蓼的妈妈喝了一口茶,说道:“你能给我讲解一下刚才的这曲《阳春白雪》吗?我听得不是很明白,想知道它的寓意。” 蓼的爸爸看了看蓼的妈妈那一头黑亮如瀑的披肩长发,说道:“《阳春白雪》是两首古楚曲《阳春》和《白雪》的合称,乃是寓意高深的雅乐。其中,《阳春》取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正所谓, 暖阳逐冬气, 一春萌万物。 和风皱云水, 织作杏花雾。 而《白雪》取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恰好比, 翩翩落九天, 凛然清洁处。 妙音细如丝, 琳琅自雪竹。” 蓼的妈妈眼里溢满了崇拜之情,说道:“你还会做诗!做得还这么好!” 蓼的爸爸说道:“听起来,你对中国的古典文化有很深的理解呀,怎么会理解不了《阳春白雪》的意境呢?” 蓼的妈妈说道:“其实,我最崇拜的是你的弹奏。听得出来,你是一位难得的中国古典音乐演奏者。我为你和诗一首。 凛清洁以翩翩兮,落九天而玉辉; 妆雪竹以琳琅兮,听妙音而心飞; 含新泥以筑巢兮,沐暖阳而燕归; 吐瓣蕊以飘芳兮,感春风而芽翠。” 蓼的爸爸情不自禁地说道:“好诗!真没想到,你做为一位在北美洲长大的华裔,居然能够做出如此具有楚辞风韵的诗作,真是太让我感到意外了!我们能更深入地交往吗?我从没有如此渴望了解一位异性的一切。” 蓼的妈妈说道:“当然可以。只不过,我的茶冷了。” 蓼的爸爸说道:“哦。我再去泡两杯热茶。咱们就着阳光好好聊聊人生,聊聊理想。” 蓼的妈妈微笑着看向蓼的爸爸,拢了拢垂在耳畔的黑亮秀发,说道:“我更想聊聊我们。” 蓼的爸爸痴痴地说道:“对,聊聊我们。” 就这样,蓼的爸爸和妈妈相遇相识了,并且感情一路渐好。就在接下来的那个春节后,两人举行了一场中式婚礼,缔结了良缘,并且迁居到了澳洲。迁居到了澳洲后,蓼的爸爸继续着他的音乐事业,在澳洲的音乐界逐渐小有名气,甚至还在蓼的妈妈的帮助下,收集整理出了一些中国历史上散佚的乐谱。而且,蓼也出生并长大了。 当然,随着蓼的爸爸妈妈一起迁居澳大利亚的还有蓼的那位安于住在像猪窝一样的卧室里做考古研究的舅舅区岚。 在行驶的汽车里听完了这段故事,蓼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爸爸妈妈是这么认识的。我说,比起音乐,我怎么更喜欢汉文诗词,原来是因为你们两位都擅长汉文诗词,并将这方面的基因遗传给了我。所以说,爸爸,你不能怪我对你给我安排的音乐之路心存反感。这个问题的原因在你们而不在我。再进一步说,我要走的是我喜欢的汉文诗词之路,而不是你强加给我的音乐之路。” 蓼的爸爸略带严肃地说道:“蓼,你又在为你的叛逆寻找借口。你知道吗,这些理由你已经用过不知道多少回了。我让你走音乐之路是想让你继承家学,传承我们民族的优秀文化,承担流淌在你的血脉里的一份责任。而且,你走我选的这条音乐之路可以利用我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人脉,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里更好地生存下去。你要知道,每一个人的生活都是不容易的,还有太多的苦难在等待着你去经历。你要想像我和你妈妈所期待的那样,以一位成功者的姿态,站在海湾大歌剧院的演出台上,是十分不容易的。” 蓼的妈妈也说道:“是啊。蓼,听你爸爸的话。你没看到你舅舅吗?你外公本来为他推荐了十分合适的工作。可是他偏偏要随着自己的喜好,来这片荒芜的沙漠里寻找什么久远的秘密。真不知道他现在跟着土着们过着什么样的野人一般的生活,一定比之前住在咱们家的‘猪窝’里时更加糟糕。蓼,你可不能学你舅舅!” 蓼辩解道:“妈妈,你不用担心,我可没想学舅舅。不过,舅舅也未必就如同你们以为的那样活得很糟糕。” 蓼的妈妈带着气愤说道:“还不糟糕!区岚那家伙在这片荒芜的沙漠里和什么土着人一待就是十几年。这十几年来他回过家几次?我们见到过他几次?他口口声声说在那里考古。我还不知道,这个破沙漠里有什么古可靠。有,也是地质学家的事。你们看看,他这十几年有什么发现?” 蓼又偷偷地自己做了个鬼脸,说道:“妈妈,我就挺同情舅舅的,或者说是佩服。他为了考古,能在澳洲的沙漠里而不是北非的沙漠里待上十几年,绝对不是一般人。” 蓼的妈妈转过脸来,正色说道:“蓼,你又开始叛逆了。为什么你总要让爸爸妈妈不省心呢?你已经大学毕业了。你看看那些白人的孩子。他们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独立生活了。我们给你安排好了道路,你却还要推三阻四。” 第六章 区岚的生活 第六章\/区岚的生活 —————————————— 蓼撒娇地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会自己的妈妈,转头看向车窗外面。汽车正好驶过一个服务区。蓼能够清晰地看到,乌鲁鲁巨岩就耸立在西南面的地平线上。这多少引起了蓼的兴趣。 虽然说蓼不止一次来乌鲁鲁-卡塔丘塔国家公园旅行过,但是每一次来都有不一样的体验感。或许这跟蓼不断增长的年龄和知识阅历有关。总之,蓼喜欢这种愉悦的新鲜感。 忽然,蓼的电话铃声响了。蓼拿起手机一看,只见一个十分可爱的卡通猪头像闪烁在屏幕上。 蓼的妈妈随口问道:“谁呀?” 蓼说道:“妈妈,我已经大学毕业了,接个电话也要被询问是谁吗?” 蓼的妈妈说道:“好,亲爱的。我只是习惯了,随口说说。你就当没听见。” 蓼说道:“是舅舅。” 蓼的妈妈说道:“区岚!这家伙居然先打给你,而不是打给我。看来见了面我得好好修理修理他了。” 蓼接通电话,说道:“舅舅,你好啊!” 电话那头说道:“你好啊,蓼!你们到哪个位置了?” 蓼向自己的爸爸问道:“爸爸,舅舅问我们到哪里了?” 蓼的爸爸看了看车载导航屏幕,对蓼说道:“大概还要半个小时就到了。” 蓼对着手机转述道:“舅舅,我们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就到了。” 电话那头说道:“好。半个小时后,我就站在路边约定的地点等你们。” 蓼说道:“好的,舅舅。对了,舅舅,你还长得是老样子?我是说发型和胡须。” 电话那头说道:“当然。这些年,我有一点没变,依然帅得阳光灿烂。好了,把电话给你妈。” 蓼将手机递给了自己的妈妈,说道:“妈妈,舅舅有话对你说。” 蓼的妈妈接过电话,劈头就训斥道:“区岚,你这次又有好几十个月没有跟我和爸爸妈妈联系了。你想气死爸爸妈妈吗!我告诉你,等我到了你那里,我一定要好好修理修理你!” 电话那头嬉皮笑脸地说道:“姐,你要修理我也要等到了再说。你在电话里只能过个嘴瘾。你放心,这次我肯定还像往常那样,肯定不跑。还有,我哪有想气死爸爸妈妈。我每年的春节和中秋都录了一盘记录我的生活细节的光碟寄给爸爸妈妈,还有你们。不要告诉我你们没收到。” 蓼抱起放在后车窗处的那只雪白的天鹅玩偶,好像听一场大戏一样听着妈妈和舅舅在电话里打嘴仗。那只天鹅玩偶是蓼的舅舅去年送给蓼的。在蓼的舅舅眼里,蓼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白天鹅。每年他都会从中国订购一只白天鹅玩偶寄给蓼作为生日礼物,并且十分关心蓼的成长。今年是蓼大学毕业的年份,所以今年的生日礼物,蓼的舅舅早就跟蓼约好了,要当面赠送。 蓼的妈妈对着电话说道:“区岚,这么些年了,你那个可笑的考古计划到底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进展?你倒是说说。” 电话那头说道:“姐,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用这种只以成败论英雄的标准来看待我的追求。我一定会做出家族历史上最伟大的考古发现,用我的成功彻底打消你们所有人的嘲笑。” 蓼听到了舅舅的话,大声说道:“舅舅,我可没有嘲笑你。” 电话那头说道:“蓼,我知道你跟舅舅最亲了。是啊,姐,你就不能学着蓼,对我宽容一点。” 蓼的妈妈说道:“宽容?怎么宽容?你估算一下,这些年,你花掉了爸爸妈妈多少积蓄?你和你所谓的考古事业就像一个无底洞,疯狂地消耗着我们家的财富积累。再这样下去,爸爸妈妈一辈子积累起来的积蓄就要被你败光了。” 电话那头说道:“姐,这一次我会用实际向你们所有人证明,我不是一个只会无脑败家的人。” 蓼的妈妈语带嘲笑地说道:“这种话我都不记得你已经说过多少回了?你已经是一个快四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蓼一样叛逆呢?你到底还要我为你操多少心?” 电话那头说道:“好了,姐,我会努力改变自己的。就说到这里。一会儿见面了我们再慢慢聊。” 说完,蓼的舅舅挂断了电话。于是,蓼的妈妈有点气愤又有点无奈地将蓼的手机交还给了蓼。 蓼的爸爸向蓼的妈妈说道:“你也不必太操心。依我看,区岚这些年确实在成长。或许这次他真有什么重要的发现呢。我们要用怀有希望的眼光看待我们身边的亲朋好友。” 蓼的妈妈浅笑一声,说道:“你们总是为区岚说好话,惯着他胡来。” 蓼从车窗望出去,原本东西向的道路转而向南,远处的乌鲁鲁巨岩越来越近,散发着独特的色泽。 经过二十多分钟的行驶,已经时近傍晚。蓼的视野中,一个衣着随意的青年站立在前方的路旁,朝着蓼一家人所乘坐的汽车挥手。那就是蓼的舅舅区岚,一个已经走遍了这片沙漠从事考古却仍然没有成功的考古学家。 区岚曾经也是一个十分热爱海岸边的繁华城市生活的人。在大学里,区岚继承自己的家学传统,学习了考古专业,并且选择了中国古代剑器作为自己的研究方向。同时,受自己的姐姐的影响,区岚对中国古代的玉器也有所研究。区岚研究了众多的中国古代史料和记述,从一些传言之中得出了一个在历史学界看来荒诞不经的看法。他认为中国历史上一直流传着一把神秘的剑器,经历朝历代辗转于王公贵族与贩夫走卒之间,最后流落海外,不知去向。为了追查这把剑的下落,区岚放弃了海岸边的城市里的安逸生活,来到这片沙漠里,过起了离群索居的生活,独自研究着自己认定的所谓事业。 现在,看着站在路边的区岚的衣着就知道,他的物质生活品质远比土着人很久以前曾经的生活还要差。按照区岚自己的说法,这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打理自己的日常生活。但是,在区岚的姐姐,也就是蓼的妈妈眼里,区岚之所以会这样是与他从小养成的坏习惯有关。区岚从小就习惯了住在属于自己的“猪窝”里,还不让别人动其中的东西。 不过,区岚此刻的灿烂笑容却说明他的内心还是丰富而满足的。 蓼的爸爸将汽车缓缓停到区岚身旁的路边,放下车窗,对区岚说道:“区岚,你怎么在这里等我们?不是说好了在你住的地方见面吗?” 区岚回答道:“挂断电话后,我一想到要与你们一家人见面,难掩心中的激动,便徒步走了出来,沿着公路来迎接你们。正好我也很久没有出来欣赏一下沙漠的日落了。” 蓼坐在后座对区岚说道:“舅舅,我好想你啊!” 区岚说道:“哦,我的白天鹅,舅舅也想你啊!” 蓼又说道:“舅舅,你说好的给我的毕业礼物呢?在哪里?赶快拿出来呀。” 区岚说道:“蓼,礼物稍后就送给你。我先跟你妈妈打个招呼。” 蓼的妈妈说道:“现在终于想起我来了。你干嘛不直接把我忽略了。你居然连打电话都不打给我,而是打给蓼。看来,我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区岚赶紧说道:“怎么会呢,姐。你是我的事业最重要的支持者。要不是你这些年的极力维护,我是不可能在这片沙漠中继续我的考古事业的。你帮助我从爸爸妈妈那里争取到了对我的事业来说最重要的支撑——钱。所以我是无比感激你的。” 蓼的妈妈说道:“你还知道你的所谓考古事业是用爸爸妈妈的积蓄来支撑的。大学毕业前就不说了。你从离开大学校园后就一直在啃老,你就不能正正经经地做点靠谱的事。就连我都知道这个破沙漠之中能有什么古可考!” 区岚说道:“姐,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把我的不是数落一顿。姐夫,开下门锁,让我上车。我们回到住处再说。” 蓼的爸爸一边打开车门锁一边说道:“你不是要好好欣赏一下沙漠的日落吗?” 区岚一边打开后车门,坐到蓼的身边,一边说道:“这片沙漠最不缺的就是日落。我有的是时日可以看。” 蓼微微一笑,说道:“舅舅,你这身打扮很有风格啊。是你以前上学时候学校里的男生的流行款式吗?” 区岚说道:“不是。这是我自己搭配的。” 蓼的爸爸开动汽车,跟着导航,驶向区岚居住的小屋。 得益于蓼的外公外婆的财力支持,蓼的舅舅在位于乌鲁鲁巨岩不远处的旅行者居住点附近的沙漠上搭建了一所小房子,做为进行他的考古工作的据点。区岚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乌鲁鲁巨岩位于澳大利亚大陆的中间,每年土着人都会在这里举行集会,而这些集会就成了区岚了解土着人的历史和文化的难得机会。而且,从这里前往土着人的大多数定居点都比较方便。当然,还有一点,这里属于文明与蛮荒相交汇的边缘,正好适合区岚的生活爱好。 随着汽车驶离平坦的路面,行进在高低不平的砾石沙漠上,蓼远远地望见了一些澳洲风格的低层建筑物消失在左车窗,而一所白色隔热板材搭建的小房子逐渐出现在前方。 蓼一手抱着怀里的白天鹅玩偶,一边指着那所小房子,向区岚问道:“舅舅,那就是你的新房子吗?” 蓼记得上次来这里看舅舅还是好几年前。那时候,蓼的舅舅的房子似乎并不在这个位置。所以蓼有了这么一问。 区岚回答道:“是的,蓼。舅舅刚刚搬家了不到四个月。原来的房子是租来的,没有这个自己搭建的方便。” 蓼的妈妈忽然插了一句道:“区岚,你为什么不告诉蓼,你搬家的真实原因?” 区岚尴尬地说道:“姐,没有这个必要了。” 蓼好奇地问道:“舅舅,说说。我忽然很想知道你为什么搬家了?” 区岚更加尴尬地说道:“这个嘛。因为,之前是租的房子,我在里面住得太乱了,房东看到后就不愿意租给我了。没办法,所以我才自建了一所小屋子。为了获得这所小房子的建造许可,我跟土着人交涉了一年多。” 蓼的妈妈问道:“蓼,你要跟一个习惯住在猪窝里的人住同一所屋子吗?” 蓼噗嗤一笑,说道:“当然不愿意。” 区岚疑惑道:“那你们打算住哪里?” 蓼的爸爸回答道:“我们带了沙漠专用野营帐篷,两顶。” 区岚说道:“好。亏我还把屋子收拾了一下。看来白忙活了。” 蓼的妈妈说道:“不会呀。正好让我们去做个卫生检查呀。” 很快,汽车就在颠簸中行驶到了区岚居住的那所小房子的前面。沙漠的夕阳照在小房子上,留下金色的光泽,同时投出长长的影子。蓼一家人打开车门,走下了汽车。 虽然时值傍晚,但太阳还在地平线以上,白天的热气并未完全消散掉。蓼的一家仍感到有些热,除了已经习惯了沙漠生活的区岚。 蓼的舅舅已经去开屋门,准备请大家进屋。蓼顺手从车里拿起了自己的白天鹅玩偶。 看到这一幕,蓼的爸爸语带严厉地说道:“蓼,放下你的玩偶!你已经是个快要从大学毕业的人了,不能再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那样到哪里都抱着你的玩偶。” 蓼的妈妈从蓼的怀里扯出那只白天鹅玩偶,放在了汽车后座上,关上了车门。蓼十分不情愿地跟着妈妈来到了舅舅的屋门前。 蓼的舅舅打开了屋门。蓼的爸爸妈妈率先进入了屋子。随后是蓼。然而,当蓼的一家人进入屋子后,都被眼前的景象惊讶了。可以说,这所屋子里乱得一塌糊涂。 蓼的妈妈语带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我说。还是老样子。” 蓼的爸爸语带失落地说道:“没错。又是你赢了。” 蓼的妈妈对蓼的舅舅说道:“区岚,过来。姐有话对你说。” 区岚很轻松地从冰箱处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两瓶饮料递给自己的姐姐和姐夫,顺便说道:“怎么了,姐?” 蓼的妈妈喝了一口饮料,大声说道:“这就是你说的特意整理了一下屋子?你看看这屋子乱得,简直比猪窝还不如!区岚,现在,我限你用最快的速度,在我的指挥下,整理好你的这所屋子,否则,我就立即通知爸爸妈妈停止向你汇款,并冻结你的信用卡!” 区岚看到了自己的姐姐的表情,一面慌乱地开始行动,一面还不忘说道:“姐,这不是真的?” 蓼的妈妈开始指挥道:“从书桌这里开始,把书从书桌和地上捡起来,摞齐,按种类和顺序放到书架上,快!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治一治你的懒病和拖延症!你还在磨磨唧唧干什么!” 区岚知道自己的姐姐这回正在气头上,万一真的劝说自己的父母停了对自己的资金支持,那他可就无法完成自己的理想了。于是,区岚立即行动起来了。区岚的动作之迅捷,不仅出乎蓼和蓼的爸爸的意料,而且出乎区岚自己的意料。区岚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可以以这么快的速度收捡那些习惯性散落在书桌和地面的书籍,并把它们整齐地放回书架。总体上,区岚对书桌这块的整理令蓼的妈妈还算满意。 接着,蓼的妈妈又厉声说道:“区岚,你看,你这次不是做得很好吗。平常你怎么就那么懒呢!继续!卧室!过来!把脏衣服都收捡过来,把被子叠整齐!我的天哪!这么难闻!区岚,先开窗,透气!” 在蓼的妈妈的指挥下,蓼的舅舅迅速地打开窗户,然后打扫着自己的卧室。很快,区岚的卧室就换了面貌。 区岚揉了揉腰,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屋内,惊讶地说道:“天哪。这些都是我整理出来的吗?我会做这些?太不可思议了!” 蓼笑了笑,说道:“舅舅,没错。这些都是你做的。你再也不是一只只会待在自己的小窝里的懒猪了。” 蓼的爸爸说道:“我早说过,我们要带着怀有希望的眼光看待身边的人。对不对,蓼?” 蓼说道:“是的。” 蓼的妈妈又说道:“区岚,别以为这就完了。快过来!这边!餐厨区域,给你十五分钟,要达到我的洁净标准!” 区岚叹了一口气,迅速地跑到餐厨区域,途中顺手抄起木质沙发上的一块毛巾准备当做抹布,然后打开水龙头,胡乱挤了一些清洁剂,就开始洗碗刷盘子,忙得不亦乐乎。 区岚一边忙一边还不忘央求道:“姐姐,你看我表现得挺好的?你可千万不能断了我的资金来源。我就快取得成功了。再过几天我就可以取得成功了。我只需要最后一笔资金,用来赞助一个土着群落的饮水计划。然后,我就可以获得我所需要的东西和信息了。到那时候,我会把我这十几年的考古活动所获得的回报都送给我们家最美丽的白天鹅——蓼!” 这时,蓼忽然注意到,在屋子中间的木质沙发上,在那条搭着的毛巾被舅舅顺手抄走后,露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 蓼好奇地走过去,一边准备拿起那个东西,一边问道:“舅舅,这是什么?” 第七章 郑和的目的 第七章\/郑和的目的 —————————————— 区岚听到蓼的问题,忙乱中朝着那边瞄了一眼,看到蓼已经拿起了那个黑色的东西。 区岚脱口而出道:“蓼,别动!那是舅舅给你准备的毕业礼物,还没到送给你的时候。” 蓼惊讶地欢呼道:“什么!送给我的毕业礼物!” 蓼的妈妈看到区岚停下了手中的活,立即呼喝道:“区岚,快干活!时间可不多了!” 区岚只能无奈地继续干活。 那边,蓼满心欢喜地对自己的爸爸说道:“爸爸,你看,舅舅送给我的毕业礼物是一只黑天鹅玩偶!这只黑天鹅玩偶的色泽多么纯正,跟放在车里的那只白天鹅玩偶刚好配成一对。” 蓼的爸爸看着蓼拿在手里的那只黑天鹅玩偶,露出一个微笑,明白了区岚的用心:蓼这只白天鹅已经长大了,该离开家独自去飞翔,过自己的生活,并寻找属于自己的一生的伴侣了。 蓼的妈妈走到了蓼的爸爸身旁,小声问道:“区岚送给蓼一只黑天鹅玩偶是什么意思?往年不都是白天鹅玩偶吗?” 蓼的爸爸说道:“今年不一样了嘛。今年是蓼的毕业年。” 蓼的妈妈不解地问道:“毕业就该送黑色的?” 蓼的爸爸说道:“当然不是。区岚送给蓼一只黑天鹅玩偶是有寓意的。” 蓼的妈妈问道:“什么寓意?” 蓼的爸爸说道:“区岚的意思,是想通过这只黑天鹅玩偶和之前的白天鹅玩偶一起告诉蓼,她该去寻找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了。” 蓼的妈妈这才明白过来,说道:“哦,对。一黑一白,正好凑成一对。看来区岚这小子还是用了点心的。那蓼能理解到这层意思吗?” 蓼的爸爸说道:“我看未必。” 蓼的妈妈问道:“那怎么办?” 蓼的爸爸说道:“这事还得靠区岚出面。这样比我们直接说出来要好。蓼对我们的意见总是习惯性地有些抵触。” 蓼的妈妈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说得对。那这次就暂时放过区岚。下次我再好好地收拾他。你把蓼带到屋外去看看风景。我来跟区岚说几句。” 于是,蓼的爸爸带着蓼出去看风景去了。 这时,区岚满脸堆笑地看着自己的姐姐,说道:“姐,餐厨区域已经打扫完了。请你检查一下。” 让区岚没想到的是,蓼的妈妈直接点了点头,说道:“区岚,过来,沙发上坐。姐有话对你说。” 区岚擦了擦手,打开屋子里的灯,坐到了沙发上,忽而又从屁股边摸出一个平板电脑。然而,那个平板电脑上仍在显示的一位女性照片引起了蓼的妈妈的注意。 蓼的妈妈一把拿走了区岚手中的平板电脑,指着屏幕问道:“区岚,这不是多年前姐给你介绍的那个女孩吗?怎么,你们一直在联系?” 区岚带着一丝微笑,说道:“是的。她一直欣赏我独居沙漠追求自己的考古理想的行为,经常跟我聊天。我准备在取得了即将达成的这次成功后,就离开这片沙漠,重新回到海岸边的城市里,跟她开始全新的生活。” 蓼的妈妈笑着说道:“是吗?那姐就祝福你们了。我们现在来说说你送给蓼的毕业礼物。” 区岚说道:“那只黑天鹅玩偶我本来不是打算这个时候送给蓼的,是准备留到几天以后蓼的毕业旅行结束时再拿出来的。都怪姐你刚才催得太急了,我顺手就抄起了盖着它的毛巾当做了抹布。这才让蓼提前看见了,自己拿了去。” 蓼的妈妈看着区岚的眼睛,问道:“区岚,你是不是打算用这只黑天鹅玩偶提醒蓼还有我们,她已经要正式从大学毕业了,应该独自飞翔,开启自己的生活,并寻找自己一生的伴侣了?” 区岚老老实实地说道:“你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意思,真不愧是我姐。” 蓼的妈妈说道:“是你姐夫猜到的。” 区岚露出一丝惊讶,说道:“是吗。” 过了一会儿,区岚说道:“那么,姐,现在礼物已经被蓼提前看到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蓼的妈妈说道:“区岚,你姐夫说了,这个事还得靠你。你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你送给蓼这只黑天鹅玩偶的寓意跟她说清楚。” 区岚说道:“我觉得蓼应该能够自己明白这其中的寓意?” 蓼的妈妈说道:“不一定。蓼一直在我们的呵护下成长,根本就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换做是多数白人的孩子,到了她这个年纪,早就恋爱了。” 区岚说道:“那好。我买来的礼物,我来说。” 蓼的妈妈说道:“这就对了。区岚,等你结婚的时候,姐姐和姐夫一定会给你准备一份合适的礼物的。” 区岚说道:“姐,你把姐夫和蓼叫进来。我有很重要的话对你们说。” 蓼的妈妈问道:“什么话?搞得神神秘秘的。” 区岚说道:“就是关于我这十几年来的沙漠考古的发现的话。” 蓼的妈妈问道:“你还真的有所发现?” 区岚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不小的发现。” 蓼的妈妈起身去屋外叫蓼的爸爸和蓼。 此时,蓼的爸爸和蓼正在区岚的屋子四周晃荡。沙漠的晚风吹动蓼的裙裾,给她带来清凉的感觉。西沉的太阳沐浴着朦胧的霞晕,将大地笼罩在宁静的气氛中。蓼第一次感觉到这片处于文明与蛮荒边缘的沙漠充满了等待被述说的神秘。一种奇怪的孤独感涌上蓼的心头。 蓼向自己的爸爸问道:“爸爸,眼前的沙漠如此美丽。可为什么我看到这些,却升起一种奇怪的孤独感?” 蓼的爸爸说道:“莽莽苍苍的沙漠风光给人一种压抑的荒凉感,或许这就是你的奇怪的孤独感的来源。蓼,爸爸觉得,你需要找一个人帮助你纾解内心的孤独。蓼,你渴望爱情吗?” 蓼看向自己的爸爸,说道:“爸爸,我很少思考这个问题。我一直专心于学习。” 蓼的爸爸说道:“蓼,每一个人在成长中都会遇到这个问题。我们不应该回避它。对爱情的渴望是一种本能。然而,人生并非十全十美的。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能找到真正爱慕的和值得爱慕的人。蓼,爸爸觉得,你是该开始面对这个问题了。我和你妈妈一直都希望你可以早日遇到能够相守一生的伴侣。” 蓼开始思考自己的爸爸挑起的这个问题。恰好在这时,蓼的妈妈的呼唤声打断了蓼的思考。 蓼的妈妈走了过来,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蓼的爸爸回答道:“没什么。我们只是聊聊这里的风景,顺便说说悄悄话。” 蓼的妈妈说道:“聊完了吗?区岚请你们进屋去。他有重要的话要对我们大家说。” 蓼的爸爸问道:“什么重要的话?” 蓼的妈妈回答道:“是关于他的考古发现的话。” 于是,蓼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到了屋子里,准备听舅舅区岚讲述他这十几年独居沙漠所取得的考古发现。 区岚让蓼的一家坐在木质沙发上,自己坐在对面的一把木椅子上,手里拿着自己的平板电脑,将一些古籍放在手边,开始讲述道:“我这次的发现还得从中国的历史讲起。 公元1234年,南部中国正处在南宋端平元年,而北部中国时值金国灭亡。这一年南宋进行了一场收复“三京”,也就是原北宋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和南京应天府的军事行动,史称“端平入洛”。端平元年七月二十七日,宋军前部进入洛阳,然而却断绝了军粮补给。七月二十九日,随后抵达的宋军一部在洛阳城郊的龙门镇遭遇了蒙古骑兵的伏击。宋军全军大溃。大部分宋军被拥入洛水溺死。这次军事行动就这样因为种种原因被蒙古军队挫败,并由此揭开了宋蒙之间的战争序幕。 这一年恰逢诸葛亮逝世一千年。有人在诸葛武侯祠附近偶遇异事。三只金眼紫腮大蟾蜍一同顶着一把裹满污泥的剑,一边鸣叫一边朝着武侯祠的台阶跳去,最后将那把剑放置在台阶顶上,跳走了。 目睹这个情况的人赶紧向地方上的长官报告了。地方长官派人来将那把剑取走了。仔细擦去污泥之后,地方长官发现,那把剑从形制上判断是一把青铜古剑,但周身竟没有一丝锈迹,仍然是锋利无比,可以剖金断玉。于是,地方长官将这把古剑当作祥瑞,进贡给了当时的南宋理宗皇帝,并上了奏表称赞祥瑞现世必是吉兆。由于这把剑的剑身上恰巧镂着一个古体的平字,礼部便给这把剑取名“端平剑”,并进呈给理宗皇帝,希望借此振奋理宗皇帝整饬军务的决心。 然而,端平入洛的失败给了宋理宗很沉重的打击。他心中先前一度高涨的中兴热情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消极保守的想法。宋理宗看过进呈上来的端平剑后,赞叹了一番,说的确是一把难得的青铜古剑,然后便命人将那把剑收进了宝库中。 随着南宋灭亡,这把曾在野史流言中隐约出现的剑悄无声息地流落到了民间,然后就销声匿迹了。 直至明朝建立后,关于端平剑的传言才再次出现。” 蓼仿佛是在听着一个动听的故事,浑然忘记已经到了晚餐时分。 蓼好奇地问道:“舅舅,什么样的传言出现了?” 区岚说道:“那是在明成祖朱棣进行了靖难之役后,有传言说明朝的建文帝趁宫中混乱逃出了京城,并随身带走了一把隐藏有重大秘密的宝剑,也就是端平剑。传言,那把端平剑,可以噬王血,起暗兵,削金断水,攻城略地。于是,朱棣便开始盘算寻找建文帝和那把端平剑。朱棣命三宝太监郑和组建船队,出洋寻找建文帝和宝剑。蓼、姐、姐夫,我这次要说的重点,就是郑和的目的。” 蓼的妈妈说道:“区岚,郑和下西洋的目的在《明史》里早有记载。《明史·郑和传》记载,郑和下西洋的原因有两条,一是‘成祖疑惠帝亡海外,欲觅踪迹’,二是‘且欲耀兵异域,示中国富强’。这已经很清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区岚问道:“姐,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郑和下西洋的其它目的吗?” 蓼的妈妈说道:“你是说包抄帖木儿帝国?还是扫荡张士诚旧部?又或者是解决军事复员问题?” 区岚说道:“你怎么不说是为了获取海外朝贡,或者发展贸易缓解财政支出紧张的问题?” 蓼的妈妈针锋相对地说道:“也有传言说是为了探求从海路到达麦加的可能性,又或者是为了迎取佛牙。” 区岚说道:“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说的。” 蓼的妈妈问道:“那么你眼中的郑和下西洋的目的是什么?” 区岚神秘地说道:“当然是为了寻找一些非比寻常的宝物。” 蓼急切地问道:“舅舅,什么宝物啊?” 区岚回答道:“‘等分尺’,端平剑,传国玉玺。” 蓼急切地问道:“舅舅,等分尺是什么?” 区岚回答道:“我也正在研究这个等分尺到底是什么。目前我还没有什么结论,因为几乎就没有相关的记载和传说。哎,蓼,你怎么不问传国玉玺呢?莫非你知道传国玉玺的故事?” 蓼得意地说道:“当然知道。” 区岚说道:“那舅舅就考考你。只要你说出了传国玉玺的故事,舅舅的黑天鹅玩偶就送给你了。” 蓼开始说道:“相传,传国玉玺乃是由着名的美玉和氏璧雕琢而成。 春秋时,楚人卞和在楚山,看见有一只五彩凤凰栖落在山中的一块大青石上。依照‘凤凰不落无宝之地’的说法,卞和认定山上有宝。经过仔细寻找,卞和终于在山中发现了一块玉璞。卞和将玉璞带回,献给楚厉王。厉王命玉工查看。玉工说卞和所献只不过是一块石头。厉王大怒,以欺君之罪砍去了卞和的左脚,将卞和逐出国都。厉王死后,楚武王继位。卞和再次捧着玉璞去见武王。武王又命玉工查看。玉工仍然说只是一块石头。卞和因此又获欺君之罪,失去了右脚。 等到楚武王去世,楚文王继位后,卞和怀揣玉璞在楚山下痛哭了三天三夜,以致双眼溢血。楚文王很奇怪,派人问他,天下被削足的人很多,为什么只有你如此悲伤?卞和感叹道,他并不是因为被削足而伤心,而是因为宝玉被看作石头,忠贞之士被当作欺君之臣,是非颠倒而痛心啊! 于是,楚文王命人剖开那块玉璞,得到了一块稀世美玉。为奖励卞和的忠诚,美玉被命名为‘和氏之璧’。这就是后世传说的和氏璧。 和氏璧被楚国和赵国相继珍藏了几百年,最终被秦国所得。秦始皇统一六国后,用和氏璧雕琢成了传国玉玺,作为天授皇权的信物。自此以后,传国玉玺就被历代王朝争来夺去。 后唐清泰三年闰十一月辛巳辰时,后唐末帝李从珂举族与皇太后,携传国玉玺自焚于玄武楼。从此,传国玉玺就失踪了。” 区岚夸赞道:“我们的蓼真是了不起。居然对历史故事这么清楚。蓼,我在这些年的考古生涯中也隐约听说了关于一块古玉的传言。” 蓼的妈妈问道:“什么古玉?叫什么名字?” 区岚说道:“我也不确定。据说它出现的年代比传国玉玺还要早。有记录称其为‘传国玉琮’。也有人称其为‘问祭琮’。” 蓼语带思索地说道:“问祭琮?” 区岚说道:“好了。我们把话题拉回来,不说古玉的事了。我们接着说说我所提到的中心话题,郑和的目的。 根据我的多方考证,郑和七次下西洋之中有三次曾经派出一个隐秘的分队。小分队从马六甲海峡分道,一直向南。有传言称,郑和得知他所要寻找的宝物可能就在马六甲海峡南边的海岛上。所以郑和的隐秘分队多次向南探寻。 最后一次下西洋时,受郑和的遗嘱,一支隐秘分队在返回明朝的途中离开郑和的船队,进行最后一次的向南寻找。 也许是因为受到风浪和洋流的影响,又或许是由于难得的幸运,抑或是天赐的祝福,这支隐秘分队有幸寻找到了端平剑。然而,他们却没能将端平剑带回大明王朝的土地上。因为他们已经迷失在了数不清的岛屿之间。 最后,这支隐秘的小分队阴差阳错地登上了一片无比陌生的海岸,也就是现在的澳洲大陆西北部。无助地游荡在这片荒凉陆地边缘的隐秘分队在疲惫不堪之时幸运地巧遇了它的主人——阿南古人。他们这才得以活了下来。” 蓼的妈妈惊讶地问道:“区岚,这些故事是你编造的吗?” 区岚说道:“当然不是的。姐,我是有根据的。” 然后,区岚开始疯狂地翻动手边的书籍和稿纸,还有手里的平板电脑的屏幕,一边疯狂地讲解着,极力地想向蓼的一家证明自己所说的话是正确的。 可是,区岚的努力换来的只是蓼的妈妈的一句话:“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你所说的不是你瞎编的。” 终于,区岚沉静了一下,说道:“有一件证据,可以直接证明我所说的,或者说我所考证到的,又或者说我所猜测的,是真的。” 蓼的妈妈嘲笑道:“区岚,你都承认了是猜测的,还能是真的?” 区岚信心十足地说道:“当然是真的。” 蓼急不可耐地问道:“舅舅,快说说,是什么证据?” 区岚激动地说道:“那就是,那把剑——端平剑。” 第八章 乌鲁鲁之水 第八章\/乌鲁鲁之水 —————————————— 蓼一下子提起了兴趣,说道:“这么说,舅舅,你发现了这把端平剑?” 区岚得意地说道:“没错。我发现了它。” 蓼的妈妈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区岚,说道:“真的吗?区岚,如果这是真的,将会是一个轰动性的考古发现。它背后的历史意义实在是太丰富了!一把青铜古剑,出现在澳洲的考古史上。这绝对将是一个有意思的发现。” 蓼的爸爸也急切地问道:“那么,区岚,这把剑现在在哪里?” 区岚说道:“在一个阿南古人部落的手里。” 蓼问道:“那么,舅舅,你能带我们去拜访这个阿南古人部落吗?我很想看看你所说的那把端平剑。” 区岚说道:“这个阿南古人部落和掌管端平剑的部落首领居住在沙漠的一隅,行踪不定。恐怕我们很难找到他们。” 蓼露出十分失望的神情,说道:“舅舅,你也太不靠谱了。” 区岚说道:“不过,我已经和那个阿南古人部落的首领说好了,他会在即将到来的集会时间,将端平剑带到位于乌鲁鲁巨岩的集会点。我会用一笔赠送给他们的部落的饮水计划赞助金交换这把端平剑。所以我才如此地害怕我姐威胁要把我的资金来源给断绝了。” 蓼的妈妈玩笑道:“怪不得你刚才干活干得那么迅速。” 区岚笑嘻嘻地说道:“姐,我这也是被你给逼得没办法了。” 蓼的爸爸看了看窗外,说道:“好了,各位。故事讲得差不多了。现在,晚餐时间到了。我们怎么吃?” 区岚收起手中的平板电脑,说道:“老规矩。星光晚餐。” 接下来,蓼的一家来到了屋外,登上汽车,驱车前往远离房屋和光线污染的旷野。蓼的妈妈准备了野营的食物,有沙丁鱼罐头、中式腌火腿、法式面包、番茄酱和生菜,还有一些水果。在便携式野营灯的照明下,蓼帮助爸爸一起将一大张野营地毯铺在地面上,然后又和妈妈一起将晚餐摆放到地毯上面。 这片沙漠里的夜空是如此地纯净,让人深感沉醉。用过晚餐后,蓼的一家乘着沙漠里的凉爽晚风仰望着星空。月亮迟迟不肯升起,仿佛不忍心夺走属于星星们的舞台一般。蓼的爸爸和妈妈起身去附近漫步,享受属于他们的浪漫去了。留下蓼和区岚在这里探讨着他们感兴趣的话题。 当然,临走的时候,蓼的爸爸妈妈向区岚使了个眼色。 蓼的爸爸妈妈走后,蓼对区岚说道:“舅舅,我们把灯关了,好好欣赏夜空。” 区岚将身边的灯关了,看着地平线上刚刚升起的月亮,说道:“蓼,你想去中国看看吗?那是我们的家族由来的地方。可以说,她是我们这些华裔的精神故乡。我还有你的爸爸妈妈都希望你能够去那里看看。” 蓼看着星空,仿佛在遥想着那个位于北半球却备受自己关注的悠古弥新的国度。 蓼说道:“当然,舅舅。我也一直希望能够去那里看看。那片我们的血脉从之起源的土地一直深深地吸引着我。 仰群星之濯银汉兮,身在澳漠; 瞻明月之起地远兮,思归是渴; 乘夜风之期翩举兮,想我华国; 忽泠然之北航向兮,梦做天鹅。” 区岚说道:“蓼,你确实很好地继承了你的爸爸妈妈的汉文诗词天赋。其实,我也一直不是十分赞同你爸爸给你安排的音乐之路。只可惜我的建议是改变不了什么的。如果你真的打算坚持自己的汉文诗词之路,我建议你去中国,去游览那里的山川名胜,去体会那片土地上的生活,去那里学习你的祖先留下来的文化。那样的话你一定会有所成就的。另外,舅舅已经告诉了你妈妈,若果我拿到了那把端平剑,会把它连同我这十几年的考古发现一起交给你。我会回到海岸边的城市里,过回平常的生活。” 蓼问道:“舅舅,你不是习惯了沙漠里的离群生活吗?是什么导致你准备做出这种改变?” 区岚说道:“是因为我在考古的过程中遇到了我心仪的另一半。我们约好了要在我取得这次的成功后,一起在海岸边的城市里开启全新的生活。蓼,你即将要大学毕业了。舅舅希望你也能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黑天鹅。这就是舅舅今年要送你一只黑天鹅玩偶的寓意。你明白了吗?” 蓼回答道:“明白了,舅舅。” 其实,蓼的内心一直渴望早日遇到能与自己成为一世伴侣的黑天鹅。然而,蓼还没有遇到这个缘分。 就这样,蓼与自己的舅舅一直一边欣赏星空,一边交谈,直到蓼的爸爸妈妈结束了浪漫的二人漫步回到野餐地点。 收拾完晚餐器具,约定好第二日的毕业旅行后,区岚开车回自己的屋子去了。蓼的一家则就地搭起野营帐篷过夜。这一晚,蓼抱着自己的黑天鹅玩偶睡得十分香甜。 第二天一大早,区岚就驾车来到了蓼一家人的野营地点,接他们去开始一天的毕业旅行。今天的旅行的主要内容就是环绕乌鲁鲁巨岩,欣赏美丽的红土沙漠风光。 蓼的一家朝着乌鲁鲁巨岩出发的时候,恰逢日出,朝阳的曙光给这块近三百五十米高的巨大单体岩石披上了浅红色的靓丽外衣。 蓼远远地望着乌鲁鲁巨岩,说道:“真美啊!我好多次想爬上这块陡峭的巨岩,可惜妈妈都说我还太小,攀岩不安全,不让我攀爬。爸爸,这次能让我攀爬乌鲁鲁吗?这次可是我的毕业旅行啊。” 蓼的爸爸和蓼的妈妈对视了一眼,说道:“好。你可以攀爬乌鲁鲁巨岩。” 蓼欢呼道:“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这时,区岚说道:“蓼,听舅舅说。你的想法要落空了。” 蓼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区岚问道:“你知道,乌鲁鲁巨岩在澳大利亚的原住民族阿南古人的眼里是什么地位吗?” 蓼问道:“是什么地位?” 区岚说道:“在阿南古人的眼中,正是他们的祖先缔造了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与眼前的这块不朽的巨石,而他们就是负责维护这片土地的后继者。再加上乌鲁鲁巨岩刚好位于澳大利亚大陆的中心,阿南古人便认为这块巨石是澳洲的灵魂与心脏,是一块不容侵犯的圣石。除了举行成年仪式或祭祀活动,阿南古人不希望人们随意攀登乌鲁鲁。 1985年10月26日,乌鲁鲁-卡塔丘塔被正式交还给它原来的拥有者阿南古人。从那以后,阿南古人一直都在为阻止游客攀爬乌鲁鲁巨岩而努力。终于,他们于近年取得了成功。 蓼,你可以看看这块游客指南牌上的阿南古人寄语。” 蓼看着那块游客指南牌,念道:“‘进入阿南古领地的客人,我们希望你能尊重我们的法律和文化传统。这是我们的家园。请不要去攀爬乌鲁鲁’。” 蓼的爸爸有点遗憾地对蓼的妈妈说道:“看来,蓼的愿望真的要落空了。” 蓼的妈妈也面带遗憾地没有做声,遗憾于他们以前的谨小慎微让蓼失去了攀爬乌鲁鲁的机会。 蓼沮丧地说道:“那么,舅舅,你为我的毕业旅行安排了什么新奇的节目?” 区岚回答道:“当然有。那就是乘坐直升飞机观赏乌鲁鲁巨岩!” 蓼的兴趣一下子被提起来了。不光是蓼,连蓼的爸爸妈妈都没有乘坐直升飞机观赏过乌鲁鲁巨岩。以前几次来乌鲁鲁-卡塔丘塔国家公园,他们因为要照顾蓼,从未选择过这么有刺激感的游览方式。 蓼欢呼道:“太好了!舅舅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蓼的一家乘坐区岚租下的直升飞机,从空中饱览了乌鲁鲁巨岩的壮观与美丽。阳光下,耀目的红土沙漠上,乌鲁鲁巨岩犹如一颗坚硬而又充满活力的大地之心一般,述说着这片大陆的古老、宁静、生机与永恒。 接下来的旅行安排是乘坐平衡车环绕乌鲁鲁巨岩的基部一圈,顺便观赏沙漠中罕见的清幽水潭、葱郁的木麻黄树林和洞穴浅处的精美岩石艺术,感受这片土地特有的生命气息。然后是乘骆驼远足,从乌鲁鲁巨岩前往卡塔丘塔石阵。在游览了瓦帕峡谷之后,蓼的一家乘坐着区岚预定好的两辆哈雷摩托,伴着引擎的轰鸣声,高速行驶在国家公园内的平坦道路上,赶回乌鲁鲁巨岩欣赏它的日落时分的美景。 这一天,为了抵御沙漠里的干燥和阳光,蓼的一家人用掉了大量的矿泉水和防晒霜。 日落是乌鲁鲁最美的时刻。晚霞笼罩在岩体和周围的红土地上,突兀的乌鲁鲁从赭红逐渐转为橙红,热烈的色彩仿佛在天幕之下燃烧一般,最后变成暗红,继续渐渐变暗,最终隐没到夜幕里。 蓼已经不是第一次观赏乌鲁鲁的日落了,但每一次的观赏都有不同的体验。几年前的那次旅行,蓼看到漫天的霞光和巨石反衬出的辉光,感受到的是宁静与永恒。可是,这一次,蓼感觉到的是生命的绚丽多姿与倏忽即逝。 灿烂的星空下,清爽的夜色里,看着舅舅用手机拍摄下来的日落时的乌鲁鲁照片,蓼愈发感觉到世间的一切被一种莫名的力量主宰着。这些让蓼的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悲凉。 于是,蓼随口吟道:“ 迟迟暮日照红沙, 兀兀乌石描晚霞; 晨歌无鸟也绚夏, 夜露有叹逝如花。” 区岚轻声地问道:“怎么了,蓼?舅舅听出你的诗里隐含着悲凉之意。是不是有什么感慨?跟舅舅说说,或许会好一点。” 蓼轻声说道:“舅舅,看着你拍摄的这些美丽的景色,我忽然觉得人世间的美好是那么地容易逝去,没有一种力量能够留住它们,即使是我们最仰赖的记忆。” 区岚看了看蓼那在手机屏幕的光线映照下有些模糊不清的脸庞,又看了看明亮灿烂的星空,幽幽说道:“是啊!我们人类最仰赖的记忆,能够纳须弥,包万法,藏万千世界,直至星辰大海,却难以容下一滴时间。只是水滴而下的一瞬间,世界已非世界,我辈已非我辈。” 蓼惊讶地看着舅舅的模糊脸庞。她没有想到一贯沉迷于沙漠考古的舅舅居然会说出如此富有哲理和诗意的话。 蓼忽然饶有兴趣地向区岚说道:“舅舅,能再给我讲讲有关乌鲁鲁的趣事吗?” 区岚说道:“你想听什么?是它的来历,还是与它相关的传说?” 蓼说道:“我都想听听。” 区岚说道:“那就从乌鲁鲁的来历说起。一种主流的观点认为,乌鲁鲁巨岩是由于巧合的地质运动和长期的风化侵蚀共同作用形成的一处自然奇观。大约在三亿年前,一次神奇的地壳运动将这座巨大的石山推出了海面。经历了亿万年的风化侵蚀作用,周围的砂岩都风化瓦解了,只有这块巨石凭着它特有的硬度抵抗住了风雨的剥蚀,成为地貌学上所说的‘蚀余石’,也就具有了今日的面貌。 我们白天乘坐直升飞机俯瞰乌鲁鲁巨岩的时候,不是看到它的顶部基本上都是圆滑光亮的吗,那就是长期的风化侵蚀的结果。你应该也留意到了,风化侵蚀作用还在四周的陡崖上形成了一些沟槽和浅坑。它们自上而下,宽窄不一地分布着。因此,每当暴雨倾盆之时,在巨石的各个侧面上就会有汇集的水流形成飞瀑,倾泻而下,蔚为壮观。只可惜,你每次来都是晴朗的天气,没有遇上这一景象。 还有一些科学家认为,几亿年前,有一颗离地球运行轨道较近的小行星因为偏离了自己的轨道,坠入地球的大气层而最终陨落到此。巨型陨石的三分之二沉入了地下,还有三分之一露出地面。后来经过抬升和风化等地质变迁,终于形成了今天的乌鲁鲁巨岩。” 蓼说道:“舅舅,还是给我讲讲关于乌鲁鲁的传说。” 区岚说道:“好。提起关于乌鲁鲁的传说,首先就得说说阿南古人。阿南古人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族群之一。澳大利亚的原住民阿南古人在乌鲁鲁周边已经生活了几万年。乌鲁鲁是他们聚集并议事的地方。在阿南古人的信仰里,乌鲁鲁一直是居于核心地位的,可以说是一处具有重要的宗教和文化意义的圣地。在阿南古人的文化观念里,乌鲁鲁是连结现实与梦境的地方,因此随意在上面攀爬,被视为是打扰祖先的禁忌。所以,阿南古人并不希望游客们攀爬乌鲁鲁。阿南古人一直认为乌鲁鲁巨石是澳洲的灵魂与心脏,是一块不容侵犯的圣石,只有本部族的人举行成年仪式或祭祀活动才能攀登。 关于乌鲁鲁的传说,最重要的就是水神库尼亚的故事。阿南古人的创世神话中有这样一个传说。两条古代的蛇——库尼亚和利鲁曾在乌鲁鲁周围发生了一场战斗。关于这场战斗的传说在乌鲁鲁的东面、南面和西面都可以找到根据,尤其是乌鲁鲁岩石壁上的一道明显‘伤痕’。在原住民的传说中,那是库尼亚大战利鲁时留下的。穿过库尼亚步道就能发现这些传说的痕迹。 传说,有一天,蟒蛇库尼亚发现她的外甥被毒蛇利鲁所伤。于是库尼亚马上显出人身,先是创造出各种仪式来惩罚毒蛇利鲁,之后还直接与其战斗并战胜了毒蛇男利鲁。同时蟒蛇库尼亚还保护和照料受伤的外甥使他痊愈。这个神话传说就发生在库尼亚峡谷,还在那里留下了各种痕迹。 在战胜利鲁之前,库尼亚还是一条蛇。在战胜利鲁之后,她便化身为水神守护着乌鲁鲁和生活在这里的原住民。在干旱少雨的时候,原住民就会攀登到乌鲁鲁的顶端举行祭祀水神的仪式,祈求她为当地带来雨水。 蓼,不管你相不相信阿南古人的水神的存在,阿南古人长期依赖的水源穆迪丘鲁水潭一直就没有干涸过,即使是在最干旱的年份。” 蓼看了看浩瀚的星空,向自己的舅舅问道:“舅舅,你相信阿南古人的水神传说吗?” 区岚顿了顿,说道:“在这片干旱的红色沙漠上呆了十几年后,我开始有些相信了。至少我觉得,乌鲁鲁会给这里的原住民带来有保障的水源。我觉得这就是乌鲁鲁像一座自然与文明的地标一样矗立在这片沙漠上的意义之所在。蓼,你知道吗,通过我这些年与阿南古人的深入接触,我了解到了他们的一个预言。” 蓼好奇地问道:“什么预言?” 区岚说道:“是一个关于水神的预言,说的是阿南古人的创世神话中的‘水神之诺’的实现者已经降世。很快,水神之诺的实现者就会来到乌鲁鲁。到那时,阿南古人所居住的干旱沙漠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清泉灌溉,成为一片草木茂盛欣欣向荣的乐园。” 第九章 端平之诺 第九章\/端平之诺 —————————————— 蓼充满期待地说道:“要是能将这片荒芜的沙漠变成草木茂盛的绿洲,那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忽然,一声提示音响起,一条短消息发送到了区岚的手机里。 区岚说道:“太好了。蓼,我刚刚收到消息,那个保有端平剑的阿南古部落已经来到了乌鲁鲁的附近。明天就是舅舅与那个阿南古人部落首领约好见面的日子。舅舅想让你和我一起去见见那位阿南古人部落首领。” 蓼问道:“我一起去见他有什么意义呢?” 区岚说道:“或许他会给你讲更多的关于乌鲁鲁的故事。” 蓼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见见也可以。不过,我已经在文化中心见过阿南古人了,恐怕没有什么新鲜感了。” 区岚说道:“这次不一样。这次有端平剑,以及它与阿南古人的五百年缘分。” 蓼说道:“那么,这也许是一次值得期待的见面。” 经过一晚的休息,第二天一大早蓼就起床了。很快区岚就来找到了一直在等他的蓼。 蓼问道:“舅舅,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会见阿南古部落的首领?” 区岚回答道:“蓼,那支阿南古部落上午要进行一场仪式。他们的首领要到下午才有时间会见我们。” 蓼问道:“那我们上午做什么?” 区岚回答道:“我们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赶在上午完成。” 蓼问道:“什么事情?” 区岚回答道:“我和那个阿南古部落首领谈好了,用一笔赞助他们的饮水计划的资金来交换端平剑。现在,我们必须落实这笔资金。” 蓼问道:“舅舅,你还没有拿到这笔资金吗?” 区岚回答道:“一个月前我已经向我的爸爸妈妈申请了这笔资金,他们早就已经同意了,并且已经于一个星期前汇出了这笔钱。但是,他们把这笔钱汇到了你妈妈的账户里,并且要求你妈妈确认这笔钱的用途后,再转交给我。所以,现在,蓼,我需要你帮助舅舅劝说你妈妈,赶在今天上午将这笔钱汇到我的账户里。” 此时,蓼的爸爸妈妈正一起在原住民的文化中心体验阿南古人的文化传统。蓼拨通了妈妈的手机,并开始了通话。 蓼对妈妈说道:“妈妈,舅舅今天要带我去会见那位与舅舅约好了要见面的阿南古人部落首领。” 蓼的妈妈说道:“那可以呀。蓼,你可以去。我和你爸爸昨晚都反思了我们以前对你的教育方式。我们觉得,我们以前将你看护得太严格了,让你失去了许多接触世界之美好的机会,就像我们昨天才意识到我们以前的过度看护让你失去了攀爬乌鲁鲁的机会。从现在起,我们要给你更多的自由。你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决定自己的行动方向了。蓼,我和你爸爸会默默地鼓励你的。” 蓼对妈妈说道:“太好了!妈妈,谢谢你们!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蓼的妈妈问道:“什么事啊?说。” 蓼说道:“就是关于舅舅需要的那笔资金的事。舅舅说,外公外婆已经将那笔资金汇到了你的账户里,要求你确认这笔钱的用途后再转交给舅舅。现在,舅舅需要这笔钱。” 蓼的妈妈说道:“哦。是这样的。区岚前天说过了,他要用这笔资金赞助一个阿南古部落的饮水计划,借此交换他们保管了五百多年的端平剑。他没有说谎?” 蓼说道:“对,就是这样的。我们会用拿到手的端平剑来证明这笔钱的用途合乎之前的说法。只是,舅舅和我下午就要去会见那位阿南古人部落首领,所以,舅舅希望你能赶在上午将那笔钱汇到舅舅的账户里。” 蓼的妈妈说道:“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成全区岚一回。告诉你舅舅,他将要达成的这次考古发现有我的一份功劳。” 区岚接过蓼的手机,说道:“姐,我当然知道你的功劳不小。我一定会感谢你的。姐,我揭开的可不只是关于端平剑的秘密,还有很多的秘密。不过,后面的路,我打算交给我们家的白天鹅去走完。” 蓼的妈妈悠然叹道:“区岚,我忽然感觉有点不安。真不知道你会把蓼带到一条什么样的道路上去。” 区岚说道:“放心,姐。我心里有数。” 蓼的妈妈说道:“但愿。我会马上把钱汇给你。” 区岚说道:“好的。” 挂断电话后,区岚将蓼的手机交还给蓼。两人一起回到了区岚的小屋,等待着蓼的妈妈汇款。没过多久,汇款到账的信息提示就发送到了区岚的手机上。区岚很高兴地为蓼和自己准备了午餐。 吃过午餐,做好准备后,区岚就和蓼一起出发,乘坐平衡车去往乌鲁鲁附近,寻找正在一处岩洞中等待会面的阿南古人部落首领。 这片沙漠里正午的阳光十分毒辣。区岚和蓼准备了足够的防晒霜和矿泉水。平衡车载着两人来到了位于乌鲁鲁南部的库尼亚峡谷的入口处。 区岚放慢了车速,说道:“蓼,这里就是阿南古人的神话传说中库尼亚大战利鲁的峡谷。这里已经被开辟成一条步道,供游客参观。我们昨天没有细致地游览这里。今天我们不妨慢慢参观一下。” 两人将平衡车停在一旁,准备徒步参观库尼亚步道。 蓼观看着谷口的碎石和植被,感慨道:“真让人惊叹,如此干旱的沙漠里居然还生长着并不算稀疏的树木和草类。在褚红色的岩石的映衬下,这些苍翠的绿色植物显得尤为珍贵。” 区岚一边游览,一边说道:“蓼,看哪。那些就是在长期的风化作用下形成的外表圆滑的岩石。它们或许是从乌鲁鲁的外层脱落下来的。还有那些,那是由于风化和脱落形成的岩洞。其中某些很有可能曾经被阿南古人做为居所。” 蓼忽然饶有兴趣地问道:“舅舅,那里面会有壁画吗?” 区岚说道:“我们去看看。” 于是,区岚和蓼凑到那些岩洞边,挨个仔细查看其中有没有绘着阿南古人祖先创作的壁画。然而,很遗憾,区岚和蓼找了几个洞穴都没有发现壁画。 蓼语带沮丧地说道:“真没劲,舅舅。一幅壁画都没有看到。” 区岚说道:“别灰心,蓼。舅舅带你参观库尼亚大战利鲁的痕迹。它们就在这个峡谷里。” 区岚带着蓼参观了库尼亚步道边那些阿南古人传说中的库尼亚与利鲁之间的战斗痕迹。虽然这些所谓的战斗痕迹在外人看来十分地牵强附会,但却反映了阿南古人祖先的朴素的世界观念与伦理法则。阿南古人对世界的想象性理解给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区岚和蓼走到那个标志着库尼亚战胜利鲁后变回蛇身休息的大岩石处时,他们发现了一个供游客参观的洞穴,就在那块阿南古神话中的岩石的正下方。 区岚和蓼准备走过去参观那个洞穴。这时从洞穴里走出一名阿南古人。只见那名阿南古人身着短裤腰系草裙,浑身上下涂画着点状图案。他仿佛和区岚很熟识,径直走到区岚面前,向区岚噫哩哇啦地说了一通。区岚同样用蓼无法理解的发音和那名阿南古人交流了一番。然后,那名阿南古人很慎重地看了看区岚旁边的蓼,这才返回那个洞穴去了。 区岚对蓼说道:“蓼,刚刚跟我说话的人就是持有端平剑的那个阿南古部落的一员。他们的首领此刻就在我们眼前的洞穴里。我们之前约好了在这里见面,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这个洞穴据说是阿南古人祖先的居所,里面有古老的岩画。” 蓼说道:“那么,我们进去。” 区岚和蓼进入了岩洞,感觉到和外面的酷热相比,这里面要凉爽得多。蓼的眼神很快就被石壁上的那些岩画吸引了。虽然她根本就看不懂,但却并不妨碍她欣赏那些线条和斑点的优美。这些情形被一旁的阿南古部落首领看到了。 而区岚则开始了和那位阿南古首领的交谈。这十几年来,区岚已经完全学会了和阿南古人交流的方式。一开始,区岚和那位首领交流得很顺利。但是没多久,当区岚提到之前约定好的关于端平剑的允诺时,那位首领提出了一些附加条件。其中一个便是,他想和区岚带来的蓼交流一番。 区岚犹豫了一下,推脱说蓼不知道如何与阿南古人沟通。可是,那位首领却声称,并不需要语言的交流,而是直接通过眼睛进行灵魂的交流。 为了得到端平剑,区岚没有办法,只得对蓼说道:“蓼,这位首领想和你进行一些交流。你愿意吗?” 蓼惊讶地说道:“我?和我有什么交流的?我对阿南古人并不熟悉,又不是研究他们的文化的专家。再者说,我和他怎么交流?通过舅舅你的翻译吗?” 区岚说道:“不。这位首领说了,直接通过眼睛的对视进行灵魂的交流。” 蓼似乎有些难以接受,所以并没有回答舅舅的话。 过了一小会儿,区岚又说道:“蓼,端平剑已经近在眼前了。我们必须答应这位首领的要求。只要取得了端平剑,我们就大功告成了。怎么样?” 区岚的话似乎说动了蓼。 蓼犹豫了一下,说道:“好,舅舅。没有什么危险?” 区岚说道:“怎么会。阿南古人都是友好的。况且,舅舅就在旁边守着你呢。” 于是,在舅舅的指引下,蓼来到了那位首领的面前。区岚简单地向那位首领介绍了一下蓼。那位首领邀请蓼坐在了自己的对面,然后告诉区岚,自己准备同蓼的灵魂沟通,请蓼配合他,也就是看着他的眼睛。 区岚对蓼说道:“蓼,这位首领要开始和你的灵魂进行沟通了。请你看着他的眼睛。” 蓼照着舅舅区岚的指导,看着那位阿南古人部落首领的眼睛。不知为何,这位首领的眼睛似乎真的能够和蓼的灵魂进行沟通。通过他的眼睛,蓼似乎和脚下的这片红土沙漠建立起了一种神秘的联接,仿佛能够感受到它那蛰伏在荒芜之中的生命力就像袋鼠一样跳跃在稀疏的林木间。蓼开始理解到乌鲁鲁的意义,它是彪炳自然之伟力的丰碑,也是彪炳生命之顽强的丰碑,更是彪炳人类的梦想之奇瑰的丰碑。就这样,蓼仿佛感觉自己的灵魂浮沉于乌鲁鲁周围的时空中,自由而孤独。 没过多久,那位首领与蓼之间的灵魂沟通结束了。那位首领开始和区岚隐晦地交流起来。随着那位首领的述说,区岚越来越感到惊讶。然后,区岚开始将那位首领所说的意思告诉蓼。 区岚说道:“蓼,这是一个十分重大的消息。总之,你被卷入这个与获取端平剑相关的事件中来了。按照这位部落首领的意思,他刚才从你的眼神里,从你的灵魂里,看到了水,看到了喷涌而出的清泉,看到了奔腾的河流,看到了清澈的湖泊,甚至看到了一片汪洋。他看到了阿南古神话中的水神库尼亚的使者。” 蓼惊讶地问道:“谁?” 区岚沉静地回答道:“就是你,蓼。你就是阿南古预言中的水神之诺的实现者。原来,阿南古人一直没有告诉我,当手持端平剑的郑和隐秘分队的队员们出现在澳洲大陆的西北海岸的时候,他们给救助了他们的阿南古人留下了一个‘水神之诺’——有一天,水神库尼亚的使者会从世界的另一端来到乌鲁鲁,给这里的阿南古人带来源源不断的水,供他们饮用,沐浴,灌溉植物,驯养动物,改变这片沙漠的干旱面貌。而预言中水神库尼亚的使者有着一副我们这样的华裔面孔。这就是这支阿南古人愿意与我这个华裔考古学家交流关于端平剑的故事的原因。他们一直在等待你的到来。” 蓼惊讶地听完了舅舅的讲述,愣愣地说道:“舅舅,你觉得这么荒唐的想法可信吗?我是阿南古神话中的水神的使者?我有什么神奇的力量能够带来足以改变这片荒漠面貌的水源?这你信吗?” 区岚晃了晃脑袋,说道:“可是。” 蓼摇了摇自己的舅舅,说道:“你醒醒,舅舅。我是一个音乐系的毕业生,我的理想是研究汉文诗词,我不是神话王国里的一员,我没有掬砂成水的神奇本领。” 区岚说道:“可是,这位首领说端平剑只能按照五百多年前开始流传的水神之诺的约定,交给水神的使者,带回神灵居住的梦境。” 蓼说道:“那为什么这个水神的使者不是你呢,舅舅?” 区岚语重心长地说道:“也许,这就是命运的挑选。你不想要端平剑吗?蓼,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告诉你,端平剑事关一个隐藏了几千年的秘密。舅舅希望你能担起流淌在自己的血脉里的责任,为我们华裔取得这把流失了五百年的端平剑。” 蓼想了想,说道:“好。那么我该怎么做?” 区岚说道:“蓼,这位首领跟我说,他打算让你到他们的神圣水源地穆迪丘鲁水潭去参加一个简短的确认仪式。然后,明天,他们会带着你攀上乌鲁鲁,在那里祭祀水神,并感谢她对承诺的信守。然后,他们会在这个仪式上将端平剑正式交给你,并祝福你。” 蓼似乎有些惊喜,说道:“舅舅,你是说,我只要答应他们,就可以攀爬乌鲁鲁?” 区岚回答道:“呃,对,是这样的。” 蓼说道:“那太好了。我答应他们了。舅舅,你跟他们说。” 于是,区岚将蓼的意思与那位阿南古首领交流了一番。阿南古人十分满意地笑了,并发出一阵阵奇怪的声音。 经过一番准备,在阿南古人的邀请和带领下,区岚陪着蓼一起来到了位于库尼亚步道尽头的穆迪丘鲁水潭。这个水潭应该是流水侵蚀而成的。这里的峡谷中有着相对来说茂盛的植物,还有永不干涸的泉水。这在沙漠里实在是十分神奇。 蓼被邀请到穆迪丘鲁水潭旁边。然后,那位部落首领拿着一个取水的器具,一边念诵着,一边从水潭中舀起一些水,端到蓼的面前,说了几句什么。 一旁的区岚说道:“蓼,这位首领请你在这些水中洗手。” 蓼依言照做了。 只见接下来,那位部落首领走到沙地上,将手中器具慢慢地捧起,高过头顶,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将器具中的水泼洒在面前的红土沙漠上。只见在水泼洒到的地方,一片翠绿色的嫩芽如同燃烧的火焰般迅速窜出了红色的沙土。一切如同魔法一般。 在场的阿南古人纷纷跳起了古老的赞舞。他们已经确认了蓼就是他们的水神库尼亚派来的使者,那个负责将端平剑带到世界的另一端并带进梦境里的那个人。他们守护着这个延续了五百多年的端平之诺,如今终于到了兑现的时候。 夕阳中,蓼还在怔怔地回忆地面上那片翠绿色的嫩芽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窜出红色沙土的魔法般的一幕。 第十章 有熊台之夜 第十章\/有熊台之夜 —————————————— 阿南古人还在跳着古老的赞舞。 区岚看着蓼,说道:“刚才那一幕实在是不可思议。蓼,我开始有些相信,在你的命运里,注定会发生一些传奇。蓼,你一定会成为一个让我感到骄傲的人。我就知道,你是我们家族的白天鹅,你一定会展翅高飞,自由地翱翔在天际之中。” 随即,区岚和蓼同阿南古人约好第二天早上在库尼亚峡谷会面,然后就返回了。 回到宿营地后,蓼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也感到无比地惊讶。当然,最令蓼开心的事就是她可以攀爬上乌鲁鲁,体验不一样的风光。 这一天夜里,蓼抱着自己的一黑一白两只天鹅玩偶睡得很香。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徜徉在一片长满不知名的芳香花草的原野上。然后从天空飘落一片黑色的羽毛。蓼伸手去接,触手间那羽毛便化为白色。蓼吹动羽毛,却发现自己幻化成了一只白天鹅,与一只黑天鹅一起飞翔在空中,一直飞到了遥远的天际。 第二天,区岚早早地带着蓼来到了库尼亚峡谷,然而阿南古人已经在那里等候了。看到区岚和蓼到来,阿南古部落的首领上前表示了欢迎。蓼注意到,阿南古人为这次祭祀水神的仪式准备了不少器物。当然,蓼并不知道它们的用途。此时,区岚正在和阿南古部落的首领交涉,希望通过捐赠饮水计划资助款的方式换取阿南古人允许自己陪着蓼一起攀爬到乌鲁鲁的顶部,安抚蓼的情绪,同时观赏祭祀仪式。幸运的是,阿南古人同意了区岚的请求。于是,区岚开心地将自己那张存储着一笔资金的银行卡交给了阿南古人部落首领。 攀爬乌鲁鲁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乌鲁鲁的相对高度达到三百多米,而且边缘陡峭光滑,要想攀爬上去,必须借助一些设施。 在阿南古人的帮助下,区岚和蓼顺利地爬上了乌鲁鲁。 此时,朝阳已经映照在乌鲁鲁的顶上。蓼看向脚下的褚红色巨岩,仿佛自己站在一个变幻着颜色的神奇舞台上一样。阳光下的沙漠升温非常快,吹过乌鲁鲁顶部的风已经开始燥热了。 阿南古人已经准备好了他们的祭祀仪式。部落的首领走了过来,邀请他们眼中的水神使者,也就是蓼,过去参加他们的祭祀仪式。在舅舅区岚的鼓励下,蓼跟着那位部落首领走了过去,这才得以看到正摆放在祭祀架上的古老信物——端平剑。正是这把阿南古人保存了五百多年的中国古剑引出了这段与蓼相关的传奇。 当阿南古人的祭祀仪式即将结束的时候,那位阿南古人部落首领手捧着端平剑来到了蓼的面前,郑重地将那把剑交到了蓼的手里。并且,他还对蓼说了一番蓼并不能理解的话。 蓼手捧端平剑,向自己的舅舅问道:“舅舅,他们是不是已经将端平剑送给我了?” 区岚回答道:“是的。” 蓼又问道:“那么这位部落首领刚才对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区岚回答道:“他只是祝福了你,祝福你和你心爱的人一起,永远居住在离梦境最近的地方。另外,他希望你能够履行端平之诺中的水神使者的责任,为乌鲁鲁周围这片干旱的荒漠带来充沛的水源。” 蓼回想刚才的祭祀仪式上淳朴的阿南古人的虔诚态度,有些不安地对自己的舅舅说道:“舅舅,我真的能给这些淳朴的阿南古人带来更多的水源吗?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面对这个世界,我改变不了什么,即使是改变它的一个角落。” 区岚说道:“不一定,蓼。你手里的这把端平剑背后的秘密,舅舅还没能知晓。不过,它一定会伴随着你的命运,给你带来不平凡的一面。既然阿南古人如此虔诚地相信你就是他们的神话中的水神使者,你不妨也自信一回。” 区岚和那位阿南古人部落首领交流了几句,大概的意思就是,蓼一定会履行端平之诺,会让源源不断的清泉从乌鲁鲁附近的地面流出。然后,在阿南古人的护送下,区岚和蓼从酷热的乌鲁鲁顶端回到了地面,并带着端平剑返回了区岚的小屋。 区岚之前只是和那位阿南古人部落首领深入地交流过有关端平剑的一些细节,并没有被允许仔细地观赏这把古剑。如今,端平剑就在蓼的手里,区岚终于有机会仔细地端详它了。对于一位在澳大利亚的沙漠中等待了十几年的考古学家,这份礼物迟到得太久太久。不过,越是迟到得久,越是让人感觉意义非凡。 此刻,区岚和蓼正在屋子里仔细地研究这把端平剑。 区岚将端平剑拿在手里,用手指轻轻地弹击剑身,只听见清越的声音从剑身发出。 区岚说道:“蓼,通过这把剑的色泽、纹饰和弹击所发出的声音可以判断出,这把剑的铸造时间很久远,应该在春秋战国时期。” 蓼惊讶地说道:“春秋战国时期?那么这把剑应该十分古老了。” 区岚说道:“是的。” 再次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区岚忽然说道:“等等,这把剑似乎还有些蹊跷。” 蓼问道:“什么蹊跷?” 区岚惊讶地说道:“它的剑茎不是青铜铸造的。” 蓼问道:“剑茎?” 区岚说道:“就是剑的把手。” 蓼问道:“那么,舅舅,这把剑的剑茎是由什么金属铸造的?” 区岚说道:“这我得查阅一下资料,或许还要请教一下我那些有着丰富的实际考古工作经验的中国朋友。” 蓼去冰箱里拿了两瓶饮料,一瓶放在了正拿着平板电脑查阅资料联系朋友的区岚旁边,一瓶自己打开喝了起来。蓼一边喝还一边抚摸着端平剑,感受着这把古剑的神秘。 区岚忽然说道:“蓼,不要轻易碰它。你要学会像一个专业的考古学家一样虔诚地对待眼前这件文物,这件伟大的艺术品。” 蓼收回了手,说道:“好,舅舅。” 经过一个下午的查阅和询问,区岚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这把剑的剑茎的有用信息。区岚的那些经验丰富的考古专业朋友们在看过他发送过去的剑茎照片和视频后,也没能给出什么结论。也就是说,区岚无法知晓端平剑的剑茎是由什么金属铸造的。但是,区岚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铸造剑茎的金属的品质绝不亚于铸造剑身的青铜,甚至比现代社会的金属材质更加优良。 到了晚餐时分,区岚和蓼正在吃着东西,忽然一声提示音传来,一条消息发送到了区岚的平板电脑上。区岚放下手里的食物,打开电脑聊天软件一看,是一位中国的考古界朋友发来的消息。 蓼看到舅舅脸上的神色,问道:“怎么了,舅舅?是什么消息?” 区岚微笑着回答道:“是一位中国朋友发来的。说的是一个中国传说。” 蓼很感兴趣地问道:“什么传说?” 区岚回答道:“他说,在中国古代,人们普遍相信人间的宝物会与天上的星辰形成某种对应关系。或许,星辰之光能够为我们揭开端平剑的秘密。” 蓼说道:“那么,舅舅,我们就去星空之下试一试。” 区岚说道:“嗯。正好,我知道一个绝佳的去处。” 随后,区岚和蓼带上野营帐篷和照明灯具,以及一些饮水和食物,驾车朝着位于乌鲁鲁东南方向的康纳山驶去。 蓼问道:“舅舅,我们这是去哪里?” 区岚回答道:“带你去一处能够更好地仰望星空的地方——康纳山自然保护区。”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行驶,区岚带着蓼来到了这座着名的平顶山丘。当区岚带着蓼在康纳山脚下搭好野营帐篷时,已经是夜里了。 晚风轻轻地吹动夜色之中的树叶,发出轻微的声音。区岚和蓼坐在汽车的引擎盖上,把手里的端平剑放在星光下,期待着它会有什么奇迹般的变化。可是,遗憾的是,等待了好久,不管区岚和蓼如何翻动这把古剑,如何让它以各种不同的角度接受星光的照耀,它都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蓼沮丧地说道:“舅舅,看来这个传说也不可靠。” 区岚说道:“不管怎么说,我相信这把端平剑一定隐藏着某些重大的秘密。” 蓼看了看四周的夜色,向区岚问道:“舅舅,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这漆黑的夜里,我们能看到康纳山的什么?” 区岚说道:“夜里确实看不到什么。不过,我带了这个。” 只见,区岚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打开了卫星地图软件。很快,关于康纳山的俯瞰轮廓图就显示在蓼的面前。 区岚将康纳山的俯瞰图缩放到合适大小,问道:“蓼,你觉得这座山从高空俯瞰时的轮廓像个什么?” 蓼仔细地看着屏幕上的地形轮廓图,思考了良久,说道:“我觉得像一只熊。” 区岚说道:“没错,就是一只熊。蓼,我给这座山取了个汉文名字,叫做‘有熊台’。” 蓼问道:“有熊台?为什么你要给这座山取这个名字呢?” 区岚回答道:“当然是为了纪念‘有熊’这个名号。蓼,你知道吗?在中国的历史上,我们的先祖曾经称呼我们所居住的大地为‘昆初’。而中华民族的始祖黄帝就号有熊氏,定都于有熊之墟,也叫祝融之墟。黄帝统一了华夏民族诸部落后,形成了融合的龙图腾崇拜。后来,到了周代,周成王分封先王功臣时,封黄帝的子孙熊绎于荆楚,建都于今天湖北秭归东南的丹阳,建立了楚国。战国末期,秦国灭亡楚国后,楚君的后人以熊为姓。蓼,这就是你的姓氏的由来。” 听完区岚的讲述,蓼不禁问道:“舅舅,你相信有龙的存在吗?” 区岚看着深遂的星空,说道:“我相信,在遥远宇宙之外的某个精神的领域里,确实有着龙的存在。龙以一种我们难以理解的方式存在着。” 蓼无比向往地问道:“舅舅,你能大概描述一下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吗?” 区岚回答道:“根据我这么多年来对中国文化的研究和理解,我觉得那种难以理解的方式与中国古代的哲学文化中所说的天命有着莫大的关联。我越来越相信,龙与天命一样,是某种玄而高妙的东西,超乎存在而又贯乎存在,就像星辰一样悬于我们头顶的夜空将微弱而美丽的光辉渗入我们的眼中,是我们的生命最终极的向往。” 蓼看向深遂的星空,说道:“舅舅,我多么想去往星空的深处,去阿南古人所说的神话中最接近梦境的地方。” 区岚将端平剑放到蓼的手里,说道:“蓼,我将这把端平剑做为真正的毕业礼物送给你了。请你答应舅舅,带着它去往中国,寻找它背后的秘密。舅舅祝福你能够在那里遇到你生命中的黑天鹅。” 蓼想起了昨晚做的那个梦。那个梦仿佛在催促着蓼去往中国。 蓼独自躺在汽车的引擎盖上。轻风徐来,蓼感觉一身清凉。蓼仰望浩瀚星辰之际,仿佛银河倒进了眼睛里,莫名溢出两行清泪,滑落眼角。蓼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来自命运的哀伤。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终究是要走出父母和舅舅的庇护,独立地面对生活。 不知不觉间,蓼开始吟诵道:“ 仰车盖而贪夜风兮,手擎端平; 聆叶语而享幽凉兮,神足瀚星; 望银河而溢清泪兮,悟性有宁; 论天命而猜龙象兮,梦往永恒。” 区岚听完蓼吟诵的诗作后,说道:“蓼,你的才华一定会被世人铭记。但我希望,你被世人铭记的不仅是你的才华和诗作,还有其它的功绩。” …… 这些年里,在昆初的另一端,浴谷里,榕、工、兰在学堂的老师们的帮助下获得了到浴谷之外的城市里继续学习的机会。这些年,他们学到了太多太多的知识,而且都已经长大了。虽然如此,他们依然保持着对这个精彩世界的纯真和好奇。 这一日,趁着榕他们三个毕业前的最后一个暑假,即将退休的李老师准备带着榕、工和兰去往浴谷西面的密密松林尽头的亘岭,一起游览一番。其实,李老师根本没去过亘岭,所以应该说是榕带着大家去才恰当,因为只有榕还记得去往那里的山路。李老师似乎很是看重这趟徒步旅行,特意嘱咐榕、工、兰把他们各自的宝贝带上。 因为即将要与学堂里的老师们分开了,尤其是李老师,所以兰很在意这次难得的相处机会。兰做了好吃的煎鱼,是用榕和工从小河里钓起来的一指长的新鲜小河鱼,把盐腌了,拿到烈日下晒个半干,再用猪油煎熟的。还有辣椒炒河虾。河虾是兰用自己制作的小网从小河里的浅水处一点点地漉上来的,洗干净直接和上辣椒,用油坊里土法榨出的香油爆炒的,实在是难得的美味。还有炖炒鸡肉,是兰将鸡肉放上她家味道最纯正的干黄豆酱一起炖,最后放上葱、姜、蒜和猪油,炒干水分做成的,是非常难得的美味。主食是红豆糯米饭。这些饭菜都是兰提前准备好食材,再起了个大早做好的。 清晨,榕、工、兰带着各自的宝贝和准备好的饭菜,在兰家屋头的石崖旁边等待李老师到来。此时,阳光还被东面的山峰遮挡着。无聊的榕和工开始用草茎逗弄起趴在那个牛羊饮水的小水潭底部的“水狗”——在老师们教授的知识中它们叫做蝾螈。滴滴答答的崖泉滴落声让兰感到有些着急。因为今天一定是个大热天,大家最好赶在太阳最毒的晌午之前爬上亘岭,在阴凉的松林里一边休息,一边闲聊,一边享用美餐,到得晚了只怕精心准备的饭菜会因为高温变味,那就太可惜了。 兰翘首祈望着。终于,日上东峰之时,李老师的身影从堰口竹林边的山拐小道上出现了。 兰高兴地说道:“榕、工,别玩了。李老师来了。” 榕说道:“别骗我了。这只水狗很有趣。别打扰我们。” 工说道:“榕,我们都上了那么多年学了,应该叫学名,蝾螈。” 榕说道:“就你知道它们叫蝾螈!告诉你,我就爱叫它们水狗。” 工说道:“你是不是不打算承认你和它们是兄弟?” 榕佯怒道:“兄弟?说清楚,我怎么就和水狗成了兄弟了!” 工笑道:“你们名字里都有个字念榕啊。” 榕怒道:“你个坏家伙,敢取笑我!” 正当榕站起身准备和工计较的时候,健步而来的李老师已经走到了三个曾经的学生的身边。 李老师率先说道:“兰、榕、工,你们好啊!很久不见了,你们都长得变化了。” 兰说道:“李老师,你还是那么风雅。今天会是个大热天,你能承受这趟亘岭之行吗?” 第十一章 维也纳的寂寥 第十一章\/维也纳的寂寥 —————————————— 李老师微笑着说道:“当然行。我从没有放松过体育锻炼。别看我已经到了快要退休的年龄,我的身体还很健朗。” 榕说道:“李老师,那我们现在开始出发吗?” 李老师说道:“当然,趁着烈日到来之前登上亘岭,好在树荫下歇息,好好聊一聊。” 工说道:“那么我们走。” 榕走在最前面,带领大家从兰家屋后的小路跨过流水淙淙的小溪,再沿着溪岸边的梯田田埂,来到一个小山埂上。大家在这里稍事停留,回头望了一下刚才走过的山冲里的茂盛稻禾,然后继续沿着农人们冬日里砍柴走出来的进山小路,朝着亘岭走去。虽然今天比较热,走起路来有些口渴,但一路上从来不缺乏饮水的地方。山涧里的清泉没有任何的污染,可以直接饮用,而且味道甘美,十分解渴。 路边茂密的树林里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植物,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是一丛丛翠绿的兰草。春夏之际,这些兰草会开出一支支香气四溢的美丽兰花。那是兰最喜欢的花。路旁时而出现的一片片小竹林,会让榕和工想起小时候削竹片做弓的游戏。那是用一段毛竹片削光滑,弯成弓状,用麻绳做弓弦,用干枯的黄花菜花杆或者青蒿杆做箭杆,套上带竹节的细水竹做成的箭头,做成玩具射泡桐树干的游戏。 经过近一个上午的攀爬,穿过了蜿蜒在山岗和松林间的小路,榕一行终于在正午之前爬上了亘岭。为了避免在亘岭上休息时没有水解渴的窘境,榕和工早就准备了四个不小的水壶,在来的路上灌满了山涧里的清泉。 亘岭是在浴谷里能望见的西面的最高山岭。当然,在亘岭的西面还是望不到头的山岭。亘岭上有一处黑石崖,是鹰最喜欢筑巢的地方。虽然亘岭属于比较高的地方,但依然生长着密密的松林和油茶林,地面上则是半干枯的青苔和野草。鸟儿的鸣叫时不时地穿林而过,只是这些年很少听到鹰的鸣叫,还有一些悉悉簌簌的声音从林地里传来,不知是兔子跳动觅食的声音还是松鼠爬上树梢的声音。 榕凭借着小时候的记忆为大家找到了一处有岩石和阴凉的林地,歇了下来。工打开水壶递给李老师饮用。兰则取出了已经分成四份的饭菜,闻了闻,发现没有变味,便招呼大家赶紧享用这顿美餐。鲜美的鱼虾和鸡肉,再加上红豆糯米饭,让大家美美地饱餐了一顿。李老师直夸兰炒菜的手艺好。 吃完饭菜,李老师一边喝着清凉的泉水,一边指着很远的那个朦胧陡峭的山影,问道:“榕,那座山就是空山吗?” 榕回答道:“没错,李老师。那就是空山,只有在很晴朗的天气里才能望见。不过,在浴谷里一般望不见,被群山挡住了,只有登上较高的山岭才能看见。” 李老师说道:“我忽然想起了王维的《山居秋暝》。虽然它写的并非我们这里的情景,但却多有相似。榕、工、兰,你们三个介意我们一起在这亘岭上度过一个夜晚吗?正好值此盛夏,野外并无寒露,可以安睡。我们一起看看星空,聊聊诗与乐,聊聊古今未来,聊聊你们的宝物。我带了充饥的塑封面包和防野兽的夜烁灯。” 榕、工、兰同意了李老师的提议。 一整个下午,在凉风习习的松林下,李老师都在和榕他们三个人聊这些年他们在城市里的学习和生活经历。兰如愿以偿地学习了音乐,正在按照自己的理想与规划,准备毕业后教孩子们学习音乐。榕和工则没有那么幸运。榕没有能够学习自己喜欢的经济,而是学习了法律。工也没能考上军校,而是学习了机械工程学。不过,好在榕、工和兰这些年一直都在同一个城市上学,他们经常能够聚在一起,无话不谈。 到了晚些时候,夕阳的辉光透过松针斜照到附近的地面和岩石上。大家站在亘岭的岩石上,俯瞰山下那绵密铺展的森林,只见青翠的马尾松之间杂缀着一小片一小片的阔叶树,在夕阳的映照下仿佛一张巨大的提花织毯铺在大地和山峦上。 李老师开始和大家谈起诗文。 榕说道:“此时此景,让我想起了唐代司空图《二十四诗品》中的那一首《疏野》。” 兰接过话茬吟道:“‘惟性所宅,真取不羁。控物自富,与率为期。筑室松下,脱帽看诗。但知旦暮,不辨何时’。” 眼看日暮已尽,月挂山头,有星点点,榕不自觉地说道:“‘载瞻星辰,载歌幽人。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夜风吹来,绵密的松针摩擦出细碎的声音。月光倾泻而下,映照出朦胧的山影。一切显得那么地原始而富有生机。 李老师要榕、工、兰各自拿出自己的宝贝,来到一处没有松林的沙坡地,在星光下观察它们。 榕惊奇地发现自己的鱼形玉琮的鱼眼发出微弱的光芒,仿佛一条活鱼一样。工的战旗上显示出一根根的丝线缀饰出的奇怪符号。而兰的明蝶笛则笼罩着一层薄雾般的清辉。 当兰转动笛子时,忽然明蝶笛自己发出了声音。兰回忆起,已经去世的爷爷曾经说过,明蝶笛会在星光下自行吹奏。可是以前兰试了几次都没有应验,就没在意这个说法,没想到今晚应验了。兰转动笛子,尝试各种角度,终于一支完整动听的乐曲被吹奏出来了,竟是李老师教给兰的那曲《橘阳》。 兰惊讶地说道:“怎么会这样?” 李老师说道:“真是不可思议。这支笛子居然会自己演奏曲子,而且所奏的还是我所熟悉的古曲《橘阳》。或许,它的背后还隐藏着更加重大的秘密。榕、工、兰,我觉得你们各自的宝贝背后都隐藏着十分古老的秘密。我有一种预感,这些来自星光尽头的秘密即将要揭开了。” 亘岭之行结束后,没过多久,榕、工、兰就回到了城市里,继续他们的学习。当然,他们都随身带上了各自的宝贝。 …… 公历的新年到来了。元旦日的早晨,在奥地利的首都维也纳,衡提早来到了位于贝森多夫大街的维也纳音乐协会金色大厅外面。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举办日。在这座被称为世界音乐之都的城市,能够获得进入金色大厅现场聆听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机会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作为一位在维也纳出生的华裔,衡能说一口流利的德语,并融入了西方式的生活。只不过,因为血缘、样貌和家族文化传承的关系,衡还具有很多华裔的标志性特征。衡的家族的迁移史比较久远,已经难以完全考证清楚。而且,有一个事实就是,为了繁衍的需要,衡的家族并非纯正的华裔血统。但是,衡的家族一直以华裔自居,并且顽强地保留着在家族内部使用汉语的文化传统。衡的爷爷曾经遍游欧洲,结交了许多喜欢汉文化的朋友。衡的家族一直以一种独特的天赋在这个国度里立足,那就是数学。衡的父亲是一名大学里的数学教授。而衡从小也喜欢数学,并一直刻苦钻研。在西方的文化中,很多人认为,数学与音乐有着某种谐和的关系。衡也倾向于这种观点。所以,衡也很欣赏音乐。不过,在大学里,衡还是选择了数学专业。现在,衡正在德国的慕尼黑大学学习数学。 眼前的音乐之友协会大楼是一座文艺复兴式建筑,外墙黄红两色相间,屋顶上竖立着许多音乐女神雕像,风格古雅别致。维也纳金色大厅就是音乐之友协会大楼的一部分,竣工于1869年,是维也纳最古老也是最现代化的音乐厅,同时也是每年举行“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法定场所。据说,在新年举行音乐会的传统就是源自于维也纳。 新年音乐会将于上午的11点15分准时开始。现在离进场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衡感觉自己来得有点过早了,于是他就决定在附近街上看看。虽然今天有阳光照射到这个纬度颇高的城市,但这远不足以抵抗冬季的寒冷。衡穿着一身厚重的保暖衣物,行走在附近的大街上。因为即将举行新年音乐会,使得在附近出没的人比平常多了起来。路人的嘴里时而聊起关于即将举行的音乐会的趣事。当然,最多的就是期待。音乐确实代表了不同国度的人的一种共同的高妙追求,就像数学一样,属于通用的语言。 衡漫步到了帝国酒店旁边的一家奥地利风味餐馆。看到在餐馆里欢笑饮食的青年男女,衡觉得自己应该为即将到来的音乐会准备准备,那就是预先填填肚子。在家里时,衡匆匆地饮了一杯牛奶就出来了,显然不足以维持到音乐会结束。于是,衡进到这家奥地利风味餐馆里。已经有点饥饿的他要了一份维也纳煎牛排和一份精致煮牛肉。 维也纳煎牛排是一种将小牛肉裹上面包屑、鸡蛋和面粉,再用油煎成的小牛排。维也纳人习惯在星期天的午餐上来一份配有米饭和生菜沙拉的维也纳煎牛排。衡所点的正是这种搭配。 或许,精致煮牛肉是唯一的一种奥地利传统食品。它是用牛臀部的肉煮制而成的,通常须配以碎苹果、碎辣根、细香葱调味汁和烤马铃薯。吃起来牛肉鲜香嫩滑,配料香、辣、酸齐全,佐以奥地利传统白葡萄酒味道会更地道。 当然,衡是一个追求清晰思维的人,并不习惯饮酒,所以他另要了一份丸子汤。丸子汤是维也纳餐桌上一道常备的菜肴。汤里面的丸子的主食材一般是鸡肝。汤内多有海菜,味道鲜美,是维也纳难得的清淡菜品,非常适合亚洲人食用。 美食很快就摆在了桌上。衡可以随意地享用了。然而,看到周围的青年男女在用餐过程中不时露出的微笑,衡感觉自己一个人十分冷清。于是,衡一边看着玻璃门窗之外的街景,一边吃完了自己点的饭菜。这些饭菜让衡的思绪飘得有点远。尤其是那碗米饭,让衡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跟自己讲述过的一个国家,一个自己的祖先与血脉所来的国家——中国。在衡的父亲的描述里,那是一个文化悠久、风景秀丽的国家,那里的人们淳朴善良,男男女女都勤劳而美丽。衡忽然很想去那个国度看看。虽然衡也在媒体上了解过一些关于中国的信息,但衡更想亲身去感受一下那里的风土人情。于是,衡把这一想法纳入了自己毕业后的旅行计划之中。 用完自己点的餐后,衡结完账,走出了餐厅。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愈发多了起来。衡知道,音乐会的进场时间快要到了。于是,衡开始朝着音乐之友协会大楼走去。 进入金色大厅之后,衡不禁在心里赞叹这座音乐大厅的金碧辉煌。衡也是第一次进入这间金色大厅。整个大厅采用巴洛克风格,天花板和墙壁上满是油画。虽然,衡以前在电视转播中观看过金色大厅,但来到现场当然另有一番感觉。 今天,由于鲜花的装点,金色大厅分外美丽。按照惯例,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由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素质最高超的乐团——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奏。自金色大厅落成那天起,维也纳爱乐乐团就在这里“安营扎寨”了。 1873年4月22日,为了庆祝维也纳金色大厅里球型建筑的落成,小约翰·施特劳斯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出了他的作品《维也纳的气质圆舞曲》。1873年11月4日,在维也纳召开了世界博览会,小约翰·施特劳斯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奏了他的家族的许多作品,其中包括着名的《蓝色多瑙河圆舞曲》。 如今,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演出的曲目习惯上就是被称为“圆舞曲之王”的小约翰·施特劳斯及其家族的音乐作品。乐曲集中展示的是人类最文明、最欢快、最明亮的精神面貌。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最大特点可以概括为高雅、轻松、豪华、热烈。 当时的建筑师对共鸣与传声有着独到的研究心得。他们在高台木制地板下挖空一个空间,仔细计算楼上包厢的尺寸分割与墙面女神柱的位置排列,在天花板和墙壁使用能够防止静电干扰的建材,令整个大厅内的听众不论座位远近高低,都能听到一样水平的音乐演奏。 按照长久以来形成的惯例,今天的新年音乐会一样演奏了被誉为“奥地利第二国歌”的《蓝色多瑙河圆舞曲》。这也是衡十分喜欢的乐曲之一。就像春天降临多瑙河时带来了生命复苏的气息一般,这支乐曲唤醒了衡内心的一些渴望。 或许是由于家族遗传的原因,衡在大学里的社交活动并不是很丰富。他总是因为沉醉在自己的数学世界里而忘记了参加集体活动,所以名声并不是很好。这使得他的异性朋友并不多。但这并不代表衡对异性没有兴趣。他只是还没有遇到合适的。其实,在衡的审美观念里,电视中的华裔面孔更加符合他的期待。 新年音乐会结束后,衡驱车前往多瑙河畔,准备欣赏新年时节的多瑙河风光。 夜幕已经降临,多瑙河畔灯火璀璨。灯光映照在多瑙河的冰面上,形成一个个略带模糊的光点。衡走在临河的公园里。寒冷的夜风吹来,似乎是在催促衡赶快回到温暖的屋子里,在那里一边思考数学,一边享受维也纳宁静的冬季。 在一股莫名的寂寥感的驱使下,衡伸手从脖子下面的衣服里面掏出了贴身佩戴的家族徽章。那是一个还带着衡的体温的金属质地的黑色天鹅徽章。不过,在这寒冷的气温中,那一点点体温迅速消失了。这个徽章是由衡的爷爷在临终时从自己的身上拿下来直接传给衡的,象征着衡的家族的血脉传承。 衡依然记得,在自己还很小的时候,爷爷就对自己说过,他们的家族是一个重大秘密的守护家族。正是为了守护这个秘密,衡的家族才从中国迁出,辗转迁徙到了许多个地方,直至定居在维也纳。当然,一同传给衡的还有那件与家族所守护的秘密息息相关的宝物,一把尺子,一把金属铸就的尺子。其实,为了开发衡的数学天赋,在衡的父亲的请求下,这把尺子很早就被交给了年幼的衡作为玩具。同时,衡的父亲还交给衡一根黑天鹅的翅羽。于是,衡的妈妈经常将衡的玩具尺子称呼为“量羽之尺”。渐渐地,衡长大之后也习惯于这样称呼这根一直伴随着他成长的尺子。 第十二章 寻根之旅 第十二章\/寻根之旅 —————————————— 寒冷的空气促使衡尽早结束了河畔的漫步。衡回到自己的汽车里,打开空调,将寒冷的黑天鹅徽章捂热,戴回了胸口让它贴着皮肤。这时,仿佛有一种来自爷爷的期语回荡在衡的脑海里。 回想起小时候的情形,衡不自觉地掏出了装在黑色羽绒服内侧的特制口袋里的量羽之尺。那是一根寸许宽半尺来长的金属尺子。灰蒙蒙的色泽似乎在说明着它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衡习惯性地旋动这根尺子,或是掂量着它的分量。这类把玩尺子的小动作衡从小到大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 衡知道,这把尺子来自那个他很向往的东方国度中国。于是,衡又计划起自己毕业后的旅行安排。按照衡的家境,他足可以来一次环球旅行。只不过,他在权衡以什么样的方式进行环球旅行。不管怎么样,在衡的考虑中,中国是这次旅行的重要目的地。衡决定为自己的中国之行做些适当的准备工作。 衡驱车回到了住所。那是衡的爷爷在维也纳购置的一所房子,也是衡从小成长起来的地方。那附近有一个临近多瑙河的公园,是衡小的时候经常和爷爷一起玩耍的地方。每年,一到春天来临,衡就会在爷爷的陪伴下在那个公园里嬉戏,直到秋天户外寒冷才躲到屋子里。衡的这种愉快的儿时生活一直持续到爷爷去世。 站在屋子里,衡拉开窗帘,从窗口望向寒夜中灯光微弱的公园。他记得那个公园里曾经有一些天鹅栖息。那些天鹅有着洁白的羽毛和优雅的身姿,看到它们实在是令人赏心悦目。只可惜,如今,那些白天鹅早已不知迁徙到哪里去了。衡不禁有一丝感伤,觉得人与物同悲。那些白天鹅和衡的家族一样,不停地在这个遍布人类和争端的地球上迁徙来迁徙去。 想到这些,衡不觉又记起了自己曾在爸爸收藏的那些由爷爷记录的手稿中看到过一些奇怪的叙述,说是古代的中国人,也就是衡的祖先们将地球称为昆初。 从漫无边际的遐想中回过神来,衡拿出一瓶碳酸饮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衡在想着,这么冷清的元旦之夜,不如看一场富有激情的足球比赛。于是,他将电视调到了体育频道,然后独自偎坐在温暖的沙发上,一边喝着手中的碳酸饮料,一边看着足球比赛。 一场足球比赛看下来,衡的情绪开始比入夜时分兴奋了一些。于是,他决定来一场思维的冒险,那就是进入数学的王国探索一番,以此来欢度这个新年。虽然衡在探索那些高深的数学难题时往往因为无果而中断,但衡的天性使他乐此不疲。也是因为这一点,他在学校里一直备受老师们的喜欢。而且在同龄人的眼里,衡确实是一个不畏惧挑战的年轻人,有着攀登科学高峰的勇气。只可惜,衡的天赋并非最顶尖的。这一无法回避的遗憾一直限制了衡在数学王国里的前进步伐。但衡从没有因此而放弃,所以他的老师包括他的父亲都认为并期望他能获得不小的成就。 这不,衡一坐到自己的书桌前,拿起演算用的纸笔,就全身心地投入了自己的世界,全然不像那些沉迷网络的青年一样不打开面前的电脑就过不下去。只不过,在衡的书桌上的一角一定会摆放着他的那根量羽之尺。那几乎是帮助衡在数学的王国里披荆斩棘的精神手杖。那些前辈数学家创造的数学符号在衡的眼里是那么地优美,而使用这些符号进行数学思考所带来的思维享受是那么的让他忘乎所以沉醉其间。 维也纳的新年夜晚虽然漫长,却正好给了衡充足的安静时光享受自己的数学探究。在柔和的灯光下,演算笔划过稿纸的莎莎声虽然单调,却似乎有着音乐般的节奏感。不知不觉间,衡就埋头演算到了凌晨。 感到有些疲惫的衡整理好这次演算的若干结论,收好最重要的几页草稿纸,匆匆走向卧室。衡将手机闹钟设置到中午,然后调成静音模式,准备好好地睡一觉,然后在午餐时间去外面的餐馆里饱餐一顿。 第二天中午,闹钟准时响起,将衡从安稳的睡眠中叫醒了。衡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看了看,只见屏幕上赫然有一条提示,告诉他有三个未接来电。衡打开手机屏锁,发现三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他的父亲。显然,因为衡把手机调到了静音模式,自己又睡得很沉,所以错过了父亲打来的电话。 衡迅速地穿好衣物,下了床,然后来到客厅。拉开窗帘,衡看着窗外的景色,拿起手机,给自己的父亲回拨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了。 衡用汉语对电话那头说道:“爸爸,对不起,我昨晚睡得太迟了,就将手机调到了静音模式,所以没有听到你打过来的电话。” 衡的父亲说道:“是吗?那你昨晚都干什么了?是看了一晚上的球赛呢?还是跟新交的女朋友视频聊天?” 衡说道:“都不是。我只是偶尔兴起,趁着夜深人静尝试着研究了一下黎曼假设,不知不觉间就沉浸其中,到了凌晨时分才睡下。” 衡的父亲说道:“总是老样子,一想起数学就什么都忘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衡只得岔开话题,问道:“爸爸,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啊?” 衡的父亲严肃地说道:“衡,你赶快回德国。你的妹妹在海德堡大学约见了一位教授汉学的教授。他在与你妹妹交谈的言辞之间提到了一个类似你手里的那把尺子的物件。似乎他对你那把尺子有一些了解。或许,这是找回我们家族遗失的秘密的唯一机会。你赶快跟你的妹妹取得联系,然后安排行程,尽快赶往海德堡。那位教授正在病中,十分希望能够看一看你的那把尺子。” 衡知道了这件事的重要性,赶紧回答道:“好的,爸爸。我立刻联系妹妹,安排行程。” 衡挂断了电话,迅速地拨通了他妹妹的电话。 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了衡的妹妹的声音:“哥哥,你尽快赶到海德堡来。爸爸跟你说了没?” 衡说道:“说了。我马上启程。” 衡的妹妹说道:“哥哥,我跟那位教授约好了见面时间。你最好在明天晚上之前赶到。我们后天一起去见他。” 衡说道:“好的。” 衡的妹妹说道:“最重要的是,记得带上你的尺子。” 衡说道:“当然。尺子我总是随身携带的。” 挂断电话后,衡随即打开了电脑,准备订一张前往海德堡的飞机票。然而,令人沮丧的是,恰逢公历新年,飞机票早就已经预订一空了。而衡之前在街上开的汽车是从朋友那里借来的。碍于学校里的管理规定,衡并没有购买汽车。于是,衡只能准备订购一张从维也纳前往海德堡的火车票。还好,网站显示第二天的火车票还有剩余,衡赶紧预定了一张。 这些办妥之后,衡想起来,自己应该去吃点东西了。于是,衡拿起放在沙发上的黑色羽绒服,穿好后,出了门,到街上找了一家餐馆饱餐一顿。 第二天上午,衡携带着简单的行李,登上了从维也纳开往海德堡的火车。火车开出维也纳市区后,就进入了一片森林。衡坐在靠近车窗的位置上。从车窗望出去,静谧的维也纳森林覆盖着皑皑白雪,精致而美丽,让衡不禁想起了自己儿时很喜欢的那些童话故事,那些出没在森林里的鹿和熊的故事。随着火车的奔驰,森林开始被撇在了铁路的一侧,距离越来越远。从车窗看去,能够望到横亘的山脉逶迤在这片富有生机的大地上。雪白的色泽从山脉上一直覆盖到山脚下的森林里。一切仿佛一幅大自然精心绘就的银色油画。 衡的思绪开始回到了自己的尺子上来。据衡的爷爷说,衡的那把尺子隐藏着一个十分重大的秘密。非常可惜的是,在衡的家族的迁徙过程中,这个秘密不幸因为一位传承人的意外死亡而失落了绝大部分。但是,衡的家族一直坚信,关于这把尺子的秘密一定还有些蛛丝马迹存在于这个世上,只待将它们找出来,从而揭示出最终的秘密。为此,衡的爷爷曾经遍游欧洲,结交了许多对汉学感兴趣的教授和名人,就是希望能够找到一点关于那把尺子的信息。只不过,因为衡的爷爷身处一个充满战争的时代。受各种条件的限制,他所搜集到的信息十分有限。而且,衡的爷爷说起过,为了寻找那把尺子的秘密,衡的太爷爷还有了一次不幸的遭遇。正是那次遭遇让这把尺子的名字都失落了。 傍晚时分,衡赶到了海德堡。海德堡是一座坐落于内卡河畔的文化古城,同时也是一座现代化的大学城。着名的海德堡大学就坐落在内卡河的转弯处。衡的妹妹联系到的那位教授就是一位在海德堡大学任教过的汉学教授。据衡的妹妹说,那位教授可以用十分流利的汉语和衡的妹妹交流。那位教授已经七十多岁了,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就近住在海德堡大学附属医院里。 衡和妹妹在海德堡大学的植物园附近见了面。 一见面,衡就向自己的妹妹问道:“梅,你所说的那位教授叫什么名字?” 衡的妹妹回答道:“我不知道他的德文名字。他不肯透露。他已经从讲坛退休很多年了,所以也很难打听到他的真名。我只知道他给自己取的汉文名字,叫做何德意。” 衡说道:“何德意?我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你一定已经把这个名字告诉了爸爸,对?他怎么说?” 衡的妹妹回答道:“爸爸说他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毕竟数学圈里的人和汉学圈里的人隔得太远了,彼此之间几乎没有相互知晓的可能。” 衡问道:“我们约定的见面时间是什么时候?” 衡的妹妹回答道:“明天的午后。那位教授明天上午要接受例行治疗。实际上,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他想在临终之前再看一看那把心仪已久的尺子。” 衡问道:“梅,你是怎么联系上何德意教授的?” 衡的妹妹回答道:“那天,我在学校边的咖啡馆里喝咖啡,看到邻座的那个学生手里的课堂手记上有画着一根带着七星标志的尺子的图案。我一直记得哥哥的尺子在星光下就会泛出七星的徽记。于是,我就上前和那位学生搭讪,就这样顺藤摸瓜,一步步联系到了那个图案流出的源头,也就是何德意教授。” 在梅的带领下,衡和她一边继续聊着,一边前往着名的骑士之家饭店用餐。时值新年,这里的生意很好,要不是衡的妹妹提前预定了座位,恐怕衡现在没有机会来这里用餐。 在餐桌上,衡的妹妹一边吃着食物,一边问道:“哥哥,我能看看你的尺子吗?” 衡说道:“当然可以。不过得等到吃完饭,我们一起去附近的公园,在星光下端详它。正好,今天的夜空很美。” 衡的妹妹轻轻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微微一笑,说道:“好。” 与衡的那一头属于华裔的标志性黑发不同,衡的妹妹梅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不过这些体征的区别并不妨碍兄妹俩的感情。 晚餐结束后,衡和妹妹来到了一处公园,准备冒着寒冷在星光下端详那把尺子。衡拉开厚厚的黑色羽绒服,从内侧的特制口袋里拿出了那根随身携带的尺子。 衡的妹妹说道:“哥哥,我记得小时候爷爷说,这根尺子是你的专有玩具,不准我碰。爷爷的做法让我很不高兴。” 衡说道:“你还不高兴。为了哄好你,让你不跟我抢这根破尺子,爷爷不知道给你买了多少玩具,那些玩偶娃娃都堆满了你的小床,让你都没有地方睡觉了。” 衡的妹妹笑了笑,说道:“我还记得,爸爸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些黑天鹅的羽毛,让你整天摆弄。” 衡将尺子递给自己的妹妹,笑道:“所以,妈妈调侃爷爷留给我的这根尺子是量羽之尺,意思就是说纯粹是一件哄小孩的玩具。” 衡的妹妹说道:“这可不是什么哄小孩的玩具。我现在坚定地相信它背后一定隐藏着某些重大的秘密。” 衡的妹妹轻轻转动手中的尺子,让星光以不同的角度照射在尺子上。很快,七个微小的暗色光斑显现在尺子背面的前端。 衡的妹妹问道:“哥哥,你知道这七个暗色光斑的寓意吗?” 衡回答道:“爷爷说,那是七星,在汉文化里又称北斗七星。在现代天文学中它们属于大熊星座。” 衡的妹妹问道:“那么,这根尺子上为什么要蚀刻上象征七星的暗色光斑呢?” 衡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爷爷没有说。或许,明天,何德意教授能够告诉我们一些有用的信息。” 第二天的下午,在海德堡大学医院的住院大楼里,衡和妹妹按照约定的时间找到了卧在病床上休息的何德意教授。何德意教授虽然因为年岁大了,身体不是很健康,但精神依然很健旺。 看到一头黑色短发的衡和一头金色长发的梅一起走进了病房,何德意教授用流利的汉语说道:“哦,天哪!两位年轻人,看到你们,我仿佛看到了来自遥远国度的天使!你们给我疲惫的病体带来了充盈的生机。感谢你们来看望我这个只能卧病在床的老头子。” 衡的妹妹走到何德意教授的病床边,面带微笑地说道:“何德意教授,你好!我们来自维也纳,专程来拜访你。就像我之前和你约好的那样,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向你询问。我叫做梅,是哥本哈根大学的学生。这位是我的哥哥,叫做衡,现在在慕尼黑大学学习数学。” 何德意教授热情地回应道:“你们好啊,衡和梅!欢迎你们。” 衡上前一些,对何德意教授说道:“教授,你好!我们专程来拜访你,是为了询问一些对我的家族十分重要的消息。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的家族是华裔血统。当然,我们也混合了一些欧洲血统,我妹妹的体征就是个例子。” 何德意教授说道:“不错。衡,在汉式审美中,你是一个不错的美男子。你的面庞轮廓分明,让人印象深刻。而梅,一看也是一位金发美女。” 衡说道:“谢谢你的夸奖,教授。我们俩来就是为了向你询问一下关于这把尺子的一些事情。” 说完,衡拉开黑色羽绒服,从内侧的特制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量羽之尺。 一看到那把尺子,何德意教授仿佛就回想起了无数的往事。 何德意教授怔怔地看着尺子,说道:“五十多年了,我终于在临死之前亲眼见到了这把尺子。” 衡的妹妹问道:“教授,你一直在寻找这根尺子?” 何德意教授回答道:“没错。” 衡说道:“我的家族也一直在寻找了解这根尺子的人,寻找我们家族的根。只不过,我们的寻找都只能私下进行,所以一直收效甚微。” 第十三章 莱布尼茨的幸运 第十三章\/莱布尼茨的幸运 —————————————— 何德意教授接过衡递去的尺子,轻轻地抚摸着,缓缓说道:“这是一根充满传奇的尺子。围绕着它发生了数不清的故事。有的故事有趣,有的故事悲伤。看来,你们的家族就是那个充满传奇的东方家族。衡,你知道你的家族的迁徙史吗?” 衡说道:“不知道。何教授,你知道我的家族的迁移史吗?我们的家族已经将它失落很久了。” 何德意教授回答道:“衡,我很遗憾。我也一直想收集更多的关于你的家族的信息,但并没有找到太多有价值的内容。当然,我还是收集到了一些信息,比如,关于这根尺子的一些记述。” 衡问道:“教授,是些什么样的记述?” 何德意教授说道:“衡,你介意帮我把我床底下的那个小箱子拿出来,放到床头桌上吗?我已经无法记起很多事情了,只能依靠从前留下来的手稿。” 衡说道:“好的。” 说完,衡从何德意教授的病床底下找到了一个不大的箱子。衡把它拿了出来,放置在教授的床头桌上。 衡转向何德意教授,问道:“何教授,你说的是这只箱子吗?” 何德意教授将目光从手里的尺子上转移到了床头桌上,看了一眼,说道:“是的,就是这只箱子。谢谢你,衡。” 衡礼貌地说道:“不客气。” 何德意教授又说道:“梅,你介意帮我打开箱子,找到最厚的那本手稿吗?” 衡的妹妹说道:“当然,非常乐意。” 衡的妹妹打开那只没有上锁的小箱子,从里面摆放的那一堆手稿之中,找出了最厚的也是最为陈旧的那一本,将它递到何德意教授的面前,问道:“是这一本手稿吗,教授?” 何德意教授略微瞟了一眼那熟悉的陈旧封面,就随口说道:“对,是的。就是这一本。” 随后,何德意教授准备坐起身。衡和梅赶紧帮他把枕头竖了起来,靠在床头。 何德意教授坐在床上,拿过衡的妹妹手里的那本手稿,翻开来,细心地寻找着。衡和妹妹都看见了,那是一本用汉字记录下来的手稿,很可能就是何德意教授毕生的研究成果。可能是由于年岁太大了,也可能是由于手稿太散乱了,何德意教授翻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内容。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一旁的衡有一点焦急了,便说道:“教授,你想找什么?我们能帮你找吗?” 何德意教授笑着说道:“孩子,这可是我以毕生精力收集起来的资料,准备在我死后捐给海德堡大学图书馆的。很多知名的学者找我借阅这些手稿,我都没有答应。我可不能让你捷足先登。” 衡和自己的妹妹对视了一眼,只好耐心地等待着。 终于,何德意教授看到手稿后半部分的某一页时,眼里放出喜悦的光芒,高兴地说道:“就是它了。你们看。” 衡和妹妹急忙向何德意教授手中的手稿看去,只见泛黄的纸页上有一把手绘的尺子图样,正是一把一面有七星标志的尺子。 何德意教授喃喃地说道:“让我们来看看它真正的名字。” 说完,何德意教授用干枯的手颤颤巍巍地将手稿翻到了下一页。 衡和梅凝神看去,只见纸页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等分尺。 何德意教授一手拿着尺子,一手拿着手稿,喃喃地说道:“对,没错。等分尺,这就是它的名字。” 下午的阳光从病房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地板上照出了一大块明亮的光斑。 或许是出于老年人对阳光的渴望,何德意教授说道:“衡,你能扶我到窗口晒晒太阳吗?我想一边享受着难得的阳光,一边给你们讲讲等分尺的故事。” 衡很高兴地说道:“当然可以。” 衡将一张会客的沙发椅挪到窗边,铺上一条毛毯,又把何德意教授从床上扶起,搀扶到了沙发椅上,再将毛毯盖到教授的下半身上。 何德意教授将手掌在阳光下摊开,让光线从手指间漏过。明亮瞬间笼罩了他的手掌,仿佛手掌上的皱纹都被阳光驱散了。阳光的温暖如同魔法一般使得何德意教授的神情一下子年轻了不少。 衡和梅坐在何德意教授的身边,催促教授给他们讲等分尺的故事。 似乎是回忆起了许多许多的往事,何德意教授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衡,说道:“衡,你不是想知道等分尺的故事吗?我可以给你讲一个。不过,在讲这个故事之前,你必须帮我去找护士要一些沸水。” 衡的妹妹不解地问道:“教授,你要沸水干什么?是想喝药吗?” 何德意教授说道:“不。我只是想给你们变个小魔术。对了,衡,顺便找一只长方形餐盒,用来盛放沸水。再向护士要一把小镊子和一块剃须刀片。” 衡的妹妹说道:“哥哥,我跟你一块去。” 衡说道:“不。梅,你留下来。教授已经是一位苍苍老者。他需要有人陪伴照顾,尤其是有朝气的年轻人。” 衡离开病房,去找护士要何德意教授所要求的东西。衡的妹妹则陪着何德意教授闲聊着。 没过多久,衡就带着一个灌满了沸水的开水壶和一个盛放着一只小镊子的塑料餐盒,回到了病房。然后,衡将病床旁边的床头桌移到了何德意教授的面前。明亮的阳光洒满了光洁的桌面,仿佛给桌面铺上了一层来自天国的光明之毯。 何德意教授合上拿在左手里的手稿,对衡说道:“衡,把餐盒摆在我的面前,把里面的镊子拿出来。” 衡照着何德意教授的话做了。 何德意教授又说道:“衡,将这个餐盒注满开水。” 衡拿起开水壶,将里面的开水注进塑料餐盒里。 何德意教授看了看衡和梅,用右手晃着握在手里的尺子,微笑着说道:“衡、梅,我的魔术要开始了。” 只见何德意教授身体前倾,将手中的等分尺放进了盛着开水的餐盒中。等分尺的一端架在餐盒的边缘上,其余的绝大多数部分浸在开水里。从餐盒里升起不少的水蒸气,仿佛在阳光的照耀下轻轻地舞动着。衡和妹妹用怀着期待的目光注视着浸泡在餐盒里的等分尺,心里都在揣测着何德意教授所说的魔术的意义。 过了一会儿,何德意教授说道:“衡,用镊子夹起等分尺。” 衡照着这话做了。 何德意教授继续说道:“衡,仔细观察等分尺被开水浸泡的那一端。” 衡细细地查看起等分尺被开水浸泡过的那一端,可是似乎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何德意教授问道:“衡,有没有什么发现?” 衡摇了摇头。 何德意教授说道:“梅,你去帮他一起看。” 又看了一会儿,衡和妹妹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何德意教授说道:“衡,你把等分尺拿到阳光下,再仔细看看。除非你的尺子是假的,否则一定会有什么变化。” 衡将等分尺夹到阳光下,让被浸泡的那一端迎着阳光,不断转换角度,和自己的妹妹一起仔细观察着。 终于,衡的妹妹说道:“哥哥,我好像看到尺端上有一丝细微的痕迹。不对,是两条,靠近两个侧面各有一条。” 衡仔细看去,终于注意到了这个极其细微的痕迹。 衡兴奋地说道:“没错,教授。确实有两条极其细微的痕迹!” 何德意教授说道:“这就对了。货真价实的等分尺就应该是这样的。” 衡追问道:“那么,教授,这两条痕迹意味着什么?” 何德意教授回答道:“那意味着两条缝隙,意味着等分尺的本来面目被遮盖了。” 衡的妹妹惊讶地说道:“本来面目?” 衡也惊讶地说道:“被遮盖了?” 何德意教授说道:“没错。让我们见证等分尺的真实面目。衡,用你拿来的剃须刀片沿着那两条缝隙撬开尺子两面的保护贴层。” 衡改用左手握紧等分尺,右手拿着剃须刀片,就着阳光,小心翼翼地将刀片的刀刃插向尺子一端的一条缝隙。出乎衡的意料,他没有用多少力就将刀片插了进去。等分尺一侧的保护贴层被撬下来了,露出了里面黑白相间的表面。紧接着,衡用同样的手法将等分尺另一侧的保护贴层也撬了下来。就这样,等分尺的真面目现出了。 衡仔细观察着手中那根显出了真面目的等分尺。只见,那根尺子因为被撬掉了两层极薄的保护贴层后,略微变得薄了一点。最显眼的变化是尺子两面的黑白相间的条纹。每个面各有两排这样黑白相间的条纹。正面的两排分别有两条和四条条纹,背面的两排分别有八条和六十四条条纹。每排黑白条纹的宽度都一样。整个尺子看上去就像一条有着奇怪肤纹的蛇一样。 衡将等分尺递给何德意教授,说道:“教授,真没想到,等分尺的本来面目是这样的。” 何德意教授接过等分尺,对衡和梅说道:“衡、梅,我给你们讲讲这根尺子背后的故事。这是一个关于数学的故事。” 一听到数学,衡的兴趣马上高涨了。 何德意教授继续说道:“衡,你知道这根等分尺上的这些黑白相间的条纹有什么含义吗?” 衡再次凝视着何德意教授手里的等分尺,思考着。衡在想,既然何德意教授要说的是一个与数学有关的故事,那么他的这个提问也很有可能与数学有关。衡在脑海里搜索着中国古代与数学相关的一些重大问题,反复思量着等分尺上的黑白条纹的数目。终于,衡想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话题——周易中的数学。 衡说道:“教授,你指的是周易中的数学吗?” 何德意教授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没错。我指的就是周易中的数学。等分尺上的这些黑白条纹对应的就是周易里的卦象,以及这些卦象之间的数学联系。” 衡的妹妹说道:“教授,快给我们讲讲。” 何德意教授继续讲道:“这是一个关于东方数学与西方数学相互交流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我们德国着名的哲学家和数学家戈特弗里德·威廉·莱布尼茨。故事的关键就是一幅关于这根等分尺的草稿画。 根据我的考证,在十七世纪的时候,有一位比利时耶稣会的传教士柏应理曾经到中国的东部沿海一带传教。柏应理对中国的周易文化颇有研究,并搜集了诸多资料。在柏应理寄给友人的一封信中就夹着一页绘有等分尺图样的稿纸。那应该就是他在中国传教时收集到的关于等分尺的资料。 我有充足的理由认为,正是那张绘有等分尺表面这些黑白相间的条纹图样的稿纸启发了莱布尼茨,促使莱布尼茨理解到如何用简单的数学形式描述复杂的事物,并由此发明了数学中的二进制。我几乎翻遍了整个欧洲的博物馆,拜访了数不清的收藏家,查阅了我所能接触到的一切官方和民间记载,从诸多的侧面了解到,在1679年莱布尼茨发表《二进位数学》之前,他确实接触过柏应理的着作和柏应理寄给友人的那封信里的等分尺图样。 1703年4月1日,莱布尼茨收到了在康熙皇帝身旁的耶酥会教士白晋经由蒙古和俄罗斯转寄到德国交给他的一封信。莱布尼茨研究了信里面所附的邵雍《皇极经世图》的六十四卦符号后,发现了自己的二进制体系与伏羲八卦图的一致性,更加印证了莱布尼茨自己对那幅等分尺图样的思考。不久后,莱布尼茨就写了一篇论文《二进位算术的阐述——关于只用0和1兼论其用处及伏羲氏所用数字的意义》,发表在法国《皇家科学院院刊》上。 我可以肯定,见到那幅绘着等分尺图样的稿纸是莱布尼茨最大的幸运之一。” 衡说道:“也是数学的幸运,我们全体人类的幸运。” 何德意教授略微愣了愣,说道:“没错,衡。你说得对。你真是一个好孩子。不光二进制,我甚至认为,莱布尼茨发明微积分也与等分尺有关。我甚至怀疑,莱布尼茨自己仿制了一根等分尺,用于启发自己的数学研究。只不过因为年代过于久远,我没有找到相关的直接证据。 但是你们看,像我现在这样转动等分尺,就会看到分与合之间微妙的对立与统一关系。从分的向度看过去,一尺之长,分而二,二而四,四而八,八而六十四,如此递进微分,以至无穷小,却终究仍是一尺之长。从合的向度看回来,自无穷小起,六十四而八,八而四,四而二,二而一,如此阶阶积累,终得一尺之长。这不正是合乎微积分的思想吗。” 看着在何德意教授的手掌中转动的等分尺,衡说道:“教授,虽然你所说的与微积分的原理有些出入,但其中确实蕴含着微积分的思维方式,以及分与合之间对立而统一的微妙关系。或许,真如你所说,这把等分尺曾经启发了伟大的数学家莱布尼茨,促进了东方数学与西方数学之间的交流,推动了人类数学的一次大进步。” 何德意教授说道:“衡,你要相信,你的祖先留下的这根等分尺绝对是一件神奇的宝物,在它的背后还隐藏着诸多的秘密。我一直相信它可能是某个无与伦比的宝库的钥匙。我耗费了毕生精力收集关于它的信息,甚至亲自前往中国去秘密考察它的来历。可惜我的收获还是太少太少。不过,这并不妨碍我再给你们讲一个与等分尺有关的故事。衡、梅,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是我们德国人的耻辱。请你们以仁慈和宽容的心态听完这个故事。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原谅我们,我将代表我的同胞们向你们诚恳地道歉。为此,我甚至愿意下跪。” 衡和梅互相对视了一眼,不明所以。 衡说道:“教授,到底是什么故事,让你如此谦恭?” 何德意教授看向窗外,说道:“衡,那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你的家族应该早已迁徙到了维也纳。那时候,的特工们在欧洲隐约打听到了一些关于等分尺的消息。关于这把尺子的神奇和背后蕴藏种种秘密的传言引起了的极大兴趣。们希望借助它来研究一堆极具破坏性的武器。们在整个欧洲范围内寻找等分尺的下落。终于,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在维也纳,们发现了你们的家族,一个从东方世界迁徙过来的神秘家族。承受了的各种威吓与胁迫,你们家族的一位成员被迫站了出来,带着等分尺来到了的特殊武器研究队伍。” 第十四章 来自天国的歉意 第十四章\/来自天国的歉意 —————————————— 衡忍不住含着泪说道:“那应该是我的太爷爷。” 何德意教授将等分尺递给衡,将右手伸到阳光下,深情地说道:“我很抱歉。衡、梅,我知道,我即将要讲述的这些会引起你们的不愉快。但是我的良心告诉我,我必须向你们讲明这段黑暗而且秘密的历史。否则,我将不能安然地去往天国。这就是我和你们约定今天见面,看一眼心仪已久的等分尺的真正缘由。做为这段秘密的黑暗历史的知情者,我有责任将它告知受害者的后人。” 衡握了握妹妹的手,对何德意教授说道:“教授,我们也想知道这段黑暗的失落历史。请你继续讲下去。” 何德意教授开始缓缓道来。 …… 那是在德国吞并了奥地利的两年之后,几乎翻遍了整个欧洲的特工终于找到了秘密持有等分尺的衡的家族。那一天,在维也纳的一处民居中,的一名高级特工伪装成一位汉学专家,和衡的太爷爷攀谈了起来。 那名特工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我从一些私密渠道听说,你收藏着一根神奇的尺子。有这回事吗?” 衡的太爷爷谨慎地说道:“没有。你可能是误信了某些捏造的传言。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我没有收藏什么神奇的尺子。” 那名特工逼问道:“那是一根来自东方国度的尺子,是由你的家族守护的宝物,随着你的家族迁徙而来到了维也纳,来到了我们的德国。它叫做等分尺。对不对?” 衡的太爷爷意识到来者不善,就说道:“先生,你一定是找错人了。如果你想继续谈论汉学,我很欢迎。如果你是想通过捏造某些事由给我罗织罪名,我也无话可说,只能等待无法避免的灾难降临到我头上。不过现在,请你先离开我的屋子。我要做午饭了。” 那名特工说道:“先生,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我们的在听说了流传于最顶尖科学家之间的那些关于你那把尺子的传言后,对那把尺子非常感兴趣,并特意派我们来寻找它。现在,我们已经确定了,等分尺就在你的家族手中。我知道,你的家族需要传承等分尺的秘密。现在,你要想传承尺子和它背后的秘密,唯一的方式就是带着它加入我们的研究队伍。我相信,你完全能够理解,我们需要的是那把尺子所带来的效用,而不是尺子本身。况且,你还是一名优秀的数学家。我们的研究队伍迫切地需要你的加入。” 衡的太爷爷冷冷地说道:“我对参与制造毁灭人类的武器没有丝毫的兴趣。相反,我对此感到作呕。” 那名特工用威胁的口吻说道:“难道,你就不惧怕死亡吗?” 衡的太爷爷很沉静地说道:“死亡并不能撼动我的操守。” 那名特工转而低声说道:“那么,你就不怕你的家族都被牵连进来吗?要知道,你们身处维也纳,身处我们的德国。在这里,的力量无处不在。你们是逃不出我们的掌控的。你要想保住你的家族,保住等分尺和它背后的秘密,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带着尺子加入我们的研究队伍。所以,我奉劝你,听从我的建议。我向你保证,你和你的家族成员都会受到最严密的保护,得到最好的待遇。” 衡的太爷爷坐在座椅上权衡着这个局面。巨大的心理压力正在让他一点点地屈服。 最后,衡的太爷爷说道:“除非,你们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名特工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假装热情地说道:“当然。你请说。我们会尽可能地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衡的太爷爷知道不可能有什么信用。但是,当时的势力是那么地强大,他没有其它的选择。 衡的太爷爷只能怀着自己幻想的希望,说道:“我希望你们答应我,在战争结束后,准许我带着等分尺和家族成员回到中国去。” 那名特工高声说道:“当然,先生。你的条件十分合理。我相信一定会愉快地同意一位我们德国的战争功勋带着属于他自己的荣耀返回他的祖先所来的国度。” 衡的太爷爷问道:“你能代表你的上级对我做出承诺吗?” 那名特工严肃地回答道:“当然。我们进行的是特别授权的科学家发掘计划。我拥有优先承诺权。” 就这样,衡的太爷爷不得不答应了的邪恶要求,带着等分尺来到了的研究队伍,被迫帮助德国研制那些目的无比邪恶的武器。当然,在此之前,由于衡的太爷爷的先见之明,他已经用两层精心打造的极薄的贴层将等分尺的两个侧面包裹了起来,以遮蔽它可能隐藏的秘密,同时留下了只有在星光下才会显示的七星标志,以便鉴别真伪。为了避免家人受牵连,衡的太爷爷将这个秘密藏在了给友人的一份手稿里。 来到的研究队伍后,衡的太爷爷被分配到了研究原子弹的科学小组,负责一些基础的计算工作。同时,他也被严密地监视着。 1938年12月,德国科学家哈恩和斯特拉斯曼发现了重核裂变反应。这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一个划时代的爆炸性概念——核武器。随后,最热衷于侵略战争的便在德国开始了建造核武器的研究。 当时的德国拥有强大的工业实力,还拥有以海森堡为首的一批科学家,原本是很有可能制造出核武器的。然而,一个关键的问题是,海森堡因为没有把中子扩散率计算在内,从而把制造原子弹所需的铀235的最低质量夸大了好几个数量级。原本只需要十几公斤的铀235,海森堡竟算成了需要好几吨的铀235。 当衡的太爷爷按照的要求,负责验算海森堡的计算过程和结果的时候,他发现了海森堡的疏漏。但是,衡的太爷爷无法确定这到底是海森堡犯了一个小错误,还是他故意为之。在这段时间里,衡的太爷爷经过跟研究小组的科学家的接触,了解到原子弹正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是一种毁灭性的武器。经过很短暂的思考,衡的太爷爷决定不指出海森堡的这个疏漏。他觉得这样应该能够延缓们制造原子弹的速度。 所幸,们并未发现海森堡的疏漏,自然也没有发现衡的太爷爷的“失职”,或者说隐瞒。原子弹的研究一开始是十分感兴趣的项目。因为海森堡的计算错误,造成了原子弹的研制难度太大的假象,让不得不将研究重点转向了其它的能迅速投入战场的武器。 的那些丧心病狂的武器中最为神秘可怕的莫过于“钟”。在的原子弹研究计划转入低谷后,没过多久,衡的太爷爷就被转到了负责研究钟的研究队伍中。 在德国的众多奇特武器概念中,有一款至今让人捉摸不透,那就是钟。据一些猜测,这件装备很有可能和时空穿梭有关。 当时,们将钟的研制基地选在了位于波兰的一处深山之中的矿井里。那里的外围有大量德军驻守。就算这群德军的最高长官也不清楚他们要保护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说,钟是德国的最高机密,可能连他们的本人都不是全部知晓。 因为运行时会发出嗡嗡的声音,所以钟被科学家称呼为“蜂窝”。它的外形大体呈圆柱形,类似一个中国古代的铜钟。钟的内部有两个反方向旋转的圆桶或鼓状物,中间充满一种高密度的暗红色液体,很可能是钍229的同分异构物与水银同位素的混合物。钍的同分异构物是原子核在高速旋转的放射性元素。很容易就能使它旋转慢下来从而释放出大量伽玛射线。这种射线很可能就是钟的杀伤功能的来源之一。 根据后来盟军获得的记录,当钟进行了短暂的运行后,它附近的植物会在几小时到几周内腐败,变成一团棕灰色粘液。现场参与实验的科研人员有一些因此死去。他们描述了自己的不适感:眩晕,皮肤麻痒,口中有金属味。在被试的生物体的组织内形成了一种结晶状的物质,由内向外地摧毁了生物体。暴露的植物失去了所有的叶绿素,在几个小时内,变成死一般的白色。甚至,有些囚犯声称目击了钟测试。他们声称在夜间看到像钟形状的装置腾空升高到比树梢还高,并发出淡蓝色光芒,然后再降下来。 有人认为,钟代表超维扭率物理。事实上,的标志图案代表的也是扭率的意思,而且这个符号历史久远,各种不同的文明都曾经使用过,代表的可能就是扭率这种局部时空场。基于此,一些人认为钟是一件通过扭曲时空来达到杀伤目的的武器。 或许是由于对古文明的神秘兴趣,衡的太爷爷来到了钟的研究队伍后,主要的工作并不是参与研制钟的数学计算,而是和一些研究人员一起研究学,比如一些从带回的经典。当然,还有衡的太爷爷的那把尺子。为了研究尺子背后的秘密,们还特意让衡的太爷爷仿制了几件几乎一模一样的赝品。只不过,这些研究并没有取得什么对有用的进展。 当德国溃败,盟军逼近的时候,狂热的分子们走投无路,准备杀死所有他们认为不够忠诚的研究人员,然后带着钟逃离。衡的太爷爷被一名分子骗到山谷里,并被用枪击伤了脑部。 那名分子大意地以为衡的太爷爷就此死去了。奇迹般地,他并没有死去,只不过失去了绝大部分的记忆。当盟军在钟的实验基地附近发现衡的太爷爷的时候,他仍然幸运地保存着那把真正的等分尺。 当时,衡的太爷爷用手紧紧捂着自己那只装着等分尺的口袋,用德语向盟军说着维也纳这个地名。因为无法判断衡的太爷爷的身份,盟军只能先将他送回了维也纳。 …… 讲到这里,何德意教授的双眼终于忍不住湿润了。 衡的妹妹拿出一张纸巾,递到何德意教授的手中,轻声说道:“教授,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不必为此流泪。” 何德意教授用颤抖的手接过梅递过去的纸巾,说道:“至于后来,你们的太爷爷是如何回到家族的,我就不知道了。” 衡语带悲伤地说道:“听我的爸爸说,我的太爷爷是在家人前往一个市场购买食品时在市场门口被发现的。他被发现时已经几乎认不出家里人了。我们的家人将他带回家时,他只是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口袋,重复着我爷爷的名字。” 何德意教授说道:“今天,当我看到了你们确实拥有真正的等分尺后,我的这颗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这把尺子不应该失落在历史中。它应该被流传,直到它的秘密被揭开的那一天。” 衡擦了擦眼眶之中的泪水,说道:“教授,你真的相信这把等分尺蕴含着某些秘密吗?” 何德意教授回答道:“当然。对此,我坚信不疑。” 衡又问道:“那么,我应该怎么寻找其中的秘密呢?教授,你能给我一些建议吗?” 何德意教授望向窗外的夕阳,伸出枯索的手,似乎想抓住今天的最后一抹余晖,同时深情地说道:“衡,我建议你去那个历史悠久的东方国度,你的祖先所来自的地方——中国。” 衡默默地点了点头。 在衡和妹妹的邀请下,他们和何德意教授照了一张拿着等分尺的合照,做为这次谈话的纪念,赠给了何德意教授。 何德意教授用干枯的手握着衡和梅的手,高兴地说道:“感谢你们,衡、梅。终于,我这个垂垂老者可以安然地去往天国了。” 衡说道:“是我们的家族应该感谢你,教授。你帮我们找回了一段失落的历史。我会听从你的建议,带着等分尺,前往中国,寻找它背后的秘密。” 告别何德意教授之后,衡开始收集关于中国的资料,计划自己的中国之行。 …… 在中国的南部,群山之中的一个山谷里,世代居住着一支火族的后人。这里的山峦并不算十分高大。山峦间河溪众多。从前,这里的人们承袭祖祖辈辈的传统,在山谷里的梯级田地里种植稻麦,收割蔬菜,驯牧牛羊,放养鸡鸭。如今,他们借助现代科技种植油茶,培育药材,封山蓄水,修复环境。 山谷里有着足够宽阔的水泥公路连接村镇和屋舍。居民的房屋大都是红瓦白墙的两三层小楼。大多数房屋紧邻着公路而建,面朝公路。也有一小部分还分布在离公路有点距离的位置,但这样的人家大都也会自修一段土坯路,方便汽车出入。高耸的手机信号塔为居民的通讯交流带来了极大的方便。 山谷里的西北边有一座石拱桥凌空横跨小河。在桥头的三岔路口有一处银行营业点。没错,即使是在这个偏远的村庄,依然有着现代化的银行服务。这为远近的居民带来了很大的便利。在山谷东边的山脚下,有着一所寄宿制中学和小学。远近的孩子们就在那里学习知识。在公路从东北边延伸出山谷的岭头上有一座加油站,为远近的居民和过往的旅客提供汽车和摩托车加油服务。在银行与中学之间是一条不算长的街市。街市上为数最多的就是小商店。它们沿街排列着,多数都是经营日用杂货,还有蔬菜店、卤菜店、水果店、早点店、蛋糕店,还有种子化肥店、水暖灯具店、摩托修理店、稻米加工店,还有电费缴纳点、电话费缴纳点、快递收寄点,电话费缴纳点还兼营手机及其相关业务,还有两三家药店,还有一处专门供养孤寡老人的福利院。 平日里,街市上并没有多少行人和车辆。因为大多数居民一年里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城里度过。只有到了年节时分,街上才会出现难得一见的拥堵。再加上山谷里气候宜人、环境优美、生活便利,又没有城市的纷繁嘈杂,因此是一个十分适合隐居的地方。没错,即使是在这样一个科技不断变革的社会,在这样一个城市化生活方式占据生活价值观念主流的时代,还是有极少数的人选择隐居式的生活。只不过,隐居不一定非要去到某座深山里面的某个人迹罕至的洞穴或是寺观。相反地,这样的一个山谷是一个更佳的选择,便于出入红尘之际,寄情心远之地。 隐少就是一位这样的隐居者。他住在石桥之北,银行以西的路边。隐少的家坐北朝南,临路北而建。屋前有块小晒场。屋后靠缓山,有一块菜园。隐少自大学毕业后便回乡隐居。村人不知其以何为业,但见其日出自锄菜园,日落独烛书灯,闲暇时徜徉山溪之间,笑林草而语鱼虫。隐少最喜欢长坐堰口竹林之畔,听流水奔腾之音,观春夏接替之节,赏松柏摇风之姿,慕燕鹭遐空之态。学童谓之无聊,隐少谓之逍遥。 第十五章 猫与茶 第十五章\/猫与茶 —————————————— 在石桥之南,曾经有一片用泥坯砖瓦建筑的屋子,是火族的老屋场。如今它们大都已经拆掉了,只剩下曾经位于老屋场中心的祠堂。有着几百年历史并历经战火的祠堂在十来年前的风雨中倾塌了一角。于是族人集资重修了这座曾经古风古貌的祠堂。曾经,这座三进三间的祠堂里有着徽派的壁画,还悬挂着张之洞的手书匾额。只可惜,由于资金问题,祠堂的修复工程无法采用仿古的材料和技艺,只能用现代的建材建设成现代式建筑,能够保留的只有原来的地基、整体外观,和从战火中遗留下来的石墩与外表已经炭化的木柱框架。 祠堂是火族最重要的祭祀场所。每年的年三十早上,各家各户的男丁都会带着祭品、香纸和爆竹,来到祠堂里供祖。这一天,祠堂里除了摆放平常的祖先牌位,还会挂上在平日里被收起来精心保藏的祖先画像。那些画像上画的一般都是有名望的祖先。 祠堂的门口有块大空场。年三十的早上,早到的年轻人会站在祠堂门口,接过前来祭祖的族人手里的爆竹,拿到空场上燃放。其中,鞭炮会被摊开摆在祠堂门口的石阶上燃放,冲天炮和烟花会被拿到空场上用砖头或者石块夹住再燃放,以确保安全。没到年龄的孩子们是不允许燃放爆竹的。 祭祀用的香纸不一样,按惯例需要带进祠堂里燃化。香需要在祠堂的第三进也就是祭祀厅堂里点燃后晃灭明火,插在最高的供台上的香炉内,而纸一般就在位于第二进和第三进之间的天井两侧的化供池里焚化。 祭品一般由家中主妇起个大早精心准备。传统的祭品是同一只猪的煮熟的猪头和猪尾,一条不去鳞炸熟的整鱼,一只熟鸡或是一块豆腐,还有就是三杯白酒。祭品大都用干净的搪瓷盆和木质托盘盛放,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整齐地摆放在较低的供案上。为了图个吉利的彩头,大家有抢头名的习俗。所以,一般各家供祖都起得很早。但即使如此,想要早到也并不容易,因为时值腊月,天寒地冻,连水龙头都可能结了冰,要想在一大早就将祭品准备齐全,对家中主妇来说也是非常辛苦的。 摆好祭品,放完爆竹,化过香纸,等族人到得差不多齐了,就轮到族中辈分最高的老者击磬了。击完磬,紧接着就是磕头仪式。每个族众都要对着祖宗牌位磕三个头。本来,这个磕头仪式是要按着辈分来的,但是族众较多,祭厅太小,大家一般顾不了许多,都纷纷抢着磕完了。有人说这是乱了辈分,有人则说这是人丁兴旺的好兆头。 磕完头,年三十的供祖就算结束了。不过这时候,按照惯例,大家还会留下来凑一些炮子钱,用于购买初一子时出天方时在祠堂门口的空场上燃放的烟花爆竹。这个钱一般是自愿出多少,并非强制,而且也并非越多越好,只是图个吉利。 筹完爆竹钱,大家就会纷纷洒掉杯中的祭酒,端起祭品,返回家中,在自家门口再将祭品摆好,重新斟三杯酒,燃香烧纸放鞭炮,祭祀天地。 祠堂还是族中男子结婚时举行部分仪式的地点。在迎亲的车队扎着花彩将新娘接回来后,新郎和新娘要先进入祠堂里,跪在大红的毯子上拜祖先,祈求祖先保佑家庭和睦子孙绵长,然后才能回到家中,继续接下来的仪式。 同时,祠堂还是族中治办丧事的场所。族中家人,无论男女,凡有去世者,都会设灵堂于祠堂之中,接待亲朋好友前来吊唁。 总体上,祠堂在族人的眼中是一个庄重的仪式场所。因此平常没有什么重大事情大家是不会轻易进入的。当然,也有一个例外者,那就是隐少。他时常进入祠堂里。 祠堂的第二进没有前后墙,恰如一个开放的庭院。庭院里摆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八仙桌和一套木制靠椅。隐少经常独自坐在略显幽森的祠堂庭院中,饮茶,遐思,翻阅古旧的族谱,应该是试图寻找什么隐藏的信息。 隐少并非一个没有情感的超脱者。一个明显的证明就是他养了一只宠物猫,做为自己最亲密的陪伴者。这只宠物猫总是和隐少形影不离,每次隐少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这只宠物猫平日里所享受的待遇也是很好的。除了它和隐少睡一间屋子,吃一样的饭菜外,隐少还时常亲自到小河里钓取新鲜的河鱼给它吃。可以说,这只猫一定是上辈子和隐少有着很大的渊源,所以到了这辈子,才如此受隐少宠爱。 据隐少自己和村人介绍,这只猫是他上大学时在校园里捡到的一只流浪猫。当时,隐少和同学们正在听课,这只流浪猫从没有关严的门缝里钻了进来,跳到隐少面前的课桌上,一声不响地趴下,仿佛也在听课一般。老师微微一笑,容忍了这只猫的加入。下课后,隐少将它抱到了教室外面放掉。可是,隐少一转身,那只猫又跑了回来,纵身一跃,跳到了隐少的课桌上。同学们都开玩笑,说这只猫看上了隐少。于是,隐少在同学们的怂恿下拿出了一些小零食给这只猫吃。从此以后,隐少就和这只猫结下了缘分。这只猫很机敏地打探到了隐少所住的宿舍楼,经常在楼下的矮树丛里等候他。每次看到隐少出了楼门,那只猫就会喵喵地叫起来。然后,隐少就会过去,在矮树丛里找到它,给它一些小零食。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毕业。隐少毕业后决定回乡隐居。当他带着行李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这只猫一溜烟地边叫着边跑到了隐少的身边。看着那只猫依依不舍的眼神,听着它的声音,回想起一直以来的愉快记忆,隐少决定将这只猫带回村中。 隐少的猫来到这个山谷后,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它总是会陪着隐少去屋后菜园里摘菜,去街口商店里买东西。隐少去竹林里长坐的时候,它也会跟去,在竹林边纵跃玩耍,跑到溪涧或是灌渠边逗弄水里的小鱼小虾,跟挥舞着钳子的螃蟹打架。当然,在隐少去祠堂里独坐饮茶的时候,它自然也会跟着去,在安静的祠堂里蹿来蹿去,一会儿顺着木柱爬上屋梁,一会儿跳上垛墙,然后又跳到祠堂外的菜园地里,在绕着祠堂溜了一圈后,再不声不响地从大门口回到祠堂的庭院里,朝着隐少发出几声亲昵的喵呜声。 那是一个秋日的午后,依然有些燥热的阳光照射到祠堂的天井中,金桂的馨香随风从墙外飘来,隐少正坐在祠堂庭院的桌边,品尝着今年制作的茶叶。隐少所居的山中,春雨润泽,又多雾气,正是出产好茶的地方。眼前这些茶叶是谷雨时节,隐少自己前往山中,从野生的茶叶树上采摘来最新鲜的芽尖,精心炒揉,慢慢烘焙制作而成的。这茶叶闻起来带着春之芳香,饮时取少许即可,多了反而不好,泡出来的茶汤如同明亮的琥珀色,味道清雅而甘远,回味无穷,而且清凉镇神,饮一杯让人不觉间思出天外。因此,隐少给这茶取了个极好听的名字,叫做——“云中君”。今日,为了配上这么美的茶,隐少特意用上了祖传的茶具——“犀屯”。 隐少一边饮用着犀屯中的好茶,一边小心翼翼地翻看着一本十分古旧的明朝家谱。这本家谱因为年代过于久远,纸张已经十分脆弱了,所以隐少翻动的时候极其小心。隐少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尽可能地厘清家族的源流和历史。那么家谱就是一个最重要的参考。所以隐少总是会细心考证每一本有幸遗留下来的家谱。 忽然,隐少有一个发现,这本家谱的一段是前后两页粘连的,明显厚于其它页。隐少意识到这其中必有蹊跷。家谱是合族共有的宝贵财产,遗存的本就极少,更何况是几百年前的,因此隐少不敢也不忍心破坏。然而,巨大的好奇心一点点地侵蚀了隐少的自制力。终于,他用小刀片轻轻地割开了那些粘连在一起的纸页的边缘。就这样,隐少得到了一份年代久远字迹不甚工整的草稿。 细心研读之下,隐少发现这居然是一份暗藏的皇宫密档抄件,应该是当时的某人冒着极大危险从皇宫中的藏书中抄录出来的。同时,在家谱中暗藏这样的抄件也是冒着极大风险的。唯有如同火族这样居住于深山之中的族裔才敢冒险一为。 按照这份密档抄件的介绍,它与一个隐藏了许久的秘密有关。而这个秘密就记录在这份抄件中那张让人起疑的折叠空页上。由于年代过于久远,原本应该是白色的空页已经陈化为褐色了。 隐少仔细端详了那张已经展开的褐色空页许久,却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于是,隐少又小心翼翼地拿起这张已经十分脆弱的老纸,在祠堂的庭院和天井间踱来踱去。当隐少举起那张褐色空页的时候,阳光照射到上面,隐少惊奇地发现纸张上四周隐绘剑尺各一把、笛子一支及鱼形玉琮一对,纸张中央则是一块方形图案,其细密的纹路已经无法辨认。 隐少缓缓坐回庭院里的八仙桌边,将手里的那张褐色空页铺放在桌面上,仔细地回想着刚才看到的图案,思索着那些图案的寓意。隐少想起了很小的时候,自己从族中老者口中听说的那些传说,于是一点点地回忆着,比对着。 正当隐少苦苦思索却毫无结果时,他的宠物猫忽然喵地一声跃上桌子,一爪子打翻了隐少的茶杯——犀屯。 隐少急忙一把护住翻滚的犀屯,生气地呵斥道:“坏猫!你居然又一次打翻了我的云中君!晚上别想跟我睡!除了上床捶肩外!还有!这个月别指望吃鱼!” 那猫却有恃无恐,不予理睬,轻轻地落在地上,卧到了一个石墩边的阳光中。 然而,被隐少的那只宠物猫打翻的茶水浸泡到了那张铺放在桌面上的褐色空页上。只见那张褐色老纸奇迹般地显出了字迹。 惊喜之下,隐少仔细阅读着那张老纸上的文字,从而再次揭开了一个几千年来数度尘封的秘密——相传为大禹所铸造的九鼎在商朝取代夏朝的时候就已经失落了。 纸上记载,商朝的汤王将九鼎借给了自己的祖先——玄鸟,而九头玄鸟带着九鼎去往了大荒海。后来,周武王攻灭殷商时发现了这个秘密。但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胜利果实,周武王收集金戈铜质在露台冒铸九鼎,并且以帝辛自焚露台之说掩人耳目。这个最高机密只是在周王室之间模模糊糊地口耳相传。以至于后来,当楚庄王在周王室的京郊操演军队,并向前来慰劳的周王室代表王孙满询问九鼎的大小轻重时,王孙满以为楚庄王意图揭穿周王室迁鼎的谎言,只能言德而搪塞。楚庄王戏称,楚国折断勾上的喙,就足以铸造九只鼎,以此影射周武王自铸九只鼎的故事。周代殷商,楚国不服,因为有熊氏对九鼎之秘也有所了解。有熊氏的后人隐约得知,九鼎失落与隐藏其间的秘密有关,至于这秘密究竟是什么,却早已失落了。殷人祭祀鬼神,是因为他们也听到了回荡在九鼎之间的十氏遗喃,而这也是九鼎被借走的原因,因为有一些来自大荒海的力量忌惮遗喃的腐蚀,比如已经隐没到传说的幕后的想犸。 后来,直到周朝所铸的九只鼎传到周显王时沉没到泗水之下,人们就以为九鼎就此失落了。随着楚国灭亡,楚国王室间流传的关于九鼎的传言也渐渐沉寂了。后世的王朝一直在寻找九鼎,却从未找到过。 那张褐色老纸上还显示,到了明朝,永乐皇帝从武当山得到了张天师所藏的密宗经书一卷,遂命郑和下西洋寻找三样宝物——等分尺、端平剑、双鱼玉琮,希望借此破解九鼎的失落之迷。 看到这里,隐少想起了刚才在阳光的照射下,这张褐色老纸所隐约显出的那些图案:剑尺各一把、笛子一支、鱼形玉琮一对、方形图案一块。 隐少猜测,那剑和尺应该就是永乐皇帝想要让郑和寻找的等分尺和端平剑,而那对鱼形玉琮应该就是永乐皇帝要找的双鱼玉琮。至于那支笛子和那块方形图案的含义,隐少一时还猜不到。 隐少觉得,要想知道更多,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族中年岁最大的六太。因为只有他知晓最多的传说故事。而且六太是老辈中难得的读过很多书的人,尤其熟知历史。既然这张褐色老纸是从火族的家谱中发现的,说明火族与这些秘密有着一些关系。或许,火族正是这些秘密的守护者。 于是,隐少收起自己的茶具和那本明朝家谱,带上那张珍贵的褐色纸页,对偎在石墩处的那只宠物猫说道:“坏猫,这次就饶过你了。下次再敢无缘无故打翻我的好茶,我绝饶不了你。现在,跟我去见六太。” 那猫好像真能听懂隐少的话一般,起了身,喵呜一声,跟着隐少出了祠堂门,朝着六太家走去。 来到六太家门口,隐少立即就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这是隐少最讨厌的一种气味。不用说,六太又在家里抽黄烟。隐少站到六太家门口外面一看,只见六太坐在堂屋中,手里拿着烟斗和艾索,桌上放着烟丝盒,地上吹了一地的烟丝渣,有那么两三个还在冒着烟。六太家之所以不铺瓷地砖或是大理石地面,就是为了方便六太抽黄烟。 六太看到隐少站在门口,知道找他说话的忘年交又来了,笑了笑,问道:“少,找我有什么事啊?” 隐少说道:“六太,你家里烟味太重。我们还是到大木子树的树荫下去聊天。到了那里,你可以尽情地抽,尽情地聊。我也免受烟熏之苦。” 六太虽然年纪很大了,却很健朗。只见他从容地合上烟丝盒,带好打火机、艾索、茶杯,就跟着隐少去了河边的大木子树底下,坐到树荫下的石块上,和隐少聊了起来。 当然,六太先是点了一口黄烟,等着隐少挑起话题。 隐少直接说道:“六太,你一定知道楚庄王问鼎的故事。” 六太很不高兴地反问道:“大学生,你小瞧我老头子是不是?” 隐少赔笑道:“没有。六太,我这不是找个话头吗。” 六太说道:“好。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隐少略一迟疑,直接问道:“六太,你有没有想过,楚庄王所问之鼎是假鼎?” 冷不防听了这么一句,搞得六太被一口烟呛住了。 干咳了几声后,六太反问道:“如此荒诞不经的话,从何说起?你倒是真敢说啊。” 第十六章 隐少入城 第十六章\/隐少入城 —————————————— 隐少正色说道:“说真的。六太你有没有想过,周王室所拥有的那九只鼎并非大禹所铸的九鼎,而是周武王自己铸造的赝品?” 六太很严肃地问道:“赝品?这种话可不是说着玩笑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隐少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那本明朝家谱,将那张珍贵的褐色纸页取出,递到六太面前。六太意识到问题有些不简单,赶紧放下手里的烟斗和艾索,接过那张纸页。纸页上的字迹仍未消失。六太眯着眼睛仔细阅读着。 六太一边读,一边问道:“这张纸上所记述的事情太过重大。你是从哪里得到这张纸的?” 隐少指着手里的那本明朝家谱,说道:“我在祠堂里翻阅这本明朝的家谱,偶然发现了一段前后粘连的书页。好奇之下,我便用小刀割开了那些纸页的边缘,从里面得到了一份年代久远的草稿。我发现这份草稿应该是一份皇宫密档的抄件。六太,你看,就是这份草稿。” 说完,隐少将夹在那本家谱之中的草稿递给了六太。 六太十分谨慎地说道:“看这些纸页确实是年代久远了。上面这些字体也非近代人所写。只是这些内容实在让人有些不敢接受。” 隐少对六太说道:“六太,整个族中就数你知道最多的传说故事。你好好想一想,是否有什么传说故事涉及到九鼎,或是我们火族?比如我们的秘密使命什么的?” 六太将手里的纸页递还给隐少,打开烟丝盒,拿起烟斗,捻了一颗烟丝装上,拿艾索点燃了,嗒嗒地抽起来,陷入了自己所经历的所有往事之中,在记忆里努力地搜索着隐少所询问的那些事情的蛛丝马迹…… 夕阳掠过长满马尾松的青翠山尖,照着流泻的河水,留下山影和光亮的明暗对比。刚刚收割过稻谷的田里,那些总是随意放牧的黑羊被赶回了圈中。不时有一两辆汽车不急不慢地开过不远处的石拱桥。晚风从石拱桥的桥洞中吹来,吹得隐少头顶的木子树叶飒飒作响,一直吹到山野间的鸟雀纷纷叽叽喳喳地归巢。一群群的鸭鹅无需主人操心,准时从小河里上岸,排着队,沿着长满紫苏和红蓼的草滩和公路两侧,嘎嘎嘎地叫着回到各自的家。 隐少仰头看向木子树的树干,起身数起了从那些垒成了高高的河坝的黑褐色石头上生出的那些一直攀爬到了木子树枝上的薜荔的果实。在村人口中,这些果实俗称斋粑。隐少的宠物猫似乎还在生隐少的气,故意跟他过不去,蹭蹭蹭地爬上了木子树,趴在树杈间拨弄着悬挂着的薜荔果实。 六太还在回忆着。点燃的艾索释放出艾叶的芳香,随风吹进了隐少的鼻子里。 闻着干艾被点燃时释放出的清香,隐少忍不住吟咏起来:“ 掠山尖兮夕阳照河, 披薜荔兮古木巍峨, 风红蓼兮拱桥白鹅, 欣艾香兮思远圣哲。” 隐少的吟咏似乎勾起了六太的一些思绪。 六太自言自语道:“‘若有人兮山之阿,披薜荔兮带女萝’,出自屈原的《九歌·山鬼》。山鬼,啊,‘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少,我好像记起了一些关于古楚的西陵山的传说。” 隐少急忙问道:“西陵山?那是怎样的一些传说?” 六太再次点了一颗烟,说道:“那是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听说的一些传说。相传,在古楚国的西边的江峡地带,有一座西陵山。西陵山一带居住着一群神秘的人。他们最喜欢研究卜术,自称为巫人。传说,巫人之所以聚居西陵山一带,更重要的原因是为了与一些天外来客打交道。” 隐少十分惊讶地问道:“天外来客?” 六太将烟斗在一块小石头上磕了磕,说道:“没错,天外来客。传说就是这么讲的。我想起来了,这个传说正是与九鼎有关。” 隐少追问道:“什么样的天外来客?” 六太说道:“天外来客有两种。一种名叫羽光卫,一种名叫想犸。在与巫人打交道时,他们分别自称祭族和秘音监。那个时候,我们所居住的大地还被叫做昆初。 据传说,在荒古之前,遥远的宇宙中发生了一场足以影响一切事物的命运的十罚之战。在这场战斗中,抵抗方十氏最倚仗的邪器亿兆融魂在一次对决中被斩碎,一些魔质碎片随即散落到了其它的宇宙空间。后来,想犸受命追踪亿兆融魂的碎片。他们来到昆初时,发现被追踪的那块碎片已经因为撞击而析华,融入了山川矿蕴之中。 于是,想犸想方设法促成了大禹收集四方金铜铸造九鼎,以此禁锢魔质。 商代夏后,一部分想犸准备带着传说中的神农鼎和九鼎返回,向犸王骊齿复命,但却遭到羽光卫的反对。想犸打开涉影之沁,想摆脱羽光卫的纠缠。羽光卫冒险使用尚未完全掌握的崆峒印,想要阻止想犸,但却发生了意外。九鼎被送到了一个被称为‘维度监牢’的地方。 在帝辛失国时,剩下的想犸将端平剑、等分尺、明蝶笛,与晶鸿留下的牵荒帆、双鱼玉琮一起留下,分别传给被选中的守护家族。其中有熊氏被挑选出来继承双鱼玉琮。 没错,如此说来,周王室所拥有的九只鼎确实是赝品。” 隐少兴奋地说道:“六太,你所说的传说正好与这张老纸上的记述相佐证。可见这些都并非是空穴来风。” 六太继续说道:“在我们火族的传说中,提到了一个‘五行之箴’的预言。” 隐少问道:“五行之箴?” 六太说道:“没错。那是一个关于毁灭和拯救的预言。说的是,我们所处的宇宙会面临一些无法躲避的劫难,在这样的劫难面前,一切事物都会被终结。当然,有灭世的劫难就有救世的英雄。预言提到了会有五位‘五行卫士’聚齐到一处,并联合那些来自遥远世界深处的陌生力量,共同寻找九鼎,寻找阻止劫难降临的途径。预言中说,能够寻找到九鼎和阻止劫难的途径的五行卫士分别持有五样宝物,也就是刚才我所说的传说和你发现的那张褐色纸页上讲到的剑、尺、笛、帆、玉。” 隐少惊讶地说道:“我们火族也与这个预言有关吗?” 六太很郑重地看着隐少,说道:“在这场劫难面前,一切的事物都会被终结。我们的世界,从天空的云和云上的光到地面的砂和砂下的大地,从歌莺舞燕到清风明月,一切都会消失。除非五行卫士们阻止了这场劫难。而我们火族作为这个预言的知情者,自然要为之尽一份力量。这个世界是如此地美好,虽然我们每一个人终有一天都会撇下它而去,但你难道不想在你离开后留下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吗?或许,某一天,我们这些离去者会以另一种形式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比如清澈河水里的一颗砂石,入山小路边的一棵兰草,汇入银河里的一缕星光,儿童梦境里的一只萤虫……不是吗,少?” 隐少回答道:“当然,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必须担负起一些责任。” 六太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不,不是我们,是你。少,是你必须担负起属于我们的责任。” 隐少反问道:“为什么是我?难道这个世界只是我一个人的世界吗?” 六太说道:“因为你是我们的族人的杰出代表,更因为你曾经跟我说起过的你加入的那个学会组织。他们会帮助你找到五行卫士。少,去城市里,找到他们,找到五行卫士们,为了这个美好的世界,为了这阵即将吹过你的发际的微风。” 一阵微风应声吹过隐少的发际。 隐少犹豫道:“可是,六太,我早已决意隐居于此。如果我因为此事入城,会违背了我当初的誓言。” 六太笑道:“你是身在山中心在城。你以为我不知道。孩子,城市中还有很多你所留恋的东西。不妨趁此机会去做一番了结。” 六太的这番劝解似乎说中了隐少的隐秘心思。 隐少沉默了一会儿,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六太说得也有道理。且让我回到家中,占卜一卦,看看天意是让我入城还是不入城。” 六太说道:“孩子,看来你还是没有完全迈过心里的那道坎呀。好。天也不早了,我们都回去。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河边的晚风了。” 看着六太收拾好他的烟丝盒、烟斗、艾索和茶杯,隐少说道:“好。六太,我送你回家。” 说完,隐少扶起了坐在石块上的六太,对着还趴在木子树枝杈上的宠物猫说道:“还不下来。我们要回家了。” 那猫喵呜一声,从树上敏捷地纵跃而下,跟在隐少后面将六太送回了家中,然后随隐少走过石桥,回到了自己家里。 回到家后,到了夜间,隐少关上房门,从书架的最高处取出了祖传的占卜用具。那是一副装在特制的盒子里的神奇占具,盒子上雕饰着十分古怪的纹饰。只见隐少的宠物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隐少的占具盒,可能是因为它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占具盒,也可能是因为猫的眼睛对这件神秘的器具有着特殊的感应。隐少做了一个奇特的朝拜礼,然后打开了那个占具盒。隐少的宠物猫的耳朵机灵地抖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神秘的声音传入了它的耳朵里一样。只见在那个占具盒里放着的占具赫然就是萤蜚的“算”,也就是萤蜚之王十分珍视的“诸王之冢”。这副占具是隐少的祖先留下来的。至于隐少的祖先是如何得到它的,就不得而知了。 隐少取出占具,很谨慎地卜了一卦,得到一个坎卦。对着卦象,隐少思来想去,觉得自己确如六太白天时所说,并没有真正地迈过心里的那道坎。终于,隐少决定,最后一次返回城市,找到自己熟识的学会组织,找到五行卫士,将拯救世界的使命交付给他们,并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迈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然后就隐居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隐少抚摸着旁边安静的猫,说道:“梵,看来你和我都只是这个山谷的过客。你注定是属于那所校园的,而我注定是属于某个荒野或是秘境的。梵,我们的缘分即将要终结了。明天,我会带着你回到城市里,回到我们相遇的那所校园里。让我们在那里分别。不过,在分别之前,我们还可以最后一次一起见证一些伟大的事情。” 隐少的猫仿佛听懂了隐少的话,依偎到隐少身边,亲昵地蹭着隐少。这一夜,隐少和他的宠物猫享受了在山谷中的最后一个静谧夜晚。 第二天,隐少带上随身的物品和梵,在黎明时分出发,搭乘入城的汽车,再换乘城际班车,来到了他读大学的城市,也是他加入那个学会组织的城市。 隐少已经离开这座城市许多年了。如今回到这里,看到曾经熟悉的街景,以及那些标志性的城市建筑,还有那些熟悉的地铁站和地铁车厢里传来的仍没有丝毫变化的报站声,隐少想起了自己在这座城市所经历的欢乐与痛苦。 换过地铁,隐少搭乘一段出租车来到了熟悉的公交站台,走出车厢,来到了对面的校园。校园里迎面那两排银杏树的叶子已经在秋风中醉成了美丽的深黄色。一些叶片不时翻飞落下,如同美丽的蝴蝶一般飞舞着。少男少女们在依旧长满绿树的校园里行走着追求自己的理想的轻快步伐。操场上,热爱运动的学生们正在跑步,踢球。隐少很想再回图书馆看一看,徜徉一下他的理想之塔。可惜他已经没有进馆的证件了,只能回忆一下曾经在图书馆里安静阅读的日子。 看到熟悉的环境,隐少的宠物猫忍不住叫了一声,朝前跑去,来到了它曾经栖身的那个小树丛。看到那栋宿舍楼,隐少不禁想起了许多美好而又伤心的往事。 到了晚饭时分,隐少留下梵在小树丛里等待,自己前往食堂,付钱点了一份饭菜。食堂的饭菜种类比起几年前没有多少大的调整,口味也是一如既往。大学的校园真是一个青年人聚集的好地方,洋溢着青春的气息。隐少想起了曾经和他一起度过美好岁月的那些同学们。只可惜,如今大多数都已经不怎么联系了。或许,大家都已经找到了各自的伴侣,结婚生子,生活幸福。唯有隐少还是孑然一人,与猫为伴,一心隐居。餐厅里,年轻学子的欢笑声是那么地感染人,让隐少的心情愈发酸楚。 吃完饭,隐少背着随身的物品回到小树丛,找到了梵,拿出一点背包里的猫粮,给梵吃了。 喂完猫,隐少朝着校园里的天文台走去。他要在那里找到那个学会组织的接头人。天文台在一座小山顶上。隐少沿着小路徒步走了上去。梵跟着隐少一同前往。天文台边还建着一个气象站和一块育种试验田。 隐少走到天文台外面,坐在即将干枯的草坪上,对自己的宠物猫说道:“梵,去敲门。” 隐少的宠物猫喵呜一声,轻轻地走到天文台的窗前,纵身一跃跳上窗台,用爪子轻轻地拍打玻璃。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人拉开窗帘,看了一眼窗台上的猫,惊讶地说道:“梵!是你们回来了!” 很快,一个文静清雅的年轻女子打开了屋门,对着坐在草坪上露出背影的那个人说道:“少,你回来了。快进来呀。” 隐少站起来,转过身,看着那名女子映照着夕阳的清秀面庞,说道:“晓,多年不见了。你还好吗?” 晓说道:“当然,我当然还好。我一直在这里,研究在大多数人眼里最无聊的当然也是最美丽的星空。” 说完,晓蹲下身,抚摸起刚从窗台上跳下来跑到她身边的梵。晓和梵那份亲昵的样子,仿佛她们是一对久未见面的姐妹一般。 晓抱起梵,对隐少说道:“少,快进屋。让我趁着开始今晚的工作之前的闲暇,好好跟你聊聊。” 隐少说道:“好的。我正好也有事情要找你。” 进屋后,晓给隐少泡了一杯茶,又给梵拿了一些小零食。自从几年前认识了隐少和梵之后,晓一直保留着给那些流浪猫准备一点零食的习惯。虽然校方要求大家不要收留流浪猫,以免泛滥,但晓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爱心,时不时私下里喂一喂那些在门前偶遇的流浪猫。此刻,梵高兴地吃着晓送给它的零食。 隐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包裹,递给晓,说道:“晓,这是我用自己到山间采摘的野茶叶亲手制作出来的茶。送给你了。” 晓用左手轻轻拢了拢耳畔略显散乱的柔细黑发,微微一笑,欣喜地接过茶叶,说道:“谢谢,少。这茶有名字吗?” 隐少说道:“当然。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云中君。” 晓说道:“这名字真好听。果然不负你的才华。” 第十七章 晓之吻 第十七章\/晓之吻 —————————————— 隐少饮了一口茶,看着晓,问道:“晓,这些年,你有没有?” 晓说道:“没有。我一直在等待着。这些年,你独自在山中,难道还没有迈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吗?” 隐少说道:“我不得不承认,表面上我过得潇洒,其实我并未迈过心里的那道坎。这也是我这次入城的原因之一。你呢?你何必还要等待?要知道,青春年华很容易逝去的。你已经不小了。” 晓说道:“其实,我所待的这个地方何尝不是山中。 喧嚣不至, 清夜可歌, 偶有秋声, 独望星河。 前世,我们可能是结伴朝佛的行者,彼此间缘丝缠结。所以今生,我们眷恋着彼此的容貌与音声,却又注定融不入对方的灵魂。” 隐少惆怅道:“晓,你说得对。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都不会过着如今这样的日子。晓,我劝你还是早点寻个好归宿。我不愿你孤独终老。” 晓深情地看着隐少的眼睛,说道:“谢谢你,少。或许,你可以将梵送给我,让我和它一起相伴一生。” 隐少说道:“当然可以。其实,我这次入城的目的之一就是将梵送回这座校园。如今有你照顾它,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晓微笑着问道:“真的吗?你真的舍得?梵可是见证了你和她的许多往事。” 隐少说道:“我这次入城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彻底迈过心里的那道坎,了结这些往事,然后隐居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晓问道:“那么,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隐少回答道:“首先,我想在了结这些事情之前再见见你。” 晓很认真地看着隐少,说道:“少,有你这句话,我感觉这辈子都值了。说,找我还有什么其它的事情?” 隐少说道:“我想联系我们的学会。我有一些事情想向学会证实一下。” 晓说道:“你觉得你还是学会的会员吗?你已经隐居多年。恐怕学会已经不会再理会你的要求了。” 隐少说道:“所以,我需要你从中帮我联系。我确实有着极其重要的事情想向学会求证。我相信学会之中一定有人会对我所说的问题感兴趣的。” 晓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隐少说道:“你就告诉学会,我有关于火族的五行卫士预言的事情想向学会求证。” 晓疑惑地问道:“五行卫士?那是什么意思?” 隐少说道:“那是一个关于毁灭与拯救的预言之中所提及的五位拯救者的称呼。为了我们所生活的这个美丽世界,晓,你一定要帮我联系上学会。” 晓说道:“好的,少。我会尽力的。” 隐少说道:“晓,那么你准备开始今晚的工作。我去城中住宿一晚,见几个朋友,明天再来找你。我等着你的联系结果。” 晓说道:“好的,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隐少带着自己的宠物猫,下了山,穿过校园里的林荫道,来到地铁站附近,搭乘出租车去城里住下了。 第二日下午,隐少带着梵再次来到了晓所在的天文台。刚刚睡过觉醒来的晓正在吃饭。这顿饭是晓起床后赶在梳洗之前在外卖平台上点的,送餐员刚刚送到的,说不清是早饭还是午饭。梵悄无声息地走进屋子里,发出喵呜声,引得正在吃饭的晓高兴地一笑。 晓放下碗筷,站起身,看向门口,说道:“少、梵,你们来了。” 隐少走进屋子,说道:“对,晓。我们过来了。梵,快从桌子上下来。晓还没吃完呢,不能动。” 梵喵呜一声,似乎是在抗议隐少的命令。 晓微笑着说道:“没事。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就让它吃。” 梵似乎听懂了隐少和晓的对话,美滋滋地开始吃了起来。 晓泡了两杯隐少带来的茶叶,和隐少一起坐到窗边的沙发上饮了起来。 隐少问道:“晓,这茶怎么样?” 晓欣喜地说道:“这个茶的味道很好,温润甘远。我很喜欢喝。可惜不多。” 隐少说道:“没办法。这个茶是用野生的茶叶制成的,而且采摘期有限。你也知道,我一向闲懒,所以也没有摘到多少。做成了不多的成品,除了自己饮掉的,剩下的都拿来送给你了。” 晓很感动地说道:“真的吗?少,那我真得好好感谢你了。没想到,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这么重要。” 隐少说道:“当然重要。我们曾经同窗听雨,同檐看雪,聆雷音而学雅义,可谓情意深重。我送你一点茶叶实在不足以表达此情意之万一,有什么值得你感谢的。” 晓更加感动地说道:“情意深重!少,真没有想到,你会如此评价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已经将你的意图通知了学会。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学会居然立即回复了我,叫我务必于明天下午带你去到校园西边的公园里,与学会的负责人筠见面。” 隐少说道:“太好了。感谢你,晓。我代表我们火族感谢你。” 晓微笑着对隐少说道:“少,能陪我到校园里走走吗?我想让你陪我下山去,穿过林荫道,到长着深黄色的秋叶的银杏下面走走,和你一起看看在夕阳的光辉中如同蝴蝶般飞舞着落下的银杏树叶。我想这会成为我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回忆。” 隐少深情地看着晓的清澈眼睛,说道:“晓,这么多年了,你的眼睛还是像当年一样,如同秋水一般纯净。看到你这双纯净的眼睛,我无法拒绝你的这个邀请。我们走。” 晓说道:“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 换过一身素雅洁净十分合身的白色粉黛印花旗袍后,身材修亭曼妙的晓转身愉快地从桌上抱起还在贪吃的梵,跟着隐少一起走出屋子,朝山下走去。一路上稀疏的行道树都在风中摇摆着枝叶,仿佛在向这对本应成为伴侣的佳人打招呼。晓甜蜜地抚摸着抱在怀里的梵,幻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跟随隐少一起隐居到某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大学的校园里从来不缺少一对对迎面走来和擦身而过的情侣。隐少和晓并排走在宽阔的林荫道上,像一对早已对彼此了如指掌的夫妻一般,并不说话,只是听着校园里的欢声笑语。 很快,隐少和晓就来到了长着银杏的路边。 看着一树树深黄色的银杏叶,晓深情地说道:“少,为我吟上一首诗。” 隐少伸出手,握住晓的一只手,吟道:“ 滋春雨兮生叶, 荣夏功兮碧月, 沐秋风兮化蝶, 与冬时兮立雪。” 隐少握住晓的手的动作彻底感动了晓。当晓听完隐少的吟咏之后,她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探唇在隐少的脸颊上温柔地亲吻了一下。恰当此时,一阵清风吹乱了晓的一头泽黑长发,为隐少送来了沁人的馨香,并吹落了几树翩翩黄叶,如群蝶飞舞在秋光中,见证了这一瞬间的美丽与回忆。 隐少满怀感激和歉意地看着晓的眼睛,说道:“晓,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只可恨,我是一个偏执的人,我总是忘不了她。我对不起你,晓。” 晓仰面看着隐少的眼睛,说道:“不,少。从我第一天认识你起,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在情感上十分执着的人,正是这一点让我悄悄地爱慕上了你,因为我也跟你一样。错的并不是你,也不是我,当然也不是她,而是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地让人绕不过其中的弯弯曲曲。正如你所说的,‘淙淙我独奏,奏了一溪清泉向远流,邀桃花李瓣,共风中,狂舞后,唯与卿同游’。少,你能在这袅袅秋风中,握着我的手,让我亲吻你的脸颊,向你献上我的一丝温柔,我就很满足了。少,这个傍晚会成为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隐少握起晓的手,低下头,在晓的手背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说道:“晓,如果有可能,等我了结了我身上所肩负的使命,我愿意在此生再与你做一对结伴朝佛的行者,一起走过无边的尘世,收集万苦千芳后,隐居到一个传说中的秘境。你愿意吗?” 晓的双眼中各溢出一滴泪水,在她的两侧脸颊上滑出两道泪痕。 晓泣泣然说道:“当然,少。我当然愿意。我愿意与你结伴朝佛,徒步从海边出发,跨过富饶的平原和丘陵,穿过辽阔的盆地和沙漠,直到雪域的圣山脚下,在那里许下我们的十世之约,一起‘沐秋风兮化蝶,与冬时兮立雪’。” 隐少轻轻用手指拭去晓脸上的泪痕,说道:“晓,都怪我不好,害你流泪了。别哭了,晓。别让梵看了笑话你。” 晓破涕为笑,用力摸了一下怀里抱着的猫,说道:“它敢!” 晓怀里的梵似乎领悟到了,这个时候居然默不作声。晓满意地夸了夸梵,然后把它交给了隐少。随后,两个人各自回去了。 又过了一天,下午时分,按照约定,隐少早早来到了位于校园西面的公园里,等待晓到来,并为隐少引荐他们的学会的负责人。此时,或许是时候尚早,晓还没有到来。隐少只能坐在树阴下的草坪上,看着秋风吹皱了一湖静水。 这个公园依山傍湖而建。山虽不高,却挡平畴之势,湖虽不大,却蓄泾水之流。园中植竹种树,铺草叠石,又有道路穿园而过,楼房点缀山腰,远能见地铁如梭,近好观汽车驰缓,四季有景,可堪欣赏。 坐得时间稍久,隐少不自觉地回忆起了他和晓一起在他们的学会中共同度过的愉快生活。那时候,隐少还是一个初露峥嵘的俊美少年,而晓则是一位颇显英华的风雅才女。他们二人本应才子佳人,终成眷属。奈何命运在他们之间横亘着一个她——隐少的初恋,或者直接说,就是隐少的灵魂的另一面。至今,隐少的心还挣扎在她与晓之间。这就是隐少心里迈不过的那道坎。只不过,昨日与晓的肌肤之亲似乎让隐少心里的天平向晓这边倾回了一点。 忽然,晓那优美的声音传进了隐少的耳朵里,说道:“少,你来得好早啊。是不是已经等了我好久了?” 隐少起身说道:“哦,晓,你来了。没有,我没等多久。” 晓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少。昨晚天气晴好,我观测一个目标久了,睡得太晚了,所以来迟了。” 隐少看着晓那一身漂亮的衣饰,说道:“没关系。我来早一点正好观赏一下这里的风光。有几年没来了,这里还是有一些小变化的。晓,你今天的这一身打扮,好漂亮啊。” 晓美滋滋地微笑着说道:“谢谢你的夸奖,少。你只不过是无心打扮。其实你只要打扮起来也会是公认的美少年。到那时,再加上你的才华,我们这些围在你周围的花瓶都只能是黯然失色了。” 微风吹来,拂动晓的黑色长发和白色纱裙。 隐少看在眼里,说道:“晓,你可不是花瓶。你是从九天之上飘落凡尘的雪花,在世人眼里你是那么地洁白无暇,而我愿意化身为风,抱着你永远在空中飞舞,不让你落地或是融化。” 晓看着隐少真诚的眼神,还是忍不住说道:“只可惜,在你的心底最重要的还是她。” 隐少只能羞愧地说道:“对不起,晓。我对你犯了罪。” 晓不解地问道:“什么罪?” 隐少说道:“始乱终弃。” 晓微笑着说道:“没有,你没有对我犯什么罪。少,你不必自责。昨天,是我先主动吻你的。而且从许多年前起,就是我先爱慕你的。” 隐少很感动地对晓说道:“感谢你的宽容,晓。我会永远铭记着你的温柔和美丽。” 晓笑着说道:“我十分乐意住在你的心里。好了。少,阳光如此明媚,我们约见的人又还没有到来,不如你陪我一起坐在湖边,看这一池风波,抚平我们的心迹。” 隐少说道:“好,我陪你。” 坐下后,晓抱过旁边的梵,看着池水对隐少说道:“少,我能靠着你的肩膀吗?” 隐少似乎有点为难,说道:“呃,没准,梵会嫉妒的。” 晓抚摸着梵的皮毛,将头靠到了隐少的肩上,轻声说道:“它敢。” 就这样,隐少和晓像一对真正的情侣一样在秋日的阳光下静静地坐在湖边,等待着一次值得被记述的会面。 晓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美好的依偎,而隐少则静静地闻着晓的发香。 终于,一位老者和一位中年人从地铁高架桥下的公路朝着这个公园走来。这两位就是晓为隐少约见的学会负责人筠和他的助理。 晓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 晓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赶紧将头从隐少的肩膀上抬了起来,说道:“少,他们来了。” 然后,晓一边起身,一边接通了电话,说道:“喂,你好!我是晓。我和隐少正在公园里等你们。你们到了吗?” 这时,晓好像认出了筠和他的助理,便朝着他们挥手,一边还说道:“你看到一个挥手的姑娘了吗?那就是我。” 见面后,晓向那位老者说道:“筠老先生,你好。我是学会的会员晓。我身边的这位是曾经的学会会员隐少。我不确定他的会籍是否还在,因为他有几年没有与学会进行过任何接触了。” 筠的助理说道:“欢迎你们,尤其是你,少。这位就是我们学会的负责人筠老先生。” 虽然看上去年纪已经近七十岁了,但筠却用健朗的声音说道:“少的会籍还在,是我昨天特别批准例外追认的。” 晓微笑着说道:“那太好了。我替少感谢你,筠老先生。” 筠说道:“好了。这里风大,我已经是个老头子了,恐怕承受不住。我们一起去山腰的会所里聊聊。我有那里的贵宾卡。” 于是,在筠的带领下,一行人进入了公园里的那座小山山腰上的会所里。在一个包间里,大家坐了下来。 隐少问道:“这么多年了,我也参加了一些学会的活动,可是却还不知道我们的学会的真实名称。筠老先生,你能告诉我学会的名称吗?” 晓也很感兴趣地说道:“是啊,我也很想知道。不会是什么秘密?” 筠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说道:“当然不是。我们的学会是公开成立的。只不过,因为学会成立的时间太过久远,所以名称并不常被提及。我告诉你们,我们的学会的正式名称叫做‘必风港学会’,必须的必,风雨的风,港口的港,意取避风港的谐音。” 隐少问道:“我们的学会取这个名字,是为了保护什么重要的秘密吗?” 筠谨慎地朝自己的助手看了看。 随即,那位助手就对晓说道:“晓,筠老先生与隐少有些十分重要的话要谈,介意跟我到外面去喝点什么吗?” 晓看了看房间里的气氛,说道:“当然可以。少,我去外面等你了。” 隐少说道:“好的。” 等助手和晓走后,筠很严肃地对隐少说道:“少,我听说,你是火族的成员?” 隐少回答道:“没错。我的血脉是火族的一支。” 筠说道:“那么,最近,你有听到一些传说吗?” 隐少说道:“当然。我就是为这事才入城,才要求晓帮我联系到学会的。” 筠严肃地问道:“那么,你能说说你都听到了什么传说吗?” 第十八章 火族邀请函 第十八章\/火族邀请函 —————————————— 隐少正色说道:“一个关于九鼎的传说。” 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终于,这个秘密还是被揭开了。有其他人知道吗?” 隐少回答道:“我所知道的,除我之外,就只有我们族中一位最年长的老者知道这个秘密。” 筠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收集一些关于历史上最着名的谜案的信息。直到最近,我忽然收到一些匿名寄来的材料。从这些材料中,我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上古时期,夏商周三代相传的宝器九鼎其实很早就失落了。可以肯定的是,周武王灭商后,并没有找到九鼎。无奈之下,他只能偷偷地自己铸造了九只鼎,以稳定民心,维护周王室的统治的合法性。” 隐少说道:“这正是我所知道的秘密。几天前,我在我的家族流传下来的一本明朝家谱里发现了一些隐藏的材料。那是一份来自皇宫之中的秘密档案的抄件。我从中得知了一些关于九鼎的记述。那些记述的内容就正如你刚才所说的一样,而且与我们火族内部口耳相传的古老传说可以相互佐证。所以,我听从族中老者的建议,来到城市里,寻找学会。” 筠问道:“你为什么要找学会?学会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吗?” 隐少说道:“这个关于九鼎的故事并非是一个简单的宝器失落谜案,它还关乎一场劫难,一场会终结所有存在着的事物的劫难。” 筠严肃地说道:“你是说,荒劫?” 隐少说道:“原来,这就是这场劫难的名字。荒劫,没错,一场终结整个大荒海的劫难。” 筠说道:“看来,你知晓一些关于如何阻止这场劫难的信息。” 隐少说道:“没错。在我们火族的传说中,提及到了五行卫士。” 筠说道:“五行卫士?少,请说下去。” 隐少继续说道:“五行卫士指的是五位拯救者。他们应该是五位华裔青年。他们分别持有着代表五行力量的五件宝物。” 筠问道:“你知道这五件宝物的名字吗?” 隐少说道:“当然,我已经知道了。它们分别是端平剑、等分尺、明蝶笛、牵荒帆和问祭琮,简称剑、尺、笛、帆、玉。持有这五件宝物的就是五行卫士,荒劫的拯救者。” 筠说道:“所以,你迫切地希望找到学会,想要借助学会的力量帮助你找到这五位五行卫士。” 隐少说道:“不错。这是我们火族的责任,也是所有知情者的责任。不是吗,筠老先生?” 筠沉静地看着隐少,并不做声。 隐少有点担忧又有点激动地说道:“筠老先生,难道你已经失去了对这个美丽世界的爱恋之心吗?这个世界上有着美丽的日月星辰,壮观的山河大地,变幻的行云流水,喧嚣的冷暖人情。难道你因为自己已经老迈,就可以置这个世界的命运于不顾吗?” 筠看着隐少的眼睛,说道:“当然不是。虽然我知道自己已经余日无多,但我依然像初生的孩童一般深深地眷恋着这个世界。正是这个世界的美丽为我补充着抵御衰老的生命能量。我之所以刚才没有立即回答你,是因为我在盘算着寻找到五位五行卫士的可能性。” 隐少说道:“筠老先生,每当劫难降临之际,也是英雄现世之时。这就是这个世界之所以还存在于此的缘由。我们没有理由放弃这个并不完美却无比可爱的世界。我相信,救世的英雄必然会在劫难面前现世,否则这个世界存在的价值前提早就已经泯灭了。” 筠问道:“那么,少,你觉得五位卫士身在何处?” 隐少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据族中老者说,五件救世的宝物已经流传了几千年了,如今它们到底流落到了何方,实在难以揣测。不过,我相信,只要学会发起一轮全方位的寻找,一定能够找到他们的。我知道,学会所拥有的人脉资源和消息渠道是令人惊叹的。只需要你的首肯。” 筠问道:“少,你就不怕在寻找的过程中出现泄密情况,造成不可控的恐慌,引发社会危机?” 隐少说道:“所以我才必须找到学会,希望学会通过私密途径帮助寻找五行卫士。我相信,以学会的能力,一定能安全无虞地找到五行卫士们。而且,就算真的泄密了,那也是我们必须冒的风险。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怎么样,筠老先生,能答应我的这个请求吗?” 筠思考了一小会儿,说道:“好。少,看来我也别无选择了。我们的学会信奉的道义和责任把我和学会推到了命运的前台。看来,我的生活又要再次忙碌起来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发动最多的人脉资源,在全球范围内寻找你所说的华裔青年。希望命运能够眷顾我们,让我们尽快找到他们。” 隐少说道:“筠老先生,我代表火族感谢你。” 筠说道:“少,不必谢我。正如你所说的,这是每一个知情者的责任。” 隐少在结束了和筠的谈话后,应筠的邀请,住到了学会安排的酒店里,等待学会的寻找结果。在这期间,隐少经常和晓一起在校园里漫步,到公园里游玩,重温曾经的美好。 …… 澳大利亚,墨尔本,蓼的舅舅区岚正在和自己的女友玩电脑游戏。忽然一个电话打到了区岚的手机上。区岚一看,是他的一位中国朋友打过来的。那位朋友曾经给区岚的沙漠考古工作提供过不少的专业意见和关键信息,所以区岚只能很不情愿地暂停了正在进行的电脑游戏。 区岚的女友有点生气地问道:“岚,你干什么?为什么暂停了游戏?” 区岚说道:“抱歉,亲爱的。我有一个重要的朋友打电话过来了,是来自中国的国际长途电话。他一定有很着急很重要的事情才打电话的。所以,我得接一下。” 区岚的女友从电脑桌前起身,走出房间,打开冰箱,拿了一瓶饮料喝了起来。 区岚接通了电话,说道:“喂,你好啊。找我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说道:“岚,最近有什么发现吗?” 区岚回复道:“我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吗。我已经洗手不干了。” 电话那头说道:“岚,我听说,你上次在澳洲的沙漠里发现了一把剑。是不是真的?” 区岚将手机换到另一只耳朵边,压低声音,说道:“我没有发现什么剑。” 电话那头说道:“别瞒我了。那天你的女友不小心在社交账户上晒出了一把古剑的图片,然后没过多久又删除了。可是,我们保留了那张图片。” 区岚疑惑地问道:“你们?” 电话那头说道:“没错,我们。一个学会组织,名叫必风港学会。我们了解到了你的考古发现。我们想向你证实一下,那把剑是不是传说中的端平剑?岚,这是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关乎十分重要的事。我所知道的也就是这么多。岚,回答我,那把剑的名字是什么?” 区岚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没错,是有一把剑。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只知道它的剑身镂着一个古体的平字。” 电话那头问道:“岚,那把剑在谁手里?是你吗?” 区岚回答道:“不。我把它送给了我的外甥女。” 电话那头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区岚回答道:“她叫做蓼。” 电话那头说道:“岚,感谢你。你是一个正直的人,一个成功的考古学家。你为我们的世界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挂断电话后,区岚立即拨通了蓼的电话。 只听见电话那头的蓼说道:“舅舅,怎么了?” 区岚说道:“蓼,有人已经觉察到了我的考古发现。他们已经盯上了那把剑。你要注意一点了。” 蓼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区岚说道:“中国人,一个自称必风港学会的组织。我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出于我对那位联络人的信任,我向他们提供了你的名字。他们应该会于近期联系你。蓼,带着那把剑去中国。那才是它应该去往的地方。记住,保护好它。” 蓼说道:“好的,舅舅。我知道了。” 没过几天,蓼收到了一个来自中国的全球特快专递邮件。邮件里是一封来自中国的信函。写信的人邀请端平剑的持有人蓼尽快前往中国,参加一次十分重要的会面,一次与端平剑的秘密相关的会面。信的署名是必风港学会和隐少。 经过与自己的爸爸妈妈和舅舅商议后,蓼订好了机票前往中国,并且通过必风港学会提供的渠道将端平剑带了过去。 与此同时,正在慕尼黑的衡在一个清晨会见了一位陌生的来访者,一位华侨。 一见面,那位华侨就直接说道:“想必,你就是等分尺的持有人衡。你好。我代表必风港学会和隐少向你表达我们的善意。” 衡疑惑地问道:“你们是如何得知我持有等分尺的?这是一件十分隐秘的事情。” 那位华侨微微一笑,说道:“我们有很多的私密途径,可以收集很多的信息。” 衡又问道:“那么,你们找到我想干什么?” 那位华侨从身上拿出一封书信,说道:“衡,请不要紧张。这是来自我们的学会和隐少的邀请函。我们正式邀请你携带着等分尺,前往中国,参加一次与等分尺背后的秘密有关的会面。” 衡展开书信,仔细阅读了一番,发现那确实是一封邀请函,署名必风港学会和隐少。只是,衡对这两个署名都不熟悉,所以有些犹疑。毕竟衡的太爷爷就曾经因为等分尺遭到迫害。这让衡不得不有所警惕。 那位华侨露出和善的微笑,说道:“衡,请不要怀疑我们的动机。我们是怀着无比的善意的,只希望共同揭开等分尺背后的秘密。关于这秘密,我所知道的十分有限。但我可以告诉你,等分尺的秘密与几件其它的宝物紧密相连,而在这一次的会面上,那几件宝物都会出现。所以,我们十分希望等分尺也能出现。当然一切由你自己决定。” 说完这些话,那位华侨放下信函,离开了。 最终,衡相信了这位和自己有着共同的肤貌特征的东方人的话,决定带着等分尺去往中国。而这也正是衡的祖先们希望的。于是,衡去见了爸爸妈妈还有妹妹一面之后,就启程前往中国了。 一个温暖的周末里,榕、工、兰三个人结伴回到了兰曾经的大学校园。经过不懈的努力,兰如愿以偿地在这座城市当上了一名音乐老师。而榕和工也在这个城市找到了一份工作。因为大家平常也有周末聚会的习惯,所以这个周末,在兰的提议下,三人结伴重游兰的大学校园。 榕、工、兰走在熟悉的校园里,不经意间又来到了那个花坛边。那里种着几棵兰草。 榕说道:“兰,没想到,你都离开了校园,你种下的兰草依然生机勃勃。看来有人在替你继续浇灌它们。” 工说道:“那当然。榕,难道你没有听说过那些传言吗?兰在这里上学期间,经常有男生夜里猫在附近,等着兰出来给这些兰草浇灌的时候,上前来跟兰搭讪。他们甚至还演绎出了兰花仙子的故事。” 榕一本正经地问道:“哦,有这回事吗?工,给我好好说说呗。” 兰在榕和工的额头上各轻轻地拍了一下,说道:“叫你们多嘴!有什么好说的。” 榕和工知道兰有些不高兴了,赶紧闭了嘴。 过了一会儿,榕说道:“兰,给我们吹一曲。很久没有听你吹奏了。” 工也说道:“是啊。故地重游,兰草青幽,不如就给我们吹奏一曲《兰花草》。” 兰说道:“好。记得以前,我也经常在夏日的夜晚里,坐在这个花坛边,吹奏《兰花草》。这才有了那个所谓的兰花仙子的故事。” 榕和工轻轻地点了点头。 兰说完这些,就拿出随身携带的明蝶笛,吹奏了起来。悠扬的笛声引得路人纷纷驻足欣赏。 不知是谁轻轻地发出了一声疑问,说道:“是兰花仙子回来了?” 一曲吹完,榕、工、兰去到凉亭下,一边晒着温暖的太阳,一边开始探讨人生。可以说,榕、工、兰到了应该重新规划自己的理想的年龄了。一些生命中十分重要的命题,比如爱情、婚姻、家庭、事业都应该被提上计划。 榕率先问道:“工、兰,你们对未来有什么规划?” 工回答道:“榕,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我曾经是那么地想成为一名战士。可是自从这个理想遭遇了一次挫折后,我已经看不清自己的方向了。就让我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榕说道:“这可不行,工。你不能如此气馁。你要相信,这个世界总有一片舞台是属于你的。或许,你的舞台注定不被世俗所局限。” 兰说道:“是啊,工。我们都期待你振作起来。世界总是充满机会的。” 榕转而向兰说道:“兰,说说你。你对未来的规划如何?” 兰说道:“榕、工,我准备扎根这座城市。你们能留下来陪我吗?” 榕和工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道:“当然。” 兰正准备说点什么,忽然自己的手机响起来了。兰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本地陌生号码。兰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说道:“你好,女士。你有一份快递。请问你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哪里?” 兰说道:“快递的话,你放到我的单位的门卫室就好了。” 电话那头说道:“你好,女士。是这样的,这是一份特级快递,我们需要按寄送人的要求在最短的时间内递送到收件人的手里。快递已经到达了你所在的城市。你只需要告诉我们你现在的位置,我们会优化出最佳递送方案,很快就能送达你的手里。” 兰说道:“好。我在艺术学院的惟妙路。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 电话那头说道:“那太好了。我们的递送员很快就会到达。届时,请你将即将发送到你的手机上的验证密码告知快递员,就可以收取快递了。女士,谢谢你!” 兰的电话挂断没一会儿,榕和工也接到了一通同样内容的电话。榕和工照着兰的例子将自己的位置提供给了对方。然后,三人都在诧异,为何他们会几乎同时收到这样的快递电话。 很快,三位快递员前后相继,将榕、工、兰的快递送到了三人面前。那是三个精致的密封邮件。看包装就让人觉得这些邮件非常重要。三人收下邮件,迅速打开了。 每个人的邮包里都是一封信,都是邀请三人参加一次与他们各自的宝物有关的聚会,地点就在这座城市最着名的公园——金陵山公园。信的署名都是火族隐少。同时,信里明确写出了三人所拥有的宝物的名称,即明蝶笛、牵荒帆、问祭琮。这种种细节让榕他们三人不得不承认这封信并不像是开玩笑的。 第十九章 五卫士相遇 第十九章\/五卫士相遇 —————————————— 看完了信,榕、工、兰三人面面相觑。 榕说道:“你们觉得这封信的内容可信吗?” 工说道:“这位自称火族隐少的来信者能准确地说出我们三人所持有的宝物的名字,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因为知道这些秘密的人数十分有限。” 兰说道:“既然这位自称火族隐少的来信者提到了要帮我们揭开我们的宝物背后的秘密,我看,我们不妨相信他。” 榕说道:“兰,你有没有考虑过其中可能存在的风险呢?” 兰说道:“榕,我们要想揭开我们的宝物背后的秘密,就必须冒一定的风险。再说了,我们不是还有工和你吗?” 工适时地点了点头,表示了对兰的观点的支持。 于是,榕说道:“好。那我们就做好参加这次聚会的准备。” 国际机场,一架来自悉尼的航班和一架来自柏林的航班一前一后降落了。从来自悉尼的航班机舱里走出了身着一件白色羽绒服的蓼。从来自柏林的航班机舱里走出了身着一件黑色羽绒服的衡。两人在候车区打了个照面。双方鲜明的服饰风格给彼此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很快,他们提着各自的行李,分别上了一辆出租车,朝着必风港学会介绍的旅店驶去。 衡与蓼一先一后来到了同一个旅店,住进了两个相邻的房间。很快,就有一个人将一个黑色长匣子送到了蓼的房门口,敲开门,将它递了进去。那个匣子里装的就是蓼的端平剑,是通过必风港学会的特殊渠道带到中国来的。这些周到的安排让蓼十分满意,使她对必风港学会和此次会面十分信任。 衡放好行李后,夜幕已经降临。衡从旅店房间的窗口望下去,只见附近的街市上灯火繁华,行人们在临街的小店门口进进出出,一派热闹景象。衡早就期待着能来到中国看看,所以他决定现在就下楼去,到街市上逛一逛。 街市上有各色的小店,鳞次栉比。而此时,衡还没有吃晚饭。衡不禁想起了自己以前在电视节目里看到的那些对中国小吃的介绍。如今衡终于有机会品尝一下这座城市的小吃,所以食欲一下子大振。那些小吃店也就成了衡着重关注的对象。 没走多远,衡就发现了一条不长的步行街。街两边满是各色小吃摊位和店铺。熙熙攘攘的人在屋里屋外兴致勃勃地吃着。衡来到一个烧烤摊前,看见摊位上的食品很整洁,便点了两串鸭肠、一串面筋、两串臭豆腐干、两串韭菜和两串金针菇,然后在一旁的餐桌边坐了下来。 衡向周围观察着,发现这里的人多数都是年轻人。他们有的热烈地相互交流着,有的则一味地盯着手中的手机。整个步行街的生意十分地好。顾客们向老板询问着自己的消费额,并用手机扫店铺张挂的二维码付账,十分地便捷。 很快,衡点的食物就熟好了。老板将衡点的食品放在纸餐盒里,端到了衡的桌子上。衡发现这些食品做好后并不像自己以前在电视节目中看到的那样油腻。于是,衡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巾,用手隔着纸巾捏住烤串,开始吃了起来。对于衡来说,他刚刚点的这些食物只是开胃的小菜。衡只是想在这个小摊上品尝一下本地的风味,然后再去某个小吃店里点几样小吃当作正餐。 旅店里的蓼也没有吃晚饭。本来,必风港学会是要给蓼安排晚餐的。但蓼同样想自己到街市上去转转,所以就没有接受学会的安排。蓼比衡下楼要迟一些。不过,下楼后,很快,蓼就同样发现了那条显眼的步行街。蓼在步行街上慢悠悠地逛着,忽然注意到了身着黑色羽绒服的衡正坐在一张桌子旁边吃东西。蓼回想起了白天在机场的照面,觉得上前跟这位印象不错的小伙子打个招呼应该也是一件很温馨的事情。 于是,蓼轻轻地走到衡的桌子边,说道:“你好!介意我坐在你旁边吗?” 衡正在吃着最后一串臭豆腐干,看到身着一件白色羽绒服的蓼,仿佛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白天鹅。 出于礼貌,衡放下了手里的臭豆腐干串,同时咽下了已经吃进嘴里的那块,然后说道:“你好!当然不介意。请坐。” 蓼说道:“我们白天在国际机场见过一面。看样子,你是从别的国家来的?” 衡回答道:“是的。我来自奥地利的维也纳,刚从柏林过来的。” 蓼说道:“哦?是吗,你来自音乐之都维也纳。正好,我也是从事音乐工作的。我也是从别的国家来的。我来自澳大利亚的悉尼。你也是从事音乐工作的吗?来自维也纳的,对不起,我忘了问你的名字了。” 衡说道:“没关系。我叫做衡。我是从事数学工作的,在大学里研究数学。” 蓼说道:“你好,衡。我叫做蓼。很高兴认识你。” 衡说道:“你好,蓼。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介意我吃完这串臭豆腐干吗?” 蓼微笑着说道:“请吃。” 吃完臭豆腐干后,衡拿出一些钱,向老板付了账。 蓼向衡问道:“怎么样?这个摊子上的食品好吃吗?我也有点想吃呢。” 衡露出一个微笑,说道:“味道很不错。只不过,我觉得这些油炸的食品太油腻,不适合你们女生吃。” 蓼说道:“哦,也是。可是我还没有吃晚饭呢。” 衡说道:“那么,我邀请你去前面的那家小吃店吃些小吃怎么样?” 蓼说道:“好的。我也正想尝尝这座城市的小吃呢。不过,你刚才已经吃了一些东西了,还吃得下去吗?” 衡笑着说道:“刚才那点东西对我来说只是开胃的小菜。我的食量可不小。” 衡与蓼并肩沿着步行街往前走。一黑一白的两位青年宛如夜市里的一道独特风景,行进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诱人的香味飘来,衡与蓼循着气味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家小吃店。恰逢店里还有座位,衡与蓼就决定在这家店吃今天的晚饭。走进店里,服务员热情地招待衡与蓼坐到了干净的木质座位上,并将放置在桌子上的两张菜单分别递给了衡和蓼。 从菜单上的花样看得出来,这家店乃至这条步行街平时接待的顾客很多,食品的种类丰富多样,口味各具特色。这家小店里光是小吃就有十几样,可以说出乎衡与蓼的意外,同时也让衡与蓼感觉来对了地方。 衡与蓼认真地询问了每一样小吃的特色和口味。服务员一一做了耐心的解答。虽然衡与蓼对服务员口中的那些比较陌生的描述性话语并不是十分理解,但却很满意她的态度。 最后,经过一番比较,衡说道:“我要一份脆皮火烧和一份鸭血粉丝汤。蓼,你要点点什么?” 蓼说道:“我要点一份小笼包和一份牛肉锅贴。衡,这些够吃了吗?” 衡犹豫了一下,补充道:“要不,我们再来一只盐水鸭?” 在服务员笑盈盈地推荐了一番盐水鸭之后,蓼同意了衡的提议。 这样的小店里的多数小吃都是提前做好了的。顾客点完餐后,菜品很快就能上桌。所以,衡与蓼很快就吃到了美味的小吃。这一顿,衡与蓼都吃得很满意。这座城市的小吃风味给这两位远道而来的华裔青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那只盐水鸭,令衡与蓼感觉到回味绵长。 享用完美食,衡与蓼继续行走在热闹的街市上,聊着天。不知道为什么,衡与蓼之间似乎有着一种一见如故式的感觉,双方都很享受与对方相处的时光。 逛完附近的商圈后,衡与蓼坐在街头公园,看着纪念铜像。寒风迎面吹来,反而更加刺激了年轻的衡与蓼的热血和激情。距离会面的时间还有两天,衡与蓼约定第二天一同去游览这座城市的美景,体会他们的祖先的国度的风光。 接下来的两天,衡与蓼结伴而行,游览了这座城市的一些着名景点。 在夕阳照耀下的旋转餐厅中,远眺着这座城市的面貌,蓼忍不住吟诵道:“ 扬子江上,轮船冬风; 金陵城里,车水紫峰; 鸡鸣寺北,玄武湖钟; 新街口处,铜像逸公。” 衡惊讶地说道:“蓼,真没想到,你的汉文水平这么高,还会做诗。” 蓼颇有点自得地说道:“实不相瞒,虽然音乐是我的工作,但其实汉文诗词才是我真正的理想。为了追求这个理想,我近几年一直在学习中国文化的方方面面,力求加深对中国文化的理解。” 衡鼓励道:“蓼,我觉得你很有才华。你一定会成功的。” 在旋转餐厅用完餐后,衡与蓼特意来到观光层。当然,他们不是为了观光,因为在旋转餐厅已经观过光了。他们来观光层是为了到许愿树前许个愿。 衡与蓼各自站在许愿树前,许下了自己的心愿。相同的是,衡与蓼都许愿家人安康。不同的是,衡的另一个心愿是早日找到自己心仪的白天鹅,而蓼的另一个心愿恰好是早日遇到自己倾慕的黑天鹅。许完愿,衡与蓼回到了他们居住的旅店。经过两天的同出同归,衡与蓼似乎都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不一般。只不过,他们并没有直接想到对方都是应必风港学会和隐少的邀请来参加金陵山之会的。 约定的日子到了,衡已经在旅馆外和前来接头的必风港学会会员见上了面,并携带着等分尺在来人的带领下朝着金陵山赶去。蓼因为携带着的端平剑属于敏感物品,所以乘坐由必风港学会提供的交通工具,朝着金陵山驶去。正当此时,从不同的地铁站上车的榕、工、兰在地铁车厢里相遇了。他们都带着各自的宝物,一起朝着隐少指定的会面地点赶去。 站在略显嘈杂的地铁车厢里,榕问道:“工、兰,你们去过金陵山吗?” 工和兰回答道:“没有。” 榕说道:“真是个笑话。我们在这座城市呆了这么多年,居然都没有去过金陵山。说出去,朋友们恐怕都不会相信,甚至会嘲笑我们。” 兰说道:“或许,冥冥之中,我们的首次金陵山之行被命运刻意安排到了今天。” 工说道:“你们说说,为什么约我们见面的那位自称隐少的人要把会面地点定在金陵山呢?” 榕说道:“工,我觉得你这个问题最好还是留到你见到那位隐少之后当面问他。” 工说道:“难道是说我们的宝贝背后的秘密与金陵山有关?” 兰说道:“谁知道呢?等到见了面不就知道了。” 终于,榕、工、兰到站了。三人走出地铁站,沿着登山的道路开始向金陵山上走去。才走了没多远,榕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让榕、工、兰三人到山腰的一处树林边找到身着一黑一白的羽绒服的两个人。 挂断电话后,榕说道:“这个隐少还真是神神秘秘的。他让人告诉我,让我们到山腰树林边找到身着一黑一白的羽绒服的两个人。” 工说道:“那我们走。今天日暖无风,正好适合爬山赏景。” 在必风港学会会员的带领下,衡与蓼一前一后到达了金陵山的半山腰。直到碰面时,衡与蓼才真正意识到对方很可能就是来参加金陵山之会的。 衡走到蓼的身边,轻声问道:“蓼,你也是这次聚会的受邀者之一吗?” 蓼说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衡。其实,我也已经猜到了你此行的真正目的。那么,你所持有的宝物是什么?是等分尺,还是问祭琮?” 衡略微惊讶了一下,说道:“等分尺。” 蓼说道:“原来,等分尺就在你的手里。也难怪,你上次说过,你是研究数学的。等分尺在你手里真是恰得其所。那么,你猜猜我所持有的宝物是什么?” 衡看了看蓼背上背着的那个长长的黑色匣子,说道:“很遗憾,我猜不出来。我对等分尺以外的宝物一无所知。” 蓼压低声音,说道:“我这件宝物,名叫端平剑。” 衡又问道:“蓼,你知道有几件宝物,或者说,有几位宝物持有人来参加这次聚会吗?” 蓼回答道:“我不知道。” 这时,榕、工、兰走到了山腰处的树林边。远远地,目光敏锐的工最先在人流中发现了站在前方路边的一男一女,正是身穿着一黑一白的羽绒服。 工指着前方向榕和兰问道:“榕、兰,你们看,那两个人是不是就是隐少让我们找的人?” 榕和兰顺着工的指点望过去,发现了正站在路边的衡与蓼。 兰说道:“那两个人正好身穿一黑一白的两件羽绒服。” 榕说道:“没错。那两个人的衣着与之前的那通电话里的描述相符,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工说道:“那么,我们就走过去问问。” 榕和兰都说道:“好。” 榕、工、兰来到了衡与蓼的身边。就在榕准备开口和衡搭讪的时候,旁边的两名必风港学会会员凑了过来。 一位戴着眼睛的会员说道:“你们好。请问,三位是榕、工、兰吗?” 榕打量了一下那两个人,说道:“没错。我们是。你们是隐少派来的?” 那个人回答道:“可以这么说。我们是受隐少之托将这两位华裔青年,也是两位宝物持有人,护送到这里参加金陵山聚会的。” 榕面露欣色,问道:“这两位也是参加此次聚会的宝物持有人?” 那人说道:“没错。你们可以相互认识一下。稍后,我们会带着你们参观这座金陵山上最重要的建筑,然后带你们去见此次会面的发起人隐少。” 榕点了点头,转而向衡和蓼说道:“你们好啊。我们和你们一样,是来参加这次隐秘会见的宝物持有人。我叫做榕。这两位分别叫做工和兰。请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衡和蓼露出一个微笑。 衡说道:“你们好。我是来自维也纳的华裔。我叫衡。” 蓼说道:“你们好。我是来自悉尼的华裔。我叫蓼。” 工说道:“欢迎你们来到这里。你们喜欢这个国度吗?” 衡看了看蓼,说道:“当然。我们都很喜欢这里。前两天我们一起游览了这座城市,品尝了许多许多的特色美食。这里实在是太精彩了。我们为我们共同的祖先和祖国感到骄傲。” 工说道:“能听到来自海外的同胞对我们的祖国我们的城市发出的这番感慨实在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兰说道:“蓼,你背着这个长长的匣子,累吗?要不要我们帮帮你?” 因为还没有见到隐少,蓼委婉地说道:“哦,没事。这个匣子并不重。我能背得起。” 衡说道:“这个匣子还是让她自己背。这样大家都比较放心。” 衡的话巧妙地化解了蓼和兰之间的小尴尬。 蓼和兰冲着对方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 第二十章 金陵山诗会 第二十章\/金陵山诗会 —————————————— 就在五位青年沉默之际,那名必风港学会的会员上前来说道:“各位,隐少已经出发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到达。我先带领大家参观一下金陵山上的风景。榕、工、兰,你们三位在这座城市住了好几年,想必以前已经游览过这里了。不过,你们不介意陪着远道而来的贵客们再游览一遍?” 兰笑了笑,说道:“不怕你们笑话。其实,我们还真没来过这里。” 那人说道:“那正好,我们一同瞻仰一下这里极具纪念意义的建筑。” 就这样,五位青年一同参观了金陵山上的美景。 终于,将近中午时分,那两个必风港学会的人将榕、工、兰、衡、蓼五青年带到了山上的一处偏僻树林里。只见树林中站着一个人,将背影对着大家。榕一行被告知,树林里的那位就是此次会见的发起人隐少。 那两位必风港学会的领路人离开了。 榕带领着大家向树林里走去。 隐少身后的干枯落叶被人踩踏,发出轻微的声响。这些告诉隐少,他等待的榕一行已经到了。于是,隐少轻轻转身,仔细打量着刚刚到来的五位青年。只见五位青年各具英气,都是样貌不俗。而站在榕一行五人面前的是一位年龄比他们稍长,戴着黑框眼睛,髯及耳下,怀抱一只猫的俊雅青年。 隐少不急不慢地说道:“榕。” 榕朝着隐少微微点头示意。隐少回了一个点头礼。 隐少又说道:“工。” 工朝着隐少微微点头示意。隐少回了一个点头礼。 隐少又说道:“兰。” 兰朝着隐少微微点头示意。隐少回了一个点头礼。 隐少又说道:“衡。” 衡朝着隐少微微点头示意。隐少回了一个点头礼。 隐少又说道:“蓼。” 蓼朝着隐少微微点头示意。隐少回了一个点头礼。 隐少接着说道:“你们好。我是来自火族的隐少,此次会面的发起人。这是我的宠物猫,名叫梵。我知道你们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是,别着急,我给你们准备了午餐。虽然只是并不怎么高档的外卖盒饭,但却是由必风港学会推荐的店家制作的,卫生,健康,美味,而且是送餐员刚刚送到的,还热着呢。今日是元宵节,就让我们这些注定聚到一起的人共进午餐。” 隐少将怀中的猫放到旁边一块石头上,让它趴在那里晒太阳,然后将一份份盒饭分发给榕一行。然后,隐少自己也取了一份,和榕他们一同吃了起来。 一边吃,隐少一边还不忘提醒大家道:“请各位吃完后,收拾好各自的餐盒,自行放置到对应的垃圾桶里去。垃圾桶就在不远处的路边。还有,最好不要剩下食物。浪费不仅是可耻的,而且是昂贵的。我们的国家每年要花费许多的财力处理大量的垃圾,其中许多垃圾本来是可以不进入垃圾桶的。” 在冬日里的温暖阳光下的树林里,一顿简单而应时的午餐,也是人生的一份难忘的美好。这一顿,没有人剩下饭菜。 吃完饭后,众人各自收拾完餐盒等垃圾。兰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看时间,忽然发现手机没有信号。 兰诧异道:“咦,我的手机怎么没有信号?” 工拿出自己的手机,发现也没有信号。 这时,隐少拍了拍自己放置在旁边的一个背包,说道:“鉴于我们这次会面将谈及一些十分隐秘而敏感的话题,为了保护我们本次会面的信息安全,我在这个背包里放置了一个可移动的电磁信号屏蔽器,屏蔽了我们身边的小范围内的电磁信号。” 榕立即说道:“你这是一种违法行为。” 隐少赶紧说道:“别声张,榕。我当然知道,这是一种违法行为。要不是形势使然,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榕问道:“隐少,我从你准备的外卖的份数判断出,你所发起的这次聚会只有我们六人参加。那么现在,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谈论正式的话题了?” 隐少说道:“榕,还有你们几位,都可以直接称呼我为少。我邀请你们五位来此,是因为我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使命要委托给你们五位。你们五位分别是剑、尺、笛、帆、玉的持有人。你们肩负着这五样宝物背后的秘密和责任。请亮出你们持有的宝物。” 蓼打开身边那个匣子,说道:“端平剑。” 衡从衣服里拿出尺子,说道:“等分尺。” 兰从背包里取出笛子,说道:“明蝶笛。” 工从背包里取出战旗,说道:“牵荒帆。” 榕从衣领下掏出玉琮,说道:“问祭琮。” 隐少很满意地说道:“看来,你们确实是这些宝物的持有人。在正式开始我们的话题之前,我不得不提醒你们,等待着你们的将是未知的责任和命运。你们准备好接受一切可能发生的残酷了吗?” 榕、工、兰、衡、蓼五位青年相互看了看,都坚定地回答道:“我们准备好了。” 隐少说道:“不愧是血气阳刚的中华好儿女。这份沉重的命运降临到你们头上,是你们的不幸,也是你们的幸运,当然,更是昆初之幸,世界之幸。在跟你们谈论五件宝物背后的故事之前,我想跟你们分享一些我的诗作,以此向你们五位的无畏言行致敬。这些诗作都是我在平常的生活中写就的,请你们鉴赏评价一番。” 说完,隐少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书的封面上印着《草语·世界若空花水月般金刚不灭》 隐少一边翻开书页,一边说道:“有朋友说,我与哈里差不多,都是王子,只不过哈里的国土在地上,我的国土在眼里。但其实,我觉得自己是个瞎子。” 衡问隐少道:“为什么你的左眼一直含着泪光?” 隐少回答道:“因为它只能看到爱。” 蓼问道:“那你的右眼呢?它能看到什么?” 隐少回答道:“宇宙。” 榕赞道:“好一双慧眼。” 听了隐少的话,蓼不禁想起了有熊台之夜,轻声吟道:“ 空星如眸烛灵芳, 昔爱如光和泪长, 右眼三千汪洋, 左眼三生流淌, 爱恨不成双。” 隐少戚戚然说道:“前世,我在辰海投下一颗石子,荡起群星涟漪,乱了今生缘。” 说完,隐少将翻开的书本递给了榕。 榕接过书本,朝着书页上看去,念道:“《毕业》—— 许多年的流浪, 南来北往的车窗, 目光拂过大地, 你放生了哪一段梦想?” 工说道:“这首诗我读着觉得很亲切。芸芸众生之中,多少人都是这片大地上的流浪者,他们的梦想只能像风筝一般被放生到天际,悬于一线,却无法落地生根,只留下一地喟望。” 兰安慰工道:“别这样想,工。你要早日走出以前的阴影。” 隐少微笑着说道:“是啊,工。你注定会成为一位伟大的战士。你的命运转折点即将到来。” 榕将书页往后翻,继续看着下一首诗作读道:“《一寄花》—— 流光灯檐车连连, 暮夜伤春隔城恋; 几日薄雨湿阶帘, 遥将此心向卿献。” 兰说道:“这首诗的词句略显平庸,不过诗的名字倒是新奇巧妙。” 蓼说道:“我倒是觉得,这首诗描写爱恋之情,同时包含现代都市意境,确实也有其创新之处。” 榕将手中的书本递给了兰。 兰接过书本,向后翻了一页,读道:“《七页雪》—— 且把浮生涂七页, 剪做风中飘雪, 无人蕴藉, 只此寒街, 路灯连长夜。” 榕说道:“这首《七页雪》意境过于清冷,让人感觉不到生命的温度。” 衡说道:“听上去,仿佛置身维也纳冬季深夜的街头,独自踩着积雪寻找自己的住所。” 蓼说道:“但是,单纯从写作的角度来说,这首《七页雪》也还是有值得一看的地方。整首作品寓意孤独而又朦胧,清冷无人处,恰恰是盼望有人,生命的气息虽然蛰伏却没有泯灭。尤其是最后一句,‘路灯连长夜’,对光影与时空的刻画跃然纸上,颇具欧洲静物画的风格,确实是一个闪光的创新点。” 隐少微笑着说道:“真没想到,几句简短的诗词居然得到了这么高的评价。看得出来,蓼,你虽然并非在中国长大的,却也精通汉文诗词。” 蓼说道:“虽然我从事的是音乐工作,但我的理想确实是汉文诗词写作。” 兰将《草语》又向后翻了一页,继续念道:“《紫都行》—— 楼厦森森长连林,向晚熙熙攘路人; 陌道交割织繁网,轿车陆离似蟾军; 夕阳洗树驳驳影,街风搓叶簌簌音; 京都酒饭虽馋客,多念乡中苦菜津。” 工说道:“这首《紫都行》写得不错,十分工整,景物与情感的描写都很丰富而且细腻,我喜欢。你们觉得呢?” 兰说道:“‘楼厦森森长连林,向晚熙熙攘路人;陌道交割织繁网,轿车陆离似蟾军’,这四句大略地勾画出了城市里的街景,十分贴切。尤其是将前后相随的汽车比喻成‘蟾军’,可谓十分形象,颇具看点。” 蓼说道:“‘夕阳洗树驳驳影,街风搓叶簌簌音’,这两句对仗工整,将对都中街景的描写引向细腻,与前四句一起构成了一幅十分立体而且全面细致的都市画面。整首诗,现代城市生活气息浓厚,却又不失古典诗作的形式美,是一首难得的佳作。” 榕说道:“‘京都酒饭虽馋客,多念乡中苦菜津’。我更喜欢的是这两句。城市里的酒饭虽然味道多样,却仍让人怀念乡中的苦菜,甘中带苦,夏日里吃起来,生津明目。” 兰又向后翻了一页,念道:“《广场偶见》—— 花灯初上斜阳逝, 地铁呼啸追风迟, 童儿欢梭喷泉柱, 几派繁华奋来日。” 衡说道:“这首我来说。这首诗作词采平平,正好适合我这种汉文水平的人阅读。” 衡的话引来大家的一阵轻笑。 隐少说道:“这首名叫《广场偶见》。既然是‘偶见’,所以也只是随口吟来,并没有认真推敲字句和意境。” 兰又向后翻了一页,念道:“《剩酒》—— 清风不解明月忧, 崖泉滴碎一夜愁, 仍向瓶中寻剩酒, 已是流年分别后。” 蓼说道:“‘崖泉滴碎一夜愁’,仿佛点点滴滴在心头。这首小诗也挺挠人心曲的。” 兰将《草语》递给了蓼,说道:“蓼,接下来的你来读。你的汉文诗词水平比我们还要高。” 蓼接过书本,微笑着说道:“你们太谦虚了。那我就不客气了。难得遇到一个同道中人,我真的很想一睹更多的隐少的诗作。” 蓼将《草语》继续向后翻了一页,念道:“《折竹》—— 浴谷崖涓涓,寂寞无人识; 抚苔松下荫,斑斑如旧日; 折竹吹愿语,节节痴念执; 乱入京华夜,灯车流荧时。” 这首《折竹》言辞素丽,细腻的描写中隐含着深情,读来令人回味悠远。大家都在反复吟咏,仔细品味。 蓼叹道:“皎皎然山居之意,戚戚然锦瑟之凄,好一首《折竹》!” 兰说道:“是啊。这首《折竹》有涓涓崖水、斑斑松荫、历历苔痕,意境清雅处确似王维的《山居秋暝》之中的石上清泉、松间明月。只不过,《山居秋暝》所写的是夜间之景,而《折竹》所写的是日间之境。阴阳虽不同,清雅之味却相似,真可堪‘皎皎然山居之意’。只不过,蓼,这‘戚戚然锦瑟之凄’我却没有读出来,你能帮我们解读一下吗?” 蓼说道:“李商隐的《锦瑟》读来给人一种戚戚然寂寞之意,诗中那份睹物而思的痴情不正与‘折竹吹愿语,节节痴念执’中的执着于自己的痴念相通吗?而‘乱入京华夜,灯车流荧时’的茫然不正应了锦瑟五十弦的‘无端’吗?所以,我才从这首《折竹》中读出了‘戚戚然锦瑟之凄’。” 兰和榕不禁点头称是。 蓼将手中的《草语》向后翻了一页,继续读道:“《容与》—— 曲睫毛而涂唇膏兮,冶我姣容; 梳泽发而披肩胛兮,修我姿容; 织云髻而戴鸣玉兮,饰我妆容; 服纱衣而飘裙裾兮,展我仪容。” 兰迫不及待地说道:“我特别喜欢这首《容与》!” 蓼也说道:“是啊。这首简短的《容与》以楚辞式的优美形式描述了一位美丽曼妙的现代女子修饰妆容的情形,细腻而生动,让我不禁期盼自己能够化身诗中的女子,一身仪容,‘服纱衣而飘裙裾’,与心仪的王子一起走在婚礼的地毯上,‘聊逍遥兮容与’。” 衡将头凑到工和榕旁边,小声说道:“看来,这位隐少很懂得女孩子的心思。” 工和榕赞同地点了点头。 蓼又将手中的书本向后翻了一页,读道:“《香思赋》—— 琴瑟在思,清风来御; 明星在思,流水来御; 紫电在思,江潮来御; 苍山在思,云海来御; 古木在思,竹篁来御; 桃李在思,雨浆来御; 春花在思,秋月来御; 夏日在思,冬雪来御; 浅草在思,萤虫来御; 兰香在思,蝴蝶来御; 杏芳在思,蜜蜂来御; 荇藻在思,银鱼来御; 幽苹在思,白鹿来御; 青鸾在思,火凤来御; 鸣鹤在思,其子来御; 伊人在思,夫子来御; 佳人在思,君子来御; 美人在思,王子来御。” 听完这首长诗,兰再次迫不及待地说道:“这首《香思赋》我也特别喜欢。蓼,你刚才是读的这首诗。其实,我发现,这首诗唱起来更好听。榕,你和我一起唱给大家听。” 于是,在兰的邀请下,榕和她一起一人一句唱起了《香思赋》。清雅的音调令人回味无穷。除了工的内心有一丝遗憾。 蓼总结道:“这首《香思赋》借鉴了《诗经》的体例,辞藻华丽,用典颇多,堪称佳作。尤其是唱出来,更是音声曼妙悦耳。” 随后,蓼继续将手中的书本朝后翻了一页,念道:“《夜之颂》—— 我为你遮蔽昼华, 你为我点亮月牙; 我为你置案亭下, 你为我沏上热茶; 我为你打开妆匣, 你为我支起镜架; 我为你轻梳长发, 你为我细刮须茬; 我为你粉饰肤瑕, 你为我佩挂香花; 我为你铺展卧榻, 你为我褪了罗袜; 我为你宽去红霞, 你为我低语情话; 我为你歌此清夏, 你为我梦到天崖。” 榕忍不住赞叹道:“这首《夜之颂》描写了一对多么恩爱的夫妻呀。” 工说道:“是啊。这对夫妻真可谓相敬如宾。” 衡说道:“没错。这一首,我也听得懂。这首诗中所描述的这对夫妻不仅有着恩爱的小日子,心中还有大世界。男主人公能遮蔽昼华,女主人公能点亮月牙,仿佛神话与魔法一般。” 蓼说道:“是的,这就是诗。在诗人的世界里,人与物都可能具有神奇的能力。” 兰说道:“我若是能够过上这首诗中的日子,实在是不枉此生。” 随着兰的这句话,大家都陷入了各自的遐想之中。 蓼忽然拿着《草语》转而向隐少问道:“这首《夜之颂》中的最后一句‘你为我梦到天崖’的‘崖’字,是不是印错了?我记得一般写成‘天涯’。” 第二十一章 层城探险队 第二十一章\/层城探险队 —————————————— 隐少微笑着说道:“不,这里的‘天崖’是一个专用名称,随后我会向你们解释。它与你们的未来息息相关。你们累吗?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蓼说道:“我们刚刚欣赏了这么多优美的诗作,心情愉悦,正是精神高涨的时候,一点都不累。” 榕他们几个也表示不累。 于是,隐少正色说道:“那么,让我们开始今天的正式话题。你们知道天命吗?” 榕他们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隐少为何有此一问。 最后,工回答道:“听说过一些。不过,这个词已经过时了。” 隐少说道:“过时了?不。你还不够了解它。那么,你们谁先来说说你们对天命的理解?” 兰说道:“天命一词,语出《尚书·盘庚上》的‘先王有服,恪谨天命’一语,意思是天道的意志,延伸开来就是说‘天道主宰众生命运’。屈原的《天问》中也有‘天命反侧,何罚何佑’的设问。” 隐少微笑着问道:“还有吗?” 工说道:“我不同意这种观点。我认为天命只不过指的是自然的规律和法则。《荀子·天论》中就有一种说法,‘从天而颂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这里的天命就是自然规律的意思。我相信,这才是天命最正确的意思。” 隐少继续微笑着问道:“还有吗?” 衡也说道:“我听说,中国古代的最高统治者宣称君权神授,而天命的意思就是指最高统治者受天之所命来统治人间。最出名的例子就是历史上楚庄王问鼎时,周王室的回答,‘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 隐少继续微笑着问道:“还有吗?” 蓼说道:“我听我的舅舅说过,天命与龙一样,是某种玄而高妙的东西,超乎存在而又贯乎存在,就像星辰一样悬于我们头顶的夜空将微弱而美丽的光辉渗入我们的眼中,是我们的生命最终极的向往。” 隐少微笑着赞赏道:“嗯,这是一种很有意思的说法。榕,你认为天命是什么呢?” 榕说道:“我觉得天命就是‘性’。《礼记·中庸》上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郑玄对此注解道,‘天命,谓天所命生人者也,是谓性命’。” 隐少说道:“正是!各位,‘天命之谓性’,万物皆有其性,所以说,天命无处不在。它在水滴石穿的每一分微渺里,在长虹映日的每一缕七彩里,在稻禾叶朝阳光的生长里,在学人追逐理想的执着里,在市场的讨价还价中,在城市的车水灯霓中,在日月星辰的环旋往复中,也在地震火山海啸暴风中。天命流衍在宇宙间的一切美好与不美好中,达微而至大,成万物之性命,与宇宙同在,即宇宙之性命。简而言之,天命既是微茫的个体性命之根源,也是至大的宇宙性命之本身,也就是宇宙的大生命。” 榕仿佛听到了一种十分高妙的思想,怔怔地说道:“宇宙的大生命?” 隐少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接着说道:“是的,宇宙也有着自己的生命。然而,天命亦非永恒,它也有劫数。天命的劫数就是宇宙的劫数,也是宇宙间一切事物共同的劫数。而这就是我召集你们的缘由,也是你们的性命,你们的使命。” 工似乎对劫数和使命很感兴趣,说道:“劫数?使命?” 隐少略微有点激动地说道:“不错!荒劫将至,天命将枯,宇宙面临终结的危险。只有十大神器齐聚,才能拯救这场劫难。而你们就是被命运选中的拯救者。欢迎来到你们的使途,五星卫士!” 兰问道:“什么是荒劫?” 隐少回答道:“荒劫就是这场即将到来的终结宇宙的劫难的称呼。传说,荒劫每降临一次就会终结一宙并开启另一宙,而在这个过程中宇宙间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逃脱毁灭的命运。” 工问道:“那么十大神器又是什么?” 隐少回答道:“十大神器是能够联合起来抵御荒劫降临的十件神器。” 榕问道:“你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隐少回答道:“在我们火族的传说中提到了,诞生于第二宙的十大神器蕴含着缔造宇宙的十龙之力。流传到我们人类的传说中后,它们分别被叫做东皇钟、崆峒印、昊天塔、盘古斧、轩辕剑、伏羲琴、女娲石、炼妖壶、神农鼎、昆仑镜。 太一之瞬,绵延万古,有器仪之,名东皇钟。东皇钟是驱动宇内万化的宙力心跳,藏于不受时空影响之际。正二十面体的钟芯悬浮于钟体内部。其上有二十面时轮演示着宇宙的二十阶时间之流,范围着宇宙的终始。 崆崆之微,峒峒之宏,无象之相,名崆峒印。崆峒印介于有形与无形之间,是永恒不变的量宇之尺,也是跨越无际的空间之隧。它的一个半现实的形态是鸿门。 昊昊恒辰,兆能遍天,储系节节,名昊天塔。昊天塔是宇宙的源能晶池,形如新剥之笋塔,节节莹润,是宇宙间的熵之源头,有储能和释能模式,既是一分一毫将宇宙逼入命运尽头的魔矛,又是守护因果秩序的辰海神盾。 判分混沌,联衡大宇,塑形万在,名盘古斧。盘古斧是建筑物质的暗子始则,是玻色子的前世,随着宇宙的成长坍解到了无尽的微深,不可复原,却又无处不在,能在宇宙的终极末日热寂降临之时从绝对的黑暗中凝现,劈开妖宇之脐,开启炼妖壶准备了几乎一宙的最宏伟轮回。 牵星荡海,荧耀长宙,光华众有,名轩辕剑。轩辕剑是承载真理巡值浩瀚的车驾,是宇宙间诸物种中最正义的灵魂们的光态享船,形如一把斩断善恶的巨大光剑,又被称为众神法庭。 传音承秘,启慧迪语,滋缘起法,名伏羲琴。伏羲琴是曲成大千世界的符令,是诸智慧的史传,是文明的使者,能够自奏恢宏。 涵灵养魂,照明破限,凝识重生,名女娲石。女娲石是自由意志的道标,能弥合宇宙之肤伤,接通灵域,让精神重生世间。 引终接始,积骤成环,万劫固性,名炼妖壶。炼妖壶是未来的备案,萃储负熵的轮回守护,一艘经常漂荡在某些最黑暗寒冷的宇宙角落里暗藏乾坤的星际旅行器。 因气抟形,受意结体,耕耘巨细,名神农鼎。神农鼎是孕育生命之种的奇迹实验器,是进化的考官,是一部万能药典,更是一个极其完备的源祖基因库,甚至左右着宇宙中绝大多数生命的基因变异速度和方向。 虚时幻空,梭已现未,抉择命宫,名昆仑镜。昆仑镜能以梦力凝成观者的体魄穿梭时空。其实,梦之龙正是通过梦境制造了昆仑镜,而昆仑镜也是靠吸收和制造梦境成长的。” 衡问道:“那么,五星卫士又是什么?” 隐少回答道:“那指的就是你们五位,五件指引宝物的持有人。” 蓼问道:“你所说的这些跟揭开我们所持有的宝物背后的秘密有什么关系?” 隐少回答道:“你们所持有的五件宝物正是帮助你们寻找到十大神器,并成为五星卫士的指引物。这就是你们的使命,也是这个世界的希望之所在。为此,你们必须找到合适的方法进入星辰大海。” 兰说道:“这听上去像是个不小的挑战。” 工说道:“我喜欢这种令人热血沸腾的史诗般的挑战。榕,你说呢?” 工看向旁边的榕,询问着,急切地想得到他的声援。 榕也不甘示弱地说道:“当然,这是每一个热血青年梦寐以求的事情。” 榕和工的表态让衡和蓼也不好退缩,更何况之前他们五位都向隐少表示做好了接受一切可能发生的残酷的准备。 蓼问道:“那么我们怎么寻找十大神器呢?” 隐少回答道:“这个我并不知道。你们可以向你们的五件宝物身上寻找线索。不过,我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们的此行很有可能发现另一件失落已久的宝器。” 榕问道:“什么宝器?” 隐少回答道:“九鼎。” 工惊讶道:“九鼎!” 衡、兰、蓼也是十分惊讶地看着隐少。 隐少很沉静地说道:“我最近从火族的传说中得知,大禹所铸就的九鼎在夏商换代之际,被带到了大荒海的深处。一种传说中说带走九鼎的是九头玄鸟,也有一种传说中说带走九鼎的是一种名叫想犸的天外来客。” 衡惊讶地问道:“等等,九鼎在夏商换代之际就被带走了,那么之后的九鼎岂不都是赝品?” 隐少回答道:“没错。还是让我给你们讲讲九鼎的来龙去脉。 据传说,在荒古之前,遥远的宇宙中发生了一场足以影响一切事物的命运的十罚之战。在这场战斗中,抵抗方十氏最倚仗的邪器亿兆融魂在一次对决中被斩碎了,一些魔质碎片随即散落到了其它的宇宙空间。后来,想犸受命追踪亿兆融魂的碎片。那个时候,我们所居住的大地还被叫做昆初。想犸来到昆初后,发现被追踪的那块碎片已经因为撞击而析华,融入了山川矿蕴之中。 于是,想犸想方设法促成了大禹收集四方金铜铸造九鼎,禁锢魔质。 商代夏后,一部分想犸带着传说中的神农鼎和九鼎准备返回,向犸王骊齿复命,却遭到羽光卫的反对。想犸打开涉影之沁想摆脱羽光卫的纠缠。羽光卫冒险使用尚未完全掌握的崆峒印,想要阻止想犸,却发生了意外。九鼎被送到了一个被称为维度监牢的地方。 在商末帝辛失国时,剩下的想犸将端平剑、等分尺、明蝶笛,与晶鸿留下的牵荒帆、双鱼玉琮一起留下,分别传给被选中的守护家族。其中有熊氏被挑选出来继承双鱼玉琮。 所以说,你们所持有的五件宝物就是寻找九鼎和十大神器的指引。拯救世界的希望就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工又问道:“那么,十氏和羽光卫又是什么呢?” 隐少回答道:“羽光卫和想犸一样,是一种天外来客。至于十氏,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我猜测,十氏可能是某种邪恶的力量源头。” 兰说道:“昆初,我喜欢这个名字。真没想到我们的祖先还曾经给我们所居住的大地取过这么好听的名字。” 蓼说道:“对了,隐少,我们现在回过头来说说‘天崖’的问题。” 隐少面带忧色地说道:“‘天崖’,又叫‘天之崖’,是你们此次拯救行动的终点站,一处能够湮灭一切可范畴的存在的物质断崖。与之相对的还有一处名叫‘海之角’的地方。在那里存在着未知的玄水,一种在宇宙间传播龙语的神秘事物。然而,我对它们的了解仅此而已。它们的具体位置需要你们自己去探索。” 工问道:“我们这次行动要持续多久?” 隐少说道:“关于这一点,我实在是无法回答。谁也不知道你们需要多久才能揭开五件宝物背后的秘密,更不知道你们需要多久才能集齐十大神器。我唯一预感到的就是,荒劫已经不远了,留给这个世界的时间,留给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榕问道:“难道说,这个宇宙的命运就降临在我们五个人头上了吗?” 隐少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一定不是这样的。我们的宇宙中一定还存在着其他的力量也已经预见到了荒劫将至的征兆,也在试图挽救我们的宇宙。比如我刚才提到的天外来客们就有可能是。你们要想方设法进入大荒海,寻找到那些与你们有着相同目的的力量,联合他们,共同拯救我们所在的宇宙。” 衡问道:“那我们怎么想方设法进入大荒海呢?目前,人类的宇航技术还没办法将人送出太阳系呀。” 隐少说道:“在我们火族的传说中,天外来客想犸曾经带来了一艘十分先进的宇航器,名叫寂茧。如今它还隐藏在昆初的某个地方。只要你们找到寂茧,就能操纵它进入浩瀚无际的宇宙深处。我相信,冥冥之中一定会有一些力量帮助你们集齐十大神器,帮助你们完成所肩负的使命。古人说过,‘天地故生人’。我们人类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繁衍生息至今,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文明成就,一定是有原因的。或许,那就是亚里士多德所说的目的因。人类的存在与发展就是宇宙的目的因之一。而反过来,人类存在的目的因就是推动自身和宇宙的发展。其中,拯救将要终结宇宙的荒劫自然也就是这个目的因的一部分。这就是中国文化中的儒家经典《礼记·中庸》中所说的参赞天地之化育的意思,是人生在世的终极价值之所在。所以说,你们应该为自己有幸肩负这份重任而感到荣耀。” 榕他们五个人听了隐少的这一番话,一个个都感觉自己正在走向生命中意义最充实的阶段。 隐少说道:“朋友们,我能看出你们的渴望。我保证,此行会让你们的热血洒满九天之上,而且没有马革裹尸,也没有鲜花葬礼,甚至没有葬身之所,但你们会被铭记,在冥冥之中被这个世界铭记,以某种方式,某种近乎永恒的方式!” 隐少的这段话彻底点燃了榕、工、兰、衡、蓼的激情。 五位青年纷纷说道:“我们愿意迎接这个最富有挑战性的命运!” 蓼问道:“那么,我们该如何找到寂茧呢?能够提供给我们一点建议吗?” 隐少说道:“对于寂茧,我同样所知甚少。正如我之前所说的,你们应该向你们所持有的五件宝物身上寻找指引。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一个传说,或许对你们能有一点提示意义。说的是,寂茧就在层城影的旁边。你们只需要找到层城影,就能找到寂茧。而层城影应该就在这个国度的某处。” 衡说道:“那么,我们就组成一支探险队,去寻找这个层城影。” 工说道:“对!我们的探险队的名字不如就叫做‘层城探险队’。” 兰说道:“层城探险队,这个名字好。我看就叫这个名字。” 榕、衡、蓼也表示了赞同。 隐少微笑着说道:“恭喜你们,五星卫士们,你们的层城探险队从现在起就正式成立了。你们要守护好自己的宝物,寻找出它们背后的秘密,驾驶寂茧进入大荒海,团结你们所遇到的一切有帮助的力量,集齐十大神器,阻止荒劫,拯救我们的宇宙。榕,你就是这支队伍的队长了。” 榕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是我?” 隐少说道:“因为你的问祭琮曾经是楚国的传国玉琮,是追索九鼎时最重要的信物。更因为,在你的身上潜藏着领队的气质。” 其他四位少年一齐看向榕,默认了他成为探险队的队长。 隐少起身,从旁边的岩石上抱起眯着眼睛晒太阳的梵,说道:“好了。少年们,你们该上路了。我也该去我要去的地方了。祝你们旅途顺利。你们看,夕阳照耀下的紫峰多么美丽呀!我和你们之中的某些人很可能还会再见面。只不过,到时候我们可能都已经面目全非了。记得我们再见时的暗号——‘恋忆楼璃贴夕照’。榕,这个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等你们集齐了十大神器时再打开它。” 第二十二章 榕工兰的暧昧 第二十二章\/榕工兰的暧昧 —————————————— 说完,隐少背起背包,抱着梵,且去且歌道:“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蓼轻声重复着隐少刚才留下的诗句,说道:“‘恋忆楼璃贴夕照’。好美的诗句。可惜只有一句。” 当隐少的背影消失在树丛后面之后,工对榕说道:“榕,看看隐少赠送给我们的礼物是什么?” 榕说道:“隐少交代过,要等我们集齐十大神器时再打开。这其中必有深意。我们不能违背隐少的安排。现在还是不要打开。” 可是,工又撺掇兰、衡、蓼一起要求榕打开隐少留下的小匣子。在众位队员的央求下,榕没有办法,只能打开了匣子外面的塑封。只见,匣子上印着“五星墓志铭”五个字。这一下子,五青年看得面面相觑,却又更加好奇。于是,榕干脆将匣子揭开了。可惜,里面只是三块十分光亮的金属片,并没有看到所谓的墓志铭。榕慢慢地收起了这份赠礼,在心头对这次未知的旅程有了一丝忧虑。 恰巧此时,朔风四起,天空开始层云密布。 但是,年轻人的朝气总是充盈的。大家很快就恢复了愉快的心情,前后相随地朝着山下走去,找到一家不错的小饭店,点了几个家常小菜,吃了起来。 吃完饭,榕发现自己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由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说是必风港学会准备了一笔资金,用于资助榕他们的层城探险队。同时,这条短信提醒榕一行,一定要对此次探险行动保密,以免引起社会恐慌。另外,必风港学会还警告榕,一些邪恶的力量必将在暗中阻止层城探险队完成拯救宇宙的使命,所以大家更需要有保密意识。很快,来自银行账户的到账信息就发送到了榕的手机上,印证了刚才来自必风港学会的消息。 走在灯火明亮的街头,榕一行且谈且笑,与一个个的路人迎面而过,举止间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仿佛被岁月祝福了一般无忧无虑。可是,谁又能知道他们的身上肩负着无比沉重的负担。 寒风止歇的时刻,一片片雪花飘落下来,被街灯照得分明。榕一行五人一起回到了衡和蓼居住的旅店,准备从明天开始,全力研究他们所持有的指引宝物,寻找寂茧。 第二天一早,蓼起床后洗漱完毕,拉开窗帘,发现只一夜,屋外就已经一片雪白,可以想见整个城市都已经被积雪覆盖了。 看着仍在纷纷扬扬地飘落到湖面上的雪花,蓼忍不住吟咏道:“ 云层层,如开花; 雪纷纷,如瓣洒; 前世玉霄宫上瓦, 此生金陵山中画; 碧湖水,舟轻划; 你斟酒,我饮茶; 昨夜街头乐忘家, 今朝窗下共悄话。” 蓼将这首新吟得的诗作记录到自己的平板电脑里,然后走出房间,来到旅店一楼。蓼发现榕他们四人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衡率先向蓼打招呼道:“早上好,蓼!你看,外面积雪不浅,而且还在下,我们不如就在店里简单吃个早餐,然后一起到榕的房间里去商量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你看怎么样?” 蓼并没有立即回答衡,而是看向榕、工、兰。只见他们正坐在旅店大厅的沙发上,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指着屏幕讨论着什么。 衡注意到了蓼的关切,说道:“没什么。榕他们三个人在讨论向他们的领导写一份什么样的辞职信。当然,他们正在用的平板电脑是我的。” 蓼问道:“衡,榕他们对今天有什么安排?” 衡高兴地回答道:“我刚才所说的就是榕他们的安排。” 蓼说道:“那好。我们早上吃点什么?” 衡指着大厅的另一边,说道:“你看,就在那边。有很多种美味的早点小吃,应该会令你满意的。” 蓼说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叫上榕、工、兰,开始吃。” 在衡的呼唤下,榕、工、兰一边吵吵嚷嚷,一边坐到了桌子边,开始吃了起来。 榕说道:“我的工作比较自由,比较好辞。我准备跟领导说,我想趁着年轻去旅行,去探访期待已久的美丽风光。” 工说道:“我决定简单点,直接跟领导说,我有件无比重要的甚至比我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办。” 兰说道:“我可怎么办呢?我怎么向我的领导和学生们解释呢?” 蓼说道:“你可以说,你想趁着自己对这个世界还充满着好奇心的年纪去诗中的远方走走看看,看看蜗牛是如何一寸寸地爬上彩虹眺望风景,看看鱼儿是如何一路路地洄游崖下产出鱼灵,看看燕子是如何一口口地衔泥檐边筑出窠巢,看看葡萄架上是如何一颗颗地结出星辰装点梦境。” 兰,还有榕、工、衡惊讶地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怔怔地看着蓼。 兰羡慕地说道:“蓼,为什么你如此地富有才华!真是让我们惊讶呀。” 蓼谦虚地说道:“你过誉了。我只是对汉文十分热爱,喜欢多琢磨。或许,我可能确实从我的爸爸妈妈那里继承了一部分汉文诗词方面的天赋。” 吃过早餐,榕一行五人一起来到了榕的房间,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首先,榕、工、兰分别向各自的领导发送了辞职的电子邮件。 随后,一场漫无头绪的讨论开始了。 榕他们五个人各自拿出了自己所持有的指引宝物,仔细地瞎研究着。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工一直在抱怨隐少和必风港学会不给他们提供更多的消息来破解宝物背后的秘密。而兰则和蓼聊起了音乐。两个人越聊越热乎,很快就仿佛一对无话不谈的亲密姐妹一般。至于,榕和衡则比较沉稳,盯着搁在床上的宝物思考着。 忽然,榕说道:“我记得,隐少提及过,这块问祭琮曾经是楚国的传国玉琮,也是追索九鼎时最重要的信物。我看,我们要想找到层城影,首先还应该从这块传国玉琮着手。” 衡说道:“榕,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 榕说道:“既然问祭琮曾经是楚国的传国玉琮,那我们就应该试着从它的流传中寻找蛛丝马迹。楚国最后的一位王是楚后怀王熊心。我们应该从熊心的生平事迹中找寻蛛丝马迹。” 听到这个话题,工一下子来了兴趣,说道:“榕,我觉得不对。楚国最后的一位王应该是西楚霸王项羽。我们应该从项羽的生平事迹入手寻找蛛丝马迹。” 于是,一场关于楚国最后一位王到底是谁的争论在榕和工之间展开了。 榕坚持自己的观点,说道:“问祭琮做为楚国的传国玉琮,一定是在楚国王室之间,也即有熊氏之间代代相传的,因此不可能传到祖先世代为楚国将领的项羽手里。” 然而,工则辩解道:“楚后怀王熊心乃是项梁与项羽所立。假设熊心真的持有传国玉琮,那在他被项羽部下弑杀之后,传国玉琮极有可能落入了项羽之手,所以说,在我们所需要论及的意义上,项羽才是最后一位持有楚国传国玉琮的楚王。” 榕与工的争吵打断了兰与蓼的交谈。 蓼看向衡,问道:“衡,他们两个人在吵什么呢?” 衡说道:“他们在讨论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寻访我们的五件指引宝物背后的秘密。” 兰问道:“他们打算从哪件宝物开始入手呢?” 衡回答道:“目前是在讨论问祭琮。” 兰继续问道:“有什么眉目吗?” 衡说道:“他们两位在争论应该从谁身上着手开始寻访,是楚后怀王熊心还是西楚霸王项羽。榕认为,问祭琮曾经是楚国有熊氏世代相传的传国玉琮,理应一直在有熊氏手里,因此寻访工作应该从楚后怀王熊心身上入手。而工则认为,项羽指使部下弑杀楚后怀王后,应该获得了传国玉琮,所以项羽应该被视为最后的一位楚王,寻找传国玉琮的秘密也应该从项羽的生平事迹入手。” 兰说道:“工的观点带着一定的偏见。工一直十分崇拜项羽是个勇力过人的英雄,所以心里总是给他贴上了最后一位楚王的标签。其实,项羽也远没有工心里所想的那么完美。” 蓼问道:“那么,榕的观点呢?是不是更正确一些?” 兰回答道:“这也很难说。楚后怀王熊心本是楚怀王熊槐的孙子。楚国为秦国所灭后,他隐匿乡间,以牧羊为生。后楚人陈胜、刘邦、项梁、项羽纷纷起兵反秦。为首的陈胜死后,项梁和项羽听从范增的建议,从民间找到了熊心,并拥立为楚怀王。也就是说,熊心有没有从楚国王室那里继承到传国玉琮还是一件难以确定的事情。” 衡问道:“熊心和项羽都不一定对,那我们岂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蓼回答道:“我们本来就一点头绪都没有。” 衡一下子无话可说。 榕和工的争吵愈发激烈了,大有必须将这件事争个水落石出的意思。可是,这种没有头绪的谜案怎么可能争出个结果。 终于,兰发话了,说道:“不如,我们大家投票。” 榕和工表面上争辩得心无旁骛,实际上一直关注着兰他们的态度。这不,兰一发话,他们两人都立即表示了赞同。 根据投票的结果,工以一票优势获胜。其中,兰和衡都投了工一票。兰是站在鼓励工的角度上投的票,而衡是出于对项羽的事迹的好奇投的票。榕则只得到了蓼的一票。而蓼投给榕的原因是出于对探险队队长的信任,还有就是她自己也姓熊。 于是,根据投票结果,探险队计划从问祭琮和西楚霸王项羽入手,探寻可能与层城影相关的蛛丝马迹。 有了方向了,接下来就是步骤的问题。 经过一番商议,大家听从了工的建议,准备从项羽自刎之地乌江镇开始探寻。大家商议想等雪停了,明日再出发去往乌江镇。 可是工坚持劝说道:“天地一白,美景如斯,正好趁雪访霸王遗迹,颇合‘王子猷雪夜访戴’的豪兴,难道不是一件妙事吗?” 众人经工这么一说,纷纷改变了观点,看向队长榕。 榕说道:“不知道交通条件是否允许?” 工赶紧拿来衡的平板电脑,打开导航地图,搜索前往乌江镇的实时路线。导航软件提示,因为受大雪影响,多条汽车交通线路拥堵。这让工有点沮丧。 衡问道:“怎么了,工?” 工将电脑递给了衡。 衡看了看,说道:“西楚霸王灵祠就在离注入长江的驻马河不远处。汽车交通线路拥堵,我们可以走水路啊。我们租一条小船,渡过长江,沿着驻马河逆流而上,很容易就能到达西楚霸王灵祠。” 听了这话,工的情绪恢复了,立刻要求就按照衡的方案行动。 于是,榕他们五个人收好各自的宝物和重要行李,离开旅店,去往江边码头。在榕的交涉下,一条小型客运汽船租好了。开船的老板熟知附近的水路,说好了负责将榕他们五个人安全地送到乌江镇。一行人登上船,朝着江北驶去。或许,正应了工所说的王子猷雪夜访戴的妙喻,榕他们都觉得此次渡江之行十分愉悦。 兰坐在船舱里望着江上的轮船和江心洲,在思考着什么。 工坐到了兰的旁边,问道:“兰,如果我们顺利完成了此次使命,回来之后,你准备做点什么?还是打算继续教孩子们学习音乐吗?” 兰看了看工,说道:“当然。我喜欢音乐,也喜欢孩子们。” 工又问道:“那么,兰,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生育孩子。” 兰有点害羞地说道:“当然。你干嘛问这个?” 工说道:“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兰没有说什么,似乎是在等着工再说点什么。可是工也止住了话头。因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后,榕也凑了过来,打扰到了工和兰的私密谈话。 榕向兰问道:“兰,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呀,榕,你干嘛非要问这样的问题。你就不能安分地坐着吗?我们很快就要到乌江镇了,你就不能多想想你的问祭琮的事情吗?” 榕似乎吃了一个软钉子,默不做声了。 其实,在兰的内心深处,她对榕和工都有着一份依恋。只不过,兰从小就更崇拜能够翻山越岭而不迷路的榕,仿佛榕就是她生命中的灯塔和指引。而兰对工的情感则一直徘徊在友情和爱情的边缘,就连她自己也把握不清。 另一边,衡与蓼也在亲密地聊着江上的景色。 没过多久,汽船就将榕一行五人送到了乌江镇边。五人离船登岸,沿着覆盖了积雪的道路来到乌江镇街头,先找了家旅店安放行李物品,然后找了家小饭馆吃饭。 此时,乌江镇上并没有再下雪。不过街市上还是能够看到很多的积雪。小饭馆里很冷清,只有榕他们五个人围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火锅,谈论着关于项羽的故事。五人中尤其以工对项羽最是推崇。他的话语引得饭店里那位鬓发花白的老板时不时地看向这一桌客人,一脸地诧异。 趁着给榕他们上菜的时机,老板随口说了一句道:“看来几位是来乌江镇旅游的,是为了看一看西楚霸王项羽的灵祠?” 衡很礼貌地回答道:“对。” 蓼轻轻地碰了衡一下,提醒他要对探险队的行动保密。 衡觉得蓼有点过于警觉了,但又不好反驳,只能埋头吃菜。自从衡来到中国后,就热爱上了这里的饮食,所以吃得津津有味。 老板又说了一句道:“看几位是从江对面过来的。来我们镇上的外地人十有七八都是来看西楚霸王项羽的灵祠的。你们不说,我也猜得到。” 听了这话,榕说道:“老板,你知道一些关于项羽的传说吗?” 老板欲言又止,转而说道:“你们还是去看西楚霸王灵祠。我这里没什么故事。” 榕和兰都发现了这位老板有意隐藏了本想说出来的话。但是既然人家有意隐藏,榕和兰也不便追问。 工忽然说道:“你们看外面,天已经黑了,寒夜已经降临。我们也喝点酒,助助豪兴,再纵论古今,岂不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吗?” 榕和兰的兴致被工调动起里了,表示了赞同。蓼耐不住兰的劝说,表示可以喝一点热的啤酒。衡则再三强调自己是个追求头脑冷静的人,拒绝饮用任何酒精饮料。于是,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榕与工开始了又一次的辩论。这场辩论一直从小饭馆里持续到街市上,再持续到小旅店里。 在旅店的房间里,榕、工、兰、衡、蓼五个人凑到一起,趁着酒兴,玩起了游戏三国杀。 窗外,天空已晴,明月照着积雪,仿佛静谧的童话世界。而屋内,榕他们五个玩得激情四溢,洋溢着青春的活力。直到脸颊上因为饮酒而引起的燥热退去后,榕他们才各自回到自己的屋子,洗漱休息了。 第二十三章 玉琮重瞳 第二十三章\/玉琮重瞳 —————————————— 乌江镇不大,到了夜晚还算安静,尤其是这样的雪后之夜。所以,榕他们五个人都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榕他们起床后便到街上吃了简单的早餐,吃的都是些本地特色的早点。然后,五个人带上各自的宝物朝着位于乌江镇东南约一公里的凤凰山出发了。西楚霸王灵祠就位于这座凤凰山上。 这里虽然地处长江的北边,但紧邻长江。如果不是现在正值冬季的话,这里一定是一派繁华的江南风光。沿着东偏南方向的道路两侧有很多的屋舍和用于耕种的农田,凸显着长江中下游物产富庶的特点。在阳光的照射下,气温正缓慢回升。路旁的行道树上的雪正在融化。一滴滴纯净的雪水滴滴答答地滴落到树下。 在这条东偏南的大路快要走到尽头的地方,有一条向南的岔路。那就是通向西楚霸王灵祠的道路。这条岔路的尽头就是一个停车场。灵祠的北大门就在停车场的南边。在这样冷清的日子里,或许是因为为时尚早,没有一辆汽车来此处,道路上没有一道车辙,停车场上也没有一辆汽车。榕一行五人徒步沿着被人扫开积雪后露出的地面,来到了灵祠的大门前。 这处遗迹如今已经是一处小有名气的风景区。榕一行刚走进大门,恰好碰到一个景区工作人员。在这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榕一行五人来到了纪念项羽的享殿。门口有对联“犹听叱喀之声外黄未坑能存孺念壮哉心鄙秦皇帝;忍见风云变色虞姬自刎专为报恩败已头抛吕马童”和“彼可取而代也,白眼视秦皇,一时气盖人间世;汉皆已得楚乎,乌骓嗟不逝,千古风悲垓下歌”两幅。门匾“霸王祠”三字为张爱萍所题。殿中竖立着仿青铜项羽立像,高26米。立像神武剽悍,双目怒视,显得骄矜刚愎,似乎在诉说这位悲剧英雄的穷途末路的悲懑——“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告诉世人项羽确实不愧为一代杰出军事家。 工作人员向榕一行讲述着这处遗迹曾经的辉煌,说道:“自项羽乌江自刎后,此处历来就有纪念项羽的陋祠,屡经历代修葺与扩建,曾有正殿、青龙宫、行宫、水灵宫等共九十九间半。历来礼制有所规定,只有皇帝才可以建祠百间。项羽虽然功高业伟,但是终究没能成就帝业,故而少建半间。由此可见,民间对于项羽的尊奉程度很高。” 工说道:“你能带我们去项羽自刎的地点看一看吗?” 于是,在那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榕一行走过还覆盖着没有融化完的积雪的小路,来到驻马河边的乌江亭和抛首石。 那名工作人员说道:“这座小亭就是着名的乌江亭。这块巨石就是为纪念项羽自刎抛首而立的抛首石。传说项羽突破垓下之围后,率领八百骑南下,败退至乌江仅剩二十六骑。乌江亭长已备舟待渡,劝项羽,‘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亦是王也’。项羽长叹,‘与江东弟子八千人渡江面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老怜我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项羽遂重返身与汉军厮杀,直至不留一兵一卒而自刎。” 工看着眼前的抛首石,遥想着当年一代豪杰项羽自刎归天的壮烈,戚戚然心中有感,对兰说道:“兰,你替我们,为那位两千多年前的项羽吹上一曲。” 兰点了点头,默默拿出了明蝶笛,问道:“吹一曲什么呢?” 榕说道:“项羽是楚人,就吹那一曲《橘阳》。” 兰幽幽吹奏。蓼凄凄然有感。 蓼说道:“为何我听这曲《橘阳》时,如此伤感,仿佛在送别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去战场上?” 工说道:“这正是《橘阳》这首曲子的意境。你居然会如此熟悉这首秘传的曲子,为什么呢?蓼,我不得不说,我真的看不透你。” 蓼说道:“或许,这跟我姓熊有些许关系。” 榕惊讶地说道:“你也姓熊?这么说,你也是楚人的后裔?” 蓼和着兰吹奏的旋律,吟道:“ 迎风雪以过沙洲兮,水天遥茫; 访灵祠以追往事兮,亭外乌江; 目碑石以想高义兮,横戟战场; 越千年以怀虞姬兮,楚歌橘阳; 自刎首以赠故人兮,龙起草莽; 赐乌骓以拒东渡兮,重瞳项王。” 这些天下来,可以说,榕、工、兰和衡都已经彻底被蓼的才华所折服。 听完蓼的吟咏,榕不禁喟叹道:“我现在确信无疑,蓼,不管你姓什么,你一定是楚人的后裔。” 化雪时的寒风从江上一路吹来,让人不自觉地裹了裹衣服。 榕对身旁的那位景区工作人员说道:“非常感谢你的介绍。请你回去。我们想在这里停留,参观一阵子。” 那名工作人员说道:“好的。祝你们参观愉快。有什么事情可以来享殿找我们。” 随后,那名工作人员就返回了。 接下来,榕一行站在驻马河边,面对着他们眼下最大的难题:问祭琮到底与项羽有没有关系呢? 榕拿出问祭琮,细细地观察着它那细腻的鱼形造型。那是一个大概两寸长,形似太极鱼的玉琮,看上去仿佛一条从水中跃出的鱼儿。鱼嘴处有一个小孔,正好穿着细金丝编织成的细线,再系挂到丝带上。鱼身上的鱼眼、鱼鳃、鱼鳍、鱼鳞、鱼尾一一足备。玉琮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放到水里就能游走一般。 榕说道:“你们都别不作声啊。都过来看看这块玉琮,想想它和项羽到底有没有什么联系。” 衡问道:“你是怎么得到这块玉琮的?” 榕回答道:“这是我在家族的祠堂里从族中长者手中继承来的。” 蓼说道:“那么你或是你的家族应该最熟悉这块玉琮的秘密呀?” 榕说道:“蓼,你想得太简单了。我和我的家族都不知道这块玉琮的流传,只知道它是一件关系重大的宝物。就像你虽然持有端平剑,却也不知道它背后的秘密一样。” 衡说道:“有道理。就像我的家族也是世代持有等分尺,却一样不知道等分尺背后的秘密。” 蓼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工忽然说道:“或许,我们应该找人问问,也许在这块项羽自刎的土地上还流传着一些关于他和这块玉琮的故事。” 榕表示了赞同。于是,一行五个人返回灵祠内,找到了一位工作人员。 榕上前问道:“你好。你知道项羽还有哪些隐秘的故事流传至今吗?我们很想听一听。” 那名工作人员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虽然我也隐约听说过一些,但自己却讲述不出来。你们可以去镇子上,找那些本地人问问。他们经常在茶余饭后谈论一些关于项羽的隐秘故事。” 榕一行五人谢过那名工作人员,离开了西楚霸王灵祠,沿着雪已化得差不多的道路回到了乌江镇上。这时,恰好是中午时分,该吃饭了。 兰思绪一动,说道:“榕,我们还是去昨天吃饭的那家小饭馆用餐。我感觉那家小饭馆的老板对本地流传的项羽故事可能有所了解。我看他昨天就有一点欲言又止的样子。等我们吃完午饭,正好与他攀谈一番,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工说道:“兰说得有道理。榕,我们这就去。” 看了看衡和蓼之后,榕点头说道:“好,我们就去那家小饭店,先吃饭,再找店老板聊天。” 榕一行五人来到那家小饭店门口。老板已经看见他们了。 老板露出一个欢迎客人最常用的微笑,说道:“五位这是刚刚从西楚霸王灵祠参观完回来?” 工说道:“没错。老板,今天仿佛比昨天还要寒冷一点。我们都有些饿了。快给我们弄几个小菜,让我们饱餐一顿。” 那位老板说道:“几位吃过饭是不是还要谈论些事情?我这里楼上有包间,虽然不比大城市里的雅致,但是还算安静,正好方便几位谈论事情,又可以免去旁边客人的嘈杂。怎么样?要不要上楼看看?” 榕觉得迎合一下老板的心思,对接下来从他口中询问故事可能会有所帮助,而且老板所说的包间确实要比眼下已经有几位客人的大堂要私密一些。 于是,榕说道:“好的。老板,带我们上去。” 一行人跟着老板来到楼上包间,发现房间虽然朴素,但确实比较安静,便坐了进去。在大家的推让下,兰拿起菜谱点了五六个特色菜,又要了几杯热饮。老板很愉快地答应着,吩咐厨房赶紧做菜,自己又将热饮端了上来。 不得不说,今日确实有几分寒冷。一杯热饮下肚,榕他们五个人感觉舒服多了。 很快,兰点的菜就陆续上齐了。榕一行五人围坐在桌子边,各自盛了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开始吃了起来。这一顿,榕他们几个似乎吃得比昨日还要津津有味。吃过饭,老板适时地送来了一些茶叶和开水,让榕他们自行泡了饮用。 午饭的时间过了,榕来到饭店的大堂,看到客人们都吃完走了,只有老板在细心地收拾杯盘碗盏和残余的少量食物。 榕上前搭讪道:“老板,生意不错啊。” 老板笑了笑,说道:“也还行。要是西楚霸王灵祠的名气能再大一点,我们这个小镇上的生意还能更红火些。” 榕说道:“老板,我看午饭时间也已经过了,你还忙吗?” 老板说道:“差不多不怎么忙了?有事吗?” 榕说道:“我们想请你到楼上和我们坐一会儿,聊聊天。” 老板说道:“可是,我本来还要到后厨帮忙准备晚上要用的菜的。” 榕说道:“老板,我们占用不了你多少时间。另外,我们会付给你报酬的,就当作是耽误了你的工作时间的补偿。” 老板谦让了一下,便和榕一起来到了包间。 兰给这位鬓发花白的老板倒了一杯热茶。 老板说道:“你们找我来,是想听我讲一讲关于西楚霸王项羽的故事?” 工有点急切地说道:“没错,老板。我们很想听听本地流传的关于项羽在这乌江之畔发生的故事。” 老板说道:“那你们算是找对人了。我的祖先世代居住在这乌江镇。我小时候时常听到关于项羽的传说故事。你们想听哪一方面的?” 榕说道:“我们想听听关于项羽在遇到乌江亭长后流传下来的东西的故事。” 老板说道:“项羽在见到乌江亭长后,心中觉得无颜以对江东父老,便将自己的坐骑乌骓马送给了乌江亭长,自己与剩下的勇士一起下马步战,战至只剩自己一人,方才自刎。别的不说,项羽真是一位有着傲气的豪杰。” 兰说道:“老板,你所说的这些,我们在史书上都能看到。还有没有一些我们在史书上看不到的故事?” 工也问道:“是啊。史书上记载,项羽将乌骓马送给了乌江亭长后,‘乃令骑皆下马步行,持短兵接战’。那么项羽在马上作战所使用的武器呢?项羽平常惯用的那把戟哪里去了?” 老板很警觉地看了一眼工,问道:“你们问它干什么?那把戟对你们很重要吗?” 兰赶紧说道:“不是的。我们只是好奇,项羽那把征战沙场的戟难道只是一把默默无名的武器吗?一把普普通通的武器怎么配得上西楚霸王的威名呢?” 工说道:“最可疑的是,一把本应十分着名的武器,为何在史书里很少被提及,只是在《史记·项羽本纪》中简单地提到项羽在马上使用戟。那么到了将乌骓马赠给乌江亭长时,史书为什么不提及项羽的戟的下落呢?难道那把戟被简单地弃之战场上了吗?” 老板饮了一口茶,说道:“关于那把武器的传说,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榕说道:“老板,看样子你知道。我们并不是想打那把武器的主意。我们只是想寻找我们感兴趣的故事。” 老板叹息道:“你们想打它的主意也没机会了。我不妨就跟你们讲讲那把戟的故事。 项羽所用的那把戟名字叫做‘頨’,相传是用陨星制造的,本是楚国的护国神兵,由一位来历不明的人赠送给项羽的。据说,铸造那把戟的陨星沾染着龙血,能够让使用者勇力过人,无坚不摧,掠地破城,犹如卷席。 项羽兵败乌江后,将乌骓马送给乌江亭长带回江东的同时,也将頨折断,让乌江亭长随乌骓马一起带回江东。” 工十分感兴趣地问道:“那么,折断的頨是否还在人间,被收藏着?” 老板说道:“很可惜,乌骓马渡江之后,乌江亭长感慨项羽的气节,就将那把折断的頨缚在乌骓的身上,任其自去。据说,乌骓带着頨一路向西奔驰,来到一个大湖边,在一个满月之夜和一头白犀牛一起没入湖波,消失了。” 工疑问道:“消失了?一代名将项羽的武器就这么默默然消失了?” 老板说道:“当然。古往今来,多少名将的武器不是默默然在身后消失了?” 榕问道:“那么,项羽还有没有其它的物件交给乌江亭长呢?” 老板逐一看了看在场的榕他们五个人,问道:“你们不是普通的游客。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蓼说道:“我们是来寻访项羽故事,准备写作素材的。” 老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项羽还将一件东西托付给了乌江亭长。那就是虞姬的佩玉。” 老板的这一句话令五人心中一阵高兴。 衡问道:“那是怎样的一块佩玉?” 老板说道:“据说,是一块鱼形玉。虞姬遇到项羽前,曾佩戴那块鱼形玉到街市上去,并遇到一位老者。那老者告诉虞姬,那块玉将来必归楚王。后来,虞姬遇到项羽,便献上这块玉。项羽又将这块玉赐还虞姬,并以‘虞姬’称乎她。” 工、兰、衡、蓼都看着榕,似乎在催促他拿出自己的问祭琮。 榕看出了工他们四人的意思,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拿出了问祭琮,放到桌子上。 老板十分惊讶地凑过去,细细地察看着那块问祭琮,怔怔地说道:“这块玉怎么跟传说中的虞姬佩玉那么相似?难道说那些传说都是真的?你们能告诉我这块玉的来历吗?” 榕说道:“这块玉,是我的家族世代相传的宝物。” 老板点了点头,说道:“原来都是项羽的故人之后。难怪我觉得你们不同于普通游客呢。” 榕又问道:“老板,你对这块玉还了解多少?知不知道它背后的秘密?” 老板说道:“我并不知道这块玉背后有什么秘密。我只知道虞姬的佩玉颇具灵性,更为巧合的是,它与项羽一样,重瞳。” 第二十四章 天池之行 第二十四章\/天池之行 —————————————— 榕和其他四人赶紧朝着那块玉琮的鱼眼部分仔细看去,这才发现,这条玉雕的鱼确实如同老板所说的那样,两只眼睛都有着重瞳。 蓼和衡都说道:“还真是重瞳呀。” 工说道:“这可真是一件巧事。榕,你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榕说道:“以前,我只是知道这件玉琮极其重要,所以平常都珍藏着,没有怎么仔细地看。而且,两只鱼眼本来就小,不是这么经人一提醒,还真注意不到是重瞳。” 兰向那位老板问道:“老板,这块鱼形玉的重瞳有什么说法吗?” 老板回答道:“这块玉的灵性就集中在这对重瞳的鱼眼上。据说,这对鱼眼的重瞳能够吸收日月之精华,让这条鱼醒过来。” 榕惊讶地问道:“醒过来?” 老板说道:“没错。某种意义上,就是说活过来。” 榕看向兰他们几个。 兰说道:“或许,就是说能提供给我们想要的信息的意思。” 榕急切地问道:“那么,如何让这块鱼形玉的重瞳吸收日月之精华呢?” 老板说道:“所谓吸收日月之精华,就是吸收满月之夜的月光,和夏至之日的日光。其中月光属阴,可以醒较小的鱼瞳;日光属阳,可以醒较大的鱼瞳。” 衡说道:“过几日正好是月圆之期。正好天已放晴,到时候一定是皓月当空。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时机验证一下。” 老板说道:“光有天时还不够,还必须有地利。选择醒玉的地点也很重要。必须是山川灵气之所在的地方。” 兰问道:“老板,你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老板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还得靠你们自己去寻找。好了,我也跟你们聊了有一阵子了,我该去准备今晚要用的菜品了。” 于是,榕一行收拾东西,来到楼下,跟老板结了账,就离开小饭馆,返回了旅店。 榕他们的乌江镇之行可以说取得了一点成效,知道了揭开玉琮的秘密的方法。接下来,困扰榕他们的问题是,那位老板所说的能够醒玉的地点在哪里。 就此,榕与工和兰展开了讨论。可是,华国大地上具有灵气的山川名胜实在是很多,这给大家带来了很大的困扰。衡和蓼没有参与到这场讨论中,而是拿着各自的平板电脑,浏览着关于华国的山川名胜的信息。 经过一段时间的讨论,榕、工、兰就一点达成了一致。那就是,这种吸收日月精华的醒玉活动应该在某座山的山顶上进行最为合适。因为那样的地点距离日月更近,能够让玉琮吸收到更多的精华。但是,具体应该到哪座山上去进行醒玉活动,三人难以达成一致。榕和工的观点是应该在文化传统中最着名的五岳中的某一座或者两座来完成醒玉活动,但到底是哪一座却说法不同。而兰的意思则认为,问祭琮既然是一块灵玉,颇有点道教中的仙宝的色彩,要想唤醒它,应该去道气聚集的地方,比如武当山、龙虎山或是黄山。 听着榕、工、兰的争论,蓼无心继续浏览网页,便在一旁听了起来。忽然,蓼灵机一动想到了鱼最离不开的不就是水吗。 于是,蓼说道:“三位,停一下。我觉得你们三位的观点都不对。” 工问道:“那你有什么观点呢?据我所知,虽然你的汉文诗词水平比我们高,但你对祖国的山川地理可没有我们熟悉。” 蓼说道:“当然,我当然没有你们那么熟悉这个国度的山川地理。但我知道一个再浅显不过的道理,那就是鱼儿最离不开水。榕的这块问祭琮既然被雕刻成鱼形,必是具有一些鱼性。我们应该找有水的地方去醒玉。” 工说道:“有水的对方?你是想说江河或者湖泊吗?可是我们已经议定了醒玉应该向山顶上去。” 兰说道:“应该是有水又有山的地方。” 榕说道:“有水又有山,有山又有水……山上有水!或者,水上有山!” 工立即转头对衡说道:“衡,别看网页了。打开卫星地图,找山上有水的山。” 蓼对兰说道:“兰,我两来一起找水上有山的地方。” 很快,工就发现了一个着名的山上有水的地方——长白山天池。 长白山天池是一个休眠火山口积水形成的湖泊。夏季积雪融化,池水比天还要蓝。冬季湖面冰冻,冰面像雪一样白。天池被十六座山峰环绕,仅在天豁峰和龙门峰之间有一狭道供池水溢出,飞泻成长白瀑布,便是松花江的正源。 榕说道:“我有一种预感,这个长白山天池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长白山天池的月圆之夜就是我们需要寻找的时间和地点。你们觉得呢?” 众人都认为榕的说法有一定道理,决定不妨就去长白山天池试一试运气。 于是,榕他们五个人收拾好行李,结了账,当即返回江对岸的城市。路上,兰已经给大家买好了第二天一早出发的火车票。兰之所以选择火车,是为了方便衡与蓼欣赏沿途的风光。在城里休息了一晚之后,第二天,榕一行人带着各自的宝物登上了火车。当然,蓼的端平剑是通过特殊托运渠道带上车的。 坐在平稳明亮的车厢里,衡与蓼怀着愉悦的心情观赏着车窗外的风光。阳光下的冬日在奔驰着的车中旅客看来,别有一番意趣。榕、工、兰则很细心地为衡和蓼讲述着沿途的风光。 蓼打开自己的平板电脑,写下了一首诗作:“ 乘长车以越江原兮,饱览山河; 叹平畴以赞神州兮,爱我祖国; 数鸦巢以助游戏兮,点餐止饿; 判田禾以分南北兮,窗含夕色。” 就在蓼准备关闭电脑屏幕的时候,衡说道:“蓼,你刚才又写了一首诗吗?” 蓼回答道:“对。” 衡问道:“能给我看看吗?” 蓼说道:“当然能。” 说完,蓼就将平板电脑递给了衡。衡轻声地吟咏着蓼刚刚写就的诗作。 经过近一天的旅程,榕一行五人于夜晚时分到达了市。此时的长春一片冰天雪地。刚从火车站走出来,大家都感觉寒冷的气温仿佛让街头的灯火都朦胧了许多。 工一边跺着脚,一边说道:“我说,天气这么冷,我们赶快找家饭馆吃晚饭。” 蓼附和道:“工说得对。这是我们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 榕说道:“好。我们就去找一家饭馆,尝尝本地特色的美食。” 围坐桌前,一大锅东北乱炖热气腾腾,满足着榕他们五个人的食欲。工和榕还要了点白酒,喝了起来。 工一边喝还一边对蓼和兰说道:“怎么样,两位美女诗人,要不要学学李白,斗酒诗百篇?” 榕也说道:“是啊。这么冷的天,你们不妨来两杯热啤酒,活络活络气血。” 蓼看了看兰,又看了看衡。 衡说道:“别看我。我不喝酒。我要喝热过的凉茶。” 兰说道:“蓼,要不咱俩一人来一瓶热啤酒?” 蓼露出一个微笑,说道:“好,那就豪放一回。我们就一人来一瓶热啤酒。” 五人吃饱了饭菜,走出饭馆,找了家旅店住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榕他们五人搭乘汽车前往长白山风景区。几经辗转,傍晚时分,他们终于赶到了最邻近长白山风景区的二道白河镇。 二道白河镇坐落于长白山北坡,是来长白山旅游的游客的集散地。它虽然只是个镇,但是面积却比一般的镇大很多。镇上基础设施完善,有很多的餐饮酒店场所,还可以很方便地到达长白山风景区。最让衡和蓼感到高兴的是,镇上有很多特色餐馆。这对他们来说意味着又可以品尝到许多特色美食。 榕他们先找了个旅店安放行李。然后,在衡与蓼的建议下,榕一行五人来到街上,走进了一家朝鲜族特色饭店。 看到榕一行五位年轻的客人走了进来,饭店的服务员热情地欢迎了他们,招呼他们在一张桌子边坐好,递上了几份菜单,然后倒了一杯热的米酒。 工是一行人中最喜欢喝酒的一个。只见他很快就喝完了自己的那一杯,然后,盯着衡面前的杯子看。 衡故意问道:“工,你盯着我的杯子看什么?” 工笑着说道:“我在想如何向你开口讨要这杯米酒。” 衡说道:“点完菜,你再要些米酒不就行了,何必非要盯着我的看呢?” 工说道:“我是想着,反正你也不喝酒,何必不给我喝呢。避免浪费嘛。” 衡将桌上的那杯米酒推到榕的面前,说道:“我觉得榕也可以多喝一点米酒。” 工只得悻悻然拿起了菜单,思忖起自己喜欢吃的菜。 经过一番斟酌,最后由兰点了八珍菜、炖狗肉、辣白菜炒土豆片、辣白菜五花肉、野菜炒兔肉、打糕、大酱汤以及大米饭,还有就是要了些热米酒。八珍菜是用绿豆芽、黄豆芽、水豆腐、干豆腐、粉条、桔梗、蕨菜、蘑菇八种原料,经炖、拌、炒、煎制作成的菜肴。朝鲜族的狗肉很有特点,就是狗肉炖得烀烂。在冬天,吃狗肉既暖身子还滋补。朝鲜族的咸菜以辣白菜最为出名。辣白菜是很好的食材,又辣又爽口,特别下饭。野菜家兔等也是朝鲜族人很喜欢的食材,经常被用来烹制美味的炒菜。打糕这种美食是由江米蒸熟后,放进槽里,用木槌反复敲打制成的。制作过程中另一个人要将它不停地翻个,以便敲打均匀。打糕的制作要讲究没有一粒完整的米,这样才算真正的打糕。大酱汤的主要原料是小白菜、秋白菜、大兴菜、海菜等,以酱代盐,加水焯熟即可食用。 衡依然是滴酒不沾。兰和蓼在榕和工的撺掇下也尝了尝米酒。 衡和蓼都赞叹道:“这一顿是我们回到中国后吃得最香的一顿。” 这一顿,大家都吃得很满意。 结完账后,走在寒冷的街头上,榕他们五人依然感觉身上暖暖的。工提议在镇子上四处逛逛。但兰认为镇子太大了,逛远了回来的时候身上冷冷的,不舒服,不如回旅店去做做游戏,听听音乐。兰的主张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工没办法,只得跟着大家回到了旅店,猫在温暖的房间里和榕他们几个一起做起了游戏。 年轻人的生活就是这么容易充满乐趣,即使是肩负着重大的使命,依然不能压抑榕他们五个人寻找生活的乐趣的心思。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关于接下来的计划已经做好了。第二日,月圆之夜在即,榕已经安排工和兰在小镇上购买了足够的食物和水,还有一些帮助御寒用的白酒,又让衡和蓼去购买了防寒的衣物,以及雪地和冰上装备,而榕自己则去联系了一位能够将他们五个人送到天池边并陪他们过一夜的车主。按照计划,榕一行会乘车在月圆当日的正午之前赶到天池边,然后在那里尝试借助月光进行醒玉活动。 榕一行五人乘坐着一辆租来的小型客车,沿着绵密森林之中的道路,穿过长白山风景区,朝着长白山天池进发。随着山势的缓慢升高,道路越来越曲折,拐弯越来越多,坡度也越来越大,道路两侧的树木也越来越稀疏,更多的是白茫茫一片直接裸露的冰雪。 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榕一行五个人到达了长白山天池边。可能是由于天气预报说今天气温很低,附近还没有看到一个游客。司机将汽车停在了道路尽头的停车坪上,独自待在车里躲避外面的严寒。 榕一行五人在湖边的山上俯瞰天池,只见湖面结着光洁的冰,在阳光的映照下如同镜面一般美丽动人。今日游人少至,整个湖区一片苍茫寂静,美得悄无声息。 榕、工、兰向衡和蓼介绍着这里的风光和历史。 蓼指着天池南侧的山峰,问道:“我们可以爬到那边的山峰上去看看吗?” 榕回答道:“不可以。那里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国界。” 兰说道:“那边现在是属于邻国的领土。我们眼前的天池就是两国之间的界湖。” 工感慨道:“很多年以前,我们的国家派出了大批的战士帮助邻国抵御侵略。很多最可爱的人牺牲在了天池对面的那个国家的土地上,其中有农工的子弟,也有领袖的后人。可以说,我们两国之间有着鲜血凝结而成的特殊关系。” 衡和蓼说道:“我们对那场着名的战争也大概了解了一些。你们能给我们详细地说说吗?” 于是,榕、工、兰你一句我一语地向衡和蓼讲述起了那场战争的面貌,尤其是那些有名的和无名的战斗英雄的事迹。这些引起了衡和蓼的高度钦佩。 蓼一时心情潮涌,吟咏道:“ 跨鸭江而卫国兮,何妨烈骨无存; 为歼敌而九死兮,不惧邪焰烧身; 浴炮火而鏖战兮,上甘岭头我军; 天雨泪而悲殇兮,陵园字上英魂。” 蓼的诗一时间被榕他们四个人争相吟诵。 随后,榕一行五个人带着各自的宝物,穿戴好厚厚的羽绒服和冰雪装备,带上饮食物品,朝着天池的冰面走去。按照蓼猜想出来的提示,在长白山天池醒玉,最关键的就是水,要让问祭琮在接受日月之光的照射时尽可能地接近天池的水。所以,榕他们都一致认为醒玉活动必须到天池的冰面上去进行,最好还能凿开冰面,取出一些湖水。这可惜这一点在这么寒冷的冬季很难做到。 经过一段缓慢地行进,榕一行五个人终于安然走过湖边覆盖着冰雪的山坡,来到了湖面上。此时的湖面上,冰层很厚,人走在上面丝毫不用担心冰面会沉下去。 衡看了看,离月出还有很久,于是换上自己事先准备的溜冰靴,在冰面上玩了起来。不得不说,衡对于溜冰还是很在行的。他那有模有样的动作引起了榕他们四个人的一致称道。 月出之后,满月之辉照耀着洁净的冰面,仿佛将榕一行五人置身于童话世界里。工拿出食物和酒水,分给大家食用,以抵御寒冷。衡则将溜冰靴轮流换给大家穿上,在月光下的冰面上体验刺激的滑冰。 榕不时地看一看手机,希望阴气最为深厚的子时早一点到来,好尝试醒玉。 忽然,榕说道:“不对!衡,你快停下!” 衡为之一惊,赶紧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榕?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榕说道:“不对。我们手机上所用的都是国家时间,也就是东八区的地方时,但这里的经度并不是东经120度,差着几个经度,地方时也有所差别。我们醒玉,一定要在月光的灵气最旺盛的时候进行,也就是在本地的子时进行。衡,你是做数学的,赶快来算算,这个天池的地方时的子时是几点几分。” 衡只得拿出平板电脑,在卫星地图上找出长白山天池的经度,然后计算出天池所在的地方的子时所对应的国家时间的开始时刻。 第二十五章 壶口瀑布 第二十五章\/壶口瀑布 —————————————— 当衡很快给出了计算结果后,榕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还好,还有几分钟。差点就错过了子时开始的时刻。好了,各位,让我们开始准备醒玉。” 说完,榕小心翼翼地从衣服里面拿出问祭琮。 在清冷而纯净的月光下,问祭琮通体笼罩着柔和的微光,仿佛一条沐浴在月光之水中的鱼儿。 兰说道:“真美呀。月光仿佛都被这块玉吸引了一般,围绕着它。” 衡说道:“榕,等这块玉的温度再下降一点,就可以把它放置到冰面上,吸收月光的精华了。这样可以避免玉的温度骤降可能带来的损伤。” 工拿出钻冰的工具,说道:“我听说,这里的湖水被当地人称为圣水。我们要不要在冰面上挖个洞,取些湖水出来,将玉琮浸到水里?” 兰说道:“冰层太厚,想要挖洞很不容易。就算强行打开一个缺口,也可能会引发更大规模的冰裂,会给我们在冰面上的行动带来很大的危险。我看,还是放弃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兰的话似乎让工感到有一点不太高兴。但是兰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榕手里的玉琮,生怕它忽然活了过来而自己却错过了第一个精彩瞬间一般。 在大家的注视下,榕将手中的玉琮轻轻放置到纯洁的冰面上,耐心地等待着月光的精华唤醒问祭琮的鱼眼。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榕他们几个人的心情也由最初的无比期待渐渐转为不耐烦。在这寒冷而又美丽的天池冰面上,这个满月之夜的子时显得那么地漫长。要不是工提前准备了足够的御寒用的白酒,恐怕大家难以在这里坚持下去。当然,衡没有利用白酒来御寒,因为他对寒冷比较适应。 工觉得这样守在湖面上十分无聊,就独自去远处靠近湖边的地方钻取冰块玩。工手里的工具正好能够让他轻松地钻取一块手掌般大小的圆形冰块。 榕每隔一小段时间就会看一次手机。离子时结束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可是问祭琮还是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兰焦急地看了看榕,说道:“难道说我们猜测的位置不对?这个长白山天池并不是能够醒玉的地点?” 蓼说道:“我觉得,问题可能还是出在水上面。要不,我们照着工所说的那样,取一点湖水,将玉浸入其中试试?” 兰抬头朝工喊道:“工,你不是想钻破冰面取湖水吗?钻。在湖边钻,这样安全些。” 工喊道:“我已经钻了。你来取水就是了。” 兰拿了一个水杯向工所在的湖边走去。工将兰领到了自己刚刚钻的冰窟窿处,正要说话,却发现冰窟窿已经又冻上了。工心里不得不感慨,这地方真是寒冷。在兰的嘲笑下,工只得忍气吞声地重新钻了一个冰洞。兰取了一杯冰冷而纯净的湖水,返回到了榕他们所在的位置。 就在榕准备将玉琮浸入盛放着湖水的玻璃杯中时,衡忽然阻止了榕。 衡说道:“榕,我觉得不能这么做。我觉得玉琮浸入这杯湖水后,可能无法很好地吸收月光的精华,反而会随湖水一起被冻结,有被损坏的风险。” 蓼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子时已经所剩不多了。” 衡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加大月光的浓度。” 蓼疑惑地问道:“‘月光的浓度’?你这是科学的描述还是诗意的表达?什么是月光的浓度?” 衡说道:“我的意思是,亮度。我们可以加大照射在玉琮上的月光的亮度。” 榕问道:“怎么加大?” 衡很不解地看了看大家,说道:“你们都忘了聚焦作用吗?” 兰问道:“你是说,凸透镜的聚焦作用?” 衡说道:“没错。” 蓼说道:“很遗憾。我们逛遍了整个镇子,购买了十分充足的物资,可就是没有购买一块凸透镜。” 衡说道:“但是我们可以做一块。” 榕立即意识到了衡的意思,说道:“有道理,用冰就可以做一块。时间还来得及。” 兰立即对工说道:“工,赶快把你钻取的那些圆形冰块拿过来!” 工向来对兰的话俯首帖耳,一听到兰的呼唤,立即拿着几个冰块来到了榕他们所在的位置。 工将冰块堆在冰面上,问道:“你们要这些冰块干什么?” 衡十分迅速地从衣服里拿出了等分尺,说道:“我们要做一个凸面镜,加大照射在玉琮上的月光的亮度,没准这样就能完成醒玉的仪程。” 只见衡直接脱掉了厚手套,只隔着一层棉线手套,一手拿起冰块,一手拿着等分尺,仿佛削土豆皮一般用尺子削着冰块。说来也奇怪,等分尺在面对这结实的冰块时却表现得异常锋利,就好像它已经为这一刻准备过一样。当然,衡的手法也是没得说。看来他对于制作几何模型有着无比的天赋,果然不愧是数学高手。 蓼赞叹道:“没想到等分尺削起冰来,比我的端平剑还要顺手。” 只是,因为接触寒冷的冰块,衡的手指都冻得有点僵硬了。一旁的蓼看得心中为之恻隐。 蓼忍不住说道:“衡,你稍微休息一下,喝一口白酒,暖暖手。” 衡一边削着冰块,一边说道:“没关系,我耐冻。而且,我从不饮酒。我习惯于头脑冷静。” 很快,一个冰坯制作的凸透镜的粗糙模型就出现了,剩下的就是稍微打磨一下细节。然而,就在衡高高兴兴地打磨的时候,从钻取冰块时冰块中间形成的小孔处出现了一道裂纹。一个基本已经成型的冰透镜就这样碎裂了。 兰和蓼都无比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榕则鼓励道:“衡,不要气馁。子时还没有过去,我们还有时间,虽然不多,但足够值得我们再试试。” 衡鼓起志气,再次拿起一块圆形冰块,用等分尺飞快地削着。他要用最短的时间再次制作出一块冰透镜。由于有了第一次制作的经验,这一次,衡的手法更加熟练,再加上精神高度集中,制作得更加快速。当然,有了前次的教训,衡这次也制作得更加小心。终于,在衡的努力下,一块冰透镜赶在子时结束前制作完成了。 榕带着厚厚的手套,从衡的手里小心接过冰透镜,握住外缘,将从天际倾泻而下的洁白月光的精华汇聚在玉琮所在的鱼眼部位。在明亮得有些耀目的光斑的照射下,问祭琮的重瞳鱼眼似乎有了令人可喜的变化。忽然,那块明亮得有些耀目的光斑被鱼眼一下子吸收了。然后,鱼眼的小瞳转为黛色。 榕、工、兰、衡、蓼五青年的脸上泛起了轻微的笑意。 榕高兴地宣布道:“各位,我想,此刻你们心里的想法跟我是一样的。我们终于完成了醒玉工作的第一步。我们朝着揭开五件指引宝物的秘密,揭开层城影的秘密,迈出了可喜的第一步。为我们的不懈努力欢呼。” 众人发出一阵欢呼声,回荡在清冷的湖面上。 榕继续说道:“当然,我们面前的路还很长。我们承担的是一个无比艰巨的任务。但是不要畏惧,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发挥我们的聪明才智,就一定能够战胜困难,完成任务。”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兰说道:“好了。榕,收起玉琮。让我们返回镇上的旅店,休息一番,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于是,五青年收拾好物品,趁着月光,爬上山坡,叫醒在车中睡觉的司机,连夜赶回白河镇。五青年正好在天亮时分回到了镇子上。因为心情愉悦,他们一起吃了个早餐才返回旅店。一回到旅店,众人都感觉很困,便都顾不得其它事情,直接睡下了。 直到下午时分,五青年才先后醒来。不过,从他们的神色看得出来,他们都睡了个好觉。 晚饭后,榕召集大家聚在自己的房间,商量下一步的去向。 工说道:“记得在乌江镇时,那位老板说过,这块玉琮吸收日月之精华,就是吸收满月之夜的月光,和夏至之日的日光。其中月光属阴,可以醒较小的鱼目,日光属阳,可以醒较大的鱼目。那么,我们要想彻底唤醒玉琮,就必须在夏至日之前到达符合条件的地点。” 衡说道:“不错。夏至还有些时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寻找符合条件的地点。” 榕说道:“或许,我们不应该只把目光聚集在问祭琮身上。我们一共有五件宝物,我们也可以从其它宝物身上下手,争取早日破解它们背后的秘密。” 蓼随即说道:“是啊。我一直十分期望我的端平剑的秘密早日被揭开。榕,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想法了?” 榕说道:“我觉得我们的五件宝物与我国的这片土地联系密切,要揭开它们背后的秘密,还应该在这片土地上入手。兰的明蝶笛主音声之妙。我觉得有一个地方或许能够对揭开它的秘密有所帮助。” 兰问道:“什么地方?” 榕回答道:“大河上的壶口瀑布。那里澎湃着最奔腾的乐章。” 大家听了榕的话,纷纷点头称是。 兰说道:“那我们就启程前往壶口瀑布去试一试。” 榕说道:“不急。等春汛到来的时节,我们再赶到壶口瀑布不迟。那时候河冰化冻,正好观赏河水奔腾之势。” 工问道:“那在此之前,我们干些什么呢?” 榕说道:“我们可以游览一下北方的大好河山。” 榕的话一下子点燃了工、兰、衡、蓼的兴趣。大家都还没有游览过北方的风景名胜。这次正好是个机会。几个人商议一番,决定从长白山开始,自东向西,好好游览一番。 一番游览下来,最令大家印象深刻的还是故宫和长城。 五青年花了一整天时间游览了天安门广场和故宫。 随后,蓼在自己的平板电脑里写下了一首诗作:《华表》—— 追几千年英雄兮,纪念堂外,丰碑傲傲; 承六百岁雨露兮,金水桥边,华表皎皎; 迎数十载旭日兮,天安门前,红旗飘飘; 祈万万里祖国兮,富强路上,民心昭昭。 在首都游玩了几天以后,榕一行五人又爬了长城。站在长城上,蓼同样写下了一首诗作:《长城》—— 据山岭之脊额兮,起巍城而相御; 依群峦之肌理兮,赏苍翠而自娱; 描天地之眉睫兮,鼓长风而物语; 疲游人之步履兮,戴夕阳而扶去。 游览完长城,一行人又陆续游览了沿途一些其它的风景名胜。 就这样,时日迁延,转眼已是春回大地,气温日渐暖和了。榕一行五人商议定了,是时候出发,前往壶口瀑布试一试了。当然,壶口瀑布也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游览景点。 乘车行走在前往壶口瀑布的路上,大家隐隐听到一阵阵轰鸣声。这一天,天气不佳,有些阴沉。 兰不禁疑惑道:“工,这隐隐的轰鸣声莫非是远处的雷声?” 工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按理说,现在才刚刚春季,没有这么多的雷声啊。” 随着车子的移动,远处传来的轰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浑厚。 榕说道:“这轰鸣声来自于河谷深处,应该正是壶口瀑布俯冲石崖发出的声音。怎么样,兰?这声音足够让你感到震撼。” 进入景区后,站在地势高处,俯瞰大河,就会看到整个壶口瀑布的壮观。大河奔流至此,两岸石壁峭立,坚硬无比,即使混合着泥沙的河水日夜冲刷,也很难侵蚀掉这些岩石,因此河道收束,狭窄如壶口,故名壶口瀑布。 壶口瀑布是中国第二大瀑布。瀑布上游大河水面宽约三百米,在不到五百米长的距离内,河面被压缩到二十至三十米的宽度。大约一千立方米每秒的河水,从二十多米高的陡崖上倾泻而下,形成了“千里大河一壶收”的磅礴气概。 此时正是孟春时节,河冰大多数已经解冻,河面上漂浮着流凌。成群冰块顺流而下,如千军布阵,万马奔腾,沿着瀑流砸向河谷中的深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榕一行五人大着胆子站到了铁索站台上近距离观赏。只见滔滔大河水,裹挟着流凌碎冰,以雷霆万钧之势冲下陡崖,激起腾空黄浪,排山倒海,气势震天撼地。 工十分兴奋地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那奔腾的流水。 工大声喊道:“怎么样?榕、衡?我喜欢站在这里的这种感觉。你们呢?” 衡说道:“确实十分震撼!我在欧洲从未见过如此有震撼力的自然景观。” 榕说道:“这是独属于这片土地的壮美。李白的诗中说,‘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简单地写出了黄河的大气概。这条伟大的河流,和长江一起,象征着我们的民族之魂,昂扬激越,铮铮不息,浩浩荡荡,万古长流。” 工又喊道:“兰、蓼,你们两个害怕吗?” 兰和蓼兴奋地笑着,喊道:“不怕!我们觉得好刺激呀!” 衡看着蓼,说道:“是啊,我也觉得很刺激。蓼,你以前见过如此震撼的自然景观没有?” 蓼想了想,说道:“论气势和对心灵的震撼,我觉得只有一个地方给我留下过同样深刻的印象。” 听到蓼的这个话,大家都很感兴趣地看着她。 衡问道:“蓼,你能说说是哪里吗?” 蓼回答道:“当然。那就是澳洲大陆的红色心脏——乌鲁鲁。” 随后,蓼向大家简单介绍了一下乌鲁鲁巨岩在艳阳照耀下的壮观与美丽。 榕略带神秘地向兰说道:“兰,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里的瀑流声中隐隐有雷鸣之音?” 兰回应道:“或许,我们真的来对地方了。” 兰拿出明蝶笛,让它感应着这里的雷鸣之音。 很可惜,明蝶笛没有任何的反应。 榕说道:“兰,我记得上次明蝶笛自己奏出曲子,是在星光之下。” 兰说道:“对,没错。我们等到有星光的时候再试试。” 于是,榕一行五人在壶口镇品尝了当地特色的美食,然后在一家临近瀑布的酒店住了下来。 第二天天气放晴,榕他们五个人再次前往壶口瀑布景区里,观看了一番晴日里的壶口瀑布景观。大家还拍了些照片,留作纪念。 到了夜间,满天星斗。月亮还没有升起的时候,榕、工、兰、衡、蓼就冒着春寒,来到酒店外离壶口瀑布最近的位置,准备验证明蝶笛是否有所反应。 夜风骤起,吹动寒气,让人有些许不适。瀑布处传来的巨大声响虽然隔了很远,依然十分震撼。 蓼催促道:“兰,赶快拿出你的明蝶笛,开始试试。我很想看看传说中能够自己鸣奏的笛子。” 兰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榕,然后拿出了明蝶笛。 蓼仔细地看去,只见那明蝶笛不过也只是一支貌不惊人的金属短笛。这让她更加期待见到这样一支笛子自己鸣奏的情形。 第二十六章 战场之音 第二十六章\/战场之音 —————————————— 兰轻微而耐心地转动着明蝶笛,好让微弱的星光从不同的角度照射进笛子上的小孔。 大家凝神静气地期待着,仿佛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即将发生一样。然而,事情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么简单。兰转动手中的笛子已经有数圈了,却依然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工有些失望地说道:“难道说,我们的猜测错了?明蝶笛在这里不会有任何感应?” 榕说道:“不对。即使明蝶笛对这里的地脉没有感应,也应该对星光有所感应。今夜晴空万里,气清宇净,明星历历,明蝶笛不应该没有任何反应。兰,我们不能轻易放弃任何的可能。继续尝试。” 兰说道:“榕说得没错。我们要把握一切的机会,尝试一切的可能。” 衡看到了兰手上为了在夜里防寒所戴的棉线手套,想起了自己在长白山天池削冰透镜的情景。当时衡为了方便,脱掉了厚厚的保暖手套,只戴着棉线手套削,戴棉线手套是为了防止手上的体温传到冰上,融化了冰。而现在,兰戴着棉线手套却同样阻止了体温传导到明蝶笛上。衡在想,是不是因为兰的体温传导不到明蝶笛上,所以笛子才没有反应呢。要知道,这支笛子既然为兰所持有,必然与兰之间有着特殊的联系。 于是,衡说道:“兰,要不你把手上戴的棉线手套脱掉试试。” 蓼很不解地问道:“脱掉手套不冷吗?衡,你在想什么呢?” 衡说道:“我只是觉得,脱掉手套,手上的体温就会传导一部分到明蝶笛上面去,或许会对我们的尝试有所帮助。” 衡的说法引起了榕、工、兰的重视。 工说道:“衡的这个说法没准有点道理。” 榕也说道:“兰,你看呢?要不要尝试一下?” 兰点了点头,随即脱去了自己的棉线手套。 当兰用不戴手套的手握住明蝶笛后,随着星光的照射和壶口瀑布传来的雷鸣之音的感应,明蝶笛开始在兰的手中颤动。 这一可喜的反应引起了榕他们五个人一致的惊讶。 工兴奋地说道:“还真让衡给说对了。这一招脱掉手套还真奏效了。” 榕接着说道:“看来明蝶笛这次是真有反应了。兰,继续转动,看看明蝶笛能否在这里自行奏出乐曲。” 兰高兴地说道:“好的。” 随即,兰不顾夜风吹过手上的皮肤带来的寒冷,再次轻微而耐心地转动着明蝶笛,让皎洁的星光从笛子上的小孔照进去。 忽然,蓼很神秘地看着大家,以极轻微的声音说道:“你们听,什么声音?” 大家在蓼的提示下仔细聆听,却只听见瀑布的轰鸣声。 衡说道:“没什么呀。只有瀑布的轰鸣声。” 工说道:“对呀。我也没听到什么其它的声音呀。” 蓼说道:“你们再仔细听听。” 兰忽然面露欣色,激动地说道:“我听到了!是乐曲声。” 榕这才隐约听到有音符泛起,于是说道:“我好像也隐隐约约听到了有音符声。” 渐渐地,音乐声越来越大,就连工和衡都能很明晰地从瀑布的轰鸣声中分辨出曲调。至此,蓼彻底确信了,兰的这支明蝶笛确实神奇到能够在星光下自行鸣奏。 音乐声已经完全浮现在瀑布的轰鸣声中,仿佛瀑布的声音反而成了背景声。作为音乐专业的人才,蓼对音乐也有不俗的鉴赏能力。蓼从这首曲子中仿佛听出了惊雷之音。 蓼说道:“兰,你们以前听过这首曲子吗?” 兰说道:“没有。我还从没有听过这样一曲隐含惊雷之音的曲调。” 蓼惊讶道:“兰,你也听出了曲调中的惊雷之音吗?” 兰说道:“当然。只是我不知道这惊雷之音到底从何而来。” 就在这时,工沉稳地说道:“这是来自战场的声音。” 榕、兰、衡、蓼都惊讶道:“战场!工,你凭什么这么说?” 工抬头望着浩渺无尽的星空,平静地说道:“一种感觉。就好像耳畔涛涛不绝的壶口瀑布的低语,又好像头顶冥冥无尽的星辰大海的告诫。我能感觉到,我被某个声音告知了,明蝶笛是一把不凡的武器,或者一把不凡的武器的一部分。” 衡问道:“你是说,一把会吹奏音乐的武器?一个戴着和平面具的杀戮工具?” 工反驳道:“谁说武器一定就是杀戮的工具?它也可以真实地有着和平友善的一面,也可以是正义最坚定的守护者。” 明蝶笛所鸣奏的音乐越来越激扬。大家都不得不承认,工所说的没有错。这首乐曲中的惊雷之音确实像是从战场上来的,一个未知的战场。 工深情地说道:“我一直期望自己能够成为一名守护正义的战士,用手中的武器维护世界的和平。” 衡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幽幽说道:“工,世界的和平并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你一个人也担负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工看着衡,说道:“但是,我期望我能消灭所有进入我的视线范围内的邪恶。我只愿意我,还有我所熟悉的人们,生活在一个纯净的善的世界里。这就是我的生命的最高理想。” 衡有点感动地说道:“工,你是一个值得我结识的朋友。我很钦佩你刚才所说的话。虽然这个世界注定不会完美,但这个世界理应是充满善的。对此,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一份责任。” 工看着衡,说道:“衡,很高兴认识你,一个同样值得我结识的朋友。” 兰说道:“看来你们真的具有成为卫士的潜质。难怪隐少说我们五个人的命运是成为五星卫士。” 明蝶笛的鸣奏声结束了。兰收起了笛子,将冻得快要发抖的手放到嘴边,哈了几口热气,然后揣进衣兜里。 蓼说道:“或许,工,你应该看看我的端平剑,我相信你会对这把古剑感兴趣的。虽然冷兵器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但这把剑或许还有值得一看的地方。” 工说道:“我想起来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你们还记得吗?隐少曾提及过一场十罚之战。我在想,或许我们的五件宝物都与这场战争有关。你们看,兰的明蝶笛能够鸣奏出来自战场的惊雷之音。或许这声音就是十罚之战的余音。” 蓼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说道:“而我的端平剑本来就是一把武器,更加有可能与某次战争有关。” 榕说道:“还有工的牵荒帆,据说就是蚩尤的战旗,一定与某些古老的战事有关。” 衡问道:“那么,我的等分尺呢?难道一把尺子也可以成为武器吗?” 兰说道:“这也很难说。你看,端平剑、等分尺、明蝶笛,这三件宝物都是由金属铸造的,没准它们之间还真有什么联系呢。” 兰的这句不经意的话仿佛点醒了工。 工说道:“对呀!端平剑、等分尺、明蝶笛,这三件宝物都是由金属铸造的,没准它们是由同一种金属铸造出来的呢!” 榕说道:“蓼、衡、兰,赶紧都把你们的宝物拿出来。我们一起好好看看。” 兰、衡、蓼迅速地拿出了各自的宝物。只见,在星光下,端平剑色泽深黑,而等分尺和明蝶笛都泛着极其微弱的白光。看得出来,它们之中,等分尺和明蝶笛有可能是由同一种材质制作成的,而端平剑所采用的材质则显然不同。 蓼有点失望地说道:“看来我们这次没能猜准。” 榕说道:“我们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至少,我觉得,我们对我们的宝物与十罚之战有所关联的猜测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工说道:“没错。我们可以保留这个猜测,做为我们继续探究它们背后的秘密的一个方向。” 兰说道:“看来,我们这趟壶口瀑布之行还是没有白来呀。” 衡看着星空,问道:“你们说,那就是我们要去往的大荒海吗?” 工回答道:“我想是的。那里就是我们将要去往的方向。我们的前路还很漫长。” 衡说道:“兰,你看,月亮升起来了。为我们吹奏一曲。” 兰说道:“吹一曲什么合适呢?” 工说道:“如此清冷的夜晚,明星点点,如同枝头的繁繁梅花。不如就吹一曲《梅花三弄》。” 兰点了点头,横起明蝶笛,吹奏起来。 工听着曲调声,随口吟唱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蓼接着吟道:“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听到蓼的这一句,衡内心深处的渴望被唤醒了,不自觉地从自己的脖子间摸出了家族的黑天鹅徽章,恰好反射了一片洁白的月光到蓼的眼中。因此,蓼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衡的这个黑天鹅徽章。再联想到自己的舅舅一直告诉自己要去寻找生命中的黑天鹅,蓼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触动了。蓼在想,莫非衡戴着这样一个黑天鹅徽章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巧合,或是一种暗示。而衡也在回想,自己第一次看见蓼的时候,就觉得她仿佛一只白天鹅一般吸引着自己。当然,两个人的心里还在想着各自在紫峰的许愿树前所许下的愿望。 于是,蓼吟道:“ 临壶口以观瀑兮,水嘶啸如黄龙; 取星辉以测秘兮,笛鸣奏如雷蒙; 吹梅曲以寄情兮,星点点如萤虫; 解心绪以思愿兮,人翩翩如初逢。” 兰看了看衡和蓼的脸色,对榕和工说道:“榕、工,我们去那边再研究研究工的牵荒帆。现在就只有牵荒帆被知晓的信息最少了。我们看看能不能研究出点什么。” 榕和工都听明白了兰的暗示,都说道:“哦,好的。兰,我们正有此意。正好那边风比较小一点,我们就去那边。” 榕、工、兰朝着远离衡和蓼的方向走了一段,围在一起,假意拿出了工的牵荒帆,看来看去,其实是在偷偷地探听衡和蓼的对话。只可惜,河水的轰鸣声实在太响,他们三个人什么也听不清。 而那边的寒风中,衡和蓼彼此凑近了。 蓼轻声说道:“衡,我能看看你的徽章吗?” 衡回应道:“当然可以。” 随即,衡摘下自己脖子上的黑天鹅徽章,递给了蓼。 蓼仔细看了看那块徽章。那是一块挺不错的金属铸就的黑色徽章,在月光的辉耀下能够轻易地分辨出天鹅的造型。 蓼问道:“衡,这个徽章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衡说道:“当然有。” 蓼问道:“是你最爱的人送给你的吗?” 衡说道:“没错。” 蓼问道:“她是奥地利人,还是德国人?漂亮吗?是华裔吗?” 衡说道:“不。那个人是我的爷爷。这个徽章是我的家族徽章,由我的爷爷临终前亲手交给我,象征着我的家族的血脉传承,以及祖先们对我的祝福。” 蓼心底生出一丝欣慰,说道:“哦,我还以为是你的女朋友送给你的呢。” 衡自嘲地说道:“实际上,我还从没有交过一个女朋友呢。我在大学里挺闷的。女同学们都觉得我是一块木头。她们中很多都从来没跟我搭过话呢。” 蓼说道:“是吗?你的爸爸妈妈就不催你赶快找个女朋友吗?” 衡说道:“当然。我爸爸最着急,但却也没有怎么逼我。” 蓼说道:“我的爸爸妈妈就不一样了。他们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吵着要亲自为我找一个男朋友了。为此,他们还鼓捣我的舅舅在我的毕业年给我买了一个黑天鹅玩偶作为生日礼物,以此暗示我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黑天鹅了。” 衡问道:“不是找男朋友吗?为什么又变成黑天鹅了?” 蓼说道:“哦,你不知道。在我的家人眼里,我就是一只白天鹅。他们都希望我能找到一只黑天鹅。” 衡说道:“原来,这是一个美丽的比喻呀。” 衡看向蓼手中的黑天鹅徽章,似乎是在提醒蓼将它还给自己。蓼看出了衡的意思,但却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蓼握着徽章在星光下晃来晃去,问道:“衡,你说,如果我们真的找到了寂茧,去往了头顶的大荒海,我们会遇到什么样的生活呢?” 衡抬头,看了看星空,说道:“蓼,我想,我们会游历一个个美丽的星球,拜访一个个非凡的族裔,在浩渺无尽的星空中找到我们想要寻找的十大神器。” 蓼问道:“衡,你真的觉得我们能够找到十大神器,完成作为五星卫士所肩负的使命吗?” 衡看着蓼的眼睛,坚定地说道:“当然,蓼。你我都知道,隐少的话并非危言耸听。就像你我能够感受到我们自己的生命一样,我们也能够感受到宇宙的生命。宇宙的这个大生命就是天命。就像我们的生命会面临一个个劫难一样,天命也会面临一个个劫难。拯救天命是上天降临到我们头上的使命。如果我们不能完成这个任务,我们的世界,我们所珍爱的一切,都会枯萎,消失。比如我们头顶的星辰大海,它看上去多么像我们脚下的滔滔黄河一样,充满着生命的气息。如果有一天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我们还能到哪里为我们,为我们的孩子们,找到一块可以繁衍生息的土地?” 蓼说道:“衡,真没想到,你的话语是如此地富有感染力。这个荒凉的宇宙仿佛因为你的话语而充满了生机。没错,为了我们,为了我们的孩子们,为了这个世界,我们必须找到十大神器。那么,衡,你有没有想过,完成了五星卫士的使命后,你会获得一些什么好处?或者说,你想做点什么?” 衡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看着蓼,说道:“蓼,我觉得,隐少一定向我们隐瞒了一些事情。在寻找十大神器的过程中,我们一定会接触到一些宇宙间最高级的神秘力量。我特别期待这种经历会给我们带来一些超凡的能力。哪怕只是获得一丝这样的超凡的能力,我也会觉得那是对我的荣耀的一种认可。那样,很快就会有姑娘喜欢上我了。” 蓼说道:“衡,你真是这么想的吗?没准,女生们更喜欢纯真一点的男孩子,那些有勇气以平凡的身份直面最艰巨的挑战的男孩子,而不是整天幻想超能力的炫酷者。” 衡问道:“是吗?那看来我得改变一下我的心理预期了。或许,我会希望自己能够在凯旋而归之后,结识一位真正能够陪伴一生的人。我和她一起去往一个独属于我们的地方,一个谁也找不到的星球,开始一世的隐居生活。” 经过这番交谈,蓼的心里暗暗地对衡生出了一丝情愫,而衡也大大地增加了对蓼的了解。 不过,蓼不露声色地说道:“衡,作为你的战友,我祝你早日达成所愿。好了,你的徽章还给你。戴好它,你的祖先会祝福你的!” 第二十七章 天使离去的树杈 第二十七章\/天使离去的树杈 —————————————— 衡接过蓼递还过来的徽章,戴到脖子上,说道:“谢谢!蓼,我的祖先也会祝福你的!” 蓼微微一笑,说道:“没错。我们有着共同的祖先。” 衡看了看正站在远一点的地方的榕、工、兰,说道:“蓼,我们刚才的谈话没有被他们三个听见?” 蓼也看了看正站在远一点的地方的榕、工、兰,说道:“肯定没有。你听,河水的轰鸣声这么大,他们离得有点距离,怎么可能听到呢?再说,你没发现吗,兰与榕和工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们三个在那边一定是在谈论着自己的话题,哪有工夫理会我们俩的事情。” 事实上,自从榕、工、兰发现轰鸣的河水声阻止了他们偷听衡与蓼的谈话后,他们三人确实就开始聊起了他们自己的话题。此时,工正捧着牵荒帆,而榕与兰则对着牵荒帆上那些在月色下模糊得难以辨认的图案指指点点,讨论着它们可能蕴含的意义。 衡对蓼说道:“蓼,要不我们也过去看看。你看,夜已经很深了。我们去看看他们在谈论些什么,然后催促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我们已经有些成果了,可以告一段落了。在这样的寒夜里待久了,对身体不好。” 蓼说道:“好的,我们过去。我想,榕他们也一定早就想回房间了,只不过看见我们两个还在聊天,不好意思打扰,所以一直陪着的。” 衡与蓼走到了榕、工、兰的身边。此时,榕和兰不知道谈论了一点什么,引起了三人的一致哄笑。 衡问道:“你们在聊点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榕说道:“没有。我们只是在聊一些小时候的趣事。” 蓼问道:“对了,一直没有想起来问你们。你们三位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看你们的关系都很亲密,是上大学的时候吗?” 兰微笑着回答道:“不瞒你们说,我们三个是从小长大的玩伴。我们是来自同一个山谷的好伙伴。” 衡说道:“是吗?你们还真是有缘啊,能够从小玩到大,还都一起担负起了如此重的责任。” 工说道:“或许,我们三个人生来就注定了要像一个整体一样共同走完一生。” 榕极轻微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或许,这也是命运对我们三个人共同的考验。” 蓼说道:“既然你们已经是十几年的好朋友,那么感情一定很深了。” 夜色掩盖了兰的脸上泛起的害羞。 兰说道:“呃,可以这么说。我们三个的感情已经到了彼此相依的地步。” 工说道:“榕和兰在我的心里有着特殊的地位。他们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 蓼朝榕问道:“那么,你呢,榕?” 榕说道:“当然,工和兰在我的心里也有着独特的地位。我愿意为他们做所有的事情。” 衡说道:“嗯,看来你们的关系确实很不错。榕、工、兰,你们还打算继续讨论牵荒帆吗?你们看,这黄河边上的夜风还是很寒冷的。我们还是回酒店的房间里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们也好有精力继续研究。” 工一边收起牵荒帆,一边说道:“好。其实,我们一直站在这里是为了等你们俩聊完天好一起回去的。” 衡说道:“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你们主要是想站在这里偷听我们的谈话呀。” 工有点窘迫地看了看榕和兰,笑了笑,说道:“呵呵,被你们识破了。你们俩可别生气。其实,我们什么也没听到。” 蓼说道:“没关系。我们知道,河水的轰鸣声这么大,你们是听不到我们俩的谈话的。” 兰关切地问道:“衡、蓼,你们俩刚才都谈论了些什么啊?能向我们透露一点吗?” 蓼回答道:“没什么。我和衡都是从海外来的华裔,因此觉得彼此之间的共同话题会多一点。” 兰说道:“可是,我看到一个黑色的徽章,在你们两个之间传来传去。那是什么东西?” 衡回答道:“那是我的家族的徽章,代表的是我的家族的血脉传承与守护责任,也就是守护等分尺的责任。蓼只是好奇,想看一看。于是我就给她看了。” 榕说道:“好了,夜已经很深了。我们这就回房间去。大家好好休息,明天继续研究下一步的行动。” 一行五人从夜色下的河边回到了酒店里,纷纷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上午,在大家的讨论中,对接下来的行动方向有复杂的意见。首先,大家取得了一个一致,那就是在继续完成问祭琮的唤醒工作的同时,寻找揭开其它宝物的秘密的契机。然而,对应该在哪里进行问祭琮的下一步唤醒工作,榕和工又有了分歧。 榕和工拿着衡和蓼的平板电脑,各自显示着一幅卫星地图。榕手里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位于xz林芝的本日神山,而工手里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位于青海西宁的日月山。很显然,榕的观点就是,下一步的醒玉工作应该去xz的本日神山进行,而工的观点就是,要去青海的日月山进行。 本日神山是xz地区的本教徒们所崇拜的重要神山之一。教徒们把自己今世的幸福、来世的解脱等所有希望都寄托给了本日神山。为了消除罪障以及各种疾病,他们会年年按时绕转本日神山。本教,是辛饶弥沃如来佛祖所传的教法,也被称为古象雄佛法,是xz文明的真正源头。 日月山位于qh省湟源县。长期以来,日月山东侧是青海的农业区,有阡陌良田,西侧是一望无际的牧场,草原辽阔,牛羊成群。日月山顶部由紫色砂岩组成,山体呈现红色,因此在古代被称为“赤岭”。在藏语和蒙古语中,日月山的名字都是太阳和月亮的意思。 相传,文成公主远嫁松赞干布时曾经过此山。她在峰顶翘首西望,远离家乡的愁思油然而生,不禁取出临行时皇后所赐的“日月宝镜”观看,镜中顿时现出长安的迷人景色。公主悲喜交加,不慎失手,把日月宝镜摔成两半,正好落在两个小山包上,东边的半块朝西,映着落日的余辉,西边的半块朝东,照着初升的月光。日月山由此得名。 榕的理由其实并不是十分站得住脚。他主要认为本日神山的名字会对这次的醒玉工作有利,因为这一次应该是要用日光醒玉,而本日神山的日光说不定有其神奇之处。 至于工的理由同样差不多有些牵强。他认为日月山才是中国大地上日与月分界的地标,具有独特的地理意义,而且日月山下有一条倒淌河,有山有河,没准就是醒玉所需要的灵秀之地。 对于榕和工的观点,兰、衡、蓼也是莫衷一是。谁也不敢肯定到底哪里才是进行下一步的醒玉工作所要去的地方。而榕和工所提出的地点及理由又不足以说服兰、衡、蓼。一下子,事情有些难以定论。 于是,大家暂且决定向西出发,且行且游。 大家行进到qh省的时候,距离夏至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最后经过抓阄,大家得出了前往本日神山醒玉的结论。一行五个人都对这个结果表示了赞同。或许,这就是一种天意。 榕他们五个人赶在夏至之前来到了林芝,以适应高原环境。 在林芝市的一家酒店里,榕打开电脑翻看关于林芝的介绍,赫然发现,林芝的藏语原名的意思居然是“太阳的宝座”。 榕很兴奋地把大家召集到自己的房间,高兴地说道:“各位,我刚刚浏览网页时发现,林芝的藏语原名的意思居然是太阳的宝座。你们说,这是不是一个很值得关注的巧合?” 蓼说道:“太阳的宝座。这么说这里在藏族人的眼中确实是一块汇聚着太阳的精华的土地。” 衡也高兴地说道:“而这块土地上又正好有一座本日神山。看来,我们来对地方了。那个阄还是有些准头的。这可真是我们的幸运呀。” 工在一旁,并不做声。 兰则说道:“既然大家都觉得我们应该是来对了地方,那么,我们就抓紧时间安排我们的登山计划。夏至眼看就要到了。” 榕说道:“蓼,要不你就留在酒店里休息。你之前上高原的时候就有轻微的高原反应。而本日神山的海拔比这里还要高,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得了?我还是有点担心你。” 衡也关心地说道:“是啊,蓼。要不你就听榕的。” 蓼说道:“没关系的。我觉得我已经完全适应了高原气候。四千多米的海拔不会使我发生明显的高原反应。我能适应得了。” 兰问道:“蓼,你真的觉得你可以吗?” 蓼说道:“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可以的。再说,我也必须锻炼自己。我们身上的担子都很重,谁知道我们以后在大荒海里会遇到怎样的艰苦环境。所以,我也应该努力克服眼前的这点困难。而且,醒玉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步骤,我必须在旁边见证它。” 工说道:“我十分赞赏蓼的这种迎难而上的精神。我赞同蓼的主张。” 榕说道:“那么,好,我们还是五个人一起去攀登本日神山,在山上进行我们的醒玉活动。后天就是夏至,我们明天出发。天气预报说近日天气晴朗,正好适合我们的行动。工、兰,你们俩去采购五套野营装备,以及需要的用具。我们明天就登山,寻找适合醒玉的地点。对了,兰,记得给蓼准备一些高原反应的应急药物。” 工和兰说道:“好的,榕。” 榕说道:“衡,你陪着蓼了解一下应对高原反应的知识。我去给我们的登山之旅联系向导。” 衡说道:“好的。” 就这样,按照榕的安排,登山所要用到的工具和野营装备,以及向导都齐了。而衡也和蓼一起熟悉了应对高原反应的知识。 第二天一大早,榕一行五人就离开酒店,带着行李,坐上了向导帮忙联系的车辆,直接朝着本日神山脚下驶去。 本日神山位于雅鲁藏布江的北侧。因为海拔高度不同,本日神山的山顶上终年覆盖着皑皑的白雪,山腰上则森林密布,山脚下绿茵葱翠,可谓一山披众景。 坐在车上,榕他们几个可以从远处望见本日神山顶上的雪峰。榕他们希望向导能够多介绍一点关于本日神山的话题。可是,那位向导似乎并不愿意做过多的介绍。这引起兰的小声抱怨。 榕只得小声说道:“或许,本地的藏民对我们这些外来的游客还是有点敬而远之的意思,不愿意我们打扰到他们宁静的精神家园。” 这里的夏季并不炎热,再加上之前这里的山脚下刚好下了一场雨,凉风习习,空气清新。 车子已经到达了山脚下。接下来的路程就得靠榕他们的双脚了。五青年此时已是一身登山装,背着又大又重的背囊,里面装着野营装备。说起来,榕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愿意带领他们的向导。因为榕一行的要求有些古怪,要向导带他们上山,寻找合适的宿营地点,却不让向导留下来,而是要自行在山上过夜。这样的要求引起了大多数向导的不信任。就连榕好不容易找到的这个向导,也不愿意为榕他们五个提供驮运野营帐篷的牲畜。因此,榕他们五个只能自己背着各自的背囊。 在向导的带领下,五青年沿着山间的道路向着本日神山上爬去。起初,路上可以看到杜鹃花掩映在树林里的身影。随着海拔的升高,山上的植被种类变得单调起来。 榕和工热情地赞美盛行于这一带的本教文化,反复地跟向导聊着天,希望了解更多的关于本日神山的信息。终于,向导似乎被榕和工的虔诚打动了,开始向他们介绍起神山的故事。 向导所提到的故事中,有一个是关于雪人的。据附近的村民传说,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个冬季,有牧民上山寻找一群走失的牲畜。那个牧民一直穿过茂密的森林,趁着明亮的月色,来到遍布冰雪的地方,目睹了两个白色的雪人正在生吃家羊。那两个雪人比人要高大许多许多,浑身长满长长的带着一点褐色的白毛。他们一个站在雪地里,一个坐在雪地里,一起将手里的活羊撕扯成两半,简单地剥去毛皮,就开始撕咬羊肉并吞下。忽然,那个村民被一个雪人无意间发现了。看到那个雪人的琥珀色亮眸在夜色中闪闪发亮,那个村民以为自己已经难逃一死了。可是,幸运的是,就在那个雪人起身的一瞬间,山上发生了雪崩。那两个雪人为了躲避雪崩逃走了。而那个村民赶紧躲进远处的森林里,也幸运地躲过了一场灾难。从那以后,附近的村子里就有了关于雪人的一些流言。当然,向导强调,并没有几个人真正相信这种传言。 向导还提到了另一个故事,那是关于“天梯”的。在本日神山的山腰处有一棵巨大的空心树。由于这棵树经常被雾气缭绕,仿佛高耸入云,在传说中被当作宇宙通天树。人们把它称为“天梯”,并在树上挂上了各色经幡和祭品。天梯是当地的百姓举行树葬的地方。当地百姓习惯把早夭的孩童装到箱子里,葬在这颗树的树杈之间。他们相信这样可以让孩子的灵魂升天。 天梯的故事引起了兰和蓼很大的兴趣。在她们俩的要求下,探险队不得不要求向导带领大家前往天梯参观。 经过一番跋涉,大家终于来到了天梯所在的地方。由于不久前刚刚下了场雨,地上湿气蒸腾,这棵通天树正好被雾气缭绕着。对于游人来说这也是难得一见的景观。 看着树枝上挂满的经幡和祭品,以及那些树葬的箱子,蓼怀着忧伤的心情在自己的平板电脑里写下了一首诗作:“《天使离去的树杈》—— 在昆初最高的高原上, 在神山旁边的村庄里, 一位小天使沉沉睡去, 他的身体被放上天梯, 他的灵魂将暂栖香枝, 恋够尘世再飞升天际。 一位来自海边的游客, 有意爬到天梯下观礼, 她看那些飘扬的经幡, 好似随风回荡的思寄, 这些天使离去的树杈, 便是世人永远的记忆。” 兰在一旁看着蓼写完了这首诗作,心中也隐隐有悲戚之意。 参观完本日神山山腰的宇宙通天树,榕和探险队一起跟随向导继续向更高的地方攀登。在榕的计划里,雪线一带才是探险队的目的地。因为那是他们所能到达的安全的又有最强烈的阳光并且有水的地方。这几个因素对醒玉工作都很重要。 第二十八章 蓝天下的法王 第二十八章\/蓝天下的法王 —————————————— 到了下午时分,榕望了望山上和山下,大概估计了一下探险队赶到雪线需要的时间,以及向导返回山下需要的时间,觉得现在让向导返回比较合适。不然,向导就没有地方过夜了。 于是,榕对向导说道:“非常感谢你,向导。你对我们的行程帮助很大。不过,接下来的旅程我们自己就能应付了。我们说好了的,你可以当天返回山下。现在,你就可以返回了。” 向导说道:“好的。你们要注意安全。” 说完,榕从衣服里拿出一些钱,付给了向导,并说道:“这是按照约定需要付给你的另一部分报酬。另外,我再给你一些预付金,你为我们约一辆后天下午的车到山下等我们。我们会在后天下午返回。” 向导说道:“好的。到时候,我会约好车在山脚下等你们。” 等向导走后,榕一行五个人背着背囊继续朝着山上攀登。好在雪线所在的位置已经不算很远。不过,这样的攀爬还是很耗费体力的。尤其是兰和蓼,已经气喘吁吁了。 工对榕说道:“榕,我们稍微休息一会儿。你看,兰和蓼已经累得喘大气了。” 榕看了看前路,说道:“好。大家休息一下,喝点水,积蓄一些体力再继续攀登。” 几个人将背囊放到茂密的树林里的地上,就地坐了下来,取出各自携带的水,饮用起来。甘甜清凉的饮水,驱散了登山带来的燥热和疲乏。 衡坐到蓼的身边,说道:“蓼,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蓼回答道:“我感觉还不错。经过前一段时间对高原环境的适应,我觉得我已经克服了高原反应。” 衡说道:“那太好了。蓼,你喜欢这里的风景吗?” 蓼回答道:“当然。这里的风景与我在澳洲所见到的风景迥异。这里的生命是那么地繁荣,让我不得不赞叹大自然的神奇。” 工和兰在聊着一路上所见到的林间小动物和有着各色羽毛的飞鸟,还有天空中飞掠而过的几只鹰。两人有说有笑,聊得很是投契。 休息得差不多了,榕起身对大家说道:“好了,各位,我们还有一段路程要走。太阳下山前,我们必须赶到雪线处,找好宿营地,搭好帐篷。所以,我们该继续赶路了。” 五青年纷纷背起各自的背囊,继续朝着山上攀登。沿途的鸟雀叽叽喳喳地鸣叫着,仿佛在交流着对于这些陌生的访客的看法。而森林里的小动物们则躲躲藏藏地观察着榕他们一行的行动,谨慎地猜测着这些人的意图。每每途径比较稀疏的林地时,就有凉爽的山风吹来,吹散大家身上的燥热和疲乏。 太阳西斜的时候,榕一行五人终于顺利地到达了本日神山的雪线附近。此时,这里的气温已经比较寒冷了。在雪线下方不是很远的地方,榕和工带领大家找到了一块比较平坦而且安全的碎石空地,做为今天晚上的宿营地。大家将比较大一点的石子从空地上清除掉,以便晚上睡得舒服一点,然后在工的指导下,搭建帐篷。五个人的帐篷呈五边形分布。考虑到晚上可能有风,帐篷都被绑得很结实。 接下来,就是晚餐时间了。榕和大家一起在五个帐篷之间的空地上铺上一张野营毯,然后在毯子上摆放了足够的饮食。五个人坐在毯子上,一边吃着喝着,一边看神山上下的风景。 山上,是一片白茫茫的洁白雪峰,高峻而伟岸。山下是绵延的森林,以及点缀在山脚下的农田和村庄。夕阳中,这一切显得那么地安静,仿佛这片神山所在的世界从来没有被时间打扰过一样。 夜幕降临,微风夹带着寒气吹来,五青年纷纷坐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开着帐蓬门,一边欣赏半个天空的星辰,一边饶有兴致地交谈着。 榕说道:“蓼,今天白天,在山腰上的通天树那里,我看到你拿出了平板电脑。你是不是又写下了一首诗作?” 蓼说道:“对。我看到了本地的藏民的传统树葬后,心中有所感念,所以写下了一首小诗,存在了电脑里。” 衡问道:“蓼,你的诗作总是那么优美,为什么不念给那位向导听听,说不定会在本地广为流传呢。” 蓼说道:“我的诗作可能会与本地藏民的文化信仰有些不够融洽,所以我只是把它记录在了自己的电脑里。总之,是留给自己看的。” 工问道:“那么,能念给我们听听吗?我们能够接受一些新锐的观念。” 蓼回答道:“当然。其实,并没有什么新锐的观念。” 随即,蓼打开电脑屏幕,向大家朗诵起了那首《天使离去的树杈》。为了凸显这首诗作中弥漫的那种氛围,兰特意在蓼朗读的时候关掉了放在五个帐篷中间的空地上的照明灯。 蓼朗诵的诗作引起了大家对生命无常的思考。 工说道:“这巍巍的神山脚下,有多少生命来了又去了,又有多少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一丝痕迹。” 衡说道:“那棵通天树上,寄放过多少这个世间留不住的童话,在月光下,飘向星光的尽头。” 兰说道:“也不知到底是我们有着太多的欲望,还是我们的世界有着太多的遗憾。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愿意相信那些对净土的向往。即使我的理性告诉我,净土需要靠我们的努力在人世间实现,但我的心灵却向我暗示,净土只存在于安放灵魂的国度,它并不属于这个遍布尘浊的世界。” 榕看着星空,说道:“相传,天有九层,荒海八重。我开始理解到,所谓的浩宇层城,皆是诸佛法化。我想,这就是隐少所说的层城的含义。层城在天,其影在地,就像地上的山川村镇,都是天海层城的影化。我想,我们离破解层城影的秘密越来越近了。” 工说道:“这里的星空好美呀!我仿佛听到了来自大荒海的呼唤,呼唤我去往一个伟大的战场。那里是需要我去打理的净土。蓼,再给我们吟上一首,为了我们心中各自的净土。” 蓼从自己的帐篷里走出来,站到空地边缘,看向夜色,吟道:“ 过崇岭以登神山兮,为醒玉而穿林; 临雪线以搭帐篷兮,熄电灯而观辰; 话衷曲以叹无常兮,紧寒衣而暖心; 望层城以想佛法兮,追净土而难近。” 榕、工、兰、衡听着蓼的吟诵,纷纷走出帐篷,站到空地边缘,仰望着头顶的浩瀚星空,仰望着各自心目中的层城。 这一夜,榕他们五个为安全考虑,还是制定了轮流守夜放哨的计划。就这样,五青年在这里度过了可以说难忘的一夜,因为硬而硌人的地面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二天一早,榕他们五个早早地醒了过来,都想要欣赏这里的日出景观。 吃过早餐,欣赏完日出。榕一行五人将不必要的东西放在宿营地,带上各自的宝物,朝着雪线走去。他们要在雪线附近寻找一个适合醒玉的地点。榕他们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所以都有些迫不及待。 榕和工在雪线附近反复寻找,最后在午时到来之前选定了一块面南的地方。这里有一块裸露在雪地里的平坦岩石。榕和工都觉得那块岩石正好适合醒玉时摆放问祭琮。 站在这里,大家能够看到远处的山脊处有一块突兀的尖岩从积雪中伸出。一只鹰正站立在那块岩石上,静静地看着山下,仿佛一位离尘而居的法王用他睿智的目光巡视着自己度化过的国度,护佑着那里的人们不受邪魔的侵袭。 忽然,那鹰鸣叫一声,展开双翅,朝着山下俯冲而去。 兰指着那只鹰,向榕问道:“榕,你看那只鹰,它朝着山下俯冲而去,是要去往哪里?” 榕眺望着山下依稀可辨的村落,说道:“它是要冲入红尘里去接受世人的朝拜。” 工看着那只鹰渐飞渐远的身影,说道:“不,它是要飞去蓝天的背后为世人驱散厄灾。” 工的这句回答为他赢得了来自榕、兰、衡、蓼一致的钦佩的目光。 兰说道:“工,我们在你的身上总能看到一种伟大的献身精神。我们都相信,你一定能够如愿以偿,成为一位伟大的战士。” 得到了来自兰和大家的认可,工获得了精神上的满足,露出一个十分欣慰的微笑,说道:“谢谢你,兰!” 午时临近,在大家的催促下,榕拿出了藏在身上的问祭琮,将它摆放到眼前那块被选中的岩石上,静候午时的到来。来之前,衡已经计算好了本地的午时到来的确切时刻,并且准备好了一块凸透镜。 此时,本日神山上天清气朗,日光飒飒,正是适合醒玉的天气。 榕一直拿着手机数着时刻。 终于,时间到了。衡拿着凸透镜将神山上午时的阳光聚焦到榕的问祭琮的鱼眼处。榕一行五人围在那块岩石四周,期待着醒玉仪式的成果。 然而,时间一久,由于聚焦后的阳光过于刺眼,榕他们几个承受不住,没办法一直盯着看。于是,商量之后,大家只能轮流拿着凸透镜聚焦阳光,照射问祭琮。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可是大家期待的醒玉结果还是没有出现。 就在轮到兰手持透镜的时候,在一旁休息的衡忽然发现在山脊的拐角处有一块雪在动。衡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被聚焦的阳光照射坏了,出现了雪盲。 衡有点着急地说道:“不好了,榕。我的眼睛可能被照射坏了。我怎么感觉那边山脊的拐角处有一块雪在动啊?” 榕看向衡,说道:“别动。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榕仔细查看了一番衡的眼睛,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就在榕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工及时地制止住了他。 工指着山脊处,轻声对榕说道:“嘘。榕,你看,那边的山脊处。我好像也看见了有一块雪在移动。” 榕循着工指点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也看到了一块白色的东西在移动。 榕谨慎地看了看工。两人的脸色都好像回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只听见,榕和工不约而同地轻声说道:“雪人。” 没错,那就是一个雪人。它正在山脊后面谨慎地观察着榕他们一行。或许是某种东西的气味吸引了它,导致了它的到来,比如说榕他们几个携带的某种食物。 工轻声地对榕说道:“榕,你看到没有。我能清楚地分辨出它那两颗很大的琥珀色的眸子。它正盯着我们。它已经观察我们有一会儿了。我猜测,它这么久没有离开,一定是在谋划着怎么进攻我们。看来,我们必须做好应战的准备了。” 衡这时候焦急地凑了过来,轻声问道:“可是,我们有什么武器呢?听之前的向导描述,雪人能够轻而易举地撕开一只活羊,一定是一种体格强壮的生物。我们大部分的装备都放在了宿营地。” 榕说道:“衡,你的背包鼓鼓的,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衡回答道:“都是吃的东西。” 榕问道:“就没有一点其它的东西了吗?” 衡回答道:“没有。” 工说道:“都拿出来。” 衡质疑道:“难道说,吃的东西也能成为武器?” 工说道:“当然。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生化武器吗。” 衡一边拉开背包,一边说道:“这不是生化武器,这是诱惑武器。” 衡轻手轻脚地将背包里的食物一点点地拿出来放在地面上。 忽然,榕注意到衡的手里出现了一把手电筒。 当衡准备将手电筒放回已经清空的背包里的时候,榕一把抓住了衡的手,接过手电筒,说道:“原来你还带了这个。这可是个很好的武器。” 工一看,是一个手电筒,顿时喜出望外,觉得战胜雪人一下子多了很大的把握。 衡忽然想起了自己对自己的眼睛的担忧,一下子明白了榕的意思。 榕将手电筒交给了工。 工将手电筒握在手里,说道:“榕,看个头,那个雪人十分强壮。你先带领大家做好转移的准备。我在这边盯住它。” 榕赶紧转身对蓼和兰说道:“蓼、兰,我们发现了一个雪人。它正盯着我们这边。所以,我们的醒玉工作必须得中断一下。” 兰说道:“什么,雪人?可是,我们的时间有限啊。你看,午时已经过了一半,这块玉还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万一我们错过了今天的机会,就要再等一年了。” 榕反复思量,觉得兰的话说出了探险队最大的难题。可是,面对雪人的威胁,大家的安全也是十分重要的。否则,如果有谁不幸受到伤害,无法承担以后的任务,那将是更大的损失。 于是,榕说道:“兰,不管如何,我们和我们的宝物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我们不能以身试险。” 就在这时,那个雪人忽然起身,从山脊处直奔五青年所在的位置而来。只见,它硕大的身形完全显露在榕和工他们的视野中。相比人类的身形,它确实不愧为一个大怪,以至于它奔跑起来,让人感觉地面都为之震动。 工大声喊道:“榕,快带着兰、衡、蓼离开这里。我来牵制这个雪人。” 榕抓起兰的手就跑。后面,衡一样抓起蓼的手就跑。 转瞬之间,那个雪人已经奔到了工的面前。工快速地开关手电筒,用它的光照射雪人的眼睛。可能是由于雪人长期生活在地面覆盖着积雪的地方,所以眼睛对光线的抵御能力比较强,一开始工的照射还能延缓雪人的动作,但很快,这一招就不起作用了。那个雪人挥舞着双臂朝着工步步紧逼。在雪人的逼迫下,工不得不后退。这时,雪人的目光似乎被衡遗留在地上的那些食物吸引了,一直盯着它们看。于是,工准备趁这个好机会跑开。可是,就在工正要迈步逃离的时候,他眼中的余光发现,问祭琮还赫然躺在醒玉时的那块岩石上。工的双眼盯着雪人,脚下却慢慢地向问祭琮移动。忽然间,那个雪人发现了工的动作。随之,它也看到了问祭琮。这时,已经跑开了的榕看向工这边,正好看见那个雪人一下子扔掉了手里拿着的食物,扑向放置着问祭琮的岩石,一挥手臂,将工扫向一旁。工跌落到旁边的山坡上,滚了一段距离。好在,因为气温较低,工身上穿着较厚的衣服,没有造成严重的摔伤和擦伤。榕和兰赶紧跑了过去,一起扶起工。 兰带着责问的语气大声说道:“你干嘛不跑?那个雪人去拿食物的时候,你干嘛不跑?” 工缓了一口气,说道:“因为问祭琮还在那里。” 榕惊呼道:“什么!兰,问祭琮不在你手里吗?” 第二十九章 剑与尺之山 第二十九章\/剑与尺之山 —————————————— 兰往衣兜里一摸,只见摸出的是一个凸透镜。这下子大家都明白了,兰情急之下脑筋没转过来,误把手中聚焦日光用的凸透镜当做问祭琮给装进了衣兜。 兰焦急地说道:“糟了,榕。我真的把你的问祭琮落在那里了。怎么办?那个雪人恐怕正在打它的主意。” 榕说道:“别急,兰。你先扶工到衡和蓼他们那边去休息一下。我靠近一点,去看看那个雪人是不是对问祭琮感兴趣。没准,它嗅了嗅问祭琮就放下了。没准,它只是冲着衡留下的食物来的。” 兰说道:“好。榕,你小心点。别靠得太近。” 工把手里的手电筒交给了榕,说道:“虽然这一招已经没什么作用了,但是聊胜于无,壮个胆。小心。” 榕点了点头,看着兰扶起工朝着下方衡和蓼躲避的地方走去,然后自己弓着身子,朝着那个雪人所在的地方缓缓靠近。榕顺手捡起一块石头,做为防身之用。虽然那块石头冷得像冰一样,但榕却不得不将它紧紧地握在手中。 眼看即将靠近那个雪人,榕躲在一块岩石后面,耐心地观察着。此时,那个雪人正侧身将大半个背部对着榕这边。只见,它一身白毛,略微泛着一点灰色,正坐在放置问祭琮的那块岩石边,看样子正在凝神观看着岩石上的鱼形玉块。 就在榕全神贯注地关注着那个雪人的行为的时候,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了他的肩头,将他吓了一跳。榕回过头一看,原来是衡悄无声息地摸了过来。只见衡还手握着一把剑。榕这才想起来他们还有一把端平剑,危急时刻可以拿来当作武器,这可比手电筒要强多了,起码端平剑的体量就可以形成一定的威慑力。 衡小声地说道:“怎么样,榕?我们冲过去?” 榕说道:“别着急,衡。再观察一会儿。我发现那个雪人对问祭琮的态度有些特殊。它好像很敬畏问祭琮。” 衡说道:“我在欧洲的时候,听说雪人是一种十分神秘的生物,有着灵异的感应能力。没准,它是感应到了问祭琮的灵力了。” 这时,那个雪人开始伸出手去拨弄摆在岩石上的问祭琮。这引起了榕的紧张和警觉,生怕那个雪人把问祭琮弄坏了。而那个雪人则开始拿起问祭琮,捧在手掌中,让它继续接受阳光的照射。 榕对衡说道:“衡,我感觉那个雪人有要将问祭琮据为己有的意图。我们得采取行动将问祭琮夺回来。” 衡说道:“当然,队长。我一切都听你的。” 榕说道:“我们两个加起来应该都不是那个雪人的对手,所以我们的行动要迅速,力求恐吓住它,逼迫它放弃问祭琮并逃走。” 衡说道:“好的,榕。我会奋力挥舞端平剑,这样应该能够给它造成很大的威胁。” 榕说道:“没错,就这样。我们准备行动。” 然而,就在榕准备从藏身的岩石后面走上前的时候,衡拉住了他。 衡说道:“榕,你仔细看看,那个雪人直勾勾地盯着手掌里的问祭琮,不知道在干什么?” 榕仔细看去,只见从雪人的琥珀色亮眸里滴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正好落在它用手掌捧着的问祭琮上。 榕说道:“衡,那个雪人的眼泪滴到了问祭琮上,不知道会不会产生什么影响。看来我们必须立即采取行动,夺回问祭琮。” 衡说道:“嗯,我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榕和衡一起从藏身的岩石后面冲了出来,一个手里握着石块和手电筒,一个手里挥舞着端平剑,大叫着朝着那个雪人冲将过去。榕与衡的行为引起了那个雪人的注意,但它似乎并不恐惧。相反,倒是榕和衡被它的目光吓了一跳。 榕将手里的石块奋力地向那个雪人的头部投掷过去。而那个雪人只是轻轻地一挥手,就直接用一只手掌将榕投掷过去的石头击向山坡下。趁着这个机会,衡挥动端平剑,削向那个雪人握着问祭琮的另一只手掌。那个雪人敏锐的目光及时地注意到了衡斜削过来的剑影。可能是出于一种本能,那个雪人似乎意识到了这个东西的危险性。它迅速地缩回了自己的手臂。同时,可能是出于惊慌,它的手掌摊开了。问祭琮从它的手掌里松落了下来。 这一下子可吓坏了榕。眼看问祭琮即将坠落到遍布碎石的雪地里,很有可能就此摔碎了。于是,榕不顾一切地纵身上前,伸手接住了下坠的问祭琮。 榕重重地摔在了雪地里。而那个雪人因为失去了手里的问祭琮,似乎变得有些暴躁,做势要从榕手里夺回问祭琮。 衡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端平剑,一边说道:“榕,快起来!带着问祭琮离开这里,去和兰他们汇合。我来断后。” 榕迅速地从地上翻身爬起,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开始往山下的兰他们的藏身地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衡,你也赶快撤下来。雪人一般不会离开雪线太远。我们往山下跑,很快就会到达安全地带。” 衡说道:“好的,我就来。” 那个雪人对衡手里的端平剑还是有所畏惧的。这使得衡能够通过挥舞端平剑很好地保护自己。 榕已经跑回了工、兰、蓼所在的地方。很快,衡也带着端平剑跑了过来。 榕赶紧扶起地上的工,对大家说道:“大家赶快向下面的宿营地转移。雪人是不会长时间离开雪线附近的。到了下面,我们会更加安全。” 于是,五青年迅速地向低处的宿营地转移。 果然,那个雪人离开雪线不远,就开始停了下来,在高处观望了一阵子后,最终返身回去,带着散落的食物,消失在白茫茫的山峰上。 兰急切地问道:“榕,问祭琮夺回来了?” 榕拿出手里的鱼形玉,说道:“没错。你看。” 兰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太好了。你们挽回了我的一个重大失误。” 这时,蓼发现了问祭琮的变化,惊讶地说道:“榕,你看,你的问祭琮的鱼眼发生了变化。” 榕将问祭琮放在手掌里。大家一起仔细看去,只见问祭琮的鱼眼的大瞳也已经转化成了黛色。 工忍着伤痛,高兴地说道:“榕,你的问祭琮的鱼眼出现了变化,跟上次在天池里出现的一样的黛化。看来,我们的醒玉工作又完成了一步。这可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啊。” 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之前将它放在阳光下照射了那么久它都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衡说道:“我想起来了。可能和那个雪人的泪水有关。” 兰问道:“雪人的泪水?那是怎么一回事?” 衡说道:“在我和榕夺回问祭琮之前,那个雪人曾经手捧着问祭琮,将一滴晶莹的泪水滴落到问祭琮上。或许是这个原因,引起了问祭琮的反应。不是说,雪人都是具有灵性的吗,或许,雪人的眼泪也一样具有灵性呢。” 蓼说道:“一定是这个原因了。本日神山的夏至日光精华,加上雪人的灵泪,这才完成了问祭琮的唤醒工作。” 兰说道:“看来,我们真是幸运啊,居然真的完成了醒玉的工作。除了工受了伤之外。” 工揉了揉自己的腰背,说道:“我的伤并不要紧。” 榕开心地收起问祭琮,说道:“工,你还能走动吗?能下山吗?” 工慢慢站起身,回答道:“应该可以的。” 兰说道:“榕,我们不能在山上过一夜,让工恢复一下,明天再下山吗?” 榕说道:“我也想这样。可是我们已经遭遇了一次雪人,我担心它会趁着夜色再次袭击我们。而且我们所携带的食物都被那个雪人带走了。再者,我们之前和向导约好了今天下午在山下碰面,搭乘他联系的车辆返回城里。总之,我们最好能够尽快下山。” 兰明白了榕的安排自有一番道理,于是关切地向工问道:“工,你真的可以步行下山吗?” 工自信地迈开步伐,回答道:“当然。兰,不用为我担心。你看,我这不是走得很顺溜吗?” 兰只得说道:“好,工。那就依你们。” 衡将手中的端平剑交还给蓼,说道:“蓼,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这把宝剑,我们一定无法击退那个雪人。收好它。” 蓼带着迷人的微笑,收起了端平剑。她很为这把剑刚才在衡的手中所发挥出来的作用而感到高兴。 榕说道:“好了。各位,大家赶紧收拾东西,背好背囊下山。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山脚下的路边。向导一定按照约定带着车辆在那里等待着我们了。错过了向导安排的车辆,我们回城的路可就十分辛苦了。” 五青年抓紧时间收拾好了东西,看到宿营地干净如初,这才背上背囊,相互扶持着朝山下走去。 下山比起上山也并不轻松多少。尤其是这里的山坡比较陡峭,夏季雨水又多,地面的苔藓之类的生物很湿滑,大家时刻要注意脚下不能踩滑了。虽然大家都很注意,但是因为要赶时间,一路上谁也没有少摔几跤。 就这样,跌跌撞撞地,榕一行五个人终于在太阳彻底沉下去之前赶到了山脚下。这时,之前的那位向导已经站在森林里的一块大岩石上向大家挥手。榕赶紧向他挥手致意。那位向导过来帮助大家把背囊放到停在路边的车上。 向导对榕说道:“从三点开始,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们了。我还以为你们今天回不来了呢。没想到,你们还是信守约定,赶到了这里。要不然,我就要自行负担这次约车的钱了。” 榕说道:“我们为了按时赶到这里,路上顾不得山路陡峭湿滑,加紧赶路,大家都摔了好几跤。好了,非常感谢你们在这里等我们。我们这就动身回城。” 这一夜,榕他们几个睡在酒店里平坦柔软的床上,不禁回想起了在本日神山上宿营时那硌人的地面。 榕躺在床上,就着房间里的柔和灯光,仔细地观察着已经发生了变化的问祭琮。只见这块鱼形玉的双瞳之眼经过醒玉仪式已经变成了黛色,点缀在白色的玉质间,显得炯炯有神,仿佛要将榕的神思都吸进去了。就这样,不知不觉间,榕就在床上睡着了,进入了一个梦境。 梦境中,榕爬上了一座草木葱茏的山峰,站在接近山顶的地方,面对着涛涛江水,遥望着江对面的一座山峰。艳阳高照,碧水东流,江风吹动,一艘帆船沿江而下,一名文士站在船头,看着四面景色吟咏起来。令榕感到惊讶的是,江水声和江风声如此之大,榕却能够清楚地听见那名文士的吟咏——“天门中断楚江开……” 那名文士所乘的船消失在视野中后,榕眼前的江上顿时一片汪洋,将两岸田地屋舍纷纷淹没,只剩下两座山峰矗立在一片泽国之中。 榕很快醒来,记下了这个不知是吉是凶的梦境。 第二天上午,榕和大家讨论起这个梦境。大家都一致认为这是问祭琮醒来后对榕做出的提示。也就是说,探险队应该沿着这个提示去继续探究指引宝物背后的秘密。那么,榕一行的下一站很清楚了,那就是榕的梦境中的那两座山。 “天门中断楚江开”是李白的一句诗,描写的是位于芜湖的长江以及两岸的东梁山和西梁山所展现出来的风光。战国时期,此地属于楚国,故而李白将这段长江称为楚江。这里的东梁山和西梁山隔江对峙,远远望去,形如天设的门户,故而世人称呼两山为天门山。所以,层城探险队的下一站就是天门山。 榕一行五人规划好路线,很快来到了位于长江东岸的芜湖东梁山的天门山景区。 五个人坐在汽车里,只见车窗外的田野里,遍布农作物,一派江南风光。这小半年里,榕他们游览了北方的景色,又刚从宁静的藏地高原回到这样的环境里,愈加感觉到了这片土地的繁华。 登上东梁山,榕一行五人站在山巅的树林里,朝着江上望去。今日天气晴朗,正适合极目远望。江上的轮船一艘艘地开过这个曾经被李白豪情吟咏的天门。在宽阔的江面对岸,能望到一个沙洲,沙洲的北边隔着另一股江水,就是隔江对峙的西梁山。两山之上的植被都是郁郁葱葱。 榕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豪兴,忍不住吟道:“ 四野苍茫对平畴, 中有碧水长江流, 两峰相峙山为轴, 一片绿洲天门后。” 兰说道:“榕,你的这首诗做得不错呀。你很久没有做诗了。” 榕说道:“是吗?我觉得这首诗做得一般,比起蓼的诗作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蓼说道:“榕,你太谦虚了。我就觉得你这首诗很好地表现了本地的自然风光,是一首不错的诗作。” 工说道:“是啊。榕,你难得做一回诗,就不要谦虚了。” 榕只得笑着接受了众人的夸奖。 终于,还是衡提到了正事,说道:“各位,不要光顾着赏景做诗,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正事。大家都嚷着要早一点到达天门山。如今,我们已经站在天门山上了,可是接下来呢?我实在看不出来,这里与我们所持有的哪一件宝物有关。” 衡的话一下子将原本兴致勃勃的众人的情绪带入了低落。大家都在开动脑筋琢磨这个问祭琮给出的天门山的提示到底意味着什么。 忽然,兰说道:“‘四野苍茫对平畴,中有碧水长江流,两峰相峙山为轴’,榕的诗句里所描写的风光不正是‘江山等半碧水中分’,正应了衡的等分尺的等分二字吗?” 蓼也说道:“莫非,这里真是揭开等分尺背后的秘密的地方?衡,赶快拿出你的等分尺,看看有没有感应。” 衡激动地拿出了等分尺。 蓼又问道:“那么,‘一片绿洲天门后’是否也会有所暗示呢?” 工说道:“莫非是暗示,要像长江水劈开天门山一样,用什么东西劈开等分尺?” 衡问道:“劈开等分尺?这可是我的家传宝物,怎么能劈开呢?” 蓼则问道:“用什么劈?” 榕和兰不约而同说道:“端平剑!” 蓼实在是没有想到,原来冥冥之中,自己的端平剑竟然与衡的等分尺具有着这样的命运交集,就像她自己和衡也注定会有着类似的命运交集一样。 在榕、工、兰的催促下,蓼从自己背上的匣子里拿出了端平剑。 工找来了一块岩石垫在地上,让衡手握等分尺将尺子立在石头上,等着蓼手持端平剑将它劈开。可是,蓼劈了几次,非但没有劈开等分尺,反而差点伤到了衡。说来也奇怪,等分尺经过几次劈砍,居然毫发无损,倒是端平剑的剑刃似乎有些堪忧。 第三十章 日月照七星 第三十章\/日月照七星 —————————————— 于是,经过大家的商议,换由工来砍。 工手握端平剑,使劲砍了几次,也没能将等分尺砍开。 这时,衡忽然像开了窍一样,说道:“对了!我记起来了,等分尺两面的这些黑白相间的条纹是暗含八卦易理的。或许,我们应该确保劈砍开后它们还是完整的。” 工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衡将等分尺旋转了九十度,说道:“我的意思是这样,沿着这个角度将等分尺劈砍成保留两个大面的两半。” 工有点为难地说道:“这确实是一种值得一试的新想法。可是,这种劈法对于我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衡仰头看着工,说道:“工,应该说,这对于我来说才是个不小的挑战。我才是极有可能被你砍断手的那个倒霉鬼。” 工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好,衡,我们其实可以用两块石头夹住等分尺,代替你的双手。这样,我才敢放心地劈砍。否则,很容易砍到你的手的。” 衡从旁边的地上挑选了两块石头,夹住等分尺,然后退到一旁,观看工劈砍等分尺。 经过一次次的摸索和劈空,工渐渐找到了准头。在一次优美的劈砍下,端平剑的剑刃正正地砍到等分尺薄薄的尺端正中,甚至都没有迸发出火花,就十分顺利地将等分尺劈砍成了两片。 衡赶紧凑上前去,拿起倒在石头上的两片等分尺。看得出来,这把等分尺原本就是由两块尺身贴合而成的。只不过,这两块尺身贴合得实在是太完美,以至于一直被误以为是一块。只见,等分尺暗藏的两个内表面上烙着奇怪的符文。 衡拿着等分尺,向大家询问道:“你们谁对这些奇怪的符文有所了解吗?它们是不是某种古体的汉字?” 榕、工、兰、蓼都仔细地观察着那两块等分尺内表面上的符文。但是,很显然,他们没有一个人能说出那些符文的来历。 兰说道:“我们也不知道这些符文是什么。看上去,并不像已知的任何一种古体汉字。它们既然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一定有着某种神秘的含义。” 蓼问道:“衡,你的家族就没有流传过关于这些符文的任何信息吗?” 衡回答道:“没有。我的家族甚至应该都不知道等分尺还可以被从中间劈成两片。” 榕从衡的手里要过一片等分尺,抚摸着那些奇怪的符文,说道:“这些符文,看上去就像另一个文明烙下的印记。隐少不是说过吗,我们的五件指引宝物是天外来客想犸留下来的。我有一种感觉,这些符文就是由想犸,或者比想犸还要高级的文明留下的印记。它们才是等分尺真正的秘密之所在。” 工从衡的手里要过另一片等分尺,抚摸着另一侧表面的那些黑白相间的条纹,问道:“那么,这些黑白相间的条纹呢?它们就没有什么重要的秘密吗?” 衡说道:“这些条纹象征的是宇宙间的事物的阴阳分化,万物一于道之理。” 就在这时,榕与工仿佛感觉到了一股来自手中的等分尺的力,这股力越来越大。 榕急忙问道:“工,你有没有感觉到?” 工回答道:“我感觉到了,榕。是来自等分尺的吸引力。我想,可能是磁力。” 榕说道:“这股吸引力越来越大了。怎么可能会有这样能够自行成长的磁场。” 转瞬之间,榕与工就有点握不住手中的等分尺了。只见,两块等分尺从榕和工的手中飞脱,急速飞向对方,并碰撞在一起。紧接着,金光耀目,五青年只觉得眼前一片白光,照得眼睛好像失明了一般。 当榕、工、兰、衡、蓼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发觉自己正置身一座小岛上。四面碧波荡漾,阳光明媚,暖风熏人。小岛几乎要被湖水淹没了,只露出很少的地面,四周还围着网格状的绿植,如同护岛的圩堤。岛的一侧,也就是榕他们站立的地方,是一片狭窄的泊船地。 衡收起手中的两片等分尺,问道:“榕,这是哪里?” 榕四下里眺望一番,只见湖面上游船穿梭,却认不出这是哪里。 榕只好问道:“工、兰,你们认得出这是哪里吗?” 工回答道:“认不出。” 兰也说道:“我也认不出来。” 蓼问道:“现在,我还有一个更加重大的疑惑。那就是,我们是怎么到达这里的?” 大家纷纷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衡。显然,大家都意识到,刚才的变故极有可能是那把不寻常的等分尺制造出来的,是它用了某种神奇的方式将大家带到了这个陌生的湖心岛上。 榕看到远处的一处湖岸貌似是一个码头,只得说道:“我们呼唤一艘船将我们载向那个码头。或许到了那里,我们能够好好计划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在榕和工的呼救下,他们顺利地叫到了一艘游船。 上船之后,榕向船主问道:“你好!我问一下,这里是哪里呀?” 船主疑惑道:“咦?听声音,你们是大陆来的游客呀,怎么会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呢?” 工和兰都疑惑道:“大陆?” 榕、工、兰看向湖面和小岛,异口同声地问道:“这里是日月潭?” 船主说道:“没错啊。这里就是日月潭呀。你们从大陆来这里旅游,居然还会不知道这是哪里,真是奇怪耶。” 工指着大家之前站立的那个小岛,问道:“那么,那个小岛就是着名的光华岛了?” 船主说道:“光华岛,是的。不过,现在它已经改名叫做拉鲁岛。” 兰问道:“榕,你刚才在岛上有看到小岛将潭水分为日形和月形的两半吗?” 榕回答道:“没有。月形的一半隐隐约约像是看到了,日形的一半完全没有看出来。” 船主在一旁说道:“那是因为建造发电厂蓄水的缘故。以前,这个岛以北的湖形如日轮,以南的湖形似新月,所以才被称为日月潭。现在因为蓄水建造发电厂,湖面扩大了许多,湖形整体上变得像一张枫叶了。” 榕又继续向船主问道:“前面那个码头叫什么?” 船主回答道:“那是玄光码头。可以通到后面的玄光寺。” 很快,榕一行就到达了玄光码头。谢过船主,五青年离船登岸,一边欣赏湖光山色,一边讨论着此次诡异的变故。 工疑惑地问道:“你们说说看,为什么等分尺要将我们带到日月潭中心的小岛上呢?” 兰说道:“或许,是因为这个小岛刚好等分日月的缘故。” 蓼说道:“这小半年以来,我们几乎已经绕着本国转了一圈了,虽然有一些眉目,但却没有揭开任何一件指引宝物背后的秘密。照这样下去,我们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揭开层城影的秘密,找到寂茧,进入大荒海呢?” 蓼的问题引起了大家的进一步思考。确实,自从层城探险队成立以来,一切进展都是在意外的边缘取得的。要说起大家对五件指引宝物的了解,依然是扑朔迷离。衡的问祭琮虽然已经基本完成了醒玉的程序,却没有揭示出更加清晰的结果。工的牵荒帆的秘密还是毫无头绪。兰的明蝶笛虽然在壶口瀑布处奏出了天雷之音,却也没有明确的秘密线索。衡的等分尺被劈开后,用一股诡异的力量,莫名其妙地将大家带到了这个日月潭边。至于蓼的端平剑,目前知晓的是它与等分尺和明蝶笛有些模模糊糊的联系。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榕不得不鼓励大家道:“各位,不要灰心。我们不是已经有一些进展了吗?我相信,只要我们继续努力,很快就会找到层城影的。我们要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 衡说道:“是啊。你们看我和榕,我们的宝物都发生了变化。我们正在一步步地迈向我们的目标。榕的问祭琮的重瞳鱼眼已经黛化,我的等分尺已经被劈砍开来露出了神秘的符文。这些都是值得我们继续为之努力的变化。” 工说道:“嗯,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层城影的,而且为期已经不远了。眼下,我们要搞清楚的是,为什么等分尺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 兰说道:“不错。刚才,那位船主说起过,这里可以通到上面的玄光寺。不如,我们沿着石阶上到寺庙去游览一番。或许,我们会在游览的途中得到什么启示也说不定呢。” 蓼说道:“我赞同兰的提议。” 榕说道:“那好,我们就按照兰的提议,先到玄光寺一游。” 于是,榕一行五人沿着石阶上山参观玄光寺。 从潭边的码头到玄光寺的距离其实很近,没有花费多少力气就走到了。玄光寺的庭院也不大,外观为仿日式寺庙建筑。玄光寺的底楼内供奉着玄奘大师的金身。玄奘法师身像面目慈祥,上方悬着“民族宗师”匾额。 参拜过寺院,榕一行五人站在玄光寺前眺望日月潭。天清气朗,拉鲁岛以及湖对面的涵碧楼半岛的山峦景致大都可以望见。往来湖面的游船荡漾起阵阵涟漪。四周苍翠的山峦与湖水构成山水一色的美丽景致。不得不说,日月潭确实有着它独特的美。 兰说道:“各位,我刚才问过了寺里的僧人,为何玄光寺会供奉玄奘法师。僧人说是因为安放玄奘法师顶骨舍利的缘故。现在,玄奘法师的顶骨舍利已经移奉于玄奘寺。从玄光寺后有一条青龙山步道可以直达玄奘寺。我们要不要去玄奘寺参拜一下?” 榕说道:“玄奘法师是一位了不起的大师。我们应该去参拜。” 榕的决定得到了大家的认同。于是,一行五人沿着树木青幽的青龙山步道,朝着玄奘寺走去。一路上,绿植丰饶,鸟语喧喧,山光水色掩映在树木丛中。步道上,荫凉颇多,空气清新,让人走过时身心愉悦。 走到后,大家来到玄奘寺的正门,怀着崇敬的心情走进这座寺庙。看到寺外大墙上刻绘的《玄奘大师西域行游图》,五青年纷纷为玄奘法师的精神所鼓舞,决心不管前路多么艰难,一定要完成隐少所托付的使命。 玄奘寺为一座仿唐式建筑,共有三层。一层正殿门楣上悬挂着“玄奘殿”匾额,殿内正中供奉玄奘法师负笈像,塑像上方悬着“国之瑰宝”匾额。第二层则是供奉玄奘法师佛位的主殿。三楼有一座小塔名叫“玄奘塔”。玄奘法师的顶骨舍利就安藏于塔中。 在玄奘寺的门前,大家远远望见南边的山峰上有一座塔。 衡指着那座塔问道:“你们知道那座塔吗?” 兰说道:“我知道,我之前在玄光寺里听僧人说起过,那是慈恩塔。” 蓼说道:“那座塔的造型倒是很优美,我们能上去吗?” 兰说道:“据说,慈恩塔顶层就是供游人凭吊赏景的,还设有石桌石椅可以供游人休息。” 工说道:“那么,我们上去。我想,在塔顶上一定可以观赏到更远的景色。” 衡说道:“可是,太阳已经偏西,只怕我们爬到塔顶时,星星都要出来了。” 工说道:“怎么可能。衡,你是不是害怕了?” 蓼忽然盯着衡问道:“衡,你害怕吗?” 衡可不想跌面子,尤其是在蓼的面前,于是赶紧回答道:“怎么可能?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去就去。” 榕说道:“没错。要的就是去塔顶上看星星。” 又经过一段步道,榕一行来到了慈恩塔下。绕着这座仿辽宋古塔式样兴建的八角宝塔望了一圈之后,五青年开始登塔。 慈恩塔一共九层,整体高度四十五米。这样的高度对于五个少年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榕他们几个人很快就爬到了塔顶,根本没有像刚才衡在玩笑里说的那样要爬到星星都出来了的时候。 慈恩塔建在海拔九百五十五米的青龙山顶上,加上塔高四十五米,塔顶正好海拔一千米,是日月潭景区的最高点。 榕、工、兰、衡、蓼站在塔顶,面向北方,只见整个日月潭的美景尽收眼底。 榕看着眼前的景色,忍不住说道:“你们看,天上,夕阳左沉,薄月右上,湖中,涟月左倚,芒阳右卧,这种对应仿佛天地间的密码。” 工说道:“或许,等分尺带我们来到这里,最终就是要我们在这里感悟天地之间的密码。隐少不是说过层城影应该就在我国的某处吗,或许这个地点就隐藏在某种天地密码里。” 兰和蓼这对姐妹亲热地站在一起,小声地交谈着眼前的景色。 眼看夜幕将至,兰对蓼说道:“蓼,这么好的景色,你不吟上一首?” 蓼有点犹豫地看着兰,终于还是说道:“那就吟上一首。 观山色于波上兮,钓白鱼于清风; 拜舍利于座前兮,目葱茏于塔峰; 迷神鹿于林间兮,濯日月于湖中; 置夕阳于霞后兮,斟星斗于夜空。” 兰反复吟咏着蓼所做的这首诗,不禁赞叹道:“踏波行风,濯月葱茏,置日斟星,珠玑间似有仙佛之力。蓼,你的作品总是这么富有情怀,让人沉醉不已。” 蓼笑着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兰的鼻梁,说道:“兰,你太夸奖我了。我会骄傲的。你不能这样惯着我。” 兰也伸出手指,在蓼的鼻梁上刮了一下,笑着说道:“快说,这首诗有没有名字?” 蓼忽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兰,别闹了!榕他们正看咱俩的笑话呢。” 兰拉着蓼的手,说道:“咱们说咱们的悄悄话,不理他们男生。咱们转过去,让他们看,让他们看着咱们的背影嫉妒去。” 蓼也拉起兰的另一只手,开心地说道:“好。” 榕和工一起用手指捅了衡一下,向愣愣地看着她们的衡使了个眼色。 衡好像明白过来了什么,赶紧说道:“别呀。兰、蓼,别不理我们呀。我们三个需要你们。” 兰和蓼一齐回过头来,害羞地问道:“需要我们什么?” 衡红着脸说道:“需要你们告诉我们刚才那首诗叫什么名字。” 蓼的心里闪过一丝失落,她看了看兰。 兰说道:“那就告诉他们。” 蓼说道:“叫《宝岛行·慈恩塔北望》。我取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是兰加的。” 听了这个名字,工不禁点了点头。 榕也望向北边,说道:“是个好题目。” 五青年站在塔顶,为渐渐降临的夜色所吸引,竟然不愿意离去。 此时,月色明朗,山水朦胧,灯火依稀。榕反复吟咏着“斟星斗于夜空”的句子。 忽然,榕只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一片奇景,北斗七星及周围的星空清晰地映照在远处的日月潭中。 榕不觉脱口而出道:“日月照七星!” 第三十一章 布达拉的隐喻 第三十一章\/布达拉的隐喻 —————————————— 榕的耳畔响着工的呼唤声:“榕,醒一醒!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当榕悠悠醒转后,工和兰都松了一口气,衡和蓼也站直了腰。他们一直担忧地看着昏迷了一会儿的榕,感觉榕没什么大事了,这才发觉自己的腰很累了。 工和兰将榕扶起,让他坐在石椅上休息。 这时,和蓼一起站在不远处的衡准备走过去询问一下榕的情况。 蓼止住了他,说道:“等一会儿,衡。别去打扰他们。” 衡看了看蓼,也就没有过去。 过了一会儿,榕问道:“我刚才怎么了?” 兰担心地说道:“你刚才说了一句日月照七星,然后就昏迷过去了。害得我们担心死你了。” 榕自言自语道:“对,日月照七星。” 工看了看兰,问道:“榕,什么是日月照七星啊?” 榕说道:“你们看,北斗七星的斗柄指着什么?” 兰说道:“北极星。” 榕又问道:“北极星在天上意味着什么?” 工回答道:“天之极。” 榕说道:“没错,正是天之极。我们之前不是聊起过天地间的密码吗?” 工问道:“什么意思?” 榕说道:“天有极,地也有。” 兰说道:“北极和南极。” 工说道:“可是这两极都不在我国呀。” 榕说道:“还有第三极。” 工和兰不约而同说道:“青藏高原!” 榕说道:“正是!我相信,层城影的秘密就藏在青藏高原,藏在藏地密码里。” 这时,蓼用手肘轻轻地碰了碰衡。 衡上前问道:“那么,我们的下一站是哪里?” 榕站起身,说道:“藏地首府——ls。” 几日之后,榕一行乘坐的飞机降落在了ls贡嘎机场。随即,大家搭乘机场大巴,沿着机场高速,跨过雅鲁藏布江,朝着ls市区而去。一路上,大家可以看到ls河谷的景致。 上次去往林芝时,榕他们从公路上穿过ls,并没有到城里游逛。这次一进入ls市区,榕一行就开始喜欢上了这座日光城。这里的天空总是那么地蓝,空气也是非常洁净,阳光仿佛都被净化过一般,以至于有些过于强烈。 来到ls,首先要去的地方就是这座高原城市的地标——布达拉宫。 布达拉宫始建于公元7世纪吐蕃王朝的松赞干布时期,距今已有1300年的历史。松赞干布迁都ls后,为迎娶唐朝的文成公主,特别在红山之上修建了共一千间宫殿的三座九层楼宇,取名叫布达拉宫。可惜的是,吐蕃王朝毁灭之时,布达拉宫的大部分毁于战火。 后来,xz地方重建了布达拉宫,并经过多次增建,使其具有了今日的规模,并且赋予了它更多的文化内涵,使它成为了人们心目中的藏传佛教圣地。 榕一行在布达拉宫广场上远望了一下宫殿的整体面貌。整个宫殿依山而建,直至山顶,由东部的白宫和中部的红宫组成,群楼重叠,殿宇嵯峨。红宫前面有一白色高耸的墙面为晒佛台,用来在佛教的节日悬挂大幅佛像挂毯。日光下的红墙和白墙显得格外有气势。巨大的宫墙从山脊上延伸下来,包住了整个布达拉宫的范围。 工赞叹道:“这座布达拉宫不愧是雪域高原的骄傲!” 穿过马路,广场的正对面就是布达拉宫的南门。门外两侧的空地上种着青翠的树木和草。门口的步道两侧还有两座亭子,存放着文物。整个布达拉宫的朝向略微偏向东南方。 从南门进去,就是宫墙内的山前部分,名字叫做“雪城”,分布着以前的xz地方政府的办事机构,如法院、印经院等。此外还有一些作坊、马厩、供水处、仓库、监狱等辅助设施也都设在这里。 走过雪城后,榕一行依次参观了白宫和红宫。其中,给榕留下了最深刻印象的是时轮殿。 时轮殿就是大名鼎鼎的“堆廓拉康”,殿中置有巨大的立体鎏金铜质时轮坛城模型,其周围有时轮神像和历算家塑像100余尊。这座坛城层层叠叠,气势非凡,至今已有300多年的历史,其结构复杂,工艺精巧,形致秀丽,代表了很高的艺术水平。 走出时轮殿的时候,榕想起了自己在本日神山上宿营时在星光下所说过的感悟——“浩宇层城,皆是诸佛法化”。 参观完布达拉宫,榕一行五人回到布达拉广场的公园区休息。 望着红白分明的布达拉宫墙壁,工问道:“兰,你知道‘布达拉’的意思吗?” 兰说道:“确切的意思我还真不知道。” 说完,兰看向蓼。 蓼拿出平板电脑搜索了一下,说道:“‘布达拉’是梵文译音,原意是‘佛教圣地’。” 衡似乎也很感兴趣,拿出电脑,搜索了起来。 兰又问道:“那么xz流行的是哪一个教派的佛法?” 衡回答道:“密宗。” 工问道:“密宗的最高教义是什么?” 衡回答道:“时轮佛法。” 榕问道:“时轮佛法是不是记述在《时轮经》中?” 蓼回答道:“没错。《时轮经》是密宗最后一部经文,代表着密宗教义的最高峰,对密宗的世界观念有着最复杂、最权威的解释。” 衡对着自己的电脑屏幕,说道:“时轮佛法直接来源于佛祖释迦牟尼。 据传说,在释迦牟尼成就佛道的第二年,他应香巴拉国国王释迦光之子月贤法王的请求,做了一次有关时轮金刚的讲法,并对月贤法王等众多听众做了时轮金刚灌顶。 法会结束后,月贤法王回到了香巴拉国,深为释迦牟尼精湛无比的演说所折服,便根据自己的回忆,将释迦牟尼讲述的内容整理成《时轮根本续》,并根据自己的理解写了《时轮根本续六万品释》。这些着述流传到后世,被称为《时轮经》。 相传,月贤法王用五彩宝石为香巴拉国的臣民建造了一座立体的时轮坛城,用于方便臣民与时轮金刚结下殊胜因缘。这座坛城建成之后,月贤法王把时轮金刚的传承和王位都传给了王子,然后自己融归于时轮的法界之中。此后,时轮佛法就在香巴拉国世世传承。” 蓼望着远处布达拉宫宫墙上那些随风飘扬的经幡,深情地说道:“香巴拉国是我听说过的最美的国度。如果有可能,我此生最愿意去往那里。” 衡也看向那些飘扬的经幡,说道:“蓼,就像布达拉宫上飘扬的神圣经幡不只一面,你需要一个伴侣。如果有可能,我愿意陪伴你去往香巴拉国,用我的双脚为你清除一路上所有的坎坷。” 蓼深情地看着衡。从他的眼睛里,蓼看到了最纯净的真诚,还有珍藏已久的爱慕。 蓼回应道:“当然,衡。如果有可能,我愿意与你结伴同行。我送你一首《雪城之约》,以铭今日之誓。 日与月在天空逐行, 蜂与蝶在花边飞竞, 我与你在雪城约定, 生与死在净土结情。” 过了一会儿,榕说道:“我觉得,香巴拉国和层城影可能有着某种联系。衡,找找看,看看香巴拉国的位置有没有什么线索。” 衡说道:“香巴拉国是一个根本就没有得到证实的地名。” 榕说道:“可是,既然是传说中存在的地方,总应该有些说法的。” 蓼说道:“没有确切的说法表明香巴拉的位置。人们大都认为它是一个雪山环绕的神秘国度,甚至在天际之上。” 衡接着说道:“按照藏传佛教的教义,香巴拉应该是一个精神意义上的王国,只有受过《时轮经》灌顶的人才能到达那里。几百年来,寻找香巴拉的人几乎把从克什米尔到北极之间的所有地方都当做过那个隐蔽王国。但最多的目光则是指向塔里木盆地一带。” 蓼又说道:“有一些探险家相信,雪人能够找到去往香巴拉国的道路。如果能够捉住雪人,说不定就能让雪人带路去香巴拉。” 工回想起了上次遭遇雪人的情形,说道:“这个想法倒是有趣。可是雪人很难捕捉的。” 榕思索了一番,说道:“塔里木盆地?那不是在xz的北部吗?那里和青藏高原之间隔着同样有雪山的昆仑山脉。衡,把电脑给我,我来看看卫星地图。” 衡将电脑递给了榕。榕在卫星地图上仔细寻找了一番,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东昆仑山脉的最高峰——木孜塔格峰。 榕指着手中的电脑屏幕,说道:“各位,我想我们得去这个木孜塔格峰看看了。我感觉,或许在那里我们能够找到有关层城影的一些线索。” 工问道:“榕,你确定吗?” 榕回答道:“我不是十分确定。但是,我感觉那里的雪峰间没准就有我们要找的秘密。” 兰说道:“那好,我们就去那里,去雪峰之间追寻香巴拉的踪迹。” 探险队准备了足够的物资,聘请了两位向导,搭乘向导们的两辆越野车辆,来到了木孜塔格峰脚下的阿尔金山自然保护区。 这个地区自然条件恶劣,交通十分闭塞,人迹罕至,一直处于原始神秘的状态。在这里登山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因此,两位向导不愿意随榕他们五个一起登山,只愿意留在山脚下等待他们返回。 经过讨论,榕他们选择了从东南坡登顶。这座山峰十分陡峭,坡度都在60度以上,更加增加了登山的危险性。不过,好在这里的裸露岩石比较多,便于登山者攀援而上。 越过雪线后,榕提醒大家要格外注意。 寒冷的风从山脊上裸露的岩石边刮过,发出呜呜的声音。偶尔有一阵大风,能吹得人难以站立。探险队员们每一步都必须踩得十分稳实,万一踩滑了就可能失去生命。大家都不得不十分地谨慎小心。不过,对于工来说,这却是一趟紧张而又刺激的旅程。 随着海拔的升高,探险队员们都累得有些难以支撑。正好遇到一个山峰之间的沟谷,大家不得不决定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衡看着眼前的荒凉山峰,抱怨道:“这里满是裸露的岩石和冰川。真不知道,我们在这样荒凉的地方能找到什么。” 蓼对衡说道:“衡,别这样抱怨了。没准,我们能找到天外来客,或是香巴拉的入口。” 这时,工忽然说道:“嘘。各位,我好像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看。你们注意到没有?” 榕、兰、衡、蓼赶紧朝四周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兰问道:“工,我们什么也没发现。你到底感觉到了什么?” 工用他敏锐的目光搜寻着沟谷里的每一个角落,说道:“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 忽然,工好像发现了什么,用手轻轻地示意大家不要出声,然后说道:“榕,你看那边,那块岩石后面。看到没?” 榕顺着工的指点看过去,发现不远处的一块大岩石后面露着一块比雪稍微灰一点的白色,而且偶尔还微微动一下。 回想起在本日神山上的情形,榕意识到了那是一个雪人。 榕轻轻地对身边的工和兰说道:“看来,我们被这个雪人盯上了。我们必须十分小心。只是为什么,雪人总是出现在我们的探险旅程中呢?” 工说道:“莫非,它们真的对我们的宝物,比如问祭琮,有着某种感应?” 兰说道:“我们不排除任何可能。现在的关键是,这个雪人盯着我们的话,我们该怎么应对?” 衡和蓼也凑了上来。 衡说道:“我也看清楚了,又是一个雪人。我们怎么老是遇到雪人呢?难道说我们的探险旅程注定处处充满传奇?” 工说道:“衡,别洋洋得意了,想想怎么应对这个难缠的对手。” 蓼忽然说道:“上次被雪人袭击之后,我回去研究了一下。据说,雪人也是一种非常具有灵性的生物,尤其对音乐很有感觉。兰,你的明蝶笛能奏出世上最美的音乐。你不妨用你的明蝶笛吹奏一曲,看看能不能感化这个雪人。” 兰有点疑惑地问道:“真是这样吗?” 工催促道:“兰,不管是不是这样,咱们先试试再说呗。反正我们已经暴露在这个雪人的视野中了。” 于是,在众人的鼓励下,兰从身上摸出了明蝶笛,缓缓吹奏起来。 悠扬的笛声回荡在这个无比静谧的雪峰间的沟谷里,仿佛赞美着这里的雪峰的纯洁出尘。 只见那个雪人听到笛音后,一开始一动不动,似乎在努力感受着这悦耳的音声。过了一会儿,它开始蠢蠢欲动,似乎已经听明白了一些道道。那个雪人开始渐渐从岩石后面露出手和手臂,然后是探出脑袋朝五青年这边张望,甚至敢于用它那琥珀色的眸子打量着眼前这五个陌生的人类。 经过一段时间的试探,那个雪人变得越来越胆大,打消了对人类的大部分戒心。最后,那个雪人从岩石后面走了出来,站立在冰雪中。它向五青年挥动手臂,似乎意有所指。但可惜,榕他们根本看不懂雪人的手势是什么意思。这时,那个雪人一边继续挥动手臂,一边转身朝着沟谷的深处走去。走两步,那个雪人就停下来,回过头,继续挥动手臂,看着榕他们五个人。 兰仍然在冒着寒冷吹奏明蝶笛。 工则说道:“榕,我感觉那个雪人的动作有蹊跷,似乎是想向我们表达什么。可惜,我一直猜不出来。” 衡说道:“我觉得他似乎是想呼唤我们跟着他走,要将我们引到什么地方去。” 榕和蓼不约而同说道:“香巴拉。” 工说道:“对呀,很有可能就是香巴拉。那么,我们要不要跟它过去?这里峰高谷多,万一迷了路,我们就恐怕回不去了。” 榕说道:“我觉得,我们不应该错过任何寻找层城影的机会。这么久以来,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关于层城影的确切线索。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次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工说道:“那么,我们就走。我相信,会有足够的幸运伴随着我们的探险,否则我们就要辜负了这个可爱的世界。” 于是,一行人跟随着那个雪人,迎着寒风,沿着那条沟谷朝着一片冰天雪地走去。兰已经抵受不住寒冷,没有再继续吹奏。但是,那个雪人依然在前面为大家带路。雪人走过的地方仿佛一条专用的小径一般,积雪比别处要薄,也要平缓一些。 工说道:“榕,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雪人走过的地方仿佛有一条专门开辟的小径一般。” 榕说道:“没错。没准,这就是雪人们专用的小径。我们可以叫它雪人小径。” 第三十二章 雪人洞穴 第三十二章\/雪人洞穴 —————————————— 五青年跟随那个雪人,在遍布危险的雪峰上沿着雪人小径走向沟谷的深处。沟谷两边陡峭的山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这让大家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声音的震动引发雪崩,将大家埋在了这里。 那个雪人敏捷地在雪地里前行着,不时停下来等待行动有些迟缓的五青年。看那个样子,雪人确实是想把榕他们几个带向什么重要的地方。 衡一边走着一边轻声问道:“你们还能记得我们走过的路线吗?” 工说道:“不记得了。我们已经走了有一段了,都是长得差不多的雪峰和沟谷,难以辨识。不过,这条雪人小径应该可以做为我们返回的路线。” 衡说道:“但愿不会出现雪崩,将雪人小径堵死。” 蓼责备道:“衡,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衡说道:“好,我说。大家无比期待的香巴拉的入口就在前方,请沿着雪人小径去拜访它。” 接下来的路程开始变得崎岖。翻过山埂,绕过几道山脊,一个宽阔的大沟谷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只见那个雪人在雪地里迅速地跑向沟谷的一侧,然后就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衡有点紧张了,说道:“榕、工,那个雪人消失了,不见了。” 工说道:“别急,衡。我觉得那个雪人消失的地方一定有着什么,比如一个洞穴。” 榕说道:“工说得对。我觉得我们应该过去看看。你们大家觉得呢?” 兰问道:“那里会不会是个雪人窝?如果有一大群雪人居住在那里,而我们又闯入了它们的领地,恐怕我们会被愤怒的雪人们杀死。” 蓼有点害怕,问道:“有这么严重吗?雪人这么暴力吗?” 兰说道:“蓼,你没有看到它们的身高吗?明显是比我们要高很多。暴力是它们的天性。” 蓼问道:“兰,你不是有明蝶笛吗?你可以吹奏音乐安抚它们呀。” 兰说道:“如果面对一群已经暴怒的雪人,我十分担心我的笛音还能不能安抚它们。” 蓼问道:“那我们就不过去了?” 工说道:“不,我们一定要过去。我们追着那个雪人在冰天雪地里走了那么远,不能到最后不了了之。再说,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寻找与香巴拉或是层城影有关的线索吗?刚才的雪人就是一条值得追踪的线索。我们不能轻易放过。榕,你说呢?” 榕说道:“工说得对。我们不应该放弃一条追踪了这么久的线索。我主张我们继续向前,去看看刚才那个雪人消失的地方到底有什么秘密。” 衡为了在大家面前显得自己有勇气,便也很快同意了榕和工的想法。兰和蓼见榕他们三个都已经决定了,便也只好同意过去探查一番。 五青年十分谨慎地沿着雪人的脚印穿过这个比较宽阔的沟谷,来到雪人消失的那一侧。只见岩石后面,赫然有一个洞穴。洞穴入口上方,长而且尖锐的冰棱密集地倒挂着,一直延伸到洞穴内的顶部,仿佛在警告着试图进入这里的任何生物,这里有着想象不到的危险,同时,似乎也在诱惑着他们,这里可能会有着想象不到的秘密。 站在洞穴的入口处,看着深邃的洞穴,榕一行开始有点疑惑了。 衡问道:“看来,那个雪人确实就是跑进了这个洞穴,消失了。我们该怎么办?这个洞穴看上去很深,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样的危险?你们说,这么高的雪峰上,应该不会有蛇?我最怕蛇了。” 工说道:“衡,你瞎想什么呢?蛇怎么可能在这样高寒的冰天雪地里生存下来。我猜测,这就是一个雪人居住的洞穴。或者,这里就是某个神秘世界的入口,比如,传说中的香巴拉。” 蓼说道:“现在,站在这里,我仿佛更加觉得自己离香巴拉更近一些了。我赞成进入这个洞穴。” 榕向兰问道:“兰,你的意见呢?” 兰回答道:“既然蓼都同意了进入这个洞穴,我就更没有理由拒绝来自香巴拉的呼唤了。希望我们能够有机会进入那个美丽的世界。” 榕说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就进入洞穴。各位,做好心理准备,这次可能就是我们的探险队组建以来最危险的一次探险。谁也不知道在这个洞穴的深处等待我们的到底是什么。可能是美丽的天国,也可能是可怕的地狱。” 五青年相互看了看,怀着坚毅的心情,走进了这个深邃的洞穴。 进去没有多深,洞穴里的光线就很昏暗了。工和兰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手电筒,照亮大家的道路。再往里面走,洞穴的地面就开始不再平坦,一会儿高,一会儿低,而且弯弯曲曲拐来拐去,让人分不清到底走了多远。 洞穴里的气温比外面要高,再加上走路耗费着大量的体力,让本来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的五青年感觉很热。大家纷纷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散热。人一热,话也多起来了。 蓼说道:“真不知道这个洞穴会把我们几个带到什么地方?” 兰问道:“衡、蓼,你们两个听说过桃花源吗?” 衡回答道:“没听说过。” 蓼说道:“我知道一些。那就像是汉地版的香巴拉。” 兰说道:“没错。我们汉地也有很多的关于世外仙境的神话传说。桃花源只是比较世俗化的一个。” 衡说道:“能给我讲讲桃花源的故事吗?” 兰说道:“当然。” 于是,兰给衡和蓼讲起了桃花源的故事。 榕和工则一边走一边讨论起关于香巴拉的话题。 榕问道:“工,你怎么看待香巴拉?” 工反问道:“什么意思,榕?你指的是哪方面?” 榕说道:“你觉得会有一个香巴拉世界吗?” 工意味深长地说道:“说实话,我真的希望有。但我感觉,很可能没有这样一个美好的世界。” 榕说道:“是啊,工。你说出了我们心里共同的实话。可是,说真的,我宁愿固执地劝自己承认,一定有一处无比美丽的用于奖赏给那些最高尚的最美丽的最有德行的灵魂居住的世外圣境。它在不同的文明里会有着不同的名字。香巴拉只是它众多的名字中的一个。” 工说道:“没错。我也是如此。想想看,从高耸洁白的雪山上流下潺潺的流水,流过茂密的森林,滋润着山脚下的牧场、田地与禾苗。遍野的花朵,黄的、白的、紫的、蓝的、粉红的,点缀在绿油油的牧草之间。一大片一大片金黄色的油菜花仿佛大盖毯一样铺满田地。辛勤而忙碌的蜜蜂们在天空中花丛中嗡嗡嗡地飞来飞去,为蜂群和主人家酿造甘甜美味的蜂蜜。牧民们坐在山坡上,吹着悠扬的乐曲,看着羊群在不远处悠闲地吃着牧草,提防着天空中不时飞过的大鹰。农人们在田野里翻开肥沃的泥土,播种新一茬的作物。老人们带着孩童在庙宇边的空地上分享古老而欢乐的故事。年轻的小伙和姑娘在小河边嬉水交谈,相互交换着自己中意的美丽石块,浸到清凉的河水里反复地濯洗,以此证明彼此间的爱情是如此地天然而且纯洁。这里的人们早已摆脱了世俗的沉沦,拥有了高尚的信仰和高贵的言行,从而获得了神的祝福能够长久地享受无忧无虑的生活。” 榕深情地说道:“是啊。多么美丽的一个世界呀,就仿佛从未被时间打扰过一样。如果,哪里有这样一个世界,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寻找它。希望它能够对虔诚的外来者敞开怀抱。” 一旁的兰、衡、蓼也听到了榕和工的对话。 衡说道:“是啊。如果有这样一个世界,我也愿意去往那里,在静谧的森林边盖一座小屋,潜心研究数学。” 蓼说道:“衡,你不打算考虑把小屋建得大一点吗?” 衡赶紧说道:“当然,蓼。我怎么会忘了你呢。我们有着雪城之约。我打算把小屋建得足够四五个人居住。” 蓼问道:“为什么?你打算邀请榕、工、兰一起去住吗?” 衡看着蓼,说道:“当然不是。他们的闲事我才不想掺和呢。我的小屋是给我们两个和我们的孩子们准备的。” 蓼害羞地拍打了衡一下,说道:“衡,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兰说道:“蓼,你表面上威胁衡,其实心里美滋滋的。” 衡笑着说道:“就是,还是兰好,一下子就揭穿了你的虚伪。你怎么能用虚伪来对待我的真诚呢?” 蓼用手狠狠地在衡的腰间拧了一把,然后对兰说道:“兰,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事情。你终究是要在他们之间做出选择的。” 蓼的话把兰原本愉快的心情带入了惆怅里。榕和工也感觉到一阵尴尬,只得又开始转移话题,小声交谈了起来。 榕说道:“工,我们已经走了有很长一段路了?” 工说道:“是啊。我也感觉走了很长一段了。可是,这个山洞好像没有尽头一般,应该不是雪人们聚居的山洞。真不知道那个雪人没有光源,在这样漆黑一片的洞穴里是怎么跑得比我们还要快的。” 工用手电筒上上下下地探照着。忽然,工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 工用手电筒的光照着前方的洞顶,说道:“榕,你看,前方的洞顶好像变高了。” 榕仔细看去,发现确实如同工所说的,前方的洞顶确实变高了。 榕高兴地说道:“工,看来我们可能要有所发现了。前面的洞穴应该会越来越宽敞。” 工也高兴地说道:“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榕对兰、衡、蓼说道:“大家注意了。前面的洞穴可能会越来越宽敞。根据我的判断,我们在这个洞穴里向下行进了不少的距离,现在很可能已经位于雪线的下方。我也不知道前面到底会不会有什么未知的生物。所以,大家一定要小心了。谁也不知道这个洞穴还有没有其它的入口,也不知道它们都通向哪里,也不知道会不会潜藏着什么未知的危险。工,你目力敏锐,你到前方带路。大家紧跟在工的后面,我来断后。” 工在前方拿着手电探照着洞顶,忽然脚下一滑,跌倒下去。要不是兰和衡及时地抓住了他,工就要跌倒到坚硬的岩石地面上了。 兰说道:“工,小心一点。” 衡说道:“怎么这么滑?” 工抱怨了一句道:“不是滑。我好像踩空了一脚。” 说完,工和兰的手电同时照向工面前的地面,只见一道宽阔的台阶一直向前延伸。这着实让榕一行五人大吃一惊。在这样荒凉的东昆仑山的幽深洞穴里,居然会开凿有如此规模的台阶。而且看上去,这些台阶的尺幅十分适合人的行走,一定是为方便人类而修建的。 榕走上前,从兰的手里拿过手电筒,照着前面的洞穴,说道:“工,看来我们注定要在这个洞穴里遇到一些秘密了。” 工说道:“没错。我有一种预感,我们要么是发现了香巴拉之门,要么发现了层城影。” 榕说道:“我跟你的感觉是一样的。” 兰疑惑道:“香巴拉之门?香巴拉世界会存在于地下吗?” 工说道:“或许,香巴拉就是一个地下世界,又或者,进入香巴拉世界的大门就在地下。” 蓼很高兴地说道:“没错,我喜欢工的说法。” 衡说道:“可是,我更希望我们发现了层城影。” 蓼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衡?难道我们的雪城之约不算数了吗?” 衡回答道:“不是的,蓼。只是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这个美丽的宇宙,还等待着我们去拯救。别忘了我们的任务,蓼。” 蓼说道:“好,衡。我们还没有到可以讨论我们之间的事情的时候。不过,没关系,我相信我们的雪城之约一定会实现的。” 衡说道:“当然。我会永远铭记那个约定的。” 工说道:“好了。各位,既然这里有一道台阶,我们不妨把它就视为对我们的欢迎。让我们踩着这些台阶继续前进。前方,一定会有惊喜等着我们的。” 于是,榕一行五人打着手电筒,沿着台阶继续前行。 这段台阶还是向下的,而且曲折得很,但是沿途的洞穴石壁越来越规整,开凿过的痕迹越来越明显。 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行走,榕他们五个人已经十分疲乏了。算起来,他们已经在这个洞穴里走了很长一段路了。就在这时,一个不大的石室出现在他们的前方。那里陈设着一张小石方桌。石桌四周还有四条石凳。 衡说道:“工,你看,那里的石凳能供我们休息吗?” 工说道:“按理说,这里设个石室应该就是供来访者休息的。不过,我们还是要过去确认一下是否安全。” 确认过这个石室确实安全后,五青年这才安然地坐到石凳上,拿出身上背着的饮食,吃喝起来。 兰忽然问道:“榕、工、衡、蓼,你们说,我们深入这个洞穴这么久,却还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这是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兰的话提醒了大家。 榕说道:“看来,这个洞穴确实有着大秘密。” 蓼说道:“还有这些石阶、石桌和石凳,一定就是为了方便有人来访而陈设的。看来这个洞穴与人类的活动密切相关。” 兰说道:“可是,要在这么幽深的地方开凿这样曲折的石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看来,这些石洞的开凿者的能力非比寻常。我甚至怀疑,这些石洞是隐少所说的天外来客开凿的,用来保存一些非常的秘密。” 衡说道:“根据我的感觉和估算,我们已经处在东昆仑山脉的岩基深处。” 蓼问道:“这有什么意义吗?” 衡回答道:“这意味着,我们已经与外界失去了一切联系的方式。我们已知的唯一的逃生通道就是我们走过的这个石洞。” 衡的话一下子引起了大家的一阵紧张。自从追踪那个雪人后,榕他们一行五人一路深入这个陌生的洞穴,直至进到这个小小的休息室,确实已经到了与外界失去一切联系,只剩下唯一的逃生通道的地步。而且,如果按那条逃生通道返回,大家需要爬上大量的上坡路,十分耗费体力。而榕他们几个携带的食物和饮水也是有限的,能不能支撑他们安全返回到山下的营地,还是个很大的未知数。 榕当然感觉到了每一个人心里的担忧。众人的呼吸声回荡在这个黑暗深遂的洞穴里。 榕只能鼓励大家道:“各位探险队的勇士们,我们的希望从来只存在于前方,不要犹疑,胜利的道路正在呼唤着我们的步伐。让我们勇往直前,让我们的勇气指引我们的青春直至黑暗的尽头!” 于是,在榕和工的带领下,探险队继续朝着洞穴深处走去。 第三十三章 昆仑福地 第三十三章\/昆仑福地 —————————————— 就在榕和工闲聊着的时候,榕的身子忽然向前倾倒,还好工一把抓住了他。 工用手电朝前一照,发现石阶陡然转向两侧,正对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其中一个巨大的石柱上写着“昆仑福地”。 被工拉住之后,榕下意识地朝下一看,只见下面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到底,要不是工及时地拉住了他,榕恐怕要跌得粉身碎骨了。 榕站在陡然转折的石阶上,定了定神,平复了一下刚刚的慌张,然后借助工和兰的手电筒的光,仔细地观察着眼前这个巨大的空间。这里的岩石被一些显然十分强大的力量掏空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半环型大厅。大厅里有两排大圆柱子,上面雕刻着稀奇古怪的符文。再远的地方又是一个洞口。由于灯光不够亮,那里的细节看不清楚。可以感觉得到,建造这个大厅的力量值得每一个目睹它的人为之钦佩。 榕带着大家,怀着无比激扬的心情,走下两侧的石阶,来到这个巨型大厅的地面上。只见这里的地面上干净平整,没有一点坎坷,显然经过了精心的修理,而且地上没有风化出来的颗粒,说明这里的温度和湿度条件都很稳定。 来到那些大圆柱子周围,工一边用手电筒照着它们,一边向上仰望着。这些大圆柱子上的古怪符文再次引起了工的注意。 工说道:“榕,你有没有觉得着些符文有些眼熟?” 榕说道:“让我仔细看看。没错,是有些眼熟。我想起来了,好像跟衡的等分尺上的符文有些类似。” 蓼说道:“衡,赶紧把等分尺掏出来看看。” 衡将等分尺掏出来,将一半递给榕,自己拿着另一半。借助手电筒的光亮,两人仔细分辨着这些符文的特点。 衡说道:“看上去,是有些相似性。但是,却也有些区别。我觉得还是不能完全归为一种。不过,我想,这两种符文应该都是天外来客留下来的,或许,是两类不同的天外来客留下来的。” 兰怀着一种敬仰的心情伸出手去触摸那些神秘的符文。谁知,这一触之下,那些符文仿佛被火种点亮了一般,发出了醒目的萤光。一时间,整个半环形大厅里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辉光,使得榕他们几个能够大概地看清楚整个大厅的面貌。 工环顾四周,说道:“太不可思议了。兰,你刚才做了什么?” 兰说道:“我没有做什么啊。我只是伸出手指触摸了一下这柱子上的神秘字符。谁知道它们就发出了这样醒目的萤光。” 衡说道:“看来,这些字符里暗含着一些十分神秘的科技,我们还不清楚的先进科技。” 蓼问道:“衡,为什么不可以是某种魔法呢?我更希望我们历经辛苦到达的是一个充满魔法的世界。” 衡说道:“这要看你怎么理解了,蓼。科学与魔法有着很多的相似性,其中最大的一点就是它们的神奇性。它们的这一点有时候如出一辙。因此,有人说过,科学实际上就是一种魔法。” 兰说道:“我有点赞同衡的说法。” 工说道:“那么,各位,你们觉得这些萤光到底是一种祝福的信号,还是一种诅咒的先兆呢?” 衡说道:“我愿意相信它们是祝福的信号。” 兰说道:“我也是。我感觉建造了这个大厅的力量并不是什么邪恶的力量。因为这个大厅的形制符合所有高尚的物种的审美风格。” 工说道:“但愿现实能够像你们期望的那样美好。你们能从这些散发着萤光的符文中琢磨出什么秘密吗?” 衡带着遗憾说道:“我觉得,这些符文一定记述着与等分尺,甚至是我们的五件指引宝物相关的秘密。只可惜,我们看不懂它们。” 工问道:“那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琢磨这些发光的符文,还是继续深入,穿过那边的洞口,看看前面是什么?” 兰和蓼同意了继续深入的想法。衡虽然有些不甘心,但确实面对那些符文一筹莫展,不得不放弃。榕和工自然是希望继续深入的。于是,榕一行五个人沿着半环形大厅的那个洞穴继续前进。 这个洞穴大约三米多高,呈正方形,四面的石壁同样十分平整。所不同的是,这个洞穴似乎并不再曲折。走了一路,榕一行都感觉是在朝着一个方向。 工问道:“各位,你们觉得我们行进的方向有没有变化?” 衡回答道:“根据我的感觉,我们一直在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兰问道:“你们觉得前面会有什么等着我们?” 榕说道:“我有一种预感,前面还是一个大厅。只不过,我不知道那里会不会有什么其它的东西等着我们。” 没过一会儿,一个宽敞的空间再次出现在五青年的前方。果不其然,这里如同榕所预料的那样,还是一个大厅。不过这次这个大厅不是半环形,而是长方形。大厅里一样地有两排大柱子,不过柱子也改为了方形。 看到那些柱子上一样刻满了奇怪的符文,兰像开灯一样,熟练地触摸了那些符文,点亮了它们。 这个大厅的符文发出的光亮比之前那个半环形大厅的还要亮一些,把整个大厅照得犹如笼罩在明亮的月光之中一样。 穿过大厅,来到另一端,榕一行五个人发现这里有三个洞口。从右至左,第一个洞口旁边写着“玄圃芝”,第二个洞口旁边写着“层城影”,第三个洞口旁边写着“大荒路”。 工十分兴奋地指着第二个洞口旁边的那三个字,喊道:“榕、兰、衡、蓼,你们快看!层城影!我们找到了,我们终于找到了!” 工的喊叫声回荡在大厅里,给这里带来了些许生气。 榕和兰开心地对视着的,享受着这个喜悦的时刻。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自层城探险队组建以来,榕他们五个人最开心的时刻。衡和蓼开心地拉着对方的手,热情地拥抱着对方。 工对兰说道:“兰,我就知道,我们一定能够找到层城影的。我们是被命运挑选出来的拯救者。如果,我们都无法完成这个任务,那我们的世界的希望就变得模糊了。” 榕说道:“工,我们确实是被命运挑选出来的拯救者,但我们不一定是唯一的一批拯救者。要知道,如果我们在寻找十大神器的过程中倒下了,天命还会挑选出新一批的拯救者。所以,我们要在命运面前保持谦卑,不能以天命的唯一一批拯救者自居。” 兰说道:“是啊,工。我们不能因为我们承担着伟大的使命而抛弃我们平凡的一面。工,你不是总说要以一颗平凡的心轻松地活着吗?” 工说道:“没错。榕、兰,你们说得对。谢谢你们的提醒。我会反思自己的心态,克制自己的膨胀心理,正确地对待自己身上的使命的。” 衡拉着蓼的手,对她说道:“蓼,我们离完成我们的使命又近了一步。这使我更加坚定地相信我们必将完成我们的使命。蓼,你能告诉我你在紫峰的许愿树前许了一个什么愿望吗?” 蓼深情地看着衡略显模糊的脸庞,说道:“衡,我在那棵树前许下了一个愿望——早日遇到自己倾慕的黑天鹅。” 衡握紧蓼的手,说道:“蓼,你知道吗?我在那棵树前许下的愿望是——早日找到自己心仪的白天鹅。” 榕、工、兰在旁边羡慕地说道:“哇哦,你们两只天鹅一黑一白正好符合对方的要求,真是甜蜜死了。看来,你们两个人跨越大半个地球,聚在一起,是注定了要成为一生的伴侣的。” 蓼有点害羞地说道:“你们三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又在那里胡说看笑话。衡,还不快去收拾他们!” 工笑着说道:“我们都还没承认你们之间的关系,你就开始支使起衡来了。看来,以后,衡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蓼凑了过来,伸手做势要打工。工赶紧躲到了兰的背后。 兰拉住了蓼,说道:“蓼、衡,恭喜你们。我们三个坏家伙祝你们的雪城之约如同雪山一般圣洁而恒久。” 蓼被兰的话感动了,意味深长地看着兰,说道:“谢谢你们。” 这个时候,榕说道:“好了。衡、蓼,你们的悄悄话留到以后再说。我们现在仍然处在一个困局之中。大家都说说看,面对眼前的这三个洞口,我们该何去何从?” 工直截了当地说道:“这还用说吗?我们当然选择第二个洞口。那里写着‘层城影’。而隐少明确说过,能带领我们进入大荒海的寂茧就在层城影的旁边。我们不选第二个洞穴选哪个?” 兰说道:“这可不一定。工,你看第二个洞口虽然写着‘层城影’,但第三个洞口却写着‘大荒路’。我们不是要前往大荒海吗?说不定,前往大荒海的路径就藏在第三个洞穴里,而且它正好在层城影的旁边。” 衡问道:“哎,你们怎么不考虑一下第一个洞口呢?这个‘玄圃芝’是什么意思呢?” 蓼说道:“衡,别瞎搅合。玄圃芝明显跟我们的目标不符合呀。你看不出来吗?” 兰说道:“这倒也不一定。我就听闻过一段传说,‘周天子西行广漠,迷途三危界,偶入玉山,得遇玄圃,见万千奇花异草佳木珍菌生大风雪中,郁郁招展,明丽芳香,天子欲亲采之,触手即幻化,掬之皆砂’。之前我们不是看到了这一整个大区域都被称作‘昆仑福地’吗?这‘玄圃’说不定也是一处世外胜境,没准正好是隐藏寂茧的地方呢。谁知道隐少那些模糊的话究竟所指为何呀。” 蓼问道:“那怎么办?三个洞口都有可能,我们到底走哪一个?” 工说道:“我们一个一个试怎么样?” 榕说道:“我们已经很疲乏了,所携带的食物和饮水也不多了,而在这些洞口后面还有什么样的考验在等待着我们都还是个未知数,我觉得我们没有足够的把握一个一个试了。” 衡说道:“未知数,自从我正式学习数学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如此迷茫地面对未知数这个词。” 工有点焦急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瞎猜一个洞口吗?” 兰说道:“指引宝物!或许,我们应该拿出我们的指引宝物,看看它们能不能给我们指示一个选择。” 榕说道:“大家都把各自的宝物拿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说完,蓼拿出了端平剑,衡拿出了等分尺,兰拿出了明蝶笛,工拿出了牵荒帆,榕拿出了问祭琮。 大家看着各自的宝物,鼓捣了一番,都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就在大家失望地准备收起各自的宝物的时候,工忽然发现自己的牵荒帆上似乎隐隐有图案闪烁。 工赶紧说道:“你们大家都来看看,我的牵荒帆好像有些异常情况。我看上面好像有些图案在闪动。” 榕、兰、衡、蓼赶紧凑了过去,只见工手中展开的牵荒帆上确实是隐隐有图案在闪烁。 榕说道:“工,把牵荒帆铺到地上看看,说不定能看得更清楚。” 工赶紧将手中的牵荒帆平铺到地上。五青年再围着牵荒帆仔细观看着。这时,牵荒帆上的闪烁图案隐约可以看出个轮廓了,一共有四块,分布在牵荒帆的四边。 工指着牵荒帆上的烁光轮廓,问道:“四周的这些线条勾勒的轮廓是什么意思?” 衡指着最长的一道轮廓说道:“我猜,这道长长的轮廓意指端平剑。蓼,把你的端平剑放到这里来。” 蓼看了看大家,将端平剑放到了牵荒帆上的那道最长的轮廓上。 工又指着端平剑对面的那道轮廓,问道:“那么,这道轮廓呢?” 衡回答道:“正对端平剑的这道较短的轮廓,我猜测是指的明蝶笛。兰,你把明蝶笛放上去试试。” 兰照着衡的话,将明蝶笛放到那道正对端平剑的轮廓上去。 工接着问道:“那另外两边放什么宝物?” 衡说道:“当然是等分尺。” 衡将早已一分为二的等分尺放到了另外两边的轮廓上,然后很得意地看了看众人,期待他们脸上会出现惊讶的或者钦佩的表情。然而,衡没有看到自己期待的情形。因为经过衡的一番指点和操作,指引宝物没有出现任何变化。这让衡十分尴尬。尤其是工那略带鄙夷的眼神,似乎是在嘲笑一个数学高手对于几何的感觉是如此地没有品味,这让衡的脸开始越憋越红。 这个时候,蓼忽然像理解到了什么似的,将衡的两块等分尺的位置互换了一下。奇迹的一幕发生了,在牵荒帆的中央,出现了一块鱼形光斑,很显然那是属于问祭琮的位置。 衡无比感激地看着蓼。而蓼则报以一个简单的微笑。 兰说道:“榕,你还在等什么呢?这个中间的鱼形光斑明显就是给你的问祭琮准备的。你还不快把宝物放上去,看看会有什么效果。” 榕拿起自己的问祭琮,小心翼翼地放到牵荒帆中间,与那块鱼形光斑吻合住。只见,问祭琮开始吸收其它宝物底下的烁光。那些烁光消失后,问祭琮又开始吸收整个大厅里的那些字符发出的萤光。最后,只剩得问祭琮周身泛着柔和的辉光,仿佛沐浴在无边黑暗的海洋里的一条鱼儿。 黑暗中,榕他们五个屏住呼吸期待着问祭琮的下一步反应。微弱的辉光映照出五青年模糊的脸庞。 工有点不耐烦地问道:“衡,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反应?” 衡说道:“工,你干嘛要问我?我怎么知道。” 工说道:“哎,不是你破解出这个宝物摆放方案的吗?” 衡说道:“不完全是我。再说,就算是我,难道我还要为自己的聪明负额外的责任吗?” 工说道:“当然了,你破解的,你就有这个义务。” 就这样,工和衡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起来了。 兰只得说道:“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说不定就是被你们吵坏了好事。” 工还准备占一嘴便宜。 兰小声喝止道:“工,闭嘴。” 工最听兰的话,赶紧闭了嘴。 这时,只见问祭琮忽然从牵荒帆上浮起,慢慢飘向前方。 榕赶紧说道:“打开手电筒,拿起各自的宝物,跟上问祭琮!” 问祭琮飘到了一个洞口前。工用手电筒一照,发现墙壁上写着“层城影”。显然,问祭琮的意思是让大家进入中间的这个洞穴。 渐渐地,问祭琮的辉光暗弱下去了。 榕伸手握住问祭琮,收了回来,说道:“那么,各位,既然问祭琮的意思是指向中间这个洞口,我们就沿着这个洞口继续前进。” 第三十四章 层城影 第三十四章\/层城影 —————————————— 其他几人都对榕的决定表示赞同。于是,五青年沿着洞穴继续深入昆仑福地的最深处,一边走一边交流着。 衡说道:“看来这个洞穴就是通往层城影的。我们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就能够找到隐少所说的寂茧了。想想我就要和大家一起进入大荒海了,我还真是有点兴奋啊。各位,你们呢?” 工说道:“当然,我也有点兴奋。不知道隐少所说的那个寂茧到底是个如何先进的宇航器?” 蓼说道:“我觉得,寂茧一定是一个非常先进的宇航器,乘坐它能够随意地进行星际旅行,并且会有很好的体验感,不会像乘坐火箭升空的宇航员那样经历高烈度的身体考验。” 衡说道:“蓼,如果寂茧真的如同你所描述的那样,那么它的旅行方式一定是迥异于目前人类的宇航器的旅行方式。” 兰说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隐少不是说过吗,在火族的传说中,寂茧是天外来客想犸带来的一艘十分先进的宇航器。想犸的科技水平我们并不了解,所以对于寂茧的神奇之处,我们完全可以抱着拭目以待的态度。就我自己来说,我看好寂茧。因为隐少的言辞之间都带着几分对想犸和寂茧的崇拜之情。” 衡说道:“寂茧要想给我们带来迥异的旅行体验,必须有着十分先进的宇航手段。如果真是这样,说明天外来客想犸的科技水平已经十分高超。由此猜想,与之相匹的羽光卫的科技水平也是十分先进的。” 工说道:“没错。隐少曾经告诉我们,要我们在大荒海中团结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共同寻找十大神器。我感觉,想犸和羽光卫都可以做为一股值得团结的力量。我相信他们也不愿意面对宇宙将要终结的命运。” 蓼说道:“不知道想犸和羽光卫这些天外来客到底在昆初留下了多少秘密?我感觉一定不只寂茧一个秘密。说不定之前的那另外两个洞口也隐藏着天外来客遗留下来的秘密。” 兰说道:“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只可惜,我们现在没有时机去探索那些了。” 忽然,榕注意到前方的洞壁不再光滑平整,而是开始褶皱起来。脚下的地面也是一样,开始嶙峋不平,并且夹杂着能够反射手电筒的光线的微小矿物结晶体,点缀在暗色的岩石表面上。 榕说道:“你们看,这里的岩石开始有了不同,岩壁和地面开始变得凹凸不平,而且还夹杂着微小的矿物结晶。我有一种感觉,前面很快就有可能是层城影的所在地,或者寂茧的所在地。” 工忽然警觉地说道:“大家说,前面会不会有某种危险?比如说防御设施,用来对付那些进入这里的坏分子的。” 衡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接下来,我们应该格外小心。” 随着大家继续深入,石洞变得跟之前的规整形状越来越不一样,看上去就像是天然形成的石洞一般。 衡说道:“这段石洞越来越像是天然形成的。忽大忽小,高低起伏,怪石嶙峋的,没有什么被开凿的痕迹。我想再往前肯定会有一个类似的天然形成的大石厅。而那里就是层城影的所在地。” 榕说道:“我赞同衡的说法。工,你最警觉,在最前面带路,尤其是进入大厅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工说道:“好的。你们大家都跟在我后面。蓼,把你的端平剑借给我用一下,以防有什么危险的生物。” 蓼将自己的端平剑递给了工。工左手拿着手电筒给自己照明,右手握着端平剑,在前方为大家开路。兰、衡、蓼跟在工后面,榕依然走在最后。 果然,继续走了没一会儿,石洞越来越宽敞,洞壁上的矿物晶体也越来越大,随着手电筒的照射发出绚丽的色泽,再加上它们原本就具有精巧的结构,看上去十分地赏心悦目。 衡一边走一边关注着那些晶体,说道:“蓼,你看到没,那些美丽的水晶和萤石,多么喜人。我真想去为你采上几颗。” 蓼说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呢?没准你就是说着骗我玩的。” 衡有点赌气地说道:“你等着。我这就给你采。” 说完,衡就拿出等分尺,朝旁边的一块水晶石望去。看那样子,他是想用等分尺作为工具挖取那块水晶,送给蓼,以证明自己的心意。 兰说道:“好了。衡、蓼,你们俩个别闹了。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是寻找寂茧。你们两个想打情骂俏以后有的是机会。” 蓼不好意思地说道:“兰,谁在打情骂俏了。我在考验某人的真心。我不像你,明明心里喜欢,却不敢说出来。” 兰急忙说道:“蓼,你再瞎说,我就不理你了!” 蓼只得笑了笑,说道:“好好好,我不瞎说了。让你继续纠结下去,看你几时能理清。” 衡只得作罢,收起等分尺,继续前行。 忽然,工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用手电筒四下探照着,怔怔地望着前方。榕、兰、衡、蓼来到工的身旁,随着他的灯光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半球形大厅出现在面前。石棱突兀的穹顶上遍布大块小块的结晶体,大厅的地面上一样晶石丛生,整个洞穴仿佛就是一个晶石丛林。奇形怪状的晶石簇丛生,而且散发着各种各样的颜色,红色、绿色、蓝色、褐色、黄色、橙黄色和紫色,不一而足。而榕他们一行进入这里所带来的灯光如同火种一般点亮了这些晶石簇,让它们一块块地泛起辉光,在这个原本黑暗的洞穴里显得格外醒目,以至于整个大厅仿佛一个无比美丽的童话世界一般。 衡怔怔地巡视着整个大厅里的穹顶上和地面上的晶石簇反射出的柔和辉光,拉了拉身边的蓼的手,问道:“蓼,你见过比这里还要美丽的童话世界吗?” 蓼回答道:“没有。这里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童话世界,一个充满宝石的胜境。衡,你能说得出那些宝石的名字吗?” 衡一个个地指着那些宝石晶簇,说道:“那是水晶,那一片是方解石,再前面那些是萤石,萤石旁边那丛暗绿色的是绿柱石,再往右前方那一簇是红宝石,还有那些杂色的,有的是绿宝石,有的我也说不清。” 兰对工说道:“工,我们穿过这些晶石丛林,继续往前走。我好像看见这个半球形大厅的中间有什么东西。” 榕说道:“我也看到了。工,我们过去。” 工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感觉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氛。” 榕问道:“什么意思?” 工说道:“我感觉我们会遭遇一场战斗。” 兰说道:“是吗?那么我们就勇敢地面对它。工,你不是一直想成为一名战士吗?你的机会来了。” 工看了看榕和兰,说道:“那好。我们继续向前。” 五青年继续向前,穿过晶石林立的地面,来到了这个巨大的半球形洞穴大厅的中间。这里有一个方锥台形状的大柱子。工和蓼用手电照到柱子上,只见正面写着“层城影”三个字。大家抬头看去,只见上方两三米高的地方,有一座立体的模型悬浮在这个柱子上方的空中,看样子还在缓慢地转动着。工绕着柱子观察了一圈,发现柱子背后一面是一道通向柱子顶部的台阶。 工说道:“各位,你们觉得这个柱子,还有这个柱子上方的这个模型,以及柱子背后的这道石阶,到底有些什么意义呢?” 兰走上前去触摸了一下柱子上的那三个字。一瞬间,整个半球形大厅里的那些晶石簇都被点亮了。大厅一下子亮如白昼,晶晶交辉,光光相映,并奏响了清泠的音乐声。整个大厅仿佛如同一个仙境一般。 兰说道:“太不可思议了!这里真是太美了,难怪被称为‘昆仑福地’。简直美丽得如同仙境一般。” 榕和工则是盯着那个悬浮在柱子上方的立体模型。那是一个十分古怪的模型。榕和工都看不出它到底意味着什么。 工说道:“榕,你觉得这个模型是干什么的?” 榕说道:“我感觉这个模型的寓意有点类似布达拉宫里的那个时轮坛城,虽然二者的外观迥异。” 工说道:“你是说,二者都是象征着一种宇宙观念?” 榕说道:“没错。只是,这个模型所寓意的宇宙观念又与时轮坛城寓意的宇宙观念不同。” 工问道:“那这个模型所寓意的是一种怎样的宇宙观念呢?” 榕说道:“我们所观测到的宇宙的模样应该就如同这个模型所描述的一样,然而关于宇宙的真谛并不是这个模型的外在形式,而是它内涵的精神。还是我上次所说的,‘浩宇层城,皆是诸佛法化’。” 工说道:“榕,我知道,这句话是你在本日神山上的感悟。可是,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榕问道:“工,你知道佛教的佛字是什么意思吗?” 工说道:“佛是对佛教创始者释迦牟尼的简称,也是佛教徒对修行圆满者的称呼。” 榕说道:“在我们的汉语中,‘佛’字还有一种意思,就是‘仿佛’的‘佛’,意义类似于‘光影’的‘影’,一种依于实在又高于实在的化现。” 工似有所悟地说道:“层城影。日月照七星,浩宇层城,星辰倒影。” 榕说道:“没错。我想,这就是层城影的涵义了。浩宇层城,皆是影化,唯有时间之轮永恒得如同静止一般。” 工听了榕的话,正要赞叹一番,却见那个立体模型发出许多光芒,将模型下面的空间笼罩在一片光明之中。这一幕,引起了在场的五青年的一致惊叹。但是,榕他们五个人谁也说不出这些光芒意味着什么。 就在这时,大厅里那些晶石簇的辉光都黯淡下去了。整个大厅终于归于黑暗,只有五青年面前的这个立体粗光柱映照着大家的脸庞。此时,榕他们所携带的手电筒的电也耗尽了。可以说,榕一行已经是进退两难了。前进,没有方向。后退,没有指引。五青年只能静静地站立在黑暗中,思索着眼前的这些光的意义。 也不知过了多久,榕说道:“层城影,有光才能有影。看来,我们的前路还应该着落在这些光身上。如果我们还有前路的话。” 工说道:“我们一定还有前路。我们历经波折,来到了这里。我不信我们的层城探险队会在这个地方默默无名地消失。” 衡说道:“你们说,这些光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蓼说道:“当然。榕的意思就是说这些光有蹊跷。只不过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蹊跷在什么地方。” 衡说道:“石台背后的那些台阶是干什么用的呢?” 兰说道:“可能是祭祀用的,用于登上石台与模型沟通,或者干脆就是上去摆放祭品的通道。” 衡说道:“你们还记得等分尺将我们从天门山直接带到日月潭时的那道光吗?” 榕问道:“衡,你是什么意思?快说出来。” 衡说道:“我想说的是,没准那道台阶是用来方便人走进眼前这个光柱里的呢?” 工急忙说道:“你是说,这个光柱会把我们带到另一个地方?” 兰和蓼兴奋地说道:“寂茧!” 衡说道:“我也只是猜测。你们先不要这么兴奋。” 榕说道:“衡的想法有一定道理。我们现在已经是进退无门了,不妨大着胆子试一试。” 工握了握手中的端平剑,说道:“我先来。” 榕说道:“不,工。这次,我先来。” 工问道:“为什么?” 榕说道:“因为这次,我预感到很可能会有危险。” 工说道:“那就更应该是我先来了。我是咱们五个中最适合做战士的,理应我先来。” 榕说道:“可是,我是队长。我应该承担更多的风险。” 工说道:“正因为你是队长,你有责任带领大家走得更远。” 榕正要继续和工争论,却被兰打断了。 兰说道:“别吵了。我们一起手拉着手进入那个光柱。说心里话,榕、工,我不希望失去你们任何一位。当然,还有衡和蓼。” 衡和蓼也说道:“兰说得对。我们五个人一起进入。我们是一个整体,已经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将我们分开了。” 榕和工只得同意了这个方案。 五青年手挽着手,沿着那道台阶,走进了那个光柱。随后,他们感觉自己沐浴在一片光明之水中,就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五青年幽幽醒转,发现他们置身于一个大水潭的旁边。一道瀑布从上面的山崖流下,冲击地下的岩石,形成了这个大水潭。潭水碧绿清澈,没有一丝水藻,也没有看到鱼儿。这里,四周绿植遍布,幽深而寂静。 榕他们五个人从地上站起来,四下里张望着,想寻找与寂茧有所关联的线索。 工说道:“看来,我们又过了一关。只是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你们说,如果寂茧藏在这里,我们应该怎么寻找呢?” 兰说道:“我觉得应该顺着水流往下游找。寂茧既然是一艘宇航器,一定停在下游的平坦地域。” 蓼说道:“我觉得应该逆流而上寻找。我倾向于认为寂茧隐藏在地势较高的地方。” 衡看着身旁的深潭,说道:“难道你们就不觉得这个深潭也有可能吗?这个深潭很大,很深,连一丝水草都没有,更别说鱼或者其它的什么生物了。因此,我很怀疑这个深潭。” 工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个深潭里没有生物。” 衡走到旁边的树下,拿起一颗小石头,再走到潭边,将小石头扔进水里,转过来对工说道:“看,一点反应没有,哪来的生物?” 榕赶紧将衡从潭边拉开,说道:“别乱丢东西。这里是野外。谁也不知道哪里会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 就在衡不以为然的时候,只见他身后的潭水开始冒起气泡。气泡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渐至于翻涌起来。榕用一种责备的目光看着衡。衡也知道自己犯了个大错误。显然,衡扔下的小石子惹到了什么东西。 很快,一个粗长而黑暗的身影在水面下游弋着。这让榕他们五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榕准备让大家赶紧离开这里。可是,那个黑影从水中冲了出来,一下子逼近到五青年的身前。工赶紧手握端平剑站到大家面前。那个黑影的现身着实把大家惊吓了一番。只见那是一条蟒蛇形状的巨型生物,独眼,头顶有着短角和嶙峋的肉冠,嘴角生有细长的肉须,全身长着鳞片,身上还有两对不长的鱼鳍一样的附生物。 衡大声喊叫道:“榕,蛇!这是一条蛇!还是一条好丑的蛇!” 第三十五章 时轮之切 第三十五章\/时轮之切 —————————————— 更让五青年意想不到的是,那条蛇居然说话了。 那条蛇语带不屑和愤怒,说道:“蛇?我可不是什么蛇!我是独赢,梦境龙王的影子!” 工大着胆子问道:“这么说,你是龙了?” 独赢说道:“龙?呃,不,我不是龙。我还称不上龙。即使是梦境龙王本身也称不上是真正的龙,更何况我还只是梦境龙王的影子呢。真正的龙据说身处九天之外。没有谁见过它们的真面目。” 工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说你只是梦境龙王的影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影子怎么能独自存在?” 独赢说道:“这得从很久以前说起了。自从梦境龙王被一个误入者击掉了一小块眼膜后,就蛰伏在梦境边缘,并且抛弃了它的影子,也就是我。于是,我只能逃离梦境,来到了这里。” 工继续问道:“那么,这里是哪里?” 独赢鄙夷地说道:“这里是堕法之境。我讨厌这个地方。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我的身形都退化了。你看,我的角变短了,萤光慧冠居然变成了肉质的红色瘤瘤,曾经发达的四肢和锋利的爪子居然变成了现在这样两对奇形怪状的鳍状物,最可气的是我的两只翅膀已经面目全非,彻底认不出来了。” 工问道:“它们不会是变成了你嘴边的那两根细长的肉须了?” 独赢忽然警觉地用它那只独眼盯着工,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从哪里听说的?不可能。所有知道我的秘密的生物都被我吞进了肚子里,将骨头沉在了寒潭的底部。” 工说道:“独赢,你不必紧张。我无意冒犯你。我只是猜测的。” 独赢伤情地说道:“最让我感到不忍回想的是,梦境龙王赐给我的七彩之鳞居然因为我长期居住在这个深潭里而漂成了灰白色。这让我以后回去了还怎么面对梦境龙王。说不定他会因此而永远地抛弃我。那才是我最大的噩梦。” 工问道:“你这样自由自在,不好吗?” 独赢泣泣然回答道:“当然,不好。你知道吗,我只是一个影子,我需要我的主身,我不能忍受离开梦境龙王的日子。” 工问道:“那么,独赢,有什么我们能帮助你的吗?” 独赢收起了自己的忧伤情绪,高兴地说道:“对了。这才是你们该问的。自从我来到这个堕法之境后,就一直不断地退化。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工说道:“不知道。那是为什么呢?” 独赢说道:“那是因为我失去了最重要的,对我来说最有营养的食物——梦。而现在,我能从你们的语言中嗅到,你们的智慧中富含梦。你们是我最理想的食物。只要吞食了你们,就能阻止我的退化。我看看,你们一共五个,我想如果一次性将你们五个吞吃了的话,应该足够让我返回梦境了。这可真是极其难得的机遇啊。” 兰大喊道:“你不能吞食我们。我们是负有特殊使命的层城探险队。我们的职责是去集齐十大神器,保护我们的宇宙的安全。如果我们被你吞吃了,我们的宇宙就可能被荒劫毁灭。那样的话,你和你的梦境龙王也会被毁灭的。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独赢说道:“呵呵呵,小家伙,你不要危言耸听了。经历过荒劫的我对这个宇宙的了解比你们深刻不知多少倍。告诉你们,我的主身,也就是梦境龙王,直接寄生于即使荒劫也不能毁灭的十大神器之中主宰梦境的昆仑镜。得益于昆仑镜的庇护,即使是灭世之虞也不能伤害到我们一分一毫。” 工随口问道:“那么什么能够伤害到你们呢?” 独赢警觉地说道:“小东西,不要试图套取我的话。能够伤害到我们的东西少之又少,少到我都记不起来了。好了,我也不愿意跟你们这些可怜的小东西废话了。我现在就要吞吃了你们。” 说完,独赢就朝榕他们五个人发起了攻击。独赢的大半个身躯露在深潭外面,尾部留在潭中。他身子一缩,然后头部向前一个俯冲,张开大嘴,露出獠牙,直逼五青年。 看懂了独赢的攻击路径,工早已一边闪身,一边呼喊道:“大家快闪开!” 五青年机敏地闪避开了独赢的第一次攻击。接下来,独赢用前半个身躯顺势向右横扫,吐着芯子,直逼榕和兰。工情急之下,快步来到独赢的头部旁边,挥起端平剑,一剑砍向独赢吐出的舌头。然而,让工没有料想到的是,他的剑仿佛砍到了一根钢筋上,不但没有对独赢的舌头造成伤害,反而将自己的手震得发麻。 独赢愤怒地说道:“可恶的小东西,你以为这样一把普通的剑就能伤害到我吗?太可笑了。不过,你弄疼我的舌头了。是时候结束你们可笑的行为了。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独赢张开大口,朝着工袭去,准备将他一口吞下。工敏捷地闪到一旁,举起端平剑奋力朝着独赢的脖子砍去。谁知道,铛的一声,工手中的剑仿佛砍到了钢铁一般。工定睛一看,只见独赢的身上完好如初,就连鳞片上都没有丝毫伤痕。最让工和榕他们意想不到的反而是端平剑的状况。只见,端平剑的剑身已经齐根断裂,掉落在旁边的地上,只剩下剑把还握在工的手里。五件指引宝物之一的端平剑就这样损坏了。工和蓼对这一幕的反应最为强烈。 独赢幸灾乐祸地说道:“小东西,我是来自梦境的。平凡的剑根本伤害不到我。” 看到工愣在当地,独赢悄悄地张开大口,缩回一点身子,准备给工来个突然袭击。兰看到了独赢的这个企图,深深地担忧起工的安全。就在独赢的獠牙即将碰到工的时候,兰急中生智,冲上前去,将明蝶笛放进独赢的口中,刚好将独赢张开的大口撑住了没法合上。 独赢遭遇到这个变故,一时有些惊慌失措。他缩回了身子,努力地甩动头部,试图将明蝶笛甩出来。可是都失败了。独赢又用力地咬合自己的嘴,试图咬断或是压弯明蝶笛,但也失败了。 榕大声地呼喊道:“工,快醒醒,别发楞了!” 愤怒的独赢用别扭的腔调说道:“你们不要以为这样一根小小的金属棒子就能阻止我吞食你们。等我先杀死你们,再来对付这根小棒子。” 只见独赢将整个身子都从潭水中抽了出来,直接冲着衡和蓼二人而去,然后用头部将衡扫到一旁的树丛中,用身躯将蓼缠住了。衡撞到树干上,再跌落到地上,看到蓼被独赢缠住了,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紧爬了起来,奔向蓼。 工这时已经反应过来了,迅速地抓起地上的断剑,朝着独赢的身上刺去。可惜,这样的刺击不但没有对独赢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刺激了独赢,让它将蓼缠得越来越紧。蓼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手足无措的衡痛苦地喊道:“蓼,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会救你的!” 蓼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衡,我快不行了。记得我们的雪城之约。我在香巴拉等你。” 被逼到绝境的衡看着工疯狂地刺击独赢的动作,忽然从身上掏出了两片等分尺,朝着独赢的身躯扎去。令衡和大家没有意料到的是,等分尺居然如同切水果般轻易地穿透了独赢那如同钢铁一般坚硬的鳞片。看到了希望的衡手双手各握着等分尺的两片,发狂一般地攻击独赢。在衡的等分尺的攻击下,独赢的能量从伤口处溢出。独赢变得越来越虚弱,渐渐地松开了被缠住的蓼。 衡赶紧扶住从独赢的身躯缠绕中脱身的蓼,让她坐到旁边休息。事实上,蓼并没有受多少伤,只是有点缺氧。没过多久,蓼就恢复过来了。 独赢一直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从他溢出能量的伤口处看不到一滴血液。当独赢的能量快要泄完的时候,他连扭动的力气都没有了,也感觉不到痛苦了。工走上前,将还嵌在他张开的大口中的明蝶笛取了出来,递还给兰,并感谢了兰的帮助。 这时,独赢用虚弱的声音说道:“你们谁能告诉我刚才刺伤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榕义正词严地反问道:“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居心不良的家伙?” 独赢回答道:“因为我从它身上感觉到了来自神器的力量。做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们是哪一件神器。” 榕看了看大家,然后点了点头。 工说道:“它叫等分尺,是你的克星。你被它所伤就是你轻视我们的代价。” 独赢说道:“没错。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榕说道:“好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们你感觉到的是哪一件神器的力量了。” 独赢说道:“是轩辕剑。” 榕、工、兰、衡、蓼纷纷感觉不可思议,想不通等分尺怎么会和轩辕剑有关系,要说有关系的也应该是端平剑,毕竟它们好像同属于剑类。 独赢高兴地说道:“感谢你们,我的小朋友们。轩辕剑的力量惊动了我的主身。我已经听到了来自梦境龙王的召唤。我又可以返回梦境了。谢谢你们。你们无意间帮了我一个大忙。为了表示我的感激,我可以用我最后的力量为你们打开一条梦境小路,帮你们离开这个堕法之境。说,你们想去哪里?” 榕说道:“我们需要去往一个叫做寂茧的宇航器。” 独赢说道:“寂茧,我听说过这个地方。来,带好你们的东西。梦境小路连接着所有的可能,只要你们闭上眼睛。对了,手拉着手,别迷路了。” 于是,榕他们五个人收好各自的物品,准备离去。 工拿着断了的端平剑来到蓼的面前,说道:“十分抱歉,蓼。我把你的端平剑砍断了。” 蓼说道:“工,你不必自责。这也是情非得已。你也是为了救大家,救我。再说,一开始就是我将端平剑借给你的。” 独赢说道:“要我说,这或许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来,我的力量已经十分微弱了,再不开始就来不及了。带上你们的东西,手拉手,闭上眼。我带你们去寂茧。” 经过短暂的迷茫,榕他们五个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发觉自己正置身于一个灯火通明的空间内。四周的墙壁色泽看上去都是金属的。墙壁上都有着风格特异的浮雕。 看着那些风格古朴特异的浮雕,兰说道:“看来,这里就是想犸留下来的寂茧了。” 衡说道:“看上去挺不错的。我喜欢这里的风格。” 蓼说道:“我们往里面走走。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众人朝着里面走去,来到一扇关着的门口。 衡四下察看了一下,说道:“这里看上去是一扇门。我们得想办法打开它,这样才能进到里面去。” 就在大家努力寻找开门的方法的时候,那扇门居然自己开了。呈现在榕他们五个人面前的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大厅中间是一张案台。案台的旁边站着一位美丽的古装女子。那位女子正扶着一位古装的男子。看那样子,那位男子已经睡去了。 那名女子抬头看了看门口衣饰迥异的五青年,语带忧伤地说道:“你们来了。进来。” 兰惊讶地问道:“请问你是谁?你知道我们要来吗?” 那名女子说道:“我是昭梦将军的夫人。我在这里就是要等你们到来的。” 工问道:“谁是昭梦将军?” 那名女子说道:“就是我怀里的这位。他已经永远地睡去了,而我也即将追随他而去。” 工问道:“将军他为什么会睡去?” 昭梦夫人回答道:“他是为了救祭舟,也就是寂茧而去的。当然,他也是为了救我们的女儿。” 这时,榕注意到了案台上的那个圆盘和盘中的液体。 榕问道:“夫人,这个盘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昭梦夫人回答道:“那是玄水之音。” 榕又问道:“那里面的那块东西是什么?” 昭梦夫人回答道:“那是双鱼玉琮的一块。” 榕惊讶地说道:“双鱼玉琮的一块?那我这一块是?” 看到榕掏出的另一块问祭琮,昭梦夫人激动地说道:“双鱼玉琮!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榕回答道:“这是我的祖先流传下来的。” 昭梦夫人问道:“你的祖先?可是,那是我们夫妇的孩子留给她的后人的遗物。难道说,外面的世界已经过了许久了?难怪,你们的衣饰已经大不相同了。那么,楚国还在吗?” 工说道:“楚国?楚国早已不在了,都灭亡两千多年了。” 昭梦夫人惋惜地说道:“是吗,都已经两千多年了。可楚国对我和夫君来说就宛如在昨日。” 兰问道:“夫人,这里是寂茧吗?” 昭梦夫人回答道:“对,这里就是寂茧。你们就是祭族长老预言的会来到此处的人。这个案台上的这块葛布就是祭族长老托我交代给你们的。好了,这块葛布上的内容你们自己看。我要带着我的夫君去了。” 榕怔怔地问道:“请问先人,你要带着大将军去往哪里?” 昭梦夫人说道:“楚国都已经灭亡两千多年了,诸王之灵魂都已经行至群星深处了,我们要去追随他们的步伐了。” 说完,昭梦夫人抱起昭梦将军,朝着大厅一侧的一道光门走去。 这时,兰手中的明蝶笛竟然自行奏响了。 昭梦夫人听到熟悉的音律,回了一下头,说道:“橘露几重阳,染做郢上霞光。真没想到,故国已亡,《橘阳》未亡。” 榕还打算说点什么,却听到蓼吟咏道:“ 起重阳兮,橘露将将; 染霞光兮,遍及郢上; 送君子兮,出征路旁; 思美人兮,手抚佩囊: 守我国兮,帜旗飘扬; 卫我民兮,执此幽香; 歌斯曲兮,相携勇往。” 就这样,榕他们五个少年进入寂茧后,还来不及熟悉这里的环境,就经历了一场忧伤而美丽的离别。 昭梦夫人带着昭梦将军自那道光门离去后,玄水之音中浸泡的那一块玉琮也在榕的面前消散了。榕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却没办法挽留那块玉琮。 工说道:“看得出来,昭梦将军一定是一位不错的将军。” 兰说道:“将军夫人也是一位女中豪杰。” 工和兰之间难得有一次如此相似的情感共鸣,两人都转过头看着彼此,似乎对对方的认识又加深了一些。 衡对蓼说道:“蓼,如果我去往战场,你也会歌此曲为我送别吗?” 蓼看着衡,深情地说道:“当然,衡。我一直记得你之前救我时的英勇。在我眼里,你是世上最勇敢最强大的战士。我不能失去你的陪伴。” 衡说道:“没错,我也不能失去你。我愿意永远做你的守护者。” 榕看了看放置在案台上的那块葛布,想起了刚才昭梦夫人说过的话,说那块葛布是祭族长老留下来给榕他们的。于是,榕伸手去拿起了那块葛布,慢慢展开来看着。 第三十六章 昆初的送别 第三十六章\/昆初的送别 —————————————— 那块葛布不大,上面写着很少的内容,综合起来就是一件事,一个约定,一个与十大神器相关的约定,其实也就是层城探险队此行的任务:寻找十大神器和它们的守护者,带着十大神器前往天之崖,在那里利用十大神器的力量阻止荒劫的降临。 只不过,这块葛布上还提及了一件事,那就是事关天之崖的位置的“海图”。层城探险队要想完成任务,就必须找到“天崖”和“海角”,而要想找到天崖和海角,就必须先找到海图。海图是大荒海的立体全息数据影像图,能够指引层城探险队寻找到位置不断变化的天崖和海角。 这时,工和兰已经从他们两人的小氛围中走了出来,看到榕正在看那块葛布,便凑上前来。 工问道:“榕,这块葛布上说了什么?” 工的问话引起了衡和蓼的关注。二人也凑了过来。 榕将葛布的一部分展开给工和兰看,并说道:“如同隐少所说的那样,葛布上说的还是关于我们这支层城探险队的任务的事,并且指出了我们此行的终点——天崖。这块葛布是两千多年前由天外来客祭族长老留下的。看来,从那时候起,这个任务就被注定了。而且,葛布上还提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海图。” 衡问道:“什么是海图?” 榕回答道:“海图就是大荒海的立体全息数据影像图,可以理解为一份能够指引我们找到天崖和海角的星图。” 蓼问道:“那么,我们又到哪里去寻找这份海图呢?” 榕回答道:“这个,葛布上没有提及。” 看完了葛布被展开的部分上的文字,兰说道:“这下好了。本以为我们冲过层层关卡,可以越来越轻松,却没想到我们的任务越来越重了,不仅要寻找十大神器,还要寻找十大神器的守护者,还要寻找海图,最后带着这一切前往天崖。这可真是——” 蓼说道:“兰,你是不是想说,悔不当初?” 兰说道:“没错。我真该继续在我的学校里教孩子们学习音乐。” 榕说道:“兰,我们不能这样,我们不能对这趟探险旅程有什么抱怨。拯救我们所热爱的世界是我们的责任。” 工也说道:“是啊,兰。完成了我们的责任,你就会成为五星卫士。这将是一份极大的荣耀,足够你在孩子们面前自豪一生,并成为激励孩子们的人生灯塔。这难道不比你教会他们音乐更有价值吗?” 蓼说道:“兰,虽然我对你的心思有所赞同,但我还是想劝你放弃这种想法。我们的世界需要我们为之奋斗到底,付出我们所有最珍贵的东西,包括我们的爱情,我们的亲情,甚至我们的生命。” 衡说道:“是啊。兰,在这趟旅途中,我越来越理解到,我们会通过我们的行为融入这个世界,成为参与这个世界的进程的塑造者,帮助那些最为伟大的力量塑造我们的人生,我们的族类,我们的世界,甚至整个宇宙,乃至更加广阔的范畴。” 榕伸出手说道:“是啊。兰,你看,连衡都理解到了这份深刻的道理,相信你也能理解到。我代表层城探险队诚挚地邀请你,与我们四人一起,‘参天地之化育’!五星卫士不能缺少你。” 兰握住了榕的手,说道:“谢谢你们的开导。我改变主意了。” 榕高兴地说道:“这就对了。好了,各位,让我们看看我们接手的这个宇航器寂茧到底是怎样一个面貌。” 榕收起了葛布,与大家一起参观起了寂茧。 寂茧的外貌与一些电影中的宇航器有些类似。一个个的舱室相连,都是灯火通明的。舱室围绕着中央控制大厅呈环形分布,半圈是工作区,半圈是休息区。工作区主要是供会议用的,有一个大型的会议室。会议室中的圆桌上摆放着一个寂茧的模型,从模型看得出来寂茧的外形就像一个蚕茧。休息区就是供乘员休息用的。打开舱门能够看到舱室设有观景窗。可惜此时观景窗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风景。这让榕他们怀疑寂茧是不是停靠在一个十分黑暗的环境里。整个寂茧由外观亮泽的金属制造,通道和舱室里装饰着不同风格的墙饰和地纹,还有智能显示系统。 简单地参观了一下之后,榕他们五个人回到了主控制厅。 衡说道:“看得出来,这个寂茧还是很不错的。就是不知道它的驾驶和航行系统是不是足够先进。” 工说道:“对了。你们刚才有看到控制台,或者类似的人机交流界面没?” 兰说道:“没看到。” 蓼说道:“是不是隐藏在哪里?我们再找找。” 衡说道:“没准,是语音或是视界控制模式呢?” 工问道:“那我们怎么启动这个寂茧呢?” 衡说道:“我来试试。你好!寂茧。” 只听见一个悦耳的女声说道:“你好,来访者。我就是寂茧。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这一下,大家都变得兴奋起来。 衡继续问道:“我们怎样才能启动寂茧?” 那个女声回答道:“请出示钥匙。” 衡问道:“什么钥匙?” 那个女声说道:“就是双鱼玉琮的另一块。” 大家一齐看向榕,都在用目光催促榕赶紧拿出问祭琮。榕拿出问祭琮举在身前。 那个女声问道:“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你是问祭琮选定的持有人吗?” 榕回答道:“没错,我是。我叫做榕。” 那个女声说道:“很高兴认识你,榕。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寂茧的掌控者了。你可以对寂茧,也就是我,发布最高命令。当然,如果你对驾驶事宜忙不过来或者感到厌烦,也可以将大部分的任务交给我,你只须指派一位驾驶监督员就可以了。” 榕问道:“那么,我现在就可以指派监督员了吗?” 寂茧回答道:“当然,榕。” 榕看向衡,说道:“怎么样,衡?你想承担这个任务吗?” 衡问道:“为什么是我?我觉得,工更合适。” 工说道:“我的定位是战士,负责战斗。” 衡说道:“可是,你的战斗力也不怎么地呀。” 工有点急了,说道:“我怎么不行了?那不是我不行,是器械不行。” 榕说道:“好了。衡,你确实更适合。” 衡问道:“为什么?” 榕说道:“因为你从不喝酒。所以,你来驾驶,最安全。” 这一下子衡没有了推脱的理由,只得接受了榕的提议。 榕说道:“寂茧,我们已经挑好了驾驶员,就是这位衡。” 寂茧说道:“很高兴认识你,衡。祝我们合作愉快。” 榕又问道:“那么,寂茧,既然驾驶员已经确定了,我们能出发了吗?” 寂茧说道:“榕,我还没有启动,怎么出发?” 榕说道:“那么怎么启动你呢?” 寂茧说道:“我停泊在一个你们料想不到的地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启动我需要耗费很多的能量。” 榕说道:“我不要听这些。我只想听如何启动你。” 寂茧说道:“榕,启动我只需要你的最高指令。” 榕说道:“那么,好。寂茧,我命令你,启动。” 寂茧说道:“收到,榕。马上激活第一圣能囊胞,启动主发动器,随后熔毁茧壳,升出地表,最后汽化时晶膜,完成启动。” 兰惊讶地问道:“什么?升出地表?难道我们现在在地表以下?” 寂茧说道:“没错。所以休息舱的观景窗都是黑暗的。各位,启动主发动器并熔毁茧壳需要一点时间。你们还有什么需要询问的吗?” 蓼指着大厅中间的案台上的那个金属盘,问道:“这个盘子里的液体是怎么一回事?” 寂茧回答道:“那是玄水之音,一种极其神秘的液体。关于它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蓼又问道:“那它是从哪里来的呢?” 寂茧回答道:“是刚才离去的昭梦将军夫妇带进来的。再往前的事我也不记得了。” 衡问道:“怎么会这样?你是寂茧,你会对发生在自己的范围内的事情不记得?” 寂茧回答道:“很抱歉。之前我被击伤,一直处于休眠状态,是昭梦夫妇救了我。其它的事情我真的不清楚。” 衡问道:“那么,你的身份又是什么?” 寂茧回答道:“没有榕的最高指令,我不能透露我的身份。” 大家都转头看向榕。 榕说道:“寂茧,说出你的身份。” 寂茧说道:“各位,我是轩辕剑的迎送舱,由轩辕剑的守护族裔想犸奉命带至昆初的。” 榕问道:“那么,你是如何滞留在这里的?” 寂茧回答道:“这都是想犸们和那只晶鸿,还有那些额上有疤身份可疑的羽光卫们一起商量的结果。我被遗留在昆初等待命运之潮的涨落。” 工问道:“什么叫等待命运之潮的涨落?” 寂茧回答道:“我想,就是等待你们的到来,五星卫士们。” 工惊讶道:“你知道我们的身份?” 寂茧说道:“当然,能来到这里的,一定是五件指引宝物的持有人,也就是身负特殊使命的五星卫士。” 这时,榕他们五个都感觉到了寂茧升起所带来的超重感觉。 兰问道:“我们现在是在上升吗?” 寂茧说道:“没错。主发动器已经启动,茧壳也已经完全熔毁,我们正在升出地表。时晶膜汽化程序已经启动,大家很快就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形了。这个大厅会有环形投影供大家欣赏,但是如果你们想要追求最佳的观赏效果的话,还是去休息舱比较好。” 五青年一窝蜂地奔向休息舱,想要一睹寂茧破地而出时的情形。 大家只见观景窗豁然明亮,寂茧已经悬浮在空中。凑近观景窗,只见寂茧悬浮在一片大旷野上空,在飞船下方,岩浆横流,却见不到火山口。众人正自不解,为何远处地上都是黄沙,树木极其稀少?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时,远处几只袋鼠蹿过,让大家更是惊异。随着寂茧的缓慢转动,蓼注意到一座红色的山岗出现在观景窗外。 蓼惊讶地说道:“不可思议!那是乌鲁鲁巨岩!我们现在正在澳洲大陆的腹地。真没想到,寂茧的藏身地竟然是澳洲大陆的中心。” 衡说道:“你们看,寂茧的下方岩浆横流,莫非那就是熔毁茧壳的结果?” 兰说道:“应该是。这个寂茧原本应该是隐藏在乌鲁鲁巨岩旁边的地下,被厚重的沙石覆盖着。寂茧升空前用能量将这些沙石熔化了,方便升空。” 渐渐地,岩浆基本停下来了,不再流动,而且能看出正在开始冷却。 然而,就在大家交流眼前的情景的时候,岩浆中部又开始涌动。看来该要喷发的,终究还是要喷发。寂茧已经开始自行规避。 一座新的火山就要诞生了,在这片红色沙漠,在澳洲大陆的中心。这对于这片贫瘠的戈壁来说是可怕的灭顶之灾,对原住民阿南古人来说,更是无法接受的厄运。 然而,只见漫天的白色蒸汽激射而出,迅速蔓延开来,遮天蔽日。蒸汽散去,只见空中继续喷涌的,地上开始流淌的,不是红色的岩浆,而是水,是源源不断的水! 在这片辽阔的沙漠之中,在阿南古人的圣灵的注视下,在澳洲大陆的红色心脏旁边,流出了源源不断的水,就像在阿南古人信奉的神话中水神曾经许诺过的那样。岩浆已经在冷却,一个大岩池正在形成。池中的沸水一边蒸发,一边增加,汇成一个小型湖泊,然后流向四面八方。 这些水会给这片戈壁带来怎样的神奇呢。或许阿南古人的神话早就描述过了,只是那些描述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了。 不过,已经有鸟儿从附近赶来歌唱,远处的几只袋鼠们也注视着这惊天巨变,仿佛它们也领悟到了某种神秘,仿佛这个星球的仁慈得到了最宏伟的证明。 蓼看着乌鲁鲁巨岩,回想起和阿南古部落首领的交流。 蓼说道:“有一次,我和一位阿南古部落的首领进行了灵魂交流。他说我是他们的水神库尼亚的使者,一位能够给这片沙漠带来水源的使者。当时,我十分地不相信。真没想到,如今,他们交托给我的端平剑虽然断了,但掬砂成水的预言却真的实现了。” 兰说道:“或许,这趟层城探险之旅真的会赋予我们一些神奇的能力。蓼,你看到了吗?昆初的仁慈正展现在我们的面前,你难道不想吟上一首诗吗?” 蓼说道:“那就为这个掬砂成水的奇迹吟上一首《砂中水》—— 在昆初之南的沙漠中, 在饥渴袋鼠的眼眸中, 在乌鲁鲁的霞光即将消褪之时, 命运之钟敲响了阿南古的预言, 神话之水赶在夜幕之前出现, 映着星光喷薄出大地的仁慈, 顺着夜色流淌出生命的乐章。 鸟儿会播下森林之种, 风儿会布下草场之籽, 在昆初之南的绿洲中, 在安闲袋鼠的眼眸中, 在乌鲁鲁的霞光再来临的时刻, 命运之钟奏响了阿南古的繁荣。” 兰说道:“这片红色的沙漠即将披上美丽的绿色。或许这也可以算做是我们对这个世界所做出的一点努力。” 榕说道:“当然,我们还会继续我们的道路,继续为这个美丽的世界做出更多的努力。我们会发现,在这样的旅途上,我们和我们的世界都会变得更美好。” 衡说道:“各位,我们就要进入大荒海了。这美丽的一幕真可谓是对我们最好的送别。” 工说道:“是啊。我们的漫长旅程还只是跨出了一小步,后面还有很多的考验等着我们。不过,我想说,星辰大海,我来了!” 榕一行返回到了主控制厅。 衡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对寂茧说道:“寂茧,离开这里,前往宇宙深处。” 寂茧回应道:“是,衡。” 榕他们几个开始在主控制厅里晃荡起来,欣赏那些壁画和地纹。主控制厅里只有中间一张案台,显得空荡荡的。 工说道:“兰,你有没有感觉这个主控制厅太过于单调?空荡荡的?” 兰说道:“没错,我也正是这么想的呢。你看,整个空间里就一张搁在中间的案台。怎么就不摆放一些其它的东西呢?” 蓼说道:“我看这事还得着落在榕的头上。” 兰问道:“蓼,什么意思?” 蓼说道:“我觉得这么先进的宇航器,一定配备着足够的设施,只不过没有摆放到这个主控制厅里来。兰,你可以让榕命令寂茧将合适的器具摆放过来。” 兰对前方的榕说道:“榕,你让寂茧摆放一些合适的器具到这个主控制大厅里来。” 榕耐不住兰的要求,只得对寂茧下达了命令。 寂茧说道:“是,榕。打开第三仓库。甲31号桌子,21至25号椅子……来主控制厅报到。” 第三十七章 宇宙万花筒 第三十七章\/宇宙万花筒 —————————————— 很快,一排器具排着队从通道里出来了,小的搭乘悬空器,大的自行移动着,来到主控制厅,都自动摆放整齐了。 寂茧说道:“榕,这是应你的要求挑选的器具,都已经摆放整齐了。你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兰和蓼都欣喜地坐到了那些带着科幻风格的座椅上,用那些典雅的杯具和水壶倒水饮用。 看到兰和蓼开心的样子,榕对寂茧说道:“暂时就这样。” 寂茧说道:“好的。各位,我已经听到了你们所谈论的使命。我会尽力陪伴你们完成使命。” 工问道:“唉,你不就是轩辕剑的迎送舱吗?你可以直接带我们找到轩辕剑呀。” 寂茧说道:“很抱歉,工。虽然我是轩辕剑的迎送舱,但我离开轩辕剑后经历了一次休眠,已经无法知晓轩辕剑的位置了。所以,你们还得靠自己去寻找。” 衡说道:“之前有一个自称独赢的家伙说我的等分尺有着轩辕剑的力量。这是怎么一回事?” 寂茧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迎送舱,我很初级的,并不是无所不知的‘法脑’。” 衡问道:“什么是法脑?” 寂茧说道:“法脑就是轩辕剑的主脑。它极其强大,可以说几乎遍知世间一切法,所以被称为法脑。” 衡问了一个尴尬的问题:“那么,法脑有智慧吗?” 寂茧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反正,我没有。” 衡知道自己问了个不太好的问题,闭了嘴,走到蓼的身旁,坐到椅子上,好好地享用了一杯清水。 很快,寂茧说道:“各位,我们就要离开昆初了。你们要不要去会议舱的观景窗共同欣赏这趟难得的旅行呢?” 榕一行五人不约而同地说道:“当然。我们正迫不及待呢。” 五青年争先恐后地来到会议舱,挤到观景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可惜,此时的昆初,从寂茧的方向看去,只有一小半是亮的,另一大半都陷入了黑暗中,其中只在少数地方有模糊的亮光。 兰问道:“那些黑暗中的亮光是城市的灯光吗?” 蓼说道:“应该是的。那看上去像是澳洲东海岸的轮廓。” 很快,这些景象都消失在了大家的眼前。寂茧继续朝着宇宙深处航行而去。而蓼心里回想起了自己和舅舅在一起的那个有熊台之夜,想起了那一夜自己仰望银河时莫名流下的清泪。蓼理解到了那种忧伤,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就这样与自己的家人分别了。最让蓼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现在自己一行正朝着银河出发,甚至还要远离银河,去往更加深遂的宇宙中。 终于,人类的家园,我们的昆初,在榕、工、兰、衡、蓼的眼前缩小成了一个暗淡的蓝点。 工说道:“伙伴们,你们看哪,我们的家园,我们的昆初,一个无比璀璨的世界,终于被纳于一粒微尘之大小中,成为一个淡蓝色的光点了。” 兰说道:“是啊。就像佛经上说须弥山可以纳于芥子一样。见此情形,你们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蓼说道:“我想起了一些句子。‘再看看那个光点。……你所爱的每一个人,你所知的每一个人,你所闻的每一个人,曾经存在的每一个人,都在它上面度过一生。我们的悲喜相加。千百个自以为是的宗教、意识形态和经济学说,每一个猎人与强盗,每一个英雄与懦夫,每一个文明的缔造者与毁灭者,每一个国王与农夫,每一对青春爱侣,每一对母亲父亲,憧憬的孩童,发明家与探险家,每一个德行崇高的教师,每一个贪污腐败的政客,每一个“超级明星”,每一个“最高领袖”,人类历史上的每一个圣人与罪人,都住在那里——一粒悬浮在阳光中的微尘’。” 衡说道:“但愿我们各自的家人在这颗微尘上幸福美满。” 榕说道:“再见,昆初。我们要去拯救你了。有一天,我的灵魂会搭乘着星光回来看你的。” 接下来出现在五青年的眼里的是各大行星、小行星带、漫天的星星和黑暗。 寂茧的飞行模式特殊,让榕他们五个人感觉不到摆脱地球和太阳的引力场时人体原本应该承受的各种考验。 工说道:“这真是理想中的星际旅行。我丝毫没有不适感。” 这时,寂茧说道:“各位,桌子上有给你们准备的特制眼镜——寂茧之触。戴上它们,你们就能够像戴上了十分强大的宇宙望远镜一样,更好地领略宇宙星空。我依稀记得,想犸们称它们为宇宙万花筒。” 榕招呼大家坐到桌边,戴上了寂茧之触。一个清澈美丽的宇宙呈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五青年仿佛置身于不断变幻的星辰大海中,身子周围已经没有了寂茧,只能看到五位队员,当然,还有就是闪亮的星星。 榕惊叹地说道:“我第一次理解到,原来,黑暗也可以如此地纯粹,纯粹得让人仿佛能够感觉到它强大的律动。丰富多彩的宇宙就这样被浓缩成了光与暗的鲜明对比。” 工说道:“那些闪亮的星星是如此地耀眼,仿佛能将我的灵魂点燃一样,让我渴望一场最激荡人心的战斗。” 兰的心里一阵隐忧。她有点担心,榕和工的话听起来怎么好像是针锋相对的。兰开始担心榕和工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因为这次探险活动而出现变故。当然,兰更深层的忧虑是自己到底该在榕和工之间做出怎样的抉择。 忽然,蓼说道:“衡,你看,那些十分像南十字星座的四颗星星围着中间一颗星星。看到没?” 衡回答道:“嗯,我看到了。” 蓼说道:“太美了!真没想到,宇宙间居然有如此巧合的事。那四颗星星怎么会排列得如此规则?” 衡说道:“蓼,或许,我们所看到的,是一种假象。” 蓼不解地问道:“假象?什么意思?那明明就是四颗星星嘛!” 衡说道:“不。我不相信有如此精确的巧合。我敢肯定那是引力透镜造成的假象。” 蓼问道:“引力透镜?那是个什么东西?” 衡说道:“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宇宙间最大尺度的透镜。引力透镜效应是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所预言的一种现象,即引力场源对位于其后的天体发出的光所产生的会聚或多重成像效应。其中最着名的例证是爱因斯坦十字。” 蓼问道:“衡,能说说这个爱因斯坦十字吗?” 衡说道:“在地球附近观测时,飞马座内一个较远的类星体正好位于一个巨大星系中心的正后方,于是前景星系的巨大引力场使这颗遥远的类星体发出的星光被弯曲成四个不同的影像。这就好像有四颗排列整齐的星星,构成了一个比较完美的十字形状。这个十字就被称为爱因斯坦十字。” 蓼说道:“没想到,看似单调的星空中还有着引力透镜这样的唯美现象。” 衡说道:“还有更唯美的。20世纪90年代,哈勃望远镜拍摄到了天龙座星系团的引力透镜效应照片。星系团周围分布着120段纤细的同心圆弧。这是在天龙座星系团后方100亿光年处的一些星系经由引力透镜效应产生的幻像。” 蓼被衡的描述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渴望,不禁感慨道:“难怪,我们所戴的寂茧之触有着宇宙万花筒的别称。原来,宇宙真的如同一个万花筒一样让人着迷。” 衡说道:“蓼,我们现在仿佛身处一个无边无际的永夜之中,身处无尽的荒凉之中,只有那些星星印证着我们的存在。难怪这里被称为大荒海。蓼,为我们吟上一首。” 蓼思索了一会儿,吟道:“ 乘寂茧以远昆初兮,别熟悉之日月; 戴殊镜以观繁辰兮,赞十星之永夜; 往辰海以寻九鼎兮,游杳茫之天界; 集神器以救荒劫兮,洒一腔之碧血。” 工说道:“‘集神器以救荒劫兮,洒一腔之碧血’,我喜欢这一句。我感到,我们的旅程会充满艰险,甚至是牺牲,就像隐少所说过的那样,没有鲜花葬礼,没有马革裹尸,然而,我们会被铭记。” 榕吟道:“ 昔年页上格言, 今日坚贞少年, 不求鲜花没眼, 但愿马革容颜。” 兰听到了榕和工的话,知道这两人都渴望成就一番功绩。对此,兰既感到高兴,又感到担忧。高兴的是,榕和工都是很有追求的人,勇于承担责任。担忧的是,榕和工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出现什么不测。 蓼提议道:“各位,我们的层城探险队已经取得了第一步的胜利。我觉得,值此时刻,我们应该庆祝一下。” 工问道:“怎么庆祝?” 蓼说道:“我们可以联诗,或者诵读。兰,你说这个主意怎么样?” 兰从自己的遐想中回过神来,说道:“呃,好啊。” 于是,五青年戴着寂茧之触,仿佛悬浮在黑暗的宇宙间,看着星辰变化,诵读着自己喜欢的作品,一时间好不欢乐。然而,欢欣易逝。早已疲惫不堪的五青年都在不知不觉间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睡着了。那些椅子则自动舒展成躺椅的形状,方便五青年舒适地休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兰悠悠醒来,拿掉自己眼睛上戴着的寂茧之触,看到会议舱里只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光。恰在这时,兰听到了榕的梦话。 榕在梦里吟道:“ 我愿化身筠竹, 受狂风拽叶, 烈雨劈桠, 炽日灼躯, 冻雪压枝, 只为护林下那一棵兰草。” 榕的这番话,让已经醒转的兰感到十分温馨。原来,在梦里,榕都牵挂着她。 这时候,工也开始说梦话了。 不过,让兰稍感意外的是,工是在哼念歌词:“五星之国,你是我的骄傲……” 这让兰开始在榕和工之间有了更加明确的倾向性。显然,榕的心里将兰看得更重,所以,兰也更加倾向于榕。但是,兰的感情也是复杂的,并不能在榕与工之间做一个完全清晰的割舍。 兰将榕他们几个挨个叫醒了。 这一觉醒来,五青年都感觉精神好多了。 工继续赞叹乘坐寂茧进行星际旅行的良好体验,说道:“真没想到,这趟旅行会如此舒适,以至于我们都在椅子上睡着了。我感觉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 衡也说道:“没错。我也有同感。” 大家一边说着,一边去往餐厅,吃了一顿饭。虽然寂茧里的饭菜比较单调,但还算可口。 吃完饭,返回到主控制厅后,衡查看了一番寂茧的航行情况。 寂茧报告道:“衡,就在你们熟睡的时候,我遭遇了一个漫游的星际旅行器。它向我们发来了看上去友好的信号。所以,我一直跟随在它的航线后面。现在,我们要不要追上去跟它打个招呼?” 衡向榕问道:“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兰说道:“我们才进入宇宙深空,难得遇到友好的旅行者。我觉得我们不应该错过他们。没准他们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合作者。” 蓼说道:“是啊。我也很想认识一下外星生物长什么样子。” 工看了看榕,点了点头。 榕说道:“那好。寂茧,追上去,和那艘宇航器打个招呼,取得联系。我要和它所搭载的旅客进行一番交流,如果我们之间可以沟通的话。” 寂茧回应道:“好的,榕。立即执行。” 很快,寂茧就追上了之前的那艘宇航器,并与它取得了联系。 寂茧说道:“榕,准备和未知的朋友打个招呼。” 这时,主控制厅的中央降下一块大显示屏。出现在显示屏上的是两只鹿的形象。这两只鹿看上去跟昆初的鹿差别并不是很大,光泽的毛皮上点缀着白斑。所不同的是,他们的腿上都附生着副肢。其中,有着巍峨的鹿角的那只雄鹿的副肢似乎是骨刃,用于战斗的。而那只雌鹿的副肢则是覆盖着肉质的,并且顶端有类似人类手指的分叉,可能是用于操作仪器的。显然,这些鹿能乘坐先进的宇航器,一定是智慧生物无疑。 榕看着屏幕,说道:“你们好!我们是来自昆初的人类探险队。我是探险队的队长,名叫榕。请问你们是?” 五青年都盯着屏幕。就在大家还在怀疑那些鹿能不能听懂榕的语言的时候,那头雄鹿说话了。 那头雄鹿说道:“你好!来自昆初的人类,榕。我们是来自圾旅星的皞鹿。我叫做语旸。我身边的这位是我的伴侣语茗。” 榕继续说道:“你们好!语旸、语茗。我们的探险队刚刚离开昆初就遇到了你们。这可真是一件让我们高兴的事。请问,你们的旅程有什么目的?” 语旸说道:“这件事情说起来是我们皞鹿许久以来最大的悲伤。不过,朋友们,恕我冒昧,请你们先告诉我们你们的旅程的目的,否则我们不愿透露任何信息。因为我们已经被灾难磨灭了无邪的本性。” 五青年简单地商量了一下,觉得皞鹿们看上去并不像具有恶意的,便决定将探险队的目的告诉他们。毕竟,进入到这个茫茫宇宙中了,就必然是要冒一些险的。 榕对着屏幕说道:“好的,语旸。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的探险队名叫层城探险队。我们的目的是到宇宙中寻找十大神器及其守护者,召集他们一起阻止荒劫的降临。” 听了这话,语旸看了看语茗,然后说道:“原来是这样。好了,做为交换,我也可以告诉你们我们的目的。我们也是一支皞鹿的探险队,名叫‘若圾之追’。我们的目的是在宇宙间寻找一件对我们皓鹿来说无比重要的东西,在上次的皞影之争中失落的至宝——若圾。” 榕问道:“什么是若圾?” 语旸说道:“若圾是我们的祖先在我们的家园圾旅星的逆旅火山脚下的草丛中发现的一颗灵石。据说,这颗灵石是由圾旅星特有的若木的赤花精露孕育了亿万年才凝就的,十分珍贵。它本来是属于影豹所有的,后来被迷失了本性的影豹抛弃了,这才辗转归于我们皓鹿所有了。可是影豹在邪恶的萤蜚的挑唆下,向我们发动了攻击。那是一场惨烈的战斗。为了保护若圾,我们的伟大祖先语圾和语灵就牺牲在了那场战斗中。后来,羽光卫及时地到来了,成功地调解了我们和影豹之间的冲突。然而可惜的是,若圾已经被狡诈邪恶的萤蜚夺走了。” 榕问道:“所以,你们就一直在宇宙中追踪若圾?” 语旸说道:“没错。若圾是我们皓鹿最耀眼的星辰。我们不能没有它。为此,在那场开启了我们的纪年史的皞影之争后,我们从悲伤中汲取力量,回忆若圾出现时逆旅火山的岩浆瀑崖上投射出的意影,放弃了不知恪守了多少万个世代的朴素生存方式,开始在羽光卫志愿者的帮助下发展星际科技,直至建造了我们的宇航基地‘皞白之原’,还有我们的‘皞蓝’系列宇航器。” 榕说道:“尊敬的语旸,从你的言辞中,我能感觉到了你们的族群曾经经历的悲伤,和对若圾的挚爱。” 语旸说道:“是的。我们把那段悲壮的战斗称作‘若圾之悲’,做为我们的纪年史的开端。” 榕说道:“我和我的队员们祝福你们早日找到属于你们的若圾。对了,我向你们介绍一下,这几位分别是工、兰、衡、蓼。” 语旸说道:“感谢你们,友好的人类。对了,说说你们的情况。你们为什么要在宇宙中寻找十大神器?那是你们最珍爱的器物吗?” 榕说道:“我们肩负的使命可能比你们背负的还要沉重。我们寻找十大神器并非仅仅为了我们人类自己,而是为了整个宇宙。我们的历史上流传着一个预言,一个关于宇宙即将面临一场巨大的劫难——荒劫的预言。而十大神器就是能够帮助我们的宇宙避免这场劫难的宝物。只不过,它们散落在了宇宙深空,踪迹全无,甚至它们到底有没有到过我们所居住的昆初星都是一个疑问。我们所知道的只是它们在我们的神话传说中所留下的简短介绍。” 语茗说道:“友好的人类,看来你们所肩负的任务还真是非比寻常。你们值得我们钦佩。比起你们,我们一味地追寻若圾的行为显得有点自私了。但这确实是我们整个族群绕不过去的执念。” 第三十八章 拜访圾旅星 第三十八章\/拜访圾旅星 —————————————— 榕说道:“当然,我们能够理解你们的处境。” 这时,兰说道:“尊敬的语旸和语茗,刚才听你们说起过羽光卫的志愿者帮助你们发展了科技。请问,你们也跟羽光卫有过很深的接触吗?” 语茗说道:“对呀。我们早该想到了。羽光卫是我们皓鹿接触过的宇宙间最智慧最发达的种族。我想他们一定会对你们的行动有所帮助的。听兰的意思,你们也对羽光卫有所了解?” 兰说道:“我们只是有所耳闻,但从没有见过羽光卫。” 语茗说道:“这并不难。我们一直与一支羽光卫的小分队有所联系。我们可以将你们介绍给他们。” 五青年听了都很高兴。 榕说道:“真的吗,语茗?那我们可要好好感谢你们。你们可是帮了我们一个不小的忙。” 语茗说道:“这没什么。我们也很久没有跟羽光卫联系了,正好询问一下他们的行动有没有什么进展。跟我们的目标类似,他们也一直在宇宙间寻找邪恶的萤蜚的踪迹。” 于是,在皞鹿的带领下,层城探险队在宇宙间寻找着羽光卫的踪迹,并且,很快就有了结果。寂茧与皞鹿的皞蓝6号以及羽光卫小分队的飞行器在一个不知名的星际空间相遇了。 在皞鹿的介绍下,人类与羽光卫取得了直接的联系。只见寂茧的控制大厅里的大显示屏分成两个部分,分别显示着皞鹿和羽光卫的领导者。 当羽光卫小分队的领导者紫翑的形象出现在显示屏上的时候,榕他们五个青年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只见,羽光卫的身形跟人类颇有些相似,只不过更显修长,雪色的肌肤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可以说,羽光卫高雅睿智的形象深深地吸引了榕一行的目光。 榕友好地向紫翑打招呼道:“你好,尊敬的羽光卫!我们是来自昆初星的人类探险队。我叫做榕。很高兴认识你们。” 紫翑回应道:“你好,来自昆初星的人类榕。我是紫翑,来自艾司星的羽光卫,猎灵者通缉队的队长。很高兴能够遇到你们。看得出来,你们的宇航器十分先进,你们一定已经探访过很辽阔的宇宙空间。请问你们有没有遇到过萤蜚,或是他们的踪迹?” 榕回应道:“很遗憾,紫翑。我们并没有遇到过萤蜚。我们还不知道萤蜚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我们只是在之前和皞鹿的交流中听说过萤蜚。事实上,我们人类的宇航技术还不够发达。这艘宇航器并不是我们人类建造的,而是我们的探险队发现并借用的。它叫做寂茧。据寂茧说,决议将它留在昆初等待我们借用时,你们羽光卫也在场。” 紫翑惊讶地说道:“是吗?可是,据我所知,我们羽光卫以前并不知道一个叫做昆初的星球的存在,更没有成员曾经到过那里。当然,我们也并不知道什么寂茧。你们一定是搞错了。难道是谁在冒充我们羽光卫?可是要冒充我们并不容易呀。” 榕说道:“我听得很真切。寂茧说将它留在昆初,‘都是想犸们和那只晶鸿,还有那些额上有疤身份可疑的羽光卫们一起商量的结果’。而且,我也相信寂茧没有任何动机在这件事情上欺骗谁。” 紫翑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说道:“你所说的我已经明白了。虽然我们羽光卫对于你所说的什么想犸和晶鸿没有了解,但对于你所说的‘额上有疤身份可疑的羽光卫’却有所了解。他们的真实名字叫做印卫。他们曾经是我们羽光卫的一支,但因为一些原因被放逐了。后来他们顽强地在这个宇宙中站稳了脚跟,并且似乎还获得了一些神秘的力量。有证据表明,他们确实曾经以羽光卫的名义活动。但他们的这一身份并不为我们所正式承认。所以,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交涉后,他们已经放弃了继续使用这一身份。不过,印卫曾经从我们手里窃取了一件宝物,并且将它遗失了。所以我们一直在联系他们,并敦促他们尽快寻回宝物。” 榕问道:“你们在寻找的是一件什么宝物?” 紫翑回答道:“生之烬。据印卫说,他们后来习惯上叫它神农鼎。” 榕他们五青年惊讶地说道:“神农鼎!那正是我们的探险队来到宇宙中要寻找的十大神器之一。” 紫翑也惊疑地问道:“寻找十大神器?我确实听说过生之烬是神器之一。而且,慕光也曾经交待过我,要我前往星辰大海,寻找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抵御荒劫。难道,这也是你们人类寻找十大神器的原因?” 榕说道:“没错,正是如此。我们也被告知,宇宙即将面临荒劫,只有十大神器齐聚才能阻止这场劫难。所以我们带着我们的使命来到了这里。” 紫翑问道:“那么,榕,你能告诉我十大神器的名字吗?” 榕说道:“当然,在我们人类的传说中,它们分别被叫做东皇钟、崆峒印、昊天塔、盘古斧、轩辕剑、伏羲琴、女娲石、炼妖壶、神农鼎、昆仑镜。” 紫翑说道:“榕,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们要寻找的女娲石,我在不久前曾经听说过,它就是皞鹿一直在苦苦追寻的若圾。不久前,我从印卫那里听说,若圾被萤蜚之王夺走后,辗转传到了衍的手里,并被带到了昆初。然后它又流落到了人类的女娲手里,被人类称为女娲石。” 这时,一直在旁听紫翑和榕的对话的语旸和语茗惊讶地说道:“什么!我们一直在寻找的若圾也是十大神器之一!” 紫翑说道:“没错。而且,最近印卫还向我透露,他们早就已经悄悄地将若圾送回了它的故乡圾旅星。” 这回语旸和语茗更加惊讶地说道:“什么!我们最耀眼最美丽的星辰若圾已经被送回了我们的家园圾旅星?而我们还在茫茫宇宙中漫无头绪地试图寻找它。天哪,这太讽刺了。紫翑,这是真的吗?” 紫翑说道:“当然,亲爱的语旸和语茗,我怎么会欺骗你们。难道你们还不相信一位调解了皞影之争的古老朋友的话吗?” 语旸和语茗说道:“当然,你的话当然值得信任。我们只是感到有些突然,不可思议。谢谢你,紫翑,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个消息。” 榕说道:“紫翑,看上去,关于十大神器,印卫似乎知道许多我们并不知道的东西。” 紫翑说道:“我也有同感。但很可惜,印卫对我们羽光卫有成见,并不愿意分享过多的信息给我们。” 榕问道:“那么,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是继续追踪萤蜚,还是去督促印卫追回神农鼎?” 紫翑说道:“恐怕这两件事我们都不能搁置。追踪萤蜚是我们羽光卫的责任,而追回神农鼎,也是我们羽光卫的心愿。” 这时,语旸对榕说道:“榕,我们皞鹿真诚地邀请你们人类与我们一同前往圾旅星,寻找我们共同的珍宝若圾,也就是十大神器之女娲石。做为回报,我们愿意加入你们的行列,一同寻找其它的神器,应对荒劫。” 工向榕问道:“榕,我们怎么办呢?是选择皞鹿一方,寻找女娲石?还是选择羽光卫一方,寻找神农鼎呢?” 衡说道:“我觉得,女娲石的位置范围已经基本确定,就在皞鹿的家园圾旅星,而神农鼎的下落却仍不清楚,所以,我们应该先去寻找女娲石。或许,找到女娲石,会对我们寻找其它的神器有所帮助。” 兰点了点头,说道:“我赞同衡的说法。” 于是,榕对语旸说道:“感谢你们的邀请,语旸。我们的探险队愿意与你们一同前往圾旅星,寻找女娲石。” 随即,榕又对紫翑说道:“紫翑,感谢你给我们提供的消息。我们决定接受语旸的邀请,随他们一起前往圾旅星,寻找女娲石。然后,我们再一起去寻找其它的神器。” 紫翑说道:“既然如此,我尊重你们的决定。在这茫茫宇宙中相遇实属不易。让我们祝福彼此,早日达成所愿。” 榕说道:“祝福大家。我有一种感觉,我们都是十大神器的守护族裔。亿兆星辰的命运都系于我们身上。我们还会再相遇的。” 就这样,人类和皞鹿一起与羽光卫分别了。寂茧跟随着皞蓝6号的轨迹,航行过不知道多久远的时空,终于来到了圾旅星的附近。 通过信息屏,语旸和语茗对五青年说道:“各位,欢迎来到圾旅星。你们眼前这颗美丽的星球就是我们皞鹿的家园。虽然,在你们的眼里,它可能没有你们的家园昆初那么美丽,但在我们皞鹿的眼里,它却是独一无二的乐土。好了,各位,我们即将降落了。请依照地勤部门的指导信号降落到皞白之原的指定区域。” 榕说道:“当然,我们会严格遵守你们的规则的。语旸、语茗,在我们看来,圾旅星确实有着它独特的美。” 语旸和语茗说道:“没错。等我们安全降落之后,我们会带领大家去游览逆旅火山和影豹们培植出来的若木之森。” 榕说道:“太好了。我们这些来自昆初的人类迫切地想一睹外星球的风采。” 皞鹿的航天港皞白之原位于距离逆旅火山较远的一片砾石平原上。这里干燥少雨。港区周围满地碎裂的砾石呈现出皞白色,十分类似皞鹿身上的白色斑块的颜色,因此得名皞白之原。这座航空港修建得比较简朴,并没有冗余的建筑物。泊位是按照停泊皞鹿的所有十二艘皞蓝系列宇航器来设计的。另外多加了两个面积大一倍的开敞式泊位,以备有访客到来。 此时,在皞白之原航天港的地勤控制中心的指挥下,皞蓝6号停到了和它对应的6号泊位上。而寂茧则被礼貌地安排到了1号访客泊位。另外,还可以看到有两个泊位上停靠着之前降落的两艘皞蓝系列宇航器,分别是皞蓝9号和皞蓝2号。 寂茧伸出了起落架,将自己稳稳当当地安放在1号泊位上,然后放下了舷梯。榕、工、兰、衡、蓼五青年轻快地走下舷梯,第一次到访一个陌生的地外行星。榕他们五个人的第一感觉是,这里的空气比昆初上的空气还要洁净。 皞蓝6号的舷梯也放了下来。不同的是,榕他们的舷梯有一级一级的台阶,而皞蓝6号的舷梯是一条长而平缓的坡道,方便皞鹿的行走。 看到语旸和语茗率先走出了皞蓝6号,榕他们几个迎了上去。 榕说道:“语旸、语茗,不得不说,你们的圾旅星的空气比我们的昆初星的空气要洁净许多。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没有多少工业生产?” 语旸和语茗看了看,嘴角露出一个微笑,说道:“当然。虽然我们皞鹿为了追踪若圾已经放弃了朴素的生存方式,但是,我们依然厌恶轰鸣不休的机器。所以,我们只是在距离这座航天港不远的地方修建了一座专门制造宇航器和维持宇航活动的工业城。除此之外,我们不进行任何的工业生产。我们并不认为我们需要利用工业活动来丰富我们的生活。在圾旅星,我们依然食用圾草,饮用清泉,来维持我们的生理机能。当然,到了宇航器上我们也依赖压缩食品。另外,我们习惯于自由地奔行在圾旅星的草地上或是荒原上,而不是像羽光卫那样制造通勤车辆。虽然通勤车有时候跑得比我们快,比我们久,但我们并不喜欢它们侵蚀我们的天性。” 兰说道:“语旸、语茗,用我们人类的话说,你们的圾旅星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语茗说道:“什么意思?我们不太懂。” 工说道:“兰的话就是说,你们的圾旅星是一块没有纷争与烦忧的洁净乐土,是我们人类无比向往的地方。” 语茗说道:“那也不尽然。许多年前,因为对若圾的争夺,我们皞鹿和影豹之间爆发了一场惨烈的战争。要不是紫翑他们及时地出现,恐怕我们的种族就从这个可爱的星球上消失了。我们的纪年史就是从那样一个充满血腥的时刻开始的。所以我们十分珍视来之不易的和平。好在,我们的老对手影豹似乎真心地接受了羽光卫的劝化,一直与我们和平相处,还在曾经的逆木石林里重新培植了若木之森。” 衡看着天空,说道:“这里的天空和昆初高原的天空一样地湛蓝,仿佛被神灵祝福过了一般。” 语旸说道:“好了,各位。接下来,我们将带你们去参观我们的家园逆旅火山和火山脚下的草场。为了表示对你们的欢迎,我们决定驮着你们五个人类穿过眼前这片荒原。” 说完,语旸和语茗带头伏到地上,其他两头雄鹿和一头雌鹿也伏到了地上,方便榕他们骑到皞鹿的背上。 看到榕他们愣在那里,语旸对榕说道:“来,榕。让我们结伴同行,欢迎来自昆初的访客。这是我们应尽的礼节。” 语茗也对兰说道:“来,兰。做为我们两个种族间友好关系的见证,骑到我的背上来。我们一道开启协作的旅程。” 其他的皞鹿也对剩下的工、衡、蓼发出了邀请。 于是,榕他们五个人分别坐到了一头皞鹿的背上,被他们驮着前往逆旅火山。一路上,皞鹿们都是迈步行进,并不是很快。榕一行五人得以慢慢地欣赏圾旅星荒凉的一面。 终于,一座高耸的山峰出现在工的视野里,远处的视野边缘也出现了一抹抹的绿色。 工问道:“远处那座陡峭的山峰就是逆旅火山吗?” 语旸回答道:“没错。我们离它已经不远了。抓紧我们的犄角,让我们奔驰起来!” 榕他们五个人赶紧用手抓紧驮着他们的皞鹿的犄角。皞鹿们驮着五个人类开始在广阔的原野上奔跑起来。五青年骑在皞鹿背上,虽然有些颠簸,但也算刺激。榕他们能明显地看到周围地上的草类越来越多。 终于,随着这群皓鹿在语旸的带领下奔上一片坡岗,巍峨的逆旅火山和茂密的若木之森一同展现在了榕他们五青年的面前。一群群悠闲的皞鹿们在逆旅山坡上啃食着圾草,偶尔发出动听的鸣叫声。 接下来的时间里,语旸和语茗带领着榕他们五个人参观了逆旅火山山脚下附近的景观,包括若木之森和逆木石林的边缘。逆旅火山和岩浆瀑崖的壮观给他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而高高耸立的若木,和如同赤霞一般的若木之花,以及枯萎的石化若木残骸,仿佛述说着这个世界上最永恒的生命也要经历更加永恒的生与死的轮回。 一路上,语旸和语茗他们还给榕一行讲述着发生在圾旅星的更多的故事。虽然圾旅星上发生的故事并不多。 第三十九章 女娲石再现 第三十九章\/女娲石再现 —————————————— 大半天下来,日已渐西,一个问题随之来临了——榕一行五人晚上睡哪里? 要知道,皞鹿们依然保持着近乎原始的野外生活方式,既没有固定的居住地,也没有遮风挡露的住所。而圾旅星的夜晚,并不温暖,尤其是在山脚下的这片开阔坡地上。对羽光卫的生活方式有所了解的语旸和语茗不得不思考起来,人类应该也需要过夜的地方。 榕也开始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榕对语旸说道:“语旸,我们没有预料到你们皞鹿依然过着如此原始纯真的生活,所以来的时候忘记了携带我们人类用于宿营的野外装备,以及食物和水。这附近的山脚下一带有没有什么洞穴之类的地方可以供我们遮风挡露呢?” 语旸尴尬地说道:“这个,还真是抱歉。我们也忽略了这个重要的问题。水的话倒是可以解决,不远处就有清澈的泉水流过逆木石林。只是食物比较麻烦。我们皞鹿都是吃草的。” 看到榕一行五人面露难色,语旸转而对语茗说道:“茗,你快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我们所面临的这个困境?” 语茗思索了一番,忽然说道:“旸,也不是没有办法。这片土地上除了我们皞鹿,还有一种智慧生物。他们就有温暖的居所和丰富的饮食。” 语旸说道:“茗,你是说影豹?对呀!影豹们习惯于在若木林间为自己构建遮风挡雨的窝棚,并且捕猎对角羚羊。为了维持我们和影豹之间的友好,我们还将一些粗金属条送给影豹用于架放对角羚羊的肉,方便影豹烤熟它们。榕,如果你们获得了影豹的欢迎,不仅可以得到温暖的过夜场所,还能尝到影豹们觉得十分美味的对角羚羊肉。” 工说道:“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我赞同试一试。” 衡和蓼也说道:“榕,我们也很想见识一下影豹。” 榕看了看兰,见她没有反对,便说道:“好。语旸、语茗,那就带我们去见见影豹的首领。” 语旸说道:“好的。到我们背上来。我们送你们去往若木之森的边缘,去会见现任的影豹之王斑若。斑若是一位在影豹中很有威信的雌性影豹之王。她是曾经和我们皞鹿的祖先语夏和语冰达成了皞影之约的影豹之王斑花的直系后裔。她们的家族已经统治影豹许多个世代了。由于斑若的统治,影豹和我们皞鹿之间近些年来始终维持着皞影之约。虽然这个约定的效力似乎越来越弱,但却维系着难得的和平。” 语茗说道:“不过,在影豹的族群中,一股新兴势力期望推翻斑若家族传统的统治方式,像我们皓鹿一样发展出星际科技。他们的理由是,影豹比我们皞鹿更早地就成为了羽光卫的朋友,如今却落后于我们皞鹿,这是一种他们必须摆脱的耻辱。斑若正疲于应付这股势力,所以你们要小心自己的言行。” 榕说道:“好的。我们会注意的。” 很快,语旸和语茗一行就来到了由影豹培植出来的新若木之森的边缘。语旸驮着榕走向两株若木之间竖着两块岩石的一个类似于门的地方,朝着若木之森里发出了一声悠长的鸣叫。很快,森林里传来了一声咆哮,一只双眸闪亮的花斑黑豹走了出来。 语旸对那只黑豹低了低头,说道:“你好啊,斑若!” 斑若礼貌地踞坐在地上,对语旸说道:“很高兴见到你,老朋友。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语旸知道斑若正打量着榕他们五个,于是说道:“我是来介绍这些骑在我们背上的新朋友的。他们是来自昆初星的人类探险队。为首的是我背上的这位,名叫榕。他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帮助我们找回共同的至宝若圾,也就是你们影豹的文化中所称的月影,并拯救我们共同的世界,我们所在的宇宙。” 看到斑若并不搭话,语旸对榕说道:“榕,你们还是下来。这样礼貌一些。” 看到榕一行五个人类都从皞鹿的背上下来了,斑若站起身走上前绕着榕转了两圈,闻了闻属于人类的气味,说道:“那么,你打算在影豹和皞鹿之间选择哪一边呢?人类?榕。” 榕看着回到了原处踞坐着的斑若,说道:“我们来此只是因为羽光卫说女娲石,也就是你们的月影,被送回了圾旅星,因此我们来寻找它和它的守护者,以便共同应对即将降临的荒劫。至于,它到底应该归于谁,我想也需要等它自己来选择,又或者皞影之约是个不错的解决范例。” 斑若说道:“听上去,你们人类倒是和我们影豹有点相似,善变,或者说,有一丝狡诈。好了,我们影豹已经听从了羽光卫的劝化,努力追求灵魂的纯净,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接受你们五位朋友。” 语旸在一旁说道:“太好了。他们的晚饭和床铺有着落了。” 斑若露出一丝微笑,说道:“语旸,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他们五位带到我这里来的。” 语旸说道:“不全是。我还想让他们帮你应对族群内部的危机,以维系皞影之约。” 斑若起身,说道:“好了,跟我来。你们的饮食起居由我负责打理了。” 于是,榕一行五人暂时告别了语旸和语茗他们,随着斑若进入了影豹的领地。 这一晚,斑若安排榕他们五个人住在她旁边的一个窝棚里。它们虽然有点矮,但很暖和,因为这一圈窝棚中间燃着篝火。榕他们还饮用了若木赤花的精露,饱餐了一顿撒着碎若果仁的烤肉,还认识了很多影豹朋友。 榕他们发现,影豹和皞鹿一样也有着纯洁的本性,本不应该彼此仇视,或许他们和皞鹿之间的纠葛是命运洪流的刻意安排。榕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两个族群做点什么,比如,裁决一下,万一找到了女娲石,它到底应该被归于哪个族群所有。 榕翻了个身,坐了起来,看向篝火堆,只见斑若就坐在对面的地方,看着他。 原来,斑若一直在月辉中思考榕他们五个人类来到圾旅星这件事对于影豹的意义。作为影豹之王,斑若一直铭记着祖先的理想,那就是寻回影豹族群原本纯洁的心灵,以及月影。斑若认为,榕一行的到来或许是一个预兆,预兆着影豹的目标即将达成。要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为了恢复心灵的纯净,影豹们修行得太清苦了。 榕悄悄地站起来,走到斑若身边坐下,和她轻声地交流起了关于女娲石的诞生直至皞影之争时失落的前后故事。可以说,这就是一部圾旅星的历史。 然后,榕和斑若聊起了女娲石的下落问题。 榕问道:“斑若,羽光卫的紫翑告诉我们,女娲石已经被印卫送回了圾旅星。你觉得女娲石会被藏在了圾旅星的什么地方呢?” 斑若说道:“这个还真是个漫无头绪的问题。我们影豹从未遇到过什么印卫的踪迹。你有没有询问过语旸他们是否有什么消息?” 榕说道:“我们和语旸他们是一道返回的,而且皞鹿那边也确实没有相关的消息。由于女娲石关系重大,我想皞鹿们不会故意隐瞒相关的消息。” 斑若点了点头,问道:“那么,你们有没有听紫翑提起过印卫为什么要将女娲石送回圾旅星?” 榕说道:“这个问题,紫翑只通过我们的宇航器之间的秘密通信渠道告诉了我一个人。据紫翑说,曾经为了平复昆初的气候灾难,女娲用灵石沟通昆初星的星魂,从而耗费了灵石的灵力。因此,印卫将女娲石送回到圾旅星,用若花精露滋养它,恢复它的灵力。” 斑若说道:“如此看来,印卫确实是将女娲石送回了圾旅星,而且一定是藏在了若木之森的某个地方。” 榕问道:“你为什么如此猜测?” 斑若说道:“因为只有若木之森里才会有若花精露。” 榕喟叹道:“可是,若木之森如此广袤,我们要在其中寻找一颗灵石,恐怕十分困难。” 斑若问道:“榕,能告诉我,你们人类为什么要跨越遥远的宇宙星空来到圾旅星寻找女娲石吗?难道这件宝物真的值得你们放弃生活中的一切美好吗?” 榕说道:“当然不是。” 随后,榕将关于荒劫将至和十大神器的拯救的有关细节告诉了斑若。斑若对于榕一行的职责和壮举深表敬佩。 斑若说道:“真没有想到,宇宙间还存在如此有理想,有责任,有担当的种族。榕,如果你们人类不嫌弃的话,我愿意率领我们影豹加入你们的行列,用我们微薄的力量帮助你们的行动。” 榕说道:“感谢你,斑若。我们的前路无比地漫长而艰险,我们很高兴有你们影豹的加入。欢迎你们,纯洁的圾旅星之娇子。” 榕向斑若伸出一只手掌,在圾月之辉的见证下,斑若将一直前爪放在榕的手掌上。于是,层城探险队的第二成员种族正式加入了。 斑若说道:“那么,榕,我认为我们影豹加入层城探险队之后的第一件急于处理的事情,就是帮助大家尽快找到女娲石。从明天开始,我就会发动我们的族群,并邀请皞鹿们,共同在若木之森寻找灵石。” 榕说道:“如此,真是再好不过了。感谢你的支持,斑若。” 第二天一早,斑若派出影豹信使向语旸和语茗传达消息,让他们组织并率领皞鹿的搜索队伍进入若木之森,担负一部分的搜索任务。 当皞鹿的搜索队伍到达影豹的聚居区后,当着影豹种族和皞鹿种族的面,榕和斑若宣布了关于影豹加入层城探险队的决定。并且,榕亲自宣布任命斑若为层城探险队影豹分队的分队长。为了与之匹配,工被任命为人类分队的分队长,而榕自任整个探险队的队长。就这样,层城探险队的事业开始有了更加兴旺的迹象。不过,这也让榕感觉到前路漫漫,责任重大。 随后,影豹和皞鹿们在若木之森里开始了细致而周密的搜索。每一棵树下,每一片草坪,每一块石边,只要是若木之荫能够覆盖到的地方,都被细心地搜索过了。然而,好几天过去了,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榕、斑若、语旸站在若木之森最高大的一株若木下,静静地各自分析着当前的状况。终于,他们三位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向头顶望去。显然,他们都意识到,现在唯一有可能隐藏着灵石的地方就是头顶的若木的赤花,而那里也是最有可能让印卫用来恢复女娲石灵力的地方。 然而,影豹虽然也能攀爬较为低矮的树木,但对于高耸的若木却无能为力。所以,必须借助皞鹿的皞蓝宇航器。在榕的协调下,语旸和语茗答应了将皞鹿停泊在皞白之原的三艘皞蓝系列宇航器都开到若木之森上空,空投敏捷的影豹到若木的枝干上,寻找灵石。为了加快寻找进度,榕让衡将寂茧也开了过来。 语旸和语茗热情地邀请了斑若一同乘坐他们的皞蓝6号。斑若,包括所有有幸乘坐皞蓝系列宇航器的影豹,都是第一次感受到乘坐一种飞行器离开地面的感觉,不禁深深地为皞鹿所取得的进步感到钦佩。这让影豹族群中那股新兴的势力有了更加充分的理由要发展自己的文明的科技水平。当然,这也让斑若认识到了古老的统治方式或许完全可以做一些变革,比如皞鹿就做得很不错,值得影豹效仿。 皞蓝系列宇航器和寂茧都开到了若木之森的上方。从上面看下去,整个若木之森仿佛一块花叶杂缀的赤红色锦毯。在斑若的安排下,一个个身姿敏捷的影豹从皞蓝系列宇航器和寂茧放下的安全篮中勇敢地跃到粗壮的若木枝上,稳稳当当地停住。然后,这些影豹开始沿着若木枝干,搜索每一朵巨大的若木之花,寻找女娲石的踪迹。 此时,猎灵者通缉队的飞行器跹羽号依然航行在茫茫的宇宙中,寻找通缉队的目标。 紫翑的助手鉴羽对紫翑说道:“紫翑队长,我们自从上次与萤蜚的遭遇后,又失去了萤蜚的女王衍的讯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紫翑也是一筹莫展地看着眼前的数字化航图,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方向,到底是继续搜寻萤蜚,还是去寻找生之烬。 紫翑问道:“鉴羽,你有没有什么观点想表达?” 鉴羽回答道:“紫翑队长,我旁听了你和人类的榕的交流。我觉得,我们应该对之前遭遇的那支人类探险队引起足够的重视。” 紫翑问道:“什么意思?” 鉴羽回答道:“我觉得,人类的探险队的目标跟我们的目标是有很大的重合部分的。我们应该对他们提供更多的帮助,又或者他们也能够帮到我们。” 紫翑问道:“鉴羽,你是说,我们应该和人类一起齐心协力,阻止荒劫的降临?” 鉴羽回答道:“是的,紫翑队长。” 紫翑说道:“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即调转航向,前往圾旅星,看看他们寻找女娲石的进展?” 鉴羽回答道:“我想,这是个很正确的决定。” 紫翑说道:“那好,就这么办。鉴羽,你去通知下去,调转航向,目标圾旅星。” 在圾旅星,若木之森的若木树冠上,一只只的影豹从一根树枝攀跃到另一根树枝,敏捷地搜寻着每一朵若木赤花。然而,连续几天的寻找依然没有任何进展。就连斑若和榕他们都开始怀疑,印卫已经将女娲石送回了圾旅星这件事是不是可信的。如果,真的送回来了,没理由不藏在若木之森里的某个地方呀。 就在斑若和榕一行即将放弃的时候,一只年轻的影豹望月注意到,自己所在的那棵若木上最粗壮的那根枝杈间有一朵独特的若花。那朵若花的花瓣大多数已经枯萎,而且剩下的花瓣不像其它的若花那样舒展开来,而是蜷缩成一团,仿佛包裹着什么东西一般。只是,那朵若花所在的位置比较难以到达,望月正在谨慎小心地一步步接近它。 有那么两三次,望月几乎就要失足从高高的若木上跌落下去。好在似乎有一种力量在冥冥之中救护了他。终于,望月到达了那朵枯萎的若花旁边。这时,望月才发现那朵若花并没有完全枯萎,只不过是外面的十几层花瓣枯萎了,里面的花瓣还是鲜活的,只是严严实实地裹覆起来了,似乎里面隐藏着什么东西。最让望月惊讶的是,一股无比馥郁舒心的奇香从这朵若花中飘出。那香味区别于影豹早已十分熟悉的若花的香味。 望月发出一声声的长啸,向影豹之王他们通报自己的发现。很快,斑若就赶到了望月所在的地方。 一闻到那股非比寻常的香味,斑若就感觉这很可能就是探险队正在苦苦寻找的女娲石。 斑若将剥开这朵若花的机会让给了身为反对势力之首的望月,以此表明自己对于望月一派的主张有了新的理解。 当望月彻底剥开了那朵若花的时候,只见在它的花芯包藏着一颗晶莹的灵石。圾阳之光照耀在那颗灵石上。一时间,沁人心脾的香气弥漫了整个若木之森,飘过榕一行的鼻端,一直打扰到了正在逆旅火山脚下啃食圾草的其他皞鹿们,引得他们发出一声声悦耳的鸣叫。最后,香气一直飘到了逆旅火山那映着云霞的溢岩山口。 第四十章 轩辕剑之匙 第四十章\/轩辕剑之匙 —————————————— 斑若说道:“望月,这次寻找灵石的过程让我思考了很多,尤其是皞鹿的科技的发达引起了我的关注。我不得不承认,我们影豹必须正视你们那一派所提出的主张。稍后,我希望我们能够就这个问题进行更加深入的交流。现在,望月,代表我从这朵若花之芯取出灵石,让遗失了一千多万年的月影回到我们的族群中来。” 望月很高兴地说道:“是,我的女王。如你所愿。” 随着望月从若木花芯取出已经恢复了灵力的女娲石,并把它交给了影豹之王斑若,一场关于女娲石的归属权的争夺,或者说关于女娲石的守护者资格的争夺,就不可避免地将要到来。而这场争夺的两方就是因为女娲石而纠葛了太久太久的影豹和皞鹿。 斑若叼着女娲石,从那株若木上回到了寂茧。望月随她一起进入了寂茧。斑若当着榕一行的面表彰了望月的功劳。 榕赞赏道:“非常感谢你,望月!你为我们的探险队找到了第一件神器女娲石,可以说是立下了一个很大的功劳。影豹,还有我们人类,都会记住属于你的荣耀的。” 望月说道:“谢谢你的夸奖,榕。经历了太久太久清苦的修行,我更希望看到的是,我们影豹有一天也能像皞鹿和你们人类一样,遨游无限的星辰大海。” 榕看着望月的眼睛,说道:“会的,望月,你们会的。我坚信你们影豹有足够的资格和智慧达成这一目标。更何况我们也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望月说道:“那么,现在,我可以参观一下这艘先进的宇航器吗?” 榕说道:“当然可以。工,你陪着望月参观一下寂茧,将你所知道的都讲解给他听。” 工说道:“好的,榕。来,望月,让我们开始愉快的参观。” 望月跟随着工去参观寂茧去了。这边,榕、兰、衡、蓼和斑若仔细地端详着刚刚寻找到的女娲石。经历了若花精露的长久滋养,女娲石呈现出晶莹而高贵的紫色。 蓼说道:“真没有想到,我们的祖先还给我们留下了如此珍贵如此夺目的宝物。” 兰提醒蓼道:“蓼,这不仅是我们的宝物。这是属于大家的宝物,属于圾旅星的宝物,因为它诞生于这颗星球,而且影豹和皞鹿都比我们的祖先更早拥有它。” 望月的参观已经结束了。寂茧自行降落在了逆旅山坡的一处平缓处,可伸缩的起落架帮助它保持着水平。榕、工、兰、衡、蓼以及斑若和望月都从寂茧里出来了。 这时候,斑若向榕问道:“榕,我知道女娲石的守护者资格即将确定,不知道你会将它交给我们影豹还是皞鹿?” 榕一时也很难抉择,只得先说道:“斑若,你先不要担心。我一定会以一种公平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的。” 斑若说道:“那就好。否则,我无法向我的族代,无法向望月交代。” 语旸和语茗迎面走来,对榕一行说道:“榕、斑若,你们大家好啊!听通报说,女娲石已经被找到了。它在哪里呢?” 榕拿出女娲石,说道:“这就是了。” 语旸和语茗激动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语旸说道:“原来,这就是我们的祖先用鲜血和生命扞卫过的若圾。它是如此地美丽,难怪被皞鹿祖先们称为最耀眼的星辰。” 语茗说道:“是啊。这许多年来,我们航遍了不知道多少光年的宇宙,一直为了找寻它的下落,如今,我们终于找到它了。直到今日,我才真正相信了,即使是夜空中最美丽的星辰也不足以和若圾的美丽相比。” 语旸说道:“太好了。榕,还有斑若,我们皞鹿会永远铭记这一天的,铭记你们为帮助我们皞鹿找回若圾所做出的贡献的。” 斑若打断了语旸的话,说道:“等等,语旸。谁说我们影豹是在帮助你们皞鹿找回灵石的?” 语旸疑惑地反问道:“这难道不是一个事实吗?难道不是你们影豹找到灵石的?” 斑若说道:“不错,正是我们影豹找到了我们一直想要寻找的灵石月影。所以,我想强调的是,月影是我们影豹的。” 语旸惊诧地高声说道:“不!许多许多年前,若圾作为我们皞鹿的至宝,是在皞影之争中被狡诈邪恶的萤蜚夺走的。所以,今日找到了它时它理所当然地应该继续归为我们皞鹿所有。” 斑若有点气愤地说道:“语旸,你这是没有道理地胡搅蛮缠。丢失灵石的是你们皞鹿,找到灵石的是我们影豹,如今却要求灵石应该归于你们,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语旸语带威胁地说道:“斑若,别忘了,当年,是你们影豹受了邪恶萤蜚的挑唆,率先挑起了皞影之争,直接导致了灵石被萤蜚掠走。” 斑若硬气地反驳道:“语旸,当年我的祖先是犯下了一些错误。但是,你们觉得当年的皞鹿能够抵挡得住萤蜚的掠夺吗?即使没有皞影之争,你们也会失去这颗灵石。” 语旸不屑地说道:“那不一样。如果没有你的祖先的卑鄙掺和,我们也不会这么多年对你们影豹一直耿耿于怀。” 斑若轻蔑地说道:“是吗?语旸,你终于说出了你们皞鹿族群的心里话。原来你们表面维持皞影之约,背地里却一直暗中敌视着我们影豹。” 语茗也不屑地说道:“不错,我们是敌视着你们。但是,我们并没有假装维持皞影之约,我们是真心实意想要和平。否则,以我们皞鹿所拥有的科技水平,早就已经将你们影豹从圾旅星消灭了。” 斑若毫无惧色地说道:“噢?是吗?若果真是这样,那你们皞鹿的灵魂也跟邪恶的萤蜚没有两样了,那也跟纯洁的皞鹿已经从圾旅星上灭亡了差不多。你们的子孙会世世代代谴责你们的罪行,并永远生活在负罪的阴影里,成为精神上的侏儒!” 争论到这里,双方已经相持不下,语旸只得转而说道:“那么,斑若,既然我们双方为灵石的归属争执不下,我建议,我们由来自昆初的高尚人类来裁决这件事情。由榕来为我们做一个公正合理的裁断。” 斑若、望月和语旸、语茗都望向榕。 此时,在逆旅山坡上,因为灵石再现的消息不胫而走,已经有众多的皞鹿和影豹自发地聚集起来了。他们自然地分成两个阵营,等待着见证灵石的归属。看到这个场景,榕回想起了语旸曾经跟他描述过的若圾之悲的情形,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恻隐之心,实在不忍心看到那久远的悲剧再次重演。可是,眼前的情形也已经是暗潮汹涌,可以说是危机一触即发了。 这时,逆旅山坡上的那块大岩石再次迎来了它见证圾旅星的历史的时刻,上一次是羽光卫的紫翑站立在上面帮助影豹和皞鹿订立了皞影之约,这一次是人类的榕站立到了上面,准备宣布对女娲石的归属的裁决方式。 榕、斑若、望月、语旸、语茗一齐走上了那块大岩石,面向山坡下方的影豹和皞鹿站立着。榕站在中间,斑若和望月站在影豹一侧,语旸和语茗站在皞鹿一侧。 风儿轻轻地吹拂着地上的圾草,整个逆旅山坡寂静无声,一片皞白的皞鹿站在榕的右前方,另一片乌黑的影豹站在榕的左前方,都在静静地等待着榕的话语。 榕思前想后,觉得左右为难,最终只得想了个大事化小的方法。 于是,榕说道:“纯洁的影豹和皞鹿们,今天是一个对大家来说都值得庆贺的日子,圾旅星的骄傲,曾经的月影,曾经的若圾,现在的女娲石,已经被找到了。让我们为之欢呼。” 皞鹿群发出一阵清越的鸣叫,而影豹群则发出威严的咆哮。 榕继续说道:“然而,现在,有一个巨大的争端出现在了我们所有在场者的面前,那就是女娲石到底应该归属于谁?谁才是女娲石的守护者?” 皞鹿群和影豹群开始有些骚动起来了,纷纷对女娲石的归属提出要求。 榕看了看身边的斑若、望月和语旸、语茗。他们四位朝着各自的族群做出了低声的指示。于是,整个山坡上的生物这才安静下来,继续听榕的讲话。 榕接着说道:“我知道,不管是影豹还是皓鹿,都与这颗灵石有着莫大的关联,都曾经因为这颗灵石而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所以,你们一定是不会做出任何让步的。但是我也知道,很久很久以前,就在这片山坡上,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争,许多的影豹和皞鹿都战死在了这里。为了不让悲剧重演,我决定,由你们两个种族各选出一名代表,进行一场比试,胜利的一方获得女娲石的守护权。怎么样?” 斑若、望月和语旸、语茗都在犹豫着。底下的影豹和皞鹿也在低声议论着。 这时,一个声音从逆旅火山的山峰处传来,说道:“我赞成这个方法。” 榕和在场者都朝那个声音所来的地方望去,只见羽光卫的度星梭跹羽号悬浮在空中。 没过多久,紫翑就一同站上了那块他熟悉的大岩石。 紫翑说道:“亲爱的影豹和皞鹿们,作为你们的老朋友,我不偏不倚地认为,人类的榕提出的这个解决方案是一个很公正的方案。你们既可以像很久以前那样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夺灵石的守护权,又可以避免大规模的流血牺牲,同时继续秉承缔结皞影之约的和平精神,友好地共同生活在这颗星球上。怎么样,各位?” 斑若、望月和语旸、语茗都看着各自的族群,而影豹和皞鹿们也静静地看着他们的领导者,正在等待着他们做出决定。终于,斑若、望月和语旸、语茗都点头同意了这个由榕提出的方案。 这让榕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作为一个青年人类,一个被形势所迫而自任的层城探险队队长,榕的经验还不够丰富,对自己的领导能力还不够自信。斑若、望月和语旸、语茗对榕的方案的首肯,给他带来了成功的体验感。 榕和紫翑简单地交流了一下上次分别后的情况。 随后,在紫翑的主持下,影豹和皞鹿分别选出了各自的代表。影豹的代表就是找到了女娲石的望月,而皞鹿的代表就是现任的鹿皇语旸。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决定比试的地点。经过紫翑的刻意引导,望月和语旸协商,将比试地点选在了过客台。 榕走到紫翑身边,轻声问道:“尊敬的紫翑,你为什么要有意引导他们去过客台比试?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紫翑微笑着说道:“你到了就知道了。我有种感觉,在那里,女娲石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关于十大神器的下落的提示。” 榕忽然回想起了独赢曾经说过的关于等分尺暗涵着轩辕剑的力量的话。于是,榕嘱咐工、兰、衡、蓼带上各自的宝物一起出发。 紫翑、鉴羽、榕、工、兰、衡、蓼、斑若、望月、语旸、语茗一行跟随暮星之光一道登上了过客台。等几位外来的访客简单地了望了一下四面的风光后,斑若和语茗就开始催促紫翑和榕他们收回注意力,开始主持并裁判这场决定女娲石的守护权归属的决斗。 于是,紫翑和榕只得说道:“好,那就开始。” 语旸用一双眼睛盯着望月,开始用一只蹄子在岩石上刨动,就像他在泥沙地面上和对手搏斗时那样习惯性地刨动,然后低下头,将峥嵘的鹿角对准了望月,奋起尾巴,做出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望月则双爪并排放在身前,向后伸了个懒腰,摆动头部,发出一声低吼,然后用锐利的目光盯着语旸,开始左右走动起来。 过客台虽然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霜雨雪的侵蚀,但依然很宽阔,足够语旸和望月在此展开搏斗。 看到战斗即将触发,紫翑、鉴羽和榕、工、兰、衡、蓼分边站立。 语旸率先冲向了望月,开始了这场打斗。望月敏捷地躲避着语旸的一次次进攻,在这种周旋中消耗着语旸的体力和斗志。事实上,论单打独斗,做为猎食者的影豹,实力在皞鹿之上。但是,或许是因为羽光卫的劝化的影响,望月在搏斗的时候,尽量不对语旸造成伤害。 月色升起,语旸和望月的决斗依然在继续。经过这么久的打斗,语旸和望月都已经很疲惫了,但是依然没有分出结果。 斑若看出了望月不愿意对语旸造成伤害,但这样下去,望月也很难取得胜利。 于是,斑若说道:“望月,为了我们影豹的荣耀,你必须暂时搁置心中的高尚。用你的全力对付语旸。虽然语旸是我们的朋友,但你们此刻是战场上的敌对者,你们必须全力搏斗。” 斑若的这些话让语茗也意识到了语旸面临的危险,因为语茗也看出来了,之前望月一直在对语旸的搏斗中有所克制。 望月朝着斑若点了点头,继续投入了这场战斗中,并且开始渐渐居于上风。终于,望月瞅准了一个机会,朝着语旸的脖子跳去,准备一口咬下去。 语茗看懂了望月的动作,这一次恐怕没有任何的仁慈可言了。情急之下,语茗骤然冲向望月,用头将他撞到一边去了。 望月被撞飞出去,沿着过客台的石面滑到了边缘,险些掉了下去。 语旸不解地看着语茗,惊诧地问道:“语茗,你干什么?为什么要干涉我们的决斗。” 语茗只是轻轻地说道:“语旸,我不愿意失去你。我们放弃这场决斗。” 斑若则在一边说道:“语旸,你的挚爱粗暴地干扰了这场决斗,还险些害死了我们影豹的勇士望月。对此,你有何话可说?” 语旸说道:“我无话可说,斑若。我承认,我们皞鹿在这场决斗中战败了。语茗,你无缘无故偷袭望月,必须向他道歉。” 语茗走向望月,真诚地说道:“尊敬的影豹勇士望月,我真诚地为我刚才的莽撞行为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情急之下的错误举动。” 望月说道:“好了,语茗。既然你们承认战败了,我就原谅你了。这样也好,我也没有摔下去,语旸也还完好无损。” 斑若说道:“那么,紫翑、榕,就请你们宣布这场决斗的结果。” 紫翑和榕说道:“经过羽光卫和人类的一致裁定,在这场过客台决斗中,影豹战胜了皞鹿,因此女娲石的守护权归于影豹所有。” 这时,鉴羽拿出一根特制的丝带,交给紫翑。紫翑从榕手里接过女娲石,用丝带络住,挂到了斑若的脖子上。 紫翑对斑若说道:“恭喜你们,影豹。许多年前,我与你们的祖先斑花有过交流。我告诉她,只有心灵足够纯洁者才能拥有这块灵石。如今你们做到了。” 斑若说道:“感谢你的教诲,我们的老朋友,紫翑。” 另一边,语旸对榕说道:“榕,我们皞鹿虽然失去了女娲石的守护权,但我还是愿意履行之前邀请你们来圾旅星时许下的承诺。我们愿意加入你们的行列,一同寻找其它的神器,应对荒劫。” 榕看了看工他们四人,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我们的层城探险队又有了新的成员了。我现在就宣布,皞鹿作为层城探险队的第三支小分队,正式加入了,支队长就是语旸。” 紫翑走了过来,说道:“榕,在返回圾旅星的途中,我听印卫提及过,他们相信另一件和女娲石关系颇深的神器依然藏在昆初的某处。” 榕和语旸同时问道:“哪一件神器?” 紫翑回答道:“伏羲琴。” 榕看了看语旸,说道:“太好了,语旸。我们会返回昆初,找到伏羲琴,并将这件神器的守护权交给你们皞鹿。” 语旸和语茗问道:“真的吗?” 榕说道:“当然。紫翑可以做证。” 语旸和语茗说道:“太好了。这可是对我们皞鹿最好的安慰。榕,我们愿意随你们一起前往昆初。” 斑若忽然说道:“等等,语旸、语茗。我们影豹还有事情要你们帮忙呢。你们可不能一走了之。” 语旸和语茗说道:“什么事情我们能帮到你们?我们非常乐意。” 斑若看了看望月,鼓励他说出自己的请求。 望月说道:“我们影豹想请你们皞鹿帮我们发展科技。我们也想遨游太空。” 语旸说道:“我们当然非常愿意。但是,你们难道不打算直接寻求羽光卫的帮助吗?正好,紫翑他们也在这里呢。” 紫翑说道:“我们还有其它的事情需要处理呢。语旸、语茗,你们留下来帮助影豹。我相信,这会成为圾旅星的历史上最美好的一页的。” 语旸和语茗说道:“那么,好。斑若、望月,我们答应了。” 斑若和望月说道:“谢谢你们!” 紫翑对斑若说道:“现在,斑若,能让我仔细地端详一下女娲石吗?” 斑若走上前,说道:“当然。请,尊敬的紫翑。” 紫翑拿起女娲石,捧在手中,仔细观看着这颗在灰暗的夜色中发出微弱的紫色光辉的灵石。 忽然,一个声音回响在紫翑的脑中,说道:“来自羽光卫的紫翑,在无际的永夜之中,正有一件威力强大的神器等待着你们去发现,而找到这件神器的钥匙就在你旁边的人类身上。” 紫翑对榕说道:“榕,刚才,女娲石告诉我,你们的身上有着找到另一件神器的钥匙。那是什么意思?” 兰问道:“钥匙?难道说,我们的五件指引宝物是寻找十大神器的钥匙?” 榕说道:“莫非,女娲石的意思指的是轩辕剑?” 紫翑高兴地说道:“你们有五件宝物?赶快拿出来看看。” 于是,榕、工、兰、衡、蓼分别拿出了问祭琮、牵荒帆、明蝶笛、两片等分尺、断了的端平剑,摆放在地上。 这时,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女娲石发出柔和的辉光,照耀着五件指引宝物。然后,端平剑的剑把、两片等分尺和明蝶笛一起浮到了空中,动听的音乐声响起,端平剑的剑把为柄,两片等分尺为刃身,明蝶笛为首,组成了一把剑的样式。 紫翑惊讶地说道:“我记得,《羽律》中曾经记述了一个关于正义与平衡的化身之剑的传说。相传这把剑曾亲自斩碎了十氏最倚仗的邪器——亿兆融魂,让正义之光重新波耀无际的永夜。莫非,眼前这个物件就是找到那把神剑的钥匙?” 榕、工、兰、衡、蓼齐声说道:“轩辕剑之匙!” 榕伸手拿起那把悬浮在空中的轩辕剑之匙,交给紫翑,说道:“紫翑,那么,寻找轩辕剑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紫翑激动地说道:“榕,我不得不承认,你们人类真的是高尚大度的种族。难怪天命会选择你们来领导层城探险队,来肩负阻止荒劫的任务。” 紫翑接过轩辕剑之匙,将它交给了身后的鉴羽,再将女娲石交还给了斑若。 斑若、望月和语旸、语茗离开了过客台,去逆旅山坡向还守候在那里的影豹和皞鹿们宣布他们之间的新协议。而紫翑、鉴羽和榕、工、兰、衡、蓼则留在过客台对某些问题进行着深入的交流。 人类将关于海图的疑难告诉了羽光卫。 羽光卫则向人类谈及了天命与时轮的话题,并解释了他们对天命和时轮的一些理解。羽光卫告诫人类,从诞生开始,宇宙间的物理法则就会随着它的演化而变化,这就形成了宇宙年轮。天命与时轮之间的矛盾,也即精神与物质之间的矛盾,是宇宙间最根本的矛盾,人类同所有的智慧生命一样都是由于这个矛盾而诞生的…… 当圾阳再次照上过客台的时候,紫翑一行羽光卫和榕一行人类分别乘坐着跹羽号和寂茧踏上了新的旅程。 若木之森里的影豹和圾旅山坡上的皞鹿们也开始了新的生活。 第一章 一千年以后 《神亦·大荒》 —————————————— 六根能生一叶尘, 六法能起一梦身, 六道能证一心真, 六气能随一时轮, 悟到此中一昧春, 梦无身兮叶无尘。 —————————————— 第一章\/一千年以后 —————————————— 银河横亘,繁星纷芸,昆初的夜空依然如一千年前那般美丽。 第二天早晨,当榕、工、兰、衡、蓼从一场调整时差的充足睡眠中醒来的时候,寂茧已经按照预定计划自动降落到了昆初表面,停在了衡设定好的经纬坐标点。 不过,当衡习惯性地第一个离开自己的休息舱,进入主控制舱的时候,寂茧就报告道:“衡,有一个情况你必须报告给榕。经过这么久的漫长航行,我的圣能囊胞已经坍缩成鸡蛋般大小了,里面储存的圣能已经几乎要干涸了。我必须保留这最后的一点能量,以保障我的各项基础系统的运作,等待机会充能。衡,记得告诉榕,如果要继续使用我的话,就必须找到圣能的来源,而且还不能太遥远,最好在你们的恒星系以内。太远了我恐怕有去无回。从现在开始,我就要进入睡眠模式了。等你们找到了圣能的来源,再来唤醒我,我载着大家一起去充能,然后继续遨游太空,继续层城探险队的任务,继续寻找十大神器。衡,做为多年的朋友,你会想念我的,对?” 衡说道:“当然,老茧,这么多年,我们彼此这么熟悉了。” 寂茧说道:“我太感动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为了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我特意挤出了一纳尔滴圣能,为你烹制了最后一份早餐。就你一个人的。别告诉榕他们。赶快去吃掉。餐盘旁边放着的就是唤醒指令器。按下指令器,我就会启动,然后去你们的位置接你们。好了,衡,我要休息了。早安!” 衡又叫了几声老茧,但是没有任何回应,看来寂茧确实是能量耗尽,进入了休眠状态。于是,衡自己去了餐厅,看到桌子上有一份早餐,便坐下吃了起来,顺手拿起唤醒指令器看了看,装进了衣兜里。 没一会儿,披头散发睡眼惺忪的蓼穿着睡衣拖鞋摸进了餐厅。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餐厅里有一个人。蓼揉了揉眼睛,看清了正在吃早餐的是衡,而且餐桌上就只有一份早餐,烹饪台上也没有其它的早餐。 于是,蓼气呼呼地说道:“衡,怎么回事!你不给我们,尤其是我,呃,还有兰,呃,还有工,当然,还有榕,准备早餐也就罢了,居然还背着我们偷偷地吃独食!要不是我今天早上特意起得早一些,还险些发现不了你的罪行!快说,你从事这种专以恶小而为之的罪行多长时间了?” 衡被蓼的一通话说得有点哭笑不得,将金属汤勺从僵住了的嘴里拿了出来,老老实实地放进面前的那半碗早餐糊糊里,说道:“蓼,亲爱的,你别生气。我交代。我还是第一次从事这种犯罪。等等,这不是犯罪。这是老茧送我的礼物。” 蓼理了理耳畔垂着的黑亮头发,继续审问道:“礼物?有用早餐做礼物的吗?嗯——老茧是谁?快说!谁是老茧?” 衡回答道:“老茧你都不知道。老茧就是我们乘坐的这个宇航器,寂茧呀。” 蓼的气稍微平复了一点点,坐到了衡的对面,继续问道:“那么,第一次从事这种犯罪又是怎么一回事?” 衡回答道:“真的是第一次。告诉你,老茧已经快不行了。这份早餐是它偷偷送给我这个多年老友的分别礼物。” 蓼问道:“什么意思?寂茧怎么不行了?” 衡回答道:“今天,我像这几年来的每一天一样习惯性地第一个来到主控制厅,准备迎接返回昆初后的第一个早晨。可是,老茧却告诉我,它的圣能囊胞已经坍缩到鸡蛋般大小了,已经只能维持它的基础系统的运行了,老茧它必须进入休眠状态了。所以,可亲可爱的老茧挤出了一纳尔滴圣能为它最亲密的老朋友,也就是我,偷偷准备了一份早餐。” 蓼坐在衡的对面,看着衡的脸,又看了看桌上的早餐,露出饥渴的眼神。 衡问道:“亲爱的,你想吃吗?” 蓼说道:“别叫我‘亲爱的’。别让他们听见了。我想吃。” 衡将整个餐盘转了个方向,一起推到了蓼的面前,说道:“怕什么,他们早就已经不止听到一两次了。” 蓼将一头披肩黑发拢到耳后,舀了一勺糊糊,送进嘴里尝了尝,问道:“衡,你不饿吗?” 衡看着蓼不说话。 蓼很好奇地问道:“衡,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是因为我刚才太粗暴了,你在生我的气吗?” 衡说道:“当然不是。” 蓼问道:“那是为什么?” 衡问道:“蓼,你真要我说吗?” 蓼说道:“当然。” 衡说道:“因为,秀色可餐。” 蓼有点害羞,又有点生气,说道:“越来越不正经了!罚你为我洗碗。” 衡说道:“当然。很乐意为你效劳,我的公主。” 蓼心里美滋滋的,口中问道:“衡,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衡说道:“蓼,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雪城之约,天鹅之誓。” 蓼说道:“当然,那是我们之间最美丽的童话。我会永生铭记。” 衡抽取了一张纸巾,递给蓼,说道:“那就好。” 蓼接过纸巾,说道:“谢谢。衡,这次回来了,我们抽空一起去重游雪城。” 衡说道:“好啊。我也很想看看在布达拉宫的宫墙上飘扬的经幡。” 蓼还准备和衡继续这次温馨的早餐情话,可是,工的声音从过道里传了过来。 工说道:“兰,我们终于返回昆初了。你最想去哪里游玩?我陪你去。” 兰说道:“当然是金陵。我想去吃那些馋死了我的小吃。” 工说道:“那好,等我们找到了伏羲琴,我就陪你去金陵城里吃个痛快。” 兰问道:“你的银行卡里的余额够吗?” 工说道:“当然,上次离开昆初之前,我的银行卡里还存着一小笔钱呢。” 兰开心地说道:“是吗?早上起来能听到这样一个消息,还是让人挺愉快的。” 工和兰走进了餐厅,看见蓼一个人在吃着早餐,而她对面的衡则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个。 工说道:“衡,我们的早餐呢?” 衡说道:“不好意思。只有这一份了。” 工说道:“衡,你怎么能这样呢?你不给我准备早餐也就罢了。兰也是女士啊,你难道就只知道讨好你心爱的蓼吗?” 衡说道:“这不是我在讨好蓼。是真的只有这一份了。蓼先到自然先得。谁让你不早点把兰喊起来呢。” 工问道:“为什么只有这一份早餐了?这么多年,不管我们航行多久,不是一直都有早餐吗?衡,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兰在一旁说道:“工,你少说两句。这关衡什么事?” 工说道:“兰,你别管。我觉得,衡就是故意的。” 这时,榕正好进到了餐厅里,说道:“工,关于早餐,我想强调的是,它并非是衡的义务。只不过,多年以来,衡做为驾驶员,一直因为需要早起的缘故,顺便为我们准备一下早餐。我想,今天的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们都坐下来,听听衡说说原因。说不定是我们遇到什么新麻烦了。” 兰也说道:“就是,工,你怎么能胡乱责怪衡呢?他根本就没有什么需要向你交待的。” 大家都像往常一样坐到了餐桌周围。此刻,看得出来,这些年过去了,五青年已经成熟了许多。 衡微微转了一下身子,面向榕,准备开口说话。 榕示意他等等,说道:“不急,衡。我们等蓼吃完早餐再说。” 听榕这么一说,蓼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而这个空档时间,榕他们几个刚好用来回忆这些年的旅行生活。 过了一会儿,蓼放下了手中的汤勺,说道:“好了,各位,我吃完了。” 榕看着大家,说道:“好。那么,我们来听听衡想要说的话。衡,你说。” 衡说道:“榕,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所乘坐的这艘宇航器寂茧出现问题了。它的圣能囊胞已经坍缩成鸡蛋般大小,里面的能量几乎就要干涸了。所以它刚刚跟我通报情况后,就进入了休眠状态,以保证它的各项基础系统的运转。寂茧说了,只有当我们找到了圣能的来源,才能唤醒它进行充能,然后继续我们的探险活动,继续寻找十大神器。” 工问道:“那早餐是怎么回事?” 衡回答道:“没有能量烹制早餐了,自然也就没有准备早餐。” 工又问道:“那为什么蓼有一份?” 衡回答道:“那原本是我的那一份。我愿意让给蓼的,你有意见吗?” 工又问道:“为什么你会有早餐?” 衡回答道:“那是老茧送给我的离别礼物,是它挤出一小滴圣能专门为我烹制的。” 工接着问道:“为什么就你一个人有?” 衡回答道:“那是因为我跟老茧一起工作了这么多年,感情深厚了,它才特意冒着自己可能永远沉睡过去的风险给我准备了一份。” 兰有点不愉快地对工说道:“好了,工。你怎么没完没了了。你不是一直跟衡的关系挺好的吗?” 衡说道:“他这是嫉妒。” 兰问道:“嫉妒什么?嫉妒早餐吗?一份早餐有这么重要吗?” 衡说道:“兰,你还没懂吗?工这是嫉妒我和蓼的关系太稳固。” 蓼打断了衡的话,说道:“衡,就你得意。信不信,哪天我也不理你了。” 衡一下子吓得不敢作声。 这下子,工稍微得意了一下,冲着衡讽刺地笑了笑。 衡向工回敬了一个带着鄙夷的眼神,然后掏出衣兜里的唤醒指令器,放到桌面上,滑给榕,说道:“榕,这就是寂茧的唤醒指令器。只要按下它,寂茧就会重新启动,并去往我们所在的位置接我们。” 榕接住指令器后,又滑给了衡,说道:“衡,这个指令器就由你保管着。好了。各位,虽然寂茧出现了刚才衡所通报的这些情况,但好在我们安全顺利地返回了昆初。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至于早餐呢,我想就没有必要继续争吵下去了。一顿早餐没什么的,克服一下就可以了。我们还是好好规划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兰说道:“我们返回昆初,是为了寻找失落的伏羲琴的。据羽光卫说,印卫相信,伏羲琴仍然隐藏在昆初的某个角落里。可是,我们所能依据的信息仅此而已。我们现在真可谓是毫无头绪。” 蓼也说道:“是啊。我们原本有五件指引宝物,可是端平剑、等分尺、明蝶笛在圾旅星组合成了轩辕剑之匙,并且被赠送给了羽光卫。现在我们手里只剩下工的牵荒帆和榕的问祭琮。恐怕这又给我们的行动增加了难度。” 工说道:“我觉得,伏羲琴是一件极为珍罕的神器,它的价值应该早就被世人窥见了。而历史上又没有关于伏羲琴的记载。所以,我想,它要么被曾经的天外来客藏在某个人迹罕至的荒凉所在,要么就是一直被某些有特殊关联的人秘藏起来了。” 衡说道:“有能力在历史上秘藏伏羲琴这样一件宝物而不留下一丝痕迹,我想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倾向于工所说的前一种可能。” 榕说道:“寂茧已经没有能量了。我们必须找到一支支持我们的力量,帮助我们探索伏羲琴的下落。” 工、兰、衡、蓼都问道:“榕,你说的是哪一支力量?” 榕回答道:“必风港学会。” 工、兰、衡、蓼恍然大悟。是的,必风港学会一直支持着层城探险队的活动。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榕他们相信学会的既定方针还是没有改变的。 榕说道:“好了。各位,收拾各自的物品。我们准备出发了。” 蓼说道:“你们先去。我洗干净餐具,顺便再洗漱一下。” 衡说道:“蓼,你去洗漱。我来帮你洗餐具。” 蓼说道:“衡,你真好。感谢你。” 就在这时,寂茧里忽然变黑了。大家朝餐厅的窗口望去,只有一片漆黑。 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衡,你在我们睡下前不是说我们会划过夜空在清晨时降落在昆初平原吗?现在外面怎么一下子变黑了?” 兰疑惑道:“难道是日全食?” 蓼问道:“有那么巧吗?” 衡摸索着打开了墙壁上的灯具开关,说道:“不,不是日全食,也不是降落时间的问题。是寂茧关闭了观景窗功能,目的是提示我们赶快离开,它即将启动时晶膜,封闭整个寂茧了。榕,看来我们得加速离开了。” 榕说道:“那么,好。各位,赶快回到各自的休息舱,收拾好物品,然后立即离开寂茧。” 谁知道,这时灯具也熄灭了。 黑暗中,工说道:“这下好了,黑灯瞎火,怎么收拾东西?我有种感觉,这次的昆初之行一定不会那么顺利。” 兰说道:“工,别扯东扯西,还是想想我们怎么办。” 衡说道:“我的休息舱储存着几个手电筒。如果我们能够到达那里,就有照明工具了。” 蓼说道:“唉,榕的问祭琮自从被唤醒之后,不就具有了夜明的功能了吗?我们可以用问祭琮试试。没准能给我们提供短暂的照明。” 在工和兰的怂恿下,榕摸出了问祭琮。没想到,蓼的想法还真行。问祭琮在黑暗的寂茧舱中发出模糊的光亮,大约能够照见前往休息区的道路。于是,榕他们五青年借着问祭琮的光亮,摸到了衡的休息舱,找到了五把手电筒。然后,各自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准备撤离寂茧。可是大家无一例外地发现各自的数字终端的电都被寂茧吸取了。大家只能放弃了它们。 当五青年背着各自的背囊来到寂茧的升降梯的时候,新的问题来了。寂茧已经停电了,没有办法使用升降梯了。大家只能再走到应急逃生舱门。令大家沮丧的是,这道门的应急储备电能也已经被寂茧越权使用了。 工说道:“衡,我看,你的早餐就是用这里的能量烹制的。你得负责。” 衡说道:“好了,工,我负责,出去了我给你做早餐。现在,跟我一起来手动打开这道门。” 五位青年合力打开了厚重的应急逃生舱门,然后走了下去。 因为寂茧的降落,一大群附近的人类早已聚集到了这里。可是,站在五青年面前的并不是他们记忆中的衣着光鲜的人类,而是一群穿着朴素陈旧的人群。这让榕他们大感惊讶。 这时,一个玩耍的小男孩从旁边的泥土里挖出了一个东西。工走上前去,发现那个东西的外貌像是一个时间囊。工帮那个小男孩抹去时间囊表面的泥土,在封口处发现了一圈金属铭文。 金属铭文写道:神亦·一,必风港学会埋置,用以纪念层城探险队的成立。 打开时间囊之后,首先印入工的眼帘的是一小面已经褪去色泽的金属质地的五星旗。 兰走上前去,感慨道:“血染的鲜红还是没能抵住岁月的侵蚀,就像‘神亦’没有如约唱响。” 工拿起五星旗,递给了小男孩。男孩快乐地挥舞着五星旗。可是,男孩手中的旗帜却被急乎乎赶过来的孩子妈妈收去了。 那位妈妈将褪色的五星旗放到工的手里,对小男孩说道:“快跟妈妈走!离这些怪人远远的!” 其他的人们漠然地围观着这一幕的发生。 工握着褪色的五星旗,对昆初平原上的这些人们对待五星旗的态度感到不可思议。 这时,一个中年人走上前,面露惊讶之色,说道:“五星旗。听说它应该是红色的。” 工不解地问道:“五星之国为何会变得如此荒凉可怕?” 那个中年人说道:“五星之国?难得你们还记得这个名字。可惜,它已经陨落几百年了。” 工惊诧道:“五星永耀!怎么会陨落!” 榕更加惊奇地问道:“几百年?现在是公元多少年?” 那个中年人说道:“公元?我们已经一千多年不采用那种纪年法了。” 第二章 五星如耀 第二章\/五星如耀 —————————————— 听到这些话,看着眼前这个满目苍凉的世界,蓼走到清澈的小河边的那株柳树下,折下一支基因变异的褐色柳条,意识到昆初已经发生了太多太多的改变,而自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了,悲戚之下不禁吟道:“ 昔我往矣,五星如耀; 今我来思,杨柳如烧。 昔我往矣,五星在耀; 今我来思,族胞避绕。 昔我往矣,五星永耀; 今我来思,华表匿销。 昔我往矣,五星长耀; 今我来思,离离原上草。” 那个中年男人说道:“‘离离原上草’?‘春风吹又生’。这是很古老的诗句,满怀着复苏的希望。你们是谁?从哪里来的?” 榕回答道:“五星之国。” 那个中年男人说道:“哦,这可真是难以理解。几百年过去了,难得还有人对它念念不忘。” 榕说道:“能给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吗?五星之国是如何陨落的?” 那个中年男人说道:“五星的辉煌已经成为了人们心底不愿提及的禁忌。今天我就例外地给你们说说。 曾经文化昌明的五星之国十分发达。它的国民发明了许多许多十分有用的东西。比如,其中最着名的一个叫‘乾电池’。那是一种核聚变电池,拥有多种型号,具备宇航级安全性。其中的微型民用版最受欢迎,可以随身携带,为10件常备中小型个人电器终端无线供电49年。 凭借这些先进的发明,五星之国逐渐主导了全球的经济。而那些沉沦于资本与贪婪的势力却不断通过各种卑劣的方式破坏世界的安宁。五星之国的领导团认为是时候洗去资本的原罪了。经过激烈的经济战争和反复的利益妥协,全球绝大多数的人们认识到了资本对人性的扭曲和奴役,以及它所带来的恶性,并逐渐认同五星的文化与价值追求。按照群体自决的原则,昆初的人类以五星之国为模板组建了大五星共和国,仍称为五星之国。 新的五星之国在新组建的捷防军驻防全球之后,定永都于昆初最高峰永耀峰北边的昆初高原,设立四拱都,重定经纬,以建国日永耀峰顶的经线为本初子午线,更新历法和纪年,平等分配政治权利,保持文化多元自由,重建仪器设备软硬件体系,由国家掌控太空科技并有选择性地公开,禁绝与魂器也即人体替代计划相关的一切研究,规定犯禁者判处终身监禁。 新的五星之国建立起了由从地磁层一直延伸到柯伊伯星带的多道防线组成的太阳系内空间安保体系——“曦和的微笑”。 百余年后,人们抵足科技屏障和人口上限,经济增长几乎消失,不过也没有出现衰退。在智能时代生活的人们早已习惯了安闲快乐,似乎理想中的终极社会就要来临了。 然而,在一个月圆之夜,血色月食出现时,圣山永耀峰被太空歹徒袭击了。在此之前,柯伊伯预警防线、天木主战防线,火月拒止防线、地磁层隔绝防线,在被洞穿的瞬间悉数沉寂,防线枢脑‘曦和战舰’在掠过哈雷彗星时失联。当时,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昆初地面的光、磁、电武器全部失灵,而核武器早已不在近地空间值班。捷防军全体将士征集所有退役的没退役的老古董新武器进行了殊死抵抗,然而失败了。数小时内悉数升空的火箭、导弹、无人机、战机、民用机如流星焰雨般坠燃殆尽。有人说这是资本的复仇,也有人说袭击者要求领导团交出什么‘魔忆’,还有些人回忆说看到过正四面体飞行器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经过激烈到拳脚相向的内部讨论,领导团集体选择了向信仰兑现誓言。于是,最可怕的袭击降临了。顷刻间,全球所有的仪器设备体系被摧毁,卫星仪器陨尽,已开采的金属大部分被掠走,其余都被熔化,流入沙土里,沉入水面下,电磁材数据无一幸存,数百亿颗乾电池被熔爆,建筑一次性坍毁百分之九十九,造成了最可怕的损失——人口锐丧和泛物种基因畸变。这次灾难后来被人类称为‘大熔融’。它引发的次生火灾几乎毁灭了文明的痕迹。人类由此倒退了近三千年。被电力抛弃后,幸存的人们惊惧于自己的渺小无助。城市已成坍塌的坟墓,残存的屋宇昏暗恐怖,连饮水生火都无比困难。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伟大的永都被一颗小行星击中,被彻底摧毁,成为了一个陨坑。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永都陨坑渐渐汇集冰川融水,形成了一个湖。 人类的生存状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后,在幸存的知识分子的努力下,经过近百年的迁徙,人们大多聚集到了这块大陆上,但是却挣扎在分裂、征伐与奴役的泥潭里,对信仰与高尚的尊敬与向往已经随五星之国一起陨落了。人们甚至对科技都满怀恐惧。几乎所有的人们都宁愿躲在卑微与堕落中,只为了苟延残喘延续种族。人们对曾经的辉煌文明残存的念想都寄托在永都陨坑形成的圣湖身上。它被人们叫做‘永垂湖’,还有一些信徒称它为‘阿赖耶错’,用以纪念那些没有纪念碑的逝者。 在永垂湖边有一座残损的纪元碑。它原本以世纪为单位,通过自然风化度纪年。它曾经的名字叫做‘昆初一合始纪年碑’。它有着盘镂十龙的巨石基座——民墀,基座上环绕十面石质列星屏风,用于篆刻推进人类文明的伟人名迹,中间的碑体光洁肃穆。纪元碑被人们视为‘人类的尊严’、‘信仰的道标’、‘文明的自照’、‘童话的灵感之源’。人们曾经习惯称它为‘初一’。 我还记得人们流传下来的一部分篆刻在列星屏风上的伟人名迹。比如,龙隐士——老子、贤仁师——孔丘、天问大夫——屈原、启智教唆犯——苏格拉底、几何先驱——欧几里得、秦始皇——嬴政……人类之光——艾萨克·牛顿、共产先知——卡尔·、时空观察者——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五星领袖——、量子赌徒——埃尔温·薛定谔、黑洞预测员——史蒂芬·霍金…… 永都被击中时,列星屏风碎裂成一地砾石,纪年碑也被损坏。它现在沾满尘埃,被叫做‘矹’,代指那段可怕到模糊的记忆。” 听完这些话,榕、工、兰、衡、蓼都感叹道:“真没想到,五星之国居然经历了如此巨大的辉煌与没落。但这不是陨落,五星从未陨落。” 那个中年男人说道:“是啊。五星的辉煌与没落曾经直接牵动着人类的命运。” 榕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中年男子说道:“我叫齐路。” 榕说道:“你们这些人为什么围上来观看我们的到来,却不与我们交流呢?甚至连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齐路说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现在的人们都宁愿活在卑微与堕落中,对科技都充满了畏惧。你们身后的这个东西引起了他们的警觉,所以他们围上来观看却又不敢有所交流。” 工问道:“齐路,你就住在这附近吗?” 齐路回答道:“当然,离这里不远。” 工说道:“那么,你能给我们提供一些饮食吗?我们还没有吃早餐。” 齐路说道:“我能感觉到,你们是身份特殊的访客。我很愿意为你们提供饮食。跟我来。” 榕一行跟随齐路穿过一片树林,沿着泥泞的小路,来到了位于河流边的一栋木屋外。这栋木屋修建在一小片地势稍高的台地上,面朝南方。今日阳光明媚,正好从东边照射过来。衡猜测这栋木屋的地基是特意修筑得高一点,以防雨水的。木屋的门前是一块略低的平地,用竹篱笆围了起来,形成一个小院子的样式,顶上搭了架子,爬满了一架子葡萄。西边是一块菜地。各种蔬菜碧油油地长了一园子。木屋的南边是一大块的田野,种着即将收割的水稻。 兰问道:“齐路,现在的人们都回归了这种自给自足的农耕生活吗?” 齐路回答道:“是啊。人们已经惧怕了科技与工业,宁愿平静地过着幸苦但是简单的生活。” 蓼问道:“你也自己种菜吗?” 齐路说道:“没错。那些菜都是我种的。我们现在只能过这种水平的生活了。你们看这一大片田野,都是我耕种的水稻。自从大熔融之后,水稻的基因也发生了变化,颗粒变得更加地大了,产量也提升了。或许,这也算大不幸之中的小幸运。” 榕一行绕过竹篱笆,进入了齐路家的小院子。齐路搬出了桌椅让榕一行五人坐了下来。然后,他就去为大家准备饮食去了。 工说道:“看来,早餐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指望午餐了。” 衡与蓼起身去院子西边,隔着竹篱笆,看园子里生长的各种蔬菜。然后,工与兰将那个时间囊放到齐路的屋里后,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只有榕还坐在桌边思考自己的问题。 经过近一个多小时的准备,齐路的午餐做好了。当一个个菜肴被盛放在略显粗糙的陶碗里被端上来的时候,榕他们发现,齐路真的为他们准备了一桌相当丰盛的午餐,有腊肉,有小干鱼,有新鲜的蔬菜,主食是香喷喷的米饭。这比起榕他们几年来在寂茧里吃的可要好多了,最主要的是有着久违的熟悉风味。 工说道:“真是太丰盛了!感谢你,齐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种熟悉的风味了。” 齐路说道:“如果说,这块土地上还有什么没有被大熔融毁灭掉的话,我想就是我们的语言和乡土风味了。大家不要客气,多吃些。” 兰问道:“齐路,你是一个人住吗?” 齐路回答道:“对,一个人。” 蓼略显惊讶地说道:“真没想到。你的年纪应该比我们都大,却还是一个人住。” 齐路回忆起了一些往事,略显凄凉地说道:“曾经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我也有一个伴侣和我同住。后来,她离开了。” 一时间,大家都感觉到气氛有点尴尬。 这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呼喊道:“三叔。”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可能和榕他们差不多大年纪的青年骑在一匹马的背上,朝着齐路家过来了。那青年注意到了齐路家的院子里有五位陌生人。只见他熟练地驾驭着那匹马,放慢速度,在院子门口稳稳停住,翻身下马,然后看了一下榕他们五个人,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齐路起身说道:“齐朋,我正在招待我的五位客人。你急匆匆赶来有什么事吗?” 齐朋说道:“三叔,是我父亲叫我来的,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 齐路说道:“那么,你说。” 齐朋看了看众人,似乎是在暗示齐路,他要说的话不能让榕他们听见。 于是,齐路说道:“齐朋,你跟我进屋说。五位客人,你们继续吃。我们进屋聊点事情。” 榕他们五个人在葡萄荫下享用起了齐路烹制的美味菜肴。 吃饭的间隙里,衡问道:“工,你说齐路讲述的五星之国的遭遇是因为什么呢?” 工说道:“可能真的是一股太空歹徒。” 衡问道:“那,那个什么魔忆又是什么呢?” 工回答道:“我也不知道。赶紧吃饭。” 榕说道:“或许,毁灭五星之国的是一股更加邪恶的力量,甚至这股力量的背后还有着更加深沉的驱动力量。” 兰问道:“榕,你指的是?” 榕回答道:“荒劫。” 蓼说道:“榕,你是在怀疑十氏?可是他们不是已经被狂暴的龙力抹去了吗?” 榕说道:“谁知道呢?又或者,是萤蜚也说不定。但我总感觉萤蜚还没有如此强大的手段。” 在屋里,齐路和齐朋对面而坐,小声地交谈了起来。 齐路问道:“你父亲让你来说什么事情?” 齐朋说道:“我父亲刚刚贩完一单生意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了从北方传来的消息。” 齐路问道:“什么消息?” 齐朋说道:“有人在五星博物馆废墟下挖出了一些金简。” 齐路惊讶地说道:“什么,金简!它们居然躲过了大熔融!” 齐朋说道:“是的,三叔。这些金简不但看上去完好无损,外表面光洁如新,而且最奇怪的是这些金简都是人形的。” 齐路更加惊讶地说道:“什么!人形金简?是不是一共十二片?” 齐朋说道:“没错,我父亲是这么跟我说的。三叔,你是怎么知道的?” 齐路自言自语道:“这就对了。难怪它们能够躲过大熔融。” 齐朋轻声喊道:“三叔?三叔?” 齐路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齐朋说道:“三叔,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关于这些金简的事情?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齐路露出微笑,说道:“不错,我是知道一些。你怎么会对这些事情这么感兴趣?” 齐朋说道:“三叔,我这不是刚刚加入组织,想向你们多学习学习嘛。” 齐路说道:“这事还要从昆初之战说起。相传,在我们的文明诞生之初,我们的世界上曾经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我们的祖先伏羲和女娲都卷入了这场战斗。关于那场战斗,流传下来的信息已经基本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我所知道的是,昆初之战后,伏羲和女娲留下了‘规尺之盟’。相传,见证这个盟约的‘规’和‘尺’具有净化心灵的力量,只是谁也不知道它们的下落。不过,我相信,规和尺仍然存在于昆初的某个地方。” 齐朋问道:“那么,三叔,这跟我们刚才提到的人形金简有关系吗?” 齐路说道:“当然有。你知道秦始皇吗?” 齐朋回答道:“当然,我父亲很早就跟我讲述过一些关于秦始皇的故事。” 齐路说道:“秦始皇在完成了他的统一事业后,集天下之兵,铸为金人十二,同时还用所征得的少量魂铜铸造了十二片人形金简,用以记录一些最重要的神话传说。相传,这十二片人形金简被做为陪葬品封入了秦始皇陵之中。但也有传言说,这十二片人形金简另有秘藏之处。真没想到,如今它们居然在五星博物馆的废墟下被人挖出来了。最重要的是它们居然躲过了大熔融。这意味着这些金简的材质确实如同传言所说的那样非比寻常,同时也从侧面表明记录在金简上的神话传说并非空穴来风。” 齐朋说道:“三叔,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是不是?” 齐路说道:“是的,齐朋。我们应该设法获取这些金简。我有一种感觉,这些金简能够帮助我们找到传说中的规和尺,拯救我们人类的堕化。而这正是我们成立七千考古队的最高目标。我们要让人类的社会恢复她应有的高贵和尊严。” 齐朋说道:“三叔,你的话让我感觉到自己浑身充满了激情。没错,我们人类已经在卑微和堕落的泥潭里自陷得太久了,是时候用我们的力量改变这种状况了。” 第三章 速径时差 第三章\/速径时差 —————————————— 齐路说道:“没错。齐朋,你看到外面的那五位客人没有?” 齐朋说道:“看到了。他们看上去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齐路说道:“我也不知道。待会儿,我会去询问他们。不过,我感觉,他们会对我们的行动有所帮助。” 齐路走到自己的书房里,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本手写的自着作品《未来社会愿景》,来到屋外。 看到榕他们五个人已经吃好了,齐路对齐朋说道:“齐朋,把桌子收拾一下。我和几位客人还有话要说。” 齐朋答应着,并开始收拾桌子。 兰看到齐路将一本书放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书的名字引起了兰的兴趣。 兰说道:“齐路,能将这本书给我看看吗?” 齐路将书递给了兰,说道:“当然可以。” 兰一边翻看着那本书,一边问道:“这本书是谁写的?还挺有趣的。” 齐路说道:“这是我自着的手稿。” 一旁的工则说道:“齐路,能给我们讲讲五星之国遭遇太空歹徒袭击的那一夜的细节吗?我们很想知道得多一点。” 齐路回答道:“陨耀之夜,楸莎场国家体育馆正在进行第九十七届五星杯足球赛决赛——丘轲队与耶和华队的世纪对决。体育馆外,年轻的吟游诗人正在听浪歌者的演唱。刚从捷防军深空部队后勤部门转业不久的齐帆,也就是我的祖先,正在永几战略储备粮库安保员岗位上一边值班一边看直播……” 听完齐路的讲述,衡问道:“多么悲伤的一幕啊。宁静快乐的五星之国就这样陨落了。齐路,你们难道就真的彻底堕落了,完全放弃了哪怕是一丝丝改变目前的人类生存状况的想法了吗?” 齐路很慎重地看了看榕他们五个人,轻声回答道:“当然没有,所以我才自着了这本《未来社会愿景》。在几年前,也就是传说中的昆初之战后七千年之际,我们秘密成立了‘七千考古队’,目标就是寻找我们的历史上那些曾经先进的东西。我就是七千考古队的队长。我刚刚从齐朋那里得到了从北方传来的消息。有人在五星博物馆废墟下挖出了一些人形金简。它们居然躲过了大熔融。我们推测它们就是传言中的秦始皇陵金简。当年,秦始皇帝集天下之兵,铸为金人十二,并同时铸就了十二片人形金简。这十二片人形金简对我们的意义非比寻常。我们把在新千年里重建信仰的希望寄托在这些金简上。它们记载了我们的先祖华夏族的起源——昆初之战,还有规尺之盟。我们希望找到传说中的规和尺,帮助治愈人性的堕化。” 工说道:“这就对了。不管遭遇了多么可怕的灾难,一定不能放弃希望。这才是支撑着我们人类傲立在昆初这片土地上的精神脊梁。” 蓼翻看着《未来社会愿景》,在书页间发现了一张纸片。纸片上面写着一首诗《随风之悔》: 我愿追随她, 伴她吹散烦燥, 直至天崖海角, 生命的最后一普朗克秒。 若不能如愿, 我祈求来世, 做一只大熊猫, 循着前世的铭记, 求获她的来世, 那圣洁的宠溺, 绽放阿赖耶之忆。 蓼问道:“这首诗是从哪里来的?” 齐路说道:“这是家传族谱残页的手抄稿。我抄下来之后随手夹在书页里,做书签的。” 衡问道:“你的这位祖先是谁?怎么会知道天崖海角?” 齐路问道:“天崖海角?很特别吗?我以为是通假字,本来打算更正过来,后来出于对祖先的尊重才保留了。” 兰说道:“当然,‘天崖海角’确实有其特别之处。浩瀚重宇之中有一处物质断崖,能湮灭一切可范畴的存在,名叫天之崖,也叫天命之喉。可惜我们不知道它在哪里。在星辰大海的隐秘角落,传说那里有一团玄水,不断地在宇宙间传播龙语,也就是我们与诸多文明的语言的源头。可惜我们仍在寻找它的位置。” 榕说道:“听这首诗的语气,只可能是他。看来你跟他是同一族裔。” 齐路问道:“他是谁?” 工说道:“就是那个戴副黑框眼镜抱着只坏猫当个宝在距今一千多年前的那个元宵节把我们五个无知青年骗到金陵山山腰的那片小树林里拿个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野路子货屏蔽掉电磁信号后讲着一大堆令人热血沸腾的鬼话利用我们的好奇心组建起一支什么层城探险队成功将我们抛进了这场无休无止耗费青春年华寻找十大神器忙到都没时间向暗恋对象表白的宇宙抢救战的大嘴巴混蛋!” 齐路惊讶地说道:“坑得一千多年都抽不出半小时表白?确实够混蛋。” 兰说道:“其实没有一千多年。” 衡说道:“按我们的生物钟大约几年。相对论,速径时差。” 齐路很茫然。 衡说道:“欢迎来到数理课堂。维度,即维持存在性的延范向度。典型的维度如空间,是保证存在与运动的范畴之一。在理念世界中维度是无止限的,没有终界,但我们身处的现实宇宙的维度是否有边界还无法确定。时间也是一种维度,只不过是单向维度。运动不仅发生在空间上,也发生在时间上,是在时间向度上,不是时间尺度上。运动是绝对的,运动的变化是相对的。运动本质上是没有速度的,这就是第一定律表述出的不受外力作用的物体沿平坦时空匀速运动或静止,速度大于等于零,无法确值。无法确值并不是因为没有参考系而无法量述,而是因为不受外力的运动无始无终,也不存在第一推动,没有诱因也没有阻因,本质上是沿着维向的任意运动,没有速度。这种诡异性如同量子现象一般。当然,第一定律描述的是在平坦的理念时空中的情况。现实的速度产生于相对作用,也是一种相对的衡量,依赖于参考系。物体被存在于我们身处的这个遍布相互作用一点也不平坦的现实时空中才无一例外地现象出了轨迹的曲直和速度。而光速就是时空束缚下的运动速度极限。当我们身处的运动系高比例接近光速时就可以减低时空的束缚在时之维向上超低速运动系的车。两个运动系因为速度差距在时空路径上产生的跨系统时程差就是速径时差。” 齐路更加茫然。 衡说道:“一千年前,阿基里斯与兔兔龟赛跑。阿基里斯跑得太快,以至于没多久就跑到了兔兔龟的第十八代玄孙的终点线,也就是现在。” 齐路说道:“好。虽然我还是不太懂,但是,兔兔龟的远代玄孙请问阿基里斯赛友,那个大嘴巴混蛋一定是个着名人物?他叫什么?” 衡说道:“他的名字从未透露。” 工说道:“他自称隐少,来自火族。” 齐路说道:“隐少!双鱼的瞩望!让我想一想,二十多年前……你们的名字是——蓼、衡、兰、工、榕!” 蓼惊讶地说道:“没错,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名字?” 齐路说道:“关于你们的传说已经流传了足够久了。剑、尺、笛、帆、玉!圣湖预言中的五星卫士!” …… 榕问道:“你有信仰?” 齐路回答道:“我不敢确定。” 榕说道:“你有。是什么力量让你走近信仰?” 兰说道:“我猜,是爱情。” 衡问道:“你的那个她也有信仰吗?” 齐路说道:“应该说我们年轻的时候伤害过对方。后来,她留在圣湖阿赖耶错边独自修行。我每次去看她,她都只问我,‘你听过传奇吗?’我说没有。她说,‘我也没有。不过,圣湖告诉我,有一天五星卫士会找到你,你会找到属于你的传奇’。” 蓼说道:“可惜,明蝶笛不在这里。” 兰说道:“那我们就要早日找到伏羲琴。” 齐路说道:“伏羲琴?你们是来寻找伏羲琴的?” 榕说道:“没错。怎么,你也听说过伏羲琴吗?” 齐路说道:“我依稀听说过,伏羲琴是一件年代久远的神器。你们为什么要寻找它呢?” 榕回答道:“正如你所说的,我们就是五星卫士。我们的使命就是寻找十大神器,阻止荒劫的降临,而伏羲琴就是十大神器之一。” 工问道:“怎么?齐路,你对于我们的行动有什么建议吗?我们正愁毫无头绪呢。” 兰说道:“是啊。曾经的剑、尺、笛、帆、玉,五件指引宝物,如今只剩下两件半了,那就是榕的问祭琮、工的牵荒帆和蓼的半把端平剑。除此之外,我们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凭依的东西了。” 齐路说道:“或许,我觉得我提到过的秦始皇陵人形金简会对你们的行动有所帮助。我觉得,像伏羲琴这样的神器,应该会有一些相关的神话传说流传下来。而这些人形金简,据说就是专门记载这些古老传说的。” 榕、工、兰、衡、蓼相互看了看,纷纷点头,觉得齐路的这个说法可能意味着一个突破口,没准从这些人形金简上真能找到关于伏羲琴的记载。 于是,榕说道:“那么,齐路,我们在哪里能够寻找到这些人形金简呢?” 齐路说道:“这个,我也还不清楚。不过,为了这块土地最后的希望,我计划了一下,准备带着齐朋一起去北方,去寻找那些金简的下落。如果你们能够加入,那就再好不过了。只不过,你们可能还不知道,现在的昆初平原已经被各种势力所割据,大家谁也不服谁,可谓十分混乱。所以,要想成功地找到人形金简是十分困难的,而且要冒很大的风险。” 工看了看榕,对齐路说道:“没有关系。为了我们肩负的使命,我们愿意冒任何风险。我们曾经冒过的风险超乎你的想象。” 齐路说道:“那么,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出发。” 榕说道:“好。昆初所遭遇的灾难提醒了我们,荒劫的脚步越来越近了,我们必须抓紧每一点时间。” 齐路对着屋里喊道:“齐朋,快出来。我给你介绍几位身份特殊的客人。” 齐朋本来一直在屋里收拾碗筷,听到齐路的呼喊,擦了手,赶紧出来了,走到桌边,站着。 齐路说道:“各位,这就是我的侄儿,齐朋,也是七千考古队的成员。齐朋,这五位分别是榕、工、兰、衡、蓼,来自五星之国的客人,肩负宏伟使命的拯救者。我们一起商议定了,要去北方寻找人形金简的下落,今天就出发。齐朋,你想不想一起去?” 齐朋兴奋地说道:“当然!三叔,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齐路说道:“那好。你赶快回家,把你父亲准备的下一单货物放上马背。我们替你父亲跑这一趟生意。” 齐朋有点忧虑地问道:“这,三叔,我父亲会答应吗?” 齐路小声对齐朋说道:“你就说,是我听到你传来的消息后决定的。你再告诉他,五星卫士现身了。去。” 齐朋利索地翻身上马,拨转马头说道:“三叔,我去了。” 齐路喊道:“快去快回。记得告诉你父亲替我收割稻子。” 齐朋已经奔出了快一里地,喊道:“知道了。” 工问道:“齐路,我们怎样前往北方,靠走过去吗?” 齐路说道:“当然不是。我们这些人类虽然倒退了,但还没有倒退到那种程度。这里到北方几千里路,如果靠走的话,恐怕要走断腿脚。我们有比步行更加先进的交通方式。” 工兴致颇高地问道:“什么更加先进的交通方式?” 齐路说道:“你刚才没有看到齐朋的交通方式吗?” 工问道:“你是说,骑马?” 齐路说道:“没错。骑马是现在昆初平原上最流行的交通方式。齐朋家就是靠马队往来于南北方之间贩运货物的。我年轻的时候经常跟随齐朋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大哥,加入商队,往来于南北方之间,贩运各地的货物,进行交易。也是在那段时间里,我接触了很多的人,理解到了我们人类原本可以过得更好,只是人们已经不愿意再信任科技和进步,已经丧失了追求美好生活的精神动力。” 兰说道:“可是,我们还没骑过马,不知道怎么骑马呀。” 齐路回答道:“这不要紧。我和齐朋会教你们的。很简单的。如果你们谁实在是学不会的话,可以和已经学会的人合乘一匹马。不过,那样的话,需要更加频繁地换乘,稍微麻烦一点。” 蓼说道:“看来,我们是躲不过这个坎了。真没想到,我们返回昆初时居然已经是昆初的一千年以后。我们所有留在昆初的亲朋好友都已经逝去了。我们甚至都没有预料到自己没有机会和他们道别。” 衡说道:“是啊。甚至于我们为之奋斗的昆初在一千年以后居然会是一片衰落的景象,大大地出乎我们的意料。可以说,我们所熟悉的所期望的那个昆初世界已经几乎不存在了。这真是一件令人无比悲怆的事情。” 榕安慰大家道:“衡、蓼,你们别这么悲观。我们是失去了很多,但是我们的任务要求我们必须承担这些。我们可以悲伤,但不能失去希望。我们是五星卫士。我们注定了比别人享受的更少,付出的更多。我坚信,不管时间之流将我们带到了哪一个世界,这个宇宙的美好都是值得我们为之奋斗的。衡、蓼,收起你们的悲伤。至少,我们还在,我们五个人会同甘苦,共进退。” 工和兰也说道:“没错,衡、蓼,我们都必须勇敢地面对任何的事实。一方面,我们既是五星卫士,另一方面,我们也是迷失在时间长河之中的流浪者。我们五个人只能互相陪伴,共同走完属于我们的独特道路。” 衡和蓼说道:“嗯,榕、工、兰,我们明白了你们的话。即使我们遭遇再巨大的变迁,我们五个人,我们的层城探险队,依然需要相互团结,共同完成我们肩负的宏伟使命。” 齐路说道:“五位,你们的精神实在让人钦佩。如果我们现在的人们都能学习这种精神,相信昆初的面貌很快就能发生巨大的改变。好了,我们还是说点现实的话题。我相信,你们几位一定会很快就学会骑马的。” 工问道:“那么,齐路,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齐路说道:“稍微等会儿。齐朋马上就会带领着他家的马队,驮着货物赶到这里。哦,我得进屋收拾一些随身的物品了。在无聊的旅途中,我总会用一些东西打发时间。” 兰问道:“你介意我们参观参观你的那些随身物品吗?” 第四章 准备向北 第四章\/准备向北 —————————————— 齐路犹豫了一下,说道:“好,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请进来参观。” 榕、工、兰、衡、蓼跟着齐路进入了他的木屋。 这座木屋内的陈设还是比较简单的。木屋的东边是一间厨房。厨房有一扇小门通向屋外的一个草棚。草棚里是一口井,还有石碓。 衡指着石碓问道:“工,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工回答道:“那是石碓,用来加工稻米的。真是天意弄人啊。没想到,人们又回归了使用石碓的时代。” 厨房里都是些比较落后的餐厨用具。简单地参观完厨房,大家跟随齐路来到了他平常待得最多的书房。书房也就是齐路写出了《未来社会愿景》的手稿的地方。这里陈设着一张木质的长方形简陋书桌和一把藤条与树干编制而成的椅子。桌子上摆放着书写工具,还有几块小巧的石头。 蓼问道:“这些石头是干什么用的呢?” 齐路回答道:“那些是趣味性的玩物。现在的人们都没有什么珍贵的饰物了,只能收集一些简单的东西,满足一下自己的收藏爱好。” 榕问道:“那么,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什么资源才是最宝贵的?” 齐路回答道:“金属。目前来说,主要就是铁。在大熔融之中,人类所拥有的金属材质几乎被掠夺殆尽。而在那之后,受生产能力的限制,铁一直是最稀缺的金属,甚至它的生产速度还跟不上损耗的速度。” 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不断地生产的话不是会带来积累吗?” 衡说道:“难道是因为自然的锈蚀和使用中的磨损?” 齐路说道:“不是的。” 工说道:“莫非是因为战争带来的损耗?” 齐路说道:“不错,正是战争。战争已经成为了这片土地上最大的阴霾。几百年来,它从未消散过,以至于我们都一度对人类的未来失去了信心。” 榕问道:“那么,是什么重新唤起了你们的渴望,让你们决意成立七千考古队,着手改变目前的状况的呢?” 齐路说道:“是那个圣湖预言。很多年前,她在圣湖边修行时,一个夜晚里,一群人类领袖的形象进入了她的梦境,给她留下了关于五星卫士的预言。据说,从那以后,圣湖经常会在没有月光的夜晚泛起微弱的光芒。后来她将这个预言告诉了我,而我又将这个预言传播给了我周围的一些人。就这样,我们这些相信圣湖预言的人们聚集起来,成立了七千考古队,寻找拯救人类的方式。” 说完,齐路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只见他翻出一个兽皮制成的背包,将自己的文具放了进去。 兰问道:“你带上文具,是打算在路上继续创作你的作品吗?” 齐路回答道:“不是这样的,兰。我之所以带上这些文具,是因为我们所到的地方,需要进行很多的交易,而有些交易不一定是当场付款的,所以我们需要一些写契约或是信用凭证的工具。” 这时,齐路又从桌上挑出了一颗形状别致的小石子,装进了背包的一个小格中。 兰问道:“这个小石子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齐路说道:“这是十几年前,我年青的时候所认识的一位北方的友人赠送给我的信物。说不定,此行我们能遇到他,到时候有此石子为证,我们也不至于误认对方。我想,这会对我们的行程有所帮助。” 接着,齐路从书房的一个立柜中翻出几张古怪的小纸片,装进身上的衣兜里。 兰问道:“那么,这些古怪的小纸片又是干什么用的呢?” 齐路回答道:“这些是地图。有的是我很多年前自己画的,有的是我大哥给我的。我们这一路上可少不得它们呢。” 工说道:“看来,你对这趟旅程计划得很详细呀。” 齐路说道:“我已经有十来年不曾走过这条在南北方间贩运货物的经商之路了,不知道这次重走时会遇到些什么未知的坎坷。” 榕说道:“没关系,齐路。不管这趟旅程会如何,我们五个人会一直陪伴着你的。我们大家一起面对所有顺利的与不顺利的事情。” 齐路停了下来,很真诚地看着榕他们五个人。齐路感觉到,榕一行五人确实跟他周围的绝大多数人不一样。齐路开始钦佩这些将他人的安危与命运挂在心头的五星卫士们。齐路在心里想着,没错,真正的人就应该像这些人一样,有着超出自身利益之外的担当意识。 这时,从屋外传来了齐朋的声音,说道:“三叔,我回来了。我把马队和货物都带来了。” 齐路说道:“各位,我的侄儿回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带过来的马队和货物。” 榕一行人跟随着齐路来到屋外,只见齐朋骑在一匹为首的高头大马上,看着走出屋外的齐路。齐朋的身后跟着一队驮着货物的马匹,大约有二三十头之多,都排在篱笆外的路边。另外还有六匹鞍具齐全的马,看来是给齐路和榕他们准备的。 齐路问道:“齐朋,你带的帮手呢?” 齐朋回答道:“三叔,我父亲说,我们这趟生意有贵客相随,用不着其他的帮手了。所以,他让李叔叔他们都回家休息去了。” 齐路小声嘀咕道:“大哥也真是的。我的这些贵客连马都不会骑,怎么管理马队。这下子可算是苦了我了。” 齐朋说道:“三叔,我们几时出发呀?要是不着急的话,我先进屋喝口水。这外面太阳挺热的。” 齐路说道:“你先下来,教这五位贵客骑马。教会了他们骑马我们再上路。齐朋,我可告诉你,今天是个出门做生意的好日子,你可一定要快快地教会他们骑马。我们赶着今天这个日子上路呢。” 齐朋说道:“什么?三叔,你的这些贵客都不会骑马?那我父亲还说有他们帮衬着,马队准没事。这下可惨了咱两了。” 齐路说道:“是啊,这就是你父亲给你设下的圈套。这回可要好好考验考验你了。还等什么呢?快下马呀。” 齐朋只得下了马来,进入院中,对着榕一行五个人笑了笑,说道:“那么,你们哪一位先来?” 工看了看大家,说道:“那么,我先来。” 齐朋说道:“好的。不过,工大哥,我们先得帮马队卸下货物,让马儿们休息一下。” 于是,工喊过来榕和衡一起给马队卸货。 卸完货,齐朋说道:“好,工大哥,我来指点你。其实,骑马很简单的。首先一点,你不要怕马,被驯服过的马其实很乖巧的。对了,工大哥,你害怕马吗?” 工看了看横在自己面前的那匹马,又看了看齐朋,说道:“当然,不怕。我这么勇敢,怎么会怕马。来,齐朋,告诉我,怎么上去?” 在齐朋的指点下,工顺利地骑到了马背上。 工自然地抓紧了马缰绳,向齐朋问道:“接下来怎么做?” 齐朋说道:“工大哥,怎么样?我说马儿很乖巧。接下来,你就可以骑着这匹马慢慢地绕着我三叔家的屋子转一圈,好好感受一番。注意挺直了身子,这个是骑马时必须注意的基本动作。” 工似乎十分适应骑马这件事情,很快就能轻松地驾驭着那匹马,围着齐路的屋子转起了圈来。 当工骑着那匹马慢慢回到齐路家的院门口的时候,工问道:“齐朋,我还想骑着它去那边的河滩上奔跑一圈,可以吗?” 齐朋有点犯难地说道:“工大哥,今天就不了,明天在路上再学。你看,榕大哥他们四个还在等着学习呢。我三叔也说了,我们必须赶着今天这个好日子出发。我还得赶快教会榕大哥他们几个呢。谁知道他们学得有没有你快呀。是不是?” 工一边下马,一边小声对齐朋说道:“齐朋,你最后这句话我爱听。行了,你接着教榕他们。我正好去休息一会儿。” 齐朋抓住工递过来的马缰绳,转过头对榕喊道:“榕大哥,你们接下来哪一位上马?” 榕说道:“衡,你去。” 衡点了点头,对齐朋喊道:“齐朋,我来。不过,我要换一匹马。” 齐朋响亮地答应道:“没问题。衡大哥,你想换哪一匹?” 此时,齐路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收拾起其它的随身物品。 在榕的授意下,工跟随齐路一起进了屋,想看看他还会带上些什么东西。 这一次,齐路整理了一些小的生活物件,比如梳子、竹牙签之类的。然后,齐路还特意进到厨房,从一个昏暗的角落里翻出一个葫芦大的陶罐,细心地擦去遍布表面的灰尘,搬到了客堂的桌子上。 工仔细看了看那个陶罐,惊讶地问道:“齐路,莫非你打算连这个陶罐一起带上?” 齐路面带微笑地回答道:“当然。这可是我的宝贝,旅途中处处用得上。” 工问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看你的样子,这是个好东西。” 齐路说道:“当然。你想知道吗?” 工很有兴致地说道:“当然,告诉我。” 齐路说道:“把你的鼻子凑过来。我打开陶罐的封口,你好好闻闻。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喜欢上这种东西的。” 工把自己的头和鼻子凑了过去。当齐路打开那个不起眼的陶罐的封口时,一股酱香味扑鼻而来。 齐路微笑着问道:“怎么样?工?” 工陶醉地说道:“上等的腐乳晒个半干,淋上小榨香油,再装入陶罐封存,置于阴凉处三个月以上。在我的家乡浴谷里,这样做出来的美味有一个俗名叫做‘吃筷’,吃饭的吃,筷子的筷。” 齐路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叫‘吃筷’,有什么说法吗?” 工回答道:“一是说它十分好吃,惹得人们几乎想要把蘸过它的筷子都一起吃下去,再一个意思就是说大家吃起它来个个都快。” 齐路点了点头,一面封上陶罐的封口,一面说道:“这个叫法倒也十分有趣。唉,工,你刚才提到的家乡,什么浴谷,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工有些忧伤地说道:“那是一个我和榕、兰再也回不去的地方。那里有着最清澈的小河,最青翠的山峦,最惹人的红尘,最醉眼的杜鹃……只可惜,我们五个人已经在这个湍急混沌的世界流之中流浪得都找不到自己的座标了,不管是曾经的,还是现在的。真不知道,当我们逝去之时,我们的墓碑上应该写上些什么样的字句。又或者,我们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墓碑。” 齐路说道:“是吗。那可真是遗憾哪。真没想到,身为五星卫士居然要付出这么多。” 工看着齐路,说道:“身为七千考古队的队长,昆初幸存人类的信仰重塑者,你将要付出的也不会少,齐路。希望你已经做好了迎接这些责任的准备。” 齐路很认真地看着工,说道:“当然,我已经默默地准备了很多年了。我会承担好这份责任的,为了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人,为了他们不再卑微,不再堕落,为了让他们重拾信仰和尊严。” 工赞许地点了点头。 齐路抱起桌上的陶罐,说道:“我们出去。看看他们学习得怎么样了。没准,你还能给他们指导指导呢。” 工和齐路一齐走向屋外,去看齐朋和榕他们的教学成果。 此时,衡已经下了马,回到了院中和蓼说着话,看那个样子他已经掌握了基本的骑乘技巧,正在向蓼分享自己的体会。榕则站在齐朋身边,接过了齐朋递过来的马缰绳。 齐朋说道:“榕大哥,你看,太阳已经有些偏西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跟你商量一下。不如,你学完之后,我们就上路。至于,兰姐姐和蓼姐姐就跟你们之中的两位合乘一匹马。这样的话,我们还可以在天黑之前到达青山庄的旅店,在那里休息一晚。否则的话,我们可能就要露宿野外了。等到明天,我们可以在路上休息的时候,继续教两位姐姐学习骑术。” 榕问道:“非得今天出发不可吗?就不等我们的骑术熟练一点?” 齐朋说道:“我三叔说了今天是个做生意的好日子。为了图个好彩头,我们生意人很看重这一点。你看,我三叔都把随身的东西准备好了。要不,你自己问问他,什么时间出发。” 榕朝齐路大声说道:“齐路,我们真的必须今天下午就出发吗?” 齐路回答道:“当然,榕。今天是个好日子,适合开始远途的旅行。我想趁着这个好日子出发。这对我们的旅程有很大的好处。你没看到,我连自己随身的物品都准备好了吗。” 齐朋说道:“怎么样,榕大哥?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榕说道:“好。就照你说的办。我们总不能露宿野外。” 齐朋说道:“那待会儿,是你去和两位姐姐说,还是我去说?” 榕说道:“等我学会了,我去和她们说。现在,赶快教会我。” 于是,齐朋开始认真地教榕骑马的要领。榕对于骑马这件事虽然没有像工那样一学就会,但是接受起来还算比较快。这不,榕骑着马,不急不慢地绕过齐路的木屋,回到了院门口。 榕从马背上下来,走到院中,对齐路说道:“那么,齐路,我们现在就出发。齐朋刚才告诉我说,再晚的话我们就赶不上投宿青山庄的旅店了,那样就必须露宿野外了。” 齐路看了一眼太阳的方位,说道:“好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家最后再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蓼有点着急地说道:“可是,榕,我和兰都还没学习骑马呢。我们怎么上路呀。” 榕说道:“蓼,衡已经学会了骑术。我想你是不介意与衡合乘一匹马的。” 蓼轻声说道:“呃,好,我不介意。” 榕又对兰说道:“至于,兰,你可以在我和工之间选择和谁合乘一匹马。” 工深情地看着兰,似乎是在用眼神邀请她和自己合乘一匹马。可是,兰却有些犹豫不决。之前,兰已经注意到,工的骑术比榕更纯熟,和工合乘一匹马应该不至于十分颠簸。但从内心的喜好和亲热程度来说,这么多年来,兰一直觉得自己更倾向于榕。虽然榕在兰心目中的优势只比工大了那么一点点,但却毕竟是大了一点点,终究影响着兰的判断。所以,兰用眼神回绝了工的邀请。这让工有一点点的失望。 兰说道:“那好。我选择和榕合乘一匹马。” 齐路说道:“如此说来,我们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齐朋,组织大家将货物放上马背,绑扎牢靠。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齐朋说道:“好的,三叔。” 于是,榕、工、衡帮齐朋一起开始将货物绑到马背上。 第五章 情侣的纠缠 第五章\/情侣的纠缠 —————————————— 齐路抱着自己的那个珍贵的陶罐,从客堂的门背后拿出一个结实的网兜,将陶罐装了进去,走向自己的那匹马,将陶罐和背包分别挂在了马鞍的两边。然后,齐路走过去指点还不熟练的榕他们三个人如何绑牢货物。 等到货物基本绑扎好了,齐路对齐朋说道:“齐朋,再仔细检查一遍,看看绑得有没有问题。” 然后齐路就去锁上了自家的屋门。 齐朋仔细检查了一遍,说道:“三叔,没问题了。可以上路了。” 齐路说道:“好,那我们就出发。” 在榕和衡的帮助下,兰和蓼都骑上了马背,随后,榕和衡也翻身上马,坐在了兰和蓼的身后。工跟随齐路走在马队的最前面。榕和衡的马走在中部。齐朋则走在最后面,看着整个马队。 齐路和工不时交流着本地的风土人情。榕和兰交谈着关于骑术的问题。衡和蓼则小声地说着悄悄话,很享受这种独特的旅行方式。 这一行七人走在田野间一条平坦而略显窄小的泥土路上,朝着青山庄赶去。田野里长满了各种青翠的禾苗,还有一些已经快要成熟了。 工对齐路说道:“曾经,这里应该是有着水泥质地的道路和房屋的城郊,如今这里却连一丝城市的气息都没有了。” 齐路回应道:“城市的气息?不光是这里没有了城市的气息,绝大多数的地方都没有了。现在被称为城市的地方也跟历史上的城市大相径庭。” 工说道:“从这样的地方走过,就仿佛走过了历史的倒影,让我想起了一首很古老的诗作——《黍离》。” 齐路说道:“我好像依稀听说过这么一首诗作,但不记得它的内容了。工,能给我诵读一番吗?” 工亮了亮嗓子,吟诵道:“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齐路说道:“大厦倾否,苗草依依,过尽长垣,悲黍离离。如今,我们对五星之国的怀念恰如此诗之中所描述的那样。真没想到,几千年过去了,历史又翻开了相似的页面。” 工说道:“齐路,历史虽然总是引人喟叹,但终究,我们的历史是向前进步的。即使是遭遇了毁天灭地般的灾难,也不能阻止我们人类的历史向前进步。暂时的倒退只是前进道路上的一次偶然的曲折。关于这一点,你一定要坚信。” 齐路说道:“没错。就像在我们七千考古队正一筹莫展之际,上天派来了你们五星卫士,还给我们带来了人形金简的消息。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福音。” 工微微笑了笑,说道:“齐路,我们真的不是上天派来的。” 齐路问道:“那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工说道:“我们不是说过了吗,我们是从五星之国来的。” 齐路笑了笑,说道:“我不信。我们就相信,你们是上天派来的。” 工无奈地说道:“好。我们是上天派来的。” 榕向坐在自己身前的兰问道:“兰,你为什么不选择和工合乘一匹马,而要选择和我合乘呢?” 兰伸出手臂,像是抚摸着那些吹过禾苗的清风,说道:“榕,我不得不承认,我对你和工都有着依恋之情。但是,我曾经许多遍地问过自己的内心,最终发现,比起工来,我还是更倾向于你。或许,这跟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榕问道:“小时候,我们三个不就是整天一起玩耍吗?难道说从那时候起我和工在你的眼里就有所不同吗?” 兰说道:“是的。那个时候,你总是能够记得山野间那些蜿蜒的小路,能够带领我们前往亘岭还安全地返回而不至于迷路。这些让我感觉跟在你的后面很安全。” 榕说道:“可是,后来的生活中工也经常保护你。我记得他保护你的次数比我的还要多。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 兰说道:“我当然记得。可是,小时候工不是这样的。小时候的印象总是很难磨灭的。那时候,每当你们在高高的油茶树下挂起葛藤荡秋千的时候,一轮到我荡你就会守在我旁边,关心地看着我。而工总是跑到附近去爬树。所以说,我从那时候起就对你有更强的依赖心理。” 榕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兰问道:“以为什么?” 榕说道:“我还以为你更喜欢我呢。” 兰说道:“榕,难道你不知道,我的意思就是这样的吗?” 榕问道:“什么?兰,你的意思难道就是说,你更加喜欢我?” 兰说道:“没错。这些年,我也是一直纠结于我在你和工之间究竟应该选择谁的问题。就在不久前,我有了答案。那就是,你才是我最爱的人。虽然我并不否认我对工也存在着一些情愫,但你才是我不得不选择的那个唯一的心爱之人。” 榕说道:“可是,工确实十分地爱慕你。这点相信你也明白。你准备怎么面对他呢?” 兰说道:“当然,工对我的好,我全部都知道。但是,我不能因为他的好而放弃自己的所爱。榕,我现在只想问一个问题,你会因为顾及工的感情而远离我吗?” 榕并没有立即作答。 兰说道:“榕,我知道,这个问题对你来说一时有些难以回答。没关系,我会等着你的答案的。” 后面,衡和蓼正在轻声地讨论着他们的甜蜜计划。 衡问道:“亲爱的,你说我们这次能够顺利地找到伏羲琴吗?” 蓼说道:“当然能了,衡。你不记得了吗,许多年前,我们层城探险队在昆初的行动一直是很顺利的。所以这次也不会例外的。” 衡说道:“可是那个时候,我们有五件指引宝物。现在我们只有两件半了。而且,那时候还有必风港学会帮助我们。现在,也不知道齐路和齐朋叔侄靠不靠谱。” 蓼说道:“亲爱的,我们必须相信齐路和齐朋。虽然他们的力量很微小,但想想我们层城探险队,不也一样是力量微小吗?我们不也顺利地找到了女娲石,还有轩辕剑之匙吗?” 衡说道:“蓼,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我还是担心,齐路所说起的那些人形金简不知道靠不靠谱?” 蓼说道:“好了,衡,别担心了。我们总归是要迈出步伐的。说不定我们刚好迈向了正确的方向呢。” 衡说道:“好,亲爱的,那就听你的。对了,亲爱的蓼,我们来计划计划我们之间的事情。” 蓼疑惑道:“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之间的什么事情?” 衡说道:“还能有什么事情?我们已经恋爱这么多年了,早就应该讨论一下下一个阶段的事情了。你看,这次返回昆初,我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震动。莫名其妙地,我们就成了这个宇宙时空之中的流浪者,除了自己记忆中的世界,找不到自己的来龙去脉了。对此,我感到一丝可怕。尤其是我的亲人早已无处寻迹,让我感到很忧伤。” 蓼说道:“没错,我也有同感。” 衡说道:“那么,我认为,我们有必要讨论一下我们之间的下一阶段的事情了。我们已经回不到曾经的那个昆初了。我们剩下能够做的就是给这个昆初,给我们自己的生活,留下一些足以延续下去的痕迹。” 蓼问道:“什么痕迹?” 衡回答道:“生命的痕迹。” 蓼问道:“什么意思啊,衡?” 衡回答道:“亲爱的,就是后代啊,也就是孩子。我们的孩子。” 蓼愣了一下,说道:“啊,这个问题我也有思考过。但是,你很急迫吗?” 衡反问道:“什么叫我很急迫吗,我当然很急迫。亲爱的蓼,你知道工的理想吗?” 蓼问道:“为什么又要扯上他?我们说的事情跟他的理想有什么关系吗?” 衡说道:“我就问问。你知道吗?” 蓼回答道:“当然,我知道。他想做一名伟大的战士。” 衡说道:“没错。这其实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可惜我成了一个鼓捣数学的人。” 蓼说道:“可是,我并没有因此看不起你呀。相反,我觉得你富有智慧。我很欣赏这一点。” 衡说道:“当然。感谢你,亲爱的。我的意思是我希望我的孩子们能够代替我实现同工一样的梦想,成为伟大的战士。” 蓼惊讶地问道:“孩子——们?难道你打算让我生好几个孩子?” 衡说道:“当然了。多几个不是很好吗?” 蓼有点面露难色地说道:“好。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成为战士呢?” 衡回答道:“因为这个世界上,那些蛰伏的邪恶从来就没有放弃控制万物的企图。我相信,不仅我们人类的灵魂曾经被邪恶沾染了,还有其他的智慧生物的灵魂也被无处不在的邪恶沾染了。我们需要我们的孩子们成为最勇敢的战士,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为身后的无辜者抵御枪林弹雨,拯救无辜者们,也救赎那些被邪恶沾染者,并成为被大家铭记的最伟岸的丰碑,成为被史诗传唱的英雄。” 蓼眼带憧憬地看着田野里的禾苗,问道:“衡,我们的孩子们真的可以成为这样的人吗?” 衡回答道:“当然。如果我们生下了男孩,就让他们跟随工学习他的勇气和战斗技巧。如果我们生下了女孩,就让她们跟随你和兰学习音乐和诗歌,为我们的孩子们谱写最壮丽的史诗篇章。” 蓼说道:“衡,你描述得实在是太美好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好像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办。” 衡问道:“什么事情?我们刚才谈论的不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吗?” 蓼有点生气地说道:“你个没良心的,好好想想!” 衡想了想,说道:“亲爱的,我想不起来了。” 蓼气呼呼地说道:“你个没良心的,还叫得这么甜蜜,难道连我们之间的婚礼都没有考虑过吗?看来,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脑子里只记挂着哄骗我给你生孩子。停下,我要下马!” 衡知道自己这回闯祸了,赶紧说道:“别呀,亲爱的蓼,我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我时时刻刻都是把你放在心上的。你别急着下马呀。” 蓼挣扎着说道:“我要下马!我不要和你这个没良心的大骗子乘同一匹马。我要离你远远的,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衡和蓼的争吵引起了马队最后方的齐朋的注意。 齐朋傻乎乎地策马上前,凑近了去,喊道:“衡大哥、蓼姐姐,你们这是怎么了?吵架了吗?” 衡和蓼口气一致地冲着齐朋叫喊道:“要你管!回你的最后去!” 齐朋吐了吐舌头,乖乖地回到了马队的最后。 榕和兰,还有工和齐路都因为齐朋的这一声叫喊知道了衡与蓼发生了不和。 榕拉了拉马缰绳,停了下来,等衡和蓼靠近后,才和他们并排走着,问道:“怎么了?你们两个?是不是因为坐得太亲近,太甜蜜了,腻着了?” 蓼气呼呼地说道:“榕,你又胡说。你和兰不也坐得亲亲蜜蜜吗,怎么就没有腻着?你要是再胡说,我连你也不理了。” 这一下子,榕吓得也不敢说什么了,只好碰了碰兰,示意她说说。 兰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走在队伍前面的齐路说道:“好了。要我说,你们这幸福的俩对人已经说够了悄悄话了。我们的工都该嫉妒了。大家该干点正经事了。现在,榕和衡,开始教我们的兰和蓼骑马。都听我的,把马缰绳交给她俩。” 榕和衡相互看了看,把一直握在手里的马缰绳交到了他们身前的兰和蓼手里,开始认真地向她们分享自己学习到的骑术。 听到兰和蓼惊喜的尖叫声,齐路对身边的工说道:“工,看来她们还不赖,对骑术挺有兴趣的。” 工说道:“我们是肩负重任的五星卫士,必须克服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困难。” 齐路说道:“没错。不过,我得提醒你们,眼前就有一个不小的困难。” 工问道:“什么困难?是拦路抢劫的强盗吗?告诉你,我在寂茧里的这几年,跟陪练机器人练熟了各种打斗技巧,足以同时应付几个强盗。” 齐路说道:“不,不是强盗。” 工问道:“那是什么?” 齐路回答道:“是一片树林。” 工疑惑道:“一片树林?一片树林也值得你如此重视?我们穿过它不就是了。” 齐路说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工,你看到远处那一抹绿色了吗?” 工问道:“那就是你所说的树林?” 齐路回答道:“对。它叫做‘伤林’,生长在江水的南岸,绵延几百里。所以,我们根本无法绕过它,只能横穿。” 工说道:“那我们就横穿呗。一片树林,能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还能拦得住我们不成。” 齐路说道:“工,你们没有经历大熔融带来的泛物种畸变。可能你们对于植物的理解还停留在以前的概念中。” 恰好这时,兰和蓼比赛似地将马骑到了队伍的最前方,这才勒住缰绳,减低速度,和队伍保持一致。因此,齐路的话也被榕、兰、衡、蓼他们几个听到了。 工疑惑地问道:“怎么?听你这么说的意思是,植物还有什么巨大的变化不成。” 齐路回答道:“没错。昆初的植物现在分为两大类。一大类被称为‘光植物’。它们虽然跟大熔融之前比起来基因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但还没有突破传统植物的基因的范畴,依然是固定在泥土上依靠吸收养分进行光合作用来生长的。人们种植的绝大多数作物都属于这个种类的植物。还有一个大类,被称为‘暗植物’。它们的基因在大熔融之中经历了巨大的畸变,已经具备了许多捕食性动物才具有的特征。虽然它们依然可以依靠扎根泥土吸收养分并进行光合作用来养活自己,但它们的一部分肌化枝蔓也能捕猎从旁边经过的动物,杀死那些动物并埋入它们的根部的泥土里,通过肌化的毛细根须直接吸收那些腐殖出来的养分。暗植物还是一些具有攻击性的植物,热衷于通过肌化枝蔓捕猎,即使它们很多时候并不需要那么多的养分。最糟糕的是,暗植物通过结出更多的富含营养成分的果实来养活更多的动物,从而建立了一套新的生物链,成功地巩固了自己的存在地位。你们看,远处那条长带状的树林,也就是伤林,就是整个南方最着名的暗植物树林。因为,众多的南方商队要想去北方经商,就必须赶着马队穿过它。这一直是一项危险的活动。” 第六章 荆骊旅店 第六章\/荆骊旅店 —————————————— 这时,悄悄地从队伍最后边赶了上来的齐朋插了一句道:“所以说,做生意,很不容易,这才是第一关。” 榕不禁问道:“那么,我们该怎么走过这片伤林?” 齐路笑了笑,高声说道:“齐朋,告诉他们。” 齐朋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说道:“榕大哥,当然是用刀了。” 齐路继续说道:“其实,在伤林里,也不是遍地荆棘。过往的商队经常穿行,日积月累,早就砍杀出了一条道路,叫做‘枯棘小径’,足够经商的马队穿过。只不过,这条小径也并非安全无虞的,来自各种暗植物的偷袭时常发生。所以,大砍刀是必备的商旅工具之一。 好了,太阳也快要落下去了。前面就是今晚的歇息地青山庄了。我们到那里休息一晚,明日起来将大砍刀磨一磨,大家再练习练习,然后继续赶路。” 按照齐路的安排,这一行七人领着马队进入了青山庄。 这个青山庄,论住户是一个不大的庄子,但却有一家规模不小的旅店,叫做‘荆骊旅店’。可以说,这家荆骊旅店就是为从这里穿过伤林的过往商旅服务的,而整个青山庄的其他住户都是为这个荆骊旅店服务的,负责为旅店提供粮食和蔬菜以及其它的饮食,还有马匹吃的草料。当然,荆骊旅店的饮食和草料光靠青山庄的庄民还是供应不过来的,还必须从别的地方收购许多粮食、干肉和豆类,供应旅客和马匹食用。为了保护商旅和货物的安全,庄子周围用插进土里的粗木栅栏围住了。旅店的后院十分宽敞,几乎占掉了庄子一半的面积,那是专门方便栓养过往商队的驮货马匹的。在栓养区还有许多的小房子,是用来就近放置商队的货物的,不仅可以上锁,晚上还有专人看守。 每到日轮西沉之时,荆骊旅店的服务员就会来到青山庄的入口处,望着从庄口横过的道路两端,看看今天有没有从江北回来的旅客,或者有没有从南边去往江北的旅客,好根据他们的商队马匹的数目规模安排相应的栓养区。 这不,荆骊旅店的服务员老远就望见了齐路他们的马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使劲地朝着这边挥着手臂。齐路挥动手臂回应了他。 等到走近了,那名服务员迎接上来,热情地说道:“这不是齐路、齐朋叔侄吗?怎么,这趟生意,你们叔侄俩来跑?” 齐路说道:“没错。卢倌,带我们进庄。” 卢倌牵着齐路马队的第一匹马的马缰绳,一边走着一边说道:“齐路,很多年没看到你走生意了。这回怎么重操旧业了?” 齐路回答道:“我大哥有事情走不开,我就带着我侄儿练练手。” 卢倌又说道:“那这几位面孔生疏啊。是你们家新请的帮手?” 齐路说道:“呃,算是。他们是我的朋友,帮我一起走这趟生意。看好你的路,给我们安排好房舍。打听那么多干嘛。” 卢倌笑嘻嘻地说道:“不好意思,习惯了,职业病。你放心,一定给你们安排上好的房舍和饮食。不过,今天卸货的杂工放假回家看孩子去了。这货麻烦你们自己卸一下。” 齐路点了点头,说道:“那得给我们送两个荤菜。” 卢倌笑着说道:“好嘞。各位,这就到了。请各位下马,跟我来。” 大家下了马,牵着马缰绳,跟着卢倌,将马队引进荆骊旅店的歇马棚中,一匹匹地拴好,然后卸下马背上的货物,搬进了卢倌提供的一间货仓里。 卢倌将货仓的门关上,上了锁,将钥匙交给了齐路,说道:“各位放心。马队和货物绝对安全。我们晚上有人看守的。” 齐路说道:“赶快去通知厨房给我们准备饭菜,我们都饿了。还有,给这些马都喂些好草料。” 卢倌说道:“没问题。齐路,趁着你们刚才卸货的空档,我已经去通知厨房了。他们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几个家常菜。现在你们再点上几个喜欢吃的菜,就可以坐等美味可口的饭菜上桌了。” 齐路一边领着众人跟随卢倌进到旅店的大堂,一边说道:“好,把菜单报一下。我有几年没点大菜了,快忘了。” 卢倌一边将众人引到一张方桌跟前,一边报了一遍菜名。七人商议着点了三四个菜,就在方桌边坐了下来,一边休息一边等着饭菜。 今天的荆骊旅店里客人不多,只有两张桌子围坐着几个旅客。 榕和工朝那些旅客打量着,熟悉着这个剧变后的昆初的各色人等。 齐朋低声说道:“榕大哥、工大哥,其实平常这里的旅客一直都是比较多的。今天应该算是个例外。你们不要这样老是盯着别的旅客看。看久了,别人会怀疑我们有所企图。这对谁都没有好处。如果引发了什么冲突,还会被这家旅店的老板列入黑名单,成为不受欢迎的顾客,以后这家旅店就会拒绝为我们提供服务了。” 榕和工收回了各自的眼神,轻声问道:“齐朋,那几个旅客也是过往的商旅吗?” 齐朋回答道:“据我猜测,可能不是。过往的商旅一般都会好几个人一伙,以便照顾数量众多的马匹,并应对沿途的各种情况,很少有像他们那样的两三个人一伙出行的。” 工接着问道:“那他们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齐朋小声说道:“他们都是很生的面孔,看上去都不像是沿江一带的人。我猜,他们可能是过往的游侠。” 工惊讶地问道:“游侠?这个时代还有游侠?” 齐朋回答道:“当然。自从大熔融之后,金属稀缺,人类的武器装备水平也出现了巨大的倒退。现在一直以冷兵器为主要的武器形式。你们看到那几个人放在长凳上的刀剑没?那些就说明着他们的身份。” 榕和工都点了点头,忍不住又瞅了一眼那几个人的刀剑。 齐朋又说道:“据说,最近这一两百年,北方的游侠渐渐地形成了组织,共同研习搏斗技巧,以及刀剑的锻造技术,已经形成了几股较大的势力,比如天沙派、诀空门、路引宗等等。这些门派的门徒遍布各地。相互间还经常举行一些比武擂台赛,交流技艺。其实,我们跑生意的商队还是希望能有一些厉害的游侠保护的。只可惜,那些游侠们的兴趣似乎并不在这些事情上面。” 工问道:“那他们的追求是什么?纯粹的搏斗技巧?” 齐朋说道:“或许,就是纯粹的搏斗技巧。” 榕和工都知道,那些游侠的追求肯定远不止纯粹的搏斗技巧,但是听齐朋的口气,似乎他也不知道。所以榕和工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将这个问题留在了心底。 没过多久,卢倌将一个个美味的菜肴装在陶碗中,端上了齐路他们一行人的桌子,又送上了香喷喷的米饭,客气地说道:“齐路,这两个是按你的要求赠送的荤菜。几位请慢用。有什么需要就喊我。” 在齐路和榕的带头下,七个人很快就乱纷纷地将一桌子饭菜吃得差不多了。 看着衡和工意犹未尽的样子,齐朋问道:“怎么样?工大哥、衡大哥,这家荆骊旅店的饭菜味道还可以?” 工微笑着将面前的菜碗里那最后一点青菜拨到自己的碗里,说道:“嗯,很好吃。” 衡赶紧将最后一个菜碗里剩下的一点菜汤倒到自己碗里的米饭上,用筷子拌了拌,一边吃起来,一边说道:“没错。确实好吃。” 吃过饭,天已经彻底黑了,店堂里已经点起了油灯。齐路就让卢倌带大家去到各自的房间。齐路、齐朋叔侄一间房,榕、工、衡一间房,兰和蓼一间房。大家在房间里聊了一会儿天,就简单地洗漱了,然后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卢倌就来敲门,将大伙叫醒了。原来,按照齐路昨晚的关照,卢倌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早餐,就摆在大堂等着七个人去吃呢。齐路一行七个人来到井台边,轮流梳洗完毕,这才来到大堂,吃起早餐来。按照商队的习惯,早餐和其它的餐次一样,都得准备正菜和主食,都得吃得一样饱,这样才好赶路。 大堂里没有其他的客人,齐路一边吃着,一边和大家交流起来,说道:“各位,按照我的计划,我们今天是要穿过伤林,渡过江水,到江对岸的雨山镇投宿的。那里有这家荆骊旅店的老板的兄弟开的荆驷旅店,就在江岸边不远的雨山镇。但是,我想问一下,我们之中还有谁觉得自己的骑术不够熟练,觉得自己没把握应对伤林之中的情况?” 齐路的这个问题一下子问到了榕他们五个人的担忧点。 工停了停,说道:“我觉得,我骑得还可以,没什么问题了。” 榕看了看兰,说道:“我应该也可以。兰,你呢?” 兰有点忧愁地回答道:“我有点担心。那些暗植物听上去就挺可怕的。我害怕到时候我会被吓得手足无措。” 衡和蓼也表示了相同的担忧:“我们很害怕像上次遇到独赢时一样。” 听取了榕他们五个人的意见后,齐路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今天在这里再歇息一天。觉得自己的骑术还不够熟练的人就抓紧时间练习骑术。另外,我们还要向你们五个人教授一下大砍刀的使用技巧,以便你们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 榕他们五个人同意了齐路的提议。于是,这一天上午,兰、衡、蓼继续熟练自己的骑术,而榕和工已经开始跟着齐路和齐朋学习大砍刀的使用技巧。到了下午,就轮到兰、衡、蓼学习大砍刀的使用技巧了,而榕和工就在旁边提供自己的学习经验。经过一天的练习,五青年基本上取得了齐路的认可,觉得他们可以尝试穿过伤林了。最后,齐路在晚饭后又把大家召集到他的房间,详细地讲述了几个抵抗暗植物袭击的案例,以提高榕他们五个人的警觉意识。 第二天早起,大家吃过早饭,齐朋就带着榕、工、衡一起去捆绑货物。装货与卸货不同,讲究绑扎牢靠,所以必须自己动手才放心。 另一边,齐路在和卢倌结账。 只见,卢倌算完齐路一行应该付的食宿费用后,拿出一张纸,开始用鹅毛笔向齐路列出自己的清单。 兰凑上前去,问道:“齐路,他这是在干什么?不是该我们结帐吗?你怎么不付钱?” 齐路说道:“付钱?不,不用。这家荆骊旅店需要的一部分北货是由齐朋家的商队供应的。我们一般都是用货物抵扣食宿费。你看,卢倌正在列单子呢。我们到了北方,照单采购。这就是我们的生意的一部分。我们沿途还有很多这样的生意。要知道,制造货币是需要技术和金属材料的,而这其中,前者我们已经抛弃了,后者我们十分稀缺。所以,我们只能利用信用来完成交易。虽然这会有一定的风险,但是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或许,这就是历史上曾经很流行的数字货币的一种矮化形态。” 兰和蓼感慨道:“真没想到,历史居然出现了如此复杂的进步与倒退的交织。不可想象,人类到底经历了多么可怕的灾难,才宁愿躲在卑微与堕落中苟延性命。” 齐路说道:“是啊。所以,我一定要北上,去寻找拯救我们的契机,去改变我们的一切。你们会支持我们的,对吗?兰、蓼?” 兰和蓼回答道:“当然,齐路。我们会支持你的。” 齐朋领着大家将马队赶到了旅店门口,列好了队伍,然后对旅店大堂喊道:“三叔,马队已经准备好了。你结账结完了没?” 齐路一边催促卢倌快一点列完清单,一边对外面喊道:“快了。齐朋,你把货仓的钥匙拿进来交给卢倌。他的订货单子就快列好了。交接完这些事我们就上路。” 齐朋说道:“好的,三叔。” 卢倌将手里的订货清单仔细看了一遍,又加上了一两种小货,然后交给了齐路,说道:“齐路,你怕有十来年没有跑生意了,注意长点眼。别贩给我的是劣等货。” 齐路收起订货单,说道:“怎么会呢。我齐路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我是从小贩货跑生意长大的,走不了眼。你放心,保证给你带回来的是保质保量的好货。” 齐朋刚好走到齐路和卢倌结账的柜台旁边,把钥匙往柜面上一搁,说道:“卢倌叔,钥匙给你。三叔,咱们走。” 卢倌收好钥匙,说道:“齐朋,我看你也跑了好几趟生意了,应该快成熟手了,帮我盯着点你叔给我贩的货。” 齐朋说道:“卢倌叔,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三叔不需要谁盯着,一定给你带回最好的货。” 齐路一边朝着大堂门口走去,一边说道:“好了,齐朋,别理会这个家伙了。我们该上路了。” 榕一行五人已经在旅店门口等了有一小会儿了,不免交头接耳起来,抱怨着齐路和齐朋叔侄不够利索。 齐路走到马队前部,一个翻身利索地骑上马背,对榕他们五个人说道:“各位,该出发了。做好心理准备,艰苦的旅程就要开始了。让我们协力同行。” 榕他们五个人随即翻身上马。 经过了昨天的适应性训练,今天,榕、工、兰、衡、蓼各自都骑了一匹马。只不过,为了安全,兰和蓼的马走在队伍的中间,被榕和衡看护着。工依然走在队伍的前部,陪着齐路聊天。而齐朋还是走在队伍的尾部。 没一会儿,马队就离开旅店,走出青山庄,来到了大路上。晨风吹过庄外的田野,吹来禾苗的气息。阳光照射到这一行人的身上,让榕他们五个人倍感难得。这些年,他们经常在寂茧里待着,即使到了其它的星球也享受不到昆初这样烈度恰到好处的太阳光。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齐路他们的马队来到了伤林的跟前。榕和工他们坐在马背上一边走一边仔细看去,只见这片伤林看上去十分茂密,树种杂多,花叶靓丽,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不时有鸟儿在树林里出没。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粗大的树枝之间垂下来的一根根粗细不一的藤条状的东西。 工指着那些藤条状的东西,向齐路问道:“那些粗大的树枝之间垂下来的一根根粗细不一的藤条状的东西是什么?” 齐路严肃地回答道:“那些就是暗植物的肌化枝蔓。它们能够伸得很远很远,而且富有力量,就像蟒蛇一样强壮有力。那就是我们即将要面对的麻烦。” 齐路的这番话让蓼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当年被独赢缠住时的难受感。 衡注意到了蓼的细微表情,安慰她道:“别担心,亲爱的,有我在呢。你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第七章 暗植之血 第七章\/暗植之血 —————————————— 榕问道:“这一整片树林都是生长着的暗植物吗?” 齐路回答道:“没错,各种各样的暗植物在这里共生,成为了一个完整的生态体系。” 榕又问道:“那为什么它们不向南继续发展,而是在这片田野边嘎然停止了呢?” 齐朋凑上前来,说道:“这恐怕就说不清楚了。即使是我的父亲那样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也从没有跟我提起过关于这片伤林更多的故事。事实上,很多时候,这片伤林在我们这里的人们眼里是一个几乎已经无法解答的谜题。” 榕和工看着眼前的伤林,轻轻地点了点头。 然而,齐路又说道:“或许,也不尽然。我就曾经听说过一个传说,说的是大熔融之后两百年,有一群天外来客来到过昆初,就是他们在昆初划地为界,圈定了所有暗植物的生长范围,保证了人类的生存空间。眼前这条界线北边就是伤林的区域,南边就是人类的作物的领地。人们将这条伟大的界限视为这片暗植物树林的伤痕,所以就将这片树林称为伤林。” 工很有兴致地问道:“天外来客?什么样的天外来客?” 齐路说道:“据传说他们是一群身形跟我们类似,只不过略显修长的人形生物。他们的皮肤如同冰雪,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他们用来为暗植物划定疆界的武器装备异常先进。据称,即使是人类历史上最先进的武器也没有达到他们的水平。” 衡骑着马来到榕的身边,问道:“榕,你看,会不会是羽光卫?” 榕没有回答衡,而是向齐路问道:“他们的额头上有没有疤痕?” 齐路惊讶地说道:“没错,他们每一位的额头上都有一道十分明显的亮色疤痕。榕,你是怎么知道的?” 榕回答道:“虽然我们从未见过他们,但我们很肯定,你所说的那群天外来客就是羽光卫向我们提及过的印卫。他们是羽光卫的一支,也是昆初星的老朋友之一。” 兰和蓼也凑了上来。 兰问道:“榕,莫非印卫返回昆初是为了确认关于伏羲琴的下落的问题?否则,昆初还有什么事物值得他们返回?” 工说道:“榕,很有这个可能。我甚至怀疑,印卫作为给我们留下寂茧和指引宝物的天外来客,很早就和我们的祖先有所联系。所以,很可能就是他们协助我们的祖先将伏羲琴藏在了昆初的某个地方。只不过,后来,由于某些变迁,大家都找不到伏羲琴的藏身之地了。所以,印卫才告诉紫翑,他们相信伏羲琴还在昆初,就是想引紫翑一起来帮忙寻找。” 衡也说道:“嗯,确实有这个可能。看来,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榕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至少,这从侧面印证了我们的判断。昆初确实存在着关于伏羲琴的蛛丝马迹。” 蓼也说道:“这对于我们来说真是个好消息。” 这时,齐路说道:“好了,各位,收起你们的高兴。我要宣布一个坏消息了。我们必须现在就进入伤林了。因为随着气温的上升,暗植物的肌化枝蔓就会越来越活跃。这对于我们是不利的。所以,我们必须尽早尽快穿过伤林。齐朋,给他们发大砍刀。” 齐朋说道:“好嘞。三叔,这是你的。接着。” 随后,齐朋将一把把明晃晃的大砍刀发给了榕他们五个人,自己也留了一把,握在手中。 齐路说道:“好了。各位,该下马了。” 工疑惑道:“什么?我们要下马步行穿过这片伤林吗?” 齐路说道:“没错,工。就是这样的。” 工问道:“那样岂不是行进得更慢,危险性更高?” 齐路说道:“你错了,工。如果我们一直骑在马上,反而十分被动。如果我们骑马快速通过,很容易磕碰坏马背上的货物。而且如果那些暗植物偷袭马蹄的话,我们身在马背无法救援,只会被连人带马放倒摔伤,进而被那些暗植物的肌化枝蔓趁机捆绑起来,拖进树林里。所以说,我们必须下马步行。我们七个人拿着大砍刀卫护在马队的周围,相互呼应,共同应对那些恶心的肌化枝蔓。” 兰有点紧张地问道:“恶心?齐路,你说那些肌化枝蔓恶心?” 齐朋一边下马,一边说道:“是的,兰姐姐。那些肌化枝蔓是很恶心的。那些肌化枝蔓上会分泌出绿色的粘液,就像小孩子鼻孔处流不下来的绿色鼻涕一样。上次我被一根肌化枝蔓捆住了小腿,粘液从裤腿渗入,都沾到了我的皮肤上,害得我到江边洗了好大一会儿。” 齐朋的描述可谓正好击中了兰和蓼两位的恐怖感应神经,令兰和蓼禁不住咂舌,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衡有点不愉快地对齐朋说道:“齐朋,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还故意说得这么恶心,唯恐两位姐姐意识不到你的存在吗?” 齐朋辩解道:“冤枉啊,衡大哥。我只是想激起一些共鸣。” 齐路说道:“好了。大家不要七嘴八舌地废话了。抓紧时间下马。齐朋,将所有的马匹三匹一排排成队列,前后栓系起来,组成方阵。大家亮出大砍刀,准备进林子。” 蓼嘀咕了一句道:“看这阵势,我怎么觉得有点像是上战场。” 工说道:“没错,这就是战场。不过,大家放心,我会保护大家的。” 齐路说道:“兰、工、齐朋,你们三个依次排好,走马阵右侧。蓼、衡、榕,你们三个也依次排好,走马阵左侧。我走前方。工和衡重点保护好兰和蓼,还有你们自己。齐朋,记得兼顾一下榕和工。” 大家分别答应了齐路的安排。没过一会儿,齐朋已经熟练地将马队栓系好了。一行人正式朝着伤林进发了。 在进入伤林的入口处,有一道暗植物的枯枝缠结而成的拱门。拱门之后,就是深邃幽暗的枯棘小径。 来到拱门下就是浓密的树荫。一阵凉飕飕的阴风从幽暗的枯棘小径吹过来,带来一股难闻的腐殖气息,惊得齐路身后的那些马发出一阵低鸣。 齐路轻声说道:“大家别怕,跟紧队伍。不要大声喊叫。那些肌化枝蔓喜欢声音,越是喊叫它们越是兴奋,也越是活跃。” 一行人就这样进入了伤林。 阳光穿过枯棘小径上方浓密的暗植物树叶,向地面上投下一块块明亮的光斑。商队的马儿似乎是因为常走这条路已经习惯了,又或者是有一种天生的感觉,都非常乖巧地默不作声。唯有马蹄声轻轻响起在枯棘小径上。 榕他们五个人仔细观察着两侧的树林。只见那些高大的暗植物树木间,一根根粗细不一的肌化枝蔓在缓慢地颤动摇摆或者扭动,像极了一大堆没有眼睛的蛇。虽然只是一小会儿的观察,榕他们已经发现,与蛇不同的是,这些肌化枝蔓能够像橡皮筋一般拉伸到很长,然后又收缩回去。这让它们的攻击能力更强,也更加地让人感觉到恶心,仿佛海底那些最令人头皮发麻的蠕虫一般。 一阵风从枯棘小径的前方吹来,将商队的人和马匹的气息吹进了树林里,引起了那些暗植物的注意。只见,那些肌化枝蔓纷纷扭动起来,仿佛要向大家发起攻击。几只站在枝头围观的鸟儿惊叫着飞离了。 兰小声问道:“齐路,这阵风好像暴露了我们的行迹。难道这些暗植物还长有鼻子,能够闻到我们的气息不成?” 齐路回答道:“也可以这么说。其实,这些暗植物的肌化枝蔓表面会分泌少量的特殊粘液,能够对过往的动物的气息做出反应,并将信号传导给那些枝蔓,从而告诉它们猎物来了。” 兰又问道:“那么,这些肌化枝蔓最大的威胁是什么,能够让过往的客商如此地惧怕它们?” 齐路回答道:“肌化枝蔓最大的特点是多,而且生长速度奇快。可以说,它们根本不惧怕你用大砍刀砍下它们的一截。它们失去一截后,会像拉面条一样迅速地拉出更长的一截,继续和你缠斗。” 蓼问道:“齐路,我看这些暗植物的叶子也有差别。莫非它们的种类还不一样?” 齐路回答道:“当然。暗植物有很多很多种。这片伤林里的人们已知的就有不下十来种。比如,你们看,右边那棵叶片较大的叫做血鹃,它背后那棵叶子密一些的是食肉杨,还有大家左前方的那棵是细叶肠檀……” 这时,一根还滴着深绿色粘液的肌化枝蔓趁着大家的注意力被齐路的解说分散了的时机悄悄地贴着地面接近了蓼的脚下。紧接着,它一下子缠住了蓼的右脚,立即把蓼往左侧的树林里拉。蓼还在听齐路的解说,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搞懵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拉倒在地,然后被拖向马队左侧的树林。 这时,衡第一时间注意到蓼受到了攻击,迅速冲了过去,一砍刀砍在那根缠着蓼的右脚的枝蔓上。情急之下,衡的这一刀可谓是用尽全力,再加上那根肌化枝蔓并不是很粗,所以一下子就被砍断了。蓝色的暗植之血沾上了衡的大砍刀,同时也溅到了地面上。 那根肌化枝蔓被砍断一截之后,似乎是感受到了衡的厉害之处,抽搐着缩回了树林里。 衡扶起倒在地上的蓼,替她解开仍然缠在右脚踝上的那一截枝蔓,关心地问道:“蓼,你没事?” 蓼看着衡,回答道:“我没事。谢谢你,衡!有你在,真好。刚才吓死我了。我正在听齐路的解说,忽然就被那根枝蔓偷袭了。要不是你及时地砍断它救了我,我就要被拖进树林里了。” 衡将从蓼的右脚踝处解下来的那一截肌化枝蔓狠狠地抛进了旁边的树林里,引起了一阵骚动。 然后,衡对蓼说道:“蓼,不用担心。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衡和蓼的对话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兰说道:“你们两个别在这里腻歪了。枯棘小径还长着呢。等出了伤林,你们有的是时间谈情说爱。现在我们还在危险中呢。” 工也说道:“是啊。衡、蓼,赶紧归队。我们继续前进。” 衡说道:“可是,蓼的裤脚处沾上了那些恶心的绿色粘液和蓝色的暗植之血。我想帮她清理一下。” 齐路说道:“衡,你真是分不清轻重。我们现在哪有条件做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赶紧归队,准备上路。” 忽然,兰的一声惊叫传来。 原来,就在大家都在关注衡和蓼的时候,右侧的树林深处又悄悄地伸出了一根更加粗大的肌化枝蔓,迅速地缠住兰的双脚,将她拖向树林里去了。 工听到兰的惊叫,第一时间冲了上去,试图救下兰。可是,那根肌化枝蔓行动非常迅速。兰已经被拖走了一段距离了。工于是紧追不舍。沿途,工不顾一切地挥舞着大砍刀,砍断那些试图阻止他追上去的细一些的肌化枝蔓。兰被拖行得很痛苦,手里的大砍刀也掉落在了地上。工一边追着,一边拾起兰掉落的大砍刀,用双手挥动他们,在密布肌化枝蔓的伤林里砍杀出一条溅满蓝色的暗植之血的通道。 榕看到工追着兰进入了伤林后,也握着大砍刀迅速地跟了上去,循着工的足迹去寻找他俩。衡和蓼相互看了看,也果断地带着手里的武器跟了进去。他们的行为再次证明了,层城探险队早就已经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在任何危险面前,谁也不会抛弃谁。 齐朋跑上前来,向齐路问道:“三叔,他们能够救下兰姐姐吗?我们是不是该去帮帮工大哥他们?” 齐路止住了齐朋,说道:“齐朋,我们还是待在这里,看守好马队,等他们回来。我们上去,帮不了他们什么忙。这是上天对他们的考验。他们必须自己面对。我相信,他们能处理好这个危机的。不过,但愿他们不会遇到它。” 齐朋问道:“它?什么它?三叔,你刚才说的那个它是什么?” 齐路说道:“在他们去往的那个方向上,生长着一棵着名的暗植物。据传说,那棵暗植物是经由邪恶的力量嫁接过的,已经有好几百岁了,可谓是伤林之王,名叫‘妖菁’。它的捕食能力比其它的暗植物都要高,捕食范围也更大。刚才,我注意到拖走兰的那根肌化枝蔓表面的绿色粘液发出了不一样的腐臭气息,恐怕就是妖菁伸出的一根肌化枝蔓。” 齐朋说道:“那这么说来,榕大哥和工大哥他们五个人面对的危险不小啊。我们不去帮他们真的合适吗?” 齐路说道:“你不知道妖菁的厉害。人多未必有用。如果他们真的是能够拯救我们的五星卫士的话,他们就一定能够找到方法击败妖菁,顺利地穿过这片伤林。与妖菁交战虽然十分危险,但也有一个好处。只要一和妖菁交战,其它的暗植物就不会再攻击妖菁看中的猎物了,而且如果击败了妖菁,其它的暗植物就更不敢再继续骚扰你了。” 齐朋说道:“既然如此,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危险,我要去帮助工大哥他们。三叔,你留在这里照看马队。我去了。” 说完,齐朋握着手里的大砍刀,沿着工砍杀出来的那条小路向着树林里走去。 兰被那根肌化枝蔓拖到了一块很大的树荫下。这里生长着一棵很大的暗植物。树下光秃秃的。很显然,这棵暗植物就是齐路所说的伤林之王——妖菁。 工从后面飞快地追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妖菁的肌化枝蔓将兰的双脚朝上提起。兰正在发出尖叫。工将右手里的大砍刀奋力朝着那根肌化枝蔓飞掷过去。得益于在寂茧里的格斗训练所练就的良好手感和对大砍刀的使用技巧的熟练掌握,工的这一下正中那根手腕般粗大的肌化枝蔓,力道之大,竟然直接将它砍断了。 随着那根肌化枝蔓被工飞刀砍断,兰本已被吊起的下半身一下子摔倒了地面上。但是,兰的双脚还是被留在她的身上的那一截肌化枝蔓紧紧地捆缚着。所以,兰一时还站不起来,只能坐起身。兰缩回双脚,用双手使尽全力想解开那一截肌化枝蔓的捆缚。但是这时候,妖菁又向兰伸出了两根新的肌化枝蔓。而兰只能十分紧张地看着这一切,呼唤帮助。 兰知道最关心自己的安危的工就在自己身后向这边跑过来,于是喊道:“工,快救我。” 工正在奋力挥砍那些在妖菁的命令下全力阻止他接近兰的那些小灌木伸出的杂乱而密集的肌化枝蔓。 这时,兰注意到向自己伸过来的两根新的肌化枝蔓十分特别。其中一根的头部生长着一颗大眼睛,正一边摆动一边注视着自己。另一根的头部生长着一张大嘴巴,不住地伸缩着试探兰的反应,看上去十分地可怖。 第八章 三英战妖菁 第八章\/三英战妖菁 —————————————— 兰被这一幕惊吓得有些受不了了,哭泣着喊道:“榕、工,你们在哪里?你们再不来,我就要被这些可怖的东西杀死了。” 工大声呼喊道:“兰,你不要怕!我在这里。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再坚持一下,我就要突破这些该死的枝蔓了。” 那根头部长着一张大嘴巴和几根刺棘的肌化枝蔓突然朝着兰伸了过去。兰被吓得一声惊呼。这时,工刚刚突破了外围的那些小灌木的包围,冲向兰,飞跃而起,双手握紧大砍刀,举过头顶,一刀砍向那根粗壮的肌化枝蔓。可是,那根长着大嘴巴的肌化枝蔓有旁边的那根长着大眼睛的肌化枝蔓的照看,很迅速地一缩,机敏地避开了工的劈砍。 榕也随即赶到了,跑到还坐在地上的兰身边,大声问道:“兰,你没事?” 兰伏到榕的臂弯里,哭泣着说道:“榕,刚才那一刻,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榕安慰兰道:“怎么会呢,兰。我和工都会保护你的。放心,不会有事的。好了,别哭了。一会儿蓼该来了。别让她笑话你。” 兰止住了哭泣。 工一边与眼前的两根肌化枝蔓对峙着,一边说道:“榕,赶快帮兰解开脚上的捆缚,让她站起来。” 榕赶紧将手里的大砍刀交给兰,自己去掰开那一截捆缚着兰的双脚的肌化枝蔓。然后榕扶起兰,重新握住自己的刀。而工一边密切注意着眼前的两根肌化枝蔓的动向,一边从地上捡起之前飞掷过来的那把大砍刀,然后一手一把刀,做出随时准备接战的姿势。 只过了一小会儿,衡和蓼也循着工砍开的小路赶到了这里。 衡看着榕,点了点头,和他一起走向了工的身旁。 蓼来到兰的身边,关切地问道:“怎么样,兰?你有没有受伤?” 兰回答道:“谢谢你,蓼。我还好。可能会有一点瘀伤,但是不要紧的。多亏了有工。他及时救下了我。” 衡盯着两根肌化枝蔓头部的眼睛和嘴巴看了看,说道:“长着嘴巴和眼睛的肌化枝蔓,这跟动物还有什么区别?看来,这个家伙跟其它的暗植物还有很大的区别,不太好对付啊。” 工说道:“是啊。这棵暗植物的肌化枝蔓很明显更加粗壮,而且——” 工惊讶地停止了说话。原来,又有几根肌化枝蔓朝着榕、工、衡这边伸了过来。其中一根长着眼睛,一根长着木质锤头,一根长着尖锐的木质倒钩。这不禁又让榕他们三个感觉到了更大的压力。 榕说道:“又增加了。看来,这棵暗植物确实非比寻常。” 这时,齐朋的声音从榕他们的背后传了过来,说道:“不错,这棵暗植物确实非比寻常。” 齐朋来到了衡的身边,和大家共同应对着眼前的危险。 榕大声质问道:“齐朋,你为什么也要跑过来?你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快回去!” 齐朋倔强地说道:“榕大哥,我知道这里很危险。但我更知道我们是一个队伍。我不回去。我要和你们并肩战斗。” 衡赞叹道:“齐朋,好样的。” 工说道:“齐朋,你似乎了解这棵不一样的暗植物。快说说。” 齐朋说道:“我三叔刚才跟我说了。这一棵暗植物是经过邪恶的力量嫁接过的伤林之王——妖菁。我们只要战胜了它,就可以安全无虞地通过枯棘小径,再也不会有恶心的肌化枝蔓骚扰我们了。而且,我们可以放心地和它搏斗,因为没有其它暗植物敢打妖菁的猎物的主意。” 工说道:“那可真是个好消息啊。我们只需要集中力量对付这一棵暗植物了。” 榕对后面的蓼和兰说道:“兰、蓼,你们两个沿着工砍出来的小路返回,去找齐路。我们打败了这棵妖菁就过来。” 兰说道:“不,我不去。我要看着你们。看不到你们我会害怕的。” 蓼也说道:“是啊。我们五个人,还有齐朋,我们都是一个队伍的。我和兰没理由在这时候退缩。虽然我们两个人帮不上什么忙,但可以站在你们身后为你们加油鼓劲。我们要留下来。” 榕说道:“好。那就让我们一起来面对这一场对决。” 妖菁似乎是理解到了榕、工、衡还有齐朋眼里露出的杀意,慢慢地将两根带眼珠的肌化枝蔓摆到两侧,注视着四人,然后扭动长着嘴巴、锤头和倒钩的三根肌化枝蔓,准备进攻。 工不甘示弱地一手握着一把刀,说道:“我们分工一下。” 榕和衡说道:“好。怎么分工?” 工说道:“齐朋,你负责盯着左侧的那根长着眼睛的枝蔓。” 齐朋说道:“好的。” 随即,齐朋慢慢移动到了左侧的位置,握着刀盯着那只眼睛。 工接着说道:“衡,你负责盯着右侧的那个眼睛。” 衡问道:“那你们两个人能应付得了三根枝蔓吗?” 榕说道:“我们试试看。” 衡随即转过身子,盯着大家右侧的那只眼睛。 随着那张丑陋的嘴巴向前一伸并无声地嘶咧开来,妖菁的进攻开始了。首先,妖菁用那根倒钩枝蔓迅速地刺向工的头部。工向上一挥右手中的砍刀,逼迫妖菁的倒钩枝蔓向上躲避,从而化解了这次攻击。接着,妖菁又高高地举起锤头枝蔓,用力地砸向榕的头部。榕和工适时地躲闪开来。妖菁的锤头枝蔓砸在了榕和工中间的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坑。工抬起右手,挥舞着大砍刀,就去砍那根锤头枝蔓。锤头枝蔓因为较重,又陷在刚砸出来的坑里,一时抽不回身。眼看锤头枝蔓就要被工砍到的时候,那根长嘴巴的肌化枝蔓忽然闭上嘴巴迅速地撞向工挥下的砍刀的刀面。谁也没想到,这么一根长嘴巴的肌化枝蔓居然一击命中飞快的刀面,而且力道之大,将在寂茧里训练时耍惯了冷兵器的工手里的大砍刀给击飞了,直接在空中一阵翻滚掉进了远处的树丛里。而且,与此同时,妖菁的锤头枝蔓已经及时地从那个陷坑中拔了出来,顺势扫向榕的双脚。榕及时地注意到了妖菁的这个袭击企图,迅速地跳起,躲避开了锤头枝蔓的这一记横扫。但是,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就在榕还没有落地的时候,妖菁的倒钩枝蔓笔直地朝着他刺了过去。榕无法借力调整身姿,只得挥动砍刀将倒钩枝蔓格挡向一旁。谁知道这一下子格挡虽然挡过了倒钩枝蔓对榕自己的刺击,却刚好将它挡得借力向右侧一甩,从工的头部斜着划上去了。要不是工反应快速,将头向后躲避了,这一下子就钩住工的头了。 眼看几个回合还拿不下榕他们四人,妖菁那一直在两侧观望的两根眼睛枝蔓也开始扭动着,跃跃欲试地准备加入攻击序列。衡和齐朋握紧了手中的砍刀,聚精会神地应对着那两根眼睛枝蔓。榕和工调整了战斗姿势,继续顶着三根主力枝蔓的压力。 这时候,那根嘴巴枝蔓忽然前后抽动起来,只见一个个的瘤状物从它的后部向前蠕动,汇集到最前端的嘴巴里,将那张丑陋的嘴巴撑得鼓鼓的。 榕和工都看到了这一幕,似乎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工问道:“榕,你看,知道那张嘴巴在干什么吗?” 榕回答道:“不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听到了榕和工的对话,齐朋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那根嘴巴枝蔓的情况,随即大声说道:“榕大哥、工大哥,快躲开!那根嘴巴枝蔓要向你们喷射腐化液。” 榕和工这才明白过来,迅速地闪向两旁。 恰当此时,一股粘稠而又恶臭的腐化液从那张丑陋的嘴巴里喷溅出来,直冲着兰和蓼站立的位置飞去。 榕疾呼道:“兰、蓼,小心腐化液!” 而工则同时呼喊道:“衡,快去救齐朋!我来顶住。” 原来,刚刚出声提醒榕和工躲避腐化液的齐朋因为转眼看着嘴巴枝蔓的情况而失去了对左侧眼睛枝蔓的威慑,被那根眼睛枝蔓瞅准时机缠住,举离了地面。齐朋不断地用手里的刀砍那根捆缚着自己的枝蔓以求自救。可是,由于那根眼睛枝蔓捆缚得越来越紧,齐朋的力气越来越小,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衡答应一声,来不及关注蓼的情况,就飞奔过去救助齐朋。 而蓼眼看着一大团腐化液从空中直冲着兰和她的方向飞来,已经来不及躲避,急中生智,迅速转身,用装着断下来的那一截端平剑剑身的大背包挡住了腐化液。 看到那些落在身边的地上的腐化液渗进泥土时泛起的大量泡沫,听着蓼背上的背包被腐蚀所发出的滋滋声,兰迅速地恢复了清醒,及时地帮助蓼脱下了已经被腐蚀掉了一大半的背包。 铛的一声,蓼的那把端平剑的剑身落到了地上。 蓼伸手准备去捡。兰却拦住了她。 兰说道:“你看,那把剑身已经沾上了腐化液了。我们得小心。” 蓼仔细看去,发现原本布满锈蚀的剑身仿佛在腐化液的作用下变得锃亮起来。蓼用自己的砍刀割下一块衣袖,缠住端平剑的剑身一端,然后在腐蚀掉了一半的背包上擦掉腐化液,露出一把锋利的剑身,上面还有“车干”两个字。 蓼说道:“看上去,这是一把还可以使用的好剑。只可惜它没有剑把。” 另一边,衡已经抢到了缠着齐朋的那根眼睛枝蔓的旁边,挥动大砍刀,疯狂地砍着那根枝蔓。不得不说,一个狂暴的衡的战斗力也是十分地抢眼的。没几下,衡就将那么粗的一根眼睛枝蔓砍断了。被捆着的齐朋掉落到了地上。那根断掉的枝蔓伤口上喷着蓝色的暗植之血,麻木地扭动着缩了回去。 然而,难题并没有结束。兴许是刚才的攻击过于狂暴,耗费太多,衡无论使多大力气,就是掰不开缠着齐朋的枝蔓。很明显,这些枝蔓还保留着许多植物的特征,即使被砍下来了,依然具有一定的生命力,依然能够执行既定的任务。齐朋已经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齐朋用微弱的气息说道:“衡大哥,戳眼睛,用刀戳。” 衡大声问道:“什么戳眼睛?戳谁的眼睛?齐朋,你醒醒啊!说清楚啊。我好救你呀。” 榕与工一直在应对着另外四根枝蔓的压力。 工说道:“衡,别乱喊了。我快顶不住了。” 榕说道:“衡,齐朋叫你戳眼睛,当然是戳那根枝蔓的眼睛。” 衡这才反应过来,握紧刀,一下子戳向那截断掉的枝蔓顶端的眼睛。 只见经历了一阵看上去十分痛苦的扭动后,那截断掉的眼睛枝蔓彻底松开了齐朋,并死去了。 衡招呼兰和蓼过来将缓过了一口气的齐朋扶到外围休息。 蓼趁机将已经擦拭干净的端平剑剑身放到衡的手里,说道:“交给榕。我想应该会对你们有所帮助的。” 衡有点嫉妒地问道:“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交给我吗?” 蓼说道:“没有。你是我眼里最伟大的战士。你不需要其它的。除了这个。” 随即,蓼在衡的脸颊上轻轻地亲吻了一口,转身而去。 兴奋的衡立即转身,来到榕和工身边,将那截剑身交给了榕。 榕看了看,将它递给工,说道:“工,希望它能够在你的手里发挥更大的战斗力。” 工接过那一截剑身,握紧了。这样,工的手里又有了两件武器。左手的一截剑身用来格挡,右手的砍刀用来劈砍。 被狂暴后的衡砍掉一根眼睛枝蔓后,妖菁似乎感觉到了眼前的几个人不好对付。他们并不像以往妖菁捕猎的人类那样软弱,而是充满了战斗到底的决心。损失一根眼睛枝蔓对妖精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这会影响到它在伤林里的威信,所以它还是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战胜这帮人类。 一片片泛红的树叶落下,妖菁的剩下四根枝蔓表面开始泛出铜黄色的光泽。这一新的变化引起了榕、工、衡的注意。显然,妖菁又要耍什么新花样了。 很快,锤头枝蔓和倒钩枝蔓迅速地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眼睛枝蔓和嘴巴枝蔓也在一旁等待着时机。只见倒钩枝蔓笔直地朝着站在最中间的榕的前胸刺了过来,速度之快将一片红叶顶在前端而不至于掉落分毫。榕向右后侧身闪过这一刺。枝蔓贴着榕的衣服擦过,随后迅速一扭,原本竖着朝下的倒钩向右横了过来,再向前一拉。榕来不及躲避,只能用右手握紧刀把,左手抵住刀背,格住倒钩,以解一时之急。可是,那根倒钩枝蔓的力道显然大过榕。榕已经被它拖着拉向树干一方。妖菁及时地收回了锤头枝蔓,准备合力先对付榕。情急之下,工和衡都挥动砍刀砍斫那根倒钩枝蔓。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工和衡的砍刀仿佛砍到了无比坚硬的老木头上一般,不仅砍不出什么伤痕,想要拔出刀刃还得费老大的劲。工只得改了方法,用刀将钩住榕的刀刃的木质倒钩朝上一击,使得倒钩枝蔓从榕的头顶划过,再伸手将榕拉了回来。 妖菁见这一次极好的机会还是没有利用好,只得悻悻地舞动锤头枝蔓和倒钩枝蔓,继续等待机会。 榕缓了缓,问道:“刚才是什么情况?” 衡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啊。就是砍刀砍在肌化枝蔓上好像不起作用了,就好像砍在磁铁上一样,不仅砍不出痕迹,还拔不出刀刃。” 工思索道:“难道是刚才那层铜黄色的物质的关系?” 榕说道:“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这棵妖菁的能耐。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既然惹上了这个麻烦,就一定要战胜它。” 这时,妖菁又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这一回,不仅锤头枝蔓和倒钩枝蔓冲锋上阵,嘴巴枝蔓和眼睛枝蔓也仗着砍刀失效在一旁跃跃欲试。锤头枝蔓的一通锤击,夹杂着倒钩枝蔓的撺刺,以及嘴巴枝蔓的撞击和眼睛枝蔓的横扫,将榕、工、衡三人逼得步步后退,几乎招架不住了。 就在大家闪避不及之际,妖菁瞅准时机,高高地举起锤头枝蔓,朝着工的头顶砸去。工的右手握着砍刀,正在格挡眼睛枝蔓的扫击。情急之下,工就准备用左手的那一截剑身抵挡一下,可是剑身不够长,没有击中锤头,而是挥舞到了锤头的正下方。出乎工和大家意料之外的是,工手里的那一截剑身居然刺穿了砍刀不能伤害分毫的包裹着铜黄色外皮的锤头。 大家还来不及惊叫。那根锤头枝蔓就势扭动锤头,将左手紧握剑身的工提了起来,而倒钩枝蔓就要去刺他。 第九章 穿林渡江 第九章\/穿林渡江 —————————————— 榕喊道:“衡,咱俩快吊住倒钩枝蔓!工,快松手!” 工知道自己手里的那一截剑身是唯一能够伤害到这些铜黄色枝蔓的武器,因此十分不愿意松手。榕和衡纵身一跃,攀住那根刺向工的倒钩枝蔓,依靠两个人的体重延缓了它的动作。工踩着被倒钩枝蔓升举上来的榕的肩头,借力向上一跃,横着抽出了那一截剑身,一个旋身,扔掉右手里的砍刀,攀住在空中晃动的倒钩枝蔓,奋力挥下左手中的残剑,一剑砍断了那根倒钩枝蔓。一股金黄色的暗植之血喷溅而出。那个丑陋的嘴巴枝蔓做出了一个无声而痛苦的嘶咧动作。与此同时,眼睛枝蔓一个最大力的横扫,将掉落下来的榕、工、衡一下子扫到了兰和蓼的脚跟前。榕和衡手里的砍刀都被这一记大力的扫击给击飞到树丛里了,唯有工还紧紧地握着那截救了大家性命的剑身。被砍断的倒钩枝蔓落在三个人身旁的地面上,流着金黄色的血液,无力地扭动着。 庆幸的是,那剩下的锤头枝蔓、嘴巴枝蔓和眼睛枝蔓在经历了一阵犹豫和晃动之后慢慢缩了回去。不过,嘴巴枝蔓还不甘心地向地上吐了一口带着黄色的恶心粘液。这场战斗,失去了一根眼睛枝蔓和一根倒钩枝蔓的妖菁最终还是认输了。一群原本停在四周的暗植物枝头的鸟儿纷纷朝着各个方向飞去,用它们的行动和鸣叫声向整个伤林散布着妖菁战败的消息。 整个伤林里一时寂静无声,唯有花叶飞舞。 榕、工、衡看到眼前的危局终于化解了,这才意识到刚才这一记扫击之下,自己摔到地面上,整个身体是有多么疼痛。 衡说道:“工,我感觉自己都快要被摔断了。这根眼睛枝蔓的力道真是大啊。” 工说道:“可不是吗。我感觉骨头都要摔碎了。” 兰和蓼扶起地上榕、工、衡,冲他们笑了笑,庆幸这场危机被他们成功地化解了。 兰对工说道:“工,你真了不起!危急时刻,总是有你出手,化解危险。刚才我都看到了。工,你真棒!” 蓼和衡经历了刚才的打斗和担忧,已经顾不了许多,仿佛一对分别多年的情侣一样,抛开一切,深情地拥抱在一起。 蓼小声说道:“亲爱的,我刚才还以为我们都要死在这里呢。没想到,你们是那么地勇敢,居然战胜了这棵丑陋邪恶的妖菁。我要奖励你。” 衡说道:“谢谢你,亲爱的。我是你最忠诚的战士。你要奖励我什么呢?” 蓼没有说话,直接亲吻上了衡的唇。就这样,两人亲密地吻着。 工听了兰的话,心里十分欣慰,为自己的辛苦终于赢得了兰的赞许而欣慰。 于是,工笑着说道:“谢谢你,兰。是你站在我的身后时默默的注视激励着我勇敢地面对任何的危险。兰,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兰忽然有点尴尬地说道:“呃,谢谢你,工。不过。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大家都没事就好。” 这时,一旁的齐朋说道:“谁说大家都没事?我被那根眼睛枝蔓捆了那么久,差点就呼吸衰竭了,这会儿还心有余悸呢。” 兰转向齐朋,诡异地笑着说道:“哦,是吗?小齐朋,那要不要姐姐给你做个人工呼吸呢?” 齐朋看到兰脸上不一样的笑容,有点害羞又有点害怕地说道:“呃,不,不了。兰姐姐,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要做人工呼吸还是找榕大哥或者工大哥。” 兰立即在齐朋的头上拍打了一下,说道:“小坏蛋,叫你胡说!” 齐朋躲到榕的身后,说道:“我哪有胡说。好了,我怕了你了。兰姐姐,我要去做正事了。” 说完,齐朋走向刚才榕他们和妖菁打斗的地方。 榕一把拉住齐朋,问道:“你干什么?为什么还往那边去?” 齐朋说道:“放心,榕大哥。妖精已经战败了。整个伤林里的暗植物都不会再骚扰我们了。我只不过是过去捡回那把砍刀,还有已经飞到树林里的那两把。砍刀是用难得的好铁打造的,可贵重了,丢了太可惜了。放心,不会有危险的。” 榕这才放开齐朋的手,任由他去捡拾掉落的砍刀。 工看了看自己手里沾着金黄色暗植之血的那截剑身,将它递给了榕。这把砍断了妖菁的那根硬质化的倒钩枝蔓的剑身引起了榕的高度重视。榕觉得这把剑身可能是因为长期与作为轩辕剑之匙的一部分的剑柄接触而沾染了轩辕剑的力量。 兰捡起之前蓼擦拭腐化液的那一截衣袖,帮助榕擦净这截剑身上的黄色暗植之血。 这时,齐朋已经收拾好了六把砍刀,都扔在一起,说道:“太重了。各位哥哥姐姐,你们可要负责将各自的砍刀带回去,别扔给我一个人。我还很虚弱呢。你们可要多多地爱护我。” 兰笑嘻嘻地说道:“哟,小齐朋,刚才姐姐要爱护你,你怎么不答应啊?” 齐朋说道:“我不要!你那是趁人之危。我不要,坚决不要那样的爱护。” 说着,齐朋还躲到了工的身后,引得工也跟着笑了起来。 榕说道:“好了,各位,别开玩笑了。收拾一下。我们该回到枯棘小径了。齐路和马队还在那里等着我们呢。” 说完,榕带头去捡起了一把齐朋放在地上的砍刀,沿着工之前砍杀出来的那条小路,向枯棘小径走去。工和兰也拿起自己的砍刀跟在他的后面。 齐朋走到衡和蓼身边,说道:“好了,衡大哥、蓼姐姐,我们该走了。” 衡和蓼还要享受一下最后的亲密,一边拥抱亲吻着,一边伸出一只手,将齐朋转过身,推向一旁。 齐朋只能知趣地拿起自己的砍刀,说了句:“记得带上砍刀。” 当榕、工、兰从树林里走上枯棘小径的时候,等待已久的齐路说道:“欢迎你们,榕、工、兰!三位,衡和蓼呢?还有我侄儿呢?” 榕说道:“谢谢你。齐朋马上就来。至于衡和蓼,可能要稍后一点。” 齐路问道:“你们一定是遇到了那棵最强大的暗植物妖菁了?” 工回答道:“据齐朋说,是这样的。那棵暗植物确实非比寻常。” 齐路说道:“你们居然击败了它,真是了不起。你们都跟一些什么样的肌化枝蔓博斗过?” 工回答道:“有两根长着大眼睛的肌化枝蔓,一根长着丑陋的大嘴巴还会喷吐腐化液的肌化枝蔓,一根长着无比尖锐的木质倒钩的肌化枝蔓,还有一根长着木质大锤头的肌化枝蔓。” 齐路说道:“看来你们遇到的对手还真不少。不过,这应该并不是妖菁的全部实力。妖菁还有一些你们没有想象到的武器。你们所应对的肌化枝蔓是什么颜色的?有没有铜黄色的?” 工回答道:“不错。一开始那些肌化枝蔓是棕褐色的。但是当我们的衡砍断了妖菁的一根捆住了齐朋的眼睛枝蔓后,它的其它肌化枝蔓全部变成了铜黄色,就连后来流出的暗植之血都变成了金黄色。” 齐路看向衡,说道:“这么说来,衡,是你救了我侄儿一命。谢谢你!” 衡回答道:“不客气。齐朋舍命帮助我们,这是应该的。” 兰问道:“齐路,那些肌化枝蔓变成铜黄色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路回答道:“我也只是听说的。据极少数从妖菁的袭击中逃得性命的人讲述,那些金黄色的暗植之血就是邪恶的力量嫁接妖菁时赋予它的区别于其它暗植物的独特的力量之源。它能让妖菁的肌化枝蔓顶端生长出不一样的战斗部,比如你们今天见到的眼睛、嘴巴、倒钩和锤头,还有其它的。另外,这种金黄色的暗植之血还能在很短时间内从妖菁的躯干聚集到肌化枝蔓上,令那些肌化枝蔓在一定时间内具备很高的硬度,从而更好地抵御人类的武器的砍斫,或是动物的撕咬。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战胜那些铜黄色的肌化枝蔓的?” 榕拿出那截剑身,说道:“就是工用这把没有剑柄的剑刺穿了锤头枝蔓,又砍断了倒钩枝蔓,这才让妖菁放弃继续攻击我们的。” 齐路接过那截剑身,拿在手里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说道:“真没想到,这样一截不起眼的剑身居然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斩断硬化的妖菁枝蔓。它是从哪里来的?” 榕说道:“它是我们的层城探险队的五件指引宝物之中的端平剑的一部分,一直由蓼随身携带的。” 齐路将那截剑身交还给了榕,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这时,齐朋从树林里走了出来。衡和蓼也手拉着手,跟在他身后。 齐朋看到齐路后,说道:“三叔,你算得真准。你说前天是个出门的好日子,果然不错。我们赶着那天出发,今天居然就战胜了伤林之王妖菁。” 齐路说道:“你小子,一看到打架的事就凑热闹去了,也不担心你三叔和马队的安危。” 齐朋说道:“怎么会呢。三叔你的本事我是知道一些的。我放心。” 衡和蓼走近了大家。 兰问道:“你们两个躲在后面腻歪够了吗?那么甜蜜。” 蓼说道:“怎么?兰,你嫉妒啊?你也腻歪啊。我不拦着你。” 兰伸手就要去拧蓼的腰,说道:“叫你嘲讽我!你个坏蓼。” 蓼躲到了榕的身后,说道:“榕,我站你这边,你可要保护我。” 榕说道:“好了,兰,别闹了。我还有正经事要跟蓼说呢。” 兰这才瞪了榕一眼,悻悻地放弃了追逐蓼。 蓼问道:“榕,你要和我说什么正经事?” 榕将那截剑身举到蓼跟前,说道:“就是这把剑身啊。刚才为了和妖菁搏斗,我把它借给了工。现在,我把它还给你。” 蓼一推榕的手,拒绝了榕的提议,说道:“队长,这把缺了剑柄的剑已经不再是我原来的指引宝物端平剑了,是我让衡将它交给你的。以后,它就是属于你的了。你把它镶一个剑柄,留在身边。” 榕问道:“那么,你为什么不把它赠送给衡,或者工,而是我?” 蓼说道:“自从我们上次遇到独赢后,我就发现,衡经常会在战斗中变得狂暴。我感觉他控制不了这把剑的力量。至于工,他有着牵荒帆的激励,战斗力本就不弱,所以我决定把它留给你。总之,你比衡和工更有资格持有这把剑,队长。” 榕收下了那截剑身,说道:“那么,我就留着它。谢谢你,蓼。” 齐路说道:“好了,五位,你们不愧是传说中的五星卫士。你们用顽强的意志和出色的战斗技巧,成功地教训了妖菁,震慑了伤林里这些嚣张的暗植物的气焰。现在,我们已经安全了。齐朋,把大家手里的砍刀收起来,挂到各自的马背上,再解开那些供我们骑乘的马匹。我们要准备继续赶路了。” 齐朋说道:“好的,三叔。” 看着齐朋收拾好砍刀后,齐路又说道:“好了,各位,我们现在可以大摇大摆地骑上马,穿过这条枯棘小径了。” 随即,齐路翻身骑上了自己的那匹马。在齐路的带头下,其他六人也纷纷骑上了自己的马匹,一边欣赏着枯棘小径不一样的风光,一边赶路。 经历了刚才的紧张打斗后,同样是一阵风从幽暗的枯棘小径前方吹来,却仿佛带着不一样的气息,令一行人感到无比地轻松和惬意。 经过大半个小时的行走,在接近中午的时候,齐路一行的马队看到了伤林另一侧的边缘。同样一座由枯萎的暗植物枝干缠结而成的拱门之外,是一人多高的茂密芦苇,被过往的风吹出一阵阵的绿浪。 榕向齐路问道:“齐路,我们是不是已经走到江边了?” 齐路说道:“不错。不过,码头离这里还有一小会儿。这里水太浅,停靠不了能够运载商队的船只。” 工问道:“那我们是不是还要穿过这片芦苇荡?” 齐路回答道:“是的。这片芦苇荡青翠茂密,惹人喜爱。不是吗?” 工说道:“当然。比起之前的那些恶心枝蔓让人舒服多了。” 齐路感慨道:“是啊,这才是植物应有的样态。说实话,我恨透了大熔融。它彻底改变了我们昆初的人类的生存方式。” 随着马队走进芦苇荡里,兰伸手摘取了一片芦苇叶,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说道:“多美妙啊!青草的气息,这才是植物应该有的气息。” 斜穿过这片长条状沿江岸分布的芦苇荡,齐路一行七个人的商队来到了位于江边的码头上。这座码头位于丰水线一带,是木石修建的,用粗大的木桩钉进江边的泥沙里,再搭起木板,压上平石块。码头的栈桥顺着江水的方向,栈桥边停泊着十几艘船,有大有小。 齐路一行赶着马队小心地来到栈桥上,翻身下马。然后齐路让齐朋开始解开驮马之间栓系的绳索,做好乘船的准备工作。齐路则上前和船家商议过江的事宜。 齐路来到栈桥边。一群撑小船的船夫看到齐路的商队,都围了过来。 齐路说道:“各位老板,我的商队要过江。你们看看,怎么个价位?” 一位跟齐路差不多年纪的船家说道:“唉,你叫齐路?我认识你啊。” 齐路笑了笑,说道:“是吗?你好啊!那能优惠一点吗?” 那个船家讪笑着说道:“呃,这个我可做不了主。你这么一个商队,得雇好几条船。那得大家说了算。” 齐路开始和那些船家讨论具体雇几条船,都是什么价格。一番商议之后,大体说定了。齐路又询问了榕他们五个人的意思,另雇了一艘稍大一点的船给榕他们五个人乘坐。 随后,各条船的船家搭起宽木板。齐路和齐朋分别牵着一匹匹驮马登上小船,再解下货物,放在船舱里。驮马都登上船之后,齐路和齐朋又牵着自己的骑乘马匹登上了载他们的船。 这时,榕忽然过来邀请齐路、齐朋与他们乘坐同一条船。齐路起初不同意,但经不住榕的劝说,便带着齐朋上了大船。工和衡将剩下的五匹骑乘马牵上了齐路之前上的那一条船。 就这样,一切准备妥当,一行人和马队乘着大小船只,向着江对岸出发了。 站在有点摆动的船上,榕他们五个人正在眺望江景,适应乘木船出行。 齐朋说道:“三叔,要不我们吃点东西。” 齐朋的提议迅速地得到了大家的认同。此时已经过了正午,正是腹中饥饿的时候。齐路便让齐朋打开随身携带的饮食,分给大家,在晃悠悠的船舱里吃喝起来。 第十章 荆驷旅店 第十章\/荆驷旅店 —————————————— 齐朋携带的饮食都是昨日夜间荆骊旅店的厨师在齐路安排下提前备下,早上大家离开旅店时,交给齐朋携带上路的。这些充饥用的干粮算不上十分可口的食物,但是比没有好多了。所以,榕一行都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午餐,大家开始自发地活动起来。 船舱不大。榕、工、兰坐在里面和齐路、齐朋一起谈论着之前在伤林里勇斗妖菁的细节。真可谓一片欢声笑语,气氛轻松,完全不同于当时在伤林里那样的紧张。齐路还表扬了齐朋的勇敢机灵。 至于衡与蓼这对情侣,吃完东西就去船头站立着,一同远看江景去了。浅色的江水流过船侧,绕出一个个细碎的漩涡和流痕,消失在江水中。一群群的水鸟从江边的水草丛中飞起,又落在远处的水草丛中。一阵江风吹来,吹动蓼那芳香的长发在空中飞舞。蓼拢了拢略显凌乱的长发,冲着衡露出一个微笑。蓼在阳光下发出的这个微笑,是那么地明媚灿烂,深深地打动了衡的心。 衡看着蓼,说道:“蓼,你真美。你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仿佛能让万物为之生长,能让群峦为之苍翠,能让江水为之洁白,能让鸥鸟为之谐鸣,能让百花为之盛开,能让云朵为之芳香。” 蓼深情地看着衡,问道:“衡,我真的有那么美吗?你骗我。不过,我喜欢被你骗的感觉。我就要生活在你的谎言里。你以后一定要每天骗我。如果你哪天不像今天这样骗我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衡说道:“其实,我是真心实意地在赞美你。你在我眼里就是那么地美。不过,既然你说你喜欢这种类似于欺骗的赞美,那么我们姑且把它称为骗。你放心,我一定会永远这样骗你的。” 蓼依偎在衡的胸口,说道:“衡,和你在一起,我才感觉到幸福。我真庆幸今生遇到了你。你就是我的命里的黑天鹅。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家人了,现在只有你了。你可不能也离我而去。” 衡握紧蓼的手,说道:“放心,蓼。你也是我的生命里最珍贵的白天鹅。我们都是这个无法扭转的世界流之中的迷途者。我们只有彼此相依,才能不至于被汹涌的波涛拆散,淹没。我绝不会离你而去的。即使荒劫真的降临,我也不会的。相信我。” 蓼说道:“嗯,我相信你。” 衡说道:“蓼,你看,江面澄宁,芦草依稀,此番乘坐木船过江又与以前我们在扬子江边乘渡轮渡江别有不同。你要不要吟诗一首,以做留念?” 蓼抬起头,说道:“被你一骗,兴致有点高了。那就吟上一首。吟上一首什么呢?” 蓼思索着,过了一会儿,说道:“那就吟一首《芦叶》。 携寒刀以入伤林兮,过枯棘之小径; 斩乱蔓以护同伴兮,战暗植之妖菁; 执残剑以获胜利兮,抚岸边之芦茎; 语欢笑以乘帆舟兮,望依水之叶青; 数鸥鸟以舒心情兮,赏江面之澄宁。” 衡听了蓼的吟咏,赞叹道:“蓼,这么多年了,你依然是那么地富有才华。你吟的这首《芦叶》真好。我十分地喜欢。” 蓼问道:“是吗?我怎么不觉得有那么好?是你又在骗我?” 衡笑了笑,说道:“骗一骗,心理更健康。” 蓼假装生气地捶了衡一下,说道:“坏家伙!不理你了。” 衡忽然一本正经地说道:“蓼,不闹了。兰他们过来了。” 蓼赶紧从衡的怀里出来,和衡并肩站在船头,说道:“兰,你来了。你不在那边跟榕他们聊天,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兰说道:“蓼,我不是故意过来打扰你俩说悄悄话的。只不过,我刚才在聊天的间隙里似乎听到你又做了一首诗。我只是想过来听你朗诵一下刚才那首诗。” 蓼说道:“只是一首无关痛痒的小作品,就不朗诵了。” 衡说道:“别呀。蓼,我相信兰是真心想欣赏一下你的作品的。而且,我们现在没有记录工具,你朗诵给兰听,她帮你一起记下这首作品,将来好转记到你的电脑里呀。” 兰也说道:“是啊,蓼,衡说得没错。我也正是这么想的。” 蓼说道:“那好。那就见笑了。” 兰说道:“怎么会。你的才华我们是有目共睹的。” 于是,蓼将刚才所做的那首《芦叶》念诵给兰听了。 兰反复吟咏了两三遍,赞叹道:“这首《芦好的呀。好了,你们两个继续说悄悄话。我去和榕他们聊天去了。” 来到船舱里坐下后,兰将刚刚蓼吟咏的那首《芦叶》分享给了大家。 听完兰的吟诵,齐路若有所思地问道:“这首《芦叶》的风格是十分古老的楚辞的风格。为什么蓼会钟情并精通这种风格呢?” 榕回答道:“可能是因为蓼也姓熊,是楚人的后裔。” 齐路若有所思地说道:“哦,楚人的后裔。很多年前,我也认识了一位楚人的后裔。” 榕说道:“哦?那么,能给我们说说吗?他也是你的七千考古队的成员吗?” 齐路说道:“还不是。过了江,我带你们去拜访他。可能他会给我们提供一些需要的帮助。他和我是忘年交。由于一些原因,我们也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 榕问道:“是吗?他在哪里?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吗?” 齐路说道:“不在。但是,我想我们有必要绕道去见见他。他会给我们提供很有益的帮助。” 船队升起风帆,借助风力,在江水中逆流过江,到达对岸前再漂流一小段距离,正好停靠在岸边的码头上。 船家和水手们系好缆绳,搭好木跳板,准备让商队的马匹下船。齐路及时地安排齐朋招呼榕他们帮忙将货物绑到驮马的背上,然后牵下船。 齐路自己则拿出钱财,和各条船的船家结算船资。与其它的行旅费不同,船资是即时结算的。因为行船是个危险的活动,船家和旅客都可能随时丧命,即时结清船资既是对船家的辛苦的感激,也是为双方都讨个好彩头。 结完船资后,齐朋也已经将马队准备好了。于是,齐路来到队伍前面,翻身上了自己的马,准备带着大家赶往今晚落脚的旅店。 齐路转过身对榕他们五个人说道:“各位,感谢老天,我们安全顺利地渡过了大江。日已偏西,大家赶紧上马。我们要朝着今晚要投宿的旅店出发了。” 工问道:“齐路,我们今晚投宿哪家旅店?” 齐路拨了拨马头,回答道:“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吗。荆驷旅店。” 齐朋说道:“就是荆骊旅店的老板的兄弟开的旅店。我住过。” 衡翻身上马,来到齐朋身边,问道:“荆驷旅店?他家的饭菜好吃吗?比起之前的荆骊旅店怎么样呢?” 齐朋回答道:“当然好吃。比起江南边的荆骊旅店,荆驷旅店的饭菜口味更加丰富,南北各色菜品都能吃到。” 这个回答令衡很满意。衡看了看大家,掉转马头,向前一挥手,榕他们五个人就骑着马跟上齐路出发了。 走过码头上的长木板栈桥,穿过浓密的芦苇荡,越过平坦翠绿的田野,不远处,屋舍的轮廓历历在目。沿着一条不算小的河流,大家走近了建在一片小山岗上的一个镇子。 兰问道:“齐路,这里是什么地方?人烟很稠密,比起江南似乎繁华得多。” 齐路回答道:“这里就是雨山镇。这是一个镇子,人烟当然更加稠密。过了江都是这样的。人们为了生活得方便一点,都聚居在一个个镇子上。在江南边,人们大多分散而居,所以看上去人烟不比这里稠密。我们要投宿的荆驷旅店就在镇子上。” 大家跟着齐路沿着碎石块铺就的宽阔道路进入了雨山镇。由于雨山镇是往来的客商投宿的必经之地,所以镇上的道路比一般的乡间道路还要宽阔。 看到有商队进了镇子,像荆骊旅店的服务员卢倌一样,这家荆驷旅店的服务员也远远地迎了过来。 走近后,那个服务员满脸笑容地说道:“齐路,有日子没见了。你怎么也开始跑起生意来了?你大哥呢?” 齐路说道:“吴倌,你也跟江对岸的卢倌一样,爱打听。我大哥有事走不开,所以我就替他跑一趟生意,也练个手,怕生了。” 吴倌牵着马队第一匹马的马缰绳,一边将大家往旅店的后院引,一边说道:“原来是这样的。今天经过枯棘小径还顺利。” 齐路随口回答道:“当然,很顺利。” 工准备开口炫耀大家击败了妖菁的事情,却被榕制止住了。 可是,蓼听到吴倌的那一句,才想起来,自己上午穿过枯棘小径的时候,第一个被袭击,裤腿上沾上了无比恶心的深绿色粘液,后来身上又溅上了蓝色的和黄色的暗植之血。 于是,一声娇叫丛蓼的口中发出。 衡赶紧问道:“怎么了,蓼?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蓼带着哭腔说道:“是啊!我现在浑身不舒服!你看我的裤腿。我居然能带着这么多的肮脏恶心的粘液过了这么久,期间居然还吃了东西,吟了诗!还有,衡,你为什么一直不提醒我?” 衡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兰也惊呼起来:“啊——为什么我身上也这么脏!我恨那些暗植物!” 吴倌怔怔地说道:“看来,你们在枯棘小径里走得并不顺利。” 齐路对吴倌说道:“好了,吴倌你就不要来插一嘴了。你赶快先去通知厨房烧多些开水,给我们七位客人沐浴。随后再来安排我们卸货拴马的事。我们自己去后院。” 吴倌得了齐路的吩咐,答应着去了。可是,兰和蓼还在哭兮兮地诅咒着那些暗植物。 榕和工都受不了她们两个这个样子,于是对衡说道:“衡,你快安慰安慰她们俩个。我们都受不了了。” 衡诧异道:“为什么偏偏是我?” 榕说道:“蓼是你的女朋友啊,不是你去安慰,谁安慰?” 衡反驳道:“那兰呢?你们俩这个时候就不打算站出来?” 榕和工看了看衡,一齐转过身去了。 衡只得说道:“好了,蓼、兰,咱们不哭了。其实也没什么恶心的。你们看,我手臂上也沾了些,我还敢闻它们呢。” 于是,衡做出了闻手臂上的暗植之血的痕迹的姿势。 兰和蓼一齐给了衡一个白眼杀,恶狠狠地说道:“我们恨你!” 齐路带着大家来到旅店的后院,下了马,正准备卸货拴马。吴倌正好回来了。 吴倌说道:“各位,我已经吩咐了厨房给大家准备热水沐浴。不过还得等上一会儿。要不,我们趁着这会儿空档,把马背上的货物卸下来放进仓库里?” 齐路说道:“也好。我们自己来卸。卸完货,我们点好晚上的饭菜,再好好洗个澡,然后饱餐一顿。榕,你们觉得怎么样?” 榕说道:“这样安排很好。” 于是,榕、工、衡帮助齐路和齐朋一起卸货,而兰和蓼则在吴倌的带领下去到她们的房间了。 吴倌给齐路他们的货物找了一间离马棚很近的仓房。所以,这次卸货完成得很快。 看着齐路他们把所有的货箱都搬进了仓房,吴倌一边锁上货仓的门,一边问道:“齐路,这次江南边就没有什么东西捎给我们店?” 齐路笑着说道:“噢,多年不跑生意,我还真把这事给疏忽了,忘了问一声。不过,我想是那边确实没有什么东西要捎过来。要不然卢倌会跟我说的,毕竟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嘛。” 吴倌说道:“好。各位,你们是现在就点下饭菜,还是等洗完澡再点?” 齐路说道:“当然是现在就点。中午只是在渡船上吃了点简单的干粮。我们早就饿了。榕、工、衡,我们一起去大堂。你们也看看菜单,点上几个菜。这里的饭菜还是很不错的。” 点完菜,大家纷纷来到旅店一层专门供人洗澡的房间。这里分男女房间,设置有大木桶用于沐浴。因为过往的客商大多数是男的,所以供男客沐浴的房间明显要比供女客沐浴的房间大很多。齐路、齐朋和榕、工、衡五个人都在一间房里,各自用一个木桶洗浴。兰和蓼则在另一间房里。兰和蓼本来就一直亲如姐妹,于是特意要求换了个大木桶,两个人一起在一个大桶里沐浴。 榕他们那个房间里大家一边洗浴一边聊着。大家都对工那一身健美的肌肉赞不绝口。 兰和蓼这边,姐妹俩脱掉恶心的脏衣服,扔到一旁,进到扁长形的浴桶里坐着,面对面浸泡在温热的水中,擦洗着各自光洁的皮肤。姐妹俩忽而赞美羡慕着对方的皮肤和身材,忽而调皮地在木桶里用手舀起一些水泼到对方身上嬉闹着,发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洗得差不多了,兰和蓼已经一人一头坐在扁长形的浴桶里,梳洗着各自的头发。 兰一边洗着,一边说道:“蓼,我们这次的任务恐怕比以前的任务都要危险。你有没有这种预感?” 蓼说道:“没错。我也正要跟你说这种预感呢。” 兰继续说道:“我觉得,面对危险,我们两个也应该自强起来。我们不能老是这样全然靠着工和衡他们保护。” 蓼问道:“兰,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 兰说道:“我觉得,齐路给我们的大砍刀根本就不适合我们两个人使用。我们应该想办法获取适合我们俩使用的武器,用于自卫。” 蓼说道:“嗯,这个想法不错,我赞同。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我们就把这个想法提出来。我觉得,至少榕他们三个会赞同的。” 这时,屋子外面传来了衡的声音,说道:“蓼、兰,差不多了?我们已经洗好了。饭菜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快点洗完出来吃饭。” 兰和蓼想起了之前衡的恶心动作,忽然笑出了声,对着门口说道:“就你们着急!等着,我们还没洗完呢。” 然后,兰说道:“好了。不跟他们那帮男生置气了。我们也擦干净,起来出去吃饭。” 忽然,蓼说道:“不好,兰!我们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兰问道:“什么事情?” 蓼说道:“我们忘了准备干净的衣服带进来了。” 兰一下子意识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直接泄了气,说道:“啊——这下子怎么办呢?” 蓼忽然喊道:“衡,衡,你还在门口吗?” 衡回答道:“呃,好,我承认,我还在。我不是有意要待在这里的,都是榕他们让我在这里等着的。有什么事吗?” 蓼说道:“我们没有干净的衣服换,怎么办?” 衡说道:“换衣服?换什么衣服?我们都没有换衣服呀。” 第十一章 尚景山庄 第十一章\/尚景山庄 —————————————— 蓼生气地说道:“衡,你再招惹我,我真生气了。你们不换是你们。你们男生恶心惯了。我们是女生。我们一定要换干净的衣服。否则,我们就不出去,就不吃饭,就不走了。” 衡说道:“我们不是不想换,是没条件换。好好好,怕了你们了。我去找榕他们想办法。” 蓼说道:“快去快回。我们还等着你呢。” 衡说道:“放心,很快。” 榕他们几个洗完澡已经来到大堂的一张方桌边坐好,等着衡带兰和蓼一起来吃晚餐。 看到衡一个人悻悻地从后门进了大堂,榕问道:“怎么了,衡?” 衡回答道:“兰和蓼都不想穿原来的脏衣服,一致要求要换干净的衣服。可是我们到哪里去给她们找干净的衣服呢?榕,怎么办?” 榕看向齐路,问道:“齐路,你看这个事情怎么解决呢?” 工说道:“我们几个大男人不换衣服确实没什么。可是,兰和蓼是女生,之前她们的衣服又沾上了十分恶心的暗植粘液和暗植之血,不让她们换衣服,她们恐怕不会同意。” 衡说道:“是啊。蓼刚才放话了,不给她们干净衣服换,她们就不出来,就不吃饭,就不走了。” 榕说道:“看来这事还真是必须解决不可啊。齐路,出个主意。” 齐路说道:“这其实没什么难的,花点钱财就解决了。齐朋,去把吴倌叫过来,让他带你们去外面买上两套新衣服给兰和蓼。” 齐朋答应着去了,没一会儿,吴倌就来了。 吴倌看着齐路,问道:“齐路,找我有什么事?” 齐路说道:“我们的两位女客要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可是她们没带着。这样,你带上这两位客人到外面去给她们挑两套新衣服,钱先记在齐朋家的账上,到时候一并结算。” 吴倌说道:“好嘞。两位客人,随我来。衣服店就在外边不远。” 工说道:“这个镇子上还有衣服店?” 吴倌说道:“当然。可别小瞧了雨山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榕说道:“那好。工、衡,你们俩随这位吴倌一起去。” 工和衡跟随着吴倌来到了镇上的衣服店。店里的女装虽然是新的,但也一样风格朴素。自从大熔融之后,人们的心理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对于鲜艳的服饰都失去了兴致。工和衡凑合着给兰和蓼各自挑选了一套衣服。吴倌跟老板谈妥了价格,付了钱。三人回到了荆驷旅店。 接下来,有一个小尴尬,谁来把新买的两套衣服送进兰和蓼沐浴的房间里呢。 工把捧在手里的那套为兰挑选的衣服往衡手中一放,说道:“衡,老规矩,还是你去。” 衡说道:“为什么?凭什么?什么叫老规矩?凭什么每次都是老规矩?不行,老规矩必须改一改了,就从这次开始改。” 工说道:“榕,你说该怎么办?” 榕说道:“我看,你们这个事情——” 衡说道:“什么叫你们这个事情,是咱们这个事情。榕,你敢说你跟兰丝毫瓜葛都没有吗?别总是把自己撇在外。” 榕说道:“呃,好。咱们这个事情,我看,还得由兰和蓼来决定。她们俩让谁送进去就是该谁送进去。怎么样?” 衡说道:“好,就按照榕说的办。走,咱们三个都到她们门外,看看她们到底选谁。” 于是,榕、工、衡一起来到了兰和蓼的门外。 衡将手里的衣服放到工怀里,说道:“我拿了这么久了,该你了。” 然后,衡又对着屋里说道:“兰、蓼,我和榕、工都来了。我们给你们买来了新衣服。你们俩说说,该让谁把新衣服给你们送进来?” 兰和蓼害羞又紧张地嘀咕道:“这三个傻蛋真是不害臊,居然这么大张旗鼓地喊叫,太可恨了!” 然后,兰说道:“蓼,就让你家衡进来。不过,得让他用黑布蒙上眼睛,才能进来。” 蓼笑了笑,说道:“好。不过,你放心,他没蒙黑布也不敢看你。他要敢看,我抠出他的眼珠来。” 兰笑了笑,说道:“你舍得?你巴不得住到他的眼珠子里去呢。” 蓼说道:“好了,不开玩笑了。衡,我和兰商量了,还是你进来。不过,你得用黑布蒙上眼睛才能进来。” 工将手里抱着的衣服往衡手中一堆,笑着说道:“怎么样,衡?我说老规矩。等着,我去找吴倌要一块黑布,给你蒙眼睛。就是店里用来擦桌子的那种,一定很黑。哈哈。” 衡抱好衣服,抱怨道:“为什么受欺负的总是我?” 工找来了黑布,和榕一起给衡蒙上了眼睛。衡摸索着来到门口,敲了敲门。里面的蓼从浴桶里站起身,拿一件脏衣服遮住了身子,来到门边,开了栓,再回到浴桶里,然后告诉衡,可以进去了。 衡这才抱着衣服,一手打开半扇门,侧着身子进到屋里,关上屋门,问道:“蓼,衣服放哪里?” 蓼指着几案,说道:“就放那里。” 兰偷偷笑了笑,在蓼的耳边轻声说道:“他蒙着眼睛呢。你得说放在哪个方位。” 蓼说道:“就放到你右前方的几案上。” 衡就朝着右前方走去,寻找几案。才迈了几步,腿一下子磕在了几案上。 蓼说道:“好了,就是那里,放下。” 衡放下衣服后,站在那里,用手摸着疼痛的腿骨。 蓼说道:“衡,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出去!想看我们换衣服啊!” 衡只得赶紧转过身,一边退出一边说道:“没有,就走,就走。” 衡摸摸索索地出了门后,赶紧关上了房门,说道:“真难伺候。” 这时,屋里又传来了蓼的声音:“衡,在门口守着。” 衡只得拿下蒙眼的黑布,答应道:“是,熊大小姐。” 蓼没好气地一推门闩,说道:“敢嘲讽我,看我出去了不撕了你的嘴。” 衡只得隔着门连连给蓼道歉。 蓼说道:“闭嘴!不要打扰我们换衣服。” 衡说道:“你不原谅我,我就不闭嘴,趁着嘴没被撕多说几句。” 蓼哭笑不得地说道:“好了,看在这些新衣服的面子上,饶了你了。” 衡这才闭了嘴,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兰和蓼换好了衣服,走出了房间。大家一起聚在大堂的饭桌边,开始吃起晚饭。 席间,兰说道:“榕,我和蓼刚才商议了一下,觉得我们今天在伤林里的表现太差劲了,完全与我们五星卫士的身份不符。我们也想像你们三个那样与危险战斗。但是,齐路给我们的大砍刀真的不适合我们两个。” 榕问道:“所以,你们想怎么样呢?” 蓼说道:“我们想,能不能给我们弄些比较轻巧的武器?” 榕看向齐路,问道:“齐路,你看,有这样的途径吗?” 齐路说道:“当然。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位忘年交,也就是那位楚人的后裔,就是一位打造兵器的名家。他的山庄就在离此不远的景山上。明天,我就专程带你们去拜访他。” 榕问道:“那样,不顺路,岂不要耽误跑生意吗?” 齐路说道:“不要紧的,让齐朋住在这里看着马队。我也有几年没有去拜访过他了,按理也应该去一趟了。正好我们一起去。” 于是,大家吃过饭,好好地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齐路就起来跟齐朋吩咐了看守马队的事情,然后和榕他们一起吃过早饭,骑着马朝景山出发了。 齐路坐在马背上,对身旁的榕说道:“榕,看到前面那座山峦没有?” 榕顺着齐路目光的方向看去,说道:“看见了。那就是景山?” 齐路说道:“没错。那一整片山峦合起来叫做景山,因为景氏家族在那里定居已久而得名。我的那位忘年交名叫景尚冰,是我们这个时代一位有名的兵器打造专家。很多的游侠,南方的、北方的、东边的、西边的都来请他打造兵器。同时,他用帮人打造兵器积累的钱财建造了一座尚景山庄,用于收藏一些难得的兵器。很多研究兵器铸造的游侠都慕名来和他交流心得。只可惜,大熔融毁掉了太多的关于铸造的资料和经验,以至于我们这个时代所铸造的武器还是达不到历史上的高超水平。” 兰跟了上来,说道:“齐路、榕,你们看,那边那些密布的乌云朝着我们这个方向压了过来,是不是要下雨了?” 齐路看了看天,说道:“没错,一场大雨即将到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快,跟着我,朝尚景山庄加速前进。让你们的马儿都奔跑起来。考验你们的骑术的时候到了。不想淋雨的都赶快骑。” 于是,为了躲避这场估计势头不小的秋雨,榕他们几个没有其它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骑着马飞快地奔跑起来。 在这场秋雨的催迫下,齐路领着榕一行五人几乎是和秋雨的前锋一起赶到了尚景山庄。早已有庄客撑着伞上前来迎接齐路一行。 榕一边翻身下马,一边说道:“齐路,看来你在这里的身份不一般啊。” 这时,一个跟齐路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出来,人未至声先到,说道:“我妹夫来了?在哪里?妹夫——” 齐路迎了上去,握住那名中年男子的手,欢喜地说道:“景石大哥,多年不见,你和嫂子还好吗?景台呢,他好吗?” 景石满面笑容地回答道:“好,都好。我们都好着呢。你嫂子他带着景台回娘家去了。” 齐路接着问道:“不知岳父——” 景石拍着齐路的手,一边领着他往屋里走,一边说道:“父亲在后场授课。我已经派人去叫了。他马上就来。” 这时,一个洪亮的老者声音响起,说道:“齐路啊,不必叫我岳父。都是我那不争气的女儿,想起来就气死我了。就叫我伯父就行。挺好的。这几年怎么也不来看看我啊。我可想你了!” 齐路走到老者的身前,说道:“尚冰伯父,我也想你。我不是不想来山庄里看你,我是怕遇到她,又给大家徒增烦恼。” 老者将齐路拉到椅子边,说道:“坐。我也是因为怕你见了故人,徒增思念,所以才不愿意让石儿他们去看望你。” 景石说道:“妹夫,不知屋外那几位是?” 齐路说道:“哦,我还差点忘了。那是我的几位朋友,是慕名前来打造兵器的。” 老者说道:“既然是你介绍来的朋友,那就赶紧让他们进来呀。外面可还下着雨呢。景石,赶快招呼几位客人进屋,给大家上茶水点心。” 景石到门口将榕他们五个人请进了屋子,安排大家坐下了。 尚景山庄的茶水点心虽然看上去有些粗糙不雅,但味道还不错。 大家简单地叙过名字之后,齐路说道:“尚冰伯父,我的这几位朋友,不瞒你说,身份特殊。他们就是圣湖传说里的五星卫士。日前,他们在伤林里击败了不可一世的妖菁。” 老者仔细地将榕他们五个人看了一遍,说道:“真看不出来,五位小小年纪,竟然就是圣湖传说之中的五星卫士。不过,也对,自古英雄出少年。老伯我还真是差点看走了眼。” 景石问道:“各位在伤林里击败了不可一世的妖菁,不知是用的什么兵器?听齐路说你们想要打造兵器,看来是现在的兵器不够趁手了。能给我们看看你们的兵器吗?我父亲是兵器鉴定大家。” 老者对景石说道:“石儿,不可浮躁自夸。” 榕说道:“我们用的就是齐路给我们的大砍刀,呃,还有一截古剑的残身。衡,去把它们都取来,给景老先生看看。” 衡去到廊下,从马鞍边解下一把大砍刀,还有榕的古剑残身,带到了大厅里,呈送到景老先生面前。 景老先生拿起那把闪亮的大砍刀,掂了掂,朝刀刃处吹了一口气,说道:“分量倒是足,可惜就是一块磨亮了的糙铁板,铸成斧子劈柴倒是正合适。” 景石接过他父亲递过来的大砍刀,站在旁边候着。 接着,景老先生拿起衡呈上的那截古剑残身,细细看去。只见,老先生的目光似乎被这柄残剑深深地吸引了。他从座位上起身,来到屋外,凑到明亮的光线下仔细地近距离观察着剑身上的纹饰和金属色泽,又把它伸到屋檐下,听辨滴下来的屋檐水击打在剑刃上发出的清越悦耳的声音。 最后,景老先生看着剑身上的字迹,说道:“平,车干,莫非这就是剑名?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剑确实是一柄难得一遇的好剑。后圆前锋,是很古老的形制。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把剑为什么没有剑把?” 此时,屋中的众人早已起身跟了出来,围在老先生周围看着。 蓼说道:“这把剑的来历过于复杂。至于它的剑把,应该一开始就是镶制上去的,已经被用来组成另一把剑了。” 景老先生问道:“如此说来,这把剑原来的剑柄要比这截剑身更加重要了?” 蓼回答道:“没错。它原来叫做端平剑。它的剑柄已经裂下来并组成了一把钥匙,轩辕剑之匙。” 景老先生目放精光,说道:“轩辕剑!传说之中的神器,最伟大的剑器。真没想到,这么一把不起眼的残剑居然会跟轩辕剑有那么一丝半缕的联系。如此,我更加可以肯定,这把剑是一把难得的好剑。我可以用最好的合金为它镶制一个剑把,重新修复这柄剑,让它恢复成一把名副其实的好剑。” 蓼说道:“太好了。这样一来,榕,你就有符合身份的兵器了。” 齐路也说道:“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榕,你要感谢尚冰伯父了。” 榕微笑着说道:“谢谢景老先生。如此,要你费心安排了。” 景老先生笑着说道:“不,这单活我不安排给别人,我亲自来做。” 景石在一旁担忧地说道:“父亲,要不还是我执火,你指点着。” 景老先生说道:“不。这是个难得的机会。难得遇上一把古制宝剑,我一定要亲自执火。你和齐路帮忙看着。” 景石接过他父亲递过来的剑身,也想好好瞧瞧,见识一下,便也学着他父亲的做法仔细地鉴赏起来。 景老先生已经让齐路重新招呼大家回到大厅里喝茶叙话。 景老先生看了看兰和蓼,笑着说道:“这两位姑娘看上去活泼可爱,倒有几分像我那不争气的女儿以前的样子,只是这衣着过于朴素了。” 兰说道:“老爷子,谢谢你的夸奖。我们原本也是穿着漂亮衣服的。只是过伤林时衣服被那些可恨的暗植物弄脏了,被丢在旅店让齐朋给我们洗呢。” 景老先生笑着说道:“看不出来,你们小小年纪就有了跟班。这样,我女儿曾经有两套漂亮的劲装,我看正和你们的身材。她如今年纪长了穿着不合适,不如就送给你们。” 第十二章 铸造兵器 第十二章\/铸造兵器 —————————————— 接着,景老先生就喊景石。景石正在门口看剑看得入迷。 齐路大声喊道:“景石大哥,伯父喊你呢。” 景石这才回过神来,进到大厅,问道:“父亲,儿子看剑看入了神。你喊我有什么事?” 景老先生说道:“看剑入神,知道学习,也是一件好事。不过,现在有事情要交给你去办。你看到这两位姑娘没,多像你妹妹当年的样子啊。你去把你妹妹当年做游侠时常穿的那两套漂亮劲装找出来,送给这两位姑娘一人一套。还有,齐路他们这一行人冒雨赶到我们尚景山庄,一定是从雨山镇来的,该是饿了,赶快吩咐厨房准备饮食。记得,一定要弄点酒。我要和齐路还有这些朋友们喝一杯。” 景石答应道:“好的,父亲。我这就去办。” 景石得了吩咐,将手中的剑身还给了榕,自己去了。 齐路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尚冰伯父,你看我的这几位朋友,他们身份特殊,而且跟我有着相似的理想,要去北方取回一些十分重要的东西,所以我带他们来你这里打造兵器。你看,给他们打造些什么样的兵器合适呢?” 景老先生笑呵呵地说道:“刚才已经说了,我亲自执火,给这位榕修复残剑。因此,他的武器就是一把双手剑。至于其他四位吗,跟我来,到后场,好好看看。挑中了什么形制,我出上好的金材为你们打造,送给你们五位五星卫士,也算是我为齐路的事业做一份贡献。” 大家起身跟着景老先生去往铸造武器的后场。 这里是一个回廊围成的大院落。院子中间搭着一个高而且宽敞的大草棚,草棚中间有一块天窗。亮堂的草棚天窗下,几个开口朝外的熔铁炉子正烧着。炉子旁边堆着上好的木炭。棚子外,雨还在下着。几个壮实的大汉正在铁砧上击打武器的胚样。金属的撞击发出有节奏的声音。在回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正可谓十八般武器,样样皆有。 景老先生领着大家沿着回廊慢慢参观,并简单向大家介绍着每一种武器的优缺点及使用方法。 一趟下来,衡率先说道:“我对于使用武器的技巧领悟不了多深。我还是选择双手剑。” 景老先生强调道:“双手剑可以劈、格、砍、刺,也是很常用很厉害的武器,而且便于携带。衡,你确定,你就要双手剑吗?” 衡想了想,说道:“没错,我确定,我就要双手剑了。” 工说道:“衡,这么些年你长期操控寂茧里的机械,臂力已经开发出来了。我看你上次大战妖菁时狂暴起来后战斗力还是很惊人的。不如,你就再加一把双手剑,一手一把大剑,应该会具有更强的战斗力。” 景老先生说道:“工的话有一定道理,一手一把剑,可以更流畅地进行攻防转换,提升战斗力。” 衡说道:“可是,这么高深的战斗技巧我学不会啊。” 榕说道:“衡,你要适应。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不容乐观。” 衡无奈地说道:“好。那么,我就选择双持双手剑。只是,景老先生,要你多费心安排一下了。” 景老先生说道:“好说,好说。下一个是谁?” 蓼问道:“衡选了双持双手剑,我也要选双持。可是,我臂力不够,用不好双手剑怎么办呢?” 景老先生问道:“那么,更轻一些的单手剑呢?” 蓼面露难色地说道:“恐怕也够呛。” 景老先生说道:“那么,就更好办了。匕首总可以。” 蓼笑逐颜开地说道:“双持匕首!这个可以,我喜欢。” 景老先生说道:“双持匕首,身法灵活多变,特别适合女孩子用飘逸的身姿战斗。我女儿就是这样的。对不对,齐路?” 齐路回答道:“是的。她舞动双匕的身姿仿佛凡尘之中的仙子。” 景老先生说道:“正好我女儿留下了一对十分锋利的匕首,我就把它送给你。” 蓼高兴地说道:“太好了。太感谢你了,景老先生。” 景老先生说道:“齐路,去把景石找来。我有吩咐。” 齐路领命去了。 这边,兰问道:“景老先生,还有没有什么轻便的武器,适合我的?” 景老先生思索道:“我看看,你们这个团队还缺少一个远距离作战的人。兰,你看,弓箭怎么样?” 工在一旁说道:“兰,弓箭好,很适合你。” 于是,兰就同意了,说道:“好的,景老先生。我就选弓箭。” 景老先生说道:“很好,正好我女儿有一副不错的弓箭,她也用不着了,就一并送给你。不过,弓箭是消耗性武器,不利于长时间作战。我再给你配一把轻便的月牙弯刀。” 兰高兴地说道:“太感谢你了,景老先生。” 景老先生看向工,说道:“最后就是你了,工。你有什么想法?” 工说道:“景老先生,我们这个团队还缺少什么?” 景老先生说道:“问得好,很有想法。你们还缺少一个保护队友的人。” 工点了点头,说道:“那么,我需要一面盾牌。” 景老先生说道:“没错。我会给你打造一面有特色的盾牌。” 工问道:“那我另一只手持什么呢?” 景老先生说道:“一般,保护性角色的击打必须有力。” 工指向一旁的一根锏,问道:“锏怎么样?” 景老先生说道:“是个不错的搭配。这样,我给你打造一根三棱八角锤头锏,怎么样?” 工说道:“好,听名字就很有战斗力。” 景老先生哈哈大笑了几声。 这时,齐路和景石回来了。景石后面跟着个两个女人,手里捧着两套劲装,一套蓝色,一套紫色。显然,那就是景老先生说好要送给兰和蓼的漂亮衣服。 景老先生对景石说道:“石儿,去把你妹妹以前做游侠时用的那副弓箭和那对匕首取来。我要把它们分别送给兰和蓼。” 景石得了吩咐去了。 这边,景老先生说道:“兰、蓼,两位姑娘,这里的衣服,一套蓝色的,一套紫色的。你们自己挑选。” 蓼看到那套漂亮的紫色衣服,说道:“我要紫色的这一套。兰,你不许和我抢。” 兰说道:“好好好,我不和你抢。我就要蓝色的这套。” 景老先生对捧着衣服的两个女人说道:“你们带这两位姑娘去换衣服。” 兰和蓼跟着那两个女人去换衣服去了。 景石带着他的妹妹的那副弓箭和一对匕首过来了,看到兰和蓼都不在,就向他的父亲说道:“父亲,你吩咐的东西取来了。两位姑娘呢?” 景老先生说道:“兰和蓼两位姑娘去换衣服去了。景石啊,吩咐厨房准备的晚饭怎么样了?” 景石回答道:“正在准备着呢。因为来的都是贵客,所以我嘱咐他们多弄几个好菜,想来是要慢一些的。” 景老先生说道:“做得好。好饭不怕晚。” 这时,换好了衣服的兰和蓼回到了后场的廊下,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榕、工、衡从来没见过兰和蓼穿得这么漂亮,不禁都看得呆在了那里。只见劲装结发的兰和蓼并排站在一起,紫蓝相辉,正是一对青春姐妹,英武俏丽,身姿动人。 兰和蓼忽然有点害羞地说道:“榕、工、衡,你们别看了,看得我们怪不好意思的。” 衡忍不住说道:“太美了。蓼,你以前的打扮真是太对不起你的曼妙身姿了。你看这一身紫装多么美丽。” 蓼害羞地嗔道:“衡,就你贫!” 景老先生笑着说道:“好了。兰、蓼,你们看,你们的武器已经取来了。兰,过来,这是你的弓箭。” 兰走了过去,接过景石递过来的弓箭,仔细地抚摸着弓身和弓弦,感觉到这是一把力道不小的弓,不知道自己用起来合不合适。 景老先生说道:“兰,这副弓箭是我用上好的材质为我女儿打造的,曾经跟着我女儿走南闯北。它还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寒影’。唯一的缺点就是为它配备的‘雁鸣箭’只有二十五支。希望你能好好使用它。” 兰说道:“放心,景老先生。我一定会十分珍视这副弓箭的。” 景老先生看向蓼,说道:“蓼,过来。该你了。” 蓼走了过来,接过景石递过来的一对匕首。蓼抽出藏在鞘中的匕首,只见寒光闪闪逼人,足见这对匕首很是锋利。 景老先生说道:“蓼,这对匕首也是我亲自为我女儿打造的,同样曾经跟着我女儿走南闯北,一样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冷月’。” 蓼说道:“谢谢景老先生的馈赠。我一定会十分珍视这对匕首,也会好好练习搏击技能,一定不会辱没了它的威名。” 景老先生说道:“你们都是预言中能够拯救人们的命运的英雄。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达成目标。希望这些武器能够给你们带来帮助。好了,我看晚饭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去餐厅,准备吃饭。” 因为这几日要住在尚景山庄等待打造兵器,所以席间,大家在景老先生的一再要求下都喝了一点米酒。兰和蓼也尝了一小杯。唯有衡还是保持着好习惯,滴酒不沾。 吃喝完毕,雨已经停了。天还没有黑,景老先生去安排明日为大家打造兵器的准备工作去了。工和衡带着兰和蓼跟着景石去到另一个宽敞的庭院里练习搏斗技巧。工取了一根现成的锏和一面盾牌在那里自己摸索着。说实话,这两样武器他在寂茧里还真没接触过。衡也取了两把双手剑,锻炼着自己的双手的力量和敏捷度。兰则在景石的指导下练习拉弓,锻炼自己的臂力和双手的协调稳定性。蓼双手握着冷月双匕,在景石的指点下练习各种刺击和贴身搏斗技巧。 一时之间,庭院里的几个人的身姿各具特色,生气勃勃。 榕和齐路坐在庭院边的回廊下,倚着木柱,看着庭院中的几个人练习。齐路手里把玩着他从家中带出的那颗石子。他看着兰和蓼的身姿,仿佛看到了景石的妹妹又穿着游侠装束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不禁陷入了良久的回忆之中。 榕看出了齐路的心思,轻声问道:“齐路,她叫什么名字?” 齐路回过神来,问道:“你问的是她吗?” 榕说道:“对,她,你的恋人,在圣湖边修行的那一位。” 齐路回答道:“她叫做景水,是一位如同从圣山上流下来的冰雪融水一般纯洁的女子。榕,你看,兰和蓼穿着那两套紫色和蓝色的衣服的身姿,多么像当年的景水。” 榕问道:“那么,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离你而去,独自一人隐居在圣湖边?” 齐路说道:“十多年前的一个初秋,我们是在去往东岳山的道上第一次相遇的。当时,我骑马赶路,到了日近中午时分,感觉十分燥热口渴,就准备到路边的河溪用手舀水喝。才来到溪边的大柳树旁,就见一人,身着一身紫色劲装,束发佩弓,站在树下乘凉。只见她修身姣容,柳眉星目,微风吹来,浅袖轻拂。她冲我微微一笑,彤唇间露出皓齿,洁白如玉。当时,我仿佛如饮甘露,一下子不觉口渴了。于是,我就向她行了一个礼,攀谈起来。就这样,我们越聊越投机,决定结伴同去东岳山。从东岳山回来以后,我们就开始了正式的交往,持续了很长时间。” 榕问道:“景水还去你的小屋和你共住了一段时间,是吗?” 齐路回答道:“是的。当时,我们已经说好了要成婚的,而且尚冰伯父和景石大哥也是同意了的,甚至婚礼都已经在筹备之中了。” 榕问道:“那后来为什么又发生了变故呢?” 齐路走到院中的一棵茶花边,回答道:“因为我的理想。她一开始不同意我的理想,认为我的理想只会招来更大的灾祸,尤其是给身边的人。因为,不仅是那些神秘的邪恶力量,就连我们周围都分布着很多敌视高尚信仰的人。那时我的身边开始聚集起几个有相同理想的人。景水发现了我们的集会后,认为我不顾及她的感受,就气愤地离开了我,去到了圣湖边,独自修行。” 榕问道:“你曾经说过,是她告诉了你关于五星卫士的圣湖预言。既然景水知道了这个预言,知道了你的理想的正确性,为什么还不回来与你复合呢?” 齐路回答道:“我曾经去圣湖边找过她。她说她也要修行自己的理想。修行未结束前,她是不会跟我复合的。” 榕问道:“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修行结束?” 齐路回答道:“她说,当我们都完成了属于自己的传奇。” 榕感慨道:“看来,大熔融没有毁掉的还有爱情的复杂与曲折。” 齐路看向榕,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不久,明月升起,照进院中,榕和齐路也各自取了一件武器,加入工他们的行列,练习起来。一时间,院中刀光剑影,羽箭弦声,好不热闹。 几日之后,景石来到榕他们几个练习的庭院,说道:“各位,我父亲为大家打造的兵器完成了。请各位跟我过去看看。” 榕答应着,招呼大家跟上景石,去看新打造好的武器。 来到搭着草棚的后场,只见几个壮小伙都围在景老先生的身边。景老先生手里正握着一把宝剑,在仔细地欣赏着。 景石带着大家来到草棚里,说道:“父亲,榕他们来了。” 景老先生说道:“榕,你来看。这就是我亲自执火,为你镶制而成的宝剑。你看怎么样?” 榕接过景老先生递过来的宝剑,掂了掂分量,试了试手感,挥舞了两下,说道:“割空有声,不重不轻。真是一把难得的好剑。” 景老先生说道:“没错,是把好剑。这样难得的好剑就当有名字。榕,你看,这把剑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榕看着剑身上烙印的字痕,说道:“这把剑原来的剑身上烙印着‘车干’二字,不如就随了这两个字,叫做‘车干剑’。” 景老先生说道:“好,这个名字颇有古风,就叫车干剑。” 接着,景老先生拿起一根锏,说道:“接下来是工的锏。” 工上前接过那根锏,只见它通体金铸,柄呈圆形,锏身三棱,形如竹节,前端有略微膨大的八角形锤头。工将锏握在手里,试了试手感。 景老先生问道:“怎么样,工?这根三棱八角锤头锏还满意?” 工高兴地说道:“满意,满意。” 景老先生说道:“那就好。再来看看你的特制盾牌。” 只见,景老先生举起了一块看上去分量不轻的盾牌,毫不费力地交给了工。工接了过去,却感觉到有些吃力。可见景老先生不愧为一位老铸匠,虽然年岁大了,力气却不输年纪轻轻的工。 第十三章 五星之誓 第十三章\/五星之誓 —————————————— 这块盾牌也是整体铸造而成,大体呈凸面长方形,左右边缘被打造成锋利的刃状,上边缘是一排锯齿状短钉,下边缘打造成宽阔的舌状。盾牌的外表面中间还有一根粗壮的尖刺,而在内表面把手之上的地方还特意铸造了一个五星的标识。 工略显吃力地举了举这面盾牌,问道:“景老先生,感谢你的杰作。虽然略有点重,但是我很喜欢。这面盾牌有名字吗?” 景老先生回答道:“当然有。我给他取名叫做‘五星的坚韧’。” 工看着盾牌内表面的那个五星标识,回想起了曾经的五星之国,说道:“五星的坚韧。好名字。” 景老先生接着说道:“下一个该衡了。衡呢,过来。” 衡走上前去,接过景老先生交给他的两把双手剑。衡一手握着一把剑,感觉分量还挺合适的。只见这两把双手剑都做了仿古处理,烙着饕餮纹。衡将两把剑碰击了一下,发出了动听的金属声。 衡问道:“这两把剑有名字吗?” 景老先生回答道:“当然。我给它们取名叫做‘五星的正义’。” 衡拿起特制的背负式剑鞘,将它绑到身上,然后将两把剑插进剑鞘,说道:“五星的正义,我喜欢这个名字。昆初,我们回来了。我们会还五星之国一个迟到的正义。” 大家纷纷点了点头。 最后,该轮到兰了。 景老先生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型弯刃刀,递给了兰。 兰接过刀来,仔细欣赏着它的精美纹饰和优雅造型,高兴地说道:“好精致的一把刀啊。一看就让人爱不释手。景老先生,这把刀有名字吗?” 景老先生说道:“有啊,这么漂亮的刀,怎么能没有名字呢。它叫‘白茅’。” 兰问道:“为什么这么叫呢?” 景老先生说道:“你看它明晃晃的刀面,是不是像一朵风中的白茅花。” 兰回答道:“确实。好形象的名字啊。” 景老先生说道:“好了。你们五位的武器都齐备了,我也算完成了一件大事。齐路,这是一副双钩,是我用余下的好铁打造的,就给你,比你那大砍刀强多了。大砍刀通通留下,给我铸斧子用。” 齐路接过那副双钩,说道:“好,就听伯父的安排。” 这时,榕、工、兰、衡、蓼围在一起,都拿出自己的武器,相互抵住,说道:“我们无意于任何形式的战争,但是现实往往逼迫我们加入战争。以五星之国的名义,我们会竭尽所能,还昆初一个迟到的正义,同时找到十大神器,让那一曲优美的《神亦》,奏响在这片我们最热爱的土地!” 景老先生、景石和齐路听着榕他们五个人的誓言,都纷纷点头称赞。 此时,凭空两道闪电,击打在庄外的山野间,一片雷鸣之声传来,震下一阵稀里哗啦的秋雨。 景老先生说道:“好哇。正所谓,好雨知时节,天雷通人意。你们五位的豪言壮语感动了这天地间最暴烈的一面和最柔情的一面,引来这一阵天雷和凉雨。我衷心地祝福你们达成所愿。” 因为秋雨连绵,不便出行,齐路和榕他们一行又在尚景山庄逗留了两三日。 这两三日里,榕他们五个人也没歇着。虽然庭院里下着雨不便练习,但廊下也足够宽敞。榕他们五个人就在廊下练习着各自的武器的使用技巧。得益于精熟此道的景石的指点,大家都进步很快。榕和蓼练习着贴身搏斗,工和衡练习着力量对抗,兰则把靶子也搬到了长廊下,继续钻研着她的主要方向也就是射击技巧。至于齐路,他虽不是游侠,但因为早年常跑生意,多少也练过些,这几日就一直陪着景老先生消遣。 雨过天晴,该是分别上路的时候了。这日早晨,齐路和榕一行收拾行装,吃过早饭,便在尚景山庄的大门口与景老先生他们父子分别。 庄客牵来了榕他们一行的马匹。齐路将他的双钩挂在马鞍两侧,就去同景氏父子话别。工也将自己的三棱八角锤头锏和盾牌分别系挂在马鞍的两侧。说实话,这两件武器,加上工的体重,着实要辛苦这匹马了。 衡也觉得自己的两把双手剑背在背上有点太过于招眼了,就也想挂到马鞍两侧。 可是,看到衡的行为,工过来说道:“衡,你这两把剑背着多好看,干嘛还挂上去?” 衡说道:“背着,是不是太招眼了。我有点不习惯啊。” 工说道:“怕什么。我们现在要把自己当成是名副其实的游侠。游侠就该有这样的派头。要不是我的盾牌太重,我也想时刻背着。” 衡这才改了主意,说道:“好,就听你的,招摇一回。” 榕将自己的车干剑佩在腰间,站在马边,等着。 兰腰系弯刀,背负箭囊,手持宝雕弓,一袭蓝衣,英姿飒爽地迎着日光翻身上马的动作已经与几日前的姿态大不相同,看得榕都有些不敢相信。兰诡异地笑着端起宝雕弓,瞄着榕来了个虚拽弓弦的动作,像是在向他炫耀自己的进步和得意之情。 蓼则站在自己的马边,反复地练习着从腰间的匕鞘里抽出那对冷月再插回去的动作,大有不把这些动作练得帅呆了决不罢休的势头。 齐路对景老先生说道:“尚冰伯父,你回去。我们这就要上路了。” 景老先生说道:“没事。你们上马。我在这里看着你们走。” 齐路只好走到马边,翻身上马,又回过头来说道:“尚冰伯父,完成这件事,我就会去圣湖边把景水找回来。景石大哥,你们都回去。” 景石说道:“妹夫,记得多来看看父亲。” 齐路回答道:“我会的。” 此时,榕他们五个人都已经先后翻身上马了。于是,齐路领着大家沿着山庄外的道路奔驰起来。要知道,齐朋已经在荆驷旅店里等了好多天了。雨山镇就那么大,也没多少消遣,估计他已经快要无聊疯了。 蓼骑着马,赶到衡的身边,说道:“衡,你背着双剑的样子真是帅气。我太喜欢了。” 衡甜蜜地说道:“蓼,你腰里别着双匕的样子也很可爱。我也很喜欢。” 蓼嗔怒道:“什么!你说我可爱!我也要你夸我帅气。” 衡反问道:“为什么?可爱不好吗?女生就要可爱一点,帅气是属于男生的。” 蓼嗔怒道:“谁说的。你不夸我帅气,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衡只得说道:“好好好,你帅气,你比我还帅气。行了。” 蓼很满足地露出了笑容,说道:“这还差不多。饶了你了。” 兰在一旁说道:“好了啊,差不多得了啊,别引起众怒。” 一行人刚刚骑着马奔驰到离雨山镇口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人站在镇子入口处朝着大家挥手。显然,那个人就是留守旅店的齐朋了。于是,一行人勒马停在镇子门口,准备缓缓入镇。 齐朋迎了上来,惊喜地赞道:“哇!兰姐姐和蓼姐姐两位的衣服真好看,一蓝一紫,真是鲜艳夺目。一会儿,镇子上的人看见了,一定会赞不绝口的。很少有人敢穿这么漂亮的衣服。” 兰问道:“为什么很少有人敢穿这样的衣服?齐路,真是这样吗?” 齐路回答道:“如今可谓乱世之中,一般人家的姑娘是不敢穿得太过显眼。所以,我们在镇子上给你们俩买的衣服都是朴素得很的。” 衡问道:“这个时代真的很混乱吗?” 齐路回答道:“再往北一些,就进入了昆初平原的中部,也就是江河平原。从那里开始,我们就要经过各种势力的范围了。大家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齐路已经领着榕他们五个人骑着马进入了雨山镇。兰和蓼那一身鲜艳的服饰引起了镇上的商民的注意。很多人都驻足观看,还小声地议论着。 只听得有人说道:“这是谁家的两个姑娘,真是一对难得一见的俏丽姐妹,就是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穿得这么招眼。” 又有人说道:“人家有这三个小伙护着呢。你瞎担什么心。” 又有人说道:“这两个姑娘不简单。你们没看到,一个手上握着雕弓,背上背着箭囊,另一个腰里藏着匕首。” 又有一个人说道:“唉,紫蓝劲装,匕首弓箭,这不是景家的水仙子姑娘的装扮吗?好多年没见到景家的水仙子姑娘了,也不知道她出嫁了没有。以前她常来镇上游逛的。这两位姑娘长得也像景家的水仙子姑娘当年的样子。莫非她还有两个妹妹?” 又有一个人说道:“景水就景水,还叫成水仙子,好像你叫她水仙子就能把她娶回家似的。别想了,景水已经去圣湖边独自修行去了。连跟她有过婚约的齐路都拿她没辙。” 刚才那个人说道:“要你管!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我就要叫她水仙子。做你的事去。” 齐朋一路跟着大家回到旅店,进到包间后,不住地把玩着榕他们几个人的武器,羡慕地说道:“哇!真没想到,只隔了几日功夫,不仅兰姐姐和蓼姐姐成了美丽的花仙子,榕、工、衡三位大哥也成了帅气的游侠了。这些武器可真精良啊。” 兰和蓼一人一只手,揪着齐朋的两只耳朵,说道:“小齐朋,在你眼里我们两姐妹就只是花仙子吗?你难道没看到你刚刚摸过的武器里也有我们的吗?难道我们两个就不是帅气的游侠吗?” 齐朋带着苦腔说道:“好。兰姐姐、蓼姐姐,饶了我。” 兰扯着齐朋的耳朵,说道:“不行,你应该说,‘两位帅气的游侠姐姐,饶了小齐朋’。这样,我们才会饶了你。” 蓼也不甘示弱地扯着齐朋的另一只耳朵,说道:“对,快说。” 齐朋只得说道:“两位帅气的游侠姐姐,饶了小齐朋。” 兰和蓼这才放开齐朋的耳朵,说道:“嗯,还挺乖,就饶了你。” 谁知,齐朋一被放开,就看到榕朝他招手。 齐朋会意地点点头,靠到榕旁边,冲着兰和蓼做了个鬼脸,说道:“兰姐姐、蓼姐姐,我不怕你们了。我有三位大哥罩着。” 兰和蓼狡黠地笑着,说道:“哦,是吗?看来你还真是皮痒痒啊。你的三位大哥呢,是这三个废物吗?” 齐朋一拍榕的肩膀,说道:“没错!就是榕、工、衡三位大哥。” 榕起身说道:“我饿了,去点菜。” 工起身说道:“我热了,去冲凉。” 衡起身说道:“我犯贱,去喂马。” 兰和蓼不怀好意地笑着朝齐朋招手,说道:“乖,小齐朋,过来,到姐姐们这里来。姐姐们给你糖果吃。” 齐朋只得怯怯地笑着慢慢靠了过去,蹲下来,笑嘻嘻地说道:“来了,来了。两位姐姐,你们看,我多乖啊。你们打算给我什么糖果吃啊?是奶糖吗?” 兰揪住齐朋的一只耳朵,说道:“哟,看来,你还想吃姐姐们的奶糖呀。你吃过奶糖吗?” 齐朋笑嘻嘻地说道:“吃过。有一次在节城吃过。是牛奶和着麦芽糖浆凝成的,又香又甜。” 蓼揪住齐朋的另一只耳朵,说道:“可是,姐姐们没有奶糖呀。有也不给你吃。谁让你刚才那么不乖呢。” 齐朋痛苦地问道:“那两位姐姐准备给我什么糖果吃啊?” 兰和蓼一齐笑了笑,各自伸出另一只手,揪着齐朋的脸颊,齐声说道:“当然是,拉面糖。” 齐朋十分后悔刚才上了榕的当,只能任由兰和蓼欺负着。 晚饭时,大家商议定了,明日一早就动身继续向北。 按照齐朋的介绍,从雨山镇往北的商路一般有两条。一条是经过东北边的临湖镇,是商队常走的通衢大路,然后就可以一路向北。另一条是先往西北到盐米集市,再折向东北,绕过别山,到达北方。 然而,在商议北上的路线时,大家出现了分歧。工、兰、衡想走临湖镇,沿着通衢大道北上。可是,榕和蓼想走盐米集市绕过别山的路线。没办法,榕他们五个只能让齐路来决定。 可是,谁也没想到,齐路说道:“我觉得,你们想走的这两条路线都不合适。我想走一条更近的路线。” 齐朋说道:“可是,三叔,明明就只有这两条路线啊。我走了这么多趟生意,也没有听我父亲说起过还有其它的路线啊。” 齐路拿出一张小地图,搁到桌边,指点着,说道:“我们可以走这里,直接穿过余林。” 齐朋说道:“可是,余林是不是太过于宽阔?很少听说有商队敢于直接穿过余林赶路。大家都是选择绕过它的。余林里据说有更大的危险,比妖菁更可怕的危险。三叔,你还是打消这个主意。” 榕问道:“齐路,齐朋所说的余林里的危险是什么呀?” 齐路说道:“还是关于暗植物的传言。但是,我知道,余林之中并没有暗植物。它是少数几块没有被暗植物侵袭的森林之一,所以被人们称为余林。至于那些余林之中有暗植物的传言都是不实的言论。” 榕问道:“你确定吗?我们真的能够直接穿过余林?” 齐路回答道:“当然,不瞒你们说,我其实已经走过一次,没有遇到一丝一毫的危险。所以,大家大可不必担心。” 兰问道:“可是,我们为什么要穿过余林呢?走大路不好吗?” 齐路回答道:“因为之前在尚景山庄呆了好多天,我们的行程已经被耽误了,有些货物恐怕要错过交货的期限了,所以我们必须赶时间。直接穿过余林是节约时间的一个好选择。” 榕问道:“我们确实必须这么做吗?” 齐路回答道:“当然。相信我,榕,还有各位,我们都希望早日赶到北方,不是吗?要知道,人形金简现世的消息不止我们知道。在打金简主意的也远不止我们。我们必须加快速度。这并不只是为了跑生意,更是为了我们最重要的事业。” 榕他们五个人相互看了看,觉得齐路说得有道理,就都同意了。 于是,齐路对齐朋说道:“齐朋,去让厨房多准备些干粮。我们带上路上吃。” 齐朋答应着去了。 一夜好觉醒来,当榕他们几个来到旅店大堂的时候,齐路正在和吴倌结账。一张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等着大家吃喝了好上路。 齐路一边算账一边对进来的榕他们说道:“榕,你们先吃。我很快算完,一会儿就来了。” 兰问道:“齐朋呢?怎么没看到他呀?” 齐路说道:“哦,他说今天早上不想再吃拉面糖了,所以自己早早地吃了一点东西,已经去绑货物去了。” 这个回答引来榕他们五个的一阵哄笑。 第十四章 误食余苹果 第十四章\/误食余苹果 —————————————— 兰和蓼说道:“你们三个还好意思笑,都是你们坑的齐朋。” 榕、工、衡说道:“是吗?彼此彼此。” 大家吃过早饭便离开雨山镇上路了。 榕他们一群游侠装束的人带着一支马队穿过田野。一路上,可以看到很多人戴着草帽在田野里收获稻子。大熔融带来的物资匮乏和技术倒退迫使人们又回到了用人力和镰刀收割的时代。 看着这一幕,工说道:“榕、兰,看见这些收获稻谷的人们,我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在浴谷里的生活情景。那时候,每当收获稻子的季节里,一到放假了,我们就会去刚割完稻子的田里,自由自在地奔跑,打闹。那个时候,仿佛世界就是属于我们的。我们是那么地自由自在,可以将一茬茬的谷桩连续踩倒编织成图案或者文字,或者在各家的晒谷场边那些拢起后点燃的秕谷堆旁拣炸开的米花吃,或者干脆埋几个红薯到秕谷堆里,烤熟了挖出来分着吃,总是那么地香甜。” 兰说道:“是啊。那个时候天总是那么地蓝,会有鹰从秋日的天空飞过,飞向浴谷西边的亘岭,守护着鸟雀翅下的世界,也守护着我们的世界。自在崖的庙堂上传出的颂经声会在香风的携带下飘向浴谷的各个方向。我家门前的小河里的鱼儿们听到了经文,会在傍晚前纷纷跃出水面。据说,听够了经文的鱼儿会在鸭腹里得到超度。而鸭子们则会在夕阳的指引下归家。榕,你还记得这些吗?” 榕说道:“当然记得。依然记得我们会在初夏的第一个周末挽起裤脚脱掉鞋袜从漫过分水堆堰顶上的浅浅水流中走过,感受那一份莫可名状的清凉挤进自己的脚趾丫里的感觉。依然记得我们会在秋风渐起的时候,到河边的洁净草毯上仰面而卧,任由秋风和时间梳理我们的记忆。可是如今,一切都已不再了。我们已经找不到返回浴谷的道路。浴谷已经迷失在时间的洪流中。而我们也已经失去了太多定位我们的东西,唯一剩下的就是我们的理想,也就是我们的使命。我们的层城探险队一定要坚持下去,为了昆初迟到的正义,为了浴谷消失的记忆,为了这个美丽的宇宙间那些无法解释的谜题。” 兰说道:“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工说道:“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么一个世界,在那里,还有人在为我们这些迷失在时间之流里的人们唱响指引诗章?” 衡说道:“我听说,很多人都相信有那么一个地方。在那里,有我们至亲的人们在关注着我们的一颦一笑,还会在我们的灵魂疲惫时为我们唱响魂引之歌。” 蓼问道:“真的吗,衡?你不是一个只信仰数学的人吗?” 衡回答道:“没错,我信仰数学,但也信仰创造和发现了数学的精神。” 榕说道:“衡,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你身上总是隐藏着我们还没有发现的闪光点。” 衡说道:“那恰恰印证了,你们的眼光也在进步。” 衡的这句回答颇有幽默感,引起了大家的一致哄笑。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一片树林的影子出现在了前方。 榕注意到了那片树林,策马来到队伍前边的齐路身边,问道:“齐路,前面那片树林就是余林了?” 齐路回答道:“没错,那就是余林。余林是大熔融之后生长起来的次原始森林,动植物资源丰富。不过,不同于热带的古原始森林,它的里面没有那么多的毒虫猛兽,林木也没有那么稠密。” 榕问道:“这么说,我们穿过它还是相对安全的了?” 齐路回答道:“当然。我说过的,我曾经从那里面穿行过一次。” 榕又问道:“我记得齐朋说过,余林很宽阔,我们携带的食物和饮水是不是充足啊?” 齐路回答道:“这个你就更加可以放心了。我早就让荆驷旅店的厨子给我们准备了充足的饮食。齐朋专门在雨山镇卖了一担货物,腾出一匹马来,为我们驮运食物。另外,就算我们真遇到什么状况,耽误了路程,带的东西吃光了,也不要紧。你看,此时正值秋季,是果实成熟之时。余林里生长着许多的果木,我们完全可以摘野果充饥。那些甜美多汁的水果既能补充能量,又能补充水分,而且沿途随处可得,十分方便。” 说话间,齐路抱起挂在马鞍前部的那个他一直携带着的陶罐,小心翼翼地揭开封口,取了随身的筷子,伸进去夹出一块半干的腐乳,递到榕的面前,问道:“怎么样?尝一口?听你们刚才的对话,你们的浴谷确实是个无比美丽的地方。我还记得,工曾经说过,你们那里也有这种腐乳。尝一尝,看看是不是从你们那里流传出来的浴谷的味道。” 榕闻了闻那浓郁的香味,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筷子,夹过那块腐乳,放到嘴里,咬了一小口,赞道:“不错!真不错!很多年没有吃到这样的美味了。确实让我回忆起了浴谷的味道。谢谢你,齐路!” 后面的工似乎闻到了腐乳的香气,问道:“齐路、榕,你们俩在干什么呢?怎么这么香啊?” 兰闻了闻空气中弥漫的香味,说道:“这好像是浴谷中的干腐乳的味道。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呢?” 工说道:“齐路,原来你和榕已经吃起来了。不是才吃过早饭没多长时间吗?你们怎么这么馋?也不打算给我们尝尝?” 齐路说道:“放心,闻者有份。至于我和榕嘛,只是替你们先尝尝,尽一份鉴定的责任。” 说话间,马队已经来到了余林的边缘。这片林子看上去就要比伤林更亲和。林子里的树木种类也比较多,大多数都是比较高大的乔木,枝头挂满了水果,而且大都已经成熟。仔细看去,也能看到少许灌木。灌木的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都光了,只剩下枝头还结着细密的朱红色果实。林间的地面上长着仍然青翠的野草。树木的落叶洒落在草地上,五彩斑斓,非常好看。 榕和齐路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并排进入了余林。 一阵清风吹来,吹得树上的叶子飒飒摇动。那些已经枯了的叶子纷纷从枝头落下。 工和兰并排走在队伍中部,聊着浴谷里的往事,十分开心。衡、蓼、齐朋则在队伍的后部。三个人聊着大家的武器的事。 榕伸手拈住一片从身边落下的红叶,对齐路说道:“果然,我看到这片余林里有很多苹果树,枝头挂满了又大又红的苹果。只是,如此诱人的一大片果林,怎么会无人开发,任由其生长成为一片次生原始森林呢?” 齐路叹了口气,说道:“或许,这是大熔融给人们的一个教训。人们已经彻底而普遍地认识到了,在大自然面前,一定要足够地谦逊,绝不可以肆无忌惮。即使是那些我们已经无比自信掌握了的力量,也可能因为某些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成为颠覆我们的生活的祸端。” 榕说道:“所以,现在的人们宁愿过着自耕自种的简单生活。” 齐路说道:“没错。这样的生活宁静而又简单。” 榕说道:“也好,这对于治愈人们对大熔融的恐惧记忆是有好处的。不过,人类的高尚与信仰不能就此崩毁。齐路,你做为七千考古队的队长,有责任重塑人类社会的未来。” 齐路看着榕,说道:“当然,这正是我从圣湖边带回五星预言并建立七千考古队的初衷。我会为此而不懈努力的。不光是我,我们全体的队员都会努力的。” 走着走着,已经时过正午了。 齐朋朝前面喊道:“三叔,已经过了正午了,我们停下来吃点东西。” 齐路看了看路边的树影,说道:“好。齐朋,就在这里的树荫下休息一下,吃过东西再赶路。” 齐朋答应着,翻身下马,从自己的马背上取下一块毡毯,铺到树荫下的草地上,再从专门驮食物的马背上取下一些食物和水分给大家。树荫下清凉舒适,正好适合大家坐在毡毯上休息吃东西。 工拿着分给自己的食物,催促道:“齐路,是时候给我们也尝尝你那陶罐里宝贝了这么久的干腐乳了。我已经馋得快要受不了了。” 齐路笑着取下那个罐子,放到树荫下的毡毯中间,说道:“好了。知道你们已经盼望已久了。现在,你们就可以大快朵颐了。不过,我可提醒各位,这是难得的好东西,制作起来颇费时日,大家可要宝贝着,紧着点吃。我们这一路上可就这么一罐。” 兰问道:“难道,你打算让我们七个人分这一罐干腐乳,一直挨到找到五星博物馆的时候?那样的话,一次只能吃多小的一小块啊?花生米那么大吗?” 齐路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还得靠它坚持到回到我家,起码回到荆驷旅店。” 一干人的兴致一下子像烈日下的嫩苗一样,蔫了,刚刚举起的筷子纷纷无精打采地缩了回去。 齐路说道:“不过,第一次吃的话,每人都可以吃一整块。我和榕上午已经分吃了一块,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两个现在还是只能分吃一块。好了,大家开始吃。” 大家听了齐路的这个话,这才又有了兴致,争先恐后地凑到罐子前,将手中的筷子伸到罐子里,夹出一块干腐乳,就着干粮,有滋有味地吃起来了。不得不承认,齐路制作的这罐干腐乳确实是十分美味。尤其是衡和蓼还是头一次吃到这种美味,一边吃,一边对它是赞不绝口,将夹腐乳的筷子吮了一遍又一遍之后,还念念不忘地看着齐路放在毡毯中间的那个陶罐。 齐路吃完自己的午餐,就说道:“好了,今天就只能吃这么多干腐乳。以后,大家都得紧着点吃。这种好东西,只能留着在最高兴的时候吃上一点。” 说完,齐路站起身,拿起那个陶罐,重新用之前的封口封住,络进网兜里,挂回到了自己的马鞍前部。 吃过午饭,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大家又上马继续赶路了。按照齐路所说,这片余林确实很宽阔,以目前的行进速度,大家还得在这片次生原始森林里走上好几天才能到达北边的下一个镇子。 榕向齐路问道:“我们还没有料想到需要在这片林子里过上好几个夜晚,因此一点准备都没有。晚上这里风大吗?露水重吗?” 齐路回答道:“放心。我们是常跑生意的,齐朋在从家里出发之前就准备了应对野外环境的宿营装备。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榕说道:“看来你们还真是十分专业啊。我真是多虑了。” 到了傍晚宿营时分,齐路和齐朋招呼大家将马背上的货箱卸了下来,摞在上风向摆成一面挡风的墙,在墙后搭上了三个帐篷,齐路和齐朋一个,榕、工、衡一个,兰和蓼一个。然后,齐路又叫齐朋砍了些树桩钉在帐篷周围的地面上,将马儿都拴在那些树桩上,围住帐篷。这片林子里没有什么毒虫猛兽,所以基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不过,为了慎重起见,齐路还是安排了大家值夜的顺序,以免发生突发事件。而且,宿营地的中间还生起了一个火堆,帮助大家更好地抵御夜晚的寒气。 余林里的夜晚也是有着独特的美的。皎洁的月光照过稀疏的苹果树枝叶,洒在草地上。许多不知名的昆虫趁着夜色出来活动起来。有的在草丛中爬来爬去,有的在火堆边飞来飞去,也有的不幸地飞进火苗里烧死了,还有一些躲在各个角落里,发出各种鸣叫声,把一个安静的夜晚变得多姿多彩。 已经是半夜时分,起来和榕换班的工正隔着火堆坐在榕的对面。 榕拿起一截干枯的树干添加到火堆里,说道:“工,你觉得我们的任务能够完成吗?” 工说道:“当然能。难道你不是这样认为的吗?” 榕说道:“说实话,我也是不断地这样告诫自己的。可是,说到底,我们确实是没有绝对的把握的。而且,这话我还不能跟别人说,只能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跟你提一提。因为我知道,你是我们的探险队之中最勇敢最坚强的一个。” 工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牵荒帆,映着火光看着上面的神秘符文,说道:“榕,我有一种感觉,那些来自宇宙深处的力量都在苏醒,集结,不论是支持我们的,还是阻挠我们的,都在苏醒,集结。皞鹿和影豹就是例子。而大荒也即将会成为一个战场。榕,我们身上的责任越来越重大了。” 榕拿出自己的问祭琮,细细地看着,说道:“没错。我们身上的责任从来就不曾轻过。我们必须加快集齐神器的步伐。真希望紫翑他们一直站在我们这一边。” 工说道:“羽光卫是一个高尚的种族,一定会做出正确的抉择的。榕,你也累了,该去休息了。这里有我守着就好了。你去睡。” 旅途因为下雨而耽搁了两天。因此,在余林之中行进了几天之后,榕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大家携带的干粮快要吃完了。于是,大家只能按照齐路所说的,沿途摘取果树上那些成熟的水果充饥。 这天中午,齐朋爬上树摘了许多又大又红的苹果,扔给在树下翘首期待的工和衡。这些苹果都是纯天然的绿色食品,没有一丝人类的影响,可谓是纯正的野果。工和衡将这些苹果分给了大家。其中最好看的几个被分给了兰和蓼。 衡急不可耐地首先咬了一口手中的大苹果,咀嚼起来,赞道:“嗯,这个苹果的味道真是不错,又松脆又甜,真好吃。” 衡的赞誉提高了大家的食欲,兰和蓼也跟着吃了起来。其他人自然也毫无顾忌地吃了起来。 大家美美地吃完之后,继续上路了。 然而,一个谁都没有预料到的危机正朝着这一行人迫近。 到了下午时分,大约午饭后两个小时的时候,衡忽然感觉自己的肚子有些胀痛,而且越来越痛。衡表示自己必须去树林里方便一下。于是,大家不得不停下来,等待衡。可是,就在这时候,工和榕也先后出现了类似于衡的症状,也被迫前往树林子里去方便。 一时之间,大家的神经开始有点紧张了。 兰向齐路问道:“齐路,怎么回事?榕、工、衡三个都腹痛,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齐路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他们三个和我们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呀,一样的干粮,一棵树上的苹果,也都没吃干腐乳。我们不是没事吗?” 第十五章 云来镇求医 第十五章\/云来镇求医 —————————————— 蓼说道:“干粮我们之前几天也都吃了,大家都没事。难道是苹果的问题?” 兰说道:“不管是什么的问题,我们必须尽快走出这片树林,找到有人聚居的地方,想办法治疗榕他们三个。齐路,我们还需要多久才能走出这片余林?” 齐路略一沉吟,说道:“根据我的经验,我们还需要一整天的时间,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到明天下午才能走出这片林子,赶到下一个镇子。只有到了镇子上我们才能找到医治他们的医生。” 这时,榕、工、衡相继从树林后面回来了。但是,三人明显地面色苍白,一脸疲惫之态,显然是在与疾病进行着斗争。齐朋将榕、工、衡一一扶到各自的马边。可是三人几乎都不能自己上马了。兰和蓼急忙下马,关切地走了过去,将他们三人扶上马背。 蓼说道:“齐路,榕、工、衡的情况并不乐观,我们现在必须加紧赶路。” 齐路说道:“当然,我们现在全速前进。” 到了傍晚时分,马背上的榕、工、衡三人开始发热,甚至已经快要处于昏迷的边缘,随时都有从马背上坠落下来的风险。为了他们的安全,齐路让兰、蓼和齐朋取下榕、工、衡的武器,挂到其它的马背上,然后骑到榕、工、衡三个人的马背上保护他们的安全。兰想起了上次在伤林里工舍身救自己的情形,所以选择了照顾工。蓼自然还是照顾衡。齐朋则照顾着榕。 就这样,大家一直走到了天色断黑,明月高挂。 齐路说道:“我们今天已经走得很远了,就在这里停下,明天早上再走?” 兰摸了摸工的额头,依然很烫,于是焦急地说道:“不行,齐路。工的额头依然很烫,而且整个人都很虚弱。我想榕和衡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我们不能在这里停下来。我们必须连夜赶路,尽快到达下一个镇子,治疗他们。” 齐路说道:“可是,夜间赶路,只怕马有失蹄呀。” 蓼说道:“齐路,衡的情况也很严重。我们必须趁夜赶路。再说,你看,今夜皓月当空,即使是这林间的树木也清稀可辨,并不妨碍我们行进,而且这林中道路平坦,没有什么危险的。” 齐路又说道:“可是,那些驮货的马匹已经负重疾行了很久了,必须要休息,明日才能继续前进。否则,累垮了它们,不但我们这趟生意没得跑了,还得把齐朋家的马队搭进去。” 齐朋说道:“三叔,我这里榕大哥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要不,我留下来照顾驮货的马队,你带着大家先行,尽快赶到下一个镇子为三位大哥治疗。我随后赶到。” 齐路说道:“可是,你没走过这片余林,能认识路吗?” 齐朋说道:“没关系呀。我可以循着你们的马蹄印追你们呀。” 齐路说道:“这样的话,也好。齐朋,你自己多留心安全。” 兰和蓼感激地对齐朋说道:“好齐朋,姐姐们谢谢你了。” 齐朋说道:“不用谢。兰姐姐、蓼姐姐,别担心,三位大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齐路和齐朋互换了一匹马,然后就带领着兰和蓼的马朝着下一个镇子去了。幸好,一夜月色明朗,一行人顺利地走出了余林,在天明时分看到了下一个镇子的影子。 兰摸了摸工的额头,问道:“齐路,前面这个镇子叫什么名字?” 齐路说道:“那是云来镇,也是一个商贾往来的大镇子。” 蓼关切地问道:“那个镇子上有医生吗?” 齐路说道:“当然,云来镇不但有医生,还有很出名的医生。” 兰说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赶快赶到镇子上,再不到工都快支持不住了。” 经过一夜颠簸,榕、工、衡三位的状况更加恶化了。 齐路一摸榕的额头,说道:“天色已明,我们还是跑起来。虽然这样他们三位会颠得难受些,但可以早一点得到治疗。” 很快,齐路带着兰和蓼,骑着马,载着榕、工、衡,飞快地驰进了云来镇。一进镇子,齐路就带着大家直奔最好的医馆而去。 齐路、兰和蓼三人刚把榕、工、衡三位病人扶进医馆,医生就上来看诊。只见那名医生,先是摸了摸额头,再是翻开眼皮看了看两只眼睛,然后又听了听心跳,诊了诊脉,最后叹了口气。 兰和蓼一下子就十分紧张了。齐路也忧心起来。 兰和蓼焦急地问道:“医生,怎么样?他们三位是什么病?严重吗?” 那名医生拿出几颗药丸,说道:“先给他们服下。一人两颗。可以拖延个一两天。” 兰和蓼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听医生的口气似乎榕他们没救了。 齐路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劲,急忙问道:“医生,他们三位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严不严重?” 那名医生说道:“你们是从南边的余林里来的?” 齐路回答道:“没错。因为他们三个的症状很急,我们刚从余林里连夜赶来的。” 那名医生说道:“这就对了。他们一定是吃了余林里的‘余苹果’。” 齐路、兰和蓼都惊疑到:“余苹果?可是我们都吃了,我们怎么就没有病呢?单单他们三个病了?” 那名医生说道:“余苹果也就是余林的苹果树特产的一种只对部分人具有毒性的苹果。” 兰和蓼惊讶地问道:“怎么还会有这样的苹果?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名医生说道:“这还得从大熔融说起。大熔融带来的泛物种基因畸变直接催生了这种具有独特新式基因的余苹果。它们的果实只对部分人具有毒性。但是我们很难区分到底哪些人会中毒,哪些人不会。所以从大熔融以后,人们再也不去种植和采摘余苹果。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余林才得以生长成一片旺盛的次生原始森林,成为一片被世人余下的森林。” 兰和蓼接着急迫地问道:“那他们三个还有救吗?” 那名医生说道:“余苹果的毒素并没有针对性的药物可以化解。如果中毒不超过八个小时,我还可以通过一些途径缓慢地消除毒素的影响,虽然也会有一些遗留症状,但大体上能够治愈。但是如果像他们这样超过了八个小时,我就没有办法医治了。” 兰和蓼一下子急得直跺脚,说道:“怎么办?这可怎么办?齐路,你快想想办法呀!” 齐路只得说道:“医生,你刚才给他们吃的药丸能保多久?” 那名医生说道:“最多一天。” 齐路说道:“兰、蓼,别着急,我们这就带上榕他们三个去别家医馆看看。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再去下一个镇子。一定会有办法的。” 那名医生却说道:“不是我爱胡说,你们还真别不信,我‘阚一眼’看过的病人,生死之事绝不会看走眼。” 齐路他们已经顾不上听这些了,赶紧扶着榕、工、衡,牵着马,沿街寻找其它的医馆。 可是,找了几个医生,都表示看不出榕他们的病症,实在是连‘阚一眼’都不如。这让兰和蓼更加焦急。 齐路只得说道:“兰、蓼,我们赶紧上马,载着榕、工、衡去下一个镇子试试。” 蓼问道:“我们不管齐朋了吗?” 齐路说道:“他到了云来镇找不到我们自会留在这里等我们的。” 于是,兰和蓼便听从齐路的建议,三人再次载着榕、工、衡出发。可是,在出镇子的时候,蓼跑得太过于着急了一些,将一个破衣烂衫的老头擦倒了。 那老头生气地叫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将我刚摘的余苹果撞翻在地,一点都不知道尊重老年人。” 听到这话,蓼急忙调转马头,回到了那个老头身边。 齐路和兰连忙停下来,喊道:“蓼,你干什么去?” 蓼跑到老头身边,翻身下马,扶起他,再捡起地上的苹果递给他,说道:“老爷爷,你摘的这个苹果真的是余苹果吗?” 老头说道:“当然了。怎么,丫头,你也想吃?” 蓼说道:“不是。我是想告诉你,这个余苹果是不能随便吃的。你看到我的马背上的那个人没,那是我的朋友。他就是吃了余苹果中了毒,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救呢!你快把这个余苹果扔了。不对,你扔了,万一被别人捡到吃了,一样可能导致别人中毒。你还是把这个余苹果给我。” 老头说道:“我就这一个苹果,你还不让我吃,我饿,怎么办?” 这时,齐路和兰也已经折返回来了,都下了马,赶了过来。 兰说道:“蓼说得对。老爷爷,你把手里这个余苹果给我们,我们给你钱去买东西吃,怎么样?” 老头爽朗地笑道:“哈哈哈,你们两位姑娘倒真是又漂亮又善良,难怪景老爷子会把他的宝贝女儿的紫蓝劲装送给你们。不过,老头子我吃惯了余苹果,虽然也曾中过一次毒,却大难不死,从此越吃越爱。” 兰立马听出了老头的话外之音,急忙问道:“老爷爷,这么说来你有清除余苹果的毒性的办法?” 老头说道:“有是有,不过——” 兰和蓼欢喜雀跃地拉着手,说道:“太好了。榕他们有救了。” 老头干咳了一声,说道:“不过,我的条件很苛刻的。” 兰问道:“什么条件?” 老头说道:“我要一只烧鸡、一只烧鸭、一只烧鹅,还有,最关键的是,江南边的荆骊旅店的干腐乳。没有这最后一项,免谈!” 兰和蓼面露难色,正准备说点什么,却被齐路拦住了。 齐路说道:“好的,老先生,就依你的要求。只要你能治好我们的三位朋友,怎么着都行。” 老头说道:“我可没有能耐治好他们。我只是说有办法。” 齐路说道:“那你快说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余苹果的毒?整个云来镇最好的医生‘阚一眼’刚才已经告诉我们,连他都没有办法医治我的这三位朋友。” 老头说道:“原来你们已经找过我师弟呀,怪不得你们知道余苹果有毒。” 齐路问道:“莫非你就是人称‘饮毒翁’的名医‘阚两眼’。” 老头说道:“没错。那个看书看病都比‘阚一眼’要多看一眼的人就是我。” 齐路说道:“太好了,老先生,你能告诉我们怎么才能治好他们吗?” 老头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一边咀嚼一边作势要说,却终于又缩回去了。接着,他又咬了一口苹果,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如此反复着,直至将那个大苹果吃完了。 兰和蓼实在忍不住了,催促道:“老爷爷,你快说!” 老头说道:“好好好,我最耐不住小丫头的催促。以前就是这样。你们看到这些苹果核没?余苹果的毒素的解药就在其中。那就是——你们答应给我的烧鸡、烧鸭、烧鹅和干腐乳不会食言?” 兰和蓼焦急地说道:“当然不会了。老爷爷,你快说。” 老头说道:“看在老景的面子上,就信你们一回。解药就是余苹果的种子。不管中毒有多深,只要每人取九颗余苹果的种子,焙干磨成粉,再冲成汤剂,分三次在一日之内服下,毒性必然解除。” 兰和蓼开心地说道:“真的吗?这么简单吗?” 老头说道:“当然。我骗你们干嘛。” 兰说道:“那太好了。老爷爷,你现在就把手里的这个余苹果核给我们。我们取出种子,好救治我们的朋友。” 老头却将手里那个苹果核藏到怀里,宝贝着,说道:“不行,这是我的。” 齐路笑了笑,说道:“医翁,我们出些钱买下这个苹果核总可以了?” 老头说道:“不行,这个苹果核是我留着救自己的。你们没看到我也吃了余苹果吗,只不过我的毒性还没有发作。” 齐路、兰、蓼这才意识到问题又一次严重起来了,必须赶快给榕他们找到余苹果的种子,否则他们可能真没有救了。 齐路说道:“快把榕扶下来,我飞马去余林里摘取余苹果。兰、蓼,你们两个留下来照顾榕他们三个人。” 兰和蓼说道:“我们也要去。” 齐路说道:“你们去了,谁来照顾他们。再说我们只需要少量的余苹果的种子就足够解毒了,不需要那么多人去。” 兰和蓼只好答应着,将榕、工、衡三人扶下马,扶到路边。 这时,那个老头说道:“两位姑娘,齐路还得有一阵子才能回来。我有办法能够让你们的这三位朋友暂时地缓解一些症状。” 兰和蓼高兴地说道:“是吗?老爷爷,你有什么办法?” 只见那个老头从身上拿出一个布卷,放到街边的石头上摊开,露出一排银针。老头信手拈起一支银针,开始给榕治疗。 兰对蓼说道:“这是银针。看来这位老爷爷要用针灸术来缓解榕他们的中毒症状。” 蓼点了点头,虽然她对针灸术并没有什么了解,但兰的态度告诉她,这个老爷爷的治疗方法可以信任。 果然,老头在榕的身上扎了几针之后,榕忽然就咳出了声,缓慢地睁开了眼睛。接着,老头继续给工和衡治疗。 兰凑到榕的身边,说道:“榕,我是兰。你还能看清我吗?” 榕虚弱地说道:“兰,当然。我怎么会忘记了你的容颜。” 兰说道:“榕,我们已经给你们找到了一位好医生。他已经告诉了我们医治你们的办法。齐路已经去取药去了。榕,坚持住。” 榕虚弱地说道:“兰,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兰说道:“不许胡说。你是我们的探险队的队长,怎么会有事呢?你如果出事了,我们的冒险还怎么进行下去?你可不许胡思乱想。” 榕握着兰的手,继续说道:“兰,我之前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在浴谷里的一处油茶林里,我们站在一树洁白的油茶花下,互相梳理着对方银白色的头发。我还吟诵了一首诗,名叫《白茶结》。” 兰被榕的话深深地感动了,说道:“能吟给我听听吗?” 榕轻微地动了动身子,虚弱地说道:“ 我愿受十世情劫, 烈焰化骨, 紫电缠魂, 飘风散忆, 魔咒迷识, 只求能与你, 一日风花, 一夜雪月, 一树白茶。” 兰滴下一滴感动的泪水,说道:“榕,我也愿意。我也愿意为你受十世情劫。让我们就在今日,就在此时,定下‘白茶之约’,如何?” 榕有些激动地问道:“你真的愿意吗?” 兰说道:“当然。” 榕又问道:“那么,工该怎么办?” 兰说道:“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他也会理解我的决定的。来世,我会补偿他的。” 这时候,在那个老头的救治下,工和衡也先后醒转了。 榕听到工醒过来发出的声音,对兰说道:“兰,工好像醒过来了。你先去看看工怎么样了。” 第十六章 白茶之约 第十六章\/白茶之约 —————————————— 兰站起身,又蹲下来,问道:“那我们的‘白茶之约’?” 榕回答道:“当然。 执子之手,白茶如旧; 恋子之目,白茶如故; 依子之心,白茶如今; 佩子之结,白茶如月; 念子之名,白茶如星; 誓子之约,白茶如雪。” 兰微笑着在榕的脸颊上亲吻了一口,然后起身去看刚刚醒过来的工。 工看到兰,挣扎着准备坐起身子。 兰说道:“工,你就这样躺着,不要紧的。齐路已经去给你们取药去了。你们很快就会好过来的。” 工虚弱地问道:“我们三个到底是怎么了?” 兰回答道:“你们三个吃了余苹果,中毒了。” 工疑惑道:“余苹果?” 兰说道:“就是我们在余林里摘取的那些苹果。” 工问道:“那为什么,你们也吃了,却一点事也没有?” 兰说道:“我也不知道。医生说,这种苹果只对部分人有毒性。” 工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真是病从口入啊。对了,榕和衡,还好吗?我记得他们两个也有跟我一样的不适症状。” 兰说道:“他们两个现在的状况跟你差不多。不过,你不必担心。你们都会好起来的。齐路已经去余林里给你们找解药去了。” 工说道:“兰,我在半昏迷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再也见不到你和榕了。当时,我感觉到有一股无名的力量在拉扯我的魂魄。我就要进入一个无尽的陌生之域了,有听上去十分亲切的声音在不停地呼喊我的名字。我的一丝残存的意识告诉自己,必须要坚持住,不能进入那个陌生的领域。这时,你的形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你的声音仿佛最优美动听的歌声,帮我驱散了那些呼喊我的声音。兰,经历了这次病痛和昏迷,我想通了一件事情,我必须向你倾诉我的情感。兰,可以说,从小到大,我一直爱慕着你。我们是从浴谷一同走出来的伙伴、同学、战友,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像一个忠诚的卫士一样守护在你的身边。而且,我也是努力这样做的。” 兰说道:“是的,工。我一直明白这一点,并且很感激你。” 工略微激动地说道:“兰,我能向你正式地表达我的情感诉求吗?兰,我爱慕着你,我希望能够与你共度一生。你愿意吗?” 兰很为难地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工,你对我的感情我明白。其实,我不得不承认,我对你也有着一份发自内心的感情。只是,我想,你也知道,一直以来,我都更加倾向于榕。而且,就在刚才,榕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和他定下了‘白茶之约’。” 工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什么是‘白茶之约’?” 兰将榕给她念诵的那首《白茶结》念给了工听。 工说道:“兰,如果我也给你做一首同样优美的诗作,你会改变对我们的看法吗?” 兰说道:“那不一样的,工。不管怎么说,现在,我和榕已经许下诺言,‘执子之手,白茶如旧;恋子之目,白茶如故;依子之心,白茶如今;佩子之结,白茶如月;念子之名,白茶如星;誓子之约,白茶如雪’。工,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但是我已经和榕许下了一世之约。工,来世,我会报答你的。” 工喟然说道:“真的吗?来世。如果真的有来世的话,你可能是天上的鹰,而我却是水里的鱼,你可能是林间的鹿,而我却是风中的蒲公英,你可能是油茶树上的洁白花朵,而我只是古桥石条上依缝而生的青苔。” 兰说道:“工,你别这么想。来世,我们都会在一个美丽的世界里过着很好的生活。让我们许下来世的约定,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工深情地看着兰的眼睛,问道:“兰,你的心里还有那么一小块角落安放着我吗?” 兰犹豫了一会儿,默默地点了点头。 工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闭了闭眼睛,说道:“这我就满足了。” 兰紧张地摇着工的胳膊,叫着他的名字,说道:“工,你醒醒。你可别吓唬我们。我们不能失去你。” 工睁开眼睛,笑着说道:“兰,你别紧张。我没事的。我只是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绪。我可不想就此死去。我还要继续做你最忠诚的卫士呢。” 兰推了一下工的胳膊,说道:“你吓死我了,知道吗?你这个坏蛋。以后不许这样吓唬我了。” 工回答道:“是,白茶公主。” 兰问道:“干嘛还要叫人家白茶公主?” 工回答道:“兰,你在我的心目中永远是最圣洁的。既然你和榕有了‘白茶之约’,那么我就索性叫你白茶公主。” 旁边的地上,蓼正在和衡聊着余苹果的毒性和解毒问题。 蓼扶起虚弱的衡,让他倚坐在墙根,说道:“衡,你之前一直是处于半昏迷状态。可把我急疯了。我多么害怕这一次会失去你。” 衡艰难地笑了笑,说道:“不会的。我的命坚挺着呢。怎么样?我们三个到底是怎么了?” 蓼说道:“你们三个都是中了余苹果的毒,就是余林里我们摘来充饥的那些苹果。” 衡问道:“那你们也吃了,怎么你们就没事呢?” 蓼说道:“医生说了,这种苹果是大熔融带来的基因畸变所留下的品种,只对一部分人具有毒性。” 衡问道:“那么,你们打算怎么给我们解毒呢?” 蓼指着旁边笑呵呵的老头,说道:“就是这位老爷爷告诉了我们解救你们三个的办法。那就是给你们服下焙干了的余苹果种子粉末冲出来的汤剂。” 衡看了看旁边的那位老头,十分感激地说道:“老爷爷,谢谢你了。多谢你救了我们三个人的性命。” 那个老头起身说道:“别谢我。正所谓,好人有好报。是这两个善良的姑娘救了你们。好了,我看你们八成能得救了。我也该走了。” 蓼赶紧说道:“老爷爷,你别走啊,齐路还没把药带回来。万一衡他们支撑不住怎么办?” 老头一边走一边说道:“放心。不会有那种情况的。我也吃了余苹果,是该找个地方去自救了。” 蓼又喊道:“那我们还欠着你的烧鸡、烧鸭、烧鹅和干腐乳呢?” 老头喊道:“先欠着,等你们回程的时候,一并还我。” 蓼对兰说道:“兰,那位老爷爷走了。” 兰说道:“随他去。我们是留不住他的。不知道,齐路什么时候能赶回来?” 蓼说道:“这里到余林还有一程,就算齐路的马跑得快,一个来回也得接近三四个小时。” 兰问道:“榕、工、衡,你们还能支撑四个小时吗?” 榕、工、衡回答道:“我们感觉还行,就是有点饿了。” 兰高兴地说道:“饿了?太好了!饿了说明还有救。蓼,你在这里守着。我去给他们买三碗粥来。” 蓼说道:“好的。兰,你快去快回。我看他们都还等着吃粥呢。” 兰在街上寻到了一家吃食铺,看到了里面有粥,便要了三碗红豆粥。可是,临到付钱的时候,兰却才想起来,一路上都是齐路叔侄在安排吃喝付账,自己身上根本就没有带任何钱财。这可尴尬了。 兰说道:“老板,我的三位朋友病得不轻,此时正饿着,等着吃这一碗粥。可是,我身上没带着钱。你能不能先把粥给我?我另一位朋友马上回镇上,他一回来我就带着钱来付帐。” 摊主看了看兰,说道:“我看姑娘穿得漂漂亮亮,这一身打扮也得不少钱呢,难不成连三碗粥也没钱付。我这个摊子可是小本买卖,经不起你这样的大户折腾。” 说完,那个摊主便要把三碗红豆粥重新倒回锅里。 这下子,兰就着急了,忍不住出手阻止。 谁知那个摊主却大喊起来:“大家快看哪!这么漂亮的姑娘要抢我的粥了!真不知道是哪家的野姑娘。大家快来看哪。” 一时间,很多的路人和附近店铺的店家都围拢过来观看着,还议论纷纷地,把兰弄得面红耳赤的,十分不好意思。 就在兰打算抢了两碗粥就跑的时候,一声马嘶,一个人冲进人群之中,来到了兰的身边。兰转头一看,来人正是齐路。 齐路说道:“兰,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跟这位摊主争执起来了。” 兰羞愧地说道:“榕他们三个醒了,想吃点东西,我就来买粥,却发现自己没有带钱,就想赊账,却被这位老板误会了,这才起了争执。现在你来了就好了。齐路,你身上应该带着钱。” 齐路说道:“当然。三碗粥够吗?要不要再买点其它的吃食?” 兰说道:“先就买这些。等他们恢复了些,再买其它的。” 齐路转身对那位摊主说道:“老板,给我们来三碗粥,就是刚才这位姑娘要的粥。你把粥送到镇上最大的旅店,告诉那的老板,一会就会有客人来入住。这是给你的粥钱和跑腿费。” 然后,齐路又对兰说道:“兰,余苹果我已经取回来了。我们快骑上马,去把榕他们三个带到旅店,休息治疗。” 兰答应着,跟着齐路上了马,朝着镇子另一头奔去。转眼间,两个人就驰到了镇子另一头,与蓼他们会合了。然后,齐路、兰、蓼三个人扶着虚弱的榕、工、衡,牵着一匹马,朝着镇子上最大的旅店慢慢走去。 到了旅店,兰和蓼去照顾榕他们三个躺下休息,又拿了之前的摊主送来的红豆粥,喂给他们吃。齐路则去剥取余苹果的种子,放在热锅中小心烘焙。费了小半个小时,种子才算是焙干了。齐路又把它们按那位老头所说的剂量,分三份碾成粉末,冲成汤剂,给榕他们三个服下了。 看到榕他们三个服了解毒的汤剂,安然地睡下了,齐路、兰、蓼三个人才算真正地松了一口气。这时,三个人才感觉到自己都已经饿得快要不行了。于是,赶紧叫旅店的厨房准备了一些饭菜。 吃饭的时候,兰突然想起来,就向齐路问道:“齐路,你怎么这么快就从余林里回来了?按我和蓼的预计,你要到过了午后才能赶回来呀?你的马能承受得了如此快速的奔跑吗?” 齐路回答道:“我并没有跑到余林。我在半路上遇到了齐朋。” 兰和蓼露出笑容,说道:“对呀,我们怎么把齐朋给忘了。” 齐路继续说道:“这孩子一个人走在后面,休息了一晚之后,早上起来,贪图树上的大苹果好吃,就摘了一大堆,准备带着路上慢慢吃。我一路跑回去,正好撞上他往镇子赶来,而更加让我高兴的是他恰好摘了一堆余苹果。我于是急忙跟他换了马,带着苹果快速地跑了回来。” 兰说道:“真是得感谢小齐朋。” 蓼说道:“是啊。也亏了他独自一人在那么空旷的野林子里度过了一夜,还要照顾一支马队,真不容易。” 齐路说道:“多加锻炼,齐朋一定会成为一个很有成就的人。对了,算时间,他也该快要进镇子了。我已经跟他说了,直接到最大的旅店碰头。我们吃完饭就在这里等他。” 兰和蓼都说道:“好,我们要好好感谢他。” 吃过饭,没过一会儿,齐朋果然领着马队来到了旅店门口。 兰和蓼走上前去,对齐朋说道:“齐朋,真的非常感谢你。你摘取的余苹果及时地救下了榕、工、衡三位大哥。” 齐朋从马上下来,说道:“不用谢我。我已经听三叔说过了。当初摘余苹果给三位大哥吃的就是我,能用我再次摘取的余苹果给他们解毒,就算是我功过相抵了。” 齐路说道:“齐朋,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当初大家吃余苹果又不是你的错。” 兰说道:“是啊。齐朋,你只有功劳,没有过错。姐姐们要奖励你。” 齐朋警觉地说道:“不会,又是,拉面糖?” 蓼说道:“当然不是。这次,我们决定,等到了节城,给你买奶糖吃。” 齐朋说道:“好。这个我喜欢。你们可要说话算数。” 兰说道:“当然算数。” 说完话,齐路和齐朋将马队引到后院安排妥当。然后,四个人去到榕他们的房间探望了一番。看到榕、工、衡的情况都很稳定,而且食欲都在增长,兰又去给他们三个,还有齐朋,点了一些饭菜。 到了第二天上午,榕他们三个已经基本没有了中毒的症状,只是经此一场,体力还有点虚弱。 经过商议,大家决定在旅店里再住一两日,等到榕、工、衡恢复了体力,再上路继续向北行进。趁此时机,齐路和齐朋正好上街去,将几箱从江南边捎过来的货物在这个镇子上沽出去,换成钱,充做以后路上的花销。 旅店的房间里,榕、工、兰、衡、蓼聚在一起,商议着此次事件。 蓼说道:“要我说,这次还真是挺危险的。我们的队伍险些一下子损失了三位主力队员。如果真是那样,将会对我们的队伍造成重大的打击,我们的任务很有可能就此终结了。” 衡说道:“当我昏迷的时候,有一种很不甘心的想法。我十分地不甘心我们的任务就此失败了。我倔强地希望我能够走出当前的困局,继续我们未完成的使命。” 工说道:“是的。我也是依靠着类似的一丝精神支撑才扛了过来。” 榕说道:“看来,我们的队伍还是很坚强的。即使是在最危险的关头,在昏迷的情况下,我们都还惦记着我们的使命。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些神秘的力量的话,它们一定会支持我们走到最后的。” 第三日上午,齐路和齐朋打点好马队的行装,等在旅店门口。榕一行五人美美地吃过了一顿早饭,精神饱满地走了出来,翻身上马。一时间,一队惹人注目的游侠小队就在云来镇的大街上招摇而过,引得一众商民为之侧目。 出了云来镇,榕向齐路问道:“齐路,我们下一个将要拜访的是什么地方?又有危险吗?” 齐路满怀信心地回答道:“下一个地方是我们这些跑生意的人最喜欢的地方之一,叫做‘季家寨’。” 榕问道:“这季家寨又是个什么地方?” 齐路微笑着说道:“季家寨是江河平原上的三大商帮之一的季家商帮的老巢。那是一个临河而建的大寨子,很多南来北往的客商都在那个寨子里进行大宗的买卖。寨子为大家提供交易场所,而且季家自己并不在寨子里进行平常的交易,只是独独经营银行业。” 榕惊讶地问道:“银行业?如今这样的社会条件,还有银行业吗?” 齐路回答道:“当然。那些商人交易后所得的大量钱资必须找人保管,否则很不安全。季家寨就专门做这个生意,从中收取费用。季家传到这一代,共有季功、季名、季利、季禄四位兄弟。” 第十七章 金简下落 第十七章\/金简下落 —————————————— 榕说道:“功、名、利、禄,四位兄弟倒是各自取了个好名字。不知道他们四位都是什么样的人呢?” 齐路说道:“据我所知,季功和季名是季家寨的掌理人,季功主武,季名主文,共同打理着季家寨的事务。而季利前些年较少参与家族事务,只是听说脾气有些不太好。至于,季禄,他是个浪迹天涯的游侠,只在年节时分回一趟季家寨。平日里谁也不知道他的行踪。凭着季家寨的响亮名头,季禄在外吃喝不愁,拿带着花押签字的纸条就能当付钱的凭证使用,还可以在各地有名的商户那里直接兑到现钱。” 榕又问道:“那你说跑生意的人都喜欢去季家寨,又是为什么呢?” 齐路回答道:“因为季家寨会给过路的客商提供安全的交易场所,还有三天的住宿。尤其是季功、季名兄弟还经常不定期地宴请路过的客商,只为结交人缘。所以大家都很愿意到季家寨来交易货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季家寨的人气也是很旺,季家自己的银行生意也一直很好。很多大商队的主事人都是他们两兄弟的熟人。齐朋的父亲,也就是我大哥,也认识季功、季名兄弟。” 榕又问道:“那么,你也认识季功、季名两兄弟吗?” 齐路回答道:“当然。多年前,我也是常跑生意的人。” 榕说道:“如此说来,我们也会在季家寨里得到一番优待了。” 一行人骑着马走在宽阔的大道上。道路两边高大的树木上的叶片随着秋风的吹拂发出哗哗的响声。其中那些羸弱的枯叶翻飞着掉落下来。 蓼忽然右手抽出腰间的匕首,在空中一划。只见一片飘落的叶子就被她划成了两半。蓼满意地收好匕首,冲着衡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衡赶紧赞道:“蓼,你的匕首使得越来越熟练了。你刚才的动作真是帅呆了。” 蓼很高兴地问道:“真的吗?” 衡回答道:“当然。不信你问大家。” 蓼说道:“不用问了。只要你觉得帅,我就满足了。” 行进到下午时分,一条河横在大家的前路上。这条河并不是十分宽阔,河水还算清澈。一行人到河边洗脸时,能够看到在河水里来回游动的小鱼儿。 洗完脸,齐路说道:“好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这里的渡船比较少,我们等一会儿,应该就有渡船来载我们过河了。” 于是,大家坐在略高的河岸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聊天。 衡和蓼坐在一起,抽出各自的武器,相互砥砺着,听着刃锋摩擦发出的嘶嘶声。不得不说,自从装备了这些冷兵器之后,衡和蓼越来越适应自己的游侠角色了。 榕、工、兰三个坐在一起,研究着兰的弓箭。 兰拉开弓弦,说道:“这把弓力道不小,准头也足,是一把难得的好弓。” 说完,兰放开弓弦,发出嘣的一声。 榕接过弓,也拉开弓弦,感受着那把弓的力道,然后点了点头,交给了旁边的工。 工拉开弓弦,瞄了瞄,做出一个射箭的姿势,说道:“听说,它有一个不错的名字,叫做‘寒影’?” 兰说道:“是的。我感觉这个名字听上去颇为冷峻。” 工说道:“没错。很适合你这样的女孩子,白茶公主。” 兰有点紧张地说道:“工,你别这样叫我。榕在这里呢。” 榕说道:“其实,兰,我完全明白我们三个从浴谷里走出来的伙伴之间的复杂感情。我知道工对你的爱慕并不比我的少。我更加明白他称呼你为白茶公主,并不是对你,对我们的白茶之约的亵渎,而是一种特殊形式的祝福。所以,我并不介意他这么称呼你。希望你也能接受工的这份独特的善意祝福。” 工看着榕,深刻地理解到了为什么当初隐少一定要指定榕为层城探险队的队长了。比起其他人,榕确实有着他独特的,超乎常人的大度和人格魅力。 工说道:“谢谢你,榕。感谢你的宽容和理解。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尊敬的探险队队长,曾经是,现在是,将来是。” 齐路和齐朋则在交流着一路上的各种经历。 说话间,几艘渡船就在河边的简易码头上靠岸了。齐路起身上前和船主商谈过渡的事情。商量妥当之后,一行人将马队分三次坐着渡船过了河。结过船资,齐路又领着大家上路,朝着前方的季家寨走去。 季家寨就建在下游不远处沿河的平原上,地势平坦开阔,面积也不小。季家已经在那里经营了好几代人了。 隔着好远,榕和齐路就望见了一群屋舍的样子。 齐路指着那些屋舍的影子,说道:“榕,你看到没?前面那些屋舍所在的地方就是季家寨。我们很快就要到了。” 转眼间,大家已经来到了季家寨的门口。只见寨子有着土木建造的围墙,仿佛如同城墙一般。寨子门口还有持刀的卫兵把守着。陆续有人排在寨子门口等着进入。 工上前来问道:“齐路,怎么这里还有卫兵把守啊?跟之前我们到过的几个镇子的风气都不一样啊?” 齐路回答道:“以前,我们都是经过相对平静的地方。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了昆初平原最混乱的地区。这里时常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争斗。我不是说过吗,昆初的人们已经深陷征伐和奴役的泥潭,不能自拔,不愿自拔。在昆初平原,生产能力相对较高,因此,还只是征伐比较多。在其它的地方,人对人的奴役情况更加普遍。总之,季家寨是我们北行的最后一个安全地。出了这个寨子之后,我们就要多多注意自身的安全了。不过好在,你们各位都已经配备了精良的武器,并接受了一段时间的训练我想,应该可以应付大多数的情况了。” 说话间,齐路已经领着马队来到了寨子门口。 一个卫兵上来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商队?到哪里去?” 齐路问道:“最近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以前进寨子不需要盘问的呀?” 那名卫兵说道:“以前是以前。现在一律需要盘问。” 齐路回答道:“我们是从大江南边过来的齐家商队,到北方去。我们经常走这里的,都已经是常客了。” 那名卫兵说道:“大江南边过来的?寨主说了,凡是从大江南边过来的,都必须出示商队的账徽。” 齐路扭头朝后喊道:“齐朋,你过来一下。” 齐朋策马上前,问道:“怎么了,三叔?” 齐路问道:“你们上次经过季家寨,出示过商队账徽吗?” 齐朋说道:“没有啊。” 齐路转而向那名卫兵问道:“这位兄弟,这规矩是什么时候改的?” 那名卫兵说道:“瞎打听什么!要进寨子就赶快出示商队账徽。要不然就赶紧走,后面人还等着呢。” 齐路无奈,只得对齐朋说道:“齐朋,给他看看。” 齐朋答应着,从马鞍下面翻出一个小布包,掏出里面的商队账徽,递到那名卫兵面前。 那名卫兵接过账徽,仔细察看了一番,点了点头,拿刀一指,说道:“进去。去北方的商队都集中在北寨安歇。按例,你们在寨口登记了就可以住三天。而且,今日寨主刚好在北寨宴请过路的客商。你们算赶上了好时机。赶快去。” 齐路说道:“谢谢这位兄弟了。各位,我们这就进寨子。” 在齐路的带领下,一行人押着驮货的马匹,进了寨子。 看着寨子里那些熟悉的建筑,齐路感慨道:“好多年没来这里了。这里的一切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变化。噢,这边就是往北寨去的方向了。榕,我们朝这边走。太阳即将落下,寨主的宴会就要开始了。我们赶紧去登记,领了马棚和客房的钥匙,卸了货物,就去参加宴会。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喜欢上季家寨的宴会的。” 转眼间,马队就行进到了北寨的门口。齐路朝大家一挥手,大家纷纷下马。 齐路和齐朋走到门房边。 里面问道:“哪家商队?” 齐路回答道:“江南齐家商队。” 里面又问道:“掌徽人?” 齐路回答道:“齐衢。” 里面说道:“账徽给我看看。” 齐朋将账徽递了进去。 没一会儿,里面递出账徽,接着问道:“几人几马?” 齐路回答道:“七人,五男两女。四十匹马。” 很快,里面递出了四把钥匙。一把长的,是马棚的,三把短的是卧房的。 齐路将一把钥匙给了兰,说道:“兰,这是你和蓼的卧房钥匙。” 随即,齐路又把一把钥匙给了榕,说道:“榕,这是你和工、衡的卧房钥匙。现在,我们都去卸货,拴马,喂草料。做完这些,我就带你们去参加寨主的宴会。” 大家按照齐路的安排,迅速地完成了卸货,拴马,喂草料的工作。 宴会就在北寨的中心空场露天举行。齐路和榕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了,照明的火把已经点燃了。只见空场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二十张方桌,方桌上一律摆放着丰盛的饮食,周围围坐着笑颜满面的客商。其中,还有那么两三张桌子是空着的。 于是,齐路把大家带到其中一张空桌子边坐了下来。没一会儿,就有寨子里的人端着各色菜品摆放到榕他们一行的这张桌子上。 周围的人们都在兴高采烈地交谈着,红彤彤的火光印出众人脸上的笑容,只是没有一个人动筷吃菜。 终于,衡等不及了,伸手去准备拿筷子先吃,却被齐路拦住了。 齐路看着衡,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衡,在这个寨子里参加宴会的时候,寨主没有出现,宾客们是不能动筷子的。再忍忍。” 衡只能缩回了手,耐心地等待着。可是,不得不说,这一天他们这一伙人只是在午后简单吃了点干粮,正饿着呢。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可是季家寨的寨主还是一直没有露面。座中的客商都开始左顾右盼,议论起来。因为大家都饿了,等着吃这一桌酒菜呢。眼看一桌上好的酒菜都已经快要凉透了,大家的心头不免焦急惋惜。 忽然,有一人犹犹豫豫地说道:“这季利寨主还不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再不来,这一桌子酒菜可就真凉得没法吃了。要不,我们就不等了?我们先动筷子吃起来?想必季利寨主也不会因为他的迟到迁怒于我们?” 有那么几个人点头附和了几声。于是,胆子大的就已经举起了筷子开始夹菜吃。这个头一开,其他人纷纷跟风,开始吃喝起来。 衡再也等不了了,看向齐路。齐路示意他稍等。 齐路向齐朋问道:“齐朋,上次经过季家寨的时候,寨主是季功、季名,还是季利?” 齐朋回答道:“是季功、季名两位。” 齐路说道:“那现在寨主怎么换成了季利?看来,事有蹊跷,这场宴会八成有什么名堂。大家要小心。” 榕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吃,还是不吃?” 齐路想了想,说道:“大家慢慢地,假装吃上几口,但是不可以咽下去,趁着夜色昏暗将菜吐到地上。” 大家照着齐路的安排做了。果然,没过一会儿,其它的桌子上就有人陆续昏迷过去。很快,昏迷过去的人占了一大半。齐路给大家使了个眼色,榕他们五个还有齐朋都明白过来了,纷纷假装着昏迷过去了。 这时,一个人拍着巴掌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好好好,这可怪不得我。谁让你们自己先坏了我季家寨的规矩。在我季家寨的宴会上,寨主还没到,你们就先动了筷子,这就是坏了规矩。坏了规矩,就要付出代价。好在,我要的代价也不高,不过就是你们这些人的商队所携带的那些个本来也就值不了几个钱的货物。不过,为了我季家寨的大业,我还得从你们这些小商户手里一点点地攒齐一笔大钱。大管家,过来。” 大管家凑了上来,问道:“三寨主,有什么吩咐?” 季利说道:“照往常一样,连夜将这批人用马车拉到节城,交给雅男王子的副官向琦将军。” 大管家答应道:“我马上就着人去办。只是,三寨主,我一直不明白,咱们季家寨做着好好的银行买卖,名声在外,为什么现在要干这种劫财卖命的事情呢?” 季利说道:“你懂什么。我季家马上就要开创一番大业了。” 大管家不解地问道:“什么大业呀?” 季利说道:“知道我大哥和二哥为什么要将寨子交给我掌理,亲自前往北方吗?” 大管家回答道:“不知道。莫非是北方发生了什么十分紧要的大事情?” 季利说道:“没错。我大哥和二哥得到确切消息,不久之前,有人在北方的五星博物馆废墟下挖出了十二块人形金简。这十二块人形金简能够躲过大熔融,显然是非同一般。有人猜测它们就是当年从秦始皇陵中发掘出的陪葬十二金人。所以,我大哥和二哥才匆匆赶去,一定要取得这十二金简。等我大哥和二哥取得了金简,我季家寨就一定能破解其中的秘密,获得更多的力量,击败对手,甚至统一昆初平原。所以,我才要努力地积攒钱财,以备不久的将来使用。” 大管家又问道:“那么,这十二块人形金简现在到底在哪里呀?” 此时,齐路和榕他们七个人依然是清醒的,只不过假装昏迷,都趴在桌子上仔细地倾听着季利和大管家的对话。 只听得季利说道:“你知道北边最隐秘也最大的一个组织是什么吗?” 大管家说道:“据我所听闻的,是一个从大熔融时代传承下来的叫做‘秘风港’的学会组织。” 季利说道:“不错。就是这个从大熔融时代传承下来的秘风港学会掌握了十二块人形金简。我大哥和二哥就是去寻找这个学会组织,商量十二金简的事情。” 大管家问道:“那,我们要不要发出家急令,召唤四寨主回来?他在游侠圈里也颇有名声,应该也能有些帮助。” 季利很不悦地说道:“你看你,你怎么又提起老四来了。就让他在外面瞎胡闹。他回来了只会添乱子。好了,赶快去办我交待的事情。我要回去歇着了。我守到这个时辰,还饿着呢。” 大管家送季利离开了空场,就招呼过来十几个人,套了十几辆马车,在空场里一字排开。然后将每一桌的客商抬进马车里。 榕意识到事情可能要发生变化,就趁乱小声地问道:“怎么办,齐路?我们要不要现在行动?” 齐路小声说道:“别急。这里他们的人太多。我们最好到了寨子外面再行动。” 第十八章 出入季家寨 第十八章\/出入季家寨 —————————————— 这时,那些负责往马车上抬人的手下来到榕他们这一桌,注意到了兰和蓼。 一个手下说道:“大管家,这里还有两个姑娘。怎么办?要不要留给三寨主?” 工和衡一听之下急得就要起身给那家伙一下子,却被榕和齐路的眼神止住了。工和衡只好为了大家的安危隐忍着。 大管家拿了个火把,走过来,用手指挑起蓼脸上的一缕秀发,照了照,说道:“哟,一身蓝一身紫,身材苗条,面容姣好,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真是一对难得一见的漂亮姐妹。可惜我们的三寨主最喜欢的还是钱财。不过,节城的雅男王子最喜欢这一口。你们几个再去套辆车,找几个婆子来,把这两个姑娘单独放一辆车,单独交给向琦将军,就说是咱们的三寨主特别孝敬的,还从未沾过男人的手。记得,价钱翻个十倍,呃,不,这对是最合雅男王子口味的姐妹花,价钱翻个二十倍。” 听到这些,有些急躁的蓼实在是难以忍耐,就要伸手去抽腰间的匕首。旁边的兰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再忍耐忍耐。 接着,那几个手下将齐路叔侄和榕、工、衡抬上了一辆马车,又喊来几个婆子将兰和蓼抬上了最后的一辆马车。随后,这一队马车就驶出了季家寨,连夜朝着节城的方向而去。 一进马车,兰和蓼就睁开了眼睛,只是不敢随意出声,只能用眼神交流着。这时,兰从马车门帘的缝隙里看到了寨门和卫兵,知道车子已经出了季家寨。兰拉过蓼的手,用在蓼的手掌上写字的方式告诉了她。 蓼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凑到兰的耳边,轻声地问道:“兰,我们要不要现在行动?” 兰轻声地说道:“可是,我们该怎么通知榕他们一起行动呢?” 蓼轻声说道:“我觉得,只要我们得手了,将马车停了下来,他们听不到后面的马车声,就会知道我们已经得手了。我们得手后就在这里观望,如果他们一直没有行动,我们再追上去。” 兰轻声说道:“那好。我们行动。不过,你有把握吗?” 蓼轻声说道:“我们也练了那么久,这点手段都没有吗?再说,我们不行动,难道等着被当礼物送给那个什么节城的王子吗?” 兰点了点头。 蓼双手抽出腰间的匕首,左手慢慢格开车帘,右手的匕首忽然伸到了车夫的脖子上。 蓼在车夫的耳边说道:“别出声!否则要了你的命。慢慢停车。” 车夫受制于蓼,为了保命,只能按照蓼的话做了。兰和蓼乘坐的车子就这样停在了大路上。 蓼对兰说道:“不能便宜了这个为虎作伥的车夫。兰,把他的手脚绑起来,堵上嘴巴,扔到路边饿两天。如果他走运的话,就让他捡一条命。” 兰说道:“真要这么对待他吗?” 蓼气呼呼地说道:“当然,这家伙帮刚才那个大管家做坏事,就该受惩罚。那个大管家的话,想起来我就生气。那个老坏蛋还说要把我们两姐妹送给那个什么节城王子,真是气死我了。这个时代居然还有王子,居然还想享齐人之福。还有,那个老坏蛋居然还用他肮脏的手指触碰了我的秀发,不知道姑奶奶是他老祖宗吗!我跟他没完!” 这时,一直行走在兰和蓼的马车前面的榕他们一行忽然意识到后面发生了什么变故。 榕轻声地对齐路说道:“齐路,你听,后面的马车声好像没了。” 齐路回答道:“对,我也注意到了。” 榕说道:“是不是兰和蓼她们行动了?” 齐路回答道:“很有这个可能。我们要不要也行动?” 工和衡说道:“我们早就有这个意思了。榕、齐路,就等你们决定了。” 榕说道:“那好,我们也行动。工,你的手法最好,你来。” 齐路说道:“齐朋,把你随身裁纸的小匕首给工大哥。” 齐朋抽出一把小匕首,递给了工。 工接过匕首,握在右手里,左手拂开车帘,迅速地将匕首抵住车夫的脖子,轻声说道:“别出声!慢慢停车!” 车夫照着工的话做了。车子刚停稳,工抬手在车夫的脖子上一击,就把车夫击晕过去了。眼看着前面的车队并没有发觉什么,只是越行越远,随即,工他们几个人迅速地将马车调了个头,沿原路返回。很快,七人就聚齐了。 明亮的月色下,工问道:“榕、齐路,我们现在怎么办?” 榕说道:“看来我们的周围确实开始遍布危机了。从现在开始,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时刻警惕着。人形金简的现世已经带来了一些改变。” 齐路说道:“而且,昆初的人心并没有因此而得到救拔。那些丑恶的东西仍然大行其道。这是让我最忧心的事情。” 榕说道:“齐路,我们五个人要返回季家寨,取回属于我们的武器和马匹。你觉得呢?” 齐路说道:“当然。我们也要去取回属于我们的马队。” 榕说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七个人分乘两辆马车来到了离季家寨不远的地方,然后下车悄悄地接近季家寨。 此时已是后半夜,合寨上下都已经睡下了,就连门口值夜的卫兵也在倚着寨门打盹。谁也没有想到齐路和榕他们七人会在这时候偷偷地潜回来取回他们的财物,因此,也根本就没有人看守从齐路和榕他们一行手里打劫来的财物。 当齐路领着大家摸到马棚的时候,发现所有被劫的货物就堆放在地上。于是,齐路和齐朋还有榕、工、衡利索地将货物绑好。大家牵了马,出了马棚,翻身上马。工为大家排了队列,以应对可能发生的冲突。驮货的马匹由双持双手剑的衡和使双钩的齐路带领着冲在最前面,蓼和齐朋紧跟马队,持单剑的榕、持盾牌的工、持弓箭的兰断后。 就在大家正要打马冲出寨子的时候,那个季家寨的大管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正打着哈欠去起夜。 一看到他,蓼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蓼抽出一把匕首,递到齐朋面前,说道:“齐朋,都说你的手法很准。那个老坏蛋是怎么欺负姐姐的你也知道。替姐姐把他那根手指削了。” 齐朋说道:“蓼姐姐,这把匕首很珍贵的。不如,我捡个石子教训他一下?” 蓼收回匕首,说道:“也是,匕首丢了可惜。就听你的。” 只见齐朋悄悄下马,捡了一颗不小的石子,再骑到马背上,瞅准方向,一发劲。 只听得哎哟一声惨叫,那个大管家痛得直呼道:“谁!是谁!” 齐朋说道:“蓼姐姐,保证骨折血涌,尿都吓回去了。” 蓼噗嗤一下,赞道:“好齐朋,干得漂亮。” 大管家马上明白了,这样的大晚上不可能有谁跟自己开什么玩笑,一定是有谁在偷袭寨子。 大管家跑到空场一旁,拿起一只火把,看见一伙人牵着马队,赶紧大呼道:“来人哪!有贼!” 季家寨的兵丁本就十分警觉,因此这一声呼喊将寨中的很多人都惊醒了,就连睡得很沉的季利都醒了过来。 季利一个翻身,拿起衣服,就出了门。 齐路和衡看到外面已经开始有兵丁拿起武器聚集起来准备来拦截。 齐路回过头说道:“榕,我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榕大呼一声道:“走!” 齐路和衡引着马队就朝着寨门冲去。蓼和齐朋在后面赶着马队。 经过寨子中心的时候,季利刚好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看见了夺路而逃的齐路他们。 季利大声呼喊道:“人呢!都给我起来!冲上去,拦住他们!” 一时间,许多的兵丁从四下里冒了出来,手持武器,准备拦截齐路他们。可是,齐路和衡仗着马的速度在前面越跑越快,那些兵丁不敢上前阻拦。稍微有几个手持长矛的兵丁试图用手里的长矛攻击齐路和衡,却被他们两个挥舞手里的锋利武器砍掉了矛头。就这样,马队跟着齐路和衡在寨子里迅速地奔过,朝着寨门跑去。 眼看马队就要冲出寨子了,季利大声呼喊道:“蠢货!快关门!” 两个睡眼惺忪刚刚醒过神来的守门卫兵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赶紧遵照季利的指示,准备关门。可是,因为季家寨是个多大风的地方,平日里为了防止风吹动门板带来不便,两扇门板都是用麻绳拴在了寨子门洞的土墙上的。此时,两名守门卫兵赶紧去解麻绳。 衡看在眼里,大声呼道:“兰!射那两个门卫!阻止他们关门!” 兰骑在马背上,定睛一看,明白了衡的意思,嗖嗖连发两箭,从那两名守门卫兵的耳边擦过,正射在麻绳旁边的土墙上,激厉的鸣嘀声吓得两名守门卫兵顿时懵在了那里。寨门也就因此没有关上。 得了这一点先机,齐路和衡领着马队冲出了寨子。蓼和齐朋紧跟其后,顺便伸手取下了扎在土墙上的两支雁鸣箭,交给了兰。榕、工、兰在最后护着大家安全地撤出了季家寨。 出了寨门,只见后面季利骑着马领着一帮手持火把和武器的兵丁追了出来。 季利手一挥,说道:“把马牵来,都给我追!一定要将这伙人抓住。要不然这次我们季家寨的脸面就丢大了。” 榕对兰说道:“兰,瞅准骑马的季利没有,射一箭,给他点颜色看看。只是,别伤着他,说不定到了北方,我们还要跟他的两位大哥打交道。彼此留点余地,对大家都好。” 兰看准季利侧过头呼喝手下牵马的时机,一箭射出,羽箭正好带着鸣嘀声从季利的面门前擦过,吓得季利立时僵住了脖子。他后面的那名兵丁更是吓得手里的火把都掉到了地上,因为那支雁鸣箭正好射在了他手里的火把柄上。 这时,大管家捏着手赶了过来,对季利说道:“三寨主,我们还是别追了。这伙人来头不小,厉害着呢。我刚才起夜的时候,在空场里被他们其中一个人用一块石子打中了手指,立时骨折血涌,吓得我尿都憋回去了。不知为何,这伙人还留着手段没有使出来呢。如果我们硬是要追上去,恐怕讨不了好果子。” 季利慢慢地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气来,反问道:“那我们就这么算了吗?那季家寨的脸面往哪里搁?我们之前的所作所为不就都被散布出去了?” 大管家说道:“三寨主别急。依我判断,这伙人选择从北大门出寨子,说明他们离开了咱们季家寨,必定会赶往节城。我们派人骑上快马,连夜赶往节城,告诉向琦将军,让他留意这伙人的行踪,找机会将他们关起来。” 季利想了想,说道:“借刀杀人,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只是,向琦将军会出面掺和这种事情吗?” 大管家拔出地上的那根火把柄上的雁鸣箭,说道:“只要三寨主亲自写一封信,说明这伙人对节城的危害,我相信向琦将军和雅男王子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季利说道:“那好,我们回去。我这就去写这封信,你来措辞。你再去找两个可靠之人,乔装一番,连夜骑上快马将这封信送往节城。” 说完,季利掉转马头,和大管家一起,带着一众兵丁返回了寨中。经此一事,季利吩咐守门的卫兵到了晚上夜深之后干脆将寨门关上。 另一边,榕和工看到后面没有火把,也没有听到马蹄声,确信季家寨的人没有追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人收起手里的武器,在马鞍上转了个身,恢复了面朝前方的骑马姿势。 马队的马匹经过刚才的一阵负重疾奔,现在已经很疲劳了。再加上现在本来就是应该让马匹休息的时间,所以齐路不得不考虑找个地方,让人员和马匹都休息一下。 走着走着,正好前面的大路边隐隐约约有一片树林。 齐路说道:“各位,你们累不累?我们到前面的那片树林里休息一下?” 榕说道:“也好。想来我们暂时没有什么大的危险。折腾了一天一夜,人困马乏了,是该好好休息一下子。” 齐路说道:“那就这片林子里。我们休息到太阳升起来了再走。” 就在齐路和榕他们将马匹赶进树林里,众人都睡着后没过多久,两个乔装打扮的季家寨信使从树林旁边的大路驰过,飞快地朝着节城的方向跑去。正是因为这样,在节城注定又有危险在等待着榕和齐路一行。 因为前夜过于疲乏,一行人直到日上三竿时分才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工和衡就叫着自己饿了。 齐路说道:“你们两位昨晚体力消耗大,确实已经饿了。可是,在季家寨我们没有补充干粮,所以我们还得忍耐一下,只有到了节城才能有吃的。” 衡说道:“啊——那我们还要等多久啊?” 齐路起身说道:“这个不好说,要看我们跑得有多快。总之,天黑之前一定能赶到。” 榕说道:“好了。大家都起来,准备上路了。” 走在队伍的前面,工向齐路问道:“齐路,这个节城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齐路回答道:“节城是整个江河平原最大的一座城市,也是唯一的一座城市。如果江河平原是一个统一的国家的话,那么节城一定会成为它的都城。” 工又问道:“那么季家寨的大管家所说的节城的雅男王子又是谁?” 齐路回答道:“节城是由着名的军武世家金家建造的。后来金家加冕为王并统治节城一带,距今已经有五代人了。金家庇护商民,仁爱有功,颇受人们拥戴。现任的节城王名叫金钰,已经年逾六十了。这位节城王只有一个独子,就是雅男王子。这位雅男王子已经有将近三十来岁了,生得孔武有力,又是个格斗高手,并且样貌英俊,在节城中,可谓是风靡万千少女。每年的上元节游灯夜,雅男王子就是街市上最瞩目的明灯。节城王不仅溺爱独子,还十分担心王嗣的问题,所以早早地为雅男王子迎娶了一位倾心的王妃,封为倩姝王妃。可惜,这位倩姝王妃虽然品性贤良,却姿色中平,而雅男王子又颇好美色,流连风月,以至于王嗣问题一直未解。为此,节城王也是十分焦急而且无奈。” 听了齐路的这番话,再回忆起之前在季家寨里听大管家说过的话,工对兰和蓼开始有些担心,担心那个雅男王子会打她们俩的主意。 此时的节城,守城将军向琦正在城门边的营房里接见连夜从季家寨赶来的两名信使。那两名信使向向琦将军禀明来意,递上了季利亲笔写成的书信。 看过书信后,向琦对两名信使说道:“好。你们回去后告诉季利寨主,书信我已经收到,事情我会报告给王子,并做出妥善处理。我们两家之间的事情绝不会泄露出去的。” 第十九章 城风波 第十九章\/节城风波 —————————————— 两名信使出去后,向琦招呼过来一个手下,将手里的信封装回去,交给他,说道:“你去把这封信交给雅男王子。” 那个手下接过信,说道:“是。” 可是,那个手下并没有即刻就出发。这让向琦颇为奇怪。 向琦问道:“怎么还不去?” 那个手下说道:“属下不知道该往何处送这封信。” 向琦说道:“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王宫的方向还搞不清楚?” 那个手下说道:“想来此刻,王子未必在王宫之中。” 向琦眼睛一转,说道:“那就去画月楼。王子一定在那里。” 那个手下这才说道:“是。属下这就送去。” 画月楼里,雅男王子正在听节城最着名的艺生洛月弹奏古琴曲。 雅男王子饮了一口杯中的葡萄美酒,问道:“洛月姑娘,此曲音声清泠动人,曼妙传神,不知曲名为何?” 洛月从座位上起身,来到王子座位的侧面,蹲下身为王子添了一下酒,说道:“这是家师传下来的秘传古曲,据说名叫《郢上》。” 闻着洛月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雅男王子伸出手去轻轻托起洛月的下巴,注视着她美丽的容颜,说道:“《郢上》?听上去颇有古楚的风格,难不成是一支楚曲?” 洛月轻轻地推开了王子的手,略带羞意地说道:“王子请自重身份。洛月是艺生,被人视为是风尘女子。王子还是不要在意洛月为好。” 说完,洛月敛起衣裙,准备站起身,返回自己的琴座,继续为王子弹奏。可是,雅男王子却忽然伸出手,拉扯了一下洛月的左手腕。洛月的身子就顺势倾倒,跌进了雅男王子的怀里。雅男王子搂住洛月的身子,深情地看着杏眼桃腮的洛月。洛月又急又羞,挣扎着想要脱离雅男王子的怀抱。可是她如何敌得过孔武有力的雅男王子。 洛月急得说道:“雅男王子,请你放开洛月。洛月只是个风尘女子,不值得你这样的。” 雅男王子却深情地看着洛月,说道:“洛月,我已经倾慕你很久了。我要禀明父王,迎娶你,做我的婧婷王妃。” 洛月看出了王子眼里的真情,不再挣扎,只是不解地问道:“雅男王子,难道你不认为洛月是个不洁的风尘女子吗?” 雅男王子说道:“你只是个艺生,只为人抚琴助宴,何来不洁之说?” 洛月的眼里溢起了感动的泪花,问道:“雅男王子,洛月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对我?” 雅男王子说道:“洛月,你在我眼里就是世上最美丽的鲜花。我喜欢鲜花,也喜欢美丽的女子。我的倩姝王妃总是劝我不要以貌取人。可是,对于美丽的女人,我总是忍不住要去亲近。但是,我虽然亲近了很多美丽的女子,我却谨守着贤良的倩姝王妃的劝诫,从未与她们有过夫妻之实。但是,你却不一样。你的指尖流露出了最让我着迷的音乐。透过它我感受到了你那如同冰雪圣山般纯洁的心灵。所以,我愿意与你结为夫妻,如果你不介意我已经有了倩姝王妃的话。” 洛月眼里的泪花已经从眼角溢了出来。 洛月说道:“雅男王子,你真的这么在乎一个小小的洛月吗?洛月的心都要被你融化了。如果王子真的不嫌弃洛月,洛月愿意一辈子为王子抚琴奏乐。” 雅男王子用手帕拭去洛月眼角的泪痕,说道:“只是抚琴奏乐吗?我要你做我的婧婷王妃。做了王妃可是还有很多责任的,比如生几个小王子就是最重要的责任。” 洛月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是你和倩姝王妃的责任,我只负责抚琴奏乐就好了。” 雅男王子说道:“这么说,你同意了?” 洛月点了点头,说道:“王子,现在能让洛月起身了吗?” 雅男王子扶起洛月,拿起案上的酒杯,高兴地喝了一口,继续听洛月弹奏乐曲。 没过一会儿,有个侍女拿了一封信走了上来,交给了雅男王子。 雅男王子看过信后,对洛月说道:“洛月,我有点事情要去办。你也弹了许久了,想必累了,歇一歇。” 离开画月楼后,雅男王子直接骑着马从大街上去往城南门。一路上,路人们见到王子的容姿,纷纷驻足观看。 向琦将军正站在南门口等待,老远望见王子到来,便带着两个卫兵迎了上去。 雅男王子看到向琦将军,便翻身下马,问道:“怎么会有人走脱了呢?这个季利办事确实是比不上他的两个哥哥。我们的计划可千万不能泄露了。那伙人到了没有?” 向琦回答道:“我已经派人在城门上望着了。一有消息立马来报。” 雅男王子说道:“那封信你看过了?信上说,那伙人中不乏高手,而且他们的武器精良,是出自尚景山庄的景老爷子之手,显然他们不是普通的游侠。向琦,你是天沙派的高手,自信有没有能力应付得了?” 向琦将军回答道:“如果只是单打独斗,我有把握能赢。但是信上说那伙人有七个人,这就有些难度了。” 雅男王子说道:“看来,我们还是要智取啊。走,上城楼看看情况。” 向琦陪着雅男王子登上了城楼,注视着南边的入城商道。 此时,榕和齐路他们七人的商队正在朝着节城的南城门走来,没过多久就进入了雅男王子和向琦将军的视线。因为衡身背两把大剑的姿势实在是太招眼了,更因为阳光下身穿紫蓝劲装的蓼和兰的身姿一下子吸引了雅男王子的注意力。 向琦将军指着齐路一行人说道:“王子,应该就是他们。” 雅男王子问道:“你确定吗?那两个姑娘也是游侠?” 向琦将军回答道:“信使说了是有两个姑娘。王子,手下们已经乔装好了,是不是让他们圈起来?” 雅男王子说道:“盯紧了。制造个事由,抓起来。单独关着,别和之前的关一起。” 向琦将军说道:“可是,我们没有单独的关押地了。” 雅男王子略一思索,说道:“我们不是还有一个废弃的斗兽场吗?就把他们关到那里去。” 向琦将军答应着,去向手下吩咐去了。雅男王子也走下了城墙,骑着马,去废弃的斗兽场,准备自己的计划去了。 榕一行进了城后,工警觉地看着四周,榕和衡漫不经心地张望着街市上的情形。兰和蓼则惊讶于节城街市上的物品的丰富多彩,开心地议论着。齐路和齐朋则最关注街市上的交易情形,以及即将要投宿哪里。 忽然,街市上一家小铺子卖糖人和奶糖的情形一下子吸引了兰和蓼的注意力。 兰说道:“蓼,你看,糖人,还是游侠造型的。还有奶糖。” 蓼说道:“啊,真的!我们不是说要给齐朋买奶糖吃吗?走。” 于是,兰和蓼立即下马,走到糖果摊边挑选起来。 看到这一幕,齐路摇了摇头,对榕说道:“你们三个人在这里陪兰和蓼。我和齐朋去前面的城南旅店投宿了。” 齐路去后,榕、工、衡漫不经心地坐在马背上等着兰和蓼。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悄悄地将一袋钱币挂到了兰的马鞍上。 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个人突然带着一队卫兵冲了过来。 那个人指着兰说道:“就是她刚才进城的时候抢了我的钱袋。” 榕、工、衡看到这个架势,意识到很不对劲,赶紧握紧武器,翻身下马,护到兰和蓼的身边。而兰也从马鞍上抓起了挂着的弓。这时兰注意到了挂在马鞍上的那一个陌生的钱袋。 兰下意识地缩回了自己伸向钱袋的手。 工对榕说道:“一定是季家寨的人早我们一步赶到了节城,向那个什么王子通风报信了,现在那个王子安排好了人出来栽赃陷害。” 那个人指着兰的马鞍上的钱袋对卫兵说道:“就是那个钱袋!那是我的,里面有三十七枚钱。不信你们可以打开看。” 榕说道:“不用等他们看了。我们被人算计了,得赶紧走。” 说完,五个人迅即反应,翻身上马就朝前方奔去。可是,由于向琦早有预谋,榕他们四处遭遇围堵,只能逃向被安排好的废弃斗兽场方向。 五个人冲进废弃的斗兽场中央空地后,向琦立即关闭了出口。 这时,雅男王子一身鲜衣,仗剑白马,映着艳阳,出现在了斗兽场的观众席边。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的雅男王子绝对是一位标准的美男子。 就连蓼都忍不住感慨道:“哇!真是一位英俊的白马王子!” 兰用手肘碰了碰蓼,说道:“收敛点,花痴。你的王子是衡。” 蓼这才略带无奈地哦了一声。 工对衡小声说道:“这家伙不怀好意。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兰和蓼。” 雅男王子说道:“两位美丽的姑娘,我能知道你们高贵的名字吗?” 榕回应道:“按理,你应该先报上你的名字。” 雅男王子微笑着说道:“说得对。各位,我叫做金雅男,是节城王唯一的儿子。节城的人们都叫我雅男王子,或者直接叫王子。几位,你们是不是也该通报一下姓名?” 榕、工、衡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雅男王子又问道:“这两位美丽的姑娘呢?你们叫什么名字?” 兰和蓼只得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榕说道:“这么说,就是你策划了这次针对我们的阴谋了?” 雅男王子说道:“不。是我的副官,也就是这位向琦将军。” 说话间,向琦将军走了出来。 榕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雅男王子回答道:“因为你们得知了我和季利之间的合作秘密。” 榕说道:“尊敬的雅男王子,我们可以向你保证绝不泄露你们的秘密。我们是身负特殊使命的探险队,必须借道节城,去往北方。希望你能够大度地为我们提供一条道路。我们的使命关乎整个昆初的命运,关乎这片土地上所有人的命运,不论他是高尚的,还是堕落的,都被关乎着,虽然他们并没有意识到。” 说这些话时,榕一直盯着雅男王子的眼睛,而且,看上去,雅男王子似乎有那么一些触动。其实,雅男王子之所以秘密地从季利那里收买人手,就是为了发展军队,在得到人形金简后,依靠这些军队统一昆初平原。事实上,雅男王子并非是一个没有追求的人。甚至一度,齐路还考虑过发展他为七千考古队的队员。只不过,齐路一来怕他看不上考古队,二来怕管不住他,这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雅男王子说道:“可是,世人皆知我是一个好色的王子。我看上了兰和蓼两位姑娘,要娶她们为妃。如果她们两个答应的话,我就可以借道给你们三位。” 一听这话,工和衡就怒气冲冲,兰和蓼也面露愠色。 榕不紧不慢地问道:“雅男王子,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 雅男王子说道:“也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证明你们确实就是身负特殊使命,能够救拔昆初,救拔这些已经堕落了不知道多久的昆初人的英雄。” 榕问道:“你要我们如何证明?你是想听听圣湖的预言吗?” 雅男王子说道:“我不相信什么预言。我只相信手中的剑!” 工说道:“这么说,证明我们的身份的方式就是击败你了?” 雅男王子说道:“没错!这也是向那些我们爱慕的女人证明我们的真心的最好方式。” 衡问道:“那好,我们就选择这种方式。王子,你是打算和我们中的哪一个决斗呢?” 雅男王子露出一个轻蔑的微笑,说道:“哪一个?不,是你们三个。我一个人轮流和你们三个决斗。正好,自从我的太爷爷废止斗兽活动后,这个斗兽场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使用了。向琦,你去告诉全城的人,就说王子要在斗兽场和三位游侠决斗,为的是争夺两位美丽的姑娘,或者挽救全昆初的人们的命运。对了,先派人把兰和蓼两位姑娘关到兽栏里去,和那三个游侠分开。” 向琦照着雅男王子的吩咐,一面派人去全城散播消息,一面派人将榕、工、衡和兰、蓼分别关进了两个兽栏。 一时间,整个节城四处传播着雅男王子要在斗兽场和三位游侠决斗的消息。要知道,斗兽场已经很多年没有举行过任何活动了。这次雅男王子在斗兽场里和三位游侠决斗,一定是一场十分精彩的打斗,因为雅男王子自小受到路引宗掌门的亲传,武艺超群。而且,这次决斗的目的是为了争夺两位美丽的姑娘。这让城里的人们更加地好奇。大家纷纷朝着斗兽场涌去,一时间真可谓趋之若鹜。斗兽场很快就聚满了前来围观的人们,十分热闹。 画月楼里,洛月姑娘正在楼上的妆匣前顾影自怜,回味雅男王子的甜言蜜语和英俊面庞,心里在想,这一辈子能够遇到雅男王子这样的好夫君实在是三生有幸,除了王子有些好色之外。不过,洛月姑娘转念一想,自己的容貌不差,说不定能拴住王子的色心。 洛月忍不住拿起梳子梳着自己的秀发,嘴里念起了自己的师姐景水时常念诵的小诗,吟道:“ 菩提树下明镜台, 照见五蕴心花开, 画取一叶挂明堂, 日月葱葱香自来。” 这时,一名侍女急匆匆地跑进来,对洛月说道:“姑娘,你可听说了吗?” 洛月漫不经心地问道:“听说什么?什么事值得你这么着急?” 那名侍女说道:“王子他——” 洛月立即追问道:“王子怎么了?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名侍女说道:“王子他要在斗兽场与三名游侠决斗。” 洛月问道:“好好的,为什么要和人决斗?” 那名侍女说道:“我说出来,姑娘可别生气。” 洛月说道:“你快说。” 那名侍女说道:“大街上的人们都说,王子看上了与那三名游侠同行的两位姑娘,这才要和那三名游侠决斗的。” 洛月气呼呼地说道:“都说王子好色,真是不假。刚刚在我这里甜言蜜语,出了门转眼就看上了人家一对姐妹。不行,我也要去斗兽场。我倒要看看王子打算怎么面对我。” 说完,洛月就扔下手中的梳子,敛起裙裾,朝外跑。没跑几步,洛月又回过头来,抱起自己的那把琴,转身出去了。那名侍女着急地跟了出去。 此时,刚在旅店安顿好马队和货物的齐路和齐朋叔侄看到街上人头攒动,都往一个方向跑,便跑出来打听情况。 齐路拉住一个路人,问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大家都往那边跑干什么?” 那个路人说道:“你还不知道啊。雅男王子要在斗兽场和三名游侠决斗,争夺两位漂亮的姑娘。” 齐路自言自语道:“三名游侠、两位漂亮的姑娘,莫不是榕他们五个人?坏了,一定是季家寨的人早我们一步到了节城,给雅男王子通风报信了。榕他们受到了王子的刁难。” 第二十章 斗兽场 第二十章\/斗兽场 —————————————— 齐路对齐朋喊道:“齐朋,走,你榕大哥他们遇到大麻烦了。我们快去斗兽场看看。” 齐朋答应着,跟随齐路一起,朝着斗兽场跑去。 此时的斗兽场里可谓是万人空巷。很多年以来,节城都没有出现过这么壮观的景象。多数人来这里都是想一睹雅男王子的风采,因为在节城,人人都知道王子是一位武艺超群的俊美男子。更有许多的少女聚在一起,为雅男王子尖叫欢呼。当然,这种时候,也不乏做生意的投机分子。这不,有人已经在观众区组织起了博彩生意。显然下注的人还是很多的。有几个卫兵看到这种情况,就准备上去制止,却被向琦拦住了。 向琦将军说道:“随他们去。节城已经许久没有如此的盛事了,就让大家趁此机会乐呵一把。这只会增加王子的声誉。” 齐路和齐朋挤进斗兽场后,站在观众席的边缘,看清了场内的一个兽栏里正关押着榕、工、衡三个人。 齐路说道:“完了,榕、工、衡都被关押在那里了。也不知道兰和蓼在哪里?” 齐朋问道:“三叔,榕大哥他们三个人能打赢雅男王子吗?” 齐路说道:“我估计够呛。雅男王子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是路引宗的高手了,武艺高强,精通搏斗技巧。如果是一对一地决斗的话,我看,他们三个谁也不是雅男王子的对手。” 这时,斗兽场的入口处有人高呼道:“倩姝王妃到了。大家都给王妃让开一条路来。” 向琦将军赶紧对身边的卫兵说道:“你们几个随我去给倩姝王妃带路。” 几个卫兵赶紧上前去从人群中清理出一条道路,供倩姝王妃通过。 向琦将军迎了上去,说道:“倩姝王妃,你怎么也过来了?” 倩姝王妃问道:“向将军,到底是为什么?王子为什么要在这里和别人决斗?还传得满城风雨。你看看,都聚集了这么多人。” 向琦将军支支吾吾地说道:“呃,这个嘛。” 倩姝王妃说道:“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定又是为了漂亮的姑娘。漂亮姑娘在哪里呢?让我也看看。” 向琦将军将倩姝王妃领到一个位置最佳的观看台,指着侧面的一个兽栏,说道:“王妃请看,那两位姑娘就在那个兽栏里。” 倩姝王妃惊讶地说道:“什么?王子越来越没有节制了,居然一下子看上了两个姑娘,还囚禁在兽栏里。” 不过,当倩姝王妃从兽栏的栅栏缝隙处看到兰和蓼的俏丽容颜的时候,她就明白了,王子为何会被这两个姑娘同时迷住,而不惜与三个游侠决斗。 一个声音从斗兽场的门口处传来,是洛月的侍女的声音。 那名侍女推搡着人群说道:“让我们进去。这是画月楼的洛月姑娘,是雅男王子即将迎娶的婧婷王妃。” 倩姝王妃听到了那名侍女的声音,对向琦将军说道:“向将军,那边好像是画月楼的琴艺生洛月姑娘。王子多次向我提起过她。她正在那边的人群中挤不进来。你去把她带到我这边来。” 向琦将军答应着去了。很快,洛月和抱琴的侍女就被带到了倩姝王妃所在的那个观看台上。 洛月向倩姝王妃行了个礼,说道:“王妃安好。洛月没想到王妃竟然也亲自来了,还这么关照洛月。” 倩姝王妃说道:“洛月姑娘不必客气。王子经常向我提起你。王子说你的琴艺超凡脱俗,令他沉醉不已。刚才听你的侍女所说,似乎王子有意迎娶你?还给你想好了名号,叫做婧婷王妃?” 洛月赶紧说道:“请王妃不要误会。今日早些时候,王子是跟我开过这么一个玩笑。侍女们不知深浅,就拿这话头当真了。洛月只是个小小的风尘女子,能以琴艺博得王子一顾已是莫大的荣幸,岂敢再有其它的奢望。” 倩姝王妃说道:“洛月妹妹,你别紧张。我岂能不知道王子的秉性。他虽然好近女色,却也磊落纯良。我看他与你的心性颇合得来。我觉得他跟你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心的。你做了王妃,若能为王子延续王嗣也是一件让人欢喜的事情。再说,我有了你这么一个贴心的好妹妹,也很好啊。” 洛月心里一下子美滋滋的,高兴地说道:“多谢王妃。可是,我刚听说,雅男王子又要为了两个漂亮姑娘和别人决斗。是真的吗?” 倩姝王妃指着斗兽场的那个兽栏,说道:“你看,那两个姑娘就在那里。怎么样?她俩的姿色比我可是强过了太多,甚至跟妹妹你都只能和她们平分秋色了。尤其是她们那一蓝一紫两身劲装,只怕正好合了王子的胃口。王子是格斗高手,就喜欢这样有点身手的女子。” 洛月心里立时酸酸的,想起今日早些时候在画月楼里雅男王子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觉得自己真是不值,怎么喜欢上了这样一个花心的王子。可是,洛月早已沉浸在对王子的倾慕之中,无法自拔。 洛月问倩姝王妃道:“王妃,王子真的想娶那两位姑娘吗?他怎么可以这么花心。他早上刚跟洛月甜言蜜语地说要娶我,现在又要去娶另外的两位姑娘。” 倩姝王妃说道:“我算是早就明白了,我们的雅男王子英俊潇洒,生来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也管不住他,只能随他去。洛月妹妹,你放心,他对你是真心的,也会迎娶你的。你也学我,别管那么多了。好的女人有很多男人追,好的男人也有很多女人追。你看那边,那么多女孩子在为王子尖叫欢呼呢。” 雅男王子骑着马,在一名卫兵的引导下,进到了斗兽场中央,朝观众席上的人群挥手致意。这一下子引起了人群的欢呼。在向琦将军的手势指挥下,大家纷纷为王子高呼。王子示意大家安静。没一会儿,整个斗兽场就寂静无声,就连尖叫得最狂热的那群少女们都静悄悄地。 雅男王子对观看台上的倩姝王妃和洛月姑娘说道:“雯蕾、洛月,你们都来了。我再给你们娶两个姐妹,好不好?” 倩姝王妃幽怨地说道:“唉,我也管不了你了,由得你。只是,你也应该知道节制自己,不要见一个爱一个。” 雅男王子说道:“不会的。等有了你们两姐妹,和那边那对姐妹花,我就收心了。” 洛月只得说道:“王子,你小心些。洛月不能没有你。” 雅男王子说道:“放心。我很厉害的。” 接下来,雅男王子翻身下马。 卫兵将马牵出斗兽场,然后返回到另一边的兽栏处,打开栅栏,问道:“你们谁先来?” 榕看了看工和衡,率先走出了栅栏,来到了场地中央。 观众席上的齐路和齐朋不禁为榕捏了一把汗。 榕抽出了自己的车干剑,和雅男王子伸出的剑贴了贴。这算是决斗的礼节。随着观众席上的向琦将军一声大喊,榕和雅男王子的决斗开始了。所有的观众都在屏气吞声地观看着。 榕一剑挥出,直逼雅男王子面门。 王子往后一闪,躲开了这一记试探性的攻击,顺手格挡了一下榕的剑,感受了一下榕手臂上的力道。王子发现,榕并不是一位力道沉稳的游侠。其实,这是榕他们几个共同的弱点,跟他们缺乏长时间的训练有关。而且,榕他们几个的格斗经验也是不足的。几个回合下来,雅男王子已经发现了榕的这些弱点。 接下来,雅男王子开始转换角色,由防守一方转变为攻击一方。只见他用一连串的挥砍动作将榕逼退了好多步。榕一下子感觉自己应接不暇,而且手上被王子连续挥砍带来的撞击和震动弄得发麻无力。就在这时,雅男王子注意到榕有一丝分神,便挥剑向着榕的正面砍去。榕向左后方转身躲过。雅男王子的剑从榕的面前挥下,忽然又抽回,刺向榕的右腹。然而这只是一个虚招,雅男王子的目的是削向榕握剑的右手。榕被这一系列招数给弄得反应不及,眼看王子的剑锋就要削到自己的右手腕,只得松脱了手中的剑,以保住自己的手。雅男王子顺势将榕的剑一荡,车干剑就深深地插进了旁边的地里。 工、衡、兰、蓼都为榕的失败扼腕叹息。 观众席上,齐路和齐朋也感慨道:“唉,输了。王子不好对付啊。” 榕此时却并不服气,趁着雅男王子向观众挥臂致意的时候,忽然从背后扑到他身上,试图和他展开肉搏战。但很显然,榕也不及雅男王子精通此道,很快就被王子用拳头打得躺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 兰十分焦急,拼命地呼喊:“王子,住手!请你放过他。” 雅男王子说道:“既然姑娘为他求情,那就放过他。下一个。” 工义愤填膺地喊道:“开门,我来!” 开门之后,工举着盾牌,握紧三棱八角锤头锏,走到斗兽场中央,都没有跟王子行碰剑礼,挥起锤头锏就开始攻击。 雅男王子举剑格住工砸下来的锤头锏。只听得铛的一声,王子明显感觉到工的力量要比刚才的榕大。 工忽然左手将盾牌横运,试图用盾牌正面的尖刺扫击王子的腰腹。王子收腹躲过,同时手上的剑将工手里的锤头锏向下一压。工猝不及防,眼看自己的小臂就要枕到正横在自己面前的盾牌上面的那一排锯齿状尖刺上了。于是,工只能左手一沉身子一蹲将盾牌钉进地面,同时右手使劲顶住王子的压制。谁知,雅男王子忽然间松开对工的压制。工的右手因为反抗的力度过大,一下子不由自主地向上抬起了。就这样,工的正面露出了一个较大的破绽。雅男王子挥剑朝着工的脖颈间横扫,逼迫工向后退缩。工身子半蹲着,只得向后退缩躲避,可是他左手的盾牌被钉进了地面,一时拔不出来,只得松手放弃了。雅男王子顺势逼进,将工的盾牌一脚踩翻到地面上。 就这样,工手里只剩下一把锤头锏了。工真正地认识到了这位雅男王子确实是不好对付,只得稳稳自己的心气,等待机会。这时,雅男王子主动发起了攻击。他挥舞着手中的那把剑,以十分迅捷的手法左削右砍,白光剑影如潮水般前赴后继。工则双手握紧锤头锏边退边挡。只听见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观众席上,齐路说道:“完了,工也要败了。王子使的是路引宗的成名绝技‘一行白鹭’。” 说话间,又是铛的一声,工的锤头锏被击得抛向空中。 雅男王子一手用剑指着工的前胸,一手接住工的锤头锏,问道:“怎么样?服不服?” 工默不作声地看着。当雅男王子再次手握缴获的武器向观众席致意的时候,工忽然也像榕之前那样扑向雅男王子,准备展开肉搏战。但是,不得不说,雅男王子是一位极好的战士,很有修养地在肉搏战中击败了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直至将工打得趴在地上。在兰的恳求下,王子才没有继续追究工他们破坏决斗规则的行为。 接下来,轮到衡上场了。这是探险队最后的希望了。兰和蓼都十分紧张地关注着这最后一场决斗。 衡十分谨慎地慢慢走进场地,很有气势地从背上抽出两把大剑,做出一个攻守兼备的搏斗姿势。 雅男王子说道:“嗯,姿势不错,两把剑也很拉风。看剑锋上的光头就知道是景家老爷子的作品。不过,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们这伙人都是新手,连握剑的力道都不够沉稳。有名的游侠我也见过不少,就你们的水平还不足以敌过我一只手。下面,我就教教你们怎么做游侠。” 紧接着,雅男王子就表演了一套眩人眼目的“白云尽”剑法,将衡打得大败。衡的两把大剑悉数被缴,人也累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观众席上,倩姝王妃和洛月姑娘算是松了一口气。齐路和齐朋不知如何是好。有太多的人在为王子欢呼,尤其是那班少女。那些下了注的有的欢喜有的愁。 兰和蓼见此情形,已经急得流出了眼泪。 雅男王子走到关着兰和蓼的兽栏边,问道:“两位姑娘,怎么样?只要你们两位答应做我的王妃,我就借道给他们三位,让他们去北方。我还可以派出军队保护他们。我连你们两位的封号都想好了。” 兰和蓼哭泣着说道:“好。我们答应你了。” 雅男王子伸出两只手隔着栅栏挑起兰和蓼的下巴,看着她们俩姐妹俏丽的容颜,说道:“别哭了。兰,你以后就是我的蓝兰王妃。而蓼,你就是我的紫蓼王妃。从此以后,我发誓,除了洛月和你们,不再娶其他的王妃了。” 兰和蓼没有心思听这些,只是在回忆着自己和爱侣的约定。 兰问道:“王子,你已经有了倩姝王妃和洛月姑娘,为什么还要强娶我们俩?你这样岂不伤了王妃和洛月姑娘的一片真心吗?” 雅男王子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一见两位姑娘便倾心恻意,难舍难弃。” 蓼说道:“王子,你不懂得爱情和婚姻的真正含义。你会错失上天赠予你的这些优渥条件,错失成为一个难得一见的好男人的机会。” 兰也说道:“是啊,王子,爱美之心,也应该止于礼。就像王子是如此地英俊,难不成要昆初平原上的女人们都为了王子而攻进王城投怀送抱吗?那样,王子也会觉得很恶心。” 雅男王子思考着兰和蓼的话,最后说道:“看来两位姑娘的心里还是不愿意做我的王妃。也罢,我就和那三位做一次生死对决,以表明我决意求娶两位姑娘的心迹。” 兰和蓼急忙说道:“王子,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如果我们不是已经心有所属,立下了婚约,一定会答应王子的。王子何必要把事情推到如此决绝的境地呢?” 雅男王子缩回手,说道:“这次我以一敌三。” 兰和蓼说道:“可是,这对双方都是没有好处的。榕、工、衡战死了,你只能多得到两具整日泪流满面的躯壳。王子战死了,倩姝王妃和洛月姑娘更加会整日泪流满面。王子为什么还要执意如此做?” 雅男王子说道:“可是,世间事往往逼人无处可避又无路可选,就像我总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好色之心。或许,这就是上天给我的一个诅咒,作为我被赠予了这么多优渥条件的代价。而今天就是这个诅咒终结的日子。” 说完,雅男王子毅然决然地走向斗兽场中央。 看着斜阳中雅男王子的背影,兰和蓼似乎想起了谁,却又怎么也想不清到底是谁。 第二十一章 王子的胜利 第二十一章\/王子的胜利 —————————————— 雅男王子走到躺在地上的榕、工、衡身边,将他们一一扶起,又将他们的武器交还给他们,大声说道:“我已经跟兰和蓼两位姑娘说好了。这是你们,也是我,最后的机会,一场生死决斗,我一个人对你们三个人。你们准备准备。” 榕、工、衡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手中的武器,看向还关在兽栏里泪流满面的兰和蓼。 听说雅男王子要同时和榕他们三个人进行生死决斗,本来一直沉浸在喜悦之中的观众们一下子寂静无声了。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纷纷坐了下来,准备静待事情的进一步发展。倩姝王妃和洛月姑娘都为雅男王子担着一份心。 雅男王子走到倩姝王妃和洛月姑娘所在的观看台下,对她们说道:“别担心。我有把握。洛月,等着我赢得了那两个姑娘,一起娶了你们三姐妹。” 洛月羞得嗔道:“王妃姐姐在这里,别开玩笑。” 雅男王子问道:“洛月,带琴了吗?” 洛月说道:“带了。” 雅男王子说道:“待会儿,打斗开始后,给我弹奏一曲。就弹早间那曲《郢上》。” 洛月说道:“好的。” 等洛月姑娘在观看台上摆好琴之后,雅男王子转身走向斗兽场中央,对榕、工、衡说道:“怎么样,三位?准备好了吗?提醒你们,这是我们的生死之战,所以你们可要使出全部的力量了。” 榕、工、衡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率先发起了攻击。 随着雅男王子身子轻灵地一动,洛月姑娘的指尖开始拨动琴弦,一首优美的琴曲便流泻而出,伴着场中的打斗声,萦绕在斗兽场上空。观众席上的人们纷纷觉得,今日这场热闹凑得十分值得,既可以看到雅男王子和三位游侠的决斗,又可以听到画月楼的洛月姑娘弹奏优美的琴曲,实在是美事一桩。 经过之前的单独打斗,榕、工、衡的体力已经消耗过多,现在已经是难以支撑。而且,他们三个缺乏实战经验。因此,即使是现在三个人一起面对雅男王子,依然是占不到什么便宜。 另一边,兽栏里泪流满面的兰忽然凝神听起了从观看台上传来的琴曲声。 兰摇了摇蓼的手臂,说道:“蓼,你听,那是什么曲子?” 蓼有点不理解地说道:“眼看榕、工、衡他们就要战死了,我们两个就要成为别人的妃子了,你还有心思去听什么曲子?” 兰说道:“蓼,你别激动,这首曲子很特别,我们都熟悉。世事难料,或许事情的转机就在于这首曲子。” 听兰这么一说,蓼细细听去,面露喜色,说道:“这是你常常吹奏的那曲《橘阳》。没想到经历了千年的时光,它依然还被人演奏。而且,比起用笛子吹奏,这首曲子用琴弹奏似乎更好听。” 兰说道:“没错。或许,《橘阳》本来就是一首琴曲。” 几声激烈的金属撞击声传来,打断了兰和蓼的讨论。兰和蓼朝斗兽场中央看去,只见衡手里的大剑又被雅男王子缴去了一把,被握在雅男王子的手中,成为了雅男王子反过来对付榕他们三个的有力武器。 雅男王子奋力挥动从衡手里缴获的大剑,劈砍着工手里的盾牌。在雅男王子的不断进击下,工感觉有些招架不住,步步后退,握着盾牌的手也感觉力气不支了。而雅男王子在洛月姑娘弹奏的琴曲的激励下,越战越勇。 榕、工、衡感觉到压力越来越大。逼不得已,榕和衡开始绕到雅男王子的侧面,准备和工一起发起全面的围攻。可是这样一来,榕、工、衡各自都失去了相互之间的掩护。雅男王子看出他们三个人的破绽,开始了更加有力的进攻。 很快,工的盾牌再次被雅男王子击翻在地。这一次,工的盾牌是正面朝下落在地上。当工准备趁着雅男王子不注意再次从地上捡起盾牌的时候,雅男王子忽然回身,一脚踩在盾牌背面。盾牌正面的尖刺深深地扎进了地面。工只得放弃了捡起盾牌的想法。雅男王子左手一剑劈向半蹲着的工。工举起锤头锏格挡。衡从雅男王子的右边举剑刺来。雅男王子右手运剑格开,同时抬起右脚,一脚将工踢翻在地。这一脚,力道着实不轻,工躺在地上缓不过来。这下子,只剩下榕和衡围攻雅男王子。 榕和衡的攻击虽然密集,但缺少章法,很难对雅男王子造成实质性的威胁。在一番抵挡之后,雅男王子仍然战力充沛,而榕和衡已经气喘吁吁了。 耳听得洛月姑娘的那首曲子即将奏完,雅男王子准备尽快结束这场打斗。事实上,雅男王子并没有打算真的杀死榕他们三个人,而是想通过再一次的决斗,再次击败榕、工、衡,进而要挟兰和蓼,逼迫她们姐妹俩做自己的王妃。于是,雅男王子抛去手中那把从衡那里缴获的大剑,只持自己的剑,使出了一套身法飘逸的“青溪长”剑法,很快便将榕和衡双双击败。 当被关在兽栏里的兰和蓼看到榕和衡手里的剑被雅男王子击飞出去,插在躺在地上的工的头两侧的时候,她们的心里一下子十分紧张,都在权衡着要不要答应雅男王子,以换取榕、工、衡的安全和北去的机会。 雅男王子将榕和衡击倒在地,用手中的剑指着他俩,向着兰和蓼的方向问道:“怎么样?两位姑娘,愿意做我的王妃吗?” 兰和蓼哭泣着说道:“王子,求求你放过我们!” 雅男王子用剑指着榕的脖子,向兰问道:“兰,你愿意做我的蓝兰王妃吗?你再不答应,我就杀了他。” 榕躺在地上,侧脸看着兰,轻轻地摇着头,眼角流着泪水。 兰流着眼泪,站起身来,说道:“雅男王子,只要你兑现之前的条件,我愿意做你的蓝兰王妃。” 雅男王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转而用剑指着衡的脖子,向蓼问道:“蓼,你愿意做我的紫蓼王妃吗?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杀了他。” 衡躺在地上,微微翻了翻身,看着蓼,说道:“蓼,不要。” 蓼摇着头,流着泪,对衡说道:“衡,我不能看着你死去。” 说完,蓼也站起身,对雅男王子说道:“雅男王子,只要你兑现之前许下的诺言,我也愿意做你的紫蓼王妃。” 看得出来,兰和蓼为了榕、工、衡,已经是彻底屈服了。雅男王子高兴地欢呼着,转过身去朝着那些前来观看这场决斗的节城百姓挥舞着自己的手臂。 这时,一直躺在地上的工,慢慢爬起身,忽然抽出插在自己的头旁边的车干剑,跑向正背对着自己的雅男王子。 雅男王子从观众的表情中判断出了来自背后的偷袭。 工双手举起车干剑,跳跃到空中,朝着雅男王子的头部奋力砍下。雅男王子横举着剑格挡。只听得一声脆响,雅男王子的剑居然被工手里的车干剑砍断了。工的奋力一击因为雅男王子的这一记格挡,力道削减了大半,车干剑刚好架到王子的肩头,也没有伤到王子。 洛月姑娘的弹奏声恰在此时嘎然而止。倩姝王妃和洛月姑娘着实因为这一变故,心里吓了一大跳,此刻正无比担心着王子的安危。因为按照节城斗兽场的惯例,约定好的决斗规则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也就是说,雅男王子之前说这是一场生死决斗,那么按现在的情况,工是可以杀死王子的。而且雅男王子之前如此地逼迫兰和蓼两位姑娘做他的王妃,严重地触怒了工,这就更加引起倩姝王妃和洛月姑娘的担心。 观众席上的观众们纷纷唏嘘不已,忍不住都站了起来,为王子的安危捏了一把汗。说实话,如果雅男王子今日殒命斗兽场,节城的百姓是难以接受的。不过,此时最着急的还是向琦将军。向琦将军急忙传唤了一批弓箭兵来到观众席边,张弓搭箭,瞄准着斗兽场中央的榕、工、衡三人。 形势顿时十分紧张。齐路和齐朋一时间也不知所措。 雅男王子轻蔑地看着用剑指着自己的脖子的工,说道:“你有一把好剑,好过一身武艺。你胜了。你们赢得了那两位姑娘。杀了我。” 工说道:“今天,我也教教你怎么做一个王子。你应该首先摒弃身上的盛傲之气。王子虽然尊贵,却也是人世间的一员,应该对每一个世人保持起码的尊重,不可以逼迫他人。我们这支探险队见识过了太多强大的力量,在此我没有义务一一叙述给你听。但我可以告诉你,它们真实地存在着,虽然你可能一辈子,甚至几辈子都没有遇见过,就好像你们的这个时代的传说中的大熔融一样。我也曾十分地爱慕兰,但是为了尊重兰的自由,我放弃了自己的追逐。” 说完,工收回了自己的剑,走到旁边,扶起地上的榕和衡,说道:“雅男王子,请你遵守决斗约定。现在,放兰和蓼出来。” 雅男王子问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工看着雅男王子的眼睛,说道:“我不想年老的节城王为你的殒命而难受,更不想观看台上的倩姝王妃和那位抚琴的姑娘为你哭泣。对了,你知道那位姑娘弹奏的是什么曲子吗?” 雅男王子看着倩姝王妃和洛月姑娘,略有所思地说道:“洛月说,那首曲子叫做《郢上》。” 工说道:“不,它叫做《橘阳》,是一首年代久远的楚曲。” 雅男王子问道:“《橘阳》?” 工说道:“没错。橘露几重阳,染做郢上霞光。这首曲子讲述的是楚国时期一位年轻的妻子于日出之时送别丈夫去出征的不舍之情,以及那时候的人们对家国责任和命运的理解。雅男王子,如果你真的听懂了这首曲子,一定会成为一位不凡的人。” 雅男王子一边看着倩姝王妃和洛月姑娘,思考着工所说的话,一边招呼场边的卫兵将兰和蓼放了出来。 雅男王子一下子想通了许多事情,走向观看台边,对台上的倩姝王妃和洛月姑娘说道:“雯蕾、洛月,我对不起你们。我已经有了你们,却还不知满足,实在是不该。你们放心,我以后再也不花心了。洛月,那边那位刚刚击败了我的工告诉我,你所奏的曲子原来是一首很古老的楚曲,名叫《橘阳》。我正在努力地领会曲中的深刻含义。我要洗心革面,带领节城的百姓,带领昆初的人们完成一些伟大的事情。” 洛月姑娘高兴地问道:“真的吗?” 倩姝王妃也喜道:“王子向来说一不二。只是,王子,你已经偷了洛月妹妹的心,什么时候收她的身啊?” 洛月十分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蛋。 雅男王子说道:“不如就选在后天。这样明日正好可以有一天时间准备一下。” 洛月心里一下子美滋滋的,说道:“谢谢王子,谢谢王妃。” 倩姝王妃说道:“洛月妹妹不必客气。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你就叫我雯蕾姐姐就好。姐姐是游侠家出来的粗心人,以后就要多多劳烦你细心照顾王子了。” 洛月说道:“姐姐太客气了。” 兰和蓼被从兽栏里放出来后,喜极而泣地奔向榕和衡,分别扑到他们两人的怀里,紧紧地搂在一起,抽泣着。 过了好一会儿,榕扶起兰的双肩,说道:“好了,兰,不哭了。都过去了。” 兰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我还以为,我们的缘分就此结束了。” 榕说道:“兰,你放心,我们的探险事业还没有结束,我们之间的缘分怎么就会结束呢?不过,这一切还真得感谢工,是他拯救了我们,拯救了我们的探险队。” 榕和兰走到工的面前,说道:“感谢你,工。你拯救了我们。你是我们的探险队中最英勇最顽强的战士。” 工将车干剑递还给榕,说道:“保护你们一直是我的夙愿。只要大家都没事就好。” 衡和蓼还搂在一起亲密地你侬我侬。 这时,雅男王子走了过来,对工说道:“工,感谢你!还有榕、兰,感谢你们!你们深刻地改变了我的灵魂。我彻底地相信你们就是预言中能够救拔昆初的人们的五星卫士。尤其是,工,你让我明白了,真正的爱情和婚姻必须要有舍才能有得。我决定了,为了获得衡和蓼之间那般亲密的爱情,我要放弃对兰和蓼的追求,好好珍惜雯蕾和洛月。” 这时,衡和蓼也凑了过来,说道:“恭喜你,王子。你的感悟很深刻。你一定会得偿所愿,成为一个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雅男王子谦逊地说道:“兰、蓼,两位美丽而纯洁的姑娘,之前我冒犯了你们的尊严,侵犯了你们的自由,甚至亵渎了你们的纯洁,我在此深表忏悔。为了表明我的心迹,我诚挚地邀请你们五位于后天参加我与洛月的婚礼。随后,我会派出军队护送你们去往北方,寻找你们想要找的东西。我知道,北方最近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榕高兴地说道:“感谢你,雅男王子。我们十分需要并且感谢你所提供的帮助。” 兰和蓼也说道:“我们十分愿意参加王子的婚礼,不如就让我们两个给洛月姑娘当伴娘。” 雅男王子微笑着说道:“太好了。感谢你们,洛月有你们两位伴娘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工问道:“雅男王子,听你的话外之音,好像你知道我们此行前往北方的目的?” 雅男王子说道:“当然,人形金简。很多人都是为了它们去了北方,比如你们来时经过的季家寨的季功季名兄弟。他俩还从我这借了些人手呢。” 工说道:“这么说,我们到了北方也能遇到季家这两兄弟。不知道王子能不能帮忙化解我们与季家之间的矛盾?” 雅男王子说道:“当然。如今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其实,对于季利在季家寨的行为,季功和季名并不知道。季利只是想多挣些钱,好响应他的两位兄长的行动,于是就私下里劫了往北来的客商,不仅劫了他们的财货马匹,还把他们卖到我的军中充当兵士。我想,季功和季名是不会容忍他这么做的。至于我扩充军队的目的也是为了应对人形金简即将带来的变乱。现在好了,既然你们的目标也是人形金简,我完全可以率领我的军队护送你们前往北方,找到人形金简。” 工说道:“这可真是不打不相识。没想到,经过这么一次决斗,我们竟然会成为要好的朋友。” 雅男王子说道:“是啊,感谢这座古老的斗兽场。今天,在这里,这么多的节城百姓,还有我的两位王妃,共同见证了我们结下的友谊。” 第二十二章 洛月的婚礼 第二十二章\/洛月的婚礼 —————————————— 兰说道:“雅男王子,说实话,你确实是一位俊美的男子。你刚出现在我们眼前时,仗剑白马,鲜衣扬发,俊朗得犹如天际勃飞的云霞。我们的蓼都情不自禁地看痴了。” 雅男王子说道:“可惜,我只是徒有其表,内质上还是有很多不足的。兰,你别再夸我了。这样只会使我更加羞愧。” 蓼说道:“雅男王子,说点正经事。你不是说后天就要迎娶洛月姑娘吗?你打算什么时候宣布这个重大喜讯啊?” 雅男王子说道:“对,你提醒我了。趁着现在百姓齐聚,我不如就把这个消息公布了。” 说完,雅男王子转身向议论纷纷的观众们示意大家安静。片刻之后,整个斗兽场都开始安静下来了。 雅男王子大声地说道:“各位节城的百姓,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后天,我要在节城迎娶画月楼的琴艺生洛月姑娘做我的婧婷王妃,就是站在观看台上的倩姝王妃身边的这位姑娘。届时,欢迎大家都来参加我和洛月的婚礼。对了,这两位漂亮的游侠姑娘会作为伴娘出现在婚礼上。” 观众席上的人群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欢呼。人们都无暇顾及自己在刚才的博彩中输赢了多少钱财。 兰说道:“唉,伴娘有了,那伴郎呢?” 雅男王子看了看工和衡,说道:“那就麻烦工和衡两位了。” 衡看到蓼冲自己点头微笑,便答应道:“好,很荣幸。” 工却说道:“雅男王子,为什么是我?难道不应该是榕吗?榕和兰才正好是一对,多么吉利啊。” 榕却说道:“工,你怎么还不乐意了。王子既然看中你了,那就是你了。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 工看了看兰的意思,只得答应了下来。 雅男王子高兴地向观众们宣布道:“各位,就在刚才,后天婚礼的伴郎也定下来了,就是我身边的这两位帅气的游侠,工和衡。” 观众席上的人群再次发出一阵欢呼。 过了一会儿,榕说道:“雅男王子,能给我们引见一下倩姝王妃和洛月姑娘吗?” 雅男王子说道:“当然。请大家随我来。” 在雅男王子的命令下,向琦将军让士兵们疏散了斗兽场里的观众。今天,这些观众们观看了雅男王子和三个游侠的决斗,听到了洛月姑娘弹奏的优美琴曲,可谓十分划算,刚刚又听到了雅男王子将于后天举行婚礼的消息,都高兴地在心里期待着后天的婚礼的盛况,欢喜地离开了斗兽场。 洛月姑娘和榕他们五个人见过一面后,就被向琦将军护送回了画月楼。兰和蓼获得了雅男王子的准许,一起去画月楼陪伴洛月姑娘,顺便可以谈论一些琴曲知识,直到婚礼。 榕、工、衡则在人流中找到了齐路和齐朋,一起去旅店住下了。 雅男王子和倩姝王妃一起从斗兽场返回王宫后,就连夜将迎娶洛月姑娘为婧婷王妃的事情禀告给了节城王。节城王得知自己的宝贝儿子又要娶一位年轻漂亮的王妃,心想这是一件大好事,一定能拴住儿子的心,有助于延续王嗣,便十分高兴地答应了。节城王还连夜吩咐宫人开始准备,一定要把这场婚礼办得热闹一些。当年,倩姝王妃的婚礼就因为王妃本人不喜欢热闹,没有正经操办,让节城王心里不舒心。所以,虽然这次雅男王子迎娶的只是一个画月楼的琴艺生,身份不及倩姝王妃尊贵,但节城王还是决定要好好热闹一番,以表明王室对婧婷王妃的重视。正好,节城也多年没有举办大型活动了,节城王室正好借此机会与民同乐。 第二日一早,天才刚刚亮,向琦将军就指挥着兵士,将连夜赶制的红灯笼挂到了节城的各个街巷道口,还贴上了大红的喜字。而各家各户都自发地在自己家门头挂上了小个的红灯笼,也贴上了红喜字。一时之间,整个节城都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中。老百姓们走在街市上,都要随口议论几句这场热闹的婚礼。 有人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有个在王宫里管仓库的亲戚偷偷告诉我,节城王这次为了办好这场婚礼,决定动用王宫里储备的所有糖料,混上时鲜的果汁和牛奶,做成喜糖分发给全城的住户。” 旁边一个家伙说道:“糖果!王宫配制的糖果据说十分美味。怎么分啊?管饱吗?” 第一个人不屑地瞪了那家伙一眼,说道:“节城王一族保护了我们节城百姓这么多年,现在办婚礼请大家吃糖果,你还要管饱,真是贪心不足。据说,节城王定下了,每户六颗糖果。别看少,却是王室的真心。要知道,节城王生活还是比较节俭的。” 那个家伙听了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我听说,节城王为了号召大家冬天的时候少伐木烧炭取暖,私下里都和自己的王后共用一个小火炉。多亏节城王的悉心保护,节城四周田野里的防风林才能不被砍掉。” 到了婚礼当日,雅男王子鲜衣白马,披红挂彩,领着迎亲的队伍来到了画月楼外。鼓乐之声大作,一众百姓跟在后面,观看着。 倩姝王妃的女官身着礼服,走到画月楼的门前,对着里面说道:“雅男王子前来画月楼迎娶洛月姑娘为婧婷王妃。请婧婷王妃移步登车,前往王宫行册封之礼,完婚大吉。” 过了一会儿,只见凤冠霞披珠钗纱衣青春靓丽的婧婷王妃在一身蓝色劲装的兰和一身紫色劲装的蓼的陪伴下,缓步跨出了画月楼,登上了马车。 直到此时,雅男王子才明白过来,在自己的心里,原来一直是雯蕾和洛月才是最美的女子,最爱的女子。王子很欣慰自己及时地明白了这一点,在命运设下的陷阱边幸运地躲过了。于是,在女官的引导下,雅男王子与婚车一起沿着街道缓慢地返回王宫。 册封典礼由节城王和王后亲自主持,一共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榕和齐路、齐朋被特别安排在了嘉宾席观看了整场仪式。册封典礼之后,雅男王子和婧婷王妃还在伴郎和伴娘的陪伴下,举行了誓词仪式。 倩姝王妃在誓词仪式上赠给婧婷王妃一支珠钗,并朗读了蓼写的祝福诗:“ 识艺女于琴音兮,如九天之落月; 破紫蓝之色咒兮,册婧婷之誓约; 赠珠钗于泽发兮,缔姐妹之情结; 襄夫君之功业兮,葆节城之世界。” 誓词仪式结束后,王宫前的广场上就上演起了精彩的庆典演出。节城王还在王宫的门楼上摆下酒宴,邀请了一些节城的住户代表参加,一边饮酒一边观看演出。演出一直持续到入夜时分才结束。在节城王的安排下,向琦将军组织士兵向各家各户派发喜糖。大家欣喜地领过喜糖,怀着祝福的心情分享着这份喜悦。 兰和蓼回到榕他们住宿的旅店后,一人从身上拿出一包奶糖,放到齐朋的手里的,说道:“小齐朋,这是姐姐们答应到了节城就给你的奶糖。怎么样,姐姐们没有骗你。” 齐朋打开一颗奶糖,放进嘴里吃了起来,说道:“真好吃!谢谢兰姐姐和蓼姐姐。” 这场婚礼过后,雅男王子确实改变了许多,不再整日里沉迷女色,第二日就早早起来,上午向节城王学习治理节城的经验,下午带着向琦将军巡视节城四周,前往军营看望各级官兵。其中,那些从季利那里买来被强行编入军队的客商,一直是令雅男王子感到十分棘手的问题。雅男王子十分后悔自己的愚行惹下了一个大麻烦,不知道该如何向那些人交待。 从军营回来,雅男王子骑着马走在路上,正好看到榕他们五个人在街市上逛,便下了马,走上前去。 榕看见雅男王子,迎了上去,微笑着问道:“雅男王子,我看你神采奕奕,一定是心情愉悦?” 雅男王子说道:“当然。新婚之喜,自然十分愉悦。榕,你们几位呢?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前往北方啊?” 榕回答道:“我们的搭档是两位跑生意的客商。我们在这里等他们一两天。等他们把从江南边带过来的货物卖掉了,我们就出发。” 雅男王子说道:“你们所进行的事业是令我由衷敬佩的。如果不是正当新婚之时,不忍与洛月分别,我一定会亲自率兵护送你们前往北方。现在,我只能考虑让向琦将军代为护送了。要不,你们在节城多住些日子?我看你们的战斗经验还不是很丰富。此次北方之行恐怕有些危险,你们最好训练充分了,再往北去。我可以让向琦将军和兵士们陪你们在斗兽场里好好训练。我自己也可以陪你们训练。” 榕看了看工和衡他们四个人,见他们都点头,便说道:“感谢王子的好意。那我们就不客气地听从王子的建议,在斗兽场里先训练几天,为北去做些准备。” 雅男王子说道:“那好。明天我就让向琦将军陪你们练习。他是天沙派的高手,你们可以向他多学习。明天下午,我也会来斗兽场看望你们,陪你们练习。明天下午见。” 齐路和齐朋花了两三天的时间将从江南边驮运过来的货物都在节城售卖出去了,然后将马匹寄养在旅店,也来到斗兽场和榕他们五个人一起参加训练。一连几天,雅男王子都带着倩姝王妃来斗兽场指点榕他们。倩姝王妃也是游侠世家出身,正好指点兰和蓼。而雅男王子做为路引宗的高手,悉心地指导榕、工、衡他们几个。 半个多月下来,榕他们一行人的武艺得到了很大的进步,各自的武器都使得很顺手了。于是,齐路将马队寄养在旅店里。一行七人在向琦将军的卫队的护送下,向着北方出发了。 此时的北方正处在一片混乱之中。 人形金简被发现的消息传出后,北方阔州一带最着名的一股势力秘风港学会先是派出会员四处活动,搜索金简的下落。在使用一些谁也不知晓的手段得到了金简后,秘风港学会一面研究金简上暗藏的秘密,一面勾结各处势力准备在昆初平原上掀起一场争夺统治权的战争。 秘风港学会的行为导致整个昆初平原开始波诡云谲。就连雅男王子都开始意识到节城将要面临一场抉择。不过,在和榕他们分别的时候,雅男王子说了,他会带领节城的军民坚守正义,决不向堕落的恶势力低头。 在横渡大河的渡船上,齐路对向琦将军说道:“向琦将军,听说季家寨的季功、季名兄弟也去了阔州,还向你们节城借了些人手?” 向琦将军回答道:“是这样的。季功、季名两兄弟和我们的雅男王子是好朋友。大家约定好了,他们两兄弟先去北方的阔州一带打探消息,随后,我们雅男王子再视情况定夺行动方案。我们的目标就是共同夺取人形金简。” 齐路说道:“向琦将军,我虽然是走南闯北跑生意的,却很少去大河北边的阔州一带,因此对于隐藏在那一带的秘风港学会所知甚少。你能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个组织的特点吗?” 向琦将军回答道:“其实,这个秘风港学会据说是从大熔融时代流传下来的一个隐秘组织,历史已经十分古老了。这个组织最高的目标就是重新统一昆初平原。据说,为了这个目标,秘风港学会已经在昆初寻找一件邪恶的东西很久很久了。为了寻找这件东西,这个学会组织真可谓是不择手段。” 一旁的榕问道:“秘风港学会到底在寻找一件什么邪恶的东西呀?” 向琦将军四下看了看,神秘地低声说道:“据说,那件东西叫做魔忆。” 齐路面带惊讶地说道:“魔忆?就是传说中,陨耀之夜,太空歹徒向五星之国的领导团索要的魔忆?” 向琦将军深深地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你们知道秘风港学会是一个多么邪恶多么危险的组织了。” 榕问道:“如此邪恶而且危险的组织,为什么还能在昆初平原上存在这么久?还成为了阔州一带势力最大的隐秘组织?” 齐路和向琦将军都有点惊讶地看着榕,还有工他们几个。 向琦将军说道:“你们太不了解昆初的现状了。昆初的人们已经在堕落之中沉沦得太久,早已不记得高尚与正义的样貌了。” 榕他们几个深深地点了点头。 向琦将军又说道:“所以,我追随了雅男王子,希望他能守护节城难得的平和生活。而雅男王子又追随了你们几位,希望你们能如同预言所提及的那样,救拔昆初的人们。五星卫士们,你们拥有我和我的兵士们的剑矛!” 榕说道:“感谢你们,向琦将军!” 旁边的工问道:“向琦将军,这么说,秘风港学会争夺人形金简是为了早日找到那个什么魔忆了?” 向琦将军说道:“没错。魔忆是引起大熔融的因由,是我们昆初的人类倒退到今天这个地步的罪魁祸首。而秘风港学会居然还试图寻找它。所以我们很多人都认为这个隐秘的学会组织一直是在替那些太空歹徒卖命。但很可惜,这个组织成员遍及各地,又活动隐秘,所以一直难以发现,更不谈铲除。” 说话间,渡船已经靠岸了。 向琦将军让手下付过船资,便护送着榕一行人马下了船。 骑着马走在大路上,向琦将军介绍道:“从这里往北,就属于阔州的范围了。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十分小心自己的行动。我们随时有可能被秘风港学会的耳目盯上。” 为了躲避秘风港学会的耳目,向琦将军和护送的兵士都乔装打扮成了贩运货物的“客商”,而榕一行七个人反而成为了保护这些“客商”的游侠。 走着走着,一行人来到了一座庄子,准备在这里休息一下。 眼看庄子关着门,齐路对齐朋说道:“齐朋,去叫门。” 齐朋上前拍打了几下门板。 见里面没有回应,齐朋又拍打了几下,大声问道:“有人吗?” 只听见里面传出声音:“谁呀?庄子里都已经被你们搜了好几遍了,已经早就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了。” 齐朋说道:“我们是从大河南边的节城来的客商,路过庄子,人困马乏,想借你的庄子休息一下。放心,我们只是客商,会付钱的。” 过了一会儿,庄子的木门吱吱呀呀地慢慢打开了。 一个人漫不经心地说道:“是过路的客商。可是,庄子里没水没吃的,我都快活不下去了。你们能给我点水和食物吗?” 忽然,那人看到了骑在马背上的向琦将军,神色一变,说道:“向琦将军,你怎么来了?” 第二十三章 阔州的形势 第二十三章\/阔州的形势 —————————————— 向琦将军诧异地问道:“你是?” 那人回答道:“我是季家兄弟借走的节城兵士啊。” 向琦将军问道:“那你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呀?季功和季名呢?” 那人回答道:“季功和季名正带领大家在黑云堡与秘风港学会对峙。我被安排在这里打探往来的消息。” 向琦将军说道:“那这里为什么会没水没吃的?这个庄子看上去并不破败呀。” 那人回答道:“那是我故意夸大了。不过,庄子里的人确实跑光了。现在,这里就是一个荒芜的废墟。” 向琦将军问道:“怎么会这样?这里靠近大河,正是昆初平原的阔州部分,向来人烟富庶啊。” 那人回答道:“将军,自从几个月前起,秘风港学会就开始组织起了一支颇具声势的军队。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们以昔日的蓟河一线为根基,四处扩张,任意劫夺粮食和马匹,招募士兵,准备彻底控制大河以北的阔州一带地区。” 向琦将军问道:“黑云堡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人回答道:“应该不甚乐观。秘风港学会围困黑云堡已经有十来天了。那是季功和季名兄弟最后的据点了。如果黑云堡抵抗不住,季家兄弟和我们都只能撤出阔州了。” 向琦将军向榕他们说道:“各位,我们不进庄子休息了,直接前往黑云堡增援季家兄弟,怎么样?” 榕问道:“季家寨的季利曾经意图加害于我们,这季功和季名兄弟的人品靠得住吗?” 向琦将军有些自惭地说道:“之前那都是我们这些无知的人在季利的蛊惑下干下了许多的愚行。雅男王子已经醒悟了,马上会给那些被劫的人们一个满意的交待。希望各位不计前嫌,原谅我们。至于,季功和季名兄弟的人品,我敢保证,绝对是靠得住的。你们的搭档常跑生意,一定与季功、季名兄弟打过交道。他们最有发言权。” 齐路说道:“不错。季功和季名的人品我之前也跟你们说过了。反正,我是十分信任那两位兄弟的。” 榕听了齐路的话,说道:“那好,我们就听向琦将军的。我们不在这里休息了,直接前往黑云堡,增援季家兄弟。” 向琦将军对那名兵士说道:“你给我们带路,前往黑云堡。” 日暮时分,一行人在那名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黑云堡外。此时的黑云堡显然刚刚经历了一次小规模的战斗,几具尸体被丢弃在堡垒外的坡地上,很可能是属于秘风港学会的。夕阳下,猎猎秋风卷动插在黑云堡的角楼上的黑底银云旗帜,刮出呼呼的响声,诉说着战场的残酷与现实。 领队的士兵指着地上被马蹄踩过的破损旗帜,说道:“这面黑色的回风纹旗帜就是秘风港学会的军旗。” 黑云堡是一座修建在黑云山脚下的堡垒,是颜氏家族率领阔州人抵御寒北人的侵袭时所修建的,已经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了。这座堡垒由开凿出来的石块、石条修筑而成,十分坚固。又有一条黑云溪从背后陡峭的黑云山上流下,为黑云堡提供了安全的水源。长而宽阔的山谷为黑云堡提供了容纳大量兵力、人员和物资的空间,窄而较高的谷口为黑云堡提供了十分有利的防御条件。为了打造好黑云堡这个战略要地,颜氏家族率领阔州人在山谷里开凿岩壁,既用那些岩石修建了堡垒的大门和防御建筑,还挖掘出了宽敞的岩洞,用来储存物资。有了水源和储存的粮食,黑云堡就是一个可以固守很长时间的堡垒。当年,寒北人一度围困黑云堡长达六个月,可是阔州人都坚持下来了,一直等到了当时的节城王率军前来救援。寒北人大败撤退后,那位节城王受邀登上黑云堡。抚摸着那些饱经风霜的岩石,那位节城王感慨,阔州人抵御寒北人的意志与黑云堡一样坚毅无匹。 介绍完黑云堡的赫赫历史,向琦将军对榕说道:“当然,如今的阔州人有很大一部分在秘风港学会的诱惑和腐蚀下,已经不愿意分辨是非曲直了。就连他们曾经正义的领导者颜氏家族都加入了秘风港学会。” 榕感慨了一句道:“其实,曾经也有一个学会组织,是正义的。” 向琦看了看榕,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黑云堡的角楼上那些正张弓搭箭瞄着他们一行人的阔州人喊道:“我们是从节城来的朋友。请季功、季名出来说话。” 角楼上一个领头的对身边的兵士说道:“你去报告季家兄弟。” 那名兵士领命去了。很快,季功和季名两兄弟就出来了。 季功和季名急匆匆地走向黑云堡的门楼上,一边走还一边大喊道:“都稳住。千万别放箭。我们来了,先看看是谁。” 那些角楼上的士兵们纷纷松了松手里拉紧的弓弦,歇歇力。 季功和季名到了门楼上,朝下一望。可是,山谷里落日时分光线模模糊糊,两人都有点看不大清。 于是季名急忙问道:“来人莫不是节城的向琦将军?请上前几步说话。” 向琦将军策马上前,对着门楼上说道:“是我。季功、季名,我是奉雅男王子之命,护送几位至关重要的人物前来北方的。他们都是雅男王子的朋友,节城百姓的朋友。从很大程度上说,他们的目的与你们兄弟的目的是一致的。你们明白了吗?” 季名说道:“向琦将军,我已经确认了你的身份。不过,我想问一下,你所护送的几位重要人物是我们兄弟的竞争者吗?” 向琦将军笑了笑,说道:“季功、季名,我知道你们的处境并不是很好。你们觉得雅男王子的好朋友跟你们会是竞争者吗?再者说,你们现在的处境还能应对竞争者吗?放心,他们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你们所追求的那些。他们有着更高的,更值得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尊敬的理想。快打开堡垒的大门,让我们进去。我们是来增援你们的。” 听了这些话,季名觉得向琦将军说的不无道理,朝季功看了看,征求着他的意见。季功也点了点头。于是,季名随即下令打开堡垒大门,让向琦将军和榕他们一行进入黑云堡。 呜呜的号角声在角楼上响起。看到堡垒的大门缓缓打开,榕示意大家跟在向琦将军身后进入黑云堡。 为了节省照明用的燃料,黑云堡里的晚餐都是安排在天黑之前,所以榕他们一行刚好赶上。只是,这是从其他的兵士口中匀出来的饭食,量稍微有点不足,不过口味经过了特殊的盐卤调制,还算可口。 晚饭时分,大家简单地通报了姓名。季功和季名向赶来增援的向琦一行分析了他们和秘风港学会对峙的形势。 季名说道:“各位,我们兄弟来到北方,原本是打算寻找人形金简的。在得知秘风港学会已经秘密地获得了人形金简后,我们兄弟就打算与他们的委员会接触,共同商议保护和破解金简上记载的秘密的工作。可是他们的会长拒绝和我们接触。这让我们意识到,这个学会组织是打算独自占有金简里的秘密,甚至他们还有着更加不可告人的目的。” 向琦将军说道:“不错。据说,秘风港学会之所以要独占人形金简,是为了依靠它寻找魔忆。” 季功问道:“就是传说中那个引起了大熔融的魔忆?” 向琦将军说道:“不错。” 季功又问道:“那这七位来寻找人形金简又是为了什么呢?” 向琦将军和季功、季名都看向了榕和齐路他们七个人。榕和齐路他们七个人相互用眼神商议了一下。 确认过后,榕说道:“我们的目的是为了一件上古神器——伏羲琴。” 季名说道:“伏羲琴?那是早就已经迷失在传说之中的上古神器。不知道,你们找寻它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榕说道:“我们五个人是从五星之国来到这里的五星卫士。我们肩负着太多的使命。我们所在的宇宙即将面临一场荒劫。我们有理由怀疑大熔融就是这场荒劫的前奏。而我们就是要集齐十大神器,不仅要救拔你们,还要救拔更多的族类,更多的物种。” 衡说道:“我们在浩瀚辰海里已经会晤了许多个善良而又智慧的种族,为了你们,为了我们,为了他们,为了诸世界的美好,我们一路坎坷,直至今日,还在不懈努力。” 季功、季名和向琦将军都肃然起敬,说道:“你们的追求令昆初的人们感到无地自容。如今的昆初已经很少有人对他人的命运真正地关切。你们的到来已经从精神上改变着昆初的人们,就从你们身边的我们开始了这种改变。我们相信,我们这些正义的力量虽然微弱,却终将取得胜利。” 榕说道:“那么,季功、季名,你们能向我们介绍一下目前的对峙情况吗?” 季功朝季名点了点头。 季名说道:“当然。目前跟我们对峙的并非秘风港学会的主力,只是他们留下来的一小股部队。” 榕问道:“这一小股部队的战斗力怎么样?” 季名说道:“不得不说,这一小股部队已经围困我们半个月了,对我们发起过数次攻击。虽然都被我们打退了,但不得不说,这些人的战斗风格还是很顽强的。真不知道是什么在驱使着他们如此顽强地围困着我们。” 榕又转而问道:“那么秘风港学会的主力呢,去了哪里?” 季功说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 季名说道:“不过,我们猜测,秘风港学会的主力部队正在北边试图迫使寒北人和高疆人加入他们的战团,共同向南,渡过大河,占领整个昆初平原。” 榕问道:“那么,我们有什么办法能够粉碎秘风港学会的这个图谋吗?我们能依靠的力量在哪里?” 季功说道:“依我们看,如今的昆初平原上,有能力又愿意跟秘风港学会对抗的力量只有一支,那就是节城的军民。节城王年事已高,我们只有寄希望于雅男王子能够率领节城军民抵御秘风港学会。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季家寨虽然势力很弱小,却也愿意倾力相助。” 衡说道:“说起你们季家寨,我还有件事要问你们兄弟俩。你们家的季利打劫了很多往北方来的客商的财货,还把他们卖给雅男王子扩充军队,就连我们都差点被打劫了。你们也不打算管管这位季利吗?” 季功和季名看向齐路,问道:“齐路,是这样的吗?” 齐路说道:“不错。我也觉得你们该过问一下季利的行为了。” 季功说道:“这小子又在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败坏我季家寨的名声。季名,你说该怎么办?” 季名说道:“本来我们两个做兄长的应该亲自回去制止他的行为。但是,以目前的情况,大哥你肯定是走不开的。不如明日一早,我就亲自回去一趟,回到寨子里,处置了季利的事情。同时,召回季禄,带领寨中兵丁一道来此处对抗秘风港学会。不管怎么说,我们绝不能坐视这片美丽的土地被黑暗笼罩。” 季功说道:“不错。我们有这份责任。还有季禄,游逛了那么些年了,是该做点正经事了。” 这时,从不远处的崖壁下的一个囚室里传来讥笑声,说道:“呵呵呵,你们这些人是赢不了秘风港学会的。因为你们不了解它的历史,不了解它背后的那股势力。” 大家纷纷朝着那个昏暗之中的囚室看去。只见一名年长的男囚被关押在里面。 季名对旁边的一名士兵说道:“给他一点食物。别饿死了他。” 榕问道:“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被关押在那里面?” 季功说道:“这是我们第一天与小股秘风港侦察部队交战时俘虏的一个人。我们判断他在秘风港学会之中有点身份,所以一直关押着他。” 榕拦住了拿食物给那个人的士兵,接过他手中的食物,来到了那个囚室边。 榕将食物从栅栏的缝隙放进了囚室,问道:“这么说你知道一些关于秘风港学会的历史了?能说给我听听吗?” 那人并不理会榕,只是拿起放在地上的饭碗,吃起东西来。 此时,工、兰、衡、蓼都围了上来。 榕小声说道:“我曾经也听说过一个学会组织,名叫‘必风港’。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那人忽然愣住了,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必风港学会?” 榕说道:“看来你也知道必风港学会了。我们猜测,秘风港学会的前身就是必风港学会,对不对?” 那人犹豫了一下,回答道:“不错。必风港学会的更名始于大熔融。从那时候起秘风港学会一直笼罩在一种阴影中,忘记了自己本来的追求。” 榕说道:“魔忆的阴影?” 那人又愣了一下,说道:“不错。魔忆的阴影和诱惑是制造了大熔融的太空歹徒留下的。它们扭曲了曾经高尚的必风港学会的宗旨,使它堕落成了隐秘而邪恶的秘风港学会。” 榕惊讶地说道:“邪恶?你不是秘风港学会的会员吗?你也会用邪恶这个词来指称自己的组织?” 那个人回答道:“从真实的身份上来说,我是秘风港学会内部的反对派。我一直致力于恢复必风港学会。” 榕问道:“反对派?你是说秘风港学会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那个人回答道:“不错。怎么,你是不是意识到了这是你们的一个机会?” 榕点了点头,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回答道:“庄岚,秘风港学会最高委员会委员。” 工说道:“难怪秘风港学会的军队屡次进攻黑云堡,原来有位大人物关在这里。” 榕问道:“你在秘风港学会中身份不低,为什么要亲自到黑云堡前线来抵近侦察?” 庄岚说道:“我当然有我的目的。我其实是故意让他们抓住我的。我想要进入黑云堡寻找一样东西。” 榕问道:“什么东西?” 庄岚说道:“一个时间囊。据说它是在陨耀之夜由必风港学会紧急埋置的,在修建黑云堡时被颜氏家族挖出,后来又重新掩埋在了黑云堡里的某个地方。” 榕问道:“这个时间囊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它的里面藏着什么?” 庄岚回答道:“它的里面据信藏着必风港学会的会则。我可以通过它们推翻秘风港学会的行动纲领,放弃寻找魔忆的邪恶企图,放弃对人形金简的占有,平息这场迫在眉睫的战争,为缔造昆初平原的和平打开另一条路径。” 榕看着大家,询问道:“我们要不要相信他?” 衡说道:“我们刚刚返回昆初的时候是遇见过一只必风港学会埋置的时间囊。他说这座黑云堡里还藏着一只,没准也是可信的。” 第二十四章 工的才华 第二十四章\/工的才华 —————————————— 蓼说道:“那么,我们就冒险信他一次?” 工和兰也点了点头。 榕问道:“那么,你能寻找到这只时间囊吗?” 庄岚回答道:“我来此处的目的就是寻找到这只时间囊。只要你们允许我在黑云堡里面寻找,我就一定能够将它找到。” 榕转身对季功、季名、向琦和齐路说道:“怎么样?你们相信这位庄岚的话吗?” 季功、季名、向琦和齐路一时难以判断,都不好做结论。 榕又说道:“不如,我提个建议。咱们暂且听信他的话,将他从这个囚室之中释放出来,让他在黑云堡里寻找那个时间囊。如果他找到了,证实了自己所说的话,我们就相信他,并让他走出黑云堡,返回秘风港学会去达成他的目的。这样一来对我们也是有利的。如果他找不到那个时间囊,证实不了自己所说的话,那么我们还可以将他关回囚室。你们觉得怎么样?” 季功、季名、向琦和齐路相互看了看,都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榕对庄岚说道:“你听到了我的建议了?” 庄岚说道:“我听到了。我同意你的建议。我一定会在黑云堡里找到那个时间囊,向你们证明我的身份,证明必风港学会还有被恢复的可能。只不过,黑云堡这么大,我需要一些时间。” 榕向庄岚问道:“那么,你觉得你需要多长时间?” 庄岚回答道:“至少五天。” 季功说道:“不行。我们只能给你三天时间。” 看着季功不容商议的眼神,庄岚只得说道:“好,那就三天。” 第二天一大早,季名就准备好了马匹,趁着秘风港学会没有前来进攻的机会,离开黑云堡,向南而去,返回季家寨处置季利的事情,同时请节城的雅男王子集结兵力,共同援助黑云堡。 齐路则让齐朋跟随季名一道离开,返回家乡,通知他的父亲召集七千考古队的队员们共同来救援黑云堡。 与此同时,庄岚被从囚室里释放出来了,开始在黑云堡里面寻找必风港学会遗留的时间囊。 这是一个晴朗的秋日,湛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痕。兰和蓼走到黑云堡的角楼上眺望北边山脚下的平原。荒芜的原野上秋草迎风。蒲公英的种子被风吹得迎面飘向黑云堡的角楼,又沿着山脊飞向更高的地方,飞向山顶上的那些鹰巢。兰走到角楼上安放的那个铜质大号角旁边,抚摸着上面被箭簇射出的划痕,感受着这座堡垒所经历的战火纷争。秋风中被吹得呼呼作响的黑底银云旗述说着黑云堡所见证的历史风云以及守护它的和它所守护的阔州人的坚韧。 蓼说道:“兰,我们回到昆初也有一段时日了。这段时间里,我们也经历了许多的风波。眼下,我感觉,我们即将面临一场大战。” 兰说道:“没错,蓼,我跟你的感觉是一样的。秘风港学会此刻一定纠集了寒北人和高疆人,正在调集最多的兵力向黑云堡进发。我推测这场大战就会以黑云堡为中心展开。” 蓼说道:“兰,你觉得我们会胜利吗?” 兰说道:“当然。就像榕所说过的那样。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些神秘的力量的话,它们一定会支持我们走到最后的。我们一定会取得胜利,得到人形金简,找到伏羲琴,拯救我们所热爱的一切。” 蓼说道:“兰,你想要什么时候和榕完成你们之间的婚约呢?” 兰看了看远方,略带惆怅地说道:“榕平常的心思并不在这件事情上。他整日里思考着探险队的任务到底能不能完成。所以,我看还得等一等。你们呢?你和衡有什么打算?” 蓼美滋滋地说道:“我和衡说好了,等找到了伏羲琴,我们就选择一个时机结婚。谁也不知道后面的路到底会怎么样。我们必须早日结婚,以免出现意外,留下太多的遗憾。” 兰喟叹道:“是啊,宇宙浩渺,命运飘摇,我们必须早做准备。” 蓼忽然机警地望着远处,说道:“兰,你看那边是什么?” 兰顺着蓼的指点望过去,隐约看见是一群人头攒动。 兰说道:“是秘风港学会的军队!蓼,赶快吹响号角,召集大家准备御敌!” 蓼随即吹响了角楼上的号角。呜呜的号角声一下子引起了黑云堡内好不容易休息了半个上午的兵士们的警觉。季功、向琦、齐路,还有榕、工、衡,闻声纷纷跑上门楼。 只见山谷口外整齐的队伍正一步步朝着黑云堡进逼,黑色的回风纹旗帜在风中乱舞。秘风港学会的队伍装备着弓箭和长矛。矛尖上闪着明晃晃的亮光。一名身着黑盔甲的人骑着棕色大马走在队伍的中部。显然,那是这支队伍的指挥者。 看着步步逼近的秘风港学会的军队,季功说道:“形势越来越严峻了。秘风港学会又增加了兵力。看来他们已经基本完成了联合寒北人和高疆人的图谋。他们现在就盘算着攻灭节城,占领昆初平原最重要的部分。而在此之前,我们所站立的地方,黑云堡,是他们首先要清除的一个战略堡垒。所以——” 工说道:“所以,这一次的增兵依然只是试探黑云堡的实力。因为秘风港学会的耳目早已报告,黑云堡一直在有力地抵抗着他们的围困。而秘风港学会的真正计划,是纠集寒北人、高疆人和被他们诱惑腐蚀的阔州人,以全部的兵力围困黑云堡,逼迫黑云堡向节城求援,而他们则以逸待劳,围城打援,在黑云堡周围与节城军展开一场决定昆初平原的命运的决战。” 齐路满脸惊讶地看着远处正在放缓步伐的秘风港学会军队,说道:“工,你说得很有道理。只要围住了黑云堡,就可以通过这个堡垒的战略意义逼迫节城军来救援。历史上不乏这样的战例。节城军如果不来救援,只能坐视黑云堡陷落,而秘风军的声势一步步坐大,士气更加高涨,对节城军占据越来越大的优势。节城军如果来救援,也正中了秘风军围城打援的下怀,陷入以疲惫之师对阵的不利境地。” 榕面色凝重地说道:“各位,对于昆初来说,又一场光明与黑暗的对决已经拉开了帷幕。敌人的戈矛已经伸到了我们的阶檐之下。让我们握起手中的剑,竖起身边的矛,拉开弓弦,搭上箭矢,为了我们所热爱的生活而战斗!” 季功说道:“榕,你的话语令我热血沸腾。我有个请求。请你来指挥黑云堡的防务,请你带领我们这些不愿意身陷黑暗的昆初人救拔自己。” 榕看向工,说道:“不,我虽然有这份责任,但却不是担任指挥官的最合适人选。我想向你推荐一个人。” 季功问道:“谁?” 榕回答道:“他就是层城探险队人类分队的队长工,一位伟大的战士,一个只欠一次机会就能成长为出色的指挥官的人。” 季功、向琦、齐路都看向工,在期待着他的答复。 工有点不够自信地说道:“我可以吗?” 衡从背上抽出自己的两把大剑,说道:“工,你可以的!我会用我手中的剑执行你的每一道命令,为你,为我们,开辟胜利之路!” 工看着榕的眼睛,从那双眼睛里获取到了鼓励和信心。然后,工又看了看角楼上的兰。兰冲他点了点头。 工说道:“好。那么就让我们共同应对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 说完,工转身扶着门楼的垛墙,看着逼近的秘风军,问道:“谁知道秘风军最可怕的攻城武器是什么?” 向琦将军说道:“秘风军自己有什么厉害的攻城武器我并不清楚,不过我听说寒北人几十年前恢复了古代的投石机制作技术,能够制作足以投掷成吨的石块的投石机。还有攻城堡塔,主要由木材制作而成的高大塔楼,顶部是一个大木箱子,能够容纳一小批攻城部队,底部装着轮子,或者依靠滚木移动。” 季功说道:“听上去,这两样东西对我们的黑云堡威胁都挺大的。我们该怎么应对呢?” 工看到秘风港的先头部队已经逼近得差不多了,就大声对角楼上的兰说道:“兰,射死一个当头的士兵,给他们一个警告,让他们停下来。” 弓弦应耳,鸣嘀破空,一名走在最前列持旗的秘风港士兵扑倒在地,黑色的回风纹旗帜也随之倒地。这引起了那名骑在马上的秘风军先头部队指挥官的惊讶。他没有想到黑云堡士兵的弓箭能够射到这么远还具有足够的杀伤力。再加上战旗倒地,是个不详的预兆,对士气也有所影响,于是,他连忙用手势制止了队伍继续前进。 工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投石机也并非是寒北人的专利。我们这里也有一个精通此道的人。衡,是时候展示你富有学识的一面了。” 衡很谦逊地收起了手中的两把大剑,说道:“其实,我自小就是玩尺子长大的,对于数学和机械设计还是十分热爱的,制作个投石机并不算难。” 季功说道:“那太好了!你们看,我们为了长期作战,之前已经在黑云堡里储备了大量的木材,准备用来照明和烧饭,现在正好可以用来制作投石机,就连工匠都是熟手。” 工说道:“衡,现在只是小股部队来试探我们的实力,还用不着你上场。制作投石机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我要求在两边的角楼上各装上一部投石机,门楼上四部,一共六部。你把所有的部件材料都打造好,待到秘风军大军到来的前夜,我们忽然之间将这些投石机组装起来,一定能给秘风军一个大大的惊讶,打击他们攻城的信心。衡,你现在就去开始办这件事。” 衡答应着去了。 工继续说道:“至于攻城堡塔,我们可以利用它的材料的弱点,用火箭攻击,将它们先行烧毁。还有,等打退了秘风军的这一波攻击,我们要连夜在黑云堡的大门前挖一道壕沟,灌满黑云溪的水,利用壕沟阻止秘风军的气势。” 兰和蓼已经在工的呼唤下从角楼上下来了。 工接着说道:“黑云堡的正面防务由季功和向琦将军统领,榕和兰提供配合。等粉碎了这次试探性攻击后,榕和兰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潜出黑云堡,去和雅男王子、季家兄弟会和,将我的进军合围建议带给他们。齐路和蓼也有一项重要的任务,你们也要趁战斗间隙潜出黑云堡,去和七千考古队的队员会和,带领他们渗透进秘风军内部,从内部扰乱他们的作战计划。” 榕和兰、齐路和蓼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了各自的任务。 此时,谷口外的秘风军先头部队指挥官慢慢策马走到队伍前列,亲自拾起了倒在地上的黑色回风纹旗帜,握在手里,翻身上马,将旗帜向前一挥,示意他的部队向黑云堡发起进攻。 秘风军的士兵开始发出一浪浪的呼喊,鼓舞自己的士气,一架架攻城用的梯子被抬起举过头顶。然后,这些士兵开始发了疯一般地朝着黑云堡的城墙奔去。 兰带领着黑云堡的弓箭卫队在门楼上和门楼后面的空地上列好队伍,张弓搭箭,满弦拉开,蓄势待发。随着工一声令下,门楼上的弓箭手的箭矢射向前排的秘风军士兵,门楼后面的弓箭手的箭矢擦着门楼上的弓箭手的头顶飞过,射向后排的秘风军士兵。一时之间,箭矢连发,大量的秘风军士兵倒下了。 工大声说道:“弓箭手们,你们射出去的箭矢虽然会损坏一部分,但在战斗结束后,大部分都是可以收回的。所以,不要吝啬你们的箭矢。用尽你们的全力,将它们射向那些意图毁坏我们的生活的黑暗势力!” 弓箭手们听了工的话,大受鼓舞,一下子可谓箭羽飞蝗。 只见,更大一批的秘风军士兵倒下了。秘风军的士气受到了影响。其前锋开始犹豫不决,不知进退。 那名身着黑盔甲的秘风军先头部队指挥官挥动战旗,大声呼喊道:“黑暗之秘的勇士们,魔忆的呼唤已经传来,攻占这座堡垒,让我们共同迎接黑暗的降临。我们的弓箭手呢,用你们的弓箭压制住黑云堡的弓箭手。” 受到这些口号的鼓舞,那些秘风军士兵再一次狂热起来,更加快速地朝着黑云堡的大门涌过去。而秘风军的弓箭手也开始朝着黑云堡里发射箭矢,压制黑云堡的弓箭手的火力。很快,黑云堡上的弓箭手也开始出现了伤亡。 黑云堡弓箭手的箭矢已经压不住这种阵势了。很快就有一部分秘风军士兵冲到了黑云堡的城门楼下面,并且迅速地竖起攻城梯,沿着梯子朝城门楼上攀爬。 工大声呼喊道:“弓箭手自由射击!近战兵上城楼!推倒攻城梯!” 跑上城门楼的黑云堡近战兵几个人合力用一杆杆长叉将一架架攻城梯推倒下去。攻城梯和梯上的秘风军士兵纷纷砸到地面上密集的秘风军头上,引起一阵阵嚎叫。 秘风军的攻击仍在继续。攻城梯一次次被竖起,又一次次被推倒。秘风军的弓箭手和黑云堡的弓箭手互相向对方的军阵发射箭矢。双方的伤亡数字都在增长。但是,黑云堡的防御仍然没有出现任何破绽,没有一个秘风军士兵登上黑云堡的城楼。 而在黑云堡弓箭手站立的阵地后方的平地上,衡已经召集了工匠和人手,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工作。他们要赶在秘风港大军到来之前建造好六部投石机。而且,衡仔细地估算了木料的量和强度,设定了投石机的最大攻击负荷。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也没有闲着。那就是自称秘风港内部的反对派的庄岚。他此刻正在黑云堡内部仔细勘察,推测必风港学会的时间囊可能隐藏的地点。 战斗已经持续到了中午,秘风军的士气已经渐衰。当然,黑云堡的士兵也很疲乏了。论起伤亡数量,由于黑云堡占据有利地形,伤亡要远远小于秘风军。 但是,秘风军的那名先头部队指挥官似乎十分盲目,虽然他的部队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伤亡,却没有丝毫要撤退的迹象。相反的,那名指挥官手持黑色回风纹旗帜,策马上前一段,挥舞战旗,直指黑云堡,命令他的士兵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击。而那些秘风军士兵也像一群不知疲倦的魔鬼一般,忠诚地服从着那名指挥官的命令,如同黑色的潮水般一次次涌向黑云堡的城头,冲击着季功和向琦指挥的城楼防线。 季功大声喊道:“工,我们恐怕撑不住了。这些秘风军士兵似乎不知疲倦,但是我们的士兵已经疲倦了。” 第二十五章 时间囊之约 第二十五章\/时间囊之约 —————————————— 工一边战斗一边看着城门楼下面的秘风军的形势,注意到那名秘风军先头部队的指挥官正骑着马站立在他的部队中央指挥着战斗,而且他和黑云堡距离明显在兰的射程范围之内。 工一锏砸晕了一个刚刚攀上攻城梯顶部的秘风军士兵,大声喊道:“兰,看到那个身着黑盔甲的秘风军指挥官没?” 兰一边用手中的弯刀战斗着,一边回答道:“看到了。” 工说道:“射死他!” 兰一个旋身,偎到垛墙边,张弓搭箭,一声犀利的鸣嘀声从闹哄哄的战场上划过,一箭贯穿了那名指挥官的喉咙。 整个战场的气氛瞬间凝滞了。那些被前面的士兵堵住没办法涌上攻城梯的秘风军士兵一下子停止了叫喊,纷纷目睹着指挥官的身体和他手里的黑色回风纹旗帜一起坠落到了地上。 城门楼上,黑云堡的士兵士气为之一振,纷纷奋力地推倒了所有搭上城楼的攻城梯。 秘风军的士兵们失去指挥官后,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再加上攻城已经很疲劳了,于是开始瞻前顾后。没一会儿,有几名秘风军士兵开始转身逃跑。这一下子引起了其他士兵的效仿。很快,这支已经战死了很大一部分的秘风军先头部队就溃散而逃了。 黑云堡的城楼上的近战部队和堡垒内的空地上的弓箭部队纷纷发出胜利的欢呼声,就连衡他们那些正在做活的工匠们都受到了感染,干得更加起劲了,喊起了胜利的号子。 赶走了秘风军的先头部队后,季功在工的安排下吩咐一面救治伤员,一面赶紧做饭给所有人补充体力。然后,季功和向琦带领着一部分人在黑云堡的城门楼前面开始挖壕沟。工自己带领着弓箭手部队在黑云堡内外捡拾可以再次利用的箭矢。眼尖的工还从尸体堆中找到了兰射出的两支完好的雁鸣箭,收了起来,准备等兰回来了再还给她。 至于榕和兰、齐路和蓼已经趁着战斗刚刚结束的时机骑着马潜出了黑云堡,去往了南方,去完成他们的任务。 黑云堡的弓箭手们将秘风军的箭矢也一并回收了,这样就得到了更多的有用的箭矢,为他们应对更大规模更持久的战斗做了更充足的准备。虽然秘风军的箭矢不太好用,并且被视为是沾染着邪恶的,但黑云堡弓箭手们没有更好的选择。更何况是使用这些箭矢来对付秘风军,因此他们并不介意。季功和向琦率领的人马用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在黑云堡的城门楼前挖出了一个两米来深的宽阔壕沟。从天黑时分开始,季功和向琦就命人开始将黑云溪的水流引向那道壕沟,将它灌满水,用来抵御秘风军的士兵。 为了更快地将黑云溪的水引到那道壕沟里,兵士们掘开了黑云堡内一个储水洗衣的水潭。水潭里的水很快放干了一大半,露出潭底的部分淤泥。 那个一直游荡在黑云堡内千方百计寻找时间囊的庄岚到了晚间还不歇着。当他举着一根火把来到那个已经被放干了一大半的水潭边时,隐隐约约看到潭底部分裸露的淤泥里露出一个十分明显的尖角,类似于一个箱子的尖角。庄岚突然意识到,那会不会就是他要找的时间囊呢? 于是,庄岚不顾潭水寒冷,噗通一下子跳进了水潭里。庄岚跳入水潭的声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工、衡、季功、向琦,还有一众兵士纷纷围拢过来观看庄岚的举动。 只见庄岚站立在没过膝盖的寒冷潭水中,将手中的火把递给一旁的衡,说道:“麻烦帮我拿着一下,照着我。我要用手,不方便。” 衡伸手接过火把,照着庄岚。庄岚开始伸手拂去那个露出淤泥的尖角上的泥水。大家也越来越确信庄岚确实发现了什么。庄岚用手捧起水潭里的水,冲去那个尖角上的淤泥。一个锈蚀的箱子角出现在大家眼前。 庄岚说道:“谁能给我拿一把工具,让我挖出这个箱子?” 在季功的示意下,一个兵士拿来了一把挖土的镐,递给了庄岚。 庄岚开始快速地挖掘起来。很快,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就被挖掘出来了。庄岚将手里的镐递还回去,捧起那个金属箱子,确认它是密封完好的之后,将它放到余下的潭水里清洗了一番。然后,庄岚将箱子递向工,用眼神示意他接住这个箱子。 工从庄岚的眼神里看出了真诚,这才接过箱子。衡伸出一只手,将庄岚拉出了水潭。季功用衡他们白天制作投石机所剩下的碎木头生了一堆火给庄岚烤烤衣服取暖。趁此时机,大家好奇地围在火堆周围,讨论着这个箱子。 季功问道:“衡,这像是时间囊吗?” 衡回答道:“那得打开了才能知道。这个金属箱子好像封死了。” 季功又问道:“你们不是说,曾经见过一个时间囊吗?” 衡回答道:“是见过一个。不过这个箱子我们还没有见过类似的。” 庄岚向工问道:“你们有办法打开这个箱子吗?” 工仔细观看了一下这个箱子,又抚摸了一下它表面的锈蚀,说道:“这个箱子已经锈蚀得很严重了,看来埋置得有一段时间了。针对这样严重锈蚀的箱子,我们应该有办法弄开它。” 庄岚说道:“我感觉,里面很有可能就封存着我需要找的时间囊。你们帮我开启这个箱子的时候可千万注意,不要伤害到了里面的时间囊。” 工对衡说道:“蓼的匕首本来是最锋利的,可惜蓼不在这里。衡,只能麻烦你出动你的大剑了。用你的大剑慢慢割开这些被腐蚀了的金属封皮。” 衡抽出自己的一把大剑,走到那个金属箱子面前。大家纷纷让出一块地方,方便衡作业。没过多久,衡就顺利地割开了那个金属箱子的顶部。 庄岚兴奋地揭开了金属箱子的顶盖,一个精致的方形时间囊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庄岚小心翼翼地从金属箱子里取出了那个时间囊,放到一旁。 衡拿过火把,照着时间囊上的那圈金属封口,只见上面铭刻着:神亦·二,必风港学会埋置,用以应对大熔融的降临。 看过这些文字,庄岚高兴地说道:“太好了!这就是我要找的时间囊。各位,现在你们相信我所说的话了?我确实是秘风港学会内部的反对派。我的目标就是净化这个沾染着邪恶的秘风港学会,恢复曾经的那个必风港学会的风貌。而我的武器就是这个时间囊里储存的必风港学会的会则。” 说完,庄岚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打开了那个精致的方形时间囊,从里面捧出了一叠薄薄的金属亮片。那些金属亮片上都镂刻着细密的字句。 庄岚说道:“真没想到,我们的学会历史上居然已经掌握了炼就能够躲过大熔融的金属材料的技术。这些闪亮的金属片就是我恢复必风港学会的传统的希望。” 工说道:“庄岚,现在你证明了你自己的身份,我们可以放你离开黑云堡,但是你必须保证不向秘风军透露黑云堡的防务情况。” 庄岚说道:“当然,我的目的其实和你们是相向的。我也憎恶邪恶的秘风港学会,我也要阻止这场战争。只不过我是要通过另一种方式,通过在秘风港学会内部掀起反对风潮的方式。” 工说道:“很好。那就让我们来个里应外合,彻底摧垮秘风港学会和它的邪恶军队。庄岚,你打算什么时候返回秘风港学会?” 庄岚合上时间囊的盖子,站起身说道:“现在。” 工问道:“现在已经是夜晚了,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 庄岚说道:“只有趁夜离开,遇到秘风港学会的哨兵时才能解释我自己是趁夜逃离黑云堡的,才能取信于他们。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工问道:“什么问题?” 庄岚说道:“我如果一点情报都不透露的话,恐怕难以保持自己的身份。所以,你们考虑考虑,我可以透露点什么情报合适?” 工想了想,说道:“你就告诉秘风军,我们在堡垒的大门前挖了一道很深的壕沟。” 庄岚说道:“好。那么我就走了。” 工忽然拉住庄岚的手腕,说道:“请你记住,秘风港学会得到的人形金简就是我们最终的目的。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得到它,就像一千年前的必风港学会曾经帮助过我们那样。我和衡,还有离开的榕、兰、蓼、齐路都见过必风港学会埋置的第一个时间囊。那是用于纪念层城探险队的成立的,也就是我们这伙人的探险队。” 庄岚很认真地看着工的眼睛,回答道:“原来,你们就是学会内部曾经流传的那个传说。传说你们会驾驶着全宇宙最先进的宇航器,为我们带回那些消失在了历史迷雾之中的珍宝。” 工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 庄岚看了看夜空中的星辰,说道:“我信任你们,来自星辰大海的故人,也请你们信任我。” 然后,庄岚捧着那个装着时间囊的金属箱子,走向了黑云堡的大门。工叫卫兵给他打开了大门。庄岚走出门后,慢慢走进寒冷的壕沟里,将金属箱子浮在自己的面前,游过壕沟。上岸后,庄岚取出金属箱里面的时间囊,用自己黑色的披风裹住,缚到自己的胸前。随后,依靠着月光的照明,庄岚朝着远处的秘风军哨所走去。 当秘风军的卫兵发现了浑身湿透衣衫褴褛的庄岚的时候,他们高兴得难以自制,因为他们的最高指挥官明确要求救出的学会委员居然在这个深夜自己回来了。庄岚则向发现他的兵士解释,自己是如何机智地骗取了黑云堡里的阔州人的信任,这才寻到一个时机,逃了出来。卫兵们则在庄岚的询问下,透露了最近的军情。庄岚得知,秘风军的统帅漠风将军已经率领着被征服的寒北人和高疆人的部队以及秘风军原有的部队,一起集结完毕,正在向着黑云堡缓慢进发。漠风将军在为即将到来的统一昆初平原的大战征集粮草,打造军械。另外,庄岚明白,秘风港学会则正在紧锣密鼓地研究人形金简,试图破译其中的秘密。 与此同时,榕和兰已经赶到了节城,准备会见雅男王子。 由于季名和齐朋经过节城时已经通报过黑云堡的战事,此时,雅男王子已经做了很多的准备。他成功地集结起了一支数量可观的部队,并且已经成功地劝服了那些被季利卖给他的客商捐弃前嫌,共同为抵御秘风港学会的战争出一份力。季名返回季家寨后,严厉地处置了季利的错误行为,并赔偿了所有被劫的客商的损失。季名还召回了季禄,而季禄则给季名带回来了一批年轻的游侠。眼下,季名和季禄已经带着季家寨的人马赶到了节城,与节城军共同进退。 榕和兰快步走进雅男王子的营房,向他通报前线的情况。 榕说道:“雅男王子,我很高兴看到你已经做出了许多英明的准备工作。现在,我向你介绍一下黑云堡前线的情况。” 兰忽然注意到,一个游侠装束的女子站在雅男王子的帅案一侧,定睛一看,那不是倩姝王妃又是何人。倩姝王妃看到兰注意到了自己,露出了一个微笑。 雅男王子注意到了兰的表情,对榕和兰说道:“雯蕾会随我一道出征。榕,请介绍黑云堡前线的情况。” 榕说道:“我们已经基本判断出,秘风港学会将会采取围城打援的战略,以全部力量布置在黑云堡周围,一部围住黑云堡,大部以逸待劳,等待与前去救援的节城军决战。 据信,此时,秘风港学会的军队已经征服了寒北人和高疆人,正纠集着他们,一起向黑云堡进发。不过,在前往黑云堡的途中,秘风军还要搜集粮草,打造军械,甚至为他们预想之中的统一昆初平原的战争做好准备。 雅男王子,我们现在的兵力就是你的节城军、季家兄弟的人马、黑云堡的守军以及齐路和蓼率领的七千考古队的队员们。不过,这最后一路人马,工给他们安排的任务是渗透进秘风军内部搞破坏袭击,搅乱他们的作战计划。所以,总体上来看,我们的兵力还是明显偏少的。” 雅男王子说道:“但是,我们有一批骁勇善战的将士,还有着坚定的战斗意志。我和我的将士们都相信,正义终将会祝福我们,让我们的剑所向披靡。” 榕深沉地说道:“但是,黑暗总是比人们料想的还要强大,否则它早已被消灭了。” 雅男王子深深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么,就让我们代表光明迎战它。这是我的父王前几日刚刚传给我的节城之剑。它随着几代节城王征战过,保护了许多的节城百姓,更曾在黑云堡一带厮杀过。如今,我将使用它拯救更多的人们。榕、兰,感谢你们,是你们将我的灵魂带到了一条光明的道路上。你们的目的就是我的目的。你们拥有我的剑。我会助你们取得人形金简的。” 一旁的倩姝王妃问道:“那么,王子,我们什么时候出征?我的剑已经急不可耐了。” 雅男王子看着榕和兰,在征求他们俩的意见。 兰说道:“不知道季家兄弟准备得怎么样了?” 雅男王子回答道:“季家兄弟的人马都是急脾气,不比我节城军将士都是训练过的。要不是我一直劝他们等一下我的大部队,他们早就想快马加鞭赶到黑云堡去了。” 榕说道:“那么,我看,我们还是尽早动身,抢先一步渡过大河,陈兵北岸一线,扎下营寨。以免秘风军早到,不利于我们渡河。” 雅男王子觉得榕说得很有道理,便说道:“那我们即刻动身。” 随即,雅男王子说道:“来人。传我的命令,集结人马,准备出征!” 雅男王子整理了佩剑戎装,出了营房。榕、兰和倩姝王妃随后。 此时,正好季家的季名、季禄兄弟过来了,面带喜色地询问是不是要出征了。 雅男王子高兴地答复着,并将大家向季禄介绍了一番。季禄早就听说了榕他们几个在节城的斗兽场与路引宗高手雅男王子决斗的事迹,因此忍不住和他们谈论起当日的情形,以及自己平日里在外行走所经历的豪兴事。 季名则从季禄背上的箭囊里抽出了一支雁鸣箭,还给了兰。兰报以一个浅浅的微笑。 没过多久就有士兵来报告雅男王子,说是将士们已经在城外集结完毕,只等雅男王子率队出征。 于是,在雅男王子的命令下,榕、兰、倩姝王妃、季名、季禄一起翻身上马,列队出城,引导着节城军浩浩荡荡地朝北进发。 第二十六章 增兵黑云堡 第二十六章\/增兵黑云堡 —————————————— 湛蓝的天空下,秋鸟盘旋。袅袅秋风,吹动节城军的银豹鹃花军旗。节城军在雅男王子夫妇一行的率领下,旗甲鲜明,刀枪闪亮,步伐整齐地穿过原野。 一身银色装束的节城军将士们,边行军边高唱着进军诗:“ 湛湛晴天,秋鸟盘旋; 束甲鲜明,军旗卷卷; 贯臂长弓,箭羽翻翻; 戈矛肃空,银豹案案; 刀盾在手,铁血杜鹃; 卫我节城,唯命雅男。” 在雅男王子一行出发的时候,齐路和蓼在江北边的渡口与齐朋和他的父亲召集起来的七千考古队的队员们会合了。因为七千考古队离战场最远,为了尽快赶到黑云堡一带,所有的队员都是轻装骑行。好在七千考古队需要执行的只是渗透破坏的任务,因此轻装并没有多少影响。会合之后,蓼和齐路、齐朋率领大家迅速地朝北赶,希望能赶上节城军,一起渡过大河。为了节省时间,大家再一次穿过了余林。 然而,虽然七千考古队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追上节城军。不过,一路上,总有队员和零散的响应节城王的招募令的人加入到齐路和蓼的队伍里来。一直追到了大河南边,齐路和蓼他们才看到节城军留守渡船的兵士。 原来,雅男王子已经率领节城军进驻大河以北一线,扎下了营寨,正在等待秘风军围困黑云堡,好依照工的计划来个诱敌包围与反包围。同时,雅男王子在等待那些想响应节城王的招募令又来不及赶上节城军出征的人,好为节城军增添一些人手。 每天都有零零散散的人加入到雅男王子的队伍之中来。雅男王子一面将他们编入部队,加以训练,一面派出哨兵打探秘风军的进军动向。不过,为了不过早地暴露节城军的意图,雅男王子听从了工托榕他们带来的建议,不去与围困黑云堡的秘风军先头部队接触。 经过审慎地商议,蓼和齐路、齐朋他们带领着七千考古队的队员们继续向北,去寻找秘风军的大部,准备假装加入秘风军,实施渗透,为开战之后的破坏行动做准备。大家都预计,这支队伍会在大战开始后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秘风军正在一天天地逼近黑云堡。他们在漠风将军的指挥下,沿途收集粮草,整顿兵马。趁此机会,蓼和齐路、齐朋他们带领的七千考古队队员们陆陆续续地混入了秘风军的队伍里。 蓼他们成功混入秘风军的消息传来,雅男王子立即召集大家在他的营帐商议进军方略。倩姝王妃、榕、兰、季名、季禄纷纷来到了雅男王子的营帐里。 雅男王子说道:“各位,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蓼和齐路他们的队伍已经成功地渗透进了秘风军。此时,秘风军已经快要到达黑云堡一带了。大家对于我军的进攻方略有什么意见?” 榕说道:“工提出的方略是诱敌包围黑云堡,然后我们再给秘风军来个反包围。” 兰说道:“可是,我们的兵力明显不足,难以对秘风军的大部形成持续有效的反向包围。他们很容易突出我们薄弱的包围圈。” 榕又说道:“秘风军的进攻方略是围城打援,所以我们如果要让秘风军的漠风上当的话,必须有人率领一部分部队来佯做援助黑云堡的节城军主力。” 雅男王子说道:“我来率领这股部队。” 兰说道:“雅男王子,率领这股部队是十分危险的行动,必然会身陷重围的。你是整个节城军的军心支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 雅男王子说道:“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只有我,节城军的统帅,亲自率队出现,才能吸引漠风手下的秘风军主力围困我,为你们率领的部队对秘风军形成反向包围创造有利条件。” 季名问道:“雅男王子是打算分兵两路?” 雅男王子回答道:“不,不是两路,是三路。我们的兵力本来就不足,分成三路行动更灵活,也更有气势,或许能够让漠风感觉到更大的压力。” 榕、兰、季名、季禄都点了点头,问道:“那么,哪三路呢?” 雅男王子说道:“季名、季禄,你们率领三分之一的节城军和季家寨的人马以及季禄的游侠朋友,趁秘风军尚未到达黑云堡的时候,前往黑云堡东边,驻扎在山脚下。注意,偃旗息鼓,隐蔽好自己。 榕和兰率领三分之一的节城军驻扎在这里,等待与季名和季禄所率领的东路军一起合围秘风军主力。 我和雯蕾率领三分之一的节城军主力,在这里等待秘风军的到来。一旦秘风军开始做出大军围攻黑云堡的行动,我和雯蕾就会率军前去包围那些围攻黑云堡的秘风军,做出假装上当的样子,等待漠风再派出秘风军全军将我们围困着中间。 这时候,你们的东路军和西路军同时杀出,将秘风军的主力包围在里面。这样,我们即使不能彻底消灭秘风军,也能大败漠风,挫败秘风港学会统一昆初平原的图谋。” 可是,榕和兰,季名和季禄,虽然同意了雅男王子关于兵分三路的安排,但都争着要自己去率领中路军,做引诱秘风军包围的诱饵。 季名和季禄说道:“雅男王子,你是节城军的军心所在,更是节城百姓的希望所在,你不能以身犯险。让我们兄弟带领中路军!” 榕和兰则说道:“作为身负救拔昆初的责任的五星卫士,这理应是我们的光荣。雅男王子,我们强烈要求由我们率领中路军。” 雅男王子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倩姝王妃,真诚地说道:“各位,我明白你们的好意。但是,请将这个充满荣耀的机会让给我。自从斗兽场决斗以来,我改变了很多。现在,我渴望像我的祖先一样,为昆初平原上的人们而战斗,否则,我将愧对我所佩戴的节城之剑。” 榕、兰、季名、季禄只得沉默了。 就这样,节城军兵分三路的计划制定了下来。接下来,雅男王子将兵士拨付季名和季禄以及榕和兰,分别组成了东路军和西路军。雅男王子和倩姝王妃统领剩下的三分之一的节城军作为中路军。 季名和季禄率领东路军绕过围困黑云堡的秘风军前部,前往黑云堡东侧的黑云山侧后方扎营去了。榕和兰则率领西路军前往黑云堡西侧的黑云山侧后方扎营去了。雅男王子和倩姝王妃继续率领中路军驻扎在大河一线,等待着秘风军的到来。 黑云堡里,经过赶工,衡带领工匠们已经制作出了六部合格的投石机。全部部件都打造好了,就等着工下令安装了。按照工的计划,这些投石机会在秘风军围困黑云堡的前夜安装到角楼和门楼上去。石匠们还凿出了足够多的石条,作为投石机的弹药。另外,其它的战斗准备工作也在紧张地进行着。 秋雨接连下了两三日。在这样的雨天里,秘风军也停止了进军的步伐。大家都只能躲在营帐里休息。蓼和齐路他们在秘风军内部刺探到了很多消息,却苦于无法传递出去。秋雨过后,秘风军加快了行军步伐,迅速地推进到了黑云堡一带。庄岚终于回归到了秘风港学会的最高委员会,开始了他的秘密行动。他要从学会内部,彻底改变秘风港学会的面貌,将它恢复成历史上的必风港学会,一个追求正义、高尚和学识的学会。 节城军的三路军队以及黑云堡守军的哨兵们都打探到了秘风军到来的消息,纷纷回报了。 营帐里,雅男王子对前来回报的士兵说道:“很好。告诉前方的哨兵,密切注视秘风军的动向。一有围困黑云堡的迹象就来报告。” 那名士兵答应着,领命去了。 倩姝王妃在一旁说道:“夫君,我们是不是得多等等。让黑云堡被围困上几天之后再去救援,这样才能显得我们是真的上了当。” 雅男王子说道:“当然,雯蕾。我可不会让黑云堡这么一座坚固无比的堡垒不发挥它的作用。就让秘风军对黑云堡发起一次次的攻击。我相信黑云堡里的工、衡、季功和向琦能够坚守一段时间的。等到秘风军围困黑云堡,久攻不下,军心疲老,我们再冲上去,漠风必定上当,以全部兵力合围我们。到时候,季名季禄率领的东路军和榕兰率领的西路军一齐杀出,再给漠风来个反向包围,一定会让秘风军首尾难顾,军心大乱。” 雅男王子派出的信使趁夜潜过了秘风军的封锁线,进入了黑云堡。工收到了雅男王子的兵分三路反向包围秘风军的作战计划。同时,信使还说,黑云堡外的秘风军似乎已经大量增兵了。另外,信使还带来了一面节城军的银豹鹃花军旗。那是雅男王子送给黑云堡的守军,在最后的大反攻的时候打出来的军旗。 工意识到,战斗即将打响,极有可能就在明天。黑云堡牵制的秘风军越多,牵制得越久,对雅男王子的计划越有利。于是,工命令所有的工匠连夜开始开凿石条,运上城门楼,堆好,既可以作为对阵时的武器,又可以加高城楼,更好地抵御攻击。同时,衡开始带领工匠们将六部投石机安装到工要求的位置上去,两边的角楼上各一部,中间的门楼上四部。而所有的士兵则被工要求好好休息,为明天即将展开的战斗积蓄精力。 第二天一大早,疲劳的工匠们还在向城门上运送石块,可是外面忽然传来呜呜的号角声。大家循声望去,只见城墙外灰蒙蒙的天空下,秘风军的军阵黑压压一片,向着黑云堡走来。秘风军清一色的黑衣黑甲,手持枪矛。黑色回风纹旗帜插在木制攻城堡塔上。攻城堡塔由高疆人饲养的大力黑犀牛牵引着,夹杂在军阵中向前行进着。由寒北人制造的投石机也在大力黑犀牛的牵引下随着军阵一同前进。 为了突出秘风军对此次围攻黑云堡的军事行动的重视程度,秘风军的统帅漠风将军特意派出了秘风军最得力的前锋战将刍云。此刻,刍云骑着一匹由高疆人驯养的灰色巨狼,身着尖刺铠甲,腰挂裁云双剑,指挥着他的部队向着黑云堡进发。 黑云堡的角楼上立即响起了报警的号角声。 那些运送石条的工匠们赶紧离开了城楼。兵士们在季功和向琦的带领下,迅速地带着武器赶到了城楼上。不过,灰蒙蒙的天空下,秘风军看上去黑压压望不到头,给了黑云堡的守军一种十分压抑的气氛。 远远地望见黑云堡的城门楼上竖立着的那些比寒北人制作的投石机还要高大精致的投石机,秘风军的刍云将军心里一惊。他没有想到黑云堡也会有投石机,而且比高疆人制作的还要精致高大,看上去威力也更大。不过,好在黑云堡只有六部投石机,而高疆人制作了十部,而且全部拉到了黑云堡前线,可以排成两排,对黑云堡形成优势火力压制。 秘风军的士兵却觉得他们的统帅欺骗了他们。因为之前,当秘风军征服了寒北人的时候,漠风告诉所有的秘风军,寒北人的投石机是攻破黑云堡最有力的武器。可是现在,黑云堡也有投石机。这不免动摇了秘风军士兵对胜利的信念。 秘风军行进到了黑云堡前方,按照投石机的射程,摆好了阵势。 工赶紧喊道:“衡,准备投石机!秘风军要进攻了!” 衡正在调试投石机,让黑云堡的投石机尽量瞄准秘风军的投石机,来个对轰。 秘风军那边,呜呜的号角声再次响起,随着刍云将军挥动战旗一声令下,十部投石机的石块一同投出,飞向黑云堡。然而,由于寒北人的工艺和手法以及经验都不够,秘风军投出的石块有的落在了黑云堡前面的空地上,有的飞进了堡垒里面的空地上,有的落进了壕沟里,真正砸到城墙上的不到一半。而且,黑云堡的城墙本就是巨石垒砌的,即使被大石块砸到,也基本没受什么伤害。但是有一块巨石从城墙上正面擦过,将一众士兵撞倒一大片,造成了一些伤亡。 黑云堡的投石机适时地反击了。由于衡在制作这些投石机时进行了精密的计算和安排,再加上工艺上的严格要求,黑云堡的投石机的精准度要比寒北人为秘风军制作的要高得多。六部投石机投出六块巨石,其中三块直接命中三部秘风军的投石机,将它们砸毁了,还引起了附近操作投石机的寒北人的伤亡。另外三块落在了密集的秘风军军阵中,砸下去后,沿着谷口微小的坡度翻滚了几圈,直接碾压了一大片秘风军士兵。 看到这些不利的战况,秘风军的指挥官刍云将军大声说道:“火球弹呢?给我上火球弹!” 于是,一众寒北人从大力黑犀牛牵引的大车上抬下一个个灌满油脂的大陶罐,放上投石机,用绳子穿过它们的耳把捆成一体,然后点燃了,发射出去。那些绳索会在空中被烧断,而那些被引燃的陶罐就会慢慢在空中分散开来,这样打击面会扩大一些。更可怕的是,那些陶罐撞到城门楼上,破裂之后,里面的油脂会四处飞溅,并被引燃,造成大面积的火焰。这对于黑云堡这样兵力密集的防御阵地是具有很大的威胁的。 一时之间,黑云堡的城门楼一带火光冲天,带火的油脂四处流溢,竟至于大家几乎都没有立足之地。而城门楼上的几部投石机都是木质结构,最怕火。 衡大声喊道:“工,快指挥大家挖取沙土,灭火!” 工大声答应着,呼喊士兵们去城门下挖取沙土,运上城门楼覆盖在火苗上,扑灭那些四处蔓延的大火。 眼看秘风军的又一波火球弹正在装填,衡决定立即反击。衡穿梭在几部投石机之间,指导每一部投石机的操作兵瞄准秘风军的投石机。 瞄准好后,衡大声说道:“预备,发射!” 又一轮精准的反击,秘风军的两部投石机被击散了,一批秘风军士兵被巨大的石条压得死的死伤的伤。 刍云将军愤怒了,用手中的战旗指向那些正在紧张地操作剩下的投石机的寒北人,责问道:“你们这些寒北人废物!为什么你们号称只有你们才会制作和使用的投石机会出现在黑云堡守军的手里?还有,为什么你们制作出来的投石机都是中看不中用?你们看看,你们给黑云堡造成了多少伤害?而黑云堡又给我们造成了多少伤害?你们寒北人制作的投石机被砸毁了五部了,已经损失了一半了,而我的士兵也比对面损失的多!我早就说过,十个寒北人的作用都抵不上一只高疆人养的巨狼。真不知道,为什么漠风将军还是执意要让你们的这些中看不中用的投石机加入围攻黑云堡的战斗!” 第二十七章 花开五瓣 第二十七章\/花开五瓣 —————————————— 那些原本在操作投石机的寒北人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们本来并不愿意来参加这场围攻黑云堡的战斗,因为他们知道黑云堡有多么难以攻打。但是秘风军跑到他们居住的地方,威逼利诱,迫使他们带着一批攻城器具加入了这个战团。 此刻,他们只得愣愣地望着刍云将军,等待着他的命令。 刍云将军将战旗一挥,大声说道:“步兵方阵,前进!” 秘风军的步兵方阵应声前进。盾牌兵和长矛兵在前。黑压压一片,沿着黑云堡前面较缓的坡地向前挺进。 到达弓箭兵的射程后,刍云将军忽然下令:“停!弓箭兵,列阵!” 只见秘风军之中,从后队走出大量弓箭兵,迅速地来到军阵的前部,张弓搭箭,瞄准黑云堡的城楼。 刍云将军一声令下,一时间飞羽如蝗。 季功和向琦大声喊道:“举盾!” 黑云堡的士兵急忙将盾牌举起,顷刻间,箭如雨下,将黑云堡士兵的木质盾牌射得跟刺猬一样。这相当于又给黑云堡的弓箭手们赠送了一批箭矢。不过,由于盾牌保护得不够周到严密,一小部分士兵被黑色尾羽的秘风箭射伤了。工不得不及时地安排人手进行救治。 季功和向琦又大声喊道:“举盾!” 黑云堡里的士兵再次急忙将盾牌举起。又是一阵箭雨,以及士兵受伤的痛呼声。 工大声喊道:“衡,我们就不能反击吗?” 衡一边躲避箭矢一边喊道:“工,我的投石手们需要火力掩护。” 工大声喊道:“弓箭手,上一批到城楼上去!” 于是,在工的带领下,一群盾牌兵掩护着一群弓箭手登上了城门楼,开始向着秘风军的阵地射箭。 有了弓箭手的火力掩护,衡组织投石手们调整射程,继续向秘风军的阵地发射大石块。在攻击密集的军阵时,投石机不愧为一种大杀伤性的武器。两轮发射下来,秘风军的弓箭手部队的阵线已经十分残破了。再加上黑云堡的弓箭手的射击,秘风军的弓箭手人人自危,无心恋战了。 不过,刍云将军毕竟不是初经战阵的将军。 只听见刍云处变不惊地喊道:“大家不要慌!都听我的命令!盾牌兵上前,护住弓箭手!弓箭手,换火箭,给我盯着黑云堡的投石机射!只要烧掉了投石机,黑云堡就可以轻易被攻破了!” 在刍云将军的指挥下,秘风军重新恢复了士气。盾牌兵们迅速地来到前排,叠起盾牌,护住弓箭手,方便他们射击。而弓箭手则躲在足够高的盾牌墙后面,将一支支点燃的火箭射向黑云堡的投石机。 黑云堡的投石机实在是太高大了,对蜂拥而至的火箭无法进行有效的防御。 衡大声喊道:“工,敌人的火箭现在盯着我们的投石机射,我们没办法防御。怎么办?” 工简单地想了想,喊道:“那就玉石俱焚!抓紧时间,将所有的石块都投向秘风军,尤其是要摧毁他们的投石机!” 衡回答道:“好!我就跟他们拼了!” 在衡的指挥调度下,黑云堡的投石手们冒着飞来的火箭,操作着投石机发起了一轮猛烈的攻击。大量的秘风军士兵在黑云堡投石机的打击下丧了命。但黑云堡的投石机也悉数被点燃了,燃起大火,冒着浓烟。衡他们不得不撤离投石机下部,以免被烧断的木头砸伤。 眼看着黑云堡的投石机就要焚毁殆尽了,而秘风军则还有一部投石机。天空中,黑云堡投石机发射的最后一块巨石正向着秘风军的最后一部投石机飞来。 刍云将军无法淡定了,一边骑着巨狼冲过去,一边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没用的寒北人废物!我们就这么一部投石机了。这是我们唯一一件能够对黑云堡构成威胁的远程武器。你们还不打算保护好它吗!快!用鞭子抽这些大力黑犀牛,让它们把投石机拉走!快啊!” 那些操作投石机的寒北人赶紧拿起粗重的鞭子抽打拉投石机的大力黑犀牛。可是那些黑犀牛皮糙肉厚,根本不在乎寒北人没有技巧的抽打。 就在刍云将军一把夺过鞭子,准备亲自动手之际,黑云堡投石机在焚毁前发射过来的那最后一块巨石一下子砸到了他面前的那部投石机上,把它砸了个稀巴烂。而那三头拉投石机的黑犀牛若无其事地发出了几声叫声。 刍云将军只得叹了口气,恨恨地扔掉右手中的鞭子,将左手中握着的黑色回风纹战旗往地上一插,抽出裁云双剑,大声命令道:“秘风军,进攻黑云堡!” 刍云将军的座狼发出一声尖戾的嚎叫声,仿佛点燃了秘风军的血液一般。只见秘风军的士兵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吼叫着,咆哮着,像黑色的潮水般涌向黑云堡的城门。因为事先得到了来自庄岚的消息,秘风军知道黑云堡的大门前新挖了一道又宽又深的壕沟,所以秘风军准备了相应的木跳板,正由兵士们抬着,冲向那道壕沟。 看到秘风军发起了冲锋,工知道反击的时候到了,向看向他的季功和向琦点了点头。 季功和向琦,一个站在城门楼上,一个站在城门楼后面的空地上,组织弓箭手们列好队,张弓搭箭,蓄势待发,开始准备向秘风军发起一轮猛烈的射击。 随着工一挥手,季功和向琦一声令下道:“发射!” 密集的箭矢飞向城门下方的秘风军军阵中央,那些冲锋的秘风军士兵立即被射倒了不少。 但是,秘风军还是成功地将木跳板铺到了壕沟上。 衡此时已经转换了身份,正手握两把大剑准备和秘风军近身战斗。 看到城门下秘风军的跳板已经搭好,衡大声喊道:“工,你看!” 工朝城门下一看,立即说道:“季功,烧!” 季功立即让城门上的弓箭手点燃火箭,射向秘风军搭在壕沟上的木跳板。一时间,那些木跳板纷纷被引燃,烧断了。一小部分秘风军士兵掉落到壕沟里,有的迅速被救了上去,有的被射死了。而被困在城门和壕沟之间的秘风军则逐一被城楼上的守军消灭了。 木跳板不行,刍云将军决定将壕沟填平。 刍云将军大声命令道:“盾牌兵,上前,填平壕沟!” 于是,一批秘风军盾牌兵应声上前。他们举着盾牌排成防护阵型,挺进到壕沟旁边,然后一排盾牌兵举着盾牌在上面连成一片,掩护下面一排盾牌兵用盾牌当铲子,铲起沙土倒进壕沟之中。同时,后面的兵士冒着箭矢,将投石机没有用完的石条运到前方,扔进壕沟里。在这样的协同作业下,虽然秘风军付出了一些伤亡代价,但是,很快就将黑云堡城门前的那道壕沟填平了。 这下子,工、衡、季功、向琦都不得不佩服刍云和秘风军的战斗意志和能力。这也说明了这场阔州人对阵阔州人的战斗注定会打得十分惨烈。 填平壕沟之后,秘风军的士气再次为之大振,纷纷觉得有刍云将军指挥,一定能够攻下黑云堡。 刍云将军坐在他的巨狼背上,对他的士兵说道:“黑暗之秘的勇士们,魔忆的呼唤仿佛已经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攻占眼前这座堡垒,让它笼罩在至暗之中,扫平一切光明的徒从,让我们的主宰者在至暗中降临昆初!” 工和衡说道:“多么黑暗的野心!作为五星卫士,昆初的守护者,我们要用手中的武器阻止这一切!” 季功和向琦说道:“你们不是在独自做战!” 工和衡露出一个微笑,说道:“当然!我们还有你们,还有着这么多的战友,这么多的兄弟,还有那些正潜伏在不远处的,备受我们信任的战友。” 工举起了手中的锏和盾牌,与衡的大剑,以及季功和向琦的刀剑击打在一起,发出激动人心的合鸣,说道:“戮力同心!” 随着刍云再次挥动战旗,密密麻麻的秘风军士兵抬着一架架攻城梯,推着一座座攻城堡塔,朝着黑云堡涌了过来。 黑云堡的城楼上已经站满了守军,大家用长叉合力推倒秘风军搭上城头的攻城梯,用石块投向城楼下方,砸向那些登上攻城梯的秘风军士兵。少量趁乱登上了城楼的秘风军士兵则被守军及时地击杀了。黑云堡的角楼上站满了守城的弓箭手。他们依托高度优势,自由射杀那些最积极的最具战斗力的敌人。 黑云堡守军最大的优势就是黑云堡的地形和防御工事。要想攻杀上这样一座精心建造的堡垒,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更何况此时的黑云堡城楼还经过了最近一次的加高。由此也愈发可见秘风军攻下黑云堡的决心。 工一边战斗着,一边喊道:“衡,看来漠风的主意还不是围城打援,而是要两线报捷!” 衡喊道:“那我们怎么办?” 工喊道:“雅男王子不是已经告诉我们了吗?” 衡喊道:“我没听懂。你直接说明白了。” 工喊道:“花开五瓣!” 支撑秘风军围困黑云堡的最大优势就是人多。而且,秘风军不仅人多,还个个不知疲倦。这让工和衡都忍不住在心里怀疑,这些秘风军士兵是吃了什么好伙食,能够保持如此持久而又强劲的攻势。 黑云堡守军的箭矢用完了。终于,刍云将军看到了战机,命令攻城堡塔开始向黑云堡进攻了。由于无法发射火箭烧毁那些攻城堡塔,黑云堡守军面临越来越严峻的形势。那些攻城堡塔都要比城门楼高,一旦推到城墙边,将跳板搭上城墙,塔楼里的秘风军士兵就会居高临下,涌上城墙。 与此同时,就在城楼上激战正酣的时候,城门口的秘风军士兵开始推来撞门器撞击黑云堡的大门。一时间,上下交攻,守军感觉到压力极大。 工大喊道:“衡,城门要破了!跟我下去准备迎敌!” 当工手持金锏和盾牌带着手持两把大剑的衡冲向破门而入的秘风军的时候,天空忽然射下银白色的日光,穿透密密的乌云,仿佛洁净的瀑布一般从黑云山流泄而下,笼罩着黑云堡。 此时,远处的原野上,节城军的冲锋号角声悠扬地响起。 衡说道:“工,你听见了吗?” 工说道:“我听见了。那是节城军的冲锋号角声。衡,打起节城军的银豹鹃花军旗,插到我的背上。让我们为了胜利,为了昆初,发起最后的冲锋!” 原来,雅男王子早就得到报告,秘风军已经围困了黑云堡。等雅男王子率军赶到刍云军的后方时,他决定等刍云军发起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攻击后,再袭击刍云军的后队,引起刍云军的惊慌,同时引漠风军来合围自己。 果然,雅男王子一攻击,刍云将军只得恨恨地叹了一口气,命令自己的部队反身回攻前来救援的节城军。但刍云将军并不甘心,还是想趁城门被攻破之机亲率一部占领黑云堡。可是当他看到身背银豹鹃花军旗手持金锏和盾牌突出城门口的重围冲向自己的工的时候,他才知道晚了。但是身为一名将军的自尊告诉他,他必须接受工用眼神发起的挑战。 当漠风率领他的部队将雅男王子和倩姝王妃夫妇团团围住的时候,他惊讶于自己的所获。眼前是被节城的军民视为光明王子的金雅男,而他身边的追随者却是如此之少,显然与他的名声不符。 漠风将军轻蔑地说道:“我的光明王子殿下,原来愿意虔诚地追随光明的人就这么几个。我还以为光明有多么强大呢。” 雅男王子说道:“光明当然强大。你会有机会领略到的。光明会亲自审判你堕落而黑暗的灵魂。” 漠风将军说道:“恐怕,那将是下一宙的故事了。今天,我会让至暗笼罩这片土地,让我们的主宰者降临,让昆初再无光明!” 雅男王子抽出节城之剑,说道:“那么,我们就是光明!” 雅男王子看了一眼倩姝王妃,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然后一拉绳索,一面银豹鹃花军旗就绑在了王子的背上。然后,雅男王子和倩姝王妃一道骑着战马杀进了密集的漠风军阵中。 此时,早已探知漠风军行动消息的东路节城军和西路节城军一看到漠风军的合围动作,迅速出动。季名和身背银豹鹃花军旗的季禄率领东路节城军,榕身背同样的银豹鹃花军旗和兰一起率领西路节城军,两军合围,给漠风军来了个反向包围。 而工已经战败了刍云将军,缴获了他的裁云双剑。工身背节城军战旗,骑上刍云的巨狼,率领着衡、季功、向琦和黑云堡所有能够动弹的兵士、工匠甚至伙夫,冲向了合围雅男王子的秘风军。 一时之间,漠风将军发现四面银豹鹃花军旗闪动在战场上,而自己则陷入了一个三面被围,中间开花的境地。漠风将军一下子感到十分被动。他没想到,顷刻间,雅男王子就将他谋划已久的围城打援变成了将计就计,反向包围。 然而,更让漠风将军没想到的是,自己身旁的一队卫兵忽然脱掉了黑色外套,开始攻杀身边的将领和传令士兵。其中一人更是直接在后背升起了一面银豹鹃花军旗。原来,那就是潜伏在漠风将军身边准备搞袭击破坏的蓼和齐路他们率领的七千考古队。身上绑旗子的就是齐路。至于蓼,却并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这一突然袭击让漠风将军感到措手不及。他手下的重要将领也在混乱中被刺杀了几名。 就这样,五面银豹鹃花战旗指挥着五支部队活跃在黑云堡之战的战场上。这就是雅男王子与工制定的花开五瓣战法。 在五支部队的打击下,漠风军受到了惨烈的失败。尤其是已经鏖战许久的前刍云军,几乎被全歼了。 然而,胜利总是如此地难以获得。秘风军的士气虽然大受打击,但人数依然不少。五支节城军部队仍然在奋力地厮杀着。 漠风将军看了看战场的形势,忽然骑着战马亲自冲向不远处的鼓号车。他登上鼓号车,亲自吹响了号角声。在这阵诡异的号角声的召唤下,没过多久,一群高疆人出现在了战场的外围。 这群高疆人并不冲向战场,参与战斗,而是释放了一种独特的武器——巨红蝙蝠。这些大体型的巨红蝙蝠经过了长时间的驯化,能够携带着高疆人制作的燃烧弹,飞到战场上空,投向身着亮色衣甲的节城军密集的地方。 只见那些巨红蝙蝠用爪子吊着一个个易碎的陶罐灌满油脂再装上引火装置做成的燃烧弹,扑闪着翼展达到一米来宽的血色翅膀,成群结队地飞向节城军和秘风军胶着的战场。 第二十八章 光明十二侠 第二十八章\/光明十二侠 —————————————— 很快,巨红蝙蝠就嘶叫着盘旋在战场上空,向节城军密集的部位投下了一个个的燃烧弹。那些燃烧弹坠落下去,立刻破碎,油脂四溅,被引火装置引燃。一时之间,很多的节城军士兵身上燃起了熊熊火焰,不得不在地上打滚,以求扑灭火焰。那些秘风军士兵虽然也有被误伤的,但比例却小很多。 秘风军的士气再次为之一振,纷纷趁机攻杀在地上翻滚灭火的节城军士兵。而当少量的节城军弓箭手拉弓射击巨红蝙蝠的时候,秘风军又趁机攻杀那些弓箭手。更何况,那些巨红蝙蝠经过了长期的训练,已经能够有效地躲避地面上射来的箭矢。 看到这一幕,雅男王子和榕他们一群人都感觉到十分地悲愤,却又无可奈何。 而漠风将军则高兴地大喊道:“烧!让这些愚顽地追随光明的人类葬身在他们热爱的光明之焰中!当夜幕降临之时,昆初就将开启一个新的纪元!” 狂风骤起,吹动倩姝王妃的长发。 倩姝王妃凝视着雅男王子,问道:“雅男,难道我们的人民真的要陷入黑暗的统治吗?” 这时,几颗蒲公英的种子被狂风吹拂着,飞过雅男王子的面前。 雅男王子说道:“当然不会。雯蕾,你看,风依然在吹动蒲公英的种子,而我们依然握着手中的剑。让我们尽力地战斗。我们的虔诚一定会感动某些神秘的力量。虽然我们可能流尽最后一滴血,可能会被烈焰焚身,但我们不会愧对光明。” 倩姝王妃点了点头,说道:“雅男,我愿意与你并肩战斗至最后一刻。” 说完,雅男王子和倩姝王妃双双投入了更加激烈的战斗。 而那几颗蒲公英的种子被风吹拂着,飞过黑云堡的上空,沿着黑云山向上,飞上了黑云峰顶,落在了那些鹰巢上。鹰王和它的子民们已经冷眼注视着黑云山下的战事很久了。本来,它们对于人类的战争没有兴趣,但是巨红蝙蝠这种邪恶生物的出现,引起了鹰群的警觉。它们觉得这场黑云堡之战已经超出了人类战争的范畴。鹰王感觉到了驯养巨红蝙蝠的秘风军已经在使用某些不可容忍的邪恶力量。于是,鹰王决定是时候选择一个立场了。 鹰王率先展翅从黑云峰俯冲而下,发出一声划破长空的鸣叫。它的子民随即跟进,直扑向战场上空的巨红蝙蝠群体。 恰当此时,阳光从乌云之后探出,追随着群鹰的翅膀,照射到激烈的战场上,将节城军洁白的衣甲照得鲜亮耀目,令喜好暗色的秘风军感觉到无法适应,掩护着节城军趁势反击。 雅男王子对身旁的倩姝王妃说道:“雯蕾,是黑云鹰拯救了我们!” 倩姝王妃说道:“不,拯救我们的是光明王子!” 就这样,光明照耀着节城军的每一个士兵,激励着他们的斗志。 而群鹰飞翔在战场上空,扑杀着一只只的巨红蝙蝠,将它们爪子上的燃烧弹扔向秘风军聚集的位置,给秘风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一直停留在远处指挥巨红蝙蝠的高疆人远远地看见他们的巨红蝙蝠纷纷被群鹰杀死了,变得一片惊慌,以为他们加入秘风军的行为触犯到了某些神秘的力量,吓得赶紧逃离了战场。 榕对身边的兰说道:“兰,你看那些鹰,它们都赶来帮助我们了。” 兰说道:“是啊。你曾经说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神秘的力量的话,他们也会帮助我们阻止荒劫的降临的。” 榕说道:“但是我们的路还很远。” 兰说道:“不错。” 经过节城军的奋力厮杀,秘风军终于在漠风将军的率领下大败而逃,丢盔弃甲地奔回了大营。而节城军因为厮杀太久,也无力追杀。战事就这样在日暮前夕止歇了。 夕阳下的原野上,榕、工、兰、衡、齐路、齐朋、雅男王子、倩姝王妃、向琦、季功、季名、季禄,十二个人聚在一起,目送着群鹰返回了它们高居黑云峰顶的鹰巢。然后,大家看着遍地的尸体,感慨着这场劫难般的战争夺去了太多的生命,感慨人类为什么就会陷入如此可怕的分裂。当然,现在,光明十二侠,以及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近乎永恒的命题。 为防止瘟疫的爆发,疲劳的节城军士兵还得将战场上的尸体全部掩埋。 工将缴获的裁云双剑送给了齐朋,以鼓励他的英勇。 衡向齐路问道:“齐路,蓼呢?” 齐路回答道:“蓼在秘风港学会那里遇见了庄岚。听了庄岚的计划后,她决定留在那里保护庄岚,配合庄岚的行动。而庄岚也替蓼隐瞒了身份。你放心,衡,蓼很安全。而且,蓼已经是一个身手出色的游侠了,她能够保护好自己的。” 工说道:“但是,我们应该给蓼和庄岚提供更多的帮助,以促进他们的计划的实施。” 衡问道:“什么样的计划呢?” 雅男王子说道:“我们应该趁着秘风军刚刚战败,我军气势正盛的时候,继续进军,一举击溃残余的秘风军,使得秘风港学会失去武装庇护。” 工说道:“不错。这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也是必须的选择。虽然我军也已经疲惫不堪,但是我们没有过多的休整时间。秘风军的粮草仍在源源不断地运抵,他们的人数依然不少。我们必须乘胜进击,才能巩固战果。” 雅男王子说道:“那么,就让我们稍事休整,过一个平静的夜晚。明日一早,我们就整饬军阵,朝着秘风军的大本营进发。” 榕说道:“不管怎么说,今天是个胜利的日子,今夜是个胜利之夜,让我们做一顿好伙食,犒劳一下大家,好好高兴高兴,为大家驱散疲劳,准备应对明日的战斗。” 晚餐时分,衡坐在黑云堡的城楼上,静静地遥望着秘风军退去的方向。在白天的战斗中,衡狂暴地挥舞着自己的两把大剑,仿佛一台绞肉机一般出没在战场上。此刻,他的身体虽然在休息,但他的心依然在牵挂着蓼的安危。 工端着自己的饭碗悄悄地坐到了衡的身边,轻声说道:“如血的霞光正在消退,今夜会是一个宁静的夜晚,不必太过担心。” 衡说道:“不知道,此刻蓼有没有在吃饭,她的饭碗里的饭菜怎么样,希望秘风军的饭菜不会像他们的行为一样令人厌恶。” 榕和兰也走了上来,站立在衡和工的身后。 兰说道:“衡,不必担心的。蓼和我有一个约定,我们要一起找到伏羲琴,并用它比赛谁弹奏的《橘阳》更好听。” 衡说道:“是啊。我和蓼也有着雪城之约。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等找到了伏羲琴,我们就选择一个时机早点结婚。我们的征途充满未知的凶险,我们不能留下一生的遗憾。” 兰的内心被衡的这些话触动了。她凝视着榕的眼睛,仿佛是在质问他的态度。 榕看出了兰的意思,于是说道:“兰,我们也曾有过白茶之约。不如我们也择机成婚。你看,什么时机合适?” 兰心里美滋滋的,说道:“我看,衡和蓼说的时机就不错。不如,我们也在找到伏羲琴之后结婚。” 榕说道:“好。” 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听着榕和兰的对话,工默默地吃完了碗里的饭菜,说道:“那么,你们不会不让我见证你们的幸福时刻?” 榕、兰、衡都回答道:“当然。怎么可能少得了你呢。” 或许是天公为节城军做庆,一夜狂风,吹散了笼罩原野上空的阴云,只留下一轮皓月和满天星斗。 榕与兰看着星光,说了半夜的悄悄话。最后,两人反复吟咏着那两首《白茶结》,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在秘风军大本营里,秘风港学会的最高委员会即将召开一次会议,研究秘风军大败之后所面临的形势,讨论下一步的行动方案。而在此之前,庄岚已经私下里联络了一部分学会委员,和他们交流了关于他发现的那个时间囊里储存的必风港学会会则的问题,同时重点讨论了恢复必风港学会的问题。庄岚判断出,自己已经取得了相当一部分学会委员的信任和支持。这部分委员本来就不信任魔忆,也接近于属于秘风港学会内部的反对派,所以很容易站在庄岚这边。接下来,只要在今夜的会议上当众宣读出曾经的必风港学会会则,争取到那些对魔忆有所怀疑的摇摆派的支持,就可以通过投票方式瓦解秘风军对抗节城军的行为。 秘风军的中央大帐里,与会的秘风港学会最高委员会会员们已经基本到齐,就差几个人了。已到场的委员们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各自的话题。这是从大熔融之前,这个学会还叫做必风港的时候流传下来的传统。 时过半夜,庄岚他们几个委员还是没到。 终于,一个委员抱怨道:“这几个人怎么搞的,还不来。怎么每次总有那么几个不积极的人。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学会的风气都要堕落下去了。我建议学会要修改会则条文,纠正这样的行为。” 大家纷纷把目光看向委员会的委员长。 委员长叹了口气,说道:“各位,我们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讨论。我们的秘风军今日日间在围攻黑云堡的战斗中被节城军大败,刍云将军下落不明,寒北人的军资装备尽数被毁,高疆人直接逃离了战场,就连漠风将军都感觉到很大的挫败感。我们必须尽快讨论出一个办法。” 一个委员站出来说道:“我询问过漠风将军,得知我们的秘风军还有足够多的人数,仍然有战败节城军的实力。只不过是因为今日日间漠风将军的围城打援之计被节城军的雅男王子识破,节城军侥幸胜了一场,导致我军士气低落。我相信,只要休整几日,等漠风将军调兵遣将,再谋计策,一定可以战败节城军,攻下黑云堡。” 另一个委员接过话题,说道:“不错。整个昆初平原上,能够有勇气和力量抵抗我们的秘风军的也就只有现在盘踞在黑云堡里的节城军。只要我们战败了节城军,拔掉了黑云堡这个战略堡垒,就可以轻松地扫平昆初平原,实现我们的计划。” 又有一个委员说道:“水东委员和萧观委员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只是——” 委员长有点着急地说道:“黎仰委员,你有什么话就赶快说。” 黎仰说道:“庄岚他们几个还没有到。我还是等他们到了再说。” 委员长急切地说道:“哎呀,黎仰,不用等了。这都什么时节了。说不定明天节城军就攻过来了,我们必须尽快想出办法应对,顾不了什么规矩和惯例了。” 黎仰说道:“委员长所说的正是我所担心的。如果节城军不给我们休整的时间,而是明日就进攻我们的话,我担心秘风军抵抗不住。” 黎仰的话引起了委员们的一阵骚动。大家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委员长说道:“那么,黎仰,依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黎仰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暂避锋芒,退回阔州北部的根据地,积蓄力量,以图再进。节城军远道而来,粮草供给消耗不小,一定不能持久。我们日后有的是机会攻克黑云堡。” 然而,黎仰的话并没有引起多数委员的重视,反而引起了他们的愤怒。他们还停留在秘风军不可战胜的幻想中。 就这样,秘风港委员会的这场会议陷入了一轮又一轮的争吵中。 而实际上,从这场会议一开始,庄岚和其他几位坚定站在庄岚一边的委员就一直站在大帐外面,聆听着里面的争吵。蓼也带着庄岚发现的那个方形时间囊,等待着一旁。 眼看黎明将至,秘风港学会的会议还没有讨论出个结果,反而是意见纷杂,七零八落,难以定论。 庄岚觉得是时候进入会场了,于是向其他几个一同等待了大半夜的委员还有扮成随从的蓼点了点头,然后一起走进了大帐。 看到庄岚他们几个进入大帐,委员长和一众委员们这才想起来,议论了一夜,却原来还有几个人没有到场。 委员长说道:“庄岚,你们几个可算是来了。怎么样,对我们目前所处的境遇有什么看法?我们需要尽快决断了。天就快要亮了。” 庄岚说道:“我们刚才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大概听出来了各位委员们的意见,大体就是是否要坚持继续作战。不过,我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拿到今天的会议上来讨论。” 水东委员诧异道:“更重要的事情?莫非我们当前面临的困局还不是最重要的吗?还能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庄岚说道:“当然有。比如,我们与主宰者的关系问题,还有我们与主宰者所要求的魔忆的关系问题。” 萧观委员问道:“庄岚,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又要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重提你的那些老论调吗?委员会已经多次召开会议,否决了你的那些蛊惑人心的说法。你还要不知进退吗?各位委员,我实在是忍受不了庄岚这样的异类分子留在我们的委员会里了。我提议,大家不如就趁今天这个机会,表决将庄岚逐出我们的委员会。” 黎仰说道:“稍安勿躁,萧观。逐出一个委员需要提名,讨论,投票,公示,是有程序的,哪是说逐出就逐出的。” 庄岚说道:“既然现在大家还不能将我驱逐出委员会,那么,我将向大家展示我最近的一件重大发现。” 在庄岚的示意下,蓼将蒙着黑布的方形时间囊放置到了会场中央的桌子上。然后,庄岚走上前去,揭开了那块蒙着的黑布。 黎仰凑上前去,惊讶地说道:“这像是——” 委员长直接说道:“学会传说中的圣物——时间囊!” 黎仰仔细阅读着时间囊的那圈金属封口上的铭文道:“神亦·二,必风港学会埋置,用以应对大熔融的降临。” 庄岚大声说道:“没错,必风港学会,我们如今的秘风港学会的前身,一个预见到它的传统会在大熔融后堕落为秘风港学会并为此提出了应对方案的学会组织。各位,你们难道不想了解一下,在这个精心埋置的时间囊里,这个名为必风港学会的组织给我们这些叛逆了它的传统的后继者留下了一些什么吗?” 一众委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 庄岚大声说道:“这是你们无法回避的事实。自从大熔融之后,我们的学会一步步堕入黑暗的深渊之中。现在,是时候拯救我们自己了!” 黎仰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们,真的,还能,被,救拔吗?” 庄岚一边打开了那个放置在桌子上的时间囊,一边说道:“当然能!一切就从改变我们的会则开始。” 第二十九章 让渡金简 第二十九章\/让渡金简 —————————————— 庄岚从打开的时间囊里捧出了一叠薄薄的亮金属片,说道:“看到了吗,各位同仁们,这就是铭刻着必风港学会会则的金属片。这些金属片和你们手里掌握着的十二金简一样,躲过了大熔融。可见,必风港学会的学识和技术水平已经达到了极高的程度,而我们却比他们退化了许多。这其中有外部条件的因素,也有我们自身的精神追求方面的因素。我们的精神匍匐在泥土上安于苟且不思翔举已经太久太久了,甚至自甘堕落于黑暗的侵蚀之中。我们要改变这样的状况。” 黎仰问道:“如何改变?” 庄岚拿起那些金属片,念道:“必风港学会会则总纲: 一,以自然的名义,我们热爱并追求那些无限趋近于完美的真理,并通过它们为人类带来更多的便利。 二,以人类的名义,我们热爱并追求那些无限趋近于至善的道德,并依据它们为我们自身带来更多的幸福。 三,以星辰的名义,我们热爱并追求那些无限趋近于永恒的信仰,并依据它们为我们的宇宙赋予更多的意义。” 水东惭愧地说道:“庄岚,你所念诵的句子,犹如朗朗日月,照出了我的灵魂的影子,使我一下子发觉我的灵魂原来已经萎缩变形,不堪入目了。” 庄岚微笑着说道:“如果你真心地遵从这些原则,它们会像阳光照耀植物的生长一样治愈你萎缩变形的灵魂,使它重新充满勃勃生机。” 水东谦逊地说道:“我愿意遵从这些原则,用星辰之光洗沐我的灵魂,使它重归健康。” 庄岚微笑着看向其他人,问道:“那么,各位,你们呢?” 很多的委员开始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起来。 然而,萧观说道:“可是,那些来自黑暗学识的声音呢?那些向我们索求魔忆的恐怖威胁呢?难道我们要冒着人类被彻底消灭的风险忽视它们吗?又或者用我们微弱得可怜的力量去抵抗主宰者?难道你们已经忘记了大熔融的惨痛教训吗?” 委员长也说道:“萧观说得也有道理。这近千年以来,如果不是我们秘风港学会忍辱负重地遵从着那个恐怖的意志,替他寻找魔忆,恐怕昆初的人类早已绝迹,甚至昆初这颗星球都已经成为那些萤蜚的殖民地了。” 黎仰叹了口气,说道:“确实,我们秘风港学会也是没有办法才走到今日的。想当初,那么强大的五星之国在那个恐怖的意志面前,也是不堪一击。大熔融所造成的心理阴影一度几乎让人类想要放弃所有的学识和智能,退化到动物时代去了。要不是那些昆初各地幸存下来的秘风港学会成员的引领和坚持,恐怕这颗星球上已经没有原生智慧生物了。” 庄岚说道:“可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通过我们的秘风港学会,有许多的邪恶被散布到了这颗饱经磨难的星球上,比如协助暗植物的培育。还有在刚刚过去不久的黑云堡之战中,秘风军准备让至暗笼罩昆初的黑暗野心就是极其可怕的。我十分不理解,为什么我们的学会能够容忍漠风这样一个纯粹靠一颗完全被黑暗腐蚀了的野心来获取选票的人统领我们的军队。甚至,更进一步的,我们的学会号召成立的军队,为什么不执行学会的命令,而要去执行那个黑暗意志的命令呢?难道我们这些人真的想要一直甘于做那个黑暗意志的奴仆吗?难道我们要让我们所有人,让曾经昆初最高贵的人类,一直成为那个黑暗意志的奴仆吗?” 庄岚的话越来越触动着那些摇摆不定的学会委员们尚未完全泯灭的良知。 庄岚继续说道:“我和我身边的这几位委员商量过后,提出了一个建议,希望我们的学会从今天开始正式恢复它在大熔融之前所拥有的那个伟大而光荣的名字——必风港学会!” 水东激动地走向庄岚,说道:“我愿意站在庄岚这一边。” 黎仰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问道:“我们真的可以恢复曾经的荣耀吗?” 在庄岚向黎仰露出一个满眼鼓励的微笑的同时,一直站在庄岚身后的蓼轻轻地走上前,脱掉身上黑色的秘风军衣袍,说道:“当然!你们当然可以!难道你们已经忘记了你们身上流淌着的久远血脉吗?难道你们在漆黑沉静的夜晚里没有聆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吗?各位,我叫做蓼。我和我的四位朋友,从一千年前来到现在,受必风港学会的襄助和委托,来拯救昆初,拯救荒劫,拯救我们的宇宙,来实现圣湖传说中五星卫士的预言!” 委员长说道:“圣湖?可是,那是我们如今的昆初人永远的痛。” 蓼说道:“那就化悲痛为力量!” 委员长问道:“你们自称五星卫士,是来实现圣湖预言的。可是,我想问你,你们拥有什么样的力量,能够抵御那个恐怖的黑暗意志?” 蓼说道:“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那个恐怖的黑暗意志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十二金简。十二金简事关十大神器之一的伏羲琴。我们五星卫士就是要在宇宙中集齐十大神器,阻止一场即将降临到所有事物头上的劫难。我相信,作为蕴含着缔造宇宙的十龙之力的十大神器之一,伏羲琴有足够的力量应对那个什么黑暗的意志。更何况,我们的盟友影豹已经找到了另一件神器女娲石。” 十大神器的话题似乎勾起了这些年长的委员们模糊而又残缺不全的记忆。他们都在议论纷纷,努力地拼凑着关于十大神器的传说。 越来越多的委员开始倾向于庄岚这边了。只不过,十二金简是秘风港学会好不容易得来的,又同时事关魔忆和神器,令大家一时难以决断。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 漠风将军忽然闯进大帐里来,看了看各位委员,以及形迹可疑的蓼,然后向委员长问道:“委员长,学会的讨论结果出来了没有?我们到底该如何进退?看阵势,节城军似乎打算乘胜进军。” 委员长遮掩着说道:“哦,漠风将军,辛苦你了。我们仍然在商讨一些重要的事情。前线的军务就由你做主。等我们商议定了,会通知你的。” 漠风将军似乎有些觉察,但还是答应着去了。 节城军在榕和雅男王子等光明十二侠的率领下,依然是打着五面银豹鹃花军旗,朝着秘风军的营地开进。 漠风将军已经侦察到了节城军的动向,急匆匆地召集疲惫的士兵,列好了队形,准备迎战。 在昨日傍晚打扫战场的时候,节城军虽然辛苦些,却也有很多的收获,最重要的就是回收了大量的箭矢,用于今日的再战。而秘风军这边经过昨日一战,箭矢都消耗在黑云堡城下,恰好被打扫战场的节城军囊括了。 这样一来,秘风军在今日面对节城军的时候,就面临很大的劣势,那就是远程火力不足。 雅男王子明白,节城军为秘风军掩埋了那么多的尸体,这份幸苦可不能白费了,决定将节城军的箭矢优势发挥到最大。于是,在节城军的阵前,一个狭长的弓箭兵方阵引弓待发。而秘风军显然不是人人都有盾牌,顿时军心浮动。 随着雅男王子一声令下,密集的羽箭朝着秘风军飞去,中箭倒地者不在少数。几轮射击下来,秘风军损失不小。漠风眼看局势越来越不利,只得孤注一掷,命令秘风军主动发起冲锋。 雅男王子举起明亮的节城之剑,仿佛日光下的一把火炬一般,大声喊道:“节城人、阔州人、江畔人,所有向往自由的人们,举起你们的盾牌,握紧手中的刀剑,为了正义与光明不再孤掌难鸣,冲啊!” 榕也说道:“光明十二侠,为了今天,为了昆初的正义,战斗!” 白色的节城军与黑色的秘风军仿佛两股激荡的潮水撞击在一起。 在秘风港学会的大帐里,委员们沉浸于努力拼凑关于十大神器的传说的回忆,渐渐地,对于那个导致了大熔融的黑暗意志的恐惧减轻了一些,仿佛曾经的美好穿透阴沉的历史照到了现在。 庄岚观察到大部分委员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便让蓼代替他继续念诵接下来的必风港学会会则。蓼悦耳动听的声音渐渐地吸引了委员们的注意力。大家默默地聆听者蓼优美的朗读。 终于,当蓼的朗读结束的时候,庄岚带头报以热烈的掌声,很多的委员鼓掌附和。 庄岚说道:“怎么样,各位?现在,是不是可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建议?是不是可以恢复必风港学会的高尚传统?” 大多数的委员都说道:“当然。这可真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情啊。我们都有点急不可耐了。” 庄岚说道:“那么就让我们按照两个版本的会则共同的原则,投票决定!” 经过投票,支持庄岚他们的意见的委员占了大多数。另有部分委员放弃了投票权,其中包括委员长。 看到这个投票结果,投下了反对票的萧观阴沉地说道:“各位,尤其是委员长,我警告你们,你们,全昆初的人们,都会为你们今日的决定后悔的。” 然后,萧观默默地走出了大帐,只留下一句:“谁知道这个小姑娘口中的五星卫士会不会抛弃我们呢。” 蓼不介意地说了一句道:“小姑娘?呵呵,只怕我的辈分比起他来不知道高了多少辈。” 庄岚则高兴地说道:“那么,各位委员,既然我们的投票结果出来了,就让我们的委员长宣布学会恢复名称和会则。” 大家纷纷带着喜悦的微笑看向秘风港学会最高委员会的委员长。 委员长说道:“哦,各位,我恐怕,我没有这个资格宣布这件在你们眼里极其荣耀的事情。” 水东问道:“为什么?就因为你投了弃权票吗?没关系的,我们不会介意的。” 委员长说道:“不。是因为,我觉得,我已经不适合担任更名后的学会的委员长了。所以,我觉得,你们大家应该选出一位新的委员长,接替我的位置,然后由他来宣布学会恢复名称的决议。” 在场的委员们一致地陷入了沉默之中,然后,渐渐地,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庄岚。 经过大家的表决,庄岚获得了绝大多数的投票,接替了委员长一职。 随即,庄岚大声地向在场的委员宣布道:“从此刻起,秘风港学会成为了历史,并恢复了它本来的名字必风港学会,同时恢复了它本来的会则,并继承它曾经拥有的一切荣耀!” 蓼适时地说道:“欢呼,各位必风港学会的委员们!你们将会助力昆初的人们走向一片更加光明的未来!不过,在此之前,你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秘风军和节城军还在外面血战。你们必须及时地止歇战斗,尽可能地挽救更多的人们。” 必风港学会的委员们一致地点着头。 于是,庄岚带领大家走出了大帐。 可是,刚一走出大帐,庄岚就发现,秘风军早已大败,死伤无数,周围到处都是身穿白色衣甲的节城军。而站在必风港学会委员们面前的是节城军的光明十二侠。 庄岚看着满地的尸体,感慨道:“我们还是太迟了。我们都长着一张沾满罪恶的嘴皮子。” 一众委员们受到必风港学会会则的感化,也陷入了自责之中。他们的自责比庄岚还要重。 前任的秘风港委员长望着远处的旗帜,说道:“看来,漠风是逃走了,应该还有萧观一起。” 衡将手中的大剑插回剑鞘,从自己的战马上下来,急切地奔向庄岚身边的蓼。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衡说道:“一城雪。” 蓼说道:“一对人。” 榕策马来到兰的身旁,握着她的手,说道:“执子之手。” 兰说道:“白茶如旧。” 风从原野上吹来,吹动几颗蒲公英的种子,飞过雅男王子和倩姝王妃的中间。 倩姝王妃说道:“雅男,我们胜利了。” 雅男王子说道:“是啊,雯蕾,我们胜利了。” 倩姝王妃说道:“如果洛月妹妹在这里该多好啊。她一定会弹奏一曲的。” 雅男王子说道:“我们会有足够的余生听洛月弹奏的。” 向琦说道:“王子,那些鹰,也来祝贺我们了。” 季禄对季功、季名说道:“大哥、二哥,怎么样,我这次没有游手好闲?” 季功说道:“身背银豹鹃花军旗,七进七出,杀敌不计其数,不错!” 季名说道:“是啊。大哥都夸你了,我也得夸夸你了。好样的!” 工对齐朋说道:“齐朋,怎么样?裁云双剑还好使吗?” 齐朋高兴地说道:“当然好使。谢谢工大哥!” 工又对齐路说道:“齐路,你在想什么呢?” 齐路握着手中的石子,说道:“我在想一个人。” 工大声说道:“各位,收起你们的情绪。恐怕我们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办。” 然后,工看向庄岚,问道:“庄岚,我想是时候兑现我们之间的‘时间囊之约’了?” 庄岚回答道:“当然。现在,这是我们共同的目的了。” 说完,庄岚转身对着那些学会委员们问道:“各位,谁能告诉我,现在那些人形金简在谁的手里?” 委员们将目光看向前任委员长。 前任委员长说道:“人形金简在我这里。” 庄岚说道:“幽风委员长,请将人形金简交给我。我要将它交付给层城探险队。因为我答应了他们,人形金简是我从他们手里换取时间囊的筹码。现在,是该到我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幽风愣了愣,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庄岚,你跟我来。” 庄岚跟随着幽风进入了大帐。 幽风装过身来,问道:“庄岚,你真的想好了要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那些人吗?” 庄岚说道:“当然。我信任他们。” 幽风说道:“可是,如果曾经向我们索求魔忆的那个黑暗意志找到我们头上,我们该怎么应对呢?” 庄岚说道:“我将会联合所有能够联合的人,用尽一切办法,应对那个黑暗意志。而且,我想,层城探险队也会帮助我们的。幽风委员长,我们不应该再沉浸在过去的恐惧中了。我们要想抵抗那个黑暗意志,就要从强健我们自身的意志开始。幽风委员长,让出人形金简,我们会获得更多的东西。” 幽风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从身上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了,拿出一串类似于庄岚从那个时间囊里拿出的金属片一样的人形金简,递给了庄岚。 庄岚十分慎重地接过金简,走出帐外,带着满脸的喜悦之色,将金简交给了层城探险队的队长榕。 第三十章 信仰的重建 第三十章\/信仰的重建 —————————————— 榕看着手中的十二片形态各异的金简,却解读不了上面铭刻的字句。榕将它们交给兰和蓼,她们两个也表示无法解读。这时,大家将目光投向了齐路。他是七千考古队最早的发起人,应该熟知这类铭文的解读。 齐路正在一边摆弄手里的石子,一边思念景水。 榕拿着金简走到齐路面前,问道:“齐路,你是七千考古队的发起人,一定熟知各种铭文的解读。这些金简上的铭文我们看不懂,你能帮我们解读一下吗?” 齐路收起手中的石子,拿起金简,认真地研究起来。 过了一会儿,齐路面露难色地说道:“这些铭文是用十分古老的文字加上隐晦的表达方式写就的。我想,要将它们解读出来,需要我们七千考古队的队员们群策群力。” 庄岚说道:“或许,我们必风港学会也能帮上一些小忙。” 榕说道:“很好,不如我们一起去黑云堡里,一边休整,一边研究。你们看怎么样呢?” 齐路和庄岚都同意了榕的提议。 榕他们五个人带领着七千考古队和必风港学会回到了黑云堡,一边休整,一边研究金简上的秘密。而雅男王子夫妇和季家兄弟们以及向琦将军则带领着节城军士兵和前来助战的游侠们打扫着战场。 在黑云堡里,军中的伙夫们拿出战前储存的食物,为大家制作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就等着雅男王子一行人率领大家返回黑云堡后,供应给大家享用。三个伙夫还自作主张将一大块熟肉送到黑云堡的一座角楼上,准备给黑云峰上那些帮助过这场战役的鹰们食用。榕赞扬了那三个伙夫的行为。而那些鹰也不客气地聚集到了角楼上,啄食着那些美味的熟肉。 榕一行五个探险队队员站在破损的黑云堡城楼上,看着雅男王子率领着节城军从原野上缓缓返回黑云堡。 节城军太多,黑云堡里显然驻扎不下,便只能驻扎在堡垒外面。等吃过午饭,节城军就会在雅男王子一行的率领下,返回驻地。战事已经结束,在驻地稍事休整之后,节城军就要返回了,毕竟节城军的粮草供应很是不容易。雅男王子邀请一直以来抵御秘风军的阔州人前往节城避难。而那些阔州人则表示会继续留在阔州,重建家园,并监视着那些逃遁了的残余邪恶势力。 一大队的伙夫们兴高采烈地抬着丰盛的饭菜从黑云堡里走出来了。节城军的士兵们面带微笑地传餐而食,共同分享着这场难得的胜利带来的喜悦。 看着黑云堡内外的情景,衡说道:“这个饱经创伤的世界终于可以获得一份难得的宁静了。” 蓼说道:“还不一定。我在潜伏的时候听说,一千多年前,是一个来自太空的实力超乎想象的黑暗意志主导了针对五星之国的袭击。就是他制造了大熔融,而臭名昭着的萤蜚就是他的帮凶。那场袭击的目的是为了获取魔忆。而且,自从大熔融之后,退化的秘风港学会就一直屈服于那个黑暗意志的恐吓,为他寻找魔忆。如今我们这些追求正义的力量击败了秘风军,很有可能会引来那个黑暗意志的反攻。” 榕问道:“蓼,你想说什么?” 蓼说道:“我觉得,那个黑暗意志很有可能就是要阻止我们集齐十大神器的邪恶力量。所以,我们更应该加快寻找的步伐。我们必须早日找到伏羲琴。我觉得,伏羲琴能够给昆初带来庇护,让它免于遭受那个黑暗意志的反攻。” 榕说道:“那么,我们得催促齐路他们加快速度了。” 黑云堡里的食物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余下的还要留给那些准备留下来重建家园的阔州人过冬食用。于是,榕他们五个人还有七千考古队和必风港学会都随着节城军一起渡过大河,返回了节城一带。 胜利的消息早已传回,节城的民众在节城军回城之日,自发地涌到城门外,迎接他们的王子和军队。有人向雅男王子和倩姝王妃献上了绣着杜鹃花的手绢,感谢他们为了节城的百姓而战斗。 节城军的士兵们自发地唱起了祝捷诗:“ 湛湛晴天,秋鸟喋喋; 衣甲鲜明,军旗呜咽; 驰我长弓,箭羽止歇; 戈矛飒空,银豹猎猎; 刀盾束手,杜鹃铁血; 还我节城,惟歌王业。” 节城王带领着自己的王后亲自前来迎接凯旋而归的节城军,并通知大家,将在斗兽场犒劳军士们。于是,大家喜气洋洋地朝着斗兽场而去。 婧婷王妃在斗兽场等待着雅男王子和倩姝王妃。当他们两位走进斗兽场的时候,婧婷王妃快步走了过去,与雅男王子和倩姝王妃拥抱在一起。 婧婷王妃羞羞怯怯地说道:“雅男,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倩姝王妃说道:“洛月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脸红成这样?” 婧婷王妃脸更红了,说道:“雅男,雯蕾姐姐,我有了。” 雅男王子和倩姝王妃都喜出望外。雅男王子高兴地亲了婧婷王妃一口。 节城王在斗兽场检阅了凯旋的节城军,并宣布了一个决定:择日正式举行仪式,将节城王之位传给雅男王子。 盛大的传位仪式结束后,七千考古队和必风港学会继续投入了对人形金简的研究之中,从中寻找关于伏羲琴的蛛丝马迹。经过数个月的破译,多数人的观点指向一个地方。 春日已近,却簌簌地下起了大雪。这天,齐路和庄岚一起找到了榕他们五个人。 齐路说道:“榕,根据我们七千考古队的分析,关于伏羲琴的零星记载都指向一个地方。” 榕看向庄岚,问道:“你们必风港学会的结论也是一致的?” 庄岚说道:“没错,跟七千考古队的结论一致。” 榕说道:“那么,我们只能照着这个结论去找了。结论是哪个地方?” 齐路说道:“在昆仑山脉的一处地方。” 榕他们五个都齐声说道:“昆仑福地!” 此时的榕他们五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曾经在东昆仑山脉攀登木孜塔格峰时所到过的那个地下洞穴。 兰说道:“榕、工、衡、蓼,你们还记得那个昆仑福地的大厅里的那三个洞口吗?” 工说道:“当然记得。第一个洞口旁边写着‘玄圃芝’,第二个洞口旁边写着‘层城影’,第三个洞口旁边写着‘大荒路’。” 衡说道:“当时,我们选择了第二个洞口,从而找到了寂茧,踏上了寻找十大神器的道路。” 蓼说道:“看来,伏羲琴的下落与另外两个洞口有关。” 榕说道:“那么,我们必须再去一趟木孜塔格峰了。” 春花竞开之时,层城探险队在必风港学会的帮助下,朝着木孜塔格峰进发了。与此同时,齐路带领着七千考古队的主要队员,与雅男王一行一道前往圣湖边朝拜。并且,他们与榕一行约好了,找到伏羲琴后,大家在圣湖边相见。 经过艰苦的跋涉,依靠问祭琮照亮黑暗的洞穴地道,榕一行五人再次进入了昆仑福地。穿过那些大厅,来到熟悉的地方,看着眼前的三个洞口,榕他们又要经历一次选择了。 衡说道:“中间这个洞口我们进去过了。剩下的,一边是玄圃芝,一边是大荒路。我们该选哪边呢?” 兰说道:“我看,选玄圃芝。我觉得这个洞更像是一个珍藏宝物的地方。” 蓼说道:“依我看,应该选大荒路。这个洞名跟我们集齐十大神器的使命更加贴近。” 工说道:“伏羲琴既然是一把无与伦比的琴,应该会对金器之音产生共鸣。我们对着这两个洞口击发出金器之声,试探一下如何?” 榕说道:“我觉得可以一试。衡,试试。” 衡点了点头,从背上抽出两把大剑,走到第一个写有玄圃芝的洞口,将两把大剑相互击碰。金属撞击发出的声音传进了洞口里面。然而,久久没有回音。衡又来到第三个写有大荒路的洞口,将两把大剑相互碰撞。金属撞击发出的声音传进了洞口里面。然而,还是久久没有回音。 衡朝大家摇了摇头。 工说道:“看来,是我想得不对路子。” 蓼说道:“会不会是衡的剑发出的声音没有效力呢?” 兰叹了口气,说道:“可惜,明蝶笛不在了。” 蓼说道:“可是我们还有车干剑。” 榕抽出自己的车干剑,看着工,点了点头。 工从背上卸下自己的盾牌,握在左手里,右手接过榕递过来的车干剑,走到第一个写有玄圃芝的洞口,将车干剑与盾牌正面的尖刺相互击碰。车干剑发出的清越声音传进了洞口里面。然而,久久没有回音。工又来到第三个写有大荒路的洞口,将车干剑与盾牌正面的尖刺相互击碰。车干剑发出的清越声音传进了洞口里面。 就在工等待了许久,再次感觉到了失望的时候,微弱的清越之声从第三个洞口里传出。 蓼说道:“你们听见了吗?” 兰说道:“工,再试一次!” 工照着兰的指令又将刚才的动作做了一遍。 这一次,五个人都听清了从洞口里传出来的清越之声。 榕说道:“太好了。看来,伏羲琴极有可能就藏在这第三个洞口里。各位,让我们一起进入这个洞口。” 依靠着榕的问祭琮的微弱荧光,大家穿过了长而弯曲的洞道。渐渐的,前面开始有了亮光。这让榕一行感到很诧异。按照他们的经验,这些洞穴里虽然可能有着会发光的符文,但必须有人触发它们的光亮。 当五青年走出洞道的时候,眼前这个巨大的岩洞里的情景惊呆了他们。只见在岩洞中央是一座小型的散发着白色微光的金字塔形的建筑体,正对着洞道口的一面还有一个两人多高的方形入口。 榕他们几个目瞪口呆地走向那座建筑。 衡说道:“多么精美啊!” 来到那个入口处,榕抚摸着白色的建筑材料,有一种温润的手感传来。 榕说道:“是玉。看来,这座小型的金字塔是由一块块的玉石堆砌而成的。” 兰惊讶地说道:“我的天哪!这么多的玉石,还是这样大块的,被修葺得如此规整,真是不可思议!” 蓼说道:“你们看,大门顶上的那两个字——‘玉宫’。耗费如此多的稀有玉材修建这座建筑,看来,这里一定藏着十分重大的秘密。” 工说道:“那么,就让我们进去一看究竟。” 于是,榕他们五个人从那个入口一起走进了那座玉宫。 玉宫内部是一个半球形的空间。中间有一个大的水晶质的透明台案。台案上放着一把形制精美的琴。那就是伏羲琴,也就是萤蜚念念不忘的萤吟。 五个人不自觉地围到了台案边,注视着伏羲琴。 蓼说道:“多么精美的琴啊。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制造了这把琴。” 兰说道:“真想好好聆听一下这把伏羲琴奏出的音声。” 这时,衡忽然注意到了放置伏羲琴的水晶台案里还安放着一件不明发光物。 衡忍不住疑惑道:“各位,你们看,这底下的水晶台案里面是什么?” 大家这才注意到那个水晶台案里面放置着一件不明发光物,晶莹剔透仿佛如同水晶一样,但看上去比水晶还要纯净。正是他发出的柔和光芒照亮了这个玉宫的内室。他的形体诡异得如同某种立体符文。最神奇的是,他是悬浮在那个水晶台案里面的,也就是说,他或者不受昆初的重力的影响,或者跟水晶台案里的气体密度一致。 就在大家诧异无比的时候,榕发现了伏羲琴下方的水晶面上有字。榕在想,这些字很可能提及了这件不明发光物。 于是,榕说道:“各位,你们看,伏羲琴的下方有字。我们把琴移开看个究竟,怎么样?” 大家一致同意了。榕和工将伏羲琴挪到了旁边。 只见水晶上写着:“水晶棺里保存的是咏圣长祈咏的遗体,由想犸之王骊齿发现并带至昆初。咏圣原本是轩辕剑的守护者,一种曾经无比高尚的光晶生命。祈咏是他们之中的长者。” 榕说道:“看来,我们所面对的未知越来越多了。这个水晶棺里安放的是十氏之一的咏圣的长者。” 蓼说道:“这个咏圣长会不会就是制造了大熔融并威胁秘风港学会的那个黑暗意志呢?” 兰说道:“应该不会。大熔融不是太空歹徒制造的吗?更何况这个咏圣长已经是一具遗体了。而且,这种神奇的生命形式看上去并非邪恶的。” 榕说道:“好了,各位,我们的目的是伏羲琴。现在,伏羲琴已经被我们找到了。就让我们带着它早日去往圣湖。” 工和衡一起抬着伏羲琴准备走出玉宫。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说道:“有缘人,请好好利用这把琴。另外,这个洞穴里还藏着一艘宇航器,名叫‘沧凫’。你们可以驾驶它去往你们想去的地方。” 果然,靠着这个声音的指引,榕他们几个在玉宫的旁边发现了宇航器沧凫,以及一条直接通往山体之外的飞行洞道。 有了沧凫,榕便提出了再培养一名宇航器驾驶员。这个名额自然落到了工的头上,而老师自然是衡。 此时的圣湖边,齐路、齐朋等一众七千考古队队员,雅男王、倩姝王妃等一众节城军民,必风港学会的会员,还有很多闻讯赶来的昆初居民,都聚集在一起,等待着层城探险队的到来。大家瞻仰着那座残损的纪元碑,想象着曾经的五星之国。 齐路和景水在列星屏风碎裂而成的砾石堆里找到了几块镂着模糊字迹的石块,凑在一起,隐约可以分辨出“梦川诗生·鸿”几个字。 工驾驶着沧凫降落在了圣湖边。五青年将伏羲琴安放在了断裂后倒在地上的一截纪元碑上。那些昆初的人们肃立着,聆听着伏羲琴自行奏响的美妙音声。他们的精神面貌开始出现了很大的转变。大家开始向往美好的事物,渴望摆脱堕落和苟安,追求一切的美好。 此时,圣湖的湖面泛起了一层薄薄的圣光。那是那颗小行星的撞击将永都亡灵的信仰净化成了少量圣能,汇集在了阿赖耶错中。于是,衡在榕的示意下,按下了唤醒指令器,召唤寂茧前来充能,准备带着伏羲琴离开昆初,返回圾旅星。 齐路拉着景水的手,问道:“景水,现在可以跟我回家了吗?” 景水回答道:“当然。齐路,你做到了我所期待的。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伏羲琴遏止了人类的堕化,重建了人们心中的信仰与希望,也让人们领悟到建立一个终极的理想社会前路漫遥。 第三十一章 返回圾旅星 第三十一章\/返回圾旅星 —————————————— 在圣湖边,齐路和庄岚共同要求为雅男王加冕,成为昆初平原的君主。这个提议得到了很多在场者的赞同。但是雅男王拒绝了。齐路和庄岚又提出君主立宪,还是被雅男王拒绝了。当着聚集在圣湖边的昆初人的面,雅男王宣布会择期让出节城的统治权,交还给人民,而自己只会和军队一起维护和平,并倡议昆初实行共和制,恢复历史上的五星之国。此举得到了榕他们五个人的极大赞许,也为雅男王赢得了盛誉。大家一致要求为雅男王保留“王”的礼节性称号,但他只勉强接受了“王子”的称号。 榕十分慎重地向齐路和庄岚他们说道:“在羽光卫的启发下,我们认识到,宇宙中最壮阔华彩灿烂辉煌无与伦比的伟大乐章就是流淌于其无量时空亿兆质能之间的寂寥精神——天命。天命为宇宙间大到星系小到夸克的每一个存在都赋予了属于自己的命运,从电磁力到时空扭曲,从分子的化学反应到黑洞的撞击,从核裂变到物质的诞生和湮灭,从基因的自我复制到动植物种群的繁衍,无不为其所左右。它还为智慧的生物在命运之外赋予了属于灵魂所独有的自由意志。自由意志与它的命运之间的纠缠就是天命之力的余绪。这些余绪就萦绕在意志的自由与不自由之际,如同一场场不断开始又落幕的游戏的无尽交织。 而包括人类在内的智慧生物不受节制的极速进步扰动了宇宙的超越平衡。人类的德性有亏不配天命,使得天命变得脆弱,不稳定。这是导致了大熔融的根本原因。所以,人类的知识和德性应该共同进步,才能行稳致远。” 齐路和庄岚十分谦逊地记下了榕的告诫。 然后庄岚说道:“榕,我想代表必风港学会将十二人形金简分送给光明十二侠保存。你觉得是否妥当?” 榕说道:“十二人形金简是你们必风港学会的财富,你们有完全的权力决定如何处置。我想,把它们交给十二个人保管,可能是会更安全一些。” 于是庄岚把榕、工、兰、衡、蓼、雅男王子、倩姝王妃、齐路、齐朋、季功、季名、季禄、向琦都聚到了一起,宣布道:“各位,我要代表必风港学会宣布一件事情。我们学会经过慎重的讨论,决定将十二人形金简交由黑云堡之战的光明十二侠保管。请各位千万不要推辞。这是为我们的学会分担了重任,我们十分感激。” 齐朋说道:“可是,我们这里一共是十三个游侠呀。要不,我就免了。” 蓼说道:“不,我退出。我没有参与黑云堡之战的战斗。” 榕说道:“不,齐朋,你也是一位非常英勇的游侠,完全有资格享有这份荣耀。至于蓼,你更加有资格,你在另一条战线做出了十分重要的贡献。这样,我退出就好了。” 大家一致地问道:“为什么?” 榕微微一笑,说道:“你们的反应就是我的理由。” 大家会意地不再说什么了。 就这样,庄岚代表必风港学会将十二人形金简分别交到了新的光明十二侠手里。 寂茧到来,很快就从阿赖耶错里补充了足够的圣能。来不及与圣湖边的昆初人做更久的交流,夜色降临之时,五青年带着伏羲琴,驾驶着寂茧和沧凫作别了雅男王子一行。 看着舷窗外渐远渐小的昆初,五青年说道:“多美的家园啊!愿五星之名能指引人们治愈她!” 此时,伏羲琴奏响了一曲《宣夜》,回响在近地空间。 一名必风港学会的科学家仰望着昆初的漫天极光,跪下哭泣道:“地磁层隔绝防线!” 齐路惊讶地说道:“天穹之佑!” 在昆初的各处,人们仰望天空,用不同的语言说出了它不同的名字:沐依娜、哈森巴鲁娅…… 就这样,一曲《宣夜》相继唤醒了沉睡了几百年的火月拒止防线、天木主战防线、柯伊伯预警防线。 终于,在某一天的晨朦中,苏醒的防线枢脑——曦和战舰,如同一弯新月划开天际,降落在永垂湖边的“昆初一合始纪元碑”前,重燃了人们对科技和美好生活的信心,使得人们有了应对一切黑暗意志的决心与勇气。而那天正好是新年的初一。 仿佛时光的回放,圣洁的雪花再次覆盖了映现在圣湖里的永耀峰倒影之巅。在春暖花开之时,陆续有人带着孩童来到圣湖边,看着映现在圣湖里的倒影之巅的洁白,吟诵《五星如耀》:“ 圣湖之风兮,雪花飘飘; 瞻我昆初兮,五星如耀; 夙夜企望兮,月辰皎皎; 瞰我昆初兮,五星在耀; 连昼翘盼兮,太阳昊昊; 祈我昆初兮,五星永耀; 思量来路兮,漫道遥遥; 愿我昆初兮,五星长耀。 ……” 寂茧与沧凫都是由想犸带至昆初的宇航器。其中,寂茧是轩辕剑的迎送舱。而沧凫则是想犸仿照寂茧自行建造的。当然,受制于科技水平的差异,沧凫无法像寂茧那样使用纯粹的圣能航行。不过,其它的各类系统都是差不多的。所以,沧凫可以十分方便地与寂茧建立信息共享机制,组成飞行联队。 此时,榕、工、兰就乘坐着由工驾驶的沧凫,而衡和蓼则乘坐着由衡驾驶的寂茧,共同航行在浩瀚辰海之中。 漫长的航行时光是比较无聊的。 在沧凫的驾驶大厅里,工对兰说道:“兰,我们拿到了伏羲琴这样一件神器,可不能白白错过了机会。给我弹奏一曲。已经许多年没有听到你演奏的曲子了。” 榕也说道:“是啊。兰,我也很想听你用伏羲琴演奏的曲子。那一定十分地优美动听。” 这些话通过寂茧和沧凫的信息通联系统从沧凫的驾驶大厅里传到了寂茧的驾驶大厅里。 衡说道:“兰,你不是说,你和蓼有一个约定吗?要在击败秘风军之后,和蓼比试琴艺。我看现在就是个好时机。不如你们俩就用伏羲琴比试一番。” 蓼说道:“衡这么一说,我也有点跃跃欲试了。兰,怎么样?” 兰说道:“可是,我们现在在两个不同的宇航器里,伏羲琴在我们这边,我们两个怎么比啊?” 衡说道:“这个简单。工,你看到控制面板上的‘桥洞’按钮没?” 工在控制面板上找了找,在角落里发现了那个按钮,说道:“找到了。” 衡说道:“按下它。” 工按下了那个“桥洞”按钮。 只听见沧凫说道:“已启动桥洞联接程序,正在搜索对接对象中。” 另一边,衡也按下了寂茧的“桥洞”按钮。 没过一会儿,沧凫又说道:“发现对接对象,正在与寂茧建立桥洞联接中。” 寂茧与沧凫校准了并飞姿态,开始相互贴近,并伸出联接桥。 又过了一段不长的时间,沧凫再次说道:“桥洞联接已建立,可以自由通行。” 只听见蓼说道:“兰,我马上就从桥洞过来了。” 没过多久,蓼就穿过了寂茧与沧凫之间建立的桥洞,来到了沧凫的驾驶大厅。 兰说道:“蓼,你来了。” 蓼说道:“嗯。我们是现在就开始比试,还是再等上一会儿?” 兰说道:“我们再等上一会儿。你跟我来,咱们去我的舱室说点悄悄话。” 蓼说道:“这么神秘。好。走。” 兰和蓼一起走进了兰的舱室。进去后,兰就关上了舱室的门。兰和蓼在舱室舷窗边的椅子上坐下了。兰给蓼倒了一小杯温水,又给自己也倒了一小杯。两人隔着舷窗望着外面的星辰世界,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一杯水喝得差不多了,蓼问道:“兰,你让我来这里,说是要说点悄悄话。你想要说什么?说。” 兰说道:“我想要和你聊聊关于婚礼时机的事情。记得我们曾经聊过婚礼的事情。你说,你和衡商量好了,等找到了伏羲琴就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结婚,以免留下什么遗憾。我很赞同你的想法。而且我也打算这么做。榕也同意了我的想法。我想问问你,你和衡具体地商量过婚礼时机的事情吗?” 蓼说道:“还没有。不过我想尽快完成这件事,在我们踏上新的征程寻找其它神器之前。” 兰说道:“那么,你觉得,圾旅星怎么样?” 蓼思忖道:“圾旅星?” 兰说道:“当我们将伏羲琴交给皞鹿之后,我们在圾旅星举办一场集体婚礼怎么样呢?” 蓼说道:“你是说,你和榕、我和衡,我们两对新人一同举办婚礼?” 兰说道:“对呀。这样岂不是更加热闹喜庆。你觉得怎么样?” 蓼说道:“我恐怕还得问问衡的意思。” 兰说道:“当然。其实,我也还没有跟榕说过我的这个想法。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蓼说道:“那么,待会儿,我们比试完琴艺,就各自询问一下。” 兰说道:“嗯。那么,我们这次比试什么曲目呢?” 蓼说道:“在离开昆初的时候,伏羲琴自己奏响了一曲《宣夜》。我觉得那首曲子挺不错的,适合航行时候演奏。不如我们就比试这曲《宣夜》。” 兰说道:“好,我们走。伏羲琴就放在驾驶大厅里。” 兰和蓼怀着轻松愉悦的心情来到了沧凫的驾驶大厅里。榕和工正站在安放伏羲琴的琴案旁边,等待着她们俩。而为了欣赏兰和蓼的比试,衡也通过寂茧与沧凫之间的桥洞来到了沧凫的驾驶大厅。至于寂茧与沧凫暂时交由它们自己控制。 优美的琴音回荡在驾驶大厅里,做为对探险队一行这一趟辛苦的最好回报。 比试结束后,兰赢得了胜利。 衡为大家做了一顿美味的正餐,庆祝探险队找到了伏羲琴。 吃完饭后,衡和蓼通过桥洞回到了寂茧。而寂茧和沧凫还一直保持着桥洞联接。 蓼向衡问道:“衡,我想商量一下我们之间的事情。你觉得我们在圾旅星举办我们之间的婚礼怎么样?” 衡想了想,说道:“圾旅星?你是说,在我们将伏羲琴交给了皞鹿之后?” 蓼说道:“对。怎么样?” 衡说道:“行。你觉得好就可以。” 蓼说道:“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兰刚才跟我说,她和榕也想趁这次机会在圾旅星举办婚礼。兰还提出我们两对新人一同举办一场集体婚礼。你看怎么样?” 衡说道:“我们五个人关系那么好,我自然是没问题的。我就怕工看了心里难受。” 蓼说道:“我认为工已经足够成熟了,能够面对复杂纠葛的爱情难题。” 衡说道:“既然这样,我同意。” 沧凫的驾驶大厅里,兰对榕说道:“榕,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榕问道:“有话不能在这里说吗?” 兰说道:“现在还不能。我们先商量一下。” 榕大约意识到了兰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了,便跟随兰来到了她的休息舱。 兰对榕说道:“榕,我们在圾旅星举行我们的婚礼,怎么样?” 榕说道:“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我赞同。” 兰又问道:“那么,我们两个的婚礼与衡和蓼的婚礼一同举行,怎么样?我已经和蓼说过了。她正在征求衡的意见。” 榕说道:“我觉得这个主意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我们的婚礼没有伴郎和伴娘了。” 兰说道:“或许,我们可以让皞鹿的语旸和语茗来担任伴郎和伴娘,或者从影豹里面再邀请几位。” 榕问道:“那么,工呢?你打算让工怎么面对这件事?” 兰说道:“工已经是一位非常成熟的探险队队员了。我相信工能够有勇气面对这件事。他会正确地处理的。另外,我打算邀请他来主持我们两对新人的婚礼。” 榕说道:“好。” 来到驾驶大厅里,兰对工说道:“工,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工说道:“是关于你们的婚礼计划的?说。我不介意的。” 兰说道:“工,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但是我已经与榕定下了婚约。我只能祝福你早日找到你中意的对象。工,我和榕准备在圾旅星举办我们的婚礼,还有衡和蓼也有此打算。我们想要举办一场集体婚礼,并邀请你来主持。不知道你愿意吗?” 工说道:“当然愿意,白茶公主。” 其实,在工的心里,也还是有一些阴霾的,只不过他不显露出来。 兰对衡和蓼说道:“衡、蓼,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 蓼说道:“啊,我们商量好了。衡他同意了。” 兰说道:“太好了。那我们就说定了,到了圾旅星之后就准备举办我们的集体婚礼。” 又经过一段时间的航行,寂茧和沧凫都来到了圾旅星所在的星系。榕让衡早早地给语旸、语茗和斑若、望月发出了消息,告诉他们伏羲琴已经找到了。语旸、语茗带着斑若、望月来到了皞白之原,迎接榕一行的到来。 在皞鹿的地勤部门的指挥下,寂茧和沧凫分别停到了皞白之原的两个访客泊位上。 榕、工、兰、衡、蓼分别走下了沧凫和寂茧的舷梯。其中,榕和工一起捧着伏羲琴。而迎接他们五位的是语旸、语茗,和斑若、望月。其中斑若的脖子上挂着女娲石。 分别许久,大家相互问候之后,语旸和语茗邀请五青年坐到旁边的皞鹿的背上。大家一起返回若木之森。而语旸和语茗则共同背负着伏羲琴。另外,五青年还带了一架自动飞行器,携带着两口箱子。 在路上,大家开始谈论起分别后的经历。 原来,榕他们上次离开后,语旸和语茗就履行了对影豹的许诺,帮助他们发展星际科技。在皞鹿的帮助下,影豹已经在皞鹿的工业城附近新建了一座属于他们自己的工业城,用于建造属于影豹的宇航器。目前这座工业城正在紧张地施工之中,而且即将完工了。影豹还打算随后兴建一座航空港,名字就叫“月影之坪”,用于停泊他们的“豹暗”系列宇航器。 榕一行与影豹和皞鹿们来到了若木之森里。大家一起在影豹原始的窝棚定居点过夜。皞鹿们取食了一些新鲜的若果。而榕他们五个则和影豹们分享了撒着碎若果仁的烤肉。当然,大家都饮用了一些若木赤花的精露。 饮食过后,在篝火堆前,兰和蓼开始教语茗弹奏伏羲琴。语茗做为一名优秀的雌性皞鹿,有着十分灵活的副肢和精准的乐感,学起音乐和弹奏技巧来很快。伴着欢声和笑语,断断续续的乐曲声响起在若木之森里,如同夜神之指拨响了月光之弦。 与此同时,榕、工、衡则和斑若、望月继续谈论着他们五个人在昆初的历险故事。 就这样,美好的一夜静悄悄地过去了。 第三十二章 集体婚礼 第三十二章\/集体婚礼 —————————————— 第二天清晨,五青年被一股馥郁的芳香唤醒了。 榕率先睁开了眼睛,见到绿色的浓雾弥漫在四周。榕意识到这种情况很不一般,赶紧摇醒了跟自己睡在一个影豹窝棚的工和衡。 榕说道:“工、衡,你们快看,这些绿色的浓雾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还有弥漫在空气中的芳香也很可疑。你们快醒醒啊。” 工和衡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四周的情形。 工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么浓的雾,居然连对面的窝棚都看不清了。” 衡忽然说道:“不好!蓼,兰,你们在吗?” 没有任何回应。 这下子榕和工也紧张起来了。三人赶紧起身,穿过浓雾来到了对面的窝棚。看到兰和蓼依然睡在那里,三个人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榕和工推了推衡。 于是,衡上前喊道:“兰、蓼,起床了。” 兰却说道:“ 灼灼桃花新酿酒, 艳艳红杏在枝头, 引得蜂儿过河来, 却把月季当石榴。” 衡感慨道:“兰真是努力呀。梦里都在吟诗。” 榕和工又推了推衡。 衡只得上前推了推蓼,说道:“蓼,该起床了。” 谁知道蓼微微翻了下身,也吟道:“ 冥明星花开九天, 月色香芬落凡间, 一林清雅浅酌年, 迷在千瓣若华翩。” 榕对工说道:“看,蓼就是更加富有才华,就连睡梦里做的诗都比兰的要好。” 工点头回应着榕的话。这搞得衡有点很不好意思了,又用力地晃了晃蓼的胳膊。 蓼哼唧道:“哼——谁呀!我要睡觉。不要搅了我的好梦。正吃酱肘子呢。” 衡将嘴巴凑到蓼的耳朵根子,叫了一声道:“蓼,该起床了!酱肘子已经被我抢来了。不信你睁开眼睛看看。” 蓼猛然间睁开了眼睛,看着衡,气呼呼地说道:“衡,竟敢抢我的酱肘子!还我!” 衡赔笑道:“好了,蓼。该醒醒了。刚才那只是一个梦。你和兰都该起床了。你看,我们好像遇到了一些状况。” 蓼坐起身,看向四周,只见绿色的浓雾弥漫在四周,还能闻到空气中的馥郁芳香。 蓼赶紧问道:“衡,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衡说道:“我们也不知道。蓼,你还是先把兰叫醒。” 兰一醒来,也是问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榕说道:“我们也搞不清楚。眼下,还有一个问题。我们的皞鹿和影豹朋友们都不见了。不知道他们去哪里干什么去了?” 兰感慨道:“这些雾气也太浓了。我在昆初,从浴谷到金陵都没有见过这么浓的雾气。而且这雾气还是绿色的。” 蓼说道:“不知道这些绿色的雾气跟香味有没有关联?” 工问道:“榕,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榕回答道:“没有办法。这么浓的雾气,我们分辨不出方向,一旦离开这里就会迷失在森林里。现在,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待在这里,等待雾气消散,或是皞鹿和影豹朋友们回来找我们。” 五个人实在没有其它的办法,只能坐下来一边聊天一边等待。 终于,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轻柔的说话声从森林里传来,听上去仿佛是斑若和语旸聊天的声音。 衡说道:“你们听,语旸和斑若他们好像回来了。” 众人止住声息,仔细听去,好像真的听到了语旸和斑若的说话声。大家都看向榕,用眼神示意他开口询问一下。 于是,榕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语旸、斑若,是你们吗?” 语旸的声音传来,说道:“对,榕,是我们。真没想到你这么早就醒了。今天绿雾弥漫,我们以为你们这些外星球来的客人会睡得晚一些,所以就没有打搅你们,我们自行去森林里了。” 只一小会儿,语旸、语茗和斑若就穿过迷雾,出现在了五青年面前。当然,他们还用若木的大叶子带回了一些若果核,做为榕他们的早餐。 斑若说道:“怎么样,各位?睡得还好吗?森林里的这些香气你们还适应吗?” 大家点了点头,说道:“当然,睡得不错。这些香气也让人身心愉悦。” 衡说道:“尤其是兰和蓼,居然在睡梦中吟起了诗。” 兰说道:“还有这种事。那倒是让大家见笑了。” 蓼说道:“衡,你还好意思说。你还我的酱肘子!” 衡尴尬地说道:“梦中的酱肘子,怎么还?难不成让我进到你的梦里还给你?” 语茗说道:“你们是不是饿了?这里有一些我们刚刚采集回来的若果核。你们可以敲开来,取食里面的果仁。很香的。” 于是,五青年一起坐下来,分食着那一包若果核。 蓼一边吃着,一边对衡说道:“想进我的梦里来,你还没有资格。” 衡笑嘻嘻地回应道:“只怕,过不了几天,我就有资格了。” 蓼不服气地说道:“你信不信——” 衡沉着地说道:“我不信。” 语旸问道:“榕,衡和蓼在说什么呢?那么亲密。” 榕露出一个微笑,说道:“他们好事将近了。” 斑若问道:“好事将近是什么意思?” 语茗说道:“我说怎么今天若木之森里面无缘无故地飘起了绿香雾,原来是衡和蓼要办喜事了。” 语旸和斑若一下子明白过来了,立即问道:“噢?是吗?” 衡和蓼有点害羞地点了点头。 语旸和斑若继续问道:“那么,你们打算在哪里办喜事?就在我们圾旅星。这里的风景很美的。” 衡和蓼说道:“嗯,我们和榕、兰已经商量过了,就在圾旅星举办一场集体婚礼。” 语茗疑惑道:“集体婚礼?和榕、兰商量过了?莫非,榕和兰也打算成婚了?” 榕和兰回应道:“不错。我们也打算在圾旅星完成我们的婚礼。” 语旸、语茗、斑若欢呼道:“哇喔!这可真是一件难得的喜事!我们的五位人类朋友中即将有四位要成为两对新人,并且在我们的圾旅星完成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仪式之一。这可真是我们的荣幸。难怪今天的若木之森会出现绿香雾这样十分罕见的气象。这可真是祥瑞呀。” 斑若说道:“绿香雾的雾气虽然会随着圾阳之光的照射很快散去,但这份香气会弥漫在若木之森里好几天。不如,我们趁此机会,为榕、兰和衡、蓼这两对新人举办一场欢庆而隆重的婚礼!” 语旸和语茗说道:“当然,这是个顶好的主意。我们十分赞同。” 斑若说道:“那么,我去通知附近的影豹们。语旸、语茗,多数的影豹正在远离若木之森的地方修建月影之坪,无法参加榕他们四位的婚礼,就麻烦你们两位多邀请一些皞鹿来参加这场婚礼。而且,你们皓鹿长得优雅迷人,能给婚礼增添一些景致。” 语旸和语茗说道:“斑若,你过谦了。你们影豹也有着独特的优美的一面。我们会遵照你的提议去做的。” 这时,工说道:“好了。各位,就让我这个婚礼主持人宣布,大家就按照斑若的提议开始行动。留给你们的时间并不多。婚礼将会在明天上午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我们会安排丰富的活动,一定会很精彩的。另外,丰盛的美食是少不了的。斑若,召集你的影豹朋友们,准备一些羊肉。语旸、语茗,你们皞鹿们负责收集足够多的新鲜若果和若果核。对了,眼前的浓雾不会阻碍你们?” 语旸、语茗、斑若说道:“当然不会,我们有灵敏的鼻子。工,你放心,一切都会办得十分妥当的。” 于是,语旸和语茗去往逆木石林的方向,召集那些正在逆旅火山脚下的年轻皞鹿们一同来祝福榕他们两对新人,并把这次婚礼做为年轻的皞鹿们增进交流的一个好时机。这其中就包括一名优秀的雌性皞鹿语霜。而斑若则开始快速地在自己治下的若木之森里巡视着,通知那些她认为合适的影豹来参加这场十分重要的婚礼,其中当然少不了望月。 婚礼定在若木之森里最高大的那棵若木下面举行。 榕、工、兰、衡、蓼正在原地为婚礼的细节进行讨论。 工指着带到若木之森里的那两口箱子,说道:“榕、兰、衡、蓼,这两个箱子里面是节城的人们托雅男王子送给你们的婚礼服饰。你们商量着各自选择一套。” 榕、兰、衡、蓼打开了那两口箱子,只见里面都是一套男女配套的大红色喜服,只是新郎和新娘的佩冠有所不同。一个箱子里是两顶珍珠冠,另一个箱子里是两顶彩羽冠。 兰问道:“衡、蓼,你们想选哪一套?好好看看,斟酌一下。” 蓼仔细地比较了一下两口箱子里的冠服,又和衡小声商量了一下。 然后,蓼说道:“榕、兰,我们挑好了。我们要这套彩羽冠服。我们曾经互相比喻对方是自己心目中的那只天鹅,如今恰好有一套彩羽冠服能够做为我们结婚的礼服,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兰对榕说道:“那么,榕,看来我们就要选这套珍珠冠服了。” 榕说道:“好的,兰。这套珍珠冠服看上去好精美好喜庆。我很喜欢。” 随着圾阳的照射,笼罩若木之森的绿雾渐渐散去,森林里重新变得澄明起来,能够看到高处的若木枝叶和灿烂的若木之花,当然,还能闻到那股馥郁的香气。另外,榕他们几个人还能看到一些平常较少出现在若木之森里的小型动物和鸟类。 工说道:“你们看,连这些平日里不出现在若木之森里的小动物和鸟类都赶来看你们的婚礼的热闹了。看来,你们的这场集体婚礼一定会成为在圾旅星流传的一段佳话。” 到了下午时分,语旸和语茗召集的皞鹿们大都到来了。大家在语旸的带领下,在森林里捡取新鲜的若果和若果核,为明日的婚礼做着准备工作。而语茗则将语霜引荐给了兰和蓼。 语茗带着语霜来到兰和蓼跟前,说道:“亲爱的兰、蓼,这就是我们年轻一代的皞鹿族群中最具有音乐天赋的一位。她叫做语霜。语霜,站在你面前的这两位人类朋友,就是教会了我弹奏伏羲琴的兰和蓼。” 兰和蓼微笑着对语霜说道:“你好啊,语霜。很高兴见到你。” 语霜低下自己的头,向兰和蓼行了一个礼,说道:“我也非常高兴见到你们两位人类朋友。我想拜你们两位人类朋友为老师,学习琴曲的弹奏技艺。希望你们两位能够允许。” 兰和蓼微笑着对语霜说道:“当然,语霜,我们很高兴能够将弹奏琴曲的技艺传授给你,甚至更多的皞鹿。” 语茗说道:“太好了。兰、蓼,语霜有一个想法。她想现在就向你们学习一首曲目,以便在你们的婚礼上演奏给大家听。这也是我所期望的。你们的婚礼理应有优美的乐曲伴奏。而我虽然也会弹奏一点,但我要做你们的伴娘,显然没有机会弹奏。而且,语霜的天赋比我要高,所以我向你们推荐她。我觉得她会做得比我好。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兰和蓼说道:“当然。既然语茗你如此积极地推荐了语霜,那么我们就按你们的要求办。语茗、语霜,我们去伏羲琴那边,现在就开始教学。” 与此同时,斑若召集的影豹们也陆续聚集到了斑若的窝棚这里。 工对斑若说道:“尊敬的影豹之王,按照我们人类的习俗,明日是婚礼正式举行的日子,不宜捕猎杀生。所以,麻烦你们辛苦一下,将明日需要的羊肉先行准备好。” 斑若说道:“工,你太客气了。我们照办就是。” 于是,斑若亲自带领着望月他们一帮矫健的影豹猎手去若影荒原一带捕猎对角羚羊,带回来以备明日婚礼之需。 语旸他们一行皞鹿捡拾了足够多的新鲜若果和若果核之后,在工的安排下,又继续做着其它的准备工作,比如,捡取一批干燥的树枝,用于明天烤肉,以及明晚的篝火晚会的照明,还有,在婚礼现场彩排欢迎队列。 兰和蓼与语霜之间的教学进行得很愉快,一直持续到了月上枝头的时分。兰和蓼教授的是一首两人在获取了伏羲琴之后自谱的曲子,名叫《鹃花闭月》,曲中用五瓣杜鹃花比喻层城探险队的五名人类队员团结一致,用鹃花之美足以闭月表达五青年身上的使命重大而且高尚,从而表达出五青年的心灵之健美。作为语茗亲自推荐的具备很高音乐天赋的优秀皞鹿,语霜的表现确实不俗,很快从一个新手变成了能够独立而且熟练地弹奏完《鹃花闭月》的熟手。而且,兰和蓼明显看得出来,语霜对自己的副肢的使用几乎达到了完美的程度,比语茗还要好,甚至超过了人类对自己的手指的操控程度。 第二日上午,榕、兰和衡、蓼的婚礼如期举行了。 温暖如春芳香弥漫的森林里,覆盖着茵茵绿草的大地上,榕和兰、衡和蓼都换上了崭新喜庆的大红礼服,在语旸和语茗的引导下,在语霜使用伏羲琴奏响的《鹃花闭月》曲调中,走向那棵最高大的若木。榕和兰佩戴着靓丽的珍珠冠,并排走在前面,衡和蓼佩戴着醉目的彩羽冠,并排走在后面。 年轻的皞鹿们站立在仪道两旁,轻轻地说着祝福的话语,并在两对新人走过自己面前的时候向他们垂首致意。矫健的影豹们站立在皞鹿们的前面,庄重地凝视着前方,祝福着他们的人类朋友。 语旸和语茗走到了那棵最高大的若木下,转身站到两边。榕和兰、衡和蓼分别手挽着手,站在语旸和语茗中间。工站立在两对新人的右方的语旸前面,斑若站在两对新人的左方的语茗前面。斑若脖子上挂着的女娲石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语霜站立在工的旁边,她的面前放着伏羲琴,以便在一会儿继续演奏。望月则站立在斑若的旁边。 工高声宣布道:“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在香气弥漫的若木之森里,来自昆初的人类访客,榕和兰、衡和蓼,在皞鹿和影豹朋友们的见证下,结为夫妻,从此,形影相随,身心合一,不离不弃。各位,为我们的榕和兰、衡和蓼唱响祝福的诗篇!” 在场的皞鹿和影豹们分别按各自的族群为单位,一边一句地唱起了祝福的诗篇:“ 有彼贵客兮,自昆初来; 访我圾旅兮,如星播爱; 身负高志兮,五瓣花开。 有彼贵客兮,由昆初来; 降我圾旅兮,如星播爱; 今结连理兮,喜服红彩。 有彼贵客兮,自昆初来; 到我圾旅兮,如星播爱; 救此大荒兮,齐心一脉。 有彼贵客兮,由昆初来; 游我圾旅兮,如星播爱; 永展比翼兮,子孙代代。” 第三十三章 鲲族的理想 第三十三章\/鲲族的理想 —————————————— 在语霜的伴奏下,悠扬的唱诗声回荡在森林里,唤来许多许多的小动物围在四周悉悉簌簌地观看着这场难得一见的盛会。更有许多的鸟儿从好远好远的地方飞到这片它们很少到来的森林里,一睹这场婚礼的盛况。 阳光从树梢间射了下来,照在青幽的地面上。若木的花瓣间歇性地飘落几片,如同翻飞的彩色羽毛一般,给这个婚礼现场带来无比的浪漫感。 唱诗结束的时候,正好是正午时分,也意味着榕与兰、衡与蓼分别正式结为夫妻了。在工的引导下,大家兴致勃勃地做起了游戏。语旸和语茗带领着年轻的皞鹿们愉快地游戏着。语霜继续为大家弹奏起优美的音乐。斑若和望月则开始为他们的五位人类朋友烤制美味的羊肉。 烤肉熟透的香气提醒着五青年,该是欢宴的时刻了。皞鹿们开始分享早已准备好的新鲜若果。影豹们则开始生食对角羚羊的肉。而榕他们五个人则开始吃起香喷喷的烤羊肉,还有若果仁。 欢宴结束后,五青年和皞鹿、影豹玩起了各种各样的比赛游戏。婚礼的相关活动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等到月色照进林间的时候,年轻的皞鹿们开始了各自期待已久的社交活动。他们也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浪漫时机,认识合适的异性朋友。语旸和语茗还向所有在场的皞鹿宣布了一个决定,将以后每年的这一天定为皞鹿的鸣星节,在这一节日里举办和鸣月节一样的集会活动。 当这些活动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了。语旸和语茗安排了五名皞鹿驮着榕他们五个人。大家一起前往过客台。斑若和望月也跟着去了。大家将会在过客台欣赏岩浆瀑崖的壮观,然后休息,第二天一起观赏圾阳的升起。 在过客台上,五青年度过了一个宁静祥和的夜晚。榕和兰、衡和蓼各自畅想了未来的生活。正所谓,乐极不免忧悲,兰和蓼用伏羲琴各自弹奏了一曲《逆旅》和《过客》。 第二天早晨,欣赏完日出之后,语旸对榕他们五个人说道:“榕,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五位。” 榕、兰、衡、蓼正在摘下各自的婚礼佩冠。 工问道:“什么事?语旸,你说。” 语旸说道:“就在你们返回之前,我们圾旅星迎来了另一批太空访客。” 榕问道:“另一批太空访客?是什么样的访客?” 语旸说道:“他们是一群奇怪的生物,体型很大,比我们皓鹿大了很多,看上去就像我在若影荒原西北边的圾沙湖里见到过的一些鱼类一样,但又有些区别。当时,他们驾驶着一个非常巨大的旅行器降临在皞白之原附近的砾石滩上。我上去和他们进行了一番交流。他们自称鲲族。他们的旅行器叫做壶。而且他们没有脚,无法在地面敏捷地行走,而是依靠一块飞行板移动。” 衡说道:“这倒是一种很有趣的生物。我真想早点见到他们。” 榕问道:“语旸,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到圾旅星?” 语旸回答道:“我问过了。他们说,他们在宇宙中寻找一些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但遇到了疑难。而此前,他们正好遇到了羽光卫。羽光卫告诉他们,来自昆初的人类会帮助他们。然后,这些鲲族就在羽光卫的指引下,来到了我们的圾旅星,等待你们返回,好请求你们帮助他们。” 兰问道:“那么,他们现在在哪里?” 语旸回答道:“他们现在都在若影荒原西北边的圾沙湖边等待着会见你们。” 蓼说道:“那么,我们赶紧去圾沙湖边看看。既然他们是羽光卫介绍过来的,说不定跟我们寻找十大神器的事情有关呢。” 榕点了点头,说道:“那么,语旸,圾沙湖离这里远吗?我们怎么过去?” 语旸说道:“我们送你们过去。” 当榕他们一行在语旸和语茗的带领下,骑乘着皓鹿依次穿过逆旅山坡、逆木石林、若木之森和若影荒原,来到圾沙湖边的时候,他们老远就望见了一个巨大的宇航器停泊在地面上。说实话,榕他们五个人一眼就看出这艘宇航器确实像一个壶的形状,只不过它的巨大体型着实让榕他们五个人吃惊。看来这个宇航器的乘客的体型一定确实如同语旸所说的那样很大很大。 圾沙湖是一个水深较大的湖泊,栖息着圾旅星三分之一种类的水生生物和湿地鸟类。 随着语旸所带领的队伍越来越接近圾沙湖,榕他们开始望见,在湖边有一排体型很大的鱼形生物趴伏在一块块的大板子上,看着湖里的情形。看那个样子,他们是在欣赏同伴在湖中畅游的情形。 语旸带着大家走近了那些鲲族之后,对着其中一位鲲说道:“你们好,鲲族的朋友们。我是皓鹿的首领语旸,我带着你们期待的人类朋友来拜访你们了。请问你们的扶摇和莹洁呢?我们希望见见他们。” 那位鲲看了看骑在皓鹿背上的陌生生物,问道:“你们背上的这些外貌类似羽光卫的小型生物就是人类?” 语旸回答道:“没错。他们就是智慧而又大度的人类。即使是羽光卫都非常尊重他们。” 那位鲲对着湖面喊道:“扶摇、莹洁,别玩了。再玩下去,湖里的小鱼小虾就要被你们吓死了。皓鹿的语旸带着我们期待的人类朋友来会晤我们了。你们两个快从湖里边上来。” 只见两位体型略小一点的鲲露出了水面,在湖面上并排游弋了两圈,然后忽然跃起,跳到了两块飞临湖面的飞行板上。那两块飞行板稳稳地接住了两位鲲,并把他们带回到了岸上,停在了语旸他们面前。 扶摇看着榕他们五个人从皞鹿们的背上下来,走到了语旸的身旁,于是问道:“语旸,这几位就是你给我们带来的人类朋友吗?” 语旸说道:“对。这就是羽光卫向你们推荐的人类朋友。他们智慧,勇敢,而且非常大度。我想他们非常愿意帮助你们。” 莹洁说道:“那么,语旸,能给我们介绍一下他们吗?” 随着语旸说到自己的名字,榕、工、兰、衡、蓼向着扶摇和莹洁点头致意。 扶摇说道:“你们好,人类朋友们!我们这些看上去像是鱼类的生物就是来自扶莹星的避难者鲲族。我身边的这位是我的伴侣莹洁。” 工说道:“你们鲲族的体型真是巨大呀,看上去十分有气势。” 莹洁说道:“我们自从学鲲时代离开母星之后,一直是依靠壶发出的辐射维持生理机能的,从来没有进食,所以我们这最后一代鲲族的体型一直没有长大,只是心智和身体机能发育成熟了。如果我们依然生活在没有被破坏的扶莹星的话,体型比现在还要大很多。只可惜,我们的体型现在已经无法再长大了。” 蓼问道:“那么是谁破坏了你们的家园扶莹星呢?” 莹洁说道:“我们最美丽的家园扶莹星是被邪恶的猎灵者萤蜚破坏了。” 榕向语旸和扶摇感慨道:“原来,圾旅、扶莹、昆初都曾经遭到了萤蜚的破坏。这群邪恶的猎灵者给太多的世界带来了创伤。我们应该联合起来打击他们。” 扶摇说道:“羽光卫的紫翑告诉我们,猎灵者曾经犯下的罪行远不止这些。为此,羽光卫已经在宇宙中发出了猎灵者通缉令。只是,奇怪的是,近期似乎没有关于他们的任何消息了。” 衡问道:“那么你们鲲族想要我们人类帮助你们做些什么呢?” 扶摇看了看莹洁,说道:“我们从羽光卫的紫翑口中得知,我们的目的和你们人类的目的有重合的部分。你们受命在宇宙中收集十大神器,对不对?” 兰说道:“没错。你们知道哪些神器的下落?快告诉我们。” 扶摇说道:“我们只是知晓一些消息。紫翑告诉我们,我们一直在宇宙中寻找了许多许多年的九层塔就是你们人类要寻找的十大神器里面的昊天塔。还有,我们所乘坐的这艘宇航器很有可能就是你们要寻找的炼妖壶。” 五青年的目光一下子看向旁边耸立着的那艘巨大的宇航器,口中说道:“炼妖壶!原来,炼妖壶真的可以是一艘宇航器。” 这时,衡忽然疑问道:“扶摇,你们鲲族的体型如此巨大,我目测这个炼妖壶也难以容纳眼前这么多数量的鲲啊?你们是怎么乘坐这艘宇航器的呢?” 扶摇说道:“说起来无比神奇。炼妖壶作为一艘神奇的宇航器,具有着压缩空间的能力。它的里边另有乾坤。我们鲲族到了里面体型骤然变小,仿佛圾沙湖里的一颗沙子一般。炼妖壶里面有太多太多我们还没有探索到的空间。谁也不知道,那些地方藏着怎样的秘密。” 衡惊叹道:“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事情,仿佛魔法一般。那么,昊天塔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莹洁说道:“在我们被迫从扶莹星乘坐炼妖壶逃离时,紫翑就告诉我们,有一件名为九层塔的东西,能够拯救我们的扶莹星所遭受的核劫难。它的末节被称为扶莹之盾,被紫翑留着了扶莹星。而另外八节则散落在宇宙之中,需要我们自己去收集。只要将这九节塔节集齐,就能恢复昊天塔。” 榕问道:“那么,你们打听到一些眉目了吗?” 扶摇说道:“当然,我们已经确定了那八节塔节的位置,只是需要一些帮手去帮我们找回它们。” 榕说道:“所以,你们在偶遇了羽光卫时,就向他们求援,而紫翑则向你们推荐了我们人类,对?” 扶摇和莹洁说道:“没错。我想,你们还是乐于帮助我们的。我们可以向你们保证,只要集齐了昊天塔,用它将扶莹星从所遭受的核劫难的余波中拯救了出来之后,我们就会将昊天塔和炼妖壶交给你们。我们鲲族并不需要什么神器。我们只要我们那无比美丽的家园。” 工对榕说道:“榕,看样子,扶摇所说的是可以信任的。我们帮助他们集齐昊天塔,然后,他们将昊天塔和炼妖壶一同交给我们。这笔交易划算。” 榕说道:“工,我们不能这样算计神器和它的持有者。我早就已经感觉到了,光靠我们五个人类是远远不足以拯救宇宙的。我们还要为十大神器寻找它们的守护者。我们要联合守护者们一起抵御荒劫,就像我们为女娲石和伏羲琴所做的那样。” 工看着榕的眼睛,深深地点了点头。他更加觉得榕确实如同紫翑形容过的那样,十分大度,值得大家尊重。 工说道:“榕,你说得对。这个宇宙不仅仅是我们的。它还属于许多许多的生物,包括那些有智慧的和没有智慧的。” 榕对扶摇和莹洁说道:“我们答应你们了,扶摇和莹洁。我们愿意帮助你们鲲族收集昊天塔塔节。” 扶摇和莹洁十分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我们离我们的理想又近了一步了。” 榕向扶摇和莹洁说道:“那么,你们既然已经确定了八节昊天塔的位置,我们就尽早出发。能不能告诉我们它们的位置?” 扶摇说道:“第一节和第二节并不远,位于距此十七万光年之外的兕弦星系。那里有一颗很着名的行星,名叫兕弦星。兕弦星是神秘的金属生命金蚩的铸仆基地。金蚩在兕弦星聚集了掠夺而来的天量的金属资源,并利用这些金属资源仿照他们自身的构造机制铸造听命于他们的机械仆从生命体大军。据说,金蚩最得意的一件作品曾经带领着这支机械仆从生命体大军,在宇宙之中为他们的主宰者攻伐一个个星球,掠夺金属资源。只可惜,据说后来那件作品在某颗不起眼的星球上被一股力量击败了,从此下落不明。不过,那件作品因为出众的战绩有幸被金蚩们命名为‘蚩尤’。” 五青年一致地惊讶道:“蚩尤!” 扶摇问道:“怎么,你们都知道这个名字?” 工说道:“当然。蚩尤这个名字出现在我们人类的神话传说之中已经很久了。在那时的昆初,有一位非常伟大的人类,被人们称为轩辕黄帝。就是他带领着人们打败了蚩尤。只不过,当时,轩辕黄帝从天外来客那里得到了一把禀赋着一部分轩辕剑之力的轩辕剑之匙。正是它帮助轩辕黄帝成功地击败了蚩尤。” 莹洁问道:“这么说,击败蚩尤的是你们人类?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扶摇,我们应该相信这样的话吗?” 还没有等到扶摇作答,工就抢先说道:“不信?我有证据。我们的祖先轩辕黄帝缴获了蚩尤的战旗,并把它流传了下来。它被叫做牵荒帆。” 说完,工从身上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牵荒帆,展示给扶摇和莹洁看。 看到牵荒帆上面那些奇奇怪怪的符文,扶摇说道:“看上去蛮有兕弦星的金蚩仆从们身上的纹饰的风格,应该是蚩尤的战旗。看来紫翑向我们推荐你们人类还真是有道理的。” 榕说道:“好了。工,收起你的战旗。扶摇,说说昊天塔的第一节和第二节的具体情况。” 扶摇说道:“好的。据羽光卫说,自从十罚之战中包括金蚩在内的十氏被消灭之后,兕弦星的那些原本从属于金蚩的机械仆从生命体分裂成了两派。他们占据了不同的生产线,不断地相互攻伐。也不知是上天眷顾他们还是怎么着,他们居然有幸拾得了飘落到兕弦星的两节昊天塔,从此获得了源源不断的能量。战争也就愈发不可收拾。兕弦星那布满复杂金属结构的表面不知道在摧毁和重建之中轮回了多少次,依然无法逃脱既定的命运。” 榕问道:“这么说,我们首先就是要去往这颗兕弦星,从正陷在交战之中的两派机械仆从生命体手里取得第一节和第二节昊天塔塔节了?” 扶摇说道:“不错。第一节昊天塔塔节被掌握在控制兕弦星北半球的恪鑫派手里。第二节昊天塔塔节被掌握在控制兕弦星南半球的忠鑫派手里。” 榕问道:“那好。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扶摇和莹洁说道:“集齐昊天塔是我们追求了很久的理想。我们当然想越快越好。所以,主要看你们的安排了。” 工和语旸对榕、兰和衡、蓼四个人说道:“你们正值新婚之际,还是等等。” 榕看了看大家,说道:“可是,我们身上的使命催促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兰、衡、蓼,你们三个看应该怎么办?” 兰、衡、蓼相互看了看,都表示赞成榕的观点,应该尽快出发。 于是,榕对扶摇和莹洁说道:“我们已经商议定了,尽快随你们一起出发,去集齐昊天塔的八节,帮助你们尽快恢复扶莹星的面貌。” 扶摇和莹洁无比高兴地说道:“太好了!十分感谢你们,来自昆初的人类们。昼鱼之光会祝福你们的梦境!” 兰问道:“扶摇、莹洁,什么是昼鱼之光?” 扶摇和莹洁说道:“昼鱼是我们鲲族神话之中的鲲族祖先,而昼鱼之光曾经是我们的信仰。” 工对语旸说道:“语旸,你们皓鹿不打算派个观察员随我们一起去吗?” 语旸说道:“不了。我们还要全力帮助影豹建设航天工业城。” 第三十四章 废屑群山 第三十四章\/废屑群山 —————————————— 五青年和鲲族商议定了之后,便由扶摇和莹洁用他们的飞行板载着榕他们五个人返回皞白之原,去驾驶寂茧和沧凫,随炼妖壶一起去往十七万光年之外的兕弦星。 从这趟旅程开始,榕和兰就搬到了沧凫的同一个休息舱里起居。当然,衡和蓼也搬到了寂茧的同一个休息舱里起居。这两对年轻的夫妻开始过起了幸福的生活。 工则已经开始在心底盘算着自己将来的去向。工已经不甘于回到昆初做一个平庸的人了。更何况,那个昆初早已不是曾经的昆初了。月影遮了桃颜,石桥换了流水,鹃花谢了山峦,燕鸟衔了风声,就连浴谷的位置都无法确定了。工现在最想做的恐怕就是成为一个流浪星际的战士,去寻找那永不停歇的战场——十罚余痕。巧的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次旅程的第一个目的地兕弦星就是十罚余痕之一。 在兕弦星的废屑群山脚下,恪鑫派的部队和忠鑫派的部队正在展开又一轮的攻击。寂茧、沧凫、炼妖壶都悬浮在战场上空观察着这次战斗。工看着那乱糟糟的战场上的情形就仿佛自己小时候看着蚂蚁在地面上因为食物碎屑而打起了群架一样。 由于恪鑫派所占据的兕弦星北半球遗存的金属材料富含稀有元素,所以他们生产出来的机械生命体具有更高的强度。为了充分发挥这一优势,所有恪鑫派的战斗单位体型都设计得比较大,在战场上往往比较勇猛,也更耐打。而忠鑫派所占据的南半球遗存的生产线更加先进,经过改进后能够生产更多形态的机械生命体,而且生产出来的机械生命体具有更高的智力水平,所以在战场上都表现得更灵活,比较善于使用战术。也因此,再加上出于节约的理念,忠鑫派的战斗单位体型都较小一些。 寂茧和沧凫的驾驶大厅里同时响起了扶摇的声音:“榕、工、兰、衡、蓼,你们看到下面的兕弦星表面的情况没有?恪鑫派和忠鑫派正在激烈地战斗着。” 工说道:“没错。恪鑫派和忠鑫派打得真可谓是一团糟。只是我们该如何分辨他们的派别呢?” 扶摇说道:“向我们出售昊天塔塔节的下落消息的星际古董商们说,恪鑫派习惯在他们的战斗单位身上涂上醒目的黄色标记,而忠鑫派则选择比较舒缓的蓝色作为自身的标志色。为了这个消息,我们额外多支付了两个单位的负熵给那些星际古董商们。” 工看着下面混乱的战场,说道:“这么说,那些个头较大的身上带着黄色标记的机械生命体就是属于恪鑫派的,而那些个头较小的身上带着蓝色标志的机械生命体就是属于忠鑫派的。” 扶摇回应道:“不错。正是这样的。” 榕问道:“那么,扶摇,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扶摇想了想,说道:“我们且先看看眼前这场战斗的结果,再视情况决定该怎么办。” 榕说道:“好。” 扶摇一边观看战斗情况,一边向大家介绍着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和战争的双方的基本情况。作为先进而且强大的十氏之一的金蚩铸造机械仆从的基地,兕弦星的表面曾经布满着十分精巧华丽的金属结构。只可惜,在金蚩被狂暴的龙力抹去之后,恪鑫派和忠鑫派这些迷失了的机械生命体失去了控制和引导,开始疯狂地拆解那些精巧华丽的金属结构,用于投入遗留下来的铸造生产线,扩张各自的派别,试图彻底地占领兕弦星。然而,由于恪鑫派和忠鑫派的势均力敌,战争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少个世纪。在战争的摧残下,兕弦星上曾经的那些用掠夺而来的天量金属建造的精巧表面已经化为了一堆堆的金属废料。扶摇他们眼前的废屑群山就是一个典型的战争产物。这些金属碎屑不知道多少次被重新铸造成机械生命体,然后又被摧毁成金属碎屑。而两节昊天塔的偶然到来让原本因为超长期的战争而能量日益短缺的恪鑫派和忠鑫派再次恢复了支撑长期战争的能力,而战争的规模也因此逐渐变大。 眼前的战场上,经过一阵子的狂轰滥炸和激烈搏杀,双方还剩下为数不多的战斗单位仍在鏖战。 一个恪鑫派的斗力金刚已经耗尽了弹药,只能手持一面大盾和一把灼热战刃,半蹲着对抗忠鑫派的机械狼骑和燕翼战机。几名机械狼骑将那个斗力金刚半包围着,下面的机械座狼凝视着斗力金刚等待着他露出破绽,上面的机械骑手握着带倒钩的乱锋刃挑衅着。而那些燕翼战机则在空中外围对那个斗力金刚形成远程威慑阵型,只是不敢轻易开火。因为他们弹药有限,一旦打完了,这些燕翼战机就成了无战力单位了。 终于,在机械座狼骑手的指挥下,那些燕翼战机率先发起了攻击。只见,那些燕翼战机迅速地分布到那个斗力金刚的周围,从斜上方朝他发射近程热穿甲弹。那个斗力金刚举起自己的大盾牌,迅速地旋转着,将一圈朝自己疾速飞来的热穿甲弹悉数挡开了。其中,还有两三枚被弹射回去,正好击中了发射它们的燕翼战机。这让那些燕翼战机非常吃惊,纷纷不敢再用热穿甲弹攻击那个斗力金刚。可是,除了热穿甲弹,载弹量很小的燕翼战机并没有有效的弹药能够击伤那个斗力金刚。因此,可以基本看出来,燕翼战机对那个斗力金刚已经没有了威慑力了,只能在四周飞来飞去,凑凑热闹,等待时机。 不过,在恪鑫派的那个斗力金刚举起盾牌抵挡燕翼战机发射的热穿甲弹的时候,忠鑫派的几名机械狼骑看准了那个斗力金刚露出下身并且转身的机会,一拥而上。机械座狼纷纷开始撕咬斗力金刚的身体,机械骑手更是用手里的乱锋刃切割着斗力金刚的身体。只可惜,忠鑫派的战斗单位的武器强度只能勉强达到恪鑫派的战斗单位的身体构造材料的一般标准,因此忠鑫派的进攻明显是吃力不奏效。在机械座狼拼命的撕咬下,那个斗力金刚的腰腹一带的金属构造出现了几个断裂处,间歇性的电火花闪烁在那些受伤的部位。当然,机械骑手的乱锋刃也对斗力金刚的身体表面造成了一些划伤。 作为一种机械生命体,那个斗力金刚显然也有着一般的生命体所具有的痛感。他很明显地感受到了忠鑫派的机械座狼将自己的腰腹部撕咬得十分厉害。于是,那个斗力金刚用自己的灼热战刃砍向咬着自己的前腹部的那两条座狼。这把恪鑫派制造的灼热战刃在砍杀机械生命方面的性能类似于忠鑫派研发的热穿甲弹的效果,能够十分轻松地将机械铸造的座狼和骑手切成碎片。这不,已经有两个机械座狼感受到了这把灼热战刃的威力。他们被那个斗力金刚一次凌厉的斩杀给切成了两半,而他们身上的两名机械骑手则机智地躲过了这一劫。 那个斗力金刚用手抓下搭在自己身上的那两个被斩杀了的机械座狼的前半个冒着电火花流着机液的身体,将它们扔在金属碎屑形成的地面上。然后,那个斗力金刚继续挥动手中的灼热战刃去削砍还在撕咬自己的腰背的机械座狼。这一次,有了前车之鉴,那些机械座狼们知道了这个斗力金刚和他手中的灼热战刃的厉害,纷纷早早地躲开了。不过,他们也没有放弃从那个斗力金刚身上撕下一两个零部件的机会。 扶摇对大家说道:“榕,你们看,忠鑫派的机械狼骑的锐气已经被挫下去了。” 榕说道:“但是,恪鑫派的那个斗力金刚此时也已经伤痕累累了。” 工说道:“我十分期待这场精彩战斗的结果。你们猜,谁会赢?” 为了继续同眼前的那些机械狼骑们战斗下去,那个斗力金刚使出了最后的招数。只见他将手中那面坚实的大盾变化成一件保护腰腹等受伤部位的护甲,缠裹在身上,然后手持灼热战刃,站直了身体,迎接着最后的战斗。 在沧凫的驾驶大厅里,工激动地说道:“看哪!多么顽强的一名战士!我喜欢这样的战斗,喜欢这样的战场!” 即将没入昏线下的兕阳之辉照耀着那个斗力金刚的面庞,衬托出这个机械生命体的坚韧顽强,使得榕他们五个人不得不产生一种迷茫,那就是这些机械生命体曾经的主宰者金蚩到底是一种伟岸的存在还是邪恶的存在。随着兕阳夕晖的照射,那个斗力金刚手中的灼热战刃仿佛燃起了淡蓝色的烈焰一般。 看到这一幕,那些忠鑫派的机械狼骑明白,那些淡蓝色的烈焰是由源能激发出来的,足以融化兕弦星上任何的金属材料。于是,那些机械狼骑悻悻然地撤退了。燕翼战机自然也飞走了。 工高兴地说道:“看哪,那个恪鑫派的斗力金刚胜利了。忠鑫派的机械狼骑撤退了。看来,恪鑫派的战斗力还是要略强一点。尤其是那个斗力金刚手举燃烧着淡蓝色火焰的灼热战刃站立在兕阳夕晖之中的模样,实在是一个最完美的战士形象。这使我不禁有些崇拜创造了这些机械生命原型的金蚩。虽然金蚩作为十氏之一被认为是负罪者。” 扶摇说道:“不要以为这一个斗力金刚的胜利就能证明恪鑫派的胜利。要知道,废屑群山脚下的这条战线只是诸多的战线之中的一条。在这里胜利不能保证在别处也胜利。要不然恪鑫派和忠鑫派也不用战斗这么久,以至于兕弦星被摧残成了眼前这副模样。不过,你所说的灼热战刃上的淡蓝色火焰确实应该引起我们的注意。那些星际古董商们告诉过我们,昊天塔塔节中储存的源能能够将金属激发出淡蓝色的光焰,仿佛金属在熊熊燃烧一样。所以,这个斗力金刚一定知道一些关于第一节昊天塔的事情。怎么样,你们谁去会一会他?” 工自告奋勇地说道:“我喜欢他的战斗风格。我去。” 扶摇说道:“工,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和热心。不过,我必须提醒你,工,我们此行是来获取昊天塔的第一节和第二节的。希望你别忘了这件正经事。” 工说道:“当然,我忘不了的。怎么样,榕、兰,你们两个是陪我一起去,还是留在沧凫里?” 榕和兰说道:“我们当然跟你一起去。” 于是,工驾驶着沧凫飞了下去,停在了那个斗力金刚的前方。 那个斗力金刚经过刚才的战斗已经筋疲力尽,本来是战刃插地半跪在地上低着头休息的,但是看到沧凫这个形态陌生的飞行器的降落,他又勉力站起了身。 那个斗力金刚握着战刃说道:“主宰者们是从来不需要飞行器的。这又是哪里来的杂碎,想要窃取主宰者们遗留下来的生产线的核心机密。我要把你们连同你们的飞行器都切成废屑群山的金属泥土。” 工率先走出了沧凫,大声对那个高大的斗力金刚说道:“嘿,你好啊!战斗大师!我们只是一群毫无恶意的访客。刚才我们在天空中观看了你对战忠鑫派那么多战斗单位的情形。说真的,我无比地佩服你。你不愧为一位英勇的战士。尤其是你高举淡蓝色烈焰战刃的姿势实在是太有气魄了,简直为美丽的兕阳夕晖增添了几分壮观。” 那个斗力金刚说道:“战斗大师?呃,好,我听出来了。你是在夸我。看来你想和我套近乎。看你们的样子不像是忠鑫派的间谍。说,你们来兕弦星的目的是什么?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你们是想要窃取主宰者们遗留下来的生产线的核心机密,我会把你们连同你们的飞行器都切成废屑群山的金属泥土。” 工说道:“当然。我们保证,我们绝对不是为了窃取什么生产线的核心机密而来的。对了,我是来自昆初星的人类。我叫做工。这两位是我的同伴,榕和兰。我能请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那个斗力金刚拄着自己的战刃,说道:“我叫做氪金,恪鑫派废屑群山作战区的作战先锋。” 兰说道:“这可真是一场惨烈的战斗啊。氪金,你看,你的战友都倒下了,只剩下你独自面对胜利。” 氪金转过身去,看着满地的机械生命尸体,感慨道:“这不叫胜利。废屑群山脚下没有真正的胜利,只有不断堆积的金属泥土。” 工说道:“氪金,你不应该说出如此伤感的话。你是一个战士,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战士,你应该强大到能够坚强地面对任何的残酷。” 氪金说道:“工,请不要将我视为一台机器。我也是一种生命。我也有心灵和情感。想必你们知道我们恪鑫派和忠鑫派都是金蚩的机械仆从。但是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拥有自己的心灵和情感却还愿意继续作为金蚩的仆从吗?” 榕和兰很有兴趣地问道:“为什么呢?” 氪金说道:“因为,金蚩在创造我们的时候大度地赋予了我们自由的心灵和情感。他们并不是基于奴役我们的法则创造我们的,而是基于领导我们的法则。他们获赠了造物者的能力和荣耀,却没有亵渎它们。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的主宰者金蚩是伟大的。” 榕、工、兰都深深地点了点头。 氪金问道:“你们是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个战火纷飞满是金属废料的兕弦星的。说,你们来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榕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对在刚才的战斗中你手持的灼热战刃燃烧出来的淡蓝色烈焰很感兴趣。我们的朋友说,只有昊天塔所储存的源能才能激发出这种光焰效果。” 氪金问道:“什么是昊天塔?” 工准备回答,却被榕拦下了。 榕回答道:“昊天塔是一件能够挽救你们的主宰者的宝物。” 氪金说道:“可是,我们的主宰者们已经消失了很久了,连我们都没有他们的下落。据说他们已经被一种无比强大的力量消灭了。我们恪鑫派和忠鑫派之所以大战不止,就是为了掌控兕弦星的生产线,试图生产出我们的主宰者金蚩。” 榕说道:“你们这种方法是不行的。生产你们的那些生产线永远只能生产机械仆从生命体,无法生产金蚩。我们的朋友了解到,在宇宙之中还有一具残存的金蚩遗体,不过只有昊天塔的源能才能复活他。而昊天塔一共九节,我们的朋友已经收集到了七节,只差你们恪鑫派手里的第一节和忠鑫派手里的第二节就能集齐九层塔,复活那具金蚩遗体。” 氪金问道:“我如何才能相信你们?” 榕对工说道:“工,给他看看我们的信物。” 第三十五章 榕的欺骗术 第三十五章\/榕的欺骗术 —————————————— 工小声问道:“什么信物啊?你瞎编的话。我哪有什么信物啊?” 榕说道:“就是牵荒帆啊。” 工这才明白过来,赶紧拿出牵荒帆,展示在氪金的面前。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照射在牵荒帆上,照亮了上面那些奇怪的符文。 榕对氪金说道:“氪金,你看仔细了。这是什么?” 氪金看着那些奇怪的符文,伸出手指触摸着,感受着从那些符文上缠绕到自己指尖上的微弱电弧,无比激动地说道:“战旗!蚩尤的战旗!我们的历史上最伟大的战士蚩尤的战旗居然在你们手里。我们已经遗失它和它的拥有者的消息很久很久了。甚至我们都以为再也不会有什么消息传来了。没想到,今天,在这个大战之后的日暮,你们这些小访客居然让我见到了我最向往的东西。感谢你们,来自昆初的人类。现在,你们就是我的朋友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都会如实地回答你们的。” 榕问道:“我们就是想知道一些关于第一节昊天塔的消息,就是那个赋予了你们无尽能源的东西。” 氪金说道:“你们是说‘不竭之池’?” 榕问道:“这就是你们对那个赋予了你们无尽能源的东西的称呼?” 氪金回答道:“没错。” 榕问道:“那么它在哪里?” 氪金回答道:“在我们的第一基地。那是一座建筑在兕弦星的金属表面最底层的巨大建筑。我们恪鑫派的议会就设在那座基地里。不竭之池直接由议会掌控。为了鼓励士气,议会经常会向优秀的战斗单位奖励微量的源能,用于提升战斗力。” 工问道:“为什么不多奖励一点?不是不竭之池吗?能量应该十分充足啊。是不是你们的议会很吝啬?” 氪金回答道:“不是的。是因为我们的储能部件无法达到存储源能的条件,即使是存储微量的源能都可能对我们的生命造成威胁。” 兰问道:“那么,你是如何获得这份奖励的?你不害怕这份奖励背后的危险吗?” 氪金回答道:“我能获得这份殊荣,当然是因为我在屡次的废屑群山阻击战中的英勇善战。作为一名战士,我们将获得源能奖励作为一份特殊的荣耀,至于它背后的危险早已被我们置之度外。对于一名合格的战士来说,既要有顽强的战斗风格和坚定的必胜信念,还要有时刻献身的心理准备。” 榕问道:“氪金,你能带我们访问一下你们的第一基地吗?” 氪金犹豫着,说道:“这个,恐怕不能。我的朋友们,我很想满足你们的好奇心。但是第一基地是我们恪鑫派最重要的城市,里面有我们最核心的机密和最重要的设施,所以一般都是不对外开放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外族进入第一基地的先例。” 榕说道:“氪金,我们这一次的到访在你们的历史上也可谓是史无前例的。正如我刚才说过的,你们要想复活最后一具金蚩的遗体,就必须和我的朋友们合作,因为你们兕弦星的两派机械生命体掌握着两节昊天塔,而我的朋友们掌握着其余的七节。只有集齐九节,组合成昊天塔,才能拯救你们的主宰者。我希望你能十分慎重地考虑我的建议。” 氪金想了想,说道:“好。既然事关我们的主宰者,我会将你们的建议发送给议会的。让议会来决定我们该怎么做。” 趁着氪金发送消息的间隙,工和兰小声对榕说道:“榕,你为什么要欺骗氪金?鲲族明明还没有掌握其余的七节昊天塔。而且,也根本没有什么最后一具金蚩的遗体这回事。” 榕说道:“我这是为了将主动权握在我们的手中。你们也见识到了恪鑫派和忠鑫派的战斗力。我们很难战胜为数众多的机械生命体。更何况我们根本不知道小小的两节昊天塔到底藏在这颗星球上的哪个位置,要寻找起来十分困难。所以,我才想出了这个方法,用复活最后一具金蚩的遗体为诱饵,欺骗恪鑫派和忠鑫派,希望能够用这种方法帮助鲲族较为轻松地获取那两节昊天塔。所以,我才不得不谎称我们的朋友们已经掌握了七节昊天塔。” 工和兰这才明白了榕的用意。 榕又说道:“工、兰,你们可得配合我,别让我穿帮了。” 工和兰说道:“好的。” 过了一会儿,氪金对榕他们三个人说道:“三位,我已经将你们来访的消息告诉了议会,包括你们持有蚩尤的战旗,并且知晓关于集齐昊天塔复活最后一具金蚩遗体的消息。这些信息对我们来说都是十分重大的,所以议会也很重视。议会正在召开紧急会议讨论你们访问第一基地的可行性。” 榕说道:“那么我们就耐心地等待你们的议会的讨论结果。对了,氪金,能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们的同胞兼对手忠鑫派的一些情况吗?” 氪金说道:“当然可以。我们两派的分裂始于战斗官和计谋官的分裂。很久很久以前,提出利用兕弦星的生产线仿造金蚩的计划时,战斗官和计谋官产生了分歧。战斗官认为金蚩是宇宙间最强大的战士,所以仿造金蚩的时候应该以战斗官的基本品质为研究方向。而计谋官则认为金蚩是宇宙间最聪明的战士,所以仿造金蚩的时候应该以计谋官的基本品质为研究方向。这两种分歧越来越严重,以至于完全无法调和,于是战斗官和计谋官之间的战争就爆发了。其他的作战单位纷纷被迫选择加入了一方阵营。就这样,一个势均力敌的局面出现了。由战斗官为骨干组成的恪鑫派占据了兕弦星的北半球,而以计谋官为骨干组成的忠鑫派占据了兕弦星的南半球。并且,在局面趋于均势之后,我们两派的议会都先后做出了决议,将各自掌控的生产线改造成只能生产各自一方的战斗品质取向的作战单位。事实上,随着这种作战品质方面的长期固化,我们两派之间的同胞认同感越来越弱,现在基本已经消失了。所以你看我们两派之间战斗时,丝毫没有任何的怜悯之心,剩下的只有无情的厮杀和越积越多的仇恨,就像这废屑群山上堆积的金属泥土一般。” 兰说道:“真没想到,失去了主宰者之后,曾经的同胞会成为横刀相向的敌对者。氪金,你们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们恪鑫派和忠鑫派会止歇战争,再次和好?” 氪金回答道:“说实话,每当我战胜了忠鑫派,然后看着满地的金属尸体的时候,我会在心里升起一种无比凄凉的感觉。我会对这样一种不断厮杀的战场感到厌恶。我渴望我们的主宰者将我们从这种命运之中救拔出来,将我们带向另一种命运。” 这时,恪鑫派的议会的讨论结果传了过来。氪金开始通过加密频道接收消息。 过了一会儿,氪金说道:“我的人类朋友们,你们真是幸运啊。我们的议会经过激烈的讨论,最终已经同意了你们作为我们历史上最尊贵的访客,踏足我们的第一基地。各位,议会已经另行安排了一支部队来这里接防,而我被安排带领你们去往第一基地,并接受表彰。” 榕说道:“氪金,事实上,我们还有两位伙伴在天空上方的宇航器里没有降落下来。他们能跟我们一起去你们的第一基地吗?” 氪金为难地说道:“议会只讨论了你们三位的到访。我恐怕不能再增加访客了。” 榕说道:“那么好。请问,你们的第一基地在什么方向?我们是驾驶宇航器跟随你飞行过去吗?” 氪金说道:“不用驾驶宇航器。我们有更简便的方法到达那里。” 工问道:“那么,我们的宇航器停留在这里安全吗?” 氪金说道:“这个,我也无法保证。” 兰说道:“工,你还是让衡开启沧凫的同步操作,将它飞回高空。” 工说道:“也好。” 于是,工和衡进行了远程沟通。衡启动沧凫的远程同步操作,将它飞回了高空。 随后,氪金对榕、工、兰说道:“三位,请随我来。不远处就有我们恪鑫派的一个军用隧道入口,可以直接高速抵达我们的第一基地。” 榕他们三个随着氪金进入那个军用隧道入口后,乘坐能够容纳氪金的超大型电梯降到接近兕弦星原始地面的高度,然后换乘高速轨道车,直接开往目的地。 列车到站后,氪金将榕他们三个人带到了这座隐藏在厚厚的金属废墟下的秘密城市。 氪金走在对人类来说无比宽阔的街道上,说道:“欢迎来到恪荣城,我们的都城。三位,我立即带你们去见议会。” 榕、工、兰和氪金一起乘坐着恪荣城里的轨道车,观看着这座灯火明亮的金属地下城的壮观。对于这些机械生命体来说,他们并不需要什么多余的建筑,只是需要一些保护最重要的生产线的厂房和外层防御建筑。即使是最高权力机构议会也只是简单地建造了几个半开敞的议席。 当榕一行赶到恪鑫派的议会的时候,议会正在讨论关于氪金提及的复活最后一具金蚩遗体的话题。氪金简单地将榕、工、兰介绍给了恪鑫派的议会。 一名议员问道:“你们手里拥有蚩尤的战旗?能给我们这些老机械看看吗?” 工向议会展示出牵荒帆。 那个议员说道:“没错,这就是蚩尤的战旗。上面背面的符文意思是‘金蚩所授,忘死战斗’。” 工问道:“那正面的符文呢?” 那个议员说道:“正面的,我也不知道。” 这时,另一名议员说道:“榕,我是恪鑫派的议长。我们最想确认的还是你们所说的昊天塔能够复活最后一具金蚩的遗体的消息。这是真的吗?” 榕回答道:“当然是真的。我们的朋友鲲族花费了许多个单位的负熵才从星际古董商口中得到这个重大的消息。这是一个双赢的合作。只要你们能够和忠鑫派一起提供第一节和第二节昊天塔,同鲲族掌握的那七节组合成完整的昊天塔,鲲族就可以恢复他们的家园,而你们就可以复活你们的主宰者。这对任何一方都是有利的。议长,请你们认真考虑我的建议。” 议会的九个议员又开始了一番议论,最后经过投票,似乎是达成了某种一致。 议长对榕说道:“经过讨论,我们决定采信你们的话,赞同你们的提议。不过,我们有个条件。那就是我们要亲眼看着忠鑫派和我们同时交出不竭之池。否则,我们无法确认我们恪鑫派的安全。” 榕回复道:“好,我向你们保证这一点。不过,我们也有一个请求。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帮忙出面约忠鑫派的议会出来与我们一起进行一场三方会谈,一同解决兕弦星的和平问题和集齐昊天塔复活金蚩的问题。” 议长看了看众位议员,然后说道:“好。我们答应帮这个忙。” 然后,议长转而对氪金说道:“氪金,立即向忠鑫派发出信号,就说我们的议会约他们的议会进行一次三方和谈。你将人类所提供的信息简单地向他们介绍一下。我相信忠鑫派会对这次难得一遇的和谈表示出兴趣的。” 氪金问道:“和谈地点选在哪里?” 议长说道:“就选在你的防区,废屑群山脚下。” 氪金利用宣传频道向忠鑫派发出了和谈邀约,以及相关的重要信息,重点是扫描了蚩尤的战旗的影像发送了过去。因为这面战旗对忠鑫派来说意义同样非常重要。 榕说道:“各位尊敬的议员,我听氪金说英勇的战士会得到少量的源能奖励。今天,我们亲眼见证了氪金的英勇与顽强,想必你们也知道了他的战绩。你们难道就没有打算奖励一下氪金吗?” 议长说道:“当然。氪金,跟我们来。” 兰有点着急地问道:“难道你们不打算邀请我们三个去观看一下吗?” 氪金说道:“不竭之池存放在我们最重要的安全屋里面,连接着生命能量分裂系统,属于我们的最高机密,是不能给你们看的。” 工说道:“兰,别急,我们迟早会看到昊天塔的模样的。” 不久之后,氪金和九名议员返回了议会所在地。 议长说道:“榕,刚才在路上,我们已经收到了来自忠鑫派的回复。他们的议会同意在废屑群山脚下举行一场三方和谈,讨论交出不竭之池的问题。怎么样,这个结果你们还满意?” 榕说道:“当然,我们很满意。谢谢你们的帮忙。” 议长说道:“不用谢。我们之间都是有目的的合作。对了,刚才我们冒险给氪金多奖励了一点源能。因为他太渴望源能了。一旦我们将不竭之池交给了你们,恐怕氪金就再也没有机会获取源能了。所以应他的强烈要求,我们冒了这个险。很幸运,他承受住了。而且,我们还帮他修复了战伤。” 榕问道:“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去往废屑群山脚下参加和谈?” 议长说道:“这里离废屑群山有些路程,我们现在就出发。” 兰说道:“可是,我们人类不像你们。我们需要休息。” 氪金说道:“我们一直没有干什么呀,不是一直在休息吗?” 兰说道:“我指的是睡觉。” 工说道:“兰,看样子他们不懂睡觉的。别担心,他们的轨道车很平稳,我们完全可以在车上睡个好觉。” 榕说道:“好了。我们没什么问题了,可以出发了。” 就这样,当第二天的兕阳之光照射到废屑群山的时候,榕他们三个人以及恪鑫派的议会和氪金一起赶到了。与此同时,按照约定,忠鑫派的议会也到达了这里。这是一个很久没有出现的机会。兕弦星有望结束持续了早已数不清有多少个世纪的战争,再次恢复难得的平静。在来的路上,忠鑫派的议员们甚至在讨论着和平之后兕弦星的重建问题。 榕对两派机械生命体说道:“金蚩的仆从们,现在有一个极好的机会摆在了你们的面前,能让你们恢复兕弦星的和平与壮观美丽,并且复活最后一具金蚩的遗体。前提是你们两派同时将所掌握的不竭之池交给我。我会将它们交给我们的朋友鲲族,完成昊天塔,复活你们的主宰者。我已经跟恪鑫派的议会深入交流过了。他们表达了积极的合作意愿。现在,我想询问一下忠鑫派的意见。你们忠鑫派觉得怎么样?” 忠鑫派的议员们开始议论起来。 终于,经过一番认真的讨论,忠鑫派的议会认可了榕的提议,决意交出不竭之池,换取兕弦星的和平和主宰者金蚩的复活。 第三十六章 嵬卡公主 第三十六章\/嵬卡公主 —————————————— 忠鑫派的一位议员走出来说道:“你们好,来自昆初的人类,我们已经听氪金介绍过你们的建议了。我们同意你们的建议,和恪鑫派同时交出我们所掌握的不竭之池。只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想看一看你们手里的那面蚩尤的战旗。” 榕说道:“这很容易。工,拿出战旗,给他们看看。” 工拿出了战旗,展开来展示给忠鑫派的议员们看。兕阳的晨辉照射在战旗上,照出了那些神秘的符文。 那个忠鑫派的议员说道:“不错,这确实是蚩尤的战旗。即使别的东西能够仿冒,这战旗上正面这些符文无法仿冒。” 工急忙问道:“请问,战旗上正面的这些符文是什么意思啊?” 那个忠鑫派的议员神秘地说道:“这是我们的最高机密。” 榕说道:“那么,现在,既然恪鑫派和忠鑫派都同意了我们的和谈方案,就请双方交出你们各自所掌控的不竭之池。” 那个忠鑫派的议员向后面的随从单位一招手,一个飞行单位飞到了他的身边,打开身上的一个小空腔,将第二节昊天塔交给了他。与此同时,恪鑫派的议长也向氪金使了个眼色。氪金从身上的置物箱里取出了携带的第一节昊天塔。 工折起了战旗,准备去取回它们,却被榕拦住了。榕走向了那个忠鑫派的议员,接过了他手中的第二节昊天塔。同时,兰走向了氪金,接过了他手中的第一节昊天塔。 榕和兰不禁看向晶莹无比的昊天塔塔节。这两件神器部件的精美绝伦让他们两个相信,在某个地方,在宇宙之内或者宇宙之外的某个地方,存在着最美丽的灵魂,用他的纯美铸造了这件无与伦比的神器。 榕和兰走回到工的身边,将两节昊天塔交给了工。 工问道:“榕,为什么刚才你不让我去取,现在又交给我?” 榕回答道:“因为找到这两节昊天塔的功劳应该归你。” 工问道:“为什么?想出这个和谈主意的是你呀。” 榕回答道:“因为取信于他们的最关键的信物,蚩尤的战旗,是你的,所以,功劳理应归你。收好这两件神器部件。让衡赶快降下沧凫。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工按照榕的话跟衡联络去了。 榕对恪鑫派和忠鑫派说道:“各位,据我所知,你们这些机械生命体曾经都是金蚩的仆从,可以说你们都是同源而出的同胞。我希望你们就此放下宿怨,和平相处,重现恢复兕弦星往日的壮丽。我希望,当你们的主宰者复活后返回兕弦星的时候,见到的是从未改变过的兕弦星。” 在场的机械生命体似乎都被榕的话说中了心底最热烈的期盼,那就是主宰者的回归,所以他们纷纷怀着激动的心情赞美了榕一行带来的和谈和希望。 当沧凫降落到废屑群山脚下的时候,两派机械生命体怀着感激的心情送别了榕、工、兰三个人类,并且签下了和平约定,组建了兕弦星重建工作的领导组织。 榕他们三个乘坐沧凫,带着第一节和第二节昊天塔返回到了兕弦星的近地轨道,与寂茧和炼妖壶一同停泊着。 在沧凫的驾驶大厅里,工将两节昊天塔放在大厅中间的台案上。 看着悬浮在空中的两节昊天塔,工问道:“扶摇、莹洁,这是你们苦苦追寻的昊天塔塔节,没错?” 莹洁回答道:“其实,我们也没有见过昊天塔塔节的模样。我们只是从羽光卫的口中听闻过它。” 扶摇说道:“不过,我想,如此纯净如此美丽的晶体,还具有源源不竭的能量,一定是昊天塔塔节无疑了。” 衡和蓼也感慨道:“是啊。从未见过如此纯净的晶体。” 工说道:“我们该怎么将这两件神器部件交给你们?” 扶摇说道:“你们用宇航置物箱将它们放在里面,然后用宇航器的探物臂送到在轨空间。我们驾驶炼妖壶去将它们取回。” 就这样,工将他们获得的两件神器部件交给了鲲族。 接下来,衡问道:“扶摇、莹洁,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 莹洁说道:“接下来是据此三十八万光年之外的嵬茶星。星际古董商们说第三节和第四节昊天塔就在生活在嵬茶星的嵬卡族手中。” 蓼问道:“那又是怎样的一颗星球?” 莹洁回答道:“嵬茶星是一颗生机勃勃的星球。她的表面海洋和陆地相间,气候温和,植被丰富,生物众多。嵬卡就是其中的一种矮人型智慧生物,生活在波藻海西岸的嵬卡平原上。嵬卡的体型比你们人类要矮一些,看上去呆萌而且可爱,但行动很迅速。嵬卡的武器制造是他们的弱项。但他们掌握着十分高深而秘密的学识,能够通过祝福咒语将特殊能力附着在各种武器上,以提高这些武器的战斗力。只可惜,他们的武器制造技术却又因此而进步缓慢。” 兰说道:“还是说说第三节和第四节昊天塔的相关事情。” 扶摇说道:“还是我来说。我们从星际古董商的口中获悉,嵬卡之王的王子被他们的宿敌魔牙族劫获了。魔牙族头领向嵬卡之王提出大量的领土要求,否则就要永久扣押嵬卡王子。为此,嵬卡之王委托过路的星际古董商传出口信,只要谁能帮助他救出自己的孩子,他就以两节昊天塔塔节为谢。” 兰说道:“那我们可得抓紧时间了,别让其他图谋者抢了先。” 莹洁说道:“说得对。虽然我们花费高价让那些星际古董商保守秘密,但也难保他们不会见利忘义,再次出售这个消息。” 榕说道:“扶摇、莹洁,赶紧带我们去往嵬茶星。工、衡,跟上炼妖壶。” 当炼妖壶、寂茧、沧凫相继降落在嵬茶星的波藻海西岸的嵬卡平原上的时候,正值嵬茶星的花季。榕、工、兰、衡、蓼先后走下了各自的飞行器,扶摇和莹洁也乘坐着他们的飞行板降落在嵬卡平原上。大家一起欣赏嵬卡平原的美丽景色。还有些鲲乘坐着自己的飞行板离开炼妖壶直接扎进了波藻海去享受久违的畅游时光。和煦的嵬阳照射下,嵬卡平原上的野草开出的白瓣黄蕊的花朵鲜艳得直晃眼。一阵风吹来,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繁密的鲜花在风中晃动,仿佛荡起一阵阵浪花。 嵬茶星的朴素自然给榕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五青年徜徉在繁密的花丛前,拿出相机合影留念。看到他们五个人丝毫没有满足的样子,扶摇和莹洁开始有些耐不住了。毕竟他们担心昊天塔塔节被其他的图谋者捷足先登。 于是,莹洁说道:“榕,你们好了吗?嵬茶星的花季很长的。我和扶摇觉得,合影可以留到拿到了昊天塔塔节之后。” 榕对其他四个人说道:“各位,我们的鲲族朋友提醒得有道理。这样,我们先行去和嵬卡族接触。等我们拿到了昊天塔塔节之后,我们再好好欣赏嵬茶星的美丽。” 工说道:“好。很久没有战斗了,我正好想看看那个魔牙族战斗力如何。” 衡问道:“不知道这个魔牙族规模有多大?有没有先进武器?我们带多少武器弹药?” 扶摇说道:“魔牙族和嵬卡族都处于冷兵器时代。” 榕说道:“那么,我觉得魔牙族的战斗力跟嵬卡族应该也差不多,否则怎么会共存于嵬卡星上。我们这次只是要救出嵬卡王子,不是大规模的战斗。所以,我觉得我们携带在昆初打造的冷兵器就可以了。” 兰问道:“扶摇、莹洁,嵬卡族居住在哪里?我们应该怎样找到他们?” 莹洁回答道:“嵬卡族就居住在远处的那片嵬茶森林里。嵬卡族就是依赖嵬茶树的果实为生的,因此嵬茶树是嵬卡族的信仰之树。在嵬茶森林的中心地带,有一棵年代最为久远树冠最为高大茂盛的嵬茶树,盛开着七色嵬茶花,被嵬卡族奉为祖先树。嵬卡之王就居住在那棵嵬茶树下的小木屋社区里。” 蓼问道:“那么魔牙族呢?他们又居住在哪里?” 莹洁回答道:“这个,星际古董商并没有告诉我们。你们去问嵬卡们。各位,我们鲲族的体型太过于巨大,只能委托你们人类帮我们收集昊天塔了。辛苦你们了。我和扶摇会在这里期待着你们的归来。” 于是,榕他们五个人带上各自曾经在昆初的黑云堡之战中使用过的武器,进入了嵬茶森林,去寻找嵬卡之王的居所。 嵬茶森林里正值嵬茶花盛开之际,大朵大朵的嵬茶花缀满枝头,颜色鲜艳夺目。传播花粉的嵬茶蜂在森林里嗡嗡嗡地飞来飞去,十分忙碌。嵬茶花的香气淡雅馨香,闻上去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走在嵬茶森林里,兰忍不住说道:“这些嵬茶树真是难得一见的好树种,既能开出这么好看好闻的花朵,又能结出可供食用的果实。” 蓼回应道:“是啊。就连这些嵬茶树的枝叶都十分地漂亮。” 走着走着,工忽然喝问道:“是谁?” 兰向工问道:“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工小声说道:“我刚才好像感觉到一个身影从旁边的树丛里跑过。” 榕也凑了过来,小声问道:“是嵬卡还是魔牙?在哪里?” 工指着一棵树,说道:“现在还不知道。好像藏在那棵树背后。小心,我们左右包抄。兰,张弓搭箭,以防万一。” 榕和工分别握着各自的武器,一左一右朝那棵树背后走去。兰将雁鸣箭搭上了弓弦。衡和蓼也站立在那里,准备应对着。 凑到那棵树旁边后,榕和工使了个眼色,然后挥动手中的刀和锤朝树后砍砸过去。两声金属撞击的声音过后,榕和工发现一个长着大眼睛棕色头发娃娃脸的萌萌的矮人型生物跌坐在地上。她的身旁还有一面小圆盾。 看到榕和工不再攻击,只是盯着自己看,那个矮人型生物忽然哭叫起来,说道:“啊!你们太坏了!你们弄疼我了!居然对人家那么大力气!” 榕和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榕只得收起车干剑,问道:“请问,你是一名嵬卡吗?” 那个矮人型生物忽然脸色转为严肃,说道:“什么叫一名嵬卡?我当然是嵬茶森林里最骄傲的居民嵬卡的一员。不仅如此,我还是嵬卡公主,嵬卡之王的女儿!” 工问道:“那么,你独自到嵬茶森林的边缘来做什么?” 嵬卡公主看见了不远处收起了弓的兰,说道:“我不要跟你们讲。我要跟那边那位姐姐讲。” 工说道:“好。那么你去。” 嵬卡公主忽然又哭叫起来,说道:“啊!你们太坏了!你们弄疼我了!你们居然还不扶我起来!我要告诉我哥哥,叫他教训你们!” 不远处的兰和蓼都忍不住轻轻地笑出了声。 榕实在不堪这种萌萌的软暴力,只得对工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将嵬卡公主提了起来,又把小圆盾捡起来交给了她。 嵬卡公主一脸不悦地说道:“居然像捡盾牌一样将我捡起来,果然是两个坏蛋。我要向那边那位姐姐控诉你们两个。我知道,只有她能够治得了你们两个。” 说完,嵬卡公主拿着自己的小圆盾,走到兰的跟前,仰着脸,用两只萌萌的大眼睛看着兰,说道:“姐姐,我叫茶舞。你叫什么?” 兰蹲下身子,看着茶舞的大眼睛,说道:“我叫兰。” 然后,兰就将其他人依次介绍了一遍。 兰又问道:“茶舞,你是嵬卡族的公主,你独自跑到嵬茶森林的边缘来做什么?” 茶舞将手中的小圆盾放到地上,坐在上面转起圈来,回答道:“我来找我的哥哥的。他叫做茶林。我父亲说,哥哥被魔牙族扣押了。我来森林里找他的踪迹。对了,兰姐姐,你刚才拉弓的姿势优雅极了。我好喜欢。” 兰说道:“谢谢你的夸赞,茶舞妹妹。你可不能在森林里乱跑。你的哥哥已经被魔牙族扣押了,如果你再走丢了,你父亲该有多难过啊。对了,茶舞妹妹,我们是来自昆初星的人类,是来帮助你们嵬卡族救出你们的王子的。你能带我们去见你父亲吗?” 茶舞忽然从坐着的小圆盾上跳起来,开始竖着旋转那面小圆盾,说道:“是吗?你们是听说了我父亲的悬赏才来的?” 兰看了看榕他们,回答道:“没错。我们从朋友口中听说了嵬茶之王的悬赏通告,所以特地赶来的。” 茶舞忽然松开手,任由那面小圆盾旋转着覆向地面,说道:“终于有图谋‘嵬茶之泪’的人类来到了这里。好,我带你们去见我父亲。虽然嵬茶之泪也很珍贵,但哥哥更珍贵。” 兰又问道:“嵬茶之泪是什么?是两块很小的晶体吗?” 茶舞说道:“对。那是我和哥哥小时候的玩具,现在被父亲收回了。因为父亲发现了它们的神奇用途。” 兰朝榕他们点了点头,又转过来继续问道:“什么用途?” 茶舞回答道:“嵬茶之泪可以让我们的附魔术发挥更大的效力。” 兰说道:“好了。茶舞,带我们去见你的父亲。我们会帮助你们救出茶林王子的。” 茶舞高兴地将那块小圆盾背到了背上,仿佛背着一块龟壳一般。不过,不得不说,嵬卡的移动速度确实不赖。榕他们五个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茶舞却在前面悠游自在。 穿行在嵬茶森林里,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远,榕他们五个人都感觉精疲力尽了。 工率先说道:“这也太累了。我说茶舞公主,能不能走慢点?” 茶舞瞪着萌萌的大眼睛说道:“不行,折磨的就是你。谁让你之前对我那么不友好!背着个大乌龟壳,活该!” 这两句惹得兰和蓼忍不住笑出了声。 工辩解道:“把你打倒在地的不只我一个人啊,榕也有份,为什么不狠狠地折磨他呢?” 茶舞说道:“经过我的两眼仔细地目测,我觉得榕比你要善良那么一点点,所以暂时放过他,先拿你出气!” 工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认倒霉。只不过,一旁背着两把大剑的衡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茶舞看大家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捡起一颗刚刚掉落到地上的嵬茶果,一边吃着果肉,一边说道:“告诉各位一个好消息,我们嵬卡族的祖先树和坐落在祖先树下的都城茶花城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要不是这里的嵬茶树叶过于茂密,你们已经能够望到祖先树的树冠了。好了,各位,你们休息得也差不多了,让我们继续赶路。对了,你们想吃嵬茶果吗?这里很多的。随便摘。” 第三十七章 祖先树下 第三十七章\/祖先树下 —————————————— 工勉力站起身,说道:“不必了。我们还是赶紧赶路。” 衡也站起身说道:“对。到了地方,有的是这种果子吃。” 于是五青年跟在茶舞后面,继续赶路。 随着大家的继续行进,很明显,嵬茶森林里的嵬茶树越来越高大。那是因为随着大家越来越接近嵬茶森林的中心地带,那些嵬茶树的树龄越来越老。 终于,在一圈十分粗壮的嵬茶树干底下,出现了一大片低矮的嵬卡木屋。而在那些嵬卡木屋的中央地带,是一棵最为粗壮而且高大的嵬茶树。那就是嵬卡族信仰之中的祖先树——七彩嵬茶。 茶舞自豪地对榕他们说道:“各位来自昆初的人类朋友们,欢迎来到嵬卡的都城茶花城!不要被凡俗的表象所迷惑,这是一座充满魔法和神奇的城市。在祖先树七彩嵬茶之下,我们以嵬阳的名义,以饱含着爱意的方式生存着。请跟我来,我会带领你们穿过集市和街道,去我父亲居住的木屋,商量我们之间的大事情。” 当茶舞带着榕他们五个人穿过茶花城的街市的时候,有居民围上来观看陌生的人类。 一个嵬卡居民问道:“茶舞公主,你找到你哥哥了吗?” 茶舞沮丧地说道:“还没有呢。不过,我找回了这些身材高大壮实的人类。他们已经答应替我们去找回你们的王子。我现在就是带他们去见我的父亲。你们听了这个消息,高兴吗?” 一个嵬卡居民说道:“当然高兴。这些人类的体型跟魔牙族相当,手里的武器也不赖,应该能够救回茶林王子。” 另一个嵬卡居民说道:“你们看,他们的武器制作得比我们嵬卡族的要精良得多,如果再加上我们的附魔术,一定能打败魔牙族,救出茶林王子。看来是嵬茶之王的悬赏通告把他们吸引来的。” 又有一个嵬卡居民大声向已经走远的茶舞询问道:“茶舞公主,这些人类是从哪里来的?” 茶舞大声回答道:“叫做什么昆初星。” 在茶舞的带领下,榕一行五个人来到了倚靠嵬茶族的祖先树的树干底部而建造的嵬茶族王宫前。榕他们站在台阶前等待着。 茶舞飞快地奔上台阶,冲向王宫里,一面大喊着:“父亲!我回来了!” 没过多久,一位年长的嵬卡跟在茶舞的后面从王宫里走了出来。 站在台阶顶上,茶舞对兰他们五个说道:“兰姐姐,这位就是我的父亲,也是嵬卡之王。” 然后,茶舞又对她的父亲说道:“父亲,这五位就是我在嵬茶林里遇到的来自昆初星的人类,分别叫做兰、榕、工、衡、蓼。他们是响应你的悬赏通告来帮助我们救回哥哥的。” 在榕和工的鼓励下,兰站了出来,向嵬卡之王欠身问礼,说道:“很高兴能够为你们嵬卡族服务,嵬卡之王。” 嵬卡之王看了看五个人类身上所携带的精良武器,觉得自己的儿子应该有望被救出来了。而且,嵬卡之王还从兰的眼中看出了一种莫名的亲和感,似乎她与嵬卡族的祖先树有着某种神秘的呼应关系。 于是,嵬卡之王说道:“欢迎你们,来自昆初的人类朋友们。我很高兴你们愿意响应我的悬赏通告,前来帮助我们。事实上,我可以告诉各位,我们几乎都已经准备要绝望地答应我们的宿敌魔牙族提出的领土要求了,还好你们及时地出现了。各位一定已经饿坏了?茶舞,快去吩咐我们的厨师,为远道而来的五位人类勇士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茶舞说道:“是,父亲。” 然后,茶舞一溜烟地跑向了王宫里。 兰说道:“嵬卡之王,我们想了解一下你们神秘高深的附魔术。你能大概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嵬卡之王说道:“当然可以。我们可以通过祖先树将意念与元素之灵连接起来,再利用祖先树的七彩花瓣将意念力或者其他的精神、能力如同魔法一般附着在武器上,以提高武器的战斗性能。不过,这是一门极其高深的技艺,需要长期的研习才能掌握。” 兰说道:“原来如此。这可真是让我们开了眼界。茫茫宇宙,真是无奇不有。那么,既然我们是来帮助你们对付魔牙族,救出茶林王子的,就请你告诉我们魔牙族的一些情况。比如,他们居住在哪里?使用什么样的武器?” 嵬卡之王说道:“各位,我的王宫过于矮小,不足以宴请各位。我们去茶花广场,在那里边聊边等晚餐。” 兰说道:“好的。” 嵬卡之王对王宫里呼唤道:“茶舞,晚餐好了就送到广场上来。我们在那里吃晚饭。” 然后,嵬卡之王带领着兰他们五个人走在飘满嵬茶花香的绿荫路上,来到了茶花广场,坐在被微风吹拂得干干净净的石板上。 嵬卡之王说道:“魔牙族是我们嵬卡族的宿敌。我们嵬卡族世代居住在嵬茶森林里,以嵬茶树的果实为生,喜欢研究神秘的学识。而魔牙族居住在魔牙河对面的千疮溶洞里。魔牙河是一条很宽的河流,但并不是很深。魔牙族可以淌水而过,而我们嵬卡族因为身高的限制却做不到。再加上我们嵬卡族不会游泳,所以魔牙河对我们来说是一道天然的限制。当然,这对你们来说应该不算一个难题。一直以来,魔牙族就是以捕猎魔牙河里的水生生物为生的。魔牙族的族众并不是十分多。魔牙河的水产足以供给他们。可是他们最近的几任头领热衷于在千疮溶洞里发展掠夺文化,不断地越过魔牙河向我们的嵬茶森林进犯。” 兰问道:“那么,你的儿子,也就是茶林王子是如何被魔牙族劫走的?” 嵬卡之王说道:“我的儿子是我们嵬卡族的哨兵队伍的队长,负责巡察魔牙河一带。在之前的一次巡察中,他率领的哨兵小队与悄悄渡过了魔牙河的魔牙族前哨遭遇了,最终因为敌不过魔牙族哨兵而被劫走了。因为魔牙族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一直扣押他,想跟我们换取大量领土。但是我一直没有答应,还加强了军备和魔牙河岸的巡防。” 说着说着,茶舞带领一队嵬卡给大家端来了晚餐。晚餐已经按人头分好了,每人一份蜂蜜嵬茶果沙拉、十小条嵬茶油煎魔牙河鱼、一大碗嵬茶果仁炖魔牙河蚌、碳烤嵬茶兔肉。 因为大量使用嵬茶果和嵬茶果仁的缘故,这一顿晚餐风味十分独特。榕他们五个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晚餐,兰向嵬卡之王说道:“尊敬的嵬卡之王,感谢你的盛情款待。你们嵬卡族的食物真是独特而美味,令人唇齿留香。不过,我们更想见识一下你们嵬卡族最神秘的附魔术。” 嵬卡之王说道:“很荣幸你们能够对我们的附魔术感兴趣。为了感谢你们从遥远的地方来到嵬茶星帮助我们,我可以为你们每个人的武器附上独一无二的魔法,提高它们的战斗属性。这样你们就可以更好地与魔牙族战斗了。” 工说道:“太好了,我十分想看看我的武器附上魔法之后的威力!榕、衡,你们呢?” 榕和衡说道:“当然,我们也想。” 嵬卡之王说道:“不过,还得等上一段时间。我们嵬卡族的附魔术除了要使用祝福咒语之外,还必须使用一种独特的附魔材料,那就是月圆之夜从祖先树上飘落的七彩茶花之瓣。我们都很幸运,今天正好是月圆之夜,嵬月即将升起。各位,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嵬月潭边的附魔工坊。茶舞,你也来帮我。” 茶舞说道:“是,父亲。” 在去往嵬月潭的路上,兰说道:“嵬卡之王,你的茶舞公主真是一个乖萌可爱的小妹妹。” 嵬卡之王说道:“是吗?感谢你的夸奖,兰。她还需要历练。因为,身为嵬卡公主,呆萌可爱是很不符合身份的。她需要能够承担起更多责任的优秀品质。在这一点上,她的哥哥比她要成熟得多。茶舞,记住我说过的话了吗?” 茶舞有点沮丧地说道:“记住了。” 嵬月潭位于王宫的背面,也就是祖先树树干的另一面。这是一个无比清澈的水潭,刚好能透过嵬茶树的层层缝隙映现出嵬月之影。在嵬月潭旁边有一座开敞的小木屋。那就是嵬卡族的附魔工坊。 嵬卡之王站在附魔工坊旁边,问道:“兰,你的武器是什么?” 兰拿出自己的弓箭,说道:“就是这副弓箭。” 嵬卡之王拿走了那副弓箭,说道:“兰,请向我们的祖先树许愿,看看她会奖励你一片什么颜色的花瓣。我会依据飘落的花瓣的颜色为你的弓箭附上相应的魔法能力。” 兰虔诚地向那棵最高大最古老的嵬茶树敞开了自己的心扉。很奇怪地,兰似乎感觉到了一种最原始的生命回应,仿佛她和那棵树的灵魂联通了一般。 一片洁白的嵬茶花瓣飘落到了兰的手中。 嵬卡之王说道:“恭喜你。我已经聆听到了你的名字,白茶公主。你的祈祷为你换来了最为珍贵最为圣洁的白色花瓣。我会为你的弓附上七色魔法。它将会在弓弦被拉开的时候自动出现三支魔法箭,这三支魔法箭会按照你的意愿攻击最多三个不同的目标,并穿透没有附魔的任何护甲。为了强化三支魔法箭的威力,我再将少许嵬茶之泪的能量灌注进这把弓里面。这样,你每有三支魔法箭命中目标,就会激发出一支从天空陨落的强力魔法箭,必然击中你的主目标。” 说完,嵬卡之王从兰的手中取走了那片白色花瓣,拿着兰的弓,来到嵬月潭边忽高忽低地念起了神秘的祝福语。附魔仪式开始了。只见两颗嵬茶之泪从嵬卡之王的身上飘出,有极细微的淡蓝色能量如同丝线般输送到那把弓身上,白色的花瓣化为微尘精华附着到了那把弓的弦上。然后,随着嵬卡之王的祝福语声调转为高亢,那把弓自动地飞向了附魔工坊,在嵬月之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 茶舞握住那把弓,闭上眼睛,感受着那把弓的力量。过了一会儿,茶舞睁开了眼睛。这表明兰的弓的附魔过程结束了。 茶舞走到兰的面前,将附好了魔法的弓交给兰,说道:“兰姐姐,这就是你的‘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 兰接过那把弓,在茶舞的微笑鼓励下,尝试着拉开了弓弦。果然三支银白色的魔法箭出现在了弓弦之上。兰喜不自胜地把玩着自己的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 嵬卡之王说道:“好了。下一位,谁来?” 蓼急迫地说道:“我来!” 工只得让她先来。 蓼抽出自己的两把匕首,递给嵬卡之王,说道:“这就是我的武器。” 嵬卡之王点了点头,说道:“好的。请向我们的祖先树许愿。看看她会赠给你怎样的一份礼物。” 蓼转过身去,在月光下向祖先树祈祷着。很快就从树上飘落一片碧绿色的花瓣。 嵬卡之王微笑着说道:“恭喜你,蓼。你是我们嵬卡族最尊贵的客人之一。我们的祖先树应你的请求赠给了你一片碧绿色的花瓣。我会为你的两把匕首附上生命魔法,一把会拥有碧色,获得毒属性,造成死亡和腐烂,一把会拥有绿色,获得药属性,创造新生和治疗,而你能够在瞬息之间依靠意念掌控这两种能力的见效与否。另外,我会同样地用少许嵬茶之泪的能量强化这两把匕首,使它们能够轻松穿透没有附魔的任何护甲,并且永不缺损。” 说完,嵬卡之王从蓼的手中取走了那片碧绿色的花瓣,拿着蓼的匕首来到嵬月潭边忽高忽低地念起了祝福语,并在茶舞的帮助下完成了对两把匕首的附魔。 茶舞走到蓼的面前,将两把附魔好的匕首交给了蓼,说道:“蓼姐姐,这就是你的‘卡菲娅·碧绿之叶’!请小心收好。” 蓼开心地接过自己的卡菲娅·碧绿之叶,感受着这两把匕首的小巧精致。 接着,嵬卡之王又说道:“好。又完成了一件。下一个是谁?” 工急不可耐地站了出来,说道:“轮到我了。这是我的盾牌和金锏。” 嵬卡之王说道:“抱歉。一位访客一般只能求取到一片花瓣,也就只能给一件武器附魔。工,你必须做出一番取舍。” 工悻悻然地说道:“好。那就给我的大盾附魔。” 嵬卡之王说道:“好的。请向我们的祖先树许愿。看看你能够获得怎样的赠礼。” 工虔诚地向那棵祖先树祈祷着。没一会儿,一片金色的花瓣飘落下来。 嵬卡之王微笑着向工说道:“恭喜你,工。你的祈祷获得了大地和祖先的眷顾,我们的祖先树应你的请求赠给了你一片金色的花瓣。我会为你的大盾附上祖先魔法,让它变得出乎意料的轻盈,获得十分强大的物理防御力,并且能够反射绝大多数的魔法攻击。并且我会用少许嵬茶之泪的能量强化它,使它能够为你和你附近的伙伴提供一个能量保护罩,抵御各种伤害。” 说完,嵬卡之王从工的手中取走了那片金色的花瓣,拿着工的盾牌来到嵬月潭边忽高忽低地念起了祝福语,并在茶舞的帮助下完成了对盾牌的附魔。 茶舞走到工的面前,将那面附魔好的盾牌交给了工,说道:“工大哥,这就是你的‘胶囊壳·祖先之庇护’!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听到这个名字。我根本都不知道胶囊壳是什么东西。” 嵬卡之王又说道:“下一个。” 衡抽出自己的两把大剑走了过去。 嵬卡之王为难地看着那两把大剑。 衡问道:“难道你就不相信奇迹?” 嵬卡之王只得接下了两把大剑,说道:“好。请。” 衡怀着最纯净最虔诚的心向那棵祖先树发出了请求。没一会儿,飘落了一片棕色的花瓣。就在衡十分失望的时候,那片棕色花瓣居然裂成了两片。衡高兴地将两片棕色花瓣交给嵬卡之王。 嵬卡之王佩服地说道:“恭喜你,衡。一定是你的虔诚感动了祖先树。虽然棕色的花瓣代表稍微弱一点的泥土魔法,但你获得了两件武器的附魔机会。我会为你的两把大剑附上泥土魔法,让一把获得极冰之寒,另一把获得灼日之热。并且我会用少许嵬茶之泪的能量强化它们,使它们能够轻如蝉翼,战斗力倍增。” 说完,嵬卡之王拿着衡的大剑和花瓣来到嵬月潭边,忽高忽低地念起了祝福语,并在茶舞的帮助下完成了对两把大剑的附魔。 茶舞走到衡的面前,将那两把附魔好的大剑交给了衡,说道:“衡大哥,这就是你的‘嵬摩飒·寒热之瀑’!请收好它们。” 第三十八章 溶洞营救 第三十八章\/溶洞营救 —————————————— 紧接着,嵬卡之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榕就抽出了自己的车干剑,走了过去。 嵬卡之王看着那把剑,透过高深的神秘学识,意识到它似乎蕴含着一股比附魔术要高好几个品级的力量,只可惜蕴含量比较小。 嵬卡之王接过车干剑,说道:“看得出来,这是一把有过神奇遭遇的剑,相信它的所有者也是一位有着传奇经历的不凡者。来,榕,向我们的祖先树许愿,看看她会赠送给你什么。” 榕转过身,朝着祖先树虔诚地许起愿来。很快,一片火红色的花瓣飘落下来。 嵬卡之王微笑着说道:“恭喜你,榕。你也是我们嵬卡族最尊贵的客人之一。我们的祖先树应你的请求赠给了你一片火红色的花瓣。我会为你的这把剑附上火焰魔法,让它能够随着你的挥舞,在刃锋上燃烧出激射的烈焰,每当你举起它,就像是举起了照亮前路的火把。另外,我会同样地用少许嵬茶之泪的能量强化它,激发它自身已经具有的那股强大力量,使它更具毁灭性,并且还能发出轻柔的旋律。” 说完,嵬卡之王从榕的手中取走了那片火红色的花瓣,拿着榕的车干剑,来到嵬月潭边,忽高忽低地念起了祝福语,并在茶舞的帮助下完成了对车干剑的附魔。 茶舞走到榕的面前,将附魔好的车干剑交给了榕,说道:“榕大哥,这就是你的‘嵬纳般·烈焰之歌’!请收好它。它的前途连我都没有看清。” 榕向兰、工、衡、蓼使了个眼色。只见工迅速地举起手中的盾牌,榕、兰、衡、蓼分别用各自的武器向工的盾牌攻击过去。每一把武器的特效都体现出来了。尤其是兰的七彩茶花之弓射出的银色魔法箭和工的祖先之庇护所激发出来的金黄色能量保护罩令五个人大开眼界。 就这样,嵬卡之王完成了自己的承诺,将五个人的武器都附上了嵬卡族的魔法。 在嵬卡之王的安排下,榕他们五个人回到茶花广场,在那里露宿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嵬卡之王亲自率领自己的卫队带着榕一行五个人穿过嵬茶森林,去往魔牙河边。茶舞也跟着大家一起出发了。 魔牙河从嵬茶森林的西边绕到南边,然后一直流入波藻海。魔牙族就生活在魔牙河西边的千疮溶洞里。那是一个有着复杂的侵蚀溶洞系统的石林地带。魔牙族在那些溶洞里建立了自己的部族基地。正如嵬卡之王说过的,近几任的魔牙头领不满足于简单的渔猎生活,而是热衷于扩张魔牙族的势力范围,而嵬茶森林就成了他们的第一个扩张目的地。 看着水面宽阔但颜色较浅的魔牙河水,兰问道:“嵬卡之王,这就是魔牙河吗?” 嵬卡之王说道:“没错,这就是魔牙河。你们看到对面的那些石林和溶洞口没?那就是魔牙族的老巢。不过,那里看上去平静,实际上潜伏着很多的危险。” 兰又问道:“魔牙族最危险的能力是什么?” 嵬卡之王说道:“魔牙族善于使用独特的魔法。那些魔法浸染着深深的黑暗特征。你们一定要注意。工,运用好你的盾牌。祖先的庇护会给你们很好的保护的。” 兰继续说道:“那么,我们现在就渡过魔牙河,去对面营救你们的王子。只是,我们该怎么渡过这条河流呢?难道你们就没有渡船之类的交通工具吗?” 嵬卡之王说道:“真的是十分抱歉。我们嵬卡族还真没有渡船之类的交通工具,因为我们从没想过要渡过魔牙河。而且,魔牙河太浅,根本无法通行渡船。我看,你们只能像魔牙族一样,淌水渡过魔牙河。” 兰看了看水流平缓的魔牙河,只得说道:“好,那就这样。各位,准备淌水过河。” 五青年走到河边,开始下水渡河。 嵬卡之王说道:“各位,祝你们一切顺利!我们会在魔牙河的这边钓取新鲜的魔牙河鱼,并在浅水处挖取魔牙河蚌,为你们准备丰盛的庆功宴。” 淌过了魔牙河,五青年来到了西岸。只见不远处的小树丛里,有三个面貌丑陋的类人型生物。一个在四下里张望,显然是在放哨。另外两个站在一起谈论着什么,似乎提及了一些食物的名字。 榕说道:“兰,上岸之前,我们必须先干掉这三个魔牙族哨兵,否则会引来大量的魔牙族士兵。兰,就看你的了。” 兰点了点头,拿起自己的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瞄准了正在走动的那名魔牙哨兵,拉开弓弦,三根银白色的魔法箭出现了。随着兰一松手,三支魔法箭无声无息地飞出,正中三个哨兵的咽喉。三个魔牙哨兵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就倒地了。 然后,大家上了岸,继续朝着魔牙族的洞穴前进。 从河岸边的小树林到千疮溶洞一带之间再也没有发现一个魔牙哨兵。看来,魔牙族根本没有预料到嵬卡族会请来人类突袭他们,因此只是简单地在河岸边设置了一个警戒哨。而且,在千疮溶洞的洞口一带也没有看到一个魔牙族众。 站在千疮溶洞的入口处,榕说道:“兰,除了刚才那个警戒哨,还没有遇到其他的魔牙族。莫非他们在举行什么重大的仪式或者聚会?” 兰说道:“有这个可能。哎呀,不会是针对嵬卡王子的?嵬卡之王一直没有答应魔牙族的领土要求,魔牙族不会对嵬卡王子做什么?” 工说道:“很难说。看来,我们得加速进入这些洞穴。” 五青年开始加快速度朝着洞穴深处走去。魔牙族在洞穴里插着照明用的火把。大家就顺着这些火把往里走。终于,一个落单的魔牙族进入了走在前面的兰和工的视野。兰回头朝蓼使了一个眼色。 蓼手持卡菲娅·碧绿之叶,静悄悄地摸到了那个魔牙族的身后,悄无声息地将匕首探到了他的脖子上,轻声说道:“别动,否则就割开你的喉咙。” 那个魔牙族没有出声,显然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兰和大家走了过来。 兰问道:“说!你们的族众都去干什么了?” 那个魔牙族用十分怪异的腔调说道:“他们都在天坑里聚集,讨论嵬卡王子的生死问题。” 兰问道:“你们不是打算用他来换取嵬卡族的领土吗?为什么又要讨论他的生死问题?” 那个魔牙族回答道:“因为嵬卡之王太冥顽不化了。我们必须向嵬卡族展示我们魔牙族强硬的一面,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 榕说道:“看来嵬卡王子就在他所说的天坑里,我们必须赶快赶过去拯救他。” 工举起盾牌,一下子将那名魔牙族击昏过去,说道:“走。” 五青年顺着点燃的火把的指引,顺利地来到了天坑。在进入天坑之前,榕他们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激烈的争吵声。依稀能够分辨出,一大部分的魔牙族众主张处死嵬卡王子,一小部分的魔牙族众主张留着嵬卡王子的性命,用来换取嵬卡族的领土。而此时,工看到,嵬卡王子就关在天坑一侧的牢笼里。工及时地向大家指明了这一点。 衡轻声问道:“兰,我们该怎么办?” 兰问道:“为什么问我?我们的队长不是榕吗?” 衡说道:“白茶公主,显然,在嵬茶星,你才是队长。” 兰看了看大家,说道:“那么,好。我觉得这次,我们必须强攻这个天坑,救出嵬卡王子。” 紧接着,兰和大家商议了具体的营救计划。 工举起自己的胶囊壳·祖先之庇护,走在最前面。大家手握武器跟在工的后面,悄悄地朝关押嵬卡王子的那个牢笼走去。 当五青年快要接近那个牢笼的时候,一个争吵得十分激烈的魔牙族忽然用余光注意到了兰他们一行陌生的生物。那个魔牙族众先是一愣,然后立即惊呼起来。霎时间,在场的魔牙族众都因为他的惊呼而愣住了,直直地看着兰他们五个人类。 紧接着,魔牙头领大声说道:“这些家伙一定是来营救嵬卡王子的!快阻止他们!” 于是,在场的魔牙族众纷纷开始习惯性地使用他们擅长的暗染魔法,攻击兰他们五个人。 兰说道:“工,保护我们。衡、蓼,去打开嵬卡王子的牢笼。” 工举起胶囊壳·祖先之庇护,将那些魔牙族发起的魔法攻击都反射了回去。兰用手中的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快速地攻击着魔牙族的远程兵种。而榕则使用激射着蓝焰的嵬纳般·烈焰之歌与魔牙族的近战兵种战斗着。 在他们的背后,衡和蓼正在想办法打开那个牢笼。牢笼上了一把十分坚固的锁,就连蓼手中那两把能够轻易刺穿厚厚的钢甲的匕首都无法切断那把锁。显然,它被施加了某种魔牙族的黑暗魔法。 蓼说道:“衡,我的卡菲娅·碧绿之叶打不开这把锁。用你的嵬摩飒·寒热之瀑试一试。” 衡握着两把大剑,朝着锁奋力劈砍过去,依然没能劈砍开。 蓼说道:“用你的大剑的极端寒热之能激断它。” 于是,衡将热剑抵住那把锁,加热它,然后忽然又用寒剑抵住那把锁,一热一寒,直接将那把锁激成了碎屑。 蓼打开牢笼,扶出疲惫不堪的嵬卡王子,对兰说道:“兰,我们已经救出嵬卡王子了。只不过,他现在比较虚弱。” 兰一边嗖嗖地射出一排排的魔法箭矢,一边说道:“好!衡、蓼,干得好!工、榕,我们准备撤退。” 在工的掩护下,榕、兰应对着魔牙族的攻击,衡、蓼则保护着嵬卡王子一起撤退。 魔牙头领高叫道:“阻止这些入侵的歹徒!劫回嵬卡王子!” 然而,魔牙族没能阻止五青年的行动。最终,兰带领着大家成功地将嵬卡王子救回了魔牙河东岸。 正在魔牙河东岸垂钓魔牙河鱼的嵬卡之王和茶舞公主看到了骑在榕的肩上回到东岸来的嵬卡王子,高兴得急忙抛开了钓竿,呼喊起来。 嵬卡之王高兴地握着已经上岸的嵬卡王子的手,说道:“孩子,你终于回来了。茶舞,给你哥哥吃些东西,喝点水。” 然后,嵬卡之王对兰他们几个说道:“感谢你们,来自昆初的人类朋友!谢谢你们救出了我的孩子。请随我们一起返回茶花城。我将会履行我的诺言,将两颗嵬茶之泪赠送给你们,作为答谢。” 于是,兰他们五个人跟随着嵬卡之王的队伍返回了嵬茶森林中心地带的茶花城。在那里,兰一行接受了嵬卡族最隆重的礼遇。他们不但享用了最丰盛而且精美的饮食,而且他们的义举还被写进了嵬卡族的史记之中。嵬卡族还专门创作了诗歌来颂扬他们。 当然,按照之前的约定,嵬卡之王将两颗嵬茶之泪交给了兰,并且亲自率领王子和公主,将兰一行送到了嵬茶森林的东部边缘,也就是兰他们的飞行器降落的地方。 就这样,兰一行五人在嵬茶星不但成功地获得了第三节和第四节昊天塔,还让他们的武器都获得了神奇的嵬卡族附魔。 兰将第三节和第四节昊天塔交给了扶摇和莹洁,然后大家都登上了各自的飞行器。 在沧凫的主驾驶厅里,榕问道:“扶摇、莹洁,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 扶摇回答道:“接下来,是距此一百五十万光年之外的炼祸星。星际古董商们说第五节和第六节昊天塔就藏在那颗星球上。” 衡问道:“那又是怎样的一颗星球?” 扶摇回答道:“那是一颗充满辐射,气温昼夜变化很大的星球。登陆那颗星球一定要涂上足够多的抗辐射霜。那颗星球仅有的一块陆地表面几乎没有什么生物。生物都生活在广袤的海洋中。但是,很久之前,一批偷去了昊天塔塔节后躲避母族制裁的陆生殖民者降落在了炼祸星,并在那块唯一的陆地的地下建立了一座殖民城市。靠着从海洋之中捕猎食物,那些陆生殖民者顽强地在这块荒凉大陆的地下生存了下来,并且不断地扩展着他们的地下城市的空间。但是,他们无节制地扩张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负面结果。有一天,他们的挖掘队在扩张地下城的时候挖到了一些奇怪的粘稠的糊状物。这种糊状物具有某种十分邪恶的特性,能够迷惑智慧生物的脑波,使他们自相残杀,然后统统被那种糊状物吞噬。那些开拓了这座地下城的殖民者对此完全是束手无策。就这样,最后一批殖民者只能逃离了这颗星球。慌乱之中,他们竟然落下了那两节昊天塔。为了巨大的利益,星际古董商们曾经冒险拜访了炼祸星早已荒废的地下城,发现那些糊状物的踪迹已经基本消失了,但是却出现了一些另外的,同样十分邪恶的生物,占据了那座地下城。他们自称炎荫。并且,星际古董商们探测出他们的数量还在增长。似乎,那座地下城已经成为了某个邪恶势力的集结地。感觉到获得那两节昊天塔的难度不小,星际古董商们只得悻悻然离开了炼祸星。当然,他们又以高价将消息卖给了我们。” 榕说道:“这么说,第五节和第六节昊天塔正掌握在那些炎荫手中?” 扶摇回答道:“不错。我们从星际古董商的言辞中了解到,炎荫的邪恶可能令人发寒。你们还愿意为我们去取得那两节昊天塔吗?” 榕说道:“当然,我们是层城探险队。集齐十大神器,拯救荒劫是我们的使命。” 莹洁说道:“太好了。榕,你的话让我们鲲族十分感动。” 可是,这时,一旁的兰忽然说道:“等等。榕,你跟我来一下。” 榕说道:“好的,兰。抱歉,扶摇、莹洁,我离开一下。” 兰带着榕进入了他们的起居舱,坐在舷窗边的椅子上。 看着窗外的星辰暗宇,兰说道:“榕,这段日子以来,你有没有怀念曾经的生活?怀念我们曾经度过了欢乐时光的浴谷?” 榕看着兰的眼睛,说道:“当然。兰,我有。我怎么会忘记那些曾经的美好。只不过,兰,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忽然说起这些?” 兰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榕,告诉你一个消息。我怀孕了。” 榕听完这个消息,有点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榕才掩不住喜悦,说道:“真的吗?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兰,你好好休息,就不要参加炼祸星的行动了。我会去和扶摇、莹洁解释的。” 兰说道:“这个,应该不至于。以我现在的身体情况,还可以参加行动。但是,榕,我恐怕,我们必须考虑层城探险队的任务进度问题了。” 第三十九章 破坏炎荫门 第三十九章\/破坏炎荫门 —————————————— 榕很认真地看着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兰,这个问题关系太重大,我们随后再深入地讨论。我们先帮鲲族集齐昊天塔。好不好?” 兰点了点头。 榕问道:“兰,我们要不要公布你已经怀孕的消息?” 兰说道:“当然。我们应该让工和衡、蓼知道。” 榕和兰一起走出起居舱,来到了沧凫的驾驶大厅里。 榕面带微笑,挽着兰的手,说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兰已经怀上了我们的孩子。” 听到这个消息,工和衡率先说道:“恭喜你们!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蓼也说道:“兰,恭喜你!太好了,你就要做妈妈了,而我就要当姑姑了。” 扶摇和莹洁也说道:“恭喜你们,榕、兰。你们一定会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的。” 榕说道:“谢谢!谢谢你们各位的真诚祝福!我们会一直恩爱下去的。” 莹洁问道:“那么,榕,我们还继续我们的探险吗?” 榕看了看兰,说道:“当然。我们答应过要帮助你们鲲族集齐昊天塔的,我们一定会完成我们的诺言,而且这本身也是我们的任务。请你们带领我们去往炼祸星。” 当寂茧和沧凫随着炼妖壶一起到达炼祸星的时候,榕、工、兰、衡、蓼从绕行轨道上看到了十分壮美的景观。大家可以看到火红色的大陆和蔚蓝色的海洋对比分明,还能看到海面上的风暴气旋的壮观。 莹洁介绍道:“虽然炼祸星有着广袤的炼祸大洋,但炼祸大陆因为干热的气候,几乎没有什么地表径流。经过炼阳的漫长曝晒,炼祸大陆仿佛一块燃烧的火炭一般,呈现出火红的颜色,也因此难以存活生物。不过炼祸大洋里却生活着种类繁多的海洋生物,其中有那么两种哺乳类动物正在向着智慧化的方向进化着,已经有了具备智慧生命特征的迹象。扶摇说起的那批陆生殖民者建立的地下城就位于炼祸大陆的西南部,临近海岸线。这是因为这座地下城的入口设计在海面以下相当深的地方。此举是为了使地下城的空气与地面隔绝开来,以利于地下城里的温度保持相对的稳定。这座地下城通过一套特殊的系统,与海水进行空气循环,保证城市居民呼吸到足够的新鲜空气。如果不是因为那些殖民者们挖出了那些灰绿色的糊状物而不得不离开这里,那么这座地下城将是一个极佳的隐遁之所。谁会想到如此荒凉的火红色大陆下面还会隐藏着一座城市呢。” 蓼问道:“那么,我们该怎么进入这座地下城呢?我们可不会深潜。” 莹洁说道:“没关系。那些建造地下城的殖民者也是不会深潜的陆生生物。他们想了一个办法,在地下城的入口挖了一个十分巨大的空腔,储存着大量的空气,并且在旁边修建了停泊宇航器的接驳平台。宇航器进入接驳大厅后,大厅会关上门,调整接驳大厅的气压。大家再从宇航器里走出来,就不会有任何不适了。这种进入方式,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躲过大量的宇宙辐射,免去了涂抹大量防辐射霜的环节。” 衡说道:“既然这样,那么,扶摇、莹洁,你们下不下去?” 扶摇和莹洁说道:“当然。不过这次,我们不必驾驶炼妖壶。我们直接扎进海里,游下去,然后在入口附近等你们顺利返回。” 于是,按照这个计划,榕一行驾驶着寂茧和沧凫,来到炼祸大陆的西南边,在炼祸大洋的海岸深处找到了那个隐秘的洞口。很幸运,这座地下城的接驳设施还是完好的。榕他们五个人驾驶着沧凫和寂茧进入了接驳大厅,然后携带着各自的武器向城市里进发了。 因为经过附魔之后,榕他们五个的武器威力巨大,所以他们都习惯于不再使用寂茧里的能量武器。 在炼祸星这片地下城,手持嵬纳般·烈焰之歌的榕取代了兰的位置,重新成为了队伍的领导者。由于兰怀了孕,所以她被所有人保护在最中间,好在她的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射程很远,这样也不会削弱队伍的战斗力。 走到街角处,工看见地上躺着一块破烂的名牌,上面写着“炼祸城”,但是被划上了叉号。而旁边的柱子上挂着一块新的名牌,上面写着“炎荫城——黑暗之芽”。 蓼说道:“黑暗之芽,多么邪恶的名字。我们最好摧毁这里。” 随着蓼念出了那个名字,嵬纳般·烈焰之歌发出了愤怒的旋律。 工赶紧说道:“嘘,别出声。好像有东西靠近过来了。” 大家隐藏在街角后面,只见前面的大街上走过来两个身材十分高大的红色皮肤生物。他们装备着厚重的金属护甲,看上去是巡逻兵,身边还跟着一条双头蛇和一条可怖的四眼犬。 一个巡逻兵说道:“我说,主子们通过炎荫之门送过来的这些四眼探路犬和双头裂灵蛇真的那么厉害吗?” 另一个巡逻兵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主子们能将我们通过炎荫之门送到这个地方,可见他们培育出来的这些实验魔一定是很厉害的。” 这时,那条四眼犬忽然警觉地站住不动了。 第一个巡逻兵说道:“伙计,你看,这条四眼犬不动了,是石化了吗?还是主子们暂时收回了它的灵魂准备加以改造吗?” 第二个巡逻兵说道:“我看不对。没准是它察觉到了什么。” 第一个巡逻兵说道:“这颗星球这么荒僻,炎荫城又藏在地下,谁能找得到这里来?” 第二个巡逻兵说道:“看来你是第一天上班的新手呀。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星际古董商事件吗?可不敢再掉以轻心了。” 第一个巡逻兵问道:“什么是星际古董商事件啊?” 第二个巡逻兵说道:“就是上次,我们这座地下城被一群星际古董商调查过了。我们的头儿保证说是一次巧合,可是主子们认为是两颗‘焰石’的消息泄露出去了。这直接导致我们的头儿面临信任危机。” 那条四眼犬忽然朝前吠叫起来。这引起了两个巡逻兵的警觉。他们一个抽出背上的大剑,另一个手中聚起魔法能量,随时准备攻击。 工朝大家使了个眼色,随即冲了出去,榕、兰、衡、蓼也跟着冲了出去。工举着大盾在前面为大家抵挡攻击。兰拉开弓弦瞄准了那个使魔法的巡逻兵,一排排的魔法箭迅即射出,不断地有坠落的魔法箭射中自己的主目标。那个拿剑的巡逻兵一剑砍在工的大盾上,激发了胶囊壳·祖先之庇护的能量罩,保护着榕他们的安全。那条四眼犬跳起来准备咬向工的大腿,被工的锤头锏狠狠地猛击了一下。 这时,榕已经站到了工的身旁,手握嵬纳般·烈焰之歌,对着那条四眼犬挥舞过去。只听到一声痛苦的惨叫,那只四眼犬的两只眼睛就被榕划出的激射蓝焰灼瞎了。随即,衡也到了,一剑斩下去,将那条四眼犬斩杀了。因为衡使用的是极冰之寒剑,那条四眼犬的尸体瞬间被冻成了冰坨。 随着大家凑到了那两个巡逻兵的跟前,在大家的合力攻击下,两名巡逻兵都被干掉了。 然而,一直站在稍远一点地方的兰被那条一直被大家忽略了的双头裂灵蛇控制了心绪。她看到了无比可怕的一幕:黑暗的火焰燃烧过了诸世界,毁灭着一切的生命,从身体到灵魂,甚至焚尽了群星,只剩下一片暗宇。最终,兰仿佛看到了那两名巡逻兵口中的主子们——一群模糊的暗影。 当那条双头裂灵蛇被杀死后,兰一下子从恐怖之中走了出来,身体感到一阵虚弱,迅速地倒了下去。幸亏工及时地冲过来扶住了她。随即,榕、衡、蓼都赶了过来。榕握着兰的手掌,询问着她的情况。蓼将绿药之叶放到兰的手掌上,治疗着她的灵能虚脱。 很快兰就恢复过来了。但她并没有向其他人透露自己刚才的所见,因为她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刚才的那一幕跟她的孩子的命运有着莫大的关联。 接下来,五青年继续在被灯火照亮的街道上前进着,寻找着炎荫们藏匿两颗焰石的地方。 在陆续干掉好几个巡逻小队之后,榕一行来到了一个大厅外面。 榕听见了里面的对话,示意大家停下来,靠着墙根隐藏起来。 榕说道:“这里好像是一个议事大厅。我们且听听这些炎荫们要商议什么。” 果然,陆续又有几名炎荫走进了那个大厅。只不过,他们身高太高,都得低下头才能进得了大厅。 得益于炎荫的头目洪亮的嗓门,榕他们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勉强能够听清他的命令。 只听见那个炎荫头目说道:“你们都听我说。主子们发来了新的命令,所有仆从队长们都到炎荫之门去,聆听主子们的训诫。” 一名炎荫仆从队长问道:“那么,我们都去了炎荫之门,谁来保护焰石?” 那个炎荫头目说道:“交给仆从们就好了。他们数目这么多,还保护不了两颗小小的焰石吗?” 那名炎荫仆从队长说道:“不如,我们把两颗焰石带在身边,怎么样,头儿?” 那个炎荫头目有点恼火地说道:“主子们没让我做的事我就不能做。焰石是属于主子们的,我无权做这样的决定。我正面临着信任危机。你是想主子们更加不信任我吗?如果是这样,我先撕碎了你。” 那名炎荫仆从队长赶紧说道:“不不不,头儿,我绝无此意。” 那个炎荫头目说道:“那好。既然如此,都跟我来。” 从这些对话中,榕判断出,第五节和第六节昊天塔就存放在这个议事大厅里。于是,榕和大家商议起来。 榕说道:“各位,昊天塔塔节就存放在这个议事大厅里。可是,这里的防守力量太过于强大。我准备设计一次声东击西,打乱炎荫的部署,来个火中取栗。” 工很感兴趣地问道:“怎么个声东击西火中取栗?” 榕说道:“我、工、兰、衡四个一组,我们去炎荫头目聆听训诫的炎荫之门,假装攻击他们,促使他们调集这边的兵力去救。剩下的蓼一个人偷偷进入议事大厅,取出昊天塔塔节。然后,蓼去和我们会和,我们一起撤退。你们觉得怎么样?” 大家相互看了看,都点头同意了。 于是,蓼一个人留在这个议事大厅的墙背后隐蔽着,其他人在榕的率领下沿着防守薄弱的街道去往炎荫大门,去准备实施他们的声东击西的计划。一路上,榕他们四个人又消灭了两组巡逻兵。 终于,在地下城市的另一头,一个开阔的地下广场上,榕他们四个人发现了在此列队聚集的炎荫仆从队长们。只见,广场的一端有一个灯光无法照亮的黑暗涉影大门。那就是炎荫们口中的炎荫之门,也就是炎荫们来到这个世界的通道。 那名炎荫头目正站在炎荫之门前面,恭敬地说道:“主子们,我们来了。请你们对这段时间以来我们的表现进行训诫。” 从炎荫之门里传来一阵黑暗的虫鸣声。 继而,一个声音说道:“看到你们这些仆从听到我们的命令后,能够如此迅速地聚集过来,我们很高兴。看来你们在那个世界里的行事风格还跟我们辛苦训练出来的结果差不多。好了,我们要宣布一项重大决定。我们的一个盟友,也是你们的主子之一,准备尝试亲自穿过炎荫之门,前去指挥你们夺取一颗繁华的星球,为我们的到来做准备。现在的炼祸星炎荫之城太小,而且没有足够的资源支撑我们的到来。所以,你们现在有一项重要的任务。去炼祸大洋里捕猎足够多的大型生物。你们要用它们的血祭祀炎荫之门,帮助我们的盟友穿过它。从现在起,你们一定要保证支撑炎荫之门的两个能量瓶的安全。如果它们被打碎了,我们一定会用你们的灵魂当柴火煮肉吃。” 那名炎荫头目说道:“是,主子们!我们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从炎荫之门里继续传来了那个声音,说道:“很好。完成这件事后,当我们的盟友进入你们所在的世界之后,你们的能力都将获得提升。这是我们对你们这些忠心的仆从的承诺。” 那名炎荫头目说道:“感谢主子们的恩赐。我们一定会努力办事的。” 站在那名炎荫头目身后的那一排排炎荫仆从队长也说道:“感谢主子们的恩赐。我们一定会竭力办事的。” 榕对大家说道:“看来,这些炎荫和他们的主子们确实在谋划什么邪恶的计划。这或许也正是荒劫将至的前兆之一。不管怎么样,我觉得我们都应该阻止他们的计划。” 工问道:“你是说,我们必须毁坏那个声音所说的两个能量瓶?” 榕说道:“没错。你们看到炎荫之门下方的两块大水晶了吗?我觉得,那就是那两个能量瓶。” 衡说道:“既然如此,就让我们发起攻击。” 于是工举起盾牌,抡起锤头锏,朝着那名炎荫头目冲了过去。榕、兰、衡紧随其后。四个人的攻击力很强,让那名炎荫头目感到惊讶。而榕他们边打边往炎荫之门移动的意图更是让那名炎荫头目感到紧张,生怕四个人去打那两个能量瓶。 那个炎荫头目大声喊道:“你们这些蠢货,平日里都以队长自居,现在难道连呼唤你们的队员都不会了吗?” 一时间,聚集在此的炎荫仆从队长们纷纷呼喊自己的队员前来救场。 而此时,衡已经在大家的掩护下,来到了那两个能量瓶旁边。 衡问道:“榕,现在敲碎吗?” 榕说道:“不,稍等一下。给蓼争取一些时间。” 另一边,议事大厅外的炎荫仆从们听到自己的队长的呼唤,纷纷跑去了炎荫之门。议事大厅的防务一下子空虚了。 蓼轻松地进入了议事大厅,经过一番寻找之后,终于在大厅中央燃烧的炉火之中找到了两颗焰石,也就是第五节和第六节昊天塔。蓼带着两颗经受了火焰烧灼却并不烫手的焰石去往炎荫之门,准备与榕他们会合。 炎荫之门那边,随着越来越多的炎荫仆从赶到了。工感觉到压力越来越大,于是催促衡赶快敲碎那两个能量瓶。榕让衡照办了。随着两个能量瓶被敲碎,炎荫之门迅速消失了。 这彻底地激怒了那名炎荫头目。不过,他也因此一个激灵,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两颗焰石的安危。 于是,那名炎荫头目大喊道:“都去议事大厅!去保护焰石!快!” 第四十章 聚散离合 第四十章\/聚散离合 —————————————— 所有的炎荫们都意识到了头目所说的事情的重要性。毕竟炎荫之门被毁了还可以央求主子们饶恕一二,可是如果两颗焰石丢失了,这些炎荫们都没有好果子吃。于是,紧张的炎荫仆从和队长们纷纷涌向议事大厅。 这样一来,榕他们四个人的压力骤然消失了。而蓼在赶来和榕他们会合的路上,提前听到了动静,隐藏了起来,避过了和一大拨炎荫们碰面的危险处境。 炎荫头目赶到议事大厅,发现炉火已经熄灭,两颗焰石已经丢失了。这下子,所有的炎荫们都惊惧了。炎荫头目恶狠狠地叫嚷着,发誓要抓住入侵者,夺回焰石。 可是,榕他们五个人已经会合了,并且迅速地撤离了这座地下城,进入寂茧和沧凫,回到了海面上。 飞回炼祸星的绕行轨道后,榕将第五节和第六节昊天塔交给了扶摇和莹洁。 紧接着,扶摇说道:“很抱歉,各位,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赶往下一个星球——缅多星。我们收到星际古董商发来的最新消息,第七节和第八节昊天塔已经落到了一群星际珠宝贩子手中,并被带到了缅多星,近期就要被竞价售卖。” 榕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赶紧出发。” 于是,寂茧和沧凫跟随炼妖壶朝着缅多星出发了。 兰一路上都在考虑着一些问题,还趁机向工学习宇航器的驾驶。 路上,榕他们几个人趁机询问着缅多星的情况。 莹洁说道:“缅多星是一个着名的星际市场。有很多的星际旅客在那里交易手中的物品。从最基础的能源到最高级的奢侈品,甚至一些被绝大多数星际旅客所不齿的黑暗事物,都可以在这个市场买到。当然,还有一些特殊的商品,包括服务。比如,各种消息。” 榕问道:“那么,这一次应该是以和平购买的方式获取昊天塔塔节?你们鲲族的理想即将达成,相信你们应该不至于太吝啬。而且我们可不想当公然打劫市场的强盗。那会给我们人类留下坏名声。” 莹洁说道:“当然,我们也想这样。可是,我们也面临一个难题。我们在缅多星的星际银行没有存额,也就是说,我们没有购买昊天塔塔节的钱。” 衡说道:“你们之前不是用负熵向星际古董商支付过消息费吗?为什么这次不能用负熵来支付呢?” 莹洁说道:“这是因为,负熵对星际古董商来说拥有巨大的价值,能够帮助他们修复不小心被损坏的昂贵古董。但是,对于很多其他的星际旅客来说,负熵就没有那么高的价值了。所以,负熵并非是一种可以四处使用的支付物。” 衡说道:“那我们就将你们手里的负熵卖给需要它们的顾客,换取购买昊天塔塔节的钱。既然缅多星是一个十分繁荣发达的星际市场,我想一定会有能够注意到负熵的价值的顾客。” 榕说道:“我觉得,衡的话很有道理。这样,衡,我看在缅多星的行动就交由你来主理。我们顺便去逛逛这个星际市场,看看能不能淘点小货。” 寂茧、沧凫、炼妖壶井然有序地相继降落在了缅多星无比宽阔的航空港的泊位上。榕、工、兰、衡、蓼带着鲲族交给他们的一批负熵走下了舷梯。 这时,立刻就有造型夸张的代步车前来接他们去往市场区。 一走出航空港的大门进入市场区,立即就有小商贩围了过来,向榕他们推销商品。这些小商贩可不管刚进来的是来自哪个星球的陌生物种,只要能推销掉自己的商品,怎么都行。 榕说道:“衡,你去摆摊售卖负熵。我们去逛逛市场,开开眼界。” 衡无奈地说道:“好。” 蓼挽着衡的手臂,说道:“亲爱的,我陪你。” 于是,榕、工、兰去市场上闲逛去了。 衡和蓼来到一个空地上,摆开一堆包装好的负熵,开始售卖。 衡吆喝道:“都来看一看,瞅一瞅啊!神奇的宝贝,来自炼妖壶的神奇宝贝,负熵了啊!买一瓶美肤养颜,买两瓶恢复当年!” 旁边的蓼听得笑出了声。 衡说道:“蓼,严肃点。你这么笑,我还怎么卖得出去。” 蓼只得忍住了笑,认真地向围拢过来的那些各色各样的奇怪物种介绍着负熵的属性和用途。 只可惜,两个小时过去了,观看者不少,真正购买的顾客一个都没有。那些看了两眼的顾客都不相信负熵的神奇功能。 蓼停下了吆喝,向衡问道:“衡,我对于负熵的理解还不是很深。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负熵吗?你是怎么理解这种神奇的东西的?” 衡说道:“对于负熵的存在和它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是十分明了。不过,我试着自己思索了一番。趁着现在,我就跟你聊聊我的理解。蓼,这得先从熵这个概念说起。你知道熵吗?” 蓼说道:“我不是很清楚。你说说。” 衡说道:“熵的概念起源于热力学研究。热力体系中,不能利用来做功的热能可以用热能的变化量除以温度所得的商来表示,这个商叫做熵。熵最为显着的特性是,它是衡量混乱程度的度量。熵定律认为孤立系统的熵是不会减小的。爱因斯坦认为,这个熵增定律是科学定律之最。 然而,从混乱度的角度来审视,熵增定律却是值得深入思考的。在一些孤立系统的化学反应中反复出现从混沌到有序的现象。也就是说,混乱度不一定总是增加的。 蓼,我问你,物质为什么要发生化学反应?” 蓼好好回想了一下自己所学过的科学知识,说道:“是为了形成更为稳固的分子形态吗?” 衡露出一个微笑,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么化学反应的结果是不是说明,在相应的尺度和环境中,稳固性增长了,混乱度降低了?或者说在某个角度或是维度上的熵减小了?” 蓼疑惑地说道:“呃,或许。” 衡有点激动地说道:“基于这样的思考,我们是不是可以引入一个概念——‘构熵’,以区别于传统的‘能熵’?” 蓼看着衡,说道:“构熵?” 衡说道:“是的。事实上,构熵比能熵更切近熵表征混乱度的意义。熵增定律说明,能熵是单向度的。但构熵不一样,它可以增加,也可以减少,它是双向度的。区域性的,或者说子系统的新陈代谢都表现出与构熵相类似的熵性——涨落性,或者说,生命性。” 蓼说道:“我觉得,更像是一种轮回性。” 衡说道:“这正向我们揭示了‘负熵’存在的可能。如果说,熵表征混乱度,那么负熵就是表征有序度。为表示负熵,我引入了一个与熵相对的概念——‘机’。‘机’表征着生命之道,理性之道。它是这个宇宙的希望之源。我们的生命的意义就是用我们的理性为万物立法,用我们的尺度为万物带来秩序,为宇宙增加‘生机’。” 蓼说道:“你这一套说辞听上去挺新鲜的。我记得有一句古话,管这个叫‘参赞化育’。” 衡说道:“看来,万物的法则确实有共通之处。能熵的最高态是热寂,它等于永恒与终结。而构熵的最低态是绝对稳固,是定寂,它也等于永恒与终结。它们都是绝对的静止。宇宙从大爆炸中诞生到智慧文明不断前进,这是一个能熵被稀薄化构熵不断下降的过程。这个过程一直在继续。这可能意味着,热寂并非宇宙的终结,定寂才是。相反地,热寂恰恰是开端。” 蓼有点迷茫了,说道:“衡,你歇一歇。我有点难以理解。我们还是现实一点,赶快卖掉这些负熵。” 然后,蓼又开始吆喝起来。 衡有点遗憾地说道:“别呀,蓼,再听我说两句。我还给‘机’设置了单位呢,叫做‘衡’。” 榕、工、兰三个人开心地在街市上逛着,询问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物品的用途,打量着那些不知道来自何方的奇形怪状的生物。总之,他们大开了眼界。 就在衡和蓼感觉吆喝得口干舌燥,信心全无的时候,几名外表很像人类,身着白袍,修身灰发,额上有疤的生物站在了他俩的跟前。 衡站起身,惊讶地说道:“你们是羽光卫!真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羽光卫。” 蓼说道:“不,他们是印卫。你看,他们额上有疤。” 站在前面的那名印卫说道:“不错,我们就是印卫,缅多星的星际市场的创建者。我们一直在留意你们的这些卖品。我们想知道,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衡说道:“这是负熵,是我们的朋友鲲族从炼妖壶里获得的。” 那名印卫说道:“炼妖壶?让我想想,好。你们跟我来。” 蓼问道:“去哪里?” 那名印卫说道:“去我们开设的星际银行,见我们的领导者。” 衡和蓼在那名印卫的带领下走进规模宏大的星际银行,正好看见大厅里正在举行什么集会。 衡问道:“那边在干什么?聚集了那么多围观者。” 那名印卫说道:“偷偷告诉你,那边在竞价售卖两节昊天塔塔节。” 在星际银行的高层办公室里,衡和蓼见到了印卫的领导者虫洞、博蚕和琉晴。 虫洞说道:“你们好啊,来自昆初的人类。我叫虫洞,这两位分别是博蚕和琉晴。我们三个是印卫的领导者。请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衡说道:“我们分别叫做衡和蓼。你们好!我们也听说过你们,知道你们印卫曾经到访过昆初。” 虫洞问道:“你们来到缅多星来干什么?” 衡回答道:“我们两个,还有正在街市上闲逛的榕、工、兰,我们五个人是层城探险队的队员,负责在宇宙中集齐十大神器,拯救荒劫。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帮助鲲族收集第七节和第八节昊天塔塔节,从而帮助他们得到完整的昊天塔,恢复被破坏的家园扶莹星。” 虫洞、博蚕和琉晴都仔细地看向衡和蓼。 然后,虫洞说道:“原来,你们就是那支被天命拣选出来的探险队,我们的这个宇宙的命运的拯救者。很高兴认识你们。” 博蚕说道:“可是,你们需要的第七节和第八节昊天塔塔节正在底下的一楼大厅里竞价售卖。这会儿估计已经竞拍得差不多了。” 衡和蓼着急地说道:“这可怎么办?” 琉晴微笑着问道:“你们手头的账户在这里有多少存额?” 衡说道:“我们没有账户。” 琉晴又问道:“那么,你们带的是现通货?” 衡从背上解下那一包负熵,说道:“我们带的是这个,鲲族从炼妖壶里取得的负熵。” 博蚕和琉晴都看着虫洞点了点头。 虫洞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印卫很乐意帮你们这个忙。毕竟这也是在帮助我们自己。你们把这些负熵抵押给我们,我们的星际银行帮你们竞拍下你们需要的第七节和第八节昊天塔塔节。” 衡和蓼十分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感谢你们,慷慨的印卫们!” 琉晴和虫洞小声说了点什么。 然后,虫洞说道:“衡、蓼,你们跟随琉晴去底下的大厅竞拍。我会安排卫士去街市上找回你们的伙伴。衡、蓼,我们的先知琉晴已经预见到你们的命运即将发生一次转折。” 当榕、工、兰来到星际银行的一楼大厅里的时候,衡已经将两节昊天塔托在了掌中。 大家围拢后,蓼高兴地说道:“终于,我们完成了我们该完成的八节任务,剩下的就交给鲲族自己。啊,这段时间里的旅程真不轻松啊。我好像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衡,你呢,你感觉怎么样?” 衡说道:“我也想好好休息一番。可是我们没什么地方好去啊。” 琉晴说道:“如果你们真的想休息,我倒有一个绝佳的地方可以介绍给你们。那就是我们印卫曾经的避难星球,赤目星。” 于是,衡和蓼向琉晴打听起了赤目星的情况。 兰对榕说道:“榕,我想我也到了该休息一下的时候了。毕竟我已经怀孕了,迟早要休假待产的。” 榕说道:“当然,我同意你的决定。不过,你打算在哪里待产呢?” 兰说道:“我打算返回昆初去,在那个孕育了我们的星球上,找一个安静的河谷,诞下我们的孩子。” 兰静静地看着榕,希望榕做出陪伴她的答复。 就在榕准备开口答复的时候,工说道:“可是,榕,我们的探险队的任务不能就此中断了。” 这时,虫洞来到了大家身边。 虫洞说道:“五位年青的人类,你们的身上担负着太多的责任。就像我们都知道的,只有集齐十大神器,才能阻止第三宙的荒劫的降临。但是,前路漫遥,或许你们应该休整一番了。” 衡说道:“不仅如此,我们还要找到那份海图。否则,我们无法找到阻止荒劫的准确地点——天崖。” 蓼说道:“是啊。我感觉,我们身上的负担太过于沉重了。” 衡对榕说道:“队长,我和蓼都很想休息一番。” 榕看了看兰,感觉到层城探险队经历了太多的疲惫,可能真的到了需要休整一番的时候了。 于是,榕说道:“好。那么,你们各自都说说自己想何去何从?” 兰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打算返回昆初去,找一个安静的河谷,诞下我们的孩子。” 衡和蓼说道:“我们对琉晴所说的赤目星很感兴趣。我们打算去那里隐居一段时间。榕,我们也想要孩子。” 榕点了点头,问道:“工,你呢?” 工说道:“我要去寻找一个永不停歇的战场。” 榕说道:“好。既然大家都有不同的目的,那么我宣布层城探险队的任务就此中断。” 工问道:“那么,榕,你打算去哪里?陪着兰返回昆初吗?” 榕说道:“不,我是探险队的队长,我不能放弃探险队的任务。工,你想不想和我一起继续未竟的事业?” 工高兴地说道:“当然。我当然想。” 榕向兰问道:“兰,你会埋怨我吗?” 兰说道:“不会的,榕。我理解你对责任的重视。” 就这样,衡将第七节和第八节昊天塔交给了扶摇和莹洁,然后和蓼一起在琉晴的引导下穿过鸿门,去了赤目星隐居。兰自己驾驶着寂茧向着昆初驶去。而工则驾驶着沧凫,和榕一起继续去寻找其它的神器和海图。 衡和廖去了印卫的避难星球居住。那是一颗褚红色的星球,美丽而荒凉。按照衡的意愿,印卫将这颗星球改名为“褚楚”,并将它托付给了衡和廖。衡和廖听取了印卫的建议,定居在末世荒原边的琪奥,守望着印卫还未完全掌握的秘密——崆峒之枢。 有一天,衡与蓼无意间进入了香芭旯。 那里,花长有,水自流,风延寿,鸟解忧。 “我在这颗星球上寻遍万水千山才见到的最美丽的花朵咏仙花也无法与你的容颜媲美。你美丽得像信仰!我愿意为你赴百死不悔。 我在这颗星球上踏过十洲百岭才遇到的最伟岸的树木崇圣杉也无法与你的俊朗匹比。你俊朗得像传说!我愿意为你被放逐无际。” 香芭旯谷口的那对呆呆柱上刻着的这些话正好写出了衡与蓼的心声。 至于咏仙花和崇圣杉,那是另一个凄婉的故事。据说,很久很久以前,在流经琪奥的有君江畔,一位隐居的咏圣用他生命的最后精华逝光之泪和焚尘孕育了咏仙花和崇圣杉…… 在探访香芭旯的时候,衡和蓼还遇到了一位出人意料的邻居。那是一头鹿,名叫怡元。 当时,蓼站在茵茵绿草地上,看着香芭旯谷地里水晶一样纯净的蓝天,喟叹到:“衡,你还记得隐少的那句绝美的诗吗?” 衡问道:“哪一句?” 蓼说道:“恋忆楼璃贴夕照。” 蓼的话音才落,从旁边的树林里走出了一头鹿,说道:“宙雪洗出红尘道。” 蓼惊讶地说道:“好美的意境!你是谁?” 那头鹿说道:“你们难道忘了我们约好的再见时的暗号吗?” 蓼回忆起了隐少和大家说过的约定和暗号,惊讶地说道:“你是隐少!” 那头鹿说道:“没错,是我。我们又见面了。 紫燕栖过金陵桥, 林丽不遇钟山晓, 恋忆楼璃贴夕照, 宙雪洗出红尘道。 这就是我做的这首《当年少》的全部。” 衡问道:“隐少,很高兴再见到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变成了一头鹿?” 那头鹿回答道:“我,火族隐少,曾是拂过细雨杏花之梢的春风一般的少年,在长有三丈高桑的校园里陪伴着我前世约下的恋人而不知,直到命运的下一个路口重逢却又擦身而过时,坠入无边痛苦,在悔恨中犯下罪过。撕裂灵魂的惩罚随即降临。当我战胜磨难后,无法复原的灵魂更加坚贞。风语与花香,天崖与海角,前约与新罪,在等待的岁月里,我来到了这里,化作了一只鹿,将忏悔种在香芭旯谷地边的九畴山脚下,让它们在思念之风的吹拂下,长成了一片若木之林,名为‘青青子襟’。 我希望她能来这里进修。我会每天清晨到若木林里用犄角为她捡取新鲜的若果,然后驮着她徜徉在香芭旯谷地,来到洪溪边的梳玉台饮用从九畴山的振雪峰间流下来的上哲泉,陪着她一边看竹鱼奏水,一边吃早餐,在她沐浴在上哲泉里听文鸟站在我的犄角上讲诸佛往语的时候装睡,悄悄托清风为我偷取她的发香,最后帮她共求法雨,浇灌遍野的丽石与众生花。 每年的月食之夜来临前的傍晚,我会驮着她出发,从濯蹄浅滩渡过洪溪,走过弥漫着若华香雾的‘青青子襟’,沿着蜿蜒潺湲的上哲泉,踏着风语与星辉,驰过连绵起伏鸟兽安息的随缘草场,赶在日出时分登上陡峭的九畴山鞍腰上的授受坪,瞻仰九鸾碑与天命日晷,站在分经席边听末世晓风吹过九鸾碑发出的度寂天籁,然后和匆匆赶来的文鸟一起,经前世峡,到初见台,再到步盟阶,穿过华彩曲折的今生溶洞,看着她在润悟瀑布下的繁潭里放养一对迷途的竹鱼苗,顺便在比心阁休息一会儿,眺望雪山环绕天籁护持的香芭旯谷地沐浴着金色日光的美景,回想曾经的曾经与过往的过往,接着由遍地尖石的相敬岭绕过终年飞舞着赤色雪花的振雪峰,披上暮霞战袍,迎着凛冽寒风,横跨恋之丽冰河,踱过飞架痴情渊两岸铺着月华织晶毯的璃忆桥,直达海誓崖外横出云表的维识跑道,静候月食过后的第一缕净辉‘香芭旯的慈悲’洒在海誓崖上升起的佛光点亮维识跑道两边的眼藏灯。这时候,长着紫色毛皮和琥珀亮眸的谛熊会指挥戒狼打开珑星门。当文鸟迫不及待去和同窗绊友谛熊相聚时,她会温柔地抚摸我的毛皮,抓紧我的犄角,而我将会驮着她勇敢地奔行在维识跑道上,让缠绕在我的犄角间的电弧映出她的容颜的秀美,带着她跃入崆峒之枢,进入维度监牢,拜访我们的上师‘圣光长公主’。 此时,站在珑星门边的文鸟会对谛熊说道,‘看,这就叫,执子之角——’。谛熊接道,‘奔过跑道’。文鸟鄙夷道,‘真俗!可惜,你没有角’。谛熊接道,‘可惜,你也没有手’。 在我们返回的途中,文鸟会一直站在我的犄角上看着护送我们的谛熊。作为新生的礼物,从再次踏上璃忆桥开始,我的犄角会为她开满圣光之花,直到第二天清晨凋谢在随缘草场。” 蓼感动地说道:“你对她真好。” 那头鹿说道:“只可惜,命运搅扰,天不遂人愿。” 衡说道:“有你做邻居,真是一件美事。” 蓼吟道:“ 浴发林前闲, 松风呼鸣雁, 我有虹霓笔, 染透白云天。” 从此,衡和蓼经常去香芭旯谷地与隐少游玩。 在隐少的建议下,衡和蓼为他们的后代们准备了一部圣诗——《褚楚?辰海遗粟之吟》。 在这部圣诗的“星语导言”里,衡写道:曾经有一把不起眼的尺子伴随着我的成长。我的父亲总是让我用它量羽毛。我的父亲告诉我,它十分独特,能等万物,分寸阴阳,尺量世间诸法……可谁都不曾想到它规则简单的黑白错纹间竟然流淌着宇宙中最纯净的正义——那些诸文明中最高尚的与最狡诈的英灵们历经千百世轮回角力苦苦证护的“天律”。 …… 就这样,衡与蓼幸福地隐居在褚楚星。 与此同时,坠落昆初的第三块融魂碎片吸足了残存的蚩尤血,正在悄悄苏醒。它存储着亿兆融魂的大部分记忆,名字叫做魔忆。 第一章 雯姝落难 有多少春花秋月,都付了夏雨冬雪,只留得余生堪阅。漫漫情劫,相思成碧血。每静夜,菜碟碟,无处诉心页。虽然梦里几分别,缠绵忍绝诀,经年挂满东柳密如叶,尽是许愿结。 —————————————— 第一章雯姝落难 —————————————— 当晶鸿雯姝用逃生舱的探物臂从虚空边缘捡回昆仑镜的时候,她听到镜中的自己发出一声恐怖的呼喊——快逃!于是,雯姝收好昆仑镜迅速地逃离了那个星区。雯姝带着昆仑镜漂泊了不知道多久,直到逃生舱出现故障,偶然地坠落在岐鸣星,才摆脱了深深的恐惧。 走出坠落了的逃生舱,站在风中看着岐鸣星的夕阳和晚霞,雯姝梳理着自己美丽的晶化翅羽,回忆起了关于昆仑镜的传说。 相传,昆仑镜起源于第二宙开端后第一个觉醒的智慧生命体镜的一次意外收获。当时,镜第一次偶入无边梦境,遭遇了独眼巨龙,也就是梦境龙王——昆仑。昆仑有九条又长又粗的尾巴,和锋利强健的爪子。经过一番战斗之后,昆仑成功地用这些尾巴将镜牢牢地捆缚住了,并开始催动梦力,麻痹镜的意识。谁知道,镜不但对梦境龙王昆仑的梦力麻痹免疫,而且还将这种作用反弹给了昆仑。昆仑的九条尾巴都渐渐地失去了力量。于是,镜就势挣脱了捆缚,趁着昆仑因为自己的尾巴无缘无故被麻痹了而迷茫之际,张开六臂迅捷地投掷出十二支电矛。镜投掷出的十二支电矛之中有一支意外地射中了梦境龙王昆仑的龙眼。镜敏锐地注意到,从梦境龙王的那只独眼上崩落了一小块眼膜。于是他在慌乱中拾起这块眼膜逃出了梦魇。从此,镜失去了梦的能力。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回想唯一一个梦境时,镜才发现那块差点被遗弃的眼膜能以梦力凝成观者的体魄穿梭时空。 做为数族相传的遗产,在昆仑的这块眼膜碎片被送给虚空生命酌影之后,酌影沉醉于梦力,爱护昆仑的眼膜碎片胜过爱护自己的生命。酌影这种虔诚的精神感动了梦境和梦境龙王的创造者——创造了此宇的十龙之一的梦之龙。于是,梦之龙在选中昆仑镜作为体现自己的伟力的神器时,也默认了酌影的守护者身份。从此,酌影位列十氏之一。然而,荒劫之忆驱使酌影不断地污染梦境,最终也逼疯了酌影,使得酌影招来了梦之龙的惩罚。 最后一位酌影在被梦魇彻底吞噬之前将昆仑镜抛向了一个路过的动力耗尽的晶歌气泡,也就是晶鸿雯姝搭乘的那个晶歌气泡。就是这面被酌影抛过来的昆仑镜击碎了雯姝的晶歌气泡。不过,好在雯姝及时地进入了逃生舱。出于对这件击碎了自己搭乘的晶歌气泡的器物的强大力量的好奇,雯姝冒险用逃生舱的探物臂捡回了它。 之后,雯姝就漂泊到了岐鸣星。 雯姝是晶鸿的一员,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 那是在一个遥远而孤独的星区,有一团星系云,名叫火树星系云。在火树星系云的深处,有一个独特的星系,名叫神枝星系。神枝星系的主行星神枝星高温少液态水,但大气稠密厚重。星球上的巨大风暴从不停歇。 神枝星上栖息着一种半神翔类,名叫凰。凰类的半神资格并非修行的成果,而是作为一支天选血脉被赐予的机缘。凰类喜欢独行,以风为巢,以云为食,以电为饮,以翔为修行,五万神枝年一落地,交配繁衍,并聚选修行最深者一名,唱传祭歌,解体而去。凰类因信仰不同教派分为两支,火凤和青鸾。火凤与青鸾的教义和修行风格有所差别。火凤信奉火修义,追求合族共修神果,而青鸾信奉暗修义,只关心自修神果。 火凤中的一小批激进者为证扬火修义之正道,统一火与暗之修途,决定尝试传说中的火狱劫修。他们乘着晶歌气泡联成葡萄串般的群团,花费了几千万神枝年横穿火树之冠——渡劫火海。经过漫长的劫火淬凝,渐渐地,这些笃信火修义的激进分子居然感悟到了与青鸾宣称的暗修义不尽相同的一些暗修真谛。与此同时,他们丧失了半神的资格,身躯也变了,已经缩小并晶化了,既不同于火凤也不同于青鸾,而且是他们不太愿意接受的暗晶形态。从他们能清晰感应到的某种澎湃伟力那里传来了一个声音,说出了他们被赐予的新名字——晶鸿,以及他们的新的禁忌祭歌。 就这样,统一修途的计划失败了。从此,自视为异类的晶鸿渐渐淡忘了自己的修途,索性做起了宇宙访问学者,独自到访一个个星系,散播关于十大神器的传说,任由时空洪流回收他们漫长的寿命和曾经被赐予的不朽机缘。 在遍游了很多很多星球的雯姝看来,眼前的岐鸣星只是一颗十分平凡的星球。逃生舱坠落的过程中,雯姝就已经从舷窗里注意到,这颗星球有着比例合适的海洋和陆地,陆地上有着河流、森林、高原、峡谷、山地和平原等等地形。总之,看上去,这是一颗生机旺盛的星球。只不过,雯姝还不知道这颗星球上有没有智慧生物,也不知道在本地居民口中这颗星球叫做什么。 这么多神枝年下来,雯姝一直独自沉浸于作为一名宇宙访问学者生活着,早已适应了孤独的生活方式。 雯姝的逃生舱坠落在了一座山峰脚下的一块比较平缓的坡地上。这里生长着浅浅的绿草,再往上一段的山坡上生长着一些针叶树。由于逃生舱只是发生了一些小故障,是可控地坠落到了这里,所以并没有遭遇多大的损坏,也没有破坏到周围的环境,更没有引发巨大的撞击或者爆炸。也就是说,逃生舱的坠落并没有打扰到岐鸣星的生物们。 夜幕降临之后,雯姝回到逃生舱里过夜。其实,作为一只晶鸿,雯姝虽然丧失了半神的资格,但依然是一种不用进食的生物,因为他们独特的晶化身体构造,可以吸收各种辐射来供应本就很低的能量需求。雯姝之所以要再次回到逃生舱里过夜,并不是不适应外面的环境,而是她早已将逃生舱视为自己最后的家,待在这里面有一种亲切感。毕竟她才刚刚摆脱昆仑镜带来的恐惧感。 岐鸣星的空气质量十分的好,因此逃生舱外面的星空十分美丽。 雯姝在逃生舱里观看着外面的星空,想象着天空中的星星能够组合出来的星座形象。一时间,冥明的星空仿佛成为了雯姝的画板,任由她的思绪勾勒一个个生动的形象。 夜晚的嚎风从山坡上段的针叶树林上方吹过,发出呜呜的声音。听着听着,雯姝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在睡梦里,雯姝继续在用自己的思绪勾勒着星空之中的形象,而且比自己醒着的时候勾勒得还要精彩还要迅捷。 最不可思议的是,雯姝在梦境之中勾勒出来的星座形象,都一一出现在了昆仑镜之中。其中有一个最为醒目的形象——一头大象。雯姝后来得知,那就是岐鸣星的本土智慧生物眼中最神圣的星座——祖迹座。 经过一夜的休息,雯姝显然精神了许多。 逃生舱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唤醒了雯姝。她看了一眼昆仑镜,确认这件神器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然后,雯姝愉快地走出了逃生舱,站在草地上,看着清晨时分山脚下的景色。 此时,岐阳还没有升起,山下的阔叶林还笼罩着薄雾。鸟儿们的鸣叫声就是从那片树林里传来的。听到那些鸟儿们的鸣叫,雯姝也忍不住引吭而鸣。雯姝那独具特色而又优美动听的鸣叫声立刻吸引了大批鸟儿们的注意。大量的鸟儿从山脚下的阔叶林的薄雾之中飞出,聚集到雯姝所在的山坡上。从山坡上段的针叶林里也飞过来一些鸟儿。所有的鸟儿们轻柔地叫着,聚向雯姝,仿佛在赞美她那优美的鸣叫声,更像是在朝拜它们的王一般。在那些鸟儿们的期待下,雯姝继续舒展歌喉,唱响了一曲《晨鸟之赞》:“ 林叶阔兮,朝阳未起; 薄雾笼兮,晨鸟叽叽; 慕我吭兮,来我旁集; 伴我舞兮,与我鸣比。” 所有的鸟儿纷纷飞到天空之中,为雯姝的演唱伴舞合鸣。 岐阳渐渐升起,薄雾散去,雯姝的演唱结束了,群鸟也各自散去,开始一天的新生活了。 眺望着远处的森林和群山,雯姝自言自语道:“这颗星球看上去还不错。真不知道我的逃生舱还能不能修好。难不成我就要被困在这颗星球上了。不如去四下里找找,看看这片土地上有没有智慧生物。如果有,看看他们能不能给我提供一些帮助。好,看这样子,即使没有谁能帮助我,困在这颗星球也还不赖,这里挺美的。我可以跟刚才那些鸟儿们做朋友,教它们唱歌。” 过了一会儿,雯姝看着自己的逃生舱,又自言自语起来道:“我的昆仑镜该怎么办呢?是留在逃生舱里,还是随身携带呢?对了,我应该先给这只坠落的逃生舱取个名字。取什么好呢?对了,这片土地看上去挺美的,就像梦想坠落的地方,不如就把逃生舱叫做‘梦冢’。至于昆仑镜,随身携带并不方便,我看就暂时锁在梦冢里。” 于是,雯姝将自己辛苦带到岐鸣星的昆仑镜锁在梦冢里,转身轻快地朝着山下走去。 雯姝一边走,一边四下里张望,还说道:“既然逃生舱叫做梦冢,那么梦冢坠落的这座山就叫做‘梦冢山’。” 山脚下的阔叶林生长得很茂盛,有很多荫凉。雯姝走在其中,能看到许多的动植物。首先是高大的树木,有的还在开着花,而有的已经挂上了果实,虽然看上去还没有成熟,不过一样显得密密累累的。大树底下稀啦啦地生长着一丛丛的各种灌木,叶片十分密集。可能是因为季节性的原因,有的灌木叶子已经脱落了,光秃秃的,不过殷红色的细粒浆果缀满了枝头。鸟儿们在树枝间飞来飞去,采集食物。一阵清风吹来,翻落几片枯叶。林地里的小动物轻轻地走动着,各自悠闲地寻找自己的食物,互不干涉。而且大家一致地不怎么发出声音,似乎害怕打扰到了森林里的宁静。 雯姝步伐轻盈地走在林间的草地上。忽然,一只棕毛鼠兔蹦蹦跳跳地来到了雯姝的面前,站在那里,挡住雯姝的去路,用一双呆萌的眼睛看着陌生的雯姝,左看看右看看,还不时抖动着两只短而圆的耳朵。 雯姝看这只鼠兔十分可爱,也不急于赶路,而是静静地看着它的模样。 这时,叽叽的声音传来,又一只鼠兔从旁边的灌木丛中蹦蹦跳跳地来到了雯姝的面前,和之前那一只鼠兔站在一起。这只鼠兔的嘴里还叼着一丛鲜草,同样用一双呆萌可爱的眼睛盯着陌生的雯姝,上看看下看看。 看来,这两只鼠兔是一对结伴出来觅食的伙伴。它们看着雯姝的模样,仿佛就是在说,我的天哪,这样一只奇怪的大鸟是谁孵出来的。 雯姝不想吓走它们,只是轻轻地转动自己的眼珠,打量着这两只可爱的鼠兔。 然而,雯姝的这一轻微动作还是被两只敏感的鼠兔捕捉到了。只见那两只鼠兔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迅速地蹦跳着逃离了站立的位置,不知道隐藏到哪里去了。 因为还没来得及好好地观察那两只鼠兔一番,雯姝感觉到有一点点的遗憾。不过,很快,雯姝就整理好了心情,继续朝着前方出发了。 走了很远的路,渐渐地,雯姝隐约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雯姝自言自语道:“这声音跟我以前拜访过的几颗星球上的水流声类似。看来,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道瀑布。那么,自然也有一条河流了。如果这片土地上有智慧生物的话,他们很有可能生活在这条河流沿岸。看来,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这么快就找到了一条河流。” 于是,雯姝循着水流的声音,穿过树荫浓密的森林,终于来到了一条宽阔而清浅的河流边。 这条河流的河面刚好在雯姝站立的河段下游附近收窄,并且出现了一道瀑布,而再往下,能分明地看到河流从一道峡谷之中流过,大致自东向西流向远方。只不过,河流的水流并不大。这一点仿佛跟下游宽阔的峡谷有些不相称。按理说,这样小的水流是不足以侵蚀出如此宽阔的峡谷的。更加有趣的是,站在南岸就能看出,河流的南北两岸的山原上生长的植物种类也有很大的区别。因此,能够很明显地看出,这条河流恰好是这块土地上的一条气候和地理分界线。 这道瀑布的落差还是不小的,流下去的河水破碎成白色的水花,撞击在底部,形成了一个深潭,还有少量的河水在下坠的过程中直接破碎成了水雾。因为落差较大,再加上有部分水流直接撞击到了几块裸露的大岩石上,所以瀑布激起的水流声还是很激荡的。 在瀑布的上方,宽阔而清浅的河水从大块的鹅卵石河床上流过。有些鹅卵石还露出了水面。 雯姝有着一双修长的腿脚。对于她来说,走过这样清浅的河水实在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此时,不知道为什么,雯姝有一种强烈的好奇,就是想到河流的对岸去看看。或许是因为,河流的这一条岸边她已经看过了,又或许是因为,她觉得在对岸发现智慧生物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于是,雯姝迈开步子,踏入了清澈的河水之中。 虽然雯姝是一个晶化生命体,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能感觉到河水的温度。相反,她很敏锐地感觉到了河水的凉沁。 在雯姝迈步进入河水的时候,几条小鱼迅捷地游向了上游,看那样子就仿佛是在躲避最危险的捕食者一般,虽然雯姝并不像那些小鱼认为的那样需要捕食。 就在雯姝顺着那几条小鱼游走的方向望去的时候,她注意到上游的河面上生长着一些直径有自己身高一般的大型圆形浮萍。那些浮萍的叶边缘向上竖起,整个叶子形成一个矮圆柱容器的形状。与叶子的形状相异的是,那些浮萍的花梗较细,竖出水面很长,花朵十分鲜艳,正在微风之中摆动,似乎是在向雯姝点头示意。虽然,雯姝并不知道,但那些浮萍的花朵堪与昆初的荷花媲美。 欣赏了一小会儿浮萍花的美丽,雯姝继续迈开步子,走在清凉的河水之中,朝着对岸而去。 来到河流的北岸后,细心的雯姝发现,北岸的缓坡上生长的草类不及南岸的润泽,似乎是因为环境的细微差别再加上长期的进化和竞争而出现的分化。走上缓坡之后,雯姝看到,北岸也有着广袤的森林延伸向远方的山峦附近,但树木的种类和各种类之间的比例跟南岸有所区别。 雯姝在北岸的森林边缘驻足,回望着南岸的情形。北岸的地势稍高,能够看见大风吹过南岸的阔叶森林所引起的叶浪。 第二章 钟笋的援救 第二章\/钟笋的援救 —————————————— 观看了一会儿南岸的叶浪之后,雯姝重新整理心绪,准备继续沿着北岸寻找智慧生物。不过,一个问题摆在了雯姝的面前。那就是,她到底是该往上游走还是往下游走。 雯姝看着河水的流量,凭着自己在这方面并不十分丰富的经验,估计着上下游存在智慧生命的可能性。终于,雯姝还是决定了先朝上游找找看。雯姝觉得这是个比较明智的选择,因为她估计上游河段比较短,即使自己选错了,走的冤枉路也短一些。于是,她轻轻地发出悦耳的鸣叫声,迈开愉快的步伐,沿着河岸朝河流上游走去。 然而,雯姝无法预料到的是,在她的前方正有一个危险等着她。 喜欢爬坡的雯姝高兴地哼起了轻快的调子。走着走着,在离开瀑布不远的地方,随着一声惊叫,雯姝的身子忽然从绿草地上陷了下去。雯姝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掉入一个陷阱里。 在陷阱底部站稳之后,压抑着恼怒的心情,雯姝开始细细地打量起这个陷阱。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陷阱,阱壁陡峭。本来用来覆盖陷阱的那些绿草和树枝都落到了陷阱底部。看样子,这是为捕捉大型生物而挖掘出来的。在陷阱的一端,有一个斜坡通道,斜着向内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粗尖木,用来阻止猎物逃脱。可以推测出,这个斜坡通道应该还是这个陷阱的设置者用来拖走猎物的。虽然雯姝作为一只晶鸿,有一定的身高,但是这个陷阱对于她来说还是很深的。而且那些粗尖木对于已经失去飞行能力的晶鸿来说也难以攀登,所以雯姝一时还真出不去。 此刻,雯姝的心情真是糟透了。虽然她不会因为被困在这个陷阱里而饿死,但是如果没有谁来帮她逃出去,一直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将是一件十分难以忍受的事情,最后,可能会导致她的绝望情绪。 雯姝在想,这可真是祸不单行,短短的一日间,她的逃生舱坠落到了这颗星球,然后自己又坠入了这个陷阱。 雯姝在陷阱里转来转去,开始思考如何才能离开这里。 过了一会儿,雯姝自言自语道:“没准,这个陷阱的挖掘者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等着。如果我发出一些鸣叫,或许会引他出来。到时候,我跟他好好商量,告诉他我是没有食用价值的晶化生物,他应该会放我出去。毕竟我待在这个陷阱里,他就不能继续使用这个陷阱捕猎其它的猎物了。” 于是,雯姝开始鸣叫起来,声音高亢,时而悦耳动听,时而悲伤哀婉。没一会儿,就有一只嘴里叼着浆果的鼠兔凑到了陷阱边,朝着里面张望着。 无聊的雯姝开玩笑道:“可爱的小鼠兔,你能救雯姝姐姐出去吗?你救姐姐出去了,姐姐给你采好多好多的浆果吃,够你一直吃到冬天。呃,不对,浆果留不了那么长时间。那就换坚果,我给你采好多好多的坚果,让你储存起来过冬。好不好呀?” 那只鼠兔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又将嘴里的那颗浆果扔进了陷阱里,叽叽地叫着跑开了。 雯姝有点失落地说道:“好,我不该跟它开玩笑。那样的话,没准它还会多陪我一会儿。” 雯姝又继续鸣叫了一阵子,却并没有引起任何生物的到来。 就这样,日影迁移,已过午后,雯姝待在陷阱里越来越无聊,忍不住开始唱起歌来。那还是雯姝在神枝星的神枝幼凰园上学时她的老师文华教给她的一首鸣曲,虽然没有歌词,但却十分动听。 唱着唱着,忽然,一个长鼻子和圆脑袋出现在了雯姝的视野里。那个圆脑袋上还长着一双大眼睛,以及两根短而洁白的粗牙齿。 那个圆脑袋的生物紧盯着雯姝看,看得雯姝都不好意思再唱下去了。 终于,雯姝试探性地问道:“你好啊。你也是来观看我倒霉的样子的吗?” 那个生物很认真地晃了晃脑袋。 雯姝惊讶于那个生物居然十分顺畅地听懂了自己的话。这让她感觉到十分开心,重新获得了逃出陷阱的希望。 于是,雯姝说道:“你好!我是宇宙访问学者,来自神枝星的晶鸿雯姝。请问你是谁?” 那个生物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用略带稚气的声音说道:“晶鸿?神枝星?宇宙访问学者?从来没听说过。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雯姝说道:“别提了,祸不单行啊。我经历了一连串的变故,然后乘坐的逃生舱又坠落在了这颗星球,然后,我又坠进了这个陷阱。对了,请问,这片土地叫什么名字啊?” 那个生物回答道:“爸爸妈妈说,我们居住的大地叫做‘岐鸣’。” 雯姝说道:“岐鸣,很不错的名字。对了,你叫什么?” 那个生物说道:“你猜!” 雯姝尴尬地说道:“呃,小弟弟,你这不是为难姐姐吗?姐姐已经记不清到访过多少个星球了,却还没有见过你这个模样的生物。你脸上垂下来的这根长东西是什么?” 那个生物说道:“这是鼻子。好,我就告诉你。我是一只梦象,叫做钟笋。” 雯姝说道:“梦象?钟笋?果然是一个我没有见过的物种。那么,钟笋小朋友,这个陷阱是你们梦象挖的吗?” 钟笋说道:“不是。爸爸妈妈说过,在瀑布上游的同宗河北岸,我们梦象的对头想犸挖掘了许多对付我们的陷阱。爸爸妈妈都不允许我到这边来玩。我是偷偷跑过来的。你掉下的这个陷阱应该就是想犸挖的。” 雯姝问道:“想犸?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 钟笋说道:“那是一种比我们梦象的体型大一些的象。据说,我们梦象和想犸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亲戚。” 雯姝又问道:“那么,钟笋小朋友,你能把我从这个陷阱里救出去吗?你救姐姐出去,姐姐带你去我的逃生舱玩。那里有一面镜子,能够照见你的梦境。” 钟笋摆了摆自己的鼻子,说道:“要救你也行,你先给我唱首歌。就是刚才那首。我要听完歌才救你。” 雯姝高兴地说道:“好好。姐姐这就唱给你听。” 于是,雯姝开始唱了起来。钟笋听得很开心,不时地卷动长鼻子。 雯姝唱完了歌曲,接着说道:“好了。小钟笋,姐姐的歌唱完了。现在,该你救姐姐出去了。” 钟笋说道:“姐姐唱的歌真好听。可是,我还不知道怎么才能救你出来。我还是一只小梦象,没有足够的力气拔掉想犸在陷阱出口处插下的尖木桩。” 雯姝问道:“那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 这时,天空忽然阴沉下来,而且刮起了风。 钟笋看了看天空,说道:“马上要下雨了。对呀!雯姝姐姐,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救你出来。你等着,我去帮你采一块脚印萍的叶片回来。” 雯姝说道:“钟笋,你快点回来。” 还没等雯姝说完,钟笋就不见了。 然后,过了一会儿,钟笋用鼻子卷着一块脚印萍的叶梗,将一块宽大的脚印萍叶片带回来了。雯姝一看就认出了,那是自己过河时望见的在瀑布上游的河段生长的那种浮萍的叶片。 雯姝问道:“钟笋,这就是你说的脚印萍吗?” 钟笋回答道:“对。” 雯姝问道:“它为什么叫做脚印萍啊?” 钟笋回答道:“因为它的形状很像我们梦象的脚印啊,只不过大了几圈。据说,这种浮萍的叶片一开始也是平的,后来被我们伟大的祖先踩过了,踩成了现在这样的脚印形状,所以叫做脚印萍。” 雯姝问道:“那你如何使用这块叶片救我?” 钟笋回答道:“待会儿就要下雨了。等雨一下起来,我就想方设法将地面的雨水都引到陷阱里,然后放下这块脚印萍的叶片。你就可以站到叶片中央。等雨水越汇越多,随着水位的上升,你就可以浮到陷阱的边缘,然后就可以轻易地走出陷阱了。” 雯姝高兴地夸赞道:“小钟笋,你真聪明。你这个办法很好。赶快把脚印萍的叶片放下来。” 钟笋说道:“现在还不行。得等陷阱里汇集了一定量的雨水,否则将脆弱的叶片直接放下去会摔坏漏水的。那样就没法承载你浮起来了。” 雯姝说道:“噢,还是小钟笋想得周到。” 乌云越积越厚,隐隐的雷鸣声开始传来。终于,雨开始下了起来。令雯姝感到高兴的是,雨点很大。这场雨看上去还真不小,应该正好能够帮助雯姝早一点脱离困境。 钟笋用脚刨开地面,形成一道道沟槽,将从地势稍高的东边流过来的雨水都汇集到陷阱里。然后,钟笋用鼻子卷起脚印萍的叶梗将叶片滑进了陷阱里。叶片幸运地正面朝上浮在了水面上。 于是,雯姝高兴地站到了脚印萍的叶片上,仿佛乘着一艘圆形的小船一般,等待着水位继续升高,好从这个陷阱里逃出去。 然而,天不遂愿。就在雯姝为即将脱离困境而自喜的时候,雨突然止歇了。雯姝将自己乘坐的叶片划到陷阱边缘,开始尝试着跳出去。可是,她试了几次,都还差那么一点点。 雯姝无奈地看着天空,喟叹到:“我的天哪,为什么雨下到快要够的时候就停住了。小钟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把我救出去?” 钟笋很不情愿地说道:“看来也只有再幸苦我了。谁让我听了你唱的歌呢。我去给你运水来。好在需要的水并不是很多,否则要累死我了。” 于是,钟笋开始往返于陷阱和同宗河之间,用他的长鼻子一趟趟地往陷阱里运水。在钟笋的努力下,陷阱里的水位又升高了一些。此时,钟笋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钟笋说道:“雯姝姐姐,我必须休息一会儿。我看水位又上升了一些,不如你再跳一跳试试,看看能不能出来。” 雯姝说道:“好。幸苦你了,钟笋。” 然后,雯姝就开始尝试着往外跳,可是依然没能跳出陷阱。每次雯姝的头和一截脖子露出了陷阱边缘就又掉回去了。 雯姝很沮丧地说道:“不行啊,钟笋。姐姐还是跳不出去。” 钟笋忽然说道:“我有办法了。你等我来你面前的地方,然后你再继续跳。” 雯姝按照钟笋的话,等他走到了自己面前的陷阱边缘,就继续向上跳了起来。只见,钟笋趁雯姝跳起来,头和脖子伸出陷阱边缘的时候,伸出自己的长鼻子将雯姝的脖子卷住,然后直接将雯姝拉出了陷阱。当钟笋将雯姝的脖子放开后,雯姝很快就安然无虞地站立在地面上了。 钟笋关心地问道:“雯姝姐姐,你没事?我没弄疼你?” 雯姝高兴地说道:“我没事的,钟笋。谢谢你将姐姐从陷阱里救了出来。说,你要姐姐怎么感谢你?” 钟笋说道:“雯姝姐姐,你不是说,如果我把你救出来了,你就带我去看你的逃生舱吗?还有那面能够照见梦境的镜子,我也想看。” 雯姝高兴地说道:“你都累成这样了,还记得这么清楚呢。好,姐姐这就带你去。我的逃生舱就坠落在离这里不远的山上。跟我来。” 钟笋高高兴兴地跟着雯姝,走过因为下雨水位稍微上涨了的同宗河。 雯姝问道:“钟笋,为什么这条河叫做同宗河呀?” 钟笋说道:“这是我们梦象和想犸对这条河的共同称呼。这条河发源于东边的祖先高原的西侧边缘,养育了我们梦象和想犸共同的祖先,所以被我们称为同宗河。” 雯姝又问道:“那么,下游的那道宽阔的峡谷又叫什么呢?” 钟笋说道:“那个,爸爸妈妈还没有告诉我。” 走过了同宗河,穿过了阔叶林地,雯姝和钟笋来到了梦冢山的山坡下。 雯姝说道:“钟笋,我给我的逃生舱取了个名字,叫做梦冢。” 钟笋问道:“梦冢?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雯姝说道:“因为它已经出现了故障,可能无法再航行了,只能用来埋藏我曾经的梦。” 钟笋说道:“这可真是遗憾。” 来到了逃生舱坠落的梦冢山,雯姝介绍道:“钟笋,为了标记逃生舱坠落事件,我把这座山命名为了梦冢山。我的逃生舱就在山坡上的针叶林下方一点的地方。” 走出阔叶林地,雯姝和钟笋很快就来到了梦冢的面前。 梦冢的造型是一个球形,即使是在梦象面前,体积依然显得不小。此时,梦冢正对草坡的出入口被雯姝关闭了。 钟笋问道:“雯姝姐姐,这就是你的逃生舱梦冢?” 雯姝说道:“对呀。怎么样,好看吗?” 钟笋说道:“嗯,看上去挺有吸引力的。我能进去参观一下吗?从哪里进去?” 雯姝说道:“当然能进去参观。跟我来。” 说完,雯姝带着钟笋来到了梦冢的前面。雯姝用嘴啄了一下梦冢外表面的某个地方。很快,梦冢就打开了一扇门。 雯姝和钟笋从那扇门进入了梦冢。 作为一个逃生舱,梦冢的内部空间并不复杂:一个重力自适应平台、一个语音加触控驾驶界面、一套超距离呼救系统。 雯姝站在重力自适应平台上向钟笋详细地介绍着逃生舱的内部设施。 雯姝说道:“钟笋,我所站立的这个平台就是逃生舱的重力自适应平台,能够让我轻松地即时地保持站立方向与重力的反方向重合。” 然后,雯姝又向钟笋介绍着梦冢的语音加触控驾驶界面,以及超距离呼救系统。 钟笋听着雯姝的介绍,惊讶于眼前这个逃生舱的神奇功能。 钟笋问道:“雯姝姐姐,这个大球真的可以在天上飞吗?” 雯姝很认真地说道:“当然。我是说以前,它还没坏的时候。我就是乘坐着它来到岐鸣星的。怎么,小钟笋,你不相信我?” 钟笋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没有见识过,不明白。” 雯姝失落地说道:“如果我的逃生舱没有出现故障就好了。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向你表演它是如何飞行的。当然,我还可以载着你一起去天空之中转一圈。可惜,这一切现在都只能是空想。” 钟笋又问道:“雯姝姐姐,你不是说,还有一面能够照见梦境的镜子吗?在哪里呢?我好想看看。” 雯姝说道:“啊,对呀。我们还有那面镜子。我这就把它展示给你看。” 说完,雯姝用脚趾在语音加触控驾驶界面上轻轻地点了一下,一个古铜色的金属箱子就从梦冢的内壁伸了出来。然后,雯姝上前去,对着它发出一阵独特的鸣叫声。箱子随之打开了。一块造型精美的不规则镜子镶在银白色的框架上,放置在那个古铜色的金属箱子里。 钟笋十分好奇地站到合适的位置,看着镜中映现的自己的脸,问道:“雯姝姐姐,这面镜子叫什么名字啊?” 雯姝稍微想了一下,回答道:“它叫做‘折梦’。” 钟笋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叫做‘折梦’呢?” 雯姝回答道:“因为它能折射出观者的梦境,甚至折取那些它感兴趣的梦境。” 第三章 返回象群 第三章\/返回象群 —————————————— 钟笋感到有点惊悚,说道:“折取它感兴趣的梦境?那么就是说,它会抢走我的梦境?” 雯姝想了想,回答道:“呃,是这个意思。对,它会从观看者那里抢走它喜欢的梦境。” 钟笋赶紧跳到了旁边,说道:“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它抢走我的梦境。” 雯姝发出一串轻快的笑声,问道:“小钟笋,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害怕?” 钟笋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对雯姝说道:“因为我们梦象对梦境十分看重。每一个梦境都是我们的灵魂的年轮,是我们死后向我们的祖先阐述自己一生的修行成果的证据。我们绝不可以轻易丢失任何一个梦境。如果丢失了,那将是一笔难以弥补的损失。” 雯姝说道:“原来如此。那么,我还是将这面对你们梦象来说有一定危险性的镜子收起来。” 然后,雯姝又操纵了一番,将昆仑镜收回了那个古铜色的金属箱子,藏进了逃生舱的内壁里。 接着,雯姝问道:“钟笋,你的家在哪里呀?能带我去你家看看吗?我很想见见你的家族。” 钟笋说道:“当然可以。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妹妹都很好客,一定会欢迎你的到来的。不过,你可不能说出我救你的那些事。” 雯姝问道:“为什么?你救了我,不是一件充满英勇和智慧的美谈吗?为什么不能告诉你的爸爸妈妈呢?” 钟笋说道:“因为我的爸爸妈妈不让我去同宗河的对面玩,我去那边是偷偷跑过去的。如果泄露了这个秘密,我会被爸爸罚举圆木的。” 雯姝问道:“你还会举圆木?你用什么举?” 钟笋晃了晃自己的长鼻子,说道:“当然是用这根长鼻子了。雯姝姐姐,你得答应保守我们之间的秘密,我才能带你去我们的象群聚集的地方。” 雯姝只得说道:“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保守我们之间的秘密。钟笋,现在可以带我去你的家族聚居的地方了?” 钟笋转过身去,面朝梦冢的大门,举起鼻子指着前方,说道:“当然可以。跟我来。” 说完,钟笋率先迈开了步子,走出了雯姝的逃生舱。雯姝则紧跟其后。走出逃生舱大门之后,雯姝迅速地关闭了梦冢的大门,然后追上了正在轻快地走下山坡的钟笋。 在钟笋的带领下,雯姝和他一起沿着山脚下的阔叶林地边缘朝西走去。走了一段距离后,雯姝和钟笋遇到了一片阔叶竹林。竹林里生长着一棵棵的竹笋,都有钟笋的鼻尖一般粗细。这可是钟笋最喜欢的食物。正是因为他小时候第一次自主取食时选择了一根竹笋,所以他的爸爸才给他取名钟笋,寓意钟情于笋,健健康康。 看到竹林里的竹笋,钟笋开心地说道:“雯姝姐姐,你等我一下。我今天救你跑了太多的路,现在饿了。我想吃些竹笋再走。” 雯姝说道:“好。你今天确实受累了。去吃。” 钟笋开心地跑到竹林里,折下一棵棵的笋尖,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雯姝看到钟笋采食竹笋的行为,问道:“小钟笋,你为什么不把整棵竹笋一起吃掉,而是只采食笋尖呢?这样不是浪费了许多的食材,而且破坏了竹林的生长吗?” 钟笋趁着大快朵颐的间隙,说道:“雯姝姐姐,这些竹笋只有笋尖部分是能够被我们未成年的小梦象消化的,所以我不能取食整根竹笋。而且,即使我只取食笋尖,也不会对竹林的生长更新造成很大的伤害。因为余下的笋节依然能长成竹子,只不过没有了枝叶比重不大的竹株尖部,但这并不会对竹子的存活造成严重的影响。不信你往上看,这里有一半的竹子都是只有大半截的。” 雯姝听了钟笋的话,抬头看了一下,发现竹林的竹株的状况果然如同钟笋所说的那样。于是,雯姝只好不再说什么了。 不过,钟笋好像沉醉于采食竹笋,把其它的事情都忘记了。 看着天色渐渐转暗,雯姝催促道:“小钟笋,你吃够了吗?” 钟笋嘴里咬着一截竹笋,回过头问道:“怎么了,雯姝姐姐?是你也饿了吗?” 雯姝说道:“不是。钟笋,你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是不是也该继续赶路了?不然,一会儿天黑了,我们就看不见了。” 钟笋这才看了看天色,赶紧嚼掉嘴里的那截竹笋,说道:“哦,说得是。我们是该赶紧赶路了。我一吃起来就忘了正事了。如果天黑之后才赶回去,我一定会被妈妈责备的,免不了又要被罚举圆木。” 于是,钟笋在前,雯姝在后,快速地在竹林里行进着。 雯姝边走边问道:“钟笋,我们离你的家族聚居的地方还有多远啊?” 钟笋说道:“还有点距离,估计天黑之前是赶不到了。雯姝姐姐,赶快帮我想一个借口,让我躲过妈妈的惩罚。我可不想举圆木。我的鼻子还很娇嫩呢。我可不想举着毛糙糙的圆木。那样会把我的鼻子磨得生疼。” 雯姝说道:“这我可想不出来。” 钟笋有点急了,央求道:“雯姝姐姐,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你也救我一次。帮我想个理由。” 雯姝说道:“好,你说得也对。你把我从陷阱里救了出来,我如果连这个忙都不帮你,实在是说不过去。” 雯姝开始思考起来。 过了一会儿,雯姝对钟笋说道:“我有主意了。钟笋,你就说你遭遇了一次事故。” 钟笋问道:“什么事故?” 雯姝说道:“就是我驾驶的逃生舱从天空坠落的事故啊。你就说,事故引起的震荡波将你震晕过去了一段时间。等你醒过来,你又开始救助我。就这样,你耽误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想起来要尽快赶回家,否则爸爸妈妈会着急的。怎么样?这个理由不错?既能掩盖你为什么天黑了都没赶回家,又能表现你的英勇无畏。” 钟笋说道:“嗯,这个理由确实不错。好,我就用这个理由。那么,雯姝姐姐,你可要为我作证啊。” 雯姝说道:“当然。我们已经是最好的朋友了,不是吗?” 钟笋说道:“对。我们已经是最好的朋友了。” 天已经彻底黑下去了,雯姝和钟笋还走在河谷边的开阔草地上。 雯姝问道:“钟笋,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啊?” 钟笋说道:“快了。” 雯姝说道:“你看看,天上的星星都出来了。” 钟笋一边走着一边看着星空,说道:“是啊。我最喜欢看星星了。” 走着走着,雯姝忽然听到一些隐隐约约的呼喊声,从前方的树林里传来。 雯姝问道:“钟笋,你有听见从树林里传来的呼喊声吗?” 钟笋仔细地听了一下,隐约听到了几个声音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钟笋说道:“雯姝姐姐,好像是我的爸爸妈妈在呼喊我。一定是他们见我迟迟没有回家,十分着急,就出来寻找我了。我们赶快去树林里看看。” 说完,钟笋就自顾自地朝着森林里跑去了。雯姝只好在后面追着跑。那些呼喊的声音越来越近了。钟笋可以明确地听出那就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呼喊自己。 于是,钟笋也呼喊道:“爸爸、妈妈,我在这里。” 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说道:“钟笋,我们可找到你了。你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可把我们着急坏了。” 钟笋朝着那个声音跑去,很快就与自己的爸爸妈妈见面了。一见面,钟笋的爸爸妈妈就用长鼻子抚摸着钟笋的身子,嘘寒问暖,场面十分温馨。 钟笋问道:“爸爸妈妈,妹妹呢?” 钟笋的妈妈说道:“你妹妹很担心你,以为你走丢了,也要出来找你。不过她太小了,我们让她留在家里等你。” 钟笋的爸爸忽然停止了用长鼻子抚摸钟笋的动作,严肃地问道:“钟笋,你今天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没有回家?” 钟笋的妈妈也质问道:“是啊,钟笋,你到处乱跑,都玩野了,不知道爸爸妈妈很担心你的安危吗?” 钟笋说道:“爸爸妈妈,我今天确实是遭遇了一些意外的事情。” 钟笋的爸爸问道:“什么事情?” 钟笋回答道:“今天上午我在瀑布上游的同宗河南边玩耍,穿过阔叶树林,来到一座山的山坡上的时候,一个巨大的球从天上坠落了下来,正好落在离我不是很远的山坡上,撞进了草地里。我当时一下子就被震荡波震晕过去了。过了好长时间,我才慢慢地自己醒了过来。当我醒过来凑近那个大球的时候,从透明的窗子看到大球里面有一个焦急的身影正在不停地用嘴啄球壁。” 钟笋的妈妈问道:“等等。钟笋,你又在编瞎话骗我们?那是个什么生物,还用嘴啄?” 钟笋说道:“我没有骗你们,妈妈。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只晶鸿,名叫雯姝,是从天上坠落到我们岐鸣星的宇宙访问学者。那个大圆球是雯姝姐姐的逃生舱。我帮助雯姝姐姐刨开了阻住逃生舱大门开启的泥土,把她救了出来。经历了这么多事,当然耽误了很长时间,所以就回来晚了。我很抱歉,让爸爸妈妈担心了。” 钟笋的妈妈说道:“你别急着道歉。我们还没相信你所说的话呢。明天,我们要亲自去看看你所说的那个大球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是真的,我们才会相信你。否则我们一定要惩罚你。” 钟笋说道:“爸爸、妈妈,我说的都是真的。而且,不用等到明天,我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你们看。我把雯姝姐姐带来了。她可以为我作证的。” 钟笋的爸爸问道:“你所说的雯姝姐姐在哪里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呀?” 钟笋回头朝自己的身后望去,确实没有见到雯姝的身影。 钟笋焦急地呼喊起来:“雯姝姐姐,你去哪里了?你赶快出来呀。我的爸爸妈妈十分想见见你。” 雯姝从一棵树背后走了出来,说道:“我在这里呢,钟笋。” 钟笋问道:“雯姝姐姐,你躲起来干什么?害得我还以为你不见了。那样的话,我恐怕就要被冤枉了。” 雯姝说道:“我只是不忍心打扰到你们的会面。” 说完,雯姝走向了钟笋一家所站立的地方。 钟笋说道:“爸爸、妈妈,这位就是我刚才跟你们说的晶鸿,雯姝姐姐。雯姝姐姐,这两位分别是我的爸爸和妈妈。” 雯姝礼貌地问候道:“你们好啊。我是来自神枝星的宇宙访问学者,因为一些变故,不幸坠落到了你们的岐鸣星。今天下午,多亏可爱的钟笋帮助了我,才使我走出了损坏的逃生舱。所以,他才因此耽误了回家的时间。我对由此给你们带来的紧张和担忧感到十分抱歉。希望你们不要因此而责备他。” 钟笋的爸爸说道:“原来真是这样的。当然,我们不会责备他的。他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你好,雯姝,我是钟笋的爸爸,叫做钟劲。这位是我的伴侣,钟笋的妈妈,叫做栎叶。” 雯姝说道:“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们一家。我想拜访一下你们的聚居地,可以吗?” 钟劲看了看栎叶,说道:“当然可以。我们很欢迎有远道而来的朋友参观我们的生活。如果,你能够帮助我们对付我们梦象的宿敌想犸的话,那就更加受我们的欢迎了。” 雯姝说道:“我还没有见过想犸,也不了解你们之间的矛盾的起因,不便参与其中。” 钟劲说道:“也是。那么,就让我们带领你去参观我们的聚居地。我想信,绝大多数的成员都会欢迎你的到来的。” 雯姝说道:“谢谢。请带路。” 钟劲转过身,朝着聚居地的方向,开始跺自己的脚。 雯姝不解地问道:“钟笋,你爸爸在干什么呀?” 钟笋说道:“他在向我们的家族发消息,告诉大家我们有很重要的访客到来了。我们梦象可以利用次声波通过脚下的大地较远距离地传输信息。” 雯姝说道:“原来是这样。” 接着,在月光的指引下,钟笋走在最前面,雯姝跟在钟笋后面,钟劲和栎叶走在最后面,大家一起朝着钟笋的家族聚居的地方走去。 路上,雯姝称赞道:“钟劲、栎叶,你们梦象的长牙真是洁白如玉,漂亮极了。” 栎叶问道:“洁白如玉?什么是玉?” 雯姝说道:“那是我在一颗遥远的星球上见到过的一种储量十分丰富的石头。据说,那些石头曾经被开采出最美丽的一块,用来雕刻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王令三白’的一部分。” 栎叶问道:“王令三白?那又是什么?” 雯姝说道:“那是一个神奇的传说。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聊聊小钟笋。我觉得他十分可爱。” 就这样,雯姝和栎叶有说有笑地朝着目的地走去。 象群的聚居地是一块位于同宗河南岸离峡谷有一段距离的稀树旷野。当雯姝他们一行到达的时候,多数的梦象已经入睡了。一个个的梦象站立在旷野上,静静地一动不动,鼻子含在嘴里。因为所有入睡了的梦象的脸都朝着一个方向,导致月光下的象牙十分醒目。 一只比钟笋还要小一些的才刚出象牙的梦象忽然跑了过来,凑到钟笋的身前,轻轻地说道:“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你。” 钟笋说道:“钟叶妹妹,我回来了。我还给你带回了一位玩伴。” 随即,钟笋开始向雯姝和钟叶介绍对方。 介绍完后,钟劲轻声说道:“好了,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们还是先睡觉。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雯姝说道:“钟劲,我还有一个问题,问完就睡。” 钟劲问道:“什么问题?说。” 雯姝问道:“为什么所有的梦象睡觉时都是面朝同一个方向呢?” 钟劲说道:“那是一种仪式。我们梦象在睡觉的时候将我们自己的头和脸朝向我们的祖先的化身星座——祖迹座,是为了获得最多的祖先之力,以应对我们生活之中的战争和艰辛。” 雯姝默默地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你们梦象的生活也没有看上去的那样轻松。” 钟劲说道:“当然。没有谁的生活是轻轻松松的。” 很快,钟笋一家和雯姝都睡了过去。 这一晚,钟笋睡得不是很香。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带着妹妹钟叶和雯姝姐姐一起乘坐着一片巨大的脚印萍叶片在空中飞,沿着同宗河飞过瀑布和峡谷,飞向同宗河的北岸。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一阵狂风,将飞行中的脚印萍叶片吹翻了,钟笋和妹妹钟叶还有雯姝都掉了下来,落到了森林里。奇怪的是,大家并没有受伤。然而,很快就有一群想犸围了上来,想要伤害钟笋他们几个。就在那些想犸准备行动的时候,钟笋的妈妈忽然从森林里冲了出来,挡在钟笋他们面前。在妈妈的拖延和掩护下,钟笋和钟叶还有雯姝都顺利地逃离了想犸们的包围。可是,当钟笋回头看的时候,却没有看到想犸们,更没有看到自己的妈妈。这让钟笋感觉到十分不安。 第四章 同源宿敌 第四章\/同源宿敌 —————————————— 惊恐之中,钟笋就醒了过来,这才发现是一个梦,而妈妈就安静地站在爸爸的身边睡着。钟笋又看了看妹妹钟叶,发现她也睡得很香。而此时,雯姝姐姐正站在稀树林里最开阔的一片地面上,看着天空之中的那个由星星勾勒出的大象的形象。 钟笋走了过去,轻声说道:“那就是我们梦象的祖先的化身星座。” 雯姝问道:“祖迹座?” 钟笋说道:“对。每一个梦象都会以祖先的事迹作为自己的精神道标,就像祖迹星座发出的光辉总会穿过无尽的夜空照耀到我们洁白的象牙,把它们洗得更加洁白,以迎接每一次勃然升起的岐阳。” 雯姝说道:“看来,你们梦象也有着蓬勃强健的信仰。” 钟笋说道:“当然。我们梦象从小就会由父母教导成为一个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十分强健的个体。这是我们的优秀传统。” 雯姝说道:“好了,钟笋,夜还很长,你去睡。我还想独自看一会儿岐鸣星的夜空。” 于是,钟笋回去睡了,留下雯姝独自站在那里。 第二天清晨,梦象们纷纷醒来,开始商量一天的活动计划。大部分的梦象准备去栖息地南边的千般密林度过平静的一天。在梦象们流传下来的说法里,千般密林有着一千种适合梦象食用的植物。当然,实际上不可能有这么多。但是,千般密林依然是梦象们眼中食物种类和数量最丰富的地方。而且千般密林并不是十分地致密,梦象们的身躯还是可以在里面自由地穿行。所以,多数的梦象在没有战事的时候就喜欢去往千般密林,享受难得的闲适。 看到大多数的成年梦象都向南走去,钟叶向栎叶问道:“妈妈,我们今天去哪里采食呀?” 栎叶问道:“小钟叶,你今天想吃什么呀?是三叉栎的叶子,还是雨点竹的竹笋?” 钟叶说道:“我想吃三叉栎的叶子。” 栎叶说道:“很好,我也想吃。钟劲,我们全家都去吃三叉栎的叶子?” 钟劲用眼神询问了一下钟笋,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就说道:“好的。我们就去吃三叉栎的叶子。” 于是,钟劲带着一家子去往聚居地西北边临近河谷的地方采食三叉栎的叶子。 在钟笋的邀请下,雯姝也跟了过去,因为雯姝对梦象的生活开始有了更多的兴趣。虽然看上去梦象确实帮不上雯姝什么忙,但她还是想对这颗星球多一些了解。反正作为一只晶鸿,雯姝有着足够漫长的生命浪费在这些相对于她的访问学者经历十分渺小的事情上。 来到了临近河谷的三叉栎树林里,钟笋和钟叶看到食物就十分开心。梦象作为一种体型很大的生物,每天的能量消耗也是不小的,再加上消化效率不是很高,所需要摄取的食物量就变得很大。钟笋还能够自己采食一些低矮的三叉栎的嫩枝叶。可是,钟叶实在是太矮了,连最矮小的三叉栎树叶也够不到,因此,她只能在爸爸妈妈的帮助下,取食他们用鼻子给她摘取的树叶。 到了中午时分,钟劲一家子都吃得有几分饱了,再加上气温比较高,就在一处能够望见峡谷的豁口休息。这里有沿着峡谷吹过的午时风,为钟劲一家带来凉爽。 雯姝站在豁口处,朝着峡谷对面张望。 栎叶问道:“对了,雯姝,怎么一上午都没有见到你吃东西呀?你不饿吗?” 雯姝回答道:“我是晶鸿,一种暗晶生命体。我依靠吸收环境之中的辐射能量来维持生命活动,不需要进食。” 栎叶说道:“这可真是神奇,就像我们梦象之中的元素部族和自然部族的魔法一样。” 雯姝问道:“元素部族和自然部族?那是你们梦象的两个分支吗?” 栎叶回答道:“对,我们梦象目前已经分化成了三个部族,居住在同宗河最下游的茵草平原的元素部族,居住在中游的障月群山的自然部族,以及我们,居住在千般密林一带的祖先部族。元素部族从我们的祖先那里传承了关于元素的学识,能够掌控多种元素之力,并用它们强化自己的战斗力。自然部族从我们的祖先那里传承了和自然沟通的技巧,能够呼唤周围的环境之中隐藏的力量,出其不意地打击敌对者。” 雯姝问道:“那么,你们祖先部族呢?你们从你们的祖先那里继承了什么独特的能力?” 栎叶回答道:“我们什么能力也没有继承,只是继承了关于祖先的信仰,那些关于祖迹星座的学识。比如,保留我们的每一个梦境,留待自己死去之后向祖先们证明我们的灵魂的修行足迹。” 雯姝说道:“如此说来,我感觉你们祖先部族继承了更加强大的力量。总有一天,你们会发现这种力量的。就像我们晶鸿身上也牵连着一种无比伟大的力量,只不过,我们不能轻易地牵动它,否则,必然引起十分重大的后果。” 栎叶怔怔地说道:“是吗?我们祖先部族的愚顽真的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雯姝说道:“我想是的。从昨晚钟笋跟我说起的关于祖迹星座的那番话中,我听出了你们的部族的希望。要知道,那些最光明的东西总有着出众的能力,就像那些最黑暗的东西一样。” 钟劲说道:“我赞同雯姝的观点。我也觉得我们的祖先部族一定会出现一位梦象的英雄,团结并带领我们的三大部族,合力战胜想犸。” 雯姝说道:“对了,能给我介绍一下想犸吗?比如,你们梦象和想犸之间的过节。” 钟劲说道:“说起来,想犸和我们梦象在遥远的时代有着共同的祖先,栖息在同宗河发源处的祖先高原上的萌犸象。后来萌犸象随着迁徙扩散到了同宗河的两岸,在气候差别的长期选择和分化下,一支演变成了我们梦象,另一支演变成了河北岸的想犸。这也就是我们眼前的这条从东流到西的河流被叫做同宗河的原因。在想犸的口中,这条河也叫做同宗河,而且想犸也跟我们梦象一样崇敬祖迹星座。这是我们之间的许多相似点中最为紧要的两点。想犸的体型比我们梦象要大一些,他们的身上的毛发比我们浓密,牙齿比我们的更加外翻,齿尖朝向头部的两侧。” 雯姝问道:“那么,你们的领地就是以我们眼前的这条河为分界线了?” 钟劲说道:“没错。眼前的这道宽阔的峡谷叫做‘裂宗峡谷’。在很久以前,它是我们梦象的祖先和想犸的祖先之间的战场。当然,现在也还是。那时候,我们双方的祖先在这条河边发生了一场争夺栖息地的战争,从那以后我们彻底分裂为两个不同的势力。那场战争也因此被称为‘裂宗之战’。从那以后,我们梦象和想犸之间发生了无数个世代的攻伐,却依然没能占领对方的势力范围。如今,我们梦象虽然分裂为三个部族,但依然在各自与想犸进行着激烈的对抗。” 雯姝问道:“那么,想犸们呢?他们出现分裂没有。” 钟劲说道:“这倒没有。想犸们的氏族结构跟我们梦象不一样。想犸们有一位犸王作为最高指挥官,负责对外的一切事情。不得不承认,想犸们的这一氏族结构在对外战争上是有一定优势的。所以,一直以来,我们梦象都无法战胜在数量上略占劣势的想犸。” 栎叶说道:“想犸的体型要比我们梦象稍大,这决定了他们天生具有力量方面的优势。正是这一优势的激励,使得想犸的战士在面对我们梦象的战士的时候更加英勇。” 钟劲又说道:“而且,想犸的皮肤下面有一层明显的脂肪层。这有效地保护了他们,可以帮助他们在被我们梦象的象牙刺中的时候,减少流血感染的概率。反之,在想犸攻击我们的时候,他们会猛力地摆动他们的头部,用他们外翻向两侧的坚固牙齿刺向我们的脖颈,增大了对我们梦象造成致命威胁的概率。” 雯姝说道:“看来,你们梦象也是十分顽强的。你们与英勇善战的想犸对峙了这么多个世代,还保有着自己的领地,确实不容易啊。” 钟劲说道:“可是,这种战争是不值得称道的。因为,在战争的同时,带来了一个巨大的问题,环境的退化。以前,这道裂宗峡谷两侧生长着茂密的森林,一直延伸到峡谷里。后来,随着战争的愈演愈烈,森林都被毁坏了,退化成了草地。在气候变得寒冷的那个短暂时期里,我们梦象趁机在这里种植了这片三叉栎树林,作为一个食物来源,同时作为抵御想犸进攻的战略缓冲地带。而在裂宗峡谷的对面,想犸们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短暂的寒冷气候导致想犸们经常取食的几种植物在同宗河北边的数量变得十分稀少,迫使想犸不得不改变了食性,而且他们的族众数量也因此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下降。” 栎叶说道:“战争带来的环境退化使得我们双方的生存境遇都面临更大的挑战,也逼迫我们更加积极地想要击败对方,获取更多的生存空间。不论是想犸,还是我们梦象,都没有更好的选择。这就是大自然留给我们的残酷,也是祖先们留给我们的残酷。我们多么希望,我们的孩子们不用面对这样的残酷。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即使从现在开始,环境逐渐好转,我们的族众又会随之增加,同样会导致承载危机。而且河对岸的想犸的情况也会是这样的。到那时,依然要争夺生存领地,同样还是无休无止的战争。” 雯姝说道:“这确实是一个十分难以破解的问题。我到访过很多颗星球,也见识了很多的战争。其中,有为信仰而战的,有为仇恨而战的,也有像你们与想犸一样为资源和领地而战的,等等。这其中,都有着太多不可调和的矛盾。不过,世间的事情都是曲折回环的。你们既然与想犸同出一脉,或许你们真的能够找到某种解决问题的途径。我觉得,你们应该把希望放在下一代身上,对他们寄予更多的期待。没准他们真能改变这颗星球的面貌。我就很看好钟笋和钟叶。” 钟劲说道:“感谢你的鼓励,雯姝。我们也对孩子们抱有很大的期望。我们准备在钟笋成年的时候,带他沿着同宗河往西,拜访另外的两个梦象部族,直到最西边的岐望海,在那里为他举行成年仪式。” 这些话一下子引起了钟笋的兴致。 钟笋开心地问道:“真的吗,爸爸?你真的打算带我拜访另外两个部族,并且在岐望海边为我举行成年礼吗?” 栎叶说道:“当然,这可是我向你爸爸提出来的计划。怎么样,钟笋,喜欢这个计划吗?” 钟笋高兴地说道:“当然,妈妈,我非常喜欢。谢谢你们!我爱你们!” 雯姝说道:“钟劲、栎叶、钟笋、钟叶,通过与你们一家的相处,我能感觉得到,你们梦象是一个灵秀仁爱的族群。上天一定会眷顾你们的。我很高兴访问了你们梦象的族群。不过,作为一个宇宙访问学者,我希望趁着来到了岐鸣星的机会,也去拜访一下聚居在峡谷对面的想犸族群,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当然,我只是出于好奇,并没有任何立场方面的偏颇。你们不会对我的好奇心有什么看法?” 钟劲说道:“当然不会。我们怎么会有看法呢。你是从星空降落至岐鸣星的尊贵客人,到哪里去参观访问是你的自由。我们只会祝你一切顺利。对了,提醒一下,峡谷对面的想犸们最大的特点就是暴躁多疑。你从我们这边过去,一定会引起他们的盘问。你可要准备好说辞。” 雯姝说道:“谢谢你,钟劲,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准备好应对的方法的。好了,各位,就此别过了。我要去峡谷对面的想犸领地游历一番了。” 钟笋问道:“雯姝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呀?” 雯姝说道:“相信会很快的。” 就这样,在钟笋一家的注目下,雯姝从面前的那个豁口走下峡谷,来到了宽阔的河谷里。 这里的水面也是清浅而且宽阔。比起瀑布上游来有所不同的是,上游的河床多数是洁净的大块鹅卵石,而这一段的河床则是沙子混合着较小的石块构成的。在河中间水稍微深一些的地方,生长着藻类和鱼虾。随着雯姝的出现,那些鱼虾纷纷逃离。 雯姝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钟笋和钟叶还在豁口处望着自己,而钟劲和栎叶开始采食三叉栎的叶子。 走过清凉的河水,雯姝沿着河对面的一个豁口走上峡谷。 雯姝才出现在峡谷顶端,就有一个声音从树林里传出来。 那个声音说道:“站住!你是谁?为什么来到我们的领地?” 雯姝仔细看了看,发现在树林里有一个比钟笋的身躯大一些但比钟劲的身躯要小一些的浑身长毛的象形生物。那个生物还有两根外翻向身体两侧的长牙。显然,按照钟劲他们一家的描述,雯姝眼前的那个生物就是一个想犸。 雯姝说道:“你好!我是来自遥远的神枝星的晶鸿雯姝,一位独行的宇宙访问学者。我的逃生舱因为出现了故障所以坠落在了这颗岐鸣星。因此,我打算借此机会访问一下岐鸣星的梦象和想犸。你应该就是一个想犸?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个生物露出自己的头部,眼睛盯着雯姝,说道:“我是犸王的儿子,叫做骊齿。你是从峡谷南边的梦象领地过来的?” 雯姝回答道:“没错,我刚刚结束了对梦象族群的访问。现在准备来拜访你们想犸。” 骊齿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拜访我们两个族群?你有什么企图?” 雯姝说道:“企图?不,我没有任何企图。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是一名宇宙访问学者。到访一个个陌生的星球,了解它们的面貌,是我的生活的主要内容。我来拜访你们想犸的族群,纯粹是出于好奇心。” 骊齿继续质问道:“那你为何不先来拜访我们想犸,而是要先去拜访我们的敌对者梦象?你做出这样的先后安排,到底有何目的?” 雯姝说道:“不不不,我并非有意做出这样的安排的。请你不要对此有任何的成见。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巧合。我的逃生舱坠落在同宗河南岸之后,我来到河流的北岸,不小心坠进了一个陷阱。后来,一个名叫钟笋的梦象救了我,我就随他一起去拜访了梦象的聚居地。在那里我听到了更多的关于你们想犸的信息,于是,我就决定来河流的北岸拜访你们想犸。” 第五章 列王峡谷 第五章\/列王峡谷 —————————————— 骊齿愤怒地说道:“不可能!你以为我还未成年就可以任由你欺骗吗?你坠入的陷阱既然在同宗河的北岸,那就是我们想犸挖掘出来对付梦象的。梦象们自己都出不来,怎么还能救你出来?” 雯姝说道:“骊齿,你先别激动,听我说。确实是梦象钟笋救了我。当时恰好下起了雨,那个梦象将雨水引进陷阱里,又摘来一块脚印萍的叶片,让我站在叶片上浮出了陷阱。” 骊齿听了这种解释,似乎有了一定程度的认可,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雯姝说道:“是这样的。我可以向你指认那个陷阱。里面应该还有大量的雨水没有干涸。” 骊齿说道:“那倒不必了。不过,我问你,你从梦象那里听到了多少关于我们想犸的坏话?” 雯姝说道:“没有啊。我接触的是一家子很通达的梦象。他们对梦象与想犸之间的战争看得很客观。他们几乎没有说过关于你们想犸的坏话。在他们看来,这场从未停歇的战争对双方来说都是无法回避的伤痛。” 骊齿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是吗?还有这样的梦象?” 雯姝说道:“确实是有的。只不过,你们两个势力之间的战争已经蒙蔽了双方的眼睛和心智,导致你们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我敢肯定,即使是在你们的族群内部,也有少量持类似观点的想犸。对不对?” 骊齿没有正面回答雯姝的问题,而是说道:“你来我们想犸的领地,纯粹只是为了获得更多的见识,而不是来替梦象打探消息的?” 雯姝说道:“当然。我可以保证,我决不是来替梦象打探消息的。” 骊齿走出了树林,来到雯姝的身边,说道:“那么,好。我代表我们想犸还有我的父王,欢迎你的到来。呃,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雯姝说道:“河对面的钟笋称呼我为雯姝姐姐。我看你刚才说你也未成年,那不如你也叫我雯姝姐姐。” 骊齿说道:“好的,雯姝姐姐。对于你所说的之前被我们想犸所挖掘的陷阱困住一事,我很抱歉。不过,对于你所说的那个叫做钟笋的梦象,我不得不承认,他很聪明,居然能够想到用雨水和脚印萍的叶片救你。” 雯姝说道:“是啊。而且,他也很英勇,小小年纪就敢独自到同宗河的北岸玩耍。” 骊齿说道:“嗯。不过,作为未成年的想犸的一员,我肯定比他要更英勇。” 雯姝说道:“呃,应该是。毕竟,看上去,你比他要大一点。我说的不仅是体型,还有年龄和心智。” 骊齿满意地说道:“这还差不多。雯姝姐姐,你不是想参观我们想犸的领地吗?等站完这班岗,我就带你去见我的父王。” 雯姝说道:“怎么,你隐藏在树林里是在站岗?” 骊齿说道:“当然。不然,你以为我在干什么呢?捉迷藏吗?” 雯姝说道:“我以为你也是偷偷跑出来玩耍的。” 骊齿有点不屑地说道:“我们想犸氏族的规矩很严的,才不像南边的那些梦象们那样自由散漫,所以,我们的战斗力都很强悍。” 雯姝说道:“原来是这样。看得出来,骊齿,你很乐观,意志很坚强。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我们能够成为朋友吗?” 骊齿想了想,说道:“呃,雯姝姐姐,我也很想跟你做朋友。可是我的父王经常告诫我,没有经受过考验的情谊都是值得提防的。我想,如果我们要想成为真正的朋友的话,还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 雯姝领略到了钟劲所说的想犸暴躁多疑的特点,于是说道:“说得也是。骊齿,你的这班岗什么时间结束?” 骊齿说道:“到岐阳下山的时候就结束了。” 雯姝看了看岐阳的位置,知道还早着呢,于是就跟骊齿聊了起来。 雯姝问道:“骊齿,你不是还未成年吗?为什么被安排来这里站岗啊?这是你们想犸的传统吗?” 骊齿用长鼻子摘取了一些树叶,放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说道:“这并不是什么传统,而是今天出现了特殊情况。” 雯姝饶有兴致地问道:“什么特殊情况啊?今天是你们族群的重大庆典?” 骊齿说道:“不是。今天,我的父王正在召集最精干的战斗力量,召开一次会议,商议进攻梦象的事情。” 雯姝说道:“骊齿,你把这样机密的事情告诉了我,就不怕我转身去告诉梦象吗?” 骊齿忽然愤怒地说道:“雯姝姐姐,你不是向我保证过,你不是来替梦象打探消息的吗?难道你说要和我做真正的朋友的话都是假的吗?” 雯姝赶紧说道:“好了好了,骊齿,你别激动。我向你保证过的事一定说到做到。我绝不会转身告诉梦象。你们之间的征伐早已持续了不知道多少个世代。靠我的一个消息改变不了什么。我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好了,回到正题。因为你的父王召集了精干力量在开会,所以你就被委派到这里来站岗放哨了,是不是这样的?” 骊齿说道:“对,没错。我的任务就是监视峡谷对面的动静。因为之前的卫兵都被召集过去陈述一段时间以来梦象的活动去了。” 雯姝与骊齿一直闲聊着,直到太阳没入远处河谷边的山峰下。 然后,骊齿愉快地说道:“好了,雯姝姐姐,我的这班岗结束了。感谢你陪伴了我这么久,跟我聊了好多。走,我带你去我们的休息地,去见我的父王。那里有很多强壮的想犸。不过,你最好不要激怒他们。他们的脾气不太好。” 雯姝说道:“好的。我会注意的。” 骊齿带着雯姝迅速地向北穿过树林,来到一片侵蚀地貌。这里的高大岩石被侵蚀成了嶙峋的峡谷,峡谷之中又分布着众多巨大的洞穴,每一个洞穴都足够容纳几个想犸。这就成了想犸们的天然休息场所。 骊齿一边带着雯姝向那里走去,一边说道:“这里叫做‘列王峡谷’,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我们想犸召开会议的场所。当然,它也是每一代的想犸之王的居所和葬身地,所以才被叫做列王峡谷。” 雯姝问道:“见到你们的想犸之王,我需要行什么礼节吗?” 骊齿一下子被问住了,愣了愣神才说道:“呃,事实上,我们还从未遇到过外族来访的事情。所以我也不知道。” 雯姝又问道:“那么,你们氏族内部成员在面见想犸之王的时候一般会行什么样的礼节呢?” 骊齿说道:“我们一般会用长鼻触摸想犸之王的右齿,以示敬意。” 雯姝说道:“如此看来,我应该仿照这个礼节,用自己的长脖子触碰想犸之王的牙齿。不过,作为一个外族,我最好有所区别,所以应该触碰左齿,而不是右齿。” 骊齿说道:“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好,待会儿你就这样做。我会向我的父王解释的。” 在骊齿的带领下,雯姝走进了列王峡谷。大风从峡谷之中吹过,发出呜呜的嚎叫声。再加上岐阳早已下山,夜色即将降临,峡谷中开始弥漫着阴冷之气。 骊齿将雯姝引到了一个最宽阔的洞穴处,大声说道:“父王,我回来了。” 骊齿的父亲走出那个洞穴,说道:“很好,骊齿。今天站了一天岗有什么感受啊?” 骊齿说道:“有很多感受。我待会儿再向父王讲。现在,我要向父王介绍一位天外来客。” 想犸之王说道:“哦?天外来客?这可真是稀奇无比,闻所未闻。在哪里呢?” 骊齿用长鼻子指着身旁的雯姝,说道:“就是这位。” 雯姝说道:“你好,尊敬的想犸之王!我是来自神枝星的晶鸿雯姝,一位独行的宇宙访问学者。很高兴能够有幸到访你们的岐鸣星。请接受我最诚挚的问候。” 说完,雯姝就开始走上前,用自己的脖子触碰想犸之王的左齿。 想犸之王有点恼怒地问道:“骊齿,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在干什么?” 骊齿回答道:“哦,父王,雯姝姐姐是在向你行见面礼。” 想犸之王说道:“见面礼不都是应该触碰右齿的吗?” 骊齿回答道:“因为雯姝姐姐是外族,所以应该有所区别。” 想犸之王这才情绪缓和了下来,说道:“原来是这样的。那么,你好,来自天外的访客雯姝。我是想犸之王獠齿。我代表想犸欢迎你来到我们的领地做客。可惜今日的夜色已经降临,我们都要休息了。我们只能明日再招待你了。” 骊齿对雯姝说道:“雯姝姐姐,请不要介意。我们想犸有着严格的作息时间。你看,星辰已经被岐月唤醒。现在已经临近睡觉的时间了。所以,除了夜晚站岗的想犸,其他的想犸都必须休息了。雯姝姐姐,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在列王峡谷里参观,或者在我和父王的洞穴里休息,但不要走出峡谷,因为谷口已经戒严了,夜晚是不允许随便通行的。” 随后,骊齿就和他的父亲一道进入洞穴休息去了。雯姝趁着月色仔细地参观了一番列王峡谷,然后静静地站在骊齿的洞穴口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天才刚刚亮的时候,列王峡谷里的所有想犸就都醒过来了。其中那些成年的想犸都是昨日被召唤到这里召开会议的精干力量。经过昨天的会议,大家一致同意了想犸之王獠齿提出的建议,决定对梦象的祖先部族发动一次袭击,以削弱梦象的实力。此刻,被召集来的所有成年想犸都开始走出列王峡谷,在谷口集结,准备在犸王的带领下向着裂宗峡谷进发。 犸王獠齿在走出自己休息的洞穴的时候,对自己的儿子说道:“骊齿,今天我要带领我们想犸的勇士们去与南方的梦象战斗。你陪同这位远道而来的访客在我们的领地上走走看看。” 骊齿略微有点失落,因为他本来满心以为自己的父王会在今天陪伴自己,可是他又失望了。然而想犸的文化之中所强调的独立与刚强要求骊齿隐藏起自己的这种柔软的期待。 骊齿只能说道:“好的,父亲。我会好好招待远道而来的雯姝姐姐的。祝福你和勇士们凯旋而归。” 犸王獠齿用自己的长鼻子抚摸了一下骊齿的头,说道:“孩子,我们会的。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裂宗峡谷边的豁口观战。早早地熟悉战场会对你的未来有好处。我们所有的想犸都是为战斗而生的。我们的家族尤其如此。你的母亲在战场上用生命证明了祖先赐予她的英勇。你也要用自己的方式证明这一点。这一天不会太远了,因为你的牙齿长得很快,即将要达到可以参加战斗的长度了。你为此感到欣慰吗?” 骊齿说道:“当然,父亲,我当然为我即将有资格走上战场而感到欣慰。我会沿着母亲和你走过的道路,用我的长牙卫护我们的族群、我们的领地、我们的利益,直到祖先之灵将我召唤回他们的身边。” 犸王獠齿说道:“很好,骊齿。我和你的母亲一定会因为你而感到骄傲的。” 说完,犸王獠齿就离开了。 骊齿站在那里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回过头来,对雯姝说道:“雯姝姐姐,今天,在裂宗峡谷里将会发生一场大战。你想去看看吗?” 雯姝说道:“我对于战争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尤其是那些无谓的战争。不过,我看出来了,你对这场战争有很大的兴趣。” 骊齿说道:“不,应该说,我们想犸对所有针对梦象的战争都有兴趣。因为我们两个族群之间的宿怨太深了。” 雯姝说道:“那么,为了满足你的愿望,我们就去裂宗峡谷边缘的豁口处,远远地望着你的父王和想犸的勇士们与梦象的战争。” 然后,雯姝和骊齿就走出了列王峡谷,跟在想犸的出征队伍后面,一直来到了裂宗峡谷的豁口,才停下来,站在那里,看着犸王獠齿率领众多的想犸从豁口走下峡谷。 望着在峡谷下方列开阵势的想犸群,骊齿自豪地问道:“雯姝姐姐,怎么样,这个阵势很壮观?” 雯姝回答道:“嗯,很壮观。” 这时,獠齿开始用自己的右前腿使劲地跺干燥的河滩,然后站在他左右两侧的想犸也依次加入了这一行列,用自己的右前腿使劲地跺河滩。 雯姝不解地问道:“骊齿,你的父亲他们在干什么?” 骊齿回答道:“他们是在向还未聚集起来的梦象发出挑战。这是我们两族之间交战的传统,一直没有被打破过。那就是交战之前要在同宗河边列阵,然后跺地挑战。” 雯姝问道:“那么,那些距离很远的梦象能听到这些挑战的声音吗?” 骊齿回答道:“当然能。无论是梦象还是我们想犸都能通过粗大的腿骨传导并扩大声波,从而听见很远处传来的声音。” 雯姝说道:“原来是这样。” 这一次,犸王獠齿并没有召集部署在同宗河下游防备梦象的自然部族和元素部族的想犸,所以想犸实际上并没有形成绝对的优势。 果然,没过多久,正在千般密林里取食的祖先部族梦象群就听到了从裂宗峡谷里传来的声音,来自想犸的挑战声。梦象们纷纷举起鼻子,发出响亮的叫声,并开始向裂宗峡谷的方向跑去。 钟劲和栎叶一家自然也听到了来自裂宗峡谷的挑战声。 钟劲说道:“栎叶,我们的宿敌又来了,又到了我们迎战的时刻了。” 栎叶说道:“是啊。大家都在向那边跑去了。我们也赶快去。” 钟劲对钟笋说道:“钟笋,爸爸妈妈要去裂宗峡谷抵御想犸的进攻。你带你妹妹回到聚居地,然后留在那里,等我们回来。知道了吗?” 钟笋说道:“知道了。爸爸妈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妹妹的。” 然后,钟劲和栎叶就加入了奔跑的梦象群,去往裂宗峡谷了。而钟笋和钟叶则慢慢地向着部族的聚居地走去。 钟笋和钟叶都还太小,没有到适合接受战斗教育的年纪,所以他们的爸爸妈妈对他们的保护比较周到,不像从小就注重战斗教育的想犸。所以,不得不说,骊齿在钟笋这般大的时候已经表现得超出了钟笋很大一截。 此时,裂宗峡谷里,犸王和想犸们还十分信守战争规则,等待着梦象们赶到河边组织防御。 没过多久,梦象的抵抗力量终于到达了。 就在梦象们忙忙碌碌地组织起抵御队形的同时,犸王獠齿开始举起自己的长鼻子,吹响了进攻的号声。所有的想犸也纷纷举起自己的长鼻子,响应犸王的号声。一时间,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很长一段裂宗峡谷。 第六章 辰影公墓 第六章\/辰影公墓 —————————————— 这种号声,就是开战前的最后动员。 梦象们当然明白其中的含义,纷纷振奋精神,严阵以待。梦象们排列着整齐的队伍,将洁白的象牙如同矛尖一样朝向前方。与此同时,梦象们也吹响了开战的号声。两种号声混合在一起,回荡在裂宗峡谷里,仿佛令大地都为之震动着。 同宗河两岸持续了十来年的和平就这样被打破了。 想犸之王獠齿说道:“想犸的勇士们,开战的时刻到了。冲啊!” 说完,犸王獠齿率先冲向了河流对面的梦象阵地。其他的想犸纷纷响应犸王的行为,争先恐后地冲了过去。大群的想犸踩过同宗河的清浅河水,激起大量的水花,更惊散了水中的小生物。 虽然裂宗峡谷看上去宽阔,但是想犸们奔跑起来的速度还是挺快的,因此他们很快就逼近了梦象的防线。 眼见身躯高大的想犸们摆动着外翻的长牙逼近过来,几个才刚刚成年新加入战团的梦象有些胆怯地挪动着自己的身子。 钟劲就在他们身旁,注意到了这一现象,便鼓励道:“别害怕,新来的战士们。不要被想犸的气势吓到。其实他们并没有看上去的那样强大。他们虽然身躯比我们高大强壮,但是他们的灵活性不如我们。而且我们在数量上占据着优势,完全可以利用这一优势战胜想犸。事实上,历次战争中,我们都是这么做的,屡试不爽。所以我们才能一直和想犸保持着均势。” 旁边的栎叶也说道:“新来的战友们,鼓起你们的勇气。在战场上,你们的勇气就是最好的武器。想想我们的祖先,想想那些为了我们的领地而浴血奋战的先辈们。今天,我们必须用我们的行动来维护他们用鲜血换来的成果。好了,与想犸们的搏杀已经迫在眉睫了,祝大家好运。” 想犸们已经越过河水,踏上了梦象们站立的河滩。 于是,钟劲高声说道:“祖先部族的战士们,想犸又一次无端地挑起了战争。迎战的时刻到了。让我们冲锋!” 说完,钟劲开始朝着想犸的队伍冲了过去。其他的梦象也争先恐后地冲了过去。 一次极富力量感的集体冲撞发生在了裂宗峡谷里。奔跑的想犸和奔跑的梦象们直接撞击在了一起。双方当即就有了伤亡。但是,战争并没有因此就止歇,反而只是以此为开端,打得更加激烈。 听到愤怒的咆哮和痛苦的叫声从裂宗峡谷里传来,站在峡谷北边的豁口处观察战事的骊齿兴奋地向雯姝说道:“雯姝姐姐,怎么样?这场战斗刺激?” 雯姝回答道:“事实上,我不是像你这样看待或者说欣赏战争的。我认为,任何的战争都是值得避免的。我从来就不认为战争与厮杀是值得赞美的解决争端的方式。” 骊齿有点犹豫地说道:“可是,我们想犸最崇敬的就是英勇的战士。在我们的文化里,战斗是一种天赋的解决争端的方式,自然而又公平。” 雯姝说道:“当然,我只是表达一下我的观点,无意于要求你背离你们想犸的文化传统。我也曾见识过很多的战争,比眼前的这场更加激烈的战争。只可惜,我都无力劝止它们。” 骊齿再次看向战场,说道:“雯姝姐姐,你看,我的父王战斗得多么英勇啊!要不了多久,我也会走上战场,像他一样英勇地战斗,继承并发扬他的荣光。” 雯姝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平静地看着战场,听着从那里传来的咆哮和嘶叫。 战场上,犸王獠齿忽然注意到了战斗力最强的两个梦象,那就是钟劲和栎叶。只见他们两个相互配合着围攻獠齿的最年轻也是最得力的助手刚齿,并将刚齿逼迫得难以还击。此时,刚齿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多个浅口子。那都是钟劲和栎叶的长牙造成的。 獠齿大声说道:“刚齿,你退下来休息一下。让我来对付这两个嚣张的梦象。嘿,你们两个梦象叫什么名字?不得不承认,你们战斗得很英勇。你们有资格成为我的斩获名单上的一员。说出你们的名字。” 钟劲说道:“我认识你,你是想犸之王獠齿。我听说过你的英勇善战,但是我们并不惧怕你。你记住,我叫钟劲,誓言打败你们想犸的钟劲。” 栎叶说道:“没错,我们并不惧怕你。我叫做栎叶。我是钟劲的伴侣。我们一定会打败你的。” 獠齿发出轻蔑的笑声,说道:“很好,钟劲和栎叶。既然你们如此渴望击败我,那就来。让我们用实力说话。” 说完,獠齿率先向钟劲发起了攻击。他用强壮有力的长鼻子甩向钟劲的一根长牙,试图击断它。可是,钟劲敏捷地躲过了这一记甩击。与此同时,栎叶趁机用长牙向獠齿发起攻击,直逼獠齿的右前腿。獠齿被迫挥动长鼻格挡栎叶的进攻。獠齿虽然身躯高大,看上去有些笨拙,但其实反应还是十分敏捷的。栎叶没有看出这一点,在进攻的时候,没有提前防备,因此被獠齿的长鼻一击强有力的横扫击中长牙,整个头部都被击打得摆向左侧。一时间栎叶的右侧脖颈完全暴露在獠齿的攻击范围内。钟劲意识到了栎叶面临极大的危险,于是赶紧向獠齿发动猛烈的进攻,以图分散獠齿的注意力,化解栎叶的困境。可是,獠齿并不会轻易地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獠齿忍受着自己的左前腿被钟劲的长牙戳破的伤痛,猛力挥动自己的长牙,直接用外翻向右侧的长牙插进了栎叶的脖子。 目睹了这一幕,钟劲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他抽出插在獠齿的左前腿上的牙齿,开始疯狂地攻击獠齿。很快獠齿的腿上也遍布伤洞。獠齿受伤后被迫拔出插在栎叶脖颈上的牙齿,在赶上来的刚齿的掩护下往后撤退。 当獠齿的长牙拔出后,栎叶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很深的伤洞,大量的鲜血从那个洞口里流出,流到了河滩上,染红了大块的沙石。栎叶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能量正在从那个伤洞流逝。因此,栎叶正在变得越来越虚弱。 獠齿退走后,想犸们很快都发现了犸王受了很大的伤,于是纷纷撤退到了河水的北岸。梦象们也有很大的伤亡,见想犸们退去了,自然也就不再追赶。 钟劲赶紧来到虚弱的栎叶身边,用长鼻抚慰着自己的伴侣,说道:“栎叶,你可一定要坚持住。我立即去千般密林西边的泥沼,并请同伴去向自然部族求救。我们用泥沼里的药泥,结合自然部族的祝福魔法,一定能够治好你的。你相信我,坚定这个信念,你一定能得救的。” 栎叶用虚弱的声音说道:“钟劲,这次我恐怕是不行了。我仿佛已经聆听到了来自祖先的呼唤。祖先们让我用最后的力气赶到辰影公墓去。他们会在那里迎接我的身体和灵魂。” 钟劲悲痛地说道:“不,栎叶,你不要这样说。我们的孩子们都还那么小,他们需要你的照顾。你不能抛下他们。” 栎叶虚弱地说道:“钟劲,孩子们就都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养育他们,将他们培养成为一个个有用的梦象,一个个无愧于祖先的期待的梦象。” 钟劲悲痛地说道:“我会按照你的嘱咐完成你的心愿的。这真是天意捉弄我们。我真没有想到,今天的这场战争竟然就是我们的永别。栎叶,让我陪伴你最后一程,陪你一起走向辰影公墓。” 钟劲对身旁那些沉浸在悲伤中的梦象说道:“你们哪一个替我去聚居地通知一下我和栎叶的孩子,钟笋和钟叶,并带他们到辰影公墓与他们的母亲话别?” 一个刚成年的梦象立即回答道:“我去。” 说完,那个梦象转身就朝着聚居地跑去。 钟劲用自己的鼻子挽起栎叶的鼻子,给她带来一些精神上的抚慰。钟劲能够感觉到,栎叶的鼻子已经有些发凉了。这是因为栎叶失血过多导致的。此刻,栎叶的伤口虽然已经不再大量地流血,但栎叶的性命是救不回来了。 就这样,钟劲挽着栎叶的鼻子,引领着她慢慢地向着辰影公墓走去。 辰影公墓是梦象的集体墓地,位于障月群山以东的辰影高地。三大部族的所有梦象,在自己年老并感觉到即将逝世的时候,就会自行来到辰影公墓,坐在已逝者的遗骨堆边,聆听来自祖迹座和群星的召唤,等待死亡的到来。那些在裂宗峡谷里的战场上死去的梦象,则会由幸存的战友们折下他们的长牙,带回辰影公墓安葬,而尸体则会在腐烂后,被同宗河上季节性泛滥的洪水冲进岐望海。所以,那些在战场上受了致命伤的梦象也会勉力挣扎着来到辰影公墓,将自己安葬在这片神圣的墓园。 此时,所有幸存的梦象携带着战死者的牙齿,引导着伤重的梦象,一同朝着辰影公墓走去。而钟笋和钟叶正在聚居地里和几个同龄的梦象做游戏。那个前来报信的成年梦象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心中一阵酸楚。 那个成年梦象慢慢地走向那群未成年的梦象,问道:“谁是钟笋和钟叶?” 钟笋和钟叶停下了游戏,说道:“我们就是。怎么了?是不是我们的爸爸妈妈获得了胜利,让我们去观看他们的胜迹?” 那个成年梦象说道:“没错。他们是取得了胜利。他们英勇地击败了犸王獠齿,将他击伤了,迫使想犸败退回了自己的领地。” 钟笋和钟叶立即问道:“那么,我们的爸爸妈妈现在在哪里?我们要去看他们。” 那个成年梦象说道:“他们也很想立刻见到你们。他们现在正在赶往辰影公墓。” 钟笋问道:“辰影公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从来没有去过,也没有听说过。” 那个成年梦象说道:“钟笋、钟叶,你们的爸爸妈妈就在那里等着你们呢。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辰影公墓。” 于是,钟笋和钟叶跟随着那个成年梦象去往障月群山东边的辰影公墓。 经过大半天的跋涉,月上中天之时,疲惫的钟笋和钟叶终于赶到了辰影公墓,而钟劲和栎叶以及陪伴他们的梦象们都因为栎叶行动缓慢还没有赶到。 辰影公墓实际上就是由一圈围栏围住辰影高地的大部分而成的。这里的地面上遍布着洁白如玉的小鸟蛋般大小的夜光石,在夜色的笼罩下,发出洁白的光,仿佛天幕上的群星映现在大地上的影子一般,所以叫做辰影高地。在这块高地上,白天的时候,可以远远地望见障月群山一带的自然部族梦象的生活场景。 一来到辰影高地,钟笋和钟叶就被地面上的那些光点吸引了。 钟笋向那个带他们来到这里的成年梦象问道:“这里的地面上这些美丽的光点是什么啊?” 钟叶也问道:“是啊。它们好漂亮啊,就像天上的群星一样。它们到底是什么啊?” 那个成年梦象回答道:“那些是辰影高地特有的石头,名叫‘千星石’,据说是由我们梦象的祖先之灵从天空洒落到岐鸣星的眼泪混合着千星之光凝结而成的。它们有着独特的意义,被视为引导我们梦象的灵魂飞升之路的道标。” 钟笋问道:“那么,前面被围栏围起来的地方就是辰影公墓吗?” 那个成年梦象回答道:“对,那就是辰影公墓。我领你们进去看看。” 说完那个成年梦象就领着钟笋和钟叶朝着辰影公墓里面走去。 公墓的大门是两棵高耸粗大的针叶树加上缠绕在其间的树藤盘结而成的。因为此时是夜晚,不能像白天那样看出这两棵树的青翠。 走过大门的时候,钟叶感慨道:“好粗壮的两棵大树啊!” 那个成年梦象说道:“是啊。这两棵树的年龄十分古老了,老得大家都无法准确地说出它们的年岁。就连缠绕在它们之上的树藤都换了好几棵了,可是它们还活着,活得很健康。” 进入墓园,钟笋和钟叶注意到步道两侧的地面上生长着很多的草,都开放出洁白的花朵,朝向着祖迹星座的方向。不过,因为夜色的关系,花瓣看上去色调有些淡。 微风拂面,淡淡的幽香传来。 钟叶问道:“地上开放的这些花朵是什么花呀?” 钟笋也问道:“是啊。为什么这些花朵都朝向祖迹星座?” 那个成年梦象回答道:“这些是辰影公墓里最神圣的花朵——梦象花,是我们死去的梦象的血肉之躯的化身。它们只在晴朗的夜晚开放。作为对千星之光的照耀的回应,它们每一次开放,都会面朝祖迹星座。在白天的时候,这些花会收拢花瓣,成为一个白色的花骨朵,但颜色会比夜晚更亮,就仿佛它们的花瓣里充盈着千星之光一样。” 钟笋赞叹道:“为什么我们梦象的墓园里没有腐败与阴森的气息,反而是充满了芳香与生命的气息?” 那个成年梦象回答道:“因为我们梦象死去后,血肉之躯很快就会在岐阳的照耀下化为沃液流入泥土里,并不会长时间地留下腐败的气息。再加上辰影公墓里盛开的梦象花,为这个堆叠着白骨的墓园带来了与众不同的芳香与生命的气息。事实上,这还是一个活生生的隐喻。” 钟笋问道:“什么样的隐喻?” 那个成年梦象说道:“钟笋,我估计你的爸爸妈妈很快就要到了。还是等他们到了,你自己问他们。” 于是,钟笋和钟叶回到辰影公墓的门口,等待着爸爸妈妈的到来。 同宗河的北岸那边,犸王獠齿带着身上的伤痛,率领着想犸们撤回了列王峡谷。 一直站在峡谷的豁口处观战的骊齿早就望见了自己的父亲受了很大的伤,所以一直陪着他回到了位于列王峡谷的洞穴,并照顾着他。骊齿趁着明亮的月色,在森林里到处寻找药草和药泥,为他的父亲敷合伤口。 雯姝感觉到自己在想犸这里可能并不是十分受欢迎,于是声称自己需要返回逃生舱,寻找离开岐鸣星的办法,礼貌地向犸王和骊齿告别,离开了列王峡谷。但雯姝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直接回到位于梦冢山的逃生舱,而是趁着夜色直接跨过同宗河,再次来到了梦象的领地。因为雯姝白天的时候也目睹了钟笋的妈妈被犸王獠齿刺成了重伤的情形,她很担心钟笋和钟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她想去安慰一下他们。毕竟在雯姝的心里面,她已经将钟笋当作自己的朋友了。 只可惜,雯姝靠着记忆摸回到梦象的祖先部族的聚居地的时候,只有一群未成年的梦象留在那里,并且都睡着了。雯姝仔细地查看了,其中就是没有见到钟笋和钟叶的身影。雯姝一时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好守在那里,等着他们自己回来。 此时,虚弱的栎叶在钟劲和一众梦象的陪伴下,用尽最后的力气,赶到了辰影高地。 第七章 钟笋的悲伤 第七章\/钟笋的悲伤 —————————————— 当看到钟劲和栎叶的模糊身形出现在辰影公墓大门外的时候,钟笋和钟叶忍不住快速地朝着自己的爸爸妈妈跑了过去。 钟劲远远地说道:“钟笋、钟叶,你们慢一点过来。你们的妈妈受了重伤,恐怕不行了。你们不要撞到她。” 钟笋和钟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地顿时立在那里,说道:“什么?妈妈受了重伤?怎么会这样?爸爸,这是为什么?” 在问话的同时,钟笋和钟叶都注意到了他们的妈妈脖子上的伤口。 钟劲怀着悲痛的心情说道:“这个说来话长。总之,你们的妈妈是在英勇的战斗中受伤的。她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梦象。过来,跟你们的妈妈说说话。” 钟笋和钟叶慢慢地来到自己的妈妈身边。 虚弱的栎叶站住了,勉力抬起自己的鼻子,抚摸了一下钟笋和钟叶的头,说道:“孩子们,妈妈就要离开你们了。以后,你们要听你们的爸爸的话,健健康康地成长起来。” 钟笋和钟叶用自己的鼻子抚摸着栎叶的腿,悲伤地说道:“妈妈,我们会听话的,会成长得很健康的。你不要离开我们好吗?” 栎叶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什么了,她能走到辰影公墓已经是奇迹了。要不是她想要在这里与自己的孩子们诀别,她是不可能坚持到现在的。 钟劲说道:“孩子们,你们的妈妈已经十分虚弱了,就让她保留最后的一点力气独立地走到辰影公墓里去。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与尊严。” 于是,钟笋和钟叶让开道路,跟自己的爸爸还有其他梦象一道,护送着栎叶,踩着千星石,走进辰影公墓。这是对英雄的送别,一切都显得那么地肃穆,就连步道两侧的梦象花都开放得格外芳香。 最后,栎叶站立在象骨堆边,用最后的力气对钟笋和钟叶说道:“钟笋,你要照顾好你妹妹。我会在星光的尽头看着你们成长为最伟大的梦象。” 钟笋悲伤地说道:“妈妈,你放心,我会的。我们会的。” 栎叶砰然倒下了。钟劲走上前来用长鼻子抚摸着栎叶的身躯。其他的几个梦象走上前来,将之前战死在裂宗峡谷里的梦象的象牙搁在栎叶的身躯旁边。 钟叶伤心地问道:“爸爸,妈妈的灵魂会飞到天上去吗?” 钟劲用长鼻子指着祖迹座,回答道:“当然会的,钟叶。你看到夜空中的那个星座没有,那是祖迹星座,那就是妈妈的灵魂将要去往的地方。我们所有的梦象死后,灵魂都会去往那里,向我们的祖先陈述我们一生的修行和功业。” 钟叶说道:“那么,我们以后也还能见到妈妈,对?” 钟劲好久才回答道:“应该会。” 钟笋问道:“爸爸,那边那位大哥哥说,我们的辰影公墓里充满芳香和生命的气息是一个活生生的隐喻。这是什么意思啊?” 钟劲回答道:“他说的是,生命的轮回就在这座辰影公墓里不断地上演。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钟劲看向那个替他向钟笋和钟叶报信的梦象,说道:“感谢你及时地通知了我的孩子们,并将他们带到了这里来。我记得,你好像是叫做符龄?” 那个成年梦象回答道:“对,我是。” 钟劲说道:“我的孩子分别叫做钟笋和钟叶。我代表他们再次感谢你,符龄。另外,我想请你做钟笋的好朋友,指点他的成长。不知道你愿意吗?” 符龄回答道:“钟笋是英雄的孩子,我当然愿意。” 随着岐阳照上辰影高地,按照惯例,前来送别栎叶的梦象们纷纷离开了。钟劲也带着依依不舍的钟笋和钟叶离开墓园,返回聚居地。 雯姝一直在梦象的聚居地期待着见到钟笋。可是,当她见到钟笋的时候,却发现钟笋的情绪十分低落。雯姝明白了,一定是栎叶已经死去了,是失去母亲的伤痛让钟笋的情绪十分低落。 雯姝走到钟笋的旁边,关心地问道:“钟笋,你昨晚去哪里了?是去安葬你的母亲吗?” 钟笋耷拉着鼻子和耳朵,一动不动,也不回答雯姝的问话。 一旁的钟叶说道:“雯姝姐姐,你就别打扰我哥哥了。让他再悲伤一会儿。” 雯姝对钟叶说道:“那么,钟叶,你告诉姐姐,你们的妈妈安葬在了哪里?” 钟叶悲伤地说道:“在辰影公墓。” 雯姝说道:“好了。钟笋、钟叶,听我说。昨天,我也在裂宗峡谷的北边目睹了你们的妈妈英勇的战斗情形。她不愧是一位梦象的英雄。她和你们的爸爸合力重伤了想犸之王。犸王獠齿此刻正躺在他们的列王峡谷里疗伤呢,能不能痊愈还很难说。” 虽然雯姝并不愿意用这样会煽动起敌对情绪的话语来安慰钟笋,但她还是说出来了,或许是因为她在情感上更能体会到钟笋的悲伤。 钟笋并没有因为雯姝的这些话而感到好受多少。不管怎么说,即使所有的想犸都被击伤了也改变不了钟笋的母亲已经死去的事实。钟笋慢慢走到他经常休息的那棵树边,一下子躺倒在地上,独自悲伤着。 钟叶走过去,用自己的鼻子抚摸着哥哥钟笋。 站在雯姝一旁的符龄说道:“看来母亲的离去对钟笋的打击比我料想的还要严重。我们必须想办法让钟笋走出悲伤的阴影,以积极的心态面对接下来的生活。否则,恐怕钟笋会日渐消沉。这对他的成长是极为不利的。钟笋是英雄的孩子,我有责任帮助他成长为一位更加出众的英雄。” 接下来的一整天,钟劲和符龄用了很多的办法,试图舒缓钟笋内心的悲伤。可是,他们都失败了。钟笋依然躺在那棵树下,一动不动。这一整天,钟笋都没有吃一点东西。这对于正在成长阶段的钟笋是一件很糟糕的事。钟劲担心,这样下去,钟笋很快就会瘦弱不堪。 又过了一夜,钟笋依然没有起身。甚至在这一夜里,钟笋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透过稀疏的树林,凝视着星空之中的祖迹星座。 到了第二天下午,符龄对钟劲说道:“再不想办法让钟笋起身吃东西,恐怕他就要虚弱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钟劲对雯姝说道:“雯姝,你是来自天外的访客,见识过很多的事情,学识渊博,又是钟笋的好朋友,你快帮忙想想办法。帮我救救我的孩子。我已经失去了伴侣栎叶,不能再失去钟笋这个孩子。” 雯姝看着躺在地上的钟笋和十分焦急的钟劲,也不忍心钟笋这个灵秀仁爱的梦象就此消沉下去,甚至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于是,雯姝做出了一个决定,回到逃生舱,将她的宝贝昆仑镜带到这里来,用梦境治愈钟笋心灵上的创伤。 雯姝说道:“真没想到,我终于还是介入了你们梦象和想犸之间的纠缠。好,钟劲,我有一个办法。在我的逃生舱之中有一件宝贝。那是一面神奇的镜子,名叫折梦,能够引领梦境之路。或许,这件宝贝能够通过梦境治愈钟笋心灵上的创伤。” 钟劲急忙说道:“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那么,就请你赶快去将那面镜子带到这里来。我的孩子急切地需要救助。” 雯姝说道:“好的。我这就赶回我的逃生舱,尽快带折梦来救助钟笋。” 钟劲问道:“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 雯姝说道:“不必了。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钟笋。” 说完,雯姝就朝着东边的梦冢山快步而去。 因为内心确实担心钟笋的情况,雯姝一直快步地跑过森林,朝着梦冢山赶去。在太阳偏西的时候,雯姝终于赶到了逃生舱那里。她迅速地打开逃生舱,取出那个装着昆仑镜的古铜色金属箱子,然后又启动了一个小型自动货运飞行器,将那个金属箱子装载在了飞行器的载货平台上。接着,雯姝就走出逃生舱,关闭大门,踏上了返回梦象的聚居地的路。 当雯姝带着昆仑镜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钟笋的身边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雯姝对钟笋说道:“钟笋,我带来了我的宝贝折梦。你想不想知道更多关于它的秘密呢?” 钟笋依然一动不动地望着星空,根本就不理会雯姝的话。 雯姝看了看身后的钟劲、符龄和钟叶,又说道:“钟笋,我告诉你一个关于这件折梦的秘密。这面神奇的镜子不仅有可能折取你的梦境,更能够将你带进你最想进入的梦境。在那里,你可以达成很多现实世界里不可能达成的愿望。” 钟笋依然是不理会雯姝的话。 雯姝又说道:“比如,钟笋,你可以通过这面折梦镜,走过梦境小路,去见你的妈妈。在那个世界里你的妈妈依然没有逝去,你可以和她聊很多的事情。” 终于,雯姝的这几句话好像触动了钟笋的心思。钟笋的耳朵微微动了动,鼻子也开始动了动。 过了一会儿,钟笋用微弱的声音问道:“雯姝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听到钟笋开口说话了,雯姝、符龄、钟劲、钟叶都十分开心。 雯姝说道:“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信,你起来自己看。只要你用心地凝视着这面镜子,很快就会进入你期盼的梦境的。在那里,你就可以再次见到你思念的妈妈了。起来,钟笋,看看你的妈妈在梦境里有什么要交代给你的。” 钟笋开始慢慢地准备起身。可是由于躺倒的时间太久了,又一直没有进食,钟笋一时之间竟然起不来了。钟劲看到这一幕,赶紧绕到钟笋的背后去,用自己有力的前腿帮助钟笋站立了起来。 当钟笋站立了起来之后,可以看出,他虽然只是一两天没有进食,但是由于悲伤和思念过度,已经明显消瘦了一些。为此,钟劲和钟叶都感到很难过。 符龄说道:“事情终于有了一些转机的希望。相信钟笋很快就会在雯姝的帮助下走出心里的阴影。” 钟劲说道:“希望如此。” 雯姝见钟笋已经站立起来了,便让自动飞行器停了下来。然后,雯姝通过自己的鸣叫声控制那个金属箱子,打开了它。只见一块造型精美的不规则镜子镶在银白色的框架中,放置在那个古铜色的金属箱子里,展现在大家的面前。 钟笋已经见过这面镜子一次,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而钟劲、符龄、钟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面造型精美的镜子,顿时感觉到无比惊讶。 符龄问道:“雯姝,不知道这面造型精美的镜子是从哪里得来的?” 雯姝说道:“其实这面镜子叫做昆仑镜,是十大神器之一,也是我不幸坠落到岐鸣星的原因。我本来乘坐着晶歌气泡在宇宙之中漂流。后来,晶歌气泡的动力耗尽的时候,恰好被这面昆仑镜击碎。我大着胆子用逃生舱的探物臂捡回了这面镜子,然后又漂泊了很长时间,最后才坠落在岐鸣星,并结识了钟笋。” 听了这些话,钟劲满心感激地说道:“雯姝,感谢你能够拿出这么珍贵的宝物来救助我的孩子。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颂扬你的善行。” 雯姝说道:“其实,你真的不必如此感谢我。我刚来到岐鸣星的时候,在同宗河上游的北岸不小心坠进了想犸的陷阱,是钟笋机智地利用雨水和脚印萍的大叶片救了我。所以,我现在救助钟笋,也是十分应该的。” 说完雯姝开始调整昆仑镜的角度,以便钟笋能够站着就看到镜面。 钟笋静静地凝视着昆仑镜。很快,他就进入了梦境之中。 在梦境之中,钟笋循着妈妈的呼唤,来到了一个酷似辰影高地的地方。这里的地面上也点缀着跟千星石十分类似的光点,而且它们的光亮度随机地起伏变化着,那节奏就好像它们能够呼吸一样。只不过,在这片高地上,没有成堆的梦象白骨,只有美丽的梦象花迎风开放,还有就是钟笋心中思念的妈妈,在花香之中,在月光之下,等待着钟笋的到来。 梦中的钟笋小心地走过开着梦象花的地面,来到自己的妈妈面前,亲热地叫道:“妈妈,我想你。” 梦中的栎叶用自己的鼻子抚摸着钟笋的头,说道:“孩子,妈妈也想你。妈妈一直在这里期待着你的到来。” 钟笋问道:“妈妈,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栎叶回答道:“这里是我们梦象的祖先用祖灵之力缔结的梦境。我们所有过世了的梦象都会来到这里集结,依次沿着祖灵梯道去往宇宙之中最宏伟的轮回之路。” 钟笋问道:“那你还会在这里待多久啊?” 栎叶回答道:“还会有很久很久的,久到我可以等到你们的爸爸享受完天年,甚至能够等到你和你的妹妹享受完天年来到这里的时候。” 钟笋问道:“这么说,到那时,我们一家就又可以团聚了?又可以一起向着祖灵梯道走去了?” 栎叶回答道:“是的。不过,只是我和你们的爸爸一起先走。你们还要在这里守望着你们的孩子们,就像我现在守望着你们一样。” 钟笋问道:“不管怎么说,妈妈,我们一家还能再见面的,对不对?” 栎叶回答道:“当然。祖先梦境是我们所有的梦象的灵魂必然经过的地方。所以,钟笋,你要牢记妈妈在辰影公墓里跟你说过的话,健健康康地成长起来,成长为一个伟大的梦象,并且照顾好你的妹妹。” 钟笋说道:“好的。妈妈,我记住了。我一定会照你的话做的。” 栎叶说道:“可是,我怎么在这里看见你连续两天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起来进食呢?” 钟笋回答道:“妈妈,那是因为我太思念你了。” 栎叶安慰道:“孩子,你必须适应离开妈妈的生活。你的父母不可能永远守护在你的身边,即使他们没有战死,也会渐渐老去。你总是需要成长起来的。钟笋,你要坚强一些,你还要给你的妹妹树立一个好榜样呢。你可不能就此消沉下去。听妈妈的话,离开这个梦境之后,就赶快去进食一些新鲜的树叶。你现在的身体已经消瘦了,迫切地需要补充营养。” 钟笋说道:“好的,妈妈。我会听你的话的。我以后还能来梦境里看你吗?” 栎叶说道:“当然,钟笋。妈妈会一直在梦境里守望着你们的。好了,钟笋,让我们暂时地分开。你快去做妈妈要求你做的事情。” 梦境之中的钟笋说道:“再见,妈妈。我会努力成为一个身体和心灵都健康的梦象。” 说完这些,钟笋感觉自己的梦境越来越模糊,妈妈的音容笑貌也越来越远。然后,钟笋就从梦境之中醒了过来。醒过来的钟笋首先看到的就是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的爸爸和妹妹,然后是雯姝和符龄。 第八章 时光流逝 第八章\/时光流逝 —————————————— 钟笋看着自己的爸爸,说道:“爸爸,我刚才在梦境里和妈妈进行了一次长谈。我更加理解到了生命的意义。我之前不该被悲伤的阴影遮蔽自己的心灵,更不应该意志消沉。从现在起,我要更加积极地生活下去。我要成长为一个身体和心灵都很强健的梦象。我要让同宗河的河水只为我们梦象一族而流淌!我要让梦象的荣光遍及星光之下的岐鸣大地!” 钟劲十分开心地说道:“很好,我的孩子。你能这样想,我感觉到十分欣慰。你的妈妈也会为你高兴的。” 一旁的符龄说道:“钟笋才走出自己的心理阴影,就立下了如此伟大的志向,真是值得钦佩。我为能跟钟笋做朋友感到十分地荣幸。” 钟笋说道:“符龄大哥,你过誉了。我也很高兴能够有你这位好朋友来指点我的道路。” 钟叶用鼻子从旁边取来一些嫩树枝,递给钟笋,说道:“哥哥,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嫩树枝。你赶快吃一点。你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都已经瘦下去了。” 钟笋用鼻子接过嫩树枝,说道:“谢谢你,妹妹。” 说完,钟笋开始吃了起来。两天没吃东西,现在打起精神后,钟笋也确实是感到饿了,大口大口地咀嚼着那些嫩树枝。 雯姝看到钟笋大口大口取食嫩树枝的样子,知道他的精神已经转变过来了,欣慰地说道:“钟笋,你可算是好起来了。为了你,我连昆仑镜的秘密都透露出来了。” 钟笋说道:“雯姝姐姐,感谢你的无私帮助。要不是这面昆仑镜把我带到梦境里与我的妈妈长谈了一番,我真要消沉下去,辜负了我的爸爸妈妈对我的期待。” 雯姝说道:“只要你能好起来,什么都是值得的。你之前救了我一次,我当然也不能对你见死不救。” 钟笋又说道:“不过,雯姝姐姐,我感觉到,你的这面昆仑镜还有着许多的秘密。你能向我们透露一些吗?” 雯姝犹豫地说道:“呃,这个嘛,是有一些秘密。以后再说。钟笋,我会将昆仑镜暂时放在你这里一段时间,方便你进入梦境和你的妈妈说说话。” 钟笋说道:“谢谢你,雯姝姐姐。我会好好珍惜这些难得的机会的。” 吃完了妹妹钟叶为自己采集的嫩树枝,钟笋感到还不够,于是自己趁着月光继续采食着附近的枝叶。而钟劲、符龄和钟叶因为陪伴钟笋,也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现在,钟笋的精神状态已经好转了,他们终于可以去旁边休息一番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钟笋恢复得很好。钟叶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钟笋十分珍惜能够接近昆仑镜的日子。几乎每天晚上,钟笋都要进入梦境去向自己的妈妈讲述自己这一天中所取得的进步,比如,今天举了多少次圆木,跟着符龄大哥跑了多远的路,自己的象牙又长长了几分,体重又增加了多少,向爸爸学习了多少来自祖先的知识,向雯姝姐姐打听了多少天外世界的模样。 而在同宗河的另一边,想犸的列王峡谷里,骊齿一直悉心地照料着自己的父亲獠齿。可惜的是,虽然有药草和药泥的治疗,獠齿的前腿上的伤洞愈合了,但是却留下了无法康复的肌肉损伤。也就是说,獠齿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英勇无敌地战斗了。这对崇尚战争与光荣的想犸之王来说,是一件无比遗憾的事情。 然而,即使是强壮如獠齿一般的想犸之王也无法拗过命运的力量。獠齿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时代即将谢幕了。想犸之王的这种情绪很快散播到了整个族群里。所有的想犸都仿佛遭受了一次很大的精神打击一样,没有了往日的气象,仿佛想犸就要自此衰落下去一样。这让想犸之王感觉到十分不舒服。因为,獠齿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族群的衰落。獠齿整日里都拖着病体一瘸一拐地在列王峡谷里踱来踱去,思考着祖先们流传下来的荣耀和眼前的难题。 最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想犸之王獠齿终于还是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儿子骊齿身上。獠齿想明白了,他要带领想犸们隐忍一段时间,而他自己则必须坚持到属于骊齿的时代来临的时候。 …… 时间如同同宗河的河水流过裂宗峡谷一般流过梦象和想犸们的生活。 钟笋已经长大了,即将要成年了。而骊齿也将要接过他那老迈的父亲的担子了。 这一天,钟笋正和符龄一起带着钟叶在千般密林里采食新鲜的嫩叶和水果。钟笋用长鼻采到了一串长鼻蕉,满意地塞进嘴里,咀嚼起来。香甜的滋味让他感觉到十分地美妙,更让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对钟笋来说十分重要的事。 钟笋向符龄问道:“符龄大哥,你在刚成年的时候有举行过成年礼吗?” 符龄回答道:“当然有。我的成年礼是在辰影公墓里举行的。在洁白的月光和星光下,我和几个同期成年的梦象一起,闻着梦象花的香气,沿着千星石步道,走进辰影公墓,向着英雄的遗骨和祖先的在天之灵,说出了神圣的成年礼誓词。” 钟笋问道:“符龄大哥,你的父母没有出席你的成年礼吗?” 符龄回答道:“没有。我的成年礼是由部族中年长的梦象主持的。” 钟笋追问道:“为什么呢?难道在我们梦象的传统里,父母是不出席子女的成年礼的吗?” 符龄心有戚戚地回答道:“不是的。只是因为我是个孤儿。我的父母在以前的一次抵御想犸的战斗中不幸受了重伤,死去了。他们在去往辰影公墓的路上就倒下了,只有象牙被安葬在了辰影公墓里。” 听了这些话,钟笋说道:“对不起,符龄大哥。我不知道这些。我不是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符龄说道:“没关系。在伤心的往事面前,谁都要坚强起来。我没事的。对了,钟笋,你为什么忽然问起了关于成年礼的事情?” 钟笋回答道:“因为我即将要成年了,到了要举行成年礼的时间了。而且,我依然记得,我的妈妈曾经向我的爸爸提议过,要带我去拜访我们梦象的另外两个部族,并且在岐望海边为我举行成年礼。我十分期待这个早已许下的约定。” 符龄说道:“这确实是一个美丽的约定。说实话,我也没有去过岐望海,不知道海边的景象是什么样子的。” 钟笋说道:“要不,符龄大哥,你陪我们一起去拜访另外的两个部族,一起去岐望海边。” 符龄想了想,说道:“钟笋,这确实是一个值得认真考虑的邀请。可是你的爸爸会不会介意呢?毕竟,这是属于你的成年礼。” 一旁的钟叶说道:“爸爸一定不会介意的。符龄大哥,你陪伴了我哥哥和我这么久,我们已经是极其要好的朋友了,甚至可以说,我们已经接近一家子了。我爸爸一定不会介意的。我也会参加我哥哥的成年礼。我们还要邀请雯姝姐姐一起参加。到时候,我爸爸、你、我哥哥、我、雯姝姐姐,我们五个一起沿着同宗河而下,去拜访另外的两个梦象部族,增长见识,然后赶到岐望海边,为我哥哥举行一个特别的成年礼。多么好的安排呀。” 符龄高兴地说道:“那好。我就接受你们的邀请,一起去参加钟笋的成年礼。不过,钟笋,为什么你已经快要成年,可是你的身形看上去还是要比一般的成年梦象要小一些?难道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足导致的吗?不应该呀,我一直十分注重对你的饮食营养指导。你看看,你妹妹的身形都快要跟你一般大了。” 钟笋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可能是因为我的消化系统效率过低。” 符龄有点担忧地说道:“钟笋,我知道,这些年在你的心里,你一直盘算着为你的妈妈报仇的事情。可是,你如果力量不够强大,是难以战胜想犸的。所有的想犸在体型上天生就比我们梦象大一些,力量自然也强一些。” 钟笋说道:“我会找到办法改善我的这一状况的。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钟叶说道:“那么,我们去寻找爸爸,商量何时启程去拜访另外的两大部族。” 于是,符龄带着钟笋和钟叶朝着同宗河走去。 此时,钟劲正站在同宗河边,看着当年和栎叶一起大战犸王獠齿的战场,思念着自己的伴侣。 雯姝则陪伴在那里,观察着对面的动静。雯姝在想着,不知道獠齿怎么样了。这些年,雯姝经常以她独特的身份往返于梦象和想犸的领地之间。当然,她没有向任何一方透露对方的消息。这也正是双方都信任她并将她当作一个真正的置身事外的访客和朋友对待的原因。不过,这大半年以来,雯姝一直待在梦象的领地上。雯姝知道,犸王獠齿已经快要不行了,按照獠齿的计划,他的儿子骊齿很快将会接过他的王位和职责,带领想犸们继续和梦象战斗。所以,这段时间以来,獠齿一定也已经加强了对骊齿的训练。 钟笋和符龄交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钟劲和雯姝的思绪。 钟叶欢快地跑了过来,说道:“爸爸,哥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钟劲说道:“慢一点,钟叶。你已经不小了,也该矜持一些了。” 钟笋来到了他的爸爸身边,看着峡谷豁口前方的河滩,问道:“爸爸,这么多年,你一直不肯告诉我。现在,我要你真诚地回答我,妈妈是不是就是在这片河滩上被想犸之王獠齿刺成重伤而死去的?” 钟劲扇了扇两只大耳朵,说道:“是的,我的孩子们。你们的妈妈就是和我一起在这片河滩抵御想犸的进攻时,被犸王獠齿刺成了重伤,因为失血过多,勉力返回辰影公墓后死去了。” 钟笋凝视着前方的河滩,恨恨地说道:“我会永远记住这笔血债的!” 钟叶也很愤怒地看着那片河滩。 一旁的雯姝很想开导一下钟笋,希望他不要如此地被仇恨蒙蔽心灵。可是,雯姝开不了这个口。她没有理由劝服钟笋和钟叶不去仇恨想犸,就像她也没有理由去劝服同样在战场上失去了母亲的骊齿不去仇恨梦象。这是一个纠缠得太久太久,以至于无法解开的结。 符龄感慨道:“钟笋、钟叶,我见证了那次战斗。当时我是第一次上战场,面对个头更大的想犸,还有些胆怯,是你们的爸爸妈妈鼓励了我们的斗志。我亲眼见到,你们的爸爸妈妈是如何英勇地重伤了不可一世的想犸之王獠齿。当然,我也目睹了你们的妈妈因此身受重伤。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出,你们的爸爸妈妈都是梦象的祖先部族的英雄,他们的努力和牺牲换来了这么多年来同宗河上游的太平无事。我们所有的梦象都应该感激他们。” 钟劲说道:“好了,孩子们,让我们暂时放下这些不愉快的往事。钟笋,你妹妹说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商量,是什么事情啊?” 钟笋回答道:“是关于我的成年礼的事情。爸爸,你看,我也快要成年了。你和妈妈答应给我举办一个独特的成年礼,现在也到了该要兑现的时候了。” 钟劲说道:“真没想到,一转眼,就到了要向钟笋兑现成年礼的诺言的时候了。” 雯姝也说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呀。记得你们定下这个诺言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钟劲说道:“那么,好,钟笋,我们就按照当时的约定来。我带你去拜访梦象的其他两个部族,并且去岐望海边为你举行一个特别是成年礼。” 钟笋说道:“爸爸,我已经邀请了符龄大哥和我们一起去。当然,妹妹和雯姝姐姐也是必须要去的。爸爸,雯姝姐姐,你们没有什么意见?” 雯姝说道:“呃,我也想正好趁此机会去见识一下梦象们的魔法,丰富一下我的学识。” 钟劲说道:“好,我们就这么办。那么,你们商量好什么时候出发了吗?” 钟笋说道:“今天已经晚了,我们明天再出发。雯姝姐姐,你能带上昆仑镜一起去吗?我想在岐望海边通过梦境让我的妈妈见证我的成年礼。” 雯姝说道:“当然。你叫了我这么多年的雯姝姐姐,如果我连这点小愿望都不满足你,还算什么姐姐。” 钟笋说道:“太好了!我就知道,雯姝姐姐是最疼我的。” 这天夜里,钟劲一家并没有返回部族的聚居地过夜,而是来到辰影公墓待了一个晚上。钟劲和他的孩子们在这里对着星空倾诉对栎叶的思念。符龄也在看着地上的千星之影,思念着自己的父母。而雯姝则在凝望星空,思考着梦象和想犸这两个族群未来的命运走向。 雯姝觉得,这两个族群的未来可能注定了都是悲剧性的。 第二天一早,在钟劲的带领下,符龄、钟笋、钟叶、雯姝一起从辰影高地出发,朝着西边的障月群山走去。 一路上,年轻的符龄、钟笋、钟叶,还有雯姝,都见识到了许多新奇的动植物。尤其是胸前长着育儿袋的霸霸熊,给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这种熊体型不大,看上去十分地呆萌可爱,尤其是幼熊从母亲的育儿袋之中探出脑袋张望的样子,简直萌化了。但是,这种熊的成年个体的叫声实在是比梦象和想犸的叫声都要可怕。雯姝就因为盯它们盯得太久,引起它们的不满,使得它们发出了一声声恐怖的嘶叫,简直就勾起了雯姝初见昆仑镜时的那种恐怖感。最可笑的是,当雯姝被霸霸熊的叫声吓得到处乱跳的时候,这些平时看起来呆萌可爱的家伙就开始使起坏来,一个劲地追着雯姝嘶叫,恨不得把她吓死才甘心。雯姝彻底被这些霸霸熊折磨惨了,要不是钟劲让她唱歌安抚它们,这些霸霸熊恐怕一直要将雯姝追到南边的鱼藤沼泽去。 总算是打发了那些霸霸熊之后,雯姝说道:“岐鸣星可真是充满了神奇啊。真没想到看上去这么呆萌可爱的霸霸熊,居然会如此难以对付。看来,在这里,凡事都要小心呀。” 夜色降临,钟劲他们一行在同宗河边休息了一晚。这一晚,大家都听到在河对岸不时地有想犸的嚎叫声传来。显然,想犸们又在谋划着什么。 又经过一个早晨的行走,在晨雾散去的时候,大家终于望见了障月群山的模样。 钟劲说道:“雯姝、符龄,孩子们,你们望见前面那片形如密林般的群山了吗?” 雯姝他们都说道:“看见了。那里就是障月群山吗?” 钟劲说道:“对。那就是我们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障月群山。” 第九章 鹰花术 第九章\/鹰花术 —————————————— 钟笋欢呼道:“太好了,我们赶到第一个目的地了。障月群山,自然部族,祖先部族的梦象钟笋来拜访你们了!” 障月群山一带生长着绵密的阔叶森林。这些森林并非全部都是天然生长的,其中有很多是由历史上的自然部族的梦象们种植的。采集树种并在自己的栖息地附近种下它们,是自然部族获取关于大自然的学识的一种方式,也是他们加强与大自然的联接的有效途径。 钟劲说道:“让我们抓紧时间进入自然部族的领地。各位,在自然部族的领地上,一定记得要保持礼貌。” 大家都说道:“知道了。” 钟劲带领着大家继续朝着障月群山走去。很快,大家就来到了一片阔叶林里。这片林地十分茂密,树叶的颜色青翠欲滴,看上去十分地有营养,而且树叶的高度刚好适合梦象采食。钟叶忍不住伸出长鼻,采食了一些嫩树叶。 钟劲说道:“钟叶,停止你的行为。这些树很可能是由自然部族的梦象们种植的,你不可以轻易地动它们,否则可能会引起误会的。” 钟笋问道:“爸爸,自然部族的梦象和我们祖先部族的梦象关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我们在这里处处都要小心谨慎?” 钟劲说道:“我们梦象的三大部族曾经是联系很紧密的,但是后来,因为想犸的阴谋挑拨,大家开始有了一些成见,相互之间的关系也出现了一些嫌隙,往来也更加地少了。总之,我们之间的关系还需要改善。所以,我们必须注意自己的言行。” 当大家走过了好几块山间的狭窄林地后,忽然,一个略显娇气的雌性梦象的声音传来,说道:“站住!你们是谁?从哪里来的?” 钟劲连忙示意大家停下来,然后说道:“你好!我们是从同宗河的上游过来的祖先部族的梦象。我们是来拜访自然部族的,顺便借道前往岐望海。我叫做钟劲。请问你是谁呀?” 那个声音继续问道:“那么,你们身边跟着的这只大鸟是什么?还有在她头顶上飞着的那个东西又是什么?” 钟劲回答道:“那是我们的朋友,来自神枝星的晶鸿。她叫做雯姝,是一位宇宙访问学者,受我们的邀请一起来访问自然部族的。在她的头顶上飞行的是一个自动飞行器,用来运送东西的。我身边的这几个梦象分别是我的朋友符龄和我的孩子钟笋、钟叶。你能告诉我们你是谁吗?” 这时,一个梦象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用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钟劲一行,尤其是她看着钟笋的时候,还不自觉地扇动了两下耳朵。 只听见那个梦象说道:“我是自然部族的梦象,名叫月然。既然你们是来拜访我们的部族的,那么,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我们的聚居地,见我们的部族首领。” 钟劲说道:“谢谢你,月然。” 于是,钟劲一行跟着月然继续在森林里走着。 钟笋快步赶到走在前面的月然身边,和她并排走在一起,开口说道:“你好啊,月然。我是来自祖先部族的钟笋,很高兴能够认识你。” 月然说道:“你好,钟笋。我也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不过,我们的首领似乎并不是很喜欢来自其他部族的访客,你们可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钟笋说道:“谢谢你的关心。月然,你听说过我们祖先部族吗?” 月然回答道:“当然。我知道你们祖先部族一直生活在同宗河的上游,在千般密林一带活动。” 钟笋问道:“那你有去过千般密林吗?” 月然回答道:“没有。我最往东最远只到达过鱼藤沼泽的西边。” 钟笋继续问道:“那么月然,你知道辰影公墓吗?” 月然回答道:“听说过。据说,那是我们梦象的三大部族共同的墓园,是不是?” 钟笋说道:“对。它位于辰影高地,是一个遍地铺满千星石开满梦象花的地方。如果你到了那里,一定会被那里的景色迷住的。尤其是在夜晚,那里美得仿佛群星之梦一般。” 月然说道:“群星之梦?那该是怎样的一幅美景啊!” 钟笋说道:“月然,我听我爸爸说起过,你们自然部族的梦象学识渊博,掌握着许多的自然系魔法。你能给我表演一两招吗?” 月然问道:“你想看什么?” 钟笋说道:“当然是最不可思议的。” 月然说道:“最不可思议的自然系魔法只有我们的首领才有能力掌握,因为学习它们需要最纯净的祝福。我只会一些简单的魔法。” 钟笋问道:“那有没有最实用的战斗魔法?我很想见识一下。” 月然说道:“很抱歉,我还没有正式成年,没有学习战斗魔法的资格。这样,我给你表演一下我会的小魔法。” 钟笋说道:“月然,你先稍等一下。我跟你说,我这次跟随爸爸出来,除了要来拜访你们自然部族和元素部族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去岐望海边举行我的成年礼。” 月然羡慕地说道:“岐望海?成年礼?我也没有去过岐望海,我也好想去一趟。可惜,我没有爸爸妈妈陪伴。” 钟笋问道:“为什么?你的爸爸妈妈呢?” 月然说道:“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我是在很小的时候被首领从鱼藤沼泽边捡回来的。我也不知道我的爸爸妈妈去了哪里。” 钟笋说道:“很抱歉,月然,我不小心勾起了你的伤心事。其实,我的妈妈也是在我还未成年的时候就在抵御想犸的战斗中战死了。” 月然看了看钟笋,说道:“这么说来,我们还真是同命相怜。” 走着走着,一片棕褐色的枯叶从树上落下,正好从月然的鼻子前方飘过。月然深吸一口气,用长鼻吹向那片枯叶,只见那片枯叶就在空中向上翻飞起来,然后化作一朵美丽的花朵。月然用鼻子接住那朵花,凑到钟笋的鼻子前,芳香的气息让钟笋感觉到十分美妙。接着,月然又将那朵花朵抛向空中,再次深吸一口气,吹向那朵花,直吹得花瓣四下纷飞,化成一只只色彩斑斓的漂亮蝴蝶,在队伍的上方盘旋了一阵之后,向着森林的各个方向飞去。就在大家纷纷赞叹不已的时候,一只最大的七彩斑斓的大翅金花蝶绕着雯姝的头飞来飞去,最后停在了雯姝的晶化彩羽冠上。月然又用鼻子凑近那只大翅金花蝶,对它轻轻地吹了一口气。那只大翅金花蝶便离开了雯姝的彩羽冠,朝着森林上空飞去,霎时间化作一只飞鹰,冲破树叶的遮蔽,直上云霄,发出一声声清越的鸣叫。 钟笋愣愣地说道:“天哪!月然,你的魔法也太美妙了!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将枯叶变成花朵,将花朵变成蝴蝶,又将蝴蝶变成飞鹰。简直是太神奇了。” 雯姝说道:“我到访过很多的星球,也曾见识过一些化物幻形的魔法,但却从没有见过像你刚才所展现的那么精彩的魔法。月然,你在这方面一定十分优秀?” 月然说道:“你们过于夸奖我了。其实,在我们的自然部族里,像我这样的水平只能算是初级,跟我差不多的还有很多。只不过,我刚才表演的这个小魔法属于娱乐感悟类魔法,名叫‘鹰花术’,是我们的首领亲自传授给我练习感悟用的,会它的梦象并不多,所以经常被我拿来炫耀一下子。” 钟笋说道:“这么说来,你和你们的首领的关系很不错了?” 月然说道:“嗯。我是由首领亲自带大的孤儿。首领一直将我视作自己的女儿,而我也一直将首领视作我的至亲。” 钟笋又问道:“月然,你真的一个战斗类型的魔法都不会吗?” 月然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会一个,是我偷学来的。” 钟笋问道:“能给我们表演一下吗?” 月然口中轻轻地念动咒语,扇动两只大耳朵,带起一阵狂风,吹落许多的树叶。那些树叶飞过月然的耳边后,纷纷附上了冰壳,变得如同一块块锋利的刀片,疾速旋转着向前方飞去,有的噼噼啪啪地钉进了前方的树干上,有的飞过树梢,削下一丛丛的树叶。 钟笋欢呼道:“哇哦!月然,你的这个魔法实在是太帅了。那些树叶变成的冰片十分的犀利,就连树干都能钉进去,实在是太厉害了。这个魔法叫什么名字啊?” 月然回答道:“这个魔法是我从首领那里偷学来的,叫做‘冰叶击’。我掌握得很差劲。我见到首领在练习的时候,能够掌控的冰片比我多得多,而且那些冰片能够达到很厚,速度也很高,都是直接砍进树干里的。甚至有一次,我看到首领操纵那些冰叶有规律地砍向树干的同一圈,直接将一棵大树砍到了。” 钟笋说道:“那这么说,你们的首领要是在战场上使用冰叶击,几乎可以将想犸的一条腿给砍断了?” 月然说道:“也许。不过,我还没有考虑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又走了一会儿,月然说道:“钟笋,其实,我们的首领希望我将来成年之后学习自然系的治愈魔法,帮助我的战友们在战场上更好地生存下来。首领说,我天性柔善,不适合学习杀戮魔法。她说杀戮魔法会玷污我的纯净天性。而我之前表演的鹰花术就是学习治愈魔法的基础,能够帮助我感悟到大自然中到处蕴含着的生命之力。” 钟笋说道:“我感觉,你的首领说得有道理。你确实不适合学习杀戮魔法。杀戮应该交给像我这样的精神上的强健者。” 月然似乎有点不相信似地问道:“你的精神很强健吗?可是,你的身形看上去并不像一个即将要成年的梦象。你不觉得你比我还要瘦小一点吗?” 钟笋尴尬地说道:“这只是目前的情况。我会长得十分强壮的。我的爸爸说过,我们梦象可以一直生长到成年以后的好几年。” 月然说道:“是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恐怕这是你们家族内部的说法。其实,钟笋,我们自然部族的治愈魔法修习到高阶之后,既可以治疗自己的队友,也可以对敌方造成伤害。” 钟笋高兴地说道:“真的吗?我真期待以后和想犸战斗的时候,有你这样一位队友。” 月然有点害羞地说道:“可是,我们的首领不喜欢部族的成员和你们祖先部族走得太近。恐怕你要失望了。” 钟笋说道:“现在是这样,没准以后就不是了。世界总是在变化的嘛。” 月然说道:“钟笋,看不出来,你真的很乐观。” 钟笋说道:“其实,我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这么乐观的。在我的妈妈去世的时候,我一度两天不吃不喝也不睡,就那么躺在地上思念她。后来,是我的雯姝姐姐用昆仑镜带我进入梦境,这才帮我打开了心结。从此,我就经常借助昆仑镜进入梦境和我妈妈交谈,我也一天天地变得乐观起来了。” 月然问道:“昆仑镜?那是个什么东西?还能带你进入梦境?” 钟笋说道:“那是雯姝姐姐从星空深处得到的宝物。因为雯姝姐姐的逃生舱坠落到了岐鸣星,所以我才有机会接触到它。” 月然问道:“它在哪里?我能看看吗?” 钟笋说道:“你看到那个一直飞行在雯姝姐姐头上的飞行器了吗?昆仑镜就存放在那个飞行器下部吊着的那个金属箱子里。雯姝姐姐对这面镜子十分在意,是不会轻易出示的。” 月然问道:“那么,你是如何让雯姝姐姐愿意将昆仑镜借给你治疗心理上的伤痛的?” 钟笋回答道:“因为我曾经在雯姝姐姐才来到岐鸣星的时候救助过她一次,她和我成了最好的朋友,所以她才愿意拿出昆仑镜救我,还把昆仑镜的一些秘密告诉了我。不过,她还保留了一些秘密。你放心,我一定会找机会请雯姝姐姐将昆仑镜也给你看看。” 月然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感谢你,钟笋。” 钟笋说道:“不用谢。月然,你如果也能借助昆仑镜进入梦境之中,你打算做些什么?” 月然说道:“我打算寻找我的爸爸妈妈。我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打算到梦境之中去寻找他们。” 钟笋说道:“你一定会如愿以偿的。我祝福你!” 月然感激地看着钟笋的眼睛,说道:“谢谢你!钟笋。” 又走过了几个山口,钟劲一行的眼前豁然开朗。 钟劲说道:“看来,我们到了。” 符龄问道:“这里就是障月群山吗?” 钟叶说道:“终于到了。走得好累啊。” 月然说道:“我们之前穿过的那些山就是障月群山的一部分。而眼前的这片被障月群山环绕着的静谧的大山谷,就是我们自然部族的聚居地,障月山谷。我代表梦象的自然部族欢迎你们,从千般密林赶来的梦象们。” 说完,月然举起自己的长鼻,对着空中吹响了悠扬的号声。很快,就有响应的声音从前面的树林里传来。 月然用长鼻对着面前的草地一边吹着气一边扫过草叶。霎时间,一朵朵鲜花纷纷长出,从脚下一直开向远方,延伸进了森林里,而中间恰好留了一条足够一个梦象通过的步道。 雯姝忍不住赞叹道:“多么友善文明的魔法啊,充满了待客之道。” 月然说道:“请,各位。我们的首领已经知道了有访客到来。她会在森林里的仰月广场欢迎各位的到来。” 钟劲说道:“月然,那么就请你带路。” 月然说道:“好的。请跟我来。” 于是,钟劲一行排着队沿着夹在魔法鲜花中间的绿茵步道,跟着月然朝森林里走去。月然走在最前面,钟笋紧跟其后,然后是钟叶,再是雯姝,再是符龄,最后是钟劲。 障月山谷里的森林比千般密林来说要稍微稀疏一点,树种也要少一些,但却更加安静,因为这里的动物密度要小一些。自然部族的梦象们一直在讨论这个问题,那就是应该更多地保护障月山谷的自然环境,丰富这里的植物多样性,以便让更多的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居住到这里来。这样才符合自然的信义。 雯姝问道:“月然,你们的障月山谷里有鼠兔吗?” 月然问道:“雯姝姐姐,你为什么会问这个?你很喜欢鼠兔吗?” 雯姝说道:“当然。鼠兔很可爱,尤其是岐鸣星的鼠兔。我刚到岐鸣星的时候,就在阔叶林里见到了两只鼠兔。后来掉进想犸的陷阱里,又见到了一只。我觉得,岐鸣星一定有很多鼠兔。你们这里有吗?” 月然回答道:“鼠兔曾经遍布障月山谷。后来因为我们经常演练杀戮魔法,打扰到了它们平静的生活,很多鼠兔都搬走了。” 第十章 障月森林 第十章\/障月森林 —————————————— 雯姝说道:“这可真是一个不小的遗憾呀。” 月然说道:“是啊。这样的事情其实是违背了我们自然部族的信义的。我们的族众正在议论,是不是应该采取措施保障包括鼠兔在内的各种小动物在障月山谷的天然居住权力。” 钟叶说道:“我也很希望能够在这么美丽的森林里见到许多的小动物,还有美丽的会唱歌的鸟儿。” 月然说道:“钟叶妹妹,我们会努力做到这一点的。到时候,等障月山谷里的小动物和鸟儿们都搬回来了,我再邀请你们来游玩一番。好不好?” 钟叶说道:“好的,月然姐姐。” 很快,月然就带领大家来到了障月森林的深处。钟笋已经望见在前方的树木后面,有一些大石块,围成一个大弧形,中间留着缺口。看上去,那些石块经过了堆放,显得很有条理。 钟笋问道:“月然,前面那些大石块是怎么回事?看上去它们经过了堆叠,显得很有秩序。” 月然回答道:“那是我们的仰月广场的围堆,也就是围墙。仰月广场就是由这些石块围起来的。走,我们就要到了。我们自然部族的首领正在前面等着我们呢。” 这时,雯姝忽然说道:“你们快看哪,前面正有两只鼠兔站在一块小石头上,从缺口处朝着围墙里面张望呢。” 大家仔细看去,确实发现了有两只鼠兔正小心翼翼地张望着仰月广场里面的情形,样子十分可爱。 月然说道:“看来,那两只鼠兔是新近搬来障月森林的。它们应该是在观看什么魔法表演。” 说着说着,大家就走到了仰月广场的入口处。走过围堆石块,钟笋率先看清,仰月广场是一个对于梦象的大体型来说面积不小的椭圆形广场,而自己身处的地方正是椭圆形的仰月广场的一端。仰月广场的正中心是一个水潭,里面的潭水十分清澈。有一小股水流从潭水之中发源,从仰月广场的另一个椭圆形端口流出。 此时,在仰月广场上,正聚集着一些自然部族的梦象在休息,交谈。也有那么三三两两的梦象在私下里表演着自己的魔法。一位体型健壮的梦象正站在潭水边默默地注视着潭水。 当大家都走进了仰月广场后,月然说道:“你们看到仰月广场中间的那潭水了吗?那就是我们的魔法之源,仰月泉。站在仰月泉边的那个身材高大的梦象就是我们的首领。各位请稍后,我去通报一下。” 说完,月然就走向了仰月泉,去向她的首领通报。很快,那个首领便转过身来,看着钟劲一行。 只见那个首领的面貌跟普通的梦象有些区别,她的两个大耳朵仿佛两片绿色的大树叶子,额头上生长着细小的花朵,两根很长的象牙上缠满了缀着花苞的藤蔓,只露出洁白的象牙前尖,就连两条前腿上都生长着一圈圈的鳞片一样绽开的花萼,从花萼的缝隙里伸出一个个的花骨朵。 在月然挥动鼻子示意下,钟劲一行走了过去。走近仰月泉之后,钟笋他们才看见,在仰月泉的中间,一股泉水笔直地喷涌出水面,然后四散着落回水潭之中,就仿佛一朵盛开的花朵一般,十分美丽。 这时,自然部族的首领说道:“虽然我并不太喜欢我们自然部族与祖先部族的梦象交往,但是,既然你们来到了仰月山谷拜访我们,我作为自然部族的首领,还是决定欢迎你们的到来。你们好。我叫做月满。” 钟劲一行一一向月满做了自我介绍。 钟笋一动不动地看着仰月泉中间的那股涌泉,说道:“爸爸,你看这股泉水,涌出水面这么高,又落回去,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洁净而又美丽,真是十分难得。” 月满问道:“钟笋,看来你对这股涌泉很感兴趣?” 钟笋说道:“是啊。这是你们部族的魔法创造出来的泉水吗?” 月满回答道:“当然不是。我们还无法创造这样伟大的泉水。这股泉水名叫‘自来花’,是我们自然部族的魔法之源。我们需要长期饮用这个水潭里的泉水来强化我们的魔法效果。我们自然部族的第一位首领名叫自来,自来花及其神秘作用就是由她发现的。在自来花的滋润下,我们自然部族理解到了许多的关于大自然的学识,并且逐渐掌握了一系列的自然系魔法。从那以后,我们就围绕自来花逐渐开辟了仰月泉和这块仰月广场,并且用魔法运来石块,修筑起了椭圆形的围堆,将仰月广场与仰月森林隔开。” 钟笋问道:“那么,月满首领,我能喝一口仰月泉的泉水吗?我也想增加一点关于自然的学识。” 月满有些犹豫地说道:“这个,恐怕不太现实。仰月泉的泉水,甚至包括由它启发出来的自然学识,都是我们自然部族的共同财富,原则上是不允许其他部族沾染的。” 钟笋遗憾地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就算了。” 月满看了看月然,说道:“月然,你带着钟笋去障月森林里走走。我有些事情想和钟笋的爸爸聊聊。其他几位访客,你们可以在仰月广场附近参观一下,和我们的族众交流交流。” 月然说道:“好的。钟笋,跟我来。” 钟笋跟着月然朝着障月森林里走去。不知道为什么,钟劲看着他们俩远去的背影,想起了自己和栎叶曾经在一起的日子。 雯姝、符龄、钟叶在仰月广场一带参观着。 月满对钟劲说道:“钟劲,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你是祖先部族的英雄。几年前,你和你的伴侣栎叶一起抵御想犸的进攻。在裂宗峡谷里,你们相互配合,重伤了想犸之王獠齿,令他一直负伤至今,令想犸许多年都不敢再进攻我们梦象。我们自然部族以及下游的元素部族也沾了你们祖先部族的光,得以享受了好几年的和平。” 钟劲说道:“可是,我和我们祖先部族却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我失去了栎叶。我的部族失去了好多位勇敢的梦象。月满,你跟我提起这些,是想说什么?” 月满说道:“我想说的是,这些年,我们梦象与想犸之间看似平静,实际上,想犸一定一直在谋划着针对我们的攻击方案。我们梦象的三大部族应该做好应对的准备。所以,我早就下令,我们自然部族的梦象必须抓紧时间修习自己的魔法,提升自己的战斗力。平日里,这片仰月广场站满了梦象。今天是例行的休假日,大家去森林里散步去了。钟劲,你们祖先部族做了哪些准备工作?” 钟劲说道:“事实上,我们并没有做多少具体的准备工作,只是努力地强健我们的身体,提升我们的勇气。要知道,我们祖先部族的梦象,没有你们自然部族和元素部族所掌握的魔法,提升自己的战斗力的方式十分有限。” 月满说道:“你说得也对。可是,一旦再次交战,你们祖先部族的梦象难道就准备和想犸直接展开肉搏吗?” 钟劲回答道:“我恐怕,我们的部族没有更好的选择。” 月满又说道:“那么,你的孩子,钟笋和钟叶也做好了和想犸肉搏的准备了吗?” 钟劲无奈地说道:“我会尽快让他们做好这样的准备的。” 月满又问道:“那么,钟劲,你们到我们的自然部族来,是干什么来了?难道不是为了学习自然系的魔法吗?” 钟劲说道:“我的目的是带着孩子们拜访自然部族和元素部族,然后去岐望海边为钟笋举办一个独特的成年礼。” 月满说道:“原来是这样的。” 障月森林里,钟笋和月然正走在绿茵茵的草地上。树林里的果树上结着许多的水果,钟笋伸出长鼻摘下一颗,递给月然。 钟笋说道:“月然,尝尝这颗水果。” 月然用鼻子接过水果,放进嘴里,开心地吃了起来。 然后,钟笋又摘了一颗,问道:“月然,这是什么水果?我怎么在千般密林里没有见到过这种水果?” 月然吞下水果,说道:“这种水果名叫月泪果,千般密林里是没有的。它必须要依靠这片森林里的障月迷雾的滋润才能生长成熟。你赶快尝尝,味道很不错呢。” 钟笋将一颗月泪果放进嘴里嚼了起来,甘甜微酸,确实很可口。 过了一会儿,钟笋又说道:“月然,能再给我表演一个魔法吗?” 月然说道:“那我就再表演一个播种术。” 说完,月然用长鼻从旁边的树上摘取了一颗坚果,竖起鼻子的前端,吹动气息,那颗坚果就悬浮在月然的鼻孔上方,很快就生根发芽了。月然将那棵刚刚生发出来的小树苗放到地上,它的根就深深地扎进了泥土里,一棵小树就播种好了。 月然说道:“钟笋,这个播种术是我们修习治愈魔法最基本的功底。月满首领说过了,我们播种的树木越多,自己修习的治愈魔法就越强大。” 钟笋说道:“月然,我真的十分期待你能成为一位治愈魔法大师。我更期待能够有你这样的一位队友,一起面对想犸的进攻。好好修习治愈魔法。到时候,你在战场上的作用将会远远超过我们的。你的魔法既能激励我们的斗志,更能为我们提供最直接的支援。” 月然说道:“钟笋,你真的不害怕与想犸的战斗吗?” 钟笋说道:“虽然我从来没有和想犸真实地战斗过,但我了解想犸很久了。我根本就不惧怕他们。在我从失去妈妈的心理阴影之中走出来的时候,我就立下了誓言。我要让同宗河的河水只为我们梦象一族而流淌!我要让梦象的荣光遍及星光之下的岐鸣大地!” 听了钟笋的话,月然在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敬意,不觉说道:“钟笋,我也十分期待能与你这样的勇士一起抵抗想犸。” 钟笋深情地说道:“月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和你待在一起十分地快乐。你有这种感觉吗?” 月然说道:“我也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可是,我们的月满首领不喜欢我们两个部族的成员之间相互交往。” 钟笋说道:“别担心。只要我们两个想要交往下去,我会有办法让月满首领允许的。” 就这样,钟笋和月然继续在障月森林里轻松地漫步交谈着。 夜色降临,斜月挂上天空。 钟笋说道:“月然,你看,天空上的那一弯新月多么像你洁白的牙齿啊!” 月然说道:“你看你形容的,我的牙齿哪里有新月那般洁白。” 钟笋说道:“我没有说错。你的牙齿甚至比天空之中的新月还要洁白。对了,月然,月满首领的象牙上缠结着那么多缀满花苞的藤蔓,还有额头和前腿上也长满了花骨朵,那是什么魔法呀?” 月然说道:“那是长期修习鹰花术所达到的最高结界——鹰花佑。要修习鹰花佑,必须长期在仰月泉边修习鹰花术,还必须已经掌握了梦象所有的自然系治愈魔法。修习鹰花佑者,每修习一千鹰花术就可以在身上生出一朵小花,而每一朵小花都必须用自己的身体滋养,当集满一千朵小花,则修成一鹰花佑。每一个自然部族的梦象身上只能承载一鹰花佑,因为这个魔法所消耗的精气实在太多。每一鹰花佑修成之后,承载者身上的小花每十日枯萎一朵,所以要想保持长有,仍必须日日修习。当然,鹰花佑也是十分强大的,它能治愈修习者身旁的同伴,让他们的伤口迅速愈合。在这个治愈过程中,每治疗一道伤口就要枯萎一朵小花。所以,即便鹰花佑十分强大,一鹰花佑也只能治愈一千道伤口。不过,这在战斗之中已经具有十分强大的效用了。为了应对随时可能降临的战争,月满首领一直保持着一鹰花佑在身的修行。” 听了月然的这一大段话,钟笋说道:“月然,你们自然部族的治愈魔法真的令我向往,可惜我没有机会学习。你一定要好好向月满首领学习,将来我们好一起在战场上抵御想犸。” 月然说道:“当然,我一定会的。我很喜欢月满首领教我的魔法,而且我也期待和你一起在战场上抵御想犸。” 钟笋说道:“我很想见识一下月满首领的杀戮魔法的威力。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们说说,让月满首领展示一下?” 月然有点为难地说道:“这个,我试试。不过,你别抱太大的希望。” 说完,月然就领着钟笋往仰月广场走回去。 此时,在仰月广场上,朦胧的月光笼罩下,仰月泉之中的自来花依稀可见。许多的梦象在广场上休息。也有几个不安分的梦象仍然在借着月光演练着魔法。雯姝、符龄、钟叶凑在旁边观看着那些梦象的表演。 钟劲向月满首领问道:“月满首领,我听说,你不大喜欢自然部族的梦象和我们祖先部族的梦象交往。这是为什么呢?是不是因为我们祖先部族的梦象不会魔法,所以你看不上我们?” 月满回答道:“不是这样的,钟劲。看来你是真的有所不知。不与祖先部族的梦象交往是我们自然部族保持了好几代的一个教训。那是在很久以前,想犸们忽然发动了对我们自然部族的袭击,按照我们梦象的三大部族的约定,祖先部族和元素部族都应该闻讯赶来增援的。可是,当我们的信使到达后,祖先部族的梦象们只是站在辰影高地上观望着,并不履行约定前来增援。只有元素部族按照约定赶来了。那是一场惨烈的战争,我们自然部族和元素部族最优秀的几位魔法师都战死了。好在,最后我们还是顽强地取得了胜利。从那次战斗之后,我们自然部族就制定了一条原则,不再与祖先部族的梦象交往。并且,我们愈发注重加强与元素部族的关系。这些原则已经流传了过百年了,所以现在,很多的祖先部族的梦象都已经忘记了我们自然部族和元素部族的存在。实际上,正是我们自然部族与元素部族的紧密关系为我们梦象承担了更多的来自想犸的威胁和压力。” 钟劲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真没有了解到这样的一段历史。看来是我们祖先部族的前辈们背离了祖先留下的信义,难怪我们祖先部族这些年总是有些萎靡不振,原来是我们的精神被玷污了。月满,我为我们的前辈的错误行为感到深深地愧疚。不过,我认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双方都不应该只看到历史的灰暗面,我们应该朝着光明的目标考虑问题。我觉得,我们应该再次联合起来,共同应对想犸。” 月满说道:“不错。这也正是我这次允许了你们几位访客进入障月森林的原因。我想尝试着让我们自然部族的梦象们放下对祖先部族的憎恶和鄙夷,重新接纳你们。” 第十一章 茵草平原 第十一章\/茵草平原 —————————————— 钟劲说道:“月满首领,我代表祖先部族的梦象们,感谢你的睿智和大度。我非常期盼我们两个部族之间的关系从今以后能够有所改善。我们祖先部族愿意虚心地向你们自然部族和元素部族学习。” 月满说道:“其实,根据古老的流传,你们祖先部族所继承的祖先学识才是我们梦象最珍贵的学识,也是最强大的学识。我希望你们能够发掘出你们的祖先学识的价值。那将是我们梦象的三大部族的幸事,会庇佑我们梦象走向兴旺。” 钟劲说道:“月满首领,我记住你的建议了。我们会努力的。” 月然领着钟笋回到了仰月广场。他们两个走在一起,聊得很投机,看上去十分地投合。 月满向月然问道:“月然,怎么样?你和钟笋聊得如何?” 月然说道:“很好啊。我们聊得很开心。月满首领,钟笋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满足他?” 月满问道:“什么请求啊?” 月然用长鼻子碰了碰钟笋,说道:“来。钟笋,你自己说。” 钟笋在月然的鼓励下,说道:“月满首领,我想看看你的杀戮魔法的威力。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们展示一下?” 月满说道:“是这样啊。我的杀戮魔法一般都是在战场上才使出来的,因为我需要用尽可能多的精气来维持我身上的鹰花佑结界。不过,你是梦象的祖先部族的英雄的后代,为了鼓舞你与想犸进行对抗的勇气,我就破例展示一次。为了不惊动在这里休息的梦象,我们还是去森林里。” 钟笋高兴地来到不远处,对雯姝、符龄和钟叶说道:“雯姝姐姐、符龄大哥、钟叶,月满首领答应给我们展示她的杀戮魔法的威力了。你们也赶快过来看看。一定会非常精彩的。” 听到这个消息,雯姝和钟叶都感到异常高兴,急乎乎地跟着钟笋去了。符龄原本是打算早点休息的,但是想了想也跟着去了。 来到了障月森林里一块比较开阔的地方,月满说道:“好了,就是这里。我给大家表演一个什么魔法呢?钟笋,你想看什么魔法?” 钟笋满心期待地说道:“我想看一看你的冰叶击威力到底有多大。” 月满看了看四周,说道:“冰叶击的破坏性太大了,这里最粗的树也不够我砍的,而且消耗的精气也不少。不如,我给你展示一个‘飞物障’。” 钟笋问道:“月满首领,你能解释一下,什么是飞物障吗?” 月满说道:“飞物障就是一种控制巨物飞向敌方并造成很大的打击效果的魔法。我的意念感觉到我面前这块地面下方有一块大石头。我就用它来展示一下飞物障。你们大家看好了。” 说完,月满伸出长鼻轻轻地从头顶的树梢上摘下一片树叶,将魔法之能附着在上面,然后将树叶吹向地面。当那片树叶接触到地面后,细微的声音开始传来,紧接着泥土出现裂缝和隆起,一块大石头从泥土之中升了出来,在空中慢慢地飞动,然后越飞越高,高过树梢之后,重重地砸向地面,砸出了一个很大的坑。在场的围观者都感觉到地面都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看着地面上的那个大坑,钟笋说道:“这个魔法确实简单实用而且威力很大。” 符龄问道:“月满首领,你的这个飞物障除了使用石块,还能使用其它的巨物吗?” 月满回答道:“当然可以。比如树木、流水,甚至是你的身体。” 钟叶说道:“哇哦!太酷了!月满首领,我非常崇拜你的魔法。我实在是忍不住想问一下,我能向你学习这些魔法吗?” 月满问道:“小钟叶,你为什么如此渴望学习这些残酷的杀戮魔法?要知道,它们是有负面作用的,很可能扭曲你的心灵。” 钟叶说道:“我需要学会它们,为我的妈妈复仇。我要让我自己对得起英雄的后代这份荣耀。” 月满对钟劲说道:“钟劲,你有一个优秀的儿子,还有一个不错的女儿。你自己说说看,我是不是应该答应钟叶的这个请求?” 钟劲高兴地说道:“怎么?难道说,月满首领,你正在积极地考虑钟叶的请求吗?那可真是她的荣幸。我当然希望你能够答应钟叶的请求。” 月满看着钟叶的眼睛,问道:“钟叶,你真的考虑清楚了,要学习我们自然部族的杀戮魔法吗?” 钟叶决然地说道:“是的,我考虑好了。我一定要学会它们。” 月满说道:“那么,好。我决定了。我正式收你为徒,亲自教授你杀戮魔法。不过,你必须加入我们自然部族,接受我们自然部族的信义。因为,你和月然将要传承的都是我们自然部族最精深的魔法,是不能传授给部族之外的梦象的。你能答应这个唯一的条件吗?” 钟叶深深地思考了一番,然后问道:“加入自然部族之后,我还能再见爸爸和哥哥吗?” 月满回答道:“这个当然可以。” 钟叶看了看自己的爸爸和哥哥,然后说道:“好。我答应这个条件。我愿意接受自然部族的信义,传承最精深的自然系杀戮魔法。” 月然说道:“这可真是一件好事啊。我有师妹了。钟叶,你可得叫我师姐,知道了吗?” 钟叶说道:“知道了,师姐。” 月然满意地说道:“好师妹,师姐送你个小礼物。” 说完,月然用长鼻从头顶的树梢上摘下两片树叶,吹向钟叶。只见那两片树叶在月光下变成了两个小花环,正好套上钟叶的两根象牙。 钟叶用自己的鼻子轻轻地抚摸着已经套在自己的象牙上的花环,说道:“谢谢月然师姐。” 月满说道:“好了,今天已经很晚了,表演就到这里。各位,我们还是返回仰月广场休息。我觉得,各位也应该都累了。” 钟劲说道:“是啊。我们真的有些疲累了。我们回去休息。” 于是,月满和月然带着大家返回仰月广场休息去了。 在如水的岐月之光的笼罩下,钟笋和月然紧挨着睡着了,两个年轻梦象头对着头,鼻子相互缠绕着。钟劲和月满都看出来了,钟笋和月然已经喜欢上了对方。对此,钟劲感到十分高兴。他可以向死去的栎叶交代了。而月满则对钟笋和月然的命运生出了一份担忧。 第二天早晨,迷雾散去的时候,岐阳的光辉照在了仰月广场上。大多数的自然部族的梦象都去障月森林的各个角落采食水果,修习魔法去了,只有月满首领和月然留在仰月广场上和即将去往元素部族的钟劲一行告别。 钟劲说道:“月满首领,感谢你的接待。我们就要去拜访元素部族了。” 月满说道:“钟劲,你们要注意与元素部族的沟通方式。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祖先部族的梦象了,而且恐怕他们依然保持着对你们的部族的蔑视。” 钟劲说道:“谢谢你的提醒,月满首领。我们会注意的。” 月满对月然说道:“月然,跟钟笋告个别。” 月然对钟笋说道:“钟笋,你要小心。我听说元素部族的梦象都很蔑视祖先部族的梦象。尤其是他们如今的首领风波,年纪轻轻就精通元素魔法,因此傲气十足。我不久前还见过他。你不要和他起了冲突。” 钟笋说道:“我知道了,月然。谢谢你的提醒和关心。” 月然说道:“钟笋,其实我很想陪你一起去拜访元素部族,一起去岐望海边为你举行成年礼,但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月满首领已经允许我提前系统地学习治愈魔法了,因此我需要留在障月山谷里。我会在这里好好学习的,也会想念你的。钟笋,你举办完成年礼,返回祖先部族的时候一定要来见见我。” 钟笋说道:“月然,你放心地在这里好好向月满首领学习。我一定会如期地回到障月山谷来看你的。” 月满对钟叶说道:“钟叶,你是怎么打算的?是现在就留着障月山谷里学习杀戮魔法,还是陪你的爸爸和哥哥一起去岐望海边为你哥哥举办完成年礼再回到这里?” 钟叶说道:“月满首领,我想先陪哥哥去岐望海边举行完成年礼,再返回部族学习魔法,可以吗?” 月满说道:“本来我是要尽快让你开始学习的,但是我看你们兄妹感情很深,钟笋的成年礼也是他的一个重要愿望,就破例允许你先陪你哥哥去举办成年礼。” 钟叶高兴地说道:“太好了,谢谢月满首领!我们会抓紧时间,尽快返回的。” 告别月满和月然之后,钟劲一行按照月满告诉的路径,沿着同宗河,穿过障月群山的西段,向下游的茵草平原走去,去拜访梦象的元素部族。 符龄问道:“钟劲,你知道元素部族的梦象都会些什么魔法吗?” 钟劲回答道:“据说都是些与元素有关的很厉害的魔法,能够在战场上造成大量的伤害。” 雯姝问道:“钟劲,我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你们梦象拥有这么多的强力魔法,还是无法战胜想犸呢?我也曾观察过想犸一段时间,发现他们最擅长的都是肉搏战斗。” 钟劲回答道:“这个,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我在战场上基本上也没有见识过自然部族和元素部族作战的情形。或许,想犸们有抵御魔法攻击的独特方式,又或者,我们梦象的魔法师有些致命的弱点。我印象深刻的是,想犸的近身缠斗是非常厉害的。” 钟叶问道:“爸爸,什么是元素啊?” 钟劲回答道:“元素是梦象的祖先留下的学识之中对构成我们的世界的基本形式的理解与分类。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据说,元素联接着十分强大的力量。元素部族的梦象们就是通过魔法操控元素的力量,伤害我们的敌对者想犸的。” 随着走在队伍最前列的钟笋踏上障月群山最西边的那个山口,他被眼前辽阔的茵草平原的景象给迷住了。钟笋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广阔的平原。茵茵绿草长得长而绵密,青翠欲滴的颜色说明着它们的丰富营养和美味口感。 钟笋高兴地说道:“爸爸、雯姝姐姐、符龄大哥、钟叶,我们到了!你们快来看哪,茵草平原就在我们的面前了。” 大家伙快速地走到山口,远望着这片美丽的茵草平原。 钟劲说道:“啊,美丽的茵草平原,我们来了。我们来拜访你了。” 一条发源于障月群山的小河从山脚下流出,轻快地流过眼前的茵草平原,流入同宗河里。 走在茵草平原上,失去了障月森林里的绿荫,钟笋感觉到岐阳晒得自己很热。于是,钟笋快步走到那条小河边,用长鼻吸起一些河水,喷洒在自己的身上,给自己的皮肤降温。那条河里的河水十分地清澈而且凉爽。喷洒得差不多了之后,钟笋又吸了一些河水,送到嘴里喝了下去。看到钟笋如此舒服地饮水,喷浴,其他几个梦象也走了过来,模仿钟笋的做法。 只有雯姝并不感觉到热,站在一块大岩石上,努力地把头探出几乎淹没了她的脖子的长草,四下里张望着这片草原上的情形。但很快,雯姝也放松了警惕,走下石头,观看着钟笋和钟叶他们戏水。 就在大家沉浸于在那条小河边嬉戏休息的时候,几个元素部族的梦象悄悄地来到了附近。他们本以为越过障月群山的钟劲一行四个梦象是来自自然部族的邻居,都是有魔法在身的,所以,他们准备跟钟劲一行开个玩笑。 那几个元素部族的梦象悄悄使起元素魔法。一时之间,狂风大作,吹过钟笋他们站立的河岸边,茵茵绿草都被吹拂得披伏下去,发出呼呼的声音。风大到几个梦象都睁不开眼睛。而最惨的是雯姝,她已经站立不住。要不是钟笋及时地用鼻子卷住了她,雯姝很可能就被狂风吹走了。 风停歇后,钟笋放下了雯姝,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爸爸,你知道吗?” 钟劲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从没有到过茵草平原。” 雯姝说道:“难道说,茵草平原的气候就是这么地诡异?平白无故地就会刮起大风来?” 符龄说道:“我不相信有这么怪异的事情。”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刚才的那阵古怪的狂风的时候,又有事情发生了。大家站立的地方开始急剧地震动起来。除了雯姝,其他四个梦象都感觉到一阵阵十分难受的眩晕。 钟叶很惊恐地问道:“爸爸,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钟笋也说道:“是啊?为什么大地还会这样震动呢?” 符龄也说道:“这种眩晕感太强烈了,太难受了。” 钟劲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难道说,这是元素部族的魔法吗?” 雯姝快步跑向远处,然后回过头对大家说道:“你们快到这边来。这里的地面并没有震动。” 于是,钟劲、符龄、钟笋、钟叶纷纷忍受着令他们犯呕的眩晕,挣扎着跑向雯姝站立的地方,这才慢慢缓和了过来。 钟劲说道:“看来,这确实是元素部族的魔法。难道说,元素部族对我们祖先部族的成见这么深吗?他们居然也不通知我们,就对我们使用魔法。” 就在这时,忽然从远处的河里飞起几股细小的水柱,快速地飞向钟劲,一边飞一边凝成了几支冰箭,直射向钟劲。 眼看自己的爸爸即将要被那几支魔法冰箭射中,钟笋勇敢地站到了自己爸爸的身前,要替他挡住那几支冰箭。 钟笋的这一行为引起了那几个元素部族梦象的注意,结合刚才钟笋一行几个梦象逃离河边的情形,他们分析出钟笋一行并不会魔法。于是他们采取了紧急措施。 只见那几支魔法冰箭在即将要击中钟笋的时候忽然燃起了烈焰,化为了清水飞落在钟笋的皮肤上,还带来清凉的感觉。 符龄向钟劲说道:“钟劲,钟笋可真是个好孩子。刚才他打算用自己的身体为你挡住那几支原本射向你的冰箭。” 钟劲说道:“我看到了钟笋的勇敢。不过,我并不赞同他的这种做法。我不希望用他的生命来换取我的生命。” 钟笋说道:“不,爸爸,我愿意为你,还有妹妹,付出任何代价,包括我自己的生命。” 钟劲用长鼻抚摸着钟笋的头,说道:“孩子,我知道你对我们的感情很深。但是,你要明白,你只有好好地活下去,比我活得更长久,那才是对你死去的妈妈最好的告慰。她一直在星空上在梦境里看着你的成长,祝福着你的未来。你是不会让她失望的,对不对?” 第十二章 元素荒野 第十二章\/元素荒野 —————————————— 钟笋扇了扇耳朵,伸了伸鼻子,说道:“当然,我是不会让妈妈失望的。我会努力地活下去,活出一个梦象英雄的模样。” 钟劲说道:“好样的,钟笋。” 然后,钟劲又大声对着茂密的草丛说道:“元素部族的梦象们,我知道你们就藏身在这些茂密的茵茵绿草背后。我们是来自祖先部族的访客。非常感谢你们刚才及时地停止了对我们的考验。请你们走出来。我们是来拜访你们的部族的,非常希望和你们见面,交谈。” 过了一会儿,杂草被分开的莎莎声传来,从茂密的草丛里走出四个元素部族的梦象,一直走到了钟劲他们身前。 其中一个元素部族的年轻梦象语带轻蔑地说道:“原来你们是来自祖先部族的梦象啊。那可真是抱歉了。我们四个是元素部族的巡防小队,正在巡察领地边缘,察看想犸的动静。刚才那几个小小的魔法是个意外。其实,我们根本没打算考验祖先部族的梦象,因为我们知道他们不仅不会魔法,而且还丢弃了祖先们赐予的勇气。我们是误把你们当成了来自自然部族的邻居,所以跟你们开了一个玩笑。这也怪我们元素部族实在是太久没有接触祖先部族了。” 钟劲知道元素部族瞧不起祖先部族的原因,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把这其中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符龄、钟笋和钟叶他们。 此刻,钟劲回复道:“你们好,元素部族的魔法师们。我们祖先部族并没有丢弃祖先们赐予的勇气,只是暂时地迷失了它。我们一定会找回来的。在我的心目中,我的孩子钟笋就是一个非常勇敢的梦象。” 那个元素部族的梦象问道:“谁是钟笋?在这里吗?” 钟笋在父亲的示意下走上了前。 那个元素部族的梦象说道:“哦,原来就是你。刚才准备用身体挡住魔法箭的就是你。不错,我必须承认,你是一位勇敢的梦象。所以我及时地用火焰魔法烧化了飞向你的冰魔法箭。” 钟笋说道:“感谢你的箭下留情。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元素部族的年轻梦象回答道:“我叫做风涟,是元素部族首领风波的弟弟,也是这支巡防小队的队长。” 钟笋向风涟一一介绍自己的爸爸、妹妹、符龄还有雯姝。 当介绍到雯姝的时候,风涟问道:“这只十分高大的鸟类也是你的朋友吗?” 钟笋回答道:“对。那是我的一位好朋友,名叫雯姝,是来自神枝星的宇宙访问学者,一位晶鸿。她有着丰富的阅历,这次是陪同我来拜访你们元素部族的。” 风涟又问道:“那么,这个一直悬在她的头顶上转来转去的箱子是干什么的?看上去也像某种魔法。难道说你的这位朋友也会一些我们梦象从未见识过的魔法吗?” 雯姝说道:“抱歉,这不是魔法。这是一个机械装置。我带着它,用来存放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 风涟说道:“世上的学识还真是广阔无涯。我以为我们梦象的魔法就已经很神奇了,没想到还有能够造出这样的机械装置的学识。” 雯姝说道:“那是因为你们梦象没有将自己的智慧应用在研究这些机械学识的方向上。我的逃生舱是一个要比这个自动飞行器要复杂千万倍的机械装置。如果有机会,我很愿意带你们去参观它。” 风涟说道:“那可真是非常感谢你,雯姝。” 钟笋说道:“风涟,我们刚才见识到了你们元素部族的魔法的威力。我们正是慕名而来的。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带我们去见一见你们部族的首领风波?我们刚刚拜访过自然部族,从月满首领那里听说,你们部族的风波首领是一位年轻有为的魔法师。我们很想见见他。” 风涟说道:“既然你们能通过自然部族的障月山谷来到茵草平原,一定是有些与众不同之处。我可以带你们去见我哥哥。可是,我要告诫你们,我哥哥对于祖先部族的梦象的成见比我还要深。他可不一定会好好地接待你们。” 说完,风涟向另外三个元素部族的梦象吩咐了几句,让他们继续巡防工作,然后就转过来对钟笋说道:“我的哥哥风波此时正在元素荒野聆听祖先学识的回响,提升自己的魔法实力。你们跟我来。” 钟笋他们几个跟在风涟后面,走过茵草茂密的平原,来到了一块面积不小的平地上。一条小溪流过这块平地。在小溪转弯的地方站立着一个健壮的梦象。 钟叶问道:“爸爸,为什么旁边的地上长满了茂密的野草,而这块大平地上却寸草不生呢?” 一旁的风涟回答道:“那是因为,这里是我们元素部族的梦象们聚集举行会议的场所,经过我们长期的频繁踩踏,地面板结,草芽枯死,渐渐地就变得寸草不生了。” 钟笋问道:“风涟,那边站立着的那个梦象就是你的哥哥风波首领吗?” 风涟回答道:“不错,正是他。我们等一下。他现在正忙着呢。” 钟笋问道:“风波首领好像一动不动。他在干什么呢?” 风涟回答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里是元素荒野,我哥哥正在聆听祖先学识的回响,提升自己的魔法实力。” 钟笋问道:“元素荒野?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风涟回答道:“这片元素荒野是我们梦象的元素魔法的发源地,是我们的祖先用血脉和元素定下契约的地方。自从元素契约订立之后,我们元素部族的梦象的灵魂和元素的灵魂冥明相印,我们负责饲养元素之灵,元素赐予我们魔法和力量。我们的祖先将关于元素的学识写在了风中,永远地回响在大地与天空之间,以便后继者聆听并学习它们。” 钟笋说道:“听上去如此地神秘。风涟,你能告诉我,到底什么是元素之灵吗?” 风涟看向远方,回答道:“这个问题你还是留着一会儿问风波。” 这时,风波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地说道:“尊贵的岐鸣星,我以祖先的契约的名义,以梦象的血脉的名义,请求你赐予我更多的与元素沟通的能力,让我从元素那里获得更多的魔法力量。我会报答你的。我知道你已经不堪忍受战争的折磨。我会尽快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不断将这片岐鸣大地变得残破不堪的战争,结束梦象与想犸之间的战斗,将想犸驱逐出岐鸣大地。为此,我需要掌握第五种元素的力量,闪电的力量。尊贵的岐鸣星,我以我微渺的灵魂的温暖供养你的孤独,请求你赐予我沟通闪电的能力。惟结野求哈!” 只见,随着风波口中的咒语念完,一道闪电划破他面前的天空,正好劈在他面前不远处那根插在泥土之中的木棍上,燃起一团旺盛的火苗。而面对这个极度危险的场面,风波一丝一毫都没有退缩。这既表明了他对元素之灵的虔诚信奉,也表明了他为驱逐想犸的事业不惜献身的热血理想。 看着面前的那根木棍上燃烧的火焰,风波高兴地说道:“我的请求终于得到了允许。我终于掌握了第五种元素的力量。我可以开始修习闪电魔法了。” 忽然间,两道强烈的火焰从风波的耳畔掠过,直冲钟笋而来。匆忙之间,钟笋无处可避,正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却又从小溪里飞起一股溪水,来到钟笋的面前化成一堵薄冰墙,抵住了那两道火焰的攻击。 火焰消失,风波转过身来,恼火地说道:“风涟,你为什么要帮这个家伙?” 冰墙融化后,风涟说道:“哥哥,恭喜你终于领悟了更多的祖先学识的回响,掌握了沟通闪电元素的能力。” 风波并不理会风涟的道贺,只是再次问道:“风涟,我在问你,为什么要帮助这个家伙?” 风涟说道:“哥哥,怎么了吗?他们只是一群访客,有什么值得你如此恼火的?” 风波轻声说道:“这个家伙身上有着月然的气息。” 风涟说道:“原来你是为这个生气。哥哥,大可不必。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梦象是慕名从祖先部族赶过来拜访你和我们的部族的。他叫做钟笋。和他同行的是他的爸爸钟劲、妹妹钟叶,还有一位叫做符龄。” 听说钟笋是来自祖先部族的,出于一种先入为主的蔑视,风波一下子放下了对钟笋身上有着月然的气息这件事的介意。因为,风波觉得,一个来自祖先部族的身形矮小的梦象是不足以和自己争夺月然的。当然,此刻,钟笋还不知道风波也喜爱着月然。 风波看了看雯姝,问道:“那么,这只大鸟又是谁?” 风涟说道:“她是一位来自很遥远的神枝星的宇宙访问学者,一位富有学识的晶鸿,名叫雯姝。她掌握着许多跟我们梦象的学识截然不同的知识。你看到她的头顶上悬停的那个自动飞行器了吗?那就是她带来的一个机械装置。她说,她还有一个比这个装置复杂千万倍的逃生舱,就在我们岐鸣星的某个地方。” 风波说道:“好。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我刚刚掌握了沟通第五种元素的力量,就又见到了几个来自祖先部族的访客。那么,我代表元素部族,欢迎你们的到访。钟笋,既然你们是慕名前来拜访的,请问你们想了解一些什么东西呢?说实话,我们元素部族因为离你们祖先部族有些远,所以,除了年老的族众会自行去往辰影公墓之外,几乎没有谁踏足你们的领地,也没有谁接触过你们的成员。我们对你们的了解还止步于那次残酷的背叛之战。” 风波的这些话让钟笋他们一行听了有些不是很好受。他这明显是在藐视和责备祖先部族曾经的背信弃义。 过了一会儿,钟笋说道:“风波首领,我们经过自然部族的时候,听月满首领和月然说起过,你是一位精通元素魔法的有为青年。所以我们慕名前来拜访你,想多少了解一些关于元素魔法的知识。不知道可以吗?” 风波说道:“可以。你问。” 钟笋想起了刚才问过风涟的那个问题,于是问道:“风波首领,我听说你们元素部族的魔法力量都是来自于元素之灵的,我想请问,到底什么是元素之灵啊?” 风波笑了笑,说道:“你听说的只是大多数像风涟这样的中等水平的元素魔法师对元素之灵和元素魔法的理解。事实上,那些深刻地领悟过祖先学识的回响的元素部族梦象魔法师对元素之灵的理解并非这样的。我可以简单地跟你说,元素之灵只是星魂的力量的外现形式。星魂将他的力量外现为元素的形式,元素再将它的力量外现为各种现实的力量,蕴含在我们周围的泥土、狂风、流水、火焰、闪电等等现实形态之中。” 钟笋无比好奇地问道:“等等,风波首领,你刚才说星魂。什么是星魂啊?” 风波说道:“星魂就是我们所居住的星辰的魂魄。在修习了足够深湛的元素魔法,领悟了足够多的元素学识和祖先契约之后,你就能了解到,我们所居住的岐鸣星是有生命的,只不过他的生命形式十分地独特。当你修习了足够多的元素魔法之后,就能够感受到这种独特的生命形式,并与之进行沟通,获取极为隐秘的学识,帮助你提升魔法的力量。我隐约听说,修习自然部族的治愈魔法也可以获得类似这样的领悟。不过,我不敢肯定。” 钟笋感慨道:“真没想到,修习魔法居然还有这么深奥的美妙的感悟。可惜,我没有这份机缘。那么,风波首领,天上有那么多的星星,它们都有星魂吗?” 风波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想,也许会有。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元素部族首领,我还没有足够的精神力量去感悟那么深遂宏伟的世界图景。” 当风波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小瞧了面前这个不起眼的梦象钟笋,仿佛钟笋的精神世界比起自己的来并不狭小,甚至蕴含着更大的可能性。 钟笋说道:“原来是这样的。谢谢你,风波首领。你给我们开释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图景。” 雯姝也说道:“曾经,当我逐渐被转化为晶鸿的时候,也听说过一些关于世界图景的说法,不过,却还没有听说过星魂这一说法。我很好奇,我的故乡神枝星有没有星魂。” 钟笋问道:“雯姝姐姐,你又听说过一些什么样的世界图景?你学识渊博,所听说的一定十分精彩,说给我们听听。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将你转化成了晶鸿?你之前又是什么族类?” 风波和风涟也说道:“我们也很想听听。” 雯姝说道:“在离开神枝星,乘坐晶歌气泡横穿渡劫火海之前,我是一名笃信火修义的火凤,属于半神凰类的一支。本来,我们是天选血脉,可是后来被一些暗修真谛浸染,我们就被转化成了晶鸿。当我们晶鸿唱响最神圣的禁忌祭歌之时,灵火会从我们的身躯上燃起,照亮前往灵域之路,同时灵火之焰会吸聚暗能,聚出一滴缔造宇宙的最初液体——玄水。玄水如同暗力的泉眼。仅需一滴玄水就能喷泻出坍解在无极微深中的澎湃伟力。” 钟笋问道:“雯姝姐姐,什么是玄水啊?” 雯姝说道:“玄水就是将我们转化成了晶鸿的那股暗力的源泉,一种古老原始而又强大无比的力量。” 钟笋说道:“原来,世界远远比我所看到的所理解到的要复杂得多。在这个丰富多彩的世界面前,我的学识是多么地贫乏。” 风波说道:“我原本以为了解到元素之力的源头已经十分的了不起了,没想到你们晶鸿已经了解到了缔造宇宙的玄水的知识。” 钟叶说道:“那么,雯姝姐姐,你能给我们演示一下唱响祭歌,燃起灵火,吸聚暗能吗?我们很想看看你所描述的神奇。” 雯姝说道:“呵呵,我的小钟叶,你还不知道,我所描述的并不是一幅轻松有趣的画面。唱响最神圣的禁忌祭歌是我们晶鸿结束自己的生命的理想方式。然而,我们一起离开神枝星的晶鸿们乘坐着各自的晶歌气泡,漫游宇宙,做着宇宙访问学者,很少联系。我很担心,我可能是最后一只晶鸿了。你们不会要求最后一只晶鸿就这样在你们面前死去?而且,因为唱响禁忌祭歌而在我们身上燃起的灵火会吸聚暗能,聚出玄水。玄水是一种难以被控制的东西,澎湃着无比强大的力量。即使是我们晶鸿,也还从未见识过玄水的伟力。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说,我都不愿意贸然唱响禁忌祭歌,开启暗力的泉眼。” 第十三章 岐望海边 第十三章\/岐望海边 —————————————— 钟叶说道:“原来是这样的。雯姝姐姐,对不起,我失言了。我从没有想过要你牺牲生命来演示你所说的神奇。” 雯姝说道:“没关系的,钟叶。你并不知道其中的利害,不怪你。” 与风波和雯姝的交谈让钟笋他们四个祖先部族的梦象了解到了许多闻所未闻的知识。 风吹过四周茂密的茵草,带来荒野的气息。 钟笋说道:“风波首领,我从你之前和岐鸣星的星魂沟通时所说过的话语中听出了你对抵御想犸壮大梦象族群的事业拥有远大的雄心壮志。我也期望我能让同宗河的河水只为我们梦象一族而流淌!让梦象的荣光遍及星光之下的岐鸣大地!我也期望能将想犸驱逐出岐鸣大地。风波首领,我请问一下,我们能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吗?” 听了这些话,风波意识到眼前这个瘦小的祖先部族梦象果然有着让他不容小觑的志向。如果单单从他和钟笋两个的志向来说,他们完全有理由成为志同道合的好朋友。然而,现实的情况是,风波和钟笋之间,还关联着一个自然部族的梦象月然。风波早已感觉到钟笋和月然之间的某些联系,觉得应该早点搞清楚这个问题。 风波说道:“钟笋,我接下来问你的问题,你要如实地回答我。你一定见过自然部族的月然,你们之间都有过哪些接触?你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钟笋有点错愕地说道:“怎么了?风波首领,你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风波说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钟笋。” 钟笋只好说道:“好,风波首领。我是在障月群山里认识月然的。我在她的引领下拜访了自然部族和月满首领。我们在障月森林里一起漫步,分享月泪果,和关于鹰花佑的知识。总之,我们都很喜欢和对方待在一起。” 风波有点不愉快地说道:“看来,你和月然之间的关系算得上很亲密了。那么,月满首领也对你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不置可否吗?” 钟笋说道:“月然说过,月满首领并不是很喜欢自然部族的梦象和祖先部族的梦象交往。不过,她也没有明确地反对我和月然之间的关系,甚至还给我们创造了一些单独相处的机会。” 风波变得更加地不悦,说道:“钟笋,你知道月满首领为什么不喜欢自然部族的梦象和祖先部族的梦象交往吗?” 钟笋说道:“我听说了一些。据说,是因为很多年前,在一次抵御想犸的战争中,我们祖先部族没有履行约定前去援救自然部族,导致自然部族和元素部族的联军损失惨重。从那次以后,我们祖先部族的梦象就被自然部族和元素部族视为背叛者,从此失去了曾经拥有的荣耀。” 风波说道:“既然你知道你们祖先部族的前辈们曾经犯下的过错,就应该将自己的精力放在挽回部族的荣誉上,而不是想着怎样讨好月然。” 钟笋说道:“为什么?这两件事并不矛盾呀?我为什么不能一边挽回部族的荣誉一边和月然继续交往?” 风波说道:“可笑的钟笋,你非要我说明白吗?” 天真的钟笋说道:“请恕我愚昧。请你说明,风波首领。” 风波很不愉快地说道:“因为,我才是第一个追求月然的梦象。明白了吗?背叛者的后裔!” 风涟在一旁说道:“哥哥,你不必如此不悦。没有谁能够竞争过你。你是元素部族的首领。你的能力是大家公认的。” 钟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风波和自己是竞争者关系。所以,很显然,风波很难成为自己的朋友。 钟笋不甘示弱地说道:“那么,风波首领,请问你又和月然有过哪些接触?你们之间的关系又如何呢?” 风波说道:“我和月然在两年前就认识了。那次她按照月满首领的命令来到茵草平原的边缘邀请我去仰月广场商议事情。当时,我刚刚当上元素部族的首领,我和月然很愉快地交流了关于魔法的学识,我们还向对方表演了一两个魔法。月然从没有讨厌过我。” 钟笋说道:“原来,月然只是并不讨厌你。可是,实际上,月然亲口对我说,她喜欢和我交往。不信,你可以去障月森林里去问她。” 这时,风波卷起自己的长鼻,然后骤然伸直,发出愤怒的咆哮声。只见,从旁边的溪水中飞出五股细小的水流,飞到风波的头上后凝结成了五支冰箭,指向钟笋旋转着。从风波的口中呼出的热气生成了两团烈焰,悬浮在风波的象牙两边,已经做好了随时攻向钟笋的准备。 其实,风波并没有真的打算就此攻击钟笋,只不过他一时气盛,恼怒之下,使出了自己的魔法,不过只是想吓唬一下钟笋。 钟劲和符龄在一旁喊道:“钟笋,快躲开!” 雯姝和钟叶也为钟笋担忧着。 钟笋看到这个情形,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只是很平静地说道:“风波首领,就像你知道的,我们祖先部族的梦象并不擅长魔法。你用魔法攻击我恐怕会在你的部族之间留下笑柄。我们祖先部族的梦象并没有丢弃祖先赐予的勇气。风波,如果你真的打算为了月然和我一战的话,我们不如定下一个约定,当我完成我的成年礼,返回部族聆听完祖先留下来的学识之后,我们再痛痛快快地打一架,一决胜负。怎么样?” 风波的怒火渐渐平息。他的象牙两侧的火焰熄灭了,头顶的五支冰箭齐刷刷地射进他和钟笋之间的泥土里。 风波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会用我的实力让你见识到元素的威力,并赢得月然的倾心。对了,钟笋,你刚才说什么成年礼,你还没有成年吗?” 钟笋说道:“再过不久,我就要成年了。我们一行就是准备在拜访完你们元素部族之后,继续向西,去往岐望海边,在那里为我举行一个独特的成年礼。” 风波说道:“原来是这样的。那么,钟笋,你们已经拜访过我们了,也了解到了关于元素魔法的知识了,你们就此上路。在你还没有帮助你的部族挽回荣誉之前,我们自然部族的梦象们还是耻于与你们继续交谈的。” 钟劲和符龄听了这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都说道:“钟笋,我们走。这里不欢迎我们。我们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钟笋不甘心地说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让元素部族改变对我们祖先部族的看法的。” 风波语带嘲讽地说道:“很好,我期待着这一天。希望这一天不要太迟。哦,对了,我还得保重好自己,以免看不到这一天。” 于是,钟劲带着钟笋、钟叶、符龄和雯姝离开了元素荒野,沿着溪流穿过茵草平原,走向同宗河的入海口,走向此行的目的地岐望海边。 一路上,钟笋都在缠着雯姝,询问更多的关于她所听说的世界图景的知识。雯姝抵不过钟笋的追问,多多少少向他透露了一些。这些奇异的知识启发着钟笋对这个宇宙的理解,尤其是对星空、大地和生命的理解。 离开茵草平原后,大家沿着同宗河西行。随着裂宗峡谷越来越平缓,大家进入了河岸边的一片串椰林。串椰的树干高大,树叶长而密,结出的串椰果实像一串串的葡萄一样,只不过果粒大许多,果粒外面还包着一层硬壳。串椰的果汁和果仁清香甘甜。 看着一棵棵的串椰树,钟劲说道:“这些高大的树木应该就是串椰树。据说,串椰只生长在岐望海边一带。看来,我们距离同宗河的入海口已经不远了。” 钟笋问道:“串椰树?那么,爸爸,这些树结的果实能吃吗?” 钟劲回答道:“当然能吃。这些串椰树结出的串椰有着丰富的果汁和果仁,清香而且甘甜。” 符龄说道:“听上去这种水果挺不错的。我有点想尝尝了。” 钟笋也说道:“我也有点想尝尝了。” 钟叶问道:“可是,这些串椰树这么高,我们的鼻子够不着啊。怎么才能摘取到这些串椰果实呢?” 钟劲说道:“这些串椰有一个特点,果梗很容易脱落。这是为了利用从海面吹来的风帮助它们的果实落地生根。所以,我们只要晃动这些串椰树就可以让串椰果实自己掉落下来。” 钟笋走上前去,用鼻子卷住一棵串椰树干,用力摇晃,可是那棵树并没有随之晃动。 符龄说道:“钟笋,你这样做是不行的。让开一点,看我的。” 说完,符龄向后退了几步,低下头,朝着那棵串椰树奔跑过去,一头撞在那棵串椰树上。只见那棵串椰树的树梢因为这次撞击强烈地晃动了,几串椰果簌簌地掉落了下来。 钟笋尴尬地说道:“呃,还是符龄大哥有经验啊。” 钟叶赶紧上去用长鼻子捡起一串椰果,跑到钟劲身边,分享了起来。钟笋也捡起一串椰果,递给了符龄,然后自己再捡起最后一串,品尝了起来。 说实话,在梦象的味觉里,这些串椰果属于味道十分好的水果。因此,钟劲他们四个梦象吃得津津有味。刚才晃下来的几串吃完后,钟笋又学着符龄的动作,从旁边的几棵串椰树上晃下来更多的串椰果实。大家捡起果实,美美地饱餐了一顿。这是大家离开祖先部族的栖息地之后吃得最饱最好的一顿。 吃完这顿之后,钟笋说道:“爸爸,我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不如我们就在这片串椰树林里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再赶到同宗河的入海口,怎么样?” 钟叶说道:“我赞同哥哥的这个建议。这里的风景挺不错的。爸爸,我们就在这里过一夜。” 钟劲看了看符龄和雯姝,然后说道:“好。我们就在这里过夜。” 钟笋和钟叶高兴地来到同宗河里,用鼻子吸取河水,喷到自己的身上,给自己洗澡。兄妹俩还打起了水仗,用长鼻子吸水喷向对方,玩得很是开心。钟笋一行全然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同宗河北岸的串椰林里,两个巡逻的想犸正注视着河流南岸的动静。 月色下,轻柔的低语回荡在同宗河边的串椰树林里。那是钟劲正在向钟笋和钟叶,还有符龄,讲述着部族之中流传下来的关于祖先们的英勇传奇。而雯姝则在宿营地的四周走来走去。 第二天上午,钟劲一行吃了些串椰果实,就继续沿着同宗河朝岐望海走去。大约到了中午时分,大家来到了同宗河的入海口。 同宗河流到这里时水势已经非常平缓了。大量的泥沙淤积在入海口附近,形成了岐望海边最平坦肥沃的一小片新生平原。新生平原上生长着大量的串椰树,一直延伸到海岸的高潮线边。远处的浅海滩涂上还生长着十分密集的耐盐碱树林。许多的水鸟生活在这片既有淡水又有海水的区域。 钟笋高兴地欢呼道:“爸爸、符龄大哥、钟叶、雯姝姐姐,我们终于到达了岐望海边了。这里的景色多美啊。” 漫步在岐望海边的洁净沙滩上,钟笋看到许多的螃蟹在沙滩上爬来爬去,忍不住像小时候那样顽皮起来。只见钟笋用自己的长鼻子按住一只大螃蟹,阻止它的爬行。那只大螃蟹便用自己的一只大钳子夹住钟笋的鼻端。钟笋感觉到了一些疼痛,但却不足以痛到难以忍受。于是,钟笋就那样戏耍着那只大螃蟹,直到玩够了,才跑到海水边,将鼻端连同那只大螃蟹一起浸入海水里。那只大螃蟹一回到海水里,就松开自己的钳子,迅速地逃离了。 回过头去,看着自己走过沙滩留下的一串串脚印,钟笋迎风说道:“爸爸,你们看哪,这里的景色多么美丽呀。我们真是来对地方了。我能够来到这里举行我的成年礼,实在是太好了。” 钟叶也对着岐望海波光粼粼的海面呼喊道:“啊——岐望海,我来了!我是来自祖先部族的钟叶。不过,我已经加入了自然部族,信奉自然部族的信义。岐望海,祝福我的未来。我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魔法战士的。” 符龄说道:“钟劲,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钟劲回答道:“没有。我也是第一次来到岐望海边。以前,我只是听说过同宗河汇入的这片海洋十分美丽。” 钟笋从海水之中回到了岸上,问道:“爸爸,为什么这片美丽的海洋被叫做岐望海呢?” 钟劲远望着宽广的海面和天空,说道:“这还得从我们梦象和想犸共同的祖先萌犸象说起。据说,第一对萌犸象的身躯十分高大,他们的名字分别叫做支王和山月。支王和山月诞生在这片大地上之后,共同开垦了这片大地,为它播下森林和草场,并且用他们的长鼻开挖了一道峡谷,用于引导河流。这就是后来的裂宗峡谷和同宗河。大地被开垦得欣欣向荣之后,支王和山月便幸福地游走在这片大地上,繁衍生息,日日鸣歌为乐。当支王和山月死去后,他们巨大的身躯被他们的子孙们借助同宗河的洪水之力运到远方,最终汇入了这片美丽的海洋,安葬于其中,而他们的灵魂则飞升天际。支王和山月的子孙们将这片海洋称为岐望海,以作为对祖先的陵墓的尊称,又将天空中酷似萌犸象的那个星座称为祖迹星座,以作为世世代代怀念祖先的标识。而这片支王和山月曾经开垦并鸣歌过的土地就顺理成章地被称呼为岐鸣大地。” 钟笋说道:“用这片海洋作为祖先的陵墓。这可真是好有气魄啊!” 符龄说道:“原来我们所生活的山川大地是这么由来的。作为伟大的祖先支王和山月的后代,我感到无比地自豪。” 钟劲所说的这段话不仅丰富了大家的学识,更激发着钟笋他们几个对梦象的祖先的崇拜。 钟笋问道:“爸爸,我们梦象的祖先继承并流传下来了哪些传统啊?比如,我们最经典的学识是什么?” 钟劲说道:“这个说来惭愧,我也不知道。自从那次被自然部族和元素部族称为背叛之战的战争之后,我们祖先部族的荣誉和学识就湮没了。我也不清楚是由于什么原因,反正就是说,我们祖先部族的荣誉丢失了,学识湮没了,力量也被削弱了。用一句话形容,我们的祖先部族退化了。” 钟笋问道:“那么,爸爸,我们还有机会找回祖先们的荣誉、学识和力量的,对不对?部族的祖先们一定将他们的学识储存在了什么安全的地方,对不对?就好像元素部族的祖先们将学识储存在了风中一样,对不对?” 第十四章 成年礼 第十四章\/成年礼 —————————————— 钟劲显得很为难,说实话他是无法回答钟笋的这些问题的,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答案,不知道祖先们的学识是否被收藏在了某个安全的地方。但是,如果他不回答的话,他又怕打击了钟笋的信心和志向。 于是,钟劲说道:“钟笋,关于你所问的问题,我并没有听说过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过,我想,我们的祖先应该给我们留下了一些东西来保证他们的学识不会轻易地湮没。我觉得,或许,我们可以回到部族之后多多地打听。我相信,我们只要努力,一定会有收获的。” 雯姝说道:“钟笋,我见识过很多的保留信息的方法。我也相信,你们的祖先一定用某种甚至好几种隐秘的方式将他们的学识保留了下来,以便后代们重新发现它们。就像你见识到的,风波能从风中聆听到祖先的寄语一样。” 符龄也说道:“是啊,钟笋。我们会找到祖先遗留的学识的。” 钟叶也说道:“没错,哥哥,你别担心了。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眼下,我们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要为你举办一场特别的成年礼。对不对,各位?” 雯姝说道:“是啊,还是钟叶说得对。我们应该先完成此次岐望海之旅的主要任务,为钟笋举办一场特别的成年礼。” 符龄说道:“对,成年礼才是我们现在应该注重的。今天天气这么好,正好适合举办成年礼。” 钟劲说道:“对。那么现在,我宣布,钟笋的成年礼的准备工作现在开始。首先是由我来给大家分配任务。第一位,符龄,你负责去弄一些串椰果实回来,作为成年礼告祭祖先的祭品以及祭礼之后填饱我们的肚子的食品。记住,多弄点,别怕头撞疼了。” 符龄笑呵呵地说道:“好的,钟劲,一定会弄足,好好告祭一下祖先,再让大家吃个饱的。” 钟劲继续说道:“第二位,钟叶,你负责去采集一些树藤、树枝、树叶什么的,用来铺垫祭品。你还要用这些材料编制一顶礼帽,送给你的哥哥,让他在举行仪式时戴在头上,作为成年的象征。明白了吗,钟叶?” 钟叶高兴地说道:“明白了,爸爸。我一定会完成得非常好的。” 钟劲接着说道:“第三位,是我。我的任务很简单,负责为这场成年礼挑选一个合适的地点。你们大家没有意见?” 符龄和钟叶他们纷纷说道:“没有意见。” 这时,雯姝问道:“那么,我呢?钟劲,你不会不打算给我安排什么任务?我可是钟笋最好的朋友之一。你可不能把我排除在他的成年礼之外。” 钟劲说道:“当然不会。雯姝,我给你安排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我知道,你是一个游历了许多个星球的宇宙访问学者,见识广博,论起年资其实是我们所有梦象的长辈。我想请你来为钟笋念诵一篇成年礼的祝福词。怎么样?” 雯姝说道:“钟劲,你言过了。我十分愿意做钟笋的姐姐,这样很有青春气息。按我们神枝星的火凤的年龄来计算,我正好是青年。我很愿意为钟笋念诵一篇成年礼的祝福词。只是,请把祝福词先念给我听一遍,我好记住它。” 钟劲说道:“呃,不,雯姝,我这里没有现成的祝福词。正是因为我做不出祝福词,所以才把这个最艰巨的任务交给你这个最博学的晶鸿的。雯姝,你是答应了我的。钟笋的成年礼不能没有一篇像样的祝福词。你不会反悔?” 雯姝愣了愣,尴尬地说道:“好,我只能勉为其难了。那么,我就尝试着写一篇。” 钟劲说道:“太好了。那么,各位,大家赶快各自行动起来。” 钟笋却问道:“爸爸,那么我呢?我什么都不做吗?这样不好。” 钟劲说道:“当然,孩子。你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钟笋十分期待地说道:“爸爸,是什么事情?你快说。” 钟劲说道:“孩子,今天就是你成年的日子。举办过这场成年礼之后,你就是一个成年的梦象了,就要承担起自己在部族之中的责任了。今天,你需要好好想想自己应该成长为一个什么样的梦象,想想你的未来应该怎样度过。” 钟笋看着钟劲的坚毅眼神,说道:“好的,爸爸。我会利用今天这个机会,好好思考自己的责任和未来的。放心。” 于是,大家各自开始了自己的工作。钟劲沿着同宗河入海口南边的海岸线来回走动,斟酌着合适的祭礼地点。符龄去不远处的串椰树林里采集串椰果实。钟叶前往周围的树林里采集树藤、树枝和树叶,用来铺垫祭品,并为钟笋编制一顶礼帽。雯姝站在岸边的礁石上,思索着祝福词的草稿。至于钟笋则一直在思考着钟劲留给他的问题。 岐阳渐渐偏西,钟劲已经挑好了祭礼的地点,就在一块突出海岸线一点的礁石上。虽然这块礁石有点不够平整,但是它比较高峻而且宽大,比起其它的比较矮小的礁石更能显示出祭礼的严肃和隆重。 符龄经过几次往返,已经采集了大量的串椰果实,都堆放在钟劲挑选出来的那块大礁石上。 符龄问道:“钟劲,你看看,这些串椰果实够我们用的吗?” 钟劲说道:“可以了。符龄,你采集了这么多的串椰果实,一定很累了,休息一下。” 符龄说道:“没错。不停地跑来跑去,撞击串椰树,搬运串椰果实,确实有些累了。我去河边喝点水,洗个澡。” 钟劲说道:“没错。沐浴是一项很重要的仪程,待会儿我们都要沐浴。符龄,你先去。我们安排好这里的事宜就过来。” 符龄去同宗河边喝水,洗浴去了。 钟叶用鼻子卷着一大卷新鲜的碧芦叶,来到了钟劲挑选的那块大礁石边。 钟叶问道:“爸爸,这些碧芦叶用来铺垫祭品怎么样?合适吗?” 钟劲闻了闻那些碧芦叶,闻到了一股鲜草的清香气息,于是说道:“钟叶,你选的这些鲜草气味清新,很适合作为祭品的铺垫。你把它们铺在这块礁石临海的最前端。” 钟叶按照爸爸钟劲的吩咐,细心地将那卷碧芦叶有条理地铺在了那块大礁石上。 钟叶回过头,对正在望着钟笋的钟劲说道:“爸爸,我已经铺好了。你看看,我铺得行不行?” 钟劲看了看钟叶铺就的鲜草垫子,说道:“可以,钟叶。现在,我要亲自摆放祭品了,也就是这些串椰果实。你去将你采集的树藤和树枝编织成一顶礼帽。” 钟叶答应着,去不远处将自己采集的树藤和嫩树枝搬运回来,放在那块大礁石上,然后借助自己灵活的长鼻子,将它们编织成了一顶环形的绿色礼帽。 钟叶用自己的鼻子拿起那顶绿色礼帽,向钟劲问道:“爸爸,你看,编织成这样可以吗?” 钟劲看了看那顶环形的礼帽,说道:“钟叶,干得不错。这顶礼帽看上去十分符合今日的成年礼场合,而且你哥哥也一定会非常喜欢它的。把它给你哥哥送过去,让他戴上看看是不是合适。” 听了这话,钟叶用鼻子拿着那顶礼帽走到钟笋旁边,说道:“哥哥,你在想问题吗?这是我刚刚编制好的礼帽。爸爸让我把它拿给你试一试,看看是否合适。哥哥,你试一试。” 钟笋从自己的沉思之中回过神来,用长鼻子拿起钟叶递过来的礼帽,戴到自己的头上。 这时,钟劲走到了钟笋的旁边,看着头戴绿叶礼帽的钟笋,说道:“钟笋、钟叶,在我们梦象的文化传统里,绿叶是雄性的象征,是健美与进取的象征。你们可要记住了,以后也要这样地教育你们的孩子们。” 钟叶问道:“那么,爸爸,在我们梦象的文化传统里,雌性的象征是什么?” 钟劲回答道:“是花朵,红色的花朵,艳丽得如同燃烧的激情。最有代表性的就是祖先高原上盛开的鹿血花。它们的花瓣美丽得赫赫然有灼目之感。我和你们的妈妈就是在一株鹿血花之前结为伴侣的。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凉爽的早晨。” 这时,正在同宗河里洗澡的符龄朝着钟劲他们这边喊道:“钟劲、钟笋,你们快过来。这里的水温正好适合大家洗浴。” 钟劲说道:“哦,符龄在喊我们过去了。钟笋、钟叶,在开始成年礼之前,我们都必须沐浴一番。走,我们去符龄那边。他在等着我们呢。” 钟笋和钟叶欢快地朝着符龄所在的地方跑去。 钟劲则走向站立在不远处的一块礁石上的雯姝,说道:“雯姝,你的祝福词想好了吗?我们四个打算去同宗河里沐浴一番,然后就开始成年礼。可以吗?” 雯姝说道:“呃,我还差一点就好了。你们去。我在这边完成这篇祝福词。” 钟劲说道:“那么,好。雯姝,就幸苦你了。我先过去洗澡了。” 说完,钟劲也去往符龄他们那边,加入了洗浴的行列。几个梦象用长鼻子吸起河水,互相喷向对方,玩得很开心。而钟笋的礼帽则被浸泡在河水之中,以保持绿叶的颜色和舒展度。 洗浴进行得差不多了。这场成年礼的主角钟笋已经被清洗得干干净净了。 钟劲向远处的雯姝喊道:“雯姝,你的祝福词想好了吗?” 雯姝喊道:“想好了。” 说完,雯姝快速地跑到了钟笋他们这边的河岸上。 钟劲说道:“那么,我们开始。钟笋,戴上你的礼帽。上岸。” 看到钟笋已经戴上了礼帽,在开始向岸上走去,钟劲高声说道:“祖先们,来自祖先部族的梦象钟劲,今日在这岐望海边为他的儿子钟笋举行成年礼。请祖先们祝福这个志向远大的孩子。” 雯姝一边引导着钟笋,一边说道:“ 沐浴过圣洁的同宗河水, 吹拂过清凉的岐望海风, 我们的钟笋, 祖先部族的希望之子, 今日是你成年的日子, 请踏上河岸, 请走向海边, 请登上祭台, 用你坚实的步伐, 走向沉甸甸的未来。” 戴着礼帽的钟笋在雯姝的引导下,一步步地从河岸走向海岸边的那块大礁石。然后,在钟劲和符龄他们三个的注视下,登上了祭台。紧接着,钟劲他们三个也登上了祭台。 在钟劲的指导下,钟笋用鼻子抓取祭品,按照礼仪的要求抛进海水里,祭奉给祖先,完成自己的成年礼的仪式。 一旁的雯姝开始念诵道:“ 同宗河兮,沐此梦象; 名钟笋兮,来岐海旁; 带美冠兮,赞彼汤汤; 祭鲜果兮,奉祖先尝; 庆成年兮,谢父母养; 立远志兮,寄合族望; 慰斯土兮,誓追岐阳。 ……” 夕阳中,随着钟笋向海水之中抛下最后一颗祭品,钟劲说道:“好了,钟笋,祭礼到此就算结束了。现在,你就是一个已经成年的梦象了。你一定要牢记自己身上的责任,还有你的志向。符龄、钟笋,我们祖先部族的荣誉就要依靠你们找寻回来了。” 符龄和钟笋都深深地点了点头。 钟劲说道:“那么,好了。大家一定饿了。我们开始分吃余下的串椰果实。” 于是,几个梦象开始在夕阳中分吃起祭礼之后余下的串椰果实。 钟劲对雯姝说道:“雯姝,感谢你为钟笋的成年礼费心创作了祝福词。不得不说,你所创作的祝福词比我们祖先部族的任何一个梦象所能写出来的都要优美。感谢你,雯姝!” 钟笋也说道:“是啊,雯姝姐姐。你念诵的祝福词实在是太好了。” 雯姝说道:“你们大家过誉了。我只是看到岐望海边的美景,借机吟咏了几句。不过,这片美丽的海洋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些古老的传说。你们想听听吗?或许可以作为今日不错的谈资。” 钟笋说道:“当然想了!雯姝姐姐听到过的传说,一定是我们闻所未闻的。快说给我们听,雯姝姐姐。” 雯姝说道:“好。就给你们讲讲十大神器之中的璞天国。引终接始,积骤成环,万劫固性,名璞天国。璞天国是一个准备好的方案,一个关于我们所生活的宇宙的未来的备案,它负责萃储负熵,守护轮回。看上去,璞天国的外形就像一个金属质地的大壶,但实际上,璞天国有着十分神奇的功能。它能够压缩空间,能够容纳很多的东西,就连那些十分巨大的东西它都能轻而易举地容纳进去。事实上,璞天国可以看作是一艘经常漂荡在某些最黑暗寒冷的宇宙角落里的暗藏乾坤的星际旅行器。璞天国一直在孤独地执行着轮回之龙的意愿,在准备着一场最宏伟的拯救,在这个宇宙之中的一切必然性地结束之时挽救一切,将一切行将就死的命运扭转为新生。” 钟笋问道:“雯姝姐姐,什么是负熵啊?” 雯姝回答道:“负熵是一种十分神秘十分神奇的东西,连我也没有见过,更不知晓关于它的知识。” 钟叶问道:“那么,雯姝姐姐,什么是金属啊?” 雯姝说道:“金属是一类质地坚硬的东西,比你们梦象和想犸的牙齿还要坚硬。我头顶一直飞着的这个飞行器就是金属制做的。镶制昆仑镜的边框是银白色的金属制作的。” 钟叶说道:“既然金属比我们的牙齿还要坚硬,那么用来制作对付想犸的武器岂不是十分的好?” 雯姝并不想梦象们利用从她这里获取到的学识和资源去对付想犸,就像她也不希望想犸这么做一样。总之,雯姝想保持一种中立的立场。 于是,雯姝说道:“钟叶,以你们梦象目前的学识和条件,还不足以有效地获取并利用金属材料制作武器。” 钟叶说道:“难道雯姝姐姐你不能指导我们帮助我们吗?” 雯姝说道:“很抱歉,钟叶。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我只是一个来自天外的访客。我不仅和你们各位是好朋友,和想犸的骊齿也是好朋友。所以,我必须保持中立。我向你们说出一些秘闻已经让我感觉有些亏欠骊齿,虽然这些秘闻并不能帮助你们增长战斗力。” 钟笋说道:“雯姝姐姐,我们理解你的立场。没关系的,我们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就让我们之间保持着纯粹的友谊。我很享受这种纯粹的友谊带来的快乐,真诚而且亲密无间。” 钟叶也说道:“是啊,雯姝姐姐。刚才是我没有考虑到那么多,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都很喜欢跟你做真正的朋友。” 雯姝说道:“谢谢你们,我很高兴,能够拥有你们这些真诚的朋友。我曾经游历了许多个星球,也结识了很多真正的朋友。你们都是和我友情最深的朋友中的一员。” 第十五章 梦境分别 第十五章\/梦境分别 —————————————— 夕阳渐渐消失在了远处的海平线之下,东边的岐月已经升起,薄薄的月光和西边天空之中遗留的几缕晚霞形成鲜明的对比。 钟劲一行已经商量好了,要在这岐望海边度过一个夜晚,再踏上回程的道路。 夜空之中逐渐显现出点点星辰。看着天边明亮的祖迹星座,钟劲开始给大家讲起了梦象的祖先们的故事。符龄和钟叶听得津津有味。然而,钟笋却无心听这些故事,而是朝站在不远处独自欣赏星空的雯姝走去。 钟笋对雯姝说道:“雯姝姐姐,我们从部族的聚居地出发之前,你曾经答应过我,将昆仑镜借给我,让我能够进入梦境,和我的妈妈交流,让她分享我的成年礼的喜悦。现在,你能让我实现这个愿望吗?” 雯姝说道:“当然可以,钟笋。我这就打开自动飞行器的箱子,将昆仑镜放在你的面前。” 说完,在雯姝的操纵下,一直以来日夜悬浮在她头顶上方的自动飞行器停到了她面前的地面上。那个保存昆仑镜的金属箱子慢慢打开了。昆仑镜便立在箱子里出现在了钟笋的面前。 皎洁的月色借助昆仑镜的反射照在钟笋洁白的象牙上,仿佛如同清澈的同宗河水一般将钟笋的长牙洗得更加洁白。 雯姝对钟笋说道:“小钟笋,呃,不,现在已经不能再叫你小钟笋了。你已经长大了,成年了。钟笋,希望你在梦境里与你妈妈聊得愉快。我会一直守护在这面昆仑镜旁边,守护你的梦境。去,去梦境里,和你的妈妈一起分享成年礼的喜悦。” 钟笋说道:“谢谢你,雯姝姐姐。谢谢你的祝福和守护。” 说完,钟笋就凝神看着昆仑镜。钟笋只觉得睛光迷蒙,很快便进入了梦境之中。 梦境里,钟笋发现自己正置身在岐望海边。只是,寒风凛冽,吹得钟笋的皮肤直发疼。钟笋翘首望去,眼前的大海一片冰封。至于同宗河却并不在附近。照着海面的岐阳已经偏西,而且看上去都已经失去了温暖。海边的树木杂草早已枯黄,一派萧索模样。这里除了寒风的呼啸声,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可以说,作为一个一直生活在同宗河南岸的梦象,钟笋还从未见识过这样的情景,只在爸爸妈妈以前讲过的故事中听闻过凛冽的寒风和厚厚的冰,因为那些都是在想犸们居住的同宗河北岸的土地的最北端才会出现的情况。 环顾四面,钟笋没有看到自己的妈妈的踪迹,于是呼喊道:“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呀?我是钟笋。你快出来见见我。” 过了一会儿,焦急的钟笋注意到从远处的枯树丛那边传来一些轻微的莎莎声,便赶紧呼喊道:“妈妈,是你吗?” 只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说道:“钟笋,是我,是妈妈。” 钟笋赶紧朝着那处枯树丛跑了过去,很快就见到了刚刚走出枯树丛的妈妈。钟笋凑上前去,用自己的鼻子和长牙磨蹭妈妈的长牙,表达着自己对妈妈的想念。 栎叶举起长鼻子抚摸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钟笋的头顶,说道:“好孩子,我们的祖先告诉我,今天是你举办成年礼的日子。是不是呀?” 钟笋开心地回答道:“是的,妈妈。爸爸、妹妹、符龄大哥和雯姝姐姐他们今天为我举行了一场特别而又隆重的成年礼。我们祭告了祖先,分享了祭品。雯姝姐姐还为我念诵了祝福词。” 栎叶说道:“是吗,那可真是难得。钟笋,从现在起你就必须记住,你已经是一个成年的梦象了,行事必须要有主见,要摆脱身上的孩子气。像你刚才用鼻子和长牙磨蹭我的长牙的动作就是孩子气的,以后不可以再有了。知道吗?” 钟笋缩回了自己还搭在栎叶的长牙上的鼻子,后退了一步,说道:“哦,妈妈,我知道了。” 栎叶语带忧伤地说道:“不过,也没有以后了。” 钟笋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妈妈,什么叫也没有以后了?” 栎叶说道:“钟笋,你记住妈妈的话了吗?你要成为一个伟大的梦象,就必须尽快摆脱身上的孩子气,变得有主见。祖先们隐约向我透露了一些消息,他们似乎有意让你继承一些宝贵的遗产。你要虔诚地向祖先们求教。知道了吗,钟笋?” 钟笋回答道:“我知道了,妈妈。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和爸爸的期望的,不会辜负祖先们的期望的。” 栎叶说道:“钟笋,能听到你这些话,妈妈真是高兴。记住,照顾好你的爸爸和妹妹。” 钟笋说道:“妈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妹妹已经获得了自然部族的月满首领的同意,可以加入自然部族学习魔法了。妹妹说了,她一定要为你报仇。” 栎叶说道:“钟笋,告诉你妹妹,我并不在乎她能不能为我报仇。说到底,我们梦象和想犸之间其实并不存在无法消弭的仇恨。我们同源同种,却互相杀戮了无数个世代。我隐约感觉到,这种互相杀戮的日子即将要结束了。或许,仇恨会以一种我们谁都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我只在乎你妹妹是否生活得平安幸福。钟笋,告诉你妹妹,这才是我对她的期望。” 钟笋说道:“妈妈,我记住你说的话了。我一定会告诉妹妹的。” 栎叶说道:“这我就放心了,可以走了。” 说完,栎叶就开始朝着海边走去。 钟笋急忙转身,问道:“妈妈,你要去哪里?那边是冰封的大海。” 栎叶回过身来,说道:“孩子,妈妈要走了。祖先在召唤我。妈妈就要离开你,去往亡者的世界了。妈妈会在那里等你爸爸和你们,直到你们离开生者的世界,来和我再次会面。” 钟笋焦急地问道:“妈妈,我再也无法见到你了吗?” 栎叶回答道:“是的,孩子。” 钟笋再次焦急地问道:“在梦境里也不行吗?” 栎叶回答道:“我恐怕是这样的。” 钟笋悲伤地说道:“可是,妈妈,我舍不得你。我不想和你分开。” 栎叶说道:“孩子,你需要学会成长。你要变得坚强起来。总有一天,我,还有你的爸爸,都会永远地离开你的。你要学会自己面对这个世界,和你最心仪的伴侣一起走过世上的道路。好了,孩子,岐阳即将落下,我得走了。” 钟笋悲伤地问道:“妈妈,你要去往哪里?” 栎叶回答道:“我要踏着冰封的岐望海,去辰海的另一边。那里有一片乐土,我们的祖先们会在那里迎接我的,而我也会在那里等候你们的到来。再见了,钟笋。如果你真的忍不住思念妈妈的话,就到辰影公墓仰望祖迹星座。我的灵魂在天上注视着你。” 钟笋说道:“妈妈,我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她是自然部族的月然,一个很值得我追求的梦象。” 栎叶说道:“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妈妈很高兴能在离开你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妈妈祝福你们能够共同走完世上的路,相伴到老。记得带她到辰影高地来让我看看她。” 钟笋说道:“我一定会的,妈妈。” 栎叶说道:“好了,钟笋,妈妈真的要走了。这些年,我也不知道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在牵绊着我的灵魂,让我能够时常进入你的梦境之中和你交流。我很感激这种力量。可是现在,这种力量告诉我,我的祖先在呼唤我,我必须走了。” 钟笋说道:“妈妈,我知道这股力量。它是雯姝姐姐带来的昆仑镜的力量。每一次,我都是借助昆仑镜进入梦境之中寻找到你的。” 栎叶说道:“那么,钟笋,你应该替我好好谢谢雯姝。钟笋,岐阳即将落下,我必须抓紧时间走了。别了,我的孩子。” 说完,栎叶转身朝着冰封的海面走去,而钟笋跟在后面送别着自己的妈妈。看着自己的妈妈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冰封海面上的落日余晖之中,钟笋情不自禁地流出了泪水。 钟笋怎么也没有想到,梦境之中也会有这样悲伤的分别,而且是和自己的妈妈,而且恰恰是在自己举办了成年礼的当晚。其实,钟笋不知道的是,昆仑镜之中发生的梦境其实是分辨不出真实与虚假的。这就是昆仑镜最神奇的地方之一。 一滴泪水滑落之时,钟笋悠悠醒转来了。星光闪烁镜面,镜光迷了泪眼。 钟笋叹息了一声,悲伤地说道:“雯姝姐姐,就在刚才的这个梦境里,我的妈妈再一次离开了我,循着祖先的召唤,去了辰海的另一边。雯姝姐姐,这个梦境是真的吗?” 雯姝说道:“钟笋,昆仑镜之中的梦境是一个连我也说不清的真真假假的世界。它的真实与虚假既与昆仑镜的意愿有关,也与观者的心念有关。不过,钟笋,你刚才所说的梦境,我想十有八九可能是真的。你的妈妈在昆仑镜的力量的牵绊下,在梦境之中陪伴了你这么多年,已经是极为不容易的了。如今,你已经举办了成年礼,正式成为了一个成年的梦象。我想,也到了你妈妈离开你的时候了。钟笋,你还是不要如此悲伤了。” 钟笋说道:“我怎能不悲伤。我此刻的心情就好像当年在辰影高地骤然看到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妈妈时一样。雯姝姐姐,你告诉我,我再也不能在梦境之中见到我的妈妈了吗?” 雯姝说道:“这个,我也不能准确地回答你。钟笋,你好好回忆一下,在刚才的梦境之中,你的妈妈有没有给你留下一些这方面的线索?根据我这么多年观察昆仑镜的经验,我相信,梦境也不是绝对的。” 钟笋努力地回想起刚才的梦境,记起了一些栎叶说过的话。 钟笋对雯姝说道:“雯姝姐姐,我妈妈说,如果我真的忍不住思念她的话,就到辰影公墓去仰望祖迹星座,她的灵魂会在天上注视着我。” 雯姝说道:“如此看来,钟笋,你的妈妈还是给你留下了一些与她沟通的途径。其实,钟笋,昆仑镜只是沟通梦境的一种独特方式。除此之外,所有的智慧生物都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沟通梦境的方式。” 钟笋急切地问道:“什么方式?雯姝姐姐,你快告诉我呀。” 雯姝说道:“那就是你自己的梦能力。每一种智慧生物都会有做梦的能力。据说这是梦之龙应生命之龙的邀请赋予智慧生物的一种祝福。只不过,这种梦能力不像昆仑镜的梦境之力那般容易掌控。不过,钟笋,你应该高兴。这说明你还是有可能在自己缔造的梦境之中见到你的妈妈的。而且,我不知道是何因由,你们的族群被叫做梦象,我想这可能说明你们的祖先已经觉察到了你们与梦力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钟笋,向你的梦境寻找可能性。” 钟笋开心地说道:“是吗?这可真是太好了。雯姝姐姐,真是太感谢你了。感谢你将昆仑镜借给我,让我和我的妈妈交流了这么多年,更感谢你两次在我最悲伤的时候开导了我。” 雯姝说道:“不用谢,钟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理所当然地应该帮助你。只要你能尽快走出自己的情绪,成长为一个坚强的梦象,我很乐意为你做更多的事情。” 钟笋说道:“我会的,雯姝姐姐。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不会辜负爸爸妈妈的期望,不会辜负月然的期望,不会辜负祖先的期望。” 雯姝说道:“好样的,钟笋。那么,现在我们去你爸爸他们那边,一起聆听他讲述你们的祖先们的故事。” 钟笋说道:“好的。雯姝姐姐,请收起你的昆仑镜。我想我以后都用不上它了。” 于是,雯姝操纵着那个金属箱子关上,将昆仑镜保存了起来。自动飞行器载着金属箱子再次悬浮在雯姝的头顶上。然后,雯姝和钟笋一起走向钟劲他们那边。 在月色下,钟劲继续向大家讲述着古老的故事,直到大家不知不觉都睡去了,就连他自己都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第二日清晨,海风将钟劲一行吹醒了。四个梦象一致地来到同宗河边,喝了些河水,清醒一下自己的大脑。 然后,钟劲说道:“各位,我想我们是该回去了。” 符龄说道:“这次岐望海之行真是收获颇多,不仅拜访了自然部族和元素部族,还见识了很多的东西。要说现在就回去,我居然还有点舍不得了呢。尤其是那些甘甜多汁的串椰果实更是让我垂涎难忘。要不,钟劲,我们继续沿着串椰林往回走,一路上边走边吃,怎么样?” 钟叶说道:“我赞成符龄大哥的提议。” 钟劲说道:“钟笋,你已经成年了,就由你来决定这件事。” 钟笋说道:“好。我们就按照符龄大哥的想法,沿着串椰林返回,一路上边走边吃,好好畅享一番大自然赐予的美食。” 这时,雯姝走上前来,说道:“各位,此次岐望海之行原本是为钟笋举行成年礼的。现在成年礼已经圆满完成,我也履行了对钟笋的承诺。我想,我该离开你们各位一段时间了。” 钟笋惊讶地问道:“雯姝姐姐,你要去哪里?你不跟我们返回部族的栖息地了吗?” 雯姝说道:“不了。此刻,我想起了我的另一位朋友。我想,是时候去拜访一下他和他身负重伤的父亲了。你们知道我所说的是谁的。” 钟笋知道,雯姝所说的是想犸骊齿和犸王獠齿。而钟笋的爸爸钟劲更是知道这一点。但是,谁也没有表达什么不满。 钟笋说道:“那么,雯姝姐姐,你打算从哪里渡过同宗河呢?是就从这里的宽阔浅滩渡过,还是跟我们同行一段,从上游的哪个地方渡过呢?” 雯姝回答道:“我就从这里的浅滩渡过去。我想从北岸逆着同宗河而上,多多考察一下沿途的自然风光。” 钟笋说道:“不知道防守这一截河段的想犸知不知道你和骊齿的关系。希望他们不会粗暴地对待你。” 雯姝说道:“钟笋,感谢你的好意。不必为我担心,我知道怎么应付的。好了,各位,我这就要渡过同宗河去北岸了。再见了,各位。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去找你们的。” 说完,雯姝就开始涉过浅浅的同宗河,向着北岸走去。同时,雯姝的那架自动飞行器也跟随着她一起。 目送着雯姝的身影走过同宗河,进入了北岸的树林里,然后,钟笋说道:“爸爸、符龄大哥、妹妹,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要去海边,为月然捡一个漂亮的贝壳,作为礼物送给她。你们等等我。” 说完,钟笋急急忙忙地朝着海滩跑去。 在海滩上反复地寻找了很久,钟笋终于挑中了一个漂亮的贝壳。钟笋用长鼻捡起它,浸到海水里洗干净。 第十六章 陨石堡 第十六章\/陨石堡 —————————————— 钟笋将干净的贝壳拿到妹妹钟叶的面前,问道:“妹妹,看看哥哥为月然挑选的这个贝壳漂亮不漂亮?” 钟叶仔细看了看,说道:“漂亮。” 钟笋说道:“太好了。既然你说漂亮,我想月然一定也会喜欢的。” 说完,钟笋欢喜地带着那个贝壳,跟着大家走上了回程的路。 在同宗河的对岸,雯姝才进入树林里不久,就遇到了两个巡逻的想犸。他们一个盯着雯姝,一个盯着雯姝头顶悬停的自动飞行器。 盯着雯姝的那个想犸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你和梦象们过从甚密却还敢踏足我们想犸的领地?” 雯姝说道:“我是来自天外的访客,晶鸿雯姝。你们怎么知道我和梦象们过从甚密?” 那个想犸说道:“我们早就在这片树林里注意你们很久了。你们的行为,我们看得一清二楚。说,你来到我们想犸的土地上想干什么?是不是想为梦象们刺探军情?” 雯姝回答道:“不,你们误解我了。我在你们想犸和梦象之间的战争之中是保持中立的。我从没有,今后也不会偏向于任何一方。我来这里,纯粹只是想领略一下同宗河北岸的风光,顺便拜访一下我的好朋友,也就是你们的王子骊齿。” 另一个一直盯着雯姝头顶的自动飞行器的想犸问道:“晶鸿雯姝,你头顶的这个东西是什么?为什么它不会掉下来?是来自梦象的元素部族的某种新式魔法吗?还是你们晶鸿带来的魔法?” 雯姝回答道:“不,这并不是魔法。这是一种机械装置。” 那个想犸不解地问道:“机械装置?那是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雯姝回答道:“机械装置就是用我们晶鸿了解到的学识制造出来的机械。它并不是魔法的产物。你们完全可以放心,这个是自动飞行器,与梦象的魔法没有半点关系。” 另一个想犸问道:“你真的只是来观赏风光并拜访王子的?” 雯姝回答道:“当然。我是一个宇宙访问学者,对战争没有丝毫的兴趣。我感兴趣的只不过就是到访一个个的地方,增长见识而已。” 两个想犸互相看了看,用眼神商量了一下。 然后,其中一个想犸说道:“那么,灰齿,你就带领这位前来拜访王子的贵客领略一下我们的土地上的风光。我留在这里继续巡逻。你把雯姝送到列王峡谷再回来。” 那个叫做灰齿的想犸说道:“好的。雯姝,我叫灰齿,跟我来。我就是你的向导了。我会带领你参观同宗河北岸的风光,直到进入列王峡谷,见到我们的王子骊齿。” 雯姝说道:“好的。谢谢你,灰齿。” 说完,雯姝就跟在灰齿的旁边,沿着同宗河北岸向东走去。 同宗河北岸的森林一开始也是和南岸相同的串椰树林,但是走了一段之后,随着地势的升高,裂宗峡谷出现在了眼前,树木开始与南岸有所区别了。 雯姝问道:“灰齿,你们想犸的领地是不是要比梦象的领地寒冷?” 灰齿回答道:“是的。我们想犸的领地更加靠近寒冷的北部海洋。我们的领地上长有鲜嫩树叶的阔叶树的种类比同宗河南岸少,密度也更低,所以我们想犸的族众数量要比梦象偏少。这还是得益于我们想犸的消化吸收能力比梦象要强。我们可以通过吃更少的食物长出更加健壮的身体。” 雯姝问道:“那么,你们就是靠着这一身长毛抵御冬季的寒冷吗?” 灰齿回答道:“我们并非只靠这身长毛。长毛只是我们抵御寒冷的辅助方法。我们皮肤下面的脂肪层才是抵御寒冷的主要依靠。我们会在每一个秋天到来的时候感知到接下来的那个冬天到底有多么寒冷,我们好吃进足够的食物,为自己制造足够的脂肪储备在皮肤下方,以应对寒冷而又缺少新鲜食物的冬季。” 雯姝又说道:“我在同宗河的南岸见到了梦象的三大部族。他们说他们各自与你们想犸进行着激烈的对抗。我想请问,你们是怎么对抗梦象的元素部族的?” 灰齿回答道:“说起对抗梦象的元素部族,那可是非常的不容易。我们主要就是依靠陨石堡。” 雯姝问道:“陨石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灰齿说道:“陨石堡是我们想犸在同宗河下游对抗梦象的元素部族的一个坚固据点。我们依靠陨石堡牢牢地把控住了同宗河下游的阵地。即使梦象的元素部族拥有强大的魔法师队伍,依然无法攻破我们的陨石堡。” 雯姝说道:“为什么会这样?我见识过梦象的元素部族的魔法,尤其是他们的首领风波的魔法,威力很强大。你们到底依靠什么抵抗住他们的魔法的?” 灰齿说道:“这个嘛,等你到了陨石堡,我再告诉你。” 于是,雯姝一路跟着灰齿,终于在日落时分来到了陨石堡。 灰齿带着雯姝跨进斜阳照射下的堡垒大门,说道:“这里就是我们想犸抵御元素部族的前线堡垒,陨石堡。” 陨石堡就坐落在同宗河的北岸边,据河耸立,扼守旁边的裂宗峡谷的豁口。堡垒内部可以容纳很多的想犸,并且日夜都有轮值的想犸巡视。站在这里,可以望见河对面就是梦象的元素部族所生活的茵草平原。陨石堡依托天然的地形修筑而成。堡垒的中央是一块高突的风化岩石,顶端如同一个没有鼻子和长牙的想犸。在这个天然的想犸石像的背上,有一块大陨石,乌黑发亮,稳稳当当地放在上面,历经风吹雨打日晒霜欺。堡垒的四周是由想犸们精心堆砌的巨石围墙。这些围墙比想犸的身子还要高,足以将数目可观的想犸掩藏其后。而且,这些巨石围墙上还留有观察孔,可以随时观察外面的情形。在最危急的时刻,这些巨石还可以作为武器被推下去,打击围攻的梦象。在临近裂宗峡谷豁口的地方,还堆放着一大堆巨石,以备在抵挡不住梦象的进攻时推下去阻断豁口,防止梦象攻过来。从豁口一带的地面上散布的大量尖锐砾石可以推测出,这里经常发生战事。 雯姝望着陨石堡中央的那块乌黑发亮的石头,说道:“灰齿,以我游历所得的经验看来,那块岩石顶端的那块乌黑发亮的石头是一块陨石。对不对?” 灰齿回答道:“没错。” 雯姝说道:“这可真是难得。一块陨石居然恰好坠落在了这么一个位置。” 灰齿说道:“是啊。这块陨石一直是我们想犸的遗产,所以为了保卫它和这周围的土地,有太多的想犸战死在了陨石堡四周。” 雯姝说道:“从豁口处那些散布在地面上的尖锐砾石可以推断出,你们想犸在这里抵抗梦象的元素部族还是比较吃力的。” 灰齿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雯姝回答道:“那个最为关键的裂宗峡谷豁口的地面上遍布大量尖锐的砾石,那些一定是你们想犸时常将大量的巨石推下豁口阻止梦象时,巨石相互撞击剥落的碎屑。从它们的尖锐程度可以很容易地判断出它们很新。” 灰齿说道:“没错。我们这条战线的战事是很艰难的。因为梦象的元素部族是梦象三大部族之中攻击能力最强的,而陨石堡又远离列王峡谷,支援线很长,导致我们经常是孤军奋战。” 雯姝问道:“我途径梦象的元素部族的时候,见识过他们的元素魔法,威力不小。你们到底是如何抵御这些魔法的?莫非你们也有属于想犸独有的魔法吗?” 灰齿说道:“说起魔法,我们想犸之中也有一小部分会一些魔法。不过,大多数的想犸都认为,玩弄魔法算不上高尚的行为,即使它们能够增强战斗力。我们想犸更崇尚直接的力量搏斗。” 雯姝说道:“好。回到我一直关心的话题。你们想犸到底是怎么抵御梦象的元素部族的魔法攻击的?” 灰齿说道:“这个,很简单。因为我们想犸的祖先们不经意间给我们留下了一件极其珍贵的遗产。那就是你刚才所说的这块乌黑发亮的陨石。这块陨石有着极其独特的作用,它能限制梦象的魔法的效力,尤其对梦象的元素魔法十分奏效。每当梦象们攻击到距离这块陨石一定范围内,他们的元素魔法的效力就开始急速衰减,最终他们因为久久攻不破陨石堡而只能撤退。这种防御方式屡试不爽。因此这块陨石又被我们想犸称作抑魔石。” 雯姝抬眼看着暮色之中的抑魔石,说道:“这可真是万物生克,循环终始。风波和他的部族掌握着强大的元素魔法,却偏偏遇到了你们想犸的抑魔石。可以想象,风波有多么不甘心。难怪他要去努力地聆听他的祖先们遗留在风中的寄语,努力沟通星魂,掌握第五种元素的力量。他是想尝试突破抑魔石的限制,攻克这个顽强矗立在同宗河边的陨石堡,实现他心目中的理想。但是,世界是如此地公平。风波的祖先给他留下了关于元素的学识,而你们的祖先给你们留下了这块抑魔石。” 灰齿说道:“是啊。我们的祖先为我们留下的这块抑魔石就好像一座指引我们走向胜利的灯塔一样坚定着我们保卫领土的决心。” 雯姝说道:“陨石堡及其周边看上去真是一片壮丽的战场。” 灰齿说道:“没错。我特别喜欢在陨石堡欣赏夜空。明月之下,找一个好的角度,让抑魔石的轮廓直指天幕之上的祖迹星座,听着沿裂宗峡谷吹过的风发出的呼啸声,遥想那些祖先们遗留下来的传奇故事,我会感觉到有无限的力量充盈在我的体内。” 雯姝说道:“夜色即将降临,我能留在陨石堡欣赏一下这里的夜空吗?正好今天会有一个晴朗的夜晚。” 灰齿说道:“当然。只需要我们去和守卫的卫队长解释一下你的来意。” 说完,灰齿就带着雯姝去找卫队长。在说明来意之后,卫队长允许雯姝在灰齿的看护下留在陨石堡过一夜,体验一下陨石堡的夜色。 明月升起之后,雯姝在灰齿的陪同下,走在陨石堡里,欣赏着月色下历久弥新的战场。风声翻过巨石围墙,吹动想犸们心底的久远忧伤。低沉的鸣叫传来,如泣如诉。听得漫天的星斗都为之眨眼泪目。 雯姝不知不觉之间吟咏道:“ 明月升兮,巨石呜呜; 战场新兮,忧伤自古; 有子鸣兮,如泣如诉; 漫天星兮,眨眼泪目。” 灰齿在一旁听了,说道:“雯姝,你吟咏得真好听。我能留下这篇诗作,并流传给守卫陨石堡的想犸们吗?” 雯姝说道:“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我来到这里,欣赏了陨石堡的夜色,有感而发,写下了这篇诗作,本来就是想吟诵想犸们保卫领土的悲壮行为。既然你也觉得我写得还可以,那就留给陨石堡的守卫们。希望这篇作品能够慰藉他们饱经悲伤的心灵。” 接下来,雯姝站立在陨石堡中央的那块突石的一角上,欣赏着天空之中的星星。而灰齿则违背卫队长的吩咐,去向其他的值夜守卫散播雯姝的作品去了。当然,此时此刻,灰齿对雯姝还是非常放心的。他相信雯姝的中立立场是真实可信的,也相信雯姝绝对不会趁着他离开的时机,在陨石堡之中进行什么破坏活动。 当灰齿回来后,雯姝还站在那里。 灰齿很放心地对雯姝说道:“雯姝,我已经将你刚才的那篇作品传播给值夜的守卫们了。他们说,你很好地写出了他们内心的忧伤,在战场上见惯生死离别的忧伤。他们说,一定会将你的作品传唱下去的。好了,现在我很困了。我先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我们明天继续赶路,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说完,灰齿就站在那里,卷起长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灰齿就在雯姝的催促下醒了过来。 雯姝说道:“好了,灰齿,你已经睡得足够了。你看,那些轮换的守卫都已经上岗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灰齿只好说道:“好,雯姝。我们走。” 就这样,灰齿带着雯姝告别了陨石堡,继续穿行在同宗河北岸的针阔混交林里。 一路上,雯姝都向灰齿打听着想犸的方方面面。而灰齿则忙于取食那些鲜嫩的树枝和叶子,没有多少机会回答雯姝的问题。 雯姝问道:“灰齿,你们想犸抵御梦象的元素部族的前沿阵地是陨石堡,进攻梦象的祖先部族的前沿基地是列王峡谷,那么,你们抗衡梦象的自然部族的前沿战场是哪里?” 灰齿缩回了取食树叶的长鼻子,嚼完嘴里的树叶,说道:“雯姝,你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为了提前满足你的好奇心,我就告诉你。我们想犸抗衡梦象的自然部族的前沿战场叫做霜棘岭。” 雯姝问道:“霜棘岭?那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灰齿边走边说道:“霜棘岭是裂宗峡谷北坡的一处险要山岭,有一道平缓的岩石山坡一直延伸到同宗河谷地里。霜棘岭的最高处生长着一片荆棘林。在冬季来临后,树叶枯落,但荆棘林的棘刺愈加锐利,而且荆棘林的枝干上时常遍布着一层霜花,所以那里得名霜棘岭。虽然荆棘林可以帮助我们迟滞梦象的突然袭击,但如果不是我们的霜棘卫士长年守护在那里,恐怕霜棘岭已经被梦象的自然部族攻克,并成为梦象们向我们想犸的领土深入的跳板。” 雯姝说道:“这么说,霜棘岭对你们想犸来说十分重要了。” 灰齿说道:“不错。除去一些临时的对峙地点,霜棘岭是我们想犸和梦象对峙次数最多和时间最长的一处前沿阵地。” 雯姝问道:“那么,我们还要多久才能赶到霜棘岭呀?” 灰齿说道:“照我们现在的速度,后天中午应该能够赶到。” 雯姝着急地说道:“那么,我们赶紧加快速度。” 灰齿说道:“不行啊,我得沿途取食,补充体力。唉,雯姝,我就很奇怪,你为什么一路上从来不吃东西呀?” 雯姝回答道:“因为我是一位晶鸿,从来不需要通过吃东西补充体力。我们直接从环境之中吸收能量。” 灰齿说道:“哦。虽然我具体地搞不懂,但是我明白了,你不用吃东西。这可真是头一次听闻。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雯姝说道:“是啊。就像我,虽然也曾游历了许多许多个星球,但还是第一次在你们想犸的陨石堡见识到了抑魔石这种奇物。” 第十七章 霜棘岭 第十七章\/霜棘岭 —————————————— 当雯姝跟着灰齿不紧不慢地走到后天中午的时候,雯姝终于透过树叶的缝隙,看见在前方的峡谷边缘耸立着一座稍高的山岭。只见,从雯姝行走的方向看过去,那座山岭顶上披着满眼的翠绿。 雯姝高兴地问道:“灰齿,前面的裂宗峡谷边的那座满山翠绿的山岭是不是你所说的霜棘岭?” 灰齿漫不经心地卷了一鼻子嫩树枝叶,送到嘴里,语音含含糊糊地说道:“没错。那座山岭就是霜棘岭。” 雯姝说道:“太好了,终于快要到了。” 焦急的雯姝越走越快,可是她身后的灰齿则不放过任何一个行走的间隙,不停地取食着头顶的树叶。 雯姝说道:“灰齿,你慢慢吃。我先走一步,早点赶到霜棘岭,在那里等你。” 灰齿赶紧说道:“别急呀,雯姝。你别独自前往。” 可惜,灰齿的话,雯姝并没有听进去。她一意孤行地奔向了前方的霜棘岭,仿佛那里有着无限美妙的事情正等着她一样。而她的自动飞行器也跟在后面朝着那边飞过去。 当雯姝赶到霜棘岭脚下的时候,忽然从树林里冒出两个身材较小的想犸,对着雯姝喝道:“站住!你是谁?为什么擅自进入我们想犸的领地?还带着这个魔法小玩意?” 雯姝仔细看去,只见那两个想犸的身上还披着一层干枯的荆棘树藤。雯姝猜测,这些想犸就是灰齿所说的霜棘卫士。 于是,雯姝说道:“你们好!想犸的霜棘卫士们,我是来自天外的访客,一位晶鸿。我叫做雯姝,是途径这里去列王峡谷拜访你们的王子骊齿的。我和骊齿是多年前认识的好朋友。我来到这里,是想参观一下你们的霜棘岭。我还有一位向导,叫做灰齿,是来自你们的下游阵地陨石堡的一名守卫。他就在我后面的树林里,正在一边取食树叶,一边朝这边赶过来。” 其中一个想犸接着问道:“那么,你为什么还带着这么一个一直飞在空中的魔法小玩意?它是什么?我们怀疑它会对我们霜棘岭的防务构成威胁。我们需要检查它。赶快将它放到地面来。” 相对于想犸的大体型来说,雯姝存放昆仑镜的金属箱子和自动飞行器确实只能算得上是小玩意。 雯姝回答道:“这是一个自动飞行器。它并不是什么魔法小玩意,而是一件机械装置。它上面的箱子里存放着准备献给你们的想犸之王和王子观赏的宝物。这是一件直接献给想犸之王和王子观赏的珍贵宝物,你们无权检查。” 那个想犸有些暴躁地说道:“我们的想犸之王獠齿对霜棘岭的防务十分重视,早就给了我们全权任命。凡是途径霜棘岭的生物和东西,只要我们认为必须检查,都要接受检查,即使是王子骊齿来了也不例外。赶快放下这个所谓的机械装置,打开上面的箱子,让我们仔细检查一番。” 雯姝表现得有些犹豫和抗拒,因为她在梦象那边可从来不会受到如此地对待,这让她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这时,另一个想犸说道:“晶鸿雯姝,如果你确实想参观霜棘岭的话,我劝你还是放下这个机械装置,打开上面的箱子,让我们检查。我们是霜棘岭的守卫,我们必须确保霜棘岭的防务安全。” 雯姝想了想,终于还是妥协了。她操纵自动飞行器缓缓地停在了地上,并且打开了上面的那个金属箱子。 仔细地看过之后,第一个想犸问道:“雯姝,这个箱子里装着的这个东西是什么?” 雯姝回答道:“这是我的宝贝,一面镜子,叫做折梦。我准备将它献给你们的想犸之王和王子观赏。” 此时,第二个想犸一直盯着昆仑镜看,眼神之中已经开始透出一股迷离。这引起第一个想犸的警觉。 第一个想犸暴躁地说道:“雯姝,你最好赶快解释一下,我的伙伴这是怎么了?你的这件宝贝有什么魔力,能把他变成这样?” 雯姝说道:“赶快摇醒他。如果谁一直盯着我的这件宝贝看,就会被带入梦境,并有可能被偷走自己的梦。所以它才被叫做折梦。” 第一个想犸赶紧用长鼻子卷住他的伙伴的长牙,摇晃起来。很快,第二个想犸就被摇醒了。 第二个想犸回过神来,有点惊恐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第一个想犸说道:“你刚才一直盯着这面镜子看,差一点就进入了梦境之中。” 第二个想犸惊恐地说道:“梦境?我们想犸最害怕梦境了!梦境是属于梦象们的精神世界。我们想犸进入那里只会遭遇数不清的灾厄。雯姝,你为什么要将这样的镜子让我们观看?” 雯姝回答道:“我并没有打算让你们观看,是你们非要检查的。” 第一个想犸问道:“那么,你为什么要将这面镜子献给我们的想犸之王和王子观看?难道你也想让他们陷入梦境的纠缠吗?” 雯姝灵机一动,回答道:“不,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我并不知道你们想犸害怕梦境。其实,我觉得,你们想犸对梦境过于敏感了。梦境并非梦象独有的精神领地。你们想犸也可以拥有自己的梦境。我就是准备给你们想犸带来属于你们的梦境的。” 两个想犸相互看了看,略带向往地说道:“属于我们想犸的梦境?” 雯姝说道:“没错。我打算让你们的想犸之王和王子先行尝试走进梦境。事实上,梦境绝没有你们理解的那般可怕,相反,它是很唯美的。等你们领略了它的美丽,就不会再害怕它了。梦境也绝非是梦象的独享,而是所有的智慧生物都能接触到的一个世界。” 两个想犸转过身去小声地议论起如何处理雯姝的到访这件事。 …… 在同宗河的南岸,一路东行的钟笋一行四个梦象已经走过了茵草平原,再次踏入了障月群山,按照既定的目标,朝着障月森林走去。计划中,钟叶要回到自然部族,跟随月满首领学习杀戮魔法。而钟笋则希望在障月森林里再次见到月然,向她倾诉自己的爱慕之情。为此,钟笋一直携带着自己在岐望海边为月然拣选的那个美丽的贝壳。 幽深的障月森林里生长着许多种类的果树。此时,正是果实成熟的季节,密密麻麻的水果挂满枝头。钟劲一行一边走着,一边伸出长鼻摘取果实,吃得好不痛快。只有钟笋,因为一直要用长鼻和嘴巴携带着那个准备送给月然的贝壳,没办法取食水果,只能忍受着饥饿。不过,虽然忍受着饥饿,但是钟笋的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比起同宗河北岸的想犸们的艰苦生活环境,梦象的领地,无论是千般密林,障月森林,还是茵草平原,都有着丰富的食物来源,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一片乐土。难怪,为了争夺领地,梦象和想犸已经相互攻伐了无数个世代。 走在幽深的障月森林里,钟劲一行开始看到一些小动物,还有一些在自由地采食或是练习自然魔法的梦象。一想到自己即将开始学习自然部族的魔法,钟叶就感觉到十分地兴奋。当然,钟叶的这些兴奋背后,也有着即将和自己的爸爸和哥哥分开的不舍。但是,钟叶知道,自己得到的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机会,必须抛开这些情感的牵绊。 虽然今天是一个比较燥热的天气,但障月森林很好地帮助钟笋一行遮蔽了阳光。不过,接近中午时分,下起了一阵大雨。钟笋他们四个梦象很享受这场雨,在雨中开心地走向障月森林中心的仰月广场。钟笋在心里想着,希望月然在仰月广场上等着自己的到来。而钟叶也在心里想着,希望能够在仰月广场见到自己的老师月满首领。 大雨歇下的时候,钟笋透过森林里密集的树干,看到了仰月广场外围椭圆形的石块围堆。 钟笋用鼻子取出含在嘴里的贝壳,舒了一口气,说道:“总算走到了。爸爸、符龄大哥、妹妹,你们快看哪,前面就是仰月广场的围堆了。走了这么多天,我们终于走到了。” 这个时候,从椭圆形围堆的缺口处探出一个梦象,朝着钟笋这边望过来。钟笋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是自己思念的月然。钟笋快步跑向围堆,期望早一刻来到月然的面前。 月然高兴地迎了上来,说道:“钟笋,你终于回来了。这些日子,我十分地想念你。” 钟笋跑到月然的面前,说道:“月然,我也十分地思念你。” 月然用自己的长鼻子勾起钟笋的鼻子,发现钟笋的鼻子前端正夹着一个东西,于是问道:“钟笋,你的鼻子上夹着的是什么?” 钟笋说道:“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是我专门在岐望海边的沙滩上花了将近半天的时间为你挑选的一个贝壳。怎么样,你喜欢吗?” 月然用鼻子接过钟笋递过来的贝壳,看着它绚烂的颜色和精致的造型,满心欢喜地说道:“钟笋,感谢你。我喜欢这个贝壳。它很美。” 这时,钟叶凑了过来,说道:“月然师姐,我哥哥为了带回这个贝壳送给你,一路上错过了多少美味的水果,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礼物。虽然它只是一枚小小的贝壳,但却是我哥哥的一片情意。” 月然看着钟笋的眼睛,说道:“我会好好珍惜这件礼物,好好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的。钟笋,我们一起去仰月泉,将这件象征我们之间的爱情的海贝壳放进泉水里,让它永固不化。” 钟笋开心地说道:“好的。” 然后,月然用自己的鼻子挽起钟笋的鼻子,肩并肩走向仰月广场中央的仰月泉。广场上那些正在休息的梦象们纷纷注视着这对年轻的梦象。 当钟笋和月然将那枚海螺壳放进仰月泉之后,一道彩虹从泉水之中升起,直接跨过障月森林,连接到远处的同宗河里,宣示着钟笋和月然之间纯洁的爱情。 钟笋、月然、钟劲、符龄、钟叶都被这美丽无比的一幕震撼了。 当然这美丽的一幕也被正在障月森林里行走的月满首领注意到了。她知道,这一定是钟笋一行回到了仰月广场。于是,月满首领开始向着仰月广场走去。 当仰月广场上的梦象们都在为那道美丽的彩虹以及钟笋和月然之间的感情而欢呼的时候,钟叶第一个注意到月满首领回来了。 钟叶迎了上去,说道:“月满首领,真没想到,我们刚刚赶到这里,你就回来了。” 月满首领说道:“我看到了那道美丽的彩虹,知道一定是你们一行回到了仰月广场,这才匆匆赶了回来。怎么样,钟叶,你哥哥的成年礼举办得还顺利吗?” 钟叶回答道:“当然,很顺利。” 月满首领看了看广场上的梦象们,问道:“对了,你们那个大鸟朋友呢?” 钟叶说道:“你是说雯姝姐姐。她去同宗河的北岸拜访她的想犸朋友骊齿去了。放心,她不会对我们梦象有什么威胁的。” 月满首领说道:“这个晶鸿的行事风格还真是与众不同,居然真的能够持守中立。真是难得。” 然后,几个梦象就聚到一起,聊起了上次分别之后的情形。 …… 霜棘岭下方,雯姝向那两个背着她小声议论的想犸问道:“两位,我可以收起我的宝贝折梦了吗?” 两个想犸转过身来说道:“行了。既然那是准备献给我们的想犸之王和王子观赏的宝物,那么你先把那面镜子收起来。” 雯姝操纵着自己的金属箱子关上了,然后自动飞行器也重新飞到了自己的头顶上。 这时,雯姝的向导灰齿不急不慢地从后面赶了上来,说道:“雯姝,你也不等等我。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独自来这里很容易引起不愉快的。” 雯姝高兴地对自己面前那两个身披荆棘的想犸说道:“你们看,我没有骗你们。我的向导灰齿来了。你们如果对我的身份还有所怀疑,尽可以仔细地询问一下灰齿的说法。” 说完,雯姝对灰齿喊道:“灰齿,你快点呀,总是那么不急不慢。你快点过来帮我解释一下我的身份问题。” 听了这些话,灰齿明白,雯姝一定是遇到霜棘守卫在盘问她。于是,灰齿加快步伐赶了过去。 来到两个霜棘卫士面前,灰齿说道:“你们好,霜棘卫士。我是来自西线的陨石堡的守卫,叫做灰齿。我此行的任务是陪同这位访客前往列王峡谷拜见我们的王子骊齿。这位晶鸿雯姝对我们想犸的领地上的风光很感兴趣,她想顺便参观一下霜棘岭。” 那两个霜棘卫士说道:“原来是这样的。我们已经议论过了,雯姝的身份和旅行目的可以采信。但是她如果想参观霜棘岭,还得获得我们的卫士长的同意。” 灰齿说道:“这个我们明白。霜棘岭是我们想犸与梦象的自然部族对抗的前沿阵地,地位非比寻常,凡事都要小心谨慎。那么,就请你们去报告你们的卫士长。我们在这里等着你们的消息。” 于是,那两个霜棘守卫商量了一下,留下一个看着灰齿和雯姝,另一个去霜棘岭顶端的荆棘林里向霜棘卫士长报告去了。 没过多久,一个体型与灰齿相当身披荆棘的想犸穿过荆棘林从山岭上走了下来,来到了灰齿和雯姝的面前。 那个想犸说道:“你们好!抑魔卫士灰齿和我们想犸的贵客雯姝,欢迎你们来到想犸的霜棘岭战场。我是这里的霜棘卫士长,我叫做霜齿。雯姝,上次,我在列王峡谷里和王子骊齿交谈的时候,听到他提起过你。真没想到,我会在这里见到你。王子骊齿特别提及过,雯姝是一位高尚的中立访客,是我们想犸的贵客。” 灰齿说道:“这可真是太好了。这么说霜齿卫士长,你们能够同意雯姝的要求,让她参观霜棘岭了?” 霜齿说道:“当然,我们非常欢迎雯姝的到访。请。就由我亲自带领你们两个参观霜棘岭。今天正好没有什么军情,适合大家放松放松。” 雯姝随着霜齿一同走上霜棘岭。此时的霜棘岭上一片翠绿,生机盎然,全然不像是一片厮杀的战场。 雯姝问道:“霜齿,我注意到你们霜棘卫士的身上都披着荆棘,这是为什么呢?” 霜齿回答道:“这是一种掩护。我们用霜棘岭上的荆棘披在自己身上,是为了让自己隐没在荆棘的气息之中,让周围的荆棘植物都把我们误认为是荆棘同类,这样我们就能避免来自它们的攻击。” 第十八章 千棘阵 第十八章\/千棘阵 —————————————— 雯姝问道:“难道说,这些荆棘也会攻击途径它们身旁的生物?” 霜齿回答道:“是这样的。” 灰齿说道:“卫士长,我听说霜棘岭上这些荆棘有着特殊的来源。你能给我们讲解一下吗?” 霜齿说道:“可以。霜棘岭在很久以前只是一块长满浅草的山岭。那个时候,我们想犸的战线前推到了同宗河的南岸一带,所以这片长满浅草的山岭正好作为我们的行军路径。后来,梦象开始分裂为三个部族。而盘踞在河流对岸的梦象自然部族自从掌握了自然魔法之后,就拥有了更加强大的战斗力。我们的战线也被迫退到了霜棘岭一带。可是,那时候的霜棘岭只是一片浅草坡地,无法扼守。后来,我们想犸的祖先们在同宗河发源处的祖先高原上发现了霜棘这种独特的植物,并成功地将它们的种子种植在了这里。从那以后,这片霜棘岭就成了我们想犸对抗梦象的自然部族的据点。” 雯姝说道:“看来,你们想犸和河流对面的梦象还是有很多的共同点的,都从各自的祖先那里继承了十分独特的遗产。” 霜齿说道:“是啊。如果不是依靠祖先们的遗赠,我们想犸不会有今日这般强大。这么些年来,在我们的犸王獠齿的带领下,我们想犸的实力正在逐渐超过分裂的梦象。我们很快就有希望战胜梦象了。” 雯姝知道自从上次的同宗河谷地之战后,犸王獠齿一直负伤,想犸的实力,尤其是斗志,并非如同霜齿所认为的那样。但是,考虑到自己的中立立场,雯姝并没有表达出自己的看法。 灰齿说道:“霜齿,你们霜棘卫队是我们想犸之中唯一一支利用魔法的辅助来对抗梦象的队伍。你能给我们展示一下你们的魔法吗?” 雯姝也趁机说道:“是啊,我们很想见识一下你们霜棘卫士的魔法。” 这时,走在前面带路的霜齿已经走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荆棘丛面前。只见霜齿靠近那丛荆棘,低语一番,扇动耳朵。很快,那丛荆棘就自动地分开了,给霜齿让出了一条足够宽阔的道路。 雯姝惊讶地问道:“霜齿,这就是你们霜棘卫士的魔法吗?” 霜齿回答道:“不错。这就是我们许多代的霜棘卫士通过不断地钻研和借鉴梦象的自然魔法才发现的与霜棘沟通的魔法。依靠这种霜棘魔法,我们可以将霜棘林编制得无比绵密,能够如同坚固的岩石之墙一样抵御梦象的进攻。灰齿、雯姝,跟上我,这个魔法无法持续太长的时间。我们赶紧穿过这些荆棘丛,去霜棘岭的最高处,去看看我们这些霜棘卫士为对付梦象而设置的千棘阵。” 灰齿和雯姝赶紧跟着霜齿走进荆棘丛。只见,霜齿不断地分开面前的荆棘,而那些荆棘只要走在最后的雯姝一走过就会再次交织成一团乱麻一般无法通行。当雯姝回过头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禁为这些植物的神奇感到不可思议。 穿过了层层叠叠的荆棘丛,霜齿带着灰齿和雯姝来到了霜棘岭的顶端。这里有一大片地面没有一棵植物,全部都是身披干枯的荆棘站立在自己的岗位上的霜棘卫士们。 灰齿看到这里的情形,说道:“真没想到,霜棘岭的防务一点也不逊色于我们下游激战不断的陨石堡。” 霜齿说道:“你们陨石堡虽然时有激战,但你们的抑魔石起了巨大的作用。梦象的元素部族对此可谓是一筹莫展。在这里,梦象的自然部族每每积蓄力量,组织兵团攻击我们。虽然这里没有陨石堡那样频繁地被攻击,但我们也不得不时刻准备着。” 灰齿说道:“说得是。时刻准备着和梦象搏斗,这才是一个想犸最想要的最有价值的生活。” 霜齿用鼻子指着旁边一块高大的岩石对雯姝说道:“雯姝,如果你想看清楚南坡的千棘阵,我建议你站到这块最高的岩石上来。” 雯姝说道:“好。谢谢你的提醒,霜齿。” 站在霜棘岭最高的那块岩石上,雯姝可以看到,霜棘岭延伸而下的南坡种满了密集的霜棘丛。这些霜棘被修葺成一个独特的阵型,也就是霜齿所说的千棘阵。 看着这个千棘阵,雯姝可以想象出梦象们进攻时要遇到的情况。千棘阵最下方是一排十分密集厚实的荆棘组成的高墙,足以让进攻的梦象们无机可乘。如果这第一道高墙被攻克了,接下来是一段弯弯曲曲的荆棘回廊。按照霜齿的说法,组成这些回廊的荆棘会自动攻击途径它们身旁的生物,因此,想要走过这些回廊并不容易,而这些回廊的弯弯曲曲的造型又大大地延缓了梦象们通过的速度。如果这些回廊也被梦象们突过了,那么已经付出了不少代价的梦象们面对的又是一道密集厚实的荆棘高墙。这又一面难以攻克的荆棘高墙足以给满怀战斗激情的梦象军团当头泼上一顿冷水。如果这第二面荆棘高墙也被顽强的梦象军团以一定的代价拿下了,那么他们将进入之后的如同迷宫一般的荆棘丛。这一片区域将考验每一个梦象对聪明与愚蠢的理解程度。总之,这片迷宫荆棘丛林一定会夺走不少梦象的生命。假如这片迷宫也被梦象军团摧毁或者成功穿过,那么他们还要付出一些代价攻克第三道荆棘高墙,才能真正面对躲在荆棘的保护之后的想犸,也就是霜棘卫士们。梦象们的军团一定已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能走到这里,但是,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更加激烈的魔法对抗战。霜棘卫士们会以他们精通的霜棘魔法和自身的力量优势与梦象们展开殊死的搏斗。 雯姝忍不住赞叹道:“真没想到,你们想犸为了应对梦象,竟然动了这么多的脑筋。这个千棘阵一定让梦象的自然部族十分头疼。” 霜齿说道:“那是当然。自从有了这个千棘阵,梦象的自然部族就只敢试探性地攻击我们了,毕竟他们承受不起攻克千棘阵所需要付出的伤亡。说起来,我们也是没办法才这样的。梦象的自然部族有着攻守兼备的魔法体系。我们对阵他们的时候,不像对付祖先部族那样,我们没有多少优势可言。我们在吃了多次败仗之后,才研究出这个千棘阵,并且渐渐地守住了霜棘岭这个战略要地。” 灰齿说道:“是啊。要不是你们霜棘卫士们牢牢地守住了霜棘岭,保证了沿同宗河北岸的信息和支援通道的畅通,我们下游的陨石堡很有可能已经失守了。梦象的元素部族的战斗力一向强悍,而且近来有愈发强悍的势头。” 霜齿说道:“最近,我们的霜棘卫士发现了一种新的魔法。我们叫它‘霜棘钉刺’。利用这种魔法,我们能够将长而尖锐的毒性荆棘钉刺密集地发射到空中,再钉进梦象的皮肤之中。梦象们如果不能及时地清除这些钉刺,就会因为中毒而丧失战斗力。只不过,目前,我们还不能够做到稳定地驾驭这种魔法。” 雯姝感慨道:“战争啊,战争,你将想犸和梦象这两个同源种族逼到了如此的境地,实在是残酷啊。” 灰齿和霜齿听了雯姝的话,远远地看着霜棘岭下方流过的同宗河水,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霜齿说道:“战争是残酷啊。但是,为了我们的种族,我们每一个想犸都必须直面这种残酷。这就是我们降生在岐鸣大地时与生俱来的命运。” 灰齿也说道:“是啊。这个命运谁也逃不掉。” 雯姝也说道:“不错。就连生活在对面的障月森林里的那些梦象们也被赋予了同样的命运。命运的力量总是强大而不可挑战的。” 在岐阳的照耀下,霜棘岭南北两坡的霜棘呈现出欣欣向荣的绿色,掩盖了它们的杀戮特性。雯姝有点不太愿意看到这些表里不一的植物。实际上,这些植物并没有错,错的是想犸不该把它们用于战争。其实,想犸也没有错,错的是命运,是这个宇宙。然而,宇宙和命运本就是不完美的。纠结到底,竟然没有对错。可是雯姝难以接受这个道理。 于是,雯姝只能把心思转移到其它方面。 雯姝说道:“好了。霜齿,感谢你带领我们来霜棘岭的顶上参观了千棘阵。我真是开了眼了。你放心,我是一个中立的访客,绝不会向梦象们透露霜棘岭的防务的。现在,我想早一点赶到列王峡谷,见到你们的犸王獠齿和王子骊齿。你有时间送我和灰齿回到岭下去吗?” 霜齿说道:“雯姝,你不打算多欣赏一下我们精心构造的千棘阵吗?” 雯姝说道:“不了。我很久没有见到我的好朋友骊齿了。我想他也一样期待着我的到访。” 霜齿说道:“那么,好。我这就送你们两个下山。” 说完,霜齿转过身朝着霜棘岭的北坡走去。雯姝和灰齿跟在霜齿的后面,从分开的荆棘丛中走过,来到了山岭脚下。然后,雯姝和灰齿与霜齿话别,离开霜棘岭,继续向东,向着列王峡谷进发了。 刚离开霜棘岭,雯姝就问道:“灰齿,我们离列王峡谷还有多远?” 灰齿回答道:“我们还要跨过两条流入同宗河的小河流。大概还有一天多的路程。” 雯姝问道:“灰齿,你对你们的想犸之王獠齿的伤情了解吗?” 灰齿说道:“犸王的伤情?哦,我只是一个最普通的抑魔卫士,只是偶尔听闻过。好像多年前犸王獠齿在同宗河谷地与梦象的祖先部族交战时负伤了。至于具体的伤情我并不是很了解。” 雯姝有些愧疚地说道:“这么多年,我竟然没有来看看好朋友骊齿,没有来看看他伤重的父亲獠齿。” 灰齿问道:“雯姝,犸王真的伤得很重吗?” 雯姝说道:“据梦象说,是这样的。难道你没察觉到,最近这几年,你们想犸都没有组织过对梦象的进攻吗?” 灰齿说道:“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的。” 雯姝说道:“这是因为犸王獠齿的一条腿负了重伤,难以指挥战斗,所以这些年你们想犸一直是奉行防守策略,从来不主动进攻。” 灰齿说道:“原来是这样的。难怪梦象的元素部族越来越嚣张了。” 跨过了两条小河流之后,在第三天的早晨,雯姝看到远处的晨雾散去之后现出了一排山岭。 雯姝问道:“灰齿,远处那排山岭是什么地方?” 灰齿看了看,高兴地说道:“啊,那里就是列王峡谷了。” 雯姝问道:“你肯定吗?我怎么觉得看着不像是列王峡谷?” 灰齿说道:“我可以肯定。列王峡谷从不同的方向看上去形状是不同的。你以前肯定没有从现在的这个角度看过列王峡谷。” 雯姝说道:“这倒是。既然你说是,那就是了。” 雯姝继续跟着灰齿朝着列王峡谷走去。又走了半个上午,雯姝和灰齿终于来到了列王峡谷的谷口。列王峡谷是想犸族群最为重要的据点,也是想犸们重兵防守的地方。到了这里随处可以看到正在巡逻的卫兵和一对对相互磨砺着战斗技巧的想犸。 来到列王峡谷的谷口,灰齿对站在谷口值守的卫兵说道:“我是来自陨石堡的抑魔卫士灰齿。我此行是护送这位访客来拜访犸王和王子的。这位访客叫做雯姝,是骊齿王子的好朋友。” 那个卫兵看了看雯姝,说道:“哦,你好,雯姝。我记得你。你几年前来过我们这里。没错,你和我们的骊齿王子是好朋友。这些年里,骊齿王子还时常提及你。可惜,你这些年一直没有来过我们这里,我们的骊齿王子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了岐鸣星呢。没想到你今天又来到了我们的列王峡谷,这对于骊齿王子来说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来,雯姝,我带你去见我们的犸王和王子。” 雯姝说道:“谢谢你。我也很愧疚这几年一直没来看望你们的犸王獠齿和王子骊齿,所以这次才匆匆赶来了。” 那个卫兵对灰齿说道:“来自陨石堡的抑魔卫士灰齿,你护送雯姝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辛苦你了。你可以在列王峡谷的外面休息一阵子,然后自己选择一个时间返回陨石堡。我们随后会通知你们的卫队长表彰你的。” 说完,那个卫兵便领着雯姝走进了列王峡谷。而灰齿则按照那个卫兵说的,在列王峡谷的外面走了走,看了看,休息了一阵之后,就开始返回陨石堡了。说实话,灰齿已经习惯了在陨石堡一线的紧张生活,在列王峡谷这里待着还有点不适应。 不同于上次跟着骊齿进入列王峡谷的方向,雯姝这次是从另一个入口方向进入峡谷的。通过两次进入的所见,雯姝可以判断出,列王峡谷大体上呈一个弧形。因此,峡谷里狭长而弯曲的道路可以削弱梦象的进攻能力。峡谷两侧的山体上那些大洞穴,既可以方便想犸的勇士们休息,又是藏兵的好地方,使得列王峡谷可以很好地布置防御力量。这些便利条件成就了列王峡谷在想犸的军事布局之中的重要地位。可以说,如果想犸遭遇了全面的溃败的话,那么列王峡谷将是想犸最后的堡垒。事实上,在想犸的军事部署中也确实是这样安排的。 自从上次的裂宗峡谷之战后,犸王獠齿的腿伤就日趋严重。虽然骊齿四处为他的父亲寻找药物,甚至不惜偷偷地用北风盐岩和梦象交换鱼藤沼泽的药泥来为獠齿治疗,可惜依然不能够治好獠齿。几年过去了,要不是犸王獠齿的意志足够坚强,一直强忍着伤痛不让自己倒下,可能想犸的部族已经经历了一次大的动荡。獠齿的想法是,想犸之中一直没有一个出色的继承者可以接替自己的位置,所以最后他决定培养自己的儿子獠齿来承担带领族群的重任。 此刻,趁着其他的想犸都去外面训练的时机,骊齿正和在列王峡谷里艰难地漫步的父亲獠齿交谈着。 獠齿说道:“骊齿,你有多少年没有见到你的母亲了?” 骊齿回答道:“有十二年了。不过,上次,成年礼的那一晚,我居然做了一个梦,我好像在梦里见到了母亲当年的样貌,还是那般地亲切。母亲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 獠齿惊讶地说道:“梦里?你居然不害怕梦境?在梦境里你也没有遇到梦象的骚扰吗?” 骊齿回答道:“没有。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不害怕梦境。我只知道当时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梦境里,只知道见到母亲十分喜悦。只是醒来后才知道那是个梦境,但我依然没有感觉到后怕,而是充满了温馨感。父亲,是不是我们想犸对于梦境过于敏感,过于提防了?也许,梦境本来就没有那么可怕。” 第十九章 獠齿的浪漫 第十九章\/獠齿的浪漫 —————————————— 这时,雯姝刚好走到了附近,从背后听见了骊齿的话。 于是,雯姝说道:“骊齿,你说得一点没错。我也觉得是你们想犸过于提防梦境了。其实,梦境远没有你们所设想的那般可怕。相反,它是温柔的,温馨的,可亲的。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们证明。” 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骊齿第一时间想起了自己时常想念的好朋友雯姝,便立即转过身去。 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雯姝,骊齿开心地说道:“啊!雯姝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这么多年没有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了我们的岐鸣星呢。” 雯姝说道:“当然没有。岐鸣星这么美丽,我还没有游览够呢。反正对于我们晶鸿来说,时间就是用来浪费在这种游历生活上的。我们有的是时间拿来浪费。再说,我的逃生舱还没有修好,我也没办法离开岐鸣星啊。” 骊齿问道:“那么,这些年,你怎么也不来看看我啊?” 雯姝有点为难地说道:“呃,这个嘛——” 骊齿立刻领会了雯姝的难处,便说道:“好,没关系的。雯姝姐姐,你现在能够来看我,我已经感到非常开心了。” 这时,犸王獠齿也已经略显吃力地转过了身子,看着雯姝。 雯姝说道:“尊敬的想犸之王獠齿,你好。请问你的伤好些了吗?” 犸王獠齿语带不屑地质问道:“你是在嘲笑我吗,访客?” 雯姝赶紧说道:“不,尊敬的想犸之王,我是在真诚地问候你。请不要误解我这种问候方式。作为骊齿的好朋友,我只是在真诚地关心你的身体。” 骊齿有些不满意地说道:“父亲,这位来自神枝星的访客雯姝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你应该回应她对你的问候。雯姝姐姐虽然也与梦象有所交往,但她自己一直是保持中立的。这一点我从第一次结识她时就肯定了。我们不应该将她视作不受欢迎者。” 可能是因为犸王獠齿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老迈虚弱,他近来越来越看重自己的儿子对各种事情的意见。 于是,獠齿说道:“好。雯姝,感谢你的关心。不过,说实话,我的伤可能就这样了。自从几年前被梦象的钟劲刺伤之后,我尝试了很多的治疗方法,都没有起到多大效果。既然骊齿将你视作他最好的朋友之一,而你又是一位中立的访客,我就不妨告诉你。我其实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我的身体早已枯朽。只是为了能让骊齿顺利地接过我的担子,我才努力地支撑着自己外表上的威严。” 骊齿有些悲伤地说道:“父亲,你不要说这些悲观的话。你会好起来的。我要沿着北部海岸的冰面去传说中的岐望海西北边的燕巢群岛采集寒碣燕的巢穴,再配上我悄悄地用北风盐岩从梦象那里交换来的鱼藤沼泽的药泥,一定能够配制出治疗你的腿伤的药。父亲,我明日就出发。你一定要打起精神,等着我回来。” 獠齿举起长鼻子抚摸着骊齿的头顶,说道:“好孩子,你不必再为我的伤势操这么多心了。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如何。你不必再为我浪费时间和精力了。我们还是聊点其它的话题。” 仰月广场上,钟劲、钟笋、符龄正在和月满首领、月然、钟叶告别,准备离开障月山谷返回祖先部族的聚居地。 钟劲对钟叶说道:“钟叶,好孩子,以后你就是自然部族的一员了。虽然如此,你依然要牢记祖先的教诲,好好向月满首领学习魔法。希望你能够在不久的将来用你的行动证明,你是祖先部族和自然部族共同的骄傲。” 钟叶自信地说道:“爸爸,我会的。你等着看。” 钟笋对月然说道:“月然,我要返回我的部族了。经过了成年礼之后,我更加地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责任。我要回到部族里研习祖先们遗留下来的学识,我要找回我们祖先部族失去的荣耀。月然,虽然我十分地爱你,但此时并不是我迎娶你的时候。我还是一个背叛者的后代,我必须用自己挣得的荣誉作为迎娶你的彩礼。月然,分开的日子一定会很难熬,但请你相信我,要不了太久的时间,我一定会带着属于我的荣耀来迎娶你的,即使要为你登上祖先高原,折下七彩祥云,截断同宗河水,统一梦象诸部!” 月然对钟笋说道:“钟笋,你的理想总是那么地让我钦佩。我会在障月森林里等待着你的到来。希望下次你来障月森林里迎娶我的时候,鼠兔会衔来鲜花为你铺就道路,蓝鸟会唱起欢歌为你传递消息,而我会在仰月泉边静候你的出现。” 钟笋又说道:“月然,在拜访元素部族的时候,我听到了元素部族的首领风波跟我说,他也对你一见倾心。风波说,他才是第一个追求你的梦象。因此,他要求我远离你。但是我拒绝了。月然,你不会抛弃我而选择风波?” 月然说道:“当然不会。钟笋,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是很深的了。而关于风波,没错,我是和他曾经有过接触,但那是因为他作为元素部族的首领来拜访我们自然部族,我按照月满首领的命令去邀请他,并在路上交流了关于魔法的知识。我对他并没有任何的爱情。至于,他是否爱慕我,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与我,与我们,都没有关系的。钟笋,你明白我所说的话吗?” 钟笋说道:“我明白了。我完全相信你对爱情的坚贞。月然,等着我,我会满载荣誉来迎娶你的。” 月然说道:“嗯,钟笋,我就在障月森林里等着你。” 月满说道:“好了,分别的时刻到了。年轻的梦象们,为了你们的未来,踏上你们各自的道路。月然、钟叶,我们该去森林里上课了。你们两个是我的魔法的继承者,还有很繁重的学业要完成呢。” 说完这些话,月满首领率先离开了仰月广场,朝着障月森林走去。 于是,月然和钟叶只能最后和钟笋他们三个话别,然后追赶着月满首领去了森林里。钟劲、钟笋和符龄也离开了仰月广场,开始返回祖先部族的聚居地。 在列王峡谷里,犸王獠齿对雯姝说道:“雯姝,你刚才说,梦境远没有我们想犸所设想的那般可怕。相反,它是温柔的,温馨的,可亲的。关于这一点,你可以向我们证明。真的是这样吗?” 雯姝回答道:“没错,是这样的。” 獠齿很好奇地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向我们证明呢?” 雯姝说道:“我打算让你,还有骊齿,都走进梦境里,好好感受梦境的神奇美妙。让你们自己评判梦境是否如同你们想犸提防的那般可怕。” 獠齿不理解地说道:“可是,我一生从未进入过梦境,你能用什么方法将我送进梦境里呢?” 雯姝说道:“不好意思,尊贵的想犸之王,只要你愿意尝试,我还真有办法将你送入梦境之中,感受它的神奇和美妙。” 骊齿也好奇地问道:“雯姝姐姐,那是什么样的办法?赶快告诉我们。” 雯姝说道:“你们看到我头顶上悬浮的这个东西了吗?” 骊齿说道:“看到了。它一直悬浮在你的头顶上不掉下来,那是某种魔法效果吗?” 雯姝说道:“不,它是一个自动飞行器,是一种机械装置,和我的逃生舱一样,是被制造出来的。它上面载着的那个金属箱子里存放着我的一件至宝——昆仑镜。” 骊齿问道:“雯姝姐姐,什么是昆仑镜?” 雯姝说道:“昆仑镜就是沟通梦境之门。” 骊齿迫不及待地说道:“那么,雯姝姐姐,快给我们看看昆仑镜。” 于是,雯姝操纵着自动飞行器停到了地面,然后打开箱子,露出了里面珍藏的昆仑镜。 看着这面镶着银白色边框形状不规则的镜子,骊齿问道:“雯姝姐姐,这面昆仑镜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雯姝说道:“谁只要盯着这面镜子看上一会儿,就会被送入梦境之中。怎么样,你们父子两个谁先来试试?” 骊齿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雯姝,说道:“我先来。我已经进入过梦境一次了,感觉没什么可怕的。” 可是,獠齿拦住了自己的儿子,因为他还是心存担忧。他想这个险应该由他来冒。 獠齿说道:“孩子,这一次让父亲先来。我还没有进入过梦境,还不知道梦境的神奇,我迫不及待地想领略一下。所以,还是让我先来。” 骊齿还准备和自己的父亲争一争,说道:“父亲,还是我来。” 雯姝说道:“骊齿,既然你父亲想先试试,就让他先试。你放心,我和你是十分要好的朋友,我是不会危害你们的。即使你父亲在梦境之中真的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也会及时地唤醒他的。” 骊齿说道:“主要是,在我们想犸的传说中,梦境是被梦象们控制了的精神领地,我们想犸一进入就会遭遇灾厄。” 雯姝笑着说道:“我从一些抑魔卫士口中听说了这种传说。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梦境根本就不是梦象的精神领地。你们想犸也可以拥有自己的梦境。你们很快就能实现这一点。我此行的目的除了要领略同宗河北岸的风光之外,就是要送昆仑镜来,让你们想犸也接触梦境的神奇和美妙。” 骊齿说道:“真的是这样的吗?那么,太感谢你了,雯姝姐姐。” 雯姝说道:“尊贵的想犸之王,你准备好了吗?” 獠齿回答道:“嗯,我准备好了。不管我在梦境之中遭遇什么,我都会勇敢地面对的。” 雯姝说道:“好的。现在请凝神看向昆仑镜,想想你最希望看到的事情。好的,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你马上就要进入梦境了。” 果然,犸王獠齿只觉得睛光迷蒙,渐渐地卷起长鼻,闭上眼睛,静静地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骊齿问道:“雯姝姐姐——” 雯姝赶紧轻声说道:“轻声,骊齿。你父亲正在游历梦境,不要打扰到他。” 骊齿轻声地问道:“雯姝姐姐,我父亲已经进入了梦境吗?” 雯姝回答道:“当然。你看你父亲的脸,仿佛这还是一个不错的梦境呢。” 骊齿仔细看去,只见獠齿那斜阳照耀下坚毅的脸上隐藏着难得一见的温馨。 在梦境中,置身于北风森林里,獠齿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腿一切如常,就好像从未受过伤一样,而且自己的精神和体力都变得充盈丰沛。獠齿仔细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发现这个地方很熟悉。秋风吹过,枯黄的树叶从枝头落下,飘到还顽强地保持着绿色的草地上。枝头挂满了已经成熟的果实,其中有的水果是那样地充满了诱惑。獠齿感觉到自己仿佛是年轻了很多一样。没错,獠齿很快想起来了,这里的情景就是自己早已模糊的一段记忆。獠齿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秋天里结识了自己的伴侣绿芙,一个想犸的战斗英雄的后代。 就在獠齿回忆起这段往事的时候,从绵密森林的远处走来一个身影。獠齿透过飘落的树叶,细细看去,发现那居然是自己已经逝去多年的伴侣绿芙。在骊齿还很小的时候,绿芙就在一次和梦象的战斗中死去了。因此,骊齿并不记得自己的母亲的样貌。至于獠齿,因为部族之中有太多的事务需要他来操心,久而久之,他也渐渐忘记了绿芙的样貌。但是,獠齿不知道的是,其实绿芙的样貌早已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心底,只不过诸事繁杂难以回想起来。此刻借助梦境,獠齿终于清晰地回忆起了绿芙的样貌。 绿芙踩着飘落的黄叶,轻轻地朝着獠齿走来。岐阳的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到绿芙的长牙上,衬出亮眼的白色。此情此景,就恍如獠齿和绿芙初次见面时一模一样,让獠齿不知道置身何时何地。 獠齿出声问道:“绿芙,是你吗?” 绿芙回答道:“对,是我,獠齿。” 獠齿激动地迎了上去,说道:“噢,绿芙,真没想到,居然会是你。这么多年了,我居然再一次见到了你。你的样貌和声音还是那么的年轻,让我为之迷恋。” 绿芙说道:“你也是啊,獠齿。你依然是那么的健壮,充满了力量,让我钦慕。獠齿,我们的孩子呢?骊齿他还好吗?” 獠齿回答道:“当然,骊齿他很好。他已经成长得跟我一般健壮了。我一直没有放松对骊齿的训练和指导。你放心,绿芙,骊齿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想犸的。” 绿芙说道:“獠齿,你还记得这里吗?” 獠齿回答道:“当然记得。这里是北风森林,是我们两个初次结识的地方。那也是这样的一个秋日,这片森林里飘满了枯黄的落叶,鼠兔们在蹦蹦跳跳地收集食物,我们在一棵挂满果实的大树下不经意间相遇了。当时,我们两个都在仰着头伸出长鼻子摘取树上的果实,在吃得满心欢喜一步步地往后退的时候,我们的屁股碰到了一起,这才发现了对方。你恼羞成怒地要用长鼻子抽打我,但是当你的长鼻子碰到我帅气的脸的时候,居然变成了悄悄地摸了一下就缩回去了。在你准备转身要走的时候,我及时地伸出长鼻子拉住了你的鼻子,挽留住了你。就这样,我们两个好上了。后来,我继承了想犸之王的位置,而我们也有了骊齿这个可爱的孩子。” 绿芙说道:“你的脸哪有什么帅气可言。” 獠齿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舍得抽它呢?” 绿芙笑着说道:“那是因为你的脸看上去又臭又硬,我怕抽疼了自己的鼻子。” 獠齿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又要悄悄地摸它一下呢?” 绿芙回答道:“我只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眼光如何。” 獠齿说道:“你的眼光一点都不差,因为你看中了我。” 绿芙走上前来,靠近獠齿,伸出长鼻和獠齿的长鼻缠在一起,彼此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獠齿说道:“绿芙,我们就这样,站在秋风里,任由这片北风森林里的黄叶埋葬我们的身躯和爱情,如何?我们就这样站在这里,永不分离,直到这个世界将我们化去,怎么样?” 绿芙说道:“獠齿,我也不愿意与你分离,我也想我们两个就这样永远站在这片森林里,永远沐浴着秋风,与萧萧黄叶共朽。可是,不行的。你还有没有完成的任务。等你完成了你的任务,我们再在这片北风森林里聚首。” 第二十章 绿芙之死 第二十章\/绿芙之死 —————————————— 獠齿问道:“我还有什么任务?” 绿芙说道:“你还要将身上的担子交给骊齿。你和骊齿一样,都对我们想犸至关重要。你们不仅是我的,也是整个想犸族群的。” 獠齿说道:“对,绿芙,你说得对。我还有这个任务没有完成。等我完成了这个任务,我就来和你聚首。” 这时,骊齿已经注意到,进入了梦境的獠齿虽然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但那条伤重的腿已经在轻微地颤抖了。骊齿担心他父亲的身体可能支撑不住了。 于是,骊齿对雯姝说道:“雯姝姐姐,你看,我父亲的伤腿已经在发抖了。我们赶快让他结束这个梦境。” 雯姝看了看獠齿的情况,说道:“确实已经在发抖了。好,让我来唤醒你的父亲。不过,可惜了,这应该是一个难得的好梦。” 随着雯姝念动一段咒语,獠齿悠悠醒转来了。因为一直站立而疲劳的獠齿在骊齿的帮助下,慢慢地靠到峡谷的石壁上,让那条伤腿得以休息。不过,虽然獠齿此时感觉伤腿很难受,但他的心里却是十分开心的。 獠齿对雯姝说道:“雯姝,非常感谢你。你所说得没有错。梦境并非只是梦象的精神领地,我们想犸也可以安然地进出梦境,我们想犸也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梦境。梦境确实可以是温馨的,美妙的。刚才我所经历的梦境就十分地温馨美妙。” 看到父亲獠齿一副十分满足的样子,骊齿问道:“父亲,你在梦境里经历了什么,让你看上去如此地开心?” 獠齿回答道:“骊齿,我的好孩子,刚才,我在梦境里见到了你的母亲。” 骊齿惊讶地说道:“我的母亲?我都不记得母亲的样貌了。父亲,你和母亲聊了些什么?” 獠齿回答道:“梦境里,我和你的母亲绿芙在我们初次结识的北风森林里相会了。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忆起你母亲的样貌了。得益于这次梦境的经历,我再次回忆起了她。我们一起回忆了许多曾经的浪漫时光。我们还聊到了你。你的母亲听到了关于你的消息后感到非常高兴。” 骊齿说道:“太好了。父亲,你能向我描述一下母亲的样貌吗?从我很小的时候失去了母亲开始,你就从未向我描述过母亲的样貌。我很想知道这些。” 獠齿说道:“孩子,我之所以不向你提及你母亲的样貌,是不想让你在悲伤之中成长。我希望你怀着积极的愉悦的心情成长起来。不过,既然你已经成年了,并且即将走上战场,我觉得你可以面对这件事了,可以知道你母亲的样貌和事迹了。骊齿,你的母亲是我们想犸的英雄,她死得很壮烈。不过,此时此刻,我却没有心情去回忆和讲述那么凄凉的故事。” 骊齿轻轻地蠕动着自己的长鼻子,仿佛已经从獠齿的这番话之中感受到了当年自己的母亲牺牲时的壮烈。 一旁的雯姝说道:“骊齿,如果你坚持想要了解你母亲的过往的话,或许不必让你的父亲来回忆这些令他不堪回首的往事。我想,昆仑镜或许能够帮上你的忙。” 骊齿问道:“雯姝姐姐,你是说让我自己进入昆仑镜制造的梦境之中,去遇见我的母亲?” 雯姝说道:“是的。” 骊齿说道:“可是,我对于我的母亲已经没有什么记忆了,我还能在梦境之中见到她吗?” 雯姝神秘地说道:“骊齿,相信我。梦境小路连接着所有的可能性,只在于你有没有缘分发现它们。” 骊齿说道:“那么,好,雯姝姐姐,我期盼着进入你所说的梦境,请帮助我。” 在雯姝的指点下,骊齿和之前獠齿所做的一样,凝神看向昆仑镜。骊齿只觉得神思恍惚,四下迷蒙之际,他已经站在了裂宗峡谷的一个豁口边上。 在骊齿的面前是一支想犸的队伍,正在峡谷边的高地上集结,要沿着豁口向同宗河谷地里走去,看样子是要向梦象发动一场攻击。骊齿看着这支队伍,感觉那些想犸的身材都十分高大。骊齿仔细看了看自己的鼻子,才发现自己身材矮小,原来是他回到了童年时期。 这时,骊齿在那支队伍里豁然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獠齿和母亲绿芙。是的,骊齿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母亲的样貌,只见自己的母亲是一个非常健美的想犸。于是,骊齿怀着激动的心情欢快地朝着自己的母亲跑了过去。 骊齿一边跑向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一边喊道:“妈妈,妈妈!” 绿芙朝着骊齿这边望了过来,大声说道:“骊齿,你慢一点。” 骊齿已经跑到了绿芙的面前,伸出自己的鼻子和母亲的长鼻子碰到了一起,说道:“妈妈,我想念你!” 绿芙用长鼻子抚摸着小骊齿的头顶,说道:“好孩子,妈妈也想念你。不过,现在,妈妈要跟你父亲一起去参加战斗。小骊齿,你回峡谷里去,在家里等着我们回来。知道了吗?” 骊齿说道:“不,妈妈,我不回去。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绿芙用长鼻子摇了摇骊齿的短牙,说道:“小骊齿,你要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你先回去。妈妈答应你,等这次战斗结束了,很快就会回家的。你看,现在岐阳才刚刚升起,你回峡谷里和小伙伴们玩耍,等到岐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妈妈一定会来。到时候,妈妈给你带水果吃。好不好?” 骊齿说道:“那么,妈妈,我能留在这里,看着你和爸爸与梦象的战斗吗?” 绿芙说道:“小骊齿,战争可不是好玩的。它充满了暴力、血腥、离别和悲伤。即使是我们这样成年了的想犸,也需要积蓄足够的勇气才敢面对它。小骊齿,你觉得自己是一个足够勇敢的想犸吗?” 骊齿说道:“当然,妈妈,我当然足够勇敢。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观看你和爸爸的战斗的。就让我留在这里。我保证只会远远地站在这里观看,绝不会到处乱跑,更不会跑过豁口去河谷里。可以吗,妈妈?” 绿芙看了看獠齿。獠齿点了点头。 于是,绿芙对骊齿说道:“好,我的小骊齿。那么,你可一定要信守诺言,只能站在这里远远地观看,绝不可以跑下豁口进入河谷里去。” 骊齿开心地说道:“好的,妈妈,我向你和爸爸保证这一点。” 绿芙再次用长鼻子抚摸着骊齿的头顶,说道:“真是个好孩子。” 没多久,想犸的队伍集结完毕,在獠齿的带领下,朝着河谷里走去,准备列队开战。骊齿站在峡谷的崖边,目送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走向战场。 朝阳下的同宗河谷弥漫着一片肃杀之气。这是一场早就约好了的战斗。梦象的前锋已经注意到了想犸的队列。想犸们开始跺地挑战。梦象的队伍很快也在河谷的另一边排列好了阵型。就像以往的战争一样,双方开始相互指责对方在以往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并扬言要进行最后的复仇。 终于,还是脾气暴躁的想犸先忍不住了。在獠齿的带领下,想犸们率先朝着梦象们冲了过去。虽然首先发难会失去道义的制高点,但是獠齿可顾不了这许多了,他和他的战士们急于将满腔的怒火倾泻到梦象的头上。从想犸和梦象各自的立场上来看,这都是一场十分正义的战争。而这也正是想犸和梦象之间纠缠了无数个世代的征伐最大的症结所在。因为双方都有其正当的理由来支撑这种争斗,而且恰好双方又都还势均力敌,所以长久以来,一直是不分胜负。 正义与平衡,这就是想犸和梦象这两个同源种族之间持续了无数个世代的征伐所诠释出来的一个无解的命题。多少的想犸和多少的梦象为了这个命题付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同宗河水冲走了数不清的想犸和数不清的梦象的鲜血和残躯,祖迹星座收回了多少个想犸和多少个梦象的灵魂,然而,属于想犸和梦象的正义与平衡依然无解。 同宗河谷里,獠齿和绿芙都在英勇地战斗着。凭借更为高大健硕的身躯,想犸在单打独斗方面确实稍胜一筹。但是,梦象们也并不傻。他们知道自己的弱点,也知道自己的优势所在,所以利用计谋与合击的方式对付想犸们。而士兵的数量偏少正是想犸部队的缺陷之一。 一轮轮的激烈搏斗后,想犸和梦象双方都付出了伤亡。獠齿和绿芙在战斗中被冲散了。战事激烈,一时间,谁也顾不上谁了。 骊齿远远地看见自己的母亲绿芙被三个梦象围住了。这让骊齿很是担心。但是自己之前答应过父亲和母亲,绝不进入同宗河谷地,所以骊齿只能远远地望着,担心着。 绿芙在奋力地抵抗着三个梦象的围攻。那三个梦象一个不断地从正面攻击绿芙,牵制她的防守,另外两个从侧面攻击绿芙。绿芙渐渐感觉到疲于应付,在防守之中暴露出越来越多的漏洞。 忽然之间,那个正面进攻绿芙的梦象开始发起最猛烈的攻击,不断地用自己的长牙撞击绿芙的长牙。双方的一根长牙撞到一起,竟然同时折断了。就这样,绿芙失去了自己的右侧长牙,也就失去了自己右侧最有力的防护。站在绿芙右侧的那个梦象趁机将自己的长牙插进了绿芙的脖颈。这一下插得很深,穿透了绿芙的厚皮和皮下脂肪层。当那个梦象抽出自己的长牙的时候,绿芙的鲜血喷涌而出,她已经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这时,绿芙左侧的那个梦象也用自己的长牙插进了她的脖颈。当獠齿在身旁的想犸的提醒下赶到绿芙的身边的时候,绿芙已经奄奄一息地倒伏在浅浅的河水里。 无比愤怒无比悲伤的獠齿爆发出了令大家惊骇的战斗力,将身边的一众梦象纷纷击退了,结束了这场令他感到无比凄凉的战争。 然而,在站在裂宗峡谷的山崖上的骊齿脸上,只有泪痕滑过脸颊,映着鲜红的河水流向远方。风吹动骊齿额头的毛发,仿佛是他的母亲在抚摸着他的额头。 梦境结束了,醒转过来的骊齿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是如何失去了母亲的,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父亲要一直向自己隐瞒关于那场战争的一切。因为,事实实在是太残酷了。不过,这一切更加坚定了骊齿走上战场,为自己的母亲,为自己的父亲复仇的决心。作为一个坚强的想犸,更作为想犸的王子,他必须迎接这样的命运,为属于想犸的正义寻找一个答案。 獠齿问道:“好孩子,你在梦境里见到你的母亲了?” 骊齿回答道:“是的,父亲。我不仅见到了母亲,还看到了她离去时的情形。你说得没错,母亲是一个想犸的英雄。” 獠齿说道:“那么,孩子,你不应该流泪呀。” 最后一滴泪水滴在了地面上,骊齿说道:“父亲,这将是我的最后一滴泪水。这一滴泪水将会流尽我最后的一丝软弱。从此以后,我将不会再流泪,我的身上留下的只会有刚强和坚毅。父亲,我要为母亲,为你,复仇。我要将梦象驱逐出岐鸣大地,我要让同宗河之上再也没有鲜血和纷争,我要带着列王的荣耀登上祖先高原!” 獠齿说道:“骊齿,好孩子,你的理想让我感到欣慰,感到骄傲。我没有看错你。你一定不会辜负我的培养。你一定会成为一位伟大的想犸的。” 骊齿转而对雯姝说道:“雯姝姐姐,感谢你给我们带来了这件昆仑镜,让我和我的父亲得以进入梦境之中见到我的母亲。你再一次向我们证明你和我之间的纯粹友情,不参杂任何偏见和立场的友情。我会十分珍惜这份难得的友情的。” 雯姝说道:“骊齿,感谢你们对我的中立立场的信任。我也会珍惜这份难得的友情的。说实话,为了挽救那个因为失去母亲而一蹶不振的梦象钟笋的生命,我曾经将昆仑镜借给了梦象们。所以,我觉得我也不应该向你们想犸隐瞒这件神奇的宝物。于是,我便带着这件昆仑镜来到了这里。” 雯姝的这番话告诉骊齿一个事实,那就是,在梦象的族群里也有不少像骊齿这样还未成年就失去了母亲或者父亲的成员。这让骊齿愈发理解到了在刚才的梦境之中,自己的母亲说过的战争的残酷。骊齿明白了战争的残酷并不是只针对哪一方的,只要被牵扯进了战争,就没有谁能够逃避它的残酷。 骊齿开始在心里萌生出一种思考方向,能不能有一种方式可以避免战争,避免想犸和梦象之间无休无止的争夺,正义与平衡的难题能不能有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案。当然,这种想法很快在骊齿的脑海里隐没了。骊齿觉得梦象无论受到怎样的惩罚都是应该的,在战争面前,想犸不应该怜悯梦象,就像梦象也不会怜悯想犸一样。 獠齿倚靠着石壁休息了一阵之后,感觉疲乏已经好多了,于是缓缓地离开石壁,正常地站立了起来。 雯姝说道:“两位,你们已经尝试过使用昆仑镜进入梦境了。现在,你们应该不再惧怕梦境了?” 骊齿说道:“当然。感谢你,雯姝姐姐。” 雯姝说道:“不用谢。那么现在,我能收起昆仑镜了吗?” 骊齿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然后对雯姝说道:“当然可以。” 于是,雯姝操纵着那个金属箱子关上了。自动飞行器也在雯姝的操纵下载着箱子再次飞回雯姝的头顶上悬停着。 獠齿对骊齿说道:“骊齿,你已经是一个举行过成年礼的想犸了。作为我的儿子,你有更多的责任需要承担。就像我一直盘算并计划的那样,我准备让你接过我身上的担子。骊齿,你已经看到了,经过了这么些年的伤病,父亲我已经完全老迈了,再也撑不起部族的重担了。不要再说什么去海外寻找药物的想法。没有用的,骊齿。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骊齿,在刚才的梦境里,我和你的母亲已经约好了,等我将自己身上的担子交给你之后,我就去和她会面。我们要在那片飘满落叶的北风森林里一起走向我们的永恒。骊齿,你做好接过我的担子,成为新一任的想犸之王的心理准备了吗?” 骊齿用坚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回答道:“父亲,除了我不愿意接受你已经彻底老迈了这个事实之外,我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挑战的心理准备。” 獠齿高兴地说道:“很好,骊齿。你真是我和你母亲的骄傲。接下来,我会安排一个王位的交接仪式。我和你母亲会同列王一起在星空之中指引着你的,而你必须用你坚实的步伐将想犸带向一个无比光明的未来。这是每一个想犸之王的责任。” 第二十一章 獠齿的安排 第二十一章\/獠齿的安排 —————————————— 骊齿回答道:“我会的,父亲。在我迷茫不决的时候,我会向你和母亲,还有列王的灵魂,寻求指点的。” 獠齿说道:“还有我最得力的助手刚齿。他也可以作为你的有力辅助。” 骊齿说道:“我记住了,父亲。事实上,我私下里也经常向刚齿叔叔请教问题和经验。他总是很乐意向我传授他所知道的东西。我想信我们会相处得很融洽的。” 獠齿说道:“那就好。刚齿跟随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经历了很多的战斗和历练,具有丰富的辅助经验和才能。你要对他保持足够的尊重,知道吗?” 骊齿说道:“我会的,父亲。我一直是这么做的,也会一直保持下去的。” 獠齿说道:“很好。” 然后,獠齿转而对雯姝说道:“雯姝,我的朋友,你已经向我们证明了梦境的美妙可亲,并为我们的灵魂带来了难得的温馨经历。感谢你的善意举动。接下来,我会用我余下不多的精力为骊齿安排一个王位交接仪式,我想邀请你这位骊齿的好朋友参加这场仪式。不知道你愿意吗?” 雯姝愉快地说道:“当然愿意。虽然已经阔别几年,但从这次的见面中我感受到,骊齿的成长是有目共睹的。我很乐意见证骊齿从你那里接过领导想犸的担子,成为新一任的想犸之王。虽然我并不欣赏想犸和梦象之间相互敌视的态度,但是我相信,骊齿一定会带领想犸族群走向一个光明的未来的。” 獠齿说道:“雯姝,感谢你对骊齿的欣赏与认可。” 骊齿问道:“父亲,你所说的交接仪式准备安排在什么时候?我知道了好提前做些准备。毕竟会有许多重要的部族成员参加,而我还缺乏这方面的经验。” 獠齿说道:“很好,骊齿。你知道发现自己的不足,这一点让我感到很欣慰。我想让传令兵将这个消息送达我们想犸的领地的每一个角落,让每一个想犸都知晓这件重大的事情。这需要十几天的时间。然后,所有的重要部族成员聚集到列王峡谷还需要十来天的时间。所以,我初步打算在一个月之后举行这场王位交接仪式。骊齿、雯姝,你们觉得合适吗?” 骊齿和雯姝都说道:“合适。” 就这样,獠齿敲定了骊齿的王位交接仪式的举行时间,接下来是安排前来参加仪式的部族成员。獠齿让骊齿带着雯姝去列王峡谷的外面走走,自己则在峡谷里独自盘算着参会成员的安排。这是衰老的獠齿为骊齿操劳的最后一件大事,会对骊齿日后领导想犸部族有着深远的影响,所以獠齿十分重视,要独自好好地安排一番。 首先,獠齿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刚齿、霜棘岭的霜棘卫士长霜齿、陨石堡卫队长痕齿,这三个成员被獠齿列入了参会名单。然后,鉴于陨石堡和霜棘岭可能面临的战事,獠齿决定将部分参会成员的提名权交给霜齿和痕齿。獠齿只是亲自拟定了驻防在列王峡谷附近的年轻的精锐想犸的参会名单。这些年轻的参会成员以后将会成为骊齿领导想犸所需要倚靠的重要力量。 岐阳走过山崖,光线照在列王峡谷之中,缓缓地爬上獠齿衰老的面庞。獠齿迈着略感艰难的步伐,来到列王峡谷的谷口,向守卫在那里的卫兵吩咐着。很快,卫兵就转身去森林里传唤过来几个传令兵。獠齿按照自己的盘算向几个传令兵下达了不同的命令,让他们带着獠齿精心拟就的邀请词去邀请部族的重要成员来参加这场王位交接仪式。 在列王峡谷的外面,年轻的骊齿和他的好朋友雯姝在绿茵草地上边走边聊着。他们之间的友谊就像雯姝和钟笋之间的友谊一样,已经超越了种族和偏见。他们无话不谈,而且交流得很深刻。甚至,雯姝和骊齿隐晦地交流了对想犸和梦象之间的长久纷争的最后结果的看法。雯姝的言辞之间希望骊齿继任之后能够找到一条同梦象达成和平的方法。而骊齿则更加倾向于通过一场终极的战争和胜利,迫使梦象退出同宗河南岸的土地,迁徙到鱼藤沼泽以南的酷热地带去。 雯姝遗憾地对骊齿说道:“骊齿,我到访过许多许多的星球,和许多许多的文明交流过,更是见证了多种多样的战争。我看到的都是狭隘与偏私带来的暴力、血腥与残酷。当每一场战争结束的时候,再理所当然的正义都掩盖不住胜利者内心的悲伤和阴影,除非胜利者的内心本就已经被黑暗彻底侵蚀了。至于失败者,他们的灵魂则会被复仇的执念所扭曲,活在更多的折磨之中。我知道,要求任何一个种族彻底摆脱基于种族利益的狭隘与偏私是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但是,我仍然希望你,骊齿,希望你能够带领你的族群尽可能地摆脱这种初级的利益樊篱,走向充满理想与光明的洁净国土。” 骊齿说道:“雯姝姐姐,我对你所描述的情形表示认可,因为我在刚才的梦境之中经历了母亲的离去,深刻地理解到了战争的残酷。可是,雯姝姐姐,我们想犸和梦象之间的战争并非仅仅因为延续了太久太久的宿怨,更现实的原因是为了争夺更多的栖息地。让你来说服我摆脱初级的利益樊篱并不是很难,但要让我说服整个族群放弃对栖息地的争夺,则是十分不切实际的。即使,我们不去争夺梦象的栖息地,梦象也会来争夺我们想犸的栖息地。要知道,我们想犸和梦象之间的战争并不是我们想犸单方面发起的。” 雯姝说道:“这一点我当然明白。骊齿,我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正确地看待你们和梦象之间旷日持久的战争,希望你能够在战争的缝隙之中窥见和平的珍贵。至于,创造达成和平的机会的任务就交给我。参加完你的王位交接仪式之后,我会再次去往梦象的族群,和他们的领导者交流这件事情。我的愿望不过就是还这颗美丽的星球一片和平与安宁。” 骊齿用崇敬的眼神看着雯姝,说道:“雯姝姐姐,你真的很不平凡。能够与你成为朋友真是一件让我感到高兴的事情。你能够来到岐鸣星真是我们想犸的一件幸事。” 雯姝说道:“事实上,这只是一个巧合。我是偶然间来到这里的。我很平凡,至少在晶鸿的族群之中我很平凡。” 一阵想犸的奔跑声传来,骊齿和雯姝循声看去,只见一队想犸的传令兵已经从列王峡谷之中奔驰出来,朝着各自的目标方向出发了。 雯姝说道:“岐阳已经快要落下了,这些传令兵却连一个夜晚也不愿耽搁。骊齿,看来你的父亲已经盘算好了要来参加你的王位交接仪式的成员了,而且迫不及待地要早日完成这个重要的仪式。你的父亲一定有些疲劳了。骊齿,我们进到峡谷里去看看你的父亲。” 骊齿说道:“好的。” 走进列王峡谷,雯姝和骊齿看到獠齿正站在流经峡谷的溶牙泉汇集出的小水潭边,用长鼻取水喝。能够很明显地看出,獠齿因为那条伤腿已经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只能依靠另外的三条腿小心翼翼地站立着。 看到自己的父亲已经不堪伤病的折磨,日渐消瘦羸弱,骊齿感觉到十分难过。可是,骊齿也没有办法。时轮驱动着每一个生命体身上的命运,不断地走向终点。没有谁能够代替谁,也没有谁能够救拔谁。这就是世间最大的公平与无奈。 等獠齿喝足了泉水,骊齿走上前去,对自己的父亲说道:“父亲,感谢你忍受着伤病为我筹划王位交接仪式。传令的卫兵们都已经在路上奔驰了。请你休息一下。” 獠齿说道:“很好。这是我能够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骊齿。我希望尽可能地给你筹办一次盛大的王位交接仪式。这对你以后领导想犸族群是有很大帮助的。在我们想犸的政治习惯里,王位的继承既有父子相继的先例,也有由前任犸王提名大家共同推举的传统。所以,你要想在族群之中建立足够有效的领导力,就必须获得大多数有影响力的成员的认可。我会在交接仪式上用我的威信引导大家认可你的。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训练自己,让自己尽快地具备足够的领导气质,让那些对你有所期望的想犸看到你身上的领导才能。这样他们才不会对你感到失望,才会认可你来领导想犸。” 骊齿说道:“我会的。父亲,岐阳即将落下,只剩下一抹余晖照在峡谷的山崖之上。你已经操劳了一整个下午了,一定耗费了不少的精力,请赶快休息。我去给你取些食物过来。” 獠齿说道:“好的,骊齿。忙活了一个下午,我也感觉自己饿了。” 雯姝说道:“骊齿,你去给你的父亲取食物。我跟他聊聊天。” 骊齿答应着去了。雯姝开始和獠齿交流起来。 雯姝问道:“犸王,作为一位饱经磨砺的想犸领导者,你对想犸和梦象之间的战争的未来怎么看?” 獠齿回答道:“雯姝,我已经老迈了,精力已经大不如从前,有些力不从心了。对于想犸和梦象之间的战争,我当然是希望想犸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但是我感觉到梦象的实力也是与我们想犸势均力敌的,因此对于这场战争的未来我也看不明朗。总之,这已经不是我这个老迈的一身伤病的即将卸任的犸王所能考虑的事情了。我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为我的儿子,新一任的犸王骊齿,举办好属于他的王位交接仪式。” 雯姝点了点头,说道:“獠齿,悄悄地告诉你一件事情。当骊齿进入梦境的时候,我从昆仑镜那里感受到,骊齿一定会成为一位伟大的,足以载入想犸的史册的犸王。我想,你和你的伴侣都可以因此而感到欣慰了。” 獠齿说道:“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可以向骊齿的妈妈有个交代了。” 骊齿取来了一些食物,趁着夜幕降临前的时间,和自己的父亲分享起来。 没过多久,岐月之辉笼罩了大地,群星的光芒缀满天空,指引着獠齿派出的传令卫兵趁着明亮的月色行进在同宗河的北岸。森林里的夜行枭看到着急赶夜路的想犸传令兵,知道想犸之中即将发生一件重大的事情,纷纷发出此起彼伏的啸叫,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整个森林里的群鸟,通知它们密切关注想犸的举动,凑一凑这场热闹。 十多天之后,经过传令兵们的辛苦奔波,想犸的领地的各个角落都收到了犸王獠齿即将把王位正式交给他的儿子骊齿的消息。对于这一点,绝大多数的想犸都不感到意外,因为从獠齿在战斗之中负伤以来,大家早就看出了獠齿培养骊齿接任犸王的意思,再加上骊齿确实是年轻一辈的想犸之中的佼佼者,所以大家对这个安排并没有多少异议,都比较顺心地接纳了这次的交接仪式安排。 当时,獠齿最得力的助手刚齿带领着驻防在列王峡谷一带的年轻想犸正在距离祖先高原不远的地方训练。他收到传令兵送到的消息后,迅速地整顿队伍,离开了训练场,向着列王峡谷返回。那些由獠齿亲自挑选的年轻的精锐想犸都为能够参加这次的王位交接仪式而倍感荣幸,精神高亢。 霜棘岭头,霜棘卫士长霜齿收到传令兵送达的消息后,遥望着同宗河对面的障月森林,在脑海之中思考着这次王位交接仪式期间霜棘岭的防务问题。按照犸王獠齿的嘱咐,霜齿无论如何必须去参加这次的交接仪式。但是,霜棘岭的防务同样不能疏忽。霜齿经过一番思索,只能把目光落在了面前的霜棘岭南坡上的千棘阵上。霜齿明白,千棘阵是霜棘卫士最大的倚仗。在王位交接仪式期间,他必须将一部分霜棘卫士带到列王峡谷参加仪式,并将所有剩下的霜棘卫士集中到霜棘岭头和南坡,保证和平日里一样的巡逻和岗哨,造成霜棘岭的防务一如既往地严密的假象,以防梦象的自然部族得知了消息,前来偷袭。制定了这样的防务策略之后,霜齿开始在心里盘算起跟随自己去参加王位交接仪式的霜棘卫士的名单。 在陨石堡里,陨石卫队长痕齿对前来传令的卫兵问道:“卫兵,犸王獠齿真的反复嘱咐,一定要我去参加这次的王位交接仪式吗?” 传令的卫兵回答道:“没错。犸王一再向我强调,务必要告诉你,必须是你亲自带领陨石堡的卫士们前去参加骊齿王子的王位继承仪式。至于你带领哪些卫士随行,完全由你自己决定。” 痕齿说道:“可是,陨石堡处在和梦象的元素部族的冲突第一线,时常有战事爆发,我很担忧一旦我离开了陨石堡,这里的防务会出现纰漏。那样的话,可能会对我们想犸面临的形势产生十分不利的影响。事实上,我对骊齿王子继任犸王没有任何的异议,难道真的必须让我去参加这次的仪式吗?” 传令的卫兵说道:“卫队长,犸王已经思考过这种风险,但他还是强调,即使是面临这样的风险,也希望你能克服困难,亲自前往列王峡谷参加这次的王位交接仪式,即使你削减随行的想犸的数量,甚至独自前往。” 这番话让痕齿感觉到了犸王獠齿对这次的王位交接仪式的重视。 于是,痕齿只能说道:“好。卫兵,你可以返回列王峡谷,告诉犸王獠齿,就说陨石卫队长痕齿已经明白了这次的仪式的重要性,一定会尽可能地前来参加这次的王位交接仪式。等我安排好了陨石堡的防务后,我就会尽快出发的。” 传令卫兵说道:“痕齿卫队长,感谢你的理解。我会尽快上路,将你的回话传达给犸王獠齿的。我相信犸王獠齿和王子骊齿都会感激你的言行的。” 传令卫兵离去之后,痕齿卫队长开始在陨石堡内外巡视起来,思考着自己离开期间陨石堡的防务问题。 站在陨石堡临近同宗河的高墙上,痕齿远远地望见河对岸的梦象哨兵毫不松懈地关注着陨石堡的一举一动。再回头看看陨石堡里的想犸们的防卫力量,痕齿感觉到很为难。陨石堡的防卫力量明显较为薄弱,要不是得益于抑魔石的强大力量,陨石堡恐怕早就陷落,成为梦象的领土了。 第二十二章 战略风险 第二十二章\/战略风险 —————————————— 痕齿望着陨石堡正中的那块抑魔石,思考了许久,斟酌出一个包括自己在内一共七名成员的参会名单。随后,痕齿让自己的助手在陨石堡里找到了名单上的其他六位成员,并向他们讲述了自己的安排。出于保证陨石堡的防卫力量的考虑,这六位成员并非陨石堡卫队的最精锐队员。 为了向陨石堡的卫队成员解释清楚犸王獠齿对此次王位交接仪式的重视,以及自己挑选六名随行队员的理由,痕齿告诉所有的卫队成员,他将在夜晚陨石堡受到攻击的可能性最小的时候召开一次简短的会议,说明这些问题。 暮色逐渐降临,群鸟飞过天空,疏星挂上东方,岐月现身霞旁,夜幕就这样静悄悄地覆盖了同宗河两岸,覆盖了陨石堡,覆盖了茵草平原。 群星之下,茵草平原上的梦象元素部族的岗哨并没有发现陨石堡的异常动静。此时,陨石堡的所有卫队成员都聚集在堡垒中央的抑魔石四周,而卫队长痕齿则站立在抑魔石的下方的岩石上,准备向卫队成员们讲话。所有的卫队成员都已经知道了这次集会的主题就是关于骊齿王子的王位交接仪式。 痕齿说道:“各位,一直以来,你们为陨石堡的防务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你们坚守在这片残酷的战场上,舍生忘死地战斗在第一线,扞卫了我们想犸的领土和荣誉。在这里,借这次集会的机会,我要向你们表示由衷的感谢。” 底下的想犸们纷纷说道:“痕齿卫队长,保卫陨石堡是我们的荣耀,我们情愿坚守在这里,为它流尽最后一滴血。” 痕齿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回答的。你们的英勇无畏让我感到敬佩和骄傲。你们真无愧于想犸的祖先留下来的传统。不过,今晚,我要说的是另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底下的一个想犸问道:“痕齿队长,是不是关于骊齿王子的王位交接仪式的事情?” 痕齿说道:“没错,就是关于这件事情。看来你们都明白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犸王獠齿派出的传令卫兵告诉我,他坚持要我亲自前往列王峡谷参加这次的王位交接仪式。我知道,这是一个值得慎重考虑的问题,毕竟陨石堡的防务一刻也不能松懈,因为同宗河对面的梦象从未放松对我们的监视,一有个风吹草动就有可能爆发冲突。但是,从传令卫兵的语句中,我明显地感觉到了犸王獠齿对这次仪式的重视程度。而且,从效忠新的犸王的角度来说,我也应该亲自去参加这场王位交接仪式。所以,我还是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前往列王峡谷参加这次的仪式。各位,我走了之后,你们有信心做好陨石堡的防卫工作吗?” 底下的想犸们轻微地骚动了一阵子,然后纷纷说道:“放心,卫队长,我们一定会承担好陨石堡的防卫工作,不让你和犸王担心的。” 痕齿说道:“很好。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尽力做到这一点。另外,我拟定了一个名单。我要带这个名单上的六个成员一起去列王峡谷。我知道,这会对陨石堡的防务带来更大的压力,但是考虑到骊齿王子的继任是我们想犸的一件大事,我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我的做法。” 底下的想犸们稍稍议论了一下,纷纷表示道:“痕齿队长,我们理解你的做法。骊齿王子的继任是我们都乐于见到的一件大事。这次的王位交接仪式一定会十分热闹。我们理解,原本你应该带更多数目的队员去参加这次的仪式,但是你为了保证陨石堡的防务将这个数目精简到了六名。痕齿队长,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我们会竭尽全力守卫好陨石堡的。” 痕齿说道:“感谢你们的理解。你们的团结精神让我感到欣慰。我想信,有你们守卫在这里,陨石堡一定会安然无恙的。骊齿王子的王位交接仪式将会在半个月之后举行。我决定明天就带队出发,早一点赶到列王峡谷以便做好相应的准备工作。各位陨石堡的卫士们,你们的付出会被我们所有的想犸铭记的。当骊齿王子的王位交接仪式结束后,我们会带着新的犸王的嘉奖和祝福返回陨石堡,表彰你们的英勇和荣耀。” 经过一夜的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刚亮起来的时候,痕齿卫队长就带着自己的六名队员朝着东方的列王峡谷的方向出发了。 当痕齿的队伍途径霜棘岭附近的时候,霜棘卫士长霜齿恰好也安排好了霜棘岭的守卫力量,正带领着自己挑选出来的参会队伍走下山坡。看到这一幕,痕齿便驻足山下,等待着和霜齿一道赶路。 从山坡上下来的霜齿老远就望见了驻足山下的痕齿。霜齿看出来了痕齿是在等待他。事实上,痕齿和霜齿这两个老朋友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此时看到对方,两个想犸都非常高兴。 相遇之后,霜齿率先说道:“痕齿,我的老朋友,很久没有见到你了。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霜棘岭下会面。” 痕齿高兴地说道:“是啊,霜齿,很久不见了。这都得感谢这次的王位交接仪式。本来我是不打算去参加的,可是犸王獠齿的意思是一定要我亲自去参加,所以我只能抽身亲自前来了。” 霜齿问道:“怎么?你对骊齿王子继任新的想犸之王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 痕齿回答道:“当然不是。我很熟悉骊齿王子,也知道他是新一代的想犸之中的佼佼者。我对于他继任新的想犸之王没有意见。我原本不打算去参加交接仪式完全是因为陨石堡的防务形势严峻,不容许我抽身离开。” 霜齿接着问道:“那你怎么现在又有空了?” 痕齿回答道:“我这不是从传令的卫兵口中听出了犸王獠齿对这次仪式的重视程度很高,为了满足伤病多年的老犸王的愿望,我只能冒着一定的风险,带着六名队员,离开陨石堡,前往列王峡谷。” 霜齿说道:“其实,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我的霜棘岭就处在与梦象的自然部族对峙的第一线。梦象们每天都会派出魔法飞鹰前来侦察我们的防务情况。霜棘岭随时都有可能被梦象攻击。所以,我原本也是不愿意前往的。我最担心的情况就是,一旦我离开之后,梦象们觉察到了机会,发动一次全面的攻击,将我经营了多年的千棘阵攻破了。那样的话,我们的霜棘岭就失去了它的屏障作用,我们将会失去一个抵御梦象的有利据点。” 痕齿说道:“这样的情况对我们陨石堡的防务和我们整个想犸的战略布局都将是十分不利的。一旦霜棘岭陷落,陨石堡将会失去原本就过长的补给线,一下子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这样一来,我们想犸的领地就会被分割成陨石堡和列王峡谷两块。我们与梦象的战略均势将会被打破。” 霜齿说道:“是啊。所以说,我们的这次王位交接仪式是一次风险很大的集会。我曾经一再要求传令的卫兵告诉犸王獠齿这其中的风险。但是卫兵说,獠齿已经预料到了我会有这样的请求。他说,獠齿将这次的王位交接仪式视为一次重大的战略行动。即使是因此而失去了霜棘岭甚至是陨石堡的控制权,他也要我和你亲自前往列王峡谷参加仪式。卫兵还说,獠齿反复强调,只有我和你还有刚齿一齐参加仪式,才能真正确立骊齿在我们的族群之中的牢固地位。獠齿还通过卫兵的口述向我强调,骊齿一定会成长为一名出色的想犸之王的,一定会将想犸带向一个光明的未来的。即使我们这一次失去了霜棘岭和陨石堡,骊齿也会带领大家将它们夺回来的。” 痕齿说道:“从这些年的表现来看,我相信骊齿确实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想犸之王。不过,我觉得獠齿对骊齿的自信是不是有点过头了。我有点怀疑,如果我们同时失去了霜棘岭和陨石堡,骊齿还能不能带领我们将它们都夺回来。” 霜齿说道:“我也有这种担忧。可是,我们已然做好了出发的准备,而你更是已经走到了这里。我想,我们还是一往无前。如果我们此时反身回去,恐怕对这次的仪式,对我们的族群都是一个不祥的预兆。” 痕齿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霜齿看了看痕齿,又说道:“痕齿,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因为骊齿的即将继任而涌动着一股澎湃的激情。我隐约预感到,骊齿王子将会是一任伟大的想犸之王。痕齿,你有这种感觉吗?” 痕齿说道:“不瞒你说,霜齿,我也有一种感觉。当我仰望陨石堡上空的赤色云霞的时候,我感觉我们想犸的终极之战就将来临了。我们会在这场战争之后获得一片没有纷争的领地。我们和我们的后代将会以一种全新的方式生活在一个无忧无虑的世界里。” 霜齿说道:“难不成,因为和梦象的长久对峙使得我们两个的内心都变得柔软,渴望一种轻松惬意的生活?” 痕齿说道:“在热血与激情被燃烧殆尽之后,难道你不希望这样的生活吗?” 霜齿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好了,痕齿,我们就此出发。” 于是,霜齿和痕齿率领着他们精心挑选的队伍向着列王峡谷出发了。 几日之后,霜齿和痕齿的队伍都抵达了列王峡谷。犸王獠齿在骊齿和刚齿的陪同下,在峡谷的外面欢迎了霜齿和痕齿的到来。作为此次王位交接仪式的特别贵宾,雯姝也陪同獠齿一起站在欢迎的队列里。 作为犸王獠齿的老朋友,见面的时候,霜齿和痕齿像往常一样向獠齿行了见面礼,然后等待着獠齿先说点什么。 犸王獠齿说道:“欢迎你们,劳苦功高的霜棘卫士长霜齿和陨石卫队长痕齿!你们为我们想犸守卫着最为宝贵的财产,也就是我们的祖先遗留给我们的土地。我代表所有的想犸感谢你们的高尚行为。你们的荣耀与星辰同在!” 霜齿说道:“想犸之王,感谢你对我们的高度评价。我们愿意为祖先的遗产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痕齿说道:“想犸之王,我们只是星辰的辉光,而你才是我们的星辰。” 獠齿说道:“你们过誉了。如今我只不过是一个垂垂老矣的想犸。你们没看到岐阳之光在我的面庞上雕刻出的沟壑吗?我真的已经老了,已经发不出明亮的光了。我希望自己能够慢慢地隐没到黑暗的夜空之中,不再被俗世的纷杂打扰。霜齿、痕齿还有刚齿,你们应该把更多的目光关注到我的孩子,也就是你们即将继任的新王骊齿的身上。他才是我们的族群的新希望。” 霜齿、痕齿和刚齿都表示道:“我们会的。我们会像辅助你一样辅助骊齿。我们相信,骊齿会带领我们取得更多的荣耀,走向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 獠齿说道:“很好。我来给你们引见一位新朋友,我们的特别贵宾,骊齿和我的好朋友,来自神枝星的晶鸿雯姝。” 雯姝上前说道:“霜齿卫士长、痕齿卫队长,我们又见面了。” 痕齿说道:“很高兴再次见到你,雯姝。你所做的那首诗作已经在陨石堡的卫兵之间广为传颂,抚慰着大家的心绪,激励着大家保卫陨石堡。感谢你!” 雯姝说道:“你不必感谢我。我只是随感而发。” 霜齿说道:“雯姝,这么说你为陨石堡的卫兵们创作了一首不错的诗作。你怎么不给我们霜棘岭的卫士们也创作一首呢?” 雯姝说道:“写诗是需要灵感和情境的。下次我再来参观霜棘岭的时候,一定给你们补上一首。” 刚齿向犸王獠齿问道:“犸王,我们这次的王位交接仪式定在哪里举行?” 獠齿说道:“原本,我是打算定在祖先高原举行这次的王位交接仪式。但是你们也都知道,我的这条伤腿已经不堪长途跋涉了。所以,我听取了骊齿的建议,就在列王峡谷的南山坡上举行。” 刚齿说道:“那好,我这就去勘察会场,规划仪程,做好准备工作。” 獠齿说道:“刚齿,感谢你。你真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助手。” 刚齿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刚齿就转身去了。 獠齿说道:“霜齿、痕齿,在王位交接仪式上,我会简短地讲上几句。本来我是打算做最后的一次演讲的,但是,你们也知道,我的这条伤腿无法支撑我做一次完整的演讲,所以我干脆将我要表达的话语精简到最短。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的做法。” 霜齿和痕齿说道:“当然,獠齿,我们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合理。” 獠齿转而对骊齿说道:“骊齿,你也需要好好准备一下。在仪式上,你也必须讲上几句。” 骊齿说道:“是的,父亲,我知道。我会精心地准备一番的。” 刚齿带着几个想犸卫兵来到了列王峡谷的南山坡脚下。南山坡笔直地朝南延伸,两侧陡峭,中间比较平缓,一直是一片极其神圣的土地,是不能轻易踏足的。这里一直放置着一排排的栅栏,用于防守这块至关重要的坡地。在栅栏之间的地方,看上去一样地生长着茵茵的绿草,其实底下是想犸们挖的陷阱。只有长期参与列王峡谷的防务的想犸才有资格知道这些陷阱的确切位置,比如刚齿和他最亲信的一批随从们。 刚齿看了看这些放置已久的栅栏,发现因为太久没有打理,它们都已经长满了硬质的真菌,快要彻底地腐朽了。 刚齿对身旁的卫兵说道:“看哪,这些防护栅栏都已经朽坏成这样了。你们都知道陷阱的位置?” 卫兵们回答道:“知道。” 刚齿说道:“很好。你们去把这些栅栏搬开,架放在陷阱的上面,遮住陷阱,留出通道来。我们即将在这片南山坡上举办骊齿王子的继任仪式。你们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留下什么纰漏。我们一定要将王子的继任仪式举办得热热闹闹的。不能出现任何的安全问题。” 卫兵们说道:“是,刚齿先锋。我们会做好的。” 两个卫兵率先搬开了一个栅栏,架放在旁边的陷阱上面。 刚齿从空出来的通道走上山坡,去踏勘举办仪式的主席台。 很快,刚齿就在南山坡较高的位置上发现了一块平整的大岩石,刚好能够站立一个想犸。于是,刚齿初步确定将这块岩石作为举办仪式的主礼台,围绕着它展开所有相关的仪程。 第二十三章 骊齿继任 第二十三章\/骊齿继任 —————————————— 站在这块平整的大岩石上,刚齿朝着南山坡下方看去,只见整个翠绿的南山坡尽收眼底。这里只有茵茵绿草,没有一棵树木遮挡视线。随着卫兵们将一个个的栅栏搬开了,架放在原本是陷阱的地方,刚齿发现正好可以依托这些木栅栏为标记将整个南山坡的场地划分为几个区域,用于安置几支不同的队伍。于是,刚齿站在那里,用自己的目光丈量着地面,估计着各个参会队伍的区域安排。 很快,刚齿就规划出了一套分区方案,安排好了每一支队伍的参会位置,并把这套方案记在了心里,准备报告给犸王獠齿。但是,一转念,刚齿又觉得,獠齿可能已经没有过多的精力来过问这样细小的事情了。于是,刚齿决定请骊齿王子前来南山坡上,站在那块大岩石上,亲自斟酌一下他规划的方案。 事实上,这对骊齿王子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历练机会,毕竟在想犸的族群里很少有机会举办如此盛大的集会。 当刚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獠齿和骊齿的时候,獠齿很欣慰地让骊齿照着刚齿所说的去做。 骊齿跟随刚齿来到了南山坡的那块大岩石上,看着山坡上的茵茵绿草和山坡下摆放的整齐木栅栏。 骊齿问道:“刚齿叔叔,这就是你选定的仪式主礼台?” 刚齿说道:“没错。这一整片南山坡上都没有树木,视野开阔,也没有特别的凸出部分,唯有这块大岩石的位置最适合作为主礼台。站在这里能够很好地看清楚山坡上的情形。而且以此作为主礼台,可以为参会的想犸们留出足够的空间在山坡上列队观看仪式。” 骊齿问道:“这么说,刚齿叔叔,你已经规划好了各个参会队伍的列队方案了?” 刚齿回答道:“是的,王子。你看到山下的那些木栅栏了吗?它们本来是用来防御南山坡的,可惜都已经腐朽了。不过,这次,我们正好可以利用它们作为划分列队区域的标记物。” 接下来,刚齿详细地向骊齿讲述了自己规划的列队方案。骊齿听了以后,连连点头,表示认可了刚齿的方案。 不过,一小会儿之后,骊齿疑惑道:“刚齿叔叔,我们的主礼台设在地势较高的地方,而几乎所有的参会者都站立在比主礼台低的地方,他们能够看到主礼台上发生的事情吗?” 刚齿回答道:“骊齿王子,受这块场地的限制,我们确实无法保证每一个参会者都能够看到主礼台上的王位交接仪式。为了保证那些主要的部族成员能够看到主礼台上的仪式,我特意为他们安排了波浪式的队列。” 这时,骊齿说道:“等等,刚齿叔叔,我有个想法。” 刚齿停下了自己的讲述,问道:“是吗?王子,我很想听听你的想法。” 骊齿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将主礼台设在南山坡的山脚下。我们可以在这片山坡的下方放置几块大岩石作为主礼台,然后让参会的成员们都站立在这片山坡上,那些主要的部族成员在下方,其余的部族成员在上方。这样一来,所有的参会者就都能够观看到主礼台上进行的仪式了。而且,这样一来,也免去了我父亲攀登这片山坡的不便。刚齿叔叔,你觉得怎么样呢?” 刚齿有些惊讶地说道:“骊齿王子,你的想法确实有新意,从便利性上来说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方案。但是,让备受尊敬的犸王和王子在王位交接仪式上站立在比其他的部族成员都要低的位置上,我觉得很是不妥。王位交接仪式是神圣而严肃的,是有先例可循的,更是有规矩的,我们不能轻易地破坏了它的规矩。” 骊齿说道:“可是,我却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啊。刚齿叔叔,我们想犸的王之所以备受尊重,有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历任的想犸之王都不喜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我觉得,在王位交接仪式上,让父亲和我站立在众多想犸的下方,更能显示我们对族众的亲近。” 刚齿难以理解地说道:“骊齿王子,你的想法很新潮,我实在难以做出判断。我们还是把你的这个想法告诉你父亲,听听他的意见。毕竟,现在他仍然是我们的想犸之王。” 于是,骊齿和刚齿带着各自的意见去见獠齿。他们一边交流着各自的看法一边走向正与霜齿和痕齿交流的獠齿。 当骊齿和刚齿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之后,略感兴奋的獠齿问道:“怎么样了?你们两个对仪式的列队方案商量出结果了吗?” 刚齿说道:“我向骊齿王子介绍了我的方案。但是,骊齿王子觉得我的方案不够好,不能让所有的参会者看到主礼台上发生的事情,尤其是最为关键的王位交接程序。” 獠齿问道:“骊齿,你和刚齿叔叔的分歧主要集中在哪里?” 骊齿说道:“刚齿叔叔将仪式的主礼台设在南山坡的上部的一块大岩石上。虽然这样安排能够凸显这次仪式的严肃和气势,但却导致绝大多数的参会者无法观瞻到仪式的各项礼节。要知道,我们的部族并不经常举办这样的大型集会,这一次的观礼机会是难得的,我们不应该为了王室的威仪而抹杀了大众观礼的权力。所以,我主张将这次仪式的主礼台设在南山坡的山脚下。我们可以在山脚下用岩石和泥土垒筑一座主礼台,让所有的参会者站立在南山坡上,面朝南方,居高向下,以便观看这次盛会。但是,刚齿叔叔认为我的想法破坏了仪式的先例和规矩,更加有损王室的身份。” 獠齿说道:“原来是这样的。这确实是一个需要妥善解决的问题。霜齿、痕齿,正好你们也都在这里,你们也都说说看,刚齿和骊齿的观点,你们支持谁的?” 霜齿看了看痕齿,说道:“王室的身份和威严是必须要考虑的,我们的这次仪式就是为王室而举办的,说得更直接一点,就是为骊齿王子而举办的。我们应该在仪式安排的方方面面突出对骊齿王子的尊崇。因此,我还是赞同刚齿的方案。” 痕齿则说道:“我的观点和霜齿有所出入。我认为,王室对普通大众的尊重会换来大众对王室更多的尊崇。我赞成骊齿王子的方案。獠齿,我的想犸之王,我认为骊齿王子能够提出这样的方案,足见他是一位颇具智慧的王位继承者。你应该为有这样的继任者而感到高兴。这也是我们想犸族群的幸运。” 獠齿说道:“看来,大家的观点还是不够一致。对了,尊敬的访客朋友雯姝,你能不吝言辞,对这件事情发表一点看法吗?” 雯姝说道:“既然想犸之王亲自垂询,我就妄言两句。我在以往的游历生涯之中,见到了很多的例子。那些富有智慧的高位者往往懂得以一种平凡者的姿态去尊重那些平凡的大众。这样他们会获得更多的尊重。我觉得骊齿的方案兼顾了仪式的各方参与者,是一个较佳的方案。另外,我觉得,骊齿在这件事情之中表现出了对想犸的族众的关心。这是一种极其难得的政治精神,原生而善良的政治精神。在这种精神的引导下,骊齿一定会成长为一位伟大的领导者。这是你们整个想犸族群的幸事。” 獠齿欣慰地说道:“雯姝,你对骊齿的评价让我感到很高兴。我也早就注意到,骊齿在处理复杂的事情的时候往往能够秉持一种更加公正的原则,甚至会打破我们从很久之前遗留下来的传统。” 雯姝说道:“想犸之王,骊齿身上有着难得一见的闪光点。他一定会给你们的族群带来可喜的改变的。” 獠齿说道:“雯姝,还有痕齿,你们的观点影响到了我对骊齿的看法。或许,正如你们所说,骊齿会给我们想犸带来可喜的改变。那么,骊齿,我决定采纳你的方案,将这次的王位交接仪式的主礼台设在南山坡的山脚下,让所有的观礼者站立在南山坡上,居高向下观看整个的交接仪式。霜齿,你对我的这个决定能够理解?” 霜齿说道:“骊齿王子的大度和对族众的尊重让我敬佩。或许,按照这个方案,会有更多的族众愈发地尊崇骊齿王子,更加愿意为这样一位谦逊的想犸之王付出自己的一切。我赞成你的决定,獠齿。” 獠齿说道:“刚齿,你呢?你现在的观点如何?” 刚齿说道:“骊齿王子的大度一定会感动众多参会的想犸。” 霜齿说道:“或许,我们这一次的仪式安排会成为一种新的惯例流传下去。” 獠齿说道:“既然大家都不再反对骊齿的观点,那么我就正式决定,按照骊齿设想的方案规划此次的王位交接仪式。刚齿,还是麻烦你带领你的卫兵们在南山坡的山脚下按照骊齿设想的那样用岩石和泥土垒筑一座主礼台。我会亲临这座主礼台举行交接仪式。” 刚齿说道:“好的,獠齿。我马上去办。” 骊齿说道:“父亲,我想去南山坡脚下,协助刚齿叔叔垒筑主礼台,同时规划各个参会队伍的观礼区域。” 獠齿说道:“很好,骊齿。你去。记得多多听取刚齿叔叔的意见,遇事多多思考。” 骊齿说道:“我会的。” 说完,骊齿就跟着刚齿一道往南山坡去了。 在刚齿的安排下,一群想犸卫兵从列王峡谷的谷口搬来许多的大石块,垒放在他和骊齿共同勘定的主礼台方位上。然后,刚齿指挥那些卫兵运来足够多的泥土,填塞在那些石块的缝隙里,筑成一座稳固的主礼台。主礼台的四面修筑了缓坡,用于上下,上面用泥土填平了,踩踏结实,再铺上一层绿茵茵的草坪,还浇了少量的水。 接下来,结合之前刚齿的规划,骊齿王子和刚齿先锋一起按照南山坡下的那些木栅栏的位置为每一支参会代表队分配了观礼区域,并安排了引导的卫兵,负责在举行仪式期间处理各种突发问题。 一切仪式前的准备工作正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那些从霜棘岭和陨石堡远道而来的参会代表们此时正在森林里同刚齿统领的精锐想犸进行愉快的交流。霜齿、痕齿、刚齿,还有骊齿王子,都聚在獠齿的身边,谈论着想犸们以后的战略。雯姝并没有兴趣了解这些,便独自去同宗河边散步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可能是因为这几天消耗的精力有些多,也可能是因为放下了心里的重担,獠齿衰老得比之前更快了。 看着岐阳照耀下獠齿脸上起伏的褶皱,骊齿十分伤感地说道:“父亲,我不得不承认,你已经衰老了。我很后悔,没能早些从你身上接过想犸之王的重担,让你能够轻轻松松地度过伤病的岁月。” 獠齿说道:“孩子,你有这样的想法,我感到很满足。不过,你要明白,继任想犸之王需要有足够的经验和历练,还要有成熟稳定的心智,只有岁月的磨砺能够为你带来这些东西。所以,我必须等到今时今日才能放心地将王位交给你,将整个的想犸族给你。” 骊齿说道:“只是这样就辛苦你了,父亲。” 獠齿说道:“我是犸王,作为想犸族群的领导者,我必须承担这样的责任,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勇敢而又不服输的想犸之王。” 骊齿说道:“没错,你的勇敢是我和我们想犸族群的一笔宝贵的精神遗产。我会继承这种精神,并将它流传下去的。” 獠齿静静地看着骊齿,仿佛看着一个光明的未来一般。 很快就到了举办王位交接仪式的日子了。 这天一大清早,天空刚刚亮起来的时候,聚集在列王峡谷四周的所有想犸都醒了过来,准备着参加仪式。大家排着整齐的队列,在骊齿王子的带领下,前往同宗河边,用河水洗浴自己,然后再返回列王峡谷的南山坡,按照引导卫兵的指引,在山坡上找到各自的观礼区域,静静地等待着仪式的开始。 雯姝作为特别嘉宾,也为骊齿准备了一件亲自制作的礼物,黑石牙坠,用来挂在骊齿洁白的长牙上,增添威严感。 当岐阳升起来的时候,霜齿卫士长带领着身后的霜齿卫士代表们站立在面朝主礼台的南山坡左侧,刚齿先锋带领着身后的想犸精锐代表们站立在南山坡的中间,痕齿卫队长带领着陨石卫士代表们站立在南山坡的右侧。 雯姝则享受着特殊的尊荣,站立在主礼台的一角。 当观礼队伍前方的引导卫兵举起长鼻吹响隆隆的声音的时候,从森林里赶来的群鸟叽叽喳喳地掠过了南山坡的上空,停歇在那些静静站立着的想犸们的长牙上。它们也是赶来参加想犸之王的交接仪式的。 群鸟的到来,对想犸们来说,是难得一见的吉兆,所以没有一个想犸驱赶任何一只鸟儿。 在隆隆的声响之中,即将卸任的犸王獠齿徐徐走上主礼台。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即将继任的骊齿王子。 在主礼台上站稳后,獠齿抬头朝着南山坡上望去,只见一排排身形健硕的想犸整齐地站立在那片神圣的山坡上,气势恢宏。 獠齿说道:“我的想犸同胞们,兄弟姐妹们,你们今日排列的队形让我感到震撼。真没有想到,我们想犸族群会有今日之盛。看到你们,我仿佛见到了我们将宿敌梦象驱逐出岐鸣大地的情景。” 骊齿说道:“这都得益于这些年来父亲你制定的韬光养晦战略。各位将军,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霜齿、痕齿和刚齿带头说道:“没错。这些年,我们一直隐忍不发,从不主动挑起和梦象的战争,积攒了相当雄厚的实力。只可惜,为我们带来这一切的犸王,尊敬的獠齿,已经衰老了,即将在今日卸任了。” 獠齿说道:“各位将军,你们不必为我忧伤。卸任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好事。我已经老迈了,承担身上的这份责任太久太久了,已经不堪其重了,是时候将它交付给年轻有为的继任者了。尤其让我感到幸运的是,这个大家都认可的继任者恰好是我的儿子骊齿。” 稍微的停顿之后,獠齿继续说道:“好了,我亲爱的想犸同胞们,你们曾经的犸王獠齿即将淡出你们的生活,走进属于他自己的世界去了。在这里,我用最后的力量和荣光,向着岐阳,向着你们,向着列王遗留的信念宣布,今天,此时此刻,我正式将想犸之王的职位传授给我最引以为傲的孩子——骊齿!希望骊齿能够不负我们的期望,也希望你们能够以骊齿为傲!” 第二十四章 祖灵的化身 第二十四章\/祖灵的化身 —————————————— 说到这里,獠齿看向站立在主礼台一角的雯姝。雯姝明白了獠齿的意思,嘴里叼着那串黑石牙坠,来到了獠齿的面前。獠齿用长鼻夹取了雯姝制作的黑石牙坠,将它挂到了转身站在自己面前的骊齿的长牙上。然后,骊齿戴着这个具有象征意义的黑石牙坠转过去,面朝所有的参会代表,站立着。 獠齿高兴地说道:“欢呼!各位,为你们新的想犸之王欢呼!向着祖先的英灵,祈祷犸王骊齿将我们的族群带向一个无比光明的未来!” 于是,在霜齿、痕齿和刚齿的带领下,一浪浪的欢呼声如同潮水般涌动在列王峡谷的南山坡上。群鸟为之震撼,纷纷飞上天际,发出不一样的鸣叫。响亮的欢呼声音甚至飞过了同宗河,传到了河对岸的梦象的祖先部族的聚居地。 接下来,所有前来参加王位交接仪式的想犸都用长鼻拾起事先放置在地上的一块小石头,在几位将军的带领下,有秩序地来到主礼台前,将那块小石头放置在骊齿面前的地面上,以此表示自己对骊齿继任想犸之王的认可,并向骊齿行了一个拜见犸王之时所应行的标准的见面礼。 当这一切的仪式都做完,所有的参会者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之后,王位交接仪式的主程序就完成了。接下来,按照刚齿的建议,是属于新继任的想犸之王骊齿的演讲时间。 獠齿最后说道:“再见了,我亲爱的想犸同胞们。从今以后,我会隐居在列王峡谷里,直到岁月之神用他那能抹去一切苦难的双手将我埋骨其中。从此刻起,就是属于你们和骊齿的时代了!愿祖先护佑你们!” 说完这些话,獠齿就在雯姝的陪同下,徐徐地回到了列王峡谷,去享受难得的为时不多的宁静去了。 主礼台上只剩下骊齿独自站立着。 面对他的父亲给自己遗留下来的一切,骊齿高声说道:“各位同胞们,我尊敬的前辈们和兄弟姐妹们,感谢你们信任并拥戴我成为新一任的想犸之王。我愿意为我们的族群贡献一切的力量,竭尽所能为大家开辟一个光明的未来。在这里,我,犸王骊齿,向着岐阳之光和祖先之灵发誓,我要将梦象驱逐出岐鸣大地,我要让同宗河之上再也没有鲜血和纷争,我要带着列王的荣耀登上祖先高原,我要让我们想犸真正主宰一片属于我们族群的自由乐土!” 骊齿这番激扬的理想彻底地触动了在场的每一个想犸对热血与荣光的渴望。一阵默契的沉默之后,所有观礼的想犸都举起了长鼻子。随即,震耳的鸣叫声齐刷刷地响起,响彻了同宗河两岸,直达祖先高原,直达天际。 当列王峡谷外面的想犸们的鸣叫声传到同宗河南岸的梦象的祖先部族聚居地的时候,钟笋、钟劲和符龄一行正在和部族之中的朋友们聊着钟笋的成年礼旅途上的趣事。想犸们响亮而又整齐的鸣叫声告诉钟笋,想犸的族群正在发生着一件大事。这件事很可能对梦象族群的命运产生巨大的影响。 听到那些声音,钟劲愣在那里,吃吃地说道:“钟笋、符龄,你们听,这是来自同宗河对岸的想犸们的声音。不知道想犸的族群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一个年老的梦象说道:“很多很多年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了。想犸的族群之中一定发生了十分重大的事情。我好像记得,上次听见这样的声音是在想犸们推举獠齿继任犸王的时候。后来,想犸和我们梦象之间就爆发了一连串的战争。” 钟笋说道:“看来,这并非什么吉兆。听这声音,十分有气势,看来想犸的实力非比寻常。我们有些年头没有和想犸们交战了。” 钟劲说道:“是啊,自从上次我和你妈妈在同宗河谷里合力重伤了想犸之王獠齿之后,在我们部族的战线上,就一直没有再发生过战斗。看来这些年,想犸一定是一直在积蓄力量,准备着发动一次强有力的攻击,一举击溃我们。” 钟笋有些伤感地说道:“爸爸,我忽然有些想念妈妈了。自从上次在岐望海边和妈妈在梦境之中最后分别之后,我就真的再也没有梦见过她了。爸爸,我想去一趟辰影公墓,在那里仰望祖迹星座,看看能不能与妈妈的灵魂进行一番对话。妈妈在梦境之中对我说过,祖先们隐约向她透露了一些消息,他们似乎有意让我继承一些宝贵的遗产。妈妈要我虔诚地向祖先们求教。” 那个年老的梦象说道:“钟笋,看来你是被祖先们眷顾的好孩子。我们的部族曾经拥有无比的荣耀与辉煌,祖先们的学识之中也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可惜这一切随着背叛之战都隐没了。如今,你妈妈在你的梦境之中所说过的话给了我们新的希望。记住,孩子,祖先的学识从未消散,它们就隐藏在星光之中,隐藏在大地之上,隐藏在善良坚毅的心灵里。它们曾经赋予了我们祖先部族的梦象无比强大的力量,无比高尚的荣誉。我想信,在长久的隐没之后,它们还将继续赋予我们这些东西。孩子,带着我们整个祖先部族的期待与祝福,去往辰影公墓。那是一个与祖先之灵进行沟通的最佳区域。在那里,只要你用虔诚的心灵感受星光背后的善与恶,用自己的心灵汲取关于高尚的学识,并挑选一条适合自己的从善之路,祖先们就会毫不吝啬地将他们的强大力量倾注到你的身体和灵魂里,让你成为一个带领我们走向光明未来的领路者!” 钟笋说道:“栗树爷爷,你对我们的祖先的学识有如此丰富地了解,你为什么不自己前往辰影公墓获取祖先们遗留的力量?如果你年轻的时候就这么做了,说不定我们祖先部族的荣誉早就被找回来了。” 栗树爷爷惭愧地说道:“小钟笋,呃,不,你已经不小了,已经成年了。钟笋,原谅你的栗树爷爷。他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是一个不务正业性格偏执的懦夫。他不愿意也没有资格承担祖先赐予的机会。他是如此地害怕死亡的气息,因此他对接近辰影公墓极端地恐惧。其实,这是因为他的内心不够纯然至善,也因此他没有足够的幸运被祖先们挑中。其实,祖先们一直在期待着有一个秉持着至善之性的梦象诞生在这片土地上,将他们几乎就要中断的学识流传下去。而你,钟笋,经历了命运的坎坷和梦境的濯洗之后,达到了祖先们的期望,成为了能够担此重任的希望之星。” 钟劲开玩笑道:“钟笋,栗树爷爷说你是我们祖先部族的希望之星,是被祖先挑选出来继承高尚学识的幸运儿。看来,你要感谢栗树爷爷没有将这一资格抢走。” 栗树爷爷笑呵呵地说道:“这倒大可不必。我倒是有过几次前往辰影公墓的冲动,但都因为克服不了内心的恐惧而半路折返了。直至今日,我依然不敢踏足辰影高地,就仿佛那里的地面上的千星石如同炽烈的岐阳之光一样会灼伤我的脚底。好了,钟笋,过来,到栗树爷爷跟前来。我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你。” 钟笋走到了栗树爷爷的跟前,说道:“栗树爷爷,什么礼物啊?” 栗树爷爷用长鼻子从自己那根断掉的牙齿根部褪下一个物件,挂到钟笋的长牙上,说道:“这是‘辰光琥珀’,是我们梦象的祖先部族世代相传的宝物。据说,这块琥珀里吸聚了亿万年的千星之光,比千星石的价值还要高得多,能够感应到最纯净的梦象的心灵,指引他找到祖先们的魂魄。钟笋,现在我将这块辰光琥珀和它的守护者的资格一同交付给你。从现在起,钟笋,你就必须承担起我不能承担的重任,那就是领悟祖先的学识,获取祖先的力量,引领梦象族群的未来!” 说完,栗树爷爷将络着辰光琥珀的细绳索推到钟笋的牙齿根部。 钟笋伸出长鼻子,碰了碰那块晶莹剔透的辰光琥珀。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电流一般穿过了他的身体,让他感受到了这个物件的非比寻常。 钟笋问道:“栗树爷爷,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使用这件辰光琥珀吗?” 栗树爷爷尴尬地说道:“很抱歉,我亲爱的钟笋。我虽然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但确实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这件辰光琥珀。事实上,在我的这一生之中,还没有遇到谁知晓该如何使用它。不过,钟笋,既然祖先们选中了你,我想信,你一定会在某些机缘之下感悟到使用这件辰光琥珀的方法的。钟笋,想犸的部族正在发生着一些大事,或许是他们的新任犸王即位了。我料想,一场更大的战争正在向我们梦象部族走来。你必须赶快带着辰光琥珀赶往辰影公墓,尽快破解祖先学识的秘密,将我们的祖先部族武装起来,联合自然部族和元素部族,共同抵抗想犸的进攻。我敢肯定,这一次,绝对是一场血雨腥风。” 钟笋说道:“好。既然如此,爸爸、符龄大哥,我们现在就启程前往辰影公墓。我想,想犸们隐忍了这么多年,一定一直在谋划着什么,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钟劲和符龄甩了甩鼻子,说道:“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就这样,钟笋、钟劲和符龄三个又向着辰影高地迅速地赶去。 当三个梦象风尘仆仆地赶到辰影高地的时候,正好是晚上。 夜空之中,繁星浩瀚,目力不能遍及。地面之上,千星石莹莹点点,脚步不忍履覆。钟笋站在辰影公墓的门口,只觉得天地仿佛一体,自己如同一缕失去躯体的灵魂一样漂浮在一个自由的旷域之中,天地寒寒,灵虚泛泛,幽风徐徐,清光漫漫。 钟笋回过头去,看着自己的爸爸钟劲,还有好伙伴符龄。 钟劲说道:“钟笋,就像栗树爷爷说过的那样,这是一趟属于你的孤独旅程。去,走进辰影公墓,让你的妈妈指引你找到祖先的学识。我们会在这里守护着入口,不让你受到任何的打扰。” 符龄也说道:“去,钟笋。祖先挑选出来的命运拯救者,为了梦象的未来,勇敢地前进。” 钟笋点了点头,带着辰光琥珀,慢慢走进了辰影公墓。 此时,步道两侧的梦象花在千星之光的滋养下盛开得香气满园。从鱼藤沼泽远道飞来的鱼萤如同一群群精灵一般在月光下的白色花朵之间翩跹飞舞,让钟笋看得眼花缭乱。 钟笋一时童心骤起,好奇地用长鼻子去触碰一只悬浮在空中的鱼萤。谁料想,那只鱼萤竟然被钟笋的举动吓到了,一下子钻进了钟笋的鼻孔之中。钟笋很快就感觉到自己的鼻子里传来一阵阵的瘙痒。那是那只鱼萤正在钟笋的鼻孔之中爬来爬去。钟笋从瘙痒传来的部位可以判断出,那只鱼萤在他的长鼻子之中迷路了。 但是,这对钟笋来说可就麻烦了。那阵瘙痒十分难以忍受。钟笋不住地用长鼻子吹气,希望能够将那只鱼萤从鼻孔之中吹出来。可是,那只鱼萤应该是受到了惊吓,用细长的腿脚钩住钟笋鼻孔之中的褶皱,死活不肯被吹出来。 最后,钟笋实在忍受不住那股瘙痒,打了一个喷嚏,终于将那只鱼萤给喷了出来。 令钟笋没有料想到的是,他打喷嚏的时候,挂在长牙根部的辰光琥珀随着自己的头部的剧烈运动撞击在长牙上,发出清泠的声音,瞬间惊扰了所有在梦象花之间飞舞的鱼萤,吸引了它们朝着辰光琥珀飞来,如同工蜂保护蜂王一样裹覆在辰光琥珀上。一时间,鱼萤们将辰光琥珀裹成了一个小灯笼,照得钟笋面前的地面一片通亮。 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钟笋所站立的辰影公墓的步道两侧,那些盛开的梦象花在从祖先高原吹来的微风的吹动下,摇曳出光雾一般的荧光花粉,弥漫在辰影公墓的空气之中,在千星之光的酝酿下散发出富有生命气息的醇香。接下来,那些裹覆在辰光琥珀上的鱼萤们开始四散开来,在空中回旋飞舞了一阵子之后,竟然聚集成了一个梦象的躯体的轮廓。 钟笋惊讶地看着那个由鱼萤组成的梦象躯形,一时间不知所措。但他能够感觉到,那个由鱼萤组成的梦象躯形希望和自己进行一番交流。 良久,钟笋轻轻地问道:“请问,你是谁?” 那个随着鱼萤的飞舞发生微微变形的梦象躯形用多变的声音回应道:“你就是来自祖先部族的钟笋?” 钟笋说道:“没错。请问,你是谁?” 那个梦象躯形回答道:“我是你那已经逝去的母亲栎叶,也是你那还未逝去的父亲钟劲,我还是你那些从未谋面的祖先们。我就是梦象的祖灵,你们的部族的守护者,在天空之中照看着你们的尘世生活的不朽图腾——祖迹星座的化身。” 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那个梦象躯形不断地变换着自己的外形和声音,让钟笋不得不相信他就是他所说的那些亲属和祖先的化身。 钟笋问道:“那么你知道我们梦象和想犸的共同祖先,萌犸象支王和山月吗?” 那个梦象躯形霎时间变幻出一个巨大的身形,用威严的声音说道:“我的子孙,你向祖灵的化身请求见一见我的真面目。现在,我来了。我就是你的祖先支王和山月。” 钟笋说道:“多么伟岸的身形啊!请问,你到底是支王还是山月呢?” 那个巨大的萌犸象身形变为用柔和的声调回答道:“钟笋,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既是支王也是山月。” 钟笋惊讶地问道:“这怎么可能?” 那个萌犸象身形回答道:“其实,在岐阳的光耀下我就是支王,在岐月的辉映下我就是山月,在身躯葬入西海灵魂飞升祖迹之后,我就叫做岐望。我独自开垦了岐鸣大地,播种了森林和草场,创造了梦象和想犸。我为这片大地带来繁荣,也为这片大地种下纷争。” 钟笋不理解地问道:“祖灵,你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子孙们生活在无休无止的战争之中,而不是让他们生活在宁静祥和之中呢?” 那个萌犸象身形回答道:“或许是由于我的疏忽,或许是由于我考虑不周,又或许是由于我就享受这样一种游戏规则。总之,我就是这么做了,就像造物之力在很多地方所做的那样。” 钟笋问道:“那么,你后悔对自己的子孙们做出了这样的安排吗?” 那个萌犸象身形回答道:“后悔?当然不会。我觉得这样的安排十分合理十分恰当。” 第二十五章 学识灌注 第二十五章\/学识灌注 —————————————— 钟笋好奇地说道:“祖灵,能告诉我原因吗?我十分地不理解你的这一决定。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梦象和想犸之间的残酷攻伐。我一直幻想有一天我们梦象和同宗河对岸的想犸能够止息纷争,和平相处。直到我的母亲被犸王獠齿杀死,我才破灭了这种幻想,决意要将想犸逐出岐鸣大地。祖灵,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为我们设置这么残酷的命运吗?” 那个萌犸象身形回答道:“不,钟笋,你误解我了。我虽然是你们梦象和想犸的祖先,但是我还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为你们两个同源种族设置残酷的命运。你们的命运是由更加伟大的力量设置的。它的强大连我都感到敬佩不已。” 钟笋问道:“那么,祖灵,你能告诉我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吗?” 那个萌犸象身形回答道:“钟笋,请记住我接下来所说的话。它会改变你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让一切简单的与复杂的事物都在你的慧眼之中变得一目了然。” 钟笋说道:“我会的,祖灵。请你说。” 那个萌犸象身形说道:“在这个无限辽远宏阔的宇宙之中,在无边无际的星辰的尽头,在无极微深的细密时空之缝隙中,有一种无上伟岸的力量,被称为天命。天命与你我同在,与星辰同在,与万物同在,与宇宙同在。正是这个力量,为你,为我,为一切的事物设置了属于各自的命运,坎坷的、平顺的、温良的、残酷的。宇宙之中一切存在的命运之轮都由天命推动。” 钟笋不解地问道:“那为何天命就偏偏为我们梦象,为我设置了残酷的命运呢?为什么它不给我们设置一种温良平顺的命运呢?为什么要让我在还没有成年的时候就失去了妈妈呢?祖灵,你应该也清楚,我们这些渺小的生物都是无辜的啊!” 那个萌犸象身形说道:“呵呵,我的小钟笋,你的提问还是有些幼稚。其实,在天命的治下,它所设置的命运无所谓坎坷与平顺,也无所谓温良与残酷。每一种命运都是一种历练,只不过侧重各有不同。每一种命运之中都有得有失。事实上,每一种命运都是平等的。只不过你还没有感悟到这一点。所以说,你完全没有必要抱怨命运的不公,那只不过是因为你还没有领悟到命运真正的公平。” 钟笋说道:“祖灵,照你这么说,我们这些渺小的生物每日的奋斗还有什么价值?既然所有的命运都是平等的,我们与其挣扎于命运的摆布之中,还不如坐等天命的安排。” 那个萌犸象身形说道:“不,我的小钟笋,你又错了。你一定不能消极地对待天命给你设下的命运考验。天命之所以磨砺你的灵魂,是为了将你的灵魂引向一条不灭的宏伟大道。那些消极地对待命运的磨砺的生命,在死后面临轮回之火的煅烧的时候,他们的灵魂往往因为缺乏自凝而灰飞烟灭,散做无识魄尘,再次经历轮回的淘洗。而那些主动积极地面对命运的磨难并战胜它们的生命会获得来自天命的嘉奖,他们的灵魂会在星光的指引下走上一条不灭的宏伟大道。” 钟笋又说道:“原来是这样的。祖灵,你的这番话让我对世事和命运的理解深刻了许多许多。感谢你的开导。不过,祖灵,我还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向我透露一点。” 那个萌犸象身形说道:“喜欢追问是一种不错的品质。我的小钟笋,说,你还有什么问题?” 钟笋说道:“我想请问,宇宙之中的所有事物都被天命赋予了各自的命运,那么又是谁为天命制定了这些亘古不移的原则呢?” 那个萌犸象身形用自己的长鼻指向斜在天际的那道星河,说道:“钟笋,你看到夜空之中那道明亮的天河了吗?” 钟笋回答道:“当然看到了。每一个晴朗的夜晚,在岐鸣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够看到这道天河。它陪伴了我的成长。在那道天河里沐浴着数不清的星辰。我最美好的童年回忆就是教我的妹妹钟叶数那道天河里的星星。每当我们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好像我们的灵魂畅游在那道美丽的天河里。” 那个萌犸象身形说道:“那道天河在很古老很古老的时代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做‘龙痕’。据说,那道天河是由缔造了天命和此宇的十龙授意天命直接塑造的。而十龙就是天命和它的原则的缔造者。” 钟笋又追问道:“那么,祖灵,什么是十龙?你见过吗?” 那个萌犸象身形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十龙是什么,更没有见过他们。我猜想,十龙就跟我现在一样没有具体的存在形态,而是依附于其它的事物展现自己的存在。又或者,十龙以一种我们还无法理解的形态存在于我们根本就无从知晓的某个领域里,那些并不现实的领域里。” 钟笋遗憾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对了,祖灵,我这次来到辰影公墓是为了来领悟祖先们遗留下来的学识的。你能把那些珍贵的精神遗产赐赠给我吗?就像你刚才所说的,我需要勇敢地积极地迎接命运的挑战。而当前我们梦象面临的最大挑战就是日益强大的想犸即将向我们发动大规模的进攻。因此,我急切地需要强化自己的力量,需要用祖先的学识来武装我的部族,以应对即将降临到我们头上的残酷命运。” 倏忽间,鱼萤们一阵变幻,那个萌犸象身形就恢复到了普通的梦象的形态,并且说道:“钟笋,我们观察你很久了,并且在你的身上发现了值得肯定的品质。这么多年来,你身上的善良品性并没有因为命运的坎坷而磨灭。即使是丧母之痛也没有增加你对这个世界的仇恨。你就像一泓清澈的流泉一样难以被污浊侵染。这是一件极其难得的事情。值此梦象族群面临巨大的威胁之际,我们经过商议,决定由你来继承我们的祖先学识。” 钟笋高兴地说道:“祖灵,感谢你们的信任和青睐。我十分荣幸能够继承祖先们的精神遗产。请告诉我,我该如何感悟你们遗留下来的学识呢?” 那个梦象身形说道:“钟笋,祖先的学识从未消散。它们曾经赋予了我们祖先部族的梦象无比强大的力量,无比高尚的荣誉,今后,它们还会如此。它们就隐藏在星光之中,隐藏在大地之上,隐藏在善良坚毅的心灵里,隐藏在你的内心深处。钟笋,你继承并守护的这颗辰光琥珀就是开启那些学识宝藏的钥匙。用你的心灵去感悟使用它的办法。对了,或许,这些帮我化形的鱼萤能够帮助到你。好了,钟笋,我跟你聊得够多的了,我该走了。钟笋,走好你自己的命运之路。我们会在宏伟大道的开端欢迎你的到来。希望你满载荣誉而来。” 梦象祖灵的声音刚一落下,那些鱼萤就变换了阵型,组成了一个新的化形。钟笋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自己的妈妈栎叶的身形。 钟笋立即说道:“妈妈,是你来看我了吗?” 栎叶的身形说道:“是的,孩子,是妈妈来看你了。” 钟笋说道:“妈妈,我有很久都没有梦到你了。我十分地想念你。” 栎叶的身形说道:“哪里有很久?从岐望海边的梦境之中的那次分别算起,才过去了几个月而已。孩子,你已经成年了,要学会忍耐,理性地对待自己的情感。” 钟笋说道:“知道了,妈妈。刚才,我和祖灵们进行了深入的交流。他们为我解答了许多的疑惑,让我对世界和命运的认知变得更加深刻了。他们还把祖先学识的宝藏和钥匙交付给了我,要求我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栎叶的身形说道:“是吗?那可真是一件好事情。看来祖先们真正地认可了你。你一定要好好努力,掌握祖先们遗留的学识宝藏,引领梦象的未来。” 钟笋说道:“我会的,妈妈。” 栎叶的身形说道:“那就好。孩子,妈妈要走了。你要照顾好你的爸爸和妹妹。” 钟笋有点忧伤地说道:“我会的,妈妈。我还能经常见到你吗?” 栎叶的身形说道:“恐怕不行。我的灵魂即将要与祖灵汇为一体了。从今以后,你恐怕难以看到我从前的样子了。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不过,我依然会和祖先们一道在天空之上注视着你,护佑着你。我走了。钟笋,履行好你在族群之中的职责!在你的生命的尽头,带着你一生的荣誉来见我!” 就这样,钟笋和他妈妈的灵魂分别了。 很快,钟笋面前的那些鱼萤纷纷歇在了地上,围成一个明亮的圆圈。然后,一部分鱼萤排着队列飞向钟笋的长牙,绕着圈落在钟笋的辰光琥珀上。鱼萤们发出的微光笼罩了辰光琥珀附近的小范围空间。没过多久,那块辰光琥珀就像吸饱了千星之光一样开始散发出比鱼萤们还要明亮的辉光。那些附着在辰光琥珀上面的鱼萤开始协力将它抬起,拉向地面上的那个明亮的鱼萤圆圈。 钟笋意识到这些鱼萤对辰光琥珀的不寻常举动很可能是在帮助自己打开祖先们遗留的学识宝藏,因为之前祖灵就说过,辰光琥珀就是打开那个宝藏的钥匙。于是,钟笋将紧缚在自己的长牙根部的细绳索褪了下来,任由那些鱼萤协力抬着它飞向地面上的那个明亮的鱼萤圆圈。 当辰光琥珀在那个亮圈之中放置了一小会儿之后,开始出现了变化。只见,从辰光琥珀的中心开始向外出现了半个不断扩张的光球,覆盖在地面上。那个光球不断地扩张,渐渐地将钟笋都笼罩在了其中。 钟笋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开始介入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祖先们的学识犹如点点鱼萤之光,映入自己的眼帘,进入自己的心田,留下美妙的痕迹和记忆。钟笋知道自己已经在那些鱼萤的帮助下打开了祖先们的学识宝藏。于是,钟笋开始主动地接纳那股力量对自己的精神世界的介入,开始贪婪地吸收祖先们的学识。 随着那些丰富的学识不断地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钟笋开始感受到那股介入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的奇怪力量变得愈发强大,并且开始驻留在自己的身体里,充盈进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给他带来强大的活力。钟笋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在因此增强。这种改变让钟笋相信了祖先们的学识确实可以为祖先部族的梦象们带来力量和荣耀。 那些包含着学识的符文和图像还在像天空之中的星座一样从那个半球形光球的内表面灌注进钟笋的眼睛里,直达钟笋的心灵。它们甚至开始影响着钟笋的性格,使他变得更加成熟。 祖先学识的宝库之中所遗留的精神财富是如此地丰富,让钟笋叹为观止。它们正在重新地全方位地重塑着钟笋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当那个半球形的光域逐渐缩小并最终湮灭在辰光琥珀之中的时候,钟笋已经完成了一次从身体到心灵的蜕变。他已经具备了领导者的气质。钟笋决定连夜返回部族的聚居地,向自己的部族成员传播祖先的学识,并将自己所获得的丰沛力量分享给他们,将所有的部族成员都武装起来,从身体到灵魂,从而积聚大家的力量一起抵御想犸的威胁。 钟笋看着那些飞舞在辰光琥珀四周的鱼萤,说道:“感谢你们!可爱的鱼萤们!谢谢你们帮助我打开了我的祖先们遗留的学识宝藏。我知道你们都是从鱼藤沼泽远道而来的,请你们带着我的谢意回到自己的家园。我会挑选一个合适的时间亲自前往鱼藤沼泽感谢你们的无私帮助。” 那些鱼萤仿佛听懂了钟笋的话,在空中飞成一条盘旋的长蛇一般的光带,然后随风飘向远方,向着鱼藤沼泽而去,只留下尚未熄灭的辰光琥珀静静地躺在辰影公墓的地面上。 钟笋看着远去的鱼萤光带,说道:“再见了,我的朋友们。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 其实,钟笋心里明白,鱼萤们的寿命是超不过七个月的,一旦进入仲秋时节,鱼萤们就会因为气温过低食物匮乏而纷纷死去。而那个时候也恰好是梦象花纷纷凋谢的时候,整个岐鸣大地都笼罩着一片肃杀之气。不过,钟笋现在已经能够平静地接受世间任何的生死变迁,即使是自己至亲至爱的某个梦象的离去也不会动摇他对祖先的学识的信仰。当然,钟笋并不希望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毕竟那总归是一件无比悲伤的事情。 拾起辰光琥珀挂回长牙上,踏着地面之上的千星石,钟笋慢慢地走出了辰影公墓。当钟笋走出梦象花的荧光花雾,出现在辰影公墓入口处的盘藤树门之下的时候,钟劲和符龄都感觉到钟笋身上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符龄有点惊讶地说道:“钟笋,你出来了。你刚才在辰影公墓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我们在外面什么也看不到?” 钟劲也说道:“是啊。钟笋,为什么我感觉你整个身上的气质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钟笋回答道:“父亲、符龄大哥,我刚才在辰影公墓里经历了我有生以来最为神圣的时刻。我和我们梦象的祖灵,还有我们梦象和想犸共同的祖先支王和山月的灵魂,进行了深入的交流。他们向我揭示了关于这个宇宙和宇宙间的万事万物的无比深刻的知识。我甚至接触到了宇宙之间最为深遂的学识——天命!对祖先们遗留的关于天命的学识的接触深刻地改变了我对宇宙的认知,也改变了我身上的气质,改变了我的性格。同时,这些学识还赋予了我强大的力量。” 符龄说道:“那么,钟笋,你可真是幸运啊。只不过半夜之间,你就完成了你母亲的期待,完成了祖先们的遗愿。” 钟劲看着天边升起的一颗明亮的星星,说道:“看哪!我们的部族的希望之星升起来了。” 钟笋和符龄顺着钟劲的长鼻的指点看向天边那颗冉冉升起的明星,心中热血沸腾,仿佛一个属于梦象的新时代就要来临了。 符龄说道:“钟笋,我为能够成为你的朋友而感觉到无比地自豪。钟笋,你会将你所获得的学识和力量分享给部族里的每一个成员的,对不对?你会带领我们祖先部族找回我们在梦象族群之中曾经拥有的地位和荣誉的,对不对?” 钟笋回答道:“当然,符龄大哥。你所说的这些就是我寻求祖先的学识宝藏的初衷。” 第二十六章 飞火鱼萤 第二十六章\/飞火鱼萤 —————————————— 钟劲说道:“钟笋,给我们详细地讲一讲,你刚才在辰影公墓里都经历了一些什么样的神奇?我们在外面真的什么都看不到,除了梦象花摇曳出的荧光花雾。” 钟笋说道:“好的,父亲。不过,我还想连夜返回部族的聚居地,好尽快地向大家分享我所领悟到的学识和力量,以便应对想犸们随时可能发起的攻击。不如,我们现在就上路,在路上边走边聊。” 钟劲说道:“好,就依你的想法。钟笋,我已经感觉到,你几乎可以胜任我们祖先部族的领导者了。” 就这样,钟笋、钟劲、符龄三个梦象趁着明亮的月色,连夜从辰影高地返回自己的部族的聚居地去了。一路上,钟笋详细地向自己的父亲还有符龄讲述着自己在辰影公墓里与梦象的祖灵们所发生的对话,以及一部分自己所感悟到的学识。 三个梦象赶到祖先部族的聚居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钟笋、钟劲和符龄经过了一番跋涉,又一夜未眠,已经很是疲惫了。然而,钟笋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疲惫,抓紧时间委托一部分正在聚居地休息的部族成员分头去将所有的祖先部族的梦象召集到聚居地来。钟笋告诉大家,他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所有的部族成员宣布。 当大家分头出发了之后,栗树爷爷上前来向钟笋问道:“钟笋,这么说,你做到了?你成功地领悟到了祖先们的学识?” 钟笋回答道:“栗树爷爷,感谢你赠送给我的辰光琥珀。它对我此次的感悟之旅帮助很大。是的,栗树爷爷,我在辰影公墓里独自和我们梦象的祖灵们,还有萌犸象祖先支王和山月的灵魂,进行了深入的交流。他们向我讲述了十分深遂的学识,可以说完全刷新了我对世界的认知。后来,我又在从鱼藤沼泽飞来的鱼萤们的帮助下,通过辰光琥珀打开了祖先学识的宝藏,获取了十分丰富的知识,还有十分强大的力量。” 栗树爷爷高兴地说道:“那么,恭喜你了,钟笋。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也没有辜负祖先们的期望。要知道,能打开祖先们的学识宝藏的都是秉持着温润纯善的心灵本性的梦象。不得不说,钟笋,你让我敬佩不已。你经历了命运的坎坷,却依然能够不迷失自己。或许,这就是上天对你的眷顾,也是我们梦象族群的幸事。” 钟笋说道:“栗树爷爷,我决定尽快地将我所领悟到的学识,还有继承到的力量,分享给我们的部族成员。在同宗河的对岸,我们的宿敌想犸一定正在积聚力量,谋划着针对我们梦象的大规模战争。因此,我们需要尽快将我们的族众武装起来,共同抵御他们。我清晰地感觉到,祖先们遗留的学识能够强健我们的意志,而我所继承到的力量更是可以直接地分享给大家。” 栗树爷爷高兴地说道:“是吗,钟笋。这可真是太好了。我早就确信,祖先们是不会欺骗我们的。看来,我们梦象的祖先部族离找回曾经在族群之中的荣誉和地位的时刻不远了。我真为我还能够在我的有生之年见到这一刻而感到无比的高兴。” 钟劲凑上前来说道:“是的,老栗树。其实,我跟你一样,也为此感到十分的高兴。自从自然部族和元素部族所说的背叛之战发生之后,我们祖先部族就逐渐地被他们两大部族疏远,我们的脸上也因为曾经的愚行而失去了自信和荣耀的光彩。如今,我们终于有机会改变我们堕落的行状,再次证明我们祖先部族的价值,并重新融入梦象的整体之中。” 钟笋说道:“父亲、栗树爷爷,还有符龄大哥,我会为你们的美好向往付出不懈的努力的。” 第二天的上午,那些前往各个方向寻找部族成员的梦象们纷纷返回了。祖先部族的梦象们也趁着这次机会全部聚集到了聚居地,准备迎接一次可喜的改变。当大家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一起的时候,那些久未谋面的部族成员忍不住热切地交谈起来。一时间,整个聚居地挤满了梦象,欢乐愉快的交谈声此起彼伏。 说实话,长期笼罩在背叛之战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之中的祖先部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热闹的场面了。这让像栗树爷爷一样年老的几位梦象感觉到自己仿佛又年轻了几岁,甚至有一股久违的活力从僵硬的骨缝之中萌生出来,流遍全身。 终于,在大家交流了一段时间,热情得到了释放之后,钟笋站到了聚居地中央的岩石演讲台上,对着众多的部族成员说道:“各位祖先部族的梦象们,我亲爱的前辈们和兄弟姐妹们,向大家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叫做钟笋,是钟劲和栎叶的儿子,也是这次部族集会的发起者。” 这时,聆听钟笋演讲的梦象群中有了小声的议论。 一个梦象对身旁的另一个梦象低声说道:“原来,这个身形健美的梦象就是许多年前重伤了犸王獠齿的英雄钟劲和栎叶的儿子。” 另一个梦象说道:“原来他叫做钟笋。他小小年纪就经历了丧母之痛,却依然成长得如此伟岸不凡,可见他十分地不简单。” 旁边又有一个梦象说道:“据说,他这次召集整个祖先部族的成员在此聚会,是要向我们普及祖先们遗留的学识,并向我们分享他继承的强大力量,将我们团结起来共同应对想犸的威胁,帮助我们每一个部族成员摆脱背叛之战的阴霾,重新找回我们在梦象族群之中的荣耀和自信。” 第一个梦象说道:“我也听说了。据说,这位刚刚成年不久的钟笋就是我们祖先部族的希望之星。虽然他还很年轻,但却表现出了足够的领导力。他一定会有一个很好的前途的,一定会带领我们大家走向一个光明的未来的。” 钟笋接着说道:“各位,我之所以将大家尽数召集到这里,是因为两天前我经历了一次由内到外的改变。我在辰影公墓里和我们梦象的祖灵们进行了深入的交流,并有幸获得了祖先们遗留的学识和力量。现在,我将要借此次集会的机会,将这些学识和力量中的一部分分享给大家,帮助大家更深刻地理解周围的世界,并强健大家的身体和意志。总之,让我们大家在祖先们遗留的学识的教育下团结起来,共同应对想犸的威胁,共同找回我们祖先部族在梦象族群之中的地位和荣誉。” 四周的梦象们发出一阵阵的欢呼。 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符龄起的头,聚集的梦象们开始举起长鼻子吹出隆隆的声响,并高呼道:“钟笋!钟笋!” 周围的梦象们爆发出的热情是如此地高亢,让钟笋只能任由他们高声地呼喊自己的名字,等待他们的热情稍微消散之后再继续自己的演讲。 当梦象们的欢呼声渐渐止歇之后,钟笋高声地说道:“好了。下面就由我向大家讲述祖灵们传授给我的学识。” 一个尚未成年的梦象用清澈的眼睛看着钟笋,说道:“伟大的钟笋哥哥,你能先给我们讲一讲祖灵们的形象吗?我很好奇,祖灵们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形态出现在你的面前的?” 钟笋和颜悦色地说道:“噢,这位小梦象,你的问题很有意思。我这就告诉你答案。祖灵们是借助那些从鱼藤沼泽远道赶到辰影公墓采集梦象花的荧光花粉的鱼萤们化现一个形态的。当时是在夜晚,那些鱼萤们闪烁着微光,聚集在一起组成一个梦象的化形,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事实上,我只是和祖灵们通过声音进行了交流。而且,据我父亲和符龄大哥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当时与他们仅仅一门之隔的辰影公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在站立的地方看去,辰影公墓里唯有一片梦象花摇曳出的荧光花雾,他们既看不清我的身形,也听不见我的声音。也就是说,我与祖灵们的交流或许只是发生在我的精神世界里的辰影公墓之中。” 那个小梦象听得眼中放光,说道:“哇哦,好深奥,好美妙!钟笋哥哥,什么是鱼萤啊?” 钟笋说道:“鱼萤是居住在南方的鱼藤沼泽的一种美妙昆虫。正是它们帮助我打开了祖先们的学识宝藏。我们一定要记住鱼萤的善意。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小梦象说道:“钟笋哥哥,我叫做飞火。” 钟笋说道:“哦,很好。亲爱的小飞火,你能帮助我完成一个心愿吗?” 飞火有点激动地说道:“啊!当然,钟笋哥哥。你居然会有心愿托付给我,我一定尽我的力量去办。请说。” 钟笋说道:“你能在这次的集会结束之后,替我去一趟鱼藤沼泽,带着我的善意和祝福去感谢那些沼泽边的鱼萤吗?” 飞火问道:“我该用什么方式向它们表达你的感谢呢?” 钟笋说道:“它们可以听懂你的话的。” 飞火高兴地说道:“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钟笋哥哥,我很愿意替你去完成这个心愿。” 钟笋说道:“那么,就有劳你了,小飞火。” 接下来,钟笋就开始进行这次集会的重要工作,向所有的部族成员普及祖先的学识。 在同宗河的北岸,因为在王位继承仪式上的成功演讲和对族众的尊重,骊齿已经成为了一个备受尊崇的想犸之王。刚齿、霜齿、痕齿等一众想犸的将军们,以及那些代表想犸的精锐力量的与会者,都一致表示会在骊齿的带领下为想犸族群贡献所有的力量。 骊齿的父亲獠齿引退后,就居住在列王峡谷里,很少和大家见面。即使是刚齿和霜齿、痕齿他们也很难再见獠齿一面了。当然,骊齿和雯姝例外。只不过,骊齿自从继任了犸王之后,也变得十分地忙碌,很难有大把的时间来陪伴自己的父亲。于是,雯姝就接受了骊齿的委托,陪伴着獠齿最后的时光。 偶尔,獠齿也会在雯姝的陪伴下,迈着艰难的步伐,走出列王峡谷,来到南山坡上,回忆王位交接仪式的情景。甚至,獠齿会和雯姝一起前往裂宗峡谷,站在山崖上眺望同宗河,回想曾经在这道河谷里所经历的那些激烈的战斗。每当这个时候,獠齿就会发现,那些痛苦的回忆,比如失去自己的伴侣绿芙,都会变得无比地珍贵。 这一天,獠齿站在裂宗峡谷的山崖上,清爽的河风吹动他的毛发,仿佛吹动了他绵密厚重的记忆。獠齿回忆并思索着他的一生。 獠齿对身旁的雯姝说道:“我的朋友,雯姝,你能陪我去一趟同宗河上游的那道瀑布吗?” 雯姝说道:“当然,我已经接受了骊齿的委托,陪伴你走过最后的时光。” 于是,雯姝引领着獠齿朝着那道她熟悉的瀑布走去。 在瀑布边,就是雯姝当年和钟笋相遇的那个陷阱。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陷阱早已被雨水冲刷来的泥沙淤积,并且长满了青翠的草坪,只剩下一个凹坑供雯姝回忆。 看着河床上的石缝之间的涓涓流水,听着瀑布发出的飒飒水声,獠齿思考了许多许多。 獠齿向雯姝问道:“雯姝,你曾经游历了那么多个世界,见多识广。你能告诉我,我们想犸和梦象之间无休无止的争夺到底有什么意义吗?” 雯姝问道:“獠齿,你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呢?我能感觉到你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荒凉与忧伤。能告诉我,你在为什么感到忧伤吗?” 獠齿说道:“为命运,为我们想犸甚至梦象的命运而感到忧伤。” 雯姝说道:“可是,在我的印象里,你是从来不会考虑梦象的命运的。是什么力量让你变了许多?” 獠齿说道:“可能是我真的老了。我感觉到命运之轮正载着我走向时光的尽头。回顾我的一生,我忽然发现,我一直在为想犸制造悲伤,而不是美好。虽然我的初衷可能是好的,但造成的事实却并非如此,就连我自己都深深地陷入了这个错误之中。回想一切,我忽然感觉到,我一生的追求,也就是战胜梦象的理想,实在是偏执而又无味的。” 雯姝说道:“其实,老獠齿,你也不必如此淡泊地看待这些纷争。从想犸或是梦象的族群利益来看,同宗河里发生的每一次战争都有着充足的正义性。我觉得这就是命运为你们两个族群设置的残酷与考验。就像我曾经作为半神火凤的一员在漫长的旅途之中退化成了晶鸿。其实,在命运的洪流之中,我们应该奋发有为高歌进取,将一腔热血洒满坎坷征程,这样才不负生命的价值,不枉来世上走了一遭。” 獠齿说道:“可是,来自生存需求的竞争迫使我们残酷地对待一切阻碍我们的事物。如果我的后代们某一天真的厌倦了这种无休无止的征伐,想要过一种宁静平和的生活,他们有机会抽身退出吗?” 雯姝无法回答獠齿的这一提问,只能看着川流不息的瀑布。 良久,雯姝说道:“如果你指的是彻底结束想犸和梦象之间的纷争,或许命运已经给你们两个同源种族设置好了某种神奇的结局。” 獠齿看着雯姝,说了一句:“真的吗?但愿如此。” 这段时间以来,骊齿趁着霜棘岭的霜齿卫士长和陨石堡的痕齿卫队长都在列王峡谷的机会,一直在谋划一次针对梦象的袭击。骊齿在王位交接仪式上看到了想犸们这些年里所积攒的实力,觉得是时候发动一次对梦象的突然袭击了。骊齿希望借此次军事行动宣告自己的理想,积累自己的指挥经验,并挤压梦象的生存空间。 骊齿对刚齿说道:“刚齿叔叔,我希望你能承担起此次攻击行动的先锋官职务。” 刚齿说道:“当然,犸王骊齿。从你的父亲獠齿担任犸王的时期起,我就屡次担任军事行动的先锋官,现在我也十分愿意担任这一职务。” 骊齿又说道:“我想在这一次的军事行动中,我们尽量集中力量攻击梦象的一个部族,争取取得一次具有战略意义的胜利。” 霜齿和痕齿表示道:“犸王骊齿,我们都赞同你的这一想法。是时候采取行动彻底结束我们想犸和梦象之间的争斗了。我们都盼望在你的带领下完成这一具有历史意义的使命。” 骊齿问道:“那么,你们都说说看,我们应该把进攻的目标定为梦象的哪一个部族呢?” 痕齿率先说道:“我认为,梦象的主力是他们的元素部族,对我们威胁最大的也是元素部族,他们一直压制着我们的陨石堡前线。只要我们战胜了战斗力最为强大的元素部族,就可以说取得了决定性的战略胜利,剩下的梦象就不足为虑了。” 第二十七章 月然求救 第二十七章\/月然求救 —————————————— 听了痕齿的话,思索了一会儿之后,骊齿向霜齿问道:“霜齿卫士长,你对痕齿卫队长的话怎么看?” 霜齿看了看痕齿和刚齿,说道:“我十分理解这些年来陨石堡在面对梦象的元素部族的攻击时所承受的巨大压力,更加钦佩痕齿卫队长在面对强敌时的坚强斗志和出色指挥。但是,我们不要仅仅看到我们想犸的实力的增长,也要考虑到这些年梦象们暗中发展的实力。据我观察所知,这些年间,不仅梦象的元素部族在不断地与陨石堡交战,锻炼他们的士兵的实战能力,而且梦象的自然部族也在不断地培养精通自然魔法的士兵,并且研究攻破我们的千棘阵的方法。我很担心,梦象的月满首领可能已经找到了对付我们的千棘阵的方法。” 骊齿问道:“所以,霜齿卫士长,你想说什么?” 霜齿继续说道:“我想说的是,我们最好将此次行动的目标定为自然部族,这样才符合我们整体的战略利益。” 骊齿说道:“说说你的具体的理由,霜齿卫士长。” 霜齿说道:“我们的霜棘岭与梦象的自然部族的障月森林隔河相望,已经对峙了许多年了。这些年间,自然部族在月满首领的带领下也积聚了不少的实力。如果我们抽调力量从陨石堡朝着梦象的元素部族发起大规模攻击,能够一举拿下当然好,万一战事进入僵持阶段,自然部族的梦象趁机攻克了霜棘岭,就会将我们的部族分割为两段,各自孤立无援。这对我们来说是有很大风险的。相反,如果我们抽调力量从霜棘岭朝着自然部族发起第一轮攻击,只要攻克了障月森林,就能将梦象的元素部族孤立起来。至于梦象的祖先部族,犸王骊齿,你应该也知道,他们不足为虑。即使我们一时无法攻克障月森林,也不会陷入多么危急的局面,还可以撤回同宗河北岸,据险而守。” 听取了霜齿的意见之后,犸王骊齿转而向刚齿说道:“刚齿叔叔,你也说说你的观点。我们到底该向哪里进攻呢?” 刚齿说道:“骊齿,我觉得痕齿意图进攻元素部族的迫切心理可以理解,同时,霜齿的沉稳考虑也值得认真对待。我跟痕齿一样,是个急脾气,希望尽快地取得战果,所以我赞成痕齿的想法,首先进攻实力最为强劲的元素部族,让坚守了陨石堡许多年的战士们早日看到胜利的希望。” 骊齿点了点头,说道:“我也知道陨石堡的战士们,还有我们的痕齿卫队长,一直以来都付出了巨大的牺牲,顶住了极大的压力,十分地艰苦。但是,我们这一次的战斗行动是将梦象彻底驱逐出岐鸣大地的伟大计划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我们不能仅仅依靠情感来左右我们的方向,我们必须理性地决策。我经过认真地思考,还是觉得霜齿的观点更富有战略考量。如果,我决定首先进攻梦象的自然部族,你们会支持我吗?” 霜齿说道:“当然,犸王骊齿,我会坚定地支持你的决定。” 刚齿和痕齿也说道:“想犸之王,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们也会支持你的。” 骊齿高兴地说道:“很好。我决定将此次行动命名为‘碎叶行动’。关于这一次的军事行动的消息目前一定要严格保密。这一次,我准备集中驻扎在列王峡谷附近的精锐士兵参加战斗。这些士兵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由我统领,另一部分由刚齿先锋负责统领。” 刚齿说道:“是,犸王。” 骊齿接着对痕齿说道:“我还需要痕齿卫队长和你的六名久经战阵的士兵加入到我所统领的一半精锐士兵之中,担任精干力量。” 痕齿说道:“是,犸王。我们十分愿意为你而战。” 骊齿又转而对霜齿说道:“霜齿卫队长,我还需要你带领守卫霜棘岭的大部分霜棘卫士担任支援力量,随同我们的大部队一道作战。” 霜齿说道:“当然,我的犸王,我和我的霜棘卫士们十分乐意。” 接下来,犸王骊齿和他的三位将军们商议了一个详细的进攻计划。 在同宗河的南岸,梦象的祖先部族的聚居地里,钟笋已经向所有的部族成员普及了很多的祖先学识。当然,每一个部族成员的理解程度有所差别,有的理解得深入,有的理解得浅显,这也直接导致了他们所能分享到的祖先的力量多少不一。对于这一点,钟笋也是无能为力。当然,现在,钟笋对这样的结果已经很满意了。毕竟祖先部族的梦象们的身体和灵魂都得到了强化,都变得更加强大了,很多的成员都是名副其实的强力战士了。 所有受益的梦象们都对钟笋感激不已。 栗树爷爷带头说道:“钟笋,你给我们祖先部族带来了希望,带来了巨大的改变,你理应受到我们大家的尊崇。” 钟笋说道:“栗树爷爷,我只是按照祖先们教导我的去做了,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功劳。” 栗树爷爷说道:“钟笋,你太过于谦虚了。” 旁边的一个梦象说道:“是啊。我们都十分感激你,钟笋。你理应成为我们祖先部族的领导者。” 另一个梦象说道:“没错。钟笋,我们都看出来了,你的身上具有着十分少有的领导气质。我们愿意共同推举你为我们祖先部族的首领。大家说是不是?” 许多的梦象纷纷举起长鼻,吹出隆隆的声响,表示赞同。 栗树爷爷说道:“钟笋,你看,这就是大家共同的意愿。你就接受大家的一番真心,就任我们祖先部族的首领,将我们带向一个充满荣光的未来!” 钟笋还是有些受宠若惊,不断地推辞。 栗树爷爷对钟劲说道:“钟劲,来劝劝你的孩子,劝劝他接受这份理应属于他的荣耀和责任。” 钟劲走上前来,对钟笋说道:“孩子,祖先们选定了你来带领大家走出残酷的命运,你必须勇敢地承担起这份责任。没有谁比你更适合做我们的首领了。你不是还要带着荣光去自然部族迎娶月然吗?” 钟劲的话说中了钟笋心里最重要的关切。于是,钟笋经过最后的思量,终于决定了就任自然部族的首领。 在一番欢乐的庆典之后,梦象的祖先部族终于团结在了新的首领钟笋的周围,凝聚起全族的力量,共同迈向新的未来。 然而,就在钟笋他们还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之中,商议着派出符龄为信使向自然部族和元素部族发出通知的时候,自然部族的求援使者火急火燎地在一个祖先部族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钟笋的面前。 钟笋一看,来者竟然是月然。 只见月然一副风尘仆仆心急如焚的样子,还带着一身的疲惫,仿佛和谁经历了一次大战一样。 钟笋着急地问道:“月然,你怎么来了?你看上去很疲惫,到底发生了什么?” 月然焦急地说道:“钟笋,赶快去救援我的部族。我们自然部族遭到了想犸的突然袭击。障月森林已经被包围,一半的区域已经陷落了。我和你的妹妹钟叶耗费了很大的精力才突围出来,带着月满首领的命令,分头向你们祖先部族和风波的元素部族求援。” 钟劲问道:“月然,那么钟叶呢?她去哪里了?” 月然回答道:“钟叶向元素部族求援去了。” 钟笋和钟劲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两天之前,经过了数日的精心准备和暗中调遣,犸王骊齿率领刚齿、霜齿和痕齿统领的想犸部队从霜棘岭下渡过同宗河,在一个迷雾笼罩的清晨,从临近同宗河谷地的开阔地带向障月森林发起了突然袭击。 在河谷南边驻扎的梦象哨兵们还来不及发出任何警报就被刚齿带领的想犸先锋军悉数杀死了。 当时,整个障月森林还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习惯了许多年的和平的自然部族的梦象们还像往常一样晨起锻炼,修习魔法,压根就不知道,一场血雨腥风已经朝着他们迅速地袭来。待到月满首领从首先发现危险的梦象口中得知想犸到来的消息的时候,骊齿已经完成了对障月森林的战略包围。 虽然这些年间,在月满首领的精心领导和经营下,自然部族的梦象们努力修习自然魔法,已经具备了相当的战斗力,但是面对骊齿集结的大量想犸精英部队,尤其是面对混杂着擅长霜棘魔法的霜棘卫士和身形健硕的想犸近身战士的精英部队时,月满带领的队伍还是感觉到十分吃力。 障月森林一点点地沦陷,战事越来越对梦象不利。 经过了大半天的顽强抵抗之后,月满首领预感到形势十分严峻,自然部族显然无力独自抵抗想犸的攻击,必须尽快向另外两个部族求援。于是,月满首领在火线上找到了自己最得意的两个学生,月然和钟叶,命令她们竭尽全力突围出去,分别前往祖先部族和元素部族请求援助。 在月满首领的掩护下,月然和钟叶费尽精力,从想犸的包围圈最为薄弱的南部区域突围了出去,绕过绵延的障月群山,分别前往祖先部族和元素部族去请求援助。 就这样,月然一刻也不敢停歇,忍受着疲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祖先部族的聚居地。 钟笋说道:“月然,你先稍微平息一下焦急的心情,慢慢跟我说说你来之前战事进行得如何了?尤其是,想犸的进攻态势。” 月然难以平复自己焦急的心情,只是说道:“钟笋,障月森林此刻所面临的形势确实十分严峻。想犸们在他们新任的犸王骊齿的率领下,集中了最精锐的一支部队,迅速地将我们的部族围困在了障月森林里。而且,出乎月满首领和我们大家的预料,想犸的部队之中居然混杂着一部分精通独特魔法的士兵,我们还没有有效的方法应对这种新式魔法。这给我们的抵抗行动带来了极大的不便。这两天我一直在赶路,也不知道我的部族的情况怎么样了。” 说到这里,月然回想起那些死去的族众,忽然感到一阵悲伤。 月然凝视着钟笋的眼睛,说道:“钟笋,你不会对我的部族的遭遇置之不理?” 钟笋立即回答道:“当然不会,月然。在背叛之战中,我们祖先部族曾经有过一次愚行和耻辱。这一次,我们绝不会重蹈覆辙。月然,我已经找回了我的祖先们遗留的学识和力量,我还要找回我的祖先们曾经拥有的自信和荣耀。现在,我已经是祖先部族的首领了。你放心,这一次我们一定会援助你们。这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证明自己的机会。我要让想犸们,让骊齿,见识一下我们梦象的真正实力。” 月然十分高兴地说道:“太好了。钟笋,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你的。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梦象。那么,时间十分紧迫,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钟笋说道:“我这就动员我的部族,立即出发。” 然后,钟笋转而对自己的部族成员说道:“各位,我身边的这位梦象叫做月然,是来自自然部族的求救使者,也是我将要迎娶的伴侣。两天之前,自然部族遭遇了大量想犸精锐部队的突然袭击,形势十分严峻。月然是带着自然部族的月满首领的命令来向我们祖先部族求援的。各位,在很久以前的那场背叛之战中,我们的前辈们犯下了一次可耻的错误。他们的愚行让我们祖先部族失去了曾经的荣耀。我们曾经引以为傲的丰富学识也在这次错误之后渐渐遗失了,直到最近才被祖先们再次赐还给我们。因此,这一次是我们重新找回我们部族的荣耀的机会。你们赞同我的观点吗?” 那些围聚在钟笋周围的梦象们纷纷说道:“赞同!” 钟笋又问道:“我们应不应该去援助自然部族?应不应该找回我们部族的荣耀?” 梦象们纷纷甩动长鼻,激动地说道:“应该!” 钟笋说道:“很好!你们的勇气足够吗?” 梦象们继续甩动长鼻,激动地说道:“足够!” 钟笋说道:“那么,愿意前往障月山谷救援自然部族的梦象们请跟随着我和月然的步伐,出发!” 说完这些,钟笋和月然一起迈开步子,朝着障月山谷的方向出发了。那些热血激扬的梦象们纷纷举起长鼻,吹响隆隆的声音,跟随着钟笋和月然的步伐,排列着整齐的队伍出发了。 这时,小飞火忽然快速地跑到钟笋和月然的面前,说道:“钟笋哥哥,我也想去战斗,可以吗?” 月然看到可爱的飞火,问道:“钟笋,这是谁啊?跟你这么亲热?” 钟笋说道:“这是小飞火,我的一个小朋友。” 然后,钟笋伸出长鼻抚摸着飞火的头顶,说道:“飞火,你的勇气确实可嘉,但是你还没有成年,不应该面对残酷的战争。飞火,你忘了答应我的事了吗?你还要替我前往鱼藤沼泽,去感谢那些帮助过我们的鱼萤们。现在,你应该首先完成这个任务。” 飞火说道:“好。钟笋哥哥,我完成任务后,会在这里等着你和月然姐姐的。我能参加你们的婚礼吗?” 月然开心地说道:“当然,欢迎你参加我们的婚礼,小飞火。” 就这样,钟笋带着祖先部族的队伍踏上了援救自然部族的道路。在一路上,钟笋完成了对这支队伍的整编,提高了指挥效率和战斗力。而钟劲和符龄则担任了指挥官的职务。 一路上,月然开始注意到钟笋的身体居然发生着奇异的变化,曾经略显瘦小的身躯一点点地变得高大强壮。钟笋将这个变化归因于祖先学识的伟力。 与此同时,在同宗河的下游,茵草平原上,心急火燎的钟叶穿过绵密高深的草丛的时候,一下子撞到了一个元素部族的梦象的身上。钟叶由于连日奔波,十分地疲惫了,竟然一下子没有站住,跌倒在了地上。 钟叶立即大声说道:“你是怎么搞的!走路就不看看吗?还一点声音也没有!” 那个梦象立即道歉道:“对不起,我刚才遇到一个罕见的气旋元素,忍不住追逐它,因此撞倒了你。实在是对不起!我拉你起来。” 钟叶朝那个梦象看去,心里一下子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涌动起来。 钟叶自言自语道:“啊,好帅气的一个梦象啊。唉,等等,我好像认识他呀。” 那个梦象一边朝钟叶伸出长鼻,一边说道:“你说什么?” 钟叶回过神来,说道:“呃,没什么。” 然后,钟叶有点害羞地用自己的长鼻子卷住那个梦象的长鼻子,在他的拉扯下站立了起来。 那个梦象对钟叶说道:“你好!我叫做风波,是元素部族的首领。我怎么看你有些面熟。你是谁啊?” 第二十八章 碎叶行动 第二十八章\/碎叶行动 —————————————— 钟叶激动地说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你是风波。我们见过面的。我是钟笋的妹妹钟叶。上次,我们路过茵草平原去往岐望海边的时候,我们见过。” 风波说道:“哦,是,我想起来了。欢迎你来到我的部族,钟叶。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钟叶这才想起来障月森林里的危急局势,赶紧松开了和风波的鼻子缠在一起的长鼻,说道:“我就是来找你的,风波首领。我是带着月满首领的命令,来向你们元素部族求救的。希望你们尽快去救援我们自然部族。我们遭遇了想犸的攻击。” 风波疑惑地问道:“你不是祖先部族的成员吗?怎么又成为了自然部族的成员呢?” 钟叶回答道:“我接受了月满首领提供的机会,加入了自然部族,并师从月满首领学习杀戮魔法。所以,我已经是一个自然部族的成员了。” 风波说道:“哦,原来是这样的。那么你跟月然一定很熟悉了?” 钟叶回答道:“当然,月然师姐已经成为了我最好的朋友。” 风波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么,你那个哥哥钟笋最近有没有接触月然?” 钟叶回答道:“没有。风波首领,我们还是说说援救的事情。这一次想犸们在新任的犸王骊齿的带领下集中了大量的兵力对我们的障月森林发动了突然袭击。我们难以抵御想犸的进攻。障月森林已经被包围了,一部分已经沦陷了。月满首领派月然师姐和我突围出来,分别前往祖先部族和你们元素部族求救。” 风波忽然问道:“这么说,月然去向祖先部族求救去了?” 钟叶回答道:“是的。” 风波轻蔑地说道:“祖先部族都是些没有荣誉感的懦夫。你们应该将希望寄托在我们元素部族身上。” 钟叶有些不悦地说道:“风波首领,不要老是妄自尊大,不要总是用老眼光看待我的哥哥的部族。说不定他们已经经历了巨大的变化。” 风波说道:“噢?是吗?那么,我这就召集部队,立即出发去救援你们自然部族,向你,向月然证明,她应该选择我。” 紧接着,风波举起长鼻,吹响了一个信号。没过一会儿,他的弟弟风涟就急匆匆地赶到了。 风涟问道:“怎么了?哥哥,这么着急将我召唤过来,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风波说道:“是的,风涟。这位是已经加入了自然部族的钟叶,你们曾经见过的。她来此是向我们求援的。自然部族在两天前遭遇了想犸的全面进攻,形势十分危急。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集结起一支队伍,前去援救他们。” 风涟说道:“可是,哥哥。我注意到,最近同宗河对岸的陨石堡经常有想犸抵近侦察我们的防线。我怀疑,陨石堡的想犸们想要对我们发动攻击。我们恐怕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援救自然部族。” 钟叶有些担忧地看向风波首领。 风波对风涟说道:“风涟,你过虑了。据钟叶所说,这一次想犸们集中了大量的精锐力量对障月森林发动攻击,一定也抽调了陨石堡的精锐力量。所以,你看到的一定是想犸们做出的假象。我问你,最近一段时间,你有没有看到陨石堡的痕齿的踪迹?” 风涟回答道:“这倒没有。” 风波说道:“这就对了。刚才钟叶说想犸们推选出了新任的犸王骊齿。依我看,陨石卫队长痕齿一定前往列王峡谷参加新任犸王的继任仪式了,并趁此机会带领陨石堡的精锐力量加入了骊齿所指挥的军队,参与了进攻障月森林的战斗。” 风涟说道:“可是,哥哥,我们无法确定这一点。陨石堡对我们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我们必须小心谨慎。” 风波对钟叶说道:“钟叶,你们的月满首领在前线有没有见到一个叫做痕齿的想犸?” 钟叶说道:“这个,我并不清楚。似乎是没有。” 这个回答让风波开始有些为难。但是,很快,为了向月然证明自己的担当,风波决定冒险前去救援自然部族。 风波对风涟说道:“风涟,我决定了。我一定要去援救自然部族。我不能在月然面前失去我的形象,更不能让那个钟笋占了先机。” 风涟问道:“那么,我们如何应对来自陨石堡的威胁呢?” 风波说道:“我们将我们部族的力量分为两部分。我带领一部分前去救援自然部族,你带领另一部分留守茵草平原。我判断,陨石堡对我们并没有多大的威胁。所以,当前最急迫的任务还是救援自然部族,这是我们整个梦象族群的战略抉择。” 风涟说道:“好,哥哥。既然你做出了这样的决策,我只能全力地支持你了。希望你的估计是正确的。不管怎么说,我会竭尽全力守卫好茵草平原的。” 风波说道:“很好。风涟,元素会护佑我们的。替我召集部队。” 钟叶怀着一种崇拜的心情看着这个帅气的元素部族首领风波,说道:“感谢你,风波首领!我们自然部族一定会铭记你的无私帮助的。” 风波看着钟叶,说道:“钟叶,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抵御想犸是我们梦象共同的利益关切。” 钟叶开始觉得眼前的这位风波首领就像自己的哥哥钟笋一样亲切,值得尊敬。甚至,钟叶有一种模糊的感觉,那就是,自己似乎是喜欢上了这位风波首领。然而,钟叶知道,此刻在风波的心里,仍然只有月然。钟叶只能暂时隐藏自己心中的钦慕之情。 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风涟就将风波所需要的队伍集结起来了。 风波对着那些集结起来的元素部族魔法战士们说道:“我的战士们,此刻,在与我们部族的命运休戚与共的自然部族的领地障月森林里,正发生着激烈的战事。我们的宿敌想犸集结了大量的部队偷袭了自然部族。月满首领派遣她的学生钟叶来向我们求援。无论是出于同族的道义还是我们自身的利益,我们都必须前去援救他们。所以,我才让风涟火急火燎地将你们召集起来。你们做好跟我一起参加战斗的心理准备了吗?” 那些魔法战士们整齐地回答道:“风波首领,我们时刻准备着!” 从这阵整齐有力的回答声中,钟叶听出了元素部族不凡的战斗力。钟叶在心里感叹道,元素部族真不愧是在战斗之中成长的梦象部族,就仿佛每一个成员都是为战争而生的。 风波接着说道:“很好!我的战士们,我们的自然部族同胞们正在竭力地战斗,我们的时间很紧迫。就让我们即刻出发!” 那些排着整齐队列的魔法战士们在风波和钟叶的带领下,由风涟目送着离开了茵草平原,朝着障月群山而去。 在障月山谷里,缺少了月然和钟叶这两个得力助手的帮助,月满首领组织的抵抗更加不足以应对想犸的精英部队的压迫性攻击。自然部族的伤亡数量越来越大,障月森林的大部分也都已经被想犸占领了。月满首领领导着剩余的族众坚守着仰月广场外围的林地。许多的自然部族梦象都感觉到绝望的末日正在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夜色降临,想犸的进攻暂时止歇。这让已经连续奋战数日无比疲惫的梦象们获得了一个难得的喘息时机。大家纷纷倚着树木和岩石浅浅地睡着了。 月满首领透过树梢,看着天空之中的明月,自言自语道:“月然和钟叶应该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希望援军尽快到来。我们自然部族的命运已经悬于一线了。岐月之辉啊,你可一定要照亮月然和钟叶的道路,那是帮助我们度过这道难关的最后希望了。” 实际上,最让月满首领感到难过的是,面对族众的不断伤亡,她只能使用一些比较简单的治疗魔法救助他们,而不能轻易地使用自己身上积聚的鹰花佑的力量。因为,鹰花佑虽然强大而有效,但却仍然只能治愈一千道伤口,月满首领必须将这个最为强大的结界作为战略性的支撑,保留到整个部族最为危急的时候才能够使用。在月满首领的考量之中,这个最为危急的时候就是整个部族被挤压到仰月广场上的时候。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如果月然和钟叶的援军还不能赶到,那么退无可退的自然部族唯有拿出最后的力量,奋力一搏,冲出重围,放弃障月森林里的家园,流离到祖先部族或是元素部族的领地上去,甚至是南方的鱼藤沼泽一带。 第二天的黎明,岐阳的晨辉还没来得及照进障月山谷,想犸们又开始了对梦象的攻击。骊齿已经下达了命令,务必在这一天将梦象的自然部族消灭或是驱赶出障月森林。骊齿要将障月森林变成想犸的一个战略据点,从这里和陨石堡两线夹击元素部族,进而彻底战败梦象族群,将他们逐出岐鸣大地。 在霜棘卫士诡异的霜棘钉刺的打击下,又一个中毒的梦象倒在了月满首领的面前。 那个梦象向月满哀求道:“月满首领,救救我。我知道你身上的鹰花佑结界能够驱散我所中的毒。只要你舍弃一小朵鹰花,就可以挽救我的生命了。我为我们的部族战斗了这么久,难道还不足以换来一小朵鹰花的回报吗?” 这些话语刺痛着月满的心。但是,月满不能答应他。月满首领明白,一旦自己答应了这个梦象的请求,接下来就会有更多的梦象要求自己用鹰花佑结界治疗他们的伤痛或是驱散他们身上所中的毒素。这会弱化梦象的斗志和战斗力。月满首领并不愿意这样,但她不得不以这样一种残酷的方式压榨每一个梦象士兵的战斗力,为的只是整个部族能够多坚持一刻,坚持到援军的到来。 眼看着那个因为中毒过深而倒在自己面前的梦象用虚弱的声音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月满首领的心底升起无边的愤怒。只见月满首领发出一声浑厚而又高亢的吭叫,使出一招鹰花术,在一朵飞花治愈了一个梦象的一道伤口的同时,一只巨大的飞鹰直愣愣地扑向不远处的想犸,惊得他们纷纷躲避。紧接着,月满首领使出一招飞物障,将身旁的一大块泥土从地里举起,凝聚成如同岩石一般坚硬的团块,飞快地砸向那些气势汹汹准备反击的想犸。 那个带着月满的满腔愤怒的凝泥团块砸在那些想犸的身上,取得了令大家目瞪口呆的攻击效果。只见前排的几个想犸因为直接被凝泥团块砸中而断掉了腿脚,奄奄一息地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鲜血四处流淌着。后面几个被滚过来的凝泥团块击中的想犸不是被砸得口吐鲜血就是折了长牙,总之战斗力丧失殆尽。还有两个霜棘卫士因为惊讶于月满强大的魔法能力而呆立在那里,一个失神间被月满紧接着施放的杀戮魔法杀死了。 看到自己的首领用如此强力的魔法连击惩罚了那些嚣张的想犸,自然部族的梦象们一下子重新燃起了斗志,开始了又一次反击的高潮。而被这一串魔法连击吓到了的想犸们纷纷有些慌张。尤其是那些霜棘卫士们,他们还从未见识到过如此富有魔法力量的梦象,所以都犹豫不前。 这时,骊齿亲自来到前线,对着月满说道:“月满首领,你的魔法力量确实强大得让我感到惊叹和钦佩。不过,仅仅依靠你和你的这些残兵败将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抵挡我们的大军了。梦象的自然部族的历史到今天就可以结束了。这将是一个历史性的转折点,对梦象来说是,对想犸来说也是。想犸们,我,犸王骊齿宣布,碎叶行动取得了成功。从今以后,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挡我们想犸主宰岐鸣大地了。” 然而,令骊齿没有预料到的是,一个声音传来了,说道:“骊齿,那可未必!” 骊齿一转身,看见一个身形硕大得如同想犸一般的梦象挥动粗壮的长牙径直地朝着自己迅捷地冲刺过来。在那个梦象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雌性梦象。那就是钟笋和月然。 与此同时,骊齿的背后又传来一个声音,说道:“骊齿,还有我们!尝尝我最新领悟的闪电魔法!” 骊齿再次转身,只见又有两个梦象朝着自己冲了过来,一边冲还一边施放魔法。那就是风波和钟叶。 霎时间,一道闪电弧、一道冰叶击和一道鹰花术直嗖嗖地飞向骊齿,还有笔直地冲了过来的钟笋,令骊齿一时间无处可避。 月满首领冷冷地看了一眼骊齿,就仿佛已经看清了他的命运一般,然后转过身去,跪在了因为没有得到自己的及时救助而刚刚死去的那个梦象身边,流下了愧疚的泪水。 面对钟笋、月然、风波、钟叶的夹击,骊齿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眼看骊齿就要无路可逃了,这时,一旁的刚齿忽然发力,将骊齿撞倒在地,而他自己则瞬间承受了来自钟笋的撞击、来自月然的鹰花术、来自风波的闪电弧和来自钟叶的冰叶击一共四重攻击。如此,饶是健壮无匹的刚齿也一下子吐血不止。 当骊齿从地上站起身来的时候,刚齿已经不行了。刚齿最后轻声地呼唤了一下骊齿的名字,就这样咽气了。骊齿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原本稳操胜券的碎叶行动居然会让他损失了他的父亲獠齿留给他的最得力的助手刚齿先锋官。 骊齿带着犸王独有的威严站立在那里,用自己的长鼻抚摸着刚齿的身躯,平静地说道:“你们四个梦象,说出你们的名字,我就可以从这里撤军,否则,今日,我们,同归于尽!” 那四个梦象也是毫不畏惧地说道:“钟笋、月然、风波、钟叶。” 骊齿看了看钟笋他们,说道:“我会记住今日的仇恨的。我们之间又增加了一笔血债。” 月然冷冷地说道:“当然。骊齿,你看看障月森林里,遍地都是我们之间的血债,虽然已经流进泥土里,却永远也不会消失,而是染上树叶,在每一个秋季映入我们梦象的眼帘,刻入我们梦象的心田。” 骊齿并没有理会月然的诘难,而是招呼了几个士兵过来将刚齿的尸体拖走了。然后,骊齿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自然部族的这次危机终于化解了,然而代价可谓不小。 月满首领带着那些修习过治愈魔法的梦象为受伤的战士们治疗着。 钟笋和风波这两个因为追求月然而相互敌视的梦象再次走到了一起,注定又要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第二十九章 月满的见证 第二十九章\/月满的见证 —————————————— 钟笋对风波说道:“很高兴再次见到你,风波首领。” 风波语带不屑地说道:“这不是祖先部族的钟笋吗,怎么,你也有勇气来救援自然部族的梦象?” 钟笋说道:“当然,这是我们祖先部族找回昔日的荣耀的好机会,我怎么能够错过呢。不仅我来了,我还带领我们祖先部族的勇士们一道来了。” 风波看向钟笋的身后,就在骊齿带着想犸们撤离的方向,整齐的祖先部族梦象站立在风中。 风波疑惑地问道:“你带领的?钟笋,听你的语气,你已经成为了祖先部族的领导者?” 钟笋说道:“对。我已经接受大家的推举,继任了祖先部族的首领。我在辰影公墓和我们梦象的祖灵们进行了深入的交流。我还打开了祖先学识的宝藏,并将我所获得的学识和力量分享给了我的部族成员们。现在,我们祖先部族的梦象不再是生活在背叛之战的阴影之中的懦夫了,我们是充满勇气和力量的战士了。” 风波仔细地审视着钟笋,说道:“难怪我怎么觉得你的身形比我们上次见面时增长了不少,原来你经历了这么多变化。” 钟笋说道:“没错,这就是祖先的学识的滋养带来的神奇效果。月然也注意到了我的这一变化。” 风波说道:“既然你提起了月然。我们就得好好谈谈这件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大事。我们之前在茵草平原上有过一次约定,一旦你成功地聆听完祖先们遗留下来的学识,我们就痛痛快快地打一架,为了月然一决高下。怎么样,现在是时候了?” 钟笋看了看身旁的月然,说道:“我当然愿意履行这个约定。只不过,我恐怕月然对这场决斗的结果丝毫也不会关心。” 风波说道:“是吗?如果我将你杀死了呢?” 月然抢先说道:“那也要你有这个实力。” 钟笋毫不在意地看着风波。月然和钟笋的言行举动让风波感到很不舒服。不过,钟叶却仿佛看到了属于自己的机会。 钟叶关切地说道:“风波首领,你能不能放弃这次决斗?” 风波经过了刚才和钟叶之间的默契的魔法攻击配合,对钟叶颇有好感,就问道:“怎么,钟叶,你担心你哥哥的安危?放心,我不会真的杀死他的。我只是开个玩笑。” 钟叶说道:“不,我是为你们两个担心。你们谁被伤了我都会难过的。” 风波不理解地问道:“为什么?” 钟叶害羞地转过身去,没有直接回答风波的问题。 钟笋意识到,钟叶已经喜欢上了风波。于是,钟笋决定答应和风波的决斗,并打败他,为钟叶创造一个机会。 钟笋说道:“好,风波。我答应和你进行决斗。你挑选一个时间和地点。” 风波说道:“也没什么好挑选的。你看,一向美丽的障月森林已经成为了一片狼藉的战场,不如我们就在这凄凉的氛围之中决个胜负。” 钟笋说道:“好,就这样。” 月满首领忽然出现在了钟笋和风波中间,神情严肃地说道:“各位年轻的梦象们,你们是我们梦象族群的三大部族的佼佼者,我们族群的未来就仰赖你们了。我们自然部族经过这次的战斗,已经元气大伤,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休整过来。而且,我也已经年老了,不能长久地为族群贡献力量了。我有一个提议,钟笋,风波,你们不应该为了争夺月然而决斗,而是应该为了争夺梦象族群的领导权力而决斗。我提议,我们梦象也应该像想犸一样推举一位梦象之王。你们这场决斗的结果就作为推举梦象之王的依据,谁胜利了谁就成为我们三大部族共同承认的梦象族群领导者,也就是梦象之王。各位,你们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钟笋、风波、月然纷纷说道:“我赞同这个提议。是应该给我们的族群推选出一位合适的梦象之王了。” 月满首领对钟叶问道:“钟叶,你怎么看?” 钟叶说道:“老师,我的观点也有参考价值吗?” 月满首领说道:“钟叶,你的观点不仅有参考价值,而且很重要。你的才华也是令大家瞩目的。你在成为我的学生的这段短暂的日子里,迅速地精通了大部分的杀戮魔法,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梦象之中的佼佼者了。推举梦象之王是我们梦象族群的所有成员的权力。你完全有资格和义务发表自己的观点。” 钟叶说道:“我觉得,我哥哥和风波首领的这次决斗既然是为了决定谁来担任梦象之王,那就应该比试一些与此相关的能力,而不是简单地比试战斗的能力。” 风波有点不满意地说道:“难道推选梦象之王不应该比试勇气和力量吗?” 月满首领说道:“我觉得钟叶说得有道理。你们应该比试更多的东西。” 风波说道:“那么,钟笋,我们首先比试勇气和力量,如何?” 钟笋看了看钟叶,使了个眼色,对风波说道:“乐意奉陪。” 于是,钟笋和风波站在椭圆形的仰月广场的两端,隔着广场中央的魔法喷泉面对着对方,准备进行勇气和力量的比试。月满首领、月然、钟叶、钟劲、符龄,还有很多一样强忍着疲惫的梦象站在广场的外围,观看着这场比试。 月满首领说道:“这次的比试关乎着我们梦象的未来。两位,切记不可以伤害到了对方。” 钟笋和风波说道:“知道了。我们会注意的。” 比试开始了。 钟笋不会魔法,但是却从祖先的学识之中领悟到了抵御很多种魔法攻击的能力。钟笋取胜的方式就是努力地冲到风波的面前,将他击倒在地。而对于风波来说,一定要随时保持和钟笋的距离,这样才能给自己确保一个安全的缓冲范围。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决定了这场比试的胜负。 按照古老的传统,这场比试进行的时候,旁观的任何梦象都不能发出声音,以示对祖先的教导和生命的意义的尊重。 钟笋开始盯着风波,朝他慢慢走去。风波迅速地冲向广场的中央,准备占据那里。因为,风波的元素魔法有一个最佳的攻击距离,占据广场的中央能够取得有利的攻击位置。看到风波在开始向前冲,钟笋也开始发起了冲锋,目标直指风波。风波一边冲向广场中央,一边朝钟笋射出三支闪电弧,干扰他的行动。那三支闪电弧在空中飞动着,相互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从三个不同的角度飞向钟笋,逼迫钟笋后退,偏离既定的冲锋路线。钟笋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闪身向一旁,躲避空中飞来的那三道闪电弧。那三道闪电弧没有击中钟笋,而是在他侧后方不远处撞击在了一起,发出耀目的电光和响亮的噼啪声。大家从电光和噼啪声之中都感觉出了风波对胜利志在必得,因此在刚才这一击中几乎使出了全力。 风波瞄准钟笋,开始施放一个强大的水系魔法。只见风波将仰月泉的泉水吸起,分成两半,一半在空中凝成一股细长的水绳索,一半凝成一支粗长的冰箭,分别朝着钟笋飞去。水绳索在前,准备捆缚住钟笋的腿脚,阻止他逃脱紧随其后的冰箭的攻击。水绳索顺利地捆住了钟笋的两条前腿,使得钟笋难以移动。眼看那支致命的冰箭就要射中钟笋的头部了,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风波忽然让那支冰箭稍稍偏了一点点,不让它射中钟笋的头部,而是从钟笋的耳畔掠过。这样,风波就能取得一个最体面的胜利。然而,让风波意外的是,钟笋挥动长鼻,一下子击碎了那支冰箭,也击碎了风波的得意。 风波急忙再次使出一个寒冰箭幕,吸取剩余的仰月泉水,在空中凝成了十来支晃动的细冰箭,一齐飞向钟笋。钟笋眼看危险迫在眉睫,用两条前腿奋力挣扎,绷断了风波制造的水绳索,同时吸气用长鼻吹出一股强大的气流,愣是将寒冰箭吹得折返了,朝着风波飞去。风波惊讶之下,使出一招乱飞火,将那些冰箭尽数融化了。 就在这时,钟笋扬起前半个躯体,奋力踩在地面上,引发了一阵晃动,居然将风波震晕了一小会儿。就是这一小会儿的时间,让战局忽然发生了变化。一直稍微处于劣势的钟笋抓紧时间冲向了风波。 当风波恢复过来的时候,钟笋的长牙几乎就要撞击到他了。很多的梦象都以为钟笋已经稳操胜券了。谁知道,作为一个和陨石堡的想犸长期对战的有经验的战士,风波瞬息之间召唤出一个风旋,将自己吹向空中。钟笋一下子扑了个空,直愣愣地冲向了广场的另一端,要不是止步得早就撞到广场的围堆石上了。 钟笋迅速地回过身来,只见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元素直奔自己而来,而风波已经平稳地降落在广场中央,正在施放着下一个魔法。钟笋忽然心生一计,他要利用这两个火焰元素的力量打败风波。于是,钟笋开始快速地沿着仰月广场的围堆跑动,引那两个火焰元素来追。因为钟笋的跑动,风波不得不时常停下正在施放的魔法去瞄准他。这样一来,实际上风波一个魔法也施放不成功。当然,一时间,钟笋也对风波构不成威胁。 风波正在搞不明白为什么钟笋会绕着广场边缘奔跑,做这样白白浪费自己的精力的事情,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两个火焰元素追得他很郁闷。直到钟笋忽然停下来转而面朝风波的时候,风波才意识到自己被夹在了钟笋和那两个火焰元素之间。 钟笋再次扬起前半个身躯,奋力地踩踏地面,引起一阵晃动,将风波震晕了。紧接着,钟笋以比上次更快的速度冲向风波,直接将刚刚醒过来的风波撞出去,并倒在了不远处的地上。那两个火焰元素也恰好行进到了风波所倒下的地方。而风波显然还没有从钟笋这一计强力的撞击之中恢复过来。 眼看风波就要被那两个火焰元素灼烧到了,钟叶焦急地说道:“月然师姐,快救救风波首领。” 月然随即施放了魔法,用仰月泉里刚刚积聚的一些泉水在风波的周围制造了一个结界,将他保护在里面,顺便对钟叶说道:“钟叶,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救他的。话说,你为什么这么在乎风波的安危呀?刚才,你哥哥面临危险也不见你出声啊。” 钟叶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是对哥哥自信嘛。我不想哥哥和元素部族结下仇怨。” 那两个火焰元素消失后,风波也缓了过来。看着仰月广场四周的梦象们的神情,风波知道,在大家的心目中,自己已经败给了钟笋。 风波站起身,不失身份地对钟笋说道:“钟笋首领,感谢你的招下留情。不过,我记得你好像不会魔法。” 钟笋说道:“不用谢我。是我的妹妹钟叶让月然救了你,你要谢就谢钟叶。她一直在那边用特别的眼神看着你呢。希望你能够看懂她的心思。” 风波看向钟叶,并从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不一样的关切。 这时,月满首领走上前来,说道:“大家也看到了,在这场关于勇气和力量的比试之中,祖先部族的首领钟笋战胜了元素部族的首领风波。时隔近百年,我们终于有幸见识到了祖先部族的强大力量。让我们为钟笋欢呼。” 围观的梦象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全然忘记了身上的疲乏。 风波有些不服输地说道:“钟笋首领,我承认,第一局是你赢了。但是,我还想和你比试一局。” 钟笋问道:“噢?那么,接下来这一局你想比试什么呢?” 风波说道:“我想和你比比对我们所居住的这个世界的理解,也就是那些关于这个世界的最深奥的学识。我们在这片广场上分别发表一番演讲,讲述各自对世界的理解,让在场的梦象们来评判谁输谁赢。怎么样?” 钟笋欣然答应了,并请风波首先发表演说。 风波运用魔法力量从仰月广场的围堆中取来一块平整的大岩石,搁在广场上临近仰月泉的位置,然后踩了上去,站在上面开始准备面对大家作一番演讲。 与此同时,骊齿率领的想犸部队已经撤出了障月森林。当骊齿和卫兵们携带着不久前阵亡的刚齿先锋官的尸体行进到同宗河的北岸的时候,雯姝已经站在裂宗峡谷的山崖上等候多时了。在雯姝的头顶上盘旋着那个携带着昆仑镜的自动飞行器。 骊齿怀着悲伤的心情吩咐霜齿和痕齿带领队伍稍事休息,自己则走到雯姝的身边。 骊齿问道:“雯姝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一直陪伴着我的父亲吗?难道你又要走了?那我的父亲怎么办?” 雯姝看见了想犸的队列中拖着刚齿的尸体,十分不忍心地说道:“骊齿,你要坚强起来。你必须接受这个悲痛的事实。你的父亲,尊敬的前任想犸之王獠齿已经永远地安息了,去他的梦境之中的北风森林和你的母亲享受永恒去了。” 骊齿听了这个消息,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悲伤,开始有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骊齿如何能够预料到,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自己的父亲和刚齿叔叔相继去世了。 悲痛浸润了骊齿心中的每一个角落,有的化为坚强的心志,有的则化为对梦象的仇恨。因为骊齿的母亲、父亲还有刚齿叔叔都是由于和梦象之间的战斗而死去的。 骊齿恨恨地说道:“我会向梦象们讨回这些累累的血债的!” 雯姝感到十分地遗憾,只得说道:“骊齿,我已经在列王峡谷一带逗留得太久了。我要离开了。骊齿,作为你的好朋友,我希望你和你的族众们能够找到一条走出仇恨的道路。我希望你们能够活得轻松一些,快乐一些。” 骊齿说道:“雯姝姐姐,我恐怕我们想犸难以找到你所期待的那样一条道路了。我们想犸和梦象之间所结下的仇怨由来已久,就像自然部族的月然在障月森林里所说过的那样,我们之间的血债即使流进了泥土里也不会消失,而是随着秋风染上树叶,永远轮回在每一个春夏秋冬之间。” 雯姝无可奈何地说道:“好。骊齿,我走了。” 骊齿说道:“雯姝姐姐,有时候,我真的羡慕你,能够在我们想犸和梦象的争斗之中持守中立。我也很想能够像你一样轻松地生活着。可是,我不能。我的身上背负着祖先和父亲的嘱托和期望,背负着想犸的未来。” 第三十章 梦象之王 第三十章\/梦象之王 —————————————— 雯姝感慨了一句:“越伟大的理想总是越沉重。只有那些坚定地企向真正的正义的灵魂才能抵御宇宙的无边荒寒。骊齿,愿星辰之光指引你走过无边的黑暗。” 听完这些,骊齿目送着雯姝走下峡谷边的豁口,涉过同宗河水,走向对岸的障月森林。然后,骊齿带着想犸的队伍回到了霜棘岭一线休整,并商议接下来的军事策略。 雯姝携带着昆仑镜穿过一片狼藉的障月森林,朝仰月广场走去。 仰月广场上,风波站在那块大岩石上,对围观的梦象们说道:“各位梦象们,我是元素部族的首领风波。我一直居住在茵草平原深处的元素荒野,和元素为伴,致力于从风中聆听祖先们写下的元素学识,并依靠其中所蕴含的力量为我们梦象族群抵御来自陨石堡的想犸的攻击。虽然我还很年轻,却已经经历了许多次的战斗。 不久前,我有幸和岐鸣星的星魂进行了深入的交流,得以掌握了第五种元素也就是闪电的力量。很多的梦象,包括很多我们元素部族的魔法战士都认为我们的元素魔法力量是来自于元素之灵的。这种理解是不够深刻的。事实上,那些深刻地领悟过祖先学识的回响的元素部族梦象魔法师对元素之灵的理解并非这样的。我可以简单地跟大家说,元素之灵只是星魂的力量的外现形式。星魂将他的力量外现为元素的形式,元素再将它的力量外现为各种现实的形态,比如泥土、狂风、流水、火焰、闪电,等等。 星魂就是我们所居住的星辰岐鸣星的魂魄。在修习了足够深的元素魔法,领悟了足够多的元素学识和祖先契约之后,你就能了解到,我们所居住的岐鸣星是有生命的,只不过他的生命形式十分地独特。当一个梦象修习了足够高深的元素魔法之后,就能够感受到这种独特的生命形式,并与之进行沟通,获取极为隐秘的学识,帮助提升魔法的力量。我隐约听前辈说起,修习自然部族的治愈魔法也可以获得类似这样的领悟。不过,我一直不敢肯定。” 听了风波的演讲,在场的许多梦象仿佛享受了一次深及灵魂的洗礼,回味悠远。 月满首领说道:“感谢勤奋有为的风波首领无私地向我们分享了他所聆听到的来自我们的祖先和岐鸣星星魂的神秘学识。他仿佛为我们打开了一扇通向更深邃的更神秘的魔法世界的大门。就连我都开始向往风波所说的那种和星魂展开的沟通。不知道祖先部族的钟笋首领还有没有这般美妙的学识可以和我们大家分享?” 风波看了看钟叶,礼貌地从那块大岩石上走了下来,将它让给了钟笋作为演讲台。 钟笋并没有站上那块岩石,而是沿着仰月广场的围堆慢慢走了起来。这不同寻常的举动意外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钟笋开始说道:“我的同胞们,其实,如果是在几天之前让我做这个演讲,我一定会将我在辰影公墓和我们梦象的祖灵们还有萌犸象祖先支王和山月的灵魂交流时所领悟到的学识连同一部分属于我们祖先部族遗产的学识分享给大家。可是,就在我带着我们祖先部族的梦象勇士前来支援仰月广场的战事之后,尤其是刚才再次聆听了风波首领关于元素和星魂的深刻理解之后,我对于自己所了解到的学识又萌生了重新认识的冲动。我忽然间发现,自诩了解了宇宙间最为深遂的学识,也就是关于天命的学识的我,居然并不能真正地看清哪怕是一小段命运的轨迹。就好比之前,我、风波首领、月然和钟叶,我们四个向犸王骊齿发出四重打击,眼看就要扭转我们梦象的历史的时候,一个想犸之中真正无畏的勇士刚齿跳了出来,打乱了既定的节奏。历史就这样从我们的眼皮前转了个弯,擦身而过。我们这些月满首领口中的梦象的佼佼者居然都掌握不住近在咫尺的一小段命运,我又有什么颜面敢说自己了解到了关于天命的学识。” 在满场的沉默中,钟笋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说道:“风波首领、各位,我输掉了这一局的比试。我想就此放弃对梦象之王的位置的竞争。就请大家推举风波首领为领导我们三大部族的梦象之王。” 又是一阵寂静的沉默。 然后,风波说道:“不。钟笋首领,你赢得了这一局的比试。” 紧接着,围观聆听的梦象们纷纷说道:“没错。钟笋首领,你赢得了这一局的比试。” 钟笋说道:“可是,我什么深奥的学识都没有和大家分享啊。” 月满首领说道:“不必了,钟笋。你和大家分享了一种极其难得的精神,一种永不停歇地探索未知的精神。你虽然什么学识也没有和我们分享,却将我们引向了一条求索神秘莫测的天命的大道。难怪祖灵们选择了你作为祖先部族的学识宝藏开启者,你确实有着众所不及的长处。好了,钟笋,我宣布,就像风波和大家所一致承认的那样,你赢得了这一局的比试。” 在场的梦象们纷纷发出一阵阵欢呼。 月满首领说道:“那么,各位,祖先部族的钟笋首领已经在这次的比试中连续赢得了两局,并表现出了足够的勇气、力量和智慧。我觉得,我们可以就此推举钟笋首领为我们梦象族群的梦象之王,由他带领我们三大部族完成驱逐想犸的伟大事业。” 钟笋说道:“我确实有着将想犸驱逐出岐鸣大地的热血理想,但我恐怕自己不能胜任梦象之王的重任。我所经历的战事远没有风波首领多,我的军事经验远没有风波首领那么丰富,我觉得还是他更合适。” 月满首领施放了一个魔法,从不远处的一株正在盛开的朵桂树上折下了一根满是绿叶和花朵的嫩枝,绕成一顶芬芳四溢的桂冠,让它飞向钟笋的头顶,并说道:“钟笋,你戴上这顶朵桂花冠就会明白,你比任何一个梦象都适合担任梦象之王。” 风波施放了一个魔法,从仰月泉里吸出少量泉水,凝成许多的冰晶,让它们飞向那顶朵桂花冠,缀在翠绿的叶片上,并且说道:“再缀上这些璀璨的魔法冰晶,就更加符合梦象之王的身份了。” 就在这时,从围观的梦象们身后传来一个久违的声音,说道:“如果再加上我赠送的这根晶化彩羽,就几乎可以称得上完美了。” 还没有见到说话者,钟笋就高兴地说道:“我的雯姝姐姐,我真是太高兴了,你居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雯姝的身躯从让开的梦象之间走到了仰月广场上,看了看那些她熟悉的梦象们,对钟笋说道:“当然,我怎么能够错过你加冕为梦象之王的盛典呢!” 钟笋问道:“雯姝姐姐,你看我真的可以就任梦象之王吗?” 雯姝用自己的喙从自己的左翅上拔下一根七彩斑斓的晶化翅羽,交给了月满首领,并对钟笋说道:“当然,钟笋,你当然能。虽然我还不清楚这段时间里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明显地看到了你的改变,看出了你身上的领导气质。你的伟大理想要求你必须就任梦象之王,虽然我很不愿意说出这一点,因为在同宗河的对岸,你的劲敌犸王骊齿也有着和你类似的理想。你们都想将对方的族群逐出岐鸣大地,永远地结束同宗河两岸流淌了无数个世代的仇恨和悲伤。只不过你们的方式都让我感觉有失偏颇,但我对此无能为力。站在中立的立场上,我只能期望你们各自努力,让上天来抉择你们的命运。” 月满首领替雯姝将那根七彩斑斓的晶化翅羽插上了缀满冰晶的朵桂花冠,并庄严地戴上了钟笋的头顶。 一定是为了庆祝第一位梦象之王的诞生,仰月广场之上奇迹般地降下了朵朵洁白的雪花。遍布障月森林的朵桂花香伴着雪花一起弥漫在仰月广场的上空。仰月泉一下子喷涌出高高的水花,并且在一瞬间凝固成了一株盛开着冰晶花的魔法冰树,还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晶莹剔透的魔法果实。 月满首领对四周的梦象说道:“各位,今日是一个充满悲伤的日子,我们在今日失去了许多可敬的可爱的战友;今日也是一个充满荣光的日子,我们在今日共同击退了犸王骊齿组织的碎叶行动;今日更是一个充满欢乐和希望的日子,我们在今日共同见证着第一位想犸之王的加冕。各位,让我们收起悲伤,让我们铭记荣光,让我们迎接欢乐和希望!欢呼!让你们的欢呼声传遍障月山谷,让森林里的鸣鸟和鼠兔都为我们梦象的今日祝福!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欢呼表达我们对梦象之王钟笋的认可和尊崇!” 在月满首领的引导下,热烈的欢呼声如同澎湃的浪潮,回荡在障月森林里,一直传向远方。那些因为梦象和想犸之间的战争而四处躲避的鸣鸟和鼠兔们一定是感觉到了和平的时光重新降临了障月山谷,纷纷呼朋唤友地回到了森林里,寻找自己曾经的巢穴。鸣鸟和鼠兔们被梦象们的激情感染了,也纷纷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为刚刚经历了战争的摧残的障月森林恢复了宁静与祥和。 月满首领派出的信使随即朝着祖先部族和元素部族的领地出发了,去告诉那些没有来到障月森林的梦象们,第一位梦象之王已经诞生了,梦象族群也已经统一在了钟笋的领导下。 欢乐的庆典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所有的梦象都已经沉沉睡去了,唯有雯姝还在望着仰月泉凝结出的冰晶花树,思考着自己的问题。这些天以来,獠齿的疑惑、骊齿的悲伤、钟笋的感悟,这些事情都让雯姝一直持守的中立立场开始出现了细微的动摇。雯姝在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在梦象和想犸之间选择一个族群,以帮助这两个不幸的同源种族结束不断地纷争与残杀的残酷命运。只是,雯姝也不知道到底该帮助哪一方,也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帮助。雯姝最担心的是梦象和想犸之间必然会发生一场终极的大战,而且这一天随着梦象之王的诞生而越来越近了。更加让雯姝感到难过的是,在这场终极大战中失败的一方将会面临被驱逐到自然环境更加恶劣的区域的结局。然后,伴随失败者的将是更加艰难的生活,甚至整个族群都会因此而走向毁灭。 战争的残酷刺痛着雯姝内心的良知。 终于,雯姝的目光看向了一直悬浮在头顶上的那个自动飞行器。是的,雯姝想起了昆仑镜。雯姝希望昆仑镜的力量能够以一种更加合理更加公平的方式帮助梦象和想犸解决正义与平衡的世代难题。然而,到底应该将昆仑镜借给梦象还是想犸却让雯姝真正地犯难了。 钟笋的声音在雯姝的身旁轻轻响起,说道:“雯姝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雯姝回答道:“我在抉择你们梦象和想犸的命运。” 钟笋说道:“你?可是,雯姝姐姐,以我对天命的了解,我们梦象的命运可不是由你来抉择的。它由天命主导,更由我们自己主导。这是缔造了宇宙和天命的十龙为万事万物所规划下的永恒原则。” 雯姝惊讶地说道:“怎么,钟笋,梦象之王,你还了解到了关于缔造了宇宙的十龙的知识?” 钟笋说道:“那一夜,我在辰影公墓和祖灵们交流的时候,听祖灵们说起过一点关于十龙的皮毛之见。让雯姝姐姐见笑了。” 雯姝在想,这可能就是上天的暗示,暗示自己应该站在钟笋这一边,帮助梦象赢得对想犸的最终胜利。 于是,雯姝说道:“钟笋,其实在这个宇宙的无数世界之中所流传的关于十龙的知识都是十分微茫的。即使是曾经作为半神的一员,我对十龙的了解也是十分肤浅的。钟笋,你能获得哪怕是少许关于十龙的知识,也说明你受到了上天的眷顾。看来,最终,我还是应该选择站在你们梦象一边,帮助你们结束和想犸之间旷日持久的征伐。” 钟笋十分惊讶地说道:“是吗,雯姝姐姐,你真的打算站在我们梦象这一边吗?那可真是太好了。雯姝姐姐,实不相瞒,就在刚才,我独自回想起想犸在障月森林里的杀戮和罪行,决定尽快向他们发起一次大规模的反击行动。这一次,刚好我们梦象的三大部族第一次统一在了一起,正是我们发起一次有力反击的好时机。雯姝姐姐,既然你打算站在我们梦象这一边,不知道你对我的想法有什么建议?” 雯姝说道:“如何谋划作战计划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并不想直接地参与这样的事情。我思考再三,觉得我所能做的就是一件事,将昆仑镜借给你。” 钟笋又一次惊讶地问道:“昆仑镜?那不是你最珍视的宝物吗?雯姝姐姐,你真的打算将它借给我?” 雯姝说道:“没错。我记得你和月然之间的感情很好,早就已经有了婚约。我就将昆仑镜作为婚礼的礼物,赠送给你和月然。” 这时候,其实在旁边休息的月然,还有风波和钟叶都已经醒了过来。他们都听到了雯姝和钟笋的对话。 月然走了过来,说道:“感谢你,雯姝姐姐。钟笋,你是不是该考虑正式迎娶我了?” 钟笋说道:“当然。不过,在我迎娶你的同时,我还打算将我的妹妹钟叶嫁出去。钟叶、风波,你们两个就不要假装矜持了,来这边,向彼此表露自己的心思。” 风波和钟叶看了看对方,终于行动默契地走到了钟笋和月然的身边,说道:“梦象之王,你的直接让我们感觉到有些尴尬。我们还需要时间适应。” 钟笋说道:“你们会有时间适应的。我决定明天就向月然求婚,并举行婚礼。风波、钟叶,不如你们也和我们一起举行婚礼。” 风波和钟叶怎么也没有预料道,他们还未来得及深入地熟悉对方,向对方表达自己的心迹,就忍不住同意了钟笋的提议。 第二天一早,整个障月森林里聚集的三大部族的梦象们就都知道了梦象之王和风波首领要分别向月然和钟叶求婚的消息。 仰月广场上,雪花已经融化,花香却还未散去。那株仰月泉凝结出来的冰晶花树还矗立在广场的中央。魔法变幻出来的一群大翅金花蝶飞舞在那株冰晶花树的周围。几对梨鹂站在冰晶花树上,唱着梦象们听不懂但是十分悦耳的赞歌。 在一众梦象的见证下,在月满首领的见证下,月然和钟叶站立在仰月泉边,梦象之王钟笋和元素部族的风波首领开始了婚礼的仪式。 第三十一章 黎明与日暮 第三十一章\/黎明与日暮 —————————————— 钟笋和风波各自用长鼻从旁边的岩石上选取了一个蝶吻苹果,迈开极具仪式感的步伐,分别朝着月然和钟叶走去。 来到了月然的面前,钟笋用自己的长鼻吸着那个蝶吻苹果,伸向月然,说道:“亲爱的自然部族的月然,我,来自祖先部族的钟笋,今天正式向你求婚!请接受我挑选的这个蝶吻苹果和蕴含在它的甘甜之中的爱意!” 月然用自己的长鼻伸向那个蝶吻苹果,和钟笋一起吸住它,然后配合默契地将它举过他们的头顶,说道:“亲爱的钟笋,伟大的梦象之王,我感受到了你的浓浓爱意。它就像这个蝶吻苹果的甘甜和芳香一样让我沉醉。我十分乐意接受你的爱意,接受你的求婚!” 然后,钟笋的长鼻松开了,月然用长鼻吸着那颗蝶吻苹果递到钟笋的嘴边。钟笋吃了一口苹果。月然又将那个苹果的另一半吃了下去。 风波同样地带着自己挑选的那个蝶吻苹果,走到了钟叶的面前,将苹果伸向她,说道:“亲爱的自然部族的钟叶,我,来自元素部族的风波,今天正式向你求婚!请接受我挑选的这个蝶吻苹果和蕴含在它的芬芳之中的倾慕!” 钟叶很开心地用长鼻子接下了那个蝶吻苹果,放到自己的嘴里吃掉了半颗,然后将剩下的半颗递给风波,说道:“风波哥哥,我十分乐意接受你的爱意,接受你的求婚!” 色泽丰富的魔法树叶之雨从仰月广场的上空缓缓降下,将这场婚礼的气氛推到了最高点。在月满首领的倡议下,围观的梦象们纷纷献上了最美好的祝福,轮流上前将他们采集到的芬芳的花瓣和绿叶抛洒到两对新婚的梦象的身旁。 一时间,花叶之雨纷然不止,香风围绕,芳泽遍地。 钟笋和月然将长鼻亲密地缠绕在一起,头顶着头,享受着幸福的时刻。风波和月然开心地施放起了庆祝用的趣味魔法,比试着各自的魔法的巧妙精心。 作为钟笋和钟叶的父亲,钟劲十分高兴地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女如今都生活得十分幸福。他可以对自己的伴侣栎叶有个交代了。 钟笋和钟叶的好朋友符龄和雯姝也沉浸在喜悦之中。 雯姝走上前来,对两对新婚的梦象说道:“两对新婚者,你们的婚姻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美事。在这里,我忍不住想为你们吟诵几句。 殷殷沃血兮,林外风云; 悲喜如稠兮,月上泪痕; 战歌连天兮,梦里乾坤; 伉俪同心兮,镜中昆仑; 百花如沐兮,叶叶香氛。” 这首诗在歌咏了婚礼的美好的同时也勾起了大家对刚刚经历的战事的淡淡忧伤。 钟笋和月然、风波和钟叶,分别向雯姝表达了他们的感谢。 接下来,雯姝做出了她一生之中最为重要的决定。 雯姝操纵一直悬浮在自己头顶的那个自动飞行器停在了地面上,然后打开了那个金属箱子。 雯姝对钟笋说道:“梦象之王,我的好朋友,钟笋,值此充满喜悦的时刻,请接受我送给你和月然的结婚礼物——昆仑镜。” 月然看着那个金属箱子之中显露的那面镶着银色花边的不规则镜子,惊喜地问道:“这就是昆仑镜吗?” 雯姝说道:“没错,这就是昆仑镜。钟笋、月然,从今以后,这面镜子就属于你们了,属于你们梦象了。” 钟笋惊讶地说道:“雯姝姐姐,之前你不是说只是将昆仑镜暂时借给我们应对想犸吗?不行,这么珍贵的礼物,我们不能接受。” 雯姝说道:“我改变主意了。我从你们梦象身上看到了一种和昆仑镜十分亲和的特质。我觉得昆仑镜理应属于你们梦象。最终,是它选择了你们。或许这就是昆仑镜带着我坠落在了岐鸣星的深层次原因。一切就像命运已经安排好了。钟笋,你就听从命运的安排,戴上昆仑镜,让它成为梦象之王的象征。” 在雯姝的劝说下,钟笋伸出长鼻拿起了那块神奇的镜子。月然施放了一个小小的魔法,将那块镜子举到空中,粘贴在了钟笋的额头。 雯姝说道:“钟笋,梦象之王,今天我就告诉你更多关于昆仑镜的秘密。这面镜子能够以它无比深邃的梦力凝成观者的体魄穿梭时空。而打开这扇穿梭之门的钥匙就是观者自己的梦能力,只要观者让自己的梦能力与昆仑镜的梦力发生谐涉,就能达到穿梭时空的目的。当然,那些梦境不够纯净,无法通过梦之龙设下的丝光网的考验的观者会在穿梭时空的过程中遭遇诸多的不顺,甚至被永远地困在梦境之中。所以,使用昆仑镜必须慎之又慎。” 钟笋严肃地说道:“雯姝姐姐,梦象族群的挚友,感谢你将这样一件充满奇异力量的神器赐赠给我们的族群。我以梦象之王和梦象族群的名义发誓,一定会带领合族的力量守护好这面镜子——十大神器之一的昆仑镜!” 紧接着,钟笋高声对周围的族众宣布道:“梦象们,自豪!骄傲!这是一个神圣的时刻,比第一位梦象之王的诞生还要神圣!从此刻起,我们梦象就是十大神器之一的昆仑镜的守护者了!” 钟笋忽然感觉一股神奇的力量从额头上的昆仑镜渗入自己的脑海之中。一霎那间,他对之前所领悟到的祖先学识的理解又深入了一层,同时澎湃在他的身体里的力量也随之加强了。 细密的梦力根须从昆仑镜的背面生出,扎进了钟笋额头的肌肤里,翠绿的叶子随即从昆仑镜的边缘生出,将昆仑镜衬托得仿佛一大朵盛开在钟笋的额头上的银色花朵。 就这样,昆仑镜认可了梦象之王对它的持有,并与他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了。对于这一点就连一直保存着昆仑镜的雯姝都感到惊讶。看来,梦象族群和昆仑镜所具有的梦力之间确实有着某种天然的联系。不过,昆仑镜和梦象之王的结合却将钟笋自己排除在了畅游梦境时空的可能性之外,因为他无法用昆仑镜照见自己。或许这就是身为梦象之王的责任。 钟笋对月然说道:“月然,我答应过你,一定要让你有机会借助昆仑镜的力量进入梦境去寻找你从未谋面的父母。这一次,你可以如愿以偿了。” 月然开心地说道:“是的。感谢你,钟笋。难得你还记得我的这个愿望。” 钟笋说道:“我会记得你的每一个愿望的。” 月满首领上前来说道:“好了,钟笋、月然,还有你们两个,风波、钟叶,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向彼此倾诉自己的爱慕。现在,我觉得我们是时候讨论一下雯姝的诗作给我们勾起的淡淡的忧伤了。梦象之王,我们是时候讨论一下向想犸们讨回碎叶行动的血债了。” 钟笋、月然、风波、钟叶四个听了月满首领的话,神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正如月满首领所说的那样,梦象族群已经统一在了钟笋的带领下,而且祖先部族的梦象的实力得到了大大的加强,接下来正是为自然部族所受到的侵犯和所付出的牺牲报仇雪恨的时候。之前终结想犸的碎叶行动的救援行动虽然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却并没有对想犸族群造成多少实质性的削弱。想犸的力量依然强劲。所以,就像钟笋计划的那样,梦象们必须趁胜追击。 于是,象王钟笋下令一直围在仰月广场四周举行一系列庆祝活动的梦象们退回到障月森林里去休息,只留下月满首领、月然、风波、钟叶、符龄、钟劲,还有钟笋自己,准备召开一个会议,商议一个针对想犸的大规模的反击计划。在象王钟笋的设想里,这一次必须彻底地战败想犸,将他们驱逐到远离岐鸣大地的北方寒域去。 与此同时,已经退回了霜棘岭并安顿下来的想犸大军按照犸王骊齿的命令,一边休整一边谋划着下一轮的攻击。让几名卫兵将刚齿的尸体带回列王峡谷外的集叶林安葬之后,骊齿召集霜齿和痕齿商议接下来的攻击计划。 骊齿对霜齿和痕齿说道:“两位,我们之前的碎叶行动因为我的估计不足而失败了,还损失了我们的先锋官刚齿。” 痕齿说道:“犸王,这不能怪你。我们谁也没有预料到祖先部族的梦象会和元素部族的梦象一起前来援救自然部族的梦象,尤其是我们都没有考虑到祖先部族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霜齿说道:“是啊,这确实是我们的一大失误。从今以后,我们必须对梦象的实力有着充分的估计。” 骊齿说道:“就在刚才,我们的哨兵传来最新的消息。障月森林里在发生着一件大事,梦象的三大部族已经统一在了钟笋的领导下,并且一致推举钟笋为第一任的梦象之王。不得不说,梦象的实力由此又得到了加强。我预感到,梦象们一定会对我们发动一次反击,一场决定我们两个种族命运的终极大战即将拉开序幕了。我们必须有所行动。我准备将这次的行动命名为‘黎明与日暮’。” 霜齿说道:“这一天终究是要到来的。我们两大种族争斗了不知道多少个世代,就连同宗河的河水都厌倦了我们之间的杀戮,是时候彻底地结束这样的局面,给我们残酷的命运一个痛快的结局了。” 痕齿问道:“犸王,你打算如何布置我们的兵力?” 骊齿说道:“我觉得,这一次的战斗不比之前的带着试探性质的碎叶行动,这一次是一场规模更大的战役。我想集中我们所有的兵力,全部投入到与梦象的正面战斗之中。” 霜齿问道:“犸王,按照你的构想,这场战役的地点选在哪里呢?” 骊齿说道:“我想,战场就选在霜棘岭下的同宗河边。这里有千棘阵作为依托,一旦我们出现败象,便撤退到霜棘岭头,据险而守。” 痕齿问道:“那么,犸王,你的意思是,要将陨石堡的守卫尽数调集到霜棘岭来了?这会不会有些不妥?” 骊齿说道:“痕齿卫队长,为了集中我们所有的力量,我们必须暂时地放弃陨石堡的防务。其实,我在想,很有可能,钟笋也会集中梦象的所有力量和我们展开正面对决。因此,在陨石堡一线并不会发生战事。我们没有必要为可能性不大的潜在威胁浪费我们宝贵的兵力。要知道,没准就是一个士兵的优势或劣势影响了我们这次的战役的最终结果。” 痕齿看着犸王骊齿坚毅的眼神,明白了这一次的战斗将是决定想犸的命运的最终之战。 痕齿说道:“那么,犸王,我只能支持你的决定。我会立即派遣我的副官返回陨石堡,将所有的卫兵都调集到这里来。另外,犸王,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向你说明。在很久以前的一个夜晚,一场巨大的暴风雨袭击了陨石堡。风雨交加之际,一道明亮的闪电撕开黑暗的夜空,紫红色的电弧如同利剑一般劈在了祖先们遗留下来的抑魔石上,将抑魔石劈下了一小部分。我们发现那块抑魔石碎片也具有和抑魔石相同的抑制魔法的功效,只不过它的作用力没有抑魔石那般强大。我们将那块抑魔石碎片称为‘紫电之痕’,并一直将它珍藏在陨石堡里。我觉得这一次是时候将这块紫电之痕带到霜棘岭前线,让它发挥出其不意的作用了。” 骊齿高兴地说道:“很好,痕齿。你的建议十分地重要十分地及时,就按照你所说的去做。希望紫电之痕能够在战事最为关键的时候发挥出其不意的效用。” 痕齿说道:“是,犸王。” 骊齿又对霜齿说道:“霜齿,我们需要研究一下我们的阵型。我觉得,我们应该将来自列王峡谷的精锐士兵和来自陨石堡的经验丰富的卫兵们混编在一起,按一定的数目划分为一个个的小组,再适当配备善长魔法的霜棘卫士,形成一个个的基本战斗单位。在服从总体上的指挥的前提下,每一个基本的战斗单位都可以拥有战术上的自由。” 霜齿说道:“犸王,你的想法很好。我赞同。我们想犸还是第一次全面放弃防守的策略,集中所有的兵力与梦象展开正面决战。这一次的战斗规模将是空前的。我们没有足够的精力和效率指挥战场上的每一个战斗单位,所以我们必须赋予他们一定程度上的战术自由。这有利于我们的军队发挥最大的战斗力。” 痕齿说道:“犸王,就像你预想的那样,这一次梦象一定会主动向我们发起反击。我觉得,我们可以依托千棘阵的便利,诱导梦象前来攻击,先行消耗梦象的实力,然后我们再从霜棘岭头居高临下发起一轮势不可挡的压倒性攻击,将梦象赶回同宗河边,再进行最终的决战。我想这会对我们更加有利。” 霜齿说道:“可是这样一来,我们的千棘阵就无法作为战略防守的依托了。” 骊齿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是最后的决战,我们就应该做好断绝一切退路的准备。千棘阵已经经营了这么多年了,是时候让它发挥一些作用了。好,就按照痕齿的建议来。霜齿卫士长,你不会不舍得?” 霜齿说道:“怎么会,千棘阵能够在战事之中发挥作用是对我们霜棘卫士的努力的肯定。” 接下来,骊齿和霜齿、痕齿继续商议具体的战斗方案。完成这些工作之后,痕齿派出自己的副官去陨石堡调集所有驻防的兵力,并带着紫电之痕赶到霜棘岭。霜齿则召集霜棘卫士们准备千棘阵的防御方案。犸王骊齿自任了黎明与日暮行动的先锋官和总指挥,并将列王峡谷的最后一支卫队也调集到了霜棘岭。 总之,想犸为了这一次的战斗可谓是将每一个可以走上战场的士兵都集中起来了。这是一种简单而直接的策略。其实,对于想犸这样一种主要依靠力量进行战斗的种族来说,简单直接的策略往往是最有效的策略。 为了引诱梦象来进攻,骊齿还特意派出了信使向钟笋下达决斗的邀请。 在仰月广场上,象王钟笋主持的制定针对想犸的反击行动计划的会议正在召开。 钟笋说道:“各位,我们应该怎样彻底地战败想犸呢?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月满首领、风波首领,你们和想犸战斗的经验十分丰富,就由你们先说。” 风波说道:“月满首领,你先说说。” 月满首领说道:“我觉得,我们梦象族群现在的情形已经与之前大不一样了。我们的族群已经统一起来了,我们的祖先部族的勇士们现在都是充满了力量的战士。这一变化有效地弥补了我们之前面对想犸时的劣势,也就是近战能力不足的劣势。现在,我们只需要将我们的近身战士和远程魔法战士合理地搭配起来,就能大大地提高我们的军队的战斗力。” 第三十二章 梦想之战 第三十二章\/梦想之战 —————————————— 钟叶说道:“月满老师说得非常有道理。只要我们的近身战士能够给我们的远程魔法战士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和距离施放我们的魔法,我们就会发挥出十分优秀的战斗力。” 月然说道:“钟叶,你放心,现在这已经不是一个问题了。” 钟劲和符龄说道:“没错。我们作为祖先部族的战士的代表,可以向大家保证,祖先部族的近身战士一定会冲在队伍的最前列,用我们的身躯和力量掩护后面的战友们。” 钟笋说道:“好了。战术的问题可以随后慢慢地讨论。我们还是来研究一下战略的问题。风波首领,你说说你的看法。我们这一次的反击行动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战略呢?” 风波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象王,我认为我们的力量虽然增长了,但整体上仍然只是和想犸持平。因为虽然祖先部族的力量增长了,但是自然部族的力量却在不久前的战斗中损失了很大一部分。而我们的宿敌想犸只是付出了一定程度的伤亡,并损失了一名先锋官。所以说,我们双方的力量基本上还是持平的。 象王,现在,我有两个方案可以供你选择。 第一个是兵分三路。我们可以将我们的军队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从同宗河上游过河直扑列王峡谷。第二部分先在障月森林一带防守一段时间,然后从中游渡过同宗河进攻霜棘岭。第三部分从茵草平原进攻陨石堡。在我的设想中,第三路会首先取得胜利。随后,第三路部队可以顺着同宗河北岸东进,与第二路合力攻击霜棘岭,攻克之后,再继续东进,合力攻击列王峡谷。 但是,我想犸王骊齿是一个敢于尝试新事物的劲敌。他不会再走想犸们之前的全面防守的老路了。所以,我这里给出第二个方案,也就是针锋相对。 鉴于犸王骊齿十有八九会集中所有的兵力在列王峡谷或霜棘岭之中的一处和我们展开正面的决战,我们也只能采取最简单的应对策略,那就是同样地集中我们所有的兵力,针锋相对地和想犸的军队来一次命运对决。” 符龄对钟笋说道:“不错。哨兵们刚才传回来的消息说,犸王骊齿带领想犸们撤退到了霜棘岭一带,就停下休整了。哨兵们还捎回了犸王骊齿要求与你进行一场私下决斗的邀请。” 风波说道:“如此看来,骊齿是想在霜棘岭一带和我们展开这次决战。他之所以没有在障月森林里和我们决战,而是选择退回去休整一番,是因为他还没有聚集起所有的力量,尤其是没有聚集起陨石堡的那些经验老到的卫兵们。我敢肯定,犸王骊齿一定会选择霜棘岭一带作为和我们展开决战的战场。” 月然说道:“有道理。我猜,骊齿一定是想利用千棘阵消耗我们的实力,然后和我们决战。” 钟笋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采纳风波首领的针锋相对的战略,在霜棘岭一线和想犸展开最后的决战。风波、符龄大哥,赶快派出信使,将风涟和留守茵草平原的元素部族战士召集到障月森林里来。” 风波和符龄说道:“好的。” 钟笋又说道:“月满首领、钟叶,攻克千棘阵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两位了,需要多少兵力由你们自行挑选。我的父亲钟劲会带领祖先部族的勇士们协助你们的。” 月满首领和钟叶,还有钟劲,说道:“我们一定会合力攻下千棘阵的。” 钟笋说道:“好了,各位,让我们各自行动起来。我决定将这场决定梦象和想犸的未来的伟大战争称为‘梦想之战’!” 两天之后的黎明,梦象的大军已经集结完毕。想犸的部队也已经准备好了。 在障月森林里,象王钟笋对自己的军队说道:“各位,即将到来的是一场决定我们梦象和宿敌想犸的未来和命运的决战。我们必须怀着必胜的信心,将我们所有的勇气和力量投入到这场战斗之中。各位,为了梦象,为了梦象的理想,让我们朝着梦想之战出发!” 梦象之王的脚步和岐阳的光辉同时到达了同宗河的南岸。 月然悲悯地说道:“看哪,这片苍凉的土地已经被战争摧残得够久了,即使是清澈的同宗河水也无法洗去它身上的累累伤痕,是时候彻底结束无休无止的纷争了。” 看着河对岸的千棘阵和站在霜棘岭头上的想犸之王骊齿的部队,梦象之王高声说道:“我的同胞们,故者的叮咛如同吹响群山的长风指引着我们的方向,用我们最珍贵的牙齿刻写历史的时候到了。这将是一场属于我们这些幸运的和不幸的梦象的最后一战——梦想之战!如果我不幸战死,请将我的牙齿插在辰影公墓的门口,再挂满墓园里的梦象花,用它们媲美星光的洁白纪念今天的胜利!昆仑镜的守护者们,向着命运的残酷,冲锋!” 月然释放了一个鹰花术,大翅金花蝶化作群鹰,飞上云霄,发出了冲锋的鸣叫。 望见从河对岸冲锋而来的梦象,想犸之王高声说道:“我的伙伴们,逝者的注视如同天上的旭日照耀着我们的皮肤催生着我们的勇气,如同降下的冰雪擦亮着我们的战齿坚定着我们的斗志。今天,以列王的名义,以我们的名义,以未来的名义,让我们的战齿为今天而折尽最后一节!让想犸的历史因今天而开启新的一页!让我们向着永恒的正义与平衡,冲锋!” 雯姝站在辰影高地上用她强大的目力远远地旁观着梦象和想犸的先头部队在千棘阵的下方缠斗到了一起。此刻,在雯姝的心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她的两位好朋友,钟笋和骊齿注定了要发生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所以,因为无法扭转这一命运的死结,雯姝只能远远地躲到了辰影高地。 狂风卷起落叶从同宗河谷吹过,吹皱了缓缓而流的同宗河水。 在千棘阵的下方,梦象和想犸的先头部队已经厮杀得一片狼藉。后续还有更多的魔法战士加入战斗。 按照犸王骊齿的安排,那些狡猾的想犸们开始故意表现出劣势,一边战斗一边往千棘阵撤退,引诱梦象们前去攻击千棘阵。 在月满首领、钟劲和钟叶的带领下,梦象的先头部队按照既定的方针,将计就计,开始正式地进攻千棘阵。 钟劲带领着一群祖先部族的战士冲向了那些密密麻麻的霜棘丛。在他们的身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盔甲,那是月满首领和她的自然部族魔法战士们用泥土为他们塑就的,能够有效地抵御霜棘的尖刺的穿透,保护他们远离霜棘的尖刺上的毒素,并减少他们被霜棘卫士的霜棘钉刺击中的概率。身着泥土盔甲的梦象战士们奋不顾身地冲进霜棘丛中,用自己的身体压倒那些霜棘,破坏着千棘阵的迷宫般的结构,为后面的战友开辟出一条道路。 当然,在梦象们步步进逼的同时,想犸们也没有放弃十分有利的进攻机会。那些霜棘卫士们不断地朝着梦象身上防护薄弱的部位发射霜棘钉刺。很多的梦象中了毒,十分地难受。其中就包括钟叶的父亲钟劲。 为了压制想犸的霜棘卫士,钟叶开始朝着他们施放最强力的杀戮魔法——叶刃穿刺。伴随着钟叶的怒火,无数的叶片从倒地的霜棘藤上脱落,悬浮到空中,变成坚硬而又锋利的武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想犸们飞旋而去。这些武器是如此地锋锐,以至于很多的想犸即使有着厚厚的皮毛和脂肪层的保护,还是被割出了深深的伤口,流出汩汩的鲜血,面临着失血而死的危险。甚至,还有那么一两个十分不走运的想犸被密集的叶阵攻击了长鼻,导致自己的长鼻硬生生地被切断了一大截。而那些撞击在想犸的长牙上的叶刃则碎裂成更细小的碎片,四处飞散,深深地嵌进了想犸的肌肤里,令他们痛苦不堪。 同时,为了避免上次那样的遗憾和愧疚,月满首领开始使用自己身上的一鹰花佑结界治疗那些身受霜棘钉刺的毒素折磨的梦象。只是,虽然鹰花佑结界很强大,但目前只有月满首领一个梦象保持着一鹰花佑在身的修行,其他的自然部族魔法师诸如最擅长治愈魔法的月然也只修得了百余朵鹰花在身,所以月满首领必须有选择地救治伤者,毕竟一千次治疗机会在这样的大战之中轻易就可以被消耗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在钟叶和她带领的杀戮战士的魔法攻击下,想犸的防线节节溃退。从毒素的折磨中恢复过来的钟劲率领着梦象的近身战士奋力地将战线向前推进。那些梦象攻占过的地方的霜棘藤都被彻底地无害化了。那些梦象的治疗师紧跟在战士们身后为他们治疗伤痛。 就这样,想犸们的战略依托千棘阵正在梦象的攻击和破坏下一点点地被蚕食,眼看就已经要失去一大半了。这让为经营这个精巧的千棘阵而付出了无数心思的霜齿感到十分地难过。霜齿决定将自己的怒火和狠毒倾泻在一个年老的梦象身上,那就是一直在不断地救助倒地的梦象的月满首领。 霜齿悄悄地穿过霜棘藤,潜伏到战斗的第一线,趁着月满首领正在全力地治疗一个伤重的梦象的时机,突然向她发射了密集的霜棘钉刺。大量的霜棘钉刺钉进了毫无防备的月满首领的皮肤下,从头面到身躯,几乎遍布了全身上下。大量的毒素随之溶入了月满首领的血液之中,被输送到了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为了阻止月满首领使用鹰花佑结界治疗自己,霜齿又召唤出霜棘树藤将月满首领的四条腿和长鼻子紧紧地缠住。一根霜棘树藤紧紧地勒住了月满首领的喉咙和嘴巴,使得她无法出声呼救。 当钟叶从胶着的战事中抽出心思看向月满首领这边时,一切已经太迟了。只见月满首领的神色已经痛苦不堪,她身上原本欣欣向荣的结界鹰花已经几乎全部枯萎了。钟叶赶紧呼叫治疗师治疗月满首领,可惜已经无法挽回她的生命了。 看到自己最亲爱的老师、自己的部族首领、一位无比可亲的长者、月满首领即将死在自己的面前,钟叶感到无比地悲愤。一股无尽的力量从大地涌入钟叶的身躯,仿佛绵绵森林的叶浪一般滔滔不绝。钟叶向着想犸的阵地施放了一个终极的杀戮魔法——冰棱十方。无数尖锐的冰锥如同锋利的长剑从苍穹持续不断地降下,直插向想犸们的头顶。想犸们纷纷惊恐地躲避。可是,那些冰锥的密度太高了,实在是难以尽数避开。很多的想犸就这样被尖锐的冰锥插中头颈死去了。 看到钟叶所施放的这个终极魔法的巨大威力,痕齿说道:“犸王,看来是到了由你带领我们大家发起全面的攻击的时刻了。只有你额头上的紫电之痕能够抑制这些梦象们肆意施放的杀伤性魔法。” 犸王骊齿察看着战场上的形势,发现霜齿卫士长成功地偷袭了自然部族的月满首领。这对想犸来说是一大利好。同时,钟叶施放的那个大范围的杀戮魔法确实给想犸们造成了大面积的伤亡。幸好紫电之痕的抑魔作用覆盖的区域没有受到波及。 权衡一番之后,骊齿说道:“痕齿卫队长,我看还是让千棘阵发挥完它的全部效力,反正这个千棘阵也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对了,痕齿卫队长,赶快派卫兵召回霜齿卫士长。他已经偷袭得手,成为了梦象仇恨的对象,别再反过来被偷袭了。” 于是,痕齿只能派出卫兵将霜齿召回。 释放完心中的悲愤之后,钟叶快步上前,冒着被毒刺钉伤的危险,帮自己的老师月满首领清除身上缠结的霜棘树藤。 此时,月满首领已经奄奄一息了。那些原本生长在月满首领身上的繁密的结界鹰花都已经纷纷枯萎脱落了,只剩下鼻梁上最为硕大的那一朵还没有凋谢。 钟叶哭泣着对月满首领说道:“老师,你一定要坚持住。这点小小的伤痛没什么的。我这就带你去找月然师姐。她一定有办法救治你的。老师,相信我们,不要放弃你的信念。我们还要向你学习更多的更深奥的魔法和学识呢。” 月满首领挣扎着说道:“钟叶,你不用安慰我了。我是你和月然的老师,我教会了你们魔法,我了解我身上所中的毒有多深。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钟叶,告诉月然,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就是有你们这两个学生,而不是什么修得了一鹰花佑在身的结界果。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见证了你们两个的婚礼。你们是我的学生,也是年轻一代梦象之中的佼佼者。好好使用你们所学会的东西,让它们造福我们的族群。我死之后,自然部族的首领之位就由你继任,我的结界果就交给月然。最后,钟叶,请告诉梦象之王钟笋,我十分期待能拥有一个他在战前动员辞之中所描述的那样的葬礼。请他满足我这个唯一的愿望。” 看到月满首领因为想犸的偷袭而战死之后,梦象们爆发出了巨大的战斗力,个个奋勇向前,直逼犸王骊齿站立的霜棘岭头。 当钟叶和钟劲将月满首领的遗体拖回到督战的梦象之王钟笋和月然还有风波首领的面前的时候,月满首领鼻梁上的最后一朵鹰花结出了一颗璀璨的果实,然后就枯萎了。 钟笋悲伤地问道:“钟叶,月满首领是怎么死的?” 钟叶回答道:“卑鄙的想犸中的一员趁着老师为我们的伤员治疗的时候,对老师发动了突然的偷袭。大量的有毒钉刺钉进了老师的肌肤。那个卑鄙的偷袭者还用霜棘树藤捆住老师,勒住老师的喉咙和嘴巴,使得她无法呼救,也无法自救。” 月然愠怒地说道:“钟叶,你当时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照顾好老师!” 钟叶十分自责地说道:“当时,我太过沉溺于杀戮和复仇的痛快之中,忽略了老师的安危。当我发现老师遇袭时已经太晚了,即使是治疗师们也无法挽救她了。我将我满腔的悲愤化作冰棱十方,倾泻在了想犸们的头上。当然,这并不能改变老师已然遇害的事实。师姐,你惩罚我!” 月然无奈地说道:“我怎么惩罚你?惩罚你就能让老师活过来吗?钟叶,老师生前一直教导你,要提防你内心深处的恶魔。你一直问老师那个恶魔是什么。现在,老师用自己的生命告诉你,那个恶魔就是你心底潜藏的杀戮和复仇的渴望。钟叶,你记住这个沉痛的代价了吗?” 第三十三章 昆仑裂 第三十三章\/昆仑裂 —————————————— 钟叶泣泣然说道:“月然师姐,我记住了。这是我一生之中最悲痛的时刻。我会铭记一辈子的。” 钟笋说道:“钟叶,希望你真正地吸取这次的伤痛的教训,战胜自己内心的恶魔,不要让你的老师失望。告诉我们,月满首领还有没有什么遗言?” 钟叶说道:“老师临死前交待,让我继任自然部族的首领,让月然师姐持有老师的结界果。最重要的是,老师希望哥哥你能够给她安排一次你在战前动员辞里给自己安排的那样的葬礼。这是老师最后的一个愿望。她希望你能够务必满足她。” 钟笋悲伤地说道:“当然。月满首领是我们梦象的老英雄,为我们的族群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我们理应为她举办一个她想要的葬礼。” 风波也悲伤地说道:“真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做最后的诀别,我们就和曾经和蔼可亲备受尊敬的月满首领永远地分开了。这可真是世事无常啊。” 符龄和风涟也表达了对月满首领的哀思。 月然走上前去,从月满首领的额头上摘下了那颗结界果,并按照她的老师的遗愿将它放置到了自己的额头上。只见那颗结界果遇到月然的肌肤后,仿佛遭遇了肥沃的泥土一般,生出了根扎进了肌肤里,长出了叶伸到了空气中,开出了花簇拥在额头上。与此同时,月然身上瞬间生出了满满的结界鹰花。这标志着月然已经修成了一鹰花佑在身的结界果,成为了梦象的自然魔法的守护者。 梦象之王钟笋看着霜棘岭上的想犸,说道:“我们一定要找想犸们讨回累累的血债!” 此时,原本已经快要逼近霜棘岭头的梦象先锋军开始遭到想犸们的猛烈攻击。犸王骊齿看到千棘阵已经大部分被毁坏了,梦象的先锋军伤亡惨重,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觉得是时候扭转之前的颓势了。于是,犸王骊齿召集了所有的部队,在他的亲自带领下沿着霜棘岭的南坡冲锋而下。 这么多身形健硕的想犸同时沿着山坡冲锋而下,一时间响声震天,地动山摇,气势非凡。梦象的先锋军因为之前的奋力作战,已经十分疲乏了,再经想犸的主力部队这么一阵冲击,顿时呈现溃败之势。再加上钟叶和钟劲都不在第一线,战败的梦象缺少指挥,在溃退的途中遭到了想犸的残杀,伤亡陡增。 梦象之王钟笋说道:“风波、风涟、月然、钟叶、符龄大哥、父亲,决战的帷幕就要拉开了。今天,同宗河水将会洗去我们心中的仇恨,因为今天,我们必将取得最后的胜利!来,让我们为了祖先的荣耀,并肩战斗!” 风波和风涟念动咒语,召唤出两个火焰元素和两个风元素,站立在队伍的最前方,准备为大家开辟进军的道路。接着,风波和风涟带领元素部族的魔法战士们合力使出了一个十分强大的元素魔法,用泥土和沙石在同宗河上垒起了一道高高的水坝,截断了同宗河水。这样一来,大军面前的河水正在流干,一个宽阔的战场正在形成。 钟笋带领着梦象的主力部队朝着同宗河谷冲去,刚好和骊齿带领的想犸在河谷之中相遇。一场血腥的厮杀一触即发。 骊齿说道:“钟笋,还有你们这些梦象们,今天将是我们想犸向你们讨回迟到的正义的时候了。我们要用我们的牙齿终结你们的命运。” 钟笋说道:“骊齿,你和你的想犸们都是罪行累累的恶棍。今天将是我们梦象代表上天审判你们的时候。我们要用我们的魔法和力量抹去你们的存在。” 骊齿说道:“那么,就让我们用实力说话。” 想犸的前锋战士在骊齿的带领下,朝着梦象的队列发起了进攻。同时,霜齿指挥他的霜棘卫士将披在想犸战士身上的枯棘尖刺发射到空中,形成密集的霜棘钉刺阵列,劈头盖脸地朝着梦象们射去。 看到密集的霜棘钉刺阵列如同成群结队的蝗虫一般飞过来,风波向风涟使了个眼色。风涟立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运用起自己最擅长的冰魔法,在梦象的队伍前方撑起了一面冰屏障,挡住了那些霜棘钉刺。只见那些霜棘钉刺钉进那面冰屏障就被固定住了。 但是,冰屏障虽然能够抵挡得住霜棘钉刺,却无法抵挡住想犸近身战士的直接冲击。在想犸的近身战士的一番冲击下,冰屏障碎裂开来,簌簌地落到了地面上。 风波赶紧驱动自己召唤出来的那两个火焰元素冲向想犸的近身战士。两个火焰元素从河床上的小水泊之间碾过,烧出一阵阵的水蒸气。这两个气势汹汹的火焰元素在风波的魔法能力的催动下,仿佛会生长一般越来越大,身上的火焰发出嗤嗤的声音,朝四周激射开来,吓得那些想犸们没有一个敢直接对战它们,只能纷纷绕开它们。也因此,想犸们原本嚣张的气势被打压了一番。 可惜,梦象和想犸之间的战线逐步拉长,两个火焰元素根本就威慑不住想犸的大部队。梦象和想犸的近身部队很快就缠斗在了一起。 战事越来越激烈。 看到自己的父亲钟劲陷入了重围之中,情况十分危急,来不及冲过去的钟笋大声说道:“钟叶,快救救父亲!” 钟叶定睛一看,情急之下,使出一招飞物障,将身旁的符龄扔了过去。符龄的身躯刚好砸在一个围攻钟劲的想犸的头上,直接将他砸晕在了地上。紧接着,符龄挥动健壮的长牙,逼退了剩下的两个围攻钟劲的想犸,成功地解救了钟劲面临的危局。 想犸的军阵之中,站在河边的岩石上的犸王骊齿正和身边的痕齿商议着什么,似乎是在讨论着针对梦象的新作战计划。 看到这一幕后,象王钟笋对风波说道:“风波首领,你不是新近掌握了闪电元素吗?现在,有一个绝好的机会给你试试新领悟的闪电魔法的威力。你看到河谷对面的岩石上的犸王骊齿了吗?风波首领,用你掌握的闪电的力量攻击他,让想犸见识一下梦象的祖先们遗留下来的学识的厉害,让梦象的历史记住你的名字。” 风波说道:“是,象王。我十分乐意用闪电的力量惩罚那些不自量力的想犸。事实上,我们元素部族的魔法在以往对战陨石堡的守卫的时候,都是占尽上风的。怎奈何陨石堡里有一块想犸的祖先们遗留下来的巨大的抑魔石,能够抑制我们的魔法的效力。所以,每当攻打到陨石堡附近时,我们的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也因此一直攻克不了陨石堡。现在不一样了,这些想犸远离了抑魔石的庇护。就让我用闪电的力量为刚刚死去的月满首领复仇!” 随着风波舞动长鼻,念起咒语,天空骤然之间积聚起灰色的云块,遮蔽了晴空之中的艳阳,同时狂风劲吹,一副雷暴将至的样子。 风涟对钟笋和风波说道:“象王、哥哥,艳阳与乌云折冲,狂风与闪电共舞,这样的天气才符合今日的博杀氛围。” 风波扬起前半个身躯,两条前腿奋力地踩踏在地面上。只见从乌云的缝隙之间生出一道红褐色的闪电弧,撕裂天空,伴着震耳的雷鸣声,朝着犸王骊齿站立的地方劈去。 然而,出乎风波和风涟的意料,那道闪电并没有劈中骊齿,也没有劈中骊齿身边的其他想犸,而是就那样在接近骊齿头顶的空中凭空消失了。 风涟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哥哥,问道:“哥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第五种元素还没有真正地认可你的身份和学识,不愿意为你效力?” 风波说道:“不可能的。我在元素荒野早就已经完成了和第五种元素的沟通。岐鸣星的星魂早就将闪电的力量许诺给我了。” 钟叶问道:“那么,为什么你刚才召唤出来的那道闪电没能劈中任何一个想犸呢?” 风涟说道:“哥哥,或许是你对闪电魔法的掌握还不够纯熟,不如你再试一次。” 风波再次念动咒语,挥舞着长鼻,像甩动自己的长鼻一般将一道从云层的缝隙之中生长出来的闪电甩向犸王骊齿的头顶。然而,还是像上次一样,当这道闪电接近骊齿的头顶上方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这让风波不得不对自己的闪电魔法产生了怀疑。 风涟也忍不住说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星魂也会欺骗我们?可是我们和元素之间是有祖先契约的呀。” 这时,犸王骊齿得意而响亮的嘲笑声隔着战场传了过来,说道:“梦象之王钟笋,你卑鄙地授意你的部下两次使用魔法偷袭我和我的部下,却不料奸计都未能得逞。这是上天对你们这些无耻的懦夫的惩罚和嘲笑。你们仰赖魔法的威力拒斥我们想犸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已经找到了克制你们的魔法的方法了。看到我额头上的这块石头了吗?它叫做紫电之痕,是由闪电从陨石堡的抑魔石上劈落下来的。紫电之痕完美地继承了抑魔石抑制魔法的能力,是你们的元素部族和自然部族的魔法的克星。就是它化解了你们的两次闪电偷袭。” 钟笋和他身边的几个梦象都朝骊齿的额头看去,只见确实有一块乌黑发亮的石头被捆缚在上面。按照骊齿的说法,那就是他用来克制风波的闪电魔法的抑魔石碎片——紫电之痕。 骊齿高声说道:“经过刚才的测试,我已经确信了紫电之痕的抑魔能力。我会将它砸碎,分配给我的士兵,让它的作用出现在战场的每一个区域,彻底地抵消你们的魔法的效力。” 钟笋高声说道:“骊齿,我们两个种族之间积累了太多太久的仇恨,今天我们就展开一场全面的厮杀。既然魔法已经不起作用了,就让我们用勇气和力量对决。” 骊齿坚毅地说道:“很好,钟笋。我等待的就是这一天。” 说完,骊齿和钟笋分别带领着各自族群的精锐力量冲向了对方。一场最为激烈的大厮杀就这样在同宗河谷地里展开了。 想犸们原本依赖高大健硕的身躯在近身搏斗中占据着优势。然而,自从钟笋将祖先的学识分享给自己的部族成员后,那些祖先部族的勇士也变得强壮而有力。再加上他们天生的灵活性,梦象在近身的厮杀中也并不吃亏多少。更何况梦象还占据着微弱的数量优势。 风波不再施放魔法。 天空也恢复了晴朗。 不断有梦象和想犸的战齿因为强力的撞击而折断,那些声音顺着吹过同宗河谷地的长风传到了正站在辰影高地上远观这场战斗的雯姝的耳朵里。 雯姝看着激烈的战况,自言自语道:“灵秀仁爱的梦象与暴躁多疑的想犸为争夺最后一片栖息地攻伐了无数个世代,引起岐鸣大地的环境不断恶化。终于,决定这对同源种族未来和命运的梦想之战还是爆发了。清澈的同宗河水也无法让这两个同源种族和平地相处,高峻的裂宗峡谷也无法成为这两个同源种族止息纷争的疆界。我本想为这些可叹可怜的生灵们高歌一曲,却找不到一点灵感。命运啊,你为何要赋予这许多的无辜生灵如此残酷的一生!” 同宗河谷地里的战斗仍然在继续,只不过原本平静的河水被元素部族用魔法筑起来的水坝拦截住了,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水库,横亘在战场的上游。 过了一会儿,雯姝又自言自语道:“或许,这种残酷的厮杀就是命运安排给那些渺小的生灵们完成此生此世的试炼的一种必然方式。或许,那些经历了热血与荣光的洗礼的灵魂才更加有资格去面见自己的祖先,才能在面见祖先时有一两段说得出口的故事。愿昆仑镜能够悲悯这些渺小的生灵,让他们有机会进入无边的梦境之中安息。” 血与泪总是那么地痛彻心扉。 就在梦象之王钟笋和钟叶的眼皮子底下,他们的父亲钟劲被想犸之王骊齿重伤了。钟笋和钟叶发出悲恸的嚎叫,冲开混战在一起的梦象和想犸,来到倒在地上的钟劲身边。符龄、风波、风涟,立即冲向了犸王骊齿,开始围攻他。 钟叶悲伤地卷起父亲钟劲的鼻子,说道:“父亲,你坚持住。我们一定会治好你的。” 钟笋对赶到身边的月然说道:“月然,你一定要救活我的父亲。” 月然一边为钟劲施放治愈魔法,一边说道:“钟笋,你别激动,安抚好你父亲和你妹妹的情绪。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你们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我一定会尽力救治的。” 然而因为不远处的紫电之痕的影响,即使月然使出了所有的治愈魔法,枯萎了半身的鹰花,依然没能救活钟劲。 临死前,钟劲对钟笋和钟叶说道:“孩子们,我没有愧对你们的母亲,没有愧对你们,没有愧对祖先们。我很庆幸死在了战场上。告诉你们一件事。或许,这就是命运的轮回。很多年前,我们梦象相继杀死了犸王骊齿的母亲绿芙和父亲獠齿,而你们的父亲和母亲也同样地死在了这片战场上。正义与平衡就这样公平地审判了我们两个族群,两代梦象和想犸。不要为我们感到悲伤。这一切的生死就好比岐月照过绿叶一般自然而然。好了,我已经听到了祖灵们的召唤。我去星光的尽头等你们去了。” 钟笋扫视了一眼悲情的战场,顿觉一股无尽的力量从昆仑镜涌入了自己的身体,使他化形成一个巨大的萌犸象。紧接着,钟笋用一声直破云霄的嘶叫喝止了战场上的厮杀。所有的梦象和想犸都停下了争斗注视着那个萌犸象。 象王钟笋对犸王骊齿说道:“犸王骊齿,就在刚才,我的父亲临死前告诉我,你和我经历了相似的命运,我们最亲的父母都是死于这片厮杀不断的战场上的。我的父亲说,这是正义与平衡的永恒原则对我们两个族群、两代梦象和想犸的公平审判。不如,我们两个就去我们梦象的圣地——辰影高地,在那里让我们共同的祖先萌犸象之灵支王和山月公正地裁决我们两个族群的命运。” 骊齿毫不畏惧地回应道:“好,我同意!” 在遍布千星石的辰影高地,在萌犸象之灵支王和山月的面前,象王和犸王从中午时分诘辩到了日暮时分,但萌犸象之灵一直没有做出裁决。 直到暮星的光芒映着半片薄月出现在西天,萌犸象之灵才说道:“钟笋、骊齿,铭记今天的日子。今天,你们正式地完成了祖先们遗留的世代难题。你们都获得了守护神器的资格。你们两个种族的命运将会分道扬镳,当然,日后还会交织龃龉。象王、犸王,梦想之战结束了,将你们的长鼻缠到一起,就像亲密的兄弟那样。这样的机会恐怕只有这一次了。希望你们能够忘记在岐鸣星上结下的世代仇恨,走向各自的光明未来!” 不知道为什么,钟笋和骊齿的内心犹如一片平静的大海升起了骄阳,他们各自伸出长鼻交缠在了一起。 一道清光从钟笋额头的昆仑镜发出,骊齿和他治下幸存的想犸尽数从岐鸣星消失,去了岐梦之境。 与此同时,昆仑镜失去了一成的梦力,裂为了一对双生对镜——昆镜和仑镜。昆镜形如银色沃花,仑镜则如叶如匕。 安葬了月满首领和钟劲之后,神器昆仑镜的守护者梦象一族也确立了新的治理秩序——雌雄宗制度。双生对镜分别由梦象一族的雌宗和雄宗守护。 双镜对映,火树氤氲,层层无尽,一梦昆仑,再难识真。 而雯姝从此也开始游隐于梦境之中,难觅踪迹。受到昆仑镜祝福而无比长寿的钟笋和月然、风波和钟叶则分别隐居到了祖先高原和岐望海边。 第三十四章 天国的疆界 第三十四章\/天国的疆界 —————————————— 梦是灵魂穿梭于膜宇宙之间形成的涉影。岐梦之境就位于众多的膜宇宙中的一个——魔宇。 想犸之王骊齿和在梦想之战中幸存下来的想犸族众初到岐梦之境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这里的一切都和岐鸣星十分地不同。想犸们初到的是一个酷热的岛屿。众多的想犸挤在这个面积不算太大的岛屿上,饮食来源是第一件窘迫的问题。 这个岛屿上没有岐鸣大地上那些柔软多汁的阔叶树叶和嫩绿枝条,只有一些硬叶树上结出的甘甜的大个水果。虽然这些水果也是柔软多汁的,却同时兼有想犸们比较厌恶的甘甜口味,所以一开始并不受欢迎。在想犸的文化和理解中,甘甜是堕落的口味,会腐蚀想犸们身上的勇气和力量。但是,没有办法,经过一天的忍耐后,饥饿驱使着想犸们将目光转向了这些“邪恶”的水果。在犸王骊齿的带领下,想犸们饱餐了一顿,还颇为满意地给这种水果取名“啊噢果”。 这里的星空比在岐鸣星所能见到的还要璀璨,只是没有高悬天边的祖迹星座。 骊齿和痕齿、霜齿聚在一起讨论着这个全新的世界。 骊齿说道:“多么璀璨的星空啊!我们终于结束了和梦象之间的争斗,摆脱了岐鸣星的魔咒。对了,我们还不知道这个世界叫什么名字呢。我们应该给它取个名字。两位,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 霜齿说道:“这么美丽的星空,就仿佛霜棘岭头在新年时节覆盖着的点点薄雪,让我不禁怀念起我们的故土。” 痕齿问道:“骊齿,你和钟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在辰影高地当着祖灵的面谈了些什么?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骊齿说道:“我们向祖灵阐述了我们两个同源种族之间长久以来的仇恨和血债。而祖灵则说这些都是对我们的试炼,我们两个种族都完成了各自的试炼,获得了守护神器的资格。就这样,我和钟笋最后像久违的兄弟一般将长鼻交缠在了一起,阔别了,并和大家来到了这里。” 霜齿问道:“神器守护者的资格?什么神器?” 骊齿说道:“我也不知道。祖灵并没有说清楚。” 痕齿问道:“那么,骊齿,你最后看到的不寻常的情形是什么?” 骊齿说道:“我看到从钟笋额头上的昆仑镜之中射出一道清光。” 痕齿说道:“这么说,十有八九就是这道清光将我们带到了这里。” 骊齿说道:“我听雯姝姐姐说起过,昆仑镜就是梦境之门。我看,这里应该就是一处梦境。不如,我们就把这里叫做岐梦之境。” 痕齿和霜齿说道:“岐梦之境,好,就叫这个名字。” 观看了一阵子美丽的星空之后,痕齿说道:“犸王,我们身处的这个岛屿的面积太小了,根本容纳不了我们的族众,而且这里的食物也只够我们食用不到一个月。我们急切地需要找到一片足够广阔的土地生存下去。” 骊齿说道:“不错,这确实是一个十分紧迫的问题。可是,我们身处这个孤岛,该向哪里去寻找广阔的土地呢?” 霜齿说道:“犸王,今天白天的时候,我留心观察过那些在天空之中飞翔的大型海鸟。我发现它们总会有规律地飞向西北方向。我猜测,那些海鸟的巢穴就在西北方向的某个地方。所以,在西北方向,很可能存在着一片较为广阔的土地。我建议,我们应该想办法向西北方向去寻找。” 痕齿说道:“有道理。可是我们该怎么去往西北方向呢?这座岛屿四周的海水非常的深,我们无法趟过去。” 霜齿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利用那些缠绕在果树上的树藤,用它们将折断的树干捆扎在一起,形成一个个木筏,作为渡过海面的工具。” 骊齿肯定地说道:“我看这个主意可行。就按照霜齿说的去做。” 痕齿说道:“那好,我们明天一早就开始伐木,收集树藤。” 划过长空的海鸟发出清脆的鸣叫声,将美美地睡了一觉的想犸们唤醒了。海风吹动岛屿上的那些果树的树梢,将树叶莎莎摇动,仿佛是在催促着想犸们抓紧时间行动起来。 骊齿对身边的痕齿说道:“痕齿卫队长,你看哪,多么清新的海风。这与我们在列王峡谷一带的生活情形大不相同,不过,却带给我一种十分新奇的体验。” 痕齿说道:“我以前驻守陨石堡的时候,离岐望海的距离也不算太远,但却很少有机会享受到这样清新的海风的吹拂。” 霜齿带着两个大水果走了过来,说道:“好了,痕齿,吃了这些早餐,我们该带队去伐木收集树藤了。” 一顿简单的早餐之后,霜齿和痕齿带领着犸王近卫队开始工作了。今天的主要工作内容就是将那些果子已经被摘完了的果树推倒,剔除枝叶,留下主干,放到酷烈的阳光下曝晒,以便过几天干枯之后扎成木筏渡海。另外就是顺便收集缠绕在这些果树上生长的树藤,保存在阴凉的地方,留作捆扎木筏的关键材料。 骊齿则在岛屿上视察自己的部族,和那些心思惶惶不定的族众交流,安抚他们的情绪,讲述自己和痕齿、霜齿一起讨论决定的渡海寻找居留地的方案。那些猛然间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陌生环境的想犸们心中充满了各种疑虑。经过骊齿的安抚,这些惶恐不安的想犸明白了,他们的想犸之王骊齿并没有抛弃他们,而是一直在为族群的命运和未来殚精竭虑。 经过骊齿的引导,越来越多的想犸主动地加入到了伐木的队列中。只用了几天时间,想犸们就获得了一大批干枯合用的树干,以及足够多的树藤。随后,痕齿和霜齿继续带领大家制作木筏。 想犸的身躯高大,体重非常重。所以,要想承载起想犸的重量,木筏必须做得足够大。因此,按照骊齿和霜齿、痕齿的计划,此次寻找居留地的探索行动必须分批次进行。首先由骊齿带领霜齿等第一批想犸搭乘木筏渡海,去岛屿的西北方向寻找更加广阔的土地。一旦第一批想犸的探险活动取得了成果,就派遣信使回到海岛上,带领余下的想犸前去会和。痕齿接受了骊齿的命令,留在海岛上,统领余下的想犸。 就这样,在一个艳阳升起的早晨,骊齿和霜齿带领着第一批的探险队员,三个一组,带着准备好的啊噢果,搭乘十只木筏,趁着准时到来的海风,轮流用鼻子卷着一根树干作为船桨,朝着海岛的西北方向出发了。痕齿率领着一队想犸在沙滩上送别了犸王骊齿的探险队。 即使是被命运遗忘的最不幸者也会在某个绝望的时刻获得上天的垂怜。骊齿的探险队伍已经在大海上漂泊了七天,所有的水果早就在三天前吃完了。最为艰难的是,骊齿的队伍已经迷失了方向。三天以来,乌云布满了天空,一副飓风将至的样子。那些原本在海天之间飞翔的大型海鸟的踪迹都没有了。 骊齿绝望地望着海天相接的地方,开始思索起在辰影高地上,祖灵对自己的许诺。骊齿开始怀疑,既然祖灵已经许诺了想犸将会获得守护神器的资格,为何自己还会面临如此的窘境。难道说,就只是自己所率领的这支探险队和神器守护者的资格无缘。如果真是这样,那留守海岛的想犸们的命运又会出现什么样的转机呢? 终于,骊齿语带绝望地对身旁的霜齿说道:“霜齿卫士长,我们迷路了。这茫茫的大海,除了水和天,还有我们,再也没有其它的东西了。我们的食物也已经耗尽了,三天没有进食,也没有饮水,我现在感觉到饥渴难耐。想必所有的探险队员都和我有着同样的感受。我们该怎么办呢,霜齿卫士长?” 霜齿伸出长鼻,感受着海风的方向,说道:“或许,我们应该跟随风的指引。风总是信守诺言的,除非它病了,展现出狂暴的气息。这是我的母亲告诉我的一句箴言。” 骊齿看了看霜齿,说道:“看来,我们也真的只有跟随风的指引了。霜齿,告诉大家,跟随着风的方向,继续前进。我们一定能够走出乌云的阴霾,找到一片广阔的土地的。” 霜齿站在木筏上,迎着海风,举起长鼻,吹出呜呜的声音,将骊齿的命令传达给附近的木筏上的想犸们。于是,十只木筏纷纷跟随着风的指引,继续向前方航去。 穿过了持续三天的暴雨,在第十天的下午,天空中出现了彩虹,美丽的七彩双虹。 骊齿站在木筏上,欣赏着七彩双虹的美丽,喃喃地说道:“难道这就是我们的终结吗?如果是的话,请让我的灵魂站到彩虹之巅去,看一看天际的荒寒。” 霜齿吸了吸鼻子,说道:“犸王,我好像闻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骊齿立即说道:“噢!是吗!不一样的气息,怎么不一样?” 霜齿继续闻着,说道:“有一股植物的清香从附近飘来。” 骊齿继续问道:“植物的清香?你确定吗?” 霜齿肯定地说道:“我确定。就是植物的清香。我跟植物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不会错的。” 骊齿高兴地说道:“这么说,附近不远处就有一片生长着植物的土地。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霜齿,你能确定是哪个方向吗?” 霜齿说道:“在彩虹的对面,我们的西边。” 于是,骊齿高兴地亲自吹响了呜呜的号声,命令所有的想犸探险队员都跟随自己的木筏朝着西方划去。 霜齿说道:“犸王,你快看哪。天空中的海鸟在逐渐变多。这是个好兆头。前方一定存在一片陆地。” 在夕阳落下之前,骊齿的探险队伍终于看到了一片银白色的沙滩。这片沙滩经历了岁月之潮的亿万年淘洗,洁净得如同天国的疆界一般,神圣而静谧。沙滩上矗立着许多个浑然天成的白色大理石雕塑,都是一些想犸们见所未见的神话般的壮丽形象。红色的螃蟹在银白色的沙滩上自由地行走着。各色的鸟儿从海面上飞回远处的树林里。那是一片由对想犸来说十分陌生的树种生长成的森林,也是群鸟的家园。 在犸王骊齿的带领下,怀着无比的敬畏之心的想犸探险队缓缓地将木筏靠岸了,停泊在银白色的沙滩上。然后,大家如同踏上一片圣地一般踏上了银白色的沙滩。 那些红色的螃蟹纷纷停了下来,用自己的小眼珠像是看不受欢迎的外来者一样看着这些不速之客,然后用自己的大钳子夹出有节奏的细微声音,漫不经心地走开了。当然,也有例外者。一个性格有些出格的红色螃蟹用自己的钳子夹向骊齿前腿上的一只脚趾,夹得骊齿感觉到有点痒痒。于是,骊齿友好地用自己的长鼻碰了碰那只螃蟹。谁知道,这只螃蟹居然就顺势夹住了骊齿的鼻端,还准备往鼻孔里爬。这可把骊齿急坏了。骊齿最怕的就是这些爬行动物往自己的鼻孔里乱爬,因为骊齿小时候有一次惨痛的经历,曾经睡着的时候被一只小鼠兔爬进了鼻孔里,从此就对这类的事情过敏。于是,骊齿赶紧甩动长鼻,要将那只不寻常的螃蟹甩开。可是,那只悲催的螃蟹并不甘心就这样被甩开,一直死命地夹紧骊齿的鼻子。最后,这只悲催的螃蟹被骊齿远远地甩进了海水之中,还留下了一根断掉的蟹钳夹在骊齿的鼻端。骊齿最后只能求救于霜齿。霜齿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将这根小巧的蟹钳从骊齿的鼻端清除掉了。骊齿的鼻端还不幸地起了一个水泡。 此时,天色逐渐暗下去,月亮和星星出现在了天空中。派出去的哨兵在不远处发现了一条河流。探险队已经几天没有补充水分,骊齿十分高兴地带着大家去喝了个够。洁净清冽的河水舒缓了想犸们身上的疲乏。随后,骊齿一行回到了登陆的白沙滩上,将木筏拖到岸上放好,就倚着那些神话中的雕像沉沉地睡去了。 到了后半夜,骊齿幽幽醒转过来。借着皎洁的月光在海滩上走来走去,观察那些在月光下清晰可见的雕像。霜齿觉察到了骊齿的行动,也起身陪同骊齿。 骊齿观察着那些雕像和头顶的星空,忽然说道:“霜齿,你有没有发觉,这些雕像的形象好像跟天空之中的群星有所关联。你看,将南面天空之中的那十五颗星星连成一片,是不是很像我们面前的这座雕像的轮廓?” 霜齿说道:“犸王,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像。这么看来,这些雕像莫非是模拟着天空之中的星座来雕刻的?” 骊齿说道:“霜齿,你看天顶之上的九颗主星和十二颗次星,连起来看是不是就是这座最为雄伟的雕像的轮廓?” 霜齿仔细观察了一番,说道:“确实。看来这些雕像真的就是按照岐梦之境的星座来塑造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这片美丽的沙滩上塑造了这些壮丽的雕像?” 骊齿说道:“我们会揭开这个谜题的。这片美丽得如同梦幻的沙滩应该有一个配得上它的名字。霜齿,你觉得我们把它叫做‘天国的疆界’如何?” 霜齿说道:“天国的疆界,很美,很合适。就叫这个名字。” 明媚的阳光洒上洁白的沙滩,又是新的一天到来了。 骊齿带领着自己的探险队向树林里走去,开始探索这片全新的土地。登上了海边的一座高山,骊齿放眼望去,只见这片土地上山峦绵延不绝,一眼望不到头,可以肯定这片土地绝对比之前的那座海岛要大很多,很可能是一片广袤的陆地。这里生长着多种多样的阔叶树。经过一个想犸的尝试,它们的绿叶和嫩枝柔软多汁,虽然口感不同于岐鸣星的食物,但是也能食用,而且足以供应大量的想犸食用。连日未曾进食的探险队员们早就已经吃开了。 了解了这里的情况后,骊齿做出了进一步的决定,将自己的探险队分成两组。霜齿带领十九名队员搭乘木筏,逆着海风的方向返回之前的海岛,去通知痕齿和留守的想犸尽快前来这片土地。骊齿自己则带领另外九名队员继续探索这片全新的土地。 在海岛上,自从骊齿带领探险队出发之后,痕齿和剩下来的想犸们也没有闲着,都在抓紧时间伐木,以备接下来的迁徙或是新的探险。总之,想犸们必须制作更多的木筏以求离开那个食物储备并不丰富的海岛。 第三十五章 祈咏的遗物 第三十五章\/祈咏的遗物 —————————————— 霜齿带领的队伍经历了又一番辛苦和曲折,终于在多日之后返回到了之前出发的那个海岛上。当时,痕齿正带领着一队想犸忙于将伐倒剔好的树木搬运到海岸边的空地上曝晒。霜齿的返回引起了大家的一阵阵欢呼。 霜齿他们一行的木筏靠岸时,痕齿高兴地迎接了上去,问道:“怎么样,霜齿?犸王和你们有什么发现?犸王为什么没有回来?” 霜齿说道:“痕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发现了一片新的土地。犸王留在那里继续探索那片土地。痕齿,那是一片广袤的土地,食物丰富,十分适合我们定居。最让我们惊叹不已的是我们登陆的那片银白色的沙滩。不仅那片沙滩纯净得如梦如幻,而且在沙滩上还矗立着一大群壮丽的白色大理石雕塑。我和犸王都确信,它们每一个都是照着天空之中的星座的形象来塑造的。我们还给那片沙滩取了一个美丽的名字。” 痕齿十分期待地问道:“什么名字?” 霜齿说道:“我们叫它天国的疆界,寓意着我们想犸登上了那片土地就彻底摆脱了之前的命运,进入了没有纷争和仇恨的天国。” 痕齿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我十分期待尽快踏足那片土地。” 霜齿说道:“当然。我就是奉犸王骊齿的命令,返回来带领你们大家一同前往那片土地的。痕齿,你们这些天制作了多少个木筏。按照我们之前的三个想犸搭乘一只木筏的惯例,我们需要大量的木筏呢。” 痕齿用长鼻指向放在海滩上曝晒的树木,说道:“看,我们采伐了很多的树木。这些还只是正在曝晒的。我们之前晒干的已经存放在一起,堆成了几个木料堆,用树叶盖起来了。树藤还没有收集,因为怕收集早了都干枯了,不适合用。” 霜齿说道:“很好。我们尽快地采伐足够的树干和树藤,扎好木筏,尽数离开这个海岛,迁徙到我们新发现的那片土地上。” 骊齿和自己的队员们行进在探索新土地的道路上。骊齿一行在往北的海岸线附近发现了一条很大的河流从北方流了过来。根据这条河流的水流量,骊齿判断出这是一片相当广袤的陆地。骊齿将它命名为岐梦大陆。 霜齿和痕齿他们还没有带领海岛上的那些想犸来到岐梦大陆,所以,骊齿和他的队员也不能贸然地深入这片陆地,以免大家相互之间失去了联系。这些日子里,骊齿一直带领着队员在离海岸线不远的范围内活动,主要是收集这片陆地上的动植物的信息。 这些天里,每到晴朗的夜晚,骊齿就会在那片银白色的沙滩上观看星空,寻找那些雕像的星座原型。令骊齿感到高兴的是,几乎每一个晚上他都会在天空之中获得可喜的发现,不仅辨识出了一个个雕像的星座原型,还发现了许多没有被塑造成雕像的星座形象。岐梦之境的星空总是给骊齿带来无尽的惊喜。骊齿仿佛一个在天国的海滩上捡拾贝壳的无邪少年,用自己被祖灵的劝说净化过的眼睛寻找着散落在辰海之中的梦之碎片。 又过了十来日,海岛上的想犸们终于采集了足够多的树木,并且晒干了。霜齿和痕齿带领大家用新鲜的树藤将这些干枯的树干捆扎成一只只宽大的木筏,堆放在海边。随后,他们又告诉想犸们将海岛上的果实尽数采摘,运到海岸线附近。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霜齿和痕齿带领大家将木筏一只只地放到海水之中,堆满水果,三个想犸一组,搭乘着木筏,顺着海风的方向,往西北方出发了。 这一次,霜齿一行经历的波折要少很多。想犸的大部队还算顺利地到达了岐梦大陆。骊齿和他的探险队员在银白色的海滩上迎接了想犸们的到来。 痕齿率先走下木筏,来到骊齿的身边,感慨道:“犸王,这里真是一片难得的净土。看到这里的美丽风景,我感觉自己都要怀疑世界的真实性。哦!天哪!还有这些美轮美奂的雕像,看上去真的只存在于天国之中。我真是庆幸自己有生之年还能来到这样的一片土地上。对了,犸王,这片土地有名字吗?它应该有一个名字的,而且应该是一个很美的名字。” 骊齿回答道:“当然有。我们以这个世界的名字命名它,叫它岐梦大陆。” 痕齿满怀憧憬地说道:“犸王,真希望我们能够在这片岐梦大陆上找到全新的生活,希望我们再也不用面对纷争和仇恨。” 骊齿回答道:“我们会的。我相信,这片土地充满了神奇和希望。” 骊齿吩咐自己的队员们将刚刚赶到的想犸们带到河边喝水,然后再引到树林里进食,吃饱后就在林荫下休息。 经过一个日夜的休整,想犸们恢复了充沛的体力。鉴于现在所处的地方还是过于酷热,不适合生长着毛发的想犸的生存,骊齿决定带领所有的想犸前去探索岐梦大陆,寻找气候更为凉爽的区域定居下来。 想犸们沿着骊齿他们发现的那条大型河流逆流而上,往岐梦大陆的北方而去。按照想犸们对于方位和气候的关系的理解,北方应该更加地凉爽,而且河流发源的地方一般地势更高,相应地气温也更低。 一路上,骊齿和霜齿、痕齿开始注意到,这片土地上生长的动物并不像一开始他们以为的那样友善。相反地,他们见到的几种常见生物都长着恐怖的外形,行为也十分地阴诡。比如一种巨型野猪,身形跟梦象有得一比,长着如同粗钢锉一般的獠牙,经常三三两两地跑到想犸们的队伍附近吼叫挑衅。又比如一种类似狐蝠的小型生物,经常隐藏在宽大的叶片背后,发出听上去十分邪恶而又诱惑的声音,引诱经过的生物,最后用自己的毒牙偷袭上当的无辜者,夺走它们的生命。接连有几个想犸都上了这样的当,使得犸王不得不下令,严禁接近这种类似狐蝠的生物。 痕齿说道:“霜齿,看来我们得重新审视这片土地。岐梦大陆的未知之中隐藏着许多的危险。看来,这里未必是我们所期待的天国净土,没准又是另一个充满磨难的世界。” 霜齿说道:“痕齿,我们应该以更加积极的心态来看待这片土地。我们已经来到了岐梦之境,来到了岐梦大陆。我们别无选择了,只能在这片大地上寻找我们的希望。” 痕齿有些无奈地说道:“说得也是,霜齿。” 月夜下,几支规模不大的巨狼群看到了浩荡的想犸队伍,纷纷露出獠牙,眼里冒着绿光盯着想犸们,犹豫着要不要向这些实力不明的未知生物发起攻击。一阵阵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吵得想犸们在这个好好的月夜里总是提心吊胆的。尤其是那些尚未成年的小想犸们,还从未被一种生物惊吓得如此地彻夜难眠,以至于骊齿不得不派痕齿组织了一支小型队伍去驱退那些巨狼们。 经过连日来的跋涉,想犸的族群已经来到了一片高原地带。这里的气温明显比之前登陆的海岸边要凉爽。高原上生长着一些比较矮小的阔叶树,虽然不是如同树林一般密集,但放眼望去,也有很大的面积。暴躁的扭角蛮牛在高原上横冲直撞,驱赶那些进犯它的领地的生物,霸占自己的领地里的绿色植物。但是,魔爪兕并不惧怕它们,经常若无其事地在扭角蛮牛的领地里溜达,顺便窥视合适的猎物,比如某只防备不足的扭角蛮牛,或是幼年的扭角蛮牛。 看着从高原上的小土丘之间流过的清澈河水,还有到处都是的阔叶植被,骊齿对霜齿和痕齿说道:“两位,你们觉得这里适不适合做为我们的居留地?” 霜齿说道:“这里的气温确实比海岸线附近更加凉爽,食物看上去也还算充沛。不过,如果季节变化明显的话,我们免不了要过上来回迁徙的生活,而且还得找一块适合迁徙的地方。就目前来说,我觉得挺不错的。” 骊齿点了点头,再次扫视着这片开阔的原野。 痕齿说道:“可是,犸王,你也看到了,这里几乎就是扭角蛮牛的天下。这些家伙虽然身形略小于我们,可是数量众多,脾气比我们还要暴躁,领地意识极强,是不会容忍外来者的存在的。你们看,就在那边不远处,一只扭角蛮牛正在试图干涉凶残的魔爪兕的自由,可见它们根本不会和我们友好相处。我认为将这片原野作为居留地,我们会付出很大的牺牲。” 这番话也确实说到了点子上。犸王骊齿一下子感到左右为难。一方面,自己的族群在这片陌生的岐梦大陆上行走了很远了,经历了沿途那些并不友好的邪魔生物的侵扰,急需找一块地方作一番长期的休整。另一方面,这块已经被扭角蛮牛捷足先登的地方虽然有些合适的条件,但却有着一个巨大的隐患,那就是想犸们必须和扭角蛮牛展开一场激战才能夺取这片土地的控制权。而以想犸们现在的状态,很难说发动这样的一场战争能够必然取得胜利。 经过一番思索和取舍,骊齿说道:“我们都是怀着远离纷争和杀戮的美好期望来到这片岐梦大陆的,我们不应该再让自己卷入到新的纷争和杀戮之中去。我们还是离开这里。我并不是失去了想犸对荣耀的追求,而是决定多一些悲悯,对这片土地的悲悯,对扭角蛮牛的悲悯,对我们自己的悲悯。我坚信,在前方一定有更加适合我们的土地。祖灵们既然许诺了我们神器守护者的资格,就一定会为我们安排一处合适的居留地的。而在这之前,一切都是对我们的考验。我总有一种感觉,我们想犸比梦象经历了更多的考验,这是因为祖灵们将要把更加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我们所要守护的神器一定比梦象们守护的昆仑镜更加重要。” 霜齿说道:“犸王,我在研究霜棘魔法的过程中逐渐对这个宇宙间的神奇事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真是十分地期待快一点看到祖灵们许诺给我们的神器。” 痕齿说道:“虽然我并不会魔法,但陨石堡的抑魔石同样让我对那些奇异的东西感兴趣。我和霜齿有着同样的心情。” 骊齿说道:“两位,神器并非祖灵们许诺给我们的。我们只是它的守护者,并非所有者。” 霜齿和痕齿纠正了自己的误会。 于是,在骊齿的主导下,想犸们再次踏上了寻找居留地的艰难旅程。然而,不幸的是,随着想犸们越往前走,海拔越来越高,气温倒是越来越适合想犸的生存,但是植被变成了草类,树木十分稀少,而且几乎都是硬叶针叶树,难以食用。不过,这里倒是没有多少稀奇古怪的动物,只有一些小型食草动物。 此时,想犸庞大的队伍已经十分地疲乏了,尤其是那些小想犸们实在是走不动了。一个饥饿难忍的想犸用鼻子从地面上卷起一丛青草,胡乱地塞进嘴里咀嚼了起来。这个原本对这种从未食用过的青草植物的味道不抱什么希望的想犸惊讶地发现这种高原草类的口感十分地好。 那个想犸高兴地大喊道:“犸王,草!我发现,这里的草十分地可口!” 听到这个想犸的喊叫声,霜齿赶紧大声说道:“大家不要轻举妄动。这片土地上的生物我们并不熟悉。我们必须谨慎对待这种草类。” 可是,那些十分饥饿的想犸们再也忍受不住了,根本就听不进去霜齿的警告,纷纷开始有生以来第一次吃草。 幸运的是,这种草对想犸来说是安全的,可以放心食用的。 就这样,尊重大多数想犸的愿望,骊齿决定就把这片草场作为暂时的居留地,住在这里好好休整一番。 这片青翠的草场往西的地方,是一片连绵高耸的雪峰,银白色的峰峦直指天际。想犸们大多都听说过,从岐鸣大地上的北风森林再往北,隔着北方海的地方,有几座遍布雪原的大岛屿,但还都没有见过雪峰。所以,骊齿对那片雪峰萌发了探访一番的念头。 这一日,风清日朗,正是出游的好天气。骊齿约了霜齿一道前往雪峰探险。其实,痕齿也想去,但被骊齿留下来照看族群了。 骊齿和霜齿攀过雪线,顶着凛冽的寒风,继续向山峰方向攀爬。随着海拔越来越高,气温越来越低。在雪地里待得越来越久,霜齿开始感到有些寒冷, 霜齿说道:“犸王,我感觉有些难以抵挡这里的寒气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这么荒凉的雪域应该也没有什么值得探索的东西。” 骊齿说道:“别呀,霜齿。我们好不容易上来了一趟,再多走一段。这寒风的吹拂就好像点燃了我的热血一般。我们都有毛皮和厚厚的脂肪,冻不伤的。” 霜齿说道:“这段时间以来,我的脂肪早就消耗光了。” 骊齿忽然说道:“嘘——霜齿,你听,有什么声音。” 霜齿止住说话声,凝神听去,确实有一种微弱的极其特别的仿佛冰晶破碎形成的音乐声。 霜齿用鼻子指着前方的一个高坡,说道:“骊齿,声音好像是从那里传来的。” 骊齿迫不及待地朝着霜齿所指的方向跑去。霜齿只得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爬上了那道雪坡。 才一爬上雪坡,骊齿和霜齿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只见,一大堆凌乱的洁净晶体铺散在雪地中,大大小小,仿佛残骸一般,面积比十几个想犸站立的地盘还要大,说有规律也没有规律,说没有规律又仿佛有规律。其中一些较小的碎片还悬浮在空中不停地上下浮动,震颤出仿佛冰晶破碎般的音乐声。 骊齿十分好奇地走上前用自己的鼻端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其中一块晶体。随之而来的是骊齿仿佛触电般地颤抖了一下。霜齿也不禁为骊齿捏了一把汗。 这时,在骊齿的脑海里响起一个神秘轻柔而又美妙无比的声音,说道:“你好,远来的幸运者。天命从茫茫然如同无量微尘的生灵之中选取了你来背负这件沉重的使命。或许,你会认为这是你的不幸,但请你不要逃避。要知道,我们花费了你无法想象的时间才等到你这样一位被命运锻造过的远来者。在你面前的这堆洁净的晶体是咏圣长,也就是我的长子祈咏的遗体。咏圣长是光晶生命咏圣的长者,也就是第一个诞生的咏圣。而咏圣是十氏之一。在十罚之战前,他们是十大神器之一的轩辕剑的守护者。祈咏是死于十罚之战中最为惨烈的一战。他的身体不幸地被邪恶的力量抛弃到了这里。你上前去。在他的遗体堆里,你可以发现一把形如宝剑的钥匙。那就是轩辕剑之匙,能够指引你找到轩辕剑,并掌握无穷的力量。好了,想犸之王,骊齿,上前去,将轩辕剑之匙和祈咏的遗体带离魔宇。用你们即将掌握的力量守护轩辕剑,守护正义与平衡!” 第三十六章 涉影之沁 第三十六章\/涉影之沁 —————————————— 从这段直接灌注进自己的脑海里的话语中,骊齿听出了许多的信息,许多闻所未闻的重大信息。其中,和骊齿下一步的行动关系最大的就是两条。一条是这个他所称的岐梦之境其实是处在魔宇之中,而且听上去这个魔宇并非一处善地。另一条是在他面前的咏圣长祈咏的遗骸堆中有一把轩辕剑之匙,可以帮助他找到神器轩辕剑,并获得无穷的力量。 骊齿对霜齿说道:“霜齿,我刚才碰到这块晶体的时候,在脑海里聆听到了一段美妙的声音。那个声音告诉我,这堆晶体是一个光晶生命咏圣的遗体,他叫做祈咏。他在十罚之战中被邪恶的力量连同轩辕剑之匙一切抛弃到了这里。那个声音还透露给我,我们想犸将会是继咏圣之后神器轩辕剑的新的守护者。” 霜齿惊讶地问道:“光晶生命?咏圣?祈咏?十罚之战?轩辕剑之匙?骊齿,你在说些什么?除了神器守护者,我怎么什么也听不懂。” 骊齿说道:“霜齿,这些都是些没有来由的话,我也不是十分地明白。不过,我想我们以后会渐渐地明白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我们应该找到埋藏在这堆光晶遗骸之中的轩辕剑之匙。刚才那个声音告诉我,这片岐梦之境其实是处在魔宇之中,而魔宇似乎并非一处值得居留的善地。只要我们找到了轩辕剑之匙,就能通过它的力量离开这个魔宇,并且获得强大的力量,以及神器轩辕剑的守护者资格。” 霜齿说道:“既然如此,那么犸王,我们赶紧寻找。” 于是,骊齿和霜齿在祈咏的光晶遗骸之间翻动着那些残留的晶体,寻找那件形如宝剑的轩辕剑之匙。每当骊齿和霜齿的长鼻接触到那些光晶遗骸的部分的时候,就会有十分美妙的音乐声响起在他们的脑海里。那些音乐表达出了对生命和爱情的无限渴盼。 霜齿对骊齿说道:“骊齿,你听到了那些音乐声了吗?” 骊齿回答道:“听到了。” 霜齿说道:“这些音乐声让我觉得,这堆遗骸并非死亡的抛弃物,而是一个沉睡的生灵,仿佛还有生命一般。” 骊齿说道:“霜齿,你说得没错。我也有类似的感觉。或许,那个声音要求我将祈咏的遗体一道带离魔宇是有原因的。没准,这堆残骸只是咏圣的另一种生命形态,还有复活的可能性。谁知道咏圣这种闻所未闻的生命有着多少神秘和未知呢。” 骊齿和霜齿继续在翻动祈咏的遗体,寻找轩辕剑之匙。 霜齿说道:“骊齿,这块残骸太大了,我独自搬搬不动。你来帮我一下。” 骊齿靠上前,和霜齿一道用长鼻搬动了那块较大的残骸。就在霜齿和骊齿将那块残骸小心地放到一旁的同时,一把大约有骊齿的鼻子三分之一长的宝剑形状的东西缓缓地浮到了空中。骊齿一回过头就看到了这件悬浮在空中的物体。只见这件形如宝剑的物体,前置圆管尖,对开双尺刃,后有异金柄。骊齿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就是自己要寻找的轩辕剑之匙。 霜齿说道:“骊齿,看来我们找到了。眼前这件东西应该就是轩辕剑之匙了。骊齿,上前去,拿取它。这是对我们长久以来所经历的试炼的回报。” 骊齿在霜齿的怂恿下,伸出长鼻,卷住了轩辕剑之匙的柄部。骊齿瞬时感觉到无数的灵魂和自己展开了直接的交流。他们询问着骊齿的名字,来历,和理想,等等。骊齿逐一地回答了他们的提问。 一个灵魂说道:“骊齿,你所拿取的就是进入十大神器之一的轩辕剑的钥匙,也是帮助你寻找到轩辕剑的指引物。你要好好地持有它。不要小看了这把钥匙。它除了能够指引你找到并进入轩辕剑,还能赋予你强大的力量。它所能赋予的力量随你们身处的环境而变化。你们现在身处何处?” 骊齿回答道:“我们也不知道,我们称呼它为岐梦之境。不过刚才隐约听一个神秘的声音告诉我,这里是魔宇。” 又一个灵魂说道:“那么,骊齿,既然你们身处魔宇,那么真是幸运。魔宇是众多的膜宇宙中的一个,也就是一个和‘此宇’平行存在的宇宙,只不过魔宇的存在法则十分地残酷。骊齿,轩辕剑之匙将会帮助你们掌握穿梭于不同宇宙之间的法门——涉影之沁,也叫梦力场。这种十分稀有的能力不仅能够帮助你们回到此宇,还可以帮助你们化形。” 骊齿问道:“什么是此宇?什么是化形啊?” 又一个灵魂回答道:“此宇就是你们之前的故乡岐鸣星所处的宇宙,也就是诞生了十大神器的宇宙,我们共同的宇宙。而化形就是说你们可以脱胎换骨,改变想犸固有的身体形态,以另一种你们可以选择的外形生活。” 骊齿高兴地说道:“真的吗?这可真是神奇啊。那么我们如何获得这种神奇的力量呢?” 又一个灵魂说道:“你需要代表你的族群通过轩辕剑之匙的考验。你准备好开始这一番考验了吗?” 骊齿说道:“准备好了。” 又一个灵魂说道:“在此宇的一个角落,一颗年轻的星球上,一种全新的智慧生物正在崛起。他们自称人类,并称呼他们的母星为昆初。骊齿,就这个机缘,不如就为你们想犸开启人型化形的考验。你通过考验之后,就可以带领你的随从化形人形,前往昆初星,帮助那些人类发展他们的文明。记住,你们不可以过多地干涉人类的文明进程,只需要在他们面临巨大的劫难时帮助他们免于灭亡。我们预见到,刚处于文明起步阶段的人类在不久的将来就会面临一场劫难,你们正好前去保护他们。记住,一定要保护好人类,他们是十大神器之首的宙漩的眷顾者,是我们共同的宇宙也就是此宇的未来的希望。还有,你们最好将祈咏的遗体一并带离魔宇,带到昆初安葬。说不定祈咏的遗体会是一件很重要的物件,能够对神器守护者的使命有重大的意义。” 骊齿问道:“神器守护者的使命?我们想犸是轩辕剑的守护者,那么我们的使命不是守护轩辕剑吗?” 又一个灵魂说道:“不仅仅是。实际上,轩辕剑的力量足够强大意志足够坚定,能够战胜几乎一切的邪恶,如果它自己都不能够守护自己,那可以说没有谁能够守护住它。轩辕剑的守护者最大的责任就是陪伴轩辕剑去履行它的使命。还有,就是陪伴我们这些古老得早就该烟消云散的历史遗迹。” 骊齿疑惑地问道:“你们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自称历史遗迹呢?” 又一个灵魂笑着回答道:“我们曾经是宇宙间诸物种之中最正义的灵魂,现在是轩辕剑的享客。从宇宙的原则意义上来说,我们都是些早就该消失的历史遗迹,但是,轩辕剑出于对我们恪守正义的善行的褒奖,用它无尽的圣能供养着我们,帮助我们所在的此宇积攒正义与平衡的力量。骊齿,当你通过了考验之后,就必须前去追踪亿兆融魂的碎片。我们已经查明,几块碎片正在朝着昆初飞去。” 骊齿问道:“什么是亿兆融魂呢?” 又一个灵魂说道:“亿兆融魂是轩辕剑的宿敌,是此宇之中最为邪恶的存在。虽然它并没有存在多长时间,但却拥有足以让邪恶侵蚀此宇的每一个角落的能力。而且它还没有被彻底消灭。” 骊齿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么,尊敬的各位,请帮助我开启人型化形的考验。” 霜齿看到骊齿自从用鼻子卷住轩辕剑之匙的柄部之后,就一动不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正常。于是,霜齿开始呼唤骊齿的名字,但依然是没有回应。这让霜齿开始有些着急。 实际上,骊齿的精神已经进入了一个独特的世界之中。 骊齿发现自己用两条腿站立在枯黄的草地上,身形缩小了许多,曾经水平的背脊变得垂直了,竖立在身体的中部,两条前腿变成了两只灵活的前肢,也就是人类的手臂,长牙也没有了,大耳朵也变小了,眼睛也因为脸部的变化而长在了头的前面,毛发也消失了许多,只剩下头上和身体的少许部位还生长着毛发。另外还有很多其它的变化。骊齿明白了,这就是刚才那些轩辕剑的享客灵魂们所说的人型化形的结果。骊齿努力地适应着这个全新的身体。 轩辕剑之匙此时就插在骊齿面前的枯草地上。骊齿尝试着伸出自己全新的手臂,去握住轩辕剑之匙的剑柄。这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告诉骊齿,这个全新的人形身体十分地灵活,比自己之前的身体要灵活很多,虽然它的力量远没有想犸的身躯大。 骊齿用自己的手握紧轩辕剑之匙,拔起来,运起臂力挥舞着它。中空的剑端划过空气,搅出呜呜的声音。骊齿觉得现在这种水平的力量似乎更适合于使用这柄剑一样的钥匙。 骊齿给这柄宝剑一般的轩辕剑之匙取名叫做“匙剑”。 骊齿四下望去,发现在不远处的山巅上,挂着一套适合自己的新身形的衣甲。骊齿这才像一个正常的人类一样意识到了自己还是赤身裸体,并且因此而产生了羞耻感。不过,骊齿马上又减轻了这种羞耻感,因为这片原野上显然只有骊齿孤零零的一个人。是的,在骊齿现在的意识里,他已经将自己当作了一个人类来看待了。实际上,从某种意义上说,只要骊齿通过了眼前的这个考验,他就可以自由地化形出人类的身体,就可以自称为人。他将既是想犸也是人类。而骊齿明白,他通过考验的标准就是成功地穿上不远处的山巅上的那套给他准备的衣甲。 于是,骊齿握紧手中的匙剑,朝着那座山峰走去。 没走几步,从枯黄的草地上钻出一条大蛇,足有骊齿的手臂般粗,扭动身躯,盘在骊齿的面前,昂起头,对着骊齿吐着信子,将骊齿吓了一大跳。骊齿是第一次以人类的身形面对这条蛇,心中不免有点慌乱。要是骊齿以想犸的身躯面对这条蛇,一定不会害怕。对于想犸来说,这样粗细的蛇实在是不足为虑的。 骊齿试探性地将手中的匙剑刺向那条蛇,虽然这把匙剑的前端没有剑尖也没有剑刃。那蛇看到骊齿的剑刺了过来,身形晃向一旁,躲避了这一试探,依旧十分沉稳地盯着骊齿。骊齿又挥动匙剑朝着那蛇的身躯横向砍去。那条蛇身子向后一缩,同时张开大嘴,露出长而尖利的毒牙,竟然迅捷地咬住了从自己面前划过的匙剑的前端。不过,令那条蛇没有想到的是,匙剑的前端有两个小孔,刚好卡住了它的两颗毒牙,令它的头部被固定在了剑端上,活动不得。骊齿借此机会握紧匙剑,身子转起圈来,让那条蛇随着匙剑一起在空中划起圈来。骊齿越转越快,那条蛇所受到的离心力越来越大。很快,那条蛇就因为受力过大,肌骨脱节而动弹不得,虽然没有死去却也无法伤害骊齿了。 这时,从匙剑上散发出一股能量将那条失能的毒蛇化为了焦灰。骊齿就这样通过了第一关,离山顶更近了一步。 刚才的快速旋转令骊齿自己也有些晕头转向。不过,恢复过来之后,骊齿继续朝着山顶前进。 又走了一段之后,忽然间从天空之中坠落了一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古怪东西。骊齿觉得自己在和梦象的最后一战之中见到的火焰元素和这个怪物有些相似,看来这也是一个类似的元素生物。 那个元素生物说道:“站住!你是谁!居然杀死了我的宠物‘呀呵嘿’!” 骊齿问道:“你还养宠物?我怎么觉得你自己就是一个宠物呢?你的宠物是刚才的那条蛇吗?” 那个元素生物说道:“没错,就是那条蛇。我可爱的呀呵嘿没了。你赔我!还有,你是怎么看出我是一个宠物的?” 骊齿问道:“你还真是个宠物啊?那你到底是谁的宠物啊?” 那个元素生物说道:“我是化形衣的守卫者牛皮的仆从火气大,而呀呵嘿则是我的宠物,我最可爱的小宝贝。可是,你居然杀死了它!它那么地可爱,你竟然下得了手!把它的尸体还给我,我要让牛皮主子复活它。不然,我就将你变成一具尸体。” 骊齿说道:“已经被匙剑化为焦灰了。” 火气大呀呀地大叫着朝骊齿冲了过来,两道火焰喷射向骊齿的胸前。骊齿急忙躲避,慌乱间跌倒在地。眼看火气大迫近了,骊齿只能快速地在地上翻滚着,躲避火气大的追击。 其实,这个火气大只是看上去比较吓人,除了一招喷火之外,也没什么可怕的。骊齿觉察到这一点后,心里不再慌张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山坡上跑。这下子火气大开始有些着急了,因为上坡对它来说有些为难。趁着火气大上坡有些缓慢的时机,骊齿将匙剑插向地面,再抽了出来,从地下导引出一股泉水。泉水正好喷向火气大的身上,竟然将它一身的火焰都浇灭了。 火气大虚弱地说道:“你!我的火,火气,灭了!你等着。牛皮主子会为我报仇的。” 说完这些,火气大就散做了一地乌黑的砾石,只留下骊齿还愣在那里,看上去感到十分地意外。 骊齿就这样又过了一关。这两关下来,骊齿对这次考验的难度不以为然了。而且,骊齿已经基本适应了新的人形身体,觉得自己可以在这个全新的环境里以全新的形态应对接下来的挑战。于是,骊齿继续沿着山坡向上攀爬。 当骊齿爬上山顶,走到那套化形衣旁边的时候,一个浑身暗蓝色的元素生物凭空出现了。骊齿意识到,面前这个外形恐怖的元素生物就是火气大所说的牛皮。 牛皮说道:“你,挑战者,是你杀死了我的宠物火气大,和我的宠物的宠物呀呵嘿,对不对?” 骊齿准备欺骗一下这个家伙,于是说道:“我没有。” 牛皮说道:“你不要想欺骗我。我在地里,在空中,在你心里,都看到了你的罪行!我是虚空之王的六王子与极寒女帝的八帝姬的私生子,这个化形世界唯一的雇佣兵。我的血脉能够感应到这个世界里所发生的一切。我看出了你的目的,你想挑战我,并夺走化形衣。那么,好,击败我。” 骊齿晃了晃手中的匙剑,说道:“我的这把剑很厉害的,你还是再考虑一下。你把化形衣交给我,我会放过你的。否则,你也看到了你的宠物火气大和你的宠物的宠物呀呵嘿的下场。” 第三十七章 化形衣 第三十七章\/化形衣 —————————————— 牛皮说道:“你不用吓唬我。我知道轩辕剑之匙的厉害。我之所以受雇来到这里,就是负责打消你们这些挑战者的愚蠢意图。” 骊齿说道:“那么,好,就让我们用实力说话。不过,在此之前,能允许我问个不相干的问题吗?” 牛皮说道:“你问。我也想打发一下漫长而无聊的时间。” 骊齿问道:“你既然是虚空之王的六王子与极寒女帝的八帝姬的私生子,为什么你会叫做牛皮?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俗气,很不符合你的身份吗?” 牛皮说道:“这是我的生命之中的最大隐晦。你没有资格知道!” 说完,牛皮就对着骊齿喷出了一肚子寒气,直接将骊齿的正面半个身子冻得胡子上结了霜花,鼻端吊上了冰棱,双手直打颤,几乎连匙剑都握不住了。 牛皮得意地向骊齿问道:“挑战者,这招‘吹牛皮’怎么样?是不是爽透了?” 骊齿好半天才缓过来,哆嗦着说道:“好冷啊。不愧是极寒帝姬的私生子。这寒气,看来牛皮真不是吹的。” 说完,骊齿抖擞了一下精神,愈发感觉到获取一身衣服的重要性。骊齿举起匙剑,直接朝着牛皮刺去。受到牛皮吹出的极寒之气的激发,匙剑中空的剑管之中喷射出了混合着紫色和蓝色的烈焰之流,居然将牛皮的前胸灼出了一股虚空烟雾。 牛皮愤怒地说道:“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不过,这些小伎俩不足以战胜我。” 只见牛皮运起极寒之气,吹向自己的虚空之手,两把极寒冰刃就出现在了他的双手中。紧接着,牛皮挥舞着那两把极寒冰刃,带着划破虚空的犀利啸音,砍向骊齿。骊齿举起匙剑格挡。铛的一声,极寒冰刃砍在匙剑之上,断去了一截。骊齿还没来得及高兴,牛皮就又举起了断掉的极寒冰刃再次砍了过来。只见,瞬息之间,断掉的极寒冰刃又长出了前半段。又是铛的一声,两把极寒冰刃再次断掉了。如此反复了多次之后,骊齿渐渐觉得自己的力气有些不支。 于是,骊齿准备再次利用匙剑的烈焰之流攻击牛皮。谁知道,牛皮看穿了骊齿的企图,提前给自己披上了一件具有虚空涂层的冰盔甲,完全隔绝了烈焰之流的灼烧伤害。为了凸显自己的这一身冰盔甲的厉害,牛皮还特意卖了个破绽,让骊齿用匙剑砍了冰盔甲几次。那件冰盔甲可谓丝毫不为所动。 骊齿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人形身体,力量远没有想犸身体大,要想战胜这个难缠的对手,必须依靠更大的力量,也就是说,骊齿必须恢复自己的想犸之身。 可是,骊齿有些担心,在这个人形化形的考验中恢复想犸之身,会不会触犯考验的禁忌,使自己失去掌握涉影之沁的资格。经过一番短暂的思想斗争之后,骊齿决定冒个险。于是,骊齿恢复了想犸的身躯,用自己的长鼻卷紧匙剑,奋力地朝着牛皮的极寒冰刃砍去,一下子将那两把极寒冰刃震成了碎冰块。 牛皮十分惊讶地说道:“你居然震碎了我的极寒冰刃!这就是你的本来形态吗?你如此富有力量却为何还要化形为人类?看来,我必须拿出我的虚空之鞭,让你见识一下更为神秘的力量了。” 只见牛皮从自己的冰盔甲之中抽出一根缠绕着暗蓝色魔雾的细长鞭子,啪地一声抽打在地上。地上随即出现了一道凹槽。那一道凹槽里的泥土就那样凭空消失,被虚空吞噬了。 骊齿意识到这根虚空之鞭有些非比寻常,一定要小心应对。 牛皮将虚空之鞭甩向骊齿,准备将骊齿捆起来,一点点地吞噬掉。 骊齿心中默念道:“匙剑啊,匙剑,赐予我抵御虚空的力量。” 匙剑随即产生一个保护罩,将骊齿笼罩了起来。 牛皮的虚空之鞭抽打在匙剑产生的保护罩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却无法突破这层保护罩。牛皮感到很愤怒。他还是第一次和匙剑的挑战者对阵,也不知道匙剑的威力到底如何。他继续不停地抽打着,试图突破匙剑产生的保护罩。 这时,匙剑开始生成一层特殊的物质附着在保护罩的外面,随着虚空之鞭的抽打被虚空之鞭吸收进去。一段时间之后,虚空之鞭里的空间就被这种物质充满了。虚空之鞭也因此变成了一根实体之鞭。 匙剑告诉骊齿,是时候反击了。同时,匙剑浑身燃起了火焰。 骊齿挥动匙剑,一道火焰直指牛皮的冰盔甲。虽然这道火焰依然被冰盔甲表面的虚空涂层吞噬了,但是牛皮意识到这很可能同样地毁掉自己的盔甲。于是,牛皮再次展开了反击。 牛皮将手中的鞭子再次甩向骊齿。骊齿用匙剑格挡。鞭子紧紧地缠绕在匙剑上。牛皮想要抽回鞭子,却因为摩擦力而无法抽回。同时,匙剑上的火焰开始将实体化了的鞭子点燃了。令牛皮始料不及的是,自己的虚空之鞭竟然就这样被骊齿所持的匙剑焚烧成了一缕青烟。 牛皮失去了对阵的武器,开始有些畏缩。 骊齿再次化形为人类的身躯,握紧匙剑刺向牛皮。没有几个回合下来,匙剑就融化了牛皮身上的冰盔甲。 牛皮只得告饶道:“好了,挑战者,你赢得了这场考验。人形化形衣是你的了。请放过我。我只是一个无辜的雇佣兵。” 骊齿说道:“既然你把化形衣交出来了,我也没有必要对你赶尽杀绝。你走。” 牛皮说道:“谢谢你。对了,挑战者,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骊齿说道:“我叫做骊齿,想犸之王骊齿。” 牛皮说道:“谢谢你,骊齿。我已经感觉到了,你手中的轩辕剑之匙已经认可了你对它的所有权。你会成为一个伟大的英雄的。好了,拿走属于你的化形衣。它会赋予你神奇的力量。你和你的族群将会在它的帮助下掌握化形人形的能力。骊齿,其实我是魇魔的一员,真实的名字叫做凌即。没准我们以后还会碰面。我真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能够战胜你。我还很年幼,还有很多很多的技能没有学会。” 骊齿说道:“那么,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凌即凭空消失了,躲到了这个化形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去了。 骊齿走向那套挂在杆子上的化形衣,将它穿在了身上。骊齿感觉到这身衣服十分地贴合自己的人形身体。很快,骊齿就发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融入了人形身体的每一个细微的部分。骊齿能够通过伸出的手指感觉到风的情绪起伏,比之前自己通过想犸的身躯所感觉到的还要细腻。同时,骊齿还感觉到自己正在领悟一种神奇的力量。这种力量能够帮助他极速穿透无尽的时空和梦幻与真实,观察到无法确知有多么遥远的世界里的事情,就好像它们就发生在骊齿的面前一样。 一个灵魂的声音响起在骊齿的脑海之中,说道:“骊齿,你已经通过了人形化形的考验。让你的族众接触这件化形衣的力量。它可以帮助他们都获得化形人形的能力。另外,相信你也已经感觉到了,你能够观察无比遥远的世界中所发生的事情。其实这就是涉影之沁的力量在发挥作用。这说明你正在掌握这种神奇的梦力场的力量。而你所观察的那个世界是一个刚刚出现智慧生物人类的世界,名字叫做昆初。骊齿,带着你的部下和祈咏的遗体去往昆初。新的命运在等待着你们。” 此时,霜齿一直在不停地呼唤骊齿的名字,希望能够将他唤醒。令霜齿绝对没有想到的是,骊齿的身形忽然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成了一个他根本没有见过的模样。而那其实就是人类的身形的模样,是骊齿获得了人形化形衣,掌握了涉影之沁后,所确实获得的人类躯形。 骊齿醒了过来,手中握着匙剑,打量着自己的新躯形,还有站在一旁的无比惊讶的霜齿。 霜齿吃吃地问道:“你,你是骊齿吗?” 骊齿说道:“没错,霜齿。看看,你觉得我的这个人类躯形怎么样?” 霜齿惊讶地问道:“什么?人类躯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骊齿回答道:“霜齿,这把轩辕剑之匙已经承认了我们对它的所有权,并且帮助我掌握了涉影之沁。现在,我们可以自由地化形为我现在这个模样的躯形,也就是人类的躯形。从很大意义上说,我们现在可以不仅是想犸,而且是人类。另外,我们可以自由地利用涉影之沁,也就是梦力场的力量,穿梭于膜宇宙之间,离开这个魔宇,返回我们之前所在的此宇。” 霜齿高兴地说道:“是吗?那么,我们还要返回岐鸣星吗?” 骊齿说道:“不。我们已经有了一个新的目标星球。它叫做昆初,是人类的母星。我们要追踪亿兆融魂的碎片,去往那颗星球,去守护人类的文明。霜齿,我们已经是轩辕剑的守护者了,我们必须秉承正义与平衡的原则承担起更多的责任,不仅为了我们自己的族群的利益,而是为了更为广大的生灵的利益。” 霜齿问道:“那么,亿兆融魂又是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去追踪它?” 骊齿回答道:“据说,亿兆融魂是轩辕剑的宿敌,是此宇之中诞生过的最为邪恶的一件东西。它的一部分碎片正在飞向昆初。追踪亿兆融魂的碎片是神器赋予我们的使命之一。” 霜齿说道:“哦,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们的此宇拥有着太多太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至于什么魔宇和其它的膜宇宙,就更不用说了。对了,骊齿,你觉得你对现在的这个人类躯形还适应吗?” 骊齿回答道:“当然,我很适应。尤其是以这个新的躯形使用匙剑的感觉更是十分地好,就好像这把匙剑就是为人类的躯形打造的一样。霜齿,你要不要尝试一下化形为我这样的躯形呢?” 霜齿说道:“我正有这个想法呢。我该怎么做?” 骊齿说道:“呃,这个嘛,我也不知道。一直没有谁告诉我这个事情。我也忘了询问。据我所知,我身上的这套化形衣蕴含着化形人类躯形的力量。不如这样,你走过来,触摸我身上的化形衣试试。” 霜齿听从骊齿的话,走上前去,用长鼻触摸骊齿身上的化形衣。只一瞬间,一团蓝色光雾笼罩了霜齿的身躯。然后,光雾消散时,一个已经化形为人类,并且身着了衣物的霜齿就出现在了骊齿的面前。 霜齿仔细地打量着这个新的躯形,尝试着用这个人类躯形做出一些简单的动作,适应着全新的骨骼和肌肉结构带来的运动方式。 霜齿自言自语道:“这就是我的新模样吗?这可真是神奇呀。” 骊齿看着霜齿的新模样,问道:“霜齿,怎么样?化形为人类后有什么感觉?” 霜齿说道:“有两条感觉。第一条,虽然身体的力量变小了很多,但是我的这个新躯形比之前的想犸躯形更加灵活了。第二条,没有了想犸躯形厚厚的脂肪层,我感觉到很冷。” 骊齿呵呵笑道:“说得很对,霜齿。今天我们攀上这座雪峰实在是再正确不过的一次远足。我们发现了轩辕剑之匙和祈咏的遗体,并且通过了人形化形的考验,掌握了涉影之沁的力量,获取了轩辕剑守护者的资格。现在,我们两个先返回山下,向我们的族群公布这些好消息,让大家都获得化形人形躯形的能力。然后,我们再寻找一处合适的居留地,并挑选一批探险队员和我们一起前往昆初星。” 于是,骊齿和霜齿离开了祈咏遗体的存放地点,带着轩辕剑之匙,以人形的形态回到了山下的草场上。 骊齿和霜齿穿着着衣物,走进想犸群中,引起了一众想犸的惊奇。想犸们纷纷疑惑起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啊,身形瘦小却敢于进入想犸群中,还行走得如此泰然自若。尤其是化身人形的骊齿手中握着的匙剑更是引起了痕齿的注意。痕齿注意到眼前这两个未知生物脸上的丰富表情,意识到这两个生物很可能具有智慧生物的特征,比如,会说话。 于是,痕齿开口说道:“外来者,请站住。你们已经进入了想犸的领地。我想知道你们若无其事地走进我们的族群想干什么?” 霜齿开玩笑道:“我们是受骊齿和霜齿的邀请前来这里的。我们和骊齿、霜齿是在雪峰上相遇的。” 痕齿问道:“哦?是吗?那么,你们一定知道他们两个现在在哪里了?” 骊齿笑道:“他们两个就在这里,就在你面前。” 说完,骊齿瞬间恢复了自己的想犸躯形,鼻子上还卷着匙剑。 痕齿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将信将疑地问道:“你,真的是骊齿吗?” 骊齿说道:“当然,这还能有假。不信,霜齿可以作证。” 话音刚落,霜齿也恢复了想犸的躯形,问道:“怎么样?痕齿,我们所掌握的这套化形术神奇?” 痕齿无比惊讶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骊齿、霜齿,请快告诉我。” 于是,骊齿和霜齿将他们在雪峰上的发现和遭遇全部告诉了痕齿。 在骊齿的主导和霜齿、痕齿的推动下,想犸族群的成员们绝大多数都掌握了化形人形的能力,除了一小部分固执地不愿接受这一全新的躯形的想犸。 接下来,在犸王骊齿的带领下,想犸族群继续出发,去寻找合适的居留地。虽然,骊齿知道这个魔宇的生存法则十分地残酷,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想犸成员都愿意以人形躯形去往昆初。有的想犸不愿意接受人形化形,有的接受了却不愿意去往昆初。所以,寻找一处合适的居留地还是犸王骊齿的责任。 幸运的是,想犸们经过漫长的跋涉后,在一处全新的高原上找到了一片草木葱茏,果实众多的乐园,并将它命名为岐梦园。 在岐梦园居留了一段时间之后,犸王骊齿和霜齿、痕齿等众多的想犸已经彻底适应了人类的躯形。可以说,他们已经和人类几乎没有区别了,除了他们还能化形回想犸的躯形之外。而且,他们竟然更愿意以人类的躯形生活。 不过,这些部分的想犸的行为取舍在那些保守的想犸看来是一种沉沦。这种被误解的沉沦虽然眼下还没有多少负面影响,但却埋下了想犸走向分裂的隐患。 第三十八章 依稀三百年 第三十八章\/依稀三百年 —————————————— 在岐梦园安顿下来一段时间之后,骊齿开始挑选和自己一道离开魔宇,离开这个岐梦之境,前往昆初星的行动队队员。按照保护人类文明的要求,这支行动队的队员都要求是能够化形人形的想犸。另外,这些行动队队员还必须接受梦力场的祝福,延长自己的寿命,以便在昆初星更好地履行守护人类文明的任务。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骊齿将所有的队员召集到岐梦园的那棵大柚子树下。按照骊齿的安排,想犸们还不能放弃岐梦园这个安置了大多数族众的居留地。所以,骊齿劝导并安排痕齿留下来领导生活在岐梦园里的想犸们。而骊齿自己则带着霜齿和百余名队员前往昆初星,去履行轩辕剑所交付的第一项使命。 骊齿向痕齿交代完关于想犸族群和岐梦园的事情,然后带领着自己挑选的队员朝着安放祈咏的遗体的雪峰出发了。 到达安放祈咏遗体的雪坡之后,骊齿的队员们纷纷为眼前的这个光晶生命遗骸而感到无比地惊讶。他们从来也没有料想到宇宙间居然还曾经存在过如此伟岸而又光明洁净的生命。即使这位咏圣已经死去,但从光晶遗骸之中依然能够看出他生前的生命光彩。 骊齿对自己挑选的队员们说道:“各位,你们看到了这具咏圣长祈咏的遗体了。多么地纯净,多么地光明,多么地伟岸啊。每当我看到这具遗骸,就会对轩辕剑充满了期待。各位,我们都是十分荣幸的,我们都是继咏圣之后获得轩辕剑守护者资格的生命。现在,我们即将出发,去往昆初星,去追寻亿兆融魂的碎片。 现在,我给大家宣布几条在昆初星必须遵守的规矩。 第一条,我们必须在一定程度上学会融入人类的文明,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可以恢复想犸的身形。 第二条,不该透露给人类的知识一定不可以透露。如果谁分不清,最好一直闭嘴。 第三条,各位都是正义与平衡的宇宙原则的守护者,必须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要让自己的行为符合这一身份。” 队员们纷纷说道:“犸王,我们记住了。” 骊齿又说道:“噢,对了。还有,以后不要叫我犸王,直接叫我骊齿或是队长。” 队员们纷纷说道:“知道了,队长。” 骊齿说道:“好了,各位,让我们大家协力携带着祈咏的遗体,共同走过梦境小路,去往昆初星。” 说完这些,骊齿用匙剑在地面上画出一道阶梯,旁边画上独特的符形。很快,一条连接另一个宇宙的梦境小路就出现在了骊齿的面前。想犸的队员们纷纷携带着祈咏的遗体走上了梦境小路,穿过宇宙膜。 在梦境小路上,想犸们不时地听到祖灵们的耳语。骊齿开始明白了,梦境小路和梦象,和昆仑镜,有着莫大的关系。原来,祖灵考验梦象和想犸,并安排梦象守护昆仑镜,想犸守护轩辕剑,都是有原因的。 穿过了梦境小路,骊齿和他的行动队来到了一片广袤的荒原上。 太阳的光辉照射在骊齿的皮肤上,令他感受到了这个星球的温暖。 骊齿说道:“昆初,我们来了。人类,我们来了。融魂碎片,你们的回收者来了。我要让正义与平衡之光照耀这片注定伟大的土地。” 过了一会儿,观察了这片莽莽的荒原之后,霜齿说道:“骊齿,这里十分地荒凉,人类应该并不生活在这附近。你看,这里处于茫茫的雪山脚下,地上的草都长得稀疏而又矮小。我们还是赶快去其它的地方寻找人类。” 骊齿望着远处的雪峰,说道:“不急。这里的环境十分恶劣,人迹罕及,正好适合我们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霜齿问道:“什么事?” 骊齿说道:“安葬祈咏的遗体。” 霜齿说道:“对啊!我差点把这件事忘掉了。这里确实很合适。” 骊齿说道:“我们要将祈咏的遗体安葬在一般的生物打扰不到的雪山之心。只有那里的一尘不染才能配得上咏圣这样洁净的生命体。” 霜齿说道:“那么,我们必须开凿一条通向雪山之心的岩洞通道。” 骊齿说道:“没错,这会耗费我们很长一段时间,但我们应该完成这件事情。不过,好在有匙剑的帮助,任何坚硬的岩石在它的烈焰面前都会被轻易地切割开来,甚至碎为砾石。” 霜齿问道:“那么,追踪亿兆融魂的碎片,守护人类的任务呢?” 骊齿说道:“看来,我们必须分头行动了。这样,霜齿,你带领百分之八十的队员,利用轩辕剑之匙,在此开凿通往这座雪山之心的岩石通道,并安葬祈咏的遗体。我带领剩下的队员去寻找人类的踪迹。我们会在沿途留下记号的。” 霜齿说道:“好。骊齿,我们会尽快完成任务,去和你们会合的。” 就这样,霜齿带领大部分队员们留在了昆初高原的东昆仑山的主峰开凿通往雪山之心的岩石通道。骊齿则带领一小部分队员沿着雪山融水汇成的径流去寻找人类的踪迹。 经过数个月的跋涉,骊齿一行沿着一条大河来到了一处拐弯处。烈日当头,骊齿和队员们都感到口渴了,便来到河边,饮用清澈的河水。河水之中的鱼儿看到骊齿一行的到来,居然并不感到害怕,依然停留在水中悠然地游动着。 骊齿感觉到,这里的鱼儿可能经常接触人类,所以对他们一行根本不感到害怕。于是,骊齿开始四处观察,寻找人类的蛛丝马迹。 终于,远处的河边出现了两个人类的身影,一男一女,其中男的手里拿着一把曲尺,女的手里拿着一把规。那个男的身边还跟着一只大乌龟。看到两人站在河边说起了话,骊齿示意大家在这里等,自己摸上前去躲在树丛后面偷听起来。 那个男人说道:“女娲,你在想什么呢?我们走了很远了,你一定累了,不如坐到太玄的背上,休息一下。” 那个女人说道:“伏羲,太玄也很累了,年纪又大了,我们应该善待它。我还是站着。真没想到,昆初之战已经过去三百年了,我们两个还活在世上,见证着你订下的规尺之盟在子孙之间的流传。” 原来,这一男一女就是领导人类赢得了昆初之战,获得了女娲石和伏羲琴,订下了规尺之盟,开启了人类文化史的人类始祖伏羲和女娲。 伏羲说道:“或许,这是由于我们在昆初之战中所经历的天命之力的流贯的缘故。我总觉得,我们之间的纯美爱情感动了某种深遂的力量,让我们获得了非比寻常的祝福,所以我们才能如此地长寿。” 女娲看着伏羲,说道:“我真希望我们能永远这么长寿下去,让我们之间的爱情像我们的容颜一样永远不老。” 伏羲说道:“我也希望如此。只不过,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么好的福缘。太玄,你能告诉我们答案吗?” 只见地上的那只大乌龟没有回答伏羲的问题,将头缩回了壳里。 女娲忽然忧心忡忡地对伏羲说道:“几天前划破夜空的那个光球不知道坠落在了大地的何方?我总感觉那是一个无比邪恶的东西。我担心它会给昆初带来伤害。” 伏羲说道:“我们必须调查清楚这件事。你经历过黑暗的蚀刻,对于邪恶的东西总有着敏锐的先知先觉。我们必须尽快行动起来。” 听了伏羲和女娲的对话,骊齿意识到,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划破夜空的光球没准就是自己所要追踪的亿兆融魂的碎片,因为女娲也提到了那个东西给她一种无比邪恶的感觉。 于是,骊齿从树丛之后现身了,来到伏羲和女娲的面前,说道:“你们好!我是来自岐梦之境的骊齿。很高兴能在这里遇到你们两位。能给我讲讲你们口中的昆初之战和规尺之盟的故事吗?” 伏羲和女娲向骊齿问好,并通报了自己的名字。当伏羲介绍那只大乌龟的名字的时候,它居然从壳中伸出了头,死死地盯着骊齿看着,仿佛在看一个大骗子一样。随后,伏羲和女娲向骊齿讲述了昆初之战和规尺之盟的故事,当然,还有女娲石和伏羲琴的来历。 此时,骊齿意识到,女娲石和伏羲琴很可能也在十大神器之列。 骊齿说道:“两位,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履行轩辕剑的守护者的使命,追寻一件无比邪恶的东西,亿兆融魂的碎片。我觉得,你们两位刚才所说的划破夜空的光球很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东西。你们能详细地向我描述一下你们所见到的情形吗?” 伏羲说道:“当然可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想邀请你,或者说我们合作,一起调查这件事情。” 骊齿说道:“当然可以。我们就是带着轩辕剑的使命,来守护昆初,守护你们人类的。” 女娲敏锐地问道:“你们?我们人类?你难道不是人类吗?” 骊齿到这一步只能和盘托出了,于是说道:“不瞒两位。我并非独自前来的,我还带着一支队伍。我们也并非真正的人类。我们是想犸,只不过掌握了化形为人类的能力,因此也可以称为人类。” 说完,骊齿唤出了自己的队员们,上前来与伏羲和女娲认识。 就这样,想犸们介入了人类的文明。当然,这种介入是很轻微的。想犸们并没有过多地暴露自己的身份。伏羲和女娲也有意为他们隐瞒。所以,那些接触过骊齿一行的人类大多数都以为他们也是人类。 几年之后,霜齿带领的小分队顺利地开凿了通往东昆仑山的雪山之心的岩石通道,完成了安葬祈咏的遗体的任务,并且和骊齿会合了。而骊齿和伏羲女娲也在匙剑的帮助下,彻底查明了那个光球的去向。 原来,那件天外魔物坠落在了别山,撞碎了不周柱,在撞击中析华,沁入矿脉,污染了死生璇的灵气。 这天,骊齿和伏羲女娲一起在商量关于亿兆融魂的碎片的事情。 骊齿说道:“伏羲、女娲,我觉得这件天外魔物已经失去了原来的存在形态,而且沁入的矿脉分布太过零散,一时间难以处置。我们还得想其它的办法才行。” 伏羲问道:“那么,骊齿,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骊齿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去问问他。” 女娲问道:“谁?” 骊齿说道:“咏圣长祈咏的遗体。” 伏羲问道:“咏圣长?” 女娲疑惑道:“遗体?遗体也能回答我们的疑难?” 骊齿说道:“没错。咏圣是一种神奇的光晶生命。咏圣长的遗体也存储着许多的信息。” 伏羲问道:“他在哪里?” 骊齿说道:“我们将他安葬在了一处雪山之心。我带你们去见识一下。” 当骊齿带着伏羲和女娲来到东昆仑山那座最高的雪峰的时候,伏羲说道:“我听浮云老师提起过,他们鲲族将这片高原命名为昆初高原,眼前的雪山所在的山脉就是昆仑山脉的一支。我们的大地之所以被叫做昆初,就是这么来的。” 骊齿问道:“原来是鲲族为你们的星球命名为昆初的。真遗憾,我没能见识到这个善良的鱼形族群。” 伏羲带着惆怅的心情说道:“三百多年过去了,我一直觉得,垂云首领,还有浮云老师,他们九位鲲的灵魂一定去往了某个充满幸福的所在。” 骊齿点了点头,说道:“没准,是轩辕剑。据说,那是一艘巨大的光态享船。我知道,那里供养着很多最为正义的灵魂。” 伏羲看着骊齿,似乎是相信了他所说的话。 随后,骊齿、伏羲和女娲在霜齿的带领下,来到了东昆仑山的雪山之心,见到了被安葬在这里的祈咏的遗体。在开凿岩石通道和大厅的过程中,霜齿一行挖掘出了许多巨大的玉石和水晶。霜齿按照想犸在岐鸣星的列王峡谷安葬犸王的仪式传统,将那些玉石垒砌成了一座小型的金字塔陵墓,并将祈咏的遗体安放在水晶制成的棺材里。 当时,一接近祈咏的遗体,伏羲所携带的萤吟,也就是伏羲琴,就发出了悦耳的和鸣。 骊齿问道:“这是什么情况?伏羲,是你所携带的伏羲琴发出的声音吗?” 伏羲取下了萤吟,放到了祈咏的棺材上。 只听见伏羲琴奏响了一曲十分美妙的乐曲,气势恢宏,描述的是一场犹如史诗一般的宏大战争。 骊齿说道:“在岐梦之境发现祈咏的遗体之前,也是一段悦耳的音乐指引了我和霜齿的道路。据我所知,祈咏是曾经守卫十大神器的十氏之一的咏圣的一员。伏羲,你的这把琴能够在接近祈咏的遗体时自行奏响如此恢弘动听的乐曲,或许说明它也是十大神器之一,和祈咏曾经有些关系。” 女娲抚拂着伏羲琴的琴弦,说道:“伏羲,我仿佛从这把琴的曲调中听出了它的意愿。它希望能够和祈咏的遗体一同留在这里,留在这东昆仑山的雪山之心,静静地等待属于它的命运之潮的起伏。” 伏羲说道:“那么,我们就如其所愿。就让萤吟留在这里,为这位曾经高尚的长者奏起生命的回响,排解这雪山之心的孤独。” 骊齿说道:“也好。看得出来,伏羲、女娲,你们都是对生命和命运看得很通达的人,你们真正在意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平常的珍宝。即使是对于神器,你们也视如常物,可以轻松舍弃。” 伏羲握住女娲的手,说道:“不错,我们真正在意的是即使经历千生百死万世轮回都无法斩断无法拆散的爱恋情结。骊齿,你见过马尾松的叶子吗?马尾松生长着细长的针叶,一束一束地生长在枝头。每一束针叶都由相对的两根组成,它们抱在一起就是圆滑的一根,绿时共生,枯红同落。它们多么像是一对对托生在这些针叶里的永不分离的情侣啊!而一棵马尾松就有不知道多少束这样的针叶,托生着多少对这样的情侣的灵魂,每天迎着阳光在风中青翠美美!而一整山一整山连绵不绝的马尾松林又该承载着多少对这样的坚贞情侣的灵魂,迎着雨露霜雪为这世间贡献着千般万种无穷无尽的爱恋故事!” 骊齿听得神往无尽,虽然在他的生命里,还没有经历过如此美丽的爱恋。 骊齿说道:“伏羲,听了你的描述,我仿佛觉得,一件无比伟大的神器甚至还没有一束毫不起眼的松针那般珍贵。” 伏羲说道:“世事往往如此。我曾经拥有九个无比珍贵的尊。它们个个都是难得一见的宝器,能够飞天入海,遨游宇宙。可是,我将它们悉数熔化了,只是为了给我和女娲的子孙们,给我们人类,保留一个和平宁静的未来。” 第三十九章 魂铜宝器 第三十九章\/魂铜宝器 —————————————— 骊齿看了看伏羲和女娲,对眼前这两个人类产生了一种敬佩,这种敬佩就好像他和雯姝相处的时候的那种美好感觉一样。 女娲轻轻地吟道:“ 郁郁松兮,针针同生; 叶叶落兮,对对枯红; 如马尾兮,双双婷婷; 满树翠兮,似侣抱情; 绵山美兮,千偶天成。” 女娲的这段吟诵,更加让骊齿确信了自己的那种感觉。骊齿知道,自己已经和这两个人类,和伏羲女娲结下了不解之缘。 骊齿戚戚然说道:“伏羲、女娲,你们两个让我想起了一位久未谋面的好朋友。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女娲问道:“她是谁呀?” 骊齿回答道:“她是曾经指导了我的成长的雯姝姐姐。” 伏羲说道:“很可惜,我们没有听说过她。” 骊齿说道:“她是一个宇宙访问学者,曾经到访过无数个星球。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来过昆初。” 女娲遗憾地说道:“或许,她曾经来了这里,什么也没有遇到,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骊齿说道:“好了,别忘了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时候向祈咏的遗体询问一下如何应对亿兆融魂碎片析华并沁入矿脉的问题了。” 伏羲说道:“那么,我们该怎么询问呢?祈咏可是已经死去了的。” 骊齿说道:“虽然祈咏已经死去了,但是作为神奇的光晶生命,他的遗体依然能够感应到我们的心念。我想,即使是隔着水晶制作的棺材,这种感应依然可以通达。伏羲、女娲,和我一起抚摸着这个安放祈咏遗体的水晶棺,用我们的心念向祈咏发出询问。” 于是,伏羲和女娲按照骊齿所说的去做了。 很快,就有一个仁和的声音响起在伏羲、女娲和骊齿的脑海中,说道:“你们的询问我听到了。我知道亿兆融魂这件东西。在我临死之前,我还执迷不悟地站在维护这件邪器的阵线上,背叛了我曾经奉为神明并誓死守护的轩辕剑。我为此感到深深地悔恨。可惜我已经没有机会为我的罪行做出救赎了。不过,你们,希望你们能够替我彻底地禁锢这件邪器的威力。亿兆融魂的碎片诞生于十罚之战中最为惨烈也最为关键的一战。斩碎它的就是轩辕剑。不过,亿兆融魂虽然被斩碎了,却并没有被消灭,而是带着邪恶蛰伏到了宇宙的个个角落。你们需要彻底地禁锢它的邪恶。” 伏羲、女娲和骊齿继续询问该如何禁锢亿兆融魂的碎片的邪恶。 祈咏的声音回答道:“那件魔物析华之后,沁入了矿脉,邪能会浸附在铜质中,形成魂铜矿。你们需要收集所有的魂铜矿石,将它们冶炼成铜器,并铸上神器上特有的符文,这样才能禁锢邪恶。而这件重大的任务最好由和昆初关系密切的种族来完成。” 骊齿说道:“那么,伏羲、女娲,看来这个任务只能由你们两个来完成了。你们人类才是和昆初有莫大关系的种族。” 祈咏的声音说道:“不,我已经看到了这两位伟大的人类非比寻常的璀璨未来。他们不属于这个任务。你们不要着急。魂铜矿石相对比较稳定,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大的危害。将来,会有一位圣人出世,完成铸炼魂铜宝器的任务。你们只需静待他的降生。” 说到这里,伏羲女娲和骊齿都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处置亿兆融魂碎片的任务可以暂时缓一缓了。 于是,伏羲、女娲和骊齿一行留下伏羲琴,离开了东昆仑山的雪山之心,返回了人类的聚居地。骊齿命令霜齿和队员们带着轩辕剑之匙留下来,和人类一起,等待铸炼魂铜宝器的圣人出世,好将任务交代给他。而骊齿自己则邀请伏羲和女娲去往岐梦之境游历一番。伏羲和女娲欣然同意了,从此带着女娲之规和伏羲之尺,跟随骊齿穿梭于梦境小路。 霜齿和想犸的其他队员们留了下来,以人类的身形和真正的人类打交道。霜齿带领其他队员,仿照他所见到的伏羲琴的样式为人类制作了一批琴,并研究音乐,传授给人类。人类将霜齿他们称为秘音监。 许多年以后,一批新的外形类似人形的天外来客来到了昆初。他们与人类最大的区别就是金属般光泽的皮肤和额头上与生俱来的印痕。他们其实就是印卫。但是,为了掩饰身份,他们自称羽光卫。当然,人类习惯称呼他们为祭族。 年深日久,祭族和秘音监进行了一些接触。作为昆初的天外来客,祭族和秘音监达成了一致,运用他们的知识和力量共同守卫人类的文明。祭族了解到,人类的女娲给她的子孙们留下了一颗女娲石。而秘音监也隐约探听到祭族手里持有着一件宝鼎,名叫生之烬。 在长久的等待之中,发生了一件出乎祭族和秘音监意料之外的事情。十氏之一的金蚩遗留的机械仆从生命体残军在首领蚩尤的率领下,稀里糊涂地来到了昆初,并且遭遇了人类。蚩尤感应到了昆初的魂铜矿石,决定开采它们,试图用来铸造一个金蚩的躯体,复活自己的主宰者。于是,蚩尤向人类发动了战争,试图奴役人类,作为开采魂铜矿的劳动力。 蚩尤和他所率领的士兵虽然是一小支残军,但是他们个个都是金属铸造的机械生命体,坚固而且富有力量。因此,在一开始的战斗之中,人类节节败退,许多的部族成员被蚩尤一伙俘获。 祭族和秘音监看到了人类所面临的危险,决定帮助人类战胜蚩尤的军队。祭族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将不同的人类氏族聚集到一起,并帮助他们推选出两位氏族首领带领大家和蚩尤作战,其中一位年长者被称为炎帝,一位年轻者被称为黄帝。秘音监的首领霜齿更是直接将手里掌握的轩辕剑之匙亲自交给了年轻的黄帝。后来的人类将这件事情发生的地方称为轩辕之丘,而将黄帝称为轩辕氏。 炎帝和黄帝带领大家利用轩辕剑之匙和团结起来的人类部族的力量,在祭族和秘音监的暗中帮助下,彻底击败了蚩尤的军队,并利用轩辕剑之匙的烈焰将血尽而亡的蚩尤的尸体肢解了,分别抛弃到了距离遥远的雪山和海底。黄帝还缴获了蚩尤的战旗,并作为部族所取得的辉煌胜利的象征,流传下去。 这场战胜蚩尤的战争给炎黄部落也带来了数不清的伤痛。为了治愈部族成员的伤病,炎帝亲自遍尝百草,寻找药物。为了增强部族成员的体质,炎帝发展耕种技术,制造饮食器具。炎帝被部族成员们奉为神农氏。 祭族被炎帝的付出精神感动了,居然将自己珍藏的神器生之烬借给炎帝,用以炼制药物,也就留下了神农鼎的传说。 轩辕黄帝打败了蚩尤之后,就将轩辕剑之匙交还给了秘音监。秘音监向轩辕黄帝讲述了一些关于神器轩辕剑的知识,但却并没有说明这把带来胜利的匙剑的真实身份。所以,后来的人们误以为匙剑就是轩辕剑,并把这个讹误揉进了神器轩辕剑的传说之中。 这次对抗蚩尤的战争虽然进行得十分艰难,并且让人类付出了巨大牺牲,但是大大地增强了人类氏族之间的团结,使得人类的文明进入了一个大发展期。在炎帝和黄帝的努力下,华夏文明统一了起来。 然而,祈咏的遗音所说的那个铸炼魂铜宝器的圣人还是没有降生。 又不知过了多久,游隐于梦境的晶鸿雯姝撕破梦境的帷幕,通过涉影之牖来到了昆初。 当霜齿和雯姝碰面的时候,已经化形人形的霜齿对雯姝说道:“真没想到,雯姝,我们居然会在这里见面。” 雯姝有点错愕地问道:“呃,你是?” 霜齿恢复了想犸的身形,说道:“我是霜齿啊。” 雯姝努力回忆着,然后十分惊讶地说道:“霜齿,真的是你。怎么,你们想犸离开岐鸣星就来到了这里吗?” 霜齿说道:“不是的。我们离开岐鸣星去了岐梦之境,后来才有一部分辗转来到了这颗昆初星。” 雯姝问道:“你的外形怎么能够变化了?” 霜齿说道:“这事说来话长。这是我们想犸掌握的化形能力,是轩辕剑之匙的赐赠。” 雯姝说道:“噢。对了,你们的想犸之王骊齿呢?” 霜齿说道:“他和人类的伏羲女娲一起去游历岐梦之境了。” 雯姝说道:“真是遗憾啊,我们没能再见上一面。不知道,我们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 霜齿说道:“对了,雯姝,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呀?” 雯姝回答道:“我在游隐梦境的时候,听到一个来自于黑暗深处的声音。它叫我带着十大神器的传说前来这里,将它们散播给一个全新的智慧种族人类。” 霜齿说道:“看来,人类这个种族还真是特殊啊。我们来到这里也是为了履行轩辕剑的使命,来守卫人类的文明的。现在,我们在人类面前的身份是秘音监。另外,还有一族被人类称为祭族的天外来客也来到了昆初星,来守护人类的命运。” 雯姝说道:“我也隐约感觉到,这颗昆初星和诞生在这里的人类注定非比寻常。” 霜齿说道:“我们是追踪亿兆融魂的碎片来到这里的。我们奉犸王的命令守在这里,等待一个铸炼魂铜宝器的圣人出世。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可是还没有等到。” 雯姝说道:“我听说过亿兆融魂和它那藐视一切的邪恶。那么,霜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就是冲着这件事来的。那个黑暗之中的声音告诉我,在这颗星球上即将诞生禁锢最可怕的邪恶的宝器,而我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要保证这件宝器的功效。” 霜齿说道:“这么说,我们等待了许久的圣人就要出世了。” 雯姝说道:“没错。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没过多久,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昆初星的气候出现了变化,降雨变得越来越频繁,各种气候灾难频发。人类不堪其苦,纷纷求助于祭族和秘音监。于是,霜齿去了岐梦园一趟,向骊齿发出了消息。随即,女娲从岐梦之境返回了昆初星,并利用女娲石的灵力,沟通昆初星的星魂,渐渐平复了昆初的气候灾难。可惜,这次行动消耗了女娲石的灵力。 祭族声称自己能够想办法恢复女娲石的灵力。于是,女娲就将它交给了祭族,自己去寻找伏羲和骊齿去了。 恰当祭族的首领带着女娲石去圾旅星的时候,秘音监从留下的祭族手中讹诈了神器神农鼎。 在昆初的气候灾难渐渐平复的时候,昆初大地上泛滥起了洪水。在百姓苦不堪言之际,一个人决意彻底解决昆初大地上的水患。这个人就是大禹。 雯姝见过大禹之后,就告诉霜齿,这个立志彻底治理水患的人就是预言中能够铸造魂铜宝器的圣人。于是,为了完成犸王骊齿交代的任务,霜齿决定将轩辕剑之匙再次借给人类。这把曾经帮助轩辕黄帝战胜了不可一世的蚩尤的宝剑,再次帮助大禹消灭毒虫猛兽,战胜千难万苦,经天纬地,完成了治理洪水的大事业。 大禹治水成功后,履行了秘音监也就是想犸们提出的条件。大禹向各个氏族部落发出了收集魂铜矿石,铸炼九鼎,禁锢魔质的号召。普天下之人民感戴大禹治水带来的无上功德,纷纷开掘山石,寻找魂铜矿石,贡奉给大禹。大禹在秘音监、祭族和雯姝的指导下,以神农鼎为模型,仿照神农鼎上的神器符文,铸造了九只鼎,将亿兆融魂碎片的邪恶禁锢在其中。大禹以九鼎作为开国宝器,建立了夏朝。 铸造九鼎前夕,秘音监和祭族因为神农鼎的归属发生了激烈的争执。经过一番较量,最终,在雯姝的调停下,双方达成妥协,共同在九鼎上记述了一段等待被述说的秘密——海图与崆峒印。而一直游隐于梦境的晶鸿雯姝通过涉影之牖留下了关于海图秘密的线索——牵荒帆与双鱼玉琮,以及关于十大神器的零散传说。随后,雯姝又进入了梦境之中。 商代夏时,霜齿和一部分想犸带着神农鼎和九鼎准备返回岐梦之境,向犸王骊齿复命,却遭到印卫的反对。想犸打开涉影之沁想摆脱印卫的纠缠,印卫冒险使用尚未完全掌握的崆峒印阻止想犸。然而,却发生了意外,九鼎被送到了一个被称为维度监牢的地方,并被长久地搁置在那里了。而神农鼎则被霜齿他们成功地带回了岐梦之境。 在帝辛失国后,剩下的想犸将轩辕剑之匙拆分成了端平剑、等分尺、明蝶笛,与晶鸿雯姝留下的牵荒帆、双鱼玉琮一起流传给了人类。 犸王骊齿见到神农鼎之后,收到了轩辕剑中的享客传来的讯息,说骊齿和他的朋友们可以随时进入轩辕剑了。于是,骊齿决定和伏羲女娲一起,将神农鼎带到即将要去往的轩辕剑之中。霜齿带着一部分想犸作为骊齿的随从一道去往了轩辕剑。 作为一艘巨大的光态享船,一把斩断善恶的巨大光剑,轩辕剑的宏伟壮丽,以及它所象征的正义与平衡,所守卫的真理,让骊齿、伏羲、女娲感到无比地震撼。从此以后,在他们的眼里,再也没有一件东西能够与轩辕剑媲美。他们甚至无比地渴望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能够与轩辕剑化为一体,就像那些轩辕剑的享客们最终的归宿一样。 …… 时间流淌。 岁月徜徉。 宇宙静好。 昆初之战已经过去了七千多年了。 在漫漫星辰之间,紫翑所率领的羽光卫带着轩辕剑之匙,乘坐着跹羽号度星梭,努力地寻找着《羽律》之中记载的神器轩辕剑。 此时,紫翑正坐在自己的休息室的舷窗前,和坐在自己对面的助手,那位年轻的鉴羽,谈论着一些相当深刻的问题。 紫翑说道:“鉴羽,你做我的助手已经很有些年头了?” 鉴羽稍微想了想,回答道:“是啊。尊敬的紫翑,那还是从你受禅成为第一执政官的时候起,我刚刚从艾司学院毕业完成政务助手实习,就担任了你的正式助手。” 紫翑说道:“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一起经历了许多许多的事。鉴羽,我记得,你曾经在某一次的闲谈之中问我,到底是光明定义了黑暗,还是黑暗定义了光明,《羽律》承诺的未来还有多远。当时我没有回答你。现在我想,或许,你所要的答案离我们不远了。这一次,我们的目标是一件能够真正地鼓舞我们羽光卫的神器。要知道,能够鼓舞强大的羽光卫的东西并不算多,而这把《羽律》之句所记载的正义与平衡的化身之剑将是其中之一。” 鉴羽说道:“可是,紫翑队长,我们已经在无边的黑暗之中航行了很久了。虽然我们手里有着找到它的钥匙,可是依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迹象。我们到底应该怎么找到它呢?” 第四十章 巡值浩瀚 第四十章\/巡值浩瀚 —————————————— 紫翑看了看搁在桌子上的轩辕剑之匙,说道:“鉴羽,不要着急。要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它的。” 就在鉴羽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桌子上的轩辕剑之匙忽然散发出了柔和的光泽,并且响起了清越的音乐声。 鉴羽惊讶地说道:“这是怎么了?紫翑队长?轩辕剑之匙竟然忽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将要发生。紫翑队长,我要赶去驾驶室,应对可能发生的变故。” 紫翑说道:“去,鉴羽。你总是这么尽职尽责,让我放心。” 说完这些,鉴羽就迅速地离开了紫翑的休息室,去了跹羽号的驾驶室。 紫翑独自在休息室里看着那把轩辕剑之匙。只见它开始轻微地震动起来,磕在桌子上,发出笃笃的声音。紫翑仿佛听到了一个轻微的声音在呼唤自己。紫翑犹豫了一阵子,终于还是用手握住了颤动的轩辕剑之匙。 一个声音随即在紫翑的脑海里响起,说道:“你好,羽光卫的尊者紫翑!我是一个获得了无限自由的灵魂,正畅游在无边的灵域。我在前世是鲲族的一员,叫做翼若。我找到你,是为了让你帮助我做一件事,将我的前世的几位好友的灵魂引导到轩辕剑之中供养起来。他们为了帮助我完成昼鱼之路,完成羽化,付出了很多很多,以至于最后流浪到宇宙的荒凉角落,凄凉地死去了。他们的灵魂至今都不得宁静。如果你答应了我的要求,我就指引你们尽快找到轩辕剑。要知道,即使你们拥有这把钥匙,也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轩辕剑的。但是,我可以。我的眼睛在生前就能看到宇宙的尽头。” 紫翑回应道:“你是尚鲲翼若?我到访过扶莹星,也听说过你的名字和你的事迹。真没想到,我居然还能与你的灵魂进行交流。至于你所说的那些朋友们的事迹我就所知较少了,除了他们在扶莹星勇敢地抵御萤蜚入侵的事迹。不过,你所提出的条件非常地符合我的期望。我完全可以答应。我想信愿意以微薄的力量勇敢地抵御萤蜚的邪恶入侵的鲲族成员一定是有资格进入轩辕剑成为享客的。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们不知道到哪里去寻找你所说的那些朋友们的灵魂。” 翼若的声音说道:“这个你放心。紫翑,我会指引着你们穿过无边无际的辰海,找到他们,并带领你们一起去往轩辕剑。记住,我们就此达成了契约。我知道,你是不屑于违背这个契约的。但是,我还是要提前告知你,违背来自灵域的契约将会受到最为残酷的惩罚。” 紫翑说道:“当然,我不会的。我对这个充满未知的宇宙的敬畏就如同它的黑暗和未知一样无边无际。” 于是,在翼若的灵魂的指引下,跹羽号和从辰海之中聚集而来的垂云一行九位鲲的灵魂找到了轩辕剑。 这件承载真理巡值浩瀚的车驾,这艘宇宙间诸物种中最正义的灵魂们的光态享船,这把斩断善恶的巨大光剑,轩辕剑,给紫翑和他的队员们带来了无比的震撼。虽然紫翑和他的队员们都是见多识广,知识非凡的羽光卫,但是轩辕剑在他们眼里确确实实就是足以审判宇宙间一切事物的众神法庭。 在紫翑的命令下,鉴羽亲自驾驶着跹羽号接近了轩辕剑,一件和匙剑的外形一模一样的巨大神器。可是,这把巨型光剑,或者说这艘光态享船,是如此地完美无缺,以至于紫翑他们根本就发现不了入口在哪里。鉴羽已经驾驶着跹羽号绕着轩辕剑细致地飞了两个来回了,依然没有发现入口。这让紫翑一行很是郁闷。 紫翑对翼若的灵魂问道:“尚鲲翼若,为什么我们找不到进入轩辕剑的入口?你能再给我们一些指引吗?” 翼若回答道:“我也不是很了解这件神器。我的能力只能止步于此了。接下来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记住,紫翑,记住我们之间的契约。我把我最珍视的朋友们交给你了。” 紫翑说道:“既然如此,我会努力达成我们之间的契约的。我相信我一定会完成它的。” 翼若的灵魂离开了轩辕剑之匙。紫翑和鉴羽继续讨论着关于轩辕剑的入口的问题。 鉴羽说道:“紫翑队长,我们已经绕着这把体量庞大的巨剑飞行了两圈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到这把剑的中空部分去探查一下。没准入口就在那里。” 紫翑同意了鉴羽的提议。于是,鉴羽驾驶着跹羽号朝着轩辕剑圆洞状的剑端飞去,试图钻进那个巨大的圆洞,看看里面的情况。 可是,当跹羽号接近那个圆洞的时候,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居然停在了那里。无论鉴羽如何操控跹羽号,这枚度星梭就像被一股强力的粘胶阻住了一般,无法前进,反而开始缓慢后退。 紫翑询问道:“鉴羽,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们先进的度星梭竟然无法前进了?” 鉴羽回答道:“紫翑队长,我们遇到了麻烦。我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或许,我们遭遇了传说中的斥力场。我听说斥力场只是个虚拟的理论预测,只存在于被放逐的数学天才琉晴的数学模型计算结果之中,被称为‘宇数七虚解之四’。” 紫翑疑惑道:“斥力场?我只知道引力场。居然还有斥力场?” 鉴羽有些兴奋地说道:“是的,紫翑队长。这应该就是和引力场相反的斥力场,存在于轩辕剑的中空结构中的斥力场。你不是常说轩辕剑是正义与平衡的化身之剑吗。这可能就是对平衡的一个很好的解释。这么巨大的一把剑不仅没有引力场,反而会有斥力场。这说明我们的宇宙之中存在着超出我们的丰富学识之外的更多的矛盾与平衡。” 紫翑说道:“好,这次我们算是长见识了。那么我们到底该怎么进入这把轩辕剑呢?” 鉴羽随口说道:“听说这把轩辕剑还是一艘巨大的光态享船,难道说真的只有灵魂才能进入其中吗?” 听了鉴羽的这话,紫翑高兴地说道:“对呀。没准,还真是只有以灵魂形态才能进入这艘光态享船。” 鉴羽有点紧张地问道:“紫翑队长,你真的打算通过这种危险的方式进入轩辕剑吗?” 紫翑说道:“为什么不呢?正义与平衡,是我们羽光卫漫长的进化史上最为高贵的追求之一。为了它,我可以付出我所拥有的一切!” 鉴羽在心中油然生起一股敬佩之情,激动地说道:“紫翑队长,你的决定让我感到十分地敬佩。我愿意步你的后尘,一起冒着死去的风险进入轩辕剑。” 紫翑说道:“不,鉴羽,你还有更为重要的任务需要承担。” 鉴羽问道:“什么任务?” 紫翑说道:“接替我的位置。万一我回不来了,你需要率领剩下的队伍继续我们未完成的事业。还有,如果有机会,替我去一趟暗泽星,告诉慕光,她的最后一滴泪水滴在了我的心上。” 鉴羽说道:“放心,紫翑队长,你的话我一定会亲自去暗泽星传达的。不过,你这话早就该说了。” 紫翑说道:“是啊。可惜,我们很多时候都是在和真实的自己玩着躲真真的游戏,最后错过了最真实的东西。” 鉴羽仿佛被勾起了心中的忧伤,默不作声地回想着一些过往的事情。 紫翑说道:“好了,鉴羽,送我回休息室。我想在那里开启进入轩辕剑的旅程。那里比较安静一点。就你独自送我去就好了。” 于是,在紫翑的休息室里,鉴羽独自将紫翑送入了安眠之中。 紫翑的灵魂开始从另一个视重看清轩辕剑周围的另一番景象。 原来,无数的灵魂漫游在轩辕剑附近,试图进入这艘巨大的光态享船。但是,轩辕剑的接纳标准是如此之高,以至于诸如垂云这样的灵魂都无法进入,只能徘徊在轩辕剑的四周,等待着。 紫翑开始理解到,或许这就是轩辕剑具有斥力场的原因。 然而,出乎紫翑的意料,他的灵魂听到了来自轩辕剑的邀请。 一个响亮的声音向紫翑问道:“远来者,我感觉到了你的灵魂的高贵和伟大。你一定为这个宇宙贡献了诸多的善行。请告诉我,你是谁?” 紫翑回答道:“我是来自艾司星的羽光卫,叫做紫翑。我其实也并没有做出太多的善行,只是立志在宇宙间消灭一切我的目力所及的范围内的邪恶,比如萤蜚。” 那个声音说道:“你过谦了,紫翑。请进入轩辕剑的会客花园。我在这里等着你。” 紫翑问道:“你是谁?我该怎么进入轩辕剑?它可是有斥力场的。这么多的灵魂都被挡在了外面呀。” 那个声音说道:“我叫做霜齿,是轩辕剑的现任管家,一个在自我忏悔之中变得越来越唠叨的想犸。轩辕剑的圣光之肤是不会阻挡那些它认可了的灵魂的。你只需游过来,像一条鱼儿游过河水一般穿过轩辕剑的圣光之肤,就可以出现在会客花园了。” 紫翑照着霜齿的指引做了。很快,他就出现在了轩辕剑的会客花园里。 站在这个无比璀璨的花园里,满眼所见的都是耀眼的光晶生命体,从光晶的菌类到小草树木,再到花鸟鱼虫、飞禽走兽。作为对光明有着无限渴望的羽光卫,紫翑第一次感觉自己的灵魂有了一种被光明充满的饱胀感。这个花园里,唯一缺失的,就是曾经徜徉在这里的轩辕剑的前代守护者咏圣们。 在一棵晶莹剔透的光晶橘树边,站立着一位想犸。那就是霜齿。 紫翑上前说道:“你好!你就是召唤我来到这里的霜齿管家吗?” 霜齿忽然化形为人类,抚拂着光晶橘树的叶子,说道:“没错,我就是想犸霜齿,轩辕剑的现任管家。怎么,你对我现在的形态不感到好奇吗?” 紫翑说道:“我见过人类。他们是很大度,很值得尊敬的种族。说实话,我对你刚才的形态更感兴趣。” 于是,霜齿变回了想犸的形态,说道:“好久没有化形了,心里痒痒,想显摆一下。没想到讨了个没趣。好了,言归正传。我知道,你带领你的队伍来到这里围绕着轩辕剑已经飞了两圈了。你们想进来。我们并不歧视任何企慕进入轩辕剑的远来者。但是,这里是有规矩的。自从我们想犸接手轩辕剑的世俗事务以来,我们就定下了规矩,谁想要以物身进入轩辕剑,先必须经过意识之战的考验。我们没有过多的人手来考验你们那么多个羽光卫,所以就由我一个人来应对你一个羽光卫代表。只要你赢了,你和你的队伍就都可以进来了。” 紫翑说道:“等等。你不是想犸吗?怎么又自称为人了?” 霜齿说道:“从我们的习惯上来说,我们既是想犸,也是人。” 紫翑说道:“好。意识之战,这听上去挺新鲜的。那么,战场在哪里?” 霜齿说道:“就在这里。” 随着霜齿的话音落下,之前原本无比璀璨光明的会客花园一瞬间就变幻成了充满肃杀之气的落叶树林。 霜齿说道:“我之前感觉到,你是携带了匙剑前来的。可惜我们堵住了锁眼,你的匙剑找不到地方用。不过现在,你可以使用它了。” 紫翑也变得灵活起来了。随着紫翑运动意念,轩辕剑之匙瞬间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为了凸显公平,霜齿也化身为人形和紫翑战斗,并且手持的也是一把轩辕剑之匙。 紫翑和霜齿举起匙剑,冲向了对方。铛的一声,两剑相撞,飞出点点火星,落进一旁的池水之中,发出呲呲的声音。随即,这一卫一犸开始展开了缠斗。双方似乎都对近身的剑器缠斗颇为精通。其实,这只是表面现象。这场战斗是一场意识之战,所有的招法乃至兵器甚至参战者的身体和周围的环境都是意念的化形,所以并非物实的,而是心思的虚拟。这场战斗考验的并非技巧的熟练与否高明与否,而是意念纯良与否,以及应战者在战斗中表现出的心思和轩辕剑的精神贴合与否。 毫无疑问地,作为一位高贵善良的羽光卫,紫翑不仅通过了这场考验,还深深地折服了霜齿。 紫翑在跹羽号的休息室里醒了过来。他和他的队员们悉数获得了进入轩辕剑的资格。紫翑很愉快地命令鉴羽驾驶着跹羽号飞进了轩辕剑的泊机舱。 霜齿带领仪仗队在泊机舱的出口,也就是会客花园的入口处,迎接了紫翑一行。霜齿在心里已经做了一个决定,像羽光卫这样心性纯良的种族难得一见,想犸应该和他们结为同盟。 会客花园的绝美景致令羽光卫们流连忘返。 紫翑也愉快地和想犸们结成了共同守卫轩辕剑和神农鼎的同盟。 霜齿无私地向紫翑他们这些新的盟友分享了关于轩辕剑的所有知识,除了“半心”。那里是轩辕剑的圣坛。霜齿对它的唯一了解就是,找到了轩辕剑之匙的犸王骊齿与来自人类的伏羲和女娲一同进入了那里,去寻找消灭宇宙间最为邪恶的事物——亿兆融魂的办法。想犸们向身边那些最高尚的灵魂享客们打听了无数次,也只隐约得知,半心是一块独特的光晶,由十罚之战前那些已故的咏圣的遗体铸造而成,又被称为“咏圣之墓”。 在这座圣坛之前,紫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伸出手触摸了一下。那一瞬间,羽光卫一族功过累累的前世今生展现在了这个高贵的羽光卫前任领袖眼中,让他禁不住想起了慕光之泪给自己带来的负罪感。 紫翑还没来得及从心中的纠结中走出,就感受到了来自祖星迪尘的呼唤。 于是,紫翑对霜齿说道:“尊敬的霜齿管家,我收到了来自我们羽光卫的祖星迪尘星的呼唤。一定是我们的族群发生了什么变故,急切地需要我们曾经拥有的神器生之烬。” 霜齿说道:“我听祭族说起过这个名字。它其实就是神农鼎。” 紫翑问道:“祭族?” 霜齿回答道:“对。人类口中的祭族,是一些和你们非常像的额头上长着印痕的生物。” 紫翑说道:“我明白了。你所说的是印卫,羽光卫之中的放逐者。” 霜齿说道:“既然你的族群需要神农鼎,那么你就带着它返回你们的祖星迪尘星。” 紫翑问道:“为什么?霜齿,为什么你们想犸和人类一样大度?” 霜齿说道:“因为我们都受到了同样的流淌在神器之间的纯良的感召。我们不会背叛这种美好的品性。所以,我们才会如此地互相信任。” 紫翑说道:“感谢你,霜齿!我很快还会回到这里的。我喜欢留在这里,这种喜欢程度甚至超过了我的母星,我的家园。” 霜齿说道:“欢迎。轩辕剑永远是你的另一个家园。” 于是,紫翑带着生之烬返回了迪尘星,并将它交给了族众。 随后,紫翑又迅速地返回了轩辕剑,向那些享客们学习了许多的知识,并且成功地让轩辕剑接纳了垂云一行九位鲲的灵魂。 从此,羽光卫和想犸共同守卫着这把正义之圣光宏剑——龙判,巡值浩瀚辰海,驱灭荒劫之忆的涣蜃。 第一章 尚鲲归来 对沙鸥,千里流,木梭舟,莲花过人头。几度秋,漫天云霞君织就,思卿如水悠悠。一盏清粥,怎得养,瘦骨成猴。夜下灯后,石子在手,击破月影连愁。画中红妆难留,倩影倏忽走,别恋此生长有。 —————————————— 第一章尚鲲归来 —————————————— 啜饮着如同流水般穿过维度河床的星光,仿佛一群别样形态的生命似地,八节晶莹剔透的昊天塔塔节凭空悬浮在扶摇和莹洁的面前,用它们的纯净和完美展示着创造宇宙的力量所具有的无尽神奇。 扶摇对莹洁说道:“莹洁,你看,这些神奇的塔节上下浮沉翻动,展现的自由的身姿和节律多么地美妙。记得我们的人类朋友中那个精通数学的衡说起过,这些塔节浮动的节律透露着数学的美。” 莹洁附和道:“是啊。衡说得没错。数学是造物者钟爱的语言,几乎可以描述万事万物。它的美仅次于哲学。我相信,我们即将集齐的昊天塔将会是世界上最接近数学之纯美的造物。” 扶摇说道:“衡还说过,要请蓼依据这些塔节浮沉翻动的节律谱写一首乐曲。可惜,这个愿望还没有付诸行动,衡和蓼就去赤目星隐居了。” 莹洁说道:“扶摇,我真的很羡慕衡和蓼。你说,什么时候,我们两个也能度过一段隐居的生活。在扶莹的某个海域,荒凉也罢,偏远也罢,甚至其它星球的某个海域,就我们两个,安享属于我们的孤独。” 扶摇顿了顿,说道:“莹洁,我恐怕这一天的到来还是遥遥无期。我们的身上还担负着许多的责任。虽然那段可怕的伤痛已经过去了很久了,但我们不能忘记它,不能让翼若和垂云的牺牲失去价值。我们更不能让夜鲲的血脉湮没在茫茫宇宙之中。我们必须带着大家返回扶莹星,挽救我们的家园,延续我们的种族。” 莹洁说道:“没错。扶摇,我坚信,扶莹不仅曾经是我们的家园,以后还会是。靠着星光点燃的意志的指引,我们在无边的黑暗之中航行了那么久。我们所经历的艰难困苦告诉我们,在茫茫宇宙之中没有任何一个星球能够替代扶莹对于我们鲲族的意义,没有任何一处海洋能够比拟蓝色的莹海对于我们夜鲲的价值。” 扶摇说道:“是啊,莹洁。不仅我们的身体需要扶莹,我们的灵魂更加需要那片美丽的莹海。” 自从鲲族在人类的层城探险队的帮助下收集到了八节昊天塔塔节之后,炼妖壶就载着最后一批鲲族,航行在返回扶莹星的旅途中。而这批幸存的夜鲲们的领导者,扶摇和莹洁,正在规划着回到扶莹星之后重构昊天塔恢复扶莹星的事情。 因为萤蜚所制造的那场核劫难,长久以来,扶莹星的物理环境都没有恢复过来。每年肆虐的飓风和迟到的冰封使得洋流变得缺少规律,扶莹星的生态环境几近崩溃。并且,那里的辐射水平变得十分紊乱。就连扶莹星的星魂也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正在渴盼曾经生活在她的海洋之中的鲲族前来拯救她。 一位夜鲲来到了扶摇和莹洁的旁边,说道:“扶摇、莹洁,我们即将路过圾旅星。我想问一下,我们是不是应该顺便拜访一下我们那些在圾旅星的朋友们?毕竟是他们将向我们提供了巨大帮助的人类朋友介绍给了我们。” 扶摇说道:“夜诺,你说得没错。我们能够集齐眼前这八节塔节确实必须感谢人类和皓鹿。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拜访一下皞鹿们。” 莹洁说道:“是啊。很久没有见到语旸和语茗了,我很是想念他们呢。不知道那些友好的羽光卫会不会也凑巧正在圾旅星呢?” 扶摇说道:“语旸和语茗告诉过我们,在圾旅星还生活着另一种智慧生物,名叫影豹。皞鹿是伏羲琴的守护者,而影豹是女娲石的守护者。我也很想和影豹们见见面。” 莹洁说道:“我也正有此意。夜诺,你去和炼妖壶沟通一下。让我们这就去往圾旅星,会见我们的好朋友。” 夜诺说道:“好的,莹洁。我这就去。” 说完,夜诺就去和炼妖壶沟通航线去了。 莹洁对扶摇说道:“扶摇,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语旸和语茗时的情形吗?” 扶摇回答道:“当然记得。当时,我们按照紫翑的指点,找到了圾旅星。我们的壶降落在了那片满是碎裂的皞白色砾石的荒滩上。我才乘着飞行板从壶中出来,就看到两个身上长着醒目的白色斑块的四蹄生物朝我走了过来。我一下子就意识到,那两个生物就是紫翑跟我们说的皓鹿。” 莹洁说道:“皓鹿确实是一种十分友好的生物。语旸和语茗很礼貌地向我们询问了身份和来历。得知我们是羽光卫的朋友之后,他们又向我们介绍了他们自己和圾旅星的情况。” 扶摇说道:“他们还为我们安排了一个适合我们的生活习性的旅居地——圾沙湖。到现在,我都还怀念在圾沙湖里和你一起畅游的感觉,那十分像我小时候畅游在扶莹的海水之中的那种感觉。自从离开扶莹之后,我们就很少遇到那种适合我们居留的环境。” 莹洁说道:“圾沙湖边的圾阳沙滩洁净而又松软,沙砾在圾阳的照耀下散发着宁静的土黄色,看上去从未被任何的邪恶污染过。我十分怀念在圾阳沙滩上休憩时的那种轻松感。在扶莹时,我的童年生活里还从没有过那样的经历,因为扶莹没有一处裸露出海面的沙滩。” 在炼妖壶的内部,鲲族原本硕大的体型由于周围的空间密度的压缩也随之变小了。不过,鲲族们依然是依赖捆缚住身体的飞行板在里面行动。 夜诺操纵着飞行板,来到了扶摇和莹洁的身边,说道:“扶摇、莹洁,我们这次成功地找到了渴盼已久的八节源能晶池,除了感谢人类朋友们的全力相助之外,说起来还必须感谢皞鹿们的一份功劳。我们是不是应该给皞鹿们带去一份礼物呢?” 扶摇说道:“嗯。说起来我们确实应该感谢一下皞鹿。可是,我不知道我们有什么合适的礼物可以送给皞鹿们。莹洁、夜诺,你们说说看,什么东西适合作为礼物呢?” 莹洁说道:“我们还真没有什么拿得出的东西。这么多年来,我们夜鲲都是在宇宙之间流浪,以炼妖壶为唯一的家园。我们从没有积蓄任何一件属于我们的财富。这还真是一件为难的事情。要不,就算了。我觉得,皞鹿们会理解我们的。” 扶摇说道:“最好还是能够赠送一点什么东西。夜诺,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夜诺说道:“我想,我们还是只有向炼妖壶讨要一点负熵,作为礼物赠送给皞鹿们。” 莹洁说道:“我们仰赖炼妖壶的慷慨已经很多次了。一直以来,我们都是依靠炼妖壶赠与的负熵进行各种交易。尤其是上次,我们的人类朋友为了帮助我们竞拍第七节和第八节昊天塔塔节,花费了一批数目不小的负熵。要知道,炼妖壶萃取负熵是十分困难的,每一小瓶负熵的价值都是十分珍贵的。” 扶摇说道:“可是,我们不能不对皞鹿们的帮助有所表示。如果没有这些好心者的帮助,我们鲲族是不可能如此顺利如此迅速地集齐这些塔节的。人类朋友们回绝了我们的谢礼,这已经让我们感到十分过意不去。我们应该尽可能地感谢一下皞鹿们。这样,由我去最后一次向炼妖壶讨要两小瓶负熵,做为赠送给皞鹿的礼物。” 莹洁的劝说没有改变扶摇和夜诺的想法,扶摇亲自去向炼妖壶讨要少许负熵做为赠送给皞鹿的礼物。炼妖壶再一次慷慨地答允了扶摇的请求。 炼妖壶终于飞临了圾旅星,并且夜鲲们也和皞鹿们取得了联系。 当炼妖壶按照皞鹿的调度缓缓降落的时候,扶摇和莹洁,还有夜诺,发现在熟悉的皞白之原航天港附近新建了一处规模相当的航天港,并且停泊着几艘涂有暗色条纹的豹形航天器。 炼妖壶稳稳地停在了皞白之原的2号访客泊位。扶摇和莹洁乘坐着飞行板率先来到了已经在等候的语旸和语茗面前。 语旸对扶摇和莹洁说道:“噢,扶摇和莹洁,我的鲲族朋友们,见到你们真高兴。欢迎你们再次来到我们的圾旅星。” 语茗也说道:“欢迎你们,扶摇和莹洁。你们的行程顺利吗?有没有收集到你们想要的昊天塔塔节?” 扶摇和莹洁说道:“很顺利!语旸、语茗,非常感谢你们将人类朋友介绍给了我们。在他们的全力帮助下,我们十分顺利地集齐了八节昊天塔塔节。为了表示对你们的感谢,我们向炼妖壶讨要了两小瓶负熵,赠送给你们。负熵是一种十分难得的功效神奇的东西。我们会慢慢向你们介绍它的功用。” 莹洁对着炼妖壶喊道:“夜诺,快将我们准备的两小瓶负熵拿来。” 夜诺携带着两小瓶负熵来到了扶摇的身边。扶摇亲自将系着礼节丝带的两小瓶负熵推到了语旸和语茗的面前。语茗分别将两瓶负熵衔起,挂到了语旸低下来的角上。 语旸说道:“扶摇、莹洁,感谢你们鲲族的馈赠。我们会好好地珍藏这些礼物的。” 扶摇问道:“对了,语旸、语茗,我们刚才在空中看到那边不远处又出现了一座航天港,还停泊着几艘涂有暗色条纹的航天器。那是你们的新基地吗?” 语旸回答道:“哦,不。那不是我们的新基地。那是我们的好朋友影豹的航天港,名叫‘月影之坪’。那些涂有暗色条纹的豹形航天器就是影豹们在我们的帮助下研发建造的豹暗系列航天器。” 莹洁说道:“原来是这样。上次我们来到圾旅星的时候,就听你们说起过你们的朋友影豹。没想到他们与你们的关系这么好,连最为关键的技术都可以相互分享。” 语茗说道:“这都得感谢羽光卫和人类的层城探险队,是他们帮助我们解决了巨大的纷争,以和平的精神共同生活在圾旅星这个家园上。对了,此时此刻,影豹的领导者斑若和望月正在月影之坪评估新建成的航天港的利用度。如果你们想见一见这些影豹的话,我们可以带领你们过去。” 扶摇和莹洁相互看了看,说道:“我们确实想看看这些影豹和他们的豹暗系列宇航器,因为我们也在计划着在合适的时机建造属于我们自己的宇航器。那就有劳你们两位带我们过去观摩一下。” 在语旸和语茗的带领下,扶摇和莹洁来到了月影之坪。 斑若和望月正在这座属于影豹的航天港里视察。望月首先注意到了远处朝着他们缓缓而来的那两个体型巨大的鱼形生物。 望月对斑若说道:“影豹之王,你看那边,那两个巨大的鱼形生物是什么?他们正朝我们的基地过来,会不会是打算入侵我们的基地?” 斑若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语旸和语茗一起出现在了视野里,于是说道:“可能不是。你看,语旸和语茗正走在他们的前面,一起过来。很可能,那是皞鹿的朋友们。” 看清楚了情况之后,斑若和望月朝着语旸和语茗迎了上去。 斑若老远就说道:“语旸、语茗,欢迎来到我们的月影之坪。受益于你们皞鹿的无私帮助,我们才能建成这么先进的宇航基地和宇航器。你们来这里是想参观一下吗?” 语旸说道:“没错。我们是想来这里参观一下你们影豹辛苦建造的杰作。顺便,我们带来了这些鲲族朋友们,来和你们认识一下。斑若、望月,我身后的这两位就是鲲族的领导者,扶摇和莹洁。他们很想接触你们影豹,从你们这里学习一些建造宇航器的经验。” 语茗说道:“扶摇、莹洁,这位就是影豹之王斑若。那一位是望月。” 斑若说道:“你们好,扶摇和莹洁。欢迎你们来到我们影豹的航天港。你们的身形可真是巨大啊。看来,你们如果建造航天器,一定得建造一个体积十分巨大的。” 扶摇和莹洁说道:“你好,影豹之王。你说得没错,适合我们的航天器一定是一个体积非常巨大的航天器。不过,炼妖壶除外。为了建造这样的航天器,我们必须学习更多的建造经验。所以,我们很想参观一下你们的豹暗系列航天器。” 斑若说道:“我们的技术都是直接承袭自皞鹿的,并没有多少值得一提的改进之处。不过,既然你们想看看,我们也应该像皞鹿们对待我们一样无私地向你们分享建造经验。请跟我来。” 在斑若的带领下,扶摇和莹洁,还有语旸和语茗,一起来到了豹暗系列宇航器的旁边。望月从基地叫来了一名影豹的工程师,给大家讲解豹暗系列的一些主体设计和建造技术细节。 此时,在炼妖壶内,夜诺和几位夜鲲正在商量着一件对鲲族来说意义巨大的事情。他们准备推举扶摇和莹洁出来继任空缺已久的领导职务——尚鲲,为扶摇和莹洁的领导地位确立一个正式的名分。自从逃离扶莹之后,这些幸存的夜鲲们再也没有听说过前任尚鲲翼若和垂云的消息。从羽光卫透露的信息推测,他们早就已经为扶莹殉难了。也就是说尚鲲的传承已经中断了很久很久。而这些年以来,扶摇和莹洁对夜鲲的贡献大家都看在眼里。所以,夜诺的提议得到了在场的绝大多数夜鲲的支持。 令这个饱经磨难的世界感到欣慰的是,尚鲲的精神血统就要归来了。 参观完豹暗系列宇航器之后,扶摇和莹洁对影豹工程师介绍的技术十分感兴趣,于是又向斑若索要了一份十分珍贵的《宇航器设计建造纲要》。 随后,扶摇和莹洁又对语旸和语茗说道:“我们想去圾沙湖边故地重游一番。不知道可不可以?” 语旸和语茗回答道:“当然可以。圾沙湖已经被我们和影豹改造了一番。我们在一半的湖岸上种植了植物,而另一半的湖岸还保留着之前的风貌。如今,那里已经成为了一处风景区。” 扶摇和莹洁问道:“语旸、语茗,你们愿意陪我们一起前往圾沙湖吗?我们很想和你们好好聚一聚。我们不知道,再次分别之后,需要多久才能和你们相聚。” 语旸和语茗说道:“当然。我们很乐意陪你们去圾沙湖一游。” 斑若说道:“我一直在督促月影之坪基地的建造,也很久没有去圾沙湖了。不如,我也和你们一同去。” 扶摇和莹洁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斑若对望月说道:“望月,你留在这里处理余下的一些小事情,处理完了再来圾沙湖。” 望月说道:“是,女王。” 于是,扶摇和莹洁乘坐着飞行板返回了炼妖壶。语旸和语茗也回到了皞蓝6号,准备驾驶着它去往圾沙湖。斑若则登上了豹暗1号,率先飞上了天空,等待着炼妖壶和皞蓝6号起飞。 很快,炼妖壶载着鲲族,在皞蓝6号和豹暗1号的陪伴下,朝着圾沙湖的方向飞了过去。 第二章 圾沙湖议事 第二章\/圾沙湖议事 —————————————— 如同三只巨大的飞鸟一般,三艘宇航器迅捷地掠过了高耸的逆旅火山上空,朝着圾沙湖呼啸而去。 斑若的声音传到了炼妖壶里,说道:“扶摇、莹洁,现在,逆旅火山已经成为了我们影豹和皞鹿之间的和平与友谊的象征。” 扶摇说道:“是吗,那可真是一件幸事。祝福你们两个种族的友谊如同这逆旅火山一般永远屹立在圾旅星上。” 语旸和语茗说道:“谢谢你们的真诚祝福。” 斑若也说道:“谢谢你们,扶摇和莹洁。哦,你们看,圾沙湖已经到了。我们把宇航器停在旁边的荒原上。” 炼妖壶、皞蓝1号、豹暗1号依次降落在了圾沙湖旁边不远处的若影荒原上。然后,语旸和语茗,还有斑若,一起带着扶摇和莹洁他们一批鲲族来到了圾沙湖边。 圾沙湖是一个十分巨大的湖泊,是一个准咸水湖,面积大得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片海洋了。放眼望去,圾沙湖的的湖岸在眼前被分成了对比明显的两半。一半还是上一次扶摇和莹洁来到这里时所看到的那种黄色的洁净沙滩,另一半则已经生长着十分惹眼的绿色植物了。可以看得出来,皞鹿和影豹们共同将圾沙湖改造得很好。 莹洁说道:“语旸、语茗、斑若,这可真是难以置信啊。你们居然成功地在圾沙湖边种植了这么多的树木。现在,圾沙湖被你们改造得真漂亮。” 扶摇问道:“若影荒原这么贫瘠,你们是如何在这里培育出这么多的树木的?” 语旸回答道:“这些树木都是羽光卫培育出的羽桐树的变种。种子是由上次到访的一批羽光卫赠送的。当时,我们提到了我们圾旅星的若影荒原十分地荒凉。羽光卫便考察了圾沙湖一带的湖岸,提出这片湖岸可以种植他们培育的细叶羽桐树,并且将种子赠送给了我们。就这样,在羽光卫的指导下,我们成功地在圾沙湖的湖边种植了大量的细叶羽桐树。羽光卫说,这些细叶羽桐树的耐受力好,繁殖能力强,还能显着地改善圾沙湖一带的微气候,促进水汽循环,帮助地表浅植被的生长。” 语茗说道:“自从这些羽桐树茁壮地成长起来之后,圾沙湖一带的生态环境得到了明显的改善。这里的草类比以前长得更高了,因此对角羚羊的数量也增长了。还有很多的鸟类,也搬到了这些细叶羽桐树林里来居住。” 斑若说道:“对角羚羊数量的增长对于我们影豹来说是一件好事。我们的族群离不开这些食物来源。” 扶摇说道:“看来羽光卫给你们带来的这些细叶羽桐树还真是圾沙湖的福音。另外,不得不说,这些羽桐花真的很漂亮。” 斑若说道:“是啊。据羽光卫们介绍说,这些羽桐花上凝结出的露珠名叫羽露,是一种难得的饮品,就好像若木的赤花精露一样。” 莹洁说道:“说起若木,我们真的感到惊讶。我们的家园扶莹曾经也有着高大的漂浮树木,但即使它们之中最为高大者也还是比若木逊色了许多。” 斑若说道:“若木是万木之王,是高及云端亿年不死的晶芯神树,是圾旅星最为恒久的骄傲。在若木的光华面前,唯有逆旅火山的岩浆瀑崖的壮观可以比拟。” 莹洁说道:“我们第一次从天空之中飞过看到若木林上的赤花的时候,直接以为那就是一大片绵延无边的云霞。但是,当时让我们感到十分惊讶和不解的是,这些位于我们下方的云霞为什么会是赤红色的。直到后来,我们真实地看到了那些高耸的树干、巨大的花朵和花瓣,才明白了世界上不仅仅有我们鲲族这样大型的智慧生物,也有如若木这样高大而且艳丽的树木。” 语旸说道:“和你们鲲族,还有羽光卫和人类的交往让我们也见识到了很多,见识到了你们鲲族的善良,见识到了羽光卫的先进,见识到了人类的大度和智慧。” 夜诺靠了过来,说道:“几位,我和我的伙伴们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头扎进圾沙湖里畅游一番,感受一下久违的游泳的畅快。” 语旸、语茗、斑若都说道:“夜诺,那么你们这就行动起来。你们完全不必客气,就把这里当作你们的家园一样。圾沙湖的湖水永远欢迎你们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客。” 扶摇和莹洁也说道:“夜诺,你带着大家先去。我们两个和语旸、语茗、斑若还有点话要说。我们随后就来。” 夜诺说道:“好的,扶摇、莹洁。我们先去了。” 说完,夜诺带着一众鲲族伙伴们,驾驶着飞行板呼啸着飞临了圾沙湖上空,然后纷纷纵身跃下,一头扎进湖水之中,激起一片片的水花。那些飞行板在鲲族的控制下飞回湖岸边整齐地停放好了。而圾沙湖原本平静的湖面顿时翻涌起许多的波浪。 扶摇和莹洁还在岸上和语旸、语茗、斑若讨论着关于鲲族建造自己的宇航器的技术可行性的问题。 夜诺和他的鲲族伙伴们在圾沙湖之中美美地畅游了一阵之后,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浮在水面上,有的躺在沙滩上,一边享受温暖的圾阳的照耀,一边议论着推举扶摇和莹洁继任尚鲲的事情。 夜诺对身边的一个伙伴说道:“你们还记得吗,在扶莹之殇发生之前,我们鲲族的尚鲲都是由一对情侣来担任的,而且在很多任的尚鲲之中,雌性的尚鲲都拥有一身淡紫色的肤纹。” 那位夜鲲说道:“没错。我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我见过的尚鲲翼若就拥有一身淡紫色的肤纹。” 夜诺继续说道:“那么,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莹洁也有着一身十分美丽的淡紫色肤纹,而且她和扶摇正好是一对模范情侣。我觉得这些就是尚鲲的血脉的象征。所以,不论是从扶摇和莹洁为我们夜鲲所做出的贡献来说,还是从尚鲲的血脉提示来说,我们都应该推举他们两位继任尚鲲,让他们两位带领我们风风光光地回到扶莹,开启我们夜鲲的新时代。” 旁边的几位夜鲲听到夜诺的这番谈论,觉得很有些道理,都聚集了过来和夜诺交谈起来。 一位夜鲲说道:“扶莹之殇发生时,我已经是一个高年级的学鲲了。记得那个时候,我们的尚鲲翼若带领着最后一批昼鱼的子孙为昼鱼之路付出了一切。而尚鲲垂云则带领几位成年的夜鲲,还有好多位尚未成年的夜鲲,一起抵抗萤蜚的入侵。核劫难来临之际,我们已经乘坐炼妖壶飞离了莹海,随后就与翼若和垂云失去了联系。” 另一位夜鲲说道:“据说,尚鲲翼若最终完成了属于自己的昼鱼之路,得以飞升羽类。而尚鲲垂云和他的伙伴们则不知所终,估计是牺牲在了和萤蜚的战斗之中。” 夜诺说道:“不管怎么说,翼若和垂云都是值得我们尊敬和怀念的尚鲲。他们的选择和牺牲为我们鲲族开启了新的纪元,一个属于夜鲲的时代。” 一位夜鲲附和道:“尚鲲对于我们鲲族的意义十分重大,我们必须尽快让扶摇和莹洁继任尚鲲。夜诺,就由你去向扶摇和莹洁说起此事。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你的。” 夜诺看了看远近的夜鲲们,有点担忧地问道:“不知道大家的意见都是怎么样的?” 刚才的那位夜鲲说道:“我们和伙伴们也私下里交流过。大家都觉得,在我们的队伍之中,只有扶摇和莹洁是最适合当选尚鲲的。除非在扶莹星还有一支尚未灭绝的鲲族,同样在延续着我们的血脉。” 另一位夜鲲说道:“这种可能性不大。羽光卫透露给我们的信息说明扶莹已经被严重破坏了。更何况我们都亲眼目睹了那场毁灭扶莹的核劫难。扶莹所遭受的破坏几乎是不可自愈的,不会有幸存下来的鲲族还生活在那里。我们只能依靠自己,依靠我们的扶摇和莹洁为我们取得的八节昊天塔塔节和保存在扶莹的第九节,来恢复我们的家园。我们应该让我们的伙伴们统一认识,面对现实。” 又一位夜鲲说道:“这个认识很好统一,只需要我们大家现在分头行动起来,和伙伴们聊一聊就可以了。” 夜诺说道:“那好,我们大家这就行动起来,抓紧时间统一大家的认识,趁着我们在圾沙湖休息的机会,将推举尚鲲的事情办好。” 于是,聚集在夜诺周围的几位夜鲲散了开去,和其他的夜鲲们交流对推举尚鲲一事的看法去了。 一番广泛的交谈之后,绝大多数的夜鲲都认可了推举扶摇和莹洁继任尚鲲的想法。 午后时分,扶摇和莹洁结束了和语旸他们的谈话,在圾沙湖里畅游了一番。夜诺趁着扶摇和莹洁浮在湖面上休息的时机,来到了他们面前。 当时,扶摇和莹洁正在说着属于自己的悄悄话。 夜诺慢慢地凑了上去,说道:“扶摇、莹洁,我很抱歉打扰到了你们的交谈。不过,我是代表大家来和你们两位谈一件对于我们的族群十分重要的事情的。” 扶摇说道:“是吗,夜诺。那么,就请你说。是什么事情呢?” 夜诺说道:“是这样的。两位,我和大家都沟通了一下,取得了基本一致的意见。我们认为是时候按照祖先们的传统,为我们的队伍,为我们鲲族的血脉们,推举出名副其实的领导者,也就是尚鲲了。” 莹洁说道:“尚鲲?哦,对。我记起来了。在我们的扶莹被毁坏前,在我们这些夜鲲还是昼鱼的子孙的时候,我们的族群由两位伟大的尚鲲在统领。他们是翼若和垂云。在萤蜚的野蛮侵略面前,尚鲲翼若坚定地带领追随昼鱼之路的鲲们乘着羽流冲上了天际,而尚鲲垂云则带领着夜鲲的勇士们艰难地抵御着萤蜚的屠杀。他们分别为鲲族贡献了自己所有的力量。” 夜诺说道:“是的,尊敬的莹洁,我们鲲族的前任尚鲲翼若和垂云就如同你赞美的那样伟大。可惜,这一伟大而高贵的传统已经中断很多年了。现在,我们大家都觉得是时候重新接续起这一伟大而高贵的传统了。扶摇、莹洁,你们两位应该承担起历史赋予你们的使命了。” 扶摇问道:“怎么,夜诺,你的意思难道是要我和莹洁继任尚鲲的职务?” 夜诺说道:“是的,尊敬的扶摇。其实,你和莹洁做为我们这些夜鲲的实际领导者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我们正式地推举你们继任尚鲲,只不过是正式地确认你们两位的领导者身份。” 扶摇看了看莹洁。 莹洁说道:“可是,夜诺,不瞒你说,我和扶摇的理想并不是继任尚鲲,而只是想和大家一起返回扶莹,重构昊天塔,恢复扶莹。然后,我和扶摇就要隐居到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地方,过我们自己的宁静生活。” 夜诺有点惊讶又有点失落地说道:“什么?尊敬的扶摇和莹洁,难道你们两位真的要抛弃我们这些饱经磨难的夜鲲们吗?” 扶摇说道:“不,夜诺,你不能这么理解。这不是抛弃大家。这只是我们的一种生活理想。就像你所说的,我们和大家一起经历了太多的颠沛流离。我们只是希望在挽救了扶莹之后,我们两个可以过一点安静的生活。” 夜诺说道:“可是,你们还有对我们的责任啊。尤其是莹洁你,你从小就有着一身美丽的淡紫色肤纹。这就是我们鲲族的尚鲲的血脉标志。莹洁,你和你的伴侣天生就是被选定了要继任尚鲲的。莹洁,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们的前任尚鲲翼若就有着一身美丽的淡紫色肤纹。” 扶摇看着莹洁身上的那些美丽的淡紫色肤纹,说道:“莹洁,我记得确实是这样的。尚鲲翼若也有着一身美丽的淡紫色肤纹。” 莹洁说道:“当然,我怎么会忘记这些。还记得在萤蜚入侵扶莹的时候,尚鲲垂云交给我和扶摇引领学鲲的任务时就特意说过,我和他的挚爱翼若有着同样稀有的淡紫色肤纹。可是,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种天选的使命。” 夜诺说道:“尊敬的莹洁,我想你应该比我更加明白,每一位夜鲲都有着自己的使命。我们的族众数目已经十分地稀少了,没有一位夜鲲是多余的。即使我们已经抛弃了昼鱼的传统,我们依然不能辜负翼若和垂云为延续我们鲲族的血脉所作出的努力。我们的族群是一个高贵自信的善良族群,我们有无比充足的理由延续我们的族群,为我们所在的这个宇宙保留一份美好。我们每一位夜鲲都对此有一份责任。而莹洁,你也是如此,而且你的责任比我们要大一些。你和你的伴侣扶摇理应担负起领导我们的族群的责任。 为了鲲族的延续和未来,你们两位必须继任尚鲲的职务。 其实,莹洁,即使你和扶摇继任了尚鲲,也不影响你们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你们完全可以在担任尚鲲的同时过一种不受打扰的生活。据说,翼若和垂云的前任,尚鲲冥谷和毗星,就是在担任尚鲲的同时过着一种悠游的生活。后来,他们将职务交给了翼若和垂云,双双走完了属于自己的昼鱼之路。 所以,莹洁,我希望你和扶摇能够认真地负责任地考虑大家的意愿。” 扶摇的态度出现了一些转变,说道:“那么,莹洁,我看我们还是认真地考虑一下。毕竟,这是大家共同的意愿。再说了,成为尚鲲也是一种无比的荣耀。” 莹洁有些惆怅地说道:“那么,好。扶摇,看来我们注定与宁静孤独的生活无缘了。我们穿过茫茫辰海,历经繁繁诸星,战胜千辛万苦,原以为在挽救了扶莹之后,就可以过一点单纯的生活。可是,命运却早已为我们规划好了余生。” 扶摇说道:“看来,我们确实是注定了不能做一个平凡的夜鲲。还记得人类朋友们跟我们说起过的故事吗?他们说,十大神器重现的日子已经不远了,而十大神器的守护者出现的日子也不远了。影豹和皞鹿已经担任了女娲石和伏羲琴的守护者。没准,我们鲲族也会成为神器的守护者。由我们守护的神器可能是昊天塔,也可能是炼妖壶。” 莹洁说道:“听你这么一说,看来,我们注定还要经历更加轰轰烈烈的事情了。扶摇,你的话倒是勾起了我的热情。那么,好,夜诺。我和扶摇再好好商量一下。” 夜诺说道:“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想信大家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非常高兴的。那么,你们两位再好好商量一下。我去和大家通通气,规划一下为你们举办继任仪式的事情。” 第三章 规划仪式 第三章\/规划仪式 —————————————— 说完,夜诺就离开了扶摇和莹洁的身边,去和众位夜鲲规划举办继任仪式的事情了。 莹洁问道:“扶摇,你决定了吗?” 扶摇问道:“决定什么?” 莹洁说道:“决定继任尚鲲啊。” 扶摇说道:“没错,我是有这个倾向了。只是不知道你的确切态度。按照惯例,尚鲲都是成双成对的。所以,光我答应了还不行,还得你也答应才行。莹洁,你的想法是怎样的?” 莹洁说道:“扶摇,我现在在回想刚才对夜诺说的那些话。我觉得我之前拒绝夜诺和大家的意愿的想法有点过于自私了。逝去的翼若和垂云的英灵没准正在天上望着我,期望我成为一位勇敢地承担责任的尚鲲。扶摇,我现在想通了。我们还是应该尊重大家的期望,为我们的族群多做出一些贡献。” 扶摇说道:“这么说,你是赞同夜诺的提议了?” 莹洁说道:“是的。我尊重大家的意愿,同意继任尚鲲了。” 扶摇说道:“那么,这对于我们的族群来说应该是一个极好的消息。莹洁,既然大家都愿意推举我们两个来继任尚鲲,而且我们也认同了,那么我们就应该积极地承担起属于我们的责任,放弃我们的隐居理想。” 莹洁说道:“那也不一定。我们也可以像冥谷和毗星那样,在担任了一段时间的尚鲲之后,将职务交给合适的继任者,然后去过一段属于自己的生活。” 扶摇说道:“那当然很好。那么,就这样。” 另一边,夜诺正和大家聊着扶摇和莹洁对继任尚鲲一事的态度。 夜诺对聚在自己身边的那些夜鲲们说道:“各位,就在刚才,我向扶摇和莹洁说明了大家的意愿。扶摇和莹洁对我们的意愿十分地尊重。不过,他们一直以来就有着隐居的计划。所以,一开始,他们还难以接受我们的推举。尤其是莹洁,她对于我们所议论的淡紫色肤纹代表尚鲲的血脉传承的观点并不是很愿意接受。好在,经过我的劝说,还有扶摇的促成,莹洁最后转变了态度,开始有了接受我们的推举的意愿。不过,莹洁说她还要和扶摇好好商量一下。” 一位夜鲲问道:“那么,夜诺,你觉得这次扶摇和莹洁有可能接受我们的推举吗?” 夜诺说道:“我觉得还是有很大希望的。关键是扶摇的态度倾向于接受,而且,我相信扶摇会继续劝说莹洁。事实上,他们两位都是很有责任心的夜鲲。他们一定不会抛弃我们的,不会抛弃夜鲲的。” 另一位夜鲲问道:“那么,夜诺,你刚才说扶摇促成了莹洁的态度的转变,他到底是怎么促成的?” 夜诺说道:“扶摇提及了神器守护者的资格。” 那个夜鲲问道:“神奇守护者的资格?什么意思?” 夜诺说道:“扶摇的意思是,我们鲲族也很有可能成为某件神器的守护者,比如昊天塔,或是炼妖壶。” 众位夜鲲十分神往地问道:“夜诺,我们的族群真的有获得这种资格的可能性吗?” 夜诺说道:“或许有。” 众位夜鲲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尽管他们都对神器守护者的资格十分地企慕,但是他们也明白这种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的,要靠冥冥之中的机缘。 过了一会儿,夜诺说道:“好了,各位,我觉得,不管扶摇和莹洁的最终态度到底如何,我们还是应该为可能即将要举办的尚鲲继任仪式规划一下。你们说呢?” 众位夜鲲都说道:“嗯,说得对。” 夜诺说道:“各位,我的意思是,就让扶摇和莹洁在这里,在圾旅星的圾沙湖继任尚鲲职务,成为我们夜鲲自行推举的第一任首领。你们觉得怎么样呢?” 众位夜鲲相互看了看,说道:“嗯,就这么安排。” 夜诺说道:“正好圾旅星是我们的好朋友影豹和皞鹿的家园,而他们又是两个身份高贵的种族,是神器的守护者,我们可以邀请他们共同来参加我们夜鲲的尚鲲继任仪式。” 众位夜鲲说道:“没错。这样一来,扶摇和莹洁的继任仪式一定会非常隆重的。” 夜诺说道:“那是自然的。扶摇和莹洁将会是第一任在扶莹以外的星球继任的尚鲲。而两个神器守护者族群的参礼,将会是十分难得的。” 一位夜鲲说道:“扶摇和莹洁真是幸运啊。以往的尚鲲继任的时候都没有碰到过这样难得的参礼者,以后可能也不会有了。” 另一位夜鲲说道:“既然扶摇和莹洁都表现出了积极的态度,那么我们还是应该好好商量一下继任仪式的细节。” 夜诺说道:“说得很对,是应该好好规划一下。我们一定要将扶摇和莹洁的这场隆重的继任仪式操办得井井有条。各位,还是要烦请你们先分头去和大家交流一下,传达一下消息,同时收集一下大家的意见和建议。然后我们再综合大家的看法,共同拟定仪式的流程和细节。” 众位聚在夜诺身边的夜鲲纷纷说道:“好。我们快去快回。” 说完,这些夜鲲们分散开,和那些正在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的夜鲲们交流去了。 已经达成了一致的扶摇和莹洁则回到了湖岸的沙滩上,躺在那里休息。 经过深入而广泛的交流,耗时一整个下午,夜诺和他的伙伴们收集到了许多的意见和建议。然后,夜诺和他的伙伴们聚在一起讨论着即将举办的继任仪式的安排。 到了日暮时分,夜诺他们一伙终于拿出了一个初步的方案。 夜诺高兴地再次来到扶摇和莹洁的身边,说道:“你们好,扶摇、莹洁。怎么样?你们商量得如何了?我觉得你们一定不会辜负我们的期望的。” 扶摇说道:“嗯,夜诺。我和莹洁商量过了。她同意继任尚鲲。” 夜诺十分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感谢你们,扶摇和莹洁。你们做出了一个十分明智的决定。你们果然没有辜负夜鲲们的期望。 我想趁此机会再跟你们两位沟通一下。我和大家商量过了,准备在后天正式为你们两位举行一场继任尚鲲的隆重仪式。仪式的地点就选择在这里,在圾旅星的圾沙湖边。而且我们会以整个鲲族的名义邀请女娲石的守护者影豹一族和伏羲琴的守护者皞鹿一族共同来参加这场继任仪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需要明天一天的时间来做相关的准备工作。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需要让你们两位来决断。那就是,我们的这场继任仪式的典礼时段选在什么时候合适?我的意思是,选在白天还是晚上?按照我们历史上的昼鱼时期的传统,我们的历任尚鲲都是在昼鱼座的星光之下继任的。可是,这里是圾旅星,这里没有昼鱼星座,没有祖先们的祝福星光。所以,我们都不确定,继任仪式是安排在白天好还是夜晚好。毕竟,我们已经是抛弃了昼鱼的传统的夜鲲了。” 莹洁说道:“夜诺,感谢你和你的那些伙伴们的辛苦奔忙。你们为我们两个的事情操心了。” 夜诺说道:“哦,尊敬的莹洁,你不必这么说。我操办这场继任仪式并不是为了你们两位的荣誉,而是为了我们整个夜鲲的利益。我们都很乐意做这些。” 莹洁继续说道:“我觉得,我们的继任仪式的典礼时段还是选在晚上比较好。虽然我们已经离开扶莹漂泊了许多年,而且已经宣布了放弃昼鱼之路,但我觉得,有些传统还是值得继承下来的,比如,对于星光的渴盼,对于宇宙的面目的好奇。” 扶摇也说道:“没错。我也觉得,虽然我们已经放弃了昼鱼之路,但是昼鱼依然照耀着莹海。尽管莹海可能已经面目全非,我们却依然期盼着回到那里。” 夜诺聆听着扶摇和莹洁的话,问道:“那么,两位,我有一个发自内心的问题想问问你们。如果我们成功地恢复了扶莹,我们还可以恢复昼鱼的传统,继续追求昼鱼之路吗?毕竟,昼鱼的试炼成果是那么地充满诱惑。试问,哪一位鲲族的子孙不想化生为羽类呢?虽然那仅仅是一个美丽的传说,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之后,我愈发地相信传说了。” 扶摇和莹洁很认真地想了想夜诺的问题,最后回答道:“这个,我们也不好回答。夜诺,你的这个问题太沉重,我们还是以后再讨论它。” 夜诺说道:“好。那么,我们就这样决定了,将继任仪式的典礼时段安排在晚上,安排在闪亮的星光之下。” 扶摇和莹洁说道:“好。” 夜诺说道:“那么,我现在就去通知大家。另外,我会亲自担任此次继任仪式的司仪,并且亲自去通知影豹和皞鹿的首领们,邀请他们带着他们各自的族众来参加这次的典礼。” 扶摇说道:“夜诺,那就有劳你了。现在,影豹之王斑若,皞鹿的首领语旸和语茗,都在圾沙湖附近。你可以趁这个机会将这件事通知给他们。” 夜诺说道:“是的。我这就去通知他们,并向他们发出参加典礼的正式邀请。关于这场继任仪式的细节,风玲知道得比较全面。你们两位可以去问问她。呃,我还是去让她过来给你们两位介绍一下。” 莹洁说道:“好。提前知道一下安排,不至于临时忙乱。夜诺,你去通知影豹和皞鹿。我们两个自己去找风玲。” 夜诺说道:“也好。” 说完,夜诺就转身登上了自己的飞行板,去圾沙湖边寻找影豹之王斑若,还有皞鹿的首领语旸和语茗。 扶摇和莹洁很快就找到了风玲,并向她了解继任仪式的流程安排。风玲十分详细地向他们两位讲解了整个过程的规划。 在细叶羽桐树林边,夜诺首先看到影豹之王斑若趴伏在一块大岩石上休息着。 当时,斑若正凝视着暮色之中模模糊糊的逆旅火山,思考着什么。而一直挂在斑若的脖子上的女娲石仿佛在吸收着东边天际初生的弯月的精华。 夜诺驾驶着飞行板,缓缓地靠近了斑若,礼貌地说道:“尊敬的影豹之王斑若,我很抱歉打扰了你欣赏暮色时光的雅兴。我是鲲族的夜诺,是扶摇和莹洁的好朋友。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诉你。” 斑若礼貌地起身,站在岩石上,看着夜诺,说道:“你好,夜诺。请说,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告诉我?” 夜诺说道:“就在今天,我们鲲族经过内部的集体商议和沟通,确定了在后天推举我们最为杰出的两位夜鲲扶摇和莹洁继任我们族群之中最为重要的领导职务——尚鲲,并且为他们两位举办一场隆重的继任仪式。我们选定的仪式地点就是这里,这片圾沙湖边。不知道你们影豹对此有没有什么意见?” 斑若说道:“怎么会,我们影豹对此完全没有意见。你们鲲族是我们影豹的朋友,你们能够选中圾沙湖边为举办你们的重要仪式的场所,这是我们影豹和圾旅星的荣幸。我们非常欢迎你们的决定。在这里,我先行代表我的族群真诚地祝福你们鲲族,祝福你们的尚鲲扶摇和莹洁。我早就看出来了,扶摇和莹洁是你们鲲族的杰出代表,他们一定会带领你们的族群走向光明的未来。” 夜诺说道:“我代表扶摇和莹洁,还有我们鲲族,感谢影豹之王的真诚祝福。在这里,我还要正式地代表我的族群邀请你和你的族众届时前来参加扶摇和莹洁的继任仪式,做为这场仪式的贵宾参加典礼。希望你能够答应我们的邀请。” 斑若说道:“感谢你,夜诺,感谢你的族群。收到你们的邀请,我和我的族群都感到非常荣幸。请转告扶摇和莹洁,我一定会带领我的族众前来参加这场难得一遇的盛大仪式。” 夜诺说道:“那么,尊敬的影豹之王,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届时,我们所有的夜鲲都会在圾沙湖边欢迎你们的到来。” 斑若说道:“好的。” 夜诺又说道:“对了。我们安排的这场仪式持续的时间会比较长。我们鲲族是不需要进食的,而且也没有在圾旅星捕食的能力,所以还得劳烦你们自己准备一些过夜的食物。” 斑若说道:“放心。我们会自行解决的,不用劳烦你们。对了,皞鹿们收到你们的邀请了吗?” 夜诺说道:“我这就要去通知他们。因为我才从扶摇和莹洁那边过来就遇到了你,所以就先通知你了。” 斑若说道:“嗯。皞鹿的语旸和语茗趁着日落,去若影荒原上奔跑去了。你可以去西边一点的地方寻找他们。” 夜诺说道:“好的。谢谢你的指点。再见了,影豹之王。” 说完,夜诺就乘坐着飞行板转身去西边的若影荒原上寻找语旸和语茗去了。而斑若得到鲲族的邀请后,就返回若木之森去挑选适合参加这场仪式的影豹去了。另外,斑若还向迟迟没有赶来的望月发出了催促。 此时,圾阳已经有一半沉到了地平线一下,只剩下橘红色的一半还浮在地平线上。 语旸和语茗正在荒凉的若影荒原上朝着西沉的圾阳尽情地奔跑,释放自己身体和灵魂上的渴求。语旸和语茗觉得,即使是航行在无边无际的宇宙之中也没有脚踏实地地在这片荒原上奔跑来得畅快。这种奔跑让他们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变得更加健美。 一群群的对角羚羊被快速奔过的语旸和语茗惊吓得四处乱蹿。 终于,驾驶着飞行板的夜诺发现了正在地面上奔跑的两个小点。夜诺缓缓加速,飞到了语旸和语茗的路线前面,这才进入了两位皞鹿的视野之中。 语旸和语茗意识到追到这里来的这个夜鲲很眼熟,显然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赶到这里来的。于是,两个皞鹿双双放慢了速度,停了下来。 等到语旸和语茗停稳之后,夜诺缓缓地降落在他们面前。 语旸率先说道:“你好啊,夜鲲。我记得你,是你将两瓶负熵作为礼物交给了我们。不过,请你原谅我的过失,我忘记了你的名字。” 语茗说道:“亲爱的,你可真是健忘啊。我记得莹洁说起过,这位夜鲲的名字叫做夜诺。对不对?” 夜诺说道:“没错,夜诺就是我的名字。” 语旸说道:“哦,请你原谅,夜诺。欢迎你。请问你飞到这里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夜诺说道:“没错。尊敬的语旸和语茗,我有着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就在今天,我们鲲族经过认真的内部商议,决定在后天为扶摇和莹洁举办一场继任仪式,正式推举他们两位继任我们鲲族最为重要的领导职务——尚鲲。” 语旸和语茗很高兴地说道:“那么,恭喜你们了。你们鲲族一定会在扶摇和莹洁的带领下走向更加美好的生活。我们代表皞鹿族群祝福你们鲲族,祝福扶摇和莹洁。” 第四章 继任典礼 第四章\/继任典礼 —————————————— 夜诺说道:“感谢你们,语旸、语茗。我代表扶摇和莹洁,代表我们鲲族,感谢你们的祝福,也衷心地祝福你们皞鹿的生活越来越美好。在此,我还要正式地向你们两位和你们的皞鹿族众发出邀请,邀请你们前来参加我们筹划的这场继任仪式,为我们的盛会增添更多的欢乐气氛。” 语旸和语茗说道:“十分感谢你们的邀请,夜诺。我们很荣幸能够受邀参加你们的尚鲲继任仪式。我们一定会带着最诚挚的祝福前来参加这场盛会。” 语茗又说道:“夜诺,这场盛会在哪里举行?” 夜诺说道:“我们已经决定了,就在圾沙湖边举行。” 语旸说道:“是吗?这可真是一件好事。圾沙湖竟然有幸被你们看中,用来举办你们最为重要的仪式。” 语茗又说道:“夜诺,到时候,我们会携带着我们皞鹿负责守护的神器伏羲琴前来参加这场盛会。我会要求我们的音乐大使语霜为两位尚鲲弹奏优美的乐曲。” 夜诺说道:“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代表扶摇和莹洁,还有我的伙伴们感谢你们两位,更感谢那位音乐大使语霜。说实话,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听到伏羲琴所弹奏出的美妙音乐了。能够一聆神器之妙音实在是我们夜鲲的荣幸。” 语旸说道:“亲爱的,你看,圾阳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以下了。我们是时候返回逆旅山坡,确定参加这场盛会的皞鹿的名单了。” 语茗说道:“你说得对。夜诺,我们这就回去了。” 夜诺说道:“好。我也该返回圾沙湖了。” 说完,语旸和语茗转身朝着东方,开始奋力地奔驰起来。夜诺也驾驶着飞行板朝着圾沙湖飞去了。 若木之森下,斑若召集了所有留守在这片森林里的影豹,向他们宣布了鲲族的邀请。经过斑若的认真挑选,一个参会名单确定下来了。当然,斑若还会将望月即将带领过来的那些从月影之坪赶来的航天基地建设者代表们加入这个名单。 逆旅山坡上,语旸和语茗披着星辉走在已经沾上了露珠的圾草地上。此时,皞鹿们已经沉沉地睡去很久了。语旸和语茗轻声地商量过后,决定先睡觉,等到第二天早上再向大家讲述鲲族的邀请。 星空换转,月落日返。 第二天的清晨在来自若木之森的飞鸟的催促下来到了。一只成年的蓝眼金丝雀衔着圾阳的第一缕光辉,擦过逆旅火山的偏峦,落在了语旸的鹿角之上,将他从美丽的梦境之中唤了回来。 语旸用自己的嘴唇轻轻地触碰了语茗的面颊,唤醒了自己亲爱的伴侣。 语茗睡眼惺忪地问道:“怎么了?语旸?” 语旸说道:“语茗,该起来了。你看,圾阳的光辉已经照到我的鹿角了,是时候起来迎接一个新的清晨了。” 语茗看着语旸的鹿角上的露珠在圾阳的照射下散发出亮目的七彩光泽,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语茗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说道:“空气真洁净啊!语旸,我们今天一起去攀爬逆旅火山,一起去过客台上远望若木之森和若影荒原。” 语旸说道:“亲爱的,你怎么忘了,我们今天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明天就是鲲族推举扶摇和莹洁继任尚鲲的日子。夜诺代表鲲族邀请了我们皞鹿去参加他们的继任仪式。我们今天必须挑选出参加仪式的族众们。” 语茗说道:“哦,对。我真是犯糊涂了。我昨天还对夜诺许诺了,会安排语霜在继任仪式上用伏羲琴为大家弹奏音乐。” 语旸说道:“是啊。你看,大家早就已经陆续醒来了。我们这就去召集大家,宣布这件事情。” 语茗说道:“好的。” 于是,语旸和语茗分头行动,跑过逆旅山坡去召集皞鹿们集会。很快,居住在逆旅山坡一带的皞鹿们就聚集了起来,等待着语旸和语茗宣布集会的原因。 语旸站上一块岩石,对大家说道:“各位,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我们不久之前结识的新朋友鲲族将于明天在圾沙湖一带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推举他们的领导者继任尚鲲一职。他们十分看重和我们皞鹿之间的友谊,已经向我们发出了友好的邀请。所以,我和语茗接下来将会从你们之中挑选一批适合前去参加仪式的皞鹿。” 参加集会的皞鹿们听到了语旸的话,纷纷抖擞精神,等待着语旸和语茗的挑选。 挑选工作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身处皞鹿群之中的音乐大使语霜正在为自己没有被选中出席鲲族的继任仪式而感到失落。 这时,语茗大声地对着皓鹿群问道:“我们的音乐大使语霜呢?各位,请告诉我语霜在哪里?” 皓鹿纷纷散开一条道路,让语茗可以直接地看到语霜并走到她的面前。 语茗沿着这条让开的道路来到了语霜的面前,说道:“语霜,我特别向鲲族的夜诺说起过,让你在他们的仪式上用伏羲琴为大家弹奏音乐。不知道你愿意吗?” 语霜眼里流露出喜悦的神情,说道:“当然,语茗,我当然愿意。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触到伏羲琴了。我太渴望再次用它弹奏出美妙的音乐了。语茗,我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语茗说道:“很好,语霜。我们也十分期待听到你弹奏的美妙音乐。待会儿,你就随我和语旸一起去皞蓝6号里面取出伏羲琴。” 语霜说道:“好的。一切听从你和语旸的安排。” 挑选好参加仪式的成员后,语旸和语茗就带领着语霜登上了停泊在山坡下的皞蓝6号,准备从它的保险库之中取出收藏的伏羲琴。 皞蓝6号的保险库是由语旸和语茗委托皞鹿的工程师们增建的,专门用来存放皞鹿守护的神器伏羲琴。这个保险库建造在皞蓝6号最为核心的位置,有着多层防护措施,要想开启它需要语旸和语茗的生物信息作为钥匙。 语霜是皞鹿之中年青一代的佼佼者之一。语旸和语茗早就想将她作为自己的继任者来培养。所以,他们破例允许了语霜跟随他们一起来到了保险库的大门外。 看着保险库的厚实大门,语霜说道:“语旸、语茗,你们为伏羲琴所做的保护工作真是很到位啊。这么厚实的保险库用来存放伏羲琴一定很安全。” 语旸说道:“实际上,我们是在用整个皞蓝6号保护伏羲琴。” 语茗说道:“好了,让我们来打开这个保险库。很久没有见到伏羲琴了。” 说完,语旸和语茗就走上前去,用自己的虹膜信息打开了保险库的侣式套锁。只见,保险库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语霜止步在大门外。语旸和语茗走进了保险库。在保险库的大门关上之后,语旸和语茗再次用一串密码和声音指令启动了盛放伏羲琴的小型飞行器,然后操纵着它一起离开了保险库。 在皞蓝6号的内部舱室之中,语旸和语茗取出了伏羲琴,并且把它交给了语霜。语霜很久没有弹奏这把琴了,需要重新适应一下。所以,语霜就独自留在这个舱室之中适应弹奏伏羲琴。 圾沙湖边,从清晨的圾阳之光铺满湖面开始,夜诺就在带领着他的那群伙伴们张罗着继任仪式的准备工作。 按照商议的计划,夜鲲们需要收集足够多的干净草类,在圾沙湖的湖岸上铺就一条宽阔的主步道,以供参礼者行走。按照夜鲲们的身体尺寸来说,步道虽然设计得并不算长,但是所要消耗的草类还是相当多的。夜诺已经选派了四位夜鲲带着割草的机器前往若影荒原去采集干净的草茎去了。对于仪式结束之后,这些草茎的处理工作,夜诺早就做出了安排。到时候,鲲族会将清理这些草类的工作交给对角羚羊。鲲族会乘坐飞行板,从若影荒原上驱赶大批的对角羚羊到这里来,将铺在湖岸上的草茎吃干净,还湖岸一个本来面目。 同时,夜诺还给收集草茎的夜鲲们交代了一个任务,那就是给参加仪式的皞鹿们准备足够的鲜草作为食物。 另外,夜鲲们还必须收集一些花瓣,用于在最后的典礼上做为向扶摇和莹洁献上祝福的道具。经过商议,夜诺和风玲最终敲定,就选取圾沙湖岸边那些简便易得的细叶羽桐花瓣作为祝福道具。于是,夜诺又选派了四位夜鲲,让他们到下午时分就带着微型花瓣采集器去细叶羽桐树林里采集新鲜的花瓣。 其实,这场继任仪式最为关键的程序还是一段仪式舞蹈。按照鲲族在扶莹星上生活时的传统,每一个重要的族群仪式都会有一套与之相匹配的舞蹈。而且,因为鲲族都是生活在海洋之中的,所以这段舞蹈都是由族众用泳姿作为舞姿在水面上舞出的。但是,如今的这批幸存的夜鲲都是当年做为尚未成年的学鲲从扶莹星逃出来的,他们并没有将那些古老的舞蹈流传下来。所以,对夜诺和风玲来说,这是一个难题。 没有办法,夜诺和风玲只能亲自组织一部分身体足够灵活的夜鲲,来到圾沙湖的湖心一带,在湖水之中编排出一场舞蹈来。好在,风玲是曾经的鲲族领舞师的孩子,对于编排舞蹈还算是有些天赋。在风玲的指导和带领下,经过大半天的紧急训练,这些夜鲲们总算捣鼓出了一套可以在继任典礼上表演的舞蹈。 在若影荒原上,影豹之王带着望月以及前往圾沙湖参加尚鲲继任仪式的影豹们在进行一场集体狩猎,为今晚的仪式准备属于影豹的食物——对角羚羊肉。 近几年来,因为圾沙湖一半的湖岸被细叶羽桐树绿化了,这一带的微气候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善。靠近圾沙湖的这片若影荒原上的野草比以前高了许多,也密了许多,既适合对角羚羊取食繁殖,也利于影豹们隐藏自己的行踪捕食对角羚羊。 这不,斑若带领着望月一伙隐身在刚好遮过他们的身躯的野草后面,慢慢地朝着一小群惬意进食的对角羚羊靠了过去。影豹们通过极其轻微的特殊声音传递信号,将这一群对角羚羊划分出了捕食顺序。 随着斑若发出了进攻的命令,矫捷的望月率先冲出了草丛,朝着第一顺序目标突袭而去。不得不说,作为斑若的既定继承者,年青的望月的爆发力堪称影豹之中的冠军。那只被斑若选为第一捕食目标的对角羚羊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望月死死地咬住了脖颈。那只对角羚羊此时竟然还没有立即死去,而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向前奔跑。这只对角羚羊的健壮也让一众影豹惊讶。它拖着望月跑出了好远一截才渐渐地倒在了地上,成为了望月的猎获物。 在望月猎获那只对角羚羊的同时,斑若也没有闲着。她和几个影豹协力捕获了三只对角羚羊。 就这样,斑若带领的影豹队伍捕获了足够多的对角羚羊之后,就带着他们的猎获物朝着圾沙湖进发了。 临近傍晚时分,受邀前来参加这场继任仪式的影豹们和皞鹿们都云集在了圾沙湖边那条夜鲲们用草茎铺就的宽阔步道跟前。 一时间,鹿角如林,豹群压地,有嘶有鸣,众鲲来礼。 甚至那些原本在湖岸边的细叶羽桐树林里飞来飞去的各种鸟类也纷纷在聚集的影豹们和皞鹿们头顶上飞来飞去。几只大胆一些的鸟儿甚至停歇在了皞鹿们的鹿角上。 当圾阳的最后一缕光辉黯淡在语旸那巍峨的鹿角顶端的时候,这场继任仪式的司仪夜诺乘着飞行板贴着地面来到了豹群和鹿群的面前。 夜诺用两只前鳍向豹群和鹿群做了一个鲲族的见面礼,说道:“尊敬的影豹朋友们,尊敬的皞鹿朋友们,对于我们鲲族来说,今天是一个无比喜庆的日子。我们鲲族的扶摇和莹洁将在今晚继承尚鲲一职,正式成为我们族群的领导者。在这里,我谨代表所有幸存的夜鲲,欢迎你们这些尊贵的神器守护者们前来参加这场盛典。感谢你们的到来!” 话音落下,影豹们和皞鹿们发出了热情的欢呼。 夜诺接着说道:“下面,我们有请今晚的继任仪式的主角扶摇和莹洁来和大家见见面。相信很多的影豹和皞鹿朋友们还不认识我们的扶摇和莹洁呢。” 然后,夜诺让到一旁,说道:“有请扶摇和莹洁。” 扶摇和莹洁搭乘着自己的飞行板贴着地面缓缓来到了步道的,对聚集的影豹和皞鹿们说道:“感谢各位尊贵的神器守护者前来!我们是鲲族的扶摇和莹洁。我们非常荣幸能够在圾旅星举办我们的继任仪式。愿我们之间的友谊如同逆旅火山和圾沙湖一般永恒。” 影豹们和皞鹿们纷纷说道:“这是我们和圾旅星的荣幸。愿我们之间的友谊如同逆旅火山和圾沙湖一般长久。” 圾月新升,大星浮明。 司仪夜诺说道:“各位,我宣布今晚的继任仪式正式开始。第一个仪程,祭告先辈,承继血脉。” 扶摇和莹洁面朝扶莹星的方向,用自己那对硕大的眼睛肃穆远眺茫茫夜空,说道:“神圣的昼鱼,伟大的昼鱼之子们,即使得不到昼鱼座的星光的照耀,我们依然在这里怀念你们。虽然我们已经宣布了放弃昼鱼之路的信仰,但是你们依然是我们的先辈,我们依然是你们的最后一支血脉——夜鲲。” 夜诺说道:“伟大的昼鱼之子们,我的先辈们,今天,借着陌生的星光的照耀,我们将重拾昼鱼的传统,推举我们的扶摇和莹洁,也就是刚刚祭告你们的这两位夜鲲,继承我们鲲族最为重要的职务尚鲲,正式成为我们夜鲲的领导者。经历了昼鱼之路的试炼而飞升羽类的先辈们,请祝福我们夜鲲第一任自行推选的尚鲲!” 然后,夜诺对扶摇和莹洁说道:“两位继任者,请向着星光读誓。” 扶摇和莹洁说道:“隐没在茫茫暗海之中的昼鱼,已经飞升羽类自由翱翔的先辈们,扶摇和莹洁在这里向你们读誓,我们会继承尚鲲的精神传统,巩固族群的信仰,恢复族群的家园,守护族群的安危,延续族群的血脉,将夜鲲带向一个光明的未来,用我们的行动践行尚鲲的职责,直到卸下这份重任。” 一道星光从无际的暗海之中穿过,直射进在场的每一位夜鲲的眼中,表明伟大的昼鱼已经答允了扶摇和莹洁的继任,并祝福了他们。 夜诺对夜鲲们说道:“各位伙伴们,我们伟大的祖先昼鱼已经答允了扶摇和莹洁继任尚鲲一职。让我们为新任尚鲲的履职欢呼!” 第五章 四神器之奏 第五章\/四神器之奏 —————————————— 依次排列在圾沙湖岸边的夜鲲们纷纷对着星空发出欢呼声。这些幸存下来的夜鲲们的身形虽然不比曾经生活在扶莹星的那些鲲族那般巨大,但发出的声音也是十分洪亮的。一群夜鲲齐声欢呼的气势仿佛莹海上的暴风与巨浪一般,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影豹和皞鹿,只不过生活在圾旅星的影豹和皞鹿从没有见识过与此刻的声浪相匹配的暴风或巨浪。 司仪夜诺接着说道:“在这个欢庆的时刻,有请我们夜鲲的第一任尚鲲给我们说一点继任感言。” 扶摇和莹洁相互看了看对方。 莹洁说道:“扶摇,还是你来说。我觉得,这么重要的时刻,你应该吟咏几句,留作纪念。” 扶摇随即沉思一会儿,即兴吟咏道:“ 大宇长宙兮依旧, 扶莹命运兮犹愁, 只为家园兮得救, 呕心昊塔兮壶舟。” 一众夜鲲听到了扶摇的朗声吟咏,纷纷在心底佩服扶摇和莹洁对族群的责任心,更加感谢昼鱼赐给了他们这样两位尽职的尚鲲。 夜诺继续说道:“感谢扶摇吟诵的感言。接下来,让我们一起进入欢乐的庆典时间。请参礼的来宾跟随扶摇和莹洁一起前往步道尽头的湖岸边观看我们紧急排练出来的庆典舞。由于肢体构造和生活习性的原因,我们鲲族的舞蹈是在水面上进行的。” 于是,扶摇和莹洁乘着飞行板行进在前面,夜诺紧随在他们身后,斑若和望月带领着影豹的观礼队伍走在步道的左侧,语旸和语茗带领着皞鹿的观礼队伍走在步道的右侧,大家一起朝着圾沙湖边走去。其中,斑若的脖子上悬挂着由影豹一族守护的神器女娲石,而语霜的背上则驮着由皞鹿一族守护的神器伏羲琴。按照语旸和语茗的安排,语霜会在接下来的庆典上用伏羲琴为大家演奏美妙的音乐。 圾月的明亮清光照着影豹和皞鹿的步伐,指引着他们来到了圾沙湖的水边。 轮廓分明的夜鲲表演队已经乘着飞行板在湖面上空准备好了。鉴于舞蹈队的队员都是第一次参加表演,较为熟悉鲲族舞蹈的夜鲲风玲乘着飞行板独自悬停在表演队的上方,准备在水面上空全程指挥这次的舞蹈表演。 夜诺大声地对着湖面说道:“风玲,请开始你们的表演。我们的观礼嘉宾们都在期待着呢。” 风玲随即说道:“莹海的戏波者们,今夜,让我们用优美的舞姿陶醉圾沙湖的波浪。” 话音刚落,那些悬停在湖面上的舞蹈队员们乘坐的飞行板整齐地飞向一侧的湖岸,停放在那里。而那些夜鲲则就势齐刷刷地一头扎进了深深的湖水之中,激起凌空的水花和动荡的波浪,同时传来哗哗的声音。 紧接着,那些夜鲲舞蹈队员竖直着身子,头部朝上浮出了水面,围成两个同心圆。在鲲族的文化传统之中,这两个同心圆就象征着两位尚鲲同心协力领导族群,开拓未来。 夜诺向站在水边的观礼嘉宾们说道:“尊敬的来宾们,这段舞蹈是由此刻正悬停在湖面上指挥的风玲编排的,主要表现的就是我们夜鲲的第一任尚鲲扶摇和莹洁带领我们这些从扶莹之殇中幸存下来的鲲族,历经艰难坎坷,在茫茫宇宙之中搜寻并集齐八节昊天塔塔节所作出的不懈努力。在我们鲲族的传统之中,尚鲲都是由一对情侣来担任的,而扶摇和莹洁刚好就是我们之中的一对模范情侣。所以我们的这一段舞蹈用两个同心圆的队形开头,恰当地表现两位尚鲲同心协力为族群所作出的贡献。请各位来宾不嫌鄙陋,聊作一赏。” 夜鲲的舞蹈队员们在风玲的指挥下,以宽阔的圾沙湖湖面为舞台,浮沉婉转,纵跃渊瀚,身形敏捷优美,虽然动作配合得不够整齐划一,但也可堪一赏。 这时,语茗说道:“扶摇、莹洁,今天是你们继任尚鲲的好日子,也是你们鲲族的好日子。我们皞鹿带来了我们守护的神器伏羲琴。下面,我想请我们皞鹿的音乐大使语霜为你们两位杰出的夜鲲,为你们鲲族,为今晚的盛典,献上美妙的音乐。” 扶摇和莹洁说道:“哦,非常感谢你,语茗。也感谢你们皞鹿,还有语霜。我们非常荣幸能够在今晚的盛典上聆听到语霜弹奏的美妙音乐。请语霜开始她的演奏。” 语茗转身对旁边的语霜说道:“语霜,开始你的演奏。” 语霜驮着放置伏羲琴的器架,缓步走到扶摇和莹洁的面前,用自己的一只副肢按下一直垂到前腿边的一个按钮。只见语霜背上的器架就缓缓飞起,一直飞到语霜的两条前腿前面,停在地上,收缩了四根支撑杆。然后,语霜稍稍向前挪动了一下身子,开始伸出附生在前腿上的两只副肢,灵活地拂动伏羲琴的琴弦。 一曲优美的《羽桐露》伴着圾月的清光,仿佛从天空之中泻下的一般,弥漫在湖面和岸边,充盈着大家的耳朵。 也许是伏羲琴的琴音唤醒了女娲石的灵力。只见,挂在斑若脖子上的女娲石循着音乐的节奏,发出不断变幻的光彩。 扶摇说道:“莹洁,你看,伏羲琴和女娲石的灵力正在相呼相应,声光和呈。我们要不要取出昊天塔塔节,让这件尚未重构的神器也感应一下其它神器的灵力。这或许有助于重构昊天塔。” 莹洁说道:“我们的影豹朋友们将他们守护的女娲石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们的皞鹿朋友们也把他们守护的伏羲琴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们理应将我们收集到的昊天塔塔节展现给他们。扶摇,你去炼妖壶里取出它们。” 于是,扶摇乘着飞行板飞向停泊在不远处的炼妖壶,进入其中,取出了八节昊天塔塔节,带着它们回到了圾沙湖边。 扶摇和莹洁面朝影豹们和皞鹿们,让那八节昊天塔塔节悬浮在空中。影豹们和皞鹿们聚精会神地观看着那八节昊天塔塔节。只见,它们应该是感应到了另外的神器的灵力,正随着伏羲琴的曲调翩跹浮舞。 扶摇说道:“各位来宾,你们眼前这八节浮空而舞的纯净晶体就是我们夜鲲在人类的无私帮助下努力集齐的昊天塔塔节。只要我们将它们带回我们的母星扶莹,和珍藏在那里的第九节凑在一起,就可以重构神器昊天塔,并利用它的灵力恢复我们的家园。” 莹洁说道:“我们亲爱的皞鹿朋友们,亲爱的影豹朋友们,感谢你们为我们鲲族的夙愿所提供的一切帮助。我们会永远铭记你们的恩情的。” 此时,湖面上,夜鲲们的舞蹈进入了高潮。他们在风玲的指挥下,或纵跃而出直探高空,或逡巡湖面荡涤波涛,或前后相随奇姿妙泳,或成群激扬水花。不俗的表演一下子吸引了许多的目光。 而湖岸上,语霜刚刚弹奏完了一曲《羽桐露》,又开始了一曲《圾沙湖》。这支乐曲通过伏羲琴那完美的音色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影豹和皞鹿团结一致,在羽光卫的帮助下,将圾沙湖附近原本荒凉的面貌改造成为绿树茂草露滋鸟嘹的美好风光的过程,引得在场的影豹们和皞鹿们纷纷伴着乐曲声自由地歌唱起来,赞美圾沙湖,赞美圾旅星,赞美影豹和皞鹿之间的友谊,赞美羽光卫的热心帮助,赞美由人类领导的层城探险队肩负的拯救宇宙荒劫的事业。 女娲石在乐曲声中发出不断变换的柔和辉光,将群星的风头都盖过去了。而那些悬浮在空中的昊天塔塔节映照着星光和女娲石的辉光,更加灵动地飞舞着。 令大家没有料想到的是,或许是由于神器所蕴含的龙力之间出现了久违的感应,不远处的炼妖壶居然也不甘寂寞地发出铜钟一般的悠扬沉鸣,与伏羲琴的琴声、女娲石的辉光、昊天塔塔节的舞动,以及夜鲲的舞蹈、影豹和皞鹿的歌唱,交相和应。 一时间,四神器之奏欢腾在圾沙湖畔,将今晚的盛典推向高潮的巅峰,久久不息。 影豹们开始将若花精露、羽露还有对角羚羊肉拿出来饮食起来,令盛典的气氛变得更加地其乐洋洋。 扶摇禁不住吟咏道:“ 客逆旅而降圾沙兮,赏环湖之风光; 聚影豹而集皞鹿兮,贺尚鲲之承祥; 奏羲琴而响壶舟兮,喜昊塔之齐将; 歌娲石而唱盛典兮,庆龙力之无恙。” 就这样,在夜诺的主持和影豹、皞鹿、夜鲲的共同歌咏下,伴和着四神器之奏,这场欢乐的尚鲲继任盛典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才渐渐停歇。 第二天清晨,经历了一夜的欢歌热舞略感疲惫的夜鲲们、影豹们、皞鹿们纷纷醒来。被吵闹了一夜的鸟儿们一阵阵地飞过湖畔上空。就连对角羚羊都成群结队地来到了湖岸附近,躲在草丛后面向这边观望,想看看昨晚在湖边发生了什么。 大家都在回味着昨晚的欢乐。 语霜正在将伏羲琴收好,启动安放它的器架,准备再次驮到背上,带回皞蓝6号的保险库中收藏起来。 扶摇和莹洁赶上前来,对语霜说道:“才华横溢的音乐大使语霜,非常感谢你在我们的继任仪式上所弹奏的美妙音乐。你为在场的观礼嘉宾带来了一场音乐的盛宴,让我们鲲族第一次聆听到了伏羲琴的美妙音声。尤其是你弹奏的最后一曲,最为动听。我们能问一下,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吗?” 语霜说道:“感谢你们的称赞,两位尚鲲。能够为你们演奏是我的荣幸。我最后弹奏的那首曲子是我从我的人类老师兰和蓼那里学会的第一首曲子,名叫《鹃花闭月》,是我的两位人类老师自己谱出的曲子。曲中用五瓣杜鹃花比喻层城探险队的五名人类队员团结一致,用鹃花之美足以闭月表达五青年身上的使命重大而且高尚。” 扶摇说道:“原来是这样的。听了这首《鹃花闭月》,我和莹洁都受到了感染,感觉到自己身上所担负的不仅仅是夜鲲的责任,还有更多的使命。” 语旸走了过来,说道:“扶摇,你说得没错。凡是灵魂被神器触动过的生命都会有这种使命感。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皞鹿,还有影豹,都加入了人类的层城探险队,守卫着我们的神器,时刻准备为挽救我们的宇宙贡献一份力量。为此,我和语茗同斑若和望月一起讨论过,准备放弃一些恪守已久的原则,共同发展我们的武器装备,为可能来临的战争做些必要的准备。虽然我们的圾旅星此时此刻一片平安祥和,但难保什么时候就会再次出现萤蜚那样的邪恶入侵者。这一次,我们要守护的不仅仅是我们的家园,还有我们的神器,我们的宇宙的命运和未来。” 莹洁说道:“没错。语旸,你们的这种居安思危的想法很对。扶莹之殇降临之前,我们鲲族就是太过于善良,从未经历过战争,所以才遭遇了那么深重的劫难。以后,我们绝不会再让这样的劫难降临到扶莹身上。所以,我们十分渴望建造属于自己的宇航器,发展我们的武器和防御力量。只要有机会,我们一定会找到萤蜚,找到更多的邪恶势力,并消灭他们。” 斑若走了过来,说道:“莹洁说得很对。让我们以女娲石的名义,向一切的邪恶宣战,用我们的鲜血和荣耀为这个可亲可爱的宇宙一枝一叶地增添善良与美好。我此生的心愿就是戴着女娲石,在若木之下守望星空,卫护和平。” 语茗也凑了过来,说道:“其实,影豹之王,你还可以走得更远。你们影豹的宇航器豹暗系列即将全面建造完成。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带领着影豹的宇航队伍航行在茫茫辰海之中,实践你的守望星空卫护和平的心愿了。” 斑若说道:“说起我们影豹的宇航器,我总是对你们皞鹿怀着无比的感激之情。” 语茗说道:“影豹之王,你太客气了。其实,我们都应该感谢羽光卫。我们的航天技术都是来源于羽光卫的。我们皞鹿所做的工作不过是将羽光卫提供的技术进行了适用化。” 扶摇说道:“虽然这是些陈词滥调,但我还是要代表所有的夜鲲感谢你们两个族群。你们所提供的宇航技术将会对我们夜鲲的宇航器建造事业带来巨大的帮助。我们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我们一定会建造出适合我们鲲族使用的宇航器。” 语旸说道:“你们夜鲲有着如此硕大的体型,如果没有炼妖壶所具备的那种压缩空间的能力,那么你们的宇航器的体量将是无比巨大的。我真是不敢想象。那没准几乎有一颗显眼的小行星一般大了。” 扶摇说道:“我们会尽可能地探索炼妖壶压缩空间的原理,寻找获取相关技术的可能。如果真的做不到的话,我们也不介意建造巨型宇航器。不管怎么样,我们重建美好生活,驱逐邪恶的决心不会改变。” 语旸、语茗和斑若说道:“那么,我们预祝你们的宇航器建造计划一切顺利。” 扶摇和莹洁说道:“谢谢你们!我们很高兴能够在圾旅星的圾沙湖畔继任了尚鲲一职,更加感谢你们这些尊贵的神器守护者们来参加了我们的继任仪式。看来,我们夜鲲是时候启程返回扶莹星了。我们那饱经折磨的母星还期盼着我们去拯救她呢。” 语旸和语茗环顾四周,发现夜鲲们都在收拾东西,打扫集会产生的垃圾,准备着离开圾旅星。斑若也注意到夜诺正和几个伙伴一起驱赶着一大群对角羚羊,来到湖边清除之前用来铺设步道的野草。 于是,语旸、语茗和斑若说道:“看来,是时候说再见了。扶摇、莹洁,希望你们尽快修复你们的家园。我们还等着前往扶莹星参观美丽的莹海呢。” 扶摇和莹洁说道:“这也是我们最大的期盼。我们非常欢迎你们来扶莹做客。我们会热情地接待你们的。” 语旸说道:“哦,对了。我们还得提前做些准备工作,为我们的宇航器增添水面降落功能和水下巡航模式。因为扶莹表面没有陆地可供我们降落。” 语茗说道:“语旸,还是你想得周到。之前,我们忽略了宇航器的这个功能需求。看来我们又要进行一次技术大开发了。” 扶摇和莹洁说道:“那么,我们的朋友们,就让我们在此刻分别。我们都该离开了。” 说完,扶摇和莹洁乘着飞行板转过身去,对已经收拾停当的夜鲲们说道:“伙伴们,我们该离开圾旅星了。扶莹正在呼唤我们回到她的怀抱。让我们进入炼妖壶,开启新的航程。” 于是,夜鲲们跟随在扶摇和莹洁的后面,在影豹和皞鹿的目送下进入了炼妖壶,离开了圾旅星。 第六章 往昔到如今 第六章\/往昔到如今 —————————————— 航行在星辰之际的炼妖壶正在全速接近前次荒劫之遗宝——扶莹,为它带来新生的希望。 在炼妖壶内,扶摇和莹洁将指挥任务交给了夜诺和风玲,然后双双躲在某个角落里,回忆他们在扶莹度过的往昔岁月,虽然那段记忆已经比较模糊了。 扶摇对莹洁说道:“亲爱的,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有幸去过一次清采捕食场吗?” 莹洁说道:“啊!你说的是咱俩偷偷去的那次吗?我当然还记得。那时候,我们还是最年幼的学鲲,还没有去往捕食场捕食的资格。可是我们两个又对此十分地好奇。所以,我们就尾随几位年龄大一点的学鲲,偷偷地跟随在他们的身后,来到了海温舒适的繁藻海床。我们一起躲在礁石的后面,观察那些大一点的学鲲们是如何捕食的。然后,等到那些大一点的学鲲们离去之后,我们两个就偷偷地进入清采捕食场,参观那片神奇的海域,见识那里繁多的生物。” 扶摇说道:“繁藻海床拥有地形多变的海底,和清浅到冥阳之光可以照亮的海水,再加上偏冷的广漠洋流和温暖的赤风洋流在那一带激荡交汇,使得那片海床生物繁多。在遍布海床的礁石林中生长着繁姿七彩的巨珊瑚,黄的、青的、红的、紫的、绿的,如同怪异的树木,看得我们眼花缭乱。各种水藻附生在那些巨珊瑚上,如同巨珊瑚树长出的叶子般,随着海流涤荡出柔美的波线。还有各种奇形怪状五颜六色的鱼类穿梭在那片巨珊瑚林里。” 莹洁说道:“当时,你追逐着一条落单的刃尾黄鱼绕着一棵巨珊瑚转圈,追了许久也追不上。最后,你疲惫地放弃了,并任由自己的身躯缓缓沉到水底。就在你的身子即将接触到水底的绿色海藻的时候,你发出了一声惊呼。你说你被刺到了。于是,我凑了过去仔细寻找,发现了一只用绿色海藻缠在身上伪装自己的海龟。亲爱的,你还记得那只龟的种类吗?” 扶摇说道:“那是我第一次被刺痛。那么印象深刻的事情我当然记得。那只龟就是一只大名鼎鼎的刺鳍龟,也就是莹海之中最讨嫌的生物。而且我还知道被那只龟缠在身上用来伪装自己的绿色海藻的名字。我后来打听过,那种海藻叫做绿莨。” 莹洁说道:“我搞不明白。刺鳍龟明明肉很少,又难吃,还长着带有尖刺的外壳和鳍肢,很少有捕食者会将目光投向它,它为什么还要用绿莨缠在自己身上伪装自己呢?” 扶摇想了想,说道:“或许,这是刺鳍龟长期生活在莹海的复杂环境之中,为了免除许多的麻烦而采取的一种行动。我觉得,伪装成一团绿莨之后,刺鳍龟就可以免受很多生物的打扰,在温暖的海床上安安稳稳地睡个懒觉。” 莹洁说道:“扶摇,你不觉得你这种想法很搞笑吗?” 扶摇问道:“什么想法搞笑?” 莹洁回答道:“你说刺鳍龟用绿莨伪装自己是为了躲开打扰在温暖的海床上睡懒觉的想法啊。” 扶摇说道:“这并不搞笑啊。你想想,难道你长期生活在温暖的繁藻海床一带,就不想找个时间趴到海床上偷偷地睡个懒觉吗?” 莹洁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呀,扶摇,你真讨厌。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想了。看来,你说的那种想法还是挺现实的。” 接下来,扶摇和莹洁这对青梅竹马的夜鲲继续回忆着他们在扶莹经历的为时不长的童年生活。这些回忆给两位尚鲲带来了不少的欢乐,仿佛已经提前把他们带回了扶莹的蓝色海洋之中。 在炼妖壶的另一个区域,暂代指挥职务的夜诺和风玲与其他的夜鲲伙伴们聚在一起,谈论着各自对扶莹的记忆。 夜诺说道:“在我的印象之中,扶莹最为难忘的,还得属昼鱼座的星光。据传说,昼鱼座是我们鲲族的祖先昼鱼用灵魂化现的神迹,是指引那些追随昼鱼之路的鲲们的灵魂穿过茫茫辰海飞升羽类的道标,是我们鲲族最为原始的信仰。” 风玲怅然叹息道:“其实,在我们很多幸存的夜鲲心目中,昼鱼的光辉一直指引着我们的精神,虽然我们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它了,虽然我们已经放弃昼鱼之路许久了。夜诺,你说,我们的昼鱼座还在那里吗?它还照耀着夜空下的莹海吗?” 夜诺坚定地说道:“当然,风玲。昼鱼座当然还在那里。它当然还在照耀着夜空下的莹海,就如同它亘古以来所照耀的那样照耀着莹海。你要坚信这一点。我们所有的夜鲲都要坚信这一点。虽然我们是抛弃了诸多传统的夜鲲,有别于以往的鲲族,但我们说到底还是昼鱼的子孙,我们的存在对昼鱼座的依赖一如从前。” 一位夜鲲说道:“没错。夜诺说得很对。如果我此生不能回到扶莹,让昼鱼之光再次照耀我的眼睛,我宁愿抛身弃转,任由灵魂游荡于暗宇,永世沉沦,不入轮回。” 风玲看着那位夜鲲,说道:“惑睛,你的誓言让我非常感动。我们对昼鱼之光都有着和你类似的渴望。从我们以学鲲的年纪逃离扶莹开始算起,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在这些寂寞的年月里,昼鱼之光孤寂地照耀着破败不堪的莹海,静静地抚慰着莹海所遭受的创伤,久久地呼唤着我们这些幸存的子孙的回归。” 一位夜鲲忽然戚戚地问道:“你们说,在长久的等待之中,昼鱼之光会不会孤寂地以为他的血脉已经断绝在了茫茫辰海之中?” 夜诺坚定地说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就像我们坚定地相信昼鱼之光一直在默默地照耀着莹海一样,他也会坚定地相信那些逃离了莹海的血脉终有一天会胜利归来。” 风玲也说道:“没错。我们就要完成这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刻了。伙伴们,炼妖壶正载着我们高速航行在返回扶莹星的旅途中。我们即将实现胜利回归了。” 此时,扶摇和莹洁结束了他们之间的私密谈话,来到了夜诺他们一群伙伴们旁边,正好听到了夜诺和风玲的最后几句话。 莹洁说道:“是啊。夜诺、风玲,我们就要实现胜利回归了。我想,我们的母星扶莹一定在期待着这一刻尽快到来。” 夜诺说道:“美丽的尚鲲莹洁,你回到扶莹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莹洁说道:“我要在蓝色的莹海之中尽情地畅游,最好是能够来个环球旅行。扶摇,你要不要陪着我一起?” 扶摇说道:“当然。我也想在久违的莹海之中进行一次环球旅行。不过,莹洁,我们的第一件事恐怕不是这个。我们离开扶莹的时候,只知道扶莹遭遇了一场无比可怕的核劫难。萤蜚们引爆了大量的核武器,给扶莹的生态、气候和物理环境造成了毁灭性的破坏。我们回到扶莹的时候恐怕会被那里的面目震惊到。” 夜诺有些不甘心地问道:“扶摇、莹洁,当时我们不都看到扶莹已经从核劫难所制造出的蒸汽云覆盖的沸腾海洋回复为冰封的明珠了吗?我想,扶莹看上去应该还和以往一样美丽?” 莹洁说道:“那可不一定。虽然扶莹之盾吸收了大量的核爆炸能量,但是扶莹所遭受的创伤一定是巨大的。更何况,羽光卫都已经向我们暗示了,扶莹已经被严重破坏了。” 听了扶摇和莹洁的话,夜诺和大家都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 按照航行日志的时间安排,已经到了休息时间,于是所有的鲲族都睡去了。而炼妖壶则自行航行在既定的航线上,悄无声息地掠过了虹巴焚星絮。 当时,扶摇正在做着一个梦。梦里,扶摇和莹洁在带领大家寻找隐藏在莹海之中的扶莹之盾,也就是昊天塔的末节。可是,就在他们刚刚找到它的时候,萤蜚们再次来到了扶莹。猝不及防的夜鲲们缺少武器,难以抵御萤蜚们的攻击,只得再次遁入星空之中。而萤蜚们则继续对夜鲲们穷追不舍。 扶摇从这个梦中惊醒了。 心绪不宁的扶摇离开了休息区,来到了会议区。扶摇不经意地看向显示设备。外面的星空图景一下子吸引了他的目光。只见显示设备上赫然显示的就是他渴盼已久的昼鱼座。能清楚地看出,昼鱼之眼的光辉一如从前。 扶摇的眼眶湿润了,禁不住自言自语道:“我的天哪!昼鱼座!那居然是昼鱼座!我们终于要回到北冥星系了。感谢昼鱼的护佑,让我们这些幸存的夜鲲们穿过了茫茫辰海找到了回家的路!” 过了好一会儿,扶摇才想起来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正在休息的大伙。于是,扶摇返回休息区,轻轻地唤醒了莹洁和夜诺。 扶摇对莹洁和夜诺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刚刚在会议区的外景显示设备上看到了昼鱼座。虽然可能是因为角度的问题,昼鱼座的星象排列略微有些变形,但我十分确定那就是昼鱼座。你们快跟我一起去看看。” 莹洁说道:“既然你说是昼鱼座,那就一定是。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啊。我们快去,夜诺。我都等不及了。” 夜诺说道:“我们还是把大家都喊过去。每一个伙伴都和我们一样急切地想看到久违的昼鱼座。” 扶摇说道:“也好。那么我们就把大家都喊醒。” 于是,扶摇、莹洁和夜诺将一众沉睡的夜鲲们全部喊醒了,并告诉他们炼妖壶已经接近了北冥星系,在会议区就可以通过外景显示设备观看到大家翘首期盼的昼鱼座。 听了扶摇他们三个的介绍,所有刚刚醒来的夜鲲们纷纷急切地涌向会议区,想要一睹昼鱼座的风采。他们之中那些年龄稍微小一些的几乎都已经忘记昼鱼座的模样了。 看到显示屏上那个有些变形的昼鱼座之后,许多的夜鲲都流下了眼泪。这些眼泪中有悲伤,也有喜悦,还有希望。大家相呼倾诉着内心的激动。一时间,炼妖壶里一片欢声笑语。 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航行,一颗明亮的恒星进入了炼妖壶的监视设备的主视野。 扶摇看着外景显示屏中部显示的那颗越来越明亮的恒星,高兴地对大家说道:“大家快看哪!屏幕中间那颗又大又亮的星就是我们北冥星系的恒星,北冥星,也就是照亮扶莹的白昼的冥阳。” 莹洁高兴地说道:“太好了!冥阳在望,可见扶莹也离我们不远了。我们就要完成胜利回归了。” 会议区里,所有的夜鲲都把长久以来萦绕在他们心头的忧伤抛到了航线后面的深遂宇宙之中,满心欢喜地期待着早一刻见到扶莹星。 终于,一点微弱的星辉渐渐地浮现在外景显示屏上。 莹洁敏锐地意识到那一点纯洁的星辉就是扶莹。 莹洁目不转睛地盯着外景显示屏,轻轻地说道:“看哪,扶莹。” 所有的夜鲲都屏气吞声地盯着外景显示屏上的那一点纯洁的星辉,期待着它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 进入北冥星系内部之后,外景显示屏上的扶莹星变得越来越亮了。 为了安全考虑,避免和游荡的小行星发生不必要的碰撞,炼妖壶降低了航行速度。这也意味着,炼妖壶赶到扶莹星没有料想的那么快,夜鲲们还得忍耐一下。 为了安抚大家激动而燥热的心情,扶摇和莹洁开始和大家谈论起重建扶莹的构想。 扶摇首先说道:“各位,安静一下。我们即将要飞临扶莹了。大家都说说看,我们靠近扶莹之后,第一步应该做些什么?” 一位夜鲲迫不及待地说道:“我提议,我们首先测量一下莹海的水温,看看是不是适合我们生存。我担心那场核劫难的能量还未散去。我怕我一个猛子扎入莹海,却被烫掉了一身皮肉。” 惑睛说道:“我记得,核劫难降临之时,冰封的莹海都为之沸腾了,无数的水蒸气遮蔽了扶莹的表面。不过很快,莹海又恢复了冰封。羽光卫说过,珍藏在扶莹海底的昊天之穹里的扶莹之盾吸收了那场核劫难的能量。” 那一位夜鲲说道:“惑睛,扶莹之盾确实在最为危急的时刻保住了扶莹,但是它却未必尽数吸收了那场核劫难的能量。我觉得仅靠一节昊天塔的末节是不足以做到这些的。否则,我们也就不必航遍辰海收集散落的昊天塔塔节了。” 夜诺说道:“自从乘坐炼妖壶逃离扶莹之后,我们对扶莹的面貌的判断基本上都是一种猜测。羽光卫后来也并没有真正地实地考察扶莹的情况。他们所提供的信息也只是一种理论推测。一切还必须等待我们接近了扶莹才能知道。” 风玲说道:“我觉得,我们接近扶莹之后,首先应该让炼妖壶在轨道上环绕扶莹运行几圈,观察一下扶莹的气候状况。对了,我们现在可以根据扶莹和冥阳之间的位置关系推断出这个时节扶莹是处于热季还是寒季。” 莹洁说道:“风玲的这个建议确实是有意义的。夜诺,你最擅长天文学。你来观测一下,看看扶莹此时是处于什么季节。” 夜诺说道:“好的。让我来看看。” 夜诺仔细地看向外景显示屏,寻找着北冥星系的恒星和几大行星的位置,估算着扶莹和冥阳之间的距离,自言自语道:“呃,炼妖壶切入北冥星系的这个角度有点偏。不过,根据各大行星的位置关系来看,此时,扶莹和冥阳之间的距离很近。我想,扶莹应该正处于轨道的近心点附近。所以,我的结论就是,扶莹正处于热季。” 然后,夜诺正式地对大家说道:“我根据北冥星系的几大行星以及它们与冥阳之间的位置关系判断出扶莹正处于热季。不过,这只是一个大概的判断。炼妖壶切入北冥星系的这个航行角度实在是有些偏,所以我不太好做出准确的判断。” 扶摇接着说道:“热季,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比较好的消息。我们正好可以趁着热季测量一下扶莹的热能量水平。” 莹洁说道:“不错。按照以往的情况,如果是寒季的话,扶莹的表面都被冰封住了,我们还得想办法穿过厚厚的冰层才能进入莹海。现在是热季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大家还在延续着这场讨论。 不知不觉间,在外景显示屏上,扶莹的两颗卫星,紫嫦和蓝娥悄悄地出现了。 风玲率先注意到了这个可喜的变化,轻声地说道:“看哪。真是不可思议。紫嫦和蓝娥出现了。” 一瞬间,大家都没了声息,只是静静地看着显示屏上那两个一紫一蓝的微弱光斑。 一位夜鲲忍不住轻声地说道:“上一次见到美丽的紫嫦和蓝娥的时候,我才七岁。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了。岁月成长了我,却留下了她们永恒的美丽。” 第七章 海陆分化 第七章\/海陆分化 —————————————— 炼妖壶已经迫近了扶莹星,直趋扶莹的昼面。 随之而来的是,外景显示屏上的扶莹星的模样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容纳不下去,只能显示越来越小的一部分星球表面。 看到细节越来越清晰的扶莹表面,几乎所有的夜鲲都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所经历的这场史诗般的流浪终于结束了。夜鲲,扶莹的子孙们,终于实现了胜利回归。 扶摇举起自己的两只前鳍,高声说道:“欢呼,我的同胞们!欢呼,鲲族最后的血脉们!我们回来了。我们终于回来了,回到我们阔别已久的家园了。” 所有的夜鲲都发出了胜利的欢呼。 莹洁看着扶莹,说道:“扶莹,我的母亲,我带着你的孩子们回来了。我们来治愈你的创伤,恢复你的容颜来了。从今以后,我们将永远生活在你的怀抱里,再也不离开了。” 经过一番沟通,炼妖壶开始在轨道上绕着扶莹星运行,方便夜鲲们考察扶莹星的具体情况。 通过外景显示屏,聚集在会议区的夜鲲们很容易就能看到扶莹的表面正肆虐着好几个异常巨大的风暴。风暴云团占据了扶莹表面很大一部分面积。不得不说,这些从学鲲时代就离开了扶莹的夜鲲们还从没有在这颗星球上见过如此密集如此巨大的风暴。 看着这些风暴,扶摇感慨道:“天哪。如此巨大的风暴,肆虐在扶莹的表面,真是前所未见。如果这是一个长期的现象的话,那就说明扶莹的气候环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莹洁说道:“扶摇,你的担心很有道理。看来,很可能那场年代久远的核劫难大幅改变了扶莹的热循环,使得扶莹在热季里的气温变高了,水汽蒸发量增大,所以风暴也就变强了。” 夜诺说道:“两位尚鲲,监测数据表明,扶莹的辐射水平已经变得十分地紊乱,甚至已经不适合我们鲲族长期生存了。据此,我猜测,扶莹的生态环境已经几近崩溃了。” 忽然,风玲用一只前鳍指着外景显示屏,惊呼道:“我的天哪!你们快看,那是——陆地!” 扶摇、莹洁、夜诺,还有大伙应声看去,只见显示屏上赫然显现出一部分陆地的轮廓。 夜鲲们都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有预料到,扶莹居然出现了如此巨大的改变,曾经遍布扶莹表面的莹海居然退去了一部分,居然会有如此大面积的海底隆起并形成了陆地。 扶摇心情沉重地说道:“看来,我们必须接受这个沉重的现实。扶莹的物理环境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甚至可以说扶莹已经面目全非了。我们必须适应这些变化。好在扶莹还给我们保留了面积足够的海洋。我们还可以拥有足够宽阔的生存空间。” 莹洁无奈地说道:“夜诺,继续探测我们的家园。我们要彻底搞清楚扶莹现在各方面的状况,收集尽可能多的信息,为尽可能地恢复扶莹打好数据基础。” 夜诺说道:“好的,我的尚鲲。我这就去办。” 在炼妖壶环绕扶莹飞行了好几圈之后,夜诺前来向扶摇和莹洁汇报观测结果,说道:“两位尚鲲,经过初步的观测,扶莹的表面一共隆起了一大一小两块大陆。其中,较大的一块陆地表面有着高山、高原、盆地、丘陵,以及数条河流与几个湖泊;而较小的那块陆地则以平原为主。全部陆地面积占据了扶莹表面的百分之十七。也就是说,我们的扶莹母亲还为我们保留了百分之八十三的海洋。虽然莹海已经不完整了,但我想它仍然能够容纳我们鲲族繁衍生息。莹海的盐度有了轻微的升高,水温并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化,还在我们的身体可以承受的温度范围内。现在,最让我们感到担忧的就是扶莹的生态环境。大幅度的气候变化和海陆变迁一定对生态环境造成了显着的影响。” 莹洁和一旁的风玲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扶摇说道:“好了,各位,不管我们能不能接受,现实已经摆在我们面前了。一切都要等我们降落到扶摇表面后再做进一步的安排。现在,我觉得,我们是该给扶莹表面的那两块大陆命名了,就当这是一次地理大发现。没准,陆地的出现对我们鲲族来说还是一件好事情呢。” 莹洁说道:“扶摇,我真不知道,陆地对我们有什么价值。难道我们不在莹海之中畅游,而要去陆地上爬行吗?我们只有鳍,没有脚,这表明我们天生就是游行生物,而不是爬行生物。” 扶摇说道:“可是,莹洁,你忘记了我们的根本特征。我们鲲族生来就是海陆两栖生物,这说明我们一定和陆地有所关联,要么是在过去,要么是在将来。这是我们的祖先给我们准备的和陆地之间的缘分。所以说,我们不如愉快地接受扶莹的海陆变迁。” 莹洁说道:“那么,好。既然你如此愉快地就想通了这件事,那么就由你来处理。你来给这两块突兀出来的陆地取名字。” 扶摇说道:“莹洁,我能理解你心中的纠结,就让我慢慢解开你和大家心中的疙瘩。” 然后,扶摇看着全息模拟台上用夜诺获得的观测数据模拟出的陆地模型,说道:“你们看,这片较大的大陆地形丰富多样,我们不如就叫它‘丰盈大陆’。至于这块较小的大陆,以平原为主,我们不如就叫它‘扶莹次陆’。” 就这样,大多数的夜鲲都接受了尚鲲扶摇为两块大陆所取的名字,并接受了扶莹经历了海陆变迁的事实。只有莹洁等少数几位夜鲲心里还有些疙瘩。 扶摇接着说道:“好了。各位,我们已经在环绕轨道上绕行了一段时间了,需要的数据大部分都已经检测到了,是时候降落到扶莹的表面,去拥抱蓝色的莹海了。母亲的怀抱正在等待着我们。让我们向着家园,出发!” 于是,在扶摇的亲自沟通下,炼妖壶离开了绕行轨道,朝着扶莹的表面降落下去。 炼妖壶避开了扶莹表面那些肆虐的风暴,将一众夜鲲带到了扶莹夜面一处相对平静的海域。 夜鲲们乘坐着飞行板一窝蜂一般地从壶口涌了出去。离开壶口的夜鲲们的身形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迅速膨大成为他们正常的体型。然后,这些夜鲲们唱着欢乐的歌曲,用各自的自由式姿势从飞行板上跃入了泛着月光的海水之中。那些飞行板尽数回到了炼妖壶里,而炼妖壶则一直悬停在海面上空。 太久太久之后,夜鲲们的身体和灵魂终于再一次沐浴在莹海里。 夜鲲们在海水之中自由地嬉戏着,尽情地玩闹着,跃出水面又坠入水中,用几乎不怎么使用的肺和鼻孔吸进湿润的空气,没到水面下吹出一串串巨大的气泡,再浮到水面上任由波涛冲击着自己光滑的皮肤。大家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之中尽情地相互追逐,毫无顾忌地比试着童年时练就的不怎么高明的游泳技巧。可以说,这是一场胜利的狂欢。夜鲲们的欢笑声回荡在海面上,随风飘向远方,久久不曾平息。 当所有的夜鲲都累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大家只能漂浮在海面上,展开四只鳍,随波逐流。 这个时候最适合欣赏扶莹宁静的星空。 此刻,所有的夜鲲都静静地凝视着夜空之中的昼鱼座,凝视着这个鲲族的神话传说中祖先昼鱼用自己的灵魂化现的神迹,思考着那些流淌在自己的血脉中的永恒迷恋和渴望,比如,对于灵魂飞升为羽类的刻骨铭心的向往。 惑睛正好漂浮在夜诺和风玲的身边。 风玲轻声说道:“惑睛,你看,昼鱼座的星光再次照耀到了你的眼底。你不用抛身弃转,永坠沉沦了。你的灵魂可以饱饮昼鱼之光,永享安宁了。” 惑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夜空之中的昼鱼座,心满意足地说道:“没错。我最渴望的昼鱼之光啊,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要一直仰望你,直到我的生命的尽头。” 夜诺说道:“其实,惑睛,我和风玲对昼鱼之光的渴望也同你一样强烈。只不过,你之前所说出的那些誓言比我们的表达更加动心。现在好了,我们这些从扶莹逃亡出去的学鲲,经过了充满艰难困苦的流浪,如今都以成年之龄尽数返回了扶莹。” 风玲感慨道:“是啊。我一直相信,这是昼鱼在冥冥之中护佑着我们。所以,我们要好好地感谢昼鱼。我有时候忍不住就在想,我们是不是还有可能在扶莹恢复昼鱼的传统,恢复昼鱼之路的信仰。只不过,我不敢公开地向两位尚鲲,向大家,讲出这个想法。毕竟,抛弃昼鱼之路是我们曾经的誓言。” 夜诺和惑睛听了风玲的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各自仰望着昼鱼座,陷入了沉默。 在不远处的海面上,两位尚鲲扶摇和莹洁漂浮在一起,离鲲群稍稍有一点距离。 莹洁用自己的左前鳍触摸着扶摇的肤纹,看着天空之中的星月,说道:“扶摇,你看,蓝娥正挂在中天,多么美丽呀。” 扶摇用自己的四只鳍拨动海水,轻轻地说道:“是啊。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浮在夜色之中的海面上,静静地看蓝娥升起又落下。你对我说过,你最喜欢的就是蓝娥那淡蓝色的月光。” 莹洁接着说道:“是啊。我还记得,你还向我许诺过,要永远在莹海里陪伴我,一起看蓝娥每一次的升起和落下。扶摇,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这个诺言吗?” 扶摇说道:“当然,我当然还记得。我想我现在有机会实现昔日的诺言了。不过,我比较喜欢的还是紫嫦的淡紫色月光。” 莹洁说道:“那也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回到了扶莹,有的是时间观赏紫嫦和蓝娥。” 扶摇说道:“让我担心的是,扶莹所遭受到的摧残。我在莹海之中待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看到一只动物。这是多么可怕的现实啊。莹洁,你看,夜空晴朗无云,可是那昼鱼之眼一直在闪烁,就仿佛它们在为扶莹的伤痛流泪。看得我好不心酸。我们一定要尽快想办法治愈扶莹的创伤。” 莹洁说道:“是啊。我从斑若那里听说了一个她辗转得知的秘密。宇宙之中有许多的星辰都拥有别样的生命形态,以及灵魂。星辰的灵魂被称作星魂。女娲石就能够和星魂取得沟通。扶摇,从我进入扶莹的绕行轨道开始,我总感觉到一种神秘的声音在我的心底呼唤我。我猜测,那可能是我们的母星扶莹的星魂在呼唤我。我感觉得到,扶莹正在急切地希望我们早一刻解脱萤蜚加在她身上的伤痛,以及给她的灵魂带来的磨难。” 扶摇说道:“是吗,你竟然能够感应到扶莹的星魂的期盼,难怪你有着一身淡紫色的肤纹。看来你真的注定要成为尚鲲。既然如此,我们明天就开始寻找昊天之穹,寻找埋藏在昊天之穹里的昊天塔末节。我们已经找到了其它八节昊天塔塔节,只需要再找到扶莹之盾,就可以重构昊天塔,恢复扶莹的生机了。” 莹洁有点担心地说道:“不知道扶莹之盾还在不在扶莹星?” 扶摇坚定地说道:“它一定还在这里。唯一知道扶莹之盾的秘密的就是羽光卫。而我们可以确认,自从扶莹之殇之后,羽光卫再没有到访过扶莹星,也没有将消息泄露给其他的种族。我无比坚定地确信扶莹之盾还安放在昊天之穹的遗迹里。” 莹洁问道:“扶摇,你确定那些邪恶的萤蜚不会已经将扶莹之盾取走了吗?” 扶摇坚定地说道:“不会的。据羽光卫说,萤蜚们追逐着我们最尊敬的尚鲲垂云的队伍,进入了无边的宇宙,再也没有返回过。现在最大的困难是,以往我们赖以定位的那些遍布莹海的洋流都被那场核劫难所释放的能量彻底扰乱了。我们一时难以确定昊天之穹遗迹的位置。” 莹洁看了看蓝娥,说道:“或许我们可以根据昼鱼座的季节性位置变迁和紫蓝双月的变化来确定昊天之穹遗迹的位置。” 扶摇看了看天空之中的昼鱼座,说道:“可是我已经不记得在昊天之穹所看到的昼鱼座的角度了。另外,我才想起来,我们的扶莹出现了巨大的海陆变迁,说不定海床都出现了大规模的迁移。我们可能要花费更多的精力才能找到昊天之穹遗迹。” 莹洁说道:“听你这么一分析,确实是非常困难了。” 扶摇和莹洁都陷入了沉默,各自思索着寻找昊天之穹遗迹的办法。 忽然,莹洁说道:“对呀!扶摇,你忘了吗?我们现在拥有炼妖壶。它可以帮助我们进行遥感探测。” 扶摇问道:“怎么探测?探测些什么信号?” 莹洁激动地说道:“你忘了吗?昊天之穹是由羽光卫的祖先们用巨量的金属建造的。那么大体量的金属建筑物,能够抵御强大的冲击,更会留下明显的遥感探测信息。我们只需要驾驶着炼妖壶一片海域一片海域地探测,一定可以找到它的。” 扶摇高兴地说道:“有道理!莹洁,你真聪明。你为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莹洁说道:“扶摇,你看,蓝娥已经走过中天了,这一夜已经所剩不多了。其他的伙伴们都已经睡去了。我们也休息。” 扶摇说道:“好,就听你的。休息好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开始去探测扶莹的海床,寻找昊天之穹遗迹。” 扶摇和莹洁相互簇拥在一起,缓缓地沉到了海面下,悬浮在海水之中,香甜地睡去了。这是他们返回扶莹之后,在莹海之中的第一觉,睡得十分地舒适。 第二天一早,当冥阳之光斜射进温暖的海水之中,将一众夜鲲都唤醒之后,扶摇和莹洁向大家宣布了他们两个昨晚的讨论结果。 扶摇浮在水面上,对夜鲲们说道:“各位,我和莹洁决定从今天开始全力寻找扶莹之盾,尽快重构昊天塔,治愈我们饱受摧残的母星。就在昨天晚上,莹洁为我们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寻找昊天之穹遗迹的方法。那就是利用炼妖壶的遥感探测功能在海床上寻找大体量的金属遗存的信号。我相信用这个方法一定能够用最短的时间,在早已发生大规模迁移的扶莹海床上寻找到昊天之穹遗迹。” 一众夜鲲们纷纷欢呼道:“太好了!我们就要完成长久以来的夙愿,重构神器昊天塔,恢复我们的家园了。” 夜诺迫不及待地说道:“那么,两位尚鲲,我们还等什么呢,现在就出发。” 于是,为了亲历这个不容错过的光荣历程,所有的夜鲲都召唤出自己的飞行板,载着自己进入炼妖壶,一同去探测扶莹广袤的海床,寻找昊天之穹遗迹的位置。 第八章 炼妖壶离去 第八章\/炼妖壶离去 ——————————————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对扶莹的海床的探测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可还是没有发现昊天之穹遗迹的痕迹。这样的结果让所有的夜鲲都感到有些不安。 这一天,正常的探测工作继续进行着。两位尚鲲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最后的一片海床上。 夜诺来到扶摇和莹洁的身边,试探性地说道:“两位尚鲲,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我们也已经探测了差不多所有的海床,可是还没有找到昊天之穹的痕迹。” 扶摇有些忧虑地说道:“是啊。就看这最后的一片海床了。希望它就在这一带。夜诺,我们一定会找到昊天之穹的。” 莹洁向夜诺说道:“夜诺,你有什么担忧,就直接说出来。” 夜诺说道:“好。扶摇、莹洁,我们都明白,种种迹象表明,扶莹的海床经历了大规模的变迁。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探测了几乎所有的海床,可还是一无所获。我担心,是不是海底地震和板块运动导致昊天之穹已经沉到了海床下面,被厚厚的海基覆盖了,所以我们才探测不到任何的大体量金属遗存的信号?” 听了夜诺的话,扶摇有点无奈地说道:“看来,我们不得不面对这种可能性了。如果昊天之穹真的已经沉到了海床的下面,被厚厚的海基覆盖了,那将是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虽然说,扶莹之盾不那么容易被毁坏,但是想要找到被深埋的它将会十分困难。更何况,即使找到了它的位置,想要开挖厚厚的海基更是无比地困难。” 夜诺惆怅地说道:“或许,我们不得不研发一套深海探测设备,专门用来探测海基之中的大体量金属遗存。” 对最后一片海床的探测已经结束了,得到的结果依然是无。 当扶摇向大家公布这个结果的时候,每一位夜鲲都感到无比地失落。这些天以来,在探测的过程中,所有的夜鲲都亲眼目睹了莹海荒凉的景象。莹海中残存的生物数量稀少,都在艰难地延续着种群的繁衍。所以,大家一听到扶摇公布的结果,就仿佛感觉到希望之神已经抛弃了扶莹星,抛弃了鲲族一样。 在炼妖壶的会议区,经历了一阵长久的惆怅叹息和沉默之后,扶摇不得不艰难地开口说道:“这是一次重大的挫折。但是我们依然不能放弃。事到如今,我们不得不认真地考虑夜诺的设想了。我们需要抓紧时间研发出一套可以探测大体量金属物体的深海探测设备,用来探测可能已经深埋到了海基之下的昊天之穹。” 这时,莹洁忽然打断了扶摇的讲话,说道:“等等。扶摇,我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方面!” 扶摇看着莹洁兴奋的目光,问道:“什么方面?” 莹洁说道:“陆地!” 扶摇恍然大悟道:“对啊!我们还有两块陆地。我们的扶莹还有两块陆地。” 一众夜鲲纷纷欢呼道:“陆地!没想到,最后的希望居然落在了陆地上。” 莹洁说道:“扶摇,我们还等什么,赶快朝着陆地进发。” 扶摇说道:“对对,让我看看,先从哪块陆地开始。扶莹次陆比较小比较平坦,就从它开始探测。” 随即,扶摇就亲自和炼妖壶沟通,直接飞出海面,朝着扶莹次陆飞去,开始了对陆地的探测。 对扶莹次陆的探测同样没有结果。不过,这是在扶摇的预料之中的。因为扶莹次陆地形平坦,不太符合昊天之穹曾经在海床之上的状态。扶摇清楚地记得,当年,昊天之穹是建筑在蛮礁海盆里的,它的周围包围着一圈高耸的海底山峰。那些山峰高得几乎都要伸出海面了。所以,扶摇认为,即使经历了海底地震和海陆变迁,那些山峰也应该留下一些残存,而不至于彻底变成平原。 扶摇只能劝慰大家,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地形条件更有可能接近蛮礁海盆的丰盈大陆之上。 炼妖壶继续载着夜鲲们开始了对丰盈大陆的探测。 莹洁忐忑地向扶摇问道:“扶摇,你真的坚信昊天之穹就在这片丰盈大陆上吗?” 扶摇很认真地看着莹洁,回答道:“莹洁,我们必须相信。我们几乎已经找遍了扶莹的整个表面,就剩下这块丰盈大陆了。我们必须相信,伟大的昼鱼一定会给我们留下一线希望的。” 莹洁说道:“扶摇,以往,我记得你并不是经常寄希望于昼鱼。” 扶摇说道:“没错。那可能是因为我们以往一直在宇宙之中流浪,没有接触到昼鱼之光的照耀。不过,现在我们返回了扶莹,我经常在夜晚仰望昼鱼座。我感觉,昼鱼之光仿佛天生就能够给我的精神充能。所以,我现在也开始推崇昼鱼,称赞昼鱼了。” 莹洁说道:“可是,我们当年跟随伟大的尚鲲垂云放弃昼鱼之路的信仰,加入夜鲲的行列的时候,是那么地决绝。” 扶摇说道:“当时,情况是很特殊的。尚鲲垂云已经观察到了昼鱼之眼的明暗变化,观察到了扶莹和鲲族的命运必然发生改变。同时,邪恶的灵烬使者萤蜚入侵了扶莹,而我们这些当时尚未成年的学鲲们又被一心一意追随昼鱼之路的父母老师们抛弃了。所以,我们一方面别无选择,另一方面也对昼鱼之路生出了憎恶之心,这才会毅然决然地响应尚鲲垂云的号召,加入了夜鲲的行列,放弃了昼鱼之路的信仰。” 莹洁问道:“那么,扶摇,你曾经为此感到过后悔吗?” 扶摇不解地说道:“后悔?不,我没有想过这些。我只知道,要不是尚鲲垂云带领的抵抗运动,我们鲲族应该就被萤蜚灭绝了。” 莹洁恨恨地说道:“说起那些邪恶的萤蜚,我就无比憎恨。我一定要找到他们,以扶莹的名义,以昼鱼的名义,消灭他们。” 扶摇说道:“没错。邪恶的灵烬使者不仅给我们鲲族和扶莹带来了巨大的灾难,而且也给圾旅星的影豹和皞鹿造成过很多的伤痛,还被羽光卫列为被通缉的种族,他们已经快要成为整个宇宙的公敌了。” 莹洁再次恨恨地说道:“可惜,最近一直打听不到萤蜚们的消息了,就仿佛他们忽然消失了一样。” 扶摇说道:“放心,莹洁。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它不会让萤蜚制造的累累血债无处追索,不会让萤蜚轻易地逃脱正义的制裁。” 炼妖壶载着夜鲲们飞行着,探测着丰盈大陆,来到了一处隆起的次级高原。 忽然,炼妖壶停下了。 夜诺兴冲冲地来到扶摇和莹洁身边,高兴地说道:“两位尚鲲,感谢昼鱼,我们有发现了。炼妖壶已经探测到,就在我们下方的这片次级高原的浅土层下面,存在着大体量的金属物质。” 扶摇高兴地问道:“有多大?” 夜诺回答道:“很大,足够大。” 莹洁也高兴地说道:“这么说——” 夜诺说道:“是的,两位尚鲲。我几乎可以肯定,如此大体量的金属遗存,一定就是曾经的昊天之穹。” 扶摇说道:“那么,就让我们到地面去一看究竟。” 于是,炼妖壶壶口朝上缓缓降落在次级高原上。然后,所有的夜鲲都乘坐着飞行板飞了出来。 扶摇和莹洁带领大家巡视着这片次级高原的地形。 只见,这片高原略呈盆地状,中间较为平坦,东、西、北三面都有几座平缓的大型山埂,南边是倾斜度很大的坡崖。 看到这样的地形,扶摇很高兴地对大伙说道:“各位,你们看这里的地形,跟昊天之穹曾经坐落的蛮礁海盆十分相似。最大的不同就是,蛮礁海盆曾经环绕着一圈高耸的海底火山,而这里只有一部分平缓的大型山埂。我想这应该是由于曾经的那场核劫难引发的海地地震,将环绕蛮前群山的海底火山震得倒塌了,沙石泥土覆盖了蛮礁海盆。所以,现在炼妖壶探测到的金属遗迹才被埋到了浅土层下面。我十分倾向于一个结论,那就是,昊天之穹的遗迹就在这片土地的下面。” 夜诺率先响应道:“我觉得扶摇分析得十分有道理。我们已经探测了扶莹表面的各个角落,唯独只在这里发现了大量密集的金属物质。那么,昊天之穹一定就在这里。” 一众夜鲲们纷纷发出欢呼,庆祝这个好消息的到来。 然而,就在大家欢欣鼓舞的时候,停泊在地面上的炼妖壶忽然急速飞升,直接消失在了天幕之中。 夜鲲们不敢相信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纷纷愣在那里张望着炼妖壶消失的空域,像是期待着它又突然返回一样。 但事实却是,炼妖壶毅然决然地抛弃了鲲族。因为,在命运的安排之中,炼妖壶的守护者资格不属于鲲族。 原来,就在刚才夜鲲们尽数飞出炼妖壶之后,一个来自黑暗之中的声音告诉炼妖壶,命运安排它去往一个几乎已经被淡忘的星球——暗泽星,去拯救一些背负着更加残酷的命运的生物。所以,炼妖壶直接抛弃了鲲族,向着暗泽星赶去。 良久,一位凝视着天空的夜鲲轻声说道:“它走了。” 就这样,在夜鲲们即将发现昊天之穹的时刻,他们失去了神器炼妖壶。不过,好在,夜鲲们之前收集的八节昊天塔塔节还珍藏在一个特制的口袋里,悬挂在扶摇颌下的肉须上。 莹洁看着扶摇,说道:“最终,炼妖壶,这个拯救了我们这些夜鲲的神器,还是离开了我们。” 扶摇说道:“是啊。看来,宇宙之中还有着比我们更需要被拯救的生命。所以,炼妖壶又开启了新的航程。” 莹洁说道:“看来,这个可爱的宇宙还有着太多的不美好。” 扶摇用肉须抚摸着装满昊天塔塔节的口袋,说道:“是啊。好在,我们还有这些,这些珍贵无比的塔节。我们已经离重构昊天塔很近了。眼下,最急迫的就是,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这片埋藏在浅土层下方的昊天之穹遗迹的入口。” 莹洁说道:“说得对。幸亏我们还拥有这些飞行板,否则我们在这片陆地上想要移动都很难。” 扶摇用飞行板将自己的位置升高,然后环顾四周。只见这片半盆地之中生长着许多的树木,有十分高大的,也有较矮小的,还有很多的草类。这对于这些从很小时候就离开了扶莹的夜鲲们来说是十分不解的一件事。 这时,莹洁、夜诺、风玲几位夜鲲都乘着飞行板来到了扶摇的身边,一起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风玲说道:“真不可思议!我只在小时候听老师说起扶莹生长着一些十分高大的海生漂浮树木。没想到,我现在居然在这里看到了这么多的植根土壤的陆生树木。它们就像我在其它的许多星球上见到的那些陆生树木一样地欣欣向荣。而且,这里还有这么多的草类。不得不佩服,这些植物的适应能力真是超乎想象。” 莹洁说道:“我记得依稀听尚鲲垂云解释过,大约在四百五十多万年之前,扶莹存在过一片草木茂盛的古大陆,叫做芬洲。而昊天之穹就是羽光卫的祖先在那时候的那片古大陆上修建的。后来因为一场剧烈的彗星雨和造海运动,芬洲沉入海洋,这才形成了覆盖整个扶莹表面的莹海。异常坚固的昊天之穹经受住了彗星雨的轰击,幸存了下来,并帮助我们鲲族完成了文明的启蒙。” 夜诺说道:“这么说,在扶莹,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剧烈的海陆变迁了。” 莹洁说道:“是的。我们的母星扶莹经历了太多的剧变和伤痛。四百五十多万年来,昊天之穹沉入海底,然后又再次隆起到海面以上,就仿佛古老的芬洲大陆和那些生在其上的美丽而顽强的花草树木在轮回之中走了一遭一样。” 扶摇说道:“我还记得,在我们离开扶莹之前,昊天之穹所在的蛮礁海盆有一处巨大的海底断崖,就坐落在它的东南方向,而昊天之穹的入口就位于那处海底断崖上。如今,眼前的这片半盆地也有一处十分倾斜的坡崖,只不过是位于它的南边。我猜测那处坡崖就是曾经的蛮礁海盆的海底断崖。只不过,经过了板块的运动,它的相对位置发生了改变。我们现在应该赶到那里去寻找昊天之穹的入口。既然昊天之穹在四百五十多万年前能够抵御住来自太空的彗星雨,也一定能够抵御住核劫难以及海地地震。” 说完,扶摇就号召所有的夜鲲驾驶着飞行板跟随他一起沿着那条流过地面上的那个半盆地的大河,朝着南方飞去。 那条大河因为扶莹丰富的降水而水流丰沛,从乱石嶙峋的河床流过盆地之后,来到了南边的坡崖处的中部,倾泻而下,形成了一处宽阔而又壮观的瀑布。白色的瀑流飞溅而下,撞击在下方的石潭之中,发出巨大的声响,激起的水雾在冥阳的照射下,现出一道彩虹,架在石潭之上的空中。瀑布下游的河水流经一片辽阔的丘陵,注入了南方的莹海。而瀑布上游的河段,因为瀑布的落差的阻隔作用,几乎没有任何鱼虾。 来到坡崖面前之后,扶摇开始指挥大家分头行动,寻找可能存在于这一带的昊天之穹的入口。 夜鲲们按照扶摇的分派,各自细致地观察着坡崖的面貌,推测着可能的入口位置。但是现在的坡崖都已经被海底火山喷发所形成的岩浆岩包裹住了,难以找到薄弱的地方。 最后,无可奈何的夜鲲们只能把目光聚焦在那道瀑布身上。经过长时间的水流侵蚀作用,瀑布所流经的位置的石壁最为薄弱。所以,扶摇决定,就从瀑布后方的石壁开始突破。 夜诺和风玲十分积极地领取了扶摇的命令,去考察瀑布后方的石壁。两位夜鲲乘坐着飞行板,飞进了白色的瀑流之中,一米一米地撞击着崖壁,希望通过撞击的力道和声响发现点什么。 很快,夜诺和风玲就有了发现。他们在流水侵蚀作用最为强烈的石壁顶部感受到了金属质地特有的反馈信号。 夜诺和风玲带着浑身的水渍飞回扶摇和莹洁的身边,说道:“两位尚鲲,我们在崖壁的顶部发现了金属质地特有的反馈信号。我们可以断定昊天之穹就位于这里。” 莹洁说道:“太好了。看来我们之前的判断是对的。接下来就只需要找到入口了。” 扶摇说道:“既然昊天之穹就位于这里,我们以后免不了要经常和这片盆地以及这条河流打交道了。我们最好给它们取个名字,方便称呼。” 莹洁说道:“扶摇,还是由你来给这片盆地和这条河流命名。” 扶摇说道:“这片盆地和这条河流都位于昊天之穹的顶上,我看,不如就将这片半盆地命名为‘穹顶盆地’,将这条流经穹顶盆地的河流命名为‘穹顶河’。你们觉得怎么样呢?” 第九章 怒飞遗骨 第九章\/怒飞遗骨 —————————————— 莹洁说道:“穹顶盆地、穹顶河,嗯,我觉得这两个名字不错,听上去很有意思。” 夜诺和风玲也说道:“既然如此,就叫这两个名字。” 莹洁说道:“好,就这么定了。那么,入口呢?夜诺、风玲,你们两个有没有发现入口的痕迹。” 夜诺和风玲回答道:“很遗憾,我们没有发现入口的痕迹。不过,我们发现一个细节。昊天之穹的金属主体和这些包裹在外面的岩壁之间有一道天然的缝隙。这可能是因为两种材质之间的物理特性差异导致的。我们尝试了一下,用飞行板撞击的话,可以撞碎一些比较薄的岩石。我们甚至用鳍扳下了不少的薄岩块。” 扶摇看了看那道瀑布,说道:“既然这条河叫做穹顶河,这道瀑布就直接叫做‘穹顶瀑布’。我观察到,这道穹顶瀑布正好位于坡崖的中部。按道理,昊天之穹的入口也应该位于这一带。现在,我有一个设想,我们想方设法剥去这道瀑布背后的石壁,应该就能够找到昊天之穹的入口了。” 莹洁说道:“听上去有些道理。只是,我们应该怎么剥去瀑布背后的石壁呢?” 夜诺说道:“利用我和风玲发现的那道天然缝隙。我想信,这些石壁都是由当年的海底火山喷溢出的岩浆裹覆而成的,它们和昊天之穹的金属外壁之间并没有紧密的粘结。也就是说,这些石壁只是竖立在金属外壁的外面,只要我们施加一定程度的作用力,就可以破碎它们,将它们整块整块地剥除。具体说来,就是利用我们的飞行板。我们的飞行板前端有着流线型的薄边构造,可以嵌入那些缝隙里。而且我们的飞行板还有很大的动力,可以一点点地将自身楔入那些缝隙里,最终撑破石壁,瓦解它们。” 扶摇说道:“嗯,这个想法有些道理。我赞同尝试这种办法。” 夜诺说道:“只不过,我的这个办法需要用许多的飞行板一起当楔子来剥除石壁。而且这个方法也是有风险的,可能会损坏许多的飞行板。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恐怕失去了飞行板的夜鲲在陆地上难以移动,会被长久地困在陆地上。” 扶摇和莹洁说道:“这没什么。为了我们的夙愿,我想信大家都是愿意冒这个险,贡献出自己的飞行板的。这样,就从我们两个开始。我们带这个头。” 在扶摇和莹洁的带领下,大家都降落到地面上,将自己的飞行板交给夜诺和风玲操纵,用来作为楔子,剥除穹顶瀑布后面的石壁。 夜诺和风玲首先协力操纵着几个飞行板,飞到穹顶瀑布的顶部,将它们插进石壁和金属壁之间的缝隙里,开足马力往里钻。很快,效果出现了。随着飞行板慢慢楔入,一块块的片状岩石破裂开来,随着水流簌簌地落下,砸进瀑布下方的水潭之中。 在这次尝试中,没有一块飞行板出现明显的破损痕迹。显着的剥石效果鼓舞着夜诺和风玲,也鼓舞着正趴在底下的河岸边观看的夜鲲们。 接着,夜诺和风玲继续操纵飞行板剥去了更多的岩石。大家已经能够看到一小块反射阳光的金属墙壁了。这让大家感到很振奋。 然而,阻碍很快就降临了。 夜诺和风玲正操纵着飞行板进行新一波的剥除工作。可是,这次遇到的岩石因为比之前的厚,也就更加坚固,难以轻易剥开。夜诺不断地将闲置的飞行板插入缝隙。好在因为之前的剥除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岩石和金属墙壁之间的缝隙线很长,足够让更多的飞行板插进去。 夜诺已经将几乎所有的飞行板楔进了缝隙里,除了他自己和风玲的飞行板。可是,那些楔在缝隙上的飞行板都只插进了很小的一截,石壁也还没有被撑破。 风玲冒着瀑流的冲刷,说道:“夜诺,我们还需要更大的楔力。” 夜诺说道:“没错。可是,我们已经没有飞行板可用了。” 风玲说道:“用我的飞行板试试。或许这最后一块飞行板就是我们的希望之所在。” 夜诺说道:“等等,风玲,我想到了另一个办法。我们可以驾驶着飞行板,倒过来飞行,用我们的飞行板的尾部平面撞击那些楔进了岩壁缝隙的飞行板的尾部平面。依靠巨大的冲击力作用,说不定就能瓦解这些岩壁。” 风玲想了想,说道:“好。那么我们就试试这个办法。” 说完,夜诺和风玲开始驾驶着自己的飞行板飞离瀑布。离开了一段距离后,两位夜鲲在空中做出一个华丽娴熟的弹跳颠转,将飞行板尾部朝前,开始加速飞向瀑布。 随着夜诺和风玲的飞行板剧烈地撞击到那些插在岩缝之中的飞行板尾部,那些被撞击到的飞行板尽数没入了被撑大的岩缝里,而其余的没有被撞击到的飞行板则落了下去。 夜诺和风玲及时地操纵那些落下去的飞行板再次飞起来,以免摔坏。 就在这时,悄无声息之间,相当大的一整块岩壁瓦解了。破碎的岩石哗啦啦地坍塌到坡崖下的水潭里以及四周,激起许多的水花和尘土。在穹顶瀑布的后面,露出了一大块光洁如新的金属墙壁,在冥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那就是羽光卫的祖先们用原排列合金建造的昊天之穹的外壁。 虽然夜鲲们付出了一部分飞行板被毁的代价,但是夜诺和风玲在瀑布背后的金属墙壁上发现了昊天之穹的入口。 夜诺和风玲高兴地将没有被毁坏的飞行板交还给它们原来的所有者,然后飞到扶摇和莹洁的面前,说道:“两位尚鲲,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在瀑流的后面发现了入口,通往昊天之穹内部的入口。” 扶摇和莹洁迫不及待地说道:“太好了!快带我们上去看看。” 于是,扶摇和莹洁跃身登上飞行板,跟随着夜诺和风玲飞向瀑流。 扶摇和莹洁发现,在瀑流后面的金属墙壁上,有一扇巨大的门。门上边有一些铭文。但是,由于瀑布水流的关系,几位夜鲲都看不清楚那些字的全部。 莹洁说道:“扶摇,这些瀑流扰乱了光线,同时模糊了我的眼睛,导致我根本就看不清这些珍贵的铭文。怎么办?” 扶摇说道:“我跟你一样。我想,只有想办法排除这些瀑流的影响才行。夜诺、风玲,你们快帮着想想,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为我们排除这些瀑流的影响,让我们看清墙壁上的铭文?” 思索再三,风玲忽然说道:“我有一个主意了。我们集中所有的飞行板,用它们在铭文上方的瀑流处搭成一个斜坡,将水流导向外围,就像挑起一块水帘一样。这样,我们就能让瀑流和金属墙壁保持一段距离,它们也就不至于干扰到我们辨认铭文了。” 莹洁说道:“好。就照这个主意试试看。” 扶摇再次号召大家贡献出飞行板,交给夜诺和风玲操纵。夜诺和风玲操纵着大家的飞行板,在铭文上方的瀑流处构造出一个紧贴金属墙壁的斜坡状的导流面,将瀑流引导成向左右前方分开的两股。 就这样,扶摇和莹洁终于可以看清金属门上方的铭文了。 只见门上方刻着一行字:昼鱼之光到你的眼睛有多远? 莹洁读完这行字,说道:“扶摇,这看上去像是一句开门的暗语。” 扶摇说道:“嗯,看来,我们要想打开这扇门,就必须说出这句话的答案。” 莹洁遗憾地说道:“可是,我们的学鲲生涯很短,不知道昼鱼座离我们有多远啊。而且能够测量这个距离的炼妖壶也弃我们而去了。” 扶摇说道:“没准,这个问题会有另外的回答角度。” 莹洁说道:“是吗?那么,你好好想想。我总觉得,离开了炼妖壶的帮助,即使我仰望昼鱼之光一生一世,也无法知道这个距离了。” 就在扶摇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轻微的声响传来。扶摇惊讶地发现,面前的金属墙壁打开了一个巨大的门洞。 扶摇问道:“莹洁,你刚才说了什么?居然让这扇门自己打开了。” 莹洁回答道:“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说,‘我总觉得,离开了炼妖壶的帮助,即使我仰望昼鱼之光一生一世,也无法知道这个距离了’。” 扶摇说道:“看来,开门的暗语就蕴含在这句话里。” 一旁的夜诺说道:“呃,两位尚鲲,我觉得我们还是随后再去研究暗语的问题。现在,昊天之穹的大门已经打开了,我们应该进去寻找扶莹之盾了。” 扶摇和莹洁都说道:“好,夜诺。就听你的。” 于是,夜诺和风玲将飞行板交还给伙伴们,并告诉他们一起进入昊天之穹。至于那些已经失去了自己的飞行板的鲲,只能待在外面等待着。 如今,昊天之穹已经隆起到了海面之上,所以,紧挨着入口设置的海陆环境切换间暂时地失去了意义。可能是由于萤蜚的破坏,也可能是由于剧烈的核爆冲击和海地地震,海陆环境切换间的一些设施已经出现了可见的变形。但是,扶摇和莹洁还是顺利地带领着大家通过了海陆环境切换间,进入了阅读大厅。 看上去,阅读大厅的陈设一如既往,还是扶摇和莹洁他们在这里避难时所看到的那个样子。羽光卫的祖先们的生活器具和文化典籍还安放在雕饰着精美图案的架子上,排列得就像一个精心设计的军阵似的,一眼望不到头。 可能是因为萤蜚的胡乱翻动,也可能是因为上次避难时哪个学鲲的好奇举动,一本典籍掉落在书架边的地上,翻开着躺在那里。书页上还印有色彩斑斓的图画。 莹洁说道:“这里还是那么地静谧,还像许多年前一样向我们述说着羽光卫的生活方式的优雅。” 一边说着,莹洁一边凑上前去,伸出一只前鳍,准备翻动那本典籍。 可是,令莹洁没有料想到的是,那本看上去色彩鲜亮的典籍在她的前鳍碰到它的时候居然无法翻动,直接成为了一堆粉尘。 莹洁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怎么会这样?四百五十万年前它们就摆放在这里了,一直到我上次来这里避难时,这些典籍都是好好的。我上次阅读它们的时候连颜色都还是鲜亮的。为什么这一次,才过去几千年,它就化为了一堆粉尘?” 扶摇来到莹洁的身边,感慨道:“多么美丽的典籍,多么优雅的学识载体,就这样化为灰烬了。我还以为我们可以再次继承这些优秀的文明成果呢。看来,我奢望了太多。或许,一切都是由于那场核劫难的巨量穿透性辐射的缘故。” 莹洁有些失落地看着架子上那些看上去一如既往但却碰都不能碰的典籍,轻声地说道:“罢了。扶摇,我们还是去寻找羽律之章礼堂。据说,尚鲲垂云就是在那里继承了羽光卫的赠礼——千星之光。而且,扶莹之盾也存放在那里。” 扶摇回应道:“那么,我们走。去一睹羽律之章礼堂的风采。” 紧接着,扶摇回过头来,对后面的夜鲲们说道:“各位,前往羽律之章礼堂的通道十分狭窄,只能容纳一位鲲通过。为了赶时间,我们随后会安排大家有序参观羽律之章礼堂。现在,我和莹洁只想带上夜诺和风玲前去帮助我们取出扶莹之盾。惑睛,你留在这里,带着大家缅怀一下往昔的岁月。记住,别弄得灰尘遍地。” 惑睛答应道:“好的。两位尚鲲,你们放心地去。” 扶摇和莹洁带着夜诺和风玲去寻找通向羽律之章礼堂的通道。 幸运再一次眷顾了这些善良而坚韧的夜鲲们。很快,扶摇和莹洁他们就找到了通往羽律之章礼堂的通道,并且顺利地开启了礼堂的大门,进入了这个羽光卫的祖先们遗留的祷告大厅。 一进入这个气势恢宏的大厅,扶摇和莹洁一行四位夜鲲就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了。然而,更为震撼他们的是,在大厅中央的位置,有一具巨大的骨骼。 虽然扶摇和莹洁他们四位夜鲲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骨骼,但是他们从它的形态和尺寸上可以判断出,那是一位鲲的骨骼,一位正常体型的成年鲲的骨骼。 谁也不知道,这样一具鲲的骨骼到底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扶摇说道:“我猜测,这具骨骼是一位鲲自行来到这里死去后留下的。他来到这里的时间很可能就是扶莹之殇发生的时候。” 四位夜鲲凑上前去,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具骨骼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 夜诺说道:“看来,这位鲲生前并不是因为受了伤才来到这里的。哎,你们说,它会不会是尚鲲垂云的遗骨呢?” 大家都没有说话,因为没有任何的痕迹可以支撑夜诺的猜测。 忽然,莹洁说道:“你们看,那旁边有一块字碑。” 几位夜鲲凑上前去,仔细观看碑上的文字。 风玲念道:“尚鲲冥谷和毗星的好友,尚鲲翼若和垂云的老师,昼鱼的懦弱子孙,叛逆教唆者,怒飞之碑。” 扶摇严肃地说道:“原来,这是伟大的尚鲲翼若和垂云的老师,怒飞先生的遗骨。真不知道,这位老先生为何要进入这个近乎神圣的礼堂,并把自己的遗骨留在这里。” 莹洁说道:“难道说,怒飞老先生已经预料到了我们这些夜鲲终有一天会返回扶莹,并且进入这个羽律之章礼堂?” 没有谁回答莹洁的话。 过了一会儿,扶摇说道:“算了。我们还是先看看这个宏伟的羽律之章礼堂。” 于是,四位夜鲲纷纷观察起自己身处的这个礼堂。 这是一个大体呈半球形的礼堂。巨大的半球形穹顶下方没有一根立柱。四周的一圈墙壁上刻满了栩栩如生的浮雕。巨大的穹顶也烙满了大量的彩绘图案。那些彩绘图案的色泽依然十分亮丽,就仿佛即使经过再多的岁月也不会褪色一般。 扶摇和莹洁他们四位细细地观赏着那些浮雕和彩绘图案,虽然他们并不是很懂得上面所描述的内容。 风玲十分好奇地问道:“美丽的尚鲲莹洁,你知不知道这些浮雕和彩绘图案讲述的都是些什么?” 莹洁回答道:“以我的判断,这些浮雕主要记述的是羽光卫的神话和英雄史,而彩绘则讲述的是关于羽光卫的信仰和哲学的知识。” 夜诺说道:“听上去,好深奥啊。” 扶摇说道:“实际上,大多数的内容我们也是看不懂的。不过,我们或许可以从这些彩绘上题写的指引性文字看出一点端倪。你们看。这周围的几幅彩绘图案上题写着‘礼’、‘天命’、‘灵魂’、‘龙’。看来,这几幅图案中就包括了羽光卫对于礼、天命、灵魂和龙的神秘思考。” 第十章 昼鱼之诗 第十章\/昼鱼之诗 —————————————— 夜诺说道:“关于礼和灵魂我还知道一些。可是,天命和龙是什么?我从未听说过。” 扶摇说道:“这个,我也不明白。我和你们一样,并不懂。” 莹洁仰望着穹顶正中的那幅最为巨大的几乎占据了小半个穹顶的彩绘烙画,说道:“那么,扶摇,你说这最中间的这幅烙画又描绘的是什么呢?它看上去拥有着最为宏伟的气势,描述的一定是最为精深的内容。” 扶摇看着那幅彩绘烙画,一直没有出声回答莹洁,因为他和莹洁一样被那幅画上繁复的内容吸引了,正在仔细地揣摩它的内涵。 良久,扶摇才说道:“莹洁,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对于这幅画所描绘的精深内容,我几乎一无所知。我唯一可以试着解释一下的是,我仿佛从这幅画中看到了无数星辰。我想,这幅画可能描绘的是关于我们所生活的这个宇宙的认知图景。” 大家继续默默地观赏着那些彩绘烙画。 虽然,扶摇他们四位夜鲲并不能就此看出那些彩绘图案的内涵,但他们还是努力地观看着,希望自己能够多理解一点。毕竟这是比鲲族先进很多的羽光卫遗留的文化遗产。它们的价值可以说十分丰富。 过了一段时间,大家都被那些彩绘壁画丰富而又精深的内容弄得脑力疲乏。渐渐地,大家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了那具怒飞先生的遗骨上。 这时,莹洁忽然在那些遗骨上发现了字迹。 经过一番观察和解读,大家发现那些遗骨上的文字是一首诗。扶摇猜测,那应该是怒飞先生留下来的,是鲲族的最后一首昼鱼之诗。扶摇看见它的名字叫做《翼若垂云》。 扶摇一句句地念道:“ 生莹海而仰昼鱼兮,受启蒙于怒飞; 常结伴而采脯玉兮,长身形如云垂; 历千磨而经百炼兮,盼飞升成羽类; 遭巨变而逢抉择兮,分昼夜乃各为; 坚信仰而守道路兮,有翼若与众随; 听教唆而蹈叛逆兮,护学鲲而相追; 合族力而卫扶辰兮,驱入侵之萤蜚; 终仙凡而隔鱼羽兮,逐千星以魂归。” 听完了扶摇的念诵,大家心中都默然有感,一股悲戚萦绕心头。 莹洁说道:“这真是一首好诗,几乎完整地描述了两位伟大的尚鲲翼若和垂云的生平。看来,这首《翼若垂云》是怒飞老先生的遗作,是他为自己最得意的两位学生写下的传记。” 扶摇说道:“看得出来,怒飞老先生见证了自己的两位学生最后的命运。翼若和垂云这对尚鲲最终还是一位往仙,一位弥凡,鱼羽永隔了。不过,怒飞先生还是希望他们两位能够‘逐千星以魂归’,希望他们的灵魂能够回到扶莹来看一看。所以,怒飞老先生才在扶莹之殇降临时进入了这个礼堂,将自己的遗骨和遗作留在了这里,等待着我们这些胜利回归的叛逆者将这首《翼若垂云》流传下去,做为对伟大尚鲲翼若和垂云的永恒纪念。” 莹洁说道:“扶摇,我不明白,为什么怒飞老先生要在给自己立的碑上将自己称为‘昼鱼的懦弱子孙’呢?” 扶摇想了想,回答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猜想,可能是怒飞老先生对自己的某些行为有所悔恨。” 夜诺说道:“扶摇,我有一个更加想不明白的问题。怒飞老先生死去的时候,遗体上一定还是附着着血肉的。那么他的遗作又是如何刻写在他的遗骨上的呢?” 这个问题还真的把大家都问住了。 风玲说道:“我猜,可能是怒飞老先生使用了什么工具将他的遗作记录了下来,等到他的遗体只剩下一堆白骨的时候,再由那个设定好了程序的工具将遗作刻写到遗骨上面的。” 莹洁说道:“嗯,风玲的这种猜测有一定道理。我们四处找找,看能不能找到这样的工具。” 于是,几位夜鲲开始四处寻找起来,很快就在怒飞的墓碑背后找到了一支刻写笔。看那支刻写笔的粗细正好和怒飞先生遗骨上的字迹的粗细相吻合,说明风玲之前的推测是完全正确的。 夜诺看着那支刻写笔,说道:“看这支刻写笔的工艺和造型,应该是羽光卫们制作的。” 这时,莹洁注意到,在怒飞的遗骨后面,有一个不小的矩形柜台。 莹洁说道:“你们看,那里有一个矩形柜台。我们快过去看看。” 四位夜鲲迅速地绕到那个矩形柜台的背后,接近了它。只见,那个矩形柜台上摆放着一个置物架,架子上空空荡荡的,没有放置任何物体。不过,看样子,这个置物架上曾经摆放过什么。否则,它放在这里就是毫无意义的。 夜诺说道:“这个置物架摆放在这样一个重要的位置,上面一定曾经放置过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 扶摇说道:“可惜,那个物件已经不在了。我们不可能知道它曾经摆放过什么了。” 风玲忽然着急地说道:“会不会,会不会这个置物架上曾经摆放的是扶莹之盾?如果是那样的话,它如今不在这里了,我们该怎么办?” 扶摇说道:“风玲,别着急。你的担忧是有可能的。不过,扶莹之盾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我想它不会就这么简单地摆放在这个置物架上。它应该还藏在这个羽律之章礼堂里。” 莹洁说道:“各位,你们还记得尚鲲垂云的颌下曾经挂着一件精美的饰物吗?” 扶摇说道:“当然。我记得那个东西被称为曲尺。” 莹洁说道:“我猜,这个置物架就是用来放置那件曲尺的。” 夜诺看着那个置物架旁边的柜面,说道:“是了。你们看,这里还有几句铭文。‘直角兮棱方,金铸兮辉芒,曲尺兮千星之光,宰万物兮无量’。这说的不就是尚鲲垂云的徽记曲尺吗。” 风玲说道:“嗯,确实如此。看来,扶莹之盾还存在于这个礼堂的某个地方。” 夜诺看向四周,问道:“可是,这个礼堂几乎空无一物。扶莹之盾到底会放置在哪里呢?” 莹洁说道:“不,夜诺,这个礼堂并非真的空无一物。这里不是有这么多的浮雕和彩绘烙画,还有怒飞先生的遗骨和遗作诗篇,还有这个放置着置物架的矩形柜台吗?” 夜诺说道:“可是,这些东西哪一样跟扶莹之盾有关系呢?我看,哪一样都没有关系。” 扶摇忽然说道:“矩形柜台?等等。没准,这个矩形柜台还隐藏着什么秘密。让我们来好好研究一下它。” 说完,扶摇率先开始研究起了那个矩形柜台。 可是,观察了许久,大家发现,那个柜台没有任何可见的缝隙,而且十分地牢固,就连扶摇那力量强大的鳍都根本无法撼动它。这让大家感到十分失落。 夜诺失望地说道:“扶摇、莹洁、风玲,我们一无所获。恐怕即使这个柜台有什么秘密,我们也无法揭开它了。” 扶摇说道:“夜诺,别这么失望。或许,我们还能再做点什么。我现在越来越倾向于认为,扶莹之盾就藏在这个柜台里。你们看看,这个礼堂里除了这个柜台,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放置扶莹之盾。而且,羽光卫的紫翑在我们逃离扶莹的时候就明确告诉了我们,他将扶莹之盾留在了昊天之穹。我想,扶莹之盾绝对就藏在这个柜台里。” 夜诺说道:“可是,扶摇,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打开这个牢固的柜台呢?它看上去没有一丝的缝隙。即使是你那强壮有力的前鳍,也无法撼动它一分一毫。羽光卫设置的这个柜台如果真的是用来保护扶莹之盾的,那恐怕不是我们能够轻易打开的。” 风玲说道:“夜诺,我不赞同你的态度。虽然打开这个柜台一定很不容易,但是我们不能放弃。” 莹洁也说道:“对,风玲说得对。我们一定要打开这个柜台。我们所有的努力就要达成了。想想我们曾经经历的苦难,想想我们曾经在茫茫辰海之中航过的那些充满黑暗的旅程,我们必须获得扶莹之盾,让这一切的付出变得有价值,变得可以成为我们夜鲲的后代们永远铭记的光辉史诗。” 风玲说道:“就是。我们好不容易集齐了其它的八节昊天塔塔节,又成功地来到了这里,可见,命运都在暗示我们,只要不放弃我们的努力,我们一定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听到风玲提起了八节昊天塔塔节,扶摇感慨万千,忍不住用一根肉须取出悬挂在颌下的那个口袋。谁知道,一股奇怪的作用力横空出现。扶摇一个不注意,肉须没有抓紧那个口袋。那个口袋落向了扶摇面前的柜台。八节昊天塔塔节在空中就从那个口袋里掉了出来。扶摇十分紧张,生怕这些珍贵的塔节磕碰坏了,赶紧将头低了过去,准备用自己颌下的那些肉须一起抓住那些塔节。 可惜,扶摇还是没能来得及抓住它们。 眼看那些塔节已经要掉落到那个柜台面上了,令扶摇和大家都没有料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八节昊天塔塔节在即将要碰到柜台表面的最后一刻齐刷刷地停在了空中,然后开始上升。与此同时,那个柜台的外表面也开始向上升起,升到一定高度后,开始平移向一旁。然后,八节昊天塔塔节开始缓缓下降,直到围绕着柜面下方隐藏的一台仪器上的那个晶莹剔透的棱锥状晶体缓缓旋转。 只看了一眼,莹洁就确认了,情不自禁地说道:“看哪,扶莹之盾。” 扶摇、夜诺、风玲都忍不住轻声赞叹道:“多么美丽的晶体啊!” 莹洁说道:“是啊。这九节昊天塔塔节向我们展示着维度之刃雕刻出的最为精美最为方正的几何结构,仿佛一曲为空间之美而谱写的赞歌。” 忽然,那些塔节之间出现了洁净的能量之流,从悬浮着的八节塔节流向安放在导能仪上的末节。扶莹之盾被唤醒了。一下子,羽律之章礼堂的灯光变得十分地明亮,整个昊塔之穹的灯光都变得十分地明亮。 在阅读大厅里的惑睛一行夜鲲看到这个变化后,经过短暂的沉默,都爆发出了欢呼声。他们一下子都明白了,这个信号表明,扶摇和莹洁他们找到了扶莹之盾,尽数集齐了九节昊天塔塔节,离恢复扶莹只差最后一步了。 扶摇赞美道:“能量,充满希望的能量,流贯在这些美丽的塔节之间,通过这台仪器被导向这座基地,为它带来光明和生机。接下来,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找到一个方法,重构这件神器,然后,利用昊天塔来抚平扶莹紊乱的辐射水平,吸收那些核劫难所遗余的混乱能量流,恢复扶莹的物理环境。” 莹洁说道:“感谢羽光卫给我们留下了这些珍贵的遗产,感谢全力帮助我们取得了散落在辰海之中的昊天塔塔节的人类朋友们。” 夜诺和风玲说道:“是啊。我们必须感谢所有为我们夜鲲的事业提供了帮助的那些善良友好的朋友们,感谢这个向我们展示着它的善美和仁爱的宇宙。” 扶摇说道:“光是感谢还不够。我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当我们恢复了扶莹的面貌之后,我们夜鲲要加入人类率领的层城探险队,要加入守护神器的行列,不管有没有一件神器赋予我们守护者的资格。我们要用我们微薄的力量在宇宙之间散播善美和仁爱的种子,汇聚更多抵抗邪恶的力量。莹洁,还有夜诺、风玲,你们都会支持我的这个决定的,对吗?” 莹洁说道:“不。” 扶摇不解地看着莹洁。 莹洁继续说道:“不。我们不仅要加入守护神器的行列,我们还要加入拯救荒劫拯救我们所居住的这个可爱的宇宙的行列之中。为了那些事关所有存在和所有生灵的永恒,我愿意燃烧尽我自己的永恒!” 扶摇说道:“‘为了那些事关所有存在和所有生灵的永恒,我愿意燃烧尽我自己的永恒!’莹洁,你说得太好了。你让我们这些夜鲲有了新的行动纲领,让我们在恢复扶莹之后的岁月里,会有新的指引。不得不说,莹洁,我们的灵魂都必须感谢你,美丽的尚鲲!” 夜诺和风玲都说道:“美丽的尚鲲莹洁,感谢你为我们所做出的努力。你的灵魂一定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飞升羽类,与我们历史上的那些最伟大的先辈们一起翱翔在无边的自由旷域里,永享安息。” 莹洁说道:“谢谢各位的称赞和祝福。我只是一时感慨说出了心中所想,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风玲说道:“说起飞升羽类,我不禁又想起了我们的先辈们的信仰——昼鱼之路。我一直相信,我们能够历经坎坷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因为伟大的祖先昼鱼在冥冥之中护佑着我们。所以,我们要好好地感谢昼鱼。我有时候忍不住就在想,我们是不是还有可能在扶莹恢复昼鱼的传统,恢复昼鱼之路的信仰。只不过,我一直不敢公开地向两位尚鲲,向大家,讲出我的这个想法。毕竟,抛弃昼鱼之路是我们曾经共同的誓言。夜诺,你也有过类似的想法?” 还没等夜诺回答风玲的问题,扶摇就说道:“其实,风玲,夜诺早就向我和莹洁问过这个问题。他问我们,‘如果我们成功地恢复了扶莹,我们还可以恢复昼鱼的传统,继续追随昼鱼之路吗’。当时,我们没有直接地回答他,而是把这个问题留到以后再讨论。可是现在,你又再一次地提出了这个问题。看来,在我们夜鲲之中,还是有很多的成员都有着类似的想法的。我们必须对这个问题进行一次讨论了。就让我们在扶莹之盾的面前,在即将成形的昊天塔面前,说出我们的真实想法。夜诺,就从你开始说起。” 夜诺说道:“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认为,昼鱼的试炼成果是无比地充满诱惑。即使我们从影豹和皞鹿那里获得了《宇航器设计纲要》这部十分全面的科技指南,完全可以凭借它制造出最为先进的望远镜,但我想,我们每一位昼鱼的血脉还是希望用我们自己的双眼直接地看到整个宇宙的面目。而能够让我们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昼鱼的试炼。为了这个愿望,什么样的烈焰,什么样的奇寒,都不在话下。更何况,在昼鱼之路的尽头,还有着化生羽类的奖励。” 听完夜诺的话,扶摇和莹洁随即看向风玲。 不等两位尚鲲开口,风玲就忍不住说道:“其实,我跟夜诺一样,无比地期盼自己能有机会化生羽类。虽然那仅仅是一个美丽的传说。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之后,我愈发地相信传说了。扶摇、莹洁,我由衷地向你们两位尚鲲发出请求,请允许我们这些可怜的昼鱼子孙们尝试恢复昼鱼之路的信仰。” 第十一章 信仰的徘徊 第十一章\/信仰的徘徊 —————————————— 听完夜诺和风玲的心里话之后,扶摇和莹洁看着对方,用眼神进行着十分严肃的对话。而夜诺和风玲静静地看着扶摇和莹洁进行着只有他们能够理解的无声交流,等待着两位尚鲲的决定。 扶摇用意念对莹洁说道:“莹洁,我们现在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就像当年扶莹之殇即将降临的时候,尚鲲翼若和垂云所面临的局面一样。一边是大家对回归尚鲲翼若至死不舍的传统信仰昼鱼之路的期盼,另一边是我对背弃尚鲲垂云用生命为大家开启的夜鲲誓言的不忍。每一边都承载着生命的代价,每一边都有不一样的希望。莹洁,你好好地在心里思量一下,看看我们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莹洁仔细思量着扶摇所说的话,然后用意念对扶摇说道:“扶摇,说实话,我有些心软了。昼鱼之路的传统、夜鲲誓言的新篇,两种道路都有着各自的信仰之美。或许,我们可以妥协一下,让大家来共同决定这件事。” 扶摇用意念回应道:“也好。那就这样决定。你向夜诺和风玲宣布这个解决方案。” 于是,莹洁结束了和扶摇的意念对话,转而向夜诺和风玲说道:“两位,我和扶摇刚刚讨论过你们的请求。我们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于重大,我们两个没有尚鲲翼若和垂云那样决绝的魄力,无法做出决断。所以,我们决定,将这件事情交由所有的夜鲲共同讨论。毕竟,从根本上说,每一位昼鱼的子孙都是自由的,有权决定自己的信仰。只不过,很多时候,信仰又是具有集体性特征的。所以,还是大家共同讨论决定。” 风玲说道:“看来我们还是有机会恢复昼鱼之路的信仰的。谢谢两位尚鲲。你们真是十分地开明。” 夜诺说道:“那么,两位尚鲲,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该去向大家宣布你们的这个决定?” 扶摇说道:“眼前,我们有三件事要做。一件是找到办法,重构昊天塔,恢复扶莹的面貌;另一件是安葬怒飞先生的遗骨;还有一件就是组织大家进行关于是否恢复昼鱼之路的信仰的讨论。我觉得,第一件事虽然最重要,但一时还没有头绪,可以暂缓,而第三件事没有第二件事急迫。所以,我们先进行第二件事,安葬怒飞老先生的遗骨。” 莹洁、夜诺和风玲都说道:“嗯。这个安排很好。” 于是,扶摇吩咐道:“夜诺、风玲,我们需要一些飞行板来将怒飞老先生的遗骨运载到昊天之穹的外面去。你们去阅读大厅里向大家借几块飞行板来。” 夜诺和风玲答应着,然后来到了阅读大厅里。 此时,阅读大厅里那些夜鲲们没有任何的消遣,早已经等得急不可耐了,十分想进到羽律之章礼堂里去一看究竟,可是又怕打扰到尚鲲们重构昊天塔,坏了整个族群的大事。现在,一看到夜诺和风玲出来了,他们便赶紧围了上去,想问个究竟。 惑睛挤在前面,率先问道:“夜诺,怎么样了?在里面有什么发现?两位尚鲲找到扶莹之盾了?” 夜诺回答道:“各位,两位尚鲲带着我们俩在羽律之章礼堂里成功地发现了扶莹之盾。现在,九节昊天塔塔节聚齐了。” 惑睛和一众夜鲲兴奋地说道:“太好了。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风玲说道:“不过,在羽律之章礼堂里,我们也遇到了悲戚伤心的一幕。我们在里面看到了伟大尚鲲翼若和垂云的老师怒飞的遗骨,以及记录在遗骨上的一首遗作,一首由怒飞老先生写就的诗作,鲲族的最后一首昼鱼之诗——《翼若垂云》。现在,我们急切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安葬怒飞老先生的遗骨。为此,我们需要向大家借几块飞行板,将怒飞老先生的遗骨运到昊天之穹外面去。扶摇和莹洁派我们出来就是做这件事的。” 惑睛心有悲戚地带头说道:“原来是这样。风玲,请带去我的飞行板。能够用我的飞行板为怒飞老先生送别,可以稍稍表达我对那场扶莹之殇的哀思。” 在惑睛的带领下,大家都踊跃地借出自己的飞行板。 得到了足够的飞行板之后,风玲说道:“各位,感谢你们的好意。你们每一位的热心都是值得感谢的。另外,那些还拥有飞行板的伙伴们,待会儿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往昊天之穹的外面,一起安葬怒飞老先生。” 说完,在大家的目送下,夜诺和风玲带着飞行板再次离开了阅读大厅。很快,两位夜鲲就回到了羽律之章礼堂。 伴着扶摇和莹洁的神圣祷告,夜诺和风玲操纵着飞行板紧密地聚成一块,然后将怒飞老先生的遗骨装载了上去,顺便带上了怒飞老先生给自己设的那块墓碑,慢慢地离开礼堂,经过狭长的通道,来到了阅读大厅。然后,大家又在许多的夜鲲的陪伴下,离开阅读大厅,离开海陆环境切换间,飞出昊天之穹的大门,来到了穹顶盆地。 在穹顶盆地里靠近一条山埂的一处宽阔平地上,扶摇和莹洁带领大家停了下来,将怒飞老先生的遗骨安放在了地上。 夜诺问道:“两位尚鲲,我们应该如何安葬怒飞老先生的遗骨呢?” 莹洁向扶摇问道:“扶摇,你说,我们该如何安葬怒飞老先生的遗骨啊?” 扶摇看了看这块小平原四周的风景。这里虽然地势平坦,没有什么形胜,但后有山埂,旁经小河,也勉强称得上依山傍水。唯一的不便就是鲲族缺乏挖掘工具,难以掩埋怒飞先生那尺寸巨大的遗骨。经过一番思索,一个别样的安葬方式出现在了扶摇的脑海里。 扶摇说道:“各位,你们看,这片小平原后有山埂,旁经小河,也可以算得上是依山傍水,可以作为一个不错的墓地。只不过,怒飞先生的遗骨巨大,我们又缺乏挖掘工具,难以掩埋这些遗骨。更何况,这些遗骨上刻写着怒飞先生的最后一首昼鱼之诗,已经是一件艺术载体了,就此掩埋到地下也是不妥。另外,我和莹洁早就有建造我们鲲族自己的宇航器的计划,而此处地势开阔绵远,足以停泊我们即将建造的体量巨大的宇航器。所以,我想,我们不如就将怒飞老先生的遗骨安葬在这片冥阳照耀下的平原上,让它沐浴阳光风雨,直至剥蚀陨尽。并且,我们就将我们的宇航基地修建在这附近。这样在怒飞老先生的遗骨剥蚀陨尽之前,它正好可以做为我们起降宇航器的航标,指引我们的方位。你们大家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扶摇的主意有些大胆,甚至是荒诞不经。大家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但是,不得不说,扶摇所说的话都有道理,而且他所说的安葬方式并没有对怒飞老先生的不尊敬。所以,经过一番议论,大家还是接受了扶摇这个有些荒诞不经的主意,同意这样安葬怒飞老先生的遗骨。 于是,扶摇说道:“那么,各位,我想就用我们从羽律之章礼堂里带出来的这块怒飞老先生自己刻写的小碑作为他的墓碑。我们另外再立一块大一些的石碑,上面刻上老先生的遗作《翼若垂云》。怎么样?” 这一次,大家不经思索就都表示了赞同。 就这样,按照扶摇的安排,大家齐声念诵着《翼若垂云》,肃穆地将怒飞老先生的遗骨安葬在了这片墓园上,并且给夜鲲们留下了一座铭刻着历史和磨难的丰碑,做为他们以后从扶莹往返宇宙的航标。 接下来,在怒飞老先生的坟冢面前,大家开始了下一项讨论,是否在未来的生活里重新恢复昼鱼之路的信仰传统。 扶摇对大家说道:“各位,之前在羽律之章礼堂里,夜诺和风玲一起向我和莹洁发出了一个请求,就是希望能够在以后的生活里恢复昼鱼之路的传统信仰,能够重拾昼鱼之路的试炼。并且,夜诺和风玲也讲述了他们的理由,那就是出于对伟大祖先昼鱼的尊重和对化生羽类的传说奖励的无比渴望。我和莹洁讨论之后,觉得这件事情过于重大,我们虽然身为尚鲲,负有领导族群的责任,但不足以决定这样重大的事情。我们觉得我们每一位伙伴都有选择自己的信仰的自由。所以,我们决定,将这件十分重大的事情交由大家共同讨论决定。” 莹洁也对大家说道:“其实,我和扶摇之前就深入地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们当初之所以选择了夜鲲的誓言,是有着很复杂的原因的。当时,扶莹遭遇了萤蜚的入侵,扶莹的命运开始改变。而尚未成年的我们又被一心一意追求昼鱼之路的父母老师们抛弃了,是伟大的尚鲲垂云保护了我们,并将我们带上了叛逆者的道路,和鲲族的传统决裂了。为了夜鲲的誓言,我想垂云和他的那些战友们恐怕都已经牺牲了。所以我和扶摇觉得,不管是昼鱼之路的传统,还是夜鲲之誓的新篇,都是满载着生命的代价的,都是难以取舍的。各位,我们只能将这个艰难的抉择交给你们来讨论。” 扶摇接着说道:“下面,大家就可以开始讨论了。” 于是,在场的夜鲲们开始了严肃的讨论。有的开始回忆昼鱼之路的传统,讲述着昼鱼的试炼的艰难,讲述着长达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升空历练,以及狂风、闪电、烈焰、极寒的考验,以及可能付出生命的危险。有的则开始讲述着通过昼鱼的试炼之后的美好奖励,讲述着小时候听说过的那些关于化生羽类的美丽传说。 随着讨论的深入,大家的意见开始出现显着的分歧。扶摇和莹洁注意到这个情况之后,开始担忧一件大事,那就是这次的讨论很可能成为一个开端,引起夜鲲的分裂。如果一部分夜鲲不能说服另一部分夜鲲,进而导致族群的分裂,那将是两位尚鲲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这不,在夜鲲的内部,讨论越来越激烈,以至于争吵开始了。一部分的夜鲲觉得昼鱼之路的信仰是鲲族最为神圣的传统,必须得到恢复。另一部分的夜鲲则不愿意回过头去重拾那些导致他们的父母老师忍心将他们抛弃的传说。 看到争吵的局面越来越激烈,扶摇和莹洁开始小声地交谈起来。 莹洁说道:“扶摇,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你看,大家争吵得如此激烈。我很担心,这会导致十分深刻的分歧。” 扶摇说道:“不错。争吵会加剧双方对自己的理解的坚定性。信仰的分歧一旦形成,将是十分难以弥合的,进而很容易引起我们的族群的分裂。在扶莹之殇降临的时候,我们鲲族已经经历了一次无比惨痛的分裂。我再也不愿意看到分裂出现在我们的族群之中。我们必须做点什么,让大家有序地发表观点,进而统一大家的认识,或者至少引导大家做出一个共同的决定。” 莹洁说道:“扶摇,大胆地做。我们是尚鲲。我们有责任维护族群的统一。” 于是,扶摇对着争吵得越来越激烈的鲲群大声说道:“各位,静一静。你们这样激烈地争吵是无益的。我和莹洁都知道,这是一次艰难的抉择。我们需要有序地发表自己的观点。在这里,我首先代表莹洁和我表明一下我们作为尚鲲的态度。我们会尊重大家的集体决定,不管这个决定是恢复昼鱼之路的传统,还是坚守夜鲲之誓的新篇。也希望你们每一位能够像我们一样尊重族群的集体决定。” 那些原本争吵的夜鲲们听了扶摇的话,纷纷表示道:“当然。我们当然都愿意尊重集体的决定。” 扶摇欣慰地说道:“很好。那么,接下来,我们开始有序地投票决定这件关乎信仰的重大事情。各位,赞同恢复昼鱼之路的传统的,请来到我的左边排队,赞同坚守夜鲲之誓的新篇的,请来到我的右边排队。这将是一次意义重大的抉择。各位,请不要着急,请仔细思量清楚之后再做出选择。” 说完这些,扶摇又转而对莹洁说道:“莹洁,待会儿大家都选择了队列之后,就由你来负责统计票数。” 莹洁说道:“好的。只是,我们还有一部分没有飞行板的成员待在昊天之穹的门里门外,我们怎么统计他们的意见呢?” 扶摇想了想,说道:“我们让夜诺和风玲先表明他们的态度,将他们两位的票数记下来,再派他们两位分别去统计在昊天之穹的门里门外的伙伴们的票数。你看怎么样?” 莹洁说道:“嗯,我看这个办法可行。” 于是,扶摇对着大家高声说道:“各位,我们还有一些伙伴在昊天之穹的门里门外,没能来到这里。但是我们统计票数时不能落下他们。我和莹洁商量后决定,派夜诺和风玲分别去统计他们的票数,然后将带回的数据跟我们这里的结果汇总。当然,在夜诺和风玲出发前,我们会先行记录下他们两位的票数。” 莹洁问道:“夜诺、风玲,你们没有意见?” 夜诺和风玲回答道:“没有。” 莹洁又说道:“那么,夜诺、风玲,表明你们两位的态度。” 夜诺说道:“我赞同恢复昼鱼之路的信仰传统。” 风玲也说道:“我也赞同恢复昼鱼之路的信仰传统。” 莹洁说道:“好。那么,现在已经有两票投给了赞同恢复昼鱼之路的信仰传统。” 扶摇说道:“好的。夜诺、风玲,你们出发。至于你们两位哪一个负责里面,哪一个负责外面,就由你们两位自行商量决定。各位,我们继续进行投票。” 夜诺和风玲乘坐着自己的飞行板朝着昊天之穹的入口处飞去。在路上,夜诺和风玲已经商量好了,夜诺负责去阅读大厅统计那里的票数,风玲负责统计在穹顶瀑布前面的伙伴们的票数。 到达各自的岗位后,夜诺和风玲忠实地向没能参加怒飞先生的葬礼的伙伴们传达了扶摇和莹洁的意思,并且很快就完成了各自的统计工作。随即,夜诺和风玲在穹顶瀑布前面碰了头,一起带着各自的统计数据返回怒飞先生的坟茔前,向莹洁做汇报。 而此时,莹洁这边的统计结果也已经出来了。三个地方的数据汇总之后,莹洁将最终的投票结果通报给了扶摇。 扶摇向大家宣布道:“各位,经过之前的投票,我们统计汇总了三个地方的数据,得出了最终的结果。赞同恢复昼鱼之路的传统信仰的鲲数占据了大多数。所以,我现在代表莹洁和我,代表我们的族群,宣布,我们在以后的生活中可以重拾昼鱼的试炼,自由地追求昼鱼之路的信仰。” 鲲群中发出一阵欢呼,当然也夹杂着不少叹息。 莹洁说道:“各位,我希望大家能够继续团结一致,不会因为这次的投票结果而出现更深的分歧。实际上,我们此次只是决定了追求昼鱼之路的合法性。至于,是否坚持夜鲲的誓言,依然是各位的自由。我们即使信仰不尽一致,但依然要相互尊重,相互团结。因为我们都是昼鱼的子孙。” 第十二章 明蜚收获节 第十二章\/明蜚收获节 —————————————— 自从骤然离开了扶莹和夜鲲之后,炼妖壶在那个来自黑暗之中的声音的指引下,径直朝着暗泽星飞去。 很久以前,在追踪垂云一行流浪者的航程中,萤蜚遭遇了紫翑率领的猎灵者通缉队发起的灵扰风暴的袭击。这次袭击导致萤蜚从扶莹之战中幸存下来的四艘凕舟失散了。 其中,女王衍所在的凕舟追随着垂云他们九位鲲的尊飞向了昆初。最终,女王衍所率领的这一股萤蜚灭亡在了昆初之战中。指挥官丙所率领的那艘凕舟迷失在了茫茫辰海之中,从此再无踪迹。指挥官复所率领的那艘凕舟独自航向了一片未知的宇宙角落。在这个漫长的航行过程中,复和他的继任者一直没有放弃对那个曾经用来盛放萤吟的金属匣子的研究。后来,这一股萤蜚降落在了某个不知名的星球上,并且在这项研究上取得了突破。而指挥官普所率领的那股萤蜚在长久的迷失之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失去了女王衍的带领和那个来自黑暗之中的指引之声的诱惑之后,普所率领的这一支萤蜚再也没能成功地捕获一个智慧生物的灵魂。幸运的是,不知道为何,自从被迫改为捕食普通动物之后,包括指挥官普在内,这些萤蜚并没有遭遇那种宇宙之中最为残酷的命运的惩罚,而是安然地老去了,并且留下了后代。至于他们那战战兢兢的灵魂到底去往了何方,是进入了轮回,还是被青绿色的灵火焚尽了,没有谁知道。而且,这一支萤蜚的后代还从黑暗之声那里学会了文字,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那是龙文。 经过数代的繁衍之后,渐渐地,因为久不使用,这一支萤蜚的猎灵术已经退化了。他们早已泯灭了自己的猎灵本性,不再像他们的祖先那般邪恶,甚至他们的样貌都没有祖先们那么可怖了。而最为明显的一个变化就是,他们的身上所发出的萤光更为明亮。所以他们给自己取了一个新的族名,叫做‘明蜚’,以区别于他们那些邪恶的祖先。明蜚们的巨大改变也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新的困扰,那就是那些邪恶得让明蜚们自己都感到发指的萤蜚祖先到底是如何起源的。在明蜚们壮大自己的族群的过程中,他们从未放弃对这个问题的探究。 如今,明蜚早已在凉陀星获得了定居地,繁衍了许多的族众,发展了新的族群文化,并且按照流传下来的凕舟建造技术建造了足够的宇航器。这些宇航器被明蜚们称作‘明舟’,以便区别于他们的邪恶祖先对宇航器的称呼。经过长期的繁衍和适应,明蜚们甚至改变了食性,开始培育凉陀星的一些植物,以它们的果实作为族群的大部分食物来源,并且开始穿着衣饰。 明蜚们如今还有了自己的第一任女王,明菲。 当扶摇和莹洁带领着夜鲲们解决了信仰的大讨论问题,转而探索着重构昊天塔的途径的时候,明菲正在凉陀星的酿酒丘陵带领明蜚们准备庆祝今年的丰收节。 凉陀星的酿酒丘陵此时正值金秋时节。漫山的树木叶片随着昼夜温差的变大出现了色变。只见金黄色的、亮黄色的、绯红色的、血红色的,还有绿色的,等等颜色鲜亮多彩的叶片迎着陀阳的光线,在秋风之中摇摆。这片秋叶海比春天时节缀满枝头的花海还要美丽。一阵骏急的秋风刮过,干枯的树叶飘飘然落下,在空中飞旋之后,慢慢地铺向早已是繁彩如锦的落叶地毯,为大地的衣裳又增添了一抹靓丽。 当然,在这些树木之中,还有数量不少的果树。它们的枝头早已挂满了成熟的果实,等待着明蜚们去采摘。其实,这些果实之中品质最好的一批已经被明蜚们采摘回去了。除了小部分品质最好的样果要拿来在今年的丰收节庆典上竞赛并食用外,剩下的果实都要用来酿造最为醇正的凉陀酒。至于还挂在枝头的那些果实,也是需要采摘下来酿酒的,不过是用来酿造品质稍微差一些的果酒。这些果酒的数量比较大,主要用于日常的饮用,不像凉陀酒主要是用于年节时候饮用。 而在山脚下的那些看上去像百层塔一样的梯田里,成熟的谷物正等待着明蜚们收割。这些由明蜚们精心培育的谷物,遍布整个酿酒丘陵的梯田,数量巨大,可以供给整个族群食用一整年还有富余。那些富余出来的谷物也可以用来酿酒。酿造出来的谷酒主要用于在为祖先们赎罪的祭典上供奉亡灵,供奉给那些邪恶的萤蜚祖先们的亡灵和被他们吞噬了的亡灵。另外,少量没有用来作为祭酒的那些谷酒可以给未成年的明蜚们饮用,因为这种谷酒的酒精度很低,可以给年龄较大的孩子们偶尔尝尝。 自从失去了萤吟的美妙乐声的熏陶之后,明蜚们只能将自己与生俱来的愁绪寄托在酒中。因为,虽然明蜚们的命运出现了一些转变,但所有的明蜚都明白,他们的灵魂还背负着罪孽,需要寻找到救赎之路。而且,女王明菲相信,明蜚们的救赎之路一定和他们的邪恶祖先的起源有关系。 自从定居凉陀星之后,明蜚们从未遭遇任何战争。所以,明蜚们的军队都成了象征性的,主要负责捕猎动物,为族群获取肉食来源。也因为久不作战,虽然明蜚们同样拥有先进的武器,但战斗力比之先前纵横宇宙的萤蜚相差太远。出于对祖先们的邪恶的负罪感,很多的明蜚甚至不愿意使用武器,不愿意驾驶明舟和菱。他们宁愿脱离军籍,去收割谷物,采摘果实,酿造美酒,过宁静的生活。也正是由于这些原因,明蜚的军队在捕猎的时候都行动混乱,效率低下。作为军队统帅的女王明菲,更是不愿意直接打理军务,而是委任了一位将军来指挥狩猎活动,撑撑军队的门面。至于明蜚们还要保持一支明舟队伍,保持宇航能力的目的,就是为了有机会探索萤蜚族群的起源,真正地解救自己的灵魂。 作为明菲最忠诚的追求者,明诚为了向明菲表达自己的真心,十分不情愿地接受了明菲的委任,担任了军队的将军一职,每天带着一队心不甘情不愿的士兵在酿酒丘陵的山峦间奔波狩猎。 今天,在陀阳的涂抹下,漫山的彩叶的颜色变得更加深湛,就好像最为醇美的凉陀酒一样,令明蜚们沉醉不已。 一大早,明诚就来到明菲的面前,说道:“女王,今天我一定要为你捕获一只活的彩叶熊,送给你做宠物。” 明菲讥讽道:“明诚将军,你这话已经说了七八遍了。大半年都过去了,也没见你带回一根彩叶熊的毛来。” 明诚说道:“这都怪那帮无能的士兵。他们到了山上之后,不是专心于采摘野果吃,就是沉迷于收集花里胡哨的树叶带回去送给自己的配偶。会使用能量枪的士兵总共就没几个。而且为了给你抓活的,还不能用能量枪。女王,这就是你继承的军事遗产吗?这支军队的战斗力还不如收谷队和采果队,甚至,我怀疑,还不如酿酒队。” 明菲继续讥讽道:“明诚,你是将军,你的士兵没有战斗力,能怪我吗?再说,你的士兵不行,难道你就不会自己上去抓彩叶熊?你是不是不敢呀?彩叶熊才一个初生的明蜚婴儿那么大,你都不敢?是不是怕被它咬了?如果你真不敢抓活的彩叶熊,那捡一根毛回来总是敢的?你别说你连一根彩叶熊的毛都捡不到?” 明诚心里很委屈,赌咒地说道:“好,明菲女王,这一次我一定给你抓回一只活的彩叶熊。我亲自去抓。不需要那些没用的士兵帮忙。再不济,我也要带回一些彩叶熊的毛来,向你证明我并非毛用没有。如果做不到,我就不回来了。” 明菲揶揄道:“祝你好运,我的将军。” 明诚憨憨地说道:“我会的。” 说完,明诚就点齐自己的队伍,朝着山峦深处进发了。 明菲则率领着收谷队和采果队,趁着好天气去收割谷物,采摘果实。 作为女王,明菲是不用参加具体的劳动的,而是站在果林和梯田交界的地方,观看着收获的进度,并和丞相廉趣商量今年的收获节安排。 丞相廉趣说道:“女王,我们今年的收成看上去会比去年还要好。” 明菲说道:“当然。今年风调雨顺,无虫无灾,而且我们的民众付出了更多的辛劳,将果木禾苗料理得更加的茁壮,收成当然会比去年更好。不过,今年比起十几年前的那次大丰收,应该还有些差距。” 丞相廉趣说道:“那是当然。那次的大丰收是十分难得的。不过,今年我们采摘到的最大的一颗样果却比那年的果魁还要大那么一点点。这也是很不容易的。值得我们好好庆贺一下。” 明菲说道:“是啊。我们能够采摘到这样大的样果,实在是不容易。我们必须好好庆祝一番,在收获节上将它和其它参加竞赛的样果一起做成果汁,分给大家饮用。” 丞相廉趣说道:“好的,女王。一切照你的意思办。另外,女王,我们是该讨论一下收获节的具体安排了。” 明菲说道:“收获节当然还是按照以往的惯例在完成收获之后的第一个晴朗日子里举行。在节日上安排竞果比赛,表演收获舞,祭谢陀阳,然后在月光下分享果汁,享用烛光晚餐,为青年们举办相亲活动,教适龄的孩子们跳敬酒舞。除了这些之外,廉趣丞相,你还有什么新花样吗?” 丞相廉趣说道:“也没有什么新花样。我只是觉得,女王,你早就到了该婚配的年龄了,你的终身大事不能再等了。我想在收获节的相亲活动之中为你安排一个特别时间,让那些暗恋你的男性青年们向你表达自己的心声,求得你的青睐。这样,你也能早日走出单身的窘境,收获自己的幸福。” 明菲有点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廉趣丞相,你就不能为别的事情多操点心吗,干嘛老盯着我的事不放。你也一把年纪了,没事的话就歇歇。或者,你实在闲不住的话,就帮我物色一下你的继任者。你也该要退休了。” 丞相廉趣赶紧说道:“不,女王。在我退休之前,我一定要帮你物色一个合适的对象,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至于物色丞相的继任者的事情,虽然也很重要,但还是排在后一位的。” 明菲说道:“哎呀,廉趣老大叔,你这样做不觉得自己很讨嫌吗?” 丞相廉趣笑呵呵地说道:“女王,我美丽的明菲女王,你都说了我是老大叔了,我的脸皮自然也就很厚了。对于你的幸福,作为丞相,我有一份责任。我宁可让你嫌,也要帮你解决这个大难题。明菲女王,你就跟我这个老大叔说说,你中意的男青年是谁?是只有一个,还是有好几个?” 明菲害羞地说道:“哎呀,坏老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怎么会同时中意好几个呢。” 丞相廉趣说道:“你是女王,当然可以在几个里面挑了。只要最后结婚的是一个,就不违反我们的伦理。说说,女王,你中意的到底是谁?是宇航队的折远队长,还是军队的明诚将军?” 明菲有点窘迫地说道:“哎呀,坏老头,折远队长早就已经喜欢上了我们最漂亮的医生明烛。我总不能去插一脚。至于明诚那个呆子,整天粘着我,却连个彩叶熊也抓不回来,有什么用呀?” 丞相廉趣说道:“那要是明诚将军真的抓回了一只彩叶熊呢?女王你会不会改变对他的看法,接受他?” 明菲害羞地说道:“等有那一天再说。就明诚那个样子,肯定没有那一天。” 丞相廉趣诚恳地说道:“那可未必。好了,回到正题。女王,你还是接受我的建议,为你自己在收获节的相亲活动当中安排一段特别时间。这将会对你的未来有很大意义的。” 明菲听廉趣说得十分诚恳,心中也渐渐松动了。 思量了一会儿,明菲说道:“好,廉趣丞相。我接受你的建议。那么,就由你来替我安排一下。” 丞相廉趣高兴地说道:“乐意为你效劳。” 明菲又叮嘱道:“丞相,你可一定要暂时将这个消息保密。” 丞相廉趣说道:“哦,好。那么,女王,我什么时候能够公开这个消息呢?” 明菲回答道:“等到收获节的当天。呃,最好是等到那一天的傍晚,等祭谢完陀阳之后再公布这个消息。” 丞相廉趣说道:“好。就听你的。” 几天之后,收获节来临了。 明蜚们从天还没有亮就忙活起来,在酿酒丘陵中最为宽阔的那块山谷里摆放了足够多的桌椅,供前来庆贺节日的族众使用。明蜚们还在山谷的中央搭建了展台,供参加竞果比赛的成员展览各自栽种出来的优异水果。在四瓣弧形的展台中央,另外有一座圆形的高台,用来供女王发表讲话,并祭谢陀阳。 庆典的第一个环节是尝新。 在女王明菲的祝福下,那些技艺最为娴熟的明蜚们将刚刚收获的品质最好的谷物脱去麸壳,然后淘洗干净,加入切碎的果丁以及储备的腊肉脯,还有各色的蔬菜和香料,一起制作成十分美味的松软饭食,供所有前来参加庆典的明蜚们食用。这是一顿充满希望和祝福的迟到早餐。享用这顿早餐的仪程就叫做尝新,虽然这顿早餐每一年都是在时近中午的时候才吃到嘴里。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用来举行竞果比赛的。 自从去年的最后一颗果实被摘下后,那些辛勤的照管者就开始为他们的果树松土,施肥,除虫,修枝,一直忙活到今年新的果实成熟在枝头上。如今,这些付出了一整年的辛苦的果农们都怀抱着他们培育出来的品质最好的那颗水果,来到这场竞果大赛,比拼十多项品质指标的高下,竞逐各种冠军头衔。 竞果比赛一般会由丞相来主持。今天老丞相廉趣可是忙坏了。不过,虽然忙得气喘吁吁,但是老丞相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因为女王明菲答应了他的建议,会在今天晚上的相亲活动中听取追求者的表白。 竞果比赛结束后,获奖的果农们和自己的参赛果实一起合影留念。然后,所有参赛的果实都被收集起来,准备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和大量没有参赛但品质同样上乘的水果一起被制作成果汁,供大家在晚上的宴会上饮用。 下午余下的时间,主要是用来表演收获舞。 收谷队会派出一批队员,用舞蹈表现从耕种到收获再到储藏谷物的全部劳动过程,表达明蜚们对这种新的生存方式的喜爱,和对凉陀星对大地的感恩。采果队则会派出一批队员,用舞蹈表现栽培果树采摘果实的过程,并表达明蜚们对阳光和雨露的感激。 第十三章 双月的命运 第十三章\/双月的命运 —————————————— 在扶莹星,为了探索重构昊天塔的途径,扶摇和莹洁已经在羽律之章礼堂里待了好几个月。可是,不管两位尚鲲如何尝试,那九节他们已经目不转睛地凝视了几个月的昊天塔塔节就是无法联结起来。这让扶摇和莹洁十分沮丧。 看着那九节悬浮在空中仿佛不受扶莹的引力影响的塔节,莹洁说道:“扶摇,我觉得我们几乎已经试尽了各种办法,可是就是不能让这些塔节发生变化。就好像,除了上次我们观察到的能量流之外,这些塔节间彼此毫无关系。我们该怎么办呢?” 扶摇也说道:“是啊。我们甚至都无法把这个最小的末节从这台导能仪的控制中给弄出来。真不知道羽光卫给这台导能仪施了什么魔法。现在,我也是一筹莫展。” 莹洁说道:“我想,羽光卫们是不会故意给我们设置这样的难题的。扶莹之盾无法取下来一定是有原因的。” 扶摇忽然说道:“莹洁,我想起一件事来。上次,在扶莹之盾被激活的时候,也就是它和其它塔节之间发生能量流的时候,它的位置发生了颠倒,由棱尖朝上变成了现在的棱尖朝下。” 莹洁问道:“这有什么意义吗?” 扶摇说道:“我还不知道。或许,这跟昊天塔的功能有某种联系。又或者,这暗示着,我们要想重构昊天塔还需要利用这台羽光卫遗留的导能仪。” 莹洁疑惑道:“可是,这台导能仪连接着整座昊天之穹基地。难道说,我们重构昊天塔还必须利用昊天之穹的力量?” 扶摇似乎受到了启发,说道:“难道说,这座昊天之穹基地是羽光卫遗留的一座巨大机器,作用就是用来重构昊天塔的?” 莹洁被扶摇的猜测震撼到了。她怎么也不会联想到,羽光卫的祖先们用扶莹天量的金属资源建造起来的基地昊天之穹竟然会是一台用来重构昊天塔的无比巨大的机器。能够建造这样巨大的机器,那将是怎样的一种魄力呀!难怪羽光卫一直是宇宙之间进化得最为完美科技水平最为先进的族类。 莹洁将信将疑地说道:“难道说,早在四百五十多万年前,羽光卫的祖先们就预料到了昊天塔会在扶莹得到重构?” 扶摇接着说道:“莹洁,我想关于昊天之穹的余下不多的秘密都藏在这座羽律之章礼堂里了。我们再找找看,一定能够再发现一些什么。” 莹洁环顾四周,说道:“扶摇,这个空荡荡的大礼堂里除了眼前的导能仪,就只剩下那些浮雕和彩绘烙画了。” 扶摇望着那些浮雕,自言自语道:“浮雕,浮雕。” 说着说着,扶摇情不自禁地朝着那些浮雕移动过去。看了一圈又一圈之后,茫然不解的扶摇终于伸出了前鳍去触摸眼前的那一幅浮雕。忽然间,那幅浮雕开始出现了变化。紧接着,所有的浮雕如同骨牌一般变化了。一组内容截然不同的浮雕出现在了扶摇和莹洁的眼前。 莹洁凑了过去,惊讶地问道:“扶摇,你刚才做了什么?” 扶摇惊喜地回答道:“莹洁,我想,我发现了这个大礼堂里遗留的某个秘密。你快看这些浮雕。它们似乎描述的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随着扶摇和莹洁一幅幅地看完这些环绕礼堂一圈的浮雕,他们大略地明白了上面描述的故事。那些浮雕描述的是羽光卫的祖先们发现扶莹之盾和炼妖壶并建造昊天之穹的过程。 在那一组浮雕的末尾几幅中,扶摇和莹洁看出了一段至关重要的故事:建造了那台禁锢着扶莹之盾的导能仪的羽光卫工程师戊金先生预见到了九层塔将会在扶莹得到重构,所以他在离开之前和兰羽队长一起拟定了一个秘密方案,并将这个方案交给留守昊天之穹的启风和启雨来执行。这个秘密方案就是将昊天之穹这座宏伟的中继基地做一些关键性的改造,变成一座日后用来重构昊天塔的机器。 而在那组浮雕的最后一幅上,扶摇和莹洁看到了重构昊天塔的三大要素——导能仪、昊天之穹、紫蓝双月。 浮雕的内容印证了扶摇的猜测。昊天之穹确实是一座用来重构昊天塔的巨大机器。同时,浮雕也给了扶摇和莹洁另一个巨大的震撼。原来,要想重构昊天塔,还离不开扶莹的紫蓝双月——紫嫦和蓝娥。这是扶摇和莹洁万万没有想到的。这意味着,昊天塔只可能在扶莹得到重构,而扶莹恰恰又具备了所有的条件,包括戊金先生主持制造的导能仪,和羽光卫们建造的昊天之穹。 一切就仿佛命运的安排一样,而扶摇和莹洁这一群夜鲲只不过恰好充当了命运的手和脚,拨弄着世间的事物,辛苦奔忙。 看完所有的浮雕后,扶摇对莹洁说道:“看来,一切都已经清楚了。我们要想重构昊天塔,不仅需要这九节塔节,还需要这台羽光卫制造的导能仪,还需要这座宏伟的昊天之穹充当中介机器,最为重要的是,还需要扶莹特有的紫蓝双月。” 莹洁说道:“如果不是看了这些浮雕,这些由羽光卫的启风和启雨留下来的浮雕,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的扶莹星最为美丽的伴侣紫嫦和蓝娥竟然会是重构昊天塔所必须的道具。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恐怕重构昊天塔会对紫嫦和蓝娥产生不可预计的破坏。我想,对于我们,对于历经无数苦难岁月才回到扶莹再次见到紫蓝双月的夜鲲们来说,这将是难以接受的无奈。” 扶摇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知道,这可能是又一件充满悲伤的事情。可是,在扶莹和紫蓝双月之间,我们必须做出选择。这个选择固然是悲情而又残忍的,但我们别无他法。为了扶莹,我们必须牺牲那些值得牺牲的一切。” 莹洁悲戚地说道:“我恐怕,我们将要牺牲的还不止紫蓝双月。” 扶摇没有回应莹洁的担忧,而是开始规划起重构昊天塔的步骤。有了浮雕的指导,扶摇已经完全明白了重构昊天塔所需要的步骤和条件。一个细致完整的计划开始出现在扶摇的脑海中。 首先,扶摇需要确认昊天之穹这座宏伟的中介机器,以及导能仪,还能正常地运转。数月之前扶莹之盾被唤醒时昊天之穹的所有厅室通道都被点亮了,从这一点上可以确认,昊天之穹这座中介机器以及导能仪都是完好的。 然后,扶摇需要等到浮雕上描绘的那个最为恰当的时机,寒至之夜。只有在寒至之夜,扶莹的紫蓝双月才会与扶莹出现三星线叠的天象。而那就是重构昊天塔最有把握的时机。一年仅此一次。不得不说,扶摇得知这一切真的很及时,因为寒至即将来临了。 想明白了这些,扶摇对莹洁说道:“莹洁,我恐怕我们在重构了昊天塔之后,再难欣赏到最为美丽的紫蓝双月了。我们有责任将这个消息告诉大家。虽然这是个不幸的消息,但大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可以趁早去欣赏一下紫嫦和蓝娥。” 莹洁说道:“不错。现在正是寒季,紫嫦和蓝娥大部分时间都会同时出现在夜空之中。正好如今的扶莹海面冰封得比以往迟一些,大家只要去到接近赤道的海域,就可以好好地欣赏紫嫦和蓝娥。” 扶摇说道:“莹洁,你是不是在这座礼堂里待得太久了,都有些糊涂了。如今,我们的扶莹已经拥有两块陆地了。即使海面完全冰封,我们也可以在陆地上观看到紫蓝双月。” 莹洁说道:“哦,对。我确实是忘记了扶莹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既然如此,我们就去告知大家。” 于是,扶摇和莹洁来到了阅读大厅。所有的夜鲲都待在这里躲避昊天之穹外面的寒冷。那些拥有飞行板的夜鲲待在自己的飞行板上。没有飞行板的夜鲲就待在基地里原本就有的自动平移模块上。看到两位尚鲲出现在阅读大厅,大家都十分期待地看着他们。 夜诺首先问道:“两位尚鲲,你们是不是已经破解了重构昊天塔的方法?” 扶摇回答道:“没错。我们在羽律之章礼堂里待了这么久,终于发现了一组隐藏的壁画。那组壁画向我们揭示了重构昊天塔的方式。重构昊天塔除了需要九节塔节外,还需要羽光卫留下的导能仪和中介机器昊天之穹,以及最为难得的对我们来说十分珍贵的东西。” 夜诺惊讶地说道:“昊天之穹竟然会是一部机器!这太震撼了。” 风玲问道:“那么,刚才所说的十分珍贵的东西指的是什么?” 莹洁回答道:“那就是我们不忍割舍的紫蓝双月。” 风玲惊讶地说道:“什么!紫蓝双月!难道我们要牺牲无比美丽的紫嫦和蓝娥?” 扶摇和莹洁用沉默回答了风铃的问题。 良久,风玲才轻声地说道:“这可真是一个难以接受的消息。” 莹洁只说了一句道:“我们也不清楚会发生什么。或许不用真的牺牲紫嫦和蓝娥。” 扶摇说道:“各位,我们重构昊天塔需要等到寒至之夜,也就是紫蓝双月相互叠抱的时候。现在,离寒至之夜还有几天。大家可以抓紧最后的时机,好好欣赏紫嫦和蓝娥的美丽。” 于是,所有的夜鲲都离开了阅读大厅,去到穹顶盆地,来到怒飞先生的墓地边,等待着欣赏夜幕降临之后的紫嫦和蓝娥。 当黑暗渐次点亮一颗颗的明星的时候,紫嫦和蓝娥的辉光越来越靓丽了。淡紫色的姐姐紫嫦和浅蓝色的妹妹蓝娥一起高挂在天幕上。双月离得很近,就像在夜空之中欢快地竞逐着。 在鲲族的古代神话之中,紫嫦和蓝娥被描述成扶莹最好的两位伴侣。不过,神话的版本并不统一。有的时候,扶莹、紫嫦、蓝娥被描述成三姐妹,扶莹是大姐,紫嫦和蓝娥分别是二姐和三妹。有的时候,扶莹、紫嫦和蓝娥又被描述成三母女,扶莹是母亲,紫嫦是大女儿,蓝娥是小女儿。总之,她们相互陪伴着,已经度过了不知多少万年。 在这些漫长的岁月里,扶莹、紫嫦和蓝娥的容颜从未改变过。直到扶莹之殇的降临。当然,如今,命运可能要再次改变她们了。 这一天,随着冥阳之光隐没在西边的地平线下,寒至之夜来临了。 除了扶摇和莹洁已经进入了羽律之章礼堂为重构昊天塔做最后的准备工作之外,其他所有的夜鲲都在穹顶盆地,准备观看即将发生的对扶莹和鲲族来说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一幕。 此时,紫嫦环抱着蓝娥登上了天穹,仿佛褪去了梦纱在辰海之中濯沐。淡紫色的月光与浅蓝色的月光相互混涵,清辉氤濡,将穹顶盆地照得一片朦胧,宁静而美丽。 夜诺对风玲说道:“风玲,这很有可能就是我们最后一次欣赏这么美丽的双月了。” 风玲叹息了一声,说道:“夜诺,你不要说得这么悲伤。说不定,我们的紫嫦和蓝娥不会有事的。” 夜诺说道:“但愿如你所言。” 羽律之章礼堂里,扶摇对莹洁说道:“亲爱的,我想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行动了。” 莹洁说道:“亲爱的,再等一小会儿。让外面的伙伴们再欣赏一会儿美丽的月色。” 扶摇说道:“亲爱的,你会不会后悔,今晚没能在穹顶盆地欣赏叠月美景?以后,我们可能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莹洁回答道:“虽然确实有一点遗憾,但我不后悔。能够陪在你的身边,重构昊天塔这件神器,为恢复扶莹做出一点贡献,我感到很满足。” 扶摇感动地说道:“谢谢你,莹洁!谢谢你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陪伴在每一个重要的关头。” 莹洁说道:“也谢谢你,扶摇。你也从未离开我的身边。” 这时,安放在导能仪上的扶莹之盾开始上下浮动,一曲动听的昊天之歌轻轻地响起了,引得其它八节塔节也开始浮沉起舞。 莹洁说道:“亲爱的,看来扶莹之盾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命运,正在欢快地歌舞。我想是时候了。” 扶摇说道:“就让我们欣赏完这段歌舞,以弥补你没能欣赏叠月美景的遗憾。” 当那一曲昊天之歌结束后,扶摇说道:“亲爱的,让我们共同开启这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刻。让我们共同用意念启动导能仪,启动昊天之穹,启动昊天塔重构计划。希望经历了这一刻之后,我们的灵魂都能够融为一体。” 莹洁回应道:“为了我们所能够共同经历的一切伟大时刻,我愿意,我愿意与你的灵魂融为一体,直到永远。” 于是,扶摇和莹洁共同用意念启动了羽光卫的戊金先生主持建造的这台导能仪。 很快,开始有细微的能量流从扶莹之盾流到导能仪上,接着流到了昊天之穹的每一个部位。随着昊天之穹的启动,羽律之章礼堂里以及昊天之穹所有的厅室通道里的灯光都暗淡下去了。扶摇和莹洁能够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轻微的金属震动声音,就仿佛骨节摩擦所发出的声响,只不过要更加清脆。而且,扶摇和莹洁能够看到他们面前的导能仪都在轻微地震动。 在穹顶盆地,被岩石和泥土覆盖的地方,曾经的昊天之穹基地的棱角处,缓缓升起许多的金属圆柱,撑破岩浆岩层和土壤,直向天空而去,引得穹顶盆地就好像发生了一场轻度的地震一般。 所有留在穹顶盆地的夜鲲看到这些,明白昊天之穹已经被启动了。 当那些金属圆柱升到一定高度后,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羽律之章礼堂里,九节昊天塔塔节之间开始出现明显的能量流。流溢的能量都被导能仪导向了昊天之穹,最终传导到那些指向天际的金属圆柱。无数耀目的电弧从那些金属圆柱上激射而出,指向了紫蓝双月。那些扭曲缠结的耀目电弧撕破了穹顶盆地上方的天空,在很高很高的地方拧成了一股恐怖的光电能量流,一直飞向紫蓝双月,在接近紫蓝双月的地方又分裂成许多较细的电弧,将紫嫦和蓝娥缠绕了起来。要不是夜鲲们具有着目力强大的眼睛,是无法看清这么多这么远的细节的。紫嫦和蓝娥的辉光开始变得明亮,甚至亮得快要赶上冥阳了,再加上那些电弧的光线,已经将穹顶盆地一带照得亮如白昼。但是,没过多久,那股光电能量流就消失了。紧接着从紫蓝双月上流泻下来纯净的能量之流,就仿佛瀑布一般,柔和而又洁净,在近地的天空之中分成许多股,直接流到了所有的金属圆柱上,再经过中介机器昊天之穹传到导能仪,最后流进扶莹之盾。 那些聚集在穹顶盆地的夜鲲们目不暇接地看着层出不穷的一幕又一幕,被这个宇宙间如此宏伟的情景震惊得只剩下沉默和景仰。 第十四章 逍遥游 第十四章\/逍遥游 —————————————— 黑暗的羽律之章礼堂里,从紫蓝双月处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的能量经过导能仪的能池不断地流进昊天塔末节,再经由末节流进其它八节。整个过程中,那些塔节只散发出很微弱的光线作为能量损耗,并恰好照亮扶摇和莹洁的眼睛。 随着从紫蓝双月上流泻下来的洁净能量越来越多,双月的紫蓝辉光开始暗淡下去,甚至,有的夜鲲已经看出双月的轮廓都出现了轻微的萎缩。双月的能量越流越少,最终天空之中的瀑流彻底消失了。而此时,曾经的紫蓝双月已经萎缩成了两个稍小些的棕黄色衰月。虽然曾经的姐姐依然要稍微明亮一点,而且依然环抱着曾经的妹妹,但两姐妹显然没有了以往的美丽风采,就好像一下子老去了,有了许多的岁月痤痕。一切就像四百五十多万年前命运借羽光卫之手规划的那样。可以明显地看出来,双月的精华都被昊天塔塔节吸收了,用来重构这件伟大的神器了。 失去了能量流和紫蓝双月的映照,穹顶盆地变得更加地朦胧。 望着环抱在一起的棕黄色双月,夜诺对风玲说道:“风玲,我们终于还是失去了她们,失去了夜空中最美丽的风景,失去了我们的紫蓝双月。这将是我们的历史上仅次于扶莹之殇的悲伤。” 风玲回应道:“不,夜诺,我们并没有失去她们。紫蓝双月为了我们的家园牺牲了她们最引以为傲的美丽容颜,但她们是我们的英雄,高挂天幕的英雄。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她们的美丽和高贵。得益于她们的奉献,我们才有机会重新幸福地生活在莹海里。以后,我会告诉我的孩子们,夜空中那两个棕黄色的衰月是我们最美丽的女神,是扶莹的守护者。我会将她们曾经的和一如既往的美丽融入神话之中,讲述给我的孩子们听。” 夜诺看着风玲的身形,说道:“风玲,我能问一下,你打算和谁要孩子吗?” 风玲顿了顿,回答道:“我想,如果是你的话,也挺不错的。” 夜诺高兴地说道:“嗯,我想也是挺不错的。” 这时,惑睛来到了夜诺和风玲的面前,说道:“两位,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双月不仅失去了美丽的紫蓝辉光,而且变小了?” 夜诺和风玲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回答道:“不错,看上去双月确实变小了些。这应该是和她们的精华被转化成了能量导入了昊天塔塔节里有关。” 风玲问道:“惑睛,这有什么问题吗?” 惑睛回答道:“如果说,单纯是体积的缩小,那还没什么。我担心的是,你们所说的精华的流失会关联着双月的质量的减少。” 风玲问道:“就算是出现了质量的流失,那又会有什么问题呢?” 惑睛说道:“你们忘了吗?双月的质量关乎我们的信仰,我们的昼鱼之路。完成昼鱼之路所需的最后一次升空离不开从冰封海面喷涌向天空的羽流。而要想挤破寒至时节扶莹厚厚的冰层,引发羽流,就离不开双月主导的引力暗潮。之前,紫蓝双月也只有在寒至之夜双月相叠的时候才能引发羽流。这说明,只有双月对莹海的暗潮引力恰好重合于一条直线叠加到巅峰状态的时候,才能有足够的力量挤破扶莹的海冰。这也就表明,一旦双月的质量减少了,对莹海之中的海水的引力衰减了,那么就无法再挤破海冰,扶莹也不会再出现寒至之夜的羽流,而我们也就无法再继续我们的昼鱼之路了。” 夜诺听完惑睛的这一番分析,才意识到问题确如惑睛所说的那样。 风玲怔怔地说道:“这么说,我们彻底地失去了我们的昼鱼之路了。真没有想到,重构昊天塔的代价居然这么大。我们为之辛苦奔忙了那么久,最后还要牺牲我们最为珍贵的紫蓝双月,牺牲我们最为向往的昼鱼之路。” 夜诺喟叹道:“是啊。没想到,命运给我们的安排竟然如此残酷。” 很快,惑睛和夜诺、风玲的谈话就在夜鲲们之间传播开来了。夜鲲们开始了不安的骚动,纷纷议论着羽流的消失,议论着昼鱼之路的断绝。随着讨论的深入,大家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起来。 夜诺不得不对大家说道:“各位,请不要太激动。我们是否已经彻底地失去了追随昼鱼之路的可能,现在还不得而知。就算我们真的已经失去了它,你们如此激动也是于事无补的。此刻,我们的两位尚鲲还在羽律之章礼堂里为我们重构昊天塔。我们无论如何也要等到两位尚鲲完成他们的计划,再来研究我们所付出的代价。” 在夜诺的安抚下,大家的情绪平复了许多。 夜诺又说道:“这里实在是太冷了。我们还是回到昊天之穹的阅读大厅里去等待。” 于是,一众夜鲲们相互帮助,回到了阅读大厅里,等待着两位尚鲲的好消息。 在羽律之章礼堂里,灯光已经恢复到了一定的亮度。 在扶摇和莹洁的眼前,九节昊天塔塔节被一个柔和的能量光球笼罩着。九节塔节在光球里自动尝试着各种各样的排列组合,就像是在按照既定的数学程序破解一组密码一般。其实,这是塔节们在调节它们内部的能量分配,将所获得的能量分门别类容纳进九个塔节中,以便同时激活九个塔节。 没过多久,那些塔节就完成了这个激活过程,并且自下而上地排列成了一座倒置的棱锥状的宝塔形状。一开始,各层塔节之间还距离不一,在缓慢地上下浮动调节着。很快,所有塔节之间的距离都确定了,变得整齐划一。看上去,昊天塔已经凝固成型了。 随着一滴凝聚在塔节外面的不明液体滴落到导能仪的能池里,整个羽律之章礼堂被照得无比明亮。倒置的九层塔缓缓翻转过来,直至悬浮着,端立在导能仪的上方。 神器昊天塔就这样被重构了。 看着眼前这件让两位尚鲲都不忍心呼吸的神器,莹洁说道:“亲爱的,我们终于成功了。这应该就是昊天塔了。” 扶摇轻声说道:“亲爱的,轻声,别打扰到他。你看,他多么像一个初生的生命体啊。我们做到了。我们重构了昊天塔。” 忽然,那尊九层塔升向空中,然后开始绕着羽律之章礼堂的半球形穹顶转起圈来。最后,九层塔又停在了扶摇和莹洁的面前。 这时,一个悦耳的男声响起,说道:“你们是谁?是你们重构了我吗?自从被荒雪们野蛮地拆开后,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亿年,我终于重生了。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扶摇和莹洁十分地惊讶。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的昊天塔居然能发出声音。 扶摇说道:“你好,伟大的昊天塔!确实是我们重构了你。我们是生活在这颗扶莹星的鲲族。鉴于你无法计量的寿命,我很难回答你现在对于你来说是什么时候。” 昊天塔说道:“嗯。你很诚实。虽然你看上去有些丑,但这不影响你的心灵的善美。我喜欢和你打交道。看来,你们鲲族一定比那些荒雪们强得多。既然是你们鲲族重构了我,让我得以重生,那么,我宣布,从今以后,你们鲲族就是我的守护者。你们愿意承担这份重任吗?” 扶摇和莹洁激动地说道:“当然,我们当然愿意。我们早就想加入神器守护者的行列了,只是可惜一直没有一件神器赋予我们守护者资格。现在,我们鲲族十分愿意守护你,昊天塔。” 昊天塔又说道:“你们如此费心费力地重构我,一定还有什么其它的目的?说。只要我能帮上忙,我一定会帮助你们的。” 扶摇和莹洁说道:“我们的家园,这颗扶莹星,在很久以前遭遇了一次可怕的核劫难,她的物理环境乃至她的星魂都受到了摧残。我们重构昊天塔,就是希望借助你的神奇力量治愈扶莹,让我们的家园恢复成生机勃勃的面貌。” 昊天塔慷慨地说道:“这没问题。我可以很容易地治愈你们的家园。不过,这台巨大的金属机器会阻碍我的能力的发挥,你们必须将我带到它的外面去。” 扶摇说道:“我们已经等待这一天很久了。我现在就带你出去,去治愈我们的扶莹母亲,可以吗?” 昊天塔回答道:“当然可以。” 于是,扶摇和莹洁带领着自行漂浮在空中的昊天塔离开了羽律之章礼堂。 刚一来到阅读大厅,原本吵吵嚷嚷的夜鲲们,仿佛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全部变得寂静无声。 大家直愣愣地盯着悬浮的九层塔,轻轻地说道:“昊天塔。” 莹洁说道:“不错。各位,我们重构了昊天塔。我们成功了。我们的扶莹母亲有救了。我们夜鲲的未来光明了。” 夜鲲们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扶摇又说道:“各位,就在刚才,在羽律之章礼堂里,昊天塔已经赐予了我们夜鲲一个全新的身份,神器昊天塔的守护者。从今以后,我们将会是一个拥有更多荣光的族群。欢呼,各位,为我们夜鲲的光明未来欢呼!” 夜鲲们再一次爆发出一阵更加热烈的欢呼。 可是,乐极生悲。大家纷纷想起了紫蓝双月的牺牲,一时间变得悲声起伏。 扶摇不解地问道:“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悲伤?” 夜诺说道:“扶摇、莹洁,我们失去了紫蓝双月的美丽容颜。扶莹最要好的两位伴侣已经萎缩成了两轮棕黄色的衰月。” 莹洁说道:“我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风玲说道:“还不止这些。我们推测,由于双月的精华都被用来重构昊天塔了,她们的质量也可能发生了衰减,对莹海的海水施加的暗潮引力也随之衰减了,可能再也无法为我们开启寒至之夜的羽流了。我们鲲族恐怕已经彻底断绝了昼鱼之路。两位尚鲲,我们必须承认,我们的信仰之路崩塌了。” 大家都陷入了悲伤的沉默之中。 沉默之后,扶摇说道:“不。各位,我的伙伴们,同胞们,我们即使没有了昼鱼之路的传统,我们还有夜鲲之誓的新篇。我们现在是神器昊天塔的守护者。我们还可以让我们的灵魂有所寄托。莹洁不是为我们说过一句激情澎湃的话吗?‘为了那些事关所有存在和所有生灵的永恒,我愿意燃烧尽我自己的永恒!’从今以后,就让我们以这句话做为我们新的精神指引。” 所有的夜鲲都看着扶摇和莹洁这两位尚鲲,就仿佛看着无边暗海之中的星辰一般。 良久,大家一致地说道:“我们愿意。” 这时,昊天塔说道:“你们的精神感动了我。你们确实比我的前任守护者荒雪强很多。我知道,你们鲲族为了重构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做为弥补,我想赐予你们所有的鲲族成员一项非凡的能力,一项自由地化形为其他的智慧生物体格的能力。我记得,我们十大神器的首领为这种非凡的能力取过一个动听的名字——逍遥游。” 就在一众夜鲲成员震惊于昊天塔居然能够说话的时候,昊天塔流溢出一股柔和的能量,化成雨露一般,飘落在每一位夜鲲的身上。每一位夜鲲都感觉到自己获得了某种神奇的能力。就像昊天塔刚刚所说的那样,夜鲲们可以自由地化形为他们曾经见到过的那些智慧生物的体格了——羽光卫、人类、影豹、皞鹿…… 阅读大厅里的夜鲲们不断地变换着自己的体格,尽情地享受着逍遥游带来的欢乐。 昊天塔提醒道:“各位,你们玩闹一会儿是可以的,但可不能长时间频繁地变换体格,这很耗费生命力的。” 夜鲲们这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扶摇这时说道:“好了,各位。我和莹洁要带着昊天塔去基地的外面治愈我们的扶莹母亲了。你们愿意一同前往吗?” 一众夜鲲们齐声说道:“当然愿意。” 于是,一众拥有飞行板的夜鲲卫护着昊天塔来到了昊天之穹外面,冒着严寒一直飞临到高空之中。昊天塔开始绕着扶莹飞行,一边飞行一边平复紊乱的辐射水平,治愈扶莹的身体和灵魂的创伤。而夜鲲们就排列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跟随在昊天塔的后面,见证着他们渴盼已久的时刻。 莹洁激动得热泪盈眶,因为她仿佛聆听到了来自扶莹母亲的星魂的感谢。 扶莹母亲的星魂对莹洁说道:“我的孩子们,感谢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已经失去了最要好的两位伴侣,而你们也失去了昼鱼之路。从今以后,就让我们相依为命。莹海将永远是你们最美丽的家园。” 莹洁回应道:“扶莹母亲,对于紫嫦和蓝娥这两位最美丽的女神所做出的牺牲,我们所有的夜鲲都深表痛惜。从今以后,就让我们夜鲲来照顾孤独的你,照顾衰老的双月。我们会守护你们,守护我们的北冥星系,守护神器昊天塔,守护我们的宇宙,守护所有值得永恒守护的美好,无论它只是一滴水滴,还是整个世界。扶莹母亲,就让莹海即将恢复的美丽见证我们的誓言。” 几个月之后,扶莹的扶温季即将结束,热季即将来临。 扶摇和莹洁抛却了飞行板,自由地畅游在蓝色的莹海之中。不经意间,他们来到了一片遍布礁石的浅海。 扶摇说道:“莹洁,你看,这里是不是很像曾经的清采捕食场?” 莹洁说道:“嗯。看上去确实很像。我们潜下去游览一番。” 两位尚鲲在这片水域里见到了许多久未谋面的生物。从这里,扶摇和莹洁感觉出扶莹的生态环境已经差不多走上了恢复的道路。于是,两位尚鲲愉快地将这片海域命名为清采捕食场,用以纪念曾经的岁月。 随后,扶摇和莹洁带领夜鲲们开始了宇航器建造计划。 基于对影豹和皞鹿赠送的《宇航器设计纲要》的研究,经过系统化的重新设计,夜鲲们开发出了一整套为鲲族的体型量身定做巨型宇航器的建造技术。然后,利用扶莹的金属资源和昊天塔的能源,还有羽光卫的戊金先生遗留的原排列合金冶炼方法,夜鲲们将这套技术付诸实施,成功地制造出了两艘由性能卓越的原排列合金建造的性能一模一样的宇航器——昼鱼双子。 按照扶摇之前的设想,这两艘外形酷似鲲的体形,性能一模一样的宇航器被停泊在怒飞先生的墓地前面的宇航基地上。 经过广泛地讨论,这座宇航基地被叫做“扶坪”。而那两艘宇航器昼鱼双子分别被正式命名为“翼若墟”和“垂云墟”。多数时候它们又被夜鲲们亲切地合称为“翼若·垂云”。 第十五章 欢愉之夜 第十五章\/欢愉之夜 —————————————— 在凉陀星,酿酒丘陵最大的谷地里,聚集的明蜚们正在度过欢乐的收获节。在谷地中央的高台上,一批果农正在用热烈的采果舞表现栽培果树采摘果实的过程,并表达明蜚们对陀阳和雨露的感谢。 女王明菲和丞相廉趣正坐在高台边上一边交谈一边欣赏收获舞。 丞相廉趣说道:“女王,我看明诚将军已经离开很多天了,也该回来了?没准,这次他还真给你抓回了一只活的彩叶熊呢。” 明菲说道:“丞相,你不必为他说好话了。我量他也没有这个本事。他还将军队没有战斗力的责任推到我的头上。” 丞相廉趣问道:“那么,女王,你是怎么应对这个问题的呢?” 明菲说道:“我直接回应了他,说他才是军队的将军,军队的一切责任都在于他。” 丞相廉趣问道:“那么,明诚将军听了后有什么反应呢?” 明菲笑道:“呵,他听了这些话也没什么反应。不过,我猜,他心里肯定受到了打击。” 丞相廉趣说道:“女王,你这样对明诚将军是不是有些于心不忍?” 明菲笑着说道:“还好啊。我不觉得有什么于心不忍啊。明诚嘛,憨憨的,多打击打击没什么坏处。” 丞相廉趣笑呵呵地说道:“哦,好。那么,女王,以我的判断,你是喜欢上明诚将军了。” 明菲惊诧地说道:“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你这不是瞎扯吗!” 丞相廉趣严肃地说道:“我不是瞎扯,女王。我是说真的。其实,我们每一个明蜚内心都是同时具有善的一面和恶的一面,甚至可以说恶的一面更加顽固。这是由我们的祖先遗留下来的本性。只不过在社会化的生活之中,我们明蜚习惯了抑制自己恶的一面,而调动自己善的一面。只有在面对和自己最为亲近最为贴心的对象的时候,我们明蜚才会表露出自己恶的一面。当然,这也只是一定程度上的表露。” 明菲说道:“所以,我们才永远需要救赎,需要治愈。对吗?” 丞相廉趣说道:“不错。这就是我们明蜚最为深刻的命运纠葛。我们的灵魂依然浸染着亟待洗脱的恶。” 明菲说道:“而要想洗脱这些浸染在灵魂之中的恶,我们首先必须搞清楚我们的祖先的起源。” 丞相廉趣说道:“对。回到刚才的话题。女王你对打击明诚将军丝毫没有感到于心不忍,这就是你的恶的一面的崭露,但同时也说明明诚将军在你的心里的位置与众不同,他离你的灵魂很近,所以你才对他崭露出你恶的一面。你不用在乎他的感受,因为你相信他也不会在乎你的打击,他依然会憨憨地向你表露他的爱慕。我说的对不对,女王?” 明菲思考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廉趣的问题,而是说道:“丞相,你看,酿酒队上场了。你不是最喜欢看酿酒舞吗?赶快欣赏。” 丞相廉趣知道女王明菲在情感方面还是有些害羞的,所以只要点到为止就好了,慢慢地她就会明白自己的。 于是,廉趣说道:“哦,对。酿酒舞,我最喜欢了,看了许多遍还是爱看。女王,我们就聊到这里。我要欣赏舞蹈了。” 明菲说道:“你请便。” 这时,在山谷的边缘,一队稀稀拉拉的明蜚出现了。那就是明诚将军数日前带出去参加狩猎的那队士兵。如今,他们狼狈不堪地回来了。看到山谷之中正在庆贺收获节,这些饥饿的士兵们加快了步伐,穿过密集而设的明蜚席位之间的空隙,跑向他们的女王明菲,去向她汇报明诚将军失踪的事情。当然,这些士兵们真正关心的是汇报完之后就可以毫无责任地大吃一顿了。虽然他们没赶上尝新,但一定还有剩余的饭食供他们食用的。 明菲注意到了这些向自己跑来的士兵,便站起来走到了高台边缘。看到明诚并没有出现在这些士兵中间,明菲不知为何生出了一阵担忧。 等到那队士兵跑到了高台跟前,明菲主动问道:“你们的将军明诚呢?他怎么没有回来?” 站在前面的副队长回答道:“女王,我们在狩猎的第三天遇到了一只彩叶熊。明诚将军说一定要将它活捉回来送给女王你当宠物。于是,我们这些平日里松松垮垮无心狩猎的家伙也来了劲,纷纷摩拳擦掌围捕那只彩叶熊。因为要活捉,不能使用能量枪,我们吃尽了苦头。最终,那只彩叶熊还是狡猾地逃脱了,而我们也累得筋疲力尽,叫嚷着要赶回来参加收获节。可是,明诚将军不愿意。他赌咒说一定要抓住那只彩叶熊,否则回来会被女王你嘲笑。在大哭了一阵之后,明诚将军忽然就像发疯了一般朝着那只彩叶熊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我们赶紧跟上去,却一直没能找到明诚将军。他失踪了。我们没有办法找到明诚将军,实在是疲惫不堪,只能先行回来了。” 明菲有点担心地问道:“明诚将军真的失踪了?” 那名副队长回答道:“是的,女王。我们确信明诚将军真的失踪了。我们一直追到了恐兽森林的边缘都没有发现他的行踪。我们担心他是进入了恐兽森林里。我们虽然有能量枪,但还是不敢进入那里。我们只能回来向你报告了。女王,请原谅我们的无能。” 明菲说道:“行了。我没有理由要求你们为了一个明蜚牺牲掉更多的明蜚,即使那个明蜚是军队的将军。你们一定很疲劳了,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 那些士兵自去领取饭食,坐下休息,观看收获舞去了。 明菲则坐回观礼台,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回想那些关于恐兽森林的流言,开始胡乱地为明诚担忧起来。明菲开始意识到刚才廉趣丞相所说的话有些道理,意识到如果明诚从此没了消息,自己恐怕无法原谅自己。明菲一直胡乱地思考着,直到收获舞结束,直到陀阳偏西,直到廉趣丞相提醒她该举行祭谢陀阳的仪式了。 丞相廉趣亲切地对明菲说道:“女王,你看,陀阳已经接近西边的没陀岗了。是时候开始晚宴前的最后一项仪程了。” 明菲回过神来,说道:“哦,是吗。那么,你们准备好了吗?” 丞相廉趣回答道:“我们都准备好了,就等女王你主持仪式了。” 明菲说道:“哦,那么,我们这就开始祭谢陀阳。” 于是,女王明菲率领着大小官员,来到高台上面向西边设置的供桌前,开始了祭谢仪式。 供桌上摆放着一年以来,明蜚们生产的收获的所有能够保存下来的品质最好的各色收获物,从食物、酒水到衣饰、礼物、珍奇宝贝,不一而足。明蜚们认为能够收获这么多的东西都得感谢陀阳,所以要拿这些东西来祭谢陀阳。 明菲代表明蜚族群念诵了一篇由丞相廉趣拟写的祭谢文告。 然后,所有的明蜚,面朝已经没下了一半的陀阳许下了今后一年最想要实现的愿望。就这样,直到陀阳的余晖暗淡在天幕上,祭谢仪式就算结束了。 明菲所许下的愿望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是希望明诚早一点平安地回到她的身边。 凉月升起,群星布幕,烛光如水,山谷幽明。 收获节的晚宴开始了。 首先就是分享由竞果比赛上的那些参赛果品为主材料制作出来的鲜美果汁。果汁早已被站在放射状排列的长坐席外端的厨师们盛进了一个个的木制杯子里,由坐在席位上的明蜚们一手手地向中心传递。此时,女王和各级官员已经在中心高台的环形坐席上坐好了,等待着传递过来的果汁。待到每一个坐席都分到了果汁,大家就在夜空之下的凉爽秋风中品味着一年里最美味的收获。 伴着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厨师们吩咐助手们奉上一道道的菜肴,开始了正式的晚宴。 收获节的晚宴对于明蜚来说是一年里最为丰盛的一顿饭,比之年节的正宴都要丰盛,虽然年节在某种意义上比收获节要重要一点。这也让收获节成为了厨师们表现自己的精湛厨艺的一个最佳时机。在收获节之前,负责饮食的官员会举办一场比赛,来确定由哪一位厨师负责收获节晚宴的哪一道菜,并让他们自行挑好自己需要的学徒做为助手。然后,到了收获节当天,厨师们会把精心准备的食材烹饪成为美味的菜肴,供前来聚会的明蜚们品尝,并借此机会为自己博得美名。 欢声笑语渐渐平静了,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美食吸引了,都在埋头享用各色的菜肴。每当看到这样的情形,那些辛苦忙碌了一天的厨师们都会露出欣慰的微笑,因为那是大家对厨师们的辛勤劳动的最好的无声赞许。 当晚宴在大家意犹未尽的赞美声中结束后,就到了明蜚青年们最为期待的相亲活动时间。 大家动作迅速地拆除山谷中央的高台,用大量木板铺在原来的位置上,做为相亲活动的舞台。然后,明蜚们将之前呈放射状摆放的桌椅摆成几层大圆弧,围在相亲舞台的外面,供大家围观热烈的相亲活动。 活动开始后,未婚的明蜚青年们在父母亲朋的鼓励下,纷纷戴上只遮住眼周的自制相亲面具走到相亲场地上,和异性开始联谊。与此同时,坐在坐席上的已婚明蜚青年们会唱起动听的情歌,既向自己的配偶表达心中的爱意,也为参加相亲的同龄们增添气氛。 那些年纪大一些的明蜚们则会向自己的酒杯之中注上谷酒,一边谈笑欢饮,一边教适龄的孩子们跳敬酒舞。 在明蜚的生活之中,敬酒是十分日常的礼仪。当然,敬酒根据对象也是有不同的讲究的。在家庭内部,一般是简单地敬酒,不必跳一段敬酒舞。但是,如果是在长辈的生日宴会上向过寿的长辈敬酒,那么身为晚辈跳一段敬酒舞就是必须的。当然,在那些款待贵客的情况下敬酒也是需要首先跳一段敬酒舞的。明蜚的儿童虽然还没有到可以饮酒的年龄,但从进入学园开始就要学习跳敬酒舞,只不过不是由学园里的老师来教,而是在诸如收获节这样的举办宴会的节日里由年长的明蜚共同教授。按照明蜚们的观点,这样的教授方式最符合言传身教的特点,有助于加深孩子们对敬酒礼节的文化内涵的理解,在孩子们的心中播下孝心的种子。 那些脸上堆满笑容的孩子们正在跟随几位中年的明蜚向几位年老的明蜚敬酒。那几位中年明蜚开始跳起了敬酒舞。孩子们则跟随着他们的节奏学了起来,虽然一开始感觉有些别扭,但依然学得很开心。一段敬酒舞跳完后,年老的明蜚们高兴地接受了晚辈们奉上的酒杯。 飘扬在山谷之中的情歌进入了高潮。相亲舞台上的青年们正和异性愉快地互动着,有的交谈,有的逗乐,有的跳舞,有的诉愁,有的同饮,当然也有还在茫然寻伴的。 这时,丞相廉趣开始了他筹划已久的行动。 只见,廉趣迈步走向相亲舞台的边缘,对正沉浸在欢乐之中的青年们说道:“各位年轻的明蜚们,从你们欢笑的容颜上,我看出了青春的美好和珍贵,就像这收获节的朗朗夜空一样珍贵。请允许我占用你们一小段珍贵的时光,向你们宣布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女王明菲也正值青春年华,当然,准确地说有点大龄了。可是她还没有婚配。我为此操了很多的心。当然,这都是我应该操心的。今天,我得到了明菲女王的同意,在这次的相亲活动中为她准备了一段时间,方便还未婚配的男青年向女王倾诉心中的爱慕之情。” 听了廉趣丞相的话,在场的男女青年们无不欢呼尖叫。未婚的男青年们激情澎湃地开始思考自己的表白辞。未婚的女青年们也为能够经历这样一段浪漫的时光而高兴。就连那些原本在唱情歌的已婚青年们都停了下来,准备观看女王参加相亲活动的盛况。 丞相廉趣说道:“那么,就有请我们尊贵而又美丽的女王明菲来到相亲舞台上,和大家见面。” 大家已经鼓了两次掌了,却还不见女王明菲来到相亲舞台。 原来,此时,女王明菲正站在环形坐席的外围,远望着西边群山的黑影,担心明诚将军的安危。 廉趣丞相来到明菲的身边,说道:“女王,该轮到你上场了。” 明菲回过神来,说道:“呃,你说什么?丞相。” 廉趣丞相回答道:“女王,轮到属于你的特别时间了。” 明菲问道:“你是说相亲安排?” 廉趣丞相回答道:“没错。大家正等着呢,都在期盼你的出现。” 在明蜚青年们的再一次的热烈掌声中,明菲来到了相亲舞台上,引起了蜚群的一阵骚动。 廉趣丞相轻声对明菲说道:“女王,要不要说点什么?” 明菲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丞相,还是你来说。我,我有点不好意思。” 廉趣丞相说道:“各位未婚的男青年们,女王已经站在你们面前了,勇敢地表达你们心中的爱慕。” 回应廉趣的是一阵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名男青年在同伙的推搡下,站了出来,左顾右盼了一番,对着明菲说道:“尊敬的女王,我曾亲手照料过的那些果树上开出的千万朵鲜花都不及你美丽。我请求能够为你吹响驭蜂笛,指挥蜂群为你酿造最甜美的百果蜜,让你永葆青春靓丽!” 在那名明蜚的期待之中,明菲回应道:“谢谢你的夸赞。可是,我不喜欢吃太多的甜食,尤其是滋味单调的蜂蜜。” 那名明蜚听懂了女王的意思,只得退回到了蜚群之中。 接着,又有一名青年明蜚在旁边的伙伴的目光鼓励下站了出来,对明菲说道:“尊敬的女王,我曾亲自命名过的那些星辰之中的任何一颗都不及你美丽。我请求能够亲手为你打造一座观星仪,让你能够坐在窗前神游星际,让你轻松探索星空之秘!” 明菲回应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比起窗前神游,我更喜欢亲身航行在无边的星际之中。” 第二名明蜚刚刚退回蜚群之中,就有第三名明蜚青年急切地站了出来,说道:“尊敬的女王,我曾接触过的任何一位异性都不及你善良。你为我们的族群指引着光明的方向。我请求能够用我丰富的学识为你增加力量,让你能够守护我们的族群安然无恙!” 明菲回应道:“谢谢你的心意。不过,你对我的了解还很肤浅。其实,在你没有观察到的地方,我也有很深刻的恶的一面。这是丞相廉趣今天教导我的。” 第十六章 有熊在南 第十六章\/有熊在南 —————————————— 第三名明蜚青年也只得悻悻然退回到了蜚群之中。 有了这些失败的案例,那些心中有些想法的男青年们有的开始打消了自己的念头,有的则更加用心地琢磨着自己的表白辞,准备继续向女王明菲的芳心堡垒发起进攻。 这时,一名饥肠辘辘但精神健旺的明蜚正靠着朦胧月光的指引走进了山谷。那就是之前失踪的明诚将军。 几天前,在明诚将军大哭一场并脱离了狩猎的队伍后,他有幸再次追踪到了那只彩叶熊。这一次,明诚将军发了狠心,决意不管追到哪里一定要将这只彩叶熊活捉回去,送给明菲做宠物。 彩叶熊其实身材不大,也并非什么特别凶猛的动物。虽然它最喜欢的食物是灰斑兔之类的小型动物,但是它的食谱之中分量最大的却是各种阔叶树的树叶。在秋季,为了补充足够的营养以便度过寒冬,彩叶熊会利用每天的大部分时间疯狂地进食那些即将从树枝上凋落的彩色树叶。所以它才得名彩叶熊。 明蜚们在长期的接触之中发现,彩叶熊行动迅捷,而且有些害羞,不愿意进入其他生物的视野,因此也就十分罕见,但是一旦被抓住之后,彩叶熊则表现得十分驯服,甚至会对抓住它的明蜚产生依赖,向其索取食物和照料,直到被彻底抛弃,回到荒野的环境之中。所以,明蜚们有一个口耳相传的传统,就是为自己心爱的伴侣抓一只彩叶熊做宠物,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心迹。后来这个传统渐渐发展成,彩叶熊被明蜚们视为最珍贵的定情信物。 那一天,明诚将军一直追着那只彩叶熊离开了酿酒丘陵,进入了恐兽森林。明诚将军知道恐兽森林里生活着许多强大凶猛的野兽,不可以轻易进入,尤其是在孤身一个的时候。但是,对女王明菲的爱意驱使着明诚一定要抓住那只好不容易才发现的彩叶熊。于是,明诚也没多想,直接就跟着那只彩叶熊跑进了恐兽森林。 也不知是追得实在太远,那只彩叶熊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了,还是明诚通过了这场关于真心的试炼,明诚刚进入恐兽森林没多久就发现那只彩叶熊趴在不远处的一棵倒伏的大树的树干上。那棵大树的树干上还保留着新鲜的爪痕,看样子是被某只大型恐兽弄倒的。那只彩叶熊正趴伏在树干上,摆动着长有条纹状皮毛的尾巴,看着明诚将军,发出吱吱的声音。明诚将军快速地走上前去,抱起了那只彩叶熊,然后迅速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那只彩叶熊被明诚将军抓住之后,表现得十分地乖巧可爱。一开始它是在明诚将军的怀里美美地睡了一觉,然后一醒来就用两只滴溜溜的眼珠看着明诚将军,发出急切的吱吱声,向明诚将军索要食物。明诚将军只得一边抱着它往回走,一边顺手采摘新鲜的彩色树叶喂给它吃。同时,明诚将军为了早一点赶回山谷里,连多摘点水果让自己吃饱的时间都不舍得空出来。 紧赶慢赶,明诚将军终于在收获节的当晚赶回了山谷里。 远远地看到山谷里的明亮火光照亮的情形,明诚知道这是正在举行收获节晚宴之后的相亲活动。明诚立刻意识到,必须赶快见到女王,趁着这个绝佳的时机向明菲正式表白心中的爱慕。于是,明诚一边抚摸着怀里的彩叶熊安抚它睡去,一边加快速度朝着山谷中央走去。 当明诚拨开聚集的明蜚挤到女王明菲的跟前的时候,一名男青年正在为明菲念诵求爱的情诗:“溪水之畔,有熊在岸,食彩叶兮,其情漫漫。……” 明诚的出现让明菲心中一动。而此时此刻,明诚则在心里庆幸自己来得还不算晚,虽然很多的男青年都在争先恐后地要向女王表白,但自己还有机会。 明菲直接撇开了那名正在念诵情诗的男青年,对明诚说道:“明诚将军,你回来了。” 明诚回应道:“是的,女王。我回来了。” 明菲说道:“我还以为你真的失踪了呢。” 明诚说道:“我没有失踪。我只是去追这只彩叶熊,一直追进恐兽森林里去了。不管怎么说,最后,我抓住了它。” 这时,大伙纷纷发出惊奇声。 尤其是那些女青年们发出由衷的惊呼,说道:“天哪!明诚将军真的抓住了一只彩叶熊。我也想要拥有一只!” 之前那名为明菲念诵情诗的男青年凑了过来,轻蔑地说道:“可惜,已经死了。” 明诚有点气愤地说道:“胡说!” 然后,明诚将怀里的彩叶熊递到明菲面前,说道:“明菲,送给你。它以后就是你的宠物了。它很乖巧很可爱的。” 明菲有点怀疑地问道:“可是,它怎么了?怎么一动不动?你把它弄死了吗?” 明诚说道:“我怎么可能弄死这么珍贵的礼物呢。我一直是小心翼翼地抱着它赶回来的。” 之前那名为明菲念诵情诗的男青年嫉妒地说道:“那就是你抱死的。” 可惜,他的话只是给他换来了一众女青年们的鄙夷之声。 那名为明菲念诵情诗的男青年又指责道:“那就是你故意不给它吃的,饿死了这只可爱的彩叶熊。你有施虐倾向。” 这一次,一众女青年们似乎有点怀疑地看着明诚将军和他手里的彩叶熊,等待着明诚将军的辩护。 明诚说道:“女王,收下它。这是我发誓说过要给你带回来的礼物。放心。它没死。它只是睡着了。” 明菲的眼睛里闪出喜爱的光芒,接过明诚手里的彩叶熊,抱在怀里,轻声说道:“睡着了?” 明诚说道:“是的。睡着了。不信,你摸摸它头上的皮毛。” 明菲用一只手抚摸着那只彩叶熊头上的皮毛。只见,那只彩叶熊睁开了迷蒙的双眼,看着凑到一起的明诚和明菲,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又将头埋进明菲的怀里,若无其事地睡去了,根本就不认生。明菲的心灵被这个可爱的小家伙触动了,开始对明诚刮目相看。 明菲说道:“明诚,我还以为你进入了恐兽森林会遭遇不幸,再也回不来了呢。害得我为你担心了大半天。没想到,你居然真的给我带回来了这么珍贵这么可爱的一只彩叶熊宠物。” 明诚有点感动地说道:“什么?女王,你刚才说,你为我的安危担心了大半天?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呢。我真是太感动了。谢谢你,明菲!” 明菲说道:“明诚,我以前总是喜欢打击你,从来不在乎你的感受。直到今天,廉趣丞相告诉我,这是因为我内心里不对你设防,向你袒露心中恶的一面。廉趣丞相还说,这表明你在我的心中地位与众不同。” 明诚追问道:“怎么个与众不同?” 明菲害羞地转过身去,不回答明诚,而是逗弄着怀里的彩叶熊。 明诚一下子以为自己说错了,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廉趣丞相走了过来,轻声对明诚说道:“将军,时机到了,该轮到你向女王直接表达心中的爱慕之情了。我为你考虑了一下。你最好为女王朗诵一首诗作。这样正好显示你文武兼备。” 明诚得了丞相廉趣的指点,一下子明白过来了,顿了顿,开始朗诵道:“ 溪水之畔,有熊在岸,食彩叶兮,其情漫漫。 西山之日,有熊在枝,食彩叶兮,其情痴痴。 溪水之缘,有熊在南,食彩叶兮,其情灿灿。 西山之时,有熊在枳,食彩叶兮,其情迟迟。” 随着明诚将军的吟咏,女王明菲渐渐克服了自己的羞涩,转过身来,看着明诚,说道:“你别再念了。大家都在看着咱们两个呢,多不好意思啊。” 明诚停下了吟咏,说道:“没什么啊。我觉得很好意思啊。大家来参加相亲活动,不就是要求取自己爱慕的异性的芳心吗?要想达到这个目的,谁还不要说几句情话,颂几句情诗呢?谁又不会听到身边的明蜚说几句情话,颂几句情诗呢?大家说,是不是啊?” 那些围在周围的男女青年们纷纷表示赞同明诚将军的观点。 这时,之前那名为明菲念诵情诗的男青年愤愤不平地说道:“可是,明诚将军,你所吟诵的这首情诗的所有权是我的!” 明诚将军立即回怼道:“为什么?这首诗又不是你做的。给个理由先。” 那名男青年说道:“这首诗的前几句是我做的。” 明诚将军说道:“可是,后面的都是我做的。我做的部分占了多数,你怎么能说这首诗的所有权是你的呢?” 那名男青年说道:“你所做的后面那些都是在我做的前面几句的启发下所做的,所以这首诗的所有权应该是我的!” 听了这话,大家都发出一阵鄙夷之声,不过却没有谁反驳他,因为他虽然搅了大家的兴致,但所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毕竟明诚将军的后几句诗作都是仿照这名男青年前面几句的样式续做的。 明诚将军一时也不好辩解,只得说道:“好。既然你说这首诗的所有权是你的,那么,你就拿去。” 那名男青年说道:“可是,它已经被你吟诵了。大家都从你嘴里听过这首诗了。” 明诚将军说道:“那你还要怎样?我都已经把这首大部分由我所做的诗作的所有权让给你了。你还要怎样?没错,大家是已经从我的嘴里听过这首诗了,而且听进心里去了。难不成你还要我把它从大家的脑子里逐一地挖出来,再咽回到我的肚子里去?这我也做不到啊。好,我就再让一步。只要你能把这首诗从大家脑子里挖出来,我就把它咽回肚子里去,把原封不动的所有权还给你。” 那名男青年理屈词穷,只得愤愤地说道:“你!你无耻!” 明诚将军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道:“你别胡说。我满口的牙齿,而且还洁白亮丽。” 围观的男女青年们发出一阵哄笑。 这时,廉趣丞相对那名男青年说道:“好了,孩子,别在这里无理取闹,打搅女王和明诚将军的好事了。你还没看出来吗?你已经出局了。我看你还有点文才。来,孩子,跟我来,到那边去,让我好好地开导开导你,让你以后把你的才华用到正点子上。” 说完,廉趣丞相拉着那名不情不愿的男青年离开了蜚群,去一边谈话去了。 这边,明诚将军继续对女王明菲说道:“女王,明菲,我对你的爱慕之情都凝聚在刚才这首《彩叶熊》里了。你感受到了吗?” 明菲抚摸着在她怀里安睡的彩叶熊,点了点头,说道:“你这首《彩叶熊》写得很不错,意象明朗,气氛温馨,唯美而又多情。虽然它偷了别的明蜚的创意,但是我挺喜欢的。” 明诚笑嘻嘻地说道:“你喜欢就好。其实,说得准确一点,这不叫偷,这应该叫做借鉴。” 明菲笑着说道:“呵呵,你还真会狡辩。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伶牙俐齿呢?” 明诚说道:“我只是在别的明蜚面前伶牙俐齿。我在你面前永远是老老实实。” 明菲说道:“哦?是吗?那要是我就喜欢在我面前伶牙俐齿的明蜚呢?” 明诚赶紧说道:“那我就还是选择在你面前也伶牙俐齿。” 明菲说道:“看,怎么样?我就知道你在我面前也不会老老实实。” 明诚赶紧说道:“不是这样的。明菲,我并非是想欺骗你,而是愿意为你改变自己。” 明菲说道:“不。我不需要你为我改变你自己。我就要你做自己。” 明诚深情地看着明菲的眼睛,说道:“好的。为了你,我就做我自己。我再也不会改变,永远是现在的自己,永远定格我自己。明菲,你能接受我的爱意吗?我愿意为你,再做一千首《彩叶熊》般的诗。” 明菲动情地看着明诚的眼睛,说道:“谢谢你,明诚。我愿意用心聆听你的每一首诗作。最让我感动的是,你真的兑现了你的诺言,送给了我一只彩叶熊宠物。这只彩叶熊将会成为我们之间的爱情的见证。我决定给它取个名字。你说,叫什么好呢?” 明诚说道:“记得我是在恐兽森林里的一棵倒伏的大松树树干上抓到它的。当时,那棵大松树上还留有很多道大型恐兽的爪痕。我看,不如就叫它‘松爪’。” 明菲抚摸着那只彩叶熊的爪子,说道:“松爪,膨松松毛茸茸的爪子。好,就叫松爪。明诚,我决定了,要把松爪当我们的孩子一样喂养。” 这时,廉趣丞相结束了谈话,回到了女王和明诚的旁边。 廉趣丞相说道:“女王,你应该稍微地收敛一下了。你刚刚确定了和明诚将军的情侣关系,就这样地表露你泛滥的母爱,会让旁边这些还没有相好对象的青年们嫉妒的。这有损你美丽尊贵的形象。” 明菲没好气地嗔怪道:“老坏蛋,要你多嘴!明诚,走,我们去那边聊。让大家好好地继续相亲。” 于是,明菲一只手抱着怀里的松爪,另一只手牵着明诚的一只手,离开了相亲的舞台,去一个安静的角落说悄悄话去了。 聚集的男女青年们又开始了他们的相亲活动。悠扬的情歌再次在山谷里响起。 廉趣丞相独自站在蜚群的外围,叹息道:“唉,这孩子,听这语气,完全没把我当成明蜚的丞相,倒像是把我当成了她早就去世的父王。这叫我如何受得起。” 宇航队的折远队长端着两杯酒来到了廉趣丞相的身边,递了一杯到廉趣的面前,说道:“丞相,你还真入戏了,真把她当成你的孩子了。她可是咱们明蜚的女王。” 廉趣丞相接过自己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说道:“你说得对。我是入戏太深了。这都怪我为她的事情操了太多的心。” 折远队长问道:“这么说来,你还是心存一丝抱怨的喽?” 廉趣丞相说道:“这倒没有。我从来都认为这是我应该做的。谁让她的父亲很久之前就把她托付给了我,要我一定要看着她成长为一位伟大的女王呢。所以,她的感情的事,我也得为她操心。” 折远队长说道:“看来。先王将明菲女王托付给你真是选对了。” 在那个洒满月光的安静角落里,明菲和明诚依偎在一起,说着最交心的情话,数着天空之中的星星,逗弄着可爱的松爪,其乐融融。 数着数着,明诚忽然问道:“明菲,我们明蜚有着先进的宇航器,为什么一直不见使用呢?我们保持着一支宇航队难道就只是为了传承文化遗产吗?” 第十七章 重返暗泽星 第十七章\/重返暗泽星 —————————————— 明菲回答道:“当然不是。我们明蜚的宇航队只是最近这两百年没有远航过,之前一直是保持着远航活动的。只不过因为我们长期以来都没有获得我们想要探索到的结果,所以才渐渐放弃了希望,搁置了远航行动。” 明诚问道:“那么,我们的宇航队想要探索到的是什么呢?” 明菲回答道:“我们的起源。” 明诚不解地问道:“起源?我们的起源不是萤蜚吗?难道我们明蜚不是由萤蜚退化而来的吗?” 明菲说道:“我再强调一遍,那叫进化。我们很久以前就确定了这个统一的认识和表达,我们明蜚是由萤蜚进化而来的,我们更加高级,更加明亮。” 明诚说道:“好。进化,进化。不管叫什么,我们的起源都很明确呀,就是萤蜚嘛。” 明菲说道:“我所说的起源指的是我们的邪恶祖先萤蜚的起源。” 明诚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可是,我们的祖先萤蜚的邪恶本性连我们这些后代都感到不齿,我们为什么还要费心费力地远航到宇宙深处去寻找他们的起源呢?即使找到了,我想那也会可怕得难以面对。” 明菲说道:“萤蜚的起源跟我们明蜚有很大的关系。” 明诚问道:“什么关系?” 明菲说道:“明诚,我接下来要问你的这个问题很严肃。你不要扭扭捏捏,老老实实回答我。你的内心深处有没有恶的一面?” 明诚沉默了,不说话了,看向星空中比明亮的星星多很多的黑暗。 良久,明诚才说道:“有,有很多。它们隐藏在最深的心底,浸染进了灵魂里,就像明亮的星星周围那些黑暗的渊空一样让我感到可怕。很多时候,在睡着之前,我都会被自己内心里的恶吓到不敢入睡,直到我爱上了你才不再这样。要不是对你的爱慕抚慰着我的心灵,我恐怕早已精神崩溃了。” 明菲说道:“感谢你的诚实,明诚。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其实,我们每一个明蜚的灵魂之中都浸染着与生俱来的可怕的恶。它是我们那邪恶的祖先萤蜚遗留的。每一个明蜚都有着这样的一面,只不过我们的社会生活帮助我们在大多数时候抑制了这一面的表现。每当我们即将要表现出恶的一面的时候,我们就会用睡觉来避免它在我们脑海中的呈现。所以,我们明蜚一般都没有梦。因为我们不敢有。一旦有,就是可怕的恶梦。爱情可以暂时地抚慰我们的灵魂,但不足以帮助它们洗脱深深浸染着的恶。要想彻底地洗脱这些恶,我们必须找到它们的源头,也就是我们的邪恶祖先萤蜚的起源。” 明诚说道:“原来是这样的。那么,我们的宇航队从来就没有任何的发现吗?” 明菲说道:“很可惜,几千年过去了,我们还是一无所获。所以两百年前,我们才失望地暂停了远航活动。” 明诚又问道:“我们的邪恶祖先难道就没有给我们留下一些史料吗?比如一些关于起源的记载?” 明菲说道:“为了表示和萤蜚决裂的决心,我们明蜚早就主动地抛弃了萤蜚的所有史料。很可惜,我们当时没能意识到萤蜚的起源对于我们明蜚的重大意义。据说,萤蜚的灵魂是受到诅咒的,这个宇宙之中最为残酷的诅咒。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明蜚不幸地遗承了这种诅咒,只不过没有那么残酷而惨烈,有的只是萦绕在我们的灵魂深处的善恶冲突。” 明诚又问道:“那么,我们,或者说女王你,打算继续搁置宇航探索活动吗?” 明菲回答道:“其实,为了拯救我们明蜚的灵魂,我打算重新启动我们的宇航活动。但是,我缺乏一个理由。这两百年来,我们的族群早就沉溺于酿酒丘陵间简单而平静的生活,变得麻木,完全不愿意解决我们的深层次危机。就比如你所说过的,我们的士兵甚至都不愿意使用武器,而是情愿去采摘果实,收割谷物。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明诚说道:“明菲,短短的一席话,我们就取得了不少一致。你开始赞同我对军队现状的批评。我则赞同你打算重启宇航活动的想法。看来,我们以后一定可以一起生活得很和谐。” 明菲说道:“嗯,开端不错。我也希望能够如此。” 明诚说道:“明菲,你看,凉月西偏,困意渐起。就让我们两个,哦,还有松爪,就让我们三个相拥而眠。” 就这样,明诚搂抱着明菲,明菲怀抱着松爪,渐渐睡去了。 山谷里,相亲活动渐渐止歇了。那些找到了伴侣的青年们满意地依偎着睡去了。那些失意的青年们则跟那些中年明蜚一样醉过去了。至于年老者和孩子们早就熬不住回家去了。只剩下廉趣丞相和折远队长还在交谈着一些事情。或轻或重的鼾声此起彼伏,正好有利于这两位谈论一些不是十分重要的秘密。 廉趣丞相问道:“折远队长,你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 折远队长四下看了看,这才说道:“没错,丞相。几天前的一个夜晚,宇航队的旗舟远澜号忽然自行启动了。” 廉趣丞相惊讶地问道:“为什么?宇航队的旗舟平常不都是关机的吗?就连训练都不会用到旗舟啊。我记得它的大部分系统都已经关机两百多年了。” 折远队长说道:“我亲自登上旗舟,检测过所有的系统,最后发现,是由于它的综合导航仪接收到了来自深空之中的信号。想必你也知道,远澜号的综合导航仪是无法关机的,只能休眠,在休眠的同时还能被动接收少数几种深空信号,并且在接收到之后启动整个宇航器。” 廉趣丞相说道:“这些我都知道。那么,是什么信号?从哪里来的?” 折远队长回答道:“目前还不清楚。这些信号很微弱,刚好处在能被远澜号探测到的最低水平。我们无法分析出这些信号的来源,只能猜测它们已经在深空之中传播了很远的距离。最为重要的是,这个信号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失,还在反复地循环。我想它很可能是在重复一些重要的信息,比如某个星球的名字。” 廉趣丞相说道:“折远队长,这件事情属于你们宇航队的职责范围,不可小视,抓紧时间破译那个信号。没准,你们宇航队再次登上明蜚的历史舞台就靠它了。” 折远队长高兴地回应道:“好的。我们一定会尽快破译它的。我们宇航队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我这就赶回远澜号,督促破译进度。” 廉趣丞相说道:“这件事可能比我预估的还要重要。这样,我跟你一起去。” 折远队长说道:“可是,女王这边——” 廉趣丞相说道:“女王刚刚和明诚将军确定了情侣关系,正要甜蜜几天呢,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我们走。” 于是,折远队长带着廉趣丞相朝着远澜号所在的那个小山谷而去。 第二天早晨,陀阳升起,唤醒了山谷之中沉睡的明蜚们。 还没有完全醒过来的女王嘴里念叨道:“暗泽星,暗泽星。” 说着说着,明菲紧了紧昨晚怀抱松爪的手臂,忽然觉得怀里是空空的。明菲赶紧睁开眼睛,发现松爪不在怀里。她着急地四下望了望,依然没有发现松爪的踪迹。 明菲赶紧摇醒了明诚,晃着他的身子,急切地说道:“明诚,醒醒,快醒醒。你送给我的彩叶熊宠物不见了。” 明诚惊道:“什么!彩叶熊不见了?不可能啊。它那么乖巧,前几天还那么粘我呢,赶都赶不走。” 明菲着急地说道:“是不是它对我没有感情,然后看你把它送给了我,就撇下我,跑回森林里去了?” 明诚说道:“别急,明菲。我们再找找。我敢保证,它一定还在附近。它一定是淘气,自己去玩去了。都怪我们睡得太沉,没和它一起起床。” 明菲和明诚赶紧起身,往周围去寻找。 这时,不远处的桌子上,酒杯倾倒的撞击声引起了明诚的注意。明诚看过去,只见那边赫然有一只彩叶熊在吸吮泼洒在桌面上的果酒。明诚开心地跑了过去。 边跑,明诚还边说道:“小松爪,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 明诚搂起半醉的彩叶熊,朝明菲喊道:“明菲,在这里!松爪在这里偷喝果酒呢,被我抓了个正着。” 明菲跑了过来,将半醉的松爪抱到怀里,抚摸着毛皮,责备道:“小松爪,这么快就学坏了。居然不等我醒来,就跑出去玩,还偷喝果酒。害得我以为你撇下我跑了。看,喝醉了。走,我带你去醒酒。以后,可不许这么坏了。” 说完,明菲和明诚就带着小松爪吃早餐去了。 山谷里陆续醒来的明蜚们吃过早餐之后,就开始拆除为庆祝收获节所搭建的临时舞台,搬走桌椅,让山谷恢复原来的田野面貌。 明菲和明诚带着小松爪回到了位于山腰上的居所。在这里,刚好可以望见停泊在旁边的那个小山谷里的旗舟远澜号。明诚远远地望去,正好注意到,宇航队的折远队长和廉趣丞相一起从远澜号走了出来,朝着女王的居所走来。 明诚对正在逗弄松爪的明菲说道:“女王,我刚刚看到,宇航队的折远队长和廉趣丞相一起从我们的旗舟远澜号上走了出来。我们的旗舟远澜号不是已经关机很久很久了吗?” 女王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对呀。远澜号一直是休眠的呀。难道说是它的综合导航仪收到了什么信号?” 没过多久,廉趣丞相和折远队长就来到了女王明菲的面前。 廉趣丞相看了看折远队长,说道:“折远,还是你来说。” 折远队长说道:“女王,就在五天前,我们的旗舟远澜号忽然自行启动了。为了不干扰庆祝收获节的活动安排,我没有及时地报告这件事情。还请你原谅。几天以来,我们的远澜号一直收到一组循环信号。经过连日来不间断地破译,我们从那组信号中获得了一条消息。” 明菲将手中的小松爪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让它自己玩耍,向折远问道:“折远队长,你们破译出了什么消息?” 折远队长回答道:“我们破译出一颗星球的名字。” 明菲女王问道:“叫什么?” 折远队长回答道:“暗泽星。” 明菲女王惊讶地说道:“暗泽星!” 廉趣丞相问道:“怎么?难道女王听说过这颗星球的名字?” 明菲女王说道:“我好像确实听说过这个名字。让我好好想想。对了,好像就是在今天早上。听谁说的呢?哦,对了,我是听我自己说过,迷迷糊糊地说过。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说出这么一个我根本就不了解的星球的名字呢?明诚,你有听到我说这个名字吗?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这个名字?” 一旁的明诚将军回答道:“我没有听到过。早上我睡得沉,是被你喊醒的。女王,别着急,你再好好回忆一下从昨晚入睡到早晨清醒过来的全过程,看看有没有什么残留的记忆。” 明菲女王开始认真地回忆起来。 终于,明菲女王说道:“对了。就在我睡得最为深沉的时候,我听到一个来自黑暗之中的声音对我说道,‘暗泽星,起源之地’。然后,我就记住了暗泽星这个名字,并一直重复到醒来。” 明诚将军说道:“如此看来,这不像是一个巧合。” 廉趣丞相说道:“没错。这很可能是谁在向我们提示,这颗暗泽星就是我们族群数千年来一直在寻找的起源之地。说到底,萤蜚的起源之地也就是我们明蜚的起源之地。” 折远队长说道:“女王,我觉得我们应该对这个信息高度重视。” 明菲女王说道:“是应该高度重视。可是,折远队长,我们仅仅凭一颗未知星球的名字能了解到一些什么呢?我们不知道这颗暗泽星和我们的凉陀星的距离,不知道方向,不知道位置,我们恐怕无法找到它。要知道,我们的先辈们在茫茫宇宙之中远航了数千年都没有发现这颗暗泽星。如果,我们没有准确的相关信息的指引,恐怕是无法找到这颗暗泽星的。” 折远队长回应道:“女王,这些我都明白。我们的破译小组相信,那组来自深空的信号中包含的信息还不止这颗星球的名字。我们的数理专家正在全力地破译余下的信息。我想信,他们很快就会有所发现的。女王,在此,我要代表宇航队的所有成员提出一个请求。” 明菲女王说道:“折远队长,说,你们有什么请求?” 折远队长说道:“我们一致请求尽快恢复宇航队的远航规划,对所有的宇航队成员进行更加严格的业务训练,把荒废的业务水平补救回来,恢复我们的远航能力,为寻找暗泽星做好准备工作。” 明菲女王向廉趣问道:“丞相,你觉得怎么样?” 廉趣丞相回答道:“女王,我赞同折远队长的请求。这是一个很急迫的任务。” 明菲女王说道:“那么,折远队长,我批准了你的请求。带着你的宇航队员们开始为寻找暗泽星做准备。” 折远队长说道:“好的。我们宇航队早就期待这一天了。” 明诚将军说道:“女王,既然我们打算恢复远航活动,我觉得我们的军队也必须整饬一下了。谁能保证在未知的地方会不会有危险呢。没准我们的萤蜚祖先早就为我们惹下了年代久远的累累血债。我们还是必须拥有自卫的能力的。” 明菲女王说道:“好。明诚将军,整饬军队的事就交由你去办。” 就这样,明蜚们原本宁静的生活出现了改变。宇航队开始了紧张严格的业务训练。明诚将军也开始严格地整饬军队。经过一年多的努力,明蜚军队的战斗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虽然和曾经的萤蜚还有很大差距,但已经足以为宇航队提供自卫能力了。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明蜚们为寻找暗泽星的远航活动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其中当然就包括破译了那组来自深空的信号,获得了暗泽星的准确位置。 一切准备就绪,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女王明菲带领着明蜚的远航队伍向着深空出发了。这次远航,廉趣丞相、明诚将军、折远队长、明烛医生都参加了。当然,女王还带上了松爪。因为目的地距离凉陀星十分地遥远,预计航程会很漫长,所以留守家园的明蜚们为远航队装载了充足的果酒,用来排遣旅途中的愁绪。 在远澜号的带领下,明蜚的远航队经过漫长的航行,终于顺利地找到了暗泽星。 第十八章 考察陨玳峰 第十八章\/考察陨玳峰 —————————————— 远澜号一行数艘明舟正在接近暗泽星系的有生行星暗泽星。 此时,明菲女王、明诚将军、廉趣丞相、折远队长、明烛医生都聚集在远澜号的菱核之中,观察着眼前的信息桌面上显示的暗泽星系的情况。 折远队长说道:“女王,我们的明舟就要进入暗泽星的引力范围了。我们是直接降落下去,还是在轨观测一番?” 明菲女王回答道:“不必太着急降落。我们对这颗暗泽星的环境还不了解,需要收集许多的信息。这会对我们随后将要开展的考察工作有很大帮助。” 折远队长说道:“好的,女王。我这就去下达绕行命令。让观测员收集关于暗泽星的环境信息。” 随着折远队长下达了命令,远澜号开始环绕暗泽星飞行,考察暗泽星的物理和生态环境。在以不同的高度环绕了数圈之后,观测员就获得了一个大致的结果,并汇报给了折远队长。 折远队长来到会议桌前,对明菲女王说道:“女王,我们已经观测了暗泽星的海陆分布状况。” 明菲女王说道:“说说情况。” 折远队长说道:“暗泽星表面一共有大、中、小三块陆地,陆地占比百分之六十四点五,其余部分属于海洋,海陆呈条带状相间分布,海水盐度比较高。最小的一块陆地位于高纬度地区,植被为寒带草甸。中等大小的陆地位于热带地区,覆盖着茂密的森林。最大的一块陆地位于亚热带至温带,地形多样,故而植被种类丰富。在这块最大的陆地上还分布着一大片盐碱沼泽。在盐碱沼泽的一侧有一大片绵延的草原。” 明菲女王问道:“折远队长,有没有发现智慧生物的定居地,比如城市,或者村落?” 折远队长回答道:“女王,很遗憾,没有。” 明菲女王说道:“如果这里真的是萤蜚的起源之地暗泽星,难道说我们那些邪恶的祖先就没有留下一些和他们的文明相关的痕迹吗?” 廉趣丞相说道:“女王,有可能萤蜚们早就不在这颗暗泽星上居住了。从刚才折远队长的汇报和会议桌上呈现的这些图景可以大概判断出,这颗暗泽星的自然环境算不上优秀,不足以供养规模庞大的智慧生物种群。更何况,萤蜚们还需要猎取智慧生物的灵魂供养自己。他们一定早就尽数去往宇宙之中了。” 明诚将军说道:“丞相说得有道理。我们的明舟的建造技术不就是萤蜚们遗留下来的吗?可见萤蜚们很久以前就已经掌握了星际航行能力,早就离开了暗泽星。” 明菲女王问道:“折远队长,真的就一点文明的痕迹都没有吗?” 折远队长用手指触摸会议桌面,放大了一块地方,说道:“也不尽然。我们幸运地注意到,在大草原的这座山峰处有一大片类似墓地的区域。女王、各位,你们看,就是这里。” 围在会议桌周围的几位明蜚看向折远队长放大的暗泽星表面图像。只见,一座峻朗的山峰矗立在平坦翠绿的草原上。山峰的东、西、北三面都很陡峭,尤其是北面,就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劈砍出来的一样。山峰的南侧是平缓的山坡,生长着茂密的野草。山顶的南坡又有两小座耸峙的岩峰并排而立。从会议桌面上可以较为清晰地分辨出,从山顶而下的南坡密布着许多的小土丘,星星点点,有的似乎还立着碑。 明菲女王说道:“嗯。这个地点的这些景象好像确实不是天然形成的。我们有必要去实地考察一番。我想,我们的降落地点就选在这座山峰一带。你们各位觉得怎么样?” 廉趣丞相、明诚将军、折远队长和明烛医生都表示同意女王的决定。 明菲女王说道:“那好,就这么定了。折远队长,通知下去。” 折远队长去下达命令去了。 明诚将军说道:“女王,我们要不要先派几个菱前去侦察一番。我担心那里可能会有危险。毕竟暗泽星对我们来说是十分陌生的。如果那里真的是某种智慧生物的墓地,很可能会设置着一些防护措施。最好还是派几个菱下去打探一下情况,比较妥当。” 明菲女王想了想,说道:“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我们直接降落到那座山峰旁边的草原上,然后我们再让几个菱陪伴着,驾驶菱核登上山峰。” 明诚将军只得说道:“好。既然女王是这么打算的,那就这样。” 很快,在远澜号的带领下,几艘明舟组成的队列整齐地穿过暗泽星的晴朗天空,降落在了那座山峰旁边的草原上。随后,按照明菲女王之前的安排,远澜号的大多数菱都脱离了菱核,自行停泊在草原上,但远航队的每一位成员都不可以擅自行动。至于远澜号的菱核则在几个菱的护卫下,朝着山顶飞去,最后降落在山顶上。 明菲女王一行五位明蜚走出了菱核,在卫兵的陪同下,沿着山坡朝山顶上走去。沿途,遍地可以看到盛开着白色小花的野草,以及杂乱的石块,然后就是密布的小土丘。按照折远队长的说法,那些小土丘很可能是某种智慧生物的墓。走在这片山坡上,清风吹过面颊,令明菲女王不禁在心里升起一种肃穆的情感,就仿佛这块土地上曾经发生过和明蜚或者萤蜚的祖先有莫大关系的事情一样。 明菲女王说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片土地的不一样?” 明诚将军问道:“什么不一样?” 明菲女王说道:“走过这些疑似墓穴的小土丘,让我肃然升起一种悲戚感,就好像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一段和我们明蜚的祖先相关的十分悲伤的事情。” 明诚将军问道:“这么说,女王,你感觉这颗暗泽星确实和我们的祖先萤蜚的起源有些关系了?” 明菲女王回答道:“没错。我正是有这种感觉。” 穿过在高空看到的那两座并立的巉岩石峰,明菲女王一行明蜚来到了山峰的最高点。 曾经,那里是暗泽星的本土智慧生物玳猪们堆塑升天磊的地方,也是慕光和菲羽发现玳琴的地方。如今,那里被安放了一块不高的石碑,上面刻写着“陨玳峰”三个字。 明诚将军抚摸着石碑上的字迹,说道:“陨玳峰。我认得这些字迹,看来这是某个和我们的祖先萤蜚有所关联的文明所立的石碑,又或者这直接就是萤蜚所立的。女王,陨玳峰应该就是这座山峰的名字。从这个名字可以看出这座山峰上曾经发生过一些非比寻常的事情,很可能是一些十分悲伤的事情。” 折远队长说道:“陨的意思是陨落,从天空之中落下。也可能,这里曾经陨落过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才得名陨玳峰。” 明菲女王一行站在陨玳峰的最高顶,朝着山下望去。只见茫茫的大草原上,有一个个的羊群在移动,仿佛天空之中的云朵一般。 在这里远望了一会儿之后,明烛医生说道:“女王,我看这里除了一块石碑,也没有什么值得我们考察的东西了。我们还是回到山坡上,去考察一下那些疑似墓穴的小土堆。” 在廉趣丞相和折远队长的催促下,明菲女王同意了明烛医生的建议,离开了陨玳峰顶,沿着山坡朝下走去,很快就来到了那片密集的墓穴处。小朵的白色野花开满那些小土丘,但是在土丘之间的较低的地方却没有一朵野花,就仿佛这些野花是被精心种植在土丘上的,又或者一直有谁在打理这些花草。 廉趣丞相说道:“看这些土丘排列得还算整齐,确实有点像是墓地。明烛,你有什么看法?” 明烛医生说道:“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明菲女王说道:“说,明烛。” 明烛医生说道:“如果这些真的是墓穴的话,那么挖开一个就会发现一些骨骼之类的遗物。我们要想求证我们的猜测,挖掘是最直接的方法。而且,如果真的有骨骼遗物,我是医生,我可以从骨骼的形态推断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明菲女王看向明诚将军,询问着他的意见。 明诚将军点了点头。 于是,明菲女王说道:“好,明烛。就照你的建议,挖开一个土丘看看。明诚将军,让你的士兵来挖掘。” 明诚将军随即向身后的两名卫兵说道:“你们两个来挖开这个小土丘。注意一点,不要对可能埋藏的东西造成破坏。” 两名卫兵上前来,取出随身携带的多功能铲,准备开始挖掘。 这时,忽然从不远处的岩石后面冲出来一只体型健硕的玳猪,大喊道:“住手!你们这些入侵者!别以为你们趁我睡着了降落下来,我就不会发现你们。我早就注意到你们这些不怀好意的家伙了。你们长得简直就和我们最古老的传说之中的邪恶魔王一模一样,一定不是什么好家伙。你们居然还打算挖开这位已逝者的墓穴,打扰他的遗骨的安宁。这种行为真是邪恶。你们这些家伙再不把手中的作案工具收起来,我就要不客气了!” 说完,这只玳猪开始不安地拱动鼻子,炫耀着自己的獠牙,做出要攻击的样子。 两名明蜚卫兵看着明诚将军,不知道如何是好。 明菲女王向那只玳猪说道:“你好!我们并非你所认为的那样邪恶,更不是有意想要冒犯墓穴里的逝者。我们是来到这里寻找萤蜚的起源之谜的。我们叫做明蜚。虽然我们长得很像萤蜚,但我们跟他们是有很大差别的。我们并不那么邪恶。我是明蜚的女王明菲。请问这里是暗泽星吗?” 那只玳猪将信将疑地问道:“你们真的不是萤蜚?” 明烛医生说道:“我们确实不是萤蜚。我们是明蜚。你看,我们的皮肤上的萤光比萤蜚的要明亮。我们明蜚和萤蜚不一样。我们明蜚更加善良。” 那只玳猪哼哼唧唧地说道:“我分不清什么是萤蜚,什么是明蜚。我也无法确信你们是不是就是更加善良的明蜚。总之,只要你们放弃挖掘这位已逝者的墓穴,我就可以回答你们的问题。” 明菲女王对两名卫兵说道:“那么,你们两个就收起铲子。” 两名卫兵收起手中的多功能铲,回到了明诚将军的身后。 明菲女王对那只玳猪说道:“你看。我们不挖掘了。其实,我们并不知道这里面安葬的是谁,我们来到这里只是想考察萤蜚的起源。” 那只玳猪说道:“这里面,这片山坡上,除了一座墓穴,其余的墓穴埋葬的都是我们族群的已逝者。” 明菲女王问道:“那么,请问,你们的族群叫什么名字?” 那只玳猪说道:“我们是野火草原上最自由的族群,玳猪。” 明菲女王说道:“玳猪。野火草原。这么说,山下的那片广袤的草原就叫做野火草原了?” 那只玳猪回答道:“不错。野火草原是我们玳猪的乐园。” 明菲女王又问道:“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呢?你长得这么健硕,一定有着一个不错的名字?” 那只玳猪回答道:“我叫做玳垒,是这片墓园的守护者。” 明烛医生说道:“原来你是这片墓园的守护者玳垒。那么,刚才我们降落到山坡上的时候,你去哪里了?是不是脱岗了?” 玳垒窘迫地哼唧道:“我,我,好,我睡着了。你们可不能把这件事告诉火云。否则,我就把你们准备挖掘墓穴的事告诉我们玳猪的酋长烈火。” 明烛医生笑呵呵地问道:“玳垒,火云是谁啊?” 玳垒美美地回答道:“火云是烈火酋长的小女儿。她有着苗条的身材,还有一身如同云霞一般火红色的鬃毛。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明菲女王说道:“好了,玳垒,等会儿再赞美你的好朋友。现在,能不能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这里是暗泽星吗?” 玳垒疑惑地说道:“暗泽星?什么意思?我只知道这里叫做陨玳峰,是我们玳猪的墓园和圣山。” 明菲女王说道:“我指的是你们玳猪所生活的大地。” 玳垒说道:“哦。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叫野火草原。” 明菲女王说道:“我指的是更大范围的大地。” 玳垒茫然地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廉趣丞相问道:“那么,你听说过暗泽星这个名字吗?” 玳垒回答道:“没有。从没听说过。” 明烛医生问道:“那你听说过跟暗泽星相似的地名吗?” 玳垒说道:“地名?呃,我只听说过有一个地方叫做暗恋沼泽。” 明菲女王一行一下子来了兴致。因为玳垒口中的这个暗恋沼泽听上去似乎与暗泽星有些关系。 明诚将军赶紧问道:“这个暗恋沼泽在哪里?你能带我们去吗?” 玳垒一屁股坐在地上,语带遗憾地说道:“我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我不知道它在哪里。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继承了父亲的职务,待在陨玳峰守护墓园,很少有机会去游历四方。所以,我的地理知识是很贫乏的。就连暗恋沼泽这个名字都是火云告诉我的。” 一行明蜚听了玳垒的话,都感觉到有些失望。 谁知,玳垒忽然又站了起来,兴奋地说道:“对了,我差点都睡糊涂了。明天,烈火酋长会来陨玳峰祭奠我们玳猪的守护神白羽女神。火云一定也会跟来的。他们都知道暗恋沼泽的位置。你们可以向他们询问。没准酋长还会让火云带你们前去呢。” 玳垒的话给了明蜚们新的希望。 泽阳降下,薄月东升。 明菲女王说道:“谢谢你,玳垒!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你是一位尽职尽责值得敬佩的守墓者。你能告诉我在这座墓园里发生的故事吗?我总感觉这座墓园里萦绕着悲伤的氛围。” 玳垒说道:“那是从我们玳猪的守护女神白羽的墓地升起的悲伤。她的墓地就位于这片墓园的最高处。曾经,那里有一块石碑,记载着她和我们玳猪的神话传说之中的恶魔战斗,守护我们玳猪的祖先,并被魔王夺去了生命的英勇故事。只可惜,从我出生在这座陨玳峰上开始就没有见过那座石碑。据说,它已经被岁月侵蚀殆尽了。但是,白羽女神的英勇和她对自己的爱侣的思念至今还萦绕在这座神圣的陨玳峰顶上,就像星光一般,历久弥新,像野草鲜花一般,一岁一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这是我发现的。如果你长期地居住在白羽女神的墓园边,每晚都向她倾诉自己的心事,就会获得她的祝福,让你能够听见她的墓穴上生长的那些洁白的无恙花在星光下发出的歌唱。那声音,细腻,悠扬,当然,也有挥之不去的悲伤。” 第十九章 白羽神在 第十九章\/白羽神在 —————————————— 星光之下,一众明蜚都被玳垒的话打动了,他们身上裸露部位的皮肤发出了明亮的萤光。 玳垒注意到了明蜚们身上的明亮萤光,说道:“看来,你们真的不是那些恶魔的后代。” 明蜚们没有说什么。 良久,女王明菲向着月光说道:“不。我们是。” 玳垒凝视着明菲女王,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话,同时也开始有些警觉,担心这些看上去和神话之中的恶魔体貌十分相似的外来者真的会表露出可怕的邪恶。玳垒忽然第一次感觉到孤独。玳垒在陨玳峰一直居住到现在,从未感觉到孤独过。但这次不一样,面对这些意图不明的外来者,玳垒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重到他难以承受。因为他必须保护一整座山坡上的所有墓穴,还有白羽女神的墓穴。而且,玳垒看到了,在山下的草原上还有更多的外来者。 终于,玳垒鼓起勇气对明菲说道:“明菲女王,已经入夜了,我要休息了。你们明蜚难道不需要休息吗?” 明菲女王转过身来,说道:“当然。我们当然需要休息。很不好意思,打扰到了你的正常生活,玳垒。我这就带着他们回到山下的草原上去休息,把这片墓园和属于它的宁静夜晚交还给你和你的那些无恙花朋友们。” 说完,明菲女王带着一行明蜚搭乘菱核和菱飞回了陨玳峰下的草原上,各自休息了。 看到明蜚们礼貌地离开了,玳垒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玳垒现在觉得这些明蜚们真的不同于神话中的那些恶魔。不过,对于玳猪来说,睡觉总是一件必需的事情,玳垒也不例外。很快,玳垒就在无恙花的歌声之中睡去了,睡得十分香甜,就好像和往常一样,从未被明蜚们打搅过一样。 第二天一早,一队浩浩荡荡的玳猪队伍从陨玳峰的东边而来,踏着朝阳和露珠,自由地奔跑在野火草原上。为首的是一只雄俊的长着红黑相杂的厚鬃毛的玳猪。粗长的獠牙弯曲在他的嘴边,显示出他的年龄和身份。他就是玳猪酋长烈火。在他的身旁,跟随着两只长着纯黑鬃毛的玳猪,分别是烈火的大女儿火暗和儿子火炭,还有一只长着一身火红色鬃毛的玳猪,那就是烈火的小女儿火云。 火炭一边奔跑一边对他的父亲说道:“父亲,今天的祭祀典礼上需要例行诵读一篇祭诗。你准备好了吗?” 烈火边奔跑边回答道:“当然准备好了。火炭,这是我最后一次主持祭祀典礼了。以后,每年的祭祀典礼就由你主持了。你可要好好学习,别到时候连一篇拼凑的祭诗都念诵不出来。” 火炭说道:“知道了,父亲。我会好好学习的。大姐也会帮助我的。” 烈火责备道:“你就知道指望你大姐的帮助,迟早害了你。” 居住在陨玳峰的墓园守护者玳垒早已站在山坡上,望着从东边的草原上奔跑过来的酋长一行。 玳垒自言自语道:“酋长还像从前一样健壮,只可惜他的年岁已经大了。去年他来的时候,獠牙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记得去年火云说过,酋长打算将祭祀守护女神白羽的典礼交由火炭来主持,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这样安排的。” 很快,烈火酋长一行就来到了陨玳峰南侧的山脚下,准备登上山峰举行祭祀典礼。但是,所有赶来的玳猪都看到,在西边草原的远处停放着数个巨大的奇形怪状的物体。烈火酋长意识到,一定有什么非比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火云吃惊地问道:“父亲,远处那些奇怪的东西是什么?” 烈火忧心忡忡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我担心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火暗说道:“父亲,我们还是先上山。只要那些东西不主动侵犯我们,就随它们去。祭祀典礼才是我们今天的重点。” 烈火说道:“说得不错。我们上山去。” 说完,烈火酋长就率领着浩浩荡荡的玳猪队伍朝着山上跑去。 玳垒一直迎接到了半山腰。 看到已经攀登得有些疲累的酋长一行,玳垒说道:“烈火酋长,你们辛苦了。守墓员玳垒向你们问好。” 烈火酋长一边继续攀登,一边说道:“玳垒,你也辛苦了,又独自在这荒芜的墓园度过了一年。” 火云凑到玳垒的身边,说道:“玳垒,你好啊。” 玳垒很开心地说道:“你好,火云。” 然后,玳垒和火云就一边登山一边热烈地交谈起来,一直谈到烈火酋长都走到了陨玳峰最高的那个墓穴处,也就是玳猪的文化之中最为神圣的守护女神白羽的墓穴处。 烈火酋长带领着自己的三个子女在墓穴的前面列队。其他的玳猪站在顺着山坡绵延下去的玳猪墓穴的空隙间排成队列,等待着烈火酋长主持祭祀典礼,念诵祭诗。而玳垒则又一次受到了烈火酋长的特别邀请,和火云站在了一起。 烈火酋长正准备开始祭典,却见队伍的最后方跑上来一名玳猪。 那名玳猪说道:“烈火酋长,底下有一群来历不明的生物要求面见你。他们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你询问。” 烈火酋长有点不悦地说道:“你没告诉他们我们正在举行最为重要的祭祀典礼吗?” 那名玳猪说道:“我说了。可是他们执意要来观礼,一同祭祀我们的守护女神。” 一旁的玳垒说道:“酋长,我猜那些不明生物是昨天和我交谈过的那一伙明蜚。他们给我的感觉是没什么恶意,虽然他们长得很像神话之中的恶魔。” 烈火酋长听玳垒提到了神话之中的恶魔,似乎心中有所触动,便说道:“那么,就让他们上来。朋友也好,仇敌也罢,我们都有办法面对。今天是守护女神的祭日,既然他们说要来观礼,就让他们来。” 于是,那名玳猪朝队伍尾部跑去,去传达酋长的命令。很快,队伍尾部的玳猪卫兵就放明菲女王一行上去了。 沿途的玳猪们看到明蜚们的体貌,纷纷惊恐地议论道:“这些不就是神话之中的恶魔吗!今天是怎么了,夺走了守护女神的生命的恶魔居然会出现在她的祭典上!他们是来忏悔的,还是来捣乱的?真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 明菲女王一行来到了烈火酋长的面前,站在了白羽的墓穴西边。 明菲女王说道:“你好,烈火酋长。我们是来自凉陀星的明蜚。我知道我们的样貌会让你们感到吃惊,但我必须解释一下。我们虽然确实是萤蜚的后代,但是和萤蜚有很大的区别。我们——” 烈火酋长打断了明菲女王的话,说道:“先别说这些。先说说你是谁?” 明菲女王说道:“我是明蜚的女王明菲。这几位分别是我们的将军明诚、丞相廉趣、宇航队队长折远、医生明烛。” 几位明蜚一一向玳猪酋长问好。 烈火酋长继续问道:“那么,你们贸然来到我们祭祀守护女神的典礼,想要干什么?虽然岁月蚀去了记述白羽女神的传记石碑,但她的事迹早已刻写在我们玳猪的灵魂之中了。女神是在和恶魔萤蜚的战斗之中为保护我们的祖先而牺牲的。你们来到这里想要干什么?” 明菲女王真诚地回答道:“我们是来观礼的。准确地说,我们是来忏悔的,为我们那些邪恶的祖先萤蜚忏悔。我们并不是希望通过这种忏悔的形式求取你们的原谅,或是洗去萤蜚曾经犯下的罪过,我们只是希望这样能够给我们的灵魂带来稍许安宁,虽然我们早就已经和萤蜚决裂。” 烈火酋长听出了明菲女王的真诚,于是说道:“那么,你们自便。我们要开始典礼了,没法接待你们。” 明菲女王赶紧说道:“没关系。你们请。” 烈火酋长转身对山坡上那些不明情况正在议论纷纷的玳猪队伍说道:“好了,各位,下面我们要开始典礼了。列好队伍。” 玳猪们听到了酋长的命令,赶紧列好了整齐的队伍,期待着典礼。 烈火酋长肃然地面对着白羽的墓穴,说道:“伟大的玳猪守护神,美丽的女神白羽,苹苹的子孙们看望你来了。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祭日。我们怀着忧伤和感激之情,思念着你。就让白云带着我们的思念,化作细雨,洒满野火草原,滋润百草,盛开出明丽芳香的花朵,随风摇曳! 烈火谨以一首《白羽神在》献上。 领族众而攀登兮,峰名陨玳; 踏繁露而拜穴兮,遗骨长埋; 吹百草而披靡兮,有风东来; 思古传而感恩兮,泪润山排; 历千代而不绝兮,忧伤萦怀; 生墓上而香氛兮,无恙花开; 永泽阳而起落兮,白羽神在。” 玳猪酋长的这一首《白羽神在》让所有参加祭典的玳猪都不免戚戚然泪下,就连站在一旁观礼的明蜚们都深受感动,可见其情不虚。 明菲女王说道:“烈火酋长,请允许我代表我们明蜚为你们的守护女神吟诵一首《白羽永在》,略微表达我们心中的惭愧。 烈日发汗兮,惭祖先之血债; 朋前愧立兮,知忏悔之早该; 疾风追雨兮,泣我辈之无奈; 明月诲星兮,愿白羽之永在。” 听完明菲女王的这首《白羽永在》,烈火酋长明白了眼前这些体貌酷似恶魔萤蜚的外来者确实有很大不同,他们的心灵有很多的善良,是值得交往的对象。 于是,玳猪酋长在结束了祭祀典礼之后,首先就开口对明菲女王说道:“我从你的那首诗中听出了真诚。你好,来自凉陀星的明菲女王。既然你们明蜚真心实意地为你们已经决裂的祖先萤蜚忏悔,那么我认可了你们的善意。我们玳猪愿意与你们成为朋友。欢迎你们来到我们的土地上,来到我们神圣的墓园山陨玳峰。” 明菲女王说道:“感谢你的理解,烈火酋长。我代表我们明蜚深深地感谢你们。这还是我们明蜚第一次向被我们的祖先萤蜚伤害过的族群致歉并忏悔。我还以为我们无法得到原谅。” 烈火酋长说道:“其实,虽然我们玳猪每年都会在这里祭祀我们的守护女神,感谢她的恩情,铭记萤蜚的血债,但是,有一位古老的朋友一直告诫我们,久远的仇恨不应该成为遗债,要宽容那些愿意忏悔的陌生者。今天,我很庆幸自己这么做了。我感到无比的轻松愉快。看来,我们的那位古老朋友早就预料到了今天这一幕的发生。我之前听说你们是来向我询问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的。现在,问。我很乐意回答你们的问题。” 廉趣丞相说道:“太好了。烈火酋长,你真的很开明,很睿智。” 烈火酋长说道:“谢谢你的赞扬。” 明菲女王说道:“烈火酋长,我的第一个问题是,这里是暗泽星吗?我曾经听一个来自黑暗之中的声音说过,这里是萤蜚的起源之地,暗泽星,所以我们才一直找到这里来,就是想揭开我们的祖先的起源之谜,破除萦绕在我们的灵魂之上的诅咒。” 烈火酋长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你们是真心地想要与萤蜚决裂,真心地想洗脱身上背负的罪孽。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这里确实就是暗泽星。至于,这里是不是萤蜚的起源之地,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在我们玳猪的历史开端的时候,萤蜚曾经出现过。我们的守护女神的英勇故事就是发生在那个时候。” 明菲女王说道:“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你知道暗恋沼泽吗?我昨天在和玳垒交谈的时候听他说起过这个地方。你知道它的位置吗?” 烈火酋长回答道:“当然,我当然知道暗恋沼泽。暗泽星这个名字就是从暗恋沼泽得来的。我可以让我的小女儿火云带你们去那里。她对那一带很熟,经常在那里玩耍。” 折远队长说道:“我也有一个问题。山峰顶上的那块写着陨玳峰三个字的石碑是你们玳猪立的吗?” 烈火酋长回答道:“不,那不是。那是我们玳猪的一位古老朋友所立的。她经常不定时地来这座山峰看望我们的守护女神。据传说,她们曾经是最为要好的姐妹。” 明烛医生惊讶地说道:“姐妹?那她该是有多老了!” 烈火酋长说道:“不错,她是很老了,老得我们玳猪都不知道她的年纪了。不过,我曾经见过她几次,她看上去并不显老。” 明烛医生更加惊讶地说道:“不显老!那也太不可思议了。她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我十分想早一点见到她。” 烈火酋长回答道:“她叫做慕光,是我们暗泽星唯一的一位和你们一样双脚直立行走的智慧生物。她独自生活在暗恋沼泽边的一片树林里。值得一提的是,她生活在一所树屋里,那所树屋就建在沼泽的上方。我的小女儿火云曾经和她做过一段时间的邻居,还算比较熟。没准你们可以通过火云见到她。” 说完,烈火酋长转而介绍道:“那边正在和你们认识的玳垒交谈的那个就是火云,有着一身美丽的火红色鬃毛的那个。” 明菲女王说道:“烈火酋长,能介绍我们和火云认识吗?” 烈火酋长说道:“当然。” 然后,烈火酋长对着不远处的火云说道:“火云,来这边。” 火云对玳垒说道:“父亲在喊我过去。我们待会儿再聊。” 玳垒说道:“你去。” 火云来到烈火酋长的身边,问道:“父亲,喊我过来有什么事?” 烈火酋长说道:“这些来自遥远的凉陀星的明蜚想要结识你。” 火云有点担忧地说道:“可是父亲,他们的样貌看起来很恐怖。” 烈火酋长说道:“火云,一开始见到这些明蜚的时候,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但是,经过刚才的祭典,我发现他们和我们以前所了解的恶魔萤蜚确实不一样。你不必担心,他们很善良。他们很想和你成为朋友。” 火云说道:“既然父亲信任他们,那么就把他们介绍给我。” 明菲女王赶紧说道:“你好,火云。我是明蜚的女王,叫做明菲。这几位分别是明蜚的丞相廉趣、宇航队队长折远、医生明烛,以及我的伴侣明诚将军。我们都很高兴能够认识你。希望我们能够成为好朋友。” 火云说道:“你们好。我是火云,玳猪酋长烈火的小女儿。” 然后,其余的几名明蜚依次向火云问好。大家开始了进一步的交谈。 第二十章 寂茧迷途 第二十章\/寂茧迷途 —————————————— 自从在缅多星帮助夜鲲们取得了第七节和第八节昊天塔塔节后,榕就宣布人类的层城探险队暂时解散了。然后,榕和工驾驶着沧凫继续着探险队未竟的事业,去寻找其它的神器和海图。衡和蓼去了印卫的避难星球隐居。他们定居在末世荒原边的琪奥,并将那颗星球改名为褚楚。至于兰,她独自驾驶着寂茧,准备返回昆初,寻找一个安静的河谷,诞下她和榕的孩子。 兰正航行在返回昆初的旅途中。随着孩子一天天地孕育,兰的肚子也一天天变大了,行动日渐不容易。好在,寂茧可以很容易地通过语音控制驾驶。而且,为了帮助兰的日常生活,寂茧为兰配备了一个人形智能机器,专门负责照顾兰。这让兰感觉到轻松多了。 此时,兰正坐在自己的休息舱的舷窗前,看看外面的星空,看看桌上的盆栽,思念榕他们几个人,回忆曾经的时光,打发心中的寂寞。 …… 那还是在浴谷里的时候。 一个晴朗的秋日早晨,天空还不是蓝得那么醉人的时候,兰正在门口小河边的大黑石上洗刚从园圃里扯起来的青菜,准备中午炒来吃。河水清澈而凉爽。从河底的沙石上生长起来的青苔随着舒缓的水流摆荡着,证明着浴谷里的时间的悠闲。水中那些灵动的鱼虾并不是很怕人,一愣一愣地游过从石缝里生长出来的菖蒲的根部,也不知道是在觅食还是在逐戏。不远处的高石坝下,河水要深很多,能够淹掉一个成年人。几只甲鱼在那里的水面处上下翻泳,张望着兰所在的大黑石,似乎是在无声地抗议兰占据了它们的游乐场。本来,那块大黑石是甲鱼们晒太阳,开展社交活动的场所。但是,那些甲鱼也没有办法,因为它们知道那个正在那里洗菜的小女孩最喜欢把它们踢回水里。那些勤快的鸭子们早已在小河里游来游去,一边觅食一边巡视它们的领地,防止比它们小巧敏捷的野鸭子占据河面。也有一只鸭子例外,正躲在岸边的灯心草丛里下蛋。看来它不想让自己的主人占有这只蛋,它要自己孵化它,孵出一只可爱的鸭宝宝。可惜它选择的时节不正确。几只秋蝉正在河对岸的那棵大杨树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嘶叫声,控诉着早晚的秋寒愈来愈浓。在兰背后的山崖下,进山的小路边,一位农人牵着自己的耕牛去山中放养。那头牛经过山崖下的饮牛水潭时,哞哞地叫了一声,停下来拉了一小堆牛粪,然后低下头喝了几口潭水,这才在主人的拉扯下继续慢悠悠地进山去了。而在山崖上,几只鸟儿正站在枝头谈论着过冬的计划。天空中,不时有大的小的鸟儿飞过。偶尔也会飞过来一只鹰,沿着河谷的方向巡视一番。一队大雁排成一字形,仿佛岁月之箭一般划过长空,飞得比鹰还要高,还要远。至于比大雁还要高的,那就是朵朵的白云。它们仿佛太阳用它大半年的辛劳培育出来的巨型棉花一样,倒映在兰面前的河水里,随着兰摆洗青菜荡起的水波而不断变幻。 兰看到手边的青菜已经洗得差不多了,忍不住开心地唱道:“ 小小鱼,水中来; 白白鸭,游成排; 园圃中,把苗栽; 河石边,我洗菜; 妈妈教,多勤快; 爷爷夸,好女孩。” 工的声音从河对岸传来,说道:“兰,你刚才唱的是什么?真好听。” 兰抬头望去,只见榕和工正站在河对岸的草滩上。在秋风的吹拂下,草滩已经开始枯黄。那只躲在灯心草丛里的鸭子刚好把它的蛋下下来了,得意地嘎嘎了几声,游回了河里。 兰隔着小河问道:“榕、工,你们两个今天都没有事情吗?又准备去哪里玩?” 榕说道:“兰,你刚才唱的那几句真的很好听。是哪里学来的?” 兰高兴地说道:“这是我自己编的。就在刚才洗青菜的时候编的。真的有那么好听吗?我怎么不觉得。你们今天要去哪里野呀?” 工说道:“兰,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们是去玩,不是去野。榕说了,今天要带我穿过密密松林,去远处的山上玩。你想不想去啊?” 兰高兴地洗完手里的最后一束菜,回答道:“想。我想去。我想挖几棵兰草回来,栽在竹篱笆边,等明年春天看它们开花。” 榕说得:“那正好啊。现在这个时节找兰草还不算难。我知道几个地方有。我在春天的时候见过。兰,你今天有空吗?” 兰拿起青菜,站起身来,回答道:“等我把青菜拿回去,问问爷爷。只要他同意了,我就和你们一起去。” 榕问道:“你吃早饭了吗?今天我们可要走很多的路。” 兰说道:“早饭已经做好了,就等我回去吃呢。放心,很快的。” 榕说道:“那好。你赶快回家吃饭。我们这就过河来,在小路上等你。” 说完,榕和工就去上游一点的地方,跨过由一排渐次排列在河沙上半露出水面的大石头组成的桥,来到了河对岸,再走过一段田埂,就来到了进山的小路边,在那里等待着兰。而兰早已拿着青菜跑回家吃早饭去了。 早饭间,兰向爷爷讲了自己要跟榕和工一起进山去挖兰草回来。兰的爷爷同意了。于是,吃过早饭,兰立即带上自己的小花锄和一只小篾篮,跑去找榕和工。三个人在兰家屋后的小路边聚集了,然后在榕的带领下,朝着山中去了。 这一天,榕、工、兰三个玩得十分开心。 在榕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一片长满杂树的山坡上。有些树的叶子已经脱落了许多。阳光从空隙里照下来,铺洒在遍布落叶的泥土上。眼尖的工率先看到在一小丛灌木的旁边有一棵长势喜人的兰花草。 工立即指着那里说道:“兰,快看。那边有一棵长势很不错的兰花草。赶快去挖。” 随着工的指点,兰和榕立刻就看见了那棵兰花草,跑了过去。然后,三个人将这棵兰花草仔细观察了一番,又夸赞了一番,再由兰自己小心翼翼地用小花锄连带着花蔸和附近的泥土一起挖了起来,放进兰携带的那个小篾篮里。 兰开心地起身,刚好注意到前方有一棵何首乌,惊喜地说道:“榕、工,快看,何首乌!” 榕和工虽然不像兰那样从她爷爷那里听说过很多的中草药,但对于何首乌还是听说过的,只是还不曾见过。于是一听兰说起,他们连忙凑了过去仔细研究起来。 兰说道:“可惜,这棵何首乌看上去还很小,根部没有长大。” 三人只得悻悻然继续寻找兰花草。 几个小时下来,兰他们三个人不仅挖到了几棵十分好的兰花草,而且还捡到了几根豪猪脱下的尖刺,惹得榕和工因为如何分配这些尖刺而吵嚷起来。兰还见到了好多草药。可惜兰带的小篾篮装不下,不然兰真的要挖一棵芦荟回去栽在园圃里。最让兰开心的是,榕和工为她折来了长葛藤,挂在高高的油茶树上,垂下来搭上几根小树枝,让兰坐在上面荡秋千。那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 兰的思绪被走进休息舱的人形智能机器打断了。 一个悦耳的女声说道:“主人,你独自坐在这里有一会儿了。看来你在思考什么。你该喝点热水了。你要注意健康,不要过度沉思。你的肚子里可有孩子呢。” 说完,人形智能机器就将手中端着的那杯热水放到了兰面前的桌子上。 兰回过神来,说道:“哦,佳佳,是你啊。谢谢你!你照顾得真周到。” 佳佳说道:“主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主人,你如果感到无聊或是寂寞,可以和我交谈。愉悦的心情对你和你肚子里的小宝宝都是必需的。主人,如果你所想的话题不方便和我交谈,我们还可以做游戏。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愉悦身心的途径。” 兰说道:“佳佳,谢谢你的关心。我还是忍不住去回想自己和榕、工他们所经历的过往。这些都是你所不了解的。你连见都没有见过他们。他们在寂茧里的时候,你还沉睡在仓房里。我还是独自回忆。” 说完,兰端起佳佳放在自己面前的那杯热水,饮了一口,看向窗外的星空。 可是,许久,佳佳都没有离开。 兰看罢星空,回过头来,发现佳佳还在舱室里,于是问道:“佳佳,你还有什么事吗?” 佳佳看着兰,说道:“主人,其实,还有一件事必须报告给你。可是,我担心这件事会影响你的情绪,所以我很犹豫。我怕这件事对你肚子里的小宝宝带来影响。” 兰说道:“没事的,佳佳。你说。是什么事情?” 佳佳回答道:“主人,我们的寂茧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就在刚才进行确认性检测的时候,我发现导航程序并没有完全按照你之前设定的参数运行。虽然目前还没有表现出什么影响,但我担心这些错误的参数最终会把我们带向错误的航线。” 兰问道:“你没有尝试做出修复吗?” 佳佳回答道:“我尝试了。可是,不行的。修改那些参数需要获得驾驶寂茧的最高权限。我没有这种权限。只有启动寂茧的钥匙的持有者才具有这种权限。” 兰惊诧道:“什么?可是,启动寂茧的钥匙原本是由榕持有的。这么说,只有榕才有最高权限。可是,榕不在这里呀。这可怎么办?” 佳佳说道:“主人,你先别着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只能尝试另外一个办法了。那就是攻破寂茧的主程序的防火墙。” 兰的心情缓和了一下,问道:“佳佳,你有把握吗?寂茧的主程序的防火墙一定非比寻常?” 佳佳说道:“当然。面对寂茧的防火墙,我确实没有多大把握。不过,我必须试试。主人临产的日子已经很近了。我一定要把主人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安全地送回昆初。我还要当小宝宝的保姆呢。” 兰说道:“佳佳,谢谢你。有你陪伴在我身边,真好。” 佳佳说道:“主人,你在这里继续休息。我得抓紧时间去开始我的工作了。对了,主人,记得起来走走,活动活动。” 说完,那个人形智能机器佳佳就离开了兰的休息舱。 兰继续待在自己的休息舱内。她听从了佳佳的建议,站起身子,准备稍微走走,活动一下血脉。才走了几步,兰就看到了悬挂在对面墙壁上的那把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那优雅的弓身、笔直的弓弦、泛起的七彩光泽,都在一点点地勾起兰对自己和榕、工一起经历的那些冒险的回忆。 于是,兰再一次陷入了自己的思念,思念着榕,思念着工,思念着双双隐居的衡和蓼。 许久之后,一声声的呻吟再次打断了兰的思绪。仔细一听,兰立即意识到,那是佳佳的声音,看来佳佳遇到了什么麻烦。 兰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寂茧的中央控制大厅。只见佳佳站在控制台前面,正在痛苦地抽动着。一根手指般粗细的数据线正连接在佳佳和控制台之间。兰随即明白了,一定是佳佳试图攻破寂茧的主程序的防火墙,但是失败了,自己的程序受到了反噬,所以出现了功能性障碍。兰赶紧走上前去,强行拔掉了连接着佳佳和控制台的数据线。 又是一阵痛苦的抽搐,佳佳终于僵在那里几乎不能动弹了。 兰握着佳佳的手,问道:“佳佳,你感觉怎么样?还能听见吗?” 佳佳用扭曲的声音艰难地回答道:“主人,我失败了。我恐怕一时半会儿没法修正好自己的程序了。主人,我不能陪你去昆初了。仓房里还有一个我的备胎妹妹,请你启用她。以后就让她负责陪伴你。她叫做娜娜。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会修好我的。” 说完这些,佳佳的主机就关闭了,眼中的光也消失了。 兰忽然感到自己十分地孤独。按照佳佳刚才的交代,兰开始快速地向仓房赶去,准备启用佳佳的妹妹娜娜。可是,当兰来到仓房的门口向寂茧下达指令的时候,才发现寂茧已经不理会她的指令了。无助的兰怎么也打不开仓房的门,只能又返回控制大厅,来到已经关机的佳佳身边,给她插上电源,试图启动她。 可是,无论兰如何努力地尝试,佳佳就是没有任何变化。无助的兰再次不断地呼唤寂茧,希望能够听到它的响应,可惜也没有任何回应。很快,寂茧的控制台和显示屏都不工作了,兰甚至无法确定自己跟随着寂茧航行到了哪里。 兰意识到情况已经很危急了,一定是什么未知的力量控制了寂茧。但兰不敢相信,还有什么强大的恶势力能够控制最为正义的轩辕剑的迎送舱。然而,兰无法回避这个事实。 兰越来越想念榕,渴望榕能够在这种时刻出现在自己面前,也想念总是愿意在危急时刻救护自己的工。 兰忍不住表达出了心里的想法,说道:“榕、工,你们去哪里了!我需要你们!你们快来救我啊!寂茧已经被不明的势力入侵了。我和我的孩子就要面临巨大的危险了!榕,快来救救我们的孩子!” 然而,兰没有盼来任何的回应。寂茧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 兰离开了主控制厅,回到自己的休息舱里,慌张地四下观看,目光落在了挂在墙壁上的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上。现在,唯一能够安抚兰的情绪的也就只有这把见证过层城探险队的被嵬卡魔法祝福过的武器了。 兰快步上前,从墙壁上取下了那把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将它握在手里,就像以前她常常做的那样。说来也是神奇,兰一握上这把弓,很快就克服了心中的恐惧。依仗着这把弓提起的勇气,兰来到了休息舱的舷窗边,坐在她惯常使用的那把椅子上,向窗外看去。 出乎兰的意料之外,舷窗外已经没有了哪怕一丝星光,只剩下看不出距离的黑暗。兰开始有些绝望。她看向桌子,只见桌子上放着佳佳之前给她准备的一大堆零食和水。兰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几乎就要流出眼泪了。兰将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斜挎在自己的肩头,伸手去拿取桌上的零食,猛地吃起来。 兰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放弃自己和孩子。 吃饱了之后,兰就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舷窗,盯着黑暗,直到自己实在支持不住了,握着自己的武器昏昏然睡去了。 第二十一章 火云与松爪 第二十一章\/火云与松爪 —————————————— 暗泽星的陨玳峰上,明菲女王对火云说道:“火云,你可以带我们去暗恋沼泽吗?” 火云问道:“你们要去暗恋沼泽干什么?那里有什么吸引你们的地方呢?” 明菲女王说道:“我们想去那里考察萤蜚的起源。这对我们很重要。我们需要了解我们的灵魂深处的恶是从何而来的。我们需要自我救赎。火云,我觉得你一定会乐意帮助那些追求善良的朋友?” 火云说道:“当然,我当然愿意。可是,暗恋沼泽是我们玳猪的爱之女神的禁苑。虽然我跟爱之女神还算熟悉,但我更清楚她不喜欢随随便便被打扰。她就连前来陨玳峰看望我们的守护女神都是自己独身前来,不喜欢和我们凑在一起。” 明菲女王说道:“火云,只要你愿意带我们前去就行。我们会很礼貌地拜访你们的爱之女神,真诚地向她讲述我们到访的目的。我相信,你们的爱之女神会宽容我们的打扰,不会迁怒于你的。” 明烛医生说道:“是啊。听说你们的爱之女神和你们的守护女神是姐妹,而且看上去一点也不显老。我很想拜访她,询问她的驻颜方法。我是个爱美的医生,对这方面很感兴趣。” 火云在心里嘀咕着:你这个模样也看不出哪里美啊。 很快,火云就狡黠地说道:“带你们去暗恋沼泽是可以的。不过,我能有什么好处呢?” 廉趣丞相和蔼地问道:“小火云,你想要什么好处呢?” 火云说道:“我还没想好。” 明诚将军拿出一颗准备送给明菲女王的大珍珠,说道:“我把这颗珍珠送给你,让你挂在,呃,挂在耳朵根上。怎么样?” 火云看了看明诚将军手里的那颗珍珠,想了想,说道:“这个东西除了圆一点亮一点,没什么稀奇的。我不要这个。” 折远队长从身上拿出一瓶凉陀酒,对火云说道:“这是我们的特产凉陀酒,是用很多种水果果汁混合酿制的,很好喝的。你要不要尝尝?或者你想要的话,我还有很多,都可以送给你。” 火云说道:“凉陀酒?那是什么东西?听上去蛮有诱惑力的。让我先闻一闻,可以吗?” 折远队长说道:“当然可以。” 说完,折远队长将那瓶凉陀酒凑到火云的鼻子前面让她闻起来。 火云一闻之下,顿时觉得很是刺鼻,那种感觉难以忍受。 于是,火云假装打了个喷嚏,咋咋呼呼地说道:“哎呀!太刺鼻了!不要不要,我不要这个。这种东西怎么能用来喝呢。你们明蜚的品味真是可怕。” 折远队长没有办法,只能收回了自己的那瓶凉陀酒,不服气地当着火云的面喝了一口。 看到折远队长的主意也受挫了,明烛医生说道:“我这里有一些保健药物,吃了之后可以让你的鬃毛亮泽柔顺,美丽得如同天上的火红云霞一般。怎么样,火云,想不想试试?” 火云高兴地说道:“能让我的鬃毛像云霞一般美丽?什么东西这么神奇,快给我尝尝。” 明烛医生拿出两颗小药片,喂进火云的嘴里。火云开心地咀嚼起来。可是,下一秒钟,那种难以言表的苦涩味道让火云一口将碎药泥全部喷了出来。 然后,火云气呼呼地说道:“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难吃!” 明烛医生尴尬地说道:“这个是药片,不能咬碎吃的,要整颗吞下去。那样就不会苦涩了。” 火云摇着头连连说道:“不不不,这么苦涩的东西,我才不要吃。” 这下子,几位明蜚纷纷感觉到这个小火云还真不好打发。 最后,明菲女王灵机一动,说道:“火云,我有一只非常可爱的宠物熊,叫做松爪。如果你带我们去暗恋沼泽并拜访你们的爱之女神的话,我就让松爪和你做好朋友。怎么样?” 火云睁大了眼睛,说道:“宠物熊?松爪?在哪里?先带我去看看。只要它肯陪我玩,我就带你们去。” 于是,在征得了烈火酋长的允许之后,一行明蜚带着火云下山,去往停泊在野火草原上的远澜号的菱核。 来到远澜号的菱核里,火云好奇地看着一路上的各种器物,终于了解到了明蜚的发达程度,心中不免很震惊。她开始相信,如此先进的明蜚居然不攻击落后的玳猪,说明明蜚真的并非萤蜚那样的恶魔。 火云看着菱核中间的那座台子,说道:“你们明蜚拥有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一定非常聪明。还有,你们这么聪明,这么先进,却不攻击我们玳猪,还礼貌地在我们的祭典上替萤蜚忏悔,可见你们和萤蜚真的有很大的差别。” 明菲女王说道:“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来考察萤蜚的起源,寻找萤蜚遗传给我们的本性中残留的恶的源头,解脱加在我们的灵魂上的桎梏,救赎我们自己的未来。” 火云说道:“看来,真不能凭相貌来判断心灵。现在,我很高兴能够和你们成为朋友。你们哪一位能够告诉我,这座台子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几位明蜚都看向折远队长。火云也就随之看向他。 折远队长不慌不忙地走向一把高脚盥洗架,拿走上面的水盆,然后将架子推到台子的旁边,说道:“这是我们明蜚的旗舟远澜号的综合信息台,也是我们的军队指挥中心,最高会议的会议桌。” 此时,明诚将军随着折远队长的介绍,一把将火云抱起,放到了高脚盥洗架上,让她能够看见面前的信息台的显示桌面。 火云看着黑色的桌面,问道:“它有什么神奇之处吗?” 折远队长说道:“当然有。它能亮起来,能显示很多的影像信息。下面我就展示给你看。呃,给你看点什么好呢?对了,就给你看你们的圣山陨玳峰在你们的暗泽星上的位置。接下来的内容绝对会极大地改变你的观念。” 说完,折远队长打开了显示桌面,调出了关于陨玳峰的数据。只见,显示桌面上立即显示出从空中俯瞰陨玳峰的样子。视角环绕着陨玳峰顶旋转着,将陨玳峰的各个侧面尽数展现在火云的面前,比火云在野火草原上自己观察的还要全面。然后,视野逐渐抬升,陨玳峰的面积越来越小,周围的野火草原开始进入画面。火云能看到一群群草原羊,还有少数猎食动物。视野继续抬升,陨玳峰已经缩小成了一个点,大地也成了浅绿色的茫茫一片。随着视野的继续抬升,云霞开始遮住了地面的部分区域。最终,一个圆形的画面出现在了火云的面前。 火云被那个圆形画面的美丽吸引了,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怎么这么美丽?” 折远队长回答道:“这就是你们的暗泽星。从星空之中俯瞰,暗泽星就是这样的一颗美丽的星球。” 火云问道:“这么说,暗泽星是球形的?和明诚将军准备送给我的那颗珍珠一样的形状?” 折远队长回答道:“没错。就像你夜晚在野火草原上看到的天空之中的星星一样。这就是你们的暗泽星的真实面貌。” 火云感慨道:“太不可思议了。今天,我真是大开眼界。我从没有想到过,我们的野火草原会是这样一副模样。谢谢你们让我了解了这些。我以后可以拿这件事在我的大姐和二哥面前吹嘘一番了。” 听了火云的话,几位明蜚都发出了轻松的笑声。 这时,一阵吱吱的声音从明菲女王身后的某个地方传来,引起了火云的注意。火云站在盥洗架上朝那边张望过去,看样子对那个声音的来源很感兴趣。紧接着,明菲女王的彩叶熊宠物松爪就悉悉簌簌地来到了她的身后,用嘴蹭动她的鞋子。才一看到松爪摆动的尾巴,火云的眼里就放出了光。 明菲女王转过身去,抱起松爪,抚摸着它的毛发,说道:“松爪,你睡醒了。今天想吃些什么啊?我们来到了一颗不一样的星球,想不想去寻找一些不一样的零食呀?” 火云问道:“明菲女王,你抱着的是什么呀?” 明菲女王回答道:“这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我的宠物熊松爪。” 火云问道:“松爪?它是什么动物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长成这样的熊啊?” 明菲女王回答道:“它是一只彩叶熊,是我们的母星凉陀星的一种特产动物。我们的明诚将军费了好大的劲捕捉到了它,并将它送给我做为宠物。怎么样?火云,你想和松爪玩吗?” 火云有些急迫地说道:“当然。我很想和松爪玩。” 明菲女王对明诚将军说道:“明诚,你看,我们的新朋友火云都有些急不可耐了。你快把她抱到地上来。” 明诚将军按照明菲女王的要求将火云从盥洗架上抱到了菱核的地板上。同时,明菲女王也将抱着的松爪放到了地板上面。火云的脚才一着地,立即蹭蹭地跑向趴伏在地上的松爪。 在离松爪还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火云停了下来,盯着松爪仔细打量。只见松爪浑身长着彩色斑块状的毛发,就好像火云每年都会在暗恋沼泽北边的灌木丛里见到的彩色落叶一般。松爪的尾巴几乎有它的身子一大半那么长,膨松而又灵活,覆盖着橙灰相间的条纹状毛发。松爪的四只爪子上长着长而膨松的白毛,看上去就像穿着美丽的白鞋子。因为明菲女王的悉心照顾和松爪自己的有心爱护,那些白色的长毛十分地整齐干净。 火云打量完松爪就盯着松爪的两颗滴溜溜的眼珠子看。谁知道,一向胆怯害羞的松爪居然也底气十足地盯着火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就好像松爪明白自己并不比火云弱多少似的。 火云小心翼翼地再向前挪了挪,用自己的鼻子凑近松爪,去闻它身上的气味。松爪也毫不示弱地将自己的鼻子凑近火云,闻着她身上的气味。两个的鼻子不小心碰到了一起,又都闪电般地缩了回去。引得旁边围观的一众明蜚们哈哈大笑起来。 火云有点不悦地说道:“你们笑什么。我正在和松爪打招呼呢。要想和它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就要用最为原始的方式和它打招呼,认识它,也让它认识我。” 闻了一会儿,火云发现,松爪身上还有着一股微弱而又独特的芳香气味,闻上去十分舒服。 火云说道:“明菲女王,松爪的身上有一股微弱而独特的芳香气味,是它自己散发出来的吗?” 明菲女王疑惑道:“有吗?我怎么从来就没有闻到过?明诚将军,你也经常接触松爪,你闻到过吗?” 明诚将军也是疑惑地说道:“没有啊。有香味吗?我跟松爪也待了很长时间了,怎么从来也没有闻到过呢?” 火云说道:“看来你们还真是不了解松爪啊。你们只是把它当作一只宠物来养,从来就没有真正地把它当作朋友,细心地全面地了解它。明菲女王,不如,你把松爪送给我。我一定会把它当作自己真正的朋友来对待,照顾它,陪它玩。” 明菲女王说道:“那可不行。虽然我是把它当作宠物来养的,但是我在它的身上也倾注了很多的情感。我还真有些舍不得把它送给你。不过,我可以答应,让它陪你玩,让你们做一段时间的好朋友。不过,你必须兑现你之前的诺言,带我们去暗恋沼泽边寻找你们玳猪的爱之女神。” 火云说道:“带你们前往暗恋沼泽,寻找爱之女神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和松爪玩两天。你们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不带你们去。” 明菲女王和一众明蜚们笑了笑,只得答应了火云的要求。 火云围着松爪转了几圈。奇怪的是,松爪居然一点也不害羞,也不调皮地跑远,而是待在那里任由火云看来看去。然后,火云站在松爪的面前,再次将鼻子凑到松爪的面前,闻了闻。松爪居然慢慢地伸出自己的一只前爪,去触碰火云的鼻子。松爪所作出的这种主动的互动对明菲女王和明诚将军来说还是第一次见到。因此他们两位明蜚都感觉到很惊讶。 明诚将军说道:“看来,火云真的打动了松爪。松爪居然做出了这种从来没有做出过的反应。明菲女王,看来,我们明蜚还是小看了彩叶熊的智商。它们也有很聪明的一面。” 明菲女王说道:“或许,彩叶熊在捕获它的明蜚面前的害羞与示弱并非它们的本性,仅仅是为了更好地生存下去所作出的选择。” 火云对松爪说道:“松爪,你好啊!我是一名玳猪。我叫做火云。我很想和你做朋友。你愿意接受我这个朋友吗?我会尽我所能地照顾你的。我还会带你去野火草原上尽情地奔跑,玩闹。我还要把我的家属介绍给你认识。他们也会十分愿意和你成为朋友的。我想,我二哥尤其如此。” 令一旁观看火云和松爪的明蜚们没有料想到的是,松爪似乎听出了火云的善意,发出急促欢快的吱吱声,并且开始竖起自己膨松的尾巴在空中晃动着。 火云理解到了松爪发出的善意信号,高兴地说道:“明菲女王,你看,松爪答应和我做朋友了。我就说,只要我好好地对待它,它也会好好地回应我的。明菲女王,我能带松爪去你们的这个,对了,你们的这个屋子叫什么?” 明菲女王不解地问道:“屋子?” 火云说道:“对呀。你们居住的这个东西和我们玳猪的爱之女神居住的屋子很类似。难道它不是一所屋子吗?” 明菲女王这才明白过来,说道:“火云,我们现在待的这个不叫屋子。它是我们明蜚的宇航器远澜号的菱核。准确地说,它叫菱核。” 火云顾不了这些,只是急切地说道:“好。菱核是。那么,明菲女王,我能带松爪去菱核外面玩吗?我好想和松爪一起在野火草原上奔跑,自由地玩闹。” 明菲女王装出难以决断的样子,说道:“这个嘛,我还要考虑考虑。” 火云又急切地说道:“好了,明菲女王,我答应你们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现在我急切地希望带着松爪去外面玩耍。你就答应我的这个请求。只要你答应了,我一定会让你们见到我们的爱之女神。” 明菲女王这才说道:“好。既然你都保证了,那就去。” 廉趣丞相说道:“小火云,你和松爪的事情触动了我。来,我带你们走出菱核,去往外面的草原。” 火云对松爪说道:“走,松爪。姐姐带你去外面的草原上玩。那里比这里宽敞得多。” 第二十二章 再见慕光 第二十二章\/再见慕光 —————————————— 说完,火云就看了看松爪,转身跟着廉趣丞相往外走。 松爪从火云的眼神之中看出了她的意思,于是欢快地吱吱叫着,刨动爪子,表达着自己心中的喜悦,然后跟在火云的身后朝着外面走去。 廉趣丞相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对其他几名明蜚说道:“各位,你们难道没有被火云和松爪之间的友谊感动吗?你们难道不打算跟我一起出去见证一下他们之间的欢乐时光吗?我们来到暗泽星虽然是有着很严肃的使命,但也不妨稍微放松一下。” 明烛医生率先说道:“廉趣丞相说得有道理。我跟你去。折远队长,我们一起去。” 折远队长难得获得明烛医生的邀请,欢喜地说道:“好的。” 说完,明烛医生和折远队长就朝着菱核的外面走去。 剩下的明菲女王和明诚将军正好也想看看松爪欢快的模样,于是一起手挽着手离开了菱核。 此时,菱核的外面已是下午时分,不过依然春光明媚。 火云带着松爪慢慢地走下通向菱核外面的斜坡,就像一位耐心的姐姐领着自己亲爱的弟弟一般。这两个新朋友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对松爪来说陌生的草原上。 火云对松爪说道:“松爪,这里就是我们玳猪的乐园野火草原。我们的族群就生活在这片草原上。我们生活得很快乐。希望你也能在这片草原上找到快乐。好好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松爪虽然从小在凉陀星的酿酒丘陵一带长大,但还没有见过这么茂密这么平坦的草原。松爪发现这里的草怎么也望不到头。于是,松爪直起身子,踮着两只后爪,努力地朝四面望去,可是依然望不到草原的尽头。这让松爪感到很惊奇。它欢快地绕着火云蹦跳起来,发出吱吱吱的叫声。 火云说道:“松爪,我们开始奔跑。草原这么广阔,我们可以跑很远的。你放心,不管我们跑多远,姐姐都能找到回来的路。” 松爪吱吱吱地叫着,看着火云的动作,自己也做出准备开始奔跑的姿势,那样子就好像要和火云比试一下谁跑得更快似的。 火云说道:“松爪,不如,我们比试一下谁跑得更快,好不好?” 松爪慢慢地缩紧身子,放平尾巴,并拢四只爪子,做好了准备。 火云也一边准备着,一边说道:“预备,开始!” 话音刚落,松爪就全速朝着前方奔跑而去。出乎火云的意料,小松爪奔跑的速度一点也不比自己慢,甚至火云只能噌噌噌地在后面追赶。火云觉得这样有点没面子,便使出更大的劲奋力追赶。而松爪正欢快地奔跑着,发现火云落在了后面,于是减慢了速度,等待着火云追赶上来。当火云追上了松爪之后,就和松爪并排奔跑在草地上。 火云很开心地说道:“松爪,没看出来,你跑得还真快啊。姐姐差一点就要被你比下去了。姐姐看出来了,你在让我。你刚才故意减慢了速度,等我追上你。谢谢你,松爪。你真是我的好朋友。不过,姐姐不服气。虽然你刚才的速度比我快,但是,姐姐敢保证,我的耐力比你好,我能跑得更远。不信,我们就这么比下去,看谁跑得远。” 就这样,火云和松爪在草原上尽情地奔跑着,从一开始的直线方向变为弧线方向,然后是花式奔跑。跑着跑着,松爪渐渐感到累了。就像火云所说的那样,松爪的耐力确实不如火云。作为野火草原上的长跑健将,玳猪的耐力确实是不俗的。 看到火云和松爪消失在了视野之外,明诚将军有点担心地对明菲女王说道:“女王,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这草原上也没有什么地标。你说,火云和松爪会不会跑丢了?还能自己找回来吗?” 折远队长也说道:“是啊,女王。我们不如驾驶着菱核追踪过去,既能看护着火云和松爪,又能看看她们两个玩闹的样子。” 明菲女王说道:“我想,松爪可能会找不到回来的路,但是火云一定能找到。你们忘记了吗,火云的鼻子特别地灵敏。她一定能够闻着我们的气味返回这里的。” 明烛医生说道:“可是,女王,我发现火云和松爪正在朝着上风向跑去。不知道在这样的风向条件下,火云还能不能靠着气味返回?” 廉趣丞相说道:“女王,我觉得大家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我们还是驾驶着菱核追过去看看。我想这样是没有坏处的。万一火云和松爪跑丢了,我们又要费力去寻找她们。虽然火云对松爪很好,但是她照顾松爪的实际能力还是不足的。你一定不想松爪出现什么状况?” 明菲女王想了想,说道:“好。那就听你们的。我们去看看。” 于是,几位明蜚走进了远澜号的菱核,朝着火云和松爪消失的方向飞了过去。 松爪已经跑累了,有点气喘吁吁的样子。 火云注意到了这一点,说道:“松爪,你好像已经累了。我们不比了。我们停下来休息,好不好?” 松爪一边跑,一边扭头看着火云,应该是没有理解到火云的意思。 火云慢慢地减速。松爪看到了也渐渐地放慢了速度。就这样,火云和松爪停了下来,开始享受疲劳之后休息时最为难得的轻松感。 火云习惯性地站着休息。而松爪则直接躺在了草地上,四只长满白色长绒毛的爪子指向天空,全身的毛皮因为大口地呼吸而起伏不定,膨松的尾巴直接耷拉在草地上。 这个季节的野火草原上,许多野草都开出了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花朵。荒野和杂草特有的清香混合着各色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火云和松爪尽情地呼吸着这美妙的空气。 看着松爪在草地上打滚时的惬意,终于,火云也忍不住侧身倒到了草地上,面朝松爪,说道:“松爪,你那舒服惬意的样子都诱惑到姐姐了。姐姐也学你,在草地上打打滚。” 说完,火云真的学着松爪的做法,在草地上打起滚来。火云作为一只玳猪,一只擅长奔跑的玳猪,一般都是跑累了之后,站在草地上休息。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草地上打滚。这种新鲜而又慵懒放纵的感觉让火云感到很新鲜。 火云说道:“松爪,姐姐真没想到,在一段长距离的快速奔跑之后,翻身躺倒在野花盛开的草地上,那种感觉是这么地美好。草地松松软软的,让我的身体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放松。野花的芳香和荒野的清香混合在一起,被大口地吸进鼻孔里,给我的身心带来无比的愉悦。松爪,我们就这样美美地躺上一个下午该多好啊。” 松爪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开始翻身站了起来,围着火云蹦蹦跳跳地玩闹,闻闻火云的蹄子,摸摸火云红色的鬃毛,又跳到火云的肚皮上趴着,用自己的爪子上的长绒毛给火云搔痒。 火云被松爪逗笑了,说道:“哎呀,好了,小松爪。姐姐都快忍受不了了。别调皮了。快下来。你再不从我的肚皮上下来,姐姐就一个翻身,把你压在地上,把你膨松松的尾巴压扁,让你再也显摆不了你那漂亮的尾巴。” 松爪应该是听明白了火云的不满,赶紧从火云的肚皮上下来了。不过,松爪又来到火云的头部面前,用自己的爪子去触碰火云的鼻子。松爪的爪子上的绒毛不小心搅进了火云的鼻孔里,引得火云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火云打完喷嚏,带着责备的声调说道:“松爪,你太坏了。居然把自己爪子上的白绒毛搅进姐姐的鼻孔里,害得姐姐一连打了三个喷嚏。你自己说,姐姐该怎么惩罚你呢?” 松爪似乎觉察到了火云的情绪变化,居然迅速地跑离了火云,站在不远处的地方观望着。这让火云又一次乐得开心地笑起来。 火云一个翻身蹲坐在草地上,看着不远处有点紧张的松爪,说道:“好了,松爪,过来。姐姐只是说着玩的。姐姐不会惩罚你的。来,松爪,我们继续做游戏。” 松爪听明白了火云的意思,又一次欢快地蹦跳着回到了火云的身边,跟火云做起了游戏。这对好朋友就这样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在野草杂花之间,玩闹着,尽情地享受着友谊和欢乐。 此时,天空之中飞来了一块乌云一样的东西。 松爪率先注意到了这个东西,发出惊惧的吱吱声。火云在松爪的提示下,随即也注意到了这个东西。其实,那是明蜚的远澜号的菱核。但是,因为那个东西飞得高,火云和松爪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菱核里,折远队长发现了地面上的火云和松爪,于是开始朝着她们的方向降落下去。 地面上,火云和松爪发现那块乌云一样的东西朝自己飞来,都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吓得开始朝旁边跑去。 明菲女王从显示桌面上看到了这一幕,没想到菱核的接近会带来这样的负面效果,连忙问道:“这可怎么办,折远队长?” 折远队长略一思索,回答道:“我们离得太远,必须高速迫近之后,才能通过声音向火云解释。” 于是,在明菲女王的命令下,菱核朝着火云和松爪高速迫近了。 火云和松爪全速地奔跑着,想要逃脱这个乌云一样的东西的追逐。松爪一开始的速度爆发得很高,跑在前面,但没多久就跑不动了。这时候,火云并没有抛弃松爪,而是做出了一位真正的朋友应该做的,不离不弃地陪伴着松爪。 眼看着天空之中的那个东西高速迫近了,火云和松爪都感觉到情况十分不妙。火云将松爪护在自己的身旁。 可是,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了火云熟悉的明菲女王的声音,说道:“火云,你们别怕,是我们,是明蜚。这个朝你们飞来的东西不是来侵害你们的。它是我们明蜚的远澜号的菱核,就是你之前走进去在里面遇到松爪的那个东西。” 火云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没什么危险了,带着松爪停在那里。 菱核降落在了距离火云和松爪不远处的地方。明菲女王带着几位明蜚们走到了火云和松爪的身边。 火云气呼呼地说道:“明菲女王,你们飞过来干什么?你们吓到我和松爪了。松爪都差点哭了。” 明菲女王说道:“对不起,火云。我们是害怕你们走丢了,所以跟过来了。不过,你说松爪快要被吓哭了,我觉得不会。松爪可是个男孩,虽然有点害羞,但是不至于吓哭。” 火云气呼呼地说道:“可是,我是个女孩。你们就不怕我被吓哭了吗?” 明诚将军说道:“我好像听我们的朋友玳垒说过,火云是不会哭的。看来,我还得去和玳垒说说这件事,改变一下他对你的看法。” 火云赶紧说道:“好了,好了,算我输了。你们千万别跟玳垒说。” 明菲女王凑到松爪的面前,朝它伸出手臂,呼唤它回到自己的怀抱。可是,在火云的身边,松爪早就不像以前那样依恋明菲女王了。它根本不理会明菲女王的呼唤,还躲到了火云的身体的另一侧。 明菲女王对火云说道:“火云,真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拐跑了我的宠物熊。你看,松爪现在都躲着我呢。” 火云说道:“没关系的。松爪还是你的。我再和它玩一玩,就把它还给你。然后,我们就去找我们玳猪的爱之女神。” 明菲女王抱怨道:“你都已经拐跑了松爪的心,还怎么把它还给我呀?” 火云说道:“松爪只是跟我在一起感到新鲜,最终它还是离不开你的,明菲女王。它会明白这一点的。而且,我会劝说它。不过,作为你们刚才吓着了我的补偿,你们必须让我乘坐你们的菱核去往暗恋沼泽。” 明菲女王说道:“当然可以。我们正想这样呢。” 就这样,火云在和松爪玩闹了一下午之后,在明蜚们的菱核之中美美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大家乘坐着明舟,按照火云的指引,朝着陨玳峰东边飞去了。 火云站在会议桌旁的盥洗架上,看着面前的显示桌面,说道:“暗恋沼泽位于陨玳峰的东边略微偏南一点的地方。如果是我们玳猪从野火草原上全速奔跑过去的话,大概需要大半天的时间。记得几年前,我从暗恋沼泽北边的灌木林里出发,前往陨玳峰参加祭祀守护女神的典礼,就是入夜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出发的。我在星光之下的草原上奔跑了大半夜,在清晨的时候和父亲他们在陨玳峰下会合了。不过,你们明蜚的菱核这么先进,速度这么快,一定要不了多久就能赶到的。” 明菲女王说道:“火云,我记得你说过,你们的爱之女神不喜欢被随便打扰。可是我们明蜚这次带来了这么多艘明舟,很显眼。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好呢?” 火云说道:“在暗恋沼泽北边有一片树林。你们将明舟停泊在树林的北边遮住,再和我一起步行前往就可以了。” 没过多久,明舟就来到了暗恋沼泽北边一点的那片树林的上方。 火云说道:“你们看到没有,桌面上显示的南边那一角水面就属于暗恋沼泽了。” 一行明舟降落到了树林的北侧,掩藏好自己的行迹。然后,火云就带着明菲女王一行五位重要的明蜚和六个卫兵步行前往暗恋沼泽。实际上,明舟的出现早就引起了居住在暗恋沼泽的爱之女神的注意。 走了一阵之后,火云和一行明蜚就望见了一片茂盛的树林。 火云说道:“你们看到前面那片茂盛的红榕树林没?那里就是暗恋沼泽的北部边缘了。我们玳猪的爱之女神就生活在那片树林里。她在那丛密集的红榕树林里建造了一所树屋,独自居住在那里。她以叶露为饮,以星光为餐,经常临风吟唱最动情的恋曲,再加上她是守护女神的姐姐,所以被我们玳猪称为爱之女神。在她居住在红榕树屋中的漫长岁月里,我们一代代玳猪的墓穴渐渐布满了长长的陨玳峰山坡,多得数不过来了。可是,爱之女神的容颜却从没有发生过改变。” 明菲女王一行一边听着火云的介绍,一边接近了那片红榕树林,来到了直通树屋的那条木栈道前头。 火云喊道:“美丽的爱之女神,你的小朋友火云前来拜访你了。” 没一会儿,一位衣饰朴素但容光熠熠的女性羽光卫出现在了木栈道的另一头,说道:“哦,小火云,你来了。看来,你还带来了一些新朋友。” 明菲女王一行明蜚仔细打量着这位爱之女神。尤其是明烛医生,更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惊讶不已。即使在明蜚的审美范式中,这位爱之女神也是无比美丽的。 这位爱之女神就是曾经的羽光卫第一执政官慕光。 数不清的岁月从慕光的面颊上流过,却没有留下一丝风霜和蚀痕,她依然还是当年那般美丽,因为岁月从没有打扰到她的美丽。 第二十三章 起源之谜 第二十三章\/起源之谜 —————————————— 火云说道:“是的,女神。我带来了一些新朋友。我认识他们也不久。他们是来自凉陀星的明蜚,是来暗恋沼泽考察他们的祖先的起源之谜的。虽然他们长得很像我们玳猪的神话之中的恶魔,但他们跟恶魔完全不同。他们很善良,很热情。我和他们已经成为了朋友。他们十分想来拜访你。所以我就贸然将他们带到了这里。你不会怪罪我,女神?” 慕光朝火云张开了双臂,说道:“火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你的毛发越来越绯红了,就好像晨昏时节天边燃烧的云霞。过来,火云。让我拥抱你,抚摸一下你的鬃毛。” 火云开心地跑过面前坡度不大的由粗树枝做成的木栈道,奔向自己的爱之女神,还发出欢快逗笑的哼唧声,笔直地来到了慕光的面前。 慕光蹲下身子,抚摸了一阵火云的绯红色鬃毛,然后将双手伸到火云的两条前腿的腋下,一把抱起了这只可爱的玳猪。但是,毕竟火云的体重也不小,慕光才抱了几秒钟就不得不把火云放回了木地板上。 火云说道:“女神,我有好长时间没有来看你了。你想起过我吗?” 慕光蹲着回答道:“当然,小火云。我当然想起过你这个小可爱。” 火云说道:“爱之女神,昨天上午,我和父亲他们一起在陨玳峰举行了一年一度的祭典,祭祀我们玳猪的守护女神白羽。你为什么不来呀?你要是能够来参加该多好啊。我的父亲还给守护女神献上了一首很好听的祭诗,叫做《白羽神在》。” 慕光回答道:“可爱的小火云,我知道你和你们所有的玳猪都热切地期盼我能够出现在祭祀守护女神的典礼上,但是我也有我的悲伤。我认识你们的祖先苹苹。从那个时代起,我就居住在这片恼心的沼泽边,与自己的悲愁为伴。我的姐妹白羽的离去也是我内心的伤痛之一。它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消退,而是久久地萦绕在我的心头。我不愿意和你们一起祭祀你们的守护女神,就是怕触景生情,怕悲伤将我压垮了。为了我的所爱,我必须保护自己的心灵的健康,我不能被悲伤扭曲了我的心灵。所以,其实,自从你们那位能够理解我的心思的祖先苹苹去世之后,我就一直独自隐居在这片红榕树林里,和挥之不去的悲愁抗争,思念着我的所爱,期待着和他相会。其实,我也会趁着你们不在陨玳峰的时候,去看望我的姐妹白羽。我还记得,上上次我去的时候,发现白羽的墓碑已经被岁月之风侵蚀得彻底没了踪迹,于是我就在峰顶立了一块石碑,刻写着陨玳峰的名字。而我上次去的时候,碰到了一老一小两位玳猪守墓员。我依稀还记得,那个当时还很小的可爱家伙叫做玳垒。” 火云惊喜地说道:“什么?女神,你还见过玳垒?玳垒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很受我父亲看重的模范守墓员。” 慕光说道:“嗯。我也觉得那个小家伙很不错,小时候就很讨我喜欢。我还抱过他呢。小家伙当时还试图亲我,被我拒绝了。” 火云羡慕地说道:“是吗?这么美丽的故事他怎么从没跟我说过呢?不行,等我回去了,一定要找玳垒问个清楚。” 慕光站起身来,说道:“好了,火云。我们也聊得差不多了。你的这些明蜚朋友不是急于拜访我吗?快把他们介绍给我认识。” 火云这才想起了这档事,问道:“对了,女神,你不会怪罪我擅自将他们带到了这里?” 慕光说道:“我今天刚好心情还不错,就原谅你了。把他们介绍给我认识。” 火云这才跑回到木栈道的另一端,挨个介绍道:“这位就是明蜚的女王明菲。这位是明菲女王的伴侣明诚将军。这位是丞相廉趣。这位是宇航队队长折远。这位是医生明烛。” 然后,火云又欢快地跑向慕光一边,介绍道:“这位就是备受我们玳猪尊崇的爱之女神。” 明菲女王低头向慕光说道:“明蜚女王明菲,向你见礼,尊敬的爱之女神!” 一众明蜚逐个向慕光见礼。 慕光微笑着说道:“你们不必称我为爱之女神。那个称呼只是玳猪们对我的爱称。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羽光卫。我的真实名字叫做慕光。你们直接称呼我为慕光就行了。” 明菲女王说道:“感谢你的大度随和。那么我们就遵从你的意愿,称呼你为慕光了。” 慕光问道:“你们来到暗泽星,到暗恋沼泽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火云这时候忽然说道:“女神,你们一定有非常重要的话题要谈。我去沼泽边看鱼去了。” 说完,火云就朝着明蜚们的方向跑过木栈道,去沼泽边玩耍去了。 慕光说道:“你们远道而来,就随我到我的露台上去聊一聊。” 明菲女王一行表示了感谢,并在慕光的带领下绕过一条搭建在粗而密集的树枝上的栈道,来到了位于树冠中部的树屋面前的露台上。 慕光招呼明菲女王在自己的对面坐了下来,说道:“这片密集的红榕树林其实是从两棵红榕树发展而来的。它们顽强地生长在暗恋沼泽的盐碱泥地里已经很久很久了。我的这座树上之城就是由它们的树枝建造而成的。尤其是我的起居室和这块露台更是由活的红榕树枝和寄生在红榕树上的金花藤缠结而成的。” 明菲女王说道:“这么美丽而诗意的树上之居,一定有一个美丽而动听的名字?能告诉我们吗?” 慕光看向远处的沼泽,说道:“很久以前,我跟我的好姐妹白羽一起居住在一座类似的树上之城里。它同样坐落在这片红榕树林里,名字叫做红尘。后来那两株用来承载红尘的红榕树死去了,我就在旁边的树林里重建了这所树上之居,并取名为紫尘,既表明对曾经的好姐妹的怀念,也表明我对我之所爱的思念。” 明菲女王说道:“果然是十分动听的名字。尊敬的慕光,你的言辞里面总是饱含着爱意,难怪你被玳猪们称为爱之女神。” 慕光说道:“好了。我们还是说说你们更加关心的事情。” 这时,一旁的廉趣丞相说道:“尊敬的慕光,我刚才听你说你是一名普通的羽光卫。请问,什么是羽光卫?” 慕光回答道:“羽光卫是我的族群的名字,一个现在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是高尚还是罪孽的种族。” 廉趣丞相说道:“恕我冒昧。尊敬的慕光,从你的样貌可以看得出来,你们的族群是一个受到了光明祝福的族群,怎么在你的眼里还会是罪孽的呢?” 慕光回答道:“这里面有着一段历史,一段为追求光明而牺牲高尚的黑暗历史。从你们的样貌之中,我已经判断出来了,这段历史就是你们来到暗泽星想要了解的真相。虽然你们自称明蜚,但很显然你们是萤蜚的后代。只不过,这么多万年过去了,你们和萤蜚已然不一样了。我从你们的皮肤上那些更加明亮的萤光之中可以判断出来,你们早已不是萤蜚了。欢迎你们,追求善良的明蜚们,欢迎你们回到萤蜚的幼生园,暗泽星的暗恋沼泽。” 明菲女王说道:“尊敬的慕光,我们的先辈一直在漫无边际的宇宙之中远航,想要寻找到我们的邪恶祖先萤蜚的起源之地,破解我们的本性里潜藏的恶之来源,解除我们的灵魂上的命运桎梏。如今我们终于来到了这里。请问,这里真的是萤蜚的起源之地吗?” 慕光看着沼泽里被鱼儿搅起的水波,自责地说道:“当然。萤蜚就诞生在这片暗恋沼泽里。我见证了萤蜚的诞生。那是一个凄凉的故事。如果说羽光卫曾经犯下了一条最为严重的罪行的话,那么这条罪行一定是由我亲手犯下的,而我之所爱就是这条罪行的头号主谋。也罢,就让我告诉你们这其中的故事。 羽光卫,我所知道的宇宙之中进化得最为成功的族类,同时也可能是最自负的族类,依靠先进的科技成果,驾驶度星梭巡航在所有可以到达的星区,消弭智慧生物给宇宙带来的负面作用,维护着最高正义和宇宙的超越性平衡。 后来,由于一场内部变故,羽光卫的一部分青年成员被逐出了族群,再加上困扰羽光卫已久的少子老龄化问题,导致能够支撑巡航任务的族众数量迅速下降,严重影响到巡航活动的可持续性。 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羽光卫的时任第一执政官,也就是我之所爱,紫翑,实行了一个大胆的秘密计划,利用珍藏在我们的祖星迪尘星的墓园地宫之中的猎灵科技,修饰变异的濒危基因,再借助女性羽光卫志愿者的孕育,培育出了一种生物。这种生物的第一批个体是在我的监护下在暗恋沼泽边诞生的,并被我亲自命名为萤蜚。” 明菲女王感慨道:“原来这就是我们的祖先萤蜚的起源。真没想到,我们明蜚的祖先竟然是被制造出来的。我们的起源还真是闻所未闻哪。” 明诚将军问道:“那么,尊敬的慕光,你们为什么要制造出萤蜚这种邪恶的生物呢?” 慕光回答道:“我们的初衷是为了制造一种可以自行遏制智慧生物的无节制发展的力量,以弥补我们的巡航力量的不足,保证我们羽光卫的神圣使命能够有效达成。但是,出乎我们的意料,受到各种微妙条件的限制,我们的所作所为所产生的结果严重偏离了我们的初衷。萤蜚这种智慧生物在出现后逐渐突破了我们给他们规划的发展道路,开始极大地展现出了他们的基因之中的邪恶。” 明诚将军说道:“原来是这样的。看来,萤蜚的这种邪恶本性也并非是由某个单纯的原因导致的。你们羽光卫也并非故意为之。” 折远队长问道:“那么,你们又为何让这样一种并不成熟的邪恶的试验结果扩散到了宇宙之中呢?” 慕光回答道:“那是另一个意外。 那些第一批的萤蜚诞生后,本来一直受到我们这些志愿者组成的队伍的严密监控,被禁锢在暗恋沼泽里,被仔细观察着。可是,受到用来修饰萤蜚的先源基因的猎灵科技加在萤蜚灵魂上的残酷命运的折磨,萤蜚们无时无刻不想吞噬智慧生物的灵魂,以满足自己强烈的噬灵渴望。这就是让我们举棋不定的一把双刃剑,一方面我们希望利用萤蜚的这一特性遏制智慧生物的负面影响,另一方面我们也担心萤蜚会成为另一大邪恶源头。 当时,萤蜚已经把目光聚集在了暗泽星的原生智慧生物玳猪的身上,图谋袭击那些接近沼泽地饮水的玳猪。后来,有一天,一只名叫苹苹的玳猪,也就是现在的玳猪守护女神白羽的好朋友,独自跑到了沼泽边玩耍。一名萤蜚盯上了他,向他发起了袭击。我的好姐妹白羽刚好在旁边。她出手杀死了一名珍贵的萤蜚试验个体,拯救了苹苹。可是,就在白羽收起自己的匕首,准备带着苹苹返回树屋的时候,萤蜚之王忽然跃出沼泽的黑暗水面,一口咬向白羽的脖颈,吸食着白羽的灵魂。当发狂的苹苹将萤蜚之王赶回了沼泽地里之后,白羽已经奄奄一息了。终于,白羽还是在苹苹悲伤的哭泣声中死去了。当我赶到的时候,只见到了白羽的遗体。” 明烛医生哽咽着说道:“原来,玳猪们的守护女神白羽是这么死去的。真是不幸。” 折远队长说道:“这个悲伤的故事值得我们永远铭记,并反省。” 一众明蜚都深深地点头称是。 慕光继续说道:“也就是从萤蜚之王吸食白羽的灵魂开始,萤蜚获得了飞速进步的机缘。虽然萤蜚之王并没有真正吸食到白羽的灵魂,但却获取了白羽的很大一部分记忆。在玳猪们珍藏的玳琴的琴音激发下,萤蜚之王通过这些记忆学会了我们羽光卫的语言,还有大量的知识和技术。 然后,萤蜚们积蓄力量谋划着他们的未来。在一个夜晚,萤蜚们突袭了我们羽光卫的基地。为了保证我的姐妹们的安全,同时也是出于我想看看我们羽光卫的暗泽计划是否有成效的私心,我同萤蜚达成了妥协,交出了萤羽号度星梭的所有八个轨星往返仓,以及我们带到暗泽星的所有机器设备。萤蜚们迅速地带着这些东西迁徙到了暗恋沼泽的南部,只给我们留下了空荡荡的萤羽号。 就这样,我们的暗泽计划从很大意义上来说失败了。我的姐妹们乘坐着萤羽号返回了我们的母星艾司星,唯有我带着满心的悲伤和自责留了下来,守在这里,守着白羽的灵魂,守着我心中的爱恋。 而萤蜚们获得了知识、技术和机器设备,很快就发展出了宇航能力,然后进入了深空。随着萤蜚不断地猎取智慧生物的灵魂,他们变得越来越强大。” 明诚将军说道:“那么,尊敬的慕光,你们难道就没有对你们的这次失败做出什么补救措施吗?你们羽光卫就任由萤蜚和他们的恶行在宇宙之中扩散吗?虽然我们已经和萤蜚彻底决裂,并摒弃了他们的一切历史,但是据我们猜测,萤蜚早已毁灭了不知多少个文明,灭亡了不知多少个智慧物种。这些都成了记在我们明蜚名下的血债。” 慕光说道:“当然。我们羽光卫当然一直在努力弥补我们的过错。我从玄水之音那里得知,紫翑为此引咎,辞去了第一执政官的职务,成立了猎灵者通缉队,驾驶着跹羽号度星梭专职追猎萤蜚。同时,紫翑还发出了猎灵者通缉令,要求所有巡航在宇宙之中的羽光卫合力猎杀邪恶的猎灵者萤蜚。据说,白羽的爱侣鉴羽在得知了白羽的死讯之后,也怀着悲伤的心情加入了猎灵者通缉队,为白羽复仇。” 明诚将军说道:“看来,你们羽光卫还算是比较负责任的。不过,很显然,你们羽光卫的猎灵者通缉队的工作成效并不十分显着,或者是出于什么原因,你们的队伍并没有猎杀干净所有的萤蜚。要不然也就不会有我们明蜚的诞生了。” 慕光说道:“是的。据我了解,萤蜚也有十分发达的科技水平,而且经过早期的大量繁殖,规模庞大。而我们的猎灵者通缉队的力量有限,难以尽数消灭他们。但是,紫翑他们从没有放弃自己的责任,从没有放松对萤蜚的追猎。而且,作为开启了这场罪孽的另一个负责者,我也一直在想方设法限制萤蜚的发展。” 第二十四章 领悟未来 第二十四章\/领悟未来 —————————————— 廉趣丞相问道:“那么,请问尊敬的慕光,你是如何限制萤蜚的发展的呢?你不是一直独自隐居在这里吗?难道你端坐在这片露台之上就能对身处遥远宇宙之中的萤蜚施加影响吗?” 慕光说道:“当然可以。我有一件秘宝,名叫玄水之音。” 明菲女王好奇地说道:“玄水之音?刚才就听你提起过。那是一件什么样的宝物啊?能给我们看看吗?” 慕光看向露台一端的那个稍高的桌台。一众明蜚随之看过去。只见那个桌台上放置着一个盆形容器,看样子玄水之音就放置在那个容器里。 慕光站起身来,说道:“这边就是玄水之音。你们都过来看看。” 五名明蜚跟随着慕光来到了那个桌台边,看向那个容器内部。只见容器里放置着一个翠玉盘,盘中是一些黑如深渊的液体。明蜚们的五双眼睛映在那液体之中,仿佛夜星一般明亮。 就在五名明蜚看向盘中的液体的时候,细碎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朵之中,说道:“命运终于将你们带到了这里。可以说,这里是你们的。虽然你们即将了解到的真相很荒诞,但是不要放弃你们所追求的那些价值。失去了那些价值的充盈,你们的生命就真的毫无意义了。” 明菲女王忽然觉得这个声音听上去很熟悉,好像之前在哪里听见过,思索间不觉自言自语道:“这个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见过。对了,是它,就是它告诉我暗泽星是起源之地的。” 慕光说道:“看来,我的努力没有白费。你们终究还是听到了那个声音。其实,你听到的那个声音是我通过玄水之音传递出去的。我通过玄水之音搜寻所有萤蜚的下落,偶然间发现一支萤蜚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就是变成了你们。于是,我通过玄水之音向你们发出了呼唤。最后,你有幸听到了这些声音。只是,你们是如何仅仅通过我传递出的星球名字找到这里来的呢?” 折远队长回答道:“我们的明舟远澜号的综合导航仪接收到了来自深空之中的一组信号。通过破译那组信号,我们获得了暗泽星的空间方位信息。然后,我们就靠着这些信息来到了这里。” 慕光说道:“看来,那是紫翑给你们发出的讯息。我曾经将关于你们的信息告诉了紫翑。一定是他将暗泽星的位置发送了出去,然后被你们的仪器接收到了。” 明菲女王问道:“那么,尊敬的慕光,你所拥有的这件玄水之音是从哪里来的呢?” 慕光回答道:“玄水之音是我们羽光卫的祖先的伟大造物之一。我们的祖先制造了许多不凡的器物。这其中就包括几件安放在不同的宇宙角落里的玄水之音。我们的祖先在巡视时把它们遗留在宇宙的许多角落,用来指引那些已经或正在萌芽的智慧物种,避免智慧对万物的吞噬,帮助维持宇宙的超越性平衡。” 明菲女王接着问道:“那么,这些玄水之音一定隐含着秘密?” 慕光回答道:“玄水之音是一种能传递‘玄水’的秘音的东西。根据我们羽光卫的传说,在某个遥远无极的宇宙角落里,有一片被称为玄水的源初物质。它具有十分神奇的性能,能够在宇宙间传播‘龙语’。而玄水之音作为一种能传递玄水的秘音的东西,就是玄水在宇宙间传播龙语的媒介。而龙语就是包括我们羽光卫在内的许多智慧物种的语言的源头。你们明蜚从萤蜚那里继承而来的语言其实是萤蜚从我们羽光卫的记忆中学会的,所以也是发源于龙语的。 其实,玄水之音还是一种超距离声讯传输途径。掌握了它的功能和使用方法后,就可以通过它进行超距离的声讯信息传输,可以将声讯信息直接传输到目标的耳畔。我就是通过这件玄水之音向距离遥远的萤蜚们发出信息,影响他们的行为的。” 明菲女王感慨道:“真没想到,你们羽光卫的科技居然如此先进。” 这时,廉趣丞相问道:“尊敬的慕光,我很好奇,你刚才所说的那些用来培育萤蜚的濒危变异基因是从何而来的?为什么它会给萤蜚遗传那么深刻的邪恶?” 慕光示意大家回到露台的桌子边坐下来继续交谈。 大家坐好后,慕光说道:“在我们羽光卫的祖星迪尘星,有一座我们羽光卫的祖先进化初期建立起来的墓园,叫做熠昇。在熠昇的秘密地宫深处,埋藏着很多羽光卫的秘密。我和紫翑一起进入那里,并找到了其中封存的‘猎灵术’和‘丁六酉三九’。 猎灵术是一项被封禁的科技,是一位心智扭曲的早期羽光卫巫师兼医生穷尽一生的精力私自研发出来的邪恶科技,能够通过嫁接和修饰基因片段的方式使某种智慧生物获得噬灵本性和猎灵能力。萤蜚的邪恶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这种邪恶科技对他们的源生基因的改造。 至于丁六酉三九,那是代指一种濒危的变异基因,是我们羽光卫的祖先对被我们用来制造萤蜚的那种源生基因的编号。 接下来,我所说出的话是一个久远的秘密,也是一个荒诞的事实。 据那个保存丁六酉三九基因的金属匣子上的记载,拥有这种基因的生物是一种外形恐怖的海陆两栖嗜血生物。从基因特征上说,它是羽光卫的一种远古近亲。随着早期羽光卫的崛起,其栖息地被严重破坏,种群早就已经灭绝。 也就是说,各位明蜚们,你们的祖先萤蜚的原始基因跟我们羽光卫的祖先的原始基因有很大的相似性。我们羽光卫和萤蜚之间,和你们明蜚之间,有着天然的基因亲缘关系。甚至,从严格的基因比对中能够发现,萤蜚在亲缘关系上可以称得上是我们羽光卫的祖先。” 一众明蜚不可思议地说道:“怎么会是这样!” 慕光也笑着说道:“是啊,多么荒诞可笑的事实。我们羽光卫出于自私的目的,居然任意嫁接我们的祖先的基因,并用来制造为我们的目的服务的生物。这是多么地不尊重基本的伦理啊。可能,就是出于对我们羽光卫任意戕害伦理原则的行为的惩罚,造物者释放了萤蜚本性之中潜藏的所有邪恶,用他们的邪恶来惩罚我们羽光卫,惩罚这个并不完美或是被我们玷污了的宇宙。所以,我才会说,我已经分不清我们羽光卫到底是高尚的还是罪孽的。总之,我早就已经理解到,我们这些被众多智慧生物称赞的,指引过众多智慧物种的发展的羽光卫,远远称不上尽善尽美。我只希望,《羽律》能够指引我的同族们走上更加光明的道路。” 廉趣丞相感慨道:“这么说来,我们明蜚在这个凄凉而可悲的故事中处于一种什么样的伦理地位呢?我们又该如何认识我们尴尬的身份呢?” 慕光说道:“从基因谱系上来说,你们明蜚应该是我们羽光卫的近亲种族。” 廉趣丞相说道:“可是我们两个种族之间的样貌差别也太大了。你们羽光卫一看就是善良高贵的种族,而我们明蜚则看上去十分可怖。” 慕光说道:“凡事不能仅仅看表面。你们明蜚完全不必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尴尬。你们的祖先虽然是诞生于一次十分不光彩的试验,但这跟你们没有关系。造物者给了你们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机会,就一定给你们安排了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我相信,随着更多的智慧种族了解到了你们的善良,他们会慢慢地接纳你们的。” 明菲女王终于说到了明蜚们最为关心的那个问题,问道:“可是,尊敬的慕光,我们的灵魂怎么办?我们如何摆脱萤蜚遗留给我们的灵魂桎梏?我们如何让我们的灵魂真正地摆脱被灵火焚尽的可能性?” 慕光说道:“对于造物者加在萤蜚的灵魂上的残酷命运,我也从玄水之音中偷听到了一些。说实话,我真不清楚造物者为什么要给原本就命运凄凉的萤蜚如此残酷的惩罚。也可能造物者是被他通过萤蜚之手释放出的邪恶惊愕到了。至于你们的灵魂的状况我并不了解。你们真的感受到了那些灵魂桎梏带来的压迫感吗?” 明菲女王回答道:“当然有。我们每一个明蜚都能感受到我们内心深处潜藏的恶。我们依靠社会化的生活抵制这些恶的展露。但是每到夜晚入睡之前,我们就能感受到它的蠢蠢欲动。偶尔我们还会将它表露出来,尤其是面对我们最为亲近的对象的时候。所以我们依靠睡眠来压制恶,依靠爱情来抵御恶对我们的本性的侵蚀。” 慕光说道:“仅仅是恶带来的压迫感,那并没有多么可怕。看来,你们的灵魂已经摆脱了被灵火焚尽的命运。至于那些残存的恶的侵扰总归是有办法克服的。” 明菲女王说道:“可是,我们深受这些残留的恶的影响,灵魂都感到不安,每每入睡之前,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安眠。我们十分渴盼能够摆脱这样的困境。尊敬的慕光,你能给我们一些建议吗?” 慕光说道:“这取决于你们对善和恶的理解程度。真正能够化去恶并培育善的是你们的心灵。善与恶,就如同星星与夜空一样。星星的光明我们都十分渴盼。因为星星的照耀,我们经常忽略了夜空之中的黑暗。其实,黑暗远比星星的光明强大,以至于,那么多的星星都不足以驱散黑暗。这说明黑暗的存在自有其天然的原因。至于善与恶,也是一样。我们即使满怀善心,也难免做出些许恶行,比如我和紫翑。重要的是,我们要不断地培育我们的善心,减少恶行,就像用灯烛照亮我们四周的黑暗一样,虽然所能驱散的黑暗很少,但毕竟我们驱散了一些。这就是善的价值之所在,也是每一个追求善的生命的意义之所在。至于如何彻底地消灭恶,就交给更有能力者来完成。我的感悟就是这样的。这就是造物者给我们安排的对待善与恶的方式。” 明菲女王说道:“我明白了。对于我们这些本性并非纯然至善的生物而言,一点点地积累我们的善行,不断为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增添美好,就是我们的修行方式。只要我们不断地追求善,造物者终究会宽宥我们的灵魂,解除加在我们的灵魂之上的桎梏,让我们在死后得享安息。” 慕光说道:“很好,明菲。看来你领悟得很快。其实,为了帮助你们明蜚更好地洗脱自己本性中的恶,我为你们呼求了一件神器。” 明菲女王好奇地问道:“神器?什么是神器?” 慕光说道:“我们的宇宙之中一共存在十件无比伟大的神器。它们的功用十分强大,能够帮助我们的宇宙应对荒劫,还能帮助你们改造自己的本性。我为你们呼求来的就是十大神器之一的炼妖壶。它正在飞往暗泽星的路上。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能见到它了。明蜚们,你们今天得知了太多的故事,你们可能有点混乱。但是,你们完全不必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自卑。造物者让你们降生并且向善,一定有着他的安排。你们的未来一定是光明的。” 明菲女王说道:“感谢你,尊敬的慕光。你让我们了解到了我们的祖先萤蜚的来龙去脉,了解到了我们明蜚的本性之中的恶的来源,更让我们学会了如何面对这些恶,如何面对这个世界,如何向善,如何走向光明。我想,我已经感悟到了我们明蜚族群的未来。我们要在炼妖壶的帮助下,修炼我们自己,用向善之心濯洗我们的灵魂,洗脱我们的灵魂所浸染的恶,并不断地用我们的善行为这个还不完美的世界增添美好。” 慕光说道:“明菲,你说得很好。你们明蜚能有今日的这一番感悟,跟我的好姐妹白羽遗赠给你们的祖先萤蜚的记忆有莫大关系。因为那些记忆之中潜藏着我们羽光卫的向善之心。这种文化灵魂通过萤蜚遗传给了你们明蜚。如今,你们对自己的未来的理解一定会让她感到欣慰。我可以对她有一个交代了。我想信,你们的向善之行是对白羽的牺牲的最好告慰。我可以带着欢喜的心情去陨玳峰,向白羽说明这一切了。” 明菲女王说道:“尊敬的慕光,我们也想随你一起去陨玳峰,向白羽女神致谢。” 慕光说道:“那么,好。我们去把火云喊回来,然后乘坐你们的飞行器出发。我想赶在日暮的时候,将一切告诉白羽。” 于是,一众明蜚陪伴着慕光在暗恋沼泽边找到了火云。 在火云站立的地方,慕光伤感地说道:“这里,就是白羽牺牲的地方,也是你们明蜚起源的地方。这个悲伤凄凉的故事终于有了一个值得欣慰的结局。” 然后,慕光带着火云一起,乘坐着明蜚的远澜号,来到了陨玳峰山脚下。所有来到了暗泽星的明蜚们都聚集在山脚下,排成整齐的队列,在慕光和明菲女王的带领下朝着山顶攀登而去。 玳垒目睹了这一幕,感到十分惊讶,一路跑下来询问道:“火云,发生了什么?这么多的明蜚上山来干什么?” 火云说道:“玳垒,你快看,我们的爱之女神带着明蜚们来祭奠守护女神了。你认识爱之女神吗?她说,你很小的时候,她还抱过你呢。” 玳垒努力回想起了些什么,显得有些害羞。 慕光一行来到了白羽的墓穴前面。明诚将军和折远队长还带来了一块刻写好的石碑。石碑被安放在了白羽的墓穴前面。 石碑北面刻写着白羽的事迹,南面刻写着:玳猪之守护女神、明蜚之光明女神、鉴羽之永志所爱,白羽之神在! 明菲女王带着所有在场的明蜚在白羽的墓碑前跪下了,说道:“伟大的白羽,你的牺牲成就了我们明蜚走向光明的机缘。我们正式尊奉你为我们明蜚的精神祖先,尊奉你为我们明蜚的光明女神。从今以后,我们明蜚将会和玳猪伙伴们一起祭奠你,歌颂你的伟大!我们将你的墓穴视为我们明蜚的第一座‘神在’。从今以后,每一任明蜚之王的墓穴就设在陨玳峰下的野火草原上,永远仰望你的神在。” 慕光抚摸着白羽的神在石碑,说道:“白羽,终于,造物者宽宥了我们。明蜚的诞生说明造物者宽宥了我们羽光卫的自大和荒唐。你可以安息了。” 明蜚们都站起来了,向白羽的神在石碑周围敬献从草原上采来的无恙花。 明菲女王说道:“尊敬的慕光,以后,我们也会为你修建一座神在,让你和光明女神一起永享我们的祭拜。” 慕光看向远方,说道:“感谢你们。可我还有更加关心的事情。” 第二十五章 东皇钟之警 第二十五章\/东皇钟之警 —————————————— 当兰醒来的时候,不知道寂茧身在哪里,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从舷窗看出去没有任何的动静,曾经外面的精彩世界都消失了。寂茧就像处在虚空中一样,除了寂茧和兰自己,什么都没有。 兰的休息舱里的灯光还亮着,虽然微弱了许多,但这支撑着兰的希望。兰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带着自己的孩子活下去。兰拉开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的弓弦,看着三支自动生成的魔法箭矢,做为自己的依靠安慰自己。 这时,休息舱的灯光又变亮了一点,似乎说明寂茧得到了恢复。 兰尝试着问道:“寂茧,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是兰啊。” 回应兰的是寂茧发出的无力的呻吟声。兰知道,这一回寂茧受到了很大的创伤。只是,兰实在搞不明白,什么样的力量能够伤害到轩辕剑的迎送舱。左思右想,兰回忆起了一段可怕的经历。 那是为了帮助夜鲲获取昊天塔塔节,在炼祸星的地下城市炎荫城和炎荫恶魔战斗的时候,兰不小心被恶魔们的仆从一条双头裂灵蛇控制了心绪。当时,兰看到了无比可怕的一幕:黑暗的火焰燃烧过诸世界,毁灭着一切形式的生命,从身体到灵魂,甚至焚尽了群星,只剩下一片暗宇。最终,兰仿佛看到了炎荫恶魔们口中的主子们——一群模糊的暗影。 兰回想着当时的经历,越来越肯定,除了那群模糊的暗影,没有什么东西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兰依稀还记得从炎荫之门里传来的那一阵黑暗的虫鸣声,即使此刻回忆起来依然让人惊惧。 兰自言自语道:“就连轩辕剑的迎送舱竟然都无法逃脱它们的魔爪,看来黑暗之芽背后的势力还在成长,无比邪恶的黑暗势力即将要直接染指这个可爱的宇宙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兰感觉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轻轻地踢了自己一脚。兰立刻告诫自己,尽量避免回想这些被邪恶玷污的记忆。这些记忆对孩子没有好处,说不定还会对孩子的精神产生坏的影响。 寂茧的呻吟声止歇了。 兰开始怀疑。挥之不去的怀疑困扰着她的思绪。 兰怀疑,寂茧到底是在动还是没动,除了系统在运行,感觉不到它在往哪里走。兰幻想出现一丝直觉之类的什么感觉给自己一个回答,但是没有。仿佛永恒的静止禁锢了寂茧。 寂茧终于出声了,语气虚弱,断断续续地说道:“兰,我受到了攻击,一种我从来不知道的力量的攻击。我的创伤很严重,恐怕不能将你送回昆初了。实际上,我连自己身处何处都弄不明白了。我的灵能正在耗散。我也越来越虚弱了。我恐怕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了。兰,我很抱……抱歉将你……带入了这样的……绝境。” 兰焦急地说道:“寂茧,你不能放弃。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的安全就全都指望你了。我们不能没有你。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可是,寂茧没有回应兰的呼唤。 事实上,寂茧是被困在虚空中了,也只有虚空能够困住寂茧。但凡有任何一丁点背景事物存在的领域,都无法困住寂茧。寂茧可以从宇宙背景辐射中积蓄能量,结起时空茧,这样就总能漂回宇宙中的某个地方。但是这里是虚空,这里什么都没有,寂茧连时空茧都结不起来。而且虚空会不断地灭蚀寂茧,从寂茧的亚光晶外壳开始,一点点地灭蚀。寂茧的呻吟声就是由此引起的。 寂茧的呻吟声再次出现,但明显更加虚弱了。 兰开始失去希望,开始变得软弱,开始回忆。 兰开始想起以前和层城探险队的其他队员们一起经历的许多危险,想起大家在一起的日子,想起在浴谷里上学时的日子,甚至想起小时候追过的蝴蝶身上的斑点……想起在昆初的城市里当音乐老师的时候常常去的奶茶店,可惜回忆不起那些奶茶和冰琪琳的味道……历历往事,纷乱如麻,缠绕着兰的思绪。 突然,兰想起了肚子里的孩子,一下子陷入痛苦的深渊。一想到孩子出生后就要和自己一起面对这几近渺茫的希望,兰开始矛盾了,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与悔恨中。 兰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或许,不应该让孩子来面对这些。但是我做不到。” 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最后,兰想起了榕曾经说过的话:以前我害怕失去我的朋友,现在我只害怕失去带领朋友们走向命运尽头的勇气与信念。我战胜了这种害怕,我承诺尽我所能守护这个宇宙,直到我的命运的尽头。 回想着榕的话,兰鼓起了勇气,坚定了一个信念:我要让孩子降生。我要和他一起走向我们的命运的尽头! 就这样,兰靠着回忆与信念,支撑着自己,继续孕育着这个孩子。 然而,没过多久,兰又开始担忧起来:寂茧的灵能快要耗尽了。或许,这孩子还没有降生,还没有机会见一眼寂茧和他的妈妈,就要走到命运的尽头了。 等待这个孩子的这种残酷命运让兰无比地痛苦。 兰无法排遣这种痛苦的感受,又无法改变这种残酷的命运。左右为难之下,兰只能再次开始吃起面前的零食,让自己的头脑安歇片刻。 终于,兰迎来了临产前的阵痛。这种阵痛告诉兰,她的孩子,她和榕的孩子,一个全新的生命,就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兰挣扎着摸索到了自己的卧床之上,躺在上面,准备让自己的孩子降生下来。 经历了所有的产妇都会经历的剧痛,声嘶力竭汗流满面的兰顺利地产下了自己的孩子。 可是就在这个可爱的宝宝离开母亲的身体,哭出第一声的时候,寂茧的灵能耗尽了。可以说,寂茧死了。 寂茧里的光线在黯淡,内部的引力场在消散,一切都在被虚空吞噬着…… 兰抱着这个可爱的男婴。在命运的尽头逼近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之前的坚强,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溢了出来。兰看着自己的孩子的眼睛。那是一双充满新生的眼睛。他正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表现出和一个刚刚降生的婴儿不相称的成熟,就仿佛他早就见识过这个世界,现在只是想确认一下一样。 兰开始仔细地查看自己的孩子的周身。孩子手脚健全,五官精致,看上去十分健康。这让兰心里很高兴。可是,当兰将孩子翻过身,看向他的背后的时候,一眼就在孩子的后脖颈上发现了一块深灰色的胎记。那块胎记面积不算小,形状仿佛一团烧得正旺的火焰,但是却是深灰色的,看上去给人一种十分不安的感觉。看着那块深灰色的火苗形胎记,兰不自觉地回忆起了在炎荫城被双头裂灵蛇控制了心绪时所看到的那一群模糊的暗影。兰伸手去触摸那块深灰色的火焰形胎记时,一种可怕的声音立即回响在她的脑海之中,听上去就像她在炎荫之门听到过的那种黑暗的虫鸣声。只不过,这一次仿佛是痛苦嘶叫的虫鸣声,就好像受到了攻击一样,但同样让兰感觉到十分惊惧。 兰意识到了,这块深灰色的火焰形胎记一定非比寻常。鉴于刚才自己触碰到它时回忆起了那群模糊的暗影,兰觉得孩子后脖颈上的那块胎记一定与那些黑暗的势力有什么联系,所以应该被称为暗火胎记。兰的思绪开始发散,开始在想,要么就是自己之前回忆那些模糊的暗影时那些邪恶的力量趁机侵入了孩子的身体留下了这块暗火胎记,使他将会成为灭世的恶魔,要么就是这个孩子注定成为消灭那些暗影的人,注定成为一位救世的英雄。兰当然希望孩子的未来是后者,所以兰给自己和榕的这个孩子取名央火。不过,不管怎么说,兰还是为这个孩子的未来,为他所可能要经历的不平凡感到担忧,尤其是为他与那些黑暗的势力之间不明朗的联系感到担忧。 经过稍微的休息,兰的体力得到了稍许恢复。兰再次想到了自己和孩子的处境,想到了自己和孩子正被困在身陷绝境的寂茧里。命运的残酷碾压着兰的意志。兰无法抑制自己满心的悲伤,开始有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 兰凝视着央火的眼睛,却从那里看到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平静。 兰对自己说道:“也是。这么小的婴儿,哪里知道周围的危险。” 可是,随着兰继续盯着央火的眼睛,她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灵魂。兰看到了央火的灵魂。兰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央火的灵魂带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在那里,兰走在潺潺溪水边的草地上,手里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孩子后脖颈上半露的暗火胎记告诉兰,那个孩童就是央火。 明媚的阳光穿过洁净的天空照到地上,将绿草照得碧油油的,将野花照得香喷喷的。央火松开了兰的手,跑向刚刚被一只蝴蝶停歇过的那朵粉色鲜花。 央火仔细地看了看那朵鲜花,回过头来,问道:“妈妈,我可以采摘这朵花吗?” 兰走了过去,说道:“央火,你为什么要采摘这朵鲜花呀?让它就这样开放在枝头不好吗?你看看,它多美啊。你把它采摘下来,它就会枯萎,变得很难看了。你再闻闻,它多香啊。你把它采摘下来,它很快就会失去香气,甚至腐烂,变得很难闻。我们还是不要破坏这个世界的美好面貌。” 央火听从了兰的劝告,放弃了采摘那朵鲜花的念头。然后,央火追着蝴蝶的舞姿,跑向旁边的小溪。 央火将自己的小手伸进清凉的河水里。那些溪水之中的小鱼居然三三两两地游了过来,亲吻央火的手指。 央火转过头向兰问道:“妈妈,为什么我把手伸进河水里,这些可爱的小鱼儿就游过来亲吻我的手指呢?” 兰说道:“这是大自然母亲让她的孩子们前来感谢你刚才对那朵小花手下留情了呀。这些溪水中的小鱼儿是替他们的大自然母亲前来感谢你的,所以他们才会亲吻你的手指。如果你刚才真的采摘了那朵鲜花,再把手伸进溪水里的话,这些小鱼儿一定不会理你的,还会躲得远远的,甚至会咬你的手指呢。” 央火说道:“我不要被小鱼们咬。我要被他们亲。” 这时,从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悠悠的鹿鸣声,仿佛在呼唤兰和央火前去一看究竟。 央火站起身来说道:“妈妈,那边的树林里传出来的是什么声音?听上去很有趣的样子。我们过去看看?” 兰说道:“那是鹿鸣叫的声音。既然你想看,那么我们就过去看看。” 央火高兴地朝着树林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妈妈,快点。” 兰说道:“央火,你慢点。你别喊啊。你的动静太大会把鹿吓跑的。那样,你就看不到它了。” 央火这才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地来到了树林边。 在树林里,兰和央火找了好大一会儿,才找到一只健壮的雄鹿。那只雄鹿长着一身结白的皮毛,点缀着梅花状的斑点,顶着雄峻巍峨鹿角,独自站在那里发出一声声的鸣叫。兰和央火试着靠近那只鹿,发现那只鹿完全不害怕他们的靠近。兰不禁想起了曾经交往过的皞鹿。可是,眼前这只鹿的神气跟皞鹿完全不同,可以判断出这只鹿并非智慧生物。 兰牵着央火的手来到那只鹿的面前。那只鹿看了看兰和央火,并不感到吃惊,而是轻声地鸣叫了两声,凑了过来,闻了闻兰和央火的气味。然后,那只鹿走到旁边的一块岩石处,站在那里,回过头来望着兰和央火。 央火问道:“妈妈,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只鹿没有被我们吓跑,还站在那里看着我们,好像在等着我们做什么似的。” 兰说道:“这只鹿好像在等着我们骑上它的背部,带我们去什么地方。央火,我们去骑鹿好不好?” 央火开心地说道:“好啊。妈妈,我现在就想骑鹿。你快带我过去。” 兰带着央火来到了那只鹿身旁的岩石上,抚摸了那只鹿几下,确认安全后,抱起央火将他放在了那只鹿的背上,然后,兰自己也翻身骑上了鹿的背上,坐在央火的后面。 感觉兰和央火坐好了之后,那只鹿昂了昂头,发出几声悠扬的鸣叫,然后开始慢慢起步,载着兰和央火朝着不远处的山峰而去。为了顾及兰和央火的安全,那只鹿尽量控制自己的速度。一路上,央火开心地和兰交流着。 不过,没有经过多久,那只鹿就载着兰和央火来到了山峰处。 虽然兰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但这只鹿将他们带到山顶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兰翻身下到地面上,又将央火从那只鹿的背上抱了下来。然后那只鹿就走到旁边,对着朗朗的清空发出悠长的鸣叫声。 很快,原本晴朗的天空之中开始出现白色的云朵。那些云朵很快就聚集成为一个大团块,悬浮在山顶的空中。 这时,央火直愣愣地盯着那团云块,嘴里开始说道:“守护者,可叹的人类,你们的队伍必须尽快恢复。你们必须尽快找到海图,集齐十大神器,前往天之崖,阻止荒劫的降临,挽救第三宙的命运。荒劫已经开始酝酿了,留给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兰看向央火的眼睛,看出他的灵魂仿佛被什么力量占据了,两颗眼珠子里翻滚着一个奇怪的符形。 兰用力地摇晃着央火的身躯,大喊道:“你是谁!快从我儿子的灵魂里出来,把我儿子还给我!” 那股力量借助央火的声音说道:“我是东皇钟。记住我的话。守护者,快行动起来。” …… 听到东皇钟这个名字,兰的精神一下子从那个世界之中回到了寂茧里。 泪水依然在兰的眼眶里打转。 引力场越来越微弱了,连婴儿的哭声也越来越弱了。 终于,兰的眼泪碰到了她怀里的央火的眼睛。在这个婴儿睁开眼睛的瞬间,这滴眼泪润进了他的眼睛。兰的最后一滴眼泪,也是央火的第一滴眼泪,没有晶莹的光泽,没有新生的喜悦,没有末日的恐惧,没有遗憾与忧伤,没有…… 央火突然不哭了。他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的妈妈。这个婴儿的眼睛越来越有神,仿佛能发出微弱的光芒一样。 看着她的孩子的眼睛,兰仿佛看见了无数的过去与无尽的未来,仿佛自己不再置身死去的溟舟之中,不再被虚空困缚,仿佛周围充满了意义。 就在兰失去意识前的那一瞬间,她想起了另一个传说——昆仑镜。 第二十六章 双镜的异常 第二十六章\/双镜的异常 —————————————— 岐鸣星的祖先高原上,岐阳映照出的华彩晚霞下,钟笋和月然站在一处小山丘上,欣赏着日暮时分的景色。 这片高原上的秋意来得比同宗河谷一带要早,为数不多的阔叶树木早就已经感知到了秋季的到来,纷纷把叶片酝酿成了五颜六色的图样。遍布大片常绿树木的大地仿佛被季节之神用秋风做画笔,涂抹上了醉心的色彩,点缀成一幅精彩的画卷。 钟笋和月然站在一株很高的鸿爪枫下面,静静地看着时间从自己的眼前溜走。一阵秋风吹来,几片鲜红的鸿爪枫叶飘落下来,落在钟笋和月然的背上,又轻轻地滑过他们的皮肤,终于还是掉落到了地上。 钟笋说道:“月然,你现在在想什么呢?” 月然回答道:“这么美丽的景色,美丽得就像雯姝姐姐身上的晶化彩羽一般,让我不禁想起了去往梦境之中游隐的雯姝姐姐。” 钟笋说道:“哦,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念起雯姝姐姐了。记得我第一次在同宗河边的那个想犸们挖掘的陷阱里发现掉落进去的雯姝姐姐的时候,她居然问我,我的脸上垂下来的这根长东西是什么。我当时感觉到十分好笑,在心里嘀咕着,这么长的东西当然是鼻子了。然后,我就和雯姝姐姐交谈了起来,并且想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将她从那个陷阱里救了出来。” 月然问道:“什么绝妙的办法?” 钟笋回答道:“我跑到了瀑布上游的同宗河里,用鼻子采了一块脚印萍的叶片,扔进陷阱里,让雯姝姐姐站到叶片上。然后,趁着天上下起了大雨,我用脚在地面上弄出几道小水沟,把附近地面的雨水都引到那个陷阱里。就这样,雯姝姐姐就借助脚印萍浮到了陷井口附近,然后跃出了陷阱。” 月然问道:“那个时候,雯姝姐姐就不会飞了吗?” 钟笋回答道:“我一见到雯姝姐姐的时候,她就不会飞。她是一只晶鸿。她的羽毛早就已经晶化了,飞不起来了。” 月然说道:“要是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雯姝姐姐该多好啊。我很想听雯姝姐姐唱的歌曲,那么地神秘而悠扬,仿佛能将我的灵魂带往十分遥远的天际。” 钟笋说道:“月然,什么时候我们结束了在尘世的岁月,就一同去往祖灵们居住的星空之中,和我们的先辈们待在一起。你觉得好吗?” 月然说道:“好当然好。可是,我们的孩子怎么办?我们要把钟良独自留在世上吗?” 钟笋说道:“我知道你不舍得钟良。可是,我们也不可能陪伴孩子一辈子。我们总要让他独自面对生活的。你看这大千世界,哪一个生命体不是经历着这样的命运。虽然昆仑镜祝福了我们,赋予了我们很长的寿命,但是,我不打算一直享受这样的福缘。我不愿意自己长葆健康,却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衰老夺去。我想,我只有在天上,和自己的祖先们在一起的时候,才可以安心地看着这一幕。” 月然说道:“钟笋,你有些自私,你为了自己的心安,就把我们的孩子独自搁在这个尘世里,自己躲到天上去享受安息。甚至,我觉得你有些残忍。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钟笋惊讶地问道:“亲爱的月然,等等,难道说,在这个问题上,你的意见和我不一样?” 月然有点小恼火地用鼻子拍打了钟笋一下,说道:“当然有不一样。钟良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俩个把他带到了这个世界上来的,我们有责任看护他一生一世,直到将他送走,带领着他的灵魂前往祖先们安息的地方。这是我们不可推卸的责任。” 钟笋说道:“可是,如果昆仑镜没有祝福我们呢,没有赋予我们长寿的福缘呢?那样,钟良还不是必须独自面对自己的生活,面对生老病死?其实,亲爱的,每一个生命个体都是独自面对自己的生老病死的,即使是再亲近的亲属,就连亲生父母都无法替他分担其中的甘苦。你完全没有必要将孩子的一生都放置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们有他们必须经历的生活。而我们,也有我们必须放开的关切。” 月然说道:“你无情!你愿意放开,你就放开。反正,我不放开。我就要把孩子的一生放置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反正,昆仑镜已经祝福了我们,已经赐予了我们长寿的机缘,为什么我们不享受这种福缘呢?为什么不利用这样的机会照看我们的孩子?为什么我们还要放弃这样的福缘,前往祖先们居住的地方,将我们的孩子独自抛弃在尘世里经历风霜雨雪,独自经历生老病死?总之,我就是不要像你说的那样做。我决定了。” 钟笋说道:“好好好。我说服不了你。那么,我们就各行其是。看看我们一家子都到了天国里之后,钟良会更加感谢谁。再说了,就算你安排好了自己的计划,准备送走钟良之后再离开尘世,可是,钟良临死之前一定会同样心软地将他的孩子托付给你这个长寿的老母亲。到时候,你怎么选择呀?” 月然不服气地回答道:“到时候再说。反正,我不会像你那样冷酷无情。我要尽可能地守护着自己的孩子。” 就这样,曾经的梦象之王和他的伴侣在萧瑟的秋风暮意之中继续着他们日常式的争吵。通常这种争吵都会在明月挂上天幕之后结束。 自从梦想之战结束后,昆仑镜裂为一对双生对镜,昆镜和仑镜。作为昆仑镜的守护者,梦象一族也在钟笋、月然、风波、钟叶的倡议下,建立了雌雄宗制度,以便更好地履行守护者的职责。钟笋担任了雄宗的第一任宗长,带领雄性梦象们守护着仑镜。钟叶担任了雌宗的第一任宗长,带领着雌性梦象们守护着昆镜。 直到后来,钟笋的儿子钟良出生并长大了。钟笋就将宗长一职交付给了他,自己和月然隐居到了祖先高原。而与此同时,风波和钟叶的女儿风漾也长大了。钟叶效仿自己的哥哥的做法,将雌宗的宗长一职交付给了风漾,自己和风波一起隐居到了岐望海边。 在岐望海边,同一天的夕阳下,海水映照着漫天的火红云霞,就仿佛一望无际的熊熊烈火一般荡漾着,美得激情澎湃。同样受到了昆仑镜祝福的风波和钟叶站在海岸边的礁石上,望着无边无际的海洋,望着即将没入海平面之下的岐阳。 风波说道:“钟叶,我们的女儿已经担任宗长有很长时间了。你觉得,她的工作做得怎么样?有你那么出色吗?” 钟叶说道:“其实,她做得比我要好。我担任宗长的时候,所有的制度安排都是直接照搬我的兄长钟笋的模式。可是,那是雄宗的制度安排,并不适合我们雌宗的实际情况。所以,我担任宗长期间,许多事务,尤其是防卫力量的训练事宜,总是引起大家诸多的怨言。要不是我在梦想之战中积累的威望支撑着,早就有一大堆反对者了。好在后来,我们的女儿继任了宗长。她改革了我照搬而来的许多制度,使之更加符合我们雌宗的实际情况。许多事务都得到了更好的处置。大家的怨言几乎都消弭了。雌宗的现状也一点不比钟良统领的雄宗差。” 风波说道:“是啊。咱们的女儿还说,要在今年的两宗大比上和雄宗好好地争夺一次呢。” 钟叶说道:“我对她还是比较有信心的。虽然我们雌宗的梦象在体能上比起雄宗是逊色一点,但我们在技巧和协作意识上是要稍胜一筹的。我们的女儿擅长的就是挖掘我们雌宗梦象的这些优势。而且,在魔法的使用方面,有我们两个的长期指导,我们雌宗的梦象也更加擅长。” 风波说道:“这么说,我们的女儿这次还是有望战胜钟良这小子的。嗯,这倒是让我很高兴。有得和钟笋、月然两个说道的了。” 现在,担任雄宗宗长,带领雄性梦象守护仑镜的,就是钟笋和月然的儿子钟良。而担任雌宗宗长,带领雌性梦象守护昆镜的,就是风波和钟叶的女儿风漾。其中,钟良和他所带领的雄宗梦象生活在同宗河的北边,原来的想犸领地上,而风漾和她所带领的雌宗梦象生活在同宗河南边,梦象们固有的领地上。雄宗梦象守护的仑镜被安放在原来想犸的列王峡谷里的石穴之中,时时刻刻有卫兵守护着。雌宗梦象守护的昆镜则被安放在仰月广场中央,在一个横跨在仰月泉上方的香木架子上,被魔法结界包围着。 梦想之战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如今的梦象已经不需要再为了争夺栖息地和想犸战斗。现在梦象们的领地足够支撑族群的发展。虽然同宗河已经可以享受难得的平静,但是,梦象们并没有放弃对力量和魔法的尊崇,并没有放松自己的武备,因为梦象们还要守护昆仑镜。从给岐鸣星带来了昆仑镜的晶鸿雯姝的口中,梦象们得知,昆仑镜的守护者必须时刻做好和邪恶的力量战斗的准备。因为,觊觎十大神器的力量的家伙实在不少,而且很强大。 这一天,雌宗的梦象护士汐汐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来,给仰月泉上方放置昆镜的香木架子上更换新鲜的花瓣。那些花瓣是汐汐刚刚从附近的树上采摘来的,用来铺垫在香木架子上,放置珍贵的昆镜。 汐汐熟练地施放了一个小魔法,用自己的鼻子隔空吸附起了昆镜,暂时放置到花台的一端。然后,汐汐将昨天的陈花瓣清理掉,铺上今天采摘的新鲜花瓣。接着,汐汐再次施放那个小魔法,用鼻子隔空将昆镜吸附起来,放置到已经铺好新鲜花瓣的花台一端,继续清理花台另一端的陈花瓣,铺上新鲜花瓣。做好之后,汐汐第三次施放魔法,将昆镜吸附起来,端端正正地放置到花台的中央。 做完这些,汐汐在心里夸赞自己,做得真完美,就像仪式一般。 可是,就在汐汐转身准备去障月森林里看自己前几天种下的那棵苹果树的时候,一种奇怪的细碎声音传来,令汐汐忍不住又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花台。这一看之下,汐汐大为震惊。只见她刚刚铺上去的那些新鲜而芳香的花瓣,居然已经干枯成了棕红色的细末状,全然没有了一丝香气。 汐汐愣在了那里,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这件宝贝的昆镜的原因?是不是昆镜遭遇了什么变故,吸干了这些花瓣的精华?否则,这件事情无法解释啊。不行,这一定不是一件小事。我必须赶紧去告诉风漾宗长。” 说完,汐汐扭头就朝着森林里跑去。她知道风漾宗长最喜欢在落星小丘那里修炼她的父母亲教给她的自然魔法和元素魔法。 事实上,风漾才华卓着,是第一位兼修自然魔法和元素魔法的梦象。要想兼修这两种魔法,还取得较高的成就,风漾注定要比其他梦象付出更多的时间和努力。所以,风漾总是很忙碌。唯一让风漾感到遗憾的是,自己修习的都是攻击型魔法。因为兼修的缘故,风漾只能舍弃了自然部族的治愈魔法。 汐汐赶到落星小丘的时候,看到风漾正在和一个风元素实体进行着交流。汐汐一时不敢靠近,因为以前风漾召唤出来的一个风元素实体就捉弄过汐汐,把她吹上空中颠来晃去,让她十分难受。而且,风漾不喜欢在和元素交流的时候被打扰,除非是有着非常紧急的事情。汐汐觉得自己要报告的事情还没有紧急到那种程度。所以,汐汐站在离风漾和那个风元素实体较远的地方,等待着。 同一个早晨,在同宗河的北岸,列王峡谷里,雄宗的梦象卫兵流焰早早地开始了一天的巡守工作。 每天的巡守工作的第一步就是给珍贵的仑镜更换敬意香草。流焰的同伙一大早就给他送来了新鲜的还沾着露珠的敬意香草。流焰要做的就是将这一大捆敬意香草替换上去。首先,流焰必须用鼻子小心翼翼地从昨天的陈香草堆上取出仑镜,放置在一旁已经垫了一小层香草的石台上。接下来,流焰需要将昨天的陈香草一点点清理到旁边。然后,流焰要满怀敬意地将今天的新鲜的敬意香草一层层地铺满放置仑镜的大石台。这些都做好了之后,就是将仑镜恭恭敬敬地摆放回新鲜的敬意香草上。 完成这些之后,流焰感到十分满意。一切完成得和前几天一样完美,值得给自己一个肯定的评价。 怀着高兴的心情,流焰转身,开始了又一天神圣的巡守工作。 可是,就在流焰刚刚在列王峡谷里巡视了一圈,回到了放置仑镜的石台前的时候,流焰不经意间注意到,仑镜好像不那么闪亮了。流焰仔细看去,发现珍贵的仑镜似乎沁出了一滴滴的汗珠,布满在原本光洁的镜面上,掩盖了它的光彩。 流焰吃惊地注视着仑镜。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很快,更加让流焰感到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仑镜上面的那些液珠越来越大,最后顺着镜面滑落,流到了底下的敬意香草上。刹那间,那些敬意香草发出滋滋的声响。流焰仔细看去,只见敬意香草已经腐烂了一部分。 这非比寻常的一幕让流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很可能不是什么好事情。流焰决定,尽快将这件事报告给钟良宗长。 流焰将巡守的职责交代给自己的伙伴,自己快速地朝着最近的同宗河岸跑去。流焰知道,钟良宗长每天上午都会在那里的崖顶眺望西流的同宗河水,回忆老一辈津津乐道的梦想之战。这是钟良宗长思念先辈的功绩,坚定自己的意志的独特修炼方式。 当流焰气喘吁吁地赶到距离列王峡谷最近的同宗河岸石崖的时候,钟良正在那里凝神沉思。流焰不敢肯定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是否重要到可以让他打扰钟良宗长的沉思。于是,流焰在那里踌躇不前。 终于,钟良从自己的沉思之中回过神来,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的身后正站着一个梦象。 钟良回过身,一看是流焰,立即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流焰,你不在列王峡谷里履行自己的巡守任务,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流焰赶紧回答道:“宗长,我们的宝贝仑镜出现了异常。” 第二十七章 贵客降临 第二十七章\/贵客降临 —————————————— 钟良有点不相信地说道:“异常?什么异常?流焰,你说清楚。” 流焰说道:“钟良宗长,我们雄宗的宝贝仑镜真的出现了异常。今天一早,我给仑镜更换了敬意香草之后,刚刚在列王峡谷里巡视了一圈,回到石台边,就注意到仑镜的镜面上沁出了许多的液滴。那些液滴以很快的速度增大,然后从镜面上滑落,流到了铺在底下的敬意香草上。这时,敬意香草发出滋滋的声响,很快就腐烂了不少。我感觉到这个事情不正常,就把巡守任务交代给了同伴,自己跑过来向你报告了。” 钟良说道:“这么说来,还真是仑镜出现了异常。流焰,我们快回去看看。你所说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自从我父亲那一辈制定了雌雄宗制度以来,还从未听说过仑镜出现这样诡异的情况。” 于是,流焰跟随着钟良宗长一路跑回了列王峡谷里。 当钟良宗长站到了放置仑镜的石台前的时候,他看见那些从仑镜上流下来的液体已经将铺垫的敬意香草腐蚀得面目全非了。那些没有腐烂的香草都已经枯槁了。香草原本的清香气息已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腐败的气息。而仑镜的镜面上还残留着些许来历不明的液体。 钟良走上前一步,将自己的鼻子伸向仑镜,准备触碰一下那些汗珠一般的来历不明的液滴。 流焰担心地说道:“宗长,你是准备触碰那些液滴吗?它们已经将敬意香草腐蚀了,恐怕是危险的东西。你还是不要碰为好。” 钟良说道:“没关系的,孩子。我虽然不精通魔法,但是我的母亲也教给了我几个护身的小伎俩。我会小心的。我只是试探一下,没什么危险的。” 说完,钟良将自己的鼻端轻轻地伸向那些液滴。刚一接触到那些液滴,钟良的鼻端就有一股火辣辣的感觉。腐败的气息、火辣辣的感觉,这些信息告诉钟良,这些来历不明的液体不是什么好东西。仑镜平白无故之间出现这些东西,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 钟良说道:“流焰,感谢你发现了这个不寻常的事件。对于这次仑镜的异常情况的原因,我也弄不清楚。我想,我必须前往祖先高原一趟,去向已经隐居的父亲和母亲请教一番。流焰,你和大家巡守好列王峡谷和仑镜,等我回来。为了安全起见,在我回来之前,大家就不要触碰仑镜了,也不必更换敬意香草了。” 流焰立即回应道:“是,宗长。我们一定会护卫好列王峡谷和仑镜,等候你返回,处理这次事件。” 就这样,钟良离开了列王峡谷,朝着东面的祖先高原赶去。 在障月森林的落星小丘附近,风漾愉快地结束了和她召唤出来的那个风元素实体的对话,正准备开始一天充满期待的魔法修习。 这时,汐汐抓住了难得的时机,走上前去,说道:“风漾宗长,很抱歉打扰到了你的修炼。但是,我刚才给我们的宝贝昆镜更换花瓣的时候,注意到了一些异常现象。” 汐汐的话引起了风漾的注意。风漾知道,汐汐是一个很诚实的好孩子,所以风漾才把每日给昆镜更换花瓣的工作交给她,希望她能够从和昆镜的日常接触中有所获益。 风漾问道:“汐汐,你注意到了什么样的异常现象?” 汐汐回答道:“今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给昆镜更换花瓣。当我流利地完成了所有的程序之后,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刚刚换上去的新鲜芳香的花瓣居然都干枯成了棕红色的细末状,全然没有了一丝香气。我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异常现象,于是第一时间跑来落星小丘想向你报告。只不过,刚才,宗长你正在和那个风元素实体交谈。我不敢打扰。所以一直等到你们交谈完了才说。” 风漾说道:“汐汐,你是怕那个风元素又像上次那个一样捉弄你。放心,我已经告诫过它们,以后都不许那样对待你了。好了,你所说的异常现象值得重视。我们赶快赶回仰月广场去看看。” 于是,风漾搁置了今天的魔法修习,和汐汐一起穿过密密的障月森林,朝着仰月广场赶去。 跨过围成仰月广场的椭圆形围堆,来到了仰月泉的跟前,风漾朝着放置昆镜的香木架上的平台看去,只见根本没有什么汐汐所说的棕红色细末状的干枯花瓣,有的只是薄薄的一层灰烬。 汐汐看着那些灰烬,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我离开的时候,这里还有很多的干枯花瓣,现在怎么变成了一层灰烬呢?是谁这么大胆,竟然会在我们的宝贝旁边放火?” 风漾看着那些灰烬,说道:“我看,不是哪个梦象或是其他什么入侵者放的火,而是昆镜点燃了你所说的那些干枯花瓣。” 汐汐惊讶地说道:“什么?是昆镜?昆镜竟然有这样的能力!” 风漾说道:“这件宝贝的神奇超出我们的想象。据说,它是一件神器碎裂而来的。” 汐汐问道:“一件神器?风漾宗长,那是一件什么样的神器啊?” 风漾回答道:“据说,那是十大神器之一的昆仑镜。” 汐汐说道:“昆仑镜。” 风漾说道:“对。昆仑镜为了给梦想之战一个和平的结局,牺牲了自己的一部分梦力,碎裂成了我们雌宗守护的昆镜和雄宗守护的仑镜。” 汐汐说道:“原来,我们的宝贝昆镜是这么来的。” 风漾说道:“汐汐,你发现的这个异常情况值得深究。只是,我还弄不清楚其中的原因。我准备去岐望海边向我的父亲和母亲请教。在我离开的时候,你要守护好昆镜。不要让大家接近它,以免出现危险情况。” 汐汐回应道:“知道了。风漾宗长,你放心地去。我守在这里。” 风漾离开了仰月广场,径直向着岐望海边而去。 在海岸附近的串椰树林里,风漾找到了正在玩魔法小游戏的风波和钟叶。 钟叶率先注意到了风漾的到来,说道:“风漾,你怎么来了?” 风漾说道:“父亲、母亲,你们又在做游戏呢。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来请教你们。你们能停一下吗?” 风波停止了游戏,将两个围观游戏的元素实体打发走了,问道:“风漾,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赶到这里来询问我们?” 风漾说道:“负责给我们雌宗的宝贝昆镜更换花瓣的护士汐汐发现了一件不寻常的事情。她刚刚给镜台更换上去的新鲜花瓣转眼就变成了棕红色细末状的干枯花瓣。而且在她离开仰月广场去向我报告这件事情之时,这些干枯花瓣都变成了灰烬。没有谁有理由去仰月泉的镜台放火,因此,我估计是昆镜引燃了那些干枯花瓣。我实在是搞不清楚为什么昆镜会出现这样的异常现象。所以,我就来到了这里,希望向你们两位询问一番。” 风波和钟叶听了都感觉到有些吃惊,尤其是钟叶。在钟叶领导雌宗的那数千年时间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准确地说,在钟叶从哥哥钟笋那里接过昆镜后的数千年,直到几十年前风漾出生,再到风漾长大接管昆镜,这漫长的时间里,钟叶保管昆镜没有出现过任何的异常情况。昆镜静静地安放在每天更换的新鲜花瓣上,从没有给钟叶带来任何的纷扰。现在,听到风漾所说的这个异常情况,钟叶感到吃惊。 钟叶问道:“风波,你说,这会是怎么一回事呢?” 风波说道:“我想可能是昆镜吸走了花瓣的精华,然后又点燃了干枯的花瓣。” 钟叶说道:“这些我也是这么猜测的。我问的是,这些异常情况预示着什么?会不会是预示着有什么灾难即将降临到岐鸣星?” 风波说道:“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昆镜的神秘之处我并不了解。其实,你也不了解。我想这个问题,我们只能去问曾经的昆仑镜持有者,你的哥哥,梦象之王钟笋。” 钟叶说道:“好。看来,这件事我们还推脱不掉了。我们必须去一趟祖先高原了。风漾,你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你的舅舅和舅妈吗?你也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们了。” 风漾说道:“好。为了弄明白昆镜的这次异常现象的原因,我愿意去一趟祖先高原。我们尽快出发。汐汐还在时刻不离地看护着昆镜呢。” 于是,风波、钟叶、风漾一家子抓紧时间朝着祖先高原赶去。十数天的日夜兼程之后,三位梦象登上了祖先高原。风波召唤出一个风元素实体,询问清楚了钟笋和月然的位置,在它的带领下找了过去。 这一天,钟笋和月然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忆钟良和风漾这两个表兄妹的降生故事。 自从梦想之战结束、昆仑镜裂分之后,数千年间,钟笋和月然、风波和钟叶这两对梦象夫妻都分别领导着雄宗和雌宗的梦象。他们为了保持最甜蜜的爱侣关系,数千年来都没有要孩子。直到有一天,钟叶在仰月泉边观察昆镜的时候,从昆镜里看到风波和她自己一起领着一只小梦象在元素荒野奔跑玩闹。钟叶被那温馨的一幕感动了,觉得这是昆镜的劝谏和预言,说明她和风波之间应该而且必然有一个孩子。后来,钟叶就怀孕了,并且生下了女儿风漾。而实际上,比钟叶看到昆镜的劝谏要稍早的时候,钟笋也从仑镜里看到了类似的画面,并成功地劝服了月然要一个孩子。然后,很幸运地,在风漾出生之前没多久的时候,钟笋和月然的儿子钟良出生了。 月然还在碎碎地抱怨钟笋当初执意要孩子,现在又打算把钟良独自搁在尘世间。 这时,钟良忽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父亲、母亲,我可算是找到你们了。你们就不能像姑姑和姑父那样有个固定的居留之处吗?这让我每次多难找啊。” 钟笋和月然相视一笑,问道:“孩子,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钟良说道:“父亲、母亲,我们的仑镜出现了异常。我亲眼看见,仑镜上凝结出来神秘的液滴,流到敬意香草上将香草腐化了,吸干了。我十分不理解仑镜出现这种异常的原因,所以跑来祖先高原询问你们。可是,你们整天行踪不定,可真是难找啊。我找了好多天了。” 月然说道:“钟良,我们行踪不定也是有原因的,就是想到处走走看看,记住岐鸣星的每一处风景。要是你能多来看看我们两个,我们一定会跟你约定一个见面的地方的。” 钟良说道:“可是,我很忙的。我不像你们。你们两位都已经隐居了。我还担任着雄宗的宗长呢。” 钟笋说道:“好了。我们还是先谈谈公事。钟良,你所说的仑镜的异常情况不容小视。按照我的判断,岐鸣星很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钟笋和月然正在和寻找了他们很多天才找到的钟良交谈着。这时,风波、钟叶、风漾一家子出现在了不远处。 风漾老远就喊道:“舅舅,我和父亲、母亲一起来看你们来了。” 钟良高兴地说道:“风漾妹妹,你们怎么也来了?” 风漾回答道:“钟良表哥,你也在呀。我们自然是有事才来的。” 月然说道:“风漾,你还是不肯叫我吗?” 风漾说道:“如果你肯教我治愈魔法的话,我一定叫你。” 月然说道:“这孩子还是那么不讲道理。你已经修习了两种厉害的攻击性魔法,已经没有办法再修习治愈魔法了。这其中的缘由你以后就会慢慢感悟到的。” 钟笋问道:“风波、钟叶,你们带着风漾来到这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钟叶回答道:“哥哥,风漾说,雌宗的宝贝昆镜出现了异常。我们都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又搞不明白其中的原因,所以只能来这里问你了。你对它的了解比我们深。” 钟笋说道:“竟然会这么巧。看来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钟叶问道:“什么事这么巧?” 钟笋说道:“钟良刚到没多久,也是来和我说一件类似的事情的。钟良亲眼见到,雄宗守护的仑镜平白无故地凝结出许多的不明液滴,流到敬意香草上之后,将香草吸干了,腐蚀了。” 风漾对钟良问道:“钟良表哥,有这样的事?” 钟良对大家说道:“没错。我亲眼所见。我还用鼻子试着触碰了一下那些液滴,发现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月然有点担心地说道:“钟良,你有没有用我教你的小魔法保护自己?那些液滴很可能会对你不利的。” 钟良说道:“放心,母亲。我用了。我很小心的。” 钟笋问道:“钟叶、风漾,那么,你们雌宗的昆镜又出现了什么样的异常情况呢?” 风漾回答道:“舅舅,我们的昆镜吸干了铺垫在它下面的花瓣的精华,还可能焚烧了它们。” 钟笋沉思道:“哦,我想想。昆仑有恙,水火无情。看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降临到岐鸣星了。这恐怕将会是一场灾难。如果雯姝姐姐在的话,她一定可以帮我们预见是一场什么样的灾难。可惜,雯姝姐姐自从去了梦境之中游隐,就没有消息了。” 钟叶问道:“哥哥,你是说将会有灾难降临到我们梦象头上吗?” 钟笋回答道:“很可能不只是我们梦象,而是整个岐鸣星。我感觉,会有什么邪恶的力量入侵我们的家园。要想更多地预见将要发生的事情,我们必须将昆镜和仑镜拼在一起,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钟良和风漾说道:“那么,梦象之王,我们立即去取来它们,怎么样?” 钟笋说道:“现在,你们两位是宗长,你们有决定权。” 钟良和风漾对视了一眼,说道:“我们决定立即去取我们的宝贝。” 钟笋说道:“时间紧迫。我们都去辰影高地等你们两个。” 钟良和风漾各自返回,取了昆镜和仑镜,来到辰影高地,交给了梦象之王。在辰影公墓里,钟叶施放了一个魔法,将昆镜和仑镜悬浮在空中,并拼凑在一起。然后,钟笋独自和它们交流着。 从昆镜里,钟笋看到了一些画面。钟笋看到两个叫不上名字的生物,一个成年的个体怀抱着一个新生的个体,待在一个像梦冢一样有灯火的地方。但是,很快,那两个生物都流下了眼泪,然后仿佛就昏迷了过去。昆镜和仑镜发出一阵光芒,画面就消失。 其实,钟笋看到的正是在寂茧中身处绝境的兰和央火。只不过,钟笋还不了解什么是人类。 钟笋走出辰影公墓的大门,说道:“看来,贵客已经降临了。” 第二十八章 金蚩出现 第二十八章\/金蚩出现 —————————————— 钟良最先凑了上来,问道:“父亲,你从昆镜和仑镜里看到了什么?” 钟叶和风漾也凑了上来,关切地看着钟笋。风波和月然则站在一旁,望着远处,交流着对钟良和风漾两个孩子的看法。 钟笋说道:“从昆镜和仑镜里,我看到了一些幻象,准确地说,是一些画面。两块镜子里显示的画面并不一样。从昆镜里,我看到了两个未知的生物个体,一位母亲和一个孩子。他们的样貌我从未见过,但面容看上去很友善。他们流下了眼泪,然后应该是昏迷了过去。我发现他们身处的环境类似雯姝姐姐的逃生舱梦冢。我预感到,这两个未知生物个体很可能会降临到我们岐鸣星,成为我们梦象的贵客。” 风漾问道:“那么,舅舅,你从仑镜里看到了什么画面?” 钟笋忧心地说道:“从仑镜里,我看到了战争。对于我们梦象来说,这将是一次很大的危机。一个样貌奇特的巨型生物侵入了我们的家园。他很轻易地就毁坏了大片的森林,惊得各种动物和鸟儿纷纷出逃。大地上到处都是他肆意践踏的足迹。同宗河上的那道美丽的哗哗瀑布被他轻易地毁坏得不成样子。” 钟良问道:“父亲,你没有看到谁站出来阻止他吗?” 钟笋轻轻地回答道:“没有。” 钟良和风漾不理解地问道:“为什么?” 钟笋顿了顿,回答道:“可能,我们梦象已经在和平的岁月里退化了,失去了曾经的荣耀和勇气。我们再也找不到真正的英雄了。” 钟良和风漾说道:“就算其他的梦象们失去了曾经的荣耀和勇气,但是,你们呢?梦象之王,你们王室四古贤,难道也失去了曾经的荣耀和勇气吗?你们可是我们梦象的传说,我们的精神企望。” 钟笋沉默了,良久,才说道:“孩子们,我们王室四古贤都已经老了。从梦想之战算起,数千年的岁月过去了,虽然我们还健康地活着,但早已不复当年了。我们身上的热血早已凉得差不多了。孩子们,现在是你们的时代了。如果说,还有谁能够应对这次危机,拯救梦象族群的话,那应该是你们。” 钟良和风漾相互看了看,坚定地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作为现任的宗长,我们会承担起我们身上的责任。如果,梦象已经没有了英雄的话,那么就让我们带头来扮演英雄的角色!” 钟笋很欣慰地说道:“孩子们,你们的慷慨陈词让我很高兴。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像你们的父母一辈一样,书写属于你们这一代的荣耀。我们王室四古贤会将我们所有的本领和力量都教授给你们,让你们感悟我们梦象的祖先遗留下来的伟大学识和力量。” 风漾说道:“太好了。我早就期盼学习到更多的东西。” 钟笋说道:“孩子们,在我们王室四古贤老去之前,一切该留下的都会留给你们的。” 钟良问道:“父亲,你们不是被昆仑镜祝福过吗?你们也会老去吗?” 钟笋回答道:“当然。孩子们,轮回早就为每一个生命准备好了归宿。你们不必伤感。我们还是再说说这次危机的事情。我想,那个巨型不明生物入侵我们的家园,一定有十分重要的原因。” 钟良问道:“什么原因?” 钟笋回答道:“我猜测,是为了昆仑镜。昆仑镜是雯姝姐姐赠送给我们梦象一族的礼物。它是十大神器之一,拥有无比强大而神奇的梦力。我们的祖先们征得了昆仑镜的同意,让我们梦象一族充任昆仑镜的守护者。如今,觊觎昆仑镜的力量的邪恶势力就要来抢夺它了。是我们梦象一族团结起来,履行我们的神圣职责,共同守护我们的神器的时候了。” 风漾问道:“可是,昆仑镜不是已经裂分成了昆镜和仑镜了吗?曾经的神器昆仑镜不是已经不存在了吗?” 钟笋回答道:“不。孩子,你还不了解神器的强大。当初,昆仑镜是不忍心见到我们梦象和想犸两个同源种族为了争夺栖息地而永远仇杀下去,这才牺牲了一部分的梦力将想犸们尽数送离了岐鸣星。也是因此,昆仑镜才裂分成了一对双生对镜,昆镜和仑镜。但是,雯姝姐姐说过,十大神器代表着这个宇宙之中最为强大的十龙之力。十大神器聚集在一起甚至能够挽救这个宇宙的命运。其中任何一件神器都是不可能轻易被毁坏的,即使是创造了它们的十龙亲自毁掉它们也需要费一番功夫。昆仑镜虽然裂分成了两块,但是它所蕴含的强大力量并不会消失。只不过,昆仑镜在等待着一个机会能够恢复自身的创伤,重新复合为一块。” 钟良说道:“昆仑镜居然还会有复合为一块的一天!” 钟笋说道:“当然,孩子,当然会有这一天。我希望,你们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这一幕。” 风漾说道:“我太期待这一天了。希望我还能见到神器昆仑镜。” 钟笋说道:“好了,孩子们。我们还是回过头来,聊聊我从昆镜之中看到的那两位贵客。我有一种预感,他们和昆仑镜,和我们梦象有很多的关联。这两位贵客应该已经降临到了我们岐鸣星。我从昆镜和仑镜中最后看到的那些光芒和当年将想犸送走的光芒是一样的。那是昆仑镜使用自己的梦力时所发出的光芒。” 钟良问道:“那么,父亲,你知不知道,那两位贵客降临在了我们岐鸣星的哪个地方呢?” 钟笋说道:“这个,我无法预知。不过,我想一定是在跟我们梦象的生活有很大关联的某个地方。” 风漾说道:“那么,我们就发动大家四处寻找。” 钟笋说道:“不错。目前只有这个办法。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于是,钟笋召集了大家,分派了任务,各自去发动梦象寻找。 事实上,此时,兰和央火确实已经在昆仑镜的帮助下逃脱了被虚空困缚住的寂茧,降临在了岐鸣星。只不过,兰和央火都昏迷了过去,而梦象们都还没有找到他们。 然而,三天过去了,钟良和风漾发动的梦象们已经寻找了领地内的各个主要区域,仰月森林、茵草平原、岐望海边、列王峡谷,甚至是鱼藤沼泽,可惜都没有发现任何梦象之王所描述的不明生物的踪迹。 钟良、风漾和王室四古贤再次聚集在辰影高地,讨论着目前的状况。 风波说道:“看来,只剩下想犸们曾经的陨石堡了。” 钟叶说道:“数千年过去了,那里早已荒废了。再说,我们梦象也没有把那里当作栖息地呀。” 月然说道:“那么,预言之中的贵客会降临到了哪里呢?” 钟笋望着天空之中那些在长风吹拂下如同梦境一般变幻的白云,忽然想起了一处遗迹,一处晶鸿雯姝留下来的遗迹。 钟笋说道:“没准真是在那里!” 旁边的几个梦象齐刷刷地问道:“哪里?” 钟笋回答道:“梦冢。雯姝姐姐留在岐鸣星的逃生舱梦冢。数千年过去了,梦冢还像它刚刚坠落到岐鸣星时那样,躺在那片已经被岁月侵蚀了不少的山坡上。旁边的树木换了一茬又一茬,飞鸟繁衍了一代又一代,梦冢还是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没准就是在等待着如今的贵客降临。” 月然说道:“有这种可能。我们赶快去那片山坡上看个究竟。” 于是,一众梦象在钟笋的带领下迅速地朝着同宗河上游一带的梦冢山出发了。距离昆镜和仑镜发出那阵光芒已经过去三天了,也就是说昆仑镜带来的贵客们已经降临了三天了。钟笋告诉大家必须尽快找到他们,因为他们很可能还昏迷着,急需帮助。 很快,钟笋一行梦象就赶到了梦冢山脚下。 看着曾经熟悉的坡地和换了面貌的森林,钟笋不免感慨了一番。 钟笋说道:“孩子们,你们眼前这个巨大而怪异的球形东西就是梦冢。它是由金属材料制造的。在我们岐鸣星,我们梦象的生活之中没有这种材料。记得当年,我跟随雯姝姐姐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阔叶树林只绵延到了山脚下,梦冢就坠落在这里的草地上,而上方还有一片针叶树林。如今,针叶树林都迁移到山腰上去了。岁月过得可真快啊。一转眼,数千年过去了。不知道雯姝姐姐有没有想念过我们,会不会来岐鸣星看看我们。” 月然说道:“也许,雯姝姐姐早就忘记了我们。她游隐于梦境这么多年了,一定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可能早就不记得我们了。又或者,雯姝姐姐已经以为我们都过世了,不愿意再来岐鸣星徒增伤感了。” 钟笋说道:“不会的。雯姝姐姐知道我们四个都受到了昆仑镜的祝福,可以拥有很漫长的寿命。更何况,我和她有过约定,要想办法让昆镜和仑镜合二为一。我想信,雯姝姐姐还会回到岐鸣星来的。” 钟良问道:“父亲,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鸟儿聚集在梦冢的上方?” 钟笋说道:“很可能,这些鸟儿是感知到了梦冢里面发生了什么。看来,很有可能,昆仑镜为我们带来的贵客就降临在了梦冢里面。我们必须赶快打开梦冢看一看。” 一众梦象们凑到了梦冢的门口,可是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启它。 数千年的风霜雨露过去了,梦冢的外表面依然还是和钟笋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那样光洁如新。这引起了钟良和风漾的连连赞叹。 钟笋用自己的鼻子在梦冢的外表面试探着,寻找着可以打开这个逃生舱的按钮或是机关。 风波问道:“钟笋,你不是经常向我们夸耀你进入过雯姝的梦冢吗?我说为什么我屡次要求你带我来参观参观你都推脱呢,原来是因为你打不开它。” 钟笋说道:“好,我承认这一点。不过,风波,别跟我开玩笑了。我必须集中精力尽快打开这道门。” 钟叶说道:“哥哥,你不是看到过雯姝姐姐开启它吗?你好好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形,回忆一下雯姝姐姐是做出了什么操作。” 钟笋说道:“时间太久远了,我已经记不清了。而且当时雯姝姐姐的动作很快。我只依稀记得当时雯姝姐姐是用自己的喙在舱门的某个地方啄了一下。” 月然说道:“那么,钟笋,你肯定找错地方了。你举着自己的长鼻子摸来摸去却没有摸到雯姝姐姐啄的地方。你犯了一个明显的错误。” 钟笋问道:“什么错误?” 月然回答道:“雯姝姐姐的身高比我们矮很多。她的喙能够啄够的地方肯定比你的脸面对的地方要低。所以,你不应该往高处摸,而应该在更低的位置寻找。” 钟笋高兴地说道:“有道理。太久没有见到雯姝姐姐,居然都没有这个概念了。谢谢你的提醒,月然。” 于是,钟笋开始用鼻子在更低的位置摸索起来。 摸索了一阵,钟笋忽然触碰到了一块比较有弹性的部分。钟笋试着按压了一下。很快,那块地方就显现了一个类似晶鸿外形的亮斑。然后,雯姝的逃生舱梦冢就缓缓打开了。 舱门打开之后,几位梦象都想进去参观一番。毕竟,除了钟笋,其他几位都还没有见识过梦冢内部的样子。可是,钟笋却制止了大家。 钟笋说道:“各位,梦冢里面的空间十分有限。它的功能和尺寸并不是为我们梦象这样身躯庞大的生物设计的。为了我们自己的安全,也为了里面的贵客的安全,我们不能全部一起进去。这样,孩子们优先。我带着钟良和风漾先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你们三位想参观的话先等一等。” 月然、风波、钟叶只得按照钟笋的安排,先在外面等候着。钟笋带领着钟良和风漾进入了梦冢。 一进入梦冢,钟良和风漾就被眼前的各种仪器吸引了,好奇地四处张望着。钟笋则立即注意到,在梦冢的重力自适应平台上,正躺着一个他在幻象之中所见到的那种不明生物,手里还握着一件东西。而且,在她的身上还放置着什么。钟笋靠上前去,用鼻子轻轻地翻开她身上的织物,发现了另一个很小的同类生物个体。钟笋确认了,这两个不明的生物个体就是他在昆镜的幻象之中所看到的那两位贵客。钟笋将鼻端凑到那两个生物的鼻子附近,感知到他们还有气息。 钟笋说道:“值得庆幸,我们来得还不算太迟。这两位昆仑镜带到我们岐鸣星的贵客还有气息。看来,他们只是昏迷了。我们必须尽我们所能地照顾他们。希望他们能够早日醒来,告诉我们他们身上所发生的故事。” 钟笋的这番话打断了钟良和风漾的好奇张望。两位宗长都凑了过来,仔细地打量着平台上的两个不明生物个体。 实际上,躺在重力自适应平台上的就是兰和央火,只不过梦象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和种族。 风漾问道:“这两个生物是什么物种?” 钟笋说道:“不知道。从这两个生物身上裹覆的东西来看,他们应该也是某种智慧生物。等他们醒过来,我们再想办法和他们沟通。不过,我们必须安排谁在这里照顾这两位贵客。” 风漾说道:“让我们雌宗的护士汐汐来。她很细心的。” 于是,风漾离开梦冢,去障月森林里唤汐汐前来照顾兰和央火。钟笋则向其他几位梦象讲解了一下梦冢里的设施。 汐汐很快就来到了梦冢,开始了对兰和央火的悉心照料,给他们喂水和食物。说来也奇怪,央火很快就苏醒了,而兰却一直没有完全醒过来,但是却能饮下汐汐制作的流食。 谁也没有想到,汐汐这一次一直照顾了兰和央火很久。央火在汐汐的照料下一天天地长大了,而兰却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 这一天,钟笋他们王室四古贤正在辰影公墓,为插在公墓门口的月满首领的象牙替塑挂上新一年的梦象花,怀念曾经的那场梦想之战和那些为之牺牲了的梦象们。 忽然,一个耀眼的光斑划破天际,坠落到了北风森林一带。 风波说道:“钟笋,你注意到刚刚那个耀眼的光斑没?” 钟笋说道:“看到了。我感觉它直向北风森林而去了。我感觉这预示着有什么东西坠落到了北风森林里。还记得我们的贵客降临的那一次吗?我从仑镜里看到了另一个体型巨大的不明生物。” 风波问道:“你是说,给我们岐鸣星带来战争的那个预言?” 钟笋说道:“没错。我想,预言到来了。” 其实,划破天际的光斑背后隐藏的是一个危险的生物,属于十氏之一的金蚩。 第二十九章 兰的苏醒 第二十九章\/兰的苏醒 —————————————— 坠落在岐鸣星的北风森林里的是最后一位金蚩——一千多年前被重铸的金御。 金御坠落在北风森林的腹地。地面因为巨大的撞击力而形成了一个陨坑。树木被毁坏了很大一片。金御是采用耗能较低的半休眠模式长途飞来岐鸣星的,所以他坠地之后还没有立即苏醒过来。至于金御来到岐鸣星的原因,就像钟笋预感到的那样,他是感知到了昆仑镜的存在,前来夺取昆仑镜的力量的。 由于这具重铸的机体没有原初的那具那般完善,再加上在漫长的宇宙航行期间直接裸露在无比寒冷的空间之中,金御的许多个机体系统都被冻结了,正处在缓慢恢复的过程中。所以,金御并没有很快开始他的行动,而是在慢慢恢复自己的力量。因为金御也不清楚昆仑镜的守护者到底拥有多少力量。 在辰影公墓的门口,钟笋一行都感觉到了地面传来的轻微震动。那是金御撞击到地面引起的。王室四古贤都眺望着北风森林的方向,预感到了危机的到来。 钟笋说道:“我想,我们必须去北风森林里寻找一下那个坠落物的下落,看看它到底是不是一个危险源。” 月然说道:“没错。虽然我们四个都已经老了,但我们还有一些剩余的力量。我们应该再发挥一点作用。” 钟叶和风波也说道:“我们这就出发。很久没有去过北风森林了,正好熟悉一下那里的新变化。” 于是,钟笋他们四个年龄已经非常老的梦象结伴朝着金御坠落的方向去了。 但是,北风森林的面积确实不小,而且树高林密。钟笋他们几个进入之后很快就分不清方向了。没办法,又只能指望风波了。在大家的要求下,风波召唤出了一个土元素实体,让它带领大家前去寻找那个坠落物。 风波对那个土元素实体说道:“元素之子,打搅到你的清闲了。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我们想在这片森林里寻找不久前坠落的那个东西的位置。可是,我们迷路了。请你带领我们去找到那个坠落物。” 那个元素实体说道:“你指的是那个引起大地震动的坠落物吗?” 风波说道:“对,就是它。我们需要尽快见到它。有劳你了。” 那个元素实体说道:“古贤,能为你们服务是我的荣幸。我知道那个坠落物的位置。你们跟我来。它就在北边,不过还有一段距离。那个坠落物毁坏了好大一片森林。我恐怕它会给我们岐鸣星带来灾难。” 风波说道:“你的担忧是有一定道理的。我们就是来确认这一点的。希望我们都是多余担忧了。” 在那个元素实体的带领下,钟笋一行四古贤朝着北面而去了。 一大早,梦冢旁边的草地上,梦象护士汐汐正在和央火做游戏,全然不知道梦冢里的兰正在经历着可喜的变化。 “守护者,可叹的人类,你们的队伍必须尽快恢复了。你们必须尽快找到海图,集齐十大神器,前往天之崖,阻止荒劫的降临,挽救第三宙的命运。荒劫已经开始酝酿了,留给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我是东皇钟。记住我的话。守护者,快行动起来。” 东皇钟之警再次回响在兰的脑海里,将兰的灵魂从潜意识边缘的原荒魇域拉了回来。 兰在半昏迷的状态下,自言自语道:“榕、工,你们在哪里?衡、蓼,我们必须再次集结起来了。十大神器之一的东皇钟已经向我们发出了警告。我通过央火的灵魂聆听到了这些警告。荒劫已经开始酝酿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还有很多件神器没有找到。还有海图,我们至今没有关于它的眉目。” 央火正和汐汐做着游戏,忽然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他仔细一听,发觉声音好像是从梦冢里传出来的。 央火停下了游戏,对汐汐说道:“汐汐老师,我好像听到了从窝里发出的声音。会不会是我妈妈醒了?” 汐汐说道:“礼宝,我说过很多次了。那个不叫窝,叫梦冢。小鸟在树上安的家才叫窝。” 央火说道:“可是它们不都一样是圆的吗?一样的形状不该叫一样的名字吗?” 汐汐说道:“不要乱说。记住,你和妈妈住的那个叫梦冢。小鸟住的才叫窝。记住了吗?” 央火说道:“我记住了。汐汐老师,你听,那声音又传来了。” 汐汐仔细一听,发现真是从梦冢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音。汐汐意识到,那很可能是礼宝的妈妈发出的声音。于是,汐汐赶紧带着央火进入了梦冢。 果然,汐汐看到,一直躺在铺着厚厚一层干草茎的地面上的兰正在轻轻地晃动头部。显然,兰的意识正在恢复。汐汐觉得这是将兰唤醒的一个很好的时机。 央火用小手晃着汐汐的长鼻子下端,说道:“汐汐老师,我妈妈怎么样了?她好像不是很舒服。” 汐汐说道:“礼宝,别急。我们试试能不能把你妈妈唤醒。她已经昏迷得够久了,早就该醒来了。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她昏迷了这么久。” 说完,汐汐用自己的长鼻子伸到兰的肩部,轻轻地推了推,说道:“醒醒。礼宝已经盼你醒来盼了好久了。” 央火也用小手晃着兰的手指,说道:“妈妈,你快醒来。我多么希望你赶快醒来呀。” 这时,兰的话止歇了,手指轻轻地颤动了几下。 央火立即注意到了,高兴地说道:“汐汐老师,我妈妈的手指动了。她是不是就要醒来了?” 汐汐正要回答央火的话,却听到兰的嘴里说道:“水。” 汐汐高兴地用鼻子取过一旁的一块大河蚌壳,将里面盛着的水喂给兰喝。 喝过了水,兰悠悠醒转,慢慢睁开了眼睛。 可是,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根长长的象鼻和一个人类小男孩的脸。这让她很不理解,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兰缓缓地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这个象形生物和小男孩,忽然说道:“央火!央火,你去哪里了?” 兰猛地抓住那个小男孩的手臂,问道:“你把央火弄到哪里去了?快把央火还给我!” 小男孩吃痛地说道:“央火是什么啊?我不知道啊,妈妈。妈妈,你快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兰放开了小男孩,吃惊地说道:“妈妈?你,叫我妈妈?你是央火?” 小男孩说道:“我不是央火。我是你的孩子礼宝啊。妈妈,你都昏迷了好几年了。一定是我长大了,你不认得我了。我都已经六岁了。” 兰吃惊地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旁边的汐汐说道:“你好,贵客。我是礼宝的老师。我叫汐汐。六年前,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你们母子。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看护着你们,并把礼宝带大了。礼宝是我给你的孩子取的名字。因为你一直昏迷,我不知道你给孩子取的名字是什么。礼宝的意思就是上天赐予的礼物和宝贝。” 兰问道:“你会说话?那么,这里是哪里?这个小男孩就是我的孩子央火吗?” 汐汐回答道:“这里是岐鸣星。你所处的地方是一艘从外太空坠落到这里的逃生舱,名叫梦冢。我是梦象的护士,汐汐。这个孩子就是当年我们从你身上抱下来的。他应该就是你的孩子。你给他取的名字是叫做央火,对吗?” 兰说道:“对,央火。孩子,让我看看你的后脖颈,可以吗?” 央火看了看汐汐,然后背过身去,将自己的后脖颈给兰看。 映入兰的眼帘的赫然就是一块深灰色的火焰胎记。那就是央火独有的暗火胎记。 兰忍不住泣然泪下,放开手里的弓,一把将央火拥入怀中,说道:“孩子,我的好孩子,真没想到,我们居然都还活着,更神奇的是你居然已经长这么大了。孩子,记住,央火才是妈妈给你取的名字。这个名字是从你后脖颈上的暗火胎记来的,预示着你以后的命运。” 央火很乖巧地说道:“记住了,妈妈。我记住了。你可算是醒过来了。这些年都是汐汐老师在陪着我等你醒过来。” 兰看着汐汐,说道:“谢谢你,汐汐。对了,汐汐,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汐汐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见到你们的时候,我们的梦象之王只是说,你们两位是昆仑镜带来岐鸣星的贵客,叫我好好照看你们。” 兰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说道:“昆仑镜。对了,我想起来了。是昆仑镜,一定是昆仑镜带我们逃脱虚空绝境来到这里的。这么说来,神器昆仑镜就在你们岐鸣星了?” 汐汐说道:“以前是。但现在昆仑镜已经是一个传说了。我只知道我们雌宗梦象守护的昆镜和雄宗梦象守护的仑镜。据说,这两件宝贝就是由昆仑镜裂分而来的。” 兰说道:“原来是这样。这可真是可惜呀。” 汐汐问道:“还没有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你们这种外形的生物叫做什么物种啊?” 兰回答道:“我们是人类,来自昆初星的人类。我叫做兰。不过,准确地说,央火不是来自昆初星的。虽然央火也是一名人类,但是他十分独特。他是在虚空之中降生的。” 汐汐说道:“虽然我并不知道你所说的虚空是什么,但是做为带领礼宝,呃,不,带领央火长大的老师,我知道央火将来一定很不平凡。他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人类。” 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拾起弓,站起身来,看着汐汐,说道:“很高兴认识你,梦象汐汐。感谢你当了央火这么多年的老师,把他带大了,还在这期间一直照顾我。” 汐汐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们是昆仑镜带来岐鸣星的尊贵客人。我只是按照梦象之王的吩咐照顾你们的。” 兰说道:“对了,汐汐,你能向我介绍一下这个梦冢吗?顺便也介绍一下你们梦象的情况,让我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汐汐说道:“好的。我们现在所站立的地方就是带着梦象之王的好朋友雯姝一起坠落到岐鸣星的逃生舱梦冢。据说,这是一艘先进的宇航器。我们梦象对它也是充满了好奇,但很可惜我们梦象并不会操作它。” 兰仔细观察着梦冢里的陈设,说道:“我看看,这个平台看上去好像是重力自适应平台。这个应该是语音加触控驾驶界面。让我看看,这个逃生舱应该还有一套超距离呼救系统。” 就这样,兰将梦冢里的仪器设备熟悉了一遍,并介绍给汐汐听了。只可惜,因为不知道梦冢的口令,兰无法启动它。看完里面的设备,兰又和汐汐、央火一起来到了梦冢的外面,仔细地看了看梦冢的材质和外形。 兰抚摸着梦冢的金属外壁,说道:“多么优秀的金属啊。从这艘逃生舱的材质和外形来看,建造它的是一个科技非常发达的种族。汐汐,你知道是谁建造了这艘逃生舱吗?” 汐汐回答道:“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就是,梦象之王的朋友,将这艘逃生舱带来岐鸣星的雯姝是晶鸿的一员。但实际上,我从没有见过传说中的晶鸿雯姝。数千年前,她就离开了岐鸣星,去梦境之中了。” 兰疑惑道:“数千年?这么说你们的梦象之王已经活了数千年了?看来,你们梦象很长寿啊。” 汐汐回答道:“不。我们梦象的寿命并没有数千年之长。只有我们的王室四古贤因为受到了昆仑镜的祝福才有这么长的寿命。” 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那么,你们的王室四古贤都是谁啊?” 汐汐说道:“他们是梦象之王钟笋、钟笋的伴侣月然、钟笋的妹妹钟叶、钟叶的伴侣风波。他们的故事很多很多,都是我们梦象的传奇。我还是向你介绍一下我们梦象的大体情况。” 兰说道:“我正期待着呢。” 汐汐说道:“我们梦象的祖先叫做萌犸象,生活在岐鸣大地的祖先高原一带。后来,萌犸象发展成梦象和想犸两个同源种族。梦象和想犸分别生活在同宗河的南岸和北岸。双方为了争夺栖息地相互征伐了无数个世代。后来,最后的一战梦想之战爆发了。为了给这场惨烈的战争一个公平的结局,为了还岐鸣大地一份和平,昆仑镜牺牲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将想犸尽数送离了岐鸣星。也是因此,昆仑镜才裂分为了昆镜和仑镜。我们梦象虽然成为了昆仑镜的守护者,但很快就面临了这样一个遗憾的局面。为了继续履行守护者的职责,在梦象之王的倡导下,我们确立了雌雄宗制度。雌宗梦象生活在同宗河南岸,负责守护昆镜。钟叶担任了第一任雌宗宗长。昆镜被她安放在仰月广场中央的仰月泉上方。我以前就是负责看护昆镜并更换花瓣的护士。雄宗梦象生活在同宗河的北岸,负责守护仑镜。梦象之王钟笋亲自担任了第一任雄宗宗长,并将仑镜安放在了想犸们曾经的王宫列王峡谷里。如今,雌宗的宗长由钟叶和风波的女儿风漾担任,雄宗的宗长由钟笋和月然的儿子钟良担任。” 兰听完这些,说道:“你们的历史还真是波澜壮阔啊。我能见一见你们的王室四古贤和现任的两位宗长吗?” 汐汐说道:“我想,他们都是很乐意见你们两位贵客的。只不过,他们现在不在这里。自从你们两位降临到了岐鸣星,我们两宗的守护制度也做出了修改,昆镜和仑镜都被移到了辰影高地,由两宗共同加以保护。平时,王室四古贤和两宗宗长都待在辰影高地附近。因为,梦象之王在预见到你们的降临的时候,同时也看到了危机的到来。” 兰说道:“那么,就麻烦你带领我们去你所说的辰影高地看看。我很期待会见你们的领导者。我希望获得帮助,离开这里。我还有很重要的使命。” 汐汐说道:“既然你已经醒过来了。那么,我可以带你们两位去辰影高地。不过,我想你一定饿了。在去之前,你还是吃些东西。我这里有一些同伴们为你们采摘的果实。你和央火都吃一点。一会要走的路不短。” 说完,汐汐来到梦冢的旁边,揭开一个树叶覆盖的小堆。只见,那是一堆各种各样的水果。在汐汐的热情招待下,兰和央火美美地吃了一顿。 汐汐还说道:“这些年我也不知道你们人类平常都吃什么。所以,只能把可以吃的果实,不论干果水果,都摘来给央火吃。” 第三十章 金御解冻 第三十章\/金御解冻 —————————————— 兰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说道:“难怪央火长得又白又嫩,都得多谢你了。那么,这些年,我是吃什么呢?” 汐汐回答道:“你主要是喝果汁,还有就是将串椰果实晒干碾成粉末冲出来的糊糊。雄宗的卫兵流焰还会偶尔给你们弄点肉吃吃。我在梦冢里发现了一个可以把肉煮成羹汤的容器,把流焰弄来的肉食煮成很烂的状态,给你们吃。” 兰说道:“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为了照顾我们母子,你们真是费心了。对了,你们梦象吃肉吗?” 汐汐回答道:“我们不吃肉。我们吃嫩叶和鲜草。” 说完,汐汐还顺势用长鼻子从旁边的一棵树上卷了一些嫩叶,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 吃完这顿水果餐,兰说道:“汐汐,我想我还得先办一件重要的事情,否则我不好意思去见你们的领导者。” 汐汐问道:“什么事情?” 兰说道:“我想我必须先去洗个澡。我身上的气味已经很难闻了。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洗澡吗?” 汐汐说道:“我知道一个很不错的地方。你应该会满意的。那就是同宗河上的哗哗瀑布。我就经常在那里洗澡。” 兰说道:“是吗?听上去很不错。快带我去。” 汐汐说道:“我们把央火也带去。现在是夏天,河水并不冷,我们正好也给央火洗个澡。” 央火撒娇道:“妈妈,我不要洗澡。汐汐老师,我不要洗澡。” 汐汐说道:“央火,这可不行。好孩子都是爱洗澡的。再说,我们去同宗河里洗澡,你可以站在脚印萍的叶片上,漂浮在水面上,然后我再吸起河水喷洒在你的身上,多好啊。你还可以和河水里的小鱼小虾玩耍。运气好的话,我们还可以在哗哗瀑布边看到彩虹。” 央火说道:“彩虹?好,那我就做一回好孩子,去洗澡。” 汐汐用自己的长鼻子摸了摸央火的头,说道:“其实,我们的央火一直是一个好孩子。走,央火,我们去河边洗澡去。” 说完,汐汐用自己有力的长鼻子卷住央火的大腿,将他抱了起来,带着兰一起朝着同宗河的哗哗瀑布走去。 来到同宗河边后,兰斜挎着弓,走到哗哗瀑布北侧的水流下,享受着凉爽的河水冲过肌肤的美妙感觉。兰不禁想起了在浴谷里的那些岁月。浴谷的小河里,夏季的第一场洪水从跳过石块桥的脚丫上流过,充走了泥沙和胆怯,让兰成长得更加茁壮。 在瀑布上方的南侧河水之中,汐汐正在给央火洗澡。央火坐在汐汐为他采来的那块脚印萍叶片之中。边缘翻起的圆形叶片正好像一个大澡盆一样将央火容纳在里面。汐汐用自己的长鼻子吸起河水,轻柔地喷洒在央火的皮肤上。央火自己用小手掌洗去身上的污浊。 洗完澡之前,兰洗干净自己的衣服,趁着烈日铺在河边的石头上晒干了。然后,兰穿上衣服,带着小央火,跟着汐汐,朝梦象的辰影高地走去。 北风森林里,四古贤在那个元素实体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不寻常的土坡前。只见,这个土坡呈圆弧状,上面还有东倒西歪的受损树木。风波意识到,这应该就是那个陨落物撞击出来的土坑的外围。 风波向那个元素实体问道:“就是这里吗?” 那个元素实体回答道:“就是这里了。我感知到的就是这里了。” 于是,四古贤和那个元素实体一道登上了土坡。 站在土坡顶上看过去,面前是一个很大的倒球面凹坑。坑中一侧泥土堆积,残留着撞击时毁坏的树干和岩石。在凹坑的中心部位,一个巨大的金属团块斜插在泥土里。那个金属团块的表面有一大堆风格古怪的烙画。四古贤看了很久都看不出凹坑里的那个陨落物到底是什么。这让他们心中很没有底。 月然说道:“钟笋,你能看出凹坑底部的那个陨落物是什么吗?” 钟笋眼睛盯着那些古怪的烙画,说道:“我看不出来。” 月然又问道:“风波、钟叶,你们两个能看出来吗?” 风波和钟叶回答道:“我们也看不出来。” 沉默了一小会儿,月然又说道:“现在,我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东西到底对我们岐鸣星有没有危害?” 风波说道:“我想,现在我们应该问的第一个问题是,这个东西是不是就是钟笋所看的预兆之中的那个挑起战争的入侵者?” 钟笋说道:“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在我所了解到的预兆之中,那个入侵者是一个体型巨大,跟我们的贵客体态类似,长着一条鞭锤尾的家伙。而且,那家伙看上去给我一种感觉,就是很像雯姝姐姐曾经操纵过的机器之类。” 钟叶说道:“既然哥哥也分辨不出来。那么,风波,不如我们问问元素。” 风波向那个元素实体问道:“元素之子,请问,你知道这个坠落物是什么吗?” 那个元素实体回答道:“我也不知道。这种东西我从没有见过。” 风波问道:“那你有没有感觉到它的生命气息。” 那个元素实体回答道:“有。我确实感觉到了他的生命气息。虽然说,在我们元素的理解之中,万物都是有着不同形式的生命,但是,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们,这个东西拥有跟你们类似的生命特征。他有智慧,有灵魂,只是来到这里之前他被冻结了,还没有苏醒过来。我能感觉到,他正从大地和空气之中吸收能量,恢复自己的力量。你们要小心了,我的朋友们。我离开土地已经太久了,太疲累了。我得回去休息一下了。再见,古贤们。” 说完,那个元素实体就消失了,只剩下一堆土块跌落到地面上,扬起些许灰尘。 风波对钟笋说道:“听到了吗,钟笋?元素刚才说眼前的这个大金属团块有和我们一样形式的生命。他有智慧,有灵魂。元素提醒我们要小心了。” 钟笋说道:“如此说来,这个东西就是我在仑镜的预兆之中了解到的那个入侵者了。大家都说说,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钟叶说道:“我们用厚厚的泥土和岩石将他掩埋起来试试呢?” 风波说道:“亲爱的,不是我扫你的兴。再厚的泥土和岩石恐怕都困不住他。你没看到吗,他是由金属组成的,力量一定非比寻常。” 钟叶说道:“那我们怎么办?” 钟笋说道:“如果雯姝姐姐还在岐鸣星就好了。她游历过那么多的星球,见多识广,一定会有办法对付这个大金属块的。” 月然说道:“可惜,雯姝姐姐不在。” 四古贤站在夏季的岐阳下,面对着眼前的大金属块,讨论着应对的方法。 虽然北风森林的纬度较高,但是夏季的日照也是很强烈的。岐阳的光线快速地为冻结的金御带来能量。渐渐地,金御的大多数系统解冻了。他恢复了活动的能力。 就在四古贤热烈地讨论着的时候,忽然一阵奇怪的咔咔声传来,打断了他们。四古贤一齐朝着凹坑之中的那个大金属块望去。只见,那个大金属块表面慢慢地裂开了一道口子,然后分裂成两块,两只金属手臂从内部扳开了那两块金属表面,扔到一旁。一个体态大概类似人类的金属生命体坐在凹坑中,扭头四处打量着。那就是最后一位金蚩——金御。 很快,金御就站了起来,并发现了站在凹坑边缘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梦象四古贤。金御故意抬起腿来,重重地踩到地上,让凹坑边的那四个他不认识的生物感知到他的力量。地面传来的震动感让梦象四古贤了解到了这个不明金属生命的力量。 金御伸出手指指着梦象四古贤,问道:“你们四个,是谁?能听懂我的话吗?” 钟笋说道:“我们能听懂你说的话。在我们回答你之前,我们有问题要先问你。你是谁?为什么来到我们的星球?” 金御说道:“我是伟大的十氏之一的金蚩之遗员——金御。记住这个名字。如果你们崇敬并顺从我,我将统领你们追求无尽的力量。如果你们抗拒我,我将成为你们的噩梦。我从来不知道如何掩盖自己的目的。我可以直接地告诉你们,我感知到了十大神器之昆仑镜就待在这颗星球上。我需要得到它,利用它的力量完善我的机体,并召回我的同伴们。我已经回答了你们的问题。现在该轮到你们回答我的问题了。你们是谁?这颗星球叫什么名字?” 钟笋回答道:“我们是梦象四古贤——钟笋、月然、风波、钟叶。这颗星球名叫岐鸣星。你的感知没有错。昆仑镜就存在于这里。但我们梦象才是这片土地的主宰。在这里我们说了算。你休想得到昆仑镜。我从你所带来的那些诡异烙画和你的言辞之中感觉到了你的恶意。我们梦象是绝不会将神器昆仑镜交给心怀恶意者的。” 金御收回手臂,昂起头,说道:“哦?是吗?那么,你们就等待着来自我的无尽怒火。你们会记住金御这个名字,并屈服于他。” 钟叶说道:“其实,不妨告诉你。我们并没有昆仑镜。昆仑镜已经不存在了。它已经在数千年前就被毁掉了。” 金御说道:“休想骗我。不可能。我经历过的岁月如同这个宇宙一般悠久,我看过的生生死死如同无边林海之中的落叶一般数不胜数,如果我愿意我有足够的寿命将漫漫辰海之中的无量星辰数上亿万遍,可是我还没有听说过十大神器之中的哪一件会被毁掉。没有哪一种力量可以真正地毁掉十大神器。伟大如我,伟大如我的同伴们,都不具备这样的力量,即使是缔造了它们的十龙也不能轻易地毁掉它们。你们倒是说说,是谁毁掉了昆仑镜?不会是你们?” 钟叶回答道:“确实不是我们,但却是因为我们。实话告诉你。毁掉昆仑镜的是昆仑镜自己。” 金御愣住了,惊愕地说道:“什么?” 金御没有料想到他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回答。金御更没有想到过昆仑镜会自己毁掉自己。实际上,金御也根本就不知道,昆仑镜到底有没有自己毁掉自己的能力。金御只是以前听同为十氏之一的暗芝说起过,他们守护并私藏的那件神器宇墨就曾经做出过一定程度的自我牺牲。据说,宇墨牺牲了自己的结构形式,把它让渡给了这个宇宙,用来平息一次维度紊乱带来的系统性危机。因为这件事情,宇墨失去了自己原本的形态,坍解到了无极微深的领域,化为了玄水。也是因为这件自我牺牲的伟大功绩,十龙奖励给玄水一个殊荣,让玄水可以在宇宙之间传播龙语。后来,龙语被很多的智慧物种学会,也就成为了一种大范围使用的通用语。甚至连金御如今都习惯了使用这种语言。 如此回顾了一番之后,金御自言自语道:“这倒真是一个意外。真没想道,昆仑镜竟然会自己牺牲自己。这是为什么呢?不对,昆仑镜如果真的毁掉了自己,那我为何还能感觉到它的力量呢?” 金御猛地看向钟叶,把自己的金属脸盘凑近过来,厉声说道:“你骗我!我一直能够感觉到昆仑镜的力量。它就存在于这个星球上。即使是现在,我的力量和感知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我都能感知到它的存在。只不过,我感觉到昆仑镜的力量不像曾经那样强大了。你,小家伙,快说实话!” 钟叶说道:“你居然敢叫我小家伙!我已经好几千岁了!” 说着,钟叶就准备用魔法攻击金御。只不过风波制止了她。风波不想钟叶贸然激怒这个十分强大的入侵者。 可是,金御却收回了自己的金属脸盘,昂着头骄傲地说道:“不管是从身形还是年纪上说,你都是一个小家伙。你们四个,每一个都是小家伙。小家伙们,赶快告诉我实话。昆仑镜的力量不像以前那样强大了,到底是因为什么?昆仑镜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钟笋回答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们也不妨告诉你。在数千年之前,昆仑镜为我们梦象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它牺牲了一部分的力量,将我们梦象的宿敌想犸送离了岐鸣星。然后,昆仑镜就裂分为两块。我们将其中的一块称为昆镜,将另一块称为仑镜,并继续守护着它们。所以说,我们没有欺骗你。昆仑镜早就不存在了。存在的只是昆镜和仑镜。” 听了这些话,金御自言自语道:“昆仑镜居然裂开了。一件珍贵的神器居然就这样损坏了。如果我曾经的那些酌影同伴们还活着的话,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伤心地放弃自己的生命的。昆仑镜裂开了,那么我怎么办?我如何修复我的机体?如何召回我的同伴们?不对,我必须获得裂分之后的昆镜和仑镜,并想方设法复合它们。总之,我必须修复昆仑镜。我不能让我的计划因为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而搁浅。” 然后,金御对梦象四古贤说道:“你们四个小家伙,快告诉我,昆仑镜的碎片,你们口中所说的昆镜和仑镜在哪里?我需要找到它们。如果你们交出昆仑镜的碎片,我会在修复了它之后,将它赏赐给你们。” 月然说道:“收起你的伪善。我们对你的恶性已经看透了。你觊觎的只是昆仑镜的力量。我们是不会告诉你昆仑镜碎片的下落的。你休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一点点的信息。” 金御生气地用自己的金属拳头砸击到地面上,带来一次轻微的震动,并且说道:“什么!你们竟然敢拒绝我的友好提议。你们会为此感到后悔的。我没有你们提供的信息,一样可以找到昆仑镜。你们休想阻止我。我穿过遥远的黑暗深空,忍受了几乎将自己彻底冻结的漫长奇寒,搁置了寻找和重铸我最为忠诚最为强大的仆从的计划,亲自来到这个不起眼的星球,不是为了来跟你们磨嘴皮子的。我会用我的实力让你们交出昆仑镜碎片的。” 说完这些话,金御就开始迈开步子,朝着正站在凹坑边缘的土坡上的梦象四古贤走去。同时,金御朝着四古贤发射出了一颗小飞弹。 钟叶敏捷地施放了一个飞物障魔法,将一块大岩石抬升到空中,抵御了这颗飞弹的袭击。但是,飞弹撞击在大岩石上所引发的爆炸将岩石炸得碎片横飞。要不是风波紧急召唤出的一道冰幕护住了大家,梦象四古贤很可能当场就受伤了。 钟笋说道:“刚才这家伙的那个魔法威力还真不小啊。看来这家伙的力量确实不容小觑。” 第三十一章 当年的歹徒 第三十一章\/当年的歹徒 —————————————— 金御语带讥讽地说道:“魔法?梦象们,你们太孤陋寡闻了。刚才我发射的是一颗飞弹。它不是什么魔法,而是一种科技,是我们金蚩最为基础最为平凡的科技。我们金蚩的科技十分强大。你们随后就会有机会见识到的。我很乐意让你们领略它们的巨大威力。只可惜,我还有很多的优秀科技成果没有带到这里来。最让我感到惋惜的就是我的那名最为忠诚最为强大的仆从。据说,他在失去了我的消息之后,还在为我们金蚩征伐,直到在一颗籍籍无名的星球被一群不甚起眼的人类打败了,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钟笋问道:“人类是什么?” 金御说道:“人类是一种很讨厌的智慧生物。他们居然抵抗我,拒不交出我想要的东西。我跟他们有很多的纠葛。但是,我没有义务回答你们的问题。现在,我很讨厌你们这些不愿意顺从我的梦象。如果你们四个小家伙不想尝试我的飞弹的威力,就赶紧离开这里,逃命去。等我彻底恢复了全部的力量,我就会去找你们要回昆仑镜的碎片。至于你们这些小家伙,随便,我不在乎。你们要生就生,要死就死。我只在乎昆仑镜的碎片能不能复合。” 说完,金御抓起一块岩石,当着梦象四古贤的面将它捏成了粉末。 风波小声说道:“金御的行为正在激怒元素。” 钟笋说道:“看来,我们四个不是金御的对手。我们还是先撤回去。回去召集所有的梦象,做好防御的准备。” 其他三位古贤都同意了钟笋的提议。四古贤迅速地撤离了北风森林里的那个大凹坑。 金御则站在凹坑里接受岐阳的热量,恢复自己的力量。 汐汐带着兰和央火朝着辰影高地走去。渐渐地,岐阳接近了障月群山的峰峦,就要落下山去了。 看到汐汐并没有要停下来过夜的意思,兰问道:“汐汐,我们不停下来过夜吗?” 汐汐回答道:“不了。现在是卓月,待会儿,岐阳落下之后,岐月就会升起,和群星一起照亮我们的道路。虽然没有白天那般明亮,但足以让我们继续赶路了。再走半个夜晚,我们就能赶到辰影高地。到时候,你们就能欣赏到辰影高地最美的一面。在白天,辰影高地远没有夜晚时那样充满梦幻之美。” 兰有点担心地说道:“可是,央火已经跟着我们走了不少的距离了,已经很累了。他还只是个孩子,难以承受连夜赶路的辛苦。我们还是在附近找个地方过夜,休息一晚,明天天亮了再继续赶路。我们明天晚上不是一样可以欣赏辰影高地的美景吗?” 汐汐说道:“可是,风漾宗长交代过,只要你醒来了,就要第一时间把你们带到她的面前。王室四古贤和两宗的宗长都急切地想知道你们两位贵客的身份和故事。这样,既然央火已经疲累了,就让我背着他继续赶路。” 兰听了汐汐的话,只能答应了汐汐的建议。 汐汐对央火说道:“央火,你很累了。来,你到老师的背上来。老师背着你继续赶路好不好?等我们赶到了辰影高地,你就会被那里的美丽景色深深地打动的。” 说完,汐汐就伸出长鼻子,将央火的大腿卷住,抱了起来,将央火放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汐汐说道:“央火,如果你困了,就抓紧我的毛发,趴在我的背上休息。” 央火开心地说道:“谢谢汐汐老师。” 然后,兰和汐汐就继续朝着岐阳落下去的方向赶路了。 到了半夜时分,汐汐带着疲累的兰和已经在自己的背上甜甜地睡去了的央火赶到了辰影高地。 刚走上辰影高地的坡顶,兰就被眼前的景象迷醉了,彻底忘记了身上的疲乏。只见,漫天星辰之下,遍布辰影高地的千星石斑斑点点,犹如天幕倒铺在了地上。一只只的鱼萤成群结队,如同夜精灵一般飞翔在一朵朵白色的梦象花之间,仿佛述说着自远古以来就流传在这片高地之上的传说。 兰忍不住说道:“汐汐,这里真美啊!我能问一下吗?地上这些斑斑点点的亮光是什么?” 汐汐用自己的长鼻子将背上的央火唤醒并抱了下来。 央火睡了一觉,精神好了很多,一看到眼前的景象,同样迷住了。 汐汐继续回答道:“那些是千星石。据说它们是由我们梦象的祖先之灵从天空洒落到岐鸣星的眼泪混合着千星之光凝结而成的。它们被视为引导我们梦象的灵魂飞升之路的道标。” 兰又问道:“那这些在空中飞翔的夜精灵一般的昆虫是什么?还有,地上这些美丽的白色花朵又叫什么名字?” 汐汐回答道:“在空中飞翔的是我们梦象的好朋友,叫做鱼萤。它们是从很远的鱼藤沼泽飞过来的。地上这些白色的花朵叫做梦象花,是我们梦象的葬礼之花。” 央火追逐着几只鱼萤,欢快地说道:“妈妈、汐汐老师,这里好美啊!我喜欢和这些鱼萤做游戏。我能住在这里吗?” 汐汐说道:“小央火,住在这里很考验你的胆量哦。这里紧挨着我们梦象的墓园辰影公墓。你看到那边的那两棵大树没。那就是我们的辰影公墓的入口。” 央火居然并不感到害怕,而是指着墓园门口的那两根倒插的白色象牙替塑,问道:“汐汐老师,那边的那两根象牙是怎么一回事啊?” 汐汐严肃地说道:“那是一位在梦想之战中牺牲的先辈的牙齿的替塑。梦象之王按照她的遗愿,给予了她这种独特的葬礼。岁月已经将原来的象牙侵蚀掉了。每年,两宗的宗长都会按照梦象之王留下来的传统为这两根象牙替塑挂满墓园里的梦象花,用它们媲美星光的洁白纪念曾经的牺牲和胜利,以及今日的和平。” 这时,听到央火的嬉闹声,负责值夜班的卫兵流焰朝着汐汐和兰这边走了过来。 隔着朦胧的夜色,流焰问道:“是谁在这大半夜跑来了辰影高地,打扰守卫者们休息?” 汐汐听出了流焰的声音,开心地说道:“流焰,是我啊,汐汐。” 流焰一听是汐汐,高兴地小跑了过来,说道:“汐汐,你怎么在这大半夜跑来了?你不是在梦冢负责看护贵客吗?” 汐汐说道:“你看,我已经把两位贵客带来了。” 流焰看了看兰和不远处在玩闹的央火,说道:“太好了。这位贵客,你终于醒过来了。我们的两位宗长,还有王室四古贤,一直在期待着你醒来。贵客,欢迎来到辰影高地。我这就去唤醒两位宗长,让他们前来与你们见面。” 说完,流焰转身朝着辰影公墓的大门走去,很快就进入了墓园。 兰对央火说道:“央火,快过来。来妈妈这里。我们待会儿要会见梦象的宗长,不能再玩闹了。” 央火有点不舍地离开了两只停在梦象花花瓣上的鱼萤,来到了兰的身边,等待着两位梦象宗长的到来。 没过一会儿,流焰就领着两位梦象宗长来到了兰和央火的面前。 钟良率先说道:“你们好,两位贵客,欢迎来到辰影高地。我是梦象雄宗的宗长钟良。这位是雌宗的宗长,我的表妹,风漾。” 风漾向兰和央火说道:“你们好。” 兰说道:“你们好,两位宗长。感谢你们梦象为我们母子提供的长达几年的悉心照料。我是来昆初星的人类,我叫做兰。这是我的儿子央火。非常荣幸能够来到你们的家园,美丽的岐鸣星。” 钟良说道:“原来你们叫做人类。听上去真是新鲜啊。” 兰问道:“我听汐汐说,是昆仑镜将我们带到了这里的。这是真的吗?” 风漾说道:“不错。你们是昆仑镜带来岐鸣星的尊贵客人。我们的王室四古贤正期待着和你们会面呢。” 兰说道:“我听汐汐介绍过梦象的四古贤。请问,他们现在在哪里?我很想拜访他们。” 风漾回答道:“他们去北风森林里寻找之前的那个陨落物去了。相信很快就会回来的。” 兰问道:“什么陨落物?” 钟良回答道:“我们也不清楚。几天前,一个耀眼的光斑划过天际,坠落到了同宗河北岸远处的北风森林里。梦象之王担心那个坠落物跟仑镜预兆之中的入侵者有关。” 风漾问道:“兰,你身上斜挎的这个东西是什么?” 兰从身上取下一直斜挎着的弓,说道:“这是我的武器,一把被魔法祝福过的弓。它叫做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 风漾一听魔法就很来劲,赶紧问道:“被异域魔法祝福过的武器,一定有着很特别的地方?能给我们演示一下吗?” 兰说道:“可以。” 说完,兰拉开了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的弓弦,三根醒目的魔法箭随即出现在了弓弦之上,被兰举起射向了深遂的夜空。因为兰没有瞄准任何目标,那三支魔法箭就变成了三朵焰火,绽放在了夜空中。 风漾羡慕地说道:“真是神奇呀。兰,这是你自己用魔法制造的弓吗?” 兰回答道:“不是。这是我的一些朋友们为我的弓附加的魔法。” 风漾说道:“我真想去看看岐鸣星之外丰富多彩的世界,见识一下各种各样的神奇魔法。” 钟良说道:“好了。你们连夜从梦冢赶来,一定很累了。大家先休息。明天,我估计四古贤也会赶回来的。我们到时候再聊。” 于是,在流焰的安排下,兰和央火找了一块地方,斜躺在汐汐的肚皮上睡着了。而流焰则继续巡逻着辰影高地。 第二天上午,兰睡醒过来的时候,梦象四古贤已经返回了。兰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四位梦象站在自己的面前。 钟笋说道:“你好,兰。我是梦象之王钟笋。这三位和我并称梦象四古贤。很高兴你醒过来了。我们刚刚从钟良和风漾那里得知你是一名来自昆初星的人类。这让我们感到十分高兴。你醒来得真是时候。我们的岐鸣星刚刚出现了入侵者,实力强劲的入侵者。他叫做金御,是金蚩的遗员。他跟我们提起过,他和你们人类有很多的过节。你们人类曾经抵抗过他的意志,并拒绝了他的要求。我们很想从你这里获得更多的信息,还有帮助。” 兰疑惑道:“金御?我们人类曾经抵御过他?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让我想想……难道他所说的是五星之国的陨落事件!是了,一定就是那次事件。看来,这个金御就是当年的元凶,那个实力超强的太空歹徒!” 钟笋问道:“兰,你在说什么?你们人类真的和金御有过节吗?” 兰回答道:“对。金御就是给我们人类的文明带来过巨大灾难的元凶。他是一个十足的恶棍,一个破坏力超乎想象的毁灭者。他如今来到了岐鸣星,那将是这颗星球的一大劫难。只是,我搞不懂,他为什么要来到这里?这里有什么值得他亲自前来?难道是为了……” 钟叶忍不住说道:“不错。他就是为了昆仑镜而来的。” 兰说道:“我听汐汐说,昆仑镜已经裂分为二了。能给我看看吗?我曾经和四名人类同伴组成了一支层城探险队,负责在宇宙之中寻找十大神器。昆仑镜也是我们的目标之一。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寻找神器完全是出于善意的目的。我们从未想过要占有它们。我们只是想用它们来挽救我们的宇宙。后来,影豹和皞鹿也加入了我们的队伍。只可惜,我们的队伍终于还是解散了。” 钟笋说道:“跟我们来。” 兰将央火交给汐汐照料,自己跟随着四古贤进入了辰影公墓。 在公墓的中央,一堆梦象遗骨旁边,兰见到了安放在香木架子上的昆镜和仑镜。两块昆仑镜碎片还像当初一样保留着银色金属镶边。昆镜形如银色沃花,仑镜则如叶如匕。 就在兰仔细观摩两块昆仑镜碎片的时候,风波说道:“你们感受到了吗?” 钟叶问道:“风波,你感受到了什么?” 风波说道:“大地传来了轻微的晃动。我想,金御就要来了。” 月然担忧地说道:“钟笋,我们必须赶紧组织防御力量。金御一定已经恢复了自己的力量,对昆镜和仑镜志在必得。” 钟叶气呼呼地说道:“没想到这家伙还真能感觉到昆镜和仑镜的位置。” 于是,四古贤和两位宗长开始集结所有在辰影高地的梦象,组织抵抗力量。就在钟良和风漾给集结起来的梦象们进行战前动员的时候,通过地面传来的震动大家可以感知到入侵者越来越近了。终于,大家能够看到金御的高大身形出现在了远处的同宗河边。 大家忍不住说道:“这就是金御。他竟然能够轻易地晃动大地。” 风漾说道:“雌雄宗的梦象们,强敌即将到来,是时候勇敢地站出来,守护我们的宝贝了。你们都是梦象的佼佼者。希望你们的英勇和矫健不会令我们失望。” 看到大家露出胆怯的神色,钟良赶紧说道:“各位,不要被金御的外表吓倒了。他虽然很强大,但是同样有弱点。只要我们在战斗之中找到他的弱点,就一定能够击败他。” 钟良的话缓解了大家心中的恐惧。 兰向四古贤问道:“你们和金御交过战吗?你们了解他的攻击手段吗?” 钟叶说道:“他使用飞弹。他称那是一种科技,而不是魔法。” 风波说道:“不得不承认,金御的所谓科技确实不容小觑。一颗小小的飞弹轻轻松松地将钟叶抛到空中的一块大岩石炸成了纷飞的碎片,还差点把我们四个都伤到了。” 兰说道:“我们人类也使用科技作战。但对于金蚩的科技,我确实知之甚少。” 钟笋问道:“你们人类不是抵御过金御吗?难道你不清楚金御的攻击方式?” 兰回答道:“普通的攻击手段,我确实不了解。这是一个复杂的事件。金御攻击人类的时候,我们层城探险队并不在昆初星。据说,金御当时袭击昆初时还有很多的随从。他们瓦解了昆初的外天空防御系统——羲和的微笑,然后击败了昆初的护卫军,给昆初带来了毁灭性的破坏,掠走了巨量的金属资源,还用小行星彻底毁掉了人类的永都。总之,金御的攻击方式强大而狠辣,不会有任何留情的余地。” 钟笋说道:“看来,我们梦象和金御之间注定会发生一场异常惨烈的战斗。不过,为了昆仑镜,为了履行我们的守护者职责,遵从祖先们交代的神圣使命,我们必须勇敢地迎接这场战斗。” 第三十二章 高地之战 第三十二章\/高地之战 —————————————— 风波看着同宗河那边的高大身影,说道:“我们必须迎战。你们看,金御正在肆无忌惮地破环大地和河流的安宁。他走过的地方,森林倒伏,大地开裂,河水阻塞。金御正在激怒元素们。作为和元素们签下了约定的梦象后代,我不会饶恕他的暴行。我想,元素们也不会饶恕他的。梦象之王,我们必须用一场战斗告诉这个家伙,收敛他的行为,尊重这个世界。” 钟良和风漾带着集结起来的梦象们在辰影高地上列好了队列,准备迎战前来抢夺昆镜和仑镜的金御。昆镜和仑镜则由被围在中间的四古贤负责守护。兰握紧自己的弓,站在同样被围在队列中间的汐汐身边。汐汐和流焰被安排专职保护央火。 金御正在一步步靠近辰影高地。随着金御的步伐节奏,大地不断地传来晃动,幅度一点点地加大。金御倚仗自己高大而强有力的金属身躯穿过茂密的森林,将所过之处的树木尽数推倒。鸟兽四散,蜂蝶飞逃,就连鼠兔的地下巢穴都被金御踩塌了。金御已经接近了辰影高地,并注意到梦象们已经在高地上集结成了一个阵型。这让金御感到很恼火。 金御在嘴上嘀咕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怎么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以前,我们十氏到哪里都深受欢迎。现在,我到哪里都遭到抵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是我变了?不可能。一定都是这个可笑的世界和这些可悲的小家伙的错。” 金御已经来到了辰影高地的边缘,可以清楚地看到梦象们的数量。其实,梦象的体型比起金御实在是不大,所以金御根本不在意梦象有多少数量。只不过,上一次交火的时候,钟叶轻易地将一块有梦象一半大小的岩石扔到了空中,抵挡了金御的那颗飞弹,这一幕给金御留下了一些印象。这些向金御表明,梦象还有着超出他们的体格之外的能力。 金御在高地的缓坡前停了下来,对梦象们说道:“梦象们,你们真的打算抵御我吗?看来你们还真是顽固啊。不自量力的家伙们,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们聚集了多少泛泛之众。我已经在你们中间看到了昆仑镜的碎片。我会轻而易举地夺取它们的。” 这时,金御注意到了站在梦象群之中的兰和央火。这让金御大为奇怪,并且恼火。金御对于上次在昆初星的无功而劳感到甚为不满。所以,他对人类很不喜欢,要不是因为人类的秘风港学会投靠了他,并答应利用人类帮助他寻找魔忆,他早就彻底地毁灭了人类的文明。 说起来,也许是命运的讽刺,秘风港学会的软弱和背叛居然给人类文明的存续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机遇。 此刻,金御直直地盯着兰,说道:“什么!人类!这里居然会出现一个,呃,不,两个人类!我飞行了那么遥远的距离,居然还在这个地方见到了讨厌的人类!你,这个成年的人类,看你拿着武器的样子,又是想横插一手帮助梦象抵抗我。好,说出你的名字。” 兰毫无惧色地说道:“不错,我就是来自昆初星的人类。我叫做兰。听说,你是十氏之一金蚩的遗员。我早就听说过十氏犯下的罪过。你们的族群觊觎十大神器的力量并试图占有它们,最终被十龙之力抹去了。我不知道你是如何逃脱惩罚的。” 金御指着央火,说道:“我自有我的办法。你无须知道。我问你,那个人类儿童是谁?” 兰回答道:“那是我的孩子央火。如果你对他有任何企图的话,我警告你,我的弓绝不会答应。” 金御说道:“不,你误会了。我虽然残暴,但对于一个人类孩童确实没有任何企图。我只是奇怪,他一直盯着我看,居然一点也不感到害怕。从他的眼睛里,我反而看到了我内心的一丝寒意。这可真是一件怪事。” 过了一小会儿,金御收回了自己的遐想,对梦象们说道:“好了。我不想再耽搁时间了。虽然我有的是时间,但我想早一点将昆仑镜的碎片拿到手里,好好把玩一番。我要开始我的攻击了。尝尝我的厉害,梦象们。” 说完,金御开始沿着缓坡登上辰影高地。他沉重的步伐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凹陷的脚印。地面传来的震动感考验着集结的梦象们的勇气。 做为这场战斗的最高指挥官,钟笋在努力地安抚梦象们的情绪。 风波对钟笋说道:“钟笋,我觉得,我们不能等到金御先发起攻击。他的力量十分强大。我们必须主动攻击他。” 钟笋说道:“可是,派谁冲锋在前呢?我们四个本领最强,可是却要保护双镜。” 风波说道:“我来召唤一些元素,让它们来打冲锋。反正,金御也只能摧毁这些元素的形体,并不能伤害到它们。” 说完,风波就念动咒语,召唤出了两个火焰元素实体和两个泥土元素实体,并驱使那四个元素实体朝着金御冲了过去。同时,风波聚集起天空之中的云团,从云团之中抽出一根长长的闪电弧,朝着金御击打过去。 风波施放的这一轮元素魔法,华丽而又震撼,很大地鼓舞了梦象们的士气。钟良和风漾趁机看向梦象之王,请求对金御发起冲锋。在钟笋的首肯下,钟良率领着梦象的近身战士朝着金御冲了过去。 谁想到,金御抬起一只脚,很轻易地将两个靠近的火焰元素踩得熄灭了,而金御自己则丝毫无损。至于那两个泥土元素,则在奋力地锤击金御的金属脚掌。可惜这对于金御来说丝毫构不成伤害。金御连痒痒的感觉都感受不到。当那根闪电弧接近金御的时候,他直接伸出手握住了那根闪电弧,像挥动一根长鞭子一样,将手中的闪电弧挥向冲向他的梦象群。梦象们见势不妙,赶紧躲闪到一旁。随着一声很响的爆裂声,闪电弧被金御抽打在梦象群之间的地面上,发散出一根根细乱的闪电鞭毛,同时响起噼噼啪啪的声音。有两名梦象近身战士来不及躲闪,被发散出来的闪电鞭毛击中,胡乱地抽搐了一阵之后,就瘫倒在了地上,身上的毛发还因为带着静电而散立着。 这一阵失利让带着梦象近身战士冲在前面的钟良意识到,攻击金御离不开魔法的帮助。 于是,钟良大声喊道:“父亲,姑父召唤出的泥土元素根本就对金御构不成伤害,我们同样无法对金御发起有效的攻击。我们需要魔法的帮助。” 听到这话,钟笋看向风波和钟叶。毕竟这两位才是梦象的魔法泰斗。 钟笋说道:“风波、钟叶,看你们的了。月然,掩护那些受伤害的梦象。” 风波和风漾对视了一眼,取得了一致的意见。随即,风波和风漾将他们的魔法力量汇聚在一起,召唤出了两个比梦象的身躯还要高大的火焰元素实体和泥土元素实体,并驱使着它们朝着金御冲锋过去。四个元素实体带着对金御的愤怒,冲到他的脚边,发起了又一轮的猛烈攻击。这一次,由于四个元素实体的个头更大,能量更大,引起了金御的注意。两个火焰元素实体直接跳上了金御的两只脚背,用自己的高温火焰炙烤着金御的金属外表,给金御带来了一阵阵的灼烧感,让金御无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而两个泥土元素在金御的脚背上胡乱地锤击了一阵后,换了一招。它们从地中吸收水分,将自己化成软泥浆,裹在金御的脚掌上,通过金御的金属结构缝隙钻进金御的机体内部,让金御的双脚和地面的黏性泥浆粘在了一起,难以顺畅地移动,并且感觉到十分不舒服。 与此同时,风波和风漾召唤出几十根大小粗细不一的冰箭,射向金御的眼睛和关节。钟叶则使出飞物障魔法,将之前搬运到辰影高地储备起来的巨大石块当作炮弹一样向金御发射出去。 谁知,金御忽然从背上拿出一把稀奇古怪的武器,也不挥舞,只是拿起来举向前方。只见风波和风漾射过去的冰箭,以及钟叶发射过去的岩块,都停在了金御面前的空中,然后改变了方向。大岩块直接砸向地面的梦象群。而冰箭则射向金御的两只脚。一部分冰箭射在两个火焰元素实体的身上,将它们熄灭了。另一部分冰箭射在了金御的两只脚掌上,将钻进他的脚掌的泥浆元素冻结了,结束了金御的那种十分难受的感觉。 就这样,又一波的魔法攻击被金御化解了。 金御得意地说道:“好了,梦象们,看来你们也没有什么真本领。什么魔法,都是些不入流的小伎俩。现在,轮到我来教训你们了。” 说完,金御挥动手中的那件奇形怪状的武器,一下子将它变化成了一根金属棒子,重重地砸向地面,引起泥土四溅,将整个辰影高地都晃动了。 风波、钟叶和风漾一家子见此情形,迅速地施放魔法,将储备的岩石块像连珠炮一样混杂着数不清的冰箭射向金御。 金御用一根金属手指支撑着自己的那根金属棒子,竖在自己的面前高速地旋转,形成一个盾面,轻松地抵御着岩块和冰箭的攻击,将它们变成了一堆碎屑,落向地面。 见此情形,月然终于忍受不了了。只见她念动咒语,施放出一个鹰花术,将一片随风飞来的落叶变成花朵,花朵变成翻飞的蝴蝶群,蝶群中那只最大的大翅金花蝶直飞向空中,化作一只鸣叫的飞鹰,飞鹰飞向云朵之中,将云朵结成一只雷霆猎鹰的模样。随着一声鹰鸣,从那个云朵结成的巨型雷霆猎鹰的两只鹰爪射出两道闪电,直向金御的双眼飞去。 见此情形,片刻之间来不及多想,金御用双手护住自己的眼睛。这样一来,在金御指尖旋转的金属棒子就掉落到了地面上。钟叶发射出的最后几块巨岩一口气击打在金御的胸口,居然将金御击倒在地。 梦象们发出一阵欢呼。 但是,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金御抵御住了雷霆猎鹰的那次攻击,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至于钟叶发射出的岩块,只不过将金御击倒了,根本就没有造成任何伤害。金御用两手拂去堆积在自己胸口的碎石块,捡过金属棒子,很敏捷地站了起来。 然后,金御看了看那团即将要消散的雷霆猎鹰云块,抖了抖身上的细石屑,说道:“呃,这次的魔法连击还算有点意思。现在这个世界上,能将我金御击倒在地的力量已经寥寥无几了。你们梦象居然排上了一个,这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刚才击倒我的是谁?使用的是什么魔法?我想记住你们的名字和招数,作为一件难得的记忆。” 月然骄傲地说道:“月然,雷霆猎鹰术。” 雷霆猎鹰术是月然长期以来在鹰花术的基础上领悟改进得来的。 钟叶也信心十足地说道:“钟叶,巨物障。” 巨物障,顾名思义,就是飞物障的强化版,能利用更大更重的物体来施放飞物障,是钟叶长期修习杀戮魔法获得的突破性境界。 金御说道:“雷霆猎鹰术、巨物障,我记住这两个招数了。还有你们两个,月然、钟叶,我也记住你们了。这是你们两个的荣幸。如果你们今天侥幸不死的话,以后就可以尽情地吹嘘你们将伟大的金御击倒在地了。我会承认今日的这一战况的。虽然我现在很不受欢迎,但我依然是有信用的。” 金御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金属棒子,接着说道:“好了,废话就说到这里了。下面,是该展示一下我的力量了。四小贤们,护好你们的昆仑镜碎片。我要来抢夺它们了。” 说完,金御手中的金属棒子忽然变粗了好几倍,和金御的身形比起来,就仿佛一棵树干和梦象之间的比例那样。金御挥动手中的金属圆柱,重重地击打在地面上。这一下仿佛地动山摇一般。远处的障月群山一下子飞起一大群鸟儿。辰影高地的地面随之被砸出了一道裂缝,从金御站立的位置一直延伸到辰影公墓的门口。众多靠近金御的梦象被这一强力的挥击吓得慌忙躲避。 虽然钟良尽力想稳住队形,但是怎么喊都无济于事。金御的力量一旦展现出来,将会是碾压性的。梦象之王钟笋也没有想到,金御的力量会是这么地强大。实际上,金御还没有展现他最强大的一面。 金御拄着手中的武器,对钟笋说道:“看样子,你就是梦象的最高首领。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再不交出昆仑镜的碎片,你们就要付出血的代价。为了达到我的目的,我从来不忌讳杀灭生灵。凡夫俗子的死对我金御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听了这些话,钟良站在慌乱的梦象群之中,看着自己的父亲。 风漾也看着梦象之王,说道:“舅舅,要不我们就放弃昆镜和仑镜。金御的强大大家都看到了。我们是无法击败他的。我们守护不了双镜。即使我们继续抵抗,也只会是在付出了大量的死伤之后,被他夺走双镜。” 钟良大喊道:“父亲,我不想看到你们四古贤为了双镜付出生命的代价。即使你们守护它们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它们依然会被夺走的。父亲,不如妥协。这种情况下,妥协不会被大家视为懦弱,相反,是一种勇敢。” 金御听了风漾和钟良的话,说道:“看,年轻就是明智。妥协,钟笋。交出昆仑镜碎片,我就立即离开岐鸣星。你们还是可以在这个偏远的星球上享受你们的安宁。我也不会再侵犯这里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如果不是你们刚才将我击倒在地的英勇战果,我犯不着跟你们说这些废话。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获得尊严的机会。” 月然、风波和钟叶,还有所有的梦象都看着钟笋,等待着梦象之王的决定。 钟笋的内心十分地矛盾。如果就此放弃双镜,钟笋将无法向梦象的祖灵们交待,无法向雯姝姐姐交待,无法安然地离开尘世,去面见自己的祖先们。 最后,万般无奈的钟笋居然看向了兰,希望这位人类为自己做个决定。 兰从钟笋的眼神里看出了询问的意思。兰回想起了五星之国陨落的悲伤。于是,兰握紧了手中的弓,向钟笋点了点头。 钟笋从兰的眼神里看明白了兰的意思:金御是伪善的。他的目的是邪恶的。不要上当。 于是,钟笋说道:“不。祖灵们向我许诺过,我们梦象才是昆仑镜的守护者。” 第三十三章 憾失双镜 第三十三章\/憾失双镜 —————————————— 听到钟笋的决定,月然、风波、钟叶三位古贤都欣慰地点了点头。 兰也在心中赞许了钟笋的决定。 钟笋对所有正在战场上的梦象说道:“梦象们,祖迹星座照耀的子孙们,我们的祖灵曾经当着我的面向我许诺,我们梦象就是神器昆仑镜的守护者。这是一份我们梦象的无数先辈用热血、生命和荣光换来的许诺,是我们梦象族群最神圣的荣耀。我们不可以自弃这份荣耀。我们不能成为梦象的不肖子孙。至于,昆仑镜这份珍贵的礼物,是我的好友晶鸿雯姝赠送给我们梦象的,做为我和月然的结婚礼物,已经陪伴我们的族群数千年之久了。如果我们今日放弃了守护这两块珍贵的昆仑镜碎片,我们既无法向梦象的祖灵们交待,也无法向雯姝姐姐交待。梦象们,我们不能这么做,我们不能放弃昆仑镜,即使它已经裂分成了碎片。即使到了生命的尽头,族群的末日,我们也不能放弃昆仑镜,不能放弃我们的神圣职责!如果今天就是我们梦象的末日的话,就让我们勇敢地直面它!就算没有谁会记住我们今日的牺牲,但是,昆仑镜会,天上的祖灵们也会。我们可以无愧而自豪地去面见我们的祖灵们,告诉他们,我们尽力了。” 梦象之王的这一席话让那些摇摆不定的梦象们纷纷坚定了守护双镜的决心。钟良和风漾也看向钟笋,惭愧地点了点头。 然后,梦象之王大声说道:“为了昆仑镜,开战!” 金御说道:“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无情了。顽固的代价总是巨大而可笑的。” 说完,金御无情地挥动粗金属棒,轻松地将几个冲向他的梦象挥扫到了空中,然后任由他们坠落回地面。 那几个梦象受到了致命的攻击。跌落回地面之后,他们的象牙尽数折断了,变成几截散落在地面上。只留下那几个梦象半闭着眼睛,发出无力的呻吟,并痛苦地抽动着躯体。 接下来,金御开始逼近四古贤所在的位置。金御迈开步子,踩在梦象群之间的地面上,留下凹陷的脚印。梦象的近身战士们虽然将金御围住了,但是却很无奈,因为他们的血肉之躯和象牙无法对金御的金属机体造成伤害,所以只能一边躲避着金御的脚步,一边围拢在他周围呼喊。有两三个梦象眼见金御横行无忌,心中十分愤怒,冲向金御,用自己的象牙撞击金御的小腿位置。可惜,他们根本不能撼动金御,反而白白地折了自己的象牙。 金御已经很接近四古贤的位置了。钟笋他们四个,还有兰和央火他们,都进入了金御的金属棒的攻击范围。金御挥动金属棒,劈向四古贤所在的位置。 眼看着那根粗大的金属棒挥舞下来,钟笋他们几个也是无力抵挡,只能闪身躲避。 兰焦急地跑向央火。可是,汐汐伸出长鼻子一下子就将央火抱了起来,闪身躲避到了一旁。同时,流焰也用长鼻子将兰举到了自己的背上。兰感激地看着汐汐,立即抓紧流焰脖颈处的长毛。流焰也顺利地躲开了大金属棒的攻击。 金御的这一记挥劈,又将辰影高地的地面劈开了一道很长的裂缝。 紧接着,金御再次上前两步,一只手握着粗大的金属棒,横着砸向地面。梦象们纷纷躲避,一片混乱。那些没来得及躲避开的梦象,有两个当场就被大金属棒砸死了,其余的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蹦向了空中,随着同时被震起来的岩石和泥土一起簌簌地落下,摔得东倒西歪。然后,金御就将一只手伸向了正吃惊地看着这一幕的钟笋和钟叶,想要抢夺他们所守护的昆镜和仑镜。 钟笋和钟叶见势不妙,连忙后撤。 这时,风波忽然对着金御伸过来的手臂施放出一个强大的冰系魔法,瞬间就将金御的手掌和手臂冻结了起来。厚厚的冰层从外而内将金御的手掌和手臂裹得一时完全僵硬了,无法活动。 这一次攻击让金御有些措手不及。钟笋和钟叶也得以顺利地躲开了金御的袭击。 金御无论怎么使劲,被冻结的右手臂都无法动弹。于是他连忙用另一只手抓起大金属棒,挥向自己那只被冻结的右手臂,准备用大金属棒敲碎右手臂上的厚冰。 见此情形,钟叶立马使出巨物障,将两块巨岩飞向金御。第一块巨岩正好被金御挥向右手臂的大金属棒击中,虽然巨岩被击得狠狠地砸向地面,陷入了泥土之中,还震倒了几个靠得近的梦象,但金御手中的大金属棒也因此被弹回了,没能敲碎他的右手臂上的厚冰。第二块巨岩趁着金御的右手被冻结,左手的大金属棒被弹开的空隙,直接撞向了金御的金属大脸盘,并碎裂在了他的脸上,然后稀稀拉拉地落下来。 这一记飞岩可以说激怒了金御。金御恶狠狠地看着风波和钟叶。 骑在汐汐背上的央火被这一记飞岩击逗乐了,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一下子可不得了。金御转移了注意力,直直地看着发笑的央火。 金御气呼呼地说道:“可笑的人类,比梦象还要小的小不点,出世还没几天的小家伙,竟然胆敢嘲笑伟大的金御。我要把你的这把小骨头捏成——” 还没等金御说完他的那些威胁的话语,兰就已经拉开了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将出现在弓弦上的三支魔法箭齐刷刷地射向了金御的嘴巴。三支魔法箭直接没入了金御的金属机体,给金御带来一阵从未经历过的痛苦感,直接打断了金御的话语。而就在金御不服气地忍着嘴巴一带的难受,准备说完刚才的话的时候,一支从天而降的落星矢再一次射中了金御的脑袋,给他带来一阵更强烈的痛苦感,再次让他闭上了嘴巴。 金御对于兰刚才的这一记魔法箭矢所造成的伤害不甚明了,于是忍不住放下了左手之中的大金属棒,想要摸一下自己的嘴巴。乘此时机,风波召唤出一个大型的旋风元素,将金御的大金属棒吹得旋转着飞向空中。金御伸出左手想要抓住大金属棒,却已经来不及了。恼羞成怒的金御直接用自己的左手握紧拳头,击打在自己的右手臂上,将困住他的右手臂的坚冰击碎了。金御的右手臂变得活动自如了。 金御忽然一抖自己的双臂,两把金属剑就出现在了他的双手中。 金御说道:“你们这些可恶的梦象,还有人类帮凶,就只会使用一些讨厌的魔法手段拖延时间。现在,金御发怒了。你们没有机会了。看剑!” 说完,金御挥舞着手中的金属剑,朝着钟笋和钟叶劈砍而去。 钟笋和钟叶带着双镜一步步地后退,眼看就要退到辰影公墓的大门口。 月然说道:“钟笋、钟叶,你们不能再退了。再退就要退到辰影公墓里面去了。我们不能让金御进入公墓,打扰到逝者的安宁。” 风波也说道:“不错。钟笋、钟叶,你们跑起来,沿着辰影高地的外缘跑动起来,分开跑,让金御无法集中攻击你们。我们来牵制他,消耗他的力量。” 于是,钟笋和钟叶听从了风波的话,分别带着仑镜和昆镜,开始向不同的方向跑去,用这种方式来躲避金御的攻击。 其实,在钟笋的心里,感到很憋屈。四古贤之中,月然、风波、钟叶都相继对金御发起了有力的攻击,成为了这次抵抗战斗的中坚力量,唯独钟笋一直没有什么作为。在金御坚实的金属机体面前,钟笋和梦象的近身战士的物理攻击手段基本上是徒劳无益的。这让不会魔法的钟笋感到十分无奈,基本上只剩下不断躲避金御的攻击的份了。 金御听到了风波的话,很轻蔑地说道:“消耗我的力量?可笑的梦象,你们以为伟大的金御是什么,一个电动玩具吗?告诉你们,金御的力量是充沛而无尽的。金御可以不知疲倦地连续作战一千年。放弃你们不切实际的幻想。好,既然你们如此天真,我就用实力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御炎刃的厉害!” 说完,金御握紧自己手中的双剑,在空中快速地划过。随着犀利的剑刃割裂空气发出的一阵啸音,金御手中的双剑的剑刃变得灼热,发出隐隐的火红色。 这时,之前被风波召唤出来将金御的大金属棒吹向了空中的那个旋风元素已经因为疲惫不堪而消散到了空气之中。金御的大金属棒子随之坠向地面。 眼见那根造成了不少伤亡的大金属棒子坠落了下来,梦象们纷纷惊慌躲避,甚至相互撞击在了一起,场面混乱不堪。虽然钟良大声地呼喊着,希望维持梦象群的秩序,但毫无效果。梦象们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场战斗了。 金御注意到了自己的大金属棒子落了下来。只见金御迅捷地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御炎刃,灼热的剑刃像切香蕉一样将那根还在半空中的大金属棒轻松地切成了几截。然后,那几截金属棒飞向四面八方,插进了辰影高地的地面。又有几个不幸的梦象因此失去了生命。 为躲避那些被切断的金属棒的袭击,钟笋和钟叶一直在辰影高地的外缘奔跑着。 金御用自己手中的御炎刃胡乱地劈砍着地面,将地面砍出一道道很大的裂痕。裂口处的泥土因为御炎刃的热量而被烧成了焦土,颜色发灰,还冒着些许烟雾。整个辰影高地在金御的胡乱劈砍下,地面已是裂痕交织,不堪入目了。 钟笋和钟叶几次差点就被御炎刃砍到。环顾战场,钟笋发现又有一批梦象因为金御的这一轮攻击而死去了。战场上,陈尸历历,鲜血浸染了一片狼藉的地面,流进御炎刃劈砍出的裂痕之中。甚至还有些直接被御炎刃劈中的梦象的尸体发出血肉被烧焦的刺鼻气味。这一切让钟笋感到十分地难过。但是,钟笋明白,这些死伤都是守护昆仑镜的代价,是必须付出的牺牲。钟笋的内心依然坚定着守护昆仑镜碎片的决心。 金御发现这样胡乱地劈砍虽然对梦象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对于达到自己的目的并没有多少助益。金御虽然不在乎这些梦象的死伤,但他也并非是一个对任何生灵都要赶尽杀绝的邪魔。一般来说,金御的杀戮都是有目的的,即使是滥杀无辜都是为了达到某个目的。所以,金御决定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对付梦象的四古贤。他只要夺取了昆仑镜碎片,就算达到了目的。 于是,金御站起身,将两把御炎刃收回胸前,摩擦着灼热的剑刃,说道:“钟笋、钟叶,你们四古贤是守护不了昆仑镜碎片的,至于这些梦象的泛泛之众更是无济于事。我要对你们两个下手了。你们做最后的祈祷。虽然祈祷也无济于事,但总归是个心理安慰。” 说完,金御并没有给钟笋和钟叶祈祷的时间,而是挥动御炎刃,砍向两位古贤。 钟笋躲闪不及,虽然身躯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自己的左边长牙被金御的御炎刃的剑端齐根砍下,在空中飞旋着,插进了一个无辜的梦象的身躯,夺去了她的生命。而钟笋的鼻子,靠近左边长牙根部的地方,也被金御的御炎刃的炎气划伤,渗出了鲜血。金御的这一记攻击虽然没有对钟笋构成致命的伤害,但也是十分危险的。钟笋心中不免悸动,心想万幸没有直接劈中自己的头部。月然敏锐地注意到了钟笋的鼻子渗出了鲜血,赶紧用身上的结界鹰花治疗了钟笋的伤口。 而另一边,钟叶则很敏捷地躲开了金御的另一把御炎刃的劈砍。 这时,风漾对风波呼喊道:“父亲,舅舅已经受伤了,断去了一根长牙。这样下去不行的。舅舅和母亲都会很危险的。我们难道不能做点什么吗?” 风波大声说道:“刚才的战斗已经证明了,我们的魔法对金御无法构成有效的伤害,至于物理攻击那就更加无效了。我也很无奈。恐怕这场战斗我们赢不了了。我们唯有以死殉职了。” 风漾不甘心地说道:“不行,我要奋力一搏。” 说完,风漾开始向着金御的双腿发动冰叶击、冰箭、火焰灼烧、闪电鞭笞。总之,风漾把自己会的魔法招数都倾泻在了金御的小腿上。 金御不堪其扰,做出一记凌厉的劈砍。御炎刃瞬间斩断了风漾的两根长牙和因为施放魔法而前伸的长鼻。 风漾的长牙和长鼻掉落在地面上,断鼻处的伤口冒出汩汩的鲜血,直流向地面。风漾发出痛苦的哭喊。四古贤和钟良都为之心痛,尤其是风漾的父亲风波和母亲钟叶,还有跟风漾感情很好的钟良。 看到钟叶抽不开身,月然当即施放出强大的治愈魔法,止住了血流,并冲上前去,将风漾保护到了风波的身边。 钟良忽然大喊道:“雌雄宗的梦象们,我们一起努力,用我们的象牙插进金御的脚底,将他掀翻在地。好不好!” 大家早就恨透了金御的屠杀,纷纷响应钟良,一骨碌冲到金御的两只脚跟前,将象牙插进金御的脚底。果然,在梦象的群体力量面前,自诩伟大的金御倒到了地上。 但是,这并不是结束,而是更大的杀戮的开始。 愤怒的金御也不急于爬起来,而是就那样挥动御炎刃,横向扫过密集的梦象群,直接对梦象们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哀伤弥漫在辰影高地上。 钟笋对钟良的这次冲动指挥悔恨不已,无奈地摇着头。 钟叶看到金御倒地,对钟笋喊道:“哥哥,我们带着双镜跑进障月森林里。那里利于躲藏。” 钟笋同意了钟叶的提议。 可是,就在两位古贤抬起脚步,准备逃离辰影高地的时候,金御直接发射出了两颗飞弹。一颗命中了钟叶面前的地面。冲击波直接将钟叶震得晕了过去。随着钟叶昏迷,鼻子失去力气,钟叶保护的昆镜掉落在了地面上。另一颗飞弹在钟笋的身后爆炸了,爆炸形成的气流将钟笋抛向了空中。钟笋所保护的仑镜也被甩了出去,飞向了空中。 金御一个敏捷的翻身,将御炎刃插入泥土,站起来大步跑上前去,在踩死了数个梦象的同时,用手精准地接住了半空中的仑镜。 从被金御抓住的仑镜上反射过来的岐阳之光晃过钟笋的眼睛。 钟笋无奈地说道:“不!怎么会这样!” 金御不慌不忙地从已经昏迷的钟叶身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昆镜,将双镜放在手掌上,站起身,得意地扫视着战场上七零八落的一众梦象们。 就这样,梦象们遗憾地丢失了双镜。 第三十四章 队伍的壮大 第三十四章\/队伍的壮大 —————————————— 金御把玩着手掌上珍贵的昆仑镜碎片,对自己的战利品十分满意。而那些幸存的梦象们眼见金御已经成功地抢夺了双镜,连四古贤都无力阻止,一个个都像泄了气的皮球,呆立在那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整个辰影高地一下子沉寂了,只剩下插在地里的御炎刃灼烧泥土发出的细碎的呲呲声。 风波看着身边受伤的风漾和远处昏迷的钟叶,满心悲伤和担忧,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月然也看着躺在地上的钟笋,不敢有所行动,生怕金御加害他。 金御看着手掌上的昆仑镜碎片,说道:“原来,这就是昆仑镜的碎片。多么美妙多么珍贵啊。看看这些银白色的金属镶边材料,已经快要赶上用来铸造我们金蚩的机体的亚纯粹合金了。据说,这些曲曲折折的边缘线隐含着梦世界的法则,而要解读它们需要一组伟大的方程。只可惜,我不知道这组方程。知道这组方程的酌影们早就都在疯狂之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不过,我会想办法将他们带回这个宇宙的。” 过了一会儿,金御将昆仑镜的碎片放回了自己胸前的一个暗格里,从地面上抽起两把御炎刃,熄灭了剑刃上的灼炎,对梦象们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们,抵御金御,或是任何一位金蚩,都是徒劳无益的。你们梦象的力量还远不足以撼动金蚩一分一毫。你们的那些不痛不痒的魔法只是一些可笑而又讨厌的玩笑。好了,我已经得到了昆仑镜的碎片。对于杀戮你们这些弱小的生灵,我没有什么兴趣。我不想再为你们这些可悲的小家伙们烦心了。我要离开这片高地,到河对岸的森林里,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研究一下昆仑镜碎片,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说完,金御收起两把剑,迈步准备离开。 梦象们纷纷躲避金御的步伐。 可是,已经受伤的钟笋却说道:“金御,你太小看我们梦象了。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今天放过了我们,我发誓,即使是追到群星的尽头,我们也要夺回昆仑镜碎片。我要用实际行动证明,我们梦象才是昆仑镜的守护者。” 金御停下了脚步,看着地上横躺着的钟笋,轻蔑地说道:“是吗?那么,为了免除更多的烦心事,我只能不辞辛劳,就在今日亲手结束你的生命了。为了表示我对你们这些两次将我打倒在地的梦象的重视,我决定用我的御炎刃送你去见你的祖灵们。我想,在你的祖灵们面前,你会因此而感到惭愧。” 说完,金御再次从背上抽出了那两把剑,并为剑刃附上了烈炎,然后无情地看着钟笋。 月然一边穿过梦象群,冲向金御,一边大声喊道:“不!不要!” 钟良也奋力地冲向金御,想要阻止他。 钟笋慢慢地挣扎着站了起来,对冲到自己跟前的月然和钟良说道:“月然、钟良,你们不必悲伤。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我们失去了双镜,有负祖灵们交待的职责。我只能带着羞愧自求一死。钟良,你要好好地活下去,陪伴着你的母亲,知道了吗?” 钟良泣然说道:“不,父亲,我不要你死去。你不可以抛下我们。” 钟笋又对月然说道:“亲爱的,数千年了,感谢你的陪伴。你不后悔嫁给了我?” 月然流着泪说道:“当然,我不后悔。钟良,以后你就跟姑姑、姑父还有风漾表妹生活。我要随你父亲一起离开这个尘世了。” 钟良悲痛地说道:“不!父亲、母亲,如果你们走了,钟良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我要陪你们一同赴死。” 钟笋叹息了一声,说道:“也罢,就让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走。” 钟笋看了看还昏迷着的钟叶,又看向正望着这边的风波,说道:“风波,我把梦象族群就托付给你了。照顾好这些孩子们,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说完,钟笋、月然、钟良聚拢到一起,三根鼻子相互交缠着,说道:“金御,你动手。昆仑镜会永远记住你的罪行的。它的力量是不会被你攫取的。” 金御扬起御炎刃,说道:“这可不是由你们说了算,也不由昆仑镜说了算。” 说完,金御就将右手中的御炎刃无情地挥下了。 在这一瞬间,一直骑在汐汐的背上观看着这场战斗的央火忽然说道:“妈妈,快救救他们!” 兰早就看不惯金御横行无忌,也对钟笋的自求一死感到惋惜,央火的话正好说出了兰的心声。 只见,兰迅捷地举弓张弦,三支魔法箭划过空中,直奔金御的手腕而去,箭矢没入了金御的手腕,给金御带来一阵奇痛,竟然令金御的右手一松,将手中的御炎刃掉到了地上,插入了月然身边的泥土里,升起一阵青烟。金御怒火中烧地瞥了一眼兰,左手的御炎刃又朝着钟笋一家三口挥去。可是,恰当此时,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所召唤出来的落星矢从天而降,又贯穿了金御的左手腕。奇痛再次令金御的左手为之一松,手中的御炎刃掉落在地上,将泥土烫得滋滋响。 金御转头看向兰,愤怒地说道:“可恶的人类,你居然要横插一手!你用了什么武器,居然给伟大的金御造成了伤痛,让我连御炎刃都握不住?” 兰大声说道:“我手中的这把弓就是我的武器,至于射中你的手腕的是这把弓自动生成的魔法箭和从天空之中召唤下来的落星矢。它们对于没有魔法防护的目标有奇效。” 金御捏了捏自己的两只手腕,从地上捡起两把御炎刃,说道:“人类,说出这把弓的名字,让我记住它。我一定会亲手毁了它。” 兰毫无惧色地说道:“它叫做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如果你不想再尝尝它的威力的话,就赶紧离开这里。你已经抢夺到了昆仑镜碎片,就不要再杀害这些可怜的梦象了。无缘无故地杀害弱小生灵,也不符合你所标榜的伟大身份。走。否则,我就要射你的眼睛了。” 说完,兰稍稍抬了抬手中的弓,再次拉开弓弦。三支魔法箭就瞄准了金御的眼睛,警告着他。 金御回忆着刚才手腕处传来的奇痛,一时不知道如何防御兰的弓箭,只得收起了御炎刃,说道:“人类,你说得对。伟大的金御不会愿意无缘无故地残杀弱小。好了,我要去北边的森林里,研究昆仑镜的碎片了。” 说完,金御转过身去,迈开脚步,朝着同宗河的方向而去,准备返回北风森林去研究昆仑镜的碎片。 金御走后,辰影高地上一片狼藉,遍地都是金御战斗时留下的地裂,还有被金御杀死的梦象的尸体。鲜血和断掉的象牙随处可见。金御的那根金属棒被他的御炎刃砍成了数截,还插在泥土里。总之,这一次战斗,梦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并且最终还是失去了双镜。 风波带着风漾来到了昏迷的钟叶身边,想要唤醒她。 钟笋一家因为兰的干涉而没有死于金御之手,然后也就放弃了赴死的念头。他们一起走过高地,来到了兰的面前。 汐汐把她背上的央火放回到了地面。流焰也把他背上的兰放回到了地面。 钟笋对兰说道:“兰,谢谢你救了我们一家。但是,我现在只能生活在羞愧之中了。我们失去了双镜。我们有负于守护者的职责。” 兰说道:“不,你们都是好样的。你们尽力了。只不过,你们的实力实在是跟金御不在一个级别。” 月然问道:“兰,你为什么要救我们一家?” 汐汐说道:“因为央火叫她这么做的。央火不愿意看到你们一家都被金御杀死。” 兰说道:“不,因为我要告诉你们一家,你们不能轻易地死去。你们还有很重要的任务没有完成。你们是梦象的领导者,是昆仑镜的守护者。你们还要用自己的力量把双镜从金御的手中夺回来。” 听了兰的这番话,钟笋、月然、钟良都深为所动,心中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信念。 钟笋说道:“感谢你,来自人类的兰,你给我们梦象上了一课。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我们不能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我们更不能放弃身上的职责。只要还有一息生命,我们就要履行自己的使命。今日,金御夺走了我们的双镜,我们就要积蓄力量,在明日将它们再夺回来。今天晚上,我要在墓园里和祖灵们进行沟通。我要要求祖先们赐给我们更为强大的力量,帮助我们战胜金御,夺回双镜。” 月然也说道:“不错。我们刚才真是糊涂。我们永远也不能认输。今天这一场战斗,我们梦象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们跟金御没完。我们要让金御知道,我们梦象也不是好惹的。我们要让金御也付出惨痛的代价。兰,你会帮助我们梦象的,对吗?你的这把弓的威力连金御都要顾忌三分。” 兰说道:“当然,我当然会帮助你们。你们梦象为我们母子做了那么多,我们已经成为了关系最为亲密的朋友。我当然会帮助你们。而且,说起来,金御也是我们人类的大敌。他对我们人类的文明带来的伤害无比巨大,其罪行罄竹难书。我发誓,要让他在这个宇宙之中绝无立足之地。我要将他放逐到虚空之中,将他的机体和灵魂永远地泯灭掉。” 钟笋说道:“说得好。我也要这么做。请算上我钟笋一份。我要让金御偿还今日的血债。” 月然说道:“还有我。也算上我一份。” 兰说道:“梦象之王,其实,我们人类的层城探险队就是要在宇宙之中寻找十大神器,寻找十大神器的守护者,共同应对荒劫的降临,共同挽救这个可爱的宇宙的命运。在我的孩子央火诞生的时候,我通过他的灵魂聆听到了东皇钟之警。我们所在的这个宇宙即将面临一场劫难。荒劫已经在酝酿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好在,我们已经找到了几件神器和他们的守护者们。既然你们梦象是昆仑镜的守护者,那么也就是我们人类需要寻找的对象。在这里,我正式地代表我们人类的层城探险队队长榕,邀请你们梦象加入我们的队伍,共同为这个宇宙而努力,驱散那些邪恶的搅扰,将它带向更加美好的未来,让一颗颗的星辰成为无边辰海之中尽善尽美的明珠。当然,这条路注定充满艰难困苦,注定死伤无数,但是,我们的身上流着一腔热血,我们的信仰之中带着神器守护者的荣誉光环,我们没有理由拒绝这种天赋的使命。梦象之王,你,你们,愿意吗?” 梦象之王看着兰的眼睛,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才说道:“数千年了,从梦想之战的爆发与结束算起已经数千年了,我这一腔沉寂的热血再次被你点燃了。兰,我们的人类朋友,你们的层城探险队的理想犹如夜空之中的星辰,散发着永恒的光辉。我愿意,我们梦象愿意。” 兰欣慰地说道:“很好。从今天起,我们人类和你们梦象就是并肩战斗的盟友了。让我们协力同行,为我们共同的未来而奋斗。我相信,胜利是属于我们的,再多的邪恶在我们十大神器的守护者同盟面前都会望风披靡的。金御当然也不例外,虽然他很强大。” 月然问道:“这么说,我们还有很多的盟友?” 兰微笑着回答道:“对。我可以告诉你们他们的族群的名字。他们是,羽光卫、影豹、皞鹿、鲲族。我相信印卫也很快就会加入我们了。这些族群都具有先进的宇航科技,尤其是羽光卫,堪称这些族群之中的表率。” 钟笋说道:“或许,还有一个种族也会加入我们的队伍。” 兰很感兴趣地问道:“什么种族?” 钟笋回答道:“晶鸿。” 兰问道:“我以前听说过晶鸿这个名字。你是说,给岐鸣星带来了梦冢的晶鸿?” 钟笋回答道:“对。她叫做雯姝。她带来的不只是梦冢,还有昆仑镜,以及璞天国和玄水的传说。” 兰感到十分意外,赶紧说道:“玄水?传播龙语的玄水?关于玄水,你们知道多少?都告诉我。” 钟笋回答道:“我们所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雯姝姐姐说起过,玄水是暗力的泉眼,是一种难以被控制的东西,澎湃着无比强大的力量。” 兰有点失望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 钟良忽然问道:“尊敬的兰,你的弓能够对金御造成伤害。你为什么不阻止金御,而是任由他带走了双镜?” 兰说道:“这是有原因的。第一,其实我一个人是战胜不了金御的。我只能不表露自己的实力,以此吓唬住他。第二,金御拿到了双镜,一定会想方设法将它们恢复成昆仑镜。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万一金御成功了,我们再将金御打败,就可以夺回修复的昆仑镜。即使金御失败了,那么修复昆仑镜的过程也会消耗他的力量,有利于我们夺回双镜。” 钟笋一家三口都点了点头,觉得兰的想法很有道理。 这时,月然看向一片狼藉的战场,说道:“天哪,我们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一片凄惨模样?” 钟笋也转身扫视了一遍战场,说道:“钟良,去将没受伤的幸存者组织起来,将受伤的梦象集中到一起,交给你母亲来治疗伤痛。尤其是你的表妹风漾,她失去了宝贵的象牙和象鼻,你要好好地安慰她,让她坚强地面对以后的生活。” 钟良听了父亲的话,就去组织救援行动去了。 月然看见风波正站在昏迷的钟叶身边,无助地流着眼泪,用鼻子抚摸着钟叶的毛发。 月然说道:“钟笋,钟叶好像遇难了。我们赶快去看看情况。” 钟笋踉跄着跑到风波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地上的钟叶,问道:“钟叶她真的已经?” 风波哽咽着说道:“当时,她跟你商量完带着双镜去障月森林里躲藏,正准备转身去的时候,金御发射的飞弹在她面前爆炸了。然后,钟叶她就倒下了。” 钟笋用自己的长鼻抚摸着钟叶的皮肤,悲叹道:“身体都还是温热的,只是不知道灵魂已经去往了何方。风波,我们将钟叶安葬到辰影公墓里去。” 风波哽咽着说道:“不,我不习惯没有她的日子,让我再陪陪她。” 月然则心中生疑,凑上前来,用鼻子探到钟叶的鼻端,发现钟叶还在呼吸。 月然当即说道:“你们两个别难过了。钟叶没有死去。她只是昏迷了。” 风波和钟笋一齐问道:“什么?只是昏迷了?” 月然说道:“对,昏迷。让我来施放一些治愈魔法,唤醒她。” 第三十五章 修复失败 第三十五章\/修复失败 —————————————— 听了月然的话,风波和钟笋都感到心中一喜,原来钟叶没死。于是,两位古贤期待地看着月然,等她施放魔法,唤醒躺在地上的钟叶。 月然用长鼻轻抚钟叶的身躯,念动咒语,将十朵结界鹰花的治愈能量输送到钟叶的身体里。在月然的驱动下,这些结界鹰花的治愈能量就在钟叶的身体里游走,为她恢复生命活力。很快,钟叶的鼻子抽动了几下。然后,钟叶的眼睛就缓缓睁开了。 风波和钟笋见此情形,开心地呼唤着钟叶的名字。 钟叶虚弱地问道:“风波、哥哥,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躺在地上?还感觉很虚弱,很无力?” 风波说道:“亲爱的,你在刚才的战斗之中被金御射出的飞弹炸晕过去了。是月然救醒了你。” 钟叶在风波和钟笋的长鼻帮助下挣扎着站了起来,对月然说道:“月然,谢谢你救了我。” 月然说道:“不用谢的,钟叶。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还有些虚弱,多休息一下。我还要去那边救助大家。我先过去了。” 说完,月然就去往梦象伤员聚集的地方,为其他的梦象治疗去了。 钟叶问道:“哥哥,金御呢?他哪里去了?是不是我们打败了他,将他赶跑了?” 钟笋没有立即回答钟叶的问题。 钟叶忽然醒悟过来了,说道:“咦!我的昆镜呢?哥哥、风波,是不是金御抢走了我们的双镜?” 风波回答道:“亲爱的,你不要激动。没错,金御打败了我们,抢走了我们的双镜。要不是人类的兰阻止了金御,你哥哥一家就被他杀死了。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我们的攻击方式都无法对金御造成伤害,我们没办法保护双镜。” 钟叶愣愣地问道:“那么,哥哥、风波,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风波无法回答钟叶的问题,只能看向梦象之王钟笋。 钟笋说道:“不,我们不会放弃。我们一定要夺回双镜。其实,人类的兰已经为我们设计好了计划。她是故意让金御带走双镜的。金御带走双镜之后,为防我们还藏有其它的昆仑镜碎片,一定不会急于离开岐鸣星,而是留在这片大地的某处,尝试修复昆仑镜。我估计,金御会再次躲藏在北风森林的某个地方。兰说过了,金御修复昆仑镜的尝试不管失败与否,都会消耗金御的力量,有利于我们从他手中夺回双镜。如果金御成功了,那么我们夺回的就是被修复了的昆仑镜,这对我们来说更是一件好事,等于我们借助金御的力量修复了神器。所以,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我们必须想方设法击败金御。” 钟叶说道:“可是,我们在之前的战斗之中已经死伤众多,实力大为削弱了。而且,我也看出来了,就算我们的实力没有被削弱,我们也打不过金御。他太强大了。我们的魔法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钟笋说道:“但是,兰会帮助我们。兰的那把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威力不凡。兰就是靠着那把弓才将我的一家子从金御手中救了下来。而且,我已经决定了,带领我们梦象加入人类的层城探险队。那是一个十大神器的守护者所组成的正义联盟。我们梦象作为神器昆仑镜的守护者加入其中理所当然。今晚,我就会在辰影公墓里和我们梦象的祖灵们交流,请求祖先们赐给我们更加强大的力量,护佑我们击败金御,夺回双镜。” 风波和钟叶听了钟笋的这番话,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然后,钟笋、风波、钟叶看着满目疮痍的辰影高地,和那些混杂着泥土和血液的千星石,商议着复仇的计划。 钟良正带领着那些没有受伤的梦象清理死去的梦象的尸体,将他们拖进辰影公墓里安葬。钟良在战场上发现了他的父亲钟笋的那根被金御斩断的长牙。于是,钟良用鼻子拾起它,来到了钟笋的面前。 钟良举起长牙,说道:“父亲,你的牙齿,怎么处置?” 钟笋看着这根象征失败和耻辱的断牙,说道:“将它插在辰影公墓的门口。用它的经历让我们铭记今日的一切。” 钟良按照钟笋的话去做了。就这样,辰影公墓门口多了一根洁白的象牙。 在高地的另一边,流焰正陪着兰和央火说话。 在伤员聚集的地方,月然正在施放治愈魔法为大家治疗。这场战斗中的伤亡太大,其他会治愈魔法的梦象因为施放魔法太过频繁,已经没有精力再为大家治疗了,因此这些伤员全靠月然独自治疗。这对月然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虽然,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修炼,月然已经修习到了双鹰花佑结界在身的修行果,但眼前的治疗任务还是十分沉重的。因为这些梦象们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实在太多了。 最终,月然彻底消耗掉了身上的双鹰花佑结界的两千朵结界鹰花才治愈了这些伤员的伤口。 可是,风漾的伤是永久性的,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是断去的牙齿和长鼻不可能恢复了。这对风漾的身心是一个双重的打击。钟良和汐汐正围着风漾,安慰她。 钟良说道:“风漾,你一定不能灰心丧气。你的伤是你勇敢战斗的证明,一点也不影响你的美丽形象。我们会轮流照顾你的。你一定要勇敢地面对以后的生活。” 汐汐也说道:“是啊。宗长,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模样,你都是我们雌宗的宗长。你还要成为我们的表率呢。你可不能放弃自己。宗长,今后,汐汐的鼻子就是你的鼻子。汐汐会喂你喝水,给你摘果子吃。汐汐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还有流焰,我们都会帮助你的。” 风漾感动地点了点头。 然后,风波、钟叶和钟笋也来到了风漾的身边,安慰她。 就这样,梦象们相互安慰,相互鼓励,重新振作了起来。 与此同时,正如兰和钟笋估计的那样,在夺取了昆仑镜的两块碎片之后,金御为防止梦象们还藏有另外的碎片,并没有急于离开岐鸣星,而是躲进了北风森林里。金御试图修复这两块碎片,恢复曾经的神器昆仑镜。虽然金御知道,修复昆仑镜的尝试会消耗他很多的力量,但金御觉得这样的交换是划算的,因为被修复的昆仑镜的力量一旦被自己占有,将会比自己所付出的力量强大不知道多少倍。金御急切地想得到昆仑镜之中蕴藏的力量,所以他顾不了其中的风险了。而且,金御根本就没有把已经战败的梦象放在眼里,他怎么也不会料想到,在兰的一番劝说下,梦象们会再次集结起来对付他。 于是,金御在北风森林里的一个偏僻角落开始了自己的尝试。 金御推倒一片树木,坐在地上,打开了自己胸口的那个小暗格,伸出手指从里面夹出了两块昆仑镜碎片,放在手掌上,仔细端详着。只见两块碎片边缘上镶着的金属发出银白色的闪光,镜面深沉如渊,仿佛能够吸进去整个世界一般。金御知道那就是昆仑镜的梦世界带来的梦感。 金御用金属手指轻轻地拨弄着两块碎片,赞美道:“多么神奇的镜片啊。这就是梦世界的大门。多么美妙的镶边啊。这样的材料已经不多见了,也就是在昆仑镜之类的神器身上还能看到。还有这些看似杂乱无章却是十分优美的边缘线,包藏着梦世界的数学奥秘,也折射着这个现实宇宙的法则。我一定要破解那一组伟大的方程,掌握调谐和扭曲这个宇宙的力量,成为诸世界的主宰者。唉,说起来,要不是酌影们固执地不愿意将那组方程透露给那些聪明的虫子们,我们十氏也不会败给神器。那样的话,我们十氏早就已经统治了这个宇宙,而不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可怜的地步。” 观察了一会儿之后,金御说道:“如今看来,十氏已经只剩下我一个遗员了。我们曾经那个最为宏伟的计划必须依靠我来再次启动了。好,我就肩负起这个光荣的责任。对于实现我们的计划来说,最为柔弱的神器昆仑镜是十大神器之中性价比最高的一件。就让我从汲取昆仑镜的力量开始,重铸我那副曾经无比强大的机体,然后一步步地召回我的同伴们,以及十氏的成员,恢复我们曾经那支庞大的队伍,一起横扫这个宇宙。 让我来看看,我到底该如何复合这两块裂开的碎片,恢复昆仑镜呢。以我的力量,首先可以将这两块碎片拼在一起,将外边的金属镶边熔接起来。嗯,不错,先完成这一步,然后再来研究如何复合镜片。” 说完,金御就开始了行动。他从旁边的地面上捡过来一块颇为平整的大岩石,抖掉泥沙,放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将另一只手掌上的昆仑镜碎片小心地放到岩石上,拼凑起来,紧合在一起。 金御看着摆放好的两块碎片,说道:“原来,这就是昆仑镜的模样。它是如此地不规则,难怪其中包藏的那组方程一直是酌影的秘密,谁也破解不了。我还真得小心一些。据说这些镜面并不是十分耐高温,熔接金属镶边的时候可不能烧坏了镜面。” 说完,金御伸出一根手指。经过一番变化,那根手指就成了一个喷射着细细的淡蓝色火焰的熔接器。金御小心翼翼地将细细的淡蓝色火焰靠近碎片上的金属镶边一个接头处的外侧。只一小会儿,那个接头处的金属镶边就熔化了,结合起来了。为防止残余的温度扩散到镜片上损坏镜片,金御立即用早已准备好的另一只手的手指变化出来的冷气喷口对着熔接的部位吹冷气,为其降温。就这样,金御很满意地完成了一处金属镶边的熔接工作。然后,金御用相同的办法将另一处金属镶边接头处熔接在了一起。经过金御的仔细辨别,两块镜片很幸运地没有受到一丝伤害。而且,因为之前两块镜片拼合得很紧密,熔接金属镶边的过程之中又没有一丝移动,所以现在两块镜片看上去就仿佛一块一样,只残留着一丝不完美的痕迹。 不得不说,金御的这次熔接工作做得十分细致,可谓近乎完美。两块昆仑镜碎片就仿佛已经被他拼合了一样,就好像昆仑镜已经得到了修复。但是,金御明白,这只是外表的样子,要想真正地将两块镜片弥合还必须寻找其它的方法。不过,在外形上,昆仑镜已经是一块了。这已经是一件值得高兴的成就了。 金御看着等待弥合的昆仑镜,自言自语道:“看来,要想修复昆仑镜,还必须借助梦力。可是,我该如何借助梦力呢?对了,昆仑镜是被她自己毁坏的,莫非想要恢复她,还是要靠她自身的力量。嗯,记得酌影们说过,昆仑镜是梦力之源,而我们金蚩是不会做梦的,所以我必须进入昆仑镜的梦境之中,引导她的梦力修复她自身。只不过,酌影们说过,我们金蚩进入昆仑镜的梦境之中是有风险的。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且试一试。” 于是,金御凝神看向昆仑镜破损的镜面。一股力量很快就将他带入了梦境之中。 金御游荡在荒寒的宇宙之中。远处是一片破碎的星墟,看上去是那么地熟悉。金御努力地回忆自己被重铸之前的事情。杂乱的回忆流过他的脑海,一直向遥远的记忆回溯。终于,他记起来了,远处的这片破碎的星墟是十罚之战的余痕。在那场对于十氏来说无比惨烈的战争之中,十大神器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了十氏,十氏被十大神器所代表的十龙之力彻底地抹去了,就连十氏之中最为狡诈的那些虫子们都在失败面前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金御朝着那片破碎的星墟飞了过去。他想好好看看那片古老的战场,看看能不能帮助自己回忆起一些重要的信息。经过一番察看,金御发现,这片星墟是死寂的,已经没有了任何形式的生命。那些游荡的星辰都已经没有了星魂,只剩下等待被黑洞吞噬的物质团。金御也并没有从眼前的景象之中回忆起什么。 就在金御失望地准备去其它的战场看看的时候,一艘宇航器出现在了金御的视野里。那艘宇航器看上去像一条鱼的形状,体量远超金御的体型。金御曾经在这个宇宙之中生活了不知道多少亿年,但还从没有见识过这种外形的宇航器,不知道那是由什么物种建造的。于是,金御朝它飞了过去,想要一看究竟。 当金御接近了那艘宇航器之后,金御从宽阔的舷窗看进去,发现一个人类正坐在舷窗跟前,面对着金御。在那个人类的面前,摆放着一张精美的琴。这引起了金御的好奇心。 当金御把目光聚集到那张琴上的时候,他震惊了。那张琴赫然就是金御的最爱,也是金御的禁果和噩梦——王令三白! 在人类的话语之中,金蚩口中的王令三白就是伏羲琴。 在变节之前,金蚩就是王令三白的守护者。但是,现在,金御看到王令三白的时候,最为深刻的记忆就是它曾经用一曲气势恢宏的挽歌结束了所有金蚩的生命,包括金御。金御现在虽然复活过来了,却仍然不敢回忆那些令他的灵魂为之疯狂的优美乐章。 那个人类注意到了金御,冲他微微一笑,抬手准备抚琴。 金御从那个人类背后的镜面屏风之中看到了那个人类的后脖颈上有一块深灰色的火焰标记。 眼看琴弦即将被拨动,金御大喊了一声,逃离了梦境。 夜幕已经降临。 从梦境之中逃离出来的金御,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心中感觉到了危机感。金御猜测,或许,自己的复活已经被王令三白感知到了,惩罚正在逼近自己。金御心中修复昆仑镜的意愿愈发强烈了。他需要昆仑镜的力量来抵抗王令三白的惩罚。 于是,金御冒险准备运用自己珍贵而独特的生命能量来修复昆仑镜。金御双手握住昆仑镜,将自己的生命能量运转到手掌之间,用来弥合昆仑镜的伤痕。 一开始,金御能够感知到,昆仑镜碎片在接受他的生命能量。但是,随着金御投入的能量越来越纯粹,昆仑镜碎片开始抗拒。金御猜测很可能是昆仑镜碎片觉察到了他的身份,拒绝了金御的修复行为。金御不想放弃这次机会,决定强行弥合昆仑镜的伤痕。 然而,一阵金黄色的光芒从昆仑镜中发出,弥漫在金御的手掌上,对金御的生命能量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这次创伤迫使金御收回了运转在自己手掌之中的生命能量,结束了修复昆仑镜的尝试。 第三十六章 战胜金御 第三十六章\/战胜金御 —————————————— 金御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强行修复行为激起了昆仑镜如此强烈的抗拒,并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金御的生命能量被昆仑镜碎片吸收了一小部分,又在强行修复的过程中耗散掉了少量,现在只剩下大约六成了。金御意识到情况不妙,很可能自己的生命能量中隐含的十氏标记被昆仑镜碎片感应到了,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给了神器,或许,对自己的通缉已经很近了。不过,金御转念一想,昆仑镜还是破损的,应该还没有能力向其它的神器,尤其是王令三白,发出关于他的信息。 但是,金御还是不愿意放弃已经到手的昆仑镜碎片,虽然之前的失败表明,他很可能永远也无法用自身的力量修复昆仑镜。金御决定在岐鸣星的北风森林里休息一阵子,等自己稍微恢复了一些,再带着昆仑镜碎片离开岐鸣星,另寻它法。 此时,在辰影公墓里,经历了白天的血战的梦象们虽然疲累不堪,但却都聚集在一起为战死的梦象举行集体葬礼。 众多的梦象躯体被堆积在公墓的遗骨堆旁边。参加葬礼的梦象们心情沉重地围在旁边。因为千星之光的照耀而开得异常热烈的梦象花散发出阵阵香气,弥漫在墓园里,驱散了战争的血腥和残忍。随着梦象之王钟笋在月光下举起自己的长鼻,周围的梦象们也举起了自己的长鼻,吹响了哀伤的呜呜声。点点鱼萤亮起自己的身躯,从死去的梦象们的躯体上缓缓升起,仿佛携带着逝者的灵魂飞升天际,直与星辰同安息。 哀鸣结束,梦象之王轻声说道:“各位幸存的战士们,在今天的战斗之中,我们失去了许多的战友。虽然这是一件十分悲伤的事情,但是他们都无愧于昆仑镜守护者的身份。 不错,我们的双镜被金御夺走了。因为羞愧和失望,在那一刻,我甚至打算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我身边这位高尚的人类,兰,救下了我,并告诉我,我的使命还没有结束,我还不能死去。是的,各位,我们的使命都没有结束,我们必须将金御夺走的双镜再夺回来。我们梦象已经加入了神器守护者的同盟。我们将会获得更多的支持。我们会在兰的帮助下夺回双镜的。即使追逐到星辰的尽头,我们也要达到这个目的,并用我们的胜利告诉金御这个恶棍,我们梦象才是昆仑镜的守护者,他休想染指我们守护的神器。” 接着,钟笋转向兰,说道:“尊敬的兰,你能给我们讲点什么吗?” 兰说道:“今天白天,我亲眼目睹了全部的战斗过程。虽然双镜被金御夺走了,但是你们梦象以悬殊的实力和金御这个强敌勇敢地作战,你们所有的成员,不论是已逝的,还是在生的,都是真正的英雄。你们无愧于神器守护者的身份。我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和金御的作战之中能够继续勉励自己,协力夺回双镜。在这里,我想为面前的这些逝者吟诵一首小诗,寄托哀思。 天有不测兮,祸降岐鸣; 地罹此难兮,金御横行; 共与恶战兮,梦象不惊; 力惜难逮兮,憾失双镜; 生死无计兮,园中之英; 月下香氛兮,祭斯魂灵; 鱼萤飞星兮,度彼长宁。” 钟笋说道:“兰,感谢你。你的诗作说出了我们梦象的心声。我记得,以前,雯姝姐姐也会为我们吟诵这样的优美诗句。真希望,雯姝姐姐能回来看看我们。” 听了兰的这首诗作,一众梦象们纷纷觉得,为了昆仑镜而战,即使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接着,钟笋又对大家说道:“好了。各位,夜已经深了,大家也很疲惫了,可以自行去墓园外面休息了。接下来,我要在墓园里和祖灵们沟通,向祖先们请求更为强大的力量,帮助我们战胜金御。” 可是,大家都不愿意离开墓园,都想见识一下梦象之王是如何和祖灵们沟通的。 于是,钟笋只得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愿意离开,那么就围在旁边观看。只要祖灵们不介意你们围观,我是不会赶你们离开的。” 兰牵着央火的手,说道:“那么,梦象之王,我带着央火去外面睡觉了。央火已经很瞌睡了。” 钟笋说道:“可是,兰,我其实是希望你能够留在这里的。” 兰说道:“可是,央火已经很疲累了。我得去照顾他。” 谁知,央火说道:“妈妈,我不困。我要在这里看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钟笋趁机说道:“兰,你看,央火都想留在这里。你们就留下。” 于是,兰只得答应了,带着央火留在了辰影公墓里,观看钟笋接下来将要举行的仪式。 梦象们分为雌宗和雄宗,在两宗宗长的带领下在周围站好了队列。钟良和风漾分别站在雄宗和雌宗的队伍最前方。月然、风波、钟叶三位古贤站在钟良和风漾的前面。梦象之王钟笋站立在三位古贤的前方。 兰和央火站立在整个队伍的前部一侧,靠近三位古贤的地方。 钟笋开始了和祖灵的沟通,说道:“伟大的祖先们,你们的子孙们今天遭遇了一场异常惨烈的战斗。为了履行你们赐予的守护昆仑镜的神圣职责,我们付出了大量的牺牲。请你们接纳这些逝者的灵魂。并且,在这里,我要请求祖先们赐予我们更为强大的力量。这一次,我们遇到了十分强大的恶棍金御。他已经将我们守护的双镜抢夺了过去。我们正在酝酿着将双镜夺回来。但是,我们的力量不够强大,我们的象牙和魔法无法对金御的金属机体构成有效的伤害。所以,我们请求祖先们赐给我们更加强大的力量。祖灵们,梦象的子孙们在辰影公墓里期待着你们的显现。请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说完,钟笋将长鼻前伸,吹出了呜呜的号声。 只见大量的鱼萤从南面飞来,飞到了墓园里,然后在钟笋的面前聚集,最后排列成一个硕大的萌犸象体形模样的光阵。 钟笋垂下长鼻,恭敬地说道:“伟大的支王和山月,梦象之王钟笋向你问好。感谢你聆听我们的请求,并来到我们的墓园。” 梦象祖灵说道:“你们遇到了怎样的强敌,居然付出了如此多的伤亡?看上去,这比当年的梦想之战还要惨烈。” 钟笋说道:“是的。我还从未遇到过如此的惨败。袭击我们的是金蚩的遗员金御。据人类说,他是曾经的神器守护者十氏的一员。” 梦象祖灵问道:“人类?那是什么物种?” 钟笋用长鼻指向兰和央火,说道:“这两位就是人类的兰和央火。” 梦象祖灵看了看兰和央火,说道:“哦,我看到了。这个人类孩子的命运将会充满坎坷。好了,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金御到底有多强大?” 钟笋回答道:“金御有一身金属铸就的机体。我们的象牙根本无法伤害他分毫。金御还有一对御炎刃,能够轻易地切碎我们的身体。金御还会发射飞弹,准确地击中目标并爆炸。我和钟叶都领教过飞弹的厉害。” 兰插了一句道:“其实,金御的飞弹,据我估计,已经用完了。” 梦象祖灵说道:“那么,你们还需要对付金御的金属机体和御炎刃,是?” 钟笋说道:“是的。请祖灵赐予我们战胜金御的力量。” 梦象祖灵说道:“曾经,我的象牙可以推倒群峦,碾碎山崖,开掘河流,修整海岸,耕耘大地。现在,我就把这样的力量赐给你们,让你们拥有可以破碎金属的坚固象牙。” 随着梦象祖灵的话音落下,只见遍布辰影高地和辰影公墓的地面的那些千星石纷纷飞起,飞到每一位梦象的面前,然后融入了他们的象牙之中。这一下子,梦象们纷纷感觉到自己的骨骼变得十分地坚固。 梦象祖灵说道:“如今,你们的象牙和骨骼将会比金属还要坚固。善用这份赠礼。” 钟笋说道:“感谢祖灵。我们会的。” 梦象祖灵又说道:“风波,上前来,我将更多的元素魔法学识灌输给你,让你能够利用更加强大的元素力量。” 风波十分高兴地走上前去,道谢并接受了元素学识的灌输。 梦象祖灵又说道:“钟叶,上前来,我将更多的杀戮魔法学识灌输给你,让你能够利用更加强大的自然力量。” 钟叶十分高兴地走上前去,道谢并接受了杀戮魔法的灌输。 梦象祖灵又说道:“月然,上前来,我将更多的治愈魔法学识灌输给你,让你能够利用更加强大的生命力量。” 月然十分高兴地走上前去,道谢并接受了治愈魔法的灌输。 梦象祖灵说道:“好了。孩子们,你们的战斗能力已经获得了很大的提升,已经可以和你们所说的那个金御较量一番了。我要回去了,去安顿这些新来的灵魂了。胜利的荣耀是属于你们的。” 话音刚落,一阵清风吹散了鱼萤的队列。梦象祖灵消失了。 钟笋和风波对视了一眼,将自己的象牙撞向对方。一声铿锵的声响告诉两位古贤,它们很坚固。 风波叹息道:“就是可惜了这一地的千星石,都没有了。” 钟笋说道:“不。它们还会生长出来的。” 风波点了点头。 钟笋转身对梦象们说道:“好了,各位,我们的战斗力已经获得了很大的提升。现在,抓紧时间去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找到金御,夺回我们的双镜。” 第二天一早,钟良就将梦象们集结好了,在四古贤的率领下朝着北风森林进发了。风漾和汐汐被安排留在辰影高地,同时照顾央火。流焰得到了一个不错的差事,负责背着兰参加战斗。 来到了北风森林的边缘,钟笋看向风波,说道:“森林很大。看来,还得劳烦一下你的元素朋友。” 风波随即召唤出一个泥土元素实体,并对它说道:“元素之子,带我们去找到那个恶棍金御。” 那个元素实体说道:“很高兴你们又集结起来对付那个恶棍。那个恶棍残暴地对待这个世界,已经激起了我们元素的愤怒。我请求参加战斗。” 风波说道:“你会有机会的。” 在那个泥土元素实体的带领下,梦象们找到了隐藏在北风森林里的金御。当时,有些虚弱的金御还在休息。在他的身边遍布被他推倒的大树和破碎的岩石。趁此机会,梦象们悄无声息地将他包围了。 然后,钟笋大声说道:“金御,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快交出双镜,我们可以放你离开。” 金御被惊醒了,说道:“什么!你们这些小家伙居然还敢来找我?” 那个泥土元素实体早已忍不住独自冲了上去。 金御站起身,伸出脚,用一个脚趾头将那个泥土元素实体踩进了地里,说道:“多么可笑的勇气啊。” 风波说道:“刚才这个确实太小。那就给你来个大的。” 说完,风波从金御的脚下召唤出一个更大的泥土元素实体,直接将金御的脚给拱开了。 金御看了看,说道:“还是很可笑。” 说完,金御抬起脚,将那个泥土元素实体踩成了一堆散泥。 风波说道:“看来,还是不够大。” 说完,风波再次召唤出一个跟金御一般高大的泥土元素实体。 这一次,金御似乎有点重视起重新集结的梦象们,觉得他们似乎变强了。 金御说道:“居然敢跟伟大的金御比身高。让我试试。” 说完,金御握紧拳头,击向面前的元素实体,一下子将它击成了遍地的土块。 金御说道:“看来,还是中看不中用。” 梦象们的心情为之一紧。 但是,风波轻松地说道:“那就给你加点料。” 说完,风波再次召唤出那个跟金御一样高大的泥土元素,并且施放魔法将它冻成了坚冰一般的躯体。 这一次,金御的拳头击打上去仿佛击打在坚实的大地上一样,纹丝不动。 金御说道:“可惜,你以为一个这样的傀儡就能对付得了我吗?” 风波说道:“那就再来一个。” 说完,风波又将遍地的碎岩聚集起来,塑造成了一个跟金御一般高大的岩石元素。 金御在修复昆仑镜的尝试中已经损耗了一些能量,现在开始感觉这些梦象有点难对付了。但是,金御不会示弱。只见,金御摆动双臂,两把御炎刃就出现在了手中。然后,金御挥动御炎刃将那两个高大的元素实体砍碎了。 但是,很快,遍地的碎冰泥块和碎岩又重新聚塑成了元素实体,接着攻击金御。 金御因此感到很恼火,大声说道:“你们这些可笑的家伙就只能让这两个傀儡替你们战斗吗?” 钟叶随即施放魔法,将遍布战场四周的那些倒伏的树木举到空中,将树干削成尖锐状,射向金御。 风波又召唤出一个高大的风元素实体,裹挟着遍地的绿叶,和从云层之中导下来的闪电,加上月然附着的生命魔法祝福,投入了战斗。 月然则将天空之中那些由风波聚集起来的云层变化成了一群雷霆猎鹰,对金御发起了闪电轰炸。 金御挥舞的御炎刃砍在风元素身上,巨大的电流被导向金御的躯体,让金御感觉到十分痛苦,不得不避开那个缠电风元素,而全力攻击岩石元素和冰泥元素。 这时,风波再次施放魔法,一边将金御的御炎刃冻结出厚厚的冰层,一边给自己的三个元素实体附加狂暴祝福。同时,钟叶开始发起冰叶暴雨,将无数个冰叶破魔法制造的冰棱镖斫砍在金御的一双手腕上。 金御手上的御炎刃上的冰层愈来愈厚,重得几乎都挥不动了。再加上三个狂暴元素的攻击和钟叶的冰叶破,金御终于握不住御炎刃了。两把剑带着大冰坨砸向了地面。 紧接着,三个狂暴的元素实体你一拳我一拳,将正被雷霆猎鹰的闪电击得晕头转向的金御打倒在地,按住了狠狠地猛揍,发泄着元素们的愤怒。 那些元素一边揍,一边还说道:“你这个肆意破坏血债累累的恶棍,记住!以后,要尊重每一棵树木,每一条河流,每一块岩石,每一堆泥土,每一缕清风,还有每一道闪电!” 这下,终于轮到钟笋和他的勇士们了。 在钟笋和钟良的带领下,梦象们冲上去围住倒在地上的金御,用寒光闪闪的象牙攻击他,给金御的机体表面带来了无数的皴裂伤。 金御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只过了一夜,这些梦象就好像彻底改变了,不仅将自己打倒在地无力起身,而且他们的象牙居然能划破自己的金属机体。金御觉得虽然自己因为强行修复昆仑镜受了伤,身体是要虚弱了很多,但怎么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啊。 第三十七章 时轮限 第三十七章\/时轮限 —————————————— 但是,事实就是这么地让不可一世的金御感到无奈。 那三个元素实体又给了金御一顿乱拳,说道:“还有每一只蚂蚁,和每一只鹰!……” 金御一边防御,一边气急败坏地说道:“要不是我为了修复昆仑镜耗费了大量的生命能量,你们这些乌合之众怎么可能将伟大的金御击败!这一定是你们的阴谋。难怪昨天你们没有要求我留下昆仑镜。我会记住今日的这笔帐。我会回来报仇的。我要带领我的仆从们将你们尽数消灭,消灭你们这些渺小的梦象,还有总是横插一手的人类!我要将这个星球撕成碎片,扔进黑洞之中!” 说完,金御忽然向两把御炎刃输送能量,融化了上面的厚冰,将它们收回自己身上,然后突然挺身,奋力推开三个元素实体,直接冲向天际。 兰早就从金御的话里听出了他要逃走的苗头。兰一拍流焰的脖颈,流焰就载着兰冲向前去。 就在金御刚刚飞过三个元素实体的头部的时候,兰拉开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迅捷地将三支魔法箭射入了金御的前胸,同时说道:“留下昆仑镜!” 金御被三根魔法箭矢射中前胸带来的奇痛打断了飞行,重重地砸向地面。 不服气的金御迅速爬起身来,再次飞向天际,同时说道:“休想!” 谁知道,兰的三支魔法箭命中金御后召唤出来的那根巨型落星矢恰在此时从天而降,再次贯穿了金御的前胸,竟然射开了金御胸口存放昆仑镜的小暗格。 昆仑镜落了下来。 兰立即喊道:“月然,昆仑镜!” 月然迅疾地施放了一个鹰花术,召唤出一只大鹰,飞上天际,抓住了落下的昆仑镜,飞了回来,交到了兰的手上。 这一次,金御已经无力再将昆仑镜夺去,只得趁兰伸手去接飞鹰爪上的昆仑镜和一众梦象欢呼不已的时机,带着一身伤痛迅速飞上了天空,同时撂下几句话道:“我一定会亲手毁掉这把该死的弓!还有你们!你们不要得意。即使拥有昆仑镜,拥有其它的那几件神器,你们也什么都阻止不了。你们注定找不到十大神器之首——宙漩!我已经听到了新纪元的钟声。时轮大限将至,你们的宇宙将被无边的暗火焚尽,不会留下任何的遗存,没有声,没有电,没有光,没有生命,没有能量,没有空间,也没有时间,甚至连梦也不会留下,留下的只有另一个开端,属于我们十氏的开端!” 随着金御的身形消失在浅蓝的天幕之中,金御的这些话却回荡在每一个梦象的耳畔,回荡在兰的脑海里。兰不禁为层城探险队的未来担忧,为这个可爱的宇宙担忧,同时对宙漩这个名字产生了疑问。 金御逃走了。昆仑镜拿回来了。梦象们胜利了。 在胜利的欢呼声中,兰坐在流焰的背上,来到了梦象之王钟笋的面前,下到地面,将被金御拼合的昆仑镜递向钟笋。 钟笋静静地看着兰。 整个战场都寂静了。 钟笋说道:“为什么,兰?昆仑镜是你从金御身上夺回来的。” 兰说道:“但它不属于我。你们梦象才是昆仑镜的守护者。它应该被交由你们来保管。” 钟笋说道:“为什么,兰?为什么你们人类如此大度,面对神器都不升起一丝的占有之心?” 兰说道:“以前,羽光卫的紫翑也说过这样的话。其实,我们只是明白一点,神器不可能被谁占有,神器有他们的意志和自由。而且,实际上,我们人类也并非都明白这些道理。人类之中也有一些被黑暗染指了灵魂的不幸者。” 钟笋说道:“说得太好了。梦象们,你们都听到了。以后,我们梦象作为层城探险队的一个分支,也要这样看待我们守护的昆仑镜。” 一众梦象纷纷称是。 兰又说道:“梦象之王,我刚才留意到,昆仑镜的表面还有一道伤痕。看来,金御只是拼合了昆镜和仑镜,并熔接了它们的金属镶边。要想真正地弥合这两块碎片,真正地修复昆仑镜,还必须另寻他法。” 钟笋用长鼻接过拼合的昆仑镜,看着镜面上的伤痕,说道:“我们会找到办法的。” 随后,梦象们打扫了战场,还用金御遗留的金属飞行囊树立了一座纪念碑,以记念这场抗击入侵者金御的战争所取得的胜利。 做完这些,四古贤和钟良率领着梦象们浩浩荡荡地返回了辰影高地,去向之前死去的战士们报告今日的胜利。兰也坐在流焰的背上回到了辰影高地。 已经熔接拼合的昆仑镜被钟笋再次放在了辰影公墓里的香木架子上。但是,由于昆镜和仑镜已经被拼合熔接在了一起,梦象的雌宗和雄宗的职责就再也分不开了。这就让梦象延续了数千年的雌雄宗制度有些尴尬了。而且,雌宗的宗长风漾在前次的大战中伤重致残,已经不愿意继续担任宗长了。在兰的建议下,四古贤经过商议,一致决定,正式终止梦象的雌雄宗制度,由四古贤组成的古贤议会领导梦象们,并由钟良负责处理族群的日常事务,一起继续守护昆仑镜,寻找修复昆仑镜的办法。 夜幕再次降临。 多数梦象们都已经休息了。汐汐也用长鼻护住央火,看着他睡着了。流焰躺在汐汐的对面,和汐汐一起为央火遮挡夜风。 辰影公墓里,在安放昆仑镜的香木架子前面,兰和四古贤正在星空之下交谈着。他们的话题就是金御离开时所说的那一段话。 月然问道:“兰,金御说,他已经听到了新纪元的钟声,时轮大限将至。这是真的吗?时轮大限将至到底是什么意思?” 兰说道:“金御的这句话应该还是指的是荒劫将至的意思。时轮与天命的矛盾,是这个宇宙的根本矛盾。从某个角度来说,时轮用荒劫的形式注定了天命的终结,但天命又不断地想要突破时轮的这种限定。时轮大限将至说的就是终结天命的荒劫将至的意思。” 风波和钟叶问道:“什么是荒劫啊?” 兰回答道:“那是终结我们所生活的这个宇宙的劫难。就像金御所说的那样,荒劫是终点,是我们所生活的这个可爱宇宙的终点,同时,它也是,是下一次宇宙的。我们的宇宙,第三宙,就是这样开端的,也将会这样结束。但是,这对我们来说,并非无关紧要的,相反,是十分紧要的。我们作为生存于这次宇宙之中的生命,不能任由这个宇宙被荒劫终结,就像我们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一样。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它的荒劫的降临。而这个办法就是,集齐十大神器,依靠它们所蕴含的十龙之力,阻止荒劫的降临,延续第三宙的天命。” 风波和钟叶又问道:“那么,天命又是什么呢?” 兰回答道:“天命就是这个宇宙的意志,这个宇宙的灵魂,这个宇宙的生老病死与生生不息。它的永无尽头是我们最大的期盼。但很可惜,我们不知道时轮有没有给它这样的机会。如果没有的话,那么这就是我们的责任之所在,我们的价值之所在。我们要帮助我们的宇宙突破时轮的限制,让她生生不息,永无尽头。” 四古贤同声叹道:“原来,我们的生命还可以如此地灿烂光辉,流溢着永恒的价值!” 钟笋又问道:“那么,兰,什么是时轮呢?” 兰看向无尽的星空,说道:“说起时轮,我也不知道。羽光卫说,它是宇宙间的物理法则随着宇宙的演化而变化所形成的宇宙年轮。但是,我却觉得,时轮是我们的这个宇宙的蓝图。缔宇者先规划了时轮,再按照时轮创造了我们的宇宙。时轮的宏伟壮阔幻化万方令无量众生为之痴迷。” 四古贤同声叹道:“原来,星空之外的世界是如此地复杂而精彩。我们一定要去往无尽辰海之中游历一番。” 兰说道:“你们会有机会的。我和我的伙伴们还要带领你们和昆仑镜以及其它神器一起去往天之崖,去那里阻止荒劫的降临,延续第三宙的天命和时轮。” 就这样,在鱼萤绕飞之中,兰和四古贤一直谈论到了第二天早晨。 岐阳的光辉再次照射在辰影高地上,治愈着大地上那些在抵抗金御的战争之中遗留下来的创伤。对于梦象们来说,又一段和平的时光到来了。他们可以暂时忘记战争的惨烈,前往森林里,采食嫩叶和野果,修习魔法,繁衍生息。 汐汐和流焰带着央火在墓园的门口做着游戏,欢乐的笑声随着吹过辰影高地的清风飘荡到很远的地方,甚至飘进了昆仑镜的梦境之中,飘到了一位梦象的老朋友的耳朵里。 在高地的边缘,兰握着手中的弓,和梦象四古贤站在一起,远望的岐鸣大地的美丽景色。 兰感慨道:“多么平静多么祥和的一块土地啊。真希望这是一块从未被战争打扰过的净土。” 月然说道:“我们也曾经有过类似的希望,但是现实总是不那么美好的。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战争还会降临到这片土地上,逼迫我们不得不奋起保卫我们的家园。” 钟叶说道:“是啊。金御离开的时候,就放下过这类的狠话。” 风波说道:“我们不必畏惧。金御这次不是被我们合力击败了吗?他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他满身的伤痕,可见他也并非不可战胜的。你们没看到我们的战士们一直炫耀着自己的象牙给金御的机体造成了多少道创伤吗?” 钟笋说道:“但是,金御依然是十分强大的。他是金蚩的遗员,十氏的遗员,他所知晓的秘密和所能调动的资源很可能超乎我们的想象。而且,从金御的话中,我听出来了,他还有一支实力不俗的仆从队伍。看来,我们要想保卫好我们的家园,还必须做更多的准备。” 兰说道:“不错。我觉得,你们应该先想办法恢复昆仑镜。它会给你们带来更加强大的力量,帮助你们应对金御的复仇。当然,我们人类和其他的神器守护者们都会帮助你们的。金御和他背后的十氏,以及仆从们,都是我们共同的敌方。不过,现在,我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办。” 钟笋问道:“什么事情?兰,你是不是要离开岐鸣星了?” 兰说道:“对。我已经亲耳聆听到了东皇钟之警,而金御也透露了时轮大限将至,留给此宇和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必须尽快离开岐鸣星,去寻找我的伙伴和盟友们。为了能够最快地将东皇钟之警传递到我的盟友们的耳中,我应该首先去寻找羽光卫。他们有着遍布四处的巡逻队伍和通讯体系。我要找到我的几位伙伴们,和羽光卫一起,尽快找到余下的神器,并破解海图的谜题,找到天之崖的位置,并把所有的神器都带到那里去。为了达到这些目的,我必须想一个办法离开岐鸣星。” 月然说道:“可是,我们没有能够帮助你飞越星辰之际的东西。” 这时,一直在四古贤身后陪着央火做游戏的汐汐忽然插进来说道:“不,古贤们,我们有这样的东西。” 兰和四古贤都转过身去,看着汐汐。 钟笋说道:“汐汐,你说什么?我们哪里有可以帮助兰飞越星辰之际的东西啊?” 汐汐说道:“古贤们,你们都忘记了吗?我们有一艘坠落的逃生舱——梦冢啊。” 兰和四古贤都知道梦冢的存在,但是,没有谁敢肯定梦冢还能被重新使用,毕竟它已经被荒弃数千年之久了。 钟笋说道:“汐汐,梦冢已经在梦冢山静静地躺了数千年,你觉得它还能启动吗?还能安全地带着兰航行在星辰之际吗?” 汐汐回答道:“这个,我确实不知道。但是我们可以试一试啊。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梦冢了。兰和央火是昆仑镜带来岐鸣星的,可是我们无法再利用昆仑镜的力量将他们送离,我们唯一的途径就是梦冢。我在梦冢里照顾兰和央火的时候,发现它的仪器设备和材料从没有出现过任何的变化。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一个尝试。” 钟笋看了看其他三位古贤,说道:“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月然说道:“可是,我们梦象不会操作梦冢之中的仪器设备啊。” 兰说道:“这个,或许我能够自己摸索。” 钟笋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尽快出发,去往梦冢山。” 兰说道:“嗯。汐汐,谢谢你的提醒,还有你一直陪伴着央火。现在,你可以把央火交给我了。” 汐汐说道:“什么?央火也要离开岐鸣星吗?” 兰说道:“当然。我要带他离开岐鸣星。” 汐汐说道:“可是,岐鸣星以外的世界不是充满着危险吗?央火还这么小,你就要带着他去遍布危险的地方吗?兰,可不可以让央火留在岐鸣星,让他在这里长大?” 兰说道:“汐汐,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陪伴着央火,看着他长大,很舍不得他离开。但是,央火的生活应该有更多的内容。他对你,对这里的一切的感情,不应该成为他成长的羁绊。我想早一点带央火去见识一下这个璀璨的宇宙。他的命运注定不会平凡。我希望他能够在经历了一番冒险之后,成长为救世的英雄。另外,央火还没有见过他的父亲呢。他们父子早就应该见上一面了。” 汐汐用自己的长鼻抚摸着央火的小手,说道:“好。央火,汐汐老师要和你分开了。你会想念汐汐老师吗?” 央火用双臂搂着汐汐的长鼻子,用自己的脸蛋蹭着汐汐的鼻端,说道:“会的。央火会一直记得汐汐老师的。央火从记事开始就和汐汐老师生活在一起,永远也不会忘记汐汐老师的。” 汐汐用鼻端刮蹭着央火的脸蛋,说道:“央火,你真可爱。汐汐老师要送你和妈妈一起去梦冢里,一起离开岐鸣星。” 央火说道:“谢谢汐汐老师。” 汐汐用长鼻卷住央火的大腿,将他举到自己的脖颈上坐好,说道:“让汐汐老师最后再背你一次。” 梦象之王说道:“兰,你帮助我们打败了金御,为我们梦象夺回了昆仑镜,我们十分感激你。为了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请允许我背负着你,走完这最后一程,送你离开岐鸣星。” 兰答应了。 于是,兰、梦象四古贤、汐汐和央火结伴离开了辰影高地,穿过森林,沿着同宗河南岸,朝着梦冢山而去。 第三十八章 别前时光 第三十八章\/别前时光 —————————————— 送行的队伍走过一片阔叶竹林。这片竹林里生长着大量没有竹顶的竹子,还有少量没有赶上最好的季节的竹笋。 钟笋看到了那些竹笋,一边走,一边说道:“记得很小的时候,这里的竹笋是我最爱吃的食物。正是因为我小时候第一次自主取食时选择了一根竹笋,所以我的父亲才给我取名钟笋,寓意钟情于笋,健健康康。” 月然开玩笑道:“原来,你就是戕害这片竹林的老罪魁。” 钟笋说道:“不能这么说。亲爱的,在这片美食乐园里,我一直恪守着一个原则,一个我非常乐意恪守的原则,那就是,从来只采食竹笋的嫩尖,留下竹笋的大部。这样的话,那些被采食过的竹笋还能继续生长,并最终长成一棵没有竹顶的竹子。你们往上看,这片竹林里是不是有很多没有竹顶的竹株?那就是我所遵循的古老传统造成的。显然,我的后辈们还保留着这样的传统。” 大家抬头看去,还真是如钟笋所说的那样。 这时,钟笋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第一次陪着雯姝姐姐路过这里的时候,也跟她说起过一段类似的话题。 月然注意到了钟笋的情绪的异样,问道:“亲爱的,你想起什么事情了吗?我怎么感觉到你有一些伤感?” 钟笋回答道:“是啊。我想起了一些往事。记得很久以前,我刚刚结识了雯姝姐姐之后,带着她穿过这片竹林,也说过一段和刚才类似的话。自从梦想之战后,昆仑镜裂分,雯姝姐姐离开我们,一晃已经过去数千年了,再见昔日情形,怎能不心生感慨。” 月然也慨然说道:“是啊。真希望雯姝姐姐能够回来看看我们。” 钟叶说道:“我想,没准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了。雯姝姐姐已经去往梦境之中游历了那么久,是该回来看看我们这几个老朋友了。” 兰好奇地问道:“梦象之王,你们所说的这位雯姝姐姐让我感到很好奇。能给我说说她吗?” 钟笋回答道:“当然可以。雯姝姐姐是我们见过的唯一一位晶鸿,有着七彩光耀的晶化彩羽冠。她自称来自神枝星,是一名宇宙访问学者,游历过许多的星球。我在同宗河北岸的一个由想犸挖掘的陷阱里救起了不小心掉落进去的雯姝姐姐。然后我们就成为了很好的朋友。雯姝姐姐最为高贵的品质就是信守原则,不偏不倚。她来到岐鸣星的时候,我们梦象正在和想犸交战,争夺栖息地。雯姝姐姐既是我们梦象的好朋友,也是想犸的好朋友。而且雯姝姐姐对待我们两个种族总是公正无私的。她既不介入我们之间的争斗,也不向任何一方提供对方的军事信息。雯姝姐姐总是悲悯地期待着我们两个种族能够以一种比较理想的方式终结战争,获得和平。后来,祖灵们调停了我们之间的战争,而昆仑镜更是给我们带来了永久的和平。所以,雯姝姐姐感到很欣慰。虽然昆仑镜为此裂分为了两块,但雯姝姐姐还是愉快地踏上了自己的新旅途,去梦境之中游隐去了。” 兰说道:“早就听你们多次提及过想犸。我依然记得,有一位朋友跟我说起过,想犸曾经到访过我们人类的祖星昆初星。真是没有想到,如今我又到访了想犸的祖星岐鸣星,还在这里经历了这么多。” 钟笋说道:“哦?如此说来,想犸们比我们梦象的活动范围要广泛得多。看来,想犸们离开岐鸣星之后一定发展得很不错。也是,数千年的时间,对任何一个智慧物种来说,都足以取得可观的发展。唯有我们梦象因为贪恋和平和宁静而白白流逝了这么多的大好岁月。昆仑镜将他们送离岐鸣星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兰问道:“不知道在岐鸣星还有没有想犸的生活遗迹?” 风波说道:“呃,如果你真的想看的话,还剩下一处列王峡谷和一处陨石堡。列王峡谷是历任想犸之王的埋骨之地,也是之前雄宗梦象们安放仑镜的地方。陨石堡是一处废弃的想犸军事要塞,曾经是我们元素部族的梦象的主要攻击对象,也是我最为熟悉的战场之一。如今,那块可以克制梦象魔法的陨石——抑魔石,应该还耸立在那座堡垒里。” 兰遗憾地说道:“我确实很想看一下我们人类传说之中的天外来客想犸的生活遗迹。只可惜,我还有更为紧迫的任务,没有时间去看了。希望我以后还有机会。” 穿过那片竹林之后,再走了一阵子,送行的队伍就来到了梦冢山脚下。大家沿着阔叶林地边缘的草坡行走,很快就来到了醒目的球形逃生舱梦冢的前方。 数千年来,一代代的鸟儿们早就习惯了梦冢这个大球体的存在,已经将它视为大地和森林的一部分,每天早上都习惯于聚集到梦冢上方迎接岐阳的升起。眼前,还有一批鸟儿停在梦冢的穹顶上,叽叽喳喳地叫着,求偶,交谈,进行着它们的社交。 兰从钟笋的背上下到了草地上。汐汐也将背上的央火放到了地面上。然后,大家一起走向了梦冢。上次汐汐带着兰和央火离开梦冢之后,梦冢就自动关上了。现在,在钟笋的指导下,兰摸索到了梦冢的大门旁边的那一小块比较有弹性的部分。然后,兰试着按压了一下。很快,那块地方就显现了一个类似晶鸿外形的亮斑。很显然,兰找对了按钮。只见,雯姝的逃生舱梦冢的大门缓缓打开了。 兰问道:“梦象之王,这个按钮上的这块亮斑的形状就是晶鸿的外貌吗?” 钟笋回答道:“对。雯姝姐姐的外形就是一只大鸟的样子,腿和脖子都很长,翅膀展开也很宽。不过,很可惜,雯姝姐姐的羽毛都被晶化了,她已经不能飞翔了。所以她才会掉进陷阱里出不来,然后刚好被我救了上来。” 兰说道:“好了。梦冢的大门已经打开了,接下来,就让我摸索一下里面的仪器的操作,看看能不能启动它。” 说完,兰就走进了梦冢里。 首先映入兰的眼帘的是地板上的一堆干枯的草茎。那还是汐汐在这里照顾兰和央火的时候,为了让昏迷不醒的兰躺得更舒服一点,特意收集了许多的长草,晒干了之后铺在地板上的。如今,这些干草茎已经没了用处,自然应该清理掉。但是,这里面满满的都是梦象们对兰和央火的恩情,让兰不禁心中感念万分,很想留下这些友谊的象征。不过,兰明白,为了航行的安全考虑,这些干草茎必须被清理掉。 兰走到梦冢的门口,对央火说道:“央火,来,进来,帮妈妈一起把梦冢里面地板上的这些干草茎清理出去。它们会危及到我们的航行安全。” 央火正在和汐汐老师说着悄悄话,听到自己的妈妈吩咐自己做事情,赶紧说道:“哦,妈妈,知道了。我就来。” 汐汐对央火说道:“央火,去。看看你妈妈让你帮她做点什么。” 央火兴冲冲地进入到了梦冢里,说道:“妈妈,你喊我来做什么?” 兰对央火说道:“央火,你也到了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的年龄了。看到地板上的这一堆干草茎没?现在,你就和我一起将它们清理出去。” 央火问道:“妈妈,我们为什么要将这些干草茎清理出去啊?把它们留在这里不是可以让我晚上睡在上面吗?” 兰说道:“怎么?你还想在这里做个窝啊?” 央火说道:“不是的。汐汐老师说过,这里不是窝,是梦冢。” 兰说道:“既然你知道这里是梦冢,那么妈妈就告诉你,梦冢是一艘逃生舱。妈妈要驾驶着它带你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去星空之际,航行到很遥远的地方,去找你的爸爸。” 央火疑惑地问道:“爸爸?什么是爸爸啊?” 兰忍不住笑了,说道:“爸爸,呃,爸爸就是,和妈妈一起把你带到了这个世界上的人。爸爸是妈妈的好朋友。我们一起做游戏,然后就有了你。” 央火说道:“哦。原来我是爸爸和妈妈做游戏赢来的奖品。那么,妈妈,爸爸在哪里呢?” 兰笑了笑,说道:“我也不清楚。爸爸和你的工叔叔一起去给你找几件很好玩的玩具去了。他们为了给你找回来这几件玩具,飞行了很远很远。妈妈也不知道他们到底飞到了哪里。所以,妈妈才要你帮忙一起清理干草茎,我们好尽快出发,去寻找你的爸爸和工叔叔,还有衡叔和蓼姨。他们都还没有见过你呢。他们都给你准备了很好玩的礼物,期待着早日见到你呢。” 央火说道:“礼物?太好了。我想要好玩的玩具。” 兰说道:“那么,你可要听话哦。” 央火说道:“当然。央火最听话了。我这就帮妈妈清理干草茎。” 说完,央火立即行动起来了,根本都不要兰去教,直接就俯下身子从地板上搂起一大把干草茎,转身跑出了梦冢。 汐汐看到央火抱着一大把干草茎跑了出来,担心地说道:“央火,你跑慢点。” 央火抱着干草茎跑到汐汐的身边,问道:“汐汐老师,这些从里面清理出来的干草茎扔到哪里呀?” 汐汐看着这些干草茎,想起了几年来陪伴央火所度过的岁月,不禁有些伤感。曾经那个整日里在自己面前哇哇直哭的小家伙如今就要离开了,这让汐汐心中有些不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年里,汐汐是把央火当作自己的第一个梦象宝宝一样照顾着。汐汐对央火投入了很多的感情。当然,央火也依恋着汐汐。在央火的小脑袋里,汐汐老师和自己的妈妈是一样可亲可爱的。所以,央火才会很多事情都询问汐汐的意见。 看着抱着干草茎站在自己身边的央火,汐汐说道:“央火,跟我来,把这些干草茎放到旁边来。等你和你妈妈一起走后,我要将这些干草茎铺在梦冢停留的位置,再种上一些树木,永远记住这个见证了我们之间的情谊的地点。” 央火在汐汐的引导下,将怀里的干草茎放在了离梦冢不远的地方,然后迅速地返回梦冢里,继续清理工作。 兰看到央火清理干草茎做得很麻利,便把这个任务全部交给了央火,自己则握着弓开始摸索梦冢里的仪器设备的操作方式。 兰在自己刚刚清醒过来的那一天查看过梦冢里的设施,现在还有些印象。兰来到位于舱室中部的重力自适应平台边,查看着这个平台,看看有没有被损坏。从外表看起来,作为整个逃生舱最为重要的降落安全保障设施,梦冢的重力自适应平台依然洁净如新。 兰自言自语道:“看上去,这个重力自适应平台依然完好如初。这个逃生舱的工艺水平很高,仪器设备应该都还比较完好。让我再来看看驾驶方式。” 兰来到了梦冢的语音加触控驾驶界面前,摸索了一阵。很可惜,没有一个按键能够亮起来。 兰又对着界面的收音口说道:“你好,梦冢,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一阵期待之后,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这让兰感到很遗憾。 兰说道:“看来,这艘逃生舱数千年没有启动也没有维护,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能量,基本上无法启动了。真是太可惜了,这原本是我和央火离开岐鸣星的唯一途径,可是也走不通。难道我们真的得等到昆仑镜修复的时候才能依靠梦力离开这里吗?” 于是,不甘心的兰又检查了一番,发现了超距离呼救系统。但同样可惜的是,已经没有一丁点能量供兰使用这套系统向羽光卫们发出求救的信号了。 环顾了一圈梦冢之中的简单陈设,兰只能无奈地走出了梦冢,叹息着,来到了四古贤的面前。 听到兰的叹息声,四古贤都知道事情并不顺利。 钟笋开口问道:“兰,怎么样?你检查过梦冢的仪器设备了?” 兰回答道:“对,我检查过了。” 钟笋问道:“结果如何?梦冢还能重新启动吗?” 兰回答道:“看上去,梦冢里最重要的安全保障设施重力自适应平台还是完好的,应该还可以发挥作用。但是,语音加触控驾驶界面已经没有应答了。我的猜测是,这艘逃生舱数千年没有启动也没有维护过,所有的能量都已经耗尽了,基本上无法重新启动了。” 听到这些,钟叶说道:“太可惜了。原本,我还像汐汐一样充满期待,满心以为梦冢还能再次飞上天际呢。” 月然问道:“那么,兰,你们打算如何离开岐鸣星呢?” 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我们只能等到昆仑镜复原的那一天。但愿昆仑镜愿意用它的梦力送我和央火离开这里。” 月然说道:“可是,那一天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兰回答道:“是啊。我虽然在梦冢里面还发现了一套超距离呼救系统,但是同样苦于没有能量启动它。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昆仑镜了。希望昆仑镜复合的时候,我和央火都还没有客死他乡。” 风波说道:“兰,不要这么悲观。一定会有办法的。” 钟笋说道:“是啊。我们再好好想想。让我再回忆一下曾经和雯姝姐姐在一起的日子,看看她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对了,兰,我注意到梦冢的大门开启按钮不是会亮起一个和晶鸿外形一样的光斑吗?那不是启动梦冢所需要的那种能量吗?” 在钟笋的提示下,兰忽然想起来了这个细节,心中一亮,重新看到了希望。 兰说道:“对啊!从那个光斑看得出来,梦冢的能量并没有被彻底耗尽。只不过,数千年没有使用,梦冢已经休眠了。我们必须找到重新唤醒梦冢的方法。” 月然问道:“需要什么样的方法呢?” 兰说道:“我觉得,首先,我们应该尝试一下电能。” 风波说道:“我对闪电元素比较熟悉。要怎么操作?我来。” 兰望了望球形的梦冢,犯难了。因为兰找不到梦冢可能存在的电池接口。 沉思了一番之后,兰自言自语道:“不管了。死马当做活马医。就这样试试。” 兰走到梦冢的门口,按下按钮,关闭了梦冢的大门。 然后,兰回到四古贤身边,并对汐汐说道:“汐汐,快把央火带过来。我们要开始一次危险的尝试了。” 汐汐把央火带回到了兰的身边。 兰对风波说道:“风波,现在,麻烦你召唤出少量闪电,将它们导引到梦冢的外壳上试试,看看能不能给梦冢充电。” 于是,风波开始施放魔法,在天空之中聚起云层,并从云层之中导下少量闪电,引导到梦冢的外壳上。 第三十九章 离开岐鸣星 第三十九章\/离开岐鸣星 —————————————— 一阵噼里啪啦的电火花爆炸的声音之后,兰说道:“好了,风波,暂停一会儿。我进入梦冢查看一下有没有效果。” 风波停止了向梦冢导引电流。 兰走向梦冢的大门,按下了门边的按钮。大门再次开启。兰走了进去。看到梦冢里的陈设一如之前,兰首先松了一口气。 兰自言自语道:“还好,刚才的这番电击看来没有对内部设施造成什么损坏。让我来看看语音加触控驾驶界面有没有获取到电能。” 经过一番摸索和尝试,兰遗憾地发现,驾驶界面并没有出现任何变化,依然无法应答。然后,兰又查看了超距离呼救系统,发现同样没有获取到电能,无法启动。 兰再一次感到失望。看来,电能无法有效地导入梦冢的系统。或者,梦冢不是使用电能的。 看到兰沮丧地走出了梦冢,风波还想加大电流再试一次,但是被兰阻止了。兰怕电流加大会对梦冢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钟笋无奈地看着球形的梦冢,叹息道:“唉,要是雯姝姐姐在这里就好了。她一定能够启动梦冢的。” 事实上,在兰他们一行离开辰影高地之后没多久,留在高地守卫昆仑镜的流焰就发现了昆仑镜又一次出现了异常,发出微弱的光芒。流焰立即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了正在高地上处理族群战后事宜的钟良。钟良对此十分重视。有了上次双镜异常的先例,钟良很害怕这次昆仑镜的异常又会给岐鸣星带来什么灾难。 看着昆仑镜上泛起的清光,钟良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呢?这一次又会是什么灾祸呢?命运对我们也太不公平了,让我们如此地灾难频繁。” 流焰在一旁说道:“没准这次不一样了。可能是好事呢。” 钟良看了看流焰,没有搭理他的话。 出乎钟良、流焰和在场围观的梦象们的预料,昆仑镜折射出一道五彩光门,立在空中。然后,从那道五彩光门之中,走出一只华丽的大鸟。没错,那就是梦象们的老朋友,晶鸿雯姝。 雯姝看了看辰影公墓的样子,说道:“墓园基本还是老样子,只不过空气之中还弥漫着一股血腥气。咦,曾经遍地的千星石呢?哪里去了?还有,门口怎么多插了一根象牙?” 钟良回答道:“那是我父亲钟笋在战斗中折断的一根象牙。请问你是谁啊?听你刚才的话,你对我们的辰影公墓很熟悉啊。” 雯姝说道:“你的父亲钟笋?这么说,钟笋还活着。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啊。年轻的梦象,我就是钟笋的老朋友晶鸿雯姝。我想,钟笋一定对我念念不忘。对了,年轻的梦象,你叫什么?” 钟良回答道:“我叫做钟良。原来,你就是我们梦象的四古贤口耳相传的雯姝姐姐。你能回到岐鸣星真是太好了。我们的四古贤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你回来看看他们,看看我们的岐鸣星,看看昆仑镜。” 雯姝问道:“四古贤是谁?” 钟良回答道:“就是我的父亲钟笋、母亲月然、姑姑钟叶、姑父风波四位古贤。” 雯姝说道:“哦。我想他们四个是应该很想我了。这么久以来,我一直通过涉影之牖游历一个个星球,并且完成了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尤其是获得了一些可喜的收获。这次,是昆仑镜将我唤了回来。对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昆仑镜修复了吗?” 钟良回答道:“很遗憾,只能说拼合在了一起。它就在你的身后。你可以亲自看看。” 雯姝转过身去,仔细地察看着香木架子上的昆仑镜,说道:“嗯,确实还没有修复,还有一道伤痕。不过,金属镶边却熔接起来了。这是谁做的?你们梦象如今拥有了这样的科技吗?” 钟良回答道:“不,这不是我们做的,是一个入侵者做的。他从我们这里夺走了昆仑镜碎片,然后尝试着修复它,但是失败了,然后我们又夺回了这件拼合的昆仑镜。那个入侵者叫做金御。” 雯姝说道:“金御,这个名字听上去有些熟悉。那么,钟良,你们的四古贤呢?他们在哪里?他们不是很想见我吗?快带我去见他们。” 钟良回答道:“四古贤陪伴着两名人类去梦冢了。他们想尝试启动梦冢,送两名人类离开岐鸣星。我这就带你前去。” 雯姝惊讶道:“人类?人类的足迹如今都到达了岐鸣星?啊,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钟良,不用你带路了,我知道前往梦冢的道路。” 说完,雯姝就哼着小歌,愉快地走出辰影公墓,朝着梦冢山去了。 兰和梦象四古贤在梦冢的面前沉默了一阵,没有想出任何的办法,正准备暂时放弃计划,返回辰影高地。这时,愉快的小调从山脚下的阔叶林里传来。 月然说道:“这声音听上去很熟悉啊。不像是我们梦象的声音。会是谁呢?” 钟笋忽然高兴地说道:“这好像是雯姝姐姐!” 说完,钟笋转身朝着山坡下方的阔叶林跑去,边跑边喊道:“雯姝姐姐,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我是钟笋啊。” 很快,雯姝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阔叶林的边缘,进入了大家的视野。 雯姝高兴地说道:“哦!钟笋,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还像从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这可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钟笋说道:“雯姝姐姐,能够再次见到你我真是高兴。只可惜,我的象牙断掉了一根。” 雯姝说道:“我在墓园的门口看到了那根象牙。那是你英勇战斗的见证。你应该感到高兴。” 钟笋说道:“雯姝姐姐,你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雯姝回答道:“是昆仑镜将我唤了回来。它告诉我,岐鸣星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希望我能够回来看看。” 钟笋说道:“不错,我们遭遇了入侵者。但是,在人类的帮助下,我们已经将他击败了。金御狼狈地逃走了。” 这时,其他几位都来到了雯姝的跟前。月然、风波、钟叶都和雯姝交谈了几句。然后,雯姝的目光落在了兰和央火的身上。 钟笋说道:“雯姝姐姐,这就是帮助我们击败了金御的人类兰,还有她的孩子央火。” 雯姝说道:“真没想到,在岐鸣星还能碰上人类。你们好啊。” 兰说道:“你好,晶鸿雯姝!我听说,你以前见过人类,是吗?” 雯姝回答道:“不错。很久以前,我到访过昆初星。那个时候人类还过着十分古朴的生活。我还给人类留下了一些东西,还有传说。” 兰说道:“这么说,人类之间关于十大神器的传说都是源自于你?” 雯姝回答道:“不能全然这么说。我只是散布了一些描述性言辞。人类传说中的十大神器的名字都是你们人类自己的杰作。” 兰说道:“原来是这样。雯姝,我之前已经聆听到了东皇钟之警,而且金御也透露此宇的时轮大限将至。我必须尽快离开岐鸣星,去通知我的同伴和层城探险队的其他队员。所以,我想启动梦冢。但是,我们遇到了麻烦,梦冢好像没有了一丝能量。你能帮助我们吗?” 雯姝回答道:“当然可以。经过这么多年的游历,我有幸收到了另外几位晶鸿的消息,得知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其实,我们晶鸿也是十大神器的守护者。” 兰十分高兴地问道:“是吗?那么你们晶鸿守护的是哪一件神器啊?” 雯姝回答道:“它叫做宇墨。就是它用暗力将我们由火凤转化成了晶鸿。在你们人类的传说中,它叫做盘古斧。” 兰惊讶道:“原来,我们一直寻找不到一丝消息的盘古斧跟你们晶鸿有关。那么,你们知道盘古斧在哪里吗?” 雯姝说道:“这个,我以后再告诉你。现在,让我们先来启动梦冢,送你们离开岐鸣星,去继续未完成的冒险。” 兰说道:“好的。我们正需要你的帮助呢。” 于是,大家一起走上山坡,来到了梦冢的前面。 兰说道:“雯姝,梦冢是不是没有能量了?我们试着给梦冢冲入电能,但是失败了。” 雯姝说道:“嗯。这么多年没有使用了,梦冢已经沉睡了。我们需要一些特殊的方式来唤醒它。其实,梦冢还是有能源储备的,只是我们需要点燃这些储备,就像你们人类点燃燃料一样。” 兰说道:“这么说,我们必须解决的就是火种的问题了?” 雯姝说道:“对。我们需要一些独特的东西来充当这种火种。那就是辰影高地的千星石所散发出来的光。” 钟笋说道:“可是,那些千星石已经被我们的祖灵们用来强化我们梦象的牙齿了。” 雯姝说道:“你们难道就没有留下过一颗吗?一颗就够了。” 钟笋说道:“很遗憾。没有。它们全部被消耗掉了。” 兰说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我和央火注定要滞留在岐鸣星吗?” 雯姝说道:“别着急,兰。我们再想想其它的办法。大家都好好想一想,岐鸣大地上还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像千星石一样散发出能沟通梦境的光?”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时,央火说道:“我知道一种会发光的东西。” 雯姝赶紧问道:“小朋友,你知道什么东西会发光啊?” 央火说道:“鱼萤。” 兰高兴地说道:“对呀。鱼萤会发光。雯姝,不知道鱼萤行不行?” 雯姝说道:“我们可以试一试。不过,我们去哪里寻找鱼萤呢?” 钟笋说道:“这个就交给我。我和鱼萤们有过约定,可以在夜晚召唤它们来到我的身边。” 雯姝说道:“那么,我们就等待夜幕的降临。” 就这样,大家和雯姝交谈着,询问着她的游历生活,等待夜幕降临。 夜色深沉之后,钟笋在梦冢的前面用长鼻吹响了呜呜的号声,召唤来了一群亮闪闪的鱼萤。在钟笋的沟通下,那些鱼萤们进入了梦冢,照亮了里面。然后,雯姝和兰走了进去。 只见雯姝借助鱼萤的亮光走向语音加触控驾驶界面,用喙啄了一下旁边的一个不起眼的部位。没一会儿,那个部位就翻起,出现了一个小黑槽。从小黑槽里伸出一根杆状物。 雯姝说道:“这就是梦冢的点火阀。我们需要让这些鱼萤飞到点火阀的附近,让点火阀吸收鱼萤的光。” 于是,兰来到梦冢外面,将钟笋唤了进去,告诉他雯姝的要求。 钟笋指挥着那些鱼萤附着到了梦冢的点火阀上。没一会儿,那些鱼萤身上的微光就被点火阀吸收了去。接着,驾驶界面的按键按顺序逐个亮了一下。 雯姝说道:“看来,我们的设想成功了。梦冢已经电火成功,很快就要启动了。” 果然,没一会儿,驾驶界面就传来声音,说道:“你好,雯姝。梦冢已经完成启动,并修复了之前的故障,现在各系统一切正常,等待你的飞行指令。” 雯姝说道:“梦冢,从这一刻起,我就将你赠给这位人类了。她的名字叫做兰。以后你就听从她的指令,载着她和她的孩子航行。” 梦冢说道:“明白了,雯姝。你好,兰!很高兴为你们服务。” 接下来,雯姝向兰介绍了一下梦冢的使用注意事项,然后说道:“好了。兰,梦冢已经准备好了。你和央火可以尽快出发了。还有很多的事情等待着你们去做呢。最后到外面和大家告个别。” 兰和雯姝一起走出了梦冢,说道:“各位,梦冢已经启动了。我和央火就要离开岐鸣星了。最后,再次感谢你们向我们母子所提供的帮助。我们会永远记住这段难忘的情谊,也会找机会回来看你们的。” 然后,兰对站在汐汐身边的央火说道:“好了,央火,来妈妈这里。我们要离开岐鸣星了。” 央火依依不舍地对汐汐说道:“汐汐老师,央火要走了。” 汐汐说道:“央火,要记得想念我啊。” 央火说道:“我会的。” 说完,央火轻轻地亲吻了一下汐汐的鼻端,然后走向了兰。 在梦象们和雯姝的目送下,兰和央火转身走进了梦冢,关上门,驾驶着它飞上了星辰之际。 兰和央火走后,汐汐在梦冢曾经停留的地方铺上那堆干草茎,并种下了几棵小树,纪念曾经的生活。 …… 梦冢航行在黑暗的辰海之中。舷窗外的世界让央火感到十分神奇。央火不断地向兰询问着各式各样的问题。 央火问道:“妈妈,为什么外面那么黑?” 兰回答道:“因为这个宇宙实在是太过于辽阔,光明太过于劳累了,无暇顾及。它只能捡些最重要的地方,照亮那里。” 央火说道:“妈妈,等我长大了,我要帮助光明,照亮黑暗的辰海。” 兰说道:“那可真不错啊。曾经,你的爸爸也有着这样的理想。” 央火说道:“妈妈,你这么说,我有些喜欢爸爸了。爸爸长什么样子啊?爸爸叫什么名字啊?” 兰说道:“你的爸爸叫做榕。他很英俊。我想信,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央火说道:“嗯,我想也是。所以央火才会这么乖,这么可爱。” 兰摸了摸央火的头发,说道:“你还真不谦虚啊。” 当央火睡着之后,兰将梦冢调到了全速航行模式,并通过超距离呼救系统向羽光卫发出了见面的邀约。 …… 这天,羽光卫的鉴羽正在轩辕剑的泊机舱之中例行检查跹羽号度星梭的各项功能,正好接收到了兰所发出的见面邀约。于是,鉴羽及时地向正在和霜齿一起向轩辕剑的享客们询问知识的紫翑报告了此事。 鉴羽对紫翑说道:“紫翑队长,我刚才在跹羽号里面例行检查的时候,正好收到了人类的兰发来的消息。她说她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请求和我们见面。她正乘坐一艘低速逃生舱在寻找我们的踪迹,希望我们能够尽快和她会合。” 紫翑对此很重视,说道:“人类的兰,她是层城探险队的一员,她所说的话一定很重要。鉴羽,我们必须立即启程去寻找她。” 鉴羽问道:“那么,我们是乘坐轩辕剑前去寻找兰,还是搭乘我们自己的跹羽号?” 紫翑思考了一下,说道:“还是搭乘跹羽号。这样行动方便一些。轩辕剑还有其它的使命。就让想犸们守护他。” 然后,紫翑就和霜齿告别,带着自己的队伍登上了跹羽号,脱离了轩辕剑,去寻找兰。 根据兰所提供的大概区域范围,经过一番高速巡航搜索,跹羽号度星梭找到了正在飞行的逃生舱梦冢。然后,鉴羽将兰和央火转移到了跹羽号内部。 第四十章 圣光长公主 第四十章\/圣光长公主 —————————————— 兰还是第一次进入羽光卫的度星梭内部。那些精美的仪器设备和陈设物让兰和央火目不暇接。鉴羽很热情地向兰和央火介绍着跹羽号的情况,从它的性能到所承载的荣誉,不一而足。 终于,兰带着央火,在鉴羽的带领下,走过过道,来到了紫翑的队长室。而身着精美服饰的紫翑正坐在里面等待着这次会面。 看到兰出现在门口,紫翑站起身来,说道:“欢迎来到跹羽号,兰。再次见到你实在是太高兴了。兰,我有一个好消息,迫不及待地想告诉你。我们上次分别之后,我和鉴羽带领队伍,在翼若的灵魂的帮助下,找到了神器轩辕剑,以及它的守护者想犸。” 兰高兴地说道:“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原来,想犸就是轩辕剑的守护者。紫翑,我也有了十分可喜的发现。我找到了昆仑镜和它的守护者梦象,还有盘古斧的守护者晶鸿。只可惜,昆仑镜出现了裂痕,还需要修复,而晶鸿雯姝也不愿意透露盘古斧的具体消息。” 紫翑说道:“这可真是一些令我感到振奋的消息。对了,兰,你们探险队的另外四名队员呢?榕他们去了哪里?” 兰说道:“很遗憾。自从上次在圾旅星分别之后,我们的探险队又进行了许多冒险。在帮助鲲族集齐了八节昊天塔塔节之后,我们的探险队在印卫开设的缅多星星际市场解散了。榕和工驾驶着沧凫去继续探险队的事业,寻找神器和它们的守护者。衡和蓼在印卫的帮助下去了赤目星隐居。我则独自驾驶着寂茧返回昆初,然后中途遇险,被昆仑镜带到了岐鸣星,遇到了梦象和晶鸿。” 紫翑说道:“哦。这可真是遗憾。那么,兰,你身边的这位小朋友是谁啊?是你新近发展的小探险队员吗?” 兰说道:“可以说是。他是我和榕的孩子,叫做央火。” 然后,兰对央火说道:“央火,这位是羽光卫的紫翑。呃,是叫紫翑爷爷呢,还是叫紫翑大伯呢?” 紫翑微笑道:“还是叫紫翑大伯。我不习惯那么高的辈分。小央火,你好啊!我送你一个小礼物。你看,这个机器小狗怎么样?喜欢吗?” 紫翑将自己的桌台上那个小摆件递给了央火。 央火开心地接了过去,说道:“喜欢。谢谢紫翑大伯。” 紫翑对鉴羽和兰说道:“兰,让鉴羽带央火去到处看看。我们继续交谈一会儿。” 于是,鉴羽带着央火去参观去了。 紫翑继续对兰说道:“那么,兰,你发出消息说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和我们羽光卫交谈,就是指的你刚才所说的关于昆仑镜和盘古斧的消息吗?” 兰说道:“不,我所指的并非这两条消息。” 紫翑疑惑地说道:“那是什么?看样子比这两条消息还要重要。” 兰回答道:“不错。我所指的是时轮大限,也就是东皇钟之警。在我所搭乘的寂茧被虚空困缚之际,我通过央火的灵魂聆听到了东皇钟之警。东皇钟告诉我,荒劫已经开始酝酿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尽快找到海图,集齐十大神器,前往天之崖,阻止荒劫的降临,挽救第三宙的命运。而随后不久,我在岐鸣星又听到了十氏遗员金御的话。他也透露说此宇的时轮大限将至。我想这正印证了东皇钟之警。” 紫翑说道:“原来是这样。这确实是一个十分值得重视的问题。那么,我们该怎么应对呢?” 兰说道:“十大神器的大部分都有了眉目。印卫保守着关于崆峒印的秘密,携带着炼妖壶的鲲族不知道有没有修复昊天塔,晶鸿知道但是不愿意透露盘古斧的位置,轩辕剑被想犸们守护着,伏羲琴和女娲石分别由皞鹿和影豹守护着,昆仑镜等待着被梦象修复。” 紫翑说道:“神农鼎,也就是生之烬,在我们羽光卫的祖星迪尘。” 兰说道:“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任何消息的是东皇钟。哦,我明白了,原来金御所说的十大神器之首的宙漩应该就是东皇钟了。紫翑,我对集齐十大神器还是有信心的。现在,最让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东西——海图。如果我们不及时地找到海图,我们就算集齐了十大神器,也不知道天之崖的位置,无法阻止荒劫的降临。而要找到海图就必须破解牵荒帆上的鼎文之秘。所以,第一步,我们必须找到榕和工,因为他们携带着问祭琮和牵荒帆。然后,我们必须召回衡和蓼,重组我们的层城探险队。” 紫翑说道:“说得有道理。那么,越快越好,我们立即行动。我这就去向羽光卫的巡逻卫队发出消息,找到榕和工,并通知他们回来重组探险队。至于衡和蓼,我们可以通过印卫通知他们。印卫已经不再提及和我们羽光卫之间的隔阂了。他们愿意和我们共同应对危机,只要我们承认他们是羽光卫的一支,给予他们入葬陵园的权利。” 这时,鉴羽忽然出现在了队长室的门口,神色焦急。 紫翑问道:“鉴羽,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 鉴羽回答道:“紫翑队长,我们刚刚收到来自母星艾司星的消息。有情报显示,新近出现了一支实力强劲的邪恶队伍,正朝着我们的祖星迪尘赶去,意图可能是去抢夺地宫之中埋藏的神器生之烬。第一执政官慕雪希望我们能够紧急赶回迪尘星护卫生之烬。” 紫翑看了看兰,似乎是在征询兰的意见。 兰说道:“看来,荒劫确实已经在开始酝酿了。这么多的邪恶势力出现在了我们的宇宙就是征兆。紫翑,守护神器是很重要的职责。你们应该尽快返回迪尘星。这样,我也陪你们前去。” 紫翑问道:“那重组探险队并寻找海图的任务怎么办?” 兰说道:“通知榕和工,还有衡和蓼,一起赶往迪尘星。我们都在那里会合,共同应对危机。” 紫翑说道:“嗯,这个主意很好。” 于是,紫翑向羽光卫的巡逻队伍发出消息,让他们寻找榕和工,并转告他们尽快前往迪尘星,又向印卫发出消息,请他们通知衡和蓼结束隐居,启程前往迪尘星,共同重组层城探险队。 随后,跹羽号就航行在了返回迪尘星的旅途之中。 …… 这些年来,在褚楚星,衡和蓼度过了一段甜蜜而又宁静的岁月。没有任何的烦忧来打扰他们。衡和蓼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整日徜徉于流经琪奥的有君江畔,饮江水,食果蔬,时常还去香芭旯,和隐少为伴,谈些天文地理,做些诗文唱和。 这一日,衡和蓼又信步进入了香芭旯谷地。 看着谷口耸立的那对呆呆柱,衡说道:“蓼,我们已经在褚楚星隐居了这么多年,却还不知道咏仙花和崇圣杉的故事呢。据说,这个故事就发生在有君江畔。我们什么时候去探访一番。” 蓼说道:“听上去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此刻,我忽然想起了榕、工、兰他们三个。我们在缅多星分别的时候,兰已经怀孕了。现在,榕和兰的孩子应该已经不小了。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 衡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想念曾经一起探险的日子了。” 走进香芭旯谷地之后,衡和蓼很快注意到前面的缓坡后,露出了一副鹿角。没错,那就是衡和蓼的邻居隐少。 衡和蓼走了过去,说道:“隐少,早啊。又在晒太阳啊?” 隐少说道:“是啊。想试试能不能晒出点新作品来。” 衡从卧在地上的隐少的鹿角之间取下两颗新鲜的若果,和蓼一人一颗分食起来。 蓼问道:“怎么样?隐少,有什么头绪了吗?” 隐少说道:“还没有。可能是最近太孤单了。” 晒了一会儿太阳,衡忽然说道:“隐少,九畴山上的振雪峰真的经年累月地飘着赤色雪花吗?” 隐少说道:“当然。不信我可以驮着你们上去看看。不过,你们得做一首诗给我听听。” 衡说道:“蓼,看你的了。” 蓼咬了一口若果,说道:“听诗可以。你先驮着我们出发。我在路上做诗给你听。” 隐少翻身站起,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于是,衡扶着蓼一起骑到了隐少的背上,一起朝着振雪峰出发了。 沿着蜿蜒潺湲的上哲泉,驰过连绵起伏鸟兽安息的随缘草场之后,在日暮时分,隐少驮着衡和蓼登上陡峭的九畴山鞍腰上的授受坪,站在了九鸾碑和天命日晷前的分经席边。一路上,隐少都在向衡和蓼介绍沿途的地名和风景。 听完隐少对九鸾碑和天命日晷的介绍,蓼说道:“好了,隐少,我的诗作来了。一首《授受坪》,请鉴赏。 呼末世之晓风兮,剥岩石为日晷; 立九畴之山腰兮,伴九鸾之高碑; 瞰云霞之谲诡兮,傲众生于轮回; 曦大化之时辰兮,量天命之来未。” 隐少说道:“嗯,很不错的一首诗。不过,来不及鉴赏了。快要日落了。让我赶紧带着你们去下一个地方,去比心阁眺望一下日落时的香芭旯谷地。” 在隐少的带领下,衡和蓼经过前世峡、初见台、步盟阶和今生溶洞,来到了润悟瀑布下的繁潭边。 看着清澈的潭水,隐少说道:“曾经,我想在这些潭水里放养一对竹鱼苗,可惜这个理想没机会实现了。” 衡和蓼都知道隐少的喟叹是因为什么,便岔开话题,说道:“隐少,我们还是去旁边的比心阁看日落。” 然后,衡和蓼转身走向了建在高崖旁边的比心阁,站在阁子里看日落,眺望香芭旯谷地里的景色,诉说着彼此的心声。 隐少则走了过来,对着落日吟诵道:“ 瀑布润悟兮,潭水多清泠; 伊人不来兮,徒有羡鱼情; 高阁比心兮,难见当年影; 一轮金日兮,又照孤身行。” 就这样一直看到金色的日轮彻底没入了群峰之下,隐少才继续驮着衡和蓼朝着振雪峰而去。只可惜,当隐少背负着衡和蓼走过遍地尖石的相敬岭,来到振雪峰一带的时候,朦胧的月光只能帮助衡和蓼勉强分辨出雪花的颜色,无法很好地领略漫天赤雪的美丽景色。 听到衡和蓼遗憾的交谈声,隐少说道:“很遗憾,我们赶到得不是时候,无法领略到振雪峰最为美丽的一面。为了弥补你们,我继续带着你们前行,去看看文鸟的好朋友谛熊。他一直住在海誓崖外的珑星门,守卫着崆峒之枢。” 衡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这就出发。” 于是,隐少继续驮着衡和蓼,绕过振雪峰,跨过恋之丽冰河,来到了飞跨痴情渊之上的璃忆桥跟前。 只见,月光之下的璃忆桥桥面上闪烁着丝光线织就的无比繁密的优美图案,而且光亮此起彼伏,就仿佛有生命会呼吸一样。 蓼问道:“隐少,桥面上那些发光的是什么?” 隐少回答道:“那就是我曾经提起过的月华织晶毯,是由最为纯净的月光和光晶纤维织就的地毯,世上仅此一件,只存在于璃忆桥之上,用来供那些领悟了爱之永恒的相恋者走过。据说,它直接出自一位美丽的半神之手,而在它被织就之后用来濯洗它的那些半神之泪就化做了璃忆桥下的痴情渊。” 衡感叹道:“多么美丽的图案啊!复杂而又有规律。看得出来,这些图案之中蕴含着很高妙的数学原则。可惜,我一时无法破解它们。” 蓼说道:“隐少,快带我们走上去,好好欣赏一下这件半神之作月华织晶毯。看到这么美的东西,我都有些激动了。” 在蓼的催促下,隐少背负着两人踏上了璃忆桥,走在月华织晶毯上。 看着脚下纷繁变幻的丝光图案,衡说道:“以后,我也要造一所美丽的房子,并用变幻的数学图案装饰它。” 终于,隐少背负着衡和蓼来到了海誓崖外横出云表的维识跑道上。 今夜,月辉不够纯净,不足以让海誓崖上升起佛光,也就没法点亮维识跑道两侧的眼藏灯。只见,一只长着紫色毛皮和琥珀亮眸的熊指挥着一群狼打开了一道高门。 隐少说道:“看哪。那个长着紫色毛皮和琥珀亮眸的就是谛熊。他正指挥着戒狼打开珑星门,前来欢迎我们的到来呢。” 珑星门打开后,戒狼们列队踞坐在维识跑道的两侧。谛熊则慢慢走向了隐少。 接近隐少之后,谛熊首先打招呼道:“你好啊,隐少。” 隐少说道:“你好啊,谛熊。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今晚,我带了两位朋友前来。其实,一开始我们是准备到振雪峰看完赤色雪花就回去的。可惜,赶到得不是时候,月色下的雪花不够清朗。为了弥补两位朋友,我才带他们来这里的。谛熊,我们能够进到珑星门里面去看看吗?” 谛熊说道:“既然是能够进入到香芭旯的访客,一定都通过了隐形守卫的允许。我这里难得有一两位访客,请来。” 隐少对衡和蓼说道:“两位,谛熊已经允许了我们进入珑星门,也就实际上允许了我们进入崆峒之枢。不如,索性,我就带你们两位进入崆峒之枢,去拜访一下圣光长公主。你们在那里会有意外的发现的。” 衡和蓼虽然不知道圣光长公主是谁,但是怀着好奇心答应了。 于是,隐少背负着衡和蓼,跑过了维识跑道,在尽头处飞身跃向空中,穿过崆峒之枢,进入了它的内部。 这是一个由混乱的维度之墙围成的空间。在这个昏暗的空间内,唯一能够给衡和蓼的眼睛带来一些模糊的光线的就是前方那团漂浮在空中的不明物质。同时,衡环顾四周,没有见到隐少的影子。 衡说道:“蓼,你看到隐少了吗?” 蓼说道:“没有啊。隐少说,要带我们两个到崆峒之枢里面拜访圣光长公主。可是他自己去哪里了呢?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们是不是被隐少落下了?” 这时,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说道:“这里就是崆峒之枢的一部分——维度监牢。如果你们是想拜访圣光长公主的话,那么你们没有走错地方。” 衡问道:“你是谁啊?你在哪里啊?” 那个声音回答道:“我就是圣光长公主。我就在你们面前。你们看到的发光物就是我。” 衡和蓼惊讶地说道:“啊!那么,你是一个什么样的生命体啊?” 那个声音回答道:“我是一个聚合生命体。” 衡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隐少曾经说过,九鼎就是被意外地送到了维度监牢里。如果这是真的的话,那九鼎就应该存在于这个空间之中。 于是,衡问道:“我听说,九鼎就存在于维度监牢内。如果,这里就是维度监牢的话,请将九鼎展示给我们。” 那个声音说道:“九鼎?哦,你们说的是这九件魂铜器吗?” 说完,那团漂浮的发光物迅速提高了亮度。亮光将衡和蓼的眼前照得一片通明。只见九件古鼎在两人面前那团发光物下方排成一个方阵。只可惜,衡和蓼一时无法确认那些是不是就是九鼎。 蓼问道:“这些就是人类失落的魂铜宝器九鼎吗?” 那个声音说道:“人类?什么是人类?” 蓼回答道:“人类就是我们两个这样的生物的名字。” 那个声音说道:“我只知道,这九件东西都是由被亿兆融魂的碎片污染的魂铜铸造的。我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才净化了它们所沾染的魔性。如果它们是你们人类遗失的,那么你们就将它们带回去。” 衡十分高兴地说道:“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感谢你,我代表人类感谢你,圣光长公主!” 说完,衡就上前去观赏起九鼎。 蓼问道:“圣光长公主,我能问一下,你是怎么进入了这个维度监牢的吗?” 那个声音回答道:“这是一个在很久以前发生的故事。圣光长公主这个名字是从咏圣的传说之中流传出来的。其实,在十氏变节之前,我还没有晦暗下去的时候,我叫做泳液之光。不过,龙判的守护者咏圣们在将我视为珍宝的同时,叫我‘无缘’。但是,咏圣们不知道,其实我是他们的祖母亲。 实际上,我是龙判的妹妹,龙判是我的兄长。我是为龙判淬入圣光之魂时盛放圣光的能液——一种用源能融化荒雪再溶入圣光所形成的能量液体。圣光其实同时淬炼了我们兄妹俩,并因此引起了我对龙判的爱慕,虽然我们之间体量相差悬殊。从泳液之光暗恋龙判而又注定无缘所引发的光涌中诞生了最初的几名咏圣。所以说我是咏圣的祖母亲。只是咏圣们并不知道他们的来历,还以为他们是被龙判赦免的囚徒的后代,以为我是龙判派去教化他们的。 后来,十罚之战爆发了。 我作为圣光长公主,参与了十罚之战中最为激烈的一仗。我深知龙判虽然斩碎了亿兆融魂,却没有消灭那种让大家心悸的邪恶。而且龙判凝聚圣能最后一击时,圣能与邪能发生高维度燃烧,迸发出的炽光不知道将佩戴着轩辕剑之匙的咏圣长送到了哪里。于是我不顾一切地冲进了炽光之心,意图穿过维度缝隙,去寻找轩辕剑之匙以及消灭邪恶的办法。只可惜,等待我的是维度监牢。后来,你们所说的九鼎也进到了这里,净化它们就成了我唯一的挑战。 这就是我为什么来到了这里的故事。” 衡问道:“龙判是什么?” 泳液之光回答道:“那是一把正义之圣光宏剑,是宇宙之间的正义与平衡的化身和守护——我的兄长。” 衡和蓼叹道:“哦,原来,是轩辕剑!” 于是,衡和蓼又跟圣光长公主交流了一些和轩辕剑以及十罚之战有关的话题。 最后,衡说道:“圣光长公主,很高兴从你这里获得了这么多的教益。我们能够暂时将九鼎寄存在这里,等我们找个机会再来取回它们吗?” 泳液之光回答道:“当然可以。看来你们是要走了。那么,就让我送你们离开。虽然我无法让自己穿过混乱的维度之墙,但送你们离开还是可以做到的。” 衡和蓼出现在了维识跑道的尽头,而隐少正在不远处和谛熊交谈,同时等待着衡和蓼。 衡和蓼离开香芭旯谷地,回到琪奥之后,印卫捎来了羽光卫传递的消息:时轮大限将至。兰邀请衡和蓼去往羽光卫的迪尘星,在那里和榕、工、兰会合,重组层城探险队,共同拯救荒劫。 第一章 祖星迪尘 苍苍华祚,星火蒙朝; 郁郁夏国,一脉天骄; 有美山川,毓秀神雕; 有尚群民,钟灵不老; 文兹昌明,由来圣教; 百学绝扬,细致工巧; 飞驰往走,器物繁茂; 佳木枯荣,翩鸿岩草; 风姿雨色,灯月云渺; 洁然镜台,心映妙高; 盎然斯土,举凡夸豪; 卓然斯族,举世皎皎; 率此红日,共与大道。 —————————————— 第一章\/祖星迪尘 —————————————— 距离跹羽号告别轩辕剑并找到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此时,兰和紫翑正在跹羽号的队长室里交谈。 舷窗边洁净的桌子前,兰坐在造型精致的椅子上,对紫翑说道:“真是可惜啊,我没有遇到机会参观一下轩辕剑。我对这把伟大的剑已经神往很久了。” 紫翑饮了一口珍藏的羽露,放下精美的杯具,说道:“其实,兰,轩辕剑并非仅仅是一把剑,它还是一艘巨大的享船,一艘巨大的光态享船,里面瑰丽宏伟,并供养着很多高尚的灵魂。” 兰说道:“哦,对。我曾经听一位朋友说起过,轩辕剑是承载真理巡值浩瀚的车驾,是宇宙间诸物种中最正义的灵魂们的光态享船,形如一把斩断善恶的巨大光剑,又被称为众神法庭。” 紫翑说道:“在轩辕剑里,我向那些正义高贵的享客们学习到了很多东西,加深了我对善良和邪恶的认识。而且,在轩辕剑里,我接触到了轩辕剑的圣坛——半心。它让我了解到了我们羽光卫一族功过累累的前世今生。我现在知道了,即使是羽光卫的那些曾经让我感到无比自豪的成就,都是从触目惊心的原初之恶中一路发展而来的。” 兰幽幽地说道:“其实,善与恶这对古老的矛盾让我感到十分困惑。我们人类的文明在经历了一次近乎毁灭性的打击之后,居然是那些向邪恶低下了头的背叛者为同胞们争取到了延续文明的机会。这多么地吊诡而又可笑啊。所以,我有时会思索万物的意义,然后不知不觉就陷入了一种虚无之中,感觉似乎万物的意义是那么地空洞,善与恶是那么地经不起推敲。紫翑,你说,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惑啊?” 紫翑回答道:“那是因为你的精神缺乏生命能量的灌注。被生命的能量主宰的精神会一往无前,永远看到这个世界上值得为之奋斗的美好一面。这是我们,也是这个世界,实现自我价值的前提。” 兰问道:“那么,我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紫翑回答道:“可能,是因为,你的精神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受到爱情的滋润。” 兰说道:“没准还真是。我和榕已经分别了很久。自从有了央火在我跟前,我渐渐地忽略了自己对榕的思念。看来,你们羽光卫也很在乎爱情啊。” 紫翑回答道:“应该是。我以前并不这样认为。我以前总认为,比起爱情,对族群做出贡献才是更加重要的。后来,我从我的助手鉴羽那里了解到了他和白羽之间生死离别的故事,我开始慢慢地转变了观念,觉得爱情的价值也不容忽视。这使我更加觉得自己有负于一位羽光卫。” 兰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开始有些思念榕了,还有工、衡、蓼他们三个。希望我们能够尽快在迪尘星会面,重组我们的层城探险队,完成我们未竟的事业。” 此时,鉴羽来到了队长室的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板。 紫翑转过头去,问道:“鉴羽,有什么事吗?” 鉴羽说道:“紫翑队长,我们刚刚已经进入了商丙之墟。” 紫翑说道:“哦,是吗,这是个好消息。兰,我们离迪尘星已经不远了。你的想法距离实现又近了一步。” 鉴羽问道:“紫翑队长,我们是直接前往祖星迪尘,还是途径母星艾司星并停留一下?” 紫翑说道:“我想,祖星迪尘已经很久没有设置防御力量了,而我们的巡逻队绝大多数又都距离祖星很远,不能及时返回,所以我们最好还是直接前往迪尘星。” 鉴羽说道:“那么,紫翑队长,我这就去传达你的指令了。” 紫翑说道:“去。” 然后,紫翑转过头来,对兰说道:“很抱歉,兰,这次没有机会让你去参观一下我们羽光卫的母星艾司星了。” 兰说道:“没关系的。履行守卫神器的职责更加重要。” 紫翑说道:“我们的跹羽号已经进入了商丙之墟,以现在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到达迪尘星了。商丙之墟是我们羽光卫的主要势力范围。很早以前,我们就已经基本上肃清了商丙之墟范围内的一切邪恶力量。随后,我们的遐宇巡逻力量就飞出了商丙之墟,巡航到了绝大多数依靠我们的力量能够到达的宇宙角落,履行着我们羽光卫的神圣使命,维护宇宙的超越平衡。 艾司星是我们羽光卫的第三颗母星,也是我们羽光卫现在的大本营。那里环境优美。我们在那里生活得很幸福,虽然也曾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变。而在此之前,我们的母星是同样位于商丙之墟的苣良星。只可惜那颗星球因为一场变故出现了气候和生态灾难,被彻底荒弃了。好在,经过我们长期不懈的努力,现在的苣良星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被修复了。 迪尘星是我们羽光卫的祖星,也就是我们羽光卫的诞生之地。以前,我总以为,在我们的文明起飞初期,我们的祖先们就非常重视对迪尘星的保护,所以迪尘星才看上去一片生机。后来,我知道了,我的祖先们曾经对迪尘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累累罪行。他们毁灭了太多诞生在迪尘星的物种,甚至一度几乎毁灭了迪尘星。好在,他们的后代在开拓了苣良星这个新的定居星球之后,就整体搬迁到了那里,并对迪尘星进行了封存式的保护,除了允许为一些伟大的羽光卫举办入葬墓园熠昇的仪式之外,不允许在迪尘星进行任何未得到特殊批准的活动。就这样,迪尘星单调而又脆弱的生态环境得以维持到了如今。 不过,不管如何,迪尘星在我们羽光卫的眼里都是十分重要的。只要迪尘星的墓园熠昇没有被毁掉,我们最为珍贵的历史文物就要保存在那里。而生之烬,也就是你们人类口中的神农鼎,就被作为一个只有少数成员知晓的秘密珍藏在墓园熠昇的地宫之中。” 兰说道:“这么说,你们对神农鼎几乎没有设置任何的保卫措施?” 紫翑回答道:“可以这么说。那是因为我们总是自信没有哪个邪恶的力量会知道生之烬存在于迪尘星的秘密。所以,现在,我才要下令让跹羽号不要耽搁,直接赶赴迪尘星,去确保生之烬的安全。” 兰又问道:“既然你们羽光卫如此自信地认为保守好了神农鼎的收藏地的秘密,那么,这个消息又是如何泄露出去的呢?为什么又会有一支邪恶的力量想去抢夺神农鼎呢?” 紫翑说道:“这正是我感到疑惑的地方。首先,我们羽光卫之中知晓这个秘密的族众本就不多,而且我相信他们每一个都是不会泄露这个秘密的。其次,就是我们的朋友想犸。我想信他们对于神器的秘密也保守得很严,不会泄露给任何的邪恶势力。再有,就是印卫。但他们也已经和我们达成了谅解,并且有意加入神器守护者的同盟。所以,我也想不明白到底消息是如何泄露的。” 兰说道:“看来,这个事情还真是蹊跷了。不知道那股要来抢夺神农鼎的邪恶势力到底是谁?” 紫翑说道:“情况会陆续明朗的。我相信,新的情报会及时到来的。” 兰说道:“紫翑,不管这次将要遇到的是什么样的邪恶力量,我和我的弓都会坚定地帮助你们的。” 紫翑说道:“对了。你的这把弓,我看你一直携带在身边。可是,为什么没有见你带箭呢?” 兰起身站到旁边,一个优雅的旋身,拉开弓弦,三支银色的魔法箭就瞄准了紫翑。 紫翑露出惊讶之色,说道:“这是什么情况?太不可思议了!兰,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科技吗?” 兰说道:“科技?不,这不是科技。这是我在嵬茶星认识的嵬卡族为我的弓附加的魔法效果。每当弓弦被拉开的时候,就会自动生成三支银色的魔法箭,可以同时自动攻击三个目标,而且会召唤出一支落星矢并必然命中主目标。” 紫翑说道:“魔法?这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这比我们羽光卫最为先进的科技还要神奇。这么说,它的箭矢是不会耗尽的了?对了,如此珍奇的弓一定有一个名字?” 兰收起弓,说道:“当然。它叫做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它曾经陪伴着我度过了最为艰难的时候。” 紫翑说道:“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不错的名字。不过,我对于你所使用的这种魔法还是心存忧虑。我觉得它们的力量来源不明朗,可能会有其负面影响。” 兰说道:“是吗?可是,我在这么长久以来的接触和使用之中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呀。” 紫翑说道:“有些东西是我们还不知道的,而且会隐藏得很深,就像服膺科技的我在刚才之前还不知道何为魔法。” 兰和紫翑继续交流着对科技和魔法的看法。 过了一会儿,鉴羽再次来到了队长室的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板。 紫翑扭过头去,问道:“鉴羽,有什么事吗?” 鉴羽对兰说道:“尊敬的兰,休息时间到了。可是小央火一定要你去给他讲故事才肯睡。你看?” 兰露出一个微笑,说道:“好了,紫翑,我们暂时就聊到这里。央火虽然已经好几岁了,但还是很依恋我的。我要去给他讲故事了。” 紫翑说道:“这是一件非常温馨的事情。你去。我也要和鉴羽聊一聊到达迪尘星之后的安排了。鉴羽,你别走。” 于是,兰离开了紫翑的队长室。而鉴羽则留了下来和紫翑交谈。 紫翑说道:“鉴羽,有没有从迪尘或是母星艾司星传来的新消息?” 鉴羽回答道:“我向母星艾司发送了我们的行程计划,并向执政团询问了防守迪尘星的具体安排。第一执政官慕雪传来消息称,她已经向那些距离较近的巡航度星梭发出了返回命令,但指望它们回防迪尘还需要一些时间。另外,执政团还通过了决议,向身在艾司星的族众公布这次的危机,动员他们一起为防御迪尘星献一份力。同时,执政团还对我们跹羽号提前前往迪尘做出了特别批准。” 紫翑说道:“看来,慕雪他们对这次的事件还是很重视的。这也说明我们将要面临的敌手非同一般。这次,我们需要保卫的不仅仅是生之烬,还有我们的神圣墓园熠昇。那里面藏着太多太多的珍贵物件。那么,慕雪和执政官们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吗?比如,准备向迪尘星派遣多少部队,多少武器装备?” 鉴羽回答道:“第一执政官说,迪尘星的地位十分特殊,必须等到召开一次广泛的民意大会,才能通过对迪尘星正式派遣军队和武器的决定。这场大会正在筹备之中。同时执政团正在招募兵员组建军队,并加大了武器装备的生产力度。总之,整个艾司星都在行动起来,为这次的危机做准备。” 紫翑说道:“那么,好。慕雪的行动能力还是值得期待的。这次,我们一定要保卫好迪尘。迪尘的价值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太珍贵了。我有一种预感,那股邪恶势力的目的并不仅仅是夺取我们的神器生之烬,他们还有其它十分可怕的目的。” 鉴羽说道:“难道说,他们要毁掉我们的神圣墓园熠昇,毁掉我们羽光卫的宝藏和历史?” 紫翑说道:“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鉴羽,将我们跹羽号上的成员都组织起来,将我们这次的任务告知他们,将储备武器提前配发到大家手上,让大家在行程之中就开始进入最高级别战备训练状态。情报的细节并不充足,我们的敌手随时都会到达迪尘。我们要拥有一旦赶到了迪尘就能够展开防御作战的能力。” 鉴羽说道:“好的,紫翑队长。我这就安排下去。” 说完,鉴羽就转身离开了队长室,做降落迪尘之前的准备工作去了。 在兰和央火休息的舱室里,兰已经给央火讲了一段层城探险队的故事。央火听得十分入戏,总是说着自己也要加入层城探险队之类的话。然后,兰就哼起了小歌,将央火哄得睡着了,这才也睡了过去。 当兰一觉醒来,再来到跹羽号的驾驶大厅的时候,紫翑正在那里和鉴羽讨论着什么。 兰上前去,问道:“两位,我们现在航行到了哪里?距离迪尘还有多久啊?” 紫翑说道:“哦,兰,你醒来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即将降落在迪尘星了。你看,显示屏上这颗美丽的星球就是迪尘星。” 兰朝显示屏上不断变大的星球图像看去,观察着。 很快,跹羽号就降落在了迪尘星的星梭港珀垣上,挨着港区中心的仪塔望升?停泊着。 在紫翑的带领下,兰牵着央火一起踏上了正对着跹羽号舷梯的第一步道,走向仪塔。鉴羽带着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的士兵们行进在兰和央火的后面。然后,紫翑邀请兰和央火站在望升?的月台上,远眺整个珀垣的风光,而鉴羽则率领着士兵们下降到地面去了。 央火说道:“妈妈,这里好好看啊!” 兰对央火说道:“好看你就多看一会儿。妈妈和紫翑大伯陪你。” 紫翑对兰说道:“兰,这里就是迪尘星。你眼前的这片八峰环峙的小平原名叫珀垣,是我们羽光卫的第一座星梭港,历史十分悠久了。每座山峰周围都环绕着八个泊位用来停泊度星梭。时至今日,这里仍然可以同时停泊我们的所有六十四枚在役度星梭。我们现在所站立的地方是港区中心的仪塔——望升?。每一枚度星梭降落在珀垣一般都首先停靠在这座仪塔边,以便搭乘者通过这里的八条步道下降到地面。度星梭离开迪尘的时候也是如此。” 兰望着周围的八座小山峰,说道:“八八六十四,看来跹羽号表面绘着的符形,并非一个巧合。在我们昆初的文化之中,那些符形被叫做卦。看来,这种文化体系还有着更为悠久的来源。可能,是印卫带到我们昆初并流传下来的。” 紫翑说道:“是吗?在我们羽光卫的文化之中它们也是被叫做卦。原来,你们人类的文化之中也继承着我们羽光卫的文化元素。这可真是一个浪漫的巧合啊。” 兰说道:“是啊。难怪我和榕他们第一次见到你们羽光卫的形象的时候,就感觉到一种亲切感。” 紫翑说道:“好了,兰,我们乘坐升降梯下到地面去。我想,鉴羽应该还在那里等着我们呢。” 兰说道:“好的。央火,看够了吗?我们要到地面去了。” 央火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了。我们走。” 紫翑带着兰和央火搭乘升降梯去了。 在升降梯里,兰问道:“这些升降梯任何时候都可以使用吗?它们的能源是如何保障的?” 第二章 珀垣与情报 第二章\/珀垣与情报 —————————————— 紫翑回答道:“我们会有维护员定期携带能源前来维护这座星梭港的正常运转。比如,更换发电设施的核燃料,为整个珀垣清扫散落的杂物,重新涂画被风化掉了的标志线,等等。而且,对迪尘脆弱的环境和生态系统做风险评估也是维护员的责任。” 升降梯降到了地面,紫翑、兰和央火都走了出来。 鉴羽正带着士兵们在跹羽号旁边的地坪上整队,等候紫翑的安排。为防止敌手的突然飞临,跹羽号内部的驾驶员们在紫翑的安排下留在了驾驶舱室,以便应对突发的状况。 央火牵着兰的手,说道:“妈妈,这里好平啊,好大啊。” 兰说道:“是啊。要修建这么大这么平整的一片星梭港,可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紫翑说道:“我们羽光卫早就已经在建设这样的超大型工程方面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就在扶莹星建立了一处以金属为主材料的大型中继基地。我曾经有幸去见识过那座基地。它虽然历经了悠悠岁月,却依然坚固完整。” 兰问道:“扶莹星?我听说那是鲲族的家园。” 紫翑说道:“没错。那座中继基地叫做昊天之穹,得名于里面存放着昊天塔的末节。” 兰说道:“原来是这样。对了,紫翑,那八座小山峰有各自的名字吗?你们一般怎么称呼它们呢?” 紫翑指着东边的那座山峰,说道:“按照我们羽光卫的习俗,这些山峰都是用我们的历史上最为伟大的族众的名字来命名。东面的这座名叫光幕峰。光幕是羽光卫的轴心时代最为伟大的先知,也是我们羽光卫的精神圣典《羽律》的定稿者。与光幕峰相对的西边的这座山峰叫做奥羽峰。奥羽是光幕唯一的学生,为我们留下了一部禁忌史库,名叫《尘影》。对于这部禁忌史库的内容,我并不怎么知晓。甚至奥羽在我们的文化之中留下的痕迹都不是很多。我也不清楚为何奥羽的名字被用来命名了这座山峰。那是很久以前就定下来了的事情,所以也就延续下来了。光幕峰和奥羽峰之间的这道贯穿中心仪塔望升?的醒目粗线就是珀垣的中轴线,象征着我们的轴心时代。这座星梭港就是始建于那个轴心时代。另外还有几座山峰仍没有被命名,在等待着足够伟大的族众给它们带来荣光。曾经,我的理想就是带领我的族群走向《羽律》所许诺的光明未来,获得足够的荣誉来让族群用我的名字命名剩下的某一座山峰,让我的名字永远地留在迪尘,留在羽光卫的历史上。不过,渐渐地,我了解到了,我的生命还有另外的一些重要价值,我对这个理想也就不再那么执着了。” 兰好奇地问道:“紫翑,你是不是又想起了自己的所爱?我能问一下吗,你口中那位你对不起的羽光卫是谁啊?” 这时,鉴羽走了过来,说道:“抱歉打扰到两位的交谈了。不过,紫翑队长,我们的士兵正等待着你前去训话并做出行动安排。” 紫翑对兰说道:“兰,我需要过去一下。你带着央火到处看看。” 兰说道:“好的,紫翑。你去。” 然后,紫翑就转身在鉴羽的陪同下朝着整齐的羽光卫士兵队列走去。而兰则带着央火在珀垣的地坪上散步。 在迪阳的光线照射下,跹羽号投下硕大的阴影。同时,站立在珀垣地坪上的羽光卫士兵们也投下了修长的身影。这些士兵已经戎装在身,手握武器,做好了随时参加战斗的准备,正等待着紫翑给他们下达指令。 走在宽广的地坪上,央火看着那些阳光下的羽光卫士兵,问道:“妈妈,紫翑大伯他们那些人在干什么呢?” 兰说道:“央火,那些不是人类。紫翑大伯和那些都是羽光卫。他们和我们不同。他们不是人类。他们在那边准备去打大坏蛋。” 央火问道:“大坏蛋是什么?” 兰回答道:“大坏蛋就是不让你吃东西,不让你喝水,不让你睡觉,不让你玩游戏的大坏蛋呀。比如,我们在岐鸣星见到的那个高高大大的金御。” 央火说道:“哦,我明白了。我也要去打大坏蛋。” 兰笑着说道:“喔,我们的小央火真有志向。不过,你还没有长大。等你长大了再去打大坏蛋。现在,打大坏蛋的任务就交给妈妈和爸爸,还有紫翑大伯他们那群羽光卫。好不好?” 央火说道:“好。那么,妈妈,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兰说道:“这就要看你乖不乖了。如果你一直乖的话,过不了几年就能长到妈妈这么高。到时候你就算长大了,可以打大坏蛋了。” 央火说道:“放心,妈妈。央火最乖了。央火要快快长大,好打大坏蛋。” 兰说道:“嗯,央火最乖了。妈妈相信,央火一定能够快快长大。” 央火又问道:“那么,妈妈,爸爸呢?他怎么还不来啊?” 兰回答道:“爸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很快就能够见到他了。” 另一边,紫翑开始对第一支赶到迪尘的士兵队伍讲话。 紫翑说道:“勇敢的士兵们,相信之前鉴羽已经向你们说明了。这一次,我们的任务恐怕十分凶险。我们得到了情报,有一支十分邪恶的力量准备前来迪尘,破坏我们族群的神圣墓园熠昇,抢夺里面那些至关重要的珍宝,并彻底毁灭我们的祖星迪尘。这是我们所不能答应的,所不能容忍的。今天,能够看到你们身着戎装,手握武器,站在珀垣的地坪上,我安心了许多。各位,你们是第一支到达迪尘的抵抗力量,我们的族群需要你们组成保卫墓园熠昇保卫迪尘星的第一道防线。士兵们,你们害怕吗?” 站在紫翑面前的士兵们纷纷整齐地举起手中的武器,大声说道:“我们不害怕!时刻准备与邪恶作战是身为羽光卫士兵的神圣使命!” 紫翑说道:“很好。我相信你们的勇气。士兵们,从现在起,你们就是迪尘卫队的队员了。鉴羽将担任你们的队长,直接指挥你们。执政团已经任命我为迪尘卫队的主帅,全面负责迪尘星的防务工作。士兵们,危险正在向我们逼近,但是你们并不是在孤军奋战。在我们的母星艾司星,第一执政官慕雪正在组织更多的防御力量前来支援我们。他们要不了多久就会赶到的。士兵们,这既是一次充满危险的挑战,也是一次十分难得的机会。荣耀之门正在向你们打开,羽光卫的史册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诗页,用你们的热血为自己书写荣光。” 站在紫翑面前的士兵们纷纷大声地说道:“热血奔腾!荣耀蒸蒸!” 紫翑说道:“很好。鉴羽,下面你来整编你的队伍。珀垣就是你们的第一个防区。你要带领大家尽快熟悉这里,并做好细致的防务安排,设置岗哨和轮值规则,确保珀垣一带的安全。” 鉴羽说道:“是,紫翑主帅。我们一定会出色地完成保卫任务。” 然后,鉴羽就开始了对第一支迪尘卫队的整编工作。 紫翑离开队伍,走向正在珀垣的地坪上散步的兰和央火。 来到兰的身边后,紫翑问道:“怎么样,兰?你们还能适应这里的气候吗?” 兰回答道:“这里有些干燥,迪阳的光辉略偏于黯淡,风还比较舒适,只可惜山峦和天空之间看不到一只飞翔的鸟儿。” 紫翑遗憾地说道:“曾经,迪尘也有着众多美丽的飞鸟,可惜都消失在一些自以为是的轰轰烈烈之中了。现在,这里只剩下孤寂的天空做为风摆布云朵的舞台。” 兰望着光幕峰,说道:“珀垣周围的这八座小山峰上也没有一点植物。这让迪尘看起来缺乏生机。” 紫翑说道:“这八座山峰上的植物被我们定期清除了。这是为了更好地维护我们的星梭港。迪尘最多的植被就是羽桐树。其中,最为广袤的一片羽桐树林就生长在羽桐盆地。如果你登上蕨岬山,就可以在接近顶峰的地方眺望到羽桐盆地的美景,极目所到,尽是羽桐树。” 这时,央火说道:“妈妈,我渴了。我想喝水。” 听了央火的这个要求,紫翑说道:“兰,既然来到了迪尘,就不用担心饮料的供应问题了。羽桐盆地可以收集到源源不断的羽露。我们可以给央火提供足够的羽露了。你们就敞开了喝。” 央火开心地说道:“妈妈,我要喝羽露。羽露肯定比水好喝。” 兰微笑着说道:“紫翑,你这样可要把我们的小央火给惯坏了。” 紫翑微笑着说道:“小孩子,偶尔惯一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带央火去鉴羽那边,向后勤保障兵要些羽露。就说是我让你们去的。” 于是,兰带着央火来到了鉴羽的队伍旁边。 此时,鉴羽已经完成了对队伍的整编,安排好了轮值规则,正准备带着队伍去熟悉自己的防区,安排防务细节。 看到兰走了过来,鉴羽问道:“尊敬的兰,你有什么事吗?” 兰说道:“鉴羽队长,抱歉打扰到了你的工作。我和央火都感觉有些渴了。紫翑主帅就说让我们来你这边取些羽露饮用。他说在迪尘不必吝啬这种饮品。” 鉴羽说道:“紫翑主帅说得对。这提醒了我,我必须派出一个小组去采集羽露来供应部队。” 然后鉴羽朝旁边喊道:“后勤组长,来一下。” 过来一个后勤组长,问道:“鉴羽队长,什么事?” 鉴羽说道:“给这位人类来两大杯羽露。然后,你立即组织一个小组,去采集羽露带回来供应我们的队伍。他们可以开着大箱车去。” 那个后勤组长说道:“好的,鉴羽队长。我立刻就去办。” 很快,那个后勤组长就端来了两大杯羽露,交给了兰和央火,然后转身去组织采集更多的羽露的小组去了。在港区中心仪塔的底部有一圈容量很大的仓库。那里面存放着一些应急物资,包括一批车辆。采集羽露的小组组织好后,那个后勤组长就带着他们去打开一个仓库,开着大箱车朝着羽桐盆地去了。 这边,兰和央火已经将那一大杯羽露喝完了。 鉴羽问道:“怎么样,两位?羽露这种饮料你们觉得怎么样?” 央火说道:“我喜欢喝这种东西。” 兰说道:“羽露清凉可口,挺不错的。对了,鉴羽,你担任了迪尘卫队的队长,有什么感受吗?” 鉴羽说道:“责任重大啊。我们的队伍太弱小,这是我最为担心的。希望母星的支援部队尽快赶到。” 兰说道:“那么,鉴羽队长,我们就不打扰你的工作了。感谢你提供的羽露。我们去和紫翑主帅聊一聊。” 鉴羽说道:“好的。我还要去带领队伍熟悉防区,安排防务细节。我就先走了。” 说完,鉴羽从兰和央火手里接过两个杯子,朝队伍走去。随后,鉴羽指挥自己的士兵从仓库里开出几辆运兵车,去安排防务去了。 兰牵着央火的手,走回到不远处的紫翑身边。紫翑正在看着西边的奥羽峰出神,似乎没有意识到兰和央火的到来。 兰也看向奥羽峰,问道:“紫翑,你在想什么呢?” 紫翑回过神来,说道:“哦,你们回来了。我刚刚好像想明白了一件事。” 兰问道:“什么事?是关于奥羽的事情吗?” 紫翑说道:“是的。我想明白了,为什么编纂了禁忌史库《尘影》的异见者奥羽的名字可以被用来命名珀垣西面的那座山峰。” 兰问道:“为什么呢?” 紫翑回答道:“因为这就是一种平衡。有正见就会有异见。我们永远也无法彻底地消灭异见。它总会在某个时候冒出来。奥羽峰这个名字的存在,就是告诫我们羽光卫,不要自以为我们就代表了宇宙之中所有的正义,其实,我们还有着一段黑暗的禁忌史。” 兰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是这样的。” 过了一会儿,兰又问道:“紫翑,你对这次迪尘面临的危机怎么看?有没有什么最新的情报?” 紫翑说道:“我觉得这一次的危机一定不小。我们将要面临的敌手一定实力强劲。不管如何,我们唯有全力保卫迪尘。至于最新的情报,那要等待鉴羽手下的通讯小组的汇报。哦,你看,鉴羽正在朝我们走来。” 鉴羽走到紫翑面前后,说道:“紫翑主帅,我们的迪尘卫队的第一支力量已经熟悉完了珀垣的情况。我已经安排好了防务细节和轮值计划。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守卫好这座十分重要的星梭港。” 紫翑说道:“很好,鉴羽。你的行动十分迅速。我很欣慰。那么,鉴羽,关于即将到来的敌手,有没有什么最新的情报?” 鉴羽说道:“紫翑主帅,我正要向你报告这件事情。刚才,通讯小组向我报告,从母星艾司传来了最新的消息。已经可以确定,即将前来攻击迪尘夺取神器的敌手就是我们的老麻烦——萤蜚。有巡逻的度星梭目击到了大量的凕舟组成的宇航舰队。因为那支舰队势力过于庞大,那枚度星梭只能避开了那些萤蜚。根据目击者们的报告,萤蜚的种群规模十分庞大,超出我们的预计。” 紫翑叹息了一声,说道:“如此看来,我们长期寻觅不到萤蜚的踪迹,是因为他们躲到了某个意想不到的地方,繁衍了庞大的族群,悄悄地发展了自己的力量。真没想到,如今,我们不得不面对自己犯下的大错。” 兰问道:“什么意思?紫翑,你们犯下了什么大错?” 鉴羽说道:“就是那个少数知情的羽光卫议论不休的暗泽计划。” 兰问道:“什么是暗泽计划?” 鉴羽说道:“暗泽计划是紫翑主帅担任第一执政官时所推行的一项秘密计划。我们通过暗泽计划制造出了萤蜚这种邪恶的生物。” 兰惊讶地说道:“什么!萤蜚竟然是你们羽光卫制造出来的!” 紫翑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没错。看上去无比高贵的羽光卫却制造出了无比邪恶的萤蜚,给这个宇宙带来了数不清的伤痛。所以,我们才不遗余力地猎杀萤蜚,希望挽回我们的过失。所以,我才说羽光卫也有罪行累累的一面。尤其是我,暗泽计划的提出者,可谓是罪魁祸首。” 兰说道:“这个隐情真是让我感到不可思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紫翑说道:“因为一些长久积累的矛盾和一次突如其来的变故。那次变故直接导致了一部分羽光卫被放逐了。他们后来就成为了你们所认识的印卫。同时,这些矛盾和变故也直接导致了暗泽计划的实施。当然,我们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超出我们的控制的地步。或许,一切都有命运在安排。” 第三章 民意大会 第三章\/民意大会 —————————————— 鉴羽说道:“总结起来,就一个原因。因为我们羽光卫的衰落,导致了我们希望自行制造一种力量,帮助我们维持宇宙的超越性平衡,实现我们羽光卫的神圣使命。可是,我们的计划出了岔子。虽然萤蜚的大肆屠杀给我们省去了一些麻烦,但却迫使我们不得不抽出力量四处猎杀他们。真可谓,得不偿失。而且,我心爱的白羽也牺牲在了暗泽计划的实施过程之中。” 兰说道:“这可真是一个悲剧的计划。我真没有想到,萤蜚居然是你们羽光卫制造出来的试验品。” 鉴羽说道:“是啊。不光白羽在实施计划的时候牺牲了。紫翑主帅的老师慕光也留在了暗泽星独自隐居,不愿意回到我们的族群中来。” 紫翑说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我们还是来说说怎么应对萤蜚的大军。” 鉴羽说道:“紫翑主帅,首先,我们需要更多的军队。我们现在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小了,恐怕连珀垣都无法守护好。” 紫翑说道:“那么,鉴羽,你以我的名义向母星发出请求。请求第一执政官慕雪尽快将支援力量送达迪尘。你直接说明我们所面临的压力。” 鉴羽说道:“好的。我这就去办。” 说完,鉴羽转身离开,朝着通讯小组在珀垣地坪上搭建的简易帐篷走去。在鉴羽的安排下,通讯小组向母星的执政团发出了求援的催促信息。 在艾司星,艾司城的议政大厅里,第一执政官慕雪正在接见艾司城防卫司令艾羽,询问支援迪尘星的部队的组建情况。 第一执政官慕雪问道:“艾羽司令,这次我们的祖星迪尘所面临的危机非同小可。我们的多数度星梭回防迪尘星都需要一定的时间。自从收到第一条情报开始,我就发布了动员令,动员身在艾司星的族众报名入伍,组建保卫迪尘星的部队。先期赶到了迪尘星的紫翑主帅已经再次向我发出了催促信函。我们迫切地需要这支新部队前去迪尘星协助紫翑主帅开展防卫工作,为我们的战略支援争取时间。现在,部队的组建进度如何了?” 艾羽司令回答道:“报告第一执政官,我们的新部队组建得并不是十分地顺利。你也知道,我们留在母星的族众多数都是老幼,能够拿起武器走上战场的并不是很多。” 第一执政官慕雪问道:“我们不是还有很多的生产部门有适龄的族众可以参加战斗吗?” 艾羽司令说道:“第一执政官,生产部门的工作也是必须要保证的。否则,我们的生活用品和战争物资也会供不应求。” 第一执政官慕雪问道:“那么,我们不能征调一部分刚刚退休的羽光卫进行生产活动,将替换下来的青壮年编入作战部队吗?” 艾羽司令说道:“可是,生产部门的事情我无权干涉。” 第一执政官慕雪说道:“哦,对,生产部门由第三执政官负责掌理。这样,大体的方略就这样定下来了。我来和第三执政官协调。总之,一旦我给了你足够的兵员,你就要将他们训练成一支可以参战的部队。这一点,你可以做到?” 艾羽司令说道:“当然,第一执政官。这一点,我保证做到。” 第一执政官慕雪说道:“很好。那么,武器装备方面呢?准备得怎么样了?” 艾羽司令回答道:“武器装备的制造进度还算理想。在这一点上,不得不说,武器生产部门还是十分献力的。我们已经完成了三艘退役度星梭的回厂修缮工作。这三艘度星梭可以做为运载工具和武器平台,将我们的第一批支援部队运送到迪尘,并帮助协防迪尘星。” 第一执政官慕雪说道:“总算有一件让我感到舒心的事情了。好了,艾羽司令,我会尽快和第三执政官沟通,尽快让你需要的兵员到位。不过,你可能没有时间在艾司星训练他们了。等兵员凑够,你就驾驶着修缮的退役度星梭带着他们前往迪尘星,到战地再训练他们。我知道这很仓促,但是我也没有办法。萤蜚们留给我们的时间实在是有限啊。” 艾羽司令说道:“没关系的,第一执政官。我也曾在巡航生涯之中多次到过前线,也有过战地训练的先例。我会做好这些的。” 第一执政官慕雪说道:“很好。那么,艾羽司令,你就去忙你的事。我要去旗帜广场参加民意大会,表决对迪尘星大规模派遣军队的建议。依照律法,这项工作我们绕不开。等表决结束,我就和第三执政官沟通,为你的部队补充兵员。” 艾羽司令说道:“是,第一执政官。我去了。祝你们一切顺利。” 说完,艾羽司令就转身离开了议政大厅。 第一执政官慕雪开始朝着议政大厅的门走去。她要走到外面的旗帜广场上参加这次例行公事但很重要的民意大会。在慕雪的观念里,之所以认为这是一次例行公事的民意大会,那是因为她觉得每一个羽光卫都会举双手赞同向祖星迪尘大规模派遣军队,以应对萤蜚的这次邪恶计划。 慕雪走向旗帜广场上方的景仰台阶,站在上面环顾了一圈整个旗帜广场的情况。只见,艾司城的卫士们手持着礼戈和礼盾,站在广场的两侧。司阳照射在形制优美的礼戈和宝蓝色的礼盾上,发出亮闪闪的光芒。前来参加民意大会的代表们已经有大部分到了,剩下的还在陆续赶来。离大会的召开还有一小段时间。几位已经赶到的执政官正在景仰台阶下方的广场上和民意代表们交谈着。 旗帜广场四周竖立的旗帜在风中飒飒飘扬,述说着它们所见证的故事。象征和平和美好生活的杉雀成群结队地飞过广场上空,往来于遍布艾司城的花园之中。 终于,公告的会议时间到了。旗帜广场上,参加会议的民意代表也差不多到齐了。其他七位执政官正在离开广场,沿着景仰台阶走向第一执政官慕雪。为了表示自己的亲民态度,慕雪走向景仰台阶的中部,准备站在那里主持这次的会议。 一般情况下,羽光卫很少举行民意大会。羽光卫有着十分健全的法律体系,处理绝大多数的事情都有规程可循,没有必要召开民意大会。但这次不一样。对于羽光卫来说,他们还从没有面临过这样的危机。很久以前,羽光卫的祖先们就已经彻底肃清了商丙之墟范围内的一切邪恶势力。从那时候开始,迪尘就被置于一种十分安全的环境之中。也因此,绝大多数的羽光卫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冒出一股极具威胁性的邪恶力量,胆敢前往迪尘星抢夺墓园熠昇里埋藏的宝藏。广场上的这些民意代表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他们并不知道当年的暗泽计划的内情。此刻,他们很慎重,甚至有些多疑。 在第一执政官慕雪的示意下,第二执政官蒙羽对着旗帜广场上的民意代表们大声说道:“各位,时间已经到了。下面,我们就召开我们这次的民意大会,表决对迪尘星大规模派遣防御部队的提案。首先,请我们的第一执政官慕雪向大家介绍这次祖星迪尘所面临的前所未有的危机。” 在大家的瞩目下,第一执政官慕雪站了出来,说道:“各位,不久之前,我们执政团收到一条紧急情报,称有大量的邪恶势力集结在一起,准备对我们的祖星迪尘发起攻击。他们的目标就是我们珍藏在神圣墓园熠昇之中的那些珍宝。当时,我们执政团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并做出了反应,号召大家组成新的部队,赶赴迪尘参与防卫,并要求武器装备制造部门加紧生产武器装备。而且,我们执政团还通知了猎灵者通缉队的紫翑队长,以及那些距离较近的巡航部队回防迪尘星。日前,紫翑队长已经带着他的队伍赶到了迪尘,并展开了防卫部署。执政团已经通过了决议,任命紫翑为迪尘卫队的主帅。如今,进一步的情报显示,意图攻击迪尘星的那股邪恶势力就是我们的老麻烦——萤蜚。谁也不知道,这些躲过了猎灵者通缉队的猎杀的萤蜚们究竟是在哪个不知名的宇宙角落繁衍了大量的族众。总之,他们的势力十分强大。我们的迪尘星的防卫压力可想而知。我们需要尽快向迪尘星派遣大量军队。鉴于迪尘星的特殊历史地位,和之前的法律惯例,要想向迪尘星大规模派遣军队,首先必须经过民意大会讨论通过。所以,我们执政团召集了这次民意大会,请大家前来表决对迪尘星派遣大规模的防御部队的提案。大家有什么疑问和建议,现在就可以说出来了。” 一位民意代表问道:“这些萤蜚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多年了,我们的猎灵者通缉队不遗余力地猎杀他们,到头来,他们的势力反而大大增长,反过来要进攻我们,夺取我们的珍宝。这可真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第二执政官蒙羽说道:“萤蜚的起源我们还没有查明。我们的博物协会会继续在这方面加大工作力度。但是,今天,这不是我们的主题。今天,我们的主题是讨论向迪尘大规模派遣军队是否合适。在这里,我还是想强调一点,要想保住我们的祖星迪尘,保住神圣的墓园熠昇,大规模地派遣军队就是必须的。” 又一位民意代表说道:“可是,我有一个担忧。据我们所知,迪尘的生态环境比较脆弱。我们大规模地派遣军队赶赴迪尘,会不会给那里的生态环境带来过大的压力,最后不仅无益于迪尘的防务,还会给迪尘带来其它的灾难?” 这个问题引起了民意代表们的关心,很多代表开始就此小声地议论起来。很快,就有民意代表要求执政团就这个问题做出说明。 第二执政官蒙羽看向第一执政官慕雪,询问着她的意见。慕雪没有预料到,在这种十分紧迫的时刻,大家居然还会有这样的犹疑。 慕雪对旗帜广场上的民意代表们说道:“各位,你们的关切值得重视。在这里,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迪尘星的生态环境并不差。虽然迪尘的物种结构比较简单,但是生态体系还是十分稳定的。请大家放心,向迪尘大量派遣军队并不会给那里带来生态灾难。关于这一点,大家可以去艾司学院咨询相关的专家。今天因为没有预料到大家会有这方面的疑问,所以没有邀请相关专家前来会场。其实,历史上,我们的祖先安全地生活在迪尘不也有很长的时间吗?” 民意代表们又开始了一次小规模的议论,最后纷纷说道:“嗯,这倒也是。第一执政官说得有道理。看来,我们真是多虑了。” 慕雪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准备催促大家通过决议,因为慕雪还有很多的事务需要处理,没有过多的时间可以耗费在这个例行会议上。 可是这时,又有一位民意代表发言了,说道:“尊敬的执政官们,我想问一下,我们难道就没有其它的办法可以阻止萤蜚的行为吗?比如,将他们的势力拦截在星际空间。这样就可以让迪尘远离战火了。” 第四执政官师羽说道:“我们的主力,也就是巡逻部队,都离得太远。我们无法组织起足够的力量将萤蜚的势力拦截在星际空间。” 那名民意代表又问道:“难道我们在迪尘进行防御,力量就足够吗?” 第四执政官师羽说道:“我们可以将艾司星的力量派遣到迪尘去。虽然还不足以抵御萤蜚的势力,但是可以为巡逻部队的回防争取时间。” 那名民意代表又问道:“既然萤蜚们是冲着迪尘的珍宝来的,那为何不将那些珍宝转移到艾司星来,在艾司星防御萤蜚的抢夺?” 这个问题一下子引起了好多位民意代表的关心。他们纷纷看着第四执政官师羽,期待他的回答。 第三执政官颂羽说道:“你还不明白。其实,萤蜚们的目的不仅仅是抢夺珍藏在神圣墓园熠昇的地宫之中的珍宝。他们还要毁掉我们的神圣墓园,毁掉我们的祖星迪尘,毁掉我们羽光卫的历史。更何况,艾司星是我们如今的大本营,如果贸然将战祸引到艾司星,万一艾司星被毁,我们又将何去何从?” 颂羽的这番回答打消了那些关心这个问题的民意代表的疑虑。 慕雪没有预料到,在这个迪尘大难将至的时候,这些生活在艾司星的和平之中的羽光卫们关心的还是这些提不上台面的犹疑和担忧。慕雪不禁在心里感慨起来,难道羽光卫真的衰落了吗,这些族众关心的不是如何为自己为族群带来更多的荣耀,而是关心一些并不是十分紧要的问题。 看着旗帜广场上那些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民意代表们,第三执政官颂羽也忍不住了,说道:“那么,各位民意代表,你们还有其它的疑问吗?如果有就赶快说出来。要不了多久,一场大战就将爆发。我们羽光卫已经很久没有卷入一场大战了。这对我们将是一次全方位的考验。我们执政团还有很多的事务需要处理。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请各位民意代表为我们节约一些时间。如果没有更多的问题的话,就请大家开始对向迪尘大规模派遣军队的提案进行表决。” 在颂羽的催促下,广场上的民意代表们有很大一部分一边交谈一边开始点头,看样子是在相约同意执政团的这次建议。 第三执政官颂羽对着广场大声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也没有异议,那么,下面我们就开始表决。为了节约时间,表决流程很简单。同意向迪尘大规模派遣军队的代表请站到我的右手边,不同意的代表请站到我的左手边。按照我们一贯的表决原则,得票多的意见为最终结果。好了,大家开始表决。” 旗帜广场上的民意代表们一边小声地交流着,一边开始走动,渐渐地分为两堆。站在颂羽的右手边的代表明显比左手边的代表要多。这些羽光卫的民意代表们还算脑子清醒,知道迪尘的重要价值,用自己手中的投票权确保了这次军事行动的合法性。 这个表决结果让慕雪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慕雪看向蒙羽,用眼神告诉他可以宣布表决结果了。 于是,第二执政官蒙羽大声说道:“各位代表,经过表决,本次民意大会通过了执政团关于向迪尘星大规模派遣军队的提案。从现在开始,向迪尘星派遣军队抵御萤蜚的活动都是合法的。同时,我们执政团已经一致决定,由我们的第一执政官慕雪担任本次大战的军事事务的最终负责者,由我们的猎灵者通缉队的队长紫翑担任迪尘前线的防卫力量的最高主帅,全权负责指挥所有的军事行动。” 第四章 衡蓼归来 第四章\/衡蓼归来 —————————————— 听完蒙羽的话,广场上的民意代表们再次聚集成了一堆,纷纷说道:“不管怎么说,尘埃落定了。我们要向迪尘派遣更多的军队了。同时,战火也必将燃烧在迪尘星了。真没想到,古老的祖星迪尘竟然会遭遇这样坎坷的命运。难道说,幸运和祝福已经远离了我们羽光卫吗?” 第一执政官慕雪对旗帜广场上的族众说道:“好了,各位代表,今天的民意大会已经结束了。大家可以尽快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去了。为了这次大战的胜利,还希望大家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带头做好本职工作,为我们族群的胜利出一份力。” 民意代表们纷纷散去。旗帜广场恢复了安静。杉雀们又落在广场上,看着手持礼戈和礼盾的卫士们回到艾司城各处的岗位上。 执政团的八位执政官正在沿着景仰台阶向上走,返回议政大厅。 第一执政官慕雪对第三执政官颂羽说道:“颂羽老师,你能稍等一会儿吗?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沟通一下。事关迪尘的防务。” 第三执政官颂羽停下了脚步,说道:“哦,当然可以。慕雪,你说,什么事情?” 慕雪说道:“是这样的。艾司城防务司令艾羽负责的新军队组建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过几天他就要带着新部队前往迪尘了。可是,艾羽司令手头的兵员还是不足。我和艾羽司令商量了一个办法,想从你掌理的生产部门抽调一部分健康精干的族众充当兵员,加入艾羽的部队,再将一些刚刚从生产岗位上退休的族众补充到生产部门。你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 颂羽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目前情况非常,也只能这样了。慕雪,你打算抽调多少比例的生产员工?” 慕雪说道:“我想最好能够抽调百分之十的生产员工。” 颂羽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抽调百分之十会对生产活动造成很大的压力。但是说实话,这些生产员工在战场上的作用可能会更大一点。这样,先期抽调百分之八的生产员工。如果生产活动还算顺利的话,我再将剩下的百分之二的员工都交给艾羽。怎么样?” 慕雪说道:“当然。看得出来,你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挤出了这些员工用来充做兵员。我代表执政团,代表紫翑和艾羽,感谢你。” 颂羽说道:“何谈感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颂羽就和慕雪一道走进了议政大厅,和其他几位执政官一起讨论积压的政务。 在迪尘星,此时正是紫翑一行到达后的第三天。兰正牵着央火,和紫翑一起在珀垣上散步。附近不时响起鉴羽的迪尘卫队的操练声。 兰说道:“紫翑,距离我们向榕、工、衡、蓼他们四个发出消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收到我们的消息?” 紫翑说道:“榕和工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是,印卫们应该已经收到了我们的消息,并且转告给了衡和蓼。我已经叮嘱过印卫,让他们直接将衡和蓼送到珀垣来。印卫知晓珀垣的位置情况。” 兰问道:“那么,你觉得衡和蓼什么时候能够赶到迪尘星呢?印卫们掌握着鸿门这种极其便捷的远距离穿行方式,应该能够很快地就将衡和蓼送到迪尘星来了呀。” 紫翑说道:“可能,衡和蓼还在准备什么。” 央火忽然晃动兰的手,问道:“妈妈,那边是什么啊?” 兰随口问道:“哪里啊?你又发现了什么东西呀?” 央火用另一只手指着,说道:“就在那边啊。你快看啊,妈妈。那里有光,不一样的光,还在晃呢。” 兰顺着央火的指点朝一边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在不远处的珀垣的地坪上,有一道凭空出现的光膜,呈竖状椭圆形,大约有一人多高。光膜上流溢着七彩的颜色。 兰惊讶地说道:“那是,鸿门!紫翑,那是一道鸿门!看来是衡和蓼赶来了。” 紫翑也注意到了那道七彩流溢的光膜,说道:“原来,这就是印卫的鸿门。可真是奇妙啊。” 兰说道:“据说,召唤鸿门,极速通达遥远的宇宙地点,是神器崆峒印赋予印卫的异能。” 这时,身着格斗装束的一男一女手牵着手跨出鸿门出现在了珀垣的地坪上。男的颇为显眼,因为他的背上背着两把大剑——嵬摩飒·寒热之瀑。没错,那个男人就是衡,而那个一起出现的女人自然就是蓼。蓼的腰间别着两支寒光闪闪的匕首——卡菲娅·碧绿之叶。 光膜消失。 衡和蓼四下张望着这个陌生的地方。珀垣的宽广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就是他们对羽光卫的祖星和历史的第一印象。 兰和紫翑热情地迎接了上去。 远远地,兰就喊道:“衡、蓼,再次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我十分想念你们。” 衡和蓼说道:“我们也很想念你。” 蓼惊呼道:“这位可爱的小朋友是谁啊?兰,这是你和榕的孩子吗?” 兰笑着说道:“对。他叫央火。央火,来,这是衡叔叔,这是蓼阿姨。快问好。” 央火看着衡和蓼,说道:“衡叔叔好!蓼阿姨好!” 然后,央火扭头向兰问道:“妈妈,我可以要礼物了吗?” 蓼半蹲着伸出手捏着央火的小脸蛋,说道:“哎呀,小央火好可爱呀。阿姨要送你一个小礼物。那就是,让阿姨亲一个。” 说完,蓼就在央火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紫翑说道:“欢迎你们,衡、蓼。欢迎你们来到羽光卫的祖星迪尘。感谢你们在我们的危急时刻前来这片险地看望我们。” 衡说道:“不,我们不仅仅是来看望你们的。我们得知了萤蜚的意图,我们是来和你们并肩战斗的。希望你们羽光卫不会嫌弃我们微薄的力量。” 紫翑说道:“怎么会。你们能够前来助战,是我们羽光卫的莫大荣幸。衡,为了表示我们的感激之情,我能拥抱你吗?” 衡说道:“哦,当然可以。来,让我们为我们之间的友谊拥抱。” 说完,衡和紫翑就热情地拥抱在了一起,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珀垣上。 然后,兰就和衡、蓼闲聊起来。 兰问道:“衡、蓼,你们在赤目星过得怎么样?” 蓼说道:“我们已经将那颗星球改名为‘褚楚’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在褚楚星碰到了一位邻居。他居住在香芭旯谷地里。你猜,他是谁?” 兰看了看蓼,又看了看衡,然后说道:“我猜不出来。” 蓼说道:“他是隐少!不过,他的身躯已经变成了一头鹿的形状,但依然是那个隐少。” 兰惊讶地说道:“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蓼说道:“是啊。等有机会,我带你们去香芭旯谷地拜访他,我们一起畅游那片美丽得让人心醉的谷地。尤其是那里有一座璃忆桥,上面铺着一张月华织晶毯,在月光的照耀下,美丽得无以言表。据隐少说,那张月华织晶毯是由最纯净的月光和光晶纤维织就的,出自一位美丽的半神之手。” 衡说道:“是啊。那层月华织晶毯上的那些在月光下不断变幻的图案蕴含着高深的数学之美,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一定要再去那里,破解那些图案背后的数学奥秘。兰,到时候,你们跟我们两个一起去。” 兰说道:“好啊。我可等着那一天呢。” 衡说道:“兰,我们两个都十分想念你,还有榕和工。所以,我们一收到印卫转达的消息,就带着武器赶来了。这些年,你在昆初经历了些什么?独自将央火抚养到这么大,一定很辛苦?” 蓼问道:“兰,昆初现在是什么模样?人类的生活改善了吗?” 兰回答道:“其实,我并没有返回到昆初,所以人类现在的状况我也不知道。我乘坐寂茧,在返回昆初的旅途之中遭遇了变故。寂茧被一股强大的未知力量入侵了。然后寂茧和我都被困在了虚空之中。后来,在寂茧死去的时候,我通过央火的灵魂聆听到了东皇钟之警。紧接着,昆仑镜就将我和刚刚出生的央火带到了想犸和梦象的祖星岐鸣星。在那里,我昏迷了好几年。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央火已经好几岁了。所以,央火的成长,我并没有受多少累。这必须感谢梦象的护士汐汐。她陪伴了央火的成长,并教会了央火很多的知识。我在岐鸣星和梦象一起经历了一次大战,然后就见到了晶鸿雯姝。晶鸿是神器盘古斧的守护者,而想犸和梦象分别是轩辕剑和昆仑镜的守护者。紫翑就进入过轩辕剑,还和想犸成为了盟友。只可惜,晶鸿不愿意透露盘古斧的消息,而昆仑镜也还有待修复。后来,我乘坐晶鸿雯姝的逃生舱离开岐鸣星并找到了紫翑他们。恰好那个时候,萤蜚将要来迪尘抢夺神农鼎的消息传来,我们这才给你们两个还有榕和工都发出了重聚的消息,并且一道赶来了迪尘星。怎么样?我们是不是打搅到了你们两个甜蜜的隐居生活?” 衡说道:“怎么会。我们两个也十分地想念曾经在一起的生活,想念曾经的冒险,想念层城探险队。我们听说你要重组探险队,心中喜不自胜,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蓼问道:“兰,榕和工呢?他们还没有到吗?” 兰回答道:“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收到我们发出的消息。我想他们应该还在宇宙之中航行,寻找神器。” 蓼说道:“真没想到,我们的兰一下子就发现了三件神器的线索,真是了不起,堪称探险队的大功臣。而且兰还给我们带回了一个可爱的央火。等大家聚齐了之后,我要提议,叫榕让出层城探险队的队长职务,交给兰来当。” 兰说道:“这倒不必。还是榕更具有领导才能。队长还是要他当。” 蓼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反正都是你们一家人的,对不对?” 兰说道:“蓼,你又取笑我们。我要告诉央火,让他不喜欢你。” 蓼赶紧说道:“别别别!我要央火喜欢我。我不说道你们两个了,你也不许在央火面前说我的坏话。” 衡对紫翑说道:“对了,紫翑,萤蜚距离这里还有多远?” 紫翑回答道:“根据从母星艾司传来的最新情报,萤蜚的先头部队和迪尘还有几日的距离。” 衡说道:“我们还没有和萤蜚交过手呢。不过,我们早就听说了他们的恶行。我听皞鹿们说,你不就是猎灵者通缉队的队长吗?萤蜚怎么会敢于反过来攻击你们羽光卫呢?” 紫翑回答道:“这些年间,我们一直致力于猎杀萤蜚。但很可惜,他们好像消失了一般,直到这次才突然以很大的种群规模出现了。我们都搞不明白,他们到底是隐藏到了哪个角落里,繁衍出了这么多的族众,发展了这么强大的力量,敢于向我们羽光卫复仇。” 实际上,紫翑在心里告诉自己,萤蜚的这次攻击行动是造物者对羽光卫曾经的僭越行为谋划已久的一次惩罚行动,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 兰对衡说道:“衡,帮我照看一下央火,我和蓼去那边。我们两姐妹很久没有见面了,有很多的悄悄话要说。” 接着,兰又对央火说道:“央火,你跟衡叔叔玩一会儿,好不好?妈妈去那边和蓼阿姨说会儿话。你要听衡叔叔的话。” 央火说道:“好的,妈妈。我喜欢和衡叔叔待在一起。你去。” 兰和蓼都说道:“嗯,好乖的小央火。” 说完,兰和蓼就散步到了旁边的地方,嘻嘻哈哈地说起了她们姐妹之间的悄悄话。而衡则牵着央火的小手继续和紫翑交谈着。 衡问道:“这次,萤蜚的部队规模真的很大吗?” 紫翑回答道:“据情报显示,萤蜚这次出动了规模庞大的战斗群。初步估计,进入目击者视野的萤蜚战舰凕舟的数量多达数十艘。” 衡说道:“如此看来,这次迪尘所面临的压力还是非常大的。那么,你们有什么防御规划吗?我看这里这么冷清,似乎没有什么防御力量啊?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啊?看上去像一座航天港。” 紫翑回答道:“这里叫做珀垣,是我们羽光卫的第一座星梭港,是用来停泊我们的宇航器度星梭的。你看到的停泊在那边的就是特别分配给猎灵者通缉队的度星梭跹羽号。它正停泊在港区中央的仪塔处。这里将会是我们接收援兵的地方,也是我们的第一块防御阵地。我已经被任命为迪尘卫队的主帅,全面负责保卫迪尘的军事行动。鉴羽已经将猎灵者通缉队的队员编入了迪尘卫队,组成了第一支防御力量,负责珀垣的防务。在我们的母星艾司星,第一执政官以及执政团正在召集族众组建应急部队,前来支援我们。大量的武器装备也正在紧张地生产之中。执政团已经向距离较近的巡航部队发出了回防迪尘的指令。相信他们会陆续赶到这里的。” 衡说道:“我也有很久没有见到鉴羽了。” 紫翑说道:“现在你们有很多的机会在一起聊天了。鉴羽也喜欢在工作之余练习格斗。我觉得你们可能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不远处,兰和蓼正聊到了开心处,忍不住发出了一阵笑声。 蓼说道:“兰,你真是太厉害了,居然一箭就制服了强大的金御。” 兰说道:“我自己都没想到,卡娜苏射出的箭矢会对金御造成那么大的伤害。其实当时我心里很没谱,只是怀着满腔的激愤射出了箭矢,没想到效果奇佳。” 蓼问道:“对了,你的弓呢?怎么没看到你带在身边?” 兰说道:“因为带着央火再带弓有些不方便,我把它交给鉴羽代为保管了。对了,蓼,你和衡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有要孩子?” 蓼有点害羞地说道:“我们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式的生活。其实,兰,看到你和榕的小央火之后,我心里挺触动的。小孩子确实十分可爱。我也想要自己的孩子了。我会尽快和衡商量这件事情的。” 兰笑着说道:“这才对嘛。我们都期待着你们两个的好消息呢。到时候,央火也就有伴了。啊,不如我们来个约定。如果你和衡有了一个男孩,就让他做央火的弟弟。如果你和衡有了一个女孩,那就——” 蓼小声说道:“就定个娃娃亲,是不是?” 兰说道:“对。这个就做为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约定,不让榕和衡他们知道。怎么样?” 蓼笑盈盈地说道:“好是好。可是,那你们家的小央火岂不是占了大便宜。我们家的小宝宝会说不公平的。央火要是欺负我们家的小宝宝怎么办?” 兰笑着说道:“谁让你和衡不早要孩子,让她欺负我们家央火。放心,我们家的央火很乖很会疼人的。” 蓼拉着兰的手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谁让我们俩是好姐妹呢。就让孩子们把我们的好情谊延续下去。” 第五章 参观熠昇 第五章\/参观熠昇 —————————————— 兰笑着说道:“还记得在昆初节城的那次吗?我们两个差点就真的成了一家的真姐妹了。” 蓼害羞地说道:“其实,那个雅男王子挺不错的。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 兰笑着说道:“是啊。当时我们的蓼大美女都答应做人家的紫蓼王妃了。就是到了现在,你还在想念他。我要告诉衡,让他吃醋。” 蓼拍打了一下兰的手掌,急羞羞地说道:“哎呀,兰姐姐,你坏死了!你不也答应了要做雅男王子的蓝兰王妃吗。我也要告诉榕。” 兰在蓼的腰上拧了一下,笑着说道:“我看你敢。” 然后,兰和蓼就玩闹起来了,像从前做姑娘的时候一样笑得十分开心,引得衡和紫翑都远远地为她们两个感到高兴。 紫翑对衡说道:“衡,你和蓼来得正是时候。我准备明天去拜访我们的祖先的神圣墓园熠昇,并带领一支小分队去开始规划那里的防务。墓园熠昇就是萤蜚此次的重点目标。他们的目的就是抢夺珍藏在里面的珍宝,尤其是生之烬,也就是你们人类所称的神农鼎。” 衡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萤蜚的目的是要阻挠我们收集神器拯救荒劫的计划。如此,我们层城探险队绝不会任由他们胡来的。” 紫翑说道:“不错。我也觉得萤蜚的目的不仅仅是攻克迪尘星。这样,明天,你和兰、蓼一起跟我们去参观一下墓园熠昇。” 衡说道:“好的。我们也很想了解一下羽光卫的文明和历史。” 紫翑说道:“那么,衡,我去挑选小分队的队员了。” 送走了紫翑,衡开始和身边的小央火交流起来。 衡蹲下身子,问道:“小央火,告诉衡叔叔,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啊?” 央火说道:“我要当探险队员,像爸爸和衡叔叔一样探险。衡叔叔,你一定见过我爸爸。我还没有见过我爸爸呢。我爸爸长得跟你一样吗?” 衡回答道:“嗯,你爸爸吗,长得跟衡叔叔差不多,比衡叔叔成熟,但是没有衡叔叔帅。” 央火问道:“衡叔叔,什么是帅啊?” 衡笑着回答道:“帅,就是乖,听妈妈的话。” 央火高兴地说道:“那央火最乖,央火最帅。” 衡笑着说道:“好,我们的小央火最乖,最帅,最惹人喜欢。走,衡叔叔带你去那边玩。” 说完,衡就牵着央火的手在珀垣上奔跑玩闹起来。 另一边,兰和蓼也玩闹得差不多了。 蓼问道:“兰,你为什么给孩子取名央火啊?有什么寓意吗?” 兰回答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后脖颈。那里有一块胎记。” 蓼问道:“你是说他后颈上那块深灰色的火焰形状的图案?” 兰说道:“对。在我生下他之前还回忆起了一群模糊的暗影。那群暗影准备用无边的暗火焚尽我们的宇宙。我生下孩子后,发现了胎记,回想起了那段记忆,便给孩子取名央火,希望他能够解除这次火焰之劫。” 蓼说道:“原来是这样的。看来,央火以后的命运也会坎坷不平。” 兰说道:“没错。在岐鸣星,梦象的祖灵也曾经这样预言过。” 在西斜的迪阳照射下,奥羽峰投下斜长的影子,慢慢地来到了兰和蓼的身前。衡也牵着央火有说有笑地来到了兰和蓼的身边。然后,四名人类回到了紫翑他们提供的两顶帐篷里,吃晚餐并休息。兰和蓼两姐妹睡在了一个帐篷,继续说着她们之间的话题。衡则带着央火一起睡,一边遥望星空,一边给央火讲起了层城探险队的往事。 第二天一大早,羽光卫士兵们的操练声将衡他们四名人类吵醒了。起来一看,紫翑正在从刚刚组建的第一支迪尘卫队之中挑选士兵,组成守护墓园熠昇的小分队。鉴羽正在协助紫翑的行动。 趴在帐篷的门口看着外面操练的士兵,衡对央火说道:“好央火,你已经到了该上学的年龄了。要想做一名合格的探险队员就必须练好身体,学好知识。从今天开始,你就必须训练自己了。这样,一会儿我去找根木头为你做一把小木剑。你就用小木剑开始练习。” 央火开心地说道:“好。谢谢衡叔叔!” 衡说道:“那么现在,我们该做什么?” 央火回答道:“起床。晨跑。” 衡夸道:“好孩子。你起来后自己去晨跑。我去给你做小木剑。我们一起给你妈妈一个惊喜,怎么样?” 央火说着好,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就去晨跑了。 衡也立即起身按照约定给央火制作小木剑去了。 珀垣上,紫翑对站在队列前面的鉴羽说道:“好了,鉴羽。这些就是我需要的士兵。剩下的队员由你带领,继续在这里防卫珀垣。我需要带着这一支小分队前往墓园熠昇,开始对那里设防。我们会搭乘仓库里的运兵车前往熠昇。你可以带着余下的士兵去开始今天的防务工作了。” 鉴羽说道:“是,主帅。” 鉴羽带着队伍离开后,紫翑对自己挑选出来的小分队说道:“各位,你们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勇士。你们曾经跟随着我在很多的星球参与了猎杀萤蜚的作战,而且你们战绩斐然。如今,萤蜚居然敢来进犯我们的祖星迪尘。现在,一个全新的挑战降临到了你们头上。我需要你们前往我们的神圣墓园熠昇,保卫它。你们有信心完成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吗?” 士兵们齐声说道:“有信心!” 紫翑说道:“我知道,在回答我的时候,你们心里多多少少都是不够坚定的,因为你们也听说了萤蜚的部队规模。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在母星艾司,艾司城的城防司令艾羽已经组建了一支新部队。他们已经整装完毕,即刻就要出发前来支援我们。这一次,没有谁是孤军奋找。我们都会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火羽,出列。” 一位比鉴羽还要略微年轻的羽光卫站了出来,说道:“主帅,火羽向你报到。请指示!” 紫翑说道:“火羽,这些年间你的表现十分出众。鉴羽多次向我提及过你的才能。这一次,我们缺兵少将,看来是时势给你的机会。我现在任命你为熠昇防卫分队的分队长,带领这里的勇士们保卫熠昇。我会带着三名人类盟友陪同你们前往防区,做好防务安排。火羽,从现在起,你就要充分发掘自己的才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年轻的火羽回应道:“是,主帅!坚决完成任务。” 紫翑说道:“很好。现在,你就整编你的队伍,让士兵从仓库里开出运兵车,做好出发的准备。我去邀请我们的人类盟友。” 火羽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兰和蓼起床之后,就在洒满阳光的珀垣上散步,闲谈。央火手里拿着一把形状像轩辕剑之匙的小木剑,胡乱地挥舞着,欢欢喜喜地跑向她们。衡则笑呵呵地跟在后面。 蓼看到央火跑了过来,笑呵呵地说道:“央火,你在比划什么呢?” 央火跑到蓼的跟前,很认真地说道:“剑。衡叔叔给我做的剑。以后,我就要练习用剑。我要用它打大坏蛋。” 蓼笑着说道:“嗯,我们的小央火志向真大,居然要打大坏蛋。以后,就让你衡叔叔教你用剑,好不好?” 央火回答道:“不,我不要衡叔叔教。我要爸爸教。爸爸比衡叔叔帅。” 衡刚好走到这边,说道:“什么?昨天不还是衡叔叔更帅吗?怎么做完小木剑,就变成了爸爸更帅了?” 央火说道:“衡叔叔,我知道你之前是骗我的。本来就是爸爸更帅。不信,你问我妈妈。” 衡说道:“你妈妈当然向着你爸爸和你这一边了。” 这时,紫翑过来了,对衡他们说道:“兰、衡、蓼,我们的部队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现在你们就随我一起去参观我们的墓园。” 衡说道:“那么,兰、蓼,我们这就随紫翑一道出发。” 蓼问道:“小央火怎么办?也带上吗?” 兰对央火说道:“央火,你看到那边的鉴羽叔叔没?妈妈已经跟鉴羽叔叔说好了,今天,你就跟他玩。他会教你用剑的。好不好?” 央火点了点头。 于是,兰就将央火送到了鉴羽的身边,然后带上自己的武器,跟衡和蓼一起出发了。 兰、衡、蓼三人和紫翑搭乘着同一辆敞篷运兵车,朝着羽光卫的墓园熠昇而去。路上经过一大片高大茂密的羽桐树林。羽桐花瓣在风中翻飞,十分美丽。随着沿途的羽桐树越来越稀少,道路两旁开始出现许多尖锐的岩石。 紫翑对兰他们三个人说道:“熠昇是我们羽光卫的祖先在族群进化初期建立起来的神圣墓园,用来安葬最为伟大的羽光卫们。墓园的地宫之中珍藏着许多的文物和宝物,对我们羽光卫来说有着无比珍贵的特殊价值。” 运兵车穿过漫长曲折的石林小道后,再经过一个转弯,就出现在了一片平坦的谷地前面。 运兵车依次停歇在谷口。火羽带着士兵下车列队。 兰、衡、蓼随紫翑一起走下了运兵车。只见,在谷地里,正对入口小道的地方耸立着一座巍峨肃穆的白色仪门。仪门上雕饰着复杂的图案。在仪门的旁边,有一块石碑,上面篆刻着这片墓园的名字——熠昇。 紫翑正仰望着白色仪门上雕饰的图案。 蓼走了过来,问道:“紫翑,这些图案是什么?” 紫翑回答道:“这些都是我们羽光卫的早期神话中关于生者送别逝者的灵魂飞升的想象图景。” 兰问道:“紫翑,你说,我们人类的灵魂和你们羽光卫的灵魂的本质是一样的吗?” 紫翑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这个问题,我也难以回答。也许会是一样的。” 兰又问道:“那么,你说,我们这些智慧生物死后,灵魂会去往何方呢?” 紫翑想起了慕光,回答道:“我听说,有一个叫做‘灵域’的空间。所有得以飞升的灵魂都会进入那里,汇成一股超越时空的精神能流,滋化万有。” 衡说道:“紫翑,你所说的是另一个维度的世界吗?” 紫翑说道:“我也不清楚。以前,我们羽光卫之中有一位很有才华的数学爱好者,喜欢研究多维的世界,大家都叫她羽数琉晴。” 衡说道:“你说的是印卫的琉晴吗?她是我和蓼的好朋友。原来,琉晴也是一位数学爱好者。” 说完,紫翑带着大家穿过了巍峨肃穆的白色仪门,缓步走在了通往中央殿堂的鹅卵石小径上,朝着诀逝堂走去。鹅卵石小径的曲折分叉错综复杂给兰他们三个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时,他们三个人都注意到种植在小径之间的羽桐树都没有一个花朵。 兰问道:“紫翑,为什么这里的羽桐树都没有花朵?” 紫翑回答道:“这是为了配合墓园肃穆的气氛,特意培植的无花羽桐树。好了,我们即将要进入的这座建筑就是墓园的中央殿堂诀逝堂。大家可以在这里好好地参观一下。” 进入诀逝堂后,紫翑带领着火羽一起向安葬在这里的羽光卫祖先行了祭拜礼。随后,大家一起参观了诀逝堂里的绘画和陈设,了解了羽光卫的早期祖先的日常生活场景。火羽参观完诀逝堂就去安排防务去了。紫翑则带领着兰他们三人来到了墓园的后花园,准备从设置在那里的地宫之门进入熠昇的地宫。 走在遍布杂草的后花园里,紫翑指着一座亭子一样的小建筑,说道:“三位,你们看,那座小亭子就是进入地宫的入口。” 蓼说道:“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在紫翑的带领下,大家从亭子之中的入口处进入了熠昇的地宫,并沿着旋转阶梯来到了第一层地宫的门口处。 紫翑看着恢弘的门额,说道:“这里是地宫的第一层,里面就是英烈大厅。英烈大厅里安葬着羽光卫历史上最伟大的英烈们。做为曾经担任第一执政官的特殊待遇,我可以拥有这一整座地宫的钥匙。” 说完,紫翑从身上拿出一串钥匙,朝地宫门口一侧的柱子走去,将一根钥匙插进柱子上的锁盒里,打开了英烈大厅的门。 英烈大厅的宏伟和辉煌一下子展现在了兰一行三人的眼前。英烈大厅比地面的墓园主体建筑诀逝堂要大很多,整体呈圆形。大厅的顶部挂满了璀璨的水晶灯,灯灯交辉,晶晶映现,一片穆穆光明,让参观者感受到无边无际的祥和。 紫翑说道:“这里一层层的壁龛上安放着已逝英烈的骨灰。能够安葬在这里的都是羽光卫历史上有名的英烈,曾经为羽光卫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经历了一个神奇的梦境。在那个梦境里,我经历了千难万苦,找回了一把失落的武器,英魂之烈。” 衡问道:“紫翑,什么是英魂之烈?” 紫翑说道:“这就是英魂之烈。” 说着,紫翑凝聚心神,右手用力一握,一把泛着紫色光芒的宝剑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兰惊讶地说道:“紫翑,你还说你对魔法一无所知。你刚刚不就用魔法变现出了这把宝剑吗。” 紫翑有点意外地说道:“这就是魔法吗?原来,我早就接触过魔法了。也是,我曾经在梦境之中念诵过古画上的引雷咒。现在想来,那也是一种魔法了。看来,我还真是早就接触过魔法了。” 随后,紫翑带着大家穿过英烈大厅,从另一端的旋梯向下,走到了第二层地宫的门口。紫翑走向地宫大门边的柱子,拿出钥匙打开了地宫大门,引导着大家走了进去。 在扑面而来的静谧气氛中,紫翑介绍道:“这里是地宫的第二层,执政官大厅。这里一层层的壁龛上安放着已逝执政官的骨灰。每一名已逝执政官的骨灰盒前放置的灯光,都在证明着他们生前的正直和对族群的贡献永不磨灭。” 站在这里,紫翑不禁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次沐魂谷梦境。 参观完执政官大厅,紫翑带领着大家来到大厅对面,沿着旋转阶梯下到了第三层地宫的门口。在紫翑打开了地宫的大门之后,大家发现这一层是一个规模更小的方形大厅。 看着四周的壁龛,紫翑说道:“这里就是先知大厅。这里安葬着我们历史上所有最伟大的先知的遗体。你们看,在每一个棺椁的前方都放置着一颗夜明珠,用以表明这些先知们为我们的族群所做出的指引之功如同夜空之中的星辰一般亘古不移。其中,最亮的一颗夜明珠就是羽律初本的撰写者光幕的。它在那边的高处。” 在紫翑的指点下,兰他们三个很快就找到了光幕的棺椁和夜明珠。 第六章 知错就改 第六章\/知错就改 —————————————— 紫翑接着说道:“这个先知大厅里有一左一右两间密室,藏着我们羽光卫的两部最为重要的典籍,分别是《羽律》和《尘影》。只不过,如今羽律初本已经被借出,安放在母星艾司的议政大厅里。这里只留存着《尘影》。当然,在十字过道正对大厅入口的方向,还隐藏着一道门。那是通向最深处的秘密地宫的抉择之门。” 兰问道:“还有最后一个秘密大厅?那里又有些什么?” 紫翑回答道:“那里存放着我们羽光卫最为重要的文物和珍宝。其中,就包括生之烬。” 兰说道:“那么,我们可以进去吗?我们还没有见识过神农鼎呢。” 紫翑回答道:“这取决于抉择之门是否允许你们进入。” 衡说道:“原来,神农鼎就藏在这里。这次,我们可以开开眼界了。说起神农鼎,我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兰,我和蓼在褚楚星的香芭旯谷地游览时,有幸进入了崆峒之枢,并在维度监牢里发现了失落的九鼎。” 兰惊讶地说道:“什么!你们居然找到了失落的九鼎!” 衡说道:“是的。我们把它们暂时存放在了维度监牢。等有了合适的时机,我们一起去将它们带回昆初。” 兰说道:“很好。这可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紫翑,快带我们去试一试,看看抉择之门是否允许我们进入秘密地宫。” 在紫翑的带领下,兰他们三个人走到了过道的尽头。 紫翑说道:“到了。你们开始尝试。” 兰疑惑地问道:“门呢?” 紫翑说道:“门是黑暗的。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本来就没有门。总之,你们就尝试着向面前的黑暗之中迈步。” 于是,兰上前试了试。谁知,兰的身形就那样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紫翑说道:“真是难以置信,兰通过了抉择之门的允许,进入了秘密地宫。衡、蓼,你们也赶快来试试。” 衡和蓼也顺利地通过了抉择之门,进入了最深处的秘密地宫。 面对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地宫,紫翑介绍道:“左边的这一排石龛里存放着的这些金属匣子里,都是被封禁的科技资料。右侧的这排石龛里的这些金属匣子里存放的都是被封禁的濒危变异基因。” 这时,兰他们三个都注意到,在前方,也就是地宫的中央,摆着一只四足方形鼎。 蓼忍不住问道:“紫翑,那就是神农鼎吗?” 紫翑回答道:“不错。那就是十大神器之一的神农鼎。我们羽光卫称呼它为生之烬,寓意生命火种的轮回重生之无穷无尽。” 兰他们三个人走上前,仔细打量起这件神器,惊讶于它完美的色泽、庄严的造型和精彩的纹饰。尤其是神器内外镂铸的那些符文更是引起了衡的格外注意。 衡说道:“兰、蓼,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件神农鼎上的符文和工的那件牵荒帆上的符文有相似之处?” 兰和蓼仔细看去,说道:“还真是有些像。说不定它们之间确实有些联系呢。” 兰说道:“牵荒帆是蚩尤的战旗。而蚩尤又是十氏之一的金蚩的仆从。看来,很有可能是金蚩了解神农鼎上的鼎文,将类似的符文留在了蚩尤的战旗上。” 蓼说道:“有道理。你们说,这些神秘的鼎文之中,会不会隐藏着一些对我们有用的秘密呢?” 兰和衡没有回答蓼的问题,因为他们也没有头绪。 紫翑说道:“其实,我们将神器藏在这里,也并非没有任何防卫措施的。萤蜚们要想在地宫之中找到神器也并非一件易事。” 衡问道:“紫翑,你来到这座地宫,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带我们前来参观神农鼎?” 紫翑回答道:“我确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要看看这里是否珍藏着一些对我们抵抗萤蜚的攻击有所帮助的禁忌科技。” 说完,紫翑走向了那一排珍藏着封禁科技资料的石龛。 经过一番细致的搜寻,紫翑从石龛上取下一个金属匣子,说道:“看来,也就这一项科技适合我们这次的战争。” 衡靠了过去,看向紫翑手中的金属匣子,将上面的铭文念了出来道:“灵扰炮建造术。一种专门对付智慧生物的武器,可穿透厚甲,效果好,无污染。” 念完,衡问道:“紫翑,你打算拿这个建造灵扰炮,用来对付萤蜚吗?” 紫翑回答道:“对。我们之前试过,灵扰风暴对付萤蜚非常奏效。我想,这个灵扰炮的原理应该和灵扰风暴差不多。我打算把它带回去,试试看。这次防御战,我们兵力不足,只能多建造一些强力的武器,依靠武器弥补战斗力的不足。” 衡点了点头,说道:“好。希望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随后,紫翑就携带着那个金属匣子,带着兰他们回到了地面上。 在墓园外的仪门边,羽光卫士兵们正在吃午餐。火羽所带领的熠昇卫队已经熟悉了这里的地形和环境。而且,火羽已经初步整编了队伍,安排好了值岗计划,制定好了防御规划。现在,最让火羽感到担心的就是,兵力太少。墓园熠昇的面积虽然不大,但价值实在是太大。如果萤蜚直接攻击这里的话,火羽的这点部队是绝对抵抗不了多久的。而且,火羽的队伍没有空中作战力量,无法抵挡来自空中的袭击。就熠昇所处的地形来讲,萤蜚最可能发起进攻的方向就是空中。 看到紫翑和兰他们三个一起走了过来,火羽放下了手中的前线餐盒,从旁边的补给堆上拿起四个还未开封的餐盒,递给紫翑一行做为午餐。兰他们三个接过餐盒,在火羽的指导下,开启并食用起了羽光卫的战地餐。这是一种自热餐,里面包含一些兰他们叫不上名的果脯、干果仁和脱水蔬菜。当然还有一些肉食,但不是天然的肉食,而是羽光卫的军需工厂制造出来的仿生肉。 紫翑和火羽端着自己的餐盒站在一旁,边吃边交流着驻防事宜。 紫翑问道:“火羽,队伍整编好了吗?” 火羽回答道:“已经整编好了。我和士兵们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划定了防区,设置好了岗哨位置,安排了轮岗计划,制定了防御作战规划。” 然后,火羽就向紫翑详细介绍起自己的各项安排。 听完后,紫翑说道:“很好,火羽,你的行动十分迅速。我很满意。还有什么困难吗?把你所担忧的都告诉我。” 火羽说道:“我最担心的还是兵力问题。一旦萤蜚到来,以目前我们的这点部队是绝对守不住这片墓园的。而且,我们没有空中力量。这是一个致命的缺陷。” 紫翑点了点头,说道:“你所说的这些确实是我们目前的困境。我们只有一枚度星梭,无法调度到这里来。这样,我回去之后,就将跹羽号的四个轨星往返仓部署到这里来,由你指挥。虽然轨星往返仓的战斗力并不强,但总比没有好。再坚持几天。母星的援兵就快赶到了。只要这几天萤蜚的部队没有出现,就可以轻松许多了。对了,你没有向士兵们散布你的这些担忧?” 火羽说道:“当然没有。我既然领受了任务,就下定了决心要守住这片防区。我是不会向士兵们散布负面情绪的。” 紫翑说道:“很好。火羽,吃过午饭,我就要带着三名人类盟友返回珀垣了。这里的一切就交托给你了。” 火羽说道:“是,紫翑主帅。坚决完成族群的重托。” 然后,紫翑就来到了兰他们三个旁边,一起吃完了午餐,又一起乘坐着敞篷运兵车返回珀垣。这一次,只有紫翑和兰他们三个人类一起返回,所以运兵车由紫翑亲自驾驶。不过,衡也体验了一把。由于羽光卫的身体构造与人类类似,所以他们的车辆的驾驶方式也跟人类的车辆是类似的。衡很快就适应了。其实,紫翑没有告诉衡他们,羽光卫的车辆都是有自动驾驶模式的,分为声控和触控模式。 鉴羽和士兵们已经结束了今日的操练。此时,鉴羽正在陪着央火耍剑。搭载着紫翑和兰他们三个人的运兵车在夕阳的余晖之中出现在了鉴羽和央火的视野之中。 鉴羽说道:“看,央火,你妈妈他们回来了。我们过去迎接他们,好不好?” 央火嘴里说着好,就开始挥舞着木剑向着运兵车来的方向跑去。 兰下了车,快步走向央火,蹲下身,将扑进自己怀里的央火抱住,问道:“央火,今天有没有听鉴羽叔叔的话啊?有没有给鉴羽叔叔找麻烦啊?” 央火说道:“妈妈,我明天不要再和鉴羽叔叔玩了。鉴羽叔叔一点都不好。他今天不教我怎么用剑,却让我一整天举着木剑不许动。我累死了。而且,鉴羽叔叔还给我吃很难吃的饭,连水也不让我多喝。” 兰脸色一沉,正准备将央火好好教育一番,恰好衡也走了过来,并听到了央火的抱怨。 衡对兰说道:“兰,让我来。” 然后,衡就从背上抽出一把大剑,蹲下身来,对央火说道:“央火,鉴羽叔叔不教你练剑,衡叔叔教你怎么样?咱们明天不用小木剑,就用我手里的这把剑练,好不好?鉴羽叔叔给你的饭不好吃,那咱们明天就不吃饭。不吃饭一样可以练剑,对不对?还有,鉴羽叔叔不让你喝水,实在是太过分了。明天练剑的时候,你敞开了喝水,只是不许上厕所,不许尿尿。” 央火听完衡的话,已经十分不开心地哭了起来,说道:“妈妈,为什么才过了一天,衡叔叔就变得比鉴羽叔叔还要坏了呀?” 央火的话和样子可把一旁的蓼给逗笑了。 蓼做势踢了衡一脚,说道:“你这个坏家伙,就知道吓唬央火。我来替他教训你。” 兰只能开始哄央火,说道:“好了,不哭了。我们的央火是好孩子,不哭的,对不对?既然练剑不好玩,还辛苦,我们明天不练剑了。行了?” 央火忽然止住了哭声,说道:“不!我要练剑!我要打大坏蛋!” 兰说道:“那既然你要练剑,就只能听鉴羽叔叔和衡叔叔的话了。再说,鉴羽叔叔和衡叔叔哪里坏了?鉴羽叔叔让你举剑也是一种练习啊。他给你吃你不习惯的饭餐,让你少喝水,都是在锻炼你呀。央火,你已经到了该上学的年龄了,要开始学会适应没有妈妈在身边的生活,要适应吃不可口的饭食,适应少喝水的日子。孩子,你的未来还说不定会有多少的磨难呢。你要想成长为一个让大坏蛋感到害怕的人,就要学会战胜眼前的诸多磨练。其实,鉴羽叔叔和衡叔叔都是在帮助你呀。明白了吗?” 央火不开心地说道:“可是,我的手臂真的好酸啊。” 衡说道:“央火,现在,你握着剑用力挥动,看看能不能划开空气发出呼呼声。” 央火照着衡的话去做了,果然小木剑划过空气发出了呼呼声。 衡说道:“听见了?小央火,早上的时候,你还做不到这一点。你看,经过鉴羽叔叔一天的训练,现在你就可以做到了。央火,你进步得还真是迅速啊。” 央火收起了一脸的不开心,露出了笑容,说道:“原来,鉴羽叔叔真的是为了我好。妈妈,我错怪鉴羽叔叔了。我有进步了。我好开心啊。” 兰在央火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说道:“央火有进步了,妈妈也很开心。可是,央火在心里错怪了鉴羽叔叔,央火该怎么办呢?” 央火说道:“央火应该向鉴羽叔叔道歉。央火这就去向鉴羽叔叔道歉。我还要让鉴羽叔叔明天继续教我。” 兰说道:“嗯,知错就改,这才是好孩子。走,妈妈陪你一起去。” 衡和蓼也说道:“我们都陪央火去向鉴羽叔叔道歉,感谢他。” 说完,大家就带着央火走向正站在珀垣上遥望晚霞的鉴羽。 央火在大家的鼓励下,老远就跑向鉴羽,喊道:“鉴羽叔叔,央火有话对你说。” 鉴羽蹲下身子,扶住跑向他的央火,问道:“怎么了,央火?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啊?” 央火说道:“今天一整天,我都对鉴羽叔叔有意见。刚才,我还向妈妈说了鉴羽叔叔的坏话。鉴羽叔叔,央火现在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才给我设置一点小困难的。央火知道错了。鉴羽叔叔帮助央火取得了进步。央火要向你道歉。请鉴羽叔叔原谅央火。” 鉴羽笑着说道:“哦,我们的小央火真是一个诚实可爱的好孩子。鉴羽叔叔怎么会怪你呢。你放心。鉴羽叔叔原谅你了。” 央火又说道:“谢谢鉴羽叔叔。那么,鉴羽叔叔,你明天还可以继续教我练剑吗?我以后都会很听话的。” 鉴羽说道:“鉴羽叔叔也很想继续教小央火练剑。可是,从明天开始,鉴羽叔叔恐怕就会很忙了,没有时间再教你了。你可以跟着衡叔叔学习。衡叔叔很厉害的。你一定可以跟他学到更多的东西。” 央火说道:“那好。我就跟衡叔叔先学习一阵子。等鉴羽叔叔不那么忙了,我再跟你学。好不好?” 鉴羽说道:“好。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然后,鉴羽对漫步走了过来的兰他们三个人说道:“央火真是一个好孩子。可惜,我和白羽已经永远分开了。如果我当年没有把那个秘密告诉她,她就不会离开我了。我们也会有一个和央火一样可爱的孩子。衡,从明天开始,我会很忙,央火就交给你来教导了。” 衡说道:“好的。今天让你费心了。对了,鉴羽,为什么你说从明天开始会很忙?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是不是有萤蜚的最新消息了?” 鉴羽说道:“关于萤蜚的消息最近是在增多。但是,我说的并不是这件事。我们在下午的时候收到消息,艾司城的城防司令艾羽已经于昨日晚些时候率领着一支规模不小的部队从艾司星出发了,前来迪尘支援我们。这支部队还携带着大量的武器装备。预计明天正午左右他们就会到达了。到时候,我就要协助紫翑主帅处理大量的军务。各位,我现在就要去向紫翑主帅报告这件事情了。” 衡说道:“你请。” 鉴羽随即走向正在珀垣上盘桓的紫翑。 兰牵着央火的小手,带他走向帐篷,同时说道:“央火,今天晚上你还和衡叔叔睡,好吗?” 央火说道:“好。我要衡叔叔陪我数星星,给我讲故事。” 兰和蓼一人牵着央火的一只手,带着他回到了帐篷处,然后拿出几个羽光卫的前线餐盒和军需罐头,做晚餐给大家吃。 迪月出空之时,鉴羽正在向紫翑汇报下午收到的关于援军即将赶到的好消息。 第七章 第一波援军 第七章\/第一波援军 —————————————— 明净而微弱的月光倾泻在宽阔的珀垣上,安抚着值岗的和散步的羽光卫士兵们对家属的思念之情。 紫翑说道:“艾羽的部队昨天晚些时候已经出发了。这么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艾羽的队伍最快明天中午之前就能赶到了?” 鉴羽回答道:“对。我也是这么预计的。” 紫翑说道:“太好了!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我还以为母星的援助还要再等上几日才能到达呢。看来,第一执政官慕雪和执政团还是对这次的危机有足够的认识。他们的行动很迅速。艾羽来得太及时了。就在今天中午我离开墓园谷之前,火羽还向我提出他的兵力实在是太有限了。这下子我很快就可以给他补充更多的兵员了。鉴羽,快跟我说说艾羽所带领的这支部队的具体情况。” 鉴羽说道:“此次,艾羽司令率领着三枚经过修缮的退役度星梭前来。这三枚退役度星梭都满载满员,还有一共二十四个新配备的轨星往返仓也满载着兵员,一同赶来。艾羽司令带来的可以参战的士兵达到了八万名,配备的都是最新的破甲能量枪。在度星梭里还携带了一批可以装备在度星梭和轨星往返仓上的空战武器,比如星芒式全角度电矛发射器,以及一批地面装甲战车,比如可以发射固态和液态两相弹头的七十二辆星梭级大型厚装甲冲锋碾压炮战车。另外,艾羽司令还随军携带了大量的军需补给物资,包括给我们准备的单兵武器。另外,艾羽司令还告诉我,为了应对可能到来的长时间作战,执政团正在起草一份关于向迪尘运送一座小型移动式核电站和一座武器生产工厂的可行性方案。” 紫翑高兴地说道:“鉴羽,你给我带来了太多的好消息,让我感到太高兴了。对了,艾羽司令对即将发生的战斗有什么担忧吗?” 鉴羽回答道:“现在,最让艾羽司令感到担忧的就是,他所带来的这支部队的士兵都是刚刚征召到的新兵,还没来得及进行训练,还没有形成战斗力就匆忙登上度星梭向迪尘赶来了。所以,艾羽司令希望赶到迪尘之后,他能有一点时间训练这些士兵。” 紫翑说道:“当然,艾羽和他的士兵来得很快。他们这么快地赶来说明了他们的勇气。我们当然会给他们留出适应性训练的时间。鉴羽,我看这样。既然艾羽带来的大都是些新兵,不如就来一次大混编,将你手下的老兵做为骨干,带领并训练这些新兵,使部队可以尽快地进入战备状态。我想,萤蜚应该没几天也会赶到了。” 鉴羽说道:“没错,萤蜚正在一天天地逼近迪尘。紫翑主帅,你的这个主意很好。我会和艾羽司令商量这件事的。” 紫翑说道:“嗯,就这样。鉴羽,你去休息。明天会有很多的工作。我去看看值夜岗的士兵,然后就会去休息的。” 鉴羽和紫翑各自去了。 夜色之中,四名人类吃完晚餐,美美地回到了各自的帐篷。兰还是和蓼住一个帐篷。衡则带着央火睡在另一个帐篷里。两个帐篷的开口设在不同侧。 衡和央火坐在帐篷的门口,看着前方的星空。 衡问道:“央火,你知道我们人类的祖星吗?她叫做昆初。” 央火说道:“我不知道。衡叔叔,我能在这里看见昆初吗?” 衡说道:“在这里是看不见的。等你再长大一些,你的爸爸妈妈就会带着你回到昆初的。” 央火说道:“嗯。央火会努力长大的。央火知道岐鸣星。央火是在岐鸣星长大的。” 衡说道:“哦,是吗?那么,你告诉衡叔叔,岐鸣星都有些什么啊?” 央火回答道:“岐鸣星有树,有河,有鸟儿,有辰影高地,还有梦象,好多的梦象。其中有四古贤,他们是——呃,央火忘记了他们的名字了。不过,央火一直记得一个梦象的名字。她就是我的老师汐汐。我就是汐汐老师带大的。央火最喜欢汐汐老师了。等央火长大了就回岐鸣星去看汐汐老师。” 衡说道:“嗯。我们的央火真是一个好孩子。到时候,你要不要带衡叔叔一起去啊?” 央火说道:“这得看汐汐老师喜不喜欢你了。不喜欢就不带。” 衡捏着央火的鼻子说道:“小央火,你这么说,就不怕衡叔叔生你的气吗?” 央火笑嘻嘻地说道:“我不怕。有蓼阿姨给央火撑腰。不怕。” 在另一个帐篷里,兰和蓼躺在月光下的帐篷口,看着星空聊着天。 兰说道:“也不知道榕和工现在在哪里?” 蓼说道:“是啊。我也挺想念他们的呢。真怀念曾经一起冒险的日子啊。” 兰心中思念着榕,随口念诵道:“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 子兴视夜,明星有烂。 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 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 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蓼说道:“多好的诗句啊。数千年国风依旧动人,让我有些怀念昆初了。希望我们六个人有生之年还能够再回昆初去看看。” 兰说道:“蓼,你才华出众,怎么不吟上一首?” 蓼望着星空,随口吟道:“ 夜星辰,夜星辰; 点点浮空如明鳞; 九天之上雪花纷; 光撒凡间贺佳人。” 兰随口和道:“ 思佳人,思佳人; 细月贴空如泪痕; 已是薄凉近夜深; 不见佳人数星辰。” 这时,衡的声音传来,说道:“两位才女,你们的诗作还真是好啊。” 兰问道:“衡,央火睡着了吗?” 衡回答道:“放心。我刚给央火讲了一会儿故事。他已经睡着了。” 蓼说道:“衡,你倒是给我们两个的诗品鉴一下,谁的好?” 衡说道:“我向来是不擅长这个的。不过,我觉得,这次是兰的诗作更有味道一些。” 蓼说道:“兰,连衡都能从你的诗作里品出味道来,看来这次真的是你赢了。我甘愿服输。” 兰说道:“你们两个合起伙来讽刺我呢。好了,也快夜深了。早点睡。” 于是,兰和蓼闭合了帐篷的开口,睡下了。衡也轻轻地闭上自己的帐篷,睡着了。 第二天,央火又早起了,在衡的带领下进行晨跑。兰和蓼高兴地看着他们锻炼,并为他们准备了早餐。吃过早饭,衡就开始了对央火的训练。央火被安排继续举剑站立,因为衡还需要和兰、蓼一起商量出央火的训练计划。按照兰、衡、蓼的共同设想,他们想要将央火训练成一名伟大的战士,一个铮铮好男儿。所以,为央火准备的训练计划可以说十分严格。 宽阔的珀垣上,鉴羽正在召集自己的士兵,准备做新的军务安排。 看到士兵们都站好了整齐的队列,鉴羽说道:“各位,这几天辛苦大家了。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的援军已经于前天从母星艾司出发了。预计今天中午左右,艾司城的城防司令艾羽就会率领一支携带着大量武器装备的部队赶到迪尘。我们要做好相应的接应工作。这一次艾羽司令带来的兵力达到八万,先期都将驻扎在这片星梭港。所以我们需要对珀垣的区域进行一番规划,划定好作战区、训练区、宿营区、停泊区、物资区、装备区,等等。但是,这些事情都不是我所要说的重点。我所要说的重点是,因为时间紧迫,这次艾羽司令带来的都是还未经训练的新兵,所以训练这些新兵的任务就落到了我们这些老兵的身上。当新部队到达之后,我和艾羽司令会将两支部队混编在一起,组成真正意义上的迪尘先锋卫队。我要你们每一个都担任先锋卫队的骨干,视能力大小担任不同级别的军官,负责先锋卫队的领导和训练工作。所以说,各位,你们都要升官了。但是,这也意味着,你们身上的责任更加重大了。我们的目标是,要让先锋卫队尽快形成战斗力,尽快进入战备状态。你们能做到吗?” 听说自己就要成为军官,负责训练新兵,这些跟随紫翑和鉴羽很多年的猎灵者通缉队队员心中都十分高兴,纷纷说道:“请鉴羽队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尽快达到目标。” 鉴羽说道:“很好。那么,下面,我们就开始为即将组建的迪尘先锋卫队规划驻扎地。启欢、飞成,你们来协助我进行规划。其他队员先将你们的帐篷和物资收捡转移。” 启欢和飞成走出了队列,说道:“是,鉴羽队长。” 其他的士兵都按照鉴羽的指示去收捡帐篷物资去了。启欢和飞成则留在鉴羽身边,讨论珀垣的功能区划分。 鉴羽问道:“我初步划分了作战区、训练区、宿营区、停泊区、物资区、装备区,都标注在这张草稿图上了。你们两个看看,我们具体该如何布置这些区域?” 看完了鉴羽的草稿图,启欢说道:“鉴羽队长,我觉得我们和萤蜚的第一次交战极有可能是空战,我们应该将萤蜚的飞行器拦截在珀垣的空域之外,所以作战区暂时可以设在珀垣的范围外。” 飞成说道:“我建议,将停泊区和装备区都一分为二,分别设在光幕峰和奥羽峰周围。这样,空军起降登乘都更便捷,可以更好地应对萤蜚突然来袭。” 鉴羽点头说道:“嗯。你们两个的建议都很重要,尤其是飞成的建议,可以防患于未然。我觉得物资区的设置也可以仿照这个安排,一分为二。我们将训练区和宿营区临近安排,而两个物资区就分别安排在训练区和宿营区的两边。” 飞成又说道:“鉴羽队长,这次我们的兵力总共接近了九万。除去将会布防在墓园谷的兵力,留在珀垣的士兵也会有超过一半的数目。我们的驻地必须规划得通畅才能满足大量士兵同时迅速行动的要求。我们的各处通道都必须规划得足够宽阔。” 启欢说道:“我们这么多的士兵每天除了需要食物,还需要大量的饮水。艾羽司令应该没有带一座水库来。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鉴羽说道:“你们都很细心,说的都是很重要的问题。不过,启欢,你难道忘了,这里是迪尘,羽桐盆地每天会出产巨量的羽露。那就是我们的水源。我们只需要派出一支小分队占据羽桐盆地,就可以了。另外,艾羽司令携带的物资里面有一套小型循环净水设备,可以补充我们的水资源。现在,还有一件事要询问你们两个的意见。艾羽司令此次带来了七十二辆星梭级大型厚装甲冲锋碾压炮战车,是我们最为先进的地面突击武器。我们应该怎么安排它们?” 启欢说道:“真的吗?看来执政团对这次的迪尘保卫战十分重视,连这么重要的武器都送来了,而且一次性就达到了七十二辆。鉴羽队长,我觉得在第一波的战斗之中还用不上这些高性能武器。在我们消灭了萤蜚的空中力量之后,就轮到这些武器上场了。所以,我们可以先将它们九个一组,布置在珀垣八峰的八个缺口方位上,给即将到来的新兵们一种安全感。这对我们的士气将会起到很好的鼓舞作用。” 鉴羽说道:“嗯,这个主意不错。我想,新兵们一定会喜欢的。” 随后,鉴羽和启欢、飞成各自带领着一部分老兵,开始给珀垣放置各区域的标志。 临近中午的时候,紫翑来到了港区中心仪塔的步道上,站在那里,看鉴羽他们对驻地的功能区进行的划分,并准备迎接艾羽的部队到来。鉴羽安排老兵们去吃午餐之后,带着两个餐盒也来到了仪塔的步道上。 鉴羽将一个餐盒递给了紫翑,说道:“紫翑主帅,我想艾羽司令很快就能赶到了。咱们先吃午餐。” 紫翑接过餐盒,打开包装,一边吃一边说道:“鉴羽,你对驻地进行的功能区划分很有特色啊,考虑得很细致啊。” 鉴羽说道:“这里面有启欢和飞成的功劳。我听取了他们的建议,才有了这一番规划。” 紫翑说道:“我听跹羽号的两位驾驶员说起过,飞成一直对火羽芳心暗许。我有意让她带领一支部队去援助墓园谷。” 鉴羽说道:“飞成的飞行器驾驶技术十分出众,而墓园谷地形狭小,正好需要大量的空军,让飞成带一支空军部队去支援正合适。等新兵的训练完成之后,我就会安排的。” 紫翑问道:“这两天有萤蜚的消息吗?” 鉴羽回答道:“萤蜚自从进入商丙之墟后,航行路线多变,有意想躲开我们的追踪。这两天没有收到最新的消息。但他们肯定不远了。” 过了一会儿,鉴羽的通话机响了,说道:“报告鉴羽队长,艾羽司令刚刚发来消息,他的部队即将降落在珀垣。他向我们询问具体的停泊位置信息。他们一共有三枚退役度星梭,还有二十四个伴飞的轨星往返仓。请指示。” 鉴羽看了紫翑一眼,回复道:“请艾羽司令的度星梭降落在跹羽号旁边,紧挨第二、三、四步道停泊。轨星往返仓请有序降落在余下的步道前方。等卸下兵员和物资之后,所有飞行器按照规划前往停泊区驻泊。顺便告诉艾羽司令,紫翑主帅和我已经在仪塔上迎候了。” 通话机中传来声音,说道:“收到。立即传达。” 当鉴羽手中的饭食即将吃完的时候,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了三个斑点。紫翑和鉴羽迅速地吃完餐盒里的饭食,然后整理好自己的仪容,站在仪塔上望着迅速接近的三枚应急度星梭。 很快,艾羽的部队搭乘的三枚应急度星梭就停靠在了第二、三、四步道前面,二十四个伴飞的轨星往返仓也有序停稳了。 兰、衡、蓼,还有央火都高兴地看着这一幕。 艾羽带着一个随员率先走出了应急一号度星梭,踏上了第二步道。紫翑和鉴羽立即迎接了上去。 紫翑远远就热情地说道:“艾羽,很久不见了!在这危急时刻,你带领着这么多的勇士前来支援我们,参与保卫迪尘的战斗,真是令我感到十分高兴。” 艾羽说道:“再次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前任第一执政官,英魂之烈的主有者,紫翑!共同保卫迪尘是我们的责任和荣幸。” 紫翑说道:“艾羽,这位是我以前的助手鉴羽。现在我已经任命他暂时担任迪尘卫队的队长。当然,你来了,这个位置就该让给你了。” 鉴羽上前一步,向艾羽说道:“艾羽司令,很高兴能够与你并肩作战。请你担任迪尘卫队的队长,带领我们打击萤蜚。” 艾羽微笑着说道:“年轻的鉴羽,担任迪尘卫队的队长是一个极好的历练机会,你真的舍得让给我吗?” 第八章 迪尘卫队 第八章\/迪尘卫队 —————————————— 鉴羽说道:“当然舍得。艾羽司令,我还没有足够丰富的经验可以指挥这么多的部队。这件事关乎胜负,就请你不要推辞了。” 紫翑说道:“是啊,艾羽,你就不要推辞了。鉴羽可以担任副队长,多多向你学习,一样可以历练。” 艾羽看了看紫翑,这才说道:“那么,鉴羽,我就接受你的谦让。不过,这样一来我就从司令变成了队长,好像还降级了。呵呵,开个玩笑啊。对了,我身边这位是第一执政官慕雪的弟弟慕言。他刚从生产部门的武器自动化控制研究室调到我带领的这支部队。他的姐姐希望他能够在战场上得到更多的锻炼。而他自己以前也是一位军迷,非常愿意为即将到来的战争贡献自己的力量。” 慕言上前一步,说道:“紫翑主帅、鉴羽副队长,十分荣幸能够在你们的带领下参与打击萤蜚的战斗。请多多指教。” 紫翑打量着这位从艾司学院毕业不久,身上还带着学生气的新兵,点了点头。 鉴羽说道:“慕言,欢迎你来到迪尘前线。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 接着,紫翑将艾羽带到仪塔中心,观看鉴羽对珀垣所做的功能区划分,并谈及了混编训练部队的事情。艾羽表示了赞同,并积极评价了鉴羽的相关方案。 紫翑对艾羽和鉴羽说道:“下面,你们就按照计划,卸下兵员和物资,开始你们的混编工作。我要去督促工兵们给我们的飞行器和基地装备空战武器了。我希望,明天一早就能看到一支成规模的部队站在珀垣上有序地开展训练。” 鉴羽说道:“请主帅放心,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紫翑走后,鉴羽就和艾羽一起指挥新兵前往珀垣的训练区集结。艾羽带来的物资和武器装备也被有序卸载下来。物资运往了物资区安放,武器装备暂时放置在装备区。应急度星梭和轨星往返仓陆续安装了空战武器,然后前往停泊区驻泊。 兰、衡、蓼三个在训练央火的同时,也注意着羽光卫的调度工作。 到了傍晚时分,羽光卫的这些工作就接近了尾声。经过一个下午的分配和调整,鉴羽所带领的老兵和艾羽带来的新兵完成了混编重组,一支新的队伍就有序地集结在了艾羽和鉴羽的面前。同时,工兵们也结束了对空战平台的武器调试工作。按照鉴羽的规划,三枚应急度星梭和跹羽号以及三十二个轨星往返仓分两批分别驻泊在光幕峰和奥羽峰旁边的停泊区。老兵们已经将七十二辆星梭级大型厚装甲冲锋碾压炮战车分成八组,开到了珀垣八峰的缺口方位,拱卫基地。 艾羽站在一辆通讯车的车顶上,手握话筒,借助所有站在队列之中的伍长以上军官的通话机充当扩音器,向这支迪尘卫队讲道:“各位勇士们,我们的迪尘卫队今天就此成立了。从今以后,我们的身上就担负着保卫迪尘的重任。 各位热血沸腾的新兵们,我知道你们还不理解什么是战争,但是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知道了。战争,是一种让我们厌恶的暴力冲突。它残酷,血腥,没有规则和底线,但同时也是我们经常不得不面对的一种解决矛盾的方式。实际上,战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我们用热血换取荣誉的机会。虽然我很不愿意我们的族众这样看待战争,但这是无法忽视的一个事实。不管如何,当我们被迫卷入战争的时候,它就成了我们必须履行的责任。在战场上,我们的每一滴热血都散发着荣耀的光芒。我们会积攒这些光芒,并将它们存入我们的一枚枚勋章之中,带回我们的亲朋面前,骄傲地告诉他们,我们在血与火的考验之中护卫了他们的和平,在正义与邪恶的较量之中守卫了我们羽光卫的信仰! 各位沉稳坚毅的老兵们,我知道你们在紫翑的麾下经历了许多的战斗,猎杀了大量邪恶的萤蜚。这一次的战争将会异常残酷。我们还是第一次做为防御方和萤蜚交战。各位,请做好充分的准备。没准,这场战争能够让你们发现自己所具有的更多的价值。好了,希望你们能够带领好你们身边的新兵们,带领他们克服恐惧和陌生感,勇敢地加入战斗,带领他们取得辉煌的胜利,并带领他们完好地从战场返回! 迪尘的命运就仰赖你们了。 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在胜利日给你们的战袍别上一枚枚勋章。” 话音落下,从队列之中爆发出一阵经久而又热烈的掌声。 这些掌声是由衷而发的,因为艾羽的这番话说中了羽光卫士兵心中的想法:没有谁天生喜欢战争,但也没有谁有资格拒绝战争,因为邪恶总要有谁来抵御,因为信仰与和平总要有谁来守护,每一个生灵都对此负有责任。 在艾羽几次抬手示意之后,队列之中的掌声才渐渐停歇。 鉴羽接过话筒,说道:“好了。今天的集训就到此为止了。大家都还没有吃午餐,想必已经很饿了。现在,大家就可以去物资区排队领取晚餐盒。吃过晚饭,请各位伍长安排自己的士兵搭好帐篷,按时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开始各兵种的训练,开启你们的极限第一周。到时候,紫翑主帅会来看望大家。好了,解散。” 看到集结的队伍有序地解散了,鉴羽这才离开通讯车顶,陪着同样没有来得及吃午餐的艾羽一起去领晚餐盒。 吃过晚饭,士兵们都开始领取帐篷包,搭建帐篷。新兵们的第一课就成了如何将自己的帐篷搭建得整整齐齐。按照羽光卫的标准,四个士兵同住一个帐篷。这支队伍一共搭建了两万多个帐篷。所以,宿营区占去了大量的面积。 晚饭后,紫翑、艾羽、鉴羽、启欢、飞成、慕言一起聚集在仪塔下方的第一仓库里,成立了迪尘卫队先锋军指挥部。紫翑任主帅,艾羽和鉴羽任正副队长,启欢、飞成和慕言担任将军。其中,启欢负责带领地面大队,飞成和慕言负责带领两支空中分队。 月光下,士兵们都睡了后,鉴羽还没有睡,而是踩着单兵低噪滑板车在巡视各处。在途径衡的帐篷的时候,鉴羽被衡拦了下来。 衡问道:“鉴羽,你们准备如何应对萤蜚的进攻?” 鉴羽回答道:“我们已经给跹羽号和三枚应急度星梭以及所有的轨星往返仓都装备上了空战武器。我们的星芒式全角度电矛发射器会让萤蜚见识到羽光卫的怒火。” 衡问道:“那么,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萤蜚也会发起地面袭击?” 鉴羽说道:“当然考虑到了。你看,远处那些大型车辆是什么。” 衡问道:“那是什么?” 鉴羽回答道:“那是我们的星梭级大型厚装甲冲锋碾压炮战车,一共有七十二辆。那就是我们最为坚固的城墙,足以抵御潮水般的萤蜚。” 衡说道:“造型有些不尽一样,名字也十分地长。不过,在我们人类的话语之中,那东西叫做坦克。只不过,你们的这些坦克尺寸比我们人类的坦克更大。” 鉴羽说道:“坦克?星梭坦克?嗯,这个名字听上去挺不错的,而且简便易记。原来的名字确实很长。什么时候我向紫翑主帅建议一下,在迪尘的战场上一律称呼它们为星梭坦克。衡,做为我们的盟友,你对我们的布防有什么建议吗?” 衡说道:“哦,你们的布防很好。我看不出什么漏洞。事实上,我对于这样大规模的战斗缺乏经验。你们在珀垣上驻扎了这么多的兵员和武器装备,并安排训练,让我看得眼花缭乱。我没什么要说的。唯一的问题就是,你们打算给我们三个安排什么样的战斗岗位?” 鉴羽说道:“你们三名人类是我们最为重要的盟友,是层城探险队的队员,我们要将你们保护起来,是不会让你们参加前线的战斗的。这样,我给你们安排在我们的指挥部,给紫翑主帅出出主意。你看怎么样?” 衡说道:“可是我们的刀剑和弓箭都很饥渴,想要参加战斗。” 鉴羽说道:“可是,我们羽光卫也有责任将你们几个完好无损地交给你们即将赶到迪尘的队长榕。如果你们出现一丁点的问题,我们无法向榕和工交待,也无法向那些其它星球上的盟友们交待。衡,在这个百事缠杂的时候,就请你们忍耐一下。” 衡说道:“好。既然你们是这么安排的,我们服从你们的决定。” 鉴羽说道:“谢谢你们,衡。你睡,我还要去巡视一下。” 说完,鉴羽就踩着滑板车离开了。衡也回帐篷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随着军号声响起,数万名士兵快速地离开了帐篷,前往宿营区两侧领取早餐盒。吃过早餐,一天紧张的训练生活就开始了。那些担任了军官的老兵亲身给新兵们示范武器的使用规范和技巧。新兵们轮流体验各种军械的操作。 飞成的任务最重。她不仅要将慕言培养成一位飞行支队的将军,还要负责给慕言组建一支飞行支队。 艾羽、鉴羽、启欢正陪同着紫翑在巡视部队的训练情况。看到所有的士兵都在紧张有序地参加训练,紫翑感到很高兴。然后,紫翑就带着三个部下回到了设在第一仓库的指挥部,讨论应对萤蜚的细节。 兰、衡、蓼在安排完央火的训练日程后,就来到了紫翑的指挥部。 看到三名人类走进了自己的指挥部,紫翑便介绍起来,说道:“艾羽、启欢,这是我们的三名人类盟友。他们分别叫做兰、衡、蓼。其实,我们还有一位小盟友。他还是个可爱的小朋友,叫做央火。对了,兰,央火呢?” 兰说道:“央火在接受训练。” 紫翑继续说道:“兰、衡、蓼,这两位分别是我们的迪尘卫队队长艾羽和地面大队将军启欢。” 艾羽、启欢和兰、衡、蓼相互问好,认识了一番,然后继续和紫翑、鉴羽开会。 一天紧张的训练即将结束,紫翑带着大家来到训练场上看今天的训练成果。从那些新兵的脸上,紫翑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不过,紫翑对另一个新兵特别牵挂,那就是将要担任第二空军支队将军的慕言。紫翑特地来到飞成训练慕言的地方,想要看看慕言的进步。 其实,紫翑之所以如此牵挂慕言的情况,是因为从第一眼看到慕言的时候,紫翑就因为那相似的眉眼回忆起了慕光。紫翑猜出来了,慕言和慕光之间有一些亲缘关系。实际上,慕光是慕雪和慕言的姑妈。他们都是光幕的直系后代。 老远,紫翑和大家就注意到,经过一天的训练,慕言的身姿举止已经不再像一个刚从艾司学院毕业的学生,而是有了一股军官的英气。慕言正在仔细地聆听飞成的教导,根本没有注意到紫翑一行的到来。紫翑也没有打扰飞成和慕言的教学,看了一会儿就满意地离开了。 实际上,慕言在飞成的指导下,很快学会了很多的指挥经验,逐渐树立了担任一名将军的信心。训练的第三天,飞成就带着慕言登上了一个轨星往返仓,开始学习飞行器的实际驾驶。 羽光卫的飞行器都具有自动驾驶模式,但是那只适合于远距离平稳航行。在作战的时候,飞行器还必须依靠熟悉操作技术及武器使用并经验丰富的机长指挥,才能发挥出出色的战斗力。为了在有限的时间内将慕言培养成紫翑需要的第二空军支队将军,飞成可谓是开启了灌输模式,直接将自己所积累的所有飞行经验和战斗知识灌输给了慕言。慕言非常感激飞成这位比自己大那么一点的姐姐,所以非常用心非常努力地学习着。而在这样的学习过程中,慕言不知不觉地对飞成有了另一种好感。 在夜晚,慕言躺在帐篷里,看着天上的迪月和星星,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上了飞成。当然,慕言并不知道飞成已经对另一名羽光卫火羽芳心暗许,所以慕言沉浸在满心的喜悦和幸福之中。甚至在睡梦之中,慕言仿佛都闻到了来自飞成的秀发上的淡淡芳香。慕言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在这场战争之中为自己取得荣誉,这样就可以向飞成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 到了第五天,飞成已经结束了对慕言的训练,并且将第二空军支队交给了慕言来带领。经过了将近一天的适应,慕言已经熟悉了如何指挥自己的部队。在第六天的下午,按照飞成的建议,艾羽让飞成的第一空军支队和慕言的第二空军支队进行了一次对抗演习,以检验慕言的指挥和作战能力。演习的结果基本上让艾羽满意。 第七天的时候,慕言已经指挥着应急二号、应急三号度星梭和十六个轨星往返仓组成的第二空军支队巡航在了珀垣上空的防区里,护卫着珀垣的安全。地面上,地面大队正在开展“争夺与保卫”对抗演习。 站在港区中央的仪塔上,看着整齐有序的基地,和井然有序的地空部队,紫翑向艾羽和鉴羽说道:“士兵们都训练得很好,进步很明显。我们这几天的工作做得很不错,卓有成效。希望我们的部队能够继续保持这样的作风。这样我们就更有希望战胜萤蜚了。” 然后,紫翑再次看了看慕言的第二空军支队的巡防情况,对鉴羽说道:“鉴羽,看得出来,飞成和慕言之间的教学成果很显着。慕言已经具有了守护我们的基地空域的能力。是时候将飞成的第一空军支队派到火羽的墓园谷去了。火羽这些天一定等着急了。” 鉴羽说道:“是,紫翑主帅。我这就去通知飞成将军,让她立即出发,前去支援墓园谷。我想,飞成和火羽都会非常高兴的。” 说完,鉴羽转身去搭乘升降梯降到地面指挥部通知飞成去了。 艾羽随口向紫翑问道:“怎么?飞成很喜欢和火羽做搭档吗?” 紫翑只是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艾羽的问题。 艾羽嘀咕道:“没想到,你的部下之间还有这么多的小秘密。” 紫翑只是又微微笑了笑,并没有理会艾羽的这句话。 很快,飞成就带着自己的队伍,登上飞行器,朝着墓园谷飞去了。 此时,兰、衡、蓼正站在央火的身边看着飞成的队伍离去。 央火问道:“妈妈,那些飞行器不留在这里保护我们吗?” 兰回答道:“它们要去保护一些比我们更为重要的东西。” 第九章 初战萤蜚 第九章\/初战萤蜚 —————————————— 蓼看着消失在山峰后的跹羽号,轻声说道:“战争的脚步更近了。” 兰说道:“好了。我们去吃晚饭。不管发生什么,饭都要吃。” 于是,四名人类回到他们的帐篷,开始了晚餐。 对于飞成的突然离去,慕言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慕言还以为自己会和飞成一起率领空军守卫珀垣的空域,根本没想到紫翑和艾羽会派飞成去守卫墓园谷。慕言并非对独自守卫珀垣没有信心,而是不适应飞成的突然离去。 月光下,慕言躺在自己的帐篷里睡不着,忍不住回想起从飞成的秀发上散发出的芳香。于是,慕言拿着一根姐姐慕雪送给他的短笛,离开羽光卫的营区,来到了一个偏僻处,也就是兰他们的帐篷边,欣赏月色,吹奏短笛,排遣心中的思念。 幽幽的笛声传到了兰和蓼的耳朵里,引起了她们两个的注意。 兰忍不住说道:“这是谁在吹奏这么动情的曲子?仿佛清澈的泉水流过石涧,对高山倾诉自己的仰慕和依恋,跌宕环绕,不忍离去。” 蓼说道:“看来,又是一个满心爱慕的青年,在对明月诉说心声。” 兰说道:“我们过去看看。自从失去了明蝶笛,我就没有吹过笛子了。此刻,我被这曲子感动了,忽然好想吹上一曲《橘阳》。” 蓼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听一听《橘阳》了。走。” 说完,兰和蓼各自将一件薄睡袍裹在身上,来到了慕言的身边。 慕言觉察到有谁来了,止住了笛音,看着走近的兰和蓼,问道:“请问,你们两位是谁?你们看上去不像羽光卫。” 兰和蓼坐在了慕言旁边。 兰回答道:“我们是你们羽光卫的盟友人类。我叫兰,她叫蓼。我们听到了你吹奏的动情笛声,忍不住想过来欣赏一番,顺便问问能不能借你的笛子吹奏一曲。” 慕言问道:“你们也能听懂我们羽光卫的音乐?” 蓼回答道:“当然。音乐是跨越种族的通用语言。” 慕言将笛子递给了兰,说道:“既然如此,我也想听听你们人类的乐曲。请吹奏。” 兰接过笛子,问道:“你为什么独自坐在这里吹奏那么动情的乐曲?” 慕言回答道:“我想我爱上了一名羽光卫。但是她今天离开了这里,去墓园谷了。我很思念她,所以在这里吹奏乐曲,倾诉情思。” 蓼问道:“你刚才吹奏的是什么曲子啊?有名字吗?” 慕言回答道:“那是在艾司学院流传很久的一首民谣曲,名字叫做《司阳叶露情语香》,讲述的是艾司学院曾经的那些情侣们在叶露之晨于香花之侧沐司阳而话情语的美好时光。” 蓼不愧才思敏捷,闻言有句,吟道:“ 司阳叶露情语香, 林下青春好时光, 已有志言驰疆场, 还愿此生结发长。” 兰说道:“难怪这首曲子这么动情。慕言,你们羽光卫的笛子的形制跟我们人类的几乎没有差别,只是尺寸略有不同。真是巧啊。” 慕言说道:“蓼刚才不是说过吗,音乐是跨越种族的通用语言。” 兰点头说道:“嗯。慕言,你的曲子让我思念起了我的爱人。我借你的笛子,吹奏一曲《橘阳》。” 说完,兰横笛吹奏。一曲《橘阳》悠然飘荡。 听完兰的吹奏,慕言说道:“这首曲子也充满着情意和思念。” 兰说道:“这是我们人类的一首古曲,讲述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在出征之时送别的情景。妻子目送丈夫随军远去,吹奏此曲相送。” 说完,兰将手中的笛子递还给慕言。 慕言接过笛子,准备继续吹奏。 兰说道:“慕言,你明日还要继续巡防空域,还是早点回去睡。” 慕言说道:“可是,你们还没有听完我的曲子。我接着吹完。” 蓼说道:“慕言,你还是回去睡觉。明天还有很繁重的工作呢。” 兰说道:“慕言,你喜欢的那个羽光卫明天还回不来。你明天晚上还可以来这里,到时候我们再一起交流音乐。好不好?” 慕言说道:“也好。那我就先回去睡了。” 说完,慕言就离开了。兰和蓼也回到帐篷里睡下了。 睡到后半夜,慕言忽然被戴在手腕上的夜用通话机的震动唤醒了。 慕言意识到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发生了,困意顿消,立即接通了通话机,说道:“我是慕言。发生了什么事?” 通话机里传来空中哨兵的声音,说道:“报告慕言将军,我们侦察到一支不明身份的飞行队伍,正在迅速接近我们的基地。初步判断,它们很可能是萤蜚的飞行器。请指示。” 慕言一边起床穿衣,一边命令道:“密切关注动向。向地面大队的启欢将军通报有关情况。我马上率领空军支队大部升空布防,并通知鉴羽副队长。” 命令下达完毕,慕言已经穿好了衣服,随即走出了帐篷。 很快,警报声响起在整个珀垣基地。慕言手下的空军支队队员都收到了命令,迅速着装完毕,搭乘通勤车分别赶赴停泊在光幕峰和奥羽峰下的飞行器。地面部队也在启欢的指挥下迅速响应,进入了各自的预定战斗位置。慕言带领空军队伍以最快的速度登机升空,展开防御队形。紫翑、艾羽、鉴羽收到警报,也迅速进入了指挥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战况。 一时间,整个珀垣基地气氛紧张。 警报声将兰他们四个人类也吵醒了。 衡赶紧起床穿衣,同时大声催促道:“兰、蓼,快起来!这是战斗警报。萤蜚已经到来了。央火,快起来!” 在衡的催促下,大家赶紧起床穿好衣服。正好,一辆小型通勤车停在了四个人的帐篷边。 驾车的那名羽光卫说道:“四位,请赶快上车。这里不安全。鉴羽副队长让我带你们去指挥部。” 央火揉着眼睛问道:“衡叔叔,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睡觉了?” 衡一把将央火抱上了车,然后说道:“兰、蓼,赶快上车。” 兰和蓼也带着武器,迅速地坐上了通勤车。通勤车立即朝着羽光卫的指挥部方向开去。 央火说道:“妈妈,央火不要离开被窝。央火要睡觉。” 兰只得哄央火,说道:“好。央火,再忍耐一会儿。咱们换个地方睡觉。好不好?” 央火这才不做声了,闭上了眼睛。 兰、衡、蓼带着央火进到指挥部里的时候,鉴羽正在和慕言通话。 慕言在通话机里说道:“报告鉴羽副队长,已经确认正在接近基地空域的是萤蜚的部队,由一群小型棱锥状飞行器组成。从来敌规模判断,他们很可能是萤蜚的侦察部队。他们一定是想趁夜色的掩护,前来侦察我们的基地的布防情况。我们的空中力量占据优势。慕言请求对这批萤蜚发起一次攻击,打击来敌的气焰,粉碎他们的侦察企图。请指挥部批准这次作战计划。” 鉴羽回复道:“慕言,保持巡防队形,随时准备发起攻击。我立即和紫翑主帅、艾羽队长商议你的作战请求。” 然后,鉴羽对紫翑和艾羽说道:“慕言已经确认来敌正是萤蜚。他请求发起作战,消灭这股萤蜚的侦察部队。” 艾羽问道:“慕言有信心消灭这股萤蜚部队吗?” 鉴羽回答道:“慕言说,我们的空中力量占据优势。我也觉得这是个机会。” 紫翑说道:“既然慕言有作战的渴望,又对敌我形势有一定的判断,那么就让他历练一次。告诉慕言,我们要的只有胜利。” 鉴羽点了点头,拿起通话机,对慕言说道:“慕言将军,紫翑主帅和艾羽队长已经批准了你的出击请求。记住,我们只要胜利。” 慕言在通话机中回答道:“是,鉴羽副队长。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地面部队的一个基本作战单位的成员正在掩体后面观看战场信息显示屏。只见显示屏上显示了一群萤蜚的小型目标,如同飞翔的鸟群一样,杂乱之中略显出一点规律。在指挥部内的显示桌面上也能同步看到空中部队传来的这些信息。 此时,慕言正在应急三号度星梭内部,指挥自己的部队出击。慕言以两枚应急度星梭为主要力量,居于中部,将十六个伴仓分为两组,分别围在两枚度星梭的周围形成一个锥形阵型,朝着远处的黑暗之中的萤蜚菱群飞去。 慕言通过通讯系统对自己的部队讲道:“各位,这是我们迪尘卫队的第一战。这份光荣落在了我们空军第二支队的头上。这是我们的一个好机会。这场战斗将检验我们这支新部队的作战能力。各位,是时候展现你们的作战技巧了。鉴羽副队长给我下达作战命令的时候说过,指挥部只要胜利。同样的,我对大家的要求也是,只要胜利。勇气与荣耀就在前方,士兵们,让我们协力摘取胜利之花!” 萤蜚的菱群之中,这支侦察部队的两名指挥官发现了羽光卫的空军部队正在接近,于是商量起了对策。 一名萤蜚说道:“仟长,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主宰者们发现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萤蜚仟长说道:“谋官,我们的王已经发布过命令,以后不可以再用‘主宰者’这个名称称呼羽光卫。我们不必再惧怕羽光卫了,可以直呼其名了。因为我们已经有了新的主宰者,站在我们萤蜚这边的主宰者。” 那个萤蜚谋官说道:“可是,仟长,我怎么从没有见过我们的主宰者呢?你见过吗?” 萤蜚仟长说道:“我也没有见过。但是我听说过。我们的新主宰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们的造物,但他反过来可以塑造我们,塑造我们的未来。他非常强大,值得我们追随。更重要的是他和我们的特性相似。” 那个萤蜚谋官问道:“我们和新的主宰者什么方面的特性相似?” 萤蜚仟长说道:“这个我还不清楚,只是隐约听到过这方面的说法。不过,我知道一点,我们和新的主宰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打击羽光卫的势力。这就是我们长途飞行来到这颗星球的目的。” 那个萤蜚谋官说道:“仟长,我们离羽光卫的空军越来越近了。我们的势力好像不及他们。我们该怎么办?是绕飞几圈返回吗?” 萤蜚仟长说道:“返回?就这么返回,我们哪有脸面报告上级?我们是侦察部队。侦察部队不仅是部队,而且还属于精英之列。我们怎么能没有什么侦察收获就返回呢?上级派我们来就是负责了解羽光卫的布防,还有战斗力的。我们多少得和对面的羽光卫空军交交火,这样才能对敌方的战斗力做出评估。” 那个萤蜚谋官说道:“呃,对,仟长说得有道理。那么,我们打?” 萤蜚仟长说道:“当然。传我的命令,以灵活队形投入战斗。” 很快,慕言的部队突入了萤蜚的菱群,双方开始了交火。萤蜚的菱群凭借菱体积小机动灵活的优势,在慕言的飞行器空隙间穿插飞行,不断以轻火力袭击骚扰。由于这次的菱群有数百个菱,它们在黑暗的夜空中相互穿插掩护,一时间给慕言手下的新兵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他们面前的显示屏上一片密密麻麻,连自控雷达都难以锁定攻击目标。这让慕言也感到很着急。 空中,菱群裹挟着慕言的空军阵型共同在珀垣上方的空域盘旋飞行。地上,启欢的地面大队正严阵以待,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事件,就连那七十二辆星梭坦克都调转了炮口,瞄准着珀垣上空。 慕言的部队在萤蜚菱群的持续攻击下,开始出现问题了。不断有飞行器报告受到了轻微的伤损。慕言知道照这样下去,必败无疑。可是,这是迪尘保卫战的第一仗,慕言不能输。慕言开始思考扭转局面的办法。 突然,指挥大厅里的一名通讯员说道:“报告慕言将军,应急二号度星梭所属的第三伴仓的二号舱门被萤蜚击落,目前该单位飞行姿态极不平稳,请求脱离战斗队列,返回基地停泊区抢修。请指示。” 慕言拿起自己手边的无线视窗,接通了受损的伴仓,询问道:“应急二号第三伴仓,你那边情况如何?” 受损伴仓的佰长回复道:“报告慕言将军,我们的二号舱门被萤蜚击落了。此刻我们已经无法正常飞行,整个伴仓颠簸得很厉害,士兵们难以正常作战。我请求脱离战斗队列,返回珀垣基地紧急维修!” 慕言回复道:“好,批准你的请求。不过,在脱离战斗之前,把你的弹药都留在战场上。” 受损伴仓的佰长问道:“什么意思?请慕言将军指示!” 慕言回复道:“我说,把你们携带的弹药都打出去,不要带回地面。” 受损伴仓的佰长急于返回地面修理舱门,胡乱回复道:“是!” 可是,下一秒,那名佰长就傻眼了,还有那么多的弹药,什么时候才能够打完。 那名佰长自言自语道:“到现在几乎一弹未发。还有这么多的弹药,可怎么一下子打完呢?将军这不是在为难我们吗!” 旁边一个操纵发射器的什长说道:“佰长,不如,我们不瞄准了,随便把弹药打完,赶紧返回地面修理。否则,万一我们的伴仓被击落了,那损失可就大了。就算我们没牺牲,我们也都负不起这个责。” 佰长脑袋一亮,说道:“有道理。大家现在就将所有的弹药都发射出去,不用瞄准目标,只要不伤到我们一方的飞行器就行了。” 这一下子,受损伴仓的火力全开,火光不断,仿佛夜空之中的一个灯笼。倾泻完弹药,受损伴仓迅速脱离了战场,前往停泊区接受修理。 这时,慕言接到了启欢的消息。 启欢在通话机中说道:“慕言,你的部队能不能把萤蜚吸引到基地外围去交火?你们打下来的萤蜚飞行器砸在了我的阵地上,已经导致多名士兵受伤。地面上一片狼藉。你再这样误伤友军,我可要向鉴羽副队长反映了。你这样,万一砸到指挥部怎么办?” 慕言回复道:“好好好。我尽量。” 放下通话机,慕言说道:“三号通讯员,查一下,是哪个作战单位击落了萤蜚的飞行器?问问他们是用什么办法做到的?” 很快,三号通讯员说道:“报告慕言将军,现在在战场上的作战单位都还没有击落过萤蜚飞行器。大家一致反映,黑暗之中很难瞄准萤蜚的菱。” 慕言自言自语道:“那会是谁击落的?难道是飞成前来支援我们了?不对,飞成离得那么远,不会是她。” 忽然,慕言抓起通话机,说道:“应急二号第三伴仓,你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通话机中那个佰长回复道:“报告慕言将军,应急二号第三伴仓已经离开了战场,正在准备接受抢修。” 慕言问道:“你们是怎么击落那些萤蜚飞行器的?” 第十章 榕工到来 第十章\/榕工到来 —————————————— 那名佰长说道:“什么?将军,我们击落了萤蜚飞行器?什么时候?我们怎么不知道?将军,可能是夜色太黑,我们瞎碰到的。” 慕言问道:“你们离开战场之前到底做了什么?” 那名佰长回答道:“我们按照你的指示,将所有弹药都打出去了。” 慕言问道:“你们是怎么打的?总不会是瞎打的?” 那名佰长回答道:“报告将军,我们确实是瞎打的。我和士兵们都急着返回地面修理,生怕伴仓被击落了,所以弹药都是没瞄准瞎打出去的。请将军处罚。” 慕言心中一喜,说道:“不不不,不必了。你们为我找到了一个击落萤蜚的菱群的方法。尽快抢修,尽快归队。” 那名佰长说道:“是!将军!” 慕言放下通话机,对通讯员说道:“一号通讯员,立即向全队发出命令,飞行到珀垣八峰的外围,将萤蜚的菱群引诱过去,各作战单位准备好全部的弹药,然后全队转换为平面密集阵型,进行轴线旋转乱射。原则只有一条,不用瞄准。底线也只有一条,不伤友军。我们刚才击落的菱已经砸伤了好多名地面士兵了,不能再出现这样的无谓伤亡了。” 一号通讯员很快就将慕言的指令发送给了全队。 慕言的空军队伍一齐加速,飞出萤蜚的菱群,朝珀垣的外围飞去。 萤蜚的仟长以为羽光卫的空军要脱离菱群的包围,变换战术,于是赶紧命令自己的士兵也加速追赶上去,继续包围羽光卫的飞行器,用蚁群战术一点点地消灭这支羽光卫空军,回去在上级面前好好炫耀一番战绩。 看到萤蜚穷追不舍,再次在珀垣八峰的外围将自己的部队密集包围了,慕言心里暗暗地高兴。这种局面正好有利于慕言的反击计划。 可是,指挥部里的紫翑、艾羽和鉴羽看着显示桌面上的战况,搞不明白慕言往外围跑是要干什么,不知道是要突围还是要反击。 鉴羽首先忍耐不住了,问道:“艾羽队长,你觉得慕言飞向基地外围空域是想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 艾羽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搞不清楚。是不是慕言怯战了,想要逃离战场?可是这个突围速度又不够快,不像是想逃。紫翑主帅,我们要不要对慕言的这种不正常行为加以干涉?” 紫翑看着显示桌面,说道:“我们还是再观察一下。” 这时,一直站在门口的衡走了过来,说道:“或许,慕言将军是想出了什么对付萤蜚的好办法。我刚才听到外面隐约有伤兵的叫喊声。据我观察,萤蜚并没有对地面部队发起进攻。我猜测是慕言的部队击落的萤蜚飞行器将他们砸伤了。慕言飞向珀垣外围的空域,很可能是因为地面部队和他沟通了,请他避免在我们头顶上作战。” 听了衡的话,艾羽和鉴羽都点了点头。 紫翑忽然看了一下兰和蓼,还有睡着了的央火,说道:“有理。我们的央火小朋友还要睡个好觉呢。慕言做得很好。” 随着慕言一声令下,他的空军飞行器群立即从双棱锥阵型转换成了平面密集阵型,并开始了轴线旋转乱射。只见夜空之中,慕言的飞行器一个个就像百孔灯笼一样,射出如同焰火一般的火光电矢。 萤蜚的菱群本来是密集地包围着慕言的队伍,这样一来正好被慕言的队伍打了个措手不及。大量的菱被混乱而又密集的火力胡乱击中,纷纷失去了方向,有的随着惯性飞向远处坠毁了,大部分直接砸向了珀垣外围的地面,还有那么一两个菱撞上了珀垣周围的山峰。爆炸声此起彼伏,引得启欢的地面部队士兵将脑袋探出掩体张望着,却只能见到火光映出的朦胧烟雾。 萤蜚的指挥菱内,那名谋官对萤蜚仟长说道:“仟长,我们遭受了很大的损失。怎么办?要不要撤退?” 萤蜚仟长沉思着,回答道:“当然。我们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坠毁了这么多的菱,已经无力再战了。这一场战斗,羽光卫的力量本来就比我们强,我们失利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只不过,我们误判了形势,以为夜色会有利于我们的行动,到头来反而让我们损失了这么多的菱。这一下回去之后不好交代了。” 那名谋官说道:“那么,仟长,你还在等什么?赶快下命令撤退。这样还能给我们减少一些损失。” 萤蜚仟长说道:“不。我们再等等。我们此次是来侦察羽光卫的基地布防情况的。这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损失了部队没什么,只要我们完成了任务,上级是不会在意这点小小的损失的,我们一样会得到嘉奖。” 那名谋官问道:“那么,我们到底要等什么?” 萤蜚仟长回答道:“我在等阳光。你看,晨曦已经将她的红唇探到了地平线上。只要一小会儿,光线亮起来,我们就可以拍摄一组羽光卫基地的清晰视觉图像。这样的侦察成果比我们的雷达和夜成像仪的探测结果要更加直观有益。上级一定会喜欢的。” 那名谋官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说道:“原来是这样的。” 很快,迪阳半起,萤蜚的残余部队带着一组对他们来说十分珍贵的羽光卫基地视觉图像离开了珀垣附近的空域。 鲜红的朝霞向珀垣基地的所有羽光卫宣告了慕言率领的第二空军支队取得了成立以来的第一场战争的胜利。 紫翑带着艾羽、鉴羽、启欢还有兰、衡、蓼来到光幕峰脚下的停泊区迎接慕言归来。慕言刚走出应急三号度星梭的舱门,就注意到了正站在地坪上的紫翑一行。慕言赶紧快步走下舷梯,来到大家面前。 慕言对紫翑、艾羽、鉴羽说道:“报告三位指挥官,慕言奉命击退萤蜚的侦察部队,已经胜利返回。此战,我空军部队一个轨星往返仓受损,正在接受检修,其余飞行器均有多处轻微损伤,但不影响正常作战飞行,只需及时涂装防护层。我空军部队官兵轻伤三十三名,重伤两名,未出现死亡。” 艾羽高兴地说道:“很好!慕言,你第一次指挥战斗就能取得这样的战果,十分不容易。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慕言微笑着说道:“感谢艾羽队长的夸赞。慕言还需要继续努力。” 艾羽说道:“嗯,很好。战争的艺术是没有止境的。不断学习,再创佳绩!让部队休整一下,补个觉。” 慕言说道:“是!” 一旁的启欢说道:“可是,此战之中,我地面部队一弹未发,士兵却阵亡七名,重伤二十三名,轻伤一百二十多名。慕言,你看看,同是将军,我这仗打得多窝囊。这笔账我都替你扛住了。你以后可要注意了。” 慕言尴尬地说道:“是。多谢启欢将军。慕言以后一定注意。” 然后,慕言又对鉴羽说道:“慕言请求指挥官嘉奖地面部队。” 艾羽和鉴羽都点了点头。 紫翑说道:“慕言,打扫战场的任务就交给你的空军部队了。萤蜚飞行器的残骸归你,萤蜚的尸体归启欢。” 说完,紫翑就转身离开了。艾羽、鉴羽和兰、衡、蓼随之离开了。 慕言站在那里,嘀咕道:“可是,我要飞行器残骸有什么用呢?” 启欢走到慕言面前,将一枚勋章放到慕言的手里,说道:“用来分析研究的。你可以从残骸之中找到敌方飞行器的优点和弱点,以便设计更加有效的攻击策略。” 慕言看着手中那枚闪着金黄色光芒的勋章,对已经转身而去的启欢微笑着说道:“谢谢启欢大哥。” 然后,慕言把玩着自己的第一枚勋章,指挥自己的队伍在训练区集结,安排一半的官兵打扫战场,收集萤蜚飞行器残骸,另一半先行补觉,随后两班轮换。而慕言自己因为得了勋章和荣誉,心中思念起飞成,兴奋得睡不着,在珀垣上的那些萤蜚飞行器残骸边瞎转。 接下来的一整天,羽光卫士兵们都在谈论着这次空战的胜利。对于这支以大量新兵为主体组成的迪尘卫队,这场胜利是一次振奋军心的鼓舞。而以紫翑为首的指挥官和将军们则在指挥部里总结经验和教训,讨论以后的作战方略,应对即将登场的萤蜚大军。 逃走的萤蜚残兵已经回到了萤蜚的大部队里。在萤蜚的空军总指挥的凕舟里,空军总指挥坚开正在听取侦察部队仟长的工作汇报。 坚开问道:“仟长,你的部队前去侦察羽光卫基地有什么成果?” 侦察仟长回答道:“指挥官,我们确定了一个羽光卫基地的位置。但是他们已经做好了一定的防御准备。我的部队在侦察的过程中遭到了羽光卫的打击,损失严重。” 坚开生气地说道:“就这些吗?你除了报上损失就没有其它要说的吗?” 侦察仟长回答道:“不,指挥官,我有。我拍摄到了一组羽光卫基地的高清晰视觉照片。我想这对我们还是有些价值的。” 坚开转怒为喜,说道:“嗯,这还差不多。仟长,你失去的部队会得到补充的。现在,把照片给我。我要提前研究一下作战策略。既然羽光卫已经建立了防御基地,那么我们的这场战争可能要打上一段时间了。按照王的意思,我们也必须在迪尘星寻找一片地方建立一座基地。仟长,你现在就去领取一支侦察部队,再次前往迪尘星,为我们的大军寻找适合建设基地的地方。” 侦察仟长高兴地说道:“是,指挥官。” 说完,侦察仟长立即呈上拍摄的侦察照片,然后离开空军总指挥的菱核,带领着一支侦察部队再次飞向了迪尘星。 这时候,从茫茫星空深处赶来的榕和工正搭乘着飞行器沧凫快速地前往迪尘星。他们两个从羽光卫的巡逻队伍那里收到紫翑和兰发出的消息后,就立即按照羽光卫提供的方位朝着迪尘星赶来。榕和工都十分希望早一刻见到兰他们。尤其是榕,他听说了自己和兰的孩子的消息后,十分地思念兰和央火。 就在沧凫快要接近迪尘的时候,工发现了规模庞大的萤蜚军队。 在沧凫的驾驶大厅内,工说道:“榕,你快看。外面那些规模庞大的奇形怪状飞行器群,好像也是要飞往迪尘星的方向。” 榕说道:“看来,这些奇形怪状的飞行器就是萤蜚的宇航器。他们正准备大规模地入侵迪尘。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赶到迪尘。工,我们小心地掠过这群飞行器的旁边,收集一些信息。紫翑和兰他们应该已经赶到了迪尘星。我们收集的信息会对抵御萤蜚的攻击有帮助的。” 工说道:“好。我这就打开多波段广角摄像机。” 沧凫在工的驾驶下,悄无声息地从萤蜚的凕舟群附近飞过,拍下一组照片后,直向迪尘星航去。 上次的战斗刚过去两天,慕言正带着战地专家在研究之前击落的萤蜚飞行器的残骸,可是他的通话机响了。 慕言立即接通,说道:“我是慕言。有什么情况?” 通话机中一名当值佰长说道:“报告慕言将军,发现一个不明身份的飞行器正在接近我们的基地。但是,这个飞行器不断用我们的常规通讯密码向我们发送友好的问候。我们该怎么办?” 慕言说道:“保持警戒。通知应急二号度星梭的第七第八伴仓升空。让对方报告自己的身份。” 当值佰长说道:“是。” 慕言手握通话机,在心里想:会是谁呢?这个时候来的,还是知道我们羽光卫的常规通讯密码的不明身份飞行器,里面会是谁呢? 很快,那名当值佰长就和沧凫取得了声讯联系。 当值佰长问道:“你们是谁?来到这颗星球做什么?这里正处于战争状态。请表明你们的身份,否则我们就要武力驱逐你们了。” 榕回复道:“你好,羽光卫。我们是人类。我叫做榕,旁边这位是工。我们是收到紫翑的邀请前来迪尘星的。我们是来帮助你们抵御萤蜚的。” 当值佰长说道:“我需要向我们的将军确认一下。请你们暂时不要进入我们的防御空域。” 然后,当值佰长通过通话机向慕言报告道:“慕言将军,来者说他们是两名人类,名叫榕和工,是受到紫翑主帅的邀请前来帮助我们的。我不知道这个说法是否可靠。请你指示。” 慕言说道:“你稍等。我询问一下紫翑主帅。” 说完,慕言拨通了紫翑的通话机,说道:“请问紫翑主帅,你是否邀请了两名人类前来迪尘星?现在,正有一艘由两名人类驾驶的飞行器来到了我们的防御空域附近。这两名人类的名字是榕和工。” 紫翑高兴地说道:“是的。这两位是我邀请来的盟友。你把他们引导到一号停泊区降落。我要去迎接他们。” 结束了和紫翑的通话,慕言立即向当值佰长命令道:“让刚刚升空的两个伴仓引导护送来访者降落到一号停泊区。这两名人类是我们的盟友。” 当值佰长回复道:“是。” 然后,当值佰长对正在珀垣防御空域外围等待的榕和工说道:“两位,我已经确认了你们是我们的盟友。请跟随我们的两个引导飞行器降落到我们的基地。” 在两个伴仓的引导下,沧凫降落在了珀垣的一号停泊区。 榕和工带着自己的武器走出沧凫的舱门,看到兰、衡、蓼和紫翑、艾羽、鉴羽、启欢、慕言正站在地坪上迎接他们的到来。 兰牵着央火的手来到了榕的面前,然后和榕拥抱在一起。 榕松开兰,看着央火,问道:“兰,这就是我们的孩子吗?” 兰微笑着说道:“对。他叫央火。央火,这就是你的爸爸。你不是一直想见到爸爸吗?快叫爸爸。” 央火仔细地打量着榕,叫道:“爸爸。央火很想你。” 榕高兴地抱起央火,亲了一口,说道:“哦,好孩子,爸爸也想你啊!” 工走向衡和蓼,跟他们两个热烈地交谈起来。 衡问道:“工,你和榕这些年都到过些什么地方啊?” 工回答道:“我们确实到访过很多的地方,可惜都一无所获。” 蓼说道:“看来,还是我们的兰最为厉害。她已经收集到了好几件神器的消息。” 工说道:“是吗?还是咱们的兰厉害啊。都是哪几件神器呀?” 衡说道:“这个我们随后再细说。” 工说道:“也好。唉,你和蓼这么多年也没有要一个可爱的小宝宝吗?” 衡笑着说道:“正在计划中。我还是先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前来欢迎你们的羽光卫。” 然后,衡就将紫翑身边的艾羽、启欢、慕言三位羽光卫介绍给了榕和工,又将榕和工介绍了一遍。 榕和工跟大家认识了一番。然后大家一起走过通道前往指挥部。 第十一章 重组探险队 第十一章\/重组探险队 —————————————— 在羽光卫的指挥部里,榕、工、兰、衡、蓼五个曾经的层城探险队队员聚集在一起交谈着。央火也依偎在兰的怀里聆听着。 工说道:“真没想到,这些年间,兰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坷。” 榕看着大家,说道:“这么说,我们已经确定了大多数神器的下落,只有少数几件神器的下落还有待确定,而唯一还没有任何消息的就是十大神器之首的东皇钟。” 兰说道:“不错。而且,我们已经结识了大多数神器的守护者。” 工问道:“都有哪些守护者?” 兰回答道:“艾司星的羽光卫、缅多星的印卫、扶莹星的鲲族、圾旅星的影豹和皞鹿、岐鸣星的梦象和晶鸿,还有羽光卫所认识的想犸。” 榕说道:“这么说,我们离完成我们的目标已经很近了。” 兰说道:“是的。接下来,我们需要粉碎萤蜚夺取神农鼎的企图,询问鲲族重构昊天塔的进展,帮助梦象修复昆仑镜,要求印卫和晶鸿分享崆峒印和盘古斧的秘密,再就是找到东皇钟。当然,我们另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找到海图。不然,我们无法知道天之崖的位置,无法最终达成我们的目标。” 榕说道:“说起海图,我记得在我们第一次进入寂茧的时候,在案台上看到了一块葛布。我记得那块葛布上提及海图的时候,有这么一句话,‘天之崖,海之角,黄砂玄水照鼎文,火眼金睛数星辰’。现在想来,我总觉得,海图的秘密跟‘鼎文’有关。我猜测,这个鼎文就是神农鼎上的某种符文。” 衡说道:“神农鼎上的符文?我们三个见过神农鼎。神农鼎上的符文和工的那件牵荒帆上的符文有很多相似之处。哦,对了,我和蓼还在褚楚星的维度监牢里见到了九鼎。我当时仔细观察过九鼎。现在回想起来,九鼎上的符文和神农鼎还有牵荒帆上的符文都有类似之处。是不是,这些都是属于对我们有用的鼎文呢?” 榕说道:“衡,你提供的信息对我们有很大的价值。不过,能说说你和蓼是如何在维度监牢里发现九鼎的吗?你们后来又是如何安置这九件宝物的?” 蓼说道:“榕、工,你们两个绝对猜不到我和衡在褚楚星的香芭旯谷地里遇到了一位什么样的邻居。” 榕和工看着蓼神秘的表情,只能摇摇头,等她揭晓答案。 蓼说道:“是我们的那位老朋友,隐少。他已经化形为一头鹿了。” 榕和工都十分惊讶,说道:“什么!隐少跟你们做了几年的邻居,还化形成了一头鹿!这真是一件奇闻。” 衡说道:“没错。就是隐少将我们两个带到维度监牢里的。要不然,我们也没有机会发现九鼎。隐少当初说我们和他还会再见面,而且说我们在冒险之中会发现失落的九鼎。这些都应验了。所以,我们完全有理由将隐少托付的事业继续下去。” 榕、工、兰、蓼纷纷点头赞许。 然后,衡就向大家讲述起了隐少带他和蓼找到九鼎的经过。 在旁边,艾羽向紫翑问道:“紫翑,这些人类在讲述什么?” 紫翑说道:“他们在讲述一些事关所有生灵的未来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就是我们这些羽光卫誓死守护迪尘的原因,也是我们和这些人类结盟的原因。” 艾羽和启欢、慕言都好奇地问道:“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紫翑说道:“这件事,大家暂时不要四处传扬。其实,我们来到迪尘所要守护的不仅仅是我们的祖星和墓园,更是为了一件神器。这件神器在我们羽光卫手里。它就藏在我们的神圣墓园熠昇的秘密地宫里。这是我们羽光卫的最高机密,本来只有历任的第一执政官才有资格知晓。所以,你们一定要保守秘密。这件神器在我们羽光卫的历史上发挥过重大的作用,对我们族群的现状有深远的影响。我们称呼它为生之烬。但是,在人类的话语之中,它被叫做神农鼎。” 艾羽问道:“紫翑,神器是什么意思?它有什么价值?” 紫翑回答道:“神器是一组来源久远的器物。事实上,我们根本不知道它们是从何而来的。我们目前所知道的就是,神器一共有十件。这些年,我在担任猎灵者通缉队队长期间,以羽光卫的名义结识了很多的智慧物种,并和他们结成了盟友。人类就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好几个种族,包括曾经被我们放逐的那一支羽光卫。他们现在叫做印卫。我们的一个盟友种族想犸就曾经告诉我,十大神器秉承着缔造宇宙的十龙之力。这十龙分别是,时之龙、空之龙、能之龙、暗之龙、光之龙、音之龙、轮回之龙、自由之龙、生命之龙和梦之龙。这十龙用他们的伟力缔造了我们所生存的这个宇宙,创造并主宰着我们的一切,同时也为我们的宇宙设下了命运的终极考验——荒劫。我之所以和那么多的种族结盟,目的就是团结起来,找到十大神器,用它们所蕴含的十龙之力帮助我们的宇宙抵御荒劫。这是我们和我们的宇宙保持现在的存在状态的唯一办法。而你们眼前的这五名人类最早组成了层城探险队,为我们所有的生灵奔波冒险。所以,我们其他的种族都愿意加入人类的队伍之中,共同完成层城探险队的任务。你们刚刚认识的榕就是我们这支特殊的队伍的队长。为了延续这个宇宙的命运,我们这些追求美好生活的种族空前地团结在了一起,共同应对最为艰难的挑战。而当前,最为迫在眉睫的一个挑战就是萤蜚。萤蜚要来迪尘夺取我们的生之烬,破坏我们挽救宇宙的事业。” 启欢问道:“萤蜚这么做不是疯了吗?如果他们阻止了我们挽救宇宙的事业,那他们自己不也会被毁灭掉吗?” 紫翑说道:“谁知道呢?或许,萤蜚这种无比邪恶的生物已经疯狂了,只是为了和我们同归于尽。又或许,是有什么更加黑暗的力量向他们许诺了什么。这就要等待萤蜚的王来到迪尘之后,我们亲自问一问他了。” 慕言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是绝不会让萤蜚得逞的。我们要用我们所有的力量阻止萤蜚的疯狂行径。” 鉴羽说道:“虽然我们还没有获得《羽律》所许诺的永恒,但我相信,《羽律》的信仰值得我们永恒守护。为了《羽律》所宣扬的正义和平衡,我愿意流尽我的一腔热血。” 艾羽说道:“不错。我曾经在这个宇宙的很多角落里巡视过。我见到过太多的美好和温馨。为了守护这个美好的宇宙,我将会不惜代价。紫翑,我请求向艾司星的执政团发送报告,请求大本营调派更多的军队前来支援我们。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萤蜚的大部队就要到了,而且,他们的规模将十分庞大。” 紫翑说道:“不错。我们已经被卷入了一场注定惨烈的大战役。我们没有退路,唯一的退路就是胜利。鉴羽,尽快将我和艾羽队长的意思通知执政团。我们需要尽可能多的部队。这一次,我们需要聚集我们所有来得及赶到的力量。相比和萤蜚的作战,巡视宇宙的任务可以缓一缓了。请执政团命令附近星区的度星梭尽数回防迪尘。这一次,将是我们羽光卫的生死之战,是我们这个宇宙的生死之战。这一次,我们要和最可怕的邪恶势力决战到底。以我的名义告诉慕雪,这一次,保卫迪尘,保卫生之烬,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没有第二次了。” 这时,榕他们几个刚刚结束了交谈,并听到了紫翑的最后一段话。 榕走过来说道:“紫翑,你说得很对。在我和工驾驶着沧凫赶来迪尘星的路上,我们遭遇了萤蜚的军队。他们的数量可能出乎你们的预计。好在,萤蜚大部队的行进速度并不是很快。这是我们拍摄到的影像资料。” 说完,榕递过来一个数据存储器。几名人类都走了过来,除了央火在玩着工给他的小玩具。 鉴羽立即接过榕手中的数据存储器,将它插在显示桌面的读取端口上。很快,显示桌面上就出现了工所拍摄下来的萤蜚军队画面。只见,屏幕上黑压压一大片,大大小小的凕舟和菱如同一锅乱粥一般朝着迪尘的方向涌来。紫翑他们几位羽光卫,还有兰、衡、蓼,都被这么大规模的萤蜚军队震惊了。 鉴羽面色沉重地说道:“各位,根据显示桌面的智能程序自动统计,初步估计,萤蜚的凕舟的数量达到了百位数,零散随行的菱不计其数。按照我们以往的接触,凕舟的体量要超过我们的主战舰度星梭,而且可以释放出大量的菱,拥有的火力点对我们具有压倒性优势。我们目前在迪尘的力量是绝对无法与之抗衡的。” 看完那些画面,听完鉴羽的介绍,慕言忍不住说道:“如此众多的萤蜚,我们该如何应对?我们的空中力量还不及萤蜚的零头,而且还分别驻防两地。艾羽队长,我们——” 艾羽示意慕言别再说了,不要打扰紫翑的思考。 慕言赶紧闭上了嘴巴,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大家。 这时,榕说道:“紫翑,你们的大本营还有多少兵力可以调动?” 艾羽看了看紫翑,然后对榕和大家说道:“实不相瞒,我们的大本营此刻一个兵员也派不出了。我们的部队绝大多数都在很远的星区巡航。萤蜚的这次行动太突然了。我们根本没有时间来调配军队。你所看到的这支迪尘卫队,都是紫翑的猎灵者通缉队队员加上我刚从母星艾司带来的新兵组成的。不过,在我从艾司星出发之前,我们的执政团已经发出了级别最高的警报,通知离我们的商丙之墟比较近的度星梭紧急回防迪尘。” 榕说道:“那么,我们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一众羽光卫还有工他们四个都盯着榕,等着他说出自己的主意。 榕说道:“我们只能用尽一切办法往后拖,一直拖到你们的支援部队赶到。” 紫翑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问题是,我们该怎么拖呢?萤蜚会给我们时间吗?” 榕说道:“我和工发现,萤蜚的大部队行进得并不算特别快。他们似乎在有意等待什么。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等萤蜚的大部队到达迪尘之后,我们不必急于和他们交战。我们可以先约定一次会面,尽可能地拖延时间。我想,你们的支援部队都在陆续赶来的途中。我们还是有可能坚持下去的。” 艾羽说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此时,萤蜚的侦察仟长带着又一股侦察部队赶到了迪尘。他们徘徊在珀垣基地的不远处,寻找着适合萤蜚建立基地的地方。 珀垣东边的远处是尖石群山,其中隐藏着羽光卫的墓园谷。珀垣北边的远处有一排高耸的山脉,在山脉的背后就是着名的羽桐盆地。珀垣南边的远处是一条海岸线,紧邻盐珀海。从羽桐盆地流出的羽露河经过珀垣的西边流入盐珀海。而在珀垣西边的远处,羽露河的对岸,是一片类似珀垣的点缀着山峦的平原。只不过,那里的山峦相对杂乱。 尖石群山远远看上去就不适合建设军事基地,所以萤蜚的侦察仟长带着侦察队伍从盐珀海岸边绕到珀垣的西边,然后一直飞向了羽桐盆地。整个看了一圈之后,萤蜚的侦察仟长选定了紧邻羽露河的那片小平原。 因为没有羽光卫前来干扰,萤蜚的侦察仟长指挥部队降落在那里,仔细地采集了详细的信息,还给那里取了个名字,叫做“萤场”。然后,萤蜚的侦察仟长带着自己的侦察成果和这个让他很得意的名字返回了。 萤蜚的大部队正盘桓在迪尘星系的边缘,等待着侦察仟长的回报。这一次,萤蜚之所以出动这么多的部队进攻迪尘,除了要抢夺神农鼎,还有另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将羽光卫的势力尽数吸引到迪尘来,一点点地消灭掉,彻底粉碎羽光卫和人类准备集齐十大神器的计划,将这个宇宙推向荒劫的命运。 在萤蜚空军总指挥坚开的凕舟菱核里,萤蜚的侦察仟长正在汇报自己的工作。 坚开问道:“仟长,这次你好像面带喜色。看来是没有损失部队了?” 萤蜚侦察仟长回答道:“是的,指挥官。我这一次有意避开了羽光卫的基地,在它的外围寻找适合我们建立基地的地点。” 坚开问道:“那么,你找到了吗?” 萤蜚侦察仟长回答道:“是的,指挥官。我找到了。” 说完,萤蜚侦察仟长递上一张影像图,说道:“就是这块位置。它正对羽光卫的基地,又有一条河流流经。我觉得是块不错的地方。我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萤场’。” 仔细看了看那张影像图,坚开高兴地说道:“萤场,不错。好,我们的基地就选在这里建设。我马上去向我们的王汇报。” 坚开让萤蜚侦察仟长退下了,自己开始去向萤蜚之王汇报。 在羽光卫的指挥部里,紫翑他们几个正在询问榕他们五个人聚齐之后的打算。 紫翑问道:“榕,如今你们五个人再次聚齐了,下一步有什么安排?” 工、兰、衡、蓼看着榕,点了点头。榕也随即点了点头。 榕回答道:“紫翑,我们五个人已经一致同意,继续我们的冒险,继续我们的探险队未完成的事业。我们五个人要重组层城探险队。” 紫翑微笑着说道:“不错。这才是你们五位命中注定的事业。” 兰说道:“不,不止五位,而是六位。我们多了一个小队员,央火。榕,你难道不打算让央火也加入他的父母的队伍吗?” 榕看了看兰,又看了看央火,说道:“好。或许这也是央火与生俱来的命运。那么,就让我们欢迎层城探险队的第六位队员。” 紫翑微笑着说道:“榕,你们的事业牵动着我们所有生灵的命运,牵动着这个宇宙的命运。我衷心地祝愿你们能够取得成功。我和我的族众们愿意竭尽所能协助你们。说实话,如果可以,我愿意放弃我的羽光卫身份加入你们的队伍,但可惜我还被很多的族务纠缠着。” 榕说道:“不,你完全没有必要放弃自己的身份。我们的队伍无条件地欢迎所有愿意加入者。我们早就已经是盟友了。不是吗,紫翑?” 紫翑点头说道:“当然。” 榕看着正在指挥部里的人类和羽光卫,说道:“各位,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层城探险队重新集结了!为了我们可爱的宇宙,让我们一起勇往直前!” 第十二章 大军来至 第十二章\/大军来至 —————————————— 榕、工、兰、衡、蓼拿出各自的武器,放在一起,说道:“为了我们可爱的宇宙,勇往直前!” 衡扭头朝正望着这边的央火使了个眼色。 央火就举着自己的小木剑,跑了过来,说道:“还有我,央火。” 紫翑对身边的几个羽光卫说道:“你们看到了吗?我们的世界还有希望。很多时候,我都不得不佩服这些来自遥远的昆初星的人类。他们不仅十分大度,更可贵的是,他们总是甘于为了那些超出自己族群利益范畴的公共利益而奉献自己的力量。他们的力量虽然微薄,却注定足以改变这个宇宙。这是值得我们羽光卫学习的地方。回顾过往,我真是犯下了许多的错误。” 那几个羽光卫都默默地点了点头,但却不知道紫翑为何会自责,除了长期追随紫翑的鉴羽。 在迪尘星系的外围,萤蜚的空军总指挥坚开亲自来到了萤蜚之王复广的硕大王舟的宽敞菱核里,当面向复广汇报准备在迪尘着陆并建立军事基地的事情。 复广在自己的菱核内室里刚刚结束了和萤蜚的新主宰者的通话。 萤蜚的谋相也蛉进来说道:“我的王,空军总指挥坚开求见。” 一直站在一旁的萤蜚陆军总指挥届咄说道:“他来干什么?我听说,他的侦察部队刚刚几乎被羽光卫全歼了。他难道是来请罪的。” 复广说道:“届咄,不要对坚开有什么成见。” 届咄恭敬地说道:“是,我的王。” 复广对也蛉说道:“叫坚开总指挥进来。” 也蛉回应道:“是。” 然后,也蛉就退出了复广的内室。很快,坚开就进来了。 复广问道:“我的空军总指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坚开说道:“我的王,我是来汇报对迪尘星的最新侦察结果的。” 届咄在一旁说道:“坚开总指挥,我听说你派往迪尘星的侦察部队几乎被羽光卫全部消灭了。有这回事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太遗憾了。” 坚开说道:“届咄总指挥,感谢你的关心。事情确实如你所说的那样。为了抵近侦察羽光卫的布防情况,那支侦察队伍几乎全部阵亡了。但是,我派出的侦察仟长却安然地返回了,还带回了羽光卫的军事基地的清晰图片。” 坚开转而将一摞图片递给复广,并说道:“我的王,这些就是我的部下侦察到的羽光卫军事基地的清晰图像。而且,我随即又派这位精干的侦察仟长再次带领一支侦察队伍前去迪尘,按照你的意思为我们寻找适合建立军事基地的地点。可喜的是,我的这位部下为我们在一个和羽光卫的基地距离合适的地方找到了一块不错的地点。我的王,这就是我的部下带回来的备选基址的图像资料。我还给这个地方取了一个名字,叫做‘萤场’。我的王,希望你能看得中这里。” 复广接过坚开递上的那摞图片,放在桌子上,说道:“正好你们两位总指挥都在这里,我们一起来研究一下在迪尘星建立军事基地的事情。” 说完,复广就仔细地看起了那些图片。坚开和届咄也在复广的示意下凑了过来。 看了一下羽光卫的军事基地的照片,届咄说道:“我的王,从这些图片看来,羽光卫的军事基地并没有多大的规模啊。虽然羽光卫的这个基地占地面积不算太小,但是从营房区的面积来看,驻扎的兵力并不多。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攻克这座基地,占领迪尘星,而是要费力地建立什么军事基地呢?难道就这点羽光卫军队还值得我们准备持久战吗?” 复广回答道:“届咄总指挥,你对我们此次战役的目的认识得还不是很清楚。” 届咄疑惑地说道:“我的王,难道我们不是来毁掉羽光卫的祖星迪尘,并夺取羽光卫的至宝生之烬的吗?” 坚开语带讽刺地说道:“如果仅仅是为了这样的目的,我们何必出动我们几乎所有的力量,直接派你的陆军部队来就可以了。我们的目的不仅仅是毁掉迪尘星夺取生之烬,我们还要将此次战役设计成一个阴谋。我们要利用这次机会,让羽光卫的援军陆陆续续地前来迪尘,好让我们一口口地吃掉他们,彻底地消灭羽光卫的力量。” 听了坚开的话,届咄带着疑问看向萤蜚之王复广。 复广说道:“不错,届咄。我们的目的正如坚开总指挥所说的那样。这次,我们的主宰者交给我们的是一个不轻松的任务。而且,届咄,你刚才也旁听到了,我们的主宰者要亲自赶到迪尘星来。他要来阻止一个十分重要的计划。所以,我们完全有必要在迪尘星寻找一片地方建立一座军事基地,和羽光卫的势力进行长时间的对抗。对了,届咄,你的部队有没有携带足够的贮灵水晶?这一次,我们会收获大量的羽光卫灵魂。我们可以将那些战利品用贮灵水晶储存起来,留着慢慢享用。” 届咄信心十足地回答道:“当然有,我的王。这种事我是不会疏忽大意的。我们携带的贮灵水晶足以存储上亿个智慧生物的灵魂。” 说完,届咄也随着复广和坚开的目光看向摆放在桌子上的图片。 将那些关于基地选址的图片看完后,复广比较满意地说道:“坚开总指挥,你对在这块地方建立军事基地比较满意,是吗?” 坚开说道:“我是比较满意的。这里的地形还算开阔,虽然有几座小的山峦,但正好可以建设为我们的空军的导航和指挥塔台。而且,这里和羽光卫的基地的距离比较适中,既能保证羽光卫基地在我方的攻势范围内,又有足够的战略缓冲地带。不过,对于陆军来说,在哪里建立军事基地是一个更加值得好好考虑的问题。所以,我觉得,我的王,你还是应该多问问届咄总指挥的意见。” 复广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届咄,问道:“届咄总指挥,你觉得在这块地方建立军事基地合适吗?” 届咄说道:“对于我们陆军来说,这块地方没有多少特别之处。我们最看得上的是流经这块地方的这条河流。它可以为我们庞大的陆军队伍提供足够的水,而且轻易可以获取到。这一点很难得。” 复广说道:“那么,我们就这么决定了,就在这块被坚开总指挥命名为萤场的地方,建立我们的军事基地。” 坚开和届咄都回应道:“是,我的王。” 复广说道:“既然基地的选址已经确定下来了,那么,两位总指挥就去开始着手准备。我们继续朝着迪尘进发,尽快占领那块基址,并且在我们的主宰者到达迪尘之前将军事基地建立起来。然后,我们再和羽光卫慢慢较量。这一次将会是羽光卫的末日。” 坚开和届咄都回应道:“是,我的王。我们这就去准备。” 然后,坚开和届咄都退出了复广的菱核内室。 复广对外面说道:“也蛉谋相,你进来。我有事和你商量。” 谋相也蛉闻声走进了复广的菱核内室,问道:“我的王,你找我有什么事?” 复广说道:“谋相,我们即将在迪尘星开始一场大战。这场战役是我们萤蜚对羽光卫发起的复仇之战。我们的祖先被羽光卫猎杀了那么久,现在是我们讨回这笔血债的时候了。但是,羽光卫的实力还是很强劲的。要想彻底消灭他们,我们既要利用好这次突袭迪尘的好机会,还要靠我们的士兵勇猛作战。所以,为了鼓舞我们的士兵,激发他们的战斗渴望,我准备颁布最新的战利品分配方案。现在,由你负责为我起草一份关于战利品分配方案的草稿,交给我审核。” 也蛉说道:“是,我的王。我这就去办。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复广说道:“对了,谋相,不知道你看出来了没有,我们的陆军总指挥届咄和空军总指挥坚开似乎有些不和?” 也蛉回答道:“这个问题,我也稍微有些感觉到了。” 复广说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觉得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也蛉回答道:“我感觉到不满的情绪主要来自于陆军的届咄总指挥这边。这可能是因为长期以来,我们的空军都担任了每一场战役的先锋角色的缘故。可能,届咄总指挥是觉得他的部队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觉得空军部队抢了太多的风头。” 复广说道:“嗯,谋相,你说得有些道理。看来,我有必要设法调和一下两位总指挥之间的矛盾。谋相,你去做我交给你的事情。我来和两位总指挥通个话。” 也蛉说道:“是,我的王。” 等也蛉退出了菱核内室之后,复广接通了坚开的通话机,说道:“坚开总指挥,你带领你的部队先期赶到迪尘的萤场,为我们获得制空权。注意,不要主动招惹羽光卫。我们需要在建立了军事基地之后,再和羽光卫交战。” 坚开在通话机中说道:“是,我的王。那么,建立军事基地的事务由谁负责呢?” 复广回答道:“我已经有了安排。建设军事基地的任务我交给了陆军总指挥届咄。你只要完成好你的任务就行了。” 结束和坚开的通话后,复广又接通了届咄的通话机,说道:“届咄总指挥,你现在在做什么?” 届咄回答道:“我的王,我正在按照你的指令为着陆迪尘做准备工作。你知道的,我手底下有一支十分庞大的军队,有很多的事务需要我来处理。” 复广说道:“很好。届咄,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届咄说道:“请吩咐。” 复广说道:“我决定把建设萤场军事基地的任务交给你的陆军部队来完成。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届咄一听是这个重要的任务,立刻感觉到自己的陆军终于得到了重视。 届咄高兴地说道:“当然,我的王。我当然愿意。感谢你的信任。” 复广说道:“届咄总指挥,向你透露一个消息。其实,我已经和主宰者商定了,我们建立了萤场基地之后的第一场战斗由你的陆军来发起。我们不再像往常一样以空军为先发力量。因为羽光卫一定早就防着我们的这一招,他们一定有所准备。所以,我决定以大量的陆军兵力发起第一次攻击,来一次强力的碰撞。你能担当这个任务吗?” 届咄听到复广透露的这个安排,立即感觉到自己的陆军这次终于是真的得到了重用。 于是,届咄更加高兴地回答道:“当然,我的王。我一定能胜任。” 听到届咄的话,复广很满意地结束了通话。 届咄调出坚开的侦察仟长提供的萤场资料,开始规划起萤场基地的建设方案。 在萤蜚之王复广的菱核里,谋相也蛉已经拟定了一份战利品分配方案草稿,正准备回见复广,呈上自己的成果。 也蛉站在内室的门外,说道:“我的王,也蛉求见。” 复广说道:“进来。” 也蛉走进去,对复广说道:“我的王,我已经拟出了一份战利品分配方案草稿。你是要现在就看看吗?” 复广说道:“拿给我。我现在就要看看。” 也蛉一边说是,一边将自己手里的那份草稿递了上去。自从很久之前和女王衍他们失散了之后,这支萤蜚也机缘巧合地学会了羽光卫的文字。 复广将也蛉呈上的那份战利品分配方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说道:“谋相,你拟写的这份方案里对在战争之中猎获的灵魂的分配太过于公平了。” 也蛉不解地问道:“啊?我的王,难道不应该公平一点吗?” 复广说道:“当然,原则上来说,我们是应该公平一点。但是,我们是萤蜚,被称为邪恶的猎灵者的萤蜚。我们并不是依靠什么公平和正义的原则走向今天的繁荣的。我们应该适度地在我们的分配方案里面加入不公平的元素,以激发我们的士兵的邪恶欲望,让他们变得更加的残暴。当然,这种不公平不应该是一成不变的某种形式的偏颇,而应该是表现为一种类似于赌博式的刺激方式。所以,谋相,我希望你能依据我所说的这些,对这个草稿做出相应的修改。” 也蛉说道:“好的,我的王。你的意思我已经听明白了。我会立即按照你的意思对这份草稿做出修改。” 复广将面前的草稿递还给了也蛉。也蛉接过草稿,退出了内室。 没过多久,复广收到了坚开的通话请求,于是接通了通话机。 坚开通过通话机说道:“报告我的王,我们已经进入了迪尘星的引力范围了。我们是否即刻降落?” 复广回答道:“你的报告,我已经收到。先进入迪尘的绕行轨道,等待我做进一步的决定。” 坚开说道:“我的王,我请求不要进入绕行轨道。那样会暴露我们的实力。我请求在迪尘引力范围的边缘等候你的决定。” 复广回复道:“好的。就按照你的请求做。” 说完,复广结束了和坚开的通话,并接通了届咄的通话机。 届咄在通话机里说道:“我的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复广说道:“届咄总指挥,你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你有没有为我们的萤场基地的建设方案做一番规划?” 届咄回答道:“当然有,我的王。我已经结合坚开总指挥的部下提供的萤场地形地貌资料,为我们的军事基地作了一番规划。我这就呈送给你过目。” 复广说道:“哦,不必了,届咄。你做事,我是放心的。我找你主要是想说另一件事。就在刚才,坚开向我报告,我们的大部队已经进入了迪尘星的引力范围。坚开问我是不是可以安排着陆了。我想问问你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我们现在准备着陆迪尘星是否合适?” 届咄说道:“我的王,感谢你为我的工作考虑得这么细致。我的陆军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实施着陆。请我的王做出英明的决断。” 复广说道:“很好,届咄,你做得很好。那么,我这就向全军下令,马上实施着陆,并告诉坚开为我们提供安全保卫。” 届咄说道:“是,我的王。我随时等候你的命令。” 复广结束了和届咄的通话,又接通了坚开的通话机,对坚开说道:“我的空军总指挥坚开,我已经做出了决定,现在就向迪尘星飞去,开始实施登陆。坚开,你率领你的空军部队为先导,为全军提供安全保卫。” 坚开回应道:“是,我的王。我立即展开先导护卫阵型,保障大军安全着陆迪尘星。” 说完,坚开结束了和萤蜚之王的通话,立即向自己的空军部队下达了指令,开始了着陆先导任务。 第十三章 会面邀约 第十三章\/会面邀约 —————————————— 为了躲开羽光卫的注意,萤蜚的部队特意从萤场以西的空域进入迪尘的低空,再降落在萤场一带。而坚开率领着萤蜚的空军部队一直滞留在空中,护卫大部队降落。但其实,虽然萤蜚的行动很低调,却还是被羽光卫放出的遍布珀垣各个方向的蝇式监视器发现了。 此时,在珀垣基地的训练区,羽光卫的地面大队正在例行训练。空中,慕言的部下正在轮流巡逻领空。而在珀垣仪塔下方的羽光卫指挥部内,紫翑等羽光卫指挥官和榕他们五个人类,都在通过显示桌面一清二楚地看着萤蜚的着陆过程。 黑压压的萤蜚大军到来时,众多的飞行器完全密布了萤场的上空,将整个萤场区域都遮蔽得变暗了。那些原本生活在萤场区域的迪尘兔就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一般,疯狂地逃离了萤场。 萤蜚们先是降下了大约二十艘凕舟,依据萤场一带的山峦和地形,用从这二十艘凕舟上脱离下来的菱围出了一块场地,划出了萤蜚即将在迪尘建立的军事基地的定址。然后,萤蜚之王复广那艘硕大的王舟降落在了这块场地的中央,附着其上的菱随即铺开形成一个宽阔的平面,露出了复广的菱核。其它的凕舟则依次降落在了王舟的周围。接着,空中那些零散的菱就开始在场地的四周结成墙体和大门,就像筑起了一座城一般。只剩下坚开的空军部队还在空中护卫着。 随着陆军总指挥届咄一声令下,数不清的萤蜚走出了自己的菱,开始建造萤蜚的军事基地。按照萤蜚之王复广的意思,届咄建设的这座军事基地就沿用坚开所说的地名,叫做萤场。 萤蜚的效率确实高得让紫翑他们感到惊讶。这些天,紫翑他们通过萤场附近的蝇式监视器观察到,萤蜚经过三天三夜不间断的紧张工作,就建立了一座功能多样的军事基地。 在羽光卫的指挥部里,慕言说道:“真没想到,萤蜚的效率竟然如此地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建立了一座军事基地。如此看来,这批萤蜚的实力也是十分强大的。至少他们的作风是雷厉风行的。” 启欢问道:“怎么,慕言,你是害怕和这样的萤蜚作战吗?” 慕言回答道:“不,我不是害怕。我只是觉得和这样的萤蜚作战会更加吃力。” 工说道:“真没想到,萤蜚不光面目可怖,他们的实力更可怖。” 榕说道:“萤蜚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目前,在迪尘星的羽光卫和萤蜚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紫翑,你还有信心继续抵抗萤蜚吗?” 紫翑坚定地回答道:“当然有。为了我们热爱的祖星,为了我们不可舍弃的生之烬,为了我们羽光卫的文明,我们无路可退。我们会为了这一切奋战到底的。” 榕说道:“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回答。各位,即使面对这么多的萤蜚,我们的紫翑主帅也没有畏惧。那么,我们这些部下,还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在场的羽光卫指挥官和人类都纷纷点头称是。 鉴羽说道:“萤蜚已经初步建成了他们的军事基地。估计接下来,他们就该考虑向我们发起进攻的事情了。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艾羽说道:“我们现在的实力和萤蜚相差悬殊。我们还是应该按照之前的方针,想方设法拖延萤蜚的行动,等待我们的援军赶到。” 紫翑说道:“我决定,按照榕曾经说过的那个办法,我们和萤蜚之王约定一次见面,以拖延时间。” 众位羽光卫和人类都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紫翑说道:“既然大家都赞同,那么现在,我们需要谁代表我们羽光卫去和萤蜚之王商定一个会面的时间和地点。你们谁愿意去?” 启欢和慕言都争先恐后地说道:“我愿意去。” 紫翑看了看启欢和慕言,说道:“启欢、慕言,你们的积极性很值得表扬。不过,启欢,我觉得这件事还是由空军去做比较好。空军行动迅速,如果临时发生什么变故,可以全身而退。” 启欢只能说道:“既然紫翑主帅这么说了,那就让慕言去。” 紫翑对慕言说道:“慕言,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搭乘应急三号度星梭,带两个伴仓,去往萤蜚的基地外面,将我们的会面要求告知萤蜚,以我的名义争取约定一次会面机会。” 慕言说道:“是。紫翑主帅,我什么时候出发?” 紫翑说道:“吃过午饭,你就可以去了。” 忽然,鉴羽的通话机响了。鉴羽一看,是飞成的通话请求。 鉴羽接通了通话机,问道:“飞成,你有什么事?” 飞成在通话机中说道:“报告鉴羽副队长,我的部下在刚才的例行巡视中发现了一群萤蜚的菱。虽然他们并没有抵近侦察我们,但我敢肯定,我们的墓园谷的位置已经暴露了。我和火羽感觉压力陡增。飞成请求指挥部指示,我和火羽应该如何应对?” 鉴羽说道:“好。我立刻将你所提供的消息报告给两位指挥官。稍后我再回复你。” 鉴羽结束了和飞成的通话,对紫翑和艾羽说道:“据飞成的部下报告,萤蜚已经飞近我们的墓园谷一带侦察了一番。飞成在刚才的通话之中说,她和火羽感觉到压力很大。她请求我们对他们应该采取的应对方式做出指示。” 艾羽说道:“紫翑,我看,我们还是应该把实际情况告诉飞成和火羽,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紫翑点了点头,对鉴羽说道:“鉴羽,你把实际情况和我们的下一步行动告诉飞成和火羽,要他们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不过,我觉得,萤蜚的目的是在迪尘星和我们打一场持久战,所以飞成和火羽那边暂时压力不会很大。” 鉴羽说道:“好的。” 然后,鉴羽接通了飞成的通话机,说道:“飞成,现在的情况是,萤蜚的大部队已经到达了迪尘星,并且在我们的珀垣基地以西的地方建立了一座军事基地。萤蜚的数量十分庞大。紫翑主帅说,从目前的态势来看,萤蜚可能是准备在迪尘星打一场持久战,所以你和火羽防守的墓园谷目前还不会面临很大的危险。不过,两位指挥官要求你们两个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安排好日常的巡逻任务,不要暴露自己的实力,随时准备打击萤蜚的进犯。” 飞成回应道:“是,鉴羽副队长。我们一定保卫好墓园谷。” 鉴羽结束了和飞成的通话时,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于是,启欢和慕言出去给大家领取午餐盒。 榕他们五个人类离开了羽光卫的指挥部,前往自己的营区去吃午餐。同时,工还要抽出时间安排央火的训练科目。 自从榕和工来到迪尘之后,就改变了兰和衡给央火安排的训练科目结构。现在,工接受了榕和兰的委托,担任央火的格斗老师。央火每天早上起来就开始晨跑,然后是上肢力量训练,再然后是练习用剑。而到了下午,央火需要跟衡学习数学,再跟蓼学习文学。晚上则是榕和兰考察央火的学习成果的时候。总之,现在,央火的一天安排得很充实。虽然央火的学业任务很重,但央火十分好学,进步也很明显。这让榕和兰都感到很高兴。 兰和蓼正在为大家准备午饭。榕、工、衡则在逗央火玩。 央火说道:“工叔叔,央火今天已经可以绕着我们的帐篷跑二十圈了。工叔叔,你说过的,我什么时候能够一口气跑二十圈,你就给我看你的宝贝。你说话可要算数。今天晚上,央火就要看你的宝贝。” 工微笑着说道:“好,我们的央火有进步了,能够绕着帐篷一口气跑二十圈了。那么,今天晚上,工叔叔就给你看我的宝贝。好不好?” 央火开心地说道:“好。” 衡又对央火说道:“央火,你知不知道,你爸爸也有一件宝贝?” 央火疑惑地问道:“什么?爸爸也有一件宝贝?是什么宝贝?” 衡神秘地说道:“这就要问你爸爸了。” 央火晃着榕的手,问道:“爸爸,你有什么宝贝啊?快告诉央火。” 榕一把将央火抱起,说道:“这不就是爸爸的宝贝。爸爸的宝贝就是你呀。” 央火有点失望地说道:“我还以为爸爸有什么其它的宝贝呢。” 衡准备说点什么,却被榕和工给制止了。然后,兰和蓼就喊他们四个过去吃午饭了。 在羽光卫的指挥部里,慕言刚刚吃完了午餐,便对紫翑和艾羽说道:“两位指挥官,我这就出发,去和萤蜚商谈会面约定的事。” 艾羽说道:“好的,慕言。当心自己的安全。萤蜚可不是什么讲究信誉的种族。” 慕言说道:“谢谢艾羽队长。我会的。” 紫翑说道:“慕言,记住一个原则,那就是拖。在达成会面约定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将会面时间向后拖。” 慕言说道:“明白了,紫翑主帅。我会努力达成这个目标的。” 鉴羽和启欢也对慕言说道:“慕言,注意安全。” 慕言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装,就走出了指挥部,站上通勤滑板车,朝着停泊在光幕峰脚下的应急三号度星梭而去。 应急三号度星梭和它的第一第二轨星往返仓已经准备就绪,等待着慕言和部下登机起飞。 在登机之前,慕言对两个伴仓的佰长说道:“两位,这一次,我们的任务是去到萤蜚的基地前,向萤蜚传递紫翑主帅的会面邀约。我们不能够引起萤蜚的误会,尽量避免和萤蜚交火。所以,你们一定要告诫你们的攻击手,注意不要走火。即使再怎么憎恨萤蜚,也要克制自己。还有一点,萤蜚并没有多少信誉可言,所以大家要时刻警惕,保证自身的安全,随时做好撤退回基地的准备。两位,明白了吗?” 两位伴仓佰长都回答道:“明白了,慕言将军。” 慕言说道:“很好。那么,现在,我们就登机,出发。” 说完,慕言就带领着这次行动的队伍登上飞行器,向珀垣西边的萤蜚基地飞去了。 很快,慕言的小队就飞临了羽露河的上方。而萤蜚的军事基地就在临河不远的西边一点,从慕言的应急三号度星梭上清晰可见。从这里实际看起来,萤蜚的军事基地比慕言在指挥部里的显示桌面上看到的更加有气势。慕言很想绕着这座军事基地细致地侦察一番,但是考虑到此行的目的,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反正,有那些细小的蝇式监视器飞行在这附近,羽光卫还是可以轻松地获取情报的。 慕言小队的三个飞行器就悬停在萤蜚的军事基地前方,并向萤蜚发出了对话要求。 萤蜚很快就发现了慕言的三个飞行器悬停在自己的基地前方。 复广的通话机响起了,是萤蜚的空军总指挥坚开的通话请求。 复广接通了通话机,问道:“坚开,怎么了?” 坚开说道:“我的王,有一大两小三个羽光卫的飞行器来到了我们的基地前方,悬停在那里,请求与我们进行对话。我们该怎么办?” 复广说道:“既然羽光卫要求对话,那么我们不妨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坚开,我授权你去和来的羽光卫代表交谈一番。” 坚开回应道:“是,我的王。很荣幸能够代表你进行外交工作。” 慕言在空中等了一段时间,就发现从萤蜚的基地里飞出了一艘凕舟。那艘凕舟飞到了羽露河西边的空中,并和慕言的应急三号度星梭建立了视讯连接。 慕言在应急三号度星梭的驾驶大厅里看着视讯显示屏,只见坚开的形象出现在了视讯显示屏上。 坚开说道:“羽光卫,我就是萤蜚之王的特别代表,萤蜚的空军总指挥坚开。你居然胆敢来到我们的基地外面。你有什么话要说?” 慕言说道:“坚开总指挥,我是羽光卫的迪尘守军主帅紫翑的特别代表。我来这里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听说你们此次来到迪尘是为了我们羽光卫珍藏的神器生之烬。我就是来和你商谈和这件事有关的问题的。” 坚开高兴地说道:“哦,是吗。那么,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 慕言说道:“不过,在我们谈正事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一下。这也是为我们将要进行的交谈做些准备工作。” 坚开说道:“好。你问。不过,不要浪费我宝贵的时间。我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呢。” 慕言说道:“坚开总指挥,你们的这一代萤蜚之王叫什么名字?你也知道,我们羽光卫的寿命十分漫长。我们的一生一般都要经历很多代的萤蜚之王。我想记住你们现在这位敢于前来挑战我们羽光卫的萤蜚之王的名字。” 坚开说道:“说实话,我也正想告诉你我们的这一代萤蜚之王的名字。传播我们的王的名字,是我的职责之一。听好了,我们的这一代萤蜚之王叫做复广。这是一个伟大的名字。” 慕言说道:“嗯,复广,这个名字挺不错的。顺便,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慕言。坚开总指挥,我再问你,你们的这座军事基地叫做什么名字?” 坚开说道:“这你可算问对了。这座军事基地的名字还是我起的呢。它叫做萤场,是我们萤蜚的杰作。行了,慕言,说说你的正题。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跟你闲聊。” 慕言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坚开总指挥,能向我透露一下你们此次来到迪尘星的总兵力吗?” 坚开说道:“这是我们的秘密。没有我们的王的允许,我是不会透露的。不过,我可以暗示你一下。我们的兵力十分强大。这一次,我们的目的必将达到。你们羽光卫已经无法阻止我们萤蜚的崛起了。” 慕言说道:“好。我这次来的目的是想替我们的紫翑主帅和你们的王复广约定一次正式的会面,以商讨解决我们羽光卫和你们萤蜚之间的矛盾的方式。怎么样?你们的王害怕进行这样的会面吗?” 坚开有点恼怒地说道:“什么?你居然会以为我们的王害怕一次会面。这是不可能的。不过,你所说的事情我必须向我们的王请示一下。我现在就可以请示。你等我的回复。” 说完,坚开中断了和慕言的视讯连接,转而向复广发出了通话请求。 复广接通了和坚开的通话,问道:“坚开总指挥,有什么事吗?” 坚开说道:“是的,我的王。羽光卫的代表说,他们的主帅紫翑想要和你举行一次正式的会面,商讨和生之烬相关的事情。你看,我是答应他们呢,还是?” 第十四章 紫翑的自判 第十四章\/紫翑的自判 —————————————— 复广说道:“紫翑!自从历史上的那次分离事件之后,我们这一支萤蜚的历任萤蜚之王都记得这个名字。好,既然是商讨和生之烬有关的事情,那就答应他们。我有很多的话要和这位紫翑说一说。” 坚开说道:“是。那么,我的王,关于会面的时间和地点,该怎么安排呢?” 复广回答道:“这个都由你和对方商谈决定。” 坚开说道:“是。” 然后,坚开结束和复广的通话,再次接通了和慕言的视讯连接。 坚开说道:“羽光卫慕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的王很愉快地答应了你们的请求。他可以和你们的紫翑主帅见一面。但是,条件是,你们的随行不可以太多。” 慕言说道:“我们可以答应这个条件,只要你们是诚心地会面,不对我们的安全构成威胁就可以了。” 坚开说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可以由你们来决定会面的地点。你说一个地点。” 慕言说道:“我们就定在羽桐盆地旁边的蕨岬山上会面,怎么样?” 坚开说道:“羽桐盆地旁边的蕨岬山?那是个什么地方?我们萤蜚对这里还不是十分熟悉。慕言,你还是换一个地方。” 慕言说道:“好。为了体现我们羽光卫的诚意,我就换一个地方。不如,我们就把会面的地点定在我们下方的这条河边。这条河在我们羽光卫的话语之中叫做羽露河,是从羽桐盆地流出来的,最后流进了盐珀海。到时候,你们的萤蜚之王复广可以站在河流的西岸,我们羽光卫的紫翑主帅可以站在河流的东岸,大家都只带少数随从,隔河交流。这样总是你们可以接受的。” 坚开说道:“可以。这个地点很好。那么,会面的时间呢?” 慕言说道:“既然我提出了会面的地点。为显示公平,就由你来提出会面的时间。” 坚开说道:“虽然这几天我们的王都不是很忙,但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萤蜚的主宰者就要到了。他可不一定喜欢我们之间进行会面。所以,我们还是尽快完成这次会面。慕言,三天之后,怎么样?” 慕言故做面露难色,说道:“三天之后,恐怕有点不太方便。我们的紫翑主帅近日偶感不适,正要休息两三天。坚开总指挥,你看,五日之后怎么样?” 坚开沉吟道:“五日。看在你刚才商定会面地点时让了我一次的份上,五日之后就五日之后。” 慕言露出微笑,说道:“那么,坚开总指挥,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五日之后,我们的紫翑主帅和你们的萤蜚之王复广在这条羽露河两岸隔河会面。” 坚开说道:“不错。就这么说定了。我要去向我的王汇报了。” 慕言说道:“好的,坚开总指挥。很高兴和你进行了这次会谈。” 就这样,慕言结束了和坚开的会谈,驾驶度星梭返回了珀垣基地。 在羽光卫的指挥部里,慕言对紫翑说道:“紫翑主帅,我已经和萤蜚的空军总指挥坚开商定了。五日之后,你就可以和萤蜚之王复广在羽露河两岸隔河会面了。原本,坚开提出的是三日之后会面。我谎称主帅你偶感不适,需要休息,将时间延后到五日之后。” 艾羽和鉴羽都说道:“慕言,你做得很好,为我们又多争取了两天时间。” 启欢说道:“但愿这两天时间会发挥关键性的作用。” 紫翑问道:“鉴羽,大本营最近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传来吗?” 鉴羽回答道:“大本营一直在为迪尘调遣更多的援军。奈何因为事出仓促又距离遥远,那些回防迪尘的度星梭都还没有消息。而且,最近大本营收到少量报告,少数几个度星梭在赶回来的途中遭遇了战事,航行并不顺利。这恐怕不是一个好消息。” 紫翑脸色沉郁地说道:“看来,我们要面对更加严峻的形势了。鉴羽,你去通知我们的五名人类盟友,五天之后,随我们一起去羽露河边和萤蜚之王见面。” 鉴羽说道:“是,主帅。” 鉴羽离开指挥部,来到了榕他们六个人类的营区。 此时,将近日暮时分,蓼正在教央火学习文学。榕他们四个人在旁边陪伴。 只听见蓼用羽光卫的书写工具写出一首诗作,并轻声念道:“ 暮星起时月如钩, 尽熄灯烛晚餐后, 秋凉绕指水悠悠, 萤虫满目照童游。” 兰带着央火跟在蓼后面念着。 看到鉴羽走了过来,榕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榕问道:“鉴羽,天色已经快要晚了,你来我们这边有什么事吗?” 鉴羽说道:“你们五个人一起教导央火的场面真的很温馨。是这样的。慕言已经和萤蜚商定了,五日之后,紫翑主帅就要在西边的羽露河边和萤蜚之王见面。紫翑主帅让我来通知你们五位,到时候,请你们五位陪同我们一起去羽露河边参加会面。” 榕问道:“请问鉴羽,这是你们的紫翑主帅的安排吗?有什么用意吗?” 鉴羽说道:“不错,是紫翑主帅安排的。至于有什么用意我也不知道。总之,还请你们五位到时候不要推辞。可以吗?” 榕看了看工、兰、衡、蓼。那四位都点了点头。 于是,榕说道:“好。我们到时候一定会去的。” 鉴羽说道:“感谢你们。对了,到时候记得带上你们精良的武器。我觉得你们的戎装模样很好看,一定会给萤蜚一种压迫感的。” 鉴羽离开之后,榕他们五个继续陪伴央火学习。 五天之后的那个上午,榕、工、兰、衡、蓼一身战斗装束,陪同着紫翑、艾羽、启欢、慕言四位羽光卫,搭乘应急三号度星梭飞往了羽露河东岸,在那里着陆并来到河边,等待萤蜚之王前来会面。鉴羽受紫翑的委托,留守珀垣。央火则留在人类的营区训练体能。 在羽露河边,慕言对大家说道:“各位,这一代的萤蜚之王叫做复广,估计也是一个残忍邪恶而又好战的家伙。” 启欢憎恨地说道:“正义会惩罚这些邪恶的家伙的。这一次的大战就是一个好机会。让我们用胜利粉碎他们的邪恶图谋。” 没过多久,萤蜚的王舟菱核就飞临了羽露河的西岸。然后,萤蜚之王复广走出了菱核,在坚开、届咄和也蛉的陪伴下来到了羽露河边,跟羽光卫和人类隔河相望。 看到榕他们五个人类的形象,复广在自己的心里嘀咕起来:这是怎么回事?那五个不像是羽光卫,而像是昆初星的人类。人类怎么有可能来到迪尘星,还掺和到了我们和羽光卫的事情之中?人类的文明在上次的打击之下已经倒退了很久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羽露河的东岸,人类和羽光卫面西而立。榕和紫翑一左一右地站立在中间,艾羽、启欢、慕言依次站在紫翑的右侧,工、兰、衡、蓼依次站在榕的左侧。在羽露河的西岸,萤蜚之王复广让随行的萤蜚卫兵不要上前,自己只带坚开、届咄和谋相也蛉站立在河边,准备和对面的羽光卫展开对话。 羽露河的河水流经这片平原地区时水流十分平缓,几乎没有水声,这给双方隔河交谈创造了条件。 复广逐一凝视着河东岸的羽光卫,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紫翑身上,并说道:“这么说,你就是羽光卫的主帅紫翑了?” 紫翑说道:“是的,我就是紫翑。你就是这一代的萤蜚之王复广。见到你,让我想起了你们萤蜚曾经的女王衍。自从失去了衍的消息之后,你就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萤蜚之王。这也算是我们双方的一种荣幸。” 复广大声说道:“这确实是我们双方的一种荣幸。但是,这些荣幸掩盖不了一个事实。紫翑,你这个臭名昭着的屠夫,十恶不赦的罪魁祸首,你和你的族群的报应到来了!我会让我的族众向你们讨回数不尽的血债!我们要撕碎你们的身体并吞噬你们的灵魂!” 紫翑平静地说道:“复广,你的指责是没有根据的。事实上,是你们萤蜚万恶难赦。你们毁灭了太多的文明。我们羽光卫只不过是一只裁决之手,守护宇宙间的正义与公平。即使是在你们萤蜚最为弱小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将你们赶尽杀绝。这是我们给予你们的机会。可惜,你们不懂得悔改,反而图谋犯下更多的恶行。这怎么能够怪到我们羽光卫的身上呢?” 复广激动地说道:“紫翑,你极力想掩盖的事实已经掩盖不住了。我现在就要将你的罪恶历史公诸于众。是你,提出并主导了无法饶恕的暗泽计划,是你,一手设计并制造出了我们萤蜚这个失败的试验品,是你,为我们萤蜚铸下了邪恶的本性并为我们的灵魂烙下了宇宙之间最为残酷的命运,是你,让我们萤蜚受到噬灵渴望的驱使折磨不断地猎杀智慧生物并在死后面对灵魂被灵火彻底焚尽的命运,是你,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又满宇宙地猎杀我们!所以,羽光卫们,是你们的主帅,曾经的第一执政官紫翑,为你们带来了今日萤蜚大军压境的报应。为你们的紫翑主帅欢呼,为你们的紫翑主帅自豪。多么可笑啊!” 艾羽、启欢、慕言还有榕、工、兰、衡、蓼都以一种不相信的眼神看向紫翑,希望紫翑能够给出一番辩解。他们都不相信,萤蜚居然会是这么来的。然而,可惜的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紫翑默默地点头,承认了复广所说的话。 大家都不相信地问道:“怎么会是这样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紫翑主帅,萤蜚真的是羽光卫制造出来的试验品吗?这一切真的是由你主导的吗?” 紫翑说道:“不错。复广说的都是事实。这是我这一生所犯下的最为严重的错误。我所犯下的错误不止这一个,但这一个是最为棘手的,是我无法抹去的罪孽。因为这个错误,我不得不向执政团申请,特别调用跹羽号度星梭,组建猎灵者通缉队,在宇宙之中猎杀萤蜚,以求减少我的这个错误的负面影响。太多无辜的生灵因为我的错误而惨遭萤蜚的猎杀。我心中的悔恨无法用言语来述说。我已经向《羽律》立下了誓言,放弃它许诺给我的光明未来,以此惩罚自己的灵魂和躯体,让自己弥留尘世,以受永劫。各位,这就是紫翑对自己所做的审判。” 这番话,让大家都理解到了紫翑的自责,也基本上宽宥了紫翑的错误,虽然这个错误为羽光卫和人类都带来了伤害。 可是,河对岸的复广听了这些话,却说道:“紫翑,你不要把一切想象得太美好了。我是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的。我会彻底战胜你和你的军队,将你们所有羽光卫的身体都撕碎,再吞噬你们的灵魂。当然,也包括这几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可笑的人类。这样方才解我们萤蜚的心头之恨。” 紫翑超乎寻常地镇定,说道:“随你,复广。不过,复广,我有一个疑问,你是如何得知这些的?是谁告诉你这些秘密的?” 复广说道:“紫翑,你可真是健忘啊。这跟你们羽光卫的长寿和智慧的形象很不相配啊。紫翑,你好好回忆回忆你的罪恶历史。我给你一个小小的提示,我的名字叫做复广。怎么样,想起什么来了吗?” 紫翑努力地琢磨着复广这个名字,回忆着关于萤蜚的知识。终于,紫翑隐约回忆起来,当年的萤蜚女王衍的四艘凕舟消失在了紫翑的追捕之中,而其中一艘凕舟的指挥官就叫做复。紫翑不得不联想起来,难道这位萤蜚之王复广就是当年的指挥官复的后代。 紫翑问道:“我记起来了一件事。当年被我的队伍猎杀的萤蜚女王衍的部下之中有一位指挥官叫做复。复广,莫非,你就是那个指挥官复的后代?” 复广说道:“紫翑,看来你还没有忘记这些事情。当年,女王衍的凕舟和我的祖先复的凕舟失散了。然后,我的祖先复带领着我们这一支萤蜚流亡到了一个十分荒凉的宇宙角落。失去了女王和萤蜚的至宝萤吟之后,我们这一支萤蜚的情绪十分低落,纷纷觉得自己的命运再也没有了希望,都在绝望地等待着命运的终极惩罚降临。可是,还有一个萤蜚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走向灭亡。这个萤蜚就是我的祖先复。我的祖先复将目光投向了更早的萤蜚祖先们留下来的一件神圣遗物——盛放萤吟的金属匣子。我的祖先复感觉到了那件金属匣子之中存在着巨大的秘密。他将拯救我们这支萤蜚的希望寄托在了那件金属匣子上。后来,我的祖先们揭开了其中的秘密,获得了崛起的机会,并且得知了关于萤蜚的来历的所有秘密。好,今天,就让我给你们讲述一下我们这支萤蜚崛起的历史。” …… 那是很久以前,和女王衍失散了的指挥官复率领自己的那艘凕舟降落在了一个十分蛮荒的星球上。当时,这些萤蜚们已经经历了很长时间的航行,都缺少智慧生物的灵魂来滋养自己,精神都很萎靡了。 看着眼前的满目蛮荒,指挥官复叫来了自己的侦察副官,说道:“侦察副官,你觉得这颗星球会存在智慧生物吗?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吞噬灵魂了。我们的士兵都已经提不起精神了。我们必须尽快改变这种现状。” 侦察副官说道:“指挥官,这颗星球看上去很荒凉,不像是有智慧生物生存的样子。” 指挥官复说道:“可是,不去寻找一番怎么知道呢?我们的士兵很渴望获取新鲜的灵魂。我的侦察副官,你愿意带领一些侦察士兵去看看附近的情况吗?” 侦察副官沮丧地说道:“指挥官,我已经命令不了我的士兵了。” 指挥官复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连自己的士兵都指挥不动了?” 侦察副官沮丧地说道:“自从和女王衍失去联系之后,士兵们就精神不振,觉得自己的灵魂再也不可能逃脱命运的惩罚。他们已经失去了希望,不愿意再做在他们看来徒劳无益的努力了。” 指挥官复说道:“那么,侦察副官,你有没有这样的心态?” 侦察副官坦诚道:“说实话,指挥官,我也有这样的心态。失去了女王和萤吟,我也不知道,我们这支萤蜚的希望在哪里。” 指挥官复说道:“看来,我们的道路真的是走到头了。我们的前方已经没有路了,只有绝望了。” 第十五章 复的遗产 第十五章\/复的遗产 —————————————— 指挥官复环顾自己的那些萎靡不振的士兵,心中难以平静。 终于,复十分不甘心地说道:“不行。即使这些士兵都已经放弃了自己,我却不可以放弃他们。我是这支萤蜚的指挥官,现在我们迷失了,我就是他们的领导者,我应该承担起对他们的责任。现在,除了智慧生物的鲜活灵魂,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迅速地改变他们的精神面貌呢?” 指挥官复看着自己的菱核,想起了一直由自己手下的先进武器研究组保管的那件神圣遗物,也就是萤蜚的祖先留下来的那件盛放萤吟的金属匣子。复记得,女王衍曾经说过,那个金属匣子发出的神秘杂音很可能与萤吟所隐藏的秘密有关。复在想,即使不是这样,这件金属匣子能够发出迷惑看守者的杂音,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重视的事情。所以,现在,复只能把重振士气的希望寄托在那件金属匣子上。 于是,复站上旁边的一块岩石,对着依偎在地上的萤蜚士兵们说道:“士兵们,我知道你们很疲惫,甚至很绝望。不错,我们已经和女王衍分开很久了,我们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女王衍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享用到灵魂了,就连我们身上的萤光都很久没有出现了。你们可以疲惫,可以失望,可以怀念女王,可以想念萤吟的优美乐章点亮你们身上的萤光,但是你们不可以绝望。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大家。在我们和女王分离之前,女王交给了我一个秘密任务,以及一件我们的祖先遗留下来的神圣遗物。那件神圣遗物和我们萤蜚的历史一样久远。它就是最初用来盛放萤吟的金属匣子。据说,它是和萤吟一起由我们的第一代王从试验园里发现的。女王衍曾经跟我说过,这件金属匣子能够发出迷惑心智的杂音,很可能隐藏着巨大的秘密。我有一种预感,这件神圣遗物才是能够救赎我们的灵魂的东西。士兵们,你们不必绝望,我们的命运还没有走到尽头,我们的灵魂还有被拯救的可能。打起精神来,士兵们。” 听了指挥官复的这段话之后,有部分的萤蜚士兵忍不住站了起来。那个侦察副官也提起了一些精神,期待地看着指挥官复。 侦察副官问道:“那么,指挥官,你所说的这件神圣遗物现在在哪里呢?能给我们看看吗?” 萤蜚士兵们也纷纷说道:“是啊,指挥官。那件神圣遗物在哪里呢?我们都很想看看。” 指挥官复说道:“此刻,那件神圣遗物就在我们的先进武器研发组手里。先进武器研发组正在仔细地研究那件神圣遗物。因为,女王衍觉得它似乎可以用来开发某种武器。不过,我不知道女王对它的秘密的这种理解是否确切。士兵们,我知道你们都十分想看看这件神圣遗物,甚至想亲耳聆听一下那些能够迷惑心智的杂音。那么,我就满足你们的这个愿望。传令兵,去,让先进武器研究组的析明组长将他们手里的那件神圣遗物带到这里来,给我们的士兵们仔细地观摩一下。” 一个传令兵说道:“是,指挥官。” 然后,那个传令兵就进入不远处的菱核向先进武器研究组的析明组长传达指挥官复的指令去了。 很快,析明组长就带着那件神秘的金属匣子来到了复的跟前。 析明组长让两个组员将金属匣子放在一块岩石上,问道:“指挥官,你是想询问一下我们对这件金属匣子的研究进度吗?自从接到这个研究任务后,我们一刻也不敢耽搁,抓紧时间研究它的材质和神秘杂音。但是,指挥官,请原谅,它真的太深奥了。我们接触到了越来越多的未知之谜,却还是无法解开它的秘密。指挥官,我敢保证,这件金属匣子绝对是我们接触过的最为神奇的东西。请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一定会揭开这件金属匣子背后的秘密。” 指挥官复说道:“当然,析明组长,我会给你们足够的时间的。你们到了现在都还热衷于研究工作的精神让我很感动。不过,现在,我们要说的可不是这件事。我让你把这件金属匣子带过来,是想给大家都看一下,让大家了解一下它,理解到这件金属匣子对我们的意义。我们的士兵急需它来鼓舞士气振奋精神。” 析明组长说道:“原来是这样的。那么,指挥官,你请。” 指挥官复转而对散布在身边的士兵们说道:“我的士兵们,你们都来看。这块岩石上放着的就是女王衍交给我的那件神圣遗物。我们的先进武器研究组组长析明可以为大家介绍它的神奇之处。” 析明组长很疑惑地看着指挥官复,不知如何是好。 指挥官复对析明说道:“析明,我们的未来就靠你了。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件神圣遗物的神奇之处。我们大家都很期待呢。” 在复的催促下,析明组长只得胡乱地介绍起来,说道:“各位士兵,你们所见到的这个金属匣子就是女王衍留给我们的神圣遗物。我可以这么跟大家说,这件金属匣子的材质是我们所有的研究组成员从所未见的。在我们萤蜚的技术史上还从未出现过如此精良的材质,甚至我敢肯定就连那些一直猎杀我们的主宰者们也没有类似这等精良品质的金属材料。我们从这件金属匣子的材料中分析出了太多种类的金属元素,以至于我们都弄不清它们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比例和位置分布的。再联想到这个金属匣子时常发出的迷惑心智的杂音,我甚至产生过一种很荒诞的想法,觉得这个金属匣子像是一个生命体,是由各种金属元素按照生命体的原则生长出来的。各位,我觉得,只要破解了这个金属匣子背后的秘密,就可以为我们萤蜚开辟一个全新的未来,救赎我们的灵魂。哦,你们听,那种神秘的充满诱惑的杂音又来了。如果你们不惧怕的话,可以上来亲耳听一下。” 原本没有什么精神的萤蜚士兵们仿佛都有了希望一般,站起来望着那个金属匣子。大家跃跃欲试,却没有谁真正敢上前聆听一下。 最后,那个侦察副官说道:“就让我来听一听。” 说完,侦察副官走到了那个金属匣子旁边,仔细地倾听着。 析明组长在一旁问道:“怎么样,副官?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侦察副官说道:“似乎是有一点什么声音,很悦耳的样子。但是大家太吵了,我听不大清楚。” 析明组长对围拢过来的士兵们说道:“大家都保持安静,让我们的侦察副官仔细地听听神圣遗物所发出的声音。” 萤蜚的士兵们都站在那里,屏气吞声,注视着侦察副官的表情。 很快,侦察副官就高兴地说道:“啊,我听到了一些十分美妙的声音。虽然我不知道这些声音说的是什么,但是它吸引了我,它给我的灵魂注入了能量。我感觉我的疲惫都被驱散了。这太神奇了。” 侦察副官的话激起了围观的萤蜚士兵的欲望。他们纷纷挤向中间,想要聆听一下神圣遗物发出的声音。一时间,久违的激动场面出现在了指挥官复的眼前,让复感觉到自己带领的这支萤蜚还有救。 但是,眼下很难满足每一个萤蜚士兵倾听神圣遗物的声音的渴望。指挥官复决定借这个机会恢复部下的信心,重建一个有希望的萤蜚部族。 于是,指挥官复大声说道:“士兵们,你们现在明白了,我们的族群还是有希望的。我们这一支萤蜚虽然失去了女王和萤吟,但是却并没有被命运彻底抛弃。我们还有机会救赎我们的灵魂。我们的机会就是你们眼前的这个金属匣子。所以,我们还必须好好地生活下去。既然我们已经迷失了很远,很难再找到女王衍,那么我们不如就此独立为萤蜚的一个分支。让我们自由地追求我们的未来。你们觉得怎么样呢?” 萤蜚的士兵们被指挥官复的话鼓舞了,纷纷说道:“独立!我们要独立!我们要自由地追求我们的未来。” 指挥官复说道:“很好,那么,我们首先需要推选出一位属于我们这支萤蜚部族的王。士兵们,你们愿意追随我吗?愿意追随我摆脱禁锢灵魂的诅咒吗?愿意追随我走向自由吗?” 萤蜚士兵们狂热地挥动手臂,喊道:“我们愿意!萤蜚之王,复!我们愿意追随你走向自由!我们愿意追随你救赎我们的灵魂!” 指挥官复就这样成为了这支萤蜚的王。 萤蜚之王复说道:“那么,我的萤蜚们,我现在以你们的王的身份下达第一道指令。探索这颗星球。如果合适的话,我们就在这里建立基地,征服附近的星系。我的萤蜚们,你们的王会带领你们走向崛起的。我们以后再也不会遭受到可恨的主宰者们的猎杀了。我们会强大起来,向他们复仇。现在,侦察副官,我任命你为我们族群的先锋将军,负责对这颗星球展开侦察。” 侦察副官说道:“是,我的王。我这就带领手下的士兵开始履职。” 说完,侦察副官就招呼自己的士兵驾驶着一小群菱,掠过天空朝着远方飞去。 这边,萤蜚之王复继续说道:“接下来,我要下达第二道指令,任命析明组长为先进武器研发部的部长,带领研究员继续研究神圣遗物。我们所有的萤蜚都要全力支持这项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的工作。现在,析明部长,你可以和你的部员带着神圣遗物返回菱核里继续你们的研究工作了。” 析明部长说道:“谢谢我的王。我们现在就返回研究室继续工作。” 说完,析明就让自己随行的两个研究员抬起金属匣子,返回了菱核。 萤蜚之王复继续向自己的族众发布后续的命令,很快就扭转了这支萤蜚颓丧的精神面貌,将他们安排得井井有条。 不久后,复的先锋将军侦察归来,在菱核里向复汇报情况。 先锋将军说道:“我的王,经过近三天的侦察,我们发现了智慧生物的踪迹。在这颗星球另一面的森林里,生活着一群智猿。在海洋里也生活着一种智慧豚类。不过,这两个种群的个体数量都不是很多,如果我们猎杀他们的话,必须适度。这样才能长久。” 复说道:“这么说,这颗星球符合建立基地的条件了。很好!传令兵,准备传达我的指令。” 一个传令兵回应道:“是,请王示下。” 复说道:“告诉所有的族众,我们马上迁往这颗星球的另一面,在生活着智猿的森林里建立我们的基地。告诉大家,我们的先锋将军为我们发现了鲜活的灵魂。” 传令兵说道:“是,我的王。” 然后,传令兵就去传达复的指令去了。 很快,复就率领着这些萤蜚,在先锋将军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颗星球的另一面,随后选定基址建立了基地。就像萤蜚们一贯的恶行那样,基地建好之后,复亲自带着一队士兵前去为萤蜚们猎取了鲜活的灵魂。 就这样,萤蜚们在这里定居了下来。复还给这颗星球取名为复仇星,寓意向主宰者们复仇。 当然,真正扭转萤蜚们的命运的还是关于神圣遗物的研究成果。 这一天,析明部长正和他的研究员一起分析那个金属匣子。 一个研究员盯着精细结构分析仪的显示屏,怔怔地说道:“析明部长,我想我发现了一些秘密。你们快来看哪。多么美丽的结构啊。” 析明部长和研究员们纷纷凑了过去,盯着精细结构分析仪的显示屏幕。只见,在屏幕上显示着经过智能化抽象处理的金属匣子材质的极精细结构。在这个尺度上,构成金属匣子的多种金属元素的基本粒子呈现出有机物质才具有的微观结构。这让析明部长和一众萤蜚研究员都感到十分惊讶。 析明部长说道:“我的天哪。也就是说,这从某种意义上说明,我之前的那种荒诞的猜测居然是真的。这个神圣遗物具有生命体的特征——一种由金属元素生长成的生命体!这将是我们的科技史上的一次重大发现,没准会重构我们的科技。太伟大了!” 那个发现这个秘密的研究员说道:“可是,析明部长,不知道这个金属匣子现在是否还有生命?也许,它只是一个金属生命体残留的尸骸。” 这些话给兴奋的研究组泼了一盆冷水。大家都沉默地看着精细结构分析仪的显示屏上那些精美的极精细结构,仿佛在为它感到可惜。 过了一会儿,析明部长说道:“可是,那些杂音该怎么解释?” 析明部长的话勾起了萤蜚研究员们的疑惑。 一个研究员小声地说道:“难道说,这个金属匣子还以一种我们所不了解的方式保留着自己的生命?” 析明部长想了想,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将是一个对我们来说意义巨大的研究方向。我们如果能够发现金属生命的秘密,就可以制造威力强大的战士,将我们萤蜚的战斗力提升很大一个层次。” 刚才那个研究员问道:“可是,我们该怎么破解这个深奥的秘密呢?” 析明部长说道:“看来,我们还是应该从声音方面入手。” 一众萤蜚研究员点了点头,开始思索着研究声音的方法。 忽然,一名萤蜚研究员说道:“唉,你们说,这个金属匣子一直发出迷惑心智的杂音,是不是想让我们回应它呢?” 析明部长脑中一亮,说道:“嗯!不得不说,有这个可能。我们怎么早没想到呢。如果它是想我们回应它,那么我们该回应一点什么呢?” 又有一名萤蜚研究员说道:“没准,我们一直听不懂那些杂音的原因是这个金属匣子使用的语言跟我们使用的语言不一样。” 析明部长说道:“说得有些道理。那么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和这个金属匣子沟通呢?” 刚才那名研究员说道:“或许,我们应该教它学会我们的语言。” 析明部长点头表示了赞同。 于是,研究组就开始了一项全新的工作,和金属匣子开展交流。 析明部长对金属匣子说道:“神圣遗物,你好。我是一名萤蜚。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金属匣子回以一段模糊的杂音。 析明部长高兴地对萤蜚的研究员们说道:“你们听到了吗?它有所反应。” 一名研究员说道:“是啊。虽然它回应的杂音我们听不懂,但至少说明我们和它有了互动。这证明这个金属匣子还具有生命。” 析明部长说道:“很好。我们再接再厉。” 第十六章 重铸金御 第十六章\/重铸金御 —————————————— 接下来的日子里,析明部长带领着先进武器研发部和神圣遗物展开了反反复复的沟通,并录下反馈杂音,反反复复地分析,希望破解金属生命的语言,试图从两个途径和金属匣子建立有效的沟通方式。 终于,在一个夜晚,当最后一名萤蜚研究员都疲惫不堪昏昏欲睡地要离开工作岗位的时候,从那个金属匣子发出了声音,说道:“站住,我的奴仆。” 那名萤蜚研究员揉了揉眼睛,说道:“谁?谁在和我说话?我不是你的奴仆。就连我们的王都不会说我是他的奴仆。你是谁?敢这么和邪恶的猎灵者说话?” 那个金属匣子说道:“过来,萤蜚。我是你们的主宰者。” 那名萤蜚研究员说道:“主宰者?开什么玩笑,我们只称呼猎杀我们的羽光卫为主宰者。这个称呼习惯是从我们的第一代王所在的时代就开始的。你让我过来?过哪里来?你在哪里?” 那个金属匣子说道:“我就是你们的神圣遗物,你们的新主宰者。你们不是一直想和我沟通吗?现在我已经学会了你们的语言。” 那名萤蜚研究员精神一振,立即回过身看着那个金属匣子。 那个金属匣子说道:“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去把你们的主官叫过来。最好是把你们的王叫过来,我对他们有所吩咐。放心,我不会白当你们的主宰者的,我会给你们带来巨大的利益。去,去通知你们的主官或是王过来和我对话。这是你们萤蜚的一次不可错过的机会。不要让我等久了。” 那名萤蜚研究员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邀功的好机会,于是说道:“是,主宰者。我这就去通知我们的析明部长前来和你对话。” 说完,那名萤蜚研究员就离开研究室,来到研究部的休息室,摇醒了析明部长。 析明部长问道:“这么晚叫醒我有什么事吗?” 那名萤蜚研究员说道:“析明部长,那个金属匣子说话了!” 析明部长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说道:“什么,说话了!这么多个月过去了,它终于说话了。” 那名萤蜚研究员说道:“是的。他学会了我们的语言,并自称是我们萤蜚的新主宰者,语气十分倨傲,直呼我为奴仆。他现在要求和你进行对话。所以我才喊醒你。” 析明部长立即起身,前往研究室。 站在那个金属匣子跟前,析明部长说道:“你好,我是萤蜚的先进武器研发部的析明部长。听说你想要和我对话?” 金属匣子恼怒地说道:“来的居然不是你们的王。你们也太无礼了。罢了,部长就部长。你,析明,我的奴仆,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萤蜚的新主宰者了。我将会改变你们的命运,赐给你们无尽的力量。不过,前提是你们必须重铸我的机体。” 析明部长说道:“等等,我不认为我和你说了几句话就成为了你的奴仆,而你就成了我的主宰者。” 金属匣子恼怒地说道:“什么!你居然敢抗拒我的意志。析明,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想后悔的话,就照我的话去做。当你从我这里获得了巨大的力量和丰厚的利益之后,就不会后悔成为我的奴仆了。事实上,曾经有那么多的种族都想成为我们金蚩的奴仆,可我们都拒绝了。我们自行建造了一支让我们基本满意的机械奴仆大军,横扫了整个宇宙。” 金属匣子的这番话让析明看到了一个机会。 于是,析明部长说道:“金蚩?什么是金蚩?” 金属匣子回答道:“金蚩是伟大的十氏之一。而我就是最后一位金蚩——金御!从现在起,金御就是你们萤蜚的新主宰者。萤蜚们,重铸我的机体,你们就将获得我赐给你们的无尽力量。” 析明部长问道:“那么,金御,我们该如何重铸你的机体呢?” 金属匣子恼火地说道:“析明,记住,你们是我的奴仆,要称呼我为主宰者。在这种关系之中你们是不会吃亏的。这一次我就原谅了你。你去将你们的王叫过来。我要直接和他对话。我会让他看到我的力量,让他崇拜我,愿意让我来将你们萤蜚带向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析明部长说道:“好。那么,主宰者,你稍等,我这就去。” 很快,析明部长就把正在熟睡之中的复喊醒了。 复不满地质问道:“析明,你这个时候喊醒我要干什么?” 析明部长说道:“我的王,我们破解了神圣遗物的秘密。他开始说话了,而且要求与你对话。” 复惊讶地说道:“什么?神圣遗物开始说话了?快带我去看看。” 析明部长说道:“我的王,跟我来。这绝对不可思议。” 在去往研究室的过程中,析明部长对复说道:“我的王,提前跟你说一下,神圣遗物的态度很倨傲。希望你能够有个心理准备。” 来到研究室后,复站在金属匣子前面做好了对话的准备,可是金属匣子却不说话。 复问道:“析明部长,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神圣遗物要和我对话吗?怎么他现在不说话?” 析明部长说道:“我的王,我说过,神圣遗物很高傲的。他说他是我们萤蜚的新主宰者。或许你可以试试首先表明自己的身份。” 复犹豫了一下,对着金属匣子说道:“我是萤蜚之王复。听说你想要和我对话。那么现在我来了,你有什么话就说。” 金属匣子说道:“萤蜚之王复,很好,你来得很及时。你的部从应该跟你说过了。从今以后,我金御就是你们萤蜚的新主宰者了。我们来个两不吃亏的约定,你们帮助我重铸我的机体,而我会给你们带来令你们惊叹的力量。另外,萤蜚们,我还知道你们的起源之秘,知道你们的灵魂所无法摆脱的命运,我能够帮助你们摆脱禁锢着你们的灵魂的诅咒。” 金御的最后这一句话说中了复内心深处最大的渴望,打动了复。 复说道:“你叫金御?你想要成为我们萤蜚的新主宰者?” 金属匣子回答道:“不错。想想我刚才说过的话。你会答应的。” 复问道:“你真的知道我们萤蜚的起源之秘,能够帮助我们摆脱禁锢我们的灵魂的终极审判?” 金属匣子说道:“是的。我是十氏之一的金蚩的最后一员——金御。我见证了你们萤蜚的第一代王带领你们的祖先逃离试验园,然后一步步走向今天的所有历史。我对你们的族群了解得一清二楚,知道你们所受的凄惨折磨和你们最为深沉的渴望。信奉我,萤蜚们,你们会从我这里获得巨大的利益,彻底地脱胎换骨。我会带领你们向你们憎恨的羽光卫复仇,带领你们横扫整个宇宙,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的乐园之世。” 复仔细思量了一番,说道:“好,我们接受这个交易。金御,从今以后我们萤蜚就奉你为我们的主宰者,跟随你所指引的道路。” 金属匣子说道:“很好。萤蜚之王,你做出了一个十分明智的选择。现在,执行我的命令,为我重铸机体。” 复问道:“请问,主宰者,我们该怎么做才能重铸你的机体?” 金属匣子回答道:“首先,你们需要寻找到构成我的机体的那些金属元素。当然,事实上,构成我的机体的不仅仅有各种金属元素,还有少量其它元素。下面,我将告诉你们需要的各种元素的量。” 复对旁边的那个研究员说道:“快,准备记下主宰者的话。” 随后,金属匣子说出了重铸机体所需要的各种元素的名称和量。 复说道:“主宰者,我们已经记下了重铸你的机体所需要的各种元素的名称和量。从明天一早开始,我们就着手收集这些材料。” 金属匣子说道:“很好。你们要快。我已经被禁锢在这块残存的机体里很久很久了。我渴望获得完整的机体,舒展我的生命和意志。” 复说道:“是,主宰者。我们一定会抓紧一切时间的。” 金属匣子说道:“嗯,很好。我期待着你们的好消息。退下。” 于是,复带着析明部长和那个研究员一起离开了研究室。 析明向复问道:“我的王,你真的打算和金御达成这项交易吗?” 复说道:“当然是真的。你刚才没有听到我的表态吗?” 析明说道:“可是,我的王,你就不担心这项交易背后的风险吗?” 复疑惑地看着析明,说道:“风险?什么风险?说清楚一点。” 析明说道:“万一我们帮助这个金御重铸了机体之后,他反过来奴役我们怎么办?他总是以主宰者的身份对我们发号施令,你觉得这可以忍受吗?” 复说道:“可是,金御说他可以帮助我们向羽光卫复仇,帮助我们摆脱最残酷的命运。这是我们梦寐以求的,是我们无法拒绝的条件。为了达到这些目的,我宁愿冒一些风险。” 析明说道:“好。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开始在复仇星探矿?” 复说道:“对,明天一早我就颁布命令,让所有的萤蜚都行动起来,在复仇星寻找各种矿藏,并在我们的基地里建立熔炼设施。” 第二天一早,复就颁布命令,让大部分的萤蜚携带探测仪器去复仇星的各个角落寻找各种矿藏,又让小部分萤蜚在基地里建造熔炼设施,为冶炼各种金属材料做准备。 几个月过后,萤蜚们建立了一整套基本完备的冶炼工业设施,还探测到了大量的各种矿藏。 接下来,让萤蜚之王复感到棘手的问题是,萤蜚的劳动力不足,难以支撑开采矿藏和冶炼金属的经济活动。于是,复开始发动萤蜚们大量繁殖后代,以补充劳动力。 经过十几年的努力,萤蜚们终于制备了足够多的各种元素材料。 这一天,复来到存放金属匣子的地方,说道:“主宰者,很抱歉让你等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我们终于制备了足够多的所需元素材料。我们可以开始重铸你的机体的伟大工程了。” 金御确实觉得自己等得实在是够久了,不过,比起之前那样没有希望的漫长等待,这十几年不算什么。因此,金御并没有十分地生气。 金属匣子说道:“很好。我现在给你们一个配方和流程。你们照着做,将所需的各种元素严格按配方配比熔融,然后将金种投入熔液,金种就会自动生长成我的机体。下面,记住我的配方和流程。” 复仔细地记下了金属匣子所说的配方和流程,然后说道:“主宰者,我已经记下了你的配方和流程。那么,我想问一下,什么是金种?” 金属匣子回答道:“金种就是你们的这件神圣遗物,也是我的机体的精华部分。我的生命都沉睡在这里面。不过,很快它就要生长开来了。萤蜚之王,快去行动。” 复说道:“是,主宰者。” 然后,复离开菱核,前往冶炼区,指挥萤蜚们,按照金属匣子所提供的配方和流程开始在熔炉里熔融各种元素材料,制造重铸金御的机体所需要的熔液。 完成这一步之后,复再次来到了存放金属匣子的地方,说道:“主宰者,我们已经按照你的配方和流程制造出了所需的熔液。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金属匣子说道:“很好。现在带着金种,也就是你们的神圣遗物,去到熔炉边。我会指导你怎么做的。复,我将这个亲手重铸我的机体的机会指定给了你。这是你的荣耀,也是你施恩于我的机会。我会额外地回报你和你的后代的。现在,复,行动。” 复高兴地捧起金属匣子,来到了熔炉边的高高的站立平台上。 从熔液处发散出来的剧烈高温考验着复的意志。站在这个离熔炉有些距离的平台上,复可以看到火红色的熔液在熔炉里像粘稠的泥浆一样涌动着,而萤蜚的熔炼工们都在熔炉的四周望着他们的王。 复忍受着这个恶劣的环境,问道:“主宰者,现在我该怎么做?” 金属匣子说道:“我已经感受到了熔液的温度。很好。复,我最后问你一遍,这些熔液是严格按照我的配方上的成分和量配比的吗?” 复回答道:“当然,当然是那样严格配比的。” 金属匣子问道:“那么,流程呢?” 复回答道:“当然也是严格遵守你的流程来的。为了明确各个冶炼工的职责,我都有过程录像。” 金属匣子说道:“很好。现在,将金种放进熔液里去。快!” 复回应道:“是。” 然后,复将手里的神圣遗物放进一个金属吊篓,控制着吊篓前进到熔炉的上方,然后将神圣遗物放进了炽热的熔液里。 此时,复顾不得周围的高温,目不转睛地盯着熔液,想要看看会发生什么样的神奇画面。底下的萤蜚冶炼工也望着熔炉,虽然从他们的角度看不到熔炉里发生的情况。 从复的视角可以看到,神圣遗物接触到熔炉里的熔液后,便缓缓地沉了下去。然后,平静了一小会儿。紧接着,熔液开始翻涌,越来越剧烈地翻涌。一股熔液形成了一根柱状的样子,伸出了熔液的表面,在空中缓慢地扭动着,然后又有一股熔液形成了一根柱状的样子,同样伸出了熔液的表面,在空中缓慢地扭动着。然后,一股熔液凸出液面,形成一个团块状。接着,之前形成的两根扭动的熔液柱顶端开始分叉,形成了类似萤蜚的手指的形状,而凸出液面的团块开始出现类似萤蜚面部的器官轮廓。 复满眼惊讶地看着这一切。 这时,那两根类似手臂的熔液柱子忽然伸出,攀住了熔炉的边缘。然后,随着那两条手臂的攀拉,熔炉中的熔液都拉伸成了一个粗柱状,并在下部形成了两条粗壮的大腿。一个类似萤蜚躯体的熔液身躯已经初现雏形。 当这个还未凝固定型的高大熔液身躯翻越熔炉站立出来时,所有的萤蜚冶炼工,以及萤蜚之王复,都无比地惊讶了,纷纷躲避着他。 那个熔液身躯站在那里,仿佛在四下张望。少许金属液滴从身躯上滴落到地面,发出滋滋的声音。同时,可以看到熔液身躯的颜色发生着缓慢的变化。他正在冷却。 终于,还没有完全冷却下来的熔液身躯睁开了火亮的眼睛,并找到了还站在高台之上的萤蜚之王复,对和自己的面部差不多齐平的复愤怒地说道:“复,你这个蠢货!你没有把握到投入金种的最佳时机。熔液氧化得太久了,害得我的这具重铸的机体远没有先前的那具那般纯粹而有威力。你的所作所为令我很失望!” 第十七章 兰的警告 第十七章\/兰的警告 —————————————— 从金御那尚未冷却的熔液躯体的喉咙里喷出的带着愤怒的灼热气息将复的脸上的绒毛都烧掉了。复甚至感觉到脸皮都要被烧没了。 复小心翼翼地辩解道:“可是,我的主宰者,我已经尽力按照你的安排做了。我对于重铸你的机体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经验。我也无法判断哪个时间节点是最为合适的投入金种的时机。对于你所说的后果我感到非常地自责。不过,还希望你能够原谅我的这次无知。” 随着金御这具新铸就的机体逐渐冷却下来,金御的愤怒渐渐平息了。众多的萤蜚十分惊恐地看着这个高大的金属生命体,心中难以理解,这个高大的金属生命体为何会是他们的希望所在。但是,他们的王复是这么跟他们说的,所以他们只能接受了。 在这个时候,金御的机体还在生长,各个部位的精细结构开始生成,身体各部分的轮廓也在逐渐形成。 金御走出萤蜚搭建的铸造工区,来到宽敞的地方,看着四面的萤蜚建筑和基地外围的植物,说道:“啊,可爱的世界,我金御又回来了!我们金蚩又回来了!我会带着我的仆从们再次占领这个世界的!” 复已经从熔炉边的高平台上下来了,正带领着萤蜚们站在金御的身后,等待着朝见萤蜚的新主宰者金御,庆贺金御的重生。 金御回过身,正好看到复和他的萤蜚们整齐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复对自己身边的萤蜚们说道:“萤蜚们,站在你们眼前的这位伟大的金御就是你们的新主宰者。从今以后,我们就追随金御的步伐,横扫宇宙,走向自由!萤蜚们,快来朝见伟大的金御,庆贺金御的伟大重生。” 萤蜚们纷纷欢呼道:“朝见伟大的金御!庆贺金御的伟大重生!” 金御活动着已经生长成型的机体,满意地拂去身上的金属余渣,说道:“很好。萤蜚们,金御曾经向你们的王许下了诺言,金御会带领你们向你们无比痛恨的羽光卫复仇,并解除你们的灵魂上那道最为可怕的诅咒。我一定会做到的。现在,做为帮助我重铸机体的第一个回报,我这就告诉你们一个隐藏了很久的重大秘密,一个事关你们的起源的秘密。” 萤蜚之王复和他的族众都翘首以待地望着金御,期待着这个秘密的揭晓。 金御说道:“你们萤蜚其实是由你们最为憎恨的羽光卫一手制造出来的一个试验品。在羽光卫的眼里,你们是一件失败的试验品。所以,羽光卫才不遗余力地满宇宙猎杀你们。他们就是想消灭你们这件失败的试验品,彻底抹去他们所犯下的罪过的证据。你们的祖先,你们的噬灵渴望和猎灵本性,你们的灵魂上那道最为可怕的诅咒,都是由羽光卫一手制造出来的。而我就正好见证了这个过程。提出并主导了这一罪恶试验的是一个名叫紫翑的羽光卫。他曾经是羽光卫的第一执政官。就是在紫翑执政羽光卫的时期,他提出并实行了罪恶的暗泽计划——一个以制造你们为目的的计划。在发现你们这些萤蜚的特性不符合他的需求之后,紫翑又组成了猎灵者通缉队,满宇宙地猎杀你们。” 萤蜚之王复咬牙切齿地说道:“原来一切是这么由来的。紫翑。我们萤蜚会记住这个罪恶的名字。总有一天,我们会找这个罪魁祸首讨回属于我们的公道。主宰者,你解脱了我们的负罪感。原来,我们的邪恶罪不在于我们自己,我们有充足的正当理由要求摆脱加在我们的灵魂之上的可怕诅咒。” 金御说道:“没错,复。你们萤蜚一开始也是无罪的。是紫翑和羽光卫将你们推上了罪恶的道路。” 萤蜚之王复问道:“那么,主宰者,紫翑和羽光卫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们为什么要制造出我们萤蜚呢?他们为什么要制造出他们所不喜欢的邪恶存在呢?” 金御回答道:“当然是为了达到羽光卫自私的目的。紫翑借口利用你们的力量来帮助羽光卫维护宇宙的平衡,但实际上是为了弥补紫翑之前犯的另一个错误。” 复说道:“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彻头彻尾的自私的阴谋。” 金御说道:“是的。萤蜚们,跟随我。我会带领你们崛起,带领你们复仇,带领你们走向自由。” 萤蜚之王复带着身后的萤蜚们高呼道:“崛起!复仇!自由!” 就这样,金御获得了一个新的机体,并收服了萤蜚这个种族,做为他的新仆从。在金御的帮助下,这一支萤蜚一代代地变强大,最终悄悄地崛起了。 …… 时近正午,在迪尘星的羽露河畔,萤蜚之王复广向紫翑一行讲述完了他们这一支萤蜚崛起的历史。 羽露河静悄悄地流着,一直流向盐珀海。 站在羽露河东岸的羽光卫和人类怀着复杂的心情看着紫翑,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评价这位羽光卫的前任第一执政官。 兰咬牙切齿地说道:“金御,又是这个金御。我早该想到的,萤蜚是和金御勾结在一起了。难怪在昆初的时候,齐路说五星之国遭遇袭击的时候,有人看到了正四面体的飞行器。那些就是萤蜚的菱。” 榕和工问道:“兰,你认识复广口中的那个金御吗?” 兰说道:“对。我在岐鸣星和金御交过手。金御就是袭击了五星之国的那个太空歹徒,而眼前的这些萤蜚就是金御的帮凶。他们和十恶不赦的金御一起袭击了伟大的五星之国,几乎毁灭了昆初的文明。” 榕和工,还有兰、衡、蓼,无比愤怒地看着复广,说道:“复广,我们会向你们讨回你们向人类欠下的血债的!” 萤蜚之王复广说道:“哦,人类,可悲的人类,我差点忘记了你们。不错,我们是协助伟大的金御几乎毁灭了昆初。但那都是因为你们当时的领导团太过于顽固,不肯交出魔忆,也不肯让我们接管昆初,自行寻找魔忆。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消灭一切抵抗和阻止我们的计划的势力。可悲的人类,要不是我们萤蜚和那一小撮人类达成了秘密协议,并以此劝说我们的主宰者金御,那么你们人类早就彻底地灭绝了。说起来,你们还应该感谢我们萤蜚呢。” 榕抽出背上的嵬纳般·烈焰之歌,指着复广,说道:“我们会感谢你们萤蜚的,我们会用我们的刀剑上滴下的萤蜚之血感谢你们的残破尸体的!我发誓会将你们萤蜚的灵魂切碎扔进神农鼎炼成灰烬!” 兰拉开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射出三道魔法箭矢,擦过复广、坚开、届咄的耳畔,射中了他们身后隔着一段距离的三个萤蜚士兵。复广、坚开和届咄回头时,正好看见那三个士兵被银白色的箭矢穿胸而过,应声倒下,随后一道落星矢射进了中间的那个萤蜚士兵的尸体。 兰再次拉开弓弦,瞄准了萤蜚之王复广,以及坚开和届咄,说道:“邪恶的萤蜚,你不必再极力洗脱自己的罪恶。你们的邪恶怪不了谁,只能怪你们自己。是你们自己选择了邪恶。如果你们再不说出你们前往昆初寻找魔忆背后有什么邪恶的计划,我现在就将你们肮脏罪恶的灵魂抽离你们丑陋的身体。” 虽然复广故作镇定地没有表现出退缩,但已经轻轻地做出手势,示意坚开和届咄招呼卫兵,准备撤退。 这时,紫翑小声说道:“兰,我知道这些邪恶的萤蜚曾经给你们人类带来了无比深重的灾难,但是我请你此刻保持克制。我们此时不宜开战。我们还没有战胜萤蜚的把握。我们不能只记得仇恨,让仇恨干扰了我们的决策。我们要忍耐一时,以求最终的胜利。而且,这是一次正式的会面,在这样的场合刺杀萤蜚之王不符合我们两个种族所信奉的文化原则。兰,请你收起你的弓箭。” 听了紫翑的话,榕也说道:“兰,紫翑主帅说得对。我们还是应该暂忍一时之气,求得最后的胜利。我们会有机会审判这些邪恶的萤蜚和他们的主宰者金御的。” 兰缓缓地压低弓箭,松开弓弦,三支银白色的魔法箭射进了羽露河的河水之中,但却没有一丝水花。 萤蜚之王复广松了一口气,说道:“可悲的人类,我不清楚你们的昆初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也不知道你们五个人是怎么来到了迪尘,还携带着这么诡异的武器。总之,我们是不可能向你们透露主宰者的计划的。对于魔忆,我们志在必得。等我们毁灭了迪尘,下一个目标就是昆初。到时候,我们会彻底抹去你们人类的文明,将昆初改造为萤蜚的基地。弱小可悲的人类,虚伪可笑的羽光卫,这个宇宙终究是属于我们萤蜚的,属于主宰者金御的,属于十氏的。你们即使集齐了十大神器也阻止不了什么。你们永远也无法破解海图之迷,注定找不到拯救荒劫的地点——天之崖。更何况,你们根本找不到十大神器之首。宙漩的秘密,没有谁知道,就连伟大的金御都不知道。” 榕说道:“复广,你不要得意得太早了。即使我们阻止不了荒劫,我们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即使这个宇宙终会毁灭,我们也要让它在正义之光的照耀下毁灭。我们要将染指这个宇宙的一切邪恶清除干净。” 紫翑朗声说道:“好了。各位,我们今天是来和萤蜚之王复广进行一次正式的会面的。我们还有正事要商谈呢。复广,就让我们聊一聊我们之间的战争。” 萤蜚之王复广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可以聊的余地并不多。不管如何,我们萤蜚对你们羽光卫都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不消灭你们,我们是不会罢休的。唯一可以聊一聊的是,是你们主动放弃抵抗获得一个比较体面的死法,还是你们被我们打败然后屈辱地被残杀。呵呵,我想,你们会顽固地选择后者,而这正中我们的下怀。哈哈。如果你们先乖乖地交出生之烬的话,我可以试图说服伟大的金御,先去毁灭掉昆初,再来消灭你们羽光卫和迪尘。这就是我们所能做的最大让步。” 紫翑说道:“这么说来,我们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商谈的了。也罢,那就让我们在战场上分个高下。复广,你会了解到羽光卫的意志和战斗力的。我们羽光卫进化了一亿年,所经历的曲折和磨难多如辰海之星,数不胜数。你们萤蜚不过是我们羽光卫历史长河之中的一颗泥丸,注定被溶化得没有痕迹。” 其他几位羽光卫都夸赞道:“紫翑主帅,说得好!” 复广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可以结束这次会面了。今后,我们之间就只剩下战争和你死我活了。” 榕说道:“复广,早日为自己打算一下。我很好奇,在你将死之时,你的伟大主宰者金御会不会来救你,或者把他自己也搭进去。” 复广龇着牙,说道:“可悲的人类,你们的命运已经快到尽头了。” 说完,萤蜚之王复广转身离开了羽露河畔,带着坚开、届咄和也蛉返回了萤场基地。 羽露河东岸,紫翑一行羽光卫和榕一行人类也搭乘应急三号度星梭返回了珀垣基地。 在羽光卫的指挥部里,紫翑满怀愧疚地看着艾羽他们一行羽光卫将领和榕他们五个人类,说道:“各位,今天,你们都听到了复广所说的话。那些都是事实。紫翑确实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为太多的生灵带来了灾难。我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各位,我会立即请求第一执政官慕雪解除我的迪尘卫队主帅职务,交由艾羽来担任。我本应自裁,但当前战事紧张,我愿意当一名普通士兵,为保卫迪尘付出自己的生命。” 艾羽、鉴羽、启欢、慕言,榕、工、兰、衡、蓼,都说道:“不,紫翑主帅,请继续指挥我们与萤蜚作战。” 紫翑看着大家,说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如此轻易地就饶恕了我所犯下的罪过?” 榕说道:“因为我们无权审判你。” 鉴羽说道:“只有胜利有权审判你。” 慕言说道:“如果真要审判紫翑的话,就让羽光卫的胜利来审判。” 启欢和工、兰、衡、蓼说道:“在审判的法庭上,我们会用你带领我们所斩获的荣耀充当辩护。” 艾羽微笑着点头,说道:“没错,紫翑主帅,请你继续指挥我们战胜萤蜚。” 紫翑说道:“谢谢你们!我会的。另外,我还要代表我之所爱,感谢你们。她和我一起主导了那个秘密的暗泽计划。” 工问道:“她是谁啊?” 紫翑回答道:“这个我会在胜利日告诉你们的。” 回到萤场基地之后,萤蜚之王复广召集陆军总指挥届咄、空军总指挥坚开和谋相也蛉开会,商讨对羽光卫发起作战。 复广说道:“三位,既然我们和羽光卫的对话已经结束了,我想现在是时候讨论一下我们的攻击计划了。我的想法是,总体上,我们以向羽光卫施压,逼迫他们的援军节节救援,我们将他们一波波削弱,最后彻底消灭,为主要方法。你们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呢?” 谋相也蛉说道:“我赞同王的想法。我觉得这次得等伟大的金御到来之后再将战役推向高潮。在这之前,我们应该以挤压羽光卫的战略空间为主要作战目标。” 届咄和坚开也表示了赞同。 复广说道:“那么,我们来研究一下具体的作战方向。届咄总指挥,你来说说,我们首先应该进攻哪里?” 届咄指着桌面上的地图,说道:“我的王,你看,这里有一片盆地。根据坚开总指挥的侦察部队提供的资料,羽光卫称呼这里为羽桐盆地。那里是我们的水源羽露河发源的地方,也是羽光卫的军用饮料羽露的主产地。羽光卫已经派兵驻守了羽桐盆地,并且每天从那里收集羽露,运往基地珀垣。我觉得,这片羽桐盆地就是我们最合适的首攻目标。占领羽桐盆地,可以保证我们自身的水源安全,同时迫使羽光卫花费更多的精力获取水源,从而消耗羽光卫的实力。” 复广说道:“很好。我们就首攻羽桐盆地。届咄总指挥,我派你带领一支地面部队去攻占羽桐盆地。你愿意吗?” 届咄回应道:“当然,我的王。我当然愿意。” 坚开问道:“我的王,为什么不让我的空军部队去?我的部队可以轻易地拿下那片盆地的。” 复广说道:“还是让届咄带地面部队去。迪尘的生态十分脆弱,我不想你的部队一股脑地毁掉了那片难得的森林。” 第十八章 飞鱼瀑布 第十八章\/飞鱼瀑布 —————————————— 听了复广的话,坚开只得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复广继续说道:“那么,届咄总指挥,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兵呢?” 届咄说道:“我的王,我还有话要说。在羽光卫的珀垣基地以东的地方还驻扎着一支羽光卫军队。他们在保卫尖石群山之中的一个不算开阔的山谷。那里就是羽光卫的墓园谷。我们的主宰者需要的生之烬据说就隐藏在那里。我觉得我们可以派出一支空军部队,从羽桐盆地绕道接近墓园谷,去试探一下那里的守军的战斗力。” 复广说道:“嗯,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坚开总指挥,你愿意带领一支部队去执行这个作战任务吗?” 坚开听到有作战任务交给自己,当然是高兴地说道:“愿意。当然愿意。感谢王的信任。” 复广满意地说道:“那么,两位总指挥,你们就挑选各自的部队,做好战斗准备。” 于是,坚开和届咄都离开了复广的菱核,去准备向各自的目标发起攻击。 在羽光卫的指挥部内,紫翑继续和大家商量接下来的防务工作。 启欢说道:“我觉得,这次会面只是萤蜚的一个计谋。他们想通过扯出一些陈年往事来分裂我们,动摇紫翑主帅的领导地位。幸好我们都没有上萤蜚的当。” 鉴羽说道:“不错。我想,萤蜚的计策没有得逞,接下来一定会开始对我们发起攻击。我们的各个作战单位都应该做好应战的准备。血雨腥风就要来临了。” 艾羽说道:“目前,我们有两个最为薄弱的地方。一个是我们的军用饮料的产地羽桐盆地。那里的守军很少。另一个就是我们的墓园谷。那里最容易遭受空中力量的突袭。希望萤蜚们不会将这两个地方选为首攻目标。” 紫翑说道:“可是,艾羽,我们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萤蜚的短见上。我觉得萤蜚之王复广不像是没有见识的。我们必须增兵羽桐盆地了。那里是我们最重要的军用饮料产地。如果失去了羽桐盆地,我们将会难以立足。启欢,你愿意带领一支地面部队去增援羽桐盆地吗?” 启欢说道:“我愿意,紫翑主帅。只要对我们的战局有利,我愿意做任何事。” 紫翑说道:“很好。启欢,你带九千士兵前往羽桐盆地,加上已经驻守在那里的一千士兵,正好是一万士兵。我不指望你们能够守住全部的羽桐盆地,我只要求你能够守住可以为我们提供足够的羽露的森林面积。启欢,你能完成这个任务吗?” 启欢说道:“启欢坚决完成任务。” 紫翑说道:“那么,事不宜迟。启欢,你现在就点兵出发。启欢,你还可以带上两辆星梭坦克。” 启欢说道:“是,主帅。” 然后,启欢就离开指挥部,踩上通勤滑板车去训练区点兵出发了。 在指挥部里,慕言问道:“那么,紫翑主帅,墓园谷怎么办?我们难道不支援墓园谷吗?万一萤蜚绕过我们的基地,直接攻击墓园谷,我担心飞成的军队会抵挡不住。” 鉴羽说道:“我们没有多余的力量可以增援飞成和火羽了。” 慕言说道:“我可以去增援飞成和火羽。” 艾羽说道:“可是,我们的珀垣基地需要你的空军守护领空。慕言,这才是你的职责。” 慕言说道:“那么,我们就让飞成和火羽的部队,还有我们的墓园谷,暴露在萤蜚的威胁之中吗?” 紫翑说道:“慕言,冷静。现在这个问题还可以稍缓。我们先研究一下其它的问题。鉴羽,大本营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我们真的十分急迫地需要增援。” 鉴羽回答道:“执政团已经发来了消息,有三枚度星梭已经接近了商丙之墟。相信这三枚度星梭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赶到迪尘了。其它的度星梭也在抓紧时间赶来。” 紫翑说道:“我们的对手萤蜚已经在羽露河的对面建立了军事基地萤场。看得出来,萤蜚的目的是用一场持久战消灭渐次赶来增援的度星梭。我们需要通知我们的后续援军,不要零散到来,而要集结起来赶到。另外,鉴羽,告诉第一执政官慕雪,最好能够给我们运来一些生产设备。我们要做好长久作战的准备。这会消耗大量的补给物资。” 鉴羽说道:“好的,主帅。我这就去向大本营发送请求。” 在人类的营区,又是一个战地黄昏,榕他们五个人正在陪央火。 现在正是蓼教央火识字的时间,所以工就坐在旁边和榕、兰一起说话,而衡则充当央火的学伴,陪央火学习。 榕说道:“工,你是我们五个人里面最为英勇,最富有战士精神的一个。我和兰就把将央火培养成一名伟大的战士的重任托付给你了。” 工问道:“为什么?你们两个也是十分出色的战士啊。你们不自己亲手培养央火吗?” 兰说道:“《孟子》上说过,易子而教,才是更好的教育途径。” 榕说道:“是啊。工,我们是这么好的朋友,亲如一家人,我们相信你。你一定能够帮我们两个教育好央火的。我们希望你不仅仅是央火的体能和技艺方面的老师,还应该是他的精神上的思想上的导师。” 工说道:“你们交给我的担子可不轻啊。” 兰说道:“工,你应该注意到了。央火这孩子的后脖颈上有一处暗火胎记。这注定很不平凡。我担心这个孩子的未来会遇到很多很多的磨难。我希望你能教会他正确面对命运之中的坎坷。” 榕说道:“总之,我们两个做父母的,希望央火这孩子将来能够尽可能地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些美好,而不是破坏和罪恶。但是,我很怕事与愿违。所以,我希望你能够从小就在央火的心里种下信仰和戒律的种子,让他不至于误入歧途。” 工说道:“那么,我尽力。我也十分喜欢央火这个孩子。榕、兰,你们两个是我最为亲近的人了。你们放心。我会将央火当成自己的孩子来教导的。当然,我不会对他流露出我对他的爱。要想将央火培养成一名伟大的战士,就必须让他从小直面残酷而无情的世界。” 兰有一丝忧虑地说道:“榕,这样会不会磨灭了央火的爱心?” 榕说道:“放心。有情的心灵即使被现实刻划出千万道伤痕,它依然在血茧之中包藏着满腔的情义。情是天生的,生则不灭,至死方尽。” 兰点了点头。三个人用饱含期待的目光看向央火。 蓼正在说道:“央火,今天,蓼阿姨特意给你写了一首诗,夸赞你每日里辛苦学习的好行为。来,央火,跟着蓼阿姨念。 小央火,木剑陪; 拜三师,受教诲; 练身形,汗出背; 朝而午,勇无畏; 颂至晚,文多味; 又习数,算有规; 长如是,真可贵。” 在衡的一本正经的陪读下,央火开心地跟着蓼念诵着。 层城探险队很久没有这么温馨地在一起生活过了。兰高兴地拉着榕去给大家准备晚餐。 就这样,又一个战地之日即将结束了。 在迪月初现之时,启欢率领着九千名士兵赶到了位于羽桐盆地里的羽露收集中心。负责收集中心的防务和日常工作的后勤小组长,启欢的表弟启迎对于启欢带领这么多的士兵来到这里表示十分惊讶。 在露天的收集中心营地的灯光下,启迎问道:“表哥,这是怎么了?你为什么带着这么多的士兵来到我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启欢一本正经地说道:“启迎组长,现在是战时。在执行军务的时候,请注意你的称呼。” 启迎咧了咧嘴,说道:“你总是这样。真没意思。好。启欢将军,能说一说你为什么带着这么多的士兵大晚上跑到我这个偏僻的地方来吗?是不是大本营的援军赶到了,你被富余出来了,所以被紫翑主帅派到这里来陪我了?” 启欢一边指挥手下的士兵就地宿营,一边说道:“启迎组长,恐怕你又要失望了。我们的大本营至今没有派新的援军赶到。相反,萤蜚的大军已经压境了,而且在下游的羽露河西边建立了他们的军事基地萤场。你所驻守的这片羽桐盆地也不再是什么偏僻的地方了。很快,这里就会成为战争的最前沿。我就是带着这些士兵前来增援你们的。我们的指挥部做出了判断,萤蜚的首攻目标就将是羽桐盆地。我们需要保卫我们的饮料供应地了。” 启迎再次咧了咧嘴,说道:“真没想到,萤蜚会这么重视我所驻守的地方。看来,一直不受重用只能充任后勤组长的启迎也会被机会砸中。这一次,我要在战场上好好表现一番,让远在艾司星的爷爷为我而自豪。” 启欢说道:“启迎,没想到,你对自己担任后勤组长还有些不满。” 启迎说道:“当然,启欢将军,我也想在前线立功。这次,终于让我得到了一个机会。” 启欢说道:“那好,启迎组长,现在就交给你一个任务,给我们这些新来的士兵安排一下宿营事宜,让大家睡个安稳觉。没准,明天战斗就会打响。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附近巡视一下。” 启迎再次咧了咧嘴,说道:“是,启欢将军。注意夜路。” 然后,启欢就拿着一把手电筒,带着四名卫兵一起去附近巡视了。启迎则将刚刚赶到的九千名士兵安排在羽露收集中心四周宿营。启欢巡视归来时已是孤身一个,原来随行的四名卫兵已经被他安排在了紧要的地方站岗放哨。启欢叫醒自己手下的四名士兵,安排他们随后去换岗,然后自己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启欢和启迎就商量起了羽桐盆地的防卫计划。 启迎说道:“启欢将军,整个羽桐盆地都被群山环抱,除了空中和靠近珀垣的那个山口,剩下唯一的入口就是羽露河流出盆地的地方——飞鱼瀑布。” 启欢说道:“如果萤蜚是派空军来进攻的话,单纯的空中打击在开阔的森林地带效率低下,要想占领羽桐盆地,他们必须寻找着陆点。那样,我们就应该加强侦察戒备,节节抵抗。但是,我估计,萤蜚有很大概率是派陆军来进攻羽桐盆地。因为他们会派空军去进攻墓园谷。” 启迎担心地问道:“那么,墓园谷岂不是很危险了?” 启欢说道:“启迎组长,现在,羽桐盆地才是我们的任务。墓园谷有飞成和火羽在那边操心。我们要担心的应该是这里。” 启迎说道:“是。那么,启欢将军,你有什么打算?” 启欢说道:“我们的兵力无论如何都与萤蜚有着很大的差距。我们只能赌一把了。萤蜚的地面部队一定会从飞鱼瀑布进入羽桐盆地。要我说,启迎,我们把所有的兵力都聚集在飞鱼瀑布上方的河道两岸,利用地形优势,在那里居高临下阻击萤蜚的地面部队。你看如何?” 启迎咧了咧嘴,说道:“嗯,我觉得,这个计划很冒险。万一萤蜚不从飞鱼瀑布来,那我们就等于将整个盆地拱手相送了。但是,我喜欢这个计划。只要萤蜚取道飞鱼瀑布,我们就可以给他们一次迎头痛击。这才是我想要的战争。我喜欢这样的风险投资。” 启欢说道:“很好。既然你也赞同了我的主意,那么,我命令,留下一千士兵在羽露收集中心,其余的九千名士兵全部开赴飞鱼瀑布,准备参加阻击萤蜚的战斗。” 启迎兴奋地说道:“是,启欢将军。启迎请求参加战斗。” 启欢看着启迎期盼的目光,说道:“好。我批准你参加战斗。” 于是,启欢和启迎带领着九千名士兵开赴了飞鱼瀑布。 飞鱼瀑布位于羽桐盆地西南边,朝向萤蜚的军事基地萤场。羽露河在这里流出盆地,形成了一道瀑布和一个深潭。据说在羽光卫还没有破坏掉迪尘丰富的物种的年代,瀑布的落差远没有现在这么高。每到洪水季节羽露河泛滥的时候,就会有好多种洄游鱼类沿着瀑流奋力地向上游游去,试图进入羽桐盆地的河段里产卵繁殖。因为那些洄游鱼类经常会飞窜出水面以躲避水流的冲击,所以这道瀑布被称为飞鱼瀑布。飞鱼瀑布上方的羽露河两岸并不是很开阔。两侧陡峭的山壁夹峙,十分适合防守作战。 来到飞鱼瀑布之后,启欢将九千名士兵均分成两部分,分别由自己和启迎率领,占据羽露河两岸防守。启欢防守西侧,启迎防守东侧。 启欢和启迎带着部队正在瀑布的最前沿建造简陋的防御工事,可是届咄率领的萤蜚军队已经赶到了飞鱼瀑布的下方。一个士兵在一扭头的瞬间发现了萤蜚的军队,随即大声呼叫起来。于是,启欢和启迎只能催促大家赶紧准备应战。 启欢和启迎站在瀑布两岸的边缘,察看着萤蜚的军队。很明显可以看出,届咄对这次战斗还是做了一些准备的。届咄携带了一组抛兵器,其实就是类似于人类的古代战场上出现的抛石机一样的机械。只不过,萤蜚的这些机械抛出的弹药不是石头,而是一个个全副武装的萤蜚士兵。另外,届咄知道这道飞鱼瀑布是自己攻进羽桐盆地的必经之路,所以准备了一尊巨炮。这尊巨炮是用来发射钢索梯的。巨炮将钢索梯头部系着的巨型尖刺钢锭发射到瀑布上方,借助巨大的重量和钉刺入地后的摩擦和阻力将钢索梯悬挂在瀑布上,供萤蜚士兵登上瀑布。 此时,届咄正在瀑布下方的河流西岸指挥萤蜚士兵摆放好巨炮和抛兵器。很快,萤蜚的进攻器械就摆放好了。黑压压一大片的萤蜚士兵们纷纷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发出兴奋的嘶叫。萤蜚的敢死队已经在抛兵器边站好了队列,一组全副武装的萤蜚士兵已经自己走进了抛兵器的弹仓。而那尊巨炮也已经准备就绪,瞄准了飞鱼瀑布的上方。 随着届咄一声令下,那尊巨炮射出了一枚系着钢索梯的巨型尖刺钢锭,直飞向飞鱼瀑布的上方。 羽光卫的士兵们看到那枚划过天空重重地砸进河道里激起大量水花的巨型尖刺钢锭,心里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触动的。大家都在想,萤蜚的风格还真是野蛮粗暴啊。 尖刺钢锭在河道里固定住了,钢索梯也因此挂住了。虽然钢索梯还在大幅度地左右晃动,但萤蜚的士兵们已经举着武器攀爬上去,发起了进攻。与此同时,萤蜚的抛兵器也在届咄的命令下抛出了第一组敢死兵。很快就是第二组,第三组。萤蜚的敢死队比其他的士兵更早地投入到了和羽光卫的战斗之中。 第十九章 磁液陷阱 第十九章\/磁液陷阱 —————————————— 虽然有那么几个萤蜚敢死兵因为负重过多,弹射过高,掉到地面就摔伤了,被羽光卫轻易地射杀了,但多数的萤蜚敢死兵还是给羽光卫守军带来了大量的麻烦,搞得很多士兵都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射杀攀上钢索梯的萤蜚士兵。这些萤蜚的敢死兵只要看到羽光卫士兵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里,就开始用手中的武器射击,让羽光卫士兵不得不总是提防随时会出现在空中的萤蜚敢死兵。 很快,在届咄的指挥下,萤蜚士兵将那尊巨炮平移了一小段距离,并填装了另一枚系着钢索梯的巨型尖刺钢锭,然后发射了。尖刺钢锭飞过瀑布,砸进瀑布上游的河水之中,又一道钢索梯被架设起来了。紧接着,萤蜚们又这样操作了一遍,架设好了第三道钢索梯。更多的萤蜚士兵沿着三道钢索梯向瀑布上方攀爬而去。 萤蜚的抛兵器不断地将敢死队抛上瀑布。随时可能出现在自己头顶或是砸到自己身上的萤蜚敢死兵让飞鱼瀑布上方的羽光卫士兵一阵阵地慌乱。而趁着这个时机,那些钢索梯上的萤蜚士兵越爬越高,已经快要攻上瀑布了。 启欢左手握着能量枪,右手挥动自己的节剑,大声呼喊道:“士兵们,不要慌乱。中排的士兵们,举起你们的能量枪,时刻注意着你们的前方上空,负责将萤蜚的敢死兵射杀在空中。前排的士兵们,瞄准那些沿钢索梯涌上来的萤蜚,尽快将他们消灭。后面的士兵,准备好备用的能量枪,随时传递给前面的士兵,并为替换下来的能量枪补充能量。” 在启欢的组织下,羽光卫的士兵们开始有秩序地和萤蜚展开了作战。启迎的部队也借鉴河对岸的启欢的部队的做法,和萤蜚战斗着。 那些萤蜚抛兵器抛上来的敢死兵基本上被羽光卫士兵射杀在了空中,侥幸落地的几个敢死兵也很快就被羽光卫消灭了。甚至,羽光卫们还有富余的空闲时间将敢死兵的尸体扔进羽露河里随着瀑布流下去。而那些攀爬在钢索梯上的萤蜚士兵在羽光卫士兵的密集火力射击下,大片大片地从钢索梯上落下,发出凄厉的呼嚎,落入瀑布下方的深潭之中,溅起一片片的水花。只可惜,萤蜚的水性很好。那些没有被射死的萤蜚拖着伤残的身体游出水潭,爬上了岸边。然后就有萤蜚的战地医生治疗他们。 看着组织起来的羽光卫所取得的战果,启欢高兴地说道:“士兵们,干得漂亮!我们已经成功地压制了萤蜚的攻势。接下来,我们如果能够再破坏掉萤蜚的钢索梯就好了。” 说着说着,启欢的目光就落在了停在队伍后方的两辆星梭坦克上。星梭坦克是可以短时间完全没入水中行驶的。于是,一个主意出现在了启欢的脑海里。 启欢向着河对岸大声说道:“启迎,快去将你那边的星梭坦克开到河道里。我们两辆星梭坦克一起开动,将固定萤蜚钢索梯的尖刺钢锭推下瀑布!” 启迎一听启欢的计划,一下子来了劲,说道:“好的,启欢将军。你这个主意真不错。我喜欢这样刺激的作战方式。这下子大把的萤蜚要掉进水潭里了。” 启欢和启迎登上两辆星梭坦克,进入驾驶室,指挥操作手将两辆星梭坦克缓缓向前开动,同时让暂时用不上的士兵都离开了坦克舱室。羽光卫士兵纷纷为两辆星梭坦克让路。在接近萤蜚的巨型尖刺钢锭的地方,启欢和启迎指挥两辆星梭坦克开进了河道里,没入了河水之中。很快,两辆星梭坦克就在水下相会了。透过星梭坦克前面的超级钢化玻璃和清澈的河水,启欢和启迎看清了一个扎进河道的尖刺钢锭。启欢和启迎指挥操作手放低星梭坦克的炮管,分别用炮口套紧尖刺钢锭表面的两根尖刺,再缓缓抬升炮管,将尖刺钢锭从河床里撬了出来,然后两根炮管交替配合,将管口从尖刺上褪下来,再合力推动尖刺钢锭,一直推到瀑布的边沿。在系着在尖刺钢锭上的钢索梯和攀爬在钢索梯上的萤蜚的重力作用下,那个尖刺钢锭滑下了瀑布,坠入了下方的深潭,途中还在石壁上刮下了大量的碎石屑。而那道钢索梯上的萤蜚士兵纷纷随着钢索梯一起掉进了潭水之中。如果底下不是一个深水潭的话,萤蜚又要死伤不少了。 启欢和启迎指挥星梭坦克开到河岸上,换了一仓新鲜的空气,再次开进河道,又重复了刚才的那番做法,将另一道钢索梯连同尖刺钢锭一起弄进了瀑布下方的水潭之中。随后,他们再重复一遍,萤蜚的三道钢索梯就全都掉进了深潭之中。 受此挫败,萤蜚的士气低落了一阵,就连投射敢死兵的行动都暂停了。 当启欢和启迎指挥星梭坦克回到两边的河岸上之后,羽光卫的士兵们发出热烈的欢呼,庆贺启欢和启迎的英勇战绩。 两辆星梭坦克的舱盖打开,启欢和启迎走了出来。 一名羽光卫仟长兴奋地对启欢说道:“启欢将军,我们打退了萤蜚的攻势。我们胜利了。你看,萤蜚们都站在底下的水潭边无可奈何地望着我们呢。” 启欢走到瀑布边沿,望着下方,说道:“仟长,你高兴得太早了。萤蜚们并没有放弃。你看,萤蜚的总指挥届咄正在命令他的士兵用巨型绞盘将掉进水潭里的钢索梯和钢锭拖出来。而且,刚才掉进水潭里的萤蜚士兵们水性十分优秀,并没有淹死,现在正在爬上岸。” 那名羽光卫仟长朝瀑布下方看去,说道:“还真是这样。” 瀑布下方的萤蜚军阵正在一阵骚动。萤蜚士兵们正在操作一座巨型绞盘将一道掉入深潭的钢索梯连同尖刺钢锭一起拖出。在萤蜚的抛兵器周围也聚集了更多的敢死队。 没过多久,萤蜚就将三道钢索梯全部拖出了深潭。 届咄对身边的萤蜚仟长说道:“仟长,你说,羽光卫是用什么方法将这些巨大的尖刺钢锭推下来的?” 那名萤蜚仟长说道:“根据之前空军的侦察资料显示,羽光卫有一种大型战车,叫做什么星梭坦克。我想瀑布上方的羽光卫就是用这种星梭坦克将我们的巨型尖刺钢锭推了下来。” 届咄问道:“那么,我们该如何对付这些推力巨大的星梭坦克?” 那名萤蜚仟长想了想,狡诈地说道:“届咄总指挥,你忘了吗?我们有一件秘密武器——磁液。只要我们向尖刺钢锭的密封空腔内灌入足够的磁液,就可以给钢锭带来巨大的磁力。那样的话,如果羽光卫再用星梭坦克来推尖刺钢锭,星梭坦克就会被磁力吸住。只要他们还傻傻地往下推尖刺钢锭,就会连同星梭坦克一起掉下深潭。总指挥,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届咄满意地说道:“很好。原来尖刺钢锭的密封空腔是用来做这样的用途的。仟长,传我的命令,给尖刺钢锭的密封空腔里灌入磁液,然后再发射到瀑布上方去。等钢索梯架设好之后,抛兵器加速抛兵,每台一次抛三名敢死兵。” 那名萤蜚仟长说道:“是,总指挥。” 然后,在那名萤蜚仟长的指挥下,三组萤蜚士兵从军阵后方开来了三个罐车。那里面就是萤蜚的主宰者金御为萤蜚们开发的秘密武器磁液,一种具有超强磁力的类液流体。萤蜚士兵们打开三个尖刺钢锭的密封空腔,将三大罐磁液灌了进去。 看到萤蜚的这些莫名其妙的操作,站在瀑布上方的羽光卫仟长问道:“启欢将军,萤蜚在往尖刺钢锭里灌什么东西?是某种烈性炸药吗?” 启欢没有精力回答仟长的问题,而是对河对岸的启迎喊道:“启迎,看样子萤蜚又要发起新一轮的攻势了。这一次萤蜚的攻击力度会更加猛烈。你看到萤蜚的抛兵器旁边密集的敢死队了吗?” 启迎回答道:“启欢将军,我看到了。” 启欢说道:“那么,组织你的士兵,准备迎战。” 很快,萤蜚士兵们就将灌注了磁液的尖刺钢锭密封好,安上遥控磁阀引信,装进巨炮里,再次发射到了瀑布上方,砸进了河道里。就这样,萤蜚的三道钢索梯又一次架设起来了。萤蜚士兵们更加狂热地更加迅速地沿着钢索梯朝瀑布上方爬来。与此同时,萤蜚的每一台抛兵器每一次都抛出三名敢死兵,而且明显加快了抛射的频率。于是,飞降在羽光卫队列头上的萤蜚敢死兵一下子增多了数倍。这让羽光卫士兵们有些应接不暇。 在瀑布的下方,萤蜚的仟长们高声呼喊道:“士兵们,鲜活的灵魂就在瀑布的上方等着你们斩获。指挥官已经下达了命令,在战斗过程中你们可以随意地掠夺和占有你们的战利品。冲啊!猎灵者们,为了你们心中的渴望,杀啊!” 在这些话语的鼓励下,那些原本在张望的萤蜚士兵都涌向抛兵器,希望操作手们将自己当作敢死兵抛向瀑布上方,虽然他们并没有达到敢死兵的全副武装标准。这样一来,抛兵器操作手只能加快速度抛射敢死兵。而羽光卫所面对的压力也随之更大。 在瀑布的上方,启欢和启迎大声地呼喊道:“士兵们,举起你们手中的武器,射杀你们能看到的每一个萤蜚。我们必须打退萤蜚的攻势。这里是萤蜚进入羽桐盆地的门户,我们必须守住这道瀑布。” 说完,启欢对启迎说道:“启迎,萤蜚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必须赶快将萤蜚的钢索梯推下去。否则萤蜚们涌上来了,我们的压力就更大了。” 启迎说道:“好的,启欢将军。那么,让我们再次驾驶星梭坦克将那些萤蜚推进深潭里。” 说完,启欢和启迎就再次进入了星梭坦克,朝着河道深处开去。而河岸上的羽光卫士兵们则和从天而降的萤蜚敢死兵较量着。 此时的河面上,漂浮着一个个的萤蜚敢死兵的尸体,顺着水流一起冲进了瀑布下方的深潭。河水被血液染出了一团团的模糊红色。虽然羽光卫也有战死者,但他们的尸体都被同伴趁机安放在山崖边。 虽然羽光卫用密集的火力攻击那些攀爬在钢索梯上的萤蜚,但萤蜚士兵的数量实在太多,已经有一些萤蜚士兵爬上了瀑布。他们迅捷地进入了河道里,趁着红色血水的掩护,潜水接近河岸,将那些没有足够防备的羽光卫士兵拖进水里。就这样,战斗由岸上蔓延到了河道里。有的羽光卫士兵不幸在河道里被萤蜚杀死。他们的灵魂被萤蜚用贮灵水晶抽走了,而他们的尸体则顺着水流坠入了瀑布下方的深潭。 启欢和启迎指挥的两辆星梭坦克正在河水下方接近一个巨型尖刺钢锭。这时,启迎的那辆星梭坦克的操作手注意到身旁的磁力计上显示附近磁场异常。 于是,操作手说道:“启迎组长,这附近似乎磁场异常。我们要不要暂停行动,查明原因?” 启迎满不在乎地说道:“现在战事正激烈,早一秒将萤蜚的钢索梯推下去,我们的压力就会早一秒得到缓解。不用查了,继续行动。” 随着两辆星梭坦克离尖刺钢锭越来越近,坦克感应到了巨大的吸引力,不由自主地朝着尖刺钢锭滑动过去。 启欢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的尖刺钢锭会有磁力,于是大声说道:“操作手,赶快离开这里。这是个陷阱。” 可是,无论操作手如何转向倒车都无法阻止星梭坦克在河床上朝着充满磁力的尖刺钢锭滑动过去。很快,两辆星梭坦克就在水底撞击到了尖刺钢锭上。 启迎通过坦克的通话系统对启欢说道:“启欢将军,都怪我。刚才,操作手已经向我提示了附近磁场异常。可是我还是命令他无需检查,继续行动。都是我导致了这次失败。” 启欢说道:“启迎,这不能全怪你。我们都有责任。” 启迎问道:“那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继续将尖刺钢锭推下瀑布?” 启欢说道:“不行。我们的星梭坦克已经牢牢地吸附在了尖刺钢锭上。如果我们继续推动尖刺钢锭的话,会将星梭坦克一起带到瀑布下的深潭里。万一星梭坦克被萤蜚带回去研究,甚至是仿造,会对我们的整个战局十分不利。” 启迎问道:“那我们怎么办?现在,坦克舱里的空气已经不多了。” 启欢说道:“现在,我们预启动自毁程序,然后抛弃坦克,游回岸上,将精力放在阻止萤蜚的攻击上。” 启迎说道:“好。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于是,启欢和启迎就带着两辆星梭坦克的操作手,离开了坦克,游回了岸上,继续投入战斗。 这时,启迎注意到天空之中飞过几艘凕舟,朝着东方飞去。 启迎大声说道:“启欢将军,天空之中的那些飞行器是来进攻我们的吗?” 启欢看了看天空之中的凕舟,说道:“不。那是去进攻墓园谷的。” 说完,启欢紧急接通了鉴羽的通话机,说道:“鉴羽副队长,我是启欢。” 鉴羽问道:“启欢将军,你有什么事吗?是不是羽桐盆地战事吃紧,需要增援?” 启欢说道:“目前战事胶着。我们正在飞鱼瀑布奋力抵抗萤蜚的进攻。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我看到几艘凕舟飞过瀑布上空,朝东方而去。看来它们是要去袭击墓园谷。请指挥部赶紧通知飞成和火羽做好应战准备。” 鉴羽说道:“好的,启欢将军,感谢你提供的情报。我这就告诉两位指挥官,并通知飞成和火羽。” 启欢结束了通话,继续投入了战斗。 在羽光卫的指挥部里,鉴羽向紫翑和艾羽通报了启欢所提供的情报。慕言在一旁听到了消息,不禁再次为飞成和火羽的安危担心起来。 慕言说道:“两位指挥官,墓园谷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请批准慕言带领第二空军支队前去墓园谷支援飞成和火羽。” 鉴羽说道:“紫翑主帅、艾羽队长,我也觉得墓园谷需要重点保卫。我们应该派出部队支援飞成和火羽。” 艾羽说道:“可是,如果慕言带着第二空军支队去了墓园谷,我们珀垣的空中防务怎么办?” 鉴羽说道:“用防空炮。我来指挥防空炮部队守卫珀垣的天空。” 艾羽和慕言都看着紫翑,期待紫翑的决断。 紫翑点了点头,说道:“那么,好。墓园谷确实十分重要。慕言,你带着第二空军支队去支援飞成。另外,你随军空运一批小型防空火炮给火羽的地面部队,让他们也获得一些防空能力。帮助飞成和火羽解决了这次战斗之后,你就立即返回珀垣。这里同样需要你守卫。” 第二十章 兄弟奋战 第二十章\/兄弟奋战 —————————————— 慕言高兴地说道:“是,紫翑主帅。慕言一定和飞成将军一道击败萤蜚,然后迅速回防珀垣。” 紫翑说道:“很好,慕言。你这就带着部队和物资出发。” 慕言来不及多说什么,立即走出了指挥部,去清点部队和物资。 紫翑嘟囔了一句,说道:“慕言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墓园谷的事情这么上心?” 艾羽意味深长地看着紫翑,说道:“这孩子一定是有什么心事。没准和飞成将军有关。飞成曾经是慕言的老师。是她将慕言培养成了一名空军将军。紫翑,你对这样的事情应该有所注意。” 紫翑点了点头,然后对站在旁边的鉴羽说道:“好了,鉴羽,不必回忆往事了。地面部队指挥员启欢将军已经去了羽桐盆地,空军部队指挥员慕言已经去了墓园谷。现在,珀垣的防务就整个交托到你的身上了,鉴羽副队长。” 鉴羽说道:“是,紫翑主帅。鉴羽立即去安排防空任务。” 说完,鉴羽就走出了指挥部,去调集防空火炮,组织珀垣的防务。 趁着课间休息的时间,榕和兰带着央火在珀垣上散步。工、衡、蓼随行陪伴。大家轻松地交流着,恰好碰到鉴羽正在珀垣吩咐士兵。 榕问道:“鉴羽,你在做什么呢?忙得这么兴高采烈。” 鉴羽说道:“哦,榕,你们几个又在散步呢。启欢和慕言都带着部队离开了基地。我现在全面担负了珀垣的防务,正在组织士兵们架设防空火炮呢。” 工说道:“鉴羽,这么说,你的压力挺大的。要不要我们帮助你?” 鉴羽说道:“哦,我确实压力挺大的。你们能够帮我做些什么呢?” 衡说道:“没准,我可以给你设计一下你的防空火炮的分布位置,让你的火炮能够更好地守护天空。” 鉴羽拿出身上的数字终端,说道:“可是我们有现成的防守炮位图,还是为珀垣的地形量身定做的。” 衡说道:“可是,一切都是变化的。你的这张防守炮位图没有考虑到珀垣上现在的各个营区的分布情况?也没有对萤蜚可能从不同的方向进攻给出最优的应对方案?” 鉴羽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炮位防守图,耸了耸肩,说道:“这个,确实没有。怎么,你可以帮助我做这些?” 衡说道:“当然。我曾经的主业就是数学,擅长的就是这些。” 说完,衡接过鉴羽手中的数字终端,开始为鉴羽设计起一个小程序,让鉴羽可以随时导入蝇式监视器的数据,规划出最为合适的动态炮位图。不得不说,这让鉴羽对衡和人类刮目相看。 其实,这主要是因为鉴羽在学院时的数学很糟糕。鉴羽的数字终端里本来就有类似的程序,只不过他数学理解力差,不会使用。衡则给鉴羽的数字终端里的程序加了一段,让操作过程和结果更加可视化,不必依赖深奥的数学知识就能被理解。 然后,衡把数字终端归还给鉴羽,还说道:“看来,你需要在数学方面再努力努力。你们的学院都不考试的吗?” 鉴羽有点尴尬地说道:“在学院里,我是个特长生,数学免试。” 蓼问道:“什么特长?” 央火歪着脑袋问道:“鉴羽叔叔,是打地鼠吗?” 鉴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衡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可真是个遗憾。” 鉴羽露出窘迫的干笑,惹得央火都笑了起来。 衡拉着央火的小手,说道:“好孩子,现在该我们去学习数学了。你以后长大了可不能像鉴羽叔叔一样,知道吗?” 央火回过头冲鉴羽坏笑着说道:“嗯。央火一定会学好数学的。” 鉴羽只能忍受了来自人类的嘲笑,继续自己的工作。 在飞鱼瀑布上方,启欢和启迎正带领羽光卫士兵和萤蜚展开英勇的作战。萤蜚的钢索梯得以牢牢地固定在了瀑布上方。随着抛兵器抛射的萤蜚敢死队给羽光卫们带来了越来越大的压力,羽光卫士兵开始无暇顾及沿着钢索梯攀爬上来的萤蜚士兵。渐渐地,涌上瀑布的萤蜚士兵越来越多,将羽光卫的战线向后方挤压。 启欢和启迎一直战斗在队伍的最前方。一名萤蜚敢死兵还飞在空中就举着武器朝羽光卫们扫射。启欢左手抬起能量枪,一枪将他的脑袋射成了黑炭,同时右手挥动节剑利索地结束了一个被羽光卫扑倒在地的萤蜚敢死兵的性命。又一名萤蜚敢死兵飞上瀑布,瞄准了启迎准备偷袭,却被眼尖的启欢一枪射杀。启迎意识到启欢救了自己一命,向启欢这边看过来,点头报以一个感激的微笑,一剑砍杀了一个刚刚落地的萤蜚敢死兵。启欢回以一个点头和微笑。然后这两个表兄弟就继续投入了紧张的战斗之中。 在启欢和启迎的带领下,羽光卫的军队越战越勇,渐渐地将战线再次推进到飞鱼瀑布的边沿。然后在启欢和启迎的指挥下,羽光卫的射手趴在瀑布两侧的边沿处,架起质弹机枪,开始对攀爬在钢索梯上的密集萤蜚士兵发起重火力扫射。大量的萤蜚士兵中弹身亡,哀嚎着坠入了下面的深潭之中。没过多久,潭水都因此变成了浅红色。 届咄对此感到十分不满意。他根本不顾及萤蜚的死伤,只是一味地催促手下的仟长们命令更多的萤蜚沿着钢索梯往瀑布上方攀爬。 这时,启迎忽然冒出一个主意,对启欢喊道:“启欢将军,我们不是有一组为激光制导炸弹提供激光标记的导引仪吗?” 启欢一枪干掉了一个迎面飞来的萤蜚敢死兵,说道:“是有一组。怎么了?启迎,你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是打算用激光制导炸弹吗?” 启迎一个旋身将一名企图从背后偷袭自己的萤蜚敢死兵刺死,大声向启欢问道:“我记得这些激光标记导引仪射出的激光可以调到高功率模式,是不是?” 启欢说道:“是可以调。你是想用它们做为武器射杀萤蜚的将领吗?但是高功率模式的距离衰减效应十分强,射不了多远的。更难的是,这需要时间才能积聚能量,萤蜚们也会躲避它们的照射啊。” 启迎说道:“不。我不是打算用它们来照射萤蜚,而是打算用来照射萤蜚的钢索梯的上端。我们只要将激光标记导引仪调到高功率模式,全部照射在钢索梯上端的一个部位,要不了多久就能把钢索梯的钢索烧得灼热软化。钢索梯在它自身的巨大重力拉扯下,就会断裂。这样就能毁掉萤蜚的钢索梯了。” 启欢一听这个主意,脑子里也是一亮,说道:“好主意。启迎,我们这就行动起来。先烧断你那一侧的萤蜚钢索梯。” 启迎说道:“好。” 于是,启欢和启迎各自吩咐手底下的仟长将部下手中的激光标记导引仪收集起来。很快,这项工作就完成了。启欢和启迎各自收集了五个激光标记导引仪。他们分别将这些导引仪交给手下的五个士兵,按照约定将它们调到最高功率模式,将高能激光束照射在萤蜚的钢索梯的一根粗钢索的同一部位。 可惜的是,飞鱼瀑布激起的水花和雾气阻挡了激光束的很大一部分能量,使得启迎的计策没能很快地奏效。同时,萤蜚中有眼尖者发现了被雾气折射的激光束。 瀑布下方那名站在届咄身边的萤蜚仟长说道:“届咄总指挥,你看,羽光卫们在试图用那些激光束照射我们的钢索梯的承重钢索。他们一定是想利用激光的高能量熔断钢索,阻止我们攀上瀑布。” 届咄总指挥说道:“嗯,你说得有道理。那么,你有什么好主意?” 那名萤蜚仟长支支吾吾地说道:“呃,我想也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让那道钢索梯上的士兵们动作一致地左右晃动,让羽光卫的激光束照不准。这样,没准还有挽回的余地。” 届咄总指挥呵呵一笑,说道:“那么,你就去下达这样的命令。” 那名萤蜚仟长便去下达相关的命令去了。 很快,通向飞鱼瀑布上方东侧的那道钢索梯在攀爬在上面的萤蜚士兵的一致努力下,开始左右地晃荡起来,连同上端的承重钢索也晃了起来,将瀑布的崖沿摩擦出大量的石屑。锋利的石屑飞落到瀑布中段时撞击到凸出的岩壁上,散射出去,将几个萤蜚割伤了。其中有两个萤蜚被割中了脚上的肌腱,失足掉入了水潭里,留下两长串尖厉的嚎叫。 钢索梯上的承重钢索不断晃动,给羽光卫的聚光照射攻击带来了很大的不便。在调整角度让激光束落在承重钢索上的过程中,大比例的时间里激光束都照射空了。这就意味着最终投射到钢索上的能量比例很小。而与此同时,激光标记导引仪却正在大功率地消耗着本就不是很高的能量储备。这让启欢和启迎感到很着急。 瀑布下方,萤蜚的指挥官届咄对身边的另一位仟长说道:“看来,光是晃动钢索还不够。仟长,你去,把我们的狙击手找来。” 那名仟长领命去了萤蜚军阵的后方,然后带着一名手拿质弹狙击枪的萤蜚狙击手回到了届咄的身边。 萤蜚狙击手说道:“指挥官,很高兴你能召唤我过来为战局服务。请告诉我目标。” 届咄指着瀑布的上方,说道:“那些手拿激光束发射器的羽光卫就是你的目标。不要着急,一个一个地狙杀掉。” 萤蜚狙击手露出尖利的犬牙,说道:“如你所愿,指挥官。” 说完,那名萤蜚狙击手就拿着手里的质弹狙击步枪习惯性地隐身到了那尊巨炮的后面,然后将罪恶的枪口和瞄准镜对准了飞鱼瀑布的上方。很快,那名萤蜚狙击手就通过瞄准镜锁定了一名羽光卫的激光束投射手。随着他扣动扳机,一枚罪恶的质弹射向了被锁定的那名羽光卫。 一声惨叫传来时,启欢正好击杀了一名萤蜚敢死兵。他循声看去,只见那名被萤蜚狙击手击中了致命部位的羽光卫手中一松,一件握在那名羽光卫手里的激光标记导引仪就朝着瀑布下方的深潭掉了下去。启欢正在为那名羽光卫的中弹和激光标记导引仪的掉落感到伤痛和惋惜的时候,那名羽光卫的尸体也随即从瀑布旁的石崖边缘滑落下去,跌入深潭不见了踪迹。旁边的一名羽光卫士兵试图抓住那具同伴的尸体,却差一点连自己一起被带下去了。 启欢跑到崖石边仔细一看,意识到了是萤蜚的狙击手杀死了刚才那名羽光卫。 启欢大声呼喊道:“大家注意萤蜚的狙击手!不要暴露自己的致命部位!激光束投射手注意保护好自己和手中的激光标记导引仪。” 话音刚落,启迎那边又有一名羽光卫的激光束投射手被狙杀了。好在这名投射手死死地握住了手中的仪器,没有让这件很重要的武器掉下去。启迎赶紧命令一名士兵拖回那名投射手的尸体,取下仪器。然后,启迎又找来一名士兵充当新的投射手。 启欢再次大声呼喊道:“激光束投射手都缩回来,只露出导引仪的激光投射口。” 启迎看了一眼东侧的那道萤蜚钢索梯,说道:“萤蜚的这道钢索梯已经在颤动了。大家加把劲,努力瞄准刚才激光束照射的部位。相信很快,这道钢索梯就会被熔断的。” 在启欢的指点和启迎的鼓励下,羽光卫的九名激光束投射手冒着随时可能被狙杀的风险,继续用高能激光束照射瀑布东侧的萤蜚钢索梯的承重钢索。恰好此时,一阵劲风吹来,吹散了瀑布上的雾气。激光束投射到承重钢索上的能量大幅增加,很快就将原本已经被加热到很高温度的钢索部位烧得炽红。在钢索梯和攀爬在上方的萤蜚的巨大重力作用下,被烧软了的承重钢索被拉伸变细,然后崩的一声断裂了。钢索梯和上面的萤蜚一起落入了深潭之中。这一次,很多萤蜚浮出水面时,不幸地被翻折过来后掉入深潭的上半段钢索梯的粗大钢件砸死了。 看到这次的成功,羽光卫的前排士兵们都发出了振奋的呼喊。启欢和启迎看着对方,高高举起自己的节剑。谁承想,两个倒霉的萤蜚敢死兵正巧此时被抛射上来,砸向了启欢和启迎高举的节剑,直接就那样手足无措地被戳死了,引来了后排的羽光卫士兵的一阵哄笑。 启迎说道:“启欢将军,我们的计划成功了。现在还有两道钢索桥。熔断它们,萤蜚就束手无策了,以后就只能派空军部队来了。这样,我们就达到了迟滞消耗萤蜚的目标。” 启欢说道:“不错!激光束投射手们,我们的战斗英雄们,再接再厉,让我们继续熔断钢索梯!” 可是,激光束投射手们纷纷说道:“可是,启欢将军,我们手中的仪器已经耗尽了能量,没办法再熔断那些钢索了。” 听了这个消息,启欢和启迎都感觉到一阵失望。 启迎说道:“要不是瀑布上方的这些雾气消耗了激光束里蕴含的大量能量,我们一定能够节省下来足够的能量熔断剩下的两道钢索梯。” 启欢在地上的萤蜚尸体上拭掉节剑上的血迹,说道:“士兵们,我们还要继续奋战下去。不管用什么样的战斗方式,我们一定要将萤蜚挡在这道飞鱼瀑布的下方。” 羽光卫的士兵们纷纷举着武器高喊道:“誓死守卫飞鱼瀑布!” 启欢探出头去观察萤蜚的进攻势头,却被萤蜚的狙击手注意到了。随着一声罪恶的枪响,出乎所有的羽光卫士兵的意料,启欢将军被一颗质弹击中了头部的一侧。站在启欢身边的羽光卫士兵迅速地抓住了启欢委顿下去的身体,并将受伤的启欢抬到了后排。 启迎目睹了启欢被击中的过程,怎么也想不到厄运就这样降临在了自己的表哥启欢的身上。悲伤一下子占据了启迎的内心。启迎扔下手中的能量枪和节剑,扑通一声跳进飘着萤蜚敢死兵尸体的河水里,奋力地游上对岸,扑到了奄奄一息的启欢身上。只见,一颗质弹穿透了启欢的头颅,留下惨不忍睹的伤口。 启欢拉着启迎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启迎,实际上,我们最后还是抵挡不住萤蜚的攻势的。来的时候,紫翑主帅说了,他不指望我们能守住整个羽桐盆地,只要能守住足够提供羽露的盆地面积就行了。启迎,带着大家缓缓撤退到羽露河的东岸,守住东岸的盆地。不要让大家白白地牺牲,更不要让你自己牺牲在这里。告诉紫翑主帅,我推荐你接替我的职务。启迎,记住,带着我死前的祝福回到艾司星看望你的爷爷,将你在战场上所获得的荣誉分享给他。” 第二十一章 师生抵敌 第二十一章\/师生抵敌 —————————————— 启迎悲戚地流下了泪水,说道:“表哥,我会的。你安息。” 启欢冥想着自己的灵魂将要去往的地方,用微弱的气息说道:“表弟,我们天国再见。” 说完,启欢手上一松劲,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可爱的世界。 悲伤蔓延到了整个羽光卫的部队。大家都难以接受启欢将军的死,对萤蜚更是充满了无比的仇恨,纷纷要求为启欢报仇。 启迎对身边的四名士兵说道:“你们四个先将启欢将军的遗体运回羽露收集中心。等我将启欢将军阵亡的消息上报指挥部之后,再按照指挥部的指示做安排。” 四名士兵怀着悲伤的心情将启欢的遗体抬上了简易担架,放上启欢的节剑,然后将担架抬在肩上从上游较浅的河段淌过羽露河,穿过羽桐树林,朝着羽桐盆地东侧的羽露收集中心走去了。 萤蜚还在源源不断地沿着剩下的两道钢索梯朝着飞鱼瀑布上方攀爬而来。空中也还不断有萤蜚的敢死兵落下。 启迎对身边的一名仟长问道:“我们的能量枪还有多少能量储备?还能支持多长时间的战斗?” 那名仟长说道:“我们已经高强度地战斗了很久,武器的能量储备已经不多了。启迎组长,启欢将军临死前说得对,我们是抵挡不住萤蜚的。只是让我们就此放弃阵地,我实在是不甘心。” 启迎说道:“没错!我还要给我的表哥报仇呢!仟长,刚才是萤蜚的狙击手杀害了我们的启欢将军。那么,我们的狙击手在哪里?” 河对岸,羽光卫的两名狙击手手捧着狙击枪站了出来,说道:“启迎组长,我们正盼着给启欢将军报仇呢。你下命令。” 启迎说道:“好。你们现在就将杀害了启欢将军的萤蜚狙击手找到,并射杀掉。如果有可能的话,再杀掉一两个萤蜚军官。” 两名羽光卫狙击手回应道:“是。启迎组长,我们请求使用爆尸弹。” 启迎犹豫了一下,说道:“虽然爆尸弹十分残忍,但是比起萤蜚所犯下的罪恶,这只是一种轻微的惩戒。我批准了。” 两名羽光卫狙击手迅速地来到瀑布的边沿,趴伏在岩石崖面上,从背上取下一个金属盒子并打开。那两个金属盒子里各装着五颗特制的狙击用爆尸弹,是羽光卫的一种不常用的物理打击加心理打击战术质弹。两名羽光卫狙击手小心翼翼地取出一颗爆尸弹装进了各自的狙击枪,然后用瞄准镜搜索着萤蜚狙击手的位置。 启迎率领着其他的羽光卫士兵及时地消灭登上瀑布的萤蜚士兵,以及凌空而来的萤蜚敢死兵,为狙击手创造好的狙杀环境。 终于,一名羽光卫狙击手发现了萤蜚狙击手的位置,悄悄地对旁边的同伴说道:“我已经观察到了。那个罪恶的家伙就躲在那尊巨炮的后面。他还在不断搜索目标,伺机而动。旁边还有一个像是军官的萤蜚正在指挥他。” 另一名羽光卫狙击手说道:“嗯,我找到了。就让我来把这个罪恶的家伙的脑袋打爆。” 第一名羽光卫狙击手说道:“那么,那个军官就由我来终结掉。” 说完,两名羽光卫狙击手同时瞄准了各自的目标,一秒钟之后,双双扣动扳机。 那名萤蜚狙击手和他旁边躲藏着的那名萤蜚仟长的脑袋瞬间就爆裂消失了。爆尸弹响亮的爆炸声和血腥的杀伤效果让周围的萤蜚都为之心中一颤。萤蜚的敢死队纷纷胆怯地离开了抛兵器。 届咄旁边的那名萤蜚仟长赶紧说道:“总指挥,羽光卫也有狙击手,注意安全。你赶紧隐藏到巨炮的后方去。” 说完,几名仟长就护卫着届咄躲到了巨炮的后面。 见此情形,一名羽光卫狙击手大声说道:“启迎组长,萤蜚的指挥官都躲到了巨炮的后面。我们打不到他们了。可是,我们手里还剩下几颗爆尸弹,要不要打掉?” 启迎一枪毙掉了一个掉进河水里的萤蜚敢死兵,说道:“算了。战局已经无法扭转了。你们改用普通子弹。用你们的枪射杀那些斗志最为高亢的萤蜚士兵,压制住萤蜚的士气和攻势,为我们撤退到羽露河东岸创造有利条件。” 两名羽光卫狙击手说道:“是,启迎组长。” 启迎对瀑布上方两岸的羽光卫士兵们大声说道:“士兵们,我们的战斗能量已经不多了,再固守下去也无法阻止萤蜚的攻势,只会徒增不必要的伤亡。我们暂时撤退到羽露河的东岸,守住我们的羽露产地,就算完成了我们的战略任务。启欢将军临死的时候就是这么指示我的。现在,大家有序渡河,沿着羽露河东岸缓缓撤退。” 于是,羽露河西岸的羽光卫士兵开始有序地渡河撤退。 启迎又说道:“工兵小组,开始沿羽露河东岸布置水雷和地雷。记得故意暴露一两个,做为威慑之用。” 工兵小组收到命令开始沿河布置水雷和地雷。 启迎又说道:“坦克操作手呢?现在启动两辆星梭坦克的自毁程序。我们不能把它们留给萤蜚。” 坦克操作手按照启迎的命令做了。两辆陷在水底的星梭坦克自毁了,只留下一堆废金属还吸附在灌注了磁液的尖刺钢锭上。 慕言率领的第二空军支队赶到墓园谷的时候,飞成将军已经发现了从西北方向来犯的萤蜚凕舟,并且全军升空前往墓园谷外围的尖石群山上空拦截萤蜚的空军了。 正在跹羽号内部指挥的飞成看到了从西边飞来的应急二号和应急三号度星梭队伍,于是通过通话机说道:“慕言,你们怎么来了?” 慕言回答道:“飞成将军,我带着部队来支援你了。” 飞成问道:“难道珀垣不需要防空力量了吗?是指挥部派你们前来的吗?” 慕言说道:“是的。指挥部一开始不同意派部队来支援墓园谷。我反复强调墓园谷的重要性和所面临的危险。最后,紫翑主帅才同意派我来支援你和火羽分队长。我还给火羽分队长带来了一批防空火炮。这些东西可以让火羽的部队不再只能望着萤蜚空军干瞪眼了。” 飞成说道:“好的,慕言。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们和萤蜚马上就要交火了。现在,慕言,你先去把你带来的防空火炮交付给火羽,然后加入空中战斗。” 慕言说道:“好的,飞成将军。” 说完,慕言指挥自己的支队径直飞向了墓园谷,并接通了火羽的通话机,说道:“火羽分队长,我是第二空军支队的慕言。我受指挥部的命令前来支援墓园谷的防务。我给你带来了一批防空火炮,请你安排士兵接收。” 火羽说道:“感谢你的及时援助,慕言将军。墓园谷地形狭窄,你可以降落在谷口的空地上。不过你要注意,一次只能降落一枚度星梭,千万别磕上了山峰和仪门。我马上组织士兵来接收防空火炮。我们正好急需对空打击火力。” 慕言说道:“好的,火羽分队长。我们会注意的。” 很快,慕言的应急三号度星梭就降落在了墓园谷仪门外的空地上。然后,应急三号打开卸货舱门,士兵们相互协作将防空火炮卸到了旁边。正好,火羽率领着守护墓园的地面部队士兵前来接收防空火炮。 火羽走上前来,说道:“你好啊,慕言将军。飞成跟我提起过你,说你很优秀,还有点小可爱。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呢。” 慕言上来笑着对火羽说道:“很高兴能够见到你,火羽分队长。飞成将军真的这么提起过我吗?” 火羽说道:“当然。经过墓园谷里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和飞成之间已经无话不谈了。她对你的印象很不错。听说,是飞成将你从一名新兵训练成为第二空军支队的将军的?” 慕言说道:“是的。飞成将军是我心目中的好老师。我很崇拜她。” 忽然,一声隐隐约约的爆炸声传来,引起了火羽和慕言的注意。 火羽皱了皱眉头,说道:“看来,飞成已经和萤蜚交上火了。” 慕言一听这话,掩饰不住心中的关切和焦急,说道:“火羽分队长,看来我们得加快防空火炮的交接进度了。我必须赶快去支援飞成将军。” 火羽对士兵们说道:“萤蜚已经离我们很近了,大家加快速度。” 然后,火羽又向慕言问道:“慕言,萤蜚的空军数量很多吗?” 慕言说道:“并不是特别的多。这次萤蜚总共出动了几艘凕舟。看得出来,萤蜚并不是想要一次性击溃我们的防空力量,占领墓园谷,更多的可能是带着试探我们的防卫力量的意思。不必担心,火羽分队长,有飞成将军和我的空军部队在,一定能够保证墓园谷的安全。” 火羽说道:“嗯。我真心地希望你带来的这些防空火炮只是用来应对不时之需的。慕言,这枚度星梭的装备交接完了,你快登机,指挥它投入战斗。记住,保护好飞成。我不希望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慕言说道:“我会的。我也不希望飞成将军受到一丁点伤害。” 说完,慕言就登上了应急三号度星梭。 慕言站在驾驶大厅里,命令道:“应急三号迅速升空,前去支援飞成将军。应急二号,马上降落,卸掉运载的武器,随后赶来,共同抵抗萤蜚的空军。” 随即,应急三号度星梭迅速地升空了,应急二号降落了下去。 慕言指挥着应急三号和所有的十六个伴仓径直飞向了飞成和萤蜚交火的空域。 在萤蜚之王复广的授意下,萤蜚的这次攻击只是一次试探性的攻击,因此,复广并没有给坚开大量的兵力。这一次,坚开仅仅带来了五艘凕舟组成的空军部队。 在墓园谷西北方向的尖石群山上空,羽光卫的空军和萤蜚的空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萤蜚的五艘凕舟先是排着一字横阵掠过飞成的八角双环阵的上方。双方各自发射了一轮密集的火力,但多数火力都打空了,并没有给对方造成什么损伤。双方调转方向再次掠过对方的时候,各自发射了一轮空空导弹。很可惜,羽光卫和萤蜚都具有各自的应对方式。萤蜚采用诱饵弹拦截了羽光卫的空空导弹。而羽光卫则使用信号干扰仪将萤蜚的空空导弹引导偏了,击中了地上的尖石群山。不巧的是,飞成的这番操作带来了一个负面影响。有两颗萤蜚的空空导弹飞得过远,导致了从珀垣基地通往墓园谷的车辆道路被从旁边的石山上炸落的碎石堵塞了。 眼看第一轮攻势没有取得什么作战效果,坚开决定改变阵型。 坚开在居中的那艘凕舟的菱核里拿着通话机命令道:“所有的凕舟释放一半的菱,在空中组成栅格笼网阵,朝着羽光卫的阵型飞过去。各个作战单元遇到敌方飞行器自行有序规避。我们要用一张大型火力网像捕鱼捕虾一样捕捉羽光卫的飞行器。先干掉那些小型的飞行器,再干掉他们的两枚度星梭。我的士兵们,行动起来。” 在坚开的指挥下,萤蜚的五艘凕舟迅速释放出了一半的菱,在一个大范围的空域之中组成了坚开所说的栅格笼网阵,朝着飞成刚刚调整了方向的竖向八角双环阵迎面压制过去。 不得不说,当飞成手下的羽光卫空军第一次看到由五艘半体型凕舟和数不清的菱组成的密集栅格阵型朝着自己的队形迎面飞来的时候,大家都感受到了很大的视觉和心理压迫感。羽光卫的火炮和电矛发射手都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发射操纵杆,以求得心理上的安慰。然而,那些萤蜚的菱在即将迎面撞上羽光卫的飞行器的时候,只是迅速地射出几次火力就利索地绕开了。飞成和她的士兵们只是虚惊了一场。他们的飞行器只是受了一些轻微的损伤。萤蜚的这个栅格笼网阵的实际威力并不大。因为羽光卫的还击,还有一小部分菱被击落了,跌到了尖石群山的乱石山谷里去了,引起一次次的爆炸。 这时,慕言所率领的应急三号度星梭和应急二号度星梭先后赶到,并和所属的十六个伴仓一起迅速地加入了飞成的队列。这样一来,飞成不得不和慕言商量变换阵型。 看着显示屏上久未见面的飞成的脸庞,慕言急切地问道:“飞成将军,你还好吗?没有受什么伤?” 飞成在跹羽号的驾驶大厅里对慕言说道:“慕言,你来得很是时候。我很好,没有受伤。我已经和萤蜚交了几次火了。萤蜚也没有那么可怕。你和萤蜚有过一次交火并取胜的经历。你说说,我们该用什么阵型打败他们?” 慕言说道:“飞成将军,其实,我上次的胜利很大程度上是侥幸取得的。那一次,来犯的是萤蜚的侦察部队,数量远没有这次的萤蜚部队多。而且那一次是黑夜之中交火。我是用胡乱而密集的火力将紧紧包围着我的部队的萤蜚菱群打散的。我没有什么有用的经验可供参考。” 飞成说道:“那么,我们就将四枚度星梭和三十二个伴仓摆成十字星阵型,你看如何?” 慕言说道:“可以。我建议,像我上次对付密集的菱群那样,让我们的十字星阵型沿着中轴线边前进边旋转。” 飞成说道:“这是个好主意。我们就这么做。” 说完,飞成和慕言就命令部队排成了十字星阵型。飞成率领的跹羽号和应急一号位于横向面,慕言率领的应急二号和应急三号位于竖向面,两组各十六个伴仓沿着十字面排列。十字星阵开动火力朝着已经有些混乱的萤蜚部队飞去,给萤蜚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仓促之间,坚开想不出应对之策,只能下令萤蜚飞行器群躲避。 于是,飞成和慕言的十字星阵追逐着萤蜚飞行器群,绕着墓园谷外围的尖石群山飞行。 一路上,不断有萤蜚的菱被击落,拖着长长的烟痕坠向尖石群山,不是撞得四分五裂就是爆炸了。一个菱被一发炮弹命中,直接在空中爆裂了,碎片四散着坠落了下去。而里面的三名萤蜚士兵哀嚎着落向尖石群山,一个跌在山崖上摔得粉身碎骨,一个撞到了石壁上拖出一道醒目的宽血痕,还有一个为了少一点痛苦居然掏出手枪自己结束了自己的性命,然后尸体落进了碎石堆里。 与此同时,在羽光卫的一个伴仓里,发射了刚才那枚炮弹的发射手赢得了旁边的士兵的一阵叫好,并高兴地一起叫喊了一声道:“漂亮!” 在跹羽号里,飞成也看到了这一幕,大声说道:“干得漂亮!太解气了!士兵们,我们不必吝啬弹药和火力,发挥你们的才干,歼灭前面的萤蜚。” 第二十二章 各胜一筹 第二十二章\/各胜一筹 —————————————— 飞成将军的话点燃了羽光卫士兵们的战斗热情。所有的士兵都行动起来了,从各个方面保障战斗力的发挥,只为发射手能够更高效地射出炮弹和电矛,杀死更多的萤蜚。 这样一来,更多的菱相继被击落,萤蜚的压力就更大了。坚开正在自己的菱核里来回踱着步,思考着应对之策。回响在坚开耳边的是各艘凕舟不断上报的战斗损失数据,让坚开十分地恼火。他没有想到羽光卫的空军这么厉害,心中才明白了,难怪上次侦察珀垣的部队几乎被羽光卫全歼了。 跹羽号里,飞成手边的通话机忽然响了。飞成一看,是火羽的通话请求。于是,飞成立即接通了。 通话机中,火羽问道:“飞成,你那边战况如何?你有没有受伤?” 飞成说道:“火羽,做为一名军官,你应该首先询问大家的安全情况,而不是只询问我一个。” 火羽说道:“飞成,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羽光卫,难以做到事事为公。我现在只是十分关心你的安危。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 飞成说道:“我没有受伤。好了。我知道你很关心我,但是现在是激战正酣的时刻,不是在墓园谷里看星星的时候,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你谈情说爱。火羽分队长,带领你的士兵守好墓园谷。我要继续指挥战斗了。” 火羽说道:“好。亲爱的,我等着你凯旋归来。” 飞成结束了和火羽的通话,正要继续指挥战斗,又听见指挥信息显示屏上的慕言说话了。 慕言说道:“飞成将军,你刚才是在和火羽分队长通话吗?” 飞成说道:“是的。怎么了?” 慕言说道:“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很好吗?我听火羽分队长说,你们两个之间可以无话不谈。” 飞成问道:“慕言,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过问我的私生活吗?” 慕言说道:“飞成将军,我只是想更多地了解你一点。” 飞成不解地问道:“更多地了解我一点?那么,了解了,然后呢?” 慕言鼓起勇气,说道:“然后——飞成,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能接受我吗?” 飞成怔怔地说道:“什么?慕言,你说你喜欢我!这怎么可能。我们之间也没有怎么相处,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慕言索性和盘托出道:“从你担任我的老师训练我的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你。记得我们在一起进行教学的时候,每当我闻到从你的秀发和身体上散发出的芳香,我就会疲惫顿扫精神振奋。每晚躺在营地帐篷里数星星的时候,我就会情不自禁地回忆起你的芳香美丽。你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思之弥恋。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悄悄地喜欢上了你。我经常会去那几个人类的营区,和兰、蓼一起吹笛子,寄托情思。她们两个也赞同我的爱慕之情,总是鼓励我向你表白。现在,我终于鼓起了勇气,趁这个战斗的间隙向你表白心中的爱慕之情。希望你能接受我的爱意。” 跹羽号晃动了一下,飞成抬手将耳畔垂下的几根凌乱发丝拢到耳后,说道:“可是,我已经倾心于火羽了。慕言,你这又是何必呢。” 慕言说道:“可是,我之前不知道你和火羽分队长之间是这么地亲密。现在,我虽然知道了,但还是舍弃不了心中的爱慕。飞成,你刚才抬手拢头发的动作实在是太美了。我之所以在指挥官们面前力争前来支援你,就是担心你的安危。飞成,你能在我和火羽分队长之间再好好考虑一下吗?” 飞成说道:“可是,慕言,我一直是把你当作一个好学生,一个小弟弟的。我从没想过你会喜欢上我。我更没有想过要和你度过一辈子。慕言,我承认,你的听话努力和可爱秀气的一面给我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但这跟爱情有太大的区别。我很难因此而爱上你。” 慕言顾不得通信兵的报告,说道:“可是,飞成,我不仅仅把你看作一位美丽热心的老师,还把你看作我爱恋的对象。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飞成,请允许我为你念诵一首人类的蓼送给我们的诗作。这首诗是我在月下思念你并吹奏了一曲艾司学院的民谣时蓼所作的。 司阳叶露情语香, 林下青春好时光, 已有志言驰疆场, 还愿此生结发长。” 飞成忽然不作声了。这首小诗和诗中所指的民谣触动了飞成的心里隐藏的一些记忆。飞成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在艾司学院里的学生时光。那时,飞成也十分地渴望爱情,可是又比较羞涩,只能看着校园里的那些林荫道边的情侣,暗自思量某个帅气的身影。如今,回忆起这些,再看着慕言俊朗可爱的面庞,飞成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温暖。只不过,碍于自己和慕言之间的半师生关系,飞成还是难以接受慕言的爱意,虽然实际上飞成只比慕言大了不到十个世纪。 慕言说道:“飞成,我已经向你倾诉了我的心曲。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飞成回过神来,说道:“慕言,大敌当前,我们还是先击败萤蜚。我们之间的事情等结束了战斗再说。” 慕言开心地说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好好好,我们先战斗。” 于是,飞成和慕言又投入了指挥战斗之中。说来也怪,经过刚才的这番对话,飞成和慕言之间的配合更加默契了。 慕言说道:“飞成,萤蜚的战斗单元都比较小型,火力虽然密集但不够强大。我们的重火力完全可以压制住他们。” 飞成说道:“你说得不错。没想到,你还挺有见解的。” 慕言说道:“此刻,如果能够闻一闻你身上散发出来的芳香,我的脑子会更精神。不过,能够从屏幕上看到你秀美的脸,也挺好的。” 飞成愠怒道:“小坏蛋,你少贫嘴!小心我告诉火羽,撕你的嘴。” 慕言赶忙说道:“是是是。飞成,我不说了。” 坚开感觉到了越来越大的压力,于是寻思着扭转战局的方法。忽然,坚开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战斗空域的下方。坚开想起了羽光卫的墓园谷,觉得那应该是一个薄弱的地方。 坚开说道:“对呀。羽光卫的墓园谷。羽光卫的空军战斗力强大,我们难以对付。但是,他们都在空中,地面上的墓园谷实际上已经暴露在我们的火力范围内了。嗯,不如我转而直接攻击墓园谷,只要能毁了这片山谷,也不算这一仗败了,回去也能对王有个交待。唉,都怪王,为什么只允许我带五艘凕舟呢?要是多带几艘,我直接把羽光卫的飞行器群挤扁。” 一个仟长提醒坚开道:“总指挥,在这样的场合,你不可以抱怨王。被大家听见,传到了王的耳朵里,就不好了。” 坚开忽然脸色阴沉地对着菱核里的萤蜚们说道:“你们都不许向王打小报告!否则,我让他去陆军做敢死队员。” 一众萤蜚立即回应道:“是,坚开总指挥。” 然后,坚开又说道:“现在,向所有的凕舟和菱发出指令,用密集的火力攻击墓园谷。我们要毁了羽光卫的神圣墓园。” 于是,萤蜚的飞行器群开始接近墓园谷,沿着墓园谷的边沿环绕飞行,一边躲避飞成和慕言的追击,一边向墓园谷里发起攻击。 火羽的地面部队迅速地注意到了萤蜚的动向,已经架设好的小型防空火炮立即展开了反击。密集的防空火力炸毁了成片成片的菱群。大量破碎的菱和萤蜚尸体坠落在墓园谷边沿的尖石山周围。 但是,萤蜚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他们的密集火力很快就将墓园谷打得面目全非。墓园的仪门被炮火轰塌了。仪门上那些精美的塑画断裂成一截截,砸向刻写着“熠昇”的陨石碑,撞得粉碎。通向诀逝堂的鹅卵石小径和旁边的无花羽桐树都被萤蜚的炮火打得七零八落。夹杂在其间的是火羽的地面部队的战斗位和防空火炮。而高耸的诀逝堂因为墙体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终于在萤蜚的一颗大炮弹的轰击下向一旁倒塌了。曾经无比珍贵的建筑成了一堆倾颓的碎屑,在炮火声中无声地控诉着萤蜚对这颗美丽的无辜星球犯下的罪。 好在开战之前,火羽和飞成就将诀逝堂里能够搬动的东西都搬到了地宫里。这才让那些珍贵的文物免遭破坏。 飞成和慕言都没想到,他们两个将萤蜚逼得太狠,竟然导致萤蜚采取了这样的报复方式。眼看着墓园谷地面上的一切,包括熠昇的后花园里的地宫入口处的亭子,都被萤蜚的炮火毁灭了,飞成和慕言都为自己无法阻止这一切而感到深深地自责。 飞鱼瀑布边,羽露河西侧的羽光卫士兵在启迎的带领下泅过河道,来到了河流的东侧。期间,大家还不忘相互掩护,击杀被抛射上瀑布的萤蜚敢死兵。河面上,一具具萤蜚尸体沿着水流滑落瀑布,坠向深潭。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战死的羽光卫士兵的遗体都被同伴们携带着,准备带回宿营地去安葬。 一名羽光卫狙击手说道:“启迎组长,萤蜚的指挥官好像下令萤蜚发起最后的冲击了。明显可以看到钢索梯上的萤蜚动作更加迅速,士气更加狂热了。我们已经难以压制住他们,必须准备撤退了。” 启迎说道:“坦克操作手,两辆星梭坦克都毁掉了吗?” 一名坦克操作手回答道:“启迎组长,两辆星梭坦克都已经完成了自毁,现在就是一堆无用的废金属。只是,太可惜了。我们一共才七十二辆星梭坦克。这两辆毁掉了,现在就只剩下七十辆了。” 启迎叹息道:“是有些可惜。表哥真不该带这两辆星梭坦克来这里。它们没有发挥到最大的价值。” 然后,启迎又说道:“工兵组已经出发了吗?雷布得怎么样了?” 一名留下应急的羽光卫工兵说道:“工兵组已经出发了。大部分的工兵正沿着羽露河一线向上游布置水雷和地雷。我们三个留下来,准备给我们现在站立的这一小段滩头阵地布设收尾雷区。” 启迎说道:“很好。一切准备就绪了。狙击手,打光你们的弹匣。我们要撤退了。” 两名羽光卫狙击手收到命令,一股脑地打掉了弹匣里的几颗子弹,又结束了十来个萤蜚的性命,这才带着狙击枪撤离了自己的阵地。 随后,羽光卫的士兵们后撤一段距离,空出河岸给工兵们布设收尾雷区,并用密集的火力消灭出现在瀑布上方的萤蜚,掩护工兵们作业。同时,一部分士兵已经携带着战死者的遗体先行出发,返回羽露收集中心。工兵们在这片滩头阵地布设了大量的地雷和水雷。剩下的羽光卫分组交替掩护撤退。涌上飞鱼瀑布的萤蜚在羽光卫的火力和水雷的压制下,只能聚集在羽露河西边的河岸上和羽光卫交火。 当羽光卫的部队安全地隐没进了羽桐树林之后,萤蜚的仟长们陪同届咄总指挥登上了飞鱼瀑布上方。 一名萤蜚仟长说道:“届咄总指挥,我们已经攻克了这块羽光卫固守的阵地。羽光卫已经撤退到了羽露河的东岸。只不过,羽光卫在离开之前还留了一手。他们在河水之中和河岸上布设了大量的水雷和地雷。总指挥,你看我们是否还继续向河东岸进攻?” 届咄走到瀑布的边沿,朝下一看,只见底下的深潭里漂满了萤蜚士兵的残破尸体,连潭水都被染红了,只得转过身来说道:“我们的伤亡居然这么多。仟长,我怎么没有看到羽光卫的尸体?难道他们都是杀不死的吗?” 那名仟长回答道:“不是的,总指挥。士兵们说,羽光卫很在意战死者的尸体,撤退时把它们都带走了。” 届咄看着河东岸的羽桐树林,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随后,在届咄的指挥下,萤蜚的地面部队迅速占领了羽露河西侧的羽桐盆地,和东侧的羽光卫守军形成了隔河对峙的局面。 在墓园谷上方,飞成和慕言正在向萤蜚的空军发起猛烈的攻击。羽光卫的空军士兵们目睹了萤蜚破坏墓园谷的罪恶行径,通过激射而出的炮火和电矛,将满腔的愤怒倾泻在萤蜚的飞行器身上。一个个被击碎的菱落向地面。 地面上的羽光卫部队也在用部分还没有被炸毁的防空火炮向萤蜚空军展开反击。 飞成对着指挥信息显示屏说道:“慕言,我们应该给萤蜚来点更加厉害的,让他们更快地溃败。” 屏幕上,慕言说道:“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击落他们的菱核。” 飞成问道:“你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慕言说道:“没有。但是我们有我们的重火力。一个字,轰!” 飞成露出一点笑容,说道:“简单有力。那么,我们,轰!” 慕言说道:“飞成,看到萤蜚侧翼暴露出来的那个半体型凕舟没有?那就是我们的目标。现在,我们将四枚度星梭和所有的伴仓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半球形的罩子,将那个半体型的凕舟盖住,开动火力,将它击毁。” 按照慕言的计划,飞成向部队下达了指令。原本追逐萤蜚飞行器群作战的十字星阵随即转换为半球罩队形,追上萤蜚侧翼暴露出来的那个半体型凕舟,将它罩在了下面。那个凕舟中的萤蜚指挥长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指挥凕舟想要逃脱。但是,羽光卫的阵型紧追不舍,将那艘凕舟逼迫到了几乎贴着尖石群山的程度,但还是逃脱不了。然后,随着飞成一声令下,羽光卫的军阵发射出密集的重火力。那艘凕舟表面的菱一层层地被击毁,剥落下去,散落在尖石群山之间。最后,那艘凕舟的菱核逃向墓园谷的上方,但还是没能逃脱被击落的命运。飞成指挥跹羽号向那个菱核发射了一记精准的重火力,洞穿了那个菱核。只见它迅速地坠落到了墓园谷的废墟边,里面搭乘的萤蜚大部分当场死于撞击。侥幸没有撞死的萤蜚刚刚带着一身伤痕爬出残破的菱核就被羽光卫的地面部队击杀了。 在这期间,萤蜚空军也没有放弃救援那艘被困的凕舟,而是对羽光卫的飞行器群发起了猛烈的反击,致使羽光卫的三个伴仓受损。这三个羽光卫作战单位不得不在大部队击落了萤蜚的菱核后脱离了战斗,紧急降落在墓园谷的谷口空地上。应急二号度星梭也受到了轻伤,需要接受修理。但是,这里不是珀垣基地,没有战地修理小组。所以,应急二号只能继续带伤作战。 萤蜚的一个菱核被击毁,赢得了羽光卫地空士兵的一致叫好。接下来,飞成和慕言又用同样的战术再次消灭了一艘萤蜚的半体型凕舟。萤蜚遭受这样的损失之后,坚开总指挥不得不下令撤退。萤蜚的飞行器群逃离了墓园谷一带。 第二十三章 火羽的遗言 第二十三章\/火羽的遗言 —————————————— 结束了空中的作战,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地面之后,看着满目废墟的墓园谷,慕言说道:“飞成,我们没有履行好自己的职责。我们愧对羽光卫,愧对我们的祖先。神圣的诀逝堂已经被毁掉了。” 飞成忽然惊呼道:“火羽!火羽——你在哪里!” 慕言这才想起来,火羽所率领的地面部队遭到了萤蜚的密集火力的报复性攻击,恐怕是伤亡惨重。慕言陪着飞成察看着战场上的伤亡情况,同时寻找火羽。 墓园谷里到处都是被萤蜚的炮火击飞的建筑物碎屑,还有被炸散的防空火炮和溅得到处都是的泥土和碎石。两个坠毁的萤蜚菱核,一个斜躺在诀逝堂的废墟上,一个堆靠在山谷边的石壁下方。燃烧的碎屑冒着烟和焦糊味,还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羽光卫士兵的低语和痛苦叫声回响在慕言的耳边,还夹杂着失去了战友的羽光卫士兵的哭泣声。 飞成四处呼喊道:“火羽!火羽——你在哪里!” 忽然,慕言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堆废墟边蹲踞着几名羽光卫士兵,像是围着一个受伤者的样子。慕言拉了拉飞成的手,将他们指给了飞成看。飞成看了过去,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一名士兵注意到了迎面快步走来的飞成,悲伤地说道:“飞成将军,火羽分队长在这里。他,已经——” 飞成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拉开围着的士兵,一把握起地上的火羽的手。可是,火羽的手已经凉了。飞成的心也一下子悲伤到了极点。她忍不住哭泣起来。 慕言也快速地赶到了这边,神情严肃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火羽。 飞成用一只手握紧火羽已经凉了的手掌,用另一只手拂去火羽额头的泥土,整理着火羽的头发,悲伤地呼喊道:“火羽!为什么!刚才战斗的时候,我们还通过话,为什么等我降落下来,你就离开了我!” 然后,飞成对旁边的士兵问道:“告诉我,火羽是怎么牺牲的?” 一名士兵内疚地说道:“火羽分队长是为了救我们牺牲的。当时,火羽分队长注意到一枚萤蜚炮弹正射向我们几个的战斗位置。火羽分队长站起身来大声呼喊我们离开。就在我们刚刚躲过了那枚炮弹的袭击的时候,火羽分队长被流弹击中,倒在了我们的面前。飞成将军,都怪我们,我们没有保护好火羽分队长。我们愧对你们。” 慕言轻声地说道:“飞成,火羽分队长是一位真正的英雄。他的牺牲是伟大的,值得永久怀念的。但是,火羽已经去了。为尊重逝者,我们还是整理好火羽的遗容,将他的遗体带回指挥部,交由紫翑主帅主持安葬。” 飞成握紧火羽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任由哭泣的泪水滴到了地上,低语道:“为什么,火羽?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我们才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在我的眼里,你是那么地吸引我,还充满着很多未知的方面,等待着我去发现。我们曾经约定,等迪尘保卫战结束后,就请紫翑主帅为我们主持婚礼。为什么你就这样抛下我走了。这让我该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 慕言握住飞成的手,准备让她放下火羽的手,并说道:“飞成,我们还是——” 飞成扭过头冲着慕言哭吼道:“让我再哭一会儿!你这个小坏蛋!我的火羽死了,你可以高兴了!” 慕言悲伤地说道:“不,飞成。我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的。只不过,我是一名男性,我表达悲伤的方式与你有所不同。我会隆重地安葬我们的战斗英雄火羽分队长,并在他的遗体前立下誓言,要让萤蜚血债血偿。并且,我还会一生义无反顾地守护火羽的伴侣,也就是飞成你,即使你把我视同陌路者。” 飞成将自己的脸贴到火羽的脸上,流着泪轻声说道:“慕言,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如果我说,我要随着火羽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呢?” 慕言说道:“如果那是你的选择的话,我尊重这个选择。但我愿意守护你们比邻的墓碑一辈子,为你们的墓穴修剪杂草,培植小花。” 飞成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独自流着悲伤的泪水。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了,只有羽光卫的士兵们收捡战死的同伴的尸体的声响。在慕言的示意下,围在火羽遗体旁边的几名羽光卫士兵陆续离开了。 最后离开的那名羽光卫士兵手里拿着一个语音记录仪,递给飞成,说道:“飞成将军,这是火羽分队长留给你的遗言。火羽分队长临死的时候一直念着你的名字。我们本来是要替他接通你的通话机,准备第一时间告诉你他受了重伤的消息。但是,火羽分队长说不要影响你作战,不允许我们那么做。然后,他就用我的这只记录仪录下了留给你的最后几句话。” 说完,那名士兵就把记录仪放在了火羽身旁的地面上,默默地离开了飞成和慕言。 飞成将那只记录仪捏在手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火羽的遗言。 慕言安慰道:“飞成,既然火羽留下了遗言,你还是听一下。我觉得,火羽一定对你有所嘱咐。我先去那边看看。” 说完,慕言站起身来,就要回避。 飞成说道:“等等,慕言。你别走。我独自听会更加悲伤的。” 于是,慕言又蹲了下来,陪着飞成,说道:“好。我在这里。” 飞成按下了记录仪的按钮。 火羽虚弱的音声响起了,说道:“飞成,我已经离开了你生活的世界,正在天国看着你。和你一起在墓园谷里度过的日子是我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回忆。我会把它们记述下来,珍藏在我在天国的书桌抽屉里,时时翻出来重温。那一个个的星辰之夜就好像无尽的时间之流一样永恒。 飞成,你的生活还会比我所能给你的更美好。不要因为我的离开而悲伤不乐。你的未来还很长很长。在走向《羽律》所许下的光明未来的路上,我希望你能找到可以陪你走过一生的伴侣。其实,在你的身边就有着一位,那就是慕言。我已经感觉到了慕言对你的爱意。他因为牵挂你的安危而力争来救援你,并愿意为你抵挡炮火。慕言对你的爱慕就如同我对你的爱慕一般,都是值得你珍视的。如果我能够陪你一直走下去,我当然不会说这些。但是,事与愿违,我只能在天国祝福你们了。飞成,看在我们曾经热恋一场的份上,听从我的忠告,接受慕言。这是我最愿意看到的一幕。飞成,如果你和慕言决定举办一场婚礼,请选择在晚上。我会用流星雨绘满夜空,做为对你们的祝福。再见了,飞成。忘记我。 慕言,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把我的遗体安葬在艾司星的烈士陵园里。千万别说我是被流弹……” 听了这些,慕言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而飞成再次扑到了火羽的遗体上,哭泣起来。 慕言说道:“这个故事太让我感动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要请我们的战地记者把火羽分队长的高尚情操写成一本书,流传下去。” 飞成说道:“慕言,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会听从火羽的话?告诉你,我是不会忘记火羽的。我还难以从这段刚刚因为战争的意外戛然而止的恋情之中走出来。” 慕言说道:“当然,飞成。你和火羽之间的感情已经深深地感染了我。不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的。无论如何,我对你的爱慕都不会变。飞成,火羽分队长在遗言之中把他的遗体托付给了我来安葬。我觉得我们还是把遗体带回珀垣基地保存起来,等战争结束了再妥善安葬。” 飞成点了点头,同意了慕言的安排。 于是,慕言将飞成从火羽的遗体边扶了起来,然后招呼过来几个士兵,将火羽的遗体收殓起来,装进存尸柜里,抬到了跹羽号度星梭上。慕言搂扶着泣不成声的飞成目送了整个装殓过程。 墓园谷的地面上已经只剩下一片废墟了。好在熠昇的地宫没有受到破坏。羽光卫的珍贵历史文物、伟大成员的骨灰以及神器生之烬都还完好无损。 在慕言的安排下,羽光卫的地空士兵快速地整理着墓园谷里的一切。这里还有可能遭到萤蜚的再次攻击,所以他们必须尽快布置好新的防空阵地。受损的应急二号度星梭和伴仓已经先行返回珀垣基地接受修理。 飞成握着火羽遗留下来的那只记录仪,坐在刻写着熠昇两个字的陨石碑上,看着跹羽号度星梭发呆。显然,她还在思念火羽。 慕言接通了指挥部的通话机,说道:“报告指挥部,我是慕言。” 艾羽的声音说道:“我是艾羽。慕言,你那边的战况如何了?” 慕言说道:“报告艾羽队长,慕言和飞成没能履行好我们的职责。我们已经击退了萤蜚,结束了墓园谷的战斗。但是,珍贵的诀逝堂已经被萤蜚炸毁了。而且,火羽分队长也牺牲了。艾羽队长,都怪我,没有能够保护好我们的地面部队和珍贵建筑物。请指挥部处罚我!” 紫翑的声音说道:“我是紫翑。慕言,熠昇的地宫怎么样?有没有受到损伤?” 慕言回答道:“报告紫翑主帅,我已经派士兵挖开了被掩埋的地宫入口,下去查看了。熠昇的地宫没有受损。” 紫翑又问道:“那么,飞成将军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慕言回答道:“飞成将军状况不大好,很伤心。我也是在战斗的时候才知晓,原来飞成将军和火羽分队长一直是在热恋之中。火羽的牺牲对飞成将军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虽然火羽留下了遗言劝解她,但飞成将军显然一时还难以走出这道阴影。” 艾羽说了一句道:“唉,战争对这些年轻者还是太残酷了。” 紫翑说道:“慕言,交给你一个任务,陪伴好飞成将军。明白吗?” 慕言说道:“是,紫翑主帅。坚决完成任务。紫翑主帅,萤蜚已经被击退,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进犯墓园谷。我已经命令地面部队重整阵地,恢复防务。现在,我和飞成将军一起请求用跹羽号送火羽分队长的遗体返回珀垣基地,交给军医组保存。火羽分队长在遗言里希望我能将他的遗体带回艾司星,安葬在烈士陵园里。” 紫翑问道:“那墓园谷的防空如何保证?” 慕言说道:“让应急一号带着十六个伴仓留下。我带着第二空军支队和跹羽号一起返回珀垣基地。” 紫翑说道:“好,批准了。你们两个尽快返回。我要尽快见到可怜的飞成和火羽的遗体。” 慕言说道:“是。火羽的遗体已经登机了。我们这就返回。” 说完,慕言结束和指挥部的通话,来到飞成的身边,说道:“飞成,指挥部已经同意了我们用跹羽号送火羽分队长的遗体回到珀垣基地的请求。紫翑主帅已经催促我们尽快启程。他很想早一点见到火羽的遗体,还有你。” 飞成说道:“慕言,扶我起来。这里是我的伤心地。我不想再守卫这里了。我要求回到珀垣作战。” 慕言扶起飞成,走向跹羽号,说道:“好。我们跟两位指挥官说一说,他们会同意的。我们现在就返回珀垣,请指挥部派其他军官来守卫墓园谷。” 就这样,慕言将飞成送上了跹羽号,然后指挥第二空军支队护送着跹羽号朝珀垣飞去。 在羽桐盆地里的羽露收集中心,启迎安排完羽露河的防守任务时,已经是日暮时分了。启欢的遗体已经被士兵们装上了一辆敞篷军车,等待着运回珀垣基地保存。 启迎用启欢的通话机接通了指挥部。 艾羽的声音传来,说道:“我是艾羽。启欢将军,一直没有收到你的报告,你们的羽桐盆地失守了吗?” 启迎用严肃的声调说道:“报告艾羽队长,我是羽露收集中心的后勤组长启迎,启欢将军的表弟。我们的部队在飞鱼瀑布和萤蜚的地面部队进行了持续大半天的作战,歼灭了大量的萤蜚。但是,遗憾的是,我们的阵地被攻克了,羽露河以西的羽桐盆地都陷落到了萤蜚的手里。我们的启欢将军也被萤蜚的狙击手击中,英勇牺牲了。” 艾羽低声说道:“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消息。噩耗总是接踵而至。这些孩子们的心情一定糟透了。” 紫翑的声音传来,说道:“好了,艾羽,年轻者总是要成长起来的。启迎,现在是不是你接管了羽桐盆地的防务指挥工作?” 启迎说道:“是的,紫翑主帅。我已经命令工兵小组沿着羽露河一线布置了大量的地雷。萤蜚因为在白天的作战之中伤亡很大,而且已经占领了一半的羽桐盆地,也就没有向东岸发起进一步的进攻。” 紫翑说道:“很好。启迎,你做得很好。对于你的表哥启欢将军的牺牲,我也感到十分悲痛。但是,我们还必须面对这场战争。彻底击败萤蜚才是告慰逝者的最好方式。启迎,我现在正式任命你为将军,接替启欢将军的职务,继续防守羽桐盆地,保障我们的军用饮料的供应。” 启迎回应道:“是,紫翑主帅。坚决完成任务。紫翑主帅,我已经将启欢将军的遗体装上了军车,准备派卫兵送回珀垣基地。” 紫翑说道:“好。尽快安排启欢将军的遗体启程。真没想到,我们在一天之间相继失去了启欢和火羽。” 接到紫翑主帅的呼唤后,鉴羽迅速从训练场赶向了指挥部。 来到紫翑身边后,鉴羽问道:“紫翑主帅,你唤我来有什么事?” 艾羽面色凝重地看着鉴羽,说道:“鉴羽,这是一个非常悲伤的消息。我们刚才得知,在今天的战斗之中,我们失去了两位非常优秀的羽光卫,火羽和启欢。” 鉴羽惊愕地说道:“什么!火羽和启欢都牺牲了?” 紫翑面色凝重地说道:“是的,鉴羽。我们还失去了墓园熠昇的所有地面建筑,以及羽露河西侧的羽桐盆地。火羽和启欢的遗体即将回到基地,我们需要隆重地迎接战斗英雄的遗体,等战争结束了再为他们举行隆重的葬礼。鉴羽,我希望我们的人类盟友也能够一起去迎接我们的战斗英雄。你能去邀请他们吗?” 鉴羽说道:“好的,紫翑主帅。我这就去通知我们的人类盟友。” 说完,鉴羽怀着悲伤的心情,离开了指挥部,去往人类的营区。 当鉴羽来到榕他们的帐篷边的时候,已经是暮星点点迪月初升的时候了,榕他们六个人类正围坐在一起吃晚餐。 第二十四章 出师讨伐 第二十四章\/出师讨伐 —————————————— 央火一边吃着饭菜,一边问道:“妈妈,为什么我们每天都是吃这些饭菜呢?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在岐鸣星一样吃各种各样的水果呢?妈妈,我想念在岐鸣星的日子,我想念汐汐老师。” 兰说道:“央火,爸爸妈妈们是来这里执行任务的。等紫翑伯伯他们打败了大坏蛋们,然后爸爸妈妈们完成了任务,我们就去岐鸣星看望汐汐老师,吃各种水果。到时候,我们还要带你回到昆初,去和很多很多的小孩子一起交朋友,一起玩耍,一起学习。好不好?” 央火说道:“好。妈妈说话可要算数。” 兰微笑着说道:“当然算数。央火,赶快吃。吃完我们去散步。” 鉴羽走了过去,语调沉重地说道:“几位盟友,我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晚餐。我是代表我们的指挥部前来请求你们几位和我们一起去迎接我们的战斗英雄的遗体的。” 听到这些话,榕他们几个都停下了进餐的动作。 工问道:“鉴羽,谁牺牲了?” 鉴羽回答道:“在今天日间的战斗之中,我们失去了两位羽光卫的英雄,火羽分队长和启欢将军。” 蓼说道:“噢,天哪,这可真是个不幸的消息。” 榕严肃地说道:“我们理应前去。我们和羽光卫是盟友。羽光卫的战斗英雄就是我们人类的战斗英雄。各位,放下手中的晚餐,我们现在就随鉴羽一起去指挥部,听凭紫翑主帅的安排。” 六个人类立即放下了手中的餐食,站了起来,等待鉴羽的行动。 鉴羽说道:“谢谢你们!你们人类果然是有情有义的种族。” 慕言和飞成的队伍先行赶到了珀垣,降落在了停泊区。慕言搭乘的应急三号和飞成搭乘的跹羽号停泊在了光幕峰的脚下。 慕言和飞成相继走出各自的度星梭,来到了珀垣的地坪上。这时候,紫翑、艾羽、鉴羽和榕、工、兰、衡、蓼、央火已经站在停泊区的边缘等候着他们了。慕言陪着飞成缓缓地走向他们。八名羽光卫士兵抬着火羽的遗体,缓缓走出跹羽号,走向紫翑一行的身边。 紫翑向飞成问道:“飞成,你还好吗?” 飞成说道:“紫翑主帅,我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地折磨我们呢?” 紫翑无法回答飞成的这个问题,只能在心里后悔当初不该将飞成派到墓园谷去,那样说不定飞成和火羽之间不会这般依恋,那么今日飞成也就不会如此痛苦了。 艾羽叹息着说道:“孩子,被命运折磨者大有其在。只不过,你还太年轻,所见识到的还很少。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位紫翑就经历了很多的折磨。” 紫翑说道:“火羽的遗体呢?我们还想最后瞻仰一下他的遗容。” 慕言说道:“士兵们抬过来的就是火羽分队长的遗体。” 很快,士兵们就将火羽的遗体抬到了紫翑一行的面前。 紫翑上前几步,郑重地揭开遮蔽火羽尸体的布幕,说道:“火羽是我们的战斗英雄,我们会在战斗结束之后为他和其他的牺牲将士们举行一次隆重的葬礼。我要在迪尘的珀垣附近为他们竖立一座纪念碑。现在,我们最主要的精力还是要放在接下来的战事之上。士兵们,把火羽分队长和其他将士们的遗体移交给军医组负责保存。” 紫翑他们五名羽光卫和榕他们六名人类目送着士兵们抬着尸体离开了。 然后,飞成说道:“紫翑主帅,我不想继续防守墓园谷了。我难以忍受那里弥漫着的悲伤氛围。我请求你将我调回珀垣基地来作战。” 紫翑看着写满飞成的脸庞的悲伤,心有同感地说道:“好。飞成,你就留在珀垣,不必返回墓园谷了。等我们回指挥部再商议墓园谷的防务安排。慕言,飞成与你有半师之谊,好好陪伴她,安慰她。” 慕言说道:“我会的,紫翑主帅。” 没过多久,运送启欢遗体的军车也赶到了珀垣。紫翑和榕他们以同样的礼节迎接了启欢的遗体。 星光下的夜幕显得格外沉静。紫翑一行羽光卫和榕一行人类返回了指挥部,在灯光下准备商议接下来的行动安排。然而,悲伤的氛围还没有散去,大家都一言不发。就连央火都懂事地格外安静。 终于,工说道:“各位,你们都不打算说点什么吗?火羽和启欢被萤蜚杀死了,还有很多的羽光卫士兵都被萤蜚杀死了。这是一笔不能抹去的血债。我们应该找萤蜚讨回这笔血债,告慰逝者。” 见大家都不回答工的话,鉴羽说道:“可是,我们的实力不及萤蜚。在这个阶段的战斗之中,我们还是应该以防御为主要战略方向。” 衡说道:“难道你们能够忍受这口恶气吗?反正我是难以忍受。” 兰也说道:“榕,我们虽然是羽光卫的盟友,但还没有杀死过一个萤蜚。我想,我们应该为死去的火羽和启欢做点什么,我们应该让萤蜚付出一些代价。” 榕点了点头,准备向紫翑和艾羽说点什么。这时,飞成终于忍耐不住,开口了。 飞成说道:“紫翑主帅,我请求带领一支部队向萤蜚基地发起一次突袭。我要真正地打疼萤蜚,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慕言也说道:“紫翑主帅、艾羽队长,慕言也请求讨伐萤蜚,为火羽和启欢报仇。” 榕说道:“萤蜚犯下了这么多的罪行,是应该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紫翑似乎有些动摇了。 可是,艾羽说道:“紫翑,我们真的要主动讨伐萤蜚吗?这不符合我们之前设计的拖延战略。我们现在的实力远不如萤蜚。如果我们不等援军到来就发动攻击,万一萤蜚倾巢出动,我们必败无疑。到时候,失去了战略牵制,萤蜚就会肆无忌惮地破坏迪尘。我们的神器也将会被萤蜚夺走。我们不是一直在尽力地避免这样的结果吗?” 鉴羽也说道:“是啊,紫翑主帅。我们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赶到。只要我们再支撑一阵子,等援军赶到,我们就可以集中更多的力量攻击萤蜚了。我建议,我们还是应该暂忍一时之气,以求最后的胜利。” 紫翑不得不更加谨慎起来。 飞成说道:“真没有想到。我们羽光卫也会有今天。我们居然被昔日的猎杀对象萤蜚逼到了没有勇气还手的地步。如果墓园熠昇里安葬的先辈们看到了今日的这一幕,恐怕要无奈地悲歌了。” 慕言说道:“紫翑主帅,我请求带领第二空军支队突袭萤蜚。” 榕也说道:“紫翑,我们人类也愿意为牺牲的羽光卫盟友们复仇。” 看着飞成、慕言还有榕他们几个激愤的脸色,紫翑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好。为了我们羽光卫的尊严和牺牲者的安息,我决定对萤蜚发动一次讨伐作战。我们不一定会胜利,但我们需要彰显正义和尊严。我们即使处于弱小的地位,也不能失去我们的英雄本色。” 鉴羽被紫翑的话感动了,忍不住敬佩地点了点头,在心里告诉自己:眼前的紫翑主帅还是当年自己刚开始追随他的时候的那个羽光卫。 艾羽也说道:“紫翑,你面对大事时的处事风格还是那么地让我敬佩。既然你做出了决定,那么我也想参加这次的战斗。” 紫翑说道:“那么,我们两个就共同前往前线指挥作战。” 艾羽问道:“紫翑,你准备带多少力量参加这次的讨伐作战?” 紫翑说道:“我准备带上正在珀垣基地的所有空军力量和百分之八十的地面兵力,一起直扑萤蜚的基地萤场,给萤蜚来一次正面打击。这一次,我们出动星梭坦克,让萤蜚见识一下羽光卫之锤的力量。” 榕说道:“太好了,紫翑。我们是应该发动一次正面进攻了。那么,给我们安排具体的任务。” 紫翑说道:“鉴羽,你继续负责留守珀垣。这一次,我们的正面攻击应该会牵制萤蜚的注意力,你的压力应该不大。” 鉴羽说道:“是,主帅。” 紫翑继续说道:“飞成、慕言,你们两个负责率领第二空军支队承担空战任务。这一次,你们的悲愤和怒火都可以倾泻在萤蜚头上了。” 飞成和慕言说道:“是,主帅。我们会为火羽和启欢报仇的。” 紫翑又说道:“艾羽队长,你和我一起搭乘星梭坦克,担任指挥员。” 艾羽说道:“是,主帅。” 榕问道:“那么,我们五个人呢?” 紫翑说道:“榕,你们五个人类朋友组成特别战斗小组,自由作战。我不熟悉你们的战斗方式,你们也不熟悉我们羽光卫的战斗方式,所以,你们还是自由作战。我会派遣两辆星梭坦克掩护你们。它们都归你们指挥。你们在战场上可以自行决定进退,不必等待我们的命令。我觉得这样你们会发挥得更好。” 工说道:“很好。我喜欢这样的方式。” 最后,紫翑说道:“夜已经很深了。我们都各自休息。明天上午我们点兵出征。” 于是,大家纷纷回到各自的营地,睡下了。 在人类的营区,工和衡睡在一起,兰和蓼睡在一起。而央火则和榕睡在一起,并且榕正在给央火讲入睡故事。 第二天上午,紫翑和艾羽点兵完毕,在珀垣的奥羽峰以西摆开了整齐的军阵。集结的六十辆星梭坦克,留给人类的特别战斗小组两辆,剩下的五十八辆分成两组,分别由紫翑和艾羽直接指挥。装甲运兵车满载着羽光卫士兵,整装待发。战地医疗车队排在队列的最后面。空中是飞成指挥的跹羽号和慕言指挥的第二空军支队,做为先锋力量。 榕他们五个人类进入了两辆星梭坦克,做好了出发准备。 紫翑站在自己的那辆甲一号星梭坦克舱门口,拿着通话机命令道:“所有作战单元注意,军官逐级上报准备情况。” 听到所有的仟长都汇报了准备完毕之后,紫翑命令道:“现在,全军出发!目标萤场!” 在空中,三枚度星梭和十六个伴仓排成鸟型阵,交替掩护前进。在地面上,浩浩荡荡的坦克装甲车队气势威武地开向羽露河。 在萤蜚的基地里,空军总指挥坚开正站在萤蜚之王复广的菱核内室里,准备讨论昨日的战斗。而复广正在听取陆军总指挥届咄从羽桐盆地前线接过来的通话。 届咄在通话机中说道:“报告我的王,我们昨日发起的地面攻击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我们攻克了羽光卫的瀑布阵地。我的部队已经于昨日傍晚占领了羽露河以西大约一半面积的羽桐盆地,并且在羽露河一线设置了前沿阵地。等到休整一两日之后,我的部队就可以对羽露河东岸的残余羽光卫守军发起攻击,彻底占领羽桐盆地。” 复广说道:“很好。我为你们的胜利感到十分高兴。届咄总指挥,命令你的部队休息一两日。我会派出部队为你们运送补给,犒劳士兵们。我和坚开总指挥正在商议空军的下一步进攻计划,所以,空军暂时还不能来协助你们作战。而且,在密布森林的羽桐盆地,空军的作战效率会大打折扣。羽桐盆地的战斗还是由你的陆军担当主力。” 届咄说道:“是,我的王。我会处理好盆地战线的战斗的。” 复广说道:“好。那么我们随后再讨论下一步的计划。” 说完,复广结束了和届咄的通话,转而对坚开说道:“坚开总指挥,你也听到了,届咄总指挥的地面部队已经占领了羽桐盆地的一半面积,取得了盆地争夺战的阶段性胜利。那么,我们来说说你指挥的墓园突袭战。听说你损失了两艘凕舟?” 坚开有点不太自然地说道:“呃,我的王,我很抱歉,是这样的。我损失了两艘凕舟的菱核和大部分菱。相对于我带去参加作战的部队规模来说,这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复广问道:“那么,你有没有总结一下原因?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损失?” 坚开无奈地说道:“羽光卫的空中力量装备着强劲的重火力,很轻易地就能重伤我们的飞行器。而我们的火力虽然密集但都是轻火力,难以对羽光卫的飞行器造成毁伤性打击。而且,羽光卫的空军善于排列各种阵型,压制我们的火力效力。我们的部队虽然占据数量优势,但缺乏羽光卫那种敢打敢杀的斗志。士兵们在关键时刻徘徊躲避。我觉得,空军在战斗之中缺少血腥的直接搏杀,所以我的士兵的斗志难以像陆军那样被彻底地激发出来。这是我这次作战失利的最深层次原因。” 复广说道:“那么,坚开总指挥,你就没有对自己的指挥进行一些反思吗?” 坚开嗫嗫地说道:“当然,我的王,我当然有反思。我总结了我的指挥欠缺的地方,最重要的就是面对羽光卫不断变换的阵型时我没能提出有效的应对方法,致使我的部队处处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尤其是那两个菱核被羽光卫飞行器群包围的时候,我没能想出办法尽快解救它们。这是我最为失职的地方。” 复广问道:“那么,你想出补救的方法了吗?” 坚开回答道:“我已经将我手下的仟长和谋官组织起来,成立了战时高效决策团,共同研究临敌之策。” 复广说道:“嗯,有主意就好。希望你的主意能有些效果。下面,说说你的战果。坚开总指挥,你总不至于一点战果都没有。” 坚开说道:“我在空战的后半阶段,果断地避开了羽光卫空军的正面攻击,转而向羽光卫的地面部队和墓园谷的建筑物发起了作战,几乎全歼了拥有防空火炮的墓园谷守军,并摧毁了墓园谷的一切。” 复广高兴地说道:“是吗?这么说,羽光卫还是付出了很多的牺牲的,而且他们的神圣墓园被毁掉了。嗯,这是个让我感到高兴的好消息。坚开总指挥,你做得很不错。没想到,派你去执行试探任务,你却取得了这么多的战果。很好。你损失的凕舟会得到补充的。” 坚开松了一口气,说道:“谢谢王。” 羽光卫的部队已经开到了羽露河边。羽露河流经这片平原的时候,水流十分舒缓,也并不是很深。经过昨日的飞鱼瀑布大战,此时,羽露河里遍布着搁浅的萤蜚士兵的尸体,已经被水浸泡得稍微有些变形了。紫翑指挥着战车部队从一处最浅的河段渡过了羽露河,只留下医疗战车在河流东岸。 第二十五章 金御到来 第二十五章\/金御到来 —————————————— 渡过羽露河之后,紫翑命令星梭坦克立即排列成作战队形,装甲运兵车上的士兵迅速展开,构筑工事,准备战斗。而飞成和慕言率领的空军得到了紫翑的允许,已经迫不及待地向萤场发起了攻击。 飞成指挥着跹羽号率先飞进了密布菱群的萤场上空,一面命令火炮和电矛发射手奋力地射击萤场上空的菱群,一面命令投弹手将携带的航空炸弹倾泻到地面的萤蜚头上。由于萤蜚猝不及防,飞成如入无阻之境,肆意冲杀。大量的菱被击毁击碎,坠落下去,砸死了一堆堆的萤蜚。而航空炸弹爆炸产生的云烟如同一支支蘑菇在萤场升起。爆炸声伴着火光四起。萤蜚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慕言紧跟其后,率领着第二空军支队杀入了乱哄哄的萤蜚基地,带来更加大面积的伤亡。 在萤蜚之王的菱核里,士兵的报告声和复广以及坚开的通话机声同时响起,报告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基地萤场遭到了羽光卫的突袭。 复广惊讶而又愤怒地说道:“什么!这些羽光卫是疯了吗!紫翑这个万恶的家伙是疯狂了吗!他们居然敢来偷袭我们萤蜚的基地!好,既然这些疯子主动送上门来了,那么我们就彻底消灭他们。让我们来打理好一切,迎接我们的主宰者前来直接摘取胜利的果实——生之烬。” 看到坚开还站在自己的旁边,复广带着恼火说道:“坚开总指挥,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羽光卫的空军部队正在我们的基地里狂轰滥炸,肆意冲杀,如入无阻之境。你还不赶快去指挥你的军队展开反击。” 坚开立即说道:“是,我的王!” 说完,坚开立即离开了复广的菱核,前往自己的凕舟,指挥手下的空军部队升空接战。这一次,战场是在萤蜚的基地萤场,坚开可以调动所有的萤蜚空军参与作战,所以他的底气足了很多。 坚开对手底下的仟长们说道:“今天,我们是在基地和羽光卫作战,我们有全部的空军力量参战,所以你们都给我卖力一些。我们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不用有任何的害怕。羽光卫的空军正在肆无忌惮地冲杀。我们的王对此很不满。大家给我一拥而上,将他们赶出萤场的空域。” 得到了坚开的指令,萤蜚的空军悉数升空。黑压压的一大片萤蜚空军,如同密集的云朵逼近羽光卫的空军。 紫翑和艾羽指挥的羽光卫地面部队已经逼近了萤场基地的大门。两组星梭坦克分别在前面排成楔形阵型,如同两把尖刀直指萤蜚的菱聚构而成的萤场大门。羽光卫的步兵躲在星梭坦克的后面,架起了短程突击炮。人类的两辆星梭坦克榕字号和工字号行进在两组坦克阵形的中间。随着紫翑指挥自己的甲一号星梭坦克朝着萤场的大门射出了第一发炮弹,密集的羽光卫炮火轰向萤场的大门。高峻的萤蜚基地之门就那样被轰塌了。碎裂的菱掉落在地面上,阻塞了进入萤场的道路。 但是,这些根本阻挡不住羽光卫高大的星梭坦克。紫翑和艾羽继续命令部队轰塌了萤场的围墙,然后用星梭坦克开路,碾压着萤蜚的尸体和菱的残渣,进入了萤场基地。羽光卫的步兵紧随其后有序进入了萤蜚的基地。 一排排星梭坦克以压倒性的气势突入了萤蜚的基地。同时,随之涌入的羽光卫步兵击垮了自发冲上来的萤蜚士兵的意志。他们纷纷溃散了。来不及躲避的萤蜚士兵被羽光卫的步兵消灭了。一时间萤蜚尸横遍地。星梭坦克则朝着那些重要的目标发射炮火,一个个地击毁它们。榕和工指挥着榕字号和工字号在战场上向前挺进。 在萤蜚之王复广的菱核里,复广正在接听属下的报告,惊讶地说道:“什么!我们的士兵不断地溃散?怎么会这样?羽光卫的战斗力真的这么强吗?” 通话机中那个将军报告道:“羽光卫有一种高大的装甲战车,火力强劲,不惧枪炮,又耐高温耐灼烧。其所到之处,我们的士兵无法抵挡,只能暂避锋芒。而羽光卫的步兵就跟着那些战车涌入了我们的基地。他们士气高昂,火力密集。我们的士兵被杀死了很多。我的王,我们该如何对付那些装甲战车呢?” 复广说道:“嗯!空中、地上,都在交战。届咄总指挥又不在基地。看来只有我亲自指挥地面的战斗了。将军,命令我们的士兵,就地寻找掩体,节节抵御羽光卫的部队。如果那些战车难以应对的话,就主要袭击羽光卫的步兵。” 那个将军回复道:“是,我的王。” 随着复广的命令被下达到萤蜚的士兵,萤蜚一味溃散的局面出现了改变。萤蜚的各级军官带领着士兵们聚成一小股一小股的,占据一些掩体,开始避开星梭坦克,直接攻击羽光卫的步兵。 这样一来,随着羽光卫士兵进入萤场基地之后,战线拉长,兵力分散,他们渐渐被萤蜚的火力阻碍住了,不得不寻找掩体,相持作战。而那些星梭坦克则继续向着萤蜚基地的深处突进,慢慢与羽光卫步兵们脱节了。 狡猾的复广一面命令萤蜚的地面士兵不必围攻羽光卫的装甲战车,任由它们突入萤场的深处,另一面命令基地后部的萤蜚地面士兵尽快进入菱,飞向空中,躲避星梭坦克的攻击,并准备遏制羽光卫装甲战车的行动。 很快,紫翑和艾羽就发现,萤场的后部已经没有多少有价值的地面目标了。于是,紫翑和艾羽就命令星梭坦克战斗群调转方向,往回开。可是,当紫翑和艾羽刚调过头来,却发现一道由大量的菱垒成的高墙就挡在他们的面前。这道墙离得太近,又是面向羽光卫的坦克群的倾斜墙面,坦克群无法爬上去,如果直接轰塌的话,又势必会垮下来将星梭坦克埋在下面。紫翑和艾羽只能再次命令坦克群掉头。谁知道,在另一面又是一面同样的高墙。两面倾斜的菱墙将紫翑和艾羽的星梭坦克群困在了一条狭窄的区域内,一时无法发挥战斗力。 复广的这个计谋得逞了。紫翑和艾羽的两支主力坦克战斗群被萤蜚的菱墙困住了。 在菱墙的外面,独立作战的榕字号和工字号两辆星梭坦克成为了掩护羽光卫步兵的主力,为羽光卫攻克一个个强劲的地面火力点。 紫翑通过通话机呼叫慕言的空军,希望空军能够想办法解除萤蜚对紫翑他们的围困。 慕言正在空中指挥部队和坚开的萤蜚空军展开激烈的作战,所面临的压力也很大。 看到紫翑主帅的通话要求,慕言立即接通了通话机,说道:“紫翑主帅,我正在和坚开的空军激战。有什么命令?” 紫翑说道:“慕言,我和艾羽队长所率领的星梭坦克战斗群被萤蜚的两面菱墙困住了,无法发挥战斗力。你们能够抽出时机前来为我们解围吗?” 慕言说道:“报告紫翑主帅,空中的战斗异常激烈,飞成将军的跹羽号已经深陷重围。我想如果你们暂时没有大的危险的话,还是容我先救出飞成将军和跹羽号。” 紫翑说道:“好。飞成和跹羽号都十分重要。慕言,你一定要救出他们。我们暂时没有危险。每一辆星梭坦克都是一个强大的堡垒。萤蜚一时也对我们束手无策,只能先困住我们,限制我们的战斗力。我们就这样和两面菱墙对峙着,也能吸引大量的萤蜚战斗力,为你们和步兵队伍减轻压力。” 说完,紫翑就结束了和慕言的通话,转而对艾羽说道:“艾羽队长,看来我们还需要在这个困境之中多待一会儿了。我们的飞成将军作战过于英勇,已经陷入了坚开的重重围困之中。慕言需要先去解救飞成和跹羽号,然后才能考虑我们。” 艾羽说道:“慕言还是十分在意飞成的。希望他能帮助飞成走出失去火羽的伤痛,继续过上幸福的日子。紫翑,我们两个是自作自受。我们一开始太冒进了。现在我们不仅害得坦克战斗群被困了,还连累步兵队伍失去了掩护。” 紫翑说道:“要说,这一切都是源自我的罪过。如果不是我当初提出了那个暗泽计划,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我们也不会面临今日的困境。说起外面的步兵队伍,我注意到榕字号和工字号并没有随我们的坦克战斗群一起突入萤场的深处。我想人类的战斗小组还在为我们的步兵提供珍贵的掩护。我来向人类询问一下步兵们的情况。” 说完,紫翑向正在萤场前部奋战的榕发出了通话请求。 榕接通了通话机,问道:“紫翑主帅,我怎么在战场上看不到你们了?你们打到哪里去了?” 紫翑说道:“我们轻敌冒进,跑到萤蜚基地的后部,被两面倾斜的菱墙困住了,正在等待慕言抽出时机来解救我们。榕,你们的战斗小组是不是和我们的步兵队伍在一起?” 榕说道:“是的,紫翑。我们正和步兵队伍一起同萤蜚的地面部队进行着激烈的交火。萤蜚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我们的压力很大。可以看到,我们的步兵伤亡不断增加。紫翑,我觉得,以目前的实力,我们是无法真正地击败萤蜚的。这一次的突袭作战,我们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战绩。我们应该考虑见好就收,适时撤退了。否则,我们的兵力彻底陷进这场战斗后,就会难以抽身了。” 紫翑说道:“好。榕,你说得有道理。我们已经用少量的伤亡换取了大量的战果。萤蜚已经感觉到了羽光卫之刃的锋利。是可以考虑撤退回珀垣基地了。榕,现在,我和艾羽队长还被困在这里,但是萤蜚一时半会儿也拿我们这些星梭坦克没有办法。你先指挥我们的步兵队伍收缩战线,缓缓撤出萤蜚的基地,退回到羽露河一线。我会让萤场外围的炮兵部队用炮火压制萤蜚的追击,掩护你们撤退。随后,我们会和飞成、慕言的空军一道撤出战斗。” 榕说道:“好的,紫翑。我们这就开始撤退行动了。” 结束了和紫翑的通话之后,榕接通了工的通话机,说道:“工,我们已经发挥有限的兵力给萤蜚造成了大量的损失。紫翑主帅已经决定了,趁着我们伤亡还不算大赶紧撤退。工,紫翑主帅命令我们组织羽光卫的步兵队伍收缩战线,缓缓撤出萤场,退回到羽露河一线,准备返回珀垣基地。紫翑主帅和艾羽队长等待和飞成、慕言一起撤出战斗。我们行动起来。” 工回应道:“虽然我还没有消除自己心中对萤蜚的愤恨,但是大局要紧。我这就掩护大家撤退。” 于是,榕和工开始掩护羽光卫的步兵队伍撤退出萤蜚的基地。 在空中,慕言带着自己的飞行器群在密集如雾的萤蜚菱群之中左冲右突,寻找着飞成的跹羽号。可是,他却一直没有找到。 慕言接通了飞成的通话机,说道:“飞成,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通话机中没有应答,这让慕言的心里越来越担心。 忽然,飞成回复道:“慕言,我现在还好。我正在打击萤蜚。有什么事吗?” 慕言说道:“飞成,紫翑主帅和艾羽队长被围困了,需要我们前去救援。你不要再贪恋击杀萤蜚了。你的火力储备一定已经不多了。啊,我看到你的飞行器了。现在,跹羽号的周围已经遍布密集的菱。我已经注意到跹羽号表面多处受损。飞成,现在我来接应你。我们一起脱离空中的战斗,去救援紫翑主帅和艾羽队长。” 飞成说道:“可是,我心中的怒火还没有平息呢。我还想多杀一些萤蜚。” 慕言说道:“飞成,论实力,我们是不及萤蜚的。萤蜚占据着数量上的很大优势。我们只是得益于突然袭击才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伤亡。如果再继续战斗下去,我们很快就会失败的。我们必须撤退了。紫翑主帅已经向我下达了命令,救出你和跹羽号,然后去接应他们的星梭坦克战斗群,一起撤出战斗。飞成,我们以后还有机会消灭萤蜚,但不是今天。飞成,我已经接近跹羽号了。我来消灭周围的萤蜚,你指挥跹羽号跟上我的队伍,我们一起突围出去。” 飞成说道:“好。我就听你的,下次再找这些萤蜚算账。” 慕言指挥着第二空军支队飞向跹羽号,很快就清除了将跹羽号团团围住的菱群。慕言的部下开动重火力,将萤蜚的菱群轰击得七零八落。慕言的部队接应到跹羽号之后,迅速地脱离了空中的战斗。 然后,慕言率领第二空军支队掠过围困紫翑和艾羽的东侧菱墙,用炮火轰击菱墙的基部。在羽光卫飞行器飞过时制造出来的紊流的作用下,基部被轰碎的东菱墙倒向了东侧。一个坡面随即出现在了星梭坦克群的东边。紫翑和艾羽指挥坦克群迅速沿着坡面前进,轧着萤蜚的菱就离开了被困的区域,朝着萤场的入口开去。 萤蜚的空军尾随而至。飞成和慕言边打边撤。紫翑和艾羽也命令星梭坦克抬高炮口,边退边射击空中的菱群。在这番火力的打击下,萤蜚的菱又掉了一地。 复广气愤地叫喊道:“你们这些废物,怎么如此不中用,任由羽光卫的地空部队在我们的基地里进进出出,通行无阻!主宰者会惩罚我们的!” 此时,人类的特别战斗小组已经带着羽光卫的步兵队伍撤到了羽露河一线。紫翑和艾羽的坦克群以及飞成和慕言的空军也撤到了萤场的入口处。 可是,谁知道,在复广的叫喊声刚刚止歇的时候,一个巨大的物体划过天空,带着炽热的火焰尾巴悄然接近了战场。 萤蜚的新主宰者金御如同一颗陨石一般从天而降,重重地落在了萤场的入口处,砸出一个大坑,激起一阵尘土飞扬,簌簌地落下。金御掉落的过程中撞爆了三个羽光卫的伴仓,还直接砸毁了四辆星梭坦克。跹羽号要不是避让及时,就直接被金御砸碎了。 飞成惊魂未定,看着从地面的大坑里爬起来的高高大大的金御,对慕言说道:“天哪!慕言,这是个什么东西!它差一点就砸碎了我的跹羽号。这是一台萤蜚的作战机械吗?” 慕言看着正在四下张望的金御,对飞成说道:“不。我想这可能就是萤蜚之王口中的萤蜚的新主宰者金御,一个十分邪恶的大坏蛋。” 飞成一边指挥跹羽号躲避萤蜚的攻击,一边问道:“金御?能给我说说这个金御是怎么一回事吗?” 第二十六章 六士当关 第二十六章\/六士当关 —————————————— 慕言一边指挥自己的部队避开金御,一边对飞成说道:“金御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金属生命体。现在,他随时会向我们发起攻击。我没有时间跟你细说了。飞成,金御十分强大,赶快协助紫翑主帅和艾羽队长离开战场。我们必须尽快脱离战斗,返回珀垣基地,固守待援。” 飞成赶紧照着慕言的话做了,当然也嘀咕了一句道:“这个看上去并不怎么灵活的金御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萤蜚们看到他们的主宰者金御降临在了战场上,士气为之一振,纷纷爆发出尖厉的嘶叫,高呼道:“伟大的主宰者,战无不胜!” 金御抓住经过他身边的两辆星梭坦克的炮管,将它们提到了空中,撞击在了一起,将两根炮管像拧麻花一样拧在一起,再抓住砸向地面。经过这样惨烈的破坏,两辆星梭坦克已经面目全非,里面的羽光卫士兵都已经牺牲了。金御又抓起那两辆残破的星梭坦克扔向空中的一个羽光卫伴仓,将那个伴仓砸毁了。伴仓里面的羽光卫士兵跳伞逃生,却被金御用武器悉数射死了。 看着一具具的羽光卫士兵的尸体掉落到地面上,愤怒的紫翑无法忍受这样事情,拿起通话机命令道:“所有战斗单元,目标金御!将你们的火力倾泻过去!” 所有的星梭坦克调转炮口,瞄准金御,射出了一波波的炮火。羽露河边的炮兵们也向金御发射出大量的炮弹。飞成和慕言将仅剩的几枚备用航空炸弹扔向了金御,然后又向金御射出了大量的电矛。一时间,一层密集而又耀眼的火力能量层将金御整个笼罩起来了。 榕和兰站在榕字号的舱门口,工、衡、蓼站在工字号的舱门口,都远远地关注着萤场门口的大战。 榕、工、衡、蓼都问道:“兰,那个巨大的机器人一样的家伙就是你所说的那个邪恶的太空歹徒金御吗?” 兰咬牙切齿地说道:“不错,就是他。” 工问道:“这个该死的家伙身材真的很高大,一定很厉害?” 兰回答道:“那家伙确实不简单。但是,大家不要怕他。我们手中的武器都是被嵬卡族附过魔法的,对付金御有奇效。榕、工、衡、蓼,我们必须过去接应紫翑和慕言他们。普通的炮火对于金御来说是没有多少杀伤力的。” 榕和工说道:“这可真是个好消息。终于轮到我们出手了。” 经过了上次在岐鸣星的战败之后,金御想方设法强化了自己的机体和力量,现在已经更加强大了。被包裹在炮火能量层里的金御抽出两把大剑,用它们迅速地吸收完了炮火和电矛的能量,并利用这些能量将那两把御炎刃加热到了炽亮的程度。 金御将两把炽热的御炎刃伸到身前,双刃交叠划过,伴随着清泠的金属声,一阵火花碎屑崩落到地面上。然后,金御一下子变得非常地敏捷,动作神速地挥舞着两把御炎刃形成一道盾面将自己保护在炮火的后面。无数的弹头,甚至连电矛,都被御炎刃切成碎片,射向各个角度,甚至击落了不少的菱。好在羽光卫的星梭坦克防护强大,免遭致命破坏。但是慕言和飞成的空军不得不远离金御,以躲避飞溅的碎弹幕。 慕言对紫翑说道:“紫翑主帅,金御反击过来的碎弹幕过于密集,我的飞行器群需要暂时躲避一下。” 还没等紫翑回应慕言的话,就有一个伴仓被金御的御炎刃反击出的一颗高速炮弹击中了,晃晃悠悠地坠落到了金御砸出的那个大坑里。 金御及时地离开了那个大坑,避免自己被那个伴仓砸到。 炮火稍歇,金御抽出空闲,挥舞着两把御炎刃,砍向两辆星梭坦克,轻而易举地将萤蜚的炮火无法撼动的星梭坦克切成了两半。里面的羽光卫官兵都被御炎刃携带的高温灼烧致死。真可谓十分惨烈。 从金御出现到现在,短短的时间内,羽光卫已经损失了八辆宝贵的星梭坦克。这对羽光卫的士气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紫翑主帅也不得不忍住心中的怒火,认真思考迅速撤离这里的想法。 艾羽通过通话机对紫翑说道:“紫翑,金御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们已经失去了八辆星梭坦克。而且破坏它们的过程对于金御来说可谓是轻而易举。我想我们是该考虑迅速撤离这里了。否则,我们会遭遇更加巨大的损失。” 这时,榕字号和工字号朝着金御这边开来,出现在了紫翑的视野里。尤其是榕字号,舱门大开。兰正手握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站在舱门口,怒目注视着不可一世的金御。 紫翑的通话机响了。 榕说道:“紫翑主帅,金御的力量十分强大。有了他的到来,萤蜚势必会反扑我们。我们必须撤退了。紫翑主帅,赶紧带着星梭坦克战斗群撤离这里。我们再也不能失去一辆坦克了。我们的特别战斗小组来掩护你们撤退。” 紫翑问道:“金御这么强大,你们能对付得了吗?” 榕说道:“兰曾经和金御交战过,并击败了他。兰说,我们手中的附过魔法的武器在对付金御的时候有奇效。” 紫翑闻言心中一动,说道:“魔法!我想起了一件不一样的羽光卫武器。好的,榕,让我陪你们一起抵抗金御。我马上让艾羽队长带着其余的星梭坦克撤退。” 说完,紫翑通过通话机对艾羽说道:“艾羽队长,你马上带着大家撤退到羽露河一线,然后摆开阵势,掩护步兵队伍和炮兵先行撤过羽露河。我的甲一号和人类的榕字号、工字号负责抵御金御,掩护你们撤退。等你们撤退到了安全地带,我们就会赶来与你们会合。同时,你询问一下鉴羽,大本营的支援什么时候赶到。让他告诉第一执政官慕雪,我们的处境已经逼近危殆的局面了。” 艾羽说道:“紫翑,你们能够抵挡得了金御吗?” 紫翑说道:“人类的兰曾用魔法武器战胜过金御。我也有一件魔法武器,应该可以派上用场。” 艾羽问道:“什么是魔法武器?你有什么魔法武器?” 紫翑回答道:“我有我们的祖先流传下来的英魂之烈!” 艾羽说道:“英魂之烈是魔法武器吗?好,紫翑,我这就指挥大家撤退。你们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说完,艾羽就指挥着四十九辆星梭坦克迅速撤离了。 榕字号和工字号已经接近了金御。兰站在榕字号的舱门口,拉开弓弦,远远地朝着金御射出了魔法箭矢。三支银白色的魔法箭矢中间一支命中了金御,另外两支从金御身边擦过,射死了他身后的两名萤蜚士兵,随即一支落星矢射中了金御的背部。 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奇痛后,金御注意到了兰,十分愤怒地说道:“什么!这是卡娜苏射出的魔法箭矢!又是你!你这个可恶的人类!上次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现在你居然又出现在这里,插手我和羽光卫之间的事情!该死的,我早就应该将你们连同那颗昆初星一起毁灭掉。要不是我当初一时冲动,在昆初星耗费了太多的次级源能,你们这些小伎俩休想突破金御的防御。” 兰再次拉开弓弦,将箭矢瞄准金御,说道:“金御,如果你还想为自己挣得一些脸面的话,就让你的萤蜚仆从们退回去。我们和你之间来一次真正的战斗。怎么样,自诩伟大的金御,你不会不敢?” 金御将两把御炎刃交叠在一起,刮出激越的金属声和炽热火花,气愤地说道:“什么?金御不敢?渺小可笑的人类,金御没有什么不敢的。我这就命令我的仆从们退下。我们来一场真正的战斗。” 说完,金御面朝萤蜚的基地,用手指指向基地后方,说道:“仆从们,退下。你们的主宰者要单独同这些人类和羽光卫较量一番。” 得到了主宰者金御的命令,萤蜚们不得不撤退到了萤场里面。而萤蜚之王复广则站在萤场基地的入口处等待着即将发生的战斗。 金御说道:“渺小而又可恶的人类,走出你那可笑的玩具战车。我们来一次面对面的战斗。” 于是,榕他们五个人类都走出了星梭坦克。紫翑也走了出来。 金御看了看榕他们几个,轻轻地挥动手中的御炎刃,说道:“啊,没想到你这次还带来了帮手。让我看看,一共五个人类,加一名羽光卫。好。能够和伟大的金御对战是一项莫大的荣誉,你们有资格让我知道你们的名字。你们报上各自的名字。” 兰他们五个人和紫翑都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金御看着紫翑,说道:“噢,原来,你就是紫翑,我的萤蜚仆从们最为痛恨的屠夫和罪魁祸首。很久以前,我经常在月夜之中听到一名女性羽光卫念叨你的名字。可惜啊,今天,她念念不忘的紫翑就要身首异处了。” 紫翑怒视着金御,说道:“现在还说不准谁会身首异处呢。” 金御说道:“我很好奇,紫翑,你们羽光卫并不使用魔法,你如何能够伤害到我?” 紫翑说道:“那么,我就让你看看羽光卫之刃的厉害。” 说完,紫翑右手一握,一把泛着紫色光芒的宝剑——英魂之烈,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紫翑将英魂之烈投向眼中带着不屑的金御。谁知道,英魂之烈直接插进了金御的胸口。宝剑上的能量将金御伤口处的金属熔化了。金属液滴如同血液一般滴落到地面上。金御吃痛,恼怒地拔出英魂之烈,带出一滩金属液滴滑落到地面上,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凝固成一团黑色的金属。 金御将英魂之烈的剑柄钳在手指间,说道:“无耻的紫翑,你居然敢偷袭伟大的金御,还用这把炎刃剑扎伤了我。我要惩罚你!” 说完,金御一挥手,将英魂之烈扔进了远处的羽露河里。 金御看着紫翑,嘲笑地说道:“羽光卫,这下你没得嚣张了。” 紫翑露出一个蔑笑,说道:“那可未必,金御。” 说完,紫翑又将右手一握,英魂之烈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紫光依旧。 金御恼怒地挥动一把御炎刃,迅速地砍向紫翑。工立即将自己左手之中的盾牌扔向紫翑的上前方。金御的御炎刃铛的一声砍在工的盾牌之上,激发出一个短暂的能量保护罩护住了紫翑的上方。同时,金御的手臂和御炎刃一起弹了回去。然后,盾牌落在了紫翑的面前,竖着插在了地上的泥土里。工迅速地跑上前去,捡起了盾牌,护住紫翑。 金御愤怒地问道:“工,你这又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够抵御我的劈砍?” 工回答道:“这是我的盾牌,胶囊壳·祖先之庇护。我一般称呼它为胶囊壳。” 金御愤怒地发射了一枚飞弹,射向工和紫翑。但是,那枚飞弹击打在工的盾牌上,撞击力和爆炸效果都被工的盾牌激发出的保护罩抵挡住了。 眼看对付不了工,金御又挥动御炎刃,砍向榕他们四个人。 榕、兰、衡、蓼迅速地闪避着金御的劈砍。金御一个都没砍中,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宽阔的冒着热气的剑痕。衡迅速地从背上抽出两把大剑,将嵬摩飒·寒热之瀑握在手中,对金御展开了反击。衡敏捷地将左手之中的极冰之寒剑砍在了金御贴近地面的右手掌上,瞬间吸走了金御手掌上的能量。金御的右手掌直接冻僵了。极寒之效迅速蔓延到金御的右手臂上。金御的整只右手臂上的关节和体液都被冻僵了,无法动弹。随即衡躲开金御左手挥舞下来的御炎刃,将右手之中的灼日之热剑砍在了金御的左手背上。巨大的热效灼痛了金御的手背,令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叫喊。金御扔下左手里的御炎刃,急速地缩回手掌,以免再被攻击。 金御一边催动体液给冻僵的右臂恢复热度,一边问道:“狡猾的衡,你这又是什么武器,跟岐鸣星的梦象的魔法效果一样讨厌?” 衡说道:“这是我的嵬摩飒·寒热之瀑。它们一把是极冰之寒剑,一把是灼日之热剑。怎么样,刚才的滋味很像被你自己的御炎刃灼烧的感觉?” 金御的右手臂恢复了过来。趁榕他们不注意,金御迅速地捡起了地上的两把御炎刃,再次摆出了作战的姿势。而此时,一直站在萤场的入口处看着这边的战况的萤蜚之王复广开始觉得主宰者金御可能要落败。 金御说道:“可恶的人类,你们还有什么魔法武器,都告诉我!” 榕抽出自己的剑,说道:“还有我的嵬纳般·烈焰之歌。” 蓼双手握着自己的匕首,说道:“还有我的卡菲娅·碧绿之叶。” 金御说道:“真是可恶!为什么你们每一个都有这些古怪的武器。紫翑,说一说,你的那把紫光剑又叫什么?” 紫翑说道:“这是我们羽光卫的先辈和英烈们遗赠给我的英魂之烈。这些都是正义为你准备的律法。而我们就是执法者。” 金御恼火地说道:“不。小家伙们,告诉你们,十氏才是这个宇宙的律法,金御才是执法者。我会让你们见识到金御的力量的。” 说完,金御挥动两把御炎刃,开启了一轮急促的攻击。 榕、工、兰、衡、蓼,还有紫翑,相互配合着跟金御打斗起来。工、衡、紫翑和金御正面交战,兰远程射击。而榕和蓼则从金御的侧面绕到了他的背后。榕和蓼凑近了金御巨大的脚部,然后向金御的脚踝部位发起了攻击。榕的嵬纳般·烈焰之歌轻易地切开了金御的金属防护层,插进了金御的身体里,给金御造成了很大的疼痛感,令金御大声地喊叫出来。蓼则将自己右手里的碧毒之叶插进了金御的左脚跟。魔法毒素很快就顺着流淌在金御机体里的体液蔓延开来。 金御很快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左腿开始有些异常,忽寒忽热,没有平常那般灵活了。 金御后退了两步,蹲下身子,用御炎刃支撑着自己,愤怒地问道:“你们这些无耻的人类,居然偷袭我!你们对我的脚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无法使唤我的脚了?” 蓼说道:“我只是把这把对你来说还不及一节手指节长的碧毒之叶插进了你的脚跟。现在,让你站不起来的就是卡菲娅·碧绿之叶的魔法毒素。” 金御愤怒地说道:“偷袭!用毒!你们这些可恶的人类只会使用一些无耻的伎俩。金御不屑于和你们讲信用了。金御愤怒了。” 说完,金御举起右手的御炎刃向前轻轻摆动,说道:“我的仆从们,消灭这些人类和羽光卫。” 听到金御的命令,原本就对眼前的战况感到担忧的萤蜚之王复广赶紧对自己的部下命令道:“士兵们,主宰者命令我们消灭五个人类和紫翑。杀啊!” 第二十七章 翩跹起舞 第二十七章\/翩跹起舞 —————————————— 眼看着空中的萤蜚菱群和地面的萤蜚士兵如同黑云和潮水一般涌了过来,紫翑赶紧说道:“不好。大家赶快撤退!” 榕对工和兰他们说道:“萤蜚扑过来了。大家赶快进入星梭坦克,离开这里。” 于是,榕和兰迅速进入了榕字号星梭坦克。工、衡、蓼进入了工字号。紫翑进入了甲一号。三辆星梭坦克立即调转方向准备撤退。 金御看到榕他们进入了星梭坦克,就挥舞着御炎刃要劈砍星梭坦克,同时说道:“无耻的人类,想跑,没那么容易。” 眼看金御右手之中的御炎刃就要砍到正在撤离的工字号了,紫翑站在同样正在撤离的甲一号的舱门口,飞掷出手中的英魂之烈。紫光宝剑直插入了金御的右手腕处,很快就熔出了一些金属液,滴落下来。 金御感觉自己的右手腕剧痛无比,十分愤怒,顾不得抽出插在手腕处的紫光宝剑,快速地挥动左手之中的御炎刃,砍向紫翑和甲一号星梭坦克。 危急时刻,站在撤退得最快的榕字号舱门口的兰迅速拉开弓弦。三支魔法箭应弦而出,贯穿了金御的左手小臂。剧烈的奇痛使得金御左手中的御炎刃直接掉落了下来,插入了泥土之中。 金御缓过劲来,用左手抽出插在自己的右手腕上的英魂之烈,用力地投向兰,然后伸出左手准备捡起插在泥土里的御炎刃。可是,一道落星矢射向金御的左手小臂,痛得金御五指发直。而飞向兰的英魂之烈在即将到达兰的面前的时候,随着紫翑的召唤,凭空出现在了紫翑的手中。 金御的怒火无处发泄,只得咆哮道:“仆从们,杀死他们。” 炮火纷飞,浓烟滚滚,甲一号、榕字号、工字号三辆星梭坦克正在穿过萤蜚的枪林弹雨高速逃往羽露河边。萤蜚的炮弹打在星梭坦克厚重坚固的装甲上,碎裂成弹片飞向四面八方,撞击得星梭坦克颠颠晃晃,留下满身的痕渍。三辆星梭坦克一面后撤,还不忘还击。坦克炮向空中密集的菱群射出炮弹,坦克机枪向地面的萤蜚射出子弹。而被击落的菱又掉到地上砸在萤蜚群中,导致众多的萤蜚士兵倒下了。 此时,羽光卫的步兵队伍和炮兵已经撤过了羽露河。炮兵重新摆开了阵势,准备炮轰羽露河西岸的萤蜚,将他们挡在河对岸。而艾羽所率领的星梭坦克战斗群还留在羽露河西岸准备接应紫翑他们的三辆星梭坦克。飞成和慕言的空军徘徊在羽露河上空。 金御看着萤蜚们面对三辆星梭坦克都如此狼狈,回过头去质问道:“复广,你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这些羽光卫战车吗?难道除了寄希望于我之外,你们萤蜚就只能看着这些羽光卫战车肆意地出入战场而束手无策吗?” 复广回答道:“不,不是的,主宰者。我有办法对付这些羽光卫战车。虽然通常的炸弹奈何不了它们,但是我专门准备了一批重力弹,可以通过弹体的重量砸毁它们。我这就让坚开使用重力弹。” 萤蜚的飞行器群已经飞到了紫翑他们的三辆星梭坦克的上方,并且在坚开的指挥下开始投掷体积很大的重力弹,试图强力地砸毁星梭坦克。一个个大体积的重力弹坠向地面,砸在星梭坦克的周围。同时,掉落到地面的重力弹在星梭坦克和追击的萤蜚地面部队之间形成了一道屏障,保护了萤蜚的地面部队免受坦克机枪的扫射。坐在坦克里的羽光卫和人类都能感受到重力弹砸到地面引起的震动。 眼看着落向甲一号、榕字号和工字号的萤蜚重力弹越来越多,星梭坦克躲避起来越来越困难,飞成说道:“慕言,紫翑主帅他们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了。我们必须去干扰萤蜚的空军,掩护他们撤退。” 慕言说道:“是的,飞成,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即行动。但是,我们的弹药不多了,必须注意自身的安全,不要陷入了萤蜚菱群的包围之中。” 飞成说道:“我会注意的。” 说完,飞成和慕言就指挥自己的部队再次冲向了萤蜚的空军。 地面上,羽光卫的炮兵指挥官对艾羽说道:“艾羽队长,萤蜚的地面部队还在追击紫翑主帅他们,并且已经进入了我们的炮火射程之内。我们已经摆好了炮阵,请求炮击萤蜚。” 艾羽回复道:“好。我命令炮兵部队立即开始炮击萤蜚地面部队,阻止萤蜚越过羽露河。” 随即,密集的炮火从羽露河东岸的羽光卫炮兵阵地射出,轰击在追击紫翑他们的萤蜚群中。飞溅的弹片在萤蜚重力弹构成的弹林里弹射,给萤蜚造成了更大的伤亡。 飞成和慕言的空军沿着萤蜚空军的锋线发起袭扰作战,但是因为自身力量过于单薄,难以阻止规模庞大的萤蜚空军。 随着紫翑和榕他们的三辆星梭坦克接近了羽露河西岸的羽光卫坦克战斗群,萤蜚的空军也尾随而至了。密集的萤蜚重力弹逼迫羽光卫的坦克战斗群不得不急忙后撤到羽露河的东岸。由于羽光卫炮兵的压制,萤蜚的地面部队行动迟滞,但是萤蜚的空军一路追着羽光卫的坦克战斗群投掷重力弹,已经逼近了刚刚渡过羽露河的羽光卫坦克战斗群。而羽露河里也密布着萤蜚的重力弹。 羽光卫的坦克战斗群被迫撤入了炮兵阵地的间隙。可是,萤蜚的空军看到了战机,朝着羽光卫那密集的坦克群和炮兵阵地投掷重力弹,同时发射常用炮火。为了保护珍贵的作战装备,在紫翑的命令下,羽光卫的坦克战斗群依靠高机动性和厚装甲继续后撤。但是炮兵部队和步兵队伍在萤蜚空军的炮火打击下,顿时乱作一团。大量的炮车被萤蜚重力弹砸毁。转瞬之间,羽光卫士兵就尸横遍野。 在空中,飞成和慕言的空军早就被密密麻麻的萤蜚飞行器给淹没了,疲于应付,处境一样危险。很快,慕言的第二空军支队所属的四个伴仓就被萤蜚击落了。三个坠落在羽光卫的炮兵阵地上的萤蜚重力弹之间,砸得面目全非。另一个坠落在了羽露河里,阻塞了河道,引起河水漫流。慕言搭乘的应急三号度星梭也被击伤了。 萤蜚的地面部队已经涌过了羽露河。羽光卫剩余的步兵正朝着坦克战斗群跑来。 金御和复广已经站在了羽露河的西岸,看着东岸的战事。 金御收起两把御炎刃,说道:“这还差不多。” 复广对萤蜚命令道:“士兵们,不要让一个羽光卫活着回到珀垣。” 紫翑将身子探出甲一号,看着羽光卫溃败的样子,拿起通话机焦急地问道:“飞成、慕言,你们在哪里?你们阵亡了吗?” 飞成的声音传来,说道:“不,紫翑主帅,我和慕言都还在空中战斗。只不过,我们被密集的菱群包围了。我们损失了几个伴仓。慕言的应急三号也受伤了。我的处境也很不好。紫翑主帅,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还能安全地撤回珀垣基地吗?” 紫翑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说道:“以我们目前的境况来说,即使我们撤回了珀垣基地,我们也无法守住珀垣。飞成,我们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们的讨伐行动将我们带向了失败的局面。看样子,我们就要输掉这场战争了。很抱歉,飞成,我没能带领你们取得一次胜利,以告慰死去的火羽。” 飞成沉默了一会儿,回应道:“不,紫翑主帅。这不怪你。是萤蜚的势力太过强大了。我们已经杀死了这么多的萤蜚,已经给火羽报了仇了。” 艾羽也将身子探出了乙一号的舱门,看着溃退的羽光卫士兵,对附近的紫翑说道:“紫翑,难道我们真的就这样失败了吗?我们就这样失去了迪尘吗?” 紫翑无奈地说道:“艾羽,我恐怕我们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了。” 艾羽点了点头,说道:“除非慕雪能够在这时候赶到。” 紫翑看着艾羽,说道:“艾羽,年长的胜利号手,你不介意陪我一起发起最后一次冲锋?” 艾羽看着紫翑,说道:“当然。我很荣幸。” 紫翑对站在榕字号和工字号舱门口的榕他们五个人类说道:“五位人类盟友,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去珀垣接上央火,再去墓园谷,带上生之烬,搭乘应急一号离开迪尘。榕、工、兰、衡、蓼,我的朋友们,这个世界的命运就交给你们去拯救了。” 工忽然抬了抬头,说道:“等等,紫翑,那是什么?” 紫翑和艾羽以及榕他们四个人顺着工的指点看过去,只见天空之中出现了一群飞行器,朝着萤蜚的空军飞去。 看着飞行器群之中的三个主飞行器表面的卦符,紫翑高兴地说道:“那是翩羽号、起羽号和舞羽号。” 艾羽激动地说道:“看来是慕雪派来的援军。我们有救了。” 紫翑抓起通话机,说道:“飞成,你的跹羽号还好吗?” 飞成回答道:“现在还安全。但我和慕言的弹药都即将耗尽了。” 紫翑说道:“飞成,现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跹羽号的姐妹梭翩羽号、起羽号和舞羽号赶来救援你们了。这是一个信号。在我们最为绝望的时候,我们的大本营,我们的执政团,我们的第一执政官,没有放弃我们,没有放弃迪尘。” 翩羽号、起羽号和舞羽号带着所属的二十四个伴仓裹挟着强劲的火力,如同一把利矛穿透了密集的萤蜚空军,直接在菱群之中制造出了一个空洞,救出了飞成的跹羽号和慕言的第二空军支队。 紫翑的通话机之中传来声音,说道:“紫翑主帅,翩羽号、起羽号、舞羽号向你报到。第一执政官慕雪命我们先行赶到迪尘支援。她率领战略支援队伍随后便赶到珀垣。紫翑主帅,我们在飞往珀垣报到的途中探测到这边正在发生战斗,我们的姐妹梭跹羽号情况危急,所以我们不等命令就加入了战斗。” 紫翑说道:“你们来得很及时。我们还以为我们这一次将会全军覆没。幸好你们赶到了。请掩护我们撤回珀垣基地。” 通话机中说道:“是,紫翑主帅。请你们带着幸存的士兵,以及应急二号、应急三号,先行返回珀垣基地。我们三枚度星梭和跹羽号一起断后。” 紫翑说道:“好。你们一定不要恋战,安全返回珀垣基地。” 就这样,紫翑结束了通话,开始率领着坦克战斗群和幸存的步兵、炮兵以及慕言的空军一起撤回珀垣。 空中,跹羽号的指挥信息显示屏上,翩羽号、起羽号、舞羽号的指挥官说道:“跹羽号,我们来救援你了。很久没有一起协同作战了。让萤蜚见识一下什么叫翩跹起舞。” 说完,翩跹起舞四星梭和二十四个伴仓在萤蜚的菱群之间穿插飞行,用强劲的火力遏止住了萤蜚空军的进攻势头。 看着羽露河对岸的战况,金御说道:“好了,复广,占领河对岸的阵地,命令你的士兵们停止追击。我们不能真的把这些羽光卫全都赶尽杀绝。我还要用他们当诱饵,引诱更多的羽光卫前来迪尘,好将羽光卫一族尽数消灭。” 复广说道:“是,主宰者。我这就命令士兵停止追击。” 随着复广下达了命令,萤蜚的空军和地面部队也就停止了追杀,只是占领了羽露河东岸的一片阵地。 翩跹起舞四星梭也撤出了战斗,护送紫翑他们撤回了珀垣基地。 一回到基地,榕和兰他们五个人第一时间跑去看央火去了。 紫翑和艾羽他们一行一进入指挥部,就看到鉴羽正在通话。 鉴羽对着通话机说道:“是的,第一执政官。因为萤蜚在之前的战斗中杀死了我们很多的官兵,还炸毁了我们的诀逝堂,紫翑主帅刚刚发起了一场讨伐萤蜚的战斗。战事刚刚结束,紫翑主帅已经回到了指挥部。” 听了一会儿,鉴羽又说道:“是,第一执政官。” 然后,鉴羽将自己的通话机递给了紫翑,说道:“紫翑主帅,第一执政官要求和你通话。” 紫翑接过通话机,说道:“你好,慕雪。我是紫翑。” 慕雪说道:“你好,紫翑主帅。迪尘的防务如何?听说你刚刚对萤蜚发起了一次讨伐作战,战况如何?” 紫翑说道:“很抱歉,慕雪。这次的讨伐作战并不理想。我想这是我主持迪尘防务以来最大的一次失误。我不该做出讨伐萤蜚的决定。这个行为激怒了萤蜚。再加上我们的力量本来就不及萤蜚,所以我们失败了。在这次的战斗中,萤蜚的新主宰者金御来到了迪尘,并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损失。金御在很短的时间内毁掉了八辆星梭坦克。然后,我们抵挡不住金御和萤蜚的攻击,损失了几乎全部的火炮和大量士兵。要不是你派来的三枚度星梭遏止住了萤蜚的攻击,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了,就连珀垣基地都将会被萤蜚占领。好在,现在我们已经安全地撤回了珀垣基地。” 慕雪说道:“只要你们都还安全就好。这是一场重大的战役,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我们还有多少辆星梭坦克?” 紫翑回答道:“之前派往羽桐盆地的两辆已经在战斗之中自毁了。金御毁掉了八辆。我们现在还剩下六十二辆。” 慕雪又问道:“紫翑主帅,金御是谁?” 紫翑回答道:“金御是十大神器的前代守护者十氏之中的金蚩的遗员,是一个非常强大的金属生命体,也是这次萤蜚入侵迪尘的幕后主谋。” 慕雪说道:“原来是这样。” 紫翑说道:“慕雪,我想问一下,你组织的救援力量什么时候才能赶到?迪尘的情况已经迫近危殆的地步了。你派来的三枚度星梭虽然缓解了一次燃眉之急,但却不足以浇灭萤蜚的熊熊战火。在羽桐盆地、墓园谷和羽露河的三次战斗中,我们的迪尘卫队已经损失惨重,现在急需补充。” 慕雪说道:“紫翑主帅,你们再坚持一天。我已经亲自带着这次的战略增援部队出发了,明天一早就能赶到迪尘。这一次,我给你们带来了规模庞大的队伍。我们要在迪尘和萤蜚来一次决战。另外,紫翑主帅,我还带了你的一位老朋友前来。” 紫翑问道:“哪一位老朋友?我的很多老朋友都住进了寿龄宫里了,谁还能搭乘度星梭远游战地?” 慕雪回答道:“等她到了你就知道了。” 紫翑说道:“那么,我期待着你们的到来。” 结束了和慕雪的通话之后,紫翑说道:“鉴羽,第一执政官会带领大批的队伍前来增援我们。你对珀垣的功能分区做出新的规划没有?” 第二十八章 战略增援 第二十八章\/战略增援 —————————————— 鉴羽尴尬地说道:“我不太擅长进行复杂的规划。我知道这个事情需要丰富的数学知识。我能请个帮手帮助我做规划吗?” 紫翑问道:“你想请谁做你的帮手?” 鉴羽回答道:“在我们的人类盟友之中有一位精通数学的衡。我想请他做我的帮手。” 紫翑说道:“只要你们两厢情愿,你可以请衡来帮助你规划。” 于是,鉴羽就离开了指挥部,去向衡说这件事去了。 在人类的营区,衡听了鉴羽的请求,欣然答应了这件事。衡立即就向鉴羽了解羽光卫增援部队的情况,根据数据在鉴羽的数字终端上规划起来。没用多久,衡就为鉴羽规划出了一张详细的珀垣功能区分配图,上面详细划分了珀垣的各区域的功能用途。 在羽光卫指挥部里,紫翑正和几位空军指挥官讨论珀垣的防务。 萤蜚已经占领了羽露河东岸的前沿阵地。吸取了被羽光卫突袭时由于基地设施过于密集而导致损失惨重的教训,复广将基地的大门从原来的位置前推到羽露河的东岸,将萤场的面积扩大了两倍。这样一来,也正好方便了金御在萤蜚基地里行动。 萤蜚们还将被金御劈砍开来的两辆星梭坦克的残骸交给先进武器研究组研究。先进武器研究组在金御的指导下很快就搞清楚了星梭坦克的特性和建造技术。在先进武器研究组的主持下,萤蜚们连夜收集战场上那些破损的菱和羽光卫伴仓上的金属,开始仿造类似的装甲战车。 第二天一早,当迪阳的金光铺满珀垣的时候,一群羽光卫的飞行器划破长空,从萤场的东南角掠过,飞向了珀垣基地。 金御注意到了这群羽光卫飞行器,高兴地对复广说道:“看,更多的羽光卫来到了迪尘。我们有机会消灭更多的羽光卫了。复广,你的部队需要装配更为强大的火力,尤其是你的空军部队。那么多的菱围住羽光卫的飞行器打,都不能击落他们的主飞行器,这种表现实在是太差劲了。” 复广说道:“是,主宰者,我马上命令部队在飞行器上加装更为强大的火力。伟大的金御,事情好像并没有完全照着我们所设想的那样发展。羽光卫不是一点点地来增援迪尘的。看刚才的架势,羽光卫聚集了相当规模的部队。这是一次值得引起重视的战略增援。” 金御说道:“不错。羽光卫们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按照我们大军压境的气势,我原本以为羽光卫的巡逻部队会直奔迪尘星而来。那样他们就会因为距离不一而陆续到达,便于我们一点点地消灭他们。可是,羽光卫居然刻意等待拖延,将大量的增援部队聚集在一起,同时到达迪尘。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和我们对峙一阵子了。不过,不管怎么样,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抵挡伟大的金御和他的仆从们。” 复广说道:“没错。伟大的金御战无不胜。不过,主宰者,为什么你对那些人类的武器缺少有效的防御?这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金御轻蔑地说道:“无知的萤蜚,不要小瞧了那些人类。他们的武器很特殊,都是经过魔法祝福过的。我虽然能够防御绝大多数的物理攻击,但是对于魔法我还是缺少抵御手段。” 复广问道:“什么是魔法?” 金御仿佛想起了很多的事情,回答道:“魔法是利用从魔宇涉渗过来的能量改变此宇事物的逆天而动的行为能力。我记得有一种另类的科学体系称之为灵子涨落。我和很多老朋友的灵魂都在魔宇经受了无尽的煎熬,所以我对于那种来自魔宇的能量有着很强烈的畏惧,当然也就对那些人类的武器无能为力了。” 复广又问道:“那么,那个羽光卫紫翑也拥有魔法武器吗?” 金御咬牙切齿地说道:“看样子是的。我真的搞不懂,自诩高尚惯用科技的羽光卫,为什么也会在使用魔法上面掺和一手。而且,那个可恶的紫翑用他的那把紫光剑多次戏弄了我。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方解我心头之恨。” 复广说道:“伟大的金御,作为你的仆从,我们会逮住那个紫翑,把他交给你处置的。” 金御说道:“很好。但是,别忘了,紫翑并不是我最为重要的目标,甚至消灭羽光卫族群也不是我最重要的目标。我最重要的目标是那件神器生之烬。我能感觉到,它就在迪尘。我需要得到它,并用它的力量为我重铸一具满意的机体,替换掉萤蜚给我制造的这件残次品。知道了吗,蠢货复广!” 复广赶忙说道:“是,主宰者。复广会协助你完成这件事的。” 金御说道:“嗯,很好。我还要找到其它几件神器,用它们的力量帮助我的老朋友们返回此宇,确立我们对这个宇宙的统治。” 那群羽光卫飞行器很快就停泊在了珀垣八峰周围的泊位上。 紫翑率领着已经在珀垣的军官们站在光幕峰的泊位外缘迎接从雪羽号上下来的第一执政官慕雪。榕他们六个人类也陪同迎接。 慕雪身着白色戎装,在紫翑和榕他们的注视下走出了雪羽号。 来到紫翑一行的面前后,慕雪率先开口说道:“你好啊,紫翑主帅。我带着这支战略增援部队来向你报到了。请接收这支军队。” 紫翑微笑着说道:“第一执政官,你太客气了。” 慕雪微笑着说道:“紫翑主帅,你是我们的前任第一执政官。你还是按照老习惯叫我慕雪。在迪尘的战场上,你才是我的上司。” 紫翑说道:“好。那我就不谦让了。随后,我会让鉴羽副队长交接部队,安排营地和防务事宜。现在,慕雪,我很想知道,你说给我带了一位老朋友来,到底是谁啊?在哪里呀?” 慕雪说道:“她特地搭乘萤羽号来的。萤羽号对她和你都有特殊的意义。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紫翑转身走向停泊在旁边的萤羽号,心里一阵阵心潮涌动,心想:莫不是慕光来了?如果真的是慕光,我该怎么面对呢? 来到萤羽号的面前,紫翑看到一名身着红色戎装的女性羽光卫正站在珀垣地坪上,背对着自己这边,招呼萤羽号上的士兵们走出舱室。 慕雪看到紫翑停了下来,悄悄地走到紫翑的身边,小声说道:“放心,姑父。这不是慕光姑妈。” 紫翑愣了愣,看了看慕雪,似乎默认了慕雪对他的称呼,问道:“那这位是?” 慕雪拍了拍手掌。那名身着红色戎装的女性羽光卫转过了身来。 看到对面的那位老朋友的脸后,紫翑惊讶地说道:“菲羽,是你。” 菲羽微笑着走向紫翑,站在他的面前,然后张开了双臂,说道:“很久不见了,紫翑。枉我暗恋了你那么多个世纪,你不打算拥抱我一下吗?” 紫翑尴尬地说道:“可是,我——” 菲羽笑了笑,说道:“好了,紫翑,都老大不小了,没什么的。告诉你,在不久之前,我已经向命运认输了,放过了我自己,也放过了你。我刚刚结婚了。在结婚之前,我特意去了一趟暗泽星。是她嘱咐我,见到了你,代她拥抱你一次。怎么,紫翑,这你都不敢面对,打算拒绝吗?” 慕雪忽然推了紫翑一把,把紫翑推到了菲羽的怀里。 紫翑只得拥抱了菲羽,并祝福了菲羽的选择,说道:“祝贺你,菲羽。作为老朋友,我很高兴你能走出自己的迷局。你的丈夫是谁?” 菲羽说道:“他是夕羽号的指挥官红夕。我们一起来参加迪尘保卫战,完成我对萤蜚的责任,同时做为我们的蜜纪旅行的一部分。你看,他正在朝我们走来。” 紫翑赶紧松开了菲羽,转过身去,一本正经地看着身着一身红色戎装走向这边的红夕。 红夕来到紫翑的面前,微笑着说道:“紫翑主帅,夕羽号向你报到。我看到了你和菲羽拥抱,也听说过你和她以及另一位之间的故事。没什么的,谁都有过往。爱慕之情是世上最复杂的情感,也是最值得欣赏的情感。我完全能够理解你们之间的爱慕与友谊。我不认为它们是需要避讳的。我认为它们是纯洁的,璀璨的,可以公开欣赏的。” 紫翑感慨道:“感谢你,红夕。你可真是豁达。” 菲羽这才一本正经地说道:“紫翑主帅,萤羽号向你报到。当年,是萤羽号开启了今天的祸端。菲羽是来终结当年的祸端的。” 紫翑说道:“欢迎你们。感谢你们来为紫翑犯下的过错战斗。” 慕雪说道:“紫翑主帅,我这就召集所有赶到了珀垣的在役度星梭指挥官到指挥部外面集结,向你报到。” 紫翑说道:“好的。我们这就返回指挥部。不过,先让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几位人类盟友。” 慕雪说道:“我注意到他们很久了。还是等一会儿,当着众多指挥官的面介绍给大家。我觉得他们都想认识一下这些人类盟友。” 于是,鉴羽就领着大家搭乘通勤车朝指挥部而去。路上,慕雪向到达了珀垣的在役度星梭指挥官们发出了在指挥部门前集合的命令。 紫翑一行到达指挥部不久,众位度星梭指挥官就在门外集结了。 在慕雪的介绍下,大家逐一向紫翑说道:“紫翑主帅,直羽号、剑羽号、星羽号、取羽号、霓羽号、阳羽号、上羽号、敌羽号、既羽号、降羽号、空羽号、阵羽号、长羽号、展羽号、飞羽号、暮羽号、锋羽号、虹羽号、沉羽号、芒羽号、凌羽号,向你报到!” 紫翑对大家说道:“各位,你们远道前来救援迪尘星,辛苦了。欢迎你们来到珀垣。待会儿,鉴羽副队长会给你们的部队和各位安排宿营地,并随后交待驻防安排。在这里,我要向大家介绍六位人类盟友。他们就是站在我身边的榕、工、兰、衡、蓼,以及这位可爱的小朋友央火。我在航行宇宙追猎萤蜚的过程中结识了这六位朋友。他们来到迪尘是帮助我们保卫迪尘,保卫生之烬的。可能,各位有些疑惑,难道说我们羽光卫还需要人类的帮助吗?我们羽光卫不是宇宙之间进化最完美科技最发达的族类吗?事实上,我们很无知。直到面对强大的金御的时候,我才彻底认识到我们不代表宇宙间最强大的力量。我们需要人类的帮助。而且,我们的命运和人类的命运,和这个宇宙的命运都是拴在一起的。这一点,等到战争胜利了,我会详细向大家解释。下面,让我们感谢人类的仗义相助。” 羽光卫的度星梭指挥官们都向榕他们行了一个礼。 央火忽然跑向旁边的慕雪,说道:“妈妈,这个姐姐好美丽啊。姐姐,呃,不,不是姐姐,你做我的姑妈好吗?我已经有了一个蓼姨妈,我还想要一个姑妈。姑妈,你叫什么名字啊?” 慕雪笑盈盈地蹲下身子,捏了捏央火的脸蛋,说道:“好可爱的小央火啊。好,我做你的姑妈。告诉你,姑妈叫做慕雪。” 央火将慕雪拉到榕和兰的旁边,说道:“慕雪姑妈,这是我的爸爸和妈妈。还有这边,这是工叔叔、衡叔叔和蓼姨妈。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慕雪笑着说道:“好央火,姑妈可不是人类。姑妈是羽光卫。” 央火挠着后脑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旁边,紫翑对鉴羽说道:“好了。鉴羽,你带各位指挥官去安排宿营和驻防事宜。翩跹起舞四姐妹梭、萤羽号、夕羽号也编入新的空军战斗序列。应急二号、应急三号调往墓园谷,由慕言负责指挥。把墓园谷守军中属于跹羽号的伴仓调回跹羽号属下。雪羽号的事务你亲自安排。我还有话要跟慕雪说。” 慕言听到紫翑的话,不舍地看了飞成一眼,就去换防去了。 鉴羽走后,紫翑向慕雪问道:“慕雪,你不会只带来了空军部队?” 慕雪回答道:“当然不是。每一枚度星梭都运载了将近一半的陆军。这一次,算上先期赶到的翩羽号、起羽号、舞羽号,我一共带来了空军三十万,其中包括十五万空降军,还有陆军二十万。另外,你们所要的军备物资,包括急需的生产设备,我都一并运来了。我说过,这一次是战略增援。除了大本营、执政团和生产部门,我把能搬来的都搬来了。” 紫翑说道:“这可真是太好了。这下子,我们有足够的实力对抗金御和萤蜚了。我得通知鉴羽,赶快安排这些部队和物资的交接。” 凭着衡提供的规划图,鉴羽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将所有部队的宿营和驻防事宜安排好了。接下来,还有大量的军用物资需要鉴羽去处置。不过,看着天空中飞行的密集巡逻飞行器,和珀垣四周的战斗岗位,鉴羽心里感到很踏实。 慕言指挥应急二号和应急三号带着一批防空火炮,很快就赶到了墓园谷,命令跹羽号的伴仓返回珀垣,并重新规划了墓园谷的防御。 这一晚,紫翑和艾羽睡了一个难得的轻松觉。 可是,第二天一早,鉴羽就急乎乎地跑进指挥部,对正在和几位指挥官商量军务的紫翑说道:“紫翑主帅,萤蜚连夜给羽桐盆地的届咄派去了增援力量。届咄已经对羽露河东岸的启迎所部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启迎的压力很大,请求我们迅速增援。” 紫翑说道:“知道了。鉴羽,告诉启迎,我马上派兵支援。” 看着显示桌面上的新的力量对比模型,紫翑思索了起来。 鉴羽已经向启迎发出了答复,但是看到紫翑还没有要调兵的意思,于是问道:“紫翑主帅,难道你忘记了刚才的决定吗?启迎那边真的很着急,压力很大。盆地里的羽露河一线的地雷阵地已经被萤蜚突破了几道口子了。” 紫翑轻轻地敲击着显示桌面,思索着,说道:“我知道,鉴羽。各位,我决定给萤蜚来个三线作战。” 大家都看着紫翑,问道:“怎么个三线作战法?” 紫翑说道:“第一路,我们派出十二到十五枚度星梭组成空中战斗群,沿着盐珀海的海岸线,绕到萤蜚的基地背后,向萤蜚发起空中作战,牵制萤蜚的空军和注意力。第二路,派出十万规模的陆军和三十二辆星梭坦克,正面猛攻萤蜚设在羽露河东岸的基地大门,争取将萤蜚逼回原来的范围内。第三路,派八枚度星梭以及两万陆军前往羽桐盆地增援启迎的部队,争取消灭届咄的部队,夺回羽桐盆地的控制权。” 艾羽听了紫翑的设想,点了点头,说道:“如果将萤蜚的基地看作一座城堡的话,紫翑的进攻方法很适合攻克它。我赞成紫翑的意见。” 第二十九章 三线作战 第二十九章\/三线作战 —————————————— 看到艾羽赞成,慕雪也表示了赞同,说道:“现在,羽露河的下游已经在萤蜚的掌控之中,我们的部队又增加了这么多,我们必须夺回羽桐盆地,保证我们的饮水供应。” 于是,紫翑继续和艾羽、慕雪他们商议具体的三线作战计划。 很快,具体的行军方案就制定出来了。第一路,菲羽和红夕率领由十五枚度星梭组成的空军,沿着盐珀海的海岸线绕到萤蜚基地的背后,率先发起空中作战,将萤蜚的注意力和空军部队吸引过去。第二路,由鉴羽率领三十二辆星梭坦克,引导十万规模的陆军和近千门火炮,向萤蜚设在羽露河东岸的基地大门发起正面强攻,将萤蜚赶回羽露河西岸。第三路,由慕雪带领八枚度星梭前往羽桐盆地,并派两万名陆军前去支援启迎,共同打击届咄的部队,争取夺回羽桐盆地的控制权。至于珀垣基地的防务,交由飞成全面主持。 商议妥当之后,紫翑就向参战的官兵发出了相关的命令。相关的部队随即出发了。紫翑和艾羽留在指挥部统筹协调战况。榕他们五个人类本来请求参加鉴羽的地面部队的攻击行动,或是前往羽桐盆地支援启迎,但是紫翑没有答应。紫翑希望人类先行休整,待到需要对付金御的关键时刻再参战。 各部出发之后,紫翑将飞成叫到跟前,说道:“飞成,你马上去安排随军运到迪尘的生产设备。我们需要生产一批新式武器。” 飞成也没有多问,答应着就去安排去了。 因为整装出发很迅速,慕雪率领的第三路军队最先赶到了目的地。 当时,启迎的部队正在羽露河一线阻击届咄的部队,反复争夺两个渡河点。由于届咄的部队有四艘凕舟协助,羽光卫一直被压制着,只能借助密集的羽桐树掩护自身。 一名羽光卫士兵回头搬运弹药匣的时候,不经意间注意到了空中飞过来的度星梭战斗群,高兴地说道:“启迎将军,你看,我们的援军赶到了。有好几枚度星梭呢!” 启迎抬头望去,只见八枚度星梭径直冲着萤蜚的菱群飞去,密集的重火力很快就将那些凕舟打退了。启迎的士兵高兴地欢呼起来。 启迎说道:“领头的是雪羽号。第一执政官慕雪亲自赶来了。” 慕雪的空军并没有对萤蜚的凕舟穷追不舍,而是在羽露河东侧上空巡航着,掩护启迎的部队,并等待尚未赶到的两万名陆军士兵。 慕雪接通了启迎的通话机,说道:“启迎将军,我是慕雪。你们辛苦了。感谢你们顽强地为我们守住了羽露的来源地。” 启迎高兴地说道:“第一执政官,真没想到你会亲自前来迪尘,更没想到你会前来羽桐盆地支援我。你们来得太及时了。” 慕雪说道:“我听说你的表哥启欢将军牺牲在了这片战场上,都怪我们的增援来得太迟了,我代表大本营和执政团向你们表示歉意。我们会为启欢将军报仇的。我们此行就是来消灭罪恶的届咄和他的部队的。我带来了八枚度星梭。还有两万名陆军士兵即将赶到,并交由你指挥。让我们共同击败届咄,夺回羽桐盆地。” 启迎说道:“好的,第一执政官。有了这么多的援军,我们一定能够击败届咄,夺回这片盆地的。” 当那两万名士兵赶到羽露河东岸后,启迎立即率领他们配合慕雪的空军对西岸的萤蜚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菲羽和红夕率领的空军部队已经顺利地绕过了盐珀海的海岸线,来到了萤蜚基地的后面。 红夕说道:“菲羽,我们已经到达了既定的区域。你看,萤蜚已经在向我们这边调动军队,一定是已经注意到了我们的出现。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发起进攻,给萤蜚来个措手不及?” 菲羽说道:“我们不必和这些邪恶的萤蜚讲什么原则。现在就是最好的进攻机会。趁着萤蜚忙乱的时机,我们能够给他们造成一波不小的损失。” 红夕问道:“那么,我们采用什么样的阵型发起攻击?” 菲羽说道:“就用自由俯冲轰炸阵型。我们要把萤蜚的地面部队做为主攻目标,摧毁萤蜚的设施,杀死萤蜚的士兵。我曾经看着这些萤蜚向我们羽光卫犯下了第一条罪孽。我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今天,我要亲手给我的好姐妹白羽报仇。” 说完,菲羽就率领着由十五枚度星梭和所属伴仓组成的阵型,冲向了萤蜚的基地,开始了一番猛烈的狂轰滥炸。 一群群的萤蜚走向了灭亡。 再次遭遇袭击的消息传到了复广的耳朵里。复广十分恼火,命令坚开立即反击,并且向金御请求帮助。坚开命令所有的空军部队参加战斗,一定要将羽光卫赶出基地。金御也从羽露河西岸的专用休息地来到了萤场的西部,参加战斗。 菲羽注意到一辆类似星梭坦克的装甲战车从一丛萤蜚建筑物里开了出来,于是对红夕说道:“红夕,你看到地面上的那辆萤蜚装甲战车了吗?那东西看上去很像我们的星梭坦克。” 红夕回答道:“嗯,我刚刚注意到。看样子,那是萤蜚依照星梭坦克仿制的装甲战车。我记得慕言跟我说过,在前次的战斗中,金御劈开了两辆星梭坦克。它们的残骸被迫遗留在了萤蜚的占领区。那两辆星梭坦克的残骸是相对完整的,很可能被萤蜚拿去进行了研究,然后仿制出了这些装甲战车。这一丛建筑物一定是萤蜚生产装甲战车的工厂。菲羽,我们必须摧毁这些建筑,迟滞萤蜚的生产进度,减轻我们的地面部队将会面临的压力。” 菲羽随即对自己的部队下达了摧毁萤蜚战车工厂的命令。羽光卫飞行器群一面与坚开的空军交火,一面掠过萤蜚战车工厂的上方,投下了大量的航空炸弹,将那片工厂炸得面目全非,不仅毁掉了一批即将出厂的萤蜚战车,还削弱了萤蜚的生产能力。 西线的空战持续进行着,成功地将萤蜚的空军尽数吸引到了西线战场,为鉴羽的陆军从东面强攻萤蜚基地大门创造了有利条件。 羽光卫的地面部队出现在了萤蜚基地大门的消息传到了复广的耳朵里。当时,届咄遭遇羽光卫反扑的消息也刚刚传来。正在为西线战事和盆地战事感到恼火的复广不得不亲自前往基地大门指挥作战。 在复广的指挥下,萤蜚们拿出了刚刚制作的重火力炮,向鉴羽的前沿部队发起了炮击。本来,复广已经向坚开命令了抽调一部分空军携带重力弹来轰击羽光卫的星梭坦克战斗群和装甲运兵车队。但是,坚开说自己的部队都陷入了和羽光卫空军的混战,难以抽调出兵力增援东线战斗。复广只得气愤地结束了通话。 鉴羽率领着三十二辆星梭坦克做为锋线,导引着大量的装甲运兵车和步兵,向着萤蜚的基地大门进发了。然后,鉴羽命令已经在队伍后部摆开了阵型的炮兵开始猛烈地炮轰萤蜚的基地,压制萤蜚的炮火。在炮兵部队的有力掩护之下,鉴羽的坦克战斗群和沿着之字形路线前进的装甲运兵车队逼近了萤蜚的基地大门。 萤蜚的基地大门是由一组组的菱嵌接而成的。在羽光卫的炮火轰击下,方形的大门已经变形了。随着鉴羽搭乘的甲一号星梭坦克射出了一发炮弹轰击在门框上,高耸的萤蜚基地大门轰然倒塌了。散落的菱翻滚着堆满了地面。 毁掉了标志性的萤蜚基地大门之后,鉴羽的坦克战斗群开始攻击萤蜚基地的高墙。同时,鉴羽命令后部的炮兵将炮火转移到萤蜚高墙上来。装甲运兵车悉数调头,将车体的射击侧面面向萤蜚的高墙。里面的羽光卫士兵从上下两排射击口向高墙上的萤蜚士兵发起了攻击。 在羽光卫的多重火力打击之下,高墙之上的萤蜚士兵几乎全部死亡了。而且萤蜚基地的高墙出现了多处缺口。 羽桐盆地里,启迎率领的羽光卫和届咄率领的萤蜚正在争夺一座由萤蜚搭建起来的钢架桥。双方都想通过这座桥跨过羽露河,进攻对方的领地。天空之中,慕雪的空军正在和复广派来支援届咄的萤蜚空军缠斗。 说来也奇怪,自从复广颁布了那套包含着不确定性奖励原则的战利品分配方案之后,萤蜚士兵的战斗渴望得到了更大地释放。尤其是届咄所率领的萤蜚陆军,因为更加近距离地接触杀戮和鲜血,其邪恶本性释放得更多。 在届咄的鼓动下,狂热的萤蜚士兵依靠密集的火力掩护一波波地冲上那座钢架桥。萤蜚开始占据了微弱的优势。 启迎的部队也感觉到压力不小。这让启迎有些着急了。于是,启迎开始组织士兵举着防弹盾牌,组成突击小队,将盾牌如同鱼鳞一样嵌接在一起,护住身体,登上钢架桥,试图占领桥面。 突击小队顺利地行进到了桥面中部。谁知道,届咄也学习启迎的这一招,也组织了类似的盾牌小队,迅速登上了桥面。双方的持盾突击队在桥面上的密集弹雨之中,依靠体力冲撞对抗着。由于萤蜚的体力普遍强于羽光卫,没有多少时间,原本前进了很多的羽光卫突击队就被挤回了东侧的桥头。 启迎赶紧拿过一个支援部队带来的火箭筒,朝着桥面上的萤蜚突击队中部射去。火箭弹爆炸的冲击力将几名萤蜚手中的盾牌掀到了河水里,露出了萤蜚的身躯。启迎旁边的羽光卫士兵赶紧射击那些萤蜚。 萤蜚的突击队形被打散了。可是,启迎他们还没来得及欢呼,一枚萤蜚空投炸弹落在了羽光卫突击小队的头顶上。羽光卫的突击小队死的死,伤的伤。幸存的队员不得已退了回来。 萤蜚士兵奋不顾身地跳进羽露河,想要去抽取漂在水面上的刚刚战死的羽光卫士兵的灵魂。 启迎喊道:“士兵们,那些萤蜚想要抽取逝者的灵魂。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得逞!杀死那些萤蜚!” 于是,羽光卫士兵以最密集的火力射杀那些跳入了羽露河的萤蜚,用火力网护送着刚刚战死的羽光卫士兵的尸体沿河漂走。 启迎拿起通话机对慕雪说道:“第一执政官,我们需要你们空军的帮助。刚才,一枚萤蜚空投炸弹夺去了很多名士兵的生命。请你们尽快消灭萤蜚空军,掩护我们夺下这座钢架桥。” 慕雪回复道:“好的,启迎。我们很快就能击败这些可恶的凕舟了。” 说完,慕雪就命令自己的部队对萤蜚空军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 萤蜚基地的西侧,菲羽和红夕率领的羽光卫空军依然在和坚开率领的萤蜚空军展开激烈的战斗。菲羽的部队冒险深入萤蜚基地,破坏了不少的萤蜚设施。但是萤蜚的基地实在是不小,在萤蜚菱群和金御的阻挡下,菲羽他们只能看着萤蜚的工厂加紧生产各式武器。在和金御交战的过程中,菲羽的部队陆续损失了一些伴仓,但主飞行器都还基本完好。 在萤蜚基地的正面,鉴羽的部队已经沿着高墙的缺口开始进入。沉重的星梭坦克碾过破碎的菱,为后面的装甲运兵车开辟出道路。鉴羽满怀信心地跨过了萤蜚的基地高墙。可是,出现在鉴羽的部队面前的是几百辆装甲战车组成的萤蜚军阵。萤蜚的步兵们正在这些类似星梭坦克的装甲战车后面从容地撤过羽露河。 看到那些交错排成两行的萤蜚战车在羽光卫炮兵的轰击下几乎没有什么损失,鉴羽恼火地喊道:“真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一手。萤蜚们,你们是如何制造出这些装甲战车的?这明显是模仿了我们羽光卫的科技成果。真是无耻!” 复广发出得意的笑声,说道:“不错,羽光卫。这些装甲战车就是通过研究你们的战车的残骸得以仿制出来的。这不能叫无耻。我们萤蜚的一切都是按照你们羽光卫的模板仿制的。我们萤蜚就是你们羽光卫的影子,从科技到身体再到灵魂都是继承自你们羽光卫的。只不过这一切都被扭曲了。我们发起的这次战争只不过是替造物者前来惩罚你们曾经犯下的罪过。我特意把这些装甲战车命名为‘羽光卫的报应’。怎么样,羽光卫,感到惊讶!后面还有更惊讶的等着你们呢。” 鉴羽十分不甘心羽光卫的宝贵科技成果,星梭级大型厚装甲冲锋碾压炮战车的建造方法,就这样流入了萤蜚的手中。为了验证一下萤蜚的仿造技术和工艺如何,鉴羽命令三十二辆星梭坦克和萤蜚的装甲战车展开了较量。 羽光卫的星梭坦克分成四组,每组八辆,排成八字形阵型,向着萤蜚的装甲战车高速冲过去。复广对自己的战车信心十足,也命令士兵们朝着羽光卫的战车冲过去。双方的战车剧烈地撞击在一起。一撞之下,高下立判。双方参与正面撞击的战车都是三十二辆。羽光卫的战车中两辆重伤,十辆轻伤,其余基本只有刮擦的微痕。而萤蜚的战车中三辆当场撞成了废品,七辆重伤,十五辆轻伤。 看到这个结果,复广十分地吃惊。他没有想到萤蜚的技术和工艺与羽光卫有这么大的差距。其实,并非萤蜚真的差距巨大,而是羽光卫的战车都是优等品,残次品都没有最终投入战场。羽光卫首先追求的是高品质。但是复广并不知道这些。 鉴羽嘲笑道:“萤蜚们,看来你们的这些所谓的战车和你们的城墙一样中看不中用。” 复广看到自己的步兵已经全部撤到了羽露河西岸,无奈之下只得命令装甲战车群也缓缓撤过羽露河。 看到萤蜚撤退的举动,鉴羽当然是十分地高兴,当即命令星梭坦克沿河布置,装甲运兵车队和炮兵阵地向前推进,占领羽露河东岸,构筑防御阵地,巩固战果。 当鉴羽冒险走出甲一号,来到羽露河边的时候,正好看到几具羽光卫的尸体沿河漂来。 鉴羽望向飞鱼瀑布的方向,对身边的仟长说道:“快收敛起这些战士的遗体,把他们和我们这边牺牲的战士的遗体一起送回珀垣基地。他们一定是从羽桐盆地漂来的。看来羽桐盆地的战斗一样十分激烈。希望这几名战士的灵魂没有被萤蜚抽走。” 鉴羽的部下刚刚将漂浮在羽露河里的那几具羽光卫尸体打捞上来,萤蜚的炮火就飞了过来。鉴羽只得和大家迅速躲进星梭坦克里。装甲运兵车也都将盾进面面向西方,让士兵们进入车里躲避萤蜚的炮火。而鉴羽的炮兵则向萤蜚展开还击。 就这样,复广和鉴羽又陷入了不间断的战斗之中。 第三十章 金御的怒火 第三十章\/金御的怒火 —————————————— 在羽桐盆地战线,慕雪已经击溃了归届咄指挥的几艘凕舟。萤蜚的地面部队失去了空中力量的掩护,渐渐失去了微弱的优势。 慕雪通过通话机对启迎说道:“启迎将军,我们已经消灭了届咄所属的凕舟。现在,你可以择机夺取钢架桥,发起渡河作战了。我的部队会提供空中掩护。” 启迎回复道:“感谢第一执政官。我这就发起夺桥攻势。请你压制萤蜚的火力。” 慕雪说道:“好的。启迎,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和你一起作战很是愉快。” 启迎说道:“是吗?可能是因为这里的战斗压力比较小。” 放下通话机,慕雪和启迎都投入了各自的战斗之中。 考虑到迪尘脆弱的生态,为了避免引起羽桐树林的大面积火灾,慕雪没有向萤蜚陆军使用航空炸弹。慕雪命令自己的部队向萤蜚的阵地射出密集的机枪质弹,压制萤蜚的反击,配合启迎的夺桥攻势。 启迎再次组织士兵,手持防弹盾牌,登上了钢架桥,朝着羽露河西岸推进。在慕雪的空中火力的有力掩护下,启迎的突击队进展得比较顺利。可是,就在突击队快要到达钢架桥的另一端的时候,届咄命令萤蜚士兵准备炸毁钢架桥。好在启迎早有准备。两名羽光卫狙击手悄悄地瞄准了萤蜚的两名火箭弹发射手,果断地击毙了他们。萤蜚又迅速就位了两名发射手。但是两名羽光卫狙击手再次迅速地击毙了他们。 气急败坏的届咄叫嚷道:“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继续给我发射!” 可是,还没等萤蜚的士兵拿起火箭弹,启迎的突击队就推进到了钢架桥的西侧,用防弹盾牌组成了一面高墙,截断了火箭弹的射击路线,并缓缓向萤蜚的阵地逼过去。 随着突击队占领了桥头区域,启迎命令更多的士兵手持防弹盾牌冲过了钢架桥,迅速扩大了桥头阵地。 眼看着自己的部队节节后退,阵地一点点地丢失,而羽光卫的士兵源源不断地涌过了钢架桥,届咄开始心生退意。 届咄准备向设在西边不远处的萤蜚据点撤退。 可是他身边的一名仟长建议道:“届咄总指挥,我们不能去那边。” 届咄说道:“为什么?我们应该撤进据点里固守待援。” 那名仟长说道:“届咄总指挥,你看,羽光卫的空军已经意识到了我们可能会撤回据点,正在往那个方向飞去,肯定是想等我们进入了据点,就开始轰炸。我们不能上当。再者说,你觉得我们的王还派得出援兵吗?羽光卫有这么多的空军来支援这条战线,而我们却没有。可见,我们的王和我们的空军正在其它的战线上激战着。” 届咄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那名仟长说道:“我们应该沿河撤退,经过那道瀑布返回基地。” 届咄说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希望那些钢索梯还在。” 于是,届咄顾不得指挥部队,自己就率先沿着河岸边的森林朝飞鱼瀑布跑去。几名萤蜚仟长随即跟着跑去了。发现指挥官们不见了之后,萤蜚士兵直接溃退了。 启迎的部队迅速渡过羽露河,对萤蜚展开了追击。慕雪的空军也袭击了萤蜚的据点,消灭了那里的小股萤蜚。 在追击萤蜚的过程之中,启迎看到了跑在最前面的届咄。 启迎一边拿起通话机向慕雪发出通话请求,一边恨恨地说道:“届咄这个恶棍才是杀死我表哥的罪魁祸首。我一定不能放跑了他。” 慕雪拿起通话机,问道:“启迎,有什么事?” 启迎说道:“第一执政官,我看到萤蜚的总指挥届咄逃走了。他才是杀害我表哥的罪魁祸首。你能带着我飞过森林去追杀他吗?” 慕雪说道:“追杀萤蜚指挥官是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何况是追杀萤蜚的陆军总指挥届咄。我用雪羽号送你去。只不过,我不想停下来载你,那样会毁掉很多的羽桐树。我从舱门放下一道软索梯,你爬上梯子,我带你去追杀届咄。行不行?” 启迎回复道:“很好。这样更加有意思了。请把射杀届咄的事情留给我。” 慕雪说道:“好的。记得穿上我从艾司星带来的防弹套装。” 就这样,启迎命令一部分的羽光卫士兵占领西侧的羽桐盆地,一部分士兵继续消灭逃跑的萤蜚。而启迎自己则穿上防弹套装爬上雪羽号垂下来的软索梯,飞过羽桐树林上空,寻找着届咄的踪影。 在逃跑的途中,届咄还不忘向复广发起通话,请求派兵接应自己。 终于,在羽桐树林的尽头,也就是接近飞鱼瀑布的地方,启迎发现了届咄的身影。身穿防弹套装的启迎左手攀住软索梯,右手握住能量枪向届咄射击。可是,狡猾的届咄注意到了空中的雪羽号和启迎,于是命令自己身后的萤蜚仟长们射击启迎。他自己则忽快忽慢忽左忽右地跑向飞鱼瀑布。萤蜚的射击都被启迎的防弹套装抵挡住了。启迎不断地反击,射死了几名萤蜚仟长,可就是没能杀死狡猾的届咄。 眼看着届咄就要跑到瀑布边了,启迎更加迅速地射击起来。可是,启迎手里的能量枪忽然没有能量了,无法继续射击。启迎愤怒地将能量枪扔向届咄,谁知正好砸到了届咄的一条腿。枪体的冲击力使得届咄的腿骨折断了。但是届咄顽强地忍着剧痛,挣扎着来到了飞鱼瀑布的边沿。 慌不择路的届咄看了一眼空中的启迎,纵身跃起,准备跳进瀑布底下的深潭之中。 启迎抽出背上的那把启欢留给他的锯刃飞轮弩——讨债者,向纵身而起的届咄射出了亮闪闪的锯刃飞轮。飞轮切断了届咄的脖子。届咄身首异处,尸体坠进了飞鱼瀑布下的深潭,随着自己的罪恶一起被水流带走了。 盆地一带剩下的萤蜚都被羽光卫消灭了。羽光卫的士兵们站在飞鱼瀑布的边沿欢庆着胜利。慕雪率领八枚度星梭,带着软索梯上的启迎返回了珀垣基地。 在珀垣基地里,自从三路羽光卫部队出发之后,飞成就去安排士兵开启生产设备,准备生产紫翑主帅需要的新式武器。 生产设备准备好之后,飞成来到指挥部,问道:“紫翑主帅,你打算生产一些什么新式武器啊?” 紫翑离开显示桌面,走向一个柜子,拿出一个金属匣子,说道:“根据这么多年猎杀萤蜚的经验,对付萤蜚最有效的方法,还是灵扰攻击。飞成,这是我从熠昇的地宫之中取来的灵扰炮制造资料。你拿去,照着资料尽快制造一批灵扰炮。我要用它们和萤蜚展开决战。” 飞成接过金属匣子,说道:“是。我这就去安排生产任务。” 紫翑又从身上拿出一份资料,说道:“等等,飞成。我这里还有两样设计图,分别是链式霰弹和大体积重力霰弹的制造方法。你将它们交给士兵,制造这两样炮弹。链式霰弹是用来对付密集的萤蜚菱群的。重力霰弹是用来对付萤蜚新近仿制的装甲战车和步兵的。鉴羽刚刚向我报告了,萤蜚通过研究我们的星梭坦克的残骸仿制了一批装甲战车。虽然萤蜚的装甲战车质量不怎么样,但是数量很多。重力霰弹正好对付它们。” 飞成接过设计图,说道:“是,紫翑主帅。我这就去安排生产任务。有了这些新式武器,我们很快就能击败萤蜚了。” 旁边的艾羽说道:“是啊。不过,最让我担心的还是金御。” 飞成离开了指挥部,去安排新式武器的生产进度去了。 紫翑和艾羽继续协调着战场的情况。 萤蜚的基地里,正在和菲羽的空军部队战斗的金御,回过头一看,发现复广的部队已经撤到了羽露河的西岸。 金御十分恼火地按下自己的通话按钮,质问道:“复广,你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你已经丢失了河东岸的阵地?羽光卫真的那么难以对付吗?你有那么多的战车,都抵挡不住羽光卫吗?” 复广有些泄气地说道:“我的主宰者,伟大的金御,羽光卫的装备虽然数量不及我们,但是性能比我们的强很多。我和士兵们已经努力了,但我们还是不得不撤退一段距离。而且,半个小时之前,羽桐盆地的届咄总指挥还向我发起了求救。羽桐盆地已经失守了。届咄正在逃回来的路上。他的士兵都战死了。” 金御愤怒地说道:“什么!该死的羽光卫!我要去毁掉珀垣!” 金御说着,就撇开了菲羽这边的战线,开始朝着羽露河跑去。 菲羽赶紧拿起通话机接通了紫翑,说道:“报告紫翑主帅,金御撇开了西侧战线,跑向了羽露河边。金御扬言要毁掉珀垣。” 紫翑眉头一皱,说道:“菲羽,你赶快率领你的部队脱离萤蜚空军的纠缠,飞往鉴羽的阵地上空,配合鉴羽阻击金御,迟滞他的动作。” 菲羽说道:“是,我这就行动。我们会在空中布设磁索网阵,正好对付身躯高大的金御。” 说完,菲羽就指挥自己的部队快速飞过萤场的上空,赶在金御之前来到了鉴羽的阵地上空,展开了防御队形。 紫翑又接通了鉴羽的通话机,说道:“鉴羽,金御打算途经你的阵地前来攻击珀垣基地。你务必要阻止金御的行动。” 鉴羽回复道:“是,紫翑主帅。我们会在地面布设高能电弧地雷和静电雾幕弹,让金御分不清方向,迟滞金御的行动。” 紫翑说道:“很好。” 随即,紫翑又接通了飞成的通话机,说道:“飞成,金御扬言要来攻击珀垣,你赶快安排珀垣的防务。你负责指挥空军力量,艾羽队长会负责指挥地面部队。另外,让生产士兵加紧生产新式武器。” 飞成说道:“是,紫翑主帅。我这就开始布防。” 结束了和飞成的通话之后,紫翑对艾羽说道:“艾羽,你暂时负责一下珀垣的地面防务。我去看看我们的人类盟友,请他们一起对付金御,保卫珀垣。” 艾羽说道:“好的,紫翑。你去。” 说完,紫翑就离开了指挥部,踩上通勤滑板车去往人类的营区。 看到飞成的空军飞行器布满了珀垣的上空,正在教央火学习数学的衡说道:“榕、工,你们看,可能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正好这时,紫翑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榕站起身来,问道:“紫翑,你怎么亲自来了?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紫翑说道:“实在是所有的将领都派上了战场,只能我自己来通知你们了。金御扬言要来攻击我们的基地。我是来请你们做好协助防御珀垣的准备的。” 工说道:“什么?金御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举动?我们不是正在和萤蜚对战吗?我们的部队战败了吗?” 紫翑说道:“没有。应该说,我们是取得了一定的胜利的。鉴羽已经将萤蜚赶到了羽露河西岸。慕雪和启迎已经收复了羽桐盆地。但是,就是我们的这些胜利激怒了金御。他扬言要亲自直接攻击珀垣。我已经命令菲羽和鉴羽沿途抵抗。飞成和艾羽也在基地展开了布防。慕雪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榕说道:“那么,我们还等什么,赶快拿起武器做好战斗准备。” 五个人类战士全副武装跟随紫翑去了指挥部。兰还带上了央火。 很快,慕雪的部队就回到了珀垣。启迎如同一个英雄一般从雪羽号悬垂的软索梯上跳到了地面,向前来迎接他的士兵们讲述着自己杀死届咄的过程。 看到金御穿过萤蜚的军阵走向鉴羽的阵地,复广赶紧命令坚开前来护卫自己,并命令萤蜚的工厂加紧生产装甲战车和重火力炮。 金御已经跨过了羽露河,进入了鉴羽的阵地。 然而,鉴羽已经在自己的阵地上生起了静电烟幕,并布设了大量的高能电弧地雷。在烟幕之间隐藏的是赶来支援的菲羽的空军部队布设的空中磁索网阵,正密如蛛网一般等着金御进入。 金御本以为羽光卫的烟幕只是虚张声势,便大踏步地准备穿过去。可是,他一脚迈开,踩爆了三个高能电弧地雷。电弧击打在自己的脚上,带来一阵阵的剧痛。金御忍受着痛苦朝前迈出了另一只脚,又触发了几个高能电弧地雷,痛感再次裹住了他的另一只脚。金御气愤地乱踩,触发了更多的地雷。地雷吸附在金御的金属脚掌上,不断地释放高能电弧,给金御带来挥之不去的痛感。金御在烟幕之中乱窜,发射飞弹射击地面,想要清出一条道路。可是一道道的磁索吸附上了金御的身躯,贴在他的身上。随着金御的挣扎,磁索网阵彻底地捆住了金御的身体。 一阵强风吹来,吹散了羽光卫释放的烟幕,露出了被捆住的金御。 金御这才发现自己陷入了羽光卫设计的圈套,十五枚度星梭牵引着众多的磁索将自己牢牢地捆住了,而自己的脚上也被很多古怪的东西粘住了。 金御十分恼火,说道:“可恶的羽光卫,居然设下圈套伏击金御。你们这些小伎俩休想困住金御。” 金御奋力地将身子前倾后仰,通过磁索扯动空中的度星梭,又将脚上的电弧通过磁索导引到度星梭上,迫使菲羽率领的度星梭战斗群抛弃磁索。金御的办法得逞了。 菲羽为了保证度星梭的安全,不得不命令部队抛弃了磁索。可是,菲羽不是让大家直接抛弃磁索,而是将磁索都抛到了金御的身上。这样一来,大量的磁索吸附在金御的金属机体上,依然如同贴身的网一样捆缚着金御,令他行动不便。 金御忽然变得不再愤怒,冷静地说道:“羽光卫,不要以为这点小伎俩就可以困住伟大的金御。我让你们见识一下金御的力量。” 说完,金御使劲发力,很快就将浑身的磁索绷断了。 可是,一切并没有像金御希望的那样简单。 被金御绷断的磁索并没有脱离他的机体,而是碎成了细细的磁性粉末,随着金御的移动,慢慢地钻入了金御机体的缝隙里,让金御行动不便,僵在了那里,十分难受。 菲羽通过萤羽号的扩音器说道:“金御,怎么样?这招你还能对付得了吗?这些都是对你庇护萤蜚犯下恶行的惩罚。” 说完,菲羽命令十五枚度星梭再次投下一批磁索,将金御捆住了。 金御说道:“你们真是可笑啊。你们以为就这样胜利了吗?我已经烦透了你们的这些徒劳无益的纠缠。金御彻底生气了。我也不打算去攻击你们的珀垣了。金御要去直接夺取你们的至宝生之烬。” 说完,金御激发出一阵能量,消去了那些钻进了他的躯体的磁粉和身上的磁索的磁性,将它们从自己的身上弹射了出去。然后,金御直接飞向了羽光卫的墓园谷。 第三十一章 为天命而战 第三十一章\/为天命而战 —————————————— 鉴羽听到了金御的话,看到金御穿过度星梭群飞走了,赶紧接通了紫翑的通话机,急乎乎地说道:“不好,紫翑主帅!金御飞向了墓园谷!他要去抢夺生之烬!” 紫翑正在指挥部的显示桌面上观看从鉴羽的阵地传回来的战斗信息,已经知道了金御的动向。 紫翑根本没有时间回复鉴羽,直接接通了慕雪和飞成的通话机,说道:“慕雪、飞成,赶快全速飞向墓园谷!去支援慕言!金御知晓生之烬的位置,已经前去墓园谷抢夺生之烬了。慕言和神器的处境十分危险。” 慕雪和飞成立即带领所部度星梭群全速飞向墓园谷。 但是,金御早已到达了墓园谷,和慕言所率领的守军展开了激战。 慕言所部只有三枚应急度星梭及所属伴仓组成的空军,以及为数不多的地面部队,根本就不是金御的对手。 金御到达墓园谷之后,先是发射飞弹击落了一批伴仓,然后抽出两把御炎刃,开始攻击地面部队。金御连砍带踩,很快就将慕言的地面部队打得七零八落,伤亡惨重。慕言深知这个家伙不好对付,命令剩余的空军将所有的火力倾泻到金御的身上。可是金御激发出一个保护罩护住自己的机体,将那些火力都弹射到了四周。其中,有的反弹回空中伤害了慕言的飞行器,有的弹向地面使得地面部队全部阵亡了,还有的散射到周围,打得墓园谷一带面目全非。 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只剩下慕言所部的三枚度星梭还存活着。可是,这三枚度星梭因为是由退役度星梭改造的应急装备,能量储备能力远远低于在役度星梭,经过长时间的使用和刚才的高强度攻击,已经几乎耗尽了能量,没有攻击能力了。 为了节约能量继续攻击金御,大量的士兵跳伞离开了度星梭,可惜都被金御杀死了。 一时间,墓园谷里尸横遍野。 看着三枚在空中摇摇欲坠的老旧度星梭,金御知道消灭它们十分容易。但金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举起御炎刃插向地面,挖掘羽光卫的神圣墓园。 慕言绝不能容忍金御在自己面前做出这样的亵渎行为。慕言指挥着三枚老旧度星梭向金御发起了最后的冲击。三枚度星梭从三个角度撞向金御高大的身躯,试图阻止金御的暴行。 金御避向一侧,迎面撞向应急二号。应急一号和应急三号撞击在一起,弹向反方向。应急三号直接坠落到了墓园谷的边缘,失去了动力。金御挥动御炎刃,砍向应急二号,很快就将应急二号砍得破碎不堪,掉落到了地面上。 金御轻蔑地看了看仅存的应急一号,继续挖掘地面。 正在应急一号里面的慕言决定用尽飞行器的最后一点能量继续撞击金御,拖延他的行动,为正在赶来救援的慕言和飞成的部队争取时间。于是,英勇的应急一号度星梭退后一段距离,再次撞向了金御。 金御躲闪到一边,向飞过金御身旁的摇摇欲坠的应急一号扔出了一把御炎刃。御炎刃插进了应急一号的表面。应急一号撞向墓园谷边缘的尖石山,落在了地面上,插着御炎刃的地方正好朝着上方。应急一号已经失去了动力。破碎的度星梭寂静无声。也没有听到任何来自慕言的声音。 金御得意地说道:“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进行考古工作了。” 说完,金御继续用手里的御炎刃挖掘羽光卫的神圣地宫。由于地宫原本就有很大的空腔,很快,金御就掘进到了最后的一层,也就是存放生之烬的秘密地宫。 金御对羽光卫的其它珍宝和文物没有丝毫的兴趣。他直接拿起了生之烬,然后破土而出。 慕雪和飞成率领着羽光卫支援部队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金御走向破碎的应急一号,抽出了插在上面的御炎刃。 金御对赶来的羽光卫飞行器群说道:“真可惜,你们来迟了。不过,金御没有让你们失望,金御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说完,金御就带着生之烬飞离了墓园谷。 慕雪无比愤怒地说道:“不!这个十恶不赦的金御掘开了我们的神圣地宫,破坏了我们伟大祖先的陵墓,盗走了我们的神器!以羽光卫之名,我要肢解这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慕雪立即改变航向,带着度星梭群追着金御,离开了墓园谷,一直掠过珀垣的上空,飞向了鉴羽的阵地上方。 在跹羽号内部,飞成看着地面上的尸骸和报废的飞行器,抓起通话机痛苦地叫喊道:“不!慕言,你在哪里?你还活着吗?不!我已经在这片山谷里失去了火羽,为什么又要让我在这片山谷里失去慕言!” 跹羽号并没有随慕雪一道去追金御,而是停在了墓园谷的废墟边。舱门刚刚打开,悲伤的飞成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飞成知道慕言搭乘的是应急一号,便径直奔向了应急一号的残骸。 被盗掘的墓园谷里,凄凉的战场四下寂静,只有飞成痛哭的声音回响着。跹羽号的几名军官静悄悄地走到飞成的身后,陪伴着她。 应急一号的外壁被金御的御炎刃切开了一道大口子。飞成从接近地面的口子处望进去,只能看到空荡荡的舱室,根本不见一名羽光卫的身影。飞成拔出自己的节剑,试图撬开已经有些变形的救援舱门。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飞成就是撬不开它。 飞成一回头,看到了随行的军官,急躁地喊道:“快帮我打开这道门!” 军官们立即上前开门,可还是打不开。 飞成焦躁地喊道:“炸开它!” 几名军官随即从身上拿出十来个爆破包,贴到应急一号的救援舱门边。大家拉着飞成后退。随着爆炸声响过,应急一号的救援舱门的连接处被炸毁了,舱门滑落了下来。 飞成迫不及待地进入了应急一号。幸好整个度星梭的姿态是水平的。飞成一边在应急一号的控制大厅寻找着,一边呼喊着慕言的名字。 当几名随行的军官在控制大厅里找到默默流泪的飞成的时候,飞成正拥抱着一动不动的慕言。几名军官一样悲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一名军官轻声说道:“又一名年青的将军牺牲了。” 另一名军官看了看旁边的两名驾驶员的尸体和熄灭的仪表盘,说道:“应急一号已经耗尽了最后的能量。看来,慕言将军英勇地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又一名军官说道:“飞成将军,慕言将军已经去了。我们还是将他的遗体运回珀垣基地,保存起来。等战争结束了,紫翑主帅和第一执政官会为英雄们安排隆重的葬礼。” 飞成没有回应这名军官的话,只是搂紧慕言默默地流泪。悲伤的泪水连续滴到慕言的衣袖上。此刻,汇聚的泪水正好流到了慕言的手腕上。忽然,慕言的一根手指头动了一下。 一名军官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凑上前去,拿起慕言的手。 这名军官高兴地说道:“飞成将军,慕言将军还有脉搏,还活着!” 飞成怀疑地看着那名军官。 那名军官将耳朵贴到慕言的身上听了听,说道:“飞成将军,我听到慕言将军的心脏还在跳动。他确实还活着。你高兴起来。我想慕言将军只是昏迷了。喂他喝一点羽露,他应该就会苏醒过来。” 说完,那名军官从身上拿出携带的羽露,递给了飞成。 飞成将羽露喂给昏迷的慕言喝了一点。 果然,没一会儿,慕言悠悠醒转了,看见飞成的脸,露出了一个微笑。 飞成哭泣着说道:“慕言,你终于醒过来了。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死了,永远地离开我了。现在看到你还活着,真好。” 慕言用虚弱的声音说道:“飞成,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 飞成说道:“我知道。上次,你不顾危险前来墓园谷支援我和火羽,这次,我是来回报你的恩情的。在上次的战斗之中,你向我倾诉了心中的爱慕之情。我一直记着你所说过的话。以前,我总是忘不了火羽。现在我明白了,我不必忘记火羽,但我依然可以和你永结同心。慕言,我愿意接受你的爱慕,我愿意对你以身相许。慕言,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你快好起来。慕言,我不想留下遗憾了。我们就在今天,在此刻,在这墓园谷,在你英勇战斗的战场上,结为夫妻。慕言,如果你愿意,就请吻一吻我的脸颊。” 慕言欢喜地说道:“可是,飞成,你的脸颊不在我的唇边,我够不到。” 飞成擦了一下脸颊上的泪痕,将绯红的脸颊凑近慕言。慕言轻轻地吻了飞成的脸颊。 旁边的几名军官高兴地说道:“恭喜两位将军在这个特殊的时刻结为夫妻。羽光卫的祖先们会眷顾你们的。” 飞成扶起恢复了一些的慕言,慢慢地走出应急一号。 看着被盗掘的地宫废墟,慕言愧疚伤心地说道:“我没有守护好这片神圣的墓园,以至于祖先的安宁被打扰,神器被盗掘。我有罪。” 飞成说道:“不,慕言,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全体羽光卫的错。我们会让金御那个恶棍付出代价的。” 慕言和飞成携手而行,并发而倚,步向跹羽号。 不知为何,从被金御挖开的地宫洞口里传来优雅的音乐,响起在墓园谷里。万丈迪阳之光透过云层的缝隙,照在墓园谷里那株幸存的羽桐树上,照得它晶莹如梦。 一名军官说道:“神圣的音乐响起来了。你们看,那株幸存的无花羽桐树开花了,花瓣随风飘舞,随光而羽,莹洁如梦。这太不可思议了。一切就像——” 另一名军官说道:“就像仙法一样。这是祖先们在祝福慕言和飞成,祝福这对奋勇保卫熠昇保卫迪尘的新婚者。我想,这一幕就是对‘羽光卫’之名的最好诠释。” 在羽光卫的指挥部里,紫翑接到了第一执政官慕雪的通话。 慕雪正在空中追逐金御,急切地说道:“紫翑主帅,慕言的部队全军覆没了。金御盗掘了我们的神圣墓园熠昇,破坏了地宫,打扰了祖先们的宁静,抢走了神器生之烬。我们正在追击金御。金御并没有带着神器直接离开迪尘星,而是朝着萤场的方向飞去。此刻,我们刚刚飞过珀垣的上空。” 紫翑震惊了。他没有想到金御对神器的位置了如指掌,没有想到金御会直接去盗掘神器,更没有想到金御的动作如此迅速,已经消灭了慕言的部队,带着生之烬返回了萤场。 旁边的五个人类战士也震惊了。 榕说道:“神器的意义太重大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夺回来。” 镇定了一下,紫翑说道:“慕雪,我估计金御拿到神器之后并不会立即离开迪尘。金御的目的不仅仅是拿到神器,他还要消灭我们,消灭一切阻碍十氏统治此宇的力量。你们不可冒进,就在羽露河一线威慑萤蜚。我们的生产车间正在加紧赶制一批新式武器。等我们列装了这些新式武器,我们就与萤蜚和金御展开决战。” 慕雪说道:“是。我们现在可以看得到,萤蜚的基地里摆满了装甲战车,天空中的菱都加装了重火力炮。” 紫翑又问道:“慕雪,你的弟弟慕言呢?” 慕雪悲伤地说道:“我恐怕他已经牺牲了。金御说,他没留活口。” 紫翑定了定,又问道:“那飞成呢?她在哪里?” 慕雪回答道:“飞成和跹羽号好像留在了墓园谷。” 紫翑立即结束了和慕雪的通话,接通了飞成的通话机,问道:“飞成,你在墓园谷吗?你看到慕言了吗?慕言还活着吗?” 飞成回答道:“紫翑主帅,你不必担心了,我已经找到了慕言。就在刚才,我和慕言已经结为夫妻了。” 紫翑心中一阵欣慰,希望的暖阳驱散了失去神器带来的阴霾。 紫翑说道:“太好了。恭喜你们。你们返回珀垣。墓园谷已经不必守卫了。我们需要集中所有的力量攻击萤场,夺回神器。” 飞成说道:“是。紫翑主帅,我夫君慕言很虚弱,能不参战吗?” 紫翑回答道:“不,他必须参战。这么伟大的战役不能没有他这样的英雄参加。不过,他可以在指挥部参战,代替我的一部分职能。” 慕言说道:“是,紫翑主帅。” 紫翑的通话机传来艾羽的声音,说道:“紫翑,我听鉴羽说,金御得逞了?他盗掘了神器,还将慕言的守军屠杀殆尽了?” 紫翑回答道:“是的,艾羽队长,金御盗掘了神器。但是他并没有杀死所有的守军。至少慕言还活着。否则我无法向慕光和慕雪交待。我正在组织力量准备夺回生之烬。” 艾羽说道:“我有一个疑问,紫翑。做为主帅,你为什么不在墓园谷布置更多的兵力呢?我似乎感觉不到你对神圣墓园熠昇和神器的重视。如果我们在墓园谷布置了更多的兵力,金御就不会这么轻易地盗掘到神器。我觉得你对此负有责任。” 紫翑说道:“不错。我必须承认我对这次的事变负有责任。我先前的考虑是,墓园谷地形狭窄不便于重兵布防,珀垣做为主基地也需要防御力量,我们的空军如果分成两部分来防守,就容易被萤蜚各个击破,所以我选择了主力防守珀垣,以进攻为防御的策略。我没有想到金御对神器的位置了如指掌,以为低调防守本就被萤蜚轰炸过一次的墓园谷就可以瞒过金御,所以才只派了慕言的三枚退役度星梭。现在看来,我犯了一个比上次主动讨伐萤蜚还要严重的错误。在夺回神器结束战争之后,我会自行向军事法庭请求审判我过错。” 艾羽说道:“紫翑,你言重了。” 紫翑说道:“不。从暗泽计划到迪尘保卫战,太多英勇的羽光卫因为我的一系列过错而牺牲了,我理应受到审判。我不值得被原谅。” 第二天中午,羽光卫的部队都已经列装了刚刚生产的新式武器。 紫翑命令启迎返回羽桐盆地,指挥那里的羽光卫沿着飞鱼瀑布上的钢索梯,从侧面配合进攻萤蜚基地,又命令珀垣的地面部队集结,准备加入进攻萤场的战斗,同时将在迪尘的二十八枚度星梭召集到一起,准备跟金御和萤蜚展开决战。 五名人类也加入了战斗序列。 在战斗打响之前,紫翑通过通话系统对所有的官兵讲道:“羽光卫们,人类朋友们,我的战友们,同胞们,我们的神器正在被邪恶的金御亵渎,不安的祖先之灵正在天上注视着我们,万丈迪阳之光正在胜利之风的帮助下翻开《羽律》,照亮每一句格言,代表光明审判邪恶的时刻来临了。金御破坏了我们的神圣墓园,打扰了我们的祖先们的安宁,盗掘了我们的神器,还要消灭我们羽光卫,吸收神器之力,破坏我们拯救宇宙的事业,终结第三宙的命运。作为《羽律》和光明的信徒,宇宙的正义和平衡的卫士,我们每一个战士,每一颗跳动的心脏,每一滴澎湃的热血,都不会任由金御和萤蜚肆意妄为。羽光卫们,人类们,战场就在前方,让我们战斗!为熠昇而战,为迪尘而战,为正义和平衡而战,为《羽律》和光明而战,为亡者和生者而战,为这个可爱的宇宙而战,为天命而战!” 第三十二章 满月之捷 第三十二章\/满月之捷 —————————————— 在珀垣的地坪上,在鉴羽的阵地上,在斜跨飞鱼瀑布的钢索梯上,在羽光卫的飞行器内,在指挥部内,散布各处的羽光卫无不因为紫翑的这番说辞而热血沸腾,纷纷高呼道:“为天命而战!” 启迎率领着部队兴高采烈地沿着飞鱼瀑布上的钢索梯向萤蜚基地进发。珀垣的奥羽峰下,紫翑和艾羽分别搭乘乙一号和丙一号星梭坦克,榕、兰和工、衡、蓼分别搭乘榕字号和工字号星梭坦克,引导着由装甲运兵车、远程炮车、灵扰炮车组成的车队和步兵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鉴羽和萤蜚对峙的阵地开拔。天空之中,羽光卫的二十八枚度星梭和大量的伴仓,装备了全新的链式霰弹和重力霰弹以及灵扰炮,组成了规模庞大的战斗群,朝着萤蜚的基地飞去。 站在行进的甲一号的舱门口,看着天空之中飞行的庞大度星梭战斗群,紫翑对同样站在榕字号和工字号舱门口的五名人类说道:“各位人类朋友,我们羽光卫的六十四枚在役度星梭平时都在忙着巡航宇宙,很少能有机会聚齐好几枚。不瞒你们说,即使是做为前任第一执政官的我,也没有见识过这么多的度星梭同时航行去往战场的情形。” 榕说道:“这是我们的存亡之战,注定非比寻常。” 看着满天的飞行器,回想着二十八枚度星梭的名字,蓼随口说道:“我把参战的这二十八枚度星梭的名字连成了一首诗,你们听听。 长剑凌空萤雪降, 翩跹起舞展锋芒, 直取敌阵飞虹霓, 夕阳既沉暮星上。” 紫翑说道:“这可真是一个美丽的巧合啊。看来,是天意预祝我们取得胜利,所以刚好派了这些名字的度星梭来到迪尘。” 此时,金御正在萤场基地里准备向萤蜚的军官们展示自己抢夺来的神器生之烬。金御打开自己胸口的暗格,小心翼翼地拿出神器,摆放在地面上。对于金御来说,生之烬是一件体积很小的物品。不过,萤蜚们却个个看得眼冒金光。 萤蜚之王复广问道:“伟大的金御,这就是神器?” 金御回答道:“是的。这就是羽光卫珍藏的神器生之烬。” 谋相也蛉问道:“伟大的主宰者,这件神器是做什么用的呀?” 金御回答道:“生之烬是秉承生命之龙的伟力而来的神器。它左右着这个宇宙之中绝大多数物种的进化历程。其实,我对这件神器的了解很有限。那些狡猾的虫子们对它的了解最为深入。” 谋相也蛉试探着问道:“伟大的主宰者,你口中所称的狡猾的虫子是什么呀?” 金御傲慢地说道:“可悲的奴仆,你还没有资格知晓这些事情。” 谋相也蛉只得悻悻然不再发问。 金御说道:“我的仆从们,在你们的祖先帮助我重铸机体的时候,我曾经向他们许下了诺言,我会带给你们萤蜚无比的荣耀和最大的自由。如今,我已经朝着我的目标迈出了十分重要的一步。很快,我就会向你们兑现当初的诺言了。我会带领你们完成对羽光卫的复仇,带领你们解除禁锢你们的灵魂的诅咒,带领你们进入我们十氏渴盼已久的第四宙,让你们以金蚩的仆从的身份代行十氏的统治权力。” 复广激动地转过身来,对萤蜚们说道:“听到了吗,萤蜚们!我的子民们,伟大的主宰者金御向我们讲述了我们充满荣耀的未来。做为世代追随伟大主宰者金御的回报,我们都将获得灵魂的自由,追随十氏一起进入第四宙,在新的宇宙之中代行十氏的统治权力。萤蜚们,让我们为伟大的金御欢呼!” 萤蜚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复广又说道:“让我们为夺得神器生之烬庆贺!” 萤蜚们再次发出一阵更加热烈的欢呼。 复广又说道:“让我们为伟大的金御和十氏而战!” 萤蜚们发出一阵阵狂热的嘶吼。 金御说道:“不,复广,萤蜚们,你们是在为自己的未来而战。” 萤蜚们纷纷狂热地高喊道:“为金御而战!为十氏而战!为未来而战!” 金御小心地收起神器生之烬,放进自己胸口的那个暗格里,再抽出御炎刃指向东方,说道:“仆从们,我已经看到了羽光卫的部队正在羽露河东岸集结。决战的时刻就要到来了。萤蜚们,向着东方,向着胜利,全军出击!” 萤蜚的机械兵纷纷登上新近制造的装甲战车和重火力炮车,混合着步兵队伍,跟着空中密集的凕舟战斗群,朝着羽露河西岸的前沿阵地开拔过去。 在空中,坚开指挥的那些密集菱群,都装备了重火力炮,如同黑色的云团一般等待着投入战斗。地面上,复广指挥的数量庞大的装甲战车混合着装甲步兵已经做好了决战的准备。也蛉指挥的炮兵已经摆好了阵型,居于战阵的后方。 在羽露河东岸,羽光卫的二十八枚度星梭在空中分成了四支空战队,分别由慕雪、飞成、菲羽、红夕率领,排出了七羽四胜阵,准备绞杀萤蜚的空军。地面上,羽光卫的六十辆星梭坦克组成了楔形攻击锋线。其中,紫翑搭乘乙一号,鉴羽搭乘甲一号,艾羽搭乘丙一号,分别率领着二十辆星梭坦克组成的战斗小队,准备对萤蜚展开三路攻击。灵扰炮车混编在步兵方阵之中。远程炮车居于整个军阵的后部。 另外,启迎率领的部队正在悄悄地接近萤场的侧面。 工手持盾牌和锤头锏,负责抵挡炮火和攻击,榕、衡、蓼跟在工身后,负责杀死接近的萤蜚,兰站在榕字号的舱门口,负责提供远程掩护,并指挥同样装配了灵扰炮的榕字号和工字号。紫翑给人类的这支特别战斗小组下达的命令是负责对付最具威胁性的金御。 迪阳高照,羽露南流,两军对峙,蓄势待发,决战在即。 终于,复广说道:“士兵们,准备好你们的贮灵水晶。今天是自由猎获的日子。鲜美的灵魂正在等待着你们去收割!我希望迪阳西沉之时羽露河会因为羽光卫的血水而泛滥!我希望我能亲手割下紫翑的头颅,并将他的灵魂囚进贮灵水晶里做为萤蜚王系传承的信物永久珍藏!士兵们,杀啊!” 紫翑站在乙一号的舱门口,通过通话机对全军说道:“羽光卫们,今天是实践信仰的日子。让我们重温日常的祷言。《羽律》的教言正等待着我们去实现!我希望迪阳西沉之时羽露河会将萤蜚的邪恶冲进盐珀海!我希望我能亲自结束金御的生命之火,夺回我们的神器生之烬,并将金御死去的机体制作成教诫一切邪恶力量的教材!羽光卫们,杀啊!” 在飞鱼瀑布下方的深潭边,启迎站在集结的羽光卫士兵们面前,说道:“各位英勇的战友们,我相信你们都有最亲爱的伙伴战死在了抵御萤蜚的战斗之中。当正面战线的战斗进入高潮之后,就是我们向萤蜚讨还血债的时候。正义从来不会缺席,只不过常常会迟到,那是因为它正在赶来的路上与看不见的邪恶战斗。让我们用我们的战歌欢迎审判之槌的落下。” 榕从背上抽出自己的嵬纳般·烈焰之歌,指向羽露河西岸,说道:“我的四位挚友,我的四位亲人,为了我们可爱的昆初,为了我们人类的未来,让我们以五星之国的名义执行对金御和萤蜚的判决!” 在羽光卫的指挥部里,唯一留守珀垣的羽光卫慕言举起站在凳子上的唯一留守的人类小战士央火的那只握着木剑的手,说道:“央火,高贵而智慧的人类,为了宇宙中那些可爱而又善良的孩子们,开战!” 羽露河的河水泛起丝丝细纹,标志着迪尘保卫战的决战爆发了。 萤蜚的重火力炮射出密如蜂群的炮弹,飞向羽光卫的阵地,炸得羽露河东岸一时烟尘四起泥屑纷飞。但是,得益于星梭坦克、装甲运兵车和装甲炮车的保护,羽光卫的士兵损失不大。 羽光卫用新近装备的灵扰炮还击。密集的小型灵扰风暴掠过萤蜚的阵地,使得萤蜚的士兵纷纷感觉意识混乱头痛欲裂,战斗力大打折扣。此时,空中的七羽四胜阵已经飞入萤蜚的阵地上空,一面用链式霰弹攻击萤蜚的凕舟和菱群,一面投下一波大体积的重力霰弹。那些被击落的菱砸向萤蜚的地面部队头上,叠加着伤亡。重力霰弹落在萤蜚的装甲战车阵之中,砸毁了不少的萤蜚战车。弹体在撞击之后爆炸,裂成溅射的重型弹片,杀死了许多的萤蜚士兵。 见此情形,金御十分地不满意,抽出两把御炎刃走向阵地前沿。 看到金御走了过来,正在指挥星梭坦克和萤蜚装甲战车战斗的紫翑拿起通话机,对榕说道:“榕,快看。金御来了。” 榕回应道:“放心。金御就交给我们五个人了。” 紫翑说道:“不,榕。我想和你们五个人并肩战斗。” 榕说道:“紫翑,你不必冒这个险。金御欠我们人类的应该由我们人类自己讨回。” 紫翑说道:“金御也欠我们羽光卫很多血债。我也要找他讨回。而且,我们是盟友,理应携手作战。” 说完,紫翑就走出了自己的乙一号,冒着枪林弹雨来到榕他们几个人的身边。紫翑一握右手,英魂之烈立即出现在了手中。由于紫翑满腔怒火心绪激扬,那把紫光宝剑甚至燃起了火焰。 金御正在羽光卫的阵地上挥动两把御炎刃,肆意地砍杀。御炎刃砍在地面上和河水之中,冒起一股股的青烟,留下宽阔的沟槽。金御不断地深入羽光卫的阵地。许多的羽光卫战车和运兵车来不及躲避金御迅捷的砍杀动作,被金御破坏得面目全非。很多的羽光卫士兵也被金御杀死了。 痛心的紫翑大声喊道:“兰,快制止金御这个恶棍的暴行!” 兰站在榕字号的舱门口,拉开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的弓弦,向着金御射出了三支银白色的魔法箭。三支魔法箭分别射进了金御的前胸和左右手臂。然后一道落星矢从天而降,射在了金御的头顶上。 金御忍受着魔法箭带来的痛感,转而把目光投向了五名人类和紫翑,并愤怒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无耻的人类一定会来打搅金御的好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会后悔的。不,你们没有机会后悔了。” 说完,金御快步上前,右手挥动御炎刃,砍向榕字号星梭坦克。 榕大声喊道:“兰,小心!” 衡赶紧抛出左手之中的极冰之寒剑。可是,大剑还没有砍到金御的右臂,就被金御的左手中的御炎刃格挡开来,打到了工字号的外表面上,激发出极寒特效将工字号的外表面冰封了。眼看金御就要砍到榕字号了,而兰正在爬出舱门口准备逃离,紫翑飞快地投出英魂之烈,插进了金御的右手腕。英魂之烈熔化了金御的伤口。金御的伤口处滴下来几团金属溶液。金御被这次的痛感刺激到了,右手中的御炎刃缩回去了一点,正好砍在了榕字号的炮管上。锋利而又高温的御炎刃将榕字号的炮管切成了两半,如同一个爆裂开的豆荚一般张向两边,连颜色都变成了炽红色。 好在,兰已经逃离了榕字号。而炮管被毁的榕字号在金御的面前已经没有任何战斗力了,只得撤向一边。兰随即让工字号也撤离了。现在,五名人类和紫翑一起直接对战金御。双方缠斗起来。 艾羽和鉴羽率领的地面部队已经突入了萤蜚的军阵之中,展开了混战。慕雪、飞成、菲羽、红夕率领的空军也在萤蜚的凕舟和菱群之间冲杀。由于萤蜚装备了重火力炮,羽光卫的伴仓损失很大,度星梭也有不同程度的伤损。但是,羽光卫拥有特殊武器灵扰炮。在灵扰炮的打击下,大量的萤蜚士兵无法顺畅地正常作战。这就给了羽光卫大量的可趁之机。整个战场上枪炮声激荡不息,萤蜚伤亡不小。 作为回击,兰拉开弓弦,迅捷地向金御射出一阵魔法箭雨。从空中落下的落星矢如同流星雨一般击打在金御的身躯上,引起金御一阵阵的抖动。紫翑和工在正面吸引金御的攻击。榕和蓼绕到金御的背后,对金御的双脚发起攻击。而衡则跑去捡拾自己的极冰之寒剑。 金御聚集最大的力气,挥动右手之中的御炎刃砍向工和紫翑。 工举起盾牌抵挡。巨大的冲击力作用在工的盾牌上,使得工不得不跪向地面,减轻身体所受到的冲击。可是,工的左手由于巨大的冲击力都在颤抖了,虎口流出了血液,几乎就要握不住盾牌了。 蓼将自己左手之中的绿药之叶扔向工,说道:“工,你受伤了。快用绿药之叶治疗自己。” 工右手搁下锤头锏,捡起刚好插在自己右边的泥土里的绿药之叶,握在手中。一股生命之能透过手掌进入了工的身体。工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力气也恢复了。 见此情形,金御右手的御炎刃压住工的盾牌,又挥动左手之中的御炎刃砍向盾牌,试图击伤工。金御这次是下了狠心,即使兰将源源不断的魔法箭射向他,即使紫翑将手中的英魂之烈插进了他的肩关节正面,也没能阻止他的动作。 在情况十分危急的关头,衡将刚刚捡起的极冰之寒剑抛向金御。大剑砍斫在金御的左手小臂上,激发出极冰之寒。一层厚厚的坚冰从砍斫到的部位迅速蔓延向两个方向,瞬间将金御的左手连带整个左臂冰封住了,不能动弹分毫。就这样,衡救下了工。 金御不得不用右手之中的御炎刃砍向左臂,敲碎坚冰。坚冰虽然容易敲碎,可是金御的左臂里面原本流动的生命体液都被冻结了,左臂依然无法活动。于是,金御调节自己的体温模式,开始自己发热融化左臂之中被冻结的体液。 榕看向蓼,点了一下头,用眼神告诉蓼,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蓼立刻明白了,是时候发挥碧毒之叶的魔法毒素的威力了。 蓼凝聚心神,默念着在嵬茶星为匕首附魔时自己向嵬卡族的祖先之树祈祷所说的那些念辞,将高高举起的碧毒之叶深深插进了金御的脚踝,刚好插进了金御的体液动脉。 因为金御刚刚调节了体温模式,身体大部分的体液都被加热了,循环速度也加快了,而碧毒之叶又恰好在蓼的祈诵下激发出了最多的魔法毒素,所以毒素顺着金御的体液迅速流遍了金御的全身,腐蚀着金御的机能。没过一会儿,金御就变得十分虚弱,渐渐倒在了地上。 看到金御倒下了,启迎的部队迅速杀向萤蜚。羽光卫的空军和陆军都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势。大量的萤蜚被消灭了,就连萤蜚之王复广也被胜利号手艾羽一炮轰死了。惊慌失措的坚开和也蛉继续指挥萤蜚抵抗,可是已经于事无补了。 满月初升之时,萤蜚败势已定,羽光卫取得了满月之捷。 第三十三章 意外的线索 第三十三章\/意外的线索 —————————————— 月光之下的羽露河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但依然倒映着满月。 看着战场上溃败的萤蜚军队,坚开对幸存的也蛉说道:“谋相,我们已经失去了我们的王,失去了大部分的军队。士兵们已经在溃败。而且,主宰者也倒下了。我们该怎么办?” 也蛉说道:“看来主宰者已经自顾不暇,更无法兑现当初的诺言了。我们的命运再一次坠入了可怕的黑暗深渊。坚开,我们是将萤蜚的历史终结在迪尘星,将一切交还给制造了我们的羽光卫,还是逃离这片战场,继续苟延残喘,在荒凉的宇宙角落里颠沛流离?” 坚开思考了一番,说道:“也蛉,我不甘心。我们萤蜚拥有略次于羽光卫的先进科技,还有强大的猎灵术。为什么我们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我认为,虽然金御倒下了,但是十氏的力量还在影响着这个宇宙,我们还能找到改变我们的命运的契机。我们是羽光卫制造的可悲的试验品,但是我们不能认命,我们要努力地改变我们的命运。” 也蛉说道:“那么,我们尽快带着剩下未受伤的士兵离开这里。” 于是,也蛉带着尚未受伤的萤蜚士兵登上了坚开仅剩的几艘凕舟。坚开命令自己的部下,将受伤的士兵抛下,迅速地逃离了迪尘星。 这一战,羽光卫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所以紫翑和慕雪决定不去追击逃离的萤蜚。羽光卫的伴仓悉数战毁了。空中只剩下二十八枚伤痕累累的度星梭俯瞰着惨不忍睹的战场。艾羽和鉴羽率领同样伤亡巨大的地面部队很快就完全控制了萤场。 听着遍地的萤蜚伤兵的哀嚎声,艾羽接通了紫翑的通话机,说道:“紫翑主帅,我们已经占领了萤场,收复了迪尘。但是,这些萤蜚伤兵该怎么处理?我们要不要救治他们?” 紫翑看了看战场上坠毁的羽光卫飞行器和大量战死的羽光卫士兵以及受伤的羽光卫,说道:“艾羽,是我的错误导致了今日的一切,就让我来背负所有的罪孽。我以主帅之名向你们下达最后一道命令,将萤蜚的伤兵抛弃在战场上,任由死亡带走他们的邪恶和罪行。” 艾羽说道:“好。希望明天的迪阳之光能够洗净这片土地上浸染的邪恶。” 菲羽和红夕从萤羽号和夕羽号之中抛下磁索,将金御的两把冷却了的御炎刃吸附住,带到盐珀海的深处,连磁索一起抛入了深海之中。 紫翑站在金御的大脑袋旁边,对林立四周的羽光卫将领和五个人类说道:“虽然伤亡惨重,但是我们终于击败了萤蜚,击败了不可一世的金御。金御已经为自己在昆初和迪尘所犯下的深重罪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们的世界摆脱了一个巨大的威胁。” 榕说道:“不错。我们以五星之国的名义结束了邪恶的金御的生命。我们可以切下金御的一段指节,带着它无愧地回到昆初。” 工说道:“但是,我们还没有拿到神农鼎。” 兰说道:“金御的胸口有一个暗格。我在岐鸣星见过金御将夺到手的昆仑镜藏在那个暗格里。” 紫翑召唤出英魂之烈,说道:“那么,让我以熠昇里的祖先之名,亲手切开金御的胸膛,取出神器生之烬。” 月光照上英魂之烈的锋刃,反射进金御的眼睛里。 金御忽然咳了一声,轻声说道:“可笑的羽光卫和无知的人类,你们高兴得太早了。你们以为伟大的金御会这么轻易地死去吗?如果不是这具不争气的残次机体,金御的强大会让你们跪下祈祷。无知而又健忘的人类,你们难道忘记了发生在昆初的大熔融和小行星陨击吗?那就是伟大的金御的杰作。紫翑,不要以为你有一把古怪的武器就可以切开一切。金御胸口的暗格是存放我的生命火种的金种,是由构成我的前一具机体的亚纯粹合金的精华铸造出来的,曾经是盛放神器王令三白的匣子。你休想切开它。” 紫翑爬上金御的胸膛,将手中的英魂之烈插向金御的胸口。果然,英魂之烈上的烈焰都被吸进了金御的胸口。不管紫翑如何努力,宝剑就像撞在了最坚硬的物体上一样,发出铛铛的声响,却连一点火花都擦不出来。 金御说道:“怎么样,羽光卫?不要徒劳了。金御只是一时被你们施加的毒素麻痹了。我很快就会恢复过来,并产生抗毒性,然后将你们通通杀死,再带着神器离开这个可恨的星球。” 蓼说道:“金御,如果你再不打开暗格,交出神器,我就再给你扎上几下。我的碧毒之叶拥有一万种毒属性,足够让你永远沉睡过去,或是经历一万种无穷无尽的痛苦。” 兰拉开弓弦,将魔法箭对准金御的头部,说道:“还有我的魔法箭矢。它会给你带来无法抵抗的剧痛。我很乐意听到你的痛嚎。” 衡抽出背上的两把大剑,将它们靠近金御的头部,说道:“这种灼热和冰寒的感觉我想你不陌生。它们加在你身上一定很好受的。” 榕说道:“还有我的这把剑。我发现嵬纳般·烈焰之歌每次斫砍在你的身上都会唱出不一样的欢歌。这将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工说道:“金御,你还是屈服。我们有足够多的方法让你在尝尽痛苦之后屈服。你又何必顽抗呢。” 金御说道:“机体的痛苦对于伟大的金御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紫翑说道:“那么,失去机体呢?你也不关心吗?” 金御问道:“什么意思?” 紫翑说道:“虽然你的机体很大,但是我不介意用我手中的宝剑一点点地肢解它,最后留下你的金种。这样,你也带不走神器了。” 金御愤怒地说道:“羽光卫,我看透了你们的虚伪和残忍。好,金御认输了。这件神器你们拿去。” 说完,金御打开了胸口的暗格,露出了里面的生之烬。 紫翑和几名人类开始将生之烬吊出来。 金御笑着说道:“没用的。羽光卫、人类,你们什么也改变不了。金御还是那句话,你们找不到那些蕴含着宇宙奥义的方程,破解不了天崖之秘,你们更找不到十大神器之首——宙漩。就连我都不知道这些秘密,就连宙漩曾经的守护者都不敢断定宙漩藏在哪里。你们阻止不了荒劫的降临。你们所有的努力都将毫无意义。哈哈哈。” 就在几名羽光卫士兵抬着神农鼎即将到达地面的时候,一根绳索断了,神农鼎翻滚下去,碰到了金御的一根手指,然后一个侧面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一股生命能量从神农鼎流入了金御的机体。金御奇迹般地恢复了过来,并趁大家不注意直接飞上了高空,逃走了。 金御离开的时候,留下了话,说道:“金御会到一个你们所不了解的地方躲上一阵子,并看着你们走向失败,走向灭亡,然后唾手摘取最后的果实,借荒劫之机重构此宇,确立十氏的永恒统治!” 紫翑和榕他们一起将地上的神农鼎翻起。 这时,榕的问祭琮忽然从领口滑出,发出明亮的辉光,照亮了神农鼎在地上拓出的符文。 衡说道:“榕、工,你们快看,地上这些反印过来的符文跟牵荒帆上的符文十分类似。而榕的问祭琮也对这些符文有所反应。我有一种感觉,这些符文跟金御所说的蕴含宇宙奥义的方程以及天涯之秘有关。” 紫翑说道:“我们把神器带回指挥部,拓下符文,慢慢研究。” 于是,紫翑安排疲惫的胜利之师返回了珀垣基地。 六个人类在指挥部里围着神农鼎拓文,对照牵荒帆,仔细研究那些符文。而紫翑则在和慕雪谈论大战的善后事宜,如何重建熠昇,如何恢复迪尘的样貌,如何安葬阵亡的烈士,如何评价紫翑的功过,等等。 看着那些符文,榕忽然想起了在初次进入寂茧的时候,自己看到的那块昭梦将军的夫人留下来的葛布,上面写着一句话:天之崖,海之角,黄砂玄水照鼎文,火眼金睛数星辰。 榕说道:“‘黄砂玄水照鼎文,火眼金睛数星辰’。‘火眼金睛数星辰’应该说的就是找到天崖的途径,鼎文应该就指的是神农鼎和牵荒帆上的符文。只是不知道‘黄砂’指的是什么?还有玄水该到哪里去寻找呢?” 紫翑凑了过来,说道:“玄水莫非指的就是玄水之音?” 兰说道:“玄水之音?我记得在寂茧里曾经有那个东西。只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紫翑说道:“玄水之音是我们羽光卫的祖先们制造出来的器物,一种用来传递玄水的秘音的东西。” 兰问道:“寂茧里的玄水之音已经消失在虚空之中了。紫翑,你们还有玄水之音吗?” 紫翑说道:“我们还有最后一件玄水之音,珍藏在熠昇的秘密地宫里。希望它还没有被金御破坏掉。慕雪,我是羽光卫的罪徒,已经没有资格进入熠昇的秘密地宫了。就请你去熠昇里看看那件玄水之音还在不在。如果在,请把它取回来。” 慕雪去往墓园谷,从废墟之下取回了那件幸存的玄水之音。 面对幸存下来的玄水之音,大家都不知道如何揭开鼎文的秘密。 衡说道:“我记得九鼎上面也记录着类似的符文。我们应该将它们也拓印下来,一起研究。” 榕说道:“各位,我们这就前往褚楚星,带回九鼎,一起研究。紫翑,请你们将神农鼎和玄水之音带回你们的艾司星。我们会带着九鼎赶到艾司星的。” 紫翑对慕言和飞成说道:“两位,就劳烦你们送我们的人类盟友往返褚楚星一趟。正好,你们也放松放松,散散心。” 慕言和飞成驾驶着跹羽号,载着六名人类连夜离开了迪尘。人类的沧凫则交由鉴羽带回艾司星。央火也由慕雪带回艾司星照顾。 第二天上午,羽光卫们打点行装,准备返回艾司星。 目送着阵亡的羽光卫士兵的遗体都被装上了度星梭之后,紫翑转过身来,对慕雪说道:“第一执政官,迪尘保卫战已经落下了帷幕。《羽律》没有辜负我们,我们也没有辜负《羽律》。虽然艰难,但是我们取得了最终的胜利。现在,我想该是我卸任主帅职务的时候了。” 慕雪说道:“紫翑主帅,战争虽然结束了,但你还不能卸任。你带领我们的族群取得了这次胜利,守护了神器,保卫了我们的族群,你理应回到艾司星,接受应得的尊重和荣耀。这是我们所有参战将士的想法。我已经向留守艾司星的执政团成员发送了我们的胜利消息。他们正在准备盛大的庆典。” 紫翑说道:“可是,慕雪,你还不完全知道紫翑的另一面。其实,紫翑才是导致了这次迪尘之战的罪魁祸首。紫翑会自行去军事法庭陈述罪行,请求审判我的罪责。” 慕雪看着紫翑,就好像不认识自己的这位前任第一执政官,最后说道:“可是,阵亡将士的葬礼还等着你和我一起主持呢。” 紫翑说道:“我确实说过,会亲自给阵亡的将士举办一次隆重的葬礼。那么,为了所有阵亡将士们的荣耀,我就暂时保留这个主帅的头衔。” 随后,慕雪和紫翑商量着重建熠昇的事情。 紫翑说道:“慕雪,熠昇是我们族群最重要的宝藏,是我们的文明的标识之一。我们一定要重建熠昇,修复我们的历史,重新安放祖先们的骨灰,还他们安宁。” 慕雪说道:“当然。我会亲自主持这件事情。我会组织一个熠昇重建小组,用最好的设计和工艺重新建造整个墓园谷的建筑。” 紫翑说道:“我们的征程还没有结束。慕雪,我们的宇宙即将面临一场荒劫。我们的人类盟友们正在召集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集齐十大神器和它们的守护者,共同前往天之崖,阻止荒劫。这项事业已经完成了大部分了。我已经代表羽光卫,加入了人类的队伍,共同完成这项事业。我们的神器生之烬就是人类要寻找的十大神器之中的神农鼎。而我们羽光卫就是这件神器的守护者。我们需要派出代表,携带着生之烬,和人类一起赶到天之崖,去阻止荒劫的降临。如今,九件神器的下落都有了消息。剩下的问题就是,我们不知道天之崖的位置,而且没有东皇钟的消息。” 慕雪说道:“这可真是一项神圣的事业。那么,紫翑主帅,我们应该派出哪些代表呢?” 紫翑说道:“这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我们羽光卫拥有这么多的度星梭,可以运载很多的族众去往天之崖,共同见证这件盛事。我希望,我们所有在世的前任和现任执政团成员,和度星梭主副官,以及与迪尘保卫战相关的军民代表,都可以参加这次天崖之约。” 慕雪说道:“嗯,理应如此。紫翑主帅,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安排。看来,你暂时还不能前往军事法庭接受审判。你必须做为我们羽光卫代表团的指引者,带领我们继续未竟的事业。” 紫翑说道:“慕雪,我其实早就想卸去我的所有职务了。” 慕雪说道:“不,紫翑。你有足够的功劳和荣耀,足够抵消你的任何过错。你理应继续担任我们羽光卫的领导职务。如果不是碍于祖先们留下来的政治惯例,我会把第一执政官的职务还给你。” 紫翑说道:“不,慕雪,你比我更适合担任第一执政官。你有着我所无法比拟的品质。你比我要纯洁无邪。紫翑其实被很多的东西污染了。” 慕雪说道:“其实,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我了。自从我和启迎一起在羽桐盆地战斗之后,我就不再像以前那般纯洁了。” 紫翑愣了愣,看着慕雪,说道:“是吗?那么,我该恭喜你了。” 慕雪说道:“好了,紫翑主帅。阵亡者的遗体都已经运上了度星梭。我们可以启程返回艾司星了。我已经指派了一支小队负责照看迪尘。” 随即,紫翑和慕雪带领着一众军官登上了各自的度星梭,离开迪尘,朝着艾司星飞去。 在艾司星的烈士陵园里,羽光卫的士兵们身穿肃穆的葬礼服饰,抬着在迪尘保卫战中阵亡的将士的遗体走向安排好的墓穴。已经安放整齐的光洁墓碑上篆刻着阵亡将士的名字,火羽和启欢的名字赫然在列。忧伤的音乐回荡在陵园里,寄托着生者的哀思,也讲述着逝者生前的英勇和壮烈。洁净的羽桐花瓣随着音乐在风中飞扬,飘落在墓穴的泥土上。 慕雪和紫翑带着执政团的成员和许多的军官,以及很多的艾司城居民,一起来到了陵园,参加这场庄严肃穆的葬礼。 烈士们的遗体已经安放到了墓穴之中,即将开始往生礼。 慕雪和紫翑手持铲子铲起一些泥土,覆盖到火羽和启欢的棺盖上,说道:“火羽、启欢,经过慎重的讨论,执政团一致决定,取消了原本会授予你们两位的特殊荣誉称号。这主要是考虑到,在这次的迪尘保卫战之中,每一名牺牲的羽光卫都是最伟大的最英勇的最高尚的英雄。大家的荣誉都应该是平等的。这次的迪尘保卫战是我们羽光卫历史上最重大的战争,能够参加这样的大战并将自己的生命奉献在这样的战场上,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你们的墓碑上篆刻着让我们这些生者嫉妒的荣耀,陪伴着你们沐浴永恒。” 第三十四章 葬礼与星辰 第三十四章\/葬礼与星辰 —————————————— 艾羽、鉴羽、菲羽、红夕,以及其他的羽光卫顺序走向火羽和启欢的墓碑,怀着沉痛的心情放下一支支系着红丝带的小白花。 葬礼的司仪,也就是艾司学院院长,念起了葬礼诗篇,诵道:“ 值大宇之平衡兮,守长宙之婵媛; 闻祖迪之有警兮,驰浩瀚而来援; 乘诸羽之星梭兮,降八峰之珀垣; 盛万道之辰光兮,品羽露而笑谈; 束飒飒之戎装兮,彰羽光之卫胆; 列俨俨之军阵兮,抵萤蜚而赴难; 冒绵延之炮火兮,破万军于河干; 携人类之同盟兮,抗金御而苦战; 败强敌之鄙谋兮,报亵陵之太怨; 慰昆初之劫殇兮,缴神器于恶犯; 伤烽烟之满目兮,殓昨日之伙伴; 感欢歌之不再兮,叹流水而望南; 葬丘山之阳下兮,祈英魂之仙缘; 伴千花之芳香兮,息遗体于陵园; 高墓碑之修岌兮,篆勇迹而长瞻; 颂美名之恒在兮,传烈烈之永远。” 慕雪和紫翑安葬好火羽和启欢的遗体,再等到所有的烈士都安葬好了,就带领着参加葬礼的羽光卫,绕着陵园一边行走一边念诵《羽律》之中的往生章,为逝者祈祷。 司阳将落之时,慕雪和紫翑一行终于完成了这场神圣的葬礼。 鸣虫嘶叫,萤虫皎皎,千星静好,只待明朝。 数十天之后,榕一行人类带着九鼎,乘坐跹羽号赶到了艾司星。 在艾司学院的地下研究中心,大家将从九鼎上拓印下来的符文,和神农鼎的拓文以及工的牵荒帆放在一起,召集了艾司学院的许多教授,并开动羽光卫最为先进的智能计算机器,一起开始研究,希望破解海图之迷。 同时,紫翑组织了另一个研究小组,负责记录玄水之音传递的信号。因为紫翑觉得,既然荒劫已经开始酝酿了,那么玄水肯定会有消息传出,玄水之音也就一定会传出信号。 经过长达一个月的深入讨论,大家认为这些符文中应该蕴含着关于天之崖的信息,或者说是数据。但是,大家却怎么也找不出利用这些数据的方法。 这天,紫翑对聚集在一起的五名人类说道:“艾司学院的教授们的意见是,这些符文蕴含的是一组数据,很可能就是关于天崖之秘的数据。但是这些数据杂乱无章,而且内容不少,我们找不到解开它们的钥匙。我们的艾司学院最厉害的几位数学教授在不久之前相继去世了。而我们的智能计算机器在没有初始计算方向的前提下,又不知道如何开始分析。已经有一组计算机器因为试图强力破解这些数据而莫名其妙地生成了病毒,瘫痪掉了。我不免又想起了我犯下的另一个大错。如果当初不是我执意促成了那次放逐,虫洞和琉晴他们也就不会离开艾司星。凭借琉晴那优秀的数学才能,一定能够发现这些数据之间的隐秘关联。” 兰说道:“紫翑,你们羽光卫和印卫不是已经和解了吗?” 紫翑说道:“不错,我已经向印卫发出了消息,请琉晴来帮助我们。可是,虫洞回复说,琉晴正在闭关研究一项重要的数学猜想,谁也找不到她在哪里。” 榕将目光投向了衡,说道:“衡,轮到你发挥自己的数学才能了。” 紫翑说道:“不错。衡,我正想向你提出请求,请你帮助大家分析这些数据,破解它们之间的隐秘关联,早日确定天之崖的位置。” 衡说道:“好。既然这份责任放在了我的面前,我也无须推辞了。只不过,我需要一些助手,年轻而且精力充沛的助手。分析一大堆杂乱无章的数据信息是一项浩繁的数学工程,我需要反复尝试,需要进行大量的试错。这就跟破译密码一样。只不过,这次需要破译的密码十分复杂。我们需要找到正确的编码程序。” 紫翑说道:“好的,衡。我会召集艾司学院数学专业的年轻教授们和最优秀的学生们一起来帮助你。我们最先进的计算机器也会提供给你,用来分析数据。” 衡说道:“那么,紫翑,你尽快帮我凑齐这些助手和计算力量。我这就展开研究。” 紫翑很快就给衡召集了一批助手,并安排了计算力量。衡就率领着大家开始了艰苦的摸索和破译工作。蓼负责组织这个研究小组的后勤保障工作。 同时,另一个负责记录并研究玄水之音的信息的小组记录到了不一样的信息,并及时通知了紫翑和榕他们几个人。紫翑和榕、工、兰三个人迅速地赶到了现场。 紫翑问道:“组长,有什么发现?” 那名组长回答道:“紫翑主帅,我们记录到了不一样的信息。” 榕问道:“什么不一样的信息?” 那名组长回答道:“玄水之音提及了神器。这是具体的内容。” 说完,那名组长递上了一张记录着玄水之音传递的信息的草稿。 紫翑和榕他们几个凑上去,只见草稿上写着:聆听这个声音。聆听者,天崖有警,海角乃应。遍布宇宙的危机正在临近,十大神器渴盼齐聚。宙漩已经派出了它的使者。跟随他们的脚步,赴此天崖之约,拯救这个宇宙。鼎旗传数,黄砂成玉,火眼如炬,妙解辰局。 兰说道:“‘天崖有警’,说的应该就是东皇钟之警。‘海角乃应’,说的应该就是玄水感应到了荒劫将至的信号,并向我们传递出这段话。‘天崖之约’说的应该就是将十大神器送到天崖齐聚之约,也就是我们的层城探险队的职责。至于宙漩,金御曾经说过,它是十大神器之首。我猜测它就是东皇钟。只不过,‘宙漩已经派出了它的使者’这一句,我却弄不明白它的含义。” 工说道:“或许,这一句的意思是说东皇钟的守护者已经在前往天之崖的路上了。难怪我们一直没有关于东皇钟的消息,就连金御都说他也不知道关于宙漩的消息,一定是因为东皇钟的守护者将它隐藏得十分好,没有被十氏和我们发现任何痕迹。” 紫翑点了点头,说道:“有这个可能。” 榕说道:“‘鼎旗传数’,说的应该是神农鼎、九鼎和牵荒帆上的符文记录着关于天之崖的数据信息。这正好印证了我们之前的猜测。我们可以放心地从这些符文之中寻找天之崖的位置信息,而不必担心找错了方向。” 兰说道:“那么,‘黄砂成玉’,说的可能是,寂茧里的那块葛布上所提及的黄砂指的就是榕的宝玉——问祭琮。” 工问道:“那么,‘火眼如炬,妙解辰局’,又是什么意思呢?” 兰说道:“看字面的意思,应该是说有一双眼睛能够如同火炬一般看出鼎文所记录的数据之中隐藏的秘密信息,也就是解开天之崖的位置之谜。” 榕不禁沉吟起来,说道:“‘黄砂玄水照鼎文,火眼金睛数星辰’,到底是怎么个‘照鼎文’?怎么个‘数星辰’呢?”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紫翑和榕、工、兰都在琢磨这些相关的预言。而衡则带领着另一个研究小组继续破译工作。 到了晚上,榕还在反复地思考着那块葛布上所写的那两句话,一直没能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之后,榕恍恍惚惚地进入了一个梦境。 在梦中,榕和工一起进入了寂茧,并遇见了昭梦将军和夫人。 工惊讶地问道:“将军、夫人,你们两位怎么会在这里?” 昭梦说道:“这里是寂茧,也是我们两个的梦境。我们是特地在这里等你们两位到访的。我们需要你们两位的帮助。” 榕问道:“昭梦将军,我们两个能够帮到你们什么忙呢?” 昭梦说道:“是这样的。自从我们两个死后,一直希望去追随已逝的诸王和亲族的脚步,去往广漠之域,无何有之间。可是,我们不知道诸王已经行进到了哪里。我们需要一些指引。” 工说道:“可是,我们能帮到你们什么呢?我们对于灵魂和广漠之域的事一无所知啊。” 昭梦说道:“不需要你们知晓什么。我的女儿昭明曾经告诉我,海图是宇宙的全息影像图,能够显示宇宙之中的所有信息,不论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也不论是关于生者的还是关于逝者的。” 榕惊喜地说道:“昭梦将军,你们知道关于海图的哪些信息?都告诉我们。我们迫切地需要找到海图,找到天之崖的位置,完成你们遗留的那块葛布上的任务。我们已经付出了大量的努力,寻找到了九件神器的下落,相信第十件神器也会被我们找到的。我们就差找到海图,指引我们最后的目的地了。你们快告诉我们怎么找到海图。” 昭梦说道:“其实,我们也只知道一半的信息。我们的女儿昭明说过,要想找到海图,必须先集齐三样宝贝,分别是黄砂、鼎文和玄水之音。” 榕拿出自己的问祭琮,问道:“昭梦将军,这块问祭琮是不是就是黄砂?” 昭梦说道:“不错,这正是黄砂。这块玉原本是一对双鱼玉琮之一半,乃是楚国的传国玉琮,由楚王亲手舍给我的,后来因为一些事故才辗转流传于亲族之间。” 工拿出自己的牵荒帆,展开,问道:“昭梦将军,这块牵荒帆上的符文是不是就是鼎文?” 昭梦说道:“我只知道,鼎文被记录在神器神农鼎和九鼎之上。” 工说道:“那就是了。我们比对过,这块牵荒帆上的符文和神农鼎以及九鼎上的符文属于同一种符文。” 昭梦问道:“这么说,你们已经找到了神农鼎和九鼎?” 榕说道:“是的。而且我们还找到了最后一件玄水之音。昭梦将军,你快告诉我们,怎么样才能利用这些,找到海图?” 昭梦回答道:“你们将所有的鼎文缩印在一起,放入玄水之音之中,再将传国玉琮碾成极微细的玉砂粉末,撒入玄水之音中,就会幻现出海图。但是,这样幻现出来的并不是一幅直观的图画,而是一整份不断变化的蕴含宇宙全息资料的数据。你们还需要火眼和金睛来分析这些数据,最终确定天之崖的位置。” 榕问道:“那么,火眼和金睛指的又是什么呢?” 昭梦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 昭梦夫人说道:“两位,我们相信你们一定能够找到海图,找到天崖的位置,完成祭族遗留的任务。到时候,记得帮我们看看我们的先王和亲族之魂行进到了哪里。我们要去追随他们的脚步。我和将军会在你们找到了这些信息之后再来你们的梦境之中索要消息。” 说完,昭梦将军和夫人缓缓消失了。 榕立即就醒了过来,跑去拉开房门,这才发现睡在自己对面房间的工也恰好醒了过来,正在开门。 榕看着工,说道:“工,你也梦见了昭梦将军和他的夫人吗?” 工点了点头,说道:“他们说出了‘黄砂玄水照鼎文’的秘密。” 于是,榕和工赶紧叫醒了紫翑和兰,将梦境内容告诉了他们两个。 榕说道:“我和工都有一种感觉,这个梦境中的内容并非无缘无故的巧合,而是可信的。不过,抛开感觉,我认为问祭琮只有一块,而且关系重大,如果我们贸然碾碎它,会不会太冒险了。” 紫翑说道:“榕,工,既然你们会同时进入一个相同的梦境,而且所梦见的内容一模一样。我认为,这绝不是一种巧合,而是冥冥之中的提示。我们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兰说道:“是啊。榕、工,从我聆听到东皇钟之警起,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了。如果我们不尽快行动起来,我担心会太晚了。” 榕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好。那么我们就照着梦境的指引开始行动。兰,你去通知衡和蓼。他们之前的破译工作可能不是建立在正确的素材基础上。这件事他们必须在场。” 兰说道:“好的。我这就去。” 紫翑说道:“那么,我去着手将所有收集到的鼎文缩印到一起,准备放入玄水之音中。” 随即,大家分头行动起来了。 在羽光卫最先进的地下研究室里,紫翑和榕、工、兰、衡、蓼秘密地聚在了一起。紫翑已经将玄水之音放置在了多功能研究台上,并将所有收集到的鼎文缩印在了一块独特的圆形玻璃上。榕已经使用羽光卫的粉碎装置将珍贵的鱼形玉琮变成了极细微的玉砂粉末。衡已经开启了地下研究室里的各种最先进的仪器,做好了随时收集各种信息的准备。 紫翑戴上洁白的手套,拿起放在多功能研究台上的那块圆形玻璃,说道:“各位,所有已经收集到的鼎文都已经缩印在这块玻璃上了,玄水之音也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问题,我就要开始程序,将它浸入玄水之音了。” 在大家的沉默和注视下,紫翑将那块圆形玻璃浸入了玄水之音的底部。很快,玄水之音表面开始出现了不规则的细纹。 紫翑说道:“看哪,各位。这些细纹说明玄水之音有反应了。这是个可喜的信号。我们应该继续。榕,该你了。” 榕点了点头,将手里的容器之中的玉粉慢慢倒入玄水之音中。 那些玉粉被倒入之后,随即溶化在了玄水之音中。一整盘玄水之音随即开始吸收整个研究室里的灯光。研究室暗下来了,但是玄水之音却仿佛一团被点亮的琼浆玉液,散发出迷人的光泽。 待到榕将所有的玉粉都倒入之后,整个研究室里的灯光被全部吸收了。研究室变得一片黑暗,唯有玄水之音散发出来的光泽映现出研究台周围的紫翑和五个人类的脸庞。 大家聚精会神地注视着面前的那团明亮液体。 忽然,工说道:“你们快看,底下的圆形玻璃上的符文被点亮了,正在慢慢地融进玄水之音中。看来,我们确实摸到了一些门道。” 兰说道:“真没想到,榕的问祭琮和工的牵荒帆竟然会是这样使用的。” 蓼说道:“回想起来,我们五个人的传承宝物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兰的明蝶笛、衡的等分尺、我的端平剑,帮助我们组成了轩辕剑之匙。现在,榕的问祭琮和工的牵荒帆又要帮助我们找到海图了。” 越来越多的符文融入了玄水之音之中。整盘琼浆玉液仿佛悬浮着无数细小的符文颗粒,点点入目,就好像一片巨大的星海之中悬浮着无数的星辰一般。大符文不断融入,缩小,旋转。小符文不断凝聚,越来越明亮。一只无形的手搅动着这盘琼浆玉液,这片浓缩星海,主宰着在其间发生的一切。 第三十五章 造物恒等式 第三十五章\/造物恒等式 —————————————— 看着眼前黑暗之中的神奇一幕,榕不禁感慨道:“看到这盘明亮的玄水之音,我仿佛看见了整个辰海。我开始相信,这就是海图无疑了。伙伴们,战友们,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艰难困苦,终于找到海图了。我们距离发现天崖的位置信息不远了。” 工说道:“不,榕,我们眼前的并不是最终的海图,只是一个包含海图基础信息的数据库。” 衡说道:“不错。我们需要将这些信息导入智能计算机器,进行分析,构建一个直观的动态数据库,实时查询我们所需要的信息。” 兰问道:“那么,我们该如何导入如此多的信息呢?我想关于整个宇宙的信息一定是无比浩繁的,我们需要多久才能传导完这么多的信息呢?” 衡转而向紫翑问道:“紫翑,你们羽光卫的仪器设备一定有着十分高速的数据收集和传输能力?” 紫翑说道:“衡,你背后的那台计算机器是我们羽光卫最为先进的一台。它能够分析无数的信息和数据。至于你们所担心的数据收集问题,很简单。我们的这台机器正好有一支光触媒笔,可以直接收集光媒介信息。它的传输速度一定能够令你们满意。” 这时,信息光粒开始从明亮的玄水之音中漂浮出来,进入紫翑和榕他们周围的空气之中,绕着他们的头顶回旋。渐渐地,漂浮的信息光粒弥漫了整个地下研究室,仿佛光雾一般。 紫翑说道:“衡,我想这些漂浮的细微光粒就是海图的数据。你赶快拿起身后的光触媒笔,开始收集它们。” 衡闻言赶紧转身拿起光触媒笔。 无数的细微信息光粒从明亮的玄水之音中浮起,进入空气,流向光触媒笔的笔端,汇聚在笔端形成花生米大小的光焰,不断地带着巨量的信息进入光触媒笔,导向计算机器之中,存储起来了。 随着关于海图的基础数据被传输得差不多了,那一盘玄水之音渐渐恢复了原来的黑暗颜色。最后,当玄水之音彻底变黑之后,研究室里的灯光再次明亮起来了。 计算机器的显示屏幕亮起来了。天量的信息飞快地闪过显示屏。 大家围到显示屏前,观察着那上面一闪而过的数符。 榕问道:“衡,能看出什么端倪吗?” 衡说道:“很难。数据规模太过于庞大了。而且,我敢肯定,这些数据都是经过加密处理了的。我们必须先找到用来加密这些数据的方法或是原则。” 蓼问道:“那么,衡,你觉得这些数据是使用什么方法或原则加密的呢?” 衡说道:“这很难说。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规则都可以用来加密数据。如果我们逐一尝试的话,计算量将是无限的,即使使用这台最为先进的计算机器也无法完成这一任务。我们必须要确定一个大概的尝试方向。这样才能大大缩减计算的任务量。” 工问道:“那么,我们该向哪些方向尝试呢?” 兰说道:“这些来自玄水之音的基础数据是用来复现海图的,是关于整个宇宙的实时动态数据。我觉得加密它们的原则一定跟整个宇宙有关。” 榕说道:“关于整个宇宙的原则。我想起了一本着作——《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紫翑问道:“那是一本什么样的着作?是你们人类的启蒙书吗?” 衡说道:“启蒙书还不至于。但是,这本《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帮助人类建立了第一座理性的物理学大厦,让人类的理性第一次将世界数量化了。在这本着作之中,提出了质观物体间普遍存在的引力,以及它的方程式量化表达。对呀!方程!兰,记得金御总是提及有一组方程,一组关于宇宙奥义的方程。没准,那些最为伟大的方程就是用来加密海图数据的原则!” 兰说道:“没错。金御是多次提及有一组关于宇宙奥义的方程。可是,他说我们是无法找到这组方程的。” 榕说道:“衡,那些描述世界奥秘的方程那么多,我们怎么知道哪一组是用来加密海图数据的原则呢?” 衡说道:“我想,海图的数据十分重要,用来加密它们的方程一定不只一组。我们应该将那些最为重要的方程组拿来一个个地尝试。这样总比我们没有方向地胡乱分析数据要来得快得多。” 工说道:“我觉得衡说得很有道理。衡,那么你就为我们罗列出那些最为重要的方程组。” 衡在触屏终端上写写画画,说道:“那些涉及宇宙的奥秘的方程主要集中在数学和物理学领域。比如,物理学中的经典力学第二定律、引力定律,广义相对论方程、质能方程,描述微观粒子运动方式的薛定谔波动方程,以及描述电磁现象的更为复杂的麦克斯韦方程组。而数学之中也有一些着名的方程,比如,关于一个最基本的宇宙常数圆周率的圆周长公式,描述直角三角形三边长度关系的勾股定理,再比如复杂的巴塞尔等式,高斯积分公式,阶乘函数的解析延拓公式,傅里叶变换和傅里叶逆变换,欧拉公式,等等。在我们人类的观念里,造物者所创造的这个世界的美丽与和谐就体现在这些凝聚了无数优秀头脑的智慧的着名等式之中。它们是杂乱无章的现实世界的经纬准线和逻辑阶梯。我们称其为‘宇宙的指纹’。” 紫翑说道:“衡,你所说的这些公式我听上去感到很熟悉。但是我并非相关学科的专业研究员,而且你们所使用的数学符号体系和我们羽光卫的符号体系有很大不同,所以我并不能全部理解。不过,我要提醒各位的是,根据我们羽光卫的长期探索和研究,宇宙之间的物理法则会随着宇宙的演化而变化。你们必须考虑到这一点。如果你们需要详细的经验数据,可以从我们的计算机器里面获得。不过,需要先取得由我们的执政团执掌的访问密匙。” 衡说道:“紫翑,变化的只是一些参数,那些构成宇宙的基本方式是由最为稳固的维基结构和逻辑决定的,是不会变化的。而且,比之于拥有很多常数的物理法则,纯粹数学的公式是不会变化的。数学是造物者的语言,是超脱于现实世界的,在理念世界里就能存在。比如兰和蓼所喜欢的音乐背后就蕴含着某种程度上的数学规律。” 紫翑说道:“衡,看来你们人类对于宇宙的规律的理解已经进入了理性知解的阶段。你们所取得的成果让我感到高兴。不过,现在,尽快破解这些天量的数据才是我们最为紧迫的事情。衡,你准备如何开展接下来的工作呢?” 衡说道:“我准备将那些最为重要的方程列成一份清单,输入这台计算机器里,做为分析数据的原则。希望这样能够让我们有所发现。各位,我可以很有信心地告诉大家,海图即将要呈现在我们的面前了。我们所需要的就是一把钥匙,一把驱散迷雾开启数据宝藏的钥匙。我们很快就会找到这把钥匙的。当然,紫翑,我需要你们羽光卫所积累的物理法则知识。” 紫翑说道:“好的。我这就去向执政团请求机密数据的访问密匙。” 说完,紫翑就独自离开了地下研究室。 经过这段时间和羽光卫数学工作者的接触,衡已经完全掌握了羽光卫的数学符号体系。虽然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整日沉浸在数学的领域里,但衡还是很快就列出了一张最为重要的数学和物理学方程式的清单。随后,衡将这些方程式用羽光卫的数学符号体系表达出来,并输入了那台最为先进的计算机器之中。 紫翑来到了艾司城的执政大厅里。 第一执政官慕雪和另外七位执政官正在讨论迪尘保卫战结束后羽光卫所面临的种种麻烦。在这一次的战争中,羽光卫又失去了许多年轻的生命。现在,一直困扰羽光卫的老龄化问题更加严重了。 第一执政官慕雪说道:“各位,老龄化问题已经发生了变化。现在,我们面临的是一个岌岌可危的局面。我们有大量的高龄族众需要照顾。同时,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适龄族众担负巡航宇宙的任务,履行族群的神圣使命了。我们需要做出一些改变了。” 第四执政官师羽说道:“第一执政官,我觉得我们羽光卫是时候改变古老的婚育传统,改为提倡适度地早婚,鼓励多生育了。从长期来看,这是我们唯一的一条有希望扭转少子老龄化的途径了。” 第二执政官蒙羽说道:“可是,师羽,我们早就为这样的一条道路设置了政治禁区。你应该还记得,曾经以虫洞为首的一批族众主张采取类似的措施挽救我们的危机。但是他们却被集体放逐了。” 第四执政官师羽说道:“那已经是历史了。而且,主导了那次放逐行动的紫翑已经意识到了当初的错误。” 紫翑走了过去,说道:“没错。各位执政官,紫翑当年犯下了那个大错,至今方才悔恨起来。当年,如果我们接受了虫洞他们的建议,早一点采取措施应对老龄化问题,我们今天就不会这么麻烦了。各位,你们应该勇敢地破除我当年设下的政治禁区,为我们羽光卫的未来做出一些实际有利的行动。我们谁都不想这次的迪尘保卫战成为我们羽光卫的文明衰落下去的转折性事件。” 第二执政官蒙羽说道:“紫翑,你来了。其实,我还有一个不成熟的观点,想在这里向大家说出来。” 第一执政官慕雪说道:“蒙羽,你有什么想法就说。” 第二执政官蒙羽说道:“各位,我有一种不太确定的预感,我们羽光卫的最后时刻即将降临了。” 其他七位执政官露出惊讶的神色,问道:“蒙羽,你在说什么?” 第二执政官蒙羽说道:“我的意思是,《羽律》许诺给我们的光明未来可能就要降临了。我觉得,我们羽光卫在最近这几个万纪里所经受的种种风波就是《羽律》对我们的最后考验。而刚刚过去的迪尘保卫战的胜利恰恰标志着我们的族群经受住了这些考验,证明了我们对《羽律》的坚定信仰。” 第三执政官颂羽说道:“紫翑,我们的人类盟友不是正在组织力量准备阻止荒劫的降临吗?我觉得这可能就是我们走向《羽律》所许诺的光明未来的契机。我倾向于认为,只要这次我们集齐了十大神器,就能借助它们的力量实现我们族群期盼了无数个世代的美好结局。” 紫翑说道:“但愿如此。但是我们还是要对眼前的危机有所行动。我赞成师羽的观点。我们是该改变古老的生育传统了。” 紫翑的态度引起了大家的重视。 第一执政官慕雪说道:“各位,我认为我们是到了该尝试做出一些改变的时候。我们族群的未来确实不能被捆绑在一些尚未确定的猜测上面。下面就让我们对是否应该实行新的婚育规范进行表决。” 经过执政团的表决,以多数票通过了施行新的婚育规范的决议。 第一执政官慕雪说道:“从今天起,羽光卫的历史又翻开了新的一页。我们一定会走向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第二执政官蒙羽对紫翑问道:“对了,紫翑,你怎么恰好来到了这里?你不是一直陪着我们的人类盟友在地下研究室里进行研究工作,破解海图的谜题吗?” 紫翑说道:“对。我来这里是向执政团请求机密数据的访问密匙的。人类的衡已经找到了破解玄水之音所提供的天量数据的原则性方向。现在,我们的研究组需要访问我们的祖先们积累起来的那些关乎宇宙演化的经验数据,做为破解海图谜题的参数。请执政团授予我访问机密数据的密匙。” 第七执政官谦羽说道:“各位,那些机密数据是我们的祖先们花费了无数心血积累起来的最为宝贵的财富,是我们的族群掌握先进科技的支柱保障。我们是不是应该慎重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紫翑说道:“谦羽,我们和人类已经是盟友关系了,更何况这次是为了拯救我们共同的命运,我们没有理由将任何的资源藏着掖着。现在这个时候,帮助人类就是帮助我们自己。” 大家都看着第一执政官慕雪,希望由她来做出最为关键的决定。 慕雪说道:“灭世的危机正在逼近,我们没有理由再隐藏这些数据了。即使它们对我们来说再珍贵再重要,我们也要将它们分享出来。” 其他几位执政官也纷纷点了点头。 紫翑说道:“慕雪,各位,感谢你们的大度。” 随即,慕雪将一直随身保存的机密数据访问密匙交给了紫翑。 紫翑很快就带着访问密匙来到了地下研究室里。 衡他们几个的数据分析工作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 紫翑说道:“各位,你们的工作进展得怎么样了?我已经从执政团那里取得了访问机密数据的密匙。希望我们的祖先们积累起来的珍贵数据能够帮到大家。” 衡说道:“太好了。紫翑,现在就指导我取得那些无比宝贵的经验数据。我想,我们很快就能够破解海图的谜题了。” 在紫翑的帮助下,衡很快就从那台最为先进的计算机器里取得了羽光卫的祖先们长期积累起来的关于宇宙演化痕迹的珍贵经验数据。衡将那些数据纳入自己的分析模型之中,开始分析那些从玄水之音中获得的并且已经经过了初步加工的数据。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紧张处理,那些杂乱无章的数据开始变得有序。衡将计算机器处理过的数据所表达的星体和宇宙方位数据以一幅三维图的形式显示在超大屏幕上。随着破译的数据越来越多,显示屏幕上的细微星点越来越密集。 一幅辰海之图已经露出了一角。 衡说道:“看哪,各位,感谢羽光卫提供的那些数据,我们正在向着成功迈进。海图就要呈现在我们的面前了。” 榕欣慰地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在无边辰海之中寻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这份珍贵的海图。各位,层城探险队的事业正在一步步向着成功迈进。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和波折,我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紫翑说道:“五位尊贵的朋友,我们的执政团正在筹备一次宴会,准备为我们庆祝这次成功。” 工说道:“是吗?这可真是一个鼓舞人心的好消息。” 蓼说道:“羽光卫的庆功宴会一定会令人难忘的。” 数据处理工作已经进入了尾声,可是原本欣喜的衡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兰问道:“衡,怎么了?” 衡说道:“这些星点都是静态的,这不符合我们的宇宙的现实和原则。为什么会这样呢?看来我们还需要一点最后的诀窍,激活这些数据。” 一段时间的沉寂和思索之后,衡忽然说道:“对了!我怎么会忘了它呢——造物恒等式!” 第三十六章 海角龙音 第三十六章\/海角龙音 —————————————— 紫翑和榕他们四个人都问道:“衡,什么是造物恒等式?” 衡回答道:“造物恒等式是伟大的人类数学家莱昂哈德·欧拉发现的欧拉公式的一个特定形式。欧拉公式表明了三角函数和虚数之间的关系,可以用来求复数的对数,是所有数学领域中应用最广泛的公式之一。当公式之中的‘角弧度(这个单引号的内容原本是个代数符号,工作台输不进来,只能这样了,造孽啊)’取值为圆周率时,我们就得到了欧拉恒等式,也就是造物恒等式。” 蓼说道:“这个造物恒等式的形式真是简洁优美啊。” 衡说道:“是啊。我们人类的数学家们称这个等式为造物者创造的公式,也叫数学的天桥。这个等式之中联系了五个最为基本的常数,自然对数的底,圆周率,虚数单位,自然数单位1,以及最为奇特的自然数0。其中,‘自然对数的底(这个单引号的内容原本是个代数符号,工作台输不进来,只能这样了)’代表了自然与极限,‘圆周率(这个单引号的内容原本是个代数符号,工作台输不进来,只能这样了)’代表了连接曲与直的完美变幻与无限,‘虚数单位(这个单引号的内容原本是个代数符号,工作台输不进来,只能这样了)’代表了沟通现实和虚无的想象,1代表了现实的,0代表了精神的和终点。在这个等式之中还蕴含着三种运算。其中,加法代表了累计,乘法代表了结合,指数代表了积成。而这个等式的桥梁性符号‘等号’则代表了世界的统一。造物恒等式告诉我们,无比美丽的自然世界绽放着无限的想象和可能,但所有的现实和虚幻最终都会归于精神的统一和终始。” 榕说道:“衡,你的讲述让我第一次充分领略到了数学的纯净与美丽。” 工说道:“是啊。这个无限复杂的现实世界背后竟然蕴含着如此纯粹而简洁的原则,真是让人惊叹。” 兰说道:“看来,真的只有造物者才能创造出这么优美的等式和这个美丽的世界。” 紫翑说道:“这个伟大的等式我也有所耳闻。只不过,在我们羽光卫的数学体系里它是用另一些符号表达的。衡,既然你觉得这个等式是激活数据的最后一点诀窍,那么就赶快使用它。我们都期待着早一点看到真正意义上的海图呢。” 衡说道:“好。就让我们一起揭开海图的最后一道面纱。” 说完,衡将这道最后的造物恒等式输入了那台最先进的计算机器里面,用它激活那些被整理出来的数据。 又经过了数个小时的整理和激活,所有的数据都露出了最终的形式。得益于造物恒等式的转化,真正意义上的海图数据库被建立起来了。在计算机器的超大显示屏幕上,动态的星辰和星系阵列不断变化着,显示着海图的部分面貌。 衡拿过桌上的军用自热餐盒,一边扭动加热底座,一边说道:“各位,我们终于再现了海图。展现在你们面前的就是宇宙的全息影像——辰海图。而它的数据库就储存在这台计算机器里面。” 榕、工、兰、蓼,还有紫翑都松了一口气,围上来仔细观看着。 衡说道:“我们已经一整天没有吃饭了,你们难道都不饿吗?辰海图已经破解出来了。它就在那里,是不会消失的。你们还是先吃点东西。” 蓼说道:“还真是的。这一天下来,我们都没顾上吃饭。我现在忽然感觉很饿了。” 于是,榕他们几个和紫翑都拿起桌子上的军用自热餐盒,有说有笑地吃了起来。 饱餐一顿之后,榕说道:“衡,我看现在是时候找出天之崖的位置了。我们不能再等待了。” 衡放下餐盒,开始在计算机器上输入一些条件数据,搜寻宇宙之中最为诡异的物质断崖的方位。 经过一阵搜索,衡确定了天之崖的位置,并在数据库里标定了它。然后,衡将天之崖的位置信息存储到了自己的数据终端里。 衡说道:“各位,我已经在海图的数据库里找到了天之崖的位置,并且标定了它。但是,我们想要快速而又准确地找到它,还是必须依赖这份海图数据库来规划航线。紫翑,我觉得我们必须将这份海图数据库复制出来,带到我们所需要搭乘的飞行器上,以便随时获取数据,修正航线。” 紫翑面露难色,说道:“可是,衡,这台计算机器是我们最为先进的计算机器,而且是我们最为重要的数据存储设施。它的存在对于我们羽光卫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为了保护这台机器里面的数据的安全,我们在建造它的时候就在程序里设定了最高级别的保护措施。那就是,这台机器里面的数据是无法完整地复制出来的。即使片段式地复制,也会被打上烙印,无法读取或兼容拼合。” 衡说道:“那我们该如何将海图的数据库带上我们将要搭乘的飞行器呢?没有这份动态数据库的指引,我们恐怕要花费十分漫长的时间才能到达天之崖。” 兰问道:“衡,我们能不能再建立一个同样的数据库呢?” 蓼说道:“问祭琮已经被使用了。我们应该已经没有办法再获取最原始的数据了。” 兰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工说道:“看来,我们只有一个办法了。” 榕问道:“什么办法?” 工回答道:“紫翑,我们只能将这台计算机器整体搬上飞行器了。” 紫翑说道:“这个——虽然工的这个办法很暴力,但是我们确实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考虑到这台机器对我们羽光卫的重要价值,我会去向执政团阐明将它搬上飞行器的重要意义。我认为,执政团会支持我们的主意的。” 榕说道:“那么,紫翑,你就赶快行动。我们几个留在这里合计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紫翑随即转身离开了地下研究室,去往执政大厅,向执政团阐述工的设想。 地下研究室里,榕对工、兰、衡、蓼说道:“各位,我们的层城探险队的事业正在接近最后的成功。现在,我们已经确定了天之崖的位置,并且有了大多数神器的下落。摆在我们面前的最后一个难题就是,我们还不知道关于十大神器之首的东皇钟的消息。对这个问题,你们各位有什么看法?” 兰说道:“榕,之前玄水之音说过,宙漩已经派出了它的使者,还要我们跟随他们的脚步,去拯救宇宙的命运。因此,我觉得,我们不必太过担心东皇钟的问题。东皇钟一定会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的。” 工说道:“兰,但愿如你所说。但是,我们最好能够有一些确定的消息。” 蓼也说道:“是啊。越是接近成功,我们的每一步就越关键。” 这时,地下研究室里明亮的灯光忽然急转为黑暗。 榕他们几个一下子都看不见对方的存在,唯一能看见的是那盘玄水之音泛起微弱的萤光涟漪。 一个铿锵的声音传来,说道:“五星卫士们,我们关注你们已经很久了。” 榕问道:“你是谁?” 那个声音说道:“我是玄水,也是神器宇墨的坍解形态。十龙委托给了我一些十分重要的职责。我直接或间接地教会了这个宇宙之中许多智慧生物使用龙语,其中就包括你们人类。我的前一个形态就是你们人类的神话故事之中的盘古斧。” 工惊讶地说道:“什么!原来,玄水就是盘古斧!真想不到,最为坚固锋利的盘古斧居然是以最为柔软的形态存在着。” 兰说道:“上善若水,至坚至利亦若水。世上的原则总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那个声音说道:“不错。在你们人类的话语中,‘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故几于道’。水是最接近道的东西之一。不过,五星卫士们,现在不是讨论哲学的时候。荒劫即将降临,你们必须向你们的盟友发出通知,带着找到的神器尽快前往天之崖。我的守护者晶鸿会将我带到天之崖的。” 榕说道:“可是,玄水,我们至今还没有关于东皇钟的消息。你知道关于东皇钟的消息吗?能向我们透露一点吗?” 那个声音说道:“人类,作为十龙委托的代理者,我一直关注着你们和神器之间发生的一切。你们这一代的守护者跟上一代的守护者有很大不同。我对你们的期待要更多。我就将东皇钟的秘密告诉你们。东皇钟是十大神器里面最为神秘的一件。它所代表的力量是至高无畴的,因此它一直被视为十大神器之首。在你们人类的传说之外,东皇钟的名字叫做宙漩。它没有物质的形体,而是存在于一个和我们其它九大神器不一样的世界之中。唯一能够唤出东皇钟的是龙忆。龙忆只存在于十龙的精神后裔的慧脉之中。在生命之龙铸造生之烬的时候,十龙各自贡献了一小段龙忆,用于尝试得到一种更为完美的生命形式。后来,这些龙忆随着生之烬的功效流传到了智慧生物的慧脉之中,并最终选取了一个最为适合的物种,潜藏了下来。只要你们带着其它的九件神器齐聚在天之崖,并且保证有一个携带着龙忆碎片的慧脉生物个体在场,就能凝聚出东皇钟,从而阻止荒劫。” 榕问道:“那么,玄水,你能向我们透露一下你刚才所说的慧脉生物到底指的是哪个种族吗?我们好立即动身去寻找他们。” 那个声音回答道:“很遗憾,我也不知道慧脉生物到底指的是哪一个种族。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那个慧脉种族自己知道他们的生命、精神和灵魂都是直接来自于龙的,知道他们是龙的后裔。” 榕沉吟道:“龙的后裔……龙的传人!我们人类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说我们人类就是龙的传人龙的子孙。我们人类会不会就是那个秉承着龙忆的慧脉种族呢?” 那个声音说道:“这一点我也无法回答。我只知道,东皇钟已经派出了它的使者,参与到集齐十大神器拯救荒劫的行动中来了。至于,那个秉承着龙忆的慧脉种族到底是不是你们人类,那就要靠你们自己去确定了。五星卫士们,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个宇宙的命运就寄托在你们的身上了。做为十大神器之一,我已经感觉到了我的同伴们对重聚的渴盼。五星卫士们,让我们天崖相见。” 那个声音止歇了。地下研究室里的灯随即恢复了明亮。 然后,榕和大家就商量起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在艾司城的政务大厅里,紫翑说服了执政团。第一执政官慕雪同意将羽光卫最为先进的那一台计算机器搬上已经修缮一新的雪羽号度星梭,并亲自率领以雪羽号为首的七枚度星梭,载着最为重要的羽光卫成员一同去往天之崖。 慕雪安排完各项事务,就开始为这次的远航做准备工作。 紫翑返回到了地下研究室里,对榕他们说道:“各位尊贵的朋友,你们合计得怎么样了?行动计划商量好了吗?” 榕说道:“我们已经商量出了一个计划。紫翑,我们需要和你们一起组建一支队伍,带着神器生之烬和海图数据库,立即启程前往天之崖。同时,我们需要向其他的盟友种族发出消息,告诉他们携带各自守护的神器,前往天之崖和我们会合,共赴天崖之约,阻止荒劫。” 紫翑说道:“各位,我们的第一执政官已经组织了一支以雪羽号度星梭为首的队伍,并准备带着生之烬和存储着海图数据库的计算机器,和你们一起去往天之崖。而且,我们羽光卫的很多重要成员都会随行,共赴天崖之约。” 工说道:“太好了。既然这方面的准备工作正在进行,我们就赶快向其他的盟友们发出消息,催促他们行动起来。” 兰说道:“这可真是一个值得期待的约会,我们、十大神器、十大神器的守护种族都将齐聚天崖。这将是一次难得的聚会。” 紫翑说道:“各位,这么重要的消息应该由层城探险队的队长亲自发出。只有榕有着召集所有盟友的资格和权力。让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地下研究室,去我们羽光卫最为强大的信号发射台向众多的盟友们发出共赴天崖之约的号召。” 于是,榕他们五个跟随着紫翑,离开了地下研究室,来到了羽光卫设在艾司城最高处的脉冲信号发射台。在那里,榕向人类和羽光卫的盟友,皞鹿、影豹、鲲族、印卫、梦象、想犸、晶鸿,发出了前往天之崖的号召。 在这份号召里,榕说道:“层城探险队的队员们,羽光卫和人类的盟友们,我是层城探险队的队长榕。海角龙音正在呼唤我们,东皇钟的钟声正在催促我们。在这里,我正式向你们发出号召,请你们带着各自守护的神器,加入我们的宇航队,共赴天崖之约,扭转即将降临在我们的珍贵可爱的宇宙身上的命运,共同拯救天命。” 在艾司城外的星梭起降场,以雪羽号为首的七枚度星梭已经准备好了。存储着海图数据库的那台计算机器已经整体移动到了雪羽号上。羽光卫的重要成员都已经在起降场集结完毕了。 紫翑和慕雪带领着羽光卫们,与榕他们六个人类一起,登上度星梭,离开了艾司星,朝着辰海深处的天崖航去。 最先收到榕发出的天崖之约号召的是鲲族。 当时,扶摇和莹洁正在怒飞先生的墓地前面的空地上和许多的夜鲲一起享受着化形术逍遥游带来的乐趣。不远处的航空港里停泊着鲲族的宇航器昼鱼双子。神器昊天塔就放置在怒飞先生的祭台上,沐浴着冥阳的辉光。 莹洁正化形成为人类的模样,骑在化形为皞鹿的扶摇身上,徜徉在青草地上。榕的号召声从翼若墟和垂云墟传来,传进了所有夜鲲的耳朵里。 听完这段来自宇宙深空的召唤,扶摇和莹洁开始召集族众准备这次最后的远航。 出发前,扶摇对准备好的夜鲲们说道:“同胞们,我们的盟友人类向我们发出了共赴天崖之约的召唤。羽光卫和人类盟友们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的帮助,帮我们集齐了八节昊天塔塔节,为我们的族群完成长久以来的夙愿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现在,是该我们回报那些帮助过我们的盟友了。同胞们,让我们带着昊天塔去往天崖,挽救这个宇宙的命运。” 然后,扶摇和莹洁率领着一部分夜鲲登上了昼鱼双子,离开了扶莹,朝着羽光卫的宇航队飞去。 半个月之后,榕他们六个人类正和紫翑一起在会议室里向慕雪他们讲述层城探险队的故事。 一名卫士来到会议室的门口,说道:“尊敬的第一执政官,我们发现有两艘飞行器正在向我们的宇航队靠近。探测数据显示,这两艘宇航器是由我们的历史上已经失传的原排列合金建造的。” 紫翑对慕雪说道:“慕雪,据我猜测,这可能是我们的盟友鲲族的飞行器。我曾经在他们的母星扶莹见过原排列合金建造的建筑物。一定是鲲族接收到了我们发出的号召,前来和我们会合了。” 第三十七章 光与暗之兆 第三十七章\/光与暗之兆 —————————————— 榕说道:“真没想到,鲲族这么快就响应了我们的号召。我还以为最先赶来的应该是印卫或是皞鹿呢。” 工说道:“而且,鲲族还建造了先进的宇航器。” 蓼说道:“我想,鲲族一定已经重构了神器昊天塔。” 兰说道:“我们终于又可以见到鲲族的尚鲲扶摇和莹洁了。这么多年没有见到他们,我还真有点想念他们。” 慕雪起身说道:“既然我们有新的盟友到来,就让我们结束这次交谈,准备欢迎鲲族的加入。” 羽光卫的宇航队放慢了速度,方便鲲族的宇航器接近过来。 受到扶摇和莹洁的邀请,榕他们六名人类,以及紫翑和慕雪,登上了鲲族的昼鱼双子,访问了这两艘体量巨大的宇航器,并观赏了鲲族守护的神器昊天塔。昊天塔的纯净和优美给人类和羽光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慕雪忍不住赞叹道:“真不敢相信,这个宇宙之间还有如此纯净如此优美的物质形式。” 莹洁说道:“不。尊敬的慕雪,昊天塔不是某种物质的形式。它是能量,纯粹的凝结的能量。” 慕雪惊讶地注视着微微浮动的昊天塔,不知道说什么好。 接着,扶摇和莹洁向大家讲述了重构昊天塔恢复扶莹的经过,并且展示了昊天塔赐予他们的化形术逍遥游。然后,扶摇和莹洁应羽光卫的邀请化为人形访问了雪羽号度星梭,并参观了神器生之烬。 最后,鲲族和羽光卫、人类一起结伴航行。 在岐鸣星,梦象四古贤正在辰影高地和晶鸿雯姝一起讨论恢复昆仑镜的方法。自从击败金御并送走兰和央火之后,被金御拼合的昆仑镜一直安放在辰影公墓里的香木架子上,由梦象四古贤共同守护。 风波说道:“我们已经尝试了各种方法,将昆仑镜放置在我们所能制造的所有魔法结界之中,却还是不能让它重圆。” 月然说道:“到底是我们掌握的结界种类还不够多?还是我们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呢?” 钟叶说道:“月然大嫂,你是说我们运用魔法恢复昆仑镜的方法是无效的吗?” 月然回答道:“对。我现在正有这样的怀疑。” 钟笋说道:“如果不是使用魔法的话,我真的想不出,我们还有什么样的力量能够赖以修复昆仑镜。” 雯姝说道:“或许,你们应该重新思考这个问题,从源头上找办法。” 月然点了点头,说道:“钟笋,你能再给我们详细说一说当初昆仑镜裂分为二时的情况吗?” 钟笋说道:“当然可以。当时,我和想犸之王骊齿共同来到了辰影公墓,请我们两个种族共同的祖先萌犸象之灵支王和山月公正地裁决我们之间的梦想之战,为我们两个种族之间理不清的仇恨和纠缠做一个了结。在遍布千星石的辰影高地,在萌犸象之灵支王和山月的面前,我和犸王骊齿从中午时分诘辩到了日暮时分,但萌犸象之灵一直没有做出裁决。直到暮星的光芒映着半片薄月出现在西天,萌犸象之灵才告诉我们,梦象和想犸之间的争斗是我们的祖先遗留下来的一个世代难题。作为这个巨大难题的解答,梦象和想犸都获得了神器守护者的资格,分别守护一件神器。然后,萌犸象之灵告诉我们两个,梦象和想犸之间的梦想之战结束了,我们两个种族的命运都将分道扬镳。随即,在萌犸象之灵的劝导下,我和骊齿达成了谅解。我们将长鼻交缠在一起,祝福对方的族群能够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当时,我们两个的内心都放下了仇恨,犹如一片平静的大海升起了骄阳。一道清光从我额头上的昆仑镜发出。随即,骊齿和他治下幸存的想犸尽数从岐鸣星消失了。与此同时,昆仑镜失去了一成的梦力,裂为了一对双生对镜,昆镜和仑镜。” 大家仔细思索起钟笋所说的事实。 雯姝说道:“我判断,当初,昆仑镜是为了调解你们梦象和想犸之间的世代仇恨而裂开的。你们梦象和想犸之间的仇恨实在是太过于深刻了,唯一的调解办法就是将你们彻底分开,让你们两个种族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所以,昆仑镜不惜牺牲一成的梦力将想犸送离了岐鸣星。也正是因为这份牺牲,昆仑镜才会裂分为二的。” 月然说道:“这么说来,我们梦象和想犸之间的世代仇恨才是导致昆仑镜裂分为二的根本原因了。” 钟笋、钟叶、风波都点了点头,认识到了这一点。 钟笋向雯姝问道:“那么,雯姝姐姐,我们要想恢复昆仑镜,是不是还要彻底地化解我们梦象和想犸之间的仇恨呢?” 雯姝说道:“我想是这样的。” 钟叶说道:“可是,雯姝姐姐,我们现在连想犸们被昆仑镜送到了哪里都不知道,我们该怎样寻找到他们,并化解我们之间的世代仇恨呢?” 风波也说道:“是啊。雯姝姐姐,就连你的逃生舱梦冢都被兰和央火借走了。我们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离开岐鸣星,去寻找想犸呢?” 雯姝回答道:“各位,不要着急。既然你们梦象和想犸之间还有着未曾化解的仇恨,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们就一定还能够再见面的。你们两个种族各自守护的神器和这些神器之间的命运关联就是促成你们重逢的关节。我能预感到这一天已经不远了。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整理你们内心的观念,准备与想犸达成真正意义上的和解。” 钟笋说道:“嗯。我们会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的。” 在神器轩辕剑的内部,轩辕剑的管家霜齿正在和那些自由穿行在会客花园里的灵魂享客们交谈。轻松爽朗的交谈声回响在那些晶莹剔透的光晶植物的枝叶之间,引得那些光晶动物侧耳倾听。一派祥和安善笼罩着轩辕剑的会客花园,就仿佛当年轩辕剑的守护者咏圣们流连在这片花园里的情形一样。 一名想犸来到会客花园里,对霜齿说道:“霜齿管家,我们接收到了一段来自羽光卫的重要语音消息。请你过去听一听。” 霜齿对正和自己交谈的享客们说道:“各位师长,我有一点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即去处理。稍后我再来聆听你们的教诲。” 说完,霜齿就离开会客花园,去聆听接收到的语音消息去了。 听完那段由榕发出的号召之后,霜齿对身边的那个想犸说道:“一件使命正在召唤我们。可惜,我们的想犸之王还没有从半心里面出来。现在,只有由我来替骊齿做出响应号召的决定了。” 旁边的那个想犸说道:“霜齿管家,你的这个决定一定会得到大家的支持的,包括犸王骊齿。轩辕剑有它自己的命运。我们做为轩辕剑的守护者,必须顺应它的命运,带它前往天之崖,完成它的使命,也完成我们身为神器守护者的使命。” 霜齿说道:“可是,我总感觉,在启程出发之前,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是些什么事情呢?” 旁边的那个想犸问道:“是关于留守在岐梦之境的族众的事情吗?” 霜齿摇了摇头。 旁边那个想犸又问道:“难道还是关于岐鸣星的某些事情?” 霜齿恍然大悟似地说道:“噢,没错。我们与梦象还有一些没有了结的纠缠。骊齿曾经交代过,梦象也是神器的守护者,是昆仑镜的守护者。既然天崖之约是十大神器的命运,那么我们终究还是要和梦象再见面的。与其带着仇恨前往天崖,不如早一点了结这份纠缠。” 旁边那个想犸说道:“这么说,我们还要途径一下岐鸣星了。” 霜齿说道:“对。我们离开那颗值得怀念的星球也有很长时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虽然它现在已经完全属于梦象了,但我想只要我们真心地与梦象和好,他们会允许我们故地重游的。告诉领航员,目标岐鸣星。” 在一个万物沉睡的夜晚,轩辕剑悄悄地来到了岐鸣星,停泊在了离辰影高地不远的同宗河上,横架在河流两岸形成的峡谷上。 霜齿和他的同伴们走出轩辕剑,站在同宗河边,欣赏了一夜星空。 晨风吹醒了睡在昆仑镜旁边的雯姝和梦象四古贤。 钟笋睁开眼睛,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看向远处的同宗河。横架在河流上的体量巨大的轩辕剑令钟笋感到无比地惊讶。 钟笋大声说道:“你们快看哪!那是什么东西?” 月然、风波、钟叶和雯姝顺着钟笋鼻子所指的方向看去,都被轩辕剑的巨大体量震撼到了。 钟笋说道:“那不会又是那个可恶的金御带来的什么先进武器?” 雯姝说道:“就冲那个东西发出的熠熠光明,我敢肯定那是一件神器。它发出的光明是那么地纯然至善耀染万物,一定与我们晶鸿所守护的神器宇墨是一对。” 风波说道:“看来它是昨天晚上降落在那里的。真不知道,这个东西为什么要降临到我们岐鸣星来?” 钟叶说道:“难道说,它是来帮助我们修复昆仑镜的?” 月然说道:“不管它是来干什么的,我们都应该过去看一看。” 于是,雯姝和梦象四古贤就动身朝同宗河走去。 霜齿很远就注意到了昔日的仇敌梦象四古贤走了过来,就对身边的想犸们说道:“各位,你们看,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那四个梦象就是我们昔日的仇敌钟笋、月然、风波和钟叶。他们居然还保持着昔日的容颜。看来他们也获得了超乎寻常的长寿。你们现在看到他们后还有往日那样的仇恨吗?” 旁边的想犸用悠长的语气说道:“那么多年过去了,岁月早就洗褪了我们心中的仇恨。我们已经走上了新生活的道路,早就放下了往昔的一切不愉快。只是不知道,梦象们会怎么看待我们的到来?” 霜齿说道:“既然我们已经决定了要和梦象彻底化解往日的仇恨,那么,就让我们迎接梦象们。” 说完,霜齿就朝着走来的梦象四古贤迎了上去。 钟笋看到了迎面走近的想犸,对月然他们说道:“看哪,那是我们曾经的老对手霜齿。看来,他离开岐鸣星之后也获得了超乎寻常的长寿。真没有想到,想犸们今日重回岐鸣星了。不知道他们是回来寻仇的,还是来和我们化解仇恨的?” 而霜齿则一边走着一边对身边的想犸们说道:“你们看到了吗?走在梦象行列之间的那只晶鸿,那是我们的犸王骊齿的好朋友雯姝。她居然还在岐鸣星。只可惜,骊齿这一次没有机会和她见面了。” 很快,梦象四古贤以及雯姝就和霜齿一行想犸一起站在了同宗河的河谷里,隔着不远的距离对视着。 一段沉默之后,钟笋率先开口对霜齿说道:“想犸,数千年过去了,我依然还记得你的模样和名字。你是霜齿。” 霜齿说道:“是啊。很久的岁月过去了,我也依然还记得你们四位梦象的脸庞。你是梦象之王钟笋。旁边的这几位是月然、风波和钟叶。还有这位可敬的晶鸿是我们想犸的好朋友雯姝。” 雯姝说道:“霜齿,感谢你还记得我。你们的犸王骊齿呢?我怎么没有见到他呢?” 霜齿说道:“雯姝,感谢你还记得我们的犸王骊齿。我们的犸王骊齿和人类朋友一起进入了轩辕剑的圣坛。我恐怕他这次没有机会和你见面了。” 雯姝问道:“轩辕剑?霜齿,你们找到了神器轩辕剑?” 霜齿回答道:“是的。我们身后的这艘巨大的光态享船就是神器龙判,也叫轩辕剑。龙判是此宇的光明之长,正义与平衡的化身之剑。如今,我就是这艘光态享船的管家。” 雯姝说道:“光与暗,一对永恒的矛盾,终于露出了真容。既然龙判都已经出现了,我想宇墨也即将现身了。” 钟笋向霜齿说道:“霜齿,在当年的梦想之战中,我们两个种族共同的祖灵已经将岐鸣星裁决给了我们梦象。你们在这个时候来到岐鸣星,是想做什么?是想故地重游,还是想提起当年的旧仇恨?霜齿,我可以非常自信地告诉你,我们梦象和你们想犸一样,都是神器的守护者。不光你们想犸拥有神器,我们梦象也拥有神器。我们守护的神器是掌控着梦境之力的昆仑镜。” 霜齿说道:“梦象之王,你不必紧张。我们的犸王骊齿早就告诉我们了,他和你已经代表我们两个种族在梦想之战结束时达成了谅解。他知道你们的神器守护者身份,也知道你们梦象守护着昆仑镜。我们来到岐鸣星不是为了挑起当年的旧仇恨。恰恰相反,我们是来了结那些不愉快的往事的。自从离开岐鸣星之后,我们就走上了一条崭新的道路。如今,我们想犸定居在岐梦之境以及神器轩辕剑里,已经不需要再和你们争夺岐鸣星的领地了。就在不久之前,我们收到了来自盟友羽光卫和人类的消息。他们号召我们这些神器守护者带着各自的神器共赴天崖之约。梦象之王,难道你们没有收到这些消息吗?” 钟笋说道:“我们没有收到。实不相瞒,我们守护的神器昆仑镜在梦想之战结束的时候,为了调和我们两个种族之间的纷争,牺牲了自己的一成力量将你们想犸一族送离岐鸣星,因此裂分为二了。如今,我们所守护的昆仑镜是两块碎片。所以,我们缺乏收到消息的途径。” 霜齿说道:“那么,我们就替羽光卫和人类将这个消息通知给你们。我们之所以来到岐鸣星,是因为我们知道,不管如何,你们最终都会到达天崖,和我们想犸碰面。为了避免将不必要的尴尬带到天崖之约的现场,我们决定提前来到岐鸣星,和你们了结当年的旧仇恨。我们希望,这次的天崖之约是一场气氛融洽的会面。” 月然、钟叶和风波看向钟笋,表示赞同。 雯姝说道:“钟笋,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为了昆仑镜的重圆,你们应该珍惜。” 钟笋对霜齿说道:“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我们四个都非常乐意听到你的这个提议。只不过,霜齿,我们到底该如何了结当年的旧仇恨呢?” 霜齿说道:“其实,梦象之王,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我们两个种族之间的旧仇恨已经只剩下一层心理上的隔阂了。只要我们双方都愿意,我们随时可以捅破这层隔阂,达成彻底的谅解。我想,这也是我们共同的祖灵十分愿意看到的。” 钟笋说道:“当然。霜齿,你说得对。我们梦象愿意和你们想犸达成彻底的谅解。我提议,就让我们在辰影公墓里完成这个谅解仪式。” 第三十八章 火树银花 第三十八章\/火树银花 —————————————— 霜齿说道:“好。梦象之王,就由我代表我们的犸王骊齿和你共同完成这个具有伟大象征意义的和解仪式。” 于是,霜齿与想犸们跟随着梦象四古贤和雯姝,来到了梦象的圣地辰影公墓。 站在靠近辰影公墓门口的香木架子前,霜齿看着架子上的镜子,说道:“我眼前的这面镜子一定就是你们梦象守护的神器昆仑镜?” 钟笋说道:“不错,这正是昆仑镜。不过,可惜的是,它已经不是一面完整的镜子了。如今,它是由两块拼合在一起的碎片组成的。只不过镜框被曾经的入侵者金御修复了。” 霜齿问道:“你们就没有想什么办法修复这件神器吗?” 钟笋回答道:“我们当然尝试了很多办法。我们一直把修复昆仑镜当做梦象族群的头等大事来重视。可是,我们所掌握的力量太过于渺小,根本找不到修复它的途径。” 月然说道:“不过,就在昨天,雯姝姐姐为我们提示了一个新的尝试方向。那就是解决导致昆仑镜裂分为二的根本矛盾,也就是我们梦象和你们想犸之间的世代仇恨。说来也真是巧了。就在我们分析完这个事情,苦于没有办法找到你们想犸的时候,你们今天就出现在了岐鸣星。这可能就是命运早就给我们设计好了的安排。” 雯姝说道:“是神器的命运将我们这些守护者的命运连接在了一起。我们应该相互帮助,解决我们共同的难题。” 霜齿说道:“不错。人类所发出的号召告诉我们,宇宙的命运正等待着我们每一族神器守护者去一起拯救。我们理应相互帮助,共赴天崖之约。如果我们想犸能够为修复昆仑镜贡献一点力量的话,我们十分愿意。” 钟笋说道:“感谢你们,霜齿。我们共同的祖灵会为我们的和解感到高兴的。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我们的和解仪式上出现。” 霜齿说道:“我对此很期待。让我们开始仪式。” 于是,梦象之王钟笋和犸王骊齿的代表霜齿共同在辰影公墓里开始了这次伟大的和解仪式。 钟笋和霜齿并排站立在一起,举起长鼻,吹响了呜呜的号声。飞鸟从障月森林赶来,围绕着辰影公墓飞翔着,鸣叫着。梦象花静静开放,开出芳香满园。 钟笋说道:“伟大的祖灵们,你们的子孙梦象请你们前来见证这个伟大的仪式。” 霜齿说道:“伟大的祖灵们,你们的子孙想犸请你们前来见证这个伟大的仪式。” 钟笋和霜齿共同说道:“祖灵们,梦象和想犸今日在这片辰影公墓里举行仪式,抛却往昔的旧仇恨,达成彻底的和解,从今以后相互尊重,相互帮助,共同走向和平的未来。请你们见证我们的这一伟大时刻。” 清光瀚动,祖灵明呈,萌犸象之灵支王和山月出现在了钟笋和霜齿前方的空中。 钟笋说道:“尊敬的萌犸象之灵,感谢你们出现在我们的和解仪式上。请为我们的和平和未来赐下祝福。” 萌犸象之灵说道:“噢,我们记得你的脸庞。我们上次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见过你。你是钟笋。你旁边的这个想犸是谁?” 钟笋说道:“感谢你们还记得我。我旁边的这位想犸是犸王骊齿的代表霜齿。他特意从遥远的地方赶来岐鸣星,代表犸王骊齿和想犸种族与我们梦象达成彻底的和解。” 霜齿说道:“尊敬的萌犸象之灵,我的祖先,霜齿向你们问好。” 萌犸象之灵说道:“啊,你们两个种族都是我们的子孙。当年,我们无法调和你们之间的矛盾,导致你们两个种族为争夺栖息地结下了世代的仇怨。后来,在你们的最后一战中,得益于神器昆仑镜的帮助,你们才解决了长久以来的纷争。现在,能看到你们放下往日的旧仇恨,达成了彻底的和解,我们感到十分地欣慰。其实,这个结果一直是我们期待已久的梦想。如今,这个梦想终于成真了。我们在这里宣布,你们两个种族达成了彻底的和解。我们祝福你们的未来。” 钟笋和霜齿说道:“感谢祖灵们!” 钟笋趁机说道:“祖灵们,当年,也是在这里,我和犸王骊齿在你们的劝导下达成了谅解,并且获得了神器守护者的身份。而昆仑镜为了调和我们两个种族之间的矛盾,牺牲了自己的圆满,将想犸送离了岐鸣星。数千年来,我们梦象一直在寻找办法试图修复昆仑镜。可是,我们一直没有任何进展。只是在上次的入侵事件中,两块昆仑镜碎片被入侵者金御拼合在了一起,镜框得以修复,但是镜面还是分裂的。现在,钟笋代表梦象请求祖灵们帮助我们修复昆仑镜。” 萌犸象之灵说道:“噢,是的。当年,为了保护你们两个争斗不休的种族,神器昆仑镜确实做出了巨大的牺牲。这是我们共同欠下的一笔债务。如今,尘埃落定之时,也是该我们偿还这笔债务了。” 钟笋说道:“祖灵们,请告诉我们修复昆仑镜的方法。” 萌犸象之灵说道:“昆仑镜失去的是梦力。其实,梦力只是从昆仑镜转移出去了,并没有消失。它们寄存在了梦象和想犸的梦境之中。你们要想修复昆仑镜,就应该去梦境之中收集梦力,还给昆仑镜。今天晚上,我会指引你们进入梦境,收集梦力,用于修复昆仑镜。” 钟笋说道:“感谢祖灵们的帮助。” 霜齿说道:“梦象之王,祝贺你们找到了修复昆仑镜的方法。我们想犸会全力配合你们的。” 钟笋说道:“霜齿,感谢你们长途跋涉来到岐鸣星为我们带来了希望。我们会铭记你们的恩情的。” 这一晚,在祖灵们的指引下,岐鸣星所有的梦象和到访的想犸都进入了同一个宏大的梦境之中。在这个梦境里,梦象和想犸出现在一座安放着昆仑镜的山峰上,无数畸形的梦魇恶魔正在朝着这座山峰发起进攻,试图夺走昆仑镜,将它彻底吞噬到梦魇之中。梦象四古贤和霜齿接受了守护昆仑镜,净化梦魇的任务。他们指挥进入了梦境的梦象和想犸,运用各自所掌握的力量,杀死梦魇恶魔,收集被净化的梦力,注入昆仑镜之中。 梦境之中,月圆之时,千星坠地,梦火燎原。现实之中,昆仑镜吸足了梦力,终于重新恢复了圆满。 第二天清晨,梦象四古贤醒来时,雯姝已经站在了被修复的昆仑镜前,欣赏着自己的身影。 雯姝对凑过来的梦象四古贤和霜齿说道:“看哪。昆仑镜又恢复了往日的面貌。” 月然说道:“我们完成了长久以来的夙愿,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钟笋说道:“不。我们还有新的任务。霜齿已经代表我们的盟友们,向我们发出了号召,共赴天崖之约。做为神器守护者,我们要带着昆仑镜前往天崖,共同挽救我们的宇宙。” 霜齿说道:“既然昆仑镜已经修复了,我正好借这个机会,正式邀请你们梦象四古贤和雯姝一起,搭乘神器轩辕剑,和我们想犸一道前往天之崖。” 钟笋说道:“哦,霜齿,感谢你提供的便利。我们正愁没有办法离开岐鸣星,去赴天崖之约呢。” 霜齿说道:“梦象之王,不必感谢。我们现在已经是盟友了。” 就这样,梦象四古贤带着昆仑镜,和雯姝一起,登上了轩辕剑。 然后,这把圣光宏剑带着三个守护种族朝着天崖航去。 以雪羽号为首的羽光卫宇航队已经航行到了一个巨大的星系团附近。从舷窗看出去,那个星系团犹如一株巨大的火焰之树。 紫翑看着那个星系云团,说道:“我航行了那么久远的宇宙,却还没有见识过这个星系云团。它看上去就像一株燃烧的火焰之树。” 榕不禁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进入寂茧时,在那块昭梦将军遗留的葛布上见到的一句话,于是说道:“‘斗象星文辰河章,火树银花漫天屑’。无边暗海,星辰册页,命运早已被预言书写。” 蓼说道:“光聚电解,万物鼎冶。榕,你们还记得那几句由汉代的贾谊所做的赋吗?” 兰说道:“‘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工说道:“我们的宇宙没准就是被无边的火焰包围着。” 衡说道:“数据显示,我们离天崖已经不远了。” 榕说道:“看来,就像预言早就提示过的那样,天崖就在这个火树一般的星系云团附近。” 衡说道:“那么我们可以将这个星系云团当作一个航标。我们最好给它取个名字。” 榕说道:“既然这个星系云团像一株火焰之树,我们就叫它火树星云。” 宇航队继续前行,绕到了火树星云的一侧,发现了一个被掩藏的星系团。那个星系团形如一朵巨大的银白色花朵。 榕站在舷窗边,看着那个星系团,说道:“看来,这就是预言里的‘银花’了。不如我们就叫这个星系团为银花星系。” 衡说道:“各位,海图提供的数据显示,天崖就位于这一带,在火树星云和银花星系之间的某个地方。” 紫翑说道:“那么,我们就和鲲族一起兵分两路,在这片区域寻找天崖。” 于是,羽光卫和鲲族分别行动,在火树星云和银花星系之间寻找着天之崖的精确位置。 没过多久,工就透过垂云墟的舷窗注意到不断有星际碎屑无端地消失在一处黑暗的所在。 工对旁边的榕说道:“榕,你注意到没有,那些暗色的星际碎屑都像受到了某种场力的吸引,飞向那片黑暗的所在,彻底消失了。” 榕仔细看去,说道:“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的。看来,那个地方一定隐藏着某些秘密。” 兰说道:“那里会不会就是天之崖呢?” 兰的这句话引起了大家的重视。 衡说道:“记得隐少曾经说过,天崖是一处能够湮灭一切可范畴的存在的物质断崖。照这句话来看,眼前这些星际碎屑似乎就是被湮灭在了黑暗之中。” 蓼说道:“那么,我们是不是基本可以判断,这处黑暗的所在就是隐少所说的能够湮灭一切可范畴的存在的物质断崖——天崖呢?” 衡说道:“不严谨地说,我们可以这么认为。” 榕说道:“这么说,我们终于到达了我们的探险行动的终点站。” 兰说道:“十多年过去了,我们这场漫长的远征终于即将接近尾声了。光阴荏苒,岁月如梭,我们身上的重担终于就要卸下了。榕,完成了这个天崖之约后,我要和你一起带着央火回到昆初,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山谷隐居。” 榕说道:“当然,我们会看着央火长大,把他培养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人。我们还会为央火张罗婚事,帮助他们照顾孩子们。” 衡和蓼说道:“我们两个会回到褚楚星,永久地定居在那里,让隐少做我们的孩子们的老师,教他们用诗意的语言歌颂星辰大海。” 榕说道:“工,你呢?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想不想和我们一起返回昆初?我们一起从浴谷走到如今,十分难得。我和兰真希望你还能和我们一起回到我们的母星。” 工说道:“我想做一个真正的战士。我想去寻找十罚之战的余痕,彻底清除这个宇宙之中残留的邪恶。” 兰问道:“工,你不打算继续担任央火的老师吗?” 工说道:“央火是个好孩子。我会尽可能地教会他最多的东西,然后再离开他,去追求我自己的理想。” 谈完这些,榕打开通话机,对紫翑和慕雪说道:“紫翑、慕雪,我们已经大体确定了天崖的位置。” 紫翑问道:“在哪里?” 榕说道:“在我们的前方,分布着漫天的星际碎屑,仿佛受到某种力场的作用排列出有规则的形式。其中一些碎屑不断飞向中心的黑暗之中,并湮灭消失了。我们判断,那处黑暗的所在就是天崖。” 紫翑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驻留在这附近,等待我们的盟友们到来。榕,你们是回到雪羽号来,还是继续留在鲲族的垂云墟里?” 榕说道:“我们还是继续留在垂云墟里。” 随后赶到的是皞鹿和影豹的宇航队。 皞鹿的语旸和语茗带着神器伏羲琴,驾驶着皞蓝6号宇航器,率先接近了昼鱼双子。随即,影豹的斑若和望月带着神器女娲石,驾驶着豹影1号,也接近了昼鱼双子。 久别重逢,大家都非常高兴。已经赶到的守护者代表们在垂云墟里举办了一场欢宴,畅叙情谊,讲述各自的故事。 就在大家欢歌笑语的时候,一道清光出现在了垂云墟里。 那是一道鸿门。走出鸿门的是虫洞、博蚕和琉晴三名印卫。 紫翑带着慕雪迎了上去,说道:“虫洞,我们终于再次见面了。” 虫洞说道:“是啊。当年的旧怨已经被时间贮藏成了历史。如今我们都可以放下它们了。只是,命运在我们这支羽光卫的灵魂和额头上留下了永久的印痕。” 紫翑说道:“虫洞,或许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因祸得福。” 虫洞说道:“这个说法有意思。紫翑,你带领羽光卫找到《羽律》所许诺的未来了吗?” 紫翑说道:“其实,自从我固执地实施暗泽计划并失败了之后,我就辞去了第一执政官的职务。现在,我们羽光卫的领导者是我身边这位年轻的慕雪。” 慕雪说道:“你好,虫洞委员长。我是羽光卫的第一执政官慕雪。我代表羽光卫对你们当年所遭受的不公正对待表示悔悟。我正式地向你们道歉。如果有可能,我们愿意补偿你们。” 虫洞说道:“这些话原本应该由紫翑来说的。” 慕雪说道:“原该如此。可是紫翑主帅已经不是第一执政官了,现在的第一执政官是我。我理应说出这些话。” 虫洞说道:“慕雪,你很好,很称职。当年的事情已经很久远了,虽然在我们印卫内部还有一些不同的声音,但是我可以代表大多数的印卫接受你们的道歉,谅解你们的过失。” 慕雪说道:“感谢你们,虫洞委员长。” 衡走上前,对琉晴说道:“你好,琉晴。听说你在羽光卫之中享有数学王女的美誉。我很期待和你交流数学知识。” 琉晴微笑着说道:“好啊,衡。我刚刚从一次闭关之中返回,有了一些新的感悟。没准我们之间的交流会触发一些意外的发现。” 衡说道:“但愿如此。” 就这样,印卫的代表们也加入到了这场欢宴之中。 第三十九章 神器前世 第三十九章\/神器前世 —————————————— 欢宴结束后,大家开始了自由的交谈。垂云墟里面好不热闹。 一位化形为人形的鲲走向扶摇和莹洁,说道:“两位尚鲲,一个外貌古怪的明亮长光团正在接近我们的昼鱼双子。” 扶摇疑惑道:“明亮的长光团?” 旁边的紫翑听到这个消息,说道:“会不会是轩辕剑?” 工问道:“什么?轩辕剑?我一直景仰着这把伟大的圣光宏剑。现在终于能够见到它了。” 紫翑说道:“我们准备迎接我们的盟友想犸。” 很快,轩辕剑就载着想犸代表、梦象四古贤、晶鸿雯姝接近了昼鱼双子。 在视讯连接中,紫翑代表大家对霜齿他们说道:“霜齿,欢迎你们的到来。我们正期盼着你们呢。” 霜齿说道:“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紫翑。神器轩辕剑的守护者想犸来赴这次的天崖之约了。我们还带来了一些同伴。他们是神器昆仑镜的守护者梦象和神器宇墨的守护者晶鸿。” 兰对梦象四古贤和雯姝说道:“雯姝、钟笋、月然、钟叶、风波,欢迎你们的到来。四古贤,昆仑镜怎么样了?” 钟笋说道:“兰,我们又见面了。感谢祖灵和想犸的帮助,我们已经成功地修复了昆仑镜。” 在扶摇和莹洁的邀请下,霜齿离开了停泊在昼鱼双子附近的轩辕剑,搭乘羽光卫的轨星往返仓来到了垂云墟里面。梦象四古贤带着昆仑镜,和晶鸿雯姝一起,也进入了垂云墟。 榕说道:“看看我们都已经凑齐了哪些神器。现在有鲲族守护的昊天塔,想犸守护的轩辕剑,皞鹿守护的伏羲琴,影豹守护的女娲石,羽光卫守护的神农鼎,梦象守护的昆仑镜。我们还差四件神器。” 虫洞说道:“我们印卫带来了崆峒印。” 工问道:“虫洞委员长,能给我们展示一下崆峒印吗?” 虫洞说道:“崆峒印是一股神秘的高维度信息流,存在于我们的脑海中。它的一个半现实的形态就是将我们印卫送到了这里的鸿门。如果你非要我展示什么的话,就请观看我们额头上的尺痕。” 晶鸿雯姝说道:“我在上一次游历四方的时候,有幸遇到了几位失散的同胞。他们告诉了我一个方法,不用牺牲自己的生命,就可以召唤出神器宇墨,也就是你们人类的传说之中的盘古斧。” 榕说道:“很好。我们又多了两件神器。下面就是等待东皇钟和炼妖壶了。” 兰向扶摇和莹洁问道:“两位尚鲲,你们到底是如何丢失炼妖壶的?” 莹洁说道:“是炼妖壶主动离开了我们。当时毫无征兆,我们也只能徒叹无奈。” 工说道:“如果不能及时地集齐东皇钟和炼妖壶,我们这次的努力就白费了,我们的世界将会像外面这些飞向天崖的漫天星屑一样坍塌进虚无之中。那样,我们的一切都会终结的。” 榕说道:“大家要有信心。我们的世界一定会被拯救的。我想信,我们人类能够召唤出东皇钟,而炼妖壶很快也会出现的。” 这时,又一道清光瀚动在垂云墟里。 就在大家疑惑这又会是谁的时候,一个声音先飘来了,吟道:“九万里志向常伴书间,几千年诗香醉了谪仙,清歌长剑,锦囊金锏,皆放休中堂案前。也曾风中少年,执笔乘霓垂天,也曾雨中痴恋,拽电抹斫群巅,叹可惜岁月多变。今不知向谁思念,只记得那天,罢欢宴,在路边,临别泪涟涟,扯断情牵,枉负了一顷心田,草枯鸿岩,花谢红颜。” 对于榕他们五个人类来说,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 一头身姿优雅的鹿走出了那道光门。 大多数守护者代表都看向语旸和语茗。 可是,语旸和语茗都说道:“我们并不认识这位。” 衡和蓼说道:“我们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这支层城探险队的组织者,叫做隐少。虽然他长着一副鹿的外形,但他是一名人类。” 隐少说道:“哦,你们好啊,拯救宇宙的英雄们!英雄济济,神器历历,榕,你们的这趟任务完成得很出色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 工抱怨道:“只是,我们的青春年华都耗费在这件事情上了。” 隐少说道:“工,说出你的心里话。你绝对不会为这个宏伟的任务感到后悔的,对不对?” 工没有说什么。 这时,隐少的鹿角上开始生出明亮的花蕾,渐渐地开放出耀目的花朵,散发出奇香,遍布了整个垂云墟里。 大家纷纷小声地议论着:“这是什么花啊?怎么这么明亮美丽,这么芳香宁神?” 晶鸿雯姝走上前,说道:“这难道就是圣光之花!看到这些璀璨的花朵,我不禁想起了我那隐藏在火树星云深处的故乡神枝星,以及关于十大神器的前世今生。” 大家都被雯姝的话提起了兴趣,纷纷说道:“美丽的晶鸿,给我们讲讲十大神器的前世今生。” 雯姝说道:“那还是我在神枝星的神枝幼凰园学习初级教材的时候,我们的老师文华教给我们的关于神器与十氏的传说。” 榕说道:“看来,这一定是一些史诗般的故事。” 雯姝继续说道:“在前世,十大神器分别叫做宙漩、维识、八荒枯荣、宇墨、龙判、王令三白、璞天国、龙香、生之烬、昆仑镜。它们分别秉承着缔造了宇宙的十龙之力。 宙漩秉承着时之龙掌控时的力量。它现在叫做东皇钟。它曾经的守护者是时盲。时盲只有二十名,由创宙之力直接塑造而成。他们被隔绝在时维度之外,无所谓永恒,却超越永恒,但永远也无法了解到宙漩的力量。其实,时盲并不需要守护什么,因为宙漩不会与时盲的意识有任何交集,它只与龙忆有关联。时盲只是一种象征,一种为道力设下的禁区的象征。严格来说,作为最不可能变节的守护者,时盲确实没有变节,他们只是好奇了,而原因则是荒劫影响到了禁护他们的时维屏障。渗过时维屏障的时间引起了他们的强烈好奇,导致了他们对时间和自身命运的思维探究。然而,创宙之力却将自己的挫败定性为时盲的背叛。于是,抹去时盲并重塑新的守护者被列入了时之龙的计划。 维识秉承着空之龙掌控空维的力量。它现在叫做崆峒印。它是宇宙的维度框架方案。实际上,它是变动的。这就是宇宙的不完美与令众生痴迷的根源之一。其实龙力一直在通过微调修补宇宙,只不过在维度这个方面的微调幅度有些出乎意料。曾经的一次维识紊乱差点就揉碎了所有事物的结构,是宇墨让出了自己的结构方式,平息了这场危机。从此以后,宇墨坍解到了无极微深,成为了玄水。维识曾经的守护者是一些负责监算维度风险的预警机器。他们都是在维度监牢中被随机制造出来的,成功越狱就是他们的上岗证,而维警则是他们的工种名称。维警的变节只是在龙力休眠期,未经请示便试图系统性完善维度框架。当龙眠之运结束后,他们被当做越权的罪犯送入维度监牢执行拆解。当然,他们对可能降临的冤屈早已做了安排,一个隐秘方案被传输出去了。当龙力不再愤怒之后,空之龙觉察到了这个方案。于是维警这个工种被取消了,空之龙决定测试这个新方案。 八荒枯荣秉承着能之龙掌控诸能的力量。它现在叫做昊天塔。它是宇宙的源能晶池。作为暗能、圣能、质能、电能、磁能、动能、化能、内能乃至灵能等等所有能量形式之父,源能受到了缔宇之力的特别爱护。缔宇之力从第二宙最大的黑洞泰子中切下一小块时空晶体,雕塑成九层塔,作为源能之池。这件神器曾经的守护者荒雪称它为八荒枯荣。八荒枯荣提供的源能帮助铸造了宇墨、龙判还有王令三白。荒雪是纳米级超导生命体,能完美地储存传输任何形式的能量,并能自由地控制这种过程,除了源能,因为源能会融化他们。为龙判淬魂时盛放圣光的能液就是被源能融化的荒雪。荒雪是由第一次荒劫的余波进化来的,拥有集体思维。缔宇之力审慎地选择了他们来守护因果与希望。然而他们辜负了这份信任。变节的荒雪渴望更深刻的进化。他们一次次地挑战源能储存,甚至不惜拆开九层塔,最终却落得个自取灭亡的下场,并为此宇遗逸出了扭曲的邪能。 宇墨秉承着暗之龙掌控暗在的力量。它现在叫做盘古斧。它由玄物质铸造而成。它的诞生要稍早于龙判。宇墨曾经牺牲了自己的形态,平息了维识紊乱,稳固了此宇的物质的维度结构。为表彰宇墨的功绩,龙力允许玄水做为龙力的使者,在宇宙中传播龙语。宇墨曾经的守护者是暗芝,一种寄生于暗壤的巨型菌性生命。他们对宇墨的自我牺牲十分不理解,渐渐变为怨恨。变节之后,暗芝贪婪地汲聚玄水的力量,希望发现某种方式重铸宇墨,哪怕只是铸出它的仿缩版,哪怕献出自己的生命。渐渐地,他们变异成了无法自控的墨芝。宇墨的铸造者对墨芝十分失望,决定彻底抹去他们的愚蠢和已经自行背弃的守护者资格。可以说,暗芝从未理解到宇墨的铸造者要他们守护的东西——开拓,以及开拓就意味着牺牲。 龙判秉承着光之龙掌控光物的力量。它现在叫做轩辕剑。它曾经的守护者咏圣是一种光晶生命,负责守护高尚与正义。咏圣的变节并不彻底。他们只是迷失了自身,自负地以为咏圣就是正义的标准与化身。咏圣有一件珍宝,名叫‘无缘’。在因为十氏变节而晦暗下去之前,那件珍宝叫做‘泳液之光’。在咏圣的传说中她又叫圣光长公主。轩辕剑是她的兄长,而她是龙力为轩辕剑淬入圣光之魂时盛放圣光的能液。圣光其实同时淬炼了兄妹俩,虽然他们之间体量相差悬殊。从泳液之光暗恋龙判而又注定无缘所引发的光涌中诞生了最初的几名咏圣。圣光长公主参与了十罚之战最激烈的一仗,深知龙判虽然斩碎了亿兆融魂,却没有消灭那种让她心悸的邪恶。而且,龙判凝聚圣能最后一击时,圣能与邪能发生了高维度燃烧,迸发出的炽光不知道将佩戴着轩辕剑之匙的咏圣长送到了哪里。于是,她冲进了炽光之心,意图穿过维度缝隙,去寻找轩辕剑之匙以及彻底消灭邪恶的办法。只可惜,等待她的是维度监牢。我后来听说,九鼎也进到了那里,想来,净化九鼎应该成了圣光长公主唯一的挑战,以至于她可能都完全没有觉察到维度监牢的衰变。 王令三白秉承着音之龙掌控音声的力量。它现在叫做伏羲琴。它曾经的守护者是硅元金属生命金蚩。据金蚩的传说,他们的祖先是由萃炼王令三白的琴弦时所剩下的亚纯粹合金铸造而成的。神器铸造者交给他们的使命是守卫音律与信仰的纯粹。在变节之后,他们对王令三白那依旧完美的乐音又爱又恨,并因为曾经坚定的信仰饱受来自内心的折磨。当十罚降临后,王令三白以一曲史诗般的挽歌为曾经高贵的守护者送葬。最后一位金蚩因为在挽歌面前虔诚地忏悔而获得了一丝宽容,被允许用自己的躯体化作一个匣子,盛放王令三白,去寻找新的守护者。 璞天国秉承着轮回之龙掌控轮回的力量。它现在叫做炼妖壶。它由轮回之龙主持设计并监督建造。它既是一种免疫机制,也是一套备用方案。璞天国负责囚禁那些与妖宇发生了平行共振的所有异类。这些异类能够产生负熵,扰乱此宇的法则秩序。璞天国正好从这些异类身上萃储负熵,用于应对源能散尽时的宇宙热寂。轮回之龙嘱咐帮助铸造神器的杂工玉俑打理璞天国里的琐事,并守护妖宇之脐。可惜,玉俑终于被妖类迷惑,随之变节,并泄露了妖宇之脐的位置。计划释放所有囚徒然后叛逃的玉俑们在得逞之前被自己失措释放出的负熵之云毁灭了。 龙香秉承着自由之龙掌控自由意志的力量。它现在叫做女娲石。它曾经失去了自己的形体。龙香拥有它的创造者灵魂之龙同样的品性——追求自由。龙香通常是以灵石的形体存在着,能唤醒星魂。它曾经的守护者是宣戒——自由的戒卫。在被守护者窃据后,龙香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形体,逃脱戒甲。宣戒得到的只是他们的克星——自由之毒。 生之烬秉承着生命之龙掌控生命的力量。它由生命之龙用永生之火独立铸造。为了这件寄托着龙择希望的神器,十龙各自贡献了一小段龙忆用于铸造,而铸成之后,生命之龙又私自额外赋予了它一滴自己的血。这是十龙在此宇留下的唯一的直接痕迹。和生之烬密切相关的是亿兆融魂。它是由窃据了生之烬的十氏之中心智最发达的焱虫狂热而偏激地误用生之烬的力量,蛊惑了几乎整个族裔数万亿个体献出生命,以那些扭曲的灵魂为材料炼就的一件邪器。作为生之烬曾经的守护者,焱虫是神器铸造者测试生之烬的功能时被保留下来的一个意外出现的优等实验成果。最狡黠的三只焱虫保留了自己的生命并共同掌管亿兆融魂。他们各自称呼亿兆融魂为噬光之渊、熄魂之寒、半神之佩,而他们自己则自称半神。半神之佩拥有理念级的黑暗、寒冷、坚度和邪恶,还有焱虫一族的集体记忆。它就像宇宙的系统漏洞。在十罚之战中,看到亿兆融魂被轩辕剑斩碎后,三只焱虫诡异地微笑着,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昆仑镜是唯一一件未更名的神器。它秉承着梦之龙掌控梦世的力量。相传,昆仑镜起源于第二宙开端后第一个觉醒的智慧生命体镜第一次偶入无边梦境大战独眼巨龙昆仑时张开六臂投掷十二支电矛意外地射中龙眼所崩落的一小块眼膜。慌乱中,镜拾起这块眼膜逃出了梦境,从此失去了梦的能力。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镜回想唯一一个梦境时,才发现那块差点被遗弃的眼膜能以梦力凝成观者的体魄穿梭时空。其实,梦之龙正是通过梦境制造了昆仑镜,昆仑镜也是靠吸收和制造梦力成长的。在镜将昆仑的眼膜碎片送出并辗转归于虚空生命酌影之后,酌影沉醉于梦力,爱护昆仑镜胜过爱护自己的生命。于是,梦之龙在选中昆仑镜做为体现自己的伟力的神器时,也默认了酌影的守护者身份。然而,荒劫之忆驱使酌影污染梦境,也逼疯了酌影。最后一位酌影在被梦魇彻底吞噬之前将昆仑镜抛向了一个路过的动力耗尽的晶歌气泡。当我用逃生舱的探物臂捡回昆仑镜的时候,听到镜中的自己发出了一声恐怖的呼喊——快逃!我带着昆仑镜漂泊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坠落在岐鸣星才摆脱了深深的恐惧。 据最为古老的传说中的猜测,缘力用缘能创造了十龙,进而由十龙创造了宇宙间的一切,譬如,维、时、空、质、能、意。缘力起于无,为道之萌芽。缘能并非能量,而是可能性。十龙创域的这个过程称为‘衰延’,又叫‘器化’。十大神器就是由十龙器化过程中剩余的次级缘能于第二宙凝铸而出的,分别秉承了十龙之力。其中,宇墨秉承了最多的次级缘能,支撑起了此宇的存在形式。所以,由它坍解而来的玄水又叫次缘。” 第四十章 大同先声 第四十章\/大同先声 —————————————— 雯姝的这一番话说完,大家都听得唏嘘不已。 隐少说道:“集齐十龙之力就可以观复,启太初,参赞宇宙心,延塑天命。” 工问道:“隐少,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选定我们来发起这次拯救宇宙的行动呢?” 隐少回答道:“因为,在这个宇宙之中,人类是最为独特的。人类的起源一直是一个未曾搞清楚的谜团。但是,我知道,是生命之龙的那一滴血赋予了人类秉承于十龙的独特的三魂七魄,决定了人类是万千物种之最灵。人类和十大神器之首的东皇钟有着最为密切的关联。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兰问道:“什么样的联系?” 隐少说道:“当其它九大神器聚集之后,只要有人类中任何一个慧脉纯净的成员在场,潜藏在慧脉中的龙忆就会被唤醒,东皇钟会籍由龙忆碎片凝结出它的真正形态——意识态。” 衡说道:“这么说,东皇钟是没有现实形态的了?” 隐少回答道:“是的。神器不是都具有现实的物质形态的,也有只存在于组成这个宇宙的精神界里的。比如,东皇钟就是意识态的,而崆峒印也只有半现实的形态,还有一半也是意识态的。” 蓼说道:“那我们在场的七个人类之中,有你所说的慧脉纯净的人吗?” 隐少说道:“当然有。不然,命运怎么会选定你们五个人担负这次拯救行动呢?” 蓼问道:“那么谁是这个最为关键的人呢?” 榕和兰有点紧张地看着央火。 隐少说道:“他就是问祭琮的持有者,层城探险队的队长,榕。” 大家都将目光看向榕。 紫翑说道:“那么,隐少,你就快指导榕召唤出东皇钟。” 隐少说道:“我们需要先集齐其它九大神器,才能开始召唤东皇钟。现在,我们还缺少盘古斧和炼妖壶。” 大家又将目光看向晶鸿雯姝。 雯姝说道:“我这就请来玄水。” 然后,雯姝就唱响了晶鸿最神圣的禁忌祭歌。 灵火从雯姝身躯上的晶化彩羽上燃起,照亮了大家的眼眸。大家仿佛看到了前往灵域之路。同时灵火之焰吸聚无极微深之中的暗能,聚出了一滴判分宇宙的最初液体——玄水,悬浮在雯姝的头顶上。玄水如同暗力的泉眼,仅需一滴玄水就能喷薄出坍解在无极微深中的澎湃伟力。事实上,玄水就是盘古斧。 语旸盯着那一滴玄水,说道:“这应该就是最小的一件神器?比昆仑镜和女娲石还要小。” 雯姝说道:“不,你错了。玄水远不只这么一滴。在遥远的海角,有很多的玄水。它决定了我们的宇宙的本色——玄。天命玄水,判而成宇。玄水开辟了我们的宇宙的结构,所以被人类传说为开天辟地的盘古斧。并且,它还是我们所使用的龙语的源头。” 工说道:“现在我们一共有八件神器了。隐少,我们又该如何取得炼妖壶呢?” 隐少说道:“炼妖壶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垂云墟的探测仪器就探测到了一艘正在快速接近的宇航器。 紫翑说道:“我们在场的一共有九支力量,分别是九大神器的守护者。不知道,炼妖壶的守护者职责落在了谁的身上?” 榕说道:“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隐少说道:“炼妖壶正在带着它的守护者到达。” 扶摇对正在靠近昼鱼双子的炼妖壶说道:“炼妖壶的守护者们,欢迎你们!我们正在期盼着你们和神器炼妖壶的到来。就差你们所携带的这件神器,我们就可以召唤出东皇钟,集齐十大神器了。请你们登上我们鲲族的垂云墟,和我们这些已经先期赶到的守护者们相聚。” 当炼妖壶的守护者们登上垂云墟,出现在其他守护者们面前的时候,在场的羽光卫、印卫、鲲族、人类、皞鹿、影豹都无比地惊讶,纷纷说道:“怎么可能!这些萤蜚怎么可能和我们一样拥有守护者的身份!隐少,这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玩笑吗?” 其实,那些出现在大家面前的生物只是外表和萤蜚相同的明蜚。 明蜚女王明菲说道:“你们好,守护者们!请不要误会。我们不是邪恶的萤蜚。虽然我们的外形和萤蜚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我们是另一种不同品性的生物。我们已经摆脱了我们的遗传学祖先萤蜚的邪恶本性。我们叫做明蜚,是一种向往光明的生物。我们已经和萤蜚彻底划清了界限。实际上,是炼妖壶自己选择了我们做为它的守护者。” 看到大家难以接受的表情,隐少说道:“各位,我知道,萤蜚给太多的生命带来了言述不尽的苦难。对此,我表示非常地难过。但是,万物皆有阴阳,我们身上的善恶也非永恒不变的。萤蜚的邪恶,明蜚的善良,都是这个宇宙之中的无尽变化的一种形式。外表不能决定什么。希望你们大家能够接受这些外貌突兀的明蜚。我相信,即使你们大家都是神器的守护者,都是有着荣誉和尊严的英雄,但是,你们无法否认,你们的种族也被无处不在的邪恶沾染过。我们应该承认明蜚的守护者资格,就像我们必须承认我们都有尚未泯灭的恶的熏习。我们理应接纳明蜚,就像我们必须接纳我们自己的善恶一般。” 虫洞率先说道:“不错。隐少说得对。我们不应该对外貌和萤蜚类似的明蜚有什么偏见。记得当年,我们这一支羽光卫发现《尘影》之中记载的羽光卫罪恶历史的时候,就遭到了族群的不解和放逐,经历了太多的苦难。” 紫翑接着说道:“而后来,当我们这些实施放逐的羽光卫理解到了自己的错误的时候,悔恨再也无法消除。即使是我们这些自诩为一亿昆初年以来宇宙之间进化得最为完美的羽光卫,也有着无比黑暗的历史。所以,我们没有理由拒绝承认这些明蜚们的守护者身份。” 榕说道:“欢迎你们,炼妖壶的守护者。我们需要你们的加入。” 明菲说道:“非常感谢!我是明蜚女王明菲。我们明蜚希望能够和大家一起守护神器,守护这个世界的安宁。” 榕说道:“当然。我们很高兴有你们的加入。现在,十支守护者力量都到齐了。让我们共同参与这场拯救行动。” 这时,舷窗外的远处,那些漂浮的星际碎屑正在以更快的速度飞向天崖,湮灭在黑暗之中。 紫翑说道:“你们看哪。那些星际碎屑正在加速走向湮灭。” 隐少说道:“这是一个信号。天崖的虚无灭场正在加强。这是荒劫正在降临的兆头。榕,是时候由你召唤出东皇钟了。兰,还有这位小央火,还有工、衡、蓼,以及你们在场的所有守护者代表们,是时候跟我们这次的拯救行动的队长和最为伟大的英雄告别了。” 兰、央火以及大家都十分不理解地看着隐少。 兰问道:“隐少,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应该和榕告别吗?榕要去哪里?” 隐少语焉戚然地说道:“我很抱歉,我的朋友们,为了召唤出东皇钟,抵御荒劫,拯救我们的宇宙,榕必须离开我们,先一步去往灵域了。” 工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榕会因此而失去自己的生命吗?” 隐少默然点头,说道:“是的,各位。这是榕和我们大家都必须面对的牺牲。榕,我很内疚。在召集你们五位好伙伴组建层城探险队的时候,我向你们隐瞒了你身上担负的这一必然命运。召唤东皇钟需要龙忆碎片,而龙忆碎片就潜藏在你的灵魂之中。这也许是一种巧合,也许是一种必然。在龙忆碎片凝结出东皇钟的时候,你的灵魂会被带离身体,穿过天崖,前往灵域。总归是要有人做出这个牺牲的。榕,陡然让你面对这样一个出乎意料的残酷命运,实在是对不起。我担心这样的命运会压垮你的意志,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才告诉你。对此,我也是十分地难过并且无奈。榕,你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和最牵挂的人聊一聊。” 榕看向兰,看向央火,看向工、衡、蓼,看向紫翑他们那些盟友,百感交集,良久,才说道:“各位,我的旅程即将走到尽头了。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们。我要先你们一步去往灵域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扶摇和莹洁说道:“在我们鲲族的传说之中,那些曾经完成了昼鱼之路的鲲的灵魂就是去往了灵域。榕,我希望我们的前任尚鲲翼若会在灵域带着七彩光云迎接你的灵魂。” 榕看着化身人形的莹洁眼中融动的泪光,点了点头。 兰拉着央火的手,说道:“孩子,你爸爸就要永远地离开我们了,和他说点什么。” 央火问道:“妈妈,爸爸为什么要离开我们?” 榕蹲下身子,看着央火的眼睛,说道:“央火,爸爸要去向神汇报你的乖巧好学,然后留在神的身边,为你和妈妈祈福。好孩子,你要照顾好妈妈,要听工叔叔、衡叔叔、蓼阿姨和妈妈的话,知道吗?” 央火说道:“好的,爸爸。我知道了。我会想念你的。爸爸可要记得跟神提一提我悄悄告诉你的愿望。” 榕在央火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说道:“爸爸会的。央火,以后你要照顾好妈妈,还要跟工叔叔、衡叔叔和蓼阿姨好好学习。苦难是酿造成功美酒的稻米,而美丽的灵魂就是不可或缺的酵母。” 央火说道:“爸爸,我会的。” 榕站起身,和兰拥抱在一起,说道:“兰,带着央火好好地活下去。我会在星空的尽头为你们祈福。” 兰说道:“我真想和你一起离开这个尘世,但是又舍弃不下央火。” 接下来,榕和工、衡、蓼以及在场的守护者代表们一一话别。 伏羲琴响起了优美的音乐。 隐少说道:“榕,是时候上路了。我们需要一些观念的改变,以帮助你暴露出潜藏在慧脉之中的龙忆。榕、工、兰、衡、蓼,还有央火,你们跟我过来,接下来是属于我们人类的内部对话。其他的守护者们请准备好九大神器,迎接东皇钟出世。” 于是,榕他们六个人跟随隐少来到了大厅的一角。 隐少说道:“我将告诉你们一些我对时轮和天命的理解。 长期以来,人类一直以为时间应当归属于物质性的范畴,而天命应该归属于精神性的范畴。但是,这些神器却告诉我们,人类眼中宇宙精神的化身——天命,其实也是宇宙自身的自然生命历程的一个重要部分,在宇宙的层面也可以归属于物质性的范畴,就像人类的生老病死一样有着客观性。而时间的本质意义反而只是了解宇宙生命洪流的一个意识性量标。就比如黑洞中坍塌的时间既不会坍塌到过去也不会坍塌到未来,在物理的宇宙中没有过去和未来,再遥远的宇宙角落也处于同一时刻。宇宙没有地方时。时间的唯一形态就是现在,只不过被意识化为一段段有前后顺序的弦。这些弦接续成了标量宇宙生命大轮回的时轮。这些共同表明,宇宙的本质如同时轮和天命一样,既包含物质性也包含精神性。 时乘龙以御天,命化理而行轮。天命与时轮做为一对最为复杂的矛盾,相纯相杂,相濡相染,既催生了宇宙间的无尽璀璨,又秩序着万千众有,起于大道,并最终归于大道。” 榕说道:“我仿佛看到了范围宇宙的二十阶时间之流,看到了正在我的意识海洋之中苏醒并融聚的龙忆碎片,看到了东皇钟的形态。” 隐少说道:“榕,东皇钟就要出世了,你也将离开我们了。如果还有什么话,就快说。” 由于龙忆的搅扰,榕的意识已经快要有点不由自主了,但他勉力支撑着。 榕将兰和工的手握起,放到一起,说道:“兰、工,我知道你们的心底还对对方有着一份牵挂。我走了之后,你们要在一起,好好生活。我很乐意看到你们在一起。” 然后,榕又取下自己的剑,交给工,并说道:“工,照顾好兰和央火。这个世界上的邪恶还没有被消灭,你们还需要继续守护它。” 工接过车干剑,将自己的手和榕、兰的手握在一起,说道:“我会的。榕,我会代替你在这个尘世好好活下去,守护好兰和央火,完成你未尽的职责。” 隐少说道:“你们的情谊感动了我。榕、工,告诉你们一件秘密。其实,榕的灵魂原是一小块未被圣光完全净化的融魂碎片,而工的灵魂正好是被这块融魂碎片散射的邪恶污染了的一缕圣光。你们两兄弟的生命都和这个宇宙息息相关。央火的未来也是如此。” 衡和蓼也将自己的手掌叠放在榕、工、兰的手掌上,说道:“再见了,榕。我们会将你的故事写进诗中,并永远想念你。” 隐少说道:“当年我们分别时,我赠送给你们五个人的那个小匣子还在吗?” 榕从身上拿出当年的那个小匣子,说道:“你说的是这个。” 隐少说道:“没错。就是它。打开它。那是我为你们写下的五星墓志铭。” 工接过匣子,打开来,只见那三块金属片上出现了字迹: 榕和工,他们总是渴望血与火的洗礼,其实,他们就是血与火!命运已经为他们雕刻了足以傲视时光的铭碑! 衡和蓼,他们用光明与黑暗浸染自己的羽毛,航遍一千光年又一千光年的宇宙,追求最圣洁的星辰,其实,他们就是星辰!他们教导自己的后代聆听星辰的欢歌笑语! 兰,她时常暗自思索万物的意义并为之迷茫,其实,万物的意义就澎湃在亿兆生灵的命忆里,沿着时轮涟漪的曲调荡至远方,点亮暗海浮辰!燃烧诸神血脉! 刚听工念完五星墓志铭,榕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说道:“啊!我看到了!在一片精神的光明海洋里,悬浮着十大神器之首——东皇钟!” 榕的身躯漂浮起来,躺在空中,灵魂离开了这个世界,只留下最后的一段声音回响在大家的耳畔,说道:“乾天称父,坤物称母。人其最灵,法道中处。万在生生,圣德衍出。博爱近仁,一体无故。裁量众有,礼乐开福。越光阴而客百代,延天心而及万古。” 十大神器终于聚齐了,并灵灵交应,开始苏醒蕴藏的十龙之力。 海角龙音响起,说道:“英雄们,我是十龙的代言者。十龙知道了你们为延续这个宇宙的生命所作出的努力,他们答允了你们的请求。十大神器正在用它们秉承的龙力封印天崖,阻止荒劫。” 大家看向垂云墟的舷窗之外,小声说道:“看哪。那些星屑停止了,不再飞向天崖。” 隐少说道:“是啊。终于,我们得救了,我们的宇宙得救了。宇宙已经焕然一新。各位,我也该走了。” 说完,隐少走向一道光门,并吟道:“ 美丽的宇宙拉开帷幕, 天国乐绕长风吹雨, 难计较芳龄几许。 我们行走在时轮之下欢歌阔步, 往日不曾虚无, 未来还由艰苦。 大佛何必为此世间哭, 一滴泪花开出眼中海宇悟, 两尺脚印织就心间信仰笃, 量洪荒万古, 至漫漫修途无尽远路点点星珠。” 还没等大家回过味来,霜齿就说道:“各位,我收到消息。刚刚,轩辕剑内部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既然我们的宇宙已经得救了,不如我们一起登上轩辕剑看一看。” 原来,随着十大神器齐聚,犸王骊齿和人类的祖先伏羲、女娲,都从轩辕剑的圣坛半心出来了。经过在半心之中的长期修炼,他们已经成为了“光之圣”。 骊齿、伏羲和女娲,一起走进了轩辕剑的会客花园,和赶来的神器守护者们见了面。 霜齿向大家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的犸王骊齿。旁边这两位人类就是伏羲和女娲。他们在很久以前一起进入了轩辕剑的圣坛修炼,如今终于出来了,并且已经成为了光之圣。” 工惊讶地说道:“什么!你们两位就是我们人类的祖先伏羲和女娲!你们看上去还这么地年轻!” 伏羲和女娲说道:“是的。我们得益于伏羲琴和女娲石的祝福,获得了长寿和驻颜的恩赐。然后,我们跟随想犸一起进入了轩辕剑,获得了更加珍贵的修炼机缘。轩辕剑告诉我们,第三宙的这一次劫难已经渡过,它要去宇宙的边缘了结一些遗留的往事。我们将会跟随它一起去度化前宙遗留的机缘。” 兰说道:“我们代表昆初的人类,祝福你们的行程。” 伏羲说道:“当年我们进入半心的时候,将规和尺也带了进去。如今,它们已经被炼化成了五件圣器。我们叫它们‘五屯’。现在,我们就把这五屯交给你们五名人类守护。” 说完,伏羲一挥衣袖,五件光辉灿烂的圣器就浮空而现。 伏羲用手轻轻一拂,将一件手掌长的形如克莱因瓶的光晶物体送到了工的面前,并说道:“工,这是太液舟,可以装下此宇之中所有的玄水。我将它赠给你来保管。它可以打开妖宇之脐。你要守护好它。” 工接过太液舟,点了点头,小心收好。 女娲用手轻轻一拂,将一件圣器送到了央火的面前,然后说道:“央火,这是抟洪玲,能够毁灭最坚贞的善念,也能够抹去最顽固的恶根。希望你能够好好使用它,并不被它所左右。” 接着,女娲又将一件如同阴阳鱼般追逐游动的圣器拂到了兰的面前,说道:“兰,这是死生璇,拥有扭转生死的力量。希望你能掌控这种珍贵的能力,造福那些渴望命运眷顾的虔诚者。” 然后,女娲又将一件形如萤光水母的圣器拂到了蓼的面前,说道:“蓼,这是珑星网,珑络着星辰的命运。希望你能够领悟它的神秘力量,守护辰海的秩序和安宁。” 最后,伏羲将一把独特的尺子拂到了衡的面前,说道:“衡,我将这把量间尺交给你,希望你能够好好地使用它。它又叫咫尺,是时轮之影度,也是天崖之梯,能够度量时空之宏末,沟通诸宇十宙。” 然后,骊齿将一双兢光靴送给了央火,能帮助他在光上行走。 在离开之前,伏羲和女娲向人类和明蜚们讲述了昆初之战的故事。并且,女娲准备履行昔日对衍所许下的诺言,用龙香复活衍的精神,让她附着在某个明蜚的身体里。但明蜚们阻止了女娲。他们希望衍与先能相守安息。 随后,轩辕剑中那些享客们在前往灵域之前,告诫了守护者们,说道:“虽然第三宙的命运得到了延续,但是,天命依然脆弱,诸恶正源源不断地从同样得到了延续的天命与时轮的矛盾中产生,遍及宇宙的每一个角落。唯有让梦之花开遍宇宙,才能护持天命。” 于是,人类和梦象被推选出来,带着昆仑镜,去寻找时之壤——能理解时之本质的智慧,播撒梦之种。 轩辕剑中那些最正义的古老灵魂们留下了一个被认为起源于第一宙的涉及灵魂本质的传说:宇宙需要轮回的个体灵魂来支撑天命的成长,以对抗来自灵域的湮蚀,而在足够多的梦之花的熏染下,神农鼎可以炼化出一种能够合天命于永恒的生命形式。或许到那时,众生就能够真正了解到缔造了宇宙的龙的面貌。 在新一代的守护者们带着各自的神器离开之前,晶鸿雯姝告诉大家:“如果有神的话,那么关于神格的知识就存在于神器中,存在于对灵魂、自由意志、天命、梦境和信仰的感悟中,但即使已经悟到了时轮的门槛前依然不可能完全地了解它。” 就这样,十支守护者种族离开了天崖,返回了各自的家园。 语旸、语茗和斑若、望月返回圾旅星之后,发现圾旅星的生态因为逆旅火山的一次大规模喷发而剧变,留守的影豹和皞鹿因为生存竞争而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战争的阴影如同浓密的火山烟尘一般弥漫在逆旅火山的四周。作为两个种族的领导者,语旸、语茗和斑若、望月没有办法调解这场战争,并且不可避免地将自己卷入了冲突之中。 在扶摇和莹洁返回扶莹星之后,夜鲲们编订了《未来生活指导纲要》,确立了鲲族的新教——夜鲲之仰。 所有的印卫和羽光卫集结在艾司星。羽光卫重新接纳了曾经被放逐的印卫。当慕雪和虫洞完成了羽光卫的团圆仪式的时候,紫翑翻开《羽律》初本,带领大家重新温习信仰之章。司阳之光照射在羽光卫的肌肤之上,泛起最为明亮的辉芒。羽光卫们都感觉自己的身躯变得轻盈,渐渐浮向空中,可以自由地行走在光上。 虫洞禁不住问道:“紫翑,这是怎么一回事?” 紫翑缓缓合上祷柜之中的《羽律》初本,说道:“我想,这应该就是《羽律》许诺给我们族群的光明未来,我们身为羽光卫的终极理想——羽化!” 虫洞说道:“看来,崆峒印留给我们的秘密也该展示出来了。博蚕、琉晴,你们可以打开崆门,让我们以羽化之身离开这个尘世了。” 博蚕和琉晴凌空打开了一道光门。 羽光卫们纷纷穿过崆门,离开了。 紫翑在统计羽化名单时唯独没有看到慕光,于是他在崆门前止步了。看到紫翑停了下来,鉴羽也停了下来。 虫洞问道:“紫翑,大家都已经离开了,也该我们上路了。你为什么停下来了?” 紫翑说道:“我还有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没有做。我不走了。” 虫洞说道:“哦。那么,这些还没有在尘世玩够的孩子们就都托付给你了。” 紫翑说道:“好的。虫洞,你去。” 虫洞向旁边的鉴羽说道:“鉴羽,我们走。就剩我们两个了。” 鉴羽说道:“不。我也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我也不走了。” 虫洞说道:“哦。那么,你过来,鉴羽。我将崆峒印的秘密交付给你,并将印卫儿童们也托付给你。” 鉴羽上前,让虫洞将他的额头靠近自己的额头。一道标志着崆峒印秘密的尺形印痕就出现在了鉴羽的额头上。 紫翑和鉴羽带着生之烬、《羽律》初本、六十四枚度星梭以及仅有的几千名羽光卫和印卫儿童返回了暗泽星。 从此,慕光和紫翑带着留下来的孩子们居住在泪光湖畔的慕翑学园,成为了玳猪的导师,并守护着他们未曾透露的秘密。鉴羽则带着崆峒印之秘定居在了陨玳峰下,管理停泊在野火草原上的度星梭。 工、兰、衡、蓼和央火,搭乘轩辕剑,带着经过净封的九鼎返回了昆初,准备将它们安放在永垂湖畔。 此时的昆初已经和榕他们一行上次离开时大不一样了。人类重建了信仰、科技和社会体系,并再次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未来社会的曙光即将破晓而升。 定鼎之日,艳阳泼洒,百鸟来歌。 经昆初儿童共决,永垂湖更名为“大同”,并在湖畔竖立了一座新的纪念碑,名叫“启程”,上书:“ 绚烂之极平淡处, 繁花否尽大同出, 万载华夏十龙护, 亿兆星辰点心烛。” 在纪念碑和列星屏风落成典礼上,兰、衡、蓼分别说道:“ 让无量星辰为所有的往生照亮航程! 让无际暗海为所有的英灵吟响赞歌! 让繁繁诸圣为所有的信仰写下戒律!” 央火拿出衡和蓼赠送的一包咏仙花种子,和昆初的儿童一起将它们种在了大同的湖岸周围。它们的叶子长成红艳艳的一大片,并开满了黄灿灿的咏仙花。 工将榕的佩剑交给央火,说道:“孩子,这是你的父亲留给你的职责——守护这个来之不易的世界。” 然后,工、兰、衡、蓼和央火,借口隐居净土,带着五屯离开了。 …… 银花朵朵星河浇,置身天崖海角,梦里乡关迢迢。饮色比鹪鹩,恋罢红尘纷扰,覆手云霞做诗稿,月上煮酒烧。一尊岁月潮,邀太白千年不老,万古绵愁共销。林下风犹笑,却问仙家道,附耳轻声告,一曲鸿岩草。 …… 从此,昆初岁月静好,人类祥和安宁。 …… 然而,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一章 理想国 此宇的第一缕光明舒展开了。光明的神识不知道自己是在动还是在静,但却知道自己正被另一个神识凝视着,那就是黑暗。黑暗濡进了光明的每一微末,泯灭着光明的痕存。光明惊讶于与自己截然对立的黑暗竟然可以和自己濡染调和。黑暗理解到了光明的这种惊疑,便将一缕意识传导给了光明,从而告诉光明,光起源于暗的湮灭。光明拒绝接受这些,并收敛自己的微末,向黑暗宣战。于是,在光明与黑暗的锋弦上,时空开始扩张,物质开始生长,能量开始虚实……光明将神识注入理念,铸造了第一批武器,为自己开疆拓域,并建立了一个仁域天国——光洞。 传说,这就是某个神秘族群的先知梦见的第一宙的起源。 —————————————— 第一章\/理想国 —————————————— 踵海西上,遥远的海风吹过昆江林梢的岁月枯荣,吹过千夏瀑群的烟雾迷蒙,吹过离群隐士的小屋和烟囱,吹过勇毅旅者的须发和面容,一路吹上了昆初高原,一直吹到了永垂湖畔,吹进了红艳艳的咏仙花丛中,安歇在黄灿灿的五星花瓣上,与花香一起,悠闲地看着永垂湖的波起澜重,看着圣山永耀峰的洁白倒影。 几百年过去了,在永垂湖畔,那首久远的《五星如耀》时常被朝圣的旅者轻声吟诵。传奇的故事变成了孩童们口中的歌谣。“启程”纪年碑卓然耸立,傲视着昆初高原上的物换星移和沧桑恒久,像大地之钟的指针一样默默地用它修长的影子翻动着昆初的新历史,为其标上章节和页码。蓝天白云之下,洒满阳光的列星屏风上又添加了不少熠熠生辉的名迹,被特意留空的第一到第四屏上也添上了一些通过考古确认的前代伟人名迹。遗憾的是,许多伟人的名迹被多灾多难的历史淘洗得已经无法定论,只能采用留白这种争议最少的方式铭记在列星屏风上。肃穆的九鼎安立在时光之流中,见证着永垂湖畔的一场场典礼和典礼上的一幕幕欢聚离别,见证着昆初和昆初人的岁月静好。当然,最为历久弥新的仍不过是圣山永耀峰的洁白倒影。 说不清从何时起,昆初的人们逐渐相信,永耀峰的洁白倒影指向着阿赖耶错的彼岸,指向着只有高尚灵魂才能到达的众香国,而要想让自己的灵魂到达众香国,就要在现实的生活中修尚自身。渐渐地,昆初的人们形成了探索世界,认识自身,奉献他人,客善自然的文化传统。得益于这些优秀的文化理念,昆初的人们努力地发掘自身的潜力,怀着仁爱的理念探索世界,将大量的生存空间退还给大自然,构建起了一个科技昌明,人文荟萃,文明高度发达的社会。甚至,昆初的人类还将文明的臂指伸出了太阳系,和相邻的文明建立了常态联系。 如今的昆初已经没有国界,人类同处于一个和谐融洽的社会体内,定居在几个以超级城市为主体的聚居带上,保持着相对稳定的人口规模,与昆初的自然生态系统和谐共存着。至于曾经的那个凝聚着无数荣光的国家名称,现在已经无人挂怀。昆初的人们甚至都没想起来要荣止它。或许,不妨认为,如今的昆初就是大熔融之前的古昆初人向往的理想国——一个生长着红叶黄瓣的五星花的善美国度。 虽然昆初的人们已经很少记起这个国度的名字,但却还保留着徒步跋山涉水前往永垂湖畔朝圣的成年礼,以及在成年礼上种下一颗咏仙花种子祈求福报的传统。也正是得益于这一美丽的传统,永垂湖畔的咏仙花极目难穷,蔚然可观。 在永垂湖畔,还有一株伟岸的树木矗立着,仿佛纪年碑的守护者一般。那是一株十分稀有的树木——崇圣杉。它有一个十分美丽的名字,叫做“曦铃”。每当圣洁的晨曦像不知名的半神织就的纱衣一般披挂上它的梢叶的时候,就会有轮值的雪鹰站在它的枝头,面对初阳发出嘹亮的鸣叫,充当晨铃,唤醒大地和万物。所以这株崇圣杉就被叫做曦铃。它是由人类的最后一位王子在他暮年的时候亲手种下的,而和还是种子的它一起被邮寄到昆初的那包崇圣杉种子来自于一位神秘人士的馈赠。曦铃称得上是昆初年岁最老的一株崇圣杉。让人感到遗憾的是,由于昆初高原的气候特殊,曦铃生长得并不是很轻松。如果不是靠着崇圣杉的顽强品格,加上昆初的人们百般呵护,它难以生长得如此伟岸,甚至坚持不到现在就已经倒下了。 在昆初的民间,流传着一种有争议的风俗,那就是“丝相”。一部分年轻的情侣们来到永垂湖边朝圣的时候,会将各自准备好的一根丝带交给由恋事社配对给他们的智能陪伴机,一起望着这个会一直陪伴他们很多年的可爱丘比特将两根颜色各异的丝带系到曦铃的下部枝杈上,让两根丝带相互缠绕成一个同心结,寓意永远“丝相思相”。这么浪漫的风俗,自然不止年轻的情侣喜闻乐见,就连那些年龄大些的情侣也有很多参与。 但是,也有一些人认为,这种风俗亵渎了曦铃的身份。在这些人的观念里,曦铃,这株由昆初最后一位王子亲手种下的崇圣杉,昆初最为高龄的崇圣杉,是一项珍贵的文化遗产,而丝相这种未经法例规范的风俗将世俗的尘泥沾染到了尊贵的曦铃身上,在一定程度上遮掩了曦铃的尊贵伟岸,虽然他们也说不出这种遮掩的程度到底有多大。 这种争议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但却并不影响曦铃的下部枝杈挂满了七彩流光的同心结,证明着,讲述着,遗憾着,发生在昆初的一段段曾经的、现在的、不再的爱情故事。一代代的同心结风化在岁月与苦难的磨砺之中。是的,即使是在理想国,也是有苦难的。因为,苦难也是众多理念的一员,所以它无处不在。不过,这并不影响一代又一代的情侣们站在苦难阶石之上,让他们的丘比特在密布的同心结缝隙间系上新的同心结。 这一天清晨,恰当雪鹰敛翅曦铃嘹亮之时,一群年轻的旅者走出曦铃小窖旅店,来到了永垂湖畔。 昆初的人们自从奉行客善自然的信条后,便开始自觉收缩自身的活动范围。人们渐渐达成了一致,认为昆初高原的自然环境承载力有限,不适合大量人类长期居留。于是,人们决议对来往永垂湖的朝圣行为进行规范。不管是搭乘公共飞行器的团体朝圣行为,还是徒步往来的成年礼队伍,都必须事先完成申请才能获得在永垂湖畔休息、停留、参观的资格。为此,人们特别设立了永垂镇,驻扎人员,负责管理参观者和囤放的物资,保护永垂湖区域。紧邻楸莎起降场的空港局负责核发湖区的通行票证。拥有票证才能在镇子上就餐,住宿,参观湖区的古迹。当然,这些都是的。 曦铃小窖是唯一一个建在古迹区边缘的旅店。为了保持古迹区的风貌,曦铃小窖是建在地面以下的。在地面上是看不到旅店主体的,只能看到一座大亭子挂着写有“曦铃小窖”字样的名牌。其实,那座大亭子就是旅店的日常入口和出口,它的屏风后面装着四部升降梯供人们上下于旅店和地面之间。除非遭遇紧急情况,否则入住的旅行者和工作人员一律从这里出入。曦铃小窖只对前来举行成年礼的年轻旅者开放,所以规模不是很大。 昨天傍晚,这一群年轻的旅者终于结束了长达九个月的漫长旅程,徒步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这一行十多人都是从昆初平原区域来的。他们原本三三两两一伙,在旅途之中偶遇,便结成了队伍,一起行走。在漫长的旅途中,会有无人机定期给他们递送补给。但即便如此,那趟旅程依然充满着需要克服的困难。 夕阳照在他们的鞋尖上,仿佛在抚慰他们疲惫的双脚。年轻的旅者们露出灿烂的笑容,拽了拽腋下的背包肩带,朝着港务局的方向走去。他们的背包个个都很大,都装得满满的。那里面装的都是这些年轻旅者在旅途中收集的纪念品。对于绝大多数的昆初人来说,成年礼之旅是他们唯一一次在昆初徒步穿越广袤自然区域的旅程,以后都没有机会深入昆初的大自然了。对于昆初人来说,想要自然观光,只能看博物馆的纪录片,或者去虚拟体验馆;想要野外探险,对不起,请阅读《自律信条之客善自然》和《禁止野外探险法例》,或者去其他的星球。在昆初,唯一的例外机会就是成年礼之旅。所以,每一个踏上成年礼之旅的年轻人都会准备一个大背包,用来装自己在旅途中收集的天然纪念品。这也算得上是信条和法例之外的一点温情。 进入港务局的业务厅后,大家依次在自助机上签结了无人机递送补给协议,向学业社报告了徒步旅程的结束,获得了撰写《成年礼旅程心得》的专用电子稿纸。然后,大家陆续前往面鉴窗口,核取了小镇的通行票证。 大家站在大厅里,讨论着住宿的事宜。 他们身后的面鉴官放下手中的水杯,礼貌地说道:“我注意到,你们都是前来湖区完成成年礼的大学生。” 一名旅行者转过身来,微笑着说道:“是的,面鉴官。我们正在讨论该入住哪家旅店。尴尬的是,我们的选择并不多。” 那位面鉴官说道:“你们听说过曦铃小窖吗?那里只接待前来举行成年礼的旅者。为什么不去那里感受一下呢?” 另一名旅行者说道:“我好像听说过这个旅店。不如,我们都去那里入住。” 大家很快就达成了一致,决定去曦铃小窖住宿。 那名面鉴官露出微笑,拿起水杯,准备喝水。 一名旅行者忽然回过头来,露出灿烂的微笑,说道:“谢谢你,先生。你的水杯柄上的双心铃很不错。” 那名面鉴官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微笑着说道:“谢谢。” 随即,那群年轻的旅行者离开了港务局,循着手端里的电子地图向曦铃小窖走去。 当这一行人走近那座大亭子的时候,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正好照在旅店的名牌上。大家拽了拽腋下的背包肩带,走进了亭子。亭子中间围着一圈一人高的屏风,一共十二面。屏风上绘满了故事,风格质朴细腻。大家忍受着疲惫欣赏起屏风上的绘画故事。 一个亭亭玉立的女生因为专心于观摩屏风上的绘画,不小心和旁边一个男生轻轻地撞到了一起。男生和女生看向对方,露出了一个怀着歉意的微笑。其实,这两名学生都来自昆江口的方莱城,还做过好几年的同学。现在,他们仍然就读于同一所大学,只不过不在一个学院。他们早就称得上是好朋友。经过这次的徒步旅行,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更进了一步,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畴。可以说,他们之间已经有一层情感基础了。 那个女生说道:“对不起,介沐清。我刚才太专注于观摩屏风上的绘画了,没有注意到你站在这里。” 那个男生说道:“楚荇,应该说抱歉的是我。我被这些绘画吸引了,一直驻足不动,影响到了你。” 那个叫楚荇的女生莞尔一笑,说道:“那我们一起观看。” 那个叫介沐清的男生说道:“好啊。楚荇,你知道这些屏风上的图画描绘的是什么故事吗?为什么它们要设置成上半部分连续,下半部分分章的结构形式?” 楚荇看着屏风上的画面,说道:“我也不清楚。这些画面上描述的人物和场景跟我们的时代有很大不同。你看,这些战斗场面和作战武器都是古老的冷兵器。这些离我们的时代已经很远了。” 介沐清看向屏风上的画面,点头说道:“说得不错。我们还没看完呢。先看完再说。” 楚荇和介沐清继续细细观看着那些绘画。很快,他们就看完了。毕竟,屏风只有十二面。 介沐清回忆了一下,说道:“楚荇,我回顾了一下,这些图画描绘的都是些战斗场景。其中的主要人物大概有十二三个,都展示在十二面屏风的下半部。” 楚荇若有所思,说道:“等等。介沐清,你是说,这些图画中的主要人物是十二三个?” 介沐清说道:“是啊。正好十二面屏风,十三幅画作,描绘了十二三个英雄人物的战斗场景。” 楚荇看着介沐清的眼睛,说道:“介沐清,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故事?” 被青春靓丽的楚荇盯着,介沐清稍微有点害羞,说道:“哪,哪个故事?” 楚荇转身望向亭外,看着外面零星的咏仙花,说道:“就是课本上那个除了文字之外没有任何其他资料的近古传奇故事。” 看着楚荇那扎成了马尾的黑亮秀发在她的脑后摆动,介沐清意识到自己的身心愈发被这位充满青春活力的学伴吸引了。 介沐清扼住了自己的遐思,转过身去,面朝亭外,望向即将暗淡下去的天空,说道:“楚荇,你是说关于光明十二游侠的传奇故事?” 楚荇说道:“对。我想,这十二面屏风上描绘的就是‘启程之战’的情形。” 介沐清和楚荇看了对方一眼,转回身去,再一次浏览着面前的画作。 介沐清感慨道:“真没想到,为我们这些昆初人类重拾了文明荣光的光明十二游侠的故事就记录在这些画作中。” 楚荇也感慨道:“是啊。难怪从那次启程之战结束后,在昆初就形成了徒步来到永垂湖朝圣的成年礼传统。这个传统就是要让我们用自己的切身体会,用我们的双脚所感受到的苦难,用我们的意志所感受到的磨难,来诠释文明复兴的艰难。九个月过去了,这是令人讨厌又不舍的九个月。我们在这趟漫长的旅途中收获了许多有意义的东西,也担负了许多负面的东西。可是,我没有想到,我们在圣迹区的第一番瞻仰就将我九个月来积累的负面情绪都点化成了涌动的正面精神能量。我想,我的《成年礼旅程心得》已经有了一个合适的开头了。” 介沐清说道:“好。我有种预感,我的《成年礼旅程心得》可能要换个开头了。” 这时,附近的另一个女同伴说道:“介沐清,我发现中间的屏风是可以移开的。出示我们的通行证它就会自动移开。” 听了这话,楚荇将自己的通行证靠近了面前的屏风上的读取点。楚荇面前的三面屏风中间那面缩到了左边那面的后方。楚荇回头看了一眼介沐清,便走了进去。 介沐清尴尬地看了看楚荇和自己身边的那个女同伴,快步跟上了楚荇。 这一行旅行者都进入了屏风后面。大家这才看明白,被十二面屏风围在中间的就是曦铃小窖的四部出入升降梯,都是古朴的封闭箱式电梯。 一名旅行者说道:“看来,我们找对了,这些电梯就是通向曦铃小窖的入口。” 又一名男生说道:“我的天哪!跋涉了九个月,终于能有个可以好好睡一觉的地方了。现在,我只想要一张床。我们还等什么,赶快入住旅店。美味的晚餐和整洁松软的床铺正在等着我们呢!” 旁边一名女生附和道:“是啊。我终于能像模像样地洗个热水澡了。再不好好保养一下,我的皮肤就毁了。” 话音刚落,就有人按下了电梯按钮。 不经意间一回头,介沐清发现,背后的屏风都合上了,在屏风的背面呈现着另一组画作。 介沐清说道:“等等。大家快看,屏风的背面也有画作。” 经这一提醒,大家纷纷转过身。 只有那个担心自己的皮肤的女生抱怨道:“看什么呀,有什么好看的。电梯门开了。我们还是先去洗澡。” 她身边的那个女生拽了拽她的衣角,说道:“茗茗,快看!王子!最后一位王子!那个永不再现的传奇!” 那个叫茗茗的女生立即转过身来,举起手,掩着自己张开的嘴巴,盯着屏风上的画面。 第二章 小窖夜事 第二章\/小窖夜事 —————————————— 原来,屏风背面的图画描绘的是昆初新古史开端时期的故事。 茗茗怔怔地凑上前去,伸出手想要触摸画面上的人物。 一名男生捏住了她的手腕,对她摇了摇头。 茗茗撒娇地说道:“我只是想摸一下。就一下。” 介沐清说道:“我们应该敬畏历史。这里是昆初的圣迹区。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光一色都应该获得虔诚的尊重。谁也不可以比谁多一丝特权。” 茗茗收回了被松开的手臂。 楚荇看着屏风上的画面,说道:“屏风两面的画作都是用古老的汉式技法创作出来的。我们这个时代已经很难再见不到这种技法风格的作品了。” 介沐清说道:“我听我姑妈说,在云鸣城的古籍室里保存着几幅类似风格的画作。只可惜,年代过于久远,材质朽化,色泽昏黄,只保留着线条间的风韵。” 楚荇问道:“你说的是那座被称为‘象牙塔’的古籍室?” 介沐清说道:“是的。” 楚荇说道:“毕业之后,我想去那里好好参观一番。绘画可是我的第二爱好。只可惜,进入大学之后,学业繁重,我都荒废了这项爱好。” 介沐清说道:“楚荇,你这么聪慧勤奋,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医师。现在,我们还是聊聊眼前的画作。你知道画作中的王子的故事吗?” 楚荇说道:“我想,这幅画作中的王子就是昆初的最后一位王子。我们的中学教材在讲述昆初的新古史的开端时,不是提到了一位备受尊重的拥有‘王子’尊号的人物吗?” 大家听着楚荇和介沐清的对话,回顾着那些简略的历史知识。 介沐清说道:“据说,那位王子主动放弃了自己的统治权力,谢绝了昆初人的尊奉,解除了自己的国王职权,奉劝昆初的人们采用了更为平等公正的政治体制,只是勉强保留了‘王子’的尊号。史书评价,王子的这一大善举,大大加快了昆初的人们重归文明快车道的速度。我想,这幅画作描绘的就是昆初的新古史的开端时刻。” 楚荇说道:“王子的形象也出现在了屏风正面的画作中。” 之前那名捏住茗茗同学的手腕的男生说道:“不错。王子被昆初的人们视为光明十二游侠之首。” 茗茗怀着崇拜看着屏风上的王子形象,说道:“熊宇真,没想到你也知道这么多。那你知不知道王子的姓名?” 那个叫熊宇真的男生说道:“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被尊称为‘雅男王子’。” 茗茗自言自语道:“雅男王子。是什么原因导致王子的姓名都没有流传下来呢?” 楚荇说道:“或许是王子的尊号太过出名,使得人们淡忘了王子的本名。” 熊宇真说道:“又或者,是人们出于对王子的谦逊的尊重,替他隐没了本名。” 茗茗走向旁边,指着画作上一位手持长弓的女性形象,问道:“那你们认识这位女游侠吗?” 大家看向茗茗所指的画面。只见,五名青年佩带着不同的武器,和其他的游侠交谈着。然而,没有谁知道他们的特别之处。回应茗茗的,只有沉默。 茗茗略带遗憾地说道:“你们都不知道吗?可惜。” 短暂的安静之后,熊宇真说道:“你们看哪,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经这一提醒,大家才发现照亮画作的光已经换成了亭子里的灯光。 一名男生趁机说道:“好了,各位,我们也看够了。现在,我最应该关心的是找个地方把我背上的背包放下来,然后好好吃顿饭,洗个澡,睡上一觉。我们还磨蹭什么呢?曦铃小窖就在下面。她会提供给我们所需要的一切。曦铃小窖,我突然发现,我喜欢上了这个名字。” 介沐清说道:“是啊。我们进电梯。” 一名女生说道:“快走!快走!这一路可累死我了。我都惊讶于自己还能背着重重的背包在这里站这么久。” 茗茗说道:“你的背包哪里重了?我的才重。熊宇真,你能帮我提一下背包吗?” 熊宇真略带尴尬地看着茗茗,说道:“呃——” 茗茗气呼呼地说道:“哼!小气!白让你捏了一下。” 熊宇真苦笑道:“好。不过,我提着你的背包很吃力。抱着行吗?” 茗茗开心地站到熊宇真跟前,背对着他,将背包抵着他的胸口,说道:“当然可以。谢谢你啦,大熊。我搭这趟电梯,先走一步,去给你冲一杯奶茶。你要什么口味的?” 说完,茗茗就将自己的肩膀从背包肩带中退了出来。 熊宇真赶紧抱住大大的背包,嘴里说道:“这里会有奶茶吗?我要鱼子酱腐乳口味的。” 众人纷纷走进电梯,留下前抱后背重负压身的熊宇真。 大家还不忘随口评论道:“好刁恶的口味。” 当熊宇真挣扎着走进曦铃小窖的前厅,将怀里的背包放在原石台几上时,茗茗捧着两杯奶茶走了过来。 茗茗将奶茶递到熊宇真面前,说道:“大熊,辛苦你了。尝尝。” 熊宇真接过奶茶,喝了一口,说道:“天哪,还真是鱼子酱腐乳口味的。” 喝完了奶茶,两个人相互帮衬着,安顿好了行李,各自洗澡去了。 一行十几人在各自的房间里仔仔细细地洗浴了一番。温暖舒适的净水洗去了大家身上的尘垢和疲乏,令大家一身轻爽。 随后,大家三三两两地陆续来到了餐厅。来到餐厅里一看,大家都看出了这座曦铃小窖的热闹。弥漫着青春气息的餐厅里大部分地方都坐着人,清一色的年轻人,不用说,都是近几日赶到镇上来完成成年礼的旅行者。从他们的样貌肤色和服饰风格可以看出,他们来自昆初的各个定居带。伴着轻快的音乐声,坐在餐厅里的年轻人都在愉快地进餐,轻声交谈。介沐清和楚荇他们一行陆陆续续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菜单屏准备点菜。曦铃小窖的餐厅完全是面向年轻人,一般不举办宴席,所以提供的都是一小份一小份的配菜套餐。楚荇一伙人围坐在两张长条形的餐桌边,商量好了各人点各人的餐食。不得不说,曦铃小窖餐厅的厨师还是很用心的。菜单上的套餐尽了最大的努力来满足年轻人的口味。当然,像某人青睐的那种鱼子酱腐乳口味是个刁恶的特例,是餐厅新近推出的一个调研测试。 很快,大家就都点好了餐。 没过多久,一队青柠色的机器侍者和一队粉橘色的机器侍者为大家呈上了精心烹制的餐饮。大家从那些侍者的置物架上取过餐盘,拿起餐具,开始大快朵颐。机器侍者们离开了。 吃完饭后,介沐清按下桌铃唤回了两队机器侍者。大家把吃得精光的餐盘交还给机器侍者。那些机器侍者露出微笑,向吃完了盘中餐食的人表达了感谢和称赞,并向他们的手端存入了一枚通用级游戏币。这是昆初的教育体系中的“节粮善习养成计划”的一部分,通过在日常饮食环节中对那些吃光餐食的学生奖励游戏币,来帮助他们养成好习惯。这类似于某个时代的“光盘行动”。而手端就是相对那个时代来说的未来版手机,由学业社在每个人的青年期量身定做,功能丰富强大。至于手端之中的游戏,都是由学业社开发的兼顾娱乐和激励功效的游戏,用来帮助青年学生的品格和兴趣养成。 在这个近乎理想的时代里,昆初的社会已经不再流通货币。生活必需品实行供应。此时的昆初是一个高度荣誉化的社会。对于每一个成年的昆初人来说,荣誉是他在社会之中的立身之基,功能更甚于新古之前的社会中的信用。学业社为青年学生开发的游戏就是帮助他们建立荣誉至上的观念,适应荣誉社会的道德水准、行为规范和价值取向。 楚荇和介沐清他们都在愉快地摆弄手端,查收刚刚获得的游戏币。自从开始徒步旅行以来,大家伙就不能使用手端了。这种安排是为了让旅行者最大程度地浸入古朴的生活方式,思考生命的地位和价值。直到大家在港务局签结了无人机递送补给协议,学业社才远程解封了大家的手端。所以,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接入拟界,释放自己。 介沐清问道:“楚荇,你去年都玩什么游戏啊?” 楚荇很认真地说道:“对了。九个月没有接入拟界了,我的粉粉小宫殿的外墙漆一定都脱落了。我得赶紧让大强去粉刷一下。还有,大强的宝宝一定孵出来了,我还要给小可爱们取名字呢。” 介沐清正想说点什么,可是一声不大的哭声打断了他。 大家这才注意到,茗茗还没有吃完。只见茗茗面前的餐盘里还有半块煎鸡蛋,而一个青柠色的机器侍者礼貌地站在她的身边,正在鼓励她吃完那块煎鸡蛋。但是,很显然,茗茗吃不完了。 那个机器侍者鼓励道:“美丽的茗茗同学,这颗鸡蛋牺牲了自己,做为食物供应你的需要,请不要浪费。请完成它的善举,也完成自己的善举。” 遍布昆初的人类社会范围的机器服务者知晓每一个昆初人的身份,因为手端会将自己跟主人的物性联结信息延伸给它们。 茗茗咬着餐叉,讨好地嘟囔道:“可是我之前多喝了一杯奶茶,还是我不喜欢的鱼子酱腐乳口味的,现在真的吃不下了。” 那个机器侍者说道:“真遗憾。那么我只能扣除原本应该奖励给光盘者的通用级游戏币了。茗茗同学,我有必要向你介绍一下,当你成年之后,这种剩余食物的行为会因为次数和程度的不同而受到不同的惩罚。总的来说,会影响你的荣誉的成色。我会激活你的手端里的相关细节信息。你可以在睡前浏览一下。现在,请把餐盘和餐具交给我。” 茗茗只好怀着歉意将餐盘和餐具交给了那个机器侍者。随即,那个机器侍者离开了。茗茗拿起自己的手端,开始浏览起昆初的新闻。但是,因为刚才的剩餐事件,茗茗的心情有些低落。 大家伙见事件结束了,都沉浸到拟界里去了。 坐在旁边的熊宇真看到了茗茗的样子,捏熄了自己的手端显示屏,对茗茗说道:“茗茗,你不开心吗?都是我不好,不该怂恿你尝试你不喜欢的口味的奶茶。我向你道歉。” 茗茗捏熄了自己的手端,对熊宇真说道:“大熊,没关系的。这不怪你。是我太娇气了。刚刚,学业社已经得知了刚才的剩餐事件,已经通知了我爸爸。我爸爸还特意给我发来消息,询问我剩餐的原因,规诫我要好好反思自己。唉,今晚又睡不了一个好觉了。” 熊宇真说道:“没什么的,茗茗。你只是剩了半块煎鸡蛋,而且事出有因。你不必太自责。” 茗茗说道:“谢谢你的安慰。大熊,你真好。可是,爸爸说得对,我太娇气了。就连爸爸都在自责,我就更应该自责了。” 熊宇真说道:“茗茗,放轻松一点。虽然我们明天就要完成我们的成年礼仪式,正式成为一名成年人了,但是这不是还差这一个夜晚吗?差着一个夜晚就表示我们还没有成年。成年人也有人会犯下剩餐的错,更何况我们这些未成年人。古话不是说瑕不掩瑜吗?你看,在这个成年礼仪式的末夜,在这个浪漫的曦铃小窖,我们犯了一个不那么光彩的错误,正好可以作为一个警醒,作为一个鞭策,帮助我们不断进步。我们不妨就把这个事件叫做‘小窖夜事’,怎么样?” 茗茗感激地说道:“大熊,你真好。你可以一直帮助我进步吗?” 熊宇真没有听出茗茗的话外之音,满口说道:“当然,我愿意一直陪着你进步。” 茗茗凑过来说道:“那么,我们做端友。” 熊宇真这才明白过来。在茗茗的眼神催逼下,他只得扭扭捏捏地拿起自己的手端和茗茗的手端放在一起,接触了一分钟。一分钟后,两个手端的屏幕上亮起了一个灰色的心形图案。两人触摸屏幕,点亮了那颗心。就这样,熊宇真和叶茗茗确立了端友关系,进入了情侣观察期。 熊宇真说道:“茗茗,你去年玩什么游戏啊?” 茗茗说道:“我的游戏币都花完了,没法进行下一关了。” 熊宇真说道:“我刚刚赢得了一枚通用级游戏币。咱们现在是端友,我可以把它借给你了。” 茗茗说道:“你确定是借,不是送?” 熊宇真赶紧说道:“呃,不,是送。” 就这样,熊宇真和叶茗茗沉浸到他们的拟界之中去了。 餐桌的对面,介沐清和楚荇在小声地交谈着。介沐清和楚荇都戴着拟界视镜。拟界视镜能够让人直观地看到拟界游戏中的场景。视镜的一只脚架绕过耳朵弯折进耳道里,同步播放声音。这样,使用者就能同时听见拟界的声音和现实的声音。 楚荇说道:“哇!大强真能干!我的粉粉小宫殿已经焕然一新了。我要给大强一个大大的奖励。” 介沐清说道:“楚荇,能给我看看你的小宫殿吗?” 楚荇说道:“当然可以。” 说完,楚荇就邀请介沐清进入了她的拟界区。在拟界里,两人一起看着被大强粉刷一新的小宫殿。其实,楚荇的小宫殿只是一个粉红色的小木屋院落。楚荇的拟界宠物,也就是大强,从停稳在草坪上的飞行平台上爬下来,来到了楚荇的跟前。大强绕着楚荇爬了一圈,又凑到介沐清跟前,嗅了嗅。 介沐清说道:“楚荇,原来你的大强是一只兔兔龟呀。你居然还给它穿了紫色的毛衣。” 楚荇说道:“那是我给它织的。” 大强开始朝自己的窝爬去,边爬还边回头看。 楚荇说道:“对了。一定是大强的宝宝孵出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介沐清和楚荇来到大强的窝棚里。只见又一只穿着粉色毛衣的兔兔龟趴在那里。 介沐清说道:“这只就是大强的宝宝?” 楚荇笑道:“你真可笑。这是大强的配偶,叫大壮。” 大强爬到大壮旁边,亲昵了一会儿。然后,大壮开始用前肢慢慢地拂去面前的沙堆上部的沙子。不一会儿,沙堆表面开始拱动。三只萌萌的兔兔龟幼崽跌跌撞撞地钻了出来,迫不及待地爬向了大壮。在大强的帮助下,三只幼崽吃力地爬到了大壮的背上。然后,大壮背着三只幼崽,在大强的陪伴下,爬出了窝棚,朝着草坪对面的水池爬去。 楚荇跟了过去,爱心泛滥地说道:“好可爱的幼崽。我要给这三只兔兔龟取名字,要把它们好好养大。介沐清,你说,我给它们取什么名字好呢?” 介沐清说道:“呃,这个,我不太擅长啊。我们还是先给三个小家伙申请福利卡。听说医学生的宠物有优待哦。或许,你可以在你的拟界社区发起征集话题,让你的朋友们出言献策,为三个小家伙取名。” 楚荇说道:“你这个想法有意思,值得一试。对了,介沐清,你去年都玩什么游戏啊?带我去看看呗。” 介沐清邀请楚荇进入了他的拟界区。 只见这是一个露天的场所,许多的人排队围着一个耸立的光门,在踌躇满志地等待着。 站在队列旁边,楚荇问道:“介沐清,这是什么地方?” 第三章 隔现彼岸之水 第三章\/隔现彼岸之水 —————————————— 队伍里的介沐清回答道:“这是去往古拟界的光门。只要穿过这道光门,我就可以进入新开放的古拟界,也就是启程之战时的拟界。那是我期待已久的战场。我要在那里历练自己。你知道的,我在现实中是一名防务生,我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跟随远征军探索宇宙,拓展我们的文明的边界。所以,我攒了很久的游戏币,就为了换一张古拟界的门票。可恶,还要排队,排这么长的队。” 忽然,售票员拿起扩音器,宣布道:“刚刚接到学业社游戏管理室的通知。鉴于古拟界的启程之战即将开始,管理室决定加快大家的进场速度。现在,我们将一次性放出五百个名额。但是这里等待的人数还是太多。管理室允许大家竞价购票。起拍价为原票价上浮百分之十。率先进入古拟界的体验者有更多的机会接近那些古代的英雄。” 人群立即骚动起来。有人已经开始竞购门票了。 介沐清气愤地说道:“可恶。我的游戏币只刚好够一张平价门票,现在他们竞价出售优等票,这是对我的权益的侵犯。我要向学业社的风纪组投诉。” 楚荇说道:“可是,这个决定好像就是学业社做出的。你能投诉什么?” 介沐清气呼呼地,一言不发。 楚荇说道:“不如,我借你几枚通用游戏币,你去竞购一张门票。” 介沐清说道:“好是好,可是,你的游戏币够开销吗?” 楚荇莞尔一笑,说道:“我偶尔会给朋友的宠物看病,她们会给我一枚游戏币做为答谢。” 介沐清说道:“谢谢你。” 介沐清拿着楚荇借给他的游戏币竞购了一张古拟界的门票。 穿过光门,进入古拟界报到之后,介沐清回到了楚荇身边,说道:“楚荇,我已经如愿以偿,开启了启程之战的游戏历程。感谢你。我们已经在拟界里玩了一段时间了,该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世界了。” 楚荇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介沐清和楚荇摘下拟界视镜,离开了拟界。两人这才发现,身边的朋友们都已经离开了。看来大家都已经回屋休息去了。 介沐清说道:“我们刚才玩得太投入了,都没注意到大家已经离开了。我们也各自回去睡觉。这九个月来,都没机会睡个好觉。” 楚荇说道:“好。” 介沐清伸手打开房门的时候,忽然回过身来,对楚荇说道:“楚荇,进入古拟界报到时,我打听到一件事。” 楚荇问道:“什么事?” 介沐清说道:“之前屏风背面的画作中那五名游侠,据说被称为五星卫士。他们穿过时空来参加了启程之战,拯救了大熔融之后的昆初,然后又离开了,隐居到了净土。” 楚荇说道:“五星卫士?净土?有意思。不过,明天再说。” 就这样,楚荇一行年轻人在曦铃小窖享受了一夜难得的深沉睡眠。 …… 此刻,曦铃枝头的雪鹰刚刚止歇了它的鸣叫声。介沐清一行十来个年轻人站在永垂湖畔,准备开始成年礼仪式。 不得不说,介沐清这一行人比较幸运,都出生在夏季。所以,在学业社的安排中,他们完成长达九个月的跋涉后,刚好在夏季的时候来到了这里。不同于他们定居的方莱城一带,在昆初高原上,夏季是最好的季节,最富有生机的季节。 楚荇他们一身轻装,站在永垂湖南岸,欣赏着这里的景色。大家身后的远处是游侠亭和隐藏在地下的曦铃小窖,再往后是小镇和空港区。小镇上的晨钟声和音乐声依稀传来。在大家的视野西边,着名的启程纪年碑耸立在远处。而在视野东边的植物区,一株醒目的大树拖着修长的影子,面向着朝阳。那便是令许多年轻情侣向往的爱情树——曦铃。雪鹰正在绕着曦铃的树尖飞翔,为这个崭新的日子祈求祝福。天边的云朵用金色的霞光捧着晨阳。洁净的阳光穿过水晶般透亮的蓝天铺洒在永垂湖畔。湖面上的粼粼波光和岸边的往来水鸟无不展示着这片高原水域的盎然生机。水鸟的叫声仿佛在呼唤大家走到湖岸边流连一番。 茗茗说道:“那些水鸟生活得好惬意啊!它们正在往我们这里看呢,好像是在邀请我们过去。我们走过去看一看。大熊,你陪我去。” 熊宇真说道:“我觉得,大家都想去呢。大家一起。” 众人见时间尚早,便前后相随,走过点缀着杂草的砾石滩,来到了湖岸边。一群水鸟看到众人靠近,不但不避开,反而主动凑了上来,和人群打成一片。 几百年来,昆初的人们奉行客善自然的信条,善待自然界的一切,从动植物、昆虫到土壤和岩石,昆初的许多野生动物已经对人类见怪不怪了。尤其是像在永垂湖畔这样的人类活动区,很多的野生动物已经敢于和人类做游戏了。因为人类既不会伤害它们,也不会过分溺爱它们,给它们投喂过多的食物。人类遵照萍水相逢的惯例视它们为朋友。长久以后,这些野生动物也习惯了和人类互动。 几个人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面包,捏成碎屑,喂给靠近过来的水鸟吃。茗茗蹲在水边的砾石上,手里托着面包屑,和两只水鸟说着话。熊宇真站在旁边。但那两只水鸟似乎不太喜欢茗茗的面包屑,也听不懂茗茗说些什么。 楚荇坐到一块大一点的石头上,逗着身前的水鸟,露出了迷人的微笑。那两只水鸟围着楚荇嘎嘎地叫着。那声音和样子仿佛它们才是这片湖区的拥有者,而楚荇这些人类只是来造访的客人。 今天,楚荇特意没有扎马尾,而是让如云的秀发披散在肩上。阳光照耀之下,楚荇清秀的面容掩映在黑发之间,是那样的靓丽,令旁边的介沐清为之着迷。 介沐清关心地问道:“楚荇,你坐在石头上,会不会太凉?这里是高原,虽然是夏季,但夜晚的气温还是比较低的。” 楚荇一边逗着水鸟一边微笑着说道:“还好啊。介沐清,你喜欢做什么随意啊。我和它们玩一会儿。” 介沐清感到楚荇对自己的态度有点不一样了,开始有点若即若离的感觉,但他又不好说什么。 介沐清随手捡起几块石子,站起身来,将它们抛进面前的湖水之中。介沐清是一位防务生,平常的学业考核很严格,尤其是在体能和运动方面,所以他的身材很健美,力量充足。此刻,介沐清随意地将手中的石子抛向湖中,石子飞出很远,越过湖面边缘的水鸟群,落进湖水,激起一圈水花。他想借此机会展示一下自己的特长。 这时,从旁边经过的陌生人不时交谈着,对介沐清的行为指指点点,似乎是谈论他的行为有失妥当。 楚荇注意到了陌生人的谈论,对介沐清说道:“介沐清,你别扔了。” 介沐清愣了一下,说道:“怎么?你是嫌我扔得不够远吗?我没用全力呢。我这就扔个远的给你看看。” 说着,介沐清就要抬手运劲。 楚荇赶紧站起身止住了他,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充满力量,能扔很远。但是,你这样的行为不妥。你没听到那些我们不认识的人路过的时候,都在议论你的行为吗?” 介沐清这才回头看了看,发现了那些陌生人正在对他指指点点。 介沐清不解地看着楚荇,问道:“我扔石子有什么不妥吗?我们在海边经常这么做啊?难不成我扔几个小石子就会破坏了湖区的环境?” 楚荇盯着介沐清,像盯着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介沐清也意识到自己一定是真的犯了错,像个等着挨批的孩子一样看着楚荇。 楚荇说道:“你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这里是昆初的圣迹区。这片湖泊叫做永垂湖。永垂的意思就是永恒的垂念,垂念那些凝结得太浓郁以至于永远无法稀释的悲伤。传说,在昆初的新古史开端之前,昆初和人类遭遇了一场巨大的灾难。永垂湖就是那场灾难的创伤和见证之一。许多的灾难痕迹都被自然和岁月掩盖了,唯有永垂湖依然在这里,告诫着昆初的人们。你知道永垂湖的另一个名字吗?” 介沐清看着楚荇,说道:“不知道。是什么?” 楚荇从介沐清手里拿走石子,轻轻地放回砾石滩,看着湖面,说道:“在它得名永垂之前,一些信徒们叫它阿赖耶错,意为‘隔现彼岸之水’。相传,在那场大灾难降临之前,我们眼前的区域坐落着一座城市,名叫永都。永都陷落之时,无辜的市民们失去了生命。他们的魂魄携带着信仰的力量弥留在废墟间,和雪山的融水一起汇成了一片湖泊,也就是阿赖耶错。相传,永垂湖的湖水曾经化现过圣能,所以这片湖区才被我们称为圣迹区。” 说到这里,楚荇向着湖水虔诚地做了一个信徒们的礼节,虽然她并不是一名信徒。 然后,楚荇接着说道:“千百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那么多的无辜者的灵魂是否都得到了超度,去往了该去往的地方。我们能做的就是尊重。你昨天不是说过吗?‘我们应该敬畏历史。这里是昆初的圣迹区。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光一色都应该获得虔诚的尊重。’所以,我们不应该打扰这片湖水。” 介沐清沉静地说道:“楚荇,你说得对。我忘形了。我为刚才的错误感到自责。我该怎么补救?” 楚荇看着介沐清,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你可以向湖水道个歉。” 介沐清走上前几步,面朝湖水,深深地鞠躬,并且在心中虔诚地道歉。当他直起身的时候,注意到湖面的波光仿佛荡漾成了一张微笑的脸。介沐清的心灵第一次被震撼到了,被某种不同于自己接触到的科技的力量震撼到了。 楚荇自言自语道:“隔现彼岸之水。不知道彼岸在何方?”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楚荇的耳畔似乎响起了低沉的呢喃声,令她有点恍惚。不过,楚荇很快就觉得这只是因为长久的疲劳导致的幻觉。 介沐清心中释然地说道:“楚荇,我想湖水原谅了我,你能原谅我吗?” 楚荇说道:“当然。好了,太阳又升高了一截了。我们该去办正事了。叫上大家一起出发。” 介沐清对大家说道:“各位,我们也在这里玩闹了一会儿了,现在该办正事了。我们必须在今天的太阳落山之前完成我们的成年礼仪程。我们该集合出发了。” 大家和身边的水鸟伙伴告别了,聚到了一起。 熊宇真说道:“按照成年礼的仪节,在这样晴朗的日子里,我们必须全程处在阳光的照耀下。这样才能获得最充盈的阳气。虽然我不知道这个阳气是什么,但我姑且把它理解为一种祝福。按照这个要求,我们就需要沿着时针的方向行动。” 介沐清说道:“大熊说得对。那么,我们就先去参观西边的纪年碑。” 楚荇说道:“这里离纪年碑可不近。” 茗茗指着西边的人堆,说道:“我看那边有很多人,好像还有通勤用的电动车。我们可以搭车去啊。” 大家都看向茗茗所指的方向,赞同了茗茗的提议。 来到人群附近后,大家不得不集体排队等待。原来,这里的电动观光车虽然是自驾的,但却是有班次的,只能按时发车。 楚荇担忧地说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要是每一个参观点都这样排队等待,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按时结束?” 人群中的一个老者说道:“你们是来举行成年礼仪式的学生?” 楚荇说道:“是的,老先生。我们来自方莱州。” 那个老者微笑着说道:“噢,方莱州风景很好啊。你们别跟我们一起等了。看到旁边那辆迷彩通勤车没?那是专门给来这里举行成年礼的年轻人准备的,随时可以发车。你们只要亮明身份,自己开着走就行了。对了,你们有驾驶员?” 介沐清说道:“当然。我可是优级驾驶员。我每天都是开着单兵通勤车上下课的,开这种双排敞篷观光车没有任何问题。” 那个老者微笑着说道:“那么你们快去。” 介沐清一行朝那辆迷彩通勤车走去。茗茗高兴地跑在前面,抢到了驾驶位置旁边的座位,坐上去开心地朝大家招手。 茗茗说道:“我要坐这里,你们不许跟我抢。大熊,你坐我后面。” 大家都落座了,并向通勤车出示了身份。通勤车的动力和驾驶系统随即启动了,并向大家表达了问候。 介沐清坐在驾驶座上,说道:“大家都系好安全带。两分钟后我们出发。” 大家再次检查自己的安全带,确保牢固安全。 两分钟后,介沐清问道:“大家都准备妥当了?” 熊宇真说道:“嗯,妥当了。” 介沐清说道:“那好,我们出发。” 茗茗忽然说道:“哎,等一下。” 介沐清问道:“茗茗,怎么了?” 茗茗说道:“我忽然记起来了,到了参观区就不允许拍照了。我们在这里拍一张合照留念。” 一名坐在后排的伙伴说道:“嗯,这个提议好。要不是这次成年礼旅行,我们很多人估计一生都不会认识。我们确实应该合一张影。” 介沐清操纵通勤车前额的摄像头,转过来对着大家拍了一张照片。很快,照片就同步到了大家的手端上。 茗茗看着照片,称赞道:“很好。让我来修饰一下,贴到我在拟界的画廊上去。” 说着,茗茗就开始修饰起照片来。 介沐清启动通勤车,没用半个小时就将大家平稳地带到了纪年碑附近。车停稳之后,大家陆续下车,朝着纪年碑建筑群走去。 走近建筑群之后,大家的崇拜感油然而生。由于圣迹区在昆初的文化之中的特殊地位,很少有关于圣迹区的细节宣传,所以这里的一切对大家来说都充满了新鲜感。这群年轻人还是第一次见到纪年碑这样具有原初震撼感的古朴建筑。 茗茗崇拜地说道:“真震撼啊!简单,朴素,雄伟!” 一名伙伴说道:“此刻,它的名字自然地浮现在了我的心中。” 旁边一人说道:“不错。‘启程’,一个朝气蓬勃的名字。” 熊宇真说道:“这就是启程纪年碑,仿照近古时代的传统设立的世纪书签,以风化度纪年的自然钟表。” 介沐清说道:“就像那些广为流传的诗集中说的那样,它有许多的名字,承载着昆初人的美好期愿,像辰海之锚一般栓系着所有昆初人的精神缆索,让我们泊依在这颗平凡而美丽的星球上,享受着生命的美好。这就是我选择成为一名防务生,选择用我的微薄力量保卫我们的一切的初衷。” 第四章 湖光山色 第四章\/湖光山色 —————————————— 楚荇说道:“不错。我也有着相类似的理想。只可惜,我是一名女生,被匹配到了医学院。我最喜欢其中一个名字——文明的手杖。” 介沐清点了点头,说道:“从战火和灾难中挣扎起身的昆初文明就是手扶着这个精神支柱治愈创伤迈向光明的。楚荇,你完全不必惋惜。医生与战士享有同等的荣誉,成色最高的荣誉。” 熊宇真说道:“医生才是战士真正的盾牌。” 茗茗说道:“大熊,我想做你的盾牌。你愿意接纳我这样脆弱的盾牌吗?” 熊宇真说道:“茗茗,如果我有幸走上战场的话,我一定会邀请你同去。我们一起在火线上成长。” 茗茗高兴地说道:“幸福原来这么简单,比拟界里的游戏简单多了。” 熊宇真和叶茗茗的手端忽然发出了一声简短的提示音,提示他们有来自学业社的消息。两人不约而同地拿起了手端。 然而,茗茗说道:“算了,大熊。这里是圣迹区,我们正在经历成年礼的仪程,还是等到完成了成年礼再看。” 两人将手端放回了身上的兜里。 在注视了启程纪年碑足够久之后,大家继续朝前走去。穿过了围屏之间的入口,大家的目光陆续转移到了纪年碑的基座上。只见多边形的纪年碑基座侧面上雕镂着细腻的图案。 看着那些图案,介沐清对身边的楚荇说道:“楚荇,你认识那些图案吗?为什么看着它们,我感觉气力充盈?” 楚荇说道:“我也不认识这些图案。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关于圣迹区的细节好像都被刻意隐藏了起来。成年人和老师们,还有我们的教材,都几乎不向我们提及圣迹区的细节。我感觉,圣迹区隐藏着昆初的大秘密,只有成年人才能接触的秘密。” 熊宇真说道:“或许,成年人也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 介沐清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注意到了围绕在基座四周的屏风。 介沐清看着一面屏风,问道:“你们谁知道这些树立的石板是什么?有什么意义?” 茗茗说道:“哇,石板的数量还不少呢,应该正好围着基座一圈。兵哥哥,考考你。” 意识到大家的目光都投向自己,介沐清有点意外地说道:“茗茗,你是在说我吗?” 茗茗说道:“对呀。我们之中只有你是防务生,当然是说你了。” 介沐清说道:“好。叫得我很不适应。你要考我什么?” 茗茗说道:“现在,考考你点兵数阵的本事。你不许回头看。我要你点出这里的屏风的数目。” 楚荇在一旁说道:“这个有趣。考考你的脑力如何。不许回头哦。” 介沐清仔细观察着自己正面的几块石板的视觉角度、方位和间距,在脑海之中构思着它们之间大致的相对位置关系,再根据石板围着基座平均分布一圈的基本判断,估算它们最有可能的数目。 没过一会儿,介沐清说道:“我有结果了。” 茗茗问道:“多少?” 介沐清说道:“石板一共应该是十块。” 熊宇真轻轻点了点头。他刚刚悄悄地数过了,确实是十块。 茗茗说道:“兵哥哥还真是优秀啊。这么快就算对了。” 楚荇说道:“等等。介沐清,现在告诉我,纪年碑的基座有几个侧面?” 介沐清稍加思索,说道:“也是十个。” 楚荇问道:“你确定?” 介沐清说道:“确定。因为我记得刚才的视觉印象,基座的三个相邻侧面与正对的三块石板正好平行,我据此推断基座的每一个侧面都与一块正对的石板平行,所以基座也是十个侧面。” 楚荇微笑着,赞扬道:“你还真有两下子。” 介沐清回以一个微笑,说道:“谢谢。” 然后,介沐清又对大家说道:“大家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有谁知道这些石板立在这里的意义吗?圣迹区的建筑,想必都是有着特殊的意义的?谁知道这些石板是什么?” 没有谁回答介沐清。大家都看着那些石板,想要寻找答案。 熊宇真忽然说道:“你们快看,这块石板上有字。” 大家迅速靠近熊宇真指向的那块石板,阅读起上面的文字。简略而模糊的字句令大家不知所以,却唤起了介沐清的记忆。 介沐清怀着肃穆之情,说道:“我想,这应该就是《列星志》——昆初人心目中最崇高的功名榜。” 楚荇立刻意识到了眼前的石板的非凡意义,说道:“还记得大学的第一堂课吗?儒师教导我们,‘人生在世,维仁曰三,立功,立德,立言’。” 熊宇真接着说道:“‘仁己而善,仁人而乐,仁泽广大,比于列星’。仁是人类的一种奇特品德,也是人类社会的一种奇特机制,能滋息人的善良和快乐。仁德可以不断地洗炼人的品性。虽然那些荣誉成色金澄净亮的优秀人物们的价值观千姿百态,但最为昆初人所欣赏的还是被仁德浸润的荣誉。这种荣誉有着最为亲和人之天性的成色——如同极其珍稀的古玉一般的观色。” 介沐清说道:“每一个价值观健正的昆初人,无不憧憬《列星志》,无不崇敬《列星志》上记载的名迹。看来,这些石板就是童话故事之中的列星屏风。” 熊宇真赞叹道:“列星屏风——历史的河床。” 大家沿着列星屏风缓步而行,阅读着上面的文字。 楚荇说道:“屏风上很多地方都留着空白。看来,《列星志》也是残缺不全的,尤其是中古之前的名迹,记载稀少。”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茗茗说道:“《列星志》的记载太厚重了,我们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一一阅读了。太阳就要走到南天了。” 楚荇说道:“后面记载的名迹都是新古时期的,很多我们都熟知,就不用看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去湖区的北部,参观神秘的古器。” 大家表示了赞同,一起回到迷彩通勤车上,朝着湖区北部赶去。 一路上都是一马平川。远离湖岸的地方,一些连绵的山峰高低起伏。在近处山峰的背后,间或有远峰逼向天际,有的还覆盖着积雪。 茗茗坐在通勤车的最前排,欢快地伸出手臂,欢呼道:“啊!蓝天白云,雪峰湖岸,多么美丽的高原啊!成年礼真让人激动啊!” 楚荇侧过头,望向远处的湖水,一种奇怪的感觉袭来。 介沐清一边驾驶着通勤车,一边说道:“楚荇,这么好的景致,这么好的心情,你不想吟诵点什么吗?” 介沐清的话将楚荇的思绪从遐思之中带了回来。 楚荇说道:“呃,心情是不错。可是,诵点什么好呢?” 沉吟了一会儿,楚荇吟唱道:“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众人听了都觉得楚荇吟唱得好,纷纷问这首诗的来历。 楚荇说道:“这是我从方莱城博物馆的一个拟界展厅里下载来的古诗作。关于它的来历的资料很少,只知道它是中古昆初人的一首爱情诗。据猜测,这首字义朦胧的诗作掺杂着那时的人们对宇宙星空的观念和神话想象。我也是被这首诗作中的情思灵动打动了,才记下了它。” 茗茗说道:“这首诗很久远了,不知道是如何躲过那场大灾难的?” 楚荇说道:“我听说,那场大灾难并没有彻底毁掉中古昆初人的科技成果。据说,有一艘在那个时代极其先进的宇航器幸存了下来,并在近古时代回到了人类的怀抱,支撑着我们的先辈开启了新古时代。那艘宇航器被做为文物保存在了方莱城的博物馆里。” 介沐清疑惑道:“我也参观过方莱城的博物馆,而且不止一次,怎么没见过你说的文物?” 楚荇说道:“那件文物现在是一座展厅——启航厅。” 介沐清说道:“哦。你说的原来是羲和战舰。” 说着说着,远处的湖岸边,几个模糊的斑点出现在大家的视野边缘。它们略显突兀地分布在平坦的湖岸上,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一名伙伴指着那些斑点,问道:“你们快看,那些是什么?” 大家一时还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茗茗说道:“兵哥哥,开快一点。我们快过去看看。” 介沐清加快了通勤车的行驶速度。 赶到之后,大家迅速离开通勤车,小跑过去。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群形态古怪的器物,看似杂乱地安放在湖岸边的细砂砾滩上,除了稀疏的杂草,旁无他物。 看到这些器物的第一眼,楚荇的耳畔似乎又响起了某种低语。 一名伙伴说道:“从色泽看,这些器物是由金属制造而成的,而且年代久远。” 介沐清说道:“我数了一下,它们一共是九个。” 忽然,已经跑到器物群最东边的叶茗茗忽然叫道:“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一块铭文碑。” 大家赶紧向东边跑去,只有楚荇还在被耳畔的模糊低语困扰着,没有移动。介沐清回头看到这一幕,赶紧返回,拉着楚荇的手就把她往前扯。就这样,楚荇回过神来,也被带到了铭文那里。 这块铭文碑面南而立,上面刻着一段文字。 楚荇莫名地被那上面的文字震撼到了,失口读道:“九鼎。魂铜为身,神范为形,承天为信,命国为用,革敌邪,故往迹,鼎类生,新昆民。五星卫士于遥渺辰海之澜寻回此宝器九件,奉安圣山之北永垂湖畔,以证大同之盟。” 叶茗茗用很老成的口吻小声说道:“原来,这就是九鼎。” 熊宇真小声问道:“茗茗,你知道九鼎?” 叶茗茗立即谦逊地否定道:“不,不,我只是听我爸爸说起过九鼎这个词。我什么都不知道,除了这个名字。” 介沐清忽然说道:“你们快来。铭碑背面也有字。” 大家快速而恭敬地移到铭碑的北面。只见铭碑的北面刻着一篇文字,名叫《大同之盟》。 熊宇真说道:“你们看到最后的注脚没?这一篇《大同之盟》就是我们的成年礼誓词,是我们每一个成年昆初人的道德标准。我们宣读完这篇誓词,就正式成为一名成年人了。” 介沐清说道:“对我们每一个个人来说,接下来将是一生中极其重要的神圣时刻。各位,我们还等什么呢?太阳刚好走到了南天,此时阳气旺盛,让我们面南而立,向阳而誓,在昆初圣迹的见证下,完成我们的成年礼最关键的环节,将我们自己升格为一名成年人!” 大家纷纷附和,心情为之激动。 叶茗茗说道:“我真想打开手端,记录下这个光荣的时刻。” 熊宇真说道:“茗茗,与其记录在手端里,不如记在记忆里。这样更加珍贵难忘。我想这就是圣迹区禁用手端的用意。” 此时,楚荇望向前方的湖面。湖水倒映着太阳和很远处的圣山。圣山的顶峰覆盖着积雪,在永垂湖之中倒映出一座洁白的倒影之巅。只不过,在耀目的日轮倒影挤兑下,楚荇无法用肉眼尽情地欣赏倒影之巅的洁白。 楚荇的精神集中在湖面上,全然没有注意到大家已经在商议由谁来带领大家宣读成年礼誓词。 一名伙伴说道:“我们让熊宇真来领誓。他的音调很有仪式感。” 熊宇真说道:“我不行。我遇到这种事都紧张。我推荐叶茗茗。茗茗吐字清晰,声音很好听。” 大家七嘴八舌地发表看法,议论起来。 忽然,高空中风起云涌,一朵大白云快速地横过天空,恰巧遮住了太阳。但这些并没有打扰到大家的议论。 楚荇盯着湖面,看到此时的永耀峰倒影之巅的洁白赛过了遮住日轮的白云。楚荇恍惚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眼前的湖光山色似曾相识,仿佛彼岸之门就藏在这湖光山色之间。 奇怪的呢喃低语再次响起,回荡在楚荇的耳边,而且似乎更响亮了,更明晰了,更能摇动楚荇的意志了。楚荇意识到这呢喃是真实的,而且必定潜藏着某种秘密。 介沐清晃动着楚荇的肩膀,说道:“楚荇,你怎么了?发什么愣呢?” 楚荇回过神来,看着介沐清,问道:“怎么了?你说什么?” 介沐清问道:“楚荇,湖水有什么不对劲吗?还是你不舒服?你出什么神呢?” 楚荇看着介沐清仍扶在她的双肩上的双手。 介沐清尴尬地收回了双手,心中滑过一阵遗憾。 楚荇说道:“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问题,分神了。” 介沐清说道:“哦。你没事就好。大家让我担任领誓人。你觉得可以吗?” 楚荇说道:“当然可以。你是要成为战士的人。你的身份会给我们的宣誓仪程带来更多的荣耀。我赞同。” 介沐清说道:“那么我就接受大家的好意,不再推辞了。各位,让我们站好队列,开始宣誓。” 大家迅速站好了队列,肃穆地注视着前方。 介沐清站在队列的右前方,注目誓词,宣读道:“今日,我面向永垂湖和它所承载的历史,面向永耀峰和它所见证的荣耀,面向蓝天白云,面向深空与骄阳,面向星辰大海,为推进昆初和昆初人的福利,奉行如下的信条。” 大家跟随着介沐清的停顿,宣读着誓词。 那些不知所来的呢喃低语随着楚荇的宣读回荡在她的脑海里,虽然不至于干扰到她完成仪程,却也令她感到烦恼。好在,随着誓词读完,那低语声也消退了。 宣誓结束,大家欢呼雀跃,拍手称庆。 熊宇真对茗茗说道:“叶茗茗女士,恭喜你成为了一名成年人。” 茗茗笑哈哈地说道:“大熊,也恭喜你啊。” 熊宇真傻傻地说道:“叶茗茗女士,你为什么不称呼我为‘熊宇真先生’?” 茗茗笑哈哈地说道:“我就不。你个大笨熊。” 熊宇真假装气愤地说道:“好哇,你敢欺负我。看大笨熊咬你。” 茗茗嘻嘻哈哈地躲避着熊宇真。 介沐清忽然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介沐清,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 介沐清说道:“如此重要的时刻,我们是不是请楚荇为大家吟上一首诗作啊?” 大家纷纷附和。 看着四围美丽的湖光山色,楚荇恢复了好心情,沉吟一番后,说道:“那我就吟一首《湖山少年》—— 背空囊而别方莱兮,行九月而踏大千; 识草木而嬉鱼虫兮,穿莽苍而越绵延; 集趣物而叹自然兮,钦筚路而感沛连; 败百苦而渡十难兮,自海西而趋圣巅; 宿曦铃而备大礼兮,沐长阳而环湖边; 迷波光而恋山色兮,仰列星而誓成年。” 第五章 毕业在即 第五章\/毕业在即 —————————————— 茗茗随口赞叹道:“‘自海西而趋圣巅’,‘仰列星而誓成年’。楚荇姐姐,你把我们的成年礼描述得多么神圣啊!楚荇姐姐,我想向你借一句诗,做为我的《成年礼旅程心得》的开篇,可以吗?” 楚荇谦虚地说道:“茗茗,你太夸张了。随便用。能得到你的夸赞,我很开心。不过,我觉得你有点言过其实了。而且,茗茗,我只比你大三天,你不用叫我姐姐。” 茗茗说道:“我可是真心的,大一天也是姐姐。楚荇姐姐,我就借‘自海西而趋圣巅’这一句。我要把它做为我的成年礼的身心之路的纲领。” 楚荇微笑着说道:“我的诗作能被你欣赏,是我的荣幸。” 熊宇真赶紧压住大家的话头,抢先说道:“楚荇同学,我也想向你借一句诗,做为我的《成年礼旅程心得》的开篇。你一定要答应我。” 楚荇看着熊宇真,微笑着说道:“哦?我猜,你要借的句子是‘仰列星而誓成年’,对不对?” 熊宇真笑呵呵地说道:“呃,是的。楚荇还真是了解我啊。” 楚荇说道:“我不是了解你,而是了解你和茗茗之间的事情。” 熊宇真有点羞涩地说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楚荇故作神秘地说道:“你说呢?” 熊宇真和叶茗茗击掌为庆,说道:“太好了。” 这一下,大家闹哄哄地都围住楚荇,要向她借诗句。介沐清赶紧上前将楚荇护出大家的包围圈。 楚荇一边笑着避开大家,一边说道:“大家别这样啊。你们要哪一句你们自己商量啊。我放弃那首诗的版权了。你们随便分啊。我怕了你们啦。” 听楚荇这么一说,大家立即围在一起你争我抢起来。 介沐清护着楚荇躲开大家之后,站在旁边苦笑着说道:“唉,现在的年轻人狂热起来真可怕。不过,说真的,楚荇,你的诗做得很不错。” 楚荇说道:“嗯?介沐清,听你的口气,好像你不是年轻人似的。” 介沐清尴尬地愣了一下,辩解道:“呃,口误,口误。你应该也听说过,我们这些防务生因为长期的军事训练,性格都比同龄人老成一点。” 楚荇说道:“难怪。早就听说防务生和同龄人有些不契合,看来是真的。” 介沐清尴尬地说道:“有这种说法吗?这个也不一定。我觉得我和大家很契合啊。” 楚荇说道:“好了。我们的成年礼的关键仪程已经完成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过,我们还差最后一项仪程。时间并不是特别充裕。我们还是赶快和大家一起赶去湖区的东边,完成成年礼仪程。” 这时,大家的吵嚷声渐渐止歇,似乎已经将从楚荇那里抢来的诗作分赃完毕了。 于是,在楚荇的眼神暗示下,介沐清对大家说道:“好了,各位,我们的成年礼还差着最后一项仪程。让我们抓紧时间前往湖区东边,在着名的崇圣杉曦铃的脚下完成我们的成年礼。各位,我和楚荇在迷彩通勤车上等着大家。” 说完,介沐清就拉着楚荇的手向通勤车走去。 大家已然分诗完毕,都喜乐乐地跟了上去。 经过近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介沐清把大家安全地带到了圣迹区的植物园。看到生机勃勃的植物丛,大家急切地下车走了过去。 大家纷纷称赞道:“好漂亮的植物啊。” 茗茗蹲在一片咏仙花丛边上,说道:“你们快看。多么美丽的花啊!赤红的叶片衬托着亮黄的花瓣,还有浓郁的香气从花蕊上散发出来。” 熊宇真疑惑道:“植物的叶片难道不应该是绿色的吗?为什么这些花株的叶片都是赤红色的?是由于高原的环境导致的吗?” 介沐清说道:“不,这种植物的叶片本来就是赤红色的。鲜红的颜色象征血与火的洗礼,象征着牺牲与进取。这是信仰的底色。” 熊宇真又问道:“那花瓣的黄色呢?那又代表什么呢?” 介沐清说道:“黄色是阳光的颜色。阳光是清白而纯净的。花瓣的黄色象征着信仰的纯度。” 熊宇真问道:“介沐清,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以前见过这种花?” 介沐清说道:“没有。我只是在某一堂课上,听到我的一位教官说起过。” 茗茗问道:“那这种花有名字,叫什么?” 楚荇说道:“有名字。它叫咏仙花。” 介沐清说道:“在扎根昆初之后,它又叫五星花。” 茗茗疑惑道:“扎根昆初后?难道说,这是一种从别的星球引进的外来植物?” 楚荇说道:“是的。据说,在圣迹区开辟之初,咏仙花就开始扎根在这里了。” 茗茗站起身来,望着极目难穷的咏仙花铺出视野之外,说道:“这么多的咏仙花,真是壮美啊。” 楚荇说道:“关于咏仙花,有一个传统,你们知道吗?” 介沐清说道:“是关于五星花的传统。” 熊宇真问道:“什么传统?” 楚荇说道:“就是在成年礼当日种下一颗咏仙花种子以祈求福报的传统。” 茗茗欢呼道:“还有这样的传统,好有趣。我喜欢。大熊,我们一起种。” 熊宇真说道:“好啊。” 茗茗拉着熊宇真的手,说道:“那我们去采种子。” 说着,熊宇真和叶茗茗就走向一边。 大家都开始寻找咏仙花的种子,准备栽种。 介沐清陪在楚荇的身边,问道:“楚荇,你是怎么知道五星花的原名的?” 楚荇看了看介沐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呃,你别问啦。” 介沐清说道:“我很好奇。你就说一下嘛。没关系的。” 楚荇看介沐清问得真诚,就小声说道:“我是偷听来的。” 介沐清小声说道:“偷听?你居然偷听?这是不道德的。” 楚荇小声说道:“我只是偷听了几句话,又不是偷了什么物品。” 介沐清小声说道:“偷听也是偷。” 楚荇小声质问道:“那你叫我怎么办?难不成还可以还回去吗?或者把我的记忆擦除?” 介沐清觉察到自己和楚荇之间的价值观嫌隙,只好不说什么了。 大家怀着肃穆的心情,在一片空地上种下了各自采到的咏仙花种子,又取来永垂湖的湖水,浇灌了那片泥土。 楚荇说道:“圣湖的湖水会滋养这些种子。它们萌发之后会祝福我们的未来。各位,我们种下的咏仙花种子会长成一片。让我们在此约定,若干年之后,我们再齐聚于此,看花开叶赤,忆湖山少年。” 大家不约而同地深深点头。 忽然,轻微的声音传来。大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青柠色的机械丘比特乘着微风扇动翅膀朝大家飞来。 茗茗惊呼道:“好可爱的丘比特!大熊,你喜欢这个丘比特吗?” 熊宇真说道:“我喜欢这种颜色。不知道这是谁家走丢的丘比特?跑到我们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茗茗神秘兮兮地看着介沐清和楚荇,问道:“兵哥哥,楚荇姐姐,这个丘比特是不是你们的?是你们藏着的,对不对?” 楚荇赶紧否定道:“哪有啊!茗茗,你别乱说啊!” 这时,那个丘比特拿起手里的小弓箭,瞄准了前方。只见,熊宇真和叶茗茗的胸口被投射出了一个粉红色的心形图案。 大家纷纷起哄道:“噢——原来是贼喊捉贼呀。” 熊宇真和叶茗茗都意识到了这个丘比特是属于他们的,不禁害羞起来。 茗茗红着脸,说道:“哎呀,你们坏死了!哪有贼呀!你们才是贼呢!我,我不理你们啦。” 介沐清向熊宇真问道:“大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要给我们来这一手,来一个惊喜啊?” 熊宇真说道:“没有啊,绝没有这回事。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荇开玩笑道:“那还用说,一定是你们的事情被学业社发现了。你们身边有叛徒。” 叶茗茗忽然咬牙切齿地质问大家:“快坦白,谁是叛徒!” 大家缄口不言。 那个丘比特飞到叶茗茗和熊宇真旁边,用纯真的童音说道:“大熊,茗茗,你们好!我是由学业社匹配给你们的爱情见证官,你们可以叫我‘小蛀牙’。我最擅长的工作就是在你们约会的时候给你们放哨。是你们的手端向学业社报告了你们之间的情侣关系。” 一个伙伴失口说道:“哦,茗茗,原来叛徒也是你们自己。” 茗茗瞪了那个伙伴一眼,说道:“不可能。我这就拿出手端,自证清白。” 熊宇真看着自己的手端屏幕,说道:“茗茗,是真的。学业社上午给我们发来了消息,说是确认了我们的情侣关系,并将滞留在港务局的机械丘比特小蛀牙匹配给了我们。” 茗茗看了一眼熊宇真的手端,气愤地哼叫了一声。 小蛀牙接着说道:“为了恭喜你们爱上对方,我给你们准备了小礼物。” 说完,小蛀牙从手里的那支箭中抽出了两根丝带,一根青柠色的,一根粉红色的。小蛀牙飞过去,将青柠色的丝带交到熊宇真的手里,将粉红色的丝带交到叶茗茗手里。 大家异口同声地轻声说道:“恭喜你们。” 熊宇真和叶茗茗从意外的惊喜之中回过神来,满心幸福,轻声回道:“谢谢大家。” 一阵风吹来。 介沐清看向被风吹动的崇圣杉,看着系在曦铃底枝上的同心结,轻声说道:“你们看,那些同心结在动。” 熊宇真说道:“不,我想是风在动,同心结是永远不会动的。” 楚荇说道:“不,同心结和风都没有动,因为它们本就一直没停过,像时空洪流一般从未停过,无所谓动与不动,是我们的心动了。我们的心在告诉我们,那些风中的同心结正在欢迎一个新伙伴,或者说一对新情侣的加入。” 介沐清说道:“大熊、茗茗,过去,属于你们的时刻来临了。将你们的盟约告诉曦铃。雪鹰会为你们唤起阳光,照耀着它,让它日日维新。” 楚荇说道:“大熊、茗茗,我送你们几句话。 同心结,结同心; 青柠爱,红粉亲; 系曦铃,盟濡恩; 相携手,厮凡尘。” 无需点拨,熊宇真和叶茗茗走向曦铃,站在曦铃的脚下,双手合十夹住丝带,许下了各自的愿望。然后,他们将丝带交给小蛀牙,交由它将两人的心愿和真诚编织为一枚同心结,系向了曦铃的一根底枝。 看着这感人的一幕,介沐清低声对身旁的楚荇说道:“楚荇,我知道你也潜藏着一颗战士的心。我愿意做你手中的长剑,你愿意做我的盾牌吗?” 介沐清等了许久,楚荇依然墨而不答。 于是,介沐清从衣兜里拿出两根丝带,说道:“昨晚,我在曦铃小窖里准备了这两根丝带。” 楚荇说道:“沐清,请允许我这么叫你一次。” 介沐清说道:“当然可以,我觉得这样叫更亲切。” 楚荇说道:“我想,你应该还记得道师的教导,‘人生在世,维爱有三,性爱,情爱,仁爱’。我想我还欠缺一些领悟。我们切入得有点龃龉。我们之间还是放一放。我愿意和你成为很亲密的朋友,但目前就到此为止。” 介沐清有点不愿意接受地说道:“为什么?我们不是一直很顺利吗?” 楚荇心情沉重地说道:“困扰我的东西有点多,我需要缓缓。” 介沐清说道:“我可以帮你分担啊。” 楚荇没有回应介沐清,而是伸出手,让阳光从指间漏过。 介沐清只好说道:“好。我会一直等着你,直到我们都毕业走向各自的战场。” 楚荇说道:“也好。这样,我们双方都不用等太久。” 介沐清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会一直等你的。我只是给你留下更多的选择余地。楚荇,我爱你。” 楚荇说道:“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我们不说这些了。” 这时,小蛀牙面对着那一片在风中舞动的同心结,对熊宇真和叶茗茗说道:“这株伟岸的崇圣杉见证过数不清的情侣的约誓,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是一出喜剧,都能永葆生机。爱情的历程也是千波百折的。记得有一位吟游诗人在这圣湖之畔吟过一首《一错萧索》。 悲欢离合总向风梢零落, 湖山少年依旧心迷禁果, 名罗列星羡尽胸中才墨, 疏发银鬓酌叹天崖萧索。 大熊、茗茗,我会帮助你们,促进你们之间的关系,让你们的人生更牢固地结合在一起。” 熊宇真握着叶茗茗的手,说道:“谢谢你,小蛀牙。有你陪着我们真好。我们也会互帮互助的。” 大家朝着熊宇真和叶茗茗围了过去,说道:“还有我们,我们也会祝福你们的。经历了这几个月的相处,我们已经是很要好的朋友了。我们会永远记得我们之间的同年之谊。” 就这样,楚荇一行十几位少年一起完成了他们的成年礼。 大家玩笑着,嬉闹着,回到了曦铃小窖。一路上,小蛀牙都像一名忠诚的哨兵一样为大家引路。只不过,介沐清和楚荇的情绪都不是很高昂。 夜深了,星空倒映在永垂湖里。风吹过九鼎,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在诉说什么。虽然在曦铃小窖里感觉不到夜色的深沉,但大家都已经睡下了,除了叶茗茗。 此刻,小蛀牙正坐在熊宇真的房间门外,拿着他的手端给茗茗挣游戏币,而茗茗则靠在床上想事情。 茗茗自言自语道:“昨晚的事情真是太丢脸了。爸爸一定会把这件事记好几年的。不行,我要更快地成长,才能跟上大熊的步伐。对了,昨晚的那个机械侍者说给我激活了手端里的一些信息,让我睡前看一看。昨晚太贪睡了没来得及看,不如现在就看一看,看看剩余食物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说着,茗茗就打开了自己的手端,浏览起来。 看完之后,茗茗仿佛接受了一次再教育,勉励自己道:“原来食物应该如此受尊重,剩余食物是如此地可耻,会受到这么多的惩罚。我现在已经是一名成年人了,我一定要约束自己,慎索食物,食净餐盘。茗茗,你可以做到的。” 在心中反复告诫了自己三遍之后,茗茗伸了个懒腰,睡下了。 成年礼的结束,意味着楚荇一行伙伴的毕业季即将到来。在学业社的催促下,大家背上鼓鼓囊囊的背包,带着尚为完成的《成年礼旅程心得》,依依不舍地告别湖区小镇,在空港登上了返回方莱城的航班。 在航班上,楚荇特意没有和介沐清坐在一起。 看了一眼窗外的云气,楚荇打开自己的手端,胡乱间浏览到了茗茗的拟界画廊,发现那张被茗茗修饰过的合影展示在画廊里。 楚荇不禁在心中感慨道:“转眼九个多月过去了,我们这些青春少年即将毕业,离开校园踏上各自的征程了。方莱城,我回来了,带着迷惘和不安,回来领取我的命运驾驶证了。” 第六章 功业的抉择 第六章\/功业的抉择 —————————————— 楚荇一行搭乘的雁翎15号航班平稳地降落在了方莱城南部的坐标原点航空港。 与此同时,在离昆初最近的文明星球朱意星,一位不起眼但身份特殊的人类访客在昆初人援建的罗泾港走出一艘微型出租宇航器,换乘了前往昆初方莱城的星际航班。不过,对于朱意星的智慧生物蓝侏猩来说,人类是最为稀松平常的访客。自从人类发现了蓝侏猩这种比人类落后一些的智慧生物后,人类向蓝侏猩一族提供了大量的帮助,并签订协议援建了朱意星的罗泾港,做为人类的一个星际基地。作为使用罗泾港的补偿,人类为蓝侏猩提供了很多的福利,大大促进了蓝侏猩社会的进步。值得一提的是,这位身份特殊的人类访客搭乘的星际航班的降落地也是方莱城的坐标原点航空港。 坐标原点航空港是方莱城最大的一座星际星内双相航空港,是执行了两百多年“香椿叶星际航行起降规范”的标准容量军民两用航空港。当然,自从昆初的人类重建并加强了“羲和的微笑”安保体系之后,坐标原点航空港很少停泊军用航空器,只是依然维持着相应的功能。作为昆初人体验星际旅行常选的起降港,坐标原点航空港浸润着家的亲切感,所以又被人们亲切地称呼为“原港”。 楚荇一行十几个人在原港的蘑菇大厅相互告别,搭乘便捷的城市公共交通工具返回各自的学校。介沐清很不情愿地离别了楚荇,搭乘悬浮轻轨车前往偏远的西田训练场。西田训练场是方莱大学军教部的防务生综合训练场,设在方莱城的西部市郊。楚荇则和三个校友一起拼了一枚旋浆囊,朝着方莱大学87号宿舍楼的额坪飞去。旋浆囊是一种迷你空运机,是在一个带着防护罩的螺旋桨下面吊着一个四棱锥形小舱室,可以搭乘四个通常体重的成年人。由于旋浆囊看上去有点像蒲公英的种子,所以又被大学里的男生们称为蒲公英。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字传到了女生那里,渐渐变成了英仔。 此刻,楚荇想起了蒲公英这个昵称感觉很是贴切。因为说真的,旋浆囊飞行在方莱城的建筑丛林之间,还真像蒲公英随风飞翔在草木丛中。 事实上,得益于必风议会的倡导和坚持,方莱城的建筑风格高度体现了昆初人客善自然的自律信条。从大多数的角度看过去,方莱城都不太像一座人类的城市,而是像一座丛林。这里的建筑,在形态、颜色、材质、装饰、功能等许多方面都彰显着对自然的崇敬和模仿。在这里,以绿植为核心的简配生态系统的高密度应用几乎颠覆了人与自然在城市之中的主客位置关系。在必风议会主导的城市修饰工程竣工的那一天,许多位艺术家在拟界的市政厅留言板上留下了溢美之词。有人说,这简直就是一座绿云中的花园。还有人引用了晦涩的古俚语,称呼方莱城为“蓬莱”,并发起了为城市更名为蓬莱的社区投票。要不是碍于昆初人坚持的文化多样性保护框架,恐怕这种方莱风建筑已经在昆初风靡一时了。 楚荇搭乘的旋浆囊掠过方莱大学那座芝麻禾形状的地标建筑——“百尺竿”教学大厦,停泊在形如柱状仙人掌的87号女生宿舍楼的额坪上。楚荇和三名校友一起走出了旋浆囊。楚荇径直走向电梯,边走边用手端向近处一个回收纸餐盒的机械三保机签报自己已经返校。 百尺竿教学大厦得名于一群老学究考究出来的某句俗语。楚荇已经不记得是哪样一句了,只知道意思就是教导学生要追求上进。真正让百尺竿教学大厦出名的是总部设在大厦顶节的学业社。学业社占据了大厦顶节的十个楼层,也就是芝麻禾上正在开花的那十层。所以,学生们偶尔也会在心生抱怨的时候称呼学业社为麻花社。这个略带灰色的称呼据说私底下还很流行。 此刻,楚荇只想早一点回到自己的宿舍套间,和室友们见上面。让楚荇有点不愉快的是,她必须向室友保密此次的成年礼之旅的见闻,尤其是关于圣迹区的那些见闻。因为她的三个室友还有一个星期左右才会陆续出发,踏上成年礼之旅。这是学业社为了保证每一位学生的成年礼的新鲜感,更为了尊重圣迹的崇高感而做出的规定。总之,成年礼和圣迹都是不能随便谈论的话题。 楚荇刚走到门口,门就开了。三个可爱的小姐妹欢笑着迎接楚荇的归来。 楚荇破颜一笑,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一个小姐妹晃了晃手里的手端。 楚荇自嘲道:“出门九个多月,都快忘了我们的手端签了姐妹萌约。” 大家把楚荇迎进了房间,帮她放置好鼓鼓囊囊的背包,然后围着楚荇七嘴八舌地说着话。没有谁问起成年礼旅程的见闻,而楚荇唯一能向三位室友分享的就是叶茗茗的拟界画廊里挂着的那张合影。 午餐过后,楚荇收到了学业社的通知,告知楚荇的拟界居所的属性已经被标注为成年区,也就是说楚荇在拟界的一切都要和现实中一样适用成年法例和信条,并且楚荇要暂时和一些未成年朋友中断拟界的交际了。 成年礼前后的一个星期是学业社规定的心态调整期,所以楚荇和三名室友现在都不需要去上课。下午的阳光穿过藤蔓疏横的生态窗,照到宿舍房间的磨石地板上。一张小巧的棋枰方桌边,楚荇的两名室友正在下围棋。楚荇和另一名室友在准备茶具为大家泡茶喝。两人泡好了四杯茶,一起端到阳台上的几案上,在相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楚荇尝了一口茶,感觉有些烫,便放下了,看着面前的李紫姝。 李紫姝说道:“楚荇姐,你今天看我的眼神不一样。” 楚荇问道:“怎么不一样?” 李紫姝说道:“真的像一位姐姐了。像个成年人。” 楚荇说道:“是吗?那我很欣慰。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李紫姝转而对房间里说道:“婧婧、婷婷,先放一放,过来喝茶啦。” 温婧迎和沐汐婷闻声起身,手拉着手,来到了阳台。 楚荇看着坐在身边的三名室友,怅然说道:“姝子,这么说,我们马上又要分开了。” 李紫姝平静地说道:“是啊,荇姐姐。我和婷婷一起先三天出发,迎儿妹妹最后上路。” 沐汐婷抱怨道:“听说要一直步行九个月,还不能穿裙子。” 楚荇说道:“是啊。九个月中,你们会穿行在丰富多样的自然景观中。不穿裙子会方便很多,尤其是可以帮助你远离虫子。婷婷,你要学学姝子。你看她,时常把自己打扮得跟个男生一样。要不是她有一头黑亮的披肩长发,估计时常被老师误认为男生。” 沐汐婷放下茶杯,说道:“我才不要像姝子姐那样呢。” 楚荇说道:“姝子、婷婷、迎儿,我知道你们都喜欢把长发披在肩上,但路上到了不那么冷的月份里,你们最好把头发扎成马尾,这样更清爽,更便于行动。” 温婧迎愁眉苦脸地说道:“啊,还要这样啊。” 楚荇鼓励地笑了笑,说道:“你们的背包准备好没有?” 温婧迎问道:“什么背包?” 楚荇说道:“你没看到我回来时背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吗?难道学业社没有在下达通知时附带提醒你们吗?” 温婧迎说道:“提醒了。可是带背包干什么用啊?一路上的补给不是有无人机递送吗?” 楚荇问道:“迎儿,你去过海边吗?” 温婧迎说道:“当然去过。去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楚荇又问道:“去海边,哪一件事必不可少啊?” 温婧迎说道:“嗯,捡贝壳。” 李紫姝好像明白了,说道:“噢,原来带背包是用来装一路上见到的奇趣小玩意儿的。” 沐汐婷当即说道:“啊,对呀!姝子姐,我们还等什么,赶快去准备。我们俩还有两天就要出发了。” 李紫姝和沐汐婷立即起身朝门口走去。她们要去学校的后勤处。 楚荇看着神态安然的温婧迎,问道:“迎儿,你怎么不跟去?是不着急,还是不喜欢捡贝壳了?” 温婧迎端起茶杯,说道:“我让我哥哥在拟界给我买一个,保证比她们两个在后勤处领取的要好看,要结实,要大。” 楚荇说道:“拟界比起现实还是不够可靠的。万一你哥哥给你买的是二手货呢?” 温婧迎说道:“二手货便宜。现在拟界的交易都有场景记录和售后保险。” 楚荇说道:“那万一要是买到了男生用过的呢?” 温婧迎被一口茶呛到了,放下茶杯,急急忙奔向门口,喊道:“姝子姐、婷婷姐,等等我啊!” 两天之后,楚荇在毗邻西田训练场环郊路口的西出亭送别了李紫姝和沐汐婷,并且和在训练间隙赶来的介沐清见了一面。楚荇和介沐清简单地聊了聊对毕业之后的去向的想法。介沐清的时间有限,两人很快就分别了。 搭乘校车回到学校已是午后,楚荇坐在林荫小道的一棵苹果树下完成了自己的《成年礼旅程心得》,并踩着学业社规定的最后期限提交了。一片树叶在斜阳中飘下之时,楚荇还来不及感叹时光易逝,就收到了来自自己的导师的消息。原来,按照毕业流程,学业社收到准毕业生的《成年礼旅程心得》之后,就会通知准毕业生的导师带领学生完成毕业课题。 楚荇知道此时自己的导师谷成先生正在医学院的青蛙小礼堂举办讲座,而且快要结束了。于是,楚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装,拦住正好迎面开来的校内惜时车,上了车。车行到回春路路口,楚荇下了车,朝着医学院的小礼堂走去。礼堂里的讲座是给研究人员听的,楚荇还没有相应的学识储备和入座资格。楚荇在礼堂外的木椅上坐了十几分钟。等到讲座结束后,楚荇才在研究人员们离场时向谷成先生走去。 谷成先生注意到了楚荇,说道:“啊,楚荇,你来了。” 楚荇上前说道:“是的,谷老师。老师你累了,还是休息一下再谈我的事。” 谷成先生笑着说道:“我恐怕没时间休息了。我家的那个小神兽今天过生日,我还得赶去给他兑取福利蛋糕呢。我们边走边谈。先说说你的选题。你打算选取的课题方向是什么?有没有一个框架,或者说形成一个题目?” 楚荇帮助谷老师收拾好随身的资料,一起走出小礼堂,并且说道:“谷老师,在登上回城的航班后,我就开始思考选题了。我自己试着拟了一个题目。请你帮我分析斧正。” 谷成先生说道:“说说看。哦,这里正好有两辆校园自行车,我们骑一段,健身惜时,一举两得。” 楚荇说道:“好啊。老师的心态很年轻啊。” 于是,楚荇与谷成先生一起骑着校园自行车,在回春路上并排而行。 楚荇说道:“老师,我拟的题目是《仁与生命——一名医者的信仰之理念入实之跬步一》。” 谷成先生一下子刹住了车。楚荇预料不及,前出一米多才刹住。 楚荇赶紧退回去,问道:“怎么了,老师?我拟的题目不合理吗?” 谷成先生握着车把手,看着楚荇,欣慰地说道:“跬步好,跬步千里。楚荇,真没想到,九个月不见,你成长了不少。这九个月你一定有很多的收获?” 楚荇说道:“是的,老师,九个月里,我思考了很多。现在,我成年了。” 谷成先生欣慰地说道:“是啊。你成年了,求学十八年,芳龄二十二,你今年成年了。我真为你感到高兴。我可以对老上级有个交代了。” 楚荇疑惑道:“老上级?什么意思?” 谷成先生说道:“没什么。楚荇,一药起死,一丸回春,一刀为功,一剂为德。在学院的通识课上,儒师应该教导过你们,为仁者,修内圣而外王。仁即是医者的内圣之心,生命即是医者的外王之的。老师希望你能体会这些,不断提升自己的医术。” 楚荇说道:“我会的。既然走上了医生的道路,我会在这条路上跬步而行,漫漫而修。” 谷成先生看着楚荇的眼睛,说道:“可是,楚荇,我怎么在你的眼睛里看不到九个月前的那种坚定。你在圣迹区还经历了什么?你有什么迷惘?” 楚荇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是经历了一些不寻常。我——” 谷成先生看了下手端,笑着打断了楚荇的话,说道:“哦!时间不多了。楚荇,你的选题不错,可以开始框架设计了。我们明天再接着聊。我再不抓紧时间赶过去,误了兑取蛋糕,我家那个小神兽可要大闹一场了。” 谷成先生骑上自行车离去了。 楚荇去往附近的餐厅吃了晚饭,然后带着自己的迷惘来到图书馆,开始构思自己的毕业课题框架。坐在明亮安静的图书馆里,闻着桌子上的绿植案杯散发的香气,思绪不宁的楚荇渐渐捋明白了,自己的那种迷惘的源头就是那些关于圣迹区的呢喃低语的模糊记忆。 楚荇将手端摆在桌上,在屏幕上写下“战士”两个字,又擦除,再写下“医生”两个字,再擦除,如此反复。显然,楚荇陷入了一个艰难的内心抉择。自小的理想让她想要成为一名战士,加入昆外远征军,去冒险,去实现战士的功业。而她选择的学业则将她引向医务工作,去治病救人,去实现医生的功业。这种功业的抉择就是楚荇此刻心中的纠结。每一位毕业生都有一次重新选择功业的机会,这是学业社和功业社提供给每一位昆初人的人生容错机会。但楚荇现在还是无法做出抉择。 关于那些呢喃低语的记忆再次浮现,楚荇思来想去,愈发感到害怕,愈发感到一股未知的危机正在接近。楚荇不知道这危机是指向她个人的,还是指向与她熟知的事物的,更不知道是不是指向她无比珍爱的昆初世界的。 手端震动桌面的嗡嗡声打断了楚荇的思绪。 楚荇打开手端屏幕,看到一条来自介沐清的消息。 那条消息写道:“楚荇,我刚刚从一位教官那里打听到,昆外远征军的勤务长派遣的一名副官即将抵达原港。他此行带着募兵令。昆外远征军要补充一些兵力。我想,这其中一定有医务兵的名额。” 第七章 贵客来缘 第七章\/贵客来缘 —————————————— 楚荇回复道:“有名额又怎样?” 很快,介沐清就回道:“楚荇,我知道你自小就想成为一名战士。这是一个好机会,可以让你直接加入昆外远征军,去遥远的星际冒险。你不想报名吗?我已经下决心要去报名了。” 楚荇回复道:“选兵场设在哪里?” 介沐清回复道:“就设在西田训练场。” 楚荇再次犹豫起来。 介沐清又发来一条消息,写道:“按程序,后天,军教部就会公布那名勤务副官带来的募兵令。到时候,肯定有很多人报名。楚荇,机会难得,你再好好想想。我十分期待和你一起去冒险。楚荇,你想想,浩瀚的辰海、未知的星球、先进的武器、壮丽的战场、辉煌的功业、金澄的荣誉,多么激情,多么浪漫!” 楚荇没有立即回答。 很快,介沐清又发来了一条消息,说道:“太不可思议了!募兵通告已经发布了!那名勤务副官一定是刚走出降落在原港的星际航班就通过军用网络发布了通告。怪不得我能从守口如瓶的教官那里打听到消息。这一定是远征军和军教部商量好了的,故意放出消息的。” 附带发来的还有一则《昆外远征军募兵通告》。 楚荇浏览了一下通告中的《入役兵员技目表》,看到确实有招募医务兵。但楚荇还是没有回复介沐清,而是拿起手端,离开图书馆,回到了宿舍。 在楚荇的心里,天平正在失衡,从军冒险之心正在变得比留在昆初治病救人之心更重。但楚荇的心仿佛还被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羁绊着。事实上,就在楚荇纠结于功业的抉择时,缘分之藤已经悄然向她伸出了触须。 这一晚,楚荇做了一个梦,梦见星光从天幕降下,化成白色的雁翎,落进永垂湖,染得漆黑,荡起细碎的呢喃。 与此同时,一艘从朱意星驶来的星际航班在夜幕之中悄然降落到了原港。一名年轻的男子带着简单的行李走下舷梯,来到蘑菇大厅里进行入境核签。 面鉴官拿着那名男子的护照,核鉴着身份,并随口说道:“请摘下护目镜。” 那名男子取下眼镜,说道:“好的。这是防宇宙射线的深空观光眼镜。我在朱意星的免税店购买的,用我妈妈的信用卡支付的。当然,我没拿我妈妈的信用卡。我用的是副卡。那是我在成年礼上收到的礼物。” 面鉴官很冷淡地说道:“我没工夫听你说这些。先生,你的护照有问题。没有签发地。更重要的是,没有签发势力的印章。我不能让你入境。” 说完,那名面鉴官拿起桌上的遣返印章,准备盖下,并习惯性地说道:“下一个。” 那名男子赶紧说道:“等等,先生!我的护照上有印章!那么显眼的印章你难道没有看到吗!” 那名面鉴官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道:“你小声点,保持文明。不错,是有一个印章。可是,我不认识那个印章。在我们昆初的建交势力列表和敌对势力列表以及中立势力列表里都没有你的护照上的那个印章。而且,你看上去确定无疑就是一名人类,但你却拿着一本古怪的护照,而不是昆初的身份证明,所以我怀疑你伪造证件。如果你不想惹更多的麻烦,就拿着你的护照和遣返票离开。” 说完,那名面鉴官再次拿起遣返印章,准备盖上去。 那名男子伸出手指阻住了印章的下落,小声说道:“先生,据我的了解,这里是有监控记录的。如果你不想受到严厉的处罚,最好向你的上级报告一下。你不认识的印章不一定就是伪造的。我的身份特殊,只不过我在此不便透露。说不定,你的上司认识那个印章。” 这时,站在后面等待入境回家的旅行者开始嘀咕起来,似乎是在抱怨前面的通关速度太慢。 那名面鉴官瘪了瘪嘴,说道:“好。” 然后,那名面鉴官按下了桌子上的一个橙色按钮,并对那名男子说道:“请你在那边的橙色区域等待,我的上级很快会来和你接洽。” 那名男子照做了。 大约半小时之后,一名身穿工作装戴眼镜的中年女士来到了那名面鉴官的工作区,问道:“汤姆,怎么了?遇到麻烦了?” 那个叫汤姆的面鉴官拿起那名男子的护照,说道:“组长,那边橙色区域里的那名男子,那个人类持这样一本护照请求入境。这本护照上没有签发地,而所盖的印章也是我从没见过的。我怀疑他伪造证件。但他声称自己身份特殊,要求我的上级来处理此事。” 女组长拿起护照翻看着,说道:“还真是一个已知势力印鉴表里没有的印章。不过,这个印章简洁抽象,看上去有点像——” 汤姆试探性地插话道:“一根藤蔓?” 女组长轻轻摇了摇头,嘀咕道:“某种动物。” 汤姆再次试探性地插话道:“蜥蜴?” 女组长再次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已经有好几十年不曾发生人类伪造证件的事情了。看来,我们还得慎重。我得上报港务局。” 汤姆送走女组长,看了一眼那名男子,习惯性地说道:“下一个。” 女组长带着那本护照直接来到了港务局局长的办公室。 年老的局长看到女组长,微笑着欢迎道:“哦,美丽的捷琳娜女士,你怎么来了?我正要找你呢。我刚刚收到你的老上司路易斯局长的消息,你的交流期马上就要结束了。再过两周,你就可以回阿特兰城,升任西港的入境处处长了。恭喜你!不过,提前跟你打个招呼。我想留下汤姆,他的工作很出色。” 女组长上前几步,微笑着说道:“谢谢你,局长!不过,我不是来打听关于我的工作调动情况的消息。我来这里是因为处长今天休假,而汤姆碰到了一个陌生的护照印章。我们怀疑是伪造的,想向你确认一下。” 局长微笑着说道:“哦,那好。给我看看,看看我的眼睛老花没有。哦,没有签发地。还挺神秘的。” 当局长看到护照上的那个印章的时候,他的表情凝滞了。 看到局长拿着护照的手微微颤动,女组长关心地问道:“局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局长迅速地在自己的资料柜里翻找起来,一边说道:“捷琳娜,你等我一会儿。很快的。在哪里呢。” 终于,局长翻出了一本老旧不堪的册子,说道:“找到了。” 很快,一个和护照上的印章十分相似的图案呈现在两人面前。 局长摘掉眼镜,看着两个图案,说道:“是它!” 女组长说道:“确实是一样的图案。局长,这是什么图案?是哪个未知势力的印鉴图案吗?” 局长说道:“捷琳娜,这是一个古老的签证印章,一个由我们昆初签发给一支极其重要的势力的印章,所以这本护照没有签发地。这枚印章名叫‘龙形九鼎’。” 女组长疑惑道:“龙形九鼎?” 局长兴奋地说道:“是的。这个图案代表的是圣迹区的宝器九鼎的排列方式。数百年过去了,终于有关于他们的消息传来了。捷琳娜,快告诉我,持这本护照申请入境的是什么物种?” 女组长略微尴尬地说道:“我估计,他,是一名,呃,人类。” 局长反常地严厉质问道:“估计?” 女组长只好说道:“人类。我确定,是人类。” 局长眼里放出兴奋的光,说道:“太好了!是一名人类!他们回来了!快带我去见他。太好了!他们终于回来了!” 女组长一边引路,一边好奇地问道:“局长,‘他们’是谁?” 局长止住脚步,神秘地低声说道:“捷琳娜,我可是冒着很大风险告诉你的,你如果不想拉上我一起被领导团下达特适令剥夺所有荣誉的话,就一定要保密,绝不能向任何人散布。” 然后,局长附到女组长耳边说了点什么。 女组长惊讶得合不拢嘴,愣了好一会儿,才快步追向走远的局长。 在原港的入境窗口,年老的港务局局长站在橙色甄别区,仔细观察着那名男子,确认他不是某个变形伪装的生物,而是一名真正的人类后,热情激动地张开双臂,说道:“欢迎你,年轻人。我都乱了,不知道叫你年轻人是否失礼。总之,欢迎你。请允许我私自代表昆初的人类,欢迎你的到来。请原谅职员们的怠慢。我是这里的港务局局长。那位向你遥相道歉的忙碌职员叫汤姆,是个很出色的职员。我希望你能原谅他的无知。我愿意代替他承担所有的过错。这是你的护照,原物奉还。” 那名男子收起护照,说道:“等了这么久,事情终于搞清楚了。老者,你客气了。我没有生任何人的气。我爸爸还和我姐姐打了赌,说我一定会遭遇类似的对待。” 局长饶有兴致地说道:“你爸爸?还有姐姐?请原谅我,我只是太兴奋了。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那个印章实在是我的荣幸。请跟我来,我亲自为你办理入境手续。” 那名男子说道:“不。我想,也许让那位汤姆来办理更合适。毕竟,他才是第一经办人。” 局长高兴地说道:“哦,好的。我领你过去。” 女组长略微嫉妒地嘀咕道:“汤姆是被幸运女神砸中了吗?在他说不的那一瞬间,我还以为这件好事落到了我头上。” 办理好入境手续后,局长对女组长说道:“捷琳娜,你们的副局长接受体检去了,而你又即将升任西港的处长,现在就由你暂代我的职务,直到副局长回到岗位。我要领着这位贵客去市议会。” 局长陪着那名男子离开了。 汤姆变魔术般地从签名板上抽出两张复印的签名,递一张给女组长,说道:“娜姐,这人肯定不一般?” 女组长高兴地接过签名,马上变脸,严肃地说道:“工作。” 天已经亮了。在蘑菇形的港务局一号航站楼的顶坪,局长领着那名男子登上了一颗旋浆囊。为了保密起见,局长动用了自己的权限,让旋浆囊只载着他们两人起飞了。 局长看着那名男子,和蔼地说道:“你生得真俊俏,颇有古风,衣着也很古朴。” 那名男子礼貌地说道:“老者,感谢你的热情接待。我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妈妈告诉我,这是昆初的礼节。” 老者愉快地说道:“你的家教真好。不介意我们互相介绍自己的姓名?之前我太激动了,忘了你的护照上的姓名。我叫俞荷。你可以叫我老荷。” 那名男子说道:“我还是叫你俞局长。俞局长,你可以叫我褚羽。我的爸爸妈妈和姐姐都是这么叫我的。” 局长高兴地说道:“哦,褚羽。嗯,真好。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你的父母的名字吗?” 褚羽不便回答这个问题,只好假装犹豫着。 局长马上微笑着说道:“哦,没关系,我只是随口问问。褚羽,请允许我这样叫你。我们马上就要到达市议会了。最近几个任期内,市议会的议员主要由一个学会组织的成员担任。他们了解昆初最基础的秘密。我想他们十分乐于会见你。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向他们提出来。哦,看哪,我们到了。” 随着旋浆囊在草坪上停稳,局长引着褚羽走出了座舱。 一路上,褚羽透过旋浆囊的观察窗注意到了这座城市的风貌。晨曦初洒,驱散了半城的迷蒙雾气,显现出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此刻,褚羽面前的这座小楼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褚羽问道:“这是哪里?这是一座建筑吗?” 局长带着一丝得意的神情说道:“当然是一座建筑。在我们的观念里,这是一座饱含着创意的建筑杰作。这就是市议会的办公驻地——绿立方。” 褚羽一边跟着局长走上台阶,一边仔细观察着,并嘀咕道:“绿立方。” 局长说道:“确切地说,绿立方是一个超大型葡萄架。与古昆初的葡萄不同,这种葡萄经历了一次意外的基因变异。它结出的果实已经不适合人类食用,但却是一种很好的室框绿化植物。因为它极少长出那些恼人的小绿虫,就是女孩子们很害怕的那种虫子。” 一名机械保安上前来拦住了两人,并说道:“无身份者,止步。” 局长拿出自己的手端,碰了机械保安一下。 机械保安说道:“你无权申请最高级别临时通行令。无身份者,再不离开,将被强行驱逐。” 机械保安开始呼唤同伴。警报声引得里面的工作人员看着褚羽他们两人,议论纷纷。 局长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按灭了机械保安的警灯,对着它咆哮道:“给我接通议长的专线!我要视频通话!我有这个权力!” 那些工作人员瞬间沉默了,默默地继续工作起来。 局长小声对褚羽说道:“很抱歉。我们的程序就是这样的。本来,应该让议长前来迎接你的。但是,为了保密,还是我领你去见议长。” 机械保安的显示屏上出现了议长的脸。那是一个比俞荷局长还要老一点的老奶奶。她面容慈祥,精神健旺。 议长说道:“是你啊,小俞。怎么了?保安提示我,你的情绪失控了。现在是议会办公时间,不是下午茶和会客沙龙时间。” 局长平静了一下,说道:“银蓉大姐,我是以私人身份来拜访你的。因为事关重大,我只能在这个不合适的时间来了。我给你带来了一位非常重要的访客。” 银蓉议长说道:“能有什么重要的访客?是来自朱意星的外交使节?还是你偷偷收留的某个星际文物贩子?” 局长说道:“不,都不是。是一名人类。” 银蓉议长说道:“人类?那我就更没有空了。我正在准备下午的演讲稿。” 局长说道:“下午的例会可以缓期。否则,你会后悔的。我用我全部的荣誉担保。” 在议长办公室里,银蓉议长看着褚羽递给她的护照,又看着褚羽,良久才平静而欣慰地说道:“欢迎你。褚羽。故乡欢迎你。” 银蓉议长将护照还给褚羽,拿出一张卡片,说道:“我是必风学会的副会长,银蓉。这是我的会员卡。你拿上这张卡,就可以享受会员们的私宜款待。放心,这不违反我们昆初的政治风纪。” 旁边的局长说道:“接受这张卡,褚羽。这有助于保密你的身份。” 褚羽接住了卡片,说道:“谢谢你,银蓉……呃……我可以叫你姨奶奶吗?” 银蓉议长高兴得捂住了嘴,说道:“噢!当然可以。我感觉一下子年轻了许多。褚羽,你来昆初想做点什么?” 褚羽说道:“爸爸妈妈让我来游历一番,顺便看看能不能找个女朋友。我想以普通的身份和昆初的青年交往。” 银蓉议长接通了学业社社长的手端,以私人情谊让学业社安排人接待她的一名在昆外长大的亲戚男孩。学业社的社长将任务转交给了方莱大学的校长。方莱大学的校长将任务转交给了医学院。医学院院长从教师名单中随机抽中了谷成老师。 谷成老师收到消息,仔细想了想,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楚荇。 第八章 一羽生情 第八章\/一羽生情 —————————————— 楚荇在图书馆里收到了谷成老师发来的消息。 一看消息,楚荇不禁悄声抱怨道:“谷老师真是的。说好的讨论毕业课题没有兑现,那是因为太忙。可是现在给我安排接待什么昆外来客干什么呢?我毕业在即,事情一大堆,又忙又烦。” 楚荇回了一条消息,说明自己事情太多,忙不过来的情况。 可是,谷成老师却发来消息说:“接待这位昆外访客是学院的院长安排的。我已经向院长说明了你的困难。院长已经说服了校长,同意将你的这项工作做为你的毕业课题。也就是说,你只要接待好这位访客,就算毕业了。对了,他叫褚羽。听说是一名帅气的男生。” 其实,谷成老师也有一点私心,希望楚荇能在这次任务中了解一些昆外世界的情况,稍稍弥补她舍弃了冒险理想的遗憾。而学业社则在银蓉议长的授意下,绕着规定的边线为褚羽伪造了一个昆外交换生的身份。 楚荇掐熄了手端的屏幕,怀着气愤的心情想着这件飞来横事,悄声嘀咕道:“这算什么事嘛!姐妹们要是知道了我是靠接待了一位小少爷而完成毕业的,还不要笑死我!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流言蜚语呢!” 楚荇盯着自己对面那名男生,手指间绞着手端的坠饰带,诅咒似地失口说道:“帅气的男生,哼,你等着!看我怎么完成你这个毕业课题!” 对面那名戴眼镜男生直愣愣地看着楚荇,又胆怯地左右瞅了瞅,迅速地抓起自己的手端和书本,逃开了。 楚荇狠狠地说道:“现在就去拟界找几个倒霉蛋练练手!” 下午四点钟左右,气鼓鼓的楚荇在实践教室换了一身整洁的医务装,拎起自己的小医务箱,向学校的大门口赶去。 楚荇在学校大门口站了好大一会儿,却仍然没有等到人。 楚荇拿起手端,看了一下时间,说道:“还真是一个少爷。候了这么久都不到。我真倒霉,摊上这么一件笑死人的事。” 忽然,谷成老师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说道:“楚荇,你在干什么呢?不是交代给你接待任务了吗?人家已经在学校报到室等了好久了。” 楚荇赶紧解释道:“啊,报到室啊。我还以为他会走学校大门进入。我马上过去。” 结束通话,楚荇拎着小医务箱急火火地坐上了旁边的校内通勤车,第一时间赶往报到室。 远远地,楚荇就看到一个衣着丑陋的瘦高个站在报到室的门外,四下张望着,背上还背着一个大背包。他看着通勤车靠近,看着楚荇拎着医务箱跳下了车,看着她将他浑身上下看了个遍。 楚荇没好气地问道:“你就是褚羽?” 褚羽有点意外,微笑着回应道:“是啊。我就是褚羽。爸爸妈妈和姐姐都是这么叫我的。” 楚荇鄙夷地嘲笑道:“开口就是妈妈姐姐,还真是一个小少爷。” 褚羽疑惑道:“小少爷?小少爷是什么意思?” 楚荇抓住褚羽的衣服,一把将他推上了通勤车最后一排的空位,然后自己很不情愿地和他并排坐着,说道:“俚语。” 褚羽小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有姐姐吗?” 楚荇没好气地说道:“我没有姐姐。我很可怜。可怜人的名字不值得你这种身份的人记住。” 褚羽忽然将脑袋靠到楚荇的肩膀上,蹭了蹭,宠溺地说道:“除了我姐姐,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 褚羽意识到了气氛有点不对,很快注意到楚荇正用一种行刑般的眼神看着他。褚羽赶紧坐正了身子。 过了一会儿,发觉那种行刑般的眼神依然笼罩在自己周围,褚羽嗫嚅道:“呃,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朋友不可以相互倚靠吗?呃,好。我承认,是你身上的香气吸引了我,让我想起了我姐姐。我是说,我姐姐在花圃里种的花。” 楚荇气呼呼地说道:“小坏蛋,我身上的香气是属于我的。你要是再敢偷偷地闻,我就把你的鼻子割下来。” 说话间,楚荇已经从随身的医务箱里摸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 褚羽小声说道:“我没有偷偷地闻,是你故意让香气扩散到我的鼻子里的。谁让你那么香呢。昆初的女生都像你这么香吗?” 楚荇将手术刀凑到褚羽面前,逼近威胁道:“小坏蛋,你再敢说我香,我就把你的舌头切成蛇的舌头。” 褚羽闻着楚荇逼近过来的黑亮秀发散发出的芳香,说道:“连头发都是香的。昆初的女生真懂得生活。” 楚荇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油嘴滑舌的小混蛋死定了。我一定会把你这个课题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褚羽好像意识到楚荇真生气了,告饶道:“我错了。我忏悔。我要向神忏悔了。女朋友,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忏悔的时候,我必须说出你的名字。” 楚荇气急败坏地嚷道:“谁是你女朋友!” 褚羽很认真地说道:“你是女生,是我的朋友,不叫女朋友叫什么?” 楚荇快要气哭了,用手里的手术刀的刀面拍着褚羽的脑袋,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叫,女性朋友!” 褚羽复述道:“女,女,性朋友?” 楚荇真的被气哭了,啊啊地哭了起来。 褚羽手足无措地说道:“我错了,我错了。我给你做宠物。你把我当你的宠物。宠物,宝宝。你不会跟自己的宠物生气?” 楚荇忽然破涕为笑,看着褚羽,狡黠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你就是我的宠物了。” 褚羽看到楚荇笑了,开心地说道:“当然,我很乐意做宠物。我小时候经常跟姐姐做游戏,我输了就要做姐姐的宠物。现在,主人,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楚荇居然伸出手臂,拍了拍褚羽的头,说道:“小强,你的主人叫楚荇。” 褚羽思索着,说道:“楚荇,挺好听的。你说小强,是在叫我吗?” 楚荇揪着褚羽的一撮头发,余恨未消地说道:“对呀。我在拟界养着一窝兔兔龟宠物。它们家的爸爸叫大强,你是新来的,自然叫小强啦。小强,你等着,主人会善待你的。” 说话间,楚荇咬牙切齿地拔下了褚羽的一根头发。 褚羽吃痛,捂住头,问道:“你做了什么?” 楚荇捻着那根头发,拿出一支医用采集管,将头发放了进去,说道:“医学鉴定。看看你是不是被远征军流放昆外的无耻大帝。” 褚羽咧了咧嘴,说道:“楚荇,咱们俩谁年纪大一点?” 楚荇自信满满地说道:“你个小坏蛋休想再在年龄上占我的便宜。一定是我大。身为姐姐,我一定会替你的亲姐姐好好修理你。” 褚羽更显自信地说道:“那可不一定。我的年龄可是连我爸爸都算不清楚的。” 楚荇用一种不可描述的怜悯眼神看着褚羽,宠溺地说道:“可怜的弟弟,别担心。我们昆初有着发达的生理学科技。姐姐会用医学鉴定帮你确定你的生理年龄。” 褚羽说道:“谢谢你,小妹妹。我饿了。你能带我去吃东西吗?” 楚荇带着褚羽在餐厅附近下了车,领着他进入餐厅,取用餐食。 饭间,楚荇特意问道:“褚羽,你成年了吗?” 褚羽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道:“嗯,刚刚成年,所以被打发出家门四处游历。昆初的饭菜真好吃,真精致。” 楚荇担心地说道:“在我们这里,成年人是不能剩下餐食的。你拿了这么多,吃得完吗?” 褚羽愣了愣,问道:“你是想帮我吃一些吗?” 楚荇注意到褚羽的话引得旁边的一对情侣看向他俩,表情溢满了不适,似乎即将作呕。 楚荇用自己的筷子上端在褚羽的脑门上推了一下,嗔怪道:“瞎说什么!” 褚羽笑一笑,说道:“那你就别担心了。我一个人能对付掉。对了,你为什么拉着我到处跑啊?” 楚荇说道:“我的导师告诉我,你是新来的,让我带你熟悉环境。” 褚羽说道:“啊,太好了。谢谢你。你可不能扔下我。我是一名交换生。这是学校给我分配的宿舍,你能带我找到这个地方吗?” 楚荇说道:“怪不得你在报到室等我。放心,你是我的宠物,更是我的毕业课题,我一定不会扔下你的。赶快吃。我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呢。” 褚羽大口大口地吃完了饭菜,跟着楚荇找到了自己的宿舍。 楚荇站在褚羽的宿舍套间门外,看着空旷而略显凌乱的屋子,感叹道:“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交换生,运气这么好,分到的三名室友同时去进行成年礼旅行了。” 褚羽一边观察室内陈设,一边说道:“这么说,这个套间现在就我一个人住了。唉,楚荇,你进来呀。” 楚荇犹豫了一下,还是拎着医务箱进了屋子。 褚羽看到有一间卧室门开着,床上放着一叠被子和一套日用洗漱用品,被子上还有一张写着自己名字的纸卡片。 褚羽放下背上的背包,说道:“楚荇,这间就是我的卧室。” 楚荇走到那间卧室门外,朝里面望了一圈。 良久,楚荇感觉到褚羽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忍不住说道:“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又想占我的便宜啊?你不会是想要我给你铺床铺?我警告你啊,我是医生,虽然还是见习医生,但我能给你准备的一样只有手术台!” 褚羽看着楚荇的眼睛,真诚地说道:“不,我只是想向你表示感谢,一时没有想好措辞。不如,我送你一件小礼物。” 楚荇矜持地拒绝道:“不要。富贵不能淫。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小角色,受不得贵重的礼物,尤其是你这种装穷的花心小少爷的礼物。我知道你们这类人的做派,礼物越小越贵重。” 只见,褚羽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礼物,呈送到楚荇面前。 楚荇没有预料到,褚羽要送给她的竟然是一根红色的羽毛。 楚荇的心被羽毛的柔软触动了,愣愣地说道:“这就是你的礼物?一根羽毛?” 褚羽说道:“是的。请收下。” 楚荇有点歉疚地拿起羽毛,问道:“它贵重吗?” 褚羽说道:“当然。这是我姑姑送给我的幸运符。” 楚荇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把它送给我?” 褚羽说道:“因为这根羽毛让我幸运地遇到了你,已经失效了。姑姑说,她的羽毛只能带来一次好运。” 楚荇忽然谨慎地盯着褚羽,疑惑道:“她的羽毛?你真是一名人类吗?” 褚羽看着慢慢逼近的楚荇,说道:“我当然是人类。” 楚荇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再次握着手术刀了,并且反手关上了卧室的门,装做凶恶地说道:“那么,请证明。” 褚羽不自然地问道:“怎,怎么证明?” 楚荇不怀好意地说道:“很简单,脱衣服。” 褚羽紧张地说道:“啊,脱,脱衣服?” 楚荇逼近褚羽,说道:“没错。现在就脱。” 褚羽捂住自己身上的衣服,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楚荇,你之前不是说你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吗?你放过我。我叫你姐姐了。楚荇姐姐,放过我。” 楚荇得意地说道:“没错,我是有很多的工作,而且我的工作对象就是你。你逃不掉了。叫姐姐也没用。脱!” 褚羽吓得一哆嗦,开始十分不情愿地脱上衣,同时说道:“昆初的女生都像你这么凶恶吗?你闻着那么香,都是假的。你不会把我吃了?” 楚荇慢慢地从随身的医务箱里拿出器材,坏笑着说道:“放心,主人是不吃宠物的,主人只会爱宠物。我会像你亲姐姐一样爱护你的。现在,躺到床板上去!” 褚羽更加紧张地说道:“你不会是想,要了我?” 楚荇终于绷不住了,笑破了相,怕打了褚羽一下,说道:“要你个头!快躺下,我要给你做体检。” 褚羽一下子放松了,乖乖地躺到床板上,心有余悸地说道:“原来是体检。临行前,爸爸悄悄告诉我,旅途凶险,小心女生。我还以为这话今天就要应验了。还好,还好。” 楚荇在褚羽的身上量了量,听了听,敲了敲,按了按,然后在医用智能平板上写写划划,做着记录。 褚羽说道:“你真的很香,身上香,头发更香。” 楚荇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在心里暗暗地恼恨起一个人,但嘴上不动声色地说道:“褚羽,作为医生,我正式告知你如下内容。经初步鉴定,你的身体结构与人类一致,可以判定为一名人类。你的大部分生理机能都是健康的。” 褚羽坐起来,追问道:“大部分?那哪里不健康?” 楚荇说道:“你的大脑被好色病毒侵入,形成了病灶,病毒控制了嗅觉反射区,导致嗅觉器官异化,四处乱闻,并伴有言语肆乱,建议立即手术治疗。” 褚羽愣愣地看着楚荇。 楚荇继续说道:“鉴于嗅觉器官异化,应立即实施切除,截断色欲外现途径。至于脑部的好色病毒形成的病灶,为求根治,应立即注射‘傻乐乐2号’智力漂白液。” 说完,楚荇从医务箱拿出了注射器和药瓶。 褚羽惊诧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楚荇坏笑着说道:“给你做治疗啊。放心,只需一针,就能让你一辈子傻乐乐的,无欲无色,开开心心。” 褚羽拿起身边的枕头,紧紧抱在胸口,说道:“你不会是来真的?你香不是我的错啊!” 楚荇忽然抵近褚羽,恶狠狠地说道:“可是,闻就是你的错!而且你是三番五次肆无忌惮地闻!你简直就是个小坏蛋!” 褚羽赶紧双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可是枕头倒到了腿上,露出了他的上身。褚羽赶紧一手捂鼻,一手抱住枕头遮住上身。 褚羽说道:“我要求尽快完成医学鉴定,确定我的生理年龄。如果我比你大,是哥哥的话,你以后不许欺负我了。” 楚荇退了回去,说道:“好!如果我比你大,是姐姐的话,你以后就要任我欺负。” 订下鉴龄之约后,楚荇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褚羽的宿舍。将褚羽的头发样本送检后,在回自己宿舍的路上,楚荇拿出那根羽毛,回想起今天的种种荒唐,竟然感觉到一种难得的温馨。而褚羽则着手整理套间,安顿内务,准备休息。 一回到宿舍,楚荇站在套间的客厅,语气严厉地大声说道:“温婧迎!小妮子,你给我出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脑袋出现在卧室的门缝后面,满脸堆笑。 第九章 西出陌路 第九章\/西出陌路 —————————————— 楚荇气呼呼地朝卧室走去。温婧迎赶紧赤着脚跑到了阳台上,关上玻璃门,隔着玻璃朝正站在门口的楚荇陪笑。 楚荇嗔怪地瞪着温婧迎,质问道:“说,你昨晚做了什么好事!” 温婧迎笑着,露出洁白的小虎牙,说道:“楚荇姐,你别生气嘛。我昨晚夜观天象,见满天卫仪混处群星之际,如荇藻杂湖,楚楚动人,遂断定,我家容比花娇姿胜藤娆的楚荇姐姐今日必有艳遇。姐姐,看你这个状态,一定是我算对了。我可以出来了吗?” 楚荇狠狠地瞪了一眼,再次质问道:“那我问你,香气是怎么回事?” 温婧迎假装扑闪着无辜的大眼睛,说道:“什么香气?” 楚荇跨进卧室,说道:“还装!” 温婧迎赶紧抵住玻璃门,说道:“别过来!我说。既然有艳遇,自然要有话题。为了帮姐姐你把握机会,昨晚我特意趁你睡着了,往你身上喷了点香水。那可是我妈给我的珍藏版香水。我可舍不得呢。” 楚荇坐到了温婧迎的床铺边沿,拿起她的玩偶,抚摸着,说道:“迎儿,给姐姐进来。” 温婧迎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打开玻璃门,陪笑着进了卧室。 楚荇用手拍了怕床沿,说道:“迎儿,坐姐姐身边来。” 温婧迎怯怯地坐了过去。 楚荇问道:“跟姐说实话,你往我身上喷了多少香水?” 温婧迎笑着说道:“不多。还不到小半瓶。因为你穿着睡衣,所以主要喷在了头发上。效果怎么样?” 楚荇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下了这么大的血本,效果当然出奇的好。小妮子,你害得我今天被一个坏蛋占足了便宜。” 温婧迎说道:“还有人敢占你的便宜,一定被修理得很惨。他怎么占你便宜的?” 楚荇将手里的玩偶砸到温婧迎的腿上,说道:“那家伙三番五次地闻我,几乎把我闻了个遍。” 温婧迎笑嘻嘻地说道:“那谁叫你香呢!现在还香着呢。别说是男生了,就连我现在闻着你的香气,都蠢蠢欲动呢。” 楚荇抓起玩偶砸向温婧迎,说道:“小妮子,我叫你胡说!叫你胡闹!” 温婧迎嬉笑着在卧室里四处躲避,楚荇就四处追打。最后,两个人又追到了床边,坐下了。温婧迎笑呵呵地把上身躺到床上。楚荇也并排躺着。 过了一会儿,楚荇问道:“迎儿,你给我喷的香水是什么牌子的?” 温婧迎笑嘻嘻地说道:“怎么,姐姐是想买吗?为什么一定要这个牌子的?噢,看来是有情况啊。” 楚荇再次坐起身,抓起玩偶,玩闹着砸向温婧迎,说道:“小妮子,我叫你胡说!我叫你嘲笑姐姐!” 温婧迎坐起身,一把抱住楚荇,撒娇道:“楚荇姐姐,你要是答应我明天去西出亭送我,我就告诉你香水的牌子。其实,楚荇姐姐,你容貌身材样样出众,比起城市小姐来就只差点香气。女生嘛,总要有点香气的。你该改改了。那个香水的牌子叫做‘香识’。” 楚荇说道:“迎儿,谢谢你。我明天一定去送你。不过,我还是要好好收拾你一顿。” 楚荇一边和温婧迎玩闹着,一边帮她做最后的出发准备,然后各自睡下了。 一夜好眠,已是清晨。楚荇早早起来,穿上一身日常装束,来到温婧迎的床边,唤醒了自己的小姐妹。温婧迎洗漱完毕,背上准备好的背包,前往后勤处激活旅途的无人机递送补给协议。楚荇则去褚羽的宿舍楼外等他出来。然后,三人在餐厅碰面,介绍一番并吃了早餐,登上前往西出亭的校车。 一路上,楚荇和温婧迎坐在一起,小声地说着悄悄话。褚羽独自张望着车窗外的城市风光,偶尔也和附近的年轻人交谈几句。校车开得很快,赶在太阳升起之前到达了毗邻西田训练场的环郊路口。 西出亭是每一名方莱城年轻人的成年礼旅途的,也就成为了方莱城一处着名的送别地,名气不逊于原港。西出亭的造型迥异于方莱城的主题风格,呈现的是和曦铃小窖的游侠亭类似的外形。 褚羽跟着楚荇和温婧迎来到了亭边。 看着西出亭的古朴造型,褚羽眼前一亮,说道:“啊,这座亭子好。这才是我熟悉的风格啊,不像市区里的那些建筑。你们住的城市看上去就像一座柴草山,乱七八糟。这座亭子却很好。对了,楚荇,这座城市叫什么来着?” 楚荇说道:“方莱城。方莱城的建筑风格可是备受艺术家称赞的。” 这时,亭中坐着的一个人站起来了,说道:“你们来了。” 温婧迎说道:“沐清哥哥,你怎么来了?你是来送我的吗?” 介沐清说道:“当然。呃,主要,我还是来见见楚荇,问点事。” 楚荇看了看温婧迎,知道是她向介沐清透露了三人的行踪,于是说道:“介沐清,今天主要是送婧迎启程,其他的事情稍后再谈。” 介沐清说道:“好。” 即将和温婧迎同行的学生也开始在亭子处流连。 一名同学对身边的伙伴说道:“你们看,这里好像是一首诗。” 温婧迎听到这句闲言,拉着楚荇的手,说道:“楚荇姐姐,我们也过去看看。” 楚荇和介沐清上次从这里出发的时候,看过那首诗,本没有什么新鲜感,但禁不住温婧迎的劝说,也就过去了。 一名同学对着亭子里挂着的匾额,读道:“ 金阳起时西出, 九月朝圣旅途, 夜来林间露宿, 面迎辰海暗雾, 童言大地昆初, 不知层城何处, 成年方尝七苦, 长剑功名谁读。” 旁边的一名同学说道:“读起来仿佛很惆怅。不知道这首诗叫什么名字?是何人所做?好像是跟我们一样即将远行的人做的。” 念诗的那名学生说道:“不。这读起来仿佛是一首送别诗,是已经成年的人在这里回忆往昔时所做的。” 介沐清出声说道:“不错。这是一首送别诗。” 念诗的那名学生回头看着介沐清,说道:“这位学长,你知道这首诗吗?它有诗题吗?” 介沐清用略带忧伤的语气说道:“这首诗的题名就叫《西出亭》。许多许多年前,这里还没有亭子的时候,一位刚刚成年并有幸加入了昆外远征军的男生,在这里送别自己爱慕的女生去完成成年礼旅行。女生心知男生渴求建功立业,不愿成为他的羁绊,就在这西出亭里,在踏上各自的命运的时候,和男生分手了。男生心中明白女生的思量,许诺会带着金澄的荣誉回到昆初,如果那时女生还未出嫁,一定迎娶她。金阳起时,长剑陌路。多年之后,男子挂着满胸的勋章回到这里,期盼女子前来赴约,可是迎面走来的是一个儿女成双的和睦家庭。送走女子一家后,男子在这里待到了第二天清晨。一群男女学生呼朋唤友,聚在这里,准备开始他们的旅程。金阳起时,恍如昨日。男子站起身,写下了这首《西出亭》,并且在方莱城发起社区募捐,合力修建了这所亭子。亭子建好后,男子弹剑而歌,跟随远征军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没有回来。不过,男子的故事流传了下来。方莱城的人们便把这座亭子叫做西出亭,并且把这首《西出亭》挂在了这里。” 温婧迎感慨道:“好凄凉的故事啊。” 楚荇则说道:“凄凉吗?我不觉得啊。那个女生也是主角啊,她有了和睦的家庭,不值得欣慰吗。” 褚羽伸出手,托住亭檐下的第一缕阳光,说道:“凄凉与温馨不过都是听着的情障,并非身历者的心伤,不妨赏赏这片暖阳。” 那名读诗的学生说道:“这位学长,你说话好玄啊。你有信仰吗?” 褚羽略带得意地说道:“信仰?呃,算是有。” 楚荇讥讽道:“昆初的成年人都有信仰。你得意什么。” 金阳正起,西出在即。集合的哨声响了。 温婧迎拉着楚荇的手,说道:“楚荇姐姐,我走了。” 楚荇说道:“迎儿,期待你的蜕变。” 温婧迎又对介沐清说道:“沐清哥哥,我走了。九个月后,我就成年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再把我当做长不大的迎儿。” 介沐清忧伤地说道:“迎儿,只怕九个月后,我们已是长剑陌路。” 温婧迎说道:“即便长剑陌路,我心不负西出。” 介沐清想说点什么,温婧迎已经转身走向了金阳覆照的前路。介沐清只能目送着温婧迎的背影,直到楚荇打破了四周的宁静。 楚荇说道:“介沐清,该说说你的事了。我还很忙,有什么事就直说。” 介沐清看着褚羽,向楚荇问道:“这位是谁?” 褚羽说道:“我是——” 楚荇说道:“他是我的宠,呃,我的毕业课题,跟你没什么关系。说你的正事。” 介沐清说道:“我是来问你报名参加远征军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楚荇说道:“我很纠结。我渴望冒险,渴望将我所学用在战场上。但我还没有下定决心。而且,我眼下有更烦心的事情。” 介沐清问道:“什么事情?” 楚荇朝褚羽努了努嘴。 介沐清说道:“楚荇,我已经报名了。所有报名者都要在西田训练场接受入伍训练和考核,而且医务生的名额还是空着的,你还有时间考虑。楚荇,我心未改,只待卿来。” 楚荇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我再想想。你先回去。我先解决了这个恼人的家伙。” 介沐清说道:“好。我先回训练场。你尽快打发了这个家伙。” 送走了介沐清,褚羽说道:“就剩我们俩了,我们去哪里?” 楚荇抱怨道:“哎呀,光顾着说话,错过校车了。这个地方这么偏,拼舱不知道要等多久。” 褚羽问道:“什么是拼舱?” 楚荇指着远处天空中的旋浆囊,说道:“看来我有必要带你认识一下昆初,认识一下方莱城和我们昆初人类。看到那些东西没?那叫旋浆囊,俗称蒲公英,是我们最便捷的城市公交工具。我说的拼舱,就是和同伴共同乘坐它。蒲公英一次可以搭载四个人,所以需要拼够四个人才能使用它。” 褚羽问道:“就没有办法不拼吗?” 楚荇说道:“谣传,身份级别高到一定程度的人可以偶尔动用手里的特权。” 褚羽拿出一张卡片,说道:“这张卡够级别吗?” 楚荇盯着褚羽手里的卡片,不可思议地说道:“你哪里弄到这种卡片的!这,这是必风学会的高阶官员卡!” 褚羽说道:“这是你们的银,呃,不,是我的姨奶奶落在我这里的。” 楚荇激动地凑到褚羽跟前,问道:“你是必风学会的成员?不对,学会不可能有你这么年轻的成员。我的导师都没能入会。” 褚羽小声说道:“你今天怎么没有昨天那么香了?头发还挺香的,身上怎么不香了?” 楚荇恨恨地说道:“小坏蛋,谁允许你闻了!欠收拾是!” 褚羽说道:“不许叫我小坏蛋!” 楚荇说道:“呵!还不服气!我已经拿到了医学鉴定报告,我现在就让你心服口服,乖乖地叫我姐姐。” 说完,楚荇拿出手端,打开了报告。 可是,楚荇惊诧地叫道:“什么!这怎么可能!” 褚羽看了过去,惊讶地说道:“我的天哪!哈哈!咱俩的生理年龄一模一样,分秒不差。这是天作之合吗?” 楚荇用手肘撞击了褚羽的胸部一下,说道:“谁跟你天作之合!你净占我的便宜,这次我一定要做姐姐。” 褚羽说道:“不行不行,这次说什么也不行。我已经有一个老是欺负我的姐姐了,绝不能再有一个。我们一般大,没有姐弟,也没有兄妹。以后,我叫你楚荇,你叫我褚羽,谁也不许欺负谁。好了,现在带我去方莱城转转。对了,早上有人给我送了这个,跟你手里的东西一模一样,是干嘛的?” 楚荇没好气地从褚羽手里抢过卡片,放到自己的手端上获取授权,并说道:“这个叫手端,是每个昆初人最贴心的小宝贝。” 褚羽说道:“哦。那这个手端怎么用?你能教我吗?” 楚荇愉快地说道:“你的这张卡还真有用,已经有一枚旋浆囊正在赶来,专程载我们两个。我就奖励奖励你,一边等一边教教你。” 不久,褚羽和楚荇已经搭乘旋浆囊飞行在方莱城的上空。在褚羽的要求下,楚荇答应了带他在方莱城游玩一天,熟悉这座城市,熟悉昆初的人类世界。楚荇开始向褚羽介绍起来。 褚羽看着绿意盎然的方莱城风貌,赞叹道:“这就是方莱城啊,看上去好亲切。” 楚荇说道:“昆初的人们奉行的信条中有一条很重要,就是客善自然。方莱人很好地践行了这一条。方莱人开启了闻名昆初的‘生态城’文化,并影响到了周边。作为一名在方莱城长大的市民,我为这座城市骄傲。” 褚羽随口问道:“昆初一共有几个像这样的超级城市?” 楚荇说道:“我还没有怎么游历过其他城市。除了极其稀少的持证隐士之外,昆初的人类都聚居在几个大型城市带。据我所知,最着名的城市是经济之都阿特兰和自由之城悉顿堡。阿特兰是西半球的首府,而悉顿堡则是南半球的明珠。然后就是东半球的兄弟盟城,方莱城、弘毅城和利践城,其中利践城又被视为学识之都。还有就是沙漠之泪麦卡城。而地处热带的弥迦牟海湾三市环海分布,还在纠结于要不要合并起来。听说,还有一座伟大的城市在两百多年前陷落了,已经淡出了历史。人们几乎不再提起它的名字,也大都不关心它的位置了。” 褚羽说道:“昆初的人类文明如此发达,也会被打败吗?” 楚荇说道:“我们昆初的历史也不是年年盛世清平。为了减少麻烦,我们敬畏自然和未知的力量,主动将大量的疆土退还出去。如今,与其说人类是昆初的主人,不如说是管家。我们做不了自然的主人,就连做自己的主人都很吃力。” 褚羽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倒是跟我们很像。” 楚荇说道:“你们?对了,褚羽,你是从哪里来的?我没听说过昆外世界还有人类的城市啊?你是失落远征军的遗裔吗?” 褚羽赶紧岔开话题,指着窗外,说道:“那个大蘑菇叫什么名字?我就是在那里降落的。” 第十章 方莱今昔 第十章\/方莱今昔 —————————————— 楚荇说道:“那是原港的航站楼。原港只是大家的俗称,它全名叫做坐标原点航空港,是方莱城水准最高的星际星内双相航空港。” 褚羽说道:“哦。那么,昆初的首都呢?你刚才说的城市哪一座是昆初的首都?不会就是方莱城?” 楚荇有点疑惑地说道:“首都?昆初好像没有首都?” 褚羽说道:“你也不确定吗?还是不知道?” 楚荇惭愧地打开手端,查询起来,然后说道:“好。我承认,我真不知道。不过,拟界里流行一种说法。昆初曾经的首都叫做‘天光城’,坐落在昆初最高的一片土地上,随着议会和自治权的诸城分置渐渐荒弃了。大家也不知道它的位置了。” 褚羽说道:“听上去有点遗憾。天光城,一个闻之向往的名字。” 楚荇说道:“是啊。如果能找到那个地方就好了。” 褚羽说道:“你说,你们将大量的疆土退还了出去,那你们撤出了的地方现如今是怎么一番景象?” 楚荇说道:“根据新古史的记载,我们退还疆土并非完完全全出于道德的自觉,据说还由于一种可怕的顽敌——暗植物。” 褚羽好奇道:“暗植物?那是一种什么东西?” 楚荇说道:“我也没有见过暗植物。据说是一种热衷于猎杀动物为自己积聚养分的植物。它们的来历是一个谜。新古史记载,暗植物在昆初经历了一次爆发式的扩张期。昆初的最后一位王子率领着他麾下的节城军十战暗植物,斩杀了数株有名的精英暗植物,荡平了昆初平原的暗植物群落。但是王子死后,暗植物在昆初的许多地方肆意滋长,挤压人类的活动范围。在边际效益的约束下,长期的攻防取舍让人类撤退到了宜居的城市带附近。如今,昆初的几大丛林都分布着暗植物。不得不承认,暗植物是一种精心设计过的巧妙物种。它们几近完美地融入了昆初的生态系统,并没有给系统带来危害,甚至使得人类之外的昆初生态系统更加稳固。人类最终选择了与暗植物相安无事,暗植物也默契地为人类让出了几条从各大城市横穿莽林直达永垂湖畔的徒步道路。” 褚羽随口说道:“听上去,暗植物是一种强大而且凶恶的造物。看来这又是一个让人类感到棘手的邪恶之源。我隐约感觉它们的起源背后有着某种邪恶的阴谋。” 楚荇感到有些惊讶,因为她忽然想到了那些呢喃低语,于是问道:“褚羽,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慨?听上去,你似乎知晓很多我闻所未闻的邪恶势力。你经历了些什么?” 褚羽说道:“你这是对我产生了好奇吗?我并没有经历什么,只是从我的爸爸妈妈和两位亲戚那里听到过一些故事。” 楚荇说道:“一定是一些很有趣的故事。能讲给我听听吗?我也渴望去往无尽的辰海之中游历冒险,可惜这个愿望难以实现。” 褚羽说道:“以后。如果有可能,我想邀请你去我出生长大的山谷走一走。” 楚荇问道:“那个山谷在哪里?美吗?” 褚羽说道:“美。但我还不能告诉你它的位置。” 楚荇心里对褚羽的来历更加好奇,但嘴上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指着窗外,说道:“褚羽,我们就要到达方莱城的市中心了。你看到我们下方的两条东西向的单行大街没?” 褚羽说道:“看到了。看道路上的通行情况,我感觉还有两条南北向的单行道路和它们交叉。” 楚荇说道:“没错。这两组交叉的大道的方莱城的兄弟盟城为我们建造的,分别是东西向的仁北大街和仁南大街组成的双仁大街,以及南北向的利东大道和利西大道组成的利生大道。它们已经拥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虽然翻修过几次,但名字和风貌依然如旧。” 褚羽指着两组街道交叉处那座并不是特别高的建筑,问道:“那么,那座建筑叫什么?” 楚荇说道:“那是我们方莱城的城市地标。它位于方莱城的正中心,名叫莱仪。” 褚羽问道:“为什么它的外形不像方莱城的其他建筑物那样设计成植物的形态,而且也没有绿色植物外饰?” 楚荇说道:“莱仪被设计成土壤颜色的立方形,寓意它是自然和人类商定的最后一块自留地,取‘生命来此安家立仪’之意。” 褚羽说道:“哦。那它的内部是什么样的?” 楚荇说道:“莱仪是方莱城最大的城市综合体,其内部几乎包含了方莱城的所有商业功能,并设有配套基础设施。” 褚羽说道:“楚荇,你能陪我去莱仪逛一逛吗?我想多了解方莱城一点,多了解昆初的人类一点。当然,顺便也多了解你一点。呃,不,不是顺便,是主要,主要多了解你一点。” 楚荇瞪着褚羽,问道:“了解我?你有什么目的?” 褚羽说道:“交朋友啊。我们正好相互熟识一下对方啊。” 不多时,褚羽和楚荇降落在了莱仪的地面起降坪上。 走出旋浆囊,楚荇领着褚羽朝莱仪的入口大门走去。褚羽的目光被入口大门上方悬挂的标志吸引了。 楚荇注意到褚羽的好奇,说道:“那是方莱城的城市标志——朱雀,一种神话生物。据说这个标志是从建城之初流传下来的。” 褚羽说道:“我听妈妈说起过类似的生物。那是一种叫做火凤的生物,据说是一种半神。” 楚荇笑了笑,说道:“是吗?看来你小时候,你妈妈也没少拿神话故事骗你。神不过是人设之信偶。世上哪里有什么神。” 褚羽一边迈步进入莱仪,一边看着楚荇的眼睛,真诚地说道:“不。妈妈说,那不是神话。妈妈向我保证过,以后会带我去拜访火凤。” 楚荇又笑了笑,说道:“我上幼儿园的时候,谷成老师来看我,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可是,我上到小学就知道这是哄人的话。难道你没上过幼儿园和小学吗?” 褚羽尴尬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没有。” 楚荇有些惊讶,看了看褚羽,转而说道:“我们从哪里开始逛?我不是一个喜欢购物的女生。不过,你有这么高级的卡片,还是飞来横财,就让我帮你分担一些罪恶感。” 褚羽微笑着说道:“好啊。我很高兴你能帮我。” 楚荇偷偷地笑出了声,但马上掩住,说道:“好。我今天也豁出去了。走,跟我上撞撞车,我们先去吃东西。” 楚荇把褚羽拉上了旁边的一辆卡通形象的游乐车坐好。很快,褚羽一回头就看到一辆同样的车从身后的轨道槽驶来,直接撞击在褚羽所坐的车的尾端,将褚羽的车撞得启动了,沿着轨道槽开向前方,待撞到下一辆车后,将动能传递出去,停了下来。然后,楚荇拉着褚羽下了车,来到一片满是小吃的地方。 诱人的香气飘入两人的鼻孔,勾起了他们的食欲。 楚荇说道:“褚羽,我们今天早饭吃得早,也不多。你看,现在已经晌午过后了,我们在这里吃些东西,吃饱后再去逛,行吗?” 褚羽说道:“好啊。我还从没有吃过昆初的小吃呢。这些食品看上去很美味,我们就边吃边逛。” 楚荇说道:“那当然。这里的小吃比学校食堂里的好吃多了。只不过,味素放得多些,不能经常吃。” 褚羽和楚荇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点餐,然后坐到桌子边等着美食上桌。期间,楚荇继续教褚羽使用手端,融入昆初最为丰富多彩的拟界。两人嘻嘻闹闹,不觉间关系渐渐融洽。 一顿美餐下来,褚羽发现自己更加喜爱昆初了。当然,褚羽心里也感觉到,自己更加喜欢和楚荇待在一起,一起玩闹。 褚羽问道:“楚荇,你吃好了吗?要不要再点两串蔬菜或是水果?” 楚荇放下手中的最后一根竹签,说道:“我吃好了。我说过的,这些东西虽然美味,但却不能吃得太多。” 褚羽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楚荇说道:“让我想想。是去宠物放松一下呢?还是去逛逛裙子店呢?” 褚羽说道:“楚荇,你已经有宠物了,我不许你再要别的宠物。” 楚荇噗嗤一笑,说道:“你还管起主人来了。有你这样的宠物吗。” 褚羽得意地一笑,说道:“你穿裙子很好看。我们就去逛逛裙子店。” 楚荇带着褚羽来到了位于九楼的服装区。流连了一大圈之后,楚荇在一个店铺里留步了。这是一个专卖来自阿特兰的裙装的店铺。楚荇看着精品架上的一套铺展着的裙子,很是喜欢。 褚羽问道:“楚荇,你喜欢这件裙子吗?” 楚荇说道:“我在拟界里看到有人穿了类似的款式,但却没有这件精致。我好想买啊。” 褚羽说道:“那就试穿一下。” 褚羽转头对售货员说道:“你好!我朋友想试穿一下这件浅紫色的裙子。你能帮我们把它拿出来吗?” 售货员礼貌地微笑着,说道:“对不起,两位。这件裙子是来自阿特兰市史密斯手工坊的获奖作品,全昆初仅此一件。虽然它在做工和款式上不是最流行的,但价值不菲。恕我冒昧,这位女士的荣誉级别恐怕不够消费这件裙子。” 褚羽说道:“什么意思?难道你这里不是商店吗?难道我们支付货币不能购买商品吗?” 楚荇说道:“褚羽,算了。我只是一名还没有毕业的见习医生。我确实没有足够的荣誉成色。我还是放弃自己的奢望。” 售货员转而说道:“两位,你们是情侣吗?如果两位是情侣的话,就可以申请学业社提供的荣誉分期,提前获得购买这件裙子的资格。” 褚羽看着楚荇,在征询她的意见。 楚荇犹豫着,看了看那件裙子,终于说道:“没错,我们是情侣。我们刚刚成年,正在商量着毕业之后的结婚计划。” 说完,楚荇拉了拉褚羽的手。 褚羽也说道:“啊,没错。我们想买这件裙子,做为我们之间的定情信物。你能帮我们照你刚才所说的那样为我们办理购买吗?” 售货员说道:“当然可以。两位,请把你们的手端给我。” 褚羽和楚荇将手端给了售货员操作。 可是,售货员皱了皱眉头,说道:“对不起,先生。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你竟然没有荣誉等级,也没有任何荣誉。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据我所知,像你这个年纪的昆初青年或多或少都会有一定的荣誉等级。很抱歉,我不能为你们办理购买。” 褚羽和楚荇很失望地从售货员手中接过手端,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忽然,褚羽又转回去,拿出那张卡片,说道:“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用这张卡片获得购买资格?” 售货员接过卡片,看了看,说道:“这是必风学会的会员卡。你们是学会会员的亲属吗?” 褚羽说道:“是的。” 售货员说道:“学会会员都有很高的荣誉等级,可以购买我们的商品,再转赠给自己的亲属。我可以参照这个流程,帮你们办理购买。” 褚羽开心地看着楚荇。 楚荇兴奋地说道:“太好了。可是我不是——” 褚羽止住了楚荇的话,悄声说道:“我们是假装的情侣。卡片是我姨奶奶的。我们要装作是学会的亲属,才能买到裙子。” 楚荇小声说道:“可是,这是不是欺骗啊?” 褚羽说道:“没事,是我在欺骗。我不是昆初人,不受你们的法例管辖,也没有荣誉等级,不会有什么惩罚。你就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是接受了情侣的一件赠礼。” 楚荇看着到手的裙子,说道:“好。” 因为褚羽的帮助而买到了心仪的裙子,楚荇心中对褚羽有了更多的好感,拉着褚羽的手漫步到了拟的门口。 楚荇说道:“褚羽,我带你去拟里玩一玩。在这里,我们可以全感官浸入拟界之中,感受不一样的世界体验。” 褚羽问道:“可以玩游戏吗?” 楚荇说道:“当然可以,而且十分刺激。” 褚羽说道:“那好,我们试试。在游戏里,你可不要抛下我。” 楚荇说道:“当然,你是我的宠物嘛。” 在拟里畅玩了几个小时之后,楚荇和褚羽十分尽兴,双双来到一家小餐馆,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两人来到莱仪的顶坪,坐在夕阳之下的长椅上,远看满城的绿意,说话聊天。 忽然,褚羽的手端响起。褚羽在楚荇的指导下打开了消息。原来是银蓉议长发来的。 银蓉议长在消息中说道:“褚羽,我刚收到消息,说我的卡被使用,在莱仪购买了一件裙子。是你交到了女朋友吗?” 褚羽在回复中写道:“姨奶奶,我想是。” 楚荇小声嗔怪道:“谁让你说是的?” 褚羽说道:“那不然我怎么说?说我买了一件裙子,贿赂主人?” 银蓉议长又发来消息,说道:“哦,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你很善于交际啊。她叫什么名字?” 褚羽看着楚荇,征询她的意见。 楚荇将头转向一边,说道:“我懒得理你这个小流氓。” 褚羽笑了笑,回复道:“她叫楚荇。这几天是她接待了我,一直陪着我。我们正在莱仪的顶坪看日落。” 银蓉议长回复道:“楚荇一定是个好孩子。祝你们玩得愉快。” 放下手端,褚羽说道:“夕阳好美啊!楚荇,能给我讲讲故事吗?” 楚荇说道:“你想听什么故事?我所知道的故事并不多。” 褚羽说道:“我想听你的故事。” 楚荇说道:“我没有故事。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小角色,没有什么值得听的故事。我给你讲讲方莱城的故事。” 褚羽说道:“好。请讲。” 楚荇看着夕阳在自己脚边投下的光影,说道:“方莱城的历史就是昆初人类从一段可怕的灾难中站起来,重拾勇气和信仰,再造社会和文明的历史。” 褚羽说道:“我知道昆初曾经遭遇了什么。那场毁灭性的灾难叫做大熔融。” 楚荇惊讶地说道:“大熔融?现在的昆初人大都已经不知道这个名称了。你确定吗?” 褚羽说道:“我确定。我的爸爸和妈妈告诉我的。就是大熔融。那是一场几乎灭绝了人类的灾难。我的爸爸妈妈在讲述那段灾难的时候曾经感慨,或许人类是被天选之光挑中的族类,注定能绝境逢生。” 楚荇说道:“天选之光?会是跟现在照着我们的夕阳一样的光吗?” 褚羽犹豫着,说道:“呃,这个,我也不知道。” 第十一章 天光星影 第十一章\/天光星影 —————————————— 楚荇问道:“褚羽,关于那场巨大的灾难,你的爸爸妈妈还向你描述了什么?” 褚羽说道:“他们还着重提到了一座湖。” 楚荇问道:“什么湖?叫什么名字?” 褚羽说道:“他们说,那座湖叫做大同湖,是一座凝聚着昆初儿童们的向往的湖,有着十分哀伤的历史和动人的景致。” 楚荇问道:“大同湖?据我所知,昆初没有这样一座湖啊。” 褚羽说道:“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永垂湖。” 楚荇激动地站起身来,望着夕阳的方向,说道:“永垂湖!” 此刻,楚荇回忆着那些细碎的呢喃低语,意识到褚羽也和永垂湖,和那些呢喃低语有着某种联系,也意识到,自己和褚羽的命运可能会有更多的交集。 褚羽随之站了起来,说道:“没错,永垂湖。楚荇,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你为什么看上去有些激动?” 楚荇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一些疑问。” 褚羽说道:“看来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你。楚荇,你看,夕阳已经没入了地平线下,我们不如先回学校。” 楚荇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明天再聊。” 褚羽和楚荇乘坐旋浆囊回到了学校,各自回了宿舍。 这一晚,楚荇躺在床上,回顾着这一天的情形,最后做了一个决定,带上褚羽去一趟永垂湖。 数日之后的一个早晨,楚荇和褚羽一起坐在校园路边的长木凳上,享受着林荫下的宁静时光。 褚羽说道:“楚荇,感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陪伴。因为你的热情帮助,我对昆初和昆初人类的文明有了很多的了解。我在这里的游历生活很充实。回到家之后,我会有很多的见识可以向我的姐姐炫耀了。” 楚荇合上书本,轻松地问道:“你姐姐就不离开家去游历吗?难道她没有更有趣的经历而要听你炫耀在外面的见闻吗?” 褚羽说道:“我还真有点想姐姐了。我已经有一百多天没有见到她了。按照妈妈的计划,在我离家之后不久,就会有一位远来的访客,一位爸爸妈妈的好朋友,将姐姐带到某个地方去相亲。” 楚荇问道:“你的爸爸妈妈不陪同你姐姐去吗?他们放心吗?” 褚羽说道:“有那位叔叔的陪同,他们放心。我见过那位叔叔。他外表高雅,体态修长,皮肤明亮,但却不知为何额头上有一道疤痕。那位叔叔还送了一件很珍贵很有趣的礼物给我。” 楚荇说道:“大人物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有凭空得来的学会会员卡,还有神秘叔叔的趣味礼物。像我这样可怜的小角色只能好好学习了。” 说完,楚荇又翻开了书本。但其实,在这个时代,看纸质书本只是一种怀旧式的休闲行为,真正的学习都是通过阅读电子化的信息载体。 褚羽转头看着楚荇,慢慢说道:“楚荇,我有点羡慕我的姐姐了。” 楚荇漫不经心地说道:“嗯。羡慕,什么意思?羡慕什么?” 褚羽说道:“羡慕姐姐去相亲了。” 楚荇轻蔑地笑了一声,说道:“相亲这种老掉牙的活动有什么好羡慕的。历史数据表明,相亲的成功率极低。” 褚羽说道:“你不了解。我姐姐的相亲对象是她小时候的玩伴,直到我出生了可以充当玩伴了,他们才分开。而且,他们早就被定下了娃娃亲。” 楚荇疑惑道:“娃娃亲是什么历史糟粕?听上去好像包办婚姻。” 褚羽说道:“这个就不讨论了。我们还是聊聊我的羡慕。” 楚荇说道:“嗯,你说你羡慕相亲,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褚羽停了一会儿才说道:“楚荇,我们也相亲。” 楚荇愣了愣,说道:“什么?你说相亲什么意思?” 褚羽说道:“我想我开始喜欢上你了。楚荇,我能追求你吗?” 楚荇心中感觉甜蜜蜜的,但嘴上却说道:“你喜欢我?为什么?我哪里吸引你了,值得你喜欢?你忘了我一直对你很不友好吗?” 褚羽真诚地说道:“我知道。因为你很美,因为爱慕你很美。楚荇,有人说过,‘爱情发而慕悦’。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了爱情的慕悦。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陷入了这种美好的感觉之中。或许是因为那日莱仪顶坪上的夕阳,或许是因为西出亭里的那首诗作,又或许是更早的什么,比如你发梢上的香气。” 楚荇被感动了,嘴上却说道:“感谢你的真诚与美意,褚羽。可是,褚羽,我只是昆初的芸芸众生之中一个可怜的小角色,我没有配得上你的地方。在你的命运里,我只会是路边的一棵小草。你还是让我自顾自地生长。我习惯了卑微,也甘于卑微。” 褚羽真诚地说道:“这些与爱情没有关系。爱情没有高贵与卑微之分。爱只因为爱,不系于外,爱其自在。朝阳之下,茵草之缘,露借七彩,妆此婵媛。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首古老的诗:‘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如果你是路边的蔓草,那我愿做你叶间的露珠,为你折取七彩之光,装饰嫁衣。” 楚荇将书本抱在胸口,看着褚羽的眼睛,说道:“‘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我喜欢这首诗。褚羽,感谢你的真诚,感谢你从茫茫辰海来到昆初,降临到我的生活里。褚羽,朝阳为证,七彩为凭,蔓草为情,理想为聘,我想这么重大的人生问题,我们应该在一个神圣的地方商谈。” 褚羽将一只托着的手掌伸到楚荇面前,说道:“请收下这一缕朝阳做为我追求你的礼物。楚荇,你想在哪里商谈这件大事?” 楚荇说道:“永垂湖畔。” 褚羽说道:“好。你想什么时候去?” 楚荇问道:“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褚羽说道:“我心中涌动着对你的爱慕,一刻也不能再等。” 楚荇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有那么夸张吗。看你这么猴急,我们明天就出发。” 褚羽问道:“为什么不是今天?今天还很早啊,现在才早晨啊。” 楚荇犹豫了一下,说道:“好。那就今天。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票。” 其实,楚荇心里美滋滋的,不管褚羽要求什么时间去她都会答应,只是脸上还要假装出犹豫的样子。楚荇打开手端,检索着今天从方莱城前往圣迹区的机票。 过了一会儿,楚荇说道:“很遗憾,褚羽,今天的机票没有了。我们明天再去。我现在就订购明天的机票。” 褚羽说道:“你等等。我问问姨奶奶有没有办法。” 在褚羽的央求下,银蓉议长通过私宜渠道为褚羽弄到了两张今天的机票。于是,楚荇和褚羽即刻动身前往原港,准备登机出发。 午后时分,褚羽和楚荇搭乘的雁翎16号航班降落在了小镇的空港。 站在港务局的大厅里,楚荇感慨道:“没想到我这么快又来到了这里。不知道姝子、婷婷和迎儿她们现在走到哪里了。” 褚羽办完了面鉴核签,走过来说道:“在感慨什么呢?” 楚荇说道:“没什么。时间尚早,我们去旅店选好房间,然后去湖区游览一番。只可惜,我们这次没机会入住曦铃小窖了。” 说完,楚荇带着褚羽在附近的一家旅店选好了房间,然后前往湖区。从方莱城起,这一路上,褚羽都在借各种机会追求楚荇。 楚荇带着褚羽来到了游侠亭。很可惜,这次他们只能看到屏风外面的绘画。 楚荇说道:“这些画上的人物是拯救了昆初和人类的英雄。” 褚羽说道:“我知道,这些是光明十二游侠。我还知道,拯救那次灾难的还有一股不那么光明的人类力量。奇怪,这里面有几位看上去很面熟。” 楚荇说道:“是吗?你还真是让我感到惊奇。” 离开了游侠亭,站在湖岸边,看着游弋的水鸟和重重叠叠的波澜,楚荇说道:“褚羽,这就是永垂湖,你口中的大同湖。它又叫阿赖耶错。你看到那些泛着粼粼波光的湖水没,那就是昆初人眼中的缘现彼岸之水。” 褚羽望着无际的湖水,说道:“我小时候就听说过这座伟大的湖和关于它的故事。曾经有很多高尚的人,选择了它做为自己的湖茔,选择了‘永垂’做为自己的墓志铭。这座湖证明着人类的尊严,孕育着人类的希望。我早就想来这里参观了。楚荇,谢谢你带我来到这里。” 楚荇说道:“关于永垂湖的故事,昆初流传的章节已经非常残破。你能跟我讲讲你听说过的故事吗?” 褚羽说道:“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先抓紧时间游览,日落之后再讲故事怎么样?” 秋风吹来,摇落了不远处几棵灌木上的枯叶。 褚羽不禁感慨道:“还记得妈妈教我的楚辞之中写道,‘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此刻,景地虽别,情思相类。” 楚荇说道:“‘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你妈妈也擅长诗词吗?” 褚羽微笑着说道:“是的。我妈妈为我姐姐和我,准备了一部诗集,名叫《褚楚·辰海遗粟之吟》,到现在还没有完成。我想,这部诗集还要很多年才能完成。又或许,它永远也不会完成。说来也巧,这部诗集的名字居然正好包含了我们两个的名字。” 楚荇笑了笑,说道:“我带你去参观西边的启程纪年碑和列星屏风。然后,我们再去北边看九鼎。我们搭乘通勤车去,这样快些。” 褚羽说道:“太好了!参观九鼎正是我的昆初之行的目的之一。” 没过多久,褚羽和楚荇就站在了纪年碑和列星屏风之间。 楚荇凝视着列星屏风上的空白,感慨道:“多少滚滚豪杰被历史的浪涛淘尽,只留下独领一时的风云人物;又有多少风云人物被时光的筛子汰去,只留下璀璨不移的列星名迹。真不知道,今日屏风上的列星名迹,到了下一个世纪还会剩下多少?我们昆初的人类已经取得了很高的文明成就,但是我们历史上遭遇的灾难告诫我们,这个渺渺茫茫的辰海宙洋之中还有着太多太多未知而强大的力量。为了安然自处,我们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褚羽说道:“或许,这些历历耀目的列星名迹会晦暗在无边的黑暗之中,被荒劫之力破碎为微不足道的尘坷,直至被虚无湮灭。或许,人类只是光明与黑暗的壮阔战场边缘的一群被殃及的无辜路客。但是,我们从未自甘堕落。我们站在宇宙的锋弦上,向着命运的坎坷颠簸扬帆起航,手握光明之利劈开黑暗,开启属于我们的世界。” 楚荇钦佩地看着褚羽,说道:“褚羽,真没想到,在你嘻哈的外表之下,有着一颗如此坚毅的心灵。你一定会成为一名伟大的战士。” 褚羽真诚地看着楚荇,说道:“成为一名战士确实是我的理想之一,不过它排在第二位。楚荇,你愿意接受一个向往战场的少年的爱慕吗?” 楚荇说道:“曾经,成为一名战士是我的第一理想。可惜,这恐怕无法实现了。我选择了医生这个职业。” 褚羽说道:“未必。我爸爸说,医生是更加可敬的战士,因为他们的对手是痛苦和死亡。楚荇,如果我们一起上了战场,我愿意成为你手中的长剑。” 楚荇有点羞怯地说道:“如果必须的话,我愿意成为你的盾牌。” 褚羽开心地说道:“楚荇,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接受我了吗?” 楚荇更加羞怯地说道:“还没有,只是开始接受。是你的理想打动了我。我很好奇,你的第一理想到底是什么?难道还有比壮丽的战场更能吸引你的东西吗?” 褚羽说道:“你先带我去参观九鼎。我们边走边聊。” 当两人来到了放置九鼎的区域时,夕阳已经走到了雪山的附近,褚羽刚好谈及了自己的第一理想。 褚羽说道:“楚荇,我的第一理想是追随我父亲的道路,成为一名‘数法师’。” 楚荇很是疑惑,问道:“‘数法师’?什么是数法师?” 褚羽说道:“数法师就是发明和运用数法术的导师。从加法之中构建起乘法就是一个最基础的数法术。数法术的发明和应用大大加快了人们的数学思维步伐,使数学具备了广阔的研究和应用价值。发明加法的人是第一名数法师。” 楚荇说道:“虽然我依然不是太懂,但我觉得你这个理想挺玄乎的。我们还是回到眼前的话题上来。能给我说说你所知道的关于九鼎的故事吗?” 褚羽漫步走到安立在湖岸边的九鼎之间,说道:“很遗憾,楚荇,关于九鼎的故事我也知之甚少。我只是从父母和访客的谈论中听到过九鼎这个词语。” 看着在夕阳中泛着辉光的九鼎和九鼎投下的影子,楚荇忽而想起了上次看到九鼎时的疑问,随口说道:“褚羽,你的第一理想是关于数学的,想必你一定精通数学。我问一个跟数学沾点边的问题。你说,九鼎为什么被排列成这样一个奇怪的曲线形态呢?” 褚羽仔细观察着身旁的九鼎,思索着,说道:“呃,这个嘛。九鼎排列出的曲线并非某种规则的数学曲线。我想,这其中可能有某种数学之外的特殊寓意。” 楚荇说道:“好。弄不明白就算了。褚羽,我有一个想法。我们一起在这湖岸边,在正对圣山永耀峰的方位,在九鼎旁边,度过一个仰望星空的夜晚,怎么样?” 褚羽说道:“你这个想法有些狂野。不过,我赞同。我们可以一起聊聊人生,聊聊昆初之外的世界,聊聊我此来之路上的见闻。” 夜静了,褚羽和楚荇也聊得累了。虽然两人有从港务局递送过来的帐篷和毯子,但在这高原初秋之夜依然不免感到有些冷。楚荇已经基本接纳了褚羽的爱意,此刻正裹着毯子依偎在褚羽的身旁,慢慢入睡。而褚羽则在静静地欣赏仿佛相互倒映的星空和湖水。恍惚间,褚羽仿佛觉得永垂湖就像是一杯敬献给神的珍珠奶茶。 星光下的帐篷里,楚荇在褚羽的怀里睡着了,进入了梦境。 陡然间,褚羽发现湖水中星影瀚动,汇做一缕飘光升出湖面,汇入了楚荇露出毯子外的指端。褚羽正欲唤醒楚荇,却见天上星垂千光,汇做一股,照上他的手掌。褚羽感觉到了一种不知名的能量。 褚羽禁不住轻声说道:“这难道就是天选之光?” 第十二章 曦铃丝相 第十二章\/曦铃丝相 —————————————— 这是一种出乎意料的恩赐。在一些已故人类的请求下,命运选中了这两个前来瞻仰圣迹的人类,赋予了他们独特的能力。褚羽和楚荇已经踏入了能法的殿堂,这将会让他们的未来之路更加出彩。褚羽获赠的是运用灵能的方法。 褚羽感受着涌动在自己体内的能量和星光的呼应,发觉自己能感应到自然的法则律动,感觉到身边事物的能量流动。褚羽将手指向湖水,存想着能量从自己体内流向湖水。令褚羽惊讶的是,湖水表面沸腾了,升起了蒸汽。褚羽再存想着能量从湖水流向自己。只见,湖水渐转平静,然后表面居然开始结冰了。 褚羽不可思议地低语道:“天哪,这违背了父亲教给我的物理定律,就像家园谷周围的屏障和访客的赠礼一样不合常理。看来,父亲和母亲还有很多事没有告诉我。我似乎领悟到了什么,难道说我领悟到了母亲说过的‘道法自然’?” 实际上,褚羽已经掌握了一个最为基础的灵能法术——法自然。 与此同时,楚荇正在自己的梦境里遭遇了一群光态亡灵。 光态亡灵们对楚荇说道:“好孩子,你是命运为我们挑选的拯救者,请帮帮我们。” 梦中的楚荇问道:“你们是谁?遭遇了什么困境?” 光态亡灵们说道:“我们是弥留在永垂湖之中的冤魂,因为长期受到圣能的濡染,变成了光态亡灵。我们本应排队前往灵域,获得安息。可是,前往领域之路被某种来自别宇的力量阻断了。好孩子,请你帮帮我们。” 梦中的楚荇说道:“光态亡灵?圣能?灵域?来自别宇的力量?请恕我无知,我不知道,我不理解。不过,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帮助你们。” 光态亡灵们说道:“邪恶的力量正在集结,企图染指我们的宇宙。孩子,你多次听到的呢喃低语就是这些邪恶计划的一部分。我们将我们身上濡染的圣能交托给你,为你开启一条坎坷的道路。你要坚持下去,不管你的命运多么艰难,都要打败那些可怕的邪恶,在圣能的指引下净化这个宇宙,为受困于此宇的亡灵们打开天崖之梯,让他们接受神火的煅烧,前往灵域安息。” 梦中的楚荇说道:“可是我只是茫茫众生之中的一个普通者,我有什么能力开启什么天崖之梯呢?” 光态亡灵们说道:“感受我们交托给你的圣能,运用你已经学会的第一个圣能法术——仁之初。不断感悟更多的圣能法术,你会变得更加强大。孩子,不要怀疑自己,你能做到的更多。你的朋友会陪伴你,成为你最好的战友。孩子,你是命运的宠儿,你有一颗战士的心,也有一腔医者的情怀。你已经有了一把双刃剑,也注定会成为担负他人命运的负重者。” 楚荇悠悠醒转,看着褚羽。褚羽也静静地看着楚荇。 楚荇拿起褚羽的手掌,问道:“我看得出,你的掌上有光的踪迹。那是什么光?它为什么要照到你的手掌上?” 褚羽看向天幕千星,说道:“我想,那是天光,天选之光。它照射我可能只是一个巧合。或许,每隔多少年,天选之光就会照射到这湖畔,只不过我恰好出现在这里,被它照射到了。我想,这可能是天光和谁的约定。而我恰好撞上了这个约定。” 楚荇看向湖水中的星影,说道:“天光之约?那是和谁的约定呢?为什么约定会降临在这片地方呢?是因为这里是昆初的圣迹吗?” 褚羽说道:“我想,是因为这里就是天光城,昆初的首都。” 楚荇略感惊讶地说道:“哦。天光星影,圣湖九鼎。我早该想到的。除了这里,没有哪里会是天光城了。这里具备了作为昆初的首都的关键素件,纪年钟表、公权信证、道德宪章、列星名迹……这里就是天光城无疑了。” 褚羽说道:“楚荇,就在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发生了一些改变。” 楚荇说道:“褚羽,就在你刚才醒着的时候,我可能也发生了一些改变。你先说说你的改变。” 褚羽向楚荇演示了自己刚刚掌握的技巧,并说道:“我知道,这是天选之光赠给我的能力。它改变了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楚荇说道:“我发生的改变跟你类似。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一群光态亡灵告诉我,他们将一些圣能交托给了我,并让我学会了第一个圣能法术——仁之初。” 褚羽说道:“圣能法术?你掌握的是利用圣能的法术,我掌握的是什么样的能法术呢?能法,对,我想我们掌握了能法。有一个念头告诉我,我掌握的这个能法叫做——法自然。楚荇,能给我演示一下你掌握的仁之初吗?” 楚荇托起手掌,在自己的身体里寻找着圣能,试图将它们汇集到自己的手掌上。可是,楚荇发现,自己身上的圣能微乎其微,只能汇集在自己的指端,给自己十分微弱的在感,根本不足以支撑她演示圣能法术。 楚荇有点失落地说道:“我的圣能储备太过微弱了,不足以演示法术。褚羽,让你失望了。” 褚羽说道:“没关系。我们已经开启了第一步,以后会变得更强。” 楚荇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说道:“等等。褚羽,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变化。啊,是的,是圣能在我的指端滋长。我明白了。这就是我掌握的第一个圣能法术仁之初的效果。仁之初这个法术可以让我体内的圣能像仁之初生一样萌发生长。这是一个培植圣能储备的法术。” 褚羽说道:“楚荇,我有一种预感。我所学会的法术是攻击向的,而你所学会的法术应该主要是用于治疗向的。” 楚荇深沉地说道:“如果是这样,正好符合了我的职业特色。你为长剑,我为盾牌。褚羽,我曾经在这永垂湖畔被一些细碎的呢喃低语所困扰。我隐隐感觉那些呢喃低语之中隐藏着巨大的阴谋,跟我,跟昆初和人类,也跟你有关的阴谋。我们两个的命运恐怕会因为这些而紧紧联系在一起。” 褚羽托起楚荇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说道:“我相信你。不过,我更相信,即使没有这些呢喃低语,我们的命运也会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楚荇,明天的太阳升起之时,我要以朝阳为证,以七彩为凭,与你许下三生之约。你愿意吗?” 楚荇说道:“你为什么吻我的手,而不吻我的唇?天光星影,蔓草萌情。可是,我们之间终究还是有一层隔阂,身份的隔阂。” 褚羽急忙说道:“不。不是的。我这就吻破你心里的这层隔阂。” 说着,褚羽就准备吻楚荇的唇。楚荇闭上眼有些矜持地期待着。可是,褚羽在最后关头停下了。楚荇睁开眼,不悦地看着褚羽。 褚羽解释道:“楚荇,我刚刚想明白了你之前问我的问题。” 楚荇问道:“想明白了什么问题?” 褚羽说道:“你之前问我,‘九鼎为什么被排列成这样一个奇怪的曲线形态’。我想明白了。那个曲线形态象征的是一条龙。” 楚荇疑惑道:“龙?什么意思?” 褚羽拿出自己的护照,指着上面的印章,说道:“就是这个图案。姨奶奶说,它叫龙形九鼎。” 楚荇看着护照上的印章,明白了褚羽的意思,但是却气愠地看着褚羽,说道:“少打岔!” 说着,楚荇一把将褚羽按倒在毯子山,直接吻上了褚羽的嘴唇。 楚荇松开了褚羽,心满意足地躺回了旁边,准备睡下。 褚羽松了一口气,说道:“吓死我了。你就这样夺走了我的初吻。我还以为你是一名暴医,今晚就要把我吃了。” 楚荇愉快地说道:“吃了你是早晚的事。我也是第一次。睡觉。” 褚羽愉快地说道:“是,主人。” 就这样,褚羽拉上了帐篷的门和内隔,睡下了。只不过,两人谁也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手端悄悄地向学业社发出了消息。 夜风吹过启程纪年碑和列星屏风,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是在和圣湖里的灵魂们交谈着昆初的历史和未来。这一夜,褚羽和楚荇虽然都睡得很晚,但却睡得很沉很香,都获得了充足的休息。 清晨,褚羽早早地醒来了,并唤醒了楚荇。褚羽和楚荇一起在湖边漫步了一小会儿。两人手拉着手,静静地走着,感受着湖畔微凉的秋风和宁静。然后,两人迅速将帐篷和毯子收起,放上通勤车,开着车朝着湖区东边的植物区赶去。因为褚羽和楚荇要赶在雪鹰鸣叫之前到达崇圣杉的脚下,在那里的朝阳中许下三生之约。褚羽将车开得很快,比介沐清开得都快。终于,褚羽和楚荇在雪鹰从雪山巢穴赶来环绕着曦铃的冠顶飞翔的时候到达了曦铃的脚下。 褚羽和楚荇迅速跳下刚刚停稳的通勤车。楚荇立即拉着褚羽的手,跑向那株伟岸的崇圣杉,那株昆初人心目中的爱情树——曦铃。 站在那株大树身前,褚羽仰望着树冠和绕飞的雪鹰,说道:“我认得这种特别的树。这是一株崇圣杉。真没想到,昆初竟然也会有崇圣杉。我还一直以为崇圣杉是有君江畔的特产。看来是我无知了。” 楚荇说道:“不。不是你无知。崇圣杉确实是昆初的外来物种。听说,它们的种子是历史上一位身份神秘的人类邮寄到昆初的。听你的语气,崇圣杉是原产于有君江畔的,是吗?有君江在哪里?” 褚羽说道:“有君江是流经琪奥的一条江,而琪奥就紧邻着我的家园谷。我的家园谷的入口就隐藏在琪奥的琪角瀑布旁边。楚荇,我很好奇,是谁将崇圣杉的种子邮寄到昆初的?” 楚荇说道:“你看到四周的花朵没有?” 褚羽说道:“哦,这是咏仙花。虽然外形和有君江畔的咏仙花有些许出入,但是同一物种。” 楚荇说道:“据说,这两种植物的种子都是由同一人赠送给昆初的人类的。” 褚羽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他。据说,咏仙花和崇圣杉之间有着一个凄婉的故事。只可惜,我的爸爸妈妈并没有将这个故事告诉我。但是,他们曾经在带我们游览琪奥的时候,告诉我和姐姐,崇圣杉和咏仙花因为对爱情的坚贞而承受着永世的凄凉,凄凉到谁也说不清这份坚贞到底值得不值得。” 楚荇点了点头,说道:“在昆初,眼前这株崇圣杉是最为年长的一株。它有一个拗口的名字,叫做曦铃,寓意是晨曦之铃。哦,你听!雪鹰开始站在它的东枝上向着朝阳鸣叫了!每一个晴朗的早晨,都会有轮值的雪鹰来到这株崇圣杉的冠顶绕飞,然后站在东枝上面向初起的日轮鸣叫,告知这里的所有居民,包括人类、禽鸟以及其他,新的朝阳升起了,又一个值得铭记的日子开始了。” 褚羽听着雪鹰的鸣叫,感慨道:“晨曦之铃,天光城的报晓者。那么,曦铃的底枝上飘舞的那些色彩又是什么?” 楚荇说道:“那是同心结和相思带,是一个十分浪漫的风俗导演出的景观。这个风俗和曦铃的另一个身份有关。” 褚羽问道:“什么身份?” 楚荇说道:“曦铃是昆初人心目中的爱情树。昆初的情侣多数都会在来湖区朝圣的时候,在曦铃的底枝上系上相思带做成的同心结,表明自己的心迹。这是昆初的人们对待爱情的习俗。” 褚羽说道:“有趣的习俗。我也想在曦铃的底枝上系上同心结,向你表明我的心迹。” 楚荇说道:“可惜,我没有准备相思带。” 褚羽说道:“算了。就让我们留着这个遗憾,以后再来弥补。你看,朝阳已经挣脱了雪峰的遮掩,阳光掠过曦铃的底枝,照射到了我们的脚边,落在咏仙花的露珠上,折射出七彩之光。就让我们趁着这大好时刻,在咏仙花和崇圣杉的见证下,许下我们的三生之约。” 楚荇看着褚羽的眼睛,喜悦地说道:“好。” 褚羽和楚荇一左一右站立。褚羽的右手和楚荇的左手十指交握。两人已经做好了许下爱情约定的准备。 就在这时,一个可爱的童音传来,说道:“等一下。等等我。” 楚荇有点害羞地说道:“讨厌!这么大清早,居然还有别人来这里。” 褚羽说道:“别理他。又不是叫我们的。咱们继续。” 楚荇和褚羽又准备开始立约。楚荇这次还特意闭上了眼睛。 可是那个声音更近了,居然还喊道:“等等我啊,你们两个猴急的家伙。就是说你们两个呢!别装没听见。” 楚荇气呼呼地跺着脚,说道:“这是谁啊!讨厌死了!是在喊我们两个吗?” 褚羽说道:“嗯,一会儿我再找他算账。我们不理会。” 楚荇说道:“这里也没有别人了。肯定就是喊我们两个的。还怎么继续啊。先打发了他再说。” 褚羽气恨恨地说道:“好。” 两人转过身去,却发现一个蓝色的机械丘比特快要飞到两人跟前。蓝色机械丘比特的手里还捧着一根礼筒。 楚荇问道:“你好,侍者。是你在喊我们吗?” 那个丘比特一边飞近,一边说道:“没错,主人。我在喊你们等等我。我给你们带来了礼物。” 褚羽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叫她主人?” 那个丘比特飞到了两人跟前,悬停着,说道:“你也是我的主人,褚羽。恋事社已经确认了你们两人的情侣关系。所以,你们应该已经猜到了。” 楚荇惊喜地说道:“你是——” 那个丘比特说道:“没错,我就是恋事社为你们配发的爱情见证官。你们可以叫我‘小虎牙’。” 褚羽向楚荇疑惑道:“爱情见证官,是干什么的?” 楚荇说道:“小虎牙?那你认识小蛀牙吗?” 丘比特小虎牙说道:“当然认识。我和小蛀牙是好伙伴。它被分配给了另一对情侣。不过,它私下给我捎来消息,说它估计要不了多久又要换主人了。” 楚荇说道:“小虎牙,你为什么要喊我们?你打断了我们的立约仪式。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小虎牙说道:“主人不疼小虎牙,小虎牙要生气了。主人,小虎牙是来给你们送礼物的。” 褚羽问道:“什么礼物?” 小虎牙晃着手里的礼筒,说道:“相思带。” 楚荇噗嗤一笑,感动地说道:“谢谢你,小虎牙。” 小虎牙打开礼筒,将紫色和金色的丝带分别交到褚羽和楚荇的手里。褚羽和楚荇将两根丝带编成同心结,再交给小虎牙。小虎牙带着同心结,飞向曦铃,将它系在曦铃底枝上。同时,褚羽和楚荇也在朝阳和七彩之中许下了三生之约。 誓词融入了晨风之中,回荡在曦铃的脚下,吹动同心结和相思带。褚羽和楚荇订下了属于他们的约定,完成了属于他们的丝相风俗。 就这样,又一段爱情故事汇入了曦铃底枝的丝相海。 第十三章 三人成行 第十三章\/三人成行 —————————————— 小虎牙扑棱着翅膀,飞到喜颜悦色的楚荇面前,拽着她的衣袖,说道:“主人,小虎牙刚才被冤枉了,小虎牙委屈,小虎牙要主人抱抱。” 楚荇拢了拢耳畔被风吹得微乱的秀发,笑着说道:“哎哟,好可怜的小家伙啊。来,主人抱抱。” 小虎牙正要投进楚荇的怀抱,却不想被褚羽截胡了。 褚羽将小虎牙抓进自己怀里,说道:“来,我来抱。” 小虎牙挣扎着,说道:“不要你抱。小虎牙要姑妈抱,不要你抱。” 褚羽用左手拍了小虎牙的头一下,说道:“谁是姑妈?” 小虎牙说道:“楚荇。” 褚羽说道:“那我就是准姑父。为什么不让准姑父抱?” 小虎牙说道:“你不是准姑父。我不承认。” 褚羽说道:“那你刚才为什么给我们送相思带?” 小虎牙挣脱了褚羽的怀抱,说道:“那是完成任务。你抱疼我的翅膀了。我不承认你。” 楚荇笑呵呵地看着褚羽,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褚羽苦笑着说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好。那么,我跟你姑妈在一起,你总得给我个身份。你想叫我什么?” 小虎牙手指顶着脑袋,做出思索状,说道:“癞蛤蟆,怎么样?” 褚羽十分尴尬地说道:“呃,癞,蛤蟆,这个,有点……小虎牙,跟你商量一下。蛤蟆又叫青蛙。你看,你心里把我当作蛤蟆,嘴上叫我青蛙,怎么样?” 小虎牙歪着脑袋,说道:“是癞蛤蟆。为什么叫青蛙你就愿意?” 褚羽说道:“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抱你。” 小虎牙赶紧躲远了一点,说道:“答应。” 然后,小虎牙向楚荇问道:“姑妈,为什么褚羽愿意被叫做青蛙?” 楚荇说道:“不知道。难道青蛙中出过什么王子?” 小虎牙鄙夷地说道:“他想得美。” 忽然,楚荇的手端响起了。 楚荇拿起手端,看着屏幕上的通话请求,说道:“是介沐清。” 褚羽看着那个头像,说道:“这不是上次在西出亭遇到的那位吗?楚荇,我记得你们好像有什么约定。” 小虎牙插嘴道:“这个人看上去才更像是准姑父。” 楚荇瞪了小虎牙一眼,说道:“我和介沐清一起完成了成年礼,然后他邀请我报名参加昆外远征军。因为我一直有前往昆外世界冒险的念头,而他也有参军远征的理想。” 褚羽说道:“可我总感觉你们之间还有些什么。” 楚荇说道:“好。作为情侣,我必须向你解释一下。在遇到你之前,我们之间的关系要比普通朋友特殊。” 褚羽愣了愣,明白了楚荇的意思,问道:“特殊?多少?” 楚荇说道:“一点点。” 褚羽问道:“就一点点?” 楚荇说道:“他那边要多一些,但我这边就一点点。” 褚羽问道:“那后来呢?” 楚荇说道:“成年礼结束后,我这边就再也没有了,一点也不剩。” 褚羽问道:“那他那边呢?” 楚荇说道:“他好像还有一些。” 褚羽说道:“好。他肯定有很多。你接受通话。” 楚荇犹豫道:“褚羽,你难道不介意了?” 褚羽说道:“我必须面对这个问题。现在,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问题了。接。” 楚荇接受了介沐清的通话请求,说道:“介沐清,你有什么事吗?” 介沐清说道:“当然有。楚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通过了昆外远征军的征兵考核,正式成为一名远征军士兵了。” 楚荇微笑着说道:“那么,恭喜你啊,介沐清。这么说,你马上就要离开昆初,开始你向往已久的冒险了。祝你旅途平安。” 介沐清说道:“楚荇,你还没有做出决定吗?医务兵的名额还没招满,相关的考核也放宽了。你还有机会的。你不是一直希望冒险吗?为什么不把握这个机会呢?” 楚荇犹豫着,说道:“我,我还有一些纠缠没有撇清……” 褚羽靠近楚荇,对着镜头说道:“你好,介沐清。谢谢你为楚荇所做的一切。关于她的冒险计划,我会帮助她达成。楚荇已经将她的未来交托给我了。我会为她考虑一切。你可以安安心心地踏上你的远征之旅了。祝你取得金澄的荣誉,凯旋而归。” 介沐清说道:“我们好像见过。你是谁?为什么楚荇的冒险要由你来帮她达成?” 褚羽说道:“其实,我们上次在西出亭见过面。那时我就想向你介绍我自己,被楚荇打断了。我叫做褚羽,是来自昆外世界的交换生。现在,我和楚荇已经是情侣关系。所以我会为楚荇的未来操心,你不必了。至于你和楚荇的过往,楚荇已经告诉我了。对于已经过去的事情,我不会介意。但以后的事情,如果你做出格了,我们就必须说道说道。” 介沐清很是惊讶地说道:“什么?你和楚荇确立了情侣关系?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褚羽将小虎牙抓到镜头前,说道:“看到没,这就是证据。这是恋事社为我和楚荇配发的机械丘比特。它叫小虎牙。” 介沐清说道:“我看它在挣扎。它不喜欢你。该不会是你抓来的?” 楚荇拍了小虎牙一下。 小虎牙只好委屈地说道:“我确实是褚羽和楚荇的爱情见证官。但我不喜欢褚羽。我更喜欢你。” 介沐清说道:“谢谢你,小虎牙。你给了我更多的动力。好,褚羽,我承认你和楚荇之间的关系。这确实让我措手不及。但我依然没有放弃追求楚荇。如果你是一个正直勇敢的男人,就接受我的挑战。我们比试一场,向楚荇证明我们的爱慕之心,让楚荇再做一次选择。怎么样?” 楚荇说道:“介沐清,你别捣乱了。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褚羽说道:“为了断绝你的念头,我接受你的提议。你想怎么比试?” 介沐清说道:“我刚刚结束了远征军的入伍考核,成为了一名火力单位兵。现在,我有一个周的假期。同时,为了迅速形成战斗力,远征军为我配发了一艘迷你训练飞船,要求我在假期自行进行驾驶训练。我们可以在驾控飞船方面进行比试。另外,我从某个特殊渠道获得了一些信息。我们还可以据此信息在昆初进行一场冒险。” 褚羽说道:“我接受你的提议。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们之间的比试就由楚荇来做裁判。还有,我们的冒险必须带上楚荇一起。” 介沐清说道:“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 楚荇说道:“介沐清,你说的是什么冒险?到哪里冒险?” 介沐清说道:“昆仑山探险。怎么样?” 楚荇说道:“昆仑山?那不是一座被寒生暗植物包围的荒山吗?哪里有什么值得探的险?” 介沐清说道:“寒生暗植物,难道你不想见识一下吗?而且,我从古拟界的游戏里搞到了一些信息,暗示昆仑山中藏着重大的秘密。” 楚荇说道:“古拟界?” 介沐清说道:“是啊。还是你为我买的门票,你不记得了?” 楚荇说道:“哦,我记起来了。你说的游戏是启程之战。” 介沐清说道:“没错。我就是在古拟界参加启程之战获知了一些信息,这才有了去昆仑山探险的念头。我有一种预感,我们会有重大发现。” 褚羽说道:“好了。介沐清,我接受了你的要求,我们三人一起前往昆仑山探险。我们在哪里会面,开始探险?” 介沐清问道:“你们现在在哪里?” 楚荇说道:“我们在圣迹区。” 介沐清问道:“你们去圣迹区干嘛?” 楚荇说道:“我带褚羽来参观圣迹。毕竟,褚羽也是一名人类。” 褚羽说道:“我们在曦铃脚下,刚刚挂上了同心结。” 介沐清忍者心中的气恨,说道:“褚羽,总有一天,我要出掉今天咽下的这口气。你们在曦铃小镇等我。我驾驶训练飞船,很快就能赶到。” 楚荇问道:“你可以在曦铃港区降落吗?” 介沐清得意地说道:“当然可以。我有临时航线的全部权益。楚荇,加入远征军,你也可以有很多难得的体验。” 楚荇笑了笑,说道:“你路上飞慢点。你是新手,注意安全。” 介沐清说道:“谢谢你。我会的。” 结束了通话,褚羽问道:“楚荇,我们是待在这里说说话,还是回到镇子上等介沐清?” 楚荇说道:“当然是回镇上。不过,等介沐清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给你恶补飞船驾驶知识。” 褚羽笑了笑,说道:“楚荇,你多余担忧了。虽然我实在昆外世界的一个山谷里长大的,没有接受全面系统的学校教育,但我的父母都是学识丰富的人,他们把绝大多数的学识都教给了我。而且,我的父母还有一些了不起的朋友。他们也教了我很多东西。实不相瞒,我的父亲就是一名出色的飞船驾驶员,而我自然就继承了家学。” 楚荇惊讶地说道:“什么!你居然会驾驶飞船!你果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是怎么来到昆初的?是驾驶着自家的飞船降落在原港的吗?” 褚羽说道:“不是。我家没有飞船。我的驾驶技术是蹭父母的好友的飞船学会的。我是搭乘出租飞船辗转到达朱意星,再搭乘从罗泾港直航原港的星际航班来到昆初的。” 楚荇说道:“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难怪你向介沐清夸口说要帮我圆星际冒险的梦。看来你还真不是随口说说的。” 褚羽说道:“当然。我说到做到。” 楚荇说道:“那么,我对朱意星、罗泾港很感兴趣,你能跟我讲讲它们吗?其实,我对你的过去都很感兴趣。你都跟我讲讲。” 褚羽说道:“关于朱意星和罗泾港什么的当然可以讲。不过,关于我的成长经历,我想留到一个更加合适的时机再讲。” 楚荇有些不满,但只能无奈地说道:“好。” 接着,褚羽拉着楚荇的手,一边在咏仙花丛中的小径上漫步,一边讲述着自己离开家园谷的旅途见闻。当然,褚羽着重讲述了自己的朱意星的罗泾港的见闻。 听完褚羽的讲述,楚荇说道:“昆外的世界真大,真奇妙。我好想去领略一番。” 褚羽说道:“你会有机会的。等我结束了在昆初的生活,就陪你一起去冒险。我也有很多想去的地方。” 楚荇问道:“朱意星的蓝侏猩真的是蓝色的?” 褚羽说道:“当然。只不过没有小虎牙这么蓝。” 这时,褚羽的手端响起来了。 褚羽一边拿起手端,一边说道:“这是谁会呼叫我?” 楚荇说道:“我认得这个通讯编号,是介沐清的。” 褚羽接受了通话请求,说道:“你好啊,介沐清。你还在路上。” 介沐清说道:“你好,褚羽。我知道你和楚荇正在说一些令我心痛的话。我是特意打搅你们的好心情的。” 楚荇说道:“介沐清,你不必这样。褚羽只不过在给我讲述一些昆外世界的趣闻。你用不着难过。你要专心驾驶。你还是一个刚刚接触飞船驾驶知识的新手。你要对自己负责,对远征军的声誉负责。” 介沐清说道:“楚荇,告诉你一个可喜的消息。我发觉自己在驾驶飞船方面有着很高的天赋。我已经掌握了很多的驾驶技巧。我感觉我完全有能力载着你航向宇宙深处,只需要给我一艘合适的大型飞船,而不是这个比方莱城空中的那些蒲公英大不了多少的单位火力船。说正事。你们现在湖区的哪个位置?在镇子上吗?” 褚羽说道:“我们不在镇子上,还在湖东面的植物区。” 介沐清说道:“那么,你们就赶快返回镇子上,到港区等我。我已经快要到达曦铃空港了。等我降落了,你们立即登船。” 楚荇责备道:“介沐清,你飞这么快干嘛?你不怕死吗!” 介沐清真诚地说道:“楚荇,谢谢你为我担心。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我要早一刻结束和褚羽的比试,赢得守护你的资格。” 楚荇愣在那里,不知道对介沐清说什么好。 褚羽说道:“好的,介沐清。我们立即动身返回镇子。我们空港相见。” 说完,褚羽结束了通话,收起手端,向通勤车走去,并且说道:“走,楚荇。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我是说,这场比试不仅考验的是我和介沐清,它还考验你。对你来说,一边是旧情缘,一边是新慕恋,你也必须做个彻底的选择了。小虎牙,带你姑妈上车。” 小虎牙扑棱着翅膀,说道:“姑妈,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他说得对。姑妈,我们走。” 楚荇回头看了一眼曦铃底枝上的丝带,第一次感受到被爱情的树枝划伤的痛。楚荇心里明白,这次,爱情树的树枝不仅仅划伤了她,还划伤了褚羽和介沐清,只不过伤痕有深有浅罢了。 坐在褚羽驾驶的通勤车上,远望湖水波澜,楚荇不觉歌道:“ 望雪山兮,曦铃枝上; 鸣朝阳兮,声播湖疆; 慕美人兮,执手丝相; 愧公子兮,因爱而伤; 只一身兮,怎许二堂; 只一心兮,何誓二郎。” 褚羽语带忧伤地说道:“楚荇,你为何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我们三个人搅入了爱情的漩涡,注定要留下伤痕,只不过是深浅不一。但我们谁都没有错。” 楚荇问道:“那是谁的错?是爱情的错吗?” 褚羽说道:“爱情能有什么错。或许,是曦铃的错。” 楚荇说道:“真没想到,曦铃居然要为我们承担错误。可是,曦铃是爱情树啊,有什么错呢?” 褚羽说道:“曦铃的错处或许就在于有太多的枝杈。” 楚荇点了点头,摸了摸小虎牙的头,没有说话。 一小时后,介沐清的训练飞船降落在了曦铃港。褚羽和楚荇带着小虎牙登上了介沐清的飞船。 介沐清从驾驶座上转过身来,说道:“楚荇、小虎牙,欢迎你们!这是我的训练用单位火力船。我给它取名叫做‘小蝇号’。当然,褚羽,也欢迎你。不过,小蝇号喜不喜欢你,我就不知道了。” 褚羽说道:“这样小的飞船也配称作鹰?” 介沐清说道:“我说的是小蝇号,蝇,苍蝇的蝇。” 褚羽尴尬地说道:“好。我承认,你用词十分准确。这么小的飞船,隔音效果极差,飞起来嗡嗡嗡响,还会小幅震荡,确实是苍蝇无疑了。不过,看你前方操纵面板上的那一大堆按钮,不得不承认这是一艘飞船,而不是方莱城的大号旋浆囊。” 介沐清说道:“好了。大家坐好。我的假期有限,时间不等人,谁知道这次的冒险会耽误多久呢。我们即刻起飞,目标昆仑山。” 楚荇做到了座位上。小虎牙给楚荇系上了安全带,然后让楚荇抱在怀里。褚羽刚刚系上安全带,小蝇号就起飞了。 第十四章 昆仑山探险 第十四章\/昆仑山探险 —————————————— 褚羽抱怨道:“我说老兄,有必要这么争分夺秒吗!我的后脑勺都撞到坐椅上了。” 介沐清一边流利地操作着各种控制按钮,一边说道:“别叫我老兄,我们是情敌关系。所以,你撞到了,我很高兴。作为一名士兵,争分夺秒是职业素养。” 说话间,小蝇号已经平稳地升空了,正在向前飞越雪山。 褚羽哼了一声,转而对楚荇说道:“楚荇,你的后脑勺磕着没有?要不要我给你揉揉?我最喜欢抚摸你的秀发了。” 介沐清严肃地说道:“我说情敌,在我的飞船里,是有规矩的。” 褚羽一边揉着楚荇的后脑勺,一边说道:“介敌,什么规矩?” 介沐清气狠狠地说道:“禁止调情!羽敌!” 褚羽说道:“介敌,这可不能由你说了算。你别动气。负面情绪不利于安全驾驶。” 介沐清说道:“我不动气。我说了不算,那谁说了算?” 还没等褚羽回答,小虎牙抢先说道:“当然是我说了算。” 楚荇笑着问道:“为什么是你说了算啊?” 小虎牙说道:“我是你们的爱情见证官啊。” 楚荇笑呵呵地摸着小虎牙的头,说道:“好。小可爱,姑妈也投你一票。” 介沐清笑呵呵地说道:“二比一。小虎牙,谢谢你。” 褚羽说道:“小虎牙,等我做了姑父,一定好好抱你。” 小虎牙说道:“等你做了姑父,就不是我的主人了。到时候,我才懒得理你呢。” 介沐清说道:“小虎牙,说得好。行了,羽敌,我们该做正事了。” 褚羽问道:“什么正事?” 介沐清说道:“还能有什么正事,当然是开始比试啊。” 褚羽说道:“哦,你是说驾驶飞船啊。那好,我们开始比。谁先来?” 介沐清说道:“让小虎牙选。” 楚荇捏着小虎牙的小翅膀,说道:“小可爱,你比姑妈还受欢迎。快说,你选谁先来?” 小虎牙说道:“我选介沐清。” 介沐清高兴地说道:“好极了。坐稳了。我给你们展示一下我的驾驶天赋。” 紧接着就是楚荇的尖叫声。 褚羽呛一口扬一口地说道:“这就是你的驾驶天赋!睁着眼睛知道你是在驾驶飞船,闭上眼睛还以为你是在减速带上练颠车舞呢。” 飞船恢复了平稳。可是,楚荇却快要呕吐了。 小虎牙说道:“你把姑妈折腾得难受死了。” 介沐清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楚荇,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的激情动作。” 褚羽嘲笑道:“激情?你这是疯狂。介敌,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知道吗,你刚才的动作,怎么形容呢,就像一个人在放屁。” 介沐清说道:“放屁?低俗!” 褚羽继续嘲笑道:“是低俗。就像一个人在放一种特殊的屁。” 介沐清问道:“什么屁?” 褚羽说道:“鞭炮屁。” 楚荇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正好又呕了一下,呛着了。 小虎牙气呼呼地说道:“你们两个家伙不要再说了,让姑妈歇口气。” 两人刚歇下一会儿,原本已经平稳的飞船又开始小幅摇晃起来。 褚羽问道:“怎么回事?介敌,你故意的。” 介沐清说道:“不,不是我。这次是气流。气流引起的摇晃。” 褚羽说道:“那你快想办法啊。” 介沐清手足无措,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办啊。我接受的驾驶理论培训讲的都是深空飞行方面的,里面都是如何应对各种深空辐射和漂荡质体串,没有讲如何应对气流啊。” 忽然一个起伏,小虎牙撞向舱顶,又落到座椅上。楚荇更加难受。 小虎牙说道:“好疼啊。你们两个家伙不是要比试吗?现在就比啊。你们两个家伙现在就比一比谁能让飞船平稳下来。谁做到了谁就胜了。” 褚羽和介沐清说道:“一言为定。谁先来?” 小虎牙说道:“一人一次,五分钟一轮换,谁能先做到平稳飞行十分钟就得胜。介沐清先来。” 介沐清说道:“瞧好,各位。我一定能赢。羽敌,先说好,谁也不许故意飞出气流。” 褚羽说道:“当然。” 楚荇一边颠一边呕,一边瞪了小虎牙一眼。小虎牙赶紧躲到了褚羽的身边。 半小时之后,平稳的飞船内,楚荇已经不再作呕了。褚羽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介沐清坐在副驾驶座上。小虎牙拿着一瓶饮用水递给楚荇。楚荇接过水喝了起来。 介沐清很不甘心地说道:“怎么可能,我一个品学兼优的远征军士兵竟然输给了你这个昆外僻壤来的小子。不过,羽敌,你能这么快地从我这里偷学到飞船驾驶技术,说明你很聪明,更说明我的技术是很好的,只不过我运气不如你。小虎牙,我没输啊,你可要公正裁判。” 褚羽熟练地操作着驾驶面板,同时说道:“我的驾驶技能不是跟你偷学的。我是跟我爸爸学的。我开过很多种飞船。比如,沧凫、梦窠3号、远澜号,甚至还有大得惊人的扶摇墟。我个人觉得,昆初人制造的飞船还是有些做作,有些匠气。怎么说呢?可能昆初人进入深空的时间还是太短,对真正的宇宙航行缺乏高度领悟。” 介沐清打断了褚羽的话,问道:“褚羽,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沧凫、远澜号、扶摇什么,那些都是什么?” 褚羽说道:“扶摇墟。那些都是十分先进的宇航器。当然,还不是最为先进的。我所能告诉你的就这些。” 介沐清看着楚荇眼中的惊讶和惊喜,说道:“楚荇,你听到了。昆外的世界遥邃而神秘。我现在十分庆幸自己入选了远征军。遥远神秘的宇宙,我就要去探索你了。楚荇,跟我一起。加入远征军。” 楚荇说道:“我也很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阻止我下定决心。我的心还被什么牵绊着。” 介沐清说道:“或许,我能帮你解决这些牵绊。我很愿意。” 褚羽说道:“介沐清,你还是先来帮我解决眼前的难题。我们的目的地在哪里?我需要一个航向。” 介沐清说道:“好。你这个路痴,就让我这个优秀的侦察兵帮你解决你的难题。路痴先生,你难道不知道人类的飞行器在昆初近域可以借助卫仪网实现自动导航吗?你只需要像这样打开导航系统,说出‘目的地昆仑山’这样的口令,飞行器就会自动规划好航线。” 褚羽惊讶地说道:“原来还可以这样。” 介沐清说道:“当然。这就是我学会的核心驾驶技术,专治各种路痴。” 小虎牙忍不住笑出了声。 介沐清嘀咕道:“糟糕。说漏嘴了。” 褚羽沉浸于自己的惊奇之中,感慨道:“真是便利啊。为什么爸爸妈妈不在家园星布设卫仪网呢?” 介沐清说道:“褚羽,我坐到后排去和楚荇说说话,你不介意。” 褚羽没有回应介沐清。于是,介沐清起身来到后排,抱起座位上的小虎牙,坐了下去,开始和楚荇聊天。楚荇的状态有了很大好转,开始有说有笑。 一个小时后,飞船接近了一片高耸的雪山。昆仑山脉东段的最高峰就在这里。白色的积雪覆盖了群山的上半段,留下下半段荒芜的裸露岩体,在阳光下展示着它们突兀分明的棱角。在雪山脚下是让人类头疼不已的暗植物生态系统。人类一直没能搞清楚,暗植物是如何在这样荒寒的地带扎根生长并构建起一个生态系统的。 褚羽感觉到了地面上笼罩的邪恶气息,说道:“介沐清,导航显示,我们到达目的地了。前方那座高耸的雪峰就是昆仑山东段的主峰。导航信息显示它叫做‘藏雪峰’。只是,咱们下方地面上那些茂密的植物是什么?” 介沐清疑惑道:“植物?不可能。这么荒寒的地方怎么会有植物。” 楚荇看着窗外的地面,说道:“是植物。不过,昆初的原生植物是不可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茁壮成长的。我想,这些就是暗植物,寒生暗植物。” 介沐清惊讶地说道:“寒生暗植物!我看看。原来这些交缠生长的藤蔓就是暗植物。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些呢。不可思议,居然还有昆虫和鸟类生活在这里。这不科学,它们靠什么获取能量呢?” 楚荇说道:“据说,暗植物的能量来源我们还没有弄清楚。但人类早就注意到在暗植物群落中伴生着大量的昆虫、鸟类,甚至更大型的动物。它们相互利用,形成了一个异样的生态系统。这是暗植物出现在昆初所取得的一个巨大成功。” 褚羽说道:“我感兴趣的是,暗植物究竟是用什么能力逼迫人类退还疆界的?” 楚荇指着窗外的一个鹿群,说道:“看到那个鹿群了吗?鹿原本是不能在这样荒寒的地方存活的,但暗植物给了它们可能。” 褚羽看到那个鹿群走进了暗植物的藤蔓丛,取食暗植物的枝叶。但是,缓慢前进的鹿群中有一只成年鹿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站在那里不安地鸣叫。然后,那只鹿旁边的藤蔓开始动起来了,像章鱼的触须一样将鹿捆缚起来,拉进了叶丛之中。很快,藤蔓丛恢复了平静。 褚羽惊讶地说道:“那只鹿死了吗?暗植物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杀死那只鹿?” 楚荇说道:“暗植物在取食。暗植物的生长离不开血肉之中的营养。” 介沐清说道:“真没想到,暗植物居然还打猎。” 楚荇说道:“不,不是打猎,是取食。严格来说,这个暗植物生态系统里,除了暗植物之外,绝大多数的生物都是由暗植物豢养的。比如这些鹿,它们靠食用暗植物的枝叶存活,长大之后又被暗植物取食。这就是暗植物构建的生态系统。” 褚羽说道:“我能感觉到,暗植物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可怕的邪恶。现在,两位,我们在哪里降落?” 介沐清说道:“这些暗植物很危险,我们不能在这里降落。索性往上去,到积雪覆盖的地方,那里离这些暗植物远远的,让人安心。我得到的信息里说,在这座最高的雪山深处埋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通向雪山深处的入口就在皑皑白雪之间。我知道那个藏着入口的山坳。只不过,我们还得花点气力在山坳里找到那个入口。” 褚羽说道:“什么秘密啊?值得我们为之冒险吗?” 介沐清说道:“不管秘密是什么,这次探险是我们之间的比试的一部分,你想放弃吗?我很乐意见到你放弃。那样,我将赢得比试。” 褚羽说道:“介沐清,我们已经位于雪线上方了。你来操纵飞船降落。小心这些积雪。我也不知道它们有多厚。” 介沐清坐到驾驶座上,说道:“原来你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我的驾驶技术更好。” 褚羽说道:“不。我的意思是,你更需要这个机会锻炼自己。而我要去帮楚荇准备雪地服了。” 飞船还算平稳地降落在覆盖积雪的山坳里。介沐清得意地率先穿上雪地服,走出了舱门。小虎牙跟着三人行进在山坳里,寻找通向雪山深处的入口。 小虎牙说道:“这里好冷啊。我们还要多久才能找到?” 褚羽说道:“你不是机械侍者吗?机械也怕冷?” 小虎牙说道:“当然。在这样的低温环境中待久了我会被冻结的。” 介沐清说道:“小虎牙,再忍耐一下。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入口,深入雪山的内部。那里会比这里暖和。” 忽然,楚荇的脚陷进了雪地里。 楚荇惊慌地说道:“褚羽,我的脚卡住了。快帮帮我。” 褚羽赶紧回去拉楚荇。介沐清也赶了过来。两人拉着楚荇的手用力拉扯,却依然不能将楚荇的右脚从积雪里拔出来。小虎牙也靠近了,抱着楚荇的右腿往上扯。但是,楚荇的脚似乎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一样,丝毫不为所动。 细碎而僵硬的咔咔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介沐清低声说道:“楚荇,别出声。你们听。是什么声音?” 大家都注意到了那种僵硬的咔咔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 褚羽低声说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可能遇到大麻烦了。” 介沐清低声问道:“什么大麻烦?是雪崩吗?” 褚羽低声说道:“不。我说的不是雪崩,是暗植物。” 楚荇说道:“你说的是,寒生暗植物。” 话音刚落,三人脚下的雪地就晃动起来。转瞬之间,雪地已经变了面目,出现了大量裹着冰雪的粗藤蔓。原来,这片山坳里的雪地是积雪覆盖寒生暗植物形成的。现在,三人眼前是一片混乱的藤蔓丛。这些暗植物比山脚下的寒生暗植物更加独特。它们是雪生暗植物,能够隐藏在积雪下,代谢更慢,取食行为更少。它们主要捕杀从寒生暗植物群落脱离出来,来雪地里漫游的大型动物。此刻,这些雪生暗蔓发觉了褚羽一行,正在苏醒过来,准备捕杀他们。不过,长期的蛰伏让这些雪生暗蔓动作缓慢。而且冰雪的裹覆限制了它们的感知能力,导致它们的行动不够精确。 因为雪生暗蔓的舒展动作,楚荇被藤蔓缝隙卡住的右脚自由了。原来,楚荇的右脚并没有被雪生暗蔓抓住,只不过是刚好卡在了藤蔓之间的缝隙里。现在,藤蔓松动,楚荇的脚也就自由了。 介沐清拉着楚荇的手。两人在缓慢行动的藤蔓上奔跑着。 褚羽跟在后面,边跑边说道:“太可怕了。等等我。” 这时,因为山坳里的雪生暗蔓的大规模动作,引起了些许震动,导致一侧山坡底部的积雪倒塌了,露出了一个不很显眼的黑色洞口。 小虎牙发现了那个洞口,一边飞一边说道:“姑妈,你看!那边的积雪之中露出一片黑色,不知道是个洞口还是一片裸岩?” 楚荇一边注意脚下晃动的藤条,一边说道:“小虎牙,去看看!要快!我们快要被这些雪生暗蔓抓住了。” 小虎牙以最快的速度冲刺到山坡底部,惊喜地说道:“姑妈,是一个洞口!” 介沐清说道:“那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入口。楚荇、褚羽,我们趁着这些雪生暗蔓还没有完全恢复,赶快冲过去。” 三个人在粗壮的雪生暗蔓枝条上快速奔跑,同时躲避着已经恢复活力的暗蔓末梢的骚扰袭击。介沐清忽然抽出了一把短剑,砍断了两根将要抓住楚荇手臂的暗蔓末梢。楚荇还没来得及惊讶介沐清居然还真随身带着短剑,就发觉吃痛的暗蔓挥动粗藤向两人袭来。褚羽踩着蔓丛,发力纵身上前,扑倒了楚荇和介沐清,救了两人。可就在这时,承接住了三人的蔓丛塌了下去,三人被一根活跃的粗藤弹了出去,飞向前方,正好又被一根粗藤横扫一击,向着小虎牙的方向落去。 眼看三人就要撞向小虎牙脚下的那片洞口浅雪,小虎牙焦急地惊呼起来。可是,从外缘的积雪中忽然伸出一个形如人类手掌的大蔓丛,抓向褚羽三人。褚羽三人被这个手掌形蔓丛凭空抓住了。但三人的冲击力使得蔓丛的藤臂弯向洞口,抓着三人的手掌蔓丛几乎就要贴着雪地了。 三人仍在挣扎,试图脱离藤蔓手掌的困缚,逃进洞口。小虎牙也在泣泣然为大家加油。可是藤蔓手掌已经开始准备将三人举起,带回山坳里。 第十五章 玉宫低语 第十五章\/玉宫低语 —————————————— 眼看暗蔓手掌就要得逞了,介沐清忽然奋力挣脱捆缚着他的上半身的细蔓丛,举起手臂,将手中的短剑插向暗蔓手掌的掌根部。这一刻,楚荇看到了一位勇士,一位合格的昆外远征军士兵,一个值得与之并肩战斗的朋友。 可是,就在楚荇为介沐清的英勇举动心生敬佩的时候,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传来。介沐清的短剑仿佛插上了坚硬的盔甲一样,只是扎进了雪生暗蔓的表皮,没能穿透它。反而是介沐清的虎口震动,淤积了血液,疼痛不已。 介沐清惊讶地说道:“不可能!这把短剑是军教部给我的奖励,是承载着荣誉的利刃,怎么穿不透这根藤蔓的表皮?这还是植物吗!” 褚羽说道:“看来,你还需要一些能量来帮助你的剑。” 说话间,褚羽运动体内的灵能,使出了新学会的那招法自然。褚羽运用法自然从雪生暗蔓的体内抽走能量。可是,这招似乎不起作用。暗蔓手掌依然在缓慢地抬升。 褚羽疑惑道:“怎么不起作用?这东西的能量好像抽不尽。” 楚荇忍着身上的疼痛,说道:“羽,热克寒。你试试热,试试给这东西灌入能量。” 褚羽惊喜地说道:“什么!你叫我羽!遵命,荇!” 就这样,褚羽再次运起法自然,一掌拍在短剑的剑柄端,将能量灌入介沐清的短剑。短剑如同插入泥土一般插进了雪生暗蔓的掌腕部。那根粗大的雪生暗蔓扭动了几下,瘫软下去,掉回了雪地里。原本抓握着三人的暗蔓手掌落在了洞口的浅雪上,连同那些细密的杂蔓一起瘫散开来。 脱困的楚荇赶紧拉着褚羽和介沐清的手,跑向洞口,冲进了山洞。介沐清习惯性地回头,看见遍布地面的雪生暗蔓完全恢复了活力,像一大群巨蟒一般伸向洞口。而他的飞船小蝇号则作为显眼的背景安然停放在山坳的边缘。最让介沐清心中为之一寒的是,他看到了两只眼睛隐藏在蔓丛之中。那是两只颜色不一样的巨大眼睛,一只炽红,一只青绿。 争相伸入洞中的暗蔓堵住了洞口,也将自身卡住了,无法深入洞穴。洞穴里变得一片漆黑。三个人谁也看不见谁。 此时,浑身疼痛的介沐清和褚羽在黑暗中呻吟着。两人都几乎无法站立,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楚荇焦急地问道:“褚羽、介沐清,你们还好吗?你们在哪儿?” 褚羽说道:“我们恐怕不太好,几乎站不起来了。我们就在你身边不远处。” 楚荇说道:“可是这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我看不到你们。” 忽然,光出现了。原来,是小虎牙发出的光。 楚荇惊喜地说道:“小虎牙,谢谢你。你真是姑妈的好帮手。” 小虎牙说道:“姑妈,刚才可把我担心死了。我还以为你们在劫难逃呢。不过现在,大家应该安全了。” 楚荇走到褚羽身边,伸手准备扶他起来。 褚羽捂着腿,摆了摆手,说道:“刚才被捆得太紧,还站不起来。” 楚荇又来到介沐清身边,伸手扶他。 介沐清咬着牙,在楚荇的帮助下,挣扎着站了起来,可是旋即又吃痛跌坐下去,疼得大叫了一声。 小虎牙绕着楚荇飞来飞去,说道:“你们两个真没用。你们看姑妈,同样是被捆了那么久,她就一点事都没有。” 小虎牙的这番讥讽提醒了三人。褚羽和介沐清都不解地看着楚荇。 楚荇也疑惑地说道:“对呀。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同样是被捆了,我却感觉没受到什么伤害呢?除了刚刚被松开时疼了一小会儿,后来就一点事没有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介沐清说道:“难不成楚荇你也有什么异能?” 褚羽看着楚荇,说道:“难道是——” 楚荇说道:“你是说,仁之初?” 褚羽说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楚荇为难地说道:“可我不知道怎么试。你是说治疗吗?可是我之前只知道仁之初可以培植我体内的圣能,我不知道这个法术能不能用来治疗。” 褚羽说道:“你比我们更快地从伤痛之中恢复过来了,这就证明仁之初可以治疗你伤痛。现在,你只需要尝试用这个法术治疗我们两个。” 楚荇问道:“我该怎么尝试?我是说,怎么施放这个法术?” 褚羽说道:“你可以尝试将体内的圣能运到指尖,然后触摸我们身上的伤痛部位。” 楚荇按照褚羽所说,开始为褚羽治疗。但是,就在楚荇快要触摸到褚羽的痛处时,她止住了,转而走向介沐清,先为他治疗起来。 褚羽有些不高兴了,抱怨道:“好。你还是忘不了他。最终,你还是选择了先救他,把我,你的丝相誓子放到了一边不管。你们也不必伪装了,不必和小虎牙一起作弊了。介沐清,你赢得了比试。” 随着楚荇的治疗,介沐清迅速好转了。 介沐清感激地看着楚荇,说道:“谢谢你。褚羽说的是真的吗?” 楚荇用无趣的眼神看着介沐清,说道:“你说呢?” 然后,楚荇来到褚羽跟前,开始给他治疗。 褚羽说道:“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刚才为什么不先救我?你这么快就忘了圣湖之誓,忘了同心之结吗?” 楚荇在褚羽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说道:“你瞎想什么!我是先拿他做实验。万一我的法术没能缓解他的疼痛,反而给他造成了无法逆转的创伤,我准备照顾他一辈子。” 褚羽更加生气地说道:“那你就更应该在我身上实验啊!我情愿做你的实验品,为你受伤,被你照顾一辈子。” 楚荇看着褚羽的眼睛,说道:“不,我要你好好的。即使我们两个最终无法走进婚姻的殿堂,我也要你一生一世都好好的。你不是我的实验品,永远不是。” 褚羽感动地说道:“是,主人。谢谢你。我好多了。” 介沐清走了过来,一把拉起褚羽,说道:“褚羽,我承认,第一局你赢了。但是,我还没有放弃。即使只有做实验品的资格,我也要努力争取。” 褚羽说道:“你已经迷失在自己的执念中了。为了挽救你,我愿意奉陪到底。” 介沐清说道:“你们又何尝不是迷失在自己的执念中了?只不过,你们迷失得快乐,我迷失得伤痛。” 短暂的沉默之后,褚羽说道:“楚荇,看来我们是正确的。仁之初是一个很有用的治疗法术。恭喜你掌握了这个圣能法术。” 楚荇说道:“嗯。谢谢你,褚羽。是你帮助了我。我感觉,这个法术还有十分强大的潜能。我会慢慢探索的。” 介沐清说道:“你们两个真是让我感到不可思议。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你们就像那些暗植物一样让我惊叹。” 楚荇轻松地说道:“没什么。我们只不过昨晚一起见识了天光星影。说说我们接下来的安排。” 介沐清说道:“你们也看到了。出口被那些已经卡得有气无力的暗蔓堵住了。我们只能深入洞穴,继续探险了。” 褚羽说道:“小虎牙,你走前面,给我们照路。” 小虎牙没有反驳什么,默默地飞上前,为大家照路。三个人随即跟上,穿行在幽深曲折的洞穴里。越深入,洞穴里越温暖。三人商量后,都脱下了雪地服,放在洞道里,留着返回时再穿。 楚荇问道:“介沐清,你到底得到了一些什么信息?” 介沐清说道:“那是我在古拟界参与启程之战获得第六场胜利后,一个游戏角色主动和我搭腔。他说他在现实世界里是一位住在昆江林深处的隐士。他看中了我,想要跟我讲个故事。他给我讲的是雅男王子率领节城军大战暗植物精英的故事。不过,最后他提到了一处宝藏。他告诉我那处宝藏十分重要,只不过,里面藏着的是可以用于支持正义事业的财宝还是会释放可怕力量的邪恶,谁也不知道。” 褚羽问道:“然后呢?” 介沐清叹息一声,说道:“然后,考虑到我即将随远征军出征,我就用我所有的游戏币跟那个家伙交换了宝藏的位置信息——藏雪峰。现在,我在拟界已经破产了。我的青春年轮马上就要一片斑驳了。” 楚荇说道:“破产就破产呗。反正从你入选远征军的那一刻起,昆初的拟界已经将你的资料封存了,并关闭了你的接入口。等你光荣退伍,你就可以在拟界里安享富足的晚年了。” 介沐清惆怅地说道:“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楚荇说道:“所以你要冒险?莫非你希望一直冒险?” 介沐清说道:“除了对你的爱,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永远在昆外世界流浪,冒险。我希望我能死在冒险的旅途之中。” 褚羽说道:“听上去,你会是一位有所作为的战士。我都有点期望能够与你并肩作战了。” 楚荇说道:“或许,我觉得,你们会有机会的。” 褚羽说道:“我们还是聊聊宝藏。你们觉得这里会藏着什么?” 楚荇说道:“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你所说的大熔融之前,那时的人们传说,昆仑山是一个盛产玉石的地方。我觉得,这个洞穴深处藏着的是玉,很多很多的玉。” 介沐清说道:“我觉得,会是武器。很可能是比远征军的武器还要先进的武器。” 就这样,三个人一路聊着,穿过了休息石室,来到了昆仑福地的门口。三人十分惊讶地走过了那些宏伟的大厅,来到了那三个洞口前。 介沐清说道:“这个地下空间真是宏伟啊!我有一种预感,我能在这里找到威力巨大的武器。远征军会为我感到骄傲的。” 楚荇四下张望着,说道:“这是由什么样的力量建造的。如此宏伟的地下空间,如果是人类开凿的,一定会留下相关的记载或是传说的。而且,这个地下空间里的建筑和装饰风格跟人类的风格出入很大。” 褚羽说道:“那边好像有洞穴。小虎牙,你能再亮一点吗?” 小虎牙说道:“我的能量已经不多了。你确定要我冒这个险吗?” 褚羽说道:“当然。我们就是来冒险的。你也是。” 小虎牙按照褚羽的要求,发出了更加明亮的光。那些光照清了前方的三个洞口,以及洞口旁边的字。 介沐清读道:“玄圃芝、层城影、大荒路。这些是什么意思?” 褚羽惊讶地说道:“居然是这里。这些居然是来自这里。” 楚荇问道:“怎么了?羽,你见过这些吗?” 褚羽说道:“是的,荇。我见过这些词语和画面,在我姐姐的画册里见过。姐姐的那本画册是根据我父母讲过的故事绘成的。我想,可能是关于这里的故事,爸爸妈妈只讲给了姐姐听。” 楚荇说道:“那你对这里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对不对?” 褚羽说道:“我只是听姐姐说起过,在第三个洞口,也就是大荒路里面,有一座小型的金字塔形建筑。” 介沐清兴奋地地说道:“金字塔!没准那是昆外生物的遗留物!我们还等什么呢?赶快去一看究竟。” 说完,介沐清就迫不及待地朝着第三个洞口走去。小虎牙也跟了过去。 褚羽拉着楚荇的手,说道:“走,荇。我们对其他的洞穴不熟,先去这个洞穴看看。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感觉这个所谓的昆仑福地藏着可怕的东西。我现在只希望早点结束这场冒险。” 三个人进入了洞穴内部之后,都为眼前的情景惊叹不已。 在岩洞中央是一座小型的散发着白色微光的金字塔形建筑体,正对着洞道口的一面还有一个两人多高的方形入口。 三个人目瞪口呆地走向那座建筑。 介沐清说道:“如此精美!如此宏伟!让人感觉不是置身地下,而是置身琼楼玉宇。” 楚荇说道:“是啊!多么柔和璀璨的光泽啊!跟这些光泽比起来,小虎牙就是一只萤火虫了。这些建筑材料一定都是玉质的。” 来到那个建筑物的入口处,楚荇抚摸着白色的建筑材料,有一种温润的手感传来。 楚荇说道:“确实是玉。看来,这座小型的金字塔是由一块块的玉石堆砌而成的。” 介沐清惊讶地说道:“我的天哪!这么多的玉石,还是这样大块的,被修葺得如此规整,真是不可思议!在昆初,玉已经是十分稀少的材质了。如此多的玉,如此质量的美玉,这可是一笔惊人的财富。楚荇,你说,我们是把这个发现报告给必风学会掌控的方莱议会呢,还是直接提交给昆初的诸城议长联席大会呢?” 楚荇说道:“你们看,大门顶上有两个字,写的是——‘玉宫’。是什么势力要在昆初的雪山内部耗费如此多的稀有玉材修建这座建筑呢?看来,这里一定藏着十分重大的秘密。” 褚羽说道:“那么,就让我们进去一看究竟。” 于是,三个人在小虎牙的前导下,从那个入口一起走进了那座玉宫。 玉宫内部是一个半球形的空间,陈设十分简单,只在正中间有一个面积很大的水晶质的透明台案。 三个人凑上前去,只见那个水晶台案里面放置着一件怪异的发光物,晶莹剔透仿佛如同水晶一样,但看上去比水晶还要纯净。正是他发出的柔和光芒照亮了这个玉宫的内室。他的形体诡异得如同某种立体符文。 褚羽说道:“这个台案里放置的东西真是奇特。纯净而又诡异。看上去仿佛既散发着光明,又渗透着邪恶。” 介沐清说道:“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最神奇的是,它们是悬浮在那个水晶台案里面的,也就是说,这些东西要么不受昆初的重力影响,要么跟水晶台案里的气体密度一致。但我觉得更像是前一种可能。这将是一个令昆初人震惊的发现。” 楚荇不知道为何出口说道:“‘它们’?介沐清,我正告你,你应该称‘他’,而不是‘它们’。我们要尊重这里面的这个存在。我体内的圣能涌动告诉我,这是一个仍然值得尊重的存在,虽然他应该也曾沾染过可怕的邪恶。” 就在褚羽和介沐清因为楚荇的这些话诧异无比的时候,楚荇发现了前方的水晶面上有字迹忽隐忽现。 楚荇说道:“看,那些字。它们很可能提及了这件怪异发光物。” 楚荇凑过去,将手掌放到水晶面上,将圣能运到手掌上。于是,那些字迹就变得清楚了。 只见水晶上写着:“水晶棺里保存的是咏圣长祈咏的遗体,由想犸之王骊齿发现并带至昆初。咏圣原本是轩辕剑的守护者,一种曾经无比高尚的光晶生命。祈咏是他们之中的长者。” 楚荇小声地阅读着这些字句。让她内心感到震惊的是,当她阅读这些字句的时候,那种陌生而又熟悉的呢喃低语再次在她的脑海里响起。只不过,旁边的褚羽和介沐清都不知道。 介沐清激动地说道:“轩辕剑!这里提到了轩辕剑!相传,轩辕剑是十大神器之一,在浩渺无尽的宇宙间辗转流传!多么令人神往的名字啊!如果能让我在我的昆外军旅生涯之中见到轩辕剑,我将死而无憾!” 褚羽说道:“真没想到,在昆初竟然还保存着一具咏圣的遗体,而且居然还是咏圣长祈咏的遗体。” 第十六章 呢喃与警觉 第十六章\/呢喃与警觉 —————————————— 楚荇从呢喃的困扰中回过神来,问道:“褚羽,你知道咏圣?” 褚羽说道:“我并不了解咏圣,只是听爸爸妈妈和他们的朋友聊起过这个名字。我依稀感觉他们对这个名字很感兴趣,也很担忧。” 介沐清开始在玉宫里踱步,同时激动地反复念叨着轩辕剑的名字。混乱的回声打破了玉宫的宁静。 楚荇看了介沐清一眼,又向褚羽问道:“那你听说过轩辕剑吗?” 褚羽说道:“当然听说过。从小,爸爸妈妈就给姐姐和我讲十大神器的故事。” 楚荇说道:“在昆初的拟界里,也流传着十大神器的故事,只不过是支离破碎杂乱不堪的。也正是因为这些传说,很多的青少年迷恋那些神器,所以昆外远征军总是能招到最好的兵。” 褚羽问道:“这是为什么?” 楚荇说道:“因为远征军总是打着为昆初人寻找神器的幌子招兵。这招出奇地有效。” 褚羽说道:“肤浅。昆初的人真是肤浅。神器是不能占有的。对待神器,我们不能有占有欲,不管是以个人的立场,还是群体的立场。这是对神器的尊重,对宇宙的尊重,对造物者的尊重。” 楚荇说道:“肤浅的只是年轻人。那些带着荣誉和伤疤荣归故里的老兵都是清醒的。比如,我的导师。” 褚羽说道:“但愿如此。” 忽然,介沐清变得更加焦躁不安,大声叫喊着轩辕剑这个名字。 楚荇有点担忧起来,问道:“褚羽,你说,介沐清这是怎么了?” 褚羽说道:“他看上去确实有点不对劲。” 楚荇对介沐清说道:“介沐清,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兴奋?” 介沐清转过身,看着楚荇,大声说道:“兴奋?不,我这是激动。” 楚荇只好又说道:“好。介沐清,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介沐清举起双手,仰望着玉宫的穹顶,大声说道:“我激动,是因为我居然遇到了关于轩辕剑的线索。我就知道这次探险会有巨大的收获。我居然获得了关于这个宇宙间最强大的武器轩辕剑的线索。你们知道吗?此刻,有一个低沉而模糊的声音隐隐告诉我,我能够获得轩辕剑,只要我照着那个声音的指引行事,完成它交付的任务,我就能拿到轩辕剑!我仿佛已经看到了轩辕剑浮沉在茫茫辰海之中。虽然我并不知道轩辕剑有着怎样的外形,但我想它一定笼罩着动人心魄的光辉。你们听到了吗?我注定是改变世界的人。昆初人和昆外远征军会为我骄傲。我将为昆初的人类带来无边的福利,将远不可及的宇宙纳入人类的疆界!我要让昆初成为宇宙的都星,让人类成为宇宙间最高贵的物种,让人类的文明逼近神域,让人类的身体和灵魂永生不灭!我要让全宇宙都笼罩在人类文明的光辉之下!我要让全宇宙的智慧精英都颂扬人类的善、人类的美和人类的伟大!而我,作为成就了这一切的人类之锋,只愿带着轩辕剑巡守人域疆界的边缘。” 楚荇惊讶得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此刻,楚荇和褚羽都意识到这些话并非出自介沐清的本意。虽然这些话里满满的都是为人类谋取福利的慷慨激昂,但这些言辞显然过于激进,透着锋芒毕露的野心。不,那已经不是野心,那是包裹在为人类谋取福利的外衣下的恶,可怕得让人颤抖的恶。 楚荇有点害怕地说道:“褚羽,介沐清这是怎么了?我们该怎么办?” 褚羽看着焦躁地在原地打转的介沐清,担忧地说道:“介沐清应该是陷入了疯狂之中。一定是什么邪恶的力量侵入了他的灵魂,毒化了他的意识。楚荇,这不是介沐清的本来面目。虽然在我眼里,介沐清是我的情敌,但抛开情感问题,在其他的方面,我一直将介沐清当做一位值得与之并肩作战的好友。我们必须帮助他。楚荇,我们必须帮助介沐清,将他从邪恶的手中夺回来。” 褚羽的这番话,让楚荇看到了另一位勇士,一位恩怨分明值得托付终身的勇士。 楚荇满怀爱意地看着褚羽,说道:“褚羽,我们该怎么帮助他?” 褚羽说道:“我们应该想办法先让他冷静下来,然后再找出将他逼入疯狂的邪恶力量。最后,我们还要尽可能地驱散邪恶力量对介沐清的控制。” 楚荇焦急地说道:“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让介沐清冷静下来呢?你看,他更加疯狂了,开始捶胸顿足,开始不安地抓挠自己的皮肤。我们得快点。” 褚羽说道:“我正在想办法呢。相信我,很快的。我脑子一向很好使的,善于梳理各种可行选项,找出最优解。要不是这会儿有点慌乱……有了!” 这时,痛苦的介沐清已经跪在地上,用头撞击地面的玉石,嘶喊道:“我能做到!我可以的!只要答应条件!” 楚荇忽然发觉褚羽陷入了沉默,赶紧问道:“你不是说有办法了吗?什么办法,你快说啊!你没看到介沐清已经以头撞地了吗!” 褚羽回过神来,看到介沐清的样子,说道:“没错,介沐清一定是在战斗。他是在和逼迫他的那股邪恶力量战斗!他在努力地坚守心中的善和正义!在这个战事惨烈的时刻,我不能被儿女之情蒙蔽心智。” 褚羽看着楚荇,坚定地说道:“楚荇,我的办法就是用你。” 楚荇诧异地说道:“用我?什么意思?怎么用我?我又不是药。” 褚羽说道:“你是药。你是治疗介沐清的心灵伤口的特效药。我听爸爸妈妈说过,邪恶最善于从心灵的伤口侵入。介沐清的心灵伤口就是被爱情划伤的。虽然很大程度上是他自己划伤的,但跟我们也有些瓜葛。楚荇,此刻,我不能自私地隐瞒这个方法。我不得不请你去拯救他。快!快跟介沐清说话,用饱含爱意的语句将他的灵魂拽回现实。” 楚荇冲着介沐清的方向动了动嘴唇,焦躁地跺了一脚,说道:“褚羽,我做不到。我的心已经交给你了。我不能这么做。我无法说服自己。” 褚羽说道:“你是害羞吗?” 楚荇带着一丝气愤,说道:“我不是害羞,是忠贞。” 褚羽握着楚荇的手,说道:“楚荇,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是,介沐清快要支撑不住了。这只是权宜之计,事后我会向介沐清解释清楚的。” 小虎牙也说道:“是啊。姑妈,我也可以作证的。” 楚荇点了点头,开始对介沐清说道:“介沐清,看着我。我是楚荇,你最爱的楚荇。我在这里。你现在听我说。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话要问你。” 介沐清听到楚荇的话,混乱的思绪冷静了一丝。 介沐清趴跪在地上,扭头看着楚荇,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说。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你的。等我拿到了轩辕剑,谁也无法打败我。” 楚荇说道:“介沐清,其实你一直在我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你还记得我们的成年礼吗?我们一起走过了九个月的漫长路程,而你陪伴了我九个月。你还记得那九个月里的欢声笑语吗?记得永垂湖畔的湖山少年吗?” 介沐清的混乱思绪开始清澄起来。 介沐清挣扎着站起身,说道:“真的吗?楚荇,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当然记得,当然记得湖山少年,记得我们的成年礼。只是我不明白,如果你对我有一份情意,为什么在曦铃树下你会拒绝我的同心之约?” 楚荇说道:“那个时候,我拒绝你,是因为我心里装着巨大的迷惘。没有破解它们之前,我不想和你继续进展下去。我怕我会连累你。” 介沐清向前走了一步,问道:“这是真的吗,楚荇?你真的对我有一份爱意吗?” 楚荇咬了咬嘴唇,说道:“是真的。” 介沐清欣慰地说道:“原来我一直误解你了。原来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 褚羽愣愣地看着楚荇,问道:“这真的是真的吗?” 楚荇拍打了褚羽一下,说道:“别闹。” 介沐清缓步上前,扶住楚荇的手臂,说道:“楚荇,我误解你了。我向你道歉。” 楚荇说道:“没事的。介沐清,只要你能恢复过来,没事的。” 介沐清忽然哭泣着扑进楚荇的怀里,说道:“楚荇,我忏悔,我要向你忏悔!我对你犯了罪。” 褚羽惊讶地看着楚荇。 楚荇坐到一旁的玉块上,一边安慰介沐清,一边说道:“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你能对我犯什么罪?褚羽一直守在我身边。而且你又没对我做什么。” 介沐清泣不成声地说道:“我刚刚在心里暗自发誓要占有你。我错了。这不是我的本意。我的本意是向你证明我自己,是感动你,是赢得你的青睐。我是被那个声音逼迫的。它压迫我的精神,胁迫我的意志,试图伤害我,奴役我。我现在感觉心力交瘁。我好想睡一会儿。楚荇,我能在你怀里睡一会儿吗?” 褚羽可不同意,赶忙将手伸向介沐清,要把他挪开。可是,楚荇却伸手拦住了褚羽。 楚荇轻声说道:“已经睡着了。褚羽,他此刻就像一个受了伤的孩子,就让我照顾他一会儿。他需要我的法术来治疗伤痛。” 褚羽小声抱怨道:“是,他是孩子,惹人疼。小虎牙,过来,我抱抱你。你姑妈不要你了,我要你。” 没想到,小虎牙居然安静地飞到了褚羽的怀里,咿咿呀呀地说道:“姑父,这次我站你这边。” 褚羽抚摸着小虎牙的头,小声说道:“谢谢你,小可爱。” 时间安静地流逝。为了节省能源,小虎牙已经熄灭了身上的光。但是,水晶棺里的咏圣长遗体一直发出柔和的辉光,照亮着玉宫。褚羽和楚荇坐在玉块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享受难得的宁静。介沐清则趴在楚荇的腿上睡着。 终于,介沐清缓缓醒了过来。 楚荇晃了晃介沐清,说道:“介沐清,你醒了。” 介沐清说道:“楚荇,我这是在做梦吗?” 楚荇说道:“当然不是。你只不过趴在我腿上睡了一觉。” 褚羽问道:“介沐清,你好些了吗?” 介沐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直起身子,说道:“啊,好,好些了。褚羽,我什么也没做。我和楚荇是清白的。” 褚羽说道:“我知道。我一直守在旁边呢。你想也没机会。要不是楚荇说你是个受伤的孩子,我怎么也不会让你在她怀里睡着的。” 介沐清疑惑道:“受伤的孩子?你们说我是个受伤的孩子?我受了什么伤?” 小虎牙说道:“情伤。” 楚荇说道:“小捣蛋,闭嘴。介沐清,你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了吗?” 介沐清疑惑道:“刚才?刚才发生了什么?” 褚羽说道:“你好好回想一下,自从进入这个玉宫之后,你遭遇了什么?” 介沐清缓缓站起身,回忆着,说道:“刚才。我想想。进了玉宫之后,看到了水晶棺,看到了祈咏的遗体。哦,还有棺上的字。字里提到了轩辕剑。啊!脑袋还有点疼。对,就是在我看到轩辕剑三个字的时候,我听到了那个声音。” 楚荇惊讶地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介沐清犹豫着,抖动着嘴唇,终于说道:“呢喃。我听到了来自黑暗深处的呢喃低语。就是那些呢喃低语引诱我,向我许诺,向我交代任务。我渴望它许诺的奖励,但惧怕它交代的任务。我犹豫着。它就伤害我,撕开我的灵魂的伤口,折磨我。我快要被它逼疯了。然后,我就听到你说的话。你说,在你心里一直有我的位置,你一直珍藏着对我的爱意。你说你在圣湖边的曦铃树下拒绝我的同心结是因为你的心还被一些迷惘牵绊着,你怕连累到我。楚荇,你说的是真的吗?” 褚羽说道:“当然是假的。那些只不过是我叫楚荇骗你的,目的是先把你从疯狂之中拯救出来。” 楚荇说道:“不,不全是假的,至少在遇到你之前。而且,现在,我又有些动摇了。” 褚羽诧异了,问道:“为什么?” 楚荇说道:“是他刚才的真诚忏悔打动了我。” 小虎牙说道:“啊哦,我的任务越来越复杂了。” 楚荇问道:“介沐清,你说的那些呢喃低语对你说了些什么?它给你交代了什么任务?” 介沐清说道:“它说了很多模糊的话语。它要我夺取远征军的指挥权,要我找到十大神器,将神器抢到手,带到一个地方交给它。不过,它还没有说出那个地方。” 褚羽说道:“居然还有某种力量在觊觎十大神器!难道这个宇宙之中还弥漫着这样贪心的邪恶!或许,这股力量就是导致了圾旅星的混乱局面的幕后黑手。这是一个阴谋,一个可怕的阴谋。我的爸爸妈妈说过,集齐了十大神器就等于捏住了宇宙的命运,所以任何有意于此的行为都是值得警惕的。介沐清,你答应它了?” 介沐清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不过,就差那么一点了。” 褚羽居然朝介沐清鞠了一躬,说道:“感谢你,介沐清。你是一位坚强的勇士。我代表我的父母以及他们的朋友们,感谢你。你居然先我一步为这个宇宙的命运而战斗了。我还真有点嫉妒你。” 介沐清回了一礼,说道:“不,应该是我谢谢你们救了我。抛开儿女私情的话,我们可以是很亲密的战友。” 褚羽说道:“没错。但儿女私情不可以真的抛开。” 介沐清说道:“这也是我想说的。不管楚荇之前说的话是真是假,我是不会放弃和你之间的比试的。” 褚羽说道:“奉陪到底。” 楚荇站起身,说道:“介沐清,我可以跟你说实话了。一直以来牵绊我的迷惘,促使我在永垂湖畔拒绝你的,就是你所说的那些呢喃低语。我早就听到了这些呢喃低语。第一次听到是你在湖岸边按我的要求向湖水鞠躬致歉的时候。从那以后,我就反复听到这些呢喃低语。我曾经以为这是我的幻觉。但我心里明白,这些呢喃低语不是针对我的。” 介沐清问道:“那是针对谁?” 楚荇说道:“针对人类,针对昆初,针对我们珍爱的一切。” 介沐清怔怔地说道:“针对十大神器。” 褚羽点头说道:“针对这个宇宙。” 楚荇走向水晶棺,说道:“我感觉,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昆初和人类面临的不是机遇,而是灾难。我们必须警觉。我想我找到了一个聆听这些呢喃低语的方法。” 褚羽和介沐清跟了过去。楚荇将手掌放到水晶棺上面,将体内的圣能贯注到手掌上。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水晶棺中的祈咏遗体碎块起伏律动,发出细碎悦耳的音律。然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玉宫之中。 那个声音说道:“……神器,我要神器。神器的是属于我们的。这个宇宙也是属于我们的。所有的物种,灭亡了的,将要灭亡的,不会灭亡的,都必须匍匐在我们的脚下。聆听者,完成我的指令,赢得你的奖赏。这个宇宙终将属于我们十氏。……” 伴着一段让人心寒的虫嘶,那个声音消散了。 介沐清心有余悸地说道:“没错。就是这个声音。” 褚羽惊讶地自言自语道:“十氏!居然是十氏!这不可能。” 第十七章 理想为聘 第十七章\/理想为聘 —————————————— 楚荇问道:“褚羽,什么是十氏?” 褚羽说道:“十氏是对十大神器的前代守护十族的统称。但是他们早就被十大神器亲自毁灭了。” 介沐清问道:“十大神器为什么要毁灭他们,是因为他们不称职吗?” 褚羽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我只知道,这是十氏应得的惩罚。因为他们觊觎十大神器的力量,妄图将其据为己有。” 介沐清说道:“这么说,是十氏还没有被消灭干净,又谋划着卷土重来。” 褚羽说道:“也有可能是阴魂不散。” 楚荇说道:“我们必须想办法将这件事告知昆初的人们。这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听十氏的口气,他们要奴役所有的智慧生物。我们人类也不能例外。我们必须找一个可靠的渠道将这个威胁告诉昆初的领导层。对了,褚羽,你和掌控方莱议会的必风学会有些关联,你能不能通过你的那位姨奶奶将这件事报告上去?” 介沐清说道:“太好了。这样一来,远征军会奖励我,会更加青睐我,没准还能给我提升军阶。” 褚羽说道:“我恐怕不能。在还没有确认这个威胁之前,昆初那些安享和平的人们是不会相信我们三个的一面之词的。而且,你忍心就这样冒冒失失地打破昆初延续了几百年的岁月静好吗?” 楚荇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道:“我们该怎么证实这个威胁?” 介沐清说道:“我会带着远征军去宇宙深处揪出十氏,将这个阴谋摆在昆初人的面前。” 褚羽说道:“十氏被你揪出来,那就不是阴谋了。另外,我敢保证,你只靠昆外远征军,是无法在有生之年找到十氏的。” 介沐清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褚羽说道:“看来我必须回一趟家了。” 楚荇惊喜地说道:“羽,你要回家?我要跟你一起。” 褚羽问道:“为什么,楚荇?难道你不回自己家吗?” 楚荇幽幽说道:“我,没有家。我是一名孤儿。” 褚羽随即说道:“对不起,楚荇。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楚荇笑了笑,说道:“没关系。很多人都不知道。不过,以后,你的家就是我的家。可以吗?” 褚羽高兴地说道:“当然,荇,当然可以。” 楚荇正准备拥入褚羽的怀抱,却听见介沐清忽然说道:“不,不可以。至少,现在还不可以。褚羽,我们之间的比试还没有结束。我们必须了结这场君子之约。” 褚羽说道:“好。我答应你。就让我们真正地比试一番。不过,在比试之前,我们最好先离开这个地方。” 楚荇说道:“对对对,我们已经深入这个地下洞穴很久了,是该离开这里了。” 介沐清指着水晶棺,说道:“那关于祈咏的遗体,怎么办?” 楚荇说道:“我能感应到,这具遗体生前是一个值得尊重的高尚生命体,至少他身上的邪恶没有盖过善德。我们应该保守这个秘密,让他安静地躺在这里。反正这具遗体也没有什么危险性。他应该获得安息的机会。” 介沐清说道:“我听到了由那些遗体碎块发出的音律,我也相信楚荇的感觉。我同意。” 褚羽说道:“我也同意暂时保守这个秘密。咏圣长的遗体很重要。在弄清楚十氏的图谋之前,我们最好不要去动他。因为,咏圣就是十氏之一族。” 介沐清惊讶地说道:“什么!” 楚荇也担忧地说道:“那我之前的感应是不是被他误导了?” 褚羽说道:“那倒不一定。据说,咏圣长的身份在十氏中比较独特。楚荇,你现在还有那种感应吗?” 楚荇存想了一下,说道:“有。” 褚羽说道:“这就是了。你知不知道咏圣的身份都没有改变你的感应。所以,相信它。现在,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走出玉宫,褚羽问道:“两位,你们打算走哪一条路返回?” 介沐清说道:“什么意思?当然是原路返回。” 楚荇说道:“原路返回的话,山坳里的那些雪生暗蔓怎么对付?” 褚羽说道:“而且,原路返回要上很长的坡,耗费很大的体力。” 介沐清问道:“可是,我们难道还有其他的路可选吗?” 楚荇说道:“你忘了,褚羽可对这个地方不陌生。” 褚羽说道:“我是在姐姐的画册里见到过还有一条路。应该就在这座玉宫附近。大家四下找找。” 三人沿着洞穴四面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洞口或是台阶,只好又都凑到了一起。 褚羽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楚荇和介沐清都摇了摇头。 这时,小虎牙说道:“你们看,那上面是什么?” 三人循声看去,发现黑乎乎的洞顶上有一处大缺口溢出光线。 褚羽说道:“那应该是一个洞,直通山体之外的洞。介沐清,你觉得你的小蝇号能穿过那个洞吗?” 介沐清说道:“嗯,绰绰有余。那个洞在这里看着小,实际尺寸应该可供一艘小型宇航器穿过。” 褚羽说道:“那么,介沐清,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介沐清说道:“明白。小虎牙,你从那个洞飞出去,去找到小蝇号,把它带到这个洞穴里来,接我们出去。” 小虎牙说道:“为什么是我啊?” 介沐清说道:“因为只有你会飞啊。” 小虎牙说道:“可我只听姑妈的。” 楚荇笑了笑,说道:“小捣蛋,快去。姑妈可不想爬那么远的坡。” 小虎牙说道:“好的。你们等着。小虎牙也想早点充电。” 就这样,小虎牙沿着那个通道飞出山体,找到了小蝇号。然后,小虎牙拿着介沐清交给它的指令器,进入了小蝇号,一边给自己充电,一边驾驶着小蝇号飞进了那个通道,并最终降落在褚羽三人面前。 介沐清率先登上了小蝇号,坐在驾驶座上,说道:“小虎牙,干得漂亮。” 小虎牙却不理会介沐清,而是飞向了褚羽。 楚荇坐在座椅上,说道:“我们就这样离开了这个神秘的昆仑福地吗?我总感觉还有点遗憾。” 褚羽说道:“是因为没有探查另外两个洞穴的秘密吗?” 楚荇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褚羽说道:“楚荇,你还记得我们现在所在的洞穴入口处的题字吗?” 楚荇说道:“记得。是‘大荒路’。怎么了?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褚羽说道:“从这个洞穴出去,我们就要踏上前往大荒之路了。” 介沐清问道:“大荒?那是什么地方?” 褚羽说道:“大荒,你可以理解成昆外世界。” 介沐清说道:“太好了。我早就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褚羽说道:“不过,很遗憾,介沐清,我们不同路。你应该跟着昆外远征军出发,而我和楚荇会另行前往。我向楚荇许诺过,会陪伴她去昆外世界冒险。” 介沐清启动小蝇号,说道:“少啰嗦。我们出去了,好好比试一场。我会赢得楚荇的心的。” 小蝇号穿过那条飞行通道,飞出山体,降落在一片临近寒生暗植物群落的碎岩滩上。 此时,落日的余晖穿过小蝇号的视物窗,照射在介沐清和楚荇的脸上。窗外是荒寒的暗植物领地,窗内是三个为情所系的青年。时间仿佛因为落日余晖的稀薄而流逝得格外缓慢。没有谁愿意打破此刻的宁静。小虎牙甚至在楚荇的怀里装睡。 最后一抹夕阳被暮色稀释到了时间波澜之外。 三个人都意识到分别正在临近。 褚羽说道:“介沐清,你的假期还有几天?” 介沐清说道:“我的假期基本上结束了。余下的时间,我要用来加强训练。” 褚羽说道:“那么,这应该是我们三人在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了。” 介沐清说道:“我想也是。褚羽,真没想到,我们之间的竞争居然深化了我们之间的友谊。我喜欢你这位朋友。” 褚羽说道:“我也是,我也为拥有你这位朋友而感到高兴。当然,我们都明白,我们都对彼此心存芥蒂。在爱情面前,做一个赢家真的很难。以前,我总是天真地憧憬着爱情纯如晶平如镜,现在我才知道爱情有着千百个角度不一的切面。” 介沐清说道:“那是由现实打磨出来的。唯其千面,更显璀璨。” 褚羽说道:“不错。唯其千面,更生迷恋。” 楚荇说道:“你们看,星星出来了。你们不是约定要为我比试一番吗?不如就在这里了结了这段纠纷,好让我选择跟谁上路。” 褚羽疑惑地说道:“楚荇,为什么?你还没有在我们之间做出选择吗?” 楚荇说道:“我的心已经做出选择了。但是,我必须给介沐清一个公平,也给你一个公平。唯有这样,才能消除你们之间的芥蒂。而消除你们之间的芥蒂是对我的公平。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人一直为我背负创伤。我们三人都在这场比试之内。我们都必须面对这个命运。” 褚羽深深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介沐清,让我们开始。你想比试什么?” 楚荇说道:“你们之前比试的是飞船驾驶,是技能类的。这次你们比点其他的。文学怎么样?” 介沐清说道:“文学范围太宽泛了。楚荇,具体点。” 楚荇说道:“那就比诗。介沐清,别说我偏袒谁啊,你可是喜欢作诗的。” 介沐清说道:“褚羽,比作诗,你敢吗?” 褚羽说道:“有什么不敢。命题作诗,还是自由发挥?” 介沐清略一思索,说道:“自由发挥,各凭本事。” 楚荇说道:“限时十分钟。开始。” 十分钟过去了,楚荇问道:“你们两个做好了吗?谁先说?” 介沐清说道:“我先来。我做的是一首《远征》—— 少年集兮原港,衣飒飒兮戎装; 语辞行兮花香,纷航班兮来往; 登舷梯兮骋望,盼建功兮回乡; 昆有佳人兮初恋荡漾, 征远星外兮日夜思相。” 楚荇说道:“好忧伤的诗作。介沐清,我不要你以后生活在这样的心境中。” 介沐清苦笑一下,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楚荇。我知道,无论今夜胜败如何,我都只能带着这首《远征》离开原港,在远征军的宇航战舰上把它写进我的冒险日记的第一页。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我远离这样的心境。来,褚羽,念出你的诗作,给我一个痛快的了结。” 褚羽看向窗外的夜幕,念颂道:“ 鸟何琅兮晨中,风何鸣兮叶上; 昆有方兮初有莱,思美人兮夜不寐; 辗转兮来此,遇美人兮校园; 虐我身心兮弥日,受我赠羽兮无猜; 惹纠纷兮亭西,察爱慕兮莱仪; 执子手兮览圣迹,结同心兮曦铃底; 今有造物兮试我意,唯愿与卿兮不分离。” 听完褚羽的念颂,楚荇问道:“这首诗有名字吗?” 褚羽说道:“有,《我意无猜》。” 楚荇点了点头,惆怅一声,说道:“说心里话,介沐清的诗韵律回荡,情景交融,而褚羽的诗则灵动多情,悦我心扉。我也很难判断优劣。这样,只凭这两首诗还难以显示你们的高低。你们再作一首命题诗。” 介沐清和褚羽都点了点头,说道:“你来命题。” 楚荇想了想,说道:“方莱最美,不过春回。就以‘春好’为题。还是以十分钟为限。” 转眼十分钟过去了。 楚荇向两人示意可以开始诵读了。 介沐清看了大家一眼,念道:“《春好》—— 昨日楼下行,双燕随风到; 岸上柳濯雾,水中鱼起早; 岂独畦边草,春挂向南梢; 舒颜展信屏,寄语佳人好。” 楚荇说道:“语句虽短,春意正好。不错,不错。褚羽,该你了。” 褚羽犹豫了一下,念道:“《春好》—— 翠翠松下苔,绯绯陌上花; 行行云间鸟,在在枝头芽; 粼粼涣波光,流水漱明砂; 澹澹过野鸭,游鱼近伏虾; 风送寒冬走,日色暖山崖; 燕衔时节来,春好万物发; 欲学煮白石,车嚣喧我家; 退而求其次,亲手制新茶; 阁中翻璃瓶,掐指种菜瓜; 总愿季月移,东篱青黄挂; 稻禾蛙声语,竹床夜消夏; 比目量银河,交掌写情话。” 介沐清听得神往,轻声说道:“褚羽,我承认,你赢了。你的这首《春好》胜我十倍,百倍。” 楚荇说道:“诗是好诗。但我总感觉有点不对。” 介沐清说道:“有什么不对的?春景春情,春事春歌,好得很啊。” 楚荇说道:“我总觉得,这首诗描写的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昆初人的生活情景。” 介沐清说道:“没准写的是那些隐士的日常生活呢。” 楚荇盯着褚羽,说道:“褚羽,这首诗不是你做的,对不对?” 褚羽愣了一下,终于还是泄了气,说道:“好,你说得对。介沐清,谢谢你为我辩护。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这首诗不是我做的。” 楚荇逼近褚羽的面前,质问道:“想娶媳妇居然还偷别人的诗来蒙骗。快说!是谁做的?” 褚羽有点害怕地说道:“偷我妈的诗来骗媳妇,不算不可原谅?” 楚荇愣住了,说道:“你妈?你妈妈也能做这么好的诗吗?” 等楚荇退回去之后,褚羽整了整衣服,说道:“当然。我妈妈可是个中高手,我的诗文都是她教的。今天正巧撞上我妈也做过一首《春好》,我就偷来了,显摆一下。” 楚荇气呼呼地说道:“褚羽,你这是偷奸耍滑。本来,你的诗文水平不比介沐清差,但是你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偷奸耍滑,欺骗我,我很生气。褚羽,如果你今晚不能想办法打动我的话,明天一早我就跟介沐清去参军。” 褚羽急得赶紧说道:“别呀!楚荇,我错了。我再给你做一首,呃,不,十首,怎么样?你原谅我。小虎牙,快帮帮我。” 楚荇说道:“你做一百首也解不了我的气。哼!” 介沐清说道:“别这样,楚荇。你原谅褚羽。他只是一时起了玩心。你们才是真正合适的一对。能看到你们走到一起,我很欣慰。” 褚羽感动地说道:“介沐清,那你?” 介沐清说道:“我会以我自己的方式处理心中的情感。褚羽,赶快想办法消掉楚荇的气愤。” 褚羽说道:“谢谢你,介沐清。楚荇,我真诚地向你道歉。我偷妈妈的诗念给你听,是想让你早一点在不知不觉中熟悉我的家人。因为我刚刚得知你是一名孤儿,我希望你能把我的爸爸妈妈当作自己的爸爸妈妈,和我一起享受父母之爱。” 楚荇被感动了,但却不愿意就这么轻易地走下台阶,她要难为褚羽一下。 楚荇说道:“就算你的狡辩是真的,你也必须拿出些东西来打动我。想要娶我做媳妇,可没那么容易。” 褚羽说道:“你说,什么东西能打动你?你是在索要聘礼吗?” 楚荇再次气呼呼地说道:“对,没错!我就是在趁机索要聘礼!” 褚羽问道:“你要什么样的聘礼?只要我能弄到,哪怕是姑姑的羽毛,我也拔一根给你。” 楚荇噗嗤一笑,拍了褚羽的头一下,说道:“理想为聘。” 褚羽疑惑道:“理想为聘?什么意思?” 楚荇说道:“朝阳为证,七彩为凭,蔓草为情,理想为聘。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的第一理想是追随你父亲的道路,成为一名数法师吗?上次我听得不太明白。现在,你给我好好讲一讲你的这个理想。” 褚羽犹豫道:“你能听得明白吗?” 楚荇呲着牙,沉声说道:“听不明白也要讲。” 第十八章 造访香芭旯 第十八章\/造访香芭旯 —————————————— 褚羽说道:“好。那我就给你讲讲。从哪里说起呢?对了。你们听说过‘历物十事’这个名目吗?” 介沐清努力回忆一番,才说道:“历物十事好像是人类文明早期的古籍里记载的名目。这过于生僻了,我们还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褚羽说道:“历物十事是一个叫惠施的古人类的辩题,但我父母认为其中大多数谈论的是数学问题。” 楚荇惊讶地说道:“数学问题?何以见得?” 褚羽说道:“‘历’这个字就包含着数学的意蕴,历法就是计数时间的方法,‘历’作为动词的意思接近于数数。所以说,庄子将其称为‘历物之意’,已经说明了这些辩题的类目。我再具体说说。 比如,第二条,‘无厚不可积也,其大千里’,说的是维度对算法的限制。第三条,‘天与地卑,山与泽平’,讲的是边际与嵌接问题。第六、七、九条,讲的是空间与维向的相对性。 不过,我要重点讲的不是这些,而是第一条。 在此之前,我们先说说‘量数’与‘非量数’。在数学的对象身上,数表征属性,也就是形式因,量表征素状,也就是质料因。量数可以运算,非量数不可以运算。 历物十事的第一条是,‘至大无外,谓之大一;至小无内,谓之小一’。其中有一个特殊的数词,就是‘一’。我们先来解读‘一’的含义。 我的爸爸妈妈一起提出了一种观点,‘一’的意思是‘极’。《老子》种有‘道生一’的说法,意思就是‘道生极’。‘太极’就是‘太一’。周易讲太极生两仪,也就是阳爻‘’和阴爻‘——’。阳爻取其直观的符号意,也就是延伸的一横,代表的正是‘大一’;阴爻取其暗含的符号意,也就是中间的断点,代表‘小一’。‘大一’就是‘大极’,‘小一’就是‘小极’。《老子》讲‘一生二’就是‘极生二’,分别是‘大极’和‘小极’,‘二生三’就是‘二极生多’,大极和小极生成数学世界,‘三生万物’就是数学世界生起世间万物,如同理念世界生起现实世界一般。 下面,重点来了。我要讲的重点就是‘大一’和‘小一’。‘小一’就是小极,我爸爸称之为‘基因数素’,一种‘可思不可量之数’,一种没有维量的数。我们可以这么思考它,面没有体积,线没有面积,点没有长度,比点再坍缩,抽掉所有的维度,就接近这个‘小一’了。在人类的某些理论设想之中,宇宙诞生之初所具有的数学属性就类似于这个‘小一’。 再来看看‘大一’。‘大一’就是大极。这是最为宏伟的数,具有‘数之全意义’的数,一种不分量的数。我的爸爸说,它具有一个伟大的名字,叫做——宇数。 我的爸爸,一位伟大的数法师,在数学王女琉晴的启发下,再发现了宇数。而我的第一理想就是沿着我父亲的脚步,拓展他的数学疆界,深入地研究宇数。 怎么样?楚荇,我的理想你理解了吗?它足以为聘吗?” 楚荇看了看一脸懵忡的介沐清,摇了摇头,说道:“完全不理解。不过,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总之,你打动了我。你的理想,这个我无法理解的理想,足以为聘。褚羽,从现在起,我们两个人的命运就紧紧拴在一起了,你可不许负我。” 褚羽真诚地说道:“纵使朱颜不再,我心不改。” 介沐清说道:“或许,是宇数这个诗意的名字打动了你。反正,它就是这么打动我的。褚羽,跟你相比,我的数学知识贫乏得如同裸露的戈壁滩,连一棵像样的野草都长不出。” 褚羽说道:“你过谦了。我只是因为没有机会接受系统全面的学校教育,所以比较偏科。” 介沐清向褚羽伸出右手,褚羽有点不太习惯地握住他的手掌。 介沐清说道:“褚羽,照顾好楚荇。” 褚羽点头,说道:“我会的。放心。” 楚荇忍不住问道:“你都学过哪些课程啊?” 褚羽说道:“三门。语文、数学、大荒。” 楚荇和介沐清相视无语,只说道:“时候不早了。睡。” 三人先后睡去。就这样,介沐清从这场爱情比试之中出局了,褚羽和楚荇完成了爱情的磨练,也消除了心中的芥蒂。只不过,介沐清心中的忧伤恐怕才刚刚开始。 小虎牙轻轻地从楚荇的怀里起身,悬浮在空中,拿出自己的弓箭,射向褚羽和楚荇。看着褚羽和楚荇脸上的甜蜜笑容,小虎牙向恋事社发送了自己的爱情见证报告。然后,小虎牙就守在旁边,等待着恋事社给自己分派新的任务。 金色的阳光从小蝇号的视物窗照射进来,落在褚羽和楚荇的脸上,唤醒了两人。他们看了一下窗外,发现已经置身一个绿意盎然的地方。而小虎牙正悬浮在两人面前。 楚荇问道:“介沐清,我们这是在哪里?” 介沐清回答道:“这里是西田训练场对面的教学备降坪。我早早地驾驶着小蝇号,回到了这里。这是我能送你们的最后一程。我们马上就要分别了,以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我有个请求。” 褚羽看了看楚荇,说道:“你说。有什么要求?” 介沐清打开小蝇号的舱门,说道:“让我们在不远处的西出亭里分别。虽然那是一个让人伤心的地方,但我想给自己留下一段难忘的回忆。” 褚羽和楚荇答应了介沐清的要求。小虎牙也跟着三人来到了西出亭。然而,点缀分别时刻的却是许久的寂静。 微凉的秋风吹动楚荇的长发,吹动三人的衣衫和离愁。 介沐清取出自己随身的短剑,递向楚荇,说道:“最是那风中的发梢,美在我心头。‘童言大地昆初,不知层城何处,成年方尝七苦,长剑功名谁读’。楚荇,我想换一把更适合我的长剑。这把短剑就送给你了。我自己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陌路’。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换掉。” 楚荇说道:“谢谢你,介沐清。我会随身携带这把陌路。介沐清,其实我们的成年礼之旅还没有走完。成年不是用时间来计量的,而是靠苦难和磨砺。我们都还很年青,都有很长的路要走。” 介沐清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让我们各自上路。” 说完,介沐清就短剑放到楚荇手上,转身而去。 楚荇说道:“沐清,记住,我给你的长剑取名‘西出’。” 介沐清没有回头,带着自己的忧伤离去了。迎接他的将是昆外的远征生涯与千锤百炼。 褚羽说道:“他走了。” 楚荇叹息道:“是啊。他走了。” 小虎牙说道:“我也该走了。” 楚荇惊讶地看着小虎牙。 小虎牙说道:“很高兴见证了你们的爱情。它成长得十分茁壮。我的任务完成了。恋事社已经将我重新归入待分配队列了。我也要离开你们,准备去陪伴新的主人了。” 楚荇有点快要忍受不住了,说道:“小可爱,来,让姑妈最后再抱抱你。” 小虎牙飞向楚荇的怀抱,和她拥抱在一起。然后,小虎牙又和褚羽拥抱,告别,离去。 西出亭里的阳光驱散了离愁。褚羽和楚荇回到了学校里,准备着说好的冒险。 两天之后的清晨,在绿立方里,褚羽向银蓉议长谈论了自己在昆初的经历,并且着重提到了自己和楚荇的关系。当然,褚羽隐瞒了在昆仑福地的发现以及那些呢喃低语的信息。 银蓉议长高兴地说道:“这么说,褚羽,你这么快就有所收获了?你可真是幸运啊。不过,昆初有很多优秀的女生。你不再多交往几个,再考虑一下?” 褚羽微笑着说道:“不必了。楚荇已经把我的心装满了。姨奶奶,呃,不,银蓉议长,我有个请求。” 银蓉议长说道:“说。凡是关于你的事情,我都可以考虑特殊对待。” 褚羽高兴地说道:“太好了。谢谢。我想恳请你帮个忙,帮助楚荇达成毕业。” 银蓉议长问道:“怎么,楚荇不能正常毕业吗?我可是看过她的资料,她学业成绩很不错啊。” 褚羽说道:“我是说,想让她提前毕业,跟我一起去昆外世界冒险。这是她从小的理想。我已经答应她了。楚荇的导师说,接待我的访学就是她的毕业课题。现在,我要离开昆初了,她已经很好地完成了任务,可以毕业了。” 银蓉议长说道:“你要走了?可是,按照昆初的法例,楚荇的要求是行不通的。即使是你代为提出的也不行。” 褚羽问道:“那么,楚荇不能提前毕业吗?” 银蓉议长说道:“不能。” 褚羽遗憾地说道:“好。那么,她随我去昆外世界冒险的自由总是有的?” 银蓉议长说道:“当然。楚荇已经成年了,可以自己决定,但如果耽误了毕业,后果自行承担。楚荇是英雄的后代,我相信她会做出明智的抉择。” 褚羽带着失落的心情迅速回到了学校。 楚荇问道:“怎么样?” 褚羽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原本还以为这次是你的毕业旅行,看来我想多了。你可以自由决定去昆外世界冒险,自行承担耽误毕业的风险和后果。” 楚荇说道:“我选择冒险。我是一名医生。我已经掌握了一些非凡的医疗能力。我知道,只有在冒险中,在对抗邪恶的战斗中,才能找到我的价值。我要在很远的地方守护昆初的岁月静好。” 褚羽说道:“说得好。难怪姨奶奶说你是英雄的后代。楚荇,你准备好了吗?” 楚荇说道:“当然准备好了。不过,你的问问题的口气有点不一样。你是什么意思?” 褚羽说道:“我们要出发了。” 楚荇说道:“哦。我的行李已经打包好了。我们拿上就可以去原港了。我们第一站到哪里?朱意星吗?” 褚羽说道:“楚荇,你还没有进入状态。冒险是无法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的。我来昆初可只带了几件随身的物品。现在,我就带你去我的家。我们去见世叔,他会指导我们解开呢喃低语的秘密。” 说完,褚羽伸出右手,示意楚荇握住。楚荇有点不明所以地握住了褚羽的手。 褚羽凑到楚荇的耳边,轻声说道:“吻我的脸颊。” 楚荇害羞地怕打了褚羽一下,说道:“胡闹什么!” 褚羽说道:“吻我的脸颊就会有奇迹发生。” 楚荇闭上眼睛,左手握住陌路剑壮胆,羞怯怯地轻轻吻上了褚羽的脸颊。 就在这一瞬间,天崖路远,星移物换。 褚羽松开楚荇的手,握着她的双肩,说道:“荇,睁开眼睛。” 楚荇睁开眼睛,发现周围已经不是青葱的校园,而是静谧素朴的石雕,还有伟岸多姿的山峰。 看着这些,楚荇惊讶地问道:“羽,这是哪里?你对我做了什么?” 褚羽说道:“这里就是我的家园谷。它叫香芭旯。我和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一起居住在这里。我们还有几位邻居。刚才,我是用一种异能将你带到了这里。这种异能来源于十大神器之崆峒印,能够让我穿过空间的屏障,瞬间返回香芭旯。这种异能是我父母的一位朋友送给我的礼物。不过,我被告知不能经常使用它。” 楚荇惊讶地说道:“羽,你的身份真是让我捉摸不透。啊!你是隐居净土的五星卫士!不对,你是他们的后代!” 褚羽说道:“荇,你很聪明。没想到,你也知道五星卫士的故事。” 楚荇说道:“是介沐清告诉我的。” 褚羽说道:“我的父母都是五星卫士的一员。我爸爸名叫衡,我妈妈名叫蓼。他们参与了拯救昆初人类的启程之战,是光明十二游侠的一员。楚荇,造访香芭旯的贵客,欢迎来到我的家园谷。” 楚荇环顾四周,说道:“这里的设施看上去十分古朴。这是什么地方?你的家园就是这副模样吗?” 褚羽说道:“我的家园的全貌当然不是这样的。这里是香芭旯的一部分,名叫授受坪。我的家在山下的谷地中。你看那九座高耸的石碑,那是九鸾碑。” 楚荇望向九鸾碑,看着上面的镂铭,说道:“九鸾碑?听上去很神秘。它们为什么立在这里?是你的父母设置的吗?有什么作用?” 褚羽拉起楚荇的手,说道:“荇,你已经吻过我了,他们也是你的父母了。九鸾碑为什么会里在这里,是谁立的,有什么作用,这些我都不知道。我想我的父母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它们从来就立在这里。或许,它们根本就不为谁而立。” 楚荇点了点头。 褚羽转过身去,继续说道:“你看那边那个大大的厚圆盘。那是天命日晷。它的神秘不下于九鸾碑,来历也是一个迷。姐姐跟我开玩笑说,天命日晷是用来推算天命与荒劫的。但是,天命又岂是能够如此轻易推算的?” 楚荇看向近处的矮石桌和石席,问道:“那这些残损的石桌和石质坐席是供参观者休息用的吗?” 褚羽拉着楚荇并排坐到了一张石席上,说道:“是,但也不全是。这些是分经席,供来访者分经阅读时放置经书用的。” 楚荇说道:“分经席?那这么说,这里是一所露天学堂?” 褚羽说道:“哦,是了。难怪这片地方叫做授受坪,授受不就是教学吗。难怪父母给我讲那些最重要的故事时都会带我来这里。楚荇,你真聪明。” 楚荇问道:“既然叫做分经席,那么经呢?” 褚羽站起身,走向旁边的一座石柜,说道:“分经席这个名字是世叔告诉我父母的。其实,这里从来就没有什么经。也或者,以前有经,却被取走了。被谁取走的,是某个神秘未知的势力,还是岁月的魔力,谁也不知道。后来,我的父母在这里放置了这个石柜,用于收藏他们的作品和故事。” 呼啸的呜咽声传来,悲壮而激扬,令人神思飘举。 楚荇问道:“羽,那是什么声音?” 褚羽一边打开石柜寻找书本,一边说道:“那是从末世荒原赶来的末世晓风吹过九鸾碑发出的度寂天籁。或许,九鸾碑就是为末世晓风准备的乐器。唉,爸爸总是把一些还没有定稿的散乱稿纸藏在这里。太占地方了。还是先看看这本诗歌故事集。” 说完,褚羽拿起那本诗集,来到楚荇身边坐下,将书本放在分经席上。楚荇认真看去,只见诗集的封面上写着《褚楚·辰海遗粟之吟》。 褚羽说道:“这是我父母的诗作和故事集,其中的诗作主要是我妈妈的,也有一部分是我们的邻居和访客的作品。这部诗歌故事集是我父母准备留给我和姐姐的遗产。以后,我们就共同继承它,并留给我们的孩子们。” 楚荇害羞地说道:“说正事!我们看这些诗有什么用?我们是来破解遗喃低语的秘密的。还有很多的邪恶和未知威胁等着我们去解决呢。” 褚羽说道:“看看。这里面不光有诗,还有故事,关于层城探险队如何集齐十大神器阻止荒劫挽救第三宙的命运的史诗故事。没准,我们能从这些故事之中找到些许线索呢。” 翻看着这部厚重的诗歌故事集,楚荇不禁钦佩地说道:“羽,你妈妈,呃,我们的妈妈还真是一位诗词高手。” 褚羽说道:“很高兴你能从心里接纳我的父母。他们也会很喜欢你的。如果是你跟妈妈学习了我这么长时间,你的诗文水平一定比我高。” 楚荇高兴地说道:“你姐姐,呃,我们的姐姐,她也擅长诗文吗?” 褚羽说道:“姐姐更喜欢绘画和音乐。” 第十九章 鉴羽的指引 第十九章\/鉴羽的指引 —————————————— 那本诗歌故事集很厚,褚羽陪着楚荇读过前面一小部分之后,就开始在里面翻找和遗喃、神器或是十氏相关的信息。随着褚羽的翻找,楚荇阅读到了很多让她耳目一新的故事,了解到了十大神器的前世今生,了解到了新一代守护十族的使命,也了解到了十氏的面目。 但是,褚羽始终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呢喃低语的记载。 褚羽合上了诗集,失望地说道:“真是遗憾,这里面没有记载关于呢喃低语的信息。看来我们只有询问父母了。” 楚荇说道:“太好了。可以见到爸爸妈妈了。羽,我有点紧张。” 褚羽站起身,说道:“不必紧张,荇。说不定他们现在不在家呢。我先带你在家园谷里转换,游览一番。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我们走。香芭旯的美丽是无与伦比的。你会喜欢的。” 楚荇才站起身来,就听到轻微的笃笃声,于是问道:“羽,那是什么声音?” 褚羽仔细听去,分辨了一会儿,高兴地说道:“这是蹄子敲击石块的声音。是世叔来了。这是世叔的脚步声。” 楚荇十分疑惑地说道:“世叔的脚步声?你的世叔长着蹄子?还有你的姑姑长着羽毛,你一家子到底是一窝什么?你不会也是个假冒的人类?” 褚羽微笑着说道:“瞎想什么呢。看,世叔来了。哦,他还带着鉴羽叔叔。你快看哪。” 楚荇循着褚羽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只有着巍峨大角的鹿登上了授受坪。在那只鹿的背上,隐藏在峥嵘的鹿角后面的,是一位衣着鲜亮的修长旅者。 那只鹿背着旅者走近了褚羽和楚荇。褚羽率先迎了上去。 褚羽高兴地说道:“世叔,你好啊!鉴羽叔叔,你们好啊!” 楚荇跟了过去,打量着鉴羽的明亮肌肤以及额头上的疤痕,说道:“你跟一般的人类有些不一样。你也是五星卫士的一员吗?” 鉴羽笑着说道:“五星卫士?人类?呵呵,我不是人类的五星卫士,也不是人类。我叫做鉴羽,是一名印卫。褚羽,这位姑娘是谁啊?” 褚羽说道:“这是我的好朋友,楚荇。我们在昆初结识了彼此。” 楚荇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你就是刚才的故事里的鉴羽?紫翑的助手,羽光卫的伤情者鉴羽?” 鉴羽说道:“刚才的故事?哦,没错,我就是故事里的那个鉴羽。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羽光卫的一员了。我现在是一名印卫,是羽光卫的同胞之族。” 褚羽说道:“楚荇,这位鉴羽叔叔是和我们家走动最为密切的访客。我的那项异能就是他赠送给我的。” 更让楚荇惊讶的是,那只鹿居然开口说道:“褚羽,你不是去昆初历练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逃回家了?我要告诉你的爸爸妈妈。” 褚羽将脸贴到鹿的脸上,说道:“世叔,我不是逃回来的。我在昆初发现了一些东西,我是回来破解秘密的。如果你向我爸爸妈妈打了小报告,就不好玩了。而且,我记得,文姑姑最喜欢听小报告。” 那只鹿无趣地说道:“好。把你的脸拿开,我什么也不说。” 褚羽继续将脸贴着鹿脸,说道:“其实,你打不打小报告都没关系。我们这就要去见爸爸妈妈。” 那只鹿无趣地说道:“他们不在家。” 褚羽拿开了脸,问道:“他们去哪里了?” 那只鹿无趣地说道:“你问我背上这个家伙。” 鉴羽用手指弹了一下鹿角的小枝,说道:“怎么?听你这口气,心里的怨气大得很。是不是不服?” 那只鹿继续一副无趣的表情,说道:“没有。愿赌服输。” 褚羽说道:“对了。鉴羽叔叔,我姐姐相亲还顺利吗?” 鉴羽说道:“娃娃亲,儿时玩伴,两情相悦,这种类型的婚姻我不知道包办了多少例,还相什么相。还让我大老远跑过来,耽误我包办婚姻。” 褚羽讥笑道:“你有跑吗?不管多远你不都是咻的一下吗。” 鉴羽说道:“我把你姐姐送到了婆家,没待多久就回来向你爸爸妈妈交差了。你爸爸妈妈见礼节程序走完了,迫不及待地赶去见亲家了。平时不走动,这时候慌慌张张赶去。尤其是你爸,就知道窝在屋子里烧脑子,估计就连亲家的模样都记不清了。” 褚羽说道:“鉴羽叔叔,你言过了。我爸爸那是勤奋钻研。你还记得羽光卫的数学王女琉晴吗?我听爸爸说你上学的时候是被特招进学院的,免试数学,是这样吗?” 鉴羽急忙挤眉弄眼地说道:“嘘——小机灵鬼!提这个干什么。” 褚羽做了个鬼脸,问道:“鉴羽叔叔,你跟世叔上山来干什么?” 鉴羽说道:“哦,我想去拜访一下长公主,有些问题向她请教。你也知道,我和我收养的那些义子义女们额头上都留着这个疤痕,很不美观,尤其是对女孩子来说,会让她们在羽光卫玩伴们面前自惭形秽。她们都长大了,爱美,让她们带着这样的疤痕步入婚姻的殿堂,我有些不忍心。所以,我打算向长公主请教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褚羽有点犯愁地说道:“你和世叔都有事,爸爸妈妈也不在家,谁来帮我们解决难题呢?” 鉴羽从鹿背上跳了下来,问道:“你们有什么难题?跟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褚羽跟着鉴羽去了分经席边相对而坐,开始谈论起来。 与此同时,楚荇伸手摸了摸隐少的鹿脸。 隐少说道:“你做什么?没见过鹿吗?” 楚荇说道:“当然见过鹿,但没见过会说话的鹿。不过,刚才读到的故事里的皞鹿一族也会说话。你到底是谁啊?是皞鹿的一员吗?为什么褚羽称你为世叔?” 隐少说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楚荇说道:“褚羽和我定下了三生之约。” 隐少问道:“什么约?” 楚荇害羞地说道:“你可以理解为婚约。” 隐少叹息一口,说道:“呃,好。那你以后也可以叫我鹿叔了。我不是皞鹿,只是褚羽一家的邻居。我的家在香芭旯谷地一侧的若木林里。以后,我们免不了也要做邻居。欢迎你来若木林里做客。我会拿最新鲜的若果招待你。以后跟我一起玩的时候,你可不能跟褚羽一般腔。” 楚荇学着之前褚羽的动作,将脸贴到鹿脸上,说道:“谢谢。” 鹿叔有点窘迫地窥视四周,说道:“别,别这样。我,我脸比较长,而且有胡子,会扎到你。” 另一边,鉴羽对褚羽说道:“褚羽,先说说你在昆初的经历。还有,你和你带回来的那位朋友是什么关系?” 褚羽说道:“我在昆初并没有四处游历,只是结识了一位愿意与我共度一生的女孩,就是这位楚荇。我们在昆初度过了短暂而美好的时光。我们一起经历了爱情的考验。我原本打算等楚荇从大学毕业后,和她一起游历昆初,然后一起去冒险。要不是我们发现了一些可怕的信息,我们是不会这么急匆匆地回家的。” 鉴羽看着褚羽,将分经席上的书本挪到自己面前,合上书本,缓缓说道:“可怕的信息?自从天崖之约散场以后,这个宇宙在显而易见的平静中度过了许久许久,一直都没有什么值得紧张的可怕消息传来,以至于我们这些往昔悲伤的见证者都以为岁月真的静好了。我真没想到,我会在这个神圣的山谷,在天命日晷与分经席的旁边,听到你提起可怕的消息。我还以为坏消息会首先从明蜚们的疆界传来。你们在翻看衡和蓼的故事。你们想从父母一辈经历的故事里找到一些线索。你们找到了吗?” 褚羽心情沉重地说道:“没有。” 鉴羽有一丝惊讶,担忧地说道:“这么宏伟翔实的史诗故事里都没有线索吗?你们真的仔细寻找了吗?” 褚羽说道:“仔细找过了。确实没有。即使是那些关于神器和十氏的隐秘记述里也没有提到相关的线索。” 鉴羽抚摸着桌上的书本的名字,说道:“孩子,告诉我,你们究竟发现了什么样的可怕信息?” 褚羽发愁地说道:“那些信息是一些呢喃低语。我们用一些方法将它们放大了,聆听到了一段比较清晰的内容。我无法准确地复述它们。每每回想它们我都感到心悸。可以肯定的是,它们跟十氏有关。那些呢喃低语试图奴役我们的一位人类同胞,向他发布许诺了重赏的可怕任务。” 鉴羽警惕地询问道:“什么?十氏?那名人类屈服了?” 褚羽坚定地说道:“没有。他是一位坚强的勇士。” 鉴羽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孩子,用额头抵住我的疤痕,让我检视你近期的可怕记忆,亲身感受一下那些呢喃低语。” 褚羽照做了。通过印卫独有的尺痕,鉴羽身临其境地感知到了褚羽在玉宫中所听到的呢喃低语,以及褚羽所说的人类勇士,也就是介沐清被呢喃低语折磨的苦状。 鉴羽睁开眼睛,将面前的书本轻轻推回褚羽面前,说道:“孩子,我能感觉到这些呢喃低语背后暗藏的邪恶。除了十氏,再没有什么邪恶的力量有如此的野心、气魄和自信。可是,十氏早已在第三宙之初就被十大神器亲自抹去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有着我们还不知道的秘密。” 褚羽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还在怀疑,是不是这些呢喃低语背后的力量导致了圾旅星的混乱局面?或许,圾旅星的混乱局面就是这个阴谋的一部分。” 鉴羽说道:“现在猜测还为时尚早。如果呢喃低语的背后有阴谋,那一定跟十氏有关系。我们需要获得更多的关于十氏的信息。孩子,真正历练你们年轻一辈的时候到了。我也要尽快回去。我预感这个宇宙的岁月难再静好了。” 褚羽说道:“不错。只是,我们该到哪里去获得这些信息呢?” 鉴羽隔着石桌,翻开了褚羽面前的书页,说道:“一亿昆初年以来,宇宙间进化得最为完美的族类是什么?” 褚羽露出微笑,说道:“羽光卫。守护十族中,羽光卫有着最为久远的文明史。如果这个宇宙中有关于十氏的最详细记载的话,一定是由羽光卫写下的。我该去向羽光卫寻找答案。可是,我是该去羽光卫的祖星迪尘星,还是古迹星艾司?又或者是暗泽星?” 鉴羽继续翻动书页,定格在一幅图画上,说道:“我想,你应该去这颗星球。” 褚羽看着那幅插画,说道:“扶莹?” 鉴羽说道:“不错,是扶莹。” 褚羽说道:“可那是鲲族的家园。” 鉴羽说道:“历史上,只有少数羽光卫知道,在扶莹,有一座宏伟的羽光卫中继基地。我也是靠着担任曾经的第一执政官紫翑的助手的机会才得知的。虽然它早已被荒弃,但却是羽光卫历史上最为宏伟的工程,并且为羽光卫砌筑起荣誉高山贡献良多。在那座基地里,藏着很多的秘密。我想,关于十氏的信息沾染着羽光卫不愿触及的邪恶,一定不会被存放在羽光卫的祖星迪尘或是封存的母星艾司。如果你们想找到关于十氏的信息,最好去扶莹星碰碰运气。” 褚羽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鉴羽叔叔,你去过那座基地吗?” 鉴羽说道:“去过。它以前叫做昊天之穹,一度是一座海底废墟,后来成为了一座悲伤之城。” 褚羽一边合上书本,一边说道:“昊天之穹。鉴羽叔叔,我这就和楚荇一起出发,去往扶莹星,寻找昊天之穹,寻找线索。可是,我们该走哪条路线呢?而且,我也没有宇航器。” 鉴羽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的熊叔偷偷藏着一艘小型宇航器。我很久以前见过。” 褚羽叹息一声,说道:“那已经不是秘密了。熊叔的小金库早就变成我爸妈的代步机了,这会儿肯定被他们开着去走亲戚了。” 鉴羽警觉地说道:“你看着我干什么?你不会是想?” 褚羽央求道:“鉴羽叔叔,帮帮忙嘛。我早就听说了崆峒印的神奇。你就送我们一程嘛。” 鉴羽说道:“你不是已经用过一次我送给你的异能吗?你已经体验过崆峒印的神奇了呀。” 褚羽继续央求道:“我那是返程票,不是还没试过往程票吗。” 鉴羽说道:“这很耗费精神力的。而且,我最近在节食。只此一次啊。你叫你的小心肝过来。” 褚羽将和鹿叔聊天的楚荇唤了过来,说道:“楚荇,我们就要去寻找关于呢喃和十氏的记载了。你可要看好了。马上,神器崆峒印的神奇就要展现在你面前了。” 鉴羽在分经席边打开了一道光门,说道:“去。但愿那些鲲族朋友会接待你们。” 楚荇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疑惑道:“鲲族?” 褚羽拉着楚荇的手,一起穿过鸿门,出现在了扶莹星。而鉴羽看了一眼隐少的无趣眼神,向着前路迈开了步伐。 褚羽和楚荇出现在扶莹星的一片小山坡上。四周都是绿油油的不知名植物,有些还开着花,小部分还挂着果子,只是看上去无法食用。 褚羽站在那里感慨了半天。 楚荇忍不住了,问道:“褚羽,这里就是扶莹星吗?” 褚羽说道:“应该是。” 楚荇问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带路去我们要去的地方啊?” 褚羽说道:“我是路痴,你知道的呀。好,其实我是真不认识路。虽然我开过鲲族的宇航器,但我还没到过扶莹星呢。” 楚荇说道:“那我们登上山顶观察一下远处。反正山也不高。” 于是,两人相互扶持,登上了山顶。 朝着山岗另一边放眼望去,呈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座很有规模的城市。 这座城市有着很独特的建筑风格,还有一条河流穿城而过。 楚荇远远望着城市的样貌,说道:“褚羽,这座城市真是特别啊。你说,到底哪一部分才是它的主体呢?是外围的五个巨型空中堡垒?还是里面的地面部分呢?” 褚羽说道:“我觉得大致呈正六边形的地面建筑群才是城市主体。” 楚荇问道:“为什么?” 褚羽说道:“距离太远,我看不清那五个巨型空中堡垒的外部细节。但是它们的轮廓看上去很像我曾经驾驶过一个多小时的扶摇墟。” 楚荇疑惑道:“扶摇墟?” 褚羽说道:“对。扶摇墟是一艘鲲族的宇航器,体量巨大。” 楚荇说道:“这么说来,这座城市很可能是鲲族的城市了?” 褚羽点头说道:“没错,我也是这么猜测的。只不过,我总感觉这座城市的建筑尺寸与鲲族的体型很不相称。” 楚荇说道:“那你说,为什么鲲族要将这座城市建筑成四围高峻,越向中间越矮的格局呢?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漏斗。” 褚羽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走,进到城市里去看一看情况。” 于是,楚荇跟着褚羽向那座城市走去。 艰难地跋涉了两个多小时之后,褚羽和楚荇到达了城市的外围。 楚荇仰望着陡峭高峻的城墙,说道:“看哪,这些城墙真是壮观!” 褚羽看着停泊在城墙外的巨型空中堡垒,说道:“没错,这些巨型空中堡垒和鲲族的扶摇墟外形相近,一定是鲲族的宇航器。只不过,我不知道它们的名字。楚荇,这座城市一定是鲲族的城市。” 楚荇用手里的剑指向前方,说道:“太好了!城门就在那边,我们进城。” 褚羽说道:“好。不过,楚荇,收起你的剑。鲲族是真正没有沾染到一丝邪恶的高贵种族。在鲲族的城市里,剑是不合时宜的东西。” 第二十章 草园新知 第二十章\/草园新知 —————————————— 楚荇哦了一声,将短剑隐藏到衣裙之中,追上褚羽,一起走进了那座城市。 行走在这座城市的街道上,褚羽和楚荇不禁为城市的朴素风格感到惊讶。这里不仅没有见到商店或是交易场所,而且绿树成荫的街道上没有一辆车,准确地说是没有见到任何代步工具。那些衣饰怪异的居民们徒步,准确地说,是赤足行走在长满茵茵绿草的街道上,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脚上穿鞋子的褚羽和楚荇。 楚荇欢喜地说道:“看哪!长满绿草的街道!这里的人们与自然的关系比昆初的方莱人还要亲密。走在这样柔软的街道上真是舒心。” 褚羽警惕地说道:“‘人们’?不,我感觉不太对劲。据我所知,昆外远征军的脚步还不足以到达这么遥远的地方。你听他们在谈论些什么?” 楚荇和褚羽细心听去,隐约听见一位居民说道:“这两位为什么会用东西将自己的脚包裹起来?这样行走在街道上,会踩坏了街面。这是对大地的亵渎。” 另一位女性居民说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实验吗?是不是脚受伤了?又或者是在尝试掀起某种流行风尚?” 又一位老者若有所思地说道:“嗯,他们的外貌跟我们类似,行为却不太一样。他们没有我们这般尊重并爱惜自己的家园。噢——难道他们就是我们的化形术所模仿的对象!” 说着,那名老者转身沿着街道朝市中心跑去,一边跑一边高喊道:“人类!尚鲲,我发现了人类!人类来到怒飞城啦!” 楚荇看着那名老者的背影,惊讶地说道:“这名老者怎么能跑得如此之快?他一定十分健康。如果是在昆初,他一定能拿到老年运动会的奖牌。” 老者一路跑过城市,冲进了空旷的市中心草园,才被几名卫士拦下。 一名中年卫士长走过来,问道:“你有什么事吗?你不知道今天这里在举行尚鲲班入学选拔考试吗?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先出去,等考试结束了再来。” 老者说道:“我是来找两位尚鲲的。” 卫士长有点恼怒地说道:“两位尚鲲今天忙得走路都改成跑了,你这不是存心捣乱吗!走走走,明天再说。” 老者说道:“卫士长,我真有急事找两位尚鲲。” 卫士长说道:“难不成又是你的老伴不给你修脚趾甲啦?” 老者一脸严肃地说道:“胡扯。我真有十分重大的事要跟两位尚鲲说。” 卫士长问道:“什么大事?” 老者笑眯眯地说道:“星际外交事务。我发现人类了。人类出现在怒飞城了。” 卫士长摸了一下额头,说道:“人类?我的天哪!你跟我来。” 褚羽和楚荇已经沿着街道朝城市里走了好一段距离了,却没有见到一个和父母的故事集里记载的鲲族相类似的生物。两人正在就此交流着看法,却见之前那位老者领着一男一女两位中年者快步走了过来。他们走到褚羽和楚荇面前之后,看了看老者。老者则点了点头,高兴地离开了。 中年男者露出微笑,说道:“你们好!请问,你们是来自昆初的人类吗?” 褚羽警惕地说道:“我们当然是人类。你是谁?你们的样貌跟我们类似,但言行举止好像与昆初的人类有所不同。” 中年男者微笑着说道:“我是尚鲲扶摇。” 褚羽不予置信地说道:“你是扶摇?你为什么欺骗我!扶摇是鲲族的尚鲲。我在父母的故事集里见过鲲族的插画。鲲族是巨大的鱼形生物,怎么可能长成人类的样貌。” 楚荇忽然紧张地握紧了隐藏在衣裙下的短剑,质问道:“你们是不是很久以前从昆外远征军手里潜逃的流放犯们的后代?” 扶摇微笑着说道:“别紧张,两位贵客。我们是鲲族无疑。除了你们两个,你们在这座怒飞城里见到的每一个长着人类样貌的居民都是鲲族。这位勇敢的男生,我对你的父母的故事集很感兴趣。只是,不知道那本故事集里有没有提到一种化形术?” 褚羽诧异地说道:“化形术?” 扶摇微笑着说道:“对,化形术。没有提到化形术,总应该提到了我们鲲族守护的神器昊天塔。” 褚羽点了点头。 扶摇说道:“昊天塔感念我们鲲族所提供的微末帮助,赋予了我们一种神奇的化形术,叫做逍遥游。逍遥游可以让我们鲲族化形为许多种智慧生物的外形。为了铭记人类曾经向我们鲲族提供的无私帮助,我和我的伴侣,尚鲲莹洁,一起签署了命令,没有特殊必要时,鲲族一律只可以化形为人形。如果你们认识层城探险队的骨干成员,就能证实我所说的。” 褚羽拉了拉楚荇的手,让她放松,然后说道:“原来是这样。我的父母名叫衡和蓼——” 那名中年女士惊讶地说道:“你是衡和蓼的孩子!噢,天哪!这么多年没有走动,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有了孩子,还长这么大了。扶摇,都怪你。我早就说去看看当年的朋友们,就是你拦着我。” 扶摇无辜地说道:“是你说要为隐居生活做准备,少走动的。” 褚羽说道:“你认识我的父母?你是尚鲲莹洁?” 莹洁喜悦地说道:“对呀。我就是尚鲲莹洁。孩子,我和扶摇跟你的父母可是好朋友,只不过太久没有走动了。按照人类的礼节,你可以叫我们扶摇叔叔和莹洁阿姨。对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这位姑娘是谁啊?” 褚羽说道:“扶摇叔叔、莹洁阿姨,很高兴见到你们。我叫做褚羽。这位是我的情侣,名叫楚荇。” 扶摇高兴地说道:“欢迎你们!怒飞城欢迎你们!褚羽、楚荇,你们都是从昆初来的吗?” 莹洁用手肘撞了扶摇一下,说道:“瞎打听什么!孩子们的事情,你打听那么清楚干什么。褚羽、楚荇,真不巧,怒飞城正在举行十年一度的尚鲲班入学选拔考试,扶摇叔叔和莹洁阿姨要监督考试流程,没办法现在就招待你们。不过,你们可以跟我们去市中心的草园,休息一下。等考试结束了,我们好好聊聊。” 褚羽和楚荇跟着扶摇和莹洁走向怒飞城的中心草园。入乡随俗,褚羽和楚荇已经脱掉了鞋袜赤脚走在草地上。虽然,两位尚鲲特许他们穿袜子,但他们拒绝了。并且,褚羽让楚荇将隐藏的短剑陌路放在了草园的大门外边,以示对怒飞城的风俗的尊重。 穿过两株大树形成的仪门后,花草的气息扑面而来,呈现在褚羽和楚荇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正六边形绿地。绿地四周是呈放射状分布的城市建筑。它们那缓缓爬升的顶坡形成了梯级,从绿地边缘一直延伸到城墙处,连成了一片。一条宽阔平缓的河流穿城而来,从绿地中间流过,绕出一个弧弯,又穿城而去。除了绿地边缘有一圈大树之外,整个绿地分布的都是浅草类,正是因此这里才被叫做草园。翠绿生机的草地上点缀着散发出幽幽香气的小花朵,如同星星的阵列般令人着迷。最为醒目的是,在草园的中央,也就是河曲处,耸立着一副巨大的遗骨。 走在绿草地上,楚荇望着那副遗骨,小声对褚羽说道:“那中间是什么?” 褚羽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像是某种生物的骨头,看那巨大的尺寸,应该是某位鲲的。” 扶摇介绍道:“那是怒飞城的地标,前代尚鲲翼若和垂云的老师怒飞先生的遗骨。当我和莹洁带领我们的族群结束流浪生涯,返回扶莹重构昊天塔的时候,我们在一座荒弃的礼堂里发现了它。我们将这副遗骨取回,安放在这里,并围绕它建造了我们鲲族的城市,怒飞城。” 说话间,大家已经走到了平缓的河岸边。褚羽和楚荇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看着清澈河水之中倏忽而过的小鱼。 见此情形,莹洁唤住了扶摇,对褚羽和楚荇说道:“孩子们,怎么了?你们为什么不过河?河对岸有休息场所。” 楚荇看着河水之中的小鱼,说道:“这些鱼儿活力四射,身上的斑纹也独特而美丽。我从未见过。这些是什么鱼啊?” 莹洁说道:“说起来,我们还真不知道这些鱼叫什么名字。这种鱼的种苗是很多年前,我和扶摇去参加层城探险队的庆功散宴时,衡和蓼送给我们的。我和扶摇一开始将它们养在草园的一小片水泊之中。不久后的一次暴雨导致它们顺着溢出水泊的雨流进入了这条昊天河之中。从那以后,这些鱼就在这条昊天河里扎下了根,繁衍生息。虽然这种鱼很难长到可观的大小,但却十分健康,而且很适合作为观赏鱼类。不得不说,这种鱼给我们的草园带来了更多的生机,给怒飞城的居民们带来了更多的惬意。” 褚羽却说道:“竹鱼。这种鱼就是我的家园谷中流过的那条洪溪之中的竹鱼。” 楚荇说道:“竹鱼,很好听的名字,跟它们身上的斑彩很配。” 扶摇说道:“在一些特殊的早晨,这些鱼儿会聚集在观赏者附近的河面,高高地跳出水面,又落回水里,弄出十分悦耳的声音。有时候,我们甚至觉得这种群居鱼类具有社会性,而且懂得音律。” 褚羽说道:“竹鱼奏水,是世叔眼里最动听的天籁之音的一种,足以媲美度寂天籁。” 楚荇说道:“真让人神往。” 褚羽说道:“楚荇,你会有足够多的机会聆听竹鱼奏水的。等我们解除了心中的担忧,我们会一起领略数不清的美好事物。” 楚荇冲着褚羽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这时,河对岸出现了一位化形为女性人类的鲲,正在朝这边招手。 莹洁说道:“扶摇,风玲在招呼我们过去。孩子们,我们走。” 楚荇犹豫道:“我们就这样赤着脚趟过河吗?我有点怕硌脚。” 莹洁微笑着说道:“别担心,楚荇。一座平板水晶桥架设在我们面前的河水之中,只是被河水隐没了身姿。我们踩着桥面过去就行。” 于是,楚荇拉着褚羽的手,跟在扶摇和莹洁的后面,踩着水中的水晶桥,走向对岸。河水流过肌肤的触感让楚荇觉得很是舒缓。 楚荇居然将头倚到褚羽的肩上,说道:“我们在这里站一会儿。你陪我。” 褚羽拥住楚荇,说道:“以后,我们会一起走过更加美丽的桥面。” 看到这一幕,扶摇和莹洁笑了笑,和风玲交谈考试的事情去了。 褚羽和楚荇来到了怒飞遗骨的边上,见到几十个孩童正坐在那里参加考试。 扶摇离开莹洁身边,来到了褚羽的身边,说道:“孩子们,你们看。你们所站立的地方就是怒飞城的中心位置。这座正六边形的城市就是我们鲲族的航天港。围绕着城市的是停泊我们的六艘尚鲲级宇航器的起降坪。它延续了我们的早期宇航基地的名字,叫做扶坪。准确地说,这座城市是我们的航站楼。怒飞城的市内建筑顶坪构成了通向六座登机站台的坡道,便于我们的宇航员从城市里快速登上宇航器,而六座登机站台刚好作为城市的外墙。我们的北冥巡逻队每次都会在草园完成集结,然后沿着某个方向的顶坡登上当值的宇航器。今年,轮到了夜诺率领北冥巡逻队出航,而他们驾驶的是尚鲲4号——扶摇墟。所以你们现在只能见到五艘宇航器停泊在扶坪上,它们分别是,尚鲲1号昼鱼墟、尚鲲2号翼若墟、尚鲲3号垂云墟、尚鲲5号莹洁墟、尚鲲6号夜鲲墟。” 扶摇朝看向他的风玲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从我和莹洁率领鲲族儿童开始流亡生涯到返回扶莹星,这前后算起来,我们失去了很多很多宝贵的东西,但也得到了很多珍贵的东西。我们将往昔的悲伤留在了大地之下,建立起了我们的新信仰——夜鲲之路。从那以后,我们叫做夜鲲。我们守护着昊天塔,开启了夜鲲的新篇章。我们尝试着远离海洋的怀抱,生活在这片隆起的陆地上。不过,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我们越来越习惯于白天的生活,习惯于人形态下的生活。我们陆续从往来的星际商贩那里订购了一些植物种苗,将它们种植在怒飞城周围。其中那些可亲的草类被我们栽种在这里,点缀我们的议政场所——草园。” 扶摇轻轻地转身,将手指向怒飞遗骨和弯弯河水之间的空地,说道:“孩子们,你们看那里。那就是神器昊天塔。” 褚羽和楚荇顺着扶摇的指点看过去,发现在绿草地上大约一人高的地方,悬浮着一块并不十分耀眼但却动人的晶体。一种难以言述的亲和感从两人的眼睛涌入。褚羽和楚荇情不自禁地朝那件晶体走了过去。 看着悬浮在眼前的神器,褚羽和楚荇这才发现,它是由九层晶体组成的一个棱锥形塔状物。九层塔节微微瀚动,隐约有极轻微的音乐声传出,扰动着褚羽和楚荇心田中的思绪。 莹洁的声音轻轻响起在两人耳边,说道:“孩子们,如果你们注意到了某种轻微的音乐声,不要惊讶,那是昊天塔的呼吸声。昊天塔从曾经用来安放它的导能仪那里学会了这种节律,由羽光卫谱写的昊天之歌。” 略微停顿之后,莹洁又对刚刚走过来的扶摇说道:“好了,扶摇,孩子们的答卷都写完了,比我们料想的要早很多。风玲和惑睛正在收卷。我们去看看。阅卷还是要我们自己来才好,毕竟这是在给我们两个招学生。” 扶摇和莹洁都走开了。 褚羽和楚荇第一次看到昊天塔这样纯净得让人泣下的晶体,怔在那里,手足无措,近乎失语。也不知是哪一个瞬间,褚羽和楚荇伸出了手指,触向昊天塔的塔节。高纯的能量和意识顺着两人的指间流入。 一个声音在楚荇的脑海中响起,说道:“噢,如此孱弱的躯体里居然涌动着微末的圣能,这可真是一个可叹的意外。不知道这对栖居在这个躯体里的灵魂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噢,这个灵魂还曾经将这点微末的圣能用于治疗伙伴的创伤,抚慰可怕的痛苦。这可真是一件高尚的善举。噢,在你的心田里还有一颗仁爱的种子已经扎根。看来,我必须奖赏这个坚强的灵魂。孩子,拿去,收下这一滴圣能。它能加深你对圣能和法术的理解,强化你的能力,将它们更好地用于治疗方面。而且,你将会由此领会新的圣能法术,‘推及愈’和‘善报术’。推及愈能够让你在战斗中迅速而有效地治疗队友的创伤,而善报术能够提前施加在对象身上,缓慢而持续地治疗队友,或是伤害敌方。孩子,我发现你的观念里有一条谚语,‘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一观念十分契合天律的精神。看来,你会成为天律的践卫者。我期待着你取得辉煌的功业。” 与此同时,这个声音也在褚羽的脑海中响起,说道:“噢,如此娇惯的躯体里居然泛动着微末的灵能,这可真是一个可忧的意外。栖居在这个躯体里的灵魂恐怕注定了倍受磨难。然而,这个灵魂曾经将这点微末的灵能用于挫败邪恶的顽敌,从危险之中解救伙伴。这当然也算得上是一件伟大的善举。噢,这个孩子在小时候还曾经在长公主面前许愿,要仗剑执尺,清算宇宙之间的邪恶。看来,我必须奖赏这个勇敢的灵魂。孩子,拿去,收下这一滴,啊,不,给你两滴灵能。收下它们,好生使用。这些灵能会加深你对灵能法术的理解,增强你的灵能法术的效用。而且,你将会由此领会新的灵能法术,‘三生丝’和‘六周流’。万物虽藕断,三生总丝连。三生丝是一个比你已经掌握的法自然更加强大的群体毁伤法术。而六周流将是你掌握的第一个大型毁伤法术。这个法术需要长期的领悟才能发挥可观的效用。希望你能守住自己的孩提之愿,仗剑执尺,不负天律,不负长公主。” 第二十一章 悲伤之城 第二十一章\/悲伤之城 —————————————— 那个声音隐没了。褚羽和楚荇收回了手指,看向彼此,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就这样,默然之间,这对情侣多了一重天律践卫者的身份。褚羽和楚荇坐到草地上,享受着莹温季里的温暖冥阳,一边望着扶摇墟离开后在城市外围留下的空缺,望着那空缺远处朦胧的火山身影,一边体会着涌动在体内的能量。 不知不觉间,冥阳辗转,怒飞遗骨的影子已经移到了褚羽和楚荇的脚边。扶摇和莹洁也结束了今天的考试工作,把孩子们交给风玲和惑睛照看,抽身来接待褚羽和楚荇。夕阳下,考完试的鲲族儿童在草园里奔跑,玩闹。风玲和惑睛追在后面照看着。扶摇和莹洁坐到了褚羽和楚荇的对面。 看着两人脸上的神情,莹洁感到震惊,说道:“你们两个该不会是触摸了昊天塔!扶摇,你为什么不提前打招呼!那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行为。你们知道那不起眼的晶体里蕴含着多少种无尽的能量吗?我所能想象到的是,它澎湃着一整个离耀的所有物质所能转化出来的能量。而实际上一定更多。你们有没有受伤?是用手指触碰的吗?让我看看。” 扶摇无辜地对莹洁说道:“貌似,是你把我叫到一边的。” 莹洁瞪了扶摇一眼,就要伸手去抓楚荇的手察看。 褚羽笑着说道:“莹洁阿姨,我们没受伤。是神器呼唤我们触摸它的。昊天塔赠送了新的学识和能力给我们。” 扶摇和莹洁张大了嘴,轻声说道:“是吗。” 这一晚,褚羽和楚荇是在草园里度过的。很多的鲲都在这里过夜。褚羽和楚荇选了一个靠近边缘的位置。莹温季才刚刚开始,扶莹的气温还不低,所以两人也不觉得冷。褚羽借来一些鲲族的旧衣物,垫在青草上,阻隔潮气。两人握着对方的手掌,看着天上的两个棕黄色月亮,看着扶莹的夜空。 褚羽轻声说道:“荇,你说,天上这么多星星,为什么我找不到鲲族传说里的昼鱼座?” 楚荇轻声说道:“我哪里知道。真没想到,我离开昆初才一天,就经历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我居然会在这样一个未曾预料到的环境中度过昆外冒险生涯的第一个夜晚。” 褚羽说道:“算了。我们还是早点睡。今天走了很多路,累了。谁知道明天会有怎样的困难摆到我们面前呢。” 舒爽的清晨时分,酣睡了一夜的楚荇被一种轻快悦耳的嬉水声唤醒了。 楚荇摇晃着身边的褚羽,问道:“褚羽,这是什么声音?” 褚羽朦朦胧胧地醒来,还没听清楚楚荇的问话。 楚荇忽然指着河水的方向,惊喜地说道:“羽,你快看。是那些遍身斑彩的鱼儿,是竹鱼。” 褚羽揉了揉眼睛,说道:“竹鱼奏水!嘘,荇,这是竹鱼奏水。咱们别吓到那些竹鱼,小心一点,慢慢过去欣赏。” 四周的鲲族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竹鱼奏水也渐近尾声,踞坐在河边的楚荇看到扶摇和莹洁朝这边走来。莹洁的手里还捧着些东西。 走近后,扶摇率先说道:“两位贵客,真不好意思,让你们昨天饿了一个晚上。想必你们也听说过了,我们鲲族是不需要依靠进食来保证存活的,只有年幼的鲲需要进食来生长身体。所以,我们一直没找到什么招待你们的食物。” 莹洁将一个放着食物的叶片托盘放到褚羽和楚荇面前的草地上,微笑着说道:“这是我们让卫士们到海里捕来的鱼,都是鱼身上的精华部位的肉,已经烤熟了。如果你们不介意用宇航器的散热系统烤鱼的话,就请吃。这里还有几个外星植物的果实,是可以食用的水果,只是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你们先吃,我和扶摇去看看新入学的孩子们。你们吃好了来找我们。我们聊聊你们的事。” 说完,扶摇和莹洁就转身离开了。 楚荇拿起一个水果,准备浸入河水里清洗。 褚羽拿起一串烤鱼肉,说道:“你觉得它和河水的清洁程度有差距吗?” 楚荇想了想,吹了吹那个水果,一口咬了下去,随即一脸苦涩地说道:“酸的,涩的,噢,噢,噢,不行,牙根受不了了。” 褚羽说道:“听上去好可怕。让我试试这个尾气余热烤鱼怎么样。” 楚荇已经将嘴里的水果渣吐到手上,和咬了一口的水果一起放到了一片空的叶片上。 褚羽却连声说道:“嗯,楚荇,这个尾气余热烤鱼不错。你可以尝尝。昨天饿了一天了,终于吃上了一点可口的东西。楚荇,你快尝尝。除了烤出来的鱼油,没有任何佐料,原汁原味。” 楚荇也饿得忍不住了,一起大快朵颐起来。 吃饱之后,褚羽和楚荇走过水晶桥,来到了河曲处,站在扶摇和莹洁的面前。 扶摇说道:“真是抱歉。两位是第一批到访扶莹星的人类,本应是怒飞城的贵客。但是,我们还不清楚你们来此的目的,我怕贸然举办大型欢迎活动会不妥当。” 莹洁也说道:“是啊。你们到怒飞城来干什么?” 褚羽说道:“我们在昆初的一次探险中发现了一些可怕的信息。我们是来这里寻找一些羽光卫遗迹的。我们希望能找到一些帮助我们破解隐秘呢喃低语的信息。” 扶摇好奇地问道:“来寻找羽光卫遗迹?破解隐秘呢喃的信息?是谁指引你们来的?是谁告诉你们来鲲族的家园寻找羽光卫的遗迹的?” 楚荇抢着说道:“是一名叫做鉴羽的羽光卫。呃,不对,印卫。” 莹洁看着扶摇,点了点头。 扶摇说道:“原来是伤情者鉴羽。这么说,你们是来搜索悲伤之城的。” 褚羽说道:“悲伤之城?” 莹洁幽幽说道:“是的。那是发现怒飞先生的遗骨的地方。没错,那座城市是羽光卫建造的。我们不确定羽光卫建造它的真正目的。我们知晓的是,它曾被用来存放昊天塔的末节,而且它是一台宏伟的导能机器,帮助我们完成了重构昊天塔的伟大工程。羽光卫们叫它昊天之穹。” 褚羽说道:“没错。我们要找的就是昊天之穹。我们要去那里面搜寻羽光卫的遗迹。” 扶摇惆怅地说道:“那座悲伤之城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搜寻的东西了。它被荒弃了几百万年,被尚鲲垂云带走了收藏的尊,被萤蜚搜刮走了所有的核武器,又被我们取走了隐藏的扶莹之盾,现在只剩下金属城体和昏暗的礼堂,还有就是弥漫着的悲伤,属于鲲族的悲伤。” 莹洁继续说道:“重构昊天塔的进程急速加剧了昊天之穹内部微细电路的老化。现在,那里面的大多数灯光都不灵敏,甚至熄灭了。现在,那座城市唯一的功能就是做为我们的宇航器的充能装置。每隔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会带着昊天塔进入城市,为我们的六艘尚鲲墟充能。” 楚荇坚定地说道:“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去昊天之穹里面探查一番。这十分重要,对我们,对昆初的人类,甚至对更多的族类。请问两位尚鲲,昊天之穹在什么地方?你们能想办法送我们去那吗?” 褚羽说道:“我父母的故事里没有提到这座城的位置。鉴羽叔叔说它是一座海底遗迹。” 扶摇说道:“不。它随着陆基一起从海底隆起了。它就在我们脚下。它就是我们所站立的这片大地,怒飞城的地基。这条昊天河正是流淌在昊天之穹的穹顶之上。但很遗憾,我们没有一位鲲愿意陪伴你们深入悲伤之城。我们只能送你们到入口,告诉你们一些注意事项和内部的路径,然后等你们回到入口,将你们接回怒飞城。” 楚荇说道:“两位尚鲲,感谢你们提供的帮助。我们会自行探索昊天之穹的。” 莹洁说道:“鉴于你们的任务会触及我们鲲族的久远殇痛,我们不便为你们安排欢迎活动。” 扶摇说道:“如果你们很急迫的话,我可以立刻安排你们启程。” 褚羽说道:“谢谢两位。请马上为我们安排。” 在扶摇的安排下,怒飞城的卫士长解许驾驶着一艘隶属莹洁墟的联勤飞行器,将褚羽和楚荇送到了位于穹顶盆地东南面的陡崖处。穹顶河在这里流下断崖,形成一处壮丽的瀑布。而昊天之穹的入口就在瀑布之后的崖壁上。 解许将联勤飞行器悬停在瀑布前方,走向舷梯口,说道:“两位贵客,悲伤之城的入口就在这道瀑布的后面。看哪,穹顶河的水量一年比一年丰沛,瀑布的宽度和落差也一年年增长,就像悲伤之城在我们心中留下的哀伤一样一年年增加。两位贵客,我将会为你们支起遮板,掀开瀑布的水帘,并伸出步道直通入口崖壁。你们说出崖壁上的问题和答案,就可以打开入口,进入悲伤之城了。问题的答案是‘一生一世’。我必须提醒你们,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座城市里幽居着许多死去的鲲和萤蜚的怨灵。他们很可能给你们带来困扰,但我也爱莫能助。舷梯准备好了。两位贵客,请。” 楚荇和褚羽走向舷梯,说道:“谢谢你,解许!” 解许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两人,说道:“这是城市内部的通道图和你们的照明用具。悲伤之城是由巨量的金属建造的,内设的信号传输线路已经瘫痪,所以很难从里面传出电磁求救信号。你们一定要小心。虽然我不明白你们有什么强烈的需求促使你们进入悲伤之城,也不赞成你们这么做,但我会在这里等你们一天时间,等着将你们接回怒飞城。这是我的承诺。两位,踏上你们的冒险。” 褚羽和楚荇拿着东西,向解许点了点头,走下了舷梯步道,来到水帘后的崖壁前,说出了问题和答案,走进了闪烁着微弱灯光的入口和荒废的海陆环境切换间。 身后的金属大门关上了。在黑暗的海陆环境切换间里,楚荇和褚羽手中的照明灯光显得很微弱。阴森的气息开始逼近两人。楚荇仿佛还听到了亡者的泣语,不由得握紧了褚羽的手,将身子贴近了过去。 褚羽捏了捏楚荇的手,将探照灯戴到了两人的头上,说道:“楚荇,走。不必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楚荇一边跟着褚羽前进,一边东张西望地说道:“这里四面都是黑暗。那些微弱的灯光闪闪烁烁,不但不能提供照明,反而看上去像是亡者的眼睛睁睁闭闭,让人毛骨悚然。褚羽,你不怕吗?” 褚羽说道:“我当然也怕。不过,没有你那么怕。据说,当这座城市还在海底的时候,扶莹发生了一次惨烈的战斗,许多的鲲和萤蜚死在了海洋里,而这里庇护了当时年幼的扶摇一行学鲲。因以,扶摇和莹洁他们把这座城市称为悲伤之城的原因并不是说这里就是那段悲伤发生之地,而是说这里勾起了他们的那段悲伤。所以,我不认为这座城市里真的有什么亡者之灵在徘徊。我承认,废旧破败的空旷处总给人一种阴森感。这只是我们的心理暗示。楚荇,你不是拥有着圣能吗?向你体内的圣能寻求精神支撑。” 楚荇说道:“我试过了。那没有用。好像我体内的圣能也很胆小。” 褚羽说道:“你不要老是四处张望。你四处看也只能看到黑暗。那反而会投射出你内心的恐惧。你要看向你的探照灯照亮的地方。这些光明虽然备显微弱,但却能点亮你的勇气。” 楚荇将信将疑地说道:“是吗?我试试。” 在解许提供的通道图的指引下,褚羽和楚荇顺利地通过了海陆环境切换间,进入了阅读大厅。 阅读大厅里的灯光一样微弱。褚羽和楚荇慢慢探视着那些高大的金属柱子和围绕柱子的架子。架子上摆放着一些书籍。借助头上的探照灯,楚荇分辨着那些书页上的字迹和色彩。 褚羽将手指伸向书页,准备翻动它,同时说道:“解许提供的通道图上显示这里是阅读大厅。难道说,这些书籍就是羽光卫的祖先们的遗留物?真没想到,它们竟然保存得如此——” 就在褚羽的手指触碰到书页的一瞬间,那本被翻开的书化成了尘埃,令两人惊讶不已。 楚荇遗憾地说道:“真可惜。看来,我们还是太低估了时间的力量。” 褚羽说道:“是啊。就在刚才,我还以为关于十氏的记载会安放在这些书架的某个地方。看来,这是不大可能了。楚荇,我们还是继续深入城市。最为重要的记载一定存放在最为隐秘的地方。” 楚荇赞同了褚羽的想法。 走了十几步之后,褚羽四下看了看,担忧地说道:“不好,楚荇。我们好像迷路了。这座阅读大厅里到处都是相似的柱子和书架,在这样的黑暗中,我们无法确定我们的位置。而且我们贸然乱走的话,只会错得更远。” 楚荇也说道:“是啊。真是糟糕。我也不记得我们离入口有多远了。这可怎么办?” 褚羽定了定神,说道:“楚荇,别慌。一定会有办法的。让我想想。让我回忆一下爸爸妈妈所教过的知识。” 楚荇不自觉地拿起了陌路剑,并且抽了出来,故意让明晃晃的剑锋呈现在自己面前,给自己壮胆,并且说道:“褚羽,你快点想。我不想待在这里。我害怕。” 褚羽说道:“你辜负了圣能的期望。有了。楚荇,回声可以帮助定位。我们可以利用回声确定我们在大厅中的大概位置,判断出我们应该向哪个方向继续走下去。” 楚荇问道:“怎么利用回声?” 褚羽说道:“我们大声喊叫,利用传回来的回声判断我们的相对位置。通道图上的信息说明,阅读大厅是长方形的,入口和出口在两端。那么,最早传回来回声的方向是离我们最近的大厅墙壁,最迟的方向就是我们需要深入的方向。” 楚荇说道:“那我们试试。” 褚羽和楚荇大声喊叫起来。可是,出乎褚羽意料的是,回声此起彼伏,交织混乱。变动了的回声仿佛亡者的哭泣、嘶喊和诅咒,令楚荇和褚羽身心俱颤。 楚荇搂着褚羽的身子,缩进褚羽的怀里,说道:“褚羽,这是怎么一回事?是我们打搅到幽居在这里的亡灵们了吗?那些声音听上去就是亡者的哭泣和哀嚎啊。” 褚羽握紧楚荇的手,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我忽略了这些柱子的缘故。不过,那也不至于让回声变成这样的响动啊。难道说,这座悲伤之城里真的幽居着亡灵吗?” 楚荇说道:“褚羽,我不想继续这次冒险了。我们逃。” 褚羽说道:“不,我们不能被这点困难吓倒。楚荇,你不想搞清楚呢喃低语和十氏的阴谋了吗?难道你不打算守护昆初和人类的未来了吗?” 楚荇说道:“想。但我忽然觉得,这么重大的事情,不应该只由我们两个来承担。我们先离开这里,回到昆初带更多的人一起来。” 褚羽说道:“不。我不这么认为。我相信,这样的冒险只属于被命运挑选的人,而我们两个就是这样的人。你把我们的经历和计划告诉昆初的人们,大家只会觉得你是某个拟界私服游戏的沉迷者,在说一些杞人忧天的幻觉。楚荇,我们要坚强。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穿过这个大厅,找到记载呢喃低语和十氏阴谋的文献。” 楚荇说道:“可是,面对可怖的亡者之灵,我恐怕无法像你那般坚强。此刻,就连我体内的圣能都畏缩了。” 褚羽说道:“楚荇,你听我说。这是一次试炼,是对你的勇气的淬火试炼。只要你过了这一关,你就会更加无所畏惧。” 楚荇忽然拉起褚羽的手就开始往前跑,并且说道:“不。我不要淬火。我宁可待在软弱中,安于我的小责任。那些巨大的责任就交给其他有能力的人。我今天才发现,我终究只是一个内心柔弱的小女孩,一个来自昆初众生之中的可怜小角色。我的坚强和我期待的冒险都是只是我的美好幻想。” 跑着跑着,褚羽忽然好像在地上发现了什么,急忙拉住了楚荇,说道:“楚荇,快看!地上有东西。” 第二十二章 光幕年记 第二十二章\/光幕年记 —————————————— 楚荇又要拉着褚羽逃跑,还说道:“不看了!不看了!走啊,褚羽!我们快离开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 褚羽用头上的探照灯照亮地上的东西,说道:“可是,我们不看这些,怎么知道该往哪个方向逃呢?楚荇,你看。这是地标,鲲族设置的地标。这些地标清楚地指示着进出阅读大厅的方向。” 楚荇说道:“太好了。有了方向,我们就可以快速地逃离了。” 褚羽说道:“楚荇,你的手里还握着陌路。” 楚荇说道:“我知道。我拔出它用来壮胆的。” 褚羽说道:“我的意思是,陌路是军教部奖励给介沐清的荣誉短剑,握着它的应该是一位备受尊重的战士,而不是丢下昆初和人类的利益逃跑的怯懦者。楚荇,黑暗和恐惧就在你的四周,路就在你的脚下,抉择就握在你的手中,荣誉在我面向的方向,耻辱在我背对的方向,你何去何从?” 楚荇愣了愣,问道:“褚羽,你呢?你何去何从?” 褚羽说道:“我将永远陪伴着你,陪你对,陪你错,不离不弃。” 楚荇心中升起无边的暖意,体内的圣能也开始充盈起她的精神。 终于,楚荇将陌路插回了鞘中,说道:“谢谢你,褚羽。有你在,真好。我选择了荣誉,选择了为自己的勇气淬火。” 就这样,褚羽和楚荇携手向前,在那些黑暗中的柱子间穿行,在那些酷似亡者哀嚎的回声中穿行,一路走出了阅读大厅。两人按照通道图的指引继续深入这座悲伤之城,一路搜索着可能存在的典籍。 在通向羽律之章礼堂的隐秘巷道里,褚羽和楚荇遭遇了一只不知何故栖居在这里的巨型海蟹。那只海蟹横在巷道里,正好卡住了两人的路。没有办法,褚羽和楚荇只得合力击杀了这只海蟹。然后,褚羽和楚荇踩着海蟹的尸体,走过巷道,走向了最终的隐秘礼堂。 一推开礼堂的大门,伴着柔和的亮光,一股恢弘的气势迫向褚羽和楚荇。 楚荇惊叹地说道:“多么宽敞,多么宏伟的大厅啊!这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厅!一座半球形的大厅!” 褚羽说道:“楚荇,还记得我们在分经席上阅读到的故事吗?还记得故事中提到过的那个名字吗?” 楚荇说道:“当然记得。对,羽律之章,那就是这座礼堂的名字。” 褚羽拉着楚荇的手,一起步入了礼堂。 楚荇说道:“真不敢想象,是什么样的金属材料可以支撑起如此巨大的空间跨度而不被自身的重力压塌!” 褚羽说道:“据说,是原排列合金。” 楚荇忽然注意到了前方的东西,说道:“褚羽,快看,那边有东西。” 两人快步走到礼堂的中央,这才看清了那个东西。 楚荇一边仔细观摩,一边说道:“如此精巧细致的结构,如此细腻优雅的造型,真是让人赞叹不已。这一定就是两位尚鲲说的导能仪。” 褚羽说道:“必是无疑了。只有羽光卫才能制造出如此精巧而又妙用的仪器。据两位尚鲲说,这一整座昊天之穹都是一部被精心设计的仪器。现在,我真不知道,如果这里真的存放着记载了呢喃和十氏的典籍,羽光卫会将它们藏在哪里。” 楚荇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趁着褚羽赞叹的工夫,伸手触摸了一下导能仪。只见,导能仪上立刻开始出现缠绕的电弧,同时开始有细微的音乐声响起。 褚羽看着楚荇,问道:“楚荇,你刚才做了什么?” 楚荇笑着说道:“没做什么。你听,好像是昊天之歌。” 忽然,一道电弧从导能仪上端激射而出,如同一张电弧网一般撒向羽律之章礼堂的穹顶,同时将礼堂里的灯光点得十分明亮。而褚羽和楚荇都被惊吓得跌坐在地上。也正是因此,两人随即注意到了穹顶上的彩绘烙画。在刚才的电弧的洗炼下,那些用金属颜料绘就的彩绘烙画一下子鲜艳如初。 久远的信息穿过历史的尘封呈现在褚羽和楚荇的眼前。 褚羽和楚荇站起身,仰着头,转着圈,寻找着这幅巨大的穹顶彩绘烙画的开头。 褚羽说道:“看哪,楚荇。这幅画叫做《十龙器宇图》。” 楚荇说道:“嗯。我注意到了这个名字。多么令人神往的名字啊。从这个名字中,仿佛透露出,我们所居住的这个宇宙是由十龙创造的。不知道,这是羽光卫的宇宙观念,还是这个宇宙的真实情况。看来,这幅繁复高深的绘画描绘的就是十龙之力逐级器化出我们所居住的宇宙间的万事万物的过程梗概。” 褚羽说道:“是啊。这幅《十龙器宇图》上描绘了许多伟大的力量和品德,还有注名。楚荇,你看。在中间的层城天柱上,那一堆轮盘上标注着‘时’,相对的位置上是‘天’,连接它们的经纬位于这幅图的最高视重上,还标注着‘时乘龙力以御天’,一定属于宇宙中最为高阶的联系。我听爸爸妈妈说起过,时轮与天命的矛盾是宇宙间最为根本的矛盾,宇宙中的一切其他矛盾都不过是这对矛盾的澎湃冲激所碎散出来的支流和支流的散涌以及散涌的澜沫。” 楚荇说道:“看哪。在第五视重还是第六视重上的经纬线边标注着‘公’、‘共’、‘和’、‘礼’、‘乐’,而这些经纬一头连接着一株芽苗,一头连接着一群围桌而议的生物。芽苗的两个叶片上标注着‘仁’和‘义’,而那群生物的围桌上标注着‘大同’。这些跟我在昆初时儒师所教授的观念多有关联。还记得儒师曾经说过,‘共同社会’是人类最璀璨的社会理想,经过人类历史上的仁人志士、工农学者的不懈努力,人类不断蜕去自身的恶性,将社会文明向着这个理想推进。如今的昆初人依然行进在这条道路上。不过,我感觉这个璀璨的社会理想正在到来。” 褚羽说道:“是吗?但愿人类能够早日实现这个璀璨的社会理想。我记得我刚开始蒙学的时候,有一次,爸爸妈妈和远来的客人在分经席边谈论。那位工叔叔说,在梦中,一位已故的大伯与他议论说,‘与人仁,多亲,与人义,多信;仁义而公诸大众,平礼而参与,曰共,曰和;民众乐共和而长久,强壮经济,繁荣物利,可渐趋大同’。从那时起,我就记住了仁这个词。但是,我并不是十分理解仁的含义。楚荇,你能给我讲解一下吗?” 楚荇说道:“其实,我也不太理解仁。仁很深奥。不过,也有人说,仁很浅显,‘仁者,爱人’。大学里的儒师说,‘人生在世,维仁曰三,立功,立德,立言’。而大学里的道师也说过,‘人生在世,维爱有三,性爱,情爱,仁爱’。我觉得,在未达到共同的社会里,大多数人初生时就像生长在雨林之中的树苗,为争夺光和热,不得不扭曲自己天赋的仁和义,钻营攀爬,夹缝争利,待到长大后,光热充沛,枝干健壮,方又正直而慕悦仁义。当然,也有些人天资坚韧,机缘眷顾,能始终秉承仁义,而为大众所敬佩。不管怎么说,在人间世界里,仁义还是可爱的。” 褚羽说道:“听上去挺不错的。以后,我要向那些访客多多询问仁义。楚荇,你刚才说的是第六视重的经纬。你看,在第五重经纬的旁边标注着‘理性’、‘感性’、‘现实’、‘浪漫’、‘有限’、‘无限’。这些相互龃龉的思维特性交处于同一视重上,为我们的世界观念带来了无限的多样性。我听爸爸说过,在他年少时所居住的国度里,有一些相互对立的哲学流派。其中,有的观点认为,承认并理解有限性才是正儿八经的哲学;而有的观点则认为,向往和追逐无限性才是哲学思想应该朝向的方向。在人类的历史上,无数最智慧的头脑纠结于感性与理性之间,腾挪于浪漫与现实之际,交蹈与无限与有限之隔,为人类的文明贡献出了璀璨的实用科学、技术、律法与艺术。在人类社会的这一视重上,还点缀着数不清的宗教和意识形态。” 楚荇说道:“褚羽,你看第四视重。在第四视重的经纬边标注的是些什么?好像都是一些符号。” 褚羽仔细观察了一番,才说道:“我猜测,这些可能就是造物者的语言,描述的是这个宇宙间最基本的数学原理,以及最基础的自然法则。在我们人类的理解中,这种语言就是数学。我父亲曾反复告诉我,数学是造物者的语言,是宇宙的最本质逻辑。如果真理能在智慧的认知中投下影子,那这个影子一定是以数学的形式存在的。” 楚荇笑了笑,说道:“我猜,爸爸的说法一定遭到妈妈的反驳,对不对?” 褚羽说道:“你怎么知道?妈妈坚持认为,哲学才是真理的影子最应该具有的存在形态。他们谁也无法说服谁。不过,在这个问题上,我是站在爸爸这一边的。但是姐姐是站在妈妈一边的。你呢?” 楚荇说道:“这可有点难了。我很想站在你这边,但姐姐或许更加正确。褚羽,你看第七视重。这一视重上的经纬边上主要是一些经济生活的简笔画。” 褚羽说道:“再低阶的视重上都是些世俗生活的剪影。” 楚荇说道:“在层城天柱的四周,有一些表征力的锁链,一直连向这幅《十龙器宇图》的最边缘,连接着九个奇怪的物象。在这些锁链的旁边,有一些难以理解的字词。比如,那一个‘魂引’。褚羽,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样的含义呢?” 褚羽已经看得脖子有些酸痛了,索性躺倒在地,仰面细看。 褚羽思索良久,反复回忆在父母的故事集里了解到的知识,最后说道:“楚荇,我想,最外围的那是十个物象,表征的就是十龙,而那些连接着十龙和层城天柱的锁链表征的就是龙力,所谓的‘魂引’可能就是龙力之一种。我觉得,这也符合整幅图的名字‘十龙器宇’之含义。楚荇,你看那表征十龙的十个物象,有植形、虫形、鱼形、兽形、飞形、械形、灵长形、光形、幻形,以及不结态的无形,这应该就是在向我们表达器宇十龙有着万千种化现形态。” 楚荇已经同样躺在了褚羽的身边,握住褚羽的手,说道:“羽,你真厉害。对这幅《十龙器宇图》,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 褚羽拿起楚荇的手,吻了一下,说道:“谢谢你,荇。” 恰当此时,褚羽和楚荇面朝的穹顶晦暗下去了,而点点微光从两人身边泛起。褚羽和楚荇十分吃惊,缓缓起身,却看到脚下的地面不知为何有无数天星般的光点缓慢移动。那些光点移动得越来越快,起现变灭,仿佛带着褚羽和楚荇在星辰之际巡游。 一个声音响起了,说道:“两位贵客,你们刚才的谈论触及到了对《十龙器宇图》的理解。虽然你们说的并不准确,远远不准确,但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入门了。你们的智慧为你们开启了羽律之章礼堂里最为隐晦的秘密。” 褚羽问道:“你是谁?” 那个声音说道:“我应该是羽光卫历史上隐藏得最深的叛徒——奥羽。你们现在听到的是我的遗音。我背叛了我的老师光幕,背叛了他和他的时代的理想与立场,将羽光卫的伟业视为罪业,并偷偷地记录下了这些伟业,或者说罪业,准备着有一天公之于众,揭开一个巨大的阴谋。如果我的着作《尘影》还没有被公开的话,那现在就是我第一次表露出我的真面目。” 褚羽说道:“很遗憾,《尘影》已经被羽光卫公开了。” 奥羽的声音说道:“那可真是一个小遗憾。” 楚荇看着地面的星光,问道:“地上这些变幻的光点图案是什么?” 奥羽的声音说道:“那是我为你们投射出的画面,用来奖励你们研究《十龙器宇图》所获得的感受。这些图案是宇宙深空的星辰掠影,名叫‘辰海游星毯’。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褚羽说道:“辰海游星毯,不错,我挺喜欢的。” 楚荇问道:“那你刚才所说的秘密是什么?” 奥羽的声音说道:“在我的遗音秘密授意下,参与昊天之穹建造工作的两位成员,兰羽和戊金,在这座羽律之章礼堂里埋藏了一部典籍。这部典籍起源古老,但在羽光卫的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除了听到我的遗音的羽光卫,没有谁知道这部典籍的存在。这部典籍是我的老师光幕的私作。老师在临终前亲手秘密地将它交给我,嘱咐我一定要守住这部典籍的秘密,不要做一名叛徒。当时,我不懂老师的意思。直到我衰老之后,躺在床上回顾往事,才忽然意识到,老师很可能恰恰是在暗示我成为一名叛徒。于是,我悄悄地翻看了那部私作。幸运的是,我做出了对的选择。我成为了光幕的叛徒,羽光卫的叛徒。为了让在我身死之后的执政团帮助掩藏老师的私作,我同意让我唯一的作品《尘影》被列为羽光卫的永久禁忌。好在,我是光幕发现的天才学生,一位合格的先知,具有和我的老师一样伟大的远见。我设计了一个隐秘而长久的计划,促成了兰羽和戊金将这部典籍埋藏到这里。不过,我必须承认,我欺骗了那两位虔诚的羽光卫。我告诉他们,老师的私作是他不愿公开的尚未确认的羽律篇章,是老师光幕心中的羽律最终章,关乎着羽光卫的光明未来。所以,兰羽和戊金才将它埋藏在了这里,并将这座礼堂命名为‘羽律之章’。” 楚荇继续问道:“那你所说的阴谋又是什么?” 奥羽的声音说道:“我的老师光幕的那部私作就是他的年记。光幕是羽光卫轴心时代最伟大的先知,羽律初本的定稿者。他的年记叫做《先语》。《先语》之中提及了一个巨大的阴谋。老师将《先语》交给我秘密保存,就是要将这个秘密,这个阴谋,流传下去,等到有一天揭开它。现在,我将《先语》交给你们。你们能够窥见《十龙器宇图》的奥秘棱角,说明你们有资格成为天律践卫者,有能力挫败《先语》中揭露的阴谋。” 褚羽问道:“天律践卫者,不错,昊天塔认可了我们的这重身份。奥羽,《先语》之中揭露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巨大阴谋?” 奥羽的声音说道:“‘羽律暗幕’。” 楚荇问道:“那么,那部《先语》在哪里?” 奥羽的声音说道:“它就藏在导能仪下方的能瀑之央。只有那里,只有被那些从昊天塔之中导出的能量湍流包围的能瀑之央才是整个离耀最安全的地方。在兰羽和戊金设计的昊天之穹中,没有谁能够越过我的意志,将贪婪的手指伸进能瀑之央。现在,我就将这部《先语》交给你们。” 随着奥羽的声音落下,导能仪表面开始缠绕起细密的电弧,闪烁着将导能仪解开。一股升涌的能流托举着一本古旧的典籍缓缓浮起,直到与褚羽的胸口齐平。能流消失之时,褚羽敏捷地伸出右手,托住了即将下坠的典籍。 奥羽的声音再次响起,说道:“这就是《先语》。这是一本沾染了无边邪恶的私作。请你们不要在这里,不要在羽律之章礼堂里翻开这本着作。我不想让羽光卫的荣誉蒙羞。天律践卫者们,我知道,对你们来说,羽律暗幕太过可怕,但是你们必须联合最广泛的力量,挫败这个阴谋,否则,天律会抛弃你们,因为这个宇宙抛弃了天律,因为这个宇宙中有一个披着光明外衣的罪恶种族曾经将天律出卖给了邪魔。没有了天律的维持,这个宇宙间的善德与美好都将堕落,消散,无数智慧物种将被奴役。到那时,这个宇宙会被更加伟大的力量抛弃,毁灭,再无时轮,再无天命,再无此宇。” 褚羽收起《先语》,说道:“不,不会的。我是天律践卫者。我早已立誓,仗剑执尺,不负天律。” 楚荇也握紧手中的陌路,说道:“仗剑执尺,不负长公主。” 第二十三章 爆心与扉页 第二十三章\/爆心与扉页 —————————————— 奥羽的声音说道:“谢谢你们。你们离开这里,踏上你们的命运。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羽律暗幕笼罩了此宇第三宙之第七宙间的一切种族。所有的已知生灵都是十氏的棋子,而羽光卫就是最为罪恶的第一颗。十氏的遁去自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十氏利用羽光卫布下了这个棋局,为的就是达成完全掌控此宇的野心。所有的种族,所有的努力,都被利用了。不过,我窥见了你们身上的力量,也预见到了你们身后的力量。有了你们的承诺,我的灵魂就可以安息了。两位,你们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种族吗?” 楚荇说道:“我们是人类。我来自昆初。” 奥羽的声音说道:“噢,人类,来自昆初的人类。很好,我会记住这些。祝福你们!相逢短暂,我们该说再见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在灵域静候你们的来访。我的老师预见到了我的命运,安排我成为他的叛徒,成为羽光卫的叛徒。如今,我做到了,我圆满地完成了我所能达成的任务。光幕老师,奥羽来向你报到了。” 就这样,奥羽的声音消失了。羽律之章礼堂里也渐渐恢复了初时的面貌。褚羽和楚荇脚下的辰海游星毯渐次隐没,头顶的《十龙器宇图》渐渐失去了鲜艳的色泽,重归晦暗模糊。 沉默了良久之后,楚荇轻轻说道:“辰海游星毯、十龙器宇图,多么美妙的物象啊。羽,你说,这幅《十龙器宇图》是羽光卫的作品吗?” 褚羽轻轻地抚弄着《先语》的古旧封面,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以羽光卫的文明水平,可以创作出辰海游星毯这样的作品,但依然无法创作出《十龙器宇图》这样的作品。《十龙器宇图》揭示的是宇宙的理念脉络与结构蓝图,恐怕是由神亲自勾定并示下的,如果真的有神的话。荇,我们已经拿到了这部典籍。现在,我们应该遵循奥羽的意愿,带着这部《先语》离开这里,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揭开其中记述的阴谋,破解那些呢喃低语给我们带来的困扰,找到威胁的源头。” 楚荇说道:“奥羽说这部《先语》是一部沾染了无边邪恶的私作,里面记述了可怕的‘羽律暗幕’。我现在有些害怕,害怕我们即将揭开的秘密过于迫重。” 褚羽说道:“是啊。不瞒你说,我也有一些害怕。虽然奥羽没有直接说明,但我想,羽律暗幕一定是一个隐藏在《羽律》之中的阴谋。楚荇,你看,这么宏伟的礼堂,这座被称作羽律之章的礼堂,已经深深地陷入了黑暗之中,几乎黯灭了所有的灯光,就好像羽律暗幕已经将这座曾经的光明礼堂笼入了自己的暗幕之下。” 楚荇说道:“记得爸爸妈妈的故事集里说过,《羽律》是羽光卫的精神圣典与信仰律条,是指引羽光卫进化的道标。真没想到,一部如此光明熠熠的典籍之中居然隐藏着十分可怕的阴谋。可以预见,这样的阴谋是一个多么深秘多么重大的阴谋。” 褚羽环视着羽律之章礼堂穹顶上那幅已然晦暗的《十龙器宇图》,呢喃道:“好可怕啊!我的先辈们最自豪的成就竟然从一开始就寄生着意图吞噬一切美好的旷宇之暗。这是一个多么巨大的讽刺啊!又是一个多么可怖的危机啊!” 楚荇看着脚下的辰海游星毯中不断模糊的变幻星图,说道:“我想我明白了为什么我们的宇宙是如此地黑暗,星辰之光是如此地黯弱,黯弱到都不足以照亮我的瞳仁,因为有一些无处不在的力量一直在欺骗着我们。空间之尺将光与真理一弦弦地切分,然后稀释到时间之流里,嘲笑着我们在一个个激情自构的假说与振振有词的定论之间辗转挣扎,将宇宙的本来面目隐藏到无数重罗纱之后。就像星光所载皆是过往,指肤所触无非刚才,感官外受带给我们的都只是假象。诚如古语所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褚羽握住楚荇的手,说道:“不,宇宙非空,真理终在。或许,真理需要靠掩藏来保有自身的珍贵,就像你的瞳仁需要眼睑。再说,宇宙不是给我们留下了一些光吗?不信,你看我的眼睛。” 楚荇看着褚羽的眼睛,良久之后,说道:“羽,我看到了。我确定,你,就是照亮我的瞳仁的光。” 褚羽说道:“不。我是你的瞳仁。” 楚荇说道:“对,那是我最珍贵的东西。那我是什么?” 褚羽说道:“你,是瞳仁的主人。” 楚荇将褚羽的一只手握起,贴到自己的脸上,说道:“羽,你给了我勇气。我已经不害怕了。即使羽律暗幕再可怕,我也不会害怕了。如果羽律暗幕现在笼罩了这座羽律之章礼堂,我就和你一起睁开眼睛,用我们的目光照亮这里。如果羽律暗幕笼罩了这个宇宙,我就和你一亮天光,驱散至暗之谋。” 褚羽用手掌抚摸着楚荇的脸颊,说道:“荇,感谢你。你的乐观帮助我驱散了心中的阴霾。让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一起挑开羽律暗幕,一起挫败十氏的隐秘阴谋。” 楚荇说道:“羽,收起《先语》。我们走。” 褚羽收起了手中的《先语》,和楚荇一起朝羽律之章礼堂的入口走去,一边小声说道:“希望回去的时候,没有什么大螃蟹和亡灵哀嚎搅扰我们。” 忽然,星毯幻现,奥羽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再次响起,说道:“两位贵客,请等一等。我还有点事情想和你们聊聊。请你们回来一下。” 褚羽和楚荇再次走回礼堂的中央,站在导能仪的跟前。 楚荇问道:“奥羽前辈,你不是已经去向你的老师报到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是还有什么要向我们交代的吗?” 奥羽的声音说道:“我还忘了问你们的名字了。我得向我的老师报告你们的名字,作为我完成了他的交托的佐证。请你们告诉我你们的名字,两位英勇的人类。” 楚荇说道:“我叫楚荇。” 褚羽说道:“我叫褚羽。” 奥羽的声音说道:“嗯。我记住你们的名字了。楚荇,你的身上涌动着非凡的能量,你会是一位给战友带来希望的勇士。褚羽,你的身上则澎湃着巨大的毁灭力量,你会给你的队伍带来不凡的战力支援。你们一定掌握了一些利用这些能量的方法。能遇到你们这样两位天律践护者是我的荣幸。我这里有一件礼物送给你,褚羽。” 随着奥羽的声音停顿下来,导能仪再次被细密的电弧拆解开来。一根比褚羽的身高稍短的管道物垂直升起,飘到了褚羽的面前。 褚羽凝视着那个物体,问道:“奥羽前辈,这就是你说的礼物吗?这是个什么东西?” 奥羽的声音说道:“这是这台导能仪的一根轮受导能管路,由超导原排列合金材料制造而成。它的顶端长期浸触于能瀑之央,因为反复承受能瀑的高烈度冲刷,已经被置换成了半能态。我想说的是,这根管路的半能态顶端能够像武器级核聚变反应的爆心一样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当然,如果方法得当,其中蕴涵的巨大能量也可以缓慢地引导出来。褚羽,我觉得你有潜力掌握相关的使用方法。所以,我想把这根导能管送给你作为武器,就当是我对你们即将承担的重要功业的一点支持。” 褚羽伸出右手,握住导能管的中段。就在这时,褚羽体内的灵能急速涌动,而与褚羽的眼睛齐平的导能管顶端闪现出耀眼的晶莹光泽。然后,导能管的外形随着褚羽体内的灵能起伏而轻度放缩。一种不寻常的感觉告诉褚羽,这就是他期望拥有的武器。 褚羽高兴地说道:“我已经感觉到了,携带这件武器能够提升我所掌握的灵能法术的毁伤效果。这正是我希望拥有的武器。谢谢你,奥羽前辈。不过,我真不知道,这样一根导能管应该被归类为哪一种武器类型呢?” 楚荇说道:“它可以帮助你施法,看上去又像一根手杖。我觉得,借鉴昆初拟界的游戏俚语,它应该被归类为法杖。” 褚羽轻轻挥动导能管,高兴地说道:“一根法杖,不错,正是一根不凡的法杖。我觉得,它还应该有一个名字。奥羽前辈,你能帮我给这件武器取个名字吗?” 奥羽的声音说道:“我期待着它有一天能够释放出核武器爆炸一般的威力,帮助你扭转战争的天平。你看,就叫‘爆心’怎么样?” 褚羽摩挲着手中的法杖,说道:“爆心,简洁惊骇。好,就叫爆心。奥羽前辈,感谢你。我会为这件武器系上与之匹配的荣誉绶带。” 奥羽的声音说道:“我相信你,褚羽。你一定不会让它蒙尘。” 楚荇说道:“奥羽前辈,你还有类似这样的武器吗?能不能也送给我一件?我的这把短剑实在是有些寒碜。” 奥羽的声音说道:“楚荇,很遗憾。我无法帮助到你。我对于你所掌握的疗伤法术知之甚少,没有合适的武器送给你。楚荇,你不用担心。天命一直在关注着你。等到机缘成熟之时,你一定会获得和你匹配的武器。楚荇,我猜你一直握着这把短剑,一定是有缘由的。它对你的价值即使很微渺,但也是值得保留的。说不定,在千星尽坠之后,它就是划破黑暗的那一颗流星。” 楚荇说道:“谢谢你,奥羽前辈。你说得对。我会珍视它的。” 奥羽的声音说道:“好了。两位,现在我真得走了。你们也回去。请帮我转告鲲族的扶摇和莹洁,鲲族也是羽律暗幕之中的一颗棋子。为了挫败十氏的阴谋,我给他们也准备了武器。请他们在需要的时候自己到这里来取。再见,如果还能再见的话。” 褚羽还想再询问一点什么,可是奥羽的声音已然消失了。 楚荇说道:“羽,你想向奥羽前辈询问什么?” 褚羽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代两位尚鲲问问关于为他们准备的武器的情况。” 楚荇有点遗憾地说道:“我们走。” 就这样,褚羽和楚荇再次穿过悲伤之城,向城市入口摸索而去。只不过,褚羽不知道楚荇刚才所表露出的遗憾的真相。楚荇不是在为两位尚鲲或者褚羽遗憾,而是为自己没能获赠一件合适的武器遗憾。 在穹顶瀑布前,一直守候在这里的解许终于等到了褚羽和楚荇。 解许迎了上去,微笑着说道:“两位贵客,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还担心你们在悲伤之城里迷路了,或是遇到了什么其他的危险。说实话,现在离约定的最后时限已经很近了,我都已经让飞行器做好了返航的准备。如果你们真的在里面遇到危险不能按时返回,除非两位尚鲲带领,否则我是不愿意深入悲伤之城去救援你们的。现在,你们安然返回,我十分高兴。请登上联勤飞行器。” 在返回怒飞城的路上,褚羽说道:“解许,你还真是毫不掩饰啊。你们鲲族真是让我琢磨不透。我们在为这个宇宙的命运,包括你们鲲族的命运,身犯险地,而你们却对此置若罔闻。” 解许看着视窗外的远景,说道:“我们并非心寒血冷,只是悲伤没顶。” 褚羽和楚荇回想起了对扶莹之殇的肤浅了解,在沉默之中回到了怒飞城外的扶坪。解许领着褚羽和楚荇走出飞行器,进入怒飞城,沿着浅草街向市中心的草园走去。 解许对褚羽说道:“年轻的褚羽客人,你手中握着的是什么?” 楚荇警惕地看了看褚羽。 褚羽想了想,说道:“这是一位羽光卫前辈遗赠给我的法杖。” 解许观察着法杖,说道:“我感觉这根法杖提升着我的勇气。它一定非比寻常?能给我说说它的来历吗?” 褚羽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踏着北冥的夕晖,解许将褚羽和楚荇带进了草园,领到了两位尚鲲的面前。 冥阳的浅晖涂染在满园的草叶和突兀的怒飞遗骨上,调和着怒飞城里的往昔悲伤和今日新生。入选了尚鲲班的孩子们结束了今日的昼课,正在草园里追逐嬉闹,在风玲和惑睛的带领下做游戏。南风渐转清凉,冥阳已然落没,将天空的主导权交给了高挂的莹月。 自从因为助力重构昊天塔之后,鲲族为扶莹曾经的紫蓝双月创作了新的神话故事。在新的故事里,鲲族将两轮棕黄色的衰月尊为鲲族的两位神姑,分别被称作扶姑和莹姑。在晴朗舒适的夜晚里,鲲族的孩子们会在老师的带领下,趁着神姑洒下的月光,学习鲲族的历史,至于夜课的课堂,有时候会选在草园,有时候会选在怒飞城外围,有时候则会选在波涛依旧的莹海里。 穹顶河的河水寂静地流淌着。河曲处的昊天塔隐现在莹月洒下的清辉之中。草园里,成群的鲲族围坐在一起,低声交谈着。褚羽和楚荇已经吃完了扶摇和莹洁提供的晚餐。惑睛收走了两名人类面前的餐盘。解许和风玲陪在扶摇和莹洁的身边,听着他们与褚羽和楚荇的谈话。 扶摇看着褚羽身旁的法杖,说道:“褚羽,你身边这件物品看上去有一种亲和感。它是什么?” 褚羽从草地上拿起法杖,让它的顶端现起莹润的光泽,说道:“这是羽光卫的奥羽前辈遗赠给我的武器。” 莹洁说道:“武器?” 褚羽说道:“是的。这是一把法杖,名叫爆心,能够帮助我提升施法的效果,更好地施展昊天塔赠与我的力量。” 风玲说道:“这可真是一件新鲜事。” 褚羽看向楚荇,用目光询问着她的意见。楚荇点了点头。 于是,褚羽继续说道:“不瞒四位,这根法杖来自昊天之穹内部的导能仪。它原本是导能仪上的一根基部导能管。它浸触在能瀑之央中的一端,也就是现在泛着莹润光泽的一端,已经被剧浓能流置换成了半能态,蕴含着比肩核武器爆心的巨大能量。奥羽前辈根据它的这份潜力,将它命名为爆心,并送给我作为辅助施法的武器。” 四位鲲在惊讶之余,立即心生担忧。 解许率先问道:“那么,两位贵客,我们的导能仪现状如何?” 风玲也随即说道:“导能仪和悲伤之城对我们很重要。没有它们,我们六艘体量巨大的宇航器就将失去能源。要知道,六艘尚鲲墟消耗的能量远比一般体型的宇航器要高得多。除了从神器昊天塔之中导能,我们找不到其他的有效供能途径。” 楚荇说道:“几位放心,你们的导能仪依然可以正常工作。导能仪的导能管原本就是集束设置的,有许多根都是轮受备用的,少了这一根不会有什么影响,顶多就是导能速度稍有减缓。” 四位鲲这才松了一口气。 扶摇说道:“褚羽,你很幸运。我能预见到,你很快就会成长为一名勇武的战斗法师了。” 褚羽微笑着说道:“谢谢。我会努力的。” 莹洁说道:“楚荇,你好像心有不悦。是不是有点嫉妒褚羽?” 楚荇犹豫了一下,说道:“是啊。我也想拥有合适的武器。我也想成长起来。” 解许说道:“两位尚鲲,这两位人类贵客在为我们的命运付出。请你们显露一点怜悯之心,向他们提供一点帮助。” 莹洁站起身,微笑着说道:“楚荇,你跟我来。” 大家都起身,跟随两位尚鲲来到了怒飞遗骨的下方。走近之后,褚羽和楚荇才注意到,在怒飞遗骨下方安放着一个六棱台形状的石礅。石礅的一个侧面上镶嵌着一件外观模糊的六边形物件。 莹洁说道:“这个石礅是我们鲲族的政台。扶摇,或者我,经常站在这个石墩上发布政令。楚荇,你看到政台侧面镶嵌的那个物件了吗?” 楚荇说道:“看到了。” 莹洁说道:“那就是我要送给你的武器。我觉得它会是一件适合你的武器。” 楚荇好奇地打量着那个物件,问道:“它是什么?” 莹洁说道:“它叫做‘扉页’。” 第二十四章 衡蓼归来 第二十四章\/衡蓼归来 —————————————— 楚荇十分疑惑地看着莹洁,说道:“‘扉页’?那是什么?” 扶摇赞许地看向莹洁,说道:“扉页是一件来历不明的古董。” 莹洁说道:“在天崖之约之前,在我们还搭乘着神器炼妖壶流浪于旷宇之间寻找神器昊天塔的消息时,我们渐渐获得了一个大型星际古董商会组织的信任。这个商会组织的会长向我们透露了昊天塔塔节的线索。但是,作为我们打包购买塔节下落信息的回扣,这名商会会长要求我们与他进行一笔私下交易,收购他从商会中贪污的一件滞销古董。这个可恶的商会会长贪婪如鳌,将这一件来历不明的滞销古董足足标出了一百罐负熵的高价。为了重构昊天塔,为了鲲族和扶莹的未来,我们不得不厚着脸皮求助于慷慨的炼妖壶。” 扶摇插进来说道:“当我们在约定的交易地点堆满一百罐负熵后,那名贪婪的商会会长将一件外表模糊的物品出示给我们。我看到那一幕,十分想取消那次交易。但是目光敏锐的莹洁发现了那件物品的价值,制止了我,并假装不悦地完成了那次交易。就这样,我们不仅顺利地购买到了昊天塔塔节的下落,还顺便捡了个大便宜,收获了这件来历不明的非凡物品。” 莹洁说道:“我们获得这件物品后,一直忙于重构昊天塔,完成天崖之约,也没有时间去研究它。后来大事落定之后,我回想起这个物件,开始着手研究它。我清理掉它表面的积垢,显露出了‘扉页’二字。于是,我就将它称作扉页。” 楚荇问道:“扉页听上去像是某件着作的一部分。它是一张特殊的纸页吗?” 风玲说道:“事实上,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弄清楚扉页的材质,说不清它到底是玉质的,还是璃质的,还是金质的,或者什么其他的材质的。扉页的材质和它的身份来历一样,是个谜。” 莹洁从政台上取下双手般大小的扉页,递到楚荇面前,继续说道:“我向昊天塔请教过。昊天塔判断,扉页的年龄几乎接近昊天塔的记忆开端。事实上,扉页的古老程度让神器都感到惊讶。而且,昊天塔告诉我,扉页上的字符是用圣能书写的,依然残留的圣能浸入了扉页的材质中,因此它可以帮助携带者提升圣能法术的强度。这种提升效果对圣能疗伤法术更加明显。楚荇,昊天塔把你和褚羽的能力以及身份都告诉了我和扶摇。你们的身份,天律践卫者,让我想明白了一些关于扉页的疑惑。我猜测,扉页与天律可能有所关联。所以,我想把这件扉页送给你。楚荇,我觉得,扉页会是一件十分适合你佩带的武器,或者说装备。” 楚荇慎重地接过扉页,观察着它,说道:“扉页的属性让我十分心动。但是,这是你们鲲族付出了很大代价才获得的珍宝,我不能接受这么珍贵的赠礼。” 解许说道:“尊敬的人类楚荇,尚鲲的决定就代表我们鲲族的意愿。我们鲲族其实十分愿意帮助朋友,只不过我们还没有走出悲伤的阴影。请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证明我们并非心寒血冷。” 扶摇说道:“是啊。楚荇,请收下它。扉页与你的身份和能力都十分匹配。在你的手里,扉页一定会发挥出强大的效用。” 楚荇抚摸着那件物品上的‘扉页’二字,感受着笔划中浸润的圣能,说道:“说实话,我真的为这件物品心动,十分想要获得它的助益。但是,我也知道它的珍贵程度,知道鲲族为得到它而付出的代价。我只是一个来自昆初的新手,我的冒险经历还十分有限。对是否应该接受这份赠礼,我实在是难以决断。褚羽,你帮我决定一下。我能够接受这份来自鲲族的珍贵赠礼吗?” 褚羽说道:“楚荇,我爸爸的一位朋友告诉我,在这个宇宙之间存在许多联系着千百种伟力的珍奇异物,上至十大神器,下至规尺画符。这些东西能够帮助我们深化对宇宙的认识,加强和那些伟力的沟通,但我们永远也无法占有这些珍宝。对它们,我们不应该升起占有的心态。这样的念头是一种堕落,是一种道德上的罪恶。我们遇到它们,陪伴它们,只应该保持一种客善尊护的心态。我们把这些珍宝留在身边,只是遵循着保管者的原则,履行着守护者的义务。至于这些珍宝给我们带来的提升,则是我们的一种幸运,是机缘奖赏给我们的福利。在这样的意义上,我觉得,你可以接受鲲族的这份赠礼,就像我接受了奥羽前辈的遗赠一样。” 楚荇点了点头,说道:“这种原则跟我们昆初人类的自律信条很接近。那么,我接受这份赠礼了。两位尚鲲,谢谢你们!鲲族的朋友们,谢谢你们!我会遵循保管者的原则,善用扉页带来的助益,为了更广泛的善类的命运而战斗。” 莹洁高兴地说道:“恭喜你,楚荇。我敢肯定,你一定会成长为一名出色的战斗医生,在战场上拯救众多的战友。” 扶摇说道:“楚荇,我送给你一句话。这句话是我们这些夜鲲的最高信仰。‘为了那些事关所有存在和所有生灵的永恒,我愿意燃烧尽我自己的永恒’。” 楚荇听到这句话,仿佛感觉自己正在抚摸扉页的手指被圣能迁跃灼痛了,不禁说道:“这句话触动了扉页和我体内的圣能。这句话的着述者一定拥有极为高尚的灵魂。请问,这句话是谁说出来的?” 扶摇拉起莹洁的手,说道:“莹洁,你听到这位纯真人类的由衷赞美了吗?感谢你,为我们夜鲲设立了航向标。” 解许和风玲也又一次向尚鲲莹洁轻轻鞠躬示敬。 楚荇看向褚羽,说道:“褚羽,我还要学习的东西真是太多了。” 褚羽说道:“楚荇,其实,我也一样。” 楚荇说道:“褚羽,你看,这件扉页的中间有一个细小的正六边形孔洞。我想寻一根合适的丝带,穿过这个孔洞,将扉页佩挂在我的腰间。你说,我找一根什么样的丝带合适呢?” 褚羽一时想不好如何回答楚荇。 一旁的风玲说道:“贵客楚荇,我这里有一段月华绦,是我的伴侣夜诺从过往的星际商贩那里交易来的,或许合适。月华绦可以吸附莹月的光辉,变得十分坚韧。” 楚荇高兴地说道:“谢谢你,风玲!” 风玲拿出一段月华绦,放在从扉页的中孔漏下的莹月清辉中,让绦带吸缠月光,变得十分坚韧。 楚荇惊讶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接过风玲手中的月华绦,将扉页佩挂到自己的腰间。 这一晚,褚羽和楚荇在草园里睡了个好觉。 在入睡之前,褚羽和楚荇就悄悄商量好了,等到夜幕即将消散的时候,两人就悄悄离开扶莹星,用褚羽掌握的异能离开,直接返回香芭旯。当第一只唤晨鸟飞进草园,鸣叫着停在怒飞遗骨上的时候,褚羽唤醒了楚荇。楚荇轻轻地吻上了褚羽的脸颊。两人离开了扶莹星。 风玲醒来后,发现两名人类贵客不见了,就摇醒了莹洁。 莹洁看了看四周,说道:“看样子,我们小看了这两个孩子。他们一定是用自己的方法离开了扶莹。他们是想给我们留下一片清净。” 扶摇也醒了过来,坐起身,说道:“两个孩子昨晚睡前告诉我,奥羽给我们两个准备了武器,就存放在悲伤之城里,用来帮助我们挫败十氏的阴谋。看来,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我们真得和以前的朋友们走动走动了。” 莹洁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看,竹鱼又开始奏水了。等夜诺和北冥巡逻队回来了,我们就开始商量一下。” 另一边,楚荇吻过褚羽的脸颊,随即睁开眼睛,发现周位的景致已然大变,一下子不知自己置身何处。 楚荇问道:“褚羽,我们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褚羽环视四周,然后说道:“没有。楚荇,我们回到家园谷了。这里是香芭旯的一部分。我们脚下是维识跑道,面前的陡峭高崖就是海誓崖。” 楚荇听到了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问道:“那边吵吵闹闹的是谁?” 褚羽大约一听,微笑着说道:“那是熊叔和鹿叔,还有文姑姑。他们是多少年的绊友,一见面就吵闹。鹿叔就是世叔,你之前见过的。别理他们。我先带你去见鹿婶。从授受坪一直到维识跑道这一带都是她说了算。鹿婶可不太喜欢陌生人。” 楚荇一边跟着褚羽沿着维识跑道向海誓崖走去,一边问道:“鹿婶应该没有犄角?” 褚羽说道:“当然没有!鹿婶就不是鹿,是人,和我们的爸妈一样从昆初来的人。悄悄告诉你,据我妈妈说,鹿叔自称以前也是人,后来得罪了鹿婶,混了这么个下场。” 楚荇说道:“鹿婶这么吓人啊!那他们真结婚了吗?是鹿婶把你世叔变成一只鹿的吗?” 褚羽说道:“他们怎么可能结婚!鹿叔曾豪言,非鹿婶不娶;鹿婶也曾放话,非鹿叔不嫁。” 楚荇疑惑道:“那他们怎么没结婚?” 褚羽笑着说道:“没谁求婚啊!” 楚荇说道:“哦。真爱无言。” 褚羽说道:“是不敢面对!” 忽然,鹿叔的长脸凑到了褚羽的面前,说道:“毛毛,说谁呢!” 褚羽赶紧说道:“还能有谁?当然是熊叔!” 鹿叔说道:“很好!” 楚荇看了看无动于衷的熊叔,说道:“真不愧是熊叔。” 褚羽赶紧捂住楚荇的嘴,四下张望,说道:“嘘!小心文姑姑听见。” 一只长着半身火红色羽毛的彩鸟从一块岩石后面飞了过来,停在鹿叔的鹿角上,说道:“啊,毛毛,你回来了!你是不是想我了,就这么快从昆初回来了?你身边这个姑娘是谁啊?是你的女朋友吗?” 楚荇拉了拉褚羽的手,小声问道:“这就是文姑姑吗?你送给我的那根羽毛就是她的?” 褚羽小声说道:“是。你可别告诉她这件事。” 楚荇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终于有你的把柄了。” 褚羽尴尬地咧了咧嘴,转而对文鸟说道:“是啊。文姑姑,我就是因为想你才这么快回来的。这位姑娘是我在昆初交的女朋友。她叫楚荇。我是带她回来见爸爸妈妈的。” 文鸟飞起来,一边绕着褚羽和楚荇转圈,一边说道:“毛毛真乖。姑姑早就盼着你娶媳妇了。让你鹿叔驮着你们去青林,我给你们敲晒干的若果仁吃。” 说完,文鸟瞪了一眼鹿叔,飞过去啄了一下鹿叔的鹿角,说道:“三心二意的大笨蹄子,又在想谁呢!有本事就向人家求婚,光想有什么用。现在,赶快驮上毛毛和他的媳妇,去你家溜达一圈。” 鹿叔看了看文鸟和褚羽他们两人,说道:“你每次都叫我驮这么多人,在你眼里我是牲畜吗?” 文鸟追着鹿叔,绕着褚羽和楚荇打转,啄着他的鹿角说道:“你个没良心的,居然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摸摸你的德行,你的良心不会害羞吗!不会发抖吗!” 一旁的谛熊开心地说道:“说得真痛快!” 文鸟停了下来,说道:“好了。饶了这个家伙。谛谛,你来驮毛毛,让这个大笨蹄子驮我和我的侄媳妇。” 谛熊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是我驮毛毛?” 文鸟说道:“因为你比这家伙还要笨,我怕指导不了你。” 谛熊闷哼一声,在鹿叔的嘲笑声中走到了褚羽身边。 就这样,熊叔和鹿叔分别驮着褚羽和楚荇,在文鸟的催促下,朝山下走去。 路上,褚羽向鹿叔问道:“世叔,鉴羽叔叔回去了吗?” 鹿叔说道:“没有。他还在向长公主请教问题。” 褚羽又问道:“这一路上怎么没碰到鹿婶?” 鹿叔说道:“她在随缘草场喂养从谷外引进的末晓兔。” 文鸟说道:“那些兔子真的很可爱,脚上长着红色的毛。毛毛、荇荇,你们小两口要领养一只,呃不,一对吗?” 楚荇脸红了,害羞地说道:“不了。我们没时间。谢谢文姑姑。” 文鸟站到鹿叔的鹿角上,一边啄他的角,一边奚落他。 就这样,褚羽一行吵吵闹闹地沿着山路往香芭旯谷地走去。一路上,褚羽向楚荇介绍着她所看到的风景。振雪峰一带的丰富景致给楚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站在比心阁边看到的香芭旯谷地,美得那么纯净,那么醉人。 大家途径随缘草场的时候,文鸟特地早早地飞开,去寻找鹿婶。没过多久,鹿婶就骑着一只缘羊,在文鸟的引导下,赶上了鹿叔他们。 文鸟飞到鹿叔的头上,啄了一下他的鹿角,说道:“大笨蹄子,你看谁来了。” 鹿叔这才发现了鹿婶,就说道:“晓,你喂完兔子了?” 鹿婶将几个用草茎穿着的蘑菇拿了出来,说道:“少,我顺手采了几个蘑菇。你帮我看看,能吃吗?” 鹿叔说道:“不能吃。” 鹿婶问道:“为什么?” 鹿叔说道:“吃了会按捺不住。” 鹿婶问道:“按捺不住什么?” 鹿叔说道:“求婚。”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在鹿叔的长脸上。 鹿婶吹着手板,说道:“好痛。” 然后,鹿婶掰开鹿叔的嘴,把蘑菇塞了进去,捏住嘴唇,逼鹿叔吃下。 鹿叔语调扭曲地说道:“晓,你这是变相逼婚。毛毛,快护驾。” 楚荇和褚羽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文鸟啄着鹿叔的鹿角,说道:“护你个蹄子。快走!衡和蓼回来了,正在青林里等着见孩子们呢。” 远远地望见一片高度惊人的树林,楚荇问道:“褚羽,那是什么树,长得那么高?” 褚羽说道:“那是若木。若木原产于圾旅星,可以高及云端,亿年不死。不过,这里的若木长势比在圾旅星的差很多。这些若木是世叔种下的,形成的树林,就是世叔的领地,名叫‘青青子衿’。我们习惯称它青林。” 望着青林上层的若木赤花,楚荇不禁随口说道:“羲和未扬,若华何光;若华赤目,霞之琳琅。” 褚羽说道:“真巧啊。香芭旯坐落的这颗星球,以前叫赤目,现在叫褚楚。” 在青林里,褚羽和楚荇见到了回来不久的衡和蓼。 得益于一些说不清的祝福,那次天崖之约的与会者都获得了不寻常的生机长驻。此刻,站在楚荇面前的衡和蓼是一对英姿伟岸的中年情侣,携器戴甲,一身戎装。衡的背上插着那对大剑——嵬摩飒·寒热之瀑,而蓼的左右手则握着那对匕首——卡菲娅·碧绿之叶。 楚荇面带惊讶地轻声说道:“游侠!画上游侠!” 褚羽说道:“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衡严肃地说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让你在昆初好好历练一番吗?” 蓼微笑着说道:“褚羽,你身边这位姑娘是谁?” 文鸟停到衡的剑柄上,说道:“她是毛毛的女朋友。” 蓼惊喜地说道:“是吗!欢迎你!你叫什么名字?” 楚荇害羞地说道:“爸爸妈妈,你们好!我叫楚荇。” 蓼惊喜地张大了嘴,说道:“你,你叫我们爸爸妈妈。我还有点不适应。好孩子,你真乖。对,没错,你叫得没错。” 发觉身边的衡没什么反应,蓼居然拧了衡的手臂一下,说道:“你想什么呢?没听到孩子们叫你吗?” 衡说道:“我听到了。褚羽、楚荇,你们这是认清了对方,打算成为终生的伴侣吗?” 褚羽说道:“是的。爸爸,我们已经一起经历了很多考验,已经在昆初定下了三生之约。你不会是打算干涉我们的事?” 衡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有点意外。你们的速度让我有点吃惊。我一直以为你还没有长大。我可能错了。作为一名数学的信徒,我能接受任何烈度的意外。概率也是我的研究内容的一个分支。你妈妈把它称为缘分。只不过我不认为这二者是一个东西。” 褚羽说道:“爸爸妈妈,楚荇非常优秀。不过,楚荇从小是一个孤儿。所以,我说动了她把你们当作自己的父母。你们一定要好好关爱楚荇。” 蓼说道:“当然。我们当然会。楚荇这么可爱,我们十分喜爱这位儿媳妇。” 衡说道:“孩子们一定已经饿了,尤其是初来乍到的楚荇。我们该给楚荇一点见面礼。” 第二十五章 先语疑难 第二十五章\/先语疑难 —————————————— 蓼点了点头,朝头顶的树枝望了望,抛出右手中的绿药之叶,掠过一株若木的枝桠。在绿药之叶回到蓼手中时,五枚新鲜的若果应声落下。鹿叔敏捷地跃起,用犄角丛接住了五枚果子,送到衡和蓼的手里。衡将果子分给大家,一起坐下吃了起来。 褚羽说道:“爸爸妈妈,其实楚荇不是初来乍到。几天前,她已经和我一起来过香芭旯一次了。只不过,你们不在。我们也没有下山,只在分经席边阅读了你们的故事集。” 蓼忽然脸色转沉,说道:“褚羽,你是不是拿那些故事在楚荇面前炫耀了?你这样做不会显出你的博识,只会露出你的浅薄。” 楚荇说道:“没有,妈妈。褚羽没有炫耀什么。我们翻看故事集是为了寻找一些信息。” 褚羽说道:“爸爸,你和妈妈为什么翻出了这身旧装束?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衡说道:“没有。我们不过是穿着这身戎装,当作礼服,去见你的工叔叔和兰阿姨了。” 蓼笑着说道:“还有你的姐夫。” 褚羽高兴地说道:“姐夫?你们是说央火大哥吗?” 衡说道:“不然,还能是谁。” 褚羽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我真为姐姐高兴。” 蓼说道:“你是为你自己高兴。你又可以收一件好礼了。据说,央火给你搞到了一件十分特别的礼物。” 褚羽有点撒娇地说道:“妈,你又揭露我。在楚荇面前,你就不能给你儿子留点面子吗。” 衡和蓼,还有旁边的文鸟、谛熊、鹿叔、鹿婶都笑了起来。 一阵闲话之后,衡开口问道:“楚荇,你刚才说你们两个在分经席边翻看我们的故事集,寻找一些信息。你们想要寻找什么样的信息?找到了吗?” 蓼也说道:“是啊。如果没找到,你们可以直接问我们。” 楚荇看了看褚羽,说道:“爸爸妈妈,我们正想要向你们说这件事呢。在昆初的时候,我聆听到一些隐秘的呢喃低语。然后,我们进行了一次探险。在昆仑福地的玉宫里,我和褚羽以及另一名同伴一起探听到了十氏的遗喃。我们预感到了十氏遗喃之中暗藏的威胁,所以想要寻找更多关于十氏的信息。” 蓼有点担心地问道:“你们去了昆仑福地,还进入了玉宫?那么,咏圣长祈咏的遗体还存放在玉宫里吗?” 楚荇说道:“还在。” 衡面色严肃地说道:“你们提供的信息很重要。我和你们的妈妈刚刚去探访了工、兰和央火一家。央火告诉我们,最近一段时间,他负责保管的圣器抟洪玲经常扰入他的梦境,搅动他心中的平静,扩散不安的躁动。工和兰就此事和我们进行了商议。联想到抟洪玲被交给央火的时候,女娲曾经说过,抟洪玲能够毁灭最坚贞的善念,也能够抹去最顽固的恶根,于是我们猜测,一定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将要发生。” 蓼说道:“按照昆初的时历,天崖之约的落幕已经过去几百年了。几百年来,宇宙宁静安好,无波无澜。但是,我们这些天崖之约的与会者都知道,善与恶的交锋并没有消失,只不过暂时平静了。只要时轮仍转,天命就依然暴露在来自各个方向各个在层的威胁之中。听你们的意思,被十大神器亲自抹去了的十氏依然威胁着这个宇宙。” 楚荇说道:“我们不知道十氏到底被神器施加了什么样的处置,但我们可以肯定,十氏的阴魂依然没有消散,依然觊觎着十大神器,图谋着掌控此宇。我们的伙伴介沐清就是第一个和十氏战斗过的昆初人。” 蓼说道:“不。第一个和十氏战斗的昆初人不是你所说的伙伴,而是央火的妈妈,你们的兰阿姨。” 衡说道:“不,也不是兰。我们不应忘记,首先和金御交锋的是五星之国的人民。那些英雄们用他们的生命和信仰翼护了人类的文明命脉。” 蓼点了点头,说道:“只是,该死的金御一次次从我们手中逃脱了。金御正是十氏中的金蚩的一员。金御出现在此宇,说明十氏并没有被彻底根除。” 衡一下子醒悟了,说道:“十氏一定用某种方式逃脱了神器的抹灭,然后谋划着重返此宇。” 一旁的鹿叔冒出一句,说道:“这可超出了我的预见。” 褚羽从身上拿出了那部《先语》,放到大家中间的草地上,说道:“不错,十氏遗喃一直在寻找机会,为十氏再临铺平道路。我和楚荇循着鉴羽叔叔的指引去了一趟扶莹星,造访了羽光卫的遗迹昊天之穹。在羽律之章礼堂里,我们遭遇了羽光卫的奥羽前辈。奥羽将这部《先语》交给了我们,并向我们提及了一个极其可怕的阴谋——羽律暗幕。在奥羽的语气中,十氏布局已久,一切的努力都被利用了,包括羽光卫,甚至也包括天崖之约。羽律暗幕的细节就记载在这部《先语》之中。我们正想找个机会解读它。爸爸妈妈,帮帮我们。” 蓼问道:“褚羽,你随身携带的这根东西是什么?” 褚羽回答道:“这是奥羽送给我的法杖爆心。它可以帮助我施法。我已经掌握了一种新奇的灵能法术。我现在是一名战斗法师了。” 蓼又问道:“楚荇,你腰间佩戴的六边形饰物又是什么?” 楚荇回答道:“这是鲲族赠给我的古董扉页。它可以为我提供施法助益。我掌握了圣能法术。我现在是一名战斗医生了。” 衡一边拿起地上的《先语》,一边说道:“孩子们,你们的勇气令我吃惊。我真没想到,你们居然敢于面对这么重大的问题。” 楚荇说道:“我们的精神和勇气并非天生如此强健。只不过,天命将事关太多善类的难题摆到了我们面前,我们无可逃避。尚鲲莹洁说过,‘为了那些事关所有存在和所有生灵的永恒,我愿意燃烧尽我自己的永恒’。我远没有尚鲲莹洁那般的见识,也远没有她那么伟大,但为了昆初和昆初人的岁月静好,我愿意负重前行。” 褚羽说道:“我们是被昊天塔承认的天律践卫者。我们愿意仗剑执尺,高举长公主之光,为天律而战。” 衡和蓼很欣慰地点着头,说道:“孩子们,爸爸妈妈为你们骄傲。我们支持你们,用我们的刀和剑。” 然后,衡翻开那部《先语》,看着几乎朽尽的书页,遗憾地说道:“孩子们,你们恐怕要失望了。这里面的字符已经十分昏暗,模糊难辨,而且看上去并非龙语的支裔。我想,我和你们的妈妈都无法解读。” 蓼凑过去看了一会儿,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褚羽看向文姑姑、鹿叔、鹿婶和熊叔,得到的都是一样的回应。 良久的沉默之后,楚荇轻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奥羽前辈花了很大的心思才留下了这部《先语》,将它交到我们手里。我们一定要想出破解它的办法。奥羽前辈交代过,羽律暗幕必须被揭开,十氏阴谋必须被挫败,否则万灵沉沦,再无天命,再无此宇。” 若花的精露从花瓣上滑落,滴到较低的叶片上,又一次滑落,数度反复之后,滴入树下的浅池之中,发出平静的叮咚声。 忽然,鹿叔开口说道:“这么说,这部《先语》是由羽光卫写就的?” 楚荇立即回答道:“没错。奥羽前辈说,这是他的老师光幕的私作。” 鹿叔说道:“那么,或许,我们可以问问羽光卫。我想,没准羽光卫认识这些书页上的字句。鉴羽正在崆峒之枢里探望长公主,请教问题。我们可以去找鉴羽试试。他曾经是一名羽光卫。” 蓼问道:“鉴羽在牢里待了多久了?” 鹿叔说道:“有一两天了。我陪他去的。我把他送到后,就在维识跑道等他出来。都是这两个讨嫌的家伙跟我拌嘴,又让我送毛毛和荇荇下山,我才离开的。这会儿,也不知道鉴羽有没有回家。” 衡急忙说道:“那我们得抓紧时间。自从隐居到暗泽星之后,鉴羽这家伙没有谁约束,已经严重无组织无纪律,再加上腿短门多,最喜欢不告而别。” 说话间,衡和蓼已经敏捷地起身了。 文鸟啄着鹿叔的鹿角,催促到:“懒鬼,还不快起来!” 鹿叔跳将起来,说道:“这么多人,你还指望我吗!” 文鸟气呼呼地啄着鹿角,说道:“不指望你指望谁!我和谛谛又没有蹄子,没有宽阔的脊背。” 鹿叔愤愤不平地说道:“我蹄子再大,脊背再宽,也驮不了这么多人啊!你怎么不让我去驮山呢!” 文鸟气呼呼地啄着鹿角,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明天,我就让你尝尝驮一座山的滋味。大家别慌,该是我出力的时候了。大家去树林外等我。” 只见文鸟向上飞去,一直飞出了若木树冠,然后开始发出穿破云霄的鸣叫。大家立即向树林外跑去。 当大家跑出树林时,就看到空中飞来一群金色羽毛的巨鹰。 褚羽对歇到鹿角上的文鸟问道:“文姑姑,那是振雪鹰?你是怎么把它们唤来的?你是想让我们骑着振雪鹰赶去维识跑道吗?” 文鸟说道:“没错。这些振雪鹰是我的学徒,时常听我讲经。关键时刻,我的这些学徒可比这个大笨蹄子有用多了。” 说着,文鸟又啄了一下鹿叔的鹿角。 鹿叔气鼓鼓地走到鹿婶身边,说道:“晓,你说,我怎么骑鹰呢?我现在是一只鹿,恐怕抓不稳啊。” 鹿婶偷笑着说道:“这跟我关系不大。哦,我的鹰来了。你慢慢想。” 大家伙都坐上鹰背飞走了,只有鹿叔和熊叔还留在树林边。 鹿叔说道:“谛谛,还是你够意思。我们不要理他们了,也不去山上了。我们去随缘草场玩耍。” 熊叔转身离开了,说道:“我不跟你玩耍。文文说过,你是绊友。她不在的时候,我要离你远点。” 鹿叔问道:“你去哪啊?不是说好了不回山上吗?” 熊叔说道:“谁跟你说好了。我回家去了。” 鹿叔跟了上去。 熊叔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鹿叔说道:“谁跟着你了。我是去山上接晓。谛谛,还记得我唱过的那首《青萝脉脉》吗?我唱给你听。” 歌声从远去的鹿叔嘴边飘起,唱道:“ 清风吹落, 漫天星辰几多; 琴瑟故国, 摇曳少年的蹉跎; 那一山一山的青萝, 开尽梦里脉脉。 月影猜破, 慕恋窗前如火; 屏笺卿我, 难敌命途舛错; 桐楼初锁, 囊走心事默默; 城南飞过, 相忘江湖陌陌; 别时曾说, 幸福各自如昨。 只一山一山的青萝, 开尽浮生脉脉; 琴瑟故国, 依然少年蹉跎; 烛光萧索, 焚去页上如果; 剩得孤身话垛, 陪那一山一山的青萝, 脉脉。” 没过多久,衡蓼一行就乘着振雪鹰,降落在了珑星门前。振雪鹰飞走后,大家一起朝着维识跑道的尽头走去。 衡说道:“希望鉴羽还没有离开,非则我们必须搭乘宇航器去暗泽星了。” 珑星门边的值岗戒狼发出了嚎叫声。 文鸟说道:“戒狼们在嚎叫。有情况。” 果然,一道光瀚从维识跑道尽头的空中飘下,鉴羽出现在了跑道的尽头。 衡老远就喊道:“鉴羽,见到你真是令人高兴啊。” 鉴羽走了过来,说道:“哦,衡、蓼,你们好啊。你们这么快就从亲家那里回来了啊。嗯,你们这身戎装真不错!很多很多年没有见到你们这身打扮了。我不禁想起了我们并肩作战的日子。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机会重温那种激情的岁月。” 衡已然走到了鉴羽的面前,向鉴羽伸出了手,说道:“我想这样的机会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了。我们正是为一些与此相关的事情来向你寻求帮助的。” 鉴羽说道:“哦,是吗。” 蓼说道:“鉴羽,听隐少说,你来拜访长公主,是有问题需要请教。你的问题解决了吗?” 鉴羽说道:“长公主给出了一个办法,虽然不尽完美,但可以解决问题了。还是说说你们的事情。褚羽和楚荇也回来了。看来,你们的问题一定和两个孩子的冒险有关。” 蓼说道:“没错。我们有些难题想要向你请教。” 鉴羽说道:“蓼,你可别讽刺我了。我一向学识浅薄,没少被央火嘲笑,留下了不少被小辈们津津乐道的段子。” 蓼明白了鉴羽的暗示,立即瞪了褚羽一眼。褚羽赶紧躲到了楚荇的身后,避开蓼的目光。 衡拿出了那部《先语》,说道:“鉴羽,这是孩子们从羽律之章礼堂里带回来的典籍。褚羽和楚荇遇到了一位你意想不到的前辈。” 鉴羽好奇地问道:“是谁?” 衡说道:“奥羽。” 鉴羽有些震惊地说道:“奥羽!光幕逆徒,禁忌先知,《尘影》的作者,奥羽。孩子们,这可真是一段奇遇。” 衡点了点头,说道:“奥羽告诉褚羽他们,这部《先语》是光幕的私作,是光幕交给奥羽守护的秘典,记录着一个可怕至极的秘密——羽律暗幕。” 鉴羽惊愕地问道:“羽律暗幕?” 褚羽和楚荇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羽律暗幕,一个潜藏得极深的阴谋,一个由十氏设下的阴谋。奥羽告诉我们,一切努力都被利用了。” 鉴羽问道:“奥羽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一切努力都被利用了?” 褚羽说道:“我们还没有弄懂奥羽的话中的意思。这就是我们找你的原因。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来破解《先语》之中的记载,破解羽律暗幕。我们不认得《先语》之中的文字。但你曾经是一名羽光卫,一定可以为我们提供帮助。” 鉴羽接过《先语》,翻开古旧的书页,努力辨识着那些模糊的字符,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真是惭愧,这些字符我也不认识。让我好好想想。我似乎是见过这种类型的字符。啊,对了,在艾司学院的艺术系,有一个断断续续传承下来的冷门艺术流派。那些艺术家从这种类型的字符中获取灵感,进行艺术创作。据说,这种字符是从博物协会的秘密古籍中流传出来的。哦,我曾经在一次和慕雪的交谈中听到过,这种字符是羽光卫诰定族名之前使用的语言文字,名叫,名叫‘先语’。没错,就是‘先语’,正好和这部典籍的名字相同。如此看来,封面上的这两个字符就是‘先语’的意思。” 蓼问道:“鉴羽,你学习过这种先语吗?” 鉴羽说道:“没有。自从轴心时代起,在《羽律》被定稿之后,羽光卫就取消了双语制,废止了先语,单独使用龙语。不过,我知道,先语并没有彻底失传。有一个家族一直享有着学习先语的特权。那就是羽律定稿者光幕的直系后代。这个特权就是出于对光幕的伟大贡献的尊敬而保留的。先语成为了光幕的直系后代的私学。” 衡说道:“鉴羽,你快说,到底谁会这种语言?” 鉴羽说道:“慕光。” 楚荇说道:“那么,鉴羽叔叔,你快带我们去找这位慕光。羽律暗幕已经悄悄地笼罩这个宇宙太久太久了。我们不能让过往先辈们的努力真的成为十氏的助益。我们的时间很紧迫,必须赶快行动起来。每多耽误一刻,这个宇宙面临的威胁就加重一分。” 鉴羽合上了手中的书本,说道:“你们一家人走我的便门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鉴于事关重大,我可以答应你们。衡、蓼,你们要一起去吗?你们和紫翑也很久没见面了,而且我记得你们和慕光还只见过一次面。” 衡和蓼看了看对方,都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央火和宫晴已经定下了婚期。两位亲家过不了多久也要来聘访。事关央火和宫晴的终身大事,我们不能失礼。鉴羽,我们暂时抽不开身,你还是带着褚羽和楚荇去。正好也让他们见见世面,历练历练。” 鉴羽说道:“那么,我就带褚羽和楚荇先去了。希望我们的行动还不算太晚。希望羽律暗幕还有被破除的机会。” 说完,鉴羽就地打开了一道鸿门,带着褚羽和楚荇穿过鸿门,去造访暗泽星。 第二十六章 亿前往事 第二十六章\/亿前往事 —————————————— 穿过鸿门,褚羽和楚荇站在了暗泽星的陨玳峰顶。褚羽和楚荇都没有来过暗泽星。这里的风光立刻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陨玳峰兀立在野火草原上,给褚羽和楚荇提供了眺望四野的良好视角。环视四周,岩石质地的峰顶几乎没有任何野草,两块尖岩立在鉴羽的身后,大大小小的碎乱风化石散落在四周。天空中的云朵同样散乱,白的,灰的,随着轻风缓缓飘移,像雕镂屏风一样过滤着从高空降下的泽阳之辉,在草原上投下大片大片的光和影。广阔的草原上,野草葱茏,拥花布绿,支撑起这里的生态系统。成群结队的昆虫飞行在高挑的花茎间,为那些相对稀有的草类传播花粉。泽角羊且歇且跃地自由觅食。还未长大的玳猪幼崽们在泽角羊群之间穿插奔跑,仿佛在炫耀着身为玳猪的优越感。只暗瞳鹰依靠宽阔的翅膀在云层之下飞翔,寻找着合适的猎物。忽然,一只暗瞳鹰在山峰西北侧疾速坠下,在接近地面时转向,划出优美的弧线,攫住一只瘦弱的泽角羊,振翅飞起,一路掠过褚羽和楚荇的头顶,朝着东方飞去。褚羽和楚荇甚至都看清了那只泽角羊在暗瞳鹰的爪间挣动蹄子。一切都在向两位到访的人类述说着暗泽星粗犷的一面。 鉴羽说道:“那是暗瞳鹰,这片草原的生态链中的顶级掠食者。它成功地捕到了一只泽角羊,朝着东面的巢窠飞去了。” 褚羽问道:“鉴羽叔叔,这片草原有名字吗?” 鉴羽说道:“有。这里的原住民叫它野火草原。” 楚荇问道:“那些看上去十分聪明灵活的猪形生物是什么?” 鉴羽说道:“那些就是暗泽星的原生智慧物种玳猪。你们看到的都是些玳猪幼崽。我们所站立的这座山峰是玳猪文化里的世界中心,名叫陨玳峰。玳猪们围绕陨玳峰,沿着南坡建立了神在、墓园、会议所,在山脚下开辟了运动场和幼崽园。运动场环绕山脚而设,幼崽园则安排在北侧紧邻运动场的地方。玳猪幼崽们都会在那里和同伴,和泽角羊一起,度过快乐的童年。孩子们,我将要带你们去拜访两位伟大的羽光卫——紫翑和慕光。请跟我来。” 褚羽和楚荇跟着鉴羽,穿过两块尖岩之间的通道,向着陨玳峰的南坡走去。摆脱了岩石的遮挡,楚荇敏锐地注意到,在陨玳峰南边,一群正八面体形的巨物安放在视野远处的草原上。 楚荇好奇地问道:“那些是什么?” 褚羽掩饰着心中的兴奋,说道:“八正而卦名。那些一定就是度星梭了!” 鉴羽说道:“不错。那些是我们印卫的宇航器度星梭。其实,度星梭原本是属于羽光卫的。只不过,在羽光卫和印卫完成了羽化之后,紫翑和慕光将一半的度星梭分配给了我。在这些先进宇航器的帮助下,我带着我的义子义女们重建了印卫一族。我将崆峒印的暗泽星门端常址集束在陨玳峰顶。所以,从现实的意义上说,陨玳峰也成为了印卫的基地。” 褚羽动起了小心思,追上去试探着问道:“鉴羽叔叔,紫翑伯伯和慕光婶婶住在哪里啊?离这里远吗?我们一会儿是搭乘度星梭去拜访他们吗?” 鉴羽边走边说道:“不必。我们三个刚好搭乘一个菱胞去。” 楚荇问道:“什么是菱胞啊?” 鉴羽说道:“自从定居在暗泽星后,羽光卫和印卫都很少返回艾司星。我们也没有在暗泽星新建设备制造基地。但是,我们还是想办法建造了一些小型的设备,充当交通工具和常规战武器平台,那就是菱胞。在这颗暗泽星上,诞生了恶名昭着的萤蜚。萤蜚们将这里视为祖星,并将他们的家园托付给了他们的祖母慕光。慕光带着我们利用萤蜚留下的基地和设备建造了一批菱胞。只可惜,一个后起的野蛮势力靠着数量优势将我们的联军排挤出来,占据了那座基地。” 说着说着,鉴羽走向前方的一座石碑,抚摸着高度风化的碑额,轻声说道:“亲爱的,我回来了。这两位人类是我的朋友的后辈。他们只是来拜访紫翑和慕光的,不会搅扰到你。” 风吹过鉴羽的耳畔,仿佛是谁在轻轻撩动伤情者的发梢。 褚羽和楚荇还来不及辨识出石碑上的风化字迹,就得追上鉴羽继续下山。 楚荇感受到了弥漫在空中的忧伤氛围,小心地问道:“鉴羽叔叔,刚才那座石碑是做什么的?你为何会在对它低语之时面带忧伤?” 鉴羽指着道路两边的浅浅墓穴,说道:“这些都是玳猪的墓穴。他们被安葬在这里,陪伴他们的守护女神,一位伟大的羽光卫。她叫白羽。刚才的那块石碑就是白羽的墓碑。我们称之为白羽神在。” 褚羽轻轻说道:“我听说过羽光卫伤情者的故事,但不完整。” 鉴羽轻轻抬起一只手,抚拂着山风,且行且唱道:“ 山有石兮石有哀, 心忆卿兮卿神在, 花点点兮无恙开, 濯素服兮月月来, 雨霖霖兮落山排, 携子女兮扫陨玳, 不改初兮由千载, 抚芳名兮思语徊。” 走过了依山而设的神在、墓园和会议所,褚羽和楚荇来到了位于山脚下的运动场跑道前。山脚下有一圈较浅的草皮,那就是玳猪们环山长跑留下的痕迹。在山坡底部的右边有几块平坦的岩石。那是玳猪运动会的裁判席。鉴羽曾经受邀参加玳猪的运动会,站在其中一块石头上充当裁判。在山坡底部的左边,有一片矮小的碑林。它们的存在引起了褚羽和楚荇的注意。 楚荇问道:“那些矮小的石碑是什么?” 鉴羽说道:“那些是远来的赎罪者的墓碑。” 楚荇问道:“什么样的赎罪者?为何要葬在这里赎罪?” 鉴羽说道:“他们是杀害白羽的凶手的后裔,也是为白羽设立神在的首倡者。他们是历任明蜚之王。他们被明蜚族众安葬在陨玳峰下,永远仰望白羽的神在,向明蜚的光明女神与精神祖先白羽忏悔。” 楚荇轻轻说道:“他们的忏悔被接纳了吗?” 鉴羽没有回答。因为白羽之死一直是他不愿意触及的殇痛,即使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千年。在鉴羽的眼中,明蜚列王的忏悔可有可无,因为再厚重的忏悔也无法扭转什么。如果不是慕光时常关照,鉴羽可能已经对玳猪顽童们私自拱动明蜚墓碑发泄情绪的事情不管不顾了。并且,鉴羽也说不出,明蜚列王们有什么可忏悔的。 过了好一会儿,鉴羽才继续迈开步伐,说道:“走。我的子女们为我们准备好了菱胞。我们快点赶到星梭林,早点去拜访慕光和紫翑。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们两位了。” 褚羽和楚荇随即加快了脚步,跟上了鉴羽。 一边走,褚羽一边开玩笑道:“鉴羽叔叔,我爸爸常常说你腿短门多,可我发现你的腿不短啊,而且健步如飞。” 鉴羽说道:“你爸爸如今也学会了在背后说坏话。难道他忘了我是怎么进入艾司学院的吗?当年,在学院里,我可是特长生。” 褚羽笑着说道:“我听说,好像是有那么回事,说什么数学免试。” 鉴羽看着褚羽,说道:“毛毛,你妈妈曾经邀请我当她的小耳朵,收集你的缺点。我想,有些事是该让她知道了。” 褚羽赶紧说道:“别别别。好叔叔,对于你的过往,我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只想一直崇拜你。楚荇,快帮我向好叔叔求求情。” 楚荇偷偷地笑了起来。 眼看快要走到星梭林了,忽然跑过来一男一女两名十分年轻的印卫青年,笑着对鉴羽说道:“爸爸,你回来了。” 鉴羽微笑着和那两名青年印卫拥抱了,说道:“崆铭、崆孋,你们总是会在我回来的时候迎接我,真不枉我那么疼爱你们。” 崆孋看着褚羽和楚荇,问道:“爸爸,他们是谁啊?是你给我们捡回来的新伙伴吗?” 崆铭说道:“崆孋,你别瞎说。爸爸从不收养外族。” 崆孋娇气地白了崆铭一眼。 鉴羽说道:“这两位人类叫做褚羽和楚荇,是从香芭旯过来拜访紫翑伯伯和慕光大婶的。以后,你们要把他们当作朋友。褚羽、楚荇,这两个是我最喜欢的义子崆铭和义女崆孋。” 褚羽、楚荇和崆铭、崆孋相互问好认识了一番。 鉴羽说道:“褚羽、楚荇,我们把参观度星梭的事情放在后面。崆铭,快给我们准备一个菱胞,开过来。我们要立即前往泪光湖,去见紫翑和慕光。” 崆铭答应着,快速地朝最近的度星梭跑去。 崆孋问道:“爸爸,怎么了?有什么很紧急的事情吗?很久没有见过你如此急迫了。” 鉴羽严肃地说道:“崆孋,你要和你义兄一起好好磨练战斗技巧。未知的阴影正在向我们逼近,有很多的东西需要你们去守护。你们之间的婚姻,我可以包办,但你们额头上的责任,我无法包办。以后,你们会和这两位人类,以及更多的伙伴并肩作战,一起挫败可怕的阴谋。另外,告诉峒羽和峒业两兄弟,只有辉煌的功业才能为他们博来最优秀的女生的青睐。就说我最后一次告诫他们,立刻把心思全部放到正业上来。我一直中意他们,希望他们能够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协助我指挥即将成型的印卫军团。” 崆孋看着鉴羽,沉稳地说道:“知道了,父亲。” 很快,崆铭就驾驶着一个菱胞,停在了鉴羽的身边。 鉴羽从身上拿出一件被包裹的东西,交给崆铭,说道:“放到震羽号的密柜里,好生保管。” 然后,鉴羽让褚羽和楚荇进入了菱胞,亲自驾驶着它,向泪光湖飞去。 看着菱胞消失的身影,崆铭问道:“崆孋,爸爸跟你说了什么?” 崆孋说道:“崆铭义兄,父亲让我们两个,还有峒羽和峒业兄弟,抓紧时间磨练战斗技巧,准备为我们额头上的责任而战。” 崆铭点了点头,说道:“哦。那么,我们去。” 泪光湖畔,慕翑学园里,一批羽光卫和印卫青少年正在高阶教学区,一起参研高深的学识。在不远处的普阶教学区,一小队羽光卫青年助教正在向一群学龄玳猪传授知识,训练他们的技巧。慕光和紫翑坐在湖面上的亭子里,进行着一项十分重要的工作。 自从前代羽光卫和印卫羽化而去之后,慕光和紫翑就开始反思羽化这条道路对羽光卫族群的意义。他们开始意识到羽化之路虽然成就了一代羽光卫的完满,却也推卸了羽光卫一族身负的使命,维护宇宙平衡以及守护神器生之烬的使命。所以,慕光和紫翑最终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删节《羽律》,修正《羽律》对羽光卫族群的命运走向的影响。 菱胞降落在了湖岸边。 一名羽光卫值日生走上前去,对走出菱胞的鉴羽说道:“鉴羽老师,欢迎你。这两位是谁?怎么看上去不像是印卫?” 鉴羽说道:“慕光老师和紫翑老师在哪里?我带来了两位人类访客。我们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请教两位老师。” 那名值日生说道:“是,鉴羽老师。慕光老师和紫翑老师正在拭泪亭里工作。我这就带你们去。” 鉴羽说道:“不用了。我们自己去。” 值日生的对话声传到了拭泪亭里。 慕光说道:“紫翑,你听,是鉴羽来了。” 紫翑说道:“嗯。他这么匆忙,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得是先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了。” 慕光和紫翑刚刚合好手边的《羽律》书稿,鉴羽就带着褚羽和楚荇来到了两位羽光卫面前。 紫翑看了看两命人类,对鉴羽说道:“这个人类男孩看上去有些面熟啊。鉴羽,你带来了两名年轻的人类后辈,是有什么事啊?” 鉴羽说道:“很抱歉,紫翑老师,我们不是来找你的。我们是来找慕光老师请教问题的。” 紫翑掩饰住脸上的尴尬,说道:“哦。那么,你们聊。我在一旁听着,学习学习。” 鉴羽从身上拿出了那本《先语》,递到了慕光的面前。 慕光接过书本,看了看封面,十分惊讶地说道:“《先语》?这些是轴心时代之前的字符。难道这是一本用先语写就的着作?” 鉴羽看了看紫翑脸上的惊讶,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奥羽前辈交给褚羽和楚荇,也就是我身边的这两名人类的。” 慕光看向褚羽和楚荇,说道:“鉴羽,这两名人类身上有着非凡的能力。你能先给我们介绍一下他们的身份吗?” 鉴羽说道:“慕光、紫翑,你们这些年忙于羽光卫、印卫和玳猪的教学工作,从没有和昔日的朋友们走动,错过了很多的喜庆。这位褚羽是衡和蓼的孩子。这位楚荇是从昆初来的冒险者,也是褚羽的女朋友。他们两个还有一重受神器昊天塔承认的身份——天律践卫者。” 慕光和紫翑惊喜地说道:“啊!原来今日的访客是衡和蓼的儿子儿媳,真是贵客啊!怪不得今日清晨,泪光湖上的薄雾被泽阳照出了一道浅浅的彩虹,原来是有贵客来访。褚羽、楚荇,欢迎你们!” 褚羽和楚荇说道:“紫翑伯伯、慕光婶婶,谢谢。打扰你们了。” 慕光问道:“褚羽、楚荇,你们知道奥羽的身份吗?奥羽是我的祖先光幕的唯一学生,是曾经的禁忌史库《尘影》的作者。” 褚羽说道:“也是羽光卫历史上最着名的最名副其实的叛徒。” 慕光顿了顿,接着说道:“看来你们了解的不少。那么,说说这本《先语》的来历。” 楚荇说道:“这本着述是从羽律之章礼堂里找到的,由奥羽交托给我们的。” 紫翑看着慕光脸上的惊讶,说道:“是那座被历史弃置的中继基地。孩子们,奥羽为什么要将它交给你们?这本《先语》里记述了什么?” 楚荇说道:“十氏遗喃。” 慕光和紫翑的脸上一下子露出了深沉的震惊和担忧。久远的记忆,那个令他们永生难忘的清晨,罪恶的暗泽计划,一一浮现在两位羽光卫的心头。 紫翑喃喃说道:“羽律初本,扉页,慕光之泪。” 慕光也喃喃说道:“字痕。” 鉴羽问道:“慕光、紫翑,你们在说什么?” 紫翑说道:“其实,我们很久以前就发现了一些端倪,预感到了有一种罪恶的呢喃遗留在宇宙间,我们猜测它是由某种无比罪恶的势力散布的,比如十氏,只不过我们无法确定。鉴羽,自从虫洞和慕雪他们羽化而去之后,我和慕光就在这泪光湖畔守护着这个秘密。没想到今日,两名人类前来掀开了这个秘密的面纱。” 鉴羽说道:“原来如此。你们的心思真是深沉。我还一直以为,你们不过是眷恋尘世的欢愉,和我一样割不断心中的情丝,舍不得可爱的孩子们。慕光,褚羽和楚荇告诉我,这本《先语》是光幕大师的私作,由光幕大师在临死前亲手交给奥羽保存,里面记述了十氏遗喃背后的那个可怕阴谋的细节。我们无法阅读由先语写就的文字,所以来向你请教。但愿你还没有忘记你们家族的私语。” 慕光问道:“十氏遗喃背后的阴谋?什么阴谋?” 褚羽说道:“奥羽前辈称其为羽律暗幕。” 慕光和紫翑惊讶地说道:“羽律暗幕!” 褚羽说道:“是的。那是一个遮蔽了我们所有的眼睛,摆布了我们所有的努力的可怕阴谋,包括天崖之约。奥羽前辈说,羽光卫就是这个暗幕之下的第一颗棋子。” 沉默良久之后,紫翑说道:“难怪《羽律》对羽光卫的承诺总有些让我隐隐担忧,原来其中隐藏着一重可怕的暗幕。” 慕光感慨道:“一亿个昆初年的时间过去了,羽光卫一直被诩为宇宙间进化最为完美的族类。原来,一亿昆初年以前,我们就被十氏算计了。难怪羽律初本的扉页上会留下那些端倪。可见,我的祖先光幕大师早就接触到了羽律暗幕,只是将它的面纱留到了如今来揭开。那么,今日,就让我们翻开《先语》,回到一亿昆初年以前,从那时的往事开始,揭开这个羽律暗幕。” 说完,慕光看了看面前的每一个见证者,郑重地翻开了手中的古旧书本,读出了其中记述的亿前往事。而紫翑则引述被破解的《尘影》,为《先语》中的故事补缺佐证,共同揭开了羽光卫的进化史和《羽律》的定稿历程。 第二十七章 丛林法则 第二十七章\/丛林法则 ———————————————— 时间回到一亿昆初年以前。 那时的迪尘星还没有得名迪尘星。那时的羽光卫也没有诰名羽光卫,并且还没有进化出类似如今的身形外貌,甚至没有族名。只是在文明开化之后,羽光卫才称呼自己的祖先为暗血尘蝠,以将其与进化之后的种态区别开来,并有意在轴心时代之后掩藏了这个名称。在《先语》之中,光幕给暗血尘蝠时代的迪尘星取了一个代称,叫做“迪前星”,给那个时代也取了一个代称,叫做“迪前时代”。 接下来就是慕光所翻译的《先语》之中关于那个时代的记述。 …… 在迪前时代,迪前星表面多种自然景观带绵延交错,植类十分繁茂,海陆各处动物群落广布,生态系统十分健康,一派生机勃勃。 在第一大海洋,也就是盐珀海的西南部,坐落着迪前星上面积最大的半岛,名叫南珀岬。南珀岬形态阔长,呈牛角状,自西向东偏北方向伸入盐珀海。在南珀岬的北面,隔着并不是很广阔的海面,坐落着一个面积稍小的半岛,名叫北珀岬。北珀岬的形态类似南珀岬,和南珀岬大体对称分布。两座半岛都属于珀西大陆的一部分。南北两座半岛的接壤处有一条自西南向东流的珀羽河流入它们之间的珀岬海湾。从高空俯瞰,南北两座半岛呈蟹钳状夹住了珀岬海湾。 南珀岬半岛上的地形以山地为主,中间高两侧低。半岛中间耸立着绵延的暗岬山,一直延伸到最东边的海角,陡然形成一大段岩石突兀的望海崖。崖壁被来自盐珀海的海浪和风暴潮长期冲刷,又经受着雨水的渗透泡洗,形成了大大小小的侵蚀溶洞。这些溶洞有很大一部分深入岩体,层叠交错,横会竖连,形成了一片潮湿阴暗的洞穴网。 南珀岬半岛位于珀西大陆的季风热雨林带北缘。得益于从近赤道洋面交替吹来的湿润季风,这里每年有四分之三的时间属于雨季,降水十分丰富。再加上气温和阳光的配合,南珀岬半岛植被深厚。整个东西向的暗岬山都分布着绵密的热带季雨林。其中大量生长着高大的焕叶榕、问天香,居中的断矛蕉、蒲柱竹,较矮的鸿翅蕨、榈椰,以及攀缘类的络桠藤,还有一种会在不同树种和不同冠层之间迁徙的寄生植物灌藤珊瑚。另外,还有许许多多种类的小型植物以及腐生菌类,夹杂在这些常见植物之间,争夺阳光、雨水和养分,将整个雨林充塞得绵密幽深。由于焕叶榕在整片雨林里占据的比重最大,显着影响了雨林的外观,所以这片雨林就被叫做焕叶雨林。基于旺盛生长的植物,焕叶雨林里分布着种类繁多的动物、鸟类和昆虫。它们活动于焕叶雨林的地面和不同树冠层,通过错综的捕食、竞争和共生关系,与各种植物一起,形成了南珀岬半岛上复杂的雨林生态系统。 隔着珀岬海湾,位于海湾北边的北珀岬半岛则是另一类型的自然景观。 海洋中,强劲的北尘寒流沿着珀西大陆的北段海岸线南下,一直流到了北珀岬半岛的北岸,在这里转而向东,绕过海角,逐渐汇入近赤道的温暖海水。北尘寒流的支绪和流进珀岬海湾的季风暖流在这一带海域交汇,为大量的海洋生物提供了繁殖条件。种类繁多的中小型海洋生物聚集在北珀岬半岛的海角附近,从近海礁石林一直延伸到大陆架分布着。大型掠食类海洋动物和迁徙鱼类则会跟随季节的脚步定期光顾这片富饶的海域。 受到北尘寒流的影响,北珀岬半岛上生长的是大片的暖温带阔叶林,分布在几段东西相间的丘陵和小平原上。这片森林年代久远,主要由高大的阙叶榉、银绒桦和三铃槭组成。这三种主要树种的植株普遍树龄较大,树冠阔展,分布较为稀疏,新老更替缓慢。它们共同决定了这片银阙森林随季节变化展现出来的多样自然风貌。当然,在稀疏的三大树种植株之间还生长着种类繁多的高矮果木,而再往下的地面上也长满了浓密的浅茎草类。 丰富多样的植物和果实为栖息在这里的动物和鸟类提供了充足的食物。在北珀岬半岛的东部海角聚居着以海洋鱼类为生的鸭嘴燕。在半岛上的丘陵和平原之间,成群结队的植食动物珊角羚和针鬃野猪往来于珀羽河与鸭嘴燕海角之间。而猎食动物翘齿虎则时常拖家带口地跟在珊角羚队伍后方。 以金皮苹果和阙叶榉果实为主食的礼尾猴也栖息在银阙森林里,并且依托几片丘陵区形成了不同的社群。礼尾猴已经表现出了比迪前星的绝大多数动物更高的智商,并且有较为固定的社群结构。礼尾猴喜欢进行社交,经常成群,坐在向阳的树枝或是石块上,为同伴清理毛发。作为一种最重要而且有效的社交方式,它们的尾巴会趁着这样的机会交缠互动,展现个体的礼貌。即使是猴群的首领,也会时不时地参与到这样的互动之中。 作为礼尾猴的近亲,栖息在焕叶雨林中层的萎尾猕猴则更像是被迪前星的进化法则边缘化了的不幸者。不得不承认,在焕叶雨林里栖息了无数个世代的萎尾猕猴被充足的食物供应骄纵坏了。萎尾猕猴和礼尾猴比起来,不仅尾巴已经萎化失能,而且社群化程度和智商水平也更为低下。或许,迪前星的进化法则已经放弃了萎尾猕猴。尤其是最近十几个世纪以来,一股更为野蛮残暴的势力在焕叶雨林里崛起,使得萎尾猕猴的处境更加无望。 一场强劲充沛的对流雨之后,艳阳倾照,焕叶雨林里潮湿溽热,鸟嘶猴啼。 一只较为瘦弱的萎尾猕猴沿着一棵蒲柱竹向下爬了一小段,轻盈地跃向旁边的一棵断矛蕉。湿滑的竹青和蕉叶限制了这只萎尾猕猴对力道的掌控,导致它差一点就从蕉叶上掉了下去。好在它及时地用前肢抓住了断矛蕉的粗叶梗,吊住了自己。这只萎尾猕猴抓住叶梗,熟练地晃荡着身体,翻了上去。它用后肢握住断矛蕉的叶梗,坐在叶片根部,伸出两只前肢,开始放心地摘取成熟了的蕉果。这只萎尾猕猴熟练地剥开一只又一只蕉果的外皮,将甜软的果肉吞下肚去。 那些被抛弃的蕉果皮掉到了下面的鸿翅蕨叶片上,其中一小部分被挂住了,大部分则继续下坠,掉到了地面上,引来了几只体型轻小的迷踪猪。这些杂食性的迷踪猪对雨林里杂物坠落扰动叶片的声音十分敏感,经常能够取食到萎尾猕猴抛弃的蕉果皮之类的残渣剩块。迷踪猪非常喜欢这种成功率很大的觅食方式。这几只迷踪猪欢快地啃食着厚厚的蕉果皮,发出了愉快的哼唧声。 那只萎尾猕猴注意到了从下方传来的迷踪猪叫声。萎尾猕猴性格警惕,平素并不喜欢这些总是捡便宜的迷踪猪。在萎尾猕猴的眼中,迷踪猪这样的轻小型地栖动物是对自己没有威胁的,是比自己更加低等的,也是讨厌的。在没有天敌接近,没有鸟类和自己争夺果实的时候,萎尾猕猴都喜欢下到地面驱赶那些捡便宜的迷踪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萎尾猕猴在向自己的同伴和迷踪猪宣示自己对觅食区和断矛蕉的领有权。这只萎尾猕猴当然也有着这样的习性。 不过,这只萎尾猕猴采取的动作更为激进。可能是因为吃饱之后情绪愉快,这只萎尾猕猴没有采取渐次跳跃的方式下到地面去,而是直接松开爪子,跳向低矮的榈椰,在榈椰的密集叶片上撞击一次,掉落到鸿翅蕨的叶子上,砸断一片大叶后,跌跌撞撞地掉到了地面上。幸运的是,它并没有受什么伤。也或者是它多次采用这种方式下地,已经有了经验。 那几只迷踪猪敏锐地注意到了萎尾猕猴掉下来的动静声。但是美味的蕉果皮的重要性更大,而一只萎尾猕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所以那几只迷踪猪只是竖着耳朵听了听,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看到这几只迷踪猪对于自己的到来无动于衷,这只萎尾猕猴显然有点生气了。它开始啸叫起来,并且用前爪挥打身边的草叶,拍击地面,驱赶那几只迷踪猪。 萎尾猕猴的警告声搅扰到了那几只迷踪猪。在哼唧了几声之后,一只迷踪猪转过身来,搐动耳朵和尾巴,凝视着萎尾猕猴。迷踪猪并非纯肉食动物,并没有锋利的爪牙,但却有不俗的短促爆发力,善于冲撞攻击,以及逃跑。但是,萎尾猕猴在体型和肢体敏捷度上显然更占优势。所以,那只萎尾猕猴并不惧怕迷踪猪的凝视,而是开始冷静下来。看那架势,萎尾猕猴是打算显露一下自己的本事,教训一下这些迷踪猪。 这种不寻常的安静引起了正在进食的另外几只迷踪猪的注意。它们纷纷转过身来,准备应对萎尾猕猴。可能是地上的蕉果皮太过美味,这些迷踪猪居然准备合力击退这只萎尾猕猴,保卫猪群的食物。 如同每天都会降下的对流雨一般,一次小小的冲突在这片焕叶雨林里发生了。一时间,猪嘶猴啸,叶颤藤摇。一只路过的鸟儿还停了下来,站在矮枝上观看着,间或发出几声鸣叫,仿佛是在点评这场战斗一般。 可能这只萎尾猕猴是猴群中比较聪明的一只,懂得有效地利用周围的环境。只见它敏捷地躲避着几只迷踪猪从多个方向发起的冲撞,并且成功地抓住了两只迷踪猪的后腿。萎尾猕猴将两只前爪中握住的两只迷踪猪甩向空中,撞到一起,再扔到地上。猪群被挫败了气势,立即表现出狡猾的一面。几只迷踪猪迅疾转身,准备逃走。 不知为何,这只一向并不凶恶的萎尾猕猴居然伸出前爪,捉住了猪群最后部的那只迷踪猪,就好像它被猪群戏弄了,决意要报复一下一般。这只迷踪猪绝然没有料到,今日的口福会断送了自己的命。萎尾猕猴用一只前爪抓住那只迷踪猪的后腿,将它在空中挥来挥去,享受着胜利的快意。迷踪猪被折磨得晕头转向,口沫溢出,十分难受地嘶叫着。萎尾猕猴举起迷踪猪,倒吊着它的身体,观察着它那乏力的搐动。在通常的情况下,这种时候,萎尾猕猴会放过迷踪猪,毕竟萎尾猕猴并不食用迷踪猪。但这只萎尾猕猴不知为何竟挥动这只虚弱的迷踪猪,重重地砸向旁边的树干。下之后,那只迷踪猪口鼻流血,已然死去了。 一直在旁边观看的那只鸟儿可能被这只萎尾猕猴的反常举动惊吓到了,小心翼翼地快速飞走了。萎尾猕猴将迷踪猪的尸体扔进了旁边的草丛中,兴奋地叫了两声,爬向附近的一棵蒲柱竹,准备回到自己栖居的领区。 回到领区的萎尾猕猴志得意满,凭借余勇轻松地吓退了两只准备到它的领区觅食的萎尾猕猴。然后,这只萎尾猕猴居然开始打量起头顶上方那层由密集的焕叶榕和问天香枝叶簇拥成的雨林顶冠。超出常限的勇气促使这只萎尾猕猴向着焕叶雨林的顶冠爬去。 就在这只萎尾猕猴摆动萎化的尾巴,沿着问天香的树枝向上爬行,并沿途观看雨林顶冠层的风光的时候,一只体型更大的顶栖掠食者滑翔降下,灵巧地避开几段粗树枝,扑向这只萎尾猕猴。这只顶栖掠食者就是统治焕叶雨林树冠层的顶级杀手——暗血尘蝠。 从自然基因上来说,暗血尘蝠是后来的羽光卫和萤蜚的共同祖先。只不过,通过了进化挑选的一支暗血尘蝠演变成了羽光卫,而被淘汰的一支则经羽光卫的手为萤蜚提供了基因祖源。 昼行性的暗血尘蝠是一种杂食生物,既取食树木的果实,也捕食一些其他种类的生物。在其食谱之中,肉类食物和植类食物的比例可以有很大的波动性。焕叶雨林中丰富的植物果实为暗血尘蝠提供了足够的能量,而稳定的猎物则保证了暗血尘蝠的营养。它们共同帮助暗血尘蝠进化出了比北珀岬半岛上的礼尾猴更胜一筹的智商。 暗血尘蝠皮肤柔薄,红而偏暗,有着狗一样的头部和锋利的爪牙,前肢细长灵巧,后肢较短而粗壮,在前肢和腹侧之间连缀着韧而轻薄的翼膜。这种生物是迪前星的一种独特的飞形哺乳动物,栖息在焕叶雨林的顶冠层,善于在浓密的雨林中捕食,而萎尾猕猴就是它们最喜欢捕食的生物。可以说,萎尾猕猴是暗血尘蝠最重要的肉食来源,而暗血尘蝠就是萎尾猕猴最大的天敌。 然而,眼前的这只暗血尘蝠似乎捕猎经验也不丰富。只见它扑住萎尾猕猴的时候,力道有点过猛,没能掌控住自身的平衡,自己的身体连带着被攫住的萎尾猕猴一起从树枝上翻落下去了。这只暗血尘蝠对这个突发情况有点无措,在坠下的过程中不断扑动膜翅,试图再次飞起来。同时,它还紧紧抓着自己的猎物,也就是那只一直在挣扎嘶叫的萎尾猕猴。身陷绝境的萎尾猕猴奋力地挣动身体,给暗血尘蝠带来了很大的干扰。 经过一番努力之后,这只暗血尘蝠平稳地降落在了一棵榈椰的叶丛顶端。暗血尘蝠加上萎尾猕猴的重量,将榈椰的叶丛压得微微塌陷。虽然已经被抓握得很虚弱了,这只萎尾猕猴仍然在竭力地挣扎。作为掠食者,这只暗血尘蝠的暗色瞳孔之中没有一丝怜悯。它露出锋利的犬齿,一口咬住了萎尾猕猴的脖颈,结束了这只不幸的猎物的生命。确认猎物已经死亡之后,暗血尘蝠抓起自己的战利品,朝着雨林顶冠飞去。 在上升的过程中,这只暗血尘蝠不断发出尖厉的嘶鸣,警示附近几只吊垂在树枝上的同类,不要来打扰它用餐。这只暗血尘蝠停在了一根合适的树杈上,将死去的萎尾猕猴摆放在树杈处,用两只后肢抓住树枝固定自身,用两只前爪抓住萎尾猕猴,一口撕破了萎尾猕猴的皮肤,开始进食萎尾猕猴的肉。 不同于北珀岬半岛上的顶级掠食者翘齿虎经常表现出来的浪费习惯,暗血尘蝠很珍惜自己捕到的猎物,总是尽量把可以食用的肉吃干净。这种行为习惯是智商水平更高的一种体现,也提高了暗血尘蝠的行为效率,让它们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发展自身的其他方面。 没多久,这只暗血尘蝠已经将萎尾猕猴的肉吃完了。残破的萎尾猕猴尸骨和内脏,连同浸染着血液的皮毛一起,被这只暗血尘蝠丢弃了,从高高的顶冠层坠落下去。吃饱了的暗血尘蝠没有兴趣去调查被它丢弃的萎尾猕猴内脏和杂碎是不是落入了某只幸运的迷踪猪口中,而是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仪容来。 类似的丛林法则就这样直白地袒露在焕叶雨林里,笼罩着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生命体。 在暗血尘蝠的社交活动中,仪容是很值得注意的方面。所以,暗血尘蝠个体都有在进食肉类之后整理仪容,拭净血迹之类污物的习惯。这也是暗血尘蝠这个物种即将望见智慧和文明的门楣的前兆。 在这只暗血尘蝠专心整理仪容的时候,附近的另一只暗血尘蝠降落到了地面上,寻找某些小型穴居动物,丰富自己的食谱。不过,还没等到它找到猎物,之前那只暗血尘蝠已经整理好了仪容,并在树冠顶部发出叫声,呼唤地上那只暗血尘蝠。原来,这两只暗血尘蝠正好一雄一雌,经常一同出没,与几个刚成年不久的同类一起分享这片领区。现在,树冠上的雄性暗血尘蝠正在呼唤地面上的雌性,邀约去空中翱翔一番。地面上的雌性暗血尘蝠回应了树冠上的雄性的邀约,开始向上飞去。树冠上的雄性暗血尘蝠开始邀集更多的伙伴。看来,它已经有了什么计划,很可能是去更远的地方打打野食,平衡一下营养。 就这样,四只暗血尘蝠前后相随,飞出密集的焕叶榕和问天香树冠,翱翔在艳阳泼洒的蓝天下。盈劲的迪阳之光照在暗血尘蝠的身上,衬亮了它们的皮肤上的血色,微微照亮了它们的暗色瞳孔。尤其是暗血尘蝠那对堪称迪前星上翼展最宽的膜翅,在盈劲迪阳的照射下透出鲜亮的血红色,与高空中飘浮的白色云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二十八章 融魂之符 第二十八章\/融魂之符 —————————————— 在这个季节里,一支来自近赤道洋面的季风翻过暗岬山,越过珀岬海湾,一路吹向北珀岬半岛,为那里输送形成雨季降水的湿润空气。 此刻,四只暗血尘蝠正排成方形队列,在那一雄一雌一对伴侣的引领下,乘着这股夏季风,一起飞越珀岬海湾。它们的目的地首先是海湾对面的鸭嘴燕海角,其次是北珀岬半岛的某处平原。它们并非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旅程,所以对空中的气流都利用得很熟练,一路轻松地飞近了北珀岬半岛东端的鸭嘴燕海角。 比较起来,年轻一代的暗血尘蝠更频繁地飞越珀岬海湾,去北珀岬半岛捕猎。这是有原因的,虽然原因还不太清楚。事实上,最近这几个代际的暗血尘蝠对于猎食行为似乎越来越热衷,种群食谱中的肉食比重也在缓慢而持续地升高。 四只远来的暗血尘蝠已经看见了鸭嘴燕海角的轮廓,渐渐能够听见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 远远看去,海角的东端有许多杂乱的礁石向着海洋上延伸过去。在礁石段西边,也就是海角的南海岸线上,铺展着浅猩红色的沙滩,被进退往复的波浪冲洗得十分洁净。礼尾猴经常在这片海滩上凝望大海。因此,这片海滩就被叫做南礼海滩。 很快,四只暗血尘蝠分辨出了在海角上空飞翔的鸭嘴燕。 鸭嘴燕成群地居住在海角附近,竞争更高更合适的树枝桠和岩凹筑巢,到附近的海面上捕食较小的鱼虾,疲劳之后就落在礁石或海滩上休憩。鸭嘴燕是半迁徙鸟类,到了冬季食物减少时会部分性地迁徙到南珀岬半岛的望海崖一带。 和一些体型轻小的鸟类不同,鸭嘴燕种群奉行的是优生优育的原则。每年的交配季,一对鸭嘴燕只会产下两至三枚卵。虽然每个交配季节都会寻找新的配偶,但在产卵孵化季里,雌雄鸭嘴燕会合力繁殖,分工明确,共同哺育幼鸟。结成配偶关系后,雌雄鸭嘴燕会共同争夺筑巢处所,然后由雄鸟承担筑巢材料的采集工作,由雌鸟负责构筑巢窠的工作。在雌鸭嘴燕住巢产卵时,雄鸭嘴燕就进入了一年中最为忙碌的时节。雄鸭嘴燕会花费很多的时间飞向更远的海面,为雌燕捕捉更肥美更富含营养的鱼虾,带回巢给雌燕补充体能,帮助雌燕产下个头更大的卵,孕育更优良的后代。到了孵化期,燕卵必须时刻处于成鸟的体温覆捂下。白天百分之九十左右的时段都由雌鸟负责孵化,雄鸟负责就近为雌鸟捕食。雄鸟会在另外的百分之十左右时间里替换雌鸟,让雌鸟去海面一带兜兜圈子,活动一下身体,保证自身的健康。在夜晚,雌雄鸭嘴燕会交替孵卵并警戒。等到幼鸟孵化出来后,雌雄鸭嘴燕会轮流承担留在巢中守护幼鸟或是外出捕食的任务。等幼鸟长大后,双亲会共同训练它们的生存技能。一般情况下,一窝燕卵都会顺利孵化,但新生的小燕却有接近一半会先后死于独立前后。 导致新生成龄燕死亡的原因很多,最重要的就是猎食者。首先,在冬季到来时,大部分新生成龄燕跟随燕群向焕叶雨林迁徙,很多被雨林的统治者暗血尘蝠捕杀。其次,留在北珀岬半岛的鸭嘴燕会在冬季经常性地飞向平原地带,寻找植物种籽和蛰居在浅泥地里的昆虫做为食物。在这个过程中,没有经验的新生成龄燕很容易被埋伏在枯草中的针鬃野猪用长针鬃射杀食用。另外,海面上更加危险。成群的鳄吻海豚会在冬季时长途跋涉来到鸭嘴燕海角附近交配。亟需补充体力的鳄吻海豚会陡然冲出海面,咬住飞行技巧不够高明的新生成龄鸭嘴燕,带入海水之中溺死后吃掉。 长期以来,这些因素共同限制着鸭嘴燕种群的规模。不过,近来,新生代的暗血尘蝠不满足于在雨林的枯雨季捕食送上门的鸭嘴燕。它们更频繁地在夏秋季飞到北半岛的海角,捕食肉质鲜美的鸭嘴燕。终于飞临了鸭嘴燕群的四只年轻暗血尘蝠正是出于这样的动机远道而来的。 在降落的过程中,两只暗血尘蝠各自抓住了一只惊慌失措的鸭嘴燕,然后和另外两只暗血尘蝠一起降落在礁石上。鸭嘴燕的体型比雨林里的迷踪猪还要小将近一半,所以暗血尘蝠光靠自身的体重就足以压死被直立着踩住的鸭嘴燕。这两只不幸被捕获的鸭嘴燕就是这么死在礁石上的。两只鸭嘴燕似乎正好是一对伴侣,保持着凝视对方的死状。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幕似乎触动了那对暗血尘蝠伴侣,令它们的暗色瞳孔之中流露出些许遗憾。但是两个捕猎成功的掠食者却没有丝毫的温情。它们三两下剔去死燕的粗羽,首先咬下燕身上肌肉富集的部位,吞吃下去。 一只鸭嘴燕远不足以填饱长途而来的暗血尘蝠的肚子。鲜美的燕肉令掠食者胃口大开。一场真正的猎杀行动即将开始。四个掠食者正在搜索眼前的空域,筛选目标。 很快,四个掠食者相继跃起,扑动膜翅飞向空中,冲进纷飞的鸭嘴燕群,捕杀慌乱避让的鸭嘴燕。对于体重不轻的暗血尘蝠来说,从礁石上起飞要比从高高的树冠上起飞费力得多。因为没有落差方便其借助俯冲的力道转向抬升身体。为了节省体力,这些聪明的暗血尘蝠采取了一种连续作战的策略。它们在纷飞的燕群之中反复巡回,用前肢将捕获的鸭嘴燕送到嘴边,一只只咬死之后扔到海面上,任其漂浮。在猎杀了一定数量的鸭嘴燕后,它们再掠过海面,将漂浮的死燕收集起来,带回礁石上慢慢食用。 从某种角度来看,暗血尘蝠的这种行为有滥杀的色彩。因为有一部分死燕并没有落入暗血尘蝠的口中,而是被海水之中的小型肉食生物偷走了。这一不受暗血尘蝠掌控的因素促使它们捕杀更多的鸭嘴燕,甚至故意让捕杀数量超出满足自己所需的数量。这种染上了滥杀色彩的行为并非自然法则的常态表现,而是表现出了新生代暗血尘蝠身上越来越深重的野蛮和残忍。每当暗血尘蝠猎团离开这处海角后,散落在礁石上或是漂浮在海面上的那些鸭嘴燕残躯断羽就好像在用血腥的寂静向礁石海水,向蓝天白云,向迪阳之光,控诉暗血尘蝠的野蛮残暴。 之所以说暗血尘蝠野蛮残暴,是因为这个物种即将登上进化的山岗,正在走向山岗另一侧的智慧与文明阶段,因而在评价其行为时不能再局限于丛林法则的视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野蛮残暴是文明璞态的一种,对大多数智慧物种的开化史来说都是如此。 暗血尘蝠滥杀鸭嘴燕也并非完全不正当的。这样的行为锻炼着这些掠食者,让它们的身体更加灵巧,思维和判断更加复杂敏捷。而且,反复降落到海面上收集死燕的行为帮助新生代暗血尘蝠获得了一项新的生存技能——游泳。随着前来鸭嘴燕海角捕燕的行为越来越流行,已经有一定比重的暗血尘蝠可以在水面上游泳,甚至短暂地潜入水中。这也从侧面说明,暗血尘蝠正在变得越来越聪明,正走在成为迪前星首发智慧物种的道路上。 眼前的四只暗血尘蝠已然将礁石上的死燕分食得差不多了,留下了一片狼藉的断羽残躯,和沾满血迹的礁石。吃得有六七分饱的暗血尘蝠们开始嫌弃这块沾满血迹的礁石。只见它们渐次跃入水中,游向邻近的一块礁石,并趁机洗干净身上的血污,重点是脸上和四肢上的血污。然后,它们站在干净的礁石上,四下张望。 海面上有一些跟鸭嘴燕体型相当的大个头斑鳞鱼被幼年须鲨追逐,不断地在水面上跳跃躲避。斑鳞鱼并不在须鲨的食谱之中,这些幼年须鲨只是在锻炼自己的捕食技巧,以备日后。斑鳞鱼富含一些特殊的营养成分,能够促进暗血尘蝠的大脑发育,是暗血尘蝠新近发现的特殊食品。所以,看到跳跃的斑鳞鱼,这四只暗血尘蝠心中蠢蠢欲动起来。 很快,那只雄性暗血尘蝠率先起飞,朝斑鳞鱼密集跃起的海面处飞去。另外三只暗血尘蝠随即跟着飞了过去。在幼年须鲨和暗血尘蝠的海空夹击下,斑鳞鱼无处可逃,只能任凭捕捉。四只暗血尘蝠再次展现出了残暴的一面,许多超出它们的食用所需的无辜斑鳞鱼被杀死了。漂浮的死鱼引来一些海洋生物捡食。 不知何故,十几条鳄吻海豚来到了附近的海域,被海面上的血腥气吸引了,朝着暗血尘蝠们游来。鳄吻海豚的体型比暗血尘蝠略小,是一种较为凶猛的海洋鱼类。通常,鳄吻海豚来这处海角都是来捕食鸭嘴燕的,但如果有少量的暗血尘蝠低空飞过,鳄吻海豚也会群起而攻之,不为食用,只为驱逐争夺食物来源的竞争者。 那只雌性暗血尘蝠首先注意到了鳄吻海豚正在逼近,立即发出鸣叫声通知三个同伴。四只暗血尘蝠停止捕杀斑鳞鱼,交流着各自的想法,讨论是捞几条死鱼回到陆地上去,还是和鳄吻海豚战斗一番。那只雄性尘蝠的想法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于是,四只尘蝠飞向高处,再转身朝鳄吻海豚们俯冲过去,准备向它们展示一下暗血尘蝠的实力。 暗血尘蝠无法在水中打斗,而鳄吻海豚也只能跃出水面不远。所以,四只暗血尘蝠采取了一个策略。那只雄性尘蝠飞在前面,掠过水面,吸引鳄吻海豚跃起攻击它。而另外三只尘蝠则跟在后面,准备搏杀上当的鳄吻海豚。这个策略发挥了作用。暗血尘蝠们成功地杀死了两条鳄吻海豚。 兴奋的暗血尘蝠们再次调整飞行高度和姿态,准备继续战斗。它们熟练地运用着同样的策略。然而,当后面的三只暗血尘蝠一起抓住一只离水的鳄吻海豚后,另外四条鳄吻海豚忽然从水中冲出,咬向暗血尘蝠。两只尘蝠机灵地抛弃爪下的鳄吻海豚,躲避开来。最后一只暗血尘蝠却因为位置居中,没有足够的躲避空间,被群起的鳄吻海豚们咬住了,带入了海水之中。被击落的那只暗血尘蝠挣扎着浮上水面,又被拖入水中,在激起一圈圈水花和澜沫之后被溺死或是咬死了。 暗红色的尘蝠血液在海水中迅速稀释,宣布了暗血尘蝠的失败。剩下三只暗血尘蝠知道这些鳄吻海豚不好对付,只得放弃浮在水面上的同伴尸体,飞离了这片海面,一直向着北半岛的腹地飞去。 此时的暗血尘蝠还没有进化出真正意义上的智慧,也还没有获得完全意义上的自由意志,也就没有智慧的灵魂。所以,它们对于同伴的死去并没有过深的悲伤。因为它们还没有觉醒出对灵魂和死亡的迷惘。 三只暗血尘蝠迅速地从战败和失去同伴的境遇之中恢复过来了,急速掠过几座低矮的山丘,在礼尾猴群因为紧张而发出的驱逐声中,飞向了一片小低地平原。刚才的失败促使这三只暗血尘蝠更加想要提升自己的本领。它们想要去那里练练它们的后肢,或者说下肢,学习如何更好地在地面上奔跑,追捕珊角羚之类的动物。因为随着智商的代际提升,暗血尘蝠渴望扩大自身的活动范围,将族群的领区从焕叶雨林的顶冠层扩大到更广的地方。 迪阳已经偏西,傍晚临近了,这片低地上的光照已然不及下午时强烈。舒适的气温使得珊角羚情绪舒畅,行为也更加活跃。对于珊角羚来说,夏季的草类分外可口。周围有虫鸟迎着飘忽的晚风飞动,那些没有吃饱的珊角羚在抓紧时间进食,而那些已经吃饱了的珊角羚则在休憩。 附近并没有见到翘齿虎的踪迹。于是,珊角羚几只几只地聚在小河边,一起享受着难得的悠闲宁静。然而,三只疾速迫近的暗血尘蝠打破了珊角羚的平静生活。首当其冲的那几只珊角羚敏捷地朝着远离小河的旷野跑去,躲避暗血尘蝠的猎杀。 虽然珊角羚的身形尺寸比暗血尘蝠略大,体重也略重,但却是没有尖牙利爪的食草动物,仅仅依靠头上的珊瑚形犄角难以防御暗血尘蝠。所以,跑得远远的是珊角羚应对暗血尘蝠的最好办法。虽然暗血尘蝠也善于在空中中距离追逐,但珊角羚可以通过在暗血尘蝠从空中扑下时骤然加速和减速的技巧,让暗血尘蝠跟不上珊角羚的节奏,从而使得暗血尘蝠反复扑空,并且消耗掉大量的体力,最终放弃追捕。这也是被暗血尘蝠锁定的珊角羚扬长避短蝠爪逃生的良策。 然而,今天的情况不一样。那几只珊角羚不知道,这三只暗血尘蝠并不是要捕食它们,而是要让它们充当陪练。三只暗血尘蝠的计划是,先以空中飞行姿态追逐珊角羚一段时间,等珊角羚累得气喘吁吁之后,再下到地面,试着用下肢奔跑追逐。一切正在按照暗血尘蝠的计划进展着。 实际上,珊角羚也并非长跑健将,也无法做到长时间高速奔跑。在这方面,珊角羚只不过和翘齿虎甩开了差距,但比起善于中距离低空追逐的暗血尘蝠不相上下。所以,当三只暗血尘蝠飞行速度变慢时,几只珊角羚也体力不支,跑不快了。 但是,暗血尘蝠并没有放弃追逐,而是按计划降落到地上,转入地面上的奔跑追逐阶段。暗血尘蝠的上肢已然疲惫,但下肢却很舒逸,正好追逐疲惫的珊角羚。三只暗血尘蝠还不擅于运用下肢奔跑,所以总是追不上疲惫的珊角羚。但这也正好让那几只珊角羚充当了合适的陪练,帮助暗血尘蝠锻炼下肢的运用。 此刻,三只暗血尘蝠在地面上收起膜翅,迈开步子,面朝夕阳协同追逐珊角羚的样子,像极了一种奔向智慧化和文明化的新物种。 终究,直到迪阳没入了地平线下,这三只暗血尘蝠也没有追上那几只珊角羚。珊角羚幸运地逃生了,在暗夜彻底降临之前绕回了羚群。暗血尘蝠也不亏,学会了更加熟练地运用下肢奔跑,并越来越适应直立行走和奔跑的姿态。 三只暗血尘蝠并没有在北珀岬半岛寻找休息地过夜,而是趁着明亮的月色飞越海湾,返回焕叶雨林。对于三只疲惫的暗血尘蝠来说,这是个仓促的决定。这个决定是由那只领头的雄蝠做出的,因为它隐隐感觉在南半岛的望海崖一带总有什么声音在呼唤着它。 时近半夜,三只逆风飞行的暗血尘蝠回到了焕叶雨林上方。 它们原本准备降落下去,然后在顶冠层找一个问天香树枝倒吊住自己,好好休息一晚。可是,它们还没来得及将身躯没入密集的叶丛,就看到夜空中发生了奇迹般的一幕。 在东北方的夜空之中,先是出现了一片薄光。薄光迅速变亮,变大,变得几乎和明亮的月轮一般,然后又超过了月轮的视寸,变成了一个前部更加明亮,后部如同拖拽的火焰般的长椭圆形状。那团光亮急速膨大坠下,然后头部变尖,最后在爆散中成为一段光痕,落入了望海崖以东的深海。 三只暗血尘蝠不知道,那是一个从宇宙深空偶然漂落到迪前星的第三宙始古遗物。在漫长久远得谁也数不清的时间里,这件始古遗物孤零零地漂荡着,被星际间的粘稠引力逐渐减速,并吸附了许多的宇宙尘埃和逸游寒凝固体,裹结成了一颗松散的类小行星体,最终偶然地被迪阳的引力带到了近迪前星轨道,坠入迪前星大气层,迅速地燃烧爆散,只留下了中心的始古遗物,如同流星一般坠入了望海崖以东的盐珀海。 而那件经历了漫长时光才坠落到迪前星的始古遗物正是十罚之战的遗存,是被轩辕剑斩碎的亿兆融魂的一块碎片,名叫——融魂之符。拥有超越材质的融魂之符完好无损地沉入了盐珀海深处。 对于迪前星来说,融魂之符的降临可能是偶然的,也可能是必然的。对于暗血尘蝠来说,融魂之符的降临同样可能是偶然的,也可能是必然的。但从此以后,融魂之符对暗血尘蝠的影响则随着它的坠至而注定了。 第二十九章 尘蝠先知 第二十九章\/尘蝠先知 —————————————— 此刻,三只疲惫的暗血尘蝠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没有精力去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它们匆忙地隐入夜幕下的焕叶雨林,在顶冠层找到了合适的树枝,倒吊住身体,准备入睡。 但是,那对雄蝠和雌蝠却无法快速入眠。它们体内涌动的血气居然促使它们调整了睡姿,第一次尝试站在树枝上睡觉。它们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它们的这个改变意味着它们不同于以前的暗血尘蝠,意味着它们的智慧萌芽了。 就这样,暗血尘蝠种群中的第一批智慧化个体出现了。这两只比邻而立的暗血尘蝠在黑暗中凝视着对方泛起淡色萤光的眼睛,觉醒了他们的身份。不错,现在,这两个暗血尘蝠应该被称为他们了。他们也相互认可了对方的身份,雄一和雌一。 雄一和雌一比邻而眠,进入了梦乡。是的,这两个暗血尘蝠第一次获得了真正意义上的入梦能力,拥有了梦境。梦境是神奇的国度,像传媒一样迅速地将智慧性染入了其他暗血尘蝠的灵魂。可以说,一梦之间,暗血尘蝠种族,甚至整个焕叶雨林,都焕然一新了。 然而不多时,剧烈的晃动和震耳的波涛声惊醒了安眠在焕叶雨林里的暗血尘蝠。整个焕叶雨林里的暗血尘蝠都在波涛声中离开了晃动的树枝,冲出浓密的叶丛,在月色之下慌乱地飞翔着,惊叫着。 这些刚刚濡染上了智慧性的暗血尘蝠出现了许多细微的变化。他们的身体回旋在暗夜中,在月光的照射下,泛起一层薄薄的萤光,远远看去仿佛许多团在黑暗中浮舞的尘团。他们的灵魂和血脉,裹挟着天赋的野蛮残暴,沾染了外侵的黑暗,觉醒了。飞在纷乱的尘团之巅的是那两个首先觉醒的个体,雄一和雌一。雄一和雌一对族群的身份有了一个概观的认识,并形成了一个关乎族群名称的概念,只不过现在没有语言可供他们表达出来。这个观念后来演变成了这个族群在其语言中对其自身的指称,译入羽光卫择用的龙语后就叫做——暗血尘蝠。 至于促成了暗血尘蝠的觉醒和智慧化的一个重要契机就是从宇宙深空坠落到盐珀海的陨物,那块浸透着致密邪恶的融魂之符。融魂之符的邪力是强大而深远的。它对暗血尘蝠及其后裔的影响也是十分深远的。这种影响是一把双刃剑,既将暗血尘蝠送上了文明开化的道路,也将其后裔与极其可怕的黑暗绑扎到了一起。 实际上,那些惊醒暗血尘蝠的剧烈晃动和震耳波涛声就是融魂之符坠入盐珀海所引发的海啸到达珀西大陆后冲击南珀岬半岛所引发的次生效应。 回旋在蝠群之巅的雄一和雌一望着很远处的海面,看着不断翻涌着冲击海岸的高大萤光潮,明白了他们眼前这些异常现象与之前所看到的夜空坠光有关。虽然这些刚刚萌生智慧的暗血尘蝠还不清楚海啸这种他们初次经历的灾难现象及其成因,但却多次见识过飓风袭击南珀岬半岛的情形,明白海岸线上的潮水泛着显眼的萤光的原因。那是大面积的微型海洋生物对灾异的应激反应,经常出现在飓风经过前后。 雄一和雌一远远地看着海岸线,看着那些翻涌的珀色海潮,形成了对东边的海洋的名称观念,也就是羽光卫语言中的盐珀海。 融魂之符的体量并不巨大,只不过坠入海水的速度很高,所以它引发的这场海啸潮持续时间并不长。蝠群逐渐适应了缓缓平静下去的浪涛声,所发出的鸣叫声也变弱了。日间随雄一和雌一一起出猎并返回的那一只暗血尘蝠终于在蝠群之巅找到了雄一和雌一。雄一和雌一用某种十分原始的交流方法告诉这只雌蝠,让他去安抚蝠群,引导大家回到雨林里休息,等到天亮再去探查雨林四周的情况。雄一和雌一还给这只雌蝠伙伴取了名字,叫做暗甲。虽然雄一和雌一此时还没有开始建立系统的语言,但是这种观念已经在他们的脑中形成了,只需要固定一个声音片段表达出来。 暗甲按照雄一和雌一的安排,快速地飞过蝠群,用简单的发声传达雄一和雌一的意思,劝说蝠群返回雨林里休息。可能是因为雄一和雌一作为蝠群的智慧之先在蝠群之中具备着天然的特殊身份,所有的暗血尘蝠都愿意遵循雄一和雌一的意思,纷纷返回雨林的顶冠层,寻找合适的树枝站立着入睡,甚至整个蝠群已然表现出了自发的秩序性。自然而然地,暗血尘蝠的社会结构也开始构建了。看着蝠群栖落安然睡去,雄一和雌一对这一切很满意,在赞许了回报的暗甲之后,和暗甲一起降入雨林入睡了。 平静的后半夜里,雄一和雌一进入了同一个梦境。在一片半是昼亮半是夜暗,半是迪阳和彩云半是月轮和群星的天空下,雄一和雌一带领着一大群暗血尘蝠飞过海面,降落在一片富饶的河岸边。他们向身边的族众传播知识,教授技能,命暗甲带领大家,折木为具,琢石为器,理壤为畦,集籽为种,驯兽为畜,鞣革编草以为衣,伺雷炽炭而得火,开渠立栅以辟聚落,垒块覆枝而成屋宇,辨称品类以成语言,听秘状物而成文字。尘蝠们的身容随之渐变,面额缓而发须生,膜翅蜕而肌肤亮,直躯修而手足灵,乃至神魂俱健,族群崛起…… 其实,在这个灾异之后的半夜里,两股遥远的隐秘力量同时发现了暗血尘蝠这个新生的智慧物种,并触摸了他们的灵魂。这种触摸既是对暗血尘蝠的扶助,也是对他们的争夺。正是这两股力量的触摸相互交缠,才使得雄一和雌一共同进入了那个半是光明半是黑暗的天幕梦境,看到了暗血尘蝠一族的未来图景。 灾异之后的清晨总是有些异常的。暗血尘蝠们陆续醒来。首先传入大家耳中的是来自雨林地面的悉簌声。暗甲迅速地降落到地面一带察看,发现地面上分布着许多坠落的果实,还有大量的中小型动物在地面上捡食野果,仿佛在享用一场盛宴一般。暗甲如今已经能够思考很多的问题了,完全能够想明白这些果实是因为昨晚雨林里的果树被剧烈晃动而摇落下来的。暗甲迅速返回雨林顶冠层,向雄一和雌一报告这些情形。 雄一和雌一号召蝠群飞出叶丛,察看半岛四周的情况。暗甲随即安排了几个尘蝠小队,向多个方向去打探情况。雄一和雌一则安排一部分尘蝠留在雨林里,为族群收集食物。他们还特意授意留下的尘蝠多采集果实,少猎杀动物和鸟类。然后,雄一和雌一领着暗甲和其余的暗血尘蝠飞出雨林,飞向北边的海岸,转而向东,沿着海岸线巡视,察看灾异对家园附近带来的影响。 昨晚那场海啸和珀光潮持续时间并不算长,所带来的影响也不是很大,并没有出现大面积的毁坏情形,也没有引起大量的生物死亡。在土色的海滩上,散布着许多被珀光潮卷上岸边后搁浅了的海贝,以及许多被潮水乱力扯断的海藻。那些海贝个头较大,肉质鲜美,有的还没有死去。一群群大大小小的红海蟹忙碌地爬行在海滩上,寻找可以取食的贝壳。许多长着蓝色尾羽的棱喙鹬站在海滩上,迈动修长的腿脚,啄食裂开的海贝,或者被海贝夹住了钳子的红海蟹。偶尔还能看到一两条大中型海鱼搁浅在沙滩上,尸体已经被一群群饥饿的海鸥啄得一片狼藉。 雄一和雌一领着大家飞到了半岛东端的望海崖,发现这处陡峭嶙峋的石崖居然在珀光潮的冲击下垮塌了一小片。在临近崖壁的杂乱礁石丛中,有许多被困在浅水坑中却又没有死去的鱼儿,正在无助地挣扎着。由于这里的海风和浪潮疾劲,几乎所有的海鸟都选择了去远处的海滩上捡食,而不是来这里找麻烦。 雄一和雌一降落到了一块较大的礁石上,看着望海崖。暗甲则率先降落在了望海崖的顶上,站在那里,面对刚刚升起的迪阳,高举上肢,仿佛在礼赞迪阳,礼赞这座半岛。其余的暗血尘蝠绕着望海崖的前端,绕着向阳而立的暗甲,回旋纷飞,欢呼啸叫,仿佛在庆贺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雌一心中有感,看向雄一,用粗略的声段向雄一表明她的意思。雄一明白了,雌一是在告诉他,暗甲已经代表他们的族群宣示了暗血尘蝠对这座半岛和这片雨林及其所有所属物的主宰权和统治权,宣示了暗血尘蝠的领土或者说暗血尘蝠的国度已经在迪阳之下建立了。雄一和雌一都明白,昨晚的天幕梦境预示着暗血尘蝠将会改写这片土地的未来。并且,这两位尘蝠之先借用暗甲的名字,将这座半岛上的山脉命名为暗岬山,做为暗血尘蝠之国——蝠林的第一片国土。至于暗甲的新身份,也被两位尘蝠之先确定了,那就是蝠林政首。两位尘蝠之先决定,将统治蝠林的行政权交托给暗甲来行使,让暗甲率领所有的暗血尘蝠以新的方式统治焕叶雨林以及更广阔的地方,建立起暗血尘蝠的原始社会结构。至于雄一和雌一,他们对自己有一个特殊的安排。 昨晚的珀光海潮不仅冲垮了望海崖的一小片崖基,露出了一个较大的溶洞入口,也将一部分包含着珀光生物的海水冲进了纵横交错的溶洞网,留存在一些坑坑洼洼之中。 雄一和雌一凝视着那个较大的溶洞口,仿佛感觉到有一种意志在驱使他们进入溶洞,仿佛那个溶洞深处有极其重大的关乎暗血尘蝠族群的利益在呼唤着他们去获取。那其实是融魂之符在作祟。融魂之符坠入盐珀海之前就感应到了暗血尘蝠的存在,并发现他们已然被进化之手拉到了智慧的门槛上,于是就打起了这个新生智慧物种的主意,谋划并展开了一个罪恶的计划,并顺水推舟触摸了雄一和雌一的灵魂,将暗血尘蝠推进了智慧生物的行列。在坠入了盐珀海之后,融魂之符立即伸出自己的魂须,乘着珀光海潮进入了望海崖上的溶洞,寄居于那些幸存下来的珀光生物身上,在溶洞里扎下了根。此刻,雄一和雌一所感觉到的那种来自溶洞深处的意志和呼唤就是亿兆融魂的一根魂须所外现出来的。 雄一和雌一从礁石上跃起,展开膜翅飞向望海崖,停在了暗甲的身后。然后,一直在天空中回旋啸叫的蝠群也渐次降落在望海崖上,站在雄一和雌一的身后。暗甲已经转过身来,背对迪阳,面朝蝠群,礼貌地让到旁边,给雄一和雌一留出一个较高的位置。雄一和雌一站上前,站在阳光之下,面朝蝠群。蝠群十分安静,都在等待着两位尘蝠之先的示意。 此刻,涛声回荡的望海崖上,暗血尘蝠的开国礼正在进行。 雄一和雌一环视蝠群之中的每一个成员,将上肢交叉着放在自己的腹部,让膜翅遮盖住自己的私处,头部微微欠下,做出行礼的样子。暗甲率先学着两位尘蝠之先的样子,将上肢交叉着放在自己的腹部,让膜翅遮盖住自己的私处,头部微微欠下,做出行礼的行为。紧接着,剩下所有的暗血尘蝠都照着这样的动作做出了行礼的行为。 然后,雄一和雌一转过身去,伸出上肢和手爪,做出捧起状,然后转身相对,将捧握的双手移到对方头顶,撒开做出浇灌状。这一系列的动作寓意着,雄一和雌一为对方捧起了一捧最为纯净的迪阳之光,并将其灌入了对方的脑中,为对方灌入了最纯净的智慧。蝠群明白这些寓意,一起为两位尘蝠之先完成了阳洗礼而欢呼啸叫。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两位尘蝠之先的智慧,甚至整个暗血尘蝠种族的智慧,在浸入了光明的同时,都已经被黑暗污染了。 雄一和雌一按照之前的动作向对方行礼。当他们的头欠下时,站在旁边的暗甲仿佛看到他们的头顶上有细密的毛发在迪阳之光中微微生长。 接下来,雄一和雌一再次转过身,面朝蝠群,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待到蝠群安静下来之后,雌一示意暗甲站到她和雄一面前。暗甲照做了,站在他们面前稍低的位置上。雄一伸出右手抓住了一片恰巧随风飞至的问天香树叶,放到暗甲的左手上。雌一弯腰从地上拾起一小块碎石,放到了暗甲的右手上。然后,两位尘蝠之先将各自的右手覆盖到暗甲的手掌上,示意暗甲转过身去,面朝蝠群。群蝠纷纷向暗甲行礼,认可了暗甲的政首身份。 最后,雄一和雌一给在场的每一个暗血尘蝠赐赠了祝福。 就这样,暗血尘蝠的开国礼在望海崖上完成了。 接下来,暗甲在雄一和雌一的指导下,在望海崖上召开第一次蝠林集会。陆续有携带着食物的成年尘蝠从雨林里结伴飞来,降落在望海崖上。还有两个被派出的探察小队也赶了过来,回报情况。新到的尘蝠将食物放在旁边,领受了尘蝠之先的祝福,也加入了集会的行列。 在这场集会上,暗甲主持构建起了暗血尘蝠的基本社会架构,确定了一些方面的主事者。一个原始野蛮的社会文明在珀西大陆的南珀岬半岛上诞生了,开始将组成它的残暴部民引向尚不明朗的前路。 看着部民们曾经浑浊的暗色瞳孔逐渐清澈,雄一和雌一很高兴,也很担忧。这就是智慧的特性。智慧生物热爱自己,更忧虑自己的命运和生死。雄一和雌一明白,暗血尘蝠虽然已经与迪前星的其他物种截然不同了,但却仍然十分落后,十分弱小,还有无数的困难等待着他们去克服,还有无数的物种等待着他们去征服,比如凶狠的鳄吻海豚和狡诈的礼尾猴,更有无数的知识等待着他们去探究,去学习,其中最为迫切需要的就是语言文字。很快,两位尘蝠之先将心思落在了从望海崖溶洞之中传出的呼唤上,落到了那个强大的意志上。他们预感到,那个溶洞里存在着重大的利益,必须仔细探查一番。 于是,雄一和雌一将暗甲唤到跟前,简单交流了一番,然后走到望海崖边缘,跃向空中,振翅飞远,转而飞进了那个大溶洞。暗甲则命令五个部民留在望海崖上等待两位尘蝠之先的消息,然后带着其他的成员返回焕叶雨林。 暗甲回到焕叶雨林之后,派出参与集会的部民,将所有尘蝠,不管老幼青壮,全部召集到北部的海滩上。暗甲和一批主事者向在场的全体尘蝠表达了暗血尘蝠社会的基本原则和社会架构,第一次将整个族群团结成了一个整体。 集会一直持续到了日落时分。夕阳中,蝠群的欢呼啸叫震动了雨林,惊吓到了海滩上的搁浅贝壳和觅食的红海蟹以及吃饱了的棱喙鹬。棱喙鹬骤然飞去,红海蟹掘洞装死,还没被晒死的海贝勉力合紧贝壳。 分工与协作奠定了暗血尘蝠的新生产关系,第一次显着提升了他们的生产力,也就是获取食物的能力。暗血尘蝠们有更多的闲暇时光,可以用来思考更多的高层次问题。 进入溶洞的雄一和雌一在洞穴深处缓慢前进,依靠自身微弱的萤光探索这个复杂的洞穴网,攀缘着融魂之须故意抛撒出的意绪,在洞穴的最深处,在一个大型洞厅里,找到了那些依然泛着珀色萤光的潮水坑,也就是融魂之须扎根的地方。那些珀光是由于融魂之须的意志迫激珀光生物所发出的。 看着那些浅浅的珀光,雄一和雌一仿佛看到了一群模糊的暗影。一个强大的意志,不,现在是一群强大的意志,透过黑暗与珀光,向雄一和雌一输送学识和思维方式,向他们的大脑和灵魂灌入难以承受的高度智慧。雄一和雌一感觉自己的灵魂快要被撑爆了,忍不住痛苦地嘶叫起来。回荡在溶洞里的扭曲叫喊诠释着高深智慧割伤柔嫩灵魂的痛苦。雄一和雌一勉力坚持着,承受着,为自己的族群坚持着,承受着。然而,他们终究还太过原始落后,灵魂太过柔脆,难以接受过多的学识和智慧,没多久就昏死过去了。 幸运的是,月亮照到海面上时,雄一和雌一醒了过来。他们身上那些明亮了许多的萤光向他们宣示着,他们获得了新的身份——先知,暗血尘蝠的先知。 第三十章 遗喃初现 第三十章\/遗喃初现 —————————————— 雄一和雌一站起身来,发觉自己站得更加挺拔舒展。雄一和雌一看了看对方,有点羞愧地转过头去。 …… 说到这里,慕光解释道:“几位,接下来,暗血尘蝠开始说话了。他们所说的语言属于先语。以后他们所使用的文字也属于先语。但其实,先语和龙语的差别只是表现在字符上,它们的语法和语音是十分接近的。我会将这本书中的先语都翻译成我们熟知的龙语。如无特殊情况,我都做此处理。” 大家都点了点头。慕光也继续译述起来。 …… 过了一会儿,雌一率先开口,说道:“雄一,我有点害羞。你呢?” 雄一说道:“我也是。但我们还没有衣服,怎么办?” 雌一说道:“是啊。算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那么亲密,也没什么的。” 雄一仍然有点羞意地说道:“呃,好。” 忽然,雄一和雌一惊喜地扭过头,看着对方的瞳孔,说道:“我们在干什么?我们是在说话吗?啊!我们在说话!我们学会了语言!还有瞳孔!你的瞳孔中的暗色褪去了不少!” 稍微平静一番之后,雄一率先说道:“雌一,我想我明白了我们的身份。先知,我们是先知。我们之前被某些强大的意志灌入了巨量的学识。我们成为了暗血尘蝠的先知。你看我们的皮肤上的萤光,比起以前明亮了许多。这就是一个侧面的证明。” 雌一凝视着自己的手臂,说道:“是啊。我也明白了。” 雄一和雌一开始坐到旁边的石块上,细细回忆所有可以想起来的细节。而融魂之须则在暗中继续影响着他们。融魂之符察觉到了,一些强大的光明力量也在这两个暗血尘蝠的灵魂中灼下了深刻的烙痕。 雨林里,暗甲已经从全部返回的探查小队那里了解到了之前的灾异给南珀岬半岛带来的影响。 海啸对海岸线一带的影响较大。最显着的就是许多海洋生物搁浅,引来了许多捡便宜的觅食者。甚至于棱喙鹬的生活习惯都表现出异常,不再在傍晚的时候成群结队飞过雨林上方,追逐即将落下的迪阳。红海蟹的习性也紊乱了,置潮水的涨落于不顾,日夜滞留在海滩上寻找可口的贝壳。漫长的海滩也因为陡然紊乱的海啸潮而出现了一些形变,有的地方沙滩线向陆地退缩了,有的地方反而向海洋推进了。 在焕叶雨林里,原本栖息在雨林中层的萎尾猕猴在海啸中受到了惊吓,有向雨林底层迁徙的表现。据观察,绝大多数的萎尾猕猴花费更多的时间待在雨林底层,往来于榈椰树的树冠上,饥饿时才会向上爬到断矛蕉树上采摘蕉果,并且在吃饱后迅速返回底层,偶尔还会下到地面上溜达一圈,熟悉地面的环境。而且,很多萎尾猕猴会主动将吃剩的食物扔给地上的迷踪猪,似乎有意改善两个种群之间的关系。 另外,一些小型鸟类在加固自己的巢窠,或是寻找更为安全的筑巢点。 如此梳理一番之后,暗甲确定了,在这场灾异中改变最大的还是暗血尘蝠一族。然后,暗甲开始思考更多的问题,思考怎样让暗血尘蝠发展壮大。 在望海崖的顶上,五个听从暗甲的指派留下来等待两位尘蝠之先的部民已经安闲了一整个下午。入夜之后,海风吹动,潮水拍礁,四下的声音搅得他们难以入眠。他们并排站在崖边,望着夜空中的星辰和月亮,以及海面上的乱影。 时间流逝,潮水渐缓,海风渐慢。 恍惚间,五个尘蝠部民仿佛听到有什么声音,或者说意念,从脚下的崖石之中传来。他们知道,两位尘蝠之先就在脚下的崖体之中探索什么。他们相互凝视对方,想确认各自的这种恍惚感觉。他们确定了,并且都以为这种恍惚的呼唤是两位尘蝠之先发出的,是在呼叫他们进入溶洞。 但其实,这种恍惚的呼唤并不是雄一和雌一发出的,而是融魂之须散导出来的,目的就是触摸这些尘蝠的灵魂,给他们的灵魂涂上黑暗的底色,引诱他们进入溶洞,成为雄一和雌一的追随者,成为暗血尘蝠的初阶先知。 此刻,雄一和雌一精神健旺,还在溶洞里谈论新领受的学识,顺便练习新掌握的语言。两位尘蝠先知一边交谈,一边握着石块,借助水坑中的微弱珀光和自身的萤光,在溶洞石壁上刻画,用先语书写着重要的学识内容。洞厅的一面石壁已经被雄一和雌一刻满了文字和抽象的线条图画,看上去颇为壮观。他们还将这处溶洞群定名为尘蝠溶洞,将这个最大的洞厅定名为洞天蝠地。 在雄一和雌一的安排中,洞天蝠地将会是他们继续接受未知力量的学识灌注,整理所领受的学识,并向聪慧的暗血尘蝠部民传授知识和思维方式,培养先知群体的教学场所。在雄一和雌一的设想中,先知群体将是引领蝠群发展,促进蝠群进一步进化的精神前导。一股天善的力量,也就是玄水的力量,和一股罪恶的力量,也就是亿兆融魂的力量,同时向雄一和雌一灌注了学识和价值观的种子,共同构成了他们的智慧心田。这种杂糅的状况给两位尘蝠先知带来了迷惘。所以,他们感觉仅凭他们两个难以抉择暗血尘蝠的未来方向,这才决定培养更多的先知,利用群体的智慧来规避个体决断的风险。只不过,两位尘蝠先知还没来得及去挑选聪慧的部民来此学习。 在望海崖的顶上,五个站在月光下的尘蝠部民越来越抵受不住那种呼唤的诱惑。在暗血尘蝠的族群中,这五个部民是十分聪慧的,所以才会被暗甲挑选出来,留在这里等待两位尘蝠之先的消息。终于,一名尘蝠部民抖动翅膀,发出信号,示意自己想要去溶洞里一看究竟,看看两位尘蝠之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或者遇到了什么困难。另外四名尘蝠部民认同了他的提议,决定一起进到溶洞里面去看看。于是,五个尘蝠展开翅膀,跃向空中,振翅飞向那个溶洞口。 借助自身的微弱萤光,循着融魂之须暗中提供的指引,五个尘蝠摸到了那个最大的溶洞洞厅,也就是洞天蝠地。潮水坑中泛起的珀光和两位尘蝠之先身上散发出的萤光,让刚刚进来的五个尘蝠能够大概看出洞厅中的事物。五个尘蝠被眼前的情形震惊到了。只见两位尘蝠之先的身姿更为挺拔亮眼,他们面前的石壁上画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不断传来石头刮擦的声音。接下来,更加令他们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雄一和雌一注意到了刚才从身后传来的轻微响动,通过呼吸声判断出那是他们的五个同类,于是转过身来,开始对他们说话。 雄一先开口说道:“五位尘蝠部民,你们进来了。我们早就预料到了你们会自行找进来,只不过没想到你们这么快。我们是你们的精神领袖,是暗血尘蝠族群的先知。我们的名字是雄一和雌一。我们早就注意到你们五个是十分聪慧的。你们作为第一批来到这里,见到石壁上的《蝠典》,并追随我们的暗血尘蝠,已经获得了领受学识,成为先知的资格。记住你们第一次进入洞天蝠地的日子,也就是今天。这将是你们的精神的起飞之日。” 五名暗血尘蝠表现出强烈的迷惑。但是,很显然,他们脸上的表情说明,他们很愿意聆听两位先知的话语,很愿意探究并学习这些话语。甚至,两位先知注意到他们的嘴在昏暗中搐动着,模仿着。 雌一接着说道:“你们五个将会是我们两个的第一批学生。我们会立即开始传授语言和学识给你们。以后,你们五个就是‘尘蝠五先’。你们以后要负责将所学到的学识和智慧传播给更多的部民。现在,我要给你们取名字了。” 借着雄一的手势和指点,五个尘蝠似乎听明白了雌一的意思,纷纷上前一点,向雄一和雌一跪下行礼。 雌一逐个摸着他们五个的头顶,说道:“先甲,先乙,先丙,先丁,先戊。这就是你们的名字。” 雄一在旁边的石壁上写出了他们的名字。 五个尘蝠各自模仿着雌一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雄一和雌一立即开始向他们五个教授学识。不过,雄一和雌一自感有些疲劳,又从五个学生那里得知外面已经入夜了,便商定轮流教授,轮流到旁边的小洞厅里睡觉休息。 连续三天里,雄一、雌一和五名尘蝠学生块食未进,只在旁边的洞厅里轮流休息,饮用了少量从洞顶渗下的泉水,把所有可以利用的时间都用来进行教学。靠着这样的高强度学习,尘蝠五先已经掌握了不少的知识,学会了常用的语言以及浅易的思维方式。 这三天里,融魂之须也没有丝毫懈怠,不断地侵渗尘蝠五先的精神,为他们的灵魂和价值取向铺设黑暗的背景基调,并且将影响范围扩展到了焕叶雨林里的蝠群成员身上。 同时,在这三天里,暗甲在焕叶雨林里巡视族众的生活,帮助解决各种问题,引导大家适应新的生活方式。在这个过程中,暗甲发现,暗血尘蝠的成员并不是都获得了同步的进化,有些表现得很聪明,有些则比较愚笨,甚至少数成员跟灾异之前的样子没什么区别。暗甲甚至在这少数成员身上看不出和自己相似的灵魂。这让暗甲有些失落,更有些担忧。这种担忧是暗甲成为蝠林政首之后所表现出来的领袖气质的显着体现。 暗甲每天都会派出部下,去望海崖察看。暗甲得知五个留守望海崖的部民没了踪影,意识到他们已经进入溶洞去寻找雄一和雌一去了。于是,在向手下的主事者们交代了一番之后,暗甲在第四天的早晨,领着十几个经过挑选的聪明尘蝠,带着许多食物,向望海崖飞去。暗甲担心两位尘蝠之先的处境,必须亲自确认之后才可以放心。 也没吃多少苦头,暗甲就带着自己的随行尘蝠,一起穿过黑暗的洞穴,摸索到了洞天蝠地。暗甲他们出现在雄一眼前的时候,雄一正在向尘蝠五先传授知识。暗甲一行携带的食物散发出充满诱惑的气味,勾起了雄一和尘蝠五先的食欲。 雄一停了下来,说道:“暗甲!真没想到,是你们来了!你们还带了食物。真是太好了。我和雌一已经三天多没吃东西了。” 尘蝠五先转过身去,纷纷说道:“是啊。我们也十分饥饿。暗甲政首,你们来得真是太及时了。谢谢你们!” 听到雄一他们几个发出的复杂声音,暗甲和十几个部下十分惊讶,但也看出了雄一他们几个想要吃东西。于是,暗甲和部下将食物敬献到雄一他们面前。雄一从旁边的洞厅中唤来雌一,和尘蝠五先一起进食。 随后,雄一和雌一安排暗甲和新到的十几个尘蝠留在洞天蝠地里,向尘蝠五先学习语言和知识。而雄一和雌一则离开尘蝠溶洞,回到焕叶雨林里。 雄一和雌一计划着从族群里挑选一些聪明的成员,和暗甲带去的十几个部民一起,凑成一百名,跟随尘蝠五先学习知识,合称‘尘蝠百知’,共同承担起教化整个族群的任务。 来到雨林里之后,雄一和雌一穿梭在顶冠层,察看部族成员的情况。他们注意到了暗甲曾经发现的事实,有些暗血尘蝠在日常行为中表现得很聪明,有些则比较愚笨,甚至少数成员跟灾异之前的样子没什么区别,都看不出具备智慧灵魂的样子。雄一和雌一明白了,并不是所有的暗血尘蝠都获得了同步的进化,还有一小部分尘蝠依然站在进化的门槛上,没能迈入智慧化的阶段。 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雄一对雌一说道:“雌一,我们的族众进化得参差不齐,还有一小部分尘蝠没能进入智慧生物的行列。我认为,这些不具备基本智慧属性的尘蝠恐怕难以接受与我们相类的教化,他们的愚顽不化会拖累暗血尘蝠族群的发展。” 雌一看着雄一,说道:“你是什么意思?是打算抛弃他们吗?” 雄一说道:“我们的族群亟待发展。我们必须尽快获得更显着的进化,从身体到智能的进化,从而尽快在这片土地上确立压倒其他生物的优势,否则我们很可能被进化的法则淘汰。我们领受的学识告诉我们,很多不知名的智慧物种在迈入智慧门槛后迅速地被进化法则淘汰了,消失在文明化的最初几个步伐间。我们不能等到进化法则向我们下手。我们必须主动优化我们的族群。” 雌一说道:“可是,我觉得这样的优化太过残忍。我们真的要抛弃那些还没有跟上大队的尘蝠吗?我不忍心,难以做出这个决断。” 雄一说道:“别忘了,我们的瞳孔是暗色的,我们的皮肤是暗色的,我们的天性就是血腥残暴的。难道你忘记了我们一起猎杀鸭嘴燕时胸中翻涌的冲动吗?忘记了看着飘满海面的死燕时的激情吗?杀戮和残忍是天赋于我们的,是植根于我们的本性的。” 雌一说道:“可是,我们不是在努力改变吗?我们的皮肤不是也可以泛出萤光吗?否则,我们追求那些高妙的学识是为了什么呢?” 雄一喟叹道:“我恐怕我们无法根除天性之中的血腥残暴。我已经觉察到我们的天性中有很深厚的黑暗底色。既然你无法决断,就让我来决断。我们必须拣选我们的族众,将无法接受文明教化的暗血尘蝠排除在外,带领具备天资的族众尽快发展出暗血尘蝠的文明。” 雌一没有争执下去,默许了雄一的决断。 随后,雄一主导了第一阶段的拣选工作,从族群中挑选出了八十多个聪明的成员,带到了尘蝠溶洞,组建尘蝠百知队伍。至于暗甲,雄一和雌一一致同意,由她继续担任蝠林政首,管理暗血尘蝠部族。 暗甲的聪慧程度不亚于尘蝠五先。她很快就掌握了尘蝠五先的全部学识。于是,雄一和雌一决定让暗甲中断一下学习进程,安排她返回蝠林,拣选族众,优化部族成分。暗甲对于这个任务表现得很是热情,似乎她早就想做这件事了。暗甲愉快地领受任务,离开了溶洞。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里,暗甲在蝠林里开展拣选族众的工作,并每日安排一支小队向尘蝠溶洞运送食物。雄一和雌一则留在洞天蝠地,继续尘蝠五先和尘蝠百知教授学识。 不得不说,雄一和雌一的眼光是十分准的。暗甲对蝠林的事务十分上心,称得上是一位合格的政首。由于暗血尘蝠的数量并不庞大,暗甲对每一个族众名额都十分珍视,总是尽可能认真细致地亲自考察那些极度愚笨面临淘汰的尘蝠,尽量将每一个够得上格的尘蝠都纳入族众行列。 在半个多月之后的第一个朔夜,雄一雌一和尘蝠学生们在洞天蝠地里交流学习。忽然,他们身边的潮水坑中泛起越来越亮的珀光。大家都不自觉地安静下来了,意识到即将有事情要发生。 恍惚之间,雄一雌一以及尘蝠先知们仿佛听到了一种呢喃低语,反复交缠着说道:“ 聆听者,聆听这声音!听!向族群传播它!虽然还无法理解,不会重复,需要学习,但它会给族群带来守护,不可撼动的守护! …… 聆听者,聆听这声音!听!向族群保密它!虽然还无法理解,不会重复,需要学习,但它会给族群带来繁荣,不可限量的繁荣! ……” 这些呢喃低语给在场的尘蝠们带来了丰沛的精神力量。同时,雄一和雌一他们都觉察到,这些呢喃低语似乎不是来自一个源头,似乎在有意争夺他们的信奉。 其实,这些呢喃低语说是来自不同源头也对,说是来自同一个源头也对。这都是融魂之符设下的阴谋,也就是羽律暗幕的第一个步印。坠入了盐珀海的融魂之符具有焱虫三英的高度狡诈。它觉察到了玄水对暗血尘蝠的兴趣,决定利用这种关心,设计用黑暗和光明同时试诱暗血尘蝠,彻底将这个天资深邃的种族网罗进十氏的阴谋之中。于是,融魂之符通过伸进洞天蝠地的融魂之须再次触摸了这些尘蝠先知的灵魂,向他们灌入了十氏遗喃。 第三十一章 迁徙与进化 第三十一章\/迁徙与进化 —————————————— 水坑中的明亮珀光渐渐黯去,洞天蝠地里只剩下一百零七名尘蝠先知身上泛起的明亮萤光。呢喃低语也渐渐消失了。 雌一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准备去石壁上记下刚才聆听到的低语。 雄一伸手阻止了她,说道:“这些呢喃低语对我们的族群的意义过于重大,我们不能将它们述诸文字记载,只能将它们记在我们的脑中。我感觉这些呢喃低语之中包含着机会,也包含着危险。我们必须慎之又慎。我敢肯定,类似的低语还会出现在这里。我们可以在以后的时间里多多倾听,深入研究。” 就这样,暗血尘蝠的先知团体定下了在洞天蝠地里讲学,并倾听遗喃低语的长久计划。 又过了一个多月,暗甲终于结束了对尘蝠族群的优选工作。在暗甲的亲历亲为下,每一个有希望的暗血尘蝠都被拣选出来,加入了暗血尘蝠的部族之中。暗甲将那些缺乏天资无法进入文明社会的暗血尘蝠聚到一起,划出焕叶雨林的西边一片区域,用于安置这些暗血尘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暗甲是残暴的,但也是动了恻隐之心的。她坚决地执行了雄一的计划,淘汰了拖累部族的愚笨暗血尘蝠,但也给被淘汰者安排了栖居地,而不是将它们一弃了之。是的,在暗甲和通过了拣选的尘蝠眼里,被淘汰者已经不属于蝠林的一员,不属于智慧生物的行列,不能再被视为“他们”,而应该是“它们”。 据记载,这一支被淘汰的暗血尘蝠终于没能进入智慧生物行列,而是在进化的道路上挣扎了一段历史时期,虽然演化出了一定程度的海栖能力,但依然逐渐濒危,并在羽光卫进入轴心时代之后不久就彻底灭绝了。羽光卫保存了它们的基因,收藏编号为“丁六酉三九”。 完成族群优选工作后,暗甲再次进入溶洞,向雄一和雌一汇报,并请示接下来的计划。雄一和雌一安排暗甲再接受一段时间的学习,并安排尘蝠五先暂代暗甲的职务,回到蝠林,向所有还未掌握语言的尘蝠教授语言和基本的学识。暗甲将优化后的暗血尘蝠成员聚集在半岛北边的海滩上,交给了尘蝠五先,然后回到了洞天蝠地。 一个多月后,暗甲已经获得了很多的学识,几乎比肩尘蝠五先了。如今,算上暗甲,暗血尘蝠部族一共产生了一百零八名先知,只不过暗甲被定位为蝠林政首,一般不算在先知的行列中。尘蝠五先也已经完成了对绝大多数族众的教化任务,教他们学会了基本的语言和思维方式。可以说,暗血尘蝠部族的软文明建设已然小有基础了。 冬季降临,焕叶雨林进入了少雨时节,植物果实减少,动物的出没也减少了。于是,雄一和雌一按照这段时间以来商定的计划,安排暗甲带领一部分族众飞越珀岬海湾,去北珀岬半岛开辟新的领土,占领生存资源。雄一和雌一将余下一百零五名先知聚集在洞天蝠地里,共同探讨学识,倾听时不时出现的呢喃低语。那些被暗甲安排留在雨林里的族众则负责给定居在尘蝠溶洞里的先知们供给食物和饮水,并且照顾老弱和婴儿。 暗甲挑选出体魄强健的暗血尘蝠,于清晨时分,在北侧海滩上组建了第一支尘蝠军队,领着他们向北珀岬半岛进发。按照暗甲的设想,尘蝠大军需要获得对鸭嘴燕和珊角羚两个种群的领有权,以及鸭嘴燕海角附近海域的霸权。因为鸭嘴燕可以提供鲜美的肉食和温暖的羽毛,珊角羚可以提供大量的肉类和皮毛,这些肉类可供果腹,羽毛和皮毛可以制作衣服。对于现在的暗血尘蝠来说,用于遮羞的衣服是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而且衣服可以帮助这支来自亚热带雨林的尘蝠军队抵御北珀岬半岛的冬季低温。至于获取鸭嘴燕海角附近海域的霸权,则是暗甲的特别考量。斑鳞鱼对于暗血尘蝠的大脑发育帮助极大,暗甲希望驱逐鳄吻海豚,控制这种物产,给新生的尘蝠婴儿补充关键营养,为族群哺育出更优秀的后代。 温暖的迪阳笼罩着整个北珀岬半岛,珊角羚群在缩减摄食量度过冬季,礼尾猴们守着秋季储存的果粮在丘陵间晒迪阳,理毛发,开展礼尾社交,没有迁徙的鸭嘴燕往来于海角附近和平原之上,艰难觅食。在鸭嘴燕海角东边的海面上,大群的鳄吻海豚来回巡游,寻找配偶,准备交配繁殖。 暗甲率领的尘蝠大军队列整齐,飞过天空,掠过海面,黑压压一大片,气势劲逼,直扑海边那片浅猩红色的沙滩——南礼海滩。 暗甲对飞行在自己身旁的将军下达命令,说道:“暗翅将军,我们在南礼海滩建立前哨站。” 暗翅说道:“是,政首。” 这是尘蝠军队的第一次征服行动。暗甲不仅要在这次行动中开疆拓土,占据生存资源,还要训练这支军队,训练每一名尘蝠士兵和指挥官,训练暗甲自己。 在飞临南礼海滩上空时,暗翅将军向自己的尘蝠军队下达了详细的命令。这些命令是暗翅自己拟定的。作为政首,暗甲已经不再直接过问诸如这样的细致工作,而是把它们交给了各方面的主事者,也就是身边的重臣,所以军事方面的细致工作自然是交给了暗翅,就像民政方面的细致工作交给了留在雨林里的萤翅。 暗翅的军队降落到了海滩上,较为有序地展开,寻找到了各自的岗位,顺利地完成了对南礼海滩的占领。一名斥候快速地寻找到了一根干枯的细长圆木,将它捡回来,交给了暗翅。暗翅拿出一把随身携带的白色棱喙鹬翅羽,将它们缠系到圆木顶端,然后亲手将这根圆木稳稳地插在海滩上,做为暗血尘蝠占领了南礼海滩的标志。在暗翅和尘蝠军队的眼里,这根装饰着白色棱喙鹬翅羽的圆木就是暗血尘蝠的军旗。就这样,尘蝠大军在礼尾猴领地的边缘区建立了前哨站。 黑压压的尘蝠大军逼近南礼海滩并降落是一件十分显眼的事情,自然被附近山上的礼尾猴注意到了。南礼海滩一直是礼尾猴的散步乐园。如此众多的暗血尘蝠降落在那里,还竖起了一根显眼的标志性圆木,似乎有所寓意,这些引起了礼尾猴群的警惕。在礼尾猴的印象里,暗血尘蝠总是来者不善。礼尾猴群注视着海滩上的情况,开始了不安的骚动。几只机警的礼尾猴快速穿过树林,翻山越岭去通知离海岸线较远的猴群。面对众多的暗血尘蝠,聪明的礼尾猴知道必须依靠整个猴群的力量来应对。 暗甲和暗翅站立在海滩上,观察前方山上的礼尾猴群。那几只快速跑远的礼尾猴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暗翅问道:“政首,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暗甲说道:“我们的目标是将这座半岛及其附属海域开辟成蝠林之国的领土,我们要将珊角羚纳为我们的牧畜,要将鸭嘴燕变成我们的家禽,要将斑鳞鱼提供给孩子们做营养餐。而要达到这些目标,必然会有一些阻碍,其中最大的阻碍来自于那些生物。暗翅,你看到了,就是那些机灵的礼尾猴。” 暗翅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政首。我看到了。” 暗甲继续说道:“礼尾猴在这座半岛上经营了很久,对入侵者有着很深的仇恨。我与两位伟大的先知雄一和雌一一起飞越这些丘陵时,看到了礼尾猴眼中散发出的警惕和敌意。好在,这些礼尾猴并非智慧物种。暗翅,我们对待礼尾猴的政策和对待普通动物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对于我们的阻碍,我们可以采取更为接近我们的肤色的政策。” 暗翅抬起自己的手臂,看了看,说道:“政首,你是说血色政策?” 暗甲摇了摇头,眼中没有一丝愧疚和不安,说道:“不。我说的是暗色政策。” 暗翅嘶开嘴,露出尖牙,说道:“斩尽杀绝!我喜欢这样的政策。” 暗甲提醒道:“暗翅将军,时不我待。” 暗翅立即点了点头,喊来自己的副官,开始下达进攻部署。 尘蝠大军很快集结完毕,全部做好了战斗准备。 暗翅走向那根圆木,将它拔了起来,握在手中,用羽端指向北方的丘陵,说道:“士兵们,为了暗血尘蝠的未来,开战!” 暗翅的副官一马当先,带领着尘蝠大军起飞,扑向最近的一座山。暗翅则陪着暗甲飞在队伍后部,一个督战,一个观战。尘蝠士兵们啸叫着落下,扑向山林间的礼尾猴,开始了一场血腥的屠杀。 遭受突如其来的袭击,惊恐的礼尾猴松开交缠的尾巴,撇下同伴四散奔逃,在树枝上跳跃,在地面上奔跑,在石崖上攀爬。礼尾猴的体型比起暗血尘蝠来说还是偏小一些。因此,它们面对有组织的尘蝠军队几乎没有什么抵御能力。凶残的尘蝠士兵抓住一只只礼尾猴,用尖牙咬断它们的喉咙,或是撕开它们的肚皮,根本不管被抓住的是成年猴还是幼年猴,然后弃掷掉尸体,扑向下一只礼尾猴。一些暴怒或是绝望的礼尾猴尖叫着开始反抗。但是它们完全是在各自为战,既没有体型上的优势,又没有集体战斗的配合,无法阻止暗血尘蝠军队的有组织屠杀。 礼尾猴的惨叫声痛嚎声,以及尘蝠士兵的兴奋呼喊声,回荡在山林间,惊起了一群群的鸟雀,惊走了一窝窝的鼠兔。迪阳之光静静地照耀在染上了礼尾猴血液的树叶上,和默然旁观的进化之力一起,任由暗血尘蝠的暴行和罪恶弥漫在这片山林间,任由野蛮残暴的暗血尘蝠越过丛林法则,屠杀低等生物,血腥扩张领土。 就这样,暗血尘蝠军队很快屠尽了附近几座山丘上的礼尾猴,毫不费力地占领了这一小片丘陵。只有少数几只礼尾猴幸存下来,没命地奔过前方的小平原,逃到了下一个猴群的领地。 但其实,暗血尘蝠大军在这个冬季逆风飞越海湾,远道而来后立即投入了这场战斗,士兵们个个都已经十分疲惫了。并且刚才的战斗绝大多数发生在地面上,需要高强度使用下肢,这也让尘蝠士兵们感到有些吃不消。按照暗翅的命令,尘蝠军队在这里稍事休整。 暗翅拥着暗甲登上了最高的一座山丘,将手中的圆木插在了山丘上,宣告暗血尘蝠占领了这一小片山地,将前哨站迁移到了这里。 暗甲极目远望,说道:“暗翅将军,你熟悉这座半岛吗?” 暗翅说道:“我曾经几次飞越这座半岛上空。我记得,这座半岛上分布着好几片远远大于脚下这片山地的丘陵地带。几个强盛的礼尾猴群就栖息在那些丘陵地带。政首,我们要彻底征服这座半岛,一定要彻底灭绝会制造阻碍和麻烦的礼尾猴。你的暗色政策是英明的。” 暗甲说道:“我觉得,真正数目众多的礼尾猴群对你的军队来说会是一个考验。我们最大的弱点就是士兵数目有限。在这一点上,礼尾猴占据着优势。礼尾猴是十分聪明的。在灾异发生之前,它们甚至比我们还要聪明。如果,那几个猴群集结到一起,集团作战,这种差距会更明显。我们需要想一些办法。” 暗翅说道:“政首,我们立即发起下一波进攻,速战速决,怎么样?” 暗甲摇了摇头,说道:“士兵们的体能有限,而且没有携带食物,难以连续作战。我们需要制造武器。” 暗翅疑惑道:“武器?” 暗甲说道:“是的,武器。我的老师兼朋友,雄一和雌一,向我讲述过几种简单武器的制作方式。暗翅,我们需要在这里驻扎几日,收集军资,制造武器,强化战斗力。让我来告诉你如何制作几种合用的简单武器。” 听完暗甲的讲述,暗翅转身去向自己的副官下达命令,让一部分士兵去草原上捕捉珊角羚做为军粮,一部分士兵在山林间寻找合适的树木枝条和坚固的石块做为军资。然后,暗翅亲自挑选了几个能手,教他们如何制造简单的尖木棒、石锤、钝石斧、粗糙弓箭等武器。 尘蝠大军花费了两三日制造武器,又花费了两三日熟悉武器的使用。经过暗甲和暗翅的这番武装和训练,尘蝠大军的战斗力获得了显着的提升。 但是,经过连日来的耽搁,礼尾猴群全都知道了暗血尘蝠军队来袭的消息,了解到了暗血尘蝠的血腥残暴,纷纷集结到了一起,准备共同应对暗翅的进攻。 战争在尘蝠哨站的山脚下爆发了。双方厮杀了整整一天。暗翅将军都手持军旗,加入了肉搏的行列。说不清是谁的鲜血染红了暗翅手中那根圆木顶端的白色棱喙鹬翅羽。总之,在付出了一定程度的伤亡后,暗血尘蝠大军赢得了胜利。悲壮的是,礼尾猴族群进行了决死抵抗,尽数战死。这种悲壮的抉择甚至让暗甲和暗翅心中隐隐愧疚。 接下来的日子里,暗翅命令部队分散开来,在北珀岬半岛上建立了几个关键性的据点,完成了对这片土地的占领。然后,随军而来的食政大臣暗猎就开始部署发展畜牧业和渔业的规划。暗甲将新占领的土地命名为银阙州,将南珀岬半岛的领地命名为焕叶州。随后,暗甲将银阙州的政务交托给暗翅和暗猎处理,自己返回焕叶州安排向银阙州移民的事情。因为,在雄一和雌一的交代中,暗血尘蝠的未来不在雨林里,而在平原上。 在暗甲和暗翅大军开疆拓土的时候,留在雨林里的民政大臣萤翅收到了雄一和雌一的指示,开始挑选聪明的部民,组成留守团,做为随时加入先知行列的备选学员,并负责为已经决定在尘蝠溶洞里定居的先知群体供应饮食。 暗甲回到焕叶州的时候,萤翅已经挑好了备选学员。暗甲最后见了雄一和雌一一面,向两位先首请教了一些关于暗血尘蝠的未来的问题。然后,暗甲安排萤翅继承她在先知群体中的位置,带着备选学员们留在焕叶州,服侍两位先首和先知群体。暗甲自己则率领其余的部民,迁往银阙州,开始了新的生活。 在政首暗甲和将军暗翅、食政大臣暗猎的治理下,暗血尘蝠在银阙州过上了安定的生活,开始了全新的生产方式,采集果实,放牧珊角羚,渔获斑鳞鱼。 十数代之后,暗血尘蝠们忘记了先辈们夺取领土时所采取的让第一任政首愧疚的血腥残暴政策,甚至忘记了这片富饶的领土是从谁手里攫夺来的。暗血尘蝠们制造出了更多的实用工具,已经在银阙九丘间培植了大片的金皮苹果园,在银阙七野上放牧珊角羚等牧畜,在鸭嘴燕海角建立了燕苑,在燕羽海里赶走鳄吻海豚划定了渔场。暗血尘蝠们还在南礼海滩构筑学堂,传授知识,遴选聪慧后代前往焕叶州的洞天蝠地,探求学识和先知之道。总之,银阙州成为了暗血尘蝠的繁衍生息之地,而焕叶州则成为了先知们钻研学识,倾听并传播隐秘低语的教学圣地。 得益于隐秘低语的长期影响,又经过了数十个世代的高速进化,暗血尘蝠部族愈发聪慧,族民的体肤外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膜翅蜕去,爪牙缩化,面部平化,瞳孔和肤色亮化,声线柔和化,身高显着增长,体态修长,四肢更加灵活,已然成为了直立陆行生物,基本进化出了羽光卫的外貌特征。他们已然更改了对部族的称呼,彻底撇去暗血二字,称自己为尘蝠。虽然种种体貌迹象表明尘蝠更多地受到了光明力量的影响,但其实这只是外在的部分的。黑暗一直潜伏在尘蝠本性的最深处,一直做为其底色存在着。 又经过数十代的安定发展,尘蝠的数目显着增长。尘蝠们逐渐发展出了种植农业,部族主体向西迁徙到了珀羽河下游,在那里开辟了成片成片的良田,建立了许多的村落,并在临近入海口的地方建立了尘蝠之国的首都——珀光城。 围绕着临河傍海的珀光城,尘蝠们在新的国土珀羽州上日益繁荣壮大,将尘蝠之国的三个州连成了一片。同时,不断有年轻的尘蝠前往古老的焕叶州,接替年长的先知,让新的学识不断地输送到珀光城。 第三十二章 首航奇获 第三十二章\/首航奇获 —————————————— 一代代的尘蝠先知守候在洞天蝠地里,随时准备聆听破空而来的呢喃低语。即使曾经的先首雄一雌一刻画下的字符被岁月侵蚀了许多许多遍,又被描摹再现了许多许多遍,后继的尘蝠先知们依然在守候。因为,根据先知们的流传,尘蝠的进化来源于这里,来源于那些隐秘低语。 但实际上,先知们已经有千余年不曾听到传说中的隐秘低语了。为了洞天蝠地这个学识圣地的神圣地位不至于被弱化,历代先知们谨守秘密,不断自行钻研,将一些并不十分正确的自构的学识充作低语的启示,传播到珀光城里。这一定程度上使得尘蝠的文明发展速度回归了普通态。作为这种掩饰行为的副产品,历代伟大先知的手稿和语录堆满了尘蝠溶洞大大小小的洞厅,其内容隐晦而繁杂。对一代代的后继先知来说,这些手稿和语录可谓是一座贫富杂涵的思想矿山。 隐秘低语的长期静默并非融魂之符,或者说十氏遗喃放弃了蛊惑尘蝠,而是它在等待,等待尘蝠们彻底完成体魄上的进化,彻底进化出新的生物外貌,进化成羽光卫。因为,十氏遗喃蛊惑尘蝠的目的就是制造出羽光卫,只不过并不是直接的制造,而是诱导尘蝠的进化,慢慢演化出羽光卫这种生物。在十氏的计划图里,只有羽光卫这样的生物才是符合十氏的需求的生物,也只有羽光卫这样的生物才是有资格成为十氏再临计划的第一颗棋子的生物。 就这样,又经过了几千年的发展,尘蝠们越发逼近十氏计划图之中的生物特征。珀光城里的尘蝠们开始流行一种对自身优美体貌的溢美称呼——羽光卫。羽光卫这个称呼饱含着尘蝠们对自然和光明的羡慕,饱含着对高尚价值的企望,意指最优雅的尘蝠身形如同珀羽河一般身姿修长窈窕,肌肤如同迪阳之光一般明亮耀目,意志坚强能力出众到可以充当自然和光明的最坚定卫护者。随着越来越多的新生代尘蝠具备这样的体貌和精神特征,羽光卫这个称呼开始通常化,并广泛流行开来。至于这个种族发展至今,一路上所经历的扩张、内战、分裂和统一,以及于此屡屡表现出来的血腥残暴,早已被族众们选择性地掩饰过去了。没有什么是族群的利益和民众的意志掩盖不过去的。 如今的尘蝠已经遍布珀西大陆,建立了众多的城市和海陆交通网,具备了较高的生产力和文明水平。尘蝠社会几乎在各个方面都发生了显着的改变,除了尊崇先知的传统。或许,十氏遗喃在尘蝠一族本性中涂上的黑暗底色一直掌控着尘蝠最深层的自我,让他们忘不了那些神秘的呢喃,期待再次聆听到那些被视为神音的低语。 终于,尘蝠们,或者说羽光卫们,如愿以偿了。 洞天蝠地里延续了几千年的安静,以及珀西国里保持了数百年的和平,让珀光城里那些自诩为羽光卫的聪慧尘蝠们无处舒展智慧和生命的精能,每每仰卧在黑夜中的床上难以入眠,各自检视着自己本性中的黑暗底色,以及散杂在这层底色之上的光明斑块,忖度着这个种族是不是已经被那些可亲的黑暗意志抛弃了,这个进步日益缓慢的种族是不是应该转而拥抱曾经让大家都觉得奉之薄益弃之可惜的光明。等到迪阳之光抚照珀光城时,这些精神过于充沛的自诩者们成群地聚在街头巷尾,集于楼檐肆案,用隐晦的语句,试探性地谈论夜间的所思所想。 十来年间,珀光城里思潮暗涌,民心浑谲。 每每迪阳西近,年青的政首光蝠站立在珀光阁的望栏,观察城市里的市肆繁华之时,都会对那些聚集的民众生出隐隐的担忧。 在如今的珀西国里,尘蝠们会被按照自身的智慧水平划分为丰慧尘蝠和欠慧尘蝠。不同的身份对应不同的权利和义务,丰慧尘蝠享有一个完整单位的票决权,履行一个完整份额的公共义务,欠慧尘蝠享有09个单位的票决权,履行09个份额的公共义务。除了分布在各行州首府的丰慧尘蝠,珀西国里百分之七十左右的丰慧尘蝠都聚集在珀羽州,其中的绝大部分日常时期都居住在珀光城里。 正是这些居住在珀光城里的丰慧尘蝠构成了自诩者的主体。而年青的政首光蝠恰恰姿容卓胜,被自诩者们奉为羽光卫一名的例身。 但是,作为政首,光蝠是清醒的。他没有被这些夸夸之词遮蔽眼睛,而是敏锐地探查着臣民们内心的想法,致力于帮助族群突破几千年的进化放缓期。光蝠对珀西国的历史十分熟悉,对尘蝠的本性心中有数,十分不愿看到珀西国再度分裂,臣民再度自相残杀。光蝠将凝聚族群的希望放在一类新接触到的学识上。那就是光蝠的老师,也是光蝠的兄长光蛀向光蝠提起的新学识——制造科技。 光蛀的年龄比光蝠大了十五岁。在父母的安排下,聪慧早熟的光蛀前往古老的焕叶州求学,成为了一名优异的先知。光蝠成年前后,光蛀被先知学团派回珀光城担任布学教师,并且顺便担任了光蝠的成龄学老师。光蝠的优秀仅次于光蛀。他在珀光城里积攒了丰厚的政学声誉,成为了时任政首的特别参议。光蛀看到了光蝠具有成为政首的潜力,便向他谈及了自己在某个夜晚独自听到的一小段呢喃低语,谈及了一个可以让发展缓慢的珀西国焕然一新的希望,也就是制造科技。 从兄长那里,光蝠了解到,制造科技是一整套的先进学识,其中主要包括三阶视重自然科学原理、大范围高效率的金属和能源开采利用技术、高强度高灵巧度金属器械的制造方法和应用技术、长距离高效交通工具,以及附属的深度集约高产农业、制造型城市与基础设施建设纲要,等等内容。 光蛀的介绍让光蝠看到了一个崭新的珀光城蓝图,看到了一个崭新的尘蝠社会图景。当然,光蝠说到底也属于自诩者的一员,所以更愿意将这个期待中的崭新社会称为羽光卫社会。 但可惜的是,光蛀还没有获得关于这类学识的大部分具体内容。所以,在光蝠成为了政首的十年里,他不敢过早公布兄长的意图,害怕这会引起政局的动荡。光蝠掌政后所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以政首的身份和焕叶州的先知学团交涉,用提高供养福利的条件获得了先知学团的同意,让自己的兄长光蛀回到洞天蝠地,继续翻看前辈的手稿和语录,等待聆听呢喃低语的机会。光蝠期望能够早日获得关于制造科技方面的具体内容,早日将尘蝠社会革新为羽光卫社会。 就这样,光蛀在洞天蝠地的昏暗光线中,面对浩繁的先辈遗稿,置同伴的嘲笑和劝谏于不顾,呕心沥血了十年,而身为政首的光蝠也碌碌无为了十年。这十年里,光蛀积累了丰厚的学识,渐渐走向自己的目标,而光蝠则以自己的无声手段确保珀西国平静无波。 当然,光蝠也知道,珀西国的平静无波也是有代价的,那就是珀光城里民心浑谲,思潮暗涌。每当夜幕深沉之后,光蝠躺在珀光阁的床上,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一个个自诩为羽光卫的贼一样的尘蝠在黑窗内外串议。 有一天,光蝠的近卫、上一任的燕苑与渔场总督鹰蝠,跑上珀光阁的廊檐,向光蝠报告道:“政首,好消息!往焕叶州押送本周供养福利的小队已经返回。小队长带回了光蛀先知的密信。信上标注着‘政首亲启’。” 光蝠面露喜色,从鹰蝠手中接过密信,迫不及待地背过身拆开,展开只有高阶先知才有资格使用的紫鞣羊皮纸,阅读起里面的内容。 浅紫色的羊皮纸上写的是光蛀和先知学团的最新发现。 原来,三天前的夜半时分,一场突如其来的飓风袭击了焕叶州的望海崖一带。两名在溶洞口观海值夜的先知看到汹涌的海潮扑向崖壁。那些海潮泛着珀色的微光,是难得一见的珀光海潮。这些汹涌的珀光海潮在飓风的推动下,冲进了尘蝠溶洞。飓风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所幸,存放先知遗稿的洞厅都安装了防潮门,未受大的影响。 风暴走后,少量潮水积存在洞天蝠地的浅坑中。先知学团像往常一样组织大家清理坑中积水。一名先知率先开始工作,无意间将手浸到了水中。不平常的一幕发生了。水坑中的潮水发出明亮的珀色光辉,越来越亮,直至照现出洞壁上的先首遗文。先知们都意识到将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呢喃低语,数千年未曾出现的呢喃低语,再次在洞天蝠地里响起,萦绕在先知们的耳边。先知们个个喜极而泣,为数千年来默默守候的前辈们而泣,为族群而泣,也为自己的幸运而泣。先知们顾不得抹去脸上流淌的泪水,全神贯注地聆听呢喃低语,试图从模糊的混声中分辨清楚内容。呢喃低语向先知们脑中灌注的学识新颖而复杂,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能力。 就在先知们个个面露痛苦之色时,从那些珀色潮水坑中伸出一根光雾一般的粗触须,在水坑上方分成许多根细小的枝杈,一直伸进了每一名先知的眼中。通过这些触须,大量的新颖学识更加直接地灌入了先知们的脑中。虽然大家都还无法理解,但这些学识已经储存在大家的脑中了。 不过,幸运的光蛀领受到了新学识体系的基础——三阶视重自然科学原理。 光蛀艰难地承受着触须的学识灌注,兴奋地说道:“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这十多年来苦苦探寻的新学识。我看到了制造科学的地基。研友们,我看到了一个崭新的社会图景!我看到了政首眼中的未来社会!我看到我们的同胞乘坐宇航器,掠过迪月,远离迪阳,飞入了茫茫辰海。我想借用政首的话,称呼那个社会为‘羽光卫社会’。” 然后,那些呢喃低语单独在光蛀耳边说道:“渺小的学徒,你和你的族群有多么渺小,就有多么无知。宇宙有多么无边无际,探索就该多么永无止境。你和你的族群还十分落后。但我们知道,你和你的族群禀赋着万千智慧物种之中最为深阔难填的欲壑。这是一种族类层面的精神上的欲壑。它是一把双刃剑。它让你的族群探索世界,永不止步,也让你的族群思劳不歇,求的不得,被精神的欲苦永世折磨。因为你们身上还未显露出来的禀赋注定会在未来鞭策你们的子孙追求凡世物种最终极最光明的未来,而这条路又注定艰苦漫长得让任何一个凡世种族感到绝望,并在绝望面前渐渐自弃,渐渐堕落,最终无缘于那个目标。虽然我们还不能向你透露这个光明未来的美好图景,但看在你们的先辈和你们在这里虔诚地侍奉了数千年的份上,我们可以为你们指出一条捷径。整理你的先辈们遗留下来的所有资料,继续倾听我们的声音,开动你们的智慧奔向文明的快车道,去遥远深邃的辰海之中寻找最高纯的善,在这些条件的支撑下,修订族群的精神圣典,用这部精神圣典维护族群的信仰,指引族群的进化,让你们这个渺小的族群有机会成为此宇之第七宙间进化出的最为完美的族类。” 呢喃散去。光雾触须从所有先知的眼中抽走了,缩进了珀光潮水中。大家都在经历短暂的失明。但光蛀却在用双手捂住眼睛痛呼。 浅紫色羊皮纸信笺上的最后一段话是:“兄弟,在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你的兄长已经失明了,但是,新的时代和新的文明露出了头角,羽光卫的眼睛开明了。为了族群和我们自己的荣耀,我们两兄弟还将继续行走在两条轮轨上。你必须在我派回的布学教师支持下,全面着手建设羽光卫社会。而我必须开始一项伟大的工程,一项全体先知都百死不辞的工程,编修一部新族群的精神圣典。在失明前入眼的最后一缕微光中,我看到了这部圣典的名字——《羽律》。” 信尾签名处写着:光蛀(研友奉手代签)。 光蝠心潮澎湃,抚摸着信中最后那段话,转过身去,对鹰蝠说道:“十年了。我在这座珀光阁上碌碌无为十年了。终于,我可以为我的族群,为羽光卫,做点什么了。” 鹰蝠说道:“羽光卫?” 光蝠说道:“是的。以后,我会堂而皇之地自称羽光卫。你们也要如此。鹰蝠,光蛀先知派回的布学教师们在哪里?我要见他们。” 鹰蝠说道:“布学教师们带着大量的珍贵书稿,还在南城门一带。” 光蝠说道:“我去看看。鹰蝠,发出政首会令,召集所有丰慧,啊,不,所有愿意自认为羽光卫的民众,到珀光城集会。一个月后,我要召开无槛政会,废除所有不平等的制度,公决我们的未来道路。” 无槛政会的召开是年青的政首光蝠对羽光卫族群的最大贡献。在这次会议上,曾经的尘蝠团结在羽光卫一名之下,确立了新的政体,接纳了先知学团带回来的制造科技,确定了跃阶发展宇航科技,尽快深入辰海,寻找最高纯之善的未来规划。 随后,羽光卫们的智慧、激情和干劲被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了。羽光卫以出乎意料的速度冲上了文明的快车道。一座座工业城市连成了城市带。一批批划时代的科技产品助力羽光卫迁跃式地进入了宇航时代。羽光卫的科技水平一骑绝尘,与相对迟滞的社会文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五十年以后,光蝠已经老迈,即将卸任政首一职。但是,让他欣慰的是,同样老迈的鹰蝠比他康健很多,已经代表他,搭乘羽光卫的第一艘墟程宇航器,也是度星梭的雏形梭太羽号,航向了迪尘星系之外的茫茫辰海。 在由鹰蝠代为命名的商丙之墟边缘,羽光卫的远航队遭遇了一批神秘的旅行者。旅行者们的飞船和太羽号伴飞了一段时间。鹰蝠称这些旅行者为“缘礼者”。这个称呼源自于旅行者们向鹰蝠讲述的故事。故事中,羽光卫的祖先们在银阙州的南礼海滩登陆,席卷银阙州,屠尽了礼尾猴群,开辟了文明的第一片乐土。旅行者们喟叹,礼尾猴们有可能发展出的禀赋着礼仪精神的文明没能在迪前星实现。并且,旅行者们向鹰蝠描述了礼的原则及其背后的精神。所以,鹰蝠将他们称为缘礼者。 在缘礼者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们的几名机械使者带着礼物登上了太羽号,替缘礼者们对鹰蝠说道:“羽光卫,我们觉察到了你们的灵魂的底色——黑暗,也看到了覆盖其上的前景——光明。我们厌恶你们,甚至鄙夷你们,但又惋惜你们,舍不得你们。我们看不清你们的未来,看不清有你们存在的宇宙会有什么样的未来,也看不清没有你们存在的宇宙会有什么样的未来。为此,我们感到很不安。但我们确定一点,羽光卫身系此宇之第七宙间的未来。所以,我们准备在你们身上押一次赌注。这件礼物就是我们的赌注。我们代表久远的力量,将它押到你们羽光卫的身上。希望你们善用它,守护好它,学会正确对待它将要带给你们的巨大福利。” 使者们打开礼盒,掀开一张如同薄光一样的织幕,露出了礼物的真容。 打量着那件礼物的外形,触摸了它的材质之后,鹰蝠泣泣然说道:“尊敬的缘礼者,我感觉到了这件礼物传导给我的善。这种善精纯得让我的心颤动自责,自恨我的灵魂是由罪恶捏塑而成的。我想,以后我都不敢让自己的皮肤泛起萤光了。它是什么?它叫什么名字?” 透过机械使者,缘礼者们说道:“你也不必过于自责。看看这茫茫辰海,它的底色不也是黑暗的吗。其实,我们是上一宙间的余孽。我们即将扬弃尘世。这件礼物就当是我们留在第七宙间的最后一件遗产。希望你们在继承它的同时,也能继承我们的忏悔感悟,也就是我们跟你们的谈话中所提及的精神。据说,这件遗产有很多个已然湮没无闻的名字。我们只知道其中一个,叫做‘生之烬’。” 第三十三章 光幕诞生 第三十三章\/光幕诞生 —————————————— 鹰蝠凝视着礼物,说道:“我感觉这件遗产极不寻常,但无法猜出它的珍贵程度。尊敬的缘礼者,你们能告诉我它的珍贵程度吗?” 透过机械使者,缘礼者们说道:“相传,宇宙之中有十大神器,分别秉有着缔造宇宙的十龙之力。这件生之烬就是十大神器之一。我们所能告诉你的也就只有这么多。我们要走了,要去了结我们的罪孽了。” 机械使者上前,将那张如同薄光一样的织幕交给鹰蝠。 鹰蝠朝着转身离开的机械使者们鞠躬,说道:“感谢你们,缘礼者。我代表羽光卫一族从你们手里继承了遗产生之烬。我会将它带回迪前星,善用它,并传播你们的教诫。缘礼者,愿你们得偿所愿。” 然后,鹰蝠将手中的织幕盖回遗产之上,带着它们踏上了返回迪前星的旅途。 太羽号带着这次远航的收获降落在珀光城以北的空港。收到消息的光蝠和一众羽光卫精英一起在空港迎接太羽号返航。鹰蝠将那件获赠的遗产带到光蝠面前,当着众多羽光卫的面揭开那张如同薄光一样的织幕,将首次墟程宇航行动的奇获展示在光蝠面前。 光蝠凝视着遗产,心中涌动着莫名的激动,轻轻问道:“鹰蝠,这是什么?我能感到它有着极不寻常的身份。” 鹰蝠轻轻介绍道:“这是一个即将扬弃尘世的神秘族群送给我们羽光卫的遗产——生之烬。生之烬是十大神器之一。在继承这件珍贵遗产的时候,我还从缘礼者那里听到了一些故事,一些讲述了尘蝠祖先的黑暗历史的故事。并且,我还领受了一些关于善的珍贵学识。我答应了缘礼者,我会在羽光卫族群之中传播这些教诫。政首,我的光蝠老友,鹰蝠希望你能批准这个请求,允许我向羽光卫传播关于仁和礼的教诫。” 光蝠转而凝视着鹰蝠,说道:“从这件首航奇获身上,我感受到了十分高纯的善,让我的精神自惭形秽的善。我想,羽光卫需要这样的善来提升自身的精神。我批准了你的请求,让你口中的缘礼者的教诫鞭策我们的子孙,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鹰蝠说道:“政首,在这次的墟程远航中,我们观察到了几个较为落后的文明。他们对于武器和战争的执迷让我感到惊悚。我猜测,这个宇宙会不断崛起许多强大的文明,甚至已经有很多强大的文明存在。我强烈地感到,我们必须大力提升我们的武力。只有具备足够强大的武力,才能让我们有立足之地,才能让我们有资格有能力维护善的原则。” 光蝠点了点头,说道:“你的观点很重要。我们先商讨一下这件珍贵遗产的安放事宜。一个月后,我会在我的卸任演讲中提到这些,向羽光卫民众和我的继任者发出呼吁。我认为,新任政首和新生代民众会比我们这些老头更有远见,更加实干。” 一个月后,用于安放生之烬的新建筑落成了。这是一座较为低矮的亭台,就坐落着珀光阁的东面不远处。站在珀光阁的东廊檐上,正好能够看清这座建筑的节概。 光蝠特意把自己的卸任演讲和生之烬的安奉典礼放在了同一天。并且,光蝠还特意邀请自己的兄长,已经坐在轮椅上的光蛀,前来参加这场重要的典礼。 迪阳升起的时候,光蝠站在珀光阁的东廊檐上,看着聚集在奉安台四周的羽光卫民众。先知光蛀坐在光蝠左手边的轮椅上。即将继任政首的尘羽站在光蝠的右手边。迪阳晨光掠过奉安台上空,照在光蛀和光蝠的脸上,照亮了这对双子兄弟的满头银发。珀光城四角的启迪钟同时响起,连续的八响钟声告诉城中的居民,工作时段到了,也就是说,光蝠的卸任演讲就要开始了。 奉安台四周的羽光卫们向珀光阁上的三位欠身鞠躬,表达敬意。 光蝠抬手回礼,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道:“今天,一个新时代开启了,就像一个旧时代结束了。我左边的轮椅上坐着的是一位伟大的先知,我的兄长兼老师光蛀。我是卸任的政首光蝠。我们都属于刚才的启迪钟声之前的时代,属于珀西国,属于尘蝠时代。站在我的右手边的是羽光卫的新任政首尘羽。尘羽是一位十分优秀的羽光卫。他会带领你们开辟一个崭新的时代,一个属于羽光卫的时代。 同胞们,我很荣幸担任了几十年的政首。在任期内,我见证了全体羽光卫民众为族群发展所做出的不懈努力。过去的半个多世纪,我们经历了迁跃式的发展。我们建设了完善的生活福利体系和先进的制造科技体系。我们发展出了优秀的宇航技术,进行了首次墟程宇航,并且有幸继承了一件极其珍贵的遗产。 不过,我也有遗憾。在我的任期内,羽光卫的社会文明没有跟上科技文明的步伐,依然还有很大的完善空间。另外,就是我们都不愿意提及的背叛者。那些由欠慧尘蝠组成的背叛者顽固地坚持尘蝠时代的价值观念,劫持了我们的第一艘宇航器,叛逃到了那颗被我们标为‘叛丙星’的星球上。据说,他们还建立了所谓的蝠森国。对这次历史事件我负有一定的责任。社会文明的滞后在一定程度上撕裂了曾经的珀西国社会,带来了欠慧尘蝠的迷茫和不满。 如果他们没有在叛逃之际丧心病狂地炸毁我们的二十一座核电站,没有泯灭良性地引发那场污染了大半个珀西大陆的核泄露灾难,没有让我们的锦绣国土珀西十六州沦为异型虫、畸变兽和暗植物肆虐的荒野蛮丛,我还打算劝谏大家任由他们叛走。但是,鲜血与仇恨必须得到慰藉。以前的我们还属于尘蝠,没有完全的资格用正义之剑裁刑那些死刑犯。但现在,身为羽光卫,你们,有资格。我会把这件事交托给一位筑就了‘卫垒’的英雄——尘羽,来完成。 下面,让我们欢迎羽光卫的政首尘羽。” 民众们转而将目光注视着黑发鲜容的尘羽,期待着他的演讲。 尘羽用目光向民众示意,说道:“同胞们,感谢你们的拥戴。我是新任羽光卫政首尘羽。 尘羽曾经是一位无知的孩童,只知道整日在珀光城外的田野里掘洞逗虫,掬沙嬉水。直到一个星辰万渺的夜晚,一身萤光的先知光蛀和政首光蝠出现在我的面前。这对双子兄弟身上散发出的智慧之光和进取之光染亮了我的皮肤。从此,我走上了求学和建功之路,一直走到了今天,走到了珀光阁的廊檐上,走上了政首之路。 光蝠前辈教给我很多东西,也交代了很多东西。我曾经值得一提的职务是指挥了卫垒的修筑。纵贯珀西大陆的万堡卫垒帮助我们遏制了珀西虫兽的侵扰,保住了东半壁国土。但这是全体羽光卫的功劳。我会以民众之愿为勉,恪尽政首之职,不遗余力地将羽光卫的文明推向新高度。 接下来是我要说的重点。 光蝠前辈的特使鹰蝠前辈在一个月前顺利结束了我们历史上的首次墟程宇航。鹰蝠前辈为羽光卫带回了一件极其珍贵的遗产。为此,光蝠前辈下令修建了大家身旁的这座奉安台,用于安放这件珍贵遗产,并树立羽光卫的精神道标。我询问了光蛀、光蝠和鹰蝠三位前辈的意见,决定将这座奉安台命名为‘善表’,意为‘教诫尚善之表率’。 现在,我以政首的身份宣布,让我们用欢呼声迎接鹰蝠前辈,将神器生之烬奉安于此台之上,以成善表。” 羽光卫民众听闻神器之名,无比好奇,纷纷发出热情的欢呼。鹰蝠在欢呼声中引导一队羽光卫士兵,将神器缓缓抬上奉安台,揭开覆幕,安放在迪阳之下。激动的民众摘下手中鲜花上的花瓣,抛撒在善表四周。 看着那些洁净的花瓣,站在善表边沿的鹰蝠收起手中的覆幕,自言自语道:“真是世事难料啊。罪恶难赎的鹰蝠居然是第一个触摸神器,又是第一个站上善表的羽光卫。恐怕我的余生都要用来为曾经总督燕苑和渔场的那段生涯忏悔了。” 热情的欢呼平静下去后,尘羽接着说道:“同胞们,我们的成就和幸运固然可喜,但我们还有更多的事情亟待解决。我们必须征伐叛丙星的蝠森国,裁刑那些血债累累的背叛者,给鲜血与仇恨一个交代。我们还必须彻底解决来自珀西虫兽的威胁。万堡卫垒虽然高固难越,但毕竟会有垮塌的一天,况且防御终究是消极的办法。所以,我决定采纳前政首的意见,大力发展羽光卫的武力。 同胞们,珀西大陆的一大部分早已被深重的核泄露灾难吞噬,曾经的锦绣国土珀西十六州早已沦为异型虫、畸变兽和暗植物肆虐的荒野蛮丛。但是,羽光卫的发展是必须的,也是无法阻挡的。蝠森国和珀西虫兽只不过都是我们的发展之路上引起颠簸的小石块。同胞们,伟大先知光蛀向我开释了一些最新的启示。那些启示将我的目光引过了辽阔的盐珀海,引向了盐珀海东岸那片尚未开发的领土——桐陆。 同胞们,我,尘羽,将要带领你们跨越盐珀海,开辟那片遍布露桐的大陆,建立一个真正完全属于羽光卫的国家——羽桐国,以及一座新的首都——垣都,并共议新的政治体制。在垣都的郊外,羽光卫将修建一座足以同时停泊六十四枚度星梭的航空港,做为羽光卫度星军巡卫星光与辰海的基地。在羽桐国里,羽光卫将享有公平的个体权利,发展出无比卓越的科技,建设出无比辉煌的文明。沐浴在这样的文明里,羽光卫会探求到宇宙的高妙原则,成为光明伟岸的生物。 同胞们,虽然你们一脸沉静,但我能看出你们心中澎湃的激动。这些都是光蛀先知向我们开释的族群前景。让我们感谢这位精神领袖,并热烈欢迎这位先知为我们讲述一下他的团队正在开展的历史性工程。” 羽光卫民众热烈地欢呼起来。要知道,光蝠让羽光卫之名得以堂而皇之,而光蛀让羽光卫之魂得以堂而光之。光蛀的名声可谓盖过了前政首光蝠。 光蛀热情地回应了民众的欢呼,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说道:“同胞们,感谢你们。你们大可不必把这份热情隆重的欢呼浪费在我这样一个垂垂老矣的瞎子身上。未来是属于你们的,羽桐国是属于你们的,宇宙的高妙奥义也是属于你们的。我为你们感到欣慰。 既然刚才政首尘羽提到了我和研友们正在开展的伟大工程,我就向大家透露一点。我怕以后我没有机会亲自说出这些了。 不错,世代驻留在焕叶州洞天蝠地里的先知学团在本世纪有了巨大发现。我们获得了海量的启示,从而构建起了我们的科学体系,助力我们羽光卫迁跃式地冲上了文明发展的高速车道。在这些启示之中,隐含着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这条线索向我们提示了一条可以指引羽光卫进化,可以助力羽光卫达至完美,可以为羽光卫带来无比光明的未来的捷径。这条隐秘的捷径就是筛检历代先知的遗稿和语录,编纂一部属于羽光卫的精神圣典。 今日,政首交接,善表奉安,神器教诫,万众称呼,必是恰逢良辰美景。我就破例透露一下这部圣典的名字。它叫做——《羽律》。” “羽律”之名一出,四下寂静无声。 忽而,日食吞空,星辰万现,善表鸣鸣,羽光片片。 黑暗中,启迪钟响起,声回十数,绕城四角,万众呼泣,庆此良辰。 时间再次将迪阳交还。羽光卫的呼泣也渐渐止歇。 光蛀说道:“孩子们,光蛀已经老了。刚才,我已经听到了遥远的呼唤,唤我踏上新的旅途。就让我再啰嗦一句。孩子们,我,光蛀,以卸任先首之名宣布,羽光卫的轴心时代开启了!” 羽光卫民众们举起双手,高呼道:“轴心时代!我们的时代!” 尘羽扶着光蛀坐回轮椅上,转而对民众说道:“同胞们,让我们踏出脚步,迈进轴心时代,渡海向东,开始建设我们的星梭港,我们的垣都,我们的羽桐国,我们的未来文明!” 羽光卫民众纷纷高呼道:“渡海!” 就这样,尘羽疏散了聚集的民众,安排他们整理行装,于几天之后登上巨型海轮,带着大量的基础设备和行程补给,浩浩荡荡地朝着盐珀海东岸航去。数月之后,长途跋涉的羽光卫迁徙队伍抵达了桐陆,陆续在一处水量丰沛的大河的入海口附近登上了陆地。 夕阳之下,洁净的河水用它甘美如露的味道迎接了远来的拓荒者。民众们也因此对这片桐陆充满了好感和谢意。大家亲切地称呼这条河流为羽露河,并在河流西岸的旷野上搭建了成片成片的简易居所,烹制了寄寓着美好希望的第一餐。 第二天一早,尘羽就亲自率领一众政务要员和军务要员,携带地行和飞行探测器,前往羽露河两岸勘探,寻找合适的定居地。 许多留在帐篷里的羽光卫们正在为一件事情欣喜。大家纷纷口耳相传,前政首的儿媳妇又要生产了。这个孩子将是光蝠的第三个孙辈。一个大帐篷辟成的产房四周,围满了忙碌的羽光卫,进进出出。 光蝠和光蛀两个老者正守在帐篷外,高兴地商量着一件事。鹰蝠也在旁边凑热闹。 光蝠说道:“兄长,我们的第三个孙辈要降生了。这将是羽光卫登上桐陆后诞生的第一个新生儿。兄长,你的一生都在倾听并研究神秘的启示,你为羽光卫的进步牺牲了太多太多。我有一个愿望。我想把这个即将降生的孙辈过继给你,让他成为你的亲孙。我的儿孙们都会同意这件美事。兄长,你认真地考虑一下。” 光蛀笑了笑,说道:“兄弟,我的老兄弟,谢谢你和孩子们。哥哥我已经老得就要离开尘世了,已经没有心思掺和尘世的事情了。你们还是让我无牵无挂地离开这个世界。” 光蝠摸了摸光蛀那挤满皱纹的手背,说道:“好。” 忽然,那种呢喃低语,就是光蛀失明时听到的那种呢喃低语,再次回响在光蛀的耳畔。 光蛀突然抓住光蝠的手,问道:“兄弟,你听到了吗?” 婴儿的哭声从产房里传来。 光蝠兴奋地说道:“我听到了。生了,孩子生下来了。是孩子的哭声。” 光蛀松开了光蝠的手,自言自语道:“不。不是孩子的哭声。是那些声音。它们回来了。” 紧接着,光蛀再次突然抓住了正准备起身的光蝠的手,说道:“兄弟,你刚才的话我想再考虑考虑。你先带我去看看这个新生的婴儿。” 光蝠回过头,看着兄长脸上的复杂表情,和鹰蝠一起将光蛀扶到了产房外间。然后,光蝠从自己的儿子手里接过新生的婴儿,抱到光蛀面前。 光蛀震惊了。他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仿佛有着一千重瞳孔的眼睛,正在描摹大千世界。他仿佛看到了一位史无前例的先知,仿佛看到了一部写就的典籍——《羽律》。 许久,光蛀坚定地说道:“这个孩子我要了。” 光蝠的儿子看了光蝠一眼,对光蛀说道:“好的,伯父。是个男孩,是您的亲孙子。” 光蛀伸手就要抱孩子。 光蝠将孩子递过去,却被自己的儿子止住了。 光蝠的儿子说道:“父亲,按风俗,过继之时要给孩子裹上襁褓。” 光蝠点了点头,收回手,准备举行这个重要的仪式。 旁边的鹰蝠说道:“我的两位老友,我有一个冒昧的提议。在珀光城的神器奉安典礼上,我站在善表之上,亲手揭下了生之烬的覆幕。那块覆幕上濡染的仁善让我这双曾经夺走了太多生命的手颤抖。我想冒昧地将这块覆幕进献给这个婴儿,做为他的襁褓。” 说着,鹰蝠从背上的小包中取出了那块珍藏的覆幕。 出乎大家的意料,光蛀仿佛重获了光明一般,利索地从鹰蝠手里拿过那块如同薄光一样的织幕,裹到婴儿身上,将婴儿抱进自己的怀里,转身朝着微型度星梭走去。 光蝠追着问道:“兄长,你要去哪里?” 光蛀说道:“我要去洞天蝠地迎接羽光卫历史上最伟大的先知。” 光蝠默默点了点头,说道:“兄长,给你的孙子取个名字。” 光蛀一直走到了微型度星梭的舷梯脚下,才止步,说道:“光幕。这就是羽光卫历史上最伟大的先知的名字。” 第三十四章 光幕的迷惘 第三十四章\/光幕的迷惘 ———————————— 就这样,前任先首光蛀带着刚刚降生的光幕离开了他的出生地羽露河口,去了珀西大陆焕叶州望海崖下的洞天蝠地。在那里,光蛀说服了先知学团的所有成员,奉认还是婴儿的光幕为新一任先首。至于光蛀给出的理由,则是那块如同薄光一样的织物襁褓,以及那些交缠的呢喃低语。 光蛀带着光幕离开后,尘羽一行于傍晚时分返回了扎营地。 尘羽站在羽露河边的一块岩石上,对一大群自发聚集起来的民众说道:“各位,我有新的消息要告诉大家。请大家将我的消息传播出去,让每一名羽光卫都知晓。 我带着政务要员和军务要员,使用多种工具探测了羽露河下游两岸的地理条件。在北边的远处,有一片被山脉围住的宽广盆地。盆地里生长着种类繁多的植物。其中最引注目的是一种大叶大花的桐树。我们将其命名为露桐。顺便,我们还将盆地命名为露桐盆地。或者,我们也可以依照习俗称其为猎鹰谷。那片盆地是羽露河的主要水源地,确保了羽露河拥有丰沛而稳定的水量供我们建设一座大型城市。在露桐盆地的南缘,羽露河冲开山峡流出,形成了一道接近羽光卫身高的小落差瀑布。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正好看到一群群的鱼儿在瀑布的湍急水流中往上游,像是要洄游到露桐盆地一带的河水中产卵。那些鱼儿有不少从瀑流中飞跃而出,凭空冲向斜缓瀑布的上端。那些鱼儿的敏捷程度远超珀羽河里的鱼儿,让我们很是惊讶。于是,我们将那道瀑布命名为飞鱼瀑布,将自飞鱼瀑布到羽露河入海口两岸的平原命名为羽光平原。 我们仔细勘察了飞鱼瀑布下游的羽露河两岸,得到的结论是可喜的。羽光平原有着足够宽阔的平缓地面和足够充沛的水源。平原的浅表层也足够坚实,完全满足我们在此建设大型城市的地质要求。 在返回的路上,我和军政要员们进行了商议,决定就在这片羽光平原上建设我们的羽桐国首都,垣都。我们将羽光平原划为羽光州,将露桐盆地及其附属地区划为露桐州。我们将要在这两片土地上建设起我们的羽桐国。在以后的日子里,会有更多的土地被纳入羽桐国的疆界。羽露河东岸的羽光平原止于远处的盐珀海岸十三峰,可谓一望平畴,已经被确定为我们修建第一座星梭港的基址。至于羽露河西岸的羽光平原整体上也是平缓宽阔,只不过点缀着一小片山地。我们决定把垣都的基址就选定在围绕那片山地的位置。在我们的设想里,这片山地会被辟建为垣都的神器城,用于奉安生之烬。在新的善表周围,会分布着我们的政务区、军务区、学务区和先知区。军务区会配置一座小型空港,还会规划一条跨过羽露河连接神器城和星梭港的高速路轨。在神器城的外围,则分布着规划整齐的生活区和市场区。再往外围则是按照建造需求分布的制造区。再往外就是种植农作物的田野。 按照规划,我们会率先建造垣都,奉安神器,稳定我们在这片土地上的新生活,然后建造足够的制造设施,并建造足够多的度星梭。我们会在拥有足量度星梭的前提下,完成我们的两大事业,征伐蝠森国和光复珀西十六州。是的,我们必须对历史有一个交代,对鲜血和仇恨有一个交代。完成了这两项历史任务,我们就将建设我们的第一座标准星梭港,并开启度星军梦寐以求的巡卫星光和辰海的伟大事业。我计划用四十年时间,也就是我的最长任期,来完成这些工作。这些就是尘羽对大家做出的承诺。 各位,我们携带的用于拓建新城的基础设备还在后续才能赶到的巨轮上,但是,我们依然可以尽快开始前期的规划工作。我们可以集民众之智,把垣都的规划做得更加详细,把建设流程描绘得更加明晰。 同胞们,你们都可以把对未来的期望描绘到羽桐国的蓝图上。让我们从明天开始,建设我们的新国度。” 在场的羽光卫纷纷振臂高呼。乘着四散的欢呼声,民众们奔走相告,连夜将政首尘羽的建国规划传播到每一名羽光卫的耳朵里。 虽然接下来的连日春雨引发了羽露河的泛滥,但这点小插曲阻止不了什么。当新一天的迪阳之光铺洒到羽露河两岸的时候,羽光卫的建都工作热火朝天地展开了。 这是一场文明登陆战。大大小小的工业轮船停靠在羽露河入海口西侧大约两堡远一带,夜以继日地掘拓海岸,并将挖掘出的砂石转化为建筑物料,用于建造一座大型标准海港。建都先期急需使用的小型设备则被空运到了神器城工地。还有一些中小型设备在简陋的小型应急港口卸下,从地面运抵神器城山脚下。羽露河入海口处建起了一座淡水厂,用于供应生产和生活用水。核电站船往返于水厂附近的生活营地和在建海港之间,提供电力。 数月之后,一座具备未来标准吞吐量的大型海港东珀港建成了。通过这座港口,羽光卫的大型基础设备源源不断地从巨轮上卸下,离开码头,抵达神器城工地。巨轮如织,往返于旧都珀光城和东珀港之间,运送羽光卫的物资、设备和移民。神器城的工程进度也大大加快了。 比起珀羽州和银阙州,羽光州和露桐州的纬度要偏高一些,所以羽露河沿岸的季节更加分明。当第二年的秋风吹黄了树叶时,垣都内城的建设工作基本完成了,一座掩映在山峦树岗之间的神器城落成了。 在一个暖阳熏照冬风和软的日子里,政首尘羽率领羽光卫的政务成员、军务成员、学务成员和先知成员分别入驻了政务区、军务区、学务区和先知区的办公处所,并且在新落成的善表广场举行了神器奉安典礼。 在典礼上,尘羽说道:“同胞们,今日是羽光卫的第一个冬礼日,是羽桐国首都垣都定基之日,也是神器生之烬奉安桐陆之日。在这里,请允许我表达一点忧伤,怀念一下不久前一同隐去洞天蝠地的双子兄弟——前任政首光蝠和前任先首光蛀。两位老者在临隐前为我们做了最后一点小贡献。他们为生之烬的器型确定了一个摹状概念词——‘鼎’。那么,今天,就让我继承两位老者之愿,将今日宣布为轴心时代的定鼎之日,将历法中的今日确定为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冬礼节,一个聆听神器的教诫,纪念奉献和荣耀,纪念仁和礼的日子。” 欢庆过后,羽光卫们井然有序地加入了接下来的工作。 在随后的五年里,羽光卫完成了垣都的建设工作,并且在垣都外围的平原上,以及露桐盆地里,开辟了种植园,在露桐盆地外围山脉和盐珀海岸一带建设了矿山和萃矿场。可以说,羽光卫已经完成了对桐陆二州的开发建设,将羽桐国的重心从珀西大陆转移到了桐陆。 接下来,尘羽带领羽光卫的四务所成员继续发展制造科技,优化生产设备和以度星梭为核心的重要器物。截止定鼎之后的第九年,羽光卫一共制造出了二十四枚标准一代度星梭,全部停泊在羽露河东岸的平原上。其中包括全新版的旗梭太羽号。 信心满满的尘羽召集军务要员,下达了练兵备战,光复珀西十六州的命令。羽光卫终于要越过纵贯珀西大陆的万堡卫垒,深入珀西十六州的荒野蛮丛,结束那些野蛮邪恶的异形虫、畸变兽和暗植物对锦绣国土的腐蚀。 这些年间,光幕在光蛀和先知学团的悉心照料下一日日成长,很早就表现出超常的智慧。从记事起,光幕就在光蛀的带领下,接触始自于暗血尘蝠先首雄一雌一时代的启示录。自感死之将至的光蛀对光幕寄予了厚望,希望光幕长大以后能够带领先知学团,述写出《羽律》的初稿。光幕的表现一直十分优秀,让光蛀很是欣慰。在临死之前,光蛀把光幕和羽律工程托付给了自己最信任的七名研友弟子。 转眼间,曾经的婴儿光幕已经十六岁了。按照惯例和光蛀的遗志,先知学团安排光幕独自前往垣都,考察羽光卫的文明,锻炼自己的识见和思考,为成为一名伟大的先知而努力。光幕带着自己的所有财产,也就是那张薄光一般的织物和满脑子的启示,前往珀光城,转乘民航,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垣都。 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与溶洞中的枯燥学习生活迥异,让光幕感到十分新鲜。尤其是垣都里的繁华市井与平民日常,更让光幕感到红尘璀璨悦目动心。当然,一路上也有让光幕感到担忧的事情。那就是光幕路过珀光城时看到的正在集结的羽光卫军队。 光幕在垣都的市井之间流连了几日,运用自己的智慧帮民众解决了一些小难题。之后,他便循着民众的称赞,登上了善表广场。 晨风吹动广场四周的露桐,洒下一片片花瓣,乘着回旋的气流绕着广场中央打转。在飘动的露桐花瓣中间立着的就是神器奉安台善表。生之烬肃穆地安立在善表中央,让迪阳之光映照出它的光泽,散发出它那不言而明的仁善。 光幕的目光长久地注视着生之烬,以至于他都忘记了向神器迈出自己的步伐,到更近的距离上细细瞻仰。历代先知的启示,光蛀和光蝠的教导,和神器散发出的仁善之意,同时翻涌在光幕的脑海里,让这位年轻而又注定前途远大的先知陷入了一种迷惘。 可惜的是,此时的光幕还不知道,这一刻的迷惘就是十氏遗喃露出的第一帧狰容,就是羽律暗幕的第一根织纬。 终于,光幕朝着前方迈出了步伐。光幕走上了善表,站在了生之烬的近旁,向神器伸出了手指,准备触摸这件散发着高纯仁善的宝物。然而,一个声音远远地唤住了光幕。 正巧从政务处所北尘宫门口走来的尘羽高声说道:“住手,孩子。你不可以如此随意地触摸神器。要知道,我作为政首,也只敢在五年一度的大冬礼日庆典上代表全体民众触摸神器。你是谁家的孩子?你这个年纪应该正在学校里学习。现在也不是假月。你是身体有什么异恙,正在居家调养吗?孩子,你在善表广场上游览一番,感受一下神器所散发出的善意,就可以了。请不要触摸神器。孩子,现在,请你小心地从善表上走下来,要心怀虔敬地退下来。这是你听从我的建议,对自己的逾礼举动表达忏悔的一种方式。” 光幕按照尘羽的话,从善表上退了下来,站在广场上,对走到身边的尘羽说道:“你就是政首尘羽?” 尘羽微笑着说道:“不错。我就是尘羽。看来你认识我。我曾经去迪语学院演讲过。很多学生认识我。你是最新一届的学生吗?” 光幕向尘羽行了一个政务礼,说道:“政首,你好!我是光幕。” 尘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道:“什么!你,是光幕!你是先首光幕?啊,我有十六年,啊,不,我从未见过你,只见过你的出生照。你,我该怎么相信你的身份。” 光幕拿出了自己的襁褓。 尘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哦,传说中的薄光织幕,神器覆幕,也是光幕的襁褓。没错,你就是光幕无疑了。先首,请恕我无知,打扰了你聆听神器的教诫。先首,欢迎你来到垣都的神器城。” 光幕说道:“政首,我钦佩你对神器所表现出的虔敬。这值得我学习。我会按照羽桐国的礼节接触神器。政首,我此行是来垣都考察羽光卫的世俗生活的。我已经基本了解了羽光卫民众的日常生活。有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处理,我的时间很紧。但是,政首,我在途径珀光城时看到了一件令我担忧的事情。我必须向你表明一下我的态度。请问政首,在珀光城集结的军队要做什么?” 尘羽说道:“是我安排军队在珀光城集结的。我将会亲自率领羽光军,跨过万堡卫垒,净化垒西的荒野蛮丛,光复珀西十六州。” 光幕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政首,我建议你不要轻率地发起这场战争。我看不到这场战争的前景。退而言之,我强烈建议政首你不要亲身临战。你对羽光卫很重要,对我也很重要。没有你稳定政局,我就没有安稳的环境来完成羽律工程。请政首一定慎重考虑。” 尘羽张着嘴,欲言又止,点了点头。 光幕说道:“政首,我觉得神器的教诫对羽律工程会有很大帮助。我能破例一次,逾越礼制,触摸神器,聆听教诫吗?” 尘羽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先首。你有资格和必要这么做。” 接下来的这一天,光幕从神器那里获得了许多的教诫。在日暮时分,光幕带着愈陷愈深的迷惘离开了垣都,返回洞天蝠地。 然而,尘羽并没有对光幕的谏言引起足够的重视。或许是尘羽觉得光幕还太年轻,还不具备做出准确预见的能力。尘羽虽然耽于桐陆的政务,没有亲身参与第二次卫垒之战,但却飞临珀光城,亲自下达了进军命令。 尘羽在誓师大会上说道:“很遗憾,我的战友们,我耽于政首事务,不能亲身参战。作为组织修筑了万堡卫垒的一名老兵,我能做的居然只是在这里发出这道用一场彻底的胜利推倒它的进军令。士兵们,让遗憾属于我,让胜利属于羽光卫,让荣耀属于你们!” 羽光卫的军队沿着珀羽河进发,从地面和空中越过万堡卫垒,深入那片失陷已久的荒野蛮丛,准备去斩获荣耀。然而,那些从邪恶裂隙之中萌生出来的异形虫、畸变兽和暗植物远比当年更加难以对付。经过几十年的伴生杂处,这些邪恶势力已经形成了默契,相互勾连。虽然羽光军作战英勇,战力强劲,但是却终于还是败了,败于长时间的消耗战。异形虫和畸变兽的繁殖换代速度,以及暗植物的顽强再生能力,共同拖垮了羽光军。大批大批的士兵战死了,尸骨无存。败退的羽光军撤回万堡卫垒东面,竭尽全力斩断追击者,堵住了通道,这才惊险地保住了东半陆国土。 经过这次历时三年的失败,尘羽对光幕的超凡智慧钦佩不已,专门组建了一支信使队伍,往来于焕叶州的望海崖与羽光州的垣都之间,传递消息,方便尘羽听取光幕的意见。 光幕向尘羽提出,玷污珀西十六州的邪恶势力远比曾经的背叛者强大而且根深蒂固,以羽光卫目前的实力,难以攻克。光幕建议尘羽一面继续建造度星梭,一面增长羽光卫的数目,训练一支强大的军队,先期征伐叛丙星的蝠森国,等到积攒了足够强大的力量后,再设法一举消灭珀西邪物。 尘羽听从了这些建议,花费了十年的时间,将度星梭的数量提高到了度星军编制规划中的墟域战役规模,也就是整整六十四枚。并且,尘羽还组建起了一支战力强劲的度星军。 紧接着,尘羽向光幕询问征服蝠森国的吉凶。在得到了光幕的肯定后,尘羽亲自率领由三十六枚度星梭组成的度星军,远赴叛丙星,花费了五年时间,彻底摧毁了同样在高速发展的蝠森国,将残余的一小部分欠慧尘蝠逐出了商丙之墟。就这样,尘羽完成了光蝠交代的一项历史任务,羽光卫达成了对鲜血和仇恨的一个交代。 在接触了神器之后的十八九年间,光幕心中一直萦绕着一种迷惘。那是对羽光卫的本性的迷惘。智慧如光幕这样的先知,也看不清羽光卫的本性。因为,羽光卫的本性被黑暗和光明侵染了,被搅浑了。 这十八九年间,光幕成长了很多很多,从先辈的启示之中学到了很多很多。并且,光幕同学团的研友们一起,完成了对所有前辈先知的遗稿的系统梳理工作,将羽律工程推进到了一个全新的阶段。在光幕的预见里,《羽律》这部精神圣典即将要面世了。 但是,光幕没有注意到的是,通过那种迷惘,融魂之须侵入了光幕的灵魂,暗中左右着光幕的意志,并勾勒了一个黑暗的计划。 好在,光幕不愧是一位睿智而又伟大的先知,清醒地知道自己有可能因为各种原因犯下错误,知道自己身为先首所犯的错误一定影响重大,所以从羽光卫儿童中挑选了一位几乎与自己一样睿智的奥羽,来做自己唯一的学生,为自己,也为羽光卫,设下一重保险。 第三十五章 珀垣藏符 第三十五章\/珀垣藏符 —————————————— 这一天,凯旋而归的度星军降落在垣都东面的羽露河对岸。一辆辆礼英车载着尘羽等官兵代表,沿着高速路轨驶向神器城的军务区。 在善表广场上,不久前迁居垣都的先首光幕带领羽光卫代表们向尘羽一行表达了热烈的欢迎。尘羽将此次征伐中缴获的最重要战利品,也就是羽光卫第一艘宇航器的最高控制器——“佩端”,展示给光幕以及在场的羽光卫,向大家表明罪恶的蝠森国已经彻底覆灭了。 光幕对尘羽说道:“尊敬的政首,伟大的英雄,今日,我仿佛看到鲜血与仇恨随着先辈们的灵躯一起入土为安了。尘羽前辈,你完成了一件壮举。祝贺你!祝贺你和你的战友们!” 尘羽忍不住拥抱了光幕,说道:“谢谢你,先首!感谢你的祝福和建议。愿你永远指引羽光卫。” 和尘羽松开后,光幕对尘羽说道:“政首,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和先知学团已经完成了对所有前辈先知的遗稿的系统梳理工作,将羽律工程推进到了一个全新的阶段。在我的预见里,《羽律》这部精神圣典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面世了。” 尘羽看了光幕一会儿,这才说道:“先首,羽律工程是羽光卫最为伟大的历史工程,其巨大而深远的意义几乎等同于再造族群。光幕,你能向我说得更确切一些吗?你刚才说的‘要不了多久’,是多久?” 光幕看向一旁的神器,沉思一番,说道:“十年之内。” 尘羽略显难以接受,说道:“要这么久吗?” 光幕说道:“政首,你没有见过尘蝠溶洞内的景象,那些遗稿,已然经过历代先知一遍遍筛选的遗稿,充积在每一个洞厅里,直抵洞顶,只留下仅容单身经过的狭窄通道,将整个溶洞迷宫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图书馆。我和研友们要在这些浩繁无比的遗稿中发现每一条难以发现的有价值信息,判断每一个难以判断的对错,串联起那些难以串联的启示,用细碎的启示做为砂石,堆砌起一片规模宏伟的森罗群山,定稿为我们羽光卫的精神圣典——《羽律》。这个工程的工作量十分巨大。这注定了这个工程进展缓慢。要不是有历史上的历代先知已然完成的巨大工作量做为基础,我们恐怕花费十个世纪也完不成这个工程。更何况,在推进这个工程的时候,我们还必须秉承一条不可逾越半步的原则——为族群负责,为子孙负责,为未来负责。所以,政首,请多一些耐心。” 尘羽叹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先首,你说得对。只不过,光幕,你看,我已经接近暮年了,我的鬓发已然灰黑,我的任期也快要抵达最长期限了。我只是担心,我无法在任期内看到《羽律》定稿的一天,甚至无法在有生之年看到这一天。光幕,你正值青春年华,但我已经在这次的远征之战中消耗了太多的生命精华。所以,我才更加感到岁月珍贵,十年难待。好了,光幕,忘记我的感慨,扎扎实实地做好你们的工作。羽律工程容不得丝毫马虎。至于我的期待,那是私心作祟,不值一提。” 光幕点了点头,看向神器,说道:“我会更加努力的。政首,你的任期已经完成了光荣的一页。接下来,你该着手修建我们的第一座标准星梭港了。我记得,这是你对大家的承诺。” 尘羽说道:“是的。我是有此承诺。” 光幕说道:“我还有一件事要请政首帮忙。” 尘羽说道:“什么事?请说。” 光幕说道:“我想请政首下令,建造三艘深潜器。我的爷爷和叔爷,也就是光蛀和光蝠,留有遗愿,要葬在盐珀海的深处。” 尘羽说道:“双子兄弟的遗愿。好的。我一定尽力满足,尽快制造出三艘深潜器。一年,我保证,一年之内,把深潜器交付给你。” 光幕主动拥抱了尘羽,说道:“谢谢你,尘羽前辈。” 随后,尘羽开始着手星梭港和深潜器的建造工作。 光幕前往焕叶州,将自己的学生奥羽唤到了望海崖的顶上,与他进行了一次单独交谈。 光幕看着东边的海面,说道:“奥羽,你学业将成,就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先知了。恭喜你。我只会收你这么一位学生。你一定不能辜负我的期望。学生对于老师的功业,一般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继承并发扬,一种是纠错并再建。我不知道你以后会选哪一种,但我希望你能选对的那一种。” 奥羽看着光幕脸上那捉摸不透的表情,说道:“谢谢老师的指点。我会竭尽所能,追求真理与正义。” 光幕接着说道:“你知道那片海洋的名字吗?” 奥羽看向海面,说道:“盐珀海。得名于风暴前后涌动的珀光海潮。那些珀光来源于嗜盐微生物的应激反应。” 光幕问道:“那你知道那片海洋深处有什么吗?” 奥羽有点迷茫,说道:“我不知道老师所问的是什么。” 光幕说道:“奥羽,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反正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听到从珀光海潮之中传来的呢喃低语。那是光蛀曾经听到的呢喃低语,据说也是最古老的先首雄一雌一曾经听到的呢喃低语。正是这些呢喃低语让我的识海光明万现,让我串联起了无数先知的启示,构建起了即将定稿的《羽律》的结构体系、逻辑顺序和终极指引。我长久地倾听那些呢喃低语,渐渐感受到了一些强大的意志。并且,我知道了,那些意志就潜伏在盐珀海深处。” 奥羽不禁问道:“老师,请原谅我,我偷听到过一些。只是,你是怎么知道那些呢喃低语的源头的?” 光幕居然用一种赞赏的眼光看着奥羽,微笑着说道:“你听说过暗血尘蝠骤然慧化的故事吗?在尘蝠五先的古老画册里,记载了一场诡异的灾变——珀光海啸。尘蝠百知确信,正是那场灾异引起了暗血尘蝠的骤然慧化。我也相信,是那场灾异开启了暗血尘蝠进化成羽光卫的源流。我还相信,引起那场珀光海啸的是那次灾异的主角,一枚来自宇宙深处的陨物。” 奥羽好奇地问道:“来自宇宙深处的陨物?老师,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光幕说道:“我不知道它的名字。但我确信它的存在,就在盐珀海的深处。我认为,那件陨物就是我们的文明的源头。光蛀曾经告诉我,是那些呢喃低语帮助羽光卫建立起了高度发达的科学技术体系。所以,我想找到它。奥羽,你愿意帮助老师达成这个愿望吗?” 奥羽说道:“奥羽很愿意为老师完成愿望。但是,盐珀海如此深,我该怎么到达海底寻找呢?” 光幕说道:“我已经委托政首建造三艘智能深潜器,估计一年之内就会完工。” 奥羽说道:“可是,盐珀海如此广阔,我该如何寻找呢?” 光幕说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件探测器。那就是前任先首,我的老师,也是我的爷爷,光蛀的灵躯。这是我的爷爷临终时告诉我的。他在临终前和那些意志达成了交易,让他的灵躯可以找到那件陨物。这也是我一直保留爷爷的灵躯的原因。奥羽,你记住,这次探寻陨物的工作干系十分重大,必须秘密进行,对外的说法是安葬双子兄弟的遗体。所以,只有你独自前往,并且秘密带回陨物交给我。现在,你有一件很重要的准备工作要做。我担心政首建造的智能深潜器有后台记录程序。你必须自己编写一套控制和操作系统,确保整个探寻工作的细节再无第三者知晓。奥羽,你的数学才能一直令我赞叹。这项准备工作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奥羽笑了笑,说道:“我会完成好整个探寻工作,保证了无痕迹。那我先去垣都的迪尘学院收集智能设备的基础数学模块了。” 光幕赞许地微笑着,说道:“去。” 奥羽转身离去了。光幕则看着奥羽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八个月之后,尘羽来到垣都的先知区造访光幕,说道:“先首,我来和你分享一个好消息。经过科研小组和建造小组的共同努力,三艘智能深潜器已经建造完毕。这三艘深潜器都配备了大抓力高灵敏机械臂,以及全能度操作系统,理论潜深达到了二十堡。为了满足安葬双子兄弟的工作需求,其中一艘深潜器配备了微型核动力发动机,可以破开坚实的海底岩层,构筑墓穴,只不过速度可能有点慢。所以,考虑到工作时长,我们必须给行动员配备更多的补给,因此也就必须压缩行动员的名额。” 光幕高兴地说道:“谢谢你,政首。谢谢科研和建造者。你为我们考虑得太周到了。你把我该操的心都操了。我真是过意不去。这些深潜器太合用了。我们会注意的,一定按照规程操作,安全作业。政首,我昨天去看了一下,注意到星梭港的地基正在紧张地修建中。” 尘羽说道:“是的。星梭港需要容纳六十四枚在役度星梭,需要很大面积的地基。更重要的是,地基必须坚固而且耐久。度星梭的重量是巨大的,其停泊时的触地区压强更是巨大的,尤其在满载情况下更是大到恐怖。这对地基的承受能力提出了极高的要求。好在,掌握了先进科学的迪尘学院已经开发出了合用的建筑材料。只不过,这些建筑材料十分昂贵,我们必须尽可能优化度星梭的泊位,减少昂贵材料的用量。先首,我听说你的学生奥羽十分擅长数学。能不能让奥羽主持星梭港的泊位规划?” 光幕微笑着说道:“哦,政首过誉了,奥羽会骄傲的。我跟奥羽说说,让他去迪尘学院帮忙就是了。” 尘羽高兴地说道:“谢谢你,光幕。我该去工地看看了。老了,对一些小事情越来越不放心,非得亲自看看才踏实。” 光幕对转身离开的尘羽欠身鞠躬,说道:“政首保重。” 就这样,奥羽一面参与到了星梭港的建设规划工作中,一面秘密地完成了光幕交代的打捞任务。奥羽按照光幕的授意,向尘羽声称一艘深潜器损坏,沉在了海底,却将秘密打捞上来的陨物——融魂之符,装在那艘瞒报的深潜器里,一同藏于在建星梭港东面的海底。 光幕寻找时机,秘密进入了躲藏在海面下的深潜器,见到了令他神魂不宁的陨物。谨慎的光幕看到了这件陨物上的诡异符文,感受到了陨物散发出来的强劲而逼迫的黑暗,甚至感觉这件陨物拥有活生生的意志,想要撕开光幕的脑壳,寄居进他的脑子。 光幕听到一群虫嘶般的声音在说道:“我就是你要找的符。” 回来之后,光幕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他紧急制作了一个特殊的匣子,将融魂之符装了进去,禁锢起来。然后,光幕再次唤来自己的学生奥羽,向他交代又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奥羽拿着手中的智能设计图板,欢欣地对光幕说道:“老师,这是我设计的星梭港详图。请你看看,提些意见。” 光幕紧张地盯着奥羽,将设计图板搁在匣子上,说道:“奥羽,我恐怕你的设计方案要做些修改了。” 奥羽不解地说道:“为什么?老师,你好像有些紧张。发生了什么事?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光幕看着正值青春少年的奥羽,说道:“奥羽,谢谢你。你已经为老师做了很多,但我恐怕你还要为老师做更多。今日,我才知道,我们是一对苦命的师徒。智慧在肆意奖赏我们的同时也在尽力惩罚我们。” 奥羽说道:“老师,你说的好深奥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光幕说道:“我见到了它,那件陨物——符。它就在这里,被我禁锢在这个大匣子里。它非比寻常,至关重要,但它必须被藏起来,藏得再也不会被发现,再也不会被记起。” 奥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点了点头,又问道:“为什么是藏起来,而不是毁掉?” 光幕搐动着嘴唇,说道:“它黑暗得,无法毁掉。” 奥羽再次点了点头,问道:“那么,我们把它藏到哪里?” 光幕说道:“星梭港的地基之下。” 奥羽拿起匣子上的智能设计图板,说道:“我这就修改星梭港的地基设计方案,留出一个隐秘的小型地宫,用来埋藏这个匣子。” 光幕说道:“这些还不够。奥羽,为了尽最大可能地永久隐藏这个匣子,我必须将我最为深奥的学识传授给你。奥羽,准备好接受天律学识的灌注。你的数学才能会帮助你快速地领悟这些高深学识。我要你依据天律学识的原则,在星梭港设计一座八峰锁暗阵,用来隔绝匣子中的符可能散发出的黑暗低语。” 一天之后,奥羽带着经过光幕同意的星梭港地基设计方案来到了北尘宫,对政首尘羽说道:“尊敬的政首,这是我刚刚修正的星梭港地基方案。之前,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忘记了在港区中央设计一座兼具导航和迎宾功能的港塔建筑。现在,我补上了这个设计。另外,我还想建议在这座港塔的底部设置一台被动式信号反射器,用来帮助起降的度星梭定位测速。将这个信号反射器深埋在塔基之下,可以大大削减港塔地面部分的体量,减少度星梭起降时的风险。” 尘羽微笑着说道:“孩子,你的考虑很好。就按你设计的建造。” 奥羽说道:“这样的话,我们需要在港区中央修建一座深埋地下的小型地宫,用来放置被动式反射器。” 尘羽说道:“当然可以。你和学院的教授们是这方面的专家,你们来决定技术和设计方面的问题。” 奥羽接着说道:“我的老师还提了一个值得重视的建议。老师觉得星梭港修建成一块大平地太过单调,即使有了中央港塔依然不足以显示出羽光卫文明所具有的审美高度,所以老师建议在港区设置八座山峰。这八座山峰分布在一个正八边形的八个顶点上。我们的六十四枚度星梭正好分成八组,分别围绕八座山峰停泊,每一组的八枚度星梭又正好停泊在一个以山峰为中心的正八边形顶点上。” 尘羽高兴地说道:“哦,先首的这个提议很好。八组泊位的设计正好符合度星军的战斗序列。我赞成。” 奥羽说道:“我也觉得老师的这个设计体现出了高度的数学美。我们只需将星梭港的半径扩大一些。这样正好在港区留出足够的空间用于集散兵员和物资,甚至在战时驻扎一些军队,形成一座军事基地,以应对不可预计的特殊情况。” 尘羽说道:“很好。我们既然花费了大量的资源修建星梭港,就应该将它设计得高效一些。这是我们的第一座标准星梭港,必须让它能够使用一个相当长的历史时期。” 奥羽说道:“考虑到建设八座山峰的工程量和物料消耗太过巨大,我有个建议。我们从港区东边海岸线附近的十三座山峰中挑选八座,截断山体,将其平移到港区安放。我计算过,这样所消耗的能源和物力将会大大缩减。” 尘羽张着嘴巴,说道:“哦,我的孩子。你的想法真是壮观。平移八峰,嗯,好主意。” 奥羽说道:“政首过誉了。比起修筑万堡卫垒,平移八峰只是雕虫小技。政首,我就不打扰你的工作了。我去落实新的港基规划。” 就这样,在奥羽的主持下,星梭港的地基建设工作加速开展起来。奥羽亲自主持最为关键的三个子工程,也就是建造仪塔地宫、平移八峰、铺设六十四泊位三项。 在此期间,先首光幕的第二个儿子光谱出生了。光幕预见到智慧的惩罚正在逼近,自己很可能年寿不永。于是,光幕紧锣密鼓地投入了《羽律》的定稿工作。光幕有一种有一种急迫感,和政首尘羽一样的急迫感。光幕还将十六岁的大儿子光路推荐给尘羽,学习处理政务。 六年之后,奥羽主持修建的星梭港竣工。在竣工典礼的前夜,奥羽以为信号反射器设置最后一道密码的名义,独自进入仪塔地宫,将光幕的那个匣子放置在由他巧妙设计的暗格中,封存起来。就这样,融魂之符被奥羽亲手秘密地藏在了星梭港的地基深处。这个秘密只有光幕和奥羽师徒知晓。 第三十六章 冬礼庆典 第三十六章\/冬礼庆典 —————————————— 这一年的冬礼节是特殊的。政首尘羽特意宣布,这一年的冬礼节庆典在新落成的星梭港举办。尘羽将在这次的庆典上宣布几项十分重要的决定。由于庆典场地十分宽阔,参加庆典的民众数目将是空前的。 在冬礼节的前夜,也就是星梭港竣工典礼暨羽光卫革定政体典礼的前夜,先首光幕在先知区的三星台上面对那个禁锢着融魂之符的匣子苦苦思索。在光幕的面前还摆放着一个祷柜,柜子里存放的就是这一天下午才完成的羽律工程成品——《羽律》初本。 光幕的大儿子光路牵着自己的弟弟光谱来到了三星台上,对光幕说道:“父亲,你在这里做什么?观星的工作可不需要你亲自来做。” 光幕说道:“哦。孩子们,你们来了。光路,明天就是冬礼庆典了,你准备好了吗?” 光路说道:“父亲,我准备好了。我会为自己的荣誉,为家族的荣誉,为羽光卫的荣誉,奋斗终生。我会证明,我是大家的正确选项。” 光幕看着光路,笑了笑,点了点头,转而看着光谱,说道:“光路,你是哥哥,要照顾好弟弟。我的遗产很少,而且大部分只会传给光谱。因为你已经进入了政途,不再适合担任先知职务了。” 光路说道:“父亲,我明白。我会照顾好弟弟的。弟弟也会为我们带来荣耀的。” 光幕说道:“好。我要独自在这里待一会儿。你们回去睡。” 光路和光谱走后,光幕继续着自己的沉思。 光幕抚摸着祷柜和匣子,自言自语道:“这些年,我做的到底对不对啊?我的迷惘为何就这样久久挥之不去。从触摸神器开始,已经快要过去三十年了。我这一生饱受智慧的奖赏和折磨,已然辨不清对与错了。那个声音诱惑我,又逼迫我。我贪恋它,又警惕它,终究还是舍不得它。不知道我的老师,还有历代先知,还有数不清的羽光卫先辈,会不会原谅我的行为。 今天,我完成了《羽律》初本的定稿工作,以耗尽了我的智慧的方式,以一种极其隐秘的方式,将一个不可以公开的交易、一个可怕的隐秘计划和一个令我和羽光卫族群心心念念的光明前途,一同夹杂到了这部《羽律》之中。我没有选择,因为我被智慧算计了,被自己算计了。就像天律告诉我的那样,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不选择也是一种选择,因为外于我的一切绝不会因为我的不动而停止。 如果我今晚不毁掉这部《羽律》的话,明天它就会被公开,并进入羽光卫的生活,成为羽光卫的精神圣典,指引羽光卫的进化和发展。我看不清这部着作会将羽光卫带往何方。我希望最终的目的地是我期望的那个,是那个声音许诺给我和羽光卫族群的光明未来,也就是凡世种族所能达到的进化之巅。愿我们继承的神器能够压制那个可怕的计划,护佑羽光卫安然抵达那个未来。 我只是族群历史上的一个过客,而羽光卫也不过是第三宙的浩瀚辰海中的一粒微尘,同样是过客而已。我,我们,负不起太多的责任,只能自私一点。我们做不到尽善尽美。让那些更加伟大的,更加仁善的,由神器挑选的力量,去担负更重的责任。天律不会责怪我们的。 至于我自己,就让那些最残酷的审判冲着我来。我是羽光卫的先首,我有责任用自己的血肉为族群铺路架桥,用自己的精神为羽光卫燃灯指航,让子孙们不至于在茫茫辰海之中迷失方向,覆灭沉沙。” 然后,光幕看向漫天星辰,凝视良久,才说道:“就这样。明天,我就公开这部《羽律》,并收敛羽光卫的先知传统,隐居于此。” 光幕回过头去,发现光路和光谱还站在先知大厅的门口,看着他。星光泻下,照在光路和光谱的皮肤上,泛起仁善的光泽,辉映周遭。 光幕伸手拍了拍祷柜和匣子,犹豫良久,终于还是说道:“但是,我恐怕我的良知,还有神器分享给我的仁善,不会原谅我。” 光幕站起来,犹豫着,打开了祷柜,翻开了《羽律》初本的封面,望向星辰之间的黑暗,仿佛看到了无比可怕的情景。光幕竟然默默地流泪了。要知道,光幕还从未流过泪,甚至不知道如何流泪,因为智慧从不流泪。 光幕之泪,滴到了《羽律》初本的扉页上,濡湿了页面的材质。 在流泪的同时,光幕的内心狂潮翻涌,犹如飓风海啸一般。 一个来自宇宙深处的声音,和一个来自身前匣子中的声音,交织在光幕的脑海里,濡进了光幕之泪中,滴在了《羽律》初本的扉页上,濡湿了页面的材质,浸染出了两道斜排的字行,两道用神器教给光幕的龙语字符书写的字行。 光幕终于止住了泪水,看着扉页上的字行,呢喃道:“看来,这就是天意了。那么,就这样。希望奥羽比我聪明,能够为我善后。” 这一晚,光幕睡得出奇地安定,是他一生中睡得最安定的一晚。 温暖的迪阳照临星梭港区。尘羽、光幕、奥羽等一批重要的羽光卫站立在港区中央仪塔的顶上。庆典主持者正在调试播音设施。尘羽等发言者的话语将通过仪塔和六十四枚度星梭传达到密集放置在地坪上的播音设备,确保与会的民众清楚地聆听到。由于场地宽阔,而且今日的会程较长,尘羽为大家准备了饮食和餐具,放置在地坪和仪塔上供大家取用。 吉时一到,尘羽便率先站到收音器前,向地坪上的民众挥手示意,说道:“同胞们,感谢你们来参加今日的冬礼庆典。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尘羽。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举办一年一度的冬礼庆典。愿大家度过一个欢乐美好的节日。 记得四十多年前,也就是先首光幕出生前后,我继任政首,并向大家许下了许多承诺。现在想来,十分惭愧。请大家原谅尘羽,原谅他眼界有限,精力有限,年寿有限,无法一一兑现当初的承诺了。不过,尘羽还没有放弃,至少到此刻还没有放弃。 让我们一起来看一看。羽桐国建立了,垣都建成了,我们的新生活其乐融融,神器也在我们之间传播着仁善的教诫,叛徒之国蝠森国覆灭了,六十四枚标准度星梭和度星军已经将我们的星界拓展到了整个商丙之墟。当然,我们也有失败。惨烈的第二次卫垒之战失败了,珀西十六州依然陷于敌手。我们损失重大。这是我的责任和耻辱。 不过,今天是个欢庆的日子,我们该多谈谈好事。好在,我们正好有许多好事可以谈。接下来这件事也在我的承诺之列。 昨天,我们的又一项伟大工程收尾了。今天,让我们首先举行我们的第一座标准星梭港的竣工典礼。 让我们请工程的总规划师,年轻的先知奥羽,为港央仪塔按下启用控制按钮!” 在民众的欢呼声中,奥羽走向仪塔边上的典礼桌,郑重地按下了启用按钮,并且说道:“同胞们,感谢你们。你们的热情让奥羽受宠若惊。在这里,请允许奥羽依照政首的委托,向大家宣布这座星梭港和这座仪塔的名字。 经过征名、讨论和投票,北尘宫议会决定这座星梭港命名为——‘珀垣’,将这座港央仪塔命名为——‘望升?’。” 在民众的欢呼声中,光幕走到了收音器前,引起了更热烈的欢呼。 光幕说道:“请允许我在这个欢庆的日子里,给大家献上一份礼物。我为我们的度星梭编订了一套卦符,一共六十四枚,正好对应六十四枚在役度星梭。在这些卦符之中,蕴含着我探求到的最高启示——天律的原则。我希望它们能守护我们的族群,帮助我们辟远邪恶。奥羽已经提前将卦符涂到了度星梭的表面。” 奥羽说道:“请大家看向度星梭,欣赏这些蕴含着数学之美的卦符。在这些卦符的点缀下,整个珀垣的景致更显数学之美。” 民众们看向揭开了帷幕的度星梭,纷纷点头拍手,交口称赞。光幕和奥羽则回到了座位上,在那里窃窃私语。 过了一会儿,尘羽继续说道:“同胞们,请大家将注意力收回来。接下来,我将代表北尘宫议会,向大家宣布一些重要的决定。 首先,我要宣布,北尘宫议会经过广泛深入的讨论,决定将我们居住的这颗星球定名为‘迪尘星’。 大家都知道,这颗美丽的星球孕育了暗血尘蝠,并启迪了他们的智慧,最终将他们进化成了我们羽光卫。虽然我们都不大愿意提及这段久远模糊的历史,但我们只能淡化它,而不能否定它。所以,北尘宫议会决定用‘迪尘’这个名字做为分隔那段历史的界碑,给暗血尘蝠时代一个合情合理的总结,将我们对族群进化史的认识凝聚在这个名字之中。 同胞们,迪尘星将会是一个光荣而伟大的星球。我们会光复珀西十六州,修复迪尘星的创伤,将迪尘星的美名播扬到我们的星界之外。也许有一天,我们羽光卫会迁徙到更遥远的星球上去。到那时,我们可以自豪地说,迪尘星是我们的祖星。” 民众们拍手称赞,高呼道:“迪尘!迪尘!” 尘羽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继续说道:“各位,请抑制一下你们的激动。我还有事情要宣布。我要履行另一项承诺,为羽光卫革定新的政治结构,破除羽光卫发展之路上的制度制约。 同胞们,北尘宫议会进行了历时十多年超过千次的细致讨论,经过了漫长的阶段性投票和最终的全程确认投票,通过了由我设计的提案,决定于今日废止政首制度,取消政首职位,确立新的团体执政制度,设立由八名顺位执政官组成的执政团,共同执掌北尘宫议会赋予的权力。在执政团内,第一执政官做为新政体的首脑,担当着较多的权力和义务,其他八名执政官共同辅助并制衡第一执政官。 请大家平稳地接受这个革新。我们羽光卫的各个方面都发展到了一个较高的水平,我们不再需要政首制这样一种强力型政治结构,而是需要更加稳妥更加民主的政治结构。由我强力推动的第二次卫垒战争遭到惨败就是一个有力的教训。” 这一次,珀垣上寂静无声,没有一名羽光卫为刚才的话欢呼或是发声。因为这个变化实在是重大,而且突然,甚至有些伤感。 过了一会儿,尘羽继续说道:“事已至此,我就接着宣布下一件事情。 各位,尤其是站在近处的迪尘学院师生们可以望见,我的鬓发已然黑透。是的,尘羽老了,该卸任了。尘羽担任了一辈子的政首,该把责任和未完成的事业交托给年青的一代了。现在,尘羽就卸任政首职务。 各位,在预设的过渡期内,北尘宫议会已经选举出了我们的第一执政官。他就是先首光幕的长子,年轻的光路! 请大家与我一起欢迎光路,并见证权力之剑的交接仪式。” 光路从光幕身边走出,与从北尘宫议会成员中走出的其他七名执政官一起,走到尘羽身边,向珀垣上的民众问好,并介绍自己。光路的政绩和身份为他赢得了民众的信赖。 尘羽取下身上的宝剑,在民众的瞩目下托起,递到光路面前,说道:“第一执政官光路,尘羽代表全体羽光卫,将这把权力之剑和它所象征的权力,交托给你。希望你带领羽光卫,向仁善亲近。” 光路向尘羽鞠躬,并伸手托住了宝剑。 尘羽说道:“孩子,羽光卫或者说尘蝠的先知们,曾经接触到了一些十分诡异的力量,并且花费了大量的精力钻研它们,从而有幸打造出了一批非比寻常的武器。这把宝剑就是其中一件。它叫做‘英魂之烈’。希望你能手持这把宝剑,完成我未竟的事业,光复珀西十六州,拓展我们的星界。” 光路握紧宝剑,说道:“光路定当竭尽所能,誓达使命。” 尘羽露出欣慰的微笑,在迪阳之下完成了这场革新,走到光幕身边,坐了下去,说道:“老朋友。先首,请允许我叫你一声老朋友。” 光幕微微一笑,说道:“老朋友,你没有叫错。羽律工程耗尽了我的生命精华。我确实已经衰老了,我们也确实是老朋友。” 尘羽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么,老朋友,接下来是你的时间了。想必,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光幕露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走向了演讲台前的收音器。 在民众们的又一波欢呼声中,光幕笑着说道:“大家平静一下。接下来,我要宣布几件事情。 我已经将神器传达给我的启示做了系统的梳理。从这些启示之中,我获得了一个意外收获。我建立起了一套新的字符。这套新的字符可以近乎完美地贴合我们的口语,并且取代之前由暗血尘蝠们建立起来的字符体系。我能从这套新的字符中感觉到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的仁善熏陶。我借用生之烬传达给我的第一个启示意象,将这套字符体系命名为‘龙语’,以区别于之前的先语。 那么,我要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羽光卫之中废止先语字符,择用龙语字符。以后,我们所有的启务、政务、军务、学务、商务、民务以及外交用语,都以龙语和龙语字符为唯一语言。关于龙语的普及工作,我已经委托给迪尘学院的师生们负责开展。希望全体羽光卫能够全力支持这项工作。” 羽光卫民众们窃窃私语,似乎有些难以接受这项革新。 光幕接着说道:“那么,经过了今天前述的这么多项革新,羽光卫的历史又翻开了新的一页。我们是时候和往昔的岁月做个分别,为历史起一个新的章节标题了。 在这里,我,光幕,以羽光卫先首之名,正是发出宣告,将我们的族名诰定为‘羽光卫’! 让我们彻底忘记那些灰暗的历史,那些残暴、背叛、血腥和复仇,再不提及。让我们从今以后,只以‘羽光卫’一名自认,自称,自豪!” 民众再次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可是,一名站在近处的教授喊道:“尊敬的先首,我们真的可以彻底和那些灰暗的历史撇清关系吗?如此一来,我这个历史教授不是要招不到学生了?” 旁边的师生们发出了一阵哄笑。 光幕微笑着说道:“不会的。我有办法让你不失业。你可以转而研究《羽律》。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肯干,这将是一份终身职业。” 一群学院师生纷纷惊疑道:“《羽律》?” 光幕清了清喉咙,以最为明朗的声调高声说道:“羽光卫们,自豪!羽光卫们,欢呼!羽光卫们,进取! 今天,在卸任之前,你们的先首光幕,要宣布他这一生中唯一值得一提的业绩。” 说到这里,光幕哽咽了一下。不过,只有奥羽注意到了这一细节。 光幕接着说道:“是的。光幕完成了羽律工程,完成了《羽律》的定稿工作,完成了《羽律》初本。” 奥羽起身,将身旁的祷柜推到了光幕身边。 光幕抚摸着祷柜,说道:“这就是初柜。这里面盛放的就是历代先知的心血结晶,我们的历史上的第一工程的最终成果——《羽律》初本。对于这部着作的价值,我有涛涛之言但无暇细述。在这里,让我以一句话提示一下这部精神圣典的无上价值之万分之一。 在这部《羽律》的指引之下,羽光卫会进化为凡世种族中最完美的族类,会领悟到宇宙的高妙原则并自觉维护它们,会成为维护晦暗宇宙的超越平衡的光筋卫骨,直至羽化!” 这一次,民众们已经听得哑口无言了。 光幕说道:“光幕就此卸任了,再也不是先首了。并且,从今以后,羽光卫的先知传统将会得到收敛。我们不再设置先首之位了。有了《羽律》,我们已经不怎么需要先知了。下面,就让我的学生,因为我而误入先知之途的奥羽,为大家朗诵一段《羽律》的文字。” 当巡逻在天上的轨星往返舱开始在珀垣上空播撒预先采集的露桐花瓣时,奥羽打开初柜,翻开《羽律》初本,开始念颂那些用龙语字符写成的章节,将庆典的欢乐氛围推向了高潮。 尘羽伸手接住一片花瓣,对光幕说道:“看来,以后,这些花该叫做羽桐花了。猎鹰谷也该叫做羽桐盆地了。” 第三十七章 羽光之罪 第三十七章\/羽光之罪 —————————————— 光幕点了点头,对尘羽说道:“老朋友,有了神器和《羽律》的共同护持,我们羽光卫会进步得更加快速。而且,度星军也已经整饬完毕。我想,是时候开启第三次卫垒之战,光复珀西十六州了。” 尘羽笑了笑,说道:“老朋友,你还真是衰老得出乎我的意料。你忘了,就在刚才,我已经卸任了,废止了政首制。你的这些想法该提交给北尘宫议会,交由你儿子光路考虑。” 光幕这才想起来,说道:“哦,你看。我忘了。我是真的老了。” 到了下午,欢乐的庆典才在一场迟到的宴会之后结束了。羽光卫民众们欢欣鼓舞地返回了垣都,并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对这场冬礼庆典念念不忘。 光幕向北尘宫议会递交了光复珀西十六州的建议后,就隐居在先知区,在三星台的星光下撰写自己的回忆录。 圣典《羽律》一经公布,就很快地融入了羽光卫的社会中。可以说,这部圣典达到了光幕预期的效果,被羽光卫广为接纳,成为了羽光卫生活的方方面面的指导原则。 由于光幕择用的龙语和羽光卫的口语十分贴合,而且龙语字符的体系明朗,字形字义高度协调,在入门阶段十分简便易学,所以迪尘学院的师生们担负的普及龙语工作推进得很是顺利。光路更是发出倡议和政令,号召每一名羽光卫民众遵照政令的指导,像有公职的羽光卫一样,在日常的文书信件往来账目等等方面切实使用龙语字符。短短两三年间,羽光卫就初步达到了在社会的日常运转中使用龙语的目标。先语就这样被扔进了历史的垃圾桶。 幸运的是,睿智的奥羽及时地意识到了,保留一些先语的标本说不定会在未来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于是,奥羽私底下间接地散播了一些担忧和谣言。经过迪尘学院的学务要员们的慎重提议,以及北尘宫议会、先知学团和博物协会的数次辩论,一个例外被确定下来。那就是,作为对光幕定稿《羽律》的伟大贡献的感激,光幕的直系后代可以将先语做为私学,在家族内部传习使用。当然,如果一旦发现先语泄露出来,光幕的后代就会被剥夺这项特权。这一条是光幕自己定下的原则。 这几年间,羽光卫在神器和《羽律》的帮助下,获得了长足的进步。新的政治结构,自上而下地激发了民众的议政热情,带动了民众的生活激情。羽光卫社会中涌现出了一大批精巧细致的发明。一些早期的发明也被一次次优化。羽光卫的工作效率、社会生产力和经济社会水平显着提高。羽光卫的族众数目获得了一次大发展,新生儿的数量甚至压得垣都的医疗卫生系统濒临崩溃。光路和执政团不得不草拟提案,规划新建一批城市,纾解垣都面临的资源困境。 在这样的背景下,光幕提出的光复珀西十六州的建议被放上了北尘宫议会的圆桌。鉴于尘羽时代的第二次卫垒战争遭遇了惨败,北尘宫议会对珀西邪魔的实力做了充足的估计。议会设计了一次针对羽光卫社会各方面实力的普查,通过一次涉及族众规模、科技水平、经济水平、军事投送、后勤保障、单兵体能、武器效能、决策指挥执行效率、未知风险、承败强度等等方面的细致测查,勾勒出羽光卫的真实战斗力,以供议会和执政团决策。 北尘宫议会原本想要请奥羽来设计这次全面普查的数学模型构建工作,但是奥羽却没有答应。这些年,奥羽一直有自己的疑惑,一些不能言说的疑惑,甚至对自己的老师光幕都不能说。因为这些疑惑最终就是指向光幕的。那就是关于那块黑暗得无法毁掉的天外陨物,关于偷听到的呢喃低语,关于《羽律》初本,关于光谱所说的光幕曾经在公开《羽律》之前在三星台上自言自语了半个晚上的事情,关于光幕为什么要急于废止先语封存历史收敛先知传统,等等这些关于光幕的异常举动的疑惑。太多的疑点被睿智的奥羽注意到了,太多的疑惑令奥羽思之不解。 奥羽在看望隐居着述的老师时,屡次试探着询问光幕,想要寻找一点蛛丝马迹。 但光幕从未正面回应,只是屡次提及师徒间在望海崖上单独会晤时的谈话,并复述道:“学生对于老师的功业,一般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继承并发扬,一种是纠错并再建。我不知道你以后会选哪一种,但我希望你能选对的那一种。” 奥羽意识到自己的疑惑得到了一些模糊的侧面支撑。奥羽开始有些担忧了。只不过,他说不清自己担忧的是什么。有时候,他会偶然觉得,担忧来自珀西邪魔。奥羽开始警惕起来,开始变得疑神疑鬼,脾气暴躁,难以亲近。先知们渐渐地疏远了奥羽。因为光幕已经废止了先首之位,收敛了先知传统。有了《羽律》之后,没有多少孩子愿意再追求先知之路了。奥羽的身份也不再显赫。先知们一批批老去,一批批转行,离开了,只留下空旷的先知区,和光幕奥羽师徒,还有光谱等少数坚守者。光幕专注于自己的回忆录,在荒弃的三星台上搭建了一所帐篷,与时间赛跑。唯一能接近奥羽的就是光谱。奥羽知道自己不能放弃老师光幕的事业,于是一面探究自己的疑惑,一面向光谱传授先知之道。 全面普查接近了尾声,各种关键数据正在被计算出来。迪尘学院的计算机昼夜工作,以最快的速度将支撑决策的数据提交到了北尘宫议会和执政团的面前。 根据普查,羽光卫的实力比起第二次卫垒之战爆发之前提升了三四倍。但是,遗憾的是,这是一场跨海越陆的远距离征伐战,对象则是顽强的珀西邪魔。按照迪尘学院的教授们建立起来的数学模型,基于第二次卫垒之战爆发前的数据和当前的数据以及珀西邪魔的发展速度来估算,结果依然不理想。羽光卫可能会胜利,但将是一场惨烈的胜利。珀西邪魔的顽固难灭和光复之战的长期性会拖垮羽光卫的经济和军事力量,让羽光卫的文明倒退二十年,暂时失去巡卫商丙之墟的能力。更重要的是,战争中会有大量的兵员丧生,这对羽光卫的代际更替有不可估计的损伤。 在出席北尘宫议会的会议时,第一执政官光路手拿报表资料,说道:“不行。我们承担不起这样的风险和后果。这么巨大的伤亡是十分危险的。” 一名议员站起来,说道:“我怀疑这些报表资料的准确性。我怀疑迪尘学院的那帮老糊涂的眼力和思维。他们应该去医学院检查一下,确诊一下自己的老年痴呆程度。我们羽光卫在尘羽执政后期和执政团执政时期所取得的进步可谓长足,可谓辉煌,可谓璀璨!我们的实力被严重低估了。” 另一名议员问道:“你是怀疑历时五个月的普查所得到的基础数据被掺了假?” 第一名议员说道:“不,我相信羽光卫族众的诚信。我怀疑的只是数学模型。我要求找一个更懂数学的羽光卫来分析数据。” 第二名议员问道:“你想找谁?” 第一名议员环视了会场一圈,鼓起勇气说道:“奥羽。我相信奥羽的数学才能。” 与会者开始了小声的交头接耳。 一名议员嘀咕道:“那个已经疯了一半的先知?值得信任吗?” 就在这时,已然站在门口的奥羽说道:“那位议员,我请你尊重学院的教授们,因为他们是为学术和光荣而老迈的,而且,他们曾经是你的已故老师的小同事。在民众眼里,他们也是先知。事实上,我看过迪尘学院的数学分析模型。我觉得它没有问题。其实,限制我们的最大瓶颈是我们的族众规模。在没有大范围采用机器仆从的情况下,族众规模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我们的经济规模和军事规模。” 光路说道:“那么,你有什么建议,奥羽?” 奥羽说道:“我没有什么建议。对于你们这些政治卫士来说,光复珀西十六州是政治任务,必须完成。唯一的问题就是衡量一下惨胜的代价和任由珀西邪魔肆虐之间,孰重孰轻。不过,我想提醒一下大家。万堡卫垒修建于尘羽前辈尚未执政之前,已经一日日老化了。它能否挡住日益强大的珀西邪魔,恐怕犹未可知。” 此言一出,会议的气氛一下子沉郁了许多。光路放下手中的报表,坐了下去。议员们谨小慎微地用眼神交流着。 终于,第三执政官慢慢地站了起来,从长袍中拿出一份资料,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消息。我的一位朋友,也是迪尘学院的一位生物学教授,在研究羽桐树的病虫防治和基因优选时,发现了一种生化武器。那是一段特殊的基因,可以借助一种原始病毒,侵入绝大多数迪尘星植物的细胞,扰乱其遗传物质稳定性,导致其死亡。这把基因屠刀只对羽桐等少数几种植物不起作用,其中包括我们的主要粮食作物。据估计,它会对迪尘星的生态食物链下段的生物产生波及效应,但对食物链上段的生物没有直接影响。这位教授获取了一些小段的暗植物样本,确认了这把基因武器对迪尘星的暗植物同样奏效。只要消灭了暗植物,异形虫和畸变兽就会失去食物和能量来源,自行灭亡。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当然,我自认为是疯狂的想法。” 说到这里,议员们已经开始小声争论起来了。 第三执政官看了看光路,在得到默许后,继续说道:“我们也许可以借此机会,对迪尘星进行一场大改造,简化迪尘星的植物类目,进而消灭那些潜藏的机理未明的致病细菌和病毒,以及讨嫌的低级有害生物,优化迪尘星的生态系统,将羽光卫的生命健康建立在一些简单可控的朴素生态链上。大家觉得怎么样?” 北尘宫议会的议长说道:“这个设想有些匪夷所思。我们是不是对我们的科技能力过于自信了。我担心这样做会有一些意料不到的风险。” 第四执政官说道:“或许,我们可以进行一场评估。我昨天询问了一下,粒能物理系主持筹建的‘量子脑’超级计算机再过半个月就会进行试车,并下线。量子脑能够运算我们所能设计出的最为复杂的数学模型。我们可以借助量子脑,分析这个设想的可行度。” 大家纷纷看向墙角的奥羽。奥羽犹豫了一番,还是点了点头。经过表决,议会和执政团决定将这次议题留到半个月后再议。 半个月后,粒能物理系的量子脑超级计算机试车成功,投入了正式使用。而在奥羽帮助下构建的关于“基因镰刀”计划的数学模型也已完成。按照光路签发的政令,量子脑秘密地运行了基因镰刀计划的数学模型。拿到计算结果之后,北尘宫议会和执政团迅速召开会议,讨论下一步的方案。奥羽也获准列席会议。 摆在每一名议员面前的数据报表共两摞,每一摞都足有半个羽光卫那么高,以至于大家不得不将报表堆放在桌边,离席站立着发言。 奥羽阴沉地介绍道:“大家身边这两摞报表呈报的是量子脑依据基因镰刀计划的数学模型计算出的两个结果生态链体系。其中,一个可能形成的稳态生态链体系略显复杂,余存生物种类较为多样,被放置在大家左手边,代号‘复镰’。另一个可能形成的稳态生态链体系更显简洁,余存的生物种类较为单调,被放置在大家的右手边,代号‘朴镰’。两个稳态的数据支撑和计算步程都摞在下面,我直接把结果放在了堆顶。大家应该都看得懂。” 议员们和执政官们都拿起两摞纸堆顶上的独立文件夹,翻阅起来,认真比对着,仔细地思量着。 光路首先发言了,说道:“各位应该都看得差不多了。我在两个稳态结果中都没有看到暗植物余存。而且,我们和我们的主要粮食作物以及营养生物都余存下来了。总而言之,我们现在有了一把武器,可以帮助我们消灭珀西邪魔,光复珀西十六州,而且可以尽可能地不伤到自身。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深入讨论一下这个基因镰刀计划。” 北尘宫议长支支吾吾地说道:“就报表上的结论而言,看上去有一定的可行度。但是,我不太确定。可能,是我老了,没有意志和决心了。” 第六执政官说道:“难道我们就只有复镰和朴镰两个选项吗?我们能不能再斟酌一下数学模型,再慎重地计算一次?” 奥羽举起自己的通讯器,说道:“执政官,向你通报一个遗憾的消息。粒能物理系的主任教授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违规启动量子脑,试图通过试错计算勾勒出一个随机沙堆问题的物理模型。遗憾的是,乱羽失败了。就在十分钟之前,量子脑融毁了。” 第六执政官气恼地说道:“乱羽这个天才疯子,总是因为臭脾气而乱来。这一次,恐怕大法官要请他喝一杯冰凉的羽露了。奥羽,是不是你怂恿乱羽的?” 奥羽说道:“同为疯子,我只是赞助了一把数学手杖。” 北尘宫议长说道:“这可真是一个不幸的消息。要不,我们还是再等等。等我们再建一台量子脑,再分析一下基因镰刀计划还有没有其他模型解。” 在场的议员们用眼神交换着意见,逐渐达成了默契,纷纷轻轻地点头,表示赞成议长的提议。八名执政官同样用眼神交换着意见。终于,第一执政官光路叹息一声,心情沉重地冲着自己的七名同僚点了点头。 第二执政官随即对北尘宫议会成员们说道:“议员们,请打起精神,以积极的态度面对我们这个时代的困境。不错,我们可以等,等再建一台量子脑,等找到更多的模型解,或者等我们的军事实力再翻数倍。但是,万堡卫垒恐怕等不起,珀西邪魔更不会等。议员们,轴心时代,我们的时代,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是让羽光卫一族漂泊在风涛险涌的大海上,还是行进在‘我们的时代’的平稳大道上,北尘宫议会和我们执政团,必须做出抉择。其实,我们也不是第一次优化我们的生存环境。我们的祖先常常这么做。” “我们的时代”一语悄然间点燃了议员们的心潮。 半小时后,代号复镰的基因镰刀计划被择定了。执政团开始带领所有在场羽光卫进行守秘宣誓。 光路对迟迟不就位的奥羽说道:“先知,请过来履行程序。” 奥羽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在场的每一名政治卫士,冷冷地说道:“我谴责你们。” 光路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问道:“为什么?难道我们为羽光卫的未来殚精竭虑也有错吗?” 奥羽说道:“你们这是在犯罪,对小草和巨树犯罪,对蜻蜓和猎鹰犯罪,对迪尘犯罪,对天律犯罪。度星梭上的六十四涂卦会因为你们,因为羽光之罪,而饮泪无采。” 第三执政官说道:“但这是符合政治规程的决议,合乎建设‘我们的时代’的要求,合乎《羽律》的指引精神。” 奥羽还无法同《羽律》辩解,只得转身拉开沉重的大门,走出了北尘宫。门口的卫士觉察到奥羽和议员们的神情有异,伸手拦住了奥羽。没有谁出声,也没有谁为谁辩解。一切寂静得如同照射在神器生之烬上的迪阳之光一般。 终于,北尘宫议会的议长轻声说道:“让他走。他只是个疯子。” 奥羽安然无恙地离开了北尘宫,回到了先知区,站在三星台下,望着光幕老师的帐篷,思考着自己的问题。日暮之时,奥羽已然想明白了个大概,并且构思出了一些秘密行动计划。 随后,奥羽找到了由迪尘学院的历史系教授组成的博物协会,获取了会员卡,又从光谱那里打听到了被光幕封禁的洞天蝠地的唯一一把钥匙的下落。奥羽进入那艘被自己瞒报的破旧深潜器,拿到了光幕藏在那里的禁地钥匙,然后悄悄潜入洞天蝠地,翻找那些即将朽坏的遗稿,求证自己的想法。 在这期间,执政团制定了详细的“复仇之镰”计划,准备了足量的基因镰刀,并将收割的定在了卫垒以西的沃渊果园。 第三十八章 建造熠昇 第三十八章\/建造熠昇 —————————————— 转眼到了秋分日,光路率领羽光军生化部队,搭乘太羽号度星梭,降落在万堡卫垒东侧的旷野上。一艘轨星往返舱搭载着光路和随行官兵,还有“复仇之镰”,飞上了万堡卫垒。在卫垒的城墙上停留了一段时间,并纪念了过往的牺牲者之后,光路一行再次登上往返舱,飞向了西边的沃渊果园。 这是光路和一批年轻的羽光卫们第一次亲眼俯瞰珀西十六州的荒野蛮丛。那些聚散横行的异形虫,那些千魔乱构的畸变兽,那些交缠撕咬的暗植物,还有熏蒸漫溢的腐恶气息,令这些在对比之中自诩高尚的羽光卫呕搐不止。一想起学生时代的教本中那些备受歌咏的锦绣国土居然沦丧成眼前这副模样,光路气愤不止。 一名士兵回过头去,望着万堡卫垒的西墙面,说道:“看哪,曾经的英雄之城已经千疮百孔,成了暗植物扎根的泥壤,异形虫和畸变兽筑巢的穴窍。” 大家闻言,纷纷转过身去,回望卫垒西墙。 一名军官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第一执政官,为我们,为先辈,为正义,请举起复仇之镰,清算这些罪恶!” 终于,轨星往返舱飞临了沃渊果园的上方。 广阔的果园长满了屈伸搐动的粗大暗植物,徘徊着饥饿的畸变兽,笼罩着嗡嗡嗡飞行的异形虫群。 光路说道:“这里就是沃渊果园,一片曾经出产最优质蓝葡的沃土,一片曾经埋葬了逾万名羽光卫勇士的热土,可是现在却肆虐着邪魔。这是一片罪恶的土地,也是一片光荣的土地。今天,我们来了,带着复仇之镰来了。复仇之镰会将这片沃渊果园以及整个珀西十六州所浸染的东西一一清算。从今以后,这里将不再叫做沃渊果园,而叫做开镰旷野。” 紧接着,佩挂着英魂之烈的第一执政官光路,捧起盛放复仇之镰的玻璃容器,来到了已然打开的舱底投弹口前,向开镰旷野投下了复仇之镰。 复仇之镰的效果一如模型预测的一样显着。不到一年的时间,珀西十六州的暗植物纷纷枯萎死去。失去了暗植物,异形虫和畸变兽也就失去了食物链底层的生产者,纷纷陷入饥饿,自相残杀。在第二年初秋,一道闪电击打在开镰旷野上,点燃了暗植物的枯枝。就这样,一场大火烧遍了珀西十六州,烧净了这片土地上的邪恶,烧塌了万堡卫垒。羽光卫宣布珀西十六州光复了。 但是,珀西的国土没有机会恢复往昔的锦绣模样了。复仇之镰的锋刃席卷了整个迪尘星,从珀西到桐陆,从高山之巅到珀海之深,将这个迪尘星的锦绣面貌收割一空,只留下羽光卫,和少数种类的余存动植物。焕叶州的雨林,银阙州的燕苑、渔场、银阙九丘和银阙七野,这一切都不复往昔了。一直居住在焕叶雨林西部的原始尘蝠也走向了灭亡,只留下被博物协会收集起来的丁六酉三九基因。至于桐陆,因为有幸存下来的羽桐和少数杂草的坚守,还保持着萧疏的绿意。 最让光路悔憾的是,复仇之镰并没有为羽光卫留下代号为复镰的稳态结果,而只是留下了代号朴镰的稳态结果。这样一来,迪尘星残存的生态系统变得单调简朴。光路和他的支持者们都不知道,他们向民众许诺的永恒无虞的生态环境会不会如愿永恒。 迪尘星的大改造落幕了。羽光卫的轴心时代,被高呼的我们的时代,也接近尾声了。 奥羽对眼前的一切痛悔不已。但很可惜,奥羽阻止不了什么。因为,他的身份已经不是数学天才,不是慧名显赫的先知,而是疯子。 不过,奥羽和所有旁观者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光幕这个老头子在每天的夜幕中不声不响地注视着羽光卫的一切,包括奥羽的秘密行动,并将其记录在自己的私作之中。因为光幕有一双隐秘的眼睛,那就是他的小儿子光谱。事实上,光幕心中的担忧一点也不比奥羽少。 真正的转折是,迪尘星的大改造惊醒了迷惘的光幕。光幕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不可扭转的错误,意识到了轴心时代的退潮。羽律暗幕的可怕令光幕自知,即使自己的灵魂被天律神火煅烧整整一宙,也无法赎自己所犯下的罪。光幕在私作中写下了自己的忏悔,直言光幕所犯下的罪远比他的儿子光路犯下的羽光之罪深重无数倍。光幕在自责之中想起了自己设下的最后一重保险——奥羽。光幕只能把挽救错误的希望寄托在这位唯一被他挑中的学生身上。唯一能让光幕稍感欣慰的是,奥羽不论是在光幕的眼里,还是在真实中,都有着不输于光幕的睿智和远见。 果不其然,在长久地怀疑了自己的老师之后,奥羽开始对《羽律》生起了怀疑。可惜的是,奥羽已经无法接触到被执政团掌控了的《羽律》初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接触到那些扉页字行的可能。但是,从洞天蝠地的禁忌遗稿中翻找到的蛛丝马迹,和记忆中那些偷听到的呢喃低语,共同告诉奥羽,光幕和由光幕定稿的《羽律》并非如同民众称颂的那般光明璀璨,相反,光幕和《羽律》都沾染了黑暗,甚至已经被黑暗和邪恶侵蚀了。在《羽律》的指引下降临到迪尘星的复仇之镰就是一个有力的旁证。但是,让奥羽十分苦恼的是,他找不到直接的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测。 巨大的苦恼使得奥羽表现出的疯狂一日日加深。奥羽已经疯名远扬。但其实,奥羽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控诉着执政者所犯下的羽光之罪。奥羽秘密地改组了博物协会,并且在博物协会的帮助下,编着了一部禁忌史库。奥羽为其取名《尘影》,寓意“迪尘的暗影”,并用自己所能设计出的最复杂的密码体系为其存储设施重重加密,以求其不会误入无知者之手。在《尘影》之中,奥羽重点记述了被《羽律》的光芒遮盖了的羽光卫罪恶史,从暗血尘蝠的骤然慧化和优汰到丁六酉三九的灭绝,从礼尾猴的屠灭到燕苑渔场的建立,从欠慧尘蝠的叛逃到蝠森国的覆灭,从融魂之符的发现到复仇之镰的落下,以及《羽律》的悄然定稿和先知传统的隐没。奥羽将这部即将完成的着作保存在博物协会的秘密保险柜里。 随着迪尘星的生态环境被简化,最初几年里,羽光卫的健康水平获得了提升,很多顽固的疾病消失了。但是,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羽光卫中的老幼开始罹患各种慢性疾病,从消化紊乱,到皮肤溃疡,从体毛色变,到指甲变形,不一而足。民众的抱怨声开始让执政团坐不住了。对复仇之镰计划的质疑开始滋生。最让全体羽光卫悔恨不已的是,迪尘已经回不到当初了。 光幕也没能躲过病痛的折磨,患上了无法确诊的关节疼痛和肌肉麻痹。光路已经掩盖自己的先知身份,进入迪尘学院学习。现在又一次轮到由奥羽负责照顾赖在荒弃的三星台上不下来的光幕老师。奥羽每日为光幕送去饮食和药品,陪他静坐一会儿。剩下的时间里,奥羽和光幕都在和时间赛跑,抓紧完成各自的着述。 实际上,整个羽光卫族群都笼罩在一种忧伤感之中,害怕难以预料的未来。就连原本如火如荼的“百城分羽”计划都被搁置了。民众们整日念颂《羽律》,期望排解心中的愁绪。甚至,执政团和北尘宫议会都在悄悄咨询隐遁到迪尘学院的先知们,是否应该举行一些仪式之类的活动,或者向神器寻求些启示之类的指引。可是,这些已经转行的羽光卫对如今的现状失望不已,不愿多言,只是将这个皮球踢到了《羽律》跟前。就连光谱都不愿也无法向光路提供建议。 光幕终于完成了他的私作,并且也被病痛和衰老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奥羽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完成了《尘影》,并开始住在三星台上陪伴自己的老师。如同光幕曾经言说过的那样,一个病老头,一个世俗眼中的疯子,这对苦命的师徒再次聚到命运的送别处,促膝交谈。 光幕抓着奥羽的手,艰难地说道:“奥羽,我就要走了,就要永远地离开尘世了。我这辈子最值得一提的事情就是为羽光卫指明了一条道路。但是,这条道路的漫长难以言表。我希望你能继承我的意志,尽力维护这条道路。虽然我已经老得近乎痴呆了,但我依然清晰地记得,我以前在望海崖上跟你说过一些话。 ‘学生对于老师的功业,一般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继承并发扬,一种是纠错并再建。我不知道你以后会选哪一种,但我希望你能选对的那一种。’ 奥羽,我只收了你这么一位学生。你一定不能辜负我的期望。” 奥羽看着光幕脸上那捉摸不透的表情,说道:“当时,我回应你,说道,‘我会竭尽所能,追求真理与正义’。老师,我今天还要以这句话回应你。” 光幕凝视着奥羽,露出了一个艰涩的笑容,说道:“奥羽,你真的十分优秀,足以比肩老师了。老师就要死去了。在这里,老师有一件遗产要交给你。这是我的唯一遗产,也就是我的私作。我把它标名为《先语》。我原本打算把它留给光谱。但光谱的智慧不足以承担这个任务。记住,奥羽,这部《先语》必须被秘藏起来,和那个符一样,能藏多久就藏多久,绝对不可以走漏一点风声,绝不可以让任何一名羽光卫知晓它们的存在。就连你也不可以翻看这部《先语》,除非你真的万分确信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足以应对其中的秘密。奥羽,这件事极其重要,重要到令你震惊。这件事关乎整个宇宙的未来命运走向。奥羽,我要你起誓,妥善处置《先语》。现在,你趁我还活着,看着我的眼睛,以我的名义起誓。” 奥羽跪立在躺卧的光幕身边,竖起手掌,让星光掠过指尖,照在光幕的眼睛里,以光幕之名,向光幕之眼立下了誓言。 光幕欣慰地握住奥羽的手,说道:“奥羽,记住你的誓言。神器和《羽律》会像我的眼睛一样监督你。” 奥羽说道:“我会的,老师。如果会有那么一天的话,也只有真理和正义可以让我违背誓言。” 光幕点了点头,释然地将一本藏在枕头下的私作推到了奥羽身前,说道:“奥羽,这就是《先语》。你今晚就将它藏起来。我已经告诉光谱了,我留给他的遗产是先语。他将这句话理解成了执政团留给我的后代的特权。至于,光路,他已经放弃了继承权。奥羽,帮老师拆去这顶帐篷。我已经不需要它了。就让罪恶一生的光幕被星辰之光押送到天律神火之中,接受煅烧,稍慰其罪。” 奥羽知道自己的老师要走了,默然收起《先语》,拆去了光幕的帐篷,将闭目而卧的光幕曝露在千星之光的照耀下。 三星台上,一夜千辉舞;垣都城中,十日羽桐哭。 光幕走了。 轴心时代落幕了。 那年的冬礼庆典彷如昨日。悲伤溢满了每一位羽光卫的心头。 光路找到了为光幕治丧的奥羽,询问自己的父亲为羽光卫留下的最后遗言。奥羽的恶劣态度引起了光路的愤慨。光路扬言要将奥羽放逐到盐珀海的小岛上。 光谱从奥羽身后站了出来,将一张信笺递给了光路,说道:“哥哥,这就是父亲给你的最后一条建议。你看了就不会和奥羽计较了。” 光路接过信笺,看到上面写道:“孩子,放心。磨难很快就会过去的。神器和《羽律》会消弭羽光卫的病痛,拯救大家的身体,还有灵魂。不过,孩子,你必须向自己承认,你犯了罪,就像我向自己承认我犯了罪一样。孩子,请不要和奥羽计较。第一执政官没有时间和精力同一位疯子拉拉扯扯。当好你的第一执政官就行了。神器和《羽律》会像我的眼睛一样监督你。永远不要和奥羽计较。” 悄无声息地,光路转身离去了,因为他心头的最大担忧得到了解决。光谱也像完成了任务一样告别了奥羽,因为为光幕治丧不是光谱的私事,是整个羽光卫族群的公事。毕竟,光幕是轴心时代的揭幕者,是羽光卫历史上最伟大的先知。 由于光幕的身份极其特殊,北尘宫议会决定以安葬光幕为契机,建造一座集体墓园,用于安葬那些足以载入史册的伟大羽光卫。因此,光幕的灵柩一直被停放在先知区的三星台上。 第一执政官光路为即将兴建的墓园征集到了一个好名字,熠昇。 在兴建熠昇的同时,神器生之烬带给羽光卫一族的福利开始逐渐显现。羽光卫族众的怪异疾病得到了遏制。年轻体壮的羽光卫甚至全部痊愈了。羽光卫的新生儿也更加健康,先天性疾病的发生率也显着下降。甚至,新生代的智慧水平都有了小幅度提升。 羽光卫们对神器和《羽律》感恩戴德,重新沉浸在神器和《羽律》的善德光辉中,满怀信心地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得益于光幕的临终遗言,羽光卫们重新重视起先知的价值,开始有意识地提振先知传统。 熠昇的兴建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执政团和北尘宫议会对此都十分重视,将其列为和百城分羽计划同等重要的工程。执政官和议员们带着专家和技术员,亲身前往几个预选场地查勘。 经过多次的勘察和反复的论证,一年之后,北尘宫议会确定了熠昇的选址。那是一处较为隐秘的山谷,位于羽桐盆地东侧,珀垣北边,隐藏在乱石嶙峋的群山之中。 熠昇的建造蓝图经过了迪尘学院教授们的精心修改,又经过了北尘宫议会的反复讨论,最后由执政团斟酌确定。作为一座墓园,安葬英伟是最为重要的功能。不过,熠昇还被附加了一些功能。那就是,珍藏羽光卫历史上的高价值遗物和重大秘密。 为此而设计的规划是,熠昇的地面建筑群由一座主纪念堂和相关附属建筑组成,熠昇的主体建筑位于地面以下,由三层宽敞的地宫组成,分别用来安葬羽光卫历史上的伟大英烈、执政官和先知。考虑到随着时间的推进,羽光卫英伟的数目会逐渐增长,三层地宫会修建得足够宽阔,预留下足够多的安放骨灰和遗体的葬位。当然,入葬熠昇的资格十分难得,所以葬位的数目也不算庞大。另外,在奥羽的建议下,执政团追加了在第三层地宫下修建一个秘密地宫的设计,用来存放那些最为秘密最需要隐藏的东西。在奥羽没有表露出的设想里,秘密地宫是为神器生之烬预留的。 熠昇建成后,光路和奥羽共同主持了光幕的葬礼。一批包括曾经的先知、政首和将军在内的重要羽光卫的骨灰也被移葬到了熠昇的地宫中,比如双子兄弟光蛀和光蝠分别被葬在先知大厅和执政官大厅,鹰蝠被葬在英烈大厅,尘羽被葬在了执政官大厅,等等。而光幕的遗体则被安葬在先知大厅中最为尊贵的位置上。 《羽律》初本已经被北尘宫议会确定为光幕和历代先知的陪葬品。不过,奥羽设了个计策,为这部珍贵典籍保留了借出阅读的合法途径。奥羽还邀请到一位对某些诡异力量拥有少量学识的先知,请他为熠昇的第四层秘密地宫设置了一道魔法门——抉择之门,用来屏退居心不良者。 在光路和奥羽的注视下,博物协会的老古板们兴高采烈地拖着病体,将一批极其珍贵的文物存放进了秘密地宫里。这其中就包括后来邪名远扬的丁六酉三九基因。 结束了地宫中的安葬事宜后,一行羽光卫返回了地面。奥羽亲手在准备好的匾额上写下了“诀世堂”三个龙语大字,并和光路一起,亲自将这块匾额挂上了熠昇的地面纪念堂屋檐。 站在诀世堂前面的羽桐步道上,光路环视着墓园谷的景象,说道:“终于,我们完成了熠昇的建造工作,将我们的历史上的那些英伟们安葬在这片肃穆的陵园中了。奥羽,我总感觉,你不是一个疯子。” 奥羽伸手托住一片飘落的羽桐花瓣,说道:“不,我是。老师跟我说过,跟你也说过,我是疯子,永远是。” 光路点了点头。 第三十九章 远别迪尘 第三十九章\/远别迪尘 —————————————— 结束光幕的葬礼,返回垣都之后,羽光卫们怀着轻松的心情,投入了新生活之中。 在光路的主导下,百城分羽计划逐步推进。羽光卫将羽桐树和粮食作物广为移植,让它们遍布桐陆和珀西大陆。在大肆垦殖的同时,羽光卫还兴建了近百座小型城市,疏散聚集在垣都的族众,缓解垣都面临的资源困境和生存压力。宽裕的生活境遇激发了青年民众的生育热情。羽光卫的族众规模在显着增长。 羽光卫一族的生活又美好了一段时间。民众们白天热情工作,晚上一边享受生活,一边探求《羽律》的高尚教诫。得益于神器散播的福利,新生代羽光卫健康聪慧,大有长寿迹象。 然而,老一辈的羽光卫却没有机会享受神器散播的福利。奥羽已经老迈了。光路也已经快要退休了。这些年里,奥羽依然在求证自己的猜测,也因此依然被大家视为疯子。而光路也确实没有和奥羽计较。当然,奥羽也还没有翻看《先语》。 这些年间,民众们开动智慧,探求《羽律》的教诫,越发仰望到了先知们的智慧高度。羽光卫社会中开始流溢着对已故先知们的溢美之词。先知们的地位得到了恢复。但可惜的是,自从有了《羽律》,羽光卫之中已经难以出现先知了,或者说难以出现足够伟大的先知了。不过,这也不足以影响到羽光卫的进步。 在羽律之光的洗沐下,羽光卫们越来越高尚。度星军的一部已经着手检视整个商丙之墟的每一个角落,誓言将每一丝邪恶逐出商丙之墟,将羽光卫的星界拓展到商丙之墟以外更广阔的空间。而度星军的另一部,已经将脚步迈出了商丙之墟,进入了更为广阔更为深邃的宇宙。在《羽律》的指引下,羽光卫们已经窥见到了宇宙的高妙原则,已经理解到了自己所领受的神圣使命。度星军不遗余力地巡视着茫茫辰海,往来于一个个力所能及的星区,开辟出一条条航线,扶助一路上遇到的每一个可亲可教的智慧种族,为他们的文明之路埋下仁善的种子,为维护宇宙的超越平衡费尽心力。 是的,羽光卫真正踏上了一条高尚的道路,正在成为了暗色辰海的光筋卫骨,分享着一种最为有价值的生存方式——为宇宙奉献仁善。 然而,波折总是难免的。羽光卫的族众数目和经济规模的急剧增长惹来了始料未及的麻烦。 这一天,一群神色紧张的教授,沿着善表广场边的台阶,吃力地涌进了北尘宫,不顾卫兵的阻拦,大声叫嚷道:“执政官!第一执政官!光路,你在哪里!” 被围在议员群中的光路走上前,示意卫兵退下,说道:“怎么了,教授们?你们这么急,有什么事吗?哦,我的天哪。乱羽老先生,你怎么也来了。对你这把年纪来说,爬上北尘宫可不容易啊。” 乱羽气喘吁吁地说道:“我是被他们抬上来的。不吃力。” 光路有点不高兴地对几位教授说道:“你们何苦这样。” 满头漆发的乱羽喘息着说道:“不怪他们。是我叫他们这么做的。我是来站场子,撑门面的。这次的危机不属于粒能物理的范畴。但是,我不来,你们不会引起足够的重视,起码行动不够迅速。” 执政官们和议员们都围了过来。 光路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名气象系教授迅速将一摞图纸铺展在会议桌上,说道:“各位,这是一小时前刚刚分析出来的大气成分图。我们气象系认真对比了近十年来的同类卫仪成像分析图,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一名议员看向图纸,不以为然地问道:“什么结论?” 另一名医学女教授说道:“迪尘星的大气成分在近十年里发生了显着的变化。简单来说,氧气含量骤减,氧气越来越稀薄,就要低于羽光卫的呼吸必需量的下限了。我们羽光卫很快就要无法在迪尘星进行日常生活了。除非每一名羽光卫时刻不离地背着氧气罐,但这显然不现实。” 执政官们和议员们一时都惊得合不拢嘴巴。 第二执政官疑惑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我们已经在迪尘星遍植羽桐,广种粮食了。这些植物难道不能产出氧气吗?而且,据我所知,我们的粮食连年增产,相应地制造的氧气应该也在连年增长啊。” 一名地理教授立即说道:“执政官,你忘记了海洋。海洋里的藻类已经消失殆尽了。陆地上的氧气出产量比起海洋里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一名经济学教授说道:“急剧扩张的经济活动也在消耗更多的氧气,释放更多的废气。余存植物生产的氧气恐怕都不够弥补这些。” 第五执政官说道:“迪尘星的大气层这么厚,储存着那么多的氧气,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下降这么多的比例呢?” 一名生物学教授说道:“执政官,有一件我们都忽略了的事情。” 光路问道:“什么事情?” 那名生物学教授说道:“腐烂。” 执政官们和议员们疑惑地问道:“腐烂?什么意思?” 另一名生物学教授急迫地说道:“复仇之镰几乎将迪尘星的生态系统整个收割净尽了。巨量的动植物遗体被受复仇之镰波及较慢的微生物快速分解。这个过程消耗了巨量的大气层氧气,并向大气层释放出了同样甚至更加巨量的废气。这一消一长之间,大气的含氧量就急剧下降了。执政官,我们的科学体系建立得太过迅速,以至于我们都没有机会积累起足够多的经验去安全地应用我们的技术。” 第二执政官立即说道:“这还真是个巨大的危机。” 一名生物学教授说道:“非常急迫的危机。否则我们不会把乱羽老先生劫持到这里来。” 一名气象学教授说道:“不可逆转的危机。我们必须即刻想办法。” 光路看向乱羽,问道:“老先生,量子脑有什么意见?” 乱羽说道:“这件事不需要量子脑来发表意见。我的老年痴呆脑就可以了。我的脑子告诉我,呼吸越来越困难了,气喘得越来越大了。这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还要什么量子脑的意见!” 北尘宫议会的新一任议长立即说道:“执政官们,我们必须立即行动起来。” 第七执政官说道:“不错。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危机,比历史上的背叛之战和两次卫垒之战更加危险。” 第八执政官说道:“第一执政官,我强烈建议执政团和北尘宫议会即刻分头召开会议,商讨对策。” 执政官们和议员们紧急动作起来了。 可是,一位社会学教授高声说道:“各位官长,我恐怕我们没有时间坐下来慢慢开会研究了。” 一名气象学教授对愣在那里的执政官和议员们说道:“大气含氧量已经逼近了我们的呼吸下限。而且下降的速度十分快。我们发现得太迟了。留给我们这个庞大族群的时间十分有限。我们的建议是,即刻采取断然措施。” 光路问道:“什么样的断然措施?” 那名社会学教授说道:“我们必须放弃迪尘了。否则,我们就会被迪尘放弃。第一执政官,复仇之镰构建的稳态正处在崩溃的边缘。我们必须全族搬离迪尘星,迁徙到另外的星球上去。” 光路凝视着乱羽,终于说道:“这么说,我们不得不承认,复仇之镰计划是我们所犯的最大错误了。” 一名生物学教授摘下眼镜,悲戚地说道:“是的,第一执政官。我就是那个刽子手。” 光路含着泪花,说道:“不,你只是锻刀者,我才是刽子手。” 乱羽说道:“光路,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都看着你呢。” 光路立即恢复了沉稳,说道:“立即给我接通度星军总指挥肃羽。执政官们,议员们,你们现在就是我指挥下的特别行政团的成员了。现在,给你们一小时时间,各自选择一个领域,和学院的教授们、师生们,以及我们的民众们,包括各界成员,建立高效联系。要快!我们要搬家了!” 大家伙快速地涌出了北尘宫,却发现迪尘学院的师生们都围在善表广场一带。 光路向沉默的聚集者们点头,说道:“看来大家都知道了。同胞们,这是一场文明的大迁徙。请你们不要慌乱,保持自信,协助你们的师长友朋,共度难关。没时间慷慨激昂了。都行动起来。” 说完,光路拿起自己的通话器,大声说道:“肃羽,是我,光路。现在,请你即刻率领所部返回迪尘,并即刻下令巡卫部队极速返航。身陷迪尘的羽光卫一族需要你们。” 肃羽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执政官?是外敌入侵吗?” 光路说道:“是我们要搬家了。肃羽,即刻派出两枚,不,一枚度星梭,给我们羽光卫就近找一个新家。” 身在太羽号的肃羽正要询问,却接到了一名通讯兵递上的公文。草草一看,肃羽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急迫性。 肃羽说道:“是的,光路。肃羽明白了。肃羽即刻照办。等等,光路,肃羽有一个建议。肃羽觉得有一颗星球可以解一时之急。” 光路立即问道:“哪里?” 肃羽说道:“叛丙星。” 光路犹豫了一下,立即回复道:“顾不了许多了。我们的形势十分危急。我们的族群和文明可谓庞大,要将这么庞大的文明远距离搬迁,工程量实在是太大了。就这样。肃羽,除非特别重大,否则遇事自行处置。” 说完,光路和羽光卫们已经自发地跑步行动起来了。在整个垣都,唯一不奔跑的就只剩下奥羽了。 商丙之墟内外,四十多枚度星梭如同光箭一般极速奔赴迪尘星。 在迪尘的羽光卫们现在只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打点行装。可是,这太难啦。羽光卫有太多的东西要携带。事实上,羽光卫几乎要将整个文明带走,离开迪尘,去宇宙中流浪。 奥羽在民众之中找到了光路,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神器?” 光路思索片刻,说道:“带走。” 奥羽说道:“我建议,把神器藏到熠昇的秘密地宫里。我在脑子里做了一个模型预测。在余存植物的转化下,迪尘的大气成分会慢慢恢复,不出一千万年就会适合羽光卫呼吸。我们还有机会回来。即使我们不能全族返回,也可以派小分队回来照料我们的祖星。英伟们的墓园和我们的珍贵秘密不能被抛弃。” 光路点了点头,说道:“疯子,这一组士兵给你,你来负责这些事。快去!” 就这样,光路带领大家给羽光卫的重要物品按重要程度粗略划分等级,有选择地打包,并安排移民的批次,一起送往珀垣,等待肃羽带着度星梭来将他们运往叛丙星。 而肃羽的部队在途径叛丙星的时候,已经将度星梭几乎腾空了,卸下所有不必前往迪尘的武器装备和士兵,空荡荡地返回迪尘。留在叛丙星的官兵们已经开始行动起来,在过去的蝠森国国土上,开辟定居地。在这个过程中,这些羽光卫士兵在蝠森国都穴里目睹了一道奇怪光门的出现,以及一群外貌类似羽光卫的婴儿穿门而来。羽光卫士兵们误以为这些生物是悄悄潜回的残余欠慧尘蝠。这些忙碌的士兵也没有多想,就将这群婴儿逼入光门,赶了回去。 奥羽指挥手下的士兵,将生之烬运到了熠昇的秘密地宫里,安放起来。奥羽将士兵们打发走了,自己坐到了光幕的灵柩前面,按照事先打算好的那样,翻开了秘藏的《先语》。奥羽原本打算永远留在这里,和《先语》一起,和那些秘密一起,和老师光幕一起,留在熠昇的地宫里,留在迪尘。 可是,就着夜明珠的光亮,奥羽一口气读完了整部《先语》。 一言不发的奥羽被《先语》中披露的那个交易,那个可怕计划,那个羽律暗幕,震惊得几乎思维停滞。虽然奥羽已经怀疑了几十年,猜测了几十年,但奥羽怎么也没想到,《羽律》之中会潜藏着这么可怕的阴谋和邪恶,更没有想道这些都是自己的老师光幕这位盛名巍峨的先知亲自安插进去的。 奥羽摘下了光幕灵柩前的夜明珠,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奥羽叹息一声,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才不负师徒一场。 奥羽离开了熠昇,回到了羽光卫族群,在混乱的民众中,开始谨小慎微地布下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奥羽开始授意博物协会里的两名历史教授,散布《尘影》的章节。正忙得不可开交的光路得知奥羽又在搅浑水,气急败坏地要将奥羽排除在移民名单之外。 光路被奥羽带到光谱面前,进行了一场私下交谈。 奥羽说道:“光路,我真的无意干扰我们的搬迁大计。但是,我需要你的一个承诺。” 光路问道:“什么承诺?” 奥羽说道:“我有一部典籍,是光幕的私作。老师嘱咐我一定要秘藏好。但是,我老了,我打算将它交给光谱来保存。老师的原话是,绝不可以翻阅。所以,我需要你给以后每一任第一执政官立下密戒,永远协助光谱的后代,保守这部私作,保守这个秘密。当然,这也是为了让光谱的后代和第一执政官之间互相监视。作为你给出承诺的回报条件,我愿意让我的唯一着述《尘影》永远被列为羽光卫的禁忌着作,深藏于熠昇的地宫中,让羽光卫的黑暗底色再不被提起,让羽光卫在羽律之光面前再无一丝黑影。你放心,我给《尘影》设计了复杂的密码,足以确立我的保证。我想,你对我的数学才能还是放心的。” 光路看了看奥羽,又看了看光谱,略微思索,便答应了。在当场签下第一执政官密戒后,光路急匆匆地走了。 奥羽则将自己的计划的一部分告诉了光谱。这一部分计划就是,奥羽不会把《先语》交给光谱,只是让光谱唱一出空城计。奥羽告诉光谱,他会亲自妥善安置《先语》,并且希望光谱不要将《先语》这个典籍名称流传下去。光谱答应了。 就这样,奥羽通过第一执政官的交接、光幕的后代、博物协会这三条传承,埋下了一个隐秘而长久的计划,留待日后揭露甚至对抗羽律暗幕。至于《先语》的下落,奥羽另有计划。 为了确保自己的计划奏效,奥羽又以羽光卫离不开神器的福利为由,再次前往熠昇,取回了神器,并履行诺言,亲手将《尘影》放置在先知大厅里。 接下来的十六个月里,先后赶到迪尘星的四十多枚度星梭往返奔波于迪尘星和叛丙星之间,将羽光卫的民众和生产生活设备物资转运到叛丙星。好在,肃羽及时地向光路推荐了叛丙星,解了羽光卫的燃眉之急。叛丙星离迪尘星较近,向那里转移可以大大节约度星梭的能耗。否则,换了其他星球,恐怕度星梭要飞得瘫痪。 到了第十六个月,虽然抛弃了很多资源,但羽光卫已经基本转移完了,只剩下光路和奥羽一行。 肃羽亲自指挥着太羽号,停泊在珀垣上,等待着沿高速路轨驶来的礼英车。礼英车上载着最后一批羽光卫移民,也就是光路和奥羽一行,以及神器生之烬。 登载完毕后,肃羽向光路说道:“第一执政官,我们已经装载完毕,是否现在启航?” 站在指挥舱视窗边的光路惆怅地说道:“可以再等一下吗?让我再看一眼迪尘。我老了,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光路看着窗外的情景,自言自语道:“曾经在迪尘星平移八峰起塌卫垒的羽光卫,一次次自作聪明,终于还是被自己的自作聪明给优化出了迪尘星。” 短暂的沉默后,光路忽而又说道:“奥羽疯子,你来一下。” 奥羽凑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光路说道:“我记得,珀垣八峰还没有名字。不如,命个名,留个纪念。” 奥羽看向窗外,说道:“东峰一定得叫光幕峰。中央这条横贯线就叫轴心时代线。” 光路点了点头,说道:“那西峰呢?” 奥羽舒了一口气,说道:“奥羽峰,怎么样?” 光路笑了笑,点了点头,对窗外说道:“别了,珀垣。” 就这样,太羽号启航了。 终于,因为大气变化而泛现橘红色的迪阳之光还是静静地送走了最后一批迪尘星原住民。 太羽号平稳地降落到了叛丙星。当然,叛丙星这个称呼已经过时了。北尘宫议会在迪尘星解散前,通过了最后一项决议,将叛丙星改名为“光丙星”。 降落之后,光路自觉自己对于羽光卫来说并非自己期待的那个正确选项,于是也辞去了第一执政官职务。 羽光卫们选举出了新的执政团,建立了新的城市,新的善表,开启了从一个星球迁徙到另一个星球的时代。得益于神器生之烬散播的福利,羽光卫越来越长寿,越来越健康。得益于《羽律》的教诫,羽光卫越来越智慧,越来越科技昌明。 奥羽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但是,在消失之前,奥羽补上了《先语》的结尾几章。 …… 第四十章 羽律暗幕 第四十章\/羽律暗幕 —————————————— 时间已经是暗泽星的七日之后的薄暮,口干舌燥的慕光和紫翑终于讲完了《先语》中的故事。 楚荇将本已送到了嘴边的杯子放回了面前的桌子上,问道:“慕光婶婶,这就是全部的故事吗?” 慕光微微一笑,说道:“这些只是故事的梗概。” 看着慕光的微笑,紫翑面露担忧,问道:“慕光,你还好?” 慕光说道:“还好啊。除了有点口干舌燥,腮帮子有些疲惫。” 紫翑说道:“我指的是你的心情。” 慕光说道:“很平静啊。紫翑,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这么问?” 紫翑说道:“我只是有点担心你。一直以来,伟大先知光幕在你的心中,当然还有在我和鉴羽的心中,都是羽律之光的化身。可是,这本《先语》,这本光幕的私作,以光幕的名义,亲自揭露了光幕先知安插在《羽律》之中的可怕暗幕,揭露了光幕曾经犯下的无尽罪行。这对我来说,是极其震惊的。难道你不感到震惊吗?我担心你一时接受不了。你有什么情绪就发泄出来,不要郁在心里。没什么的。祖先的罪过与你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你们之间相隔了一亿昆初年。” 慕光看向泪光湖的平静水面,说道:“怎么没有关系?一亿年后,光幕的不知多少代子孙慕光还不是犯下了和第一代子孙光路一样的罪行?光路向迪尘星挥下了复仇之镰,慕光向这个宇宙犯下了暗泽计划的罪行,带来了邪恶的灵烬使者。这两者何其相似。这两次罪行的手段何其接近,都是基因僭越。记得在天崖之约时,晶鸿雯姝告诉我们,生之烬是一座源祖基因库,左右着宇宙间绝大多数物种的基因变异方向和速度。难道说,我们羽光卫的命运真的和生之烬绑在了一起,注定了要在基因伦理上犯一次又一次的罪?” 紫翑叹了一口气,说道:“或许是。但暗泽计划的罪行主要是我犯下的。这是我们都同意了的历史定论。慕光,你不要这样自责了。你要轻松一些。不管怎么说,《羽律》履行了它的承诺,我们的同代羽光卫都获得了羽化的回报。” 慕光说道:“其实,我的心情很轻松。我能平静地向你们译述完这本《先语》,就说明我已经能够平静地面对任何的意外,包括光幕的光辉形象的崩塌,包括羽律暗幕的无边黑暗。我所关注的已经不是祖先光幕犯下了多么严重的罪行,而是这些罪行的后果。在十氏遗喃的这笔交易中,十氏已经向羽光卫付了价,达成了许诺,促成了羽光卫的羽化。我想,现在,十氏要取回自己已经结账的商品了。” 褚羽神色紧张地说道:“商品。多么残酷的名词,仿佛滴落着罪恶和鲜血。慕光婶婶,你所说的商品,是指什么?” 鉴羽注视着慕光手边的《先语》,说道:“慕光老师,这本着作好像还有几页没有被翻开。” 慕光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本着作还有最后一章,名叫《羽律暗幕》,作者署名奥羽。只是我还不忍心翻看。因为暮色更浓了。” 紫翑说道:“慕光,可是,我们都不懂先语。” 慕光说道:“除非——” 紫翑向慕光伸出了双手,握住慕光的左手,说道:“慕光,你的勇气从来都是超过我的。光幕悄然将羽光卫带入了羽律暗幕,就让他的亿后子孙慕光再把羽光卫悄然带出羽律暗幕。亲爱的,这是命运赠予你的机会,赠予你的家族的机会,也是你的责任。来,慕光,为我们揭开这个可怕的羽律暗幕,然后,让千星之光驱散它!” 慕光的眼角溢出一滴泪水,却被紫翑拭去了。 拭泪亭里,灯光亮起。 慕光一边向紫翑道谢,一边翻开了最后的章节。 在这最后一章里,署名奥羽的作者,向大家全面揭开了羽律暗幕的来龙去脉。 …… 在十罚之战中,有一场决定性的战斗,被称作“碎魂之战”。在这场碎魂之战中,神器龙判斩碎了十氏最为倚仗的邪器亿兆融魂,扭转了十罚之战的走向。看到亿兆融魂的碎片飞向宇宙的各个方向,遁入了无边的暗海之后,掌管亿兆融魂的焱虫三英掐动肢指,摆出了诡异的微笑,主动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焱虫三英的覆灭是十氏溃败的。龙判等十大神器的伟力震动了迷陷的十氏,触动了他们心中的忏悔。没有了亿兆融魂的抵挡,没有了焱虫三英,剩下的九氏声威大减,已经没有办法长久抵抗下去了。十大神器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了剩余的九氏势力,将他们和他们的罪行一一抹去,结束了这场旷日持久的十罚之战。 但是,十氏的忏悔和不甘却没有被抹去。焱虫三英是极其狡诈的。在焱虫三英目睹亿兆融魂碎散并掐动肢指时,这三个接近了智慧之颠的狡诈灵魂布下了一个宏大的计划。十氏的灵魂并没有湮灭,而是循着焱虫三英的灵魂的指引,遁入了妖宇。 十罚之战尘埃落定之后,十大神器背后的十龙之力开始审慎地观察此宇与十大神器,耐心地忖度着,是不是应该毁去十大神器,甚至是这个不够合意的令十龙操心烦恼的此宇。 与此同时,在十氏被抹去之前留下的混杂着忏悔与不甘的呢喃,也就是焱虫三英设计遗留下来的十氏遗喃,伴随着无数物种与无数文明的兴起与没落,回荡在这个宇宙之间,一次次地为十氏寻找着翻盘的可能。 直到一亿昆初年前,一次更加有希望的机会悄然到来了。亿兆融魂的一块碎片,也就是融魂之符,坠落到了一颗原本平静无事的星球,迪前星。散播到这里的十氏遗喃原本薄弱得几乎可以忽略,却陡然间被坠落的融魂之符放大了。十氏遗喃抓住机会,将正站在慧化门槛上的物种——羽光卫那残暴野蛮的祖先暗血尘蝠,一把拉进了智慧生物的行列。慧化的暗血尘蝠们感应到了那些呢喃中回荡着的对缔宇之力的敬畏与觊觎,并为之倾心躁动,越陷越深。同时,融魂之符这件秉承着焱虫三英的狡诈的邪物,还感觉到了神器之力的接近,并谋划着利用这些仁善的神器之力,将暗血尘蝠转化为一种外表光明仁善但底色黑暗邪恶的复杂智慧生物。 经过先知们对十氏遗喃世世代代的倾听、研究和积累,亿兆融魂的邪恶和神器之力的仁善共同融入了暗血尘蝠的本性和灵魂中。在进化之力的助推下,暗血尘蝠被转化成了羽光卫——一种外光底暗的智慧生物。 不久,一部羽光卫的精神圣典《羽律》被述写出来了,并被做为维系族群的进化与信仰的最高指引。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件令每一名羽光卫欢欣鼓舞的伟大成就竟然是一笔黑暗无比的交易。 羽律的定稿者,羽光卫轴心时代最伟大的先知——光幕,在十氏遗喃和融魂之符的合力腐蚀下,掩没了神器的仁善教诫,最终神志败降,偷偷地在《羽律》的字行间埋下了十氏遗喃中回荡着的那个隐秘终谋——一个规划了以羽光卫为首枚棋子,布局十大神器与新的守护者齐聚,共同延续第三宙的天命,以便遁至妖宇的十氏之魂有足够的时间通过梦境涉影之类的途径再临此宇并染指龙力的指引方案——羽律暗幕。 这是一笔黑暗的并且极不等价的交易。 在这笔交易中,十氏索要的商品很多很多,包括聚集新的守护十族,延续第三宙的天命,十氏再临此宇,夺取十大神器,染指十龙之力,以及掌控此宇,等等。然而,十氏给付的价格却极其不等值,那就是十氏许诺给羽光卫一族的光明未来,凡世种族的进化之巅——羽化。十氏将这个价格打扮得光明熠熠,装在《羽律》之中,交付给光幕,并不忘善意地提醒光幕,这个许诺了的光明未来还有一道最终考验——一场不可避免的分裂风波,以此向光幕显示,光明的未来有多么难以到达,而十氏给付的这个价格有多么贵。 被自私和族私蒙蔽了神智的光幕用了大半辈子的时间讨价还价,却终于还是贪私昧公,代表自己的族群败降了,签下了那份交易契约——《羽律》。 十氏就像一群无比可恨的恶魔,只用一件微不足道的玩具,一次假装善意的关怀,就从光幕这群自诩为先知的天真孩童手里,买走了羽光卫一族的灵魂,转手就用这些不幸的灵魂抵押了一个贪求已久的机会——羽律暗幕。 当然,光幕也曾幡然悔悟,意识到自己为了族群的私利而贪私昧公,为了羽光卫一族而出卖了所有的其他,意识到自己误上了一个多么大多么可笑的邪恶勾当。 然而,大错已然铸成,悔悟于事无补。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律昭彰。光幕留下了一位学生。他费尽一生的心力,帮助他的老师还原了那次罪恶交易的犯罪过程,并记录下来留存至今,交给你们,交给你们这些阅读者,来审判,来挽回。 孩子们,有罪者的罪行我已经公布了。不论在这次交易中所犯罪行的大小,犯罪的双方都必须接受审判和惩罚。一方交易代表光幕已经离世,另一方交易代表融魂之符被奠基之匣禁锢在珀垣地基之下。但是,我的建议是,当务之急,应该阻止羽律暗幕的降临,阻止十氏的邪恶计划,保卫此宇,保卫每一片值得保卫的家园。 愿我能亲自押送光幕的囚棺,途径迪尘,看一眼那座望海崖,听一听那些被风偷听去的闲言碎语有没有泯灭。 好了,孩子们,原谅一个疯子的幻想。 准备战斗! …… 静静的夜色中,拭泪亭犹如一颗明珠,闪亮在泪光湖上。 慕光轻轻地合上了书页,对褚羽和楚荇说道:“孩子们,果不其然。就像你们提起过的那样,羽律暗幕是一个遮蔽了我们所有的眼睛,摆布了我们所有的努力的可怕阴谋。” 紫翑叹息一声,看着鉴羽,说道:“我们全部被算计了。” 鉴羽不觉摸摸了自己额上的尺痕,仿佛惊魂未定一般。 褚羽站了起来,手握那把爆心,看着它的半能态上端,说道:“不。不错,你们那一辈的,我们这一辈的,我们以往所有的努力都被算计了。但是,我们,没有被算计。我们这些还活在世上的人类、羽光卫、印卫,以及其他守护者,我们没有被十氏拽进他们的算计中。我们也不可能被十氏算计,不可能任由十氏算计。” 楚荇也站了起来,抚摸着佩挂在身上的扉页,说道:“因为我们的灵魂是自由的,因为我们有着自由的意志,因为我们都是真正的智慧生物。” 鉴羽也被这些话语感染了,再次抚摸了自己额上的尺痕,站起身来,说道:“不错。神器选择了我们来担当守护者,我们就应该对得起神器的选择,对得起自己的担当。我们不会让神器失望,不会让此宇失望。” 紫翑看着看向他的鉴羽,站起来接着说道:“只会让十氏失望。” 慕光也站起来,说道:“不错。我们再也不是十氏的棋子了。一切都不再是十氏的棋子了。我们会毁掉这盘罪恶的棋局。” 楚荇说道:“事实上,我们回头梳理一番,就会发现事情并不那么令人沮丧。至少,羽光卫和我们,我们守护十族,并没有对此宇造成多少侵害,十氏也没有利用我们的努力侵害到此宇多少。” 这些话立刻点醒了在场者。 楚荇接着说道:“你们看,为十大神器寻找新的守护十族是符合守护神器的需求的,发起天崖之约,集齐十大神器,延续第三宙的天命,也是有利于此宇和万千物类的。我们并没有成为十氏的帮凶,至少没有完全成为,只不过是让十氏搭了顺风车,在延续第三宙的天命的同时,为十氏实施他们的罪恶计划提供了时间。换句话说,即使没有这个羽律暗幕,我们也必须做出该做的努力。” 褚羽终于开心地笑了起来。 鉴羽说道:“如此说来,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悔恨,而是要开始筹划,筹划如何将万千物类的力量都团结起来,合力粉碎十氏的隐秘终谋,再一次挽救这个可亲可爱的宇宙。” 褚羽微笑着说道:“不错。我们要合力粉碎暗幕,为了家园谷能继续长满小草,开满鲜花。” 紫翑微笑着说道:“为了孩子们仍能聚在一起探讨问题的解答。” 鉴羽微笑着说道:“为了子孙们还能继承额上的疤。” 慕光微笑着说道:“为了我还能在清晨坐在拭泪亭里喝茶。” 楚荇微笑着说道:“为了我还能和褚羽一起去探访天之崖。” 就这样,羽律暗幕终于被彻底揭开了,此宇也将开启新的征伐。 紫翑和慕光的大龄学生们肘挂银灯,手捧器盘,朝拭泪亭走来,给大家送来了热气腾腾的食物。 为首的一名学生向大家欠身行礼,说道:“各位老师和远道而来的同学们,你们一定已经饿了。按照这些天来的惯例,我和我的同学们为大家准备了简单的晚餐。还热着呢,大家快吃。” 几名学生将器盖揭开,捧出餐盘,放到紫翑他们五个面前的桌上,然后回到他们的学长身后站立着。 紫翑和慕光热情地邀请大家进餐。 吃完饭,收完桌子,那些学生就准备离开。 忽然,为首的那名学生又转回身,向紫翑看了看,终于还是向慕光问道:“母师、父师,你们和贵客们在这里谈论了整整七天。请问,你们在谈论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慕光微微一笑,说道:“新羽,我们在谈论十分重要的事情。母师和父师随后会向大家公布的。” 紫翑严肃地说道:“新羽,我记得你是学生辈里最年长的羽光卫。你达到健龄了吗?” 新羽立即回答道:“是的,父师。新羽是最年长的学生,已经于四十五年前迈入了健龄。” 紫翑点头,说道:“嗯。新羽,学生辈中有多少和你一样进入了健龄的羽光卫?” 新羽随即回答道:“二十多名。” 紫翑追问道:“那加上进入了成龄的,一共有多少?” 新羽盘点一番,回答道:“一百多一点。” 紫翑看向慕光,进行着眼神交流。 原来,在当年崆门开启的时候,很多接近成龄的羽光卫少年都随父母走了,只留下很少的大龄少年。 新羽问道:“父师,母师,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紫翑转头对新羽说道:“新羽,你马上通知下去。明天早上,所有的成龄以上学生,都到泪光湖南边的校野集合。记住,告诉女同学们,带上她们的弟弟。” 新羽十分疑惑地看着紫翑,问道:“让女同学们带上弟弟?父师、母师,你们要我们做什么?” 慕光说道:“我们要给你们开设一门新的课程。” 新羽兴奋地说道:“太好了!什么课程啊?” 紫翑严肃地说道:“战争。” 新羽似乎有些吃惊,愣了一会儿,这才欠身行礼,转身去了。 第一章 羽姐玳弟 音容犹胜花香楚,披肩发,泽玉如。志存经塔聘荣途。眉霄慧悟,唇红浅涂,一笑钻研苦。 恨透西风凋碧树,仍把青苗栽春路。漱泪冰心盛玉壶。千船梭渡,百鸟南逐,孤钓寒江渚。 ——《青玉案·为学误》 —————————————— 第一章羽姐玳弟 —————————————— 即使是最为黑暗的羽律暗幕,一样无法遮蔽生活的美好,就像薄宇之寒无法冷灭恒辰之焰,就像旷宇之暗无法释灭千星之光。 只需一夜好眠,一切自濯然如阳。 只需睁开眼睛,一切自耀然如往。 褚羽和楚荇一行到达暗泽星后的第八天,薄雾朦胧着泪光湖一带的清晨。然而,慕翑学园里却交织着异常忙碌的身影。男女青年羽光卫的呼唤声,夹杂着不那么融洽的哼叫声,回荡在薄雾之间。 拭泪亭中,秋寒瑟肤,雾气淹浮。 平静的泪光湖面,原本生长着成片成片的八角棱叶莲,可此刻那些布满秋绣的残荷叶都被雾气淹没了。 紫翑、慕光身着戎装,陪着鉴羽、褚羽、楚荇三个,正在亭中轻声交谈。 慕光浅笑着说道:“褚羽、楚荇,你们两位昨晚睡得好吗?没串门做什么小游戏?” 楚荇一下子害羞得脸红了,习惯性地拍了褚羽一下。 褚羽立即讪笑着说道:“呃,当然没有,慕光婶婶。昨晚我睡得可早了。前几天听故事太累了,昨晚我倒头就睡,一觉到天亮。” 楚荇赶紧补充道:“是的。我都还没睡着就听到他的呼噜声了。” 慕光笑着说道:“是吗?你们的房间不是隔在我们三个的房间两端吗?” 楚荇脸更红了,撒娇地说道:“慕光婶婶,他的呼噜声大嘛。” 慕光接着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孩子们,泪光湖一带的深秋入夜后总是透着寒意,就连到了此刻都还未退去,你们要注意保暖。你们看,这些雾气淹没了湖面上的一切,否则清晨的泽阳照下,照见残荷飒飒,别有一番秋意。当然,等雾气散去了,你们就可以欣赏暗泽星的秋绣残荷。不过,我建议你们等到傍晚再来欣赏。” 褚羽说道:“谢谢慕光婶婶的提醒。” 紫翑看向褚羽手中那根一直握着的手杖,问道:“褚羽,你一直带着这根手杖。它很重要吗?” 褚羽看向手杖,介绍道:“是的。它对我来说很重要。它是我的武器,我的法杖,名叫爆心。” 紫翑仔细打量着那根法杖,轻声说道:“爆心?” 褚羽说道:“爆心,寓意它蕴含着核爆中心一般的高能。在一些极难得的机缘之下,我和楚荇掌握了运用一些高阶能量的法术。我掌握的是运用灵能制造伤害效果的灵能法术。这根法杖来源于昊天之穹里的导能仪。它的上端由于反复承受从神器昊天塔中导涌而出的能瀑的冲刷,已经被置换成了半能态,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携带这根法杖能够提升我的灵能法术的毁伤效果。” 紫翑取过褚羽手中的法杖,掂了掂,问道:“褚羽,你是怎么发现这把武器的?” 褚羽回答道:“紫翑伯伯,不是我发现它的,是奥羽前辈将这把爆心遗赠给了我。” 紫翑点了点头,说道:“奥羽前辈还真是用心良苦啊。只可惜,我们以前一直将他视为最可耻的叛徒。我们都被命运玩弄了,被遮蔽了眼睛和心智。” 褚羽说道:“其实,我从奥羽前辈的遗音中听出了,他很以自己的叛徒身份为傲。命运调戏着世间的公平,让有罪的光幕享有一生的荣耀,让无罪的奥羽背负千世的骂名。但是,奥羽前辈却觉得,这就是光幕和他,这对割舍不开的师徒,最为各得其所的命运之路。” 紫翑深深地点头,将法杖交还给褚羽,说道:“但愿如此。或许,一切各归其所后,有罪者无罪者都会和光同尘,无差无别。褚羽,你能向我描述一下你所提到的灵能法术的意思吗?或者说,感觉,又或者说,归类。我想了解的是,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攻击方式?你知道,我们羽光卫向来是崇尚科技武器的。” 褚羽皱着眉头,有点为难地说道:“怎么说呢,紫翑伯伯。我所说的法术是一种以改变能量密度和流动方向为主的攻击方式。当然,这种解释是伪科学的。” 楚荇插进来说道:“或许,我有一个更好的词可以简单描述它。” 紫翑和褚羽都看向楚荇,等待着她的话。 楚荇说道:“在昆初拟界的游戏里,流行一个类词,名叫魔法。虽然不准确,但我觉得这个词提供了一种类比的概念标本。” 褚羽轻松地笑了笑,点着头。 紫翑拿起自己佩挂的英魂之烈,说道:“啊,魔法,又是这个词。我从你们的父辈那里听说过这个词。实际上,我手里也有一件具备魔法类效果的武器,就是这把宝剑——英魂之烈。” 慕光说道:“你们还记得吗?《先语》里提到过羽光卫的祖先们接触到了一些诡异的力量,先知们花费了大量的精力钻研它们,从而有幸打造出了一批非比寻常的武器,而英魂之烈就是其中一件。还有,后来奥羽请来一位先知给熠昇的秘密地宫设置的抉择之门也被称为魔法门。如此说来,羽光卫的祖先们早就接触到了魔法,并且掌握了一些利用魔法的门道,还就此制造了一批特殊的诸如英魂之烈一样的武器。” 鉴羽高兴地看着紫翑,说道:“两位老师,看来,你们又发现了一个珍贵宝库的端倪。要知道,英魂之烈这类的武器还是很不一般的。在迪尘保卫战中,我见识过它的铄金之威。” 紫翑说道:“鉴羽,如果真有这个宝库的话,我们会向你分享它。” 鉴羽欠身说道:“谢谢!” 慕光看向楚荇,微笑着说道:“那么,楚荇,你又掌握了一些什么样的法术呢?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楚荇说道:“我掌握的是运用圣能提供疗伤效果的圣能法术。我还没有什么合用的武器。这把短剑只是我的一位昆初人类朋友送给我的普通剑。如果非要说我有什么特殊的装备的话,那就是这件东西了。” 说着,楚荇拿起了佩挂在身上的扉页,展示给大家。 慕光看着那件东西,说道:“好精致的丝绦,好古老的气息。楚荇,它是什么?从哪里来的?” 楚荇说道:“它是扉页,一件连神器昊天塔也说不清楚来历的古物。鲲族的两位尚鲲从一名星际古董商手中收购了它,并在不久前赠送给了我。我只是暂时保管它。据说,扉页可以有效提升我的圣能医疗法术的强度。” 慕光说道:“看来,你们两个都是幸运的孩子,遇到了这么多的福缘。这让我对刚才提到的那些羽光卫特殊武器升起了羡慕。紫翑,战争的脚步正在临近,我们不仅需要强大的科技武器,还需要能带在身上,能握在手中,能让勇气触摸到我们的体肤的随身武器。你独有英魂之烈让我感到很不舒服。你得帮我也找到一件趁手的武器。还有鉴羽,他的那份也着落在你身上了。” 紫翑苦笑着收起手中的剑,说道:“好。我答应想办法。” 鉴羽有点沉重地说道:“回想起来,焱虫三英以及十氏的狡诈和多智让我感到不寒而栗。他们的阴险,他们的远见,他们的耐心,让我思之生畏。我想我们恐怕无法阻止十氏回到此宇。” 这几句话一下子说出了大家的隐忧。实际上,在刚才的轻松交谈背后,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弥漫着这样的担忧,就像泪光湖上的秋雾一样,挥之不去。因此,经鉴羽这么一点明,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紫翑举起自己的宝剑,激发出它的紫色光芒,逼开了四周的雾气,说道:“不错,我们很可能无法阻止他们回来,因为他们赢了上半局,但我们不能不奋起,不能不尽力阻止他们回来。我们还有希望将他们的图谋挫败。别忘了,我们是自由的生命,我们是十大神器的守护者,我们的身份和能力甚至引起了缔宇创宙者十龙的注意。” 楚荇抚摸着身上的扉页,说道:“不错。我们要相信自己。我们必须相信自己。我们唯有相信自己。否则,我们无凭可信。” 褚羽微微举起自己的法杖,说道:“不负天律!不负长公主!爆心,你要登场了,我们要登场了。” 慕光说道:“遥想当年,天崖海角,火树银花;再看今日,扉页爆心,少年黑发。紫翑,火树之盟犹在,我们还没有老,还不能退休。” 鉴羽说道:“我承诺,我和我的孩子们会提供尽可能多的门票,减少大家的舟车之苦。” 一阵透着寒意的秋风吹来,渐渐吹散了亭边的雾气。泽阳之光照上了拭泪亭的飞檐,也照上了四周水面上的秋绣残荷。 昨夜的那名羽光卫学生新羽,沿着回廊向亭中走了过来,站到了大家面前。 褚羽和楚荇朝他招手问候,说道:“新羽,你好啊!” 新羽欠身说道:“你们好,两位新朋友!新羽很高兴能够结识你们。欢迎你们在慕翑学园多逗留几天,我会安排一些小朋友陪你们游逛。当然,他们的计数年龄都比你们大很多,但心理年龄则不然。” 褚羽和楚荇笑了笑,说道:“谢谢你,新羽。我们会的。” 新羽转身对紫翑和慕光说道:“父师、母师,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通知了所有成龄羽光卫学生。大家一听说是要开设新的课程,都十分兴奋。大家今天都起得很早,仔仔细细地准备着。现在,大家都已经结队出发,朝校野赶去了。女同学们也都按照吩咐,带上了各自的弟弟。不过,这样一来,大家就不方便搭乘菱胞了,都是徒步过去的。我已经为留在学园的低年级学生安排了集体研学。” 慕光说道:“很好。新羽,你和大家都做得很好。你的同伴们情绪如何?” 新羽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女同学们还好,都很开心。男同学们有些不悦。” 紫翑有些不高兴了,问道:“为什么?男生不应该为战争课程而热血沸腾吗?” 新羽说道:“不是。主要是,女同学们可以骑着她们的弟弟,而男同学们只能步行。” 听到这里,慕光悄悄地笑了起来。 紫翑明白了,却训斥道:“不像话。一群懒丫头,就知道欺负弟弟们。” 慕光微笑着说道:“好了。紫翑,我们去跟大家会合。” 紫翑点了点头,说道:“褚羽、楚荇,你们在学园里参观参观,逗留一两天再做安排。鉴羽,你跟我们一起去。” 褚羽和楚荇点了点头,转身沿回廊朝学堂走去。 鉴羽则跟着紫翑和慕光,沿另一段回廊朝泪光湖南边走去。 快走到湖边的时候,慕光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对鉴羽说道:“鉴羽,要不,你还是不要去了。你留在这里,或者回星梭林去。我怕一会儿会勾起你的悲伤。” 鉴羽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也好。我就返回星梭林,同孩子们一起开始做些准备。” 于是,鉴羽转身,沿着原路,朝自己的菱胞走去。 紫翑和慕光与新羽一起来到了位于泪光湖南边的学园校野。 这片校野只是泪光草原北缘的一小片旷野,被紫翑和慕光选定,充作慕翑学园的运动场。校野就是一片长满草原上的常见野草的地方,没有围栏,也没有边界。 校野东边的远处,一直延伸到了暗恋沼泽的南边。在那里有一座萤蜚遗留的制造基地。或许,那座基地就是可以考证的唯一一处萤蜚建筑遗迹。校野东南方的尽头,是一片丛林。丛林里物种丰富,生态链复杂,还栖息着一种凶猛的杂食性猿类。在萤蜚时代,它们被称为灰猿,但现在已经进化为一种体格更加强壮,智商更高,社会化程度更复杂的浅度智慧生物。如今,这些猿类最为倚仗的就是粗壮有力的双臂,因此紫翑将它们命名为蛮臂猿。 曾经,在萤蜚离开暗泽星的时候,第一代萤蜚之王将萤蜚的家园连同那座制造基地一起托付给了萤蜚们公认的祖母慕光。慕光参观了那座基地,为它取名为“猎灵工坊”。事实上,在和紫翑一起隐居暗泽星之后,出于为羽光卫和印卫儿童的教育工作提供助益的目的,慕光和紫翑、鉴羽一起,启用过这座猎灵工坊,用来制造日常交通工具,也就是菱胞。只是,时间不长,羽光卫和印卫学徒工们就被蛮臂猿从这座制造基地里排挤出来了。从那以后,蛮臂猿们占据着猎灵工坊,依靠十分浅薄有限的智慧,艰难而又缓慢地考究着萤蜚的科技学识。 原本,紫翑和慕光对于蛮臂猿的野蛮行径也是听之任之,认为以羽光卫的科技学识水平和广受称赞的高贵身份,没有必要和蛮臂猿这种野蛮落后仅仅初窥智慧园扉的生物去争夺一座本也没什么紧要的制造工坊。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羽光卫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相比即将要面对的敌对势力来说,羽光卫现在的力量倍显薄弱。羽光卫要以少量的族众和武器装备应对庞大的敌方,明显力不从心。所以,紫翑和慕光迫切需要加强羽光卫的实力。将成龄学生们召集到校野,开始战争课程的教学,只是紫翑和慕光采取的办法之一。紫翑和慕光还准备夺回猎灵工坊,制造一些军事装备。当然,紫翑和慕光还打了一个好算盘,正好利用这些蛮臂猿,利用这次夺回猎灵工坊的计划,让孩子们经历一场实战,在实战中磨练孩子们的意志、配合和作战技巧,以便早日将他们培养成合格的战士。 当然,理想是很美好的,算盘也打得很精,可现实却让紫翑和慕光摘下了遮阳镜。 校野的操场上,展现在紫翑和慕光面前的是一副令他们很不满意的情形。男生们站在队列的东段,个个为自己准备了扎紧衣袍用的束带,将原本宽松的衣袍扎紧,束出挺拔的身姿,还佩挂了用于礼节教学场合的短刃,精神抖擞地站在泽阳之下,准备着迎接新的课程。但是,女生,那些女生们却让两位师长,尤其是紫翑,喟叹不已。 那些位于队列西段的羽光卫女生一个个穿着精致的礼服,坐立不安地骑在她们的弟弟,也就是她们认领的玳猪伙伴背上,惊慌失措地拍打那些玳猪,试图让他们安静下来,不再哼叫骚动,也试图让自己坐得安稳舒服一点。 这些玳猪已经和天崖之约以前的玳猪大不一样了。自从带着羽光卫孩童一起隐居暗泽星后,慕光和紫翑担任了玳猪一族的导师,并开始着手改善玳猪的饮食结构,将玳猪训导成了定期摄入少量肉食的杂食性生物。经过食谱方面的改良,玳猪们不仅更加聪明,而且体型也越长越大。如今的成龄玳猪已经可以长到一名成龄羽光卫一半高,甚至还稍多。在体重和力量方面,玳猪更是今非昔比,就连獠牙也更加粗壮锋利。可以说,伟大玳猪苹苹的子孙们已经蜕去了曾经的童萌稚气,变成了帅气威武具备战士潜力的强壮物种。只不过,他们的性格还有待磨砺。而这些变化也正是导致这些玳猪的羽光卫姐姐为此刻的情形苦恼的原因。 紫翑眉头怒皱,严厉地说道:“胡闹!还不快给我下来!平日里教你们的亲仁礼仪都扔到风里了!一群不知深浅的丫头!” 在紫翑的训斥声中,那些女生们不情不愿地从玳猪们背上摸索下来,站在玳猪们旁边。几个男生忍不住笑出了声。站在东端的两名女生愠怒地斜睨过去,在察觉到了紫翑的严厉目光后,赶紧收住了。 紫翑稍微放低了声调,说道:“笑得好。就该嘲笑嘲笑你们。” 慕光赶紧打圆场,假装责备道:“你们这些丫头也真是的。让你们认领玳猪弟弟,是用来欺负,用来骑着玩的吗!你们要爱护你们的玳猪弟弟,要关心他们,和他们建立深厚的友情,亲情,要消除种族的隔阂,平等相待,相亲相爱。好了,都伸手摸摸你们的弟弟,谢谢他们把你们驮到了操场上。羽姐玳弟嘛,别生分了。” 可是,只有少数羽光卫女生不情不愿地按照慕光的话做了,大部分的女生还是站在那里,只用一种嫌弃的眼光看了一眼身边的玳猪弟弟。 慕光走了过去,对一名女生说道:“芳羽,你怎么不按母师说的话去做?” 芳羽撒娇似地将嘴撇向了旁边。 第二章 家长里短 第二章\/家长里短 —————————————— 见此情形,紫翑就要发作,却被慕光止住了。 慕光瞪了芳羽一眼,语气转为严厉,问道:“芳羽,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芳羽转过头,一脸嫌弃地看着身边的玳猪弟弟那拱动的鼻端,气鼓鼓地说道:“红屁。” 这个粗陋的名字让旁边几名羽光卫女生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就连慕光都差点没忍住。玩笑声惹得芳羽气恨地跺了一下脚。好在她脚下是草地,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不然,紫翑一定又要斥责了。 慕光收敛了一下情绪,继续问道:“芳羽,我安排你们给自己认领的玳猪弟弟取新名字,是遵从古老的习俗,是一个有意义的安排,是想让你们和你们的玳猪弟弟建立亲密的情感和现实关系,共同应对以后的生活,共同战胜以后会遇到的艰难困苦。我是想让你们成为真正的亲密无间的姐弟。芳羽,你告诉母师,你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弟弟取个‘红屁’这样的名字?有没有取笑他的意思?” 芳羽被慕光的质问逼急了,一脸气苦,使出撒娇的惯用手段,嘟嘟囔囔地说道:“母师,芳羽哪有啊!自从认领了这个讨嫌的弟弟,他整天黏着我转来转去,还总是趁我不注意偷吃我的苹果,有些还是我咬过的。我责备他,他就转过身去,抵住墙角,把屁股对着我,嘴里一个劲地啃着苹果,一边吃还一边哼哼唧唧的,吃得那叫一个欢快得意。最可气的是,他还冲我摆尾巴。每当这个时候,我真想把他的红屁股当他的脸,狠狠抽上一巴掌。而且,好几次,是好几次,他趁我睡午觉,从自己的窝栏里溜出来,摸到我的床边,闻我的头发!当时,他的鼻子都蹭到我垂下床町的头发了。被我当场发现后,他就蹭蹭蹭地逃走,躲回窝栏里,只露出一个红屁股。所以,我就把这个长着红屁股的讨嫌弟弟叫做红屁了。母师,我哪里有欺负他,都是他在欺负我!” 说着说着,芳羽故意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慕光不忍心,只得一边帮芳羽擦拭泪水,一边安慰道:“好啦,好啦。芳羽,看来你也确实有些委屈。让母师来问一问你弟弟,如果是他不好,母师让你父师罚他。好了,别哭了。芳羽都这么大了,不能再哭的。” 哄住了芳羽,慕光转而看向有点畏缩的玳猪红屁,问道:“小红,你姐姐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为什么要整天黏着你姐姐?” 玳猪红屁哼唧了一声,说道:“我想跟姐姐玩,像姐姐一样学习,学习高深的知识。” 慕光露出了一个微笑,抚摸着这个玳猪,说道:“小红真上进。那么,小红,你为什么要偷姐姐吃过的苹果?” 玳猪红屁说道:“因为苹果香,姐姐喜欢吃的苹果更香。” 慕光说道:“可是,那是姐姐咬过的苹果啊,你不嫌弃吗?” 玳猪红屁说道:“不嫌弃。我也常常把我的餐果送给姐姐。只不过,姐姐没要。” 慕光看了看芳羽,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吃苹果的时候冲姐姐摆尾巴?” 玳猪红屁说道:“因为苹果甜,好吃就会摆尾巴。姐姐选中的苹果最甜。” 芳羽已经有点不太好意思了,偷偷地察看着紫翑的脸色。 慕光又问道:“那么,小红,你为什么要在姐姐午睡的时候闻姐姐的头发?” 玳猪红屁犹豫地看了看芳羽,才回答道:“因为姐姐的头发香。姐姐醒着的时候不让我靠近,看姐姐睡着了,我就忍不住了。慕光老师,我错了。你替姐姐罚我。” 慕光笑了笑,摸了摸他,说道:“小红,你要记住,你是个男生,你姐姐是个女生,你们性格不一样。男生都大大咧咧,可是女生都很害羞的,都有小秘密的,都有私密警戒范围的。以后,你不可以私自接近姐姐的肤发,接近姐姐的小秘密。姐姐不允许你亲近,你就不能亲近。知不知道?” 玳猪红屁说道:“慕光老师,我知道了。” 慕光直起身,看着已经不好意思的芳羽,说道:“芳羽,你都听到了。是你太疏远弟弟了,才让他做出那些让你不理解的行为,导致了更多的误会。芳羽,你要多和弟弟交流,改善关系。母师就不责怪你了。去,向弟弟道个歉。” 芳羽扭扭捏捏地贴近红屁,摸了摸他的项鬃,说道:“红屁,姐姐错怪你了。姐姐向你道歉。谢谢你把姐姐驮到这里来。” 玳猪红屁欢快地哼唧起来。 紫翑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慕光说道:“这就对了。芳羽,我们给你弟弟改个名字。你看,你弟弟这么帅气威武,名字可不能太粗陋。你看,叫‘红破敌’怎么样?” 芳羽抚摸着弟弟的项鬃,沉吟道:“红破敌,红破敌,红破弟。好,就叫红破敌。弟弟,以后,你就叫红破敌了。姐姐会好好待你的。” 说着,芳羽还把脸贴到了红破敌的洁净项鬃上。 慕光看向紫翑,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走向另外两名女生,说道:“芙羽、蓉羽,你们又是怎么回事?羽光卫中极少诞下你们姐妹这样的双胞胎。你们的问题不会和你们的体貌一样,都差不多?” 芙羽和蓉羽语气坚定,异口同声地说道:“不是。” 慕光感到有点意外,说道:“那么,芙羽,你是姐姐,你先说。” 芙羽说道:“我弟弟蓝鬃他太懦弱了,什么样的小屁事都要征求我的同意,就像蓉羽一样,一点主都做不了,什么都要我过问。我烦透他了。我要求把蓉羽的弟弟换给我做弟弟!” 慕光没有立即回应芙羽,而是看向蓉羽,说道:“那么,蓉羽,你又是怎么回事?” 蓉羽说道:“我弟弟红鬃他太要强了,什么样的大事小事都不问我的意见,就像芙羽一样,一点主都不让我做,还老是命令我,就好像我不是姐姐是妹妹,他不是弟弟是哥哥。我烦透他了。我要求把芙羽的弟弟换给我做弟弟!” 慕光回过头,看了看一脸清闲的紫翑,摇了摇头,走向了下一名女生,问道:“馥羽,你又是什么情况?如果不重要的话,就不要说了。像芙羽和蓉羽那样的家务事,我和你父师可没功夫调解。” 说着,慕光就要走向下一名女生。 可是,馥羽急忙,说道:“母师,馥羽有事。不是,是蓝颜他有事。” 慕光止住脚步,问道:“什么蓝颜有事?蓝颜说的是你弟弟吗?” 馥羽点了点头,立即又摇了摇头,说道:“蓝颜他不愿意做我弟弟。” 慕光说道:“那你就再回去挑一个弟弟,挑一个听话的。” 馥羽急忙说道:“蓝颜要做我哥哥。” 慕光叹了一口气,看向那只玳猪,问道:“是吗?” 玳猪蓝颜眼神诚恳地说道:“是的,慕光老师。虽然我的计数年龄远远赶不上馥羽,但我的心理年龄却比馥羽大不少。我做弟弟太尴尬了。能不能通融通融?” 慕光摇着头,走向下一名女生,正要开口询问,却又转了回去,说道:“算了。都是些七七八八的古怪理由。紫翑,这个烂摊子你来收拾。我太难了,还是去指导一下男生。他们让我省心多了。” 女生们还想找慕光倾诉,却被紫翑的严厉目光吓住了。 紫翑走上前,在女生队列前面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严厉地看着大家,说道:“我可不像你们的母师那么娇纵你们。在我眼里,你们跟旁边的男生们没有差别。我不会将你们区别对待。因为,在我的期望里,你们这些女学生应该和那边那些男学生一样,成为最优秀的羽光卫战士,你们都应该都有责任成长为令我和慕光钦佩的羽光卫。所以,你们准备好吃苦头。你们刚才的表现说明,你们比男生们差远了。你们要吃的苦头只会更多。” 说着说着,紫翑在芳羽的面前立住了,问道:“谁能告诉我,是谁让你们穿着节日礼服来的?难道你们的年级主席新羽没有告诉你们,今天要开设的新课程的名字吗?” 女生们纷纷沉默不语。 紫翑训斥道:“回答我,新课程叫什么名字!” 女生们七嘴八舌地回答道:“战争艺术。” 紫翑质问道:“那么,是谁让你们穿着节日礼服来上课的?是哪一个同学的提议,还是大家的集体决定?难道你们没有看到男生们为参加这门课程所做的精心准备吗?” 女生们纷纷微微低下了头,不做声。 终于,芳羽抬起头,说道:“父师,是我,是芳羽让大家穿节日礼服来上课的。父师,芳羽错了。” 紫翑严厉地说道:“很好,芳羽。你敢于向我承认,说明你还是有责任感的。现在,父师问你,你为什么要让女同学穿节日礼服来上《战争艺术》这门课?” 芳羽懊悔地说道:“芳羽以为我们女同学只是来观摩陪练的。芳羽以为身为女性羽光卫的责任只是打理家园,生养后代,照顾老小,而战争应该是男性们的事情。” 紫翑的心似乎被触动了,叹息一声,伸出双手扶住芳羽的肩,说道:“芳羽,原谅父师和母师,我们没有选择。其实,你所说的才应该是绝大多数女性羽光卫的生活内容。以前,我和母师确实宠溺你们,但以后不能了。你们这一批新生代羽光卫面临的情况不一样。关于前辈们的羽化而去,有很多东西我一时跟你们说不清楚。总之,我们羽光卫一族有无尽的理由延续下去,而你们正是羽光卫延续种族的希望。芳羽,有一些可怕的力量嫉妒我们的美好生活,想要毁掉它。这些可怕力量准备遮蔽我们头顶这片色碧云白的天空,准备塌陷我们脚下这片草远花香的大地,甚至准备熄灭我们的泽阳,熄灭我们的文明。芳羽,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芳羽脱口而出道:“我们要阻止这一切。不可以让他们黯去蓝天白云,陷了香花草地。我们要保卫我们的家园!” 紫翑说道:“说得好,芳羽。但是,芳羽,那些可怕的力量十分强大,而且离我们很远,我们要航入辰海的深处,才能挫败他们的图谋。芳羽,你一定看过浩渺的夜空,一定幻想过搭乘度星梭去星辰之际旅行?父师和母师给你们开设战争课程,就是要将你们培养成足以往来辰海破散邪恶的勇士,培养成羽光卫的骄傲。芳羽,我们的族名告诉我们,我们天生就是光明的追随者,天生就是辰海的卫士。芳羽,繁衍后代是男女性共同的责任,保卫家园也一样,只不过大家因所擅不齐而各有侧重。” 芳羽点了点头,说道:“父师,芳羽明白了。只是,父师,为什么要让我们女同学带着认领的玳猪弟弟一起参加这门课程呢?” 紫翑松开了伸出的双手,说道:“这是一个古老的传统。待会儿你们的母师会向你们讲述。总之,我们是想让你们和玳猪弟弟们结成亲密的战斗伙伴,在危险面前相互照顾,相互守护。这里面也掺杂着父师和母师的一点私心。我们希望这些玳猪弟弟能够更好地保护你们。毕竟,你们都是女生。” 芳羽看向身边的玳猪弟弟,抚摸着他的鬃毛,点了点头。 紫翑后退两步,看着大家,说道:“好了,各位还不在状态的女同学,现在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和你们的弟弟好好沟通一下感情。五分钟之后,你们就和弟弟一起返回宿舍,换一身合适的衣服。我们的战争课程可不是说着玩的。至于你们是自己跑步往来,还是请你们的弟弟帮助你们,你们自己考虑。总之,最后返回的两名羽光卫必须接受惩罚,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负责给在场的玳猪准备餐食。” 女生们一个个惊得摸着下巴,苦恼地说道:“啊——喂猪!” 紫翑掩饰住自己的一丝笑意,说道:“这可是体现勤劳持家品德的好事。以后,这个活就不是男生的了,你们必须照顾这些玳猪的生活。至于是集体分担,还是落实到个体,看情况。哦,你们还有四分钟时间。” 话音还未落下,这些女生们纷纷像变魔术一般拿出了随身的小零食,蹲下身子,递到各自的玳猪弟弟嘴边,一边抚摸着他们的鼻额哄他们吃下,一边讨好地商量起来,想让曾经令她们嫌弃的玳猪弟弟驮她们回去换衣服。 再看看学生队列的东半段,慕光正在男生们面前缓缓而行。男生们的表现令慕光很欣慰,一个个身形健朗,初露羽光卫勇士的峥嵘了。只是,慕光已经来回走了数圈,这些男生们却仍然一言不发,神情间似乎颇有不满。 慕光停了下来,有些不解地说道:“好孩子们,你们怎么了?好像还有些不满。非要母师遣词造句地表扬你们才高兴吗?” 这些男生们居然微微扬起头,将嘴轻微地撅向天空。 慕光更加疑惑了,看向态度还算好的新羽,说道:“新羽,你最年长,又是年级主席,不像他们那么不懂事。你来告诉母师,弟弟们都是怎么了?” 新羽嗫嚅着,说道:“我,我不知道。母师别问我。我又不是思想警察。” 慕光说道:“嗯,好像就连新羽都有气。捷羽,你最听母师的话,你跟母师说说,大家是怎么回事?” 捷羽轻轻动着脑袋,看向左右的同伴,准备作答,却被身边的快羽抢了先。 快羽带着情绪说道:“母师,我们不服气。你和父师都偏心。” 慕光追问道:“不服气?不服谁?不服我和父师?” 快羽似乎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纠正道:“不是,快羽不敢。快羽是不服女同学们。” 慕光继续追问道:“不服她们什么?不服她们表现不如你们,你们觉得努力过头了,亏了?” 快羽听出慕光的语气转为严厉,嗫嚅着不敢回答。 慕光严厉地逼问道:“快羽,你说啊,到底不服女同学什么?你不是一向心直口快吗?” 快羽终于鼓起勇气,气鼓鼓地说道:“不服她们有弟弟,我们没有。” 慕光差点没有气笑出来,在快羽和捷羽的头上各拍打了一下,愠怒地责备道:“一群不成器的东西。这有什么好不服的。她们是女生,有个弟弟怎么啦。你们是男生,也闹这样的小情绪吗!成何体统。要不要我给你们都配一个姐姐妹妹啊!” 捷羽咧开嘴,美美地笑着。 慕光目光严厉地盯着捷羽,拖长声调,质问道:“嗯?” 捷羽一个哆嗦,赶紧收了笑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慕光站回队列前方,说道:“好了,谁再敢不服女生,我就让他站到女生队列里去训练。新羽,你先表个态,服不服?” 新羽回答道:“服,服。” 慕光看向其余的男生,说道:“还有没有不服气的,现在就可以去那边享受清闲了。” 男生们异口同声地说道:“没有。” 慕光露出一个微笑,说道:“这就对了。独立,自强,这才是好男儿嘛。大家也站累了,稍微休息一会儿。等女生们换好衣服回来了,我们就要开始上课了。” 另一边的女生早已哄好了各自的弟弟,骑着他们朝宿舍区快速赶去。这一次,女生们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生怕回来迟了被罚喂猪。 这些换了一身劲装的女生们骑着玳猪朝着校野冲了回来。看到她们那不同于平日娇气面貌的矫健身姿,操场上的男生们纷纷惊得合不拢嘴。 快羽摇着新羽的手臂,说道:“新羽,你快看!芳羽和馥羽正冲在最前列,争夺第一名呢。你说,谁会赢啊?” 新羽看着芳羽和馥羽,随口说道:“你还是担心一下该担心的。” 两分钟后,紫翑焦急地看着慕翑学园的方向,说道:“芙羽和蓉羽这两个丫头是怎么回事?这落后的可不是一点点。这对双胞胎就这么同步,一样事多吗?” 慕光走了过来,有点担心地说道:“紫翑,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紫翑也不禁担心起来,就转身对芳羽和馥羽说道:“芳羽、馥羽,你两速度快,去看看芙羽和蓉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危险。” 芳羽和馥羽立即翻身骑到了红破敌和蓝颜的背上,准备前去。 第三章 猎手与骑士 第三章\/猎手与骑士 —————————————— 这时,快羽指着慕翑学园的方向,说道:“父师、母师,芙羽和蓉羽来了。” 紫翑和慕光赶紧望了过去。大家也纷纷看向慕翑学园的方向。只见,浅草尽处,芙羽和蓉羽露出了头,然后渐渐露出了上半身。芙羽身着草青色的紧身衣束,蓉羽则身着浅蓝色的紧身衣束。待到走得更近了,大家才看清,这两名羽光卫银色发髻微乱,正拽着各自的玳猪弟弟的獠牙,吃力地拖着不情不愿的他们,艰难地朝操场赶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两只玳猪的烦躁哼叫声,以及芙羽和蓉羽的争吵指责声。 大家都为芙羽和蓉羽担心着,既担心她们眼前吃苦受累,又担心她们随后被两位师长责备。 终于,芙羽和蓉羽拖拽着她们的弟弟蓝鬃和红鬃,步履维艰地赶到了操场。芙羽和蓉羽气喘吁吁地倚着蓝鬃和红鬃,一边拍打他们,责备他们,一边还相互指责争吵。 芙羽气呼呼地说道:“蓝鬃,你到底要怎样!姐姐好心好意让你做一次主,你居然要当逃兵,还要驮着姐姐一起逃!姐姐拽你都拽不回来。你太讨厌了!姐姐要把你交给母师,把你换掉!姐姐不要你了!” 蓝鬃怯怯地看着芙羽,想哼叫反驳却又不敢。 蓉羽同样气呼呼地说道:“红鬃,你到底要怎样!你让姐姐做主,却又不听姐姐的,居然赖在那里任由我处置。你知道姐姐这么瘦弱的身材拖着你这么一只大壮猪有多吃力有多艰难吗!你太讨厌了!姐姐要把你交给母师,把你换掉!姐姐不要你了!” 红鬃傲傲地不理会蓉羽,居然悠闲地吹起了口哨。 忽然,芙羽和蓉羽一转头,看着对方,气恨地说道:“都怪你!我们要喂一个月的猪了!” 见此情形,紫翑摇着头,朝东边的男生队列走去。 经过慕光身边的时候,紫翑说道:“下个月,这些帅气的青年玳猪免不了都要饿瘦了。慕光,还是你来带女生。我去带男生。” 慕光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希望这些孩子们以后不要辜负了我们。” 紫翑走到男生们面前,说道:“还看什么!你们才应该是承担战争重任的主力,她们只不过是从旁助力,为你们分担一点。现在,告诉我,你们是谁?” 新羽带着男生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羽光卫!” 紫翑提高了声调,说道:“孩子们,还记得那首《羽光之吟》吗?” 新羽带着男生们集体吟唱道:“ 思英烈兮,执羽相拜; 想火树兮,执光辰海; 聘美卿兮,永卫所爱; 荣美名兮,永誓情怀。” 紫翑满意地说道:“很好。孩子们,我们虽然是自诩为‘辰海的执光之卫’,但我们不必为此自惭。我们有理由,也应该打出这个旗号。没有企慕,就没有追求,就没有动力。我们要敢于描绘值得追求的荣耀,并追求之!让我们高呼,为我们自己高呼,为执光之卫高呼!” 男生们奋起高呼道:“执光之卫!执光之卫!” 紫翑示意大家停下,说道:“很好,孩子们。你们的精神状态令我很满意。现在,请拿出你们的武器。” 男生们纷纷从身上拿出佩挂的短刃,在阳光下轻轻晃动,折射出明亮的光。 紫翑说道:“你们知道带着短刃来上战争课,是很好的,说明你们对战争的本质有所了解。但是,你们手里的羽刃只是用于礼仪教学和礼节场合的,是用于自勉自戒的礼器,不是用来砺勇杀敌的武器。” 男生们面面相觑,看看手里的羽刃,又看看伙伴,窃窃私语起来。 快羽问道:“那么,父师,我们的武器是什么?” 捷羽说道:“我猜,父师一定给我们准备好了武器。父师,你就快让我们见识见识。” 紫翑说道:“不错。我已经为你们准备了真正的武器。玳刚酋长,把我给孩子们准备的武器拿过来,给孩子们装备上。” 男生们闻言精神一振,循着紫翑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只健硕威武的玳猪拖着一个大包裹,来到了队伍前方。这只有着烈焰般颜色的刚劲鬃毛的壮年玳猪在队伍面前停了下来,看向羽光卫男生们。 紫翑介绍道:“孩子们,这位是玳猪的新任酋长玳刚。玳刚酋长向我们提供了很多帮助,女生们的玳猪弟弟就是由玳刚酋长下令选拔的。如果没有玳刚酋长的劝说,玳猪父母们是不舍得让自己的儿子参与到我们的战争中来的。现在,玳刚酋长又给你们带来了武器,还有你们的陪练员。你们应该谢谢玳刚酋长。” 说完,紫翑率先向玳刚欠身致谢。新羽带着男生们一起向玳刚酋长致谢。 玳刚酋长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吹出了一声口哨声。很快,一群健壮的玳猪就从远处跑了过来,整齐地停在了男生们东边。 玳刚酋长说道:“孩子们,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们。孩子们,我的这些玳猪同胞将会和我一起充当你们的陪练。” 快羽有点诧异地说道:“啊?你们?一群猪?” 玳刚酋长轻蔑地说道:“怎么?快羽,瞧不起我们这些猪?” 快羽说道:“不,不是。是我们怕跟不上你们这些玳猪。你们在体能方面太优秀了。” 玳刚酋长自豪地夸奖道:“快羽就是心直口快。我喜欢。大家应该也都明白,只有把标准定高些,训练效果才会更好。我们这群玳猪就是你们的体能训练标准。随后,我会像分发参考答案一样,把我所带领的玳猪们一个个分发到你们身边。” 言谈间,羽光卫男生们纷纷情绪高涨起来。 紫翑说道:“好了。孩子们,来拿起你们的武器。” 捷羽头一个上前,从地上的包裹里摸出了一把长剑。大家一哄而上,都从包裹里拿出了一把差不多的长剑。 捷羽小声跟身边的新羽说道:“新羽,你看,这剑锋上的光头澈如寒冰。” 新羽小心地触摸着剑锋,点头说道:“不错。真可谓寒威劲逼。这些应该都是难得的宝剑。” 捷羽点了点头。 快羽手拿宝剑,向紫翑问道:“父师,这些剑看上去很珍贵,是什么剑啊?” 紫翑说道:“孩子们,你们手中的长剑就是羽光卫的历代英烈使用过的战剑,象征着英烈们的军功和荣耀。它们有一个统称,叫做羽光剑。以后,你们就佩带这些羽光剑,用它们来磨砺你们的勇气,增长你们的战斗技巧。” 捷羽问道:“父师,羽光剑很厉害吗?” 紫翑说道:“当然。它们都是历代英烈的战剑,怎么会不厉害。” 说着,紫翑举起了自己的佩剑,说道:“父师手里这把剑也是一把羽光剑。据说,它是以往最厉害的一把羽光剑。父师希望有一天,你们手里的羽光剑会比这把更强,会取得比这把剑更高的荣誉。” 新羽问道:“父师,你的这把剑看上去很特殊。它一定有一个独特的名字?” 紫翑说道:“不错。它叫做英魂之烈。” 新羽对捷羽说道:“我也想给我这把羽光剑取个名字。” 紫翑微笑着收起自己的剑,拍了拍新羽的肩膀,说道:“那就是你们自己和你们的剑之间的事了。努力,孩子们。” 在另一边,慕光面对着这一群花样百出的女学生,不知道如何开始教她们,如何把她们带上原本不应该属于她们的战争之路。左思右想之间,慕光忽然想起了那件事,也就是那件最应该让这些羽光卫和玳猪姐弟们知晓的事情。 慕光让羽光卫女生们带着各自的玳猪弟弟,围坐在她的周围,开始讲述道:“孩子们,下面,母师要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一个悲伤的故事。这个故事是讲给你们每一对姐弟听的。 那是在好几千年前,在玳猪们还不会说话的时候,一群女性羽光卫乘坐着度星梭降落到了这颗暗泽星。她们是来执行一项秘密计划的。虽然后来的事实证明,这项计划罪恶至极,但当时这些自告奋勇的女性羽光卫并不知道,除了一名心智被爱情蒙蔽了的羽光卫。 这些羽光卫姐妹们在一片沼泽地边安营扎寨。她们将沼泽地命名为暗恋沼泽,并且在沼泽地里种下了红榕树。” 芳羽问道:“暗恋沼泽,那不是校野东边尽头处的那片沼泽吗?” 慕光点头,说道:“不错。羽光卫姐妹们在暗恋沼泽里进行了一项罪恶的试验。她们用围栏圈住沼泽,在里面培养了一批制造品,也就是天性邪恶的智慧生物萤蜚,并监测他们的生长发育。与此同时,羽光卫们发现了暗泽星的原生智慧物种,也就是玳猪,并无情地把他们列为了完成罪恶计划的资源。 但是,一名年轻可爱的羽光卫女孩和一只乖巧童萌的玳猪幼崽在草原上相遇了,并结为了朋友。他们之间经常相互看望。羽光卫女孩会给玳猪幼崽带去自己省下来的艾司苹果,而玳猪幼崽也会时常来营地边看望羽光卫女孩。他们成为了亲密的姐弟。 玳猪幼崽一日日长大。圈养在沼泽地里的萤蜚也一日日强壮起来,并展现出了猎灵本性,开始把目光瞄向时常到沼泽边溜达的玳猪们。 终于,有一天,这只玳猪在和羽光卫女孩出游时,在沼泽边遭遇了萤蜚。玳猪弟弟对潜伏着萤蜚的水面很是好奇,注目观察着。萤蜚却意在杀死玳猪,吞噬其灵魂。追逐而来的羽光卫女孩敏锐地意识到了危机,抽出匕首果断地了结了一个珍贵而罪恶的试验品,一个陡然间扑向玳猪弟弟的萤蜚。可是,就在姐弟俩欢欣庆幸的时候,另一个潜伏的萤蜚陡然扑向了背朝沼泽的羽光卫女孩,一口咬住她的脖子,吞噬起她的灵魂。暴怒的玳猪弟弟发狂般地将那个萤蜚逼回了水里。 可是,当其他的羽光卫姐妹赶到时,那个羽光卫女孩已经死去了。只有玳猪弟弟在雨幕中悲伤地守护着姐姐的尸体。最为无奈,最为悲伤的是,羽光卫姐妹的头领却不能惩办凶手。” 说到这里,慕光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馥羽关心地问道:“母师,你怎么了?” 慕光说道:“我,是风吹的,是那些掠过伤情者发梢的风吹的。” 馥羽的玳猪弟弟蓝颜轻轻地说道:“那个玳猪弟弟叫做苹苹,那名羽光卫女孩叫做白羽。” 芳羽诧异道:“白羽?苹苹?” 蓝颜轻声说道:“是的。苹苹是我的祖先,第一个开口说话的玳猪。而白羽,白羽是玳猪的守护女神。” 芳羽默默然点头,轻声说道:“陨玳峰,白羽神在。我曾经路过那里。” 慕光继续说道:“那个被爱情蒙蔽了心智的羽光卫,那个带队来此执行罪恶计划的羽光卫头领,那个找到白羽的尸体却不愿意惩办凶手的罪徒,就是我,慕光。” 与男生们那边的欢声笑语不同,女生们这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终于,慕光继续说道:“羽光卫姐妹们和玳猪一族在陨玳峰上为白羽举行葬礼。在葬礼上,苹苹悲恸难忍,撞断了自己的两根獠牙,将一根赠给死去的白羽做为陪葬品,将另一根交到了我的手里,托我转交给白羽的情郎。也是在那一刻,苹苹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而那第一句话就是‘姐姐’。也是在那时候,我才知道,白羽真真正正地把苹苹当作了自己的亲弟弟,就连自己的隐秘情思都向苹苹倾诉。孩子们,白羽和苹苹的故事令我感动不已,促使我决意留在暗泽星。” 一众羽光卫女生们心有戚戚,纷纷轻轻地抚摸着身边的玳猪弟弟。 馥羽将脸贴近蓝颜的洁净项鬃,轻声说道:“蓝颜,说好了,你做哥哥。” 蓝颜轻声说道:“不。我还是做弟弟。我向守护女神起誓,我会终生守护馥羽,用我的獠牙为她而战。” 馥羽抚摸着蓝颜的鼻额,将脸贴得更紧了。 芙羽和蓉羽看向身边的蓝鬃和红鬃,一起羞愧地低下了头。 芳羽向慕光问道:“母师,不知道白羽前辈的情郎是谁啊?” 慕光看向远方,说道:“你们都见过这位伤情者。他就是鉴羽。” 芳羽有点诧异,看着姐妹们,说道:“啊?原来是鉴羽师叔。怪不得鉴羽师叔一直守着陨玳峰,原来他是在守着白羽前辈的墓穴,守着白羽神在。那么,那些曾经来陨玳峰祭拜白羽神在,并谦卑地在山脚下安葬死者的旅客们又是谁?他们为什么原因而来?” 红破敌说道:“他们是为赎罪而来。就是他们倡立了白羽神在。” 慕光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说道:“这是一个悲伤而又曲折复杂的故事。母师以后会慢慢跟你们讲明白。现在,让我们整理心情,回到眼前的事情上来。你们的父师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我们有很重要的任务,我们要保卫我们珍爱的一起。孩子们,站起来,和你们的弟弟一起,接受训练,成为真正的勇士,用你们的亲密关系,用你们的胜利,告慰白羽和苹苹,告慰羽光卫和玳猪之间的这段传奇故事,这段古老习俗。” 羽光卫女生们纷纷动作利落地站了起来,以一种全新的面貌做好了迎接战争课程的准备。说来也奇怪,这些羽光卫女生和她们的玳猪弟弟们好像改头换面了一般,都配合得很是默契了,就连芙羽、蓝鬃和蓉羽、红鬃这两对姐弟都不再唧唧歪歪了。 看着这一切,慕光深深地点头,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轻声自言自语道:“白羽、鉴羽,希望你们能原谅慕光。” 紫翑看到女学生们队列整齐,面貌大改,不禁倾佩慕光的本事。 男生们手握长剑,情不自禁地开始试探着击刺。那些轻微而杂乱的剑锋撞击声传到了紫翑的耳朵里,将紫翑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紫翑微笑着对男生们说道:“孩子们,你们显然还不太会使用这种尺寸的长剑。没关系,我会亲自教你们。现在,列队!我有些话要对你们讲。” 男生们迅速站回队列,双手将长剑拄在身前,准备聆听紫翑训话。 紫翑看着这群男生的矫健身姿,心中宽慰,说道:“孩子们,我们是羽光卫,是辰海的执光之卫。要想执光卫海,首先就要会执剑逐恶,破暗诛邪。羽光剑已经握在了你们手中。从今日起,你们就不再是父师和母师的学儿!父师和母师要将你们赶出家门,赶出慕翑学园!” 一众羽光卫男生们十分惊诧地看着紫翑,欲言又止。 紫翑顿了顿,高声说道:“因为,从今天起,你们就是羽光卫战士!你们将独立决定自己的行动,并为之负责!你们,你们这些真正的羽光卫,将会和慕光、紫翑一起,肩负起羽光卫一族的神圣使命!” 羽光卫男战士们心潮澎湃,激情难耐。 紫翑微笑着,点头说道:“羽光卫们,欢呼。” 新羽率先举起手中的羽光剑,振臂高呼,引得大家欢呼不止。 这些羽光卫男战士的热烈欢呼声传到了慕光和女学生们耳边,引起了她们的共鸣。 慕光对心绪翻涌的女学生们说道:“女同学们,你们听到了。刚才,在男生们的面前,你们的父师已经说了,男生们已经独立了,不再是学生,而是战士,是一名真正的羽光卫。你们想不想也走出课堂,走向真正的独立?” 女学生们相互观望,犹豫着,欲言又止。 终于,芳羽率先说道:“母师,我想。” 其他女生纷纷跟着说道:“母师,我们想。” 慕光高声说道:“那么,从今日起,你们就不再是父师和母师的学女!父师和母师要将你们也赶出家门,赶出慕翑学园!从今天起,你们就是羽光卫战士,和那边的男同胞一样光荣的战士!你们这些真正的羽光卫,将会和紫翑、慕光一起,肩负起羽光卫一族的神圣使命!” 羽光卫女战士们纷纷鼓掌为庆。她们身旁的玳猪们纷纷热烈哼叫。 慕光欣慰地点头,说道:“孩子们,母师希望,你们能协助你们的男同胞,应对以后的危机,共同守护羽光卫一族。母师还希望,你们都能找到相守一生的伴侣。” 馥羽问道:“母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训练?” 慕光说道:“以后训练执勤的时候,叫我慕光指挥官。女兵们,慕光指挥官要向你们宣布你们的战斗职业。你们将会和各自的玳猪弟弟一起编为一个基本作战单元,相互协同作战。你们的战斗职业名称是猎手。你们将共同组成羽光卫的第一支女猎手部队,主要担负细致的节点猎杀任务。” 羽光卫女猎手们纷纷兴致高涨。 另一边,紫翑对平静下来的男兵们说道:“男兵们,以后,我就是你们的指挥官。训练执勤的时候,你们称呼我为紫翑指挥官。现在我宣布,你们的战斗职业是骑士。你们是羽光卫的第一支骑士部队,理所应当地担负着正面战斗的重任。” 第四章 示警计划 第四章\/示警计划 —————————————— 快羽立即问道:“父师,呃不,紫翑指挥官,我们是骑士,那我们骑什么呢?” 捷羽说道:“这还用问,当然是骑玳猪。我就知道,父师和母师是最公平的,不可能偏心女同学。” 紫翑严肃地提醒道:“捷羽,以后在训练和执勤的时候,一般都要称呼职务。还有,那边的女同胞们已经不是你们的同学了,是战友。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辞。最重要的是,我要告诉你们,给你们配组的玳猪都是你们的教练,你们还不可以骑他们!明白了吗?” 捷羽赶紧拉着快羽的手,让一脸无辜的快羽和他一头认错。 新羽试探着问道:“紫翑指挥官,能不能透露一下‘还不能骑’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还’?” 紫翑用严厉的目光逼视着一向懂事的年级主席新羽,说道:“以后,新羽就是你们这支骑士队伍的队长。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想打听的,都可以去找他。他最不怕麻烦。下面,玳刚酋长将为大家配组玳猪教练。你们对教练有什么不满,一样去找新羽。” 新羽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诧异失措地看着玳刚酋长。玳刚酋长将一名玳猪教练领到新羽的身边,似有所指地笑了笑。 快羽领到了教练后,又问道:“紫翑指挥官,我们就靠手中的羽光卫剑和黑暗邪恶的势力展开贴身肉搏吗?我们不是还有强大的科技吗?我们不是还有度星梭吗?” 紫翑说道:“回答这个问题原本是新羽的职责,但就让我代劳一次。当然,我们是有很多的科技武器,有先进的度星梭,所以,如何使用它们也是你们的战斗任务。只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必须接受猪一般的训练。” 新羽和队员们不禁情绪颓然。玳刚酋长则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另一边,芳羽向慕光问道:“慕光指挥官,我们还没有武器呢。我们该选什么武器呢?我看到男兵们都拿到了帅气的长剑,我好羡慕啊。我们拿什么武器杀敌呢?” 慕光开玩笑道:“你不是有红破敌吗?” 芳羽不解地说道:“红破敌?我弟弟?我弟弟拿什么杀敌?獠牙吗?可是,弟弟的獠牙还不够长,怎么办?是不是该喂他些贝壳吃?” 馥羽冷冷地打趣道:“母师说的是你弟弟的红屁股。” 芳羽气得跺脚,撒娇道:“母师,你们嘲笑我和弟弟。我,我生气了!” 慕光收敛了一下,说道:“好了好了,芳羽,母师向你道歉。我们不闹了。作为指挥官,我现在就让玳刚酋长把你们的武器拿过来。” 说完,慕光朝玳刚酋长发出了呼喊。很快,玳刚酋长就拖着另一个大包裹,来到了女兵们的队列前。 慕光说道:“女兵们,上前来拿你们的武器。我和紫翑指挥官给你们准备的武器是能量枪和匕首。其中,能量枪是主要作战武器,用于大多数的战斗场合,匕首则是近身防御武器。当然,匕首也可以杀敌,不过需要更多的技巧。” 女兵们一拥而上,一边挑选着中意的枪和匕首,一边七嘴八舌地交谈着。 玳刚酋长对面前那些由他亲自挑选的玳猪们说道:“孩子们,相信你们已经听说过那个伟大的故事,明白了我挑选你们的目的。守护好你们的姐姐,守护好玳猪和羽光卫之间的情谊。守护女神白羽和开智祖先苹苹的英灵会注视着你们,庇佑着你们。” 那些玳猪们纷纷说道:“酋长放心,我们一定会的。” 说完,玳刚酋长就朝男兵们的方向走去。 女兵们各自拿着自己中意的能量枪和匕首,回到了队列里。 慕光看着大家,说道:“大家对这些武器还满意吗?” 女兵们纷纷说道:“满意。慕光指挥官,快让我们开始训练。我们还是第一次拿上武器,好想试试身手。” 慕光高兴地说道:“嗯。在开始训练之前,我得在你们中间选一名队长,负责担当我的助手。你们谁愿意来当这个队长啊?” 蓉羽小声地对旁边的芙羽说道:“姐姐,你不是最喜欢出头做主吗?这可是个好机会。队长诶,多风光啊。还不快抢到手!” 芙羽轻叱道:“妹妹,胡说什么。姐姐知道自己的毛病了。姐姐以后不做你的主就是了。你给我老实待着。我警告你啊,不许推我出来当队长。” 蓉羽气呼呼地撅了撅嘴。 这时,馥羽出声说道:“指挥官,我来。” 馥羽的弟弟蓝颜却蹭了蹭她的手背,示意馥羽收回刚才的话。馥羽明白蓝颜的暗示,但并不认同蓝颜的想法,没有理会蓝颜。 慕光高兴地说道:“那好,我就任命馥羽来担任你们的队长。” 谁料到,蓝颜居然开口说道:“指挥官,我反对。” 馥羽瞪着蓝颜,说道:“你一只猪,反对什么!” 蓝颜哼唧着说道:“猪怎么了?我是战猪,是你弟弟,跟你同属一个战斗单元,有资格发表对你的评价。” 馥羽气恨地说道:“好!你牙尖嘴利,就揭露你姐姐。看下了课,回了家,姐姐怎么收拾你。饿不断你的伶牙俐齿,算你命大。” 蓝颜说道:“指挥官,我认为,我姐姐馥羽骄勇乏谋,不适合担当队长职务。” 馥羽狠狠踩了一下蓝颜的蹄子,气鼓鼓地说道:“有你这么说自己姐姐的吗!” 慕光问道:“真的吗?” 蓝颜说道:“是真的。请指挥官再考虑考虑。” 慕光微微一笑,说道:“那么,我就换芳羽来担任队长。” 馥羽用手肘狠狠地撞了一下蓝颜的背侧。 芳羽有点无措,说道:“我?我行吗?” 红破敌说道:“姐姐,你行的,相信自己。” 芳羽受到弟弟的鼓励,才说道:“好。我就试试。” 慕光说道:“那好。芳羽,我现在就任命你为女队的队长。” 接下来,慕光和紫翑统一了步调,对羽光卫新兵们说道:“士兵们,你们的第一堂军事训练课程将从体能提升模块开始。具体的说,你们将和身边的玳猪教练展开竞赛,比赛谁跑得快,谁跑得远,谁能坚持到最后。现在,开始训练!” 男兵们和一群玳猪教练迅速展开了体能竞赛。可是,女兵们惊诧地看着身边的弟弟们跑了出去,一个个目瞪口呆。 芳羽问道:“指挥官,我们不是应该骑着弟弟作战吗?” 慕光说道:“要想骑着弟弟作战,首先就要让你们的弟弟服气。如果你们连一只猪都追不上,摆不平,还怎么杀敌?那岂不连猪都不如了?还愣着干什么?是想喂猪,还是想连猪都不如?” 闻听这些话,女兵们纷纷哇哇叫着追了上去。 紫翑和玳刚酋长看着新兵们消失的方向,慢慢走到了慕光身边。 慕光对着紫翑放松地一笑,说道:“终于把这群花样百出的孩子们打发上路了。” 紫翑苦笑一声,说道:“是啊。我们也该回去和鉴羽,还有褚羽、楚荇他们,商量一下向曾经的盟友们示警的事情。必须让昔日的盟友们尽快知晓羽律暗幕,知晓十氏的隐秘终谋,让他们开始准备起来。” 慕光点了点头,对玳刚酋长说道:“玳刚老朋友,这里就交给你了。” 玳刚酋长说道:“放心。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等孩子们回来。我在校野四周派驻了哨猪,教练们也知道分寸,这些新兵不会有事的。即使是谁真的意志顽强,累瘫了,教练们也会将他驮回来。” 紫翑说道:“谢谢你们,老朋友。慕光,我们回学园去。” 随即,紫翑和慕光离开了校野操场,回到了慕翑学园。 褚羽和楚荇已经大略参观了一下慕翑学园的面貌,而鉴羽还没有返回野火草原上的星梭林,似乎是在等待着慕光和紫翑返回,有事情要和他们商量。紫翑和慕光回到学园,望见鉴羽还在那个菱胞边踱步,便朝他走了过去。 紫翑率先说道:“鉴羽,你还没回去呢。正好,我们还有点事要找你商量。” 鉴羽转身,说道:“很高兴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也正有些事情想找你们聊聊。” 慕光说道:“看来,我们想要交流的是同一件事情。” 鉴羽说道:“还是等等两名人类。你们先说说新羽他们的情况。我传回去,激励激励我的孩子们。” 慕光和紫翑就向鉴羽倒起了苦水。 不一会儿,褚羽和楚荇也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这五位就在鉴羽的菱胞边相遇了。 褚羽远远就说道:“紫翑伯伯、慕光婶婶,你们回来了。我们已经参观完了这座慕翑学园。这里的学习氛围十分浓厚,羽光卫和玳猪同学们相处得很融洽。不过,我和楚荇可能要改变计划,不能在这里做过多的逗留了。” 待到褚羽和楚荇走到了近前,紫翑问道:“怎么,你们两位打算离开了?” 楚荇说道:“是的。紫翑伯伯,我们来这里是来求解《先语》,求解心头的疑惑的。现在,《先语》已经译出,十氏遗喃背后的羽律暗幕和隐秘终谋已经被揭露出来了。我们也搞清楚了人类所面临的最大威胁。我们该回去通知我们的同族,准备应对即将降临的战祸了。” 慕光点头说道:“不错,你们是该回去通知人类做好准备。但是,需要示警的不仅仅只有人类。我们昔日的盟友,其他几个神器守护种族都还不知晓天崖之约被利用的秘密,不知晓羽律暗幕。我们必须向他们都发出示警。我觉得,我们最好就此商议一下,制定一个全面的计划。” 鉴羽点头,说道:“这正是我还逗留在这里的原因。四位,天崖之约已经过去有一段时期了,更重要的是,这个羽律暗幕已经潜伏了至少一亿昆初年。我想,遁至妖宇的十氏早已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只需要等到一些合适的契机,就会再临此宇了。紫翑和慕光,褚羽和楚荇的父母衡和蓼,还有我,都经历过那场迪尘保卫战,都和那个难缠的金御战斗过。金御就自称是十氏之中的金蚩一族的遗员。这是一个强烈的信号。虽然金御被我们击败了,但他却逃走了。金御,以及十氏,他们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我们一整支高科技部队,在魔法武器的帮助下,都杀不死一个金御,还死伤惨重。这说明着十氏的可怕实力。我担心,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尽快通知所有的昔日盟友,让大家都准备起来,准备再一次为此宇的命运而战。” 紫翑说道:“鉴羽说得很对。金御的难缠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愿这一次对战十氏,我们新生代的守护十族还能再次得到幸运的眷顾。” 慕光说得:“我们还是分配一下任务。目前的情况是,羽光卫一族已经知晓了羽律暗幕,并已经着手组建新的军队,提升战斗力。” 鉴羽说得:“我马上也会回去向我的义子义女们揭开羽律暗幕的阴谋,让他们开始军事训练,和我一起组建印卫军团,做好战斗准备。” 褚羽说道:“我和楚荇会尽快返回家园谷,将这个羽律暗幕转告我们的父母。我想,我们的父母会尽快将这个阴谋告知在外游历的工伯伯和兰婶婶。因为,按照计划,我姐姐的婚礼举办在即,工伯伯和兰婶婶会带着央火大哥到家园谷,礼尚往来。一旦婚礼结束,我和楚荇就会返回昆初,去通知那里的人类,准备战斗。” 紫翑点了点头,说道:“圾旅星的情况最令我担忧。据说,自天崖之约后,返回圾旅星的影豹和皞鹿发现各自的种族再一次和对方陷入了混战。我想现在,影豹和皞鹿已经深陷战争的泥潭,难以规劝了。通知这两个种族的任务还是我亲自去。毕竟,我与影豹和皞鹿都有一点交情,曾经劝解过他们之间的战争。就让我试试看,看能不能再当一次和事佬。不过,鉴羽,你得给我提供两个跟班,给我开开门,带带路。” 鉴羽说道:“这没问题。明蜚的疆域离得最远,就让我来想办法通知他们。” 楚荇说道:“鲲族的两位尚鲲一直希望和我们的父母走动走动。不如,就让我劝说父母去扶莹星看望两位尚鲲,顺便将羽律暗幕告知鲲族。” 慕光点了点头,犯难地说道:“想犸们一半跟着神器轩辕剑巡值辰海,一半居住在我们也找不到的岐梦之境。这倒是个难题。梦象们好一点,一直居住在岐鸣星,虽然远一点,但位置确定。” 鉴羽说道:“通知这两族盟友的任务也交给我。岐鸣星再远也远不过凉陀星。至于想犸和轩辕剑的踪迹,虽然飘忽不定,但只要勤快些总能找到踪迹的。大不了我每天多吃些饭,多开几个门。而且我想,梦象和想犸已然冰释前嫌,他们应该能给我提供些许找到想犸的办法。我先去岐鸣星探探路。” 紫翑皱着眉头,说道:“最让我犯难的还是晶鸿一族。到现在为止,我们还只见过雯姝这么一只晶鸿,就连晶鸿一族是否真的就只剩下她一个成员都无法确定。而且她还偏爱当宇宙访问学者,游历四方,不留踪迹。找不到她,就会缺失神器盘古斧的力量,于我们大大不利。我们到底该怎么通知她呢?” 这一问一下子把大家问住了。在场的五位都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楚荇忽然说道:“要不,我们试着给这位晶鸿雯姝写信,将羽律暗幕通过信件告知她。” 鉴羽十分疑惑地看着楚荇,说道:“写信?宇宙这么广袤,再强的信号也会被空间稀释泯灭。” 楚荇说道:“我说的不是用发射电磁或光学等信号波的方式写信。我说的是,就写一封普通材质的实体信件。” 褚羽问道:“那谁来送这封信?往哪里送这封信?” 楚荇说道:“你们难道没听说过星际航联吗?” 慕光问道:“星际航联是什么?” 楚荇说道:“那是一个被一群贪婪的星际航运寡头控制的邮驿联盟。这个星际航联掌控了百分之四十多的星际航运市场份额,并借此地位垄断了星际邮驿业务。这个组织还笼络了一大群各式各样的星际小商贩团伙加入,依靠这些遍布宇宙各个角落的枝末帮组织收集信息,分析隐私。我曾经就试图通过这个组织寻找杳无音讯的亲生父母。” 紫翑将信将疑地问道:“你确定这个组织能将信件送达晶鸿雯姝?” 楚荇说道:“我对他们的能力不敢打绝对的保票,但对他们的贪婪绝对敢打保票。这群贪婪的资本寡头每天会将自己的牙齿舔上一万遍,以确保吞下每一个有利可图的食物残渣分子。历史上,这个组织经常到昆初招募人类,充当他们公司的终端递送员。很多的人类上过他们的当。后来,他们的员力资源主管才把目光落到了蓝侏猩身上。只要我们给出足够高的报酬,我敢保证信件会送达任何一个收件者,不管他身在何处,而且绝对安全,绝对快速。因为,这个组织的制度要求从上到下每一名成员都抛弃正常的责任感,只对利润效忠。有了利润的驱使,他们甚至对送死都充满了责任感。” 慕光看了看紫翑和鉴羽,点了点头,说道:“听上去,符合我们的要求。虽然这种近乎资助流氓的做法可能会侵犯到晶鸿雯姝的隐私,但我们别无他法,只好试一试了。” 鉴羽说道:“如此看来,我们已经计划得差不多了。要不了多久,守护十族就会尽数知悉羽律暗幕和十氏的隐秘终谋。” 紫翑说道:“希望一切如同我们计划的那样。” 褚羽说道:“会的。我相信一切难题都会被解决的。紫翑伯伯、慕光婶婶、鉴羽叔叔,我和楚荇就要准备离开暗泽星了。等我们挫败了十氏的图谋,再回到泪光湖畔,细细欣赏这里的秋绣残荷。” 鉴羽说道:“我也该返回星梭林了。褚羽、楚荇,你们还是跟我一起走。我送你们到陨玳峰脚下。你们登上山峰,在封顶等我。我给孩子们安排完,就去陨玳峰顶,送你们回香芭旯。” 楚荇疑惑地说道:“褚羽不是可以自己返回家园谷吗?他不是有异能吗?” 鉴羽说道:“我能感觉到,毛毛最近对异能的使用过于频繁,他已经没有足够的精蓄可以把你也带回去了。所以,你觉得,要不要我给你们开个门呢?” 褚羽说道:“我的异能就是鉴羽叔叔教的,他一清二楚。” 楚荇赶紧说道:“要要,鉴羽叔叔最好了。” 就这样,大家定下了这个示警计划。褚羽和楚荇登上了鉴羽的菱胞,一起朝陨玳峰方向飞去。 第五章 擢选信使 第五章\/擢选信使 —————————————— 没过多久,菱胞就到达了陨玳峰南坡脚下。鉴羽放下了褚羽和楚荇,独自驾驶着菱胞返回星梭林。褚羽和楚荇则沿着南坡向陨玳峰顶爬去。一路上,两人嘻嘻哈哈快快乐乐地玩闹着。楚荇还拿出自己的手端拍照留念,还给两只跑到山坡上玩耍的玳猪幼崽来了个近距离特写。 拍完之后,楚荇拉着褚羽的手,指着屏幕上的照片,说道:“羽,你看,这两只玳猪幼崽多可爱。你看,这只萌出了牙的像你,这只圆鼻子的像我。多好玩啊。” 褚羽做出一阵恶心的表情,筛动身子,说道:“荇,你太恶心了。有你这么比喻自己的吗?比成什么不好,偏要把自己,还有我,比成猪。” 楚荇揪住褚羽的耳朵,说道:“猪怎么了?猪可爱,猪单纯。我就要做猪。你做不做?” 褚羽慑于楚荇的威胁,只得昧心地点头,说道:“我做,我做。” 楚荇放开了褚羽的耳朵,得意地说道:“这还差不多。你要是敢说个不字,看我不告诉爸妈,让他们收拾你。” 褚羽叹了一口,小声嘀咕道:“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世叔的苦啊。我,唉,我是自找的,只能自受啊。” 就这样,褚羽和楚荇一路打打闹闹,朝着峰顶赶去。 鉴羽驾驶的菱胞在临近星梭林的地方停了下来。鉴羽才走出菱胞,就看到两个轻快的身影跑了过来。那是最受鉴羽疼爱的崆铭和崆孋兄妹。崆铭和崆孋总是会在鉴羽回来的时候,首先跑出来迎接他。 崆铭和崆孋像往常一样,欢笑着跑了过来,就要扑进鉴羽的怀里,和父亲拥抱。 鉴羽没有像往常一样展开双臂,而是带着微微责备的微笑,看着跑到了跟前的崆铭和崆孋,轻轻说道:“嗯?” 崆铭和崆孋都收住了欢笑,不解地相互看着。 忽然,崆孋拍了一下崆铭的手背,说道:“哎呀!义兄你长点记性。父亲说过了。以后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随便抱了。” 崆铭收起展开的双臂,说道:“哦哦,是是。我记住了。” 很快,崆孋又说道:“父亲,你回来了。你此去慕翑学园可是待了有快十天了。慕光老师和紫翑老师还好吗?” 鉴羽朝着星梭林迈开了步伐,说道:“他们都很好。” 崆铭跟着鉴羽身边,问道:“父亲,那新羽和快羽、捷羽他们呢?你见到他们了吗?他们在学什么呢?” 鉴羽说道:“崆铭,你还是忘不了关心一下你的玩伴们。告诉你们,新羽他们那一批成龄羽光卫已经不再是学生了。他们已经是士兵了,是真正的羽光卫了。” 崆铭惊讶地说道:“士兵?这是真的吗?父亲,我也不想再当学生了。我跟新羽他们差不多大,我也要当士兵。” 鉴羽说道:“好好好。父亲考虑考虑。崆孋,你的那些闺蜜们也成为士兵了,女兵,羽光卫女猎手。这些女猎手还都有一只玳猪作为战斗伙伴。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啊?” 崆孋十分惊讶地愣在了那里,然后赶紧追上了鉴羽,拉着他的手臂摇晃着,蹦蹦跳跳地说道:“父亲,我也要当女兵。父亲,崆孋也要成为女猎手,崆孋也要有玳猪战斗伙伴!” 鉴羽笑着说道:“可惜呀,你说迟了。那些帅气威武的青年玳猪都被羽光卫挑光了。” 崆孋晃着鉴羽的手臂,撒娇地说道:“我不管。那是父亲你的过错。你去找玳刚酋长。反正,我就要玳猪战斗伙伴。” 崆铭在旁边说道:“崆孋,你怎么能说是父亲的过错呢?” 崆孋强辩道:“怎么不是吗?就是就是!任由紫翑老师和慕光老师给他们的孩子私分可爱的玳猪战斗伙伴,就是父亲的过错。” 鉴羽摇着头,说道:“那个,咱们说不过崆孋。崆铭,我都被她摇昏了。震羽号在哪里来着?” 崆铭伸手指路,说道:“这边,父亲。” 鉴羽跟着崆铭的指引,一边朝震羽号走去,一边说道:“崆孋啊,你说是爸爸的过错,就是爸爸的过错。不过,我去求玳刚酋长也没用啊,那些帅气威武的玳猪都被你的那些好闺蜜挑光了。爸爸跟你商量一下,挑个不是特别丑的玳猪,怎么样?” 崆孋气鼓鼓地撇向一边。 鉴羽说道:“那两只总行了?” 崆孋赌气地说道:“丑的,不要,一只也不要。” 鉴羽狡猾地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就随你喽。” 崆孋觉察到自己上了鉴羽的当,无处撒气,居然站在那里不走了。 崆铭向鉴羽询问道:“父亲,义妹她赌气了。怎么办?” 鉴羽镇定地说道:“让她赌一会儿。咱们不理她,以后她就不会老是这么娇气了。走,咱们进震羽号里去。父亲有话跟你讲。” 崆铭点头回应,按下随身的操作端,放下了震羽号的登机舷梯。鉴羽和崆铭走进了震羽号,留下崆孋还气鼓鼓地站在草地上。鉴羽急匆匆地一路走向震羽号的密柜。崆铭紧随其后。 走到了密柜跟前,鉴羽回头向崆铭询问道:“崆铭,上次父亲交给你的那个包裹,还在?” 崆铭点头说道:“在的。父亲当时嘱咐我将它放到震羽号的密柜里,好生保管。我当时就把它放进来了。一直没有谁知道这件事。那个包裹放在这里绝对安全。” 鉴羽点着头,按照步骤打开了眼前的密柜,看到了那个包裹,这才放心地说道:“嗯。崆铭,你做事总是让父亲放心。不像峒羽和峒业兄弟两,丢三落四。对了,峒羽和峒业这两个调皮捣蛋的家伙最近在干什么?” 崆铭说道:“这两兄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父亲去了慕翑学园,他们就不捣蛋了,每天面对面坐在草地上,相互揭短,相互批评。我去看他们,他们也不理我,说是要和以往的恶习做个了断。听上去,他们大有改过自新的迹象。” 鉴羽欣慰地说道:“改过自新好啊。只不过,这个相互揭短相互批评的法子听上去有点不那么坚决,还有点,有点残忍。” 崆铭轻笑道:“我不觉得残忍啊。他们是亲兄弟。这是互相帮助。” 鉴羽点了点头,伸手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密柜中的那个包裹,转身捧到桌上,放好。 崆铭好奇地问道:“父亲,这个包裹似乎很重要,里面是什么啊?” 鉴羽轻轻地打开了包裹。展现在鉴羽和崆铭面前的是一个不大的水晶立方体。水晶立方体散发出柔和纯净的辉光,内部仿佛有一种独特的能量在回旋。 崆铭惊讶地看着那个水晶立方体,问道:“父亲,这是什么?” 鉴羽说道:“这是我去香芭旯拜访圣光长公主,向长公主请教问题后,长公主送给我的梳妆台。” 崆铭疑惑地问道:“圣光长公主?梳妆台?” 鉴羽说道:“圣光长公主是我所知的最为公正仁善的生命体。但是,每一个生命的命运都是千奇百怪的。长公主居然被囚禁在监牢里,被囚禁了不知道多少亿年。我诅咒那个万恶的监牢。至于这个梳妆台,它是长公主送给我的答案,里面存放着一种万分珍贵的东西。我要用这种东西帮助全体印卫美容,解决令女孩子们苦恼不已的额疤之怨,让男性印卫更帅气,让女性印卫更美丽。” 崆铭欣喜地说道:“真的吗,父亲?太好了。崆孋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父亲,能告诉我这个梳妆台里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吗?” 鉴羽小心地收起了梳妆台,说道:“现在还不能说。我打算把这些美容机会作为奖赏,奖励给进步明显独立有为的印卫士兵。现在,崆铭,你赶紧去召集所有成龄的印卫到震羽号的外面集合。我有很多十分重要的话要跟大家讲。记得叫上执拗的峒羽和峒业,就说我让他们不必再面弟思过了,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决心,会重新看待他们。” 崆铭答应着,转身就要去,却又转了回来,问道:“父亲,那崆孋要是还赌气,怎么办?” 鉴羽说道:“崆铭,你是崆孋的义兄,还是那什么郎。所以,我想信你自己有办法。去。” 崆铭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欢欣鼓舞地去了。 没过多久,崆铭就领着所有的成龄印卫,在震羽号前方的草地上集合完毕。崆孋也不情不愿地站在崆铭的右手边。峒羽和峒业兄弟并排站立着崆铭的左手边。大家都在轻声地交谈着,分析鉴羽发起这次集合的原因。崆铭还在不停地哄劝崆孋。只有峒羽和峒业兄弟一言不发,静静地等待着鉴羽的出现。 鉴羽从舷梯上走下来,站在一众男女成龄印卫的面前,说道:“孩子们,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今天将是你们一生中极其难忘的日子。就在今天,你们的羽光卫好友,也就是新羽芳羽那一群成龄羽光卫已经改换身份,成为了羽光卫士兵。那么,你们自然也不能被比下去。我很高兴地告诉你们,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印卫士兵了。” 几名印卫女兵似乎一时还没能转过弯来,问道:“父亲,我们为什么要当兵啊?我们不学习了吗?” 鉴羽微笑着问道:“怎么?你们不想当兵?当兵也是一种学习啊,而且是极其难得的学习机会。” 那几个印卫女兵说道:“不是。我们想当兵。只是我们不明白,这件事情为什么来得这么突然?” 鉴羽脸色转为沉郁,说道:“这还得从一个久远而可怕的阴谋说起。孩子们,你们对你们额头上那道与生俱来的尺痕颇有微词。实际上,这个阴谋也与这道尺痕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以后,它们之间还免不了要发生直接的联系,直接的对立。下面,就让我向你们讲述这个可怕的羽律暗幕。” 这些印卫们仔细地聆听着鉴羽的讲述,聆听着这个羽律暗幕。他们第一次聆听到了层城探险队的英勇无畏,聆听到了迪尘保卫战的壮烈和金御的难缠,聆听到了天崖之约和火树之盟,聆听到了隐藏在这一切背后的羽律暗幕和狡诈罪恶的十氏。 静默就像静默的气氛静默在这些静默的印卫新兵周围。 鉴羽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草地上的一朵无恙花,问道:“孩子们,你们已经知晓了这个羽律暗幕,知晓了你们的前辈们的出生入死和万千努力是如何被十氏利用了。现在,父亲问你们,你们打算怎么办?打算怎么面对这个可怕的十氏终谋?” 峒羽和峒业异口同声地率先说道:“父亲,我们要挫败这个什么十氏终谋!面对这样的罪恶图谋,就连那些私自拱动明蜚列王墓碑发泄情绪的玳猪顽童都不会听之任之,我们身为神器守护者,更不会答应。难道我们会连猪都不如吗?” 崆孋也接着说道:“没错,父亲。我们要给这些十氏一个迎头教训,让他们知道知道印卫的厉害。” 鉴羽问道:“怎么,崆孋,不赌气了?不要玳猪战斗伙伴了?” 崆孋说道:“父亲,一码归一码。我现在是表达自己的立场。至于玳猪的事,以后再找你慢慢说个明白。” 鉴羽抚摸着无恙花的洁白花瓣,轻声说道:“白羽,你听到了吗?这些孩子们都真正长大了。你放心,岁月无恙,依然饱染泽阳。” 随即,鉴羽站起身来,说道:“孩子们,士兵们,你们的立场很正确。我很欣慰。现在,我宣布,印卫军队正式组建。我们的印卫军团不像羽光卫军团那样分成男女队,我们混编为一支队伍。你们的父亲鉴羽担任指挥官职务,崆铭担任队长职务,崆孋担任副队长职务。至于峒羽和峒业,最近听说他们想改过自新建功立业,就由他们两兄弟担任指挥官的副手。” 在场的印卫士兵们一阵欢呼。崆铭和崆孋拥抱在一起。峒羽和峒业兄弟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鉴羽接着说道:“孩子们,你们一直都对你们额头上那道与生俱来的尺痕疤印感到好奇,感到苦恼。现在,父亲就要向你们讲述这道齿痕疤印的来历和秘密。” 印卫们怀着极大的兴趣准备聆听接下来的话。 鉴羽说道:“这道齿痕疤印就是我们身为印卫的生理标识,是我们身为神器守护者的身份证明。孩子们,你们大多都还不知道,我们印卫负责守护的神器叫做崆峒印,而这道尺痕疤印就蕴含着崆峒印赐予我们的独特能力。你们的前辈们经历了千辛万苦,付出了沉重代价,才获得了崆峒印的青睐,获赐了崆峒印守护者的身份。这其中的波折是一个不必再提及的凄凉故事。总之,崆峒印将它的伟大力量融入了印卫的灵魂,融入了我们每一个在场者的灵魂。一同嵌入我们的灵魂的还有一条尚待解读的神秘信息。 崆峒印原名维识,乃是关于维度的学识体系,秉承着空之龙掌控空维的力量。维识是宇宙的维度框架方案。实际上,它是变动的。这就是宇宙的不完美与令众生痴迷的根源之一。维识曾经的守护者据说是一些负责监算维度风险的预警机器,统称维警。 崆峒印掌控着空间的秘密和隐秘捷径。并且,崆峒印将一部分这方面的秘密分享给了印卫,让印卫能够开启鸿门,通过最短的隐秘捷径穿度遥远的空间,更方便地往来于茫茫辰海。 孩子们,这些神秘的学识和神奇的能力就蕴含着我们额头上的齿痕疤印里。以后,我会慢慢地教你们如何使用这些能力,如何利用鸿门穿度辰海。所以,你们不要再为这些齿痕疤印苦恼了。它们虽然妨碍了你们的容貌,但却给你们带来了实实在在的优异能力。从某种意义上说,你们额头上的这些齿痕疤印就是你们和神器崆峒印建立的连接,也是你们区别于羽光卫的显着特征。” 印卫新兵们第一次听到了崆峒印的秘密,明白了自己额头上的齿痕疤印的重大意义,不禁心潮澎湃。他们没有想到,他们和神器的关系这么亲密,亲密到具有铭于肤血的连接。这足以令他们能在拥有神器生之烬却只能围观的羽光卫面前骄傲。 鉴羽说道:“怎么样,孩子们?现在知道了?你们绝不比羽光卫差。你们身为印卫,有足够的理由自豪。” 印卫新兵们欢欣鼓舞,纷纷点头。 鉴羽继续说道:“士兵们,我们印卫在未来的十族联军中所发挥的作用同样是十分重要的。不过,我们更应该发挥我们的特长,为盟友提供帮助。我们最为自豪的特长就是开鸿门往来辰海。现在,就有一个重要任务需要我们发挥这个特长去完成。我们需要向明蜚、梦象、想犸三族盟友传递消息,将羽律暗幕告知他们。我们还要派员协助紫翑指挥官,陪他去圾旅星向影豹和皞鹿两族盟友送达通知。这些任务都很重要,都很紧迫,其中还有一些有困难,有危险。但这次是难得的机会。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从你们中间擢选出一批信使,担负上述任务。被擢选出来的信使,可以优先学习鸿门的掌控方法。圆满完成任务的信使还会优先获得意想不到的奖励。你们愿不愿意担任信使啊?” 这么多的奖励让印卫新兵们个个跃跃欲试,纷纷说愿意。 鉴羽满意地说道:“那好,我们来一次什么样的擢选呢?是竞技比武呢?还是考学比文呢?” 一听到鉴羽真的打算来一场公平擢选,大部分印卫新兵都兴趣低落下去了。 一名印卫新兵嘟囔着说道:“父亲,还是——” 鉴羽打断了他,说道:“叫指挥官。” 那名印卫新兵说道:“指挥官,还是由你来包办这场擢选。公平比试的话,不管比什么,我们都赢不了某几个印卫。” 一下子,叹息声和哄笑声四起,搞得崆铭、崆孋和峒羽、峒业很不好意思。 鉴羽说道:“那好。就让我再包办一次。不过,以后可不行了啊。以后,谁都得积极上进,奋勇争先。呃,我看,明蜚的凉陀星十分遥远,就由我亲自去。崆铭,你代表我,去一趟岐鸣星,找到梦象一族,传达这次的示警信息,并在那里等我前来会合,一起去寻找想犸盟友。峒羽、峒业,你们两个学会使用鸿门之后,就去慕翑学园找紫翑指挥官,陪他去圾旅星走一趟。那里正在发生战争,你们要小心,要听从紫翑指挥官的命令。” 第六章 渊默而雷动 第六章\/渊默而雷动 —————————————— 峒羽和峒业十分高兴地回应道:“是,鉴羽指挥官。请指挥官放心,我们一定完成好这次任务。” 鉴羽微笑着,满意地说道:“嗯。这口气仿佛胸有成竹。不错。” 崆铭却说道:“指挥官,崆铭想留在基地,和战友们一起开展训练。请指挥官改派崆孋担当信使,代替崆铭完成这次任务。” 鉴羽不解地问道:“怎么?你不想要奖励了?” 崆铭说道:“还是让崆孋去。让她先拿奖励。” 鉴羽沉吟道:“哦,原来如此。那么,崆孋,你愿意吗?” 崆孋说道:“我愿意。” 鉴羽说道:“很好。那么,就让我们都行动起来。今天,我们还有些时间,可不能浪费了。崆铭,你带着大家在星梭林展开日常训练。我们不像羽光卫士兵都有战斗伙伴,我们只能靠科技和肉搏武器。崆孋、峒羽、峒业,你们三个跟我去陨玳峰顶。我们一起去那里开始学习掌控鸿门的方法,顺便送两位人类访客回家。” 就这样,崆铭开始带着印卫新兵展开训练。鉴羽则带着崆孋、峒羽、峒业,分别搭乘两个菱胞,朝陨玳峰顶飞去,和已经在那里等待的褚羽、楚荇会合了。 鉴羽对身边的崆孋、峒羽、峒业说道:“你们首先要记住,我把暗泽星的鸿门常址集束在这里,你们所站立的这处陨玳峰顶。也就是说,通常情况下,你们在这里开启鸿门前往别处可以节约很多的精神能量,从别处开启鸿门返回时将目的地设定在这个位置也可以节约很多的精神能量。下面,我们从最基本的开始学起。” 到了傍晚时分,三名印卫信使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基本掌握了开启鸿门往返的方法。只不过,这种能力的稳定性发挥还有待于经验的积累。好在,这三名信使的经验已经足够完成这次的送信任务。 鉴羽对峒羽和峒业说道:“你们两兄弟来开启一道通往香芭旯的门,送这两位人类盟友回家。” 峒羽和峒业摩拳擦掌,正要开工,却又面带愁容地说道:“可是,指挥官,我们还不确定你说的那个香芭旯的位置。” 鉴羽说道:“过来,用你们的额头抵住我的额头,我把褚楚星和圾旅星的位置一并传导给你们。” 峒羽和峒业获知了香芭旯的位置,开启一道鸿门,送走了褚羽和楚荇。然后,鉴羽一行四名羽光卫登上菱胞,趁着薄暮飞回了星梭林。 泪光湖上的秋绣残荷褪去了最后一抹夕阳,更加枯萎憔悴。薄月东现,拭泪亭已经提前亮起了夜灯。紫翑和慕光正在亭子里商量事情。 慕光说道:“今天可把孩子们累坏了。一个个连走路回屋都是拖着步子走的,回到屋里,倒头就睡了。你路过休息区的时候,有没有听到男兵们的呼噜声?那么响,听上去哪像是羽光卫发出的,简直就是玳猪嘛。就连女兵们的呼吸声也不像往常那样恬静了。” 紫翑说道:“他们的教练们也没少受累。要是连这点训练效果都达不到,我可不会像你那么好说话。” 慕光讥讽道:“你就嘴上逞强。你心里还不是一样舍不得。我还不知道你。你呀,早已不是当年担任第一执政官时的紫翑了。” 紫翑轻轻一笑,转而说道:“慕光,危机正在一步步逼近。我看我们的《羽律》删节工作需要先放一放了。” 慕光说道:“不错。孩子们都开始准备战斗了。我们也该开始准备了。紫翑,说起来,我还没赶上什么大的战事呢。迪尘保卫战这样的光荣战役我都错过了。” 紫翑说道:“这件憾事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顽固不通情事,你一定是那场战役中最引注目的战士,是指挥我们所有羽光卫共建荣耀的司令官。” 慕光看着紫翑,说道:“所以,你要补偿我。” 紫翑有点没听懂,问道:“啊?什么?我怎么补偿你?” 慕光说道:“今天下午,我在校野草场上看到馥羽握着仿真教学匕首和蓝颜搏斗,训练战斗技能。当时,我羡慕极了。我觉得生命就应该在阳光之下挥洒自己的精力,向汗水探求荣耀之路。以往,面对那些罪恶的事物,我太过瞻前顾后了。正所谓,斯文每贻战,但问手中剑。紫翑,你看,我还不老?” 紫翑说道:“当然不老。我们羽光卫的寿命长着呢。” 慕光又问道:“那你看,我还能像你一样,像馥羽她们一样,拿起武器战斗。” 紫翑犹豫了一下,说道:“可是可以。只不过,我们羽光卫还没有虚弱到真得需要你去和邪恶敌手近身搏斗。我们有很多的方法,很多的武器可以消灭他们。再不济,我们还有孩子们,还有我。” 慕光说道:“那万一呢?万一度星梭尽毁,我们能量储备耗尽,到了最后的一刻呢?万一战争的胜负就在于差不差我这一双手呢?我们能多准备一点,就多准备一点,不好吗?” 紫翑露出一个微笑,说道:“我明白了。你就是想要一件趁手的武器,好让自己以后在女兵们面前保住面子嘛。” 慕光瞪了紫翑一眼,逼问道:“你就说,答不答应?” 紫翑问道:“这由得了我吗?我向来做不了你的主。” 慕光说道:“可是,我想要一件跟你的英魂之烈一样的魔法武器。” 紫翑张开了口,点着头,慢慢说道:“可以。只是,我们到哪里去找这样的武器呢?” 慕光说道:“这就要看你的了。《先语》里不是提到历史上的羽光卫打造了一批类似英魂之烈的武器吗?我想,最有办法找到这个秘密武器库的就只有你了。” 紫翑问道:“为什么?” 慕光说道:“因为你找到了英魂之烈啊。” 紫翑说道:“可是,英魂之烈是在梦境里找到的。” 慕光说道:“那你就再到梦境里去找。对了,把我和鉴羽也带上,一起找。万一那些武器认主呢?谁第一个找到的就算谁的呢?” 紫翑犯难地说道:“可是,这梦境的事哪是能由我说了算的?怎么可能我想进入什么样的梦境就进入什么样的梦境呢?就连那些跟昆仑镜关系最好的梦象盟友也做不到这一点。更何况,还要带着你们两个一起进入梦境。” 慕光说道:“我可不管这么多。反正,你欠我的,而我又欠鉴羽的,这些账最后都要着落到你头上。从现在开始,你就待在亭子里,哪也不许去,想办法完成任务。” 说完,慕光就起身走了。 紫翑不敢不从,只得打岔道:“那我的晚饭怎么办?” 慕光说道:“新羽会给你送来。” 紫翑说道:“哦。唉,不对呀,新羽已经睡下啦!” 慕光已经走远,没有回答。紫翑没有办法,只得坐在亭子里,仔细回想发现英魂之烈的经过。而慕光在吃晚饭的时候给鉴羽发去了消息,让他晚间来学园一趟,准备去取属于他的武器。鉴羽收到这个消息,自然是满心欢喜。 转眼夜色朦胧,紫翑已经把寻找到英魂之烈的整个过程仔细地回忆了三遍,但还是没有什么助益。毫无头绪的紫翑左思右想,觉得既然是要到梦境之中去寻找,那首先就要睡着,只有睡着了才有机会进入梦境。于是,紫翑开始坐到亭廊上,倚着廊柱,放松身心,准备入睡。当然,紫翑是一直手握英魂之烈入睡的。 没想到,这一招居然凑巧了。没多久,紫翑就睡着了,还真的进入了一个梦境。 在紫翑入梦不久,慕光和鉴羽就结伴来到了亭子里。看到紫翑居然睡着了,鉴羽就想着上前去唤醒他。好在,慕光忽然多了个心眼,止住了鉴羽。 慕光轻声说道:“说不定,紫翑正在想办法进入武器库。看他脸上的神情,似乎这事有些眉目了。莫非,我们想要的武器也要和英魂之烈一样,由我们自己到梦境中去获取?鉴羽,不如,我们也各自在这亭中小憩一下,看看能不能与紫翑梦中相会,求取心仪的武器。” 鉴羽点头同意了。于是,慕光和鉴羽各自找了个位置,隔着紫翑,倚栏睡去。 就在慕光和鉴羽来到亭中的时候,紫翑正在经历自己的梦境。在梦境里,紫翑来到了一处鸟语花香的美丽世界。 紫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秀美的草野上。似曾相识的花香随风飘来。紫翑回过头去,正好看见一间屋子。这间屋子建筑在一棵巨大树木的枝干上,屋子的四面八方都是鸟儿的巢穴。各种各样的鸟儿围绕着这间屋子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地鸣叫着,仿佛在欢迎着呼唤着即将降临的神灵一般。枝间繁花缀缀。花瓣飘落风中,翻舞着掉向地面。地面上的茂密野草之间同样开满了各色鲜花。清风吹来,香雾弥漫。 再转回身,紫翑看见,远处的草场上,正自由欢快地奔跑着一群白色的独角兽。它们发出一阵阵愉悦的嘶鸣,迅捷地驰过平坦的草场和清浅的小河。青斑牛角羚正在不安地打斗着,争夺配偶。在林地与草场的边缘,潜伏着大型猎食动物,随时准备偷袭自己的目标。钢爪白头鹰正从远处的汶雷崖起飞,掠过天空,前来巡视自己管辖的领地。 紫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里就是羽光卫传说中提及的精神休憩场——沐魂谷。那些优秀而又足够独特的羽光卫会有缘来到此处,让自己的灵魂在这片秀美的谷地中安享一段彻底的清闲。 眼前的景色让紫翑想起了自己在这里和慕光一起度过的那段美好经历。那段经历虽然只是一个梦,但却可以说是紫翑和慕光的定情之梦。 回想往昔种种,紫翑不禁记起了自己和慕光对唱的那首《树野沐魂》,便随口念诵道:“ 野有树兮高千尺,上有屋兮百鸟集。 鸟鸣鸣兮神灵降,花飘飘兮清风起。 随风望兮览草场,青羚斗兮白兽驰。 苍鹰飞兮巡领地,羽光卫兮沐魂憩。” 念完,紫翑又续了一句,吟道:“ 访英烈兮寻武器,偕所爱兮破顽敌。” 原来,正在回忆念诵之际,紫翑极目四望,正好望到了山谷西面有一个隘口。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告诉紫翑,那个隘口后面似乎就是他发现英魂之烈的那片森林,那片山野。所以,紫翑不自觉地朝那个方向迈开了步伐,并随口续上了这最后一句。 一群独角兽从紫翑的身边奔驰而过,却留下了最为醒目的那一匹。紫翑抚摸着这位老友的鬃毛,翻身骑上了它的脊背。这匹独角兽驮上紫翑,飞一般地奔向那道隘口。紫翑骑在独角兽背上登上隘口,回头一望,发现沐魂谷的其他三个方向也各有一个隘口。紫翑似乎明白了什么,示意独角兽奔入西边的森林和旷野,去求证他的猜测。独角兽带着紫翑飞快地穿过森林,奔过旷野,掠过那块记忆犹新的授剑岩石,在高耸陡峭的雪山脚下驻留观望,然后折返。 在返回沐魂谷的路上,紫翑自言自语道:“没错,就是这里。我就是在这片森林、旷野和雪山之间通过了那场信念考验,寻回了历史上失落已久的英魂之烈。原来,这片设置着信念考验的山野就位于设置着执政官考验的沐魂谷旁边。如此看来,沐魂谷另外三个方向的隘口也会通向一片地方,在那些地方也可能设置着类似的机缘,可以让慕光和鉴羽有机会获得心仪的武器。太好了。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慕光和鉴羽。” 稀里糊涂间,紫翑骑着独角兽一直奔上了天空,醒了过来。 紫翑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慕光和鉴羽正在自己左右不远处睡着了。紫翑心想,一定是慕光和鉴羽等得不耐烦了,又怕唤醒他会错失机会,便睡去了。紫翑意识到,这正是一个好机会,没准他们三个会在梦境之中相遇。于是,紫翑又握着英魂之烈睡去了。 很快,紫翑再次进入了梦境,再次站在了那块记忆犹新的授剑岩石不远处。紫翑正在凝望着岩石,思考着到哪里去找慕光和鉴羽。忽然,话音从紫翑的背后传来。 只听见,慕光说道:“紫翑,你还真有些本事啊,居然把我和鉴羽带到了这么一个地方。说,带我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这里有我们要找的武器吗?” 紫翑看着慕光和鉴羽,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说道:“见到你们真高兴。我想,这里或许会有你们想要的武器。反正,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手里的英魂之烈就是在这片山野间寻获的。当时,一名身穿蓝袍的羽光卫就站在那块岩石上,将代表信念考验的宝剑交给了我。我按照那名羽光卫的要求去做,完成了考验,激活了宝剑,就得到了英魂之烈。” 说话间,一名身穿蓝袍的羽光卫正好出现在了那块大岩石上。 紫翑惊诧地说道:“哦!就是那名羽光卫!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每一名来到这片考验之地的羽光卫都会接到相同的历练任务,获得一把英魂之烈吗?” 那名蓝袍羽光卫微笑着说道:“试炼者,你想的太多了。英魂之烈可不是普通的羽光剑。它是独一无二的。你之所以会再次来到这里,是因为你对羽光卫做出的贡献获得了历代英烈之灵的共同认可,英烈们决定再给你提供一次历练机会,让你有机会再获取一件珍贵的武器。不过,我要预先告诉你,这一次的试炼会比上一次更难,更危险。当然,奖励给你的专属武器也十分优秀。怎么样,试炼者,你准备好了吗?想要接受这个试炼任务吗?” 紫翑问道:“那我的这两名同伴呢?他们也可以和我一起参加试炼,拿到武器吗?” 那名蓝袍羽光卫说道:“他们可以随你一起进入试炼,帮助你完成任务。但很抱歉,我这里没有可以提供给他们两位的试炼任务,所以也没有相应的奖励。” 紫翑说道:“这对我的两位同伴不公平。我拒绝这个试炼任务。” 慕光赶紧劝道:“紫翑,你犯什么糊涂。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可以拿到一件优秀的武器,你为什么要放弃?不可以放弃!赶快跟他说,你接受任务。” 鉴羽也从旁劝说道:“是啊,紫翑老师。你接受任务,我们帮你一起通过试炼。拿到了武器,对我们以后是有很多益处的。” 那名蓝袍羽光卫说道:“真的吗?试炼者,你刚才说的就是你的最后决定吗?真可惜,这么好的一件专属武器,居然送不出去。” 紫翑这才勉强说道:“不。我收回之前的话。我接受这个试炼任务。请把任务的内容告诉我。” 那名蓝袍羽光卫说道:“很好。我喜欢有勇气的试炼者。这个试炼有两个部分可以选择,选择了一个就必须放弃另一个,并获得和所选部分对应的奖励。试炼的全称叫做‘渊默而雷动’。你是要选择‘渊默’部分呢?还是要选择‘雷动’部分呢?” 紫翑问道:“这两个部分具体有什么区别?” 那名蓝袍羽光卫说道:“选择渊默部分的话,你就需要在雷电交击之下,杀死一只雪渊默兽。雪渊默兽栖息在汶雷峰的雪崖附近,是一种凶猛的元素恐兽。杀死了雪渊默兽,你就可以获得一面由雪渊默兽的元素尸骸打造的盾牌。而选择雷动部分的话,你就需要在静默奇寒的雪渊中,杀死三根雷翼蔓。雷翼蔓是从汶雷峰上坠落到雪渊之中的暗植物残枝,具有毒性。每当乱雷击打在这种特殊的雪生暗植物身上时,折断的残枝就会吸附上雷电之能,生出电弧织就的雷翼,帮助它们翱翔在雪渊之中,延续一个月的寿命。把三根死去的雷翼蔓交给我,我就可以抽取死蔓身上的电弧,为你编织一根雷电之鞭,让你能呼唤雷电助战。” 紫翑向慕光和鉴羽询问道:“雪渊默兽和盾牌、雷翼蔓和雷电之鞭,我该选哪一部分试炼?” 慕光说道:“雷电之鞭听上去很厉害,很划算。” 鉴羽说道:“但是,老师已经有了一把英魂之烈,再选一件攻击武器,恐怕有点用不过来。如果选盾牌的话,正好和英魂之烈配成攻防组合。我觉得这样益处更大。” 看到慕光也点头同意,紫翑说道:“那好,我就选渊默部分。” 第七章 球锥洪荒 第七章\/球锥洪荒 —————————————— 于是,紫翑向那名蓝袍羽光卫说道:“我选择渊默部分,选择杀死雪渊默兽,换取盾牌奖励。请告诉我该怎么完成这个任务。” 那名蓝袍羽光卫说道:“你上前来,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紫翑走上前去。那名蓝袍羽光卫从衣袍中拿出一个纸卷和一只折叠好的袋子,一起交给了紫翑。紫翑展开手里的纸卷,看起来。 那名蓝袍羽光卫说道:“试炼者,这张纸上画着的是汶雷峰一带的地图。你按照地图的指引,就可以找到雪崖。雪渊默兽就隐藏在雪崖一带,在那里准备伏击坠落的雷翼蔓,吸食雷翼蔓身上缠绕的电弧。记住,你必须在雷电交击之际,杀死雪渊默兽,然后将它的尸骸装在我交给你的这只袋子里,带回来交给我。如果你不按照这些流程和条件完成任务,你就拿不到奖励,只会白白浪费掉这个唯一的任务机会。我会在这里等着你。” 紫翑收起手里的地图和袋子,说道:“好。我们这就出发,前往汶雷峰,击杀雪渊默兽。” 说完,紫翑就和慕光、鉴羽一起,转身上路了。 那名蓝袍羽光卫冲着他们的背影喊道:“前面不远处,在森林的边缘,有一群善于登山踏雪的汶雪牦牛。这些汶雪牦牛性情温和,登山速度很快,不惧积雪和严寒。你们可以尝试着驯服几只汶雪牦牛,让它们助你们登山,节省时间和体力。虽说梦中一日,世上一时,但时间长了,难免梦断。” 紫翑遥声致谢,加快速度朝森林的边缘奔跑而去。 在森林外的草甸上,紫翑一行看到了那名蓝袍羽光卫所说的汶雪牦牛。那些汶雪牦牛正成群结队地在进食野草,发觉紫翑一行靠近后也没有惊慌逃避。 紫翑抚摸着一只牦牛的颈项,说道:“这些汶雪牦牛还真是性情温和,看到我们这些陌生生物靠近了,居然还自顾自地悠闲进食。” 鉴羽说道:“可能是因为这些牦牛体型壮硕,在这里没有天敌,所以领地意识和警惕性都不高。紫翑,我们还是快点挑好坐骑,登上汶雷峰。” 紫翑一行迅速挑好各自的坐骑,朝着汶雷峰进发。其实,汶雪牦牛生活的地方离雪线并不是很远,而按照地图的指示,这里有一条折缓的道路直通汶雷峰的雪崖。紫翑三个骑着汶雪牦牛奔跑在积雪愈来愈深的坡路上,朝着雪崖赶去。这些汶雪牦牛健壮迅捷,很快就将三位试炼者带到了汶雷峰的雪崖前面。紫翑三个从牦牛背上跳下,落在了厚厚的积雪上,立即陷住了。而那三只汶雪牦牛则不声不响地走向旁边,卧在雪地里等着。 慕光说道:“紫翑、鉴羽,我陷住了。这里的积雪好深啊。” 鉴羽已经奋力将脚拔了出来,站上了积雪表面,并说道:“慕光老师、紫翑老师,你们赶快把陷住的腿脚拔出来。这里的积雪并不是特别地松软。你们看,我可以在这些积雪表面行走,只留下很浅的脚印。刚才应该是我们从旄牛背上跳下,冲击力太大,才导致我们的脚陷进了积雪里。” 紫翑和慕光立即想办法将自己的双脚从雪地里拔了出来。 慕光看向紫翑手中的地图,说道:“这里正有一道积雪覆盖的高崖,应该就是雪崖。紫翑,我看那个什么雪渊默兽应该就在这一带。” 鉴羽四下张望一番,依稀看见面前高崖的底部有一处颜色较暗的区域,便忍不住朝那里走了过去。走近前,鉴羽发现那是一个洞穴。 于是,鉴羽朝紫翑和慕光喊道:“两位老师,这里有一处洞穴。你们说那个雪渊默兽会不会藏在这个洞穴里?你们快过来看看。” 正在雪崖一端探查的紫翑和慕光立即朝鉴羽那边走去。 站在洞穴的入口处,紫翑一边仔细观察,一边说道:“这个洞穴看上去很深。你们看,洞穴里的通道并不全是积雪。在通道的中央,有一条明显的冰质带。我猜测那些地方是由于长期踩踏变成了结实的冰质的。或许,那个雪渊默兽就藏在这个洞穴里。” 慕光说道:“那么,我们进去找一找?” 经过一番简短的商议,紫翑、慕光和鉴羽进入了洞穴。紫翑手握英魂之烈走在最前面,为大家开路。三个一起沿着曲折的洞道深入。 走着走着,慕光说道:“紫翑,这里好静啊。静得让我不安。” 紫翑说道:“是啊。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隔了一小会儿,鉴羽忽然止住了脚步,说道:“两位等一下。” 紫翑和慕光停了下来,回头问道:“怎么了,鉴羽?有什么不对吗?” 鉴羽说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声音变小了?” 紫翑和慕光不解地看着鉴羽。 鉴羽说道:“是你们的声音听起来变小了。你们互相呼唤,听一听对方的声音。” 紫翑和慕光互相呼唤对方的名字,这才注意到鉴羽所说属实。 慕光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是雪渊默兽引起的?” 紫翑看着鉴羽脸上的表情,说道:“很有可能。” 随着三位试炼者的继续深入,他们已经渐渐听不到对方的话音。在这个倒悬着尖细冰棱的洞穴里,紫翑一行只能依靠手势和表情交流,继续向深处摸索。这种憋屈的行进方式给他们造成着越来越大的精神压力。好在,他们三个终于在视野尽头发现了一个洞厅。 走到洞厅近前后,紫翑一行发现,一团浓密的雪花漂浮在洞厅一角的空中,仿佛正在呼吸一样一聚一散,但却没有一丝声响传来。整个洞穴里寂静得仿佛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声音一样。紫翑和慕光、鉴羽进行着手势和表情交流。三位试炼者一致猜测,那团漂浮的浓密雪花就是雪渊默兽。 紫翑示意大家分散开来,从三个方向发起攻击,偷袭这只雪渊默兽。可是,鉴羽在悄悄行进的过程中踩碎了地上的一块冰凌。因为没有任何的破碎声传到鉴羽的耳朵里,所以他认为这不会惊扰到那只雪渊默兽。三名试炼者都不知道,在这个兽穴里,雪渊默兽可以默静一切声音,但它自己却依然可以听到这些声音。事实上,鉴羽不小心踩碎冰凌发出的轻微响动已经惊醒了那只雪渊默兽。只不过,那只雪渊默兽还在装作不知,等着三位试炼者靠得更近,再发起突然袭击。紫翑他们三个不知道这些,正在走向雪渊默兽设下的陷阱。 就在紫翑即将要举起英魂之烈刺过去时,雪渊默兽陡然间聚集雪花,显出了一副类似狮虎般的身形。雪渊默兽朝着正面的紫翑发出了一次无声的咆哮。劲逼的寒气和无声的气流振动居然使得紫翑双手无力,掉落了手中的宝剑。雪渊默兽趁机挥出右前爪,将靠近的慕光击退到了洞壁处,并且用尾巴横扫,将准备从背后袭击的鉴羽挥倒在地。 形势十分不妙。还未真正交手,紫翑一行三个就被这只雪渊默兽挫尽了锐气,完全无法靠近它,更不提伤害它。要不是紫翑手中的英魂之烈发出紫色的辉光,引起了雪渊默兽的好奇,恐怕就形势危殆了。慕光和鉴羽在紫翑的示意下慢慢靠到了紫翑身边。紫翑用手势小心翼翼地告诉他们,只有一把武器恐怕无法击败这只雪渊默兽,眼下还是快点逃出洞穴,再想办法。 于是,在下一个瞬间,紫翑将英魂之烈奋力抛向雪渊默兽身后的方向,急速转身,拉上慕光和鉴羽的手就往外跑。雪渊默兽扑到掉落在地上的宝剑边,发现宝剑没有了之前的紫色辉光,立即对宝剑失去了兴趣,扭头就朝狂奔的紫翑三个追去。 紫翑三个连跌带撞,一口气冲出了那个兽穴。 慕光回头看了一眼紧追而来的雪渊默兽,大喊道:“紫翑、鉴羽,我们这么跑恐怕逃不掉。快上牦牛!牦牛跑得比我们快得多。” 鉴羽大声说道:“啊,又能听见声音了!牦牛们,快起来啊!” 那只雪渊默兽已经冲出了洞穴,咆哮着跃起,扑向紫翑三个。好在,雪渊默兽差了那么一点,没有扑住紫翑他们。紫翑三个已经敏捷地翻上了牦牛脊背。不知为何,雪渊默兽对于汶雪牦牛似乎有些惧怕,居然不再进逼,而是抖擞了一下周身的雪花,慢慢朝雪崖一端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慕光说道:“紫翑、鉴羽,这只雪渊默兽不追杀我们似乎是碍于汶雪牦牛的缘故。它为什么会惧怕汶雪牦牛呢?” 鉴羽说道:“不是说,雪渊默兽是元素恐兽吗?或许,汶雪牦牛跟它们的某些禁忌有关呢。” 紫翑一行返回到了森林里,站到了那名蓝袍羽光卫面前。 蓝袍羽光卫问道:“试炼者,这么快就完成了任务?” 紫翑沮丧地说道:“没有。我们低估了这个任务的难度。我们没能击败雪渊默兽,还差点丧命。算了,我打算放弃这个任务。” 蓝袍羽光卫看着三位试炼者,看出了他们心中的惋惜和无奈,又说道:“我注意到你们中有两位还没有武器。或许,等你们都有了趁手的武器,就可以合力击杀雪渊默兽了。” 慕光和鉴羽的兴趣一下子被这些话提了起来,一起问道:“那我们该去哪里获取武器呢?你这里还有其他的任务吗?” 蓝袍羽光卫说道:“我这里是没有。不过,我知道,在另外的三个试炼地也有类似的任务和试炼奖励。你们也许可以去沐魂谷的其他方向碰碰运气。” 于是,紫翑一行骑着汶雪牦牛回到沐魂谷,在谷口换乘独角兽,来到了沐魂谷东边的试炼地。 这是一片高原旷野。长满野草的旷野上点缀着一丛丛的大岩石。在旷野的远处似乎有一片水面分布在视野的尽头。独角兽似乎不愿意深入这片高原旷野。紫翑他们只能下到地上步行。 鉴羽一边走一边说道:“两位,我感觉这里有适合我的试炼任务。” 慕光说道:“那可太好了。鉴羽,祝你好运。” 走着走着,在大家经过一丛大岩石的时候,一个声音唤住了他们。鉴羽回过头,看到一名身穿灰袍的羽光卫坐在一块矮岩上,正冲着他们三个微笑。 鉴羽说道:“我们是试炼者。请问你是在这里等我们来参加试炼的吗?” 灰袍羽光卫说道:“不错。我就是在这里等待试炼者前来完成试炼任务,拿走奖励。我这里有一些好不容易搞到手的特殊材料,据说是曾经的某位痴情咏圣珍藏的泪水,具有化土为金的神奇作用。当然,能被咏圣泪水点化的土不是一般的土,点化所得到的金也不是一般的金。如果你们谁能给我带来合适的土,我可以帮他点化出神奇的极寒金属,并代为打造一对战锤。” 鉴羽高兴地说道:“一对战锤!这可正好适合我使用。慕光老师,你不会想要拿一对笨重的战锤?” 慕光微笑着说道:“不。我想拿轻便一些的武器。鉴羽,这个机会是你的了。快接受这个试炼任务。” 鉴羽对那名灰袍羽光卫说道:“这个任务我接受了。告诉我,我该到哪里去寻找打造战锤所需的材料?” 灰袍羽光卫说道:“这片旷野原是一处巨大的棋枰,摆有一局好棋。只可惜下棋者年寿不永,棋局也被乱风吹散,黑白棋子也各奔东西了。白天,黑棋子凝成黑魂岩,站在北山崖顶上和乱风搏斗,白棋子则散落四处。到了夜晚,又轮到白棋子凝成白魂岩,站在南山崖顶上和乱风搏斗,黑棋子则散落四方。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些棋子给我带来。现在正是白天,在旷野东面有一片湖泊,大部分白棋子正在湖中洗沐。你先到湖中捡些白棋子,然后乘着乱风登上北山崖,击碎黑魂岩,再捡些碎散开的黑棋子。记住,一共需要三百六十枚棋子才能打造一对战锤。这是给你装棋子的袋子。如果你听明白了,就去。越快越好。” 鉴羽领了袋子,和紫翑、慕光一起来到了东面的湖边。站在湖岸上一看,清澈的湖水之下,确实有许多小小的白颗粒躺在近处的湖底。鉴羽和紫翑跳进湖水中,去捕捉那些正在洗沐的白棋子,一颗颗抛上岸。而慕光则留在岸上,负责捉住被扔上来的白棋子,装进鉴羽的袋子里。花费了个把小时,鉴羽他们也捡到了差不多小半袋白棋子。 眼看湖底的白棋子越来越少,越来越难以捕捉,鉴羽浮上水面,对慕光和紫翑说道:“湖里的白棋子越来越难获取了。我看我们也捡了不少了。我们还是去收集黑棋子。” 于是,鉴羽他们三个循着灰袍羽光卫之前的指点,来到了北山崖边。呼啸的乱风吹到这里,被陡峭的山崖阻挡,形成了一个个气旋。高速旋转的气旋可以把野草的茎叶当作尘土一般轻而易举地刮断,再将其和从崖壁上刮下的岩石碎屑拌合,一起吹上崖顶。 眼看三个气旋接连生成,鉴羽他们三个各自站到一个气旋里,乘着气旋登上了北山崖顶。 鉴羽一行三个才在山崖顶上站稳脚,就看到一个高大的活动岩团,正在伸出岩臂和呼啸的乱风打斗。鉴羽很快看清了,那个活动的岩团正是由许多小块的黑棋子聚合而成的。 于是,鉴羽在呼啸的风声中对两位同行说道:“你们快看,那个活动的岩团应该就是黑棋子聚合而成的黑魂岩。我们上前去击碎它,拾取散落的黑棋子。” 紫翑拿出自己的宝剑,说道:“你们手中都没有武器,就让我来击败这个黑魂岩。” 此刻,那个黑魂岩正在和乱风搏斗,发觉从后面又冲过来一个敌手,便扭转身体,挥动粗大的岩臂,朝紫翑砸下。紫翑侧身闪过这一击,趁机将宝剑砍下,一剑砍断了黑魂岩的一根岩臂。落在地上的岩臂立即碎成了许多黑棋子。紫翑心中一喜,正好呼喊鉴羽上前捡拾黑棋子,去发现那些散落的黑棋子再次聚回了黑魂岩身上,重新聚合成一根岩臂,并立即向紫翑发起了新的攻击。紫翑向后躲闪,却由于黑魂岩逼得太紧,躲避力道过猛而倒到了地上。黑魂岩觉察到了一个好机会,举起两只岩臂一起向倒地的紫翑身上砸去。眼看紫翑就要躲避不及,被黑魂岩砸中,慕光和鉴羽都紧张无比。谁知道,一股劲力充足的乱风吹来,正好把紫翑吹走,从侧面升到了黑魂岩的上方。紫翑趁着落下的动能,将手中的英魂之烈插进了暴露的黑魂岩背心。英魂之烈贯穿了黑魂岩的精气之心,衰竭了黑魂岩的动力。只见这个高大的活动岩团即刻崩碎一地,变成了一大堆黑棋子。 鉴羽和慕光立即上前,开始捡拾地上的黑棋子,装进鉴羽的袋子。很快,鉴羽就获得了足够多的棋子。三个试炼者带着这些材料返回了灰袍羽光卫的跟前。 看过鉴羽带回来的材料,灰袍羽光卫很满意地拿出了自己搞到的咏圣情泪,把那些棋子分成黑白两份,堆放在地上形成了两个锥形堆。然后,灰袍羽光卫把手中那两瓶爱恨之泪分别滴到了两个锥形堆上。咏圣情泪融化了两堆棋子,形成了两个泥堆。没过多久,两个泥堆就凝固了。 灰袍羽光卫对鉴羽说道:“试炼者,你要的武器已经铸造好了。请剥去这些干硬的泥壳,取出里面的战锤。” 鉴羽欢欣鼓舞地伸手敲碎了干硬的泥壳,拿出了里面的武器。 那是两把形制古怪的短柄战锤。鉴羽和紫翑他们仔细地观察着这一黑一白两把战锤。只见,战锤的钝侧呈极标准的半球面,而锐侧则是一个尖长的四棱锥,在四棱锥的四个侧面上还分布着一排排倒向的斜四棱锥。可以说,这两柄战锤既可以称得上是钝武器,也可以称得上是锐武器。 鉴羽拎起两把战锤,挥动起来,感受这它们的分量和使用技巧,向灰袍羽光卫问道:“这两把战锤很适合我。只是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武器?叫什么名字?” 灰袍羽光卫回答道:“这是两把半球锥,一黑一白,正好是一对,名叫‘洪荒’。” 鉴羽又问道:“那这对战锤有什么独特的战斗效果吗?我指的是和英魂之烈那样类似的魔法效果。” 第八章 五刺玄黄 第八章\/五刺玄黄 —————————————— 灰袍羽光卫说道:“就像我之前说过的,这对战锤是用咏圣之泪点化得来的极寒金属铸造的。那么,这对战锤的攻击就具有寒冰效果。你可以试试用它们击打周围的物体,看看效果。” 在紫翑和慕光的鼓励下,鉴羽挥动手中的洪荒双锤,用半球形钝侧朝身边那块立着的岩石击去。只见岩石被击中后,其表面迅速凝结出了一层薄冰,溃散的岩石表层裹着冰屑簌簌地落到了鉴羽的脚边。留在岩石上的是长而深的裂痕和残余的薄冰。 看到这些不俗的战斗效果,鉴羽拎着那两把战锤,满意地看着,对灰袍羽光卫说道:“这两把战锤真是难得的武器。我十分喜欢。有了这两把武器,我感觉自己的勇气都提升了不少。真是太感谢你了!” 灰袍羽光卫说道:“你能来这里参加这个试炼,让这件珍贵的武器重现,是你对羽光卫的贡献。试炼者,这是你应得的奖励。如果你们谁还想获得武器,不妨去沐魂谷南边的试炼地走一走。那里虽然比这里危险很多,但却有更具价值的奖励。没准,那里奖励的武器正好适合这位女性羽光卫使用。” 慕光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我正担心没有适合我的奖励武器可拿呢。紫翑、鉴羽,时间紧迫,我们赶快去南方试炼地。” 于是,慕光拉着紫翑,带着鉴羽一起赶回隘口,骑上独角兽,奔向了沐魂谷南方的隘口。在隘口处,慕光见到了一位红袍羽光卫,以及面前那片被浓雾笼罩的试炼地。慕光一行三个从独角兽身上下来,走到了红袍羽光卫面前。 慕光向红袍羽光卫说道:“你好,前辈。我是来这里参加试炼的。请问你这里有什么带奖励的任务可以提供给我吗?” 红袍羽光卫说道:“我在这里等待一位猎手,帮助我到南边去猎杀一个重要的猎物。我上次去猎杀那个猎物的时候,无功而返,还把自己防身用的护肘五尖刺遗落了。这会儿,那件珍贵的武器应该还扎在那个猎物身上,不过没准也可能已经从它的腐烂伤口掉落下来,被埋进了淤泥里。” 慕光兴趣高涨,询问道:“那边浓雾笼罩的是什么地方?你要猎杀什么猎物啊?” 红袍羽光卫谨慎地问道:“你是一位猎手吗?我的任务细节只跟愿意接受任务的猎手讲。” 慕光说道:“我是一位猎手。只要有好的奖励,我愿意接受你的任务。” 红袍羽光卫高兴地说道:“如果你帮助我猎杀了那个可恶的猎物,我就把我的护肘五尖刺送给你。当然,前提是还能寻回它们。是这样的,南边的浓雾里是一片遍布泥生和腐生暗植物的沼泽林地。我要猎杀的猎物是跟我缠斗多年的腐泥暗蔓——腐败之须。腐败之须吞噬了我的尸体,让我不得安息。只要你能帮我杀死它,你就可以拿走战利品,也就是我的护肘五尖刺。” 慕光高兴地说道:“好,这个任务我接了。快告诉我怎么找到那个腐败之须。” 红袍羽光卫将一份地图交给慕光,说道:“这份地图上标注了腐败之须经常出没的几个地点。你需要从沼泽里钓一些腐臭鲇鱼,将其作为诱饵引诱腐败之须出现,然后击杀它。如果护肘五尖刺还扎在它的身躯上的话,你就可以直接拿走它们,做为任务奖励。这是我提供给你的一副弓箭和一根钓竿。沼泽里的鱼骨花可以做为钓饵。” 慕光一把握住地图,对身后的紫翑和鉴羽说道:“我们走。说什么也要拿到这副护肘五尖刺。这件武器听上去这么花里胡哨,一定别有奥妙。我要定它了。” 就这样,慕光一行三个兴致满满地走进了南边的浓雾里,走进了那片遍布暗植物的沼泽林地。说起暗植物,慕光他们三个还只是从《先语》中听说过,还从没有见过。 沼泽里泥坑遍地,令大家几乎无法下脚。杂七杂八的两栖类小虫在泥坑边缘爬上爬下。枯死的乔木枝干上长满了青灰色的苔藓,从迷雾之中伸过来。剩下的灌木和高矮杂草叶色纷纭,病绣累累,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偶尔有一些嗡嗡的蝇虫,往来于已经腐败净尽的动物骨架之间。 忽然,地上的一丛小花进入了慕光的视线。 慕光朝那丛小花走去,说道:“这里的一切真是令我恶心犯呕。这些小花长在一条死鱼的骨头间,应该就是鱼骨花。我就勉为其难采摘一些,用来钓腐臭鲇鱼。要不是为了那件什么刺,我才不干这么脏的活。” 鱼骨花已经被慕光采到了手里。可是,慕光的行为却触动了什么,整个沼泽随之大变样了。在慕光一行面前,原本死气沉沉的沼泽丛林活了过来。一时间,伪装蛰伏的暗植物扭动起来,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这才是这片沼泽更可怕的一面。 原来,那些病绣累累的灌木和杂草都是一些营养不良的暗植物幼苗。此刻的它们觉察到了活物靠近的气息,正如同盲眼生物一样在空中摆动着,试图碰碰运气。水坑一带的那些两栖类小虫都是些基因萎化且发育不良的异形虫。它们虽然已经几乎没有攻击能力,但却依然在动起来的暗植物枝条上忙碌地爬上爬下,可能是想捡食一些食物碎屑。真实的危险来自于那些活动起来的乔木。原本枯死的乔木枝干居然一下子就变成了对慕光一行虎视眈眈的狩猎者。是的,那些乔木枯枝的端部睁开了不大的眼睛,那些原本看上去像是附生着的青灰色苔藓却是这些暗植物的叶毛。此刻,这些长着眼睛的暗植物正扭动着枝干,沉着地等待着时机,准备像对待极其稀少的过往动物那样,将慕光一行杀死,并掩埋进自己根部的泥壤中,做为养料。 慕光一行三个正聚在一起,准备应对这些实力不明的暗植物。实际上,他们谁也没有对战过暗植物,并不清楚它们的能力。紫翑和鉴羽分别握紧各自的武器,做出防御姿态。慕光则张弓搭箭,拉开了弓弦,瞄准了这株较为高大的暗植物的眼睛。 忽然,一根绕到侧面的枝蔓陡然发起攻击,朝着慕光上身刺去。紫翑举起宝剑,一剑斩下,利落地斩断了那根枯瘦的枝蔓。那株暗植物挥动另外的两根粗枝,朝紫翑和慕光袭来。鉴羽一锤击中了其中一根粗枝。洪荒战锤的寒冰特效将那根粗枝冻结了,使得很长一截树枝凝固在那里无法动弹。趁着这个机会,慕光迅速射出了一根箭矢。箭矢擦过一颗暗植物眼睛,导致那株暗植物一只眼睛失明了。另一根粗枝横扫过去,陡然拉伸变软,就要缠上慕光的身躯。紫翑用自己的宝剑挡在慕光身前。那根枝蔓一下子缠住了紫翑的宝剑,并用力拉回,将紫翑的宝剑夺了去。那株暗植物将紫翑的宝剑抛进了迷雾之中,抖擞着全身的叶毛,准备乘胜进击,先对付手中没有武器的紫翑。就在那株暗植物再次扫过来一根枝蔓准备将紫翑捆缚住的时候,紫翑右手一握,召唤出英魂之烈,趁机斩断了那根横扫过来的枝蔓。这一出乎意料的攻击让那株暗植物领教到了慕光一行的厉害。只见它慢慢收回张牙舞爪的枝蔓,闭上剩余的眼睛,缩回了迷雾之中。 鉴羽喘着气说道:“暗植物还真是有些不好对付。我们三个合力才击退了这些暗植物枝蔓。难怪《先语》上提到羽光卫屡屡败于暗植物,不得不修筑绵延高耸的万堡卫垒来阻止邪魔入侵。” 慕光说道:“暗植物是不好对付,但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打败的。” 紫翑四面观察一番,发现旁边的平缓水流里有鱼儿游动的痕迹,于是说道:“慕光,那边的水流中好像有鱼。这个地方也已经被我们肃清了。不如你去那边试试,看能不能钓到我们需要的腐臭鲇鱼。” 慕光答应着,捡起刚才抛到地上的鱼竿和鱼骨花钓饵,走到了紫翑所说的那道水流边。慕光略一查看,便挂饵抛钩,开始垂钓。这些平缓的水流都是从附近的淤泥和枯枝败叶丛中渗出的腐液,散发着浓重的腐臭气息,令慕光一行呼吸得十分难受。好在,幸运的慕光很快就注意到有几条鲇鱼从别处游了过来。不多时,慕光便钓上了三四条散发着腐臭气息的鲇鱼。说实话,慕光的手触碰到那些鲇鱼体表的腐凝胶时,恶心得想要吐。最后是紫翑和鉴羽摘了一把暗植物的草叶裹在那些鲇鱼身上,胡乱地将它们从钓钩上取下,搁在泥地上。 钓上来的鲇鱼差不多够了。慕光拿出红袍羽光卫提供的地图,想要找到腐败之须出没的位置,这才意识到眼前的沼泽遍布迷雾,实在找不到地图上所标注的参照物。 慕光收起地图,有点沮丧地说道:“这是一份没有价值的地图。整个沼泽遍布着迷雾,视野之内找不到地图上标注的参照物。紫翑、鉴羽,我们该怎么办?” 紫翑茫然地朝着那些迷雾看去,说道:“我们确实忽略了这一点。如此看来,我们还不能深入这片沼泽太远。我怕深入迷雾之后就难以找到回去的路了。因为时间一久,我们的脚印就会被其他生物的行迹掩没。” 鉴羽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在这里设置陷阱,引诱那个腐败之须出现。等到杀死它,拿到了奖励,我们可以沿着原路返回。我们走得还不算远,我还记得一路上的情形。” 慕光看了看紫翑,说道:“也只有如此了。我用箭头挑破这些腐臭鲇鱼的鳞甲,将它们的血肉气息散播到沼泽中,吸引腐败之须前来。” 说完,慕光抽出一支箭,用箭头挑破几条腐臭鲇鱼的脊背,和紫翑、鉴羽一起忍受着那些鲇鱼的特殊腥气,等待着腐败之须的出现。 慕光他们三个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大型生物出现。鉴羽正要出声,就眼下的情形交谈一番,却被慕光止住了。慕光示意大家不要出声,因为她觉察到了来自迷雾之中的动静。 没一会儿,一个看上去像是一堆泥土的活体慢慢出现在鉴羽的视野边缘。那个活体就像个粗大的柱状泥土堆,浑身覆盖着青灰色的苔状叶,表明着它的暗植物属性。在那些苔状叶上,还粘附着雾气凝结成的黄褐色液滴,不时滴落到途径处的水坑中。缓缓移动的活体终于接近了那些破碎的鲇鱼。它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只硕大的黄色眼珠,并借此发现了慕光他们三个。从那个活体身上散发出的腐败气息和不时从须状苔叶上滴落的腐液可以判断出,这个家伙就是腐败之须。 腐败之须观察了眼前的三个生物一番,似乎是觉得没有危险,便稍稍向前移动,用自己的触地部分覆盖住鲇鱼尸体,将它们纳入了自己的腐化囊,当作食物或者说养料储存起来了。然后,腐败之须狡猾地不理会慕光他们三个,只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准备返回迷雾之中。这可能是因为腐败之须知道慕光他们这样的生物不好对付,也不便于吞纳,便不打他们的主意了。 但是,慕光看着腐败之须的背侧,发现在它的背侧眼睛下方的部位,插着一根金黄色的尖头金属。慕光一下子意识到,那就是红袍羽光卫所说的护肘五尖刺,也意识到这个活体就是腐败之须。慕光立即抬手瞄准,张弓搭箭,射出了一支箭矢。箭矢射进了活体的后背,导致那个活体停了下来。腐败之须后背上的眼睛开始转为红色,预示着它对慕光的行为产生了愤怒,也预示着它正在转换行为模式,进入捷行模式,准备反击了。 显然,慕光射出的那一箭对腐败之须来说根本没什么。只见腐败之须的身体忽然升高了不少,四根枝足陡然出现,支撑着它的身体,使它步履灵活地冲着慕光跑过来。同时,腐败之须还用自己正面的黄色眼睛盯着慕光,似乎是对慕光充满了仇恨。 慕光忽然又发现,还有一根金黄色的尖头金属正从腐败之须的枝足根部探出。这下子,慕光可是兴致高涨,再次将一支箭搭上了弓弦。 看到腐败之须直奔慕光而去,紫翑和鉴羽都上前阻击。鉴羽挥动战锤,从右侧砸向腐败之须。腐败之须忽然间伸出一个枝体团块,像举着盾牌一样抵御鉴羽的攻击。鉴羽的洪荒战锤触上腐败之须的松软枝盾,却因为战锤的冰寒特效,正好将原本由腐枝烂叶混杂成的枝盾凝固成了一面有效的盾牌。鉴羽的战锤砸在冻结的枝盾上,就像砸在一面缓冲墙上。碎散落下的冰冻腐枝烂叶完美地卸去了战锤的冲击力,令鉴羽没能伤害到腐败之须。而在左侧,紫翑举起宝剑,奋力跃起,试图用剑劈砍腐败之须的头部。可是腐败之须忽然将眼珠一转,盯着紫翑,激发出一道炫目的光,晃得紫翑短暂失明,也就没法砍中腐败之须了。就这样,腐败之须逼近到慕光面前了。 慕光向紫翑的方向跑去,准备拉开距离继续射击。鉴羽追向腐败之须,挥动战锤攻击。腐败之须趁鉴羽不注意,从身体下部伸出两根裹泥腐枝,缠住鉴羽的双脚一拉,将鉴羽掀倒在地。刚刚恢复过来的紫翑又被从身边经过的腐败之须用另一侧的枝盾击倒在地。腐败之须发觉慕光老是躲远一定是有所图谋,于是忽然从身体前侧抛出两根细长的腐泥蔓,准备捆住前方的慕光。在腐泥蔓即将触碰到的时候,慕光一个优美的侧前跳跃,躲开了腐泥蔓。 慕光一边跑,一边喊道:“紫翑、鉴羽,快帮我!我离它太近射不准。” 刚刚站起来的紫翑立即将手中的宝剑甩向腐败之须,试图插进它的躯体之中。可是,腐败之须用一根短枝蔓就将紫翑的剑荡向了迷雾深处。不过,就在腐败之须忙于追逐慕光抵御紫翑的时候,已然站起的鉴羽急中生智,将手中的双锤抛出,砸向了腐败之须途径处的泥地。得益于泥地里富含的水分,洪荒战锤的冰寒特效得到了充分放大。只见腐败之须的四根枝足立即被连同泥土一起冰冻住了。腐败之须一下子无法前进,运动的上半身随着惯性前倾,洒落了不少烂叶絮和腐液滴。随着落地的洪荒战锤持续释放了一波冰寒特效,腐败之须的下半身都被冻住了。 但是,死性不改的腐败之须居然不满于就此失败,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叫,不顾自己的身躯,继续驱动两根细长的腐泥蔓,将防备松懈的慕光紧紧捆缚住了。慕光被捆得生疼,不禁呼喊起来。愤怒的紫翑一剑挥向腐败之须的身前,斩断了一根腐泥蔓,然后将紫光漫溢的剑尖抵到了腐败之须的黄色眼珠前面。腐败之须明白了紫翑的意思,松开另一根腐泥蔓,放开了慕光。 慕光得救后,气愤不过,抬手就将弓箭瞄准了腐败之须的眼睛。紫翑轻轻摇头,示意慕光不要这样。慕光气愤地收起弓箭,走上前来,绕到腐败之须身后,拨开黏糊糊的腐枝烂叶,抓住那根金黄色的尖头金属,陡然拔出。剧烈的疼痛感让腐败之须浑身的腐泥须耸动立起。慕光又从紫翑手中拿过宝剑,敲碎腐败之须的枝足根部的冰壳,将另一根金黄色的尖头金属撬了出来。 慕光满意地在旁边那些瑟瑟发抖的暗植物草叶上擦拭掉两根金属武器上的腐泥和粘液,对走到腐败之须身边捡拾战锤的鉴羽说道:“武器已经拿到手了。看在这家伙没有伤到我们的份上,我们就不杀它了。不过,它捆疼我了,也弄疼你们了。鉴羽,你再砸它两锤子,把它冻个结实。我们回去告诉那个红袍羽光卫,让她自己来收拾这个恶心的腐泥暗植物活体。” 鉴羽微微一笑,挥动洪荒战锤,砸在瑟瑟抖动的腐败之须身上。战锤的冰寒特效将这个腐泥暗植物活体冻了个结实。 慕光得意地打量着刚到手的武器,说道:“这里太臭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你们谁认识路,快带路。” 鉴羽迈开步伐,说道:“我来带路。这些迷雾难不住我。” 第九章 三英斗兽 第九章\/三英斗兽 —————————————— 很快,鉴羽就带着大家走出了迷雾,来到了慕光接受任务的地方。 看到慕光手里把玩的护肘五尖刺,红袍羽光卫高兴地说道:“这是我的护肘五尖刺。这么说,你们杀死了腐败之须?” 慕光没有回答她。 红袍羽光卫失望地说道:“难道说,你们是在沼泽地里捡到了这对护肘五尖刺?难道说我的悬赏没有达成,还失去了赏格?” 紫翑说道:“不是。我们找到了腐败之须,并制服了它。但是我们跟腐败之须没有仇怨,不能随便杀死它。我们把这个报仇雪恨的机会留给了你。” 红袍羽光卫又提起了精神,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把机会留给了我?” 慕光说道:“我们将那个恶心的暗植物活体冻住了。它现在就在沼泽里离边缘不远的地方,无法反抗了。你跟它有什么新仇旧怨,现在就可以亲自去找它算清楚了。至于这件武器我就不客气了。你如果不想看到腐败之须化冻逃走的话,就赶快去沼泽地里找它。这是给你的地图。” 说着,慕光把红袍羽光卫之前给她的地图当作新地图教给了红袍羽光卫,跟她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红袍羽光卫高兴地接过地图,对慕光说道:“谢谢你,试炼者!你帮我制服了腐败之须,那么我的这件武器——玄黄,就是你的了。玄黄轻便灵巧,特别适合经验丰富的猎手使用。以后,你就会慢慢发现它的妙用之处。” 说完,红袍羽光卫真的朝着沼泽地赶去,全然没有意识到慕光跟她开的地图玩笑。 慕光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但愿她不会迷路。” 紫翑他们微微一笑,三个一起翻身骑上独角兽,向沐魂谷以西的试炼地赶去,准备返回汶雷峰上的雪崖,杀死雪渊默兽,拿到盾牌奖励。 一路上,慕光仔细地打量着手里的那对护肘五尖刺,琢磨着它们的巧妙用法。 这对护肘五尖刺的每一把都有六个分支,大体呈立体坐标轴的六个方向分布,六个分支分成短、中、长三组,聚合在原点处的根部。两把刺都有一个短的圆端分支作为握柄。齐根握住握柄后就会发现,两个长分支寒光闪闪锋利无比,在前那根长出拳头将近两尺,适合于正面主攻,可挑可刺,在后那根略后出肘部两三寸,适合于回刺背后的贴近之敌,而顺着拳轴外伸的那根短刺适合挥扫侧扎,横向垂直于握柄的两根中刺长约半尺,防御的作用大于攻击。整把博刺在战斗的时候可以灵巧地进攻,也可以借助刺身的结构对小臂形成一定程度的保护,所以被叫做护肘五尖刺。 慕光得意地说道:“紫翑、鉴羽,你们说,我这对博刺为什么叫做玄黄呢?” 鉴羽说道:“这个嘛,我还想知道这对战锤为什么叫做洪荒呢?” 紫翑沉吟一番,说道:“这些名字可能是为了表征这些武器的荣耀,或者表达的是一种美好的期望。我记得和榕工他们几个交谈时,听到人类在他们的文化里喜欢用玄黄洪荒之类的词描述那些十分伟大的力量,比如天地和宇宙什么的。让我想想,‘博刺威扬,天地玄黄,黑白对唱,宇宙洪荒’。嗯,没准,就是这类的意思了。行了,你们也别臭美了,快点帮我拿到盾牌奖励。” 鉴羽微笑着说道:“慕光老师,紫翑老师这是不是嫉妒咱们了?” 慕光笑呵呵地说道:“嗯,鉴羽,说得好。我喜欢嫉妒这个词。” 紫翑说道:“嫉妒?鉴羽,这样的词汇已经不适合用在我这个年纪的羽光卫身上。我看,用来形容你还差不多。” 就这样,三个有说有笑地穿过了西试炼地的森林,在草甸上换上汶雪牦牛,再次登上了汶雷峰,站在了雪崖跟前。 刚从汶雪牦牛背上翻下来,鉴羽就说道:“不知道那只雪渊默兽还在不在这里?是在兽穴里面还是在外面晃荡呢?” 紫翑说道:“那只雪渊默兽是雪花构体的元素恐兽,能够近乎完美地融入到积雪的背景色中。如果它在兽穴外面,在这遍布积雪的地方,我们还真不容易发现它。” 慕光忽然示意大家噤声,并轻轻说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你们的说话声比正常的小,这是那只恐兽的声音默静效果。它就在附近。我们要小心了。” 紫翑和鉴羽都点头,开始谨慎地观察四周,寻找那只雪渊默兽的踪迹。忽然,一道闪电击打在雪崖上方的汶雷峰顶上。随即,细密的雪花开始飘散下来。 慕光高兴地说道:“太好了。借助这些雪花,我们可以发现雪渊默兽的踪迹。雪花无法落到地面的地方就是雪渊默兽所在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鉴羽似乎发现了什么,用手指向雪崖一端。紫翑和慕光循着鉴羽的指示看去,发现雪崖一端有一处的雪花落不到地面。于是,紫翑一行三个纷纷拿出武器,朝着雪崖那端围拢过去。 紫翑他们踩着积雪前进,虽然发出的声音被默静了,但引起的动静依然会被雪渊默兽感知到。吃过一次亏的鉴羽看到身下的脚印,便多长了个心眼,将手中的战锤贴到积雪上,慢慢激发战锤的冰寒特效,将整块积雪地都冻成了结实的冻雪地。这一下子,三个试炼者可以放心行走,不必担心用力过猛陷住脚了。 不过,那只雪渊默兽早就注意到了紫翑他们三个在靠近。它只是不愿意过早地理会,因为它正专注于等待被闪电劈落的雷翼蔓。伏击落向雪渊的雷翼蔓才是雪渊默兽待在这里的原因。但是现在,紫翑他们的迫近使得雪渊默兽不得不转而应对他们。 紫翑回想起蓝袍羽光卫的话,发愁此刻没有闪电劈下,不符合击杀雪渊默兽的条件。忽然,紫翑想起了自己在这里经历的前一次试炼,想起了手中的宝剑曾经在引雷咒的帮助下,吸引过闪电之弧。于是,紫翑悄声念动引雷咒。很快,就有电弧从天而降,击打在雪渊默兽的周围。而且电弧的枝杈为紫翑他们探明了雪渊默兽的位置。原来,雪渊默兽已经悄然接近了紫翑。 一道闪电悄无声息地击打在雪渊默兽身上。细密的电弧笼络了雪渊默兽的身体,将它的行动显示得清清楚楚。原来,它正想偷袭紫翑。慕光和鉴羽绕向雪渊默兽的侧后两翼,和紫翑一起将雪渊默兽围在中间。雪渊默兽也纵跃起来,扑向紫翑。紫翑敏捷地躲开了这一击,并顺手将宝剑刺向默兽的后部。可惜,雪渊默兽速度很快,紫翑这一剑没能刺中。一场激烈而无声的打斗就这样展开了。雪渊默兽占据着体能和速度上的优势。所以,鉴羽和慕光迅速跟进,和紫翑一起,与雪渊默兽展开贴身搏斗。渐渐地,雪渊默兽身上聚合的雪花被紫翑他们三个砍削下来不少。雪渊默兽知道这样缠斗占不到便宜,就想和试炼者拉开距离,发挥自己的优势。但是,紫翑他们明白雪渊默兽的意图,只是尽力地将它围困在中间,令它无法突围出去。但是,紫翑他们的实力毕竟不及雪渊默兽,一时也拿它没有办法。 由于紫翑有意识地继续念诵引雷咒,雷电依然在交击这片打斗场地和雪崖上方的汶雷峰。几根被闪电劈落的雪生暗植物断枝吸附电弧,变成了雷翼蔓,正从雪崖一端的空中落向深邃的雪渊。忽然,一阵狂风吹来,将一根雷翼蔓悄无声息地送到了紫翑他们的打斗场地。这根雷翼蔓似乎被这场打斗吸引了,不愿意前往雪渊延续自己的生命,而是逗留在这里。 在右侧空中浮动的雷翼蔓吸引了雪渊默兽的注意力,令它无法专注于应对紫翑他们。紫翑他们三个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便挥动武器发起了更密集的攻击。紫翑在雪渊默兽的正面,用凌厉的劈砍和刺击对它造成不可忽视的威胁。鉴羽在雪渊默兽的后部,一面应对它的尾巴和后爪,一边寻找机会攻击它的后腿。慕光则站在雪渊默兽的左侧,灵活地挑刺它的躯体。说实话,慕光已然将雪渊默兽身上的雪花挑落了不少,但是雪渊默兽有再聚能力,这样的普通攻击方式对它这样的元素恐兽没有显着的伤害效果。 慕光正苦于自己无法对这只雪渊默兽造成有效的伤害,却发现新的危险正在向自己靠近。不知为何,那根原本在雪渊默兽右侧空中扑闪着电弧翼的雷翼蔓竟然慢慢飞过雪渊默兽的身体上方,朝着慕光飞过来了。慕光感觉到了,那根雷翼蔓要攻击她。没有办法,为了不让雷翼蔓的攻击波及紫翑和鉴羽,慕光只能向后撤开一段距离,独自和那根雷翼蔓展开了搏斗。 不得不说,雷翼蔓这种暗植物和闪电弧聚合的怪胎十分狡猾,善于发挥自身灵巧的体态优势。只见这根雷翼蔓忽而向慕光的头部高速冲刺,却又陡然撤回,用这种很具威胁性的试探攻击来迫使慕光做出防御,以此消耗慕光的体力。忽而,这根雷翼蔓又快速绕到慕光身后,准备发起偷袭。慕光没有办法,只能随其转身,避免自己的后背暴露在雷翼蔓的攻击范围内。忽而,这根雷翼蔓又高速冲向慕光的身下,从慕光的腿边高速掠过,迫使慕光不得不躲向旁边。 慕光被雷翼蔓的诸多试探性攻击弄得团团转。另一边的紫翑和鉴羽也感觉到雪渊默兽给他们带来了越来越大的压力。慕光意识到不能在和这根雷翼蔓这样耗下去了,必须尽快解决它,好去帮助紫翑和鉴羽他们两个一起对付雪渊默兽。 于是,慕光开始改变策略,变为主动攻击雷翼蔓。慕光将右手中的博刺握端抵住左手中的博刺握端,然后用力一拧一拉,一根细长的金属铰链就将两根博刺连成了一体。慕光甩动手中的一根博刺,像使用流星锤一样将它高速抛向空中的雷翼蔓,试图扎中它。但是,那根雷翼蔓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它忽地一下躲向一旁,令慕光的流星刺扎了个空。慕光接住回归的博刺,再次以不同的手法抛出,双刺交击,凌厉地攻向那根雷翼蔓。雷翼蔓的狡诈灵巧让慕光屡击不中。更让慕光没有想到的是,被抛出去的博刺在攻击落空之后,被甩向地面,扎进了冻结的积雪之中,一时扯不出来。慕光没有办法,只能一边用手中的另一根博刺防御雷翼蔓的攻击,一边跑向扎在冻雪里的那根博刺。慕光挥动手中的博刺,化解了雷翼蔓的一次逼近攻击,并且右手使劲,想要拔出扎进冻雪里的那根博刺。但是,博刺扎得太深太紧,慕光一时拔不出来,只得用左手中的博刺去撬。这一下,慕光的身体失去了防御,暴露在雷翼蔓的攻击之下。那根雷翼蔓抓住机会,后退一段距离,向着慕光高速冲去。慕光想要躲避,却又不舍得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取回武器的机会。高速冲过来的雷翼蔓已然迫在眉睫了,看到雷翼蔓身上的电弧变得密集而且粗亮,慕光忽然将手臂和腿脚摊开,整个身子平躺下去。雷翼蔓扑了个空,从慕光身体上面掠了过去。可是,慕光的右手握着博刺,奋力将扎在冻雪里的那根博刺撬了出来。被撬出来的博刺正好飞向掠过的雷翼蔓,扎进了雷翼蔓的身躯,杀死了那根雷翼蔓。 落在地上的雷翼蔓一动不动了。它身上那股活化电弧脱离下来,沿着连接两根博刺的金属铰链传到了慕光手里的博刺上。慕光吓得赶紧扔下了那根博刺。看到那些电弧只是缠绕在博刺的尖端上,慕光又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博刺的握柄,并且拉动铰链,收回了另一根博刺。令慕光感到意外的是,另一根博刺的颜色比以前暗淡了些,不再那么金黄耀眼了。 慕光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量这些,因为紫翑和鉴羽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慕光迅速地从地上跃起,收起博刺之间的铰链,手握两根博刺,再次加入了应对雪渊默兽的战斗。 雪渊默兽越来越善战了,几次将紫翑扑倒在地。就连在它身后的鉴羽也屡次几乎中招。紫翑一次次站起身来。雪渊默兽张开嘴巴,露出了锋利的冰牙,准备咬向紫翑的喉咙。鉴羽瞅准一个机会,将手中的战锤砸中了雪渊默兽的一只后脚。雪渊默兽一只后脚被冻住,延缓了嘴上的动作。向自己身后躲避的紫翑趁机挥动手中的宝剑,砍断了雪渊默兽的一根锋利冰牙。与此同时,慕光也向雪渊默兽发起了更为凌厉的攻击。慕光惊喜地发现,手中的博刺自从一根缠上电弧一根变色之后,好像更厉害了,那些被博刺从雪渊默兽身上挑刺下来的雪花无法再聚合回去,有些甚至还变了颜色。看到自己的武器发挥出了更好的攻击效果,慕光愈发兴奋起来,挥动手里的博刺,左右开工,奋力扎进雪渊默兽身上的雪花之中。 渐渐地,那只雪渊默兽开始气喘吁吁了,开始动作缓慢起来,似乎越来越无力,快要支撑不住了。而且,与此同时,周围的环境音和紫翑他们的打斗声音开始越来越响亮,渐渐可以听见了。这说明这只雪渊默兽的声音默静能力和打斗能力在显着下降。 看到雪渊默兽的战斗能力在显着下降,紫翑他们三个愈发奋勇,发起了更为猛烈的攻击。很快,雪渊默兽就被他们制服了。紫翑原本不想直接杀死这只雪渊默兽,只是想把它带到蓝袍羽光卫面前,希望能找到一个不用杀死它就可以制作出那件盾牌奖励的办法。可是,紫翑和慕光、鉴羽费尽力气将虚弱的雪渊默兽装进蓝袍羽光卫给的那个袋子后,却发现这只雪渊默兽已经不再动弹了,似乎是已经死去了。而且,雪渊默兽的尸体也越来越轻。无奈,紫翑只得将自己的汶雪牦牛唤过来,让牦牛驮上他和雪渊默兽的尸体,跟着慕光和鉴羽的牦牛,朝山下的森林赶去。 就这样,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紫翑他们三个骑上牦牛,一边休息着,一边赶到了森林里,来到了蓝袍羽光卫身边。 看到紫翑身前那个鼓鼓的大袋子,蓝袍羽光卫高兴地说道:“哦,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看你们这个样子,一定是完成了任务。怎么样,试炼者们,雪渊默兽不好对付?看你们也没有受伤的样子,真是让我感到意外啊。那么,雪渊默兽的尸骸在哪里?把它交给我,我就可以为你铸造盾牌了。” 蓝袍羽光卫善意地看着紫翑,询问着。 紫翑翻身从汶雪牦牛背上下来,拿起并不沉重的大袋子,放在蓝袍羽光卫面前的地上,说道:“这里面装着的就是雪渊默兽的尸骸。请为我打造盾牌。” 蓝袍羽光卫微笑着从大岩石上走下来,掀开袋子,看着雪渊默兽的尸骸,略感惊讶地说道:“哦,这只雪渊默兽是中毒而亡的。难怪你们没有一个受伤,原来是你们用了毒。” 紫翑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说道:“用毒?我们没用毒。我们谁都没带毒,也没有用毒这样的攻击习惯。用毒不符合羽光卫的文化精神。我们是不屑于这样的攻击方式的。” 蓝袍羽光卫说道:“可是,雪渊默兽确实是中毒而亡的。而且,据我所知,羽光卫也不像你口中声称的那样高尚。不是吗?” 紫翑有些羞愧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慕光忽然讶然说道:“哦,我记起来了。你说过雷翼蔓有毒。这只雪渊默兽是不是中了雷翼蔓的毒死去的?” 蓝袍羽光卫说道:“不错。怎么?你们还找到了雷翼蔓来帮助你们?那可真是稀奇了。” 慕光拿出自己那根变了色的博刺,递给蓝袍羽光卫,说道:“不是。是我用这根博刺杀死了一根雷翼蔓,而后,我又用这根博刺攻击过这只雪渊默兽。” 蓝袍羽光卫打量着那根博刺,说道:“哦,金色的玄黄有一根黑化了。这难道是命运的巧妙安排吗?不错,正是雷翼蔓的毒素黑化了这根博刺,使它失去了原有的色泽,并杀死了雪渊默兽。这到底是你们的幸运还是不幸,我可真是说不准。不过,不管如何,我会为你们打造盾牌。在此之前,请让我看看另一根博刺。” 第十章 火树之盟 第十章\/火树之盟 —————————————— 慕光取出另一根博刺,递到蓝袍羽光卫面前。 看着那根博刺尖端上那些渐渐隐没的电弧,蓝袍羽光卫说道:“这些是被暗植物活化了的活化闪电。只不过它们马上就要隐没了,只会在机缘巧合的时候再次出现。” 然后,蓝袍羽光卫再次转向地上的雪渊默兽尸骸,开始给紫翑打造盾牌。紫翑和鉴羽感觉等待很是无聊,就围到了慕光身边,一起打量那对玄黄博刺,比较着慕光的玄黄双刺和鉴羽的洪荒双锤。 没过多久,一声清脆的弹击声从紫翑他们的背后响起。紫翑他们明白那是盾牌打造好了的信号。于是,紫翑三个停止了交谈,转过身去。呈现在紫翑他们眼前的是,一面如同冰雪一样的心形尖头盾正被蓝袍羽光卫捧于手中,奉给紫翑。紫翑欠身致谢,拿起盾牌,握在手中,和慕光、鉴羽一起仔细打量起来。 紫翑说道:“这面盾牌看上去十分独特,材质稀奇,如冰似雪却又坚愈钢铁,做工精巧,毫无瑕疵,真是十分难得的好盾。谢谢你,前辈!我非常喜欢这面盾牌。请问,它有名字吗?” 蓝袍羽光卫说道:“这面盾牌以雪渊默兽死后遗存的默冰为材料,用默雷锢冰法制造而成,名叫‘渊默’。除了抵御普通的物理性攻击,这面渊默盾还可以承受魔法类攻击,并且每隔一段时间触发一个反击特效,短暂默静周围的声音,同时沉默敌方的魔法。” 听到这些,鉴羽忍不住说道:“这面盾牌的防御向特性十分适合一位领军冲锋的将军。紫翑老师,有了这面渊默盾,你就可以在肉搏战中奋勇冲锋了。这下,真的轮到我嫉妒你了。” 紫翑微微一笑,举起盾牌,说道:“嫉妒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渊默而雷动。就让我手持渊默盾,带领羽光卫破散邪恶!” 蓝袍羽光卫对紫翑他们三个说道:“试炼者们,你们都获得了羽光卫祖先遗留下来的独特武器,也都担负着更多的责任。你们一定要善用手中的武器。危险、抉择,许许多多来自不同向度和不同在层的危险和抉择,正在接近你们生活的世界,希望你们掌稳自己的命运之舵,永不迷失。” 光明瀚动,蓝袍羽光卫缓缓消失了。 清晨到来。今日的泪光湖上意外地没有雾。薄凉的泽阳之光掠过拭泪亭的飞檐,洒在紫翑、慕光和鉴羽的脸上,将他们唤醒了。 紫翑悠悠醒转,发觉自己身在拭泪亭中,手里还多了一面晶莹剔透的盾牌。紫翑看向两侧,发现慕光和鉴羽分别躺在两侧不远处,也正在醒动。慕光和鉴羽下意识地想要抬起手,遮挡照在眼睛上的泽阳之光,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正握着一把武器。紫翑他们三个还依稀记得昨晚经历的漫长梦境,想起了关于这些武器的一些信息。他们纷纷站了起来,握起手中新得到的武器,仔细观察起来。 紫翑微笑着将盾牌举起,做出防御姿势,说道:“渊默。” 慕光浅笑着握住双刺,左右挥击一下,说道:“玄黄。” 鉴羽则开心地咧开嘴,将双锤扛到肩上,说道:“洪荒。” 紫翑收起盾牌,说道:“慕光、鉴羽,这下我不欠你们的了。” 鉴羽满意地点着头。 慕光却说道:“哪有这么便宜。这些只是利息。” 鉴羽收起双锤,说道:“两位老师,我该回去安排孩子们去给盟友种族送信了。我先回星梭林了。” 慕光说道:“不在这里吃早饭吗?” 鉴羽谢绝了慕光的邀请,朝着湖边的菱胞走去。 紫翑看着鉴羽的背影,对慕光说道:“慕光,你还记得梦境里蓝袍羽光卫说过的那句话吗?” 慕光把玩着手里的双刺,问道:“你指的是哪一句?” 紫翑说道:“他说,许许多多来自不同向度和不同在层的危险和抉择正在接近我们生活的世界。他希望我们掌稳自己的命运之舵,永不迷失。” 慕光说道:“怎么了?这不是一句普通的提醒吗?难道说,你从中觉察到了什么异样?” 紫翑说道:“我有一种感觉,我们的宇宙面临的危机恐怕不止来自羽律暗幕一个向度,不止来自十氏一个在层。我们还面临着其他的危险,或者更准确的词是那个蓝袍羽光卫所说的——抉择。” 慕光收起了手中的双刺,语气转为沉重,问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应对?” 紫翑看着铺洒在秋绣残荷枯叶上的泽阳,说道:“让孩子们抓紧时间训练,同时,我们也必须训练自己。还有,我恐怕《羽律》的删节工作不能搁置了。我们必须挤出时间完成这项工作。我担心我们以后没有机会完成它。我们不能误了孩子们。” 慕光点了点头,和紫翑一起离开了拭泪亭,投入了新工作。 …… 这段期间,褚羽和楚荇借助于崆峒印的伟力,四处穿梭,所过的时日并不多。但是,他们所处的时间线也因此具有一定程度的钟慢效应。与之相应地,在昆初的介沐清等人已经经历了数月的时光。楚荇的三位室友已经快要结束漫长的成年礼旅行了。而介沐清还没有等温婧迎返回就跟随昆外远征军的新兵队伍离开了昆初,踏上了远征之旅。 由于优异的入伍成绩和昆初集训期的良好表现,介沐清很幸运地被分配到了一支主力部队——第537甲级远征旅。这支部队作风优良,战力突出,在昆外远征军中久负盛名。由于第537甲级远征旅惯于在大型战役中充当远征军的先锋部队,并且恪守先礼后兵的军事外交原则,屡屡出色完成任务,所以又被习惯性地称呼为“礼兵旅”。 礼兵旅配属的基干宇航飞船一共三艘,分别是礼昆号、荣昆号和耀昆号。除了大承载量的基干宇航飞船,礼兵旅还配属了十二艘宇航攻击舰,分别和三艘基干飞船组成分支战斗团队。另外,随军还有一艘专门用于装载补给物资的运输船,被大家亲切地称呼为“菜窖”。因为这艘运输船装着大家最舍不得的菜料,没有它们,远征旅途将是十分苦难的煎熬。 这一次,礼兵旅原本是要随远征军大部去探索一个新的星区。紧邻朱意星系的个大星系已经不能满足昆外远征军的探索欲望了。自从在朱意星和蓝侏猩建立了稳固的和平外交关系后,昆外远征军一直致力于拓展昆初人类的外交边界。礼兵旅也正是为了同样的荣耀随远征军一起朝着更深的宇宙空间进发。不过,远征军指挥部收到一些从宇宙空间传来的信息,决定派遣礼兵旅绕道歌堡星系,去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礼兵旅指挥官不知道的是,这次单独的航行任务其实是一场交易。远征军指挥部要礼兵旅去当一次雇佣兵,帮助一群出价者解决纠纷。为了防止礼兵旅指挥官的抵触行为,远征军指挥部没有告知详细的计划,只是将其封在机密文件袋里,交给了礼兵旅指挥官的一名实习助手——介沐清。 自从被分配到礼兵旅之后,介沐清每日勤学苦练,将工作干得十分漂亮。这种十足的干劲可能激发于介沐清对楚荇的思念。是的,介沐清虽然主动离开了楚荇,但却依然保守着对她的爱意。介沐清的出色表现引起了礼兵旅的最高长官叶蕻将军的注意。叶蕻将军曾看到介沐清一丝不苟地为每一位视察军官准备餐食,其作风几乎要符合叶蕻将军对一名军人的期待了。于是,叶蕻将军在看过介沐清的简历和两级主官评价之后,破例于一周前将介沐清擢选为自己的实习助手。至于,远征军指挥部为什么要把装有单独行动计划的机密文件袋交给介沐清来保管,就不得而知了。或许,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随机性事件。不过,这件事恰恰使得叶蕻将军对介沐清更加充满了期待。 以礼昆号为旗舰的礼兵旅舰队正沿着昆宇出版社第17版电子宇航星图上那条-d2航线的延长线,朝着歌堡星系方向全速航去。在此之前,昆外远征军只是遥测过这个星系,标明了这个星系内的主名行星,也就是有生命存在的歌堡星。所以说,这次的单独航行对礼兵旅的官兵来说是一次开创性的航行。礼兵旅将代表远征军和人类第一次登陆歌堡星,探索这个陌生的世界。 这次的航行计划鼓舞着介沐清这个乍别昆初的新兵。此刻,在礼昆号的中央通廊上,介沐清正整理着自己那身崭新笔挺的军装,快步赶往指挥官叶蕻将军的专用舱室。五分钟之前,介沐清收到上级指令,前往旅长室,接受叶蕻将军的问话。介沐清并不知道叶蕻将军要询问些什么,所以很是准备了一番,毕竟军容一定要一丝不苟,这是作风问题,也是军旅生涯的日常原则。 介沐清怀着一点紧张站在了旅长室的门口。因为旅长室正对中央通廊,又临近指挥大厅,较为嘈杂,所以门半掩着。介沐清礼貌地在门上敲了两下,等待着里面的回应。 叶蕻将军将手中的相框搁到临近视物窗的小桌子上,说道:“请进。” 介沐清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又顺手反掩上,走上前,说道:“将军,一等新兵介沐清前来报到。请指示。” 叶蕻将军伸手指向一旁的座椅,示意介沐清坐下,说道:“来,坐下。我找你来,只不过是想跟你聊些日常的轻松话题。我想从你那里得到一些信息。” 说着,叶蕻将军首先坐到了临床的椅子上,并再次伸手示意介沐清坐下。介沐清看向叶蕻将军的手掌时,正好注意到了桌子上的相框中的那张照片。那是一张十四五岁的女孩的照片。介沐清觉得那个女孩看上去似曾相识。介沐清一边琢磨着一边坐到了椅子上。 叶蕻将军拿起桌子上的相框,对介沐清说道:“年轻人,你为什么参加昆外远征军啊?还表现得那么优秀?” 介沐清略感惊讶,回答道:“我,为了荣誉。” 叶蕻将军怪笑着看向介沐清,说道:“是吗?唉,我有一个女儿,我一直想让她也参加昆外远征军,将来继承我的意志,为荣誉而战。可惜,她生性娇气,又长得文弱,不适合参军。而且她妈妈也是无论如何不同意,只想让她将来当个幼师什么的。我也只能同意了。她妈妈甚至都担心她能不能完成成年礼。好在,我最近收到消息,她完成了。我虽然没脸为此欣慰,但也算是过了一个坎。要知道,如果礼兵旅旅长的女儿要是连成年礼也无法独立完成,传出去后,我还怎么带兵作战。” 介沐清说道:“将军请放宽心。战场不只是我们军人的专属。不同的职业有不同的战场。当幼师也是在为昆初奉献。如果让我这样的人去当幼师,恐怕会妨碍到孩子们的心灵健康,那样我们以后就要少许多体魄强健精神飞扬的战士。不过,将军,我对你手上的照片感到眼熟。不知道,我是不是认识你的女儿?” 叶蕻将军将相框搁回了桌上,让介沐清能够看到它,并且说道:“这是我女儿十八岁时照的照片。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已经四年多了。哦,对呀,年轻人,你今年参军,应该是跟我女儿差不多年纪。你以前也是方莱城居民,说不定你们还真认识。我女儿叫茗茗。” 介沐清说道:“茗茗?叶茗茗?将军,你女儿是不是叫叶茗茗,是不是在曦铃小窖吃不完煎鸡蛋的那个女孩?” 叶蕻将军赶紧说道:“嘘,小声点,年轻人。你说得没错,就是那个叶茗茗。看来这事还是传开了。我也真是倒霉,好不容易回到昆初接受标准重力环境体检,就听说了这件事。当时我就责备她了。唉,都是她妈妈惯的,半块煎鸡蛋都吃不完。要知道,那可是我的脸面啊。这么说,介沐清,你认识叶茗茗?” 介沐清高兴地说道:“是的,将军。我认识叶茗茗。在昆初的时候,我在成年礼旅途中遇上了她。我们和十来个在旅途中遇到的同龄人一起完成了成年礼旅行,同时到达了永垂镇,一起入住曦铃小窖,一起参观圣迹区,一起完成了成年礼。” 叶蕻将军高兴地说道:“是吗?听你说起这些,都让我想起了我那时候入住曦铃小窖的情形。先不说这些。我问你,你对茗茗的印象怎么样?你觉得她讨人喜欢吗?” 介沐清有点不自然地说道:“将军,我,我已经有喜欢的女孩了。” 叶蕻将军忽然愣住了,继而大笑起来,说道:“年轻人,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怕茗茗她娇气,没有男孩子愿意和她交往。我一直忙于随军远征,对茗茗的情况了解得不够多。我想询问一下你的看法,毕竟你和茗茗也算得上是朋友了。而且,前不久,茗茗告诉我,她喜欢上了一个叫什么‘大熊’的男孩子。我到现在还没机会搞清楚这个‘大熊’的真实名字。我怕茗茗是被骗了,或者误解男孩方的意思了。” 介沐清轻松下来了,说道:“将军,你不必担心。这个大熊我认识,也是我们成年礼旅行的旅伴。他叫熊宇真。我们一行十几个同伴一起见证了熊宇真和叶茗茗的爱情发展。他们在曦铃小窖开始建立关系,在崇圣杉下系上了同心结。他们的爱情是牢固的。将军完全不用担心,只需为茗茗感到高兴,并规划一个假期,去张罗婚礼。” 叶蕻将军高兴地笑了起来,说道:“噢,是吗!这么说,茗茗她真的找到了真爱!茗茗真是懂事,居然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向我透了风,却没有告诉她妈妈。我终于可以向她妈妈证明我才更疼茗茗。对了,介沐清,这个熊,熊宇真,是个什么样的男生?可靠吗?不是什么理想萎靡不振的落后生?” 介沐清说道:“放心,将军。这个熊宇真也是个优秀的男生。他和叶茗茗很般配的。我看得出来,熊宇真也很有抱负。只不过,每个人的理想各不相同。” 叶蕻将军凑上前,拍了拍介沐清的大腿,说道:“介沐清,说得对!说得好!年轻人,有理想才是最好的。得知茗茗收获了真正的爱情,我就放心了。其实,我知道,茗茗也是有理想的年轻人,只不过她的肩膀太过文弱,担负不起重大的责任。” 介沐清说道:“将军,也许未必。谁知道命运会给谁安排英雄路,给谁安排墓志铭呢?” 叶蕻将军忽然对眼前的介沐清生出了另一种欣赏,不禁说道:“年轻人,看来你也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和磨难。好了,介沐清,不要被过往所拖累。到了远征军中,到了礼兵旅,就好好干,荣誉等着你摘取!” 介沐清立即起立,说道:“是,将军。介沐清一定努力。” 叶蕻将军说道:“那么,谢谢你来和我谈了这么多。去工作。” 介沐清并没有立即离去。 叶蕻将军问道:“怎么了,介沐清?还有什么事吗?” 介沐清说道:“我有一个问题想向将军询问。” 叶蕻将军看着介沐清,说道:“哦,是吗?那么,你问。” 介沐清说道:“将军,请问你参加远征军的真实动力是什么?” 叶蕻将军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说道:“我参加远征军三十多年了,你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人,还问得这么坚决透彻。好,我今天就回答你。不过,你不可以向别人散播。这个答案我只给你介沐清一人。我参加昆外远征军不是为了昆初人津津乐道的金澄的荣誉,而是为了一个盟约——《火树之盟》。我是为了履行《火树之盟》而参加昆外远征军的。这是我自觉自愿担负的使命,也是我希望叶茗茗参军继承的那个意志。” 介沐清好奇地问道:“将军,什么是《火树之盟》啊?” 叶蕻将军转向视物窗,看着窗外的星空,说道:“《火树之盟》是一个始自新古时代开端期的传说,是曾经拯救过昆初的五星卫士与十大神器的守护盟族定下的约定。传说,五星卫士不仅帮助劫后余生的昆初人类重建了信仰和文明,还在浩瀚辰海之中找到了其他九大盟族,一起集齐了十大神器,共同拯救了我们的宇宙。传说,五星卫士和其他九大盟族的代表在天之崖的火树星云附近定下了《火树之盟》,约定以盟约中的精神和行为规范守护这个宇宙。五星卫士不仅给人类留下了《火树之盟》,还告诉人类,我们人类是十大神器之首东皇钟的守护者。” 第十一章 例外行动 第十一章\/例外行动 —————————————— 介沐清激动地说道:“《火树之盟》,十大神器,东皇钟,守护者。将军,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传说的?这些听上去像是昆初的拟界里流传出来的俚语。” 叶蕻将军微笑着说道:“不,年轻人,你,你们都弄颠倒了。是这些传说流入了昆初的拟界,演变成了那里面流行的俚语。真实的情况是,新古史开端期的最后一位王子,雅男王子,留下了一些散乱的日记,并在日记里记述了他的好友们,也就是五星卫士的故事,从而为我们留下了这些珍贵的传说。孩子,这些传说就转载在必风港学会的古老档案里。我也是必风港学会的高阶会员。我见过这些秘藏的古老档案。昆初圣迹区的九鼎和崇圣杉都记载在其中。” 介沐清不禁赞叹道:“多么激动人心的传说啊!东皇钟守护者的身份仿佛澎湃着我内心的血液。将军,能告诉我更多的细节吗?我十分想知道这份《火树之盟》的细节内容。” 叶蕻将军转过身来,看着介沐清,说道:“难怪指挥部会选了你来保存此次行动的机密文件袋。他们可真是歪打正着,或者早有谋划。介沐清,这可不那么容易。你知道,必风港学会是有规定的。这些只有高阶会员才能接触到的信息是需要资格才可以知晓的。你需要向我证明你自己。明白了吗,新兵助手?” 介沐清露出尴尬的表情,立即说道:“是,将军。我会努力工作,向你证明我自己。希望将军能给我提供更多的表现机会。” 叶蕻将军微微一笑,说道:“我会的。不过,光是工作恐怕不够,你需要在更多的方面有出色表现。回到你的岗位上,去等待你的机会。” 介沐清答应着,转身离开了旅长室,并不忘礼貌地掩上房门。走在宽敞的中央通廊上,介沐清礼貌地微笑着向遇到的每一名同伴出声或点头问候,回想着刚才听闻到的关于《火树之盟》的些许信息,心情激动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激情饱满地投入了工作。 这一个班次,介沐清表现得一如既往地优秀,并获得了上级的口头表扬。介沐清仔细交接完工作,愉快地回到了自己的起居舱。 介沐清虽然被叶蕻将军破例擢选为实习助手,但依然是新兵,依然要住在新兵的集体起居舱。与军官们的三人或二人小舱不同,新兵舱大很多,但却居住着多达十二名成员的集体。其实,老兵的舱室也只不过比新兵舱少住三个人。由于安排的值班班次不一样,这十二名新兵一般会正好轮流值班、休息、就寝。所以,一个时段内,在舱室地面活动的也就三四个休息的新兵,就寝的新兵会拉上静夜帘,避免互相干扰。 现在,介沐清正和两三个新兵室友一起围坐在舱室的桌边休息。刚刚轮岗回来的新兵们都很疲累了,但是按照他们这个班次的作息表,还没有到就寝的时间,也不可以去食堂吃睡前餐,所以有人提出玩一把“斗金御”。斗金御是昆外远征军中流行的一种多人卡牌类桌游,三人五人七人八人都可以玩,角色多的人类派合力斗角色少的金御派。介沐清还不熟悉这个游戏,但不好倒了大家的兴致,便也加入了。 玩着玩着,介沐清好奇地问道:“我扮演的这个叫金御的角色是哪来的?他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在这个游戏中被设计为大反派被人类角色们斗啊?” 一名新兵甩下一张卡牌,说道:“集束弹。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老兵们说,这个金御是个臭名昭着的宇宙流氓,叫他宇宙头号坏蛋都不为过。据说,我们人类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介沐清放下一张卡牌,说道:“是吗。离子诱爆盾。” 没过几个回合,手生的介沐清扮演的金御就被斗倒了。胜利的新兵们举杯庆贺,并提出继续,一直玩到属于他们的饭点。介沐清借口自己有些疲惫,想出去转转,离开了游戏桌。室友们继续投入了新一轮的斗金御游戏。介沐清则独自沿着中央通廊走到了礼昆号尾部,坐在了1号观景桌边,看向飞船身后的浩渺星空。 介沐清想起了楚荇,不知道她此时正在无尽辰海的哪一处冒险,不知道她和褚羽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遇到危险,有没有解决那些疑惑。看着视物窗外的璀璨星空,回忆着那些和昆初类似的星球上的异域风情,介沐清不禁愈发怀念昆初,怀念在昆初和楚荇他们一起度过的日子,怀念那时的湖山少年,不知道大家何日才能再见。 于是,介沐清轻声吟道:“ 湖山少年曾那年执手, 长剑红旌别昆初远走, 待我酿熟功业之美酒, 岁月却吻上你的额头。” 情思涌动勾起了心中的年华之叹,介沐清不禁沉吟道:“ 飞云冉冉蘅皋暮; 凌波不过横塘路; 彩笔新题断肠句; 锦瑟华年谁与度。” 稍歇片刻,介沐清感慨道:“唉,那首中古昆初期的诗词是一位爱好文学的亲戚教我的,可惜已经记不全了,只隐约记得这么几句,似乎是某首《青玉案》词中的句子。也不知为何,就会想起了这几句。” 说着说着,介沐清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楚荇的游戏照。那是褚羽还没有出现之前,楚荇和介沐清有所交往的时候,楚荇在拟界里游戏,打扮自己,并给介沐清传赠了这张游戏照。介沐清十分喜爱,离开昆初前特意将它冲洗出来,璃封后随身携带,以寄思念。照片中,楚荇一身红妆,身姿曼妙,灵动优美,十分动人。 介沐清凝视着照片中的楚荇,自言自语道:“美人赠我锦绣段,何以报之青玉案。” 沉思稍许,介沐清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楚荇赠我红妆照,且以一首《恒福》报。 十二年来多情苦,解莲舟,恨南湖。春华落寞屏笺误。长剑西出,辰海横渡,一曲功名路。 曾共师前窗下读,六角轩风青丝舞。红妆伴语私珍录。别约禁锢,雷池锁步,唯愿恒幸福。” 念完这首即兴之作,介沐清犹自反复沉吟道:“十二年来多情苦,解莲舟,恨南湖。春华落寞屏笺误。” 忽然,身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长剑西出,辰海横渡,一曲功名路’。这是多么好的诗句啊!介沐清,你应该吟诵的是这句。不能只记得悲,忘了壮。悲中还出壮。看来,你加入远征军,在礼兵旅里如此努力地表现,是因为心中有悲。看来,你确实经历了许多的苦难。” 介沐清站了起来,看了看出现在身边的叶蕻将军,沉思道:“悲?壮?对!长剑西出,辰海横渡,一曲功名路。不错,悲中还出壮。我参军远征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些伤悲。以前,我就一直有参军远征的理想。现在,我有了一个更加神圣的理由,为了《火树之盟》!” 叶蕻将军拍了拍介沐清的肩膀,说道:“这就对了。少年多情,奈何情苦,唯其情苦,此心楚楚。我也有过你这样的年纪,你这样的经历。西出亭的故事上演了不知多少代。不过,孩子,或许,你的功名,也是她的幸福之一种。你又如何知道她的真正心思呢?” 介沐清深深地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将军。将军,你怎么来这里了?是来找我的吗?” 叶蕻将军说道:“我到你的起居舱找你,没找到,就想来这里看看风景。没想到,正好碰到你在这里大展才华。说真的,那首词不错。” 介沐清谦虚地说道:“将军过奖了。请问将军找我有什么事吗?” 叶蕻将军说道:“是有点事。我想让你替我去处理一个突发事件。” 介沐清立即振奋精神,说道:“没问题,将军。请问,是什么样的突发事件?” 叶蕻将军说道:“是这样的。我刚刚收到一个老朋友的求救信号。我打算派人去看看情况。这个老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他是一个狡猾难缠的星际军火贩头目,曾经带着他手底下的喽啰们越狱潜逃,然后设计劫持了一支小型星际商队,从此转行从商,做起了军火贩卖生意。这个智人马名叫英驷。我敢肯定,这家伙在他的种族中一定也不是什么善类,没准是个政治犯。这家伙眼下遇到了一些麻烦。他的手下背叛了他,发起了一场叛乱,将他囚禁在一艘逃生舱里。他的手下掌控了整个商队的飞船,正押送着他跟在我们的航线后面。这个英驷也不知道他的手下们要把他带到哪里,但他知道没有好果子等着他。所以这家伙用他的逃生舱探测到我的部队番号后,就向我发来了求救信。” 介沐清不解地说道:“将军,这个智人马是一个星际军火贩子,还是个贩子头目,我们为什么要介入一群军火贩子的内乱,去解救他们的头目?将军,昆初的法例不是禁止贩卖军火之类的行为吗?难道说,将军你和那个智人马有什么,呃,有什么——” 叶蕻将军看着介沐清,说道:“新兵,注意你的言辞。不错,我和那些智人马是有一些往来,但那都是商业往来,是经过远征军指挥部批准的采购行为。年轻人,昆外的世界可不像昆初那么宁静美好,也不像昆初那样物品供应充足到几乎可以实现按需分配。你还没有经历昆外世界的残酷,还不懂得生活在昆初那样的理想国里是多么幸福。其实,整个宇宙更像一个无边无际的寒漠,那些有生命居住的星球不过是这片寒漠之中的一处绿洲,一处大多奉行弱肉强食法则的地狱。 当然,以上这些不是我们此刻要关心的。我们此刻需要关心的是那个智人马对我们的价值。这些年里,智人马英驷的商队运气很好,生意越做越大,利润越来越高,商队规模也越来越大。所以,我敢肯定,现在这支商队的货船上装载着大量的新式武器。如果我们救下了这个英驷,帮助他摆平了叛乱,我们就可以趁机讹诈他一笔。虽然我们不一定能得到那些处于星际禁运名录里的特殊武器,但起码我们能得到不少好武器。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军火贩子长期往来于先进文明之间,熟悉更深邃宇宙的航线。我们可以趁机获取一部分航线图。这对我们的远征事业可是一个很大的帮助。 总之,我决定去援助这个狡诈的智人马军火贩子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这是一次稳赚不赔的买卖。只不过,我还在考虑此次例外行动的带头人。毕竟,我们的主要任务是赶往歌堡星系。” 闻听这些话,介沐清心中蠢蠢欲动,但还不敢表露出来。 叶蕻将军又自言自语道:“到底派谁领队去执行这次任务呢?副官俞亮肯定不行,他不能离开我。第一分队和第二分队的两位队长必须为即将到来的着陆行动做准备。如此看来,老兵们都必须待在主飞行器。那么,这次的例外行动必须抽派一群新兵去了。可是,新兵里有谁可以担当指挥职责呢?” 说到这里,叶蕻将军故意沉思着,望向视物窗外的星空。 经过一番犹豫和内心较量,介沐清松开了拳头,有一丝紧张地说道:“将军,我一直想向你证明我自己。我觉得这次的行动是一个适合我表现的机会。将军,你能不能信任我,把这次的机会给我,让我来指挥一队新兵,完成这次例外任务?” 叶蕻将军微笑着看向介沐清,说道:“你?啊,在新兵里,你的表现确实是最引人注目的。你在实习助手岗位上的表现说明你还是有自己的一套的。只不过,这次的行动是一次真刀真枪的军事行动。我还不清楚你这位新兵的意志够不够顽强。介沐清,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争取这次机会?你为了什么?” 介沐清回答道:“为了荣誉。也为了那个我不清楚但十分向往的《火树之盟》。” 叶蕻将军高兴地说道:“很好,介沐清。我决定将这次行动的指挥职责交给你了。你可以自行挑选一队新兵参加行动。我也会为你配备四名老兵协助你们。你不会让我失望?” 介沐清立正,坚定地说道:“不会。” 叶蕻将军转身准备离开,又转了回来,说道:“新兵们总是激情澎湃如江河,但到老退休了不免卧床自抚勋章盒。珍惜你们的青春与荣耀。” 介沐清说道:“谢谢将军!我会的。” 叶蕻将军说道:“去行动。那个智人马商队就在我们的航线后方。我猜测他们的目的地也是歌堡星系。这对你们是个利好。你们不必绕路了。” 说完,叶蕻将军就离开了。 介沐清去指挥舱领取了行动计划和指挥权限,在显示屏前浏览新兵资料库,挑选队员。很快,叶蕻将军答应配备给介沐清小队的四名老兵便就位了。四名老兵帮助介沐清一起挑选新兵队员,然后一个起居舱一个起居舱地召集那些被选中的新兵。 在中央通廊里,介沐清手拿此次的行动计划,一边盘算着一边走向自己的起居舱,去召集几名被选中执行任务的室友。 一进起居舱,介沐清就朝游戏桌边的一名室友说道:“凌一波,你赢了几局了?” 凌一波不悦地甩下一张卡牌,回答道:“别提了,一扮金御就输,还是一波就输的那种输法。” 旁边一名室友笑呵呵地说道:“他现在都有个外号,叫‘御一波’。” 介沐清走到旁边的休息区,站在夜柜边,问道:“什么意思?” 另一名室友说道:“就是说,他扮金御只能抵御一波攻击呗。” 介沐清笑了笑,语气转为严肃,说道:“凌一波,你们歇下。现在,叶蕻将军给我下达了一个例外任务。我已经挑选好了行动队员。你们三个和武平起都在名单内。战友们,我们要去执行一次真枪实弹的军事任务了。赶快收拾东西,去武器库领取武器,前往船尾集合。” 凌一波急忙搁下了手中的卡牌,几乎是弹跳般地站了起来,对自己面前的两名室友说道:“走!” 看着那三名室友兴高采烈地收拾东西朝武器库跑去,介沐清微笑着拉开面前的静夜帘,摇晃着里面一人的肩膀,轻声说道:“武平起,武大哥,起来一下。” 武平起缓缓醒来,揉了揉眼睛,借助帘边的光看清了介沐清的脸型,说道:“介沐清,有什么事吗?” 介沐清说道:“有任务。” 武平起立即掀开睡袋,起身离开了夜柜,一边穿衣一边向介沐清问道:“什么任务?我不是才睡下没多久吗?应该还没到我的班次啊。难道是前面的兄弟生病了?” 介沐清说道:“不是。这次是我们一群新兵要执行一次例外任务。我们要拿起武器去向一位求救者施以援手。我知道你一直想早日接触实战。这次是个好机会。我担当此次行动的指挥职责,并且特意把你也纳入了行动计划的名单。凌一波他们已经去武器库领取武器了。你快带上随身物品,准备出发。我还要去召集更多的士兵。我先走了。一会儿,到礼昆号尾坪集合。” 说完,介沐清就转身朝舱门口走去。 武平起已经难掩心中的兴奋,高兴地穿好衣服,说道:“太好了!放心,介沐清。一会儿,尾坪见。” 介沐清离开自己的起居舱后,又前往了几个起居舱,召集了一部分行动队员。然后,介沐清就前往武器库,领取自己的武器装备,装备上它们,去往礼昆号的尾坪,和队员们集合。 礼昆号的尾坪位于观景台的下一层。一般,中途执行离船行动的队员都会在这里集合并登上攻击舰。这一次,配备给介沐清小队执行任务的是礼昆号战斗群所属的急功舰。急功舰已经和礼昆号的尾隧对接完毕,等待着介沐清的小队登船。 小队已经在尾坪集合完毕。介沐清是最后一个赶到尾坪的士兵。他一边摆弄着身上挂着的能量枪,一边整理军服。四名老兵担任小队的战术骨干,正带领着大家站在登船通道前面。按照礼兵旅的行动惯例,行动的指挥官需要在出发前给队员讲点什么。所以,介沐清也在大家的期待下站到了队伍的前方。 第十二章 新兵第一战 第十二章\/新兵第一战 —————————————— 但是,介沐清愣在那里,迟迟没有发声。 一名老兵忍不住开口说道:“介沐清,啊不,指挥官,按惯例,你该给我们讲点什么,鼓舞一下大家,或是规诫一下大家。” 介沐清清了清喉咙,说道:“我听说过这样的惯例。但是,你们也都知道,我也是一名新兵,从征还不到几个月,我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这次行动将是我和在列的绝大多数队员的第一次实战。要不,我就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次行动的内容。 首先大家要明白,我们这次的行动是一次例外行动。也就是说,这是叶蕻将军私下安排的行动,这次行动也不会记载到远征日志里。所以,这一次,大家恐怕只能拿到基础的出勤荣誉,没有奖溢荣誉。但是这次行动会给我们,给远征队带来巨大的收益。总之,这笔买卖是划算的。叶蕻将军亲口向我保证过这一点。否则,同样身为新兵的我也不敢接受这个任务。 这次例外行动是一次援救行动。在我们的航线后方,正跟随着一支星际军火贩商队。这支商队的头目与我们的叶蕻将军曾经有过业务往来。现在这名头目被他的那些叛变了的手下囚禁在商船内部的逃生舱之中。他向叶蕻将军发出了求救信号。我们现在都是远征军的士兵,是礼兵旅的战斗队员,必须搁置昆初法例带给我们的成见,服从上级的命令。我们即将要做的就是,登上商队的主飞船,援助那名头目。我们的保守目标是营救出那名头目,至于企望目标则是寻找机会帮助那名头目平息叛乱。能不能达到企望目标就要看我们的实力和运气了。但无论如何,我们的保守目标必须达成。那名军火贩头目掌握着大量有价值的情报。我们必须救下他。 至于行动的具体安排,我还在计划中。大家面前的这四位老兵大哥是叶蕻将军特别为我们配备的。他们会在战斗中指导大家。希望大家尊重他们的意见。好了,我们现在登上急功舰,准备出发。” 说完,介沐清戴好突击视镜,和四名老兵一起,率先走进了登船通道。其余的新兵队列整齐地跟在四名老兵身后,进入了登船通道。穿过3号对接尾隧,介沐清的小队登上了准备好了的急功舰。急功舰确认登船人数无误后,就按照既定计划脱离了礼昆号船尾,减速,泊稳,然后掉头低速而行,留在航线内准备等待军火贩商队自行接近。 在急功舰的指挥大厅内,舰长打量了介沐清一番,说道:“年轻的新兵,真不知道这次的行动怎么会由你来指挥。当然,我对此没有什么反对意见。我会按照叶蕻将军的命令完成我的任务。急功舰会把你的行动小队送达军火贩商队的主飞船,然后等待你们完成任务,并接你们返回礼昆号。放心,我和急功舰不会拖你们的后腿。当然,你们也别指望我和舰员们会越线帮助你们。你们必须独立完成任务。这是叶蕻将军特别嘱咐的。” 介沐清沉稳地说道:“谢谢你,姬舰长!我和队员们不会让叶蕻将军和你们失望的。” 舰长点了点头,从身边的桌面上拿起她那只柄上系着双心铃的水杯,走向大厅一侧的视物窗,看着外面的星空,说道:“年轻的将军助手,介沐清,方便过来和我聊两句吗?” 介沐清走向舰长身边,注视着她手中的水杯和杯柄上的双心铃,说道:“当然可以,舰长。你想聊点什么?” 舰长注意到了介沐清的眼神,用手抚了抚双心铃,说道:“我儿子正在读中学,再过一昆初年就要上大学了。这是他在实践课上制作的。你觉得做得怎么样?” 介沐清犹豫了一下,说道:“做工还算细致。不过,我猜,他一定做了两对这样的双心铃,是不是?” 舰长很认真地看着介沐清,继而说道:“啊,也对。听说你是不久前从方莱大学毕业的。这么说你在永垂镇见过这样的双心铃。” 介沐清微微一笑,说道:“是的。我在一位面鉴官的水杯上见过这样的双心铃。那位先生很喜欢那对双心铃。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猜,舰长你和那位先生是——” 舰长说道:“没错。那位先生是我的丈夫。原本他和我一样在远征军里服役。他曾经是基干飞船初威号的指挥长。在一次登陆考察行动中,他违反行动条例,私自外出,遭遇伏击。远征军将他营救回来了,但也把他遣返回昆初。后来,他就被方莱议会举荐到永垂镇担任了一名面鉴官。” 介沐清轻轻地说道:“那他的荣誉?” 舰长微笑着说道:“所有奖溢的荣誉都被抹销了。不过,他和我都觉得这样挺好的。两个人都在远征队服役,就没有谁可以照顾孩子了。现在,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儿子有一位至亲在身边陪伴。每个星期,他都有两次共三天假期,可以搭乘航班回到弘毅城去陪伴孩子。” 介沐清不知为何不说话了。 舰长说道:“昆外的世界远比昆初要复杂。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寒漠里,没有温暖的阳光,没有广为遵守的法例,没有宽仁容忍的道义,有的只是弱肉强食和利益交易。至少这些年间我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这些跟昆初那个理想国大不一样。” 介沐清看向窗外的星光寒漠,说道:“在这无垠的星光寒漠之际,难道就没有点别的吗?” 舰长不确定地说道:“或许有。” 介沐清看向舰长,追问道:“是什么?” 舰长喝了一口水,说道:“天律。我从叶蕻将军那里听到了这个词。叶蕻将军说,天律是天命的言旨,是唤起公正的檄语,也是厘判善恶的最终准尺。” 介沐清不解地沉吟道:“天律?天命?” 舰长说道:“是的。你不是给叶蕻将军担任助手吗,以后你就会了解到这些的。” 介沐清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舰长就是在为天律而战。” 舰长微微一笑,没有出语回答,只是看着窗外的星光寒漠。 在礼昆号的旅长室里,叶蕻将军正在和荣昆号、耀昆号的指挥长通话。因为这次通话涉及介沐清所执行的例外任务,所以叶蕻将军没有在礼昆号的指挥厅进行通话,而是留在旅长室里通过私线交流。 叶蕻将军说道:“两位,我刚才安排了一次私活,但是我好像遗漏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这趟私活可能有点麻烦了。” 一听是私活,两位指挥长就对这次私线通话更加感兴趣。要知道,以往,叶蕻将军可不止一次带着他们干私活。当然,说是私活,其实并不是为哪一个人,依然还是为了整个远征军。只不过,这是些没有批文的行动。但这样的行动往往收获丰厚,所以两位指挥长很有兴趣。 荣昆号指挥长问道:“将军,能说说是什么样的私活吗?” 叶蕻将军说道:“不久之前,我接到了一位老朋友的求救信。” 荣昆号指挥长问道:“什么老朋友?” 叶蕻将军说道:“英驷。那个狡猾无比的智人马。” 礼昆号指挥长说道:“哦,是那个军火贩子头目。他怎么了?被某个标扬正义的文明派兵抓获了?那倒真是有点可惜。英驷这家伙能帮我们搞到不少好东西,而且做生意还算公道。” 叶蕻将军说道:“他遭遇了叛变,被他的手下囚禁起来了。” 荣昆号指挥长说道:“叛变?为什么?他的同伙跟他做生意那么多年,顺风顺水,日子过得可滋润呢。他们为什么要叛变?我真是搞不懂这些智人马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一点职业道德也不讲,就叛变。” 礼昆号指挥长说道:“这么说来,将军,你安排的私活就是去营救这个英驷了?” 叶蕻将军说道:“没错。我安排了一队人去营救英驷。我觉得英驷身上还有很多的价值。但现在,有个问题,我派去的指挥官是我新近擢选的一名助手,还是个新兵。” 礼昆号指挥长沉吟道:“新兵。” 荣昆号指挥长干脆说道:“原本,对付一支走私商队也没什么难度。但英驷的这支商队是走私军火的商队。新兵指挥只怕会有危险。” 叶蕻将军说道:“而且,这位新兵还是负责保管此次歌堡星行动的秘密计划的那个人。他和我的士兵们都不可以出事。所以,我打算去增援他们。” 荣昆号指挥长立即说道:“将军,你不必去。我们可以去。” 耀昆号指挥长也说道:“是啊,将军。我们随便去一个就行了。” 叶蕻将军说道:“不。这件事是我考虑欠周,而且这是一次私活,所以责任应该由我来担当,还是我去。我联系你们是想跟你们说一声,我单独率领礼昆号去增援,你们两个带领舰队继续向歌堡星系进发。我们得手后就会追上来。” 两位指挥长说道:“将军放心。这绝对没问题。” 叶蕻将军说道:“那好。舰队就交给你们了。我立即出发。” 在急功舰的指挥厅里,一名观测兵在座位上说道:“报告舰长,前方发现宇航器行踪,正朝我们快速驶来。” 舰长离开视物窗边,回到了指挥桌前,看着上面显示的成像,说道:“立刻平移,出离航线,就近等待这些宇航器靠近。” 急功舰在舰长的指挥下,出离航线,靠在侧边,等待这些宇航器靠近。而这群宇航器正是智人马军火走私商队,也就是英驷的商队。 没过多久,英驷的商队就接近了急功舰。按照介沐清的要求,急功舰向英驷发出了一段信息。当然,急功舰会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介沐清和舰长拉拢了关系,舰长抹不开面子。实际上,这是舰长眼里的作弊行为。发完信息后,急功舰就向商队主飞船亮明了身份,向商队主飞船靠了过去。 商队的主飞船叫做角马号。现在掌控角马号的是英驷的大副英鹉。英鹉正在为英驷刚刚散播出来的谣言苦恼。得知这艘名叫急功舰的正在靠近的人类战舰只是老主顾叶蕻派来采购弹药的后勤队,英鹉无暇细想,只是命手下和人类的急功舰接洽,他自己则跑向囚禁英驷的逃生舱,去想办法澄清谣言。 在角马号内部,英鹉带着一大批手下快速跑向仓库区,赶到了囚禁英驷的逃生舱外。看到英驷仍然在大声地向智人马看守散播自己的言论,英鹉似乎有些生畏了。毕竟,这些智人马看守都是跟着英驷一起过过很长一段时间好日子的。要不是最近的那些族内新闻传到了商队里,这些智人马不会背叛英驷。 英驷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英鹉,心中升起一丝得意,大声说道:“我的伙计们,你们不要上了英鹉他们几个的当。我们曾经都是从智人马种族中叛逃的服刑者。我们和复国派智人马之间的矛盾是无法调解的。那些所谓的族内新闻都是复国派智人马设下的阴谋。他们只不过想用这个计策将我们殖民派智人马一网打尽,让他们内部的成员再不生起对复国纲领的质疑。伙计们,这么多年了,我们勤勤恳恳地往来于宇宙之间,贩卖军火,倒运军需物资,攒下了大量的财富。这些财富是我们整个商队的,是我们殖民派智人马的。离开了我,你们无法支用这些存放在星际航联手里的存款。星际航联只认我英驷这位股东,不认英鹉。伙计们,只要你们不再听英鹉的话,放我出来,我就可以将存款分给你们。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找一颗合适的星球,买一块便宜的大陆,建立我们殖民派智人马的国家。让那些复国派智人马看清楚,到底是死脑筋地想着在智马星复国划算,还是勤勤恳恳地殖民新国划算。伙计们,你们好好想想。哦,这不是英鹉吗?你也来了。怎么样,英鹉?考虑一下。只要你悔悟过来,释放我,我会既往不咎。英鹉,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英鹉迈开腿,走上前去,拍了一下逃生舱的锚锁,说道:“英驷董事长,不必浪费精力了。我要把你交给复国派,交给你妹妹英骀,让她将你永远囚禁起来。” 英驷笑了笑,说道:“英鹉,你居然相信英骀的花言巧语。你是不是还对她念念不忘?没用的。英骀的作风,你是知道的。为了复国,她什么都做得出来。英鹉,你只有跟着我才有前途。” 英鹉语气凄凉地说道:“凭什么?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呢?当初是我介绍你找到星际航联的,可是开户参股的时候,你居然不让我列名。你一直没有真心地对待我们这些老伙计!” 英驷苦笑一声,说道:“老伙计,你以为星际航联那群嘴脸丑陋的鳄鱼一样的财主们是什么善茬吗?我这么做是不想你们沾染上只有我才理解的罪恶。我不想我们的殖民国还背负着我们曾经的那个国度一样的罪孽史。我只是想用我的心装着这些罪恶,独自带向坟墓。” 英鹉似乎被触动了,说道:“董事长,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向我们许诺的殖民国真的可以建立吗?” 英驷说道:“当然可以。我们积攒了那么多财富,宇宙中又有那么多星球有廉价的陆地可以租购。这些你从商这么多年早就知道了。” 英鹉开始犹豫起来。 其实,这通谈话既是英驷的真心话,也是英驷的计策。英驷收到了来自急功舰的秘密消息,和介沐清一起来了个声东击西。就在刚才,介沐清的小队已经和英鹉的手下洽商完毕,成功登上了角马号。 然而,在角马号内紧邻登船商栈的交易舱里,满心欢喜的智人马商贩们等来的不是人类采购商给出的备货单,而是一群全副武装的人类突击队。这些智人马商贩根本没料到老主顾叶蕻的人会给他们来这一手。要知道,这些智人马此刻连防身的武器都没带。 介沐清的小队准备充足,穿着防护装,戴着突击视镜,举着激光标的能量枪,冲进了角马号的交易舱。智人马商贩们看到这一幕,立即就要扭身逃跑。 介沐清果断地说道:“老贾!” 一名叫做老贾的人类老兵利索地射出枪中的速效麻痹弹,将逃在最前面的两名智人马商贩放倒了。这些智人马商贩还没来得及发出报警信号,就被介沐清和队员们制服了。 紧接着,人类突击队迅速地冲出了交易舱,进入了角马号的环形通廊。介沐清迅速察看通廊两头的情况,和四名老兵交流着各自的看法。在这期间,介沐清和武平起还顺手放倒了两名在通廊里闲逛过来的智人马。 商议已定,介沐清说道:“武平起,你跟着老贾和老易,带着一分队去那边。据老贾的回忆,你们会在那一边找到这艘飞船的驾驶舱。你们攻入驾驶舱,夺取飞船的控制权。” 武平起立即向身后的队员做出前进手势,跟着老贾和老易两名老兵,沿右侧方向去寻找角马号的驾驶舱。 介沐清一边朝着通廊左侧方向前进,一边说道:“凌一波、老宾、老丁,我们走这边,去找到那个英驷。这家伙是叶蕻将军特别交代一定要营救下来的高价货。大家要注意,这家伙现在应该已经是票质了,要确保他的安全。” 一边说着,介沐清一边带领小组朝前推进。在连续肃清并搜查了好几个较小的舱室后,介沐清的小组逼近了一个聚集着很多智人马商贩的大厅。介沐清示意小组停下来隐蔽。然后,介沐清一边观察这里的情况,一边小声询问武平起他们那边的进展。 说到底,角马号上的智人马只是一支商队,而且大多数的智人马商贩都被英驷的谣言吸引了,和英鹉一样聚集到了仓库区,也就是介沐清眼前的这个大厅,再加上直到现在还没有报警声响起,所以武平起他们那边并没有遇到多少有力的抵抗。 通讯器中,武平起说道:“报告指挥官,我这边进展顺利。老贾和老易带着大伙摆平了驾驶舱里的智人马。我们已经控制了角马号。我粗略看了一下,这艘角马号已经超期服役很久了。这是一艘理应报废的飞船。这些智人马商贩违反了星际飞行器役使框架条例。” 第十三章 除名笔 第十三章\/除名笔 —————————————— 介沐清说道:“武平起,你把一半的人手留给老贾,让他掌控飞船。你和老易带着另一半人手继续前进,肃清路上遇到的智人马,来跟我会合。我已经发现了智人马的大队。他们正在这里和英驷辩论。你们赶快来和我们会合。我们一起发起突袭,控制这群智人马,救出票质。我已经看到票质英驷了。他现在还算安全。” 武平起按照介沐清的指示,让老贾带着一半人手掌控角马号,自己带着另一半人手继续向前推进。路上,武平起他们巧妙地躲过了三名四处溜达的智人马醉鬼,顺利地来到了角马号仓库区的另一侧,也就是介沐清他们对面,并且隐蔽起来了。 介沐清看到了武平起一行后,悄悄对凌一波和老丁说道:“老丁、凌一波,一会儿,我们发起突袭,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瞄准这群智人马叛兵的头目,随时准备放翻他。你们看到正站在最前排激烈辩论的那个智人马了吗?那个就是你们需要注意的叛兵头目。” 凌一波和老丁点了点头,找了个更加好的隐蔽位置,埋伏起来。 介沐清通过通话器对武平起说道:“武平起,我们准备得差不多了。速战速决。一会儿,看我手势,一同发起突袭,迅速撂倒一批智人马叛兵,震慑住这些乌合之众。” 武平起说道:“好的。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的命令了。” 忽然,一个醉醺醺的智人马商贩从武平起他们身后的一个舱室走了出来,晃荡着手里的酒瓶子,看着武平起他们,自言自语道:“嗯?这些是什么?呃——人类!人类居然来到了角马号上,手里还拿着武器。呃,这是演习呢?还是偷窃呢?人类的品行一向还不赖,不至于偷窃。看来,是演习。哦,演习!我得赶紧躲起来,别被英鹉抓到我喝酒缺勤,那样我就惨了。” 说着,那个醉醺醺的智人马动作利索地躲回了舱室,还关上了门。 原本高度紧张的武平起一下子松了口气,看了一眼远处的介沐清。原来,介沐清也发现了那个醉醺醺的智人马,以为这下子要出纰漏了,可没想到那个智人马又莫名其妙地嘀咕了一通后就躲起来了。武平起朝介沐清做了个手势,向介沐清示意他这边没出问题。 介沐清不放心,又通过通话器问道:“武平起,刚才怎么回事?不是让你肃清一路上的智人马吗?” 武平起说道:“指挥官,没事了。刚才是一个喝得烂醉的智人马出来闲逛,看到我们,以为是他们的头目安排的演习。他害怕被当做醉酒缺勤的逃兵,躲进自己的舱室里了。指挥官,我觉得我们没必要理会这个胆小的醉鬼。他碍不了什么事的。” 介沐清舒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好。这些智人马虽然不是正规军队,但也是见惯了枪炮和战争的。你留下两个人守住那个醉鬼的舱门。别让他再出来。” 武平起说道:“是,指挥官。” 说完,武平起就向身边的两个新兵做出手势,命令他们去看守那个智人马醉鬼藏身的舱室大门。 两个新兵才转身,就发现刚才那道舱门又打开了。两个新兵赶紧拽武平起和老易的防护装。武平起和老易扭过头去,正好看见刚才那名醉醺醺的智人马又从舱门处探出了人形的头部,朝武平起他们一行打量起来。这一次,那名智人马的眼神和表情看上去更加清醒,似乎看明白了这群人类的来意。武平起毕竟没有多少实战经验,还没有迅速做出决断。老易身为老兵经验丰富,已然扣动扳机朝那名喝醉的智人马射出了一枚麻痹弹。可惜的是,老易身处的射击角度不够理想,那名智人马依靠舱门的遮掩躲开了这枚麻痹弹。 惊醒过来的智人马醉鬼立即按下了舱门边上的报警器,并且大声呼喊道:“入侵者!入侵者!伙计们,这里有入侵者!英鹉大副,我发现了入侵者,就在这里!” 一时间,角马号内,警报声四起。同时,警报信息也传达到了整个智人马商队的其他飞船上。 老易立即补上一枪,放倒了这名大喊大叫的智人马,并向介沐清做出了立即发起攻击的建议手势。 介沐清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老丁和凌一波,听取了老易的建议,当机立断,下达了进攻命令。介沐清的小队陡然现身,举着能量枪,放倒了一排刚刚警醒起来的智人马,并冲进了角马号的仓库区。 英鹉和大多数的智人马商贩机警地躲向成堆的货物后面,利用仓库里堆积的枪械做为临时掩护。这些智人马们也是见过大阵仗的。介沐清的这支队伍还不足以吓倒他们。 还被囚禁在逃生舱里的英驷,看到这一幕,立即大笑起来,用前蹄敲击地面,得意地说道:“英鹉,我说什么来着?刚才就是你的最后机会,可惜你没有把握住。现在,你没机会了。这些人类就是来营救我的。还记得我们的老主顾叶蕻将军吗?这位备受尊敬的人类老将军最富正义感,慷慨地答应了我的请求,向我伸出了援手。当然,也不否认他会借机向我索要一笔。但不管怎么说,我英驷的价值还是要比你英鹉大得多。英鹉,接受你的失败。现在释放我,你依然可以获得我的宽宥。” 英鹉扭头看了一眼英驷,咬牙切齿地说道:“原来你和这些人类骗子勾结好了,共同设计要毁掉我们的商队,要毁掉我们殖民派智人马赖以维生的公司和业务。英驷,你真是疯了。你会后悔的。” 英驷得意地说道:“我才不会后悔。没有你,我一样可以建立智人马的殖民国家。我说,老伙计们,现在投降还来得及。英驷一向是宽宏大量的。你们可要想清楚。” 那些智人马商贩们打不定主意,纷纷陷入了矛盾之中。 英鹉去不甘心就此失败,大声喊道:“老伙计们,你们都傻了吗!这是我们智人马的商队,是我们智人马的飞船。这群小小的人类队伍奈何不了我们这么庞大的商队。你们都听到了,警报声已经响起,整艘飞船,整支商队都会行动起来,来支援我们。老伙计们,不要听英驷胡说八道。我们为他幸苦奔波这么多年,枪口寻食,刀剑舔血,却还是没见到他的许诺实现。英驷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老伙计们,没看到吗,武器就在你们身边!我们一起赶走这些人类入侵者!千万不能让他们释放了英驷,否则我们这些叛变者都没有好果子吃。” 一听到英鹉提起叛变者这个身份,在场的智人马商贩一下子都思维清晰起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抓起身边的武器枪械,武装到自己身上,准备和介沐清的小队抵抗到底。介沐清下令发起持续攻击。智人马们也开始奋力反击。 一时间,光矢束束,质弹横飞,火花四起,惨叫连连。 由于人类士兵都穿着防护装,所以还没有出现大的伤亡。智人马们则不一样。这些智人马们根本就没有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场战斗。他们什么防护服都没有穿,只穿着平日里的商服就被迫参战了。所以,智人马的伤亡正在持续增加。不过,智人马们身边的武器和弹药十分充足,这使得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用密集的火力压制人类的进攻。介沐清一伙一时也拿英鹉和他的手下们没有办法。 看到战事胶着,英驷意识到持久战对人类来说很不利。因为,英驷判断,叶蕻不可能派出大规模的部队来营救他,眼前这些人类应该就是救援队伍的主力,而英鹉手下有一整支商队,其他商船上的智人马叛兵已经收到了警报,肯定正在向角马号赶来。所以,英驷的脑子快速转动着。真正只有这一次机会的不仅仅是英鹉,更是他英驷。英驷决定发挥自己的作用,虽然这种作用可能并不大。 英驷再次发出仿佛胜利在握的得意笑声,用蹄子狠狠地敲击地面,高声说道:“我的老伙计们,你们还要追随这个注定失败的英鹉吗?不错,我承认,英鹉是一名尽忠职守的大副,是一位最合格的大副,对商队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是,英鹉终究只适合担任大副,他没有办法带领你们找到符合你们的期望的生活,他只能带领你们向英骀那样的智人马妥协,投降,将你们带到痛苦的复国道路上,用你们的热血和艰辛为他者的国家添砖加瓦。你们以前都知道,只有我英驷才能带领你们这帮老伙计建立一个美好舒适的国家。只不过你们现在一时迷失了。我知道,这其实也不能全怪英鹉,要怪英骀那个狡诈的智人马。是复国派的宽赦谎言和准许探亲团聚的假话勾起了你们心中的冲动,才导致你们做出了囚禁我的傻事。只要你们不再支持英鹉的错误做法,释放我,我依然会像以前一样对待你们。” 枪林弹雨中,几名智人马商贩看向英驷,犹豫起来。 英鹉立即说道:“别听英驷胡说八道。我们已经决定要回归部族了。英驷只是想借机潜逃,去过他自己的快乐生活。” 英驷说道:“不。伙计们,这些年我们存了不少款子。我现在就答应你们,在你们释放我之后,我们立即调转船头,去找星际航联提取存款,实施分红。伙计们,英驷是信守承诺的。英驷会兑现你们在公司中的股权。” 英鹉讥笑道:“掉转船头?英驷,你别做梦了。角马号一直牢牢掌控在我的手中。这些冒失的人类只不过是来试试水的。他们很快就会撤退了。英驷,你没有机会的。” 忽然,角马号的应急广播系统开始传出人类的声音。原来,介沐清已经向留守驾驶舱的老贾发出了命令,要他表明人类已经掌控了角马号。 此刻,老贾正通过应急广播系统对角马号商队说道:“角马号商队的智人马商贩们听着,我们是昆外远征军叶蕻将军所辖的人类部队。我们奉命来看望一位老朋友英驷。但遗憾的是,我们发觉这位老朋友被你们这些没有职业道德的叛商囚禁了。为了彰显人类的道德义务,维护基本的星际商业秩序,我们决定营救这位可怜的老商贩英驷。现在,我们已经完全掌控了角马号,正在解救英驷。不信的话,我可以向你们读出角马号眼下的总航行里程。这个数据是,我看一下,啊,这是个时程数据,读数是3872173智马年。虽然这个读数的单位不是昆初年,但我敢断定,你们超期役使了这艘角马号。这在很多星港是要被罚款或罚没等值货物的。” 听到广播中说出的那个航时读数,整个角马号商队的智人马都确信人类已经掌控了商队唯一的基干宇宙飞船角马号。至于英鹉身边的智人马叛兵们,则又一次陷入了挣扎之中,不知道是该继续抵抗,还是该反戈向英驷投诚。 英鹉意识到手下们的心态,立即打开自己的通话器的外音,说道:“马驹1号、马驹5号,报告你们的位置。” 通话器中传出声音,说道:“马驹1号正在火速赶来,三分钟后对接角马号。马驹5号全员武装完毕,五分钟后进入角马号。” 英鹉得意地对在场的手下们说道:“伙计们,你们都听到了。我们的同伙们正在全速赶来增援。再过几分钟,我们就可以把这些人类入侵者包围起来。我们的实力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伙计们,挺过了眼前的五分钟,我们就可以反败为胜,抓获这群愚蠢的人类入侵者。到时候,我们是把他们低价卖到某颗荒凉的矿业星球去挖矿,还是让我们的老主顾叶蕻拿高额的赎金赎回他们,就由你们说了算。” 经过英鹉这么一番鼓吹,智人马叛兵们又坚定了抵抗下去的信心。 得知大量的智人马援兵正在赶来,介沐清对眼前的形势开始失去信心。介沐清一面命令士兵们继续进攻,一面让凌一波和老丁上前来试试能不能狙杀英鹉。同时,介沐清和老易、老宾商议接下来的计划。两位老兵对智人马商队的实力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都建议介沐清下令撤退。 老易说道:“指挥官,一旦智人马援兵涌入角马号,我们的人数将处于绝对的劣势。我知道英驷很具价值,但我们自身才更具价值。我们救不出这个智人马了。” 老宾也说道:“指挥官,我也建议撤退。否则,我们的伤亡一大,就更难撤出战斗了,即使逃回去了,你也会受到远征军指挥部的严厉处罚,结束从征生涯,被遣送回昆初。现在撤出,我们只会受到叶蕻将军的处罚,扣除一些荣誉。” 介沐清心中不甘,可是有没有办法,心中正在做最后的挣扎。 还被囚禁在逃生舱之中的英驷又一次着急起来。因为他最清楚这支智人马商队的力量。这些力量是眼前这支人类突击队所无法对抗的。英驷着急的当然不是介沐清这批人类士兵的命,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命。如果人类的这次营救行动失败,英驷绝没有机会逃脱了。等待他的将是永久的囚禁。然而这一次,英驷没有再高声散播言论动摇智人马们的决心。因为英驷知道这些老伙计们不会傻到分不清眼前的形势。英驷正在开动脑筋寻思着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保住自己的命,比如用钱财来购买之类的办法。 英鹉用手臂捶了捶英驷的逃生舱壁,大声说道:“怎么样,董事长?这回你没有什么花招了。人类才不会为了你下血本。眼前这支小分队就是叶蕻能够为你下的最大赌注。你的计划失败了。我将会取代你,带领这支商队。而你的作用,只是留到过户股权的时候签一下字。” 英驷气恨地跺着蹄子,说道:“不!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失败。我真后悔。要是当初我咬咬牙,买下叶蕻推荐的那份保险,今天,他就会派大部队来营救我,助我平息叛乱。我真不该为了殖民计划就去节省这笔安身全命险。” 忽然,角马号的应急广播系统响起了另一名人类的声音,说道:“哦,我的老朋友英驷,你的反悔很及时。现在,我依然想向你推荐这份安身全命险。而且,鉴于你目前的处境,我可以提供生效付款优待。只不过,价格要翻十倍。但是,你依然是划算的。怎么样,英驷,你打算购买吗?” 这个声音一响,角马号仓库区的枪弹声渐渐平息了。介沐清心中的大石头也放下了。 英驷无比高兴地大笑起来,说道:“当然!叶蕻,我的老朋友!我现在就购买这份保险。真是无比感谢你,为了欢迎你的到来,我决定将购买价主动提高到二十倍。来,备受尊敬的叶蕻将军,快救我。” 接着英驷就像被囚禁前一样,对一名智人马说道:“伙计,把通话器给我,我要和其他舰船上的伙计们说话。” 那名智人马看了看一脸无奈的英鹉,将自己的通话器递了过去。 英驷对着通话器说道:“马驹1号、马驹5号,你们都听到了?人类的叶蕻将军来救我了。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停止抵抗,返回自己的飞船。我不会追究你们任何责任。我知道你们都是事出有因。” 通话器中传来回应,说道:“是,董事长。我们执行命令。” 英鹉手中的武器落到了地板上。 就这样,智人马商队内部的叛乱以英驷成功平叛告终。 叶蕻站在英驷的逃生舱前面,亲手打开了锚锁,对走出来的英驷说道:“老朋友,你购买的保险已经生效了。既然是商业往来,我们先不谈别的,先谈谈付款事宜。” 英驷笑着拥抱了叶蕻,说道:“谢谢你雪中送炭。你开价。” 叶蕻握着英驷的手,笑着说道:“我要你的那支私用武器。” 英驷愣了愣,露出一个苦笑,说道:“看来,你是算计好了的。你一定图谋我的那支‘除名笔’很久了。好了,作为一个诚实勤恳的经商者,我按合约付款。待会儿,我会让手下给你取来除名笔。它在叛乱前被我的手下收缴并藏起来了。要是有除名笔在手,我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 第十四章 雇佣兵计划 第十四章\/雇佣兵计划 —————————————— 叶蕻拍了拍英驷的手背,说道:“你第一次这么爽快。” 英驷笑了笑,说道:“毕竟,你救的是我的命,也是智人马殖民国的未来。” 叶蕻再次握了握英驷的手,说道:“刚才的价格是我将你从这个囚笼中解救出来所应付的。至于,帮助你平息叛乱,以及我的士兵出勤和受伤所应支付的勤务费和抚恤金,还得另算。” 说着,叶蕻四面看了看,说道:“你看,这里一片狼藉,不如就留给我的士兵们打扫。你放心,这些一大堆一大堆的战地垃圾我们全部打包带走。” 一名智人马商贩吃惊地说道:“垃圾?这些可都是上好的军火。我们大老远从慧蝠星将这些贩运过来,准备卖个大价钱的。” 英驷咬了咬牙,说道:“行。那么,你刚才说的那些杂七杂八的费用?” 叶蕻说道:“记账。或者,你用你们公司的军火优惠券抵冲。” 英驷略感轻松地点了点头,对身边的英鹉说道:“大副。” 英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英驷又说道:“大副。” 英鹉终于在旁边一名智人马商贩的提醒下反应过来了,怔怔地说道:“什么事,英驷,呃不,董事长?” 英驷说道:“我的私用武器除名笔哪里去了?你去把它找出来,交给叶蕻将军。这是我答应的价格。去。” 英鹉不解地问道:“我这就可以去了?你不惩罚我了?” 英驷说道:“大副,你去。我们这只是一支商队,不是什么政治组织。我们的商队里没有罪犯,只有出错价的蠢商。” 英鹉向英驷鞠了一躬,说道:“是,董事长。” 叶蕻将军说道:“英驷,你看,我们要开始打扫战场了。我们的时间很紧。你的这些死伤的同伙怎么办?” 英驷向手下们说道:“你们把死伤的伙计们送到医疗船去。我让马驹3号来运送你们。你们几个,跟我去驾驶舱接管角马号,并且打扫一个舱室,接待一下叶蕻将军。” 接着,英驷向叶蕻将军说道:“叶蕻将军,你看,关于角马号的控制权?” 叶蕻将军说道:“啊,你们去。我这就命令老贾和你们交接。” 英驷说道:“谢谢!将军待会儿不妨到我那去坐坐。除名笔随后奉上。等将军的士兵们打扫完毕,我会亲自礼送你们离船。” 叶蕻将军说道:“好的。老朋友,你请。” 说完,英驷就离开了角马号的仓库区。叶蕻的部下也开始打扫这片所谓的战场。有了这么丰厚的收获,人类士兵一个个佩服叶蕻将军的远见与手腕,也更加感激叶蕻将军前来救援大家。 叶蕻将军对介沐清小队里的四名老兵说道:“老贾,你们四个带着大伙赶快打扫完这里,将能带走的军火都带走。要快。谁也说不准英驷和智人马们会不会反悔。” 人类士兵们随即迅速行动起来,打包这次的战利品。 介沐清上前,对叶蕻将军说道:“将军,感谢你亲自带队来援救我们。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们这支小队就处境堪忧了。只是将军,你为何要为我们这样一支新兵小队亲身犯险?” 叶蕻将军说道:“因为我犯了一个错误。其实,我让你带队来营救英驷只是一个惯常的军事安排。这样的安排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失败。而你,作为行动的指挥官也只能自己承担这样的风险。你是成功完成任务凯旋而归,还是会命丧战场,全凭你自己的运气,或是命。但是,我错就错在不该派你来执行这次任务。” 介沐清惭愧地说道:“将军,我让你失望了。我的指挥很不到位,影响到了队伍战斗力的发挥,差点导致营救任务失败,连累到将军你要亲身犯险。请将军处罚我。” 叶蕻将军说道:“不,不是这个。介沐清,我不是说你指挥得不好。你的指挥虽然说不上出色,但也没犯什么错误。我说的是不该让你加入这次例外行动之中。我,我们礼兵旅承受不起失去你的代价。” 介沐清十分不解地看着叶蕻将军,说道:“为什么?难道我这样的新兵还有什么无法替代的价值吗?” 叶蕻将军说道:“没错,你有。你是负责保管这次歌堡星行动的秘密计划的那个人。没有了你,我只能违规拆封那些机密文件袋。这样的话,我会在独立派那边落下口实。所以,我才会急匆匆赶来,亲自挽回我自己犯下的疏忽。” 介沐清这才明白过来,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真差点忘了自己身上的这件使命。不过,将军,什么是独立派?” 叶蕻将军把介沐清引到一边,小声说道:“独立派是昆外远征军内部一个占据多数的派别。他们主张在昆外世界寻找一颗合适的星球,为远征军建立一座永久基地,进而帮助远征军逐渐脱离昆初,取得独立的地位。从本质上来说,这个独立派就是一支分裂势力。分裂这样的概念和行为在昆初世界里已经几乎不存在了,但在昆外世界,在远征军里,却还滋长着这样的观念。” 介沐清点了点头,问道:“那么,将军你是什么派别的?” 叶蕻忽然用一种独特的眼光看着这位与众不同的新兵助手介沐清,说道:“介沐清,你这样的新兵也有胆量介入这样的高层角逐中来吗?好,告诉你也无妨。我自然是反对独立派的守昆派。” 介沐清点了点头,说道:“我只是经历了一些可怕的黑暗,尝到过一些抹不去的伤痛,更愿意坚守一些难以坚守的原则,比如《火树之盟》和昆初人类的命运共同体。” 叶蕻认真地看着这位新晋助手,说道:“年轻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一些在昆初人类身上十分稀有的东西。” 介沐清微微一笑,禁不住问道:“什么东西?” 叶蕻看向视物窗外的星光寒漠,说道:“天命。我在你身上仿佛看到了天命之力。天命正透过你的身体和灵魂搅动着我们这些人的命运。介沐清,希望你能不改初心,为我们,为昆初和人类带来仁善和幸福。” 介沐清也看向窗外的星光寒漠,说道:“天命,一个多么遥渺而又迫近的命题。如果我真如将军你所说的那样的话,我一定不负天命,虽然我对天命的理解还微乎其微。将军,你说,窗外这无垠的星光寒漠在向我们这些自诩智慧的迷失者讲述些什么呢?” 叶蕻微微一笑,说道:“天命在用这无垠的星光寒漠和其中那些镜花水月般的文明兴衰向我们讲述他的言旨——天律。” 介沐清点了点头,说道:“你派我来指挥这次行动,真的只是一时疏忽吗?” 叶蕻饶有兴致地看着介沐清,说道:“要不然,你以为是怎么回事呢?” 介沐清真诚地说道:“谢谢你,将军!介沐清会一如既往地努力。” 凌一波走了过来,说道:“将军、指挥官,我们已经打扫完了战场,那些战地垃圾都已经打包好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将它们装船运走了?” 介沐清看向叶蕻将军。 叶蕻将军说道:“是的。你们即刻把这些战地垃圾运走。我和介沐清去找英驷告别,顺便感谢一下他,和他谈谈以后的采购计划。” 人类士兵们开始将挑拣好的军火运上礼昆号,只把一些残缺品留在了角马号的仓库里。 叶蕻将军和介沐清来到了角马号的驾驶舱,正好赶上老贾和英驷完成了控制权交接。并且,受命去寻找除名笔的英鹉也捧着一把其貌不扬的大杀伤力长枪来到了英驷面前。 英鹉谦卑地捧起长枪,说道:“董事长,你的除名笔找到了。” 英驷伸手,恋恋不舍地抚摸着那把长枪,说道:“你把它交给叶蕻将军。这是我答应付的价格。英鹉,你可要记住,这个价格是为你付的。” 英鹉谦卑地低下了头,说道:“董事长,我会用我的余生努力挣回这个价格的。” 说完,英鹉走向叶蕻,奉上枪,说道:“叶蕻将军,我尊敬你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类。在我们这些智人马眼中,你是人类的道德楷模。今天,我将董事长英驷的私用武器除名笔做为抵押物质押给你了。总有一天,我会带着双倍价值的货款找你赎回这把武器。希望你能答应这次私下交易的附加条款。否则,我与这杆除名笔玉石俱焚。” 叶蕻将军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好的,英鹉。我答应你。英鹉,你还不忘把子弹带给我,我忽然觉得你比以前诚信了许多。” 英鹉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说道:“是吗?谢谢你的夸赞,将军。” 叶蕻将军转而对英驷说道:“对了。老朋友,我有一个疑问。” 英驷说道:“请讲。” 叶蕻将军说道:“你们为什么要跟在我们的航线后面?我的意思是,老朋友你真幸运,被你的手下沿着我们的航线押送,才让你有机会被我们营救。我总觉得你的手下们有些——” 英鹉说道:“蠢。不错,我们是有些蠢。最愚蠢的地方就是,我们压根不该发动叛乱。我们都是受到流亡到歌堡星的复国派智人马的蛊惑,才发动了这场可笑的叛变。现在,英鹉一切都想明白了。英鹉再也不会受到复国派智人马的蛊惑了。董事长,我强烈要求我们一起赶往歌堡星,向那些被复国派裹挟的智人马宣扬我们的建国方案,为我们取得更多的支持,拿掉我们头上的政治犯帽子。” 英驷说道:“好。既然我们也离英骀一伙不远了,我们就去会会他们。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要用我们积累的财富向他们那一行穷光蛋证明一些真理。” 叶蕻将军说道:“如此说来,我们目的地相同。英驷,就让我们结伴同行。” 英驷心中并不愿意,但不得不说道:“好的。请将军先行。” 叶蕻将军答应着,带着介沐清和老贾一行回到了礼昆号,并迅速返回了舰队。 这次的例外行动给礼兵旅带来了不小的收获。叶蕻将军讹诈来的那些来自慧蝠星的上等军火,都迅速配发到了各个战斗单位。至于除名笔则顺理成章地成了叶蕻将军的佩枪。在这次战斗中,介沐清的指挥表现并不算出彩,但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叶蕻将军对他刮目相看,并将他破格提升为正式助手。 以礼昆号为首的礼兵旅舰队已经航入了歌堡星系,正在朝星系的标名行星歌堡星接近。以角马号为首的智人马商队则跟在后面,保持着一定距离。看得出来,英驷这个狡猾的家伙还留着余地。 在礼昆号的旅长室里,叶蕻将军正在把玩那把名叫除名笔的长枪。 前来递交述职报告的介沐清站在一旁,忍不住说道:“将军,这杆枪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为什么叫做除名笔?这个名字听上去有些不那么仁善。” 叶蕻将军笑了笑,说道:“年轻人,你听说过魔法吗?” 介沐清愣了愣,说道:“魔法?呃,我不太确定。好像我的两位朋友是会一些魔法之类的法术。” 叶蕻将军十分吃惊地转过身来,看着让他惊喜连连的介沐清,说道:“你还真是让我吃惊啊。介沐清,这杆除名笔射出的子弹是魔法质弹,可以像导弹一样追逐被瞄准的目标,五公里内必然命中。” 介沐清说道:“那不就是高效率的迷你导弹吗?” 叶蕻将军严肃地说道:“不。导弹技术达不到这样的集约程度、这样的高精度和这样的高复杂绕寻能力,最重要的是达不到这样的射击效率。” 介沐清说道:“嗯,这听上去像是魔法所擅长的。只是,这样的魔法枪和子弹是哪里来的呢?” 叶蕻将军说道:“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来自一些我们还没有接触到的文明。总之,我知道这杆枪的威力,追魂索命,照单除名。” 说着,叶蕻将军挽起衣袖,露出一个伤疤。 介沐清冷冷地说道:“英驷。” 叶蕻将军说道:“不。是它的再上一任所有者。” 介沐清点了点头,说道:“将军,我们的舰队已经进入了歌堡星系,正在接近歌堡星。以角马号为首的智人马商队一直跟在我们的后面,保持着一定距离。如你所说,英驷这个家伙很狡猾。他还留着余地。我猜,他在歌堡星还会有所行动。” 叶蕻将军说道:“是的。我们得时刻提防着这个唯利是图的商贩。” 介沐清说道:“将军,我们预计将于两小时后进入歌堡星的绕行轨道。到时候,我们是先绕行探测,还是直接降落?” 叶蕻将军说道:“对于歌堡星,我们还所知甚少,在轨绕行探测能够帮助我们收集到大量有用的一手资料。但是,我们这次的行动时间很紧迫,我们不能在歌堡星逗留太久,否则我们会被远征军大部队落下很远一段距离。这样对我们礼兵旅,对远征军,都是一件有危险的事情。这样,我们让耀昆号留在静止轨道,做为我们的接应,并让耀昆号的四艘攻击舰携带遥测仪器,在绕行轨道上执行探测任务。我们礼昆号和荣昆号及所属攻击舰抵达歌堡星后,即刻寻找登陆地点降落。” 介沐清说道:“是,将军。我这就去传达你的指令。” 说完,介沐清转身就要离开叶蕻的旅长室。 可是,叶蕻将军却将介沐清唤住了,说道:“等等,介沐清。” 介沐清立即转回来,问道:“将军,怎么,你还有什么指示?” 叶蕻将军微笑着看着介沐清,说道:“介沐清,我说你这位新晋助手也应该让我先过过眼瘾。你手里的那个机密文件袋是不是可以打开了?” 介沐清有点为难地说道:“可是,远征军指挥部将文件袋交给我的时候,特别嘱咐,必须要到歌堡星才能打开。将军,这件事我们所有人都知道。现在还没有到达歌堡星。如果我提前打开的话,我怕远征军指挥部会惩罚我。” 叶蕻将军说道:“可是现在离歌堡星很近了。要不这样。我有一个办法。你现在回去把那个文件袋翻出了,我呢马上派人去唤你,说有急事。你匆忙之下拿着文件袋就进了我的舱室,然后离开的时候又把它落在了这里。而我没能禁住自己的手,偷偷地拆开了文件袋。等到我们赶到歌堡星的时候,你才想起来这件事,又匆匆跑来拿文件袋,却发现已经开封了。但是,此时我们已经赶到歌堡星了,而我只会承认我是按时拆封的,只不过没等你在场。你就可以用这一套说辞敷衍大家了。怎么样?” 介沐清思索着,有点为难地说道:“这个,有点——” 叶蕻将军问道:“有点怎样?” 介沐清说道:“有点,说得过去。将军,我这就去拿文件袋。” 就这样,介沐清和叶蕻将军一起照计划行事,使得叶蕻将军顺利地提前拿到了那个装着行动计划的机密文件袋。 礼昆号的旅长室里,叶蕻将军满意地拿着那个机密文件袋,站到了视物窗前面,看了一眼窗外的星光寒漠,高兴地拆开了手里的文件袋,拿出了写着行动计划的命令函。 出乎叶蕻将军的意料,命令函上并没有写明此次行动的详细计划,上面只有一个简单的句子,写道:接受智人马的交易请求,充当智人马的雇佣兵,并尽力抬高佣金。 叶蕻将军脸上没了笑容,自言自语道:“充当智人马的雇佣兵?原来,指挥部给礼兵旅安排的这次行动还是一单私活。这可真是出人意料,指挥部那帮教条主义老油条也知道搞搞私活,挣些外快。这没准是独立派出的主意。看来,独立派又有什么新打算了,所以需要钱。不管怎么说,既然这个私活被派到了我的手里,我们礼兵旅就要分一杯羹。” 说着,叶蕻将军转过身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到桌边,接着自言自语道:“让我看看,充当智人马的雇佣兵,还要尽力抬高佣金。抬高佣金这样的事还需要这些老油条提醒,当我没干过私活。也是,这些年你,他们还真不知道我干过不少私活,只知道我的后勤总是不像其他旅团那样让他们费尽脑筋。难道说,老油条们醒悟了,在怀疑我?这次的行动是对我的一次试探?一定是独立派的小年轻们吹的嫉妒风。算了,我还是小心一点,少捞点。” 第十五章 两派竞价 第十五章\/两派竞价 —————————————— 叶蕻将军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思索起来,说道:“指挥部要我们充当智人马的雇佣兵,来歌堡星充当智人马的雇佣兵。哦,对呀。英驷一伙智人马不是说复国派智人马流亡到了歌堡星。如此说来,指挥部是让我们去和这些流亡到歌堡星的复国派智人马进行一场交易。充当雇佣兵这样的私活我们不是第一次干了,没什么难度。只是,不知道这些复国派智人马会出什么样的价格。按照指挥部的语气,和英驷一伙的言词,这些复国派智人马应该不是很富裕。那么,如何抬高佣金,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得亏我提前看到了这份扯淡的行动计划,不然我还没有时间思考这个利益攸关的大问题。不着急,让我好好想想。” 介沐清匆匆忙忙地敲响了旅长室的门,打断了叶蕻将军的思索。 叶蕻将军赶紧将手中的命令函放回机密文件袋里,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说道:“请进。” 介沐清打开门,走了进去。 叶蕻将军松了一口气,说道:“是你啊,介沐清。害得我紧张兮兮的。你也不自报姓名。我正在看那份文件,还以为是谁来了,吓得赶紧藏了起来。早知道是你,我藏什么。把门关上。” 说着,叶蕻将军又拿出了那份命令函,说道:“你来有什么事?” 介沐清说道:“将军,按照你的指示,我们还有半个小时就要降落歌堡星了。我是来拿回文件袋的。我还是有点担心。第一次违背指挥部的命令,我有些不安。毕竟,我还是一名新兵,胆色不足。” 叶蕻将军笑了笑,把命令函装回文件袋,交给了介沐清,说道:“你还胆色不足?你连独立派和守昆派之间的高层角力都敢打听。不过,没关系了。我已经看到了行动的内容。” 介沐清小心地收好文件袋,说道:“将军,是些什么内容?” 叶蕻将军说道:“没胆量偷看,有胆量偷听?介沐清,英驷一伙还跟在我们后面吗?” 介沐清说道:“是的,将军。我正有一件关于英驷的消息要告诉你。几分钟前,英驷向我们发来消息,他想和你进行一次通话。” 叶蕻将军说道:“英驷想跟我通话?他为什么不通过私线联系我?” 介沐清说道:“英驷说,这次不是私事,是公事。英驷想给我们礼兵旅介绍点业务。” 叶蕻将军饶有兴致地说道:“是吗?那我马上去指挥舱和英驷联系。介沐清,歌堡星就要到了,一会儿,你就在指挥舱当着大家的面独自拆开机密文件袋,假装是首次开封。不要紧张,早个几分钟开封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介沐清平静了一下自己,说道:“好的,将军。” 说着,叶蕻将军率先走出了自己的舱室。介沐清手拿机密文件袋,紧跟其后,一起来到了指挥舱。 叶蕻将军队一名通信兵说道:“通信兵,给我接通智人马商队的主飞船角马号。我要和商队头领英驷通话。” 通信兵答应着,很快就接通了角马号,并将视讯信号接到了叶蕻将军面前的智能指挥平台上。英驷的音容出现在叶蕻将军面前。 英驷说道:“叶蕻将军,你好啊!我就知道你会跟我回联的。” 叶蕻将军说道:“当然。我们是很密切的商业伙伴,业务往来频繁,我怎么会拒绝你的通话要求呢。老朋友,听说你打算亲自给我的礼兵旅介绍一笔业务?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业务呢?你也清楚,我们都是一帮军人,可不会做那种精打细算长途贩卖之类的商务。” 英驷说道:“是的,将军。为了感谢你和你的士兵们之前的慷慨援助,我打算给你们介绍一点捎带活。放心,这些活正是你们擅长的。将军,我们都要赶去歌堡星。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去哪里干什么,但是我知道,复国派智人马正好流亡到了歌堡星。我向将军介绍一下,这些复国派智人马和组成我们这支商队的殖民派智人马是同一种族,但却是对立的派别。复国派智人马对我们殖民派智人马向来是陈兵相向,意欲剿除净尽方才甘心。所以,我的商队会在歌堡星遇到显而易见的大威胁。我想再向你的礼兵旅购买一份保险,雇佣你的部队保护我们的安全。叶蕻将军,这笔业务对你们来说应该真是一笔捎带活,但我依然会付正常的佣金价格,不寻求折扣。怎么样?你接这笔活吗?” 叶蕻将军脑子里快速寻思着,嘴上说道:“英驷老朋友,感谢你的好意。不过,这趟活有点意外,我需要和部下们探讨一下。毕竟,一旦接了活,我就必须保证你们的安全。我们人类和昆外远征军向来信守承诺。” 英驷说道:“没错,我正是看中了你们人类的这一品德。你们如果从商,一定是最富盛名的星际商贩,一定可以搞垮那个贪得无厌的星际航联。那么,你去商量。我等你的消息。” 双方暂时挂断了视讯通话。 介沐清问道:“将军,你打算接这趟捎带活吗?” 叶蕻将军说道:“介沐清,我们的特别密使,你看,歌堡星近在眼前了,是不是该给我们大家打开指挥部交给你的机密文件袋了?” 一些手头比较闲的官兵围了过来,都想第一时间知晓行动内容。 介沐清假装首次拆封,快速地撕开文件袋,直接掏出文件递给了叶蕻将军。叶蕻将军神情严肃地接过命令函,看了起来。 角马号内部,英鹉向英驷问道:“董事长,我为之前的冲动言辞后悔了。我们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和人类一道降落到歌堡星?你妹妹和复国派智人马正在那里驻扎。那些疯子们会攻击我们的。我们又何必让这些狡猾的人类顺便再从我们身上捞一笔呢?我们还是在这里静观其变,等到有机可趁再降落。或者,我们离开这里,去做我们的生意。争权夺利没有勤勤恳恳做生意实在。我们,都怪我,我们刚刚损失了一大笔,急需止损。” 英驷对自己的大副说道:“英鹉,你只看到了短期的利润,没有看到长期的效益。我妹妹和复国派智人马流亡到歌堡星一定是有原因的,这些人类长途赶来歌堡星也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猜测,复国派智人马和叶蕻的人类军队之间有什么勾连。我之所以还朝着歌堡星进发,就是要在他们之间插一脚,寻机破坏他们之间的勾连。总之,怎么对复国派智人马不利,我们就怎么做。我绝不会让英骀的复国计划轻易得逞。英骀的成功就是我的失败,我不能容忍。歌堡星就要到了,我们必须赶在叶蕻见到英骀之前和叶蕻谈拢这笔业务。” 英鹉十分佩服地点了点头。 礼昆号内,叶蕻将军对身边的官兵们说道:“各位,想必你们一直很关心这份行动计划。但我很遗憾地告诉大家,命令函上就一句话。‘接受智人马的交易请求,充当智人马的雇佣兵,并尽力抬高佣金’。各位,听明白了。我们被指挥部派到歌堡星来充当智人马的雇佣兵,我们被远征军派来干私活了。难怪指挥部不愿意将行动计划先行告知我们,他们是担心我们不愿意干这样的私活。指挥部那帮老油条们还以为我们是不愿意下水的旱鸭子呢!” 周围的官兵们纷纷露出轻松的微笑,有的还鼓了鼓掌。 叶蕻将军顺手把命令函递给了身边的一名军官,并且说道:“这可真是巧了。英驷的出现让我想到了一个抬高佣金的好办法。这下我们可以好好敲诈这些智人马们一笔了。不过,英驷已经被我狠狠讹诈了一次,再拿他开刀有点过意不去。就让我来看看歌堡星的复国派智人马有多少油水。通信兵,给我接通角马号。我要和英驷董事长洽商。这笔生意谈成了,我给你们改善伙食,让你们在接下来的这个执勤年里顿顿菜足肉饱。” 通信兵精神振奋地说道:“遵命,将军!” 很快,英驷的音容再次出现在叶蕻面前的指挥平台上。 英驷说道:“怎么样,将军,你们商量好了吗?” 叶蕻将军说道:“是的,老朋友,我们商量好了。我们答应接下这趟捎带活。你们商队的安全和我们自身的安全拴在一起了。你马上让手下把你们投保的队员数目和货物价值传输过来,我们按惯例签一份商业协议。就按刚才我们两个达成的共识,我们不涨价,也不打折。我们唯一的条件就是先付款。说实话,我有点小心思。我怕你们在中途自行离开了。要知道,我的部队在歌堡星还有些任务。如果你们中途开溜了,我可没有功夫满宇宙找你们上门收债。所以,我要求先付款,全款。” 英驷犹豫了一番,说道:“好。我相信你们人类的信誉。我先付款,全款,不过这可是笔大额交易,我只能一半现金,一半电子通用币。稍后,我会派出交易小队,来到你的飞船上,提交投保名录,并当面付款。” 叶蕻将军微笑着说道:“没问题。你的支付方式正合我意。放心,英驷,你们殖民派智人马在歌堡星将毫发无损。” 英驷说道:“但愿。我说的是,你但愿。如果我和我的队员,还有货物,受了一点损失,我可要你赔偿。到时候,你赖不掉的。就算你逃了,我也会悬赏,让宇宙流氓们骚扰你的部队。我想,你们人类不愿意惹上这样的麻烦。宇宙流氓是最脏的脏水。” 叶蕻将军说道:“当然。你付款,我尽责。公平的交易。” 英驷说道:“很好。我们歌堡星见。” 通话结束后没过一会儿,英驷派出的交易小队就在礼昆号的尾坪和介沐清一行签订了商业合约,达成了这笔买卖,并当面结清了款项。 叶蕻将军主导的接二连三的军事和商业行动,让介沐清这个新兵对昆外世界的行为模式有了更深刻的认识,知道了这个世界和昆初世界的许多区别,也知道了要想保护昆初的美好世界,就要自陷泥淖,在这个善恶混杂的昆外世界为昆初构筑起一道坚实的屏障。介沐清明白了,为了昆初和昆初人的岁月静好,他必须仗剑向恶。当然,还有更让介沐清挂怀的事情,那就是楚荇,以及她一直想要搞清楚的呢喃低语和隐秘威胁。介沐清并不知道,这一段时间里,楚荇和褚羽已经揭开了羽律暗幕,并且正要将十氏终谋告诉所有的守护盟族,包括昆初的人类。 按照叶蕻将军的计划,耀昆号留在了歌堡星的静止轨道,其所部四艘攻击舰留在了歌堡星的绕行轨道,负责勘测歌堡星,收集一手资料。而礼昆号和荣昆号及所部舰队和英驷的智人马商队一起,循着复国派智人马提供的坐标信号,降落在了歌堡星的一处陆地上。当然,英驷这个狡猾的商贩并没有真正彻底地信任人类,而是将角马号留在了耀昆号旁边的静止轨道上。将近一半的殖民派智人马和商船,以及商队的绝大多数货物,都随角马号留下了。 叶蕻将军让荣昆号佯装空船,所部隐藏实力,不要显露行踪,自己带着姬舰长和介沐清,及礼昆号所辖地面部队,走出了舰船,踏上了歌堡星的地面。 看着这里风沙弥漫的天空,和远处那些风格粗狂的智人马营寨,叶蕻将军感慨道:“这颗星球看上去十分荒凉啊。不知道远处那些山脉背后是什么样的景象?” 英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说道:“山脉那边是一片广阔的遍布石林的泥沼。我从复国派向我们发送的新闻中看到过那边的录像。” 叶蕻将军点了点头,指着远处奔跑过来的一群智人马,说道:“那些就是你们所说的复国派智人马?” 英驷鄙夷地说道:“是的。那些复国派智人马愚顽不化,就像不愿意摘下额头上的绶带一样,不愿意放弃已经无法挽救的故土,不愿意放弃痴迷的复国计划。你瞧啊,那个为首的,身材较小的智人马,就是我的妹妹,我的死对头,复国派的领袖英骀。看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你交谈了。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勾连?你还不肯告诉我吗?” 叶蕻将军小声说道:“你一会儿就知道了。放心,你们是上一批顾客,你们的优待级别高于他们。待会儿,他们会出价雇佣我们,你帮我抬价,我稍后给你退还百分之二点五的预付款。” 英驷点了点头,看向奔跑而来的英骀一行,露出狡诈的微笑。 英骀跑到了叶蕻将军一行面前,气也不喘地对叶蕻将军说道:“你们这些人类就是昆外远征军?” 叶蕻将军说道:“我们是昆外远征军的一部,被派到这里来和智人马进行交易。我是这支部队的将军,名叫叶蕻。你就是要雇佣我们这支人类部队的智人马头领?” 英骀在叶蕻面前踱着步,说道:“不错。我就是复国派智人马的领袖英骀。叶蕻将军,我们向人类的昆外远征军雇佣了一支部队,来帮助我们解决一些麻烦。只是,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和这些殖民派智人马搅合到了一起?你们带我哥哥英驷一伙来这里干什么?” 叶蕻将军微笑着说道:“没什么。他们只是我们的一趟镖,来这里走一走。我保证他们不会和你们发生冲突,除非你们找碴。” 英驷轻蔑地说道:“妹妹,别来无恙。我只是来看看你们这些同胞们过得怎么样,缺不缺吃喝,馋不馋酒肉。” 英骀说道:“假惺惺。叶蕻将军,我们需要雇佣你的部队帮我们收集一些物品。这件事我之前和你的上司们说好了。你们都大老远地赶来了歌堡星,想必不会拒绝?” 叶蕻将军说道:“当然不会拒绝。不过,我们的尽职程度取决于你所给出的价格。英骀女士,请你出价。” 英骀说道:“我的出价已经和昆外远征军指挥部协商好了。你们远征军帮我们拿到物品,你们就可以在智马星获得三块陆地之中的一块,建立你们的永久基地。至于那些赖在那里不走的宇宙流氓们则由我们智人马负责搞定。” 叶蕻将军向姬舰长使了个眼色。 姬舰长说道:“这只是你和指挥部谈妥的出兵价格。我们现在谈的是帮你们取回物品的行动价格。英骀女士,你应该注意到了,我们可不是什么散兵游勇,我们是一支正规军队,要按时发军饷的。” 英骀气愤地说道:“怎么?你们要坐地起价?” 介沐清说道:“不是我们要坐地起价。你也看到了,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这伙殖民派智人马,并且知晓了你们之间的冲突。现在,你们两方都是我们的顾客,我们还必须拿出精力来确保你们两方和平无事,这笔价格你总要出。” 英骀气愤地甩动尾巴,说道:“那也应该是我和英驷分摊这笔价格。” 叶蕻将军露出自己的佩枪,说道:“作为一个信誉良好的商贩,英驷已经出过了。这就是他出的价格。” 英骀气愤地说道:“除名笔!可恶,你居然认为英驷信誉良好。你不怕遭到商界的嘲笑吗?说,你们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价格。先声明,我们复国派智人马可不像狡诈的殖民派那么富有。你们最好掌握好下口的分寸。” 叶蕻将军说道:“我听说,在智马星的醉马洋上有一片离陆群岛。那就是我要的价格。” 英骀咬牙切齿地说道:“浴马群岛是醉马洋上的珍珠项链,面积广阔,物产丰富,对我们智人马来说很重要。贪婪的人类,你们已经得价一块更为广阔的大陆,为什么还要咬着这片群岛呢?那片大陆足够你们建立一个甚至数个永久基地。” 叶蕻将军说道:“那块大陆是指挥部索要的价格。至于我索要浴马群岛,自然是和指挥部有着不一样的目的。” 英骀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原来人类的昆外远征军里也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英驷插进来说道:“妹妹,你就别为人类的事情操心了,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出不起这个价格的话,我出得起。你不如就把这笔买卖让给我。” 英骀语带嘲讽地说道:“你?你出这么高的价格雇佣人类军队,要做什么?不会是要屠杀我们复国派?英鹉,你不是说已经囚禁了英驷,准备向我投诚吗?你看,我都已经给你在西边划出了一大片营野。” 第十六章 流亡前后 第十六章\/流亡前后 —————————————— 英鹉将头扬向一边,冷冷地说道:“毒心婆,我拒绝和你交谈。伟大的英驷已经宽宥了我的过错。你注定要失败。” 英驷不屑地笑了笑,说道:“我跟你们只是政见不同。我不像你和你手下的那群疯子那样,把自己的同胞看成是异种族罪犯,试图剿除净尽。我只是想挫败你的计划,让你的追随者们对你的计划失去信心,转而追随我的殖民计划。” 英骀说道:“那是因为你们殖民派薄凉无情,居然忍心割弃祖先们世代生息的智马星。你们的言行已经说明,你们不再是智人马的一员,你们背弃了自己的族群和文化。” 英驷扬了扬一双前蹄,说道:“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殖民派智人马下这种满是歧视和诅咒意味的论判!你不过就是靠着你那些无耻的手段掌控几个智人马贵族傀儡,依靠他们笼络族众。你的遮羞布迟早有一天会被撕掉。” 英骀气恨恨地冲到了英驷的面前,逼问道:“你说谁无耻!我可是你妹妹!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吗!我不过是感情生活丰富多彩一点。怎么,你有意见!你个没谁搭理的禁欲狂!混在雄马堆里的老光蹄!” 英驷咬牙切齿地抵住英骀的额头,说道:“你!” 叶蕻将军有点不耐烦了,朝介沐清使了个眼色。 介沐清立即高声说道:“两位,你们歇一歇,别忘了我们聚在这里的目的。你们要抓住主题,我们这支人类部队的佣金才是这场会谈的主题。现在,先谈清楚佣金,我们好开始干活。我们时间紧迫。等我们走了,你们再进行你们那些扯不清的辩论。” 英骀和英驷各自退了一步,稍稍平息了一点。 英驷忽然眉开眼笑地说道:“这位年轻的人类说得有道理。我才不会像你那样东扯西拉。我要出价了。叶蕻将军,只要你帮我们殖民派智人马拿到那些物品,我不仅将浴马群岛让给你,还将商队的所有存货交给你。” 英骀跺了跺蹄子,说道:“叶蕻将军,我除了付你整座浴马群岛,包括附属小岛礁,还将我们复国派智人马的全部电子通用币付给你。” 一名站在英骀身后的智人马凑上前说道:“首领,那可是我们的复国资金。没了它们,我们拿什么资金复国?” 英骀小声说道:“嘘。我有数。别让英驷看出端倪。” 那名智人马谨慎地退下了。 英驷又说道:“我还可以加价。叶蕻将军,我们殖民派智人马追加我们的商队和军火生意,作为价格。” 叶蕻将军偷偷向英驷使了个感激的眼色,嘴上却说得:“虽然我们是军人,不会贩卖军火,但我可以把这条财路整体打包售卖给某个商业团体。嗯,这是个高昂的追加价格。现在,英驷的出价更高。英骀女士,你要不要继续追加价格?” 英骀斜眼看向英驷,冷冷地说得:“英驷,你这么盲目地出价有什么意义?你知道我要的物品是什么吗?” 英驷得意地说道:“只要能挫败你的计划,怎么做都有意义。今天,我就要让你们复国派智人马知道知道真理是站在金钱之座上的。你和你那群穷鬼们执迷不悟,永远也不会成功。而且,我知道你们要的物品是什么。它就是鸭雕的巨蛋。宇宙流氓们的悬赏不只是针对你们发布的。而你们发送给英鹉他们的新闻恰恰泄露了鸭雕的消息。” 英骀看了看身后的一名智人马,咬着牙说道:“可恶!叶蕻将军,我继续加价。我把浴马群岛每一寸海岸线往外三百海里的海域划给你,做为浴马群岛的领海,领海内的所有渔业资源和矿产都归你。” 叶蕻将军很认真地看着英骀,说道:“那些霸占着群岛开办海洋游乐场的宇宙流氓们?” 英骀说道:“我们复国派来搞定。” 英驷又说道:“叶蕻将军,我还可以加价。我还有存在星际航联的大量商业经费,甚至还有星际航联的股份。” 叶蕻将军笑着说道:“好了,老朋友。我和英骀女士的这笔交易是排在你前面的,她已经先于你出了一个令我满意的价格。而且他们复国派真的比你们殖民派穷得太多太多,一直都是在拿最珍贵的东西做抵押,我都有些于心不忍了。你就别把他们往绝路上逼了。你这样,叫我以后不好接私活啊。英驷老朋友,你就给我个面子。” 英驷摊了摊手,说道:“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退出。这次真是便宜了这群复国派。叶蕻将军,你必须报销我们在这里的日常消费。” 叶蕻将军说道:“没问题。” 英驷朝复国派智人马的营地望了望,说道:“算了。这么破旧原始的营地,想来也没什么消费的地方。妹妹,你不谢谢哥哥吗?” 英骀不屑地说道:“谢你?等你被关进了我的监狱里,我就会来谢你。” 叶蕻将军说道:“英骀女士,你拿下了我们这支军队的雇佣权。我们以信誉担保,全力完成你们交代的任务。只是,你可不能在价格上反悔。” 英骀说道:“当然。一言既出,智马难追。我可不像某些奸商。” 叶蕻将军说道:“那么,给我们讲讲任务目标。” 英骀说道:“不到我们的营地去坐坐吗?” 叶蕻将军望了望营地,说道:“算了。我们人口太多了,就不额外搅扰你们了。” 英骀说道:“谢谢你,将军!这次的雇佣任务是让你们去山脉的另一边,在泥沼中遍布的那些石林柱上找到鸭雕的巢穴,将其中的天赐巨蛋带给我们。” 叶蕻将军立即犹豫起来,说道:“偷窃?抢劫?还是针对后代。” 英骀说道:“这不是偷窃,也不是抢劫,是拯救我们智人马一族。那些巨蛋不是鸭雕生的,是天赐的。我们复国派智人马在这片旷野上发现了它们。我们看着它们从一道光门中滚出来,正要上前看护,却被突然赶来的鸭雕们夺走了。那些天赐巨蛋本来就是属于我们的。” 姬舰长不解地问道:“英骀女士,你们智人马要蛋干什么?你们看上去不像是卵生生物啊?” 英骀说道:“这位女士,我们智人马是胎生生物。但这些天赐巨蛋对我们十分重要。占据了智马星的宇宙流氓们正在悬赏收购这些巨蛋,赏格就是整个智马星的所有权。这整件事还要从我们智人马一族的流亡起因说起。 在分裂之前,我们智人马一族生活在智马星上的智马草原一带,享受着和平宁静,以及独立推进自身文明的智慧愉悦。 然而,灾难却找上了我们。数不清的宇宙流氓驾驶着先进的宇航器,降落在智马草原上,将我们驱赶到荒芜的边缘地带。这些宇宙流氓们圈占我们的土地和水源,放养千奇百怪的售用宠物,挖掘矿产用于建设污染严重的制造工厂和游乐消费设施。他们根本不珍惜抢夺而来的土地。他们招徕那些最不讲道德的消费者,让原本风清气朗的智马草原成了充斥着赌博、走私、逃犯、违禁致幻品,甚至是虐杀的废土。他们还抢占了醉马洋上的珍珠项链浴马群岛,开设了高星级海洋游乐场。但其实那是一处藏污纳垢的醉生梦死之地。那里面数目多达三家的怪胎解决诊所就是证明。 我们智人马孤苦无援,无法赶走这些宇宙流氓,也无法继续在智马星生存下去。于是,我们暂时妥协了,用最后的土地向那些最痛恨的宇宙流氓抵押了一批劣质的老旧飞船,离开了智马星,开始了流亡生活。在流亡的日子里,祖辈和父辈们相继过世,我和哥哥英驷相依为命。只可惜,政见的不同导致我们终于还是分道扬镳了。哥哥英驷带着手下越狱潜逃,接手了叔父的军火贩卖生意,建立了角马商队。而我则还在苦苦坚持,用微薄之力笼络族众,试图回到智马星,赶走宇宙流氓,复建我们的国家。” 说着,英骀看向一旁的英驷。英驷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神往之色,似乎是在思念什么。 姬舰长说道:“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说真的,我十分痛恨那些宇宙流氓。他们就像下水道里的脏水一样,引人作呕。” 叶蕻将军轻声感慨道:“姬舰长,下水道也是道,下水道里的脏水也属于天律的辖制对象。” 介沐清说道:“这个故事跟鸭雕的天赐巨蛋又有什么关系呢?” 英骀说道:“我们最近才听说了,那些宇宙流氓们侵占我们的智马星是受另一股势力驱使的。我们还不清楚那股势力的底细,但听说那是一股十分黑暗的势力。那股黑暗势力早就接触到了那些宇宙流氓,并把他们收编为爪牙。那股黑暗势力告诉宇宙流氓们,我们智人马将会遭遇一些天赐巨蛋,并要宇宙流氓们想办法夺走巨蛋。于是,那些宇宙流氓们就大肆侵入了智马星,抢占我们的土地,等待天赐巨蛋的出现。在意识到他们没有机缘等到天赐巨蛋后,他们又发出悬赏,收购天赐巨蛋。实则,他们是想让我们智人马主动交出巨蛋。我们也知道这是那股黑暗势力和宇宙流氓们共同设下的计谋,他们就是想不费力气地拿到他们想要的天赐巨蛋。但是,无奈宇宙流氓们开出的赏格实在是正中我们智人马的下怀。所以,我们复国派智人马四处流亡,四处寻找天赐巨蛋的下落。终于,我们在这颗歌堡星遇到了那些天赐巨蛋。但是,事情又发生变故,天赐巨蛋被鸭雕们横暴夺走了。所以,我们才要雇佣一支军队去拿回属于我们智人马的天赐巨蛋。经过慎重的考虑,我们在一些中介者的帮助下,联系上了信誉卓着的人类,联系上了昆外远征军。” 姬舰长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么,这个活我们保证完成。是不是,将军?” 叶蕻将军清了清嗓子,说道:“不管怎么样,远征军指挥部把我们派来了,我们也和英骀女士谈妥了价格,这趟活我们已经推不掉了。介沐清,告诉士兵们,准备出发。姬舰长,我们开礼昆号的四艘攻击舰过去就可以了。我估计那群什么鸭雕也没什么厉害之处。” 过了一会儿,介沐清回来说道:“将军,部队准备就绪了。” 叶蕻将军说道:“英驷老朋友,你就和你妹妹继续争辩。我们去干活了。你们可要和平相处。如果你不愿意,跟着我们也无妨。英骀女士,给我们提供四个向导。姬舰长,我们出发。” 英骀扭头命令四名复国派智人马跟上了人类的部队,然后她又和留在原地的英驷逞起了口舌之利。 英驷说道:“妹妹,多年不见,不带我去看看几位妹夫吗?” 英骀说道:“你敢见他们吗?你这个叛祖的智人马。” 英驷说道:“我有什么不敢的。难道我不是智人马祖先生下来的后代?难道我以后生的后代不是智人马?” 英骀讥笑道:“这可说不准。更说不准的是,你会不会有后代。” 英驷说道:“其实,妹妹,我们大可不必都如此固执。我有一个新的提议。我们殖民派智人马组建的角马商队已经积攒了丰厚的财富。不如我们先一起合作,一起找个合适的星球,买下一块够用的陆地,建立起我们智人马的殖民国家。我们在这个国家里积攒实力,准备反攻智马星,赶走宇宙流氓,光复祖先的故土。你放心,购地建国的资金我们殖民派包了。你们只需来新的国度生活繁衍就行了。你觉得这个新提议怎么样?” 英骀谨慎地看着英驷,说道:“有这么好的事?哥哥,你这么做图什么呢?这可不像一个商贩的行事风格啊。” 英驷看向那些破旧原始的复国派智人马营地,说道:“你可能会觉得我只是想向你们证明殖民之路的正确性,想从你手里夺走部族的领导权,但其实我只是不愿意那些同胞们再继续过这样穷困艰苦的生活。你没看到那位母亲喂养孩子时满身上下透露出来的酸楚吗?妹妹,这些复国派智人马跟着你吃尽了苦头,迄今已经足有三个世代了。这些忠诚可敬的智人马们该过上更好一点的日子了。妹妹,你就放过他们。你的复国理想改由哥哥来支持。” 英骀身后的那几名复国派智人马迷茫地看着英驷和英骀,似乎他们已经不认识这对兄妹了,又似乎他们第一次认识了这对兄妹。 而英骀则望着英驷所望着的那位母亲,轻轻地说道:“哥哥,我承认,你这一次的新提议触动我了。但是,这个事还得容我考虑考虑。我还要等待这批人类雇佣兵的行动结果。如果我拿到了天赐巨蛋,我就可以换回我们的智马星了。到时候,我们再以另一种方式合作,我们在智马星展开你描述的那种合作。” 英驷说道:“可是,你向人类给出的价格太高昂了。” 英骀看着英驷,责备道:“那你还给人类当托,跟我抬价?” 英驷说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我这不跟你一样,斗惯了,才转过脑筋来吗。其实,我抬价不也是在阻止你吗。谁知道你那么坚决呢。” 英骀说道:“唉,这都是我们的命啊。算了。哥哥,我请你到我们的营地里去看看。” 英驷说道:“我们这些殖民派过惯了酒足饭饱的生活,恐怕不忍心看到你们的艰难处境。” 说着,英驷转过身对英鹉说道:“大副,把我们降落的飞船里的粮食和日用品都卸下来,运到同胞们的营地里去,分给大家。你就说,这些是祖先们的馈赠,是祖先们让你们来分发的。” 英鹉恭敬地说道:“是,董事长。” 英骀打趣道:“董事长?我看你就是个暴发户,土财主。” 英驷略带得意地说道:“胡说。董事长这个名头可是叔父传给我的。怎么,你嫉妒?” 英骀说道:“谁嫉妒了。哥哥,我们去那边赛跑。” 英驷说道:“好啊。就让我们一边赛跑一边等待人类的消息。” 姬舰长率领着急功号飞行在队伍的最前方。整个人类军队由四艘战舰组成,呈菱形分布。叶蕻将军和介沐清分别居于左右翼舰船中。 介沐清通过通话器向姬舰长问道:“姬舰长,你说我们为什么不自己拿了天赐巨蛋,去智马星交给那些宇宙流氓,换回整个智马星的主权,而是要走智人马的渠道,得到一小片浴马群岛呢?” 姬舰长说道:“哟,小伙子,学坏了嘛。你变得还真快啊。这就从愣头青变成了黄鼠狼啊。不过,你这种想法太没有底线了,跟令人作呕的宇宙流氓还有什么区别。你没听到吗?那些智人马多可怜。你还打这样的主意。不应该啊。” 介沐清腼腆地说道:“姬舰长,我这不是在向你学习这背后的道义吗。我只是觉得叶蕻将军一向老谋深算,为何他不生起这样的心思呢?难道这么巨大的利益差距也不足以动摇他的底线吗?” 姬舰长说道:“这你就要去问将军他自己了。我只知道,叶蕻将军绝不是没有底线的流氓,他是一名真正的军人,一名誓言守护昆初的卫士。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那颗可爱的母星更加可爱。” 介沐清深深地点了点头,正要向姬舰长说点什么,却听到了叶蕻将军的声音。 叶蕻将军说道:“年轻人,介沐清,你的变化说明你是一个适应力很强的人类。我为你的表现感到高兴。你一定可以很好地适应昆外世界的残酷。但是,你也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我要告诉你的是,支持着我恪守底线,在私活和谲诈中打滚,却又不至于沦为一个流氓的,是天律。天律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可以在思想中犯一些过错,但绝不可以将那些罪恶的念头化现为现实。在思想中犯一些过错是无知,是幼稚,但在现实中为恶却是真实的犯罪,也是对天律的无畏。不要以为无畏天律是一种勇敢,那只是一种可悲。天律不是一种限制,相反,正是一种成就。天律是成就世间万物的基础方式。正所谓,地势坤厚,德载万物。我们敬畏天律,遵循天律,就是在成就我们自身。如果谁无畏于天律,那么天律也不悯于斯子。” 介沐清再次深深地点头,说道:“谢谢将军教给我这么多。我会夜夜自省,探求天律。” 第十七章 寻找巨蛋 第十七章\/寻找巨蛋 —————————————— 叶蕻将军说道:“年轻人,我一直看好你。努力。” 姬舰长说道:“将军,你看。我们已经翻越了山脉。那片泥沼和石林已经展现在我们眼前了。” 叶蕻将军说道:“姬舰长,告诉所有的舰船,减速慢行,注意侦察目的地的情况。让我们的智人马向导给我们指出巨蛋的位置。” 姬舰长说道:“是,将军。” 接着,姬舰长就向此行的四艘攻击舰下达了减速慢行等指令。介沐清则将自己的固定椅移到攻击舰的侧舷,透过视物窗观看外面的风景。不得不说,这里的风景一下子吸引了介沐清这些新兵的注意力。几乎所有空闲的随行新兵都忍不住将自己的固定椅移到了攻击舰的侧舷,想要饱览视物窗外的风景。当然,很多空闲的老兵也这么做了。 从介沐清的视角看去,可以清楚地分辨出,这支人类雇佣兵的舰队正顺着下方山脉的走向往北偏东方向慢速飞行。已然偏西的歌阳在山脉的西坡铺下金灿灿的光毯,将与山脉东侧的枯黄荒凉截然不同的西侧绿林染得生气盈溢。山脉西坡的尽头就是一片十分辽阔的石林的边缘。高耸的壁立石林疏疏密密地分布着,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那些粗大的石柱耸立在歌阳的照射下,仿佛一棵棵枯死的巨树,又仿佛一丛丛干枯的菌株。所有的石柱上都见不到一丝绿植。但是,在石柱下方的泥沼里,则分布着一丛丛的灌木和杂草,掩映在石柱之间的泥水坑边。可以看得出来,那些从攻击舰上看去很小很浅的泥水坑实则有着更大的面积和深度。因为,正有许多体型不小的飞行生物穿梭在石林之间,降落到泥沼里,或是飞快地掠过水面,捕起尺寸不小的鱼类。 介沐清对那些飞行生物产生了独特的兴趣,拿起通话器,向姬舰长询问道:“姬舰长,你看到那些石林了吗?看到那些穿梭在石林之间的飞行生物了吗?不知道那些生物是什么?” 姬舰长回答道:“我看到了,介沐清。我这边的智人马向导已经告诉我了。那些飞行生物就是鸭雕,抢走巨蛋的鸭雕,也就是我们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对手。介沐清,你还是收起你的好奇,早点思考一下待会儿怎么应对他们。从他们的体型可以看出来,他们有两下子。” 介沐清说道:“姬舰长,我们还是早些赶过去。叶蕻将军不是说我们需要尽快完成任务,回到远征军的航队里去吗?” 姬舰长说道:“你还真是什么都操心啊。我这就向叶蕻将军请示。哦,巧了。叶蕻将军的命令已经下达到我的指挥平台上了。我挂了。” 说着,姬舰长就结束了和介沐清的通话,向四艘攻击舰都下达了飞向石林的命令。急功舰率先侧身转向,在歌阳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着西侧的壁立石林飞去。其他的舰船随即跟进。 那些在沼泽地里往来觅食的鸭雕们注意到了逐渐靠近的陌生物体,纷纷表现出高度的警惕。鸭雕们从沼泽地里飞起,落到了上方的石柱顶上,密切关注着陌生飞行物的行动。不同于一般生物遇到威胁时那样,这些鸭雕并不慌乱地大声呼叫,而是表现出不一样的沉静。这显着地表明,这些鸭雕是智慧生物。 在人类舰队靠近沼泽地边缘的时候,几只鸭雕快速从石柱顶端起飞,升到了人类舰队的航向前方,盘旋在那里,试图阻止陌生飞行物深入石林上空。鉴于这种情况和礼兵旅一贯奉行的原则,姬舰长不得不下令舰队将速度降到维持滞空的最低水平。 在看到自己的阻拦起到了一些效果后,四只鸭雕向前飞到了人类急功舰两侧,和急功舰伴飞,并逼迫急功舰和舰队掉转航向,沿着沼泽地边缘绕行。 那四只鸭雕透过急功舰的视物窗看到了里面的陌生生物,并且开始说道:“陌生者们,你们是什么生物?” 姬舰长回答道:“我们是来自昆初的人类,我是这艘舰船的舰长。你可以叫我姬舰长。请问你们是什么生物?” 为首的鸭雕说道:“陌生的昆初来客人类,我们是歌堡星的所有者,智禽鸭雕。我是鸭雕的东侧疆防队长,鸭升。这位人类的姬舰长,我必须代表鸭雕之国警告你们,你们未经接洽径直冲向我们的国土的行为已经被判定为入侵。壁立石林和浑水沼泽是不可侵犯的鸭雕国度。现在,我敦促你们即刻离开我们鸭雕的疆界,退回歌雨山脉以东。” 姬舰长说道:“鸭升队长,我们是受雇来这里考察自然生态的。我们只是想飞越这片美丽的石林沼泽,收集一些简单的自然环境资料。你可以让我们借道你们的领空吗?” 鸭升队长说道:“受雇?我注意到,你们是从歌雨山脉以东飞过来的。如今,在歌雨山脉以东的荒芜旷野上正驻扎着一支流亡到歌堡星的智人马。我们和那些智人马有些过节。智人马们经常派侦察兵登上歌雨山脉,甚至潜出歌雨森林,来打探我们鸭雕的情报。你们从歌雨山脉东边过来,是不是受雇于智人马,来打我们的天赐巨蛋的主意来了!” 姬舰长趁机问道:“什么智人马?什么天赐巨蛋?你能跟我说说这些吗?我们收集自然环境资料,对巨蛋什么的很感兴趣,尤其是天赐巨蛋。” 鸭升队长说道:“天赐巨蛋是上天赐给我们鸭雕的神圣礼物。数月之前,我们鸭雕的先知们集体获得了一个重大的启示。启示向我们透露,将有一些无比珍贵的新生命降生在我们的国度里,为我们鸭雕带来巨大的福利。但是,随着先知们的继续寻求,后续的启示向我们透露,我们鸭雕所居住的壁立石林地形破碎,不便于这些新生命的降临。于是,我们的疆防卫队整日外出,四散到个个方向,搜寻新生命降临的踪迹。终于,我所带领的东疆卫队在歌雨山脉以东的荒芜平原上发现了一群陌生生物智人马。一开始,我还以为这群刚刚流亡至此的智人马就是上天赐下的神圣礼物。就在我急匆匆赶过去,想和智人马接洽的时候,一道光门出现在旷野上。随即,一些巨蛋从光门之中滚出。一看到那些巨蛋,我就知道那些是上天赐给我们鸭雕的神圣新生命。可是,智人马们也看到了这一幕,纷纷跑过去想要占据巨蛋。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带队扑了过去,抢在已经迫近巨蛋的智人马下手前,拿走了这些上天赐给我们鸭雕的神圣礼物。” 姬舰长说道:“鸭升队长,我可真为你们鸭雕的幸运感到高兴。这些天赐巨蛋是你们的。只是,我忽然对这些神秘的礼物很感兴趣。你能带我去看看这些天赐巨蛋吗?我想拍个照片留作纪念。” 鸭升队长说道:“天赐巨蛋现在存放在我们的国土中央,被奉为最神圣的物品。你想要瞻仰的话,首先就要和我们鸭雕建立良好的关系。我给你一个表现诚意的机会。你去帮我们赶走智人马,把他们赶出歌堡星。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的舰船功能先进,不是科考船,而是战舰。” 另一只伴飞的鸭雕说道:“队长,我怎么觉得这位姬舰长是在套你的话?我看,他们压根就是受雇于智人马,来夺取天赐巨蛋的。” 鸭升队长说道:“什么!啊!你说得对。我明白过来了。这些狡猾的人类坏蛋,真是可恶!快,大翅,去把小的们都叫来!我们结成空中阵型,一起驱赶这些入侵者!” 那只名叫大翅的鸭雕立刻朝石林方向飞去。 姬舰长还想继续和鸭升队长套套近乎,看能不能再骗出些信息。可惜,不管姬舰长如何挑逗,鸭升队长就是不理不睬。 无奈的姬舰长只好对叶蕻将军说道:“将军,我已经从这名鸭雕疆防队长口中探知,天赐巨蛋就存放在鸭雕之国的中央。我想,就是这片壁立石林的中部。将军,我们是否即刻深入石林沼泽,寻找那些巨蛋?” 叶蕻将军看了看舷窗外的广袤石林沼泽,说道:“全速寻找。” 于是,姬舰长指挥急功舰陡然抬升,挣脱鸭雕的胁迫,朝着石林沼泽深处飞去。其余三艘战舰趁着那些鸭雕还没反应过来,迅速地跟上了急功舰。四艘战舰一字排开,掠过壁立石林上方,一边深入鸭雕国土,一边探测巨蛋的踪迹。 鸭升队长并未就此放弃。做为鸭雕利益的忠实护卫者,鸭升队长一直跟在人类舰队的后方。而且沿途不断有更多的鸭雕卫兵加入鸭升队长的行列。只可惜,人类的飞行器速度更快,鸭升队长实在是追不上。但即使如此,鸭升队长仍未放弃。他知道,鸭雕国需要他们支援。 随着不断地深入鸭雕国境,介沐清从视物窗中注意到,越来越多的石柱顶上出现了一个个大巢穴。那些大巢穴具有屋宇的大概形态和功能,由枯死的灌木和草茎编织而成,还覆缀着大片小片的枯叶。很显然,那些就是鸭雕的居所。从这些大巢穴的构造材料和工艺来看,鸭雕社会似乎并不发达。因此,介沐清对这次的行动有了更多的信心。 忽然,在介沐清的视野边缘,一个越来越清晰的鸭雕建筑群出现了。介沐清情不自禁地将上身趴到了视物窗上,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只见那是一个十分壮观的建筑网络,覆盖在一大片石林顶端。一圈圈的大巢穴围在周围,通过空中廊桥连接起来。越往中间,鸭雕建筑的层数越来越多,高度越来越高,连接的廊桥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在这个壮观的鸭雕聚落中心处,是一圈高耸的塔形建筑。它们每一个都跨踞在数个石柱顶端,共同围成了一个圆圈。而在圆圈的中心,则是整个聚落里最高最宏伟的中心建筑。这个建筑的基座被外围高塔遮蔽了,无法看清细节。但中心建筑上部系挂着许多的羽毛幡饰,在夕阳下随风飘荡。 介沐清情不自禁地说道:“多么原生态的国度啊!鸭雕们在这片广袤的石林沼泽上建立了这样一片国土,过着歌阳之下的宁静生活。我们真不该闯入这样一片静谧神圣的领土。这里虽然看上去繁芜冗杂,但却是一片真正的未被科技欲望沾染的净土。原来,落后也有落后的尊严。我们此行要愧对那座高塔上的羽毛幡饰了。” 一个声音从身边的通话器中响起,打断了介沐清的感慨。 姬舰长的声音说道:“介沐清,你在干嘛?对着鸭雕们的羽毛幡塔吟诗吗?” 介沐清愣愣地说道:“啊,是啊。姬舰长,你怎么知道?” 姬舰长说道:“现在没工夫吟诗。我们是来做生意的。现在,叶蕻将军要我们两个商量一下,怎么拿到那些巨蛋。据我和叶蕻将军估计,那些巨蛋就藏在那座挂着羽毛幡饰的高塔里,就是最高的那座。” 介沐清回过神来,说道:“呃,是的。你们估计得很对。那么,我们怎么拿到那些巨蛋呢?” 姬舰长说道:“我盘算了一下,这里没有停歇舰船的合适地形,但我们又不忍心毁去这片原生态的文明聚落,所以,我建议,我们采取地面作战方法。我们派出小队登陆鸭雕的空中之城,循着那些连接高塔的廊桥,攻入最高塔,拿到天赐巨蛋。你觉得怎么样?” 介沐清说道:“我赞成这个方案。我们不能破坏鸭雕的城市,也不能滥杀鸭雕族民。我们应该使用麻痹弹。” 姬舰长说道:“是的。一会儿,我和你各带一个小队,从东西两个方向登陆鸭雕城市,在临近最高塔的外围高塔边着陆,迅速攻入最高塔,拿到天赐巨蛋。这样,我们可以减少所受到的抵抗,也减少鸭雕们的伤亡。” 介沐清说道:“好的。我立即组织我的小队,就等你的命令。我先飞向西侧,伺机着陆。” 忽然,一大群鸭雕从外围高塔上起飞,白色鸭雕群在左,黑色鸭雕群在右,黑压压白晃晃地一起冲向了人类的舰队。 为首的一只黑色鸭雕大声说道:“入侵者,止步!你们这群野蛮的入侵者已经侵入了鸭雕之都羽云歌堡的领空。羽云歌堡右防务官鸭问命令你们止步,调头,离开!我已经收到了鸭升队长的消息,你们是受雇于智人马的强盗。我以全体鸭雕之名警告你们。三十秒之内,你们再不止步调头离开,鸭歌卫队就要武力驱逐你们!卫兵们,鸭粪弹准备!” 说话间,黑压压白晃晃的鸭雕群已经将人类的四艘战舰包围在空中,并在三十秒后向四艘战舰抛射了鸭粪弹,将人类战舰涂满了鸭雕粪。介沐清指挥着自己所在的战舰,继续朝高塔西侧飞去。但是,坐在舰长身边的介沐清似乎注意到了指挥平台上的图像异常。 介沐清拿起通话器,对姬舰长说道:“姬舰长,怎么回事?我怎么看到舰载指挥平台出现了图像异常?我们好像探测不到舰体外部的图像信息了。” 姬舰长说道:“我刚刚查明,这些鸭雕十分特殊。他们的羽毛会反射吸收我们的探测波,而他们刚刚抛射到我们的战舰上的鸭雕粪更是能够大大强化这种干扰效果。实际上,急功舰受到的攻击最密集,又被密集的鸭雕群包围着,已经几乎失明了。还好近域无线通信没有被彻底切断。介沐清,不管那么多了。我们已经迫近了外围高塔。现在,我们就实施着陆。我们的动作要快。这么多的鸭雕可不好对付。” 介沐清答应着,就带领自己的小队打开伞降舱门,跳向了底下的鸭雕城市。高塔东侧,姬舰长的小队也如期降落了。 介沐清和姬舰长的小队成员坠过密集的鸭雕群,三三两两地掉落在高塔外围的建筑区。大家将悬挂在空中的队员救下来,跑过廊桥,从两侧多个方向同时朝最高塔赶去。 这些小队冲过鸭雕的社区,穿过鸭雕住户的廊檐和屋舍,引得那些鸭雕妇孺老幼惊呼不已,让他们纷纷明白了这些陌生的生物是冲着羽云歌堡的云歌阁而去的,是冲着天赐巨蛋去的。这些鸭雕的老幼妇孺们纷纷朝着城市上空发出预警般的鸣叫声。 长着黑色羽毛的鸭问大声说道:“鸭答弟弟,这些人类降落到了城市里,他们要冲向云歌阁,抢夺天赐巨蛋。鸭答弟弟,你快去阻止他们!这里交给我来应付。” 长着白色羽毛的鸭答答应着,带着一支白羽鸭雕飞向最高塔,从云歌阁的下一层防空窗进入高塔,准备阻击人类突击队。鸭答的卫队从高塔上层往下推进,在下层廊桥处和四面赶来的人类卫队遭遇了。于是,一场人类和鸭雕的近距离搏斗开始了。 从文明水平和武器装备上来看,人类原本应该是占据着绝对的优势的。但是,礼兵旅有礼兵旅的原则和行为方式。这支人类突击队并没有向鸭雕展开屠杀。他们使用随身携带的麻痹弹药放倒了一批前排的鸭雕,然后在姬舰长的示意下,纷纷拿出了随身的钝武器,和鸭雕们展开了近身搏斗。 受限于肢体结构,鸭雕们的搏斗技巧比不上人类。但是,鸭雕们也具备更加野性的一面,他们的力量普遍强于人类。而且鸭雕们身上覆盖着软硬结合的羽毛,又有着不一样的身体构造,使得人类难以攻击到他们的重要部位。 当然,人类之所以放弃屠杀掠夺的方式,就是不想伤害鸭雕们的性命。毕竟,人类在这次的事件中只是一群雇佣兵,而且是一群讲道义的雇佣兵。所以,人类只想尽快击溃鸭雕们的抵抗,夺取到那些巨蛋。看到士兵们对眼前的这群鸭雕束手无策,姬舰长决定亲自上阵。 姬舰长拿出了自己的武器。那是一对没有锋和刃的勾锏。姬舰长运用这对无锋无刃的勾锏迅速地将几只鸭雕打瘫在地。 鸭答指挥剩下的鸭雕们聚拢起来,守住通往高塔上层云歌阁的楼梯,一面继续抵抗人类的攻击,一面发出高亢的鸣叫声,向自己的哥哥鸭问求援。 第十八章 孵化与谢礼 第十八章\/孵化与谢礼 —————————————— 正在空中用鸭粪弹攻击人类舰船泄愤的鸭问听到了鸭答的呼救声,立即发出鸣叫,一边回应鸭答,一边带着身边的黑羽鸭雕冲向高塔中层。 战舰中,叶蕻将军看着失灵的指挥平台和视物窗外交替出现的黑白鸭雕,感慨道:“这可真是可笑啊。我们人类的先进宇航战舰居然被这些落后的鸭雕用羽毛和粪便打败了。在这些落后得粗陋不堪的武器面前,我们的先进科技竟然一筹莫展,沦为笑柄。难道说,这个贻笑大方的遭遇就是天律对我们人类的错误行为的嘲笑?难道说我们礼兵旅来给智人马充当这次雇佣兵触及了天律设下的底线?难道说这些天赐巨蛋的归属并不像智人马们声明的那样简单?看来,我得好好思考一下这次的行动,好好思考一下这些巨蛋的归属问题了。” 黑羽鸭雕们在鸭问的带领下,一头扎进高塔中层的防空窗,迅速沿着旋转楼梯下行,站在了鸭答一行鸭雕的身后。在外围高塔,以及更外围的地方,已经聚集了大量的鸭雕老幼妇孺和平民。他们纷纷从身上拔下一根羽毛,指点咒骂着人类,为鸭雕卫兵们加油,高呼着要将这群陌生的野蛮入侵者赶走。 姬舰长意识到这种群情激烈的场面令自己的士兵们感到气氛有些不对。这些士兵都是礼兵旅的士兵,多多少少受到了叶蕻将军和礼兵旅原则的熏陶。他们可不想逾越底线。再加上之前鸭升队长的话似乎表明,这些鸭雕和天赐巨蛋的渊源比智人马声称的要早。所以,人类士兵们开始有些犹豫了。一些士兵就势躺在地上或是倚靠在墙壁上,捂着身上的部位,低声呻吟。就连姬舰长都有点抵受不住鸭问和鸭答眼中的那种义愤填膺的眼神。但是,叶蕻将军还没有下达停止进攻或是撤退的命令,所以姬舰长还是必须继续进攻,直至找到天赐巨蛋。 无奈的姬舰长再次挥动手中的两把勾锏,向身边的士兵们命令道:“别装了!我知道你们还不至于在这种程度的打斗中伤到站不起来。别扭扭捂捂的,都给我起来,继续进攻!” 士兵们没有办法,只得站起来,举起武器,继续向鸭雕们发起进攻。鸭雕们也不甘示弱,奋起反抗。 姬舰长一边战斗一边说道:“士兵们,叶蕻将军给我们下的命令是攻上高塔,拿到巨蛋。” 一名士兵一面抵御鸭雕的猛攻,一面问道:“姬舰长,既然命令是死命令,我们为什么不真的给这些鸭雕一些颜色瞧瞧?” 姬舰长击倒一只鸭雕,说道:“不用杀伤武器是我的命令。” 士兵们纷纷无奈地摆着头,继续攻击。 得益于士兵们的善战和坚持,人类突击队正在沿着旋转楼梯向上推进,一步步逼近云歌阁。而鸭问和鸭答则只能一步步退守,一次次让身边的鸭雕卫士冲上去阻止人类的进逼。 与此同时,介沐清带着武平起、凌一波等三名队员,在外围高塔的某处找到了一条小路,爬上了一座外围高塔的顶部。在这个所有鸭雕们都没有关注到的角落里,介沐清和三名队员小心翼翼地将一根系着锚勾的缆绳抛进了云歌阁的防空窗。大家小心拉动缆索,勾稳上端,又将绳索另一头牢牢捆绑在脚下的塔顶上。就这样,介沐清和三名队员搭建起了一条直通云歌阁的攀爬通道。考虑到缆绳的承受能力和行动的隐蔽需要,介沐清让三名队员在外围塔顶上等待,他自己率先沿着缆绳悄悄爬向了存放天赐巨蛋的云歌阁。 如果叶蕻将军知道介沐清借助姬舰长在正面奋战的掩护,走偏门进入了云歌阁,一定会对这名新兵更加看好。但是,如果姬舰长知道了这一切,一定会对这名新兵升起气恼。介沐清的这种行为破环了礼兵旅里沿袭已久的默契,有失情谊。 介沐清费了一身力气,攀上了云歌阁的窗沿。他爬进了阁楼,揉捏着酸痛的手指,站起身来,仔细打量这个对鸭雕来说十分神圣的地方。这个楼阁里空间很大,看上去十分空旷。首先映入介沐清眼帘的就是一道继续向上延伸的旋转楼梯,就在正对介沐清的前方。不过,介沐清顺着那道楼梯向上看,就发现了一个很大的平台。从下方看上去,平台边缘隐约还有枯草和羽毛的痕迹。 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介沐清慢慢走上了那道旋转楼梯,登上了那个平台。一下子,展现在介沐清眼前的就是他们此行要寻找的天赐巨蛋。那些巨蛋足有一只鸭雕幼雏那么大,全部聚放在一些铺着羽毛和枯草的窠巢里。看那个样子,鸭雕们对这些巨蛋呵护有加,似乎是想孵化这些巨蛋。 介沐清并不急于拿取这些巨蛋,也没有立即向叶蕻将军报告自己的进展,而是在这些巨蛋边踱步观看。很快,介沐清似乎听到了一些呼唤声,像是在呼唤他。然后,介沐清又想起了自己和楚荇、褚羽一起,在昆仑福地的玉宫里听到的那些可怕的呢喃低语。介沐清升起了一种恐惧感。他忽而很紧张地盯着那些巨蛋。介沐清开始意识到,那种呼唤,那种紧张感,源自于眼前的天赐巨蛋。介沐清开始思考着,这些天赐巨蛋是不是跟在玉宫中听到的那些呢喃低语有关,和楚荇、褚羽一直追到昆外去求解的威胁有关。 忽然,正在沉思之中的介沐清意识到这可能是个机会,是个破解那些呢喃低语背后的秘密,破解威胁着昆初和人类,甚至十大神器和整个宇宙的巨大威胁的机会。于是,介沐清悄悄地蹲下身子,向那些天赐巨蛋伸出了手指。 人类突击队在姬舰长的率领下已经击溃了鸭雕守军的层层设防,将前线推进到了离云歌阁只有一层之隔的楼梯上。鸭问和鸭答兄弟看着满地打滚的受伤鸭雕卫士,几乎要绝望了。 姬舰长稍事休息,拿出通话器,对叶蕻将军说道:“将军,我们的人已经快要击溃鸭雕的防御了。我们现在离鸭雕们所说的云歌阁已经只有一层楼梯的距离了。据悉,那些天赐巨蛋就存放在云歌阁里。将军,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准备相机降落,进入云歌阁了。只是,我一直很奇怪,介沐清那个小伙子不知道去哪里了。他向来很精干,也喜欢冲锋陷阵,为什么这么久我都没看到他的身影?这孩子不会是伞降的时候掉到底下的沼泽里去了?” 叶蕻将军说道:“姬舰长,你做得很好。我会相机降落的。至于介沐清,我会安排人去找找的。不过我想,他可能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做。没准,他会给我们一个惊喜。” 姬舰长挂掉通话,舞动两把勾锏,迎战冲向自己的鸭问和鸭答兄弟。经过一阵激烈的打斗,满翅伤於的鸭问和鸭答兄弟不得已退到了云歌阁里。人类突击队紧随姬舰长冲进了云歌阁,将鸭雕们围在中间。 鸭问说道:“弟弟,我们今天没能守住我们的天赐巨蛋。我们愧对我们的族民。” 鸭答抖擞着伤痛的翅膀,说道:“哥哥,我们跟他们拼了!” 说着,鸭答就要冲上去和姬舰长同归于尽,却被鸭问拦住了。 鸭答十分不解地看着鸭问。 还没等鸭答出声质询,鸭问先说道:“嘘!弟弟,你听。” 鸭答平心静气听去,有咿咿呀呀的低语声从头上的平台传下来。 原来,就在刚才姬舰长和鸭雕兄弟打斗得最为激烈的时候,介沐清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一颗天赐巨蛋。一种奇怪的亲和感令介沐清十分愉悦。介沐清不禁向这些巨蛋倾注了更多的美好感情。就这样摸着摸着,手边的那颗巨蛋居然裂开了一道缝隙,然后就突出了一张黄色的鸭嘴。然后,更多的巨蛋裂开了,伸出了嫩黄的鸭嘴。这些巨蛋孵化了,在介沐清的陪伴下孵化了。这些巨蛋一经孵化,钻出蛋壳的幼雏们就开始把介沐清认作了妈妈,开始咿咿呀呀地和介沐清交谈。那种友好的气氛让介沐清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些幼雏的独特之处,独特到一出壳就可以和他进行大量的交谈,独特到这些幼雏具有着成龄的心智。 听到了幼雏们的咿呀声,鸭答居然从眼角滑下了泪水,扑到鸭问怀里,说道:“哥哥,孵化了!它们终于孵化了!几个月过去了,我还以为这些蛋都是寡蛋。” 鸭问尴尬地看着周围的人类,忍受着那种轻蔑的眼神,扶住鸭答的翅膀,说道:“弟弟,别这样。别哭,别趴到我身上哭。我们只是兄弟,没那么亲密。你看,这些人类在嘲笑咱们两个呢。” 鸭答一发不可收拾了,哭喊道:“兄弟怎么了!兄弟就不能抱一起哭吗!为了这些蛋,我熬了多少夜,偷偷地扮了多少次母鸭雕!我容易吗!你就让我哭哭嘛!我翅膀还疼着呢!这些手黑的人类!诅咒他们生不出蛋!” 姬舰长恶狠狠地盯着鸭答的背影。 一名人类男兵自豪而又轻蔑地说道:“我们人类不生蛋,生出来的都是直接活蹦乱跳的乖宝宝。” 鸭问抚摸着鸭答的背,轻蔑地说道:“切!骗谁呢。不生蛋,才怪!” 忽然,一个身影从云歌阁的防空窗跳入,是叶蕻将军。 姬舰长立刻收起勾锏,走了过去,说道:“将军,这里就是藏巨蛋的云歌阁。我们已经击溃了鸭雕的防御。当然,并未彻底击溃。只是,这两名鸭雕军官放弃了抵抗。因为,那些巨蛋好像孵化了。” 叶蕻将军饶有兴致地说道:“孵化了?这可真是有趣。” 姬舰长问道:“将军,你是怎么想到从这扇防空窗进入这里的?” 叶蕻将军说道:“我看到窗外拉着根缆绳,还有介沐清的跟班武平起正在缆绳上往这里爬。于是我就先他一步进来了,气气这个新兵。” 姬舰长沉思道:“这么说,介沐清那个小年轻早就进来了?” 叶蕻将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声说道:“介沐清,出来。” 介沐清从平台上站起,说道:“叶蕻将军,我在这里。真没想到,将军你也来了。呃,姬舰长,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有点害怕。等回到了急功舰,我再向你解释道歉。现在,我们一起来看看这些刚刚孵化的幼雏。他们十分可爱,而且学识渊博,就是不知道自己是谁。” 于是,叶蕻将军、姬舰长和鸭问、鸭答四个一起登上了孵化巨蛋的平台。那些刚刚破壳而出的幼雏们的纯净眼神一下子俘获了他们四个的心。那些幼雏还在冲介沐清喊着妈妈。 鸭问怔怔地对介沐清说道:“是你孵化了那些蛋,孵出了这些幼雏?” 介沐清似乎不太确信地说道:“这个,我,我也不知道。” 鸭答说道:“一定是你。这些蛋按照我们鸭雕的孵化期早就该破壳了。他们一直不破壳,一定是缺少关键的孵化条件。你就是那个关键条件。是你孵化了这些幼雏。你是我们鸭雕的大英雄,是英雄母亲。尊敬的英雄母亲,羽云歌堡左防务官鸭答冒昧地向你询问你的名字。” 姬舰长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一声。 介沐清挠了挠头,说道:“啊。我,我叫,介沐清。” 鸭问说道:“太好了!介沐清,你是我们鸭雕的英雄母亲,是我们和人类的友好大使。让我们一起去见见羽云歌堡的居民,让大家瞻仰一下给我们鸭雕带来了最珍贵的新生命的英雄母亲。” 说着,鸭问和鸭答将介沐清拥到了云歌阁最大的防空窗前。 可是,往外一看,无数的乱羽杂圾朝介沐清飞来。而人类的战舰因为无法承受鸭雕们栖身其上的重量,正在缓缓坠向沼泽。 眼见这些,鸭问和鸭答赶紧挥动受伤但仍有力的双翅,扇退乱羽杂圾,对已然包围了云歌阁塔楼正在大声咒骂入侵者的鸭雕居民们说道:“各位,请静一静,听我们说。今天是个荣耀的日子。人类和鸭雕的友善大使,这位尊敬的介沐清为我们孵化了天赐巨蛋,给我们带来了一群弥足珍贵的新生命。你们不可以这么对待他,不可以这么对待人类。我们鸭雕和人类已经是亲善之族了。” 鸭雕居民们一下子陷入了沉寂。栖身在人类战舰上的鸭雕们也纷纷飞起。大家似乎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搞懵了。 鸭问和鸭答又说道:“羽云歌堡的居民们,为我们的英雄母亲介沐清欢呼!” 一只生性谨慎的鸭雕飞到云歌阁的防空窗前,打量起介沐清,问道:“真的是这个陌生的叫人类的生物为我们孵化了天赐巨蛋?” 鸭问和鸭答说道:“当然。不信,你看那里。刚刚孵化出来的幼雏们正在朝这位人类喊着妈妈呢。” 那只鸭雕朝窗内的孵化台看去,果然看到一群幼雏正在朝介沐清扑扇翅膀,呼喊妈妈。 那只鸭雕立刻扭过头去,对羽云歌堡的居民们大声说道:“是的。各位,那些从巨蛋中破壳而出的幼雏们正在朝这位人类呼喊妈妈。这位人类是我们的英雄母亲。各位,把我们最热烈的欢呼献给他。” 夕阳下,热情的欢呼一浪高过一浪,掠过高塔上的羽毛幡饰,回荡在羽云歌堡上空,献给了还没缓过神来的介沐清和人类。羽云歌堡的居民们冲上云霄,在天空中跳起了翔云舞,并且纷纷献出自己身上的一根羽毛,为介沐清塑造了一个手捧幼雏的羽毛偶像,立在云歌阁的防空窗前,享受鸭雕居民们的歌颂。鸭升的队伍这时候才气喘吁吁地赶到,并被眼前这幕奇怪的场景裹挟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叶蕻将军亲自为人类之前的举动向鸭雕道歉,并下令不再追究巨蛋或是幼雏的事。因为介沐清悄悄向叶蕻将军提及了那些幼雏的特殊身份。就这样,人类和鸭雕冰释前嫌,并结成了友善之族。 临别的时候,鸭问和鸭答兄弟将一件珍贵的礼物送给了介沐清。那是一对造型飞扬的手戟,锋线分明,刃色灼目。 鸭问和鸭答说道:“这是先知们为远来之客解答某类抉择问题的时候,来客赠送的谢礼。本来,先知们说,等天赐巨蛋孵化了,就把这对武器送给我们两个,作为标志身份的礼仪节仗。可是你也看得出来,这样精良的武器作为节仗太可惜了,而我们又使唤不了这么精巧的武器。所以,我们把它们送给你了。希望你不要拒绝。这可是一对附着魔法特效的珍贵武器,名叫‘岁月之叶’,褐色这把是‘岁月之枯’,绿色这把是‘岁月之荣’。” 在叶蕻将军和姬舰长的奉劝下,介沐清收下了这份礼物。 人类的四艘战舰在夜幕初启之时降落在了智人马一族扎营的荒芜平原上。英骀带着复国派智人马贵族,在英驷的陪同下,来会见了叶蕻将军一行。 英骀寒暄一阵之后,直接问道:“叶蕻将军,我们要的巨蛋拿回来没有。” 叶蕻将军没好意思回答。 介沐清说道:“很抱歉,英骀女士。我们的行动失败了。” 英骀十分不解地质疑道:“你们这么装备精良的军队会输给那些只有羽毛和粪便的落后鸭雕!这怎么可能!你们是要逗我玩吗?” 介沐清解释道:“不是的,女士。是那些巨蛋,它们,孵化了。” 英骀这才从惊疑之中回过神来,轻轻说道:“孵化了。” 介沐清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是的,孵化了。但是,那些蛋是我孵化的。虽然我不是有意要违约,但我们人类还是因为我违约了。所以,你们的损失由我来承担。” 英骀流着泪,慢慢地向自己的营地踱去,自言自语道:“你承担什么,又不是你的错,是我们拖得太久了,让那些巨蛋孵化了。再说,你一个人类,承担得起智马星的主权得失吗?” 英驷朝英骀喊道:“妹妹,你别这么伤心。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这一夜,英骀卧在营地里的火堆边,看了一夜星星。 叶蕻将军、姬舰长和介沐清也在舰船外围着火堆看了一夜的星星。 姬舰长问道:“介沐清,那些幼雏向你透露的身份是什么?” 介沐清看向一颗流星,说道:“祭族。他们说他们是背负着天命流亡诸宇十宙的逃难者,他们只记得祭族这个名字。他们还告诉我,一场十分关键的抉择正在悄然接近我们。” 听到这些,叶蕻将军拿起通话器,向在轨的舰船下达了降落命令。 第十九章 亲家上门 第十九章\/亲家上门 —————————————— 介沐清意识到叶蕻将军要为智人马们做点什么了,十分敬佩地看着这位广受尊敬的将军。 叶蕻将军说道:“介沐清,你不是一直对《火树之盟》感兴趣吗。我可以告诉你《火树之盟》的序言中的一句。‘为了那些事关所有存在和所有生灵的永恒,我愿意燃烧尽我自己的永恒’。” 介沐清深深地铭记住了这句话。 第二天清晨,歌阳照到了荒芜平原上,照醒了智人马们。 英驷带着英鹉从营地里走出来,为人类送行。 看了看面前的英驷和英鹉,叶蕻将军望向复国派智人马的营地,语带歉意地说道:“英驷,你妹妹英骀女士不来为我们送行吗?” 英驷说道:“我想她没这个心情了。她昨晚看了一夜星星,这会儿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就原谅她。” 叶蕻将军说道:“我们三个昨晚也看了一夜的星星。我们觉得,我们还欠英骀女士一笔账。我们没有履行好合约,理应赔偿。英驷,请你还是把英骀女士叫过来。我不知道我们的赔偿合不合她的心思。我想把我们的赔偿当面交付给她。” 英驷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朝英鹉使了个眼色。英鹉立即朝英骀的营房奔跑而去。很快,英骀就跟着英鹉来到了叶蕻将军一行面前。 英骀对叶蕻将军说道:“将军,其实你们不欠我们什么。你们没能履行合约,为我们拿到巨蛋,相应地,我们也无法把智马星的那块陆地或者群岛交付给你们。我们双方都违约了。谁也不欠谁的。” 介沐清问道:“那你们的复国计划怎么办?” 英骀看向英驷,说道:“另想他法。” 叶蕻将军说道:“那么,就当是我们人类自己欠了自己一笔债。我们十分同情你们智人马一族以及智马星所遭受的一切,在这里我愿意向你们复国派智人马提供一笔私人赔偿,就当是我们贻误了你们的商机的赔偿。我们之前以一些手段取得了一大批优质军火。我愿意把它们无偿赠送给你们复国派智人马。你们可以用这些军火武装你们的族众,返回智马星,将那些强占家园亵渎破坏的宇宙流氓们赶走。” 英骀一下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愣愣地看着叶蕻将军,说道:“什么?将军,不,尊敬的叶蕻将军,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你愿意资助我们复国派智人马一批军火?” 介沐清说道:“是的,英骀女士。我们这批军火本来就来路不够光明正大,是从一位老朋友手里讹诈来的。现在我们把它们转赠给另一位新朋友,也算是为自己擦擦脏水。” 英骀跳跃着上前,想要拥抱叶蕻将军,又觉得有失妥当,便拥抱了介沐清和姬舰长,说道:“我们不会忘记人类今日赠与的恩情。” 姬舰长笑了笑,对通话器说道:“各位舰长,开始卸货。” 英骀说道:“叶蕻将军,等我们夺回了智马星,我们会履行和昆外远征军指挥部达成的合约,将那块陆地提供给你们建立永久基地。” 叶蕻将军说道:“不,英骀女士。实际上,由于一些我不能言明的原因,我并不希望你这么做。希望你不要向指挥部提供建设永久基地的陆地。出于我对人类利益的考量,我不希望人类的昆外远征军拥有一座永久基地。所以,英骀女士,还希望你能帮帮我。” 英骀说道:“当然。将军说怎样就怎样。而且,智马星和智人马一族将永远欢迎将军及将军的部下们。” 叶蕻将军走上前,将英驷的手和英骀的手放到一起,说道:“或许,你们兄妹可以领衔来一次真正物有所值的投资,一起投资一下智马星的历史和未来。你们现在手里的资本相当,这单生意的预期效益又十分巨大,我觉得你们的生意谈得拢。” 英驷笑了笑,说道:“叶蕻,我这个老奸巨猾见惯风浪的商贩还是被你算计了。不过,我乐于被这样算计。妹妹,我想你的复国计划还需要一些资金,是不是?” 英骀笑着说道:“是的。我打算发行债券和股票募资。我不要智人马再忍受跟着我曾经过过的苦日子。” 英驷说道:“那正好。我和伙计们手里有些闲置资金。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我熟悉很多种融资与商业合作模式。而且,我是个诚实的商贩。” 在英驷和英骀兄妹的欢声笑语中,礼兵旅官兵们卸下了从角马商队手里讹诈来的军火,离开了歌堡星,向着远征军大队飞去。 …… 在介沐清随远征军活动的时候,香芭旯谷地里也发生着好事。 这天清晨,衡和蓼正在位于香芭旯谷地里的木屋厨房里准备食物。香谷四友则在木屋周围嬉闹。看这气氛,是有什么喜事要发生了。 蓼数着放在一只藤条筐中的若果,说道:“一,二,三,四。” 衡说道:“七个,还差三个。宴会至少有十位客。你快让毛毛的世叔去青林里再捡三个新鲜的。” 蓼朝北窗外喊道:“世叔,世叔。” 文鸟追着鹿叔,啄着他的鹿角,说道:“二姐喊你呢!没听见吗!” 鹿叔一边朝木屋跑去,一边反驳道:“我比她大好不好。” 文鸟追上去又是一口啄向鹿角,说道:“我不管。我管蓼叫二姐,你就得跟着叫二姐。怎么,不服?” 鹿叔一边躲避着,一边说道:“服,服。” 没一会儿,鹿叔就跑到了木屋的厨房北窗前,说道:“怎么了?” 蓼说道:“世叔,快去青林里再捡三颗新鲜的若果来。” 鹿叔爽快地答应道:“好的,二姐。” 文鸟急匆匆追上鹿叔,问道:“你这次怎么这么乖,叫了二姐?” 鹿叔得意地说道:“投桃报李。蓼叫我世叔,随了毛毛的辈分,我叫蓼二姐,随了你。你是毛毛的姑姑。我还赚了一点。” 文鸟啄了一口鹿角,说道:“真没出息。” 厨房里,衡对蓼说道:“蓼,咱们准备的蘑菇好像份量不足啊。怎么办?” 蓼连忙转身看了一眼,说道:“好像是有些不足。快让文姑姑再去采些来。” 衡随即朝南窗外喊道:“文姑姑,文姑姑。” 文鸟扑棱棱地飞到南窗前,说道:“我来了。我来了。” 衡将一个小空蓝子交给文鸟,说道:“我们准备的蘑菇有些不够。你快去随缘草场上再采些来。记住,只采我跟你说过的那两种蘑菇。其他的蘑菇不能食用。一定要认准了。” 文鸟抓住篮子,一边飞走,一边说道:“放心。我喊我的那些学徒来帮忙。振雪鹰的鹰眼绝不会看走眼。” 蓼说道:“哎呀,糟糕,我忘了把鸭蛋捡回来了。我得赶紧去。” 衡说道:“你别慌。今天,你是家庭主妇,你可不能离开了厨房。你走了,我就要乱套了。” 蓼笑着说道:“哟,你不是数法师吗?你不是精通运筹帷幄吗?小小的厨房也能难得住你?” 衡说道:“我再精通数学也犯不着给洗蘑菇来个精确建模。所以说,这解决理论上的事我是十分犀利,但具体到厨房,还得看你的。要不然,我娶你做什么?” 蓼拿着一根萝卜,指着衡,质问道:“啊!隐藏了这么多年,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原来,你娶我就是为了应付厨房啊!” 衡立即陪笑道:“口误,口误。” 蓼不依不饶地说道:“什么口误!分明就是真言初吐。我要向晴晴和毛毛揭发你。” 衡继续陪笑着央求道:“我口误,口误。我娶你是为了雪城之约。这样,我这就叫谛谛去捡鸭蛋。可以了。夏天快到了,谛谛也该减减肥了。正好让他一趟捡两三个,多跑几趟,减减肥。” 哄好了蓼,衡就朝窗外喊道:“谛谛,谛谛。” 很快,谛熊就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厨房南窗跟前,站起来扒着窗沿,说道:“喊我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我就会吃啊。” 衡赶紧说道:“谛谛,你别扒窗户,别把我家厨房扒塌了。” 谛熊有点不大高兴地趴回了地上。 衡继续说道:“你呀,就知道吃,也该减减肥了。你看,夏天就要到了,你也该考虑考虑度夏的问题了。你现在就去小河边,看看鸭窝里的蛋还在不在。挑那些最近下的,都捡回来。用你的鼻子判断新鲜度,明不明白。你正好可以多跑几趟,减减肥。” 谛熊嘟囔道:“谁说我要减肥了。夏天来了,我就回山上去避暑。我们熊向来只增肥冬眠。” 衡威胁道:“你去不去?还想不想我给你讲怎么跳璃忆桥上的月华织晶毯迷宫?” 谛熊一下子兴奋地说道:“衡,你就瞧我谛熊牌快递的速度。” 说着,谛熊已然疾速奔向远处的小河岸,翻鸭窝去了。 这段对话逗得蓼笑着说道:“衡,你可坏死了,威胁谛谛。” 衡说道:“这怎么能叫坏呢。这是在帮助他减肥。” 蓼说道:“我们还得再多准备些田间蔬菜。我去田里摘些来。” 衡说道:“你不准去!我,我喊鹿婶替你去。” 蓼说道:“你歇着。晓妹那么年轻,你一句鹿婶不把她喊得羞了。鹿婶是毛毛他们叫的。还是让我来喊她。” 随即,蓼朝窗外喊道:“晓妹,晓妹。” 没过一会儿,晓就出现在窗外,笑着说道:“怎么了,蓼二姐?是不是要给我分配些活了?” 蓼笑着说道:“真不好意思,晓。衡他不让我离开厨房。可是,我们为宴会准备的田间蔬菜似乎不够。你能去田地里帮我摘些吗?” 晓愉快地说道:“当然可以。我也正想去田地里看看,看看我种的那些蔬菜长势如何。少教我们在香谷种菜,还真是丰富了我们的生活。只是不知道,那些菜种是哪里来的?” 蓼顺手将一个不小的篮子递给晓,说道:“那些菜种是我想办法邮购的,从昆初寄来的。” 晓接过菜篮子,说道:“那不都是畸变了的品种吗?” 衡说道:“羲和战舰回到昆初后不久就帮助人类发掘出了极地种子库,找回了前融熔时代的战略植物基因族系。我们播下的菜种就是那些品种繁育的,依然延续着五星之国时代的风味。” 晓高兴地说道:“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蓼将一双手套递给晓,说道:“晓,不好意思,需要的蔬菜有点多。这个你带上。这双手套戴着干活更利索。” 晓接过手套,说道:“谢谢蓼二姐。我去了。” 说着,晓挎上菜篮子,迎着和煦的春风朝着自辟的田地走去。 谛熊仍在往返于木屋和河岸之间,运回一颗颗鸭蛋。 衡一边再一次清洗着木桶里的蘑菇,一边说道:“蓼,你说,工和兰什么时候到啊?还有央火和晴晴会一起跟着来?虽然不久前才和他们分开,但还怪想他们的。” 蓼说道:“他们四个当然会一起来。这次不一样,这次很重要。他们今天一定会赶到香谷的。” 衡问道:“有什么不一样?因为这次我们准备了宴会吗?” 蓼说道:“我想起来了,你虽然是华人,但对五星之国的民间风俗可能不够了解。兰已经悄悄跟我说了,她和工这次来我们香芭旯谷地,是来行礼节的。按照浴谷里的风俗,新人正式结婚之前,还有一套礼仪程序,最基本的,双方必须登门往来,下聘回礼,熟悉对方的家人族亲和家庭情况。当然,这些方面,央火和晴晴相互都很清楚。所以,兰和我商量了,把这些礼仪流程简化一下,只行文聘之礼就好了。而且,我们两家也时常联系走动,那些礼尚往来也就都省略了。等到工和兰替央火行完文聘之礼,就让央央和晴晴在香谷里举行婚礼。怎么样,衡?你觉得我和兰商量的这个计划如何?” 衡说道:“好,很好。我很喜欢。央央和晴晴也会喜欢的。” 蓼说道:“当然。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衡摇着头,嘀咕道:“你居然这样对我。我要向晴晴和毛毛揭发你。哎,蓼,什么声音?什么东西煮开了。” 蓼慌慌忙地冲向灶台,说道:“是豆浆开了。衡啊,你的耳朵真好使啊。得亏有你,不然这些豆浆就煮糊了,打出的豆腐就难吃了。衡,快把木桶拿一只过来。我要舀豆浆了。” 衡赶紧停下手上的活,将一只粗浅的木桶拿到灶台边的小方桌上摆好,方便蓼将锅里的豆浆舀进去。 蓼说道:“衡,你制作的这张小方桌虽说做工粗糙,但还真合用。” 衡得意地说道:“当然,我对灶台和你的身高那是烂熟于心。为了让你做饭少些辛苦,我可是费了心思的。这张小方桌的高度是经过大数据和概率分析斟酌出来的。” 蓼说道:“别得意了。快去看看灶窿里的石膏烧好没,拿过来。” 衡跑到灶窿门口,抽出火铲,看了看,说道:“这些不是文鸟带着她的学徒们从振雪峰一带采回来的石膏吗?难道振雪鹰的鹰眼也会出错?为什么这块石膏烧了这么久还没变成石膏灰?不会是什么杂石?” 蓼说道:“你得给它一个第一推动。” 衡哦了一声,就要伸手去按烧过的石膏块。 蓼反应过来了,立即大声说道:“别用手指!” 衡的手指就这样躲过了一劫。 蓼将石膏灰冲水溶解了,缓缓搅动木桶里的豆浆,细细倾入石膏水,很快就完成了手工打豆腐的关键程序。 衡看着蓼,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说道:“辛苦你了。” 蓼盖上木桶,说道:“还有很多活要做呢。” 衡一转身,发现了墙角的一个陶罐子,便凑过去要揭开看看,并且说道:“蓼,这是什么?积了这么多灰尘,是一罐木炭吗?” 蓼急忙说道:“别着急,衡。这是我给宴会准备的特别菜品。” 衡笑着说道:“是吗?这么神秘。让我猜猜是什么。有了,我知道是什么了。是腐乳,对不对?” 蓼拍了衡一下,说道:“你怎么这么精,一猜就猜中了。这是我特意给工和兰准备的。可惜我们没有小榨香油,只能在上桌前撒些芝麻粒。虽然味道比不上工和兰小时候吃过的腐乳,但总是有些接近的。我想,工和兰一定会喜欢的。他们做梦都怀念着浴谷里的味道。” 衡说道:“说得我都馋死了。我也尝过齐路制作的干腐乳。那滋味,真是令人怀念啊。我敢说,我曾经在德国度过的日子里,就没有吃到过那么美味的食物。” 忽然,晓的声音打断了衡的遐想。 晓将满满一篮子新鲜的蔬菜隔在了厨房的后门口,看着衡和蓼,微笑着说道:“两位,蔬菜摘回来了。” 蓼看着篮子里的蔬菜,拍了一下脑袋,说道:“哎,你看我,又忘了。晓,家里的水不多了。这些菜还得拿到小河边去洗。” 晓说道:“没问题。我这就去洗。” 蓼赶忙伸手提起了菜篮子,说道:“怎么能老是让你忙活呢。这次我来提。我们一起去小河边洗菜。” 衡紧张地说道:“那我怎么办?” 蓼说道:“你也跟来,不然怎么办。恐厨数学家,挑一担木桶来,一会儿顺便挑一担水回去。” 衡挑起一担木桶,追上蓼和晓,来到了小河边,一起洗起了菜。这期间,文鸟和鹿叔都干完了各自的活,带着蘑菇和若果,来到了小河边,交给衡他们三个清洗。文鸟、鹿叔和谛熊又开始了玩闹。 与此同时,工、兰、央火和宫晴乘坐的宇航器降落在了淇奥。四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出船舱,穿过隐秘通道,进入了香芭旯谷地。没过多久,四个人就站在了小河的对岸,正对着衡他们一伙。 自从开始历练之后,央火已经有很久没有来过香谷了,不禁感慨道:“香谷,央火回来了。你还是那么美,美得醉人。这里的阳光是那么地金黄而圣洁,照在香谷四友和衡叔叔寥阿姨身上,为他们带来福寿。晴儿,我们又回到这里了,你高兴吗?” 宫晴说道:“我高兴。央哥,我们去和爸爸妈妈打招呼。” 兰对央火说道:“央火,不能再叫衡叔叔和寥阿姨了,知道吗?” 央火说道:“妈妈,我明白。从现在起,要叫他们爸爸妈妈。” 工微笑着说道:“好孩子,去。告诉衡和蓼,亲家上门了。” 第二十章 文聘之礼 第二十章\/文聘之礼 —————————————— 央火带着宫晴上前几步,站在草坡上,对着衡和蓼他们喊道:“爸爸、妈妈,我们回来了。” 正站在小河里背对央火一行弯腰洗菜的衡忽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看着蓼,说道:“蓼,你听到没?好像是央央的声音。央央在喊他的爸爸妈妈。是央央和工、兰他们来了。” 蓼也愣住了,说道:“这么说,晴晴也回来了。” 文鸟还在啄鹿叔的鹿角。谛熊在一旁给文鸟加油助威。 鹿叔却看着河对岸,说道:“哦,我的老朋友们都来了。看哪,工和兰还是当年那一身拯救世界的戎装打扮,而央火和宫晴这两个小辈也已经在历练中有所收获了。在他们的不变音容面前,岁月反倒成了客。只可惜,那位榕不能和他们并肩站立了。” 原来,历练归来之后,央火就背上了盾牌和大剑,而宫晴也手持起了法杖。两位少年已经和他们的父辈一样适应了这样的戎装打扮。 衡和蓼站了起来,看向河对岸的草坡,说道:“晴晴回来了。央央和工、兰都回来了。工、兰、央央、晴晴,你们快过来啊!” 蓼对走过来的央火喊道:“央央,你来到香谷,为什么不先和叔叔阿姨打招呼,而是要先喊你的爸爸妈妈呢?你以前可不这么生分。” 央火微笑着喊道:“爸爸、妈妈,央火就是在喊你们啊,央火就是先喊的你们啊。” 衡怔怔地说道:“蓼,你听到了吗?央央在喊我们。央央喊我爸爸,喊你妈妈。央央也是我们的孩子了。” 蓼激动地溢出了热泪,说道:“是啊。晴晴就要出嫁了。我们又多了一个孩子。不过,其实,央央一直是我们的孩子。央央和晴晴从小就是玩伴,一起在香谷里长大,在我们的眼皮底下长大,只是后来分开了,又一起去历练去了。现在,我们的孩子们都回来了。” 衡说道:“是啊。孩子们都回来了。还有毛毛和荇荇,他们两个估计也快要办完事情,回家了。” 蓼幸福地点着头,看着迎面走来的工、兰、央火和宫晴。 衡忍不住向工走去,说道:“工,你很久没来香谷了,拥抱一下。” 兰和蓼这对姐妹也热情地相互拥抱着。 蓼说道:“白茶公主,香谷欢迎你。” 兰说道:“谢谢,雪城仙姝。” 蓼笑了笑,说道:“不是了,不是了。现在是香谷主妇。” 一行人各自相互问候,欢声笑语之间其乐融融。 衡和工走在前面,一边交谈着,一边朝木屋走去。兰、蓼、晓跟在后面交谈着。央火和宫晴共同抬着一担水,并和香谷四友玩闹着。鹿叔角上夹着若果,嘴里还叼着蔬菜篮子。熊叔则叼着蘑菇篮子。文鸟站在鹿叔的鹿角上,给央火和宫晴讲着香谷四友之间的趣事。香谷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一行人走到了木屋外的石桌凳边,衡邀请工在石凳上坐下了,继续着他们的交谈。工将一直提在手里的一个长木匣搁在了石桌上。兰也被蓼劝到石凳上坐着,和衡说话。央火和宫晴将水担子抬进了厨房,又接下了鹿叔和熊叔嘴上叼着的菜篮子,拿进了厨房。蓼、晓、宫晴三个都进到了厨房里,开始准备今日的宴会饭菜。她们三个中宫晴掌刀,蓼和晓掌勺,开始烹制菜肴。央火负责给灶膛里添加木柴,掌握火候。放下东西后,文鸟、鹿叔和熊叔也来到石桌边歇着了。 香谷的春煦暖阳照在大家身上,分外舒适。厨房里,蓼、晓、宫晴三个浅语嬉嬉。屋外的石桌边,工、兰、衡欢声不断。央火用第一锅开水给大家泡了热茶。 看着大家堆放在石桌边的武器,衡说道:“央火这些年四处历练,一定经历了不少,吃了不少的苦头。这些剑和盾都凝聚着他的辛劳和汗水。还有你们两位。工、兰,你们为了培养央火也操够了心。我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肯定,央火将会成为一名荣耀的战士,成为足以配得上人类之名的骄傲。” 工说道:“谢谢你,衡。这些年里,咱们的女儿宫晴也成长了不少。尤其是在最后的一段历练里,宫晴和央火相互陪伴,相互帮助,感情日益深厚,已经彻底离不开对方了。这些剑和盾牌,还有这根法杖,都是他们并肩携手,挫败艰难困苦所得到的奖励。我们不应该只为央火感到高兴,也应该为宫晴感到高兴,为他们这对新人感到高兴。” 衡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榕大哥能看到今天这一幕,看到孩子们如今的样子,一定会非常高兴。当然,我坚信,榕大哥一直在看着孩子们的成长,在冥冥之中护佑着孩子们,也护佑着我们。在我眼中,在我们所有人眼中,榕大哥都是高举众生之福,微笑踏向死亡的无畏英雄。如果榕大哥进了天堂,那他一定是天堂之烛。如果榕大哥视巡地狱,那他一定是地狱之光。我和蓼时常觉得,榕大哥就在我们身边,在香谷里,陪着我们,陪着我们的日与夜,陪着我们的醒与梦。” 工握住身边的兰的手,说道:“榕的大公无私,就连羽光卫的首领紫翑都敬佩不已,赞誉不绝。天崖之约虽散,火树之盟仍在。《火树之盟》是榕留给我们的遗产,留给我们守护十族的遗产。榕的牺牲是无畏的,也是值得的。我们终究还是挽救了这个宇宙,挽救了数不清的值得挽救的美好。我时常以榕的言行自勉,尽心尽力教导央火,不敢有丝毫懈怠,不敢有丝毫愧对榕。” 兰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到了工的手背上,说道:“央火能有今日的样子,能成长得如此优秀,你可以无愧于榕了。有朝一日,我们见到了榕,可以对他有一个交代了。” 衡深深地点头,说道:“以前,我们和榕五个是志同道合的战友。现在,我们两家又成了一家人。这可真是好啊。隐少,如今我真的打心底感谢你。你给我们带来了无边的烦恼,让我们背弃故土与亲上,踏上了漫长的征程,但也给我们带来了十分独特的新生活。” 鹿叔说道:“这些都不是我带给你们的,是命运。天命从众生之中挑选了你们五个,挑选了你们这一大家子。你们还将继续面临天命的挑选。我的老朋友们,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天命日晷的影针已经悄然浮现了吗?未来之路还长着呢。” 衡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工和兰说道:“两位,说起火树之盟,我正有事情想跟你说说呢。我家那个男孩,就是褚羽,出去办事去了。” 工说道:“褚羽都可以独自出去办事了,真不错呢。他干嘛去了?” 文鸟忽然说道:“毛毛交了女朋友,出去旅游去了。” 兰高兴地问道:“是吗?衡,褚羽交了女朋友了?快跟我们说说,怎么回事?你们两夫妻真是幸福啊!女儿要出嫁了,儿媳妇也有了。羽儿真是不错。儿媳妇叫什么名字?漂不漂亮?” 衡笑着说道:“她叫楚荇,是褚羽在昆初结识的。至于漂不漂亮那是褚羽的事。反正我和蓼很喜欢楚荇,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了。” 兰说道:“才要嫁出去一个女儿,又得新了一个女儿,你们两个真是赚大了。” 衡说道:“什么赚大了。你们两个白白得了一个儿媳妇,把我和蓼的宝贝女儿领到了你们家,你们才是赚大了。” 工说道:“好了。衡,你刚才好像有正事要说。咱们接着说。褚羽他出去办什么事去了?” 衡说道:“褚羽和楚荇从扶莹星的昊天之穹里拿到了一部远古羽光卫典籍。他们随鉴羽去了暗泽星,去拜访隐居的慕光和紫翑,破解典籍中的秘密去了。这件事很重要,有必要让央火也知晓。” 接着,衡朝木屋里喊道:“央央——” 兰说道:“衡,别叫他央央。不能这么宠溺他,他还要背负很重的担子。我们要把他当作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来对待。” 衡点着头,说道:“央火,别老是待在厨房里,那是女孩们的舞台。央火,来,出来,拿起你的剑和盾,让我试试你的身手。” 厨房里,蓼对央火和宫晴说道:“央火、宫晴,你们两个都出去。父亲们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你们讲。这里有我们就可以了。” 央火和宫晴一起走出了厨房,站到了工和衡的身边。 央火问道:“三位长辈,叫我们出来有什么事吗?” 工严肃地说道:“你为什么避重就轻?你衡爸爸明明说的是要和你比试一下。你为什么转移话题?是不是不敢啊?” 衡连忙说道:“行了,行了,工。我只是说个由头好把央火喊出来。我可不敢和他们这些小辈比试。他们厉害着呢。我家那个小子,就是褚羽前不久捡到了一根法杖,叫什么爆心。你们可不知道,褚羽这孩子,还有他未过门的媳妇,都会法术呢。正儿八经的法术,比我们的武器上附加的魔法效果可厉害多了。” 宫晴高兴地说道:“爸爸,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弟弟交女朋友了?还是一位会法术的女孩?这么说,我以后有切磋的对手了。” 衡说道:“没错,褚羽交了一位会法术的女朋友,叫楚荇。怎么,听你的意思,你也会法术?” 宫晴得意地一笑,说道:“那是当然。爸爸,快说说弟弟的事。” 衡笑着说道:“你走后,我和你妈就把褚羽赶出了家门,让他自己去昆初历练一番。谁知道,这小子没过多少时日就跑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位女朋友,和一身法术。” 宫晴白了衡一眼,说道:“爸爸,你讲得真是无趣,比妈妈差远了。我不要听你讲了,我去问妈妈。” 说着,宫晴就要拉着央火回到厨房去。 衡说道:“别跑啊,丫头。你嫌爸爸讲得无趣。那爸爸就给你们讲点真正有意思的东西。你们可要听好了。接下来我要讲的事情很重要。你们两个也别站着了,都坐下来听。” 于是,央火和宫晴也坐到了石桌边,准备听衡讲事情。 衡说道:“褚羽在昆初的时候,和楚荇一起遭遇了一些事情。他们和一位昆初伙伴一起拜访了昆仑福地,在那座玉宫里听到了一些可怕的呢喃低语。那些是十氏遗留在此宇之间的呢喃低语,也就是十氏遗喃。这些呢喃低语向人类索要十大神器。这让褚羽和楚荇意识到昆初和人类面临着威胁。于是,褚羽和楚荇急匆匆回到了香谷,想要寻找关于十氏的信息。我和蓼正好去了你们那里。他们就翻阅了我们留在分经席边的故事集,但依然没有获得足够的信息。然后,他们遇到了来造访长公主的鉴羽,在鉴羽的指引下去了扶莹星的羽光卫基地昊天之穹。在那里,褚羽和楚荇遭遇了意想不到的事情。他们遇到了羽光卫的叛徒先知奥羽的遗音,拿到了《羽律》定稿者光幕的秘密年记《先语》,并且得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羽律暗幕。” 工看了看神色深沉的兰,对衡说道:“羽律暗幕?这个词语听上去危机深沉,这似乎是一件很大的事情。难怪抟洪玲最近总是搅扰我们。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兰问道:“咏圣长祈咏的遗体还好吗?” 衡接着说道:“祈咏的遗体依然安放在玉宫里。但是,十氏的阴魂仍然没有消散,依然觊觎着十大神器,图谋着掌控此宇。褚羽的伙伴介沐清就是第一个和十氏遗喃战斗过的昆初人。十氏遗喃一直在寻找机会,为十氏再临此宇铺平道路。在奥羽的语气中,十氏布局已久,一切的努力都被利用了,包括羽光卫,甚至也包括天崖之约。羽律暗幕的细节就记载在那部《先语》之中。奥羽将《先语》交给褚羽和楚荇,并提示了这个可怕的羽律暗幕,并且奥羽还将法杖爆心赠给了褚羽。然后,褚羽和楚荇就回到香谷,正好赶上我们回来了,商议之下,褚羽和楚荇就随鉴羽去了暗泽星。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两个就会回来了。我和蓼商量过了,觉得有理由确信,十氏自从十罚之战的失败起,就开始布局这个由十氏遗喃化现的羽律暗幕了。我们正在等待褚羽和楚荇返回,从而得知关于羽律暗幕的具体细节。” 央火说道:“十氏遗喃,羽律暗幕,听上去一场大战就要拉开帷幕了。那个叫做介沐清的人类已经和十氏遗喃交战了,和十氏阴魂交战了。那么,接下来就该我们挑起战争的大梁了。” 衡说道:“这一次,很可能又是一场决定此宇命运的壮阔战役。” 宫晴说道:“那就让这场战斗如期到来。我们,五星卫士的后辈们,会秉承《火树之盟》中的精神,高举我们手中的武器,将罪恶的十氏和他们的罪恶图谋一并粉碎净尽。我们将会扞卫此宇的和平。” 工沉静地说道:“只是,我担心这个宇宙面临的威胁还不止这些,还有更多的来自更加基本更加深刻的层面的威胁正在朝此宇逼近。” 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抟洪玲不止数次搅扰到我们的梦境中,给我们带来了无法分辨的价值迷惘。要不是我们幸运地从梦中惊醒过来,我们可能就要永远迷惘下去了。” 这时,蓼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说道:“是啊。按照昆初的时历,天崖之约已经落幕几百年了。这几百年间,宇宙宁静安好,无波无澜。但是,我们这些天崖之约的与会者都知道,善与恶的交锋并没有消失,只不过暂时平静了,微伏了。只要时轮仍转,天命就依然暴露在来自各个方向各个在层的威胁之中。我们从来都不能松懈。” 工、兰、衡看着蓼,点头说道:“不错。这是《火树之盟》所记述的精神,是榕留给我们的精神遗产,以英雄之名,卫英雄之荣。” 央火握住宫晴的手,举起,说道:“我,我们将会继承父亲的遗志,继承诸位父辈的志向,为维护宇宙的平静安好不懈努力。” 蓼欣慰地一笑,说道:“好孩子,坐下。我是来通知大家的。饭菜就要准备就绪了。大家收拾一下桌子,准备开始我们的家宴。” 这个开饭通知一下子把原本严肃的谈话气氛变得轻松了。文鸟立即离开了桌面,躲到了鹿叔的鹿角上。鹿叔和熊叔也起身了。 衡站了起来,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道:“两位亲家,还有我的好女婿,今天,我和蓼准备了一些简单的菜蔬,我们,还有香谷四友,我们一起给自己过个节,来一场简朴的家宴。菜品十分寒酸,但是,阳光、花香、泉水管够。” 兰盯着放在桌子上的长木匣,用自己的手臂撞击工的背部,又用眼神向工示意,说道:“你听故事听糊涂了吗?这个也是正事啊。” 工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门,站起来,伸手握住衡的双手,又捧起长木匣子,满脸堆笑地说道:“停一下,衡。吃饭前还有件十分重要的事不得不办。衡,亲家,今天,我和兰,是来登门拜访你和蓼,并为我儿央火迎娶你女宫晴行文聘之礼来的。衡、蓼两位亲家,这个匣子里装的就是我儿央火敬奉的文聘信礼。请你们怀着愉快的心情收下这份薄礼,并玉成此桩美姻。” 衡高兴地对木屋里喊道:“蓼啊,蓼,快来啊!工和兰,呃不,两位亲家来下文聘信礼了,你快出来和我一起接礼呀。” 蓼笑盈盈地跑出来,说道:“来了,来了。我来了。” 衡和蓼笑盈盈地接过工和兰奉过来的信礼,也就是那个长木匣子,满意地抚摸着,忍不住探问道:“不知这是件什么礼物啊?不像是送给宫晴的,倒像是送给我们两个老辈的。” 工笑着说道:“既然好奇,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兰笑着说道:“我们送礼可是琢磨了对象的,是要投其所好的。” 衡看了看蓼,说道:“这么说,礼物是送给我的?” 说着,衡就要揭开木匣子,但却被蓼制止了。 蓼说道:“你这么急干嘛!咱就一个可以嫁的女儿,这份礼留着慢慢拆。多好奇一会嘛。” 衡笑盈盈地说道:“好好好,依你,依你。” 说着,衡就将信礼放在了旁边的石凳上,说道:“蓼,快上菜。我们趁着大好时光,开始我们的家宴。香谷四友,你们也快入席。” 第二十一章 归来成少年 第二十一章\/归来成少年 —————————————— 蓼连忙说道:“衡,你在这里招呼各位客,我去端菜。晴儿,来帮妈妈。” 宫晴将央火按到座位上,说道:“你就别去了。我去就行了。” 说完,宫晴就轻盈地起身,朝着厨房赶去。 蓼、晓和宫晴往来于厨房和石桌之间,陆续将准备的菜肴端了上来。没一会儿,一张石桌上就摆满了菜蔬。虽然都是简单的菜蔬,但也十分诱人,清香飘溢,足有十来个菜。而且,大家的面前都摆放着一颗若果和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只有文鸟和谛熊不吃豆腐脑,他们面前只摆着若果。 然后,蓼、晓、宫晴也都陆续坐了下来,开始了这场简朴的家宴。 鹿叔美美地吸了一口热豆腐脑,看着央火,说道:“这位少年,世叔看你气宇轩昂,剑盾英扬,令我好不羡慕,何不为我们这些叔伯姑婶亲外父母讲讲你离开香谷之后的这些年里所经历的事情,讲讲你是如何归来成少年的?” 蓼说道:“‘归来成少年’。世叔,你好文采啊,声色之间夸得我女婿美美的。” 鹿叔说道:“哪里哪里,散碎杂言,不敢与雪城仙姝争采。只是我看你不好意思亲自上阵夸自家女婿,我忝以援口,代劳一二。” 蓼说道:“我说世叔,你这般谦虚,是想把我的这张老脸皮都撕下来吗?你是故意的?” 文鸟一口啄到鹿叔的鹿角上,说道:“一刻都不老实,真费心。” 宫晴对央火说道:“你就给大家讲讲。这么多年,你不在香谷,世叔他们都很想念你呢。而且后来,我也离开了一阵子。这些都讲讲。” 央火喝了一口端到嘴边的热豆腐脑,放下碗,说道:“那好,我就给大家讲讲。” 就在央火即将要开始讲述的时候,一道光门出现在大家身边,褚羽和楚荇携手并肩,从光门中走了出来,站在了大家面前。看到褚羽和楚荇回来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这场家宴就差褚羽和楚荇了。可以说,褚羽和楚荇的到来令这场家宴圆满了。 褚羽一眼就从人群中发现了央火和宫晴,并兴奋地喊道:“央火大哥!姐姐!你们回来了!” 紧接着,褚羽就注意到了工和兰,并高兴地说道:“工伯伯、兰婶婶,你们也来了。太好了,这下我们两家人就聚齐了。我也不用费力去那么远的地方找你们,通知你们了。” 央火笑着对褚羽说道:“褚羽,见到你真是高兴。我们有很多年没见了,你已经长成这么帅气的小伙子了。” 宫晴笑盈盈地说道:“弟弟,听说你去了暗泽星,那么你一定是走鉴羽叔叔的便门回来的?快告诉姐姐,你身边这位女孩是谁?” 褚羽说道:“嗯,是鉴羽叔叔的子女给我们开的便门。这位可爱的女孩吗,就是我的女朋友楚荇啦。楚荇,你别害羞啊,快跟姐夫和姐姐打招呼。这位帅气的大哥哥就是我的姐夫央火,你不好意思的话,可以跟我一样叫他央火大哥。这位美丽的姐姐就是我老姐宫晴。” 楚荇朝央火和宫晴招手,说道:“央火大哥、宫晴姐姐,你们好!” 央火和宫晴笑着说道:“你好,楚荇。很高兴认识你。听说了你和褚羽的关系,我们都十分高兴。以后,香谷就是你的新家。” 褚羽继续介绍到:“再来见见这两位大英雄。这位是工伯伯,这位是兰婶婶。他们可都是和我们的爸爸妈妈并肩战斗的亲密战友。” 楚荇向工和兰鞠躬,笑着说道:“工伯伯、兰婶婶,你们好!能见到你们真是我的荣幸。你们是昆初画上的光明游侠,传说中的五星卫士。你们的容貌几乎和画上一模一样。这真是不可思议。兰婶婶,地上那把长弓是你的吗?那就是爸爸妈妈的故事集里说的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 兰微笑着说道:“是的,孩子。等家宴结束,我把它拿给你玩。” 楚荇羡慕地说道:“白茶公主,我十分崇拜你,能见到你真幸福。” 衡说道:“好了。褚羽、楚荇,你们快坐下。就差你们两个,这场家宴就圆满了。你们一加入,十二个坐席就都坐满了,正好一桌。” 蓼说道:“我去给两个孩子拿碗筷。正好桶里还有些豆腐脑,一起给他们盛过来。可惜没有准备好的若果分给他们两个了。” 衡扶着蓼坐下了,说道:“让他们自己去拿。你坐下。谁说没有准备好的若果了?我还藏了两颗。褚羽,你去我房间里找两颗若果来。你知道我藏东西的地方。再帮楚荇盛好豆腐脑。” 褚羽和楚荇各自去拿碗筷和东西,并揭开桶盖,盛了一碗豆腐脑。 蓼小声地向衡问道:“你还有藏东西的地方?我怎么不知道?” 衡支支吾吾地说道:“呃,这只是我的一项实验,想探究一下空间的高效利用。” 蓼说道:“能藏两颗若果,这个秘密空间可不算小。我一定要好好查查你是不是背着我藏了不少宝贝。毛毛绝不会偏袒你。” 很快,褚羽和楚荇就端着豆腐脑和若果,坐到了桌边。 鹿叔说道:“好了,这下都到齐了。我说,央火少年,开始。” 褚羽美美地喝了一口热豆腐脑,说道:“开始什么?是要开始问我们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吗?我们正想跟你们说呢。不过,工伯伯、兰婶婶、央火大哥,还有姐姐,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我和楚荇还是再从头讲一遍。” 谛熊一巴掌拍碎了自己面前的那半颗若果,嚼着碎果肉,说道:“毛毛,你的央火大哥要给我们大家讲他离开香谷之后的历练经历,还有和你姐姐之间的小秘密。你想不想听啊?” 楚荇说道:“我注意到那边地上放着一堆武器,显然工伯伯和兰婶婶用不了这么多种类的武器,其中一定有些是央火大哥的,而且还有可能有宫晴姐姐的份。如此说来,两位一定有不少妙趣横生的经历。央火大哥,快给我们讲讲。我对昆外世界的冒险最感兴趣了。” 褚羽也说道:“是啊,是啊。我们都很想听央火大哥和姐姐的冒险故事。至于你们之间的小秘密吗,随你们的便啦。我和楚荇要讲的事情就等一会儿再讲。央火大哥,你快给我们讲啊。” 央火笑着说道:“好好好,我这就开始讲。你们可别笑话我。” …… 自天崖之约落幕后,央火随着四位父辈造访了昆初,共同将寻获的九鼎安放在永垂湖畔,做为人类从往昔的殇痛中站起并迈向未来社会的见证。央火和昆初的儿童们共同为永垂湖确定了一个正式的名称,就是大同。而且,央火还和那些昆初儿童们一起,在永垂湖畔种下了咏仙花种子。 然而,欢聚难久长,央火和那些昆初儿童们终究只是对方生命里的过客。在咏仙花长出红艳艳的叶子,开出了黄灿灿的五星花时,央火从父师工的手中接过了生父榕留给他的佩剑,并随四位父辈带着五屯和《火树之盟》,以及许许多多的秘密,离开了昆初。 当工一行在那个巧合的位置同样地回望昆初的时候,蓼说道:“各位,你们来看哪。那个蓝点,你们还记得它吗?那就是人类回望家园时最为触动人心的那个蓝点。别昆初兮回望,恰昨日之蓝样。我给它起了名字,叫‘昨日之蓝’。” 衡说道:“是啊。多么可爱啊。蓼跟我说过,在佛法中有一件珍宝,名叫因陀罗网。其实,我们所见之浩宇层城,所住之辰海寒漠,又何尝不是一张无边之因陀罗网呢,只不过星辰为珠,引逸为丝。正所谓珠珠玄门,丝丝渡法。而那个蓝点,那就是宇宙引力宏网上的一个网结,一颗明珠,是我们的心量辰海之中最为悦目的一颗。” 兰说道:“那就是濡染着我们所有人的欢乐和痛苦的画布,展销着数不清的宗教、意识形态和经济学说的市场,记载着英雄与懦夫、领袖与农工、高尚者与卑鄙者、文明的缔造者与毁灭者、人类历史上每一个圣人与罪犯的故事集,一片有可爱的儿童在列星屏风下掬沙嬉水敲石谣歌探索宇宙奥秘和智慧疆界的净土。” 工说道:“展昨日之蓝样兮,成明日之理想。昨日之蓝,终将成为明日之理想国,一片五星在耀的大同之土。” 央火说道:“我还是喜欢叫它,昆初。” 离别昆初后,央火随四位父辈来到了褚楚星,开始居住在香芭旯谷地里。隐少将一直避居在青林里的晓引见给大家。香谷四友开始和工他们一起陪伴央火。紧接着,央火的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玩伴,衡和蓼的女儿,出生了。衡和蓼给她取名宫晴。在香谷里,央火每日跟随四位父辈学习知识和战斗技巧,闲暇时就与宫晴做游戏。央火向衡和蓼学习数学、自然科学、文学和音乐,向工和兰学习人类的历史、政治、经济和社会风俗。当然,央火还要向工他们四个学习各种武器的使用方法和战斗技巧,以及军事理论。央火还曾经骑着鹿叔和熊叔练习骑战,甚至骑上振雪鹰去体会空战。至于,驾驶飞行器和水陆武器作战则被工安排在成年期练习。作为经历过天崖之约和别父之痛的孩子,央火的努力是不言而喻的。这期间,央火成长得深得众望,虽然没有达到衡眼中的天赋脱颖,但可以称得上全面发展。 时间流逝,央火已经快要成年了。央火的玩伴,央火最好的朋友宫晴,也已经长到央火一半高了,并且已经学习了很多的知识。而且,褚羽也已经到了会自己走路的年纪。按照兰和蓼曾经的口头约定,央火和宫晴的婚约被两家正式确定下来了。 那一日,工、兰和衡、蓼两家人带着孩子们,在香谷四友的陪伴下,沿着朝圣之路,去拜访圣光长公主。 在比心阁休息的时候,兰微笑着对蓼说道:“蓼,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那个秘密约定吗?” 蓼笑着说道:“你说的是哪个秘密约定啊?我们姐妹之间好像有不少秘密约定。” 兰说道:“就是在迪尘星的珀垣上,参加迪尘保卫战那次,我们谈话时定下的约定啊。” 蓼悄声说道:“你是说,娃娃亲那件事?” 兰四下看了看,悄声说道:“是啊。就是那件事。你看,你和衡刚好生了一个乖巧的女孩,不正好应了我们的约定吗?我跟你说,我可喜欢宫晴了,可想帮我们的央火讨她做媳妇。好妹妹,我们老早就说好了的,你可不能反悔。” 蓼看了一下正在繁潭边和文鸟一起玩耍的央火和宫晴,笑着说道:“姐姐,看把你急得。我又没说要反悔。不过,这件事工和衡还不知道呢。我们也该问问他们的意见。还有两个孩子,也得问问他们自己的意见。” 兰微笑着说道:“我已经悄悄跟工说过了,工很希望央火能娶到宫晴。至于衡,他最听你的话了,想来也不会反对。两个孩子都还小,央火是有一些主见了,但是宫晴还不一定。不如,让我来问问宫晴。” 蓼说道:“宫晴还这么小,能问出什么?再说,我也要考察一下央火啊。我可不能让我的宝贝晴儿吃一点亏。” 兰说道:“试试嘛。童言真挚呀。” 于是,兰就朝宫晴喊道:“宫晴,你过来一下,婶婶有话问你。” 宫晴欢快地跑到蓼的身边,看着兰,说道:“兰婶婶,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啊?” 兰逗了逗宫晴,说道:“晴儿,婶婶问你,你愿意给央火哥哥做媳妇吗?” 宫晴问道:“兰婶婶,什么是媳妇啊?” 兰笑着说道:“媳妇就是一辈子的玩伴啊。晴儿,你想和央火哥哥做一辈子的玩伴吗?” 宫晴说道:“我想。兰婶婶、妈妈,我要一辈子和央火哥哥在一起,做一辈子玩伴。” 兰开心地笑了,对央火说道:“央火,快过来,给你蓼阿姨表个态。” 央火开心地来到了兰和蓼的身边,向蓼问好。 蓼说道:“怎么样,央火,你愿意娶晴儿做媳妇吗?” 央火说道:“我愿意。我要和晴晴永远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 工和衡在一旁咳嗽了几声,议论道:“听说新生代的人类孩子喜欢早恋。不知道我们的孩子会不会出现这种不良现象。” 兰对蓼说道:“别听他们嚼舌头。我们这是定亲,不是早恋。再说了,老人们说过,早婚多福,晚育忧苦。我们在昆初上大学的时候,剩男剩女多普遍,连整个社会都为之着急了,说什么少子老龄化危机。听说,女方过了生育的黄金期,生孩子的风险会加大,婴儿的智力水平都不稳定呢。男方也是,越拖得晚越难找到媳妇。我们做父母的可要把心操在前面。” 工和衡相互看了看,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由她们。” 蓼看着央火,说道:“央火,你今天说的话,阿姨记住了。你以后可不许欺负晴晴。不然,阿姨打你。” 央火开心地说道:“我怎么会欺负晴晴呢。央火最疼晴晴了。” 蓼摸了摸央火和宫晴的头,说道:“好了。去玩。” 兰高兴地说道:“好妹妹,那就这么说定了。” 蓼有一点担心地看向工和衡。 兰朝他们说道:“你们两个老顽固,过来,表个态。” 衡说道:“这种事不是你们做妈妈的来拿主意吗?” 兰说道:“那还不得当爸爸的来把关吗?” 工说道:“我们的关已经失陷给你们了,改名叫‘主妇关’了。” 兰和蓼不约而同失声笑了出来。 就这样,央火和宫晴的婚约定下了。 拜访过长公主后,按照计划,工开始为央火安排新的训练内容。央火开始在衡的指导下,学习宇航器驾驶。央火驾驶着沧凫在褚楚星和附近的宇宙空间练习,熟悉宇航生活。一切准备就绪后,工和兰做了一个决定,陪着央火一起去更远的地方历练。 衡和蓼带着宫晴和褚羽,依依不舍地来到了淇奥,为工一行送别。 工和兰对衡和蓼说道:“央火是榕的孩子,而且出生时就具有独特的暗火胎记,因此注定会是一个十分不平凡的人类。我们必须让央火走出温室,去直面星光寒漠之中的残酷和善恶。只有这样,央火才能真正成长为一个有眼光会判断敢善恶为众生的值得尊敬的人。” 为了央火的成长和未来,衡和蓼忍痛送别了他们,说道:“我们会在香谷等待你们归来。” 宫晴流着泪将央火送上了沧凫号。 临别时,央火与宫晴约定,说道:“待到泽发云扬慧眼青葱之时,我们两个人再共履未来。” 就这样,央火驾驶着沧凫号,离开了淇奥,离开了褚楚星,离开了戴赤星絮,循着工的意愿,去寻找一些值得寻找的战场,十罚余痕。 在香谷里,宫晴虽然有了褚羽这个弟弟,这个新玩伴,但依然不时想起央火,会在自己的小日记里写下自己的想念。当然,宫晴和褚羽在香谷里的成长是愉快的。他们向父母学习各种知识。衡和蓼也在宠溺他们的同时,给他们列好了历练计划,只待他们成龄就送他们踏上征程。 而在遥远的星区,工和兰带着央火找到了十罚余痕,找到了适合央火的试炼战场。工和兰忍痛将央火独自留在那些战场上,自己只是躲在隐蔽处关注着,守候着。在这些古老的战争废墟间,央火开始独自面对这个宇宙间最为触目惊心的遗恶,开始自己判断善恶,自己寻找为善之路,自己思考生命之意义,自己打造自己的未来。 后来,宫晴到了成龄,也按计划离开了香谷,去寻找央火,并肩历练,共履未来,共践少时之约。 就这样,央火一路成长,一路走到了今天,成为归来之少年。 在央火讲述这些的时候,宴会也在欢乐地进行着。正所谓,阳春和煦,其乐融融。 鹿叔说道:“我听出来了,命运给央火准备的是一条英雄路。只不过,作为叔辈,我得给你们这些晚辈们打个预防针。你们面前都摆着一条英雄路。但是,英雄路,多磨苦。你们可要坚持住。这些话,是长公主托我告诫你们的。” 第二十二章 卜卜与笑晶 第二十二章\/卜卜与笑晶 —————————————— 央火、宫晴、褚羽、楚荇都看着鹿叔,点了点头,说道:“谢谢长公主和鹿叔的关心,我们会努力的。” 褚羽说道:“英雄路,墓志铭,自有天数。” 宫晴放下手里的若果,说道:“没有谁的人生不是平凡而又艰苦的。” 楚荇说道:“也没有谁的人生真的是平凡而又艰苦的。” 央火说道:“不错。苦中作乐,仗剑砺歌,方是我辈之铭言。” 文鸟说道:“好孩子们,你们真让我敬佩。不过,今日是难得的家宴时节,让我们活跃一下气氛,聊点轻松的话题。” 褚羽和楚荇看向旁边地上的武器,看向那些陌生的剑盾和法杖,说道:“文姑姑,你说得对。不过,我们还是想听听央火大哥和宫晴姐姐在遥远的战场上历练的故事,想听听这些武器的来历。” 衡和蓼也说道:“是啊。央火、宫晴,我们也不知道这些武器的来历。上次你们说要给我们讲讲,后来耽搁了。现在,你们就给我们大家都讲讲。好武器背后一定有好故事。” 央火咽下嘴里的蔬菜,说道:“那好,我就来讲讲那段经历。” 说着,央火起身拿起自己的剑,说道:“这把剑叫做‘天行’,是我在一处十罚余痕得到的。” 接下来,央火就讲起了获得天行剑的经过。 那是在宫晴离开了香谷,找到了央火之后。央火的历练就要结束了。央火已经成长得很优秀了,只差这最后的一番历练了。工和兰把央火放在了一片陌生的十罚余痕。远道赶来的宫晴也加入了这次历练,陪伴央火,一起提升自己。 这个星区的物理法则总给央火和宫晴带来一些挥之不去的错觉,仿佛这里的空间都被某种伟岸的力量揉皱了,以至于这里的运动总是发生可视的量子态偏颤和速滞,以及岐向和自藕正,仿佛这里的时间都被某些未知的势力拉扯得疏密不均,以至于那些自然时钟都走走停停,甚至躁动不羁地倒退或冲刺,又仿佛这里的热力学定律被修缮过,以至于这里时常发生不可思议的逆程事件。这些共同向央火和宫晴提示着,他们的自然哲学启蒙老师衡向他们传授的昆初流行的自然定律似乎只是一些孤陋的偏见。当然,央火和宫晴还没有听到衡对负熵的研究,不知道衡所提出的‘机’的概念。 从沧凫号进入这个星区起,央火和宫晴就感觉到了这些。他们向工和兰提及了这种奇怪的错觉。工和兰并没有向他们提供解答,只是催促他们尽快降落到一颗似乎有事要发生的星球上去看看。不过,私底下,工和兰对央火和宫晴所发现的问题十分感兴趣,正在悄悄地研究。只可惜,他们两个不是衡这样的专业人才,几乎没有取得什么进展。 此刻,央火和宫晴站到了这颗破碎荒凉的星球上,站在往返舱所停靠的这片高崖的边缘。极目望去,陌生品种的高大植物用枯黄的枝叶覆盖住了一片辽阔的丘陵,也遮盖了丛林里的其他细节。 宫晴上前几步,小心察看着悬崖底下的情况,说道:“这里就是十罚余痕之一处,一个就连空间都仿佛被揉皱了的星球。真不知道这里将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又会有怎样的考验等待着我们?” 央火说道:“据父师淘到的古老日记上引述的羽光卫秘文所述,这处十罚余痕是当年十罚之战最为惨烈的一战所留下的遗迹。那场战争名叫碎魂之战。在那场碎魂之战中,代表正义的神器轩辕剑斩碎了代表邪恶的邪器亿兆融魂。为达成这样的战果,轩辕剑和这个宇宙付出了很多。好在,亿兆融魂被斩碎了,十氏也被败灭了。据说,在碎魂之战的关键时刻,咏圣长祈咏和圣光长公主离奇地消失了。后来才知道,长公主为追索轩辕剑之匙,不慎被囚禁在维度监牢里。而祈咏的遗体也被想犸之王骊齿寻回,安放在昆初的昆仑玉宫里。但不幸的是,亿兆融魂的碎片四散逃逸,飞向了此宇的各个角落。长公主一直在担心,这些碎片正在深刻地腐蚀着这个宇宙。长公主所净封的九鼎就是用被融魂碎片污染了的魂铜铸造而成的。就连长公主都没有办法彻底根除融魂碎片的邪力。我想,有许多的责任终究要落到我们的身上。宫晴,你不会后悔与我这种站在宇宙航船的生死锋线上的亡命之徒定下了婚约?” 宫晴说道:“我当然后悔。我后悔是因为你还没有一把让你可以站在宇宙航船的生死锋线上,为我,为我们所有人,为所有生灵,劈开命运之路的利剑。” 央火拿起自己继承的那把剑,说道:“怎么,你对这把车干剑不满意?这可是我的生父遗留给我的。我一直从这把剑身上获取力量和勇气,寻找我的生父给我的指引。” 宫晴说道:“我只是觉得这把剑还不够完美,而且它是你生父的佩剑,并不一定完美地契合你的身份。算了,央哥,我们不谈这些。还是给这颗星球起个名字,方便交流。” 央火思吟道:“十罚余痕,被揉皱了的空间,不如依此为这颗星球取名为‘皱余星’。” 宫晴说道:“那么,前方那片枯黄色的丛林就叫做起皱丛林。我们就从起皱丛林开始我们的这次历练。” 然后,央火和宫晴就取出背包里的索降臂,按下安全钮,将一头套住手腕,蹲下身子,将另一头钉进牢固的崖石,轻盈地跳下山崖,随着降落索的缓缓释放,踩着崖壁向崖底降下去。两三分钟后,央火和宫晴就站在了崖底的碎岩上。两人取下手腕上的索降臂套,轻轻抖了抖细细的降落索。只见那些降落索就向上收起,都被卷回了索降臂的上端。一分钟后,收完了降落索的索降臂从崖顶抛落下来,落在了离崖底稍远的地面上。央火和宫晴上前,拾起了索降臂,收回背包,一起进入了起皱丛林。 一路走来,央火和宫晴发现,这片起皱丛林是一个非常矛盾的地方。一方面,这里的不知名植物都是一副枯黄萧索的面貌。但另一方面,这里的植物又似乎充满了生机,而且在丛林里也可以时常看到一些低等动物缓慢地往来着。 宫晴忍不住率先说道:“央哥,你不觉得这里有些稀奇吗?” 央火说道:“是有些与众不同。这颗皱余星是十罚余痕之一。碎魂之战的遗物不可避免地会散落到这里。这颗星球上的一切应该都已经受到了那场战争的影响。你看这片丛林,既像是萧索死寂,又像是生意盎然。如果这片土地上也有智慧生命的话,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看待生死,生死又会怎么看待他们。” 宫晴忽然说道:“央哥,你听,似乎有什么声音,很好听的样子。” 央火倾耳听去,悄声说道:“晴儿,是歌声。这里为什么会有歌声呢?还这么悦耳动听?” 宫晴说道:“有歌声,就有歌者。央哥,歌声是从前方传来的。我们往前去寻找。” 刚刚转过下一个山角,宫晴就轻轻止住了央火,说道:“央哥,你看。那是个什么东西?它悬浮在树荫之下,晶莹剔透,凝聚舒散,圆融瀚澹,翕辟律动,自成一种风情。而且,歌声似乎就是从它那里发出来的。” 央火说道:“过去看看再说。” 说着,央火就迈开了脚步。树叶被踩碎的声音传了开来,吓得那个东西忽然停止了律动,倏忽躲藏到了树干后面。歌声也随之停止了。 宫晴凑了过去,说道:“央哥,现在我确信歌声跟它有关。” 央火说道:“这个东西可能是个高度智能化的播音器。” 那个东西忽然就冲到了央火的鼻子前,看上去凶巴巴的。 只听见一个童萌的声音气呼呼地说道:“东西?播音器?你说谁呢!呀!真奇怪!你们是什么东西?居然会说龙语!你们是不是什么高度智能化的播音器?” 宫晴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我们可不属于东西的类别。我们是一种智慧生物。我们是来自褚楚星的人类。你看上去,也不像是东西。你看上去也有智慧,但我还不能确定你是不是一种生物。你到底是什么啊?” 那个童萌的声音说道:“我当然有智慧。我当然是生物。你们以为生命就只能以你们这种血肉凡胎的形式存在吗?告诉你们,我是这颗星球的原住民的后代。长老们给我取名叫卜卜。” 宫晴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眼前这个活晶屑球,说道:“卜卜?好可爱啊。那么,卜卜,刚才森林里的歌声是你唱的吗?” 卜卜得意地说道:“没错,就是我唱的。卜卜是森林里最快乐的孩子。卜卜每天都要来森林里玩耍,歌唱。森林里的伙伴们都喜欢听卜卜唱歌。” 央火也露出了笑脸,说道:“卜卜,我叫央火。这位姐姐是我的旅伴,叫宫晴。那么,卜卜,你的族群叫什么名字啊?能告诉我们吗?” 卜卜绕着宫晴的头发飞了起来,说道:“族群?我不明白。” 宫晴一边和卜卜逗乐子,一边说道:“卜卜,长老们说你们叫什么名字啊?你和长老们共同的名字叫什么?” 卜卜忽而上升了一截,说道:“这个我知道。我们是笑晶。” 央火说道:“那么,卜卜,你能给我们介绍一下笑晶吗?” 卜卜为难地说道:“卜卜还小。卜卜说不清楚。卜卜带你们去见长老。你们跟我来。长老们和大家都住在村子里。我们的村子在罗山的深处。那里光明璀璨。卜卜就是在那里出生的。好多哥哥姐姐都是在那里出生的。就连长老们都是在那里出生的。” 就这样,央火和宫晴跟着这团笑晶卜卜穿过了起皱丛林,来到了丘陵东南方的最高峰,进入了山腰的一个洞穴。 这个洞穴的入口掩藏在一片独特的绿色树草之间。洞穴里蜿蜒曲折,道路回旋下降。洞壁上点缀着会发出青色、黄色、红色等颜色的大块晶石。越往深处,这些晶石越晶莹剔透,发出的光芒也越亮。在卜卜的带领下,央火和宫晴终于来到了卜卜所说的村子,也就是这个洞穴的最底部。这里真可谓是别有洞天。四面全是璀璨的晶石,形态万千,令人应接不暇。更有许多和卜卜一样的活晶屑球,也就是笑晶在浅语交谈。只不过,这些笑晶们的形体和色泽看上去都比卜卜要有分量。笑晶们都好奇地围着卜卜带来的访客绕转,打量。 卜卜把央火和宫晴带到了三个最大的青、黄、红笑晶面前,说道:“这就是我们村子里的三位长老,青长老、黄长老和红长老。长老们,这两位是卜卜在森林里遇到的人类,央火和宫晴。他们想了解我们。” 三位笑晶长老绕着央火和宫晴飞了数圈,最后都不约而同地凑到了央火的剑边上,在那里窃窃私语,并试图体触车干剑。央火注意到,当他们体贴到车干剑的时候,会发出更明澈的光芒以及轻微的歌声。 终于,三位笑晶长老飞到了央火的面前,满意地说道:“太好了。卜卜,你给我们村子带来了贵客,带来了希望。卜卜,一会儿,长老们给你吃晶屑糖。啊,人类,真是好啊。真没想到,我们的幸运星就长这副模样。真是见所未见。不过,没关系。来了就好。” 青长老说道:“呃,这位,央火,对,央火,你是怎么得到身上这件长东西的?” 央火拿起剑,问道:“你们问的是我的这把剑吗?” 黄长老说道:“哦,原来这东西叫剑。原来这就是剑。看来,龙判也大概就长这般模样。央火,你这把剑为什么会染着神器之力?” 宫晴说道:“等等,你们为什么知道这把车干剑染着神器之力?你们能先给我们讲讲你们笑晶一族的来历吗?讲讲这颗皱余星吗?” 红长老疑惑道:“皱余星?什么皱余星?” 宫晴拍了拍脑门,说道:“真没想到笑晶们生活得这么潦草。皱余星是我们到这里后给这片土地,这颗星球,取的名字。还是说说你们笑晶。” 青长老说道:“哦,原来是这样。皱余星,这名字不错,我们采用了。我们笑晶的来历很简单。很久很久以前,在天空之外的某处发生了一场颤乱时空的大战。在这场战争中,神器龙判斩碎了邪器亿兆融魂,但龙判也因此受损。从神器龙判的锋刃上崩落的圣能光屑,以及许多细碎的融魂末屑,还有极少量的玄水液滴,一起散落到了这里,也就是你们说的皱余星上。圣能光屑坠入了地层的浅处,而融魂末屑和稀释了的玄水则被雨水冲刷到了低洼的泥沼中。得益于圣能光屑的长期作用,在地层浅处,形成了许多笑晶矿床。矿床拱起了地表,形成丘陵,并滋生了森林里的一切生命。我们笑晶一族就是从笑晶矿床里生长出来的活晶屑聚合生命体。那些圣能光屑的衰化作用赋予了我们生命力,而稀释的玄水则教会了我们使用龙语。在皱余星上有很多的笑晶矿床,沿着这些矿床分布着很多的笑晶聚落。” 央火点了点头,说道:“原来,你们笑晶一族是和神器有密切渊源的独特生命。” 黄长老说道:“是的。正是那些圣能光屑所沾染的神器之力赋予了我们欢笑的品行,以及与生俱来的歌唱能力。” 宫晴称赞道:“你们笑晶的歌声十分动听。我们在森林里听到了卜卜歌唱,赞不绝口。” 红长老说道:“现在,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笑晶的来历,你们也该给我们讲一讲你们这把剑上的神器之力是从哪里来的了。” 央火抚摸着车干剑,说道:“实际上,这把剑上的神器之力集中蕴含在剑锋上,因为剑把是后来镶上去的。这些神器之力来源于它之前的剑把,那是轩辕剑之匙的剑把。这把车干剑上的神器之力就是来源于轩辕剑之匙,也就是神器龙判的钥匙。轩辕剑一名就是我们人类对龙判的称呼。” 青长老说道:“所以说,这把剑上的神器之力根本上是来源于龙判本身的,对不对?” 央火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是神器龙判的伟力。” 黄长老高兴地说道:“难怪我们三个都感觉和这把剑上的神器之力有着天生的亲和感,原来是因为它们和我们的生命性同出同源。” 红长老高兴地说道:“这就是我们要找的武器。太好了!央火,你愿意为我们这个笑晶村办一件重要的事情吗?” 青长老说道:“我们需要打造一把武器,一把跟你的剑类似的武器,一把剑,来帮助我们挫败来自东南方的乱牙泥沼的阴谋。” 宫晴问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黄长老说道:“在乱牙泥沼里滋生着一支乱牙泥怪。曾经的融魂末屑和稀释了的玄水一起被雨水冲刷到了各处低洼的泥沼中,和泥沼中的淤泥一起融合成了融魂泥怪这种万恶的杂融生命体。乱牙泥怪就是其中一支。乱牙泥怪不知为何一直想要攻陷我们的村子。我们猜他们是想夺取笑晶矿床。总之,乱牙泥怪最近得到了一件被他们叫做‘意志之源’的东西,从而变得愈发躁动好战。听说他们正在打造一件武器,但细节我们不清楚。我们商量了抵御乱牙泥怪的方法,就是打造一把足以彻底劈裂他们的黏糊躯体和那个意志之源的武器,一把极不平凡的足以劈开融魂之恶的宝剑。但是,我们询问了祖先们,得到的启示是,我们需要一件剑引才能铸成这把剑。我们全体村民聚集在这里,就是在商议这件事。” 宫晴说道:“你们所说的剑引不会就是央火的这把车干剑?” 红长老说道:“祖先们告诉我们,剑引需要蕴含着龙判之力。剑引可以有两个,一个是某位幸运的外来访客的贴身武器,一个就是我们整个村子所有笑晶的生命加上这块罗卜笑晶矿床。乱牙泥怪们正在筹谋新的攻势,我们正一筹莫展呢。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割舍珍爱之物,帮助我们度过难关。” 听到红长老语气渐转消沉,央火和宫晴陷入了沉默。 卜卜凑了过来,说道:“央火哥哥、宫晴姐姐,卜卜刚才吃了一块晶屑糖,卜卜又可以长大一点了。卜卜不要长老们用我们整个村子铸剑。央火哥哥、宫晴姐姐,你们能帮帮我们吗?卜卜不想被乱牙泥怪吞到烂泥里去。烂泥里没有光,也不能唱歌。” 第二十三章 剑擎天行 第二十三章\/剑擎天行 —————————————— 央火和宫晴的心早已被卜卜的童萌融化了。 宫晴伸手抚摸着圆鼓鼓的翕辟律动着的卜卜,说道:“卜卜,你真可爱。你放心。央哥和姐姐最看不惯坏蛋了。央哥和姐姐一定会帮助你们的。” 卜卜高兴地翻舞着,说道:“嗯!我就知道央火哥哥和宫晴姐姐是会帮助卜卜和长老们打败大坏蛋。你们真好!卜卜要永远和你们做朋友。宫晴姐姐,可以吗?” 宫晴高兴地说道:“当然可以。是不是,央哥?” 央火伸手触了触卜卜,说道:“卜卜,只要你永远这么可爱,永远给我们唱歌,你们笑晶村的蓝天由我们来撑起。” 青长老、黄长老和黄长老一起说道:“这么说,两位人类贵客,你们答应了我们的请求,愿意将这把剑做为我们铸剑的剑引?” 央火举起车干剑,细细打量着,恋恋不舍地说道:“这把剑是先父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承载着先父的意志,和我的追求,我的勇气。要我将它交给你们做剑引,我实在是不舍得。但是,先父是一位伟大的英雄,我也想要步其后尘,这把剑也应该有一个壮烈的结局。我答应你们了,愿意将车干剑让出来,做为剑引,铸成一把更厉害的宝剑,一把足以对抗融魂之恶的宝剑。凡是被融魂之恶沾染的,都必须得到净化。为了这个目的,我愿意献出一切。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净化融魂之恶的机会,献出我的武器不足为惜。” 三位笑晶长老和整个罗卜村的笑晶村民听到这些话,都欢欣鼓舞,高兴得绕飞交蹈。 稍歇之后,青长老说道:“央火,我们的英雄,你不会白白牺牲这把车干剑。只要你帮我们铸成了这把宝剑,并消灭了乱牙泥怪,我们就会把宝剑送给你。你身携神器之力,注定会与十大神器和它们的敌对者有更深密的关联。要知道,我们将要铸造的这把剑足以劈开最可怕的融魂之恶。这把剑将会成为你最强大的武器,最有力的臂指。” 宫晴高兴地说道:“央哥,这可真是太好了。” 黄长老说道:“怎么样,央火?你愿意与我们合力铸剑吗?” 央火奉上了手里的车干剑,说道:“为了彰显正义,碎散邪恶,我愿意与你们合力铸剑。” 红长老高兴地说道:“太好了!乱牙泥怪再也不能肆虐无忌了。我们罗卜村的笑晶们有救了。” 卜卜高兴地欢呼道:“长老们,我们有救了吗?太好了!卜卜就知道,央火哥哥和宫晴姐姐一定会帮助我们的。他们是卜卜最好的朋友。卜卜要为他们唱歌。” 说着,卜卜就绕着央火和宫晴飞舞着,唱起了歌。 央火说道:“那么,三位长老,我们该如何铸剑呢?” 青长老说道:“我们要铸造的这把剑足以碎散融魂之恶,可以称得上是一把碎魂之剑。这样的一把碎魂之剑注定要用独特的材料来铸造。好在,上天已经为我们准备了足够的材料。” 宫晴问道:“是什么材料?堆放在哪里?” 三位长老飞向四周的洞壁。 青长老说道:“你们看到的这座矿洞深入了罗卜村的笑晶矿床。从这些笑晶矿面上,我们能够采集到足量的各色笑晶。笑晶矿石就是铸造这把碎魂之剑的材料。但不是所有的笑晶矿石都符合要求。我们需要挖开这些矿面,找到体型最长最粗大的矿石,粗长到足有一把长剑的体型的单晶矿石。” 黄长老说道:“而且,这样的单晶矿石必须集齐所有七种颜色,还必须纯净无暇。” 红长老说道:“我们罗卜村的矿床虽然是这一带最为富集的矿脉,但恐怕也只能出产青、黄、红三色单晶矿材。其他的四色矿材需要去别的村子交换。交换的事情可以由我们三个出面进行,希望能一块换一块,等价交换。但是,我们必须先挖出七块合格的三色单晶矿材。我们笑晶的挖掘效率不够高,你们两位能不能帮助我们一起挖?” 央火和宫晴说道:“当然可以。” 三位长老对村民们说道:“村民们,你们快和这两位人类援助者一起采掘合格的单晶矿材。我们三个要去附近的村子,预约矿材交易了。卜卜,你虽然还很小,但也可以出一份力,指导央火和宫晴挖掘。” 卜卜高兴地说道:“当然,卜卜当然要为村子出力。卜卜会做得很好的。三位长老放心去。” 于是,三位笑晶长老离开了罗卜村,飞出矿洞,分头去附近其他的村子预定四色矿材,商定交易价格。罗卜村的村民们则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挖掘工作。央火和宫晴也在卜卜的指导下,加入了挖掘工作。 大半天之后,央火率先得到了幸运之神的眷顾,在矿面上遇到了一块合格的黄色单晶矿材。 央火看着那块迷人的黄色单晶矿材,说道:“晴儿,你来看哪。多么纯净,多么明澈啊。” 宫晴歇下了手中的活,看着那块笑晶矿石,露出了迷人的笑容。但其实,在为央火能拥有一把由七彩笑晶铸就的碎魂之剑而高兴的同时,宫晴也有一些羡慕和遗憾。宫晴也希望自己能拥有一把如这般璀璨的武器。 卜卜高兴地欢呼道:“央火哥哥真厉害,最先找到了一块合格的单晶矿材。央火哥哥,我们把它挖出来。” 央火一掘下去,却不小心偏了一点,将那块单晶矿材挖断了。黄色的长形单晶矿石从中部断裂,碎成了两截。 卜卜十分遗憾地说道:“啊哦,这块矿材废了。长老们要责备卜卜了,要罚卜卜了。” 看着央火脸上的自责神情,宫晴安慰道:“没关系的,央哥。这里的矿床如此深,我们还能挖到足够的矿材。卜卜,你别说丧气话,影响央哥和我的心情。” 卜卜委屈地说道:“哦。卜卜知道了。卜卜自己伤心就是了。” 央火说道:“我只是觉得这块上好的笑晶就这样被我浪费了,十分可惜。” 宫晴说道:“或许,笑晶长老们能把这块断裂的矿材用于其他的用途。央哥,我们还是快挖。我们随身携带的日用补给可是有限的。我们最好能够早日完成这次的历练。” 央火点了点头,继续挖掘起来。 到了第三天上午,罗卜村的笑晶村民和央火、宫晴终于一起挖够了七块合格的单晶矿材。不过,大家也挖废了好几块珍贵的单晶矿材。 三位罗卜村笑晶长老将挖废掉的单晶矿材收捡到一个角落里,让央火和宫晴带上四块合格矿材,随他们一起去附近的笑晶村子交换其余色彩的矿材。卜卜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好几个笑晶村子一块合格的矿材都没有挖到,因为他们的矿床真的比较贫瘠。好在,央火一行循着那几个村子的长老们的指引,来到了一个更远的村子,规模比罗卜村还要稍大的罗泪村。在罗泪村,三位罗卜村长老顺利地交换到了四块其余色彩的合格矿材。这些都是罗泪村的珍藏。罗泪村的村民和长老们听到了罗卜村抵御乱牙泥怪的故事,就慷慨地拿出了它们,交换给了罗卜村笑晶。央火一行带着交换到的合格矿材,欢欣鼓舞地回到了罗卜村。 在罗卜村的洞穴底部,央火和宫晴简单地吃喝了一下,就向三位长老问道:“现在,铸剑需要的矿材已经齐备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下一步了?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青长老说道:“我们铸剑所需的七色笑晶芒已经准备齐了。但这些笑晶芒还没有灵性,还不够纯洁,必须进一步纯化。” 宫晴问道:“怎么纯化?” 黄长老说道:“用剑引。用剑引上濡染的神器龙判之伟力饲喂这七色笑晶芒,依靠龙判之力来纯化它们,令它们脱胎换骨,生发灵性。如此这般之后,具备灵性的七色笑晶芒就能在遭遇融魂之恶时感知其薄弱处,寻找到破败之法。只有用这样的七色笑晶芒才能铸出一把威力强大,可以抵挡融魂之恶的笑晶碎魂剑。” 央火问道:“那么,如何用剑引饲喂七色笑晶芒?” 红长老说道:“用睡眠法。我们把剑引插在七色笑晶芒围成的晶堆中,让它们体触而眠。如此这般,七色笑晶芒就能濡吸剑引身上的龙判之力。只是,这个过程需持续一个完整的昼夜日,而且不能有一丝打扰。” 央火说道:“原来如此简单。那我们还等什么。就把车干剑和七色笑晶芒安放在村子里,我们大家都去外面过一个日夜,不就行了。” 三位长老忽然都沉默不语了,似乎另有隐情。 还是卜卜童言无忌,说道:“央火哥哥,你不知道,村子外面一到夜里就回荡着可怕的呢喃低语。我们笑晶会因为那些呢喃低语而痛苦不堪。村子和矿脉才是庇护我们的堡垒。我们村子里没有谁敢到矿洞外面去过夜。” 央火问道:“三位长老,那怎么办?” 宫晴说道:“看来,只有到村子外面找个地方,由我们两个来守护着剑引和七色笑晶芒,完成这个不可或缺的饲喂过程。” 三位长老都说道:“不错。只能这样。你们已经帮了我们很多。我们三个实在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央火说道:“我们来到皱余星,就是来参加历练,来伸张正义,碎散邪恶,治愈十罚余痕的。既然如此,就让我和晴儿一起带上剑引和七色笑晶芒,到外面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完成这个饲喂过程。放心,我们随身带得有充饥的饮食,而且我们有两个人,可以换班休息。我们会时刻不离地守护它们一个完整的昼夜日。” 青长老说道:“如此,真是太好了!我们所有村民都非常感谢你们两位热情高尚的人类贵客。” 黄长老说道:“为了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我们决定授予你们罗卜村荣誉村民身份。你们现在和将来都有资格获知笑晶的所有秘密。” 卜卜高兴地欢呼道:“噢!央火哥哥和宫晴姐姐是我们的村民了!” 央火和宫晴微笑着说道:“谢谢你们!你们真是热情好客!” 红长老说道:“其实,我们这里有个不错的地方可以推荐给你们。我们觉得那里十分适合进行这个饲喂七色笑晶芒的过程。” 宫晴问道:“是什么地方?” 青长老说道:“就是我们罗卜村所在的这座罗山的山顶。罗山的上部陡峭嶙峋,几乎没有道路通到山顶上。不过,我们笑晶可以飞上去。罗山顶上既有嶙峋的乱岩丛,也有平坦的岩块。你们可以把剑引和七色笑晶芒插在岩丛缝隙里,让它们体触濡吸,完成饲喂。而你们两位则可以在平坦的岩块上休息,守候。” 卜卜插了一句,说道:“是啊。卜卜还能在白天的时候陪你们呢。” 央火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快快行动起来。” 于是,央火和宫晴背上各自的背包,和三位笑晶长老,还有一行搬运七色笑晶芒的村民以及卜卜,一起出发了。央火、宫晴、卜卜三个行在前面,搬运七色笑晶芒的村民行在中间,三位长老行在最后,共同走出了罗卜村,向着罗山顶上赶去。 三位长老和负责搬运的村民一行先行飞上了罗山顶,将七色笑晶芒放在那里,守护着,等待央火和宫晴赶到。罗山上部陡峭嶙峋,无路可走。央火和宫晴拿出背包中的攀爬臂,打开安全钮,将一端抛上山顶,固定在岩石缝隙里,再将腕套套牢,用护指拽着攀爬索借力,踩着凸出的岩块,一路向山顶爬去。可爱的小卜卜则一直陪着央火和宫晴,为他们唱歌,给他们加油鼓劲。 就这样,央火和宫晴在卜卜的陪伴下,于傍晚时分登上了山顶,和先期赶到的长老们一行回合了。在长老们的现场指导下,央火和宫晴将剑引,也就是央火的车干剑,倒插在一处合适的岩丛缝隙里,再把七色笑晶芒依次插在剑引周围,让它们紧紧接触。然后,长老们唱起了十分神秘的歌谣,开启了这个饲喂七色笑晶芒的铸剑环节。 等长老们完成这个步骤后,微微呈葫芦状的夕阳已经接近了西边的山岗顶。皱余星所在的星系有着独特的双恒星。在这个时节,皱余双阳从皱余星上看上去正好贴近,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略呈葫芦状的视像。这对于央火和宫晴来说还是头一次见到。 夜正在快步赶来。长老们和村民们已经开始动身,要返回深居罗山内部的罗卜村矿洞了。卜卜也不得不和央火、宫晴告别了。 卜卜不舍地说道:“央火哥哥、宫晴姐姐,卜卜不能在这里陪你们过夜。卜卜害怕村子外面的黑夜。但是,卜卜明天一早就来看你们。” 宫晴笑盈盈地抚摸了卜卜,说道:“卜卜真乖!卜卜跟长老们回村子去。明天再见。” 卜卜和长老们一起飞走了。央火和宫晴留在罗山顶上守护,坐在一块平坦的岩块上,相互依偎着,望着即将落下的皱余双阳悄声交谈。 宫晴说道:“央哥,这里的夕阳真特别。原来,双恒星星系还有这样的美景。你说,皱余双阳会不会也是一对伴侣呢?” 央火望着正在隐没的皱余双阳,说道:“也许。” 宫晴说道:“我说一定是。缔宇之力用这张无物可逃的因陀罗网将它们禁锢在了时空的那一处牢笼中,就该给它们一些补偿。否则,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趣味呢?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皱余双阳彻底没尽了,只在西天际留下一片草草涂抹的晚霞。 央火说道:“也许。我不敢肯定,我们是不是有资格给缔宇之力,给这张无物可逃的因陀罗网,给这个世界,下这样的评判。晴儿,我们只是人类,源自昆初的渺小种族人类。即使我们身上澎湃着神器的祝福,拥有长寿的机缘,但依然只是人类。” 宫晴偎进央火的怀里,满足地说道:“长不长寿,我无所谓。这张因陀罗网,我也不想逃。央哥,只要有你,便是永恒。” 央火抚摸着宫晴的长发,说道:“晴儿,即使有一天,永恒要将我们分开,我也会将灵魂留在你身边。” 宫晴轻声说道:“嗯。晴儿也一样。晴儿只有和央哥在一起,才能凑成永恒。” 说着说着,宫晴就睡着了。这几日,她和央火都太疲惫了。 但央火还不能睡,他必须守着剑引和七色笑晶芒。而且,央火隐约听到了一些弥漫在微风中的呢喃低语。央火想起了卜卜说的事情,便倾耳听去,判断出那些呢喃低语是从东南方紧邻着的泥沼中传来的。央火极目望去,发现那些泥沼中有许多细小的萤光斑点,其中有些还在缓缓移动。央火猜测,那些就是笑晶们的敌对者乱牙泥怪。 一昼夜很快就过去了。七色笑晶芒的饲喂过程顺利地完成了。央火和宫晴惊奇地发现车干剑已经被吸尽了精华,成为了一堆锈碎屑。 央火向笑晶长老们问道:“接下来该干什么?怎么才能把这七块笑晶芒铸成一把剑?” 三位长老说道:“接下来是最为关键的环节——淬雷。” 央火和宫晴惊讶地问道:“淬雷?” 三位长老说道:“是的。将七色笑晶芒留在这处山峰上,等待即将到来的狂雷淬炼它们,将它们淬铸为一体,形成一把笑晶剑。我们一起躲避到对面山峰上,再由我们三个唱响一篇《雷律》,引雷铸剑。” 央火、宫晴、卜卜和三位长老,一起在旁边山峰上开始了淬雷。 一篇《雷律》隐隐而歌。 狂雷斫山之际,卜卜不禁共鸣而歌,还问道:“央火哥哥、宫晴姐姐,你们对这么优美的《雷律》,这么健壮的淬雷之景没有共鸣吗?” 宫晴说道:“央哥,我仿佛看到,天命在翕辟律动。你看,就连卜卜都忍不住共鸣而歌。” 央火深深地点头,说道:“晴儿,还记得我父师教给我们的那句话吗?” 宫晴拢络着在风中飘散的秀发,问道:“工伯伯教过很多话。你说的是哪一句?” 央火说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想这把剑有名字了,就叫——天行。” 宫晴思忖稍许,说道:“不错。天命的言旨,天律,时刻都在警示我们,自强则生命之火永在,自惰则生命之火灭熄。” 央火说道:“是啊。天命多么苦口婆心,竟然为众生设置了《雷律》和淬雷这样健壮的大音和气象,以为警醒。” 《雷律》歌尽,狂雷止歇,淬雷功毕,笑晶碎魂剑乃成。 央火和宫晴一起从罗山顶上的满地雷碎砾石中刨出了那把天行剑,只见这把笑晶剑莹澈璀璨,自烁威光,剑身上两侧有雷刻铭言——“天行健赋,自强不息”。 看着这两道雷刻铭言,央火和宫晴相视而笑。 第二十四章 盾承地势 第二十四章\/盾承地势 —————————————— 卜卜高兴得上下翻舞,欢呼道:“剑铸成了!剑铸成了!” 央火将铸造好的天行剑拿到三位长老跟前。 三位长老满意地说道:“太好了。这把剑铸成了。我们可以挫败乱牙泥怪的阴谋了。罗卜村有救了。” 央火将天行剑奉给三位长老。 三位长老说道:“不,英雄,这把剑是属于你的。” 卜卜也说道:“是啊。央火哥哥,我们笑晶无法使用这把剑。只有你才能使用这把剑,帮助我们粉碎乱牙泥怪的阴谋,解救罗卜村。” 三位长老说道:“央火,你为这把剑贡献了关键的剑引,还有大量的努力,它理应属于你。这不是我们赠给你的。收下它,就当是天命的馈赠。你以后会用得着这把剑的。” 央火小心地抚摸着天行剑,说道:“那么,我就不客气地收下这把剑了。我前晚在这里听到了来自泥沼中的呢喃低语。从那些呢喃低语中,我感觉到了可怕的邪恶。你们放心。我和宫晴这就出发,去劈碎乱牙泥怪的意志之源,挫败他们的图谋,为你们罗卜村解除威胁。” 三位长老说道:“感谢你,英雄。我们所有村民都会铭记你们为村子做出的贡献。卜卜虽然还很小,但却是一位机灵可爱的笑晶。而且,卜卜曾经跟我们一起深入过泥沼,知道那里的路。就让卜卜陪你们一起去。卜卜,你愿意吗?” 卜卜高兴地说道:“卜卜当然愿意。卜卜最喜欢和央火哥哥、宫晴姐姐在一起。” 于是,央火和宫晴背上背包,带上天行剑,告别三位长老,跟着卜卜,朝东南方的那片泥沼出发了。 路上,宫晴向卜卜问道:“卜卜,你知不知道那些乱牙泥怪长什么样子啊?” 卜卜说道:“卜卜知道。卜卜最讨厌那些乱牙泥怪。他们的躯体都是一滩滩蠕动的烂泥。他们满嘴的乱牙其实都不是长出来的,而是由动物碎骨胶固在咬合部上的。乱牙泥怪说话的时候,露出满嘴的黄褐色乱牙,喷出可憎的腐臭气息,甚至还会将泥浆溅向前方,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卜卜最不喜欢看到那些乱牙泥怪。” 央火问道:“那么,卜卜,你为什么还要陪我们来泥沼呢?” 卜卜说道:“为了村子和糖块。长老们说过,卜卜要为村子做贡献。长老们说,卜卜从小就比哥哥姐姐们小时候要聪明,卜卜以后一定会给村子带来荣耀。长老们告诉卜卜,要为村子做力所能及的事,这样大家就会更喜欢卜卜。而且,卜卜还想从长老们的糖堆里赢得更多的晶屑糖,这样卜卜就能更快长大。” 宫晴忍不住摸了摸卜卜,说道:“哎呀,卜卜怎么这么懂事。姐姐都嫉妒卜卜了。姐姐小时候可不像卜卜这么乖巧,而是个捣蛋鬼。” 央火又问道:“那么卜卜,你知道那些乱牙泥怪为什么要攻打你们的村子吗?是不是你们村子里有什么更好的宝贝啊?” 卜卜说道:“这个卜卜就不知道了。” 宫晴问道:“那深入泥沼的道路你总知道?” 卜卜自得地说道:“这个卜卜知道。你们跟着卜卜,走这边。” 然而,才进入泥沼不远,卜卜就迷茫了,在那里左右犹豫起来。 宫晴问道:“卜卜,你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卜卜沮丧地说道:“卜卜分不清位置了。卜卜迷路了。这片地方卜卜不记得。卜卜好像没来过这里。” 宫晴说道:“怎么会这样?卜卜,你不是说记得沼泽里的路吗?” 央火四面望了望,说道:“一定是昨晚的雷雨。从丘陵里汇集而来的雨水冲乱了沼泽地的面貌,所以卜卜不认得这一带的路了。” 卜卜说道:“嗯。央火哥哥说得对。这不能怪卜卜。” 宫晴问道:“那么,央哥,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再回去找个向导?” 央火说道:“估计换谁也不认得沼泽里的路了。晴儿,我们的补给不多了,必须尽快完成历练,回到沧凫号去。没有向导,我们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沼泽位于罗山丘陵的东南边,我们继续往东南,深入沼泽。晴儿,我们朝那个方向走。” 宫晴答应着,才迈出一个步伐,就感觉脚下的软泥怪怪的,似乎在蠕动。这种突如其来的怪异感觉可把宫晴吓了一跳。 只听见宫晴惊呼道:“央哥,好像有什么情况。央哥,你快看!我脚边的这些软泥在自己动。这是怎么回事?” 央火警觉地拿起了笑晶剑,仔细察看这一滩软泥的情况。 卜卜躲在宫晴的肩膀后面,说道:“宫晴姐姐,你可能踩到一个乱牙泥怪了。乱牙泥怪睡觉的时候就会摊回泥地里,和这片沼泽融为一体。现在,你踩醒了他。他正在团聚,隆起自己的躯形。” 宫晴一想到卜卜描述的乱牙泥怪的种种恶心,赶紧将脚向后缩了几步,说道:“真的吗,卜卜?姐姐怎么这么倒霉,居然踩到了恶心的乱牙泥怪。卜卜,这个乱牙泥怪会报复姐姐吗?会向姐姐喷臭气,溅泥浆吗?” 卜卜说道:“有可能哦。” 宫晴听到这话,就躲到了央火的身后,还把卜卜抓到了自己前面。 卜卜不悦地抱怨道:“央火哥哥,你看,宫晴姐姐欺负卜卜。” 玩笑间,那滩活动的软泥已经隆起成了一个南瓜大小的团块,凸起在沼泽里的泥地上。然后,这团馒头丘形状的团块上开始张开一道口子,露出了里面的牙齿。显然,这就是一个融泥怪。但不同于卜卜所描述的,这个融泥怪的牙不是那种黄褐色的恶心模样,而是比较清洁的,比较整齐的。不过,央火还是将手里的笑晶剑指向了他。 卜卜小心地说道:“宫晴姐姐,你看。你踩到的果然是乱牙泥怪。” 宫晴点着头,嘴上却说道:“可是卜卜,你发现没有,这个融泥怪的牙似乎没有你说的那么乱那么脏。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卜卜说道:“卜卜不知道。难道说,这个乱牙泥怪还有刷牙漱口的习惯吗?” 忽然,那个融泥怪说道:“笑晶小屁孩,你说谁是乱牙泥怪呢!我才不是乱牙泥怪呢!我是齐牙泥怪。我叫齐齐。” 卜卜生气地说道:“你管谁叫小屁孩呢!你不也是一副童音。” 央火向那个融泥怪说道:“快说,你到底是不是乱牙泥怪?” 齐齐缓缓地在泥地上蠕动着,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就不告诉你。有本事你劈开我呀。你劈开了,我也没事,也能融合回去。” 央火说道:“小泥怪,你别得意。我知道你们融泥怪的秘密。你们仗着自己的泥躯里混杂着融魂碎屑,藐视刀劈剑砍。不过,你可要看清了。我手里这把剑可不一般。这是七色笑晶芒铸就的笑晶碎魂剑,足以劈开任何融泥怪的躯体,斩断融魂碎屑的连结,让他再也融合不回去。” 齐齐顿时停住了,说道:“什么?笑晶碎魂剑?这么说罗卜村的笑晶们做到了。听你们的口气,你们好像和乱牙泥怪有过节。你们是什么生物,来乱牙泥沼干什么?” 央火说道:“我们是从遥远的地方来的人类。我叫央火,她叫宫晴。我们两个受罗卜村的笑晶们委托,来这里找乱牙泥怪,调停双方之间的矛盾。这位是笑晶卜卜,罗卜村的村民。” 齐齐对卜卜说道:“你就是卜卜?让乱牙泥怪酋长老泥丘恨得直咬牙的机灵鬼卜卜?” 宫晴看着卜卜,问道:“卜卜,你对乱牙泥怪酋长做了什么?” 卜卜得意地说道:“没什么啦。就是卜卜上次把老泥丘逗到了悬崖边的一块石头上,让他摔下了山崖。听说他摔崩了满嘴的牙。” 宫晴笑出了声,说道:“卜卜,干得漂亮。” 齐齐说道:“没错。我也觉得卜卜干得漂亮。” 卜卜说道:“嗯?你不是乱牙泥怪吗?你也恨自己的酋长老泥丘吗?” 齐齐说道:“不。我说过了,我是齐牙泥怪。我们齐牙泥怪和乱牙泥怪虽是生长在同一片乱牙泥沼,有着同一个起源,但我们却不是一伙的。” 央火收起了笑晶剑,说道:“那么,这位齐齐,你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齐齐说道:“我们齿牙泥怪是融泥怪的一支,一直生长在这片泥沼里。但是我们并不快乐。准确地说,我们很痛苦。我们身形丑陋,备受周围甚至我们自己的鄙夷。更严重的是,我们的灵魂源于融魂碎屑和稀释玄水的融汇,这两者之间的矛盾流淌到了我们齿牙泥怪以及所有融泥怪的灵魂和躯体里。我们向往玄水所主张的善德,却又舍弃不了融魂之恶的诱惑。它们都向我们许下了美好的承诺,但我们却被这矛盾的双方互相牵绊,难以进步。我们自己无法调和这些矛盾,只能借助外力寻求解决之道。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齿牙泥怪分化成了两派。一派叫做赎身派,就是罗卜村笑晶们口中的乱牙泥怪。另一派叫做赎灵派,就是我们这一支齐牙泥怪。 赎身派认为要想改变齿牙泥怪的身心面貌,首先就要从改良自身材质做起。赎身派认为我们的躯体构成材料太过粗陋,我们的烂泥材质是导致我们深陷堕落之境的根源。于是,赎身派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寻找更好的躯材上。他们翻遍了沼泽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满意的躯材。后来,泥丘成为了乱牙泥怪的酋长,并且接触到了西北边丘陵里的笑晶。泥丘在罗卜村的某一代长老带领下,进行了一场开辟性的冒险,进入罗山矿洞,参观了罗卜村。据说,矿洞中的璀璨笑晶让泥丘仿佛都感觉到自己具备了明晰的视觉。笑晶的光性和歌乐让回到了泥沼的泥丘念念不忘。在经历了无数个日夜的纠结之后,老泥丘终于还是把主意打定了,决定用笑晶末屑来改良齿牙泥怪的材质。老泥丘向罗卜村提出了这个请求。但是,罗卜村的笑晶们拒绝了老泥丘。他们认为村子里的珍贵笑晶不能被淤泥玷污。老泥丘恼羞成怒,在融魂碎屑的蛊惑下,决定向罗卜村宣战,用暴力抢夺笑晶矿。就这样,乱牙泥怪和罗卜村笑晶拉开了战争的序幕。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们赎灵派不愿加入战争,并独立出来了。我们赎灵派认为,要想改变齿牙泥怪的身心面貌,首先就要从改善自己的品性做起。我们赎灵派认为齿牙泥怪,甚至所有的融泥怪,都必须直面自己本性中的恶根,从玄水赋予的善性中汲取力量,战胜融魂碎屑所侵染的恶。只要我们能够遏制恶的流溢,坚持善的流布,我们的身心面貌都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到那时,我们齿牙泥怪即使依然是泥胎於体,也一样会长出整齐干净的牙齿,长出明亮的眼睛。 其实,我们赎灵派已经摸到了一些门道。我这一口齐牙就是佐证。只可惜,老泥丘那些赎身派根本不理会我们的见解,反而霸占了泥沼,处处压制我们赎灵派。所以,我们赎灵派白天都摊息到泥土里,只有到了晚上才聚起躯形开始活动。” 央火问道:“那么,夜晚里在这片泥沼中发出萤光的就是你们赎灵派齐牙泥怪?” 齐齐说道:“是的。那是我们在修行。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光。我们只是把它当作我们修行所获得的奖励。但是,最近我们的处境也越来越难了。老泥丘受到意志之源的鼓动,正在筹划更大规模的战争,加大了对我们赎灵派的限制,还吞并了好几个质疑他的赎身派。老泥丘现在的躯形是齿牙泥怪中最高大的,比你们两个人类还要高呢。我们赎灵派不愿意和笑晶开战。我们想阻止老泥丘和乱牙泥怪。” 央火说道:“我们正是来阻止老泥丘,阻止乱牙泥怪的。齐齐,我们的目标相同。你能帮助我们吗?我们迷路了。” 齐齐高兴地说道:“当然可以。要阻止乱牙泥怪就要想办法消除意志之源对他们的影响。你们最好能毁掉意志之源。我们赎灵派觉得那个东西不是个好东西。我知道意志之源在哪里。我带你们去。” 卜卜说道:“这么说,齐齐,你和我们是一伙的。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齐齐说道:“你,你是笑晶,你不嫌弃我吗?” 卜卜说道:“卜卜当然不会。卜卜喜欢和好孩子做朋友。” 齐齐说道:“那么,我们就是朋友了。卜卜,我们走。” 在齐齐的带领下,央火一行来到了泥沼深处的一处大泥潭边。这是一处隐藏在低矮的石柱丛中的泥潭。大家躲在石柱后面看过去,发现很多的乱牙泥怪正在围绕着咕咕做响的泥潭进行活动。 忽然,一个融泥怪从央火一行身边的另一根石柱后面露了出来。 齐齐惊讶地说道:“智齿酋长,你怎么在这里?” 那个叫智齿的齐牙泥怪说道:“今天是乱牙泥怪铸造武器的日子。我来这里侦察一下。齐齐,你身边的这些是?一个笑晶和——” 宫晴说道:“人类,我们是人类。” 智齿酋长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齐齐说道:“智齿酋长,他们是来阻止战争,毁掉意志之源的。” 智齿酋长说道:“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正是我想做而做不到的。不过,你们有什么办法打败这些捶不烂切不散的乱牙泥怪呢?” 央火亮出自己的剑,说道:“我有这把笑晶碎魂剑,可以劈开乱牙泥怪的躯体。” 智齿酋长蠕动过来,说道:“啊,由笑晶矿材铸成,洋溢着碎魂之力的宝剑!太好了。今天正好是个机会。乱牙泥怪的酋长老泥丘去另一片泥沼参加融泥怪大会去了,而泥潭边那些乱牙泥怪正在铸造一面保护意志之源的盾牌。意志之源是从天空陨落的融魂碎片,就在那处泥潭里。我们上前去,打败那些乱牙泥怪,就能拿到意志之源了。” 于是,央火举起笑晶剑,率先朝着泥潭走去。 那些乱牙泥怪发现了靠近的央火,纷纷有恃无恐地涌上来,想要淹没央火,将他吞噬到烂泥里去。 央火说道:“你们这些乱牙泥怪不要有恃无恐。你们还不知道我手中这把剑的威力。它可以碎散融魂之恶。在这把剑面前,你们只是一滩普通的烂泥。” 那个体型最大的乱牙泥怪说道:“大家别听这个陌生的毛头小子乱说。我们的精神连接着意志之源,我们有着坚不可摧的意志,我们有着捶不烂切不散的融魂泥浆躯体。大家一起上,让这个小子见识一下我们乱牙泥怪的厉害。” 乱牙泥怪们犹豫了一下,纷纷嘶开嘴,露出乱牙,涌向了央火。 央火无奈之下,挥动手中的笑晶剑,劈开了两个乱牙泥怪的躯体。 发觉被劈开的同伴不再聚合,也没有了动静,真的变成了一滩烂泥,余下的乱牙泥怪都愣住了,不敢再上前,纷纷开始缓缓后退。 那个体型最大的乱牙泥怪说道:“看来这小子说的是真的。大家别慌!这小子是来抢夺意志之源的。意志之源是我们乱牙泥怪的。我们一定要守护好它。等老泥丘酋长回来了,这小子就没得嚣张了。大家快撤回泥潭来。我们的盾牌就要铸造好了。我们牺牲了那么多同伴,为这面盾牌倾入了那么多融魂碎屑和珍贵的稀释玄水,我相信这面盾牌一定能抵御这小子手里的剑,帮我们守护好意志之源。大家快回到泥浆里。我们用躯体固住盾牌,保护意志之源,等待老泥丘酋长回来。” 于是,那些乱牙泥怪纷纷没进了泥潭,形成一潭凝滞的活胶泥。央火无从下手,又不忍心伤害这些凝为一体的乱牙泥怪,在那里左右为难,不知道该不该用剑划开活胶泥。央火对融泥怪有一种同情。 智齿酋长向央火催促道:“我们必须快点决定,赶在老泥丘回来前拿到意志之源。老泥丘可不好对付。” 终于,在宫晴和卜卜、齐齐的劝说下,央火横下心,用剑划开了那滩活胶泥。然后,央火将手伸进死去的胶泥,从胶泥底下捞出了一面盾牌。央火抹掉盾牌表面的泥浆,露出了这块暗晶盾的真面目。 只见在盾牌的握面刻着八个字:地势坤厚,德载万物。 第二十五章 璀璨光年 第二十五章\/璀璨光年 —————————————— 看着暗晶盾牌上的那八个字,宫晴说道:“央哥,这面盾牌材质特殊,铭文寓意深刻,应该十分珍贵。‘地势坤厚,德载万物’,这些铭文让我想起了工伯伯教我们的那句话,‘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看来,这面暗晶盾上的铭文和你的天行剑上的铭文是匹配的。” 央火抚摸着那些铭文,说道:“不错。晴儿,你说得不错。不知道为何,或许是受那晚的那些呢喃低语的影响,我对这面暗晶盾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总觉得我的灵魂似乎可以和它冥冥相应。但是,我也可以清楚地分辨出,这面暗晶盾浸染着邪恶,只不过这些邪恶似乎被某种伟岸的力量驯化了。晴儿,我不知道我与这面暗晶盾的这种冥冥相应是好是坏。” 智齿酋长说道:“你能听到夜晚的呢喃低语?还能与暗晶有所感应?看来你就是我们融泥怪的救星。央火,加在我们融泥怪身上的灵魂魔咒就是那些呢喃低语和低语背后的邪恶。央火,你天性独特,你一定要帮助我们齐牙泥怪,解救我们融泥怪一族。” 央火说道:“我是你们的救星?我有那么多力量吗?何以见得?” 智齿酋长说道:“你把你的剑和这面盾放在一起试试。” 央火将剑和盾放到一起。 很快,剑盾上就泛起了律动的烁光,明明暗暗,此起彼伏,一气相应,仿佛是同呼吸共命运的一体之物。 宫晴惊讶地说道:“央哥,我知道了,铭文是一对,剑盾也是一对。央哥,这面暗晶盾和你的天行剑是一对。它注定也是你的武器。” 央火举起剑盾,说道:“天行剑,地势盾。可是,这面地势盾是属于乱牙泥怪的。” 智齿酋长说道:“不,不是的。这面盾牌是我们齐牙泥怪的战利品,是我和齐齐让你们从乱牙泥怪那里缴获的。它是我们齐牙泥怪的。但是,我和齐齐要把它送给你。这面盾牌凝聚着坤厚之德,可以承御万法,和你手里的天行剑是最好的匹配。” 一直躲在石柱后面的卜卜和齐齐也赶了过来,说道:“是啊,是啊。央火哥哥,你就收下这面盾牌。” 智齿酋长说道:“收下,央火。你以后有很多地方会用到它。” 央火终于收下了地势盾,说道:“那么,智齿酋长,我又该如何解救你们融泥怪一族呢?” 智齿酋长说道:“你需要跨越无尽的宇宙,到很远的地方去,用手中的武器,荡除那些呢喃低语的来源。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帮我们毁掉意志之源。最好,还要打败冥顽不化的老泥丘。” 宫晴说道:“哦,对呀。我们还没找到那个意志之源呢。” 智齿酋长说道:“这个泥潭是乱牙泥怪的铸盾潭,也是他们保存意志之源的地方。意志之源就在泥潭底部。央火,快把它捞出来。它是一块融魂碎片,没多大。小心一点,别被它的邪恶割伤了。” 央火撸起衣袖,将手臂伸进泥潭,摸索了一阵,终于摸出了一块乌黑无比的小晶片。央火用手指钳着那片小晶片,仔细观察,却什么也看不出来。随即,央火仿佛觉得自己的手指被灼烧了,痛得将小晶片掉到了泥地上。同时,央火还听到了那些呢喃低语,似乎在向央火索要十大神器。 智齿酋长说道:“小心。这块乱牙泥怪口中的意志之源可不能轻易触碰。你们可以将它盛放在盾牌上携带。融魂碎片是无法用普通的办法毁掉的。央火,你们必须净化这块融魂碎片。好在,这块碎片很小,有可能被彻底净化。” 宫晴问道:“那我们该到那里去净化这块融魂碎片呢?” 智齿酋长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些属于光明事物的范畴,你们可以去询问一下笑晶们。不过,央火,你可不能一去不复返啊。你还得帮我们赎灵派打败老泥丘,让我们赎灵派更好地改良融泥怪。” 央火说道:“放心。我净化完这块融魂碎片,就来这里打败老泥丘。估计,等我办好手头的事,老泥丘也该回来了。” 卜卜高兴地说道:“那么,央火哥哥、宫晴姐姐,我们回村子去找长老们。长老们会告诉我们净化融魂碎片的办法。等摧毁了乱牙泥怪的意志之源,乱牙泥怪也就不那么可恶了。到时候,我们再把老泥丘教训一顿,打得他满地找牙。我们罗卜村就可以享受和平了。” 于是,央火用地势盾盛起融魂碎片,告别齐齐和智齿酋长,和宫晴、卜卜一起,回到了罗山丘陵。可是,央火一行被罗卜村的村民们挡在了矿洞外面。 卜卜很气愤地说道:“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们回村子?我要见长老。长老,你们在哪里呀?卜卜要见你们。” 三位长老有所畏惧地来到了前排,说道:“卜卜,不是我们大家不让你们进村子,是你们手上的那个东西太邪恶。我们老远就听到有可怕的低语传到村子里,就结伴来到洞口察看,发现就是央火捧着的那个东西发出了邪恶的低语。我们害怕它,不敢让你们带着它进村。” 卜卜解释道:“长老们、村民们,大家别怕。这个东西是一块融魂碎片,也就是促使乱牙泥怪向我们村发动战争的那个意志之源。” 三位长老大惊,说道:“啊!融魂碎片,意志之源?那就更不能让你们带着它进村了。它会玷污我们的村子,玷污我们的笑晶矿脉,给我们罗卜村带来灭顶之灾。不行,卜卜,还有央火、宫晴,你们绝不能带着它进村子。否则,我们就跟你们同归于尽。” 宫晴说道:“长老们、村民们,你们误会我们了。我们是要帮你们去除战争根源。只不过,这个挑起战端的意志之源没办法用普通方法摧毁。我们受赎灵派齐牙泥怪的指点,来向你们询问净化融魂碎片的办法。” 村民们开始谨慎地窃窃私语。 三位长老说道:“赎灵派齐牙泥怪?净化融魂碎片?” 卜卜说道:“是的。只要净化了融魂碎片,赎灵派齐牙泥怪就会让乱牙泥怪改变立场,和我们修好,和平相处。赎灵派齐牙泥怪很温和的,他们不喜欢战争。我已经和赎灵派的齐齐成了好朋友。” 三位长老松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这样。卜卜,长老们错怪你们了。长老们还以为你们背叛了村子,要帮乱牙泥怪害我们呢。卜卜,你可别生气啊。长老们向你道歉,晚上给你讲故事。” 卜卜说道:“没关系的。长老们,卜卜不生气。” 央火说道:“长老们,我们究竟该到哪里去净化这块融魂碎片呢?” 长老们有点为难地说道:“这个嘛,让我们和村民们计商一下。” 经过一番商议,长老们说道:“央火,还记得我们上次一起去交换矿材的那个村子吗?” 央火说道:“罗泪村。我记得。” 三位长老说道:“在罗泪村的罗泪山顶上,有一个从不干涸的小水洼。这个小水洼即使再干旱也不缺水,即使再丰雨也不溢漫。据说,那个小水坑里的液体不是普通的水,是混合着圣光长公主的无缘爱泪和稀释了的玄水的溶液。相传,这个圣能之洼里的能液可以驯化最顽固的邪恶,甚至为其镀光。我们推荐你们到那里去试试。” 宫晴说道:“既然如此,央哥、卜卜,我们还等什么。走。” 央火、宫晴和卜卜就要转身去罗泪村,却被三位长老唤住了。 三位长老诚挚地说道:“你们为我们罗卜村奔波,我们却还误解了你们。英雄们,请接受我们的歉意。英雄们,圣能之洼是罗泪村的宝地。你们此去罗泪村,要想到达圣能之洼,恐怕还需要打通些关系。我们这两天又挖出了几块上好的矿材。你们带上它们,用来打通关系。” 在长老们的吩咐下,一行村民从矿洞深处运出了几块上好的矿材,还有一堆破碎的上好矿材。 卜卜问道:“长老们,你们不是说破碎的笑晶不能花出去吗?” 三位长老说道:“这些破碎的上好笑晶是给你的宫晴姐姐的。宫晴,你把这些破碎的笑晶和融魂碎片一起浸入圣能之洼,或许会有惊喜噢。” 宫晴高兴地拉开背包,将这些破碎笑晶装了进去。央火也拉开背包,将那些用来打通关系的完好笑晶装了进去。然后,两人带上东西,和卜卜一起朝罗泪村方向走去。 经过一番跋涉,央火和宫晴来到了罗泪村,向罗泪村的长老们讲明了来意。罗泪村的村民听说央火和宫晴是来净化意志之源的,十分高兴。因为他们也听说了罗卜村的遭遇,害怕乱牙泥怪会在攻陷了罗卜村之后找上他们。再加上央火和宫晴礼貌地给出了那些上好的笑晶,做为回馈。所以,罗泪村的村民们愉快地答应了央火和宫晴的请求。罗泪村的长老们更是热情地将央火和宫晴引到了圣能之洼边上,还告诉他们,净化最好在双阳高悬的正午进行,效果最为彻底。罗泪村的长老们还关照了,不必担心圣能之洼中的能液蒸发或是消失,它们会在数月之后自行恢复。 于是,央火、宫晴和卜卜在罗泪山顶上过了一夜,等待第二日的正午到来,好彻底净化那块融魂碎片,止歇乱牙泥怪和笑晶的战争。这是卜卜第一次在罗卜村矿洞外的地方过夜。但是,卜卜竟然没有害怕到睡不着。虽然卜卜依然听到了那些呢喃低语,但感觉上却不那么害怕了。或许,这是因为央火和宫晴守护在旁边的缘故。 夜幕中,央火看着漫天的璀璨繁星,对宫晴说道:“晴儿,你看,多么璀璨的星空啊,多么璀璨的辰海啊,多么璀璨的因陀罗网啊,璀璨得让我甘愿被它俘获。晴儿,你就是网住我的因陀罗网。” 宫晴将头靠在央火的肩膀上,说道:“央哥,在我眼里,你才是最璀璨的那颗星星,你的光足以载着我漫游无垠的辰海。央哥,听说你有一双兢光靴,可以让你踏光而行。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星光寒漠兜兜风啊。” 央火说道:“等我激发了那双靴子的能力,就带你去。” 宫晴幸福地摸了摸偎在她身边熟睡的卜卜。 当皱余双阳高挂之时,央火捧起了盛放着融魂碎片的地势盾,准备将融魂碎片倾入圣能之洼。宫晴立刻将背包中的所有笑晶碎块都倒进了圣能之洼。然后,央火将融魂碎片倾倒进去了。 一开始,笑晶碎块和融魂碎片就那么浸泡在溶液中,无一丝变化。但渐渐地,央火和宫晴发现,从天而降的皱余双阳辉光居然在圣能之洼中积累,变浓,结晶,沉淀。融魂碎片上的乌黑似乎被溶解到能液里了。然后,就有痛苦的虫嘶声隐隐传出。这种痛苦的虫嘶声消散后,浸泡在色彩变幻的圣能之洼里的笑晶碎块居然开始堆叠生长,长成了一株破碎的无叶小树模样。然后,在小树的顶端开出了一团花朵,被净化了的融魂碎片穿过破碎的树干,一路上升,坐落到花团中央,充当了最大的花蕊。最后,整株小树凋谢了细枝,吸尽了洼中的浑浊能液,凝聚结实,成了一根明光熠熠只有底部略显灰暗的笑晶法杖。 卜卜惊讶地说道:“这就是长老们口中传说的‘罗苔’吗!” 央火看着那根法杖,说道:“晴儿,我想这就是罗卜村三位长老跟你说的惊喜。我猜,这就是我们这次的历练奖励给你的武器。” 宫晴喜悦地伸出了手,却不敢握住法杖,而是向央火问道:“我可以拿起它吗?” 央火微笑着鼓励道:“试试。” 宫晴一把握住笑晶法杖,感觉它非常轻盈,赞美道:“多么美丽的法杖啊!央哥,我感觉我正在领悟一些法术,我感觉我好像拥有了毁伤和治疗的双效法术能力。我感觉我正在领悟圣能和邪能的奥秘。似乎,那块融魂碎片里的邪力被圣能驯化了,并一起移交给了我。” 兴奋地看着手里的法杖,宫晴忽然发现它的柄上开始出现字迹。 宫晴欢欣地说道:“看哪,央哥!有字现出来了。‘璀璨非我愿,唯愿皆璀璨’。央哥,我想,这把法杖有名字了,就叫‘璀璨’。” 央火说道:“好名字。正好与它的华彩匹配。” 卜卜绕着璀璨法杖欢呼道:“哦!宫晴姐姐有法杖了!还是根罗苔法杖!” 宫晴欢喜地拿着法杖,跟着央火往罗卜村赶回去,还向身边的卜卜问道:“卜卜,你说的那个罗苔是什么啊?” 卜卜说道:“长老们说,罗苔是光明大罗种的蔬菜,也是光明大罗开垦暗壤的先锋军之一。罗苔能吸收暗壤,将其转化成明质。不过,罗苔只有光明大罗才可以吃,我们不能吃,能量太密集,太桀骜不驯,我们消化不了。” 宫晴揶揄道:“我居然拿了根蔬菜当武器。央哥,这不公平。” 央火说道:“这可不是一般的蔬菜,培育它的那个光明大罗怎么说也该是位半神了。你先想想啊,能开垦暗壤的蔬菜,多厉害。我的剑盾比起来好像都还差了一截。” 卜卜美美地说道:“长老们看到这根罗苔,一定会非常吃惊的。” 可是,当央火一行赶到罗山脚下的时候,却听到了呼喊声和打斗声。通往矿洞的一路上,草木披靡,还沾着腐臭的泥浆。卜卜急乎乎地朝矿洞里面赶去,却在矿洞入口处看到了青长老。只见青长老躺在洞壁的一个缓坡上,大半个身躯裹满了泥浆,顶部还比往常缺失了些小晶片。 卜卜疾速冲向奄奄一息的青长老,哭喊道:“长老,长老,你怎么了?村子里发生什么事了?长老,你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青长老虚弱地说道:“好孩子,长老没事,长老还死不了。但是,村子,村子恐怕危急了。是老泥丘!老泥丘不知道为何比以前更高大了,也更疯狂了。他独自从乱牙泥沼一路叫喊着冲到了我们的村子外面,看到正在洞外树荫下歌唱的村民就开始打打杀杀。我们挡不住他,被他逼得退回村子里去了。我也受伤了。卜卜,快,快叫两位人类英雄去阻止老泥丘。老泥丘要霸占我们的矿洞和笑晶矿,还要把我们这些村民都吞掉。快去阻止老泥丘。” 央火在旁边听到这些,立即拿起剑盾,冲向了矿洞深处。宫晴也握紧法杖跟了上去。这一次,卜卜没有黏在他们后面。 当央火冲到矿洞底部的时候,老泥丘正在冲着惊慌疲惫的村民们咆哮着说道:“快说!是谁拿走了老泥丘的盾牌?是谁抢走了老泥丘的意志之源?你们再不说,老泥丘就把你们都吞到烂泥里去!” 央火用剑敲击盾,发出清越的声音,说道:“是我!央火!我不仅拿走了地势盾和融魂碎片,我还净化了融魂碎片。老泥丘,你的意志之源消散了。你还是结束战争,退回泥沼里去跟赎灵派修行。” 盾牌发出的声音让老泥丘伤心不已。暴怒的老泥丘居然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变化,身上的烂泥凝出了几条可怖的虫形肢,甚至出现了一张类似人类的有模糊表情的脸。 畸变的老泥丘挥舞着虫形肢,冲向了央火,嘴里还喊叫着:“不!你夺走了老泥丘的意志,老泥丘也要夺走你的意志!老泥丘要索赔!老泥丘要攻占这座矿洞。老泥丘不要再满身淤泥招致鄙夷。老泥丘要拥有亮闪闪的笑晶屑躯体!” 宫晴赶到央火身后,施展法术,点燃老泥丘身上的腐殖气体,燃起了烈焰。 浑身冒火的老泥丘嘶喊道:“放火!你们居然往老泥丘身上放火!可惜,老泥丘不怕火!老泥丘要把你们都变成烂泥!” 火势渐渐熄灭。老泥丘已经冲近了央火。看着冥顽不化的老泥丘,央火轻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挥动手中的天行剑,一剑将这个比央火还要高不少的老泥丘劈成了两半。一滩泥水溅向央火,央火举起盾牌抵挡,却见那滩泥水被手快的宫晴冻成了冰泥渣,掉到了地上。可是,出乎央火的意外,被劈开的老泥丘居然就势分裂成了两个较小的活体融泥怪,继续向央火攻来。 打斗中,大家谁也没工夫注意,一把裹着泥浆的尺子从老泥丘裂开的泥体里掉了出来。泥浆模糊了尺子上的度量单位——光年。 第二十六章 第一份通知 第二十六章\/第一份通知 —————————————— 老泥丘分裂出来的两个融泥怪一边蠕动着冲向央火,一边惊讶地说道:“咦!老泥丘变年轻了。还变成了两个。哈哈,两个壮泥丘!多管闲事的小子,老泥丘,不,壮泥丘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说着,两个融泥怪就挥动比之前老泥丘的要细的虫形肢,开始攻击央火。央火用盾牌抵挡,用长剑劈砍。可是,融泥怪可能没有痛感,只是一个劲地猛砸央火的盾牌。而且,融泥怪的虫形肢竟然不怕劈砍,砍断的地方立即挤出了新肢,被砍掉的断肢则被迅速地吞纳回融泥怪躯体里,供应这个循环。央火只有一双手,一时有点忙不过来。 央火喊道:“宫晴,你不是会法术吗?冻,冻住这两个家伙。” 宫晴正在一旁经历着法术无效的沮丧,说道:“不行啊,央哥。这些融泥怪活性旺盛,他们的融泥躯体无法冻结。央哥,你试试再把他们劈成两半。” 央火灵机一动,认为宫晴所说似乎有理,立即瞅准空挡,在盾牌掩护下,一剑劈开了右侧融泥怪,又趁着左侧融泥怪发愣的时机,将其也一剑劈开了。 可是,令央火无语的是,被劈成四半的老泥丘还没有消停下去。 四个小型融泥怪得意地说道:“哈哈!四个小泥丘,我们的数目越来越多了。原来,这就是意志之源偷偷赐给我们的力量。幸亏我们早就得到了这种能力。多管闲事的小子,看我们不吞了你!” 这一次,央火面临四个小型融泥怪的四面围攻,情况更窘迫。这四个小型融泥怪已经比央火矮一大截了。央火必须保持半蹲着身子的姿势,才能抵御他们对央火下半身发起的攻击。如此一来,央火的体力消耗得十分迅速。而且,这次有四个对手,央火已经无暇再寻机劈开他们了。渐渐地,央火有些撑不住了。 央火对宫晴说道:“宫晴,我这样打斗好累啊。快帮帮我。” 宫晴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会治疗法术。于是,宫晴施放了一个灵能治疗法术“灵活灌溉”。这个法术大大缓解了央火的疲劳,并提高了央火的耐久力。 战斗持续了一会儿,央火发现四个融泥怪的攻击越来越软弱了。 四个融泥怪禁不住嘀咕道:“怎么回事?我们感觉越来越累了。” 宫晴兴奋地说道:“央哥,我发现了。这些融泥怪每被劈开一次,活性就会被削弱一次,就更容易变得虚弱,抵抗法术的能力也在衰减。央哥,你再找机会把他们劈得更加微小。我来治疗你,帮助你获胜。央哥,这场战斗的诀窍就是耗,耗瘫这些老泥丘分裂出来的小泥丘,把他们耗成动不了的烂泥。” 找到了窍门,央火就在宫晴的掩护下,奋起反击,将四个融泥怪劈成更小的微型融泥怪。这些微型融泥怪的力量更弱小了。宫晴还发现他们不再能抵抗法术了。于是,宫晴放出一招冻结法术,将那些微型融泥怪冻成了满地的小冰疙瘩。 央火用剑碰了碰被冻结的融泥怪,满意地收起剑盾,转身对罗卜村的村民们说道:“老泥丘被制服了。大家没事了。罗卜村和平了。” 罗卜村的村民们欢呼着这场胜利。黄长老和黄长老飞向洞口,和卜卜一起抬起青长老,带回村子里休养。 这时,央火注意到了附近地上的一块条带状泥痕,便说道:“晴儿,你看,那是什么?” 宫晴笑了笑,说道:“那是老泥丘第一次被劈开时留下的泥痕。” 央火说道:“不像。看上去,那是一件被泥浆裹着的东西。” 宫晴说道:“那我们过去看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乐一跳。央火真的从泥痕中找出了一根奇怪的条状物。央火预感到这个东西不寻常,便到外面去,前往汇入沼泽的溪水边清洗它。 恰好这时,匆匆赶来的智齿酋长注意到了刚刚被清洗干净的条状物,凑上前细细感应起来,说道:“真不可思议。央火,你是怎么找到这个东西的?” 央火说道:“啊,是智齿酋长啊。这是从老泥丘的泥体里掉出来的。老泥丘攻进了罗卜村,被我劈成了一地微型融泥怪,又被宫晴冻成了小冰坨。” 智齿酋长说道:“我和齐齐正是为这事来的。老泥丘开会回来,到了泥潭边,发现盾牌和意志之源没了,发了疯一般地吞噬了泥潭里的濒死融泥怪,长得更高大了,径直冲向了丘陵,扬言占领罗卜村。齐齐偷看到这些,告诉了我。我就和齐齐赶来了。听到老泥丘被制服了,我们就放心了。” 宫晴说道:“你们来得正好。把老泥丘的分裂体带回泥沼好好开导教育。我们觉得老泥丘只是太冲动了,还有救。” 智齿酋长说道:“你们人类真是仁慈。我们会好好挽救老泥丘的。我们正好去罗卜村和笑晶言和。你们来给我们居中解释一下。” 央火说道:“可以。不过,你先告诉我,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智齿酋长说道:“根据我从融魂碎屑那里得来的记忆,这个东西是一把尺子。这是维警的战尺,主要功能是用来度量维度紊颤的幅度,次要功能是用来战斗。对于你们人类来说,它可以是一把不错的武器。你们可以仔细看看上面有没有标这把尺子的度量单位。如果有,应该是,光年。” 宫晴随央火一起仔细看去,还真发现了标为光年的单位和刻度,便随口说道:“居然还有用尺子做武器的。有什么用?打手板心?我们两个都有武器了。该怎么处置这把战尺呢?” 央火笑眯眯地说道:“我想到怎么处置这把武器了。有一个人一定会喜欢它的。因为,它是一把尺子。” 宫晴问道:“谁啊?” 央火说道:“保密。这把战尺我有大用途。呵呵。” 就这样,央火获得了天行剑和地势盾,宫晴获得了璀璨法杖,两人还共同拾获了一把战尺。央火和宫晴调停完笑晶和齿牙泥怪的战争后,就结束了在这处十罚余痕的历练,穿过起皱丛林,在一个皱余双阳落下的日暮,进入起落舱,返回了沧凫号。 …… 香谷里的木屋边,宴会正在欢乐地继续着。年长的一辈们正在一边谈论刚才的故事,一边评论小辈们的表现。 宴席桌前,听完了央火的讲述,褚羽已经凑到了央火面前,看着他的剑和盾,不甘心地说道:“天行剑,地势盾,为什么你的武器就有这么气势恢宏的名字,我的就没有。” 央火说道:“哦,是吗?那么,毛毛,你说说,你一直搂在怀里的烧火棍叫什么名字啊?” 楚荇在一旁听到这个词,不禁笑出了声。她还是刚刚在厨房里才第一次瞥见烧火棍这种东西,顿时觉得央火大哥说得好形象,把褚羽揭露得好彻底。 褚羽居然也不生气,亮出自己的法杖,说道:“烧火棍,说得一点没错。这把法杖还真就是一根烧火棍,而且没有再附加半点加工。只不过,它拨弄的灶膛是昊天之穹导能仪的能瀑之央,它所经历的火是从神器昊天塔之中流出的除了源能之外的无尽众类繁能。看到它闪亮的上端没,那是独有的半能态物质。” 宫晴忍不住称赞道:“我的乖乖!弟弟,你的这根烧火棍听上去比我的这根菜苔还要厉害啊。不过,它比起我这根晶莹剔透的菜苔还是更像一根黑乎乎的烧火棍。说说,它叫什么名字。” 褚羽自得地说道:“爆心。寓意核爆之心般的渊沸烈能。” 宫晴说道:“名字挺瘆人的。可惜呀,烧火棍就是烧火棍,连铭文都没有。看姐姐的璀璨上的铭文,‘璀璨非我愿,唯愿皆璀璨’,多好的句子,多好的寓意啊。对了,楚荇妹妹,听爸爸说,你也会法术。那你有什么厉害的武器呀?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嘛。” 楚荇说道:“宫晴姐姐,我没你们那么幸运,我没有什么厉害的武器。让你失望了。” 宫晴和央火正要安慰楚荇,却被褚羽抢了先。 褚羽拿起楚荇身上佩挂的扉页,晃了晃,说道:“你们呀,就是眼界窄,不识得真宝贝。看到没,这东西,就连神器昊天塔都搞不清它的来历,只知道它比昊天塔自己所能记忆的任何事物都还要古老。” 宫晴惊讶地说道:“我滴个乖乖呀!弟弟,你们小两口怎么总是能搞到这么让人耳目一新的好东西。你们是想气姐姐吗。我和你们的央火大哥行走了那么多处十罚余痕,历尽千辛万苦,得到的武器都没你们一次旅游捡的东西好玩。” 央火认真地看着褚羽手里的扉页,问道:“这东西叫什么名字啊?” 褚羽这才将扉页交到了楚荇的手里,让她来说。 楚荇腼腆地说道:“它叫扉页,是鲲族的两位尚鲲赠送给我的。我把它视为我的圣能疗伤典籍,随身佩戴,时时思悟。” 褚羽得意地对宫晴说道:“姐姐,我女朋友是名战斗医生。你以后可不许再欺负我。你打不赢我了。我有私人医生。” 宫晴狡黠地说道:“哦,是吗,毛毛?” 褚羽浑身皮肤一紧,闭口说道:“呃。算了。当我没说。” 宫晴说道:“毛毛,你别得意。姐姐这里有一样东西,一定会让你们嫉妒。” 褚羽和楚荇都被吸引了,追问道:“什么东西啊?” 宫晴拿出背在背后的小袋子,打开袋口,让他们看进去。 里面是一个胀缩起伏的碎晶块组成的亮球体,差不多有一颗若果那么大。 楚荇羡慕地问道:“宫晴姐姐,这是什么啊?” 宫晴宠溺地摸了摸那个小家伙,说道:“这就是卜卜。” 原来,在央火和宫晴离开皱余星的时候,卜卜一直追到了起皱丛林的尽头,这才赶上了将要攀爬悬崖的央火和宫晴。 卜卜冲他们喊道:“央火哥哥、宫晴姐姐,你们等等卜卜。卜卜要和你们一起去。” 宫晴惊喜地说道:“啊!是卜卜。卜卜,你为什么跟着我们呀?” 卜卜搁下自己顶着的袋子,蹭着宫晴的胳膊,说道:“卜卜要跟你们去遥远的地方旅行。长老们说,卜卜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备受村民们喜爱的笑晶,但在这之前,卜卜必须去外面的世界历练一番。长老们答应了,让卜卜跟你们去遥远的地方旅行。央火哥哥、宫晴姐姐,卜卜以后就跟着你们了。可以吗?” 宫晴抚摸着卜卜,说道:“当然可以。是,央哥?” 央火没有作声,只是将攀爬臂拿了出来。 宫晴说道:“卜卜,别理央火哥哥,姐姐带着你。卜卜,这个袋子不是姐姐送给你装晶屑糖的吗?你带着它干吗?” 卜卜得意地说道:“这是长老们奖励给卜卜的。满满一袋子晶屑糖,足足一百颗。” 就这样,央火和宫晴就带上卜卜一起踏上了以后的旅程。 楚荇羡慕地说道:“啊!这就是那个可爱的笑晶卜卜。太可爱了!宫晴姐姐,我能摸摸卜卜吗?卜卜认生吗?” 宫晴说道:“嘘,小声点,卜卜正在睡觉呢。卜卜还小,有点晕船,得靠睡觉度过旅途中的引力波动期。” 楚荇摇晃着宫晴的手臂,央求道:“好姐姐,你就不能想想办法,把卜卜唤醒,让我跟卜卜打个招呼,说说话吗?” 宫晴耐不住楚荇撒娇央求,看向一旁的央火,问道:“央哥?” 央火说道:“你问我干什么。卜卜是你要带上的。你负责。这是你们姐妹之间的事情。” 宫晴摇了摇头,对楚荇说道:“就一小会儿。” 看到楚荇高兴地点头,宫晴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了一小块笑晶碎屑,让楚荇拿着,伸到了卜卜的旁边。 卜卜立即感觉到了,悠悠醒来,欢快地说道:“糖!晶屑糖!宫晴姐姐,我们到了吗?” 宫晴说道:“卜卜,起床啦。我们到了。来,姐姐给你介绍一位新姐姐。这是楚荇姐姐。她给你准备了晶屑糖。快来吃。” 卜卜将楚荇手上的晶屑糖吸了过去,说道:“谢谢楚荇姐姐。宫晴姐姐,卜卜还要吃。再给卜卜一块糖嘛。” 宫晴无奈地拿出又一块笑晶碎屑,说道:“贪吃。卜卜,这一路上你可是吃了不少了,要控制自己,知不知道。糖剩得可不多了。” 卜卜一下子吸走宫晴手里的晶屑糖,飞出袋子,和大家玩闹起来。 欢声笑语中,衡说道:“好了。各位,我们刚刚听完了央火和宫晴的冒险。接下来,让我们听褚羽和楚荇汇报一下他们的故事。褚羽和楚荇的故事也很重要。褚羽,你来把前往暗泽星之前的故事先给你工伯伯、兰婶婶、央火大哥和你姐姐讲讲。” 于是,大家都安静下来,听褚羽讲述起来。褚羽和楚荇一起,把从褚羽前往昆初结识楚荇,到两人回到香谷转而前往扶莹星,再到在昊天之穹里遭遇奥羽遗音,一直到带着《先语》返回香谷的故事过程都较为详细地讲了一遍。其中,最引起大家注意的事情有两件,一个是《十龙器宇图》,另一个就是羽律暗幕。 央火摸了摸自己后颈上的暗火胎记,说道:“原来你们也聆听到了那些可怕的呢喃低语,还对它们进行了这么深入的调查。那些呢喃低语竟然给我一种独特的亲和感,让我更加为其感到不安。我现在知道这个原因了。” 宫晴说道:“你们怎么总是这么幸运。那幅《十龙器宇图》听上去十分有意思。我们真想能有机会亲自去看一看。” 工说道:“原来,你们就是这么发现这个羽律暗幕的。孩子们,《十龙器宇图》是很有意思。不过,眼下,我们更需要注意的是这个羽律暗幕。央火、宫晴,我们的宇宙正面临着新的威胁。让我们听褚羽和楚荇讲讲之后的事情。” 兰说道:“褚羽、楚荇,你们已经去过暗泽星,一定已经知晓羽律暗幕的细节了?” 楚荇说道:“不错。我们赶回来就是要向大家下这第一份通知的。羽光卫的首领慕光为我们翻译了那部《先语》,紫翑还引证了羽光卫曾经的禁忌史库《尘影》,共同向我们揭开了羽律暗幕被布下的全过程。我们聆听到了羽光卫的黑暗历史,也窥见了羽光卫历史上最伟大的先知光幕所犯下的不可饶恕之罪。就像慕光和紫翑感慨的那样,羽光卫这个被诩为一亿昆初年来宇宙间进化最完美的族类,也和每一个从野蛮之中苏醒智慧并踩踏着血腥之路崛起的智慧物种一样,浑身沾满了恶与罪的泥尘。” 宴会的气氛陡然转为沉郁。 褚羽拿出一摞书稿,放到桌边,满怀忧伤地说道:“为了获取羽光卫一族的羽化,光幕将所有的一切都出卖了。羽光卫的精神圣典《羽律》就是那场罪恶交易的契约。通过签下这份契约,交易双方都获得了一个机会,羽光卫获得的是合族羽化的机会,十氏获得的是再临此宇的机会。我们已经无法计量这个交易的不等价程度,也不知道记录了这场交易的《先语》和奥羽为何没有早些披露这些。这些稿纸上记录着《先语》的龙语译文。所有已知的关于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的前因后果和细节都在这份译稿里。” 兰说道:“褚羽,这份译稿太厚了,还是留到后面再慢慢看。现在,你给我们概括描述一下这个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 褚羽说道:“我试试。 实际上,十氏的灵魂并没有湮灭,而是循着焱虫三英的灵魂的指引,遁入了妖宇。在焱虫三英目睹亿兆融魂碎散并掐动肢指时,这三个接近了智慧之颠的狡诈灵魂布下了一个宏大的计划。在十氏被抹去之前留下的混杂着忏悔与不甘的呢喃,也就是焱虫三英设计遗留下来的十氏遗喃,伴随着无数物种与无数文明的兴起与没落,回荡在这个宇宙之间,一次次地为十氏寻找着翻盘的可能。 直到一亿昆初年前,羽光卫一族上钩了。羽律的定稿者,羽光卫轴心时代最伟大的先知——光幕,在十氏遗喃和融魂之符的合力腐蚀下,掩没了神器的仁善教诫,最终神志败降,偷偷地在《羽律》的字行间埋下了十氏遗喃中回荡着的那个隐秘终谋——一个规划了以羽光卫为首枚棋子,布局十大神器与新的守护者齐聚,共同延续第三宙的天命,以便遁至妖宇的十氏之魂有足够的时间通过梦境涉影之类的途径再临此宇并染指龙力的指引方案——羽律暗幕。” 第二十七章 璃忆兮璃忆 第二十七章\/璃忆兮璃忆 —————————————— 工感慨道:“这是一个指向整个此宇的无边阴谋。” 衡点着头,说道:“也是一个我们必须合力挫败的阴谋。” 兰说道:“十氏中最聪明的头脑,焱虫三英,所布下的这个隐秘终谋算计了太多太多。我们的牺牲却成就了十氏的阶石。” 蓼说道:“是啊。十氏的隐忍和狡诈让人不寒而栗。羽律暗幕遮蔽了我们所有的眼睛,摆布了我们所有的努力。” 工望着隐少,说道:“榕,我知道你今天正在看着我们欢宴。你能告诉我吗?我们真的全部被算计了吗?” 央火看着宫晴的璀璨法杖顶端的净魂花蕊,将自己的天行剑抵住地势盾,说道:“不。不错,你们那一辈的,我们这一辈的,我们以往所有的努力,都被算计了。但是,我们,没有被算计。我们这些还活在世上的人类以及其他守护者,我们的余生没有被十氏拽进他们的算计中。” 说着,央火将天行剑伸到了宴席上方。 宫晴、褚羽、楚荇将各自的武器抵着天行剑,说道:“十氏的算计到此为止了。” 工、兰、衡、蓼也站起身,将各自的武器抵了过去,说道:“接下来,该是我们算计的时候了。” 文鸟站到了武器丛上,说道:“还有我们香谷四友。” 鹿叔和晓看了看对方,说道:“没错。我们有最好的数学家。” 大家欢呼一阵,又将宴会的气氛拉回了愉快的轨道上。 放下各自的武器后,褚羽一边吃着面前的菜,一边说道:“说起数学家,我也算一个。这是得到了父亲首肯的。对了,央火大哥,你刚才的故事里不是说你和我老姐一起捡到了一把尺子吗?还是什么维警的战尺,在哪里呢?拿出来给我们也瞧一瞧嘛。” 宫晴笑了笑,对褚羽说道:“说起那根尺子,迟了。你央火大哥已经决定要把它送给一个重要的人,作为礼物。你着不着急呀?” 褚羽顺着央火的眼神看去,目光落在了衡身边那个长木匣上,不禁欢呼道:“哦,原来那把尺子就在这个长木匣里。” 衡拿起长木匣,问道:“怎么,央火,你所准备的文聘之礼就是你和宫晴一起捡到的那把尺子?啊,你可真是个好孩子,知道投其所好,知道你的岳父最喜欢尺子。我真满意。” 说着,衡就打开了那个长木匣,露出了那把尺子。那把尺子的造型和镀色让衡一下子想起了祖传的那把等分尺。衡为此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只不过,别人谁也没听见。衡就要伸手拿起尺子。 可是,宫晴却笑着说道:“住手。爸爸,不好意思啊,尺子虽然是文聘之礼,但不是送给你的。” 衡不解地说道:“嗯?不是给我的,那是给谁的?” 宫晴笑着说道:“央哥说这把尺子是用来行贿的。央哥说我们家还有一个人没有答应他娶我。所以,央哥要用这把尺子行贿他。” 除了衡,大家都看向褚羽。楚荇也不解地随着大家看向褚羽。 褚羽稍稍愣了一会儿,立即一本正经地说道:“没错,那个还没答应这桩婚事的家庭成员就是我。现在,央火大哥,贿赂我,狠狠地贿赂我。” 衡忽然说道:“那,我也反对!” 宫晴立即冲自己的父亲佯怒地说道:“你敢!” 蓼笑呵呵地说道:“哎呀,你别闹了。还跟毛毛抢礼物,你害不害臊。” 衡一脸无辜地嘀咕道:“我也想要那根尺子嘛。” 宫晴说道:“爸,这是根战尺,是给弟弟做近战武器的。你总不能让弟弟拿根烧火棍敲那些冲到跟前的坏蛋。你都有两把威风的大剑了,就别和弟弟争了。” 衡只得放弃了自己的念想,嘀咕道:“不给我,看看总行。” 可是,央火抢在前面从衡手上的木匣子里拿起了那把尺子,笑眯眯地递给褚羽,并说道:“毛毛,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礼物。做为一位数学家,怎么能没有一把趁手的尺子。怎么样,喜欢吗?有了这把尺子,你的职业身份可谓是一览无遗啊。” 褚羽拿起尺子,抚摸着上面的刻度,满意地说道:“我喜欢这把尺子。一把还能做为武器的尺子,十分符合我的期望,更何况它还有非比寻常的来历。对了,它叫什么名字?” 央火将褚羽手中的尺子翻了一面,将上面标注的单位亮给褚羽看。 褚羽盯着那两个标明刻度单位的字符,惊讶地说道:“光年!” 央火微微一笑,说道:“没错。这把尺子就叫光年。” 褚羽愈发高兴地抚弄着手里的尺子,说道:“光年,多好的名字啊!这样的名字才能和天行剑相提并论嘛。我的心理终于平衡了。拿着这把光年尺,让我都有了一种幻觉,仿佛我的数学才能又上了一个台阶。” 就在褚羽陶陶然的时候,衡看不下去了,站起来拿走了褚羽手里的尺子,说道:“坏小子,得了宝贝也不知道安慰安慰你爹。说得那么玄乎。你再上几个台阶也追不上你爹我。让我也沾沾儿女的喜气。” 褚羽很是不服,立即就要和自己的父亲理论一番,却被楚荇制止住了。 楚荇悄悄对褚羽说道:“你干什么。你没看出来爸爸嫉妒你了吗?你就让爸爸嫉妒一下嘛。被嫉妒了,你应该有优越感。” 褚羽脸上一悦,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来,我们吃菜。” 说着,褚羽和楚荇就热情地招呼大家吃菜。 蓼也一边热情地招呼大家吃菜,一边凑到衡身边,用手肘撞了撞衡,小声说道:“别看了。宴会结束了有你看的。现在,我们去厨房。” 衡仍然恋恋不舍地把玩着光年尺,问道:“去厨房干什么?” 蓼说道:“你忘了我给大家准备的秘密吗?” 衡想起来了,说道:“噢。走,轻点。” 说着,衡和蓼悄悄地离开了宴席,回到厨房,翻出了那个陶罐,小心地擦干净上面的炭灰,一起将它端了出来。 褚羽最先意识到衡和蓼离席了,随口说道:“咦,爸爸妈妈去哪里了?他们吃好了也不说一声吗?” 宫晴说道:“弟弟,你乱说什么呢。我猜,一定是有什么秘密。” 楚荇说道:“你们快看。爸爸妈妈捧着一个罐子过来了。” 在大家的注视下,衡和蓼将手里的陶罐搁在了石桌上,笑眯眯地看着大家,露出一脸的神秘感。央火、宫晴、褚羽、楚荇,还有香谷四友,都在七嘴八舌地询问罐子里是什么东西。 蓼神秘地看着工和兰,说道:“工、兰,你们两位来猜一猜,这个陶罐里会装着什么东西。我想,有一些事情你们是不会忘记的。” 工和兰一时没转过弯来,迷茫地看着那个陶罐,左思右想。 衡遗憾地说道:“不会。你们居然连这个也会忘掉吗?这可是。” 工和兰抢在衡前面,惊讶地说道:“这难道是那个!” 衡和蓼欣慰地笑了,说道:“你们终于想起来了。我们就说你们不可能忘记的。没错,这就是那个。我们特意为今日的团聚准备的。” 工和兰兴致大涨,举起手中的筷子,催促道:“快快快,别馋我们了。快给我们尝尝。这得有多少年没吃过这个了。肚子里的馋虫一把就被你们两个复活了。” 衡和蓼揭开罐子,将表面润泽沾着芝麻粒的半干腐乳分到了大家的碗中。那种独特的香味一下子吸引了大家。大家争先恐后地品尝起来,一个个赞不绝口。 褚羽一边吮着自己的筷子头,一边向楚荇问道:“荇,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楚荇连连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这是‘梅花落’。只不过,我还没吃过这么原汁原味的。我在昆初的莱仪小吃坊吃的都是添了一堆调味料的,反而把梅花落本身的香味盖住了。” 工说道:“梅花落?梅花落是什么东西?这明明就是腐乳嘛。这东西在我和兰的家乡,在浴谷里,叫做‘吃筷’。难不成这东西在昆初流传到如今,改叫梅花落了?” 楚荇说道:“梅花落,谐音‘霉花落’。这东西不是白色的毛霉菌和红曲霉菌聚落群腐化豆制品得来的吗?它长着一副霉花聚落簇生的样子,叫梅花落,不是很对吗?” 兰说道:“也对啊。工,你还记得吗?在浴谷里,人们总是在冬季制作腐乳,白色的腐乳块蘸上红色的辣椒粉和飘香的菜籽油或芝麻油,红白相间,吃起来香辣回味,静寂中回荡着躁动,不正合那个季节里的白雪红梅之意境吗?我看,叫梅花落实在是很妙。” 蓼说道:“是啊。兰,你应该还记得,《梅花落》是汉代李延年所作横吹曲调,被选入乐府,广为流传。如果你的明蝶笛还在的话,我真想就着今日的良辰美景为大家吹上一曲呢。” 兰说道:“你也可以为大家吟上一首啊。我们可是很久没听到雪城仙姝的诗作了。” 蓼蘸起碗中的腐乳,仔细品了一口,随即吟道:“ 冬风啸放花十树,更吹落,雪簌簌。银妆山河车辙路。红尘旦暮,世外寒苦,冠玉胭脂香飞舞。” 吟到这里,蓼又蘸了腐乳,品尝起来,说道:“哎,不行。我太馋这梅花落了。兰,后面的你补上。” 兰笑了笑,说道:“你一向比我有才华,我忝为其镶。 三升黄豆石膏璞,炊烟短柱起南庐。画成忙翻梅花布。辣粉稍敷,香油补足,连月碟中缺腐乳。” 工和衡听了,乐得率先鼓起了掌。 楚荇惊羡地说道:“太美了。我在昆初的中学读本里读过隐士的生活,却还赶不上两位描绘的情景,尤其是蓼妈妈的上半阙更美。‘银妆山河车辙路。红尘旦暮,世外寒苦,冠玉胭脂香飞舞’,多美的一幅《红梅负雪开世外》图画,要把人美醉了。怪不得褚羽要拿蓼妈妈的诗作来骗我做他媳妇。只可惜,如今的昆初已经没有真正的世外之处了。不然,我也想去隐居一阵子,做几首好诗。” 兰微笑着说道:“不,孩子。真正的世外之地就在你脚下。 三尺之斋心门在, 红尘净土两生开, 笛中自有梅花落, 不肖万里寻世外。” 楚荇听了这两首《梅花落》,深深地点头,不禁更加钦佩兰和蓼。 蓼却向褚羽追问道:“毛毛,怎么回事?楚荇向我投诉你,说你拿着我的诗作去骗她做你媳妇。虽然我很支持你这种追求所爱的劲头,但是,你的方法有些不合适?” 楚荇窃笑一声,装作气愤地说道:“是啊,妈妈。褚羽可坏了,拿你的一首《春好》把我骗到了。这笔账,你可要帮我好好算算。” 蓼佯装愠怒地说道:“毛毛,那首《春好》是妈妈用心创作的一首长诗,妈妈有大用处的。你居然私自把它偷走了。不过,楚荇,你喜欢那首《春好》吗?” 楚荇真挚地说道:“当然喜欢。那首诗写得太美了,是一首极好的,极好的——” 蓼追问道:“极好的什么?” 楚荇有点害羞地说道:“是一首极好的情诗。” 蓼满意地笑了出来,说道:“噢,原来是这样。褚羽!你过来!” 褚羽怯怯地挨到了蓼的身边,讪笑道:“妈,你听我解释嘛。” 蓼揪着褚羽的耳朵,说道:“还解释什么?楚荇把状都告到妈这儿来了。不过,儿子你干得真漂亮!那首《春好》就是妈留着给你讨媳妇用的。没想到你还真自己认路啊。” 楚荇惊讶地说道:“啊?怎么会这样,我居然中了母子连环套。” 蓼揪着褚羽的耳朵,笑着向楚荇说道:“荇儿,你别生气啊。妈以后给你做一百首诗,夸你的聪明,夸你的漂亮,夸你的可爱。你原谅我们。你不原谅我们,我就揪着褚羽的耳朵不放。” 楚荇似乎觉得自己两头受气,又觉得甜蜜蜜的,就羞答答地说道:“好了,妈妈,我原谅你们了。其实,在褚羽还没有念出那首诗前,在褚羽送我羽毛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褚羽了。” 欢声笑语中,文鸟敏锐地听到了羽毛一事,立即向褚羽质问道:“毛毛,你媳妇说的羽毛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把我的羽毛送给她了?” 褚羽尴尬地点了点头,央求道:“文姑姑,你就原谅毛毛。毛毛也是为了讨老婆。” 文鸟气呼呼地说道:“你违反了《香谷四友保护法》。谛谛,按律,我们该如何处罚毛毛。” 谛熊念念有词地说道:“按律,该罚他给我们打扫窝棚,收集食物,传递信息。还有,剥夺毛毛骑我的权利。” 文鸟得意地说道:“对,就这么罚。” 在一派欢乐祥和之中,这一大家子直到日暮才结束了这场家宴。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是,大家商定了,后日为央火和宫晴举办一场别样的婚礼。婚礼将在九畴山的朝圣之路上举办。 为了筹办婚礼,香谷四友也没有回家,和工兰一家一样,都在木屋里歇了一宿。可别小瞧了衡设计的这座不甚起眼的木屋,里面空间利用率很高,分层设置了足够的房间,而且隔音通风采光样样不赖。当然,鹿叔和熊叔没地方睡,只能在屋外的柴草堆边挨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大家就早早地起床,分头开始准备婚礼。鹿叔负责采集若果,鹿婶负责摘洗瓜菜。这些都是为婚礼路上准备的食物。褚羽和楚荇按照央火和宫晴的喜好,采摘了颜色靓丽的细花朵藤条,交给兰和蓼。兰和蓼的主要工作就是将这些花朵藤条编织成合身的礼冠和配饰。按照浴谷里的风俗,工和衡则承担了婚礼仪词的撰写工作,也包括随后的宣读。至于文姑姑,可就更加忙了。文姑姑既要去通知此次婚礼的证婚者,又要召集自己的学徒们给两位新人安排惊喜。 春光十里风扫地。婚礼一行人和香谷四友一起走过了洪溪和青林,来到了流过随缘草场的上哲泉边,正式拉开了婚礼的帷幕。 央火和宫晴站到了叮咚欢淌的上哲泉边,再一次细心地整理自己的衣饰和仪容,并装了一瓶净水。 衡祝福道:“ 声叮咚兮上哲泉明, 颜瀚澹兮以为我镜, 色澄澈兮濯汝冠缨, 取一瓶兮洗耳卿卿。” 央火和宫晴将那瓶净水交给兰和蓼。然后,央火骑到了熊叔的背上,宫晴骑到了鹿叔的背上,大家一起朝授受坪赶去。 日落时分,大家到达了授受坪。在九鸾碑和天命日晷前,兰和蓼共同为央火和宫晴添上了一身花藤彩缕衣,准备开始誓婚礼。 夕阳下,工和衡为新人念颂了恩爱之章,并祝福道:“ 天造尔合兮长举案,地设尔对兮永齐眉; 父欢尔婚兮敬长师,母喜尔姻兮育子女; 亲祝尔礼兮新成家,朋贺尔仪兮新立室。” 央火和宫晴一一拜谢天、地、父、母、师、长、亲、朋,并于文鸟的学徒们在空中飞巡并撒下飘舞的羽毛时,共同吟颂道:“ 香莫香兮青林密,穆莫穆兮九鸾立; 甘莫甘兮上哲溪,甜莫甜兮若果饴; 欢莫欢兮新婚仪,乐莫乐兮结连理; 父教行兮母赠衣,恩融爱兮曰夫妻; 亲语意兮朋送礼,誓此言兮共枕席。” 香谷四友欢呼道:“好哦!十全十美!一心一意!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明净的月光下,大家在分经席边阅读衡和蓼撰写的诗歌故事集,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央火和宫晴则徜徉在九鸾碑和天命日晷之间,说着最动情的悄悄话。 第二日一早,听罢末世晓风吹奏的度寂天籁,这一行婚礼队伍经前世峡,到初见台,再到步盟阶,穿过华彩曲折的今生溶洞,看着新人将那瓶上哲泉水倾入润悟瀑布下的繁潭里,放养瓶中那些迷途的竹鱼苗,顺便一起在比心阁休息一会儿,眺望雪山环绕天籁护持的香芭旯谷地沐浴着金色日光的美景,回想曾经的曾经与过往的过往。在比心阁里,央火和宫晴戴上花藤冠,行过交心礼,正式成为了一对夫妻。 然后,大家稍微放慢脚步,由遍地尖石的相敬岭绕过飞舞着赤色雪花的振雪峰,披上暮霞之袍,迎着凛冽寒风,横跨恋之丽冰河,于满月高升时分来到了飞架痴情渊两岸铺着月华织晶毯的璃忆桥前。央火和宫晴的婚礼将在这座桥上圆满落幕。 此时,满月之辉漫溢在璃忆桥上,将那张由某位不知名的半神织就的月华织晶毯浸成了最为明丽动人的舞台,给大家铺就了飞渡痴情渊两岸的光路。大家站在璃忆桥头,心醉得不忍迈出最轻微的步伐。 一个慈爱的声音如同满月之光般自空中落下,说道:“孩子们,谢谢你们把这件喜事告诉我。我的一生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喜事。今夜,就让我从你们这里分享一份珍贵的喜悦。 央火、宫晴,祝福你们,我为你们驱散了高空的微霾,让最明澈的满月之辉将璃忆桥上的这张月华织晶毯照到了最美,以此祝福你们幸福美满。” 隐少遥相呼唤道:“长公主,感谢你的祝福!你是最年长的长辈,请为央火和宫晴证婚!” 长公主慈爱地说道:“我以圣光之名,以长公主之分,见证央火和宫晴完成了朝圣婚礼,结为了夫妻!” 在长公主的见证下,央火和宫晴分别骑着谛熊和鹿叔,率先踏上了璃忆桥。长公主为这对新人撒下了漫天的月华羽毛。 走在飘落着月华羽雨的璃忆桥上,蓼和兰微笑着吟唱道:“ 璃忆兮璃忆,成就了多少有爱的夫妻; 璃忆兮璃忆,醉翻了多少不忿的情敌; 璃忆兮璃忆,钟情了多少一见的甜蜜; 璃忆兮璃忆,复合了多少不欢的脾气; 璃忆兮璃忆,王子正在寻找公主的踪迹; 璃忆兮璃忆,公主正在期盼王子的临莅; 璃忆兮璃忆,婚礼正在一身的月华中完毕; 璃忆兮璃忆,你的织晶毯浸润了太多秘密; 璃忆兮璃忆,你必须拯救爱河里的孤苦无依; 璃忆兮璃忆,把迷途的王子和公主引到一起; 璃忆兮璃忆,让每一对王子和公主倾诉恋意; 璃忆兮璃忆,让平凡的王子和公主比心连理。” 第二十八章 竹鱼奏哀 第二十八章\/竹鱼奏哀 —————————————— 在动听的歌声中,在渐渐止歇的月华羽雨中,央火和宫晴的婚礼圆满地落下了帷幕。长公主的声音消散了,月华织晶毯的亮度也衰减了。大家已经走过了璃忆桥,走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收获了一段难忘的记忆。 在璃忆桥的另一头,央火和宫晴从谛熊和鹿叔的背上翻下,手挽着手,将花藤冠搁在桥头,看着暗深无底的痴情渊,吟道:“ 痴情渊上飞璃忆, 一厘光阴一粒记, 莫把恨泪积沧海, 执手平凡相比翼。” 随着婚礼圆满结束,大家的心情也渐归平静。这两日一路行礼而来,因为精神振奋,昨夜谁也不曾睡觉,此刻不觉都有些疲累了。 文鸟说道:“大家都累了。再往前走走,转过山角就到海誓崖了。我们去那里休息一晚。谛谛的洞窝在那里,很宽敞,还比这里暖和。我们去谛谛的洞窝里睡上一觉。等到明天一起看日出。” 于是,大家随着香谷四友,来到了海誓崖前。 谛熊在前面带路,说道:“今天不是月食之夜,否则大家还有机会看到佛光。月食过后的第一缕净辉洒在海誓崖上,会升起佛光,点亮维识跑道两边的眼藏灯。” 文鸟说道:“香芭旯的慈悲,美得无言无泪。” 大家跟着谛熊来到了一个很深的洞穴里。在这里,谛熊给大家分配了休息区。但是,央火却没有睡着。一种奇怪的感觉指引着央火摸到了一个偏僻的洞厅。在这里,央火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大圆台子。环形大台子雕镂着众多的符文,中间还有一个盛着液体的圆槽。央火的举动没能逃过谛熊的琥珀亮眸。谛熊跟到了央火身后,发出了动静声。 央火注意到谛熊的到来,只是问道:“这是什么?” 谛熊说道:“你以后就知道了。现在还不到时候。走。去睡。” 就这样,大家在谛熊的洞窝里沉沉睡去,等待明日的日出。 …… 在扶莹星,自从褚羽和楚荇悄然离开后,鲲族度过了将近一个月的平静时光。昨晚,扶摇和莹洁看见怒飞城上空出现了今年的第二次双月初望。这个月相预示着扶莹星的莹温季,相当于昆初的秋季,就要到来了,并且夜诺率领的北冥巡逻队就要结束今年的巡航,返回怒飞城了。 清风吹过草园,摇动那些短小的晨开花茎,将细微的芳香播向四周。莹洁敏感地闻到了青草和晨花的微香,便在冥阳还未升起的时候醒了过来。莹洁坐在草地上,望着远远近近的青草和晨花,又幸福地看了看还在身边躺着的扶摇。这个时候,那些在草园里宿夜的夜鲲们都还没有醒来。莹洁心情愉悦,便站起身,开始在穹顶河边散步,欣赏花花草草和静静流淌的河水。 回想起昨晚看到的月相,莹洁开始盘算起夜诺率领的北冥巡逻队的行程。按照以往的惯例,北冥巡逻队会在扶莹的热季终末时结束当年的巡航,于每年的第二个双月初望之夜返回扶莹星。可这一夜已经彻底过去了,夜诺的队伍还没有返回。所以,莹洁盘算着,今天白天,夜诺的队伍和扶摇墟就将降落在怒飞城外。走着走着,莹洁发现,风玲也醒了过来,正坐在草坪上,看那样子,是在思念着夜诺,期盼他早一刻降落到扶坪上。 与此同时,夜诺率领的北冥巡逻队已经接近了扶莹的夜面,正在朝着怒飞城方向赶来。不过,一群星际碎屑被扶莹的引力俘获,坠入了扶莹夜面的大气层,形成了一阵短暂的流星雨。正是这些星际碎屑挡住了扶摇墟的既定航线,使得夜诺不得不下令规避流星,延期降落。 一直躺在草坪上还未醒来的尚鲲扶摇其实也并不平静。此刻,扶摇正在经历一个不那么好的梦境。梦境里,扶摇身陷一个灯光昏暗烁烁明明的迷宫之中。迷宫里,哀声四起,仿佛在激战在仇杀一般。并且,扶摇还能听到一些可怕的呢喃低语。这些呢喃低语在折磨扶摇的精神,蛊惑扶摇的意志,试图让扶摇屈服,听从它们的命令,为它们谋取利益。扶摇询问它们的意图,却得不到回应。不过,扶摇的精神还是健壮的,正在努力地抵抗。扶摇在迷宫中摸索前进,想要躲避那些呢喃低语的侵袭。渐渐地,扶摇发现,这座迷宫就是鲲族的悲伤之城,而四面的哀嚎声就是悲伤之城里曾经回荡着的怨灵悲声。就这样,外表平静的扶摇躺在草坪上进行着梦中的斗争。 风玲注意到了正徜徉在穹顶河边的莹洁,便轻轻地起身走了过来,轻声向莹洁说道:“尚鲲,你起得这么早啊。” 莹洁也轻声回应道:“你不也一样吗。我只是比你早了几个动作而已。怎么,风玲,在想夜诺吗?” 风玲露出浅笑,说道:“是啊。几个月没有见到夜诺了。虽然我们每个月都有两三次的视讯交流时间,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思念。” 莹洁说道:“夜诺应该很快就会降落在城外了。到时候,你可以去城墙上迎接他,你们可以有很多的时间亲密交谈。明年,我们不安排夜诺出巡了。” 风玲心中升起了喜悦,说道:“是吗?难道两位尚鲲有谁要亲自去巡航北冥吗?” 莹洁说道:“我和扶摇计商过了,从明年开始,让解许也晋升为鲲墟指挥官,让惑睛接替解许的卫士长职务。这样,解许和夜诺就可以轮换出巡了。我们会尽量安排你和夜诺同时休假。” 风玲高兴地说道:“是吗!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莹洁说道:“这样一来,你和夜诺就有机会在一年的每一个季节都看到这条穹顶河两岸的美景,看到竹鱼奏水了。” 风玲望着刚刚露头的冥阳,美美地说道:“是啊。我可期盼这些很久了。” 莹洁也望了望正在升起的冥阳,疑惑地说道:“冥阳已起。按照以往的习惯,河里的竹鱼也该开始跳出水面,表演竹鱼奏水了。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些竹鱼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风玲也疑惑地朝河水里看去,说道:“竹鱼们都在水里悠闲地游来游去呢,就好像它们忘记了今日的晨课一般。竹鱼们从不会这样啊。自从竹鱼苗在这条穹顶河里扎下根来,一代代的竹鱼都谨守着清晨奏水的习性,就仿佛这是它们和北冥签下的约定一般。” 莹洁似乎有点担心了,说道:“这个情况可能并不是什么好兆头。竹鱼们不会无缘无故地突然改变习性。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影响到了竹鱼,或者是竹鱼们感应到了什么。” 风玲担忧地说道:“尚鲲,你说会不会是夜诺和北冥巡逻队遭遇了什么特殊情况?比如,遭遇了什么危险?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巧,北冥巡逻队还没有按时回来,而竹鱼又不按时奏水了?” 莹洁沉稳地说道:“风玲,你先不要胡乱猜测。如果夜诺他们遭遇了什么紧急情况,怒飞城的巡航塔台会收到警报。” 这时,更多的夜鲲被冥阳唤醒了,纷纷来到河边,想要和往常一样观赏竹鱼奏水。可是,竹鱼们迟迟不跃出水面,奏响晨歌。怒飞城的居民们对此十分不解,都望着河边的莹洁和风玲,在那里小声地交谈着,猜测着这个异常情况的原因。 一位夜鲲低声设问道:“这些竹鱼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开始演奏呢?” 另一位夜鲲悄悄说道:“我猜,是河水在上游被污染了,所以这些竹鱼才表现出今日的反常。我们应该向尚鲲报告,然后去上游沿河察看,寻找到污染的源头,并排除掉。” 又一位夜鲲质疑道:“如果是河水被污染了,那为什么竹鱼们不躲避河水,也没有异常的生命迹象呢?” 第二位夜鲲说道:“这一定是某种慢性的特效的污染物,这种污染物刚好让这些竹鱼忘记了演奏的时辰,却又生活得一切如常。对,这是一种破坏生物钟的污染物,一种抹除习性记忆的污染物。这一定很不寻常,我们应该尽快报告给两位尚鲲。” 第一位夜鲲说道:“尚鲲莹洁就在那边,正在河边察看竹鱼的反常情况呢。我们不如快点过去报告我们的想法。” 说着,这三位夜鲲就结伴朝着莹洁和风玲走来。 走到莹洁身边后,第一位夜鲲礼貌地说道:“尚鲲莹洁,我们三个有些话想说。我们想向你报告一下我们三个对于竹鱼的反常情况的看法。我们三个刚才观察了竹鱼的情况,简单地议论了一番,觉得这件事必须引起重视。竹鱼是我们的草园里不可或缺的珍贵生物资源。我们三个认为,这些竹鱼不按时奏水,是因为河水流经上游某地时受到了污染。” 风玲质询道:“污染?什么样的污染会导致这样的独特反常?” 第二位夜鲲说道:“我们猜测是某种慢性的特效污染物,能够刚好让竹鱼忘记了演奏的时辰,却又生活得一切如常。我们认为这是某种能够影响生物习性的污染物。我们还不确定。但我们觉得应该报告给尚鲲,并组织力量到上游去排查。” 风玲说道:“可是今天是北冥巡逻队返航归来的日子。我们需要大量的族众打理返航事宜,艰苦巡逻了几个月的士兵们需要得到良好的安顿,并与久别的亲朋叙谈,抚慰离别之情。我恐怕,我们还没有心思和力量去细细排查那么漫长的河道。” 第三位夜鲲说道:“可是,尚鲲莹洁,我们也不能不管这些竹鱼。” 莹洁说道:“尚鲲扶摇不知为何还未醒来。等我唤醒了扶摇,再来好好商议一下这件事。没错,竹鱼对我们很重要。这个反常的兆头对我们也很重要。必须要搞清楚这件事。” 说完,莹洁就朝仍然平静地躺在草坪上的尚鲲扶摇走去。 莹洁在扶摇的身边蹲下,似乎意识到了扶摇今天有些异样,便首先摸了摸扶摇的额头,然后才放心地摇了摇扶摇,说道:“扶摇,该起来了。扶摇,冥阳都已经照到草园里了,你该醒过来了。大家可都醒了,就剩你一个了。快醒醒,扶摇。还有很多事等着你来共同处理呢。扶摇,扶摇。” 正在梦境中和那些呢喃低语做斗争的扶摇似乎听到了莹洁的呼唤,神智变得清醒起来。梦境消散,扶摇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扶摇在莹洁的搀扶下坐了起来,说道:“莹洁,抱歉,我今天有些反常了。大家都已经起来了。我,我真是惭愧啊。” 莹洁问道:“扶摇,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扶摇说道:“不是的,莹洁。是我刚才陷入了一个梦境,一个不怎么好的梦境。在梦境里,我独自身陷昏暗的悲伤之城,在怨灵们的哀嚎声中,和一些可怕的呢喃低语做着斗争,抵抗它们对我的精神的控制。” 莹洁说道:“呢喃低语?我记得褚羽和楚荇来我们怒飞城时说过,他们就是要到悲伤之城里去探求一些呢喃低语背后的秘密。扶摇,你听到的会不会就是褚羽和楚荇所说的那些呢喃低语?” 扶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说道:“很有可能。褚羽和楚荇还告诉我,羽光卫的奥羽前辈给我们两个留了武器,就存放在昊天之穹里,是用来帮助我们挫败十氏的阴谋的。莹洁,看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可能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莹洁点着头,说道:“不错,扶摇。就在刚才你经历梦境的时候,穹顶河里的竹鱼也出现了异常。你快来一起看看。竹鱼们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冥阳初升时分开始奏水。这个情况已经引起了大家的迷茫。我估计,这会儿已经有一些谣言在夜鲲中流传了。” 扶摇立即站了起来,朝河边走去。扶摇的出现,也让沿河围观的夜鲲们心绪平静了一些。 看到了竹鱼们依然悠闲地在水中游动,全然没有要开始奏水的迹象,扶摇面露忧色,说道:“我们必须尽快搞清楚竹鱼反常的原因。这个现象或许预示着什么。对了。快!快去看看神器,看看昊天塔!” 说着,扶摇快速地踩着没脚的河水跑过了水晶桥,莹洁跟在后面。两个一起跑向了河曲处的神器昊天塔,细细察看起来。 惑睛来到了风玲的身边,问道:“怎么了?两位尚鲲这是发现了什么吗?” 风玲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两位尚鲲应该是去确认神器的安全。” 一番察看之后,扶摇和莹洁回到了河岸边,继续观察竹鱼。就在这时,一条竹鱼率先跃出了水面,又落回河中,在冥阳下溅起一个明亮的水花,荡起一个轻微的音符。 围观等待的夜鲲们纷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虽然竹鱼奏水的时间推迟了,但总算是奏了。大家就据此推断,事情应该不是特别糟。 可是,就在两位尚鲲相视对方准备露出一个微笑的时候,他们注意到越来越多的竹鱼开始奏水,但奏出的音乐却带着哀伤的情调。很快,整个草园里,满河的细小竹鱼都加入了奏水的行列。竹鱼们不知疲倦地弹跳着,奏出不同旋律的哀伤曲调,相互交织。虽然这哀伤之中透露着悲壮,但对聆听者们来说,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事。 惑睛不觉言从口出,望着跃动的竹鱼,说道:“竹鱼奏哀。” 很快,竹鱼奏哀这个词就传遍了整个草园。所有的夜鲲都聚集到穹顶河岸边,观看着这一幕反常的竹鱼奏哀。 扶摇对望着竹鱼的莹洁说道:“莹洁,我看,竹鱼奏哀和褚羽、楚荇他们所说的十氏阴谋有关,和我刚才所经历的梦境有关。” 莹洁说道:“对,你猜测得有理。这是一种特殊的污染。只不过,这不是那几位夜鲲猜测的那种混入河水的污染物,而是一种精神的污染,一种连最简单最低阶的精神也不放过的邪恶污染。竹鱼们正是感应到了这种污染,才共同奏响了这些哀乐。竹鱼们是想向我们示警。” 扶摇点着头,说道:“没错,这就是一种示警。我有一种感觉。那些人类冒险者,褚羽和楚荇他们,应该已经触及到了什么。他们上次之所以不辞而别,就是因为他们不想让还没有被确认清楚的可怕邪恶打搅到我们鲲族的宁静生活。” 莹洁说道:“但是现在,我们已经被这种邪恶直接地打搅到了。扶摇,看来,我们必须去悲伤之城里走一遭了,我们必须为即将带来的威胁做些准备了。你知道我所指的是什么。” 扶摇说道:“不错。我们该去昊天之穹里取回奥羽的馈赠了。” 这时,一位夜鲲隔着河水向扶摇和莹洁喊道:“两位尚鲲,快看哪!扶摇墟回来了!北冥巡逻队回来了!” 扶摇和莹洁,还有所有站立在穹顶河两岸的夜鲲们,不约而同循声望去,正好看见扶摇墟稳稳地停泊在了它的专属泊位上。 风玲欢喜地说道:“是夜诺他们回来了。” 第二十九章 和悲伤战斗 第二十九章\/和悲伤战斗 —————————————— 扶摇大声向草园里的夜鲲们喊道:“夜鲲们,先把竹鱼奏水的事情放一放。我们的北冥巡逻队回来了。我们的将军和士兵们,我们的英雄们,回来了。让我们登上城墙,去迎接我们的英雄们,将他们拥入草园,好好叙谈,舒缓身心的疲惫。” 大家纷纷响应尚鲲扶摇的召唤,开始跨过河水和草园,沿着怒飞城的顶坡,朝扶摇墟泊位旁的城墙顶部走去。风玲也拉着身边的惑睛朝那里跑去。 风玲一边拉着惑睛跑过人形鲲群,一边说道:“惑睛,快点。” 惑睛一边跑一边说道:“风玲姐,你急什么。夜诺哥又跑不了。” 风玲就边跑边教育道:“惑睛,你不能老是这样。你都快要出任卫士长了。你是一位雌鲲,青春年华的雌鲲。你不能老等着雄鲲来撩你。你也得动动脑筋。解许马上就要晋升为鲲墟指挥官了。你还不好好表现自己。从昨夜起,解许就被两位尚鲲安排在扶摇墟的泊位处等待扶摇墟降落,处理停靠事宜。你得表现表现,引起他的注意。” 惑睛来了兴致,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解许,他脑筋有那么活络吗?也罢,撩一撩,试试看。本体长得好看的雄鲲太少了,也就解许的那身肤纹还算养眼。” 说着,惑睛就美滋滋地跟着风玲跑到了人形鲲群的最前排。 大家已经涌到了扶摇墟停靠的泊位边的城墙上。扶摇墟也在泊位上停稳了。夜诺和负责接驳的解许接洽完毕,就吩咐士兵放下所有的舷梯,全部走出扶摇墟,去和亲朋会面,一路畅谈着走到草园里去休憩一番。 风玲把惑睛支到了解许那边,自己独自等待着总是最后一个走出鲲墟的夜诺指挥官。终于,风玲看到夜诺微笑着向她走来,便欢喜地朝他招手。等夜诺走近后,风玲忍不住第一次拥抱了夜诺。 风玲依在夜诺身上,美美地说道:“我们以后可以有很多的时间共度了。两位尚鲲会晋升解许,让他和你轮值巡逻。” 夜诺说道:“是吗。这可是个好消息。两位尚鲲真是体恤我们。” 在城墙下方的卸货区,解许正在带领一队士兵处理这次巡逻任务中产生的最终降解垃圾,却忽然感觉到背后有谁在悄悄地发笑,而且还是一位雌鲲的声音。 解许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转过身去,正要礼貌地问候,却发现是惑睛在神情古怪地看着他。 于是,解许问道:“惑睛,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不在城墙上迎接大家吗?你就没有什么朋友在此次巡逻的行列中吗?” 惑睛巧笑着说道:“我的朋友就在这里呀。我就是来这里看他的。” 解许说道:“哦,你的朋友是哪一位士兵?我让他停下来和你说说话。” 惑睛气鼓鼓地说道:“哎呀!真笨。我说的就是你呀。” 解许说道:“啊,我。也对,我们确实是朋友。可是,我很忙,这会儿没有时间和你叙谈。” 惑睛说道:“那我们下午一起在河边戏水怎么样?或者,晚上我们去莹海里赛泳,怎么样?” 解许似乎有一点尴尬,说道:“我们可以这样吗?” 惑睛说道:“我说可以就可以呀。解许,风玲姐悄悄告诉我,你就要晋升为鲲墟指挥官了。解许,我走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 尚鲲扶摇和莹洁在城墙上找到了真正叙谈的夜诺和风玲。 莹洁说道:“风玲,很抱歉打扰到了你们叙谈。但是,你也知道,我们面临着一些问题。我和扶摇需要尽快和夜诺将军交谈一下情况。” 风玲礼貌地退向一边,说道:“当然。两位尚鲲,你们先谈。” 莹洁说道:“夜诺将军,我们遇到了一些问题。你跟我们来草园里看看。我们边走边谈。” 说完,扶摇和莹洁就请夜诺和他们并肩而行,开始细谈。 扶摇说道:“夜诺,这次的巡逻还顺利吗?我们的北冥星系有没有什么潜在的威胁?” 夜诺说道:“巡逻基本顺利。几个月里,我们巡航了所有规划的航线,掠轨探测了所有系内行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或是潜在的威胁。我们的星系,我们的扶莹,我们的生活,很安全。唯一的小插曲就是昨晚,我们已经按航程接近了扶莹的夜面,却遇到了一阵短暂的流星雨阻挡了航路。我们不得不稍稍延了一下期,更改了末端航线,绕着夜面追了冥阳一圈。那些流星雨是一群星际碎屑坠向扶莹引起的。不必担心,我们完好无损。” 扶摇思忖道:“流星雨。这件事是不是巧合不好说。但是,草园里的这件事情绝不是巧合。夜诺,你快来随我们看一看。” 很快,夜诺就和两位尚鲲一起,来到了穹顶河边。风玲跟在一旁。惑睛也赶到了这里。大家一起看着满河的跃动不已的竹鱼。扶摇和莹洁呼吁草园里的夜鲲们停歇一下交谈,让草园保持一段安静,以便他们和夜诺一起听一听竹鱼奏哀的情形。 随着夜鲲们安静下来,夜诺很快就听清了竹鱼奏哀的情形。那种交织的哀伤让夜诺的神情为之紧张。夜诺也意识到这个事很不一般。 夜诺向扶摇和莹洁问道:“两位尚鲲,这个竹鱼奏哀的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 扶摇说道:“就在今天,就在你们降落到泊位上之前,到现在还不过两个多小时。昨天,这些竹鱼还像往常一样奏的是欢声乐曲。” 夜诺说道:“如此说来,那场流星雨或许也有些蹊跷。” 风玲说道:“会不会是那场流星雨引起的?” 夜诺说道:“引起流星雨的星际碎屑的体积都很小。那些流星坠入大气之后也没有发生爆炸,更没有撞击到海面或是陆地。这些流星并没有引起气象或是电磁异常,应该不会影响到竹鱼。竹鱼应该也不至于具有如此高的敏感度,能感应到扶莹另一半球的流星。两位尚鲲,除了竹鱼奏哀,最近还有没有什么异常现象发生?” 莹洁看向扶摇。 扶摇说道:“就在竹鱼奏哀发生之前,也就是竹鱼迟迟不按惯例时段奏水的时候,我陷入了一个梦境。这个梦境并不那么好。在梦境中,我独自身陷昏暗的悲伤之城,在怨灵们的哀嚎声中,和一些可怕的呢喃低语做着斗争,抵抗它们对我的精神的控制。要不是莹洁呼唤我,将我摇醒了,我的精神还不知道要被困到什么时候。” 夜诺说道:“呢喃低语?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指向我们鲲族的威胁吗?” 莹洁说道:“我恐怕这不只是指向我们鲲族的威胁。这回,很可能是指向所有守护十族的威胁。夜诺将军,你率队巡航的时候,两位人类冒险者褚羽和楚荇来到怒飞城调查一些呢喃低语背后的秘密。他们冒险进入了悲伤之城,遭遇了一位意想不到的羽光卫前辈——奥羽,并得到了一些信息和物品,然后又在一个清晨不告而别了。” 夜诺说道:“这么说,尚鲲扶摇所梦到的呢喃低语很可能就跟这两位人类冒险者要调查的呢喃低语有所关联。” 扶摇说道:“我和莹洁也是这么猜测的。褚羽和楚荇还告诉我,奥羽为我和莹洁准备了武器,就保存在昊天之穹里,是奥羽留给我们用来挫败十氏的阴谋的。” 夜诺说道:“如此说来,我们必须深入悲伤之城一趟了。” 扶摇和莹洁点头说道:“是的。夜诺,我们两个这次必须亲自进入悲伤之城,因为取回武器的事情恐怕无法代劳。所以,我们正在等你回来。你和风玲守在怒飞城里,以防不虞。我们两个带着解许、惑睛,以及一些士兵,深入悲伤之城,去探查一番,并取回武器。” 夜诺和风玲说道:“悲伤之城的这次行动很可能会有危险,我们很想陪伴两位尚鲲一起去,还是让解许和惑睛留守。” 莹洁说道:“不,他们两个还欠缺历练。这次悲伤之城的行动对他们来说正好是个机会。再说,没有你们两个守护怒飞城,守护我们的族众,我们两个不放心啊。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宜早不宜迟,今天且安顿一下归来的士兵们,明天我们就出发,深入悲伤之城。” 扶摇看着乱哄哄的竹鱼和嘈杂的人形夜鲲们,意味深长地说道:“梦境中的那些怨灵哀嚎告诉我,这一次,我们恐怕要与悲伤战斗了。” 解许走了过来,说道:“我听到过那些哀嚎,真可谓撕心裂肺。” 莹洁说道:“我们总是极力回避那些悲伤,但有些命运是避不掉的。这一次,为了挫败更可怕的图谋,我们必须先战胜弥漫在昊天之穹里的悲伤。” 惑睛说道:“那就让我们分头开始准备。解许,很高兴能再次与你并肩作战。你已经被两位尚鲲纳入了行动名单。祝我们在悲伤之城里合作愉快。” 惑睛冲解许眨了眨右眼。解许朝惑睛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然后,大家就分头开始准备去了。夜诺和风玲开始安排返航归来的士兵们进行休整。解许和惑睛去挑选接下来的悲伤之城行动的队员。扶摇、莹洁则细细回忆上次和褚羽、楚荇的交谈,并且去向神器昊天塔寻求建议。 第二天一早,扶摇、莹洁、解许、惑睛一行在冥阳初升时分集结完毕了。大家将乘坐一艘隶属莹洁墟的联勤飞行器前往穹顶瀑布。整齐的队伍规模不大。队员们都站在草园里,等着两位尚鲲率队出发。扶摇和莹洁他们正站在草园里的穹顶河边,心情忧郁地听着又一场竹鱼奏哀。 扶摇说道:“竹鱼们还在奏响哀伤的曲子。我们必须加紧行动了。” 莹洁说道:“冥阳已起。扶摇,我们出发。这次的行动可能还要耗费些时间,起码会比给鲲墟充能要久。” 扶摇问道:“说起充能,扶摇墟正好需要充能。我们还是带上昊天塔。” 莹洁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或许我们想要的武器还要昊天塔帮助强化。我去把神器请来。” 说完,莹洁就转身走过河上的水晶桥,到对岸河曲处请来了昊天塔,带在身边,跟随扶摇他们一起朝城外走去。怒飞城的居民们站在青葱的街道两侧,静静地目送两位尚鲲带领的队伍出城,仿佛他们都知道尚鲲们的这次未行解释的行动有着十分重大的意义。 联勤飞行器比起鲲墟要小许多,所以大家不必到城墙上登机。夜鲲们不像曾经的昼鱼子孙们,夜鲲们还没有发展起繁复的礼仪。所以即使是这种重大的行动,夜鲲们也动作迅速。登机完毕之后,解许亲自驾驶着联勤飞行器起飞,朝东南方的穹顶瀑布飞去。 飞临穹顶瀑布时,大家都为眼前的情形生起了担忧。只见穹顶瀑布不知为何发生了形态变化,瀑布的水幕出现了许多的分岔,原本明耀一披的水幕变成了数段窄缩的水流。 莹洁说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会是什么样的邪恶力量呢,居然都能够影响到瀑流和水幕的形态。” 扶摇说道:“自从天崖之约散后,我们秉承着《火树之盟》的精神,在怒飞城里安享长寿的这段岁月里,穹顶河的水量是在一年年丰沛起来,可是穹顶瀑布却从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形。解许、惑睛,将这情形记录下来。这或许会成为我们的历史上的一个警示案例。” 解许和惑睛说道:“是,尚鲲。” 莹洁说道:“扶摇,我们快进入昊天之穹。” 扶摇说道:“解许,将联勤飞行器开到入口处去。我们靠崖入城。” 解许将记录工作交给惑睛,一面答应着尚鲲扶摇,一面驾驶联勤飞行器,朝着崖壁上的悲伤之城入口处靠了过去。靠崖停稳后,解许支起遮板,预防水流的侵扰,率先走过飞行器伸出的步道,来到岩壁前方。惑睛和队员们跟在两位尚鲲身后,一起走向崖壁。尚鲲扶摇面对崖壁说出了开门答语,打开了这座半荒弃的悲伤之城的大门。然后,大家陆续走进了昊天之穹的入口通道。 入口大门关上了。穿过昏暗得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入口通道,两位尚鲲一行来到了海陆环境切换间。这处空间里的灯光比刚才的入口通道要稍微亮那么一点点。但是,从这里开始,阴森的气息逼向了大家。而且,这一次,大家都感觉比以往来时更加阴森。四周的昏暗中,似乎有亡者的泣语和怨骂隐隐传来。士兵们心里都不禁有些发毛。两个从未来过这里的士兵忍不住抓住了身旁的夜鲲的手臂。 惑睛也轻轻贴近解许,一只手握住了解许的胳膊,显得有些紧张。 解许轻轻拍了拍惑睛的那只手,说道:“别害怕。我们都在这里。” 扶摇对走在身边的莹洁说道:“莹洁,我想,与悲伤之间的战斗已经开始了。这些不安的感觉都是幽居在这座悲伤之城里的那些怨灵,那场扶莹之殇中死去的鲲和萤蜚的亡灵,触摸我们的感根所带来的。” 莹洁说道:“眼下,我们最好的武器就是勇气。我们想要取回的东西应该藏在城市的最深处,在羽律之章礼堂里。我们应该快速穿过前面的厅堂,越早赶到羽律之章礼堂越好。那些怨灵们不敢进入光明神圣的地界,不敢进入羽律之章礼堂。” 于是,扶摇和莹洁加快了脚步,带着大家进入了阅读大厅。 在阅读大厅里,大家感受到了怨灵哀啸带来的刺耳锥心之痛。惑睛甚至看到,在大厅的顶上飘荡着一个个形态诡异的怨灵化形。这些让大家愈发分辨不清这个黑暗大厅里的道路。 扶摇说道:“解许,图。” 莹洁说道:“惑睛,灯。” 解许闻言展开手中的通道图,惑睛则打开了手中的照明灯。 得益于通道图的帮助,和两位尚鲲独特的方向感知能力,大家很快就找准了前往城市深处的道路。扶摇和莹洁带着大家争分夺秒地在阅读大厅里奔跑起来。 可是,他们的奔跑声惊扰到了徘徊在大厅上空的怨灵化形。这些怨灵化形尖啸着俯冲下来,掠过奔跑者身边,甚至将他们那虚幻的形体直接穿过胆小的夜鲲士兵的身躯,以此来恐吓他们那摇摇欲坠的意志。不知为何,这些怨灵化形的虚幻躯体在黑暗中分外显眼。胆小的士兵只能抓住身边士兵的衣物,闭上眼睛跟着方向奔跑。可是,那些怨灵化形们的虚幻身躯形象竟然能穿透胆小士兵的眼睑。有的夜鲲已经被怨灵化形逼得哭叫起来。两位尚鲲的意志十分坚强,几乎不为所动。但是,惑睛似乎对那些怨灵化形的躯形分外敏感,看得几乎是纤毫毕现,以至于惑睛发出了隐隐的哭泣声。 莹洁注意到了这些,立即说道:“解许,快帮帮惑睛。” 解许边跑边疑惑地问道:“我怎么帮?” 扶摇说道:“给她提供意志上的帮助。抱着她的肩膀一起跑。” 解许犹豫了那么一小下,还是抱住了惑睛的肩膀,给她安慰。 怨灵化形开始直接向大家发起攻击了。虽然这些怨灵化形的虚幻躯体无法对大家造成物理上的伤害,但是他们善于透过大家的感根,给大家造成感受上的伤害。这种伤害对精神和意志的摧残甚至更甚于物理上的伤害。 莹洁说道:“扶摇,我们受到攻击了,来自悲伤的攻击。怎么办?” 扶摇说道:“我也不知道。对了,你不是请来了神器吗?快把神器拿出来,看看神器愿不愿意帮助我们。” 莹洁答应着,掏出了藏在身上的神器昊天塔,高高举起。 在黑暗中,昊天塔只是发出了微弱的萤光。看来,神器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帮助夜鲲们。一个凶恶的怨灵化形注意到了这点萤光,朝其飞扑过去。可是,那个没头没脑的怨灵化形穿过神器的时候,她的虚幻躯形瞬间就被蒸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刺耳锥心的哀嚎声震荡在夜鲲们身后的阅读大厅里。其余的怨灵化形感受到了这个事件,纷纷对那点黑暗中的萤光,以及这些夜鲲们,产生了惧怕。 扶摇说道:“莹洁,快看,下一个通道就在前面不远处。那里应该有一扇可以开关的金属门。我们快冲进去,关上门,阻挡怨灵化形。” 莹洁高呼道:“大家再跑快点。前面的通道门可以阻挡怨灵们。” 第三十章 北冥之怒 第三十章\/北冥之怒 —————————————— 在尚鲲莹洁的召唤和鼓励下,夜鲲小队加速向前跑去,一口气冲进了前方的通道口。看到大家都冲进来后,扶摇和莹洁快速地关上了通道口的金属门,将那些追赶在大家身后的怨灵化形们挡在了门外。 气喘吁吁的夜鲲们不得不停在门内休息一下。怨灵们的无耐尖啸声透过厚重的金属门隐隐传来。在惑睛手持的灯光中,大家露出了一份难得的喜悦笑容,仿佛大家都打了个大胜仗一般。惑睛更是感激地看着解许,轻声向他道谢。莹洁看到这一幕,欣慰地收起了昊天塔。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发觉大家已经不那么害怕了,扶摇说道:“悲伤曾经遍布这座地下城市,怨灵化形们很可能还会在接下来的道路上等着我们,不过这一段通道里似乎没有他们的哀嚎声。打起精神来,各位。我们继续前进,穿过这条看上去平静很多的通道,一直向前。各位,我们的目的地是羽律之章礼堂。那里很清净,没有怨灵。” 解许对身边的惑睛说道:“我们走。为两位尚鲲和大家开路。” 于是,解许和惑睛拿出了身上的武器,走在最前排,为大家摸索道路。这些武器的形制是上次守护十族聚会时,人类的衡提供给鲲族的。两位尚鲲回来后,照着图形铸造了一批,装备鲲族卫队。此刻,有着对方的陪伴,解许和惑睛都获得了更多的勇气。 忽然,惑睛似乎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解许对突然停了下来的惑睛问道:“怎么了,惑睛?你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惑睛说道:“解许,我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呀!这东西还会动!” 受到惊吓的惑睛赶紧挪开了脚,用手中的灯光朝脚边照过去。解许和惑睛这才发现,地上趴着一只脚掌般大小的海蟹,身上还开始发出较弱的萤光。 惑睛松了一口,说道:“哦,吓死我了。” 解许说道:“原来是一只海蟹。真不知道,这只海蟹是从哪里来的?这是什么怪异品种的海蟹,打洞能力那么强吗,居然连昊天之穹这样的纯金属城市也能进得来。还是只稀有的萤光蟹。” 说着,解许一脚将这只萤光蟹踢向前方,似乎是在为惑睛发泄气愤,动作快得让莹洁都来不及阻止。可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那只萤光蟹滑出不远就停下了,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挡了。然后,一连片的萤光亮起。只见前方的通道里堵满了岩石般巨大的萤光海蟹,正举起蟹钳,敲出声响,向大家示威。 莹洁说道:“解许,你看着办。” 解许意识到了尚鲲在暗示什么,尴尬地说道:“是,尚鲲。” 说着,解许就举起了手中的长柄斧。 惑睛拿起手中的弯背刀,说道:“解许,我来帮你一起对付这些萤光蟹。我们一起为大家扫清道路。” 解许似乎就此找到了一个台阶,立即说道:“惑睛,你好好看看前面。这么多的大萤光蟹,还是让士兵们一起来对付。这样也能为两位尚鲲节省不少时间。” 扶摇说道:“莹洁,这些萤光海蟹个头不小,看上去像是扶莹之殇后的畸变种,真没想到扶莹还遗存着这种不善的生物。去年来给鲲墟充能的时候还没见到这些生物。这看上去也不像是巧合。” 莹洁点了点头,说道:“不祥之兆。士兵们,大家一起上。” 闻言,夜鲲小队一拥而上,开始砍杀起这些挡住去路的萤光海蟹。 经过一番辛苦的搏杀,和又一番没命的奔逃,两位尚鲲率领的夜鲲小队冲到了羽律之章礼堂的入口处,迫不及待地冲进了礼堂,并关上了大门。 虽然昊天之穹的各类管线确实已经荒废,不堪重负,但是羽律之章礼堂里的灯光还是要比别处更加明亮。扶摇他们一行的进入可能触动了什么,使得灯光愈发明亮。很显然,这座城市的建造者对羽律之章礼堂情有独钟,将其设计得精致耐久。 莹洁欣慰地说道:“有惊无险。比我们预料的要好。扶摇,奥羽给我们准备的武器应该就在这里了。我们开始寻找。” 扶摇说道:“嗯。真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武器。莹洁,我们该从哪里找起。” 莹洁说道:“听褚羽说,他的法杖是从导能仪里获取的。我们不如先去导能仪那里看看。正好,我们还需要给扶摇墟充能。此刻,夜诺应该已经把扶摇墟停到了充能桩边,连接来了通路。我们去。” 说着,扶摇和莹洁就朝礼堂中央的导能仪走去。其余的夜鲲跟在附近,观察着礼堂里的情形。很遗憾,这些夜鲲没能看到《十龙器宇图》和辰海游星毯。 来到了导能仪跟前,莹洁就请出了神器,放到了导能仪上方,准备给扶摇墟充能。可是,这一次情况有些不一样。只见礼堂里的灯光更加明亮了。神器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轻歌浅吟。 一个声音响起了,说道:“是谁将神器昊天塔放置到这里的?” 扶摇和莹洁说道:“是我们。现任尚鲲扶摇和莹洁。” 那个声音说道:“哦,原来是扶摇和莹洁。我知道你们。我是奥羽。你们听到的是我的遗音。我的遗音一直守候在这座礼堂里。不过,我的遗音可能守护不了多久了。” 扶摇说道:“奥羽前辈,很高兴能聆听到你的遗音。我们来这里是有一些事情想要搞清楚。” 奥羽遗音说道:“你们是来取走我为你们准备的武器的?” 莹洁说道:“昨天开始,我们的怒飞城草园中,生长在穹顶河里的竹鱼们展现出了令我们担忧的异常。” 奥羽遗音问道:“什么异常?” 莹洁说道:“竹鱼奏哀。” 奥羽遗音说道:“这是危机的前兆。十分可怕的危机正在向你们逼近。” 扶摇说道:“我也在梦境之中聆听到了一些可怕的呢喃低语。请问这也是那个危机的前兆吗?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危机啊?” 奥羽遗音说道:“难道褚羽和楚荇没有跟你们说吗?你们鲲族也是这个阴谋之中的一颗棋子。这个巨大的阴谋将你们也算计了。这个阴谋就是隐藏在十氏遗喃背后的羽律暗幕。” 扶摇说道:“奥羽前辈,你能说得明白一些吗?” 奥羽遗音说道:“我的遗音盒能量储备不是很充足了。我必须先说重要的。关于这个羽律暗幕,你们会从人类和羽光卫那里知晓细节。现在,我必须先和你们说说武器的问题。 为了帮助你们鲲族,为了彻底粉碎十氏终谋,我为扶摇和莹洁各准备了一把武器。这两把武器已经铸造完毕,只待你们亲自拿着它们去开锋。另外,我还准备取出导能仪的一根轮受导能管,为扶摇打造一副铠甲,以为冲锋护身之用。你们鲲族掌握着昊天塔赐予的化形异能,在将来的战斗中会对盟友起到很大的帮助。不过,这幅铠甲的打造需要扶摇和昊天塔的帮助,还需要时间。 我们先不谈铠甲,先来说说已经铸造完毕的两把武器。这两把武器就藏在导能仪里。一把长矛,一把长刀,你们两个自己挑选。” 扶摇和莹洁高兴地说道:“谢谢奥羽前辈。奥羽前辈,还是先将两把武器展示给我们看一下。我们看过了再行挑选。” 很快,昊天塔就飘回了扶摇和莹洁头顶,而导能仪也升起一截,散开了一些部件。然后,一把锃亮的长矛和一把威武的长刀缓缓浮空而起,悬浮在导能仪上方,慢慢转动着。 看着那两把精良的武器,扶摇不禁问道:“奥羽前辈,这两把武器看上去十分珍贵。它们是用什么材质铸造的?” 奥羽遗音说道:“严格来说,这两把武器不是铸造的。它们是由导能仪的高浓能流所融化的原排列合金液体生长而成的。它们就像是在导能仪环境中自行生长出来的金生真菌。当然,这些都是种类十分独特的金生真菌。据说叫做金真武菌。你们挑选。挑完了,我好告诉你们给他们开锋利刃的方法。” 仔细看了看,又相互小声交流了一番之后,扶摇说道:“奥羽前辈,我选这把长刀。” 莹洁说道:“奥羽前辈,我选这支长矛。” 奥羽遗音说道:“很好。既然你们都挑定了,就上前拿取它们。记住,你们握上它们之后,它们就只能由你们自己使用。谁也无法更改这种对应关系,就连你们两个也无法互换这种关系。” 扶摇和莹洁点了点头,各自上前,拿去了选定的武器。 莹洁把那支长矛握在手中,把玩着,说道:“奥羽前辈,这支长矛舞动起来十分顺手。我非常喜欢。只是不知道如此特殊的武器,有没有名字呢?” 奥羽遗音说道:“如果你按照我告诉你的方法为这支长矛开锋了的话,那么它就可以拥有一个名副其实的名字——‘北冥之怒’。” 莹洁激动地说道:“北冥之怒,好动心的名字啊。那么,奥羽前辈,我该如何给这支长矛开锋呢?” 奥羽遗音说道:“你们来此之路上一定遇到了不少怨灵。那些怨灵携带的哀伤和怨能就是你们需要的开锋材料。你需要带着这支长矛,去肃清那些回荡在昊天之穹里的怨灵,将他们的哀伤和怨能吸入矛端,然后带回这里,在导能仪的能瀑之中淬炼吸取的哀伤和怨能,为长矛开出足以瞬间割断哀怨的锋刃,完成这把北冥之怒。这样打造出来的北冥之怒不仅可以鼓舞你和盟友的士气,还可以将战场上不断生成的哀怨转化为强大的战斗力。你手持着这把北冥之怒,将会越战越勇。” 莹洁激动不已地说道:“这可真是一把理想的武器。我喜欢。” 扶摇看着自己的长刀,说道:“那么,奥羽前辈,我的这把长刀有没有名字?又该怎么开锋利刃呢?” 奥羽遗音说道:“你的这把长刀和北冥之怒一样,需要用同样的方法吸收哀伤和怨能,同样地淬炼出独特的锋刃。你的这把长刀打造完成之后,就叫做‘断水’。世事难断,因其接连不断,但此刀可断不能断之恩仇,犹如抽刀断水一般快意,所以名叫‘断水’。” 扶摇看着宽阔的刀锋,说道:“抽刀断水,一刃恩仇。好刀!” 奥羽遗音说道:“不过你们两个肃清昊天之穹的时候要认准了。长矛只能吸入亡鲲们的哀伤和怨能,而长刀只能吸入死去萤蜚的哀伤和怨能。这很重要。这两类哀伤和怨能起源不同,功效不同。吸入得混杂了,就会相互冲突,降低武器的威力。吸入的种类反了,长刀就无法和随后我为扶摇打造的铠甲匹配,也会白白浪费了一对功效倍增的武器组合。你们一定要记住。你们要暂受一时之苦,仔细听辨怨灵的种类。一定要全部肃清,一个不留。那些怨灵其实十分痛苦,早就该获得安息了。只不过我提供的这个办法似乎不那么仁善。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他们已经被十氏遗喃触摸了。” 扶摇和莹洁说道:“我们会的。谢谢奥羽前辈的指点。我们这就去肃清悲伤之城里的怨灵,让他们安息,还昊天之穹一个平静安宁。” 说着,扶摇和莹洁就转身朝礼堂入口走去。夜鲲小队也跟了上去。 奥羽遗音却说道:“你们跟去是没有作用的。这个历练是扶摇和莹洁的,只能是他们自己去完成。” 扶摇和莹洁让大家留了下来,他们两个拿着武器一同去了。两位尚鲲首先进入了礼堂外面的大厅,朝那些飘荡在大厅顶上的怨灵们伸出了武器。怨灵们尖啸着冲下来。两位尚鲲忍受着刺耳锥心的尖啸声,努力听辨怨灵的种类,用不同的武器碎散了他们的虚幻躯形,吸走了他们的哀伤和怨能,还了他们和大厅一个清净。 然后,扶摇和莹洁依次进入阅读大厅和两个武器库,以及大大小小的配属厅室。好在鲲的精神对声音有很强的耐受力,所以,经过一整天的持续奋战,扶摇和莹洁彻底肃清了悲伤之城里的所有悲伤怨灵。 在这个过程中,扶摇在第二武器室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深邃的洞口。洞口处生长着难以描述的藻类或是真菌。粗略察看后,扶摇猜测,之前遇到的萤光海蟹就是沿着那个洞口进入昊天之穹的。不过,眼前,淬炼武器的事显然更加重要一些,所以,扶摇在莹洁的呼唤下,匆匆离开了那个洞口,追上莹洁,向羽律之章礼堂赶去。 回到羽律之章礼堂后,扶摇和莹洁将两把吸够了哀伤和怨能的武器呈现在导能仪上方,说道:“奥羽前辈,我们按照你的指点,已经肃清了整个悲伤之城里的悲伤怨灵,为这两把武器吸注了足够的哀伤和怨能。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进行下一步了?” 奥羽遗音说道:“很好。接下来,你们将昊天塔放置到导能仪的端部上,准备淬炼武器。对了,你们有没有准备受能的装置?否则,能瀑将无法稳定流动。” 扶摇说道:“我们的一艘宇航器扶摇墟正在穹顶之上停泊,等待昊天塔给它充能。扶摇墟的能池容量很大,可以维持足够久的能量瀑流。放心,奥羽前辈。” 奥羽遗音说道:“很好。那么,你们把昊天塔放上来。” 莹洁一手握住长矛,一手将神器昊天塔请到了导能仪的端部上。随着昊天塔塔节的浮舞翕辟,清泠的昊天之歌轻轻传开。剧浓的能流从昊天塔流入导能仪,在护目罩下形成了高浓能流。扶摇和莹洁在奥羽遗音的指导下,小心地将长矛和长刀的锋口伸入能瀑之央。能瀑的冲刷使得长刀和长矛平衡在空中,接受着能流对武器上吸注的哀伤和怨能的淬炼。 等到扶摇墟充能完毕,两把武器的淬炼也就完成了。 昊天塔离开导能仪端部,飞回了扶摇和莹洁头顶。扶摇和莹洁在奥羽遗音的指示下,从导能仪中取出了长矛和长刀。飞扬锃亮的器形,和威光凛凛的锋刃,令两位尚鲲十分满意。 扶摇和莹洁说道:“十分感谢你,奥羽前辈。” 奥羽遗音说道:“北冥之怒和断水都已经打造完毕了。这两把武器将给你们带来不俗的战斗力。在那些科技武器的弹药和能储耗尽之后,这些武器就是你们最后的依凭。它们将帮助你们带领族群开辟未来之路。扶摇,你的铠甲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打造完毕。在这期间,你必须带着昊天塔提供帮助。所以,你必须留在怒飞城一段时间。” 扶摇说道:“没问题,奥羽前辈。一切听你安排。” 奥羽遗音说道:“你们今天可以回去了。昊天之穹里的悲伤怨灵都被肃清了,十氏遗喃的阴影也被荡涤掉了,你们的穹顶河清净了。你们回去看看,看看那些可爱的竹鱼。” 就这样,扶摇和莹洁拿到了各自的武器,长矛北冥之怒和长刀断水,并带着解许和惑睛一行离开昊天之穹,回到了怒飞城。经此一回,解许和惑睛都得到了很多锻炼,也走得更近了。这让大家都非常高兴。 翌日的清晨,重新站在草园里,听着冥阳初升时分竹鱼们演奏的欢乐曲调,扶摇对莹洁说道:“莹洁,看哪,竹鱼们恢复了往日的安详快乐,怒飞城的居民们也不再提心吊胆了。我们得感谢奥羽前辈。” 莹洁说道:“是啊。悲伤之城里的悲伤都被肃清了,我们不该再叫它这个名字了。让我们恢复它原来的名字,叫它昊天之穹。” 扶摇点着头,说道:“竹鱼和昊天之穹都从悲伤之中恢复过来了。但是,我们的生活可能又无法平静了。那个我们还没有弄清楚的羽律暗幕还在威胁着我们的生活。我们手里的北冥之怒和断水告诉我们,战争的脚步正在朝我们走来。” 莹洁看向河曲处的昊天塔和远方的冥阳,说道:“看来,我们又要深入无边无际的辰海了。但愿这一次,我们的牺牲不再那么重大。” 扶摇和整个草园里的夜鲲们都随着莹洁的目光望向远方的冥阳。 第三十一章 隐身皮毛 第三十一章\/隐身皮毛 —————————————— 在那个笼罩着战争阴云的圾旅星上,一道鸿门出现在一个外表光滑的隆起石丘上。三位身背武器的访客从光门之中走出,分别是印卫峒羽、峒业,以及羽光卫紫翑。 峒羽和峒业礼貌地上前几步,为紫翑让开道路,并看向四周,说道:“紫翑指挥官,这里就是圾旅星吗?看上去,这里并不那么生机勃勃。不是我们开门开错了端址?” 紫翑四下一看,说道:“不对呀。我记得以前这里是一块宽阔的大石台,对面是一道流着岩浆的瀑崖,山下全是茂密的圾草,远处是蔚如云霞的若木之森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圾旅星发生了什么?” 峒业沮丧地说道:“哥哥,看来是我们开门开错了端址。作为外交团副官,我们这下要被父亲责骂,要被崆孋她们那群女生嘲笑了。” 峒羽说道:“瞧你丧气的样子,哪有女生会喜欢。你没听紫翑老师说吗,以前这里不是这样的。这不正是在说,这里就是以前那个地方吗?我们没开错门。你也不想想,你英明睿智的哥哥峒羽会犯这种让女生们嘲笑的低级错误吗!” 峒业不屑地藐了峒羽一眼,对紫翑说道:“指挥官,我们往哪边走?那些影豹和皞鹿生活在哪里?” 紫翑上前几步,四下察看了一番,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先下山。我记得影豹和皞鹿都居住在山下。你们看,这一带遍布着熔岩流凝固形成的流线型玄武岩。一定是这座逆旅火山喷发了,毁掉了影豹和皞鹿的家园。难怪影豹和皞鹿在上次的十族集会上不愿同席。这次火山喷发一定是促使他们相互战争的原因之一。” 峒羽说道:“紫翑主帅,这边有一道缓些的坡。我们可以从这里下山。” 紫翑带着峒羽和峒业兄弟,沿着那道缓坡,走过流线型的玄武岩山体,一路向逆旅火山的山脚下走去。 一路走来可以看到,熔岩的流溢彻底改变了逆旅火山四周的面貌。曾经的逆旅山坡草场已经没有了一棵圾草,全部都是坚硬乌黑的岩壳。远处的若木之森已经被侵蚀了一大半,只剩一小片枯萎的若木枝叶掩映在突兀的若木枯干后面。对于这些情景,紫翑感到十分惋惜。他怎么也没想到,影豹和皞鹿们的家园,曾经的圾旅星逆旅火山山脚下,会变成了今日这番模样。 紫翑带着峒羽和峒业一路跋涉到那些兀立的若木枯干附近,想要寻找影豹或是皞鹿的踪迹。在紫翑的记忆里,皞鹿们应该住在有草场的地方,而影豹们应该住在若木之森一带。幸运的是,紫翑一行在若木枯森里遇到了一对打斗者。 一只年轻健壮的皞鹿正在和一只略显衰老的影豹展开搏斗。最终,年轻的皞鹿赶走了力竭的影豹,取得了一次小小的胜利。 紫翑立即上前去打招呼,说道:“你好,年轻的皞鹿!” 那只皞鹿转过身来,警觉地看了看紫翑一行三个,说道:“你好!你知道我的种族?只是,我却不知道你的种族名称。请问,你们是哪里来的访客?” 紫翑说道:“看来,你是一位新生代皞鹿。我是羽光卫紫翑。这两位是我的随行,印卫峒羽和峒业。我们都是皞鹿的盟友种族。我们从遥远的暗泽星赶来,拜访语旸和语茗。他们两个知道我。” 那只皞鹿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嗯。我似乎听到过羽光卫这个称呼,好像我们的鹿皇语旸和鹿后语茗向我们提及过这个名称。既然你们是语旸和语茗的朋友,那就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他们。” 说着,那只皞鹿就开始带着紫翑他们三个穿过若木枯森的边缘,朝皞鹿的营地走去,并且自我介绍道:“我是今日来这里巡视的轮值哨兵。今天的运气还算不错。我只遇到了刚才那一只影豹。如果不是那只影豹有些衰老了,我恐怕还没机会取胜,只能落荒而逃呢。” 紫翑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三个可能就跟着影豹走了。” 那只皞鹿问道:“怎么,你们也认识影豹,跟影豹也有往来?” 紫翑说道:“是的。我们和你们圾旅星的两个智慧种族都有交往。实际上,我曾经亲自调停过你们之间的战争,而且不止一次。” 那只皞鹿语带遗憾地说道:“原来如此。只是,和平总是那么脆弱。曾经从我们皞鹿身上学到了诸多先进技术的影豹,最终还是无法和我们和平地分享这颗星球。” 峒羽问道:“这是为什么?我义父不是说,影豹和皞鹿都是神器的守护者,都是守护十族的成员吗?盟友之间也会有这么深的分歧吗?” 峒业说道:“盟友怎么就没有矛盾了?崆名和崆孋,快羽和捷羽,都有小矛盾,就连双胞胎芙羽和蓉羽都相互龇牙咧嘴的呢。” 峒羽说道:“弟弟,你别扯这些过家家的事。我们现在是外交副使,说话得注意身份,得有成熟的思维和语材。” 那只皞鹿说道:“这些深刻的问题不是我这个小小的哨兵能够回答的。神器和神器守护者的身份带给我们皞鹿的麻烦似乎远比福利要多。你们还是去问鹿皇和鹿后。你们看那边。那片密密的细叶羽桐树林就是我们皞鹿的营地。哦,我想起来了。以前皞鹿们时常议论,这些细叶羽桐树就是羽光卫为我们培植的和平之树。哎,可惜现在,和平之树成了战争的见证者。三位,鹿皇语旸和鹿后语茗应该正在羽桐树林里处理族务。你们可以直接去找他们。如果你们的身份真是皞鹿的朋友的话,他们肯定十分愿意欢迎你们,并和你们交谈。” 紫翑说道:“皞鹿哨兵,谢谢你为我们带路。你是和平的卫士。” 告别了带路的皞鹿哨兵,紫翑和峒羽、峒业一起走进了细叶羽桐树林。羽桐这种眼熟的植物,即使是细叶羽桐,也让紫翑想起了羽光卫的祖星迪尘和母星艾司。自从隐居到暗泽星之后,紫翑和慕光并没有把羽桐移植到慕翑学园。他们觉得羽桐树不应该被移植到罪恶开始之地。他们更不愿意看到羽桐树勾起他们往昔所犯的错。不过,此刻,紫翑还是给身边的两名印卫后辈讲起了关于羽桐的故事和诗章。边走边讲之际,三位访客已经不知不觉间深入细叶羽桐树林,走到了临近湖水的树林深处。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说道:“这是哪里来的陌生者,居然在我们皞鹿的皇营谈论诗文?难道是从昆初来的人类好友吗?” 紫翑惊喜地说道:“哦。我听出你的声音了。出来,语旸!我是一位你意想不到的访客。你不想出来看看我是谁吗?” 语旸从一块大岩石后面走了出来,说道:“欢迎你,紫翑!我真没想到,会是我们最亲爱的老朋友紫翑亲自到了这里。” 紧接着,语茗也从岩石后面走了出来,说道:“欢迎你,紫翑!你是没看到,刚才语旸在岩石后面听到你的声音时,脸上有多喜悦。” 紫翑说道:“你们的精神面貌真是令我欢喜,依然像当年一样青春健壮。” 语旸说道:“感谢天崖之约所赐予的福利,我们这些有幸加入《火树之盟》的皞鹿都享受到了不凡的长寿。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让我们不得不目睹一代代皞鹿先我们而去,不得不盛满堪比整个圾沙湖的战争伤痛。” 语茗问道:“紫翑,这两位是谁?是你和慕光的孩子吗?” 紫翑笑着说道:“感谢鹿后的关心。我和慕光不打算要孩子了。个中原因你们也有所耳闻。我们收养了很多的孩子,都照顾不过来了。不过这两位不是。他们是鉴羽的义子,峒羽和峒业兄弟。” 峒羽和峒业说道:“鹿皇语旸、鹿后语茗,你们好。” 语旸说道:“好孩子,都是好孩子。紫翑,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如今的圾旅星是一块真正的悲伤之地。” 紫翑说道:“我们来此当然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否则我也不会亲自前来了。不过,语旸、语茗,你们还是给我们讲讲圾旅星的情况。我们和所有的盟友都很关心你们。圾旅星怎么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你们皞鹿和影豹又是如何陷入战争的?” 语旸忧愁地跃上了身边的岩石,站在上面望着前方的湖水,说道:“那是在我们率队赶赴天崖之约的时候,或者是在我们在榕的指引下缔结火树之盟的时候,逆旅火山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喷发。难以计量的火上灰气体和炽融岩浆从山顶喷溢而出。岩浆直接改变了逆旅火山和逆旅山坡的地表面貌,并且影响到了若木之森。曾经的山坡草场成了凝固的玄武岩层。若木林也只剩下一小片,一日日地萎靡下去。时值逆陆的无风季,火山灰笼罩了逆旅峰四周的天空,遮蔽了天上的圾阳和地上的草茎,前后持续数月之久,以至于很大范围的圾草都彻底枯死了。从此,那一带的圾草地再也没能长出来。 一下子,皞鹿们失去了赖以维生的草场。四处寻找食物的皞鹿们渐渐都聚集到了圾沙湖和若影荒原上。因为离逆旅火山远一些,再加上这些细叶羽桐树对圾沙湖一带的气候微循环的调节,羽桐树林和若影荒原顽强地坚持下来了。当然,影豹们也失去了若木之森,也迁徙到了这里。 一开始,影豹和皞鹿还能够谨守盟友身份和和平约定,相安无事。但是,随着皞鹿们的繁殖和啃食,若影荒原上的草类不足以供养那么多的对角羚羊,以至于影豹们还是挨饿。眼看着豹群一日日瘦弱下去,而幼豹们得不到充足的喂养,终于有影豹忍不住开始驱赶荒原上的皞鹿,为自己划出一片领地。这样一来,皞鹿们也开始忍饥挨饿,难以维持。于是,小规模的冲突时不时地爆发。就这样,因为对生存资源的争夺,双方越陷越深。曾经的和平约定和盟友身份都被愈演愈烈的冲突践踏得粉碎。 当我和语茗,还有斑若和望月,结束天崖之约,返回到圾旅星的时候,我们两族的宇航基地都无员值守,留守的影豹和皞鹿已然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眼见逆旅火山四周的凄惨景象,以及萎靡的若木之森周围的累累尸骨,我们两个种族的领导者被恍如昨日的欢宴和直在眼前的劫杀弄得转不过弯来,真不知道该如何交谈。我和语茗就那样带着返回的皞鹿们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斑若和望月率领的影豹小队,去寻找我们的族群。 在随后的岁月里,我们没能解决我们之间最深刻的矛盾根源,没能为各自的族群找到维生的资源,因此也就没能劝止这场战争。无奈之下,我们虽然还怀着和平的希望,但却不得不被卷进这场战争中。” 峒业看向峒羽,说道:“这可真是一个悲伤而又无奈的故事。” 峒羽也看着峒业,说道:“最无奈的是,似乎没有谁是错的。” 语茗忧伤地说道:“是啊。皞鹿有皞鹿的生存权,影豹也有影豹的生存权。我们同处于这颗圾旅星上,同处于命运为我们设置的尘世陷阱中,只能任由命运无情地调戏,期待一些自然的伟力能够改善我们的境遇。只可惜,我们已经等了数百年,依然没有等到。在这数百年间,我和语旸眼见了一代代的皞鹿死在战场上,眼见那些从战祸中幸存下来的皞鹿又被衰老夺走生命。我和语旸有时候会偷偷地去和斑若、望月赴约,在逆旅火山上一起看月亮,倾诉双方心中的同类愁苦,感叹我们所领受的长寿给我们带来的折磨。” 峒业说道:“那你们为什么不缔结和平约定呢?” 语旸说道:“没用的。这场战争我们双方的领导者说了不算。” 峒羽说道:“这是资源匮乏所带来的发展困境。数学王女琉晴先知所留下的习题集里有关于这个问题的数学模型描述。” 语茗说道:“或者简单地说,这是命运所强加的必然考验。” 紫翑说道:“其实,你们有办法解决这个困境。” 语旸和语茗立即问道:“什么办法?” 紫翑说道:“解决思路有两个。一个是双方共同缔结约定,共同限制两个族群的发展规模,平等分配繁殖机会,构建一个平衡的新生态体系。另一个是,你们开发新的土地,种植草场,营建新的栖息地。” 语旸说道:“紫翑,你的设想是很好的。但第二个思路,我们难以实现。圾旅星的生态环境本就是以荒漠为主。我们以往的逆旅火山一带,和现在的圾沙湖一带,都是极其难得的生态绿洲。我们还没有这方面的技术可以帮助我们营建新的栖息地。” 语茗说道:“至于第一个思路,在现在的情况下同样是一个跳不出的陷阱。我们皞鹿和影豹已然陷入了战争。限制繁殖机会的约定只会被双方都认为是对方想限制己方所设下的阴谋,目的是悄悄地改变力量对比,夺取圾沙湖一带的控制权。这样的约定无法缔结起来。” 紫翑说道:“那么你们就再彻底一点,派出代表,来一场公平的决斗,就像上次争夺神器龙香一样,输了的一方离开圾旅星,迁徙到其他的星球上去居住。你们放心,我们羽光卫熟知很多无主的宜居星球,可以为你们提供参考意见。我们这次要来和你们两族盟友谈论的事情正好是一个促成此事的契机。” 语旸看向语茗,用眼神询问她的看法。 峒羽和峒业说道:“这个主意不错,符合两个族群的长远利益。” 就在语旸和语茗将要发表意见的时候,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语茗的身后,向她张开了嘴巴,露出了锋利的牙齿。那是一只影豹。奇怪的是,这只影豹居然逃过了所有在场者的眼睛,凭空出现在了语茗的身后。紫翑正在为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而语旸则准备向语茗发出警告。但一切似乎都已经来不及了。语茗遭到偷袭似乎已经无可避免。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两道身影陡然出现在语茗身后的两侧,分别用手中的圆头战锤塞进了那只影豹的嘴里。两个不小的战锤卡住了影豹的嘴,使得他无法偷袭成功。紫翑定睛看去,发现那两个危急时刻救场的身影居然是峒羽和峒业兄弟两。 紫翑上前,和峒羽、峒业一起将那只影豹制服了,交给语旸唤来的皞鹿卫兵看守着。 然后,紫翑问道:“峒羽、峒业,你们刚才是怎么赶到鹿后的身后的?你们使用了什么魔法吗?” 峒羽和峒业得意地说道:“紫翑指挥官,这是义父教给我们兄弟两的秘技——峒步。这个秘技峒步可以使我们辟开一条空间捷径,在短距离内瞬间移动到目标地点。这可是逃命救命必不可少的绝技。” 紫翑感慨道:“真想不到,鉴羽居然还研究出了这么厉害的招数。” 另一边,语旸对那只前来偷袭的影豹问道:“你为什么要前来偷袭?你是斑若或者望月派来的吗?” 那只影豹傲气地说道:“鹿皇、鹿后,你们的安生日子到头了。我们影豹发展出了最新的科技成果。以后,你们每时每刻都要提防这样的刺杀了。” 语茗说道:“语旸,斑若和望月是不会使用这种伎俩的,即使使用,也不会针对我们两个。只是,我好奇的是,你是怎么做到悄然来到我的身后,逃过所有眼睛,发起偷袭的?” 那只影豹傲气地说道:“这就是我们影豹最新的科技结晶——隐身皮毛。” 听者都惊讶道:“隐身皮毛?” 那只影豹得意地说道:“我们的武器研发室发明了一种独特的溶液。将这种溶液浸到皮毛上,就能让影豹的皮毛随心所欲地具备隐身能力。怎么样,鹿皇,这下知道我们影豹的厉害了。我这次来,就是来实验一下这身隐身皮毛的效果。要不是这两个小子一身好本事,我就成功了。好了,你们处置我。” 语旸看了看语茗,说道:“这位影豹,鉴于你没有对语茗造成伤害,我们可以释放你。不过,我们要你给影豹之王斑若,以及望月,带一个消息。告诉他们,一个叫做紫翑的访客想要在皞鹿的皇营会见他们。你可以带着消息走了。” 第三十二章 暗幕两侧 第三十二章\/暗幕两侧 —————————————— 那只影豹当然注意到了语旸身边的三位访客,尤其是那两个坏了他的好事的兄弟,也看出了释放他这件事是真的,于是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谢谢鹿皇和鹿后的大度了。放心。你们的消息我这就回去传递。” 语旸让士兵们给那只影豹让开了道路,任他离去。 峒业得意地说道:“嘿,我说这位刺客先生,你怎么不隐身了?怎么不再来一招回马枪?” 谁知道那只影豹还真就再次隐身了。那种隐没效果之迅速,让在场者无不惊讶。语旸紧张地看向紫翑。紫翑则将他的目光引向峒羽和峒业。峒羽和峒业则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语旸这才放心下来。 语茗走到峒羽和峒业的身前,说道:“你们两个真是好孩子。刚才是你们救了我,我还没有向你们表示感谢呢。你们想要奖励吗?” 峒业露出美美的笑容,问道:“鹿后,都有些什么样的奖励啊?” 峒羽则责备起峒业,说道:“你忘记了义父的告诫吗?又露出了贪玩好吃的本性。” 语茗说道:“我可以让我们皞鹿一族的音乐大使语霜,用伏羲琴为你们弹奏一曲。” 峒羽吃惊地说道:“你说的是神器王令三白?” 语茗说道:“是的。王令三白的音色是举世无匹的,而语霜的琴技也炉火纯青。” 峒羽带着峒业十分满意地说道:“谢谢鹿后。我们太荣幸了。” 于是,语茗带着峒羽和峒业兄弟去停泊在羽桐树林外的皞蓝6号找语霜,聆听伏羲琴的演奏。而另一边,语旸则继续向紫翑详细介绍他们结束天崖之约返回圾旅星后的生活情形。语霜听说了两兄弟勇救鹿后的英雄举动,十分钦佩,便为他们演奏了一曲人类老师所教授的《凤求凰》。语茗告诉峒羽和峒业,正是得益于语霜时常为大家演奏的爱情曲调,皞鹿们才保持着高尚的精神追求,热爱身边的族众,勇敢地面对无休无止的战争和死亡,没有沉沦为被血腥和残忍淹没心智的可悲杀戮者。峒羽和峒业对此深表认同,甚至表示有机会的话,十分想向语霜学习抚琴之艺。 那只实验隐身皮毛的影豹回到了豹群,来到了豹王斑若身边。 聚在斑若身边的斑皮问道:“成功了吗?” 那只影豹说道:“效果是十分好的。只不过那个语茗十分幸运,正好有两个身怀异能的访客帮助她躲过了一劫。” 斑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对语茗做了什么?” 斑皮说道:“姑妈,没什么。我们的武器研发室研究出了一种溶液,浸泡在我们的皮毛上后,可以让我们隐身行动。我就是让斑牙队长去实验一下效果。谁知道他居然选了鹿后做为目标。” 斑若说道:“斑皮,你们以后不要再这样瞎胡闹了。我们影豹和皞鹿之间的战争不是仇杀,也不是领导者之间的私怨。你们这种刺杀对方领导者的方式违背了基本的竞争伦理。再说,语旸和语茗都是我和望月王储的私交好友,我们四者之间还有一份《火树之盟》维系着。你们再不许这么胡来了。那个什么溶液,随后带我去看看。这种东西打破了战争的平衡,属于必须谨慎使用的武器类物品,必须由我和望月王储亲自管制。” 斑皮只得掩饰住自己的不满,说道:“是,姑妈。” 斑牙对斑若说道:“豹王,鹿皇和鹿后大度地释放了我。我十分敬佩他们。以后,我不会再执行这样的刺杀任务了。豹王,鹿皇和鹿后让我传递一个消息给你和望月王储。他们说,有一位叫做紫翑的访客想要在皞鹿的皇营会见你们。” 斑若惊讶地说道:“什么?你说谁想见我和望月?” 斑牙重复道:“鹿皇说,那位约见你和望月王储的访客叫做紫翑。” 斑若惊喜地说道:“竟然会是紫翑!紫翑亲自来到了圾旅星。看来,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不然不会让隐居的紫翑来到这里。斑皮,告诉留守月影之坪的望月王储立即返回圾沙湖南岸,就说有重要的行动必须我和他一起亲自执行。” 斑皮答应着,转身走到旁边的窝棚里,用爪子按下一个按钮,接通了豹暗1号,将豹王斑若的指令传达给了王储望月。 没过多久,望月就搭乘豹暗1号,降落在圾沙湖南岸的若影荒原上。望月迅速地从登机坡上跑下,冲进了圾沙湖东南的羽桐树林里。望月意识到这次的事情不一般,急于见到豹王斑若,问明情况。 作为斑若指定的豹王继任者,望月的健康程度让同样领受了长寿福利并觊觎王位的斑皮十分嫉妒。斑皮明面上不能表达出来,但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望月出什么意外。所以,斑皮才鼓动自己下属的武器研发室搞出个什么隐身溶液,就是想制造事端嫁祸望月,动摇望月的王储地位。 望月很快来到了斑若的面前,说道:“豹王,你唤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啊?有什么任务需要我俩一起亲自去执行呢?又是什么没有希望的和谈计划吗?” 斑若说道:“不,这次不是。这次很轻松。我们只是去皞鹿的皇营,会见一位老朋友,一位我们影豹和皞鹿都十分想见的老朋友。” 望月眼中露出一丝喜色,问道:“是谁?” 斑若说道:“紫翑。” 望月说道:“哦。那可真好。” 斑若说道:“斑皮,看好家。我不在的时候别挑起事端。望月,我们这就走。紫翑正在等着我们呢。” 望月礼貌地给斑若让出了道路,说道:“请,豹王。” 斑若和望月一起奔过圾沙湖的东岸,来到了北侧的羽桐树林里。 语旸从风中闻到了斑若的气味,率先迎向树林,说道:“啊,影豹之王斑若,和王储望月,如期赶到了。语旸在此欢迎你们的到来。” 斑若和望月停在了语旸的身前,说道:“谢谢,鹿皇。还是让我们见见正主。紫翑在哪里?” 语旸将斑若和望月的目光引向那块大岩石上。 斑若缓步走了过去,说道:“你好啊,紫翑!见到你可真是高兴啊。只是我很好奇,为什么你每次出现都站在一块岩石上?你是觉得我们影豹还不够矮?还是觉得你们羽光卫还不够高啊?” 紫翑尴尬地耸了耸肩,从岩石上下来了。 望月说道:“只是个玩笑。紫翑,很久不见了。祝福你和慕光。” 紫翑说道:“谢谢。把你们两个叫到这里来是因为一些大事。这件事和影豹、皞鹿都有重大关系。因为,你们两个族群都是火树之盟的与盟种族,是神器守护者,你们对这个宇宙的命运负有一份责任。” 斑若坐了下来,说道:“紫翑,听上去是件大事。我还以为你是来给我们两个种族劝和的呢。” 紫翑说道:“实际上,在谈论这件大事之前,我是想再当一次和事佬,劝你们两个种族缔结新的和平约定,共享圾旅星的剩余资源。战争对谁都是残酷的,影豹和皞鹿何必如此相互折磨呢?” 斑若看了看语旸,说道:“紫翑,我相信鹿皇已经跟你谈过了。这件事真的不是我们这几个首领所能左右的。就拿我们影豹来说,族群的利益在每一只影豹眼中都是显而易见的,不容弃让的。很多时候,我们两族之间的小规模战斗都是天然地自发地出现的。我们这些领导者总不能站到族众的对立面?即使我们真的这么站位了,我们也改变不了什么。该打起来还是会打起来。” 语旸说道:“豹王说得没错。我们无法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上缔结有效的和平约定。任何这样的约定都会被残酷的自然无情撕毁。” 紫翑说得:“那么,你们就采取另一个办法。你们两族各自选出一个或者几个代表,来一场公平的决斗,获胜的一方留在圾旅星,失败的一方迁徙到其他的星球上去。我们羽光卫熟悉很多宜居星球,可以帮助迁徙者选择安顿。这个主意怎么样?鹿皇,你先来表个态。” 语旸说道:“我基本上是赞同的。我想语茗也会同意。” 紫翑说道:“那么,斑若,你们影豹的态度如何?” 斑若说道:“这个主意听上去似乎是公平的。但是,我还得回去召开族群会议,公开讨论,才能决定。” 望月说道:“我想我们没这个必要了。影豹不会答应这个不公平的方案。我们影豹才是圾旅星的第一个智慧物种,我们在这里发现了灵石月影,我们在这里培植了新的若木之森。我们留在圾旅星才是理所应当的。紫翑,在你们的文明信条里,认可所有权和生存权时是不是遵循天然的先后顺序?” 紫翑尴尬地说道:“呃,这个,似乎是这样的。” 语旸说道:“可是,望月王储,你所说的事情已经是太久以前的陈年旧事了。我们两个种族曾经在这片土地上战斗过,也和平过,却从没有哪一方将另一方赶尽杀绝,或是驱逐出境。这说明,我们两族并非是真的不共戴天,说明我们在一定程度上承认对方的领土和生存权利。我们不应该再拿这些陈年旧事做为现在的问题的参考。” 望月说道:“可现在我们不是都陷入了生存资源匮乏的困境吗?” 语茗带着峒羽和峒业兄弟走了过来,并且说道:“没错,望月王储,你也说了我们现在谈论的是现在的事,不是历史上的事情。所以,我们还是应该立足于现在。现在,我们两族都切实地据有圾旅星的一块领土,我们应该采用公平的方式来决定居留资格。” 望月说道:“如果你们是这么看问题的话,我代表影豹拒绝这个方案。我说鹿皇鹿后,据我们影豹族内的流传,是我们影豹教会了你们皞鹿运用语言,你们皞鹿难道就不能对我们影豹这个半师之族表现出一点尊敬和礼让吗?” 语茗说道:“可是我们皞鹿也向你们影豹传授了整套宇航科技。” 原来,望月知晓斑皮在打王位的主意,所以他必须巩固自己的地位。而为影豹获得圾旅星的领土和生存权利就是望月此刻想到的办法。所以,望月才主动否决了紫翑的提议。实际上,在豹王斑若的心里,或许迁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圾旅星看上去一日不如一日了。 紫翑遗憾地看向斑若。斑若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于是,在介绍完峒羽和峒业之后,紫翑只能说道:“既然和谈无果,那我就只能说说我来到这里的目的了。希望我接下来所说的这件事能够让你们警醒。 斑若、望月、语旸、语茗,相信你们肯定没有忘记我们一起赶赴天崖之约,一起在榕的指引下缔结火树之盟的情形。《火树之盟》所记述的精神和信条告诉我们,做为神器的守护者,做为守护十族的成员,你们影豹和皞鹿,与其他守护者一样,对这个宇宙的命运担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现在,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巨大的威胁,正在向我们这个宇宙,向我们守护十族和所有生灵逼近。这个阴谋的黑暗和可怕一定会惊到你们。但令我无颜开口的是,这个阴谋又是我们羽光卫的一桩罪业。” 斑若说道:“紫翑,没有什么不能开口的。过往的一切都是过客所为,我们这些身在逆旅的旅客还是应该继续前行。你没看到逆旅火山上的过客台都不复存在了,而我们几个还是会去那里一起赏月吗?说,紫翑。告诉我们这个可怕的阴谋到底有多么可怕?” 紫翑点了点头,说道:“这个阴谋是不久之前由两位人类冒险者,衡、蓼的儿子褚羽和儿媳楚荇,与慕光和我一起揭开的。这个阴谋叫做羽律暗幕,是隐藏在我们羽光卫的《羽律》中的一桩罪恶交易。总之,我们以往的一切努力都被利用了,被十氏利用了,包括我们最引以为豪的天崖之约。我们羽光卫是第一颗棋子,你们影豹和皞鹿也是其中的棋子,我们守护十族都是其中的棋子。我们已经制定了分头发出预警的计划。我和峒羽、峒业负责来圾旅星通知你们影豹和皞鹿。” 语旸说道:“竟然会是十氏。我们还是在天崖之约的时候才从晶鸿雯姝口中听说过这些罪徒。” 望月问道:“那么我们的火树之盟也被利用了?” 紫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说道:“这个我还不确定。不过,我以为,火树之盟很可能出乎十氏的意料。这还真是一个好消息。” 斑若问道:“那么,紫翑,十氏利用我们的努力做些什么?十氏不是被十大神器抹去了吗?” 紫翑说道:“不,十氏并没有被抹灭净尽,而是以灵魂形态遁入了妖宇。十氏在被抹去之前,留下了十氏遗喃,回荡在这个宇宙之间,为他们再临此宇寻找机会。后来,我们羽光卫的祖先上了十氏的当,为他们制造了这个机会。总之,十氏遗喃得逞了。我们很可能无法阻止十氏再临此宇了。所以,影豹们、皞鹿们,旷宇之暗正在笼罩着我们,我们必须平静一下,思考思考我们身上的责任了。我们还有机会,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将不受十氏的算计。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共同挫败十氏的阴谋,拯救我们的宇宙。” 峒羽和峒业也说道:“我们印卫也希望你们两族能停止战争,和我们所有盟友一起挫败十氏的阴谋。” 在场者陷入了一阵沉默。影豹和皞鹿的领导者都在深沉地思考。 过了一会儿,语旸和语茗说道:“我们皞鹿愿意承担起我们的责任。我们愿意和其他盟友一起为挫败十氏的阴谋而战。虽然我们皞鹿可能无法贡献很多的力量,但我们愿意贡献我们所有的力量。这几百年来,我们皞鹿也找到了一些武装自己的办法。” 紫翑欣慰地点头,说道:“谢谢你们,鹿皇、鹿后!谢谢皞鹿!那么,豹王斑若、王储望月,你们影豹的立场如何?” 斑若看了看望月,说道:“望月,还是你来说。” 望月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影豹对于身上的盟约责任和守护者身份有着清晰的认同,我们也十分愿意履行我们的职责。我们愿意在挫败十氏图谋一事上和其他的守护盟族共同进退。影豹将会毫无保留地支持这件事。 不过,我们影豹眼下也有一些困境需要解决。我们影豹对于圾旅星的居留权十分在意。我们不愿意迁徙到其他的星球上去。所以,我们还需要解决这个问题。我恐怕,这个问题才是我们影豹的当务之急。紫翑,希望你和盟友们能够谅解我们,给我们一些时间。” 语茗说道:“望月王储,你的想法还真是可笑啊。如今,大敌当前,你还要和我们皞鹿死磕到底吗?你到底分得清分不清轻重啊?” 紫翑也遗憾地说道:“我恐怕十氏留给我们的时间,留给你们影豹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你们执意纠结于圾旅星的战端,不把精力全部转移到对付十氏上来,还拖累盟友皞鹿的话,我担心你们影豹以后没有机会再捕食对角羚羊,也没有机会迁徙到新的星球上了。等待你们的将是十氏的奴役,或是毁灭。当然,因为你们的失位,我们守护十族的命运都将差不多凄惨,我们这个宇宙将沦入十氏之手。” 斑若说道:“望月,我们真的要这样吗?紫翑说的也不无道理。” 望月说道:“豹王,我们影豹并没有那么重要。我们对于这么宏伟的局势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我们还是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 紫翑,退一步说,我们影豹愿意参与到挫败十氏的行动中来,但是,我们不愿意与皞鹿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即使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们也不愿站在同一侧。” 紫翑问道:“什么意思?你们影豹是想独自作战吗?” 望月说道:“既然我们影豹和皞鹿所要参与挫败的是十氏的羽律暗幕,那么就让我们影豹和皞鹿站在暗幕的两侧,各自行动。” 紫翑叹息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我恐怕我也劝不动你们了。好。我们三个的示警任务完成了。我们要走了。祝你们的圾旅星能够早日和平。” 第三十三章 岐梦异象 第三十三章\/岐梦异象 —————————————— 就这样,紫翑和峒羽、峒业完成了前往圾旅星向影豹和皞鹿示警的任务,带着影豹对羽律暗幕的分化态度,回到了暗泽星。面对羽律暗幕,守护十族第一次出现了态度分化,大家无法真正地站在同一立场,同一战线上。这对紫翑他们来说是一个十分沉重的问题。 在紫翑一行出发的同时,鉴羽已经启程去了遥远的凉陀星,向明蜚一族示警。崆孋也同时启程去了岐鸣星,去通知梦象一族,并打探想犸一族的行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此时,想犸一族也发生了一些事情,正在寻找解决之法。 自从天崖之约散场后,伏羲、女娲、骊齿这三位光之圣随轩辕剑一起,去了宇宙的边缘,了结一些往事。伏羲和女娲留在了那里,度化前宙遗留的机缘。骊齿则随轩辕剑一起返回,继续巡值浩瀚无际的辰海,用正义之光驱烛暗恶。 轩辕剑正巡航在辰海的某处。骊齿正在轩辕剑的会客花园里和那些享客们谈论事情。轩辕剑的管家霜齿急匆匆地进入了花园,来到了骊齿身边,向同样化形为人形的骊齿附耳低语。 骊齿眉头一皱,轻声问道:“是吗?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把信使带过来,我要亲自询问一番。” 霜齿答应着,转身去唤信使去了。 骊齿对那些享客们说道:“各位亲爱的朋友,我恐怕今天的交谈必须到此为止了。我必须处理一些族务了。你们也知道,我虽然领悟了一些知识,修炼出了境界,但我还是有些俗务需要处理的。我还是想犸之王。在我找到继任者之前,我还不能不管我的族众。刚才,管家霜齿告诉我,从我的一支族众定居的岐梦之境来了一位信使,说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向我报告。我必须结束和你们的交谈,会见信使了。各位亲爱的朋友,请你们散去。” 那些享客们意犹未尽地说道:“噢。犸王骊齿要处理族务了。我们还是走。虽然我们都十分想继续这次交谈,但世俗的事务还是要比我们这些历史遗迹要重要得多。我们散了,找个地方去私聊。” 很快,那些享客们就散去了。霜齿也把信使领进了会客花园。自从骊齿帮助族众获得了化形衣和化形能力后,想犸们越来越习惯于以人形的形态行动,只有在需要恢复想犸体型的时候他们才变回去。 那名人形信使走在会客花园的小道上,看着那些十分璀璨的光晶生物,忍不住赞叹道:“多么耀眼的世界啊!早就听说犸王骊齿生活在一个璀璨光明的国度里,任何生物只要进入了那里,就可以获得体肤和精神的高度提升。我真是有幸,能够进入这个地方。霜齿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霜齿说道:“这里是神器龙判的会客花园。我们的犸王骊齿正在前面那棵大树下等你。你可不要轻易触碰这些光晶生命,会被灼伤。” 那名信使说道:“原来,这是一座花园啊。也对,这确实是一座生植精美的花园。好的,霜齿前辈。谢谢你的提醒。我早就想目睹一下犸王骊齿的风采了。听说,犸王如今是光之圣了,是真的吗?” 霜齿已经把满目好奇的信使带到了骊齿面前,并且说道:“犸王,信使带来了,就是这位年轻者。” 说完,霜齿就示意信使上前见礼,自己则退到一旁。 信使上前两步,深深鞠躬,说道:“拜见犸王!能够进入神器龙判和这座会客花园,并一睹犸王的风采,是判齿的莫大荣幸。” 骊齿看着年轻的信使,说道:“你叫做判齿?你是岐梦园的新生代想犸?” 判齿说道:“是的,犸王。我是痕齿的孙子,是在岐梦园出生,在岐梦园长大的岐梦土着想犸。我很喜欢那片土地,虽然那里危机四伏,但却是我的家园。” 骊齿从晶木座椅上站了起来,看着判齿,说道:“你是岐梦摄政王痕齿的孙子?我一直十分遗憾,痕齿由于一些原因,无法领受大量的梦力场祝福,无法获得足够的长寿,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且,我居然也没有办法把痕齿这位为岐梦园做出了重大贡献的想犸带入轩辕剑,成为一名享客。” 一旁的霜齿说道:“犸王,往事不堪回首。我也十分怀念曾经的痕齿。但是,这位王孙判齿来此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汇报的。犸王还是问一问正事。” 骊齿说道:“对。判齿,你说说,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 判齿立马变得神色紧张起来,说道:“犸王,我是来报告一些大事的。我们的岐梦园出大事了。岐梦园四周的生物都变了样。我们遭到那些生物的围攻,而且那些原本就十分难缠的动物们都掌握了魔法。他们开始用魔法攻击我们。虽然他们的魔法力量还不怎么强大,但我们也是不胜其扰。” 骊齿说道:“岐梦园位于危机四伏法则诡异的魔宇,那些伴生生物学会了魔法也在我的意料之中。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只是我没想到它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霜齿说道:“但是,犸王,这是个不容忽视的征兆。我们应该调查一番。判齿,你详细说说,哪些生物学会了魔法?都是些什么样的魔法?” 判齿说道:“血牙狐蝠学会了新的更具诱惑力的魔音,时常勾引那些提防意识不强的年幼想犸上当,落入它们的圈套,因为失血而休克。管鬃野猪获得了魔力强化,比以前更加强壮,更加喜欢挑衅。扭角蛮牛还未出现明显可怕的变化,但却改变了食性,越来越喜欢食用被魔法污染了的草类。这也值得担忧。绿月巨狼似乎掌握了一些真正具备奥秘的魔法,能够将绿月的辉光聚焦到某处,引起灼烧甚至是爆炸反应。最可怕的是魔爪兕。我们收集到的信息是,魔爪兕掌握了潜行的能力。至于其他的能力,我们还没有调查到。总之,岐梦园的生存环境越来越艰险了。犸王,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我们岐梦园里的想犸们希望犸王能够亲自回一趟岐梦园,调查一番,帮我们想想办法。” 霜齿说道:“犸王,听起来是有些不正常。岐梦园正在面临一些变故和危机。我们有必要去帮助我们留在岐梦园的族众。” 骊齿点了点头,说道:“或许,位于魔宇的岐梦园的变故跟此宇的某些事物有着联系。霜齿,我们即刻动身,去岐梦园走一遭,看一看那些学会了魔法的生物都有些什么样的习性和能力。” 霜齿说道:“那么,犸王,我这就去安排一下,随你一起去。” 说着,霜齿就告退,离开会客花园,去安排轩辕剑里的日常事务,准备自己和犸王的岐梦园之行。犸王骊齿则在会客花园里继续和判齿交谈。 骊齿说道:“判齿,岐梦园里的想犸们现在由谁领导?” 判齿说道:“我们现在不是由犸王你领导吗?” 骊齿说道:“我是说,岐梦园的日常事务由谁主持?难道说,痕齿走了之后,岐梦园就陷入了,陷入了,自治?” 判齿沮丧地说道:“不,不是自治。自治还有治。爷爷花费了一生的精力,将岐梦园和想犸们的生活安顿得井井有条。自从爷爷走了后,大家就循着爷爷留下的生活惯例,安享宁静舒适的生活,变得浅薄短视,不关心未来的事情和岐梦园四周潜伏的危机。而这一次突然降临的魔法危机,彻底打碎了大家的生活惯例。现在的岐梦园,可以说是一团糟,是无治状态。犸王,我们的生活还等你去拯救呢。” 骊齿说道:“你们难道就没想过自己打理自己的生活吗?你们没有想过自治吗?” 判齿疑惑道:“自治?犸王,这好像不太符合我们想犸的文化习俗?我们一直是需要一位犸王来代为处理族中事务的。” 骊齿说道:“对呀。你不也说了,犸王只是代为处理。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自己处理呢?据我所知,岐梦园里的想犸数目并没有庞大到必须建立多级代表制度的程度。我所建议的可是先进的制度。” 判齿不可思议地摇着头,说道:“不不不。犸王,我们做不到。我们想犸还不适应这样的方式。我们还是需要一位犸王。这样才踏实。我们不需要什么先进的制度,只要实用就好。” 骊齿无奈地出了一口气。这时,正好霜齿也过来了。 霜齿过来说道:“犸王,我已经交代好了轩辕剑的日常事务。我们可以启程了。” 骊齿说道:“那么,我们这就走。判齿,我们一起走。” 随后,犸王骊齿运用想犸掌握的梦力,打开涉影之沁,带着霜齿和判齿穿梭到了位于魔宇的岐梦园。 说实话,岐梦园的景象已经和骊齿上次离开时大不一样了。获得了人形化形能力的想犸们在这里建立了一些合适的居所,和实用的设施。这里的景象还保留着想犸生活的关键元素。但眼前的破败也是显而易见的。骊齿和霜齿看到这里的居民们以犸形和人形游荡着,似乎分不清生活的方向。那些游荡的居民绝大多数都是岐梦园里诞生的新生代想犸,根本不认识犸王骊齿和他身边的霜齿。所以,大家对判齿带回来的这两个陌生者并没有兴趣,也没有谁上来打招呼。只有少数几个想犸和判齿对视了一下,点了点头。 霜齿说道:“怎么会这样?岐梦园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骊齿说道:“如此,愈发显示出我们的痕齿老友为这片岐梦园付出了多少努力。只可惜这些努力营建的设施无法警醒这些迷失者。判齿,我很怀念痕齿,你能带我们去痕齿的墓前看看吗?” 判齿说道:“当然可以。我的爷爷葬在发现咏圣长遗体的地方。” 于是,在骊齿的帮助下,判齿带着骊齿和霜齿来到了痕齿的墓前。 看到这个熟悉的地方,霜齿对着痕齿的墓碑,说道:“痕齿,我是霜齿。我和骊齿来看你了。犸王骊齿已经成为了一位光之圣。有骊齿的带领,我们想犸一族的未来注定十分光明。你高兴吗?” 判齿说道:“旁边这些是我父母和姑妈一家的墓碑。岐梦园里曾经爆发了一场尖锐的冲突。围绕化形能力,岐梦园里的想犸们分裂成了两派,并演化出了争夺岐梦园的战争。不愿意接受化形术的想犸最终被赶了出去,迁徙到另外的地方。父母和姑妈一家在那场冲突中离开了我们。如今,我担心又会有这样的悲剧在岐梦园里上演。” 骊齿拍了拍判齿的肩膀,说道:“如此说来,这里就是悲剧的,也是悲剧的终点。我不会让这样的悲剧再次上演。你也不能。判齿,岐梦园的未来就落在你们新生代的身上了。你是痕齿的孙子,要拾起痕齿曾经担负的责任。” 判齿似乎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然后和骊齿、霜齿一起离开了墓地,回到了山脉另一侧的岐梦园。 骊齿和霜齿在判齿的带领下,开始观察岐梦园里的想犸们的生活状态,并走出岐梦园,深入四面的蛮荒绿野,观察那些日益紧逼的魔化生物。 判齿向他们介绍道:“犸王,岐梦园四周原本是同样的草场和果园。这些蛮荒绿野是最近这个世纪才生长起来的。因为这些蛮荒绿野的蚕食进逼,我们这支原生想犸的处境愈发艰难了。” 一阵诱惑的声音从果树深处传了出来。 霜齿问道:“判齿,那是想犸儿童在贪吃水果吗?” 判齿说道:“不。那是血牙狐蝠发出的魔音,想诱惑你上当的。” 霜齿心中一惊,说道:“还真是逼真啊。我差点就上当了。” 忽然,一只鬃毛粗大的巨型野猪从植物丛背后冲了出来,挡在大家的前面。 霜齿立即变回想犸形态,和它对峙着,并说道:“判齿,这是什么野猪啊?它的鬃毛怎么跟树枝一般粗大?” 判齿说道:“这就是魔化了的管鬃野猪。霜齿前辈,你不要激怒它。说不定它会自己离开。和这样的家伙打斗吃力不讨好。” 于是,霜齿不再挑衅,准备安抚那只管鬃野猪。眼见那只野猪不再跃跃欲试,霜齿再次化形为人形,向那只野猪示好。可是,那只管鬃野猪似乎没有领会到霜齿的意思,或者是它太好斗了。只见,那只管鬃野猪陡然冲向霜齿,将尖牙撞向霜齿的胸前。 眼见这一幕,霜齿来不及躲避,本能地坐倒在地。旁边的判齿十分紧张,却无可援助。还是犸王骊齿握住双手,凭空召唤出一把利斧,挥向那只管鬃野猪的面前,将它的一侧尖牙劈断了。那只管鬃野猪受此挫败,灰溜溜地逃进了植物丛。 在管鬃野猪逃走的时候,骊齿从晃动的植物叶丛中看到远处的扭角蛮牛正在进食那些被魔法污染了的植物。那些扭角蛮牛的鼻息看上去都已经弥漫着魔法能量。这一幕引起了骊齿的深思。 判齿扶起了地上的霜齿,说道:“霜齿前辈,我们很不走运,遇到了一只不知道深浅的管鬃野猪。我的提醒还差点害了你。” 霜齿说道:“不怪你。只能怪我们对这些魔化生物的提防还不够。” 判齿替霜齿拍了拍灰尘,说道:“犸王,你刚才真是英勇。请问,你刚才使用的是什么武器啊?它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真厉害。” 骊齿说道:“那是我的武器之一,在人形形态下使用的战斧。它们是由龙判圣坛半心里的咏圣遗尘凝结成的。我可以自由地召唤它们,或是解散它们。” 判齿羡慕地说道:“真是令我大开眼界。我可以问一问这把战斧的名字吗?” 骊齿说道:“以后再说。我们还是继续调查魔化生物。” 霜齿说道:“判齿,你已经很幸运了。我都极少见到犸王的战斧。” 判齿高兴地说道:“犸王,现在距离天黑时间不久了。我们在这一带再转一转,就可以返回岐梦园的边界,等待夜幕降临了。入夜之后,很多的大大小小的魔化生物都会到岐梦园边界附近游逛,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它们一样。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观察到更危险的魔化生物,绿月巨狼和魔爪兕。” 于是,骊齿一行在附近转了两圈,于日暮时分朝着岐梦园返回。 路上,霜齿忽然感慨道:“为什么现在这里的日轮都带着青绿色的晕呢?” 判齿说道:“这也是我们想不明白的异象之一。或许是某种征兆。” 夜幕落下,骊齿和霜齿在判齿的陪同下,蹲守在岐梦园的边界上。为防危险,霜齿和判齿都恢复了想犸身形。不得不说,想犸形态的判齿威武健壮,让骊齿赞叹不已。 绿月升起之后不久,旷野上就传来了狼嚎声。 判齿说道:“那就是绿月巨狼的嚎叫声。两位注意那个声音的方向。那里很快就会传来绿月巨狼捕猎的魔法辉光。” 果然,一道尖长而醒目的绿色倒光锥从旷野的空中落下,在地面上引起了一次显眼的光爆。在光爆的映衬下,三位想犸看到一只受伤的小兽被一只绿月巨狼咬住了。然后,一切隐入了夜幕之中。 判齿说道:“那道光锥就是绿月巨狼的捕猎魔法,我们叫它‘月魔之锥’。但是,也有相当一部分想犸崇拜这种炫目的魔法,叫它‘月神之锥’。我们还无法达成一致。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忽然,骊齿悄声说道:“有动静。小心!” 判齿轻轻地转身,趁机查看了四周,说道:“看来是魔爪兕。它,或者它们,在我们身边潜行,伺机偷袭。” 骊齿闻言,忽然召唤出了自己的战斧。那把明亮的兢光战斧瞬间照亮了附近的空间,将两只潜行的魔爪兕照出了身形。判齿和霜齿就要上前去攻击它们。那两只魔爪兕意识到骊齿一行发现了它们,畏缩着退后几步,发出低沉的嘶叫,陡然转身跑入了远处的夜幕之中。 判齿松了一口气,说道:“幸好有犸王的战斧,可以打破它们的隐身状态,将它们照出来。否则,这些魔爪兕躲在阴影之中,十分不好对付。” 第三十四章 取回抑魔石 第三十四章\/取回抑魔石 —————————————— 骊齿看到判齿一直好奇地注视着他手里的战斧,便故意解散了战斧,并随即说道:“判齿,目前发现的对岐梦园有威胁的魔化生物就只有这些?” 判齿化为了人形,说道:“是的。除了这些之外,我们观察到的就只有一种大型动物了,那就是还没有表现出魔法能力的扭角蛮牛。至于那些魔化了的小兽和昆虫,目前还没有表现出威胁性。” 骊齿说道:“我刚才听你说,还有一部分族众崇拜绿月巨狼的捕猎魔法,是不是?” 判齿说道:“是的。对于这样的心思我无法认同。但是他们给出的理由似乎也有一定的说服力。不然,他们也成不了一种派别。” 霜齿也化为了人形,问道:“他们给出了什么理由?” 判齿说道:“他们说,既然我们这一支想犸是岐梦园的土着,是在魔宇诞生的生命,就应该主动适应魔宇的法则,主动适应这个世界中的魔法,甚至学习并掌握这些魔法。” 霜齿说道:“疯狂的想法。他们真的以为我们的族名叫做想犸,就真的可以想什么是什么吗?” 骊齿却语气深沉地说道:“不。霜齿,你错了。我认同那些崇法派的观点。你忘了吗?在岐鸣星的时候,我们的同源种族梦象,就是擅长用魔法攻击我们。这说明,我们想犸和梦象都有着对魔法的亲和,我们两个种族都有掌握魔法精通魔法的资质。我们想犸曾经掌握过一些粗浅的魔法就是一个有力证明。这一点霜齿你很明白。只不过,我们想犸一直没有机会深入开发我们的这个潜能。或许,这支生活在岐梦园里的原生想犸会在运用魔法上有所突破。我们应该给这些崇法派一些宽容,看看他们能不能有所成就。” 判齿说道:“崇法派?这个名称听上去是不错。可是,我担心,还没等这些崇法派掌握足以自卫的魔法力量,我们的岐梦园就被这些魔化生物践踏成废墟了。犸王,难道我们对岐梦园的眼前困境不加理睬吗?我们的族众正在面临生存威胁。” 霜齿说道:“判齿,你不要着急。犸王自有深思熟虑。” 骊齿说道:“我考虑过了。岐梦园是我们想犸一族的家园乐土,当然不能置之不顾。岐梦园里的原生想犸是我们的族民,我们当然要保护好他们。我们需要尽快给我们的族民提供有效的庇护。霜齿,你还记得我们想犸一族的那件珍贵遗产吗?” 霜齿疑惑起来,说道:“犸王,恕我糊涂。我真不知道你所指的是什么。我们所有的遗产不就是这片岐梦园和神器轩辕剑的守护者资格吗?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什么珍贵的遗产呢?” 骊齿说道:“霜齿你真是糊涂了。你忘了在岐鸣星的日子吗?你忘了痕齿在岐鸣星曾经担当的任务了吗?你忘了痕齿守卫的陨石堡为何叫做陨石堡了吗?” 霜齿恍然大悟地说道:“噢!犸王,我真是糊涂了,当管家当糊涂了。我居然忘了祖先们遗留给我们的珍贵遗产。” 骊齿笑了笑,说道:“看来,你当管家的时候还真是尽职尽责啊,有了新家就忘了旧家。判齿,告诉你,我们想犸在曾经的起源之地还留存着一件极其稀罕的珍宝——抑魔石。这块从天而降的陨石可以抑制很大一片范围内的魔法效果,准确地说,是可以缔造一个不受魔法侵扰的保护范围。虽然这种抑魔效果会随着距离的增加而衰减,但依然是面对魔法时的一种有效自卫方法。” 判齿惊喜地说道:“是吗!真想不到,我们想犸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件遗产。只是,这件抑魔石对魔宇的魔法起效果吗?” 霜齿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我们还真不知道。不过,历史上,在面对梦象们的魔法攻击的时候,抑魔石效果显着。我想,魔法之间应该没有本质属性上的迥异。” 骊齿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应该立即去岐鸣星取回祖先的遗产,试一试。我觉得,这是化解岐梦园眼前的困境的最好方式。” 霜齿说道:“不错。在共赴天崖之约前,我已经代表想犸和梦象们言和了。现在,梦象们将我们视为朋友,一定也会欢迎我们的。” 骊齿说道:“不错。我也有很久没有见到梦象四古贤了。上次的十族聚宴我也不便参加。我见到钟笋他们还是在天崖之约的时候。不知道这些老朋友们怎么样了?我们也该去看看他们了。判齿,这次,你跟我们两个一起去。你们年轻一辈的想犸是该接触一下年轻一辈的梦象了。我们两个种族现在是盟友,你也是这份盟约之中的一份子。” 判齿说道:“好的,犸王。只不过,今日已经入夜了。我们休息一晚,明日再去。” 就这样,犸王骊齿和霜齿、判齿回到了岐梦园,休息了一晚。 …… 在岐鸣星,梦象四古贤正在辰影高地附近散步闲谈。天崖之约结束时,梦象们原本和人类一起领受了大家的委托,去寻找一种被大家称作“时之壤”的独特智慧形式。可是,一同在场领受委托的五位人类有着守护五屯的任务,而远在昆初的人类一直没有前来和梦象一起行动。所以,梦象们一直在岐鸣星,一边守护神器昆仑镜,研究其力量和秘密,一边等待着人类出勤。 走着走着,钟叶顺便卷了一丛树叶,塞进嘴里嚼起来,说道:“哥哥,你说,这些人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已经快有一百年了,他们还不到算来我们岐鸣星,或是联系我们,讨论出勤,开始寻找时之壤的任务吗?他们不会是忘记了自己的任务?” 风波说道:“人类向来还是很靠谱的。他们肯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这个委托任务可不轻松,光靠我们几个和工他们一行人,完不成这么艰难的任务。我猜工他们正在挑选合适的队员。” 月然忽然惊讶地停下了脚步,将鼻子卷进嘴里,说道:“总不会是这些我们的这一支盟友已经灭绝了?” 钟笋用长鼻子敲了一下月然的头顶,说道:“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嘛。如果真有这么大的事,我们绝对会收到通知。” 钟叶也说道:“或许,那些盟友懒得跑这么远,或者不认识路,无法通知我们。要知道,人类也和那个金御大坏蛋有仇,容易遭到报复。” 钟笋说道:“如果有这样的大事,其他盟友我不敢保证,至少印卫会来通知我们。你们上次聚会时没见到鉴羽的便门吗?多方便。鉴羽会舍不得费那点力气来通知我们?” 就在大家表示认同的时候,钟良跑了过来,说道:“父亲,有一位访客要见你们。她说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们。她现在就在高地上。你们快回去。” 闻言,梦象四古贤心中为之一颤。 钟笋一边转身快速往回赶,一边问道:“是什么身份的访客?” 钟良跟在旁边,回答道:“似乎是一名印卫。” 月然质疑道:“似乎?” 钟良说道:“我也只是在上次远远望见过鉴羽一位印卫,所以,我真的不确定。” 月然说道:“你就不会问吗?” 钟良说道:“她是一位女性。我,我。” 赶到辰影高地上时,钟笋望见了站在高地上的来客,远远地就大声说道:“尊敬的访客,我就是梦象之王钟笋。请问你是?” 来客上前,微笑着鞠躬行礼,说道:“我是鉴羽的义女崆孋。我代表义父鉴羽和全体印卫,向梦象四古贤问好!呃,象王,能为我介绍一下四古贤的其他三位吗?我还不认识列位古贤。” 钟笋说道:“感谢你们。这三位分别是我的伴侣月然,我的妹妹钟叶,我的妹夫风波。请问,你来岐鸣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崆孋向其余三位古贤一一致意,说道:“梦想之王,我奉义父鉴羽,也是印卫军团指挥官的命令,前来岐鸣星向你们梦象一族通告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另外,我还想顺便向你们打听一下想犸的行踪。因为这件事情同样要通知给想犸。” 风波说道:“想犸?我们梦象已经上百年没有想犸的消息了。” 话音才落,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四古贤身后响起,说道:“是吗。那么,你们今天有幸了。想犸之王骊齿亲自来看望你们了,老朋友们。” 月然一边转身,一边说道:“这是和平大使霜齿的声音。” 梦象四古贤都转过身,发现三位想犸正在沿着坡道登上辰影高地。其中就有两位想犸是四古贤十分熟识的,一位是和平大使霜齿,一位是想犸之王骊齿。见到他们,梦象四古贤和旁边的钟良都正垂长鼻,向想犸之王和和平大使致以最高礼节。 钟笋迎了上去,主动将长鼻伸向骊齿,说道:“请允许我冒昧地称一声兄弟。这可能矮化了你的尊贵身份,但我绝无亵渎之意。上次的十族聚会没能见到你,我们四古贤十分遗憾。真没想到,你会亲自来到岐鸣星。” 骊齿用长鼻缠住了钟笋的长鼻,说道:“当然,兄弟。从当年那一刻起,我们就是异族兄弟了。我也很想念你们,所以来看你们了。” 其余三位古贤也说道:“想犸之王,和平大使,欢迎你们!” 钟笋看着那位陌生的想犸,问道:“犸王骊齿,不知道这位随行的年轻想犸是哪一位?是你的王子吗?” 骊齿说道:“不。这是痕齿的孙子,判齿。痕齿已经离开我们这个世界了。” 钟笋赞誉道:“能有一位如此威武健壮的孙子,痕齿也当欣慰了。” 骊齿说道:“是啊。我打算把犸王之位传给这位判齿。” 此言一出,霜齿和判齿都感到惊讶。 钟笋和四古贤则就势祝贺道:“噢,是吗。骊齿看中的继任者一定很优秀。年轻的想犸,你要继续努力啊,想犸之王可是一份重任。” 霜齿用长鼻碰了碰判齿,示意他感谢骊齿和四古贤的好意。 判齿立即向大家行礼,说道:“感谢犸王!感谢梦象四古贤!” 这时,崆孋看明白了个大概,满心欢喜地走上前,说道:“这么说,你就是想犸之王骊齿了。真是太好了。我不用大老远去找你了。” 骊齿说道:“这位看上去是一名印卫。请问,你是谁?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崆孋说道:“我是印卫首领鉴羽的义女。我叫崆孋。犸王骊齿、象王钟笋,我是奉印卫军团指挥官鉴羽之命,来向你们通知一件重大的事情。” 钟笋试探着问道:“不会是关于人类的什么坏消息?” 崆孋说道:“不是关于人类的,不过也和人类有关系,而且是个坏消息。这件事情关乎守护十族,关乎《火树之盟》中的盟约精神。” 钟笋微微松了一口气,说道:“那么,请说。我们在听。” 崆孋说道:“我要通知的这件事情叫做羽律暗幕。羽光卫的祖先们,也是我的祖先们,犯了一个十分可怕的罪过。他们和十氏达成了一笔交易,为遁至妖宇的十氏之魂提供了一个再临此宇的机会。这是一个被隐藏在羽光卫典籍《羽律》中的可怕暗幕,所以被叫做羽律暗幕。在这个宏大的暗幕之下,守护十族以往的一切努力都被十氏算计了,都是为十氏提供了助力的棋子,都成为了十氏再临此宇的阶石。十氏的最终目的是彻底掌控此宇。所以,为了挫败十氏的隐秘终谋,羽光卫、人类和印卫共同决定,分头通知守护十族,为即将到来的落幕之战做好准备。” 这一番话一说完,骊齿等三位想犸,和钟笋等五位梦象都陷入了无言的沉默之中。他们可万万没想到,今日会从一位年轻的印卫访客嘴里听到这样一番惊骇的言论。 霜齿说道:“怎么会这样?我听到的不是什么编造的故事?难道说,我为轩辕剑打理了这么多年的日常事务,只是为十氏做了棋子和阶石?” 崆孋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前辈,你所说的那些恐怕还称不上是棋子或者阶石,充其量只能算棋子或阶石上的一粒微尘。” 钟笋说道:“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难怪最近总是在夜晚听到从昆仑镜之中传出的呻吟声。看来,神器已经向我们发出了预警,只是我们自己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感谢你,信使崆孋。我们梦象是神器昆仑镜的守护者,是火树之盟的与盟种族,我们会履行我们的职责,和十氏战斗到底,彻底粉碎十氏掌控此宇的图谋。我们梦象绝不会向十氏低头,绝不会被十氏奴役。” 崆孋看向犸王骊齿,说道:“那么,犸王,你们想犸呢?” 骊齿说道:“我们想犸的立场和梦象一致。轩辕剑和想犸是不会坐视十氏肆虐的。只不过,钟笋,我总觉得你所说的神器征兆,以及我在岐梦园调查魔化异象时的所见所闻,并不只是指向羽律暗幕这一件事。” 钟笋问道:“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还面临着其他的威胁?” 骊齿说道:“是的。我在轩辕剑中领受了很多的知识。我的感觉和分析告诉我,还有其他的,来自另一些更深刻的更高宏的在层的威胁,在接近我们的这个宇宙。不过,这些威胁要比十氏的威胁更远。所以,我们眼前还是要先解决掉十氏的威胁。” 钟笋点了点头,对崆孋说道:“信使,我们知道此事了。请将我们的态度转达回去。我们将立即开始准备。” 崆孋说道:“好的。那么我就回去了。” 说完,崆孋就准备开启一道鸿门,返回暗泽星。可是,崆孋忽然想到,自己这么轻松地完成了任务,而义父鉴羽可能还在凉陀星,自己不如也去凉陀星走一遭,看一看,再和义父鉴羽一起返回暗泽星。想定之后,崆孋转念开启了一道前往凉陀星的鸿门,走了进去。 等到崆孋走后,钟笋和骊齿又开始了交谈。 钟笋说道:“犸王,刚才你似乎透露出你们的岐梦园遭遇了威胁?” 骊齿说道:“是的。岐梦园遭到了许多魔化生物的骚扰。我带着霜齿和判齿来到岐鸣星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来取回我们想犸的祖先遗产——抑魔石。我说,钟笋,你没有私吞这块珍贵的陨石?” 钟笋说道:“当然没有。那是你们想犸的财产,我们只会尊重保护。我们梦象只对能够增益魔法的东西感兴趣。那块石头依然在荒废的陨石堡里。不过,曾经有那么几小撮梦象魔法学徒造访过荒废的陨石堡,试图研究抑魔石的机制,寻找反抗之法。但他们被我们找到了。他们封存了研究资料,放弃了这类研究。” 骊齿说道:“如此就好。那么,象王,古贤们,我们就此别过了。我们要去陨石堡取回抑魔石了。岐梦园还等着我们回去拯救呢。” 三位想犸和梦象们告别,来到了荒废的陨石堡。 骊齿看着仍然安放在高处的陨石,说道:“判齿,这里就是你爷爷曾经战斗过的地方。这块抑魔石曾经无数次挫败了梦象的魔法部队,和你爷爷一起守护着想犸领地的南疆。不过,那些仇恨早已消散,昔日的仇敌已经是今日的盟友了。我们这就取回这块珍贵的抑魔石。” 判齿点头应和着,和骊齿、霜齿一起登到陨石上方,运用梦力场,把抑魔石带到了岐梦园。 在岐梦园里,骊齿他们三个在园区中央将抑魔石安放好之后,就把想犸们都召集起来,发表了讲话。 判齿说道:“我的兄弟姐妹们,我们的岐梦园有救了,我们有救了。我从神器龙判那里请回了想犸之王骊齿。骊齿带着我们找到了祖先们遗留下来的抑魔石。这块神奇的陨石可以为我们的岐梦园构建一个令魔法无法侵袭的结界范围。抑魔石会庇护岐梦园,会庇护我们。” 想犸们纷纷欢呼鼓舞。 判齿说道:“这位就是想犸之王骊齿。让我们为犸王欢呼!” 在场的想犸民众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骊齿说道:“感谢大家!这么多年来,我对岐梦园所做甚少,我愧对自己身上的想犸之王职务。我曾经和判齿讨论过你们自治的问题。判齿说你们还是需要一位犸王。那么今天,我就在这里宣布,正式将犸王之位传给痕齿的孙子,判齿!民众们,为新任犸王判齿欢呼!” 在场的想犸民众发出一阵更加热烈的欢呼。 第三十五章 造镜大讨论 第三十五章\/造镜大讨论 —————————————— 岐梦园中的想犸们沉浸在新任犸王判齿带领大家逐渐恢复生活秩序,改善岐梦园的面貌的喜悦中。与此同时,在岐鸣星,梦象们在四古贤的带领下,也开始了准备对抗十氏的工作。 在梦象四古贤的召集和主持下,梦象大会在同宗河谷地里召开了。 会上,风波说道:“象王,我的观点很简单。打仗,我们需要三个重要因素。第一,兵员。第二,武器。第三,魔法。我觉得,我们就要首先从这三个方面着力,提升我们梦象军团的实力。” 钟叶点头赞同,说道:“我们还没有离开岐鸣星作战过。这一次,我们十分可能要离开岐鸣星,和盟友们并肩作战了。我们可要展现出我们的实力,不能让盟友们看扁了,更要给金御那样的十氏恶棍们好看。而且,我们必须建造我们自己的宇航器。依靠昆仑镜进行长途行军对大部队保存实力十分不利。我们总不能老是搭便船。” 月然说道:“魔法技能方面,我们三位古贤可以带头组织大家学习训练。我们这一次一定会倾囊相授,让每一位施法者的法力都得到最大程度的提升。武器方面,我们可能要多动些心思了。有什么样的武器适合我们梦象使用呢?” 钟笋说道:“梦象的兵种主要就是魔法兵和近战兵。魔法兵有你们三位负责强化,也用不着独特的武器,只要携带一些有魔法增益效果的饰物就行了。近战兵有祖先学识的强化,但还是需要一些武器。我认为,我们可以仿照昆仑镜,为近战兵铸造一批强化体能的镜器。” 风波说道:“这个主意好。我们还可以铸造几个威力强一些的镜器,装备给战力强劲的梦象,让他们在战场上负责开路冲锋。” 风漾说道:“至于兵员的问题,我们需要先做一项工作。” 钟笋问道:“什么工作?” 风漾说道:“我们需要先统计一下我们的族众规模。” 钟笋点了点头,说道:“说得不错。那么,风漾,就由你来承担这项工作。” 风漾说道:“不,我不合适。我还是做点其他的事。” 钟笋理解到了风漾的心思,又问道:“那么,你觉得谁来做这项工作合适呢?” 风漾想了想,说道:“让流焰和汐汐来做。” 钟笋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先确定这些工作方向,分头准备。等族众数目统计出来,我们再视情况,详细地制定各项工作的具体目标。我们先组建一个小组,开始宇航器和武器的筹建工作。这个小组就由我们四古贤,和一批优秀的魔法师,共同组成。” 就这样,在风漾的建议下,流焰和汐汐担负了这个重要的任务,统计梦象的族众数目。自从有幸参与天崖之约后,流焰和汐汐就结成了伴侣。现在,这对勤劳的情侣又开始为梦象军团的组建四处奔波了。 得益于风漾和汐汐的热忱工作,和梦象族众的自主配合,梦象的族众规模很快就被统计清楚了。当这个数字被报送到古贤议会的时候,四古贤不禁有些隐隐担忧,都在那里默不作声。 风漾问道:“四位古贤,是不是我们的族众规模太小了?” 月然说道:“规模还不算很小。只不过,上次和金御的大战使得我们损失了大量优秀的战士,还有一大批战士受了重伤,无法再正常地自主生活。并且,我们还得安排一些族众照顾这些伤残的梦象。这大大影响到了我们族群的繁衍,使得我们的族众数目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一直没有显着的提升。最为严重的影响是,很多梦象坠入了往昔殇痛的梦魇之中,不愿意再走向战场。我们现在可以征召的梦象数目恐怕不足以组建一支强大的部队。” 汐汐说道:“那可怎么办?兵员可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风漾说道:“那么,我们只能寄希望于魔法和武器,依靠这两个因素来提高我们的军团战斗力了。” 钟笋说道:“不错。魔法和武器的方面的提升对于我们的军团来说十分重要,但是兵力也是不可懈怠的方面。多一名士兵所带来的战力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风漾、流焰、汐汐,我要交给你们一项新的重要任务。” 风漾、流焰和汐汐说道:“请象王吩咐。” 钟笋说道:“上次我们和金御的大战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伤亡,更留下了深深的精神伤痕。无序的梦魇正在梦象三大部族之间滋生传染,蚕食族众的精神健康,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我要你们三个去三大部族中宣讲昆仑镜教给我们的逐魇学识,帮助大家驱逐那些萦绕的梦魇,让更多的梦象愿意响应古贤议会的征召,加入我们,加入对抗十氏的军团。你们三个跟我过来,到昆仑镜这儿来。我把昆仑镜所传授的逐魇学识交给你们。” 风漾、流焰和汐汐说道:“是,象王。” 说着,风漾、流焰和汐汐就跟着钟笋朝辰影公墓门口走去。 钟笋将逐魇学识教给了三位梦象,并催促他们即刻出发。风漾选择了前往元素部族,流焰选择了前往自然部族,汐汐选择了前往祖先部族。然后,三位梦想分头出发了。钟笋也回到了古贤议会,和另外三位古贤继续商量组建梦象军团的事情。 钟叶说道:“我看,接下来,我们该商讨一下建设宇航飞船和武器的事情了。宇航飞船的建造可不那么简单快速,我们必须找盟友引进技术。我们还是先谈谈武器铸造的计划。” 风波说道:“在谈论武器铸造细节之前,我们先要明确一下关键武器的使用者。这关乎我们的战力分配和军团组织结构。受资源限制,普通的士兵当然只能装备普通的武器。我们所要讨论的是,我们给哪些梦象配备关键性的武器,我们一共打造多少件关键性武器。” 月然说道:“我们四古贤虽然已经年老,但我们还算健康,而且我们所掌握的力量依然强大。所以,在这一次的战役中,我们四古贤依然要担当主力。这一点,我们责无旁贷。我想,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其他三位古贤都表示认同。 月然继续说道:“那么,我们四古贤要不要装备关键性的武器,来形成强化优势?” 其他三位古贤稍微思索了一下,都认为有必要。 月然说道:“那么,这一点已经定下来了。我们需要给我们四古贤打造四件武器。接下来,我们再看看,还需要给哪些梦象打造武器。” 钟笋说道:“打造关键性武器需要耗费很多的资源,我们还免不了要求助于昆仑镜,来给武器附加独特的战斗效果。但昆仑镜也需要保持它的灵力。削弱神器的力量来强化我们的力量肯定不划算。我想,关键性的武器不宜打造过多。依我看,我们除了刚才计划的四件武器,再打造三件武器。” 其他三位古贤简单交流了一番,都认为这个数目合适,表示赞同。 钟笋说道:“那么,你们觉得,这三件武器交给哪些梦象来装备比较合适?” 风波说道:“按理说,钟良、风漾、流焰、汐汐这四位梦象都有资格和能力使用这三件武器。但他们之中总有一个必须让出这个权利。这还让我真不好说了。” 钟叶说道:“自从在上次的败金御战中失去了长鼻,风漾的心里就有一块不敢面对的伤疤。风漾不大愿意站在战斗的最前沿。她总觉得自己的形象会损害梦象的荣耀。我看,就让风漾舍弃这份权利。她不会介意的。” 钟笋说道:“风漾也是一位十分优秀的梦象。她也应该有获取无上荣耀的机会。不过,既然妹妹你提到了这块伤疤,我们就尊重风漾的心态。我们把这三件武器的使用权分配给钟良、流焰和汐汐。至于风漾,我有更好的安排。到时候,我会让风漾自己战胜自己的迷惘。” 风波说道:“谢谢你,象王。” 月然说道:“那么,我们基本明确了。我们一共需要打造七件武器。按照象王的提议和我们之前的讨论,我们计划打造的武器是镜器,也就是说,我们需要打造七面战斗用的镜子。这一次,我们的敌方是比单个金御还要强大许多许多的十氏,我们的这七面用来战斗的镜子都必须具备很强的杀戮能力。我提议,将我们的七面战斗用镜子称为‘七杀镜’。” 钟叶说道:“这个名字好。七杀镜,这个名字可以鼓舞我们的斗志,激发我们的战斗潜能。面对罪恶的十氏,杀戮是一种荡涤罪恶的直接方式。我看,就叫这个名字。” 风波说道:“七杀镜只是一个统称。我们这一次所打造的武器注定会在梦象族群中流传下去。我们还需要给每一面镜子单独取一个名字,方便我们称呼它们。” 钟笋说道:“那好,我们就这么定下来了。我们将打造七面战镜,统称七杀镜,装配给我们四古贤,和钟良、流焰、汐汐三位梦象。那么,我们用什么材质来打造这七面镜子呢?” 月然说道:“昆仑镜是用梦境龙王的破损眼膜制成的。可是,如此珍贵的材料,我们恐怕不可能获取到。” 钟叶说道:“我听说,人类习惯用金属和玻璃来制作镜子。” 风波说道:“金属和玻璃可以用来制造装备普通士兵的镜子,但是用来制造七杀镜恐怕有些不那么合适。” 钟叶说道:“可是,我们还有什么选择呢?我觉得,造镜的材料并不是最终决定七杀镜威力的因素,昆仑镜的祝福才是最重要的因素。象王,你说呢?” 钟笋思忖了一番,说道:“我们所能获取到的材料恐怕都跟金属和玻璃差不了多少。我看,我们就用这类的简易材料凑合一下。钟叶说得有道理,决定七杀镜的威力的不是材质,而是来自昆仑镜的祝福。我们打造的镜体只不过是一个初步的载体形式。要想让七杀镜具备不俗的战斗力,还必须让它们经历更深层的淬炼。我们一共需要七面镜子。我希望这七面镜子用不同的材质打造,并具备不同的战斗效力。你们都具体说说,这七面镜子用什么材质打造比较好?” 风波说道:“金属我不太熟悉,但我在修习元素魔法的时候,接触到过玻璃和水晶。我觉得,玻璃和水晶都可以充当造镜的材料。这样我们就有了两种材料。另外,我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们可以尝试用冰来充当一种材料。只要我们对冰块施加一些魔法,它就不会轻易融化,还可以很好地打磨。” 钟笋高兴地说道:“哦,是吗。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那么,我们就有了三种材料,可以打造三面镜子了。大家再想想,还有些什么材料可以使用?” 钟叶说道:“恐怕我们还是得在金属上打主意。金属有很多种。金御就是一个浑身由金属构造成的生命体。可见,金属还是十分强大的。我从人类那里听说,有四种金属最广为流传,分别是金、银、铜、铁。人类曾经使用铜来铸造镜子。这些金属只要将表面打磨平滑,就可以充当镜子。就连昆仑镜的镜框不都是由金属铸造的吗?那种银白色的金属十分地悦目。这些金属材料还可以给那些非金属材料打造的镜子制作镜框。” 钟笋说道:“金、银、铜、铁。好,我们就用这四种金属材料试试。只要能合用,我们就用了。如此,我们又有了四面镜子的材料。加起来,我们正好凑齐了七种材料,可以打造全部七面七杀镜了。这可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啊,让我理一理。宇航飞船、七杀镜,这两个工程可以同时开展。那么现在还有一个窘迫的问题,我们没有技术和设备来打造七杀镜和宇航飞船。这可怎么办?” 钟叶说道:“是的。要打造武器,建造宇航飞船,我们需要大量的能源和金属,还有许多特殊的材料。我们还需要冶炼和制造装备。不过,象王,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们需要向盟友寻求帮助。我们必须从盟友那里引进基础的设备,和全套的技术。我们对于科技几乎是一窍不通。从上次对战金御的情况就能很明显地看清这一点。这个宇宙中那些强大的力量可不止魔法这一个分支,还有很多。科技就是其中十分耀眼的一支。这是个很好的契机。象王,为了我们梦象一族的未来发展,我们必须趁这次机会大力引进科技。这一次,我们和盟友们是合力对付十氏。我想,盟友们一定会慷慨传授的。” 风波说道:“象王,我忽然觉得钟叶说得有道理。虽然我对于魔法的自信一直是满满的,但上次和金御的战斗告诉我,科技也有着不容忽视的威力。这一次确实是个机会。我们应该抓住。” 月然说道:“我们的盟友不少。羽光卫、印卫、人类、影豹、皞鹿,这些种族都掌握着先进的技术。我们改向哪一个种族,或者哪些种族,引进技术和基础设备呢?” 钟叶说道:“按理说,羽光卫和印卫的技术最为先进成熟,我们应该向他们两个种族引进技术。但是,这两个种族现在的力量也不甚强大,恐怕没有多余的基础设备可以提供给我们。影豹和皞鹿的技术体系也是直接承袭自羽光卫的,也足够先进。但是这两个种族据说已经深陷战争的泥潭,出现了发展上的停滞,甚至是倒退。上次的十族聚宴上,这两个种族都不怎么谈论对方。” 月然说道:“如此看来,我们只能把目光落到人类身上了。” 风波说道:“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所接触到的人类就是工他们那么几个。我不否认人类可能掌握着先进的宇航技术,但我们没见到。而且,这都一个多世纪过去了,人类还不来联系我们,讨论出勤寻找时之壤的事情。我猜测,人类也陷入了自己的麻烦之中。” 月然说道:“那我们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去求助想犸,或是鲲族?想犸们似乎也没有宇航技术。看来,我们只有去求助于鲲族了。似乎鲲族还没有遭遇什么新的麻烦。不过,我们还不知道扶莹星的位置呢,我们该怎么去求助呢?” 钟笋说道:“或许,我们还有一个选择。” 其他三位古贤纷纷问道:“什么选择?” 钟笋说道:“凉陀星的明蜚。明蜚的科技渊源于萤蜚,而萤蜚的科技又在很大程度上来源于羽光卫。我们也曾见识过明蜚的宇航飞船。那些飞船的技术水平也是不赖的。虽然,我们梦象的体型和明蜚有差距,但我想明蜚们完全有能力给我们设计一整套全新的技术规范。” 月然说道:“这听上去可行。那么我们怎么去凉陀星求援?” 钟笋说道:“就让我向昆仑镜请求一条梦境小路,去凉陀星见一见明蜚的女王明菲。放心,我一定会带着明蜚的援助回来的。建造宇航飞船和打造武器的事情已经讨论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我们该说说另一个大问题,如何提高我们的部队的战斗力。近战兵主要来自祖先部族,他们的战力提升任务我打算交给钟良来推进。等我从凉陀星返回后,我亲自主抓。我们的大部分战力还是来自魔法部队。你们三位古贤都是魔法大师了,也是魔法部队的三位头领,你们说说。” 月然说道:“我们会加大训练的强度。亲自传授魔法诀窍。” 钟叶说道:“我们会亲自考察每一名魔法士兵的天赋,辨明他们最适合掌握的魔法分支方向,送他们走上最合适的魔法修习道路。” 风波说道:“我还打算组织教学比赛,激发大家的修习热情,让大家在相互比较相互砥砺之中快速提升自身的实力。这一次,我们是以实战为导向的,我们会让每一名魔法士兵早日做好最充足的准备。” 钟笋说道:“你们心里都有计划,这让我感到非常放心。那么,我们就先讨论到这里。大家分头行动。我也要赶去凉陀星了。” 三位古贤说道:“明菲一定会欢迎你。” 第三十六章 沸腾之血 第三十六章\/沸腾之血 —————————————— 自从天崖之约散场后,居住在凉陀星的明蜚一直享受了很久的安宁生活。但是,那些四处散播罪恶的黑暗势力并没有放过这些快乐无辜的生物。明蜚生活的宁静也即将要被打破了。 在遥远美丽的凉陀星,明蜚们的家园酿酒丘陵又迎来了一年中的金秋时节。在漫山遍野的果园里,树木的叶片在一日日变大的昼夜温差作用下出现了丰富的色变。金黄色的、亮黄色的、绯红色的、血红色的,还有浅绿色的,玉白色的,等等颜色鲜亮多彩的叶片,正迎着温暖的陀阳光线,在秋风之中摇摆。比起春天时节缀满枝头的花海,眼前这片一年一度的秋叶海还要美丽。骏急的秋风刮过时,干枯的树叶飘飘然落下,在空中飞旋之后,慢慢地铺向早已是繁彩如锦的落叶地毯,为大地的衣裳增添了又一抹明媚和靓丽。 明蜚贵族们饲养的宠物彩叶熊正在这片秋光叶海里享受一年中最为美好的交配季节。彩叶熊们在地面和枝头溜溜地爬行,发出求偶的呼叫声,寻找最合心意的伙伴,尝试在一起生活的甜蜜度。而那些明蜚贵族们则在指挥族民采摘果实的同时,欣赏着酿酒丘陵一年里最为美丽的一面。 站在果园梯田的一处岬角上,女王明菲望着这片美丽的果园,情不自禁地吟颂道:“ 迎秋风之来语兮,万叶梳妆; 恰偃偃之枝向兮,色舞红黄; 起胧胧之声应兮,百宠彷徨; 报孰年之辛劳兮,千果琳琅; 点连陌之收获兮,与君行双; 羡群山之彩衣兮,盏举酒浆。” 明菲的这首诗吟得很是不错,大受贵族们的欢迎。今天,将军明诚、丞相廉趣、宇航队长折远、首席医生明烛都应女王明菲的邀请,来这里欣赏收获时节的美景。依山而建的果园和梯田里,忙碌的明蜚农夫正在采摘今年的头道果和谷物。而明蜚五英所带来的贵族们有一大部分正在田间地头检查收获物的品质,为即将举办的收获节把关。明蜚贵族们饲养的彩叶熊宠物都散放到了果园里,去自由交配去了。剩下的一小部分贵族正聚在女王身边谈论美景,称赞女王的诗作。 明诚将军说道:“女王,你的这首诗真不错。很久没有听到你吟颂这么优美的诗作了。听了你的诗作,我也有些心里痒痒了。” 明菲女王说道:“那你就吟上一首呗。明诚将军可是擅长此道的。” 明诚将军说道:“惭愧,惭愧。虽然我也领受了长寿的福利,保持着身体上的年轻状态,但我的心态却已然老了很多。我再难保持年轻时追求女王时的那种才华和激情状态。女王,我还是算了。如果,我什么时候真的也能吟出好的诗作,我自然是会献给女王鉴赏的。” 明菲女王笑了笑,说道:“明诚将军太谦虚了。” 如今的明蜚们真的发生了更显着的明化,皮肤更加明泽,笑容也更加诚善。种种迹象标明,炼妖壶选择明蜚做为守护者并没有看错。 明烛医生也笑着说道:“女王,明诚将军谦虚归他谦虚。我们还是不得不说,你的这首诗做得确实是不错。我恐怕它又会被广为传颂了。女王,诗还没有题目呢,你不如再给添个题目。” 周围的明蜚贵族都随声附和,请求女王给诗作补个题目。 明菲女王只得说道:“好。这首诗本是即兴之作,仓促而成,这可得让我好好想想。” 说着,明菲女王看向这片美轮美奂的酿酒丘陵原野,沉吟道:“你们看这些景物,这些成熟的谷物和果实,这些七彩绚烂的彩页,和流连在这幅美丽画卷之间的我们,还有辛劳的农夫们,甚至包括我们的宠物彩叶熊,这一切都只是大地的彩衣上的材饰。农作物用它们的果实和彩叶,我们用我们的诗章和赞美,农夫们用他们的辛劳,共同交织成了点缀成了这件华美的大地彩衣。不如,就把这首诗题为《大地之彩》。” 明烛医生、折远队长和一众贵族纷纷称道:“好名字,好名字。” 明菲女王浅浅一笑,说道:“廉趣丞相,我们的收获节举办在即,不知道各项工作准备得怎么样了?我看谷物正在收割,不知道我们的头道果收成如何?” 廉趣丞相说道:“是的,女王。我们的谷物和果实都正在收获。今年的谷物收成还算可以,毕竟我们今年遭遇了一些干旱。头道果的收成情况勉强称得上中平,比历史上的那些好收成还差着一截子。不过,我看了一下,今年的收获节还是可以办好的。至少,不会比去年再差了。” 明诚将军欣喜地说道:“老丞相,能听到这样的结果,我们都可以满意了。要知道,我和我们大家都有一整年没喝到像样的好酒了。” 廉趣丞相说道:“是啊。我也怀念那些品质优良的果酒。今年应该是可以喝到了。没准,酿酒队还会有什么新花样呢。” 明菲女王忽然问道:“明诚将军,明沸呢?明沸哪里去了?他今天怎么不来参加巡获礼?难道他身为贵族不该来慰问辛劳的农夫们吗?他是不是又躲到什么地方去和女孩玩耍了?” 折远队长说道:“女王,你误会了。最近这段时间里,明沸王子发生了很多变化。他开始变得好学了,求上进了。明诚将军私下里向我说情,让我给明沸开设了补习课。今天正好是巡获节学校放假的日子。这会儿,明沸王子正在远澜号里学习宇航器的驾驶技能呢。按照计划,明沸王子会补上你和明诚将军期待他完成的一整套学习计划,最终具备独立指挥整个远澜舰队的能力。明菲女王,你该为王子的改变和明诚将军的苦心感到高兴。” 明菲女王向明诚将军问道:“真是这样吗?” 明诚将军微笑着说道:“当然。你还不相信折远队长的话吗?” 明菲女王高兴地笑了,说道:“那么,折远队长,带我去看看。” 折远队长似乎有些为难地说道:“女王,这个,恐怕——” 明菲女王问道:“怎么了?看看也有什么问题吗?” 折远队长将明菲的目光引向旁边的明诚将军。 明菲女王转而看着明诚将军,问道:“是你要阻止我去看明沸吗?你有这么高的权限吗?” 明诚将军说道:“当然没有。只不过,女王,我只是不愿意有谁打扰明沸学习。明沸之前可是落下了太多的课程。女王,你是不知道明沸近来的学习热情有多高。咱们的儿子明沸现在每天只睡四分之一天的时间,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了。除了正常的十小时学习课程之外,他还要补课六个多小时。我们都不得不每天给他安排三班补习教师。而且,明沸的进步更是十分地快。他这段时间里的学习效率远超同龄学生。不过,即使如此,明沸想要达到我们的期望,还有得学。所以,我为了能给明沸一个最好的学习环境,就派了一小队卫兵在折远队长的远澜号外面执勤,排除一切打搅因素。” 明菲女王质问道:“明诚,你的意思是,我也是打搅因素了?” 明诚将军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一个憨憨的微笑,基本承认了。 明菲女王怒道:“放肆!明诚,你搞什么名堂。我是明沸的母亲,你是明沸的父亲,你居然阻止我去探视自己的儿子,而且还是动用兵力阻止。你想干什么!现在就带我去。听到没有。” 明诚将军嗫嚅道:“那这边的巡获礼?” 明菲女王说道:“巡获礼有廉趣丞相和明烛医生在这里主持,不用你操心。折远队长,你跟我一起去。我还要向你询问明沸的真实水平呢。明诚,你还扭扭捏捏个什么。前面,带路。” 明诚将军没有办法,只得在前带路,将明菲女王和折远队长带到山下的观光车上,驾驶着观光车朝远处的远澜号驶去。 明菲女王坐在车上说道:“我说明诚,儿子这么疯狂地学习,你就没有反思过?你就不担心?” 明诚将军问道:“担心什么?好好学习也值得担心吗?” 明菲女王说道:“儿子突然变得如此这般好学,好学得近乎疯狂,你不觉得这有些不正常吗?你就没思考过这一点?” 明诚将军说道:“没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瞎思考什么。” 明菲女王说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沸怎么就变了呢?” 聊着聊着,观光车就驶到了远澜号的登机舷梯前方。正在那里站岗执勤的两名卫兵看到女王和折远队长来了,心中开始发毛,不知道该不该按照明诚将军的命令挡住他们。不过,当他们看到明诚将军也从后面赶了过来,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明诚将军让两名卫兵让开道路,亲自带着明菲女王和折远队长登上了远澜号,走向菱核。 在进入菱核之前,明诚将军忍不住打起了招呼,说道:“明菲,我们还是在外面听一听,瞅一瞅就行了。不要进去打扰孩子了。孩子的时间远比我们的珍贵。” 明菲女王说道:“行了。我知道。我有分寸。” 很快,明菲女王一行三个就凑到了菱核的一扇小通光窗前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里面的教学活动。只见明菲和明诚的儿子,明沸王子正跟在补习教师的身后熟悉菱核里的各种设备。明沸脸上写满了认真。亲眼见到这一幕,明菲女王十分高兴,马上示意明诚将军和折远队长跟她一起退到菱核外面去。 退出来后,明菲女王向折远队长问道:“折远,你了解明沸的实际操作能力吗?明沸他离独自指挥明舟飞行还有多少差距?” 折远队长说道:“差距还是有的,毕竟明舟很复杂很庞大。不过我观察过王子的实操课,进步也是显而易见的。” 明菲女王喜悦地说道:“太好了。这孩子终于有些希望了。” 明诚将军说道:“其实,不光明沸,很多孩子最近都表现得更加好学,也更加会学了。我总感觉,这是上天给我们明蜚的恩赐。” 明菲女王谨慎地说道:“是吗?这么说这还是种较普遍的现象?” 折远队长说道:“是的,女王。好的现象普遍一点不好吗?” 明菲女王点了点头,说道:“但愿这真是一个好现象。” 明诚将军说道:“我们还是走。让明沸好好学习。” 可是,就在女王一行迈步将要离开的时候,从身后的菱核里传来了一些声响。很快,当值的补习教师就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看到了正站在外面的女王一行,那名教师慌慌张张地说道:“女王、将军、队长,不好了。王子他,王子他——” 折远队长立即问道:“王子怎么了?” 那名教师说道:“王子有些不舒服,好像有些严重。你们快去看看。” 折远队长拥着明菲女王和明诚将军就往里跑,又回头说道:“你快去把明烛医生叫来。她正在果园里。让士兵驾车去接。快!” 那名教师立即跑下舷梯,叫站岗的士兵驾车去接明烛医生。明菲女王、明诚将军和折远队长已经跑到了菱核里。只见明沸王子正躺在地上呻吟,气息不稳,脸色赤红,状态堪忧。 明菲女王抓起明沸的手握住,抚摸着明沸的额头,说道:“孩子,你别怕。母亲在这里。老师已经去接明烛医生去了。明烛医生很快就会赶到的。孩子,你感觉怎么样?你的额头,还有你的手,为什么这么烫啊?你有哪里痛吗?” 明诚将军也赶紧握住了明沸的另一只手,担心地看着明沸。 明沸王子挣扎着说道:“母亲、父亲,我感觉好难受。我感觉我浑身发热,就像一锅开水一样。母亲,我感觉我的血液要沸腾了。我快受不了了。父亲,我会不会死啊?” 明诚将军悲伤地说道:“孩子,你不要胡说。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你只是患了什么急性病,并不要紧的。明烛医生马上就到了。孩子,你一定要挺住。父亲和母亲都在这里,在这里陪着你。你能挺过去的。挺过这一会儿,等明烛医生来了就好了。” 折远队长着急地说道:“明烛怎么还没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女王,我去外面看看。” 明菲女王和明诚将军继续抚慰明沸王子。 折远队长站在舷梯上端,看到远处有一辆车正在快速驶来,于是便奔下舷梯,迎了上去。车子在舷梯下端停稳了。可是,明烛医生却没有利索地下来。 折远队长上前去急乎乎地斥问道:“明烛,你怎么回事!” 驾车的士兵立即报告道:“折远队长,不怪明烛医生。明烛医生听说王子突发恶疾,跑得太快,在田埂上扭伤了脚踝,行动不便。” 折远队长立即说道:“快。把明烛医生扶到我背上来。明烛,我背你进去。士兵,让舷梯转动起来。快。” 就这样,折远队长背起明烛医生,吃力地快速登上舷梯,一起进入了菱核。 明烛医生一下坐到地板上,顺手带开医务箱,就开始给明沸做检查。快速检查了一番之后,明烛医生拿出一小瓶针剂,给明沸王子注射了。几分钟之后,明沸王子的状况舒缓了些。明菲女王和明诚将军一边抚慰明沸王子,一边听明烛医生讲述。 明烛医生首先说道:“折远,我走不开,你去召集医务小组,准备各种应急药品。王子的症状只是暂时压制住了,还可能反弹。我需要一批医生一起给王子做深入的检查。让他们启动安澜号上的应急医务室,然后来接王子过去。” 折远队长答应着,离开了菱核。 明烛医生继续说道:“女王、将军,王子的症状是我从所未见的。王子的发热程度高出了一般的生理性疾病带来的发热程度。这不像是一般的感染或是病变。我担心这是,这是——” 明菲女王问道:“是什么?” 明烛医生说道:“我担心是诅咒。女王和将军还记得祖先萤蜚身上背负的诅咒吗?我们遗忘了这件事太久太久,现在可能必须记起它了。” 明菲女王一下子神情委顿下去了。 明诚将军坚强地说道:“不会的。明菲,你不要这样。明沸不会有事的。我们是神器的守护者,我们不会遭受这样的惩罚的。明沸,你要坚持住。为了母亲和父亲,你一定要坚持住。明沸,一切都可以治愈。父亲听说过,在人类的领域里,住着一位圣光长公主,父亲驾着远澜号和安澜号带你去找她。父亲还听说,神器龙判里居住着许多睿智渊博的享客,他们绝对有办法救治你。父亲带你去找他们。” 很快,折远队长召集的医务小组就将明沸王子接进了安澜号的应急医务室。明烛医生领衔为明沸王子做了全面的检查。一番商议之后,医生们合计出了一套缓解症状的治疗方案。用药之后,明沸王子进入了不可预料的昏迷状态。 三天之后,明沸王子醒了过来。明烛医生松了一口气,让其他医生离开了病房,把明菲女王和明诚将军叫了进去。 明沸王子坐在病床边,说道:“母亲、父亲,我已经康复了。准确地说,我并没有得什么病。在昏迷中,我的精神到达了一个奇怪的领域。我被告知,我身体里的血脉苏醒了。之前的勤奋好学,不知疲倦,就是一个先兆。我还得知,这种情况不会是个案,会有越来越多的明蜚经历和我一样的情况。沸腾之血的出现是明蜚血脉苏醒的标志。而起,经历过了沸腾之血,我的身体也出现了一些变化。” 说着,明沸转过身,撩开病号服,将自己的背部展现给大家。 明诚将军和明菲女王看到明沸的背上出现了两条罕见的突起,不禁向明烛医生问道:“明烛,这两条突起是什么?” 明烛医生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微笑,说道:“女王、将军,还记得那些古老而美好的传说吗?还记得我们的光明女神吗?这些是明沸王子身上发生的生理突变。我采集了组织标本,仔细观察了,这是良性的生理突变。在这两条突起的位置上,将会萌生出一对翅膀。鉴于这对翅膀是在王子智慧飞升时萌生出来的,我将其命名为‘智翅’。两位以前不是一直为新生代的明蜚为何没有退化不完全的膜翅感到担忧吗?现在,你们不必担忧了。那副膜翅已经退化,或者说进化成了智翅。至于这对智翅的样貌,我们还不得而知。不过,我相信,它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我觉得这是光明女神给王子的赠礼,给我们明蜚的赠礼。所以,我冒昧地请求你们为智翅命名‘光明之翼’。” 第三十七章 明菲逊位 第三十七章\/明菲逊位 —————————————— 明菲女王和明诚将军已经从这几天的悲伤和忐忑中恢复过来了,一边察看着明沸背上的突起,一边说道:“光明之翼?这个名字听上去是十分不错。明烛,你确定这里将来长出来的就是光明之翼?” 明烛笑了笑,坐下来,揉着自己的脚踝,说道:“女王、将军,你们完全可以放心了。即使王子背上将来长出来的不是光明之翼,也绝对是一副优雅的翅膀。我反复确认过了,这真的是良性突变。进化虽然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但又时候就是陡然降临的。明沸王子就获得了这种机会。我感觉,明沸王子一定不一般。” 明诚将军憨憨地笑了,说道:“当然,女王的儿子,一定不一般。” 明菲女王说道:“只要孩子没事就好。明烛,明沸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恢复正常的生活?” 明烛医生说道:“这不已经正常了吗?现在就可以正常生活啊。明诚将军,你现在就可以带王子去换回日常的衣服,离开医务室了。” 明菲女王又问道:“那关于沸腾之血的事?” 明烛医生说道:“这个事我不清楚。女王你还是问王子。我只知道光明之翼就要出现了。沸腾之血的事不能从我口里说出来。” 说着,明烛医生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医务箱,离开了医务室,并说道:“女王,你们不必整理,直接离开就好了。这里有专职护士整理。你们就不要给她们制造麻烦了。” 几天之后,明菲女王开始和大家讨论收获节的事。原来,因为明沸王子的病情,收获节被耽搁下来了。如今,王子平安无事,收获节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简单的一番表态之后,收获节的日期也就被定下来了,就定在明日。 散会后,明菲女王把明沸王子叫到了身边,说道:“孩子,以后学习可要循序渐进,不能搞以前那一套恶补狂学的方式了。” 明沸王子说道:“知道了,母亲。” 明菲女王说道:“孩子,你能给母亲讲一讲沸腾之血的事吗?讲一讲你昏迷中所遇到的事,可以吗?” 明沸王子看着自己的母亲,动了动嘴唇,又止住了话头。 明菲女王笑了笑,说道:“孩子,你知道吗?在你出生之前,母亲已经卸去明蜚之王的职务很多很多年了。在那段日子里,我与你父亲一起游历过恐兽森林和很多远处的地方,我们一起看大地上的风景,歌颂心中的情怀。后来,我和你父亲幸运地得到了你。你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也是上天赐给明蜚族群的礼物。在我不担任明蜚之王的日子里,明蜚们过着平静安宁的日子,并相继送走了好几代王。然后,当你出生了之后,前任明蜚之王和明蜚族众们无论如何都要求将你立为王储。我和你父亲只得答应了。可是,你被确立为王储之后不久,前任明蜚之王就忽然过世了。在明蜚们的要求和劝说下,我居然又当上了明蜚之王。我和族众们有过约定,我担任明蜚之王只是一个过渡,只是为了等你长大了,成龄了,顺理成章地把王位传给你,完成前任明蜚之王的遗愿。孩子,你今年就成龄了。母亲看出来了,你的身体和心理都已经成年了。只是,孩子,你做好了继任为王的准备吗?” 明沸终于说道:“母亲,你再次出任明蜚之王原来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母亲,我还不敢说我做好了带领明蜚走向未来的准备,因为我的能力还有很多的欠缺。但是,在沸腾之血将我的灵魂带到第七天的时候,我获知了很多。我看到明蜚未来的荣耀在何方,我也看到了这个宇宙即将面临的危机,更看到了明蜚们和盟友们并肩搏杀的惨烈场面。太多太多的责任告诉我,我不能退缩,只能前进。我要快速地成长起来。实际上,母亲,在第七天里,我被告知我将生出一对翅膀,这对翅膀最终将成为光明之翼。是我将这个名字和秘密告诉了明烛医生。而且,我还被告知了一件事情,但我不忍心说出来。” 明菲女王摸了摸明沸的额头,说道:“看哪。儿子的皮肤比我们这一辈还要明亮,头上也长出了不短的黑色头发。你们新生代明蜚的体貌特征越来越善美了。这可真是个可喜的变化。孩子,没有什么不忍心的,说,迟早都是要说出来的。” 明沸王子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我被告知,我继承王位的时候到了。母亲,我不是想要获得什么。我只是把这些话告诉你。我只是怕这件事背后还有什么利害关系,我自己无法判断,所以就都告诉你,让你和父亲帮我决断。” 明菲女王轻轻地笑了,说道:“孩子,你做得对。你还无法决断的事情都可以向父亲和母亲寻求建议。不过,在这件事上,其实父亲和母亲也无法替你决断。母亲是很愿意将王位传给你的。这本来就是母亲和族众们商量好的计划。现在,既然有了这么一个征兆,正好可以提起此事。只不过,母亲不知道你是否做好了准备。王位是一份非常重的担子,承载着太多的责任。母亲不知道你的肩膀和心智是否足够坚强。如果你自认为可以继承王位了,母亲自然乐意将王位传给你。孩子,你自己觉得呢?” 明沸王子又一次犹豫起来。其实,在第七天中,明沸被明确告知了,他必须尽快接过王位这份重担,只有在他的带领下,明蜚才会出现更多拥有智翅的新生代族众,才能帮助盟友挫败可怕的阴谋。但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明沸确实还不确定自己是否准备好了。 明菲女王微笑着说道:“孩子,其实,面对困难时最重要的还不是能力,而是勇气。能力还可以向身边的师长学习,可以在处理事务的过程中锻炼,但勇气的培养更加艰难,更加取决于自己。孩子,好好问一问你自己,你有勇气担负起王位上的职责吗?” 明沸的心念转动着,身上的血液仿佛又在升温。但这一次,明沸将这种不稳定的能潮引导到了背上的突变部位,促进智翅的萌生。 过了一会儿,明沸王子说道:“母亲,我想,我准备好了。沸腾之血的考验几乎让我脱胎换骨了。我现在知道,我和我的族群都没有退路。有着巨大的危险正在向我们明蜚逼近。为了我们明蜚不被奴役,我必须站上王位,展开光明之翼,驱散邪恶,为明蜚赢得荣耀。” 明菲女王欣慰地说道:“孩子,你说得真好。你知道吗,母亲仿佛看到了一位新的明蜚之王,一位真正的明蜚之王,一位更胜过明菲的明蜚之王。明沸,我决定了,就在明日的收获节上,正式将王位传给你,让你成为新一任的明蜚之王。” 明沸说道:“那么,就依你,母亲。我去学习了。我现在不能再搞延时法,自然只能更高效地把握住正常的课时。父亲和折远队长已经给我们新生代明蜚调整了课程结构,我们现在学习得更高效了。” 第二日一早,明蜚的收获节就如期开幕了。收获节做为明蜚每年最重要的节日,一直保持着同样的风味和高标准。 像历史上的每一届收获节一样,明蜚们从天还没有亮就忙活起来,在酿酒丘陵中最为宽阔的那块山谷里摆放了足够多的桌椅,供前来庆贺节日的族众使用。在山谷的中央,明蜚们还搭建了展台,供参加竞果比赛的成员展览各自栽种出来的优异水果。在四瓣弧形的展台中央,另外有一座圆形的高台,用来供女王发表讲话,并祭谢陀阳。 那些技艺最为娴熟的明蜚们正在制作尝新餐。他们将刚刚收获的品质最好的谷物脱去麸壳,然后淘洗干净,加入切碎的果丁以及储备的腊肉脯,还有各色的蔬菜和香料,一起制作成十分美味的松软饭食,供给所有前来参加庆典的明蜚们食用。 时近中午了,尝新餐已经制作完成。按照惯例,明菲女王将要开始主持收获节的第一个庆典环节,也就是尝新的收尾动作——吃饭。 明菲女王登上了山谷中央的高台。不同于往年的是,明菲女王带着自己的儿子,备受明蜚族众喜爱的明沸王子,一起登上了祭谢台。明沸王子的登台,更加引起了明蜚们的一阵阵热烈欢呼,尤其是一群明蜚女青年更是鼓掌鼓得十分热烈。 明沸王子发现自己的母亲正看着自己,意识到底下的族众更多的是在为他欢呼鼓掌,于是向大家致谢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你们大家不必这样。我们不是每天都会见面吗?有些明蜚虽然离得远一些,忙一些,也是时常见到的。大家还是歇下来,听女王讲话。” 在明沸王子的感谢和劝导下,大家安静了下来,等待女王讲话。 就在这时,一道光门出现在了祭谢台上。在明菲女王和明沸王子的注视下,鉴羽从光门之中走了出来,并随即向明菲女王鞠躬致意。见到这一幕,在台下围观的明蜚们纷纷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不出一声,都想听清台上说些什么。 明菲女王惊讶地说道:“哦,我的天哪!这不是印卫的首领鉴羽吗!鉴羽,你好!见到你真高兴,尤其是在今日这个喜庆的日子里。” 鉴羽上前一步,说道:“今日是明蜚的节日吗?那我在这里向你们道喜了。明菲,你好像又担任明蜚之王了。” 明菲女王说道:“是的。今日是我们明蜚一年一度的最隆重庆典,收获节。而且,今天我们还有另一件喜事。鉴羽,你来凉陀星有什么事啊?” 鉴羽说道:“明菲女王,你还是先进行你们的庆典。我的事等庆典结束了再说。” 明菲女王说道:“那也好。那么鉴羽,就请你到旁边的观礼席上就坐观礼。顺便,你可以尝尝我们明蜚的饭食,是尝新餐哦。” 鉴羽说道:“谢谢!说实话,我还真没尝过明蜚的饭食。既然是年度庆典上的饭食,一定十分值得期待。明菲女王,你们继续典礼。” 说完,鉴羽就朝祭谢台上的观礼席走去,坐在那里观礼。 明菲女王对着在场的明蜚们说道:“很抱歉因为明沸的事情而耽搁了我们的节庆。好在,明沸王子一如既往地健康。而且,今日,我们将欢度我们的收获节。尝新餐已经准备就绪了,美味可口的饭食已经摆在了大家面前的桌上。让我们端起饭食,完成庆典的第一个环节!现在,开吃!” 随着明菲一声令下,明蜚们全体开始了尝新。 明菲女王回到观礼席边,将明沸王子递过来的一碗尝新餐奉到鉴羽面前,说道:“鉴羽,这就是我们明蜚的尝新餐,都是用日前收获的最新鲜食材制作的。你尝尝。你需要什么饮料吗?果酒要不要?” 鉴羽接过饭食,说道:“哦,有这些就很好了。不需要其他的了。明菲女王,你也坐。这些饭食制作考究,色泽精美,一定十分可口。明菲女王,这位是谁啊?是你的孩子吗?” 明菲女王坐了下来,笑着说道:“是的,鉴羽。这是我和明诚的孩子,叫做明沸。明沸,这位是印卫的首领鉴羽。” 明沸王子向鉴羽说道:“鉴羽叔叔,你好。” 鉴羽微笑着说道:“好,好。好孩子,来,坐下吃。明菲,你和明诚真是幸福啊。我真是羡慕你们啊。” 明菲女王只得委婉地说道:“鉴羽,这些年你过得还好?” 鉴羽一边吃着饭食,一边说道:“嗯,还好。我的义子义女们都长大了。我现在有操不完的心了。哦,这尝新餐真不错!” 明菲女王说道:“谢谢夸奖!鉴羽,你还没参观过我们凉陀星呢,不如就在这里逗留几日,参观一番,如何?” 鉴羽说道:“我是真想逗留几日。只是,我怕没这个时间。” 这时,又一道光门出现在祭谢台中央,崆孋从门中走了出来。崆孋很快就注意到了义父鉴羽的位置,便朝他走了过去。 鉴羽看着迎面走来的崆孋,问道:“崆孋,你怎么也来了?” 崆孋说道:“父亲,我赶到岐鸣星,刚好遇到想犸之王骊齿前去拜访梦象。我也就十分轻松地完成了通知梦象和想犸的任务。我想着你可能还在凉陀星,就想过来看看。父亲,你这边办好了吗?” 鉴羽说道:“还没呢。崆孋,明蜚们正在欢度节日,既然你来了,就一起尝尝明蜚的饭食。等完事了,你跟我一起回暗泽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明蜚的女王和王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鉴羽和崆孋愉快地用餐,并且和廉趣丞相、明诚将军、折远队长、明烛医生等明蜚贵族交谈。 用完尝新餐之后,就是竞果比赛。明菲女王特意安排明沸王子来主持这次的竞果比赛。比赛结束后,马上就要表演收获舞了。明菲女王将明沸王子带到了祭谢台的中央,准备向明蜚们发表讲话。明蜚们注意到了明菲女王有话要讲,都停下来准备聆听。 明菲女王向明蜚们行了一个致谢礼,说道:“在这个欢乐的庆典节日里,请允许我向明蜚们表示真诚的感谢。感谢你们再次推举明菲担任女王。明菲很愿意继续守护大家的幸福。但是,世事变幻,明菲已经不适合继续担任明蜚之王了。” 明蜚族众,也包括明蜚贵族们,纷纷对女王的话表示疑惑,开始交头接耳,似有所恐地议论着。祭谢台观礼席上,只有廉趣丞相、明诚将军、折远队长和明烛医生四个明蜚心知肚明。当然,来客鉴羽和崆孋也大概知道明菲女王的话中之意。 一名明蜚贵族谨慎地向廉趣丞相问道:“丞相,女王说世事变幻,是什么意思?我们的生活不是宁静平和,十分幸福吗?最近也没听到什么动荡的新闻或是小道消息啊?” 廉趣丞相看向鉴羽,说道:“伯爵,你马上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以为这位访客鉴羽会无缘无故到访凉陀星吗?” 台下的一名明蜚喊道:“女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说世事变幻?我们的生活要遭逢动荡吗?”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名新生代明蜚忽然像发了狂一般痛苦地嘶叫起来,引得大家在这个节骨眼上一阵惊慌失措。 明沸王子立即喊道:“医务小组,快把他送去安澜号照看。” 刚才发问的那名明蜚又喊道:“明沸王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明沸王子说道:“大家不必惊慌。他不会有事的。我之前所经历的异样就是这种状况。我们已经搞清楚了,这个现象叫做沸腾之血。这个现象是我们新生代明蜚所表现出来的一次明显突变,是明蜚进化上的一次飞跃。他过几天就会恢复过来。接下来,我们将会见到更多的新生代明蜚经历这类沸腾之血现象。我们的世界,我们的生活,即将面临巨大的威胁。而沸腾之血会带给明蜚一次不平凡的突变,强化明蜚的战斗能力,帮助我们抵抗逼近的恶敌。” 坐在观礼席上的明诚将军和折远队长听到这些话,忍不住站起来,走了过去,问道:“真的有巨大的威胁和恶敌朝我们走来?” 鉴羽站了起来,走上前去,说道:“不错。我可以正式告知你们,我来此就是要通知你们,强敌将至,明蜚必须做好准备。” 折远队长问道:“是什么样的强敌?” 鉴羽说道:“十氏。” 十氏之名一出,整个山谷都静下来了。明蜚们只是耳闻过十氏强大,但不知其到底有多强大。 终于,明菲女王说道:“明蜚们,十氏的强大我无法向你们描述。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十氏是曾经的十大神器守护者,所以十氏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们也不必被吓倒。我们还有希望,我们还有盟友,更重要的是,一位伟大的明蜚会带领大家挫败十氏。这位伟大的明蜚就是明沸,即将生出光明之翼的新任明蜚之王。今天,在这里,明菲正式逊位,并由明沸继任明蜚之王!” 第三十八章 明王之助 第三十八章\/明王之助 —————————————— 陡然逢此大变,明蜚们一时都还没转过弯来。 崆孋四下一望,不解地说道:“你们不为明沸继任新王欢呼吗?” 此言一出,点醒了在场的所有明蜚们。明蜚们终于迎来了明沸王子继任为王这个期待已久的时刻。明蜚贵族们首先爆发出了欢呼声。紧接着,明蜚民众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起,回荡在山谷里,经久不息。廉趣丞相和明烛医生等明蜚贵族纷纷上前,去祝贺新任明蜚之王明沸。一时间,整个酿酒丘谷都仿佛浸泡在欢乐的海洋里。 …… 在香谷里,欢乐的一大家子结束了喜庆的婚礼,在向长公主道过谢之后,纷纷步行或是骑乘振雪鹰,回到了谷地里的木屋边。香谷四友在木屋四周轻松地玩闹着。工和衡他们这些说不清是一家还是两家人聚在一起谈论着接下来的事情。 工说道:“喜庆的日子总是过不够。但是,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还有很多的危机需要我们去解决。” 衡说道:“不错。看来,我必须搁下手头的数学研究工作,着手破除那个可怕的羽律暗幕了。” 褚羽说道:“我们向你们带来了第一份通知,但有一些种族还没有收到通知。按照我们和羽光卫、印卫的安排,我和楚荇负责通知人类和鲲族。我和楚荇,马上就动身前往昆初。父亲、母亲,我们想麻烦你们两位去一趟扶莹星,通知鲲族。尚鲲扶摇和莹洁反复提到想和大家走动走动,你们正好去欢聚一下。” 衡和蓼说道:“可以。我们喜欢这个安排。” 央火和宫晴说道:“褚羽、楚荇,我们两个跟你们一起去昆初。” 工和兰说道:“衡、蓼,我们不如也结伴同行。” 楚荇说道:“爸爸、妈妈,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们。我们还缺少晶鸿一族的行踪。我们准备用寄信的方式通知晶鸿雯姝,通过星际航联的递送业务邮寄这份信件。我和褚羽会撰写好信文。麻烦你们途径某个邮递点的时候,将信寄出去。” 衡看向蓼,说道:“星际航联?好贵的。我们负担得起邮费吗?” 楚荇说道:“所以,我们才找你们嘛。我们更穷。” 工说道:“我和兰这些年收藏了一些玉石块,就赞助出来。” 褚羽说道:“这下好了。我们都商议定了。休息一下,明天就出发。” 就这样,到了第二日,木屋周围就只剩下香谷四友了。工、兰、衡、蓼搭乘沧凫号前往扶莹星,去通知鲲族,并在途径缅多星时,在星际市场寄出了褚羽和楚荇写给晶鸿雯姝的信件。央火、宫晴、褚羽、楚荇则搭乘想犸所赠的静茧号朝着昆初航去。 …… 在凉陀星的酿酒丘谷里,明蜚们从欢乐的气氛中平息下来了,准备聆听新王明蜚的讲话。 明沸向翘首以待的明蜚们挥手致意,说道:“感谢大家!你们的热情给明沸带来了巨大的鼓舞和勇气。明蜚们,我已经预感到威胁虽然十分可怕,但我会用你们给我的力量带领大家奋勇作战。没有什么是明蜚的枪弹所不能击落的,没有什么是明蜚的战刀所不能劈开的,没有什么是明蜚的勇气所不能击败的,再邪恶的图谋在明蜚的光明之翼面前都会被吹得烟消云散!明蜚们,为了明蜚的荣耀,让我们燃烧沸腾之血,展翼飞翔!” 明蜚们,尤其是那些新生代明蜚们,仿佛都感受到了沸腾之血和光明之翼的召唤,纷纷高呼道:“沸腾之血!光明之翼!” 在明蜚们的高呼声中,鉴羽走向明沸,说道:“明沸,恭喜你继任明蜚之王!我能预感到,你将会是一任伟大的明蜚之王。不过,在这里,在笼罩我们守护十族的黑暗还没有被驱散前,我必须向你发出正式的通知。” 明沸说道:“鉴羽首领,如果不是你刚才说出,我和明蜚们都还不知道,我所预感到的威胁来自于十氏。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请把这些阴魂不散的十氏的阴谋告诉我们。” 于是,鉴羽将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都告知给了明沸等一干明蜚贵族。可怕的阴谋超出了明菲等贵族的预见。 明菲说道:“真想不到,十氏居然设下了如此隐秘长久的计划。” 明沸说道:“既然十氏还在打我们的主意,打这个宇宙的主意,我们就必须教训他们,挫败他们的图谋。沸腾之血和光明之翼不会任由十氏肆虐此宇。父亲、母亲、廉趣丞相、折远队长、明烛医生,我需要你们协助我,共同组建一支强大的明蜚军队,组建一个抗击十氏的明蜚军团。” 明诚、明菲、廉趣、折远、明烛都说道:“乐于效劳,明王。” 明沸又对鉴羽说道:“鉴羽首领,只是,我还有一些疑惑。在沸腾之血的考验降临的时候,我到达了一个被叫做第七天的奇域。在那里,我似乎感知到,我们的宇宙面临的威胁并不止你所说的这些。我们似乎还面临着更多的威胁。你对此有所了解吗?” 鉴羽惊讶地看着面前的明沸,点了点头,说道:“你所说的不错。崆峒印也给了我类似的提示,我也感觉到我们的宇宙还面临着来自更高宏的在层的威胁。只是,我还说不清楚那是什么。” 明沸露出一个微笑,说道:“不管是什么,我们都会共同面对。” 鉴羽说道:“当然。我们都是神器守护者,是盟友。好了,明王,我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十氏的阴谋正在进逼,我也该回去做准备了。我和崆孋这就走了。” 就这样,崆孋和明沸礼貌地告别,然后随鉴羽一起打开鸿门,离开了凉陀星。而明蜚们继续举办他们的收获节,并在节日之后,紧张地投入了准备工作中。明沸和五英议会一起制定了一个发展军备的计划,决定打造更多的武器,扩大远澜舰队的规模。 两天之后,又一位访客从树荫处走出,出现在酿酒丘谷里。这位访客被卫兵们带到了远澜号旁边的议政桌前。 看到来客,明菲惊呼道:“哦!这不是梦想之王钟笋吗!近来这是怎么了?贵客接二连三地到访凉陀星。欢迎你,钟笋!” 钟笋和明菲、明诚、廉趣、折远、明烛一一见礼,说道:“感谢你们!钟笋冒昧前来,是有一件大事想要请你们明蜚帮忙。” 明菲说道:“是吗?那你得见见我们的新任明蜚之王明沸了。明王,你暂停一下,放下书本,过来会见梦想之王钟笋,商讨外交事务。” 明沸走了过来,行礼并说道:“象王,你来此有何贵干?” 钟笋说道:“明王,我是代表梦象一族来向你们求援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的事情?” 明沸说道:“我们日前刚刚从印卫首领鉴羽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我们已经开始着手加强军备,准备抗击十氏了。” 钟笋说道:“我们梦象也在开始准备。不过,我们遭遇了一个巨大的难题。我们梦象只擅长魔法,对科技一窍不通。可是,我们也需要打造武器,建造宇航飞船。我就是为此事来向你们明蜚求援的。希望你们能够向我们梦象提供一些帮助。我们需要一些基础的设备和一套完备的技术。在这个时候,羽光卫和印卫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援助我们梦象了,影豹和皞鹿则深陷战争泥潭,人类和鲲族一直未曾和我们梦象联系,晶鸿数量太少行踪不定,是指望不上的,想犸和我们梦象一样还是科技盲。所以,我们梦象四古贤思来想去,只能前来求助于你们明蜚了。” 明沸说道:“象王,感谢你对我们明蜚的信任。我昨天刚刚从母亲他们五位那里学习了《火树之盟》中的盟约精神。既然我们守护十族都是盟友,这次的事情又是为了合力挫败十氏的阴谋,拯救我们共同的宇宙,我们理应提供一些帮助给你们。你们希望获得哪些援助?” 钟笋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梦象是彻头彻尾的科技盲,我们需要所有的科技援助。当然,我这种表达是不合适的。总之,我们要建立一支宇航部队,我们需要与此相关的援助。从打造第一块金属部件,到启动整个舰队,这些技术我们都需要。明王,在这里,我还有个不大合适的请求。你也看到了,我们梦象的身躯较为硕大,我怕你们那个尺寸的菱不适合我们。你看,能不能把提供给我们的宇航器尺寸和技术修改一下?” 明沸思考了一番,说道:“象王,这样。你就在凉陀星住几天。我们细细商量。在盟友们都身陷麻烦的时候,我们应该互相扶助。无论如何,我们一定会向你们提供援助。正好,我们也在开采资源打造装备,我们可以讨论一下顺便给你建造一些基础设备。” 钟笋高兴地说道:“明王,真是太感谢你了!感谢明蜚盟友!” 就这样,明蜚们向梦象一族提供了大量的援助,并派出技术师资带着基础设备飞临岐鸣星,帮助梦象一族开启了建设大潮。在明沸的指示下,明蜚技师们给梦象一族提供了尺寸更大功能更合适的飞船子单位设计图纸。梦象们将这种全新的正十二面体飞船子单位命名为“梦粒”,将由这些梦粒结体而成的飞船命名为“梦窠”。 …… 鉴羽和崆孋,还有紫翑、峒羽、峒业他们,都已经返回了暗泽星。鉴羽开始着手强化印卫的军事力量。紫翑也和慕光一起加大了对羽光卫军团的训练力度。在玳猪教练们的高标准训练下,羽光卫男兵和女兵的体能有了显着提升,战术能力也在快速提高。 两三个月下来,经过紫翑口中所说的猪一般的训练,新羽这一批男兵已经练就了强健的体魄。无论是在长距离奔跑,还是在短距离突袭上,羽光卫男兵都有了不亚于玳猪教练的表现。而快羽和捷羽两名男兵甚至在长距离奔跑上稍胜玳猪一筹。对于这样的训练结果,无论是紫翑和慕光,还是玳猪酋长和玳猪教练们,都是十分满意的。 这天上午,紫翑站在羽光卫男兵队列前面,说道:“男兵们,你们的训练成果很显着,你们的表现很出色。我和慕光指挥官都很满意。我身边的玳刚酋长也很满意。” 羽光卫男兵们纷纷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并热烈鼓掌。 紫翑继续说道:“我听过了你们每一名男兵的教练对你们的评语。我和玳刚酋长都认为,你们赢得了你们的教练的认可和尊重。从今天起,你们将有资格骑上身边的玳猪,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骑士。” 闻听此言,羽光卫男兵们不敢相信地相互看来看去。终于,在新羽的带头下,羽光卫男兵们爆发出了激情四射的欢呼声。 紫翑满意地笑了笑,说道:“安静一下。士兵们,骑士们,你们可要好好地尊重你们的教练。他们可不是你们的骑乘工具,而是你们的战斗伙伴。他们的战斗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玳刚酋长说道:“我相信,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这些男兵们已经和身边的玳猪战斗伙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他们会相处得很好的。” 紫翑看着玳刚,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男兵们,我们之所以要让你们经历猪一般的训练,把你们练得像玳猪一般强壮,就是为了让你们能够适应玳猪的速度,适应高速敏捷的地面战。那么,从今天开始,你们将进入新的训练阶段,那就是骑乘作战。孩子们,你们这几个月十分辛苦。我和慕光指挥官都看到了你们的辛苦付出。但是,为了早日建立我们的羽光卫军团,你们还必须经历更多的艰辛。你们的付出将会为你们带来荣耀,为羽光卫带来荣耀。” 新羽带着男兵们说道:“指挥官,我们会一如既往地努力。我们不怕苦,不怕累。” 紫翑欣慰地说道:“很好!孩子们,我和你们的慕光指挥官一直在构想这样一幅画面。许多年以后,羽光卫将在慕翑学园四周,或是其他的什么地方,建立起繁荣的聚落。你们可以自豪地向你们的孩子们讲述,阳光明媚,那是因为先辈曾挥洒血泪与汗水,清风无悔,那是岁月正在教诫你们奋起直追。孩子们,你们正在经历的课程,和即将迎来的战斗,将会是你们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孩子们,还记得慕翑学园的训诫辞吗?” 新羽带着所有的羽光卫男兵高声喊道:“岁月无欺,只争朝夕!” 与此同时,在校野操场的另一侧,慕光正在带领羽光卫女兵们进行日常的训练。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女兵们和玳猪弟弟们已经适应了这种独特的战斗单元配置,他们已经可以进行简单的协同作战。不得不说,这种被慕光命名为“猎对”的羽光卫玳猪组合展现出了不容小视的战斗力,和值得注目的灵活性。 今天,女兵们的训练内容是野外射击。玳猪弟弟们背负着不同颜色的标靶,在前方来回奔跑,训练女兵们在负责的战场环境中快速地持续地锁定自己的目标,进行有效的打击。 在慕光的指导下,羽光卫女兵们已经基本掌握了能量枪的使用技巧。能量枪的使用关键在于快速瞄准。在有气环境中,能量武器都面临着距离衰减效应。气体等弥散介质会削弱能量枪的毁伤效力。为了平衡使用效率,能量枪的设计都遵循低压续航原则,因此所设计的能压都接近所需标准的下限。也就是说,超过了能量枪的最佳射击范围,毁伤衰减效应会急速增加。所以,使用能量枪必须快速攻击到敌方的关键部位,否则就很容易被反制。快速瞄准能力也就成了使用能量枪时最需要磨练的技巧。 但是,日复一日地训练举枪瞄准的日子是非常枯燥的。芳羽做为最听话的女兵,依然能够做到扎实训练。可是,馥羽已经忍耐不住了,急切地希望能够扔掉手里的能量枪,去练习使用匕首。像馥羽这样不想继续训练枪法的女兵还有不少,只不过理由都各自不一。这一切,慕光都是知道的。但是,慕光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磨平这些女兵的性子。毕竟,能把原本只想当家庭主妇的女学生训练成眼前这些较为娴熟的羽光卫女猎手,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当然,也有让慕光和紫翑感到高兴的意外情况。可能真的是因为天赋独特,芙羽和蓉羽这对双胞胎居然格外精通能量枪的使用。在绝大多数女兵还只能达到及格水平的时候,芙羽和蓉羽就已经达到了优异水平。这种水平超过了紫翑和慕光这两位的熟练水平。如今,芙羽和蓉羽都装备了独特的质弹狙击枪,组队进行狙击训练。而蓝鬃和红鬃则担当了她们的侦查员和警卫员,负责预警、诱敌、袭扰等任务。 看到馥羽那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慕光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就说道:“馥羽,你专心一些。你都已经练了一个多月了,成绩还是那么差。你知不知道,你将来是要上战场的,你会面对生与死的考验。你杀不死敌方,就很可能被敌方杀死。” 馥羽趁机放下了举着的能量枪,抱怨道:“指挥官,这个射击训练太枯燥了。我不想练了。” 慕光说道:“就你一个觉得枯燥吗?芳羽她们难道就不觉得枯燥?她们不是一样在认真地训练着?你要向芙羽和蓉羽看齐。她们射击成绩好,都可以练习质弹狙杀了。你难道不想掌握更强的本领吗?再说,你的训练能有你弟弟蓝颜的工作那么枯燥吗?为了配合你训练,蓝颜每天要背着标靶跑上多少个单调的来回,你知道吗?” 馥羽不得不说道:“好了,指挥官。我怕你了。我练还不行吗。我只是想练练匕首格斗技巧,没想到还没开口就招了一同说教。” 慕光走到馥羽身边,悄声说道:“到时候,有你练的时间。” 然后,慕光转而对训练场上的女兵们说道:“大家都抓紧时间练习。再过半个月,我们的羽光卫军团就要开始实战训练了。” 第三十九章 驱逐蛮臂猿 第三十九章\/驱逐蛮臂猿 —————————————— 听到这话,羽光卫女兵们纷纷寻思起来,不知道这个实战训练会是怎么回事。有几个女兵已经在心里嘀咕起来,难不成强敌已经到了暗泽星?到了羽光卫家门口? 芳羽忍不住问道:“指挥官,什么实战训练啊?我们跟什么势力进行实战啊?我们总不能还是让玳猪弟弟们模拟标靶?” 慕光微微一笑,说道:“放心。这次,我和紫翑给你们选了个很好的训练场。那里环境复杂,全是自动躲避的移动标靶。这一次,你们将和男兵们一起训练,锻炼协同作战。你们女兵可要好好表现。别让我在紫翑指挥官面前丢脸。知不知道!” 女兵们纷纷说道:“知道啦,慕光指挥官。” 慕光满意地笑了笑,朝另一处训练场走去,去观看狙击手的训练。 在男兵们那边,紫翑已经让新羽一行男兵骑上了玳猪战斗伙伴,开始了骑行作战训练。说实话,这些男兵骑玳猪的本事真的赶不上女兵。女兵们骑玳猪可谓是驾轻就熟,而男兵们几乎个个前仰后倒,不成样子。新羽他们正在校野操场上打转呢。 紫翑笑了笑,说道:“你们这个样子可不行啊。我还指望着你们给我长脸呢。你们不是一直笑话女兵们吗?可你们这骑玳猪的本事真是让我无话可说。我可告诉你们啊。再过半个月,你们就要和女兵们一起开始实战训练。到时候,你们要还是这样一副样子,恐怕你们以后就没有家庭地位啦。我也要跟你们一样脸上无光了。听到没,你们这群可笑的小子们!都给我跑起来!看到远处的五里亭没,现在,都给我冲向五里亭,绕一圈再跑回来!都跑起来,拿出个骑士的样子!” 在紫翑的催促下,那些充当坐骑的玳猪也不管了,纷纷开始朝着远处的五里亭跑去。那些骑在玳猪背上的羽光卫男兵居然有几个当即就掉了下来,只得又立即爬起来追上前方的玳猪,勉力往上骑。没掉下来的男兵们各显本事,或抓住玳猪的背鬃,或搂住玳猪的脖颈,或握住玳猪的獠牙,任由玳猪冲向五里亭。当然,也有几个男兵渐渐地适应了骑着玳猪奔跑的行动方式,脸上开始露出得意的笑容。快羽和捷羽就是其中的两个。 一圈奔跑练习下来,玳猪们背着七零八落的男兵们,回到了紫翑和玳刚酋长面前的操场上。几乎一半的男兵一见回到了操场,立即放弃了挣扎,手上一松劲,当即滚落到草地上,随意地躺着,发出劫后余生般的呻吟。 紫翑看了看玳刚酋长,走上前去,拍了拍状态最好的快羽和捷羽的肩膀,说道:“再接再厉。你们两个以后可是主力,要好好协助新羽,多立战功,立大功。” 快羽和捷羽精神振奋地说道:“是,指挥官。” 紫翑说道:“大家都累得够呛了,就你们两个最悠闲。你们两个去把午餐拿来分给大家。吃过了饭,我们继续训练。从你们两个的表现来估计,你们男兵应该不会让我失望。” 快羽和捷羽答应着,走到旁边的储餐车旁,为玳猪教练们准备一大盘一大盘的午餐,也为羽光卫男兵们取过来餐食。 吃过午饭,男兵们又在紫翑的嘲笑下开始了痛苦的训练。 半个月后,紫翑和慕光把羽光卫男兵和女兵召集到一起,开始了真正的实战训练。如今,男兵们已经掌握了骑乘玳猪的本领,虽然没有女兵们那么娴熟,但已经足以参加实战训练了。除了馥羽等几个女兵外,女兵们也基本上都取得了合格的射击成绩。 此刻,女兵们腰别匕首,手握能量枪,稳稳地骑在玳猪们的背上,看着慕光和紫翑。男兵们身佩长剑,英姿飒爽,蓄势待发。 紫翑对大家说道:“羽光卫士兵们,经过这几个月的训练,你们已经掌握了基本的地面战斗技能。在开始你们的科技武器体系训练之前,在开始你们的度星梭军团作战训练之前,我和慕光指挥官给你们特别安排了一次实战训练。这次的实战训练就是想让你们体会一下战场的残酷,体会一下真实的战斗感觉,帮助你们学会判断,判断什么时候该把什么样的武器对准谁。你们只有学会了这些,才能学会看待战争的视角,才能明白如何战争。这次的实战训练,我和慕光指挥官不会在提供任何帮助和建议。你们需要真正独立地达成战斗目标。新羽和芳羽担任你们的指挥官。至于你们的指挥体系、队伍结构、战术方法,都由你们自己去想办法。我和慕光指挥官只会告诉你们,这次的实战训练很可能会有伤亡。但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这就是你们要面对的,也是你们要战胜的。下面,由慕光指挥官告诉你们这次实战训练的内容。” 慕光看了看这些年轻的士兵们,说道:“士兵们,你们的第一场实战训练的对象就在校野的东边。你们还记得暗恋沼泽南边的萤蜚基地?没错,我说的就是猎灵工坊。你们中有相当一部分曾经在猎灵工坊里充当过学徒工。实际上,那座猎灵工坊是萤蜚初王交托给我保管的。虽然萤蜚确实是一种极其邪恶的生物,但这份托管意愿中却没有掺杂萤蜚的邪恶,这是一份真诚的托管意愿。但很可惜,我没能完成好这个托付。我们曾经和印卫一起启用过这座猎灵工坊,用来给我们两个种族制造日常交通工具菱胞。但很可惜,你们这些学徒工没有在那里工作多久,就被蛮臂猿排挤出来了。如今,蛮臂猿占据着猎灵工坊,用他们浅薄有限的智慧,艰难而又缓慢地考究着萤蜚的科技学识。原本我们也没必要专门去和蛮臂猿过不去。但现在,我们可以借蛮臂猿占据猎灵工坊的机会,进行一次实战训练,将蛮臂猿从猎灵工坊里驱逐出去,重新恢复我们对猎灵工坊的掌控。这样一来,我们也能在工坊里建造一些军需消耗品,供应你们接下来的科技武器训练,以及未来的战争。” 听明白了此次实战训练的对象是蛮臂猿和猎灵工坊,羽光卫士兵们心里都有了底,不禁流露出轻蔑的神色。 紫翑说道:“蛮臂猿在智商水平上是大不如你们。对于你们来说,击败蛮臂猿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但是我要强调的是,你们要努力做到三点。 首先,你们每一位士兵和玳猪战斗伙伴对羽光卫都十分重要。你们必须竭尽全力做到不出现减员。在战斗中受伤在所难免,但你们不能出现致命伤,更不能出现阵亡。那些学习过救护技能的士兵要主动帮助伤员。 其次,蛮臂猿也没有犯什么不容饶恕的罪过,所以蛮臂猿的生命也是珍贵的。你们不可以刻意杀戮蛮臂猿,更不得使用屠杀式的方式驱赶蛮臂猿。当你们冲着一个鲜活的生命举起武器的时候,你们的心中也应当同步举起怜悯和宽恕,这是对生命的尊重,也是对你们自己的灵魂的尊重。如果,你们在今后的战斗中悟明白了这一点,你们就可以窥见圣洁的天律。 最后,猎灵工坊也是很重要的。你们要尽可能地避免使用爆炸性武器,要尽可能地保留猎灵工坊的生产线和设备。我们还需要这座建造基地正常运转。 这些才是你们要达成的战果。你们都听明白了?” 新羽和芳羽看了看身后的士兵们,说道:“指挥官,我们听明白了。我们保证圆满完成战斗任务。” 紫翑和慕光点了点头,说道:“那么,出发!” 新羽举起手中的羽光剑,说道:“士兵们,目标猎灵工坊,出发!” 羽光卫新兵们在新羽和芳羽的带领下,骑着玳猪战斗伙伴,朝猎灵工坊的方向奔跑而去。虽然说,这支羽光卫新兵部队数量不多,远没有千军万马的气势,但也散发着一股凌厉的锐气。 在冲向猎灵工坊的途中,新羽对芳羽说道:“芳羽,一会儿我们采取什么战术?用人类的话说,是打草惊蛇,还是敲山震虎?” 芳羽说道:“这些都不贴切。一会儿,我们探杆逐鱼,井野骇鹿。” 新羽又说道:“我们是不是要给大家编一下队?两位指挥官让我们男兵和女兵混合训练,我们还是把大家混编起来比较好。” 芳羽说道:“那这样,让快羽和芙羽各带一部分士兵组成第二小组,让捷羽和蓉羽带一部分士兵组成第三小组,我和你带其余士兵组成第一小组,担当主力。” 蓉羽听到了这番话,立即说道:“不行。我要跟芙羽一组。我们是一个狙击小队的,我们必须在一起,才能相互配合。” 芳羽说道:“今天的战斗不需要你们运用狙击战术。你们的狙击战术可是必杀技,会伤害到蛮臂猿的性命。” 芙羽说道:“可是,我们姐妹也要寻找这种在战场上相互配合的感觉呀。我们需要在今天的战斗中一致行动。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芳羽说道:“好。就依你们。那么,蓉羽加入第二小组,馥羽和捷羽负责带领第三小组。” 就这样,新羽和芳羽将这支队伍进行了简单的分组。 当羽光卫军队气势汹汹地奔到猎灵工坊的大门外时,占据这里的蛮臂猿们正分散在工坊的各个角落里,敲敲打打,摇摇晃晃,探究这这些先进科技结晶的细枝末节。看明白羽光卫和玳猪们来者不善之后,外围的蛮臂猿立即发出示警声,惊呼着向基地内退缩了一段距离。 新羽看了看眼前的形势,决定就照芳羽所说的,来个探杆逐鱼,井野骇鹿,便举起手中长剑,指向前方,说道:“让我们以一次凌厉的攻势击溃这些蛮臂猿的抵抗心思。士兵们,冲锋!” 快羽、捷羽等一干性急的士兵已经跟着新羽冲向了这座老旧的制造基地里面。其余的士兵也就只能跟着一拥而上了。一路上,男兵们用手中的长剑晃动日光,照射蛮臂猿的眼睛。女兵们则使用能量枪对蛮臂猿身旁的目标进行短促点射,惊吓那些蛮臂猿。 芙羽和蓉羽则不一样。她们两个在靠近基地门口的一座制高点建筑旁边停了下来,跳下蓝鬃和红鬃的背,快速地朝这座熔炉烟囱顶上爬去。很快,芙羽和蓉羽就在烟囱顶上建立了狙击阵地,快速地观察着整座基地,给新羽和芳羽提供更大的视野。 这些蛮臂猿也不是普通的生物,而是一群有智慧的社会性生物。只见,蛮臂猿中的领导者们迅速地对这次突然袭击做出了反应。几只身材更加魁梧的蛮臂猿拍打着胸脯,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呼叫声,指挥那些惊慌奔逃的蛮臂猿镇静下来,进行抵抗。并且,这几只蛮臂猿身先士卒,依然开始往基地的道路上堆放杂物,阻止玳猪们奔跑。很快,蛮臂猿们就不再只是一味地奔跑逃避了。他们也开始学着领导者的做法,往道路上堆放杂物。而且,蛮臂猿显然比看上去的还要聪明一些,可能是他们从这座基地里学到了一些东西。他们堆放杂物不是一股脑地连片堆放,而是疏疏密密地对方,尽量节约材料拉长缓冲带。并且,蛮臂猿们还是寻找机器零部件和废旧金属块等重材料,将它们当作武器,投向新羽所带领的部队。 看到许多的机器零部件和金属块飞了过来,捷羽喊道:“快隐蔽!” 羽光卫士兵们在捷羽的提醒下,骑着玳猪迅速离开了道路,躲到了机器设备和建筑物的后面。 看了看蛮臂猿们设置的路障,新羽说道:“芳羽,看来我们第一招失败了。蛮臂猿们设置了这么多的密集路障,我们没办法展开冲锋。我们该怎么办?” 芳羽说道:“看来,我们得动动脑子了。依我看,这些蛮臂猿还是不够集中,不利于我们将他们一举驱逐出基地。我有个想法。你们骑士部队在正面威胁蛮臂猿主力,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们的女猎手分成小股,将基地角落里的蛮臂猿都驱赶到这些蛮臂猿主力处来。然后,我们就合兵一处,进行强攻。只要我们让蛮臂猿感到没有胜机,他们自然会撤退到丛林里去。” 新羽说道:“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照这个主意,我们男兵们岂不无事可做?那我们还怎么训练?” 芳羽说道:“你看到没,那些蛮臂猿们正在源源不断地将机器零部件和金属块运送到他们躲藏的路障后面。你们有一个很重要的工作要做。你们在正面发起一波波的佯攻和败退,引诱那些蛮臂猿向你们投掷他们的那些‘弹药’。等到他们的弹药都投完了,我们再发起进攻就安全多了。指挥官们不是说了吗?我们要尽力减少伤亡。” 新羽说道:“芳羽,你想得很周到。那就照你的意思办。” 于是,芳羽对女兵们说道:“姐妹们,跟我来。我们去把那些躲藏在基地角落里的蛮臂猿都赶到对面去。” 女兵们响应芳羽的号召,纷纷带着自己的玳猪弟弟分散开去。 这边,新羽举起自己的长剑,说道:“兄弟们,我们男兵绝不能落后。我们向蛮臂猿们发起佯攻。我们冲一阵,撤一阵,引诱蛮臂猿们投掷他们的武器弹药。我们消耗掉这些蛮臂猿的武器储备。” 男兵们纷纷骑上自己的玳猪,或是徒步,在阵地前方左冲右突,迂回进退,一次次地激怒那些蛮臂猿,诱使他们抛掷手边的武器弹药。 芳羽和馥羽一起来到了一处组装车间里。 看着那些躺在组装台上的熟悉零部件,馥羽说道:“芳羽,你还记得这些东西吗?我们一起在这个车间组装过这些零部件。” 芳羽走上前去,把玩着那些覆盖了灰尘的细小零部件,说道:“我当然还记得。这些事菱胞的传动装置箱的零部件。我们一起在这个车间组装过菱胞传动箱的外包层。” 忽然,一只蛮臂猿从通往二楼的楼梯口跳跃而下,踩着楼梯扶手,朝芳羽冲了过来。芳羽急忙举起自己的能量枪,想要击退这只蛮臂猿,却又想起了紫翑那番不可轻易杀生的告诫,生怕这一枪会要了这只蛮臂猿的命,所以迟迟没有开枪。眼见此危急情形,馥羽忽然抽出腰间的一把匕首,投向那只蛮臂猿的小腿。匕首划破了那只蛮臂猿的小腿肌肉。受伤的蛮臂猿从楼梯扶手上跌落到地上,却依然咆哮着暴跳起来,想要扑住站在组装台前的芳羽。 就在这时,蓝颜从旁边的某个地方冲了出来,一口咬住了那只蛮臂猿的伤退,将他拖住了。蛮臂猿一跳未能扑中,反而再次跌落到地上。恼羞成怒的蛮臂猿把气都撒向蓝颜,挥动有力的臂膀就猛揍蓝颜的头部。要不是玳猪的头骨十分耐撞击,蓝颜恐怕要被击晕过去。 馥羽已经瞄准了那只蛮臂猿,却不得不耐着性子问道:“芳羽,我到底能不能开枪啊!蓝颜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芳羽摇了摇头,焦急地喊道:“红破敌!” 愤怒的玳猪哼叫声传来,红破敌从门口一个箭步冲锋,把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撞向那只蛮臂猿,直接将他撞到了旁边的墙根处。那只蛮臂猿经红破敌这么一撞,十分痛苦,悻悻地翻窗溜走了。 馥羽不忘朝窗口射了一枪,发泄怒气,然后赶紧上前去察看蓝颜,关心地问道:“蓝颜,你还好?那家伙打你的头,你为什么不躲开呢?你傻不傻啊!” 蓝颜一个扑腾,站了起来,享受着馥羽的抚摸,说道:“我没事了,姐姐。我可不能躲。我得咬住那家的腿。不然,他就冲向你们了。我可不能让那家伙伤害到姐姐你和芳羽。” 馥羽感激地说道:“谢谢你,蓝颜!” 芳羽却正在揪着红破敌的耳朵,质问道:“红破敌,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不是说好了要跟姐姐一起战斗吗?你看看蓝颜多尽职。” 红破敌说道:“姐姐,你轻点,疼啊。我刚才在外面和一只蛮臂猿搏斗。那家伙试图从窗子上偷袭馥羽。” 芳羽听到这话,立即放开了红破敌的耳朵,轻轻抚摸着他,说道:“原来是这样。姐姐错怪你了。姐姐向你道歉。” 第四十章 子午树 第四十章\/子午树 —————————————— 馥羽看着芳羽和红破敌,笑着说道:“原来,我们都错怪我们的弟弟了。他们都很尽职尽责。只不过,他们互换了一下角色。” 芳羽说道:“是啊。刚才的事件说明我们都相处得很好。” 馥羽说道:“芳羽,我们快继续执行任务。这回,我们可不能被周围的东西分了心。我们要集中注意力,提高警惕。” 男兵们那边战事更为紧张。经过新羽他们的几轮佯攻,那些蛮臂猿投射掉了大量的储备弹药,然后那些蛮臂猿忽然明白过来了,开始发出古怪的呼叫,向同伴传递节约弹药的信号。 快羽躲回掩体后面,说道:“新羽,这些蛮臂猿好像确实比看上去的要聪明。他们开始节约弹药,更加有目的性地投射了。我们该怎么办?” 新羽说道:“是啊。如此一来,我们不那么容易消耗光蛮臂猿们的弹药。等等,你们快看,有几只蛮臂猿正在离开路障掩体,准备进入旁边的工坊设施内。” 快羽说道:“看样子,那几只蛮臂猿是想去找更多的机器零部件和金属块,充当弹药。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新羽说道:“你说得没错。我们必须挫败他们的图谋。快羽、捷羽,你们两个带几名士兵去将那几只蛮臂猿堵回来。” 快羽和捷羽答应着,带着几名士兵朝那几只蛮臂猿的方向赶去。 这支羽光卫小队和那几只蛮臂猿在一处轧型车间遭遇了。快羽和捷羽他们几个在一侧门口小心观察着。只见这里有大量待加工的金属块和已经初步加工的机器零部件。蛮臂猿们显然很熟悉这个地方,一进来就冲向金属材料堆。两只蛮臂猿还顺手拉了两辆小型搬运托车。其余的蛮臂猿立即心领神会,快速地将手里的金属块往车台上码放。看那些蛮臂猿的动作,显然他们已经对这种工作很有经验了。 快羽说道:“这些蛮臂猿居然都已经学会了使用托车。捷羽,我们还等什么?蛮臂猿们已经快要装车完毕了。我们不能让他们运走金属块。” 捷羽说道:“我在思考战术。这些蛮臂猿的体能可是远远强于我们的。这样,我们八个分成两拨,从两个方向开始威胁蛮臂猿,让他们也不得不分散开来和我们打斗。他们只有六个,我们占着一点数目优势。这里的金属零部件会被他们抓起当作武器,不利于我们。我们想办法把他们引到车间外面去。到了空旷的地方,我们手里有武器,也就有优势了。” 快羽说道:“那好,我们开始行动。我走左侧。你们三个跟我来。” 捷羽说道:“一会儿,分前后门出,外面街道上回合。” 说着,快羽和捷羽就各带着三名男兵从左右两侧向前跑去,快速出现在了蛮臂猿小队的两边,向他们亮出了手中的长剑。 那六个蛮臂猿看清了来敌数目,却不惊慌,轻轻地从旁边的机器上拿起一根轧造过的粗金属杆,向羽光卫士兵们显露着强壮的肌肉。 快羽和捷羽也不啰嗦,挥舞着长剑,就朝蛮臂猿们砍了过去。其他的士兵也随即跟上,加入了战斗。但是,蛮臂猿们显然也不蠢,仗着手里的金属杆粗大有分量,用它们直接抵挡羽光卫的长剑。快羽手中的长剑砍到那些粗金属杆上,发出铛铛的声响,震得双手隐隐发麻。那些粗金属杆也非普通材质,而是很优秀的合金。捷羽几次砍上去,角度稍偏时手中的长剑就不由自主地滑向一侧,角度正中时长剑却又在砍出一道浅槽后弹了回来。真可谓是出乎捷羽的意料。 在大家的持续攻击下,蛮臂猿们手中的金属杆渐渐不支。但是,快羽和捷羽一行也累得够呛,两名伙伴还受了点伤,一个被金属杆端部在腿上擦出了瘀伤,一个正面硬挡了蛮臂猿的一击重锤,臂上肌肉挫伤。发觉手里的金属杆似乎不太好使了,那些蛮臂猿立即将它们抛向羽光卫士兵,顺手又从机器上拿起了一根新的金属杆。羽光卫士兵们格开了抛扔过来的金属杆,却对接下来的战斗感到为难了。这些蛮臂猿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疲惫。他们的耐久力让羽光卫士兵们感到十分棘手。眼下,战事转为了蛮臂猿进攻,羽光卫士兵防守。 快羽一边抵挡蛮臂猿的攻击,一边说道:“捷羽,这里的环境不适合我们持续战斗下去。蛮臂猿们在这里各种武器唾手可得。我们快按你刚才说的主意,把蛮臂猿们引到空旷的街道上去。” 捷羽挥剑格开蛮臂猿的迎面一击,说道:“好的。快羽,你们四个先走,从你们左后的门出。我们从这边的门出去。街道上回合。” 于是,快羽向面前的蛮臂猿发起短暂的反攻,然后带着三名同伴快速地从左后方门口撤出,将三个蛮臂猿引了出去。看到快羽他们四个安全地撤了出去,捷羽也带着身边的同伴转身撤出了车间。快羽和捷羽他们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合了。那六只蛮臂猿也追了过来。可是,出乎快羽和捷羽意料的是,那些蛮臂猿拉上了那两辆小托车,托车上还堆放着金属块和金属杆。 就在快羽和捷羽站在空旷的街道上和那六个蛮臂猿对峙的时候,一只躲藏在路障掩体后面的蛮臂猿注意到了正背对着他的快羽和捷羽一行羽光卫士兵。于是,这只蛮臂猿得意地嘶开嘴,露出满口的大牙,将一个金属块朝着毫无防备的快羽投掷过去。新羽目睹了这一幕,却只恨自己无力救援,只能干着急。眼看金属块即将命中快羽的后脑,却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闪过一丛火花,坠向一旁。快羽和捷羽发觉身后的动静,回过头去,正好看到远处一只蛮臂猿躲在路障后面,再次抛来了金属块。快羽和捷羽立即警告打击躲避。 此时,之前分散开的羽光卫女兵们已经陆续将隐藏在基地里的蛮臂猿都驱赶到了路障一带。并且,女兵们已经对这片路障形成了一种合围之势。新羽看到这些,心里盘算着大反攻的时候到了。 新羽拿起通话器,对快羽说道:“快羽,刚才是谁救了你们?” 快羽说道:“不知道啊。新羽,我和捷羽现在腹背受敌,怎么办?” 新羽说道:“女兵们已经将蛮臂猿都去赶出来了。我们即将发起冲锋,开始反攻。我注意到你们那边还有几只蛮臂猿。你们稍稍避让一下,把他们放到路障那边去。等到蛮臂猿们都聚在一起了,我们就发起正面冲锋。你们也反击,配合我们。” 快羽说道:“好的。” 说着,快羽就指挥大家避让,放那六只蛮臂猿过去了。不过,快羽和捷羽也不蠢,顺便截下了蛮臂猿手里拉的两辆小托车。 这时,捷羽四处张望,刚好望到了基地入口处的熔炉烟囱,看到了蓉羽正在烟囱顶上朝自己招手。于是,捷羽敬了个礼,表示回应。 在烟囱顶上,蓉羽一边注视着远处的蛮臂猿和羽光卫士兵,一边说道:“姐,没想到,这样你都能命中。你真是太厉害了。” 芙羽说道:“我必须命中啊。那可是快羽,我的快羽。我可不能看着他出事。” 蓉羽笑了一声,说道:“不是三分钟前才相中的吗?人家还没答应你呢。说得好像你已经得逞了一样。” 芙羽说道:“迟早的事。蓉蓉,你刚才跟谁打招呼呢?” 蓉羽说道:“没有啊。哪有。没那回事。” 芙羽说道:“哎呀,快救捷羽。” 蓉羽紧张地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气呼呼地说道:“哎呀!姐姐,你坏透了!新羽和芳羽他们就要开始混战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们得加倍用心,可不能再发生刚才那样的危险情况了。” 于是,芙羽和蓉羽又投入了状态,一个负责观察,一个负责狙击,共同守护着队友们的安全。 看到蛮臂猿们都已经聚拢到了一处,新羽拿起通话器,对芳羽说道:“芳羽,时机差不多了。我们男兵这就发起正面冲锋,你们女兵把蛮臂猿后方的通道让出来,然后我们合围上去,把蛮臂猿一举驱逐出去。” 芳羽说道:“好的,新羽。我这就安排。你们冲到路障跟前,我们就合围。” 放下通话器,新羽率先站了起来,说道:“兄弟们,反攻的时刻到了。我们的胜利就在前方。用我们最快的速度,冲上去。” 说着,新羽第一个翻身骑上玳猪伙伴,举起长剑,朝着蛮臂猿聚集的路障地带冲去。羽光卫男兵们纷纷响应。大家冒着迎面飞来的金属块,一面灵巧地躲避着,一面快速冲到了蛮臂猿跟前。这时,芳羽等女兵,以及快羽、捷羽他们几个,也从两侧围了上来,对蛮臂猿形成了颇具气势的合围之势。 失去了距离优势,蛮臂猿们无法再依靠投掷金属块防御羽光卫。就这样,羽光卫士兵们和蛮臂猿们陷入了近距离的肉搏战。蛮臂猿们没有合适的武器,在手握长剑和匕首的羽光卫士兵攻击下,多有轻伤,不得不步步后撤。羽光卫士兵们越战越勇,攻势愈发凌厉。终于,蛮臂猿们感到抵挡不住,在首领的一声呼唤下,纷纷转身快速撤离。 看着蛮臂猿落荒而逃,新羽和芳羽他们举起武器,发出一阵胜利的欢呼。烟囱顶上的芙羽和蓉羽也高兴地击掌,准备收检武器。 忽然,蓉羽注意到了什么,说道:“等等!有两只蛮臂猿偷偷跑向了旁边的一栋建筑。他们正在砸门。那是能量塔!不好,他们要破坏能量塔,瘫痪这座基地!姐姐,快阻止他们!” 芙羽已经瞄准了一只较为健壮的蛮臂猿,却犹豫道:“妹妹,我应该开枪吗?那只蛮臂猿可能会被我射死。我下不了决心。” 蓉羽说道:“能量塔被毁了,整个工坊就瘫痪了。基地不能被破坏。姐姐,你可以射他的手臂,或是大腿。你不敢的话,我来。” 芙羽一狠心,扣动了扳机。一颗质弹飞出,精准地射中了那只蛮臂猿的右手臂,令他直接痛倒在地,也吓得另一只蛮臂猿悻悻而逃。 蓉羽拿起通话器,说道:“芳羽,一只蛮臂猿试图破环能量塔,瘫痪工坊,被芙羽射伤,正在流血,请你派医务兵去救治他。” 羽光卫士兵们将那只受伤的蛮臂猿包扎好,抬到丛林边放下了。三只目睹这一幕的蛮臂猿犹豫了一番,等羽光卫士兵走远了,将受伤的蛮臂猿带了回去。 就这样,新羽和芳羽率领的羽光卫士兵完成了对猎灵工坊的占领。一直在基地外面远远观战的紫翑、慕光和玳刚酋长,一起走进了基地,和羽光卫以及玳猪士兵们共同庆贺胜利。紫翑和慕光对新羽和芳羽一行的表现很是满意,知道一支羽光卫兵团正在快速成型,虽然这支兵团的数目确实不大。 …… 在一个遥远偏僻的宇宙角落,漫游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晶鸿雯姝,来到了这处黑市的一间旅店里,坐到一个角落,自己嘀咕起来,说道:“当了这么长时间的访问学者,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感觉到寂寞了。难道说,是那些一同从神枝星出发的同伴们想我了?哎,真不知道,那些同伴们还是不是都活着,他们在什么地方,在干些什么?” 忽然,一个行色匆匆的蓝侏猩一屁股坐在了晶鸿雯姝的对面,一边拿起桌上的剩饮咕咕地喝着,一边拿出一张纸不住地看向雯姝,似乎是在确认什么信息。 雯姝尴尬地说道:“呃,抱歉,你是在看我吗?” 那个蓝侏猩说道:“没错。我在比对。” 雯姝说道:“看来,你打算坐这张桌子。那我去旁边那张。” 那个蓝侏猩说道:“不用了。你是雯姝,晶鸿雯姝,对不对?” 雯姝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呃,算是。嗯,没错,我是。” 那个蓝侏猩说道:“这就对了。我们公司找你找了好久,这才派出了我。我很幸运,也很强力,终于找到了你。这里有你的一封信,是从缅多星寄来的。” 雯姝从对方手里接过信件,疑惑道:“缅多星?我在那里有什么没付完的帐单吗?” 那个蓝侏猩又拿出一封信件,说道:“这个也是给你的。不过,这封信不是走的公司的业务渠道,而是我一个朋友托我转交给你的,走的是我的私下渠道。这属于搭班夹带,是公司条例严禁的行为。所以,你得给点小费。” 雯姝接过第二封信,看了看那个蓝侏猩,不得已从身上拔了一根短短的晶化羽毛,给他当小费。 那个蓝侏猩递送员走后,雯姝不情不愿地拆开了第一封信。 第一封信里写道:“晶鸿雯姝,你好。人类后生褚羽、楚荇冒昧给你写了这封信,并以火树之盟的名义向你和晶鸿一族寻求帮助。阴魂不散的十氏给我们守护十族,和这个可爱的宇宙,设下了一道可怕至极的羽律暗幕。关于十氏,我们的所知远没有你们晶鸿那么多。但我们已经确认,十氏打算再临此宇,抢夺十大神器,掌控此宇,奴役我们所有的智慧生灵。晶鸿雯姝,在即将到来的抗击十氏的战役中,神器盘古斧不能缺席,我们的盟友晶鸿一族不能缺席。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晶鸿雯姝,请在收到这封信后,尽快和盟友取得联系。我们正需要你。” 雯姝嘀咕道:“好。羽律暗幕,十氏,看来又不得安生了。” 说着,雯姝要了一盏薄荷汤,一边喝着,一边拆开了第二封信。 一看到这封信纸笺上的黑纹斑,晶鸿雯姝一下子来了精神,展开一根翅羽,对上去,阅读起来。原来,这封信是晶鸿一族的内部书信,上面的字很小,必须使用高倍放大镜才能看清,而晶鸿的一根翅羽正好解决问题。 第二封信上写道:“ 你好,晶鸿!我无法确认你是哪一位晶鸿,但信确实是写给你的。总之,这封信是写给晶鸿的,无论哪一位。 我是离鸿。我探查到了一些迹象。我预感到了一些危机。这些危机恐怕难以解决。它们来自于缔宇创宙的至高力量——十龙。我预感到了十龙对此宇的不满意。十龙可能要对此宇做一个选择了。是微调修缮,还是揉融再建,或者直接删销,我无法预知。但我预知到,这个龙择就要降临了。对,你必须记住,这个危机叫做龙择。 这要从火树和第三宙的起源说起。你肯定和我一样,不可能忘记我们向无边宇宙出发的起始处——火树星云。对,我说的就是那株火树。但实际上,火树曾经有两棵。 当终结第二宙的荒劫来临时,第二宙最大的一对孪生黑洞‘泰子’和‘否午’如期相遇了,数千万亿倍超星系团的质量发生对冲,撕碎了时空与物质的存在法则,一场在旷古暗域中上演的无比壮观璀璨的烟花表演开始了,沿着双黑洞系统的公旋轴方向,无数的时空体系和物质体团如同大大小小的焰屑般带着超出造物视觉极限的耀眼光芒和辐波洪流被喷向共旋面两侧的深空,从这两股蔚极壮丽的亚创世洪流中诞生了无数的星系团、无数的亚级星系、无数的亚亚级星系,直至无数的基础恒星系,在舒展开来的时空中漂移扩散出去,并留下了大致对称的两个形如火树的星系团,相互辉映。 然而,来自别的膜宇宙的干涉力量趁着荒劫之机,撕破此宇之肤,侵入了。在其中一株火树‘午’的中空结构中出现天之崖的同时,原本相纠缠的两株火树之根分离了,另一株火树‘子’则湮没到了黑暗中。光明与黑暗就这样从第三宙的开端就分道扬镳了。创世之树‘午’的华彩穿透第三宙的浩瀚辰海,标扬着光明的伟岸瑰丽,也见证着黑暗的亘古深邃。据我偶遇的星际跳骚商所贩卖的羽光卫博物协会先语密文记载,妖宇之脐就藏在那株暗火之树‘子’里。 十龙觉察到了天之崖和妖宇之脐这两个意外的出现,认为被他们寄予着完美期望的此宇在经历了两宙未尽如意的试验和荒劫再塑之后,还是被不明所以地玷污了。是继续调节此宇,还是毁掉它重新创宙,十龙犹豫不决。于是,一个选择或者说机会,落到了此宇的智慧生物头上——向十龙证明此宇的价值,帮十龙或者说替十龙抉择此宇的命运。当然,这个龙择和相关的试炼更是直接关系着此宇之中的所有智慧生物,准确地说,是一切存在的命运。 据说,会有一位使者——龙择使者,来沟通这次试炼的裁判——十龙,和运动员——我们。 这个充满希望的消息激起了我的兴趣,使我搁置了对玄水的定位计划,搁置了对寄生于暗壤的暗芝的探究行动,死灰复燃般地投入了新计划。是的,你猜对了,我正在召集同伴,准备寻找这位龙择使者。 如果你仍然认为这个宇宙还有等待你探索的未知,还有令你感到弃之可惜的趣味的话,请循着我的指引,参加我们这些宇宙访问学者的第一场学术研讨会。当然,地点未知,时间待定。但这次会议的出勤依然会纳入学会的征信记录,做为以后担任学术骨干的门槛条件之一。 我计划,我们的学会组织将做为火树之盟(不要问我从哪里打听到的,这个事已经尽众皆知了)的第一个分支机构存在,会员可以在所有的与盟种族中享有崇高的声望。左翅一个放大镜右翅另一个放大镜的老头老太们,为我这只出头鸟欢呼。谢谢你们的欢呼,虽然我听不到,但作为鸿学会的唯一发起者,我很荣幸。 学会组织暂定在研讨会上成立,并当场报销旅费,前提是要有发票。发票贴得最整齐的会员将获赠放大镜一枚。” 看着信尾的署名“发起者,离鸿”,雯姝说道:“竟然会是离经叛道的离鸿写来的。看来,这家伙活得挺潇洒的。可是,他为什么不先支给我旅费呢。等等,我想想。我得赶快追上刚才那个蓝侏猩!” 第一章 命运之潮 此亦楚狂人,郢歌哀红尘; 口出星河章,脚踏碧松针; 朝采桃花酿埕酒,暮折彤霞铺香衾; 扶摇一度十万里,车楼街巷山河云; 夜上吹落半天星,囊入千璃秩行人; 昆仑山中启飞船,直出汗漫追玉真; 手执次方尺,巡宇测浅深; 目流神枝火,耳聪太一音; 暗海寒漠访天崖,因陀罗网珑千辰; 何日约赴采莲女,对诗香谷乘荷芬。 —————————————— 第一章命运之潮 —————————————— 在无边的星光寒漠之中,在无垠的熄魂暗海之际,我们的昆初,和所有的星辰一样,都只不过是一片小沙滩。微不可察的命运之潮不经意间涨起,又不经意间落下,如同创世之力拉扯时空弹性所引起的维度动荡一般冲上这些毫无防备的沙滩,带来一次次波起澜灭,一次次辉煌,一次次消亡,和一次次再创。虽然,有的沙滩洁净,有的沙滩污浊,但命运之潮却不去分辨这许多。 那个曾经给昆初招来了大融熔灾劫的隐藏祸端,那个魔忆,随着五星卫士奉安九鼎而彻底苏醒了,并终于感应到了命运之潮的涨落,开始蠢蠢欲动。而这一次,昆初,又将迎来命运之潮的新一轮考验。 …… 在明物质本就稀薄的宇宙中,这是一片物质密度极低的区域。在太过广袤的时空里,都没有一颗星体,也没有星云和尘埃。而这里又是如此地广袤,广袤得外缘处那些原本就暗弱的星辰之光早已被稀释薄灭。想要在这里找到一个物质粒子,哪怕是光子,都万分艰难。所以,这里极度地黑暗,极度地寒冷。在这里,几乎没有任何的引力可以推动什么东西。当然,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或是需要推动。这里几乎就是一片寒寂之域。 当然,数不清的亿万年来,意外也会出现那么一两次。上次,是一个来历不明的碎片高速穿过了这片区域。而这一次,居然是一个类似于小行星的普宇速物质体漂进了这个区域。这是一个外观极度糟心的物质体。它的外表面有着一丛丛绒毛一样的突起。其中有些突起之间还有细小的东西像霉灰一样飘荡。种种细节表明,这个物体不是有目的地穿过这片寒寂之域,而是不自主地漂荡到这里来的。 靠近观察,就会发现,原来这个小行星状物体表面的绒毛都是由一些标准的正四面体构成的。这些正四面体其实是萤蜚的飞行器——菱。这些正四面体里都隐藏着活生生的萤蜚,而在一处最密集最茂盛的绒毛中,隐藏着一颗菱核和这队萤蜚的指挥官。这队迷途的萤蜚其实是一支运输队。而他们要护送运输的货物就是他们的菱所附着的那个极度糟心的物质体。 那些像霉灰一样飘荡的菱往来于菱核和绒毛之间。很显然,萤蜚们在传递消息,萤蜚们意识到了眼前的困境。在菱核里,萤蜚指挥官和下属们正在对话,谈论眼前的困境。 一名萤蜚将拳头砸向桌面上的电子星图,怒气冲冲地说道:“我们把这次的任务办砸了!主子会惩罚我们的。我不敢想象那些残酷的惩罚。不,不用主子惩罚,我们的王就会把我们统统处死。” 另一名萤蜚说道:“复蝇将军,我恐怕这次我们用不着我们的王来亲自处罚了。” 复蝇看着那名萤蜚,问道:“赅倚副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赅倚看着面前桌上那幅没有一颗星体,只有一片黑暗的电子星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电子星图。” 旁边另一名萤蜚说道:“复蝇将军,赅倚副将的意思是,这次不仅是我们把任务办砸了,这趟任务也把我们办砸了。我们还是考虑考虑我们眼下的处境。” 赅倚说道:“是的,复蝇将军。也螟参谋官说得很对。我们现在的处境可谓是一筹莫展哪。” 复蝇看了看愁容满面的赅倚和也螟,转身拿起了自己的饮料杯,发现是空的,又将它砸向桌面,狠狠地说得:“也螟参谋官,说说目前的情况。我们难道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也螟说道:“复蝇将军,你也看到了。我们面前的电子星图上没有一颗星体,只有一片充满绝望的黑暗。我怎么也没有料想到,我们居然会航行到这里。虽然这种区域在宇宙中远不止一处,但为什么单单就让我们碰到了呢!我们这是航行到了最为无助的宇宙区域。” 复蝇和赅倚都说道:“是啊。这样的星域我们也从没见过。也螟参谋官,这里到底是什么区域?” 也螟说道:“据星图判断,这里是宇宙航行的禁区——熄渊。” 复蝇和赅倚似乎认清了问题的严重性,问道:“也螟参谋官,什么是熄渊?” 也螟缩放着自己手上的显示平板,将一幅宇宙观测概念全图展示给复蝇和赅倚,说道:“在明物质本就稀薄的宇宙中,明物质如同一张生物组织网一般分布着。而在那些没有网纤分布的地方,则是一片片物质密度极低的区域。在那些区域,太过广袤的时空里,没有一颗星体,也没有星云和尘埃,就连那些原本就暗弱的星辰之光也早已被空间稀释薄灭。这些区域接近于理念中的真空。所以,这里极度地黑暗,极度地寒冷。在这里,不要指望有任何的引力可以推动什么东西。这里几乎就是一片寒寂之域。所有这样的宇航禁区都被统称为熄渊。” 复蝇点了点头,说道:“熄渊,足以熄灭任何光线的寒渊。” 赅倚说道:“复蝇将军,我恐怕熄渊所能熄灭的东西不止光线。” 复蝇说道:“赅倚副将,你所指的是,我们?” 赅倚说道:“是的,复蝇将军。刚才也螟参谋官也说过了,在这片区域,没有任何引力可以指望。当然,这不包括我们所附着的这颗小行星所具备的引力场。可是,这枚硕大无比的金属锭除了能够将我们束缚在它身上,带着我们一起在这片熄渊中漂荡不知道多少年之外,我不知道它还能给我们提供什么,哪怕是一丝助益。我们真不该把我们的凕舟以这样一种方式固定在这枚糟心的金属锭上!” 复蝇说道:“可是,这是主子亲自决定的。主子说了,这些金属资源是他花费了极大的能量,从昆初掠夺来的战略资源。主子要我们用自己的生命担保,将这些金属资源押送回主子的星巢。” 赅倚说道:“复蝇将军,你难道就没有用一些其他的方法向主子保证完成任务吗?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方法吗?” 复蝇说道:“我当然有。实话告诉你,我也不想这样极端地处理问题。可是,主子说,这批战略物资太过于重要了,他不相信我的保证。他说,就算我保证一百遍也没用,他要采取更为直接更为万无一失的办法。所以,主子才命令我将凕舟解体,将菱核和一个个菱附着到这枚硕大的小行星级金属锭上。是主子亲手将我们的菱核和菱焊接到这枚金属锭上的。我能有什么办法?主子说,这样一来,我们和这些菱就可以像涡轮浆一样推进货物,调节航向,并且彻底和金属锭的命运绑在一起,直到我们将这件货物押运到主子的星巢。” 赅倚说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主子亲自决定的。哎,我们怎么就这么倒霉,被主子分配了这样一趟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复蝇说道:“是啊。为了这趟差事,我们已经不知道在这趟行程中耽搁了多少时间。我感觉我已经为这趟行程耗费了好几十年。我们遭遇了围追堵截,不得不想尽办法挣脱羽光卫和印卫的追查,还得尽一切努力保住货物。我们从未如此憋屈地战斗过。整个行程中,我们都几乎是被绑在这颗金属锭上战斗的。这哪是我们押运这件货物,分明是这件货物在押运我们。这一趟艰辛困苦下来,我们的菱也集体遭遇了动力匮乏。最后,我们还遭遇了迷路这种可笑的下场,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被货物带入了这片熄渊之中。骁勇善战的复蝇将军可能就此从萤蜚历史上失踪,再无音信了。” 也螟摆弄着手里的显示平板,愈发沮丧地说道:“两位,我这里还有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你们想要听一下吗?” 复蝇和赅倚看向也螟,说道:“在这样的时候,好与坏已经不重要了。有消息就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是什么消息?” 也螟说道:“据分析,我们和我们的货物一起,不小心搅扰到了一个游离的时空涟漪。它缠住了我们。我们被包裹进了这个时空涟漪之中。我不知道这个时空涟漪会给我们带来钟慢效应还是时穿效应。总之,我们和时空涟漪之外的区域,和我们的萤蜚族众,以及主子金御,大概率不再处于同一个时间速径上了。” 复蝇和赅倚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我们大概率会贻误行期了?” 也螟说道:“我不敢肯定。总之,我们做好准备。我们可以在这个时空涟漪的庇护下活得很久。但当我们挣脱这个时空涟漪之后,外面的世界可能已经物换星移了。我们的萤蜚之王可能已经在这个时候老去了,新的萤蜚之王可能已经继任了。不过,我们的主子金御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发生衰老之类的变化。” 赅倚忽然喜悦地说道:“啊,这也许是一件好事啊。等我们抵达目的地之后,我们可以把贻误行期的责任甩给这个不可预计的时空涟漪。对,复蝇将军?” 复蝇思忖着,说道:“可是,我们还有机会到达目的地吗?” 赅倚微笑着说道:“复蝇将军,刚才也螟参谋官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可以在这个时空涟漪的庇护下活得很久。我相信,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想办法离开这片熄渊,或者我们有足够的幸运可以最终活着漂出这片熄渊,最终到达我们的目的地。” 听到赅倚的这番话,复蝇眼中闪现出久违的希望,高兴地对也螟说道:“也螟参谋官,真的是这样的吗?” 也螟翻看着手中的显示平板,说道:“复蝇将军,如果只考虑时空涟漪的机制,我们有很大的概率达到这样的目标。但是现在,我们还面临着许多其他的问题。” 复蝇恢复了一些信心,也放松了一些,一边坐下一边说道:“只要这些关键性的问题解决了,其他的问题都是些小问题。两位,我的心情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两位何不也坐下来,小憩一下?” 听到复蝇的话,赅倚和也螟也轻松了不少,都在指挥桌边坐了下来,顺手拿起了旁边的饮料杯。可惜,他们的杯子和复蝇的一样,都是空的。赅倚和也螟只得无奈地把杯子放了回去。 复蝇说道:“那么,也螟参谋官,说说看,我们还有些什么问题?我们一起来商讨一下如何解决。” 忽然,一个响亮的喷嚏声惊到了赅倚和也螟,甚至传到了外间的萤蜚操作手耳中,引起他们的一阵唏嘘。 复蝇裹了裹身上的保暖物,抱怨道:“让你们见笑了。哎,这可真是可悲啊。我们萤蜚还从没有像我们这样被低温困扰着。难不成我们也得像羽光卫和人类一样制造全身性的衣物穿在身上?对现在这样浑身裹满保暖物的日子,我还是很有些不适应。你们两位如何?” 赅倚紧了紧身上的保暖物,说道:“复蝇将军,你小点声。被外面的那些操作手们听到了你的抱怨,他们会心生哀怨的。要知道,我们萤蜚从来就没有储备保暖材料的习惯。我们身上的这些保暖物是多方搜刮而来的。花了大力气才凑到这么些,只够分配给军官们。我们要少提这件事。” 也螟也裹了裹身上的保暖物,说道:“是啊,复蝇将军。这趟行程我们一路上都得避开那些宇宙航线,也不能开展私猎。我们没有办法犒赏士兵,安抚他们的情绪。我们最好不要引起他们的不满。” 复蝇谨慎地说道:“你们两个说得有理。我们裹着这些保暖物尚且觉得不够暖,士兵们的身上一定更冷。只是,也螟参谋官,我们怎么就到了这步田地呢?我们的菱和菱核不是有自热功能吗?” 也螟叹息一声,说得:“复蝇将军,为了给我们和那件货物提供动力,保持航向和航速,我们大大透支了菱群的能量储备。现在,我们的菱核和菱都处于乏能状态,用于提供自热的能量不得不削减,挪用到其他的系统功能上。我们能以现在的速度继续航行,并维持眼下这样的舱内温度,已经是十分幸运十分不容易的了。” 赅倚说道:“复蝇将军,你现在明白了。这个低温问题就是我们眼前的困境之一。” 复蝇说道:“这个问题不算十分严重的问题。只要能继续保持目前的这个舱内温度水平,我们和士兵们还是可以克服这个困难的。也没有士兵们被低温冻伤的消息报告上来,不是吗?” 赅倚说道:“眼下是没有什么问。不过,再往后面可能就难说了。” 复蝇看向也螟,有点担心地询问道:“真是这样吗,也螟参谋官?” 也螟翻出一些统计报表,呈现在自己的显示平板上,说道:“是的,复蝇将军。我不得不告诉你,事情正如赅倚副将所说的那样。我这里有一些最近的统计报表。或许,将军你可以亲自看一下。” 复蝇接过也螟递给他的显示平板,一边看起来,一边说道:“为什么不把报表传输到指挥桌面上?” 也螟说道:“我想节约一点能量,已经把指挥桌面系统关掉了。就我们三个在开会,没必要开着指挥桌面系统。” 复蝇惊疑地抬起头,看着也螟和赅倚,很认真地问道:“我们的情况真的到了这个地步吗?我们需要节约这个把小时的指挥桌面系统的能量?” 赅倚和也螟都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复蝇见此情形,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抓紧时间看向手里的显示平板。翻看着显示平板上的那些数据报表,复蝇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复蝇继续看着报表,并且说道:“也螟参谋官,这些数据报表反映的情况很严重,不过都比较细琐。你还是给我大概地描述一下宏观的情况。” 也螟说道:“好的,复蝇将军。大体的情况就是,我们的消耗性资源储备即将耗尽。在低温状态下,我们萤蜚的身体会出现显着的能量消耗。但是我们却已经没有食物储备了。我们目前正挣扎着临界舱温线上,随时有突破临界线的危险。我们恐怕有被冻死的危机。” 复蝇惊讶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我们携带的可是核燃料。那些核能量足够我们航行几个世纪,难道还不足以应对吗?” 也螟说道:“熄渊的温度低到无法计量,我们的菱和菱核的保温度在这里难以有效维持。同时,由于长期的透支,我们的发电和发热设施急速老化,产生能量的效率越来越低下,新产生的能量只能勉强维持目前的状况。这就像细小而缓慢的泉水不足以供应一千名萤蜚饮用一样。” 第二章 沉睡的主子 第二章\/沉睡的主子 —————————————— 复蝇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们的处境岂不又是危殆了?” 在复蝇的询问下,赅倚和也螟都默不作声。 复蝇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问道:“那么,赅倚副将、也螟参谋官,你们对眼前的困境怎么看?我们能不能采取什么办法,使我们走出这个困境?” 赅倚看向也螟,询问道:“也螟参谋官,我们该不该说出来?” 也螟在观察着复蝇和赅倚的脸色,犹豫着,思量着。 复蝇有点着急了,说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这不是你们的风格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这样吞吞吐吐的。” 赅倚说道:“也螟参谋官,既然你不说的话,就让我来说。” 也螟抢先说道:“其实,复蝇将军,我们是还有些办法可以想。虽然我并不知道我们的希望和机会在哪里,但我想它们总在我们前方的某个地方。我们现在首要的就是保证大部队存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我们才能找到希望。在熄渊这样荒寒的宇宙区域,保温是第一要务。想要减少我们的单位能耗几乎是不可能了,那么,我们只能换个思路,从另一个角度缓解问题。” 复蝇将手中的显示平板还给也螟,顺便问道:“什么角度?” 也螟说道:“不能减少单位能耗,那就减少耗能单位。” 复蝇不解地问道:“减少耗能单位?如何减少耗能单位?” 赅倚说道:“也螟参谋官的意思是,我们该实行裁军了。” 复蝇似乎明白了什么,震惊地说道:“裁军?你们是说我们要抛弃一部分族众?” 面对复蝇的质问,赅倚显然无法答复。萤蜚凶残地猎杀智慧生物,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族群同情感。 也螟也不愿意直面这样的问题,但是不得不说道:“复蝇将军,这个问题不能从这个角度去看待。实际上,这不是我们这些军官要抛弃我们的士兵,而是残酷的现实要将那些不适合继续航行下去的士兵淘汰掉。将军,他们不仅仅是我们的族众,更是我们的士兵。他们在这趟航行中是执行军事任务的士兵。他们必须服从战争的命令,必须为实现战斗目标而做出牺牲。复蝇将军,我们正在进行的是一次军事行动,军事行动中是没有那么多的温情的。” 复蝇看向赅倚,十分慎重地说道:“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了,我不知道回去之后,萤蜚之王和我们的族众会怎么看待我们。赅倚,我们真的必须这么做吗?” 赅倚点了点头,丧气地说道:“复蝇将军,我们别无选择了。为了我们这支队伍中的大多数士兵,为了完成主宰者所交付的任务,我们不得不这么做了。这趟任务对于主宰者来说有多重要,你比我们更清楚。完成这次任务,对于主宰者兑现许给我们萤蜚的诺言很有助益。这对我们的族群来说是一个值得选择的选项。实际上,复蝇将军,我们萤蜚已经不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抉择。” 复蝇点了点头,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有些不忍心啊。虽说在遇到主宰者之后,我们萤蜚崛起了,我们的族众规模也扩大了很多,但每一名萤蜚士兵都是有价值的。好,或许我是该更狠心一点。当初,我就是因为不够狠心,才没能当上萤蜚之王。也螟参谋官,我们具体地怎么做?我想,你一定已经有所计划了?” 也螟说道:“复蝇将军,这一段时间以来,我们一直都在低舱温状态下航行。那些体能较弱的士兵已经明显地消瘦下去了,只不过因为低温状态的影响,他们才没有被噬灵渴望折磨得躁动疯狂。也就是说,他们的身体和灵魂已经进入了接近沉寂的状态。我的计划就是,我们先把这一部分士兵挑出来。这样,经过一番腾挪之后,我们把这一部分士兵留在航线上,我们就可以获得少量空置的菱。这些空置的菱不再需要保温,它们所产生的能量就可以通过传输链供应给其他的菱。如此一来,我们剩下的菱就能获得更多的保障,获得坚持下去的机会。” 复蝇盯着也螟的眼睛,说道:“这是一个残酷的循环,对不对?这个循环一直会持续下去,直到我们找到方法离开熄渊,或者一直循环到只剩下我们三个,对不对?” 也螟没有办法继续遮掩下去了,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以我的智慧水平,我只能想到这样的解决办法了。请复蝇将军原谅我。” 赅倚又一次下意识地拿起了空杯子,说道:“复蝇将军,能多坚持一天,就多坚持一天。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如果我们能坚持到逃离这片熄渊,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哪怕是最后真的只剩下我们三个,甚至只剩下将军你了。复蝇将军,你看,我又犯糊涂了。我们的饮料都快要枯竭了。我们真得下最大的决心了。” 也螟催促道:“复蝇将军,对我们来说,就连指挥桌面的一小时能耗都十分珍贵了,你就快点决断。再拖上一阵子,我们恐怕连实行这个计划的能量都拿不出来了。” 复蝇略一沉吟,站起身来,裹了裹身上的保暖物,坚决地说道:“赅倚、也螟,我决定采纳你们的建议,实行你们所说的裁汰计划。你们两个开始制定具体的行动方案。你们有权限决定的事情就直接行动。我去外间看看士兵们,抚慰一下心中的负面情绪。” 说完,复蝇就离开了指挥间,去菱核的外间,和那些仪器操作手见见面,简单地聊上几句,体会一下萤蜚之间的温情。 复蝇站在那些操作手身后,对他们说道:“士兵们,你们都是优秀的萤蜚。在失去了萤吟的这上百个世纪里,我们萤蜚一直过得十分凄凉。我们的精神忍受着与生俱来的可怕折磨,我们的灵魂背负着无法超度的可怕劫难。但是我们这个种族,背负着诸多种族的仇视和咒骂,顽强地活到了现在,而且越来越强大。我们有很多的理由继续在这个宇宙中生存繁衍下去,让我们的族群更加强大,活得更好。有时候,我会偷偷地庆幸,为我们族群的幸运庆幸。我们挣脱了羽光卫的追猎,并且遇上了新的主宰者——金御。金御向我们许诺了美好的未来。我们要循着金御为我们指出的道路,奋勇前行。我们一定要完成主宰者交付的这趟押运任务。” 一名手上空闲的萤蜚操作手说道:“复蝇将军,你的话真是给了我们莫大的鼓舞。我们都相信,我们一定能够走出目前的困境,顺利完成主宰者交付的任务。复蝇将军,我们十分愿意听从你的指挥,我们都想看到将军你指挥整个萤蜚族群的那一天。请复蝇将军放心,我们会为了这些不懈努力。” 复蝇伸出手,在这名萤蜚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说道:“谢谢你们。你所说的让我很感动。能够有你们这样的士兵,我感到很自豪,很欣慰。我时常在想,剔去那些被加诸我们身上的邪恶侵染,我们萤蜚也可以是一种不那么坏的生物。只可惜,我这个想法是十分幼稚的。创造了萤蜚祖先的羽光卫没给我们这样的选择。我们已经走上了一条罪恶滔天的道路,并还将在这条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另一名萤蜚操作手得了空闲,说道:“复蝇将军,其实,站在我们萤蜚的立场上来说,我们是无罪的。至少,我们不是最原初的罪恶散播者。我们也是被宇宙间繁杂纠缠的善恶洪流所裹挟的无助者。” 复蝇似乎被这句话触动了,感慨道:“不错。我们是无助者,被宇宙洪流所裹挟的无助者。而我们的主宰者适时地拉了我们一把。所以,我们应该感念主宰者的恩情,完成他所交付的任务。” 在隔壁的指挥间里,赅倚和也螟正在商量着裁汰计划的细节。 赅倚说道:“也螟参谋官,这次的裁汰行动一定会遭遇阻力和风波。我们是一点一点地裁汰呢?还是一批一批地裁汰呢?” 也螟说道:“一点一点地裁汰虽说动静不大,但积累起来,所经历的麻烦一定不小。赅倚副将,在开始这趟任务前,主宰者给我们这支凕舟编队划拨了足以装备三四艘凕舟的菱。我们或许应该尝试一批一批地裁汰。这样虽然动作大一些,但行动起来更加凌厉坚决,也有利于安抚剩下的士兵的情绪。” 赅倚说道:“也螟参谋官,你有没有一个具体的裁汰比例?” 也螟摆弄着自己的显示平板,说道:“我计算过了。一次裁汰百分之五的消耗单位,就可以让我们的维持时间延长可观的一段。” 赅倚盘算道:“一次裁汰百分之五的话,也就是说,我们经历二十轮裁汰之后,就会只剩下我们和复蝇将军三个了。对不对?” 也螟很认真地看着赅倚,说道:“赅倚副将,我们能不能不这么悲观。我可不想看到真的有裁汰二十轮的那一天。我有一种预感,要不了几轮裁汰的时间,我们就能找到办法离开熄渊。” 赅倚不无绝望地说道:“办法?预感?也螟,你是萤蜚,你居然也相信预感?什么办法?难道我们指望我们的主子突然出现,将我们救出熄渊?” 也螟反驳道:“赅倚副将,我记得在我们的历史上,最后一任掌琴女王,衍,就和她的历代先王一样,精于占卜,可以预测未来。由此可见,萤蜚相信预感是一种很久远的传统。而且,我们也不能排除我们的主子前来救援我们的可能。难道你忘了吗?我们所押运的货物是主宰者的战略物资,对主宰者来说十分重要。我们迟迟未能到达目的地,主宰者一定会有所怀疑,并前来寻找这件货物。到时候,我们就能顺便得救了。” 赅倚说道:“顺便得救?就算你所期盼的成为了现实,主宰者找到了我们,我们也只会被主宰者抛弃,而不会得救。因为我们没有完成任务。” 也螟说道:“那可不一定。我们对主宰者还有价值。你忘了我们和那一小撮懦弱人类签订的密约了吗?别忘了,魔忆还藏在昆初的某个地方呢。好了,赅倚副将,我们不扯那么远了。眼前的事情更重要。我只问你,一次百分之五的裁汰比例,你赞同不赞同?” 赅倚盘算一番,说道:“这可真是个艰难的决断。也螟参谋官,才能坚持二十轮就裁汰光了,我总是感觉我们的这个裁汰计划看上去不那么有希望。” 也螟说道:“按照我的计划,前面几轮都差不多是裁汰百分之五,到了后面,随着余下族众的基数减效,无载荷的菱越来越多,我们就可以下调裁汰比例。这个比例是线性收束的。” 赅倚似乎获得了一些鼓舞,说道:“是吗?那么,我想,我们就按照你所设想的办。反正,我们也没有其他办法。早裁晚裁,裁多裁少,都是要裁的。百分之五就百分之五。” 也螟说道:“既然裁汰比例定下来了,接下来的具体的裁汰标准就比较容易确定了。赅倚副将,请你下令,让全体官兵开始上报自己的战时生理指标。” 赅倚凑向也螟,小声问道:“也螟参谋官,军官也需要上报吗?军官也在裁汰的对象行列?” 也螟凑上前一点,小声说道:“绝大部分军官当然不会在前期的裁汰对象行列。但是,为了安抚大家的情绪,我们还是需要挑出名低级军官,做做样子。这些被挑中的军官不必真的裁汰掉。否则,我们的军官队伍就不稳定了。我们把这几名军官调到菱核里来,从事一些简单的操作工作。” 赅倚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狡黠微笑,说道:“也螟参谋官真不愧是参谋官,想得就是周全。我这就去下令,让全体官兵以最快的速度上报自己的战时生理指标。” 复蝇回到了指挥间,看到赅倚正在下达命令,就向也螟问道:“怎么样?你们两个已经商量好了行动方案?” 也螟说道:“是的,复蝇将军。我们计划按每次百分之五的比例,一批一批地实行裁汰计划。按照这个比例,我们可以坚持很长一段时间。复蝇将军,我有一种预感,我们要不了多久就能得救了。” 复蝇高兴地说道:“是吗。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好消息了。虽然我们会为此付出残酷的代价,但左右都是残酷的,能够从残酷之中挣扎出一条活路,也算对得起那些牺牲者了。也螟、赅倚,我当然没有心情表扬你们,但我会支持你们。放手去做。” 就这样,萤蜚们开始执行残酷的裁汰计划,舍弃一批批体弱的萤蜚士兵,勉力延长这支押运队伍的航程,为希望而挣扎。当然,希望也确实在向他们靠近。 这一天,复蝇从菱核的小视物窗目睹了又一批被挑选出的萤蜚士兵被逼出了自己的菱,被无情地裁汰了。这一刻,他分不清到底真的是残酷的命运将那些萤蜚士兵裁汰了,还是他们这些萤蜚军官,或者说主宰者,将那些萤蜚士兵裁汰了。 复蝇坐回指挥桌前,下意识地开启了指挥桌面系统,想看一看电子星图。忽然,复蝇发现,电子星图的边缘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亮点。 一名萤蜚操作手在隔壁说道:“复蝇将军,我们感应到了引力。虽然十分微弱,但我们确定,附近有质量体。” 复蝇和也螟兴奋地跑了出去,说道:“继续探测!看看是什么。” 另一名萤蜚操作手说道:“报告将军,据遥测,那是一个金属体。” 复蝇和也螟疑惑道:“金属体?” 忽然,也螟惊呼道:“金属体!复蝇将军,是金属体!是主子!” 复蝇不敢相信地问道:“什么?是主子?是主宰者金御?” 终于,萤蜚们所附着的这个焊接着菱绒毛的金属锭和那个漂荡过来的金属体被相互之间的引力拉扯到了一起。由于两个物体的速度大致平行,这次的撞击不那么强烈。赅倚指挥那些能够活动的菱捕获了那个漂荡而来的物体,让它最终被金属锭吸附了。 复蝇通过通话器询问道:“赅倚副将,那是个什么东西?” 赅倚回复道:“是主子,是我们萤蜚的主宰者金御。” 复蝇看了一眼身边的也螟,将通话器开到外音模式,无比兴奋地说道:“这可真是一个最好最好的消息。怎么样?主子发怒了吗?主子有什么吩咐没有?” 也螟兴奋地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希望终于到来了。我们获救了。是主子金御亲自来救我们了。” 赅倚丧气地说道:“复蝇将军,事情恐怕要让我们都失望了。主子一动不动,被冻住了。我猜测主子正沉睡着。主子浑身覆盖着一层极薄的沉积金属。我们刚刚检测过,那是金属氢。” 第三章 更大的代价 第三章\/更大的代价 —————————————— 也螟神色紧张地说道:“什么!主子沉睡了?身上还沉积着金属氢?如此说来,主子经历了很多极端的环境,已经在类似我们所处的这种极低温环境中待了很久。不然,主子的身体表面怎么会沉积金属氢。或许,主子也是在这片熄渊中漂荡了很久,以至于所沾染到的氢元素和游离质子都冷凝成了金属态。” 复蝇不敢置信,怔怔地说道:“怎么会这样?那可是我们的主宰者,是伟大的金御。伟大的金御也会沉睡?还被冻住了?这到底是为什么?也螟参谋官,这就是我们的希望吗?这就是我们不断裁汰我们的士兵所换来的希望?也螟,为什么会这样?现在,就连我们的主子,伟大的金御,都横遭不测。我们该怎么办?” 也螟稍稍沉静了一下,说道:“复蝇将军,你先不要慌。我们的主宰者是伟大的金御,是十氏之一金蚩的遗员金御。金御在十罚之战中都能幸存下来,一定也能度过眼前的这个坎。依我看,主子金御只是遭遇了一些什么事情,被冻结了。主子绝对还没有死去。金御不可能如此不明不白地轻易死去。我们要想办法拯救主子。这也是在拯救我们自己。只有主子金御才有办法将我们带离熄渊。复蝇将军,你必须振奋起来。我们还需要你指挥,需要你带领。这一次,是命运给我们的机会,让我们在这片绝望的熄渊中遭遇了主子。说不定,我们还会因此而立下一次大功劳。” 复蝇在也螟的劝慰下,感觉到了一些希望,不解地问道:“大功劳?这话从何说起?” 也螟说道:“这一次,我们的命运已经和主子的命运绑到了一起。如果我们救醒了主子,主子自然也会将我们救出熄渊。我们不但不会因为没能完成任务而受罚,相反还会受到主子奖赏。” 复蝇似乎听明白了,点了点头,说道:“对对对。当务之急,是要救醒主子。赅倚,你都听到也螟参谋官的话了?现在,你们想办法把主子运过来,运到菱核这边来,固定住。我们可不能再让主子的机体漂走了。” 赅倚回复道:“是,复蝇将军。我这就照办。” 随即,赅倚向手下的萤蜚士兵命令道:“那边那两个菱里的士兵听着,赶快去找些绳索来,不对,找些金属链来。不用太粗,主要是要够长,能把主子的机体绑住就行了。还有,旁边那三个菱赶快飞回去,装上操作臂组件,再带上几套舱外工作服来备用。快去,我们现在正在想办法挽救我们的主宰者!挽救主宰者就是挽救我们自己,你们这群蠢货!” 收到命令的五个菱快速地向金属锭表面新近划出的仓库区漂去。自从实行裁汰计划之后,那一片区域里的菱空置得较多,所以就顺便被划为了仓库区,用来堆放无需保温的物资。不过,这一片区域没有可以活动的菱,全部都是被焊接在金属锭上的菱。赶过来的五个菱按照留守仓库区的萤蜚指导,两个找到了一些金属链,三个给自身安装上了操作臂,并顺便带上了十来套舱外工作服。然后,这五个菱迅速地朝金御所在的表面区域漂荡过去。 返回后,前两个菱里的萤蜚士兵报告道:“报告赅倚副将,我们准备好了。我们找到了一些合用的金属链,足以绑住主子的机体。” 后三个菱里的萤蜚士兵也报告道:“赅倚副将,我们三个菱都装上了操作臂,相关的舱外工作服也带了十套过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请赅倚副将吩咐。” 赅倚满意地说道:“两个没装操作臂的菱将金属链络到主子的机体上,两个有操作臂的菱负责拉扯金属链,确保绑扎牢靠。剩下一个有操作臂的菱负责巡视观察,帮忙牵引金属链,排除绑扎过程中的意外阻碍。现在,你们五个菱开始行动。” 五个菱在赅倚的指挥下,相互协作,花费了一番工夫,终于将金御的机体困在了金属链缠绕成的网笼中。 一名完成了操作的萤蜚士兵说道:“报告赅倚副将,主子的机体已经被绑扎牢靠了。请问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赅倚思索道:“让我想想,我们该怎么给主子的机体施加推动力呢?我们的菱结构独特,难以系挂金属链。嗯,看来我们还是得依靠这些操作臂来传递推动力。” 随即,赅倚对那些菱说道:“你们三个装有操作臂的菱负责用操作臂牢牢抓住金属链的一端。其余的菱都集中到这三个菱后部,相互结体成型,将动力传递到那三个菱上。我们二十个菱合力,慢慢加速,合力将主子的机体带到菱核区去。都听明白没有?” 那些菱中的萤蜚士兵都回复道:“听明白了。” 按照赅倚的方案,拖移金御机体的行动开始了。可是,对于金御这样体积和质量都很大的一副金属机体来说,二十个高度乏能的菱所提供的拉力实在是不够。金御的惯性实在是很大。金御的机体虽然在移动,但移动得十分缓慢。 一名萤蜚士兵终于忍不住了,说道:“赅倚副将,我们二十个菱的拉力实在是太小了。我们的主子具有如此大的惯性,我们这些菱拉不动他。照此下去,我们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这个转运工作。” 赅倚说道:“不错。我们的菱都已经高度乏能,现在的二十个还抵不上以前的四五个。看来,我们必须调集更多的菱过来。” 说着,赅倚拿起通话器,对复蝇说道:“复蝇将军,我们二十个菱拉不动主子的机体。我请求调集更多的活动菱过来帮忙。这次需要的菱数目较大,我没有那么大的权限,也没有你那么大的号召力,所以只得请将军你帮忙了。” 复蝇问道:“当然可以。你需要多少个菱?” 赅倚略一思索,说道:“复蝇将军,实话跟你说,像现在这样高度乏能的菱,我也估计不准要多少合适。我看,你把能活动的菱都派过来。这样我们的转移工作能够更高效。” 复蝇说道:“好。看在主子的份上,我答应你。我这就下令。” 于是,复蝇向所有附着在金属锭表面的菱下了命令,凡是能够活动的菱,都前往赅倚副将所在的位置,帮助转移主子金御的机体。 在复蝇将军的强力召唤下,几乎全部能活动的菱都陆续赶到了赅倚所在的位置,和赅倚那一群菱结体,共同拉动金御的机体。这一次情况好很多。复蝇将军调动来的菱足有好几百个。虽然同样都是高度乏能的菱,但几百个加起来总算是提供了足够的拉力。 金御的机体在那一群菱的拉扯下,朝着菱核区移动过去。现在,金御机体的移动速度令赅倚和复蝇十分满意。不过,事情也并不都是好的。随着金御的机体移动得越来越快,以及拉力方向的反复小幅偏移,金御的机体也开始出现越来越明显的摆荡。很快,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出现了。金御的机体碰撞到了焊接在金属锭表面的菱绒毛,那些连接成绒毛状的菱被撞得东倒西歪,就像那些被一只手拂过的霉菌绒毛一样倒伏了。更有甚者,一小部分菱可能是焊接得不够牢靠,已经被金御的机体撞得脱离了金属锭。它们有的因为重新获得了自由,而主动加入了赅倚的行列,有的则因为速度过高本身又几乎能量耗竭,不幸地漂离了金属锭那微弱的引力场,无法再返回了。 复蝇听到了从那些逃逸而去的菱中发回的呼救,向赅倚问道:“赅倚副将,主子的机体将一些菱撞击得逃逸了。这是一个很不应该出现的惨剧。我们就不能想办法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吗?” 赅倚心情沉重地说道:“复蝇将军,我恐怕我们没有办法。我们一直在勉力控制主子的摆荡。但目前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那些逃逸而去的菱,那些不幸牺牲的萤蜚士兵,都是我们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复蝇站在菱核里,从视物窗看到这些不幸的菱一去不复返,只得无奈地感叹道:“哎,我们又失去了许多有价值的士兵和菱。也螟参谋官,我们所付出的代价又增加了一笔。现在,我只希望我们的主子能够尽快醒过来,尽快带着我们逃出这片熄渊。” 也螟说道:“会的。我们一定能做到。我们的主子也一定能做到。” 终于,经过赅倚所指挥的几百个菱的共同努力,金御的机体被转移到了金属锭表面的菱核区。赅倚指挥那些装有操作臂的菱将金御的机体牢牢地绑在了这一片最为茂密的菱绒毛中。然后,赅倚让大多数参与转运的菱返回了各自所属的区域,只留下了不到一百个菱,让它们参与随后的唤醒主子金御的行动。 赅倚向复蝇问道:“复蝇将军,我们已经把主子的机体牢牢地绑在了菱核区,你看到了吗?” 复蝇站在菱核的视物窗前,说道:“是的,赅倚副将。我看到了。” 赅倚又问道:“复蝇将军,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复蝇说道:“接下来当然是最为关键的唤醒工作。但是我对此缺乏见识。如何才能唤醒我们的主子,我还必须询问也螟参谋官。赅倚副将,你现在先组织士兵,开始检测主子的各项体征。” 赅倚说道:“好的。复蝇将军,你赶快和也螟参谋官拿个主意。” 菱核里,复蝇放下通话器,对也螟说道:“也螟参谋官,该是你发挥关键性作用的时候了。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唤醒主子呢?” 也螟开始思索起来,说道:“主子是伟大的金御,是金蚩的一员,是十氏的一员。主子这样能够从十罚之战中幸存下来的伟大金属生命体,一定有办法抵抗各种极端的宇宙环境。主子之所以被冻住了,甚至漂到了这片熄渊,一定是有着其他的原因。不过,眼下的关键是,我们该怎么唤醒主子?如果,主子只是单纯地被冻住了的话,那么,我们的办法倒是简单。” 复蝇立即问道:“什么办法?给主子加温吗?” 也螟说道:“不错,就是给主子加温。” 复蝇说道:“可这有很多的难度啊。主子身上没有保温的覆盖物,我们也没有那么大的舱室或是覆盖物可以庇护主子的机体。在这种直接暴露于熄渊极端低温的环境下给主子加温必然十分不容易。更何况,我们还有一个巨大的短板。我们的菱全部都高度乏能了。我们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的能量,并把它们集约起来呢?” 也螟说道:“这确实是我们面临的困境。不过,依我看,我们没必要给主子的全身都加温。主子是一个生命力极其顽强的金属生命体。他有自己的复原能力。我们只要尝试给主子的关键部位加温,让主子的生命力苏醒,然后自行唤醒身体的其他部位。我们采取这样的营救方案,所需要的能量就会小很多。” 复蝇高兴地说道:“也螟参谋官,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值得尝试。只是,我们需要多少能量呢?我们该怎么凑出这些能量呢?” 也螟沉吟一番,说道:“复蝇将军,我恐怕这一次我们必须舍弃一些士兵了。我们还是只能采取裁汰士兵的方法,才能凑到能量。” 复蝇无奈地点了点头,问道:“这一次,我们需要裁汰多少士兵?” 也螟说道:“我们营救主子的这次尝试将会耗费大量的能量。我们没有机会尝试第二次了。所以,我们必须确保一次成功,我们必须一次性凑够充足的能量。因此,我大胆地提出我的建议,我们将目前的士兵一次性裁汰百分之五十。” 复蝇惊讶地看着也螟,压低声音,说道:“百分之五十!这可是个很大的动作,甚至都快要超出了我的权限。也螟参谋官,我们这么做,我们采取这么大的动作,等于是行走在自杀的边缘。你慎重地思考过吗?你真的确定吗?” 也螟沉静地看着复蝇的眼睛,说道:“是的,复蝇将军。我知道这个动作有多大,我也知道这个动作的干系有多大。但是,我确实反复衡量过,我确定。主子金御才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而那些士兵不是。主子漂到我们身边,是我们的幸运,但这份幸运注定只属于我们之中的一部分萤蜚。只要我们能一举唤醒主宰者,我们付出多大的牺牲都是值得的。这一次,我们不仅仅是为了我们这一支迷途的萤蜚运输队,更是为了整个萤蜚族群。我们必须这么做。” 复蝇被也螟的话击碎了心中最后的一份同胞温情,于是冷冷地说道:“既然事实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无话可说了。也螟参谋官,就按照你所说的去做。不过,我有一个想法。” 也螟小心地询问道:“复蝇将军,你有什么想法?是要将军官们也纳入裁汰对象的名单里吗?” 复蝇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希望,这一次是最后一次裁汰。我希望,我们能采取一个更简单,更体面的裁汰方式。那些被裁汰的士兵也需要尊严,也需要安葬。萤蜚的命运已经足够凄惨了。我们能不能让那些被裁汰的萤蜚士兵留在他们的菱里,让他们的菱成为他们的坟墓,安葬他们?” 也螟看上去被感动了,悲伤地说道:“当然可以,复蝇将军。只不过,如此一来,我们必须一整个菱单位一整个菱单位地裁汰了。这对于小部分萤蜚士兵来说,是不够公平的。将军确定要这么做吗?” 复蝇说道:“在我们眼前,希望和绝望已经是一样的分量了。这一点点微末的公平或者不公平对他们来说,也已经无足轻重了。百分之五十的比例,太多的萤蜚士兵会陡然间离开我们。我决定了。就让他们带着稍许的尊严离开我们。也螟参谋官,你和赅倚副将这就去执行这次最后的裁汰。我把全部的权限都交给你们。你们可以自行商议并处理任何事情,不必询问我。我现在已经没有心力主持这些事情了。也螟,我感觉有些疲惫,有些冷。我去小睡一会儿。” 说完,复蝇裹了裹身上的保暖物,朝自己那狭小的休息间走了去。也螟目送复蝇进入了休息间,关上了门,然后拿起通话器,和赅倚商量起了唤醒金御的工作,商量起这一次关系重大的裁汰计划。 也螟说道:“赅倚副将,我已经和复蝇将军商量过了。现在,复蝇将军感觉有些疲惫。他已经将全部的权限交给了我们两个,他让我们来负责这次唤醒主子的工作。复蝇将军看上去有些绝望。” 第四章 金御复苏 第四章\/金御复苏 —————————————— 赅倚说道:“是吗?他可能是觉得我们没办法唤醒主子。但我们无论如何必须尝试一下,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也螟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只说道:“或许是。” 赅倚精神振奋地问道:“那么,也螟参谋官,你一向在很多方面富有见识。说说看,我们该怎么做,该怎么唤醒我们的主子?” 也螟把心一横,说道:“赅倚副将,复蝇将军已经同意了我刚才提出的方案。我们需要想办法凑足一份可观的能量,给主子加温,帮助主子苏醒过来。我一直坚信,像主子金御这样伟大的生命体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死亡。主子的机体一定还具备着生命力。但我们眼下能够凑集的能量十分有限。我们只能采取底线方法,尝试给主子的关键部位加温,让主子的生命力苏醒,然后自行唤醒身体的其他部位。” 赅倚说道:“嗯。这是个合情合理的想法。我赞同。只是,我们如何凑集唤醒计划中所需的能量呢?” 也螟冷冷地说道:“老办法。裁汰萤蜚士兵。”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赅倚说道:“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那么,这次,我们需要裁汰多少萤蜚士兵?我预计这次的裁汰比例一定会更大。” 也螟说道:“我们剩余的能量家底决定了,我们只有一次尝试机会。如果我们不能在这一次机会中唤醒我们的主子,等待我们的就只有灭亡的命运了。至于我们的主子金御还能不能起死回生,就不是我所能预料的。所以,我们必须用我们最大的努力,把握住这次极其难得的机会。我已经征得了复蝇将军的同意,我们这次一次性裁汰百分之五十的萤蜚士兵。” 赅倚惊讶地说道:“百分之五十!我的天哪。如果我所搭乘的这个菱里不是萤蜚军官,而是有萤蜚士兵的话,你的话被偷听到了,一定会引起巨大的骚动。也螟参谋官,我们真的必须采取这么大的动作吗?事情真的到了这样不可逆转的地步吗?实行百分之五十的裁汰比例会给我们这支队伍带来急速灭亡的风险。” 也螟说道:“但是,不能唤醒主子的话,我们最终也是要灭亡的。实行百分之五十的裁汰比例,确实是个很大的动作,已经接近了复蝇将军的权限上限。但这个比例是我反复思量之后提出来的。我还是那句话,我们的能量家底决定了我们只有一次尝试的机会。我们要么实行百分之五十的裁汰比例,确保我们凑集足够的能量一次性唤醒我们的主子金御,要么和主子金御一起被熄渊的极寒吞噬掉。这一次,我们需要抉择的,不仅是我们这支萤蜚的命运和主子金御的命运,也是整个萤蜚族群的命运。赅倚副将,我们的舱外的这片熄渊是一处连液氢都能冻成金属的寒寂之域,你好好掂量掂量。” 一想到菱舱外的熄渊能将液氢冻成金属氢,赅倚的躁动似乎也被冻平静了。 赅倚平静地说道:“好。也螟参谋官,我听你的。我们是冷执行,还是热执行?” 也螟舒了一口气,说道:“百分之五十的裁汰比例,这个动静太大了,想要冷执行也是不现实的。赅倚副将,我们不如就直接向全体官兵讲明。我们就说,我们为了唤醒我们的主子金御,为了拯救大多数的萤蜚士兵,不得不需要大家做出牺牲,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主子,奉献给萤蜚族群。” 赅倚说道:“那就是热执行了。也罢,让那些不幸的萤蜚士兵们死个明白。这件事,是以复蝇将军的名义通知,还是以我们的名义通知下去?” 也螟说道:“复蝇将军已经提了一个建议,让我们以一个个菱为单位实行裁汰,让那些被裁汰的萤蜚士兵不必离开菱,就安葬在菱里,保留最后的一点体面。为了表达我对复蝇将军的尊敬,这次的通知就以也螟参谋官的名义发出。” 赅倚说道:“复蝇将军没能成为萤蜚之王,真是一个遗憾。也螟参谋官,你的行为也令我敬佩,所以,通知上也要署上我的名字。” 也螟说道:“好。看来,我们都要被复蝇将军感染,成为温情脉脉的不合格的萤蜚了。这跟我们的猎灵本性有些龃龉啊。” 赅倚说道:“有些东西也可能变化,就像有些东西从未变化。” 也螟说道:“那么,我这就下发通知,你准备执行。” 随即,也螟向全体萤蜚官兵下达了最后一次裁汰的通知,并且明确说出来高达百分之五十的裁汰比例,以及此次裁汰的原因。经过也螟参谋官的劝抚和开导,被裁汰的萤蜚士兵们并没有发生多大的骚动。实际上,他们也没有体能和意志去发起多大的骚动了。 赅倚指挥那些幸运地获得了保留资格的士兵,将遍布这颗小行星级金属锭表面的所有菱都连接到一张能量网中,将那些装载着不幸被裁汰的萤蜚士兵的菱调到纯粹的能量输递模式,将挤出来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菱核。然后,也螟指导菱核中的操作手,配合围在金御机体四周的活动菱,将能量导向金御机体的关键部位。 随着能量的源源输入,金御的机体出现了可以检测到的反应。 菱核里,一名军官操作手说道:“也螟参谋官,士兵们刚刚上报,主子的机体已经有局部出现了热感应图像,胸部和头部深处有微弱的电磁信号被检测到。” 也螟高兴地说道:“太好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大家要密切关注主子的机体变化。我们的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另一名军官操作手说道:“也螟参谋官,主子的机体似乎在主动吸取我们输送过去的能量。” 也螟立即靠了过来,盯着显示屏,说道:“是吗!那么,小组长,加大能量输入,让主子尽情地吸取能量。” 那第二名军官操作手说道:“是,参谋官。啊,也螟参谋官,你快看,主子在更加快速地吸取我们输送过去的能量。” 也螟满意地说道:“不。小组长,你说得不准确。主子不是在吸取这些能量,主子是在吸食这些能量。你快看哪。这些曲线在上升。这说明,主子的食欲在增加,主子正在渴求更多的能量。主子被冻了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在这处熄渊中漂荡了多久。主子一定饿极了。快!给主子提供更多的能量,满足主子的食欲,喂饱我们的主子。萤蜚们,我们的希望之火正在被点燃,我们即将要得救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能量被喂给金御,金御的机体也开始出现更明显的反应,表现出更多的生理迹象。 那第一名军官操作手说道:“也螟参谋官,主子的胸部和头部的电磁信号在变强,主子的机体有少数部位出现了不均衡的微弱升温现象。我觉得这可能是主子正在恢复,正在苏醒的迹象。” 也螟立即凑了过去,看着显示屏幕,说道:“不错。这是个很好的消息。我们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有了这样的消息,我就可以给复蝇将军,给被裁汰的萤蜚士兵们一个交代了。你们在这里密切关注主子的机体变化。我去叫醒复蝇将军,让他也来看看这些好消息。” 说着,也螟转身朝指挥舱内间走去,来到了复蝇的休息间外面,敲了敲门。 复蝇其实一直没能入睡,只是在休息间内思考自己的决定,听到敲门声后,就问道:“是也螟参谋官吗?” 也螟说道:“是的。复蝇将军,我们已经开始着手唤醒主子了。我们现在正在不断地取得可喜的进展。你要不要来看看这些可喜的消息?” 听到这些话,复蝇心里似乎平衡了许多,就说道:“是吗?能听到这样的消息真是好啊。也螟参谋官,我这就来看看那些消息。” 说着,复蝇就起身,打开了休息间的门,跟着也螟来到了外间。 也螟高兴地向那些军官操作手问道:“复蝇将军也来了。快说说,我们刚刚又取得了那些进展?” 第一名军官操作手说道:“报告复蝇将军、也螟参谋官,主子的机体升温范围正在扩大,胸部和头部表面的金属氢正在融化,转变成极其薄的液氢层。我有一种预感,主子今天在十个小时内就能恢复内体温,然后就会缓慢苏醒过来。” 复蝇和也螟都高兴地说道:“这可真是太好了。真是振奋军心啊。” 第二名军官操作手说道:“不过,也螟参谋官,我这边的监测结果有些回落。主子吸食能量的速度正在放缓。我无法判断这个情况是好还是坏。请复蝇将军和也螟参谋官指示。” 复蝇看向也螟,等待他发表意见。 也螟说道:“主子可能是暂时吃饱了。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只要主子还能吸纳能量,就不要中断能量输送。复蝇将军,我有一个大胆的判断,主子的深层潜意识正在苏醒,主子的基础生命体征正在激活。我们正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 复蝇高兴地说道:“那么,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数小时后,复蝇和也螟正坐在指挥舱的内间,赅倚依然在临近金御机体的某个菱内督促唤醒金御的工作。这三名萤蜚军官都基本认同了一个观点,那就是他们的主子金御一定会被他们唤醒。 忽然,复蝇放在指挥桌上的通话器响了,赅倚的声音传了出来,说道:“复蝇将军,好消息。主子金御身上的金属氢已经全部融化了。主子的机体温度平均上升了三度多,主子的胸部和头部这两个关键部位的内温上升了五度左右。我们在主子的肢体内检测到了金蚩独有的金性生命能量流。虽然这种生命能量流还十分微弱,但我感觉主子就要苏醒了。” 赅倚的话音才落下,外间的萤蜚军官操作手大声说道:“复蝇将军、也螟参谋官,你们快来看哪。主子陡然间加大了吸食能量的速度。我恐怕我们的能量产出速度不足以喂食主子了。” 复蝇和也螟赶紧跑到了外间,一起看向那名军官面前的显示屏。 也螟说道:“全力保障主子吸食能量。把所有菱所产生的能量都调集到主子周围,供给主子所需。” 那名军官操作手说道:“我这就照办。但我恐怕这样还不够。” 复蝇说道:“那就把所有菱的舱温标准再调低两度,将节约出来的能量供应给主子。快,以我的名义发出通知,向士兵们解释。我们就是再冷,再难受,也要保障唤醒主子的工作。主子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我们绝不能让他再度沉睡过去。” 那名军官操作手说道:“是,复蝇将军。我这就开始操作。” 又过了两小时,经过复蝇的三次命令,所有菱内的舱温都已经降低了五度。萤蜚官兵们已经开始有些瑟瑟发抖了,就连那些分配到了保暖物的萤蜚军官都感觉身上裹着的东西聊胜于无。也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几根细绳索,帮复蝇和他自己,将身上的保暖物捆了个结实,稍稍增加一点保暖效果。 赅倚用发抖的声音向复蝇报告道:“复蝇将军,我们,我们检测到,主子身上的金性生命能量流变得充沛了。哦,此刻,主子的头部已经传出了睡眠波。复蝇将军、也螟参谋官,我们确认了,主子现在处于睡眠状体,不再是冻结状态了。虽然还没有直接醒过来,但是,我们的主子复苏了!将军、参谋官,你们听到了吗,主子金御复苏了!” 复蝇和也螟一下子变得无比喜悦,争相对着通话器说道:“赅倚副将,我们听到了!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们在这处熄渊中漂荡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终于等到这个好消息了。” 赅倚说道:“感谢你们,复蝇将军、也螟参谋官,感谢你们付出。” 也螟说道:“也应该感谢你,赅倚副将。” 复蝇说道:“我们还应该感谢那些为此付出了生命的萤蜚士兵。” 也螟说道:“好在,我们能够带着其中的一部分士兵的遗体回到我们的族群。我相信,就连主子金御都会对他们另眼相看的。” 复蝇看着也螟,没有肯定这个说法,但也没有否定。 忽然,一名军官操作手说道:“复蝇将军、也螟参谋官,主子已经彻底停止了吸食能量。不过,我们检测到一个不好的现象。主子的肢体似乎无法正确地传导电磁信号流。” 复蝇和也螟立即凑到了那名军官的显示屏前,关心地询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肢体无法正确地传导电磁信号流?” 那名军官操作手说道:“准确地说是,主子的机体不能稳定地传导电磁信号流,传导过程中会出现不可分析的紊乱和嬗变。同时,我们还从主子的头部检测到了混乱的精神波,如同潮水般涨落起伏。” 复蝇问道:“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那名军官操作手说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一般来说,这种情况说明主子的肢体受到了一些伤害,就像我们的手脚受伤了我们会感觉到疼痛,并无法正常使用手脚一样。” 复蝇说道:“你的意思是,主子受伤了?是冻伤的吗?” 那名军官操作手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清楚。” 也螟说道:“复蝇将军,我看必须立刻让赅倚副将检查主子的身体表面,看看有无伤痕。在这个宇宙中,主子的身份还是属于容易遭遇攻击的那一类。我判断,主子很可能就是在打斗之中受了伤。如果只是冻伤的,那应该是均匀分布的伤害,不应该只集中在四肢上。” 复蝇点了点头,立即拿起通话器,说道:“赅倚副将,立即检查主子的身体表面,察看有无伤痕。一定要细细察看,每一处都检查到。主子的生命力已经复苏,却还没有醒来。我和也螟参谋官怀疑,主子是在之前发生了打斗,并被打伤了。” 赅倚回复道:“是,复蝇将军。我这就开始仔仔细细地检查。” 为了仔细地检查金御的身体,赅倚不仅使用了电磁探测手段,还让一批菱贴到金御的身体表面,让里面的萤蜚士兵直接用灯光和肉眼观察,甚至还派出了两名身穿舱外工作服的萤蜚士兵到金御的机体上行走探视。经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赅倚得到了一个概观性的检查结果。 赅倚向复蝇报告道:“复蝇将军,检查结果出来了。” 复蝇关切地问道:“结果如何?主子的身体受伤了吗?” 赅倚有些沮丧地说道:“主子的身体表面有很多处伤痕,有几处伤痕还不是简单的切割伤,而是深入内部一定尺寸的烧融伤。另外,主子身体表面还有冻裂伤和灼烧伤。” 第五章 毒素与解毒 第五章\/毒素与解毒 —————————————— 复蝇惊讶地说道:“居然有这么多严重的伤痕!能不能检测出那些伤痕都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赅倚说道:“据判断,这些伤痕都是很久以前留下的。我不知道主子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肯定经历了一场或是几场激烈的打斗。” 复蝇惊讶地说道:“难以置信,主子居然会遭遇这样的情形。看这样子,主子是在打斗中被击败了,才不幸漂荡到了这处熄渊中。” 也螟也惊讶地说道:“是啊。会是什么样的力量,居然能够对伟大的金御造成这样的伤害呢?要知道,伟大的金御曾经在我们面前表演过昆初大融熔和陨星击这类超出我们萤蜚这样的高科技物种的防御观念的毁灭性打击手段。如此伟大的金御,也会被击败吗?” 赅倚说道:“两位,我恐怕我们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主子显然受伤了,我们该如何挽救他?也螟参谋官,你觉得我们的主子还有可能醒过来吗?” 也螟沉吟了一下,说道:“赅倚副将,主子一定会醒过来的。主子的生命力还在。主子只是身体上出现了一些伤恙,一定会醒来的。” 赅倚说道:“可是,如果主子只是机体承受了一些伤痛,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沉睡不醒啊。至少,主子可以呻吟一两声,甚至是给我们发出一些简单的命令,让我们来救治他啊。也螟参谋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我和官兵们已经很冷了。如果我们再不快些唤醒主子,离开这处熄渊,我们就要被冻死了。” 也螟说道:“赅倚副将,我了解你和官兵们的处境。我正在努力想办法。或许,主子还遭遇了些其他的什么。或许,主子的体内还残留着某些因素,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对呀,那些导致主子表现出异恙的因素一定还潜藏在主子的体内。我们应该检测主子的机体,找出那些因素。赅倚副将,你快组织士兵们检测主子的身体机能,重点是找出那些不正常的因素。我们逐个分析这些因素,就一定能找到唤醒主子的办法。我给你派几个军官过去。他们以前参与过主子的一次保养工作,有些许经验。你派两个菱来接一下他们。” 赅倚哆嗦了一下,说道:“好的。我这就派两个菱。距离这么近,很快他们就能就位了。” 十几分钟后,那几名有经验的军官就穿上了舱外工作服,到达了金御的机体表面。他们举着灯光,找准位置,将一些检测探头贴敷到金御的机体表面。经过一番周密的探测,金御机体各部位的深层检测信号陆续传到了菱核里。 菱核里的那些军官操作手们开始了紧张的分析工作。为了节省能源,现在连菱核里的大灯都关闭了。复蝇、也螟和一众萤蜚军官操作手都借助仪器显示屏的微弱灯光来照明。终于,分析结果出来了。 一名军官操作手指点着屏幕上的统计分布图,说道:“复蝇将军、也螟参谋官,这两张统计图就是我们的主子金御身体内部的金性生命体征三维分布图。其中,左边这张是电涨落分布图,右边这张是磁息潮分布图。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出来,这两张分布图不够圆滑,走线不够平稳。也就是说,主子的这两个关键性生命体征普遍性地出现了起伏,就好像被揉圆了的纸团再展开后无论如何都是皱的。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说,主子的生命力之前就像这个纸团一样是被揉圆过的。然后,经过我们的抢救,主子的生命力恢复了,就像纸团被我们展开了。但是,那些揉捏造成的伤痕,那些褶皱还没有被修复。” 复蝇立即问道:“那么,我们该怎么修复这些所谓的褶皱?” 那名军官操作手说道:“首先,我们必须找到造成褶皱的原因。” 也螟追问道:“原因找到了吗?听你的语气,你有点眉目。” 那名军官操作手说道:“你们看,这些褶皱遍布主子的机体的每一个部分,而且分布得如此均匀,却又在细节上杂乱无章,说明引起褶皱的原因不是应力因素,也不是波类因素,而是化学性或是生理性因素。” 也螟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道:“简单点。直接说重点。” 那名军官操作手说道:“重点就是,我们在主子体内检测到了均匀分布的活性结构电荷团。这些活性结构电荷团正在和主子的金性生命能量发生冲突。这说明这些活性结构电荷团就是罪魁祸首。简单地说,我判断,主子金御曾经中毒了。” 复蝇和也螟十分惊讶地说道:“中毒!主子金御可是金属生命体。金属生命体也会中毒?” 那名军官操作手说道:“金属生命体也是生命体,当然也和我们这些血肉生命体类似,当然也会中毒,只不过毒素种类和中毒现象不尽相同。常见的金属锈蚀就是一种金属中毒现象。只不过,我们平常不这么理解这个问题而已。主子中的是什么毒,是如何中毒的,已经无法推断了。但我敢肯定这种毒素十分特殊,十分地强大,否则也不足以让伟大的金御束手无策。刚才我所说的那些活性结构电荷团就是主子的免疫机制和所中的毒素相互作用所产生的残余毒性因子。在我们发现主子之前,主子已经依靠自身的力量和那些毒素做了很久的斗争。但可惜的是,主子只把毒素降解到了活性结构电荷团的层面就昏迷过去了,或是被熄渊的极寒冻结了。” 复蝇和也螟似懂非懂地说道:“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怎么才能帮主子彻底解除这些残余毒性因子的困扰?” 那名军官操作手说道:“这些活性结构电荷团也属于会抑制金属生命体的毒素之一,只不过毒性不是很强。主子是寿命漫长的十氏遗员,即使经历了机体再造的风波,依然具有广谱抗性。如果主子不是处于现在这种极低温环境中的话,以主子的生命力,是可以依靠自身免疫能力自行降解这些毒素的。但是现在的话,我们必须用一些方法帮助主子排毒了。排毒的方法很简单。这些毒素是活性结构电荷团。也就是说,它们本质上是电荷,是活性电荷。我们可以用导电的方法将它们从主子的机体里诱导出来。这个过程就好像从岩层中开采地下水一样。” 复蝇说道:“导电我还是懂一点的。我们准备一些导电线,然后再准备几个电池储电。主子的机体这么大,我们多准备几个大容量电池,把那些电毒素全部排干净。对了,也螟参谋官,我们有这样的电池吗?” 也螟说道:“我们虽然没有电池,但却有许多能量枯竭废弃的菱,它们正好可以充当容纳电毒素的电池。不过,复蝇将军,我总觉得,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说着,也螟将复蝇的不解目光引向了身边的军官操作手。 那名军官操作手说道:“是的。事情不能那样解决。这些结构电荷团的关键性特征是它们的活性,这也是它们的毒性之所在。这些活性结构电荷团喜欢滞留在金属内部,不愿意流动。所以,用金属去导出这些电是不行的,导不出来多少。我们需要用对它们更具诱惑力的材料来导出它们,帮助主子排除毒素。” 复蝇和也螟十分关切地问道:“那我们需要什么材料?” 那名军官操作手说道:“血肉。在血肉体中,这些活性结构电荷团的毒性会得到淋漓尽致的释放,产生出跨层级的极速毒效,让这些电荷快速地释放掉活性,并解散结构团,泯灭为普通电荷,并消散掉。” 也螟说道:“血肉?也就是说,在我们目前的处境下,我们需要牺牲我们的萤蜚士兵,来为主子排除毒素?” 那名军官操作手说道:“是的。血肉是我们眼下能找到的唯一有效的解毒材料。两位指挥官,你们需要做出决断了。” 复蝇询问道:“那些已经死去的萤蜚士兵的躯体可以做为解毒材料吗?” 那名军官操作手说道:“很抱歉,复蝇将军,恐怕不能。” 复蝇追问道:“为什么?那些,那些也是,也是血肉啊?” 那名军官操作手说道:“它们已经被冻结了,没有解毒效力了。” 复蝇站直了身子,叹息道:“看来,我们萤蜚真是注定了背负着无比残酷的命运。那么,我们需要多少名萤蜚士兵做出牺牲?” 那名军官操作手思考了一番,说道:“根据这些统计图所反映的毒素水平,我估计,一百名应该够了。” 复蝇对也螟说道:“也螟参谋官,帮我接通所有的菱,我要对全体官兵讲话。这一次,我不想再用裁汰这样的方法来挑选牺牲者了。我想用一些其他的方法。” 借着显示屏幕散发出的昏暗光亮,也螟向复蝇伸出手,请复蝇进入内间,到那里去和全体萤蜚官兵讲话。 进入内间后,复蝇说道:“参谋官,开灯。” 也螟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执行这个命令,因为能量十分宝贵。 复蝇说道:“也螟,开灯。我们这是最后一次尝试了。如果我们向主子奉献了这些血肉,依然不能唤醒主子的话,我也没有意志坚持下去了。再节约这么一点能量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自从我们因为体温低落而无法发出萤光之后,我居然很是怀念灯光。开灯。” 也螟默默地打开了指挥室内间的灯。久违的明亮出现了。 然后,也螟开启指挥桌面系统,对复蝇说道:“复蝇将军,已经接通了所有菱,所有的官兵都在准备聆听。请你讲话。” 复蝇拿起自己的通话器,说道:“萤蜚军官和士兵们,我们现在面临的困境十分危殆。我们所处的位置无法确定。我们只能确定,我们漂入了宇宙中最为寒冷最为黑暗的区域——熄渊。这里没有任何的外部能量可以汲取,没有任何的外部引力可以借助。现在,唯一和我们伴在的就是我们的主子金御,我们也只能和主子相互依靠。但是,主子金御却一直沉睡着。 在此之前,我们付出了很多的努力,牺牲了很多的士兵,总算是将冻结的主子抢救过来,使他恢复了生命体征。现在,我们还需要做出更多的努力,付出更多的牺牲,来唤醒我们的主子。因为,只有主子金御才是我们这支萤蜚军队的希望,只有主子金御才能挽救我们。所以,唤醒主子是必须的,而我也需要你们中的一些成员做出更大的牺牲。 现在的情况是,主子中毒了,我们需要给主子解毒,而解毒的材料是血肉,也就是我们萤蜚的身体,而且必须是鲜活的生命体。这是一个极度残忍的解毒方式。这种残酷的命运甚至要将我的意志击溃了。但是,为了能够带领你们之中的大多数离开这处熄渊,为了我们的萤蜚族群能够获得更多的利益,我不得不向你们要求这样的牺牲。 之前的数次裁汰已经使我们失去了很多的同伴。这是命运强加给我们的残酷,我们无法抗拒。我也一直在和你们一起对抗这样的残酷命运。不过很可惜,我,我们,似乎都抵抗不过。新的牺牲还需要我们做出。但这一次,我不想再用裁汰这样的方式来挑选牺牲者了。裁汰这样的方式太过于冷血,它将我们萤蜚血性之中的勇敢全部遮掩了。我希望你们能拿出自己的勇气,主动站出来,完成这次牺牲。趁着主子金御还没有醒来,我说一句不敢说的话。我们这不是在挽救金御,是在挽救我们萤蜚种族,因为金御许诺了,会解除加在我们萤蜚灵魂上的那道诅咒。 我们萤蜚虽然被宇宙中的绝大多数智慧物种视为邪恶的生物,但我们一样有勇气,而且我们的勇气绝不输于任何一个种族。萤蜚们,我们终究无法反抗命运,但我们依然要鼓起勇气反抗命运。只要我们还站在活着的这一秒上,我们就要举起我们手中这把勇气所凝聚成的武器,反抗下一秒的命运!即使下一秒的命运是死亡,我们也要无畏地踩踏过去,让这个命运的终点因为我们而摇晃!灵烬使者,你们说,怎么样?” 这一次,出乎所有萤蜚的意料,他们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升温了,发觉到自己的皮肤又一次泛起了微弱的萤光。是的,这些萤蜚都被触动了。即使灵魂背负着无比厚重的罪恶,但这些萤蜚也还有一些天性未泯之处,勇气和族群的利益就包括在内。 萤蜚的官兵们纷纷振臂高呼道:“灵烬使者!灵烬使者!” 也螟和赅倚都被出现在所有菱中的这一幕打动了。他们在复蝇的开释下,看到了萤蜚的另一面,还没有被主子金御磨灭掉的一面。 复蝇说道:“很好。你们真的没有让我失望。你们让我看到了,萤蜚这个种族还没有彻底沦为奴仆,萤蜚族群还有着自己独特的种性。现在,我们先掩藏这些。因为我们还需要挽救金御,还需要金御的帮助,还需要尊奉金御为主子,并为其工作,来达到相互利用的目的。现在,那些愿意主动站出来付出牺牲的官兵,请向也螟参谋官报名。我们需要大约一百名官兵。” 话音刚落,也螟的通话器就传来了声音。也螟赶紧拿起通话器,接受萤蜚官兵的报名。一时间,也螟忙得不可开交。为了加快速度,也螟借用了指挥桌面系统,高效率地收集萤蜚官兵的报名意愿。可以说,复蝇这个与众不同的萤蜚指挥官成功地唤起了萤蜚官兵的热血。很快,也螟就收到了足够多的报名意愿。 也螟截止了报名,将报名结果展示在指挥桌面上,说道:“复蝇将军,你真的与众不同,你触动了几乎所有的萤蜚官兵。我们已经收到了足够多的报名意愿。这个速度非常快。报名的不仅仅有萤蜚士兵,也有很多萤蜚军官。我原本不大愿意接受军官的报名,因为他们的价值较大,但是他们强烈要求我给他们一个获得荣誉的机会。复蝇将军,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荣誉这个词被用在萤蜚身上。这些就是报名结果。请复蝇将军过目。” 复蝇大略扫了一眼指挥桌面,说道:“不必了。你决定。” 也螟领会到了复蝇的意思,自行决定了最终的名单。 然后,也螟将名单发给了赅倚,并说道:“赅倚副将,我已经将自愿牺牲的萤蜚官兵名单发给你了。你现在派出菱去接他们。” 赅倚小声迟疑道:“我看了一下名单。怎么名单上还有军官啊?” 第六章 返回兕弦星 第六章\/返回兕弦星 —————————————— 也螟说道:“这是他们自己报名的,是他们自己要求的。他们跟我说,他们有这个权利。” 赅倚沉默了一小会儿,说道:“没错,他们有这个权利。那么,我即刻照办,将他们一一接到主子身边来。等主子醒来后,我一定要把今天的这些事都告诉主子,让主子知道我们的付出。” 也螟说道:“当然应该告诉主子。我也希望主子能对我们另眼相看。但是,我似乎感觉不到这样的希望。不过,你可以试试。” 没过多久,赅倚就将名单上的萤蜚官兵都接到了金御附近。这些准备牺牲的官兵都被集中安排在一群菱之中,围在金御的机体周围。在菱核中的也螟和军官操作手指挥下,赅倚让一群穿着舱外工作服的萤蜚士兵将许多导电线连接到金御的机体上,准备给金御排毒。按照计划,这些导电线最终接向周围那些菱中的萤蜚官兵,也就是那些名单上的官兵。 菱核里,复蝇和也螟正在指挥舱外间旁观解毒工作。 一名军官操作手说道:“复蝇将军、也螟参谋官,一切准备就绪。” 也螟看了看复蝇,注意到复蝇将一张打印的名单收了起来,于是说道:“那么,开始。我们没有什么可等的了。就让命运到来。” 那名军官操作手说道:“请各位解毒员将导毒线缆端贴敷到自己的——呃,我实在不知道该说哪个部位。你们自己决定。只要贴敷到身上了就可以。贴好后,请按下就绪按钮。” 很快,那名军官操作手面前的显示屏上就显示所有解毒员已经准备就绪了。 那名军官操作手说道:“赅倚副将,所有解毒员都已经准备就绪,请你按下导毒控制开关,开始为主子金御解毒。” 赅倚答应着,将手伸到了开关上,在按下开关的同时,小声嘀咕道:“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居然也会犹豫。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犯罪。” 随着赅倚按下了导毒控制开关,血肉的场息被金御体内的活性结构电荷团感应到了。一股股起伏不定的电流从金御的机体各部位掣向那些菱中的萤蜚官兵。痛苦的嘶叫声顺着通话信号传到了菱核里。对于金御的金属机体来说,这些活性结构电荷团只是不致命的毒素,但是对于那些自愿牺牲的萤蜚官兵来说,这些电流和电荷却是极其致命的折磨。那些不断传出的痛苦叫声开始变得衰弱。 复蝇轻声说道:“操作手,关掉和牺牲者的信号连接。我不想再听到他们临死前的呻吟了。” 一名军官操作手默默地关掉了那些菱和其他菱的信号连接。 随即,之前第一名军官操作手高兴地指着显示屏,说道:“复蝇将军、也螟参谋官,你们快看!主子体内的电涨落和磁息潮正在转为平顺,那些统计图上的褶皱正在被抹平。这是十分好的现象。这说明我们的解毒行动做对了,起到了效果。毒素正在源源不断地被排出,主子的情况正在一点点地好转。” 旁边第二名军官操作手说道:“报告复蝇将军,我们检测到主子体内出现了越来越充沛的生命能量流。啊,这种生命能量流更多了。将军,主子的生命能量经络网正在复苏。” 复蝇和也螟高兴得左看右看,生怕错过了两边显示屏上的信息。 第一名军官操作手说道:“复蝇将军、也螟参谋官,我们刚刚检测到,主子的大脑苏醒了。从脑波上看,主子的潜意识向身体各部位发出了自检的命令。这应该是主子醒来之前的潜意识行为。我有一种判断,主子即刻就要醒来了。” 复蝇高兴地说道:“这可真是太好了!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我们终于迎来了这一刻。主子金御就要醒来了。” 也螟同样高兴地说道:“是啊。我们救活了主子。主子一定会给我们,会给萤蜚巨大的回报。” 忽然,菱核里的那些显示屏幕一下子全部黑了,连各种仪器的指示灯都熄灭了。短暂的黑屏之后,各种仪器恢复了刚才的样子,只是那些军官操作手面前的显示屏幕一片亮白,不显示任何数据了。 复蝇惊诧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刚才经历了什么?我们遭到袭击了吗?在这处熄渊中,还会有谁袭击我们呢?都流落到了熄渊,还有心思发起袭击?” 也螟拿起通话器对赅倚说道:“赅倚副将,刚才是怎么回事?主子的情况如何?” 赅倚断断续续地说道:“就在刚才,主子突然醒了过来。但是,主子一下子拔掉了身上的那些导毒电缆,还做出很大幅度的攻击动作。我们现在正在躲避主子的袭击。我们需要帮助。” 原来,金御一下子苏醒过来,根本还没有分辨周围的情形,就扯掉了那些贴敷在身体表面的金属线缆,并朝周围的物体发起了攻击。金御的这些攻击,直接导致很多装载着牺牲萤蜚的菱失去控制,漂向了附近的黑暗空间。而赅倚则忙于和那些有萤蜚操纵的菱一起躲避金御的下意识攻击,无暇顾及那些漂走的菱。 第一名军官操作手说道:“看来,刚才的黑屏和断电是主子醒来是深深地吸收了一波周围的能量导致的。” 也螟说道:“我们现在怎么办?赅倚副将说,他们需要帮助。” 第二名军官操作手说道:“主子的机体醒了,但心绪还未醒过来。主子一定还沉浸在之前遇袭的情景中,所以才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敌意,才会袭击赅倚副将他们。我们应该立即给主子发出安全信号,抚慰主子的情绪。” 也螟说道:“那就赶快发啊!” 第二名军官操作手说道:“这会消耗很多的能量,只有凕舟指挥官具备这样的权限。请复蝇将军下令。” 复蝇立即命令道:“立刻给主子发出安全信号!” 第二名军官操作手回应着复蝇的命令,向金御发出了安全信号。 金御收到安全信号后,开始平静下来,说道:“安全信号?这么说,我安全了。我这是在哪里?为什么这里的背景如此黑暗?还有,这里可真是冷啊!” 复蝇立即抓起军官操作手身前的话筒,大声说道:“主子!主子,是我,我是复蝇。你身边现在都是萤蜚,都是你的仆从萤蜚。你现在很安全。请不要攻击我们。我们是你的仆从萤蜚。是我们将你救醒了。” 金御动弹了两下,又磕动了几个失去控制的菱,说道:“萤蜚?我看看。啊,这些小四棱锥确实是萤蜚的菱。不错,我记起来了。萤蜚是我的另一支仆从。让我好好回忆一下。对了,我之前中毒了。是卑鄙的人类和羽光卫下的毒手。看来,是你们这些萤蜚仆从救了我。唉,你刚才说什么?你是谁?” 复蝇大声说道:“我是复蝇。我们这支萤蜚是负责押送金属锭的。主子你从昆初星得到了大量的战略金属,交给我们押运回你的星巢。我就是负责这次押运工作的凕舟指挥官复蝇。主子,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金御想了想,说道:“复蝇?啊!是你们这群蠢货啊!这么说,我这是回到了星巢。” 复蝇谨慎地说道:“不,主子。我们没有回到星巢。我们的押运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金御惊讶地说道:“什么!你们这群蠢货还没有到达我的星巢。那我的货物呢?货物总不至于也弄丢了?” 复蝇说道:“没有,没有。主子的货物十分安全,就在主子身边。” 金御瞅了瞅身边,说道:“这里乱糟糟的,到底是怎么了。谁来给我说说,我现在到底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况中。” 复蝇说道:“主子,还是让我的参谋官也螟向你介绍。” 也螟说道:“主子,你醒来了,我们都十分高兴。主子之前中毒了,被毒素麻痹了,才漂到了这里,正巧遇到了我们。是我们把主子的机体固定到了这件小行星级的金属锭上,并想方设法解除了主子体内的毒素,救醒了主子。” 金御说道:“是吗?那看来你们还真是立了一件大功劳。没错,我之前确实是中毒了。我记得,是卑鄙无耻的人类和羽光卫干的。那是一种奇痛无比的魔法毒素。金御对那种类型的毒素缺乏抗性。真是好险啊。金御差点就落到了那群羽光卫和人类手里。我记得,在最关键的时候,是他们掉落的神器生之烬碰到了我,给了我一股神秘的能量,让我暂时克制住了剧痛,逃离了羽光卫和人类的包围,逃离了该死的迪尘星。然后,我在返回星巢的路途上渐渐地失去了知觉。现在,既然毒素解除了,那就没事了。我会自行恢复的。当然,我也会奖赏你们的。你们都是很好的仆从。” 也螟说道:“感谢主子的奖赏。不过,主子,事情恐怕还不像你所认为的那样乐观。我们现在正处在一处特别的宇宙区域。这里是宇航禁区——熄渊。” 金御惊讶地说道:“什么,熄渊!伟大的金御居然坠入了熄渊!难怪这周围的背景深空如此黑暗,这里如此寒冷,原来是熄渊。不对呀,你们这群愚蠢的萤蜚能在熄渊坚持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螟紧张地说道:“主子听我解释。我们一路押送这件货物,经历了许多的战斗,好不容易躲开了羽光卫的追杀,却因为迷路和缺乏能量,不慎漂入了这处熄渊。原本我们是不可能在这么寒冷的地方坚持下来的。我们也是后来才注意到,我们在进入熄渊之前,无意间搅到了一个时空涟漪。我们被这个时空涟漪包裹住了,这才幸存下来。而且,为了坚持到现在,为了救醒主子,我们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金御说道:“原来如此。我说你们这群蠢货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原来你们是得到了时空涟漪的庇护。复蝇,你还不知道。你的孙子复广早就继承了萤蜚之王的职位。” 复蝇惊讶地说道:“是吗!外面的世界真是变了很多。我的孙子已经长大了,还继任了萤蜚之王。这可真是好啊。” 金御说道:“不好。他已经战死在迪尘星了。我和你们萤蜚的军队在迪尘星被羽光卫和人类杀得大败。复广和几十万的萤蜚一起战死了。就连我都被羽光卫和人类俘获了将近一个小时。” 看着默不作声的复蝇,也螟怔怔地说道:“这可真是不幸。” 金御冷冷地说道:“复广是一个忠诚的仆从。我很欣赏他。我会补偿复蝇的。但是,也螟,你的孙子也蛉却背叛了我。他和坚开一起将我抛弃在羽光卫的军阵中,自己逃走了。也螟,你说该怎么办?” 也螟战战兢兢地说道:“主子,这,这怪不得我啊。我接受这趟押运任务的时候,我孙子还没出生呢。我都不知道我还有个叫也蛉的孙子,我怎么可能对他施加任何影响呢。主子,这件事真的怪不得我。请主子饶恕我。我真的是无辜的。” 金御说道:“嗯,看在你救我的功劳上,我就饶恕你了。” 也螟赶紧说道:“感谢主子!我一定会竭力侍奉主子。” 金御又说道:“复蝇,你们时至今日还没有完成我交付的押运任务。你知道你的部队贻误了多久的行期吗?以你们这样的表现,我本来是要重罚你们的。但是,看在你们误打误撞救了我的份上,我就饶过你们了。还好我的货物还在。我得好好看看货物还是否完整。正好,我也活动一下机体。” 随后,金御开始活动起来,绕着大金属锭上下左右转了一圈。 金御回到菱核附近,满意地说道:“嗯,复蝇,我看过了。货物还是完好的。我发现你们的菱损失了不少,剩下的菱一大部分都冷透了,没有一丝能量散逸出来。看来,你们确实在这一路上付出了很多的努力。熄渊的环境如此残酷,你们能坚持到现在,实在是不容易。为了奖赏你们,我决定,带着你们这些幸存的萤蜚和我的货物,一起离开熄渊,回到你们的行程目的地,也就是我的星巢——兕弦星。” 复蝇说道:“感谢主子。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主子。” 金御说道:“别给我来这一套。对于你们的忠诚度,我还没有百分之百地认可,毕竟你们不像我们金蚩的机械仆从,你们不是我们金蚩创造出来的。也蛉和坚开已经背叛了我,复广已经战死了,以后,就由你来领导剩余的萤蜚。我也没工夫去追究也蛉和坚开那一支萤蜚了,就由他们背叛潜逃。但是,你们可不能让我失望。” 复蝇赶紧说道:“感谢主子。复蝇会重整萤蜚,确保麾下所有萤蜚都对主子效忠,绝不会背叛主子。复蝇和萤蜚不会再让主子失望。” 金御说道:“等到了兕弦星,我会给你们辟出一块地方,安顿你们。等安顿下来了,那就去把你的族众都带到兕弦星来。以后,兕弦星就是金御大军的堡垒,就是你们萤蜚的基地。我要带着我的机械仆从大军和你们这支萤蜚仆从一起,横扫宇宙,迎接我的同胞再临。” 复蝇立即说道:“是,主子。复蝇遵从主子的安排,为主子而战。” 金御说道:“好了。我需要带着你们和货物加速逃离这里。要知道,熄渊出奇地广袤。所以,复蝇,清点你的队伍,把没必要带上的东西都扔掉。这地方冷得我都受不了了。我可没有过多的能量带着你们萤蜚的垃圾逃离熄渊。就让那些垃圾留在熄渊,最终被这里的极寒裂解为虚末。” 复蝇说道:“是。我立即去办。” 经过一番腾挪,萤蜚们都集中到了焊接在大金属锭上的菱里,把那些空余的活动菱都抛弃了。金御则开始动手,把那些没有搭载萤蜚的固定菱从大金属锭表面拔除掉。看着这一切,复蝇心中有些戚戚然。 当金御把手伸到了那些保存解毒员尸体的菱时,复蝇终于忍不住了,说道:“主子,能不能带上这几十个菱?它们没有多少质量,相对于金属锭来说,不值一提。” 金御说道:“可是它们已经无法提供能量了,属于纯粹的冗余质量。我带着这些质量,需要消耗更多的能量,会给逃离行动增加风险。复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我留下这几十个菱?它们跟之前抛弃的那些菱有区别吗?” 复蝇说道:“之前抛弃的那些菱里,只是搭载着被我们裁汰的萤蜚士兵的尸体。但这几十个菱不一样。这几十个菱里面搭载的是主动站出来用自己的血肉身躯为主子你解毒的萤蜚官兵。他们牺牲的更多。我觉得,作为他们的指挥官,我有责任带着这些为主子奉献了一切的牺牲者返回基地。” 第七章 两派之争 第七章\/两派之争 —————————————— 出乎意料地,金御收回了自己的手,并说道:“原来是这样。” 复蝇说道:“感谢主子。” 就这样,金御清理完了他的货物上所附着的垃圾,推动了这个巨大的金属锭和焊接在上面的菱,带着它们和萤蜚仆从,一起逃离熄渊,朝着兕弦星飞去。 …… 在兕弦星,暗色的废屑群山依旧巍峨高耸。这么多年过去了,废屑群山上的金属泥土却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是的,自从工他们从兕弦星带走了昊天塔塔节后,这里就再没有发生战争。金蚩的仆从,那些机械生命体,恪鑫派和忠鑫派放弃了战争,准备握手言和,一起迎接人类口中所说的最后一位金蚩回到兕弦星。然而,指导性的和平框架协议已经签署了,兕弦星的重建工作领导小组也已经组建了,但是,具体的合约细节和重建顺序却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敲定。相关的磋商已经不知道开展了多少轮,但是这些恪鑫派和忠鑫派依然还在废屑群山脚下,在当年的那几个人类离开的地方,不厌其烦地磋商着。 这些由金蚩所创造的机械生命体,在面对和谈和文案之类非战斗工作的时候,仿佛是没有情绪的,所以他们才能如此地不厌其烦,才能忍受这么久的磋商,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厌烦的情绪,根本就不需要忍受什么。这些机械生命体之所以被设计成这样,是因为金蚩们为了让他们对金蚩的命令不会生出任何质疑和抵触,而对战斗则充满了无尽的激情。在金蚩的考虑中,这样的仆从才是最符合期望的士兵。 这不,在废屑群山脚下的谈判场,氪金又一次陪着恪鑫派的三名议员,和忠鑫派的三名议员进行着当前这一轮磋商。这六名议员分别是忠鑫派和恪鑫派选派出来的磋商代表。此刻,两派的核心议员正面对面地计较着许多理不清的小事。而氪金,则在旁边悠闲地把玩着自己的战刃和盾牌,欣赏着上面所涂的黄色标记。 一名恪鑫派议员说道:“锺行,那些扯不清的细节和旁事你们已经陈述了不下一千二百多遍了。虽然我们都还没有听烦,但我们先把它们搁到一边,先来谈谈我们之间最为重要的分歧。无论如何,我们恪鑫派要求把重建恪荣城列为兕弦星重建计划的首要工程。为了促成你们的同意,我们恪鑫派愿意在其他的事务上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 那个叫锺行的忠鑫派议员说道:“恪尽,你已经不止两千次提起这个要求了。但是,我依然要明确告知你,你们恪鑫派的恪荣城并不比我们忠鑫派的衷耀堡更有价值,我们为什么要同意将恪荣城列为首要重建对象,而我们的衷耀堡却排在后面。你们所同意的那些所谓让步,根本就是我们本来就应该享有的优先权利,根本算不得什么让步。这是平等的谈判,也不能老是让你们恪鑫派提要求,我们忠鑫派也有权利提要求。锺动,你来说说我们的要求。” 旁边的锺动说道:“恪尽、恪职、恪守,你们都是恪鑫派的核心议员,跟你们谈判我感到十分荣幸。我见识过你们的战斗情形,你们的战斗力超过了那边在玩盾牌的氪金。” 氪金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停了停,流露出无辜的样子,又继续敲打起了自己的战刃和盾牌。 锺动接着说道:“但是,我不会屈服于你们。鉴于你们已经不止两千次提起率先重建恪荣城的无理要求,我们忠鑫派的忍耐底线已经被你们突破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主宰者会给我们设置两千零四十八次这么个忍耐底线。总之,你们突破了这个底线。现在,为了表示我们忠鑫派的不满,我们要提出针锋相对的要求。我们忠鑫派正式要求将我们的衷耀堡列为兕弦星重建计划的首要重建对象。” 听到这些,恪职说道:“锺动,你怎么能这样?我怀疑,你是在故意阻挠我们之间的平等谈判。你们从未提出过要首先重建衷耀堡。” 锺动说道:“正是因为我们之前从未提出过,所以在你们第两千零四十八次提起首先重建恪荣城从而突破了我们的忍耐底线之后,我们忠鑫派才第一次提出首先重建衷耀堡。这是我们的权利。我们两派的和平框架方案规定了,我们有平等的权利,包括平等谈判权。实际上,这已经很不平等了。你们为首先重建恪荣城主张了两千零四十八次,而我们才为首先重建衷耀堡主张了一次。恪职,都这样不公平了你们还不满足吗?” 恪守说道:“锺动,我发现你有情绪了,不满的情绪。这可不是我们的风格。我们这些金蚩造物一般没有这样的情绪化表现。” 锺忠说道:“恪守,那是因为你们第两千零四十八次主张首先重建恪荣城的行为突破了我们的忍耐底线。突破了底线,我们当然会有情绪化的表现。等我们突破了你们的底线,你们也会有情绪的。这就是主宰者给我们设定的处事方法。毕竟,我们不是无意识的机械,我们是机械生命体。” 恪守问道:“锺动,你刚才的声明能代表你们忠鑫派吗?那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们忠鑫派和谈代表团的意思?” 锺忠和锺行一起说道:“锺动所说的当然是我们忠鑫派代表团的意思。我们的忍耐底线都是一样的。” 锺动说道:“这下你们听明白了。怎么样,你们同意吗?” 恪尽说道:“我们当然不同意。你们这是故意在针锋相对。你们这样的无理要求违反了之前签署的和平框架方案。我要求你们撤回。” 锺行说道:“谈判不就是针锋相对的吗?恪尽,你怎么老是用这招呢?你怎么老是说我们违反了和平框架方案呢?我们的要求哪里无理了?我们的要求是和你们的要求对等提出的。如果你说我们的要求无理,那不等于是在说你们自己的要求无理吗?恪尽,你先摆出你们的要求有哪些合理之处。你用你们的合理之处辩赢了我们的合理之处,我们自然会撤回要求。” 恪尽说道:“你们忠鑫派的衷耀堡怎么能和我们恪鑫派的恪荣城相提并论。恪荣城有为我们这些机械仆从生命体建造最强大动力心脏的优异级生产线。要想建造出能够引起主宰者关注的强大仆从战士,这样的生产线是必不可少的。可是现在,这条生产线因为之前的长期高负荷运转已经严重老化,处于年久失修的危急状态。为了我们的和平未来,为了我们共同侍奉主宰者的良好期望,你们必须认识到重建恪荣城的急迫性和首要性。我们恪鑫派从来都不会危言耸听。你们忠鑫派是知道这一点的。反过来,你们倒是说说,你们忠鑫派的衷耀堡有什么资格值得首先重建?” 锺行说道:“你们这是故意视而不见。我们兕弦星的机械生命体都清楚,在我们忠鑫派的衷耀堡有一条极为关键的生产线。这条生产线虽然不生产什么无可替代的机体部件,但却是一条专门负责调设机械生命体智商的生产线。这条生产线可以调设出最令主宰者满意的最聪明的仆从战士。曾经,那些备受主宰者关注的机械仆从机体被建造出来后,都会被安排到这条生产线上进行智商调设。可是现在,这条生产线因为之前的长期高负荷运行已经满是数据垃圾,处于亟需维护优化的危险状态。为了我们的和平未来,为了我们共同侍奉主宰者的良好期望,你们也必须认识到重建衷耀堡的急迫性和首要性。没有经过这条生产线调设智商的机械生命体没有成为主宰者的高阶仆从的资格。恪尽、恪职、恪守,你们不会不知道这些?” 恪尽、恪职和恪守忽然质问道:“什么!锺行,你这是在拐弯抹角地讽刺我们不具有成为主宰者的高阶仆从的资格吗?” 锺忠和锺动立即说道:“没有,没有。你们不要这么气愤。我们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几个都知道,你们都是经过这条生产线调设过的高阶仆从。我们怎么会有这个意思呢。从这个角度讽刺你们,那我们不是在讽刺我们自己吗?不过,我们也很好奇,你们怎么就生气了?这可不是你们的风格啊。” 恪职和恪守说道:“你们的言论似乎是质疑了我们恪鑫派和主宰者之间的亲密关系态势,这样的可疑性鲜明地触及到了我们的底线,激起了我们的情绪化反应。我们恪鑫派一向鲜明地维护我们和主宰者的荣誉,维护我们和主宰者之间的亲密关系态势。” 恪尽说道:“你们所提出的理由不足以说动我们恪鑫派。我们还是主张恪荣城享有首先重建的优先权利。要知道,在我们两派共同侍奉主宰者的历史上,在恪荣城诞生了数不清的强大战士。他们都是主宰者的机械仆从大军的中坚力量,都是历次战争的执行骨干。他们为我们这些仆从赢得了荣耀。他们所挣得的荣耀理应算在恪荣城身上。所以,恪荣城理应首先得到重建。” 锺行说道:“你们所提出的理由也不足以说动我们忠鑫派。我们还是主张衷耀堡享有首先重建的优先权利。同样的,在我们两派共同侍奉主宰者的历史上,有数不清的聪明战士在衷耀堡诞生。他们都是主宰者的机械仆从大军的重要智囊,都是历次战争的战术规划者。他们同样为我们这些仆从赢得了荣耀。他们所挣得的荣耀理应算在衷耀堡头上。所以,衷耀堡理应首先得到重建。” 恪守小声对恪尽说道:“恪尽,我们还掌握着一些恪荣城的秘密,要不要现在拿出来当作谈判的筹码?” 恪尽轻轻摇了摇头,小声说道:“不着急。这些秘密对我们很重要,是我们的最后筹码,不到谈不下去的时候,不能轻易拿出来。” 恪守和恪职都点了点头。 另一边,锺忠和锺动也对锺行小声说道:“锺行,我们还保守着从衷耀堡的生产线上发现的秘密,要不要待会儿提出来做为谈判筹码,显示衷耀堡的优先地位?” 锺行小声说道:“不行。那些秘密是主宰者们遗留的,或者是设置的,我们发现它们已经逾越了我们的权限,怎么还能公开提出来。万一主宰者回来了,追究起来,我们怎么交代。千万别提。” 锺忠和锺动都明白了锺行的担忧,谨慎地点了点头。 短暂的休息之后,双方又恢复了继续谈判的姿态。 恪尽说道:“既然我们对于恪荣城和衷耀堡的地位还有所分歧,那我们就来说说恪荣城在历史上最为卓越的一个贡献。我们这些机械生命体中最为伟大的一员,我们的王,蚩尤,就是在恪荣城再生的。械生王蚩尤是恪荣城最为伟大的骄傲。械生王蚩尤亲自规划并主持了恪荣城的改扩建工程,随后又亲自确定恪荣城为械生之都。锺忠、锺行、锺动,说起来,我们恪鑫派的恪荣城还是我们全体机械生命体的都城呢。你们自己说说看,恪荣城的这重身份是不是意味着它应该首先被重建?” 锺行立即说道:“好,恪尽,既然你还是忍不住率先提到了我们共同的械生王蚩尤,那我就和你好好说道说道。不错,械生王蚩尤是在恪荣城再生的,是亲自规划并主持了恪荣城的改扩建工程,是亲自确定了恪荣城为械生之都。但械生王在恪荣城再生的时候,我们忠鑫派奉主宰者之命,提前将最为关键的智能调设仪长途运输到恪荣城,并一直守护在生产线的诞生门前,第一时间为械生王进行智能检测调设,确保械生王具备我们这些机械生命体无可比拟的智商。正是因为我们忠鑫派和衷耀堡的付出,才成就了械生王的伟大,成就了你们恪荣城的械生之都地位。以械生王蚩尤的名义,我认为,你们恪鑫派理应补偿我们忠鑫派,理应对衷耀堡怀有更多的敬意。更何况,械生王在最后一次离开我们兕弦星,去宇宙深处寻找主宰者的踪迹,为主宰者的回归而征伐的时候,已经向我们全体留守者留下了遗嘱,如果械生王蚩尤不幸战死,我们应该将他的遗体葬在衷耀堡。也就是说,衷耀堡是械生王亲自选定的葬地。在我们两派开始和谈之前,我们就从人类朋友那里看到了械生王蚩尤的战旗。这意味着,械生王已经死去无疑了。那么,顺理成章地,我们应该优先考虑械生王的安葬事宜了。虽然我们还没有找到械生王的遗体,但我们可以先修缮械生王的葬地。所以,我说,衷耀堡的重建工作优先于恪荣城的重建工作。” 恪尽似乎被锺行的话说得无法提出反驳。 看到恪鑫派似乎在这场谈判中渐渐处于下风,局面大有失控的可能,恪职立即说得:“锺行议员,我们还是说说相关的让步程度细节。” 锺行高兴地说道:“怎么?你们已经同意了我的观点,认可了衷耀堡的重建工作优先于恪荣城的重建工作?” 恪职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可以先把这个问题讨论到这个程度。我们双方都在这个问题上相持不下,不如我们把它先放一放,先谈谈首先重建恪荣城或是衷耀堡的情况下,双方所能做出的补偿让步程度和细节。” 锺行说道:“正面突破不了,又搞迂回战术是。没关系,我们忠鑫派擅长的就是战术。不管你们恪鑫派耍什么花招,我们忠鑫派都会一一摆平。其实,我们忠鑫派要的只是一个平等互利的和谈结果。可是,为什么就这么难呢?为什么你们恪鑫派就不能体谅我们忠鑫派的一片苦心呢?” 一直在旁边不远处玩耍的氪金听到锺行的这最后几句话,忍不住插了一嘴,说道:“锺行议员,你们忠鑫派不也没能体会我们恪鑫派的一片苦心吗?” 锺动不友好地训斥道:“小年轻,不要乱插嘴!玩你的小盾牌。这样的正式和谈是极其严肃的事情,只有我们这些有资格的议会代表才能发言。你个小年轻,不要胡乱搅和。” 恪守也说道:“氪金,站好你的岗,放好你的哨。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掺和了。” 氪金说道:“是,议员。只是,我都在这个无聊的岗位上站了不知道多少个班次了,我真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好哨望的。我们恪鑫派不是已经和他们忠鑫派签署了和平框架方案吗?不是说兕弦星已经和平了吗?” 恪尽说道:“氪金,让你哨望的不是我们之间的战争与和平,而是来自天空的动静。我们是让你哨望主宰者的踪迹。或许,只有主宰者回归了,我们这颗兕弦星才能迎来真正的彻底的和平。” 第八章 两派之痛 第八章\/两派之痛 —————————————— 锺忠说道:“几位议员,我提醒你们,我们这是正式的和平谈判,不是教育后辈的业余课堂。请集中你们的注意力。我们得谈正事。” 恪职说道:“当然,当然。我们这不是正在谈论正事吗。氪金他只不过还是个年轻的后辈。他只是独自站岗放哨了这么久,无聊了,偶尔说说话而已。我相信你们会原谅他的。我们现在还是谈谈细节的问题。” 锺行说道:“那么,说。恪尽,如果我们同意将恪荣城列为首要重建对象的话,你们恪鑫派愿意做出哪些补偿让步?” 恪尽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恪鑫派愿意让你们忠鑫派的重要成员优先进入恪荣城的检修基地享受全方位的机体维修保养。 我知道你们忠鑫派的重要成员,不,不止重要成员,应该是所有成员的机体都已经严重老化了。那些并不重要的成员机体老化了,还可以在你们衷耀堡自造的次级生产线上重造一副机体。但你们这些重要成员的机体老化了就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了。我知道,你们对你们忠鑫派自造的次级生产线没有充足的信心,尤其是你们九个议会成员更是如此。你们担心衷耀堡的次级生产线建造的机体隐藏着不可预计的报废风险,所以你们宁可忍受现在这副老化机体的各种不便,也不愿意更换全身任何一个部位。我还知道,你们正忍受着大比例关节磨损,机血黏稠度居高不下,神经性电涨落失律,过免疫性磁息潮紊乱,等等一大堆十分痛苦的机体慢性疾病的折磨。而且,你们忠鑫派无法再造或是维修保养你们的动力心脏和集成脑,你们正面临着体液压不正常和集成脑处理速度衰减的致命性危险。 你们面临的问题真的很多很严重。我们恪鑫派对此深表同情。在这里,我可以以恪鑫派议会的名义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同意将恪荣城列为首要重建对象,你们忠鑫派的议会成员就可以优先进入恪荣城的检修基地享受全方位的机体维修保养,并且,这种优先级是高于我们恪鑫派重要成员的。也就是说,只要你们同意将恪荣城列为首要重建对象,你们忠鑫派的九名议员就可以首先享受到近乎全新的机体带来的身心愉悦。 多么好的补偿啊。锺忠、锺行、锺动,你们好好考虑考虑。这份补偿值得拥有。” 锺忠、锺行、锺动三名忠鑫派和谈代表听了恪尽的这一番话,似乎是有所触动,开始小声地自行议论起来。看来,恪尽所说的话确实戳中了忠鑫派的痛点。忠鑫派因为没有优级机体生产线,一直忍受着机体老化的折磨。恪尽所说的那些顽固性机体疾病和致命性危险正是忠鑫派最为困苦的问题,也是促使忠鑫派愿意坐下来和恪鑫派进行和平谈判的深层次原因之一。忠鑫派亟需解决这些问题,真的没有精力再和恪鑫派厮杀下去了。 锺动说道:“锺行,恪尽说的补偿条件还不错。你也知道,我的关节磨损程度已经很严重了,这可能跟我的这副机体合金比例不够严谨有关。总之,你们平常也看到了,我的行止动静总像是螺丝钉没有拧紧一样,看上去像是一个粗制滥造的傀儡,而且走路还伴随着无法避免的咔咔声,十分招惹异样的目光。这些问题困扰我很久了。另外还有些问题我在这里难以启齿。反正,我是觉得恪尽所开出的补偿条件比上次有了更大的诚意。希望你们认真考虑一下。锺忠,你的情况应该比我还严重?” 锺忠点了点头,说道:“别提了。就像恪尽所说的那样,我的机血黏稠度居高不下,同时还患有神经性电涨落失律,就连我的集成脑都开始有些难以快速处理眼前发生的事情了。所以,我在这场和谈中的发言都不是很多。我是真的有些精力不济了。悄悄告诉你们,我现在的战斗性能已经严重衰退了,恐怕我现在连那边那个小年轻氪金都打不过了。这些问题很严重。我也想能够尽快解决。要知道,我所患的神经性电涨落会引起机体的麻痹和刺痛,那种折磨实在是难以抵受。锺行,你应该也有一些不愿谈及的机体痛苦?” 锺行看着锺忠和锺动,犹豫着,终于还是说道:“不错。我一直都在极力地遮掩这些痛苦,但这不意味着我就没有这些痛苦。我就向你们摊牌。我面临的问题绝不比你们的轻松。我的问题主要是动力心脏功能失衡,导致了体液压升高,以及伴随而来的过免疫性磁息潮紊乱。我的体液压已经升高到了危险的边缘。可能要不了多久,我的机体就要响起危险警报了。你们经常看到我精力充沛,但其实这只是过免疫性磁息潮紊乱所引起的副反应。实际上,我的机体已经快要被这些问题消耗空了,我很可能就会在不久的某个时刻突然倒下。我很担心那个时刻就是我还坐在谈判桌前的某个时刻。” 锺忠说道:“我们三个尚且如此一身毛病,相信锺心他们应该也是病痛缠身。既然如此,锺行,我们不如就答应了恪鑫派。左右也不过就是个先后的问题。无论如何他们恪鑫派也是要帮助我们重建衷耀堡的,衷耀堡对他们的价值也是十分重要的呀。” 锺动也在旁边附和道:“是啊,锺行。让他们恪鑫派先重建恪荣城,我们忠鑫派先维修保养我们的机体,我们也亏不到哪里去。” 锺行慎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说得也有些道理。我也很想早日摆脱机体上的折磨。不过,恪鑫派也有很多亟待解决的困境,也需要我们忠鑫派的帮助。我感觉我们还能争取到更多的补偿。让我们再像恪鑫派施加一些压力,为更多的忠鑫派成员争取到维修保养的优先权。这样我们也能有更多的把握去说服锺心他们。” 听了锺行的话,锺忠和锺动都点了点头,赞同和锺行的想法。 锺行转而对恪尽说道:“恪尽,你们恪鑫派给出的补偿让步比起之前的和谈来说确实体现了更多的诚意。说真的,我们三名忠鑫派和谈代表都有些心动了。但是,这是一次十分重要的平等和谈,我们代表的都是各自派系的利益,我们忠鑫派也必须依照程序和惯例,将我们为首要重建衷耀堡所准备的补偿让步条件陈述给你们恪鑫派。我相信,在和我们忠鑫派对峙的时期里,你们恪鑫派也积累了大量的问题,也有许多亟需缓解的痛苦。恪尽,不妨好好听听我们忠鑫派的条件。” 恪尽说道:“当然可以。锺行,你所说的是你们忠鑫派的善意,也是你们忠鑫派的权利。请陈述你们为首要重建衷耀堡所准备的补偿让步条件,我们三个恪鑫派代表都在听着呢。开始,锺行。” 锺行说道:“恪尽,如果你们恪鑫派愿意同意将衷耀堡列为首要重建对象的话,我们忠鑫派愿意让你们恪鑫派的重要成员优先坐上衷耀堡的智识清洁躺椅,享受全层面的精神和智识清洁。 我们知道,你们恪鑫派的所有成员的集成脑软空间已经高度积屑,没剩下多少可用识空间了。这是一个大问题。那些并不重要的成员软识空间不足了,还可以在你们恪鑫派自造的低级生产线上删并一下,腾挪腾挪,或是直接重造一副存储器,扩一下容。但你们这些重要成员的软识空间不足就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了。我知道,你们,尤其是你们九个议会成员,对你们恪鑫派自造的初级生产线一样没有充足的信心。你们担心恪荣城的次级生产线提供的删并腾挪操作隐藏着不可控的误删风险,会把你们的重要记忆或是智识能力破坏掉,又担心那些次级生产线建造的扩容存储器染上了我们忠鑫派之前散播的软识病毒。所以你们宁可忍受现在这套高度积屑运转效率日渐衰退的智识系统的各种沉重负担,也不愿意更换任何一个存储器,或是进行任何一次删并腾挪操作。我还知道,你们正忍受着记忆数据高度冗余,软识空间积屑率逼近极限,无规律性算法链断裂,失衡性情绪处理障碍,等等一大堆十分痛苦的智识系统慢性疾病的折磨。最为严重的是,你们忠鑫派无法再造或是维修保养你们的集成脑蕴含的智识系统,你们正面临着逻辑算法不精确和集成脑宕迷的致命性危险。 对于你们恪鑫派所面临的这许多的严重问题,我们忠鑫派同样深表同情,并且愿意向你们提供强有力的帮助。在这里,我可以以忠鑫派议会的名义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同意将衷耀堡列为首要重建对象,你们恪鑫派的议会成员就可以优先躺上衷耀堡的智识清洁躺椅,享受全层面的精神和智识清洁,并且,你们几个的这种优先级是高于我们忠鑫派重要成员的。简明地说,只要你们同意将衷耀堡列为首要重建对象,你们恪鑫派的九名议员就可以首先享受到近乎全新的智识系统带来的精神愉悦和智识新生。 怎么样?多好的补偿啊。恪尽、恪职、恪守,你们可以商量一下。我等你们的态度。” 听了锺行的这一番话,恪尽、恪职、恪守三名恪鑫派和谈代表似乎心有所感,开始转过身去,凑到一起小声商量起来。显然,锺行所说的话一样戳中了恪鑫派的痛点。恪鑫派因为没有优级智识清洁设备系统,一直忍受着智识系统冗杂化的折磨。锺行所说的那些无序性软识系统慢性疾病和致命性智识系统隐患正是恪鑫派最为头疼的问题,也是促使恪鑫派愿意来到废屑群山和忠鑫派进行和平谈判的根本原因之一。恪鑫派亟需解决这些问题,真的没有信心再和忠鑫派战斗下去了。 恪职说道:“恪尽,锺行刚才所说的补偿条件确实不错。你们都知道,我的记忆数据冗余程度已经很严重了,这可能跟我的智识系统参数不够精确有关。反正,你们平常也看到了,我的言谈举止时常像是迷迷糊糊的一样,看上去像是一个还没睡醒的梦游者,而且时常在独处的时候碎碎念,无法平静入睡。这些问题困扰我很久了。另外还有些问题我在这里不好意思说出来。总之,我是觉得锺行所开出的补偿条件比上次有了更大幅度的让步。希望你们认真考虑一下。恪守,你的情况不会比我还严重?” 恪守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了。就像锺行所说的那样,我的软识空间积屑率已经逼近极限,同时我还患有失衡性情绪处理障碍。我必须时时刻刻高度监视自己的情绪波动。我自己都说不准我会不会在下一件新发生的事情面前受到刺激,表现出情绪上的负面喷发。我在这场和谈中之前所做的发言几乎都是重复的,那是因为我真的没有空余的软识空间来草拟大篇的新发言稿了。这些甚至影响到了我的战斗性能,我现在的机体性能已经严重地被无效占用了,恐怕我现在连那边那个小年轻氪金都打不过了。这些问题很严重。我也想能够尽快解决。要知道,我所患的失衡性情绪处理障碍会引起意志上的痛苦和自残,那种折磨实在是难以抵受。恪尽,你应该也有一些不愿谈及的智识系统痛苦?” 恪尽看了看恪职和恪守,犹豫一番后,才说道:“不错,我也有很多痛苦。我一直都在极力地遮掩这些痛苦,但这不意味着我就没有这些痛苦。我就向你们亮明。我面临的问题绝不比你们的轻松。我的问题主要是智识系统全面积尘,导致了逻辑算法不精确,以及伴随而来的无规律性算法链断裂。我的逻辑算法不精确度已经接近了危险的级别。可能要不了多久,我的集成脑就要响起危险警报了。你们在下班后经常看到我短暂性痴呆,其实这就是无规律性算法链断裂所引起的外在表现。实际上,我的智识系统已经快要被这些问题拖垮了,我很可能就会在接下来的某个时刻发生集成脑宕迷,并且突然倒下。我很担心那个时候我还没能完成这场和平谈判,还没有得到忠鑫派提供的深度清洁智识的机会。” 恪职说道:“我们三个尚且如此满脑子尘垢,相信恪心他们应该也是漏洞百出。既然如此,恪尽,我们不如就答应了忠鑫派。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早个几年的时间。我们先帮助忠鑫派重建了衷耀堡,就可以享受到深度智识清洁优待。然后,忠鑫派也会更加急迫地帮助我们重建恪荣城,毕竟他们也想早一日维修保养他们的机体。” 恪守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恪尽。让他们忠鑫派先重建衷耀堡,我们恪鑫派先深度清洁我们的智识系统,我们也不怎么吃亏啊。” 恪尽慎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说得也有些道理。我也很想早日摆脱智识系统上的危险。我也想立即答应忠鑫派的要求。希望忠鑫派还没有改变立场。只是,我不知道我们的表态最后能不能得到议会的最终批准。你们也知道,恪心议长在某些问题上还是有些古板的。在他眼里,有一些所谓的原则一直不容动摇。” 恪职和恪守也点头,说道:“不错。我们还得先合计一下如何说服其他的议会成员,当然,主要是恪心议长。” 说着,恪尽、恪职、恪守又开始小声交谈起来。 在另一边,锺忠、锺行、锺动也在小声合计着他们的想法。 锺忠说道:“我们还是不要再诈恪鑫派了。我偷偷瞄了一眼他们的表情,他们似乎决定要答应我们的条件,要同意首先重建衷耀堡了。现在,我突然不想要他们答应我们的条件,我想要首先重建恪荣城,好让我们早日享受到维修保养机体的优待。锺动,你的想法呢?” 锺动说道:“不错。我跟你的想法一样。我们不能让恪鑫派抢了先。我们必须先恪尽他们一步,一口答应恪鑫派首要重建恪荣城的要求,获得恪鑫派的补偿让步。锺行,你说呢?” 锺行说道:“既然你们两个都有了这么明确的态度,我也只能跟你们保持同一立场了。说真的,我还为此感到庆幸呢。恪鑫派应该还没有转过弯来,我们得趁早。不过,我们该怎么说服其他的议会成员呢?锺心会不会同意我们的和谈结果呢?” 锺忠和锺动看了看对方,在一番眼神交流后,说道:“锺行,我们没时间管那么多了。机会不等我们再去和锺心费口舌。我们这就答应了恪尽他们。” 第九章 御金之主 第九章\/御金之主 —————————————— 锺行很慎重地思考了一番,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 另一边的三名恪鑫派和谈代表也商议完毕了,下定了决心同意忠鑫派的要求,早日解脱恪鑫派的痛苦。于是,两派和谈代表几乎是同时转回了身,看着对方,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轻松微笑。 恪尽和锺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说道:“我们三个已经商量好了。” 锺行和恪尽又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说道:“我们先说!” 恪尽他们三个和锺行他们三个都意识到问题似乎不妙,又抢在同一时间说道:“你们先等一等!让我们先说!” 就这样,和历史上的历次和谈一样,恪尽、恪职、恪守和锺忠、锺行、锺动陷入了又一轮争吵之中。听着那些杂乱的争吵声,一直在一旁玩耍的氪金无奈而又好笑地摇了摇头,继续把玩着手中的战刃和盾牌,将它们敲出清脆的声响。 争吵了许久之后,锺忠说道:“不行,不行。我有些精力不济了。你们接着吵。我要歇一会儿了。” 恪守也说道:“锺忠,你说得有道理。我也快要受不了了。这么复杂的局面已经将我的情绪刺激得就要失控了。我也歇会儿。” 恪尽大声说道:“锺行,请不要无理取闹。是我们恪鑫派首先结束战争,向你们忠鑫派发起和平谈判邀请的,所以应该让我们恪鑫派先说。” 锺行同样大声地说道:“恪尽,你才是无理取闹。是我们忠鑫派首先在和平框架方案上签字的,所以应该让我们忠鑫派先说。” 又一番争吵就此开始了。 忽然,锺行和恪尽几乎是同时停了下来,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锺忠和恪守意识到情况似乎不妙,在旁边说道:“他们怎么了?” 锺动摸了摸锺行的机体,说道:“糟了。锺行出现了过免疫性磁息潮退,体液压骤降,机体休克了。” 恪职也摸了摸恪尽的脑袋,说道:“不好。恪尽出现了无规律性算法链断裂,导致短暂性痴呆,集成脑宕迷了。” 锺忠和恪守说道:“那么,我们先歇一会儿。等他们恢复过来再说。这样的会谈还是很消耗精力的,应该安排休息时段。” 锺行和恪尽几乎在同一时间复苏过来了,说道:“为什么要歇一会儿?我今天一定要争取到先说的权利。” 眼看两位议员又要开始争吵,一旁不远处的氪金说道:“两位议员,你们的敬业精神实在是令我钦佩。不过,如果你们直接陈述自己的态度的话,在你们刚才争吵的时间里,应该足够陈述三遍了。你们再这样寸步不让地争吵下去,还是会一个休克一个宕迷的。” 听到这些话,锺行和恪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消停了些。 锺忠和恪守趁机说道:“或许,我们可以找个裁判来仲裁一下让哪一派先说。你们觉得怎么样?” 锺行和恪尽说道:“可以。不过,裁判不能是我们六个中的一个。” 锺忠和恪守点着头,看向一旁的氪金。其余的四名和谈代表也随之看向了又在玩耍的氪金。氪金似乎意识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转过身去,看着正在看向他的六名议员。 氪金慢慢收起了自己的盾牌,握着战刃,说道:“六位前辈,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我又说错了什么吗?还是,做错了什么?” 恪尽说道:“氪金,过来。你来给我们充当一次裁判。” 锺行说道:“慢着。为什么要由你们恪鑫派的成员来充当裁判。我要求由我们忠鑫派的成员来充当裁判。” 恪尽说道:“那不是一样不合理吗?那样我们恪鑫派会反对啊。氪金一直在旁听我们的谈判,他最有资格充当裁判。” 锺行说道:“可是,我如何才能相信他不会偏袒你们恪鑫派呢?” 恪尽说道:“锺行,你难道没听说过恪鑫派中的异类战士,年轻叛逆的氪金吗?氪金是在械生王蚩尤最后一次离开兕弦星去远征的时候出生的。氪金的身上有械生王亲手涂画上去的黄色标记。氪金只不过是因为这些黄色标记的缘故,无法融入你们忠鑫派,这才留在我们恪鑫派这一边的。实际上,氪金打心眼里只是听命于械生王蚩尤的。氪金,你说是不是啊?” 氪金将手中的战刃举起,晃出闪烁的兕阳折光,说道:“不错。我一直致力于维护兕弦星的平衡,静待主宰者和械生王回归。只是,恪尽前辈,我身上的黄色标记真的是械生王亲手涂画上去的吗?” 恪尽看着氪金,说道:“当然,氪金。那些标记的灵感来自械生王的战旗上的符形。你在曾经的那些人类朋友那里见过那面战旗。你应该还有些印象,不是吗?” 氪金回忆起很久以前和人类的榕他们一行在废屑群山脚下相遇的事情,回忆起他们所展示的那面战旗,抚摸着自己身上的黄色标记,自言自语道:“听上去好像是那么回事。这么说,我是械生王亲自选定的战士,我是受到械生王青睐的战士,我从一出生就享有这样的荣誉了。这可真是让我兴奋不已啊。我要追随械生王的脚步,为械生王蚩尤而战。” 锺行说道:“好了。小伙子,收起你的豪情壮志。械生王已经死去无疑了,否则你也不可能在异种族手里看到械生王的战旗。现在,到我们这儿来,来给我们做个裁判,判定一下该由哪一派先说。” 听到械生王已经死去的判断,氪金似乎有些悲伤,怔在那里没有迈步,可能还有些迷茫。 恪尽鼓励道:“氪金,械生王一定能够知道你的忠诚和勇敢。现在,好孩子,到前辈们这里来,来给我们做裁判。等兕弦星达成了真正的统一,我们一定带你去宇宙深处寻找械生王的踪迹,追随械生王的脚步。过来,孩子。” 在恪尽的鼓励下,氪金收起自己的战刃,走向了谈判区。 锺行说道:“械生王一定会喜欢这孩子。现在,氪金,你说说,我们忠鑫派和你们恪鑫派中,该由哪一派先说出自己的立场?” 氪金轻轻说道:“我也无法判断,因为我还是恪鑫派的一员。不过,你们说,是让我的战刃决定,还是让我的盾牌决定?” 恪尽说道:“这是和谈。锺行,我看还是让盾牌决定。你说呢?” 锺行点了点头,说道:“我同意。和平应该由盾牌来决定。” 氪金取下背上的盾牌,平放在两派议员代表中间的空地上,又握紧自己的战刃,一个旋身劈砍,将那面盾牌劈为两半。 看着忠鑫派那一侧面积稍大的半面盾牌,氪金说道:“忠鑫派赢了。该由忠鑫派先说。你们的问题解决了。我要去那边独自悲伤一会儿。你们不要来打扰我。” 锺行充分尊重了氪金的意愿,等到氪金走到旁边,在那里开始了悲伤后,才对恪尽说道:“恪尽,我们忠鑫派同意将你们的恪荣城列为首要重建的对象。这下你们恪鑫派该满意了,我们可以彻底地实现和平了?” 可是,出乎忠鑫派的意料,恪尽急忙说道:“不不不,锺行,你先等一等。我们恪鑫派要求将你们的衷耀堡列为首要重建的对象。我们恪鑫派十分希望获得你们所提出的补偿让步条件,我们十分想享有那些优待。彻底的和平即将实现,只不过,我们希望首先重建衷耀堡。” 锺行、锺忠、锺动都没想到恪鑫派也变卦了,急忙说道:“不不不,恪尽,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是故意从中作梗。怎么我们忠鑫派要求先重建衷耀堡的时候,你们要求先重建恪荣城,等我们忠鑫派要求先重建恪荣城了,你们又反过来要求先重建衷耀堡?你们怎么老是和我们忠鑫派针锋相对啊?” 恪尽、恪职、恪守说道:“我们这不是针锋相对,不是故意找碴,实在是你们忠鑫派提供的优待条件十分有诚意,我们愿意接受。这不是很好吗?你们所提的要求达成了,我们的需求也将得到满足。这是双赢啊,是彻底和平的表现啊。” 锺行、锺忠、锺动气愤地说道:“不!我们要的彻底和平不是这样的。我们要求先重建恪荣城!是我们忠鑫派先说的,应该以我们的诉求为准。” 恪尽、恪职、恪守也提高了嗓门,说道:“不!应该先重建衷耀堡!这更符合我们双方的利益。” 就这样,两派和谈代表又一次陷入了争吵之中。只不过这一次,双方的诉求彻底反转了,但依然是和历史上的任何一次一样相持不下。 忽然,锺行和恪尽又在同一时间僵住不动了。 锺忠和锺动说道:“又休克了。” 恪职和恪守说道:“又宕迷了。” 紧接着,余下的四名和谈代表八目相对,说道:“但还有我们!” 氪金再一次被他们的争吵声打搅到了。看着他们争吵不休的样子,氪金无奈地摇了摇头,愈发怀念起自己从没亲眼见过的械生王蚩尤。 忽然,一个耀眼的光斑出现在偏北方的天空中,引起了氪金的注意。氪金意识到这一幕很不寻常,不觉站起身来,注视着那个光斑。只见那个光斑愈来愈大,表面燃烧着炽蓝烈焰,拖出赤红的焰尾,看路径和角度正是直冲废屑群山而来。 眼看那个越来越大的坠落物就要击中废屑群山了,氪金冲向旁边抓起锺行和恪尽的机体,开启飞行模式,大声呼喊道:“前辈们,快起飞!” 看到氪金的不寻常举动,恪职和恪守意识到有什么事发生了,立即起飞了。并且,锺忠和锺动也跟着起飞了。 可是,这几个机械生命体还没有飞上高空,那个陨落物就已经撞击到了废屑群山上,在一起巨大震动的同时,将无数的金属废屑撞得像扬尘一样扑向四面,飞上天空,又沙尘暴一样簌簌地坠落下来,将氪金他们这一行机械生命体掩埋住了。当然,就在撞击产生的震荡波传来后,锺行和恪尽都恢复过来了。但他们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漫天的金属废屑掩埋住了。 原来,刚才的坠落物就是金御的那件战略货物,那个从昆初掠夺来的大金属锭。金御带着它,和焊接在上面的菱一起,坠向了兕弦星。为了减缓坠落的速度,减小撞击带来的破坏性效应,金御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反向顶着这个大金属锭下坠,为它减速。但是,这个大金属锭的质量实在是不小,所受到的引力实在是大,所以最终还是狠狠地撞向了废屑群山。好在金御提前动了脑筋,让这件货物坠落到远离恪荣城和衷耀堡的废屑群山区域。否则,恪荣城或是衷耀堡就毁于一旦了。金御可不想这样。不像对萤蜚和萤蜚的旅居星球,金御对兕弦星还是有那么一点感情的。 几分钟后,六名和谈代表和氪金从沙丘山一样的金属废屑泥土中爬出了头来,挣扎着,想要从这些松散的金属废屑中抽出身来。又过了几分钟,氪金他们终于再次站立起来了。 恪尽抖着身上的金属碎屑,说道:“氪金,发生了什么?” 氪金一面四处张望,一面说道:“为什么问我?” 恪尽说道:“你是和谈时间的哨兵。我不问你问谁?” 氪金说道:“刚才,有一个巨大的物体从偏北方向坠落过来,应该是撞到了废屑群山。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恪尽说道:“氪金,我不是让你好好哨望天空吗?你都做什么去了?” 氪金怀着歉意说道:“我陷入了对械生王的怀念中。” 锺行说道:“算了,恪尽。氪金还只是个崇拜械生王的小年轻。你就不要苛责他了。我记得,刚才的危急时刻,是氪金救了我们。你们几位应该看到了,是不是这样?” 锺忠、锺动、恪职、恪守都说道:“是啊。要不是氪金及时报警,我们几个都被埋到这座金属废屑丘的最底层了。要是那样的话,我们有得受了,估计得一整天才能爬出来。恪尽,氪金这孩子可是在第一时间抓住了你和锺行。你不要责怪他了。我们还是爬到那边的屑丘顶上,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撞到了废屑群山。” 恪尽说道:“我猜,一定是哪个技术不过关的种族显摆出来的落后宇航器在途径兕弦星附近的时候卡壳了,被兕弦星的引力捕获了。” 氪金说道:“没准,是械生王蚩尤回来了。” 锺行说道:“你还真是对械生王念念不忘啊。但你肯定想多了。” 没过一会儿,几名机械生命体就爬上了旁边的屑丘顶。放眼望去,只见废屑群山已经被撞成了两段,而且高程都明显被削减了不少。一个巨大的圆锭型物体落在废屑群山的缺口处。在那个物体的底部,还能明显地看到流溢的的金属液。那是由于撞击和巨大的热能导致的。而在那个巨大物体的顶上,一个身形远比氪金还要伟岸的械形生命体正站在兕阳的斜照之中。那个械形生命体正在把玩那些从废屑群山上成群结阵地飞到他的手臂四周的废金属屑流。那模样,就仿佛那个生命体正把那些废金属屑当作一个有生命的昆虫群一样呼来唤去,享受着主宰它们的乐趣。 氪金满心崇拜地说道:“多么伟岸的生命体啊!他站在兕阳的斜照中,如同行云流水般把玩着那些甘心听命的金属屑流,以至于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几位前辈,那就我们的械生王蚩尤吗?” 锺行说道:“不。孩子,那不是械生王,那是我们的主宰者。他的身形我永生不忘。” 氪金疑惑地说道:“主宰者?那就是主宰者?” 恪尽说道:“是的。孩子,那就是我们的主宰者金蚩中最为伟大的一位,那就是御金之主——金御。你看到他统御那些金属屑流时的悠然自得了吗?孩子,只有金蚩之王,也就是御金之主金御,才有这样的统御万金的独特能力。” 锺行说道:“氪金,你们这些年轻辈真是幸运啊。御金之主回归了。兕弦星要再一次崛起了。属于你们后辈的时代也将到来了。” 说着,恪尽和锺行带着这一行机械生命体朝金御走去,准备朝见回归兕弦星的主宰者御金之主。 走到了那个巨大金属锭的下方,恪尽、恪职、恪守、锺忠、锺行、锺动都屈膝半跪,高声说道:“朝见御金之主!颂扬御金之主!御金之主恒在!” 金御看到有仆从上前来迎接他,满意地斥退了那些久未把玩的废屑小玩具,说道:“你们这些仆从还记得我金御。很好。你们都会受到奖赏。只是,那个比你们都要高的黄标仆从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朝见御金之主?” 第十章 御金之力 第十章\/御金之力 —————————————— 锺行赶紧替氪金解释道:“伟大的御金之主,这位年轻的仆从氪金从未见过你的样貌,所以一时被你的伟岸英姿震慑得失仪了。他还以为你是械生王蚩尤呢。请御金之主原谅一个年轻无知的仆从。” 同时,恪尽也小声叫氪金向金御行礼。氪金照做了,向金御屈膝半跪,并念颂了朝见辞。 金御满意地说道:“很好。一个年轻的后辈能够跻身你们的行列中,一定也有许多优点。这个黄标后辈看上去英勇善战,兴许以后能当个将军。好好努力,年轻的仆从氪金,御金之主是最公平的。都站起身来,让我看看你们都是哪几个仆从。” 七个机械生命体仆从站了起来,看向金御,等待着金御的吩咐。 金御努力辨识着他们身上的身份信息,努力回忆着,终于说道:“嗯,两个肩爵仆从,四个臂爵仆从,一个没有爵位的年轻后辈。为什么只有你们几个前来迎接金御的归来?难道兕弦星上就剩你们几个仆从了吗?难道就没有更高爵位的仆从活着吗?难道那些头爵和颈爵仆从都老朽了?” 锺行说道:“御金之主,还有两位头爵活着。他们分别是忠鑫派的锺心和恪鑫派的恪心。他们可能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所以没能第一时间赶来朝见御金之主。我猜,可能是刚才的撞击事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他们正在处理这些事情。” 金御看了看四周的荒凉景象,质问道:“忠鑫派?恪鑫派?这些名称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只剩下两名头爵仆从还活着?我这是身在何处?为什么兕弦星变成了这样一副荒凉的景象?曾经那些精致华丽的星肤结构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我的眼前只有这些金属废屑?你是肩爵锺行,你是肩爵恪尽,对不对?你们告诉你们的御金之主,兕弦星到底发生了什么?” 恪尽看了看锺行,在锺行的鼓动下,十分谨慎地说道:“伟大的御金之主,请原谅我们这些仆从们的幼稚可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这些仆从们太怀念你们主宰者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早日看到主宰者,看到御金之主你再一次站立在兕弦星上,指引我们。” 锺行也说道:“是啊。御金之主,请原谅我们的愚昧无知。是我们想出来的蹩脚主意导致兕弦星成为了如今这副模样。我们并不是有意要破坏主宰者的杰作。在御金之主的这次降临之前,我们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万年没有见到主宰者,也不知道有多少个万年没有听到关于主宰者的消息。我们的械生王蚩尤为了追寻主宰者的踪迹,也已经离开兕弦星不知道多少万年了。在失去主宰者和械生王的指引的日子里,我们这些仆从们无比地怀念主宰者和械生王。在绝望越来越严重的时候,我们开始有了僭越的想法。我们开始幻想我们可以尝试使用兕弦星遗存的生产线,为我们这些仆从铸造出主宰者。请御金之主原谅我们的无知和僭越。” 金御嘲笑似地说道:“你们想铸造金蚩?你们想用兕弦星的生产线,这些用来铸造你们这些仆从的生产线,来铸造金蚩?你们真是幼稚得可笑。不过,说起来,你们幼稚得也有那么一点可爱。金御在这一点上原谅你们了,毕竟你们也是出于怀念才有这种僭越的想法的。你们的忠诚还是值得肯定的。不过,你们真的想得太简单了。你们知道金蚩是怎么来的吗?今日我就向你们透露一点。我们金蚩的祖先是由萃炼王令三白的琴弦时所剩下的亚纯粹合金铸造而成的,我们金蚩的祖先是由神器王令三白的铸造者亲手建造的。就连身为御金之主的金御,都对这种伟大的力量,对这位伟大的铸造者,所知甚少。你们这些幼稚的仆从居然还想用兕弦星的这些简陋生产线铸造金蚩,你们真是忠诚得有些愚昧啊。这么说,就是你们那些无休无止的失败把兕弦星折磨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 恪尽说道:“不,不。御金之主,我们还没有开始着手建造,就陷入了麻烦之中。在制定建造计划的时候,我们之中的战斗官和计谋官产生了分歧。战斗官认为主宰者是宇宙间最强大的战士,所以仿造主宰者的时候应该以战斗官的基本品质为研究方向。而计谋官则认为主宰者是宇宙间最聪明的战士,所以仿造主宰者的时候应该以计谋官的基本品质为研究方向。这两种分歧越来越严重,以至于完全无法调和,于是战斗官和计谋官之间的战争就爆发了。其他的作战单位纷纷被迫选择加入了一方阵营。占据了恪荣城的战斗官们称自己为恪鑫者,占据了衷耀堡的计谋官们称自己为忠鑫者。在势均力敌的拉锯战中,一个基本平衡的局面出现了。由战斗官为骨干组成的恪鑫派占据了兕弦星的北半球,而以计谋官为骨干组成的忠鑫派占据了兕弦星的南半球。并且,在局面趋于均势之后,我们两派的议会都先后做出了决议,将各自掌控的生产线改造成只能生产各自一方的战斗品质取向的作战单位。就这样,我们不仅陷入了无法仿造主宰者的局面,更陷入了无法建造合格的机械生命体的局面中。” 锺行说道:“我们两派都无法说服对方,又无法战胜对方,只能无休止地战斗着。那些强大的仆从战士,曾经的高爵位单位都几乎战死殆尽了。就是这种无休无止的战斗,一点点地摧毁了兕弦星的华丽星肤。那些性能优异的结构金属都被我们拆解了,用来铸造新的战斗单位。新的战斗单位又在战争中被摧毁,被回收,再次用来铸造,如此反复循环,直至成为无法再利用的金属碎屑,被抛弃在战场上,堆积成了眼前的废屑群山一样的金属废料山脉。” 金御看着满目的金属废屑,摇着头,说道:“真没想到,离开了械生王的统领,你们这些仆从们的表现竟是如此地让我失望。你们刚才说,还有两位头爵仆从活着。那么他们就是你们两派现在的头领了?” 锺行和恪尽说道:“是的,御金之主。头爵锺心和恪心分别是忠鑫派和恪鑫派的议会长。他们现在应该分别在衷耀堡和恪荣城。” 金御说道:“让他们来见我。我要把你们之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统统了结了。嗯,其实,这应该是械生王的职责。但械生王不在,我只能亲自处理这些讨厌的杂事。” 锺行和恪尽立即说道:“是,御金之主。我们这就通知他们。” 说着,锺行和恪尽就各自呼叫起锺心和恪心。 锺心对锺行说道:“锺行,刚才的震荡波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样的大事件将震荡波都传到衷耀堡了?” 恪尽对恪心说道:“恪心议长,刚才的震荡波是一次剧烈的撞击事件导致的。那颗从天而降的巨大金属锭将整座废屑群山撞成了两段,所引起的震荡波当然会传到恪荣城和衷耀堡。” 锺心对锺行说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撞击啊?是什么势力所为啊?我们的兕弦星可是从未遭遇过入侵事件。你赶快调查清楚,向我说明。” 恪尽对恪心说道:“恪心议长,这一次的情况必定出乎你的意料。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主宰者回来了。主宰者金蚩之王,御金之主金御,回到兕弦星了!我们已经搁置了和谈,正在朝见御金之主。议长,御金之主唤你前来朝见。锺心议长也正在赶来。” 锺心和恪心都被这个喜讯震惊到了,兴奋地说道:“御金之主!我来了!” 随即,锺心和恪心分别在衷耀堡和恪荣城登上了直通废屑群山脚下的浮轨弧涵列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废屑群山。 锺行和恪尽向金御说道:“伟大的御金之主,锺心和恪心正在极速赶来。只是,废屑群山下的浮轨弧涵列车站上升出口被这些金属废屑深深地掩埋了。我们冒昧地请御金之主施以援手,帮我们清理一下这些堆积如山的金属废屑。我们这些仆从自从陷入分裂和战争后,都没能得到机体和智识系统的维护保养,已经老化衰朽,无力解决了。” 金御轻蔑地说道:“你们可真是没用啊,都把自己折腾到了这副田地。嗯,看在你们还有些用处的份上,就让金御来解决这个问题。” 说着,金御开始施展自己统御万金的独特能力。在兕弦星,金御的这种能力能够发挥得淋漓尽致,所以金御也乐于享受这种成就感。只见金御轻轻举起自己的手臂,做出托举的姿势。很快,金御所站立的那个巨大金属锭就缓缓升起,并飘向锺行和恪尽所提供的列车站出口位置上方。巨大的金属锭开始悬停在那里,并表现出局部的金磁力,开始吸聚那些金属废屑。被吸得升起的金属屑流并没有裹附到巨大金属锭上,而是擦过金属锭的下部表面,飞向废屑群山断裂的地方,堆积起来。没过多久,一个巨大的凹坑出现了,列车站的上升出口在坑底露出来了,废屑群山的断裂处也被填高了不少。金御继续施展自己的御金力,将凹坑壁上的金属碎屑都融化凝结成一个稳固的表面,然后将脚下的巨大金属锭停在了凹坑附近的位置。 看到这一切,氪金忍不住赞叹道:“原来,主宰者这么强大。” 恪尽说道:“年轻的后辈,主宰者金御的强大远不止于此。就连你念念不忘的械生王蚩尤都是主宰者的作品。” 氪金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锺心和恪心就赶到了列车站,飞出凹坑,来到了金御的面前。 锺心和恪心走到了那个巨大金属锭的下方,屈膝半跪,高声说道:“锺心、恪心,朝见御金之主!颂扬御金之主!御金之主恒在!” 金御说道:“起来。总算见到两个眼熟的仆从了。锺心、恪心,你们这些仆从的表现让我很不满意。你们看看四周,曾经无比华丽壮观的兕弦星星肤都碎成了满地的金属屑泥。我相信,你们的械生王也不愿意看到这一幕。你们辜负了主宰者和械生王,御金之主决定惩罚你们。金御现在就剥夺你们所有仆从身上的爵位,以示惩戒。” 锺行小声嘀咕道:“怎么会这样?御金之主以前不是这样的。御金之主以前总是以欣赏的眼光鼓励我们这些仆从,从不随意处罚。” 恪尽也小声嘀咕道:“我感觉,御金之主变了,不像从前了。现在,御金之主好像真的把我们当作了仆从,而不是麾下的士兵。” 锺行小声嘀咕道:“或许是我们这些年的幼稚行为让御金之主真的失望了。” 恪尽小声嘀咕道:“或许是。也或许不是。总之,是变了。” 锺行和恪尽的对话都传到了旁边的氪金耳朵里,引起了他的好奇。 锺心和恪心向金御说道:“仆从们为之前的行为深深忏悔。仆从们接受御金之主的惩罚。仆从们将会继续忠诚地侍奉主宰者。” 金御满意地说道:“很好。在我离开的这个漫长时期里,兕弦星的面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但你们这些仆从的忠诚还没有变。你们放心,金御这次回来就是要重整兕弦星,带领你们再次崛起,再次享受胜利和荣耀。为此,金御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也会有很多的盟友陆续回到这个宇宙,来帮助我们。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听从金御的吩咐。” 一众机械生命体纷纷说道:“是,御金之主。我们听从你的吩咐。” 恪心说道:“伟大的御金之主,请原谅我的冒昧,请问你脚下的这个巨大金属锭是干什么的?” 金御自豪地说道:“这个巨大的金属锭是我带回来的战略物资。许久以前,我从一颗被叫做昆初的星球抢夺到了这些难得的金属资源,并交给一支新仆从将它押运回兕弦星。我准备用这些金属资源为我自己,和我那些即将返回这个宇宙的同胞们,建造一副合格的机体。你们这些愚蠢的仆从们可能还不知道,你们的主宰者们曾经被神器抹去了,失去了机体,灵魂也逃遁到了另一个膜宇宙。不过,不要紧,金御幸存下来了,并且现在已经回来了。只是,金御的这副机体是那些比你们还要愚蠢的萤蜚仆从助力建造的,它并不合格。就是这副该弃的机体导致金御屡屡败于人类和羽光卫之手。伟大的金御为此蒙受了巨大的羞耻,成为了人类的笑柄。金御一定要亲自铸造一副合格的机体,然后找到卑鄙无耻的人类,击败他们,一雪前耻。” 锺心说道:“这没想到,伟大的主宰者们也会有这样的不幸遭遇。身为仆从,我们感到万分自责。请御金之主原谅我们的渺小无能。” 金御说道:“十罚的事情,我没打算责罚你们。在十罚面前,你们这些仆从就连尘土都算不上,根本提供不了任何助益。” 恪心说道:“伟大的御金之主,我刚才听到你提及另一支仆从。请问,御金之主是有了新的仆从吗?我好像听到了萤蜚这么个名称。” 金御从那个大金属锭上飞起,落在了他的机械仆从们身前,说道:“不错。金御又有了一支仆从,一支新的仆从。这支仆从曾经立下了巨大的功劳。他们帮助金御重铸了一副机体。虽然这副机体很蹩脚,但总算能够让金御在这个宇宙中四处活动,四处战斗了。你没听错。这支仆从就叫做萤蜚。我把他们也带到了兕弦星。以后,他们就将和你们一样,驻扎在兕弦星。” 恪心说道:“请问御金之主,这些萤蜚现在在哪里呢?” 金御说道:“这些萤蜚跟随我参加过很多战斗。他们有的可以忠诚到底,有的则在最后关头叛逃了。来到兕弦星的这一支萤蜚原本是我安排押送这个巨大金属锭的。我把他们的飞行器焊接在了金属锭的表面。那些密密麻麻的正四棱锥就是萤蜚的子飞行器。他们延误了太久的行期,却又阴差阳错地救了我。所以,我就把这支忠诚的萤蜚带到了兕弦星。” 随即,金御转过身去,对那些四棱锥喊道:“复蝇,我们已经到了目的地兕弦星。你们这些新仆从都出来,都来见见我以前的仆从们。你们被固定了这么久,也该活动活动了。” 只见那些四棱锥在金御的御金力操纵下,纷纷从焊接位置上断裂开来,飞到了旁边的金属泥土上。然后,这些菱纷纷打开了,一个个萤蜚迫不及待地走出了菱,享受着久违的行动自由。 第十一章 统一兕弦星 第十一章\/统一兕弦星 —————————————— 离开了菱核,复蝇、也螟和赅倚一边察看着兕弦星的特殊面貌,一边急匆匆地走向金御,并且大约地审视了一下金御身边的那些机械生命体仆从。 来到金御身前后,复蝇说道:“感谢主宰者将我们救出熄渊,带到了兕弦星。我们萤蜚将竭力侍奉主宰者,为主宰者而战。我们对这颗兕弦星的环境还有些担忧,怕我们萤蜚适应不了。不过,一切听凭主宰者吩咐。” 金御说道:“很好。复蝇,你的态度是一名仆从应有的态度,令我很满意。现在,你来和我以前的仆从们打打招呼。他们可比你们萤蜚强大得多。他们才是我最大的倚仗。不过,你们萤蜚也不可或缺。你们两支仆从以后要相互配合,共同为金蚩而战。” 复蝇一伙萤蜚和恪心一伙机械生命体相互认识了一番,然后一起向金御说道:“我们将会一起为主宰者而战。” 金御满意地说道:“很好。械生仆从们,你们听好了。以后,萤蜚将会和你们一起驻扎在兕弦星,你们不得排挤他们。其实,他们的个头都这么小,也消耗不了多少资源。这样,就把这片荒凉的废屑群山划给萤蜚,做为暂时的栖息之处。锺心、恪心,你们听懂了吗?” 锺心和恪心立即说道:“是的,主宰者。我们听懂了。我们乐于见到萤蜚友军驻扎在废屑群山一带。欢迎你们,萤蜚友军。” 复蝇、也螟、赅倚说道:“感谢你们,械生友军。” 金御说道:“复蝇,你们听着。前任萤蜚之王复广曾经带着几十万萤蜚跟我去征伐羽光卫。但是我们战败了,复广也战死了,萤蜚也遭遇了重挫。最可恨的是,坚开和也蛉叛逃了。现在,先不管坚开和也蛉,先收拾收拾萤蜚的残部。复蝇,我现在指派你为新任萤蜚之王。你在这里休整两天,然后就带着一支部队,回到你们萤蜚的旅居星球,将所有的残余萤蜚都带到兕弦星来。以后,兕弦星就是你们的基地。如果兕弦星真的不适合你们驻扎的话,我会帮助你们攻取一颗合适的星球居住。至于,留在这里的萤蜚的驻扎事宜,就暂时交给也螟来处理。赅倚,为了凸显复蝇的王威,你也陪同复蝇前往。” 复蝇立即说道:“感谢主宰者的赏赐。复蝇一定会率领萤蜚英勇战斗。萤蜚也会在主宰者的指引下越来越强大。” 也螟、赅倚也都说道:“是,主宰者。我们即刻照办。” 说着,复蝇、也螟、赅倚就一起退到了一旁,去安排萤蜚的事。 然后,金御又对锺心和恪心他们一行说道:“你们这些械生仆从们也听着。你们接下来的任务会很重。你们不要再提起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们现在就把它们忘掉。你们的主宰者御金之主回来了,你们再也不需要担心什么,也不需要忧虑什么,更不需要争夺什么。我刚才已经剥夺了你们所有械生仆从的爵位。并且,我真的是十分舍不得械生王蚩尤。我不打算给你们指派新的械生王了。所以,你们现在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谁表现得足够优异,谁就会受到奖赏,被委以重任。仆从们,都把你们的激情奉献出来。” 锺心和恪心他们都说道:“是,主宰者。请主宰者下达任务。” 金御说道:“这个巨大的金属锭就是支撑我们再度崛起的战略物资。你们需要帮助我,用这些金属资源为我,和我那些即将返回这个宇宙的同胞们,建造一副合格的机体。我把这个无比光荣的任务交给你们,你们不会给我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 锺心和恪心说道:“怎么会,主宰者。我们这些仆从将以百分之百的激情和一丝不苟的态度投入这份工作。” 听到这些话,金御满意地点着头,盘算起接下来的具体安排。 可是,锺行和恪尽却说道:“御金之主,请原谅我们的冒昧。我们还有些事情想要先跟你说一下。” 金御不耐烦地说道:“你们真像一群讨嫌的小孩子。又怎么了?” 谁知道,金御却没有等来锺行和恪尽的回话。金御十分气愤地扭头看去,却发现锺行和恪尽都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金御不解地质问道:“你们两个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怎么敢不回答金御的话?你们在耍什么花样?为什么我的仆从现在都这样让我费脑筋了?嘿,你们几个仆从说说,这两个仆从是怎么了?” 锺忠和锺动摸了摸锺行的机体,说道:“又休克了。” 恪职和恪守摸了摸恪尽的脑部,说道:“又宕迷了。” 锺忠和锺动对金御说道:“主宰者,锺行的机体休克了。” 恪职和恪守对金御说道:“主宰者,恪尽的集成脑宕迷了。” 金御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械生仆从是我们金蚩创造的高技术密度先进智慧生命体,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锺忠和锺动对金御说道:“主宰者,锺行长期受到动力心脏功能失衡的困扰,体液压水平居高不下,同时还患有过免疫性磁息潮紊乱。刚才,他的机体就是因为过免疫性磁息潮退而休克了。” 恪职和恪守对金御说道:“主宰者,恪尽的智识系统已经全面积尘,导致了频繁发生的逻辑算法不精确,堆积成了十分危险的无规律性算法链断裂。刚才,他就是因为无规律性算法链断裂,导致了集成脑宕迷,俗称短暂性痴呆。” 金御不解地问道:“他们两个都病到了这个程度了?那你们呢?” 锺忠和锺动立即对金御说道:“没错,主宰者,我们都已经病痛缠身了。困扰我们忠鑫派作战单位的主要是大比例关节磨损,机血黏稠度居高不下,神经性电涨落失律,过免疫性磁息潮紊乱,体液压不正常和集成脑处理速度衰减,等一大堆十分痛苦的机体疾病。我们迫切地想要获得救治。” 恪职和恪守也急忙对金御说道:“没错,主宰者,我们也已经漏洞满颅了。困扰我们恪鑫派作战单位的主要是记忆数据高度冗余,软识空间积屑率逼近极限,逻辑算法不精确,失衡性情绪处理障碍,无规律性算法链断裂和集成脑宕迷,等一大堆十分痛苦的智识系统疾病。我们也迫切地想要获得救治。” 金御惊讶地说道:“你们这些让我们金蚩都引以为傲的械生们怎么沦落到这步田地了?你们可不是普通的机械,你们是有智慧的机械生命体。你们的智谋呢?都哪里去了?我们金蚩遗留给你们的生产线呢?智识系统维护仪器呢?难道都已经毁于愚昧无知所引发的战火了?那些可是我们金蚩的心血结晶啊!你们是真的想要激怒御金之主吗?” 锺心和恪心急忙说道:“伟大的御金之主,请不要生气。那些生产线和维护仪器都还在,没有毁于战火。我们就是再愚蠢也不会冲那些孕育了我们的母器下手。” 金御稍稍恢复了情绪,追问道:“既然那些生产线和维护仪器都还在,那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们纷纷罹患了这些初级的疾病,以至于积累到了休克和宕迷的程度?” 锺心和恪心看了看对方,犹豫了一下,一起说道:“是分裂。” 听到分裂两个字,金御终于明白了兕弦星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就是分裂。金御也明白了,正是机械生命体社会的分裂导致兕弦星变成了今日这般面貌。相应地,金御也开始意识到自己眼前急需要做的一件事是什么。那就是,完成兕弦星的统一。 金御平静了下来,说道:“锺心、恪心,看来,你们真的把我们金蚩的星巢败落得差不多了。你们详细说一说现在兕弦星的状况。” 锺心对金御说道:“主宰者,现在兕弦星上的机械生命体分为了两派。我们这些以曾经的计谋官为骨干的忠鑫派分布在兕弦星的南半球,以衷耀堡为首府。” 恪心对金御说道:“我们这些以曾经的战斗官为骨干的恪鑫派分布在兕弦星的北半球,以恪荣城为首府。我们两派因为对战斗品质的优先程度产生了分歧,导致了战争。这场战争旷日持久,把兕弦星的所有战斗单位都牵扯进去了。曾经那些壮观华丽的星肤结构都被拆解了,最终成为了遍布星球表面的金属废屑。就连恪荣城和衷耀堡两座关键城市都被掩埋在金属废屑下面。” 锺心继续说道:“为了规避战火的摧残,我们两派分别在金属废屑的下面建设了各自阵营的浮轨弧涵交通网。可以说,我们这些械生仆从很大程度上变成了穴居生物。” 金御问道:“那么,恪荣城和衷耀堡还有哪些可用的基础设施?” 恪心说道:“恪荣城的优级机体生产线和检修维护基地还能正常运转。只不过,那些最为关键的母器都已经严重老化了,亟需维修或是更换。但我们这些恪鑫派仆从手里没有相关的技术。另外,我们还自己建造了一些次品生产线,用来建造消耗性战斗单位。” 锺心说道:“衷耀堡的情况可能比恪荣城还要糟糕。衷耀堡现在就只剩下一套主宰者遗留的深度智识清洁系统可以拿得出手了。不过,这套系统也快要到了维护期的极限了,再不维护就会报废。但是我们忠鑫派仆从也没有这方面的技术和能力。我们也自己仿造了一些智识清洁仪器,主要用来重装那些回收的残缺战斗单位。” 金御忽然伸出双臂,一把一个,将锺心和恪心抓起,举到空中,气愤地说道:“你们这些蠢货!你们对方手里的仪器设施和技术就可以为你们修复机体和智识系统的损伤,你们却要执迷于分裂的泥潭之中,互相折磨,见死不救。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是金蚩创造出来的骄傲,你们是同一个种族,是械生王统领下的机械生命体。你们居然如此对待自己的同胞,你们这是手足相残!” 说着,金御将锺心和恪心砸向地面,又愤愤地说道:“伟大的御金之主怎么就创出了你们这么一群蠢货!真是太给我丢脸了!我真该将你们的智识系统都抽离出来,好好检验一番,看看是哪些逻辑链出现了短路。” 锺心和恪心爬起身来,畏惧地说道:“御金之主,我们知道错了。” 金御看着锺心和恪心,讽刺道:“打啊,你们怎么不打了!你们不是自称恪鑫派和忠鑫派吗?既然是两派,就应该继续打下去啊。你们倒是打出个结果,分出个胜负,也好让我省省心啊。你们两个不是两派的头领吗,你们两个现在就在我面前打,一战定胜负,好搞清楚到底是哪一派所代表的战斗品质更加重要啊。” 锺心和恪心畏惧地说道:“御金之主,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实在是没有精力和信心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我们会同归于尽。” 金御训斥道:“你们还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啊?看来你们还没有愚蠢透顶。不过,我听你们的语气,似乎你们还有委屈啊?是不是?” 锺心和恪心说道:“不,不,我们,我们没有委屈。我们只是迷失了,迷失在了对主宰者的崇拜和怀念之中。是我们心中的思念遮蔽了我们的双眼,扭曲了我们的心智。” 金御质问道:“那么,你们两个说说,你们现在该怎么办?你们首先要做什么?” 锺心和恪心看着对方,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金御气愤地摇着头,一手一个,抓起休克的锺行和宕迷的恪尽,将他们的机体在空中撞到一起。与此同时,一股杂乱的电弧闪过这两个机械生命体的机体表面。然后,金御松开手,让他们掉落到地上。在锺行落地的位置,地上的金属废屑染上了一层黏糊的机液。而在恪尽落地的位置,地上的金属废屑则弥漫着一层细密的电弧。就这样,在金御的帮助下,锺行和恪尽恢复了过来。 锺行和恪尽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机体,立即说道:“我好了。我感觉自己焕然一新了。是御金之主救了我们,一定是御金之主救了我们。感谢御金之主!颂扬御金之主!御金之主恒在!” 看到这些,一旁的年轻机械生命体氪金不自觉地说道:“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恢复和平,统一兕弦星。只有和平和统一才能治愈兕弦星的创伤,为兕弦星恢复曾经那些壮观华丽的星肤。虽然我只见过那些星肤中很小的一部分。” 氪金的这番话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机械生命体耳朵里,也传到了金御的耳朵里。锺心和恪心他们都看向氪金,沉默不语。因为氪金不经意间说出了他们一直说不出口的话。而金御也第一次用一种赞许的眼光看着氪金这个年轻的黄标仆从。 金御对锺心和恪心他们说道:“你们这些老糊涂们听到没有,你们的这个年轻后辈都比你们清醒,都知道兕弦星当前在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欠御金之主一个完整的兕弦星,你们要赔偿我。虽然我没有指望兕弦星在你们手里能够永葆原貌,但也不应该破败到现在这副模样。你们难道还不表明你们的态度吗?” 锺心和恪心率先朝着金御屈膝半跪,说道:“锺心、恪心愧对御金之主。我们请求御金之主带领我们走向和平,将我们械生统一起来,将兕弦星统一起来。” 随即,其他的几个机械生命体也一同向金御屈膝半跪,说道:“请求御金之主带领我们走向和平,将我们械生统一起来,将兕弦星统一起来。” 金御运用自己的御金力将锺心和恪心他们扶起,说道:“只要你们都站在金御的旗帜下,你们就是统一的,你们就知道该如何和平相处。在金御的旗帜下,兕弦星从来就是统一的。曾经有那么一个时期,金御的旗帜没能在兕弦星飘扬,以至于兕弦星陷入了分裂。但现在,金御回来了,金御的旗帜回来了,重新飘扬在兕弦星,兕弦星也再一次统一了。现在,伟大的御金之主宣布,兕弦星统一了。” 在场的机械生命体纷纷拿出自己的武器,迎着兕阳的夕照高高举起,并高呼道:“欢庆兕弦星统一!以金御之名,奉金御之旗,为金御而战!” 金御看向即将没到废屑群山另一侧的兕阳,说道:“械生们,金御将带领你们重归荣耀,金蚩和十氏将带领你们重归荣耀。” 在场的机械生命体纷纷欢欣鼓舞,唯独氪金沉默不语,神色间稍显失落,似乎还有什么没想明白的疑惑。 第十二章 破落的经济 第十二章\/破落的经济 —————————————— 忽然,锺行和恪尽都咳嗽起来。锺心和恪心他们也随之一阵紧张。 氪金急忙问道:“御金之主,两位前辈这是怎么了?御金之主刚才不是已经把他们治好了吗?为什么他们现在又感觉到不舒服了?” 一众机械生命体都看向金御,等待着他的回答。 金御说道:“放心。这两个仆从不会有事的。你们所有械生仆从的病痛都会得到有效的治疗。刚才,我们并没有治好他们,只不过是激发了他们的潜能,让他们暂时缓解一下而已。夕阳就要落下去了。你们带我去看看恪荣城和衷耀堡。我会在那两座城市里彻底治愈你们身上的病痛。我们先去恪荣城。” 说着,金御朝远处的萤蜚群喊道:“复蝇,你过来。” 复蝇迅速地赶了过来,说道:“主宰者,不知你有什么吩咐?” 金御说道:“复蝇,我要去视察械生军的两座基地恪荣城和衷耀堡。你带着你的部队在这一带驻扎下来,建立营地。并看守好货物。这件货物我有大用处,十分重要,一定要看好了。” 复蝇说道:“请主宰者放心。复蝇和萤蜚军将会全力守护货物。” 金御很满意地说道:“嗯,很好。也不需要你一直亲自在这里守护。歇两天后,你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也螟。你和赅倚去执行你们的任务,把萤蜚军都带到兕弦星来。” 复蝇说道:“是,主宰者。” 交代完后,金御随着一直在凹坑边等候的恪心一行降落到了坑底,来到了恪鑫派所建立的浮轨弧涵列车站。之前恪心乘坐的那列列车正在这里等候他们。 看着那些无轨涵洞和无轮列车,金御似乎流露出了难得的赞赏之情,高兴地问道:“这个交通方式是你们恪鑫派创造的?” 恪心犹豫了一下,说道:“是的,主宰者。准确地说,是我们械生族创造的。忠鑫派提出这套理念,我们恪鑫派建造了硬件设施,然后以技术和设备换取了忠鑫派的软件和运行程序。就这样,我们两派都拥有了这套浮轨弧涵交通系统。这是我们两派在战争期间唯一的一场妥协。” 金御说道:“就是尺寸设计得有些小。锺心,是你们忠鑫派设计的?那么,你给我说说细节。” 锺心说道:“自从兕弦星表面的星肤结构被拆解殆尽后,兕弦星表面所覆盖的金属碎屑就越来越厚。衷耀堡和恪荣城也因为日益肆虐的金属屑风暴而不得不构筑隔离罩。最后,衷耀堡和恪荣城也终于还是被金属屑风暴所掩埋了。从那以后,基地和前线的交通问题就越来越严重。我们也不得不开始思考新的解决方法。终于,我们想到了在金属泥地深处掘洞筑涵来方便通行的点子。有了这个灵感之后,我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我冷静地思考了这个方案的可行度,最后决定建造一个极度快捷的地下交通网。为了在跨越半个兕弦星的经纬度距离内达到更高的速度,我把这个交通方式设计成了无轨弧涵的形式。我所规划的地底涵洞都是修建在压实的金属碎屑中,质地条件好,可以完美地修建成符合星球表面弧度的弧形洞涵。而且,我在车轨方面采用了悬浮式虚拟轨设计。行驶时,车厢被洞涵四面的柔性力浮定在洞涵中央位置,就如同是在飞行一样。这可以极大地提高列车的速度。感谢恪鑫派的大力帮助,这个交通系统最终建成了。” 恪心打开了列车门,露出了空无一物的车厢内部,对金御说道:“主宰者,请上车。请原谅我们,我们没考虑到有一天主宰者也会乘坐这样的列车,所以车厢的尺寸设计得很不合适。我们平常也是直接坐在地板上往来的。好在车厢够长。就冒昧地请主宰者躺在车厢里,前往恪荣城。” 金御说道:“来都来了,也罢,我就委屈一次。说起来,恪荣城和衷耀堡都被深深地掩埋了,我也懒得费那个劲去替你们这群蠢货打扫城市外貌。要知道,我的这副蹩脚的机体让我效率十分低下。” 说着,金御就蹲下身子,勉为其难地躺下,将自己的身躯挪进了长而低矮的列车车厢里。然后,恪心他们一行也登上了列车,坐在其他车厢的地板上,一起朝着恪荣城赶去。 怀着一种同理心,恪心将主宰者回到兕弦星的消息提前散播给了恪荣城里的战斗单位。当金御一行到达恪荣城外的军用列车站的时候,许多的战斗单位已经聚集在站台上,准备欢迎御金之主的回归,准备一睹御金之主的风采。可是,当恪心他们从军列上下来的时候,夹道欢迎的恪鑫派成员们却没有见到翘首以待的御金之主。 几个焦急的成员凑到恪心面前,问道:“议长,御金之主呢?你不是告诉我们金蚩之王回来了吗?御金之主在哪里呢?我们怎么没见到啊?我们这么多个战斗单位都在等着见一见御金之主呢。” 恪心对身边的氪金说道:“年轻的后辈,可以去帮我维持一下秩序吗?请去那边让大家退后一些,给主宰者让出下车的空间。” 氪金说道:“乐于效劳,议长,呃,不,前辈。” 说着,氪金就朝着后面一节车厢走去,和恪心一起将站台上的迎接者疏散到后排去,给正躺在车厢里的金御腾出下车的空间。 恪心向迎接者们说道:“各位不要激动,不要吵嚷。伟大的御金之主,金蚩之王金御,就在这节车厢里。让我们一起静静地欢迎伟大的金御回到兕弦星,回到恪荣城!” 在恪心的呼吁下,在场的每一名机械生命体都保持着安静,静静地看向恪心身后的那节车厢,期待着御金之主出现。金御掀开了车厢门,将自己的身躯从车厢里水平挪到了旁边的站台上,然后在聚集的械生们的静静注视下,站了起来。金御的身形是如此地伟岸,以至于这座地下城市恪荣城都为之更加壮美。 金御看着眼前这座灯火通明的恪荣城的尺寸和面貌,满意地说道:“嗯,恪荣城。这里的建筑和空间尺寸才符合我的期待。这里还像当年械生王在的时候那样壮观。恪荣城的居民们,御金之主的仆从们,金御回来了!” 那些前来瞻仰迎接御金之主的恪鑫派成员纷纷屈膝半跪,齐声说道:“朝见御金之主!颂扬御金之主!御金之主恒在!” 金御高兴地说道:“都起来。看到这座恪荣城,我终于舒心了一点。你们总算为我做了一件有价值的事情。你们把恪荣城的面貌保持得这么好,应该受到奖赏。” 看到久违的恪荣城,锺心等一干忠鑫派也忍不住赞许地点头。 恪心上前说道:“请御金之主进城。实际上,我们觉得衷耀堡也一定保持得很好。主宰者也应该奖励忠鑫派。” 金御迈开步子,朝恪荣城里走去,同时说道:“说得对。你们两派能有现在这样的态度转变,实在是一件好事。你们都会得到奖赏的。你们的生产线在哪里,带我和忠鑫派过去,我们一起给随行的这几个忠鑫派维修保养一下机体,免去他们身上的折磨。” 恪心立即说道:“是,主宰者。维修基地就在城市的另一边。请主宰者和大家随我过去。我这就安排技术员准备相关的设备和材料。” 途径恪荣城内部,金御看着那些简朴实用的建筑,不禁连连点头,赞许道:“看来你们恪鑫派还是保持着当年的风貌。恪荣城里的建筑还是像当年一样简朴实用,不求奢华。看得出来,你们很珍惜资源。” 在城市的中心一侧,金御看到了几个半开敞式的坐席,不禁停下来询问道:“恪心,这些是什么?一座小型的话吗?” 恪心说道:“不,主宰者。这里是我们恪鑫派的议会场所。那些坐席是我们的议席。” 金御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走。去维修基地看看。” 于是,金御这一行继续朝着城市另一侧的维修基地走去。 来到维修基地时,金御首先就注意到旁边病患区的检测室入口屏蔽门上没有任何标识了,以至于并排五个检测室入口,金御都分不清哪个里面是检测什么的。 金御似乎有些气恼,询问道:“恪心,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的五个检测室屏蔽门上连个功能和禁忌标识都没有了?” 恪心嗫嚅着,似乎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金御愈发生气了,转身看向其他的恪鑫派成员,质问道:“你们这里这么多的恪鑫派成员,谁能回答我的问题?” 四下里一片安静。谁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更不知道如何回答。 终于,又是氪金这个年轻的后辈说道:“因为我们长期陷在战争的泥潭里,已经没有富余的精力和物资去维护这些小问题了。我们还有更多棘手的问题无法解决呢。” 听到这些,金御意识到了,恪荣城和兕弦星还有很多会让他失望的地方。金御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上前,走进了维修基地深处。 在维修基地里转了一圈,金御发现了很多的问题,包括设备老化,生产线上诸多关键母器磨损失准,维修系统积存大量冗余数据挤占诊断勘修能力,等等。总结起来,金御已经感到,兕弦星的经济破落了。 许久没有等到金御的言语,恪心忍不住上前小心地询问道:“主宰者,我们已经为几位忠鑫派同胞准备好了维修保养所需的设备和材料,不知道我们是不是现在开始为他们维修保养机体?” 金御从自己的思索中回过神来,说道:“嗯。他们身上的痛苦应该已经积攒很久了,就帮他们解脱痛苦。你们让他们配合你们,开始维修保养。” 恪心点了点头,转身对锺心他们说道:“几位,我们恪鑫派已经做好了准备,你们去那边的检测入口处报到。我们马上开始为你们维修保养机体,解除你们机体上的痛苦。” 锺心感动地说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没想到我这副老机械还有再次焕发新生的一天。感谢伟大的御金之主,感谢恪鑫派。” 说着,锺心一行忠鑫派依次朝着检测室走去。然后,他们陆续进入了检测室的屏蔽门,开始了维修保养的流程。 在基地的入口处,金御对恪心说道:“恪心,为什么就连恪荣城的维修基地都破败到了这个程度?你们就是这样对待金蚩的遗产的吗?恪心,相信你们也清楚,我们金蚩创造了你们械生,也十分看重你们械生。我们只是把你们视为仆从,而不是奴隶,我们也一直是这么做的。你们难道就没有感恩之心,没有想过要守护好我们金蚩的星巢吗?” 恪心戚戚然说道:“御金之主,恪心万分羞愧,但恪心确实努力了。在主宰者们离开的日子里,我们的处境真的十分艰难。我们迷茫无助,缺乏技术、物资和能量来维持兕弦星的一切,要不然我们何必打那些珍贵的艺术品珍贵的星肤的主意。要不是我们捡到了不竭之池,兕弦星早已了无生气了。现在,兕弦星的问题还只是经济的破落。我们还有希望。而且,最重要的是,主宰者回来了。不是吗,御金之主?” 金御似乎被恪心的话说动了,看着眼前的恪荣城,自言自语道:“你说得对。兕弦星只不过是经济破落了,但还是充满着希望。我是伟大的金御,我不应该被这些细琐的伤感迷住眼睛和心智。兕弦星会被重建,那些壮观华丽的艺术性星肤也会回来。我是禀赋着统御万金之力的金蚩之王金御,我一定可以让兕弦星再度辉煌。我要建设一颗辉煌的兕弦星,来迎接金蚩同胞们的回归,迎接十氏的再临。” 恪心振奋地说道:“主宰者,你能有这样的雄心壮志,我十分振奋。兕弦星是我们械生族的诞生地,是我们的家园。我们恪鑫派和忠鑫派一定会怀着赎罪之心重建兕弦星。我们一定要让那些被我们毁去的艺术性星肤重回兕弦星。” 氪金也在旁边说道:“没错,也算上我一份。我们一定要让恪荣城和衷耀堡能够再被兕阳之光直接照射到。” 金御和恪心看着年轻的氪金,赞许地点了点头。 一夜过去了,金御和恪心、氪金他们都好好地休息了一晚。锺心他们则在维修保养的流水线上度过了一个越来越舒适的夜晚。待到恪荣城的钟声敲响晨奏的时候,金御和恪心他们都醒来了,锺心他们几个也结束了维修保养,来到了金御的面前。 锺心和同行们喜悦地说道:“感谢御金之主,感谢恪鑫派,我们的机体现在焕然一新了,再也没有那些苦恼的病痛和折磨了。主宰者、恪心,恪荣城的情况已经大致了解了,请你们随我们去衷耀堡走一走,看一看。不过,我得提前说明,衷耀堡的破败程度比起恪荣城,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为了主宰者和我们大家能够对重建兕弦星有一个明晰的规划,我们也不能遮掩我们忠鑫派的无能了。而且,恪鑫派的同胞们也急需进行一次深度智识清洁。” 恪心说道:“主宰者,锺心所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是即刻动身。” 就这样,金御穿过恪荣城,再次躺进了低矮的列车车厢,沿着地下交通网,跨越了大半个兕弦星表面的距离,来到了南半球的衷耀堡。 在衷耀堡的车站,金御同样受到了忠鑫派成员们的热烈欢迎。然后,锺心他们把金御和恪心一行领进了衷耀堡。恪心他们被立即安排去进行深度智识清洁。而金御则在锺心他们几个的陪同下,察看衷耀堡的具体情况。 一番察看下来,金御算是知道了,锺心的话并不谦虚,衷耀堡的破败程度更甚于恪荣城。唯一让金御感觉舒服一点的是,衷耀堡的忠鑫派所表现出的精神面貌要好于恪荣城的恪鑫派。 站在衷耀堡的集成脑芯片阵列软校车间前面,金御对锺心说道:“锺心,我们的情况真的不好。我们必须好好地努力一番了。金蚩如今就回归了我一个。我的机体是蹩脚的,脑子也是不够使的。你们忠鑫派一向头脑灵活,计谋丰富。你们可要为兕弦星的重建多多出力。” 锺心立即说道:“当然,主宰者。兕弦星几乎就是毁在我们械生族手上的,我们理应救赎自己的罪过。等恪心他们休整好了,我们两派就开始重建兕弦星。” 金御点了点头,说道:“我理了一下。兕弦星最为迫切的问题就是经济破落,表现就是生产线老化。我们应该首先恢复经济。我决定将给我重铸机体的事情缓一缓,我们先翻新生产线。” 第十三章 重建兕弦星 第十三章\/重建兕弦星 —————————————— 锺心点了点头,振奋地说道:“御金之主的决定中充满着对我们械生族的关怀。我们一切听从御金之主的意思。” 恪心他们那几个恪鑫派单位陆续结束了深度智识清洁,回到了金御的身边,等待着金御的新指令。 恪尽愉快地说道:“感谢主宰者,感谢忠鑫派,我现在感觉自己的脑海通透明澈,我的思维现在是如此地顺滑流畅。我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半辈子。我感觉我的战斗能力都恢复了不少。” 氪金也高兴地说道:“是啊。跟着恪鑫派的这些年里,我总感觉自己越来越迟钝。现在,我终于又感觉到那些最为强力的战斗技能已经准备就绪了。我有一种强烈的释放那些强力战斗技能的渴望。唉,真想找个战场发泄一下我体内涌动的能量。” 恪心立即说道:“年轻的后辈,不要口无遮拦。我们兕弦星现在和平了,没有战争了,也没有战场了。你要学会克制自己的冲动。” 听到恪心的这番训诫,氪金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氪金是械生王亲自选定的战士,是一个很有天赋的械生,天生就对战争富有热情,也天生地容易掌握那些强力的战斗技能。实际上,械生王对氪金寄予着很大的期望,希望氪金能成为新生代械生中的佼佼者,成为械生王的强大助手。只不过,械生王离开兕弦星的时候,氪金才刚刚诞生,所以械生王只是给氪金涂画上了独特的黄色战旗符形,并没有把他的期望告诉锺心和恪心他们。现在,氪金的智识系统得到了深度清洁,战斗能力也获得了一次提升,要让他克制自己体内的战斗渴望,实在是一件吃力的事情,以至于氪金感觉浑身不舒服。 看着氪金那副不自在的扭捏样子,金御说道:“兕弦星是和平了,你们两派再也不可以和对方兵戎相向。不过,你们的战斗力会有用武之地的。看到你们对战斗依然充满着热情,我很高兴。我们金蚩创造你们械生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金蚩的数目太少了,金蚩需要你们为其战斗。有你们械生在,金蚩才能更好地感受到自身的价值。小氪金,御金之主会把你培养成一名光荣的战士。” 氪金看着金御,高兴地说道:“御金之主,你的强大震惊到了氪金。氪金甚至都自惭形秽,不敢崇拜你,只能崇拜械生王蚩尤。请问御金之主,你可以带领氪金去寻找械生王吗?氪金从没有见过械生王,氪金十分想见一见械生王。可是,这几位前辈们告诉我,械生王已经死去了。是这样吗?械生王也会死去吗?” 金御还是第一次不忍心回答一名械生仆从的问题,只得转而说道:“我们会找到械生王的。现在,既然你们这些重要成员都恢复了健康,也该我们开始规划重建兕弦星的细节了。你们向你们两派的成员发出通知,告诉他们全力治愈自身的疾病。我们现在去兕弦星表面,看看我们该从哪里开始重建工作。” 锺心和恪心带头答应着,一边下达互助治疗的通知,一边跟随金御离开衷耀堡,回到了兕弦星的表面。一时间,许多的械生族单位搭乘浮轨弧涵列车往来于衷耀堡和恪荣城之间。御金之主的回归和两派议会成员的互访互助早已向他们表明兕弦星真正地和平了,两派再也不会战争了。这些械生单位们也十分乐于享受久违的互访互助。一时间,兕弦星的地下世界出现了一派热闹的场面。金御和两派械生的头领也在兕弦星的表面开始了详细的计商。 金御说道:“锺心,你说说看,我们先进行哪一部分的重建工作?” 锺心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主宰者,在之前的战争中,我们械生族的许多战斗单位彻底报废了。我们曾经兕弦星需要大量可以参加劳动的单位。我们必须首先恢复一定比例的族众,我们必须建造一大批械生。” 恪心说道:“说得不错。兕弦星的金属资源已经相当匮乏了。我们眼前满是金属元素,可是它们都已经高度混杂,难以按照我们需要的比例和结构来进行微细分布了。我们没有足够多的能量来提纯它们。所以,我们必须尽可能地节约剩余的资源。建造械生机体的生产线只有恪荣城的那一条优级生产线可以达到高度的节约等级。可是,恪荣城的这条生产线也已经严重老化了。尤其是一大批关键母器失准,会导致建造的械生单位机体不涵洽,出现残疾和先天性疾病。” 锺心说道:“那么,就像我想的那样,我们必须首先重建恪荣城的机体生产线。我们迟早都是要走这一步的,不如就最先走这一步。” 恪心点头说道:“然后,我们再建设两三套深度智识清洁系统,成倍地提高衷耀堡在械生萌魂和培教方面的能力,让新建造的械生单位早日投入生产劳动。我们先把衷耀堡的力量抽调到恪荣城参加生产线重建,然后我们再一起援助衷耀堡。” 金御说道:“我带回来的新仆从萤蜚也是一种高智商生物,他们可以帮助你们建设智识清洁系统。这样可以为你们节约劳动力。” 锺心谨慎地说道:“主宰者,深度智识清洁系统涉及我们械生族的灵魂之秘,交给萤蜚族来参与打理,会不会有些不妥?” 金御意识到了一些问题,知道械生和萤蜚两支仆从之间还是有隔阂的,于是说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那么你们自己处理。” 恪心说得:“主宰者,我最担心的还是能量供应问题。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我们械生很久了。正在开展的械生救治工作正在大量消耗我们的储备能量。我们正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呢。” 金御看着满眼的金属碎屑,无奈地说道:“能量,居然是能量。伟大的御金之主金御居然会有被能量所困扰的一天。嗯,我现在真是怀念那些不起眼的亲能雪花啊。如果他们在的话,一定可以给金御提供无穷无尽的能量。” 这番无奈的说辞把锺心和恪心他们也带入了沉默之中。 这时,一直在附近踱步的氪金实在是压制不了体内的战斗渴望了,便将手中的战刃高高举起,激发出淡蓝色的火焰,砍向金属碎屑地面。金御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氪金的战刃上的那些淡蓝色火焰的辉光。 眼见的金御陡然冲向氪金,将他一把举起,拿走他手上的战刃仔细端详着,质问道:“氪金,你是怎么让这把战刃激发出刚才那种淡蓝色火焰的?快说!” 金御这一次似乎被什么事情激怒了,手上的力度不小,握得氪金浑身生疼,不住地挣扎。 恪心在一旁恳求道:“伟大的御金之主,我不知道年轻的氪金有什么地方触怒了你,但氪金肯定不是有意的。氪金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请你先把氪金放下,再好好询问。氪金一定不会隐瞒什么。” 金御似乎稍微平静了一点,手上松了松劲,说道:“氪金,快说!” 氪金说道:“伟大的御金之主,我只不过是惯常地运用体内的能量激发出了战刃上的淡蓝色火焰。请御金之主原谅氪金的无知。” 金御震惊地说道:“源能!不可能。你身上怎么会有源能?你只是一个械生,一个年轻的械生,怎么可能接触到源能?恪心,你们对氪金做了什么?为什么氪金的身上会有源能存在?” 恪心说道:“源能?哦,对,我们是向氪金奖励过十分微量的源能。氪金在之前的战争中表现出色,获得了微量的源能奖励。” 金御将氪金扔到了一旁,转而抓起了恪心,怒吼道:“快说!源能是哪里来的?” 在这一刻,周围的械生们都感觉到,御金之主变了,不同以往了。 因此,锺心做出了反常的举动,勇敢地说道:“御金之主,请先放下恪心。说起源能,我们忠鑫派也曾接触到不竭之池。” 金御立即用另一只手抓住锺心,举了起来,说道:“快说!那个不竭之池在哪里?我要见到它!立刻!” 恪心挣扎着说道:“御金之主,我很抱歉。不竭之池已经不在兕弦星了。我们已经把它们送给了一群访客。我们两派都反思过,不竭之池是兕弦星的祸端。” 金御把锺心和恪心狠狠地砸向地面,怒不可遏地说道:“你们这群蠢货!金御出生入死,想要得到神器,你们却把神器拱手让出!” 锺心和恪心费力地把自己那深陷金属碎屑里的身躯拔了出来,说道:“我们万分抱歉,主宰者。听上去,不竭之池对主宰者十分重要。万分抱歉,我们之前并不知晓这些。访客们跟我们说,他们拿走不竭之池,可以复活金蚩。御金之主,我们一定会找回不竭之池,交给你。” 金御渐渐平息了一些,说道:“只有神器八荒枯荣才具备赐予源能的力量。八荒枯荣具有真正永不枯竭的能量。难道这就是命运吗?金御又一次和神器失之交臂。” 说着说着,金御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颓丧,居然坐倒在地。 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还是氪金率先说道:“御金之主,我们犯了许多许多无知的过错,请御金之主指引我们挽回这些过错。” 可能是氪金的话理顺了金御的思路,金御站了起来,说道:“先把你们这群蠢仆所犯的罪过记下。现在,我们先确定兕弦星的重建事宜。你们不是担心能量的问题吗?我带回来的萤蜚擅长建造能量塔。他们可以建造燃烧核燃料的发电能量塔。我会让他们援助你们,在兕弦星的关键城市,建造足够用度的核能量塔。至于核燃料,你们也不用担心,萤蜚会解决的。我们兕弦星附近的星系里一定有足够的核燃料。萤蜚们会前去开采。” 锺心和恪心说道:“感谢主宰者为我们兕弦星所费的苦心。我们械生一定竭尽全力,为主宰者找回神器。” 金御说道:“这才是你们最应该表明的态度。告诉你们,金御回归这个宇宙,就是为了将我的同胞们带回来,将十氏带回来,共同夺回十大神器,夺回这个宇宙。现在,我去向萤蜚下达命令,尽快为你们解决能源问题。你们给我尽快拿出一份详细的重建路线图。” 锺心和恪心说道:“是,主宰者。我们立即开始规划重建路线图。” 于是,金御起身飞向了萤蜚驻扎的废屑群山。 看到金御飞了过来,复蝇他们三个萤蜚立即迎了上去,说道:“欢迎主宰者。感谢主宰者的恩德和械生族的大度,我们萤蜚已经在这座废屑群山一带扎下了营地。主宰者,我们正在盘算着返回萤蜚的旅居星球,将所有的族众都带到这里来的事情。同时,我们将主宰者的货物看守得十分稳妥。不知道主宰者现在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金御看了看萤蜚的营地构造,说道:“你们还真是行动迅速啊。这些营地搭建得挺不错的嘛。你们萤蜚的子飞行器正好可以做为居住用的小房子。你们萤蜚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优点的。我来找你们,是要让你们帮械生族一个忙。” 复蝇说道:“感谢主宰者的夸奖。萤蜚愿意为主宰者奉献一切,也愿意随时向盟友械生族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虽然我们这一支萤蜚现在十分落魄,但依然对侍奉主宰者充满热情。请主宰者吩咐。” 金御说道:“械生族遇到了一个难题。他们重建兕弦星需要大量的能源,可是他们缺乏的就是能源。没有能量,他们就无法按照要求提纯这些金属废屑,无法把获得的金属资源按需求配比到位。而据我所知,你们萤蜚掌握着先进的核能量获取技术。你们可以建造核能量塔,对不对?” 复蝇说道:“是的,主宰者。我们掌握着这样的技术。” 金御说道:“那么,你们即刻组织力量,准备援助械生族,建造一批核能量塔和核电设施。械生族迫切地需要这些能量。也螟,这个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你所带领的留守萤蜚都投入到这个工作中。至于,这件十分重要的货物,我会交给械生族来看守。” 也螟立即说道:“是,主宰者。也螟即刻开始组织援建力量。只不过,主宰者,我们该到哪里去寻找核燃料呢?我注意到兕弦星表面全是金属废屑。虽然这里的有些金属元素也可以在独特的条件下充当核燃料,但提取难度太大,经济效益不高。” 金御说道:“愚蠢的仆从,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兕弦星没有核燃料,你就去附近其他的星球寻找。把你们的菱和菱核设计图纸交给械生族,他们会先给你们萤蜚快速打造两三艘凕舟。你们一部分萤蜚在兕弦星建设能量塔,一部分萤蜚驾驶凕舟去搜集核燃料。” 也螟说道:“主宰者安排得十分好。也螟即刻去办。” 金御回到了锺心和恪心他们所在的地方,说道:“我已经向萤蜚下达了命令。萤蜚会尽全力援助你们,帮你们建造足够多的核能量塔。他们会将他们的飞行器设计图交给你们。恪心,你们先帮萤蜚建造几艘凕舟。他们会派出士兵,驾驶着凕舟去为你们收集核燃料。” 恪心说道:“是,主宰者。感谢主宰者的妥善安排。” 金御说道:“锺心,你们的重建路线图规划好了吗?” 锺心说道:“规划好了。我们只待能源设施建造好了,就可以开始重建了。主宰者,我们将会将兕弦星表面的金属废屑全部回收,回炉融化,在液态下提纯,然后用来建造我们所需的一切。主宰者,我们保证将曾经那些壮观华丽的星肤还给兕弦星,还给主宰者。” 金御说道:“那么,你们去行动。我要在这里看看兕阳的夕照。那个小氪金,你留下来,陪陪我。” 就这样,氪金陪着金御一起欣赏兕阳的夕照,聊着一些轻松的话题。说实话,金御这个金蚩已经在这个宇宙间不知道孤独地自处了多少亿年。自从半幸运半虔诚地躲过了十罚之后,金御一直就像个罪犯一样独处着,很少能够和谁交流一下情感。金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中氪金来陪他说话。可能是氪金还有着难得的纯真。出乎意料地,金御还在兕阳的夕照中亲自向氪金示范了几个攻击动作。氪金欢喜地学了去。 至于械生族和萤蜚,则投入了兕弦星的重建工作。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兕弦星的面貌正在一点点地开始改变。重建兕弦星的工作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第十四章 无主之时 第十四章\/无主之时 —————————————— 复蝇带着赅倚,和一部分萤蜚一起,离开了兕弦星,朝着萤蜚的旅居星球飞去。复蝇也不知道残存的萤蜚还有多大的规模,还有多少实力。为了顺利地完成这趟举族迁徙任务,复蝇带上了兕弦星的所有菱和唯一一颗菱核,组成了一艘超编制的凕舟,向萤蜚故地航去。 恪鑫派按照萤蜚提供的图纸,以极快的速度,为也螟这一支留守兕弦星的萤蜚建造了足以装配三艘凕舟的菱和菱核,并交给了也螟。身为留守兕弦星的萤蜚指挥官,也螟也很出力。也螟带着萤蜚工兵队伍,迅速地规划了恪荣城和衷耀堡配属的核电站建设方案,并因就兕弦星的建筑材料,建设好了能量塔的雏形。与此同时,也螟派出了械生族援建的三艘凕舟,在一批恪鑫派械生单位的陪同下,去附近的星系搜集核燃料。 为了配合后续的重建工作,也为了确保能量塔的冷却效率和安全度,也螟和萤蜚大胆地把恪荣城和衷耀堡所配属的核电站建在了城郊上方的金属碎屑地面上。在也螟所带领的萤蜚工兵团的设计里,这两座核电站会随着覆盖恪荣城和衷耀堡的金属碎屑的日益消耗而缓慢沉降。萤蜚工兵们给两座核电站的底基层进行了独特的整合设计,让它们能够在缓慢的沉降中保持整体性和水平性,确保整座核电站的安全运转。 不得不说,萤蜚们提出的这个设计方案获得了忠鑫派械生的认可和赞许。锺心他们这些计谋官出身的忠鑫派不得不对萤蜚刮目相看。 萤蜚和忠鑫派在临近兕弦星系的一个星系内发现了大量的轻核燃料。他们迅速地开采了这些核燃料矿质,用一整艘凕舟将第一批矿产运回了兕弦星。也螟立即安排萤蜚工兵对这批矿质进行提纯,并同步完成了核能量塔的反应堆内部建造。终于,也螟完成了萤蜚许诺的核电站援建任务的第一期工程。两座核电站的电能源源不断输往恪荣城和衷耀堡,使它们同时获得了充足的能量供应。 有了充足的能量供应,械生族开始了热火朝天的重建工作。械生族建起了特殊的熔炉,融化覆盖在恪荣城和衷耀堡隔离罩上的废旧金属屑,将它们提纯,再配比,建造成崭新的生产线设施部件,最终组装成许多条新的优级生产线。恪鑫派倾尽恪荣城的所有劳动力,在这些产能扩充了数倍的优级生产线上,加班加点地建造崭新的械生单位。忠鑫派也没工夫闲着。忠鑫派获得了新的硬件设施后,也抓紧时间复制萌魂和软校系统,准备唤醒新建造的械生单位,并快速地将他们培训成合格的械生族成员。 随着械生族的劳动力日益丰富,兕弦星的星肤复建工程也被提上了日程。根据幸存老一辈械生的记忆,再参考金御所提供的一些参数和描述,忠鑫派描绘了兕弦星的星肤想象图。 在这幅立体想象图里,兕弦星表面遍布着壮观华丽的金属质星肤结构。宏伟的主宰之路足足跨越了兕弦星表面九分之一的经度,从恪荣城往西,跨过炉渣河,一直延伸到矗立在第一矿场废墟上的远征母港。围在远征母港四周的是械生族的经济基地,和点缀其间的立体星肤花园。再往西就是广袤的军事演习场和赤金森艺术旷野。它们一直延伸到赤道的南边,横跨了南北半球。在恪荣城的东南方向,伟大金蚩的塑像背向围成一圈,高高耸立,远望着四面的立体星肤原野。在这些塑像肩部之上,架空而起的械生园里,新生代的械生们正在接受战斗技能训练,从战斗岗位上退休的教官们正在讲述械生王和主宰者们的战绩,勉励新生代械生的斗志,并向他们传授械生族的价值观。在南半球的首府衷耀堡东北方向,金蚩之王的御金王座占据了仰角视野的最高点。作为兕弦星表面最高的星肤结构,金属打造的衷耀高原几乎都遮蔽了邻近的衷耀堡的晨光。而御金王台就悬浮在衷耀高原上,如同一朵巨大的垂天之云,向械生族宣扬着金蚩和御金之主的伟大。御金王座就设立在御金王台的中央。御金王座的后部一圈,是金蚩们随御金之主一起接受械生族朝拜时所站立的位置。每当械生王的军队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并返回了兕弦星后,械生王和将军们就会登上衷耀高原,朝拜御金之主和金蚩们。御金之主会在王台上诫勉械生族,并奖励有功的将士。在衷耀高原上,还设置着一个小一些的王座,就位于御金王台的侧下方。那是御金之主奖赏给械生王配享朝拜的王座。在那些想象图上没有展示出来的区域,还有许多壮观华丽的星肤结构存在着。 在参观了这幅壮美的立体想象图之后,械生族的激情再一次被点燃了,纷纷高呼道:“为了主宰之路!为了械生园!为了御金王座!为了兕弦星肤!” 而那些有幸受邀参观这幅立体想象图的萤蜚,比如也螟,激动得几乎都要潸然泪下了。他们居然彻底抛开了心中对械生族的隔阂念头,真诚地想要和械生族一起将想象图中的一切化现到现实中,真诚地想要让这颗对萤蜚来说还算陌生的兕弦星覆盖上这样的壮观华丽的金属星肤。 也螟在四周的欢呼声中,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是谁第一次说出了‘星肤’这个壮美的词语。真不知道,是谁为兕弦星的表面设计了这么壮观华丽的金属星肤结构。我想,他一定是一位械生。因为像我们萤蜚这样的小型血肉生物,是没有这样的思维宏度的。” 站在也螟旁边的氪金听到了也螟的自语,轻轻地说道:“不错,是一位械生。他是一位最伟大的械生。他有一个名字,叫做械生王蚩尤。他曾经带领着我的先辈沿着主宰之路出发,去追寻主宰者的踪迹,并且再也没有回来。” 也螟一时间都有一点恍惚了,仿佛沉浸在臆想的械生身份中,忘了自己原是一名萤蜚,只是怔怔地说道:“他会回来的。一定会。” 氪金说道:“谢谢你。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主宰者没有肯定。” 当这幅兕弦星肤立体想象图被呈送给金御过目后,金御喜悦地说道:“没错,主体部分就是这个样子的。我依然记得这些重要的区域。这是主宰之路。这是金蚩大观和械生园。这个械生园还是我提议,将它从金蚩大观的腿部升到肩部的。我喜欢看到械生们玩耍的场景。哦,这个是我的王座。械生王为我和金蚩们打造了浮空王台,而我则给了他配享王座。哦,你们连军事演习场和赤金森艺术旷野都想起来了,真不错。” 看完了这幅立体想象图,金御满意地说道:“锺心,你们做得很不错。看来你们真的费了不少心思。兕弦星又将焕然一新了。不过,锺心、恪心,我们不能仅仅满足于此。我这次回归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的。在我们十氏的计划里,我是十氏再临的先锋。我需要在金蚩的星巢兕弦星扎下根,将我的同族都带回这个宇宙,然后一起迎接十氏再临,一起席卷宇宙,夺取十大神器,掌控此宇,为十氏,为金蚩,确立永恒的统治。而你们这些仆从,也将随享荣耀和永恒。” 锺心和恪心说道:“为金蚩而战!为御金之主而战!为十氏而战!” 金御说道:“所以,我需要重新打造一支强大的仆从军队,打造一支械生军。锺心、恪心,我把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锺心和恪心说道:“是,主宰者。” 金御说道:“唉,一说起械生军,我就开始怀念你们的械生王。锺心、恪心,我离开了很久很久。你们跟我说说,在这些时间里,你们都做了什么?你们的械生王都做了什么?我听说械生王已经战死了,你们对此知道多少?都告诉我。” 恪心看了看一脸失落的锺心,率先说道:“伟大的御金之主,我们也没有关于械生王的确切消息。在主宰者们不在的日子里,在那段无主之时里,械生王一直在努力寻找御金之主的下落。在搜寻了整个星系团之后,械生王决定带着自己的部队去更遥远的地方寻找。我依然还记得那天清晨,我们在主宰之路的尽头,在远征母港外,送别械生王一行。械生王嘱咐我们看守好兕弦星,等待主宰者和他的回归。但是,保持了一个多世纪的联系后,我们就再也没收到械生王传回的消息。后来,我们从路过的星际商贩手里看到了几件金属残器。那是我们械生族的残肢。我们留下了那些残肢,并据此判断械生王的军队战败了。至于我们最后确信械生王已经战死了,则是因为那群外来的访客。” 金御问道:“是什么样的访客,居然会对遍布金属废屑的兕弦星感兴趣?” 恪心说道:“是我们的朋友人类。他们带来了械生王的战旗。” 金御极其愤怒地一把抓起恪心,用力将他的金属骨骼捏得咔咔响,质问道:“什么!你说你们的朋友人类!” 锺心担心恪心,立即向金御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人类帮助我们械生达成了停战,而且带走了两件不竭之池,声称去复活金蚩,难道不应该被我们视为朋友吗?” 金御又用另一只手抓起来锺心,愤怒地说道:“又是该死的人类!人类怎么就这么讨厌,怎么就这样缠着金御不放?十氏还有那么多的遗存痕迹,这些该死的人类怎么就不去找他们,不去找那些寂眠的荒雪,和那些躲在黑暗中的蘑菇种?还有你,恪心,还有你们这些无知的械生,你们的脑电极是不是被接反了!你们竟然把手中的神器交给人类去复活金蚩。你们怎么就那么好骗?八荒枯荣虽然是神器,却一样无法复活金蚩。复活金蚩只有一个办法。等等,两件不竭之池?这么说,你们让出的不是神器八荒枯荣,只是它的两个塔节。” 于是,金御平静了一点,将恪心和锺心扔到了地面上,说道:“虽然我刚才冤枉了你们那么一点点,但依然不能否认你们的错误。你们给我听着,御金之主跟人类,尤其是那几个最讨厌的人类,有很多的过节。我不管你们和人类有什么瓜葛。总之,人类绝不是金蚩的朋友,自然也不是你们这些械生仆从的朋友。你们要给我牢记这一点。” 恪心和锺心意识到金御真的跟以前有很多不同了,只得唯唯诺诺地说道:“是,御金之主。我们一定牢记。实际上,我们跟人类也不过是一面之交。” 金御说道:“哼!一面之交,就让你们献出了两节神器塔节。你们真是慷慨得让我嫉妒啊!现在,跟我说说人类带来了械生王的战旗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恪心和锺心似乎变聪明了,或者说是和金御有了更多的隔阂,都不约而同地说道:“这个事是氪金遇到的。主宰者最好直接问氪金。” 金御扭头看向旁边的氪金,问道:“是这样吗,氪金?” 氪金这个直肠子的年轻后辈诚挚地说道:“是的,主宰者,是氪金最先看到了械生王的战旗。那是在一场战斗之后的日暮,我已然负伤,正在休息,几个人类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们向我打听不竭之池的下落,声称要用不竭之池重构什么,昊天塔,然后用来复活金蚩。” 金御说道:“那么,你就信了他们,交出来不竭之池?” 氪金说道:“当然没有那么简单。我也不是刚从培训班毕业的械生。我也怀疑人类的能力,就查验了信物。他们向我展示了那面战旗。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照射在战旗上,照亮了上面那些奇怪的符文。氪金看着那些奇怪的符文,伸出手指触摸着,感受着从那些符文上缠绕到自己指尖上的微弱电弧,无比激动地确信了那就是械生王的战旗。然后,我就和那些人类成为了——” 金御气恨地说道:“成为了朋友,是不是?唉,你还是那么幼稚,好欺骗。还是让我来告诉你们真实的情况。我打听到,械生王蚩尤和他的军队最终是在昆初覆灭的,是人类击败了械生王和他的军队,应该也是人类杀死了械生王。” 氪金怔怔地说道:“什么?主宰者说,械生王真的已经死了?还是被人类杀死的?” 金御说道:“氪金,你太单纯了。你都已经见到了械生王的战旗出现在人类的手里,还不知道械生王已经战死,居然还和那些狡诈无耻的人类成为了朋友。看来,你是一直活在械生王还未死去的幻想之中。械生王也真是幸运啊,居然会有你这样的沉迷级崇拜者。” 氪金看着金御的眼睛,真诚地说道:“御金之主,械生王真的已经死去了吗?” 金御似乎被氪金的真诚打动了,轻声说道:“是的,孩子。” 氪金看着金御的眼睛,真诚地说道:“那么,御金之主,你能找到械生王吗?你能复活械生王吗?你能的,对不对?氪金见到很多的械生都被复活过。你能做到的,对不对,御金之主?” 金御没有忍心回答氪金,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到昆初的哪个角落去寻找他最忠诚最英勇的战士蚩尤的下落。 氪金看着金御的眼睛,真诚地说道:“御金之主,求你带着氪金去找回械生王。氪金愿意永远侍奉御金之主。只要找回了械生王,氪金就再也不离开御金之主了。” 金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坐到了地上,并意识到自己在没有金蚩同伴的日子里,居然陷入了对械生们的情感之中。 恪心说道:“氪金,你不要用这样的方式请求主宰者。这件事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容易。” 氪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能?难道御金之主不是最伟大的吗?难道你们不怀念械生王吗?” 恪心被氪金问得无言以对,只得不说话了。 锺心从旁说道:“氪金,有些事情你还不明白。就算御金之主愿意带我们去找回械生王,那也不是今天就能实现的。御金之主已经很为械生王的死去惋惜了。你不要用这种孩童般的愿望来烦扰他。” 氪金抚摸着自己身上的黄标符形,怔怔地说道:“你们说,氪金身上的黄色符形是械生王亲自涂画上去的,你们都是骗我的。你们这些械生王的部属终究还是不关心械生王的死活。御金之主,你不能拒绝氪金的请求。没错,氪金的请求是有些孩子气的。但是,御金之主,如果你不答应氪金,你在氪金心目中的形象就不完美了,你就不是最伟大的统御万金的御金之主了。” 第十五章 仇恨与苏醒 第十五章\/仇恨与苏醒 —————————————— 恪心和锺心被氪金的话吓得急忙厉声训斥道:“氪金,住口!你怎么可以如此跟御金之主说话!你忘了你的械生仆从身份吗!” 氪金向金御屈膝半跪,说道:“御金之主,氪金不打算获得你的宽宥,氪金任由御金之主处罚,但是氪金不收回之前的请求。请御金之主为我们找回械生王。” 恪心和锺心叹了一口气,为这个年轻鲁莽的械生后辈绝望地摇头。 然而,出乎恪心和锺心的意料,金御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正在兕阳下忙碌地往来着的械生族众,说道:“在现在的这颗兕弦星上,也就只剩下氪金这一名械生敢这么跟御金之主说话了。以前,也曾经有这样的一名械生,只可惜,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氪金出神地问道:“他是谁?” 金御回答道:“械生王蚩尤。” 听到这些对话,恪心和锺心都开始意识到,氪金将与众不同。 过了好一会儿,金御说道:“恪心、锺心,重建械生军的事情必须抓紧时间落实。我可不想在小氪金的心里无法加冕为王。氪金说得没错,你们不可以不报械生王被杀之仇,而我也不可以不报惨败迪尘星之仇。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我们要找人类算算往日之账。当然,我可以肯定,人类也要找我,一雪往日的深仇大恨。那么,作为御金之主的金御,我就自己送到人类的门口去,让他们清算。真希望,当年的那几个劲敌,那几个狡诈卑鄙的人类,还活着。金御很想和他们再战一场,分个胜负。只可惜,金御的两把御炎刃弄丢了。” 恪心和锺心似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鼓舞,振奋地说道:“是,主宰者!我们一定倾尽心力,打造出一支最强劲的械生军。我们将追随御金之主的指引,为械生王复仇!” 氪金高兴地说道:“感谢御金之主!颂扬御金之主!御金之主恒在!氪金将会高举蓝焰战刃,为御金之主而战。” 金御说道:“起来,氪金。交给你一个任务。找回械生王的战旗。那面战旗不仅是械生王的战旗,更是金蚩一族的珍宝,绝不可以遗失在卑鄙的人类手里,蒙受耻辱。” 氪金站起身来,说道:“是,主宰者。氪金誓死完成这个任务。” 金御看向远处,说道:“人类,你们屡次搅扰金御的好事,金御跟你们没完。或许是命运早就为我们写好了剧本,注定了我们之间会有数不清的纠葛。让我猜猜,或许昆初和人类已经从上次的大融熔灾劫之中恢复过来了。那么,就让金御的仇恨和人类的仇恨来一场正面的交锋。这一次,将没有会魔法的梦象搅在中间,也没有科技发达的羽光卫搅在中间。这一次,金御也不会那么冲动地一次性消耗掉绝大多数的机体能量,以至于长时间无法继续作战。这一次,将会是金御的械生军和人类的正面较量。金御是时候再次回到昆初了。这一次,金御一定会拿到那件实施十氏再临计划的重要材料——魔忆。” 就这样,金御在兕弦星指挥他的械生仆从忙于重建兕弦星肤和械生军,准备再次入侵人类的昆初星。这一次,金御不打算搞突袭了,他要搜遍昆初的每一个角落,不找到魔忆决不罢休。当然,金御也预感到自己会遭到人类的抵抗。所以,金御更加需要一支强大的械生军。 萤蜚族则从旁帮忙,协助械生族进行军备扩张。复蝇已经将萤蜚族群从之前的旅居星球举族迁徙到了兕弦星。金御将他们驻扎在曾经的废屑群山一带。为了照顾萤蜚的生理素质,金御没有在那里构建金属星肤,而是让萤蜚居住在兕弦星的原始泥土地表上。对于这块没有金属星肤的凹陷地,金御另有安排。 …… 在遥远的昆初,人类的生活就要发生变化了。人类已经在和平宁静之中度过了好几百年,现在,这样的局面就要被打破了。人类的理想国将要再次面临命运之潮的考验。一些危险正在逼近,一些威胁正在苏醒,当然,一些援助也正在赶来。 自从大融熔灾劫之后,昆初就出现了暗植物这种说不清来历的怪异生物。随后再度崛起的人类也和暗植物进行了数轮较量,最终因为吃力不讨好而收场。印卫们曾经划下的边界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失去了局限暗植物的效力。暗植物的再生和蔓延能力让人类的征伐效益低下。不得已,人类放弃了大片大片的疆域,退回到一个个交通便利,易于防守的宜居城市带。而暗植物在疯狂地扩张了一个时期后,和那些昆初的原生变异动植物建立了新的平衡,开始稳定地分布着。 人类失去了很多的疆域,但也收获了许久的和平与宁静。然而,在那些暗植物占据的区域内,还埋藏着很多很多的历史和遗迹。那些还没来得及进行考古发掘的遗迹,绝大多数都只是成为了历史学意义上的遗憾,但也有那么极少数的一些遗迹却还意味着更多的东西,比如,未知的威胁。 在昆初平原的北部,分布着数片广袤的暗植物丛林。在这些暗植物丛林下面,就埋藏着许多没来得及进行考古发掘的遗迹。其中,在那么一片并不是十分显眼的连片小丘上,在肆虐的暗植物丛中,居然还生长着一种顽强的光植物。这种光植物有着血红的叶片,甚至连枝干和根须内的浆液也是血红色的。在昆初的空域中飞来飞去的人类时常从航班的舷窗处看到这些成片生长的显眼血枫林。人们都认为,这片血枫林之所以能够在暗植物丛中生长得如此茂盛自得,是因为它们得到了暗植物的认可,或者说尊敬。因为这些血枫林所扎根的小丘与众不同。 在昆初的拟界里,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一种传说。人们传说,那片生长着血枫林的小丘是一处古代战场。如果不是肆虐的暗植物包围了这片地区,又单单遗留下了这片血枫林,人们是不会注意到这片血枫林的独特性。相传,这片小丘叫做辕尤之丘,轩辕黄帝就是在这里最终击败了蚩尤,并将蚩尤杀死在这里。据说,轩辕黄帝研究了蚩尤的尸体,产生了一些发明创造,并将蚩尤誉为战神。蚩尤的血浸入了辕尤之丘的泥土中,使得这里出现了茂盛的血枫林。然而,包括轩辕黄帝在内的人类,却并不知道战败的蚩尤为何要用最后的力气逃到这片小丘,也不知道蚩尤的尸体为什么忽然就不见了,更不知道那些浸入血枫林下的泥土里的蚩尤血为人类埋下了巨大的隐患。当然,人们也还不知道蚩尤的械生王身份,不知道这片辕尤之丘下的邪物正在一点点地苏醒。 不管如何,这片血枫林和传说中的辕尤之丘给昆初的人们带来了一些迷惘,一些好奇。以必风港学会为首的昆初学术组织对血枫林一直保持着浓厚的兴趣,对辕尤之丘的身份也持着一种审慎的期待态度。在褚羽、楚荇和介沐清先后离开昆初后不久,必风港学会把目光聚焦到了血枫林,希望对其进行一次考察。因为,介沐清隐晦地向必风港学会的副会长银蓉谈及了昆初和人类正面临着可怕的威胁。 这一天,银蓉正在必风港学会的月度例会上向大家陈述自己对于考察血枫林的主张。 银蓉说道:“显而易见,那片血枫林在暗植物的包围中悠然自得地生长着,还十分茂密,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们人类在历史上和暗植物进行了数轮较量,都没有取得什么结果,但这片血枫林却毫不畏惧暗植物,这应该引起我们的深究。” 一名与会者说道:“或许,这只是因为暗植物扩张到那片血枫林的边缘就不打算继续逼进了呢?我们早就发现了这样的现象。正是这样一种还没有弄明白的制衡机制确保了昆初表面没有被暗植物全部占领。我觉得,那片血枫林也没有太多的独特之处,可能也就是更加幸运一点而已。我们为什么要盯紧它们呢?难道学会就没有其他的事可以做吗?” 银蓉说道:“杨螟副会长,我觉得你对世界的奥秘缺乏足够的敏锐嗅觉,甚至都不如我这个老奶奶。研究这片血枫林,很可能会对我们反制暗植物,恢复人类的疆域有巨大的帮助。杨螟,你见过在其他任何一片暗植物丛林中有分布一片光植物林吗?” 杨螟说道:“这倒没有。不过,银蓉老师,你主张的深究工作到底有多少必要性呢?我们人类已经和暗植物互不侵犯很久了。我们真的要打破这种平衡,用牺牲和平安宁的代价再度向自然开战吗?” 会议主持者审慎地看着杨螟,质疑道:“自然?杨螟副会长,你认为暗植物也包含在昆初人类的自然概念的范畴中?作为一种外来生物,暗植物的邪恶性恐怕超出了自然概念的范畴?” 杨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立即解释道:“口误,口误。水清会长,我只是想表达对昆初和人类当前的生存状态的赞赏,一时用错了词。不过,会长,我对暗植物是否是外来生物还持观察态度。或许,暗植物只是由于昆初的某种未知机制而出现的。” 银蓉说道:“两位,我们还是回到关于考察血枫林的话题上来。据我手下的小组会员考证,那片血枫林坐落的位置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辕尤之丘。轩辕黄帝就是在那里杀死了令他称誉的战神蚩尤。我们怀疑,那片血枫林和蚩尤战死之时所遗留的东西有关。而且,我们还推测这些东西都和暗植物有隐秘的作用关系。我认为,我们十分有必要对这片传说中的辕尤之丘进行一次细致的考察。不管是足以抵抗暗植物的独特能力,还是曾经指挥着八十一名特异士兵和轩辕黄帝作战的蚩尤,都值得我们加以深度关注。” 杨螟说道:“银蓉老师,我们先将血枫林是不是具有抵抗暗植物的独特能力搁置一下,我想先问一问,为什么你总是对诸如轩辕黄帝和蚩尤这样的飘渺传说兴趣盎然呢?我们是拥有着高度发达的科技水平的昆初人类,我们的昆外远征军已经将人类的脚步踏进了茫茫辰海的深处,我们为什么还要对这些文辞隐晦的寄情性古代传说投入大量的精力呢?要知道,我们还要很多现实的失败和伤痛,我们的百年之耻还没有洗刷掉呢,我们还需要研究更加急迫的军事科技,向昆初的捷防军提供更加强大的科技支撑呢。否则,我们的百年之耻如何洗刷?要知道,暗植物的威胁并不是最急迫的,海洋农场的安全才是事关人类生存的大事。水清会长,你觉得呢?” 水清转而看着银蓉,说道:“是啊,银蓉大姐,我觉得杨螟这番话说得还是有些道理的。不过,我也知道你的为人。你如此勉力地主张考察那些血枫林,一定也是有原因的。我猜,你还有没说出来的顾虑。为了说服杨螟副会长和我们这些高阶会员,你就把你心里的那些顾虑,那些不得不为的原因,都说出来。我对你的主张背后的原因也很好奇。” 银蓉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的理由已经在刚才说过了。不错,我如此大力主张考察辕尤之丘,还是因为有一些顾虑。你们也知道,不久之前,我们昆初迎来了一位访客,他是曾经的五星卫士的后代。这位手持龙形九鼎符护照的褚羽是光明游侠衡和蓼的儿子。自从他到访昆初之后,一些威胁就向我们人类崭露头角。一位名叫介沐清的昆外远征军新兵在离开昆初前向我邮寄了一封手邮。在这份邮件中,介沐清向我大概描述了他和褚羽一行的一次奇遇,和那些可怕的呢喃低语。信件的细节过于可怕,我现在还不能透露。但是,我被告知,昆初和人类正面临着可怕的威胁。褚羽和楚荇急匆匆离开昆初,正从侧面印证了这个判断。介沐清提示我,以人类目前的实力,恐怕难以抵抗最终的邪恶,我们需要去寻找一些古老的强大力量。介沐清提示我关注拟界里的那些传说,关注神器。而我照着这个提示做了,并且把目光落在了辕尤之丘上。这些就是我大力主张考察血枫林和辕尤之丘的大部分原因。 水清会长、杨螟副会长,还有各位高阶会员,我希望你们不要对这些威胁嗤之以鼻。五星卫士的后代不会欺骗我们,像介沐清这样纯真的远征军新兵也不会欺骗我们,他们都还没有沉沦到要依靠这样的方式,依靠危言耸听来诈取在人类身上的利益。大融熔的教训和五星卫士的救赎,都向我们表明,宇宙间还有远远比人类强大的力量。我们不得不有所防备。请各位好好考虑一下我的主张。” 听了这些诚恳的陈述,在场的必风港学会高阶会员们都开始小声地交流起来,讨论着各自的看法。这些会员们有很大一部分都知道五星卫士的救赎故事,知道光明十二游侠和必风港学会的善恶沉浮,所以大多数在场的会员都对银蓉副会长的陈述抱着理解的心态。但是,站在理性的立场上,这些会员们都不敢站出来首先同意银蓉的主张。大家都在相互观望,尤其是在观望以杨螟为首的一派会员的态度。 眼看自己的主张似乎难以通过,银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得:“各位高阶会员,我知道你们都对昆初和人类怀着很深厚的责任感。你们希望理性地审慎地做出判断。那么,你们还记得曾经的大融熔灾劫吗?我们人类,我们人类的昆初,在一片安宁祥和中,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遭遇了陨耀之夜。在那个血月之夜,人类的文明几乎就陨落了。各位,必风港学会是昆初的几大骨干组织之一,我们必须承担起我们身上的责任。不错,海洋农场的安危关乎着我们昆初的基础资源的安全,我们理应十分重视。但我们也不能忘记了天空。那些隐藏在星辰之际的黑暗力量无时无刻不像星光一样注视着我们的昆初和我们人类。导致大融熔灾劫的邪恶力量就是从深空来的。我谨慎地提醒各位,我们不能仅仅把星空的安全交给‘羲和的微笑’和昆外远征军。” 水清点了点头,说道:“说得不错。羲和的微笑曾经被毫无预兆地突破过,而昆外远征军内部也是派系纠葛。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力量来守护星空的安全。” 银蓉向水清说得:“水清会长,感谢你的理解与支持。” 第十六章 永远的学生 第十六章\/永远的学生 —————————————— 一部分在场的会员听到水清会长的话,开始交头接耳,神色间大有附和之意。 眼看银蓉的支持者正在增加,杨螟开始有些坐不住了。杨螟早就对学会会长之位有想法。杨螟知道,以水清会长和银蓉副会长的年龄状况,银蓉几乎是无法继任会长的。但杨螟害怕银蓉一派的势头压过了他,然后又冒出一个跟他竞争的高阶会员。所以,杨螟想要极力维持自己一派的优势,而阻挠银蓉的提案就是一个方法。 杨螟说道:“银蓉老师,请你坐下。你的年龄比我们都要大,要注意保重身体。我们会对你的主张进行公允的讨论和表决。” 银蓉坐了下来,同时说道:“谢谢你,杨螟。” 杨螟微微一笑,说道:“刚才,水清会长说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力量来守护星空的安全。对此,我十分赞同。我们的本恒星系安保体系虽然十分强大,但也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而昆外远征军时常深入辰海远航,在危急时刻恐怕来不及回防。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支持昆初的捷防军方面。我们的捷防军还不够强大。我觉得,捷防军必须具备相当于昆外远征军的百分之七十五的战力。在这方面,我们学会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水清会长,希望你能够敦促方莱城议会向昆初联城议会提起与扩充捷防军相关的议案。” 水清说道:“当然。这个提议很好。大家都表示一下态度。” 一时间,很多的高阶会员都赞同了杨螟的提议。 大略统计了一下举手的人数后,水清说道:“很好。那么,杨螟副会长的这个提议就算通过了。我会认真对待,抓紧落实。今天的会议还剩下十几分钟的时间,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就抓紧时间说。随后,我还要赶去阿特兰城参加一场重要的技术论坛。事关提升海洋农场的经济效益,我不能迟到。” 银蓉说道:“那么,我的提议呢?难道就这样搁置下来吗?” 大家一时间左右顾望,不知道该不该发表意见。 在故意等待了两三分钟的冷场之后,杨螟以一种不耐烦的口气说道:“银蓉老师,你为什么固执地想要把学会的努力方向往偏僻的小路上引呢?你也说了,那些隐藏在星辰之际的黑暗力量无时无刻不像星光一样注视着我们的昆初和我们人类。我们不能仅仅把星空的安全交给本恒星系安保体系和昆外远征军。” 银蓉很认真地说道:“羲和的微笑,那是它的正式名称,一个充满着荣耀的名称。” 杨螟接着说道:“好,我尊重并顺从银蓉老师的话语习惯。扩充捷防军才是解决你所指出的紧迫问题的大道,效果显着的大道。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固执地盯着那些文辞隐晦的寄情性古代传说呢?就算那些传说背后隐藏着可以利用的力量,但我们对它们也是十分陌生的。我们所能依靠的还必须是我们掌握已久的科技和支撑着人类发展至今的理性。” 银蓉再次站起身来,说道:“但是,大融熔灾劫向我们表明,在这个对我们人类来说还充满未知的宇宙之间,还有很多远远领先于我们所掌握的科技的强大力量。而我认为,与那些传说所关联的神器,就是其中最为强大的力量。我们应该以探索的精神,而不是回避的态度,去对待它们。你们难道没有翻阅过学会的秘典吗?你们难道没有阅读过雅男王子留下的遗言吗?你们的灵魂难道没有触碰过《火树之盟》的章节字句吗?各位,在这个宇宙面前,我们的身份都一样,永远都是学生。各位老同学,我们需要探究更强大的力量,探究《火树之盟》中提及的神器之力,来保护我们人类,保护昆初。我们必须向那些制造了大融熔灾劫的恶棍们讨回渊深如海的血债!我有一种感觉,那些恶棍们正在向我们走来,我们也将会和那些恶棍们展开一场殊死之战。各位老同学,你们中不乏我的学生,请你们支持一下我,支持一下我的主张,通过对血枫林和辕尤之丘的考察提案。我们学会是可以挤出这少许的考察力量的,这影响不了学会的主要任务,反而是一次有价值的高回报的投入。你们就当这是一场本钱很小的风险投资,简单地支持一下,老同学们?” 又是一段两分多钟的冷场。杨螟已经掩饰不住嘴角的一丝得意笑容,轻轻地露了出来。然而,他并没有笑到最后。 一名坐在末座的高阶会员站了起来,说道:“水清会长,我支持银蓉老师的提议,并请求各位通过这个考察提案。我的理由是,虽然我们出了这个会议室都是受人尊敬的教授,但我们依然都是学生。” 另一名高阶会员也站了起来,说道:“不错。我还不能确信银蓉老师的考察提案能够带来多大的收益,但我确信银蓉老师的动机。我们的学会有一项最重要的功能,就是研究。不是所有的研究都是目标明确,收益显着可见的,相反,应该说,很多的研究都是目标不甚明确,收益难以准确预见的。所以,我赞同银蓉老师的提议。” 又一名高阶会员站了起来,说道:“说得对。正是这些站在学生的身份立场上做出的目标不甚明确的研究,一次次拓展着人类的知识疆界,为我们发现了一片片学术沃土,让我们构建起了一座座学术大厦。我不知道神器之力是什么,但我的灵魂被《火树之盟》触动过,所以我更希望以学生的身份去探究神器之力。水清会长,我也支持银蓉老师的提议。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愿意加入这次考察行动。” 水清会长看着越来越多的会员支持银蓉的提案,心中渐渐有了一种暖暖的感觉,高兴地说道:“好的。我大概看了一下,超过了五分之三的高阶会员对银蓉副会长的提案表示了支持。那么,我依照学会章程宣布,这个提案被通过了。今天,我看到学会依然保持着这样的学术风气,我还是很欣慰的。以理性的精神研究世界,用我们的理性为那些不理性的事物赋予理性。这正是我们的章程之一。我马上就要去赶航班了。银蓉副会长、赵征教授,你们两个负责组织这次的考察行动。我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说完,水清会长就敲下散会棰,匆匆离开了会议室。剩下的与会者也纷纷起身,开始离开。杨螟副会长有些不悦地走了。银蓉副会长和赵征教授走在人群的最后面。 银蓉对赵征说道:“谢谢你的支持。你真的想要亲自参与这次的考察行动吗?” 赵征说道:“是的,银蓉老师。实际上,我私下里也对那些传说遗迹很有兴趣。不瞒你说,我偶尔还会到拟界的游戏里溜达一圈。只不过我的角色等级太低了,经常被那些敌对玩家守候。回到正事。我认为传说也不是绝对的空穴来风,至少传说意味着一定的思维背景。以理性的态度去研究那些传说遗迹,正好也可以驱散那些笼罩其上的迷信和谣言。银蓉老师,你不会不给我这个亲自参与的机会?” 银蓉说道:“怎么会。你能亲自带领这支考察队,我真是求之不得呢。要知道,我平常都被方莱城议会的事务缠身,无暇离开绿立方。赵征教授,你是地质学和生物学专家,我就索性把这次的考察行动全权托付给你了。” 赵征说道:“哦,那可要多谢银蓉老师的青睐。那么,考察队的人员是怎么样的,银蓉老师有计划了吗?” 银蓉说道:“没有。不过现在,它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了。怎么样,你有什么想法吗?” 赵征说道:“银蓉老师,当心楼梯。我这里还真有两个不错的研究员可以带上。一个研究的是生物医学。一个研究的是历史,也包括地质历史。这个研究历史的小伙子搞挖掘可是一把好手,绰号熊大。” 银蓉说道:“那么,其余的成员你就在学会的低阶会员中选两三个。这次的考察行动也不需要多少人。那片血枫林面积不小,你们在其中考察,只要不到外围,也没有什么危险。” 赵征教授点着头,陪着银蓉副会长一起走出了必风港学会的大楼。 两天之后,赵征教授和三名必风港学会低阶会员正站在坐标原点航空港的一块侧位备用起降坪上,等待另外两名研究员。他们身后的微型军用飞行器果蝇号已经准备就绪,就等大家登机了。而此时,剩下的两名研究员才刚刚赶到原港的航站楼。原来,赵征教授看中的这两名研究员就是熊宇真和叶茗茗。 叶茗茗手里抓着一摞证件,一边冲向检录口,一边喊道:“大熊,快一点!让你拿了那么点设备,你就跑不动了吗?我可告诉你,这次的考察机会十分难得,你要是坏了我的好事,小心我揍你。” 熊宇真身上背着挂着提着一个个大包小包,嘴里还咬着叶茗茗的手提袋,满心想要辩争几句,却苦于不能开口说话。如果他一开口,嘴里咬着的手提袋就会摔到地上,那样的话,他可就真惨了。 叶茗茗又喊开了,说道:“大熊,不是叫你快一点吗!你看,我都已经做完检录了,正等着你呢。你难道还要这位漂亮的大姐姐等你这样龟速前进吗?快点,快点!赵教授已经在起降坪上等我们了。他刚才还向我招手了。” 熊宇真奋起最后的力气,跑到了检录口,把嘴巴伸向叶茗茗。叶茗茗害羞地怕打了熊宇真一下,取下他嘴里咬着的手提袋,方便他进行检录。熊宇真的检录做完了,叶茗茗又拿起手提袋,准备挂到熊宇真的嘴上。正巧旁边的检录员姐姐忍不住笑出了声。于是,害羞的叶茗茗感觉到不好意思,就把手缩了回去。 见此情形,熊宇真催促道:“茗茗,快走。我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你的这些仪器设备可都是高密度材料制作的。我就是再有肌肉也经不起你这样虐待。快点赶到果蝇号,解脱我。” 叶茗茗立即转身朝着赵教授他们的方向跑去。可是,才跑了几步,叶茗茗就意识到熊宇真没有跟上。 于是,叶茗茗一边愠怒地转身,一边说道:“大熊,你搞什么啊?你说要快点解脱你,可你自己又那么慢。你为什么不跑步前进呢?” 熊宇真艰难地向前迈着步子,说道:“你觉得我还跑得动吗?你只是拿了一个手提袋。你看看我身上带着多少个包包啊。” 叶茗茗跑过去,说道:“那我扶着你。你是男人,是我的未婚夫,你当然要帮我拿包包,这是你向我爸爸承诺过的。而且,你拿这些仪器包还是在进行公务呢。” 熊宇真嘴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但其实,他心里也挺美的。因为他是在为自己心爱的叶茗茗吃苦受累,他觉得这么做是应该的。他叹气的原因是担心叶茗茗无法面对生活中那些躲避不了的磨难。 终于,在叶茗茗的搀扶下,熊宇真步履艰难地赶到了赵教授他们所站立的起降坪。那三名低阶会员轻轻地笑了笑,上前帮熊宇真取下了满身的仪器包,放进了果蝇号的舱室。 熊宇真发觉赵教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就憨憨地笑了笑,说道:“赵教授,我们来了。茗茗带的仪器有点多。她说有备无患。” 赵征教授点着头,说道:“嗯,很好。你们两个到了,我就放心了。我们赶快登机。路上边走边说。” 熊宇真和叶茗茗一边答应着,一边迅速地登上了果蝇号,坐好了。然后,一名必风港学会低阶会员充当了果蝇号的驾驶员,驾驶着果蝇号飞离起降坪,进入了航线,朝着北方飞去。 在果蝇号里,熊宇真说道:“赵教授,我们刚刚飞过来昆江,看方向是在向北方飞去。我们到底是要去哪里啊?赵教授,你还没告诉我们,这次的考察行动的具体内容呢?” 叶茗茗一边帮熊宇真擦着脸上的汗,一边说道:“是啊,赵老师。你没说具体的内容,只说要我们陪你去考察一些生物,我就稀里糊涂地把一大堆仪器都带上了。你看,我家大熊累得满头是汗。” 赵教授说道:“辛苦你了,熊宇真。我们这次执行的是必风港学会的一次特殊考察任务。想必你们也曾经通过一些渠道了解到,在昆初平原的北部,在一片广袤的暗植物丛林中分布着一片独特的光植物。我们这次就是要去考察那片光植物。” 叶茗茗说道:“赵老师,你说的是那片着名的血枫林?” 赵教授点头说道:“没错,就是那片血枫林。那片血枫林能够在暗植物的重重包围下坚持到现在,而且还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这是绝无仅有的。因此,这个独特的现象也引起了必风港学会的注意。学会通过了相关的考察提案。我则受银蓉副会长的委托,全权处理这次考察行动。所以,我把这三名会员召集起来,并邀请了你们两位。” 随即,赵征教授将大家相互介绍了一番。 熊宇真说道:“教授,我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必风港学会让我们去考察那片血枫林,还有其他的原因。据我所知,那片血枫林所处的位置不一般。那里关联着一个久远的传说。” 叶茗茗一下子来了兴致,追问道:“是吗?是什么传说啊?大熊,你快告诉我。” 熊宇真说道:“那片血枫林所处的位置是一片古老的丘地。相传那里是一片古老的战场,名叫辕尤之丘。当年,轩辕黄帝曾经在那里击败并杀死了蚩尤。也不知是为了表示对蚩尤这个强大对手的敬意,还是为了显隆这一场战斗的巨大功劳,轩辕黄帝称誉蚩尤为战神。” 叶茗茗说道:“原来,你指的是轩辕黄帝大战蚩尤的传说啊。这个传说我也知道一些啊。它在拟界里都传遍了。相传,轩辕黄帝是手握一件神器轩辕剑,才将战神蚩尤击败,并最终斩杀在辕尤之丘。” 熊宇真说道:“不。茗茗,你被拟界里的那些杂乱传说和流言误导了。我考证过雅男王子留下的日记和草稿,发现他转述过五星卫士的话,称轩辕黄帝所使用的武器只是轩辕剑之匙,只是神器轩辕剑的钥匙,而不是轩辕剑本身。在雅男王子的日记,也有提及对神器轩辕剑的描述,称那件神器的体量十分巨大。因此,轩辕黄帝不可能手握这件神器斩杀蚩尤,他握着的武器只是神器轩辕剑的钥匙。” 第十七章 考察血枫林 第十七章\/考察血枫林 —————————————— 赵征教授说道:“熊宇真,听上去你对这个传说故事挺有研究的吗。只是,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接触到雅男王子留下的日记和手稿的?那些日记和草稿可是必风港学会的高级机密。你是怎么阅读到的?” 叶茗茗也和赵征教授一起,像看待一个小贼一样看着熊宇真。 熊宇真说道:“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你们的这种眼光看上去就像是在看一名不入流的小贼。我有那么不堪吗?实话告诉你们,我是偷看到的,但我不是潜入必风港学会的必风大厦偷看的。” 叶茗茗逼问道:“那你是在哪里看到的?快说,昆初还有几个这样的黑市!我一定要把它们一个个捣毁。我最恨黑市了。那伙人曾经造谣说远征军将军的女儿无法完成长达九个月的成年礼旅程,并且还为此设置了非法的赌局。就连我的一位好闺蜜都参与了赌局,还输掉了她的宠物猪。我一定要这些非法分子好看!” 熊宇真惊讶地说道:“原来还有这种事。你的好闺蜜都押了你无法完成成年礼旅程?你在她的心目中该是有多么娇气啊?” 叶茗茗恼羞成怒地说道:“谁说那个人就是我了!大熊,你是欠揍是?快说,你是怎么看到必风港学会的高级机密的?” 熊宇真在叶茗茗的逼问下说道:“实话告诉你们。我有个亲戚在必风港学会里担任高级职务。他是我的大表叔。我是从他的书房里偷看到这些信息的。” 赵征教授说道:“我也是必风港学会的高阶会员。一般的会员是没有资格接触到这些信息的,更不可能有胆量将它们带到自己的书房里。这不仅是学会章程所不允许的,也是我们的道德和信条所不允许的。请问,你的这位大表叔是谁?在必风港学会里担任什么职务?” 熊宇真说道:“他具体地担任什么职务,我并不清楚。但是他的名字叫做,水清。” 赵征教授惊讶地张开了嘴巴,说道:“哦。原来如此。” 叶茗茗说道:“赵老师,你知道这位水清会员吗?他在学会里担任什么职务啊?” 赵征教授说道:“水清是必风港学会的现任会长。难怪熊宇真能从他的书房里看到雅男王子的日记和手稿信息。那些都是水清会长摘录下来,留在身边以备随时研究的。熊宇真,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偷看了必风港学会的秘密。” 叶茗茗说道:“对,你个偷窥狂。” 熊宇真说道:“我只是好奇。而且,这很不公平。为什么必风港学会掌握着这么多的秘密,不仅不向公众开放,还要把它们藏得越来越深?难道说,必风港学会还有什么企图?想要掌控昆初和人类?” 赵征教授说道:“不要胡乱猜测。我们只是一个学术组织,能有什么企图。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学术研究者中也有一部分试图珍藏自己的研究成果,至少在研究透彻之前不愿意公之于众。事实上,我也觉得必风港学会这种牢牢保守学术秘密的做法不利于人类的发展。但没办法,这是受制于很多因素而达成的结果。这个结果平衡着我们的社会。” 熊宇真说道:“其实,我大表叔水清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在逮到我偷看他的摘录之后,并没有惩罚我,也没有转移那些秘密。” 赵征教授和叶茗茗都点了点头。 熊宇真说道:“那么,教授,我所猜测的是对的了?我们去考察血枫林实际上也是要顺带考察辕尤之丘,对不对?” 赵征教授说道:“不错,发起这次考察行动的银蓉副会长正是要我们去考察辕尤之丘,收集关于神器的信息。不过,我觉得收集神器的信息有一个更为简单的方法。当年的五星卫士的后人曾经到访了昆初,这提示我们,可以直接去询问他们。然而,银蓉副会长在学会月度例会上的陈述感动了我,让我禁不住担负起了这次考察行动。起码,这次的考察行动可以让我们对那片血枫林多一些了解。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熊宇真点了点头,说道:“茗茗,你带那么多仪器都是对的。有备无患嘛。这下你可以发挥它们的作用了。” 没多久,从前面的驾驶舱室传来了声音,说道:“赵教授,我们已经飞越了三河,我已经望到了血枫林的颜色。根据地图,血枫林中的一座小丘有一片裸露的岩石顶部。赵教授,我们是不是在那里降落?” 赵征教授看着手里的显示平板,说道:“嗯,岩石位于血枫林中间,远离四面的暗植物。这是个不错的地形条件。我们就在那片裸露岩石上降落。这样可以大大减少我们对血枫林的破坏。注意降落的方式。我们要缓缓降落,不要压塌了岩石。” 按照赵征教授的招呼,驾驶员将果蝇号稳稳地停在了那片裸露的岩石上。然后,考察队的成员打开舱门,走了出去。站在岩石顶上,大家可以轻松地看到四周的面貌。 迎接他们的是那一大片长着红色叶片的血枫林。上午的晴阳从东南方高高地照到这里,驱散了平原上被暗植物笼罩所带来的阴翳。这片血色的枫林倔强地生长在墨暗的平原上,嘲笑着暗植物的无能。 叶茗茗说道:“多么鲜艳的红色叶片啊!我能感觉到,这些叶片中满满的都是亲和光明的生命能量。啊,我都忍不住想要去拥抱这些叶片了。” 熊宇真说道:“这些鲜红的血枫树让我不禁想起了古昆人的那些吟咏。正所谓,霜叶红于二月花,美人遥望寒山下。在这明阳高照之时,我不禁热血翻涌。就让我也胡乱吟上几句。 林外暗植肆成魔, 林中光叶彤如血, 莫叹明镜悬高夜, 年年秋霜不论月。” 一名学会会员忍不住鼓掌叫好,说道:“吟得不错。值得赞一个。” 赵征教授说道:“好啦。赞美和欣赏就到此为止。我们还是得先干正事。你们几个都把各自携带的仪器搬下来。带上我们的帐篷包,我们到小丘下方的南风坳处扎营。我们需要在这里住上两三天呢。希望这里不会有从暗植物丛林中游窜过来的肉食性野兽。” 叶茗茗正在努力地将自己所携带的仪器一件件挂到熊宇真的身上,一听到赵征教授说起肉食性野兽,立即紧张地说道:“什么?这里还会有肉食性野兽?赵老师,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害怕野兽。” 赵征教授说道:“茗茗,你可不能一直这样胆小。我记得你在实验室里是不怕动物的呀。” 叶茗茗说道:“在实验室里当然不怕。那里是我们的地盘,那里有很多人,而且实验室里的野兽也不凶。可这里不一样啊。这里是荒野,而且还是什么古战场,谁知道这里会生活着哪些野性难驯的凶兽呢?要是他们咬我怎么办?” 熊宇真说道:“茗茗,你还是专心点,做好眼下的事情。野兽你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吗。我可是大熊。哪个野兽敢惹熊啊。” 叶茗茗小声说道:“那,难不成,我晚上还要搂着你睡吗?” 熊宇真说道:“呃,这个嘛,你父亲还没批准。这个你自己决定。” 叶茗茗怕打了熊宇真一下,说道:“你想得美。快把这些仪器包都给我搬下去。一定不能磕着碰着了。知道吗?” 熊宇真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带着满身的包裹,小心地朝小丘下方的南风坳走去。不到一个小时,大家就把携带的仪器设备都搬到了扎营地。三名学会会员开始搭建帐篷。熊宇真和叶茗茗坐在一块小岩石上休息喝水。 赵征教授一面观察着身边的血枫树,一边说道:“熊宇真、叶茗茗,你们休息好了吗?我们要开始工作了。” 熊宇真立即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好了。教授,我们从什么地方开始考察?” 赵征教授说道:“我和叶茗茗先考察这些血枫树。你和黎七先去考察一下这里的地貌细节和水文环境。我们降落的那块大岩石也不要漏掉了。然后汇总信息,绘制一幅地图。” 熊宇真说道:“这么小的一片原野,也有水文环境吗?这里连个小溪和泉水都没有。” 赵征教授说道:“下雨的时候就会显露出水文环境。我的意思是调查一下这里的元素和水肥的流向。这对我们评估血枫林的形态分布有帮助。你快去。茗茗,你过来帮我。” 熊宇真立即喊上黎七,带着仪器和手稿本,一起去了。叶茗茗也快速地来到赵征教授的身边。 赵征教授指着血枫树叶片,说道:“茗茗,你看看,这些叶片有什么特征。” 叶茗茗观察着叶片,在自己的手稿本上做着简略记录,说道:“这些血枫树叶片明显大于常见的枫叶,每片叶子都是九个裂片,每个裂片上都是九个突齿。这些突齿,啊——” 赵征教授说道:“小心。这些突齿有着坚硬而锋利的边缘。你的手指没有受伤?” 叶茗茗说道:“我没事。我正要说这些呢。我感觉,这些突齿就像刀片一样,不,更像是某种武器。难道这里真的是轩辕黄帝战败蚩尤的古战场?” 赵征教授问道:“茗茗,你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叶茗茗小心地托起一片血枫叶,说道:“赵老师,你看。这一片血枫叶上一共九个裂片,每个裂片都有九个突齿,九九八十一,正好跟传说中蚩尤所统领的特异士兵的数目相吻合。而且这些突齿一个个都像是锋利的武器,无处不透露着战争的元素。” 赵征教授说道:“这可能只是一些巧合。” 叶茗茗又小心地托起另外两片血枫叶,说道:“赵老师,你看,每一片都是如此。而且现在不是秋寒季节,这些叶片一样红彤如血。这些至少说明这种血枫树的叶片是十分独特的。” 赵征教授点头说道:“嗯。茗茗,收集十份叶片样本,进行多维生理分析。” 叶茗茗凝视着那些与叶片一样血红色的枝干,说道:“赵老师,我有一种直觉。这些学枫树的树皮都是血红色的,很可能枝干中的浆液,甚至根须中的浆液,都是血红色的。我们有必要抽取一些浆液进行广谱生理化验。” 赵征教授意识到了什么,点了点头,说道:“茗茗,你来收集叶片标本。我来抽取树枝中的浆液。带上隔绝手套,注意不要让皮肤被划伤。我们不得不提防一点。万一这些血枫树有毒性,就不那么容易对付了。” 两小时后,赵征教授和叶茗茗已经安全地采集好了标本,正在操作仪器,对标本进行多维生理分析。熊宇真和黎七也完成了任务,带着绘制好的地图,来到了赵征教授的身边。 熊宇真说道:“教授,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我们发现,整个血枫林以我们降落的那块岩石为中心,大致呈圆形分布。细小的高度差导致树林东北侧略多于西南侧。按理说,这样的原生丛林是不会分布得如此规则的。尤其是丛林的边缘位置,不应该如此齐整。天然生长的树林边缘总应该有些齿状出入的,即使是在暗植物的包围下也应该如此。而且,我们观察到,在血枫林的边缘,暗植物都退让出了一小段距离。所以,我有一个推断,在岩石位置,有什么因素向周围扩散辐射,影响了血枫林的分布形态。” 赵征教授说道:“嗯,你的推断不无道理,你再斟酌斟酌。我和茗茗正在对血枫树的叶片和浆液进行多维生理分析。茗茗猜测得没错,这些血枫树一定不一般,它们就连枝干中的浆液都是血红色的。这在植物之中也是不多见的。等我们分析完了这些样本,再来讨论你们的观点。” 熊宇真说道:“好的。我等你们。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帐篷也已经搭建好了。黎七哥,还有你们两个,大家都饿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然后再给教授和茗茗准备一份午餐。下午我们肯定还有很多活要做呢。” 说着,熊宇真就招呼黎七和另外两名学会会员一起坐下来吃东西。他们坐在树荫下的仪器箱上,拿出野营食品,吃喝起来。吃完东西,熊宇真给叶茗茗准备了一份午餐,黎七给赵征教授准备了一份。 熊宇真和黎七将午餐端到了赵征教授和叶茗茗身边,说道:“教授、茗茗,先吃午饭。时间已经不早了。这些工作先放一放。” 叶茗茗说道:“我这边正在进行汇总,结果马上就要出来了。午餐先放一会儿。我忙完就吃。你们让赵老师先吃。” 赵征教授说道:“嗯,我这边的结果也快出来了。再等一下。” 熊宇真和黎七只得把午餐放回了旁边的仪器箱上,继续等着。 终于,赵征教授说道:“我这边完成了。茗茗,你呢?” 叶茗茗说道:“还差一两步计算。这就好了。” 听到这些,熊宇真和黎七赶紧把午餐拿了过去,说道:“教授、茗茗,快吃。这些自热午餐都快要凉透了,要不是今天气温不低,恐怕都难以下咽了。” 叶茗茗接过熊宇真递上的午餐,说道:“赵老师,我发现了一些特殊的检测结果。我觉得——” 赵征教授打断了叶茗茗的话,拿起黎七递过来的午餐,说道:“茗茗,不着急,先吃午饭。” 叶茗茗笑了笑,点了点头,开始认真地吃起午饭。熊宇真则凑在旁边嘘寒问暖,关心着叶茗茗。叶茗茗心里美滋滋的,感觉十分幸福。 吃过午饭,赵征教授说道:“我们现在是野外作业,要节约白天的时间,就不安排午休了。大家都过来,说说你们的工作结果。” 大家都聚到了赵征教授的身边。 赵征教授说道:“我先说说我的工作结果。我检测了十株血枫树的枝干浆液,发现这些浆液成分有显着的特点。我发现血枫树的浆液中富含着超标的金属元素。我猜测,正是这些种类丰富的超标金属元素导致了血枫树的浆液呈现出血红色。但我认为,血枫树的这些特征是一种中毒的表现,金属中毒。” 叶茗茗说道:“赵老师,我在叶片标本上所取得的发现也跟这些类似。血枫树的叶片中也富含着多种类的金属元素,而且比例显着,只是我无法判定这样的比例是不是超标。因为,血枫树能够以具有这样的金属含量的叶片以及浆液保持自身的生命力,说明它们能抵受这样的金属含量水平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能够适应这样的金属含量水平。我甚至认为,在血枫树身上,这样的金属元素分布情况是正常的。” 第十八章 自然之助 第十八章\/自然之助 —————————————— 赵征教授带着一种十分矛盾的神色,看着叶茗茗,说道:“我真没想到,茗茗居然会有不同于我的独特见解。看来,茗茗已经具备了独立思考的精神。那么,你认为血枫树叶片的红色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呢?” 叶茗茗说道:“在这一点上,我跟赵老师的观点一致。我也认为,正是这些种类丰富的超标金属元素导致了血枫树的叶片呈现出血红色。但我不认为这是一种中毒,也不认为这是一种畸变,而是认为这是一种正常的突变,是一种适应,对环境的适应。因为这些血枫树看上去生命力十分旺盛,丝毫不具有中毒的迹象。” 赵征教授问道:“那么,茗茗,你认为血枫树是在适应哪些环境因素呢?是四周被暗植物包围的环境吗?” 叶茗茗摇了摇头,说道:“不。我所指的是我们脚下的泥土,是血枫树所生存的土壤环境。” 熊宇真说道:“那么,教授,你认为血枫树是金属中毒了,那些金属毒素又是从哪个环境渠道进入血枫树体内的呢?” 赵征教授忽然感到一种欣慰,不由得赞许地说道:“我所指向的也是我们脚下的泥土,是血枫树所生存的土壤环境。” 熊宇真说道:“那么,我和黎七大哥有事情可以做了。教授、茗茗,你们继续辩解你们的观点。我和黎七大哥开始采集这片血枫林的土壤标本,进行金属含量方面的检测,为你们的判断寻找事实支撑。” 赵征教授说道:“嗯。熊宇真说得对,接下来是应该首先检测血枫林一带的土壤标本。熊宇真,你们先采集地表一层的土壤标本,要各个方向都采集到。还有,山丘上那块岩石也不要漏了,岩石的质地也要分析比对。” 熊宇真开始拿出采集管,并且说道:“教授,你就放心。这种事我常做,我很熟练,一定会做得很好的。” 赵征教授笑了笑,说道:“对你,我当然放心。我可是听你的老师说起过你的绰号。你是熊大嘛。” 叶茗茗听到这个绰号,笑出了声,说道:“原来大熊这个名字倒过来念也很好听。” 熊宇真他们四个人离开了扎营地,分别去四面收集土壤标本。 赵征教授看着叶茗茗,开始严肃地说道:“茗茗,我很高兴你有主见,敢于提出不同的观点。不过,我觉得,你还有所保留。现在他们都不在,就把你还不确定还不敢说的想法都说出来。你觉得血枫树的这种金属水平超标现象意味着什么?这些含量明显高于普通植物的金属元素在血枫树体内起着什么样的作用?” 叶茗茗说道:“我在检测中注意到,这些含量超标的金属元素的活性十分显着。我认为,正是这些高活性金属元素帮助血枫树获得了抵抗暗植物进逼的独特能力。外围的那些暗植物应该就是惧怕血枫树体内所含有的这些高活性金属元素。” 赵征教授微笑着,看着叶茗茗,说道:“不止这些。茗茗,我从你的神色中判断出,你所想的不止这些。你是昆外远征军的将军叶蕻的女儿,你的身体里也隐藏着对战斗的敏锐嗅觉和渴望,只不过你的身躯娇小,使你不得不掩藏着这一切。你在这些血枫树身上看到了一些东西。现在,茗茗,把它们告诉我。” 叶茗茗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道:“不错,赵老师,你说得不错。我也渴望能够在战场上充当一名战士。但是我的身体条件差距太大,我太柔弱了,无法胜任操作武器的战士职责,无法打倒面前的敌手。我一直为此深深地苦恼,只能把我的渴望深深地掩藏。赵老师,你今天就像揭开伤疤一样将我的秘密揭开了。” 赵征教授说道:“不,茗茗,老师无意于揭开你的伤疤。老师只是想鼓励你,让你迈出自己给自己设置的坎障。你不应该把自己的不足看成是伤疤。即使它们真的是伤疤,那也应该勇敢地揭开它。你已经成年了,那些伤疤早就痊愈了,揭开它们就会迎来新生。茗茗,银蓉副会长在学会的会议上说过,我们的世界即将面临可怕的威胁,即将面临惨烈的战争。因此,我们需要战士,需要各种各样的战士。你也有你的能力,并且我相信你还会获得更多的独特能力。你也有权利和义务,在未来的战场上发挥自己的价值。战争的先声就像风吹过血枫叶所发出的类金属泠鸣一样来到了我们的生活中,而你已经敢于冒着被划伤的危险托起那些锋利的叶片,这说明你正在变得更强。” 叶茗茗看着那些在风中颤动的血枫树叶,说道:“血枫叶鸣!对呀,即使是脆弱的树叶也可以发出金属般的泠鸣。难道这是一个巧合吗?难道我的名字就蕴含着这样的寓意吗?赵老师,我真的有机会在未来的战场上发挥自己的价值吗?” 赵征教授点着头,说道:“当然。你的价值也将是独特的。” 叶茗茗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我一直为不能维护父亲的名声而苦恼,为不能成为一名远征军士兵而苦恼。现在,我看到了另外的希望。谢谢你,赵老师,谢谢你的开导。茗茗会加倍努力的。” 赵征教授说道:“你能这样走出自己设置的坎障,我很高兴。那么现在,跟老师说说,你从这些血枫树身上看到了什么更多的东西?你们年轻人总是有想法的。我十分想听听你的看法。” 叶茗茗拿起一片被切取过的标本残叶,说道:“这些血枫树叶不仅让我联想到了武器,还让我联想到,这些血枫树中的红色浆液很可能也是一种血液。所以,这些树才被叫做血枫树。” 赵征教授震惊地说道:“血液?由种类繁多的金属元素构成的血液?这怎么可能。在昆初,没有一种生物是这样的,就连来历不明的暗植物都不是这样的。” 叶茗茗说道:“赵老师,你忘了昆初的许多动物,包括我们人类的血液中都含有金属元素吗?并且金属元素为血液的功能提供了重要支撑。我们的血液是为了给身体的细胞提供氧气和养分,这是由我们的生理属性决定的。难保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另外类型的生命体,他们通过金属元素更加富集的血液给自己提供形式不同但功能类似的生理机制呢?” 赵征教授说道:“你的意思是,血枫树自己进化,或者说是突变出了富含金属元素的血液?” 叶茗茗摇着头,说道:“我不倾向于这样的观点。我认为,血枫树里的这些金属血液不是血枫树自产的,而是外来的。只不过,赵老师你把这种现象视为中毒,而我则将其视为适应。” 赵征教授惊诧道:“金属血液?这可真是闻所未闻。茗茗,你倒是真敢想啊。不过,你的这个提法倒是激发了我的好奇。我感觉,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金属血液的话,那一定是十分强大的生命体所具备的。这些血枫叶发出的类金属泠鸣提示着我,或许你说的有些道理。” 叶茗茗说道:“是啊。如果真有什么生物拥有金属血液,那一定是一种十分强大的生物。一想到金属血液,我就仿佛身临战场。” 赵征教授说道:“茗茗,你脑子里不会还有什么关于血枫树的新奇想法?” 叶茗茗笑了笑,说道:“没有了。我想,没准,熊宇真会有一些其他的新奇想法。” 赵征教授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看来,种种推断和猜测都指向了一点,血枫树不是自己进化成现在这副模样的,而是因为外在的环境因素的影响。而这种环境因素最有可能就是它们所扎根的土壤。嗯,我现在只期望熊宇真他们快点把土壤标本带来,我好开始检测分析。” 叶茗茗指着树丛,说道:“赵老师,你快看。大熊他们四个都回来了。我们开始准备检测仪器。” 只见,熊宇真和黎七他们四个人正从血枫林的四个方向返回,手里都拎着收集到的土壤标本。于是,赵征教授和叶茗茗开始收起面前的一部分仪器,并拿出几台其他功能的小型仪器,摆到了仪器箱上。 熊宇真将手里的土壤标本一一拿出,小心地放在仪器箱旁边的地面上,并且说道:“赵教授、茗茗,我们采集的这些土壤标本都编了号,号码就贴在标本管上。我还把每一个号码对应的采集位置标在了手绘地图上。这样,等结果出来了,我们就更易于分析了。黎七大哥他们采集的标本也这样处理了。” 赵征教授说道:“很好。熊宇真,你还真是有这方面的经验,做得很不错。” 叶茗茗说道:“大熊,你和黎七大哥他们事先商量好各自采集的标本的号码段了吗?” 熊宇真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说道:“糟糕。这个我还真忙忘了。” 赵征教授说道:“别慌,熊大。你们各自采集的标本还没有搞混?你把它们重新编号,再汇总到一幅手绘地图上,就行了。” 熊宇真高兴地说道:“对对对。我这就开始重新编号。你们先拿编好了号的标本开始检测,应该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黎七大哥,来帮帮我。” 说着,熊宇真就开始和黎七一起忙碌起来。赵征教授和叶茗茗也开始拿起编好了号的土壤标本,开始进行检测分析。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赵征教授和叶茗茗已经完成了对这一批土壤标本的检测分析工作。赵征教授和叶茗茗已经将每一份土壤标本的金属元素含量标注在了熊宇真画的地图上。看着那些结果,赵征教授和叶茗茗都点了点头。 赵征教授对熊宇真和黎七他们四个说道:“结果出来了。血枫林所分布的这片区域里的土壤具有超常的金属元素含量。这些金属元素的含量从血枫林的中央向四周递减,在接近树林边缘的地方出现更快速的递减。很显然,这片生长着血枫林的区域被什么事情影响过了。” 叶茗茗说道:“这很可能是一种独特的金属污染,也有可能是一种刻意为之的土质修改。那块岩石样本上的金属富集度和土壤样本并无显着的差距。这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原本还猜测树林中央的这块大岩石是一颗陨石,以为金属元素是从这块大岩石中渗出的,但现在看来不是。说真的,我现在开始在审慎地思考那些传说故事。” 赵征教授说道:“为了搞清楚金属元素的来源方向,我们需要钻取一批深层土壤样本,进行分析。我们要搞清楚辕尤之丘的独特性。” 熊宇真和黎七说道:“这可真是激动人心啊。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以最快的速度钻取深层土壤样本。没准,更加激动人心的发现正在向我们走来。” 随即,熊宇真和黎七他们四个人将一批小型钻探取样器均匀安放到了血枫林的不同方位,并调设好了钻取深度。这些小型钻探取样器会自动钻入土壤中,取得深层土壤样本,只不过速度稍显缓慢。到了日西时分,熊宇真和黎七他们四个人结束交谈,去四周收回了深层土壤样本。 晚饭之后,经过一番操作,深层土壤样本的检测结果出来了。 熊宇真问道:“教授、茗茗,结果如何?” 赵征教授说道:“结果十分明显。深层土壤的金属元素含量明显更高。我们判断这种独特的金属污染现象十分严重。只是我们还是无法确认,污染是从上到下渗入的,还是从下往上渗出的?因为地面层的污染很可能已经在漫长的时间中被雨水冲走了,或是扩散到了更远的环境中。” 熊宇真看了看结果,说道:“从地质的角度来看,这种金属富含度已经接近矿藏的水平了,但如此小规模的富集区域不可能被称为矿床。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叶茗茗说道:“我们要钻取更深处的土壤样本,找出污染源。我有一种感觉,这件事十分重要。” 熊宇真点了点头,说道:“天还没黑。我们这就去调设钻探器。” 在夜幕彻底笼罩这片荒野之前,熊宇真和黎七他们调设好了所有的钻探器。然后,他们回到扎营地,和赵征教授、叶茗茗交谈起来。大家并没有交谈多久,就分头睡下了。然而,叶茗茗却没能快速入睡。在旁边的一个帐篷里,熊宇真正陪伴着叶茗茗,悄声说话。 熊宇真问道:“怎么了,茗茗?你怎么睡不着?” 叶茗茗说道:“大熊,我在想那些传说。今天,我发现,血枫叶的叶片一共有八十一个突齿,每一个都像金属武器一样锋利。我总感觉,这些跟传说中的古代战争有所吻合。” 熊宇真说道:“传说中,蚩尤指挥着八十一个铜头铁额的特异战士。但是,他却还是被轩辕黄帝击败了。可见,那把轩辕剑之匙有多么厉害。哎,茗茗,你说,蚩尤率领的这些特异战士个个铜头铁额,会不会是一群机器战士啊?” 叶茗茗说道:“我不知道。大熊,其实,今天白天,我受伤了。” 熊宇真急忙询问道:“什么?你受伤了?严重吗?” 叶茗茗说道:“我在采集血枫叶标本的时候被叶片划伤了。但是,让我无法理解的是,我居然没有流血,伤口也不疼。最让我感到惊奇的是,我感觉到一股独特的能量从伤口流入了我的身体。没过多久,那道小伤口就自行愈合了。这十分不科学。这让我对我所学的生理知识产生了迷惘。” 熊宇真说道:“茗茗,我理解你的这种迷惘。世界上总有新的未知的事情站到我们的发现视野前方,就像沙粒的下面还是沙粒,山的后面还是山。我们搞历史的也会遇到这样的迷惘,迷惘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怎么就不合时宜地存在过。我们最终也没办法搞清楚,只能用命运这个词语来自我麻痹。算了,茗茗,别想了,睡。” 叶茗茗答应着,翻过身去,慢慢地入睡了。叶茗茗和熊宇真不知道的是,因为白天被血枫树叶划伤的机缘,一股独特的自然系能量涌入了叶茗茗的体内。再加上这一晚上的吸聚,血枫林中弥漫的自然系能量在叶茗茗体内积聚成了一个潜伏的自然能量池。叶茗茗已经具备了施放自然系法术的能量基础。不过,叶茗茗的身体毕竟太过柔弱,不适宜成为一名战斗法师。命运之潮会安排她成长为一名运用自然法术治疗战友的战地医生,成为熊宇真和其他战士的强大盾牌。这将是大自然赠给人类的一项有力帮助。当然,这一天的到来还需要一些其他的机缘。 第十九章 金晶血壤 第十九章\/金晶血壤 —————————————— 确认叶茗茗已经睡着了之后,熊宇真才看了看四周,看了看站岗的黎七,听了听钻探器的轻微响动,翻了个身,睡去了。谁也不知道,这片被暗植物层层包围的荒野之中会不会有游窜的野兽。所以,这一夜,熊宇真和黎七他们三个轮流站岗放哨,确保大家的安全。熊宇真站的是最后一班岗,也就是凌晨的那一班。 朝阳照入血枫林,指挥着那些窜访到这里的鸟儿们结伴歌唱。这些鸟儿基本上都住在旁边的暗植物丛林里。如果不是这片血枫林太特异,不能为这些鸟儿提供食物,它们是不愿意住到暗植物丛林里的。这一点,从这些鸟儿每天早晚都要聚集到血枫林里歌唱就可以看出来。 此刻,赵征教授和叶茗茗也都已经起来了。熊宇真和黎七他们四个人正在血枫林的四处收集深层土壤标本。经过一夜的低噪音自动钻探,那些钻探器已经钻取到了指定深度位置的土壤标本。 赵征教授正在和叶茗茗聊天,说道:“茗茗,你看,天气可真好啊。你昨晚睡得好吗?没有梦到什么野猫田鼠蟑螂什么的?” 叶茗茗笑了笑,说道:“没有。我昨晚睡得出奇地宁静。” 赵征教授高兴地点着头,正要说什么,却发现熊宇真正急匆匆地跑过来。熊宇真手里拿着深层土壤标本跑向这边。黎七他们三个也从不同的方向急匆匆赶来。 叶茗茗急忙问道:“怎么了,大熊?” 熊宇真将手里的钻探器部件展示出来,说道:“你们快看。这是一条完整的深层土壤芯样。你们好好看看,看到了什么?” 叶茗茗仔细看着那些芯样,说道:“嗯。这些芯样看上去光泽度更高。好像越往深层,光泽度越高。” 熊宇真兴奋地说道:“没错。不仅是光泽度的问题。你们看这些土壤芯样的硬度。” 说着,熊宇真拿起一小段芯样,砸向身前的仪器箱盖子。那一小段芯样砸在仪器箱盖子上,发出生硬的撞击声,碎成了几小块。 赵征教授说道:“这些土壤芯样居然没有像普通土壤那样在撞击之下碎成细屑。难道说,这些深层土壤样本的金属富集度已经达到了这样高的程度吗?都足以强化土壤的应力结构?” 熊宇真说道:“没错,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这些土壤芯样随深度而发生的变化幅度之大,超出了地质现象的范畴。这绝对是一种土壤污染,或者说土质修改。我们必须深入调查这个现象。” 赵征教授向赶到面前的黎七问道:“你们拿到的土壤样本也有这样的固结现象吗?” 黎七将自己收集到的一份土壤芯样呈过去,说道:“正是如此。” 赵征教授说道:“茗茗,我们马上开始检测,确认这一批土壤样本里所含的金属元素与之前的样本里的比例是否一致。如果成分比例大致相当,那就说明这是一种连续性的土壤污染。这一次,我们用快速检测模式。” 熊宇真说道:“教授、茗茗,那你们的早饭怎么办?” 叶茗茗说道:“先放一放。我们先把土壤样本检测程序设置好。” 等到赵征教授和叶茗茗一阵忙碌,再和熊宇真他们一起吃完早饭,这一批土壤样本的检测分析结果也出来了。叶茗茗将仪器的数据统计起来,交给了赵征教授。 看了看那些结果,赵征教授说道:“可以确认了。这就是一种连续性的土壤污染。而且,根据随深度而增加的金属富集度,我可以断定,这种金属元素污染的源头就藏在这片土地的深处。而污染源的中央,就位于山丘中央的这块大岩石一带。” 叶茗茗说道:“赵老师,我渐渐感觉,我们所考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生物学的范畴,快要变成地质考察了。” 熊宇真却说道:“不。我感觉这不是地质考察,这是一次考古学考察。我们正在探究这片辕尤之丘,这处古战场的秘密。” 赵征教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我们还应该——” 熊宇真说道:“所以我们还应该继续挖掘,继续往更深的土层钻探,获取更深处的土壤样本。我有一种感觉,金属元素更密集的土层,这种金属污染的源头,还有更加与众不同的面目。” 赵征教授说道:“没错。我们还应该继续挖掘下去。没准,我们还真能发现什么和神器有所关联的东西。熊宇真、黎七,准备开始挖掘。这一次,我们把钻头对准污染源的中央位置,我们在这块大岩石的四周钻探。” 熊宇真说道:“在深入钻探之前,我建议按照考古挖掘的惯例,先进行一次土层探测,看看有没有什么遗迹。” 赵征教授说道:“嗯。说得有道理。我们现在就开始探测。” 看到赵征教授和熊宇真已经开始翻找土层探测仪,黎七却说道:“赵教授,我必须提醒你们一下。我们的小型钻探仪没办法钻探到更深的位置了。而且,它们为了钻取这些硬度超出常规土壤的芯样,已经将储备的能量消耗得差不多了。” 赵征教授说道:“那就改用更大的钻探器啊。” 黎七说道:“我们没有带这样的钻探器。果蝇号的载荷量有限。” 赵征教授思索了一下,说道:“这次的考察不能半途而废。这片地区一定藏着更多的秘密。我们必须钻取到更深层位置的土样。这样,黎七,你带着他们两个回去,到方莱城带着更大的钻探器来。我和熊宇真、叶茗茗在这里做前期探测工作。你们最好带五台更大的钻探器来。我们一次性同时钻取五段深层芯样,方便对比研究。你们快去快回。我们争取今天天黑之前让这些钻探器投入工作。” 黎七说道:“好的,赵教授。我们这就出发。” 说着,黎七就转身招呼另外两名学会会员,准备出发。 赵征教授又说道:“把那些已经派不上用场的小型钻探器都带回去。那些都是学会的资产,都带回去保养。” 黎七答应着,和另外两名学会会员一起,把那些小型钻探器从血枫林里收回,放上了果蝇号。然后,黎七他们三个人驾驶着果蝇号离开了辕尤之丘,朝方莱城飞去。 血枫林里,赵征教授、熊宇真、叶茗茗正手持小型土层探测仪,分头探测那块大岩石四周的土层,确认有无埋藏的遗迹。经过一番详细的探测,他们三个人确认,大岩石四周的浅表部分是没有遗迹的。 时间转眼已经到了中午,叶茗茗拿着自己的午餐,去大岩石上晒太阳,一边吃饭一边玩拟界里的战争游戏。赵征教授和熊宇真则在帐篷边用餐,闲谈。 熊宇真说道:“教授,你相信那些所谓的传说吗?我指的是轩辕黄帝在这片辕尤之丘杀死蚩尤的相关传说。” 赵征教授说道:“年轻人,其实,我也常常去拟界里逛,偶尔还会到游戏里溜达一圈。我对于那些传说持着审慎的兴趣。我并不排斥它们,但我必须用我的理性审视它们。这是一种我们都应该持有的学术态度。不管怎么说,我承认传说背后都有某种精神。我们人类不仅仅是因为科技而强大的,还因为精神。事实上,我们人类的一切都是从我们的精神之树上萌生出来的。” 熊宇真神往地说道:“精神之树!不错。精神之树就像昆初圣迹区的启程纪年碑一样,如同辰海之锚一般栓系着所有昆初人的精神缆索,让我们泊依在这颗平凡而美丽的星球上,享受着生命的美好。没错,是精神之树照亮了我们人类的世界,照亮了我们的道路,照亮了我们的眼睛。我想,我寻找到了一个词语来描述这株无比伟岸璀璨的精神之树,那就是——火树。” 赵征教授怔怔地说道:“《火树之盟》?据我所知,还没有人用这种方式理解《火树之盟》。年轻人,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熊宇真说道:“谢谢教授的称道。但是,作为后辈,我不得不引用那句着名的话,我们这些后辈只不过是站在了巨人的肩上,而那个巨人名叫前辈。” 赵征教授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轻松地说道:“熊宇真,我们还是聊点轻松的话题。叶茗茗认为血枫树体内的高活性金属元素体液是一种血液。她称之为金属血液。你怎么看?” 熊宇真小声地嘀咕道:“金属血液?这个说法倒是十分新奇有趣。难道说,蚩尤所率领的那些特异战士真的是一群机器战士?是一群流着金属血液的机器战士?” 赵征教授似乎没有听清熊宇真的话,询问道:“你说什么?” 熊宇真回过神来,说道:“呃,没什么,教授。我们还是等钻取了更深处的土壤样本再说这个问题。教授,你的饭吃得真快啊。” 赵征教授说道:“那当然,这叫老当益壮。” 吃过午饭,熊宇真带着叶茗茗去了血枫林的外围。叶茗茗一直想近距离观看一下暗植物。这次就是个不错的机会。所以,熊宇真就带着她去了。当然,他们带着防身的电锤。 来到这里,叶茗茗发现,血枫林的边缘和暗植物树丛之间还隔着一道不算太宽的空带。血枫树和暗植物就这样隔空对峙着,仿佛剑拔弩张一样。眼前那些暗植物正在缓慢而怪异地扭动着枝蔓,看上去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一些鸟儿和小动物偶尔在树丛间蹿动几下。 叶茗茗说道:“原来,暗植物就是这样一副真容。这可比在拟界里见到的还要恶心,还要可怕。它们的颜色和动静看上去都是病态的。大熊,听说暗植物很难对付,它们是用那些枝蔓袭击人类吗?” 熊宇真说道:“没错。虽然我也没见过,但我听说,那些暗植物枝蔓行动很迅速,就类似于动物或是人类的手臂一样。” 叶茗茗身上一哆嗦,说道:“哎呀,听上去像蛇一样,真令人浑身发麻。大熊,你快看,那是什么?” 熊宇真问道:“哪个啊?哪里啊?” 叶茗茗指着前方,说道:“那里啊。就是那丛最暗的叶丛里。” 熊宇真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我滴个乖乖!茗茗,那是眼睛,暗植物的眼睛。你别看。散发着绿光,太邪恶了。你可不能被这么邪恶的视像污染了纯洁的心灵。” 叶茗茗却说道:“你让我看看嘛。我现在也不知为什么不怕这些东西了。大熊,我忽然有一个想法。” 熊宇真问道:“你又有什么古灵精怪的想法?” 叶茗茗说道:“我们去那株暗植物边上看看。说不定还能采一小段标本呢。我一直想研究一下暗植物,却苦于接触不到标本。” 熊宇真说道:“暗植物都很危险的。我们就别去了。” 叶茗茗揪着熊宇真的耳朵,说道:“你去不去?你不是大熊吗?你竟然连个暗植物都怕。我这么胆小的人都不怕,你还怕?” 熊宇真说道:“好好好,别揪了。我去,我陪你去还不行吗。” 于是,熊宇真没有办法,只得陪着叶茗茗迈出血枫林,朝那株暗植物走去。一阵风吹来,吹得他们身后的血枫树叶发出一阵金属般的泠鸣之声,似乎是在告诫他们。离开了血枫林,熊宇真甚至都仿佛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意。叶茗茗小心地朝那株暗植物靠了过去。那株暗植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在靠近,胡乱地搐动了几下,吓得熊宇真和叶茗茗一阵紧张。 叶茗茗小声说道:“大熊,它动了几下,我们这是被发现了吗?” 熊宇真说道:“应该还没有。不是所有的暗植物都长着眼睛。只有那些年岁足够久,捕食能力足够强的暗植物才长着眼睛。这株暗植物看上去年岁还没有长到长出眼睛。它应该只是感觉到了有东西靠近,所以胡乱地动了几下。” 叶茗茗又问道:“那它是怎么感觉到的?” 熊宇真说道:“你才是生物专家好不好,还问我。我猜,也无非就是声、光、磁、气味、声波这些途径了。” 叶茗茗点了点头,说道:“大熊,你去挑逗一下它。” 熊宇真惊讶地看着叶茗茗,说道:“什么?你让你未婚夫去送死?你想干什么?悔婚吗?” 叶茗茗拍打了熊宇真一下,说道:“乱说什么。我怎么舍得让你这么听话的大熊去送死。我就是想叫你去逗一逗它,我们好采集一段标本。你不是有电锤吗。去啊。” 熊宇真无奈地摇了摇头,拿出身上的电锤,握在手里,朝那株暗植物的枝蔓伸了过去。那株暗植物忽然确认了旁边有东西靠近,一下子将那根枝蔓横扫过来。但它正好撞到了熊宇真手里的电锤,被电了一下,缩回去痛苦地扭曲着。在叶茗茗的怂恿下,熊宇真再次靠了过去。这一次,那株暗植物似乎获得了什么指引一样,对熊宇真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它算准了熊宇真伸出电锤的时机,一下子抓住了电锤,忍受着被电击的痛苦,将电锤扔进了暗植物丛林中。熊宇真吓得赶紧后退,却不想另一根枝蔓忽然间逼近,缠住了熊宇真的左手臂。熊宇真吃痛,忍不住喊叫起来。 叶茗茗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量,居然冲上去一把握住了那根暗植物枝蔓,想要帮熊宇真挣脱出来。出乎意料的是,叶茗茗一握住那根暗植物枝蔓,就感觉到手掌上的皮肤发热,似乎有很大的力气聚集在自己的手掌部位。叶茗茗居然一下子就掰断了那根暗植物枝蔓。随即,那截断下来的枝蔓瘫软了,从熊宇真的手臂上滑落下去。而那根枝蔓剩余的部分立即痛苦地扭曲着,缩了回去。一时间,那一整株暗植物都显出一副瑟缩的模样,似乎是十分害怕。甚至,附近的暗植物都一动不动了。 熊宇真震惊地看着叶茗茗。 叶茗茗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捡起地上的那截暗植物,看了看天空,说道:“大熊,黎七大哥他们回来了。正好标本也有了。我们也回去。” 熊宇真和叶茗茗回到了血枫林里,和黎七他们几个人一起,把五台新的钻探器安放到大岩石周围,并调设好了钻探深度。 放弃掉上层的两段土样之后,第二天上午,钻探器钻取到了十分独特的土样。那是五段血红色的兼具金属性和晶体性结构的土壤。由于这种土样十分坚固,因此钻取到的样本并不多,只有五个三寸多长的小段。 看着那些独特的土样,赵征教授说道:“熊宇真,你来给这些新事物命个名。新世界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 熊宇真说道:“综合考虑它的各方面可观特性,我认为应该叫它——金晶血壤。” 第二十章 第一个猎物 第二十章\/第一个猎物 —————————————— 叶茗茗问道:“金晶血壤?为什么不是金晶红壤?” 熊宇真说道:“‘金晶’说的是这些土壤样本所兼具的金属和晶体特性,而‘血’则暗示的是这些特性的来源。” 叶茗茗问道:“暗示的是什么来源?” 熊宇真说道:“这是一种污染,独特的污染,金属血液污染。” 叶茗茗这才意识到,熊宇真已经知道了她对血枫树体液的看法,不禁点了点头,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这些金属血液从何而来?这些金属血液是谁的?” 熊宇真说道:“我大胆地猜测,这些是蚩尤血造成的。很可能,蚩尤的身体里流动的就是这种活性金属血液。传说里不是说,轩辕黄帝就是在这片辕尤之丘将蚩尤杀死的吗?我推断,就是蚩尤的血液浸入了这片土地,使得深处的土壤凝结成了金晶血壤。” 叶茗茗看着那些金晶血壤,说道:“这可真是一种独特而又神奇的东西。难道说,我们真的发现了传说的痕迹,真的发现了蚩尤血的痕迹?那你们说,蚩尤又为什么会具有一身金属血液呢?” 熊宇真说道:“或许,蚩尤并不是昆初孕育出来的生物,而是一种外来生命体。” 赵征教授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也给了我很多启示。如果这些金晶血壤真的跟蚩尤血有关的话,那将是一个重大的发现。我们很可能不仅撩动了传说的面纱,还触及到了一些强大的力量。你们想想看,金属血液,这多像给强大的战士配备的特异能力啊。这让我都忍不住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好了,几位,我觉得,我们的考察可以告一段落了。我们现在收拾东西,准备返回方莱城。我需要尽快把这五段金晶血壤呈送到即将召集的必风港学会特别会议上,让所有的高阶会员都来参与研究讨论。然后,我们要决定以何种方式深入地科学地分析这些金晶血壤。快,我们把这里的摊子收拾干净,回方莱城。” 熊宇真说道:“好的。我们这就准备回城。” 黎七说道:“伙计们,把你们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部都打包带走,什么都不要留下,就连一平方厘米的纸片都不要留下。这是我们进行野外作业的原则。你们想想,这里是辕尤之丘,你还敢往战神陨落的地方扔垃圾吗?” 一行人紧锣密鼓地收拾好东西,全部都搬到了果蝇号上。 说来也真是奇怪了,熊宇真第一次看到叶茗茗主动搬笨重的东西。熊宇真就忍不住想,这茗茗怎么就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也不怕暗植物了,手上也有劲了,也愿意干重活了。左思右想,熊宇真意识到,难道跟茗茗说的受伤事件有关。熊宇真心里开始犯嘀咕了,茗茗该不会是中毒了,该不会是蚩尤血有毒?但是,考虑到叶茗茗的气色和身体状态,熊宇真没有在人多的时候立即询问。 直到果蝇号降落在原港的起降坪上,熊宇真都还保留着这些疑问。 走出果蝇号后,赵征教授说道:“黎七,你们三个把果蝇号交还给港务局,再把这些学会的仪器资产转运回学会大厦。我现在要立即带着这些金晶血壤样本去见银蓉副会长。希望水清会长已经回到了方莱城。熊宇真、叶茗茗,你们呢?你们想不想去必风港学会坐一坐?” 叶茗茗欢呼道:“当然想,当然想。赵老师,我们可以去吗?” 赵征教授说道:“当然可以。我想银蓉副会长一定会邀请你们。” 熊宇真说道:“赵教授,我们还有点其他的事情。我们说好了去医院体检。我和茗茗就要,就要领证了。” 赵征教授笑了笑,说道:“噢。那就,祝福你们了。我先走了。” 说完,赵征教授就拎起那个装着五段金晶血壤的保险箱,上了扶梯,在蘑菇大厅换乘专用厢梯,朝航站楼顶而去。在航站楼顶,赵征教授进入了一颗旋桨囊,飞向了绿立方,去见银蓉副会长。 叶茗茗跟着熊宇真走到了原港的地铁站,一边等候列车,一边说道:“大熊,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必风港学会?还谎称我们要去医院?” 熊宇真说道:“我没有谎称啊。我们现在就是要去医院,给你检查身体。” 叶茗茗幸福地说道:“为什么要给我检查身体啊?你说我们要领证,是真的吗?” 熊宇真说道:“我也想是真的啊。可是,你爸爸那一关不好过啊。” 叶茗茗拿出自己的手端,说道:“我爸爸寄回的信今天到了。他说,有一个名叫介沐清的新兵蛋子帮你说了一大堆好话。所以,你通过了我爸爸的考察。” 熊宇真激动地说道:“太好了!感谢介沐清。介沐清真够意思。” 叶茗茗看着熊宇真,说道:“嗯?你还漏了谁?” 熊宇真说道:“对对对,感谢你爸爸,噢,爸爸。” 列车到站,熊宇真和叶茗茗上了车。然后,两人在方莱医院站下车,一起进了方莱医院。叶茗茗还以为熊宇真是要拉她去做婚检,一路上十分害羞,还主动亲了熊宇真一口。 检查做完后,熊宇真坐在医生的面前,看着那些看不懂的数据表,说道:“医生,你说我女朋友一切正常?” 那名医生轻轻推了推眼镜,说道:“嗯。一切正常。” 熊宇真认真地追问道:“她没什么指标超标吗?” 医生说道:“没有。哦,有一串激素水平轻微超标。” 熊宇真紧张地问道:“都是些什么?我可能不懂,但我女朋友懂。” 医生说道:“没什么不懂的。就是恋爱激素轻微波动。” 熊宇真忍不住说道:“这怎么可能呢!我女朋友这两天很不正常,胆子忽然变大了,手上也有力气了,还主动干重活了,还——检查之前还偷偷亲了我一口。这些都不正常啊,难道就没有一些生理反常?” 医生用一种古怪的神情看着熊宇真,说道:“我看是你不正常。患者叶茗茗,不对,16号叶茗茗,给你几句医嘱。不要老是驱使你男朋友,时间久了他会产生生活观念上的扭曲,不利于心理健康。” 叶茗茗说道:“知道了。谢谢医生。大熊,我没事,我们走啦。” 在叶茗茗的拉扯下,熊宇真离开了诊室。 叶茗茗一出医院门,就忍不住大笑起来,说道:“哎呦喂,笑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是要拉我去做那些检查。没想到你是以为我有病,结果却是医生说你不正常,还嘱咐我关爱你。哈哈哈,笑死我了。” 熊宇真自嘲了几句,说道:“检查一下,我也放心了。我还担心你是接触了蚩尤血,中毒了,所以才急忙拉着你来做检查。早知道没事,我应该去必风港学会坐一坐的。” 叶茗茗说道:“是啊。都怪你,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也不知道学会最终会如何处理那些金晶血壤?” 在绿立方里,赵征教授终于坐到了银蓉副会长的面前。 银蓉说道:“让你久等了。市议会有一大堆的公务需要处理。” 赵征教授说道:“没什么。我也正好很久没参观绿立方了。” 银蓉问道:“怎么样,考察有所发现吗?我记得你派人回来调了更大的钻探器。我还看到你带了个箱子。” 赵征教授回头看了看,确认办公室的门关着,这才说道:“我们发现了血枫林的秘密。我们在辕尤之丘下面的土层中发现了这些。” 说着,赵征教授打开了箱子,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银蓉细细看过后,惊讶地问道:“这些是什么?” 赵征教授说道:“这些是我们钻取到的深层土壤样本。我提起过的那位熊宇真研究员为它命名为——金晶血壤。” 银蓉说道:“金晶血壤?这到底是如何形成的?” 赵征教授说道:“这是一种新发现的事物。它兼具金属和晶体的特性。熊宇真猜测,它是由蚩尤血凝聚而成的。我和另一名研究员叶茗茗也都认为,血枫树体内也有蚩尤血的遗存,所以才不惧暗植物。” 银蓉再度惊讶地说道:“什么?你们发现了蚩尤血的痕迹?这么说,那些传说并非完全是虚构的?” 赵征教授说道:“我们还不确定。这只是一个大胆的推测。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分析研究来论证这个问题。我拿到这些样品后,立刻结束了考察,带着这些第一时间来见你。老师,水清会长回来没有?我觉得,我们应该召开一次特别会议,讨论这些金晶血壤。” 银蓉点着头,说道:“不错。水清会长两小时前刚刚回到方莱城。我这就询问一下水清会长的意见,争取今晚就召开这场特别会议。” 赵征教授说道:“那太好了。为了安全起见,我现在就带着这些样品去学会大厦。我在会议室里等大家。对了,银蓉老师,如果你想在会场内获得更多的支持,最好邀请熊宇真和叶茗茗这两个年轻人列席。水清会长知道如何找到他们。” 夜幕降临后,必风港学会的高阶会员们都聚集到了学会大厦的会议室里,准备召开这次的特别会议。熊宇真和叶茗茗也受邀列席会议,坐在会议室一角临时设置的席位上。水清会长自然还是主持会议。赵征教授坐在银蓉副会长的旁边。那个装着金晶血壤样本的保险箱就放在他面前的桌上。杨螟副会长坐在对面的位置上。 有一件谁都不知道的事情正在悄悄发生。这些金晶血壤样本和辕尤之丘的所有蚩尤血痕迹一样,都被埋藏在更深处的亿兆融魂碎片——魔忆,污染了。当年蚩尤兵败,逃到辕尤之丘,就是为了取出魔忆离开昆初,但却被轩辕黄帝追上,以致被杀,并且血浸辕尤之丘。魔忆吸收了足够的蚩尤血,已然苏醒,并且将它的邪恶意志浸染到了金晶血壤里。现在,这些金晶血壤正在执行魔忆的意志,开始腐蚀人类的精神世界。这种腐蚀就从这场会议开始了,从必风港学会的高阶会员们开始了。 水清看了一下身后的窗子,说道:“银蓉副会长告诉我,赵征教授率领的考察队发现了一些东西。所以,我应他们的要求,召集了这次特别会议。那么,现在,会议开始。请赵征教授先给我们说说考察的情况。” 赵征教授说道:“各位,在本月的月度例会上,我们通过了考察血枫林和辕尤之丘的提案。银蓉副会长任命我主持这次考察行动。我带着那边的那两位年轻研究员熊宇真和叶茗茗,以及黎七等三名学会会员,一同对血枫林一带进行了考察。我们发现血枫树的体内富集着超出常态的金属元素,而且都是高活性金属元素。我们推测,正是这些金属元素导致血枫树的叶片和体液呈现出血红色,并且不惧暗植物的围逼。” 说到这里,赵征教授故意停顿下来。 杨螟忍不住问道:“超出常态的金属元素是哪里来的?你们难道就没有深入考察吗?” 赵征教授说道:“我们当然有深入考察。我们判断,导致血枫树体内金属元素超标的原因是那里的土壤不一样。” 杨螟追问道:“怎么不一样?” 赵征教授说道:“那里的土壤被污染了。那是一种金属污染。” 杨螟嗤之以鼻地说道:“金属污染?有意思。那里是曾经发生过大规模的化工泄露吗?还是那里曾经是一座无证生产的废旧机械拆解厂?据我所知,在昆初的陆地上,只有人类才可能造成金属污染。你们不是要去考察什么传说遗迹,找寻什么强大力量吗?找到最后,发现的居然还是人类的垃圾污染。真是可笑。” 赵征教授说道:“杨螟副会长,请保持一些耐心。我们会有嘲笑的时间,重点是我们会嘲笑谁。我们意识到那是一种独特的金属污染。所以,我们分析了辕尤之丘的浅层、深层和底层土壤样本,追溯到污染源沉积在底层。我们最终钻取到了一些土壤样本,就放在我面前这个箱子里。” 水清会长说道:“看来事情有点意思。那么,赵征教授,就请打开箱子,让我们都看一看那些土壤样本。” 赵征教授点头答应着,将箱子打开,小心取出五段封在玻璃罩中的金晶血壤样本。样本的色泽令人耳目一新。一时间,那些与会的高阶会员们纷纷涌上前,想要看个仔细。更有甚者急急忙忙地把会议室里的灯光调到了最亮。如此一来,金晶血壤的色泽和外观更加耀眼,令大家唏嘘不已。 赵征教授说道:“熊宇真给这些样本取了个好名字,叫做金晶血壤。这样的红色金属晶体笼络住的土壤还是首次被发现。或许,在昆初,也就仅仅辕尤之丘一处有这种金晶血壤。” 在杨螟的目光接触到金晶血壤的那一瞬间,魔忆就透过它们看到了第一个可口的猎物。魔忆感觉到了杨螟脑中那些过度的渴望,便圈定了这个猎物,并触摸了他的灵魂,摧毁他心中的信条,堕落他。杨螟不自然地显露出了那么一丝怪异的笑容。这一幕正好被熊宇真和叶茗茗注意到了。其余的高阶会员们都看了个差不多,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但杨螟却在这个时候站起来了。 杨螟假装赞美道:“多么神奇的金晶血壤啊!这绝对是一个重大的发现。我们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我们要大力研究它。我为我之前反对考察血枫林的短视行为感到惭愧。现在,我提议,我们应该倾尽学会的全部力量来研究这些东西。不,不对,我们的力量还不够。不仅我们,全体昆初精英都应该加入研究这些金晶血壤的行列中。我提议,我们方莱城留一份样本,将余下四份样本分送到弘毅城、利践城、阿特兰和悉顿堡。由我们学会出面,组织这五座城市的研究力量,共同探究这些金晶血壤中的秘密。你们说,怎么样?” 银蓉说道:“杨螟副会长,你的态度转变得真快啊。我都有点不敢相信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转而大力支持我们研究这些东西。” 杨螟笑着说道:“当然,我比银蓉老师年轻太多,也短视太多。现在,我终于感觉到这些东西所蕴含的秘密非常多,所关联的力量非常强大。我现在对那些传说都充满了兴趣。” 虽然对杨螟的微笑感到反感,但银蓉还是说道:“谢谢你的支持,杨螟副会长。不过,这些样本还有更大的干系。能不能分送给其他的城市,还得由全体高阶会员们共同决定。” 杨螟坐了下去,说道:“当然,当然。” 水清会长说道:“请赵征教授继续发言。” 第二十一章 分送样本 第二十一章\/分送样本 —————————————— 银蓉说道:“赵征教授,你就说出这些金晶血壤背后的干系。” 赵征教授说道:“感谢那边的那两位年轻研究员,是他们给了我很多提示。年轻人的世界总是充满着新奇的想法。那位女生叶茗茗提出了金属血液的说法。在此启发下,我认为这些土壤样本就是被高活性金属血液污染了。而那位男生熊宇真则进一步地大胆推断,这些土壤样本是被蚩尤血浸染了。他认为,那些制造出了金晶血壤的高活性金属血液就是蚩尤血。” 此言一出,在场的高阶会员们禁不住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水清会长也自言自语道:“蚩尤血?难道还真有这些传说?” 言语间,水清会长忍不住看向自己的表侄子熊宇真。坐在会议室角落里的熊宇真看到了水清会长的目光,微微地笑了笑。 杨螟再次站了起来,说道:“各位都听到了吗?金属血液!蚩尤血!多么让人振奋的消息啊。多么让人好奇的消息啊。这些土壤样本关联着神话传说中的战神蚩尤。我坚信,我们一定能够从这些样本中取得重大发现,我们的科技和研究能力能够让我们揭开战神蚩尤的秘密。银蓉老师不是提醒我们注意来自星空深处的威胁吗?我有一种感觉,战神蚩尤的秘密一定可以帮助我们抵御那些可怕的威胁。这些秘密一定能够极大地提升我们的科技实力,甚至帮助我们直接跨越一个科技时代。你们各位说说,是不是这样?一想到金属血液,你们难道就不为之振奋吗?” 很多的高阶会员在杨螟的目光注视下和微笑怂恿下慨然说道:“不错。这真是一个值得为之振奋的消息。这是一个值得花大力气研究的课题。我们支持这项研究。我们也愿意加入这项研究。” 听到大家的表态,赵征教授和银蓉副会长都很高兴。 银蓉站起身来,说道:“谢谢大家的大力支持。真没想到这样的一次试探性考察居然取得了这么大的成果,还激起了大家这么强烈的研究热情。水清会长,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可以讨论具体的研究计划了?” 水清说道:“哦。当然,大家都愿意研究一个项目,这可是很少见的情况。我们当然应该趁热打铁,载歌而行。大家都说说,具体该怎么研究。” 赵征教授正要发表自己的观点,却被杨螟抢了先。 杨螟说道:“从这些金晶血壤样本中取得重大发现看来是确定无疑了,我们的科技实力一定会因此而有一次很大的提升,没准还能直接跨越一个时代。但是,我认为,我们是时候该改变一些传统了。我认为,这些样本和样本中关联的秘密,是全体昆初人类的。我们不应该将其据为必风港学会的秘密。我们以往收藏了太多的秘密。虽然我们不公开它们是有着一些理由和传统,但我觉得这些惯例不应该适用在我们眼前的这件事上。全体昆初人类都对这些样本和其中的秘密拥有一样的权利。而我们必风港学会的研究力量也是不够的。可怕的威胁正以星光般的速度向昆初和人类逼来。我们必须尽一切可能,去争取时间。就像银蓉老师说过的那样,我们一定要向那些万恶的罪徒讨回渊深如海的血债。所以,全体昆初人类精英都应该加入到研究这些金晶血壤的行列中。我再次提议,我们方莱城留一份土壤样本,将余下四份样本分送到弘毅城、利践城、阿特兰和悉顿堡,或者其他的城市。由我们必风港学会出面,组织五座城市的研究力量,共同探究这些金晶血壤中的秘密。你们说,怎么样?” 银蓉和赵征实在搞不懂,杨螟为何非要执着于将土壤样本分送出去。而这件事关乎学会的惯例和根本利益,那些高阶会员们都十分谨慎,小声地交谈着,却不发表看法。 赵征教授小声对银蓉副会长说道:“银蓉老师,难道说,杨螟副会长真的是改变了态度,想要早日研究出金晶血壤中的秘密?” 银蓉谨慎地说道:“不一定。我总觉得他笑得不自然,藏着心思。” 赵征教授点了点头,说道:“没准他又憋着什么新点子。我们可不能让他轻易得逞。” 可是,杨螟的陈词不经意间说中了水清会长憋在心里多年的想法。水清会长一直觉得必风港学会占据着诸多的秘密而不向公众开放,实在是过于专制。水清会长认为,至少那些没有社会危害性的秘密,应该适度向一些有识之士开放,这样也有利于昆初的文化稳固。比如,光明十二游侠和大五星之国的再建,这些就可以适度开放给公众,激发大家对昆初的历史和文化的自豪感。但是水清会长一个人撼动不了这些近乎于一种制度的惯例,因为这些关系到必风港学会的利益,根本利益。所以现在,听到了杨螟副会长的这一主张,水清会长认为这是个难得的打破惯例的契机,于是忍不住站到了杨螟副会长这一边。 杨螟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水清会长的发言支持了他的提议。 水清会长说道:“各位高阶会员,我认为杨螟副会长的提议很有价值。我对必风港学会的一些传统也做过反思,得出了和杨螟副会长相似的观点。我们的学会以往收藏了太多的秘密。我们固执地遮掩这些秘密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专制的做法。有一些秘密公众有权利知晓。我也认为,我们是时候该改变一些传统了。正如杨螟副会长所说的那样,这些金晶血壤样本和样本中关联的秘密,是全体昆初人类的。全体昆初人类都对这些样本和其中的秘密拥有一样的权利。全体昆初人类精英都应该加入到研究这些金晶血壤的行列中来。我们必风港学会已经专制地保守了那么多的秘密,难道我们还能对那些流传已久的传说也捂紧专制之手吗?” 赵征教授并不能理解水清会长所持的立场,诘问道:“那么,水清会长是认为,我们应该通过杨螟副会长的提议,我们方莱城留一份土壤样本,将另外四份样本分送到弘毅城、利践城、阿特兰和悉顿堡,或者其他的城市?然后再由我们必风港学会出面,组织五座城市的研究力量,共同探究这些金晶血壤中的秘密?” 水清会长说道:“是的。我就是这么认为的。我们这些高阶会员都拥有丰富的学识,都在各自的领域做出了值得注目的研究成果,我们的学会在昆初的学术界也是数一数二的社团,但是我们必风港学会的研究力量并不是无限的。就像银蓉副会长和杨螟副会长都曾说过的那样,可怕的威胁正以星光般的速度向昆初和人类逼来,而我们一定要向那些万恶的罪徒讨回渊深如海的血债。因此,我们必须尽一切可能,去争取时间。我们必须集中全昆初的人类精英的力量,共同展开研究,争取早日破解蚩尤血背后的秘密。我有一种预感,金属血液的秘密一旦被破解,将会大大提升我们人类的战斗能力。在我们眼下的处境中,这是我们最为迫切需要的。回望历史,我们人类和昆初已经度过了数百年的宁静祥和。我们绝不能让曾经的灾劫再度出现。我们虽然只是一个学术社团,但我们所掌握的资源很多,相应地,我们也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履行更多的义务,为保护我们的昆初世界出一份力。各位,如果你们赞同杨螟副会长和我的观点,同意分送土壤样本的提议,就请表态。” 说实话,现在,那些高阶会员们心里也希望借公开学会的秘密这个契机,提升自己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和地位。无论是公开秘密,还是分送土壤样本,都需要这些高阶会员们参与,他们正可以借此机会展露自己的慷慨和公允,赢得大众的尊敬。毕竟,埋头钻研学术远没有为保卫昆初贡献一份力量那样来得慷慨激昂,并且可以收获更广泛的尊敬。所以,在水清会长都鲜明地表达了对杨螟副会长的提议的支持之后,很多的高阶会员都纷纷附和,表示支持分送土壤样本的提议。 水清会长露出了高兴的笑容,已经开始统计会员们的投票数。 杨螟副会长满脸堆笑地说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的支持。” 赵征教授小声地对银蓉副会长说道:“银蓉老师,难道我们辛苦地争取到大家的支持,辛苦地取得了考察发现,最后却成就了杨螟副会长的想法吗?将这些珍贵的金晶血壤分送出去,会不会不妥?” 银蓉说道:“分送土壤样本的做法确实值得审视。但是,我们没办法阻止这个提案了。很多的会员都表示同意,就好像他们能从这件事情中获得什么重大的学术突破一样。不对,看他们脸上的笑容,似乎是他们能从这件事中获得什么私利一样。我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除了水清会长,这些人好像忽然变得更加关注自己的利益,而不是集体的利益,公众的利益。我有一种预感,我们的学术精神正在涣散,我们的社团组织即将面临解体。” 赵征教授惊讶地说道:“会有这么严重吗?那么我们赶紧。趁水清会长还没有宣布提案通过,我么赶紧阻止大家。我们应该挽救我们的学会组织。我可不想必风港学会解散。那将是一场灾难。有些秘密既然落到了我们学会的手里,就必须由我们保守下去。” 银蓉说道:“我们无法阻止金晶血壤流向其他城市。即使我们今天阻止了学会通过这个提案,杨螟副会长也会怂恿水清会长去钻取更多的金晶血壤,或者他干脆自己动手。这样,金晶血壤一样会流向其他的城市。我感觉这件事背后有什么阴谋。所以,我们最好的办法还是任由学会通过这个提案,免得更多的金晶血壤出现在人类手中。” 赵征教授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水清会长已经统计完了投票结果,高兴地说道:“超过五分之三的会员投出了赞成票。那么,我根据学会章程,宣布分送土壤样本的提案获得了通过。明天,我们就将四份土壤样本分送出去。” 听到这个决定,在场的许多会员纷纷鼓掌。杨螟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叶茗茗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熊宇真却轻声对叶茗茗说道:“茗茗,不要这么轻易地认可这个决定。我总感觉,事情并不那么简单。我总感觉那位杨螟副会长的笑容不自然。或许,这件事背后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内幕。” 叶茗茗说道:“哎呀,大熊,你操这份心干什么。这是他们必风港学会的事情。” 熊宇真说道:“只怕这件事不仅仅是必风港学会的事情。我总感觉金晶血壤关系重大。对于关系到公众安全的事情,我们都有责任。” 叶茗茗说道:“可是,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提案已经通过了。我们又不是学会的会员。我们只是来参观的。唉,水清会长不是你的大表叔吗,你可以私下里去向他提出意见啊。” 熊宇真说道:“他已经第一个支持了这个提案,我找他没用的。” 叶茗茗说道:“那我们就没什么办法了。不过,我注意到银蓉副会长和赵征老师等几位会员没有投赞成票,我们也许可以联系他们。” 水清会长高兴地宣布道:“那么,我们就这么确定下来了。明天,四份土壤样本将风别被送到弘毅城、利践城、阿特兰和悉顿堡。我们今天做出了一个值得铭记的决定,我们今天松动了由来已久的学会传统。我觉得,这是一个可喜可贺的开始。希望我们能够共同迎来更加美好的未来。今天已经很晚了,我们就讨论到这里。我宣布,散会。” 说着,水清会长敲下了手边的散会棰。然后,杨螟副会长满脸堆笑地索要赵征教授面前的金晶血壤样本。赵征教授看了看银蓉副会长,无可奈何地把金晶血壤样本交给了杨螟副会长。杨螟副会长像抱着最昂贵的珍宝一样抱着那个保险箱,跟在水清会长身后,离开了会议室。银蓉副会长和赵征教授也起身离开。熊宇真和叶茗茗跟了上去。 熊宇真来到银蓉的身边,小声说道:“银蓉副会长,我有一些担心。我恐怕这件事情不那么简单。我在列席会议的时候,注意到杨螟副会长的数次笑容都很不自然。我担心分送土壤样本的行动背后有什么内幕。” 银蓉说道:“哦,熊宇真,你好。感谢你为考察行动做出的帮助。你所提出的蚩尤血推断真的很是振奋人心。至于你所说的担心,说实话,我也有类似的感觉。但是,没办法,我们不可能仅凭一些没有证据的担忧就要求学会改变决定。现在已经夜深了,你们都先回去休息。我明天还有很多的公务要处理。” 第二天一早,必风港学会的八名高阶会员就带着四份金晶血壤样本,从原港出发,分头前往弘毅城、利践城、阿特兰和悉顿堡。水清会长已经以必风港学会的名义,向这四座城市的学术精英发送了邀请函,向他们介绍了金晶血壤的来历,陈述了其中的利害,邀请他们一起开展研究。而这四座城市的学术组织收到样本后,不仅加入了研究行列,还将样本分割开来,分配给城市大学和各个研究所以及技术研发室,分头研究。为了集中所有力量,加快研究进度,必风港学会和方莱城的做法也类似于此。并且,通过一些不可靠的私人渠道,金晶血壤碎块还流入了麦卡城和弥迦牟海湾三城。 就这样,金晶血壤分散到了昆初的各个主要城市带,分布在关键城市的许多角落。这些金晶血壤碎块也不知不觉地将魔忆的腐蚀带向了那些接触到它们的人。这种腐蚀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有些人的精神世界很富足,没有什么不恰当的非分欲望,使得这种腐蚀无法奏效。但是,这种腐蚀会一直延伸开来,直到触及那些精神世界不够富足的人,然后开始堕落他们,并继续影响其他的人。 数月的时间过去了,人们对金晶血壤的研究还没有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但是,魔忆对人类社会的腐蚀却已经开始显露了。这几个月来,昆初的新闻频道一改百余年来的休闲状态,开始变得十分繁忙。越来越多的,越来越密集的不雅报道让昆初的居民们感觉有些应接不暇了。 大家都变得越来越敏感。甚至有流言说将有大事要发生。 第二十二章 道德滑坡 第二十二章\/道德滑坡 —————————————— 这一天上午,熊宇真和叶茗茗正好休假,便来到方莱城中心的莱仪闲逛,密切一下感情。 走在莱仪内部的商业楼巷里,叶茗茗说道:“大熊,你还记得上次的事吗?” 熊宇真问道:“什么事?上次是哪次?上次可多了,你说哪次?” 叶茗茗说道:“哎呀,就是上次呀。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我爸爸已经让你通过了他的考察。我们可以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啦。” 熊宇真说道:“我知道。我当然想早一点。可是,你准备好了吗?” 叶茗茗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我妈妈也同意了。你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什么时候领证呢?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呢?我想要一次十分浪漫的婚礼。” 熊宇真说道:“茗茗,这可是大事情,不适合在逛街的时候谈论。我们还是回了你家,再商量这件事情。现在,我们还是聊聊轻松一些的话题。我这段时间在研究所里可忙了。都怪那些金晶血壤,吸引了太多的研究员去研究,竟然连我们历史研究所这样的寒潭里的研究员都被吸引过去了。我现在一个人要干三个人的活,累死了。” 叶茗茗也抱怨道:“我还不是一样。我现在是真后悔啊。我当时也是脑子一热,就诌出了金属血液这么个新词语。现在,我们研究所的智囊们都围绕这个新概念展开了不知疲倦的研究。研究所仿佛都不是研究生物医药的研究所了,反而像是研究生化武器的研究所。我每天都要加班。这些智囊们好像憋着一股劲,想要争抢什么似的,以至于我这种懒人都被拖进了加班的大队之中。啊,原本六个小时的工作时间,现在因为加班,足足延长到了十八个小时。简直毫无人道啊。你说我一个生理学研究员,怎么就要陪着那些大智囊受这份苦呢!” 熊宇真说道:“茗茗,现在大家都在这么拼命地忙活,已经成了一种全球性的风气。我们也不能落后。抱怨归抱怨,我们还是要继续努力。在必风港学会的会议上,我们不是听说了吗,可怕的威胁正以星光般的速度向昆初和人类逼来,而我们也一定要向那些万恶的罪徒讨回渊深如海的血债。茗茗,我听赵征教授说,你其实十分渴望走上战场。我觉得,你可能会有这样的机会了。茗茗,说真的,你上次掰断暗植物枝蔓的事情让我印象深刻。你是怎么做到的?” 叶茗茗说道:“我不知道啊。当时,我就是担心你的安危,就一把握住了那根暗植物枝蔓,想要解开它对你的捆缚。然后,我就感觉手掌上的皮肤发热,有很多的力气游动在我的手掌和手臂上。我本能地一用力,就掰断了那根枝蔓。我很不理解,为什么那株暗植物受伤之后,表现出一副瑟缩的样子,似乎很怕我。” 熊宇真说道:“是啊。茗茗,你掰断那根暗植物枝蔓后,附近一片暗植物都安静下去了。我还注意到,那几只隐藏在树丛里的暗植物眼睛悄悄地闭上了。它们似乎真的很怕你。我想,茗茗,你身上可能有某种强大的力量震慑到了它们。你还不知道。当时,我的手臂被缠得生疼。可是,你握着我的手臂,把我一把拉起后,我的手臂上的疼痛感迅速地消失了,连淤血的痕迹都迅速消散了。真的十分神奇。” 叶茗茗忽然凶恶地逼问道:“我有一把把你拉起来吗?” 熊宇真说道:“有。我发誓,真的有。怎么,你不高兴吗?” 叶茗茗一下子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道:“没有啦。我很高兴。我居然有力气一小子把大熊拉起来。嗯!我又成长了。大熊,或许你说得对,我身上很可能出现了某些力量。这种精力充盈的感觉似乎是从上次的考察行动时候开始的。我只记得在血枫林里的第一个夜晚睡得出奇地宁静。我说我怎么有精力支撑每天十六个小时的连续加班工作呢。唉,大熊,你说,我该不会是继承了战神蚩尤的力量?” 熊宇真说得:“不知道。茗茗,你们研究所里有什么新闻吗?我们研究所里现在有一种很不好的风气。” 叶茗茗问道:“什么风气?” 熊宇真说道:“我们研究所现在有一种相互谩骂的风气。很多研究员会因为一点小事,口出不逊之词。在不断的反复回击之中,负面情绪不断积累,最终演变成了现在的谩骂风气。现在,这种风气弥漫在研究所里,就好像大家相互之间都有什么仇怨似的。我也受到了波及。有几次,别人嫌我提供的帮助不够多,像碎碎念一样,在走道里背着我无端谩骂。说真的,我小声地回敬了几句。冷静下来之后,我很认真地反思过,这种现象在我们这个文明时代是不正常的。” 叶茗茗说道:“我们研究所里也偶尔会有不和谐的争吵声,但情况还不普遍。我们研究所最近发生了几起盗窃事件。被窃的不仅仅有个人物品,还包括公共物品,还有一些研究员的研究数据也被盗了。这种恶性事件很久都没有听说过了。我们整个研究所现在都忙于研究金属血液这个空洞的概念,无暇处理这些混乱现象。那些遭遇了被窃事件的研究员们只能以自己的方式表达愤慨和不满。他们公开张贴了谴责信,甚至威胁恫吓那些作案者,扬言要将他们诉上方莱法院。一些无端编造的偷窃者名单也在流言中传播。更可气的是,那份名单里居然还有我。我每天陪着那些大智囊加班,为他们做辅助工作,却还要被人诬陷为偷窃者。我真是快要气炸了。” 熊宇真说道:“茗茗,咱们没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咱们要有修养。别忘了我们的追求。我们想要加入必风港学会,就要保持一名学术研究者的基本礼仪。只有没有追求的研究员才会沉溺到这样一些无聊的事情中。” 叶茗茗说得:“我也是这么劝慰自己的。不过,说真的,我也觉得这样的现象不正常。” 熊宇真说道:“我考据过历史典籍,发现在昆初的历史上,发生过类似的社会风气恶化现象。幸好,我们现在看到的都是局部现象,都还没有成为一种全面的流行风气。茗茗,你饿了吗?我们要不要去莱仪小吃坊吃些东西?” 叶茗茗说道:“好啊。这段时间太忙了。我都有很久没有逛莱仪小吃坊了。我正怀念那些小吃呢。我们快去。” 熊宇真和叶茗茗恢复了开朗的心情,高兴地来到了莱仪小吃坊。那些小吃的诱人香味已经勾动了叶茗茗的馋虫。叶茗茗松开熊宇真的手臂,朝着一个摊位跑过去,就开始点单。 而熊宇真则在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说道:“茗茗,别忘了给我也点一份。我先占座,等你点好了,过来坐下了,我再去取餐。” 说完,熊宇真就开始四面张望。很快,邻桌的三个女生的谈话引起了熊宇真的注意。他不动声色地旁听着。那三名女生正在谈论的是昆初最近所发生的新闻。这段时间里,熊宇真和叶茗茗都忙于工作,几乎都没有时间关注昆初的新闻。他们更不知道,这段时间里,昆初居然发生了数不清的新闻,以至于昆初的新闻频道现在繁忙得几乎是连轴转了。而那三名女生正在谈论的就是这些内容。 熊宇真静静地旁听着,浑然都没有注意到叶茗茗已经端着两份点好的小吃餐食,坐到了桌边。直到叶茗茗将熊宇真的那份餐食推到了他面前,并轻轻地拍了拍他,熊宇真才回过神来。 熊宇真憨憨地笑了笑,说:“哦,餐点好了啊。谢谢你,茗茗。” 叶茗茗忽然说道:“嗯?不对。你有事瞒着我。你偷看旁边的女生,对不对?” 熊宇真说道:“没有啊。我只是听听她们在谈论些什么。” 叶茗茗说道:“好哇。她们?你不止偷看,还偷听,而且目标还不止一个,是她们三个。哈哈,我要去告诉她们,揭露你的真面目。” 说着,叶茗茗就起了身,朝邻桌走去。 熊宇真急忙压低声音,说道:“别呀,茗茗。你不能这么欺负我。” 叶茗茗走到了邻桌边,正要开口,却发现都是自己熟识的女生,惊喜地说道:“原来是你们啊!李紫姝、沐汐婷、温婧迎!真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碰到了你们。你们还好吗?” 李紫姝、沐汐婷、温婧迎惊喜地说道:“啊,你是茗茗姐!茗茗姐快坐下来。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快坐一起,我们好好聊聊。” 叶茗茗欢喜地坐了下来,说道:“这么说,你们已经完成了成年礼。让我算算,对呀,你们最近刚好完成了。怎么样?感觉如何?” 李紫姝说道:“感觉很不错。感谢茗茗姐的指点,我们这次旅程很顺利。我和婷婷先结束了旅程,在曦铃小窖等到了迎儿,然后一起回到方莱城的。” 温婧迎说道:“姝子姐,你能不能不要叫我迎儿。我已经成年了。” 李紫姝笑着说道:“行啊。等你什么时候不叫我姝子姐了,我就不叫你迎儿。” 温婧迎搂着李紫姝的胳膊,侧身依靠上去,说道:“那怎么可能吗。你永远是我的姝子姐。” 李紫姝把脸贴到温婧迎的头上,说道:“怎么可能呢。等迎儿嫁人了,就会忘了你的姝子姐了。” 温婧迎说道:“不会的。迎儿不嫁人。” 沐汐婷说道:“你不嫁人,姝子姐也要嫁人啊,哪能一辈子做你的姐姐。迎儿,你真不嫁人?要不要我告诉你的清哥哥啊?” 温婧迎立即直起身来,气凶凶地说道:“好哇,婷婷姐,你偷看我的日记!婷婷姐,你坏透了!迎儿晚上也要去偷看你的日记。” 沐汐婷说道:“我的日记藏得可严实了。你看不着。” 李紫姝说道:“好了好了,别闹了。我们好好跟茗茗姐说说话。你们两个还没向茗茗姐道谢呢。茗茗姐受楚荇姐姐的托付,帮了我们不少呢。” 沐汐婷和温婧迎都对叶茗茗说道:“谢谢茗茗姐。茗茗姐传授的经验让我们少吃了好多苦头。” 叶茗茗说道:“我哪里提供了什么经验啊。我那些都是教训,我自己总结的教训。不怕你们笑话,我走完那九个月的旅程,可真是费了老大的劲。说起来,我都想用毕生精力这个词了。” 沐汐婷说道:“茗茗姐,你也太夸张了。” 叶茗茗说道:“对了。你们刚才在谈论些什么呢?我男朋友都禁不住要偷听你们呢。” 李紫姝说道:“茗茗姐的男朋友!在哪呢,快给我们介绍一下。” 于是,叶茗茗把熊宇真叫了过来,把大家都介绍了一番。熊宇真也不客气地拉过椅子,和她们坐在了一张桌子边。熊宇真还是想听听她们所谈论的话题。 叶茗茗继续追问道:“我也很好奇,你们刚才都在谈论什么呢?” 沐汐婷说道:“我们刚才在谈论昆初的新闻,还有我们在圣迹区的见闻。” 李紫姝说道:“最近,昆初发生了很多很多不道德的现象。昆初的新闻频道可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忙碌过。你们难道都不知道吗?” 叶茗茗看了看熊宇真,说道:“我们最近太忙了,工作太多,直接都把手端调到了忙碌模式,所以没有收看新闻。你们给我们说说。” 沐汐婷说道:“那些报道不道德现象的新闻就不说了,我们给你们说说我和姝子姐在圣迹区亲眼所见的情况。我和姝子姐同期完成了成年礼后,就在曦铃小窖逗留了几天,等待稍后的迎儿妹妹。那几天,我们就时常到小镇上和永垂湖畔去溜达。我们亲眼见到了许多的不道德现象。什么乱丢果皮纸巾,在圣迹区随意拍照,这些破坏文明风尚的现象就不说了。还有人为了争抢拍照位置相互争吵,发展成恶语相向,甚至斗殴打架。有的游客更是蛮横,直接驱赶四周的游客,为自己的同伴霸占拍照背景。这类的事件太多,以至于圣迹区的管理力量都来不及处罚。据说,几台每天从小镇前往圣迹区执勤的机器侍者被一群恶作剧者涂上了丑化外貌,还被砸坏了宣传喇叭和取像镜头。” 熊宇真惊讶地说道:“天哪。连永垂镇和永垂湖这样的圣迹风景区都被这些不道德的行为渗入了,被玷污了。看来,这种现象已经不是局部现象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们的昆初,我们人类,这到底是怎么了?” 叶茗茗也说道:“这确实超出了我的预计。我还以为,只是我们的研究所里出现了不道德的现象,没想到连圣迹区也未能幸免。” 李紫姝接着说道:“还有更让人愤慨的事情呢。这是我遇到的事。当时,我正在永垂湖畔休息。两名看上去像是情侣的游客走到湖边,从手提袋里拿出东西投喂那些水鸟。那些水鸟起初并不愿意上前来取食。那对情侣就向手里的东西上喷洒香料。水鸟们吃下那些东西后,很快就出现了不适反应。那对情侣看着挣扎的水鸟,却似乎挺高兴的。我立即上前制止他们,并拿起手端报告港务局,喊来了机器侍者。机器侍者正在拍照取证的时候,那对情侣居然捡起湖边的卵石,冲上去砸坏了机器侍者的取像镜头。虽然他们最终被港务局拘留了,水鸟也救过来了,但我一直记得他们被抓住时看我的眼神。说实话,我第一次理解到了那个陌生的词语。” 叶茗茗问道:“哪个词语?” 李紫姝说道:“邪恶。我仿佛从他们的眼睛中看到了历史的阴暗面,看到了未来的威胁。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许多古老的负面词语所描述的东西都可以现实地存在,原来昆初的人类也曾经并还将可能是邪恶的。” 熊宇真和叶茗茗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却并不轻松。 李紫姝说道:“后来,我得知,那对情侣给水鸟喂食的是沾染了人类药物的膨化食品。那些对人类具有一定治疗功效的药素却会导致那些水鸟经历消化道疼痛。那种疼痛的程度并不低。港务局表扬了我。但我却高兴不起来。他们不仅仅是在向水鸟下手,他们还是在向——” 沐汐婷说道:“他们是在向人类的高尚和道德下手,是在向昆初的岁月静好下手。” 熊宇真说道:“没错。这些行为是对圣迹的亵渎,是对历史的亵渎。这些现象都在向我们表明一个反复出现的历史现象——道德滑坡,再度回来了。只是,昆初陡然间出现这种历史现象太诡异了。” 第二十三章 欲望横肆 第二十三章\/欲望横肆 —————————————— 温婧迎说道:“看来,真的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气氛渐转沉郁,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不说话了。沐汐婷拿起面前的一串美味小吃,准备享用,却被李紫姝拦住了。 李紫姝摇着头,愠怒地看着沐汐婷,说道:“婷婷,你都闯了一次祸了,还管不住自己吗?你手里这个已经凉了,这么油腻,必须热了才能吃。迎儿,你帮婷婷拿去热一下。” 温婧迎一面拿起沐汐婷的餐盘,一面笑嘻嘻地说道:“婷婷姐才没有闯祸呢。婷婷姐是收获了幸福的最好礼物。” 熊宇真也起身说道:“茗茗,我也去把我们的食物热一下。” 看到温婧迎和熊宇真都离开了桌子,叶茗茗好奇地问道:“姝子,婷婷闯什么祸了?她为什么不能吃炸豆腐?我看那上面都是植物油,也没冷啊,也不油腻啊。” 李紫姝掩住嘴,笑了笑,说道:“婷婷她呀,在旅途中有那么一个晚上,她和一个叫何贞的男生旅伴非要去远处的树林里宿营。然后,她就——” 叶茗茗追问道:“她就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李紫姝笑着说道:“对,没错。学业社和恋事社都狠狠地批评了他们。学业社的话是,你们能不能悠着点,能不能考虑一下学业社的行政效率,我们不是特种部队。恋事社的话是,你们知道那只派给你们的丘比特有多委屈吗,他星夜兼程一刻不歇地飞到树丛边,就下岗了,连你们的面都没见着就被召回了。” 叶茗茗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哦,我明白了。婷婷和那个叫何贞的旅伴好上了,在一起了。他们因为进展太快,被学业社和恋事社给抱怨了。这是好事啊。这说明婷婷和何贞是真正的天作之合,不用旁人操心啊。对不对,婷婷?” 沐汐婷幸福地说道:“没错。姝子姐是嫉妒我们,才刁难我的。” 李紫姝假惺惺地说道:“对,我嫉妒。我嫉妒你们开花结果了。” 叶茗茗惊讶地说道:“什么?开花结果了?这么说,婷婷怀上了?” 沐汐婷害羞地说道:“哎呀,茗茗姐,你小点声。” 李紫姝笑着说道:“话说那个何贞还真是个真男人。在旅程的最后一个星期,婷婷发现自己怀孕了,并告诉了何贞。接下来的六天,何贞每天都要背着婷婷走半天。婷婷心里可幸福了。” 叶茗茗说道:“哇哦,好羡慕喔。” 李紫姝说道:“是啊。连我都有点嫉妒呢。” 沐汐婷说道:“姝子姐,你嫉妒什么,你的情哥哥不也是三天两头黏着你吗。还有茗茗姐,你也不用羡慕。我看出来了,茗茗姐和宇真哥哥离领证的日子也没几天了。” 叶茗茗惊讶地说道:“不是,这你都能看出来?” 沐汐婷得意地说道:“那当然。我现在是过来人,心明眼亮着呢。” 说着说着,温婧迎和熊宇真已经端着热好的吃食回来了。叶茗茗和熊宇真也回到了原来的桌子上。大家吃完餐食,就去结账。 说是结账,其实只用出示月度的通用经济卡。这就是昆初这个发达社会的福利性经济体系的特征。然而,这个十分美好的,让人类历史上许多经济学和社会学先知羡慕渴求的福利性经济体系正在受到侵蚀。而能够侵蚀这个高尚的发达经济体系的是它不堪承载的重负,过度的欲望带来的重负。 大家一一将各自的空餐盘和经济卡交给对账员,由她读取月度经济权限,确认没有食物浪费现象。 对账员确认完这些后,微笑着说道:“几位,你们没有浪费食物,福利权限也是正常的,你们付过小费就可以结账了。” 叶茗茗一行女生面面相觑,都不解地看向熊宇真。 熊宇真回过神来,询问道:“请问,什么是小费啊?” 对账员微笑着说道:“小费就是对我们的厨师和服务员的劳动的一点奖励,其中也包括给我的奖励。你们每个人需要交纳的小费都差不多,一共付给我十个货币就行了。” 熊宇真更加诧异地说道:“货币?那不是历史遗迹吗?我们昆初不是实行福利性经济体系吗?我们所有劳动者不都是各献所能各取所需吗?吃点小吃不是只要不突破月度福利权限就可以了吗?难道说,我们两三个月没出研究所,昆初的惯例都变了?你们三位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李紫姝、沐汐婷和温婧迎摇着头,说道:“我们离开方莱城已经九个多月了,这还是第一次出来聚餐。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账员微笑着说道:“你们都是年轻人,不知道也不稀奇。别的城市我不敢保证,但是现在的方莱城里,获取生活品和日常服务都需要支付一些小费了。整个方莱城都这样。不信你们可以去验证。也不用跑远,到这座莱仪的其他楼层去就能验证了。不过,你们要先付完这餐饭的小费。一共十个货币。” 叶茗茗说道:“可是,我们没有你说的那个货币啊。货币是什么东西啊?大熊,你知道吗?” 熊宇真说道:“货币就是昆初历史上的那些落后社会的经济元式,那些社会里的经济就以货币的形式来体现并计量。它有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俗称,叫做钱。它从贝壳发展到金银,再发展到纸券,再发展到数字形态。最后,它脱胎换骨,成为了我们现在毕生追求的荣誉。” 叶茗茗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么说,我们要支付荣誉了。可是,我们两个虽然刚刚挣得了一点荣誉,要如何支付呢?荣誉也能分割吗?也能用来交易吗?” 熊宇真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难题。这应该就是我们史学界所说的倒退。” 对账员微笑着说道:“没那么复杂。这只是一种新惯例,谈不上倒退。看来你们还不知道我说的货币是什么。其实就是拟界的游戏币。全方莱城都是这么俗称它们的。你们只要付给我十个拟界通用游戏币就可以了。” 熊宇真惊讶地说道:“什么!我回顾历史,慷慨陈词了半天,你居然索要的只是十个拟界游戏币!可是,拟界游戏币是虚拟币,你们几个人索要这样的小费还说得过去,全方莱的经济部门成员都索要它们就不正常了。难道全方莱城的经济部门成员都和你们一样,沉迷拟界的游戏?不对呀,那也不可能维持长期的单向跨界流动啊。我明白了,你们在现实生活中也流通拟界游戏币。可是,这不可能啊。” 对账员微笑着说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年轻的经济考古专家,只要它不滥发,被大家广泛认可,可以大范围流通,它就是货币。” 熊宇真更加震惊地说道:“什么!私币!这是对人类社会公共性的挑战和践踏。” 对账员微笑着将自己的手端伸了过来,说道:“现在的方莱城里,公与私已经分不清楚了。十个游戏币,谢谢。” 熊宇真一次次被这个对账员打脸,觉得必须挽救一下自己在李紫姝她们三个女生面前的形象,只得悄悄向叶茗茗借了十个拟界通用游戏币,付了这次的帐单。 随后,李紫姝她们说沐汐婷不能逛太久,就先回学校去了。实际上,李紫姝她们三个女生毕业在即,正在计划未来的生活呢。沐汐婷自然是先养胎,生宝宝。李紫姝想要去阿特兰游学半年。温婧迎则想去弘毅城附属的云鸣城,去那里的古昆艺术馆接受一下古代艺术的熏陶。 送走了李紫姝她们三个,熊宇真和叶茗茗也离开了方莱小吃坊。 叶茗茗说道:“大熊,刚才的梅花落真的很好吃。比起你那份鱼子酱腐乳不知道强多少。真不懂你为什么有那么刁恶的口味。算了,不提了。我们再去楼上逛逛。我想看看婚纱,为婚礼做做准备。” 熊宇真说道:“还逛?你还不长记性。在莱仪索取生活品是要付小费的。你的游戏币花不完是?” 叶茗茗忽然捶了熊宇真一下,说道:“你还说。你一下子就借走了我十个通用级游戏币。那可是我一个月的游戏花费。你可要早点还给我。不然,我跟你没完。” 熊宇真居然一反常态地得瑟道:“你能拿我怎么办?我借的只是拟界的游戏币,我们之间的借贷关系不受法律承认。哈哈哈。” 叶茗茗也得瑟道:“别忘了,你在拟界里的宠物鹅还养在我的拟界农庄里。你不还钱,我就饿你的嘎嘎弟。哈哈哈。” 熊宇真只得示弱,说道:“好。茗茗,你赢了,我尽快还钱。哎,等等,为什么我现在也把拟界游戏币叫做钱了?我这么快就被社会风气腐蚀了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我都妥协了,这些风气该是有多么强大啊。” 叶茗茗说道:“哎呀,年轻的经济考古专家,别瞎感慨了。要不,我们去莱仪的顶上一起晒晒太阳?现在正好快要到傍晚了。我们到莱仪顶坪公园吹吹风,浏览一下拟界,看看新闻,再一起看日落,好不好?” 熊宇真说道:“我想去找一下银蓉副会长。她是方莱议会的议长。我想跟她说说方莱城现在的情况。方莱议会不应该对眼前的社会风气缺乏了解,或者视而不见。我们必须想办法扭转这些不良风气。” 叶茗茗说道:“那些是议员们该操心的事。你是我未婚夫,你更应该做的就是陪我看日落。你要是敢说不,我就饿昏你的嘎嘎弟。” 熊宇真和叶茗茗相互依恋着,来到了莱仪的顶坪公园。 环顾眼前的顶坪公园,熊宇真和叶茗茗惊讶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好端端的顶坪公园遍布垃圾?这里可是方莱城市中心的莱仪顶坪公园,是方莱城的文明市窗。是谁污染了这里?如此肆意的污染,不是一个人所为。难道说,方莱城真的变了吗?方莱城的人们真的变了吗?还是说,整个昆初的人类都已经变了?” 没有人回答熊宇真和叶茗茗的问题。他们和李紫姝她们三个一样,不知道这一切已经发生了多久,就像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方莱城的上空没有了旋桨囊,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只能搭乘地铁来到莱仪,不知道为什么地铁站里增加了执勤员。实际上,方莱城议会知晓方莱城的这些变化,但却搞不清楚原因,只知道方莱城的人们已经变了,只知道必须采取一些管控措施维持方莱城的秩序。 熊宇真和叶茗茗坐在莱仪顶坪公园的长椅上,面向夕阳的方向,翻看着自己的手端,浏览着拟界的变化,和最近的新闻。 叶茗茗惊讶地说道:“真没想到,这两三个月里,我们的昆初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还都是负面的事情。我这里看到在方莱城、阿特兰和悉顿堡都追踪到黑市交易,其中尤其以经济之都阿特兰所追踪到的交易次数最为巨大。天哪。这些黑市里什么日用品都有。人们已经习惯了去这样的黑市而不是正规的商业门面购买日用品了。而他们赖以进行经济流通的货币居然真的是拟界通用游戏币。” 熊宇真说道:“我这里还看到了更糟糕的新闻。不,已经是旧闻了。这上面说,坐落于自由之城悉顿堡的拟界游戏运维坊已经被悉顿堡议会管控了。那些手握着大量拟界游戏币的人在大约一星期的时间里暴富了,并开始形成一个阶层。这里称他们为‘贮币阶层’。这篇报道里说,慑于这个贮币阶层所具备的对黑市经济,也就是现在的主要流动经济,所具有的影响力,昆初联城议会责令悉顿堡议会管控拟界游戏运维坊,严防拟界游戏币的快速滋生和非法交易,并限制其流动性。茗茗,你懂了吗?曾经的虚拟币已经快要,甚至已经彻底成为了现实的货币。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倒退了。我已经快要分不出世界的真实与虚假了。我们的昆初到底是怎么了?” 叶茗茗说道:“大熊,你快看那边的公共显示屏。《夕顾朝莱》新闻报道开始了。我们一起看看又有什么新报道。” 熊宇真循着叶茗茗所望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夕顾朝莱》节目的主持人开始了第一篇报道。这是一篇只有方莱城经济监测委员会会徽背景的通知。 节目主持人说道:“各位方莱城市民,今天下午,方莱议会所属经济监测委员会通过了一项紧急决议。经济监测委员会注意到近期在方莱城以及全昆初范围内发生的经济嬗变,观察到了拟界游戏币越界流通的现象。为了遏制拟界游戏币泛滥流通的不合法现象,方莱城议会遵循昆初联城议会的决议案,责令方莱城经济监测委员会立即采取措施,恢复历史上的数字货币经济元式。为落实方莱议会的指示,方莱城经济监测委员会紧急解冻了历史上的数字货币钞端,并向全体方莱城市民发放数字货币的紧急形式——信用额度。请全体市民收到通知后,前往拟界的方莱城经济监测委员会端站,下载数字货币钞端,并尽快安装,获取未解冻的信用额度。明日零时零分零秒,每位市民的信用额度都将准时解冻,并具备流通性。经济监测委员会在此强调,该信用额度为方莱城当前唯一现实法定货币,请所有市民在经济往来中遵认通用,不得拒会。所有拟界游戏币都不得参与现实经济活动,违者将施以信用额度处罚。” 听完这些,叶茗茗高兴地说道:“大熊,你听到了吗。方莱议会已经出手了。经济监测委员会已经通过了紧急决议。我们可以领取信用额度这种临时法定货币了。这跟之前的月度经济权限卡差不多,都是的购买力。大熊,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打开经济监测委员会的端站,下载数字货币钞端啊。算了,你傻乎乎的,我来帮你下载。你的手端呢?” 熊宇真说道:“茗茗,你居然还高兴得起来。这是一种可怕的威胁。这个新政策说明,方莱城的经济元式已经被迫倒退回了货币时代。茗茗,方莱城败退了,我们的经济败退了。方莱城,不,是全昆初实行了两百多年的福利性经济体系败退了,回到了货币性经济元式。说不定,我们以后再也不能‘献己所能以取己所需’了。我们的理想国涣散了。我真是搞不懂,到底是什么力量让昆初和人类在这短短的数月之间一败如是。” 叶茗茗摇着头,摸索出熊宇真的手端,操作起来。 熊宇真看着即将尽没的夕阳,说道:“是了。是它。是欲望。只有涓滴而起汇至无边横肆的欲望,才可能淹没昆初这个理想国。” 第二十四章 腐败丛生 第二十四章\/腐败丛生 —————————————— 夕阳没尽之后,熊宇真又感慨道:“看来我的理解还是很欠缺的。我以为先贤曾教导我们,通过革善欲望来达到最终的满足需求。真不知道,这是一种高明的二律背反,还是一个永恒的谜题。” 叶茗茗说道:“别感慨了。先知也回答不了你的刁钻问题。还是信用额度要紧。万一以后每天吃饭都要这个信用额度,你就没工夫感慨了。你傻乎乎看着西天干什么?你该不会是为太阳落下去了着急?没关系,太阳只是去照昆初的另一面了,明天早上太阳就会再升起来的。来,数字货币钞端已经下载好了,你来进行最后的身份确认。” 熊宇真在叶茗茗的指示下,稀里糊涂地完成了信用额度的领取。 晚风吹动莱仪顶坪公园里的落叶和飘浮垃圾,也为方莱城吹来了暗色夜幕和万点灯火。明亮的月亮从东边的天际升起。星辰也渐渐浮现。只不过,很多不那么明亮的星星被城市地面的灯火遮住了风采。 叶茗茗忍不住走到莱仪顶坪的东侧,握着温金栏杆,说道:“大熊,你看哪。多美的月亮啊!我们上次这么惬意地欣赏月亮还是在曦铃小镇的时候。说起来,我还真是怀念那段日子,怀念从西出亭出发之后的那九个月。每一天都是那么地苦涩,每一天都在成长。难怪那么多人说,成年礼旅程是一辈子的珍贵记忆。” 熊宇真也走了过来,望着夜空,流连着明月和星辰,说道:“我也怀念那段日子。明月新起,星幕浅浅,不知道介沐清此时航行到了辰海的哪一个角落。 君以剑弹歌, 我以笔摇辞, 他年明月下, 何人更英姿。 昆初的世界正在经历磨难,介沐清和楚荇应该返回昆初,为扭转这一切,奉献自己的力量。” 叶茗茗说道:“是啊。月映昆江,光水洋洋,不知道楚荇跟着那个叫褚羽的奇少年行进到了旅途的何处。‘昆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大熊,古人说, 明月海中生, 照我遗世楼, 但信昆江水, 流入千年后。 多好的诗句啊。我们一定能够扭转昆初面临的困境。你就不要太担心了。方莱议会不是正在努力应对吗?这说明还是有很多的有识之士正在努力,正在抵抗这些。至少,我相信,银蓉议长和赵征老师是不会妥协的。” 熊宇真受到了鼓舞,握紧温金栏杆,说道:“不错。我们并不是孤独的,还有很多的有识之士正在为扭转昆初的风波而努力。我们也应该充满信心,也应该努力。” 夜晚的莱仪顶坪公园十分凉爽宜人。受到最近的社会风气影响,也没有闲人来这里打扰叶茗茗和熊宇真。两人在顶坪上欣赏了许久的夜色,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顶坪公园,去搭乘地铁,返回各自的研究所。在离开顶坪公园之前,熊宇真和叶茗茗还做了一件事。他们收捡了顶坪公园的垃圾,带到了莱仪下方的垃圾桶里。 当时,叶茗茗看着那些掩盖在夜色中的垃圾,说道:“横肆的欲望已经玷污了人类的世界,不能让它们再玷污自然世界。莱仪的顶坪公园既是人类社会的一部分,也是自然世界的一部分。大熊,我们来动手清扫这些垃圾。” 熊宇真说道:“你说得很对。我们可以从这样的小事情做起。欲望起于涓滴之细微处,那么革善欲望也应该始于涓滴之细微处。” 就这样,熊宇真和叶茗茗默默地清扫了莱仪顶坪的垃圾。 到了晚间子夜交接时分,方莱城绝大多数居民的手端都收到了经济监测委员会发来的提示,告诉大家刚刚领取的信用额度已经解冻,可以进行流通了。叶茗茗也听到了提示音,却懒得理会,翻了个身继续睡觉。熊宇真在收到提示的时候还没睡着,还在担忧。 第二天午餐时间,叶茗茗在研究所的餐厅用餐,遇到了令她难以接受的一幕。一名研究员没有吃完自己餐盘里的食物,就把餐盘留在桌子上,自己起身准备离开。第二名研究员和第三名研究员端着各自的餐盘,经过第一名研究员旁边时,不禁摇头议论起来。 第二名研究员对第三名研究员说道:“你看到她的行为没。真是可耻啊。居然连餐盘都不愿意交还就想离开餐厅。难道她没有接受过基本的礼仪教育吗?她可是一名研究员。真不应该。” 第三名研究员说道:“是啊。我们虽然剩了点食物,但我们不像她那样。我们不会堕落到那个程度。” 第一名研究员听到这些议论,气呼呼地端起餐盘,急匆匆走向回收餐盘的桌子。可是,那里没有预留的位置放置剩余的餐食。第一名研究员犹豫了一小会儿,将餐牌和剩余食物直接搁在了桌子的空处。然后,她扭身就要走。正好这时候,第二名和第三名研究员都走到了回收餐盘的桌子边。 发现桌子上已经没有空余的地方放置剩余食物了,第二名研究员对第一名研究员说道:“你站住。” 第一名研究员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了?又要多管闲事吗?” 第二名研究员说道:“这次不是多管闲事。你的餐盘放的位置不对。你的行为妨碍了我们。你必须改正。” 第一名研究员更加来气了,上前一步,说道:“我怎么妨碍你们了?我哪里需要改正了?” 第二名研究员说道:“你把餐盘放在这个位置是不对的。你没看到其他人都把餐盘整齐地摞在旁边吗?那样做才符合你的身份。” 第一名研究员说道:“我的行为和身份是否相符不需要你来操心。你既然觉得那样整齐地摞放才符合身份,你摞好你的餐盘就行了。你管我干什么?” 第二名研究员开始来气了,说道:“你妨碍到我们了。这个位置应该是我们的。我们的餐盘要放在这里。” 第一名研究员说道:“太可笑了。为什么这个位置是你们的?” 第二名研究员说道:“我们今天胃口不好,剩了食物。我们需要这块桌面来放置我们的餐盘。我们的餐盘里有剩余的食物,不能摞到那些餐盘上。” 第一名研究员说道:“那我也有权利把餐盘放这里,我也剩了食物。” 第二名研究员说道:“我们先一步起身送还餐盘的,我们的权利在先。我们将会把剩余的食物集中到一个餐盘里,放在这个位置。你可以把你的餐盘里的食物倒到我们的餐盘里,前提是把这块位置让给我们。” 第一名研究员说道:“凭什么是我让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第三名研究员说道:“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怎么这么难说话?你连餐盘都不想送还,你还这么嚣张。你简直是没有教养。” 第一名研究员更加生气了,叫嚷道:“你说谁没有教养呢!谁给你的权力随意辱骂别人?你们两个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你们不也剩了这么多的食物吗?还有脸说别人。有本事把你们手上的剩余食物吃掉啊。” 第三名研究员气汹汹地说道:“你别胡搅蛮缠。我们只是剩了食物,不像你连餐盘都不愿意送还。你这样恶劣的人还有脸咋咋呼呼?” 第一名研究员咄咄逼人地说道:“我怎么恶劣了?我哪里恶劣了?你都剩了食物,还有脸指责别人?你说清楚,我哪里恶劣了?” 说着说着,这三名研究员开始了更加激烈的争吵。双方互不相让,言语的不堪程度节节攀升。一时间,整个餐厅里都充斥着他们的谩骂声。其他的研究员们纷纷感到食欲都为之下降。但是,却又没有谁愿意上前去劝止他们。最后,还是历来胆小的叶茗茗忍不住走了过去。 叶茗茗走上前去,小声说道:“三位,你们别吵了。大家都听着呢。你们这样吵,大家都没有胃口吃饭了。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第一名研究员说道:“本来还好商量。但是这个人太过蛮横了。现在,这个事没得商量了。” 第二名研究员不甘示弱地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这个事还真就没得商量了。今天我还就必须和你分辨清楚。” 叶茗茗又转而去劝第三名研究员。 第三名研究员对叶茗茗说道:“小叶,你别掺和。你再搅进来,别怪我火气乱撒,连你一起骂了。” 叶茗茗被这几句说得第一次犯了倔脾气,心想:你们三个人违反公序,浪费食物,居然还这么嚣张,还想无端谩骂前来劝解的人。我今天也就拉下脸皮,数落你们一顿。 于是,叶茗茗酝酿了一会儿,憋了一股勇气,大声说道:“行了!你们三个给我停下来,听我说。” 三名研究员居然真的歇下来了,转而愤愤不平地盯着叶茗茗。 叶茗茗以为自己震慑住了他们,于是继续说道:“你们三个人都浪费了食物,都违反了昆初的公序。你们不但不为此感到惭愧,感到自责,反而还在这里自恃有理地争吵。你们就不怕大家的议论吗?说到底,你们三个人都犯了错。你们一开始就不该浪费食物。” 第一名研究员质疑道:“小叶,浪费食物怎么了?” 叶茗茗惊诧地说道:“怎么了?你居然问浪费食物怎么了?你不知道浪费食物违反了昆初的公序良俗,违反了人类的信条和法例吗?说起来,我自己都觉得惭愧。我在成年前的最后一天,在曦铃小窖里剩了半个煎鸡蛋,都受到了惩罚。我父亲严厉地批评了我。我都差点上了新闻。你居然还把浪费食物这样的错误行为说得如此轻飘飘。你们三个人知道吗,你们这种行为是,是腐败!” 谁知道,第三名研究员居然将手里的餐盘扔到了桌上,转身离开,并且嗤之以鼻地说道:“小年轻,居然还教育我们。时代都已经变了,居然还大谈什么腐败,显得自己很高尚的样子。” 第二名研究员也轻蔑地笑了笑,放下餐盘,摇着头走了。 第一名研究员说道:“今天便宜了你们两个。还有你,小叶,你说谁腐败呢?以后别多管闲事,别强出头,没有好果子。我今天就不和你计较了。” 与此同时,餐厅里的其余研究员一个个摇头叹气地离开了,留下一个个没有送还的餐盘和剩余食物,静静地放在一张张桌子上。 叶茗茗也没能绷住,没能坚强到底,忍不住轻轻地哭出了声。叶茗茗第一次感受到,坚持正义居然这么难,居然要承担这么多无端而来的伤害和众人的冷漠。叶茗茗只能反复回想熊宇真说的那些鼓气的话,默默地收捡了餐厅里的那些餐盘。 然后,心情极度低落的叶茗茗直接请了半天假,离开研究所,去和熊宇真见面。叶茗茗在熊宇真的研究所外见到了熊宇真。两人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交谈。叶茗茗手里拈着一片飘落的黄叶,向熊宇真倾诉心中的委屈和迷茫。 叶茗茗依靠在熊宇真的胳膊上,说道:“大熊,为什么坚持正义这么难?为什么我勇敢地站出来了,却要承担这么多无端而来的伤害,以及众人的冷漠?人们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个世界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以前,他们都很可亲可爱。” 熊宇真抚摸着叶茗茗的头,说道:“茗茗,你要坚强,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你去改变呢。实际上,我们都是受害者,所有的人都是受害者。茗茗,我感觉是有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一切,是有一股力量在引导着这一切。我们要把它找出来。茗茗,我知道你很委屈。我给你讲个故事。这个故事是我无意中看到的。 ‘萨埵罗王子十二岁时于圣河之中沐浴,行修习密经之礼。王子沐浴完毕,于河岸诵读密经,忽感所行沐礼有恙。王子自忖,我于河水之中沐浴,以一体之污,亵渎万石之流,自此而下,水中之鱼虫虾草无不为我所扰,不得清洁如先,我于此濯濯之世罪过大甚。王子忽又自忖,世人莫不如此,千万体之污,渎尽世间之流,何处可得净土?王子苦思三年,十裂经页,不得解脱,遂束发执杖,穿千林,越十漠,登雪山,跨冰河,至无经台,面空三世,方悟此执迷。王子十拜千星,饮光耀解,化清泉一滴,坠入冰溪,顺河而下,涤荡千川万流,荣草木,繁鱼虫,赎世人之罪,携入大海。王子终参佛理,永住大海,收纳世人之无边罪孽,化起蒸蒸之气,行云布雨,复洗世人之罪孽。’ 茗茗,我们应该更加强大,坚持正义很难,但我们不能畏难。无端而来的伤害和众人的冷漠确实最能冻结我们心中的热血,但恰恰也是我们最希望融化的坚冰。茗茗,你看过那么多次夜空,应该明白了,浩瀚星辰之际,暗海寒漠之间,你可曾看到所住之诸佛流泪?所以,我们也不应该流泪。” 叶茗茗轻轻地点头,说道:“世上本无净土,只因时时拂拭。” 熊宇真又说道:“茗茗,其实,我们研究所里发生了更加严重的问题。那些挖空心思想要往金晶血壤项目里插一脚的研究员们都被赶了回来。今天早晨,研究所宣布了新的工作制度,以及和经济改革相关的工作考核方式。有将近一半的研究员正在相互合计,要想办法套取更多的办公信用额度,然后拿到黑市上兑换个人所需的商品。茗茗,你所见到的还只是浪费食物的现象,我所见到的这些才是真正的腐败。可惜,我一样无法阻止这些。我试图联系方莱议会,但是他们恐怕根本无暇顾及我发出的信息。” 这时,叶茗茗和熊宇真的手端同时响了。上面显示的是有一条重大新闻。于是,熊宇真打开屏锁,播放起新闻。 新闻中报道:“十分钟前,方莱城经济监测委员会遭遇了袭击。这不是一次普通意义上的袭击。这是一次网络袭击。一伙在历史上被称为黑客的袭击者,潜伏在昆初的拟界里,对方莱城经济监测委员会的服务器进行了暴力入侵。他们修改程序数据,盗取了一些信用额度,并且将这些修改赋予了合法的根权限链。如此一来,除非经济监测委员会废除新发行的法定临时货币,否则无法追回或是抹去这些被盗货币。也就是说,这些黑客给自己发行了一批货币。好在,经济监测委员会有货币发行熔断机制。这批被盗信用额度的量并不是很大。预计,这些货币流入市场将会小幅抬高物价。经济监测委员会正在研究后续应对措施,并称不排除有内部人员涉案的可能。我们注意到银蓉议长第一时间在经济监测委员会的网站上实名留言,谴责这种行为。银蓉议长称,这是一种不可容忍的腐败行为,这种行为正在腐蚀方莱城的文明,败坏方莱城的社会体制,方莱议会绝不会坐视不理。” 第二十五章 文化堕丧 第二十五章\/文化堕丧 —————————————— 听完这条新闻,熊宇真和叶茗茗感慨道:“这就是所谓的腐败丛生。这样的明火执仗的行为,已经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腐败了,这已经超出了普通欲望和经济利益的范畴,超出了道德的范畴,已经是对法律的挑战,对昆初和人类社会的践踏。” 熊宇真说道:“好在,银蓉议长已经表态了。我们还不至于完全没有希望。茗茗,我感觉,我们将会面临更加糟糕的局面。曾经的仇敌也正在赶来。只有本恒星系安保体系和捷防军,恐怕不足以确保昆初的安全。我现在只希望,昆外远征军能够赶回昆初,保卫我们。” 叶茗茗说道:“大熊,你说得没错。不过,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只是,你得保密。因为我们还没有结婚,你还没有跟我爸爸的亲属关系,所以这个消息原本是不能告诉你的。但现在,我就犯一次规。我爸爸告诉我,昆外远征军的三旗舰正在赶往朱意星的罗泾港参加典礼,其他的舰队会返回昆初例行休整。到时候,礼兵旅会停靠在原港。” 熊宇真高兴地说道:“真的吗?这可太好了。我相信,远征军官兵们在看到了昆初面临的危机之后,一定会留下来守卫昆初。” 叶茗茗则说道:“我最希望的还是我爸爸能够留下来陪陪我,正好也参加我们两个的婚礼。你说是不是呀,大熊?” 熊宇真握住叶茗茗的手,说道:“当然,当然。只是,你爸爸不会还要考验我?” 叶茗茗笑着说道:“怎么,你害怕啦?” 熊宇真说道:“害怕?当然不害怕。我只是随口说说。茗茗,再过一段时间就是祈姻节了。你希望我送你什么礼物啊?” 叶茗茗满足地说道:“免了。” 熊宇真惊讶地说道:“免了?你这么大方?女生不都希望祈姻节能收到礼物吗?” 叶茗茗说道:“我已经把你牢牢地抓在手里了。我不缺什么了。” 就这样,熊宇真和叶茗茗在树荫下的长椅上相互倾诉了一个下午,然后各自回去,继续投入工作。让人惋惜的是,方莱城和昆初的情况正如熊宇真所担心的那样,一日日地更加糟糕。 转眼就到了祈姻节。熊宇真和叶茗茗特意争取到了一个不用加班的夜晚,双双来到了莱仪的顶坪公园,准备度过一个美好的祈姻节。祈姻节毕竟不同平日。当熊宇真和叶茗茗急匆匆赶到的时候,已是夜色初降,莱仪的顶坪公园里已经聚集了不少青年情侣。熊宇真和叶茗茗发现,这一次的情况好过上次,顶坪公园里的垃圾并不多。可能浪漫的时候,大家的习惯也就更好了。 熊宇真和叶茗茗坐到长椅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拿出自带的饮料,开始享受难得的轻松和愉悦。四周都是青年男女在悄声交谈。叶茗茗居然惊喜地发现有萤火虫飞到了她和熊宇真身边,而且还不止一只。自从大融熔之后,昆初的萤火虫开始能够发出不同的光色,有红黄蓝三种。眼下,正有这样的三只萤火虫围着熊宇真和叶茗茗飞来飞去。 叶茗茗忍不住欢呼道:“大熊,你快看哪。萤火虫!三色的,红黄蓝各一只。多好玩哪。据说,萤火虫是祈姻节的灵虫,就跟恋事社配发的丘比特类似,丘比特能够祝福爱情,萤火虫能够祝福婚姻。大熊,这么浪漫的时刻,你不给我念首诗吗?” 熊宇真挠了挠头,说道:“呃,我想想。就念一首古昆时代的《秋夕》。‘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叶茗茗看着那只停在她手掌上的红色萤火虫,说道:“大熊,这首诗里为什么说‘扑流萤’啊?那时候的人们不喜欢萤火虫吗?” 熊宇真说道:“不是。萤火虫自有萤火虫的价值,古昆时代的人们也不会无缘无故不喜欢它。我想,可能诗中想要突出一些情感,所以用了这个扑字,实际上也只是玩闹,而非加害。” 叶茗茗点了点头,注视着手上的萤火虫。熊宇真则看向星空。实际上,方莱城虽然大比例地插缀了绿植,但依然有光污染,只有在莱仪顶坪等少数几个高高的位置才能较好地看到星空。 方莱城的种种风波也对方莱大学产生了影响。在这个方莱城市历的祈姻节夜晚,沐汐婷自然是和那个何贞去某个地方甜蜜去了,而李紫姝和温婧迎竟然穿过学业社的办公区域,摸索到了百尺竿教学大厦的顶楼,在这里赏起了月。 李紫姝将手中的饮料瓶碰向温婧迎手中的饮料瓶,欢喜地说道:“迎儿,干杯!我就说我们能行的。” 温婧迎抚摸着胸口,平复自己的激动,说道:“我还从没来过百尺竿教学大厦的顶坪。刚才吓死我了。姝子姐,你是怎么肯定我们能穿过麻花社的办公区域的?” 李紫姝说道:“你还不知道吗?也对,你整天不是窝在房间想你的清哥哥,就是去图书馆修改毕业课题。告诉你。大半个麻花社都快要乱套了。不光是学业社,恋事社也出现了运转障碍。” 温婧迎喝了一口饮料,问道:“是吗?” 李紫姝说道:“我听到学生论坛里有人在抱怨恋事社不给配发丘比特呢?甚至还有疑似因为丘比特迟迟不到位导致恋情破灭的案例呢。” 温婧迎说道:“这么严重吗?” 李紫姝说道:“迎儿,不管那么多了。我们在这里好好地赏我们的月。婷婷和她的何贞不知道到哪里去甜蜜了。” 温婧迎说道:“还能去哪里?婷婷姐不能玩得出格,自然是去何贞的父母家,一家人坐下来吃着家常菜,一起赏月呗。” 李紫姝说道:“哎呀,我好羡慕沐汐婷啊。迎儿,你说,我是不是也该早点嫁出去啊?” 温婧迎说道:“当然啊。姝子姐这么成熟稳重,还有一股男孩子的英气,不早点嫁出去会被人嫌不够可爱,到时候你就该着急后悔了。” 李紫姝说道:“切!小迎儿,你懂什么。你还是着急着急你自己。你那个清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昆初啊?难不成你就一直这么耗下去?要是他心里装着别人,一直不接受你呢?” 温婧迎看向天幕上的月亮,说道:“只要沐清哥哥一日不娶,我就一日不嫁。” 李紫姝摇着头,说道:“你这不是给自己下咒吗?如此这般箍住自己,折磨自己,浪费青春,又是何苦呢?” 温婧迎说道:“爱情本来就是有毒的。你们的抗毒能力强,我的抗毒能力弱。没办法了。” 李紫姝说道:“听说你最近开始关注古昆时代的艺术,是不是真的?” 温婧迎说道:“是有这回事。不过,姝子姐,今天是方莱城市历的七月七,是祈姻节,我们还是聊些浪漫的话题。” 李紫姝说道:“别,你别真把我当作男孩子了。我们两个女生可要注意身份。我们还是聊点艺术方面的话题。” 温婧迎说道:“姝子姐,瞧你说的,好像我对你有什么企图似的。那好,我们就聊点浪漫的艺术。哎,姝子姐,楚荇姐姐离开之前,我从她那里偷到了一首诗。也不知道是她写的,还是她从哪里搞到的,总之写得有些意思。正好那首诗写的是古昆时代的人们眼里的七夕节,我念给你听。 泛泛迤迤晚霞披,浓此石城烟火气; 天公羁暑起秋题,谁家艺子窗楼立; 彤云倒影与飞机,清风绿叶踌画笔; 慢把幽情渲素纸,夜后从来红尘密; 澄空百鸟鹊桥集,人间节令唤七七; 千年星月流情意,花下琼枝试羽衣; 一树琼枝一树雪,雪色如玉碧无极; 月华丛中出仙子,借有蟾宫照阶梯; 霞上佳人履云戏,慕此一身若羽衣; 拨云戴月到花间,皎然碧叶飒琼枝; 风送香语默默及,眼换心意默默喜; 碧雪叶边探复避,递取话梅相交际; 且忘思恋与挂忧,金风玉露良宵齐; 霓裳曲,若羽衣,云未雨,风成蜜; 宜琴瑟,在此季,宜言饮,约此期; 执素手,倾此意,入画题,恒此记; 奈何碧雪只此夜,折羽鹊桥无声息; 百鸟散时云有叹,雨打秋沙点点凄; 年年七七复七七,不见何年永七七; 青颜不解鹤发凄,呼伴逐萤乐今夕。 怎么样,姝子姐,你觉得这首诗写得如何呀?” 李紫姝说道:“算了算了。这么长这么缠绵的诗我欣赏不了。你还是收起来,留着以后跟你的清哥哥腻歪。” 温婧迎说道:“姝子姐,你又取笑我。你再这样取笑我,我以后就不陪你这样大冒险了。到时候,婷婷姐也没时间陪你,你就一个人无聊。” 李紫姝说道:“好好好。我的好妹妹,好迎儿,姝子姐陪你聊聊这首诗,行了。只不过,我的妈呀,还真是不短啊。” 就这样,温婧迎和李紫姝在百尺竿教学大厦的顶坪上聊起了古昆时代的艺术和浪漫,一派嘻嘻哈哈,就好像昆初和方莱城的风波并没有影响到这对欢乐的姐妹。而另一边,熊宇真和叶茗茗所在的莱仪顶坪公园却发生了让人很不愉快的事情。 一位哭哭啼啼的妇女揪着一个喝得有点迷糊的醉鬼来到了莱仪顶坪,在这里大吵大闹。那位妇女声称要在这里结束和那个醉鬼之间的一切。那个醉鬼咿咿呀呀地回应着,似乎正在醒酒。那位妇女将自己的手端放在旁边的座椅上,让手端开始录像。她声称将会把这些证据都交给方莱城市法院,而且还会在拟界保留备份。 然后,那位妇女就开始哭诉道:“你说,你为什么要盗取我的信用额度?你拿着那些额度都去干了什么?” 那个醉鬼叫嚷道:“我哪里盗取了你的信用额度?我还用盗取吗?你的信用额度都是我的。你嫁给了我,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那位妇女说道:“大家都看到了。这就是这个禽兽的真面目。我已经忍受他很久了,我今天也豁出去了。我一定要揭露这个禽兽的真面目。” 围观的那些青年情侣们纷纷开始指指点点。他们真的无法理解,这个醉鬼怎么会对自己的妻子产生这样一种可怕的观念。有些女生立即警觉地看着身边的男生,而那些男生则立即开始自证清白,信誓旦旦。 那位妇女又开始说道:“你个禽兽,你说,你拿着我的信用额度都干了什么?” 那个醉鬼说道:“我喝酒啊。男人喝点酒你也管吗,还管得这么哭天抢地?” 那位妇女说道:“你除了喝酒,还干了什么?你跟谁一起喝酒?” 那个醉鬼似乎酒醒了,注意到四周的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于是恼羞成怒地说道:“你不要得寸进尺啊。你不是说要在这里做个了结吗?好啊,现在就了结啊。了结完了,你就给我滚得远远的。” 有人已经开始谴责这个醉鬼了。 那位妇女说道:“在了结之前,我要彻底揭露你。你跟其他的女人一起喝酒,你们商量着结婚,那个女人怂恿你盗取我的信用额度。” 四周的谴责声越来越多了。 那个醉鬼咆哮道:“好,既然你都不要脸了,我也不要了。我跟你过不下去了。你整天管我,不让我做这,不让我做那,我不要再受你的气了。我们现在就了结。” 一名围观的女生看着和自己手拉手的男生,说道:“婚姻竟然这么不可靠吗?难道他们没有许下誓言就结婚了吗?还是说那些誓言根本就抵不住现实的污浊和冲刷?” 那名男生真挚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眼里的婚姻不是这样的。” 那名女生问道:“那你会变吗?” 那名男生说道:“我当然不会变。” 那名女生看着那名男生的眼睛,说道:“你看到了这件事之后,也不会变吗?” 这一次,那名男生竟然没有充足的勇气做出一口地承诺。 那名女生只能失望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现在也不能保证。” 那名妇女又开始哭哭啼啼地诉说道:“我今晚要将你的真面目公之于众。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犯罪分子。你勾结了隐藏在利践城和悉顿堡的黑客,又收买了经济监测委员会的两名技术人员,你们一起实行了入侵经济监测委员会的犯罪行动。是你把方莱城折腾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是你把大家的生活变得越来越艰难。你就像毁坏立交桥的支柱一样毁坏了方莱社会的筋骨。你扰乱市场,勾搭其他女人,肆意地向我们珍爱的方莱社会泼溅你内心的污毒。你就像潜伏在海洋农场种植块底下的暴鱼一样,是一个魔鬼。你盗取我的信用额度无非就是想要逼我主动和你离婚。我真后悔没有早些发现这些,没有早些向议会和公众检举你的罪行。” 那个醉鬼显然已经克制不住了,居然冲上去打了那位妇女一下。 两名围观的男生抢在熊宇真前面冲上前制服了那个醉鬼。另外的两名女生立即向公序处和经济监测委员会报了警。 那个醉鬼挣扎着,说道:“离婚归离婚,说说孩子的事。孩子怎么分?” 醉鬼左边那个男生闻言暴怒,一拳将那个醉鬼抡倒在地,说道:“分?你还真是个禽兽。孩子是用来分的吗?” 醉鬼右边那个男生立即将准备起身的醉鬼按住,并且说道:“那位大姐你不要怕。我们已经制服了这个家伙。孩子绝不能由这个禽兽抚养。我支持你。” 陆续有不少的围观者声援那位妇女。 那位妇女说道:“谢谢你们!可是,我已经无法再面对和这个禽兽有关的一切了。孩子还是交给公序处安置。我已经不想再回忆起这个禽兽了。” 很快,三个公务旋桨囊停在了莱仪顶坪的起降站。公序处和经济监测委员会的人上前将那个醉鬼带走了。那位妇女提供了证据之后,默默地离开了顶坪。 这个事件令所有的旁观者唏嘘不已。更有很多很多的人,昆初各个城市的人在拟界收看到了全程直播。方莱城,甚至整个昆初,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这类的恶性事件了。那个犯罪分子的言行毁坏了很多人心中最后一座坚实的堡垒。很多人开始对爱情和伴侣起了一丝疑心,也对那些守护公众利益的部门产生了疑虑。总之,这个事情毁坏了很多东西。 叶茗茗气愤地说道:“这个人太坏了。方莱城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坏人。他一定会受到正义的裁决。大熊,你说我们到底遭遇了什么?我感觉这一切都十分不正常。” 熊宇真已经没心思关注这个个案了,只是怔怔地望着月亮,说道:“月有盈亏,潮有起落,而这一次,轮到我们的文化开始堕丧了。” 第二十六章 双双失业 第二十六章\/双双失业 —————————————— 叶茗茗似乎从熊宇真的语气中听出了很令人悲伤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叶茗茗说道:“熊宇真,我们不应该这么悲伤。我们的昆初和人类曾经经历了那么多的世纪殇痛,却依然能够一次次顽强地崛起,复建辉煌的文明。这一次,我们依然能够应对面前的风波。眼下的困境只是一时的。我们一定能够找到办法涤荡这些污毒。” 熊宇真看着叶茗茗,说道:“茗茗,我现在正在回顾我们的辉煌历史。你说的不错。圣迹区的启程纪年碑依然耸立着,像辰海之锚一般栓系着人类的精神巨轮。而我们大多数的人类也依然泊依在辰海之锚的四周,抵抗那些汹涌的波涛。” 叶茗茗看了看周围,说道:“大熊,人群都散去了。我们也回去。发生了这么多出格的事情,我怕晚了外面不安全。” 熊宇真点着头,转身离开,却忽然止住了步伐,悄声说道:“茗茗,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叶茗茗说道:“什么事情啊?不能明天再说吗?” 熊宇真说道:“不。我梳理了一下,所有的负面现象,所有的堕落表现,都是在我们带回来金晶血壤之后,都是在必风港学会将金晶血壤分送四城之后。而我正好在那次的必风港学会会议上看到那位杨螟副会长数次露出很不自然的笑容。就像我曾经怀疑的那样,杨螟的笑容可能有什么内幕。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一切都跟那个杨螟副会长有着隐秘的瓜葛。” 叶茗茗说道:“大熊,我不知道你的猜测是不是有什么根据。但是,杨螟是必风港学会的副会长,应该还不至于是这样的一个邪恶之人?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熊宇真说道:“或许他也是受到了什么势力的驱使。难道说,那些曾经的仇敌已经渗透到了昆初,操纵了一些像杨螟这样的人?” 叶茗茗说道:“没有可能。我们的恒星系具有数重预警系统,昆初的所有航空港也有着缜密的鉴察体系,没有谁能这样毫无痕迹地渗透到昆初来的。大熊,我们还是先回去。” 熊宇真和叶茗茗离开了莱仪顶坪,回到了各自的居所。李紫姝和温婧迎也结束了赏月活动,回到了她们的宿舍。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里,熊宇真和叶茗茗遭遇了生活的大转折。 首先是熊宇真。自从熊宇真的研究所宣布了新的工作成绩考察方法后,熊宇真耳闻目睹了一些研究员的弄虚作假行为,心中很是不满。所以,熊宇真一直不愿意和他们一样。但是这样一来,即使熊宇真努力地承担更多的工作量,却依然无法在工作成绩考察表上留下一个好的名次。实际上,熊宇真的名次是整个研究所里最后的那一个。 在研究所的月度总结会上,所长宣布道:“自从我们研究所主动适应经济改革,实行了新的工作成绩考核方法后,大家的工作表现都很出色。我有信心预测,我们将在未来的几个月内获批更多的公务信用额度,我们研究所的面貌也会改观。我们正在商量着,在以后按月为大家提供少量的信用额度补贴,以进一步激发大家的工作热情。” 很多的研究员纷纷鼓掌,表示支持和感谢。 所长继续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必须做一件事情。工作成绩考核原本只是为了激励大家的工作,但是它同时也向我们揭示了一些现象。考核中,有成绩好的,自然也有成绩差的。成绩差其实也不要紧,只要能跟上大群,不至于拖后腿,也是完全可以允许的。但是,有的研究员,尤其是某位年轻的研究员,没有在下派的指标之外为研究所挣到一丁点的公务信用额度。这样的行为已经是给研究所拖了后腿,影响到了大家的工作热情。我希望这位研究员能够自己主动站出来,承认自己的问题。” 说着,所长看向角落里的熊宇真,把大家的目光都引向了熊宇真。 熊宇真意识到所长所指的那个研究员就是自己,惊讶地说道:“所长,我一直在努力工作啊。我并没有想给研究所拖后腿。” 所长说道:“你主观上想不想给研究所拖后腿我不知道,你一直在承担大量的工作这个现象我也曾悄悄地关注过。我对你的态度不想发表什么看法。我现在要说的是你的工作成绩考核结果。你没有在下派的指标之外为研究所挣到一丁点的公务信用额度,这是事实。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熊宇真说道:“我不赞同现在的这一套工作成绩考核办法。” 所长说道:“我就知道你是在故意抵制新的工作成绩考核办法。新的工作成绩考核办法是研究所主动适应经济监测委员会实行的经济改革而制定的,是经过绝大多数研究员讨论并投票通过的。事实上,我还了解过,很多与我们研究所同类型的机构都采取了类似的工作成绩考核办法。我不认为这个办法是最好的,是完美的,但我认为它通过了大多数研究员的票选那就是合理的可行的。那么,你这种故意抵制新的工作成绩考核办法的行为是要受到处罚的。” 熊宇真诘问道:“为什么我们要在下派的指标之外为研究所挣取公务信用额度?下派的指标已经接近我们的正常工作量上限了,我们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来挣取额外的公务信用额度?我知道很多研究员的做法,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通过新的工作成绩考核办法,也知道他们是怎么让自己在考核表上有一个好成绩的。但是,我是一个有主见的人,我不愿意采取那些灰色的做法。” 所长说道:“看来你是打算继续顽固地坚持自己的一套,没有想要改变的意思。既然如此,我也就没有更多劝谏的话要说了。鉴于你这样的行为已经是给研究所拖了后腿,严重影响到了大家的工作热情,我们就在这次的月度例会上对你做出处罚决定。我的提议是,我们对是否应该把熊宇真研究员排除在研究人员的行列之外进行一次公开的投票。正好今天熊宇真也在场,我们可以让当事人亲眼确认投票的公正性。现在,请各位研究员按下面前的表决器。当然,熊宇真就不用按了。” 很快,表决的结果就出来了。在所长背后的显示屏上,大约五分之四的研究员投票同意将熊宇真排除到研究人员的行列之外。 熊宇真十分不理解这个结果,不觉站了起来,惊讶地说道:“我真没想到结果竟然会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我勤勤恳恳地工作,承担了本就不属于我的额外工作任务,还为你们的灰色行为保密,你们却要将我开除?你们心里难道不为此感到惭愧吗?” 所长掩饰住自己的惭愧神色,说道:“熊宇真,我很抱歉。考核表现在就是我们的指航标。你不仅在考核表上是最后一名,你还质疑了考核表,所以我们不得不这么做。我也不知道世界现在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分不清也无法抗争那些浑浊。熊宇真,请不要记恨我们。你还年轻,你还会有很多的机会。或许,你离开我们这个研究所后会遇到更好的机会。熊宇真,原本按照你的考核成绩,你无法领取本月的岗位信用额度补贴,但作为离职补偿,我们会把这份补贴发放给你,还会加倍。你交接一下手头的工作,在餐厅吃过午饭,下午就可以离开研究所了。那么,我们散会。” 大家静悄悄地离开了会议室。熊宇真看着显示屏上的投票结果,满心悲伤。大约半个小时后,熊宇真无奈地接受了自己被研究所开除的事实,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整理自己的资料,交接给自己熟识的同事。然后,熊宇真在餐厅吃了午饭,到宿舍收捡了自己的日用品,离开了研究所。 拖着行李箱走在研究所外面的街道上,熊宇真缓缓来到了一张长椅边,坐了下来。熊宇真在回忆着所长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时,拍着熊宇真的肩膀对他说的话。 当时,所长对熊宇真说道:“年轻人,你要振作。失去了这份研究工作,你也许会得到更好的舞台。我们所面临的困扰说不定还等着你这样的年轻人来拯救呢。” 坐在长椅上,熊宇真拂去两三片飘落到自己衣襟上的黄叶,拿起手端,打开方莱经济监测委员会的端站,在失业登记页面登记了自己的信息,然后跳转到救济申请页面,开始申请临时居所救济。 熊宇真刚刚填完自己的信息,一个身影就坐在了自己身边,同时一双胳膊就搂住了他。原来是叶茗茗悄悄地来到了这里,坐了下来,把头倚靠到了熊宇真的肩上。 收起了自己的手端,熊宇真问道:“茗茗,你怎么来了?你不要上班吗?” 叶茗茗沮丧地说道:“我恐怕不用上班了。我是来找你诉苦的。” 熊宇真说道:“你还找我诉苦。我现在才是一肚子苦水呢。” 叶茗茗关切地说道:“大熊,你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对了,你为什么拖着行李箱?你要出差吗?” 熊宇真说道:“对,出差。这次,我要出一趟期限不定的差。茗茗,我在今天上午被研究所开除了。我现在失业了。” 叶茗茗惊讶地说道:“什么?你被研究所开除了?怎么会这样?” 熊宇真说道:“我在研究所的大多数研究员眼里是一个异类。他们说我暗中抵制新的工作成绩考核办法,说我的考核成绩和行为表现拖了研究所的后腿,说我影响了研究员们的工作热情。总之,他们不愿意让我这样的异类留在研究所,所以就把我开除了。” 叶茗茗问道:“你的工作成绩很差吗?不应该呀?你一直不差啊。” 熊宇真说道:“我没有采用某些研究员的灰色方法,所以在新的考核表上的成绩很差。我是全研究所的最后一名。但是,我不承认他们开除我的做法的合理性。这是一个古老的现象,一个在货币经济元式社会里的通常现象。” 叶茗茗问道:“什么现象?” 熊宇真说道:“劣币驱逐良币。” 叶茗茗点了点头,说道:“我的情况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熊宇真问道:“你遇到了什么?” 叶茗茗说道:“我现在也在失业的边缘,正在等待研究所的决定。” 然后,叶茗茗就讲起了事件的经过。原来,昨天是叶茗茗所在的研究所召开月度例会的日子。在这次的会议上,很多研究员发表了对叶茗茗的意见。叶茗茗总是在日常小事上干涉研究员们的不当行为,可谓是激起了大家的一致反感。 当时的会议上,所长说道:“我最近从多个渠道了解到,很多研究机构都采取了更加适应经济改革的新工作考核方法,为它们带来了可观的效益。我们研究所也要抓紧时间研究一套类似的方案。今天该讨论的问题都讨论得差不多了。那么,我们就此散会。” 眼看所长已经站起来了,一名原本犹豫不决的研究员在众人的眼神怂恿下,急匆匆地说道:“所长,我还有事要说。” 所长愣了愣,看了一下众人,发现大家似乎都有话要讲,就坐了回去,说道:“你还有什么事?说。捡要紧的讲,节约时间。” 那名研究员说道:“我要求将一名研究员停职。” 所长惊讶地说道:“什么?你要求将谁停职?为什么?” 那名研究员看向叶茗茗,说道:“我要求将叶茗茗停职。叶茗茗总是无端干涉我们的个人行为。从餐厅里的剩菜剩饭送还餐盘等小事,到研究数据之间的相互借鉴,她都要插上几嘴。她还对我们妄下评语。我已经忍耐她很久了。今天,我就要借这次会议的机会提出将叶茗茗停职的要求。” 所长看了看叶茗茗,说道:“叶茗茗没有犯什么大错啊。就凭这些小矛盾,我没理由将她停职啊。有什么矛盾不能相互让步呢?非要闹到在月度例会上提出这样的要求?” 那名研究员说道:“看来所长是不愿意顶这个头了。那我来顶这个头,我要求开除叶茗茗,我们现在就进行全体投票。” 所长环顾四周,从大家的神情举止看出很多研究员都想要开除叶茗茗,于是说道:“请大家冷静一下。我必须提醒大家,叶茗茗还有一重身份。她是远征军的军属,我们没有权限直接开除她,必须报告方莱城公序处批准。” 那名研究员说道:“那就先将她停职。我们很多人都无法忍受她了。不将叶茗茗停职,我们都没办法好好工作了,我们研究所都会受到拖累。” 叶茗茗压根就没想到,她在研究所里居然惹起了这样的众怒。看着众人那些气冲冲的神情,叶茗茗十分想哭,但是熊宇真所说的那些话鼓励着她,使她坚持住了。 所长说道:“你们大家都是这么看的吗?” 很多的研究员纷纷表达了对叶茗茗的看法。一时间,会场里气势汹涌,仿佛大家都对叶茗茗的行为已经忍耐到了极限。耳闻目睹这样的情形,叶茗茗感觉自己在这个研究所已经待不下去了。 所长犯难地看向叶茗茗,询问道:“小叶,你看这个事?” 叶茗茗站起身来,说道:“所长,你不必犯难。该怎么办你就怎么办。既然这么多人都对我有意见,说明我不适合待在这里。不管研究所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可以接受。” 所长点着头,露出一个微笑,说道:“谢谢你,茗茗。那这样,这个事情我们再研究一下。茗茗,这里的气氛可能不太适合你,你还是先离开。我保证,研究所会做出合理的决定。这两天就会有结果的。这两天你不用工作了,也可以离开研究所,去外面散散心。” 叶茗茗说道:“可以。我走了。” 就这样,叶茗茗离开了会议室,回了一趟家。今天,叶茗茗回到研究所,从众人的眼神中感觉到自己被开除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于是,叶茗茗连自己的东西都没有收拾,就离开研究所,来找熊宇真诉苦了。 此刻,叶茗茗拈起一片黄叶,摆弄着,说道:“我受了你的鼓励,坚持正义,坚持劝说大家的不良行为,最终却犯了众怒。大家都要求将我开除。这是我所经历的最可悲的事情。我现在真不知道,我们坚持的东西还有没有意义。大熊,你说,当大家都不认可你所坚守的正义时,你所信的正义还是正义吗?” 第二十七章 远征军例休 第二十七章\/远征军例休 —————————————— 熊宇真没能立即回答叶茗茗的问题,因为他也有着同样的迷茫。此时此刻,熊宇真也在以同样的视角审视着同样的问题,也在思考着正义的究极根据。 叶茗茗又说道:“大熊,你说,正义真的有不依赖于众人言辞的品性吗?古昆时代的俗语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想到这两句俗语我就觉得可怕。我现在反而希望研究所能够直接把我开除,以免往后那些看不惯我的人还要找我发生什么瓜葛,败坏我和我父亲的名声。” 熊宇真说道:“可笑啊。我们自以为在守护正义,最后却也不得不妥协。我们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小了。但是,茗茗,我们不能放弃。正义虽然不是卓然独立的,却也是有理可依的。众口铄金金未亡,积毁销骨骨未灭。我离开研究所之前,所长对我说,昆初所面临的困扰说不定还等着我们这样的年轻人来拯救呢。茗茗,你接下来打算做点什么?” 叶茗茗惆怅地说道:“我不知道啊。我还在等研究所的通知呢。这件事不了结了,我心里总有块大石头放不下。” 熊宇真点了点头。忽然,叶茗茗的手端响起了。 叶茗茗打开手端,看了看,高兴地说道:“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了。大熊,我也被研究所开除了。公序处收到了研究所的联名陈情,批准了研究所对我的开除申请。现在,我跟你一样,也失业了。” 熊宇真说道:“你应该再找一份工作。你这样的条件,应该不难。” 叶茗茗说道:“那可不一定。我的履历上会有一条很不利的记录,因为不合群而被公序处批准开除。你觉得这样的记录在找工作时会发挥什么样的效果。更何况现在的昆初,社会风气已然大变,不容易了。” 熊宇真说道:“我也是。我的履历上会隐晦地记录着工作不上进,成绩考核不合格。” 叶茗茗说道:“大熊,我们现在是同病相怜啊。你接下来有些什么打算。” 熊宇真说道:“我想去找一找银蓉议长。我觉得她会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帮我们找出杨螟身上的内幕,找出昆初混乱背后的隐情。不过,在此之前,我得找个地方落脚。我刚刚失业了,不能再继续住在研究所的宿舍里了。你来之前,我已经在经济监测委员会的端站上进行了失业登记,我还提交了临时居所救济的申请。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经济监测委员会的工作人员恐怕还不一定能顾到我的头上。我今晚恐怕无处宿夜了。让我想想,我记得莱仪的有一层有两张长椅,是塑料材质的,我应该可以在那里将就一晚。” 叶茗茗说道:“大熊,为什么我们现在面临这么多的困难。自从我毕业工作之后,我妈妈也搬家了。不然,你就可以去我家住几天。我现在也只能住在妈妈那里,没有空余的房间了。要不然,你跟我?” 熊宇真说道:“不行。茗茗,我们还没有结婚。这样做会影响到你和你父母的名誉。我搞挖掘的时候经常在野外宿营,已经习惯了。莱仪内部又不冷不热,又通风又亮堂,条件已经很好了。” 叶茗茗搂着熊宇真,说道:“大熊,我真想早点和你结婚。这样我们就能一起面对这么多的困难了。大熊,等我父亲回来了,我就第一时间和他说这件事。” 熊宇真说道:“谢谢你,茗茗。我们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去绿立方,看看银蓉议长有没有时间和我们聊一聊。” 叶茗茗说道:“走。” 熊宇真和叶茗茗带着行李箱来到了方莱议会所在的绿立方。才一转进外围庭院,熊宇真和叶茗茗远远地就望见绿立方门口人头攒动。 叶茗茗说道:“看这个样子,方莱议会也面临着许多的麻烦。也是,各个职能部门所不能解决的麻烦,最后都找到绿立方来了。可惜,绿立方没有小门,我在这里也没有军属优待。大熊,我们得挤进去了。希望保安能够放我们进去。” 熊宇真和叶茗茗来到了门前,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侧面挤到了门边。但是门里面满是保安,排了足足三排。任凭叶茗茗如何分说,那些保安就是没有一个理会,也不让任何一个人进去。 叶茗茗泄气地说道:“大熊,我们今天进不去了。我们走。” 熊宇真忽然掏出了一张卡片,对保安说道:“我们两个是必风港学会的水清会长派来的,我们要见银蓉议长,有重要事情。” 一名保安看了看熊宇真和叶茗茗,拿走卡片,交给机器保安读取。 机器保安说道:“确认特殊权限,准许放行。” 终于进到了绿立方里面,叶茗茗好奇地问道:“你哪来的卡片?” 熊宇真说道:“是我大表叔水清会长的。他平常用不着,又怕有人盗用,都是寄存在我这。茗茗,你发现没有,绿立方里面也是问题一大堆。每一个人脸上都满是愁绪。大家都在忙碌地工作,可是我们的城市的状况却在每日愈下。由此可见,议会现在的效率有多么低下。我们的城市现在就仿佛一滩即将凝结的水泥浆,越来越难以搅动了。” 叶茗茗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还是快点去见银蓉议长。” 机器保安把熊宇真和叶茗茗领到了议长办公室的门口,说道:“议长,有两位必风港学会的人想要见你。他们就在这里。” 银蓉议长一抬头,发现是熊宇真和叶茗茗,脸上的愁绪立即消散了许多,说道:“哦,是你们啊。快进来,两位年轻人。” 坐下后,熊宇真说道:“银蓉议长,我们来是想跟你谈谈一些和杨螟副会长有关的事情。” 银蓉议长说道:“你慢慢说。你怎么还带着行李箱?出差吗?” 叶茗茗说道:“大熊失业了,被研究所开除了。实际上,我也是。” 银蓉议长点了点头,说道:“最近的失业现象不少。自从经济改革之后,我们的社会出现了很多变化,有的经济部门产出过剩,有的经济部门产出衰减。议会正为此疲于应对。还是说说杨螟的事。” 熊宇真说道:“银蓉议长,在上次受邀列席学会的特别会议时,我注意到杨螟副会长几次露出很不自然的笑容。我担心杨螟副会长极力推动将金晶血壤分送四城的行为背后有什么隐情。我梳理了一下,发现我们昆初和方莱城的种种风波都是从那次会议之后,从分送金晶血壤样本之后,开始的。” 银蓉议长说道:“你上次跟我提及过这个话题。当时我们没有时间细致地讨论。我承认,那是我的疏忽。现在,你有什么推测?” 熊宇真说道:“我猜测,昆初的风波要么跟杨螟有关,要么跟金晶血壤有关,又或者,跟他们都有关系。” 银蓉议长说道:“熊宇真,你真是不简单。你的猜测很大胆,而且正是我所担心的。几天前,我向水清会长隐晦地表达了我的想法,水清会长听后没做出决断,以至于现在情况出现了变化。今天上午,绿立方召开了会议,表决通过了由杨螟出任方莱议会议长的决议。杨螟将在明天正式出任方莱议会议长。跟你们一样,我也失业了。好在,我没有你们两个那么窘迫,我还有足用的养老保障。” 叶茗茗惊讶地说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所有坚守正义的人都受到了排挤吗?难道我们的方莱城就这样沦陷了吗?” 银蓉议长说道:“还不止这些。最近必风港学会内部的风气越来越污浊。我有一种感觉,必风港学会要么发生变质,要么发生分裂。” 叶茗茗说道:“那么,银蓉议长,你身为学会的副会长,一定决定了要做点什么?我们都支持你。” 银蓉议长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老了。担子该由年轻人挑起。杨螟比我年轻许多,正好能够挑起学会和方莱城的担子。” 熊宇真说道:“不。银蓉老师不是这样安排的。银蓉老师有自己的计划。告诉我们,银蓉老师,我们两个已经失业了,愿意倾尽全力帮助你,共同挽救危机四起的方莱城。” 银蓉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说道:“不瞒你说。我已经让赵征教授通过拟界的渠道,招募了一些志愿者,我们准备一起调查这场风波背后的阴谋。你们两个如果想的话,也可以加入我们。” 熊宇真和叶茗茗说道:“我们当然愿意。” 这时,几个工作人员来到了办公室外面,说道:“银蓉议长,请问你收捡好了吗?杨螟议长即将上任。他让我们来布置一下办公室。” 叶茗茗瞪了那几个人一眼,说道:“新任议长不是明天才上任吗?” 那几个人说道:“是这样的。不过今天下午是交接期。” 银蓉说道:“好了,好了。你们进来开始布置。我的东西收捡好了。我也很久没有休假了。现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熊宇真、叶茗茗,我们一起离开绿立方。” 熊宇真和叶茗茗理解了银蓉的意思,起身跟着银蓉离开了办公室。三个人挤开门口的人群,离开了绿立方。 几个前来诉事的中老年人看着熊宇真他们三个,说道:“那位老奶奶不是银蓉议长吗?银蓉议长在工作时间离开了绿立方?难不成是银蓉议长已经卸任了?这下不妙了。在这种时候,离开了银蓉议长,不知道新一届的议会能不能为大家主持公道。” 叶茗茗说道:“大熊,你听到没有,还是有人不愿意银蓉老师卸任议长职务的。” 熊宇真说道:“可惜,他们的声音就像我们的一样,无法改变什么。银蓉老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银蓉说道:“熊宇真、叶茗茗,并不是所有的希望都在离我们而去,也有一些希望正在向我们赶来。你们现在就动身去坐标原点航空港。昆外远征军的例休期到了。再过个把钟头,由方莱士兵为主体组成的礼兵旅,就会降落在原港。在礼兵旅里,有一个叫介沐清的新兵很重要。你们两个去原港接他,并邀请他加入我们。” 熊宇真高兴地说道:“介沐清就要回来了。太好了。我早就计划着去原港迎接他,只是吃不准时间。” 银蓉问道:“怎么,你认识介沐清?” 熊宇真说道:“没错,介沐清、楚荇、我、茗茗,我们四个是成年礼旅程中的旅伴。我们一起在永垂湖畔完成成年礼的。” 叶茗茗说道:“实际上,我还打算邀请一个人加入我们。那就是我爸爸叶蕻。” 银蓉露出了一个欣喜的微笑,说道:“你爸爸是礼兵旅将军叶蕻?这可真是一个意外的喜讯。如果有礼兵旅的支持,我们将会更强大。” 叶茗茗说道:“可别高兴得这么早。我爸爸一个人可做不了整个礼兵旅的主。大熊,我们抓紧时间快去原港,别错过了接机时间。” 于是,熊宇真和叶茗茗就朝着地铁站走去。银蓉也回家去了。 叶茗茗拉着熊宇真,急匆匆地冲进了原港的蘑菇大厅,说道:“大熊,你去普通面鉴口接介沐清。我爸爸要在港务局局长办公室签署军地交接备案和宇航器维修保养协议,然后会乘电梯下来。我去电梯口等我爸爸。” 熊宇真说道:“好。我们随后在蘑菇大厅见。” 说完,叶茗茗就走了。熊宇真则走到大厅边缘,隔着玻璃幕墙看向外面。 只见外面的绯红夕阳照着方莱城和坐标原点航空港里的繁忙景象,就像照着无数迷途的旅者。昆外远征军下属的礼兵旅部队驾着他们的飞行器群,掠过的夕阳的辉光,陆续降落在最外围的军用航天器停泊区。礼昆号、荣昆号、耀昆号所属的三个宇航器群稳稳地停泊好了。对于介沐清这一批新兵来说,离开昆初才不过一年时间。可是对很多的老兵来说,已经足有两年了。大家都十分怀念昆初,怀念那最为合感的引力,怀念那最为悦目的夕阳,怀念那些最为令人陶醉的饭菜。礼昆号、荣昆号、耀昆号刚一停稳,随着叶蕻将军的集合令一下达,大家像竞赛一般打开舱门,跑到停机坪上集合,等待着各级主管宣布解散,进入例休期。 因为距离太远,熊宇真看不到起降坪上的细节,也就看不到介沐清已经担任了叶蕻的助手。很快,解散了的官兵们像潮水一般朝蘑菇大厅移动过来。熊宇真赶紧跑向面鉴口,在那里张望,期待着介沐清的出现。熊宇真从叶茗茗那里得知,介沐清在叶蕻将军面前说过他的好话。所以,熊宇真得好好感谢介沐清一番。可是,熊宇真张望了许久,就是没看到介沐清。 忽然,一名额头上别着深空护目镜的军官站在了熊宇真面前,说道:“你好面熟啊。你是在等我吗?” 惊讶的熊宇真终于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拥抱上去,说道:“哦!原谅我,介沐清大哥!你穿成这样,我真的没有让你出来。” 介沐清拥抱着熊宇真,说道:“熊宇真,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接我。我就是故意穿成这样,好给你个惊喜。” 熊宇真说道:“真没想到,你已经升任初级军官了。看来,你对昆外的远征生涯很是适应啊。不用说,你一定过得很好。” 介沐清松开了熊宇真,说道:“也不尽然。怎么样,你和叶茗茗都过得好吗?叶茗茗没来吗?你们不一起行动?” 熊宇真说道:“我们都过得还不错,除了今天我们双双失业了。” 介沐清感到很诧异,说道:“是吗?” 熊宇真接过介沐清手里的军用提袋,说道:“茗茗去电梯口等她爸爸了。我们去蘑菇大厅里坐着等他们。” 介沐清和熊宇真来到了蘑菇大厅的候机区,坐在座椅上聊了起来。 这时,熊宇真的手端响了。 熊宇真看了看,说道:“茗茗和她爸爸直接回家了。我们也不用等他们了。介沐清大哥,你有什么安排。我送你一程。” 介沐清说道:“不急。我们在这里坐一坐,聊一聊。我好久没有见到昔日的朋友了,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多的人在我面前往来了。虽然实际上,我们离开昆初才一年,但我真的觉得过去了好久。难怪古人要说,旅途寂寞,徒叹奈何。你不知道,那无垠的星光寒漠看上去是多么的萧索。” 过了一会儿,熊宇真说道:“这次你们能在昆初停留多久?” 介沐清说道:“这次是远征军的十年中例休,除了共昆号、捷昆号、民昆号三支旗舰队留在了朱意星的罗泾港,其余的舰船和人员都返回了昆初,分别停泊到各大小城市,进行休整,很多到了服役期的官兵将会退役,新兵们也会补充进来。所以,我们这次可以停留半个月。” 第二十八章 诸城猜疑 第二十八章\/诸城猜疑 —————————————— 熊宇真高兴地说道:“那可真是个好消息。你可以在昆初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了。” 介沐清忽然极其认真地问道:“熊宇真,最近有见到楚荇吗?有楚荇和褚羽的消息吗?” 熊宇真说道:“没有。他们从未发回过什么消息。那个褚羽是个奇少年,谁知道他带着楚荇跑到了哪里。介沐清大哥,楚荇已经跟着那个褚羽走了,你就不要再思念她了。他们一定是隐居到什么某颗星球上去过恬静的日子了。” 介沐清说道:“不。不会的。他们一定还会回到昆初。他们还有任务没有完成。” 熊宇真说道:“介沐清,感谢你在叶蕻将军面前为我所说的话。我通过了叶蕻将军的考察。我和叶茗茗现在正在考虑结婚的事。” 介沐清高兴地说道:“是吗!这可真是个好消息。祝福你们!我只是如实地阐述了你的为人,并没有掺杂什么溢美之词。你真的不用感谢我。当时,只不过叶蕻将军随口提到了你和茗茗,我也就随口说了那么几句。真没想到,我离开昆初的一年里,这里发生了许多的改变。熊宇真,快跟我说说,昆初和方莱城还发生了哪些改变?” 熊宇真忽然脸色转为沉郁,忧伤地说道:“我恐怕,昆初所发生的大部分都是不好的改变。在最近的小半年里,昆初经历了许多的风波,方莱城也经历了很多的风波。现在的昆初,现在的方莱城,已经改变了很多很多。” 介沐清惊诧地说道:“是我们的宿敌再次入侵了吗?可是我们远征军没有收到警报啊,也没有收到回援命令啊?” 熊宇真摇着头,说道:“我不确定是不是那些宿敌干的。我们甚至都不确定这是不是一次袭击。我们找不到问题的根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昆初和方莱城一日日沦陷到污毒的泥潭里。” 介沐清惊讶地说道:“怎么会这样?你跟我说说,具体都发生了一些什么?” 熊宇真说道:“其他的城市的具体情况我不是很了解。方莱城所发生的事情已经让我应接不暇了,我没精力再去管其他的城市。方莱城里的人们正发生着道德滑坡,欲望横肆,腐败丛生,文化堕丧。类似的问题并不只在方莱城发生,就连昆初的圣迹区都受到了玷污,出现了大量的不文明行为。甚至有人公然对那里的无辜水鸟下手。方莱城的经济监测委员会已经停止了以前的福利性经济体系。现在,方莱城社会回到了货币经济元式时代,流通一种临时性货币,也就是经济监测委员会一次性配发的信用额度。总之,很多事情都相应地改变了。曾经圣洁的象牙塔被蛀空了,摇摇欲坠。那些我们曾经想都想不到的,只能在历史记述中找到些影子的犯罪行为一桩接一桩地发生着。或许,就在此刻,它们仍然在发生着。就连方莱城的骄傲,必风港学会,也被这些风波搅扰了,面临岌岌可危的局面。银蓉老师已经在今天下午卸任了方莱议会议长职务。我和叶茗茗也因为抵抗那些不良风气而被各自的研究所开除了。” 听完了熊宇真的大概描述,介沐清震惊地说道:“怎么会这样?这一切也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一夜之间,人类的品性都改变了?不,不可能。我们这些远征军官兵就没有受到影响,这说明问题出在昆初的范围内。我猜测,一定是什么东西,是什么力量,在发挥着一种腐蚀性的作用,在堕落昆初的人们。熊宇真,最近这小半年,昆初都发生了什么大事?” 熊宇真说道:“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大事。不过,有一件事也引起了我的怀疑。必风港学会发起了一次考察行动,目标是昆初平原上那唯一的一片能在暗植物包围下茂盛存活的光植物血枫林。巧合的是,我和叶茗茗都参加了这次考察活动。那片血枫林所在的地方是传说中轩辕黄帝杀死蚩尤的辕尤之丘。我们在那里钻取到了一种独特的土壤样本。我将其命名为金晶血壤。然后,在必风港学会的杨螟副会长极力推动下,这些金晶血壤样本被分送到了弘毅城、利践城、阿特兰和悉顿堡。随即,昆初掀起了一场研究金晶血壤的浪潮。很多的样本被切分成更小的碎块,流落到了各大城市带的许多角落。” 介沐清疑惑地说道:“辕尤之丘?金晶血壤?看来是银蓉老师说出了我的担忧和提示,才推动了这次考察行动。那些金晶血壤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熊宇真说道:“我猜测,那些是蚩尤血浸入土壤凝结而成的。” 介沐清惊讶地说道:“蚩尤血?” 熊宇真说道:“对。蚩尤血,一种十分独特的金属血液。” 介沐清说道:“这个金晶血壤值得怀疑。” 熊宇真说道:“没错。我梳理过,昆初和方莱城的种种风波就是在分送金晶血壤样本之后发生的。不过,还有一个值得怀疑的对象,那就是必风港学会的杨螟副会长。是这位杨螟副会长极力推动了分送金晶血壤的提案。而且,我当时就在场,我注意到他的笑容很不自然。” 忽然,介沐清的手端响了。 介沐清拿出手端,说道:“终于回到了昆初,可以连接拟界了。” 熊宇真说道:“要当心。现在拟界里有不少黑客。他们就曾对方莱城和悉顿堡发起过攻击,盗取钱财。” 介沐清诧异道:“钱财?钱财是什么?” 熊宇真说道:“如今,方莱城和好几个城市都回到了货币经济元式时代。钱财就是用来购买东西的货币的通称。” 介沐清看着手端,说道:“这是什么?” 熊宇真从旁瞅了一眼,说道:“哦,这就是让你装数字货币钞端的链接,经济监测委员会发来的。看来是对你们这些远征军官兵的补贴。你下载钞端,安装后,确认身份,就可以领取信用额度了。信用额度现在是方莱城的法定临时货币。” 介沐清在熊宇真的指点下,安装好了钞端,领取到了信用额度。 熊宇真惊讶地说道:“哇!军人就是不一样。你领取的是整整二十四个月的信用额度,还是军官级别的。我的天哪。你才在昆初待十五天左右,怎么花完二十四个月的信用额度啊。难不成信用额度还可以一直储存下去,留着养老?不是说只是临时货币吗?” 介沐清笑着说道:“是啊。这么多的货币,我怎么花呀。对了,如果多一张嘴的话,花钱效率就会翻一倍。熊宇真,走,我们去莱仪,好好吃一顿。我太馋莱仪小吃坊里的那些小吃了。你不是刚刚失业吗?正好跟我走。看你还带着行李箱,晚上也没地方住?我们去住莱仪旅舍,一人一间。” 熊宇真惊喜地说道:“真的吗!这可真是太好了。我确实是无处可去,都准备在莱仪里的塑料长椅上将就一晚呢。介沐清,你真是我的救星。没错,你就是救星,从辰海而来的救星。” 介沐清站了起来,说道:“行了,别感慨了。我可不像你说的那么玄乎。还是莱仪小吃坊里的小吃要紧。梅花落,玉篱笆,我来了。” 熊宇真也站了起来,拉着行李箱,说道:“我给茗茗发个消息,就说我找到了赞助饭食和住宿的人,叫她不要担心了。” 介沐清和熊宇真搭乘地铁来到了莱仪,在莱仪小吃坊美美地吃了一顿。恰逢好朋友久别重逢,又正好介沐清手里钱多,熊宇真可算是放开大吃了一顿。熊宇真很久没有这么吃过了,连连向介沐清致谢。 介沐清笑着说道:“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你可真能吃。还要不要?还要的话我去帮你点。” 熊宇真笑着说道:“嗯,好像还能吃下去一些。哎,你别光给我点啊,你也再点些吃呀。” 介沐清笑了笑,说道:“我可不能像你这么吃。我得保持体型。我是个军人,我还要战斗,只要保证基本需要就行了。” 熊宇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放下了手里的签串,说道:“对。你说得对。我也不吃了。一点也不吃了。” 介沐清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是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熊宇真说道:“不是你不对,是我不对。我也要保持体型,我也要准备战斗。最重要的是,我要战胜自己的欲望,不能让欲望失控。这是一种战斗。昆初的很多人就是在这一点上沦陷的。” 吃过晚饭,介沐清和熊宇真一起到莱仪的顶坪上坐了一个多小时。介沐清向熊宇真讲述了自己的一些昆外远征生活和经历。介沐清的讲述让熊宇真心潮澎湃,眼界为之大开,也向往起昆外的世界来。尤其是听到介沐清在羽云歌堡的经历后,熊宇真实在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赞,毕竟在昆初,介沐清如果顶着英雄母亲这个称号是比较尴尬的。 然后,介沐清和熊宇真就到莱仪旅舍住下了。这两个年轻人还是第一次住莱仪旅舍,不禁为旅舍里的自然风装饰感到欣喜。介沐清和熊宇真并没有立即休息,而是聚在一起收看晚间的新闻报道。无论是介沐清还是熊宇真都想要了解昆初的最新动态。介沐清和熊宇真不仅各自翻看自己的手端,浏览今天早些时候和昨日的新闻,而且打开了房间里的投像幕,准备收看《东昆夜讯》。 介沐清感慨道:“这些新闻报道让人看了后感觉到无力。我们的昆初居然在这样迅速地溃败。” 熊宇真说道:“是啊。我和叶茗茗每日经历着这样的事情,更加感到无力。哦,时间到了,《东昆夜讯》开始了。” 此时,在礼兵旅将军叶蕻的家里,叶蕻将军刚刚结束了和一些来访友人的交谈,安顿了下来,也在收看《东昆夜讯》。叶蕻将军在回到昆初之后,也耳闻目睹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所以同样地急于了解昆初的变化。 叶茗茗将两盘家常小菜端到了桌上,说道:“爸爸,我们先吃饭。难得你回来一次,妈妈和我都想和你吃一顿团圆饭呢。” 叶蕻说道:“好。你们先准备着。我看看新闻。听说最近昆初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我回家的一路上也看到了一些现象,我想好好了解一下。昆初可不能出现什么乱子。” 叶茗茗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手中的菜盘,回到了厨房。 新闻中开始播报道:“在新任方莱议会议长杨螟的推动下,方莱城议会今日下午晚些时候发表了一份严正声明,谴责之前一段时间内悉顿堡议会对坐落在悉顿堡的拟界游戏运维坊管控不力,导致拟界游戏币跨界流通于方莱城的现实世界,并且币值波动过猛,引起方莱城的物价失序,经济动荡。方莱城议会对悉顿堡议会的上述行为表示愤慨,对其深层动机表示质疑,并要求悉顿堡议会做出检讨。 悉顿堡议会随后做出了回应。悉顿堡议会对方莱议会的无端指责表示强烈不满。悉顿堡议会称,悉顿堡一直奉行自己的文化准则,崇尚自由,并以尊重和维护自由的原则和目的,来适当地限制自由,绝无扰乱任何一个城市的经济秩序的任何希求或是图谋。悉顿堡议会还强调,拟界游戏运维坊只是坐落在悉顿堡,但并非是悉顿堡所设立的部门,而是一个联城机构,是由昆初的各个城市联合组建的,因此悉顿堡议会对拟界游戏运维坊并没有全部的管控权限,出现一些管控不到位的情况也是十分正常的。悉顿堡议会声称,如果方莱城或是其他哪个城市要为类似的情况追究责任的话,那么昆初的每一个城市都有责任,不能单单只指责悉顿堡和悉顿堡议会。 当然,方莱议会对这样的回应自然是不满意的,并立即任命了一名专职人员,在悉顿堡议会的拟站上留言声讨。如今,方莱议会的专员和悉顿堡议会的专员已经在拟站留言区争论了好几个小时,引起了大范围的围观和讨论。弘毅城议会和利践城议会也派员以私人身份参与了对话,并站在方莱城一边,而阿特兰议会和麦卡城议会也以类似的方式搅入了纷争,并支持悉顿堡方面。目前,昆初的主要城市围绕这件事情,分成了这样明显的两派,只有弥迦牟海湾三城没有显露出立场。可以说,这件事情不仅暴露了官方的态度分歧,也成为了民间情绪的发泄口。一时间,拟界里言论汹汹,舆情沸腾。 但实际上,这看似的明显的两派也不是绝对的,不同的派别内部的城市之间就像不同派别之间一样,有着众多的纠葛。 麦卡城就曾指责阿特兰放任一些来历不明的物品流入麦卡城,而阿特兰方面则称这完全是麦卡城自身的安保体系有问题导致的。阿特兰也曾指责悉顿堡不与阿特兰建立新经济元式下的货币联盟。悉顿堡则称自从执行了昆初联城议会的管控拟界游戏运维坊决议之后,悉顿堡已经彻底沦陷到了拟界游戏币跨界泛滥的地步,因此悉顿堡实在是无力与阿特兰共建新经济元式下的货币联盟。 当然,东昆三城也有些,呃,有些龃龉。利践城抱怨方莱城和弘毅城没有及时调派足够的科技精英,导致利践城主导的新材料研究一直无法取得突破,间接导致人类的科技和战斗能力裹足不前。弘毅城和方莱城则主张,要集中尽可能多的力量,强化人类的安全保卫工作。但是,在具体的做法上,方莱城和弘毅城又有分歧。方莱城认为应该首要保卫海洋农场,确保人类的基本经济物资的来源安全。而弘毅城则认为应该首要强化捷防军的能力,为昆初和人类的安全构筑坚实的现实屏障。 总之,目前的局势并不乐观。自从昆初出现种种风波之后,人们也越来越担忧自身的处境。很多人无法对大局做出什么帮助,只能开始考虑自己的安全。在数个城市,已经出现了囤积生活物资的情况。在这里,我们要劝慰大家,我们完全不用如此惊慌。比如我和我的同事们就没有囤积物品,我的冰箱里依然只放着近两三天的食物。我们所有人都是命运相连的,不应该只考虑自己的私利。昆初的风波只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像风雨之后总是彩虹。” 叶蕻将军收看完这一段新闻,忍不住感慨道:“怎么会这样?怎么就相互猜疑到了这样的程度?可以说,现在昆初的情况已经显露出了混乱的苗头。真不知道,那些留守昆初的精英们都做了些什么?必须有人为此承担责任,并着手挽救。” 第二十九章 诸城分裂 第二十九章\/诸城分裂 —————————————— 叶茗茗和叶妈妈端着四盘菜,来到了桌子边,摆放起菜肴。 摆好之后,叶茗茗说道:“爸爸,我们开始吃饭。边吃边看。” 叶蕻坐到了桌子边,看着桌上的菜肴,说道:“哟,都是我爱吃的菜啊。辛苦你们了。茗茗,你有帮妈妈炒菜吗?” 叶妈妈欣慰地说道:“你肯定还不知道。茗茗现在真的发生了很多变化。茗茗现在总是主动干家务,还替我搬那些重东西,都不要我插手了。我现在是更加喜欢茗茗了。” 叶蕻笑着说道:“是吗?我说今天回来的路上,茗茗还一直帮我提背包呢。我还纳闷茗茗为什么要这样表现自己,原来她现在一直这样。茗茗,到底发生了什么?跟爸爸说说,你是怎么改变的?” 叶茗茗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或许,这应该都是熊宇真的功劳。自从和熊宇真交往之后,我真的改变了很多。爸爸,你不会还要考察大熊?我都和大熊说了,你已经同意他了。” 叶蕻笑着说道:“我同意他什么了?” 叶茗茗说道:“你同意他——哎呀,爸爸,你讨厌。” 叶蕻看向叶妈妈,说道:“你见过那个熊宇真吗?他合格吗?” 叶茗茗说道:“看你说的。什么叫合格不合格啊?难不成这是征兵吗?这是给女儿找对象,怎么能用这样的词。难不成还来个出厂检测,或者入伍体检?在茗茗完成成年礼回到方莱城的时候,我见过那个孩子。我觉得那个熊宇真可以。我看出他很喜欢茗茗,也很照顾她。茗茗也很喜欢他。我觉得他们挺合适的。谁没有些毛病啊。只要大部分可以磨合,能够融洽相处,就可以了。茗茗不也有很多毛病吗,人家也没嫌弃啊。我们也不能太挑了。” 叶蕻说道:“你说得很对。打小,我就觉得茗茗不是一个合格的兵。现在能把茗茗嫁出去,我已经感到满意了。” 叶茗茗撒娇地说道:“爸爸,有你这么损自己女儿的吗?你再这样伤害我,我就不理你了。” 叶蕻笑着说道:“好好好。爸爸错了。爸爸道歉。茗茗已经改变了很多。茗茗在爸爸眼里是最棒的。是不是,茗茗?” 叶茗茗忽然收起了欢欣的神情,说道:“爸爸,茗茗不是最棒的。茗茗失业了。茗茗今天被研究所开除了。” 叶蕻一下子愣住了,说道:“什么?你被开除了?你是军属。他们这是越权行为。” 叶茗茗说道:“是公序处批准的。研究所递交了联名陈情书,公序处不得已批准了研究所的决定。爸爸,我是因为在研究所里劝谏大家的不当行为,以至于惹了众怒,才被大家联名要求开除的。” 叶蕻说道:“怎么会这样?从上到下,都变了。” 叶妈妈也说道:“是的。很多地方,很多东西,都变了。” 叶蕻对叶茗茗说道:“那个熊宇真知道你的这个情况吗?” 叶茗茗说道:“知道。熊宇真跟我的遭遇一样,也因为坚持正义,被排挤出了研究所。我们两个现在都失业了,履历上也都有了污点。” 叶蕻问道:“那么你们还要继续相处下去吗?” 叶茗茗说道:“当然要。我和大熊已经在计划结婚了。爸爸,你不会是要改变主意,反对我们?” 叶蕻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和你妈妈都会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你和熊宇真计商一下,趁我休假这半个月,早点把婚结了。我和你妈妈盼你结婚这一天很久了。” 叶茗茗兴奋地说道:“爸爸,你真好!我和大熊都很感谢你,还有妈妈。爸爸,我帮你夹个玉篱笆。可好吃了。” 叶蕻笑着说道:“好好好。谢谢茗茗。茗茗,叫你妈妈一起来坐下吃饭。你也帮你妈妈夹菜。我再看会儿新闻。” 在莱仪旅舍的房间里,介沐清和熊宇真正在收看《东昆夜讯》的最后一段。两个年轻人的脸上都是担忧的神情。 新闻中说道:“如今昆初的社会现状引起了广泛的关注,许多刚刚返回昆初例休的昆外远征军官兵都对局面表示了关切,并要求昆初联城议会采取有力措施遏止昆初社会的沉沦。各个主要城市的议会组织也表达了类似的诉求,要求联城议会对各城市的行为做出公正的裁判,从上到下恢复昆初的秩序。据悉,昆初联城议会已经制定了紧急计划,将于东昆时间明天上午11点钟召开紧急联城会议,研究解决诸多问题。请大家届时关注新闻直播。 今天的《东昆夜讯》结束了。再见。” 介沐清关掉了投像幕,对熊宇真说道:“真没想到,我们远征军一回到昆初,就遭遇了这样的一幕。各个主要城市相互猜疑,发展到了相互指责的地步,甚至出现了派驻专员在对方拟站留言区激烈交锋的现象,最后还要闹到昆初联城议会上去裁决。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昆初联城议会了。希望这个联城议会能够发挥应有的作用。” 熊宇真说道:“在最近的两三百年里,昆初联城议会确实对推进昆初社会和文明的发展进步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但是,昆初联城议会并非实权组织,而是一个协调性的框架组织。我担心,昆初联城议会调解不了昆初诸城眼下的纷扰,甚至昆初联城议会还会受到诸城纷争的拖累。” 介沐清说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昆初联城议会将要出现动荡?” 熊宇真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介沐清,我们应该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或许,昆初社会中的暗潮涌动远超我们的所见和所想。” 介沐清陷入了无奈的沉默之中。 熊宇真说道:“介沐清,我回房间了。你也早点休息。我们明天一起关注昆初联城议会的新闻直播。” 就这样,介沐清和熊宇真在莱仪旅舍的房间里洗漱并睡下了。银蓉和赵征则还在手端上相互联系,交流对方莱议会的新举动以及明天的昆初联城会议的看法,并联系那些志愿者,壮大他们的力量。而在叶蕻将军的家里,叶蕻和叶茗茗还没有睡下。他们还在说着昆初近来所发生的事情。 叶蕻问道:“茗茗,在这么多的风波背后一定有什么原因。人类的品性在这几百年间一直是越来越光明美好的,昆初也已经平静祥和了好几百年。昆初和人类是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生这样广泛的改变。茗茗,你知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昆初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叶茗茗说道:“最近的怪事实在是太多了,很多的事情我也没掌握。不过,熊宇真和我都见证了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叶蕻立即问道:“是什么事情?” 叶茗茗说道:“金晶血壤事件。必风港学会发起了一次考察行动,目标是生长在传说中的古战场辕尤之丘的血枫林。那片血枫林能够在暗植物的包围下独自存活至今,可谓是昆初表面绝无仅有的。因此,必风港学会想要搞清楚背后的原因。但其实,必风港学会还想探究更多的东西,想探究辕尤之丘的秘密。我和熊宇真都恰好参与了这次考察行动。我们最后在辕尤之丘的土层中钻取到了一种独特的从未发现过的样本。那是一种兼具金属特性和晶体特性的血色土壤。熊宇真将其命名为金晶血壤。我们怀疑,那种金晶血壤是有一种独特的金属血液凝结而成的。” 叶蕻惊讶地说道:“金属血液?” 叶茗茗说道:“是的。考虑到辕尤之丘是传说中轩辕黄帝杀死蚩尤的地方,我们推测那种金属血液就是蚩尤血。” 叶蕻惊讶地说道:“蚩尤血?这件事确实不一般。” 叶茗茗说道:“问题的关键是,必风港学会将金晶血壤样本分送给了弘毅城、利践城、阿特兰和悉顿堡。这四个城市和方莱城一起开始了对金晶血壤的研究。而且据说,土壤样本被反复切分,已经流到了各个城市的许多角落。” 叶蕻警觉地说道:“必风港学会为什么要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他们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越权了。对这样的新事物的研究应该受到军方和联城议会的监察。” 叶茗茗说道:“极力推动分送土壤样本提案的人,是必风港学会的杨螟副会长,也就是今天继任的新任方莱议会议长杨螟。熊宇真和必风港学会的银蓉副会长已经对他有所怀疑了。” 叶蕻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人是值得怀疑,但也不能草率。” 叶茗茗和叶蕻聊到了很晚才去睡觉。临睡前,叶茗茗还把叶蕻的承诺告诉了熊宇真。熊宇真高兴得一晚上睡得美美的。 第二天上午,介沐清和熊宇真在莱仪旅舍的房间里等待昆初联城会议的新闻直播。叶蕻和叶茗茗、叶妈妈一家人也在家里准备收看这场直播。水清会长、银蓉副会长和赵征教授自然也不例外。实际上,有太多的昆初人都在关注着这场十分重要的会议。李紫姝、沐汐婷和温婧迎也在一起关注着。这次的会议可以说引起了历史性的关注高潮。 介沐清和熊宇真各自泡了一杯茶,守在投像幕前等待着。 终于,联城议会的会场出现在了画面中。但是,令大家感到惊讶的是,会场的七个城市代表席位区居然都没有坐满。空旷的会场里,只有主持会议的主席台和七色席位区的前排坐着与会人员。 主持会议的联城议会议长尴尬地说道:“很遗憾,由于一些原因,七个城市代表团都拒绝到现场参加本次会议,而是留在各自城市里出席会议,并派出了代表负责将视讯信号连接到联城议会会场的大屏幕上。我和我身边的同事们已经做出了最大限度的努力,并且严正地拒绝了某些城市邀请我们入驻他们的会场的邀请。我们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维护这个联城议会,站好我们的每一班岗。但是,我们还是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令人遗憾的开场。 下面我们就进入今天的议题。第一项议题是裁决方莱城和悉顿堡之间的纠纷。在联城议会的调停下,方莱城和悉顿堡已经止歇了在拟站留言区的交锋。希望我们再接再厉,公正地裁决这件事。现在请各城市代表团按顺序发言。先有方莱城和悉顿堡依次陈述。” 看到这些,熊宇真说道:“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开端。我越来越觉得我的担忧可能要变成现实了。” 直播中,方莱城发言代表说道:“前一段时间,拟界游戏币跨界流通于方莱城的现实世界,并且币值波动过猛,引起方莱城的物价失序,经济动荡。方莱城也因此不得不回到了货币经济元式。拟界游戏运维坊坐落在悉顿堡,悉顿堡议会对拟界游戏运维坊和方莱城所遭受的经济动荡负有管控不力之责。方莱城议会对悉顿堡议会的不作为表示愤慨和谴责,对悉顿堡议会的深层动机表示质疑。方莱城议会要求悉顿堡议会做出检讨。方莱城议会将视检讨情况决定是否要求赔偿。” 悉顿堡发言代表说道:“悉顿堡对方莱议会的无端指责表示强烈不满。崇尚自由的悉顿堡,一直以尊重和维护自由的原则和目的,来适当地限制自由,绝无扰乱任何一个城市的经济秩序的任何希求或是图谋。方莱城的质疑是毫无根据的,是恶毒的。我们再次强调,坐落在悉顿堡的拟界游戏运维坊并非是悉顿堡所设立的部门,而是一个由昆初各个城市联合组建的联城机构。因此,在没有全部管控权限的情况下,悉顿堡议会出现一些管控不到位的情况也是十分正常的。如果方莱城或是其他哪个城市要为类似的情况追究责任的话,那么昆初的每一个城市都有责任,不能单单只指责悉顿堡议会。 先把这个老调重弹的问题放一放。我们要求阿特兰结束对悉顿堡的无端指责。为什么悉顿堡不加入货币联盟也要受到指责?为什么你们总是冲着悉顿堡来?悉顿堡为了执行之前联城议会的决议,对拟界游戏运维坊进行了管控之后,遭到了贮币阶层的报复。现在,拟界游戏币在悉顿堡跨界泛滥。悉顿堡的问题比哪里都严重,真的无力再和你们争论下去了。” 麦卡城发言代表说道:“悉顿堡代表说得对,不能都冲着悉顿堡去。我们麦卡城今天要和阿特兰分个是非。阿特兰对麦卡城的安危视若无物,居然放任一些来历不明的物品流入麦卡城。我们事后溯源了那些物品的流入路径,绝大多数的证据都表明,那些来历不明的物品是从阿特兰方向流入麦卡城的。这些物品现在已经在麦卡城里引起了恐慌情绪,令麦卡城议会感到十分棘手,不知如何处理。麦卡城要求阿特兰做出正式道歉,并承担挽救错误的责任。我们麦卡城还要求阿特兰将那些物品取走,还麦卡城一个清净。” 阿特兰发言代表说道:“矛头又无端地对准了我们阿特兰。这真是笑话。麦卡城的指责是无稽之谈。那些东西流入麦卡城根本就是麦卡城自身的安保体系有问题。这就好比发生了大洪水,麦卡城不提高自己的防洪能力,却指责洪水是从阿特兰流来的,要阿特兰负责。我们甚至怀疑,这是麦卡城议会自导自演的一出阴谋,先是默许那些东西流入,一免自己在某些方面落后了,然后发现情况不妙了,又把责任甩给我们阿特兰,麦卡城却自己在那边装无辜。我们阿特兰要求彻底调查麦卡城议会的态度和行为。至于说到取回那些物品,我们阿特兰确实是愿意的。我们不像某些科学旱鸭子那样,我们充分信任科学,我们敢于面对新事物。即使那些新事物是危险的,我们也敢于研究它们。” 麦卡城发言代表愤怒地说道:“你在讽刺谁呢!你说谁是科学旱鸭子呢!连利践城都不这样看我们。你们阿特兰不是科学旱鸭子,你们是点钞机,整天就只知道数钱。经济改革和发行货币就数你们阿特兰最迫不及待。” 就这样,悉顿堡、阿特兰和麦卡城的发言代表开始了越来越严重的指责和谩骂,相互讽刺,相互抹黑。另一边,方莱城、弘毅城和利践城也开始计较起各自的小九九。弥迦牟海湾三城的联席代表们有时出言劝止,有时又冷眼旁观。可以说,这场联城会议开得一团糟。主持会议的议长不知道把手上的肃静棰敲了多少次,却怎么也劝止不住那些发言代表,只能无奈地摇头,捏眉心,焦急。 终于,在那么一个瞬间,弥迦牟海湾三城的发言代表说道:“你们都别吵了!我们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纷乱。我们宣布,弥迦牟海湾三城退出昆初联城议会。” 第三十章 学会再堕落 第三十章\/学会再堕落 —————————————— 此言一出,原本闹哄哄的联城议会会场和各城市代表团都沉寂了。联城议会会场的主席台上,联城议会议长和同事们都惊呆了,只是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或者根本就是暂时失语了。从新闻画面看去,会场里没有声音,连显示屏上的各城市代表团画面也都静止了。 可以说,这是一个划时代的时刻。说出这些话的那名发言代表似乎意识到言语不妥当,但却无法私自收回代表团的决议,只是表露出了不安和惊恐,连手指和嘴唇都在颤动。 在莱仪旅舍的房间里,介沐清和熊宇真惊呆了。在叶蕻将军的家里,叶蕻、叶妈妈和叶茗茗都惊呆了。在水清会长、银蓉副会长和赵征教授的家里,他们各自也惊呆了。李紫姝、沐汐婷和温婧迎也同样地惊呆了。还有很多很多的昆初人,老年人、中年人、青年人,以及例休的远征军官兵,都在新闻画面前惊呆了,就连一些孩童都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正常。街道上,人群停止了走动,代步车都停了下来。商场里,人们都停止了采购动作。在昼半球,很多的昆初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等待着昆初联城议会的动静。在夜半球,很多原本靠在床头观看新闻的昆初人都不自觉地坐了起来,等待着事情的发展。而在晨昏线附近的天空中,薄阳如血,云霞如泣,百鸟不歌。 与联城议会会场之内的寂静相呼应,大家都在静静地等待着,在等待着一个极不寻常的时刻的到来。此刻,昆初人的心情就像是在等待圣山将崩,等待永垂将涸,等待命运之潮的起落。 终于,那些其余主要城市的发言代表们眼里噙着泪水,轻轻说道:“那么,我们也退出。” 然后,昆初联城议会会场内的显示屏画面陆续黑屏了,因为,各主要城市代表团陆续断开了视讯连接。昆初联城议会的议长直接昏倒在主席台上,被医护人员送去了医院。这场会议就以这样一种无比遗憾的局面草草收场了。 在叶蕻将军的家里,叶蕻、叶妈妈和叶茗茗都感到十分凄凉。水清会长、银蓉副会长和赵征教授在各自的家里都哽咽了。当然,心中感到凄凉的,喉间感到哽咽的,远不止他们。太多太多的昆初人,即使是那些已经沉沦到近来的风波中的人,甚至是那些犯下了罪的人,都为此感到凄凉,感到哽咽。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还有一些已经被欲望置换了心地,已经被魔忆吞噬了良知的人,比如某些必风港学会成员,却躲在暗处露出了邪恶的微笑,并盘算着更多的计划。这些被邪恶掌控了心智,被欲望置换了心地的不赦之罪徒,自以为自己是站在命运之潮潮头上的弄潮儿,最终必然难逃命运之潮的审判和碎裂。只不过,这个时刻还没有到来,还需要很多的有识之士的奋斗才能到来。而这样的有识之士正在集结。一些令人瞩目的后辈青年正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编星者没有太多的眼睛和文字可以关注到那么多的无名英雄,就姑且关注一下那些已然熟悉的身影。 天命和天律并没有放弃任何一处洁净的或是污浊的星球沙滩,即使它们正笼罩着噬灭千星之光的晦暗,即使它们正面临着内部的危机。而火树之盟也在噬灭千星之光的晦暗中挺立着一树光明。或许,正如熊宇真所说过的那样,这株不灭之火树就是人类的精神之树,就是昆初圣迹区的启程纪年碑和列星屏风的精神化现,是所有昆初人的精神墓地和灵魂汇涤轮回新生之渊源。 在莱仪旅舍的房间里,熊宇真看着渐次消失的新闻画面,怔怔地说道:“介沐清,这是一种犯罪。我们的文明,我们的昆初,我们的人类,经历多少坎坷磨难才有今日。而他们就这样放弃了自己的阵地,放弃了我们的一切。他们这是一种犯罪。他们如何向昆初的人们交代?如何向老人们交代?如何向孩子们交代?” 介沐清怔怔地说道:“可是,这不是哪一个人所犯的罪,也不是哪几个人所犯的罪,也不是哪一些人所犯的罪。参与这场犯罪的人太多太多。我们又如何罪责他们呢?我们又如何罪责我们自己呢?” 熊宇真点了点头,说道:“这是这个时代的人们共同犯下的罪,我们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份。但是,我们要赎罪。” 介沐清站起来,朝熊宇真伸出了手,说道:“说得没错。我们有着共同的志向,让我们握手协作,共克时艰。” 熊宇真激动地握住了介沐清的手,说道:“为了共同的志向,握手协作。” 介沐清和熊宇真再次拥抱到一起。 水清会长观看完了新闻,心情十分沉重,拉开抽屉,拿出了自己的体检报告,皱起眉头,说道:“局面越来越糟糕了。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了?对了,银蓉副会长向我提起过她对杨螟副会长的怀疑。杨螟副会长最近一直很活跃,难不成还真是在趁着研究金晶血壤的风潮进行什么内幕活动?看来,学会有必要召开一次会议,涤荡一下内部的风气。我已经日渐衰老了,学会的担子也必须交给更年轻的人。银蓉副会长的品格是十分合适的,但是她的年龄比我还大,恐怕会招来大家的质疑和担忧。比我年轻的人里面,没有比得上银蓉副会长的。杨螟的能力倒是很强的,只怕年龄太轻,也无法服众,而且他现在还有未被澄清的质疑。这可真是一个大难题啊。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是我自己做出主张,还是交由高阶会员们来共同讨论呢?” 忽然,水清会长的手端响起了,是银蓉副会长发来的通话请求。 水清会长接受了通话请求,说道:“你好啊,银蓉副会长。” 银蓉副会长说道:“你好,水清会长。听说你在上次的学术会议上出现了不适现象,请问,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 水清会长说道:“感谢你的关心和问候。我已经好多了。不过,银蓉副会长,我向你透露一些情况。我的身体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我也年老了,总是会垮下去的,学会也该要考虑新的会长人选了。我知道你的情况。你原本是最适合担任会长的,但是你的年龄比我还要大一点,让你出任会长恐怕会引起会员们的质疑和担忧。” 银蓉副会长说道:“感谢水清会长的坦诚和好评。我真没有这方面的打算。我只是想在有生之年为学会和公众做点事情。” 水清会长说道:“当然。我就是知道你的这种心态,所以才跟你透露这些。我希望你能帮忙考虑一下会长的候选名单。另外,我不知道是该由我自己裁断继任者,还是该交由高阶会员来共同决定。不知道你可以提供一点建议吗?” 银蓉副会长说道:“水清会长,我可以帮忙考虑一下继任者的名单。但是,很抱歉,我在如何挑选继任者方面不能向你提供建议。这超出了我的权限,也不符合学会的惯例。这个问题只能你自己决定。” 水清会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好。我独自面对这个难题。那么,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银蓉副会长说道:“水清会长,想必你刚才也收看了新闻。我想,我们不能对这样的局面坐视不理。我们虽然只是一个学会组织,但我们和方莱议会有着很多的瓜葛,我们必风港学会对昆初的公众也负有一份不可推卸的责任。水清会长,刚才的昆初联城会议就那样草草收场了。如今,昆初诸城分裂的格局已经出现了。我们必须行动起来,做些什么。否则,昆初的人类社会只会分裂得更加深沉。我想,不论是你,还是我,还有学会的大多数会员,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水清会长说道:“你的话我很赞同。我对刚才的新闻表示十分的遗憾。我也认真思考过你上次说的对于杨螟副会长的怀疑。我觉得我们是时候涤荡一下学会内部的风气了。只是,我的身体情况并不理想,我恐怕难以主持完一整场会议。” 银蓉副会长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站出来顶这个头。水清会长,你只需要召集这场会议,然后开个头,剩下的时间交给我来主持。不过,如果你觉得这样对杨螟副会长不公平的话,那就由我和杨螟副会长共同主持也行。” 水清会长说道:“不。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公平的。以杨螟的年纪和作为,他还不足以主持高阶会员会议。那就这样。我来牵头召集这次会议,然后你帮助我主持完会议。我会在会议上提起寻找新任会长的话题。你们可以进行一次充分的讨论。” 银蓉副会长说道:“好的,水清会长。那么,会议什么时候召开?” 水清会长说道:“很多事情都变化太快。就在今晚。” 这一天晚上,必风港学会的高阶会员会议在学会大厦的会议室里如期召开了。水清会长抱病坐在轮椅上,由熊宇真和叶茗茗推进会场,停在主席位置。熊宇真和叶茗茗站在水清会长的身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气氛并不融洽。高阶会员们明显地分成了两派。以杨螟副会长为首的一派人数略多于以银蓉副会长为主的一派。看这个气势,双方都知道这场会议将决定学会内部的一些大事。 可能是由于坐轮椅久了,水清会长想要开口发言,却忽然吐字不清。叶茗茗发现了水清会长的不便,立即握住他的左手询问情况。一时间,水清会长仿佛感觉一股新生的能量从叶茗茗的手上流入自己体内。水清会长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向叶茗茗点头致谢。 水清会长说道:“姑娘,谢谢你。你的手很温暖,仿佛给我带来了新生的力量。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 然后,水清会长转而主持起会议,说道:“各位高阶会员,这段时间里,昆初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尤其是今天,昆初出现了我们所不忍目睹的诸城分裂局面。在我们必风港学会内部,也有很多不同的声音。你们也看到了我的身体情况。所以,我想趁这次会议,涤荡一下学会内部的风气,并且讨论一下继任会长的人选。因为我的身体无法主持接下来的议程,所以我委托银蓉副会长代为主持。” 水清会长顿了顿,观察了一下大家的表情,接着说道:“既然大家对此没有意见,那么我就离开了。你们好好商议。姑娘,麻烦你送我出去。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叶茗茗看了看熊宇真,推着水清会长离开了会议上。熊宇真则站到了靠窗的角落里,旁听会议。 银蓉副会长说道:“那么,我们就开始讨论。杨螟副会长,你对水清会长委托我来主持会议不会有什么看法?” 杨螟副会长狡诈地笑着,说道:“当然不会。这是水清会长的决定,是一个英明的公开决定。我表示支持。” 银蓉说道:“那好。我们先进行第一项议题。你们谁对学会内部近来的不良风气有看法,或是对高阶会员的行为有所怀疑,都可以发言。杨螟副会长,要不你先来带个头?” 杨螟说道:“我没有什么要说的。我觉得大家都很好啊。” 银蓉笑了笑,说道:“那么,你们大家都不发言,我就来带个头。杨螟副会长,我对你的行为有些怀疑。” 杨螟故作惊讶地说道:“我?我有什么值得怀疑的?我又没做什么。我一直都是在支持银蓉副会长你呀。这是大家都看到的。银蓉副会长,你不是开玩笑?” 银蓉说道:“我正是对你表露出的支持行为表示怀疑。你所支持的行为并不是我的本意。杨螟副会长,请你对你极力推动分送金晶血壤样本的动机做出说明。我怀疑你动机不纯。” 杨螟继续故作惊讶地说道:“怀疑我的动机?我动机不纯?我有什么动机,我压根就没有什么动机,纯粹是出于推进学术研究,出于表达水清会长的意愿。水清会长大力支持此事就是证明。银蓉副会长,你为什么要对这样的一次学术交流行为咬住不放呢?” 熊宇真说道:“请你注意用词。我们不仅是在怀疑你,我们也怀疑那些金晶血壤。” 杨螟阴阳怪气地说道:“我注意用词?你们?银蓉副会长,你把这个外人小年轻搅到学会的高阶会员会议上,一起来质疑我?你们还质疑研究金晶血壤的学术活动?我看你们才值得被怀疑。” 银蓉说道:“这位熊宇真是水清会长指定的会议观察员。正如他所说的,我们不仅在怀疑你,也在怀疑金晶血壤。我们怀疑昆初所遭遇的一切变故都是由那些在你的推动下分散到昆初各城市的金晶血壤带来的。杨螟副会长,请你阐明你的动机。” 杨螟说道:“你们怀疑金晶血壤,怀疑我,那就是在怀疑你们自己。你们才更值得怀疑。是银蓉副会长你极力鼓动学会去考察血枫林的,是赵征教授和这个熊宇真把金晶血壤带到大家面前的,是水清会长带动大家通过了分送提案的,为什么最后被怀疑的却是我?为什么我支持了你们,最后却落得被怀疑?我知道了,我明白了。你和这个熊宇真串通好了,想要找个理由把我排除在会长继任人选之外。我早就听说了,这个熊宇真是水清会长的一个不痛不痒的亲戚。你们是想趁水清会长病重,抢夺学会的控制权。是你们一起逼着水清会长召集这次会议的,一定也是你们逼着水清会长委托你主持这次会议的。” 熊宇真气愤地说道:“你这是胡扯!” 银蓉也说道:“请你不要无中生有。我们只是怀疑,你却捏造谎言。你这种做法过分了。” 可是,很多的高阶会员,尤其是站在杨螟那一边的高阶会员们,都开始窃窃私语。 杨螟又说道:“血枫林是你们要考察的,金晶血壤也是你们挖回来的。你们现在怀疑它,怀疑我,那就请你们先陈述你们的动机。如果金晶血壤真的可疑,那这也是你们犯下的错,跟我有什么关系?” 熊宇真说道:“错在分送,不在挖取。” 杨螟说道:“这么说,你把魔鬼带到了世间,伤害了我们,却怪我们不该用眼睛去看魔鬼?高阶会员们,他们就是在有预谋地将责任栽到我头上。真正值得怀疑的就是他们。他们的故意怀疑倒是提醒了我们。昆初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没准还真跟金晶血壤有关。我们应该遵循学会的传统,把这些释放魔鬼的人清理出去。” 一时间,很多的高阶会员纷纷附和杨螟,急不可耐地叫嚷起来。 第三十一章 远征军风潮 第三十一章\/远征军风潮 —————————————— 银蓉副会长、赵征教授、熊宇真,还有一部分高阶会员,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迅速地发展到这个样子。他们不得不承认,杨螟是一个精于辩论和煽动的人,一个难缠的对手。大部分的高阶会员都站在了杨螟一边。现在,银蓉他们明显地感觉到,会议的局面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计,超出了他们的掌控。不过,熊宇真也愈发肯定了一个怀疑,杨螟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那个幕后黑手。只不过,熊宇真现在还没有直接的证据。 熊宇真凑到银蓉的旁边,小声说道:“银蓉副会长,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杨螟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那个幕后黑手。只不过,他一个人掀不起这么大的风浪。他背后一定有一股可怕的力量,一股堕落的力量。” 银蓉小声说道:“没错。就连必风港学会都被他腐蚀了。曾经久负盛名的必风港学会在今日正式堕落了。我们这几个高阶会员今日恐怕就要被清除出必风港学会了。熊宇真,我们必须做好心理准备,准备应对更大的危机,更可怕的局面。我感觉,杨螟背后的势力跟当年的那些仇敌有关联,就是当年制造了大融熔灾劫的那些万恶之徒。大部分的高阶会员都已经堕落了,分不清善恶了。我们没必要在这里跟这个恶棍僵持下去了。我们还要更重要的战场。” 熊宇真深深地点了点头。 在杨螟的示意下,会场内渐渐平息下来。 杨螟说道:“几位,看来你们是不打算自证清白了。你们这么久没有提出反驳,说明你们根本就无法反驳。现在,银蓉副会长、赵征教授、熊宇真,还有你们几个人,你们终于在众目之下露出了你们的真面目。你们就是导致了今日昆初的一切的罪魁祸首。虽然我们没有证据,但我们有态度。高阶会员们,我们应该怎么做?” 一众高阶会员们愤愤不平地高声叫嚷道:“将他们清除出学会!” 杨螟趁机说道:“没错。我们要遵循学会的传统,将这些释放魔鬼,玷污学术精神的败类,清除出学会。但是,水清会长不在场,会议的主持权却在银蓉手里,我们没有会长来做出最后的决断。我们该怎么办?” 一众愤愤不平的高阶会员们纷纷陷入了沉默,左顾右盼。 杨螟见时机已到,用手肘碰了碰身后的一名高阶会员。 那名高阶会员忽然说道:“这些人绝不可以继续留在必风港学会。水清会长的身体抱病,已经不适合担任会长了。我们应该立即选出新任会长,宣布这个关乎学会未来的决定。” 另一名高阶会员附和道:“没错。我们应该立即选出新任会长。” 杨螟趁机说道:“那么,你们打算推选谁担任新会长?” 一两秒钟的沉默之后,那一众高阶会员们纷纷高呼道:“杨螟!杨螟!我们推选为我们揭露了败类的杨螟担任会长。” 就这样,杨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并成为了必风港学会的会长。 与此同时,叶茗茗正和水清会长待在会长办公室里。水清会长让叶茗茗把轮椅推到了靠窗的地方。满月的辉光穿过澄澈的玻璃窗照进屋子,照在水清会长和叶茗茗的身上。 水清会长说道:“月光如水瀚清辉。姑娘,我感觉到你十分不寻常。你可以把你的双手给我看看吗?” 叶茗茗在轮椅边蹲下身,将双手伸了过去。水清会长握住叶茗茗的两个手腕,将叶茗茗的双手摊在月光下,静静地看着。半分钟之后,叶茗茗对水清会长的出神感到担忧,准备开口询问。就在这时,叶茗茗开始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在升温。那种升温不是仅仅靠月光就能带来的。叶茗茗十分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水清会长露出神往的微笑,说道:“是不是感觉到有能量在手掌上游走?” 叶茗茗不解地点了点头。 水清会长说道:“这就对了。姑娘,刚才在会议室里,你握住我的手的时候,我感觉到了这种温暖。那就好像一股新生的能量流入了我的体内。你当时也看到了,我的状态立即好多了。姑娘,据我所知,你已经具备了一些独特的能力,你已经掌握了一些法术。” 叶茗茗无比诧异地说道:“法术?水清会长,你在说什么?” 水清会长微笑着将叶茗茗的目光引到她的手掌上。此刻,只见叶茗茗那双摊开在月光下的手掌上浮现了两片由月光勾勒而成的九裂九突枫叶图案,那形状跟血枫树叶一模一样。 叶茗茗惊讶地说道:“血枫叶。水清会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清会长说道:“是月光唤醒了你体内的自然能量,让你的手掌上浮现出了这些。你已经掌握了一些自然法术。根据我的判断,你所掌握的是自然系的医疗法术——自愈。你只要触摸伤者的皮肤,就会激发伤者的自愈能力,治疗病痛。姑娘,你的能力很不一般。据我所了解,自然系的治疗法术是所有治疗法术中成长性最慢的,但也是最有希望达到终极境界的。姑娘,你的担子现在不轻了。” 叶茗茗看着手掌上的血枫叶图案,回想起自己被血枫叶划伤后的种种变化,喃喃地说道:“原来,一切都是从那时候开始的。现在,我真的对蚩尤血越来越看不清分不明了。” 水清会长轻轻地合上了叶茗茗的手掌,说道:“姑娘,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绿立方的秘密。只有历任的会长知道,我们必风港学会收藏着一件珍宝。一百多年前,远征军曾经在一次昆外战斗中救下了一个不知名的种族。他们赠送给远征军主帅一件珍宝。那位主帅将珍宝带回,交给必风港学会收藏并研究。我们发现了那件珍宝具有治愈疾病的能力。但是,那种治愈效果并不是很迅速,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实用价值。现在,我注意到了你的独特能力后,意识到那件珍宝或许对你提升能力有帮助。那件珍宝被我们称为‘光合袋’。它就藏在绿立方里,在方莱议长办公室的水晶吊灯上面。” 叶茗茗惊喜地说道:“光合袋?” 水清会长从身上拿出一枚小钥匙,说道:“没错,光合袋。这就是那个小暗格的钥匙。你可以找个合适的机会去拿到它。” 叶茗茗默默地接下了水清会长伸过来的钥匙,点了点头。 水清会长说道:“姑娘,你看哪。乌云遮了月华。我已经预感到学会发生了变故。我想留在这里看看月亮与乌云的争斗。你去会议室门口等你的同伴和银蓉他们。” 叶茗茗点了点头,收起钥匙,离开了会长室,来到了会议室外。 在必风港学会的会议室里,杨螟已经被推举为新任会长,并且快速地通过了将银蓉、赵征等部分高阶会员清除出学会的提案。 杨螟带着狡诈的笑容,得意地宣布道:“刚刚,大家已经高票通过了将银蓉、赵征等人清除出学会的提案。现在,我以必风港学会会长的身份宣布,从现在起,银蓉、赵征等人已经被清除出了必风港学会。银蓉老师、赵征教授,你们这些人,包括这个熊宇真,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会议室了。你们已经没有参与必风港学会内部会议的资格了。请,各位。” 熊宇真站在银蓉的身边,说道:“银蓉老师,乌云遮了月光。我们走。这里已经沦陷了。” 银蓉站起身来,对杨螟说道:“乌云只能遮蔽昆初的天空,却遮蔽不了月亮。” 然后,银蓉带着赵征教授、熊宇真等人离开了学会的会议室。 看到熊宇真他们一行人出来了,叶茗茗走上前去,说道:“大熊,你们怎么就出来了?会议结束了?其他人呢?你们怎么看上去心情很沉重?到底发生了什么?” 熊宇真说道:“必风港学会堕落了,现在已经被杨螟彻底掌控了。他们把银蓉老师、赵征老师一行排挤出了学会。现在,杨螟已经被他们推举为必风港学会的会长,而我们已经和必风港学会没有瓜葛了。茗茗,乌云遮了月光,我们走。” 大家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必风港学会大厦,回到了各自的家中。熊宇真则回到了莱仪旅舍。但是,熊宇真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而是敲响了介沐清的房门。 介沐清打开房门,说道:“熊宇真,你回来了。必风港学会的内部会议进展如何?你们查明了杨螟的动机没?你们追踪到可疑的力量没?” 熊宇真沮丧地摇了摇头,说道:“必风港学会已经被杨螟腐蚀了,已经堕落了,被杨螟掌控了。我们不仅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和证据,还遭到了排挤。银蓉老师和赵征老师他们也被排挤出了必风港学会。” 介沐清说道:“混乱与邪恶越来越深入昆初社会的肌理了。” 熊宇真说道:“不过,我现在愈发肯定一点,那个杨螟就是幕后黑手之一,而在他的背后还有很多堕落的人,他们共同听命于一股黑暗的力量。介沐清,我们要与这股力量作斗争。你们远征军应该帮助昆初的人们。” 介沐清说道:“我也是持着这样的立场。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远征军官兵都跟我一样想问题。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远征军的内部交流平台十分活跃。很多的官兵都在平台上的匿名频道发言讨论今天的事情。但是情况并不如我们的愿。叶蕻将军曾向我提起过,昆外远征军内部也是有不同的思潮。我今天才真正地在那些发言中感受到了这些。 一部分官兵当然是站在昆初人的立场上,对昆初所发生的一切感到十分揪心。他们纷纷呼吁大家向各自所在的城市表明立场,阻止分裂的深入发展,维持昆初社会的同一性。有一些激进的官兵甚至发起了联名陈情行动。他们在平台上申请了新的临时频道,将联名陈情书做为频道封面,只要愿意在陈情书上签名,就可以进入频道,和志同道合者交流,共同商议对策。但是,这个频道并没有达到大家预期的效果。我们聚集的人数不够理想,还不足以影响诸城议会的看法。 在匿名频道里,还有一部分官兵认为,昆初的这一连串风波看上去就像是某种征兆。他们认为将有大事要发生。他们的猜测跟我不谋而合,都认为很可能是历史上的那些宿敌即将再度入侵昆初。这部分官兵呼吁大家想办法向指挥部发出请求,延长远征军的例休期,让大家留在昆初,协助捷防军保卫昆初和人类社会。但是,这部分官兵却在介入昆初社会的种种风波面前犹疑不定。他们认为,昆初社会的风波是人类的共同问题,而且与远征军的职能不对应,不应该由远征军来介入,最多也只能由驻守昆初的捷防军来介入。 最让我担心的是另一些官兵的看法。在匿名频道里,有相当一部分官兵认为,昆初的社会已经堕落了,已经被邪恶的力量玷污了。他们声称他们目睹了很多昆初人的不善,深深地感到这些人已经无法救拔了。这些官兵们认为,昆外远征军是一支还未受到在昆初社会泛滥的污毒影响的力量,昆外远征军应该采取措施避免被这些泛滥的污毒沾染到,应该果断地迅速离开昆初,避开已经病入肌理的昆初社会,前往一个合适的星球,开辟一个人类的新世界,开辟一个更加光明璀璨的人类文明。这样的看法在整个远征军内部交流平台上不乏支持者。他们甚至也组建了一个公开的临时频道,在那里面商议适合建立人类新社会的星球。据说,他们已经挑出了几个备选星球。” 熊宇真失望地说道:“我真没有想到,就连昆外远征军内部也是这样地暗潮汹涌。我现在越来越感到我们的无力。” 介沐清担忧地说道:“据叶蕻将军所说,在昆外远征军的内部,有一批军官和士兵素来就有为人类开辟一个昆外新世界的想法。他们早就想在昆外的某颗星球上为远征军建立一处永久基地,作为远征军开辟昆外新世界的落脚点。我很担心,这些被叶蕻将军他们称为独立派的力量会趁此机会有所决断,并影响到昆外远征军的立场。因为,叶蕻将军曾经说过,这些独立派在远征军中一直占据着上风。” 叶茗茗回到家,发现父亲叶蕻正在和谁通话,就自行回房间了。 叶蕻将军看了一眼叶茗茗,继续对着手端说道:“舒凉将军,你真的执意要这么做吗?在这样一个时候,在昆初和人类面临巨大危机的时候,你真的打算冒这么大的险吗?” 舒凉将军说道:“叶蕻将军,我已经说过了,昆初和昆初的人们已经难以救拔了。你难道还没有看清楚情况吗?昆初的人们深陷到了一种不知名的腐蚀之中,他们的精神世界已经异变了,他们已经被邪恶玷污了。整个昆初社会都被玷污了。据我所知,也就剩下捷防军还没有被那些污毒侵扰。但是,再往后捷防军会不会也受到影响,我就不敢预测了。我们昆外远征军因为一直在外巡航,只是近日才回到昆初,所以还保持着我们的本来面目。但是,就像你也已经预感到的那样,昆初所面临的这场危机将会十分可怕。叶蕻将军,我们昆外远征军现在还是洁净的,我们是保持人类美好品性的希望,我们应该赶紧离开昆初,为人类留下一些种子,留下一些美好的种子。” 叶蕻将军说道:“舒凉将军,昆初是我们人类的母星,我们不能放弃她。我坚信,昆初并没有彻底沦丧,昆初的人们还是必须挽救的。” 舒凉将军说道:“叶蕻将军,你难道还没看清楚昆初目前的状况吗?昆初的人们和昆初社会已经变了。昆初的诸城已经分裂了,往后,我们昆外远征军的后勤补给你打算找哪一个城市来承担呢?哪一个城市也供养不起一整支昆外远征军,而这些分裂的城市也不会再协作分担了。我们再抛开这些。我且问你,昆初的陆地与人类的陆疆已经大量沦陷给了暗植物,而昆初人类的海洋农场又面临着来自水下的威胁,这样的一个日益困顿的昆初还有多少坚守下去的价值呢?昆初已经被开发到了极致,剩下的都是限制人类发展的壁障。叶蕻将军,很多人都听到了风声,当年的那些宿敌,那些大融熔罪犯,就要回来了。我担心这一次,那些罪犯可能要彻底毁掉昆初。叶蕻将军,我们应该进行一次果敢的大转移,为我们的文明保留未来的希望,为人类开辟一个崭新的世界。” 第三十二章 爱之甜与苦 第三十二章\/爱之甜与苦 —————————————— 叶蕻将军说道:“舒凉将军,你的说辞确实也有一些道理。但是,我无法如此轻率地做出决定。你让我再好好考虑一下。你们几位将军也静下心来,好好理一理,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的立场。毕竟,我们现在是在决定一件万分重大的事情。如果我们昆外远征军离开了昆初,我恐怕昆初将难以从接下来的灾劫中幸存下来。舒凉将军,这是一个生死攸关的决定,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慎之再慎。而且,这个决定最终也不应该只由我们这些战舰指挥官来做出,我们必须听从指挥部的命令,而指挥部也必须考虑全体远征军官兵的想法。” 舒凉将军说道:“你说得对。这个决定不能仅仅由我们做出。那么,我们都再考虑一下。不过,叶蕻将军,我必须提醒你,我们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不能犹豫太久。” 叶蕻将军结束了和舒凉将军的通话,并且开始盘算起远征军内部的派系对比,盘算着远昆号、参昆号、赞昆号以及初威号等一批战舰群官兵的影响力。介沐清在稍早一点的时候也向叶蕻将军提起过远征军官兵们的匿名讨论。叶蕻将军也悄悄地进入了内部平台,察看了大家的讨论情况。叶蕻将军已经意识到,在昆外远征军内部,主张远征军应该离开昆初的声音恐怕已经占了上风。这是一种很不好的先兆。叶蕻将军,以及礼兵旅的绝大部分官兵都是坚定的守昆派。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放弃昆初,去开辟什么昆外新世界。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危机四起的时候,他们的立场更加没有动摇过。但是,远征军并不是仅仅由像礼兵旅这样的部队说了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在无奈地舒了一口气之后,叶蕻将军拿起手端,接通了姬舰长,说道:“姬舰长,很抱歉这么晚了打扰你和家人团聚。” 姬舰长说道:“没什么,叶蕻将军。我们这一次谈不上团聚了。我和我丈夫刚刚吵了一架。这会儿正在相互冷战呢。” 叶蕻将军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你们那么恩爱,怎么会吵架?” 姬舰长说道:“还不是当前的局势闹得。昆初联城议会被解散之后,我和几名同职级的舰长相互联络,希望能向你们这些将军们反映,由你们向指挥部请求,让远征军延长例休期,留在昆初守护这些迷茫的无助的人们。可是,我丈夫又冒出来了那个老想法。我真没想到,这么些年了,他受了那么多惩罚,还没放弃那个念头。他总是在我联络的时候,在旁边风言风语,讽刺挖苦我。我被惹恼了,就挤兑他,说他有本事可以去向远征军旗舰民昆号的军属信箱举报我。谁知道,他居然翻出了当年的旧账,说当年是我举报了他,导致他被远征军遣送回了昆初,当了一个窝窝囊囊的永垂镇面鉴官。我告诉他,我当年举报他是为了救他,是为了向准备放弃他的旗舰捷昆号表明,远征军必须将他救回来,以军法惩处他,彰显军法的严正性。他居然说我就是想把他从远征军里弄回昆初,来带孩子。于是,我们就吵了起来。” 叶蕻将军说道:“嗯,你们之间的事还真是挺复杂的。” 姬舰长说道:“不好意思,叶蕻将军,我扯远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猜一定是关于当前的局势的事?” 叶蕻将军说道:“没错。刚才,远昆号指挥官舒凉将军和我通了话。舒凉将军向我表达了他和几个战舰群指挥官对当前的局势的看法。他们现在是把当前的局势当作了他们实现目的的契机。他们那一批独立派早就想找到机会煽动远征军指挥部通过决议,在昆外的某颗星球上建立永久基地,让远征军取得独立的地位,脱离昆初的人们。现在,他们认为昆初眼下的动荡和分裂就是一个好机会。舒凉将军极力向我陈述昆初所面临的困境,从眼下的风波和动荡分裂,到暗植物和水下威胁,再到对大融熔罪犯再临的担忧。总之,舒凉将军就是想劝说我同意他们独立派的主张,尽快地带着远征军官兵离开昆初,去昆外世界避难。他们说这是给人类留下纯洁光明的种子。可是,我并不愿意放弃昆初。我是坚定的守昆派。然而,舒凉将军并不是单独的一个人。他的背后,还有很多远征军官兵。我担心除了远昆号、参昆号、赞昆号和初威号等一些战舰群的官兵,还有很多其他的官兵站到了独立派的立场上。你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姬舰长说道:“叶蕻将军,我这里的消息都不乐观。我在我们的内部交流平台上看到一个叫‘守昆陈情’的新频道。我在陈情封面上签了名,加入了这个频道。但是进去之后一看,这个频道里只有不断刷新的口号和呼吁,激情满满,却没有什么有实际价值的行动方法。可以看出,这个频道是那些有激情的官兵自发组建的,缺乏有影响力的军官的支持。” 叶蕻将军说道:“我也注意到了这个频道。出于一些考虑,我没有签名加入。独立派影响不了所有的官兵。除了我们这些守昆派,和舒凉他们那些独立派,应该还有一些仍然在摇摆的官兵。他们有什么消息吗?” 姬舰长说道:“介沐清向我提起过,是有一些这样的官兵,而且数量还较为可观。但是他们的态度也让人高兴不起来。他们在匿名频道形成了一股势力。从他们的交谈中可以看出,他们也预感到历史上的那些宿敌即将再度入侵昆初。这部分官兵呼吁大家想办法向指挥部发出请求,延长远征军的例休期,让大家留在昆初,协助捷防军保卫昆初和人类社会。但是,他们却在介入昆初社会的种种风波面前缺乏果敢态度。他们认为,昆初社会的风波是人类的共同问题,而且与远征军的职能不对应,不应该由远征军来介入处置,最多也只能由驻守昆初的捷防军来介入。” 叶蕻将军说道:“这些摇摆的官兵能有这样的态度,能够表达留守昆初的意愿,已经很难得了。远征军的很多官兵长期在茫茫辰海之中航行,执勤,生活,见惯了昆外的世界和诸多文明的分分合合,能够与昆初这颗人类母星维系一定的情感,已经比较难得了。姬舰长,看来情况确实不乐观。独立派占据上风是大概率的事情了。我们可能要采取一些策略了。总之,我们守昆派的立场是不变的,但是我们可能必须先做出一定的妥协。有些东西,尤其是人心里面的一些东西,是十分微妙的。天律的原则告诉我们,得失与祸福并非是一成不变的,也并非是一眼就能看清楚的。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以退为进。” 姬舰长说道:“叶蕻将军,我不太懂你所说的。” 叶蕻将军说道:“但你善于观察我的风向,配合我。” 姬舰长笑了笑,说道:“对,没错。我正要说这个意思。你像一位教风复杂但鲜明的老师,而我就像一位教熟了的学生。” 叶蕻将军说道:“没错。但是有一位新学生似乎还没有被教熟。” 姬舰长说道:“他会很快转变过来的。他总是善于学习新东西。” 叶蕻将军说道:“但愿如此。那么,你去和你丈夫和好。我也该去看看我女儿了。我恐怕她现在还没睡。” 结束了和姬舰长的通话,叶蕻将军走到叶茗茗的房门前,敲了敲。 叶茗茗说道:“是爸爸吗?请进。” 叶蕻打开门,发现叶茗茗还坐在床边凝视着手里的一个东西,于是说道:“怎么还没有睡?你在看什么呢?” 叶茗茗说道:“礼物。必风港学会的前会长水清老先生送给我的礼物。我把它理解成一件武器,一件帮助我为正义开路的武器。” 叶蕻走到了叶茗茗身边,说道:“就是这把小钥匙?” 叶茗茗说道:“不是。它藏在绿立方的议长办公室水晶吊灯上。这只是打开暗格的钥匙。我正在盘算着什么时候去拿到它。现在,那间办公室被那个可恶的杨螟占据了。” 叶蕻说道:“说起礼物,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帮你拿到那件武器。” 叶茗茗高兴地看向叶蕻,说道:“爸爸,快说,什么办法?” 叶蕻说道:“你和熊宇真不是打算结婚吗?我们可以邀请那个杨螟来参加你们的婚礼,然后派两个人潜入绿立方,拿到东西。” 叶茗茗苦着脸,说道:“啊?要让那个恶心的杨螟参加我和大熊的婚礼?爸爸,你出的是什么馊主意啊!” 叶蕻说道:“这个主意是很馊。但是我不也是想你们两个趁我还在昆初,把婚结了吗。这种时候,我们还能讲究多少呢。眼下局势动荡,我说不定哪天就得离开昆初了。” 叶茗茗说道:“好。馊就馊。到时候,我们好好恶心一下那个杨螟。只是,杨螟会来参加婚礼吗?” 叶蕻说道:“放心。我会邀请初威号的指挥官景绳将军去婚礼现场。有我的邀请,和景绳将军的面子,杨螟一定会去。” 叶茗茗问道:“为什么?” 叶蕻悄声说道:“不许告诉别人啊。景绳女将军是杨螟追求的对象,两人至今都是单身。到时候,我让景绳将军好好出出杨螟的丑。” 叶茗茗笑着说道:“哦——爸爸,我发现你有时候好坏啊。” 叶蕻笑着说道:“对付坏人,就要坏一点。你和小熊明天就开始准备。我们后天就举行婚礼。早点睡。” 叶茗茗说道:“是大熊!” 经过一天的紧急准备,熊宇真和叶茗茗的婚礼如期举行了。婚礼地点选在临近绿立方的一处公共花园。由于事情仓促,婚礼布置得很是简朴。不过,到场的宾客也是不少的。婚礼的仪程还未开始。但可以看到,景绳将军、姬舰长等几个远征军军官已经到场了,李紫姝扶着衣着宽松的沐汐婷正在拍照,两位新人和双方家长正在和银蓉教授、赵征教授他们合影。熊宇真的父亲被派往朱意星的罗泾港参加典礼,没能到场。 而那个可恶的杨螟也恬不知耻地插花戴帽,笑眯眯地朝这边走来。一位宾客携带的宠物狗正冲着杨螟吠叫,似乎有要撕咬他的势头,吓得杨螟直往景绳身后跑去。景绳鄙夷地看了杨螟一眼。杨螟赶紧满脸堆笑,跟在景绳后面转来转去。 温婧迎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躲躲藏藏的介沐清,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说道:“沐清哥哥,我可算是找到你了。那天我去了原港,却怎么也没找到你。今天,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是不知道我也会来参加茗茗姐的婚礼,所以才出现的,对不对?沐清哥哥,你为什么要躲着迎儿呢?迎儿可想你了。迎儿每天都在想你。” 介沐清扶着温婧迎的肩膀,说道:“迎儿,我不值得你这样。我一直躲着你,就是不想让你再伤心。迎儿,我的心还没有为谁腾出位置,你就不要再对我这样一往情深了。你这样只会耽误了自己。迎儿,你又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呢?” 温婧迎说道:“沐清哥哥,迎儿以前不懂,只知道喜欢你。现在,迎儿成年了,迎儿细细地体会到了爱情的滋味。爱情原来是这样的又甜又苦。迎儿知道你心里一直装着楚荇姐姐。迎儿心里也没有其他人的位置了。沐清哥哥,楚荇姐姐已经跟着褚羽走了,你就不能移情于迎儿吗?沐清哥哥,你还记得你在西出亭送我的情景吗?你还记得那些诗句吗?‘成年方尝七苦,长剑功名谁读’。迎儿现在明白了,世间最苦,莫过‘求不得’。沐清哥哥想求楚荇姐姐而不得,迎儿想求沐清哥哥而不得。我们都是爱河里最苦的独行者,夜夜在心中面朝所爱之背影千呼百拜,却只有苦涩与求不得。” 介沐清惆怅地说道:“迎儿,你又何必这样呢?何必让我们的苦情相互映照,照出无穷无尽重对影呢?” 温婧迎说道:“那么,沐清哥哥,你又何必苦苦恋着楚荇姐姐呢?沐清哥哥,我知道你还接纳不了我。我知道你又打算长剑西出,去横渡辰海。但是,迎儿还是那句话,即便长剑陌路,我心不负西出。” 介沐清只得说道:“迎儿,看来我们注定要这样被爱情戏弄下去了。你说得一点没错。爱情是如此地又甜又苦,满是求不得之苦,却又甜得让我们虽苦仍求。迎儿,再给我一些时间。或许,算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或许。” 温婧迎说道:“即便长剑陌路,我心不负西出。” 另一边,景绳拿了一串烤肉,坐到了长椅上,美滋滋地闻着。杨螟也恬不知耻地坐到了旁白,小心地奉承着。景绳故意把烤肉捏到膝盖那么高,开始数落杨螟。忽然,那只宠物狗一口叼走了景绳的烤肉。 景绳立即假装大呼小叫道:“哦!我的烤肉被狗叼走了。杨螟,你还不快去追!快去把烤肉给我抢回来。你个没用的东西,快去!” 杨螟尴尬地说道:“被狗叼走了,不能再吃了。我们换一串。” 景绳故意说道:“不行。那串肉我舔过了,不能给狗吃了。快去!” 杨螟说道:“可是,那是一只狗哎,我,我是方莱议长。这也,也太——” 景绳努力忍住笑,说道:“狗怎么啦?议长怎么啦?你还好意思说你是议长,难道你连一只宠物狗都对付不了吗?你难道连一只宠物狗都不如?” 杨螟立即一个箭步朝那条狗跑去,扑到草坪上和那条狗厮打起来,最终夺回了光溜溜的串签子,尴尬地回到了景绳身边。杨螟身上插的花也折了,帽子也被咬了个洞,衣服也破了,还沾了不少泥土和草茎。 景绳忍住心里的笑,说道:“真没用,连个狗都打不赢。好了,把签子扔到垃圾桶里去。然后坐过来,整理一下。你看你都成了什么样子了。别人会说你人模狗样的。我可不想被人误会。” 杨螟感觉自己受到了景绳的关心,乐呵呵地扔了签子,躲到景绳坐的长椅背后,好好整理了一番,坐到了景绳身边,谄媚地笑着。 景绳看到那副笑容,感觉浑身难受,就说道:“你笑什么?笑得那么难看。” 杨螟立即收敛了笑容,说道:“你今天真好看。” 景绳说道:“我以前不好看吗?” 杨螟立即说道:“不不不。你什么时候都好看,一直那么好看。” 景绳亮出自己的手掌,说道:“我听说,你最近干了不少坏事。有没有这回事?我可告诉你,我是一名军人,我的巴掌专打坏蛋。” 第三十三章 远征军离去 第三十三章\/远征军离去 —————————————— 杨螟看着景绳的手掌,吓得咽掉了自己的口水,连声说道:“没有,没有。我从没有干什么坏事。一直都是别人欺负我。我从没有欺负过别人。没有,没有,绝没有。” 景绳说道:“没有就好。要是有,小心我抽你。” 说着,景绳真的挥动手掌,就势在杨螟的脸上抽了一个耳光。 但是,还没等杨螟说什么,景绳连忙假装意外地说道:“哎呀,怪我怪我。没想到,你盯着我的手看,就被我抽到了。疼吗?” 杨螟委屈地说道:“嗯。呃,不,不疼。” 景绳说道:“要是疼的话,你自己揉一下啊。哦,那边的婚礼要开始了。我要过去观礼了。姬舰长在招呼我过去呢。” 说着,景绳就起身朝人群走去。杨螟自然也是跟在后面过去了。 自从看到杨螟离开了绿立方,叶蕻将军和介沐清指派的两个人中就有一个来到了绿立方的门口。这两个人就是介沐清的战友武平起和凌一波。他们奉叶蕻将军之命准备潜入绿立方的议长办公室,拿到必风港学会的珍藏宝贝。武平起正在绿立方门口焦急地张望。 终于,凌一波笑容满面地跑了过来,悄声说道:“拿到了。” 武平起接过凌一波手中的卡片,对门口的保安说道:“杨螟议长落了点东西,让我们回来取。是给叶蕻将军的女儿准备的结婚礼物。” 保安接过卡片,交给机械保安读取确认后,说道:“只能进去一个人。” 武平起说道:“东西有点大。他是帮忙去抬一下的。” 就这样,武平起和凌一波靠着杨螟和宠物狗厮打时掉落的身份卡混进了绿立方里面。然后,两人循着指示牌,来到了议长办公室。 武平起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凌一波看了看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立即将杨螟的办公椅和会客茶几拉了过来。凌一波将办公椅摞到会客茶几上,再站到办公椅上,刚好够得着水晶吊灯了。凌一波仔细察看了一番,发现一块大水晶上确实有一个小锁孔,于是急忙朝武平起招手。武平起立即将钥匙递了过去。可是,因为吊灯链挡住了,凌一波手里的钥匙伸不进锁孔。 凌一波小声说道:“铰链剪。” 武平起立即从衣服下面拿出一把军用铰链剪,递了过去。凌一波麻利地剪短吊灯链,用钥匙打开暗格,看到了一个很小的水晶匣子。凌一波急忙取出匣子,却把铰链剪掉到了办公椅的皮革上。一段锋利的铰链屑竖着扎进了皮革里。凌一波和武平起根本没注意到这些,急忙收起匣子,将办公椅拿下来,先将会客茶几摆了回去。两人还没来得及将办公椅挪回原处,就听到外面有人过来了。两人赶紧躲到门背后去,不敢出声。 那人推开门,还没看,就说道:“哦,我忘了,议长不在。” 等那人走了,武平起和凌一波松了一口气,急忙离开了杨螟的办公室。然后,两人假装没事人一样离开了绿立方,往婚礼现场赶去。 此刻,在公共花园里正萦绕着优美的管弦乐,婚礼的仪程已经进行了一半,身着礼服的熊宇真和叶茗茗正幸福地站在一起,准备宣读新婚誓词。 叶蕻代表新人家长,微笑着说道:“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的到来,更感谢你们送上的美好祝福!虽然我们的周围风波不断,但此时此刻,这座公共花园里却满是欢欣祥和。今天是我的女婿熊宇真和女儿叶茗茗喜结连理的日子。我们聚在这里,见证两位新人的幸福时刻,并祝福他们的未来。下面该两位新人宣读新婚誓词了。” 在大家的欢呼声中,熊宇真和叶茗茗手挽着手,走上前,热情洋溢地宣读了新婚誓词,并向来宾鞠躬致谢。叶茗茗还将手里的花球抛了出去,正好落到了李紫姝的手里。李紫姝得意地笑了笑。 叶蕻再次走上前来,说道:“两位新人已经宣读了新婚誓词,正式结为了夫妻。不过,我女儿向来害羞,我们就不闹他们了。让他们小两口去幕布后面甜蜜。我们在这边听着音乐,小酌几杯果酒,也很不错。在这样的时局下,很难遇到这样的喜事。事出仓促,没能给大家一个好招待,还请大家见谅。不过,为了烘托气氛,我们给大家准备了奶油蛋糕。请大家随意享用。另外,我还听说伴郎介沐清和伴娘温婧迎都对文学艺术有所研究。我们这就请他们二位为我们即兴吟上几句。大家欢迎。” 来宾们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喝着果酒,以热烈的欢呼声将介沐清和温婧迎请到了发言席上。 介沐清看了看温婧迎,说道:“感谢大家。那么,我们两个就冒昧地烘托一下气氛。我来起个头。 松枝青,玉兰白,卿卿我我永无猜。” 温婧迎随即接口吟道:“管弦悠,香槟开,玉发红颜挽恩爱。” 介沐清看着温婧迎,吟道:“芝兰树,子孙台,江水长流共未来。” 温婧迎看着介沐清,吟道:“千果酒,鹤龄拜,执手偕老日月在。” 大家纷纷交口点评。现场一片喜气洋洋。 婚礼进行到了后半程,景绳正站在桌边,准备取一块奶油蛋糕尝尝。杨螟看见了这个情况,小心翼翼地凑到景绳的身边,准备帮忙。 杨螟奉承地说道:“美丽的将军,让我来为你效劳。” 说着,杨螟就拿起了桌子上的刀叉,给景绳切蛋糕。 景绳故意干咳了两声,吸引在场嘉宾的注意力。很多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景绳和杨螟这边,但也有还没注意到的人。景绳又提高嗓门干咳了两声。这一次,大家都全部看向了景绳和杨螟这边。杨螟此刻正把头对着桌上的奶油蛋糕,小心切分。 听到景绳的咳嗽声,杨螟扭过头,问道:“美丽的将军,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景绳盯着杨螟的脸,凶狠地说道:“原来是你这只苍蝇闹得我想咳又咳不出来。找打!” 说话间,景绳扬起右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向杨螟的左脸,打得杨螟一头扎进了奶油蛋糕里,半天没有顺过气来。 目睹这一幕,在场的嘉宾们无不发出了开心的笑声。 景绳假装失措,扶起杨螟,关心地说道:“你没事?我是在打苍蝇。有一只苍蝇就在你的脸上。让我帮你拨开奶油,看看打到没有。那么可恨的苍蝇,迟早会被人打成渣渣。” 说着,景绳用餐刀拨开了杨螟脸上的奶油,却发现杨螟的耳根处被打出了一道小口子。 景绳忍住心里的笑,说道:“哎呀,太可怜了。脸都被打裂了。不好意思啊,我嫉恶如仇,看到苍蝇之流就要下最狠的手。你快回去擦一擦,洗一洗。” 杨螟脸上的表情抽搐着,糊着一脸的奶油,跌跌撞撞地冲回了绿立方,咆哮着推开阻拦他的保安,一口气冲回了议长办公室。冲进办公室,杨螟发现办公椅就在房间中部,想也没想,就一屁股坐了下去。正巧,凌一波遗落的那根铰链屑一下子扎进了杨螟的屁股。杨螟弹跳而起,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声音传遍了整个绿立方,甚至传到了公共花园的婚礼现场。办公室里的水晶灯被凌一波剪断了三根两根铰链,最后一根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断裂了。那个水晶灯随着杨螟的痛嚎声掉下,正好砸在了杨螟的脚趾上。杨螟才刚刚拔出屁股上的金属刺,就再一次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声音又一次传遍了整个绿立方,甚至传到了公共花园的婚礼现场。杨螟怔怔地看着摔坏的水晶灯,搞不明白今天为什么这么倒霉。 婚礼现场的人们听到这样的痛嚎声,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其中,笑得最欢快的莫过于景绳将军。景绳将军早就想好好整一整这个杨螟,今日终于如愿了。叶蕻将军走到景绳将军身边,一起大笑起来。武平起和凌一波已经来到了婚礼现场,一边笑呵呵地谈论着杨螟的惨叫声,一边将那个小水晶匣子交给了叶茗茗。 叶茗茗对武平起和凌一波说道:“谢谢你们!你们送了一件最好的礼物给我。有了这个,以后我就有更强的意志对抗邪恶。” 看到叶茗茗就要去打开那个小水晶匣子,熊宇真说道:“茗茗,我们还是等婚礼结束了再打开它。” 在绿立方的议长办公室里,杨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惨样,开始冷静地思考起来。杨螟很快意识到,有人在跟自己作对。 这时,一名保安敲响了杨螟的办公室门,说道:“议长,你在吗?我们在一楼的角落里捡到了你的身份识别卡。” 杨螟打开门,接过了身份识别卡。杨螟看了看办公室里的情况,立即意识到刚才有人进了他的办公室。但是,杨螟不知道那些人来这里干什么。杨螟迅速地检查了所有的文件资料和重要物品,发现没有一件被窃的,秘密文件柜和保险箱也没有被打开过。忽然,杨螟注意到地上的损坏水晶灯上有一个不起眼的空洞。杨螟意识到,那些人是从水晶灯上取走了什么东西。杨螟盘算着,知道绿立方里的秘密的人没几个。杨螟很快开始怀疑水清和银蓉。杨螟现在知道了,有一股力量在和他作对,在想办法阻止他。为了魔忆许诺给他的东西,杨螟决定掀起更大的风波。 熊宇真和叶茗茗的婚礼结束了。宾客们纷纷离去。熊宇真和叶茗茗也回了家。在当前这种局面下,新婚的熊宇真和叶茗茗自然是没有什么度假安排的。在公共花园里,叶蕻将军、景绳将军和介沐清、武平起、凌一波几名官兵正在交谈一些远征军内部的事情。 叶蕻将军说道:“景绳将军,不知道你们初威号战舰群的官兵们是更喜欢昆初的生活方式,还是更喜欢昆外的远征生涯?” 景绳将军说道:“叶蕻将军,你是在旁敲侧击。现在的局面这么乱,你想问的无非就是我们初威号战舰群对局势的立场。说实话,我属下的官兵们态度比较明确,但我还有一些迷茫。初威号战舰群在昆外的远征活动中时常充当战斗主力,官兵们也对昆外的漂泊远征习以为常了,很多人都向往能在昆外的某颗星球上建立一个前哨基地,帮助远征军航向更遥远的星区。由于前几任指挥官的影响,初威号战舰群的官兵们一直有着这样的观念传统。说实话,我自从担任了初威号的指挥官之后,也受到了这样的观念的影响。我现在和初威号战舰群的官兵们合作得很融洽,我必须考虑官兵们的态度。我和他们是一个集体。虽然我对昆初的生活方式一直怀着眷恋之情,但我也是一个向往热血、光荣和自由的军人。昆外的远征生活也十分富有激情,不是吗,各位?” 叶蕻将军说道:“没错。景绳将军总是善于发现生活的美好一面。即使是昆初当下面临的困境局面也无法扰动景绳将军的美好心境。这么说,初威号战舰群还是倾向于舒凉将军他们所主张的想法,希望远征军离开昆初,去开辟新的世界?” 景绳将军说道:“叶蕻将军,我向你表示遗憾。我知道你和礼兵旅的绝大多数官兵都是坚定的守昆派。但是,我恐怕初威号战舰群的态度就是你所说的那样。我还可以向你透露一些消息。不仅仅是初威号,在初武号等好几个初字级战舰群中,都有大比例的官兵持相同的立场。 叶蕻将军,理性地说,舒凉将军有些话还是有道理的。就像舒凉将军所指出的那样,昆初已经被开发到了极致,剩下的都是限制人类发展的壁障。昆初的陆地与人类的陆疆已经大量沦陷给了暗植物,而昆初人类的海洋农场又面临着来自水下的威胁。这是一个日益困顿的昆初,从人类进一步发展的角度来看,这里还有多少坚守下去的价值呢?如果当年的那些宿敌,那些大融熔罪犯,就要回来了,要彻底毁掉昆初,难道我们远征军也要留在这里陪葬吗?我们应该进行一次文明的大迁徙,为我们的文明保留未来的希望,为人类开辟一个崭新的世界。” 介沐清质问道:“景绳将军,我们远征军迁徙了,昆初的人们怎么办?难道把他们留在这里无助地面对灾劫吗?” 景绳将军看着介沐清他们三个年轻官兵,说道:“我也很想挽救所有的危机,我也很想摆平所有的麻烦,但是现实是,我们很渺小。虽然我们人类拥有如今的科技水平和战斗力,但在能够带来大融熔灾劫的可怕力量面前,我们还是不够强大。我们远征军也带不走这么多的昆初人,更何况很多的昆初人已经堕落了,像杨螟这样的人已经不值得我们为其牺牲了。年轻人,鸡蛋是砸不碎石头的。我们应该识时务,懂隐忍,知道暂避锋芒。我也相信,正义必将得到伸张,罪恶者必然得到审判,但我恐怕那一天还很远。我们只能到别的地方去积攒我们的力量,去努力实现这一天。” 介沐清说道:“不,将军,我不敢苟同你的看法。我坚信,在昆初,还有太多太多的人没有堕落。我们是他们的同胞,他们也是我们的同类,我们与他们血脉同神同体,我们应该与他们生死与共。事实上,我觉得,并没有什么我们与他们之分。远征军只是昆初人的一只手臂,就像捷防军是另一只手臂一样。如果我们离开了昆初,那将是对昆初的自残,是薄凉无情的犯罪,就跟那些退出昆初联城议会的行为一样,将为后代所不齿。” 景绳将军看着介沐清,说道:“年轻人,你很不同。你的话会让人的血液升温。但是,我们身为指挥官,必须理性地看问题。我承认,人类不是为了现实的利益而活着,但人类必须依附在现实的利益之上才能活着。我恐怕,你的慷慨之词改变不了大多数远征军官兵的冷静思考。年轻人,我很欣赏你。你叫什么名字?” 介沐清说道:“介沐清。” 景绳将军站了起来,说道:“年轻人,介沐清,还有你们两位,或许,正义就握在你们的手上,努力,让审判的那一天早日到来。各位,我先走了。” 送走了景绳将军,介沐清迫不及待地对叶蕻将军说道:“将军,我们不能离开昆初。即使指挥部下达了命令,我们礼兵旅也不能离开昆初。” 叶蕻将军说道:“昆初社会已经分裂了,你还要分裂远征军吗?我是坚定的守昆派。介沐清,如果你还相信我的话,就听我的。有些东西,尤其是人心里面的一些东西,是十分微妙的。天律的原则告诉我们,得失与祸福并非是一成不变的,也并非是一眼就能看清楚的。这一次,我们以退为进。” 在接下来的三天内,身在朱意星罗泾港的远征军三旗舰收到了例休官兵的意见,无奈地向昆初发来了远征军官兵立即结束例休,离开昆初的命令。在昆初各城市的航空港,人们送别了那些远征军官兵。很多人流泪了,因为这是一次看不到希望的分别。也有小部分远征军官兵舍不得亲属,私自留了下来。为了尚不明朗的希望,姬舰长忍痛登上了战舰。 在分别时刻,介沐清将自己剩余的信用额度都给了熊宇真,说道:“如果我还有机会再使用的话,你要还我。” 武平起和凌一波也这么做了,并且说道:“我们觉得,你可能需要一些活动经费。可惜,我们就这么多了。” 熊宇真感激地看着他们,向他们点头致谢,并露出了一个难得的微笑。 在夕阳之中,昆外远征军启航,离开了昆初。而留在昆初的熊宇真这些人,则和杨螟那样的势力开始了斗争。在银蓉等有识之士的召集下,李紫姝、沐汐婷、温婧迎等一批年轻人加入了抗争者的行列。 第三十四章 金生池计划 第三十四章\/金生池计划 —————————————— 远在昆初人发现金晶血壤之前很多年,兕弦星上的故事有了新的进展。 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暗无天日之后,兕阳的光辉终于再次照耀着恪荣城和衷耀堡。回收掉了覆盖在保护罩上的厚厚金属废屑泥土,再拆解了牢固的保护罩,恪荣城和衷耀堡终于再次重见天日了。在有金属星肤的那些时代,恪荣城和衷耀堡上方也没有遮蔽,在一天中也有半天的时间可以享受到兕阳的照耀。如今,金属星肤还只重建了一部分,恪荣城和衷耀堡再次沐浴在兕阳的照射之下,而且一天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可以享受兕阳的照射。 械生族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建造了一大批移动式的中型熔炉萃金工厂。这样的工厂能够自行移动,就着金属碎屑泥堆的坡面往前,源源不断地将金属碎屑泥土吞入熔炉,融化萃取,生产成不同成分的金属坯材。转运机械再将这些坯材运往配铸熔炉,炼成不同成分比例的合金。这些合金再被生产线加工成不同形状的星肤部件。具有艺术才能的械生会按照金蚩一族的喜好和械生族的文化观念,为这些星肤部件烧灼出形态多样色彩绚丽的装饰纹。最后,那些灵巧的械生工匠再将这些星肤部件像搭积木一样组装成华丽壮观的星肤结构,并且给它们烧上几乎没有痕迹的焊接。 如今,在恪荣城和衷耀堡的四周,正有上百座这样的移动式熔炉萃金工厂在运转。它们就像一个个吞食金属废屑的钢铁兽一样,不断地蚕食着那些厚厚的金属废屑泥土。在巨量堆积的金属废屑面前,这些钢铁兽看上去也只不过像是一些吞食垃圾的虫子。得益于已经沉降到城郊原始土质地表的核电站所提供的充沛能量,这些吞食垃圾的钢铁兽正在以可见的速度将金属废屑坡面向四周推开。械生族对萤蜚援建的核电站很是看重,已经给它们加装了可移动的整体底座。现在,这些核电站可以跟在那些钢铁兽的后面,源源不断地供能。为了提高生产效率,械生族已经给一只只钢铁兽配装了一条条完整的上游生产线,就分布在钢铁兽的身后,呈直线状。因此,那些钢铁兽和生产线看上去就像一条条贪吃的巨型蠕虫。而且,这些蠕虫现在还连接着恪荣城和衷耀堡,以至于这两座城市看上去像一个个抽水泵,又像是噬金魔正在吞噬那些金属废屑。 械生族已经同时利用回收到的大量金属,建造了许多新的械生单位。这些新建造的械生单位已经接受了萌魂和教培,开始发挥各自的才能,帮助生产星肤部件,或是搭建星肤结构。 当前,械生们正集中力量,在恪荣城的东南方向,建造伟大金蚩的金属塑像。按照计划,搭建完这些金属塑像,械生族就会遵循当年的惯例,在伟大金蚩的塑像肩部上,搭建架空而起的械生园。锺忠、锺行和恪尽、恪职他们正在率领械生们忙碌地工作。氪金也在搭建塑像的工作队伍中帮忙。自从接受了深度智识系统清洁之后,氪金就算是彻底翻新了。现在,氪金的战斗力十分充沛,自然劳动能力也十分惹眼。搬运那些最重的部件时,总少不了氪金的身影。 金御正在锺心和恪心的陪同下,视察金蚩塑像群的建造工作。 看着那些忙碌的械生们,锺心说道:“快看哪。氪金真是一个能干的小伙子。哪里活最忙,哪里活最重,哪里就有氪金的身影。” 金御赞许地说道:“假以时日,氪金一定会是一名出色的战士。氪金现在还欠缺一些实战经验。我说的是与别的种族交战的经验。” 恪心点了点头,说道:“御金之主,我们原本是想先给你和即将再临的主宰者们搭建衷耀高原、御金王台和御金王座的。如今,御金之主回来了,自然该拥有自己的王座。不知道御金之主为什么不同意这样的安排?为什么要决定先建造金蚩雕塑群和械生园?” 金御说道:“怎么?你们不喜欢这样的安排?” 恪心说道:“不不。御金之主的安排,我们都全然赞同。我们只是不理解御金之主的考量。御金之主能够透露一二吗?” 金御说道:“我不是让你们尽快建造一支械生军吗?新建造的作战单位需要训练战斗技巧。所以,金蚩雕像群和械生园是最为急迫需要的设施。雕像群能够提振新兵的士气,械生园则可以让他们得到训练。你们两个可别忘了早些给新兵们挑选战斗技巧教练。至于你们所提出的建造衷耀高原和御金王座的计划,我准备留到后面,留到我们在昆初取得了胜利之后。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把这个工程留给械生王来完成。” 听到这里,锺心和恪心默默地点了点头。只不过,他们心里并不确定,金御这句话里所说的械生王到底是不是指死去的那位蚩尤。 过了一会儿,金御说道:“你们所设计的移动萃金工厂很好,很实用。有了那些昼夜不歇的吞金兽,我们的生产效率可以维持在一个很不错的水平上。萤蜚们建造的核电站也很不错,为我们提供了充足的能量。要不是这些萤蜚,我还不知道核能量还可以被这么灵巧地利用。这边的进度我很满意。我们现在去看看萤蜚们的情况。” 锺心和恪心答应着,跟在金御后面,朝着萤蜚的驻地飞去。 复蝇已经按照金御的指示,前往萤蜚的旅居星球,将萤蜚族众迁徙到了兕弦星。现在,萤蜚一族遵照金御的安排,驻扎在兕弦星原来的废屑群山一带。复蝇已经成为了这一支萤蜚的王,也螟被复蝇任命为丞相,赅倚则担任了军队总指挥。 眼前的废屑群山旁边的平地已经被那些由械生们建造的移动萃金工厂吞噬了不少的部分。那些钢铁兽围成一个圆圈,将金属废屑坡面不断向外围推进,已然将废屑群山咬断了,形成了一个凹陷很深的缺口。这些移动萃金工厂是金御划拨给萤蜚用来开辟驻扎地的。萤蜚们对这些新事物接纳得很顺利。在夜以继日的努力下,萤蜚们已经在凹陷的缺口中挖掘出了一块初具规模的原始泥土地表。萤蜚们准备在这里建立他们的居所。械生们的生产线不适合建造匹配萤蜚尺寸的建材,而且那些生产线已经被建造星肤的任务占用了,所以,萤蜚们自己利用移动萃金工厂生产的一部分金属坯材建立自己的生产机器和生产线。眼下,萤蜚们已经开始了这项工作。 金御带着锺心和恪心降落到了这片凹地上,看着那些忙碌的萤蜚。 复蝇注意到了金御的到来,离开萤蜚群,赶了过来,说道:“伟大的主宰者,你来了。感谢你为我们萤蜚分配了这块居住地,也感谢械生族提供的萃金工厂。我们已经清理出了一块初具规模的原始泥土地表。我们正在开始建造合用的机器设备,准备为我们自己生产建筑材料,用于建造居所。” 金御看着那些规划好的厂房基址,很不满地说道:“复蝇,你这个蠢货。你们立即给我停下来。你们萤蜚的工厂和居所不能规划在那些地方。你们继续扩大这个凹坑的面积,然后把厂房和居所规划到外围去。中间这块地方给我空出来。” 复蝇不解地说道:“空出来?我冒昧地请问主宰者,这里空出来做什么?” 金御说道:“我要在这里建造一座大熔炉,一座很大的熔炉。” 复蝇问道:“多大?” 金御说道:“你看到金属废屑地面上的那个巨大金属锭没?那件我抢夺来的战略金属资源,就是我要融化的金材。我需要建造一座足够大的熔炉,将它整体融化。” 复蝇惊讶地说道:“我的天哪!那该是多大的一座熔炉啊?我们萤蜚没有这样的技术实力。我们没有那样的熔炉,能够承载住那么巨大的质量。主宰者,我们萤蜚恐怕做不到这一点。” 锺心说道:“你们可以做到。你们可以掘地为炉,将加热装置铺设在半球形地坑的曲面上。大地能够承载那些质量。” 金御说道:“没错。” 复蝇说道:“那样的话,我们还需要很大的面积来建造这个大地坑,还需要很大的面积来建造配套的设施。这可是个大工程。” 金御说道:“没错,是个大工程。你们要抓紧时间清理更多的堆积金属废屑,扩大这个凹坑的面积。恪心,把生产线上即将完工的一百套移动萃金工厂调配给复蝇。反正那些工厂在哪里运转都是在生产,就让复蝇将它们开足动力,使劲地清理这些金属废屑。然后,复蝇,你需要在这块原始泥土地表的中央给我挖一个大地坑,做为以后建造熔炉的基址。地坑挖好后,等周围的地面被清理出来了,你需要在地坑四周修建四座核电站。我要建造的大熔炉将十分耗费能量。我需要足够多的备用能源来长时间维持熔炉的温度,形成一个金液池。至于加热装置,我会亲自指导械生族来建造并铺设。你们萤蜚可以把自己的工厂和居所规划在最外围的位置,并承担这座熔炉基地的保卫工作。这个工程很重要。我的金蚩同胞的回归就靠这个工程了。” 听到了这些安排,复蝇说道:“是,主宰者。我这就按照你的吩咐,停止我们萤蜚的建造计划,开始规划地坑挖掘工作。只是,主宰者,我们还没有大型的挖掘机械。我们是自己建造一些,还是请械生族帮忙?” 金御看了看恪心,说道:“械生族也在忙着械生族的任务。复蝇,你自己看着办。总之,你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建造这座熔炉的基址和那些核电站。” 复蝇说道:“是,主宰者。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金御说道:“很好。你去忙。恪心,记得尽快把下线的萃金工厂运到这里来。这边的工程也十分重要,不能耽搁。” 恪心点头答应了。 送走了金御一行,复蝇回到萤蜚群中,唤来也螟,说道:“也螟丞相,我们必须立即停止手头的规划。你赶快下令,让大家停手。” 也螟立即唤过来几个传令的萤蜚士兵,下达了复蝇的指令。 然后,也螟不解地问道:“萤蜚之王,发生了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停下来?是主宰者不满意我们的做法吗?主宰者跟你说了什么?” 复蝇说道:“我们的规划和主宰者的计划发生了冲突。主宰者对这块地方另有计划。主宰者要我们加快速度清理出一块更大的场地。主宰者需要在这块场地的中央建造一座巨大的熔炉,一座巨大到足以整体融化我们押运的那件金属货物的熔炉。” 也螟惊讶地说道:“那么大的熔炉,该怎么造?我们萤蜚没有这样的技术啊。这个任务不会交给我们了?” 复蝇说道:“熔炉工程的前半部分已经交给我们了。我们没有建造那种熔炉的技术,但我们挖坑还是不难的。主宰者要我们在现在的位置上挖一个巨大的地坑,做为大熔炉的基址。另外,主宰者需要我们为大熔炉提供足够的安全的能量来源。我们需要在大熔炉基址四周建造四座核电站。所以,我们自己的工厂和居所只能再往外围规划。” 也螟惊讶地说道:“这个工程很庞大。我们的工期紧吗?” 复蝇说道:“主宰者没有明说,只是让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工作。” 也螟担忧地说道:“第一个棘手的问题就是,四周的金属废屑如山一般高,我们怎么才能在短时间内清理出那么大的一块场地啊?” 复蝇说道:“主宰者给我们调配了一百座新的移动萃金工厂。” 也螟说道:“哦,如此一来,我们清理金属废屑的能力足足增长了五倍。不对呀,萤蜚之王。这样还有问题。我们现在所能立足的坑地如此狭窄,恐怕放不下一百多座移动萃金工厂和相关的配属设施。我们该怎么办?” 复蝇说道:“也螟,你才是丞相。这个问题应该是你要考虑的。你居然还问我。你自己去想办法。我得去指挥赅倚他们拆掉这些厂房和居所基址了。另外,械生族没有精力向我们提供挖掘机械。我们必须自己建造这些机械,也就是说,我们还得建造一些可移动式的工厂,来建造挖掘机械。那些工厂摆在哪里你也得考虑妥当。” 说着,复蝇就朝着赅倚他们走去。也螟则站在那里,望着四面的金属废屑坡面和那些移动萃金工厂,思考着如何安置即将运抵的新一批一百座移动萃金工厂,如何为必须建造的移动式工厂提供位置。终于,也螟想到了一个很好的主意。于是,也螟欢喜地跑向复蝇,去阐述自己的想法。 复蝇正在和赅倚商量挖掘机械的尺寸等方面的指标,看到也螟高兴地走了过来,就问道:“怎么,也螟丞相,你这么快就想到了办法?” 也螟得意地说道:“是的,萤蜚之王。我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我说给你们听听。我们现在的移动萃金工厂和相关的配属设施,尤其是械生族设置的初级生产线和转运车辆,都是呈放射状分布在这个凹坑内的。它们越往凹坑中心越收束到一起,存在很多的空间拥挤和浪费现象。我有一个新想法。我们把这些移动萃金工厂和配属初级生产线每一条都呈弧形摆放,让它们与金属废屑坡面呈一定的切角,相互之间则保持动态平行,形成一个涡旋阵列。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安放一百多座移动萃金工厂,还能解决生产线放射收束所引起的空间拥挤和浪费现象,我们可以在凹坑的中央腾出一片地方,用于建设我们的移动工厂。你们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赅倚说道:“很抱歉,也螟丞相,我没有听懂你的意思。你能直观一点解释你的想法吗?” 也螟说道:“这样。我给你画个示意图。我画出现在的状况和调整后的状况,一对比,你们就很容易明白了。” 说着,也螟就拿起自己的显示平板,给复蝇和赅倚画出了两幅简图。一幅是当前凹坑中的移动萃金工厂及生产线的分布状况,另一幅是按照也螟调整后的分布状况。看着第二幅图上的涡旋阵列,复蝇和赅倚明白了也螟的意思,不禁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想法。 也螟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哦,对了。为了配合这样的掘金方式,我们还必须对移动萃金工厂的绞吸端口进行移动,将它移到靠边的位置。既然你们同意了这个想法,我这就让械生族对接下来的移动萃金工厂进行微调。” 第三十五章 金御新躯 第三十五章\/金御新躯 —————————————— 说着,也螟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复蝇和赅倚的位置,去往旁边的通信平台,向恪荣城的械生工厂发送自己的要求,让械生族的生产线将即将下线的一百座移动萃金工厂的绞吸端口按也螟的要求进行微调。 复蝇和赅倚对萤蜚之前的工厂规划进行了修改。新的规划中,萤蜚的工厂将建立在由械生族提供的宽阔底座上,具备移动能力,主要功能就是用来生产大熔炉任务所急需的挖掘机械。规划制定好了之后,赅倚按照复蝇的命令,指挥萤蜚士兵们迅速拆除了之前的工厂和居所基址,把地方腾出来了。 械生族的生产线也很配合。事关金御所重视的大熔炉工程,械生族认真地对待了也螟的修改要求。两日后的入夜时分,恪尽和锺行他们一行械生加班加点地将新下线的移动萃金工厂组件从恪荣城外搬运到萤蜚驻扎的凹坑中。氪金也参与了搬运工作,并且告诉复蝇,主宰者让萤蜚抓紧时间工作。 复蝇当然不敢马虎,和也螟、赅倚商量了之后,决定连夜开工,组装移动萃金工厂。萤蜚们打开了所有的照明装置,还特别安排了一些菱飞上天空,慢速巡回,充当照明灯具。复蝇带着一部分萤蜚在组装新运抵的移动萃金工厂组件。也螟将自己的想法教给那些萤蜚工兵,然后这些工兵分布到赅倚手下的工作队中,按照也螟的设想,一座一座地将那些移动萃金工厂调整为涡旋阵列分布模式。然后,新组装好的移动萃金工厂也被陆续安插到了涡旋阵列之中。 当黎明降临,金御来这里视察的时候,萤蜚已经完成了新组装的一百座移动萃金工厂的安装摆设工作。一个由一百多条萃金生产线组成的造型精致的涡旋阵列结构出现在凹坑底部,出现在金御的面前。那个涡旋阵列结构就像一支噬金虫兽大军一样,一刻不停歇地吞噬着那些坡面上的金属碎屑,将它们转化成械生族和萤蜚族需要的金属坯材。而在那个涡旋阵列结构的中间,一个圆形的空地正被萤蜚们规划成移动工厂的初始位置。 金御停在了凹坑中央的空地上,满意地看着那些忙碌的生产线和萤蜚,对急匆匆走过来的复蝇说道:“复蝇,你还是有些想法的嘛。你这样一番腾挪,大大提高了空间的利用率。这个主意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复蝇说道:“伟大的主宰者,我不敢欺瞒你。这个主意不是我想出来的,是也螟丞相想出来的。也螟丞相向来足智多谋。” 金御赞许地说道:“嗯。也螟还是有点小聪明的。你选他当你们萤蜚的丞相,也是个正确的决定。好了,跟我说说你们的计划。我要你们挖掘的地坑,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工?” 复蝇说道:“伟大的主宰者,感谢这些新到位的移动萃金工厂的帮助,我们现在的进度还是很可喜的。这一百多座移动萃金工厂就像一些永远也喂不饱的噬金虫兽一样,正在迅速地扩大这个凹坑的面积。我们收到了械生族的供货和主宰者的命令,连夜组装设置了这个萃金涡旋阵列。仅仅过去了几个小时,那些高耸的金属废屑坡面正在以可观的速度向后退去。主宰者,我们有望在一周之内将整个凹坑的原始泥土地表面积扩大一倍。与此同时,我们也会开始建设萤蜚工厂。请主宰者看我身后的这些家伙们。这些萤蜚们正在为主宰者加班加点地干活。” 金御说道:“他们不仅是在为金御干活,也是在为你们萤蜚自己干活。金御许诺过的未来,也有你们萤蜚的份。虽然你们只是金御的仆从,但金御的慷慨是出了名的,你们一样可以以身与荣。” 复蝇说道:“是,感谢主宰者的慷慨。复蝇和萤蜚一定会更加努力地工作,战斗。我身后的这些萤蜚正在建造萤蜚工厂的部件。等我们向械生族预定的整体移动底座到位了,我们就将在底座上组装建造我们的工厂。这些工厂将主要用于生产挖掘熔炉地坑所需的挖掘机械。我们绝不敢耽误主宰者的重大工程。我们萤蜚的居所建造计划已经被我移到了所有工程计划的最后位置。我们预计,等挖掘工作开始的时候,凹坑的面积也应该扩大了三四倍。届时,我们就开始核电站的基址建设。总之,我们能有多快就干多快。我们既是在为主宰者干活,也是在为我们萤蜚自己干活,我们绝不会偷懒。” 金御满意地说道:“很好。我看到了你们萤蜚的劲头。我很满意。复蝇,等我们胜利了,等十氏胜利了,你们萤蜚将会获得巨大的回报。到时候,你们就会为今日的辛勤付出感到物有所值。” 复蝇说道:“是。再次感谢主宰者的慷慨。不过,主宰者,还麻烦你向械生族交代一下,让他们提高来这里转运金属坯材的频次。我们这里的生产效率现在翻了五六倍,如果转运慢了,金属坯材堆积,我们这里会被堆成山的。” 金御说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这就去械生园工地视察。我会将这个情况顺便告诉恪心。他知道如何处理。” 说完,金御就起飞,离开了萤蜚的驻地。复蝇也回去工作了。 不久后,金御来到了械生园工地。只见金蚩雕像群主体已经完工了,一些有艺术才能的械生正在为那些雕像烧灼或是涂画图案和颜色。恪尽他们一行正在修建械生园。氪金正在忙着转运物料。锺心和恪心则站在金蚩雕像的肩膀上,指挥现场的工作。看到金御过来了,锺心和恪心停了下来,飞到了金御的身边。 金御说道:“你们的工作也进展得很快。我很满意。不过,我现在的想法有了一些小小的调整。我们把组建械生军的重要性往前调一调,放到第一位来。金属星肤迟早都是可以恢复的。而且恢复金属星肤的工程量十分巨大,不能操之过急。你们现在把组建星肤的工作搁置一下,全力建造新的械生战斗单位。这座械生园也快要建好了。我们要抓紧时间组建一支强大的械生军,早日前往昆初,找人类一雪前耻。虽然真正惹恼我的只是很少部分的人类,但我也没精力去分辨那么多了。我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再临昆初了。锺心、恪心,复蝇那些萤蜚的进度很不错,你们也要抓紧时间做我吩咐的大事。” 锺心和恪心说道:“是,主宰者。我们立即按照你的调整去办。” 萤蜚的工作在快速地推进着。凹坑的面积快速地扩大了。械生族交付了萤蜚预定的工厂底座,也增加了转运金属坯材的频率。萤蜚们组建好了自己的工厂,生产出了自己的挖掘机械。那些噬金虫兽们一期期地扩大着凹坑的面积。萤蜚们已经挖出了一个面积和深度都相当可观的大地坑。粗略估算,这个半球形地坑的容量已经可以装下那个大金属锭了。在地坑四周,四座核电站的基址也已经选定。复蝇把好消息报告给了金御。 金御带着锺心、恪心和一批械生族技术员,来到了大熔炉工地。 看着那个大地坑,金御说道:“锺心,测量一下这个地坑,看看合不合用?” 锺心派出两名技术员去测量地坑,又派出两名技术员去测量那个大金属锭。如今,因为凹坑的扩大,金御已经把那个大金属锭转移到了泥土地面上,就放在大地坑旁边。 收到测量结果之后,锺心说道:“主宰者,地坑合用。误差率不到千分之三,可以验收。” 金御说道:“那么,这个工程的地基部分就算完成了,接下来的熔炉建造工作就交给你和恪心了。你们两个按我提供的技术流程和标准,亲自来执行。锺心负责技术参数,恪心负责安装组建。所有的部件都必须严格检测。别的械生我不放心,怕他们经验不足。这个工程十分重要。我把我和我的同胞的机体都押在了这个工程上。你们两个绝不可以出一点差错。否则,我把你们两个拆解掉。” 锺心和恪心立即说道:“是!御金之主是我们的一切,比我们自身还重要。我们绝不出一丝差错。” 金御点了点头,转而对复蝇说道:“行了,复蝇。你们萤蜚做得不错。这个地坑我验收了。从现在起,你们的任务就是建造核电站。你们必须赶在大熔炉完工前建好四座核电站,否则,我就用你们萤蜚来发电。” 复蝇说道:“是,主宰者。复蝇保证完成任务,绝不耽误主宰者的大事。” 金御满意地走向一旁,来到那个大金属锭旁边,用自己的金属手指触摸那个金属锭,并满意地点着头。 跟着过来的锺心问道:“御金之主,你建造大熔炉是为了融化这块大金属锭,为其他主宰者铸造机体吗?” 金御说道:“对。不过,还包括我。我的这副机体是复蝇的祖先协助铸造的,很是蹩脚,大大限制了金御的各项能力。我要把它换掉。我上次前往昆初的时候,花费了极大的代价,抢夺到了这些战略金属。只有这样的没有经历污染的璞金,才能够铸造出最好的金蚩躯体。” 恪心望着那个大金属锭,说道:“这该要铸造多少副机体啊?我记得我们没有那么多位主宰者?” 金御说道:“这些璞金不是全部都可以利用的,其中很大一部分会成为废金液。” 恪心点了点头,说道:“那么,御金之主,生产线呢?我们不建造一条更加优异的能够铸造金蚩的生产线吗?” 金御说道:“不,不。你们还不明白。金蚩不是那样用生产线铸造出来的。实际上,只有第一位金蚩是铸造出来的,往后的所有金蚩都是生长出来的。等大熔炉建好了,你们就会明白了。” 三个月后,那个萃金涡旋阵列已经疏松成了一个大环,萤蜚的驻地也已经扩张成了一片小平原。在驻地的中央,一座按照金御的技术标准建造的大熔炉已经出现在那个大地坑中。四座新建的核电站已经完工,像四个卫士一样耸立在大熔炉的四周。 站在熔炉的边缘,看着那个巨大的炉膛,金御满意地说道:“我终于等来了这一天。金御终于要迎来一次解放了。金御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从现在这副蹩脚的躯体中解放出来。锅炉已经就位了,能量和材料也已经准备足了,就让金御开始配料。” 说完,金御将自己的左手搁到身边那个大金属锭上,用自己的御金力感受着这个金属锭的详细成分,并用自己的右手施展御金力,将旁边堆放的金属坯材一种种一块块地凭空添加进熔炉里。最后,金御感觉配比妥当了,就亲手将大金属锭移动到熔炉里。整个过程就像是在烹饪时往锅里放置食材和作料一样。 目睹着这一切,械生族和萤蜚族都不禁为金御的御金之力所折服。金御所具有的统御万金的能力着实是壮观的,强力的。 配料工作完成后,金御对复蝇说道:“复蝇,点火,融金。” 复蝇立即向四座核电站下达了通电命令。萤蜚们把四座核电站所产生的电能源源不断地输向大熔炉。 没过多久,大家就感觉道巨大的热量从熔炉那里传过来,熔炉边沿上方的空气也出现了涡流。大家还注意到那个巨大金属锭在熔炉里下降了那么一点点。那还不是金属锭的底部融化了,而是那些碎末金属坯材融化了。不过,那些少量的溶液出现后,金属锭和炉壁的接触更密切,也就加快了金属锭的融化。 金御说道:“没错。就是这样的。金御已经感觉到璞金在融化。金蚩的仆从们,就让金御告诉你们一些秘密。这是一些关于金蚩一族的来历的秘密。 金蚩的祖先是由神器王令三白的铸造者亲手建造的,是由萃炼王令三白的琴弦时所剩下的亚纯粹合金铸造而成的。一开始,神器铸造者只建造了一名无比精致的金蚩。这一名金蚩就是后来的所有金蚩的父亲。他的名字叫做金生。金生萌魂醒来之后,向神器的铸造者询问自己为什么没有伴侣。神器的铸造者说,材料不够了,主要是赋予金蚩生命性的金种只有一颗。金生和神器铸造者讨论了金种的问题和金蚩的繁衍问题。最后,神器铸造者告诉金生,如果金生愿意将自己融化到熔炉中剩余的金液之中,神器铸造者愿意帮忙分裂金生的种性,让金液之中生长出更多的金蚩。金生同意了这个方案,并奉献出了自己的种性,让自己的机体融入金液,形成了金生池。随后,从金生池里陆续生长出了许多位金蚩,而我,金御,就是第一个从金生池里生长出来的金蚩。我是金生的长子,所以我继承了金生的统御万金之力和一部分记忆。 如今,金蚩种族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我们侥幸从十罚之中逃得了一丝生机,但却还没能获得合格的机体。今天,就让金生的长子,金蚩之王金御,效仿金生的做法,奉献出自己的种性,再造一座金生池,让金御和金御的同胞们,从金生池里再生出来,获得一副合格的机体。” 复蝇怔怔地说道:“难怪祖先们告诉我,主宰者是从熔炉里来的。我还以为祖先们在讲述什么童话。” 氪金怔怔地说道:“原来,御金之主是这么来的,是生长出来的。这确实跟我们械生族不一样。难怪御金之主那么强大。” 忽然,锺心说道:“不好。御金之主,传感器报告,熔炉的内壁融化了一小层。这会不会污染到金液的纯度?” 金御说道:“放心。这些都在金御的预计和掌控之内。你能关注到这些,并担心,我很高兴。不过,融化的炉壁也是配料的一部分。” 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熔炉里的金属锭彻底融化了,一座明亮晃眼的金液池就出现在夜色中。萤蜚们因为血肉之眼无法承受那种炽亮和光热,躲到了很远的地方。就连金属材质的械生族也退后了不少距离。 金御将手指探到炉壁边沿,感受了一下,说道:“是时候了。” 然后,金御带着自己胸腔中的金种,浸入了那些金液,化作了一座金生池。 围观的械生族和萤蜚都担心地注视着那座金生池,生怕金御回不来了,又怕金御在哪一个瞬间回来了,而自己却没看到。 十几分钟之后,金生池开始涌动。然后,一双金液臂膀伸了出来,扒住炉壁边沿往外爬。很快,一个浑然的金蚩躯形就站在了融炉边。 第三十六章 点兵出发 第三十六章\/点兵出发 —————————————— 看着这一幕,复蝇想起了祖先们给他讲过的家族故事,不禁流下了眼泪,说道:“对,没错,就是这样。主宰者就是这样来到萤蜚的世界的。主宰者就是这样从熔炉里来到萤蜚面前的。这太震撼了。真没想到,我居然还能目睹到这一切。” 只见那个浑然炽亮的金蚩躯形迈开步子朝前走了两步,但却没有一滴金属溶液滴落到地面上。随着那副躯形开始冷却,那些械生族所熟悉的构造开始生长出来。渐渐地,金御的外形显露出来了。可以明显地看出来,金御的这一副机体更加精致。 终于,金御睁开了炽亮的眼睛,并且在眼睛冷凝成型后说道:“仆从们,欢呼!金御回来了,那个最伟大的金御回来了!你们的御金之主回来了!金御将带回更多的金蚩。金御将带领你们横扫宇宙。” 金御的响亮声音回荡在这片开辟不久的小平原上,振奋着械生族和萤蜚族的信心。械生族和萤蜚族也随之发出了一浪浪的欢呼声,回应着他们的主宰者金御。 听着仆从们的欢呼声,感受着自己的新机体的灵活舒适,金御高兴地说道:“那些虫子们的话到今天总算是应验在我的眼里了。金御得到了与曾经的那副躯体一样好的新躯体,金御彻底地躲过了十罚。那么,现在,就是金御开始反攻的时候了。金御的再生就是十氏再临的先声。接下来,会有更多的金蚩从我身后的这座金生池之中重生出来。金蚩的再临只是十氏再临的第一步。再往后,会有更多的十氏成员回归这个宇宙。或许,那些虫子们真的是做对了。有时候,他们的聪明和狡诈还是能够帮到我们十氏的。不过,要论战斗力,那些虫子除了倚仗熄魂之寒外,简直一无是处,还是得看我们金蚩的。这一次,我们将会夺取十大神器,彻底掌控此宇,成为最伟大的主宰者。” 金御活动着自己的四肢和躯体,感受着这副新机体所带来的舒畅,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那些械生族和萤蜚族的面前。金御朝着那些堆放的金属坯材伸出了手指。看到那些金属坯材凭空浮起,接续地飞向金御的手臂,绕了一个圈,又飞回原处,堆放得整整齐齐,金御满意地确认了自己的御金之力还在。不过,金御似乎也感觉到一些不一样的地方。金御感觉这副新机体确实比之前那副蹩脚的机体更加灵活舒适,但似乎在战斗力方面的提升很是有限。金御正不解地思考着这个出乎他意料的情况。要知道,这样的情况对正打算入侵昆初的金御来说,是一个不好的情况。 锺心说道:“御金之主,看得出来你对这副新机体很是满意。” 金御说道:“当然。这副新机体比之前那副好多了。之前那副机体到处都是电涨落误偿和磁息潮滞胀等等乱七八糟的问题,走起路来都仿佛关节生锈了一般,连神经感知系统都处于轻度麻痹状态。我受够了那副蹩脚的机体带来的折磨和耻辱。这一次,我亲自督造熔炉,亲自配料,亲自监视金液池的形成过程,亲自活化金液,所形成的金生池当然是最合标准的,最接近第一座金生池的。从这样的金生池之中生长出来的机体当然是最好的。今天,金御终于解放了自己,终于舒服多了。金御会用这副新机体找回曾经的荣耀。” 恪心说道:“可是,御金之主,我刚才注意到你演示了御金之力后,似乎还有轻微的疑惑。请问,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你吗?” 金御说道:“是还有一些事情困扰着我。按照我的预计,我获得了合格的机体之后,会获得战斗能力方面的大提升。这副机体是合格的,几乎跟我的第一副机体毫无二致。可是,我却没有感觉到战斗能力的大提升,我感觉我现在的战斗能力比起新生之前,也就是拥有之前那副蹩脚机体的时候,只获得了很有限的提升。这种情况出乎我的意料。我获得了合格的机体,而且御金之力也还在,但是却没有获得战斗力上的明显提升。这个情况到底是如何造成的呢?” 锺心说道:“御金之主,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哪个细节没有严格按照标准来?虽然我们十分害怕你的惩罚,但我们还是出于忠诚的心态,愿意检视我们的每一项工作。这次再造金生池的工程关乎你和主宰者们的机体功能,我们可不能马虎。” 恪心说道:“御金之主,我看你的新生过程并不复杂。这座金生池也还在。要不,你再回到金生池里,融化这副机体,再新生一次,看看能不能解决问题。我们械生族的生产线也难以保证每一件产品的质量。没准你所发现的问题只是一个例外,可以修复。” 金御说道:“你个蠢货别拿这样愚蠢的想法来烦扰我。健在的金蚩就剩我一个,金种也只有我之前的那么一颗。而那一颗金种已经融进了金生池,用于活化池中的金液了。我就是再回炉十遍也于事无补。金生池无法再复制了。” 恪心赶紧说道:“是是是。我愚昧无知。请御金之主原谅。” 金御说道:“这可不是一个小问题。我的这副新机体如果没有我期待的那般强大的话,那么往后从这座金生池中重生出来的金蚩岂不是也会和我一样?等等,金种,分裂种性?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东西。我的金种融化到了金生池中,种性分裂了,所以我的能力也相应地被削弱了,而表现就是我的战斗能力不如曾经拥有第一副机体的时候。啊,一定是这样的。看来,我还得为我仍然具备御金之力而感到庆幸了。好,被削弱了就被削弱了,有一副合格的机体总比没有好。我的同胞们只要能够再临此宇,能有一副合格的机体也就行了,没那么强也只能将就一下了。反正,现在这个状态也是十分强大的。” 说着,金御忽然伸出双臂,将锺心和恪心举了起来,然后又把惊慌的锺心和恪心放回了地面,满意地说道:“嗯,不错。这副机体还是足以统御械生族。既然如此,对付其他的种族自然也不在话下。锺心、恪心,不用害怕。你们没做错什么。我说的问题不怪你们。” 锺心和恪心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感谢主宰者的大度。” 复蝇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时机,无比崇敬地说道:“伟大的主宰者,我今天终于有幸目睹了你新生的情形。在我的祖先讲述的家族故事中,主宰者就是这样来到萤蜚的世界的。主宰者就是这样从熔炉里来到萤蜚面前的。故事里说道,主宰者从熔炉中的炽烈金属液中踊跃而出,如同魔法般在祖先们面前生长出强大的机体,成为了萤蜚的主宰者。这一切真是太壮观太震撼了。我仿佛看到了主宰者的不朽之力。” 金御说道:“不用如此奉承了。金蚩离真正的不朽还差距很远。复蝇,你最好少提你的祖先。要不是你的祖先,那个愚蠢的复,金御也不会一直被一副蹩脚的机体束缚着,也不会屡屡败在人类和羽光卫的手上,蒙受了那么多的耻辱。你知道你的祖先给金御带来了多少的痛苦和折磨吗?要不是看在你们萤蜚曾经救过金御的份上,你们早就被金御消灭了。现在,你们这些仆从都准备转入新的工作。我要开始准备前往昆初星了。” 复蝇立即说道:“是。听凭主宰者吩咐。” 锺心和恪心也说道:“是。为主宰者而战。” 金御说道:“为了洗刷金御曾经蒙受的耻辱,为了找回那件魔忆,为了铺平十氏再临的道路,金御制定了一个再临昆初的计划。金御将率领械生军前往昆初星。这一次,就是掘遍昆初的陆地,漉尽昆初的海洋,也要找到魔忆。如果那些人类还像当年那样顽固的话,还敢阻挡金御的话,金御就将他们的抵抗彻底摧毁。械生族,你们听明白金御的话了吗?” 锺心和恪心带着在场的械生族高呼道:“追随御金之主,为御金之主而战!” 然而,也有一位械生没有为再临昆初而欢呼。不知道是出于对械生王蚩尤折戟昆初的伤感,还是出于对那几名人类的不错印象,氪金没有欢呼。但是氪金依然记得金御交给他的任务,那就是找回蚩尤的战旗。而且,氪金也记得金御答应的事,为械生王复仇。所以,氪金很愿意加入金御统领的械生军,一起去往昆初。 金御向锺心和恪心问道:“锺心、恪心,你们这几个月里,建造了多少的械生战斗单位?我让你们全力组建械生军,你们办得如何了?” 锺心和恪心说道:“我们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四十左右的建造工作。新建的战斗单位基本都完成了萌魂,一半正在接受基本教培,一半已经在接受战斗训练。那些战斗性能卓越的单位正在械生园接受进阶训练。锺忠、锺行、锺动、恪尽、恪职、恪守现在都是械生园的战斗技能教练。氪金偶尔也会去陪练一下。” 金御说道:“这个进度比我预期的要差。我已经获得了新机体。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前往昆初了。而且,我的盟友,那些还栖魂妖宇的虫子们,向我发来了消息。魔忆已经在昆初苏醒了,已经向人类散播了腐蚀,尽快出发正好赶上昆初和人类最为薄弱的时候。以我对人类的了解,人类是一个冥顽不化的种族,颇有点铮骨玉碎的味道。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时机,以最小的代价和最快的速度,拿到魔忆。至于人类,我们没有必要和他们死磕到底。我们的目标是魔忆,击溃人类只是扫清道路上的障碍,而不是目标。锺心、恪心,你们必须抓紧进度。另外,你们也要开始建造械生军的宇航器了。你们先在恪荣城郊外建造十艘标准级械容,用来搭载我的械生军部队。” 锺心和恪心立即说道:“是,主宰者。” 说完,锺心和恪心就抓紧时间飞向了恪荣城,去安排生产计划。 复蝇对金御说道:“主宰者,我们萤蜚也愿意为主宰者而战。请主宰者为我们分配战斗任务。我们也想随主宰者前往昆初。” 金御说道:“不。你们萤蜚不需要前往昆初。我对你们另有安排。你们现在开始在这片小平原上建造你们的基地,并扩充你们的军事力量。当我率领械生军出发的时候,我会向你们下达另外的作战任务。” 复蝇说道:“是,主宰者。萤蜚将全力完成主宰者分配的任务。” 两个季度之后,械生族的锺心和恪心,还有萤蜚族的复蝇,都被金御召集到了一起,谈论军备情况。 金御问道:“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锺心和恪心说道:“我们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七十的械生战斗单位建造工作。新建造的械生战斗单位大部分都在接受战斗训练。最近,我们不仅按惯例建造陆地和空中战斗单位,我们还建造了一些水下战斗单位。我们听主宰者说起,昆初有很大面积的海洋。我们想,水下战斗单位或许派得上用场。另外,我们已经建好了五艘标准级械容,还有两艘械容即将完工。” 金御说道:“嗯。还是比我预期的要慢。复蝇,你那边呢?” 复蝇说道:“主宰者,我们萤蜚已经将军备规模扩大了数倍。我们新建了生产基地,建造了大量的菱和足够的菱核。现在,我已经将迁徙到兕弦星的所有可征萤蜚都编入了军队中。主宰者,萤蜚已经扩张到了眼前的极限。我们已经没有更多的士兵来操纵剩余的武器了。” 金御说道:“好。那么,你们就歇一歇,保持现在的规模。我很快就会向你们分配任务。锺心、恪心,你们的进度拖累了我的计划。我已经无法等到你们完成进度了。” 锺心和恪心紧张地说道:“主宰者,我们尽力了。你所规划的生产任务真的已经让我们疲于追赶。” 金御说道:“我还没有时间处罚你们。现在,你们两个跟我去械生园。我要开始点将集兵了。” 锺心和恪心答应着,跟随金御来到了械生园。锺忠和恪尽他们那一批教练正在械生园里训练那些灵巧善战的新建械生单位。氪金也在那里陪练。看到金御来了,大家都不觉放缓了节奏。 金御说道:“械生们,能够站在这座械生园里的械生都是很优秀的战斗单位。你们的御金之主要发动战争了。这一次,我们的目标是遥远的人类星球昆初,也就是械生王殒命的地方。我们要去那里找回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魔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还将找回械生王蚩尤的遗体,看看他还有没有复生的可能性。现在,我需要一些强大的战斗单位,来充当械生军的将领。这些将领将从你们之中选择。你们谁愿意为金御冲锋陷阵?” 在场的每一位械生都举起了自己的武器,包括那些新建的战斗单位,也包括陪同金御来此的锺心和恪心。 金御满意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们每一个械生都愿意追随金御的脚步。我很满意。你们都将加入金御统领的械生军,并担任将领。你们要用你们的勇猛战斗激励身边的士兵,为械生族的荣耀而战,为主宰者和十氏而战。” 锺忠和恪尽他们纷纷振奋地高呼。 金御看着氪金,说道:“年轻的氪金,我记得你的战刃能够激发出淡蓝色的源能烈焰,连我都羡慕那样的烈焰呢。说起来,我就怀念我的两把御炎刃了。氪金,你为什么不显露那些烈焰了?” 氪金说道:“主宰者,源能是珍贵而稀少的。我想把它们留到械生王复生后,演示给械生王看。” 金御说道:“嗯。好。金御的将士们,现在,集结的号角已经吹响了。你们立即去将分散训练的械生军召集起来,前往恪荣城郊外。我们不等了。我们已经有了这么多的械生军,已经有了七艘械容,我们就以这样的兵力也可以击败昆初的人类。三日之后,剩下的两艘械容完工之时,我们在恪荣城点兵出发。” 一种械生将领振奋地离开了械生园,去召集械生军,准备出发。 三日之后,剩下两艘械容按期完工了。金御和械生军也齐集在恪荣城之外,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复蝇和也螟、赅倚也来到了现场。金御检阅了这支仓促组建的械生军,急不可耐地让械生士兵登上了械容。然后,金御把锺心、恪心叫到了复蝇他们旁边。 第三十七章 入侵昆初 第三十七章\/入侵昆初 —————————————— 金御说道:“锺心、恪心,我知道你们两个十分愿意参加这次的远征,但是,我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兕弦星的星肤结构还要继续恢复。你们两个留在星巢,一边继续建造械生单位,完成之前的建造计划,一边让他们开始恢复星肤结构。但是,最重要的任务不是这个,而是看守那座金生池。你们要和萤蜚一起看守好金生池。萤蜚们负责核电站的维护和熔炉的能量供应安全,你们则负责熔炉的安全。一定不能让熔炉受到任何侵扰,一定不能让金生池里的金液凝固了,否则,金蚩种性薄散,金生池就废了,金蚩们也无法重生了。在这期间,如果有金蚩从金生池中重生了,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锺心和恪心说道:“我们知道该怎么做。只是,主宰者,不能让锺忠和恪守他们留下吗?” 金御说道:“不行。兕弦星和金生池的安全十分重要,甚至不亚于那件魔忆的重要程度。只有你们两个械生元老留下,我才放心。这是对你们的能力的充分认可。你们应该感到光荣。” 锺心和恪心只好说道:“当然。感谢主宰者的青睐。我们留下。” 金御满意地点着头,转向复蝇他们,说道:“复蝇,你们萤蜚的任务也不轻。你们需要留下足够的力量守卫那些大熔炉附近的四座核电站。大熔炉的能量供应不能出任何差错。如果金生池因为供能不足而凝结了,你们萤蜚就等着成为燃料。” 复蝇和也螟、赅倚立即保证道:“不不,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金御说道:“另外,你们需要派出一支力量前往羽光卫的祖星迪尘星。我在迪尘星大战羽光卫的时候,曾经感应到,在迪尘星的羽光卫星梭港珀垣的地基之下,埋藏着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融魂之符。它和魔忆一样,都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你们去把它取回来。这样,就由复蝇和赅倚率军前去迪尘星。那些虫子们告诉我,羽律暗幕已经降临了,羽光卫的力量已经十分虚弱了。我估计你们在迪尘不会遭遇多少抵抗。拿到了融魂之符,不要节外生枝,立即返回兕弦星。也螟,你留下来看守核电站,协防大熔炉和金生池。” 复蝇、也螟、赅倚立即说道:“是,主宰者。保证完成任务。” 交代完这些,金御转身看着械生军登上械容,然后自己也进入了械容1号。锺心和恪心目送着械生军的械容舰队起飞,离开了兕弦星。看到主宰者的军队出发了,复蝇和也螟、赅倚也回到了萤蜚驻扎的地方,各自点兵,执行任务。复蝇和赅倚带着一半的萤蜚士兵,搭乘凕舟,朝着羽光卫的祖星迪尘星赶去。锺心和恪心则继续建造械生单位,修复兕弦星的金属星肤,并守卫大熔炉和金生池。 …… 金御所统领的械生军以最快的速度航行到了临近昆初所在的本恒星系的区域。而此时,昆外远征军已然离开了昆初所在的本恒星系。在杨螟这样的堕落者的搅动下,昆初正是风波四起,最为虚弱的时候。就是在这样的时候,金御准备对昆初和昆初的人们下手了。 看着械容视物窗之外一掠而过的稀疏碎屑,金御说道:“我记得人类曾经在他们的恒星系内设置了数道防线。他们称之为系内空间安保体系。我曾经带着萤蜚军队穿越过那些防线,发现它们设置得还是有些窍门的。那一次,我为了突袭人类,迅速拿到魔忆,耗费了很多的能量将那些防线迅速瘫痪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估计人类已经重建了那些防线。不过,现在,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机体和能量的宝贵程度。这一次,我不会再那么鲁莽了。这一次,我们以常规方式穿过那些防线,以战士的方式摧毁那些防线,而不是以刺客的方式穿插那些防线。我记得,第一道预警防线就在这附近。” 与金御搭乘同一艘械容的锺忠看着显示屏,说道:“主宰者,我们探测到有一个微型机器设备正在向我们的械容舰队靠近。哦,从另一个方向又来了一个类似的微型机器设备。主宰者,这些会不会是那些昆初的人类派来的哨兵?” 金御看了看显示屏,说道:“没错。除了人类,还能有谁在这个星系内派驻这些东西。不过,人类可不称这些东西为哨兵。在他们的心中,是没有械生族这样的概念的。除了当年的那几个人类之外,人类几乎不认为世界上有金属生命的存在。人类通常只会奴役机械。人类将这些负责监视和哨探的机器设备称为探测器。” 锺忠说道:“这是对我们械生族的歧视。我对人类奴役机械的行为十分愤慨。” 金御说道:“锺忠,你不必如此愤慨。人类这么做,只是因为无知。也有一些人类对待机械更加友好。” 锺忠说道:“那么,主宰者,我们怎么应对这些探测器?” 金御说道:“它们接近了械容之后,会拍照探测。我们等它们发出了所探测到的信息,就摧毁它们。” 锺忠说道:“为什么要等到它们发出了探测到的信息?这样人类不就知道我们来了?” 金御说道:“我就是要让人类知道我们来了。这样的话,如果他们手里掌握着魔忆,他们一定会加强对魔忆的保护。我们到达昆初后,主要就攻击那些保护最为严密的地方。这种做法在人类的话语中叫做投石问路。” 按照金御的指示,锺忠等那两个人类探测器靠近探测了一番之后,就操作械容所装载的俘网敏捷地捕获了这两个探测器。然后,探测器就被送到了金御面前。金御故意让探测器拍到了他的面部。等探测器传出了这些信息后,金御就毁掉了这两个探测器。 很快,探测器所发出的预警信息就传到了附近的人类设施上。柯伊柏预警防线的这一段迅速激活了,一些火力侦察巡航器迅速地向金御所率领的械容舰队飞来。与此同时,预警信号逐级传递,迅速地激活了后序的天木主战防线。 金御的械生军都没有离开械容舱室,只依靠械容所搭载的武器,就轻松地摧毁了柯伊柏预警防线上所布置的火力侦察巡航器。那些火力侦察巡航器都没有探测到械生军的真实力量,只在被摧毁前发出信息,向后序的防线表明,来袭者的实力十分强劲。金御和械生军并没有丝毫停歇,继续向着昆初的方向前进,向着天木主战防线接近。 前线的信号传输到了火月拒止防线。火月拒止防线将包含着金御面容的这些信号,和立即激活火月拒止防线的请求,一起发向了昆初。 昆初的捷防军收到了传输来的警报和敌情,并从中发现了金御的面容。捷防军指挥部第一时间拉响了昆初各城市的防空警报。一时间,昆初各城市都警笛长鸣,惊慌了昼半球的往来人群,也惊醒了夜半球的酣睡之人。人们纷纷望向天空,眼里流露出许多的惊恐。可以说,人类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人类布置在天木主战防线上的那些主动战斗单位已经和接触到的械容舰队展开了战斗。不在械容舰队入侵方位的那些主动战斗单位收到了求援信号,也正在向械容舰队赶去。不得不说,作为人类科技的优秀作品,这些构成天木主战防线的主动战斗单位还是有些战斗力的。在这些防卫力量的攻击下,械生军不得不派出一部分械生单位,离开械容舱室,到深空中与人类的战斗单位作战。人类对机械力量的理解当然没有械生族那么深刻,人类建造的机械单位当然也没有械生那般灵巧善战。所以,在这场防卫战中,械生军一直在步步进逼,一点点地突破人类的天木主战防线。 看着械生军所取得的不错战绩,金御满意地对身边的锺忠说道:“怎么样?我就说人类的这些战斗机械远远比不上我们的械生军。锺忠,你看人类的战斗机械多么笨拙,都不会骤止转体,战斗的时候像是在游泳一样。锺忠,等我们拿到了魔忆,你们械生军不如就留在昆初,改造这些落后的机械,启蒙它们,怎么样?” 锺忠说道:“还可以这样吗?我们械生族也有这样的创造力吗?” 金御说道:“这就看你们怎么理解了。或许,你们还真有呢。” 不过,人类的天木主战防线也不是那么薄弱的。自从有了大融熔灾劫的教训,人类在天木主战防线上布置了数量不少的主动战斗单位。虽然这些单位的工艺和强度赶不上火月拒止防线上的单位,但是它们强在数量多。常言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倒过来,现在,天木主战防线上的那些主动战斗单位正以自损一千杀敌八百的方式,延缓着械容舰队和械生军的速度,并消耗着械生军的力量。已经有可观的械生军单位在天木主战防线上损毁了。很多的主动战斗单位在负了重伤之后,主动撞向械容,已经对两艘械容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在昆初的捷防军指挥部里,前线的消息不断传来,大家也基本摸清了来袭者的身份和实力。天木主战防线上的损失正让大家揪心。 一名将军说道:“指挥长,经过比对,我们基本可以确认,那张金属机械面容就是当年袭击永耀峰的太空歹徒。我们的比对资料是从方莱博物馆的启航厅下载来的。那个展厅,应该说那艘羲和战舰,曾经目击过那个天空歹徒。根据启航厅保存的秘密资料,历史上的五星卫士曾经指认过这个面容,称其为金蚩遗员——金御。” 一名通信军官将一张纸递了过来,说道:“时佑指挥长,这是最新的前线战报。天木主战防线的战略纵深已经损失了百分之三十八。情况很不乐观。” 时佑指挥长接过了战报,看了看,说道:“唐胜将军,我们现在的情况十分危险。就在不久之前,昆初联城议会被无端解散了,而昆外远征军也忽然离开了昆初。昆初现在的混乱局面很不利于我们。我们捷防军现在就是昆初最后的保卫力量。” 唐胜将军说道:“没错,指挥长。如果天木主战防线失守,火月拒止防线和地磁层隔绝防线也抵挡不住的话,我们捷防军必须坚定地站出来,守卫我们的家园。” 时佑指挥长指着手里的战报,说道:“现在看来,天木主战防线是大概率会失守的。毕竟,这些入侵者是当年那些制造了大融熔灾劫的太空歹徒。那些罪徒的力量十分可怕。我估计,火月拒止防线和地磁层隔绝防线终究也无法抵挡住他们。” 另一名将军走了过来,说道:“那么,我们捷防军必须奋起了,必须抓紧时间做好充足的准备。” 一名通信军官将一张纸递给这位将军,说道:“武明汉将军,昆初各城市议会发来的询问函。他们想要知道来袭者的身份。” 时佑指挥长说道:“武明汉将军说得对,我们必须奋起了。历史上,捷防军一次次地保卫了昆初,保卫了人类和人类的文明。虽然,捷防军也有失利的情况,但捷防军却从未退缩,也绝不退缩。捷防军是一支人类的军队,是一支和人类一样有魂魄的军队。信仰、誓言和捷防就是我们捷防军的魂,昆初的七主城人民就是我们的魄。武明汉将军、唐胜将军,通知昆初的七主城议会,融熔罪魁金御逼近了,而捷防军会誓死保卫昆初,但捷防军也需要他们的帮助。” 武明汉将军说道:“但是,我们的力量还不够强大。如果昆外远征军在的话,我们的胜算还勉勉强强。但是现在,他们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时佑指挥长略一沉思,坚定地说道:“我们招兵。” 唐胜将军犹疑了一下,说道:“可是征兵工作向来是由昆初联城议会和我们一同出面发起的。我们自己招兵能行得通吗?现在,昆初的一些人,心地可不像以前那样纯洁了。” 武明汉将军说道:“昆初联城议会都被稀里糊涂地解散了。难不成我们还要在这样的危急时刻被这样的惯例卡脖子?” 时佑指挥长说道:“非常时期需要非常办法。我来出面。事后有什么责任,都由我来承担。” 唐胜将军和武明汉将军立即说道:“我们也在招兵海报上签名。” 时佑指挥长说道:“不。签名越少越好。你们要保护好自己。明白吗?就这样决定了。你们去通知七主城,并准备招兵海报。” 紧张的三天过去了,捷防军指挥部里的气氛愈发深沉。 武明汉将军遗憾地说道:“时佑指挥长,我们的天木主战防线被突破了。这支入侵势力的实力真的不容小觑。这些战斗机械怎么能比我们人类的强那么多呢?要知道,天木主战防线上配置的战斗单位可不算少。” 唐胜将军说道:“好在,我们已经激活了火月拒止防线,而天木主战防线也为我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并消耗了入侵者的实力。” 时佑指挥长说道:“我收到了最新的战报。火月拒止防线上的高端作战单位探知了那些入侵者的身份。他们不止金御,还有一整支械生军。” 唐胜将军和武明汉将军惊讶地说道:“械生军?” 时佑指挥长说道:“没错,械生军。我们之前以为的那些强大的战斗机械并不是机械,而是一种有生命性的机械。这些机械生命自称械生族,并奉金御为其主宰者。” 唐胜将军和武明汉将军惊讶地说道:“械生族!活的机械生命!难怪他们比我们的战斗机械强那么多,原来因为他们是活的生命。” 时佑指挥长说道:“战报显示,我们也不是一点战绩都没有。这支械生军一共有七艘械容战舰。其中专门用来运载伤兵修复战伤的两艘械容已经被我们的战斗机械撞坏了,滞留在天木主战防线上,估计会被随后到达的我方主动战斗单位摧毁。” 唐胜将军和武明汉将军欣喜地说道:“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时佑指挥长说道:“可是,还有五艘械容所搭载的械生军已经侵入了火月拒止防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金御已经侵入了昆初。” 唐胜将军和武明汉将军都点了点头。 时佑指挥长说道:“两位,七主城议会收到我们的通知后,有什么反应?” 武明汉将军说道:“反应并不理想。弘毅城和利践城都表达了深度的关切,并愿意和我们协作。但是其他城市就基本上是乱糟糟的。那些城市的议会都声称他们已经自顾不暇了。” 唐胜将军摇着头说道:“大厦将倾,而燕雀纷叽。” 第三十八章 械生军基地 第三十八章\/械生军基地 —————————————— 时佑指挥长说道:“不,他们不是不知大厦之将倾,而是已经精神骨折了。他们已经被什么力量腐蚀了。我还预计着曾经的弘毅三盟城都会站在我们捷防军身后,没想到原本民风最为淳朴自然的方莱城居然会对我们的呼吁不理不睬。难道必风港学会也出了什么状况?这到底是怎么了?” 武明汉将军说道:“我通过一些渠道得知,方莱城原来的议长银蓉卸任了。现任的议长是一个叫做杨螟的家伙。这家伙趁着水清会长病重,将银蓉等人排挤出了必风港学会,自任了必风港学会的会长。然后,这家伙又趁势当上了方莱议会的议长。现在,这个杨螟已经彻底掌控了方莱议会和必风港学会,左右着方莱城的态度。据说,这个杨螟就是搅浑了昆初社会的幕后黑手之一。” 唐胜将军问道:“我认识这个杨螟。他老是托我打听我的老同学景绳的消息。这个杨螟是不太正气,但我还不知道他会是这样的人。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武明汉将军说道:“礼节兼外事处的老熊处长听他儿子说的。老熊处长现在是喜忧参半,他儿子结婚了,儿子儿媳却都失业了。不过我倒觉得,老熊处长可以让儿子来参加捷防军。” 唐胜将军说道:“没准,他儿媳也可以来。我们也欢迎女兵。” 武明汉将军说道:“不过,老熊处长说,他儿子正和银蓉等人联络,准备揭露杨螟的面目和阴谋,改变方莱城的立场。” 时佑指挥长说道:“这才是你们该关注的,而不是老熊的家长里短。光靠我们捷防军现有的力量,我们打不赢这场战争。希望他们能够早些改变方莱城的立场,让弘毅三盟城成为我们的后盾。” 唐胜将军和武明汉将军点着头,注意到时佑指挥长收到了最新的战报,就询问道:“指挥长,我们的前线战况如何了?” 时佑指挥长忧愁地说道:“情况一如既往地不乐观。火月拒止防线的表现也差强人意。强敌将至,我们的所有工作都必须加紧进行。” 捷防军指挥部里响起一致的应答声,说道:“是,指挥长。” 在械容1号中,金御正在抱怨械容舰队的推进速度太慢。 金御说道:“锺忠,我们为什么推进得这么慢?这种感觉就好像流水线被什么东西阻塞了。这些人类制造的机械有那么难对付吗?” 锺忠谨慎地说道:“主宰者,请耐心一些。这些由人类建造的战斗机械确实没有我们械生强大。但是它们的数量确实不少,而且是分布式连续进攻,我们还需要花费些时间才能清理掉这些讨嫌的障碍。械容4号和械容6号就是因为没有对这些人类战斗单位引起足够的重视,才被它们损坏了,以至于滞留在后方了。我们现在得谨慎一些。就像主宰者曾经评价过的那样,这些人类是卑鄙的狡诈的。从他们制造的战斗单位还会通过自毁来攻击我们,锺忠就可以看出人类的卑鄙和狡诈。” 金御说道:“你说得对。人类就是卑鄙狡诈的。在上次的迪尘之战中,人类对金御下了毒手。他们用魔法毒素毒害金御的机体。那种痛苦的折磨,我即使是换了一副机体依然记忆如新。金御在那一次战斗中本来已经拿到了神器生之烬,却硬生生被人类和羽光卫用卑鄙的威胁手段夺走了。要不是在关键时刻,生之烬救了我,金御恐怕已经是人类和羽光卫的囚徒了。” 锺忠说道:“主宰者请放心,我们械生军很快就能攻占昆初了。我们会帮主宰者出这口恶气。” 金御激动地站了起来,说道:“一说起那些人类的卑鄙,金御就满腔怒火。金御在人类手中蒙受了数次惨败,蒙受了数次耻辱。金御要一雪前耻,金御要打败人类。啊!不行!金御忍受不住了,金御按捺不住了,金御要发作了!” 锺忠担忧地说道:“可是,主宰者,我们还没有赶到昆初,我们也还没有接触到人类。还请你再忍耐一些。我们会加大进攻的力度,争取早一刻赶到昆初。到那时候,你就可以发泄你的怒火了。” 金御激动得在械容1号内部来回走动,导致械容1号出现了小幅的翘荡和拟引力动荡。 锺忠担忧地说道:“还是请主宰者先坐下。械容1号承受不住主宰者的来回走动。” 金御忽然握紧了拳头,说道:“不!金御不要再忍耐了。金御现在就要发作。还没有接触到人类,还没有到达昆初,那就让金御先把怒火发泄到这些阻挠我们的人类机械身上。这些人类战斗机械不是讨厌吗?不是一直在阻挠我们到达昆初吗?就让金御来清理这些不堪一击的防线。让金御为械生军扫清道路,以最快的速度抵达昆初。” 说着,金御就从旁边拿起了自己的两把战刃。这两把战刃是金御在兕弦星打造的,跟之前的御炎刃是差不多的形制,但却没有之前的御炎刃那样的热炎特效。金御对这样的无炎战刃并不满意,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凑合使用。所以,金御一般懒得将它们带在身上。 看到金御拿起了战刃,锺忠惊恐地说道:“主宰者,你要做什么?” 金御冷冷地说道:“锺忠,打开舱门。金御要杀出去,让你们这些软弱的械生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杀伐果断,什么叫做摧枯拉朽。” 锺忠只得唯唯诺诺地打开了舱门。金御一脚跨了出去。 金御一离开械容1号的舱室,就开足动力,挥舞着两把战刃,冲向人类机械的防线,朝着那些迎面而来的人类战斗机械劈砍而去。金御一路砍杀,将近处的人类战斗机械砍得七零八落,又发射霰弹,将远处飞来的人类战斗机械群逐一击毁。那些突破了金御的霰弹幕的人类战斗机械,不是被金御挥动战刃砍坏了,就是被金御用御金之力破坏了。金御就这样以自己的一己之力,快速地突破着人类的高端战斗机械所组成的火月拒止防线。而那些械生族,受到了金御的鼓舞,也追随着金御的节奏,往前突进。械容舰队正以数倍于前的速度突破火月拒止防线,向着昆初逼近。 捷防军指挥部里,时佑指挥长收到了前方发来的最新战报,立即对唐胜将军和武明汉将军说道:“那个金御出手了。他的实力异常强劲。我们的火月拒止防线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地磁层隔绝防线大概率也指望不上了。立即通知七主城议会和各战略灾备单位,启动战略隐蔽和地面防务,让他们确保各城市近日的饮食、人员、通讯三方面安全。立即启动地磁层隔绝防线。我们要正式开始应对金御和械生族的入侵了。” 唐胜将军和武明汉将军答应着,各自去下达命令了。 时佑指挥长自言自语道:“昆初已经几百年没有面临这样的局面了。那些荣誉金澄的先辈们一定在某个地方关注着我们。我们捷防军不可以失守。我们一定要坚持到最后,将金御一伙赶走。真不知道,金御会先朝哪里下手?” 过了一会儿。唐胜将军和武明汉将军过来了,说道:“指挥长,命令已经下达了。我们也该准备战略隐蔽了。” 时佑指挥长说道:“好。现在就开始战略隐蔽。你们先走,我最后。让各招兵队分散到各城市去,抓紧一切时间招兵。等金御和械生军登陆昆初之后,我们必须第一时间展开地面战,阻止他们伤害昆初的人们。” 唐胜将军和武明汉将军说道:“各招兵队都已经散出去了。” 时佑指挥长点着头,说道:“很好。快行动。” 随着唐胜将军一声令下,捷防军指挥部开始了战略隐蔽。捷防军所属的驻扎各地的各支陆海空部队也收到了武明汉将军的命令,执行战略隐蔽。 在昆初的各城市,防空警报再次响起,城市广播正在提示大家有序躲藏到防空设施之内。城市广播还抚慰大家,捷防军会保护大家,这次的隐蔽时间并不长,大家不必携带过多的饮食和物品。但是,慌乱的局面还是不可避免的。居民们纷纷背餐带水扶老携幼涌进了防空设施。不管是在昼半球,还是在夜半球,人们躲在防空设施内,眼里流露出害怕的神色,偶尔低声交流一两句。 然而,在这样的巨大危险面前,还有一些异类的人做出了极不寻常的举动。杨螟直接背弃了方莱城和方莱城议会,向那些被魔忆深度腐蚀了的人,发出了集结的命令。这些人收集齐昆初各城市各角落里的金晶血壤样本,劫持航空港里的飞机,飞向了阿特兰。魔忆告诉杨螟一伙人,让他们在阿特兰等待主宰者的到来。而杨螟之前已经从捷防军发给方莱议会的通知中得知了金御这个强大的入侵者,自然也就明白了,这个金御就是杨螟一伙的主宰者。 金御凭借着他强大的战斗能力,高速突破了火月拒止防线,带领着械容舰队和械生军逼近了昆初。金御正伴飞在械容1号旁边,引领着械容舰队,准备登陆昆初。 这时,锺忠的声音传到了金御耳朵里,说道:“主宰者,我们探测到昆初大气的外层空间有一层磁隔绝罩,而且我们找不到它的漏洞。主宰者,我们械生族已经隐约感到,这层磁隔绝罩会导致我们械生族出现意识障碍。主宰者,我们都很担心,不知道我们这些械生能不能安全地穿过这层磁隔绝罩,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而且,我们也担心主宰者的安危,不知道这层磁隔绝罩对主宰者有没有影响。” 金御说道:“这些械生医学方面的事,我不怎么懂。不过,你们不必担心。既然这是人类的一种防御手段,那就让金御来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金御会摧毁这层磁隔绝罩。你们保持现在的速度。” 说完,金御就加速飞向昆初的大气外层,开始施展自己的御金力,摧毁了一片范围内的卫仪。然后,金御开始使出自己的全部力量,极其轻微地扭动了昆初的磁极。就是在这种极轻微的磁场扭动作用下,昆初的地磁层隔绝防线被金御摧毁了。这个过程中所产生的磁暴,干扰到了卫仪的通讯,过了近一个小时才恢复。而在夜半球,还可以看到由此引发的绚丽极光,久久不歇。 摧毁了地磁层隔绝防线之后,金御率领着械容舰队侵入了昆初,降落在了昆初的表面。 事情出乎时佑指挥长的预料,金御并没有直接对昆初的某个城市带下手,而是降落在了昆初高原的北边缘。捷防军指挥部收到了迷你自飞机发回的探测画面。画面显示,金御和械生军似乎驻扎了下来,打算建立一座基地。 时佑指挥长指着画面,对身边的唐胜将军和武明汉将军说道:“两位看出来了。金御和那些械生族的体型着实巨大,几乎都和我们人类的日常思维宏度不匹配。我们所建造的机械单位,在这些械生族面前,就像是幼儿。” 武明汉将军说道:“是啊。如果可以抛开战争的对立性不谈,我真的想要赞叹一下这些械生族,尤其是这个金御。他们看上去就是强大的战士。真不知道,这个宇宙间是如何产生出这样身姿伟岸的生命的。” 唐胜将军说道:“听说,这个金御不是械生族,而是金蚩遗员。” 时佑指挥长说道:“没错。那些损毁的防线战斗单位探知,这个金御是械生族的主宰者,也是械生族的创造者之一。是金蚩这个种族创造了械生这个种族。由此,你们可以想象一下金御的强大程度了。” 唐胜将军和武明汉将军惊讶地说道:“金御参与了创造械生族!创生之能!这太不可思议了。” 时佑指挥长说道:“没错,不可思议的金御。但是,我们必须击败他,赶走他!” 唐胜将军和武明汉将军立即说道:“是,指挥长!” 在昆初高原的北缘,金御和械生军正在安顿自己。械容舰队降落在了一大片寒生暗植物丛中。械生军纷纷走出械容,一股脑地拔除周围那些惊慌搐动的暗植物。 金御观察着视野范围内的一切,对身边的锺忠一行将领说道:“看哪。雪山,寒漠,哦,居然还有暗植物。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些了。看来,这次还是一趟不错的旅行。锺忠,你们立即开始在这里建立基地。我们要防止人类主动来攻击我们。” 锺忠说道:“是,主宰者。不过,主宰者,我们为什么不趁胜追击,打垮人类?” 金御说道:“你以为如此高效地突破人类的数道防线有那么轻松吗?你真的以为御金之主是无所不能的吗?这一路杀来,尤其是最后摧毁人类的地磁层隔绝防线,已经消耗了我大量的能量。我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一下。而且,我们的主要目标是魔忆,先找到魔忆再说。锺忠,我们的伤亡情况如何?” 锺忠说道:“械容4号和械容6号在之前被滞留了,估计它们和所搭载的伤兵已经赶不到昆初了。在随后的战斗中,由于主宰者出手了,我们的伤亡率下降了很多。现在,我们五艘械容所带来的战斗单位大约是自兕弦星出发时的百分之七十多。” 金御说道:“情况比我料想的要差。我没有预计到,人类居然在他们的恒星系内设置了那么多的防线。锺忠,立即清除这片暗植物,派出侦察兵侦察人类的城市和布防情况。另外,寻找人类的通讯频道,我要和人类谈判,试探魔忆的下落。” 锺忠说道:“是,主宰者。我立即去办。” 在恪尽的指挥下,械生军士兵迅速地清理了械容舰队附近的暗植物,并开始建立械生军基地。锺忠派出了六路侦察小队,沿六个方向飞向昆初的各处,探查人类的城市和布防情况。同时,械生军寻找到了人类的通用电磁通讯频道。 锺忠把金御请到了刚刚搭建好的械生军通讯台旁边,说道:“主宰者,我们的通讯台搭建好了。我们也找到了人类的通用电磁通讯频道。你现在可以向人类通话了。” 金御看着通讯台的显示屏,开始了通话。 在捷防军指挥部和昆初各城市的隐蔽点里,金御的视讯信息出现在了显示屏上。 金御说道:“人类,我就是那个你们记恨了很久的大坏蛋。或者,确切地说,是那个罪犯,金御。上次的事情,我很遗憾,那都是金御一时冲动做出的傻事。金御为此耗费了太多能量,不得不蛰伏了很久。这一次,金御来到昆初,还是怀着相同的目的。金御给你们三天时间交出魔忆。三天之后,金御就要使用暴力逼迫了。” 第三十九章 理想的后盾 第三十九章\/理想的后盾 —————————————— 听到金御的要求,捷防军指挥部里和昆初的各个隐蔽点里都是一片寂静。各城市的居民们都对这个金御的身姿感到惊恐,回忆着那些关于大融熔灾劫的模糊说辞,抱住身边的亲人,不敢出声。那些对曾经的历史有所了解的人们也在努力地思索着金御所要求的魔忆。 捷防军指挥部里,唐胜将军问道:“这个金御索要的魔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我怎么从没有听说过?” 武明汉将军看向时佑指挥长,说道:“我也很好奇。” 时佑指挥长说道:“我在绝密档案里看到过少量的相关文字。据说,当年的大融熔灾劫降临前,这个金御就向五星之国的时任领导团索要魔忆。领导团对魔忆也是一无所知,并且认定金御这个歹徒有着邪恶的图谋,遂严正地拒绝了金御的要求。金御无端地发起了陨星击和大融熔,给昆初和人类带来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当时的永都也被彻底摧毁,渐渐形成了后来的永垂湖。” 武明汉将军说道:“我有一种感觉,这个魔忆绝不是什么善物。” 在方莱城的绿立方地下隐蔽点内,银蓉也向聚集在身边的赵征、熊宇真、李紫姝等一群志愿者们讲述着这段隐晦支离的往事。 李紫姝说道:“听上去,这个魔忆也不是什么善物。我们为什么不交出魔忆,让这个金御带着魔忆离开昆初呢?那样我们不是也可以避免大量的伤亡吗?” 在捷防军指挥部里,唐胜将军也提出了和李紫姝一样的疑问。 时佑指挥长说道:“不。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个魔忆一定关系重大,否则这个金御也不会两次大军压境来索要这个魔忆。我相信,你们也曾了解过关于五星卫士和火树之盟的故事。我们人类的命运和这个宇宙的命运有着超出我们所见的深度联系。宇宙中有着械生族这样我们所陌生的种族,自然也有着许许多多其他的陌生种族。我们人类的命运和凡其种种善类的命运是相依相连的。自然,我们人类所应担负的责任也是与他们息息相关的。这个魔忆很可能关系着更广泛的物类的命运。我相信,在宇宙的其他角落里,正有着许多的善类在为与我们人类相关的命运战斗着。相应地,我们人类也有责任拒绝金御的索求。” 唐胜将军和武明汉将军敬佩地点了点头,说道:“在这样的危亡关头,时佑指挥长还有这样崇高的责任感,真是让我们敬佩。” 在捷防军指挥部里和绿立方地下隐蔽点里,时佑指挥长和银蓉老教授都接着说道:“实际上,我们拒绝金御,还有另一个原因。我们确实不知道这个魔忆的下落。我们只能拒绝。” 唐胜将军说道:“金御没有立即发起全面进攻,很可能是他们的实力被我们的数道防线削弱了。我们应该立即行动起来,组织防御。” 武明汉将军说道:“金御一伙正在昆初高原的北边缘建立基地。看态势,我们可能要和这支械生军进行长期的战斗了。” 唐胜将军说道:“从蝇眼自飞机发回的侦察画面看,这支械生军的数量并不是十分庞大。械生军所倚仗的是他们强大的个体战斗能力。” 武明汉将军说道:“这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可以考虑的战术视角。我们应该尝试一个单位一个单位地消灭械生军的成员。他们每战损一个,我们就少一个劲敌。” 一名通信军官向时佑指挥长说道:“指挥长,固定雷达站的近一期监测结果汇总起来了。械生军已经派出了六个侦察小队,侦察了昆初的城市和布防情况。另外,我们监测到,在金御和械生军登陆前后,有一些飞机从各城市反常地飞向阿特兰。” 武明汉将军警觉地说道:“昆初的航空港都已经全面停飞了。这些人如此反常,一定是潜藏的叛徒。由此看来,金御很可能首先袭击阿特兰。” 时佑指挥长正好收到了老熊处长发来的私人消息,说道:“这种观点和我刚才想到的不谋而合。两位,现在我们可以有把握地认为,金御所索要的魔忆就是那个腐蚀昆初人的祸端。这个魔忆通过一些东西,比如前段时间名噪一时的金晶血壤样本,腐蚀了昆初人类,将昆初的社会拖入了分裂的泥潭。银蓉老教授和她召集的志愿者们通过老熊处长向我表达了这样的观点,而我深表赞同。” 唐胜将军说道:“原来,这个金御和魔忆给我们来了个里应外合。难怪昆初会面临今日这样的无助局面。远征军的离去并非巧合。” 时佑指挥长接着说道:“银蓉老教授还确认了,那些异常飞向阿特兰的飞机就是那个杨螟召集的。看来,这个杨螟已经抛弃了方莱城和方莱议会,彻底撕下了伪装,成为了叛徒的头目,准备在阿特兰迎接金御。” 武明汉将军说道:“魔忆在暗,强敌降至,叛徒显露,诸城分裂,孤立无援,我们所面临的局面十分严峻。我们该怎么办?” 时佑指挥长说道:“金御抛出三日之期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们的那些防线也不是摆设。金御如此迅速地突破了它们,尤其是在几乎一瞬间摧毁了地磁层隔绝防线,一定耗费了大量的精力。这一路杀到昆初,金御和械生军一定已经衰弱了不少。我们应该要有信心。我总感觉,冥冥之中正有许多的力量在赶来昆初的路上。远征军礼兵旅的叶蕻将军临走前也向我传了消息,让我们捷防军坚守待援。” 唐胜将军和武明汉将军说道:“不错。我们要坚守到最后一刻。” 时佑指挥长说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贵的。你们立即向分散在各城市的招兵队发出指令,让他们开始招兵。我来联系一下银蓉老教授,看看她能不能想办法改变方莱城的立场。我们需要一个坚强的后盾,而弘毅三盟城是我们最理想的后盾。” 唐胜将军和武明汉将军各自去下达命令了。 时佑指挥长通过老熊处长联系到了银蓉,说道:“银蓉教授,我是捷防军指挥长时佑。我收到了你们的消息。你们还安全吗?” 银蓉教授说道:“我们正在绿立方地下隐蔽点里,很安全。我们万分遗憾。是我们必风港学会的考察行为将魔忆的腐蚀带到了昆初和人类之中,而这个考察行动还是我极力推动的。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此刻只有无限的悔恨。” 时佑指挥长说道:“银蓉教授,我相信你的动机是纯良的。科学研究面对的是最为未知的东西,难免会有很大的风险。历史上,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我们眼下不应该被悔恨占据,我们没有时间悔恨,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银蓉教授,你是方莱城志愿者的领头人,你要振作起来。” 银蓉教授说道:“好的,时佑指挥长。我听你的,把悔恨留到胜利之后。时佑指挥长,那个叛徒杨螟已经抛弃了方莱城,前往了阿特兰。现在,方莱城陷入了纷乱无瞻的局面。我们该怎么办?” 时佑指挥长说道:“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事情。眼下,魔忆在暗,强敌降至,叛徒显露,诸城分裂,孤立无援,我们所面临的局面十分严峻。但是,我们捷防军誓与昆初和人类共存亡。你们都收看到了金御的要求。我们根本不知道魔忆的下落,也不可能答应金御的索求。我们已经初步判断,金御和械生军的首要攻击目标中包括着阿特兰。我们预计,捷防军难以守住昆初的每一个城市带。我们捷防军将采取必要的战略收缩。我们有意向方莱、弘毅、利践三城方向收缩转移。我希望弘毅三盟城能成为捷防军的坚强后盾。此前,弘毅城和利践城已经表达了很好的合作意愿,我们就差你们方莱城了。银蓉教授,方莱城、弘毅城、利践城曾是兄弟盟城,是昆初人类的半壁。现在,你们应该立即改变方莱城的立场,消除那个可恶的杨螟做出的不当影响,恢复弘毅三城之盟,为我们捷防军构筑坚守的后盾。银蓉教授,我相信你和你带领的志愿者们可以做到这一点。银蓉教授,我们捷防军坚信,胜利是必然到来的。但是,通往胜利的道路还有很多的坑坑洼洼,我们需要你们一起来铺填胜利之路。” 银蓉教授说道:“感谢时佑指挥长的鼓励。我们一定达成目标。” 时佑指挥长说道:“为了铺填人类的胜利之路,我们捷防军将奋战到底,不惜鲜血和身躯!” 银蓉教授说道:“我,我们,借此豪壮,与诸君共勉。” 结束了和时佑指挥长的通话后,银蓉教授看着身边那些望向她的志愿者和市民,说道:“市民们,方莱城的荣耀和风骨,被一些不肖之人玷污了,方莱城也几乎要陷落到黑暗的阴影中了。但是,我们是方莱城的市民,我们不可以坐视这一切继续下去。市民们,强敌的压迫让我感到恐惧,让我们感到恐惧,让我们感到喘不过气来。但是,我们不能屈服,还有很多的人在为我们战斗,在希望我们也能自己为自己战斗。我们要像萌芽的小草顶开沉重的石块一样,推翻强敌的压迫。刚才,时佑指挥长告诉我,为了铺填人类的胜利之路,捷防军将奋战到底,不惜鲜血和身躯!现在,我们也该站起来,拂去方莱城所蒙受的尘埃,涤去方莱城所沾染的污毒,和弘毅城、利践城一起,恢复曾经的兄弟之盟,成为捷防军抵抗金御和械生军的坚强后盾。” 说着,银蓉教授首先站了起来,说道:“市民们,让我们以我们的形式战斗,找回方莱城和人类的荣耀!” 赵征教授、熊宇真、叶茗茗、李紫姝、沐汐婷、温婧迎等人率先响应了。紧接着,隐蔽点里的人们纷纷响应,站了起来。银蓉教授的话通过城市广播系统,传到了方莱城的各个隐蔽点里。很多的市民纷纷站了起来,响应曾经的方莱议长的呼吁。 银蓉教授迈开步子,向通往绿立方的出口走去,并且歌道:“ 栖蓬莱兮,日月悠光; 斟壶方兮,万里昆江; 忧民生兮,长剑濯阳; 逐犯我兮,名士沙场; 今有敌兮,暂置诗章; 束红缨兮,洒血热壤; 义愤忾兮,同仇所向; 歌且掌兮,胜利在望。” 市民们跟随着银蓉教授的步伐,轻声附和着银蓉教授的歌声,朝着地面的绿立方走去。很多的人离开了他们的隐蔽点,聚集到了绿立方周围的地面上。这些方莱城的居民们正在期待前议长银蓉讲话。 银蓉教授站在绿立方门口的台阶上,看着那些聚集的市民们,开口打破了宁静,说道:“感谢你们!疾风板荡,荣辱真心。你们都是无名的英雄,都是永伴列星屏风的洁净砾石。就像年轻的熊宇真所说的那样,我们的精神将会在火树之焰中融为一体。光荣的市民们,我此刻只有一个建议,恢复方莱城与弘毅城、利践城的兄弟之盟。而我的理由也只有一个,为了五星的荣耀。” 半分钟的沉静之后,人们噙着泪水高呼道:“为了五星的荣耀!” 就这样,人们再次选举银蓉为方莱议会的议长,并委托她立即恢复和弘毅城、利践城的兄弟之盟,为捷防军构建坚实的后盾。 随着银蓉教授一行人走进绿立方的大厅之后,李紫姝、沐汐婷和温婧迎三位刚刚从方莱大学仓促毕业的姑娘,被坐在大厅一侧的一位老人轻声唤了过去。那位老人是水清。在水清的轮椅旁边,还有三位老人,和三个年轻的小伙子。银蓉教授一行上楼去了。李紫姝、沐汐婷和温婧迎走到了水清面前。 水清说道:“三位姑娘,我是熊宇真和叶茗茗的朋友,也是曾经的必风港学会会长。现在,必风港学会已经分崩离析了。但是,我这里还有些东西派得上用场。这三位老者都是我的朋友,也是必风港学会早先的卸任高阶会员。他们有一些私人收藏,想要找几个合适的继承者。我询问过熊宇真和叶茗茗,于是向这三位朋友推荐了你们三位姑娘来继承这些收藏品。” 李紫姝说道:“水清爷爷,我们三个现在是志愿者,接着还打算参加捷防军,我们恐怕没有精力保护这些珍贵的藏品。这几位老爷爷为什么不让身后的三个小伙子继承呢?” 一位老爷爷说道:“他们有更多的事要做。” 另一位老爷爷说道:“我们的藏品都是武器。怎么样?” 听说藏品都是武器,李紫姝她们三个都露出了笑容。 在三位老者让身后的三个小伙子将三个装着藏品的长背包交给了李紫姝她们三个姑娘。 李紫姝拉开自己收到的背包,拿出了两把金属短枪的枪尖。 一位老者微笑着说道:“有常、无常。” 沐汐婷拉开自己收到的背包,拿出了两把金属短刀。 第二位老者微笑着说道:“秋水、渚崖。” 温婧迎拉开自己收到的背包,拿出了两把金属三棱细金鞭。 第三位老者微笑着说道:“忠谏、正告。” 水清说道:“这些是三百多年前消失的尚景铸造社的最后一批作品,一直被我这三位朋友的家族世代收藏。希望这些武器能够在最后的关头给你们带来帮助。” 李紫姝、沐汐婷、温婧迎说道:“谢谢!” 水清说道:“水清当了一辈子随波逐流者,终于也做了那么一两件小小的好事。” 送走了水清一行,李紫姝对沐汐婷说道:“婷婷,你刚生产完不久,还是让我来帮你拿。” 银蓉重新担任了方莱议长之后,立即废除了之前杨螟所做出的种种不当之处。银蓉议长宣布,方莱城全力支持捷防军的行动,并且愿意与弘毅城、利践城恢复历史上的盟约,互相协助,共同抵抗入侵者。另一方面,银蓉议长和方莱城的市民们一起,努力恢复方莱城的秩序。收到了方莱城议会的新表态之后,弘毅城和利践城立即联系了方莱城。三城迅速恢复了历史上的兄弟盟约。 得知了弘毅三盟城再度联合成了一个整体,时佑指挥长和唐胜将军、武明汉将军商量了捷防军的收缩预备方案。与此同时,弘毅三盟城也得到了捷防军的坚守意向,开始恢复城市的日常功能,为捷防军提供后勤保障。 捷防军的招兵队开始活跃在方莱城的街头。李紫姝第一时间去报了名。但是,李紫姝没有被第一时间安排到前方部队去,而是被安排留在方莱城,协助方莱城的招兵队,募集更多的战士。 第四十章 重组械生王 第四十章\/重组械生王 —————————————— 在昆初高原的北缘,金御所率领的械生军已经在寒生暗植物的丛林中清理出了一片区域,依托那些械容战舰,建立了械生军基地。金御因为之前的激烈战斗而感到疲惫,正坐在基地里休息。但是,锺行、恪尽等一批械生军将领却不愿意如此干等着,纷纷向金御请战。 锺行说道:“主宰者,我们的侦察兵早就返回了。我们也对昆初的现状有了了解。昆初现在主要有七个城市带。如今,各城市带之间几乎没有航空往来。我们初步判断,昆初的人类似乎没有联合起来。” 金御说道:“那些虫子们早就向我发来了这方面的消息。他们告诉我,魔忆已经帮我们做了很多。昆初现在的局面就是魔忆造成的。” 锺行说道:“主宰者,你向人类给出的三天之期只剩下半天了。可是,人类丝毫没有要交出魔忆的迹象。我们的侦察兵甚至在回来的时候观察到,人类的几个城市已经恢复了日常秩序,甚至还有疑似军队的组织在活动。看上去,人类似乎没有一开始那么惧怕我们了。难不成,他们还有什么秘密武器,让他们这么有恃无恐?” 金御说道:“人类能有什么秘密武器?要是有,他们早就拿出来了,还用等到他们的外层防线尽数被毁?不用管那么多。等金御恢复过来了,我们就给他们些颜色看看。我就不信,人类至今还那么冥顽不化,不愿意交出魔忆。” 氪金说道:“或许,人类真的不知道魔忆的下落呢?” 金御愣了一下,意识到问题似乎还真有这种可能,但是却说道:“不管那么多了。反正那些虫子们告诉我,魔忆就在昆初。人类最熟悉他们的星球,所以我们先从人类下手。” 恪尽说道:“主宰者,我们都知道你有些疲劳。我们愿意先行出发,去攻打人类的城市,逼迫人类说出魔忆的下落。” 金御说道:“不急在这一会儿。金御已经向人类给出了三天的期限。金御不能在这样的小事上言而无信。金御不是那样的奸诈之辈。金御跟那些狡诈的虫子们还是有区别的。金御实际上也并非天生就是个滥杀无度的暴徒。金御做很多事情也是出于无奈。金蚩,十氏,也忍受了很多不该忍受的折磨。说起来,很久很久以前,这个宇宙也欠着我们十氏很多。” 恪尽说道:“那么我们现在能做点什么呢?就这样无所事事吗?” 金御说道:“你们还真是不够聪明智慧。你们居然会被这样的问题所困扰。难道是你们做惯了金御的仆从,都不知道如何过自己的生活了吗?在这一点上,你们应该向小氪金学习。他就比较懂得如何享受自己的快乐。你们看,氪金正在望向那边的雪峰呢。你们几个难道就不会学着氪金,欣赏一下昆初的风景吗?这里的样子可跟我们的星巢兕弦星大不一样。” 说着,金御也看向远处的雪山。锺忠和恪尽他们一干将领也顺着金御的目光望了过去。 蓝天之下,夕阳照着洁白的雪山,一切静谧得如同古老的画卷。 忽然,氪金说道:“主宰者,我忽然感觉那座雪峰有些不一样。” 金御随口问道:“怎么不一样了?” 氪金说道:“我感觉在那座雪峰的位置,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 锺忠笑呵呵地说道:“小氪金,你又乱说话。你该长大了。” 氪金说道:“我是认真的。主宰者,你说,会不会是械生王在那里呼唤我。我们要不要去那边看看?” 金御说道:“氪金,械生王已经死去了。否则,这么多年了,械生王不会不寻找我,也不会不返回兕弦星。不过,我听闻,械生王就是在昆初陨落的。嗯,也许,我们真的该关注一下那座雪峰。锺忠,让侦察兵去那座雪峰一带探测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锺忠说道:“是,主宰者。” 很快,三名械生侦察兵就朝着东边的雪峰飞去。一番侦察之后,三名械生侦察兵在日暮时分返回了械生军基地,并向锺忠报告了探测结果。 锺忠对金御说道:“主宰者,侦察兵们在那座雪峰一带没有发现什么可疑迹象。不过,侦察兵们判断,在那座雪峰的山体深处,有一些空腔。侦察兵们无法肯定那些是不是自然形成的。” 恪尽说道:“空腔?山体内部的空腔?会不会是人类用来驻扎军队的隐蔽场所?主宰者,我们是不是应该去那边看看?” 锺忠说道:“那些空腔深藏在山体内部,而且没有大口径的进出通道,即使是人类修建的,那也只可能是避难场所,而不是驻军场所。” 金御说道:“你们还别说。我现在看着那座雪峰,也感觉怪怪的。你们谁愿意去那边深入调查一番?” 氪金抢先说道:“我!主宰者,氪金愿意去。” 金御说道:“好。氪金,你去。” 氪金立即起飞,直冲雪峰而去。飞近雪峰之后,氪金绕着雪峰飞了数圈,用自己的探测能力细细地探查雪峰,想要寻找进入那些山体空腔的入口。氪金就那样一直找到了夜幕降临还没有回去。终于,氪金找到了一个隐藏在雪坡上的洞口。 顺着那个洞穴下降,氪金来到了一个很大的洞厅。这里是昆仑福地的大荒路洞厅。在氪金的眼前,正耸立着一座小型的金字塔型建筑。没错,那就是光明璀璨的玉宫。氪金来到了玉宫的门口,抚摸着那些玉质石块,依稀感觉到有一种轻微的意愿在促使他进入玉宫。于是,氪金俯身从玉宫的入口慢慢爬了进去。 进入玉宫之后,氪金发现,玉宫内部是一个半球形的空间,陈设十分简单,只在正中间有一个面积很大的水晶质的透明台案。那个水晶台案里面放置着一件怪异的发光物,晶莹剔透仿佛如同水晶一样,但看上去比水晶还要纯净。他的形体诡异得如同某种立体符文。正是他发出的柔和光芒照亮了这个玉宫的内室。氪金不觉伸出手指,触摸那个水晶台案。一种很神秘的感觉涌入了氪金的体内。氪金似乎感觉自己的心理愈发成熟了。 过了稍许的时间,氪金从玉宫背面的宽阔出口离开了玉宫。氪金发现了这座洞厅的另一个进出口。氪金沿着洞门,来到了外面的洞厅,赫然发现,这里并排分布着三个洞口。除了氪金刚才看过的大荒路洞口,还有层城影和玄圃芝两个洞口。 氪金先是进入了层城影洞厅探查了一番,然后出来,站到了玄圃芝洞厅的洞口处。站在这里,氪金有一种奇怪的忐忑感。说实在的,氪金做为一名勇敢的械生族战士,还几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忐忑感。氪金稍稍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进入了这个洞厅。 进去之后,氪金发现,这个洞厅里笼罩着一层全息幻象。眼前是风雪密布的雪山,但却生长着奇花异草,嘉木珍菌,一派明丽芳香。一丛酷似兕弦星的赤金森艺术旷野上的金属花株的花朵出现在氪金的眼前。氪金第一次对如此小的花朵生出了喜爱之心。氪金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想要去拨弄那些小花株。可是,氪金的手指刚刚触碰上去,那些花株就消失了。不光花株消失了,这层迷住了氪金的全息幻象都消失了。在氪金的四周,只剩下满目的黄沙。 氪金遗憾地抓起一把黄沙,又把它们撒回地上。可是,就在这时,氪金发现在这一大片黄沙的中央,铺着许多个差不多大小的金属机械。那些机械的尺寸看上去十分接近人类的小战斗机械。 走上前去,氪金碰了碰那些机械,说道:“这么小的尺寸,一定是人类的机械。人类就是这样对待曾经为他们工作过的机械,把它们扔在这样的荒凉之中。难道人类真的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氪金没有继续纠缠在这样的问题里。氪金觉得,在那个大荒路洞厅里见到的那些水晶似乎有些来头。氪金猜测,主宰者金御很可能会对那些水晶感兴趣。于是,氪金再次回到了大荒路洞厅的玉宫里。氪金小心地捧起了那个水晶台案,带着它离开了玉宫,沿着之前下降的洞道飞出山体,离开了雪峰,朝着械生军基地飞去。 此刻,械生军的兵将都在休息。但是,金御没有休息。金御正在看着星空,盘算着自己的同胞回归的日子,盘算着十氏回归的日子。 氪金轻巧地将那个水晶台案放在了金御的面前,并说道:“主宰者,氪金回来了。氪金深入了那座雪峰的内部,并且带回了这个。” 金御一看到水晶台案里的东西,立即屈膝半跪,抚摸着台案,喃喃地说道:“不,不可能。你怎么会在昆初找到了这个。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很多的械生军将领听到了金御的话语,都凑了过来。金御反常的身姿让他们感到十分不理解,纷纷自觉地放低了自己的姿态。 氪金问道:“主宰者,这是什么?为什么你对它如此礼貌?” 金御说道:“这是十氏之中最为高尚的一名成员——咏圣长祈咏。祈咏是十氏之中最为清醒的一位成员。他曾暗中告诫我,提防那些狡诈的虫子们。当十罚之战中最为惨烈的碎魂之战进行到最为关键的时候,祈咏忽然消失了。随即,我们十氏遭遇了十罚,再也没有机会去关注祈咏的消失。真没想到,今天,氪金竟然将祈咏带到了我的面前。” 这时,随着金御的抚摸,水晶台案显出了字迹:这个水晶棺里保存的是咏圣长祈咏的遗体,由想犸之王骊齿发现并带至昆初。咏圣原本是轩辕剑的守护者,一种曾经无比高尚的光晶生命。祈咏是他们之中的长者。 氪金问道:“主宰者,这位祈咏是死去了吗?” 金御说道:“这是祈咏的遗体。咏圣是一种光晶生命,晶为身,光为魂。祈咏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游魂去了。他还会回来的。锺忠,把咏圣长遗体带到械容1号里面,好生保管。” 锺忠领命,和恪尽一起抬起水晶棺,向械容1号走去。 金御说道:“氪金,你做出了重大的发现。氪金,说说你都在那座雪峰里见到了什么。” 氪金开始讲述起来。 当听到氪金抱怨人类对待机械不道德的时候,金御忽然被氪金的话惊到了,一把抓住氪金,质问道:“你说什么?你在那个洞厅里见到了一堆和人类小机械一样尺寸的损坏机械?有多少个?” 氪金挣扎着,说道:“好像是八十来个。” 金御更加用力地捏着氪金,问道:“到底是多少个?” 氪金挣扎着,说道:“哦,八十一个。我确定,是八十一个。我探测过。主宰者,请你放开氪金。氪金承受不住了。” 金御一把将氪金扔向地面,大声说道:“无知的小氪金,你知不知道,你见到的就是你念念不忘的械生王蚩尤。锺忠、恪尽,你们都给我过来,带上一百名士兵,跟着氪金去雪峰内部,将那些损坏机械带回来!每一个机械,每一个部件,都给我带回来!一个碎片都不准落下!我要把你们的械生王带回给你们!” 氪金立即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无知的错误,一骨碌爬起来,带着锺忠和恪尽一行一百多个械生兵将,朝着雪峰飞去。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那个放置蚩尤残躯的洞厅,并以最认真的态度,捡走了那些机械部件,连一片小碎片都没有放过。实际上,为了体现出最大的努力,恪尽甚至将洞厅地上的黄沙都打包带走了。 日出时分,械生族的兵将已经将八十一个损坏机械的残躯摆放在了金御的面前。金御仔细查看着,用自己的御金力感知着这些残躯。锺忠、恪尽和氪金他们都聚在旁边,关切地注视着,却又不敢作声。 终于,还是氪金最先开口问道:“御金之主,械生王还能回来吗?” 金御沉吟了一番,说道:“械生王之前受了重伤。但这些重伤并不是械生王的致死原因。械生王是因为失血才沉寂的。械生王的血流尽了。不过,只要我们能够找回械生王的血液,有我金御在,械生王就能够重生。” 氪金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械生王可以重生了。” 锺忠说道:“氪金,别高兴得太早。我们到哪里去找械生王的血啊?” 金御说道:“械生王是在昆初殒落的,他的血一定还留在昆初。” 锺忠、恪尽、氪金等一干械生族将领异口同声地说道:“人类。” 金御说道:“三日之期已到。我们开始进攻。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人类的经济之都阿特兰。” 械生族的兵将们闻声而动,飞上天空,黑压压一片,直扑阿特兰而去。金御亲自参与了这场战斗。在金御和械生军的凌厉攻势面前,驻守阿特兰的捷防军一部执行了指挥部的战略收缩命令,撤出了城市周围的防线。为了找寻蚩尤血,金御没有滥杀无辜,而是将阿特兰的人们都驱赶到了城外。 金御对那些难民们说道:“向金御投降,交出蚩尤血,你们就可以回到城市里,继续你们的苟且生活。” 人们并不信任金御,也不知道所谓的蚩尤血是什么,在哪里。但是,人群中有那么一小群人正朝金御迎面走来。那就是杨螟一伙。 金御说道:“你是来向金御投降的吗?” 杨螟说道:“不。我是来迎接主宰者的。我们得知了主宰者将至,特意来阿特兰迎接主宰者。我们和主宰者是一伙的。” 金御不屑地说道:“是吗,叛徒?” 杨螟忍受着来自金御和围观人群的双重鄙视,拿出一些玻璃罐,无耻地说道:“是的。主宰者,我们还带来了这些礼物。是魔忆让我们带来的。” 金御立即注意到了那些罐子,一下子将那些罐子吸到了自己手中,凝萃出些许赤红色的金属血液,高兴地说道:“蚩尤血!快说,哪里来的?” 得到了杨螟提供的方位后,金御立即动身飞向了血枫林。来到血枫林之后,金御立即感知到了土壤中富集的金属元素。金御运用御金力,将那些凝结在土壤里的蚩尤血都萃取出来,带着它们,匆匆回到了械生军基地。锺忠、恪尽、氪金一行也都回到了械生军基地。 金御将收集到的蚩尤血用御金力灌注到那些损坏的蚩尤残躯中。很快,那些残躯开始颤动,然后聚集到一起,开始组合,最终形成了一个只比金御矮两个头的高大金属生命——械生王蚩尤。 蚩尤看到了金御,立即屈膝半跪,欣喜地说道:“朝见御金之主!颂扬御金之主!御金之主恒在!” 金御高兴地说道:“械生王,我为我们的重生和重逢感到欣喜。” 氪金赞叹地说道:“太不可思议了!械生王,我不明白。难道你是由八十一个小型械生组成的吗?” 蚩尤说道:“哦,我认得你。你是小氪金。没错,我有八十一具身躯,这八十一具小身躯靠着金属血液脉络为一体。” 金御说道:“小氪金,这就是械生王蚩尤,又叫‘九九之躯’。” 蚩尤转而对金御说道:“御金之主,我有一件礼物要献给你。” 金御问道:“什么礼物?” 蚩尤把金御带到了血枫林,说道:“礼物就在更深的地下。请主宰者亲自取出来。” 金御再次运用御金力感知地下的土壤。终于,金御感触到了一个东西,一个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蚩尤说道:“怎么样?一定是个不错的礼物。” 金御一把吸出了那个东西,浮在手掌上,说道:“魔忆。金御终于拿到了魔忆。” 第一章 好儿郎 千军万驾竞锋芒,卫都乡,好儿郎,五星如耀,铁流啸红阳。但得声令乘云向,陆海空,奏捷防。 舰机坦甲雷炮枪,敌悍强,又何妨,七进七出,一身峥戎装。愿洒热血愈侵创,风骨唱,守昆疆。 ——《江城子·昆初风骨》 —————————————— 第一章\/好儿郎 —————————————— 央火和宫晴愈发担忧,没有等褚羽和楚荇,而是急匆匆走出寂静的原港,站在了昆初的街头。放眼望去,行人稀少,车辆寥寥,楼宇间隐约有断掉的钢材、大块的混凝土,以及破碎的玻璃和坏掉的灯具。一名样貌清秀的年轻士兵,头戴军用风帽,踩着电动滑板疾速而来,嘎然停在了央火和宫晴的面前,看了看央火和宫晴的武器和姿势。 那名士兵将两张传单递给央火和宫晴,说道:“两位的造型不错。不过,这样的艺术风吓不倒入侵者。捷防军正在招兵。有热血的话,考虑一下。我们在莱仪和绿立方期待你们到来。” 随即,那名士兵踩着电动滑板车向街道对面的行人赶去。褚羽和楚荇快步从原港跑了出来,追到了央火和宫晴的身边。 褚羽看向央火手中的纸,问道:“什么东西?” 央火说道:“招兵海报。捷防军正在招兵。什么是捷防军?” 楚荇说道:“捷防军是昆初的星表防卫部队。” 褚羽看着海报,念道:“ 千军万驾竞锋芒,卫都乡,好儿郎,五星如耀,铁流啸红阳。但得声令乘云向,陆海空,奏捷防。 舰机坦甲雷炮枪,敌悍强,又何妨?七进七出,一身峥戎装。愿洒热血愈侵疮,风骨唱,守昆疆。” 宫晴说道:“好热血的招兵辞。” 央火说道:“是啊。念得我都想参加了。” 楚荇忽然惊叫道:“联系人,李紫姝!” 刚才那个样貌清秀的年轻士兵再次踩着电动滑板车疾驰而来,嘎然停在了央火他们四个人面前,看着央火,说道:“没错,李紫姝,也就是我。怎么,你们几个有意向参加捷防军?你们早就应该想通了。热血青年,玩什么样的艺术风,也不及直接参军做贡献强。不过,说实在的,你们四个的造型还真有点意思。悄悄告诉你们,我背上的背包里也有两杆短金枪,都是真家伙,三百多年前尚景铸造社留下的遗作,有名字和收藏谱系的。” 宫晴说道:“是吗?我们带的也是真家伙。” 李紫姝看着宫晴和褚羽手里的法杖,说道:“是吗?一根秃菜苔,一根烧火棍,还拿倒了,有点意思。” 楚荇将李紫姝的脸转向自己,看了看,立即抓住李紫姝的手臂,摇晃着,说道:“姝子!紫姝妹妹,真的是你。我是楚荇啊!” 李紫姝看清了楚荇的样貌,高兴得快要哭出来了,慢慢地摘下风帽,握住楚荇的一只手,说道:“真的是你。楚荇姐姐!真没想到,我会在这里见到你。我可想你了。欢迎你!在这个时候,你回来了,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之,欢迎你!” 楚荇忍不住和李紫姝拥抱了一下,说道:“姝子,我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我们四个人是回来支援你们的。我们是在来的路上看到了大量的损坏战斗机械,知道昆初遭到了入侵。” 李紫姝欣喜地说道:“感谢你们!欢迎你们,昆初和方莱城欢迎你们!请问,你们哪一位是褚羽哥哥?” 褚羽说道:“就是我,倒拿烧火棍的这个家伙。” 李紫姝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褚羽哥哥。我不是故意讽刺你啊,我就是随口一说。那这两位哥哥姐姐是?” 楚荇说道:“这位是央火大哥,这位是宫晴姐姐。他们是夫妻。宫晴姐姐和褚羽是亲姐弟。” 李紫姝立即说道:“央火大哥、宫晴姐姐,欢迎你们。大家跟我去莱仪。那里有饮食供应点和临时住宿点。现在,方莱城里生产的物资都要优先供应捷防军。不过,莱仪设置着捷防军的招兵点,可以向前来参军的人提供饮食和临时住宿。几位跟我过去。” 楚荇说道:“姝子,我们自己过去。你还是把你身上的招兵海报都派发完。姝子,你这身军装真不错,看上去俨然就是一个男兵。” 李紫姝说道:“是吗?我也这么觉得呢。我很享受这样的着装。你们自己过去也好。我就先去忙完我的事。随后,我就会回到莱仪。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聊聊。对了,现在已经空禁了,你们得坐地铁过去。地铁站入口就在那边。我走了。稍后见。你们一定要等我回来再报名啊。你们一定要加入我所在的小队。” 说着,李紫姝就发动电动滑板车,嗖地一下朝远处的几个人驰去。 楚荇说道:“那么,我们去搭地铁。莱仪离这里还远着呢。” 央火一行四个人朝着不远处的地铁站入口走去,很快就进入了地铁车厢。不过,央火一行四个人的行装看上去与地铁里的氛围不大融洽。他们四个人前后看了一下。只见地铁列车里的乘客并不多,而且以上了年纪的人为主。从乘客们的脸上和眼神里,央火能够看出他们的忧虑。一行四个人都感受到了,昆初的局势很不乐观。 最后,央火的目光落在一位老爷爷的脸上。这位老爷爷的年纪看上去真的是有点大了,不过他的精神状态还是很好的。老爷爷看着央火一行四个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露出了一丝微笑。央火礼貌地向老爷爷欠身打招呼。见到了央火的友好态度,老爷爷慢慢起身,缓缓挪了过来。央火看出了老爷爷是想走到他们面前来说两句。于是,央火赶紧迎了过去,小心地扶着老爷爷坐在了他们面前的座椅上。 老爷爷坐稳后,看着央火,微笑着说道:“谢谢你,小伙子。其实,我自己走过来也没事的。这趟地铁车厢里很平稳的。小伙子,你们四个是一起的?” 宫晴笑着说道:“是的,爷爷。” 老爷爷说道:“你们是从艺术系毕业的后辈吗?眼下这种时局,你们这样一身行装恐怕不大合适。你们这些行头看上去挺不错的。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这样折腾,喜欢摆弄古代的武器模型。现在想起来,我觉得自己那时候真是肤浅。你们的这些道具看上去做工真的很精致,简直就跟真的一样。不过,目前的局面很不好,年轻人应该暂时收敛自己的这些小爱好,真真正正地做些有意义的事。昆初还有赖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为之战斗呢。我老了,实在是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每天就是在地铁里劝谏那些年轻人为昆初出一点力。” 褚羽半蹲下来,将手里的法杖放平,说道:“爷爷,我们不是从艺术系毕业的后辈,我们就是来为昆初出力的。我们是从昆外世界来的,前来帮助昆初扭转局面。这些东西可不是什么道具。这些是我们的武器。我们的作战方式有点不一样。” 老爷爷说道:“有什么不一样?这些都是古代的武器模型。难道你们还打算跟那些体型高大动能十足的入侵者展开肉搏?你们打算用你们的小胳膊小腿战胜那些钢筋铁骨?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们不会是沉浸在艺术的想象里,自我安慰,胡言乱语?” 宫晴也蹲了下来,将自己的法杖打横捧到了老爷爷的面前,说道:“爷爷,我们不是开玩笑的。不信,你看,我的这把法杖可不是普通的材质制作的。这是十分独特的笑晶材质的。爷爷,你可以摸一摸,感受一下。” 老爷爷半信半疑地伸出手,摸了摸宫晴的法杖。 忽然,老爷爷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脸上的浅笑缓缓收敛了,说道:“能量。我感觉到一种能量。这确实不可思议。你们跟我以前见到的人都不一样。啊,我想起了年轻的时候接触过的一个词语——法术。你们真的是来为昆初战斗的?” 楚荇也蹲下了,拉着老爷爷的手,说道:“当然。我们现在就是要前往莱仪。我们就是去看看昆初还需要哪些帮助。” 央火也蹲下了,说道:“我们的力量很微薄,但我们愿意献出这微薄的力量,为昆初的胜利增添一丝希望。” 老爷爷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说道:“好,好。都是好孩子。你们是昆外远征军的前哨吗?是不是昆外远征军要回来了?” 央火说道:“我们不是昆外远征军的成员。我们是另一支昆外人类势力的一部分。” 老爷爷若有所思地说道:“另一支?没有听说过啊。难道在昆外世界还有另一支人类势力吗?” 终于,老爷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着央火他们,点了点头。 这时,车厢里的广播提示,莱仪地铁站到了。 楚荇说道:“爷爷,我们到了。我们先走了。” 老爷爷笑容满面地目送着央火一行走出了车厢。 莱仪地铁站通往莱仪正下方的通道被临时封闭了。央火一行在楚荇的带领下,从莱仪南边的一个出口来到了地面上。放眼望去,这里能够看到好几个执勤的岗哨。在莱仪面前的空场上,搭建了一些帐篷。有一些人正聚集在那些帐篷四周。 央火望着那座土壤颜色的方形建筑,说道:“那就是莱仪?” 楚荇说道:“没错。莱仪位于方莱城的正中心,是方莱城的城市地标。莱仪被设计成具有土壤颜色的立方形,寓意它是自然和人类商定的最后一块自留地,取生命来此安家立仪之意。莱仪地上部分的五个面具有不同的颜色,分别代表古五星之国的五色土壤。莱仪是方莱城最大的城市综合体,其内部几乎包含了方莱城的所有商业功能,并设有配套基础设施。不过,现在是战时,恐怕它的许多功能都已经被简并了。” 大家一边听着楚荇的介绍,一边从人行道穿过仁南大街,向着莱仪走去。随着大家一步步接近莱仪的外广场,那些帐篷边的情形也越来越清楚。就像之前李紫姝所说的那样,那是设置在莱仪的招兵点。大家快步赶到了莱仪的外广场,观察着周围的情形。 宫晴看着莱仪入口大门上方的标志,说道:“楚荇,那是什么?我似乎听我妈妈说起过那种形象的鸟。” 楚荇说道:“那是方莱城的城市标志——朱雀。据说这个标志是从建城之初流传下来的。它象征着一种神话生物。我们也说不清它的真假和渊源。总之,方莱城的居民们有很多尊崇朱雀,就像弘毅城的居民很多尊崇苍龙。在昆外经历了那么多,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些传说。” 大家正谈论着关于朱雀的事情,一名年轻的士兵走了过来。 那名士兵说道:“几位,你们好。捷防军正在招兵。你们有意向报名参加吗?我看你们也喜欢摆弄武器,不如给入侵者一些颜色。” 褚羽说道:“我们就是来给入侵者一些颜色的。不过,我们在等一个人。” 那名士兵说道:“等人?等谁啊?” 楚荇说道:“不是的。其实,我们是饿了,在等吃的。” 那名士兵说道:“好。我们的招兵点可以为有意参军的年轻人临时提供饮食。但是,方莱城现在的物资并不富裕,你们可不能老是不表态参军,在这里蹭吃蹭喝。” 褚羽说道:“怎么会。你没看到我们都是带着真家伙来的吗?” 那名士兵似乎明白了什么,指着一个帐篷,说道:“你们看那里。简餐帐篷就在那里。你们自己去那里领取简餐。我想,我知道你们在等谁了。她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你们快去,别饿坏了。” 央火四个人向那名士兵表示了感谢,一起来到了简餐帐篷。帐篷里简单地摆放着几张小条桌和一些凳子。在帐篷的最里面有一个保温柜,看样子就是存放饭食的地方。褚羽走了过去,看到保温柜的面上贴着标语,写着,‘好儿郎简餐,一人一份,自取,自觉’。褚羽微笑着点头,对标语表示了赞许,打开保温柜,拿了四份尚且温热的简餐,盖上保温柜,将简餐端到了央火他们坐的桌子上。 褚羽将饭食分发给大家,说道:“来来来,尝尝昆初的饭食。这份简餐可是有名字的。你们猜猜叫什么?” 大家打开了简餐,看着神神秘秘的褚羽,摇了摇头。 褚羽说道:“你们别都这样啊。这名字可有意思了,叫‘好儿郎’简餐。怎么样,不错?” 央火说道:“是吗?有点意思啊。好儿郎们,为昆初而战。” 说着,大家就开始吃起饭来。简餐虽简,也有荤素搭配,味道不赖。大家吃得津津有味,吃完还都倒了一杯开水,喝起来。 这时,一个身影急匆匆进了帐篷,正是刚刚赶回来的李紫姝。李紫姝一边和大家打招呼,一边自己去取了一份简餐,开始吃起来。 李紫姝一边快速地吃着,一边说道:“你们还没报名?” 楚荇说道:“没有。我们这不是听你的,在等着你吗。” 李紫姝说道:“太好了。我可跟你们说,我所在的小队就差你们几个了。只要你们加入了我所在的小队,我们就可以开始执行战斗任务了。” 楚荇说道:“是吗?那么,你的小队现在有几个人了?” 李紫姝笑着说道:“呵呵,我一个。所以才说就差你们呢。” 楚荇说道:“哎,沐汐婷和温婧迎呢?你们不是好姐妹吗。她们两个没有被你裹挟着参军?” 李紫姝说道:“她们才不用我裹挟呢。她们参军只比我迟了半天,还抱怨我不邀她们一起。可就是这半天,让她们走了好运。我只能继续在方莱城招兵,她们却已经去了前方部队。沐汐婷去了利践城,和她丈夫一起参与城市防务。温婧迎也去了弘毅城,参与城市防务。唯独我,还没有完成招兵任务,没法编入战斗队伍。” 楚荇惊喜地说道:“什么?婷婷已经结婚了?” 李紫姝说道:“是啊。不仅结婚了,婷婷都已经生了一个孩子了。” 楚荇感慨道:“变化真大啊。那迎儿呢?” 李紫姝叹了一口气,说道:“也有些没变的。比如迎儿,和某人。” 楚荇说道:“哦。你也吃完了,那我们几个什么时候报名啊?” 李紫姝说道:“你们报名的时候,一定要写上,加入‘好儿郎侦察队’。然后,我再去向上级好好倾诉一番,争取感动上级,让你们和我一个小组。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参加战斗了。” 楚荇说道:“那行。我们去报名了。我很期待和姝子一起战斗。” 李紫姝说道:“你们去。我在这喝口水先。” 于是,央火他们四个人就走出帐篷,去报名了。可是,李紫姝的一杯开水还没有喝完,央火他们四个就回来了。而且,他们看上去还不太高兴。 李紫姝看到这些,赶紧问道:“怎么了?” 楚荇说道:“我们没有报名成功。” 李紫姝惊讶地说道:“不可能啊。捷防军正缺人呢。你们又都这么年轻,不应该遭到拒绝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二章 金御的弱点 第二章\/金御的弱点 —————————————— 褚羽说道:“他们说我们的这些装备不适合军营,不能带去。” 李紫姝说道:“哦。那你们就不带呗。” 宫晴说道:“可这些武器是我们发挥战斗力的大助益,我们必须携带它们。他们坚持不能带,我们坚持要带,报名就失败了。” 李紫姝说道:“其实,我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一直没能进入战斗部队。也就沐汐婷和温婧迎命好,不知道怎么就过关了。” 说着,李紫姝放下自己的背包,拉开,拿出了两把寒光短金枪。 央火看着那两把短金枪,赞叹道:“不错的武器啊。” 李紫姝轻轻一笑,说道:“谢谢。有常、无常,这就是它们的名字,三百多年前,打造它们的尚景铸造社所取的。” 随即,李紫姝收起了自己的武器,说道:“我再去跟他们说说,看看能不能商量个折衷的办法。你们在这里等我。” 说完,李紫姝就离开了帐篷。央火他们四个留在帐篷里商量计划。 央火说道:“我们的战斗方式可能不被人们认可。但是,我们不能放弃我们的立场。大路挤不上去,我们就走小路。我们不参加捷防军,也一样可以找到机会帮助昆初的人们。” 宫晴说道:“没错。不能成为正式的军人,我们就自发战斗。” 过了好大一会儿,李紫姝终于回来了。 看到李紫姝回来了,楚荇立即问道:“姝子,怎么样?” 李紫姝说道:“我跟他们说了好多,但是还是不行。没办法,军队有军队的规矩。我们也不能强求。不过,好在我灵机一动,想了个点子。反正我也因为舍不得这两杆寒光短金枪而进不了战斗部队,所以我就顺势要求和你们四个人一起组成一支民兵小队。他们看我请求得十分诚恳,就给了我们一面小旗帜,承认了我们的民兵身份。他们还给我们五个人发了新的身份卡。以后,我们五个就是方莱民兵小队的成员了。先说好了,我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你们可不许瞧不起我。” 楚荇说道:“谁敢瞧不起你呀,你可是有名的假小子,比我还要刚强呢。这么说,我们五个就是方莱民兵小队了?” 褚羽说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央火说道:“民兵就民兵。民兵也是兵,也一样抵抗入侵者。” 李紫姝将身份卡分给大家,说道:“我们这支方莱民兵小队的任务可多了。他们跟我说,像什么维持方莱城秩序,保护方莱城关键设施和人员,哨望天空,传递消息,甚至往前线押运补给物资,这些都可以是我们的任务。我们的任务这么多,是不是该选一名队长啊?” 楚荇说道:“对对对。姝子,我选你当队长,我就喜欢假小子来当队长。” 李紫姝说道:“我不行。还是换一个。我觉得这位叫央火的大哥哥挺合适的。央火大哥这一身造型,绝对是战场上的先锋。” 宫晴说道:“李紫姝,这支队伍是你拉起来的,当然该你当队长。” 李紫姝说道:“什么我拉起来的?你们没来之前,我还只能一个人四处发招兵海报,是你们四个人一下子撑起了这个小队。我还是觉得应该由央火大哥来当队长。还有,宫晴姐姐,你以后像楚荇姐一样叫我姝子。我喜欢被这样叫。” 宫晴说道:“好啊。姝子。” 褚羽说道:“央火大哥,我也觉得你当队长比较好。” 宫晴和楚荇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赞同央火担任队长。” 李紫姝将手里的小旗子放到央火的手里,说道:“央火队长,这面小旗子就算是我们的旗帜了。你可要保管好了。哎呀,这下好了,我除了发放招兵海报,还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 央火收起那面小旗子,说道:“那么,我们眼下的任务是什么?我们能为昆初的人们做些什么?” 楚荇说道:“我们对目前的局势还不是十分了解。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 李紫姝说道:“没错。我们的小队需要了解更全面的信息。我这些天都在发海报,招兵,对时局的细节了解得还不是很清楚。这样。我们去绿立方,见一见银蓉议长。她很喜欢和年轻人交谈。我想,她会欢迎我们的。银蓉议长可是为我们方莱城做了好多好多。我之前就在她的带领下充当志愿者。方莱城曾经踏上了错误的道路,是银蓉议长带领我们改变了这一切。” 褚羽说道:“银蓉姨奶奶,我也很想见见她。” 宫晴疑惑道:“姨奶奶?我们还有姨奶奶吗?” 褚羽说道:“我自己认的。你要是羡慕的话,也可以认啊。” 宫晴笑了笑,说道:“那么,我们走。我和央哥还是第一次来到昆初,正好四处走走看看,熟悉熟悉昆初世界。” 于是,五个人离开了莱仪外广场,搭乘地铁来到了绿立方站。 绿立方是方莱城的另一个招兵点。在绿立方外场的草坪上,一样搭建了一些帐篷,一样聚集着一些人。不过,绿立方招兵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功能,那就是接受大家的捐赠。只要是对捷防军有帮助的捐赠,这里都负责接受。所以,在这里的草坪上聚集的人也不乏中年人和老年人。在一些节假日里,甚至这儿还会有前来捐赠的儿童。 央火一行五个人一边走向绿立方,一边谈论着路上的所见所闻。 李紫姝说道:“我们昆初真是横遭祸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入侵者头目金御索要的那个魔忆是什么。” 央火听到了金御这个名字,回想起了很多事情,点了点头,说道:“原来主导入侵的又是这个金御。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哪。” 宫晴说道:“央哥,你是见过这个金御吗?我只是在父母的故事集里读到过这个名字。” 央火说道:“没错。我小时候见过这个金御一两次。他可不好对付啊。” 李紫姝说道:“我现在开始觉得,你们真的不简单。楚荇姐,你们是怎么知道昆初有难的?” 楚荇说道:“还是等见到了银蓉议长再一起说。” 正处战时,方莱议会简化了很多的公务流程。现在,绿立方里的工作人员也削减了,富余的人分流到了不同的战备支援岗位上,就连安保工作也大部分交给了机械保安。央火一行人在机械保安那里用新发的身份卡核验了身份,然后就进入了绿立方。 看着绿立方的结构,宫晴羡慕地说道:“这座建筑不就是一个超大型葡萄架吗?这真有趣。我喜欢这样的创意。” 楚荇介绍道:“没错,就是一个超大型葡萄架建筑。与古昆初的葡萄不同,这种葡萄经历了一次意外的基因变异。它结出的果实已经不适合人类食用,但却是一种很好的室框绿化植物。因为它极少长出那些恼人的小绿虫子,就是女孩子们很害怕的那种虫子。我也很羡慕这样的创意。说起来,我也很少有机会进入绿立方,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我们该往哪里走。姝子,银蓉议长在哪个位置,你知道吗?” 李紫姝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那边好像有楼层图。我们去看看。” 褚羽说道:“不用了。我来过这里两次,我知道银蓉议长在哪个办公室。都跟我来。” 大家跟着褚羽来到了议长办公室的门口,看见银蓉议长正站在办公室的窗口,看着窗外的情形,像是在思索什么。 褚羽敲了敲门板,说道:“姨奶奶,我们看你来了。” 银蓉议长听出了这个声音似曾相识,回过头来,看见了褚羽和楚荇,惊喜地说道:“哦!居然会是你们。这可真是让我意外,让我惊喜啊。欢迎你们!快进来。到这边来坐下。我正想找几个年轻人说说话呢。我们好好聊聊。” 大家走进办公室,来到会客茶几边坐了下来。 银蓉议长一边给大家倒水,一边说道:“不好意思。方莱城的物资都优先供应给了捷防军,也包括茶叶,所以,大家只能喝点热开水了。褚羽,这两位新面孔是?” 楚荇接过银蓉议长手里的水壶,说道:“银蓉奶奶,让我来倒。” 褚羽说道:“这两位分别是我的姐姐宫晴,和我的姐夫央火。央火是榕大伯和兰婶婶的孩子,不过,是工伯伯和兰婶婶带大的。” 银蓉议长仔细地看了看宫晴,微笑着点了点头,又看着央火,说道:“五星卫士的孩子。真是难得。你们都是尊贵的客人。你们在这个时候来到昆初,都是好样的。” 李紫姝惊讶地说道:“什么!你们是五星卫士的孩子。那褚羽哥哥也是五星卫士的孩子。真没想到,我居然会遇到五星卫士的孩子。” 央火他们三个轻轻一笑,说道:“我们说过,我们是认真的。” 银蓉议长说道:“你们在这个时候到达昆初,是因为有事而来,还是说你们刚巧碰上了这个时候?” 央火说道:“不错。我们正是有事赶来昆初的。当然,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我们也是恰好遇上了昆初的这个时候。褚羽,还是你来说。” 褚羽点了点头,说道:“姨奶奶,我和楚荇,还有介沐清,我们三个人之前在昆初发现了一些端倪,预感到有一些危险正在逼近昆初和人类。于是,我和楚荇就离开了昆初,去调查那些信息。” 银蓉议长说道:“介沐清在加入远征军之前,曾经向我提起过一些威胁。我正是在介沐清的提示下,推动了对辕尤之丘的考察,最终不慎将金晶血壤和它背后的魔忆腐蚀带到了昆初的人类社会之中。这个魔忆就是导致昆初出现现在的局面的祸端。金御两度入侵昆初,都是为了拿到这个魔忆。” 褚羽说道:“魔忆?难道就是曾经的亿兆融魂的碎片?这就对了。金御已经开始行动了。姨奶奶,我和楚荇最终查明,金御和他背后的十氏设下了羽律暗幕。他们已经借我们的火树之盟十盟族的力量达到了一些目的。随后,他们还要再临此宇,从守护十族手里夺走十大神器,最终掌控此宇。而金御前来昆初寻找魔忆,一定就是为十氏再临寻找条件。这个金御是十氏之一的金蚩的遗员,是十氏的先锋。” 央火说道:“我们赶来昆初,原本就是要通知昆初的人们,十氏正在谋划着再临此宇,昆初的人类必须行动起来,和盟友一起挫败十氏掌控此宇的图谋。我们也是在来绿立方的路上,从李紫姝的口中得知,这次入侵昆初的行动就是金御主导的。现在我们都明白了,事情发展得远比我们料想的要快,十氏的先锋已经对昆初下手了。我们现在很惋惜,我们来得太迟了。” 银蓉议长说道:“不,你们来得不迟。你们来了,就可以帮助我们抵抗金御和他的械生军了。你们的到来为我们增加了胜利的希望。” 楚荇惊讶地问道:“械生军?那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银蓉议长说道:“捷防军指挥部向我们分享了他们的战报信息。信息显示,金御所率领的那些高大的机械士兵是一种金属智慧生物,名叫械生族。他们比我们人类建造的机械强大许多许多倍,灵巧许多许多倍,自然,战斗力也强了许多许多倍。捷防军的时佑指挥长告诉我,是金蚩这个种族创造出了械生族这种金属机械生命。由此可见,金蚩的强大之处超出我们的想象。也可以看出,金御的强大一样非同一般。这一点,从历史上昆初所遭遇的大融熔灾劫就可以感受到了。” 央火说道:“不错。金御是一个十分难缠的对手。我小时候两次见过金御的战斗表现。金御可以独自对抗一整支梦象军队,也可以在羽光卫大军面前进退自若。金御不惧怕羽光卫的先进科技武器。什么高能电弧地雷和星梭磁索阵都对金御无效。他手里的御炎刃可以轻松地将羽光卫的星梭级冲锋碾压炮战车砍成两半。金御上次在迪尘星战败后,他的两把御炎刃被收缴了,扔进了迪尘星的盐珀海最深处。不知道金御有没有找回那两把御炎刃。” 李紫姝说道:“这么说,金御也有战败的时候?” 央火说道:“当然,我所见的,金御曾经两次战败。第一次,金御在岐鸣星败给了梦象。第二次,金御在迪尘星败给了羽光卫。不过,在这两次战斗中,我妈妈都有参加战斗。尤其是在迪尘保卫战中,五星卫士都参战了。银蓉议长,金御曾经带领着几十万的萤蜚大军入侵迪尘星,想要抢走神器神农鼎,但却大败而逃。几十万的萤蜚大军几乎被歼灭殆尽,而金御也差一点沦为囚徒。我相信,这一次,金御一定也会被我们赶走。” 银蓉议长说道:“听了这些,我们真是感觉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不过,我们也要认清形势。这一次,金御所率领的不是萤蜚军队,而是强大的械生族。央火,我似乎听出,五星卫士们发现了金御的弱点。否则,他们是如何击败强大的金御的呢?” 央火说道:“没错。金御有一个明显的弱点。他惧怕魔法攻击。梦象和五星卫士就是依靠魔法攻击将金御击败的。在金御拒绝交出神农鼎的时候,也是五星卫士用魔法威胁,尤其是用碧毒之叶的魔法毒素来威胁,才迫使金御交出了神农鼎。只可惜,那一次,金御莫名其妙地逃脱了。” 银蓉议长惊讶地说道:“魔法?我是在必风港学会的秘典中看到过这些词汇,但是我们还从未见识过。或许,水清会长曾经见识过。只是,我们知道金御的弱点又能怎样?我们人类并不掌握魔法啊。” 央火、宫晴、褚羽、楚荇微微一笑,说道:“事实上,我们掌握。” 李紫姝惊讶地说道:“什么!你们掌握着魔法?这么说,你们的这些造型古怪的东西真的是武器?” 宫晴微笑着说道:“没错。这可不是一根普通的秃菜苔。” 褚羽也说道:“我这根也不是一般的烧火棍。爆心,由昊天之穹导能仪的能瀑之央淬炼而成,蕴含着足以媲比核武器爆心的丰沛能量。你看到这些润泽的光亮没?这些光亮表明,这根导能管的一端已经被从神器昊天塔里流出的剧浓能流长期冲刷,置换成了半能态。” 李紫姝静静地说道:“半能态?你正在动摇我的很多观念。” 褚羽说道:“能量也是一种存在形态。鲲族守护的神器昊天塔就是一种纯粹的能量存在。” 银蓉议长说道:“你也在萌生我的一些观念。不过,这一次,我们还有一个难对付的对手,一个几乎像金御一样强大的家伙——蚩尤。那些械生族称呼他为械生王。” 第三章 再话战旗 第三章\/再话战旗 —————————————— 央火他们一行五个年轻人都惊讶地说道:“械生王蚩尤!” 银蓉议长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械生王蚩尤,一个从传说之中走出来的家伙。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他。他只比金御矮了两个头。” 褚羽说道:“央火大哥,如果工伯伯在这里,他一定会非常矛盾。” 楚荇问道:“为什么?” 宫晴说道:“工爸爸的手里收藏着牵荒帆,也就是蚩尤的战旗。” 银蓉议长惊讶地看着央火,问道:“这是真的吗?” 央火说道:“没错。义父他小时候在一次极其偶然的情况下,从一只鹰那里得到了牵荒帆。那面神秘的战旗也就成了他的身份标志。” 银蓉议长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金御居然说的是真话。金御在重组械生王蚩尤之后,迅速找到了魔忆。” 央火他们四个惊讶地说道:“什么!金御已经找到了魔忆?” 银蓉议长说道:“是的。金御拿到魔忆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昆初,而是继续向人类发起进攻,只不过进攻的力度大为减弱。金御和蚩尤都声称要为曾经的大败复仇,并要求我们交出蚩尤的战旗。金御和蚩尤似乎在等待什么。” 宫晴说道:“他们知道战旗不在昆初。他们在等战旗到来。” 银蓉议长点了点头,说道:“在听了你们的讲述后,我也明白了。” 央火说道:“银蓉议长,为了更好地帮助昆初的人们,驱赶金御和械生军,我们需要了解金御入侵昆初的全部过程。” 银蓉议长说道:“好。我现在就把我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你们。” 随即,银蓉议长就向央火他们一行五个年轻人讲述起来。 …… 时间回到两个多月前金御刚刚拿到魔忆的时刻。 金御看着浮在手掌上的那个东西,喃喃地说道:“啊,魔忆。金御终于拿到了魔忆。金御的计划终于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十氏再临计划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说真的,我现在开始有些佩服那些狡诈的虫子们。械生王,你知道我所说的是谁。” 一旁的蚩尤说道:“御金之主,祝贺你!十氏必将回归。我们带着魔忆回到基地去,让械生族分享主宰者的喜悦。” 金御和蚩尤一起,返回了设在昆初高原北缘的械生军基地。金御让械生军将五艘械容都聚到一起,围成一圈,又将魔忆悬置在械容圈的中央,亲自守护着。械生族忙完金御的吩咐,都聚拢过来,围观那个魔忆。魔忆所散发出的邪恶气息,让械生族感到难以取舍。 蚩尤说道:“械生们,主宰者为我们带回了又一件珍贵物品。这就是魔忆,曾经的强大武器亿兆融魂的一块最重要的碎片。有了这个魔忆,御金之主就会为我们带回更多的主宰者,带回十氏。有了这个魔忆,十氏就可以更快地重铸亿兆融魂,就可以打败十大神器,最终掌控此宇。而我们械生族也将以身与荣。械生们,为御金之主的伟大成功欢呼!” 在蚩尤的带领下,械生族一起为金御拿到了魔忆而欢呼。 蚩尤转而对金御说道:“主宰者,据我所知,还有另外的两块融魂碎片也坠落到了昆初。我们应该向人类索要它们。” 金御高兴地说道:“是吗?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不过,械生王,我们不必那么着急。我们还有更多的东西需要一并向人类讨回,那就是你的战旗。你先跟我说说你的战旗,那件我亲手赐给你的荣誉之见证,是如何落到了人类的手里?” 蚩尤看着远处的雪峰,说道:“那是一个耻辱的故事。 御金之主,为了追寻你和众多主宰者的消息,我率领最后一支械生仆从军,从兕弦星出发,深入无垠的星光寒漠。我们一起搜查了许多许多的星球,我们一起经历了一次次的辉煌胜利,我们为主宰者降伏了许多许多的种族。直到后来,我们来到了这个被叫做昆初的星球,并遇上了人类。 我们感应到了昆初具有亿兆融魂的气息,便降落到了这里。我们在这里发现了魂铜矿石。于是我们准备开采魂铜矿石,带回兕弦星用于尝试铸造金蚩。我们来到昆初的时候,人类还十分落后。我们就打算将人类征服,带回兕弦星,侍奉主宰者。但是,就是这样一群落后的渺小智慧生物,居然不愿意答应我们的要求,不愿意尊奉金蚩的主宰者地位。我们这支仆从军当然十分气愤。为了给人类一些颜色,迫使这些冥顽不化的无知者屈服,我们向人类发起了一次小规模的袭击。人类当然是大败。但是,败退的人类居然因此聚集到了一个着名的人类的旗帜之下。这个人类名叫轩辕。也不知道是得到了哪支势力的指使,这个轩辕居然喊出了赶走蚩尤军的口号。而之前那些被我们打得失魂落魄的人类居然被这个轩辕鼓动了,纷纷再次和我们对立。 我们自然是再次发起了强力的进攻。可是,在漫长得难以计数的巡航时期里,我们这支仆从军的作战单位已经普遍乏能了。而这个轩辕居然屡出奇招,化解了我们的进攻。在那些人类的疯狂攻击下,很多的仆从单位因为能量耗竭而死去了。最后,我只身应对轩辕的军队。但是,这个轩辕不知道得到了谁的帮助,居然拿出了一把拥有神器之力的武器。我知道那种神器之力的来源。那是神器龙判的力量。轩辕骑着身形高大的犸兽,挥舞着那把造型类似龙判的武器,用那种神器之力将我的九九之躯两度打败了。 我的几十个微躯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我预感到自己的能量也支撑不了很长时间了。我害怕自己没有足够的能量返回兕弦星,也害怕自己难以战胜这个轩辕。于是,我就撤退了。我退到那片埋藏着魔忆的地方,想要挖出魔忆,带着魔忆返回兕弦星。可是,那个轩辕再一次出现了。这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那个轩辕是凭空出现的。在我的观念里,只有受到了神器维识的祝福,才能做到像他当时那样的凭空出现。 在最后的时刻,我试图和轩辕谈判。但是,轩辕不接受我的妥协,只是要为死去的人类复仇。于是,我又和轩辕展开了一场大战。不幸的是,我再一次战败了。我预感到形势不妙,决意先假装逃离昆初,隐蔽到附近的卫星上,再寻找机会回来取走魔忆。我已经顺利升空了。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轩辕凭空出现在我的起飞路径上,将他手里的剑插进了迎面飞起的蚩尤胸口。龙判之力将我的金属血液都热沸了。我的身躯重重地砸回了地面。我能感觉到,我的金属血液正从伤口处快速地流出,流进了身下的泥土里。我很快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过去。就这样,主宰者,蚩尤失败了,蚩尤的血在隐藏着魔忆的地方流尽了。” 金御说道:“没错。我就是在那片由人类的叛徒杨螟指出的地方找到了蚩尤血的痕迹,并从那片土壤之中凝萃出了蚩尤血,从而复生了你。械生王,你的残躯就是在那座雪峰的山体内部被发现的。是那个小氪金发现了你的残躯。你知道那些打败你的人类为什么要将你的残躯藏进那么深的山洞里吗?” 蚩尤看着金御所指明的那座雪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残躯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座雪峰的深处。在被御金之主复生后,我检视了自己的微躯记忆。我发现,轩辕用他的那把剑将我的身躯肢解了。然后我的一部分微躯被扔进了大海,另一部分微躯被扔进了雪山冰河。再往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金御说道:“看来。是有谁将你的残躯收集起来了,放在了那座雪峰的深处。这个势力一定是受到了谁的指引。械生王,在发现你的那个洞穴旁边,在另一个洞穴里,氪金他们还找到了咏圣长祈咏的遗体。我猜想,很可能是那股安葬祈咏的势力帮助你收集了微躯。从祈咏的水晶棺上的字迹来看,那股势力叫做想犸。你知道这股势力吗?” 蚩尤摇着头,说道:“没有听说过。不过,想犸,犸兽?没准,轩辕在和我战斗时所骑的犸兽就是那股势力的成员。” 金御说道:“嗯。这件事且不管它了。还是说说你的战旗。” 蚩尤说道:“我记得,在我昏迷之前,轩辕从我的肩上取走了战旗。主宰者,请恕我实在是无力阻拦了。当时,我虚弱得快要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只能任由轩辕取走了战旗。御金之主,蚩尤只知道那面战旗十分重要,但对它之所以重要的原因还不甚明了。主宰者能够告诉我们吗?” 金御说道:“战旗上的符形包含着巨大的秘密。那是由神器铸造者亲自描摹上去的秘密。据说那是一首曲子,是十龙器宇之后,延入此宇的十龙之力所吟唱的第一首曲子。但战旗的重要性不仅仅是因为它所隐藏的秘密,还因为战旗的来历。战旗是由神器铸造者亲手织就,并亲手交给金蚩的祖先的。说起战旗的来历,我就有些伤感。说实在的,此宇之间还没有多少事情能够让伟大坚强的御金之主伤感。十罚的降临是一个,咏圣长祈咏的死去是一个,另一个就是战旗的来历。在神器铸造者铸造了王令三白的琴弦之后,神器铸造者用剩余的亚纯粹合金余液铸造了一颗金种。那颗金种就是金蚩一族的生命起源。后来,那颗金种萌生成了第一位金蚩,也就是我的父亲金生。而金生则牺牲了自己,融回了亚纯粹合金余液中,形成了一座金生池,并最终萌生出了我和我的同胞们。而那面战旗就是神器铸造者用来包裹金种的襁褓。我从金生池里出生之后,并没有见到神器铸造者。但是,我看到了摆在面前的那件襁褓。我触摸了上面的符形。一个声音,应该就是神器王令三白的铸造者的声音,告诉我,那件襁褓就是金生留给金蚩的唯一遗产。那个声音要我们金蚩为了音律和信仰的纯粹而战。我和随后出生的同胞们接受了这个任务,却也陷入了随后的种种纠葛之中,越来越认不清这个宇宙的真面目。” 蚩尤说道:“原来一切是这么来的,似乎有些伤感。主宰者,我寂静了这么多年,不知道那面战旗现在下落如何了?” 金御对身旁的氪金说道:“小氪金,你来告诉械生王,那面战旗的下落如何了。” 氪金上前几步,向蚩尤行了一个礼,说道:“械生王,你还认得我吗?我听说,我身上的黄色标志是你亲手涂画上去的,是真的吗?” 蚩尤看着氪金,说道:“我当然还记得你。你是小氪金。在我离开兕弦星去最后一次远征的时候,你刚刚从生产线上降生,还没有来得及萌魂。恪心他们说,你的各项机体指标异乎寻常地接近完美,你一定会成为一名强大的械生战士。所以,我很喜欢你,并在离开的前夕亲手给你涂画上了黄色的标记。你身上那些符形跟主宰者赐给我的战旗上的符形很像。小氪金,实际上,你在我的心目中,是绝佳的备选助手。我希望你能够成为我的强力助手。” 氪金高兴地说道:“感谢械生王的青睐。氪金一定会努力的。” 蚩尤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么,现在,告诉我战旗的下落。” 氪金说道:“我曾经在兕弦星见过一次械生王的战旗。当时,是一群人类访客降落到了兕弦星,向我展示了那面战旗。我触摸过战旗上的符形。那种独特的符形和电弧让我确认,那就是械生王的战旗。而且,很多的前辈都确认了这一点。只是,我们当时耽于内战与和谈,又被人类声称的复活主宰者的行为所蒙骗了,没有向那些人类访客要求留下战旗。总之,械生王,氪金可以肯定,战旗还在人类手里。” 蚩尤点了点头,握紧了拳头,说道:“人类!人类打败了强大的械生王蚩尤,还拿走了主宰者赐给械生王的战旗。械生王要找人类讨回这些债务。械生王要一雪前耻,拿回自己的战旗。” 氪金说道:“械生王,氪金已经接受了主宰者的任务,氪金会全力帮助械生王拿回战旗。” 蚩尤说道:“很好。氪金,你说得很好,一个优秀的械生战士就应该这样。” 金御说道:“蚩尤,要找人类一雪前耻的不仅你一个。我,也要找人类一雪前耻。不过,我的目标比你要明确,我要找那几个独特的人类,一雪前耻。不过,据说,人类的寿命很短很短,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魔忆我已经拿到了。但是,对人类的战争还必须继续下去。只不过,现在,这场战争主要由你械生王来主导。我则要追踪另外两件魔质的下落。械生王,你可以以你的名义向人类重新宣战。” 蚩尤说道:“不错。我正有此意。锺忠,给我接入人类的通用频道。械生王要对人类讲话,要向人类宣战,要向人类讨回蚩尤的战旗。” 锺忠答应着,帮蚩尤接入了人类的通用频道。一时间,无论是捷防军的指挥部和各大部队的显示屏上,还是昆初七主城的室内外显示屏上,都出现了蚩尤的肖像和声音。在刚刚沦陷的阿特兰,杨螟这个无耻的家伙正兴奋地盯着大显示屏,准备聆听又一个主宰者的讲话。 画面中,蚩尤说道:“人类,我就是械生族的领导者——械生王蚩尤。我相信你们在听到我的名字的时候,一定想起了一些你们津津乐道的故事,或者是传说。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就是那些传说给你们带来了今日的灾祸。械生王曾经败于人类,可耻地败于人类。所以,械生王要复仇,要一雪前耻。还有!你们的祖先,那个叫轩辕的人类,夺走了械生王的战旗。这一点是最不容商议的。械生王现在正式向你们人类索要那面战旗。这是械生王找回荣耀的关键所在。如果你们能够交出战旗的话,其他的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否则,械生王将继续率领械生军向你们人类开战。其实,械生族和御金之主与你们人类也没有翻不过去的仇恨。御金之主已经达到了此行的目的,拿到了魔忆。我们就差那面战旗了。伟大的御金之主金御已经将和人类作战的主导权交给了我。现在,械生王蚩尤给你们两天的时间,交出那面战旗。否则,阿特兰城的现状就是你们的未来。械生王蚩尤言置于此。人类好自为之。” 第四章 玷污之城 第四章\/玷污之城 —————————————— 在捷防军指挥部里,看到蚩尤的画面消失了,时佑指挥长对身边的唐胜将军和武明汉将军说道:“又一个难缠的大家伙,从传说之中走来的械生王蚩尤。嗯,要不是蚩尤自报家门,我们还不知道我们的祖先轩辕黄帝居然已经率领人类和械生族战斗过,而且战胜了。两位,这可是个很好的消息。这说明,械生军也不是不可战胜的。你们想想,我们的祖先轩辕黄帝能在那么落后的时代条件下战胜蚩尤,我们现在也能做到。我们要把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告诉所有的官兵。” 唐胜将军说道:“我想,所有的官兵现在都知道蚩尤曾经败于人类。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点醒官兵们的思路,让他们树立信心。” 武明汉将军点了点头,说道:“时佑指挥长,这个蚩尤又跟之前的金御一个德性。他也向我们索要东西。这可真是巧了,我都还不知道,我们人类居然这么强这么重要,重要到这些威猛的家伙一个个向我们索要东西。真不知道,蚩尤所索要的战旗又是个什么东西?” 时佑指挥长说道:“或许,我们可以问问必风港学会。这个古老的学会组织掌握着昆初的很多秘密。嗯,必风港学会的大部分高阶会员都随着那个可恨的杨螟叛逃到了阿特兰,我们得动些脑筋了。啊,对了,银蓉议长也曾经是必风港学会的高阶会员。我可以去问问她。” 看见时佑指挥长转身,唐胜将军赶紧问道:“时佑指挥长,我们要不要回应蚩尤的要求?” 时佑指挥长说道:“等我和银蓉议长通完话再决定。你们先去忙你们的事。” 唐胜将军和武明汉将军点了点头,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时佑指挥长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接通了银蓉议长,说道:“银蓉议长,你刚才看到械生王蚩尤的影像了吗?” 银蓉议长说道:“没错。我看到了。我正在办公室里,刚好看到。” 时佑指挥长说道:“银蓉议长,我有一些疑惑。为什么那个金御和这个蚩尤都一次次向我们人类索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银蓉议长说道:“我也不清楚。或许我们和械生族之间真的有一些世仇。我们曾经那么肆无忌惮地役使机械,现在,机械们来找我们的麻烦了。又或者,我们人类曾在不经意间卷入了宇宙中的纷争。” 时佑指挥长又说道:“那你知不知道蚩尤所索要的那个战旗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们必风港学会一直掌握着很多古怪的秘密。你能向我透露一二吗?” 银蓉议长说道:“时佑指挥长,必风港学会已经在这次的风波面前分崩离析了。大部分的高阶会员跟随叛徒杨螟逃到了阿特兰。而前会长水清已经老迈,不愿意再出面重组学会了。我也被方莱城的事务缠身,没有时间理会必风港学会的烂摊子。” 时佑指挥长说道:“可是,你曾经是必风港学会的高阶会员。据我所知,你在必风港学会里还曾经担任过较高的职务。难道你就没有接触到什么相关的秘密?战旗的事情关乎军事行动的方向,还请你不要刻意隐瞒。就像你刚才所说的,必风港学会已经分崩离析了。那么,曾经必须保守的那些秘密,也应该向我们公开了。” 银蓉议长说道:“时佑指挥长,我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战旗的秘密。我是看到过一些必风港学会的珍贵文献。但那些都是关于曾经的五星卫士的故事,关于那个飘渺的火树之盟的故事,关于那位备受尊敬的雅男王子的故事。当然,也确实还有少量其他的故事,比如关于十大神器的故事,但就是没有关于什么蚩尤的战旗的记载。时佑指挥长,我确实没有刻意隐瞒什么。在眼前这种时局下,你们捷防军就是我们昆初的最大依靠,我怎么可能还向你们隐瞒信息呢。我也正在为这个战旗的谜题费神呢。” 时佑指挥长说道:“好的,银蓉议长。我完全相信你的立场。那么,既然我们都不清楚事情的底细,那就这样。” 结束了和银蓉议长的通话,时佑指挥长对一名通信军官说道:“向械生军基地发送消息,说我们人类并不清楚蚩尤索要的那个战旗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的下落。如果械生军想要那个东西,最好给我们提供更多的信息。” 那名通讯军官将时佑指挥长的意思发送到了械生军基地。 在械生军基地里,锺忠将人类发来的消息转告给了蚩尤。 蚩尤说道:“难道说这些人类真的不知道战旗的下落?我究竟该不该信他们的话呢?让我提供更多的信息,我也没有更多的信息可以提供啊。或许,我可以将战旗的图像发给他们。” 锺忠在旁边说道:“械生王,我们前不久攻克了一座人类主城市,名叫阿特兰。在阿特兰城,有一群听命于我们的人类。或许,我们可以去询问他们。没准,我们能得到一些消息。” 蚩尤说道:“是吗?还有会听命于我们的人类?这可真是让我感到意外。在我的印象里,人类外表软弱,但精神很强健。好。锺忠,带我去阿特兰。我要亲自询问那些人类。你们几个都跟我去。” 锺忠他们几个械生将领说道:“是,械生王。” 蚩尤转而对金御说道:“御金之主,我去处理战旗的事了。” 金御只是看着魔忆,说道:“去。我会在这里一直守着魔忆。” 蚩尤告别了金御,在锺忠一行械生的带领下,飞抵了阿特兰。 在昨天的下午,金御亲自率领械生军攻克了这座昆初的经济之都。 当时,金御带着一行械生军,黑压压一大片,飞抵了阿特兰附近。捷防军早先已经从杨螟一伙叛徒的动向中分析出了械生军的进攻方向。所以,捷防军制定了与之相应的作战策略。当金御的械生军飞抵阿特兰附近的领空时,驻守在阿特兰郊外的捷防军兰字军执行了指挥部下达的消耗敌方低级作战单位的战术方针。兰字军将密集的近程导弹和防空火炮射向械生军队列的最后部。这些导弹摧毁了很多的械生军低级作战单位。随即,兰字军所发动的小型遥控自爆飞机成群结队地飞向械生军队列的尾部,继续袭毁那些排在队列尾部的械生军低级作战单位。在一轮轮的攻击下,械生军的低级战斗单位损毁了许多。 金御和械生军的将领们搞不清楚人类的守军到底要做什么。他们不认为人类守军是在进行有效的防守,因为金御和械生军将领们几乎就没有遭到攻击。而且,械生军所损失的都是战斗力最低的初级作战单位。所以,金御判断,人类的守军要么是实力不足,打击精度低下,要么是战意不强,无心破敌。有了这样的错觉,金御和那些械生军将领们也被人类守军的攻击方式麻痹住了,纷纷呼啸着飞向阿特兰城内。 在阿特兰城内,那些居民们事先都收到了捷防军发出的避难警报。此时,绝大多数的居民们都来到了空旷的街道上,躲避入侵者可能发起的轰炸。但实际上,金御和所辖的械生军并不是一支嗜血的屠戮军队。金御的目的不在于杀戮,而在于魔忆和蚩尤血。械生军的目的则在于执行金御的意图,为金御征服更多的星球。 看到阿特兰城内的人类并没有发起任何抵抗或是袭击,金御只是停在了阿特兰的地标建筑,也就是阿特兰议会的驻地阿特塔前面。 金御对阿特兰的居民们说道:“可悲的人类,现在,向金御投降,你们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中,继续你们的生活。金御对摧不摧毁你们人类没有大的兴趣。金御所需要的只是魔忆和蚩尤血。现在,你们投降了,就可以随时回到家中。否则,金御就要摧毁你们的家园。当然,你们也可以交出魔忆和蚩尤血,或是它们的下落,换回你们的家园。” 说着,金御一下子飞起来,退后一段距离,飞向阿特塔,一脚将那座哥特式建筑的高耸塔楼踹倒了。 金御站在断掉的阿特塔上,说道:“可悲的人类,你们还不投降?” 那些分布在街道上的阿特兰市民们只是愤怒地看着金御,没有一个人作声。对于金御这样的强大者,人们还缺乏基本的了解,也无法信任这样一个破坏力极大的家伙。不过,人们也隐约觉得,这个金御和他带领的械生军似乎并不是那种屠戮一切的魔鬼。 看到街道上的人们无动于衷,金御愤怒地说道:“锺忠、恪尽、氪金,给我把这些人类都驱赶到城市外面去。我要让他们尝尝离开家园,举目无助的苦头。我就不信,这些人类会为了对他们来说没有价值的魔忆和蚩尤血,和金御对抗到底。” 锺忠和恪尽他们执行金御的命令,将阿特兰城内的居民都驱赶到了城外。如血的夕阳照拂着阿特兰城郊的旷野。锺忠一行摧毁了郊区的寥寥数栋建筑物,让被驱赶出城的阿特兰市民们彻底暴露在空旷的野外。人们开始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感到担忧。在这样空旷的野外,没有了城市里的各种生活保障设施,人们想要饮水或是生火做饭都无法办到。数百年过去了,昆初的人们还是第一次觉察到真正的荒郊野外带给人类的无助感,尝到了失去自己的家园的滋味。对这些阿特兰城的市民们来说,似乎整个昆初都已经沦陷了。 氪金向金御报告道:“主宰者,人类守军的战术很是不正常。他们摧毁了我们许多的低级战斗单位。然后,他们应该是弹药耗光了,都撤出了自己的阵地。我们没有对他们造成大的伤亡。” 金御说道:“不管那么多了。反正我们也拿下了阿特兰。这对人类守军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挫败。任由他们逃亡。氪金,派出侦察兵,追踪他们逃走的方向。” 氪金说道:“是,主宰者。” 金御转而对那些难民们说道:“怎么样,可悲的人类,荒郊野外的滋味不好受?我已经从你们的脸上,从你们的眼睛里,看到了你们的意志在动摇。告诉你们,金御不是那种只知道屠戮的魔鬼。事实上,金御,所有的金蚩,甚至十氏都曾经是伟大的,是宇宙中的正派。只不过,有些错一犯下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头了。人类,向金御投降,交出蚩尤血,你们就可以回到城市里,继续你们的苟且生活。” 人们依然不信任金御,也不知道所谓的蚩尤血是什么,在哪里。不过,却有那么一小群人正挤开人群,朝金御迎面走来。那就是杨螟那一伙叛徒,人类中的败类,不肖者,可悲者。 金御说道:“你们是来向金御投降的吗?” 杨螟说道:“不。我们不用投降。我们和主宰者是一伙的。我是来迎接主宰者。我们得知了主宰者将至,特意来阿特兰迎接主宰者。” 金御不屑地说道:“是吗,人类中的叛徒?看来,人类也并非全是我之前认识的那样,人类中也有主动投降的家伙。” 杨螟忍受着来自金御和围观人群的双重鄙视,拿出一些玻璃罐,无耻地说道:“是的。我们主动投降是为了保护这些市民们。总要有人站出来表明一种合作的态度。我们人类总不能真的全部玉碎。主宰者,我们还带来了这些礼物。是魔忆让我们带来的。” 金御立即注意到了那些玻璃罐子,一下子将那些玻璃罐子吸到了自己手中,迅速凝萃出些许赤红色的金属血液,高兴地说道:“蚩尤血!快说,这些是从哪里来的?” 杨螟立即向金御提供了辕尤之丘的方位,并告诉金御这些金晶血壤就蕴藏在辕尤之丘的土层中。金御得知了方位之后,立即动身飞向了血枫林。而锺忠、恪尽、氪金等重要将领也意识到械生王即将重生,都起身飞向了械生军基地。阿特兰的市民们就这样被扔在了荒郊野外。 不过,那个叛徒杨螟却取得了金御的信任。金御从械生军基地向留在阿特兰的械生军将领发出了命令,将那些阿特兰市民放回城市里,交给杨螟去处置。因为,不管那些拒不投降的阿特兰市民们是否愿意承认,总之杨螟这群人类向金御投降了,并交出了蚩尤血的下落。所以,金御必须兑现之前的承诺。而且金御知道,这些陷落在阿特兰的人类对械生军还有其他的价值,将他们交给杨螟处置是个不错的主意。 于是,这个可恶的杨螟居然就因为这次出卖信息的行为,成为了械生军指派的阿特兰傀儡领导者。这下子,这个可恶的家伙有得得意了。 在夕阳落尽的时候,杨螟找了个高一点的东西,站了上去,对那些身处荒郊野外的阿特兰难民们说道:“听我说,各位。你们不要用那种鄙视的和不屑的眼光看着我。我是在为你们付出。为了你们,我把我的尊严和利益都铺在了地上,为你们铺路垫脚。因为我的付出,你们都可以回到城市里,回到自己的家里了。你们难道不该对我友好一点吗?对了,我叫杨螟。” 一名中年男子鄙夷地说道:“友好?你的付出?你的尊严?被你扔在地上踩踏的是我们人类的尊严!你居然还想哄骗我们跟你一起踩踏。真是无耻至极!” 杨螟尴尬地说道:“不要这样愤慨嘛,朋友。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可以回到城市里去了,我们都能好好地活下去了。金御和那些械生族的强大,你们也是有目共睹的。我们不能跟他们对着干。在这里,我向大家保证,我和我的这些同伴们,会竭尽全力庇护大家。金御已经让我来带领阿特兰,带领你们。以后,只要你们不反抗金御,就可以继续好好地活下去。” 刚才那名中年男子又要出言讥讽,却被身边的人拦下了。 一名年纪稍大一点的男人小声说道:“朋友,这个时候不必针锋相对。收敛一下你的意气。这个杨螟要利用我们从入侵者那里获得利益,入侵者也要利用这个杨螟从我们身上得到利益,而我们为何不也利用这个杨螟达到我们的一些目的呢?你还没看出来吗,兰字军不是无缘无故撤退的。捷防军一定是在酝酿着什么样的策略。我们当前应该假意配合这个杨螟,生存下去才能配合捷防军将入侵者赶走。” 中年男子和身边的人都点了点头。 就这样,阿特兰的难民们跟在得意的杨螟身后,回到了城市里。不管怎么说,阿特兰已经成为了一座玷污之城。 第五章 蚩尤的计划 第五章\/蚩尤的计划 —————————————— 回到了阿特兰城市之后,杨螟第一时间进入了城市新闻中心,并指使自己的那群同伙占据了这里。杨螟成为了阿特兰的傀儡领导者,他的那些同伙现在都成为了他的手下,而城市新闻中心则成为了他的临时据点。杨螟要在这里实施对阿特兰的傀儡统治。实际上,这一切就是魔忆许诺给杨螟的回馈。杨螟就是为了这样一些畸形的成就感背叛了必风港学会,背叛了方莱城,背叛了人类。杨螟的精神世界已经被魔忆彻底地扭曲了,腐蚀了。他现在十分享受这种畸形的成就感。 阿特兰陷落的消息传来时,方莱城、弘毅城和利践城正是夜晚时分。那些没有安睡的人们从视讯新闻上看到了金御和械生军攻入阿特兰的情形,看到了金御一脚踹倒阿特塔的暴力行径,也看到了械生军将阿特兰市民驱赶出城的情形。大家都意识到,金御的械生军战力十分强劲。视讯新闻也介绍了捷防军的兰字军对入侵者造成的打击和毁伤效果。只不过,在金御和械生军的强大攻势和阿特兰的陷落面前,兰字军所取得的战绩实在是不够出彩。大家都没怎么在意到这些战绩。人们并没有看到阿特兰难民们返回城市的情形,就怀着忐忑的心思睡下了。 当然,悉顿堡、麦卡城和弥迦牟海湾三城的市民们也看到了阿特兰在半日之内陷落的新闻。阿特兰的这种近乎崩溃式的陷落速度和兰字军的软弱抵抗与撤离行为,激起了麦卡城和悉顿堡市民的强烈不满。大量的质询消息通过许多渠道传到了捷防军指挥部里。时佑指挥长和唐胜将军、武明汉将军正在左支右绌,回应各方面的质疑。但是,为了麻痹入侵者,他们还不能直接言明捷防军的战略意图,也不能显露出捷防军无力抗敌的迹象,以免昆初的人们丧失信心。时佑指挥长之前向银蓉透露,是为了激励银蓉改变方莱城的立场,是为了大局考虑。而且,时佑指挥长确信,银蓉不会轻易泄露捷防军的战略计划。 时佑指挥长在通话中对麦卡城议长说道:“青蕴议长,你要理性地看待战争的胜负,你不能用崩溃式这样的词语形容阿特兰保卫战。 首先,在情报方面,捷防军就取得了一个先声胜利。我们捷防军之前已经判断出了金御和械生军将会优先攻击阿特兰。事实表明,我们判断对了。金御就是这么做的。” 青蕴议长说道:“判断是准确了,可是战果呢?你们难道就没有进行战备吗?” 时佑指挥长说道:“青蕴议长,你不要这样焦躁嘛。我们为了打好阿特兰保卫战,调集了大量的火力弹药给兰字军,就是想给金御和械生军一次迎头痛击。但是,不幸的是,金御和械生军全部是从空中来的,而不是地面来的。兰字军的阵地在对空打击方面的效率不是特别高。而且械生军有强大的电磁域战斗单位,兰字军的通讯和电子设备被大面积干扰,甚至灼损。兰字军对械生军的位置计算跟不上敌情的变化。这才是导致兰字军抵抗不够有力的最重要原因。但是,为了最大程度地毁伤敌军,迟滞敌军的进攻,兰字军还是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打光了所有的中近程地空导弹和火箭炮弹药,还付出了所有的小型遥控自爆飞机。” 青蕴议长说道:“这就完了?然后,兰字军就撤退了,对不对?” 时佑指挥长说道:“青蕴议长,你只看到了问题的一个方面。事实上,兰字军也对械生军造成了很多的毁伤。据粗略统计,在阿特兰保卫战中,近百分之三十的械生军初级战斗单位被兰字军彻底摧毁。奈何这个金御是个奇怪的家伙,他不按常理出牌啊。这只能怪我们初次和械生军交战,经验不足。这个金御居然不理会那些战损,径直攻占了阿特兰。兰字军也是在看到阿特兰已然陷落,而金御又没有屠戮无辜,这才无奈地撤退了。这样也是为了避免伤到城市里的居民。毕竟,现在是我们捷防军防守的阶段,不是我们反攻的阶段。” 青蕴议长说道:“好了。我不跟你扯这么多了。总之,阿特兰陷落了。我们麦卡城的居民都认为,接下来,麦卡城首当其冲,一定会是械生军的下一个攻击目标。时佑指挥长,我只问你,面对这样的局势,你要怎么办?驻防麦卡城的麦字军会有什么样的表现?你们不会再让麦卡城来一场崩溃式陷落?” 时佑指挥长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青蕴议长,在这里,我向你保证,麦字军将会和撤退到一起的兰字军共同抗击入侵者。这一次,我们要在麦卡城一带和械生军打一场硬仗。我们也需要一场硬仗来挫一挫入侵者的气焰,积累对付械生军的战斗经验。” 青蕴议长说道:“听到你的这些话,我可算是放心多了。你是不知道,昨晚,我们麦卡城议会就没睡觉,很多的市民也无心睡觉。大家都在一个劲地担忧。现在,我可以把你的话告诉那些市民们了。还有啊,跟你通一次话很不容易。” 时佑指挥长说道:“我这边有很多像你这样的质询需要解答。我也是忙不过来啊。青蕴议长,你告诉麦卡城市民们,让他们放心。另外,你们也看到了阿特兰的现状,金御这次似乎没打算滥杀无辜。” 青蕴议长说道:“时佑指挥长,话虽如此,但我提醒你,这也是金御的一种武器,一种软化昆初人的抵抗意志的精神武器。你们可别忘了,金御就是当年那个发动了大融熔灾劫的不赦罪徒。” 时佑指挥长意味深长地说道:“没错。你说得很对。” 结束和青蕴议长的通话后,时佑指挥长把唐胜将军和武明汉将军喊了过来,说道:“两位将军,我预计,麦卡城保卫战即将打响。我们不能像之前那样了。我们不能一味地撤退收缩。这样对鼓舞我们的士气不利,对坚定昆初人的抵抗信心不利,对我们的大局不利。我们必须在麦卡城一带和金御打一场硬仗。” 武明汉将军说道:“这将是一场伤亡很大的战斗。” 唐胜将军说道:“但是这是我们必须付出的牺牲。” 时佑指挥长说道:“没错。我们迟早要和械生军正面对抗。早一点打一场硬仗,也可以早一点摸索出对付械生军的经验。” 武明汉将军说道:“时佑指挥长,我们还应该派出一支奇兵。” 时佑指挥长和唐胜将军看着武明汉将军,询问道:“什么奇兵?” 武明汉将军说道:“利弊伏倚。阿特兰的陷落也给我们带来了另一种契机。阿特兰的市民们并没有受到大的伤害。这些难民们肯定有很大一部分不愿意屈服于金御的统治,而金御没有杀戮他们肯定也有着另外的目的。这些难民们对金御还有利用价值。我们则可以派出一支小队,秘密潜入阿特兰,在难民们中间组建秘密的反抗组织,一面扰乱金御的图谋,一面等待我们的反攻。” 时佑指挥长点了点头。 唐胜将军说道:“但是,这也等于把更大的危险带给了那些难民们。反抗金御原本是我们的责任。我们这样做合不合适啊?” 时佑指挥长说道:“时局艰难,大家都应该奋起,不能因为成为了难民,就推卸自己的责任。并且,我们也不应该将他们当作难民看待。他们始终是昆初的主人,即使境遇不佳,依然是主人。我想,他们也愿意为自己的家园做些什么。武明汉将军,就由你来选派这支秘密小队。唐胜将军,你来具体组织麦卡城保卫战。” 就这样,捷防军指挥部制定好了下一阶段的作战计划。 此刻,蚩尤带着锺忠一行械生将领,来到了昨日刚刚陷落的阿特兰,来向那个杨螟打探关于战旗的消息。杨螟从手下那里得知械生军将领来到了阿特兰,立即兴高采烈地离开自己的据点办公室,来到了新闻中心的顶坪上。杨螟站在那里向锺忠他们招手。锺忠陪伴着蚩尤站到了顶坪上。 锺忠对杨螟说道:“你,过来。这是我们械生族的王,械生王蚩尤。械生王已经从你们的传说中复活了。现在,见过械生王。” 杨螟对蚩尤九十度鞠躬,说道:“见过械生王。械生王生得真是伟岸高大,简直就和主宰者一样强大。械生王,我是阿特兰人类难民的代表,我们可以为你做点什么?” 蚩尤看着杨螟,说道:“你真是可悲。你没有一点强健的精神。我真是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那些我曾经打过交道的不屈人类的后裔。” 杨螟忍受着蚩尤的鄙夷,支支吾吾地说道:“械生王,我,我只是,那个,觉得,不应该有那么多的流血事件发生。” 蚩尤不屑地说道:“算了。我对于教育你没有什么兴趣。你这样的人类叛徒对我们械生族来说,是有价值的。这就是你还能活着的原因。我就是来找你的。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在寻找的那面战旗的下落?” 杨螟说道:“械生王,我在新闻中心里看到了你的讲话。我对你的需要十分上心。在昆初,曾经有一个学术组织,名叫必风港学会。这个必风港学会掌握着昆初最古怪的秘密。我曾经就是那个学会的副会长,我身边的很多伙计都是那个学会的高阶会员。我们都或多或少地接触过必风港学会的秘密文献。但是,很遗憾,械生王,我们没有看到任何关于什么战旗的记载。我们昆初人都知道一些轩辕和械生王战斗的传说,但那些细节故事都是无稽可考的神话之说,我们也确实不知道什么战旗的事。” 蚩尤将杨螟抵到地上,愤怒地说道:“什么!你说昆初的人类根本不知道战旗的事情?可是,当年,是我亲眼看到轩辕从我肩上取走了战旗。那是械生王最大的荣耀,就那样被你的祖先轩辕取走了,你居然说人类对此全无所知。你这个该死的蠢货,赶快给我好好想想,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杨螟立即最大限度地开动脑筋,回顾那些必风港学会的典籍。 过了一会儿,杨螟挣扎着说道:“械生王,我想起了一些东西。请械生王松开一点点。我这就告诉你。” 蚩尤将杨螟松开了。 杨螟站了起来,说道:“械生王,我记得必风港学会的典籍里提到过五星卫士的五件象征身份的宝物。其中,有一件叫做牵荒帆的宝物就是一件织造物。而且,据记载,那件叫牵荒帆的织造物上面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符文,不像是人类的作品。我猜测,那件牵荒帆没准就是械生王你要找的战旗。” 蚩尤说道:“织造物?还有奇怪的符文?嗯,听上去像是战旗。那么,快说,那件东西现在在哪里?” 杨螟说道:“那是五星卫士的东西,当然在五星卫士的手里。” 蚩尤追问道:“那个什么卫士在哪里?” 杨螟说道:“据说,五星卫士是五个人,分别叫做榕、工、兰、衡、蓼。他们在很久前就离开了昆初。不过,我私下打听到,他们的后代不久前来过昆初。所以,我猜测,五星卫士还活着。但是,械生王,你可能要等一等了。我们需要向那些抵抗的人类施压,迫使他们向五星卫士求援。等五星卫士来到了昆初,械生王就可以找他们拿回战旗了。” 蚩尤十分不满地说道:“这么麻烦。居然还要等。嗯,好,只要能拿回战旗,等就等。不过,要是你所说的计划最后泡汤了,我一定把你交给主宰者,让他把你拿去喂魔忆。” 杨螟惊恐地说道:“是是是,械生王。我一定全力服侍主宰者和械生族。械生王,为了向抵抗者施压,迫使他们向五星卫士求援,我们应该商量接下来的攻击计划了。” 蚩尤说道:“不错。我也正有此意。人类曾经让械生王大败,让械生王沉寂了那么久,械生王要好好教训一下人类,一雪前耻。不过,御金之主说那些人类也许还有未被发现的价值,御金之主还想向他们问清楚咏圣长遗体的事情。所以,我们也不能将他们赶尽杀绝。杨螟,告诉我,离这座阿特兰城最近的人类城市是哪一个?” 杨螟说道:“是麦卡城,械生王。” 蚩尤说道:“那么,我们械生军的下一个攻击目标就是麦卡城。我听说上一次械生军攻陷阿特兰的时候,人类守军没有什么抵抗。希望轮到麦卡城的时候人类守军的表现不要如此。我还想给人类一些真正的教训呢。 杨螟,听着,从现在起,你有很重要的任务。我们械生族的战斗单位也不是永动机。御金之主拥有源源不竭的能量,但我们械生族没有。我们械生族也需要补充能量。只不过我们不像你们人类的机械那样频繁地补充能量。所以,我要你负责为我们械生族寻找能源。” 杨螟立即唯唯诺诺地说道:“是,械生王。我竭尽全力。” 一直在一旁的锺忠随口说道:“械生王,说起能源,我不禁想起了萤蜚在兕弦星为我们械生族建造的核电站。那可真是一种巧妙高效的能量来源,充沛而且长久。” 蚩尤说道:“是吗?嘿,杨螟,你们人类有什么值得称道的能源啊?我注意到你们广泛使用电器,你们的电能是怎么来的?” 杨螟听到了锺忠的话,不禁露出得意之色,说道:“械生王,实际上,我们人类也掌握着核电技术,我们也会建造核电站。” 蚩尤惊喜地说道:“哦,是吗。这可真是个好消息。那么,你就负责建造核电站,为我们械生军提供能源。不过,我得验证一下你的话。你现在就带着我和锺忠去验证一下你们的核电站。” 杨螟说道:“是,械生王。我们阿特兰就有两座核电站,都建在离城市较远的海边。我这就调飞机过来载我,带你们前去验证。” 锺忠说道:“不需要飞机。我带你去。你指路就行了。” 说着,锺忠就抓起杨螟,握在手里,跟随蚩尤一起飞上了天空。那个可恶的杨螟被锺忠抓在手里,虽然十分不舒服,却又不敢抱怨,只能忍受着劲烈的风,为蚩尤和锺忠指路。 蚩尤和锺忠在杨螟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座位于海边的核电站。锺忠扔下杨螟,上前仔细察看了核电站的面貌。驻守核电站的兰字军一部已经撤走了。不过,核电站还在全自动运转,为阿特兰供电。 锺忠点了点头,对蚩尤说道:“虽然外貌看起来跟萤蜚的核电站有些差距,但我分析了它们的组件模块,应该是一座核电站。” 第六章 将计就计 第六章\/将计就计 —————————————— 杨螟从地上爬了起来,说道:“当然。这就是人类的核电站。它可以高效地自动运转,为阿特兰城提供源源不竭的电能。” 蚩尤高兴地说道:“那么,杨螟,你立即想办法,为我们械生军兴建核电站。我们迫切地需要这些能源。我估计,攻下麦卡城之后,我们械生军就必须大面积地补充能量。高效自动运转的核电站,丰沛不竭的能源,这可真是巧妙啊。” 杨螟支支吾吾地说道:“可是,械生王,事情还没有那么简单。我们人类的核电站建造技术掌握在捷防军的手里。我们阿特兰城里的人造不出核电站。” 蚩尤说道:“什么!你说了半天,原来都是在欺骗我。你这个可恶的家伙,我要把你撕碎。” 锺忠说道:“械生王,这个杨螟不是说阿特兰有两座现成的核电站吗?我们用这两座现成的核电站给我们供能也不错啊。” 杨螟再次支支吾吾地说道:“恐怕不行。这两座现成的核电站都掌控在捷防军的手里。他们可以远程操纵核电站的运转程序,随意关闭或是启动。我们无法越过他们从核电站获取到大量的电能。所以,捷防军才会放心大胆地撤离核电站。” 锺忠说道:“我本想救你一命。看来,你是真的在找死啊。” 蚩尤愤怒地抓起了杨螟,准备惩治他。 杨螟惊呼道:“械生王等一下。我有办法拿到核电站的控制权。” 蚩尤看了看锺忠,将手里的杨螟扔到了地面上。 杨螟挣扎着站了起来,说道:“械生王,我有办法拿到核电站的控制权。我们可以用阿特兰的市民来要挟捷防军,让他们将核电站交给我们。” 听了杨螟的话,锺忠向蚩尤点了点头。 于是,蚩尤说道:“那么,我就暂时饶过你。你去执行这件事。另外,我们械生军也会负伤,我们的作战单位需要修理和维护。杨螟,你负责在阿特兰给我们建立维修保养基地。我们械生军没有富余的劳动力,但是阿特兰有很多富余的人类劳动力。锺忠会向你提供技术,你负责具体的建造。” 杨螟发现自己越来越被械生王重视,越来越能向阿特兰的市民发号施令,于是更加得意地说道:“是,械生王。杨螟会竭尽全力服侍主宰者和械生军。” 蚩尤说道:“锺忠,你带着这个家伙回到阿特兰,让他去实施那些不光彩的计划。我要回一趟械生军基地,向御金之主报告些事情。” 锺忠答应着,将杨螟一把抓起,带着杨螟回到了阿特兰。蚩尤则径直飞向了械生军基地。 在械生军的基地里,金御依然在凝视魔忆。实际上,金御在和那些栖魂妖宇的狡诈虫子们交流,交流当年的咏圣长消失事件。蚩尤小心地降落到了金御的身边。 金御注意到了蚩尤的到来,说道:“械生王,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蚩尤说道:“主宰者,蚩尤打听到了一些关于战旗的模糊消息。那个人类叛徒杨螟语焉不详地说,战旗很可能在五星卫士的手里。” 金御说道:“五星卫士是什么?是一个人类的收藏组织吗?” 蚩尤说道:“那个杨螟说,五星卫士有五个人,分别叫做,榕、工、兰、衡、蓼。他们掌握着一个叫牵荒帆的织物,很可能就是战旗。” 金御一下子暴跳起来,气恨地说道:“什么!是他们!嗯!我早就该想到了。你说的这几个就是将金御打得大败的人类。这几个狡诈的人类还向金御下了毒手,从金御手里讹诈了神器生之烬,并差点就害得金御永远沉睡在熄渊之中。一次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是这几个人类在和金御作梗,每次都是这几个人类在坏金御的好事。他们怎么就如此无处不在。嗯!记忆犹新啊!一想到那种难以忍受的奇痛,金御的怒火就无处释放。这么说,这几个可恶的人类还活着,而战旗也应该向他们索取了?” 蚩尤说道:“据那个杨螟猜测,是这样的。不过,也可能是他们的后代。五星卫士现在不在昆初。所以,杨螟提出了一个建议,让我们向人类的抵抗势力施压,迫使他们向五星卫士求援,让战旗来到昆初。然后,我们就可以夺取战旗了。” 金御愤怒地说道:“说得对,这个人类叛徒杨螟说得对。我们要把五星卫士引到昆初来,一定要。你要向他们索回战旗。而我,我要向他们索回荣耀。不,不仅是荣耀,金御差点因为他们丧命,金御要向他们索命!蚩尤,你怎么做,金御不管了。总之,你要夺回战旗,而金御要五星卫士,金御要和五星卫士来一次真正的对决。蚩尤,你去看着办。我有些事要和那些虫子们商谈。” 蚩尤说道:“是,主宰者。” 说完,蚩尤就离开了械生军基地,朝阿特兰飞去。 杨螟被锺忠扔在了阿特兰新闻中心大厦的顶坪上。杨螟忍受着肩肘膝盖等处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进入了新闻中心。 一进入自己的据点,杨螟就恢复了那种志得意满的神气,高傲地对手下说道:“你们两个赶快去给我找些护腕、护肩、护肘、护膝什么的来。这些械生族的脾气真是不好。可把我磕坏了。还看着我干什么?快去!还有你们两个,去给我接通捷防军指挥部。我要和时佑指挥长谈谈。” 听到了杨螟的吩咐,两名手下立即转身去给杨螟寻找那些护具。而另外两名手下则来到了新闻中心的仪器前,迫使一名技术人员呼叫捷防军指挥部。 在捷防军指挥部里,一名通信军官在岗位上说道:“武明汉将军,我收到一个来自阿特兰的通话请求,是从阿特兰新闻中心发来的。” 武明汉将军看了看显示器,转过身去,对时佑指挥长说道:“时佑指挥长,你看,这个从阿特兰来的通话请求会是谁发起的?” 时佑指挥长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这种情况下,大概率是械生军,或者他们的傀儡杨螟。” 武明汉将军说道:“那么,我们?” 时佑指挥长说道:“接通。看看他想说点什么。毕竟,我们对身陷阿特兰的难民们还负有一份责任。” 通信军官接通了这次通话。杨螟的面目出现在了捷防军指挥部的显示屏上。但是,另一头,杨螟却看不到任何图像信息。 杨螟忍受着这种不平等的对待,假意微笑地说道:“时佑指挥长在吗?我是阿特兰现任的领导者杨螟。我想和时佑指挥长谈一些事情。事关阿特兰全体市民的安全,请时佑指挥长回应我。” 时佑指挥长说道:“嗯,我就是时佑。你的名声可不好,杨螟。我听闻了你的所作所为。说真的,我对你相当鄙视,并耻于和你通话。但是,你声称这次的通话关乎阿特兰市民的安全,我不得不回应你。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 杨螟说道:“是这样的。时佑指挥长,我是为了保护阿特兰的市民们,才不得已向械生王蚩尤屈服。我只是用另一种方式尽量避免流血事件的发生。那些无知的市民们不理解我的举动,难道你们这些深谙兵不厌诈的将军们也不理解我的苦心吗?” 时佑指挥长鄙夷地说道:“是吗,可恨的叛徒?在我们的蝇眼自飞机监控画面中,我亲眼目睹了你主动叛变,向罪徒金御投降的全部过程。任你巧言狡辩,我们这些将士们只知道,有些血是必须流的,而是非黑白即使被掩盖千年也无法颠倒。你的笑容只是在向世人表明两个字——叛徒。” 杨螟被时佑指挥长一通揭露,顿感尴尬,收了那些虚伪的笑容,说道:“看来,你们也和那些市民们一样,对我有成见。算了,我也不辩解了。我们还是谈谈正经事。时佑指挥长,为了更好地庇护阿特兰的市民们,我需要你们捷防军的协助。械生王蚩尤向我索求能源。金御基本上不需要充能。但是,械生军需要,械生军的作战单位都需要充能。械生王看上了我们阿特兰的两座核电站。械生王要求我们将核电站的控制权交出去。如果我们不答应,械生军就会捣毁核电站。那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械生族不惧怕核辐射。但是我们人类惧怕。阿特兰的市民们也不能无辜遭此横祸。” 时佑指挥长波澜不惊地说道:“杨螟,你少打着为阿特兰市民着想的幌子。我已经识破了你的面目。这个用阿特兰市民来要挟我们捷防军的主意就是你这个叛徒出的。不过,叛徒,你告诉你的主子,核电站的控制权掌控在我们捷防军的手里。那些核电站不仅仅是安全的能源,也是可怕的武器。那些核电站可以承受强力的远程打击而不泄露。如果他们真的敢进入现场捣毁核电站的话,我们捷防军不得不玉石俱焚,将入侵者化为蒸汽。” 杨螟见一招不奏效,脑筋一转,又说道:“时佑指挥长,你这是耍流氓。你怎么能拿阿特兰全体市民的安全来和械生军玉石俱焚呢?要玉石俱焚,也应该是你们捷防军来。” 时佑指挥长说道:“如果必要,我们会的。但我们不能为了阿特兰的市民,就牺牲全昆初的利益。械生军获得了核电站的能源,将会更加肆无忌惮。我是捷防军的指挥官。我必须权衡利弊。至于罪名,就让我来承担。我会跪在前往天堂的路边,向那些无辜的亡魂忏悔,而你,将坠入地狱的最深处,领受永劫。” 杨螟又转动脑筋,说道:“时佑指挥长,你这样一味地愤慨是不行的。阿特兰已经陷落了。我们必须在一定程度上妥协。械生军即使不掌控核电站,也可以获得能源。他们会剪断从核电站接出的电缆,夺走原本输给阿特兰的电能。这样,你们一定会关闭核电站。不管如何,阿特兰都将失去能源供应,成为一座失去动力的死城,阿特兰的市民们一样只能陷入无望的绝境。时佑指挥长,捷防军不能这么做。时佑指挥长,我们应该合作。你们捷防军负责正面的战斗,我负责在后面给械生军挖墙脚,埋地雷。怎么样,时佑指挥长,考虑考虑。” 时佑指挥长不屑地说道:“虚伪的恶棍!” 这时,武明汉将军开始朝时佑指挥长使眼色。 时佑指挥长对杨螟说道:“好,叛徒,让我和将军们商量商量。” 杨螟得意地说道:“没错。这才是英明的选择。我期待着你们。” 时佑指挥长暂时挂断了通话。 武明汉将军说道:“时佑指挥长,这或许是个机会。” 时佑指挥长问道:“什么机会?你又有什么主意?” 武明汉将军说道:“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宣称我们的核电站必须现场修改程序,然后让我们的秘密小队跟随程序工兵队,潜入阿特兰,在那里开辟一条敌后战线。杨螟这个叛徒不仅向我们泄露了械生军需要充能的军事机密,泄露了械生军不会核电技术,还向我们提供了一个思路。我们的正面战线负责主要的打击任务,而敌后战线可以给械生军的后勤挖墙脚埋地雷。只不过,这条敌后战线不是由叛徒主导,而是由我们的秘密小队主导。我猜想,金御和械生军留下阿特兰的市民们就是想要解决械生军的后勤问题。我们的秘密小队和程序工兵可以给械生军的后勤体系埋下诸多的隐患。待到我们反攻的时候,这些将会给我们提供很大的帮助。” 唐胜将军听了这番话,点了点头,说道:“将欲取之,必先与之。或许,我们还可以大胆一点,将一些漏洞百出但又无核泄露危险的核电站建造技术泄露给杨螟一伙。这样,我们可以诱使杨螟这伙叛徒和械生军纠缠于核电站的建造工作,消耗他们的精力。即使他们用这样的技术建成了核电站,我们也可以时常发起攻击,瘫痪它们。” 武明汉将军点头说道:“嗯,这也是个不错的想法。对械生军来说,完全充足的能源也不一定就全是好事。我们让械生军三天两头充能充得饱饱的,然后又三天两头闹能荒,一定会让他们焦头烂额。” 时佑指挥长思忖道:“你们的想法都很大胆,也有着不可控的风险。但是,我们如果对械生军和杨螟的要求不理不睬的话,一样对阿特兰的市民们很不利。玉石俱焚只能是嘴上的强词,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走这一步。好,两位,就让我们一起冒一次险,尝试你们所说的方案。” 随即,在时佑指挥长的命令下,通信军官再次接通了杨螟。 杨螟迫不及待地说道:“怎么样,几位将军商量好了吗?” 唐胜将军和武明汉将军嘀咕道:“又是这张丑恶的嘴脸。” 时佑指挥长说道:“是的。我们捷防军指挥部商量了一下,决定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听着,杨螟,我们的核电站必须要程序工兵队现场修改程序,才能完成交接。而且,我们只交接给你,不交接给械生军。” 杨螟立即说道:“当然,当然。我也不愿意将核电站交给械生族。你们放心。我和我的同伴们一定会守护好核电站,守护好阿特兰的市民们。” 时佑指挥长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将军,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说道:“杨螟,我们的程序工兵队会立即起飞,带着技术资料,前往阿特兰进行核电站的交接。我们的人有点多,所带的资料也很珍贵,你可要保护好他们。” 杨螟立即高兴地说道:“当然,时佑指挥长。我们一定会保护好捷防军的程序工兵队。没有哪一个人类会希望一直生活在械生族的统治下。捷防军是昆初的希望。我们还期待着你们的最后胜利呢。” 结束了和杨螟的通话之后,时佑指挥长对武明汉将军说道:“武明汉将军,你挑选的秘密小队组建好了吗?该他们上场了。” 武明汉将军说道:“我特意挑选了一些可靠的新兵。他们没有过于明显的军人习惯,便于在市民中隐藏。他们都做好了出发准备。” 时佑指挥长说道:“很好。我们会让他们混在程序工兵队中,一起在阿特兰城上空遭遇一次气流,然后大家一起跳伞。这样,秘密小队就可以趁着混乱潜入城市里了。” 唐胜将军说道:“时佑指挥长,程序工兵队已经集结完毕。” 时佑指挥长说道:“很好。把两支队伍集合到一起。我要讲话。” 很快,捷防军的程序工兵队和敌后秘密小队就集合在隔壁房间,等待着时佑指挥长讲话。时佑指挥长也来到了大家面前。 第七章 麦卡之败 第七章\/麦卡之败 —————————————— 看着这些主要由年轻人组成的小队,时佑指挥长满意地说道:“好,好哇!都是年轻朝气的脸庞,都是捷防军和昆初人的骄傲。你们担负着很重的任务,你们要在捷防军未来的进军道路上埋下希望的种子。战友们,每一个时代,每一代人,甚至每一天,都有许多的英雄没有留下名字。有名的英雄只是少数,无名的英雄才是多数。他们都是历史的筋骨,都是人类精神之树的繁枝荣叶。你们中有很多人将潜伏到敌后去,将会在敌方的眼皮底下行动。你们很可能会无声地牺牲,也可能有幸在荣耀中老去。甚至,捷防军和昆初的人们也可能有一天记不起你们的名字。但是,我可以为我自己向你们承诺,我会在一个地方,在列星屏风下的砾石上,在人类精神之树的夜荫下,与你们相期相会,再话我们共同的信仰。无名的英雄们,不需要勋章的勇士们,征程就在前方,命令此刻下达,出发!” 那些朝气蓬勃的队员们齐声说道:“是,指挥长!” 时佑指挥长看着其中的一名成员,说道:“你就是敌后秘密小队的队长。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队员说道:“何贞。” 时佑指挥长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何贞,说道:“我记住这个名字了。这是作战命令。战机正在等待你们。何贞小队,出发。” 何贞接过作战命令,带着小队向送行的将军们敬了一个礼,随即出发了。战机很快就起飞了,搭载着何贞小队向阿特兰飞去。 杨螟在自己的据点里,正为这一次计谋的得逞高兴,准备在械生王面前好好邀功一番。正好,一名手下来报,械生王回来了,正在顶坪上等着杨螟。杨螟立即起身去见械生王,路上还不忘穿上那些护具,并整理了一下衣装。 蚩尤看着走过来的杨螟,问道:“核电站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杨螟得意地说道:“械生王,你的威名加上我的计谋,那就是无敌的。” 蚩尤一下子把杨螟抵到地上,说道:“你放屁!御金之主才是无敌的。不,也不是。御金之主说过,他也不是无敌的。无知的渺小生物,快说核电站的事情。” 杨螟得了经验,索性就坐在地上,说道:“械生王,捷防军已经妥协了。我和捷防军指挥部商量好了。他们会将核电站交出来。不过,他们只愿意将控制权移交给我。其实,这都只是一种形式。交给我就等于是交给了械生军。我对主宰者和械生王的忠诚是绝对的。捷防军会马上派一支小队,来现场修改核电站的程序,完成交接。械生王,到时候,还请你告诉械生军,不要敌对捷防军派来的运输机。” 蚩尤说道:“一两架运输机在我们械生军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我们不会将它们视为威胁。只要他们是真心来移交核电站的,一切都好说。实际上,我也没打算留下一整支械生军在这里盯防这个无关全局的城市。我们械生军要向下一个目标进发了。我们械生军将会在入夜之前,拿下麦卡城,给人类抵抗者一次真正的有震慑力的教训。” 杨螟说道:“是吗。那么,械生王,阿特兰的事情怎么办?” 蚩尤说道:“阿特兰的事情都交给你来处理。你只要按照我之前的要求去做,为械生军找到充足的能源,并建立维修保养基地,就行了。我会让恪尽留下来协助你。” 杨螟立即说道:“感谢械生王的信任。我一定办好这些事情。” 蚩尤一边飞向阿特兰的东郊,一边向分散在阿特兰一带的械生军发出了集结命令。在蚩尤到达阿特兰东郊后不久,械生军就集合完毕了,都在等待着械生王下达命令。 锺忠说道:“械生王,我们都到齐了。请下达作战命令。” 蚩尤说道:“械生军,主宰者已经将作战权限都交给了我。主宰者现在有事情要忙。我决定向人类发起新一轮的攻势。我们的目标是麦卡城。我们要抢在夜幕笼罩麦卡城之前攻占那座城市。我们要让麦卡城今夜的灯光成为人类的哀伤。至于阿特兰的事情,我都交给了那个与我们合作的人类来处理。恪尽,你带着一支小队留下来,协助那个杨螟。” 恪尽说道:“是,械生王。” 蚩尤对其余的械生军说道:“人类的守军正在忙着一件其他的事。我们正好给人类一个出其不意。不过,听说了人类上次的表现,我还有些拿不准人类的抵抗力度。希望他们不会不给械生王一个面子。现在,我们就出发,攻克麦卡城!” 械生军迅速起飞,黑压压一片向东边的麦卡城飞去。恪尽则带着自己所辖的小队械生军,回到了阿特兰的新闻中心附近,协助杨螟。 当然,械生军的异动已经被捷防军的蝇眼自飞机监视到了。信号迅速传回了捷防军指挥部。一时间,指挥部里警报声四起。联席会议的将军们都判断,械生军将要进攻麦卡城。而麦卡城的青蕴议长一直在要求和时佑指挥长通话。但是,时佑指挥长此时顾不上他。 在指挥部里,唐胜将军说道:“时佑指挥长,我要求亲自前往麦卡城前线指挥战斗。我很想亲自和那些械生交一下手,看看他们的弱点到底在哪里。” 时佑指挥长点了点头,说道:“唐胜将军,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可以有光荣战死的那一天,但不是这次。捷防军还将会有很多的战斗等着你来指挥。我会再给你增派一支部队。这支部队是刚组建的,从莱字军抽调过来的仁南旅。老熊的儿子和儿媳就在这支部队里。唐胜将军,让这些捷防军的新鲜血液经历战火的洗礼,但也要保护好他们。我们这些老兵都年纪大了,最后的胜利不应该留给我们,而应该是那些更年轻的人们。” 唐胜将军说道:“是,指挥长。我即刻出发,前往麦卡城。” 一个多小时之后,唐胜将军和莱字军仁南旅所搭乘的运输机停在了麦卡城郊外的麦字军临时机场上。唐胜将军一行的到来只比械生军早了五分钟。但是,在来的路上,唐胜将军已经和麦字军商量了御敌方略。仁南旅迅速分布到了既定的战斗岗位上。唐胜将军也立即进入了麦字军的地下指挥部。 熊宇真这个新兵充当了一名爆破手,负责携带单兵火箭筒,进行小规模毁伤。叶茗茗则充当了一名医务兵。此刻,这两名新兵正在他们的岗位上平复心情。高强度的机动和初临战场,都让他们忐忑。 麦字军指挥部里,唐胜将军问道:“敌军到达什么位置了?” 一名军官说道:“敌军已然迫近,预计会于两分钟后发起攻击。” 唐胜将军说道:“陈军长,立即命令设导无人机群起飞,将无人机的目标设置成敌军的蓝标燕翼战机,实施自毁式爆破袭击。” 陈军长立即下达了相关命令。七秒钟后,无人机群起飞了。 唐胜将军说道:“全军所有无线通讯关机一分钟。” 陈军长下达了命令之后,不解地看着唐胜将军。 唐胜将军说道:“阿特兰之战告诉我们,械生军会首先由那些队列两翼的燕翼战机发起电磁域攻击,破坏我们的电子设备和通讯系统。我们的无线通讯关机一分钟,是为了躲开这第一波凌厉的攻势。没办法,这些械生军对电磁域的理解实在是超过我们,我们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来防御。希望我们的无人机群能够摧毁那些蓝标燕翼战机。” 在地面的工事里,熊宇真和很多的士兵都看到麦字军的无人机群呼啸飞出,直扑天际而去。熊宇真明白了,虽然他还没有看到敌军的身影,但战斗就这样打响了。熊宇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行走在死亡的深渊边上。但熊宇真没有害怕,而是紧了紧自己的手套。 氪金最先发现了麦字军的无人机群,立即对身边的蚩尤说道:“械生王,你快看!那应该是人类的作战单位。它们正在向我们飞来。” 蚩尤抽出自己的战刃,说道:“氪金,跟我上去拍碎那些小虫子。” 氪金挥舞着自己的战刃,跟着蚩尤,朝人类无人机飞去。氪金和蚩尤,还有好多个械生军将领都向人类无人机发起了攻击。可是,人类无人机对械生族来说,就像蚩尤说的那样,是小虫子。蚩尤他们的宽大战刃对付这些灵活机敏的小虫子,显得吃力而且低效。也有一小部分人类无人机被械生军摧毁了,但是大部分的人类无人机还是飞过来械生军的防线,一路腾挪着,冲向了械生军的蓝标燕翼战机。械生军中大多数也是新兵,也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正面对抗。那些蓝标燕翼战机正忙于进行电磁域攻击,躲闪不及,几乎被人类无人机群摧毁殆尽。 就这样,麦字军取得了一个小小的胜利。麦字军侦察到电磁域攻击消退了,便恢复了无线通讯。指挥部里,唐胜将军确认了这招胜利。 唐胜将军立即说道:“导弹,中近程地空导弹,都发射出去!一个不留!我们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和械生族玩战术,玩持久战。我们要贯彻捷防军指挥部的策略,以毁伤为主。导弹都不要贪覆盖度,就给我盯着械生军一部分打。每杀死一个械生军单位,我们就离最终的胜利近了一步。” 麦字军彻底执行了唐胜将军的指令,将所有的中近程导弹都射向了械生军后部。械生军后部是密集的中小型战斗单位。他们遭到了人类导弹的密集攻击,哄乱之中相互碰撞,无法有效躲避。大量的械生军中小型单位被摧毁了。 熊宇真远远地望见,天边的械生军队列中发生了一连串的爆炸,火光闪闪,烟雾腾起,密集的机械碎片如同沙石一般坠向地面。当然,熊宇真也看到,械生军前部的大型战斗单位开始加速飞向麦字军的阵地。熊宇真和战友们都意识到敌军马上就要进入射程,不觉又检查起自己的武器装备。 麦字军指挥部里,唐胜将军说道:“陈军长,命令坦克和防空火炮自由射击。把外骨骼战斗群都派出去,准备营救奋战的坦克士兵和火炮手。各个地面火力点的战士们也需要掩护。将所有的地雷遥控保险都打开。” 陈军长立即下达了这一连串的作战命令。 唐胜将军说道:“陈军长,我们在刚才的一波导弹打击中,已经摧毁了不少的械生军单位。我们的战果是不差的。这一次,比阿特兰之战强多了。以我们和械生军之间现在的实力对比,我们要想取得胜利是不容易的。陈军长,有赖你们诸君的努力了。这一次,我们即使不能守住麦卡城,也要给械生军一些颜色看看。” 陈军长向唐胜将军敬了一个礼,说道:“唐胜将军,麦字军的指挥部就交给你了。我要去战斗了。我不仅是军长,也是麦字军的拟人机械突击队的队长。我要去全息拟战室率队作战了。” 说完,陈军长就转身,进入了指挥部旁边的一辆特殊军用厢车。在这辆车里,有九套特殊的装置。这些装置能够将人类的感知系统连接到机械装置上,直接地操纵战斗机械,通过那些远比人类高大强壮的战斗机械作战。这样的装置在昆初是违法的,也就只有捷防军秘密地研究着这样的装置。研究样本一共就九个。原本,只有由时佑指挥长亲自领导的秘密小组知道这件事。陈军长所率领的拟人机械突击队就是具体的研究样本。现在,事态紧急,陈军长越权动用了这支队伍。 在地面上,麦字军的坦克、火炮和地面火力点,都已经和械生军交上了火。这些械生族不仅习惯用火炮和枪弹之类的武器攻击,还习惯用他们的战刃劈砍。他们都是金属材质,对于普通的枪弹攻击毫无畏惧,所以敢于使用劈砍武器。而且,械生军中还有不少小型兽形单位。他们敏捷地穿梭在火线之间,撕咬着那些薄弱的火力缺口。 熊宇真所在的火力点就遭到了两只机械座狼的袭击。就在刚才,熊宇真和战友们摧毁了这两只座狼身上的机械骑手。现在,这两只机械座狼要为他们复仇。战友们正在和两只座狼搏斗。熊宇真悄悄地退到了掩体后面,给自己的肩扛火箭炮装上了最后一枚火箭弹。然后,趁着一只座狼跳起扑落的瞬间,熊宇真果断地射出了火箭弹,爆碎了那只机械座狼。熊宇真扑上去,从一堆零部件中救出了身负轻伤满脸烟灰的战友。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起身,另一只机械座狼咬死了一名人类士兵,扑到了熊宇真的背上,将熊宇真和负伤的战友压在地上。熊宇真无法挣脱这只座狼的重压,心想自己恐怕要阵亡了。熊宇真心中想念着叶茗茗,看着微笑的战友,闭上了眼睛。就在那只机械座狼张口的时候,一把锋利的战刃从座狼侧后挥来,将那只座狼斩为两半。 得救的熊宇真顶开身上的机械部件,抬头看去,发现一个身上涂画着捷字符号的人形机械站在旁边。那就是陈军长的拟械形态。 透过拟械形态,陈军长对熊宇真说道:“我是麦字军的陈军长。新兵,你们已经竭力奋战过了。现在,我命令你带着伤员撤退。我们即将输掉这场麦卡保卫战。但是,你们不能陪在这里阵亡。你们要擎起未来的希望。虽然这场战斗我们麦字军会失败,但是,我誓与麦卡城阵地共存亡。” 说完,陈军长就转身朝着一个械生军将领跑去,和他交起战来。而那个械生军将领就是氪金。氪金和蚩尤他们都没有想到,人类竟然会有这种几乎跟普通械生一样高大一样灵敏的机械战士。为了体现对这位战士的尊重,氪金举起自己的战刃,在夕阳下燃烧起了淡蓝色的烈焰。与此同时,陈军长所率领的其他八名机械战士也和械生军展开了战斗。他们一起摧毁了十来个个头差不多的械生军单位。但是,人类的拟械战士终究比不上械生族这样的机械生命体。 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陈军长的拟械形态在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中倒下了。陈军长的那些拟械战友也一个个倒下了。他们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撤退念头,只是为了把撤退的机会留给战友们。 熊宇真,还有很多的士兵,带着负伤的战友们,噙着泪水撤离了地面的阵地。实际上,在麦字军地下指挥部,陈军长和他的八名队友都因为拟械战斗装置战毁所带来的神经反噬作用而受伤昏迷了。 在万分无奈的情况下,唐胜将军不得不下令撤退。人类的麦卡保卫战失败了。蚩尤和械生军在夜幕降临之前攻克了麦卡城。夜色中,麦卡城的路灯依然照亮,却成为了人类的哀伤。 第八章 短暂相持 第八章\/短暂相持 —————————————— 在麦字军与械生军激战的同时,何贞小队绕过械生军途经的空域,迂回到达了阿特兰城郊上方。 此时的阿特兰尚且是午后时分。杨螟收到了何贞小队发出的两架运输机入城请求,立即高兴地协调恪尽,去验证身份,并护送他们前往核电站。恪尽很不情愿地答应了这个任务。恪尽一口气飞到了城郊上空,简单地看了看两架捷防军运输机,进行了整机扫描安检后,就把它们放进了阿特兰的领空。两架运输机便假意飞越阿特兰,前往核电站。而杨螟也叫来了直升机,准备从新闻中心顶坪起飞,去往核电站,进行交接。杨螟可不愿意再被恪尽抓在手里飞过去。 可是,捷防军的两架运输机在飞到阿特兰市中心附近位置时,忽然大幅度颠簸起来。当然,这些都是捷防军事先商量好的。两架运输机的飞行员立即向杨螟表示,飞机受到了电磁干扰,又碰到了气流,正在失去控制,乘员需要紧急跳伞。还没等东张西望的杨螟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何贞小队的成员就和程序工兵队的成员一起跳伞了。这些秘密行动队员们故意延长跳伞的时间间隔,好趁着飞机飞动,降落到更大的范围去,增加隐蔽的机会。 见到这一幕,恪尽愤怒地飞到了新闻中心的顶坪上,一脚踹飞了等待杨螟的直升机,一把抓起杨螟,质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些陌生人类为什么要跳伞?你是不是和他们密谋了什么计划?” 杨螟立马苦着脸,赌咒似地说道:“没有,没有,绝没有。我绝没有任何串通行为,也没有任何密谋。那些人类跳伞是因为他们的飞机受到了电磁干扰,被气流控制了。他们不得已才跳伞的。你看,那两架运输机坠毁了。” 恪尽扭头看去,正好看到两架人类运输机坠毁了。 杨螟说道:“尊敬的恪尽将军,请你把我放下去。等那些人类聚集齐了,我们好好问一问,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 恪尽哼了一声,随手将杨螟扔到了地上。 杨螟挣扎着爬起身来,对旁边的手下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那些伞降的捷防军士兵都找出来,带到这里来。快去!” 那些杨螟的手下们得到命令,立即出动,分散到四面八方,去寻找那些伞降的捷防军士兵。为了协助杨螟,恪尽也派出了自己所辖的那些械生,去帮助寻找。恪尽知道,阿特兰对械生军还有很大的价值,一定必须防守好。 何贞小队的成员们降落到阿特兰城市里之后,立即将面积不大的降落伞收捡起来,藏到了隐蔽的地方。然后,这支秘密行动小队就潜入了那些友善的阿特兰市民家中。而程序工兵队的成员们也提供了相应的掩护。他们降落到地面后,假装不认识路,东晃西晃,吸引杨螟的手下们的注意力,为何贞小队的成员争取更多的时间实行隐蔽。 到了傍晚时分,程序工兵队才勉勉强强在阿特兰市新闻中心的顶坪上聚齐了。 杨螟向他们问道:“你们的人都到齐了吗?” 程序工兵队长说道:“到齐了。” 恪尽说道:“不对。我记得不止这么多人。你们这些人凑在一起,热感应面积也比在飞机上时小了百分之二十。你们还有人没来。” 实际上,何贞小队在飞机上都是蜷缩着,程序工兵们也是坐着,所以恪尽误判了机舱乘员的热感应面积。恪尽把机舱乘员算少了。 程序工兵队长说道:“好。我们落下了两个人。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掉到了哪里。或许是罹难了。说起来我就愤慨。你们为什么要用电磁波干扰我们的飞机。那些只是运输机,我们也是来向你们送礼的。你们杀死我们有什么好处?” 杨螟立即陪笑道:“我们没有这样的意思。这一定是个误会。” 程序工兵队长说道:“我们可是专业人员。干扰就是他发出的。” 恪尽愣愣地说道:“我?我什么也没干啊。我就只是在伴飞的时候向械生王报告了一声。” 杨螟一本正经地说道:“恪尽将军,你的行为确实对飞机造成了电磁波干扰。你差点毁了到手的核电站。你以后要注意了。不过,因为我们两个之间的亲密关系,我和手下不会向械生王提起这件事。” 恪尽愣愣地说道:“好。算你们有理。那核电站还能不能移交?” 程序工兵队长说道:“可以。只要这些资料在,就可以。不过,那个谁,叛徒螟,我们的一些机密资料弄丢了。你们一定要帮我们找回。否则我们回去无法交差。” 杨螟听见自己被叫成了叛徒螟,心中十分悲哀,但又不得不陪笑着说道:“当然,当然。我们还是抓紧时间交接核电站。我会派人去寻找那些资料。我给大家调来了直升飞机。飞机一会儿就到这里。我们一起在这里登机,飞往核电站。” 过了一会儿,四架直升机停到了顶坪的四角。在杨螟的催促下,捷防军的程序工兵队登机了。杨螟在登机之前,向自己的手下下了命令,要他们全力寻找捷防军丢失的机密资料,以及失散的两名捷防军程序工兵。杨螟的手下们领命去了。恪尽则陪着四架直升机非往海边,去交接核电站的控制权。 捷防军的程序工兵队连夜操作了一番,将阿特兰的两座核电站交接给了杨螟。当然,杨螟并没有获得全部的权限,只获得了使用权限。捷防军依然暗中掌控着核电站。但是杨螟这个对技术没有吃透的家伙并没有发现这些。 与此同时,何贞小队的成员们都在阿特兰城市潜伏下来了。他们隐蔽在可信的居民之间,并相互取得了联系。他们将会在随后的日子里悄悄行动,破坏械生军的后方稳定。 杨螟的手下们寻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两名失散的捷防军工兵,以及他们携带的机密资料。找到了这些,杨螟和手下们,还有恪尽一伙,都相信了捷防军程序工兵队长的话,根本没有去理会是否还有其他捷防军人员潜入了阿特兰。杨螟这个家伙想到了一个聪明的点子,趁着捷防军工兵们忙于整装返回的机会,派手下两个小贼调换了捷防军的保险箱,偷走了捷防军工兵携带的机密文件。拿到这些机密文件之后,杨螟十分兴奋,开始想办法打开保险箱。让杨螟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都是捷防军设计好的计谋,给杨螟来了个将计就计。 第二天的晨光拂去了麦卡城外的战场上的肃杀气氛。满目疮痍的寂静战场被捷防军的蝇眼自飞机收入画面,呈现在捷防军指挥部里。械生军正在打扫麦卡城外的战场。唐胜将军也在捷防军指挥部里静静地看着那些画面。 麦卡城外的战场上,到处都是被破坏的人类守军工事。人类的坦克被械生军砍断了炮管,劈开了车身,切断了履带,不一而足。甚至有的坦克独独炮管被切开成了豌豆荚的样子。那些防空火炮也是如此。火箭炮管阵列散落到地面上,像一束束丢弃的管道。 械生军的单位正在战场一带打扫,寻找尚可维修的负伤械生单位,准备把他们带回阿特兰想办法维修。对于数量并不庞大的械生军来说,每一个战斗单位都是珍贵的。随着械生军的中小型作战单位出现大量的损毁,械生王蚩尤愈发认识到了这个问题。只不过,蚩尤还没意识到人类的捷防军已经发现了械生军的这个弱点,蚩尤还以为人类的攻击策略是软弱无能的表现。蚩尤站在一辆被人类抛弃的导弹车边,愤怒地砸着车架子,发泄自己的情绪,为那些战死的械生惋惜。 唐胜将军自责地说道:“时佑指挥长,我指挥的战斗失败了。” 时佑指挥长说道:“唐胜将军,麦卡城之战的失败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敌军实在是太强了。你和将士们都尽力了。我们阵亡的将士很多,伤员也很多。医疗分队正在全力救治所有的伤员。尤其是麦字军的陈军长,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吗,一向喋喋不休的麦卡城议长青蕴都没有向我们发出质询。青蕴议长看到了很多的战斗场面,深知麦字军已经尽力了,已经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再说,麦字军也并非什么战果都没有。麦字军消耗掉了很多的中小型械生,尤其是几乎将械生军的电磁域攻击单位消灭完了。陈军长的小队虽然是越权出击,暴露了捷防军的机密,但也大大助长了我们的士气。陈军长他们九个人消灭了十多个械生军大型单位。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战绩。我还听说,一些新兵都有出色的表现。老熊的儿子就干掉了一只机械座狼和它的骑手。这些都是值得肯定的战绩。 我向青蕴议长阐述了捷防军的部分战略。青蕴议长理解到了这场战争不仅仅是属于捷防军的,这场战争的艰难不应该只由捷防军来担负,而应该由整个昆初的人共同担负。青蕴议长已经和我达成了默契。他会假意投降,保全麦卡城的市民们。同时,青蕴议长还会组织民间力量,让麦卡城的市民们分批次逃离,前往弘毅三盟城。” 唐胜将军说道:“青蕴议长终于冷静下来了,知道该亲自做些事情了。我为他的态度转变感到高兴。能有更多的人站到捷防军的立场上来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只是,这么多的难民如何逃离麦卡城?我想航空路线一定被械生军管控了。难道是走海路吗?” 武明汉将军说道:“没错,就是走海路。我们正在调集海运船舶,准备前往麦卡城外海,接应那些乘坐小型船舶逃离的麦卡市民。我们还在抽调军舰、潜艇和预警机、战斗机,准备为这些难民护航。” 唐胜将军说道:“没错,就该这么做。我们不能放弃他们。” 时佑指挥长说道:“我和青蕴议长商量好了。一切都要有序进行。麦卡城的难民们需要有序撤离,不能慌乱。这有待于青蕴议长花时间安排。我们的护航力量也需要时间才能调配到位。” 唐胜将军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一切都不能操之过急。有青蕴议长的掩护,麦卡城的市民们眼下应该是安全的。时佑指挥长,你对当前的态势和接下来的动向有什么判断?” 时佑指挥长说道:“通过对蝇眼自飞机传回的大量信号的分析,我们发现械生军的士气在麦卡城之战后明显低落了。考虑到刚刚得知的信息,我们判断械生军到了需要大面积充能的时段。而且,械生军正在打扫战场,回收那些有价值的伤兵,看样子是想维修他们,继续使用。因此,我判断,我们和械生军进入了一个短期的相持阶段。接下来,械生军有可能会休整一段时间,进行充能和维修保养。当然,也不排除械生军会以较快的速度完成充能,并迅速袭击更多的城市。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判断,悉顿堡或者弥迦牟海湾将会首当其冲。我们一直在侦察械生军的动向,械生军也一直在侦察我们的动向。他们暂时应该不会攻击我们最后的堡垒——弘毅三盟城。” 唐胜将军说道:“那么,应该让悉顿堡的自由军和海湾的弥迦军立即做好战斗准备。昆初七主城已经失陷了两座,情况很不乐观。” 武明汉将军说道:“指挥部已经向自由军和弥迦军下达了迅速备战的命令。但是,这两支军队的战斗作风恐怕没有麦字军那么顽强。” 唐胜将军担忧地说道:“自由军的思想自由过了头。弥迦军的思想则不够解放。希望他们能在经历即将到来的战斗后有所改变。” 在麦卡城外的战场上,蚩尤正在向械生军下达命令,说道:“械生们,将那些还有修复可能的伤兵都放到一起。我们要把他们送回阿特兰,接受维修和保养。他们还将再次为主宰者而战。” 紧接着,蚩尤转向氪金,说道:“氪金,你昨日的战斗表现很不错。你用一种英雄般的形式战胜了一名可圈可点的人类英雄。昨日的那九个人类机械很不一样。他们具有人类的品格。他们让我回想起了我的宿敌轩辕所生活的那个时代的人类,想起了他们那种铮骨玉碎的顽强精神。当然,氪金,你的表现更甚于那些人类中的硬骨头。械生王没有看错你。看着你的战刃在夕阳中燃起淡蓝色的火焰,械生王都有些羡慕你了。械生王知道,那是源能的力量。” 氪金说道:“械生王,氪金觉得那九个人类更值得尊敬。他们将撤退的机会留给了战友,用荣光埋葬了自己。氪金敬佩他们。” 蚩尤说道:“氪金,你的纯真让我惊叹。实际上,械生王也佩服真正的战士,不管他是人类还是械生。但我们和人类还有些纠葛。我们必须分清楚立场。你现在就赶回械生军基地,向御金之主说明情况,调一艘械容来这里,运载伤兵。” 氪金说道:“是,械生王。” 等氪金飞走了,蚩尤说道:“氪金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孩子。如果我们械生族和人类之间没有战旗的纠葛,没有魔质和主宰者的牵绊,没准氪金真的能和人类成为朋友。甚至就连我,也——” 一旁的锺忠说道:“械生王,我多一句嘴。留守兕弦星的锺心、恪心,还有我们一干将领都感觉到,御金之主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蚩尤说道:“是吗?哎,我们没有办法干涉御金之主的事情。我们还是做好仆从的本分。锺忠,麦卡城现在的状况如何了?” 锺忠说道:“麦卡城已经全面投降了。麦卡城的议长青蕴向我们表达了投降意愿,愿意接受械生军的管制,只要我们保证麦卡城市民的安全。械生王,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些麦卡城人类市民?” 蚩尤说道:“答应那个青蕴的条件,由械生军接管麦卡城的防务。让那个青蕴继续维持麦卡城的秩序。锺忠,你注意到了。械生军的将士们都快要进入乏能状态了。我们必须稍微缓一缓战争的步子,进行一次充能和维修保养。” 锺忠说道:“是的。械生王考虑得很对。械生王,三小时前,阿特兰的恪尽和杨螟一起发来了消息。那个杨螟已经从捷防军手里接管了阿特兰的两座核电站。这可是个很及时的助益。” 蚩尤说道:“太好了。那么,我们等氪金带来了械容,就立即动身,将伤兵运回阿特兰。我们将械生军分成两拨,轮换充能。” 第九章 械生军后勤 第九章\/械生军后勤 —————————————— 一个多小时之后,氪金带着械容7号,降落在了麦卡城郊外的战场上。械生军立即开始向械容7号里运载械生伤兵。 看着那些忙碌的械生士兵,锺忠对蚩尤说道:“械生王,我们的伤兵不少啊。还有更多的中小型作战单位已经被完全摧毁了。我们的大个子高级兵也损失了一二十个。我们真的必须休整一下了。” 蚩尤说道:“伤兵已经装载完毕了。锺忠,你和恪职留在这里,带着一半械生军,提防人类的反扑。人类顽强地战斗了一场,却又一次战败了。他们心里一定憋着火,想要伺机挽回些面子。你们可不能让人类有机可乘。我这就跟械容7号一起,返回阿特兰。那个杨螟口口声声会竭力为我们服务。但是,我还是怀疑他的能力。” 锺忠说道:“械生王放心。我和恪职一定会守好麦卡城。” 杨螟听闻蚩尤和械生军回到了阿特兰,立即搭乘直升机,赶到了阿特兰东郊的械生军集合场。械容7号的巨大体积惊到了杨螟。杨螟一下飞机,就迫不及待地跑向蚩尤,准备向械生王邀功。 蚩尤看着跑过来的杨螟,问道:“我听说,你拿到了人类核电站的控制权。是不是真的?” 杨螟得意地说道:“是的,械生王。捷防军已经将阿特兰的两座核电站移交给了我。我和我的手下都受过很深的教育。我们完全可以掌控这样的事情。这两座核电站将会向械生军提供充足的能量。械生王,我这里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蚩尤冷冷地说道:“说。” 杨螟喜笑颜开地说道:“械生王,我从捷防军的程序工兵那里搞到了一些机密资料。我和手下们破译了那些加密文件。我们发现,那是捷防军的核电技术资料。有了这些资料,我们就可以建造更多的核电站,就可以给械生军带来更加可靠的能源安全,还可以不占用阿特兰市民的能量。” 蚩尤说道:“这是个好消息。你确定这些核电技术可靠吗?” 杨螟说道:“可靠,可靠。我的手下中有相关方面的研究者。他们确定了这些资料的用途和可靠性。” 氪金说道:“我听说萤蜚的核电站需要独特的核燃料。你建造的核电站到哪里去找核燃料?” 杨螟说道:“尊敬的小将军,我们人类的核电技术走的是聚变路线,核燃料是从海水之中提纯出来的。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蚩尤说道:“那么,我交代给你的任务都完成得怎么样了?我们械生军的维修保养基地呢?你把它建在哪里了?这次的麦卡城之战给我们带来了大量的损伤。我们的伤兵很多,急需维修保养服务。” 杨螟忐忑地说道:“械生王,你们的进军速度实在是快得超乎想象。我完全没有料想到你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拿下了捷防军重兵布防的麦卡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建起维修保养基地。我能拿到核电站的控制权已经很不错了。请械生王一定要体谅我的难处,再给我宽限一些时日。我保证,我将以最快的速度建好维修保养基地。械生王,如果械生将士们感到乏能疲惫了,现在就可以去充能。我的手下们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 蚩尤说道:“好。我也料到了你还没有建好维修保养基地。反正我们械生军将要休整一段时间。你抓紧时间建好维修保养基地。对了,你说的那个核电技术也值得尝试。你同时再建两座核电站。” 杨螟唯唯诺诺地说道:“是,械生王。我这就去着手建造。” 氪金对那些疲惫乏力的械生军说道:“好了,伙计们。械生王这就带大家去充能。不过,大家不要急,听械生王的安排,有序充能。” 在蚩尤的指示下,械生军迅速排好了顺序,有序前往两座核电站,进行充能。因为杨螟的手下们不敢完全切断阿特兰的能源供应,所以械生军的充能进度很缓慢。充足可靠的能源安全是保障械生军战斗力的关键。这让蚩尤对杨螟即将建造的核电站更加充满了期待。 杨螟回到了阿特兰的新闻中心后,就开始为建造核电站和械生军维修保养基地的事情动脑筋。杨螟召集了自己的一群手下,一起商量这个问题。 叛徒甲说道:“头儿,我觉得维修保养基地和核电站可以建在同一个区域。我们可以在一个合适的海岸上建造核电站。两座核电站分布在两端,就近配建核燃料提纯工厂。而维修保养基地就建在两座核电站的中间。这样,两座核电站可以给燃料提纯工厂和维修保养基地提供能源。集中分布还便于安全保卫。” 杨螟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想法是不错。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需要劳动力,大量的劳动力。械生军已经普遍疲惫乏能了。即使他们充了能,也是不愿意充当工程劳动力的。我们需要自己寻找大量的劳动力。阿特兰原本是昆初的经济之都,有着最为强大的经济实力,有着最庞大的机械劳动力群。可是,自从阿特兰陷落之后,捷防军带走了征调的全部机械劳动力,而阿特兰的生产线也已经停工了。有些生产线还能在短时间内恢复,但有些关键性的生产线一时难以恢复。械生王给出的期限又紧。我们恐怕来不及建造机械劳动力了。我们该怎么办?” 叛徒乙说道:“头儿,械生王不是说过吗?阿特兰有很多的人类劳动力。我们可以打他们的主意。” 杨螟说道:“你这个蠢货,我当然知道这一点。这不正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吗。我的意思就是,我们怎么让那些健壮的阿特兰市民为我们工作,充当劳动力?” 叛徒丙说道:“我觉得我们必须采取一些手段。阿特兰的市民群体很庞大,我们既要获得足够的劳动力,也不能激怒他们,招致反抗。” 杨螟敲着自己面前的桌面,说道:“都别给我绕圈子。械生王给的期限很紧。都给我说重点。老甲,你说该怎么办?” 叛徒甲思考了一番,说道:“我听说过一句古话,叫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或许,我们可以在食品上想办法。阿特兰的人都离不开食品。” 叛徒乙说道:“老甲说得对。我们现在掌控着阿特兰市的经济,掌控着从海洋农场收集到的食品的流通,这就等于我们捏着阿特兰市民的命脉。只要我们在食品上想想办法,一定可以达到目的。” 杨螟说道:“这个思路十分卑鄙。但是,它符合我们的需要。快说说,具体怎么办?你们也知道,对于这样卑鄙的行径,我不擅长。” 一众叛徒手下都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杨螟的虚伪。 过了一会儿,叛徒丙说道:“我们可以在食品供应领域引入货币经济元式,给食品标价,变之前的无偿供给为有偿购买。另一方面,我们也给劳动标价。只要阿特兰的市民参与我们的建设项目,就可以获得劳动报酬。他们拿到了报酬,就可以去购买食品。这样的一个循环就可以把那些闲得发慌的阿特兰人都调动起来。我们也就不愁劳动力的问题了。” 叛徒乙说道:“可是,阿特兰是有名的经济之都,上一次的经济改革阿特兰也是最先开始的,阿特兰人的存款应该还能撑一阵子。万一他们仗着这些存款和我们耗时间,怎么办?” 杨螟立即说道:“说得对。我们可耗不起。械生王不会答应。” 叛徒甲说道:“那我们就给食品涨价,狠狠地涨价,涨他个倍。这样一来,阿特兰人的心理预期就会崩塌,他们的存款也无法给他们带来安全感。他们必然会想要获得货币收入,以维持生活。” 杨螟露出狡诈的微笑,说道:“老甲,你可真够卑鄙的。你这招会不会将阿特兰人激怒?他们会不会激烈地反抗?” 叛徒甲说道:“我们不能单单给食品涨价,我们要给所有的生活必需品都涨价。我们要营造出是战争和生产停滞导致了物品短缺的局面,导致了涨价的必然结果。另一方面,我们也调高劳动报酬,让阿特兰的市民们看到一条简单的解决问题之路,那就是参与我们的建设项目。我相信,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有足够的劳动力涌向我们的项目。当然,有些许反抗恐怕也在所难免。但是,有械生军在,那些少数的年轻气盛的反抗者掀不起什么大浪。” 杨螟高兴地说道:“老甲说得有些道理。我觉得这个方案值得一试。老甲,说真的,你绝对称得上卑鄙。大家都要向老甲学习。” 老甲脸上的笑容抽搐着,说道:“不不不,头儿才是最那个的。我们都是头儿带出来的。我们都应该向头儿学习,向头儿看齐。” 杨螟一时语塞,只得说道:“那么,老甲,你的方案,你去办。” 老甲再度抽搐着脸上的笑容,说道:“是,头儿。” 很快,叛徒甲就通过新闻中心,向阿特兰市民发布了最新的消息。 叛徒甲在新闻中宣称道:“持续的战争和生产停滞导致了物品短缺的局面。阿特兰议会已经监测到了食品危机的警报。因此,杨螟议长不得不对阿特兰现有的无限制食品供应体系进行改革,变之前的无偿供给为有偿购买,食品将明码标价销售。阿特兰议会预测到,几乎所有的生活必需品都面临着短缺局面。所以,杨螟议长将它们一并涨价。销售所得的货币将由阿特兰议会用来购买劳动,恢复生产,增加食品和生活必需品供应。” 看到这些新闻,杨螟嘀咕道:“该死的老甲,居然用我的名义发布这么卑鄙无耻的决定。嗯!我居然还不能拿他怎么样,气死我了!” 而阿特兰的市民们看到这些新闻,立即开始浏览阿特兰的物价。大家震惊地发现,所有生活必需品都涨价了三到五倍不等。一时间,阿特兰市民们无不愤慨,但又无计可施。 在一户居民家中,一名年轻人气愤地说道:“这些可恨的傀儡!他们这是在欺凌我们阿特兰人。不行,我要干些什么,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我知道这些傀儡们住在哪里,就是城市新闻中心。我熟悉那里的情况。我要教训教训他们。” 一旁的何贞说道:“韩瑞,你不要这样冲动。我判断,涨价不是这些傀儡的目的。他们一定还有另外的目的。我猜,马上还有其他的新闻要发布。我们再等等看。你放心。这些傀儡和械生军所犯下的每一桩罪过,我们捷防军都会向他们讨还。但我们要讲策略。” 果然,很快,叛徒甲又开始在新闻里说道:“就在刚才的短时间内,阿特兰议会收到了很多市民的关切和询问。杨螟议长也知道涨价危害到了大家的生活。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需要更多的人站出来提供劳动。为了解决大家的困境,杨螟议长设置了很多的劳动岗位。市民们可以通过参加新的建设项目,获得不菲的报酬,维持家庭的生活。市民们,我们把岗位报酬设置得相当高,但每一个家庭只有一个岗位名额。请大家有序申领,并珍惜机会,努力工作。市民们,只要战争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听完这段新闻,韩瑞搜索了一下叛徒甲所说的新建设项目,说道:“原来这些傀儡们要在东郊的海岸线一带建造一些工业设施。他们想干什么?” 何贞看了看韩瑞找到的概念图,说道:“他们是准备给入侵者建造新的核电站和维修保养基地。他们把维修保养基地建在核电站中间。这很好。” 韩瑞说道:“你居然还给他们叫好。他们可都是入侵者的爪牙。” 何贞说道:“我可不是在给他们叫好。我是在给捷防军叫好。他们这是上了我们捷防军的当。放心,他们造的核电站都会落入捷防军的远程控制。韩瑞,我下午就去参加他们的建设项目。我要给他们多埋些雷。你的市民标记可要借给我。” 韩瑞说道:“不行。我也要去。我帮你借我表弟的市民标记。” 随即,何贞联系了潜伏下来的队员们,商量好了进入杨螟的新建项目,实施干扰行动的计划。吃过午饭,何贞和韩瑞就一起出发,去给械生军的后勤基地设置隐患去了。 杨螟那一伙所想出的卑鄙方案取得了效果。阿特兰城市里的少量反抗行为很快就被械生军镇压了。大量的劳动力涌向杨螟他们所说的新建项目。当然,杨螟也将一部分劳动力划到了食品生产领域。毕竟,维持阿特兰的稳定也是杨螟的目的之一。 械生军在两个星期的时间里给所有的作战单位充好了能。械生王对这样的速度十分不满,但两座核电站既要维持阿特兰城的运转,还要给械生军那么多的单位充能,实在是只能达到这个速度。不过,让蚩尤感到高兴的是,杨螟这个家伙督造的工程进度可喜。在两个星期的时间里,杨螟已经基本建造好了两座核电站、四座配属燃料提纯工厂和一座很宽敞的械生军维修保养基地。蚩尤居然破例表扬了杨螟,把那个叛徒螟乐开了花。 但是,械生王自以为自己建立了一座不错的后勤基地,却不知道这座基地已经被捷防军渗透了。在何贞小队的努力下,这两座新建的核电站已经落入了捷防军的掌控,而那座维修保养基地也有很多的物理隐患和程序漏洞。因为杨螟一伙的数字设备在破译程序工兵留下的机密资料时已经被捷防军植入了木马程序。现在,这些由捷防军掌控的木马程序已经侵入了维修保养基地的各个部位。只不过,现在还没到捷防军利用这些隐患和漏洞的时候。 蚩尤看到新建成的维修保养基地,迫不及待地让械生族开启生产线,为那些伤兵提供维修保养服务。几日之后,这些伤兵全部得到了维修和保养,又可以作战了。但是,他们有的装配的是不合格的零部件,有的已经染上了一些不稳定的木马程序。这些修复的单位为械生军带来了虚假的战力恢复。 与此同时,两座新建核电站也开始发电了。械生军给每一个作战单位都灌满了能量。在这段长达两个星期的休整中,蚩尤没有看到人类反攻,也没有探听到五星卫士和战旗的任何消息。于是,械生王蚩尤酝酿着继续向人类施压,对人类发起新一轮攻势。蚩尤分析了侦察兵反馈的信息,决定向悉顿堡和弥迦牟海湾发起连续进攻,一举攻克两条主城带,压垮人类的抵抗意志。 第十章 不幸的废墟 第十章\/不幸的废墟 —————————————— 在这两个星期的相持期内,麦卡城的难民们已经划分好了撤离顺序,正在等待捷防军的海运和护航力量。捷防军也没有片刻懈怠,一直在积极准备难民的转运行动。 这一天,时佑指挥长正在捷防军指挥部里和麦卡城的青蕴议长通话,沟通关于转运难民的安排。 时佑指挥长说道:“青蕴议长,能够接通你的通话,我真是感到高兴啊。这种感觉就好像麦卡城并没有陷落一样。没错,只要你还守在麦卡城,麦卡城就没有真正陷落。” 青蕴议长说道:“嘘。时佑指挥长,你小声一点。我现在是潜伏在敌后的地下工作者。我知道我们之间通一次话很不容易,也知道你想念我这样的同志,但你可不能害我暴露了身份。我现在肩上的担子重得都快把我的骨头压碎了。” 时佑指挥长压低声音,说道:“是是是。你和你身边的那些同志们现在正担负着整个麦卡城所有市民的安危。你们幸苦了。我在这里向你们遥相致敬。青蕴议长,你们那边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青蕴议长说道:“很不容易啊。入侵骤至,麦卡城一旦之间就陷落了,大部分的麦卡市民一时都转不过弯来。在这之前,我还以近乎发誓的口吻向麦卡城市民们保证过,麦字军一定会守卫好我们的城市,捷防军一定会挫败入侵者的攻势。可是日落之时,在他们眼里,我妄言了。我的政治信誉也因此遭遇了危机。 在城市陷落的那个夜晚,麦卡城的市民们被恐惧和无助支配了。人们失神地坐在家中,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夜色,任由那些无关痛痒的新闻节目一档档播完。有青少年站在麦卡立交桥的路灯下,在风中吟颂哀伤的诗作。也有老者站在高楼大厦的顶坪上,凝望并不那么分明的星空。在这样的恐惧面前,人们甚至没有像遇到自然灾害那样忙于储备生活必需品,人们几乎已经看到不到未来的希望了。大家都通过新闻画面看到了麦字军奋勇战斗的场面,也看到了械生军那种碾压式的攻势。这一次,没有谁责怪麦字军,责怪捷防军,也没有谁责怪我。他们已经处在希望濒临破灭的边缘。 我外出巡察,看到了站在麦卡立交桥上的少年。我让直升机停在了空旷的立交桥上,自己跳下飞机,走向那些少年们。我听到他们所吟颂的诗作溢满了令人心碎的悲伤之情。正如他们所吟唱的那样,‘千年繁华兮,掬沙成塔,洁比象王牙;一日罹难兮,绿洲成沙,举目风哗哗’。我忍受着千年梦碎般的心痛,询问他们为何不待在家中。他们说,他们只是想在那里看路灯,看人类的哀伤,看看能不能找到希望。 就是在这样的境遇中,我和身边的人们秘密地散播了让身陷敌群的难民们有序撤离的意图。难民们终于看到了一些希望。他们很自觉地秘密传播着这样的消息。但是,大家对于离开麦卡城是那么地期望,纷纷要求最先逃离。很多的人愿意拿出全部的家当,换取靠前的顺序。但是,我不能答应这样的要求。于是,开始有人怀疑我,怀疑我不会公正地对待他们。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和机会去为这样的秘密行动辩解。我只能忍受着这样的怀疑和指责,继续推动整个计划。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麦卡难民认识到了那些怀疑都是无中生有,都是某些人心中的错觉的外现。大家开始服从我们的安排,有序地准备着秘密的逃离行动。” 时佑指挥长诚恳地说道:“谢谢你,青蕴议长!你和你身边的同伴们是在为我们捷防军收拾残局,是在为麦卡城难民带来希望,是在为全昆初的人们付出,是在为人类奋战。我们应该向你们致敬。青蕴议长,战争还将继续下去,转运难民的计划也需要实施时间,你们还要坚守些日子。” 青蕴议长说道:“当然。我曾经是麦卡城的议长,现在也还是麦卡城的议长,我有责任保护麦卡城市民,我也愿意保护他们。我身边的同伴们也一样。说真的,要不是这次的陷落事件,要不是那些少年们的吟颂,我恐怕都已经模糊了自己所宣读过的誓言的字句。现在,它们全然浮现在我的心中了,就像太阳一样光明,就像月亮一样温暖。以后,它们将永远指引我,直到我没有以后。” 时佑指挥长说道:“千星为证,誓言为凭,鞠躬尽瘁,至忠至诚。” 青蕴议长说道:“没错。我们很多人都曾经宣读过一样的誓言。它们就像夜空中的星光一样交辉濡染,衡敌黑暗。时佑指挥长,我这边已经将难民们排好了大致的撤离顺序,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时佑指挥长说道:“我们正在调集力量。海运船舶已经快要准备齐了,即将从昆江口的云鸣城出发。预警机和潜艇正在排查航线,确认安全。抽调的军舰正在从悉顿堡和弥迦牟海湾赶往航线中段。军舰只需要在接到难民后开始护航,所以先不用来云鸣城。青蕴议长,你们放心,我们一切都会按最快的速度推进。一有新的进度,我会发消息给你们。” 青蕴议长说道:“好的。我会告诉难民们安心等待。” 时佑指挥长说道:“青蕴,你自己也要有一个撤离计划。” 青蕴议长说道:“我看情况。我必须守到最后。到那时还能不能走得脱,就看时运了。” 时佑指挥长说道:“你的忠诚一定会换来好时运。” 青蕴议长说道:“我必须结束通话了。长时间的通话信号会引起怀疑。” 就这样,时佑指挥长和青蕴议长结束了通话。 悉顿堡和弥迦牟海湾的军舰被捷防军指挥部抽调了将近一半,去为麦卡城难民的撤离行动护航。所以,捷防军指挥部为自由军和弥迦军安排了支援的地面部队。在这两个星期里,不断有从弘毅三盟城抽调的军队,以及从阿特兰、麦卡城战场撤退的军队,前往悉顿堡和弥迦牟海湾,支援当地的自由军和弥迦军。在前去支援的军队中就有两个年轻的女兵,沐汐婷和温婧迎。其中,沐汐婷前往了自由军驻地,担任勤务兵。而温婧迎则前往了弥迦军驻地,担任火线机车手,负责营救伤员。 自由军和弥迦军收到了捷防军指挥部发来的预警之后,也开始了积极的备战行动。但是,也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悉顿堡的居民们陷入了一种纠缠不清的混乱中。他们无法斩断往日的种种纠葛,还陷在之前的风波中。在经济改革中一贫如洗的人们依然在指责甚至仇视那些贮币阶层。一时间,各种各样古怪的想法都冒了出来,有嘲讽捷防军的无能的,有膜拜械生军的强大的,有预言昆外远征军阴谋借械生军之手清洗昆初肃清劣民的,等等讹传不一而足,都在风行一时后嬗变沉寂。悉顿堡议会还处在两派纷争之中。一派要求议会认清形势,把握住大局,立即加入弘毅三盟城的队列中,帮助捷防军抵抗入侵者。另一派却指责议会之前不该执行昆初诸城议会的决议,以牺牲悉顿堡自己的利益,来救助昆初其他城市,从而导致了悉顿堡如今的种种危机。 而在弥迦牟海湾,海湾三城的居民们对三城议会首先退出昆初联城议会,导致昆初联城议会解散的行为感到自责。他们觉得三城议会的一时冲动铸成了大错,导致昆初分崩离析,给了入侵者可趁之机。在这样的舆论氛围下,海湾三城议会居然到了例会无人出席的地步。三城议会也就那样不明不白地沉寂了。居民们对这样没有责任感的政治氛围感到绝望,纷纷转向个人精神领域,寻求慰藉和安宁。 虽然悉顿堡和海湾三城的这些风气还不至于渗透到自由军和弥迦军,但是对自由军和弥迦军的士气也多多少少有点影响。沐汐婷和温婧迎随着军队赶到驻地后,就发现了一些苗头。沐汐婷发现自由军的高级军官偶尔也会争论几句,相互揶揄。而他们的话题大多数就是悉顿堡目前的乱象。在他们的言谈中透露着悲观的情绪。温婧迎则发现,弥迦军的士兵们有一小部分喜欢沉思。本来,沉思并不是什么一定要刻意反感的事情。但是,对于军队的士兵来说,过度频繁的沉思有着不利的一面。士兵在战场上需要果敢的作风。这些情况让沐汐婷和温婧迎为自由军和弥迦军即将面临的战斗感到担忧。 这一天,温婧迎正在驾驶机车,进行例行的火线穿梭训练。忽然,驻地的警报响起了。那是敌军来袭的最高级警报。温婧迎立即驾驶机车,回到了火线营救小队的分布岗上,随时待命。 在弥迦军的指挥部里,华岩军长对全体将士说道:“弥迦军将士们,刚刚接到捷防军指挥部的预警,和我军预警机的警报,械生军的大部队正朝着弥迦牟海湾飞来。全军将士立即做好接战准备。各个战斗单位立即解除武器保险。我再强调一遍,我们的战术方针是,集中火力,各个击破。我们每消灭一个械生单位,就算是在通往胜利的征程上迈出了一个步伐。” 实际上,华岩军长的这段话还没有讲完,弥迦牟前部发射的地空导弹就已经在械生军队列中炸开了。械生军这一次的攻势异常迅猛。械生王这一次决意要连续攻陷弥迦牟海湾和悉顿堡,而械生军全部作战单位都灌满了能量,所以这一次的攻势异常迅猛。械生军也摸索出了人类守军的一些习惯,知道人类守军喜欢攻击中小型械生单位。所以这一次,械生军的后队都更加分散,更加注意躲避那些密集的地空导弹。弥迦军的地空导弹已经打光了,可是械生军的损失却没有达到指挥部的预期。当然,坦克和防空火炮也迅速地在空中织起了火力网。但是,说真的,械生族对于小动量的质弹不怎么在意。械生军已经突破弥迦军的火力网,扑到了弥迦军阵前。很多的械生军单位降落到了阵地上。一时间,战场陷入了胶着状态。 不断有负伤士兵的呼叫传到火线营救小队的指挥台。温婧迎一次次领到任务,驾驶着机车突入火线,将那些受伤的士兵转运到战地医院。温婧迎的运气也确实不错,救了十几个伤兵,还只是受了两三处轻伤。 在弥迦军的指挥部里,一名将军问道:“华岩军长,我不明白,为什么捷防军指挥部不给我们配备他们直属的空军力量?这些械生军都是从空中飞来的。我们却只能在地面上抵抗。这不公平啊!” 华岩军长说道:“石将军,你难道不知道这些械生军突破本恒星系安保体系的过程吗?那么多道密集的防线都阻止不了这些械生军,可见械生军在空战中有着绝对的优势。捷防军指挥部直属的空军力量也十分有限。他们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需要完成。我们不能胡乱抱怨上级的决策。” 石将军说道:“对。惭愧,惭愧!我忘了这一茬。当时,我探亲去了,没看到械生军突破羲和的微笑的场面。华岩军长,我们的阵地正在被械生军蹂躏。我要求上前线!我要和士兵一起战斗!” 华岩军长说道:“石将军,你是最机警的标的员。你现在去火线上,测定一两个大型械生单位的坐标。我们要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海湾中的军舰上安装着电磁炮,该派上用场了。” 石将军振奋地紧了紧军盔,说道:“明白!” 说话间,石将军已经转身去了火线。华岩军长也接通了正在海湾的电磁炮舰电矛号。 华岩将军说道:“电矛号,石将军即将为你提供标的。立即将四艘供电舰船都接入‘矛弓’,给我一击摧毁。” 电矛号指挥官说道:“明白!” 五分钟后,石将军乘着温婧迎驾驶的火线机车,穿梭到了最激烈的战线上。温婧迎驾驶着火线机车来回逡巡。石将军坐在车上,将测位激光仪锁定了一个大家伙——恪职。石将军发送出了测位信息。七秒钟后,一道电光般的矛影,伴着尖厉的啸叫,破空而来,当着械生王蚩尤的面,洞穿了正在战斗的恪职,然后又在氪金的惊讶中,再度洞穿了恪职身后的锺动。两个重量级的械生将领就这样倒下了。石将军却被一道破片击中,奄奄一息。 温婧迎看到氪金用手指着她,呼唤机械狼骑来扑杀她,便立即发动火线机车,带着石将军往回逃。可是,四面八方的械生兽都冲着温婧迎奔来。温婧迎无法往弥迦军战地医院的方向跑,只能慌不择路地哪里安全往哪里跑。在械生兽的围追堵截下,温婧迎驾驶着火线机车,带着石将军,跑到了阵地外面的丛林里。那些械生兽像发了狂一样穷追不舍。温婧迎也只能继续往丛林深处跑。 恪职和锺动的机体关键部位被人类的电磁炮摧毁了。械生王蚩尤确认恪职和锺动都已经阵亡了。械生王环顾战场,冷冷地看着人类的阵地,在沉默中爆发了长久以来的怒火。械生王决意为恪职和锺动复仇,为他自己曾经的惨败复仇。 械生王握紧战刃,说道:“氪金,杀死恪职和锺动的是从海湾那边的人类军舰上射出的炮弹。那些军舰就交给你了。恪职和锺动都是你的前辈,你去用你的胜利为他们送行。而我,要摧毁附近的这三座城市。我还要摧毁下一个目标——悉顿堡。我要让人类尝一尝,什么叫至暗时刻。” 接下来的战斗过于惨烈。械生军以猛烈的攻势击垮了弥迦军的抵抗。然后,械生王蚩尤将自己的怒火倾泻到了海湾三城的建筑上。海湾三城的居民被械生军驱赶到了海边,有些甚至遇难了。弥迦军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少量伤兵混在难民之中,逃到了海岸边。至于停泊在海湾中的军舰,全部被氪金的烈焰战刃砍破,沉入了海水中。一些水性好的官兵被幸免于难的两艘潜艇救下了。但是,海湾三城在难民们的眼皮底下,被蚩尤彻底摧毁,成为了一片废墟。 械生军的这一次攻击击垮了弥迦军,摧毁了海湾三城,也震惊了捷防军指挥部。时佑指挥长从蝇眼自飞机的画面中听到了蚩尤的下一个报复目标,当即拍板,让驻守悉顿堡的自由军立即开始疏散悉顿堡居民,组织撤离行动。 当自由军的管季军长亲自上阵,用近乎驱赶的方式,把那些顽固的悉顿堡居民疏散出了城市后,自由军就看到械生军扑向了悉顿堡。 第十一章 至暗和隐士 第十一章\/至暗和隐士 —————————————— 自由军的战力并不比弥迦军强。在械生军的猛烈攻势面前,自由军执行了捷防军指挥部的保存实力策略。管季军长命令将士们将弹药都倾泻到械生军阵中,掩护难民们撤退到安全的海岸线上。然后,自由军也撤退到了难民们一起,保护他们。械生军攻占了人类的自由之城,并同样将这座城市摧毁成了一片废墟。 一日之间,昆初和人类经历了这个时代的至暗时刻,失去了两大城市带,多了一笔新仇恨和两道永远的伤疤。在这个至暗时刻,时佑流泪了,唐胜、武明汉、管季、熊宇真、叶茗茗、何贞、沐汐婷、温婧迎,甚至重伤的石将军和陈军长,都流泪了。在这个至暗时刻,银蓉、青蕴、水清、赵征、李紫姝,都流泪了。在这个至暗时刻,很多有名的无名的英雄和平凡者,都流泪了。在这个至暗时刻,天星也流泪了。弥迦牟海湾和悉顿堡地区都出现了日全食。难民们看着最为黑暗的天空和最为明亮的群星,看着天星流出的泪痕——银汉,流下了百感交集的泪水。 沐汐婷站在海滩上,凝望着群星,自言自语道:“第一次,我第一次感觉到,我们人类离那些群星是如此地近,人类的命运与这个宇宙的命运是如此地紧密相连,让我们不得不用毕生为之战斗。” 一个站在沐汐婷身边的男孩也凝望着星空,说道:“姐姐,我也是第一次,第一次为我曾经偷偷向海里扔塑料小船感到后悔。姐姐,我第一次发现,星空美丽得像大海一样。我们不应该向大海里扔不好的东西,也不应该往星空扔不好的东西。” 沐汐婷说道:“没错,我们要爱护它们。星空的美丽甚至超过了大海。小弟弟,那片星空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宇宙。” 日全食的出现,让暴怒的蚩尤冷静下来了。械生军停止了进军,和捷防军保持着相持状态。人类也可以喘一口气了。但日全食很快就过去了。人类也有大量的事情急于要做。 夕阳下,海风迎面吹来,沐汐婷正在海岸线一带向难民分发饮食和保温毯。这些灾备物资一小部分是自由军捐献的,大部分都是捷防军指挥部派直属空军运送过来,空投下来的。难民们拿到了饮食和保温毯,纷纷向沐汐婷他们致谢。 也是到了这样的境地,这些难民们才真的悔悟过来,当初自己不应该被那些不当得利诱惑,做出种种错误行为,而悉顿堡更不该退出昆初联城议会。在难民营地里,曾经的奸商、曾经的议员、曾经的贮币者、曾经的搅混水者、曾经的流言散布者,纷纷啃着干粮,悔恨自己的种种不该,向海风倾诉自己的忏悔。 发放完这一片难民营的灾备物资,沐汐婷直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肢,朝着附近的一个伤兵营走去,去看看那里需不需要帮助。在将要跨进帐蓬门的时候,沐汐婷和一个人撞到了一起。两人定睛一看,发现对方竟然是熟人。 沐汐婷惊喜地说道:“茗茗姐,怎么是你呀?你怎么来这了?” 叶茗茗说道:“沐汐婷,真巧啊。我是随着撤退的麦字军来支援自由军的。这些伤兵需要帮助,我就过来了。我是医务兵。” 这时,一名伤兵又开始呻吟了,还说道:“医生,我这里疼。” 叶茗茗赶紧转身过去查看。叶茗茗松开了那名伤兵手臂上的绷带,察看了一下伤口。这名伤兵的手臂伤得不轻。叶茗茗给他换了药膏。在再度缠上绷带之前,叶茗茗想起了自己的那种特殊的能力。叶茗茗还没有用过几次这种能力,对它的效果并不是十分自信。此刻,叶茗茗决定尝试一下。叶茗茗握了握自己衣兜里的光合袋,又用手指触摸了那名伤兵的伤口部位。出乎叶茗茗的预料,那名伤兵并没有感觉到伤口上的疼痛,反而感觉十分舒服,甚至露出了笑容。 一旁的沐汐婷惊讶地向伤兵问道:“你是感觉很舒服吗?” 那名伤兵连连点头,说道:“是的。这可真是奇怪啊。医生触摸我的伤口,仿佛给我带来了新生的能量。医生,你是幻术师吗?” 叶茗茗笑了笑,为他换上了绷带,说道:“舒服就行了。问那么多干什么。好好躺着,别乱动。再疼就喊我。” 那名伤兵连连点头,说道:“嗯!我觉得,肯定不会再疼了。我这会儿就仿佛感觉伤口正在自愈呢。” 旁边的伤病们纷纷羡慕地看过去,想要询问这是什么奇效药。 走出了帐篷,沐汐婷赶紧问道:“茗茗姐,刚才是怎么回事?” 叶茗茗说道:“那是我施放的一个法术效果,名叫自愈。” 沐汐婷惊讶地说道:“法术?自愈?你是在说笑话吗?” 叶茗茗说道:“不。我说的是真的。你听说过魔忆腐蚀昆初人类的说法?” 沐汐婷点了点头。 叶茗茗说道:“那你还不相信法术的存在吗?我掌握的是自然系治愈法术。我还有一件装备,名叫光合袋,是水清爷爷送给我的。” 沐汐婷明白了,说道:“水清爷爷给了我这两把短刀,秋水和渚崖。看来,这是真的。” 叶茗茗说道:“说来十分奇怪,我的这些自然能量应该是通过那些血枫叶进入体内的。难道说,这些都是蚩尤血带给我的?” 沐汐婷拉着叶茗茗的手,说道:“茗茗姐,想不通就别想了。我们去那边说会儿话。你不想熊宇真哥哥吗?他还好吗?” 叶茗茗说道:“大熊原本跟我一起在仁南旅。但是,上次的麦卡之败后,大熊被召回了捷防军指挥部。据说是有另外的任务安排。还是说说你的丈夫?何贞现在怎么样?” 沐汐婷看向远方,说道:“何贞正在执行秘密行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还好不好。” 叶茗茗感觉到话题不对,立即转向,说道:“那你的好姐妹李紫姝和温婧迎呢?” 沐汐婷说道:“李紫姝还在方莱城招兵。温婧迎被派到了海湾,现在恐怕生死未卜。” 实际上,温婧迎开着火线机车,带着受伤的石将军,被发狂的械生兽一路追进了海湾东北方向的丛林深处。这是一片古老的丛林,一片一直在为海湾三城抵御入侵的丛林。 被那些发狂的械生兽一路追赶,温婧迎疲于奔命。那些械生兽似乎永远不知道疲惫,一直以最快的速度追赶。温婧迎的火线机车已经快要耗尽能量了。看了看能表上的剩余数,温婧迎下了一个决心。她将火线机车的速度继续提高,试图用最后的能量奋力挣脱械生兽的追赶。可是,温婧迎在穿过了密集的树林后,忽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一小段空地,而空地对面的树林很不一样。温婧迎不得不开始制动减速。因为温婧迎想起了一个词——暗植物。 火线机车被温婧迎停在了光植物树林的边缘。停稳车之后,温婧迎立即起身,将负伤的石将军扶到旁边坐下。石将军的伤势不轻,已经有点迷糊了。不过,石将军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 温婧迎说道:“将军,你先在这里稍事休息等我解决了那几只纠缠不休的械生兽,我就带你去找大部队。” 石将军虚弱地问道:“海湾的战事如何了?” 温婧迎说道:“恐怕。将军,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曾经莫名地流泪了。” 石将军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 一阵响动从后面传来。温婧迎知道,那是械生兽追到了。温婧迎立即跑到火线机车那里,从绑在车身上的一个布袋里抽出了自己的金鞭,倒绑在背上。那四只追赶温婧迎的械生兽一齐跑到了树林的边缘。它们看到温婧迎不再逃跑,便迅速地将温婧迎围在了中间。 这些械生兽目睹了恪职和锺动的死,又听到了械生王和氪金下达的死命令,因此一直死死地追着温婧迎。它们已经疯狂了,眼中闪着红光,只知道要杀死石将军和温婧迎。此刻,四只械生兽正围着温婧迎慢慢转圈,寻找时机进攻。在这一路的追赶过程中,四只械生兽一直用自己的质弹枪和小功率灼光枪攻击温婧迎。虽然它们一直没有击中,但能量和弹药已经消耗光了。所以,现在它们只能和温婧迎展开械搏战。 温婧迎是火线营救兵,不是主战兵,配备的火力原本就少。不过,温婧迎的弹药有限,杀伤力却是足足的。在逃亡的路上,温婧迎发射了两枚车载微型后射导弹,干掉了两只械生兽,又扔下几枚弹跳磁雷,炸死了好几只械生兽,还得空射击了两下,干掉了一只大家伙。这样一番有力的反击下来,温婧迎估计追赶她的械生兽就剩下眼下这四只了。然而,温婧迎的弹药也几乎耗尽了。现在,温婧迎手里的枪只剩下最后一发射击的能量。温婧迎不得不给枪管前方装上了刃束刺,要和那四只械生兽进行冷器械战。 忽然,一只械生兽掉头向石将军扑去。眼看那只械生兽已经跳起,就要扑到石将军身上了,温婧迎却无法越过身前的三只械生兽去援护。没有办法,温婧迎只得射出了能量枪的最后一击。那原本是温婧迎留着最后时刻以备不虞的。好在,这一枪命中了那只械生兽的关键部位。那只械生兽因为惯性掉到石将军的面前时,已经死去了。不过,石将军的脚被械生兽尸体压住了。石将军也因为这种疼痛感一下子清醒过来。 温婧迎还来不及询问石将军的情况,两只械生兽就向她发起了攻击。温婧迎勉力抵抗着。可是,令她无比担心的是,另一只械生兽又向石将军慢慢逼近。温婧迎已经没有能弹了,只得一面和身边的械生兽搏斗,一面向石将军那里迂回。 那只械生兽已经逼近了石将军,而温婧迎还离它有一段距离。情况很不乐观。温婧迎喊话石将军,让他自己逃跑。可是,石将军实在是挪不动身子。那只械生兽已经张开了嘴,露出尖利的金属牙齿。石将军慌乱中将挂在身上的激光测位仪扯下,扔向了那只械生兽。那只械生兽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一口咬住了。那只械生兽咬碎了激光测位仪,测位仪里的能量溢出,将那只械生兽电死了。就这样,石将军又一次死里逃生。 看到四只械生兽已经死去两只,温婧迎感觉自己的胜算大大增加,便开始积极地向它们进攻。温婧迎手里的枪安上了刃束刺,寒光闪闪,令械生兽有所忌惮。但是,温婧迎毕竟是新兵,对刃束刺的使用掌握得还不够到位。在她向一只械生兽刺出一枪的时候,另一只械生兽敏捷地咬住了她的枪口。械生兽有着锋利的金属牙齿和强大的咬合力。这一咬之下,温婧迎的刃束刺固定部位竟然被咬断了,三根刃刺都掉到了地上。这一下子,两只械生兽开始变得有恃无恐,向温婧迎步步进逼。一只械生兽率先跳起,张开嘴露出尖牙,扑向温婧迎。温婧迎右手握住背上的金鞭握柄,瞬间抽出一根三棱细金鞭,奋力斫向那只械生兽的嘴里。温婧迎怎么也没有料到,这把细金鞭正告会有如此的威力。正告一下子就斫断了械生兽的尖牙,令械生兽满嘴破损,电弧交缠,躺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最后一只械生兽眼中的红光开始消退。它开始意识到自己需要逃跑了。那只械生兽忽然扑向温婧迎,趁温婧迎闪身躲避的机会,一溜烟逃跑。但是,温婧迎也留了个心眼,在躲避的同时,将右手中的正告抛向械生兽的下盘。那只械生兽被飞来的正告绊倒了,而温婧迎突然赶了过来,举起左手中的忠谏,将尖细的金鞭插进了械生兽的机体,结束了这个入侵者爪牙的野蛮和残暴。 疲惫的温婧迎用尽最后的力气,抽出自己的金鞭,看向石将军,却发现石将军正冲着她竖大拇指。温婧迎和石将军都露出了笑容。温婧迎收捡起自己的金鞭,又将石将军扶到机车的座位上,准备带着石将军去寻找部队。 这时,温婧迎忽然感觉道什么东西不对劲。温婧迎四下一看,发现自己身旁的一棵树在扭动枝条。温婧迎心中纳闷,暗植物不是在空地对面吗,这里不是光植物树林吗?温婧迎来不及去确认了,立即跨上机车,准备离开这里。但是一个亲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那个声音说道:“姑娘,你的朋友受伤了,需要救助。” 温婧迎循声望去,发现一位中年人正缓步而来,于是说道:“大叔,我们是弥迦军的士兵,被械生兽追赶到这里了。我们正要离开这片充满暗植物威胁的丛林,去找弥迦军。” 那个人说道:“你身边那一株不是暗植物。它是我的学徒。我叫蔺隐,是必风港学会的会员,也是独居在附近的隐士。弥迦军已经全军覆没了,幸存者寥寥。你们真是幸运啊。” 听到这个消息,温婧迎和石将军都默不作声。石将军心中意气涌动,不觉更加疼痛。 蔺隐说道:“姑娘,你的朋友伤势很重。我那里有些应急药品。你们不妨到我的小屋去休息一下。等到械生军收敛了些,你们再去寻找幸存者。” 就这样,温婧迎带着石将军来到了蔺隐的小屋。蔺隐给石将军处理了伤口,取出破片,敷上药膏,包扎好了。蔺隐还给温婧迎和石将军准备了水果晚餐。石将军的状态很快好转了许多。吃过饭后,三个人在檐蓬外闲聊。石将军躺在凉床上,温婧迎和蔺隐坐在旁边。 石将军说道:“蔺隐,谢谢你的帮助。不知道你为何独居于此?” 温婧迎也说道:“对呀。隐士大叔,你说那株会动的树不是暗植物,是你的学徒,又是怎么回事啊?你隐居于此,是为情所苦吗?” 蔺隐说道:“姑娘,看来你知道情苦的滋味。世间七苦,莫过求不得。我隐居于此,乃是有所求。我对一种古老的教理感兴趣。在昆初,还有一部分人怀着和我相同的兴趣。我们这些信徒将你们口中的永垂湖称为阿赖耶错。我从阿赖耶错中取回了一瓶隔现彼岸之水,助我思考彼岸的谜题。” 石将军说道:“彼岸在和平之海的另一侧。而现在,昆初遍布着战火和杀戮。蔺隐,你难道对现实的事情一点也不关注吗?” 蔺隐说道:“我不是刚刚救了你吗?” 石将军说道:“你可以做的还能更多。通往彼岸的大海上海盗横行,你应该度化他们。” 蔺隐说道:“战火皆因妄念,杀戮无非魔动。你们还不明白这场灾难的根源吗?” 第十二章 最后的堡垒 第十二章\/最后的堡垒 —————————————— 温婧迎问道:“什么根源?昆初的灾难不是金御和械生军带来的吗?” 蔺隐问道:“金御为何而来?蚩尤为何而杀戮?” 温婧迎说道:“我听说,金御是为了魔忆而来,蚩尤是为了他的战旗和他眼中的荣耀而杀戮。” 蔺隐说道:“姑娘,你还没明白吗,这一切都是从星空深处而来。我听说过一个说法,是五星卫士留下来的,说‘浩宇层城星光寒漠无非诸佛法化’。姑娘,如果真有诸佛,如果诸佛真的无处不在,那诸佛必在万法所现。这昆初所在之浩宇层城星光寒漠即是诸佛所住之无垠辰海。这因陀罗网所珑之亿兆星辰终究还是为魔所污,为荣耀所扰,这才起了千般战火,万种杀戮。姑娘,昆初所遭受的灾劫并非因为昆初和人类犯了什么大罪过,而是因为人类的无为。昆初的命运,人类的命运,和无垠的宇宙,和万千善类的命运,是紧紧相连的。人类的智慧,人类的自由意志,能够涓滴成海,扭转命运的轨向。人类必须为这些命运有所为。人类早就应该做更多,承担更多,但人类却没有做到。姑娘,你们不仅要战胜眼前的入侵者,你们还要消除他们造孽的根源。诸佛之作为,在于讲法。大道之作为,在于化化。” 石将军说道:“没错。‘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我出生的那座城市以‘弘毅’为名,便是立基调于此。” 温婧迎点着头,说道:“我还记得大学的第一堂课上,儒师教导我们,‘维仁维爱,君子齐家;参赞育化,大同之芽’。隐士大叔,我现在明白了沐清哥哥送我的那句诗。‘长剑西出,辰海横渡,一曲功名路。’如此简单的道理,我居然到现在才明白。我现在愈发确信,沐清哥哥一定会回来,帮助我们。” 蔺隐说道:“看来,星辰之际还有你牵挂的人。我的一位朋友,也在离开昆初前和我聊过。他说,他思索天律多年,隐约感觉到,天律有一种底色,那就是星辰之际的颜色——无色至暗。他说,我们这些渺小物类恐怕永远无法消除天律的底色,因为失去了底色的天律意味着终结,但正是因此我们才更需高举光明不懈敌衡这种底色。我们应该自觉维护宇宙的超越平衡。姑娘、将军,你们眼下可以把金御和械生军看成是天律的底色。不过,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永远是天律的底色。希望他们终究能从妄念和魔动的支配下走出,获得纯净。” 石将军说道:“隐士,你让我尊敬,你的高谈更让我动心。但是,我们都在为迫在眉睫的命运战斗,你为何独居于此,无所作为呢?” 蔺隐说道:“将军,邪魔并非只从天上来,还从地上来,从海里来。战线也并非只有一条。只不过,你们的那条战线急迫,我的这条战线尚且舒缓。所以,你们的那条战线上汇聚了万千精英,而我所在的这条战线上兵力稀少。” 石将军哑口数秒,才说道:“原来你也在战斗。” 温婧迎说道:“那么,隐士大叔,你在和哪一种势力战斗?” 蔺隐说道:“我还没有看清躲在暗处的魔鬼的面目。我姑且称其为暗魔。我的战斗对象就是暗魔的爪牙——暗植物。” 石将军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对手也不比械生军弱。” 温婧迎说道:“隐士大叔说那株暗植物是你的学徒。难道你是在用教化的方法战胜暗植物,改变暗植物?” 蔺隐说道:“没错。我正是在尝试这样一种独特的途径。在历史上,人类曾经和暗植物数度交战。累计起来,人类和暗植物打了足足一百多年。但最后,战争还是以人类的退让为结束。人类的大片陆疆沦丧给了暗植物。暗植物的扩张和强势逼迫人类不得不开辟海洋农场。但是,海洋也并非安全的。昆初的百年之耻就是例证。而且,最近几十年,不断有目击到海底暗植物的零星报告。这说明昆初的隐患是越来越多了。总之,我们迟早必须解决暗植物的问题。所以,在械生军还没有入侵之前,我就开始了我的研究。既然经验证明碎割机和燃烧弹对付暗植物不奏效,那么我就改变思路,尝试了一些新方法。” 温婧迎说道:“听起来,你的方法取得了一些效果。说说看。” 蔺隐说道:“我不知道暗植物是如何起源的。但我发现了一个教化暗植物的窍门。那就是濡染。我将光植物的生命性濡染进暗植物的枝条中,让它们慢慢地融合,让暗植物感受光明所带来的正能量。经过这样的濡染改造,暗植物变成了染植物,开始像光植物一样通过光合成营养成分,不再以血肉为营养来源。染植物的邪恶性也得到了抑制。我还发现,经过这样濡染改造的染植物依然保持着活动能力,但却不屑于与暗植物为伍,并且还喜欢听我讲佛法。你今天遇到的那株就是改造成功的染植物,也是我的第一个学徒。” 温婧迎点了点头,说道:“哦,原来如此。只是,我还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来实行这种濡染改造的?” 蔺隐说道:“嫁接。将合适的光植物枝条嫁接到暗植物身上,将暗植物改造成染植物。当然,嫁接之前,我需要将暗植物制服,削掉大部分枝条。这个过程可不轻松。所以我的成果很有限。” 温婧迎说道:“听上去有些暴力血腥,满是强迫的风格。” 蔺隐说道:“对待邪魔不能一味地感化,也难免必要的杀罚。总之,我证明了一点,暗植物的邪恶性是可以抑制,可以教化的。那些光植物能够帮助我们教化暗植物。据此,我做出了一种猜测,暗植物是被邪恶势力入侵了的傀儡,而那个入侵者就是暗魔。暗植物也是不幸的。我们要想办法帮助他们。” 石将军说道:“如果能够找到办法消除暗植物这个巨大的威胁,你可就给人类做出了大贡献。蔺隐,我期待你的进展。” 温婧迎说道:“我还是喜欢痛快的搏杀,亲手消灭那些邪恶的家伙。这样才能体现我们人类的主动性。” 蔺隐说道:“姑娘,你的血性堪比男儿。但是,我有些话要送给你。你看到星空了吗?那么多的星星,绝大多数都要比我们的太阳还要大,发出的光也比我们的太阳还要强,但却照不亮无垠的暗海。姑娘,黑暗的强大超出你的想象很多很多倍。你的搏杀对敌衡黑暗帮助太小,小到就像你拿着金鞭击打海水,但大海丝毫不为所动。而且,你所说的搏杀的痛快感,实际上就是一种妄念。你不应该被它淹没。” 温婧迎不解地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做?对着黑暗念诵经文?” 蔺隐说道:“不。经文只是念诵给亲善我们的物类听的。我们应该学习天星的做法,用无穷无尽的光明敌衡黑暗。我们消灭不了黑暗,我们只能一点点地一片片地照亮黑暗。这就是天律给列星和我们安排的践卫之路。” 温婧迎、石将军和蔺隐接着谈了很多。他们发现,蔺隐的思路总是独特,不过也不乏偏激之处。当然,他们对蔺隐的行动还是支持的。 在捷防军指挥部里,时佑指挥长正在和唐胜将军、武明汉将军进行磋商。从前线抽调回来的熊宇真也站在了指挥部里。熊宇真第一次见到捷防军指挥部,禁不住有些激动,正在四处张望。 时佑指挥长看着战后汇报,说道:“昨天,我们经历了历史性的失败。我们在一日之间,失去了弥迦军,失去了弥迦牟海湾三城和自由之城悉顿堡。一夜之间,我们多了太多的新仇恨和伤疤,多了数不清的难民。就像蚩尤所形容的那样,我们经历了史无前例的至暗时刻。恕我软弱,我昨天悄悄流泪了。” 唐胜将军说道:“我们也一样。作为指挥官,作为将军,我们没有权力流泪。所以,昨天的那个至暗时刻,我们渎职了。” 武明汉将军说道:“我们也不必过于自责。实在是我们的精神防线承压太重。好在,我们守住了精神防线。我们没有向械生军屈服。虽然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我们还没有彻底失败。时佑指挥长在关键时刻做出了大胆的决定,为我们保存了一支有生力量,让自由军免于弥迦军一样的牺牲。” 唐胜将军点了点头,说道:“我听说,弥迦军创纪录地杀死了两名重量级械生军将领?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武明汉将军说道:“我看过前线的蝇眼自飞机发回的画面。那可真是壮烈而震撼。停泊在海湾的电矛号电磁炮舰,以满弓状态发射了一支破穿炮弹。那支炮弹如同神差之矛一般,呼啸而至,瞬间洞穿了两名械生军将领。通过与何贞小队发回的敌军信息进行比对,我们确认那两名械生军将军是重量级单位,一个叫恪职,一个叫锺动,都是最高级战力单位。械生军的同等级战力单位不超过十个。再加上弥迦军消灭的中小型械生军战斗单位,也就是说,我们一次消灭了不少比例的械生军战斗力。” 唐胜将军说道:“这些战果来之不易。可惜,弥迦军的华岩军长和石将军下落不明。” 武明汉将军说道:“有蝇眼自飞机拍到石将军负伤了,被一名火线营救兵带着,在一群械生兽的追赶下进入了海湾东北方向的丛林。我们核查过,那名火线营救兵是个不安分的新兵,名叫温婧迎。” 唐胜将军说道:“听名字是个女兵?” 武明汉将军说道:“没错。就是她用火线机车载着石将军到火线上去为电矛号提供了标的,这才有了击毙恪职和锺动的大捷。” 唐胜将军说道:“不愧是昆初的好儿郎。华岩军长没消息吗?” 武明汉将军无奈地摇了摇头。 时佑指挥长说道:“华岩军长的事情随后再说。我们先谈谈眼下的局势。现在的情况是,阿特兰和麦卡城陷落,弥迦牟海湾和悉顿堡被毁,兰字军、麦字军大部受损,弥迦军全军覆没,自由军正在悉顿海岸一带保卫难民,而弥迦牟海湾和悉顿海岸正有大量的难民等待我们的救援。尤其是弥迦牟海湾的难民,更需要救助。因为那里没有地面部队的策应,指挥部直属空军不能冒险前去空投灾备物资。那里的难民正处在十分艰难的境地。唯一能给我们宽限一点时间的是,弥迦牟海湾的气温不低,难民们不至于受冻。但难民需要水和食物。刚刚经历了至暗时刻,局面十分艰难,我们应该怎么做?” 思考了一会儿,唐胜将军率先说道:“现在的局面跟我们的战略设想基本吻合了。我们原本是打算进行战略收缩的。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我们实在是无法就那样放弃麦卡城、海湾和悉顿堡。现实的战斗告诉我们,麦卡城外的抵抗失败了,弥迦牟海湾的抵抗代价十分惨痛,而悉顿堡也不得不放弃。” 武明汉将军说道:“但是,我们现在真的再无退步了。在军力方面,我们只剩下毅字军、利字军、莱字军、自由军和指挥部直属军团这五支军队,和少量零散残军。在战略依托方面,我们只剩下弘毅城、利践城和方莱城了。我们的人口是不少,但光难民就占去了一大半。” 时佑指挥长说道:“没错。我们现在就只剩下弘毅三盟城这一个堡垒了。弘毅三盟城就是我们最后的堡垒。希望它足够坚固。” 唐胜将军说道:“现在,械生军没有继续进攻,看样子是想要相持一阵子。我有一种感觉,械生军还是在对蚩尤所说的战旗念念不忘。所以他们一直在不断加码,持续施压,想要让我们屈服,放弃抵抗,交出战旗。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金御这个家伙哪儿去了?” 武明汉将军说道:“蝇眼自飞机一直在监视金御。金御正在昆初高原上的械生军基地对着到手的魔忆发呆呢。我估计,金御还在筹划着什么。这个罪犯一天不离开昆初,我们就一天不得安生。” 唐胜将军说道:“既然金御和械生军眼下都没有要有所行动的迹象,那么我们应该抓紧时间解决我们的当务之急。我们有大量的难民需要转运到安全的地方,眼下也只能转运到弘毅三盟城了。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我们的军需品消耗得非常快,尤其是武器弹药和军粮。我们必须通知弘毅三盟城,尽快为我们补足缺口。” 时佑指挥长说道:“这两件事情我们同时办。武明汉将军,你来通知弘毅三盟城,列出我们的军需单,让他们紧急生产。唐胜将军,你来安排难民的转运事宜。我来和麦卡城的青蕴议长沟通一下,让麦卡城的难民再等一等。我们眼下需要首先救助的是弥迦牟海湾的难民。” 唐胜将军和武明汉将军立即开始了相关工作。 武明汉将军通过军线和弘毅城的许弘议长、利践城的项矣议长、方莱城的银蓉议长举行了同盟会议,向他们说道:“三位议长,局势十分艰难,你们的三城联盟就是捷防军最后的堡垒,就是昆初人类最后的基地。我请求你们能够支持捷防军的抵抗行动。” 三位议长都不约而同地说道:“当然。我们责无旁贷。捷防军一直在前线流血牺牲。我们所能做的也仅仅是让大家少流一些血。” 许弘议长说道:“武明汉将军,我听说弥迦军都牺牲了,是吗?” 武明汉将军用沉默回答了许弘议长的关切。 项矣议长义愤填膺地说道:“这些可恨的入侵者,该杀的暴徒!武明汉将军,你说,我们能做点什么?” 武明汉将军说道:“眼下你们可以做的事情很多。最为迫切的就是为捷防军提供给养。捷防军的弹药消耗十分巨大,我们的军工厂产能太低,无法满足需要。我们的工兵需要到你们三座城市建立新的兵工厂,生产武器弹药。这些新建兵工厂需要你们提供劳动力,要可靠的人。” 银蓉议长说道:“没问题。我们方莱城可以调派出劳动力,首先满足兵工厂的需要。” 许弘议长说道:“我们弘毅城承担着军用消耗物资的生产任务,如果再调派人手前往兵工厂,恐怕会吃紧。” 项矣议长说道:“我们利践城承担着军需药品的生产任务,也感到劳动力吃紧。” 武明汉将军说道:“你们先满足兵工厂的需要。马上就会有大量的难民来到你们的城市。你们可以在难民中招募工人,缓解劳动力不足的局面。” 第十三章 营救计划 第十三章\/营救计划 —————————————— 听到这个消息,许弘议长和项矣议长轻松了许多,点了点头,说道:“那么我们一定尽力配合。” 武明汉将军说道:“感谢你们!这将是一次伟大的军民合作。另外,我们捷防军还需要大量的军粮。自从和入侵者交战之后,捷防军的战斗岗翻了数倍,在勤率飙升,有很多官兵日均执勤超过两个班次。我们的军粮消耗速度猛增。还是那句话,我们需要大量的军粮。” 银蓉议长说道:“军粮是战斗力的支柱之一。绝对不能饿着战士。我们方莱城愿意承担百分之五十的军粮供应任务。” 武明汉将军说道:“感谢你们!我们还有一些杂项需求。” 许弘议长说道:“请把清单发给我们。我们自行协商认领任务。” 于是,武明汉将军再次感谢了他们,并将军需清单发送过去了。 时佑指挥长则在和麦卡城的青蕴议长通话。 通话刚一接通,时佑指挥长就说道:“青蕴议长,你知道最新的战况了吗?我们遭遇了一次从未有过的大败。” 青蕴议长说道:“我听到械生军的士兵们在谈论人类这下子见识到了什么叫至暗时刻。但是,时佑指挥长,我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时佑指挥长说道:“弥迦牟海湾三城和自由之城悉顿堡都已经变成了不幸的废墟。我们一下子失去了昆初七主城中的两座。所以,青蕴议长,你的责任更加重了。你一定要保护好麦卡城。我们不能再失去麦卡城了。” 青蕴议长说道:“可以想象战斗一定异常激烈。那么,时佑指挥长,驻防海湾和悉顿堡的两支军队伤亡如何?弥迦军和自由军一定损失很大?” 时佑指挥长沉痛地说道:“弥迦军几乎全部牺牲了。械生军的攻势异常猛烈,弥迦军也因为一些战斗成果而彻底激怒了蚩尤。械生军这一次真是下了狠手。你上次提醒得很对。械生军,还有那个金御,和罪犯毫无二致。他们攻陷阿特兰和麦卡城后,没有屠杀市民,是因为那里的市民们对他们还有些价值。这一次,蚩尤和械生军将弥迦牟海湾三城和悉顿堡彻底摧毁了。看到械生军的强大攻势和疯狂行为,我命令自由军带着悉顿堡的难民们撤出了城市,躲到了悉顿海岸一带,等待救援。说真的,我当时心软了。我不知道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我是带着一丝苟且的心态下决定的。” 青蕴议长说道:“时佑指挥长,我相信你做出这个决定是对的。敌军真的是太强大了。我们无法在太长的战线上和械生军战斗。现在,你们退到了弘毅三盟城,一定要坚守好这个最后的堡垒,撑起人类的希望。时佑指挥长,我相信,械生军不可能一直如此肆虐下去。一定会有更多的力量前来帮助我们。时佑指挥长,在缺乏希望的时候,可以看看星空。” 时佑指挥长说道:“谢谢你的鼓励。我一定坚持到最后时刻。” 青蕴议长说道:“弥迦军到底如何激怒了蚩尤?” 时佑指挥长说道:“弥迦军的电矛号炮舰杀死了两个械生军将领。其中一个叫恪职,一个叫锺动。” 青蕴议长忍住激动,说道:“是吗!这可是两名重量级械生将领。我见过这两个家伙,他们的体格相当强壮。弥迦军真是立了大功。弥迦军杀死了恪职和锺动,械生军一定会报复。海湾三城的市民们有没有遭到报复?” 时佑指挥长说道:“蚩尤摧毁了那里的城市。弥迦牟海湾三城的市民们被驱赶着逃向了海边。此时此刻,大量的难民正在海湾一带忍饥挨饿。好在这个时候,海湾一带的气温还不至于冷。由于弥迦军已经覆没,海湾一带没有地面部队策应,我们捷防军指挥部的直属空军无法向那里空投物资。所以,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海湾一带的难民转运到弘毅三盟城。青蕴议长,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问题。你看,麦卡城的难民能不能稍后再转移?” 青蕴议长说道:“这是个艰难的问题。麦卡城的难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情绪也有些躁动了。如果我们不能早些将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我担心他们中会有一部分真的安于械生军的统治了。时佑指挥长,你预计我们麦卡城的难民还需要多久才能开始转移?” 时佑指挥长说道:“现在不光你们麦卡城有大量的难民,在弥迦牟海湾和悉顿海岸有更多的难民需要转移。他们的境况比你们那里更糟糕。你们还有城市为依托,他们却只能露宿野外。尤其是海湾的难民恐怕已经饿得虚弱了。唐胜将军正在调集海运船舶和军舰前往弥迦牟海湾,优先转移海湾一带的难民。好在我们的海运船舶和军舰之前就已经往麦卡城的方向赶去,此时离海湾还不算太远。除了海湾的难民,悉顿海岸的难民也应该优先于你们麦卡城的难民。” 青蕴议长说道:“原则上应该是这样。但是,时佑指挥长,我不敢保证我能安抚好麦卡城的难民。按你所说的流程,他们真的必须等很久。我恐怕他们之中有很大一部分将会失去耐心,甚至怀疑我们的计划。我恐怕那些攻击我的流言又要兴起了。好,时佑指挥长,所有的困难都留给我。我来为你们争取时间。不过,也请你们多为我们考虑一些。” 时佑指挥长说道:“感谢你,青蕴议长!你的付出是伟大的。我们一定会尽快解决麦卡城的难民转移问题。” 结束了和青蕴议长的通话,时佑指挥长走到唐胜将军身边,说道:“唐胜将军,海运船舶和军舰到位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转移海湾一带的难民?” 唐胜将军说道:“时佑指挥长,海运船舶正在海上航行,往弥迦牟海湾集结。军舰已经稍先一步驰援过去了。青蕴议长怎么说?” 时佑指挥长说道:“青蕴议长答应了我们的安排。他揽下了所有的责任和工作。但是,我担心他难以安抚住麦卡城的难民们。那些难民的心理上也承受着很大的煎熬。唐胜将军,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缓解一下眼前的情况?能不能兼顾一下各地的难民?” 唐胜将军说道:“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我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械生军刚刚已经撤出了海湾和悉顿堡。我们安排一半的海运力量,将海湾的难民转移到悉顿海岸,另一半的海运力量前往麦卡城,将那里的难民也先期转移到悉顿海岸。与此同时,我们再征集更多的海运船舶,从悉顿海岸将难民转移到昆江口的云鸣城。难民们到了那里就可以自行前往弘毅三盟城了。” 时佑指挥长说道:“这个主意好。就照这个主意办。我马上和青蕴议长联系,说明情况。另外,既然械生军已经撤离了海湾,立即安排直属空军向海湾空投食品。那些难民一定饿坏了。” 唐胜将军说道:“我已经让直属空军全部运力都出发了。另外,我们的运输机有海面降落能力,可以顺便搭载一些身体素质过硬的难民返回弘毅三盟城。” 武明汉将军走了过来,说道:“这是个好主意。这些身体素质好的难民脱离险境到达弘毅三盟城之后,可以迅速加入到后勤生产之中,为我们解决另一个燃眉之急。” 时佑指挥长说道:“很好。你们就这么办。我去联系青蕴议长。” 通话刚刚接通,青蕴议长就说道:“时佑指挥长,情况很不理想。我刚刚向难民们传达了当前的局势和捷防军指挥部的安排。但是,难民们的情绪很不稳定。他们已经期盼了很久,满心以为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挣脱械生军的掌控。可是现在,他们忽然得知还要等待更久的时间,一下子心理承受不住,被积压的负面情绪都释放出来了。我的同伴向我转述了难民们的质疑声音。有些话很是刻薄。有人说我们在愚弄他们,说我是个大骗子。还有人说捷防军已经无力救援了,捷防军已经撑不下去了,昆初即将彻底沦陷了。甚至还有人说,应该向械生王蚩尤举报我和我身边的同伴,用这种方式向械生军表明诚意,用真实的投降换取一份平安的保证。时佑指挥长,这样的局面我恐怕已经无法掌控了。我现在感觉到身心俱疲。我恐怕需要休息一下了。” 时佑指挥长说道:“青蕴议长,你不要泄气。你是好样的。你的隐忍和付出一定会为昆初的人们所理解。你一定会得到莫大的尊敬。我这么急着再次和你通话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唐胜将军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我们将会同时转移弥迦牟海湾的难民和麦卡城的难民。械生军已经从海湾和悉顿堡撤离了。弥迦牟海湾和悉顿海岸都暂时安全了。按照经验,我们估计械生军将再次进入休整期。我们将会把我们现有的海运力量分成两半,分别前往弥迦牟海湾和麦卡城,将两处的难民先期转移到悉顿海岸。悉顿海岸一带有自由军在那里守护,相对安全很多。然后我们将会征集更多的海运船舶,在第二阶段将集中到悉顿海岸的难民全部转移到弘毅三盟城。同时,捷防军指挥部直属空军也将以有限的运力参与转移难民的行动。青蕴议长,你可以放心地告诉麦卡城的难民们,让他们做好准备。捷防军的海运队伍就要到来了。” 听到这些,青蕴议长再次恢复了振奋的精神状态,高兴地说道:“这可真是太好了!时佑指挥长,我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的难民。太及时了。有了这个消息,那些心理备受煎熬的难民们就可以恢复对捷防军的信任,恢复战胜入侵者的信心。我可以自信地告诉麦卡城的难民们,捷防军从未抛弃我们,我们更不应该自暴自弃。” 时佑指挥长说道:“当然,捷防军绝不会抛弃任何一个难民。青蕴议长,昆江之水正在迎接你们。祝你们一路平安。” 三小时后,捷防军指挥部直属空军的运输机装载着满满的食品和灾备物资,从弘毅三盟城的航空港起飞,全速向弥迦牟海湾赶去。一架架战斗机在旁边伴飞护航。而捷防军组织的海运力量也开始向弥迦牟海湾和麦卡城海岸两个方向集结。 在弥迦牟海湾东北方的丛林里,温婧迎正在询问石将军的伤势。 温婧迎说道:“将军,你感觉如何了?我看你的伤口早就不渗血了。伤口还疼吗?” 石将军说道:“不知道这个蔺隐到底给我敷了什么药膏。我现在感觉好太多了。伤口还有轻微的疼痛,但我感觉我已经基本恢复了行动能力。温婧迎,我们是不是该返回海湾看看了。我不相信弥迦军没有其他的幸存者。我们必须尽快赶回海湾看看情况。” 温婧迎说道:“可是将军,你的伤口还没有愈合。我的火线机车也没有电了。我们总不能冒着伤口破溃的风险走回海湾?我记得,这段路程可不算短。” 石将军说道:“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蔺隐难道就没有什么代步工具吗?难道他每日都是靠步行往来吗?蔺隐哪里去了?” 温婧迎四下看了看,大声说道:“隐士大叔,你去哪里了?” 蔺隐从树丛后面走了回来,说道:“什么事?我在这里。我只是给你们找水果去了。来,每人三个。” 温婧迎终于注意到蔺隐给他们吃的水果不是城市里的那种样子,于是说道:“隐士大叔,这些水果的个头与众不同啊。” 蔺隐说道:“没错。这些水果都是大融熔之后的灾变种。” 石将军听到这话,咬着水果的嘴一下子僵住了。 温婧迎说道:“那还能吃吗?” 蔺隐说道:“放心,能吃。我嫁接改造过,营养更丰富了。” 石将军这才继续吃起水果。 温婧迎说道:“不会是用暗植物嫁接的?” 蔺隐笑了笑,说道:“我刚才听到你们谈论要返回海湾?” 温婧迎说道:“没错。隐士大叔,你有什么代步的工具吗?返回海湾的路程不短,而石将军又不能走太多的路。” 蔺隐说道:“我没有代步工具。你们不是有一辆车吗?” 温婧迎说道:“那辆车已经没有电了。” 蔺隐说道:“怎么会。我昨晚刚给它充了一晚上的电。” 温婧迎喜笑颜开,跑向自己的火线机车,看着满格的能表,说道:“隐士大叔,你哪来的电?你这小屋连个电灯都没有。” 蔺隐说道:“我不用电灯不代表我这里就没有电。实际上,我从北边的海岸那里拉了一条输电线路到这里。我在海岸下的洞穴里放置了大容量电池。那个洞穴是个电鳗窝。那些电鳗会给我的电池充电。我的一些朋友来这里看我的时候,都用这些电能供应他们的电器。” 石将军说道:“太好了!有了电,机车能够跑动起来,我们就可以快速地赶回海湾了。蔺隐,感谢你的照料。你的那些膏药真是奏效。” 蔺隐说道:“将军,你的伤口只要维持不破溃,很快就会愈合。将军,我有个请求。等这场战争胜利了,你们捷防军能不能把我的暗植物濡染法列入军事技术研究名录?我需要军方的支持。” 石将军说道:“呃,这个吗,我会给你大力宣传的。” 蔺隐高兴地说道:“太好了。谢谢你,将军!” 石将军说道:“哦,水果也吃够了。温婧迎,我们这就动身返回海湾。我想早一点看到海湾的现状,虽然海湾的景象可能十分凄凉。” 温婧迎发动了自己的火线机车,说道:“将军,我已经准备好了。” 石将军走了过去,登上了机车的座舱。 温婧迎确认石将军已经坐好,开动机车,划出一个利落的弧线,朝着海湾方向开去。 临走,温婧迎还没忘记向注视着他们的蔺隐说道:“隐士大叔,我很羡慕你的生活。没准哪一天,我会回来向你请教。” 蔺隐说道:“我随时欢迎你。” 温婧迎载着石将军,在石将军的催促下,一路加速,朝海湾赶去。 当温婧迎驾驶着火线机车,冲出海湾边的最后一片树林后,呈现在她和石将军面前的是满目无助的难民。难民是如此地多,已经遍布了眼前的沙滩。温婧迎停下车,扶着石将军向那些望过来的难民们走去。这些难民们已经饥渴难耐,嘴唇干裂了。他们还以为身穿军装的温婧迎和石将军是前来救援他们的,纷纷向两人投来期待和感谢的目光,意欲走向他们。可是,难民们没有看到从他们身后出现更多的部队,纷纷变得无比失望。 第十四章 军民合作 第十四章\/军民合作 —————————————— 一名难民对走近的温婧迎说道:“你们不是来救我们的吗?” 温婧迎说道:“很抱歉。我们是来寻找弥迦军的幸存者。” 那名难民说道:“我听说,弥迦军无人幸存,全军覆没了。” 石将军说道:“胡说。我们两个就是弥迦军的。既然我们能活下来,肯定还有其他的弥迦军官兵活下来。” 那名难民说道:“原来你们是弥迦军的官兵。你们真是幸运啊。弥迦军是好样的,但也给我们招致了巨大的灾难。听说弥迦军给入侵者造成了重创,所以入侵者报复了我们,摧毁了我们的城市。如果,弥迦军不那么顽强地抵抗的话,或许我们海湾三城还能像阿特兰和麦卡城一样幸免于难。” 石将军愤怒地说道:“你这是颠倒是非。你这种无耻的说法是什么逻辑?你这是弱者的逻辑,你这是奴隶的逻辑。我真没想到,我们弥迦军为了你们奋勇杀敌,牺牲无数,换来的居然是如此可悲的指责。凄凉,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凄凉这个词的含义。看来,已经有一部分人类战败了,在精神上战败了。” 那名难民说道:“将军,我只是一个难民,我本来就是弱者,已然成为了奴隶。我只是想要一份能够苟且下去的生活。” 温婧迎对连连摇头的石将军说道:“将军,不要理会这个可悲的奴隶。他只是沧溟之中的一滴污水,只是林海之中的一片病叶。他代表不了沧海的品质,也遮蔽不了我们的眼睛。” 这时,难民人群中的一个人想要站起来附和温婧迎的话,却被旁边的另一个人止住了。不过,还是有另外的人们赞许了温婧迎的说法。是的,那名难民的心理被械生军压垮了,但并不代表所有的难民都被压垮了。实际上,很多的难民心里都有着反抗的念头。只不过,他们还不知道把自己的微薄之力用在什么地方。 石将军向一个精神状态较好的难民问道:“你们知道弥迦军的华岩军长的下落吗?” 那名难民摇了摇头。 石将军又问道:“那么原本停泊在海湾里的舰队呢?它们逃离了吗?” 那名难民说道:“一个高大的黄标入侵者用锋利的战刃将那些战舰都砍破了。战舰沉入了水底。我们没有发现幸存者。” 石将军痛心地说道:“那潜艇呢?有没有看到潜艇的踪迹?” 那名难民说道:“没有。” 忽然,石将军发现远处的难民们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看向天空,指指点点,露出了欣喜的神色。石将军和温婧迎扭头看去,发现天空中有飞机飞来。那是捷防军指挥部派来的运输机和护航战斗机。 石将军说道:“看哪。捷防军来救大家了。” 很快,这个消息就被海湾一带所有的难民们知晓了。难民们纷纷涌到沙滩上,精神振奋地欢呼着。战斗机在海湾上空来回巡逻,确保安全。运输机向海湾空投了大量的食品和饮用水。那些物资包小部分落在了海滩上,大部分落在了浅水中。海滩上的物资包被围得水泄不通。那些会游泳的难民迫不及待地游入海中,将浅水处漂浮的物资包拽回海岸上。难民们先后都分到了食物和饮水,迫不及待地吃起来。运输机在空投完救援物资后,小心翼翼地降落到了海面上。 然后,那些空投的物资包里的广播器响起了声音,说道:“同胞们,大家不要惊慌。入侵者已经撤回了阿特兰和麦卡城。你们现在是安全的。捷防军会以最大的力量保护你们。大家拿到了食物和饮水,不要哄抢,也不要私藏,都自觉取用。随后,捷防军会继续提供救援物资。捷防军组织的海运船舶正在全速向海湾赶来。你们都将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弥迦军覆没了,但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我们也还没有彻底战败。我们还有弘毅三盟城这座坚实的堡垒。在那里,你们将安顿下来。在那里,你们都将有机会为捷防军提供帮助,为战争的胜利贡献力量。这些停在海面上的运输机能够搭载一部分人,先行赶往弘毅三盟城。不过,运输机的条件简陋,乘坐体验很差,我们只默许那些身体素质够好的人搭乘。马上就会有医务兵来支援大家,为大家提供紧急医疗保障,并给愿意搭乘运输机转移的人进行简单体检。” 难民们朝海面上看去,发现正有一队队的士兵朝海岸游来。那些就是捷防军的医疗兵。这些士兵们上岸后,立即打开带来的物资包,搭建医疗帐篷,开始给凑过来的难民进行体检。通过体检的健壮难民开始成群地朝泊在海面上的运输机游去。 温婧迎和石将军走到海岸上的医疗帐篷前,说道:“我们是弥迦军的幸存者。弥迦军覆没了,但我们要求回到部队。” 医疗兵们看着石将军和温婧迎,说道:“勇士,欢迎你们!” 医疗小组长说道:“快给这两位勇士检查一下。” 随即,医疗小组长拿起通话器,说道:“胖鸭5号,这里是第16医疗小组。我们这里有两位弥迦军幸存官兵。其中有一位将军负伤。他们要求返回部队。我们医疗小组的建议是,让他们返回后方休养。请派出冲锋舟,将他们运到胖鸭5号上。” 胖鸭5号飞控员说道:“他们的身体条件适合乘坐胖鸭5号吗?” 医疗小组长说道:“适合。这位将军和这名士兵很重要。我看过弥迦军的战斗场景。他们为重创械生军立了大功。你们一定要将他们送往指挥部。” 胖鸭5号飞控员说道:“收到。我们一定照顾好他们。冲锋舟已经朝你们驶去了。” 石将军和温婧迎搭乘冲锋舟,登上了胖鸭5号。数小时之后,第一批难民分别降落在弘毅三盟城的航空港。三城的志愿者将难民们引向了临时居所,给他们提供饮食和休息的地方。石将军被安排前往捷防军指挥部。温婧迎原本想要留在弘毅城。但石将军劝她一起去了捷防军指挥部,等待编入新的部队。而一直留在捷防军指挥部的熊宇真正独自忙着一件大事情。 入夜之后,捷防军的一支海运力量赶到了弥迦牟海湾。海湾一带的难民们开始在医疗小队的组织下,有序登船。几个被石将军斥为奴隶的精神溃败者灰溜溜地没入了夜色中的丛林。他们已经愧于回到人类的世界里。而另一支海运力量正在潜艇和军舰的护送下,全速赶往麦卡海。麦卡城的难民们得到了青蕴议长的新消息,看到了军舰和海运船舶开过南麦粒岛的画面,纷纷有了切实的盼头,不再闹情绪,安心地等待着。 到达了弘毅三盟城的第一批难民们也吃好了饭,正在回顾失去家园的伤痛,谈论着未来的行动。三座城市的慰问代表团连夜来到难民们的临时居所,看望他们。 在难民居所,银蓉议长对那些来到方莱城的难民们说道:“各位,我是方莱城议长银蓉。我代表方莱城的市民欢迎你们。你们到了这里就是到了一个新家。我们都为海湾三城的遭遇感到悲伤,也衷心地希望你们能够早日走出心中的哀痛。我们还应该看到希望。现在昆初的局势十分不妙,我们应该抛去所有的隔阂,团结一致。我,还有很多的人,都坚信,我们必将胜利,入侵者必将被赶走。” 那些难民们纷纷顾望,露出欣喜的微笑,说道:“这位可亲的老奶奶说得对。我们还有希望。我们应该团结。胜利。为了胜利。” 许弘议长对那些来到弘毅城的难民们说道:“各位,我是弘毅城议长许弘。我代表弘毅城的市民们欢迎你们。我们都为海湾三城的遭遇感到悲痛,也衷心地希望你们能够早日振奋起来。我们还应该看到希望。弘毅城将会是你们的庇护,而你们也将是弘毅城的依托。弘毅城就是你们的新家。我们应该相互帮助,共同协助捷防军,赶走入侵者,恢复我们的家园。” 那些难民们纷纷相互鼓励,说道:“没错。许弘议长说得没错。我们应该相互帮助,恢复家园。我们还有一些力量,虽然很微薄,但也可以发挥一些作用。” 项矣议长对那些来到利践城的难民们说道:“各位,我是利践城议长项矣。我代表利践城的市民们欢迎你们。我们都为海湾三城的不幸感到伤痛,也衷心地希望你们能够早日振奋起来。我们还应该看到希望。现在,昆初的时局很艰难。我们这些抵抗势力已经连败数阵,失去了好几座主城和大量的防线。可以说,我们的希望一直在越来越渺茫。但我们绝不能自暴自弃。人类还从未被征服过。即使我们在历史上曾经遭遇过最为可怕的大融熔灾劫,我们也顽强地站起来了。这一次,我们一样不能向入侵者低头。” 那些难民们纷纷说道:“项矣议长说得对。我们必须奋战到最后一刻。就像弥迦军没有撤退一样,我们以后也不能再撤退了。” 一名难民说道:“项矣议长,我们能够为捷防军做些什么?” 同样的问题,也在弘毅城和方莱城的难民居所里响起。 许弘议长说道:“捷防军经过之前的战斗,急需大量的补给。你们可以帮助我们生产军需物资。实际上,弘毅三盟城的生产线都在满负荷运转。我们正在筹建新的军需生产线。捷防军也将派工兵来建造更多的兵工厂。你们可以加入我们的行列,为捷防军,为胜利,提供劳务。同胞们,请用你们的劳动扭转胜利的天平。光荣属于每一个人,责任也属于每一个人。” 项矣议长说道:“我们利践城承担着大部分的军需药品生产任务。随着战争的深入和难民的大量出现,军需药品的缺口越来越大。而最近我们又认领了更多的军需品生产任务。我们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你们的到来给我们解了燃眉之急。我们真得感谢你们。” 银蓉议长说道:“我们方莱城已经承担了大部分军粮的加工任务。捷防军的战斗强度正在不断加大,大量的难民也需要救济,军粮消耗正在快速攀升。我们的生产线和新建的兵工厂正需要你们的加入。你们都身强力壮,来得也正是时候。” 那些难民们都说道:“我们一定会努力工作。请尽快把我们安排到生产岗位上去。我们的满腔愤怒都会转化为工作的动力。” 银蓉议长很高兴地说道:“李紫姝,立即通知捷防军指挥部,请捷防军加紧落实兵工厂的建造工作。我们已经招募了大量的劳动者。我们的工厂和货轮可以全速运转不歇了。” 李紫姝说道:“是,银蓉议长。我即刻去办。” 很快,李紫姝就将银蓉议长的话传达到了捷防军指挥部。同时,弘毅城议会和利践城议会也向捷防军指挥部传达了相似的请求。武明汉将军收到了这些话,立即叫来了直属工兵旅旅长。 武明汉将军说道:“王旅长,在弘毅三盟城新建兵工厂的事情进展如何?” 王旅长说道:“武明汉将军,我们的数支工兵队已经在弘毅三盟城实地勘察了。我们计划,在弘毅城新建三座兵工厂,主要生产能量枪、质炮弹和火箭弹;在利践城新建四座兵工厂,组成消耗量最大的地空导弹和坦克生产线;在方莱城新建两座兵工厂,主要生产小型消耗性军械,比如蝇眼自飞机、自爆无人机和单兵外骨骼。另外,我们听说了电磁炮对付械生军大单位有奇效,我们决定在昆江口的云鸣城建一座船厂,建造电磁炮舰队。” 武明汉将军说道:“嗯。这些计划很好。那么,兵工厂开工了吗?” 王旅长说道:“各小队已经昼夜不歇地制定好了规划,就等机械进场,材料到位了。只要这些都齐备了,我们可以在一个星期内完成弘毅城和方莱城所有兵工厂的建设,在两个星期内完成利践城的导弹和坦克生产线建设,是五个星期内完成云鸣船厂的改造任务,开始生产电磁炮舰船。” 武明汉将军说道:“嗯。让工兵战士们稍稍休息一下。我现在就来协调机械、材料和劳动力的事情。” 王旅长立即向分布在弘毅三盟城的工兵们下达休息命令。 有两名工兵队长说道:“王旅长,我们为什么要休息啊?我们不累不困,我们还要继续奋战。” 王旅长说道:“让你们休息就是为了让你们为即将开始的紧张建造工作积蓄精力。武明汉将军已经在协调机械、材料和工人的事情。你们赶快睡一觉。紧张的工作即将开始了。” 工兵队执行了王旅长的命令,大部分休息了,只留下少数岗位等待接洽机械和材料。 武明汉将军再次和弘毅三盟城的三位议长进行了通话,说道:“三位议长,现在我们捷防军的工兵队已经完成了兵工厂和船厂的建造规划。我们只差机械进场就可以开工建造了。请你们立即组织相关的机械和建造材料,以及劳动力,尽快到达兵工厂位置。” 许弘议长说道:“我们也正要说这件事。第一批搭乘运输机从弥迦牟海湾赶来的难民都很支持我们。我们以及招募到了大量的人手。我们现在有足够的人手先期展开兵工厂的建造。武明汉将军,请把我们需要准备的机械和材料品种数量告诉我们。我们连夜征集。” 武明汉将军说道:“稍后,指挥部直属工兵旅的王旅长将把具体的需求单发送给你们。三位议长,感谢你们的支持。” 银蓉议长说道:“武明汉将军,我有个小建议。我们会连夜征集机械和物料。但这些难民们原本就非常疲惫,又搭乘条件很差的运输机来到我们的城市,能不能先让他们休息一晚,睡个好觉,明天一早再赶往兵工厂工地?” 武明汉将军说道:“我们不知道敌军什么时候会再次发起进攻。兵工厂的建造工作原则上是越快越好,越早越好。但是你说的也确实有理。” 王旅长在旁向武明汉将军点头示意,说道:“可以这样。我刚才也让工兵队抓紧时间睡一觉了。劳工不比战士,充分的休息是必须的。这是生产规律。” 武明汉将军点了点头,说道:“可以,银蓉议长。让刚刚脱险的难民们休息一晚。明天,他们就不再是难民了,而是准工兵。三位议长,你们也休息一下。尤其是银蓉议长,你年纪很高了,要注意健康。你可不能倒下。” 银蓉议长笑了笑,说道:“没关系。年纪大了,觉也少了。你没发现我正精神着吗?” 第十五章 海上转移 第十五章\/海上转移 —————————————— 武明汉将军说道:“嗯。银蓉议长的精神头确实不错。我们都该向你学习。王旅长,你马上把需求单给三位议长发送过去。” 王旅长说道:“是。” 很快,许弘议长他们就收到了王旅长传来的需求单。他们按照单子上所列的项目,连夜安排人手去征集机械和物料。 第二天一早,那些第一批到达的难民们吃过早饭,领取了衣物和生活用品,在志愿者的带领下,来到了那些兵工厂基址。在这里,连夜调集来的机械和物料都已到位。捷防军工兵们已经休息了一晚,正以饱满的精神迎接这些志愿工。在基址工地的入口处都竖立着激励人心的战备宣传画。一堆堆的劳动工具和保障用品堆放在宣传画前方的位置。一名名工兵正在那里为上前的志愿工分发那些物品,并面带微笑地鼓励他们。 这些志愿工一下子感觉到自己再也不是难民了。他们都有了新的身份,新的归属感。是的,自从昆初联城议会解散后,弥迦牟海湾的政治成了一盘散沙,这些曾经的海湾居民也渐渐失去了归属感。现在,他们再次聚集在新的目标下,奋斗在新的战线上,一下子都感觉自己的生活再度充满了价值,感觉自己正在积极地用自己的力量一点点地挽回某些人犯下的过错。 一名志愿工站在宣传画面前,将工装带束到腰间,将钳锤锉钻一个个插到工装带上,戴上了劳动手套,对自己身边的同伴说道:“伙计,你看到这些画面了吗?我们将在这里建造一座兵工厂。等兵工厂建造好了,我们将在这座由我们建造的兵工厂里生产武器和弹药,交给前线的捷防军,用来打击那些万恶的入侵者。这是一件多么给力,多么鼓气,多么解恨,多么有骨气的事情啊!” 旁边那名志愿工紧了紧自己的手套,说道:“是啊。一想到在我们的努力下生产出来的武器将弹药射向那些入侵者,将他们打垮,将他们打败,将他们赶出昆初,我就觉得我做了这辈子最有价值的事情。是的,没错,我前半辈子浑浑噩噩,整日沉思,还没做过什么有大价值的事情呢。现在,我终于有机会做一些真正有价值的事情了。我感觉到十分兴奋。我的生命终于可以有些值得谈论的价值了。等我的妻子和孩子从海湾撤退到了这里,等她们知道了我的工作之后,她们一定会为我骄傲。” 一名工兵听到了他们的谈论,说道:“你们说得太好了。你们所流的汗水将会凝结成塑造胜利之塔的沙石,而胜利之塔上的每一颗沙石都将迎着东升西落的太阳一日日闪耀,直至永远。你们听到机械的轰鸣声了吗?那就是我们这些工兵和你们这些志愿工的集结号。志愿工们,我们的战斗已经打响了,赶快就位。” 说着,那名工兵就和身边的工兵们一起朝着工地跑去。 那两名志愿工迎着朝阳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握紧了手里的工具,说道:“没错,我们不再是难民,我们是志愿工!我喜欢这个身份!” 说着,那两名志愿工和更多的工友一起,朝着兵工厂工地快步赶去。就这样,在弘毅三盟城的各个兵工厂基址上,捷防军工兵指导着那些志愿工,热火朝天地建设着新的兵工厂。 在弥迦牟海湾,捷防军的海运力量已经于昨天的入夜时分赶到了。但是,弥迦牟海湾里暗沉着那些破损的捷防军战舰,阻塞了海湾的航道。在难民们和先期登陆的医疗兵提醒下,捷防军的海运救援船没有进入海湾靠岸,而是泊在了海湾的出口处,小型海运船在前,大型海运船在后。军舰则在外围停泊警戒。捷防军从海运船舶和军舰上放下大量的转运船、救生艇和冲锋舟,不断地往返于海岸和船舶之间,运载那些难民。 从第一批到达的转运船和救生艇上下来的捷防军士兵都带着一些装备登陆了。他们将那些空投物资包的外包装都收集起来,给它们充足了气。那些原本被难民们当作宿营垫布的废弃物一下子露出了真面目。原来都是一个个充气筏。而那些食品包装箱和饮用水包装箱都被士兵们改造成了划水用的手浆。难民们忍不住为这些巧妙的安排欢呼。那些会游泳的难民纷纷自告奋勇,要求担任浆手,用这些充气筏带着身边的同伴,自行赶往泊在海湾出口处的海运船。 不过,这样的登船方式毕竟不及直接靠岸登载来得快。所以,海湾一带的难民花了不少时间才登载满了前来救援的海运船舶。第一趟营救船队向着悉顿海岸开走了。捷防军指挥部直属空军又向海湾空投了救济物资,并再次以空运的方式带走了一些难民。由于运力有限,还是有很多的难民没能在这一趟离开弥迦牟海湾。不过,先前的士兵还有医疗小队都没有离开。军舰也留下了四艘。剩下的难民们在捷防军的安抚下继续等待。 这些海运船舶装载的都是乘客,载重量相比往常满载货物都不算大,航线也不拥挤,又有军舰护航,因此它们可以开得很快。这些从弥迦牟海湾开出的船舶花了两天时间赶到了悉顿海岸。难民们在这里迅速登岸,进入自由军的庇护范围,安心等待下一阶段的撤离。而那些船舶则迅速掉头,再向海湾航去,去接剩下的难民。 当第一支海运营救船队再次赶到弥迦牟海湾的时候,第二支海运营救船队也赶到了麦卡海。 第二支营救船队选取的时间很好。它们停靠在麦卡南港的时候正是入夜后一个多小时。麦卡城的第一批难民们早已得到了青蕴议长的指示,悄悄来到了麦卡南港。他们一部分聚集在码头上,一部分带着自制的充气浮板、充气筏、救生圈之类的东西,等在码头附近的海滩上。因为是秘密的撤离行动,前来营救的海运船都不能亮大灯。大家都靠着自带的小手电和信号导航器为自己指路。码头上的难民们正在紧张地登船。那些海滩上的难民已经下水了,都在朝着那些大船划去。大船四周都放下了救生船和绳梯。救生船上有人帮助划水而来的难民爬上绳梯,登上大船。为了掩藏行迹,那些负责帮助难民登船的人还放掉了所有充气浮具的气,将它们困扎在一起,系在船舷外,准备随船带走。经过将近一夜的登载,这趟海运营救船队装走了这一批撤离的麦卡城难民,并于晨光初泛之前,在潜艇和军舰的护航下,离开了麦卡南港。 时至今日,并不是所有的麦卡城市民都想要离开麦卡城。其中,有一些人是因为太老迈了,不想再给其他人增加负担。有一些人是失去了抵抗下去的信心,不过他们也无意于揭露青蕴议长一类人的行动。还有一些人则想要留在麦卡城和械生军周旋。毕竟,有一些从阿特兰传来的小道消息启示了一些麦卡城市民。对于那些愿意离开麦卡城的市民,青蕴议长的安排是分成三批撤离,第一批撤走四分之一,第二批再撤走四分之一,等到捷防军的两支营救船队合到一处了再一次撤走剩下的二分之一。青蕴议长觉得,这样可以隐藏行迹。实际上,青蕴议长组织的第一次撤离行动并没有被械生军察觉到。这是个可喜的开端。 至于械生军没有察觉到麦卡城的异动的原因,当然不仅仅因为青蕴议长和同伴们的精心安排,还因为械生军在休整充能阶段遇到了不少的麻烦。械生军的精力正被阿特兰的维修保养基地的种种问题牵绊着。可以说,自从械生军从弥迦牟海湾和悉顿堡撤离并回到阿特兰休整后,自从何贞小队得知了械生军的暴行之后,何贞和同伴们就开始给械生军找了些事情做。 在上次的维修保养期间,械生军的伤兵就没有得到真正有价值的维修和保养,不是装配的零部件不合格,就是染上了痛痛痒痒的木马程序。在与弥迦军作战的时候,这些伤兵们的战斗力几乎发挥不出来。也因此,这一部分伤兵基本上都在战场上阵亡了。因为弥迦军的顽强战斗,眼下,械生军又多了一大批伤兵,正躺在维修保养基地和集合场一带,等待维修。恪职和锺动的尸体也被带回了集合场。虽然蚩尤当时就确认了这两个械生无法再复原了,但蚩尤还是不舍得他们。 在集合场上,械生王蚩尤看着恪职和锺动的尸体,对锺忠说道:“锺忠,你亲自驾驶械容7号,将恪职和锺动带到御金之主面前,让御金之主将他们葬化。” 锺忠领命,亲自驾驶着械容7号,将恪职和锺动的尸体运到了昆初高原上的械生军基地,带到了金御的面前。 看着恪职和锺动的尸体,金御愤怒地说道:“又一笔新仇恨!恪职和锺动曾经忠心地侍奉了主宰者一生,御金之主会给他们报仇。但是,金御此时还有些事情没有完成,我还在等那些虫子们的消息。等金御办好了手头的事情,金御将会和人类老账新账一起算。” 在阿特兰,杨螟这个家伙和他那一群无耻的叛徒同伙,居然因为上次的操纵物价和招募劳动力事件而获得了很多无知市民的认可。在他们的一番无耻宣传和操作之下,杨螟居然在阿特兰建立了稳定有效的管理。当然,这里面也不乏何贞小队营造的虚假服从局面。同时,械生王蚩尤不仅因为恪职和锺动的死去而伤感,还得为维修保养基地里此起彼伏的麻烦费心。 自从杨螟主持的两座核电站建好后,捷防军的程序工兵队就一直监视着它们的运转情况。之前一切都平稳运行。不过,当探知到械生军将核电站的输出功率调大了许多之后,程序工兵队知道械生军要用核电站为作战单位充能了。于是,无规则的电压和电流波动就开始了。许多的械生军单位在连接到核电站的电源后,遭遇了无规则的电压和电流波动,引发种种不适反应。有的出现了神经性疼痛后遗症,有的出现了机体核心部件烧融,有的甚至出现了智识系统紊乱。总之,一大堆作战单位因此失去了战斗力。 而那座维修保养基地也是问题不断。在何贞小队里原本就有一些优异的程序工兵。他们给维修保养基地的程序里设置了诸多的后门。何贞小队的成员和捷防军的程序工兵都可以远程侵入这些后门,引起维修工作的偏差。这一次,何贞小队的成员给械生军来了些哭笑不得的猛料。有一些械生单位明明是失去了腿,却硬生生接上了一只机械手臂,接得很完美,但就是看上去不伦不类。而且这些充当了腿的机械手臂却担负不起身体的重量,以至于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甚是滑稽。更有断了两条腿的,直接维修成了螃蟹,只能趴着横着走。有一些失去了手臂的械生单位新接上的手臂方向反了,伸向了身后,成了倒摸索。还有电路电极接反的,被维修成三只手的和一条腿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为了补救这些错误,蚩尤不得不狠心将他们接错的地方拆解掉重新接。可是这样一来,整座基地里痛嚎之声撕心裂肺。 蚩尤将杨螟从阿特兰新闻中心的顶坪上一把抓起,带着他飞到了械生军后勤基地,又将他一把扔到地上,指着那些痛苦的伤兵,愤怒地说道:“你这个可恨的蠢货!我怎么就找到了你这么个可恨的蠢货来合作!你看看你修建的核电站,都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 杨螟隔着加厚版护具揉捏着自己的身体,忍受着关节上的疼痛,站起身来,说道:“不是一直挺好的吗?没听说核电站有什么问题啊。” 蚩尤用一根手指将杨螟弹到了一堆仪表面前,说道:“你自己看看!我看不懂你们人类的仪表和计量单位,但是我知道,现在从核电站输出的电都在跳舞,跳着无规律的抽搐舞。你看看我们的械生单位都被你建造的核电站祸害成了什么样子!那几个出现了神经性疼痛后遗症,已经没有精力再呻吟了。那一堆,还有那一堆,不是脑梢烧融了,就是体液管皴裂,或者干脆动力心脏僵凝了。再看看远处那一群一群活蹦乱跳的——” 杨螟转过身去,看了看,抢着说道:“活蹦乱跳不是很好吗?” 蚩尤从手指上喷出一朵火焰,将杨螟的眉毛都烧掉了,说道:“他们除了活蹦乱跳之外,什么都不会了,连我都不认识了。你再看看维修基地里,那些三只手,那些一条腿,那些倒摸索,那些像你们昆初的海滩上的螃蟹一样爬的械生单位,都是你建造的维修基地维修出来的杰作。你这个蠢货到底是该有多么蠢啊。我们给了你现成的技术图纸和参数,你却建造出这样一座能气死我的破烂基地。你听到维修线上的械生们的痛嚎了吗?” 杨螟战战兢兢地说道:“呃,听,听到了。” 蚩尤说道:“赶紧给我找出问题的原因。如果下次维修的时候还出现这样的情况,你就等着给战死的械生殉葬。我会向御金之主请求,让他把你和战死的械生放到一起葬化。” 杨螟战战兢兢地说道:“我,现在就找人来,现在就开始查。” 蚩尤说道:“要不是看你还有些作用,我早就把你捏死了。不过,我的械生将士们因为你的愚蠢备受痛苦,我怎么也得给他们一些交代。你的手指头还要用,那就脚趾头。” 说着,蚩尤让旁边一个小型械生单位走了过来,抓起杨螟的一只脚,一下子捏碎了杨螟的一根脚趾头。杨螟疼得大叫,心里开始有那么一丝丝的悔恨。但他分不清是对自己背叛人类的悔恨,还是对自己召集了那么一帮愚蠢的手下的悔恨。 蚩尤说道:“你还敢叫疼!你信不信再捏碎一根?” 杨螟吓得立即不叫了,只是不断地抽动嘴角。那个小型械生单位放开了杨螟。杨螟知道自己已经回不了头了,只得一瘸一拐地向维修保养基地里面走去,并开始呼唤自己的同伙们前来查看。 就在这时,氪金从麦卡城方向飞来了,说道:“械生王,我发现麦卡城的人类好像少了很多。我怀疑他们在一些夜晚里逃离了。我追查过,并在麦卡南港发现了人类的海运船队和护航舰队。估计海水中也有人类的潜艇。他们的舰队不好惹,我没有上前去阻拦。” 蚩尤看着麻烦不断,减员明显的械生军,冷冷地说道:“逃就逃。他们终究是逃不掉的,只不过是多挣扎几下。随他们去。” 第十六章 护航之战 第十六章\/护航之战 —————————————— 氪金没有想到械生王会这样回答他。氪金还以为械生王会命令他带着一支械生军去截击人类的海运船队。不过,当听到从维修基地里传出来的痛嚎声,看到那些不太好的械生伤兵后,氪金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场战争,这场因为主宰者的需求所发起的战争,给械生族带来了巨大的伤亡,和数不清的痛苦。氪金忍不住怀念起刚刚死去的恪职和锺动,默默地退到了一旁,看着即将薄灭的夕阳。 在麦卡南港,最后一批撤离的麦卡城难民都顺利地登上了捷防军的海运营救船。在时佑指挥长的劝说下,青蕴议长总算是跟着难民们,一起登上了营救船。青蕴议长也明白,麦卡城减少了那么多的市民,很快就会被械生军发现,他留下来目标太明显。青蕴议长决定跟难民们一起去东半球的最后堡垒,再为昆初的人们做些事情。不过,青蕴议长和他的那些同伴们也留了一手。青蕴议长的大部分同伴都留在了麦卡城,有的继续充任管理者角色,和械生军周旋,有的留下来伺机搞破坏。 弦月高起之时,捷防军的最后一趟营救船队悄悄地起航,离开了麦卡南港。这一趟的航行任务十分重大。捷防军的大部分军舰和潜艇都赶来护航来了。海面上,军舰分布在海运船舶队伍的两侧。海面下,潜艇分层航行,但分布的面积更大。不时有预警机从军舰上起飞,前往四周侦察有无敌情。这样一支海上营救队就这样趁着夜色的掩护向悉顿海岸航去。 在这支海上营救队航行到南麦粒岛附近的时候,太阳升起来了,照到了这些全速航行的船舶和军舰上。很多的难民乘客和捷防军战士都来到了甲板上,观看海上的日出。青蕴议长也来了。离开了械生军笼罩的麦卡城,看到了洁净的朝阳,这些难民们仿佛获得了精神上的新生。他们一个个容光焕发,热切交谈,面朝朝阳欢呼。青蕴议长也和身边的难民交谈起来。 一名年纪比青蕴议长稍小的中年难民动情地握住青蕴议长的手,眼中泛着泪光,说道:“我认识你。你是青蕴,是我们的议长。青蕴议长,请原谅我,我曾经怀疑过你。我是攻击过你的善行的不肖之徒。但最终,我发现我当初是多么地幼稚。你顶着那么多的来自各个方向的重大压力,为我们这些难民谋划了逃离行动。而我们却还在背后怀疑你,指责你,中伤你。我们真的是羞愧得无地自容。青蕴议长,算了,我还是不请求你的原谅了。你一定不要原谅我。一定要让我一辈子背负着这份羞耻,让我学会如何认清世界,如何认清人。” 青蕴议长说道:“不,我要原谅你。憎恶一个人是一份不轻的负担。我没有精力去背负这份不必要的负担。更何况,你也说过,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行为,也就是说,错的不是你一个人。如果那么多人都要我不原谅,我岂不要被累得喘不过气来。所以,我还是公平一点,都原谅你们。这样也是对我自己的公平。” 那名难民深深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仿佛在你的脸上看到了阳光,洁净的温暖的阳光。” 青蕴议长说道:“是吗。但愿如你所言。不过,以前,在麦卡城陷落之前,我的脸上也有乌云。真是说不清楚啊。灾难几乎沦陷了我的身躯和生活,却成就了我救赎灵魂的契机。” 那名难民说道:“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一些话,说,平凡是平凡的福溺,灾祸是伟大的兴机。” 青蕴议长点了点头,说道:“阳光真好啊。但愿昆初将濯然如阳。” 一队队的救援士兵从船舱中搬出救援食品,分配给这些难民。难民们分享着食物,谈论着未来的安排,鼓舞着身边人的勇气。大家觉得,入侵者带给他们的阴霾正在消退。 捷防军的军舰正在进行大部分岗位的交班。值夜班的官兵将要去休息,值昼班的官兵们已经吃饱喝足,准备投入新一天的战斗。预警机都停到了军舰的甲板上。那些军舰迎风而行,舰岛上飘扬着颜色鲜亮的旗帜,还都播放着晨号。刚从岗位上轮换下来的夜班兵有的正在甲板上跟着晨号的节奏活动身体,舒缓疲乏。见此情形,那些难民们也在甲板上活动起来。一派生活气息热情洋溢,就仿佛这些不是正在逃离的难民。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捷防军的军舰完成了日夜班交接。 忽然,护航舰队旗舰昆州号上的马将军听到预警警报响起了。 一个急迫的声音说道:“昆州号,昆州号,我是海豚号潜艇。我们探测到一个大型械生单位出现在舰队后方,正在朝舰队追赶。” 马将军立即问道:“来敌的规模如何?” 海豚号警报员说道:“据目前的探测,来敌只有一个大型单位。” 马将军说道:“继续监视。” 然后,马将军对身边的通信军官说道:“通知预警机立即起飞,前往舰队后方,侦察详细的敌情。命令各舰船潜艇,做好接战准备。” 数秒钟之内,整个护航舰队的所有舰船和潜艇都收到了命令,开始准备作战。看到军舰上的官兵们各个机警,预警机也紧急起飞了,那些刚才还兴高采烈的难民们立刻回想起了械生军的阴霾。大家惊恐地往船舱里挤。 很快,预警机就发回了前方的侦察画面。在画面中,一个强力的大型械生单位正朝着捷防军舰队赶来。 马将军在舰队频道说道:“护航舰队的官兵们,此刻,正有一个强大的械生单位朝我们飞来。他是来袭击我们的。他要阻止难民撤离。海隼舰、海鸥舰、带鱼舰、海豹号潜艇,你们继续护航。其他舰船和潜艇做好战斗准备。注意,我们不能误伤我方船舶。这个大家伙有点身份。我比对过之前的捷防军战斗画面,确认这个家伙是械生军的高级将领——锺行。这个锺行单独来了这里。这是个机会。我们的力量没准能够打败他,甚至杀死他。” 听了马将军的话,捷防军舰队的官兵们个个精神振奋,准备给这个来犯的械生将领一些颜色瞧瞧。 实际上,锺行这次来犯并没有得到械生王蚩尤的命令。锺行原本和氪金一起看守麦卡城。氪金发现了麦卡城市民的异动,并告诉了锺行。锺行让氪金去阿特兰当面询问械生王如何处理这件事。可是,氪金迟迟没有回到麦卡城,也没有给锺行发去消息。锺行忍耐不住了,就自行离开麦卡城,往海上搜索人类的船队。锺行也是废了好大的劲,才在茫茫大海上找到了人类的船队。此刻,锺行正在加速飞向人类的船队。不过,捷防军舰队已经做好了打击锺行的准备。 远远地,锺行发现了捷防军的预警机正在侦察他的行踪。锺行立即发射了数枚小型导弹,朝着捷防军的预警机飞去。捷防军预警机都只携带着两枚近程导弹,都是用于摧毁来袭导弹以自保的。眼看锺行的导弹飞来,捷防军预警机立即发射自保导弹,并迅速机动离开。海面上顿时传来导弹空爆的声音。但很可惜,有两架捷防军预警机没能逃脱锺行发射出的导弹,当场被摧毁了,带着烟雾坠向了海面,发生了二次爆炸。有一名预警机飞行员跳伞逃生了,并被海水下的潜艇派出的蛙人救入了潜艇。而另一名飞行员则不幸牺牲了。 锺行得意地迫近捷防军舰队,并且大声喊叫道:“你们这些渺小可悲的人类,居然想要从械生军的眼皮底下逃走。械生军居然被你们愚弄了。青蕴呢?那个该死的青蕴在哪里?愚弄械生军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们这些无关紧要的逃难者可以不受惩罚,但是青蕴不行。青蕴欺骗了械生军,欺骗了械生王和我们,必须受到惩罚。我来就是要带走青蕴,交给械生王处罚。你们这些不自量力的人类,不要以为你们有这么几艘不值一提的小船,就可以保护青蕴。赶快交出青蕴!否则,锺行就要砍破你们的小船,亲自搜检出青蕴那个可恶的家伙。” 青蕴议长在船舱里听到了锺行的喊话,决定自己走到甲板上去。 旁边一名难民拉着青蕴的手,说道:“青蕴议长,你不能出去。你去了必死无疑。” 青蕴议长说道:“可是我留在这里会连累你们。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离开麦卡城。” 另一名难民说道:“青蕴议长,你别出去。我们不让你出去。捷防军舰队会保护我们的。” 青蕴议长说道:“我一个人出去就能够避免捷防军舰队的更大牺牲,这很值得。各位,请让我出去。” 两名捷防军士兵走了过来,说道:“青蕴议长,我们刚刚收到了马将军的命令,一定不能让锺行发现你。我们不会让你出去。” 海面上,锺行一直没有看到人类的回应,心中十分气愤。捷防军的导弹护卫舰已经向锺行射出了一波导弹。但是,锺行已经逼近了捷防军舰队,锺行的位置过于接近,捷防军的导弹没能射中具备高机动性的锺行,又不能冒着误伤己方舰船的风险调头回击,只能一路飞向遥远的海空。而捷防军舰队尾部的海蜇舰已经开始向临近的锺行发射舰炮。密集的舰炮弹药追逐着锺行的身影,却总是无法正面命中,只有寥寥数发炮弹擦中了锺行的机体,迸射出零星的火花,却没有给锺行造成什么伤害。锺行已然抽出战刃,一下子降落在了海蜇舰上。锺行的巨大动能陡然施加在海蜇舰上,导致海蜇舰猛烈摇晃。锺行趁着舰员们反应不及的时机,一下子砍断了海蜇舰的舰炮,又挑破了舰岛。接着,锺行在摇摇晃晃的海蜇舰上一顿打砸劈砍,将海蜇舰砍得面目全非,到处冒着电火花。很多的舰员不幸牺牲。失去了反击能力后,海蜇舰上的幸存舰员们不得已只能跳入大海。锺行并没有追杀这些跳海的舰员,而是飞起身在海蜇舰的船舷侧一顿连续劈砍,将海蜇舰的舰体砍出了一个大缺口。海蜇舰慢慢地沉没了。锺行则继续向下一个目标海胆舰飞去。 在昆州号指挥室里,马将军目睹着锺行的进逼,焦急地说道:“这可不行。照这个打法,锺行能够把我们的舰船一艘艘地砍沉。必须赶快想办法。可是这个锺行机动性太高了。我们的近程导弹打不中他。” 这时,海胆舰的海东舰长在舰队频道里说道:“昆州号,这个可恨的锺行正在专心地劈砍海胆舰。这是个好机会。马将军,赶快命令舰队的所有近程导弹都瞄准海胆舰,我们用一轮饱和火力终结这个暴徒。” 马将军立刻意识到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但又担心海胆舰上的舰员们的安危,于是急忙说道:“那么,海东舰长,你们这些舰员怎么办?” 海东舰长说道:“马将军,我已经让所有的舰员都跳海了。现在,海胆舰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和这个锺行周旋。我一个人不要紧的。抵抗械生军不容易,总归是要牺牲一些人的。现在就只用牺牲我一个人就可以换来一个战胜的机会,这十分划算。马将军,我在海胆舰上干了几十年,海胆舰就是我的第二故乡。现在,把你们的火力都倾泻过来,让我和海胆舰一起荣葬大海,让这个万恶的锺行给我陪葬!” 马将军略一迟疑,下了狠心,命令舰队的所有舰船向海胆舰和锺行发起了一轮饱和打击。一瞬间,海胆舰的位置就变成了一个火球。那个锺行因为沉浸在劈砍海胆舰的得意之中,没能躲开这一轮饱和打击。很快,冒着烟雾和火焰的海胆舰就沉没了。很多舰船上的舰员都以为锺行也沉没了,纷纷振臂高呼。但也有一些人正在为海东舰长的牺牲伤心,其中就有马将军。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那个锺行居然跌跌撞撞地从海水中再次升起了。锺行升高到海面上方,身上的海水渐渐沥尽。可以看到,经过刚才的一轮饱和打击,锺行遍体鳞伤,身上的金属满是断裂和皴破的痕迹。但是,锺行的愤怒更加强烈了。 锺行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人类,卑鄙狡诈不惜自残的人类,御金之主真没有说错你们。锺行跟你们没完!” 说着,锺行陡然加速,直奔捷防军的旗舰昆州号而去。马将军一行指挥室官兵眼看危险已到,却来不及躲避。锺行挥动战刃,围着昆州号的舰岛猛砍一圈,愣是把舰岛砍断了。然后,锺行一脚将断掉的舰岛踢到了甲板上。几个幸存的官兵扶着负伤的马将军跳入大海,朝着对面的昆江号游去,被昆江号舰员救了上去。昆州号的其他舰员也纷纷跳海逃生。而锺行则在宽大的昆州号上大砍大砸。锺行将锋利的战刃插进昆州号的甲板,一路向前拉动战刃,将昆州号的甲板划得破烂不堪。 马将军带着伤进入了昆江号的指挥室,说道:“必须赶快制止这个锺行,否则旗舰就要沉没了。” 昆江号的江波舰长说道:“马将军,我倒是有个主意,不过就是要牺牲旗舰昆州号,但可以让这个锺行永远沉入大海。” 马将军虽然很是舍不得旗舰昆州号,但为了消灭锺行,解救舰队的危机,保护逃离的难民,不得不说道:“什么办法?” 江波舰长说道:“我们的舰船都配备着磁索捕俘网,原本是用来对付敌军侦察单位的。但现在,我们这二十多艘舰船高速发射两三轮磁索捕俘网,将锺行固定到昆州号,让他和昆州号一起沉没。” 马将军有点犹疑,说道:“你确定锺行无法挣脱吗?” 江波舰长说道:“锺行被刚才一轮饱和打击打得遍体鳞伤,相信也没有多少能量了。我们的磁索捕俘网都是用纳米级磁性纤维制作的,强度巨大,而且很重,几十张网叠加起来,吸附在舰体上,有足够的力量制服锺行。我就不信这个锺行还能带着庞大的昆州号一起飞起来。” 马将军说道:“好,就这么办!光让这个锺行沉入海底还不行。我们的旗舰要牺牲得更有价值。我们要一绝后患,让海面下的潜艇用潜射火力彻底消灭这个锺行。” 江波舰长和一干官兵都点了点头。 马将军立即向舰队命令道:“各舰船迅速装填磁索捕俘炮,目标昆州号上的锺行,齐射三轮,将锺行固定到昆州号上。然后让他沉入海水。” 舰队各舰船收到命令,立即装填好了磁索捕俘炮。 第十七章 难民问题 第十七章\/难民问题 —————————————— 在马将军的命令下,几十张磁索捕俘网扑向昆州号上的锺行。那些磁索捕俘网就像沉重的黏性蛛网一样,将锺行紧紧裹缚住,吸向昆州号的甲板。磁索捕俘网不断叠加,巨大的磁性吸引力压得锺行再也没有一丝挣扎的空间,只能被紧紧地固定在甲板上。锺行已经彻底无法动弹了,而那些磁索上的磁场作用在他满身的伤口上,令他痛苦不堪。密密麻麻的磁索网压得锺行甚至都难以开口讲话了。 锺行愤怒地说道:“圈套!这是个圈套。狡诈卑鄙的人类给锺行设置了圈套。你们敢不敢放开锺行,和锺行正面较量。” 马将军通过昆江号的军舰扩音器说道:“没错,我们人类是有一些对付暴徒的罗网。但我们没有邀请你进入,你是自投罗网。你这个万恶的入侵者,你落得这样的下场全是你咎由自取。这些磁索捕俘网是我们的常备武器。用它们对付你一点也不卑鄙,一点也不狡诈。你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浅薄无知,只能怪你自己站在了失道的立场上。” 锺行愤怒地说道:“什么?捕俘网?这么说,锺行居然成为了人类的俘虏!嗯,太可笑了,太耻辱了。这将是械生军历史上的一大耻辱。我不要成为人类的俘虏。我宁愿被你们杀死。械生王会为我报仇的。来,让锺行沉入昆初的大海。” 马将军说道:“你原本已经是我们捷防军的俘虏。但既然你一心求死,那么,我就越权决定一次。我们马上就将你沉入大海,并消灭你。让大海埋葬你的罪恶。” 江波舰长说道:“等等,马将军。没准我们把这个俘虏带回去,可以做为谈判的筹码。这个俘虏在械生军中的身份可不低。” 马将军思索了一番,说道:“不行。带着这个锺行,难保他不向械生军发求救信号。万一械生军出动,追上我们,我们和难民们就全完了。而且昆州号已经遍体鳞伤,携带不了这个家伙了。更何况,械生军给我们昆初和人类带来了这么多的伤痛,我就没想过有谈判的一天。” 江波舰长点了点头,说道:“也是。” 马将军在舰队频道说道:“各舰船注意,立即击沉昆州号,将锺行送入大海。各潜艇锁定昆州号和锺行,等我们这些舰船开远了,你们就用潜射火力彻底消灭锺行这个战争罪犯。只要战争胜利了,我们可以再建造新的旗舰,新的昆州号。” 捷防军各舰船收到了马将军的命令,很是不舍,但还是向舰队旗舰昆州号射出了炮火。昆州号带着锺行沉没了。等到捷防军舰队回到了远处的海运船队后,捷防军的潜艇向沉入海底的锺行发射了潜射导弹,将锺行彻底摧毁了。然后,这些潜艇回归捷防军舰队,和舰队一起为难民船护航,向着悉顿海岸航去。 在捷防军指挥部里,石将军正在和时佑指挥长他们谈话。 时佑指挥长说道:“石将军,你的伤都好了吗?” 石将军说道:“没错,都好了。” 时佑指挥长说道:“石将军,你可是我们捷防军的英雄。在你的奋战下,弥迦军杀死了两名重量级械生军将领,恪职和锺动。这两个械生军将领在械生军的战力之中占据了不小的比重。可以说,弥迦军重创了械生军。” 石将军说道:“原来这就是那两个家伙的名字。可惜,弥迦军覆没了。” 时佑指挥长说道:“弥迦军的覆没是让人锥心,但我们不能沉浸在悲伤中。等战争胜利了,我们会有很多的时间悲伤。现在,石将军应该用自己的战绩鼓励更多的捷防军官兵。” 石将军说道:“功劳不止是我一个人的,而是全体官兵的。对了,那个一直在照料我的女兵,温婧迎,去哪里了?” 时佑指挥长说道:“她有了新的工作,正在隔壁的房间里和熊宇真一起准备一件大事。” 这时,唐胜将军走了过来,说道:“两位,一起来看看最新的战报。你们一定会高兴的。” 时佑指挥长说道:“最近哪里又发生了战斗?我怎么不知道?” 唐胜将军说道:“是海战。刚刚发生的。” 随着唐胜将军按下手中的遥控器,护航海战的场景就显示在大屏幕上。原来,马将军他们的舰队取得胜利后,就将战斗场景发到了捷防军指挥部。马将军越权做出决定,没有留下锺行这个俘虏,正在等着捷防军指挥部的处罚决定。 看到了海军舰队的战果,石将军惊讶地说道:“天哪。这些家伙居然还抓到了俘虏,还是个十分强大的械生军将领。他叫什么来着?” 唐胜将军说道:“锺行,一个在战斗力上甚至超过之前死去的锺动的大家伙。说实话,我为护航舰队取得了这样的战果感到激动。时佑指挥长,马将军越权决定,没有留下这个俘虏,你不会打算处罚他?” 时佑指挥长说道:“有这回事吗?我不是听到是那个锺行自己要求不当俘虏的吗?不过,既然你提起了这种嫌疑,为了表明指挥部的公正立场,我决定给此次海军护航舰队的各舰船记一次集体功。至于马将军个人的勋章,先扣在指挥部,以示惩戒,等战争胜利了,我再亲自给他戴上。” 唐胜将军觉得自己好像太多嘴了,但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道:“那么,时佑指挥长,石将军的勋章也等到战后再发给他?” 时佑指挥长说道:“不。石将军的军功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他的勋章立即发给他,让他戴着勋章去激励更多的战士。” 唐胜将军说道:“是。” 石将军说道:“说真的,看了护航舰队的战绩,我还真想戴上勋章,去鼓励更多的官兵取得更辉煌的战绩。时佑指挥长、唐胜将军,虽然我们还是在节节败退,但我感觉胜利的脚步正在向我们走来。” 时佑指挥长说道:“没错。我仿佛也听到了那种脚步声。不过,石将军,麻烦你去请胜利再走快一点。” 石将军别上了唐胜将军递过来的勋章,说道:“是。时佑指挥长,是不是也给那个温婧迎发一枚勋章?” 唐胜将军说道:“她是火线营救员,已经获得了‘英雄营救员’的称号。” 石将军微笑着说道:“那就好。” 护航舰队和难民船队没有受到械生军的追击,顺利地在悉顿海岸靠岸了。按照捷防军指挥部的计划,从麦卡城撤离过来的难民将会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捷防军的海运船队将会优先将弥迦牟海湾和悉顿堡的难民运往昆江口的云鸣城。 青蕴议长带着从麦卡城方向来的难民们,走下船舶,来到了悉顿海岸上。那些已经在这片海岸上宿营了许多天的难民们热情地欢迎了新到来的麦卡城难民。这种伤感而又热情的场面让人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或许,有一个词叫患难与共。总之,这些难民们相处得十分融洽。人们已经很久没有领悟到,原来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还可以如此之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可以如此之密切。 往日的老友在这样的情况下会面了,不禁热泪盈眶,拥抱问候。久不联系的远亲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了,禁不住开始梳理各自的家谱。耽于工作的师生们在人群中发现了对方,忍不住要叙谈一番。排到了离开机会的难民们,在沐汐婷等一干战士的提醒下,匆匆和新认识的朋友挥手告别,登上海运船舶。自从这些难民们失去了家园,滞留在这片海岸上以来,悉顿海岸还从没有如此热闹过。从这些热闹的场景中,难民们,还有自由军的战士们,都感觉到人类还有无比充足的希望,人类战胜入侵者的时间为期不远了。 紧张的登船工作一直持续到半夜才结束。海运船队和护航舰队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夜启航,朝着昆江口的云鸣城航去。 这段时间以来,叶茗茗多次使用自己的特殊医疗能力为伤兵治伤。叶茗茗越来越确信自己的自然治愈法术可以发挥作用,只不过作用不是足够明显,还是不及药物那么奏效。叶茗茗越来越为自己掌握了这样的治疗能力而高兴。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成长起来,拥有更加显着有效的治疗能力。并且,叶茗茗也更加乐于运用自愈法术帮助那些伤兵。很多伤兵渐渐感觉到了叶茗茗与其他的医生不同,虽然叶茗茗严格来说不是一名医生。他们开始越来越信任这位叶医生。叶医生的称呼渐渐在伤兵营里传开了。 在那些比较清闲的夜晚里,沐汐婷也会来找叶茗茗聊天。她们一起看着海面上的星空,谈论胜利的时刻,谈论战争与和平,谈论人生的意义。沐汐婷会担忧何贞的境遇。叶茗茗也会思念熊宇真。海风则将她们的思念之语吹向遥远的天边。 第一批搭乘海运船舶的难民终于到达了昆江口外。船舶拉响了汽笛,向云鸣城码头发出了靠岸请求。捷防军舰队停泊在外海警戒。难民们纷纷看着云鸣城的方向,发出热烈的欢呼。 一名中年难民激动地对身边的同伴们说道:“你们看哪,云鸣城到了。我们到达了昆江口的云鸣城。从这里,我们就可以到达弘毅城、利践城或是方莱城。云鸣城并不算主城,但也有值得称道的地方。你们看到那座造型独特的建筑了吗?它比我们悉顿堡曾经的鸭居音乐礼堂更加着名。” 另一少年难民说道:“我知道那座外形像花朵的建筑,我在新闻上看到过。但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那名中年难民说道:“那是云鸣城古昆艺术馆的艺术阁楼,名叫‘白茶阁’。它的外形就像是一朵尚未完全绽放开来的白茶花。” 另一名青年难民说道:“没错。古昆艺术馆收藏着很多的古昆时代艺术品。那些在我们这个时代所能见到的最古老的最珍贵的艺术品都珍藏在古昆艺术馆。从那些备受弘毅城市民称道的玉器,到那些最为方莱城市民喜爱的古汉式技法绘画,再到后来的全球化时代的音乐和电影,无不是昆初世界里最为珍馐的精神食粮。像我这样崇尚艺术的人,无不梦想着能够沉浸在白茶阁的艺术世界里。” 那名中年难民注意到在码头的附近出现了一片在建的工地,不禁自言自语道:“那是什么?那片工地是干什么的?那里不是云鸣船厂吗?” 另一名难民说道:“看上去像是在维修。没准是准备改造,用来生产军舰。捷防军的军舰屡立战功,是不错的武器。” 实际上,那确实是捷防军正在改建云鸣船厂,准备生产军舰。得知了近来军舰的再一次大捷之后,捷防军指挥部决定增加云鸣船厂的军舰建造能力。所以,船厂的改造工程也调整并延期了。 海运船舶在云鸣码头靠岸了。云鸣码头是方莱城、弘毅城和云鸣城共用的海运码头,是昆初平原上最大的码头。在昆初,也就只有经济之都阿特兰的紫罗兰码头比云鸣码头大一点。那些搭载难民的大船舶可以直接在云鸣码头靠岸,让难民快速下船。而那些小一点的船舶则在昆江口的其他岸边泊稳,再通过摆渡小船将难民渡上岸。 很多云鸣城的志愿者站在码头和岸边,迎接到来的难民。志愿者们将难民们引到城市里,寻找避难居所,暂时安顿下来。难民实在是不少,整个云鸣城都仿佛被塞满了人。难民们在云鸣城休整了一番,各凭意愿,从陆上前往弘毅三盟城。 等到难民们都下了船,那些海运船舶再次调头,返回悉顿海岸,去转移还滞留在那里的难民。转移完难民,这些海运船舶还要转移自由军。悉顿堡已成废墟,自由军没有必要再留在那里了。 那些先期到达的难民基本上都进入了弘毅三盟城。这些难民中有很多人成为了志愿工,加入到了捷防军的兵工厂和三盟城的新建工厂,为捷防军和三城市生产所需的物资。一时之间,三盟城的军需生产能力和日常生活物资生产能力大幅提升。捷防军的军需缺口很快就被补上了。得益于这些志愿工的帮助,三城市民的物资紧缺状态也缓解了不少。 三盟城的议长都为难民的到来感到高兴了一阵子。难民们成为志愿工,解决了三盟城之前的劳动力紧缺局面。三盟城也可以为捷防军提供更强大的支撑。三盟城的议长商量了,志愿工为三城和捷防军做了很多,应该享受更好的待遇。所以,三盟城给志愿工们寻找到了更宽敞的居所,提供了更好的饮食起居条件。 但不是所有的难民都能成为志愿工。且不说他们都十分愿意,问题是三盟城的生产线也不是无限的,实际上并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手。所以这些难民还是只能寄居在避难所。时间一久,这些难民们闲得实在是难受,免不了出现一些问题。有的因为生活琐事难以迁就,整日里愤以颜色,怒以恶语。有的因为观点不和,争执不休,甚至大打出手。李紫姝甚至向银蓉议长报告了更加值得警惕的现象。 那天,李紫姝骑着自己的电动滑板车,顺路来到了绿立方,向银蓉议长说道:“银蓉议长,我最近偶然发现难民们之间出现了一些不好的现象。” 银蓉议长说道:“什么现象?如果你说的是那些鸡毛蒜皮的日常争吵,我们完全不必理会。那都是因为太闲了,闲出来的毛病。我们的精力应该用来干正事。如果我们有足够多的生产线,我一定把那些合适的难民都安排到生产线上去,让他们成为志愿工。但是我们没有这样的条件。” 李紫姝说道:“不。我说的不是这些现象。我说的是另一种值得担忧的现象。在难民们之间,开始流行一些不太好的崇拜观念。我偷偷看到了他们自己边角织物和食物碎屑捏塑的拜偶。那种扭曲的造型风格让我感觉到了很不舒服的邪恶气息。” 银蓉议长警觉地说道:“恶物崇拜!这确实是一个值得警惕的苗头。看来,魔忆的腐蚀还没有消退,还在人群之中发酵。魔忆腐蚀了杨螟那一伙人,还让昆初陷入了分裂。现在,魔忆又开始盯上了这些难民。” 李紫姝说道:“人一旦没有积极的价值体现途径,就会悲观地看待周围的世界,就会一点点地堕落,变得没有人样。这些难民们需要拯救。让他们一直这样待在避难所里无所事事会让他们抵御不住魔忆的腐蚀,误入歧途。银蓉议长,我们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第十八章 朵云运输队 第十八章\/朵云运输队 —————————————— 银蓉议长点了点头,说道:“可是,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李紫姝,你先回去。你要密切关注这个问题。你暂时不要干涉他们,以免引发更大的风波。我立即和弘毅城的许弘议长,以及利践城的项矣议长商量,看看能不能想到什么办法。” 李紫姝离开了绿立方,回到了自己服务的难民居所。 银蓉议长很快向许弘议长、项矣议长发起了联线会谈,说道:“许弘议长、项矣议长,你们两座城市里的难民状况还好吗?” 许弘议长说道:“目前一切正常。很多的难民已经是志愿工了,正在努力地劳动。剩下的难民们住在避难所里,大体上相安无事。” 项矣议长说道:“我们利践城的剩余难民相对少一些。我们的军需药品生产线吸纳了大量的志愿工。我们的避难所里相对宽敞。难民们除了偶尔有所争吵之外,没什么不好的状况。” 银蓉议长说道:“是吗?那你们那里的情况还真是不错。我们方莱城收容的难民们时不时地发生争吵,甚至有时候还斗殴。我分析,他们是因为一直无所事事,找不到自己的价值和归属,心中很是失落,所以把那些负面情绪都宣泄到身边的人身上了。” 项矣议长说道:“这很正常。不过这不是什么好现象。银蓉议长,你派些人手,给他们丰富一下精神生活,应该就会好多了。” 银蓉议长说道:“我们没有人手可派了。” 许弘议长说道:“那些难民不就是人手吗?你让他们自己组织起来,丰富自己的精神生活,不就好了。” 银蓉议长说道:“实际上,他们已经自发地这么做了。但他们走的是一条很有害处的道路。” 项矣议长问道:“什么道路?” 银蓉议长说道:“恶物崇拜。” 许弘议长说道:“恶物崇拜?昆初居然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等等,我看看。哦,天哪。我手边的这份简报上也说的是这个问题。这是十几分钟之前送到我手里的。真是耸人听闻啊。恶物崇拜居然出现在了弘毅城里。这件事必须得到处理,及时的处理。银蓉议长,现在这已经不是一个偶然的问题了。你打算怎么办?” 银蓉议长说道:“我打算和捷防军的时佑指挥长商量,给这些清闲的难民找些事情做。” 许弘议长说道:“我也是一样的想法。银蓉议长,你顺便也帮我表达一下这个想法。” 项矣议长说道:“那么,银蓉议长,你就顺便也捎上我的意思。我们利践城收容的难民虽然还不确定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但我也必须避免这种情况发生。能给难民们找些事情做,我也很愿意。银蓉议长,你是打算兴建更多的工厂和生产线吗?” 银蓉议长说道:“嗯,我现在的想法是这样的。” 结束了和许弘议长、项矣议长的通话,银蓉议长马上又接通了和时佑指挥长的通话。 银蓉议长说道:“时佑指挥长,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 时佑指挥长说道:“请说。是关于难民的问题吗?” 银蓉议长说道:“没错。方莱城收容的难民之间出现了一些问题。实际上是我们三盟城收容的难民之间都出现了一些问题。” 时佑指挥长说道:“是什么问题?” 银蓉议长说道:“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如何表达。我觉得是恶物崇拜。李紫姝在难民们之间发现了一些迹象。有少数难民用织物碎片和食物碎屑捏塑了风格怪异的拜偶。这是一个十分值得警惕的现象。” 时佑指挥长惊讶地说道:“恶物崇拜!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银蓉议长,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是有什么人刻意散播的吗?是不是杨螟一伙人散播的?” 银蓉议长说道:“应该不是。杨螟一伙人认为械生军的力量绝对压倒我们,他们犯不着用这样的方式。我们的分析是,这些难民们太闲了。他们整日待在那么拥挤的避难所里,无事可做,心里积压着负面情绪,找不到自己的价值体现和归属感。因此,他们的心理日渐脆弱,被那个可怕的魔忆渗透了,在魔忆的腐蚀下扭曲了,才会出现这种恶物崇拜现象。我们昆初的人们已经被这个魔忆害惨了。我们绝不能再让这个魔忆腐蚀我们的人民。时佑指挥长,我,还有许弘议长和项矣议长,我们共同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兴建更多的工厂和生产线,让这些难民们成为志愿工,参与劳动。这样既可以让他们的精神状态好起来,也可以为我们提供更多的产品。” 时佑指挥长说道:“不行。我们一直不赞同你们三城新建更多的工厂是有原因的。你们新建更多的工厂就需要扩大城市的面积。我们捷防军没有更多的力量去保护面积更大的盟城。你们的城市面积扩大了,要么我们捷防军派出更多的力量保护你们,要么你们的新建工厂就暴露在械生军的威胁之下。这两个结果都是我们不想看到的。银蓉议长,随后还会有更多的难民赶到,你们如果用新建工厂的办法安置难民,那将需要把城市扩大很多。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很大的负担。” 银蓉议长说道:“是啊。你都说了还会有更多的难民到达。到时候我们的避难所将人满为患,更加难以管理,魔忆的腐蚀也将扩散得更广,渗透得更深。这很危险。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时佑指挥长说道:“没错。我们不能对这些难民不管不顾。但我们不能用你所说的那种办法。那种办法顾头不顾尾。我们必须用另外的办法来解决魔忆的腐蚀问题。” 银蓉议长问道:“什么办法?时佑指挥长莫非还有更好的办法?” 时佑指挥长说道:“更好也算不上。但是,我觉得很有必要。银蓉议长,我们昆初的局势很不乐观。说真的,我们虽然有充足的信心,觉得昆初的人类能够战胜入侵者,但也不能不做点什么以防万一。到目前为止,金御这个最为危险的家伙还没有对我们下最可怕的狠手,但我们不得不防。我们有必要把一部分的人转移到其他的星球上去。那些富余出来的难民就是我选定的转移人群。” 银蓉议长愣住了,说道:“转移到其他的星球上去?这不是昆外远征军的老立场吗?难道金御不追杀那些转移的人?” 时佑指挥长说道:“这个我当然不能保证。但眼下我们的弘毅三盟城确实承载不了这么多的难民,而把超出经济规模需求的难民转移到其他星球,既可以减轻我们的负担,又可以让他们远离魔忆的腐蚀。而且这也是一次分散风险的行动。只要是能够有利于昆初人类的生存,有利于昆初人类的文明延续的事情,我们都应该尽力去做。” 银蓉议长思忖了一番,说道:“时佑指挥长考虑得有道理。那么,时佑指挥长,你一定有所计划了,你选择的目标星球是哪一个?” 时佑指挥长说道:“从开始转运难民的时候,我就感觉到难民的数量将会超出我们的弘毅三盟城的承载限度。我已经让熊宇真和温婧迎着手准备了。我选取的目标星球是我们的友善邻星——朱意星。得益于昆外远征军的友好建交,以及我们人类的友好交往,朱意星的蓝侏猩一直和我们保持着最为友好的关系。而且,朱意星的距离是我们的运载能力所能够承受的。所以我选择了朱意星。” 银蓉议长说道:“等等,时佑指挥长,你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我们怎么让那些难民跨过那么远的星际距离去往朱意星。自从金御带着械生军入侵之后,从朱意星罗泾港往返昆初的星际航班就已经停飞了。即使我们恢复了航班,如此大量的难民也不是星际航班能够运载得过来的。” 时佑指挥长说道:“这个问题我当然考虑到了。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让熊宇真和温婧迎牵头做一件事。银蓉议长,你还记得朵云运输队吗?” 银蓉议长惊讶地说道:“朵云运输队?那还是我爷爷那个时代的事物。我记得,我小的时候经常听我爷爷说,他年轻时参与了朵云运输队的执勤任务,去朱意星给那里的蓝侏猩援建罗泾港。可是,朵云运输队不是已经解散了吗?” 时佑指挥长说道:“没错,朵云运输队是解散了。但是,朵云运输船还在。” 银蓉议长惊讶地说道:“不可能。那朵云运输船在哪里?我怎么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 时佑指挥长说道:“这是捷防军最大的秘密之一。朵云运输船并没有报废拆解。当年在云鸣城出现的拆解场景其实只是一艘模型船。那艘模型船在北船坞拆解,又在南船坞组装,如此循环往复,制造了整个朵云运输队的运输船都被拆解了的假象。实际上,朵云运输船是捷防军最后的战略运输力量。我们的前辈们把它们妥妥地藏了起来。” 银蓉议长问道:“藏在哪里?昆初的哪一座海港,哪一片海湾能够藏住那么大规模的一支船队,而不走漏消息呢?” 时佑指挥长说道:“我们捷防军把朵云运输船藏在了昆南海峡的澎潮群岛之间。” 银蓉议长说道:“不可能。藏在澎潮列岛的海岸边一定会被人们发现啊。那样肯定会有人传出消息。” 时佑指挥长说道:“我说的不是海岸边,而是海底。澎潮列岛之间的海域很深,而且多暗礁,没有民船愿意去,正好用来藏我们的朵云运输船。” 银蓉议长被惊到了,说道:“原来如此。捷防军也具有这样的技术实力吗?能够造出藏在海底一百多年都不坏的宇航运输船?” 时佑指挥长说道:“当然有。你别忘了,实际上,昆外远征军是从捷防军之中独立出去的。我们捷防军当然还留着一些家底。朵云运输船不仅可以休眠两百年不损坏,还可以长期承受沉海环境,抗压耐腐蚀。只不过,唤醒朵云运输船的过程比较缓慢。朵云运输船上有太多的子系统和部件需要进行唤醒预检。而熊宇真和温婧迎一直在带领我们的程序工兵队进行这项工作。” 银蓉议长说道:“可是,我们有那么多的难民,足有三个主城市带的人口。我们要运到什么时候才能运完啊?我恐怕到那个时候,不是我们赶跑了械生军,就是械生军打垮了我们。到时候,整件事的意义都不大了。” 时佑指挥长说道:“那你得看我们有多少艘朵云运输船了。” 银蓉议长说道:“我们有多少艘?不是三艘吗?我爷爷从没说过朵云运输船还有很多艘啊。” 时佑指挥长说道:“那是你的爷爷,我们的前辈,向你保密了。实际上,我们捷防军拥有三十六艘朵云运输船。” 银蓉议长惊得嘴巴张开了,哑口数秒,才说道:“我的天哪!我还不知道,我们的捷防军还有这么厚实的一份家底。” 时佑指挥长说道:“其实,捷防军的家底不止这一份。羲和的微笑也是隶属捷防军的,只不过没能挡住入侵者。如果不是最近这两百年来,昆初的科技力量都倾斜到了昆外远征军那边,没准捷防军还能有更多的家底。” 银蓉议长低声说道:“时佑指挥长,我听说弥迦军在战场上派出了几个拟械战士,是真的吗?这在昆初可是违法的行为。你自己要当心了。现在局势掩盖着这些,事后恐怕会有人揪住不放。而且我也不赞成研究拟械技术。这个有触犯最高禁忌的嫌疑。” 时佑指挥长说道:“感谢你的好意,银蓉议长。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熊宇真和温婧迎的工作就快要完成了。你可以告诉许弘议长和项矣议长,你们一起动员三城的难民前往云鸣城。你们疏散出来的难民将在那里登上朵云运输船。接下来从悉顿海岸转移到云鸣城的难民也会在那里直接登上朵云运输船。这一次,我们出动全部三十六艘朵云运输船,只需不多的往返次数,就可以将全部的难民都转移到朱意星。” 银蓉议长说道:“好的。我马上通知许弘议长和项矣议长。时佑指挥长,你和朱意星的蓝侏猩商量过这个事吗?他们同意吗?” 时佑指挥长说道:“我已经通过老熊处长和蓝侏猩的大酋长说明了情况。蓝侏猩的侏猛大酋长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行动。” 结束了和银蓉议长的通话,时佑指挥长走进了指挥室旁边的一个房间。熊宇真和温婧迎正在那里推动朵云运输船的唤醒工作。之所以这个任务被交给了熊宇真来领衔,是因为老熊处长跟侏猛大酋长的私交不错,时佑指挥长想要熊宇真带领难民们前往朱意星。至于温婧迎也参与进来了,是因为她眼下无事可做,来凑个热闹。他们两个人对具体的唤醒工作插不上手。那些都是程序工兵的专业工作。 时佑指挥长进来后,对熊宇真说道:“熊宇真,进展如何了?” 熊宇真说道:“有不少的坎坷,不过总体上没有大的风浪。我真的十分惊讶。没想到捷防军还有这样一份宝藏。这些朵云运输船在海底休眠了太久,很多细部出现了状态低迷的现象,需要充能预热,还需要试运转。我们的程序工兵一直在紧张有序地处理这些问题。我们的进度还不错。有十七艘朵云运输船已经完成了唤醒工作,有十三艘正在进行最后的整船试运转,还有六艘正在进行剩余的百分之三十唤醒步骤。时佑指挥长,我真的十分佩服。没想到捷防军在一百多年前建造的朵云运输船能够在海底藏这么久,还能全部完好可用。这样的技术水平和工艺水平实在是让人惊叹。时佑指挥长,捷防军是不是还有什么没亮出来的秘密武器啊?” 时佑指挥长说道:“我倒也想呢。如果捷防军真的有你们以为的那么多秘密武器的话,就不会让入侵者肆虐这么久了。” 温婧迎说道:“时佑指挥长,捷防军的核武器呢?” 时佑指挥长说道:“年轻的英雄士兵,核武器的使用是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我们捷防军的原则是尽量不使用核武器。核武器的负面效应太可怕。使用核武器将会把战争推入无可挽回的境地。那是最后一个选项。甚至,我不知道,这个选项会不会放到桌面上来。” 熊宇真和温婧迎深深地点了点头。 时佑指挥长说道:“熊宇真,你们的工作做得很好。我现在正式任命你担任朵云运输队的队长。你立即开始组建朵云运输队。” 第十九章 伟大的友谊 第十九章\/伟大的友谊 —————————————— 熊宇真真没想到他会被赋予这么重大的任务,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他原本以为自己只不过是给那些程序工兵打打杂,搞搞后勤服务。所以,他还以为时佑指挥长是在开玩笑。但他很快意识到时佑指挥长不可能在这样的时局下开这样的玩笑。 温婧迎在旁边轻轻地碰了碰熊宇真,说道:“熊宇真,你怎么了?” 熊宇真回过神来,立即说道:“是,时佑指挥长。只是我不明白,时佑指挥长,你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啊?我只是一个入伍不久的新兵,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战绩。论起功劳,温婧迎的功劳都比我大。连我自己都不敢肯定我能不能完成好这个任务呢。” 时佑指挥长说道:“熊宇真,你不必如此困惑。我们选择了你来执行这趟任务,完全是因为你有一个优越的个人条件。你父亲一直主持着昆初和朱意星的外交事务,你父亲在朱意星的蓝侏猩之间有着良好的形象,备受蓝侏猩尊敬,而且和侏猛大酋长私交甚好。而你长得跟你父亲很像,一定可以在蓝侏猩之间唤起良好的印象。这对于在朱意星安置我们的难民很有帮助。大量的难民到达朱意星一定会给当地的秩序带来一些负面影响,有你在那里,蓝侏猩们看到你就会想起你父亲和他们的友谊,多少会给人类一些面子。可别小看了你的这点面子,它可以为我们减少很多的麻烦。” 熊宇真说道:“那为什么不派我父亲前去?那样不是更好吗?我可以留下来为昆初战斗啊。” 时佑指挥长说道:“你父亲刚刚到了退休年龄。虽然说战争时期可以再征召,但你父亲真的难以担负巨大的责任了。我猜想,他拒绝我们的征召其实就是想我们找你来执行任务。你父亲想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建立一些功业。我们尊重了他这个有点自私的想法,选择了你。至于你说不知道能不能完成好这个任务,就更不必担心了。这只是一趟简单的难民转移任务。你只需要将难民们一趟趟转移到朱意星,找个地方安置下去,就好了。只要我们的朵云运输船不出现故障,一切都会很平稳。熊宇真,你要有信心。作为一名捷防军战士,你不仅要能承担正面的战斗任务,还要能够承担其他形式的作战任务。保护难民,转移安置难民,也是一种作战任务。” 熊宇真说道:“时佑指挥长,我明白了。我一定完成好任务。” 温婧迎说道:“时佑指挥长,那我怎么办?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是跟熊宇真去安置难民,还是编入其他的作战部队?” 时佑指挥长说道:“这样的小事不要问我。你自己问熊宇真,或者去问石将军。熊宇真,你立即开始组建队伍。我已经通知了弘毅三盟城的议长,让他们动员难民前往云鸣城。你的朵云运输队将在云鸣城装载难民,前往朱意星。等朵云运输船都唤醒了,你就行动起来。” 于是,熊宇真立即开始了朵云运输队的组建工作。他申请了少量精干的士兵和一批新兵,以及足够的程序工兵和医疗兵。并且,熊宇真还申请了一些军需物资,用于到达朱意星之后安置难民。 帮助熊宇真忙完这些之后,温婧迎说道:“熊宇真哥哥,我怎么办?我是跟你一起去执行安置难民的任务吗?” 熊宇真问道:“你想去吗?” 温婧迎说道:“我更想和入侵者战斗。但是眼下,我无处可去。弥迦军已经覆没了,我也没有收到新的作战任务。” 熊宇真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跟着我去。昆初更需要你。你可以去找石将军,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安排。温婧迎,我这里的事情已经基本结束了,你现在就可以去寻找你的战斗位置了。我期待你在战斗中有更好的表现。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和你们一起战斗。” 温婧迎离开了。熊宇真命令自己召集的士兵跟随自己一起,搭乘捷防军指挥部直属空军的运输机,前往昆南海峡的澎潮群岛。熊宇真的小队在澎潮群岛降落后,一部分进入了刚刚浮出水面的朵云运输船,一部分简单扎营,等待后续唤醒的朵云运输船。熊宇真带着第一批朵云运输船先期前往云鸣城,装载那些赶到的难民。 在弘毅三盟城,许弘议长、项矣议长和银蓉议长已经派出了志愿者,去动员那些收容的难民前往云鸣城,等待转移。 在方莱城的避难所里,李紫姝对难民们说道:“各位,现在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捷防军为大家联系了新的避难地。” 一名难民不解地问道:“姑娘,我们才在这里安顿下来不久,难道又要转移到什么地方去吗?” 李紫姝说道:“是的。这一次,捷防军给大家找了个好地方。我知道你们心理很疲惫,但这次的避难地很安全,比方莱城还要安全。” 那名难民问道:“比方莱城还要安全?那是什么地方啊?” 李紫姝神往地说道:“朱意星,蓝侏猩居住的家园,我们昆初的友邻之星。各位,你们将搭乘捷防军的朵云运输船前往朱意星暂居。” 难民们纷纷说道:“朱意星?我们要去蓝侏猩的星球避难。太好了。我曾经搭乘星际航班去过朱意星。那里和平安宁,是个好地方。” 先前那名难民说道:“朵云运输船!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李紫姝说道:“现在就出发。我将带着你们前往云鸣城。你们在那里登上朵云运输船,前往朱意星。我的战友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难民们纷纷兴致高涨,起身整理自己的简单行李,随着李紫姝一行志愿者出发了。就这样,弘毅三盟城收容的难民们通过陆路交通前往云鸣城。而熊宇真的朵云运输队前部已经赶到了云鸣码头。 朵云运输船是星际运输船。它的体量相当大。为了方便朵云运输队转移难民的行动,云鸣码头的船只都停靠到昆江两岸。但是,云鸣码头一次依然只能停靠三艘朵云运输船。熊宇真让其余的运输船都在昆江口外等候,按顺序装载难民。 在捷防军的程序工兵努力下,还有更多的朵云运输船从昆南海峡的澎潮群岛赶来。而从弘毅三盟城赶来的难民,和从悉顿海岸航来的难民船队,也先后赶到。一时之间,云鸣城码头一带人潮涌动,昆江口外巨船伏波。那些从弘毅三盟城赶来的难民们,看到了朵云运输船的面貌,不禁深深地感到震惊。那些染上了恶物崇拜的难民不觉将自己手中的拜偶扔进了水中。他们的精神仿佛被人类的巨大力量治愈了。他们不再需要向那些扭曲的东西寻找慰藉了。 从悉顿海岸航来的难民船队上还搭载着从前几场战争中营救出来的伤兵。叶茗茗随船照顾伤兵,也来到了云鸣城。熊宇真和叶茗茗终于在这样的机会下遇到了一起。两人站在云鸣码头的一角交谈。 熊宇真说道:“茗茗,这段时间你还好。” 叶茗茗说道:“我还好。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感觉自己成长了很多,更感到自己还不够强,还不够保护身边的人。你呢?” 熊宇真说道:“是啊,我也有着这样的感受。在麦卡城外的战斗中,我杀死过械生军,营救过受伤的战友,也差点被械生兽杀死,也看到自己无力援救的战友死去。在那只械生兽踩踏着我的时候,我以为我们就要生离死别了。幸运的是,我被救下了。从那次之后,我就明白了一些更深刻的道理。我的生命不仅是属于我和你的,我的生命还跟周围的很多人有联系。有很多的人为我们的生活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甚至是生命,我也要为他们承担责任。所以,我接受了时佑指挥长的任命,组建了朵云运输队。我要带着这些难民到朱意星去避居,去寻找新的生活,去延续昆初和人类的希望。” 叶茗茗看着涌动的难民,说道:“朱意星,我听说那是个很远的地方,那里有十分友好的蓝侏猩。大熊,你真的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不过,大熊,你还会回来?你不会扔下我?” 熊宇真握住叶茗茗的手,说道:“我当然会回来。你是我的妻子。我要一直守护着你。当胜利的旗帜高高飘扬的时候,我们会携手站在路边,观看胜利阅兵式。这是捷防军给我们这些新兵的胜利之诺。” 叶茗茗说道:“没错。我也向往着这一天。大熊,悄悄告诉你一件事情,我现在发现我的自愈法术越来越奏效了。大熊,我也想追随我父亲的步伐去昆外的世界看看,但我现在还要留在昆初,我还要照顾那些伤兵。大熊,我马上就要走了,你能抱抱我吗。” 熊宇真一下子将叶茗茗拥入怀中,说道:“为了最终的胜利,让我们暂时分别。明天朝阳初起时分,我将跟随第一艘起航的朵云运输船前往朱意星。茗茗,相信我,我还会杀回来的。” 集合的号声响起。叶茗茗必须回到队伍里去了。叶茗茗回到了医疗队,护送那些伤兵前往医院。熊宇真也回到了朵云1号之中,询问难民的搭载进度,以及后续运输船的准备情况。在第二天的朝阳升起之前,朵云运输队的一号到九号运输船都搭载满了难民。 随着熊宇真做出了启程决定,朵云1号到朵云9号共九艘朵云运输船一齐发动了。九艘朵云运输船迎着初升的朝阳,从昆江口的海面上缓缓起飞,升上天际。那些还没有登上运输船的难民们在云鸣码头上看到这壮观的一幕,纷纷振臂高呼着胜利的口号。第一批出发的朵云运输船很快离开了昆初,进入了星际航线。朵云运输船因为保养状态很好,一路上航行得很快。 当熊宇真的朵云运输队第一批三艘运输船到达朱意星的罗泾港时,蓝侏猩的侏猛大酋长带着很多的蓝侏猩代表,向熊宇真一行表达了热烈的欢迎。为了方便朵云运输队起降,罗泾港特意调整了星际航班的频次,为朵云运输船空出窗口期。 朵云1号的八副舷梯都放下了。熊宇真带领着人类难民们走出了船舱。站在船舱外的是前来欢迎的蓝侏猩代表们。侏猛大酋长一眼就看到了样貌很像老熊处长的熊宇真,忍不住向前迈出了一步。 一名跟随在熊宇真身边的士兵说道:“熊宇真队长,你看到那位向前迈了一步的威猛蓝侏猩了吗?他就是蓝侏猩的首领,侏猛大酋长。他正在用蓝侏猩的礼节隆重欢迎我们。我们应该表示感谢。” 熊宇真面带真诚的微笑,向着侏猛大酋长走去。走到侏猛大酋长面前后,熊宇真深深地向他鞠躬,并且伸出了右手。侏猛大酋长熟悉这样的人类礼节,并做出了友好的回应。 侏猛大酋长握住了熊宇真的手,说道:“欢迎你!朱意星欢迎你们,蓝侏猩欢迎你们这些友善的人类来客。尤其是你,你很不一样。你的面容让我想起了不久前来过的熊毅大使。熊毅大使在我们蓝侏猩的罗泾城参加了建城三百年典礼。我们蓝侏猩对熊毅大使的印象很不错。很多的蓝侏猩都十分尊重熊毅大使。我自己更和熊毅大使是好朋友。你一定是熊毅大使的亲属?” 熊宇真说道:“熊毅是我的父亲。我是他的儿子熊宇真。侏猛大酋长,感谢你和蓝侏猩朋友们对我父亲的称赞和尊重。我们非常感谢你们蓝侏猩为我们人类提供的帮助。我们的家园昆初遭到了宿敌金御和械生军的入侵。我们一直在尽力地抵抗入侵者。但是械生军真的太强大了。这场战争的形势很不乐观。我们失去了很多的城市,牺牲了大量的人员。” 侏猛大酋长说道:“我听说了一些。我之前和昆初的捷防军指挥长时佑通过话。我和蓝侏猩对你们的遭遇感到伤心。请你们振奋精神,全力抵抗。入侵者终将被赶走。你们也不是在独自奋战。我可以向你先表个态,蓝侏猩绝不会坐视不理,蓝侏猩会帮助你们。” 熊宇真说道:“感谢你,侏猛大酋长,感谢蓝侏猩!随着战争的深入,我们昆初的很多人成为了难民。我们的捷防军难以保护这么多的难民。不得已,我们想到了向昆外转移难民的主意。我们第一个就想到了我们的友邻之星朱意星,想到了我们的友邻之族蓝侏猩。而你们第一时间就答应了我们的请求,允许我们将难民转移到朱意星。我们人类非常感谢你们。你们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向我们伸出了援手。这是一份伟大的友谊。它将永载人类的史册。” 侏猛大酋长说道:“这份伟大的友谊是我们双方共同结下的。看到你们身后的那些宇航运输船,我就想起了先辈们的往事。我在我们蓝侏猩的历史教材里看到过那些运输船的面目。我认得它们。它们是朵云运输船,是我们蓝侏猩和人类之间的友谊之船。年轻的人类朋友,你可能还不是很清楚我们蓝侏猩和人类结下深厚友谊的过程。 那是在我们朱意星历法上的三百年前,第一批人类到访了朱意星。他们是冒险家,但并不是掠夺者,也不是殖民者,而是和平的使者,友善的使者,文明的使者。当时的蓝侏猩在文明和社会发展水平上远远落后于人类。但是,人类并没有欺凌我们。相反,人类向我们蓝侏猩提供了大量的帮助。人类向我们提供了高产作物的种子,解决了蓝侏猩的粮食安全问题。人类帮助我们消灭了许多种寄生虫疾病和传染性疾病,向我们传授了先进的医学知识。人类的善行远不止于此。我们蓝侏猩从人类那里受益匪浅。我们蓝侏猩将近一半的文化是直接承袭自人类的现成成果的。因为这些,我们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人类。 最让我们蓝侏猩念念不忘的一件大事就是眼前这座星际航空港的建造。这座航空港名叫罗泾港。建造罗泾港的工程百分之九十五都是由人类完成的。从设计规划,到物料供给,再到施工建设,还包括运维培训,都是人类为我们做的。当年,着名的人类工程师罗泾大匠,率领着朵云运输队降落在了刚刚建成的罗泾城郊外,并向我们宣布了人类要向我们蓝侏猩援建一座星际航空港的决定。当时,我们还没有建立起相关的物料生产线。朵云运输队一趟趟往返于昆初星和朱意星之间,为建造罗泾港运来大量的物料。可以形象一点地说,人类的工匠们用变魔术的方式为我们朱意星带来了一座星际航空港。” 第二十章 蜻巴星项目 第二十章\/蜻巴星项目 —————————————— 熊宇真说道:“我听说了你们表达感谢的方式。你们蓝侏猩用罗泾大匠的名字命名了这座星际航空港。你们还向人类许下了永为友善之邻的承诺。我们昆初的人们都为此十分感动。” 侏猛大酋长说道:“我依然记得从人类那里流传来的诗句。‘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我们蓝侏猩没有琼瑶之物可以投报人类的善举,唯有永以为好。” 熊宇真说道:“侏猛大酋长,你们过谦了。你们不是还将罗泾港提供给人类的昆外远征军使用了吗?昆外远征军可是把罗泾港当作了一座便捷的活动基地。你们为昆外远征军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侏猛大酋长说道:“我们的罗泾港和昆外远征军之间的合作是互利的。昆外远征军从使用罗泾港上获得了便利。罗泾港的营商环境也因为具备昆外远征军星际基地的身份而保持着清朗。那些四处流窜惹是生非的宇宙流氓们从来没敢到罗泾港撒野。就连财大气粗的星际航联也不敢随意讹诈我们蓝侏猩。这都是因为我们蓝侏猩和罗泾港的利益与昆外远征军休戚相关。可以说,罗泾港的星际航运营收为改善我们蓝侏猩的经济状况发挥了支柱性的作用。 如今,人类遭遇了历史性的困境,我们蓝侏猩一定要帮助人类。熊宇真朋友,自从收到了时佑指挥长的消息后,我就让蓝侏猩工匠们开始建造避难所。我们为人类建造的第一期避难所就位于罗泾城的西边,紧邻着蓝沙河。熊宇真朋友,请你集结人类来客,我将带你们去避难所。” 熊宇真再次说道:“感谢你,侏猛大酋长。” 随即,熊宇真转过身去,对那些从朵云运输船上走下来的难民们说道:“同胞们,大家都过来。这位是蓝侏猩的侏猛大酋长。侏猛大酋长一行向我们表达了热烈的欢迎。蓝侏猩很愿意帮助我们。蓝侏猩工匠们已经为大家建造了避难所。马上,侏猛大酋长将亲自带着我们去往避难所。让我们一起感谢侏猛大酋长,感谢蓝侏猩。” 人类的难民们在熊宇真的带领下向蓝侏猩和侏猛大酋长深深鞠躬,并说道:“感谢蓝侏猩的伟大友谊!感谢侏猛大酋长的安排!” 侏猛大酋长再次向前迈了一步,说道:“那么,我就代表朱意星的蓝侏猩接受人类朋友的谢意,以作为我们永以为好的证明。人类朋友们,你们到达了朱意星就算是到达了第二故乡。你们会很喜欢这里的。大家都跟我来。” 说完,侏猛大酋长就转过身去了。那些前来欢迎人类的蓝侏猩代表们也转过身去了。熊宇真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类难民,迈开步子,跟随着侏猛大酋长走去。人类难民们也就那样跟了上去。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穿过罗泾港的步道,向着罗泾城西边走去。 那些在罗泾港航站楼候机大厅里等待换乘的星际航班旅客们看到如此壮观的场面,不禁站起身来走向旁边的玻璃幕墙,录制现场视频。一时间,这些星际旅客们开始谈论整件事情,开始传播着昆初星遭到了入侵的消息,开始谈论着昆初人类的友善高尚,以及人类和蓝侏猩之间的伟大友谊,还有罗泾港的佳话。这些消息和内容马上就将随着这些星际旅客流传到很广很远的宇宙角落里去。实际上,关心昆初的局势,关心人类的命运的友善物类远不止蓝侏猩一族,而是有很多很多。只不过,很多的盟友都还没有得到人类的消息。但有一族盟友预感到了危机的信号,已然向着昆初出发了。 人类难民们跟随着蓝侏猩的侏猛大酋长来到了罗泾城以西的避难所。这里的避难所都是按照人类的身高体型配建的,风格也跟昆初的人类建筑十分类似。难民们纷纷欢呼着,向远处仍在忙碌的蓝侏猩工匠们呼喊致谢。远离了昆初的那些由魔忆制造的精神阴霾,这些人类难民们仿佛焕发出了新的活力。蓝侏猩志愿者们原本要给这些人类难民们安排入住避难所的顺序。可是,很多的简单活计都被熊宇真号召建立的自救队员主动接了过去。这些难民们已经开始从失去家园的悲伤之中走出,开始积极地面对生活。 看到人类难民们的主动积极的姿态,侏猛大酋长很是高兴,对身后的蓝侏猩志愿者们说道:“大家看到了吗,伟大的友谊像意阳之光的照耀一般流布在罗泾城里。大家听到了吗,蓝沙河的流水正在为我们蓝侏猩和人类之间的友谊而歌唱。大家要把这些人类访客视为亲切的朋友,而不是难民。如果不是时间紧迫,我们一定要给人类朋友们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现在,大家把我们准备的食物都拿过来,分给人类朋友们。前辈的人类朋友给了我们蓝侏猩粮种,今天,让我们用这些粮种所生产出的食物款待后辈的人类朋友。” 蓝侏猩志愿者们推来餐车,将一车又一车的饭食分给人类访客。 熊宇真高兴地说道:“同胞们,让我们记住今日的恩情!让我们为这份伟大的友谊欢呼!同胞们,我们不能事事都麻烦蓝侏猩朋友们。我们是身体健康的人,我们应该自己主动积极地解决生活的难题。我有一个建议。我们随后还会有更多的同胞到达罗泾城。我们可以行动起来,和蓝侏猩工匠们一起,为后到的同胞们建造避难所。” 人类难民们纷纷说道:“没错。我们要自力更生。我们快吃饭。吃完饭我们就开始干活。” 这些最先赶到的人类难民们吃过饭,就投入了增建避难所的劳动队伍中。后面几艘朵云运输船上的难民们也陆续落地,来到避难所安顿下来了。匆匆安顿了第一批抵达的难民后,熊宇真带着这一部分朵云运输队向昆初返航,去接更多的难民到来。 朱意星这边,熊宇真组织的自救队和蓝侏猩志愿者们在帮助维持着人类难民们的生活。而在昆初,剩余的朵云运输船都已经启航出发了,正在航向罗泾港的路上。捷防军的海运船队也已经将滞留在悉顿海岸的难民和自由军全部转移到了云鸣城一带。自由军按照捷防军指挥部的指令,一半就近驻防云鸣城。剩下的难民们则留在云鸣城,等待前往朱意星。捷防军的兵工厂都在全力生产武器弹药,为后面的战事和未来的反攻做准备。云鸣船厂也已经完成了改造工作,正在开始建造更多的强大战舰。至于自由军的另一半,则在捷防军指挥部的命令下,秘密开赴昆初高原的永垂镇,保卫昆初人类的圣迹区。趁着械生军充能休整,而何贞小队又给械生军制造了一连串麻烦的时机,捷防军将一批陆基导弹运动到了昆初高原附近,让打击范围覆盖圣迹区,为可能发生的战斗做准备。 …… 在遥远的星空深处,昆外远征军虽然以断然的态度远离了昆初,但却没有斩断和昆初世界的精神联系。远征军内部的派系依然存在,远征军内部的意见纷争不比之前少,只比之前多。像叶蕻将军、介沐清以及姬舰长这样的坚定的守昆派依然在积极活动,在想办法争取机会,改变昆外远征军的立场,回援昆初。 自从离开昆初之后,昆外远征军的运气相当不错。昆外远征军抓住了一个难得的机会。 世代居住在蜻巴星上的臂狮族遭遇了生存危机。蜻巴星的生态日益湿润,曾经的热带草原逐渐被扩张的热带雨林蚕食,面积不断缩小。热带草原上的植食动物种群不断衰减。而这些动物正好是臂狮族赖以维生的食物来源。蜻巴星的生态环境已经越来越不适宜臂狮族生存了。臂狮族预感到了危机,计划向别的星球迁徙。说起来很巧合,臂狮族需要的恰恰是气候相对干燥的,遍布热带草原的星球,也就是那种人类眼中较为贫瘠的星球。但是,臂狮族有巨大的短板,臂狮族没有宇航技术。经过一番审慎的思考,臂狮族把目光瞄向了一向声誉良好的人类。 臂狮族向途径蜻巴星的昆外远征军表达了合作的意愿。臂狮族想要昆外远征军将人类的宇航技术教给他们。而作为回报,臂狮族愿意把蜻巴星低价转让给昆外远征军,而且可以分期付款。经过一番谈判,在把分期付款的利息砍掉了之后,昆外远征军的代表团利索地答应了这项合作。 昆外远征军的算盘打得很精。臂狮族有天生的生理限制,他们的族众规模一直无法爆炸式增长,因此,即使臂狮族拥有了人类的宇航技术,也无法对人类构成威胁。昆外远征军当然只会出售最低级的民用宇航技术,所提供的参数也只是一组体系解,而不是背后的方程库。而且人类的技术也会更新换代,工艺也会不断翻新。所以,昆外远征军也不担心臂狮族将到手的技术转卖给其他的种族。而反观臂狮族给出的价格,真可谓是正中昆外远征军的下怀。臂狮族眼里的蛮芜之地,在昆外远征军眼里却是难得的宝地。蜻巴星的湿润气候是人类求之不得的。至于到底长的是热带雨林还是热带草原,并不十分重要。重要的是,蜻巴星有合适的陆地,合适的海洋,有适宜人类生存的气候环境,更有接近昆初的引力、均温、辐射水平等星系物理环境。得到了蜻巴星,昆外远征军就可以在这里建立人类的第一座昆外永久基地,建立人类的新世界。可以用自己手中的技术,加上慢慢偿还的无息债务,换来一颗适合殖民的星球,还不会招致星际社会的质疑,这在远征军中的那些独立派看来,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远征军中的那些独立派千方百计促成了这次合作。 当前,昆外远征军正临时驻扎在蜻巴星的臂狮大草原东端。远征军的宇航舰队密集地停靠在一起,仿佛形成了一片小丘陵。而臂狮族的王殿就在这些舰船南边的一片台地上。大多数的远征军官兵都在驻扎地休息,操练,只有一部分将领和军官在臂狮族的王殿跟臂狮族商谈。昆外远征军和臂狮族可谓是一拍即合。双方都感觉到了这次的合作意向绝不会更改。所以,合作进展得很快。臂狮族已经在学习人类的宇航技术。同时,人类也获准勘探臂狮大草原四周的矿藏。作为附赠条件,人类将帮助臂狮族建立宇航工业体系。昆外远征军的勘探飞船已经活动在臂狮大草原的四周了。 介沐清就是被派去勘察矿产的军官之一。叶蕻将军为介沐清争取到了一个极其难得的晋升机会。只要介沐清能够较好地完成此次的探矿任务,那些占据上风的独立派就会同意让介沐清担任礼昆号所属的宇航攻击舰立功舰的舰长。而指挥小型勘探飞船探矿就是一场入职培训。介沐清当然知道这次机会很珍贵。以介沐清这样的年纪和他的军功,如果不是初威号的指挥官景绳将军在一旁推波助澜,叶蕻将军恐怕也无法为他争取到这样一个机会。 此刻,介沐清刚刚结束了勘察工作,回到驻地休息几个小时。介沐清来到了叶蕻将军的身边。叶蕻将军正在椅子上晒蜻阳。不得不佩服,叶蕻将军居然连这个纬度的蜻阳都晒得住。 介沐清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拧开水壶喝了一口水,说道:“叶蕻将军,我回来了。你厉害啊。这样的阳光你也晒得住。” 叶蕻将军说道:“你怎么就回来了?工作都做好了?矿有那么好找吗?” 介沐清说道:“我挺走运的。青蟹号微型探矿飞船已经找到了一片油气田,一座富铁矿,还有一座小型稀土矿。” 叶蕻将军立即说道:“是吗?这么说你已经很好地完成了这次的探矿任务。看来,你担任立功舰的舰长是指日可待了。你一向表现优异,你的探矿发现可以让你在参军第一年度的操务评比中名列前茅。这样,你担任立功舰舰长就有了足够说服民昆号裁议局的成绩。介沐清,你能取得这样的成就真是不容易。我很欣赏你。再过两日,远征军大会就将在这片臂狮大草原上召开,民昆号的裁议局也要公布本年度的操务成绩和晋升名单。我估计,民昆号的裁议局会让你在会议上发言。你打算讲些什么?” 介沐清喝了一口水,看着眼前这片热气蒸腾的臂狮大草原,说道:“叶蕻将军,远征军已经和臂狮族达成了合作意向,合作项目也正在稳步推进之中。昆外远征军将在这里,在蜻巴星,建立一座永久基地,建立一个人类的新世界。那些独立派所描述的未来生活场景十分美丽,十分动心。人类,我们这一支人类,可以抛去很多的历史负担,开始新的生活。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叶蕻将军说道:“这不是你真实的意愿。你说‘那些独立派’,这就表明,你还不属于独立派。” 介沐清说道:“我确实不属于独立派,但我也说不清自己还是不是守昆派,是不是坚定的守昆派。” 叶蕻将军说道:“你说‘我们这一支人类’,这就表明,你还牵挂着昆初的人们,牵挂着那些身陷灾难的昆初人。” 介沐清说道:“好。我承认,我在伪装成随波逐流的样子。我实际上,还是想要昆外远征军回援昆初。但我能做的很有限。叶蕻将军,你当初告诉我,以退为进。可是我退步之后,发现自己站在了深渊的边缘,再退就会跌入深渊。” 叶蕻将军说道:“那你就不要再退了。如果你能让更多的远征军官兵理解到他们和你有一样的处境就好了。介沐清,我已经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远征军指挥部里的量子电台收到了星际航联的广播报道,说是昆初已经遭遇了入侵。入侵者就是当年的融熔罪犯金御。不过这一次,金御还带着一支强大的械生军。” 介沐清惊讶地说道:“械生军?那是什么?” 叶蕻将军说道:“械生军是械生族的军队。械生族就是机械生命体族群。据说,这个械生族是由金御等一干金蚩创造出来的。羲和的微笑被这支大军轻易地突破了。械生军已经在昆初攻陷了很多城市。捷防军和昆初的人们也伤亡重大。阿特兰和麦卡城陷落了。还有说悉顿堡已成废墟,不知道是真是假。总之,昆初的局势十分不乐观。这还只是械生军造成的破坏。如果那个最为危险的金御加入战局,形势将更加严峻。” 第二十一章 远征军大会 第二十一章\/远征军大会 —————————————— 介沐清说道:“听上去真让人揪心。叶蕻将军,我们必须做点什么。我们不能对昆初的境遇坐视不理。昆初的人们需要帮助。” 叶蕻将军说道:“没错。我真担心昆初抵抗不住这次入侵。我们一定要做些事情,帮助昆初的人们,帮助人类,扭转战争的天平。” 介沐清说道:“可是叶蕻将军,我们能做什么呢?我们要如何改变远征军中的风气,如何改变那些占据着理性阵地的立场呢?” 叶蕻将军说道:“理性时常做出残酷的决定。这就是我们人类没有完全被理性支配,还保留着感性的原因。就像天律总有两种对立的主色调相互交织一样,智慧也依靠着两条进退不一的腿交替前进。智慧的这两条腿之中就有一条是我们的感性思维。昆外远征军中的官兵还没有一个人是在昆外的世界出生长大的。昆外远征军的每一名官兵都和昆初有着割舍不断的情感联系。很多的官兵只是因为长期过着昆外的远征生活,模糊了这些珍贵的记忆。他们见惯了诸多文明的漂泊之状,以为人类也可以像那些种族那样在浩渺的宇宙中从一个星球迁徙到另一个星球。没错,人类是可以拥有穿梭于星际的文明。但是,当这些向往星际文明的远征军官兵们终有一天老去的时候,他们就会深深地体会到,人类终究还是需要有一个家园,一个精神的以及躯体的最后归宿。而这个家园就是昆初。在古昆时代,有一句俗语叫做‘叶落归根’。树上的叶子落下,会掉到泥土上,会被自然之力转化为泥土,重新汇归到树根之中。人类也一样。我们这些人类从昆初出生,最终也应该汇归昆初。昆初就是人类的根。起码,在现在以及将来的一个长时期内,昆初一直是人类的根。” 介沐清说道:“叶落归根。作为一名年轻的军官,我还没有最深刻地领会到这个词句的意味。但是从将军你的讲述中,我能理解到昆初对每一名人类的非凡意义。正如将军所说的那样,很多人只是没有醒悟过来,很多人只是被理性的思考和选择挟制了。人类的价值不仅仅是在理性所指示的方向上,也在感性所指向的方向上。叶蕻将军,我想我正在开始理解天律,理解天律为世间万物设下的法则。天命创生出我们人类这样的智慧生物,不只是为了让我们遵循天命的言旨,遵循天律的法则,为万物立法,更是为了让我们能够彰现天律的最高原则,彰现仁爱生生之理,从而直接地彰显天命本身的存在和意蕴。” 叶蕻将军微笑着说道:“介沐清,你很好啊。你对天命和天律的理解已经初入门径了。虽然你还不到三十岁,但你对天命和天律的理解已经达到了我在三十岁时的程度。介沐清,继续努力,我相信你会取得比我还要高的成就。两日之后的远征军大会上,你准备做些什么样的发言?” 介沐清说道:“叶蕻将军,我还没有准备好。不过,请你放心,我的立场依然坚定。你刚才的一番话更是鼓舞了我,让我的思路更加明晰。这两天我会好好准备一番。我的话可能无法引起大家的重视,可能会被视为场外杂音。但我一定要说。为了昆初,为了那些在昆初浴血奋战的人们,我一定要发声。我要用我的行动争取那些对昆初的命运尚有牵挂的远征军官兵。” 叶蕻将军满意地看着介沐清,连连点头,说道:“很好,很好。我看好你。你放心,我和礼兵旅的官兵们一定会声援你。” 介沐清说道:“我只希望,能有更多的官兵站到我们的立场上来。自从远征军接洽了这个蜻巴星项目之后,很多的官兵就在开始讨论永久基地的建设。他们纷纷设想着昆外远征军的第一座永久基地会被建设成什么样子。独立派的官兵们甚至自发组建了新的临时通讯频道,在那里面争论永久基地的建设细节。我听说,他们已经敲定了妇产医院的高规格标准,并正在讨论幼儿园的细节安排。一切就好像人类的新世界就要在这颗蜻巴星上,在这片臂狮大草原的边缘诞生了一样。” 叶蕻将军说道:“真没想到,我们居然如此身临其境地站在了新世界与旧家园的抉择之上。介沐清,我们面前的阻力不小啊。” 介沐清点了点头,说道:“没关系。我会努力的。” 叶蕻将军说道:“那么,你去准备。我去臂狮族王殿看看远征军的项目推进得如何了。” 说完,叶蕻将军就起身朝着臂狮族王殿走去。介沐清也回到自己的休息室,组织两天后要用的发言稿。 两天之后,昆外远征军的年度大会就在蜻巴星的臂狮大草原召开了。臂狮族也答应了远征军的要求,将合作项目暂停一天,方便昆外远征军举办他们的年度大会。所以,昆外远征军的所有成员都参加了这次会议。远征军花了一点费用,租借了臂狮族的王殿外广场做为会议的主席台场地。昆外远征军的指挥部成员都坐在臂狮王殿外广场上。发言席则设在臂狮王殿外广场的阶坡顶部。其余参加会议的远征军官兵都坐在王殿北侧的草原上,将军们和军官们在前排,士兵们在后排。在发言席上竖立着收音器,而与之相连的扩音器则均匀分布在草原上的官兵群中。那些距离太远的士兵们还配发了会议望远镜,用于观看发言席上的发言者。在官兵群中,每隔一段距离还放置着显示屏幕,同步播放会议的发言场景。 上午时分会议正式开始了。 远征军裁议局局长来到了主席台边缘的发言席上,笑容满面地说道:“各位远征军同袍,今天,我们将要在这片充满新希望的土地上召开昆外远征军的年度大会。现在,我荣幸地宣布,大会开始!” 热烈的欢呼声在臂狮大草原上响起。远征军官兵们纷纷为年度大会的召开鼓掌声势。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微笑。 裁议局局长说道:“那么,我们首先来进行大会的第一项,宣告集体成绩。由我来代表远征军指挥部裁议局宣布远征军在过去一年里所取得的成绩。在刚刚过去的一个远征年度里,昆外远征军探索了新的星系,发现了新的宜居星球。这里我插一嘴。这些新发现的宜居星球分别被我们命名为‘鹅荻星’、‘醚益星’和‘碟摩星’。另外我们参加了朱意星罗泾港的庆典,密切了我们和蓝侏猩的关系。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不论到了什么时候,我们有罗泾港这样一座补给基地都是非常值得珍视的。我们还保障了大家的福利,进行了例休。最为重要的是,我们昆外远征军和蜻巴星的臂狮族进行了一次可喜可贺的合作。关于这场合作的事情,待会儿我们请远征军决策局局长给我们做详细的说明。关于此次大会的第一项就宣布到这里。 下面,我们开始此次远征军大会的第二项,奖励优异官兵,宣布晋升安排。我们今天的会场正好合适。我们请获得了年度荣誉的官兵和获得了晋升的军官们都站到主席台前面的台阶上,集体留影。接下来,请被读到名字的官兵们站到台阶上来。” 随即,裁议局局长开始念起那些获得了年度荣誉的官兵名字。那些官兵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地站到了台阶的上半段上。然后,裁议局局长又开始念起那些获得了年度晋升的军官名字。这些军官们纷纷面带笑容地站到了台阶的下半段上。 裁议局局长高兴地宣布道:“好了。以上就是我们本年度的荣誉官兵和晋升军官的名单。现在,这些官兵们已经在大家面前的台阶上站立着。我们有请各个军舰的指挥官们来给他们颁发荣誉勋章和晋升证书。” 会场上的远征军官兵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那些坐在前排的军舰指挥官们纷纷起身,上前去为年度荣誉官兵和晋升军官们颁发荣誉勋章和晋升证书。介沐清自然也站在晋升军官的行列中,微笑着从景绳将军手里接过了晋升证书。从此刻起,介沐清就是礼昆号所属的立功舰的舰长了。 景绳将军对介沐清说道:“恭喜你啊,年轻的介沐清。我对你的印象不错。希望你继续努力,取得更好的成绩。” 介沐清说道:“谢谢你,景绳将军!我一定再接再厉。” 一时间,会场上的气氛热烈无比。就连那些在臂狮王殿门口观摩这场会议的臂狮族都被这种场面感染了,左顾右盼地交流着。 颁奖环节结束了,裁议局局长说道:“各位获奖官兵请等一下,请在台阶上再站一会儿。那些好事的官兵们,还等什么呢。现在就是为这些荣誉官兵们合影的时刻。一年可就这么一次。快行动起来!” 闻听此话,那些好事的官兵们纷纷拿出自己的手端,开始拍照。 待到那些获得了年度荣誉的官兵们散去之后,裁议局局长接着说道:“年度颁奖的场面很是热烈。我很受感动。我们应该秉承这样的传统,崇尚荣誉,崇尚先进。希望更多的官兵以每年的荣誉官兵为榜样,努力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出更好的表现。 下面,我们请远征军决策局局长给我们详细地说明这一次昆外远征军和蜻巴星的臂狮族进行的这场可喜可贺的合作。让我们有请决策局局长!” 在远征军官兵们的掌声欢迎下,决策局局长来到了发言席上。 决策局局长向大家挥手示意,等大家的掌声安静下去后,开始说道:“感谢大家的热情欢迎。各位远征军同袍,在将近一个月前,我们昆外远征军和蜻巴星的臂狮族达成了一项前景光明的合作。我们远征军和臂狮族共同将这个项目命名为‘蜻巴星项目’。按照我们和臂狮族达成的友好协商,我们将向臂狮族提供基础的宇航技术,帮助臂狮族建立在一定范围内进行星际迁徙的能力。 蜻巴星的气候正在变得越来越湿润。臂狮大草原的南缘正在出现一年比一年丰富的降雨。这个改变正在帮助臂狮大草原以南的热带雨林向北扩张。臂狮大草原正在一点点地缩小。臂狮大草原上的动物种群也出现了可以观测到的规模缩减。臂狮族预感到他们赖以生存的生态系统正在变得越来越脆弱。所以他们急于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气候的变迁是超出了臂狮族能力范围的自然变迁。臂狮族最终选择了迁徙,星际迁徙。但臂狮族自己没有发展出宇航技术。臂狮王和他的臣民们经过长期的甄选,将合作的意向投向了我们昆外远征军。 同袍们,这次合作既是臂狮族对我们昆外远征军的良好形象的认可,也是我们昆外远征军的一大幸运。蜻巴星的气候变迁对臂狮族是不利的,但对我们人类来说却没有什么大影响。蜻巴星依然适合人类居住。作为我们昆外远征军向臂狮族提供基础宇航技术的补偿,臂狮族愿意以很低的价格将蜻巴星转让给我们,还可以免息分期付款。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这是一场互利的合作,必将成为跨种族星际合作的典范,为星际居民们广为称道。臂狮族获得了宇航技术,就可以迁徙到适合他们生存的星球上去。而我们昆外远征军获得了蜻巴星,就可以在这里建立我们的第一座永久基地,一座完全由人类掌控的永久基地,一个属于人类的新世界!” 在决策局局长讲话的同时,臂狮王在两名远征军军官的邀请下,来到了大会发言席的旁边。 看到臂狮王走了过来,决策局局长热情地说道:“哦!我看到我们的好朋友,臂狮族的首领臂狮王来到了。那么就让我们欢迎臂狮王为我们讲点什么。” 远征军官兵们纷纷热烈地鼓掌,欢迎臂狮王讲点什么。 臂狮王站到了发言席上,说道:“人类朋友们,你们的热情欢迎让我感到十分温暖。我们臂狮族就是喜欢有温度的生活场景。说真的,我要在这里代表臂狮族感谢你们人类。和你们达成的合作项目解决了我们臂狮族的头等大事。蜻巴星已经不适合我们臂狮族居住了。我们有了宇航技术就可以迁徙到合适的星球上去。我们臂狮族久闻人类的美名。人类是少有的不事侵略和讹诈的种族。我还听说,人类十分热爱自然环境。我们臂狮族愿意把蜻巴星转让给你们。我们收个价格是例行商事,为我们双方免除来自星际社会的流言蜚语。你们人类还愿意无偿帮助我们臂狮族建立宇航工业城,我们真的十分感激你们!” 会场上的远征军官兵们再次爆发出了一轮热烈的掌声。 在远征军官兵的前排,舒凉将军对身边的一位将军说道:“其实,我们建立宇航工业城是为了我们自己。我们昆外远征军就要在这颗蜻巴星建立基地了,而臂狮族则会迁徙走,新建的宇航工业城终究还是我们昆外远征军的。” 旁边的那位将军笑了笑,点了点头,也随着大家鼓起掌来。 臂狮王接着说道:“目前,我们的合作进展得十分顺利。我相信,我们一定能达成最终的交易结果。啊,多么辽阔的臂狮大草原啊!我们臂狮族就将离开这里,去往新的土地了。说起来,我忽然有一点舍不得了。对了,我的人类朋友们,你们能保留我们臂狮族的王殿吗?我想我们臂狮族的后代可能还希望能够回来参观一下。” 听到这最后两句话,在场的远征军官兵们纷纷沉默了,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也不知道作何回答。 臂狮王说道:“原谅我。我扯远了。总之,祝我们合作愉快。我的讲话结束了。谢谢大家!” 短暂的沉默过后,在场的远征军官兵们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决策局局长接过话茬,说道:“臂狮王的祝愿是真诚而良好的。我们也祝愿臂狮族能够找到一个更加合适的美丽家园。我们远征军决策局为我们把握住了这次机会,达成了这次合作感到高兴。好了,我们决策局的事情就说到这里。下面的会议环节,让裁议局局长主持。” 说完,决策局局长就将发言席让了出来,自己回到了后排的远征军指挥部成员席上。 裁议局局长再度站到了发言席上,高兴地说道:“蜻巴星项目是一个值得期待的项目。我为我们抓住了这样一次好机会而高兴。下面,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让我看看,今年的远征军大会发言代表是谁。” 第二十二章 清凉辩 第二十二章\/清凉辩 —————————————— 说着,裁议局局长就拿出了一个手持笔记本,翻看了一下,然后热情洋溢地说道:“今年的远征军大会发言代表是一位同时荣获了年度荣誉和晋升机会的年轻军官。让我们欢迎礼昆号所属的立功舰新晋舰长介沐清为我们做代表发言!介沐清,请上前来。” 会场上的官兵们响起热烈的掌声。介沐清在大家的掌声中走上臂狮王殿前的台阶,来到了发言席边。介沐清向远征军指挥部成员们行了一个礼,这才站到了发言席上。随即,介沐清又向会场上的其他远征军官兵们行了一个礼。看到介沐清的举动,会场上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介沐清对在场的官兵们说道:“同袍们,能够获得年度荣誉和晋升机会,我感到十分荣幸。这是我的战友们和远征军裁议局对我的激励,也是大家赋予给我的更大责任。我将在新的岗位上再接再厉。也祝愿更多的同袍能够获得心仪的荣誉。” 说到这里,介沐清故意停了一下。坐在下面的官兵群中的武平起和凌一波立即鼓掌,带动了大家都鼓起掌来。 一轮掌声过后,介沐清接着说道:“接下来是我今天真正想要说的话。话到嘴边,我还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同袍们,远征军在这里开始了蜻巴星项目。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期待的项目。一座完全由我们远征军掌控的永久基地。这多么激动人心啊。这样的愿景确然就是一个崭新的世界。但是,我心中却怀着很大的遗憾。这座基地并不是所有人类的,这个即将出现的崭新世界并不是所有人类的。因为,那些留在昆初的人们,那些占据大多数的人类,正在昆初抵挡灾祸,他们很可能没有机会分享我们的胜利。我们昆外远征军的胜利背后有着不怎么光彩的底色。我们的昆初同胞们正在为昆初而战。但我们却抛弃了他们,远离了他们,在这里欢庆我们这一小部分人类的和平安乐。此时此刻,我真的高兴不起来。” 这番话一说出来,介沐清面前的官兵们纷纷沉默了。少数人在极其谨慎地压低声音交头接耳,大多数人则愣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在会场的主席台上,远征军指挥部成员们仍在隐忍,不做表态。以舒凉将军为代表的独立派立即意识到,这个年轻的介沐清是在借年度大会发言的机会,向大家宣传守昆派的观点,试图动摇远征军在对待昆初事变上的态度和立场。舒凉将军想起了介沐清和叶蕻将军的亲密关系,不禁扭头看向叶蕻将军。舒凉将军这样的独立派绝不允许远征军与已然呈现在面前的大好光明前途失之交臂。 出乎大家的意料,就在介沐清打算继续说的时候,舒凉将军站了起来,说道:“通讯兵,给我拿一个收音器。我有话和这位年轻的介沐清舰长讲,有话对大家讲。” 一名通讯兵立即从旁边跑出,拿了一个收音器给舒凉将军。 舒凉将军拿到收音器后,说道:“年轻的介沐清舰长,还有在场的大家,我们必须明白一个事实,远避昆初是我们昆外远征军的集体决定。我们不应该老是旧事重提,一次次地对这个集体决定说三道四。如果我们容忍这样的言行,那就是对远征军内部制度的挑战。年轻的介沐清舰长,你的未来之路还很长,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你是受邀在远征军的年度大会上做励志发言的。在这样的场合,你不宜发表刚才那样的言论。” 说完,舒凉将军只是冷冷地盯着介沐清。这一次,介沐清也没有退缩,而是看向那些舒凉将军身后的官兵,继续发言。 介沐清说道:“没错,在这样的场合,我不宜发表质疑远征军集体决定的言论。没错,我的未来之路还很长,我应该为自己考虑一二。但是,我反复思考之后,还是觉得心有亏欠。我再次诚恳地请求各位官兵,好好考虑一下,我们放弃昆初,放弃那么多的同胞,在这颗蜻巴星开辟我们宣称的人类的新世界,这样的做法真的合情合理吗?我将这个问题思考了很多遍,每一遍我都觉得自己心有亏欠。请你们也好好想一想。远征军是一个集体,这一点没有错。但我们也不能让自己的观点随意被风潮所裹挟,丧失独立的思考。” 话音落下,会场上的官兵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舒凉将军立即说道:“都已经是陈词滥调了,还要我们反复强调吗?我们远征军做出远避昆初的决定是迫于无奈的。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昆初所面临的局面是我们无法挽救的。昆初人类社会面临着内外交困的局面。内部,昆初的人们有很大一部分被来历不明的邪恶势力腐蚀了精神,相互猜疑,陷入分裂,出现了历史性的社会倒退。外部,昆初人类的陆疆大量沦陷给了暗植物,人们只能退居到沿海的几个大城市带,而昆初人类赖以维生的海洋农场也面临着来自海面下的威胁。暗植物的顽固性让捷防军都束手无策。而那些潜藏在海面下的威胁也不比暗植物好对付多少。昆初人的百年之耻就是一个教训。除此之外,昆初还面临着来自宇宙深处的威胁。我们离开昆初之前,已经有很多的风言风语,说历史上的大融熔罪犯就要再次入侵昆初了。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昆外远征军才做出了远避昆初的艰难决定。这是远征军指挥部采纳大多数官兵的意见所作出的决定。介沐清舰长,你为何老是要质疑这样的合程合制的决定呢,为什么老是要让大家将精力浪费在对历史的争执之中呢?” 介沐清说道:“不是我要质疑合程合制的决定,也不是要让大家将精力浪费在对历史的争执之中,而是我觉得,很多的官兵根本就没有想明白这件事情。他们的思想被一些打着理性和人类利益旗号的风潮所裹挟了。他们没有独立地自己想清楚这件事情。在这里,我要求借着这次年度大会的机会,让全体远征军官兵都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好好认识清楚昆初对我们人类的价值。我不反对远征军在昆外世界安立新家园,但有一个事实不容否认,昆初是人类的母星,是人类未来的祖星,她的价值无可替代。” 舒凉将军说道:“讨论这个老问题不是你呼吁一下就可以的,尤其是在这样的年度大会上。这不属于会议原本的议程。要想讨论,必须得到指挥部的许可。” 介沐清回头看向身后的指挥部成员。他们正在低声交谈。没一会儿,裁议局局长点了点头,朝发言席走来。 裁议局局长说道:“鉴于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和可能给远征军带来的嫌隙,我们指挥部同意就这个问题展开最后一次彻底的讨论。” 介沐清高兴地说道:“大家听到没有。指挥部同意我们在今天对这个问题,对昆初的命运,和我们心中的亏欠,进行一次彻底的讨论。” 舒凉将军说道:“好。既然如此,我也赞成进行一次彻底的讨论,让所有的远征军官兵都看清楚整件事的利害关系,让每一个人知道到底怎样才是英明正确的决定。 昆初已经不是历史传说中的那个任由人类开发利用的富饶星球了。那里现在遍布着危机,那里现在已经被开发到了极致,只剩下限制人类发展的壁障。同袍们,你们能够进入昆外远征军,这说明你们都是人类中的佼佼者。你们必须为人类的未来掌稳船舵。昆初已经无法帮助人类发展出更高的文明了。 人类总是要迁徙的。环境在变化,人类的生存境遇也会随之变化。历史上,无数的守旧派顽固地站在历史车轮面前,苦口婆心地劝说,前方是深渊。可是,历史的车轮还是向着未来开去,留下他们在后面嗟叹。在遥远的古代,人类从一片聚居地迁徙到另一片聚居地。后来,人们从一个城市迁徙到另一个城市。现在到了人类的宇航时代,人类从昆初迁出,迁徙到新的星球上,这是多么自然而然的事情。” 介沐清说道:“舒凉将军,我们不是历史的守旧派。我们不是要阻碍人类的进步。相反,我们只是想要我们人类正确地对待历史。历史是有价值的。更何况,昆初还未彻底成为历史,昆初还是居住着大多数人类的家园。那是每一个人的家园。也是你的家园。只不过你可能还没有想好要面对这个事实。舒凉将军,我的同袍们,我不是要反对远征军安立新家,不是要反对人类的迁徙。我只是觉得,我们选取的时机和方式不对。我们不应该在昆初人最需要我们的时候,抛弃他们,自顾逃遁。这是懦夫的作为。我们都是军人,不应该这样丢脸。我们不应该抛弃自己的同胞和家园。” 舒凉将军说道:“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样做呢?留在昆初,染上那些昆初人一样的腐蚀?还是陪着那些向自己犯罪的愚蠢者送死?军人不应该是莽夫,不应该是愚者,而应该是头脑清醒的负责者。我们不是薄情负义,我们是无力救拔他们。我们去救他们,只会白白把我们自己搭进去。” 介沐清说道:“舒凉将军,我不知道我们昆外远征军到底有没有力量救拔昆初的灾难,但我发现,你的发言总是割断了自己和昆初的联系,割断了自己和昆初人的联系。你自己觉得我们和昆初,和昆初人没有深度的联系,并不能真的就代表大多数人的思想和情感。 我的同袍们,我相信你们都还对昆初怀着思念,对昆初的一些人怀着眷恋。我跟你们一样,对昆初的那些事物怀着思念,对昆初的一些人怀着眷恋。我们都是在昆初出生的,都是在昆初长大的。昆初的一草一木,一烟一影,总是会出现在我的梦里。相信你们会对我的话深起共鸣。 来自弥迦牟海湾的某位士兵可能会说,我最早的记忆就是儿时的日暮,我在海滩上拨弄潮行蟹,看它跑回大海里。来自悉顿堡的某位士兵可能会说,我最难忘的记忆就是和自己所爱的人一起,在鸭居音乐礼堂里欣赏新年音乐会的演奏。来自麦卡城的某位士兵可能会说,我最为日常的回忆就是和朋友们一起骑着骆驼或是鸵鸟奔上沙丘顶端,跟夕阳合影。来自阿特兰的某位士兵可能会说,我原来的理想是在研发车间里作出一项进步明显的发明,挣得高成色的荣誉。来自利践城的某位士兵可能会说,如果不是参加昆外远征军的征兵选拔并意外地被选上了,我可能已经在某个研究所里思考一些不痛不痒又不可或缺的学术问题。来自弘毅城的某位士兵可能会说,要不是一时热血激扬,上了昆外远征军的船,我可能已经是一名演说家,甚至已经进入了市议会任职员。至于和我一样来自方莱城的某位士兵可能会说,我曾经与莱仪顶坪公园一个角落里的那株无人照料的兰花草有过约定,要每个月给它浇两次水,可惜我已经很久没有履行约定了。” 听到这些话,在场的官兵们纷纷思念起一些久远的事情,纷纷开始流露出神往之色。就连那些坐在前排的指挥官们,以及主席台上的远征军指挥部成员都不禁有所触动。舒凉将军也不是冷血之人。此刻,他并没有立即反驳介沐清,而是在想着一些事情。只不过,有些事情被冷落了太久,一时还捂不热。不过,或许时间会改变这些。 介沐清继续说道:“从一些理性的发展的角度看,昆初对我们的价值似乎没有那么充满了。但从另外的一些角度看,昆初还有着无法替代的巨大价值。我们不能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礼昆号的叶蕻将军是一位非常智慧沉稳的主力舰队指挥官。我入伍之后一直在他带领的礼兵旅服役。我也一直把叶蕻将军视为自己军旅生涯的导师。叶蕻将军不久前给我讲了一些话。他向我提到了古昆时代的一个词句——叶落归根。 这是一个十分自然的存在现象,也是这个宇宙之间大多数的存在所秉承的自然法则。它讲述的是生命轮回的朴素道理。我们人类也很容易对这样的一个道理产生认同。大家在很多的星球都见过树木,见过树木落叶的情景。树木的叶子落到了地上,会被自然之力转化,会进入泥土里,最后又被树木吸收,汇归到树根里。树叶的生命在枝头凋落,再回到树根里,滋养出树枝上萌生的下一茬树叶。生命就这样在我们眼前朴素地轮回着。昆初的一切生命无不遵循着这样朴素的轮回方式。繁密的食物链和生态系统共同构成了昆初表面的生命轮回。我们叫它大化流衍。 具体到我们人类,也是如此。我们人类也是一株巨树。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人类之树万千繁枝上的叶片,我们也将叶落归根,昆初的人类社会就是我们这株人类之树的根,而我们这株人类之树所扎根的地方就是昆初。” 听完介沐清的这一段话,与会的官兵们开始了更加明显的议论。一时间,会场上群情动荡。舒凉将军等一众独立派将军也只比叶蕻将军小不了几岁,大都跟景绳将军差不多大。他们虽然还只是浅显地体会到叶落归根的情感深度,但对这个词句中的朴素道理还是能够理解的。舒凉将军看着那些议论纷纷的官兵们,没有反驳介沐清。因为介沐清此时已经不是在晓之以理了,而是在动之以情。此刻,介沐清仿佛理解到,这就是叶蕻将军所说的以退为进。 介沐清继续说道:“作为在昆初出生,在昆初长大的昆初人,我们每一个人在参加昆外远征军之前,都经历了一次终生难忘的旅程。那就是我们的那段长达九个月的成年礼之旅。在那九个月里,年轻气盛的我们背着行囊,从各自的城市出发,穿千林,越十漠,出草原,翻山岗,一步一个脚印,最终到达昆初高原的永垂镇,在那里瞻仰我们人类的圣迹区。 在游侠亭里,光明十二游侠的故事穿过历史,将追求高尚和自由的光芒从画作上照进我们的眼睛里。在曦铃小窖里,来自不同城市的陌生青年会在餐厅里友好地微笑。在永垂湖畔,雪鹰会在曦铃树的最高枝上向着初升之阳鸣叫。我们会在永垂湖的西边瞻仰启程纪年碑和那座列星屏风。我们会在永垂湖的北边瞻仰宝器九鼎,诵读成年礼誓词。在那个角度,我们只需转身回头,就可以看到昆初最美的那幅画面——圣山永耀峰的洁白倒影仿佛在圣湖里向我们吟颂古老的诗章——《五星如耀》。” 第二十三章 鱼掌之义 第二十三章\/鱼掌之义 —————————————— 当《五星如耀》之名被提起的时候,与会的官兵们都想起了那些着名的童歌。有人甚至忍不住开始回忆这首着名的童声诗的章句。看到眼前这样的场景,介沐清越来越觉得更多的官兵开始对昆初的命运生起了牵挂,而舒凉将军也愈发预感到,介沐清可能要改变一些东西了。舒凉将军终于坐了下去。 介沐清注意到了舒凉将军的行动,继续说道:“同袍们,我从一些私交渠道听说,昆初已经遭到了入侵。入侵者就是大融熔罪犯金御,和他所率领的械生军。我想,关于这些事情,远征军指挥部了解得更加详细。不知道远征军指挥部方不方便给我们透露一些细节。” 说完,介沐清看向身后的指挥部成员们,也将大家的目光引向了指挥部成员们。指挥部成员们开始了紧急商讨。 一番发言之后,裁议局局长说道:“我从今天与会官兵的神态中看出,很多官兵还是对昆初的状况有所牵挂。看来,很多的官兵还是对我们当初的决定有些微妙的心理。我们裁议局还是建议指挥部尊重大家的关切,将昆初的境遇展现给大家,让全体官兵来共同决定我们的行动方向。” 行动局局长说道:“自从上次离开昆初之后,我们行动局一直深切地感受到,远征军中的不同派别因为对待昆初的不同态度而意见相左,行动不谐。这是一个十分不好的现象。我们行动局担心长此以往我们昆外远征军将会陷入分裂。如果出现那种情况,那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我们有必要采取一些方式,让远征军内部的不同派别消除相互之间的对立情绪。” 决策局局长说道:“嗯,情绪应该得到释放,关切应该得到回应。我也注意到官兵们的态度出现了反复。我相信,我们这些指挥部成员在看到了昆初的境遇之后,也会有所触动。在巨大的危机面前,很多人都会慌乱,都会做出谬误的判断,做出事后追悔的选择。说实话,我们决策局也不是最英明最睿智的,我们也会做出不恰当的决定。我们擅长的是综合我们这支昆外远征军的不同意见,做出最佳的取舍。但是当大多数人都想偏了的时候,我们所作出的综合恐怕也有待商榷。既然大家都还对昆初的境遇有着牵挂,那就让我们按照程序表明我们的态度。我们来一次现场投票。条件有限,时间紧迫,我们直接举手表决。大家没有意见?” 远征军指挥部成员们纷纷点头,表示赞成决策局局长的提议。 决策局局长说道:“好。那么,同意将昆初的境遇展现给全体官兵的,请举手。” 说完,决策局局长率先举起了自己的手。随即,很多指挥部成员都举起了自己的手。行动局局长和裁议局局长自然也举了手。 决策局局长迅速数了一下赞成的票数,说道:“赞成票超过了五分之三的比例,达到了立即执行的条件。那么,我宣布,立即将昆初的境遇展示给今天与会的全体官兵。” 裁议局局长说道:“我预感到我们今天将做出一个历史性决定。” 行动局局长说道:“收到命令。立即执行。” 随即,行动局局长起身,来到发言席,说道:“来两组工兵,迅速在主席台上搭建一座大屏幕。指挥部决定将昆初的境遇展示给大家。请大家稍事等待。” 很快就有两组工兵前往补给舰,取了一套大尺寸折叠显示屏,带到会场的主席台上,架设好了。通电调试一番之后,远征军指挥部就把那些影像数据连接到了显示屏信号端。屏幕上立即开始播放关于昆初的新闻。新闻并不是直接在昆初采录的,而是从朱意星的人类难民那里采录的。 一名蓝侏猩记者对一名人类难民说道:“这位人类朋友,我是星际航联营商新闻台的记者。请问你们为什么要避居到朱意星?你们人类的昆初星遭遇了什么?” 那名人类难民说道:“这是一件十分悲伤的事情。实际上,我们人类一直在和平地发展,从未与友邻们发生什么冲突。但是,我们的家园昆初却遭到了入侵。那些万恶的入侵者十分强大。他们是机械形态的生命,据说叫做械生族。另外,还有一个领头的恶棍,名叫金御。这些从宇宙深处的黑暗角落冒出来的家伙们侵入昆初,无端地向我们人类索要这个,索要那个。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要的东西是什么。总之,他们向我们发起了攻击。我们的许多城市陷落了,还有许多城市被摧毁了,完全成为了废墟。我是从曾经的悉顿堡逃出来的。悉顿堡曾经是人类的自由之城。可是现在它已经不复存在了。我们沦为了难民,从悉顿堡逃到海岸边,又从悉顿海岸转移到云鸣城,再从云鸣城搭乘朵云运输船,来到了这里。感谢蓝侏猩!感谢侏猛大酋长!蓝侏猩是我们人类最好的友邻。他们慷慨地向我们伸出了援手,让我们在朱意星暂避,还给我们划出地方建设避难所。我们现在正在蓝侏猩的庇护下恢复过来。这位蓝侏猩朋友,也感谢你报道我们人类的境遇。我们要让更多的星际居民认识到金御这个危险分子,以及械生军这群不法之徒。” 那名蓝侏猩记者说道:“不好意思,这位人类朋友,你的称赞让我自感惭愧。我只是执行新闻台的任务来采访的。我们现在无法前往昆初星进行实地采访。请问,你或者你的同伴们手里有什么第一手的资料吗?比如,那些事发时的影像资料。” 那名人类难民说道:“有的。我认识一位记者朋友。他从难民们中间收集了很多的目击影像,汇编成了一部简短的纪录片。” 随即,那名人类难民朝着难民们呼喊道:“郑见,郑见,过来。” 那名叫做郑见的人类记者跑了过来,说道:“你喊我过来是有报道渠道了吗?” 那名蓝侏猩记者说道:“你好。我想把你收集到的昆初境遇目击影像报道给更多的星际居民。你方便展示给我们吗?” 郑见拿出自己的手端,说道:“当然,当然可以。我正在寻找渠道,揭露金御这个罪犯和械生军这群暴徒的面目,呼吁更多的星际居民帮助我们人类,帮助公理与正义,惩治那伙罪犯和暴徒。这些就是我从同行和难民们手里收集到的事发影像。我把它们汇编成了一个短纪录片,名叫《至暗时刻》。” 那名蓝侏猩记者身边的镜头立即拉近到郑见手里的显示屏上。显示屏上播放着金御和械生军入侵昆初的画面。首先是从金御向人类发出索求魔忆的宣告,到金御一伙入侵阿特兰的场面。魔忆这个名字在观看影像的远征军官兵们心中引起了一阵涟漪,而阿特兰市民们被金御一伙驱赶出城的画面,更是让一些远征军官兵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会场的人群中,一名远征军士兵怔怔地说道:“阿特兰陷落了。我的都乡陷落了。那个不可饶恕的罪犯金御踹倒了阿特塔。” 接下来,画面上是麦字军和蚩尤所率领的械生军激战的情形,以及麦卡城陷落的情形,还有少年们在夜色中的麦卡立交桥上吟唱的哀伤诗句。人类的哀伤从画面之中渲染而出,感染了很多的远征军官兵。 一名中年军官忍不住说道:“多么哀伤的时刻啊。‘千年繁华兮,掬沙成塔,洁比象王牙;一日罹难兮,绿洲成沙,举目风哗哗’。我的都乡,我的麦卡城,陷落了。麦卡城的荣耀碎成了满地黄沙。” 然后就是械生军攻克弥迦牟海湾三城和悉顿堡的画面。弥迦军的浴血奋战和全军覆没,以及海湾三城和悉顿堡被摧毁成废墟的画面,一一呈现在大家面前。这是一幕幕悲壮的画面。看到这些,很多的远征军官兵都眼眶湿润了,就连那些年纪普遍较大的指挥部成员们都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一名远征军士兵戚戚然说道:“我有两位表哥都在弥迦军中服役。难道他们也阵亡了吗?我愧对家族的荣耀。在我死后,我恐怕无颜面对他们了。至暗时刻将会成为我心中永远的阴霾。” 另一名远征军士兵抹去眼角的泪水,说道:“我最喜爱的鸭居音乐礼堂被那个械生军头领砸碎了。那些承载着梦与童话的艺术羽毛成为了夕阳中的飞屑。械生军摧毁了我的童年和梦境,摧毁了我心中的艺术。不,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一切都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我当初真该留在昆初。留在昆初,我起码还可以为抵抗事业贡献一份力量。如果我留在了昆初,我就可以直接打击那些入侵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承受着逃避的耻辱和悲伤。” 纪录片最后的画面是一组振奋人心的场面。弥迦军的电磁炮击杀了两名械生军将领。而捷防军护航舰队的官兵们则舍弃了他们的旗舰昆州号,将赶来拦截难民船队的械生军将领沉入了海下。 看完这组鼓舞士气的画面,远征军指挥部的行动局局长当即站了起来,挥动拳头,叫道:“好!打得好!就该这么打!” 指挥部成员们都静静地看向行动局局长。行动局局长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违反了远征军大会的风俗,立即坐下了。其实,好几位指挥部成员都想叫好,但没有行动局局长那份激情,不敢站起来叫,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加油。但是,很多的官兵都看到了行动局局长的举动。这些官兵们实在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了,纷纷举起手,为那些振奋人心的场面欢呼叫好。 镜头拉回了采访状态,那名蓝侏猩记者说道:“在这里,我以一名旁观者的身份,对金御和械生军入侵昆初的暴行表示强烈的谴责。一切不符合星际准则的暴力行径最终都将失败并受到处罚。在这里,我以一名蓝侏猩的身份,以人类的友邻成员的身份,呼吁更多的星际居民向人类提供援助。两位人类朋友,你们能谈谈你们在朱意星的生活状况,和未来的打算吗?” 大屏幕上的新闻影像仍在播放,但远征军会场上,大部分与会官兵的情绪已经即将要喷发了。看到这样的机会,介沐清又开始讲话了。 介沐清说道:“同袍们,悲伤是我此刻最挥之不去的心情。这位人类记者给这组影像所取的名字十分恰当。‘至暗时刻’,我们刚才所看到的无疑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类所经历的至暗时刻。太多的美好被这些入侵昆初的暴徒们毁坏了。我知道很多的同袍对昆初还有着无比的牵挂,我知道很多的同袍还难以说服自己的理性。诚然,昆初所发生的一切都已发生,阿特兰和麦卡城已然陷落了,弥迦军已经覆没了,弥迦牟海湾三城和悉顿堡已经是一片废墟了。即使我们赶回昆初也不一定能够扭转什么。但是,就像刚才行动局局长和很多同袍们所表现出来的自然举动一样,我们很多人都想为昆初和昆初人做点什么。这是我们的良心所应该做的选择。此刻,只不过还有很多同袍的良心和理性正在矛盾。一面是同胞们身陷危险所带来的揪心,一面是人类和人类的文明有可能在这次事变之中覆灭。 良心和理性是人性的不同侧面。人性的复杂让我看不清楚。不过,我想,我看出了一些大概的轮廓。我要告诉各位,理性面前,没有善恶,只有利益。不追逐利益,人类将失去发展的传动力,但是如果只追逐利益,人类的发展将是没有意义的。天命创生出我们人类,不是为了让我们的智慧沉沦在利益斤两的称量之中。天命的言旨天律给我们设下的法则也不全是冷冰冰的利益计算。天命创生出我们人类这样的智慧生物,不只是为了让我们遵循天命的言旨,遵循天律的法则,为自身立规矩,为万物立法,更是为了让我们能够彰现天律的最高原则,彰现仁爱生生之理,从而直接地彰显天命本身的存在和意蕴。 我还记得那段古昆时代早期的先贤讲过的话。‘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同袍们,我们与昆初的人们有血脉之情,有手足之义,有同胞之亲,我们与昆初的一切都有物与之颠连,主客之牵绊。我看到了你们眼角的泪水,我甚至看到了你们心田中的恻隐之心。同袍们,我们回援昆初也不一定就能胜利,但如果我们不回去,我们这一支人类的精神将失去仁之筋,义之骨,爱之血肉,礼乐之容颜,我们将羞愧一生,在灵魂的不安中怆然死去,我们将无法挺起胸膛在蜻巴星基地的幼儿园里教孩子们吟唱《五星如耀》。 就在刚才,臂狮族的首领臂狮王还提起他心中对蜻巴星的不舍,希望我们能保留臂狮族的王殿,留给臂狮族的后代回来参观。同袍们,臂狮族都有着这样的恻隐之心,这样的叶落归根之念,难道我们人类却要刻意掩蔽这一切吗?难道我们要任由昆初被那些暴徒摧毁为不毛之地吗?” 随着介沐清的话音落下,会场上一片安静,只有新闻中的问答还在响起。 新闻画面中,那位叫做郑见的人类记者说道:“我们这些人逃到了朱意星,逃到了安全的地方。但是,昆初的很多人还在奋战,为人类和昆初的命运奋战。他们需要帮助。我恳求更多的星际居民向昆初和人类伸出援手。” 看到这里,在独立派的队伍中,一排三名中年军官刷地一下站了起来,说道:“不,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我们要杀回去!” 远处又一名中年军官站了起来,说道:“我爱人马上就要从远征军退伍,成为一名教师了,我不能让她带着我们的羞愧给孩子们上课。那样她即使课上得再好,也犹如口是心非。孩子们是最明亮纯净的镜子,我们心中的一丝丝善恶都会映入他们的心田。” 一时间,许多的官兵站了起来,纷纷发言,呼吁远征军回援昆初。 大屏幕上的新闻画面中,那位叫做郑见的人类记者说道:“我这里有一段求援画面,是我们昆初的捷防军指挥长发出的呼吁。” 采访镜头拉近到郑见手中的显示屏上。 只见,时佑指挥长出现在了画面上,说道:“我是昆初星表防卫部队捷防军的指挥长时佑。我们的家园昆初遭到了金御和械生军的入侵。入侵者毁灭我们的城市,杀戮我们的军民,奴役那些投降者。我们昆初人类一直在抵抗。但是金御和械生军十分强大,我们一直在败退。人类的领地已经沦陷了大半,人类已经没有多少退步路了。在这种时候,我代表人类,恳求那些好善友邻向我们伸出援手。我要告诫星际居民们,金御是十氏的遗员,金御和械生军的目的不仅是昆初。昆初和人类的遭遇只是这场劫难的开始。还有,我要敦促人类的昆外远征军立即回援昆初。” 第二十四章 回援昆初 第二十四章\/回援昆初 —————————————— 时佑指挥长的这段呼吁激起了更多的远征军官兵的共鸣。 终于,在此起彼伏的呼声中,初威号基干飞船的指挥官景绳将军站了起来,说道:“这是捷防军的指挥长时佑在向我们发出呼吁。同袍们,我们的兄弟部队正在请求我们的支援。此刻,我看到了时佑指挥长眉宇间的忧愁,我看到了昆初的捷防军浴血奋战的画面,我按捺不住了。之前,舒凉将军说,‘军人不应该是莽夫,不应该是愚者,而应该是头脑清醒的负责者’。我原本是赞成舒凉将军的。但是现在,在鱼掌之义面前,在昆初正在遭遇的劫难面前,我要说的是,我们军人最大的特色就是热血!我们不畏惧死亡。我宁愿选择今日的热血,而不是明日的泪水。同袍们,请你们扪心自决。” 与会的官兵群中掀起了更大规模的骚动,议论声已经提高到了平常说话的音量水平。 这时,舒凉将军再次站了起来,说道:“同袍们,我知道你们此刻义愤填膺,热血沸腾,但是我还是要最后一次劝谏你们,这将是一次至关重要的决定,很可能关系着人类这个种族的生死存亡,请你们一定不能单纯被冲动支配。我承认,理性常常是无情的,但它铺就了人类的道路。人终究是要站在现实的地面上行走。” 可以说,舒凉将军的这盆冷水泼在了一个关键的时刻。很多刚才还热血沸腾的官兵悄然安静下来了。很多人慢慢坐了下去。可以说,此刻,在这片会场上的每一个远征军成员都经历着人生中最为艰难的一次抉择。实际上,就连一直在臂狮王殿门口观摩的臂狮族都为人类远征军的这场大会所牵动,都为人类的抉择捏着一把汗。 叶蕻将军对身边的姬舰长说道:“姬舰长,最为艰难的时刻降临到了远征军官兵们的身上。这就是天律给我们人类,给所有的智慧生物设下的悲哀。我们都是天律设下的困境之中的囚徒。 我们忙碌在大地上,手中还牵着理想的风筝。风儿吹来,风筝线拽动我们的手。大家仰头望去,欢呼雀跃。可是,有人因为欢呼闪了肌肉。有人因为只顾着仰头放风筝,脚下踩到了鸟粪。还有人踩到了小石头,崴了脚。甚至有人摔倒了。抱怨声随之起伏。有人松开了手里的线,让风筝飞走了。而有人的风筝放得太高,遇到高处的大风,线被风扯断了,风筝也飞走了。那些没了风筝没了牵挂的人轻松欢快了几日,渐渐忧愁起来,因为他们的生活失去了很多的意义。而那些还有风筝在手的人则继续为这个风筝殚精竭虑,劳心劳力。” 姬舰长感慨道:“浩宇无垠,层城无尽,天命无处,天律无穷。简单的生命有简单的痛苦,高明的生命有高明的悲哀。将军,你没有忘记西出亭里的那首诗。 金阳起时西出, 九月朝圣旅途, 夜来林间露宿, 面迎辰海暗雾, 童言大地昆初, 不知层城何处, 成年方尝七苦, 长剑功名谁读。 我们每一个人都有那么多的求不得。前事方圆,后需继起,我们也永远在这条路上颠沛流离。天律给我们设置的囚笼还真是大啊。” 叶蕻将军说道:“是啊。很大。你的脚步能走多远,这个囚笼就有多大。实际上,你永远也无法丈量出这个囚笼的尺寸,因为它总比你的尺子大一寸,长一分。这个囚笼的尺寸,就是天命的尺寸。我猜测,我只是猜测啊,天律就藏在我们的影子里,而我们就活在形与影竞走的悲哀之中。” 姬舰长点了点头,怅然说道:“我现在明白了,我就是我丈夫的影子,而我丈夫就是我的影子,难怪我们会结为夫妻。” 叶蕻将军说道:“对了。你和你丈夫后来和好了?” 姬舰长说道:“嗯,和好了。” 叶蕻将军说道:“那就好。人生七苦,难得有人和你同甘共苦,怎么能不扼挽年华,苦中作乐。” 这时,介沐清又开始了讲话,说道:“舒凉将军说得对。我们这一次的抉择至关重要。大家一定要再三思考,审慎决定。 最后,我还要向大家揭示一点。刚才的画面中,入侵者金御提到了魔忆。我必须告诉大家,这个魔忆绝不是什么善物。我对这个金御所代表的十氏有那么一点皮毛的了解。十氏觊觎的是传说中的十大神器,是整个宇宙。就像时佑指挥长所指出的那样,昆初和人类的劫难只是一个开端。十氏的最终目的是掌控我们的宇宙,统治所有的物类。我们即使逃离了昆初,在蜻巴星,或是某个更为遥远的星球建立了永久基地,也依然无法逃出十氏的阴谋,也只能逃得了一时。 同袍们,当你老了,须发尽白的时候,你的孙子在摇椅旁边问你,爷爷,奶奶,我今天读到了昆初的故事,昆初被抢走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啊?难道,你要说,我当了逃兵。这样的话,我相信你们都说不出口。同袍们,失去了荣誉,我们的军旅生涯就只剩下黯淡。难道你们要忍心让自己耻于在墓碑上留下名字吗?” 介沐清的这最后一次提醒,再次触动了远征军官兵的心。 舒凉将军坐了下去,对身边的军官说道:“或许,这个年轻的介沐清说得对,我们与昆初终究有着主客之牵绊,没了昆初这个客旅,我们都将是流亡之主,在茫茫无垠的暗海寒漠之中漂泊逆过,凄凉地等待着命运将我们的躯骸回收。” 武平起悄然站了起来,说道:“不,我不要在死后留下无字墓碑。我要让我的墓碑刻上我的名字——武平起。除了时间,没有什么能够抹去我在墓碑上的名字。我要求回援昆初!同袍们,你们呢!” 唰地一下,凌一波站了起来,说道:“算我一个!凌一波。” 随即,在会场的各处,都有一个个官兵陆续站了起来,发出响应。 叶蕻将军也站了起来,说道:“也算我一个。叶蕻。” 姬舰长也站了起来,说道:“我们女兵也向往热血和荣耀。算上我,姬饮。” 景绳将军再次站了起来,说道:“姬饮都站出来了,我景绳也不能落后。也算我一个,景绳。我的热血都澎湃了。我现在感觉我的手掌充满了力量。我在刚才的画面中看到那个可恶的杨螟投降了金御。我要去昆初再狠狠地扇杨螟两巴掌。” 看到景绳将军再次站了起来,响应了大家的呼声,很快就有一大群摇摆派的官兵站了起来,做出响应。一时间,要求回援昆初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回响在蜻巴星的臂狮大草原上。 那些站在臂狮王殿门口的臂狮族见此情形,都忘形地露出了微笑。实际上,人类回援昆初,人类和臂狮族之间的蜻巴星合作项目就很可能没有结果。但此刻,这些淳朴的臂狮族似乎已经忘了这一点。 舒凉将军对身边的那位将军说道:“冉琦将军,指挥部成员们正在匆忙议论。看来昆外远征军内部的风向要变了。我们都被边缘化了。这个介沐清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年轻人。他能让人的血液升温。” 遐昆号指挥官冉琦将军说道:“那我们要不要也表个态,跟上潮流?毕竟我们也是军人,有些事做过了不光彩。” 舒凉将军说道:“不急。指挥部会给我们两个交代任务的。在这件事中,就让我们两个固执到底,充当叶蕻口中的天律的底色。” 介沐清转过身去,对主席台上的远征军指挥部成员们说道:“各位指挥部的将军们,你们都看到了了。现在有很多的远征军官兵都要求回援昆初。我大概看了一下,数量显然已经超过了半数。那么,按照我们昆外远征军的惯例,我们有资格发起再议请求。各位将军,今天的会议已经开了很长的时间。为了节约时间,介沐清今天就冒昧一次,代表这些官兵们向远征军指挥部提起再议请求,请远征军指挥部为大家要求回援昆初的呼声主持再议。” 那些指挥部成员们刚才已经注意到了官兵们的呼声,也已经议论了一番。现在,他们基本达成了共识,认为有必要答应介沐清这一派官兵的再议请求,彻底讨论清楚回援昆初的事情。大家纷纷表了态,并按照远征军内部的惯例,将主持再议的事情交给了决策局局长。 决策局局长点了点头,走到发言席上,对全体官兵说道:“请大家平复一下心情。都听我说。刚才,介沐清已经代表你们向指挥部提出了再议请求。指挥部经过现场商讨,决定同意你们的请求,对要求回援昆初的呼声发起再议。现在,我们就请工兵小组现场搭建无记名投票平台。大家拿出自己的手端,准备接入投票局域网,进行投票。” 说完,决策局局长扭头看向身后的行动局局长,并向他摆头,示意他上前来。行动局局长上前,来到发言席,叫了之前的两个工兵小组到他面前来,现场给大家搭建局域网,进行无记名投票。很快,许多的官兵的手端都接入了局域网。 一名工兵当着行动局局长的面自言自语道:“接入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这最后是哪几个人还没接入啊。” 行动局局长灵机一动,说道:“都忙乱了。是我们几个。” 很快,远征军指挥部的成员也接入了,接入率达到了百分之百。 随即,决策局局长宣布道:“平台已经搭建完毕了。大家现在就可以投票了。” 这次的投票时间并不短。按下表决按钮只需要不到一秒钟,但是做出决定却很不容易。很多人都盯着屏幕,或是看着天空,慎重地矛盾着。这次的投票足足花了三十多分钟才算结束。好在,统计票数的程序还是非常快的。随着最后一个人按下了表决按钮,投票平台的统计程序就把投票结果计算出来了,并呈现在了指挥部成员的手端上。 看着这个结果,指挥部成员们都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裁议局局长说道:“没有人弃权,这是一个最好的现象。每一个人都应该对这次关乎人类命运的抉择发表态度。这个现象让我放心了许多。它表明,我们人类终究还是有希望的。” 决策局局长站到了发言席上,微笑着说道:“各位官兵,投票结果终于出来了。我现在代表昆外远征军指挥部宣布,在此次再议程序中,对回援昆初的呼声,投下了赞成票的官兵占比达到了百分之六十七点三二。赞成票超过了五分之三,那么这个投票结果可以立即执行。各位官兵,我宣布,回援昆初的提案通过了,并且立即执行!” 指挥部成员们都站了起来,开始鼓掌。会场上的官兵们更是有很多欢呼雀跃,和身边的伙伴们拥抱起来。武平起和凌一波也拥抱了。叶蕻将军和姬饮舰长则大大松了一口气,看着对方,笑出了声。一浪浪的欢呼声响起在会场上,回荡在臂狮大草原上,也感染了那些旁观此情此景的臂狮族。 臂狮王带着微笑感慨道:“想不到人类这种比我们先进的物种也有着这么多的烦恼,有着这么多的劫难。不过,我为他们的决定感到喜悦。他们没有辜负身上担负的责任,比我们先一步和邪恶作战了。” 旁边一名臂狮说道:“臂狮王,我们还是为我们自己的境遇操些心。人类走了,我们的合作项目就要停下来。谁知道这些人类还会不会回来呢?我们的迁徙计划怎么办?” 臂狮王说道:“是啊。人类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挑选出来的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这下人类一走,我们又要费更多的神,冒更大的险了。” 另一名臂狮说道:“也不一定。这些人类之中还是有一部分想要留下来的。没准,我们的合作项目还能继续。臂狮王,你不如去向人类呼吁一下,促成他们留一部分人在蜻巴星,继续我们之间的合作。” 臂狮王点了点头,立即朝着主席台上的发言席走去,并对人类远征军的决策局局长说道:“殷皿将军,看到你们人类做出了一个符合大多数人意愿的决定,我为你们感到喜悦。说真的,看到你们那么多人欢呼的情形,我们臂狮族都被感染了。不过,我们臂狮族也有一些担忧。你们人类都走了,我们和你们之间的蜻巴星合作项目可怎么办?我们当然不希望终止合作项目,我们确实有迁徙的必要。对我们来说,迁徙到更好的星球上去,就跟你们回援你们的昆初一样,都是为了自己的种族和文明的延续。请你们为我们考虑一二。如果你们都要离开的话,我们臂狮族不得不另寻合作伙伴了。哎,这真是一个烦神的事情。我们到哪里去找像你们人类这样好的合作伙伴呢?” 决策局局长看了看身后的指挥部成员,然后对前方的官兵们说道:“臂狮族很希望我们能够继续蜻巴星合作项目。这也确实是一个很划算的项目。你们有谁愿意留下来,继续帮助臂狮族,完成我们远征军和臂狮族的合作吗?” 舒凉将军和冉琦将军站了起来,说道:“我们愿意留下来。你们大家别用那种眼光看待我们。我们不是要当逃兵。我们是给我们人类买一份保险。万一,我们是说万一,你们还可以来这里重整旗鼓。” 臂狮王高兴地说道:“我代表臂狮族感谢你们。” 行动局局长说道:“舒凉将军、冉琦将军,我恐怕这次我给不了你们多少人手。回援昆初将意味着一场恶战,我们必须带足兵力。共昆号、捷昆号、民昆号三旗舰也必须回援昆初。” 舒凉将军说道:“没关系。我们只需要百分之五的兵力。我们会用有限的人手,在这里建立一座初级基地。我甚至给基地想好了名字,就叫‘鱼掌之义渚’。” 行动局局长说道:“很好。我们远征军感谢你们的付出。既然舒凉将军和冉琦将军都将留下来,那么我决定由叶蕻将军和景绳将军及所属的部队担任回援昆初行动的主力。” 叶蕻将军和景绳将军说道:“我们一定不负众望。” 行动局局长又说道:“哦,还有这位年轻的介沐清舰长,你也是主力之中的一员。” 介沐清说道:“当然,我义不容辞。” 裁议局局长说道:“昆初的局势容不得我们耽搁了。我宣布,本次远征军年度大会到此结束。” 行动局局长立即说道:“那么,我宣布,立即行动,回援昆初!” 会场上的远征军官兵们立即站起身,迅速跑向各自的集合地,等待集合完毕,进入自己的宇航器。那些准备随舒凉将军和冉琦将军留下来的工兵们则开始收拾会场。 第二十五章 魔质的呼唤 第二十五章\/魔质的呼唤 —————————————— 介沐清走到了叶蕻将军和姬舰长面前。刚好,景绳将军也走到了一起。大家相互看了看,露出了一致的微笑。 景绳将军说道:“年轻的介沐清,我真没有看错你。” 叶蕻将军说道:“你错了。是我没有看错介沐清。介沐清,看来,你对天命和天律的理解又深了一层。天律囚困我们,放逐我们,但这依然无法改变我们自己的乾坤。天命的宏量是由无数巍巍君子的自强行健舒阔起来的。而天律有时候是我们的助益,有时候又是我们的羁绊,但我们总能在蛮荒中筚路而出,在坎坷中蓝缕而行。” 这时,舒凉将军和冉琦将军走了过来。 舒凉将军向叶蕻将军伸出了手,说道:“叶蕻将军,和你眼中的天律底色握个手。” 叶蕻将军笑了笑,握住了舒凉将军的手掌。 舒凉将军说道:“叶蕻将军,恭喜你们达成了目标。不过,在昆初等着你们的将是一场恶战。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必须提醒你们,金御是发起了大融熔灾劫的可怕对手。你们不要拿昆初的一切和金御对赌。就像你们说的那样,这不是人类一个种族的战争。那么,也不应该由人类一个种族来承担战争的危害。必要的时候,带着所有人类逃离昆初。很多的难民已经转移到了朱意星。我知道捷防军的朵云运输船的运力。有它们就可以做到我所说的战略转移。金御不会无缘无故地耗费自己的力量加害那些无关事态的昆初生物。” 冉琦将军也和叶蕻将军握了手,并说道:“叶蕻将军,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什么样艰难的局面,我们都在这里欢迎你们。我们会给所有人类准备好一个新家,只要你们不嫌朴素。” 叶蕻将军说道:“谢谢你们!你们让我对天律又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等战争结束了,我们一定要好好畅谈一番。” 舒凉将军说道:“随时欢迎。你们赶快上路。替我们,保护好昆初和人类。” 就这样,昆外远征军迅速整装,带着几乎全部的兵力,回援昆初。 而在昆初,械生王蚩尤不仅要面对后勤基地里的一桩桩维修事故,忍受械生军被杨螟一伙人类叛徒的无能所拖累,还被一件新的事情烦扰着,那就是锺行已经好多天没有音讯了。为此,蚩尤特地飞到了麦卡城,来询问氪金,并查看情况。 站在空荡荡的麦卡立交桥上,蚩尤向身边的氪金问道:“氪金,麦卡城的人类还剩多少?” 氪金回答道:“无法确切地统计,大概还剩下不到一半,而且基本上都是老弱。那些青壮年人类和人类少年儿童都潜逃了。” 蚩尤说道:“看来锺行一定是私自行动,去拦截那些人类了。这可不是什么勇敢的行为,这是愚蠢。锺行虽然很厉害,但面对一整支人类护航舰队,恐怕也没有胜利的把握。氪金,锺行已经好多天没有音讯了,我担心他可能受了重伤,甚至已经战死了。麦卡城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你带着这里的飞行单位,去追查锺行的下落。我去高原上的基地,向御金之主寻求帮助。” 氪金带着麦卡城的械生军飞行单位出发,沿着麦卡南港的方向,向辽阔的海面飞去,去寻找锺行的下落。 蚩尤则来到了昆初高原上的械生军基地,对仍然在凝视魔忆的金御说道:“御金之主,恪职和锺动的尸体还没有葬化,我又要向你说一个不好的消息了。锺行已经好多天没有传回音讯了。我怀疑,锺行是擅自去拦截人类的逃亡难民,被人类的护航舰队重伤了。” 金御听到这些,十分愤怒,说道:“我们和人类之间又增加了一笔新仇恨。锺行总是管不住自己。他怎么可以独自去拦截有军舰护航的人类船队呢。难道他还没认清楚人类不好对付吗?难道他忘了恪职和锺动的事情了吗?” 蚩尤说道:“主宰者,我们还没有找到锺行的下落。我担心,锺行正在什么地方,需要我们的帮助。甚至,我怀疑锺行已经遇难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不管是生是死。主宰者,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金御站了起来,说道:“没错。我们要尽快找到锺行。我已经和那些虫子们谈得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就去寻找锺行。” 蚩尤说道:“锺行应该是在海上失踪的。我猜测锺行已经沉到了海面以下,恐怕难以生还了。从麦卡城往悉顿堡方向的海洋十分广阔。我已经派氪金带着一部分飞行单位去寻找了。但是,茫茫大海,他们又看不到海水深处的情况,实在是漫无头绪。主宰者,我冒昧地请求你运用你的御金之力,感知锺行的位置。” 金御说道:“这很耗费我的能量。不过,锺行是一位十分忠诚的仆从。他为主宰者,为兕弦星,为械生军付出了许多。御金之主对他的生死负有一份责任。金御应该将他的机体找回来,无论是生是死。就让金御损失一点力量,使用御金之力。械生王,带我去你所说的那一片海域。在那里使用御金之力,可以节省能量。” 蚩尤带着金御来到了麦卡南港,再从这里出发,去寻找锺行的机体。金御和蚩尤沿着前往悉顿堡的方向一路探测,追上了氪金一行。当械生军搜救队行进到南麦粒岛附近的时候,金御感知到了异常。 金御说道:“械生王,我好像感觉到了附近有异常。海水中有大体量的金属物,比锺行的机体要大很多,就在那个方向。” 蚩尤一边随着金御飞过去,一边说道:“主宰者,比锺行的机体大很多,会不会是人类的潜艇?” 金御说道:“不好说。那个东西在很深的地方,而且不活动。嗯,就在这个位置。蚩尤,让氪金带着一群械生潜入水下看看情况。” 蚩尤把氪金那一行械生搜救队喊了过来,分派他们潜入水下去打探情况。氪金立即带着几个械生单位潜入水中。没过多久,氪金就向械生王发回了消息。 氪金说道:“械生王,我看到了锺行前辈的机体。啊,锺行前辈还没有死去,不过伤势十分严重。锺行前辈是被一些磁性网索困在了一艘人类军舰上,一起沉下来的。我们对付不了这些磁性网索。它们太密集了,磁力太强了。械生王,我恐怕我们需要主宰者的帮助。” 金御已然听到了氪金的消息,愤怒地说道:“磁索,又是磁索。这一定是那些五星卫士教给人类的。羽光卫在迪尘星就是用磁索对付金御。不过,磁索难不倒金御。我这就去水下救回锺行。” 说完,金御一头扎进了海水中,迅速下潜到氪金所在的位置,找到了那些困住锺行的磁索。金御运用自己的御金之力将那些磁索碎成了极微小的细末。可是,那些磁屑立即裹住了锺行,像活性的淤泥一样钻入了锺行的机体缝隙和伤口中,将锺行粘在了军舰上。金御十分愤怒,抓住锺行的机体,硬是把锺行连同一块军舰甲板一起扯了下来。金御带着锺行的机体冲出海水,来到了南麦粒岛。蚩尤和氪金他们也跟了来。金御再次运用自己的御金之力,消除了那些磁屑的磁性,并将它们从锺行的机体里吸了出来。再看重伤的锺行,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金御轻声说道:“锺行,你为什么要独自去拦截人类的船队?” 锺行艰难地说道:“御金之主,锺行妄为了。锺行已经不行了。感谢御金之主将锺行从海水中捞了出来。锺行无法再侍奉御金之主了,无法再为主宰者和械生军战斗了。被困在海水里的这些天,锺行想了很多的问题。御金之主、械生王,你们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就离开昆初。昆初的人类,还有我们械生族,都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太多。说起来,人类并没有进犯我们,是我们找到了人类的头上。械生王,金蚩创造了我们械生族,我们理应服侍金蚩。但人类和金蚩没有这层关系。人类是一个铮骨玉碎的种族,是一个追求自由的种族,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种族。他们是不会侍奉金蚩的。我们无法征服人类,也不应该征服人类。如果强行逼迫人类,我们只会得到一身的罪孽。御金之主,我记得,你曾经是伟大的,曾经是无比高尚的,是我们械生族心目中的主宰者。你教导我们,要以一名战士的方式高尚地活着。但我今日有话要对你说。你变了。你被一些东西改变了。有什么不光彩的东西玷污了你的高尚和伟大。锺行听说过那些和主宰者交往的强大者的名字。他们叫做十氏。锺行是渺小的生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你们这些曾经的神器守护者。锺行只想奉劝御金之主,认清自己的身份。氪金,或许,你是,对的。只可惜,锺行,要,走了。” 就这样,锺行死去了。械生王蚩尤和氪金将手掌放到了锺行的尸体上,思考着锺行刚才的话,陷入了沉默之中。 金御看着海面上方的太阳,喃喃自语道:“曾经的神器守护者,械生族心目中的主宰者和高尚导师,御金之主金御,沾染上了不光彩的东西。可是,为什呢?为什么金御会背叛王令三白,会背叛自己的使命?又是什么东西把十氏逼迫到了今日的境地,把金御逼迫到了今日的境地?金御其实知道一些,只是一直不敢说出口。那些虫子们说得对,是十龙之力,是十龙之力抛弃了十氏,抛弃了被荒劫之忆折磨的十氏,是十大神器的主宰者十龙抛弃了无辜的守护者十氏,抛弃了金御。这对十氏不公平。十氏和金御要反抗。人类的五星卫士曾经在战场上感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要我说,是十龙不义,以十氏为械奴,可用则役之,无用则弃之,非英仁之主。或许,祈咏说得对,十氏要以另外的方式自救。但是,一切都太迟了。十氏,尤其是那些狡诈的虫子们,已经将无比邪恶的力量引入了此宇,玷污了此宇,也玷污了十氏。我们回不了头了。金御,回不了头了。” 械生王蚩尤听到了金御的自语,遗憾地对氪金说道:“小氪金,我们也回不了头了。” 氪金看着械生王的眼睛,没有回应械生王的遗憾。但其实,氪金悄悄录下了锺行的遗言和金御的自语,留给自己慢慢思考,思考械生族的未来。 海风就那样吹着,吹过一直在回忆着过往的金御、蚩尤和氪金的身边,吹向遥远的天际。 许久之后,金御说道:“械生王,带着锺行的尸体回械生军基地。我要亲自葬化恪职、锺行和锺动。” 械生王蚩尤和氪金一行带着锺行的尸体,跟着金御飞回了械生军基地。金御将恪职、锺行、锺动的尸体放置在一起。械生王召回了另外的械生军将领。大家都站在葬化场上,和死者告别。 金御说道:“御金之主的忠诚仆从,械生军的将领,械生族的佼佼者,恪职、锺行和锺动,在人类的昆初星战死了。这是械生军历史上的一个黑暗时刻,也是械生族历史上的一个黑暗时刻。恪职、锺行、锺动,金御为你们的死感到悲伤,甚至感到自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金御这些主宰者是自私的。金御将你们驱赶上了战争的道路,让你们惨死在战场上。但是,金御和金蚩也有不得已之处。现在,金御心里最大的感受就是凄凉。但是,金御不会被凄凉打倒。错误,无论是谁的错误,都应该指明。无辜者都应该洗清冤屈。金御要拿到另外两块魔质,金御要完成十氏再临的计划,金御要让十氏拿回十大神器,金御要十龙之力给十氏一个说法。不过首先,让金御亲手葬化你们三位忠心的仆从。金御会把你们的行状记载在兕弦星的历史上。你们的融烬将入葬械生园下方的陵园。” 说完,金御奋起自己的御金之力,将恪职、锺行、锺动的尸体浮到了空中,将它们慢慢融化,聚合成一个个莹润的立方体金属融烬。围在四周的械生军单位纷纷向那些立方体金属融烬致礼。就连械生王都向它们欠身鞠躬。氪金更是抽出自己的战刃,燃起淡蓝色的烈焰,为三位前辈送行。金御运用自己的御金力,推动三个金属融烬,排着整齐的队列,飞进了械容1号的舱室里,安放稳妥。到这里,金御主持的葬化仪式就算告一段落了。剩下的是回到兕弦星之后,安葬三个金属融烬的仪程。 完成仪式之后,金御对蚩尤说道:“械生王,听说你们在弥迦牟海湾打败了人类的军队,覆灭了一整支人类军队,还摧毁了海湾的三座城市和悉顿堡,是不是?” 蚩尤说道:“是的。当时,人类的军队杀死了恪职和锺动,我们械生军气愤不已,就做出了这些。主宰者,有什么问题吗?” 金御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拿那两片废墟做点实验。那些狡诈的虫子们告诉了我一些秘密。我们十氏得为未来做点准备。锺忠,你过来,我有任务要交给你。” 锺忠看了看械生王,朝金御走了过去。 金御小声地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锺忠,并且对锺忠说道:“我在械容3号里面放置了一些仪器设备。你驾驶着械容3号,去海湾和悉顿堡,执行我的秘密计划。不要带过多的士兵,以免引起人类注意。” 锺忠答应着,立即转身,去挑选了一些械生军单位,带着他们一起登上了械容3号。然后,锺忠驾驶着械容3号,朝着弥迦牟海湾方向航去。此时,人类已经从海湾和悉顿堡撤离了。锺忠一行械生军可以在那里很方便地执行金御所交代的秘密任务。 在械生军基地里,金御对械生王蚩尤说道:“械生王,从悲伤中走出来。我们还要继续我们的征程。金御还有没拿到手的东西在人类那里。金御将要亲自和人类战斗了。金御要拿到另外两块魔质。械生王,你们械生军打算如何?你们参不参战?” 蚩尤说道:“我们械生军当然参战。械生族是金蚩的仆从,械生军也将为御金之主而战。更何况,我还没有拿到战旗。战旗凝聚着蚩尤的荣耀,凝聚着械生族的荣耀,也是主宰者的宝物,蚩尤一定要拿到它。蚩尤要彻底打败人类,拿到那面战旗。” 金御说道:“那么,械生王,你就带领你的军队,和伟大的御金之主一起战斗。另一件魔质已经向金御发出了呼唤。人类将蕴含着另一件魔质的东西,也就是你所说的魂铜铸造成了器物,放在了南边的一座湖边。我记得那座湖的位置,曾经是人类的永都。” 第二十六章 永垂保卫战 第二十六章\/永垂保卫战 —————————————— 蚩尤说道:“那么,械生军和蚩尤将追随御金之主的步伐,进击人类的这个永都。” 金御说道:“不。那座永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当年,是金御用一记陨星击摧毁了那座永都。也是在那一次,金御和人类结下了不解之仇。所以那些五星卫士一次次攻击金御,一次次破坏金御的好事。金御痛恨他们,就像他们痛恨金御一样。” 蚩尤说道:“御金之主,据我所知,那些五星卫士只有五个人,他们如何能够打败伟大的御金之主?” 金御气恨地说道:“他们个个都有非凡的能力。他们的武器很特殊,具有独特的伤害能力。据他们说,那种独特的伤害能力叫做魔法。嗯,一提到魔法这个词,我就浑身激灵。这些日子里,我不记得是哪一天了,我好像还从那些虫子们那里听说了魔法这个词。总之,金御对那种魔法没有抵抗力。不知道你们械生族是不是跟我一样。我想,大概率是一样的。说真的,金御很想再跟五星卫士打一场。只可惜,金御的两把御炎刃不在身边,金御没有趁手的武器。算了,为了十氏的计划顺利实行,我们还是祈祷五星卫士不要出现。” 蚩尤说道:“可是,五星卫士不出现,蚩尤恐怕就拿不到战旗。” 金御说道:“嗯,这还真是一个矛盾的问题。不管了。总之,没有什么能够阻止金御拿回魔质。械生王,立即派出侦察兵,去侦察南边的湖泊,看看人类的布防情况。” 蚩尤立即按照金御的命令,派出了械生军侦察兵,去侦察永垂湖一带的情况。而在此之前,一半的自由军,已经在捷防军指挥部的命令下,秘密开赴到昆初高原的永垂镇,保卫昆初人类的圣迹区。械生军的侦察兵飞抵永垂湖北岸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遍布人类的军营和岗哨。而当械生军侦察兵出现在北边的雪峰上时,自由军的预警部队就已经发现了他们。 自由军指挥部里,一名军官说道:“管季军长,蝇眼自飞机发现了械生军的侦察部队。金御和械生军终于还是把目光转向了圣迹区。我们要不要击落这些械生军侦察兵?” 管季军长说道:“不。我们不能率先打响战斗。我们的布防还没有到位。我们要为支援部队争取时间。立即接通捷防军指挥部。” 两秒钟之后,时佑指挥长的容貌出现在了自由军指挥部里的大屏幕上,并且说道:“管季军长,怎么了?是永垂镇出现了敌情吗?” 管季军长说道:“没错。械生军的侦察部队刚刚抵达圣迹区北缘。正在对我们自由军的布防进行侦察。我没有让部队出击。” 时佑指挥长说道:“你做得对。既然械生军已经觉察到了永垂镇,我们就必须做好保卫永垂镇的准备。我们不久前杀死了械生军的锺行。我推测,械生军是要报复我们。这一次,金御很可能会参战。这场永垂保卫战将会十分惨烈。我们要全力保卫永垂镇。圣迹区是人类的精神高原。有一些牺牲是必须的。管季军长,你们不必惊慌。指挥部已经先期将一部分陆基导弹运动到了昆初高原的附近,它们的打击范围已经覆盖了圣迹区。你们的首要任务是镇定。你们越镇定,就越能延缓械生军的动作,越能保护好圣迹区。指挥部将立即调集兵力,支援你们。” 管季军长说道:“是。自由军一定保护好圣迹区。” 在捷防军指挥部里,时佑指挥长对大家说道:“械生军即将进犯圣迹区,我们必须立即支援永垂镇。通讯员,立即通知弘毅三盟城,让他们的所有客运飞机都做好起飞准备。我们的军用运输机运力不足,我们需要那些民用飞机运输兵力。立即通知毅字军、利字军和莱字军,各抽调四分之一的兵力,前往驻地主城的航空港,搭乘民用飞机,前往永垂镇支援。我们指挥部直属空军再运载四分之一的直属军团士兵前往永垂镇。圣迹区的地形并不宽敞,我们没法展开过多的部队。告诉各支部队,准备另外四分之一的兵力,作为预备梯队。让各个陆基导弹营将导弹瞄准圣迹区,进入发射状态。我们的卫仪还剩下一些,立即将视野对准圣迹区,提供导航定位服务。” 下达完一连串的命令之后,时佑指挥长说道:“这将是一场异常艰苦的战斗。我应该对参加此次战斗的官兵们讲点什么。” 随着捷防军指挥部的命令下达,驻守弘毅三盟城的三支军队立即抽调出四分之一的精干兵力,赶往各自主城的航空港。三座主城的航空港里,那些原本都闲置着的民用飞机纷纷都做好了起飞准备。这一次,好多熟悉的身影都将去往圣迹区,保卫永垂湖一带,比如,温婧迎、沐汐婷和叶茗茗。大家全副武装,迈着勇毅的步伐登上了飞机。捷防军直属军团的士兵们也在刚刚加入的石将军带领下,搭乘军用运输机,向永垂镇赶去。捷防军的陆基导弹已经完成了瞄准,正在待命发射。捷防军的一些军用卫仪和昆初的一些民用卫仪都注视着永垂湖一带。而驻守永垂湖的自由军已经向空中增派了蝇眼自飞机。现在,那些蝇眼自飞机已经在永垂湖上方构建起了立体情报阵列。 叶茗茗、沐汐婷和温婧迎刚好搭乘一架飞机,从弘毅城出发。 在飞机上,温婧迎说道:“我们正在朝着战火和命运的深渊赶去。你们害怕死亡吗?我曾今有幸陪着石将军一起,帮助弥迦军杀死了两名大块头械生军将领。一想到这些,我就不惧怕死亡了。不过,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生还,然后去海湾寻找那位隐士大叔,向他学习。” 叶茗茗说道:“我曾经无比胆小。但后来,我不知道怎么就变了。目睹了那么多的官兵为我们的家园负伤,牺牲,我已经不惧怕死亡了。我知道,每一个光荣战死的人都会聚到某个地方,告诉先期赶到的人们,自己刚刚取得了什么样的荣耀。不过,我害怕没有大熊的日子。我希望自己能够和熊宇真好好地活在世上。” 沐汐婷说道:“我害怕死亡。我害怕我死后,何贞照顾不好我们的孩子。但是,面临着同样境遇的夫妻不止我们,我不能退缩。” 这时,机舱里响起了时佑指挥长的声音,说道:“各位官兵,此刻,你们正在向永垂镇赶去。在永垂湖畔,将有一场大战等着我们。金御和械生军已经侦察了永垂镇的布防。他们已经瞄准了永垂湖。很可能,你们还没有赶到永垂镇,战争就将打响。今天的太阳照常升起了,照到了永垂湖畔,但是,金御和械生军却打算遮蔽它,而你们正在赶去阻止金御和械生军。你们慷慨赴战的行为已经超出了追求荣誉的普通意义。你们是在为昆初的一切冒牺牲自己的风险。我绝对相信,你们每一个人都会全力作战。很遗憾,时佑这一次不能亲临战地。我想说的就是,希望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能生还。” 讲话结束了,机舱里只有一片沉默。在每一架赶赴永垂镇的飞机里,都只有一片沉默。在捷防军指挥部里,时佑指挥长的眼眶湿润了。 自由军指挥部里,一名军官说道:“管季军长,敌军来了。” 管季军长立即看向大屏幕,只见那个他熟悉的身影,摧毁悉顿堡的暴徒,械生王蚩尤,率领着一大群械生军翻越了北边的雪山。金御则飞行在这支部队的上方。透过遥感画面,管季军长甚至感觉到金御的眼光正看着他。 那名军官说道:“管季军长,敌军就要逼近了,我们该怎么办?” 管季军长说道:“地空导弹瞄准械生军大队来三轮齐射。火箭炮和坦克等敌军靠近一些后自由射击。自爆无人机群升空,自行攻击。” 还没等那名军官下达完命令,一群导弹就翻越了东边的雪岭,从曦铃树的上空掠过,打到了械生军的部队之中。导弹一颗颗爆炸。这些导弹都在群爆模式,只要一定比例的导弹击中了目标爆炸了,就判定整个导弹群到达了打击区域,就会连环群爆。所以,命中的没命中的导弹都爆炸了。一时间,械生军中后部被火焰和烟雾笼罩了。大量的械生军中小型单位被击毁,从空中坠下。这些损毁的械生军残骸污染了圣迹区北侧雪山的洁净。但是,值此战争时期,人类已经没有精力顾及这些了,只能任由它们污染。而从东边的雪岭背后飞来的导弹还在继续打击械生军部队。 金御和械生王蚩尤见到械生军遭到了远程导弹的袭击,立即开始反击。械生王一边指挥械生军向地面机动,一面将自己身上搭载的小型自卫导弹射向来袭的捷防军导弹,诱爆那些远程导弹。金御更是直接飞到了械生军阵列的东面,一面发射自己搭载的小型导弹,一面挥舞着武器,拦截捷防军的导弹。金御不愧是御金之主。在连环爆炸的捷防军群爆导弹的焰火中,金御虽然被炸得灰头土脸,被爆炸波冲击得东窜西窜,但还是没有受什么大的伤。不过,金御的机体表面被热量烧红了,令金御感到很不舒服。捷防军的远程导弹总算打完了。械生军遭遇了开战的第一波挫败。但是,金御没时间管这些,他被烧得浑身难受,急速飞向永垂湖,一头扎了进去。 管季军长在自由军指挥部里看到这一幕,气愤地说道:“金御这个恶棍!他玷污了我们的圣湖。我要把这个家伙撕碎。” 械生军已经在蚩尤的带领下降落到了永垂湖北侧的地面上,和自由军的火箭炮和坦克部队交上了火。在永垂镇,捷防军调集的军力正在空港降落。可是永垂镇的空港太小,一时降落不了那么多的飞机。军机运载的兵员都改为了伞降,已经在港务局外面的旷野上着陆了。此刻,大量的捷防军士兵正在永垂镇港务局内外集结,而港务局的大屏幕上正好显示着金御一头扎进了永垂湖的画面。 官兵们群情激愤,一面跑向战场,一面高喊着:“为永垂而战!” 一时间,许多支捷防军部队跟随着那些飘扬的旗帜,杀向战场。自由军的火箭炮部队和坦克部队将所有的弹药都倾泻到了械生军身上。短短几分钟之内,坦克部队的弹药就打光了。火箭炮部队被械生军逼近攻击,很快就被蚩尤一伙械生军砍得面目全非。自由军官兵们一边用手持武器反击,一边撤向坦克部队,寻找掩护。可是,坦克部队在械生军面前也没有足够的抵抗力。这些自由军官兵纷纷陷入了械生军的包围。见此情形,管季军长再也按捺不住了。管季军长立即穿戴好了作战服,拿起武器就朝战场赶去。自由军指挥部里的官兵跟着去了很多。 一名军官追着管季军长,说道:“管季军长,你不能去。你去了,谁来指挥自由军!” 管季军长说道:“还指挥什么!你也不看看,还有多少兵力可以指挥!自由军已经伤亡惨重了,我不能再窝在指挥部里了。要指挥,你们可以直接让捷防军指挥部指挥你们。我要去打那些入侵者。” 那名军官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跟着管季军长冲了上去。 很快,搭乘运输机赶来的捷防军官兵就有很多到达了交战地带。永垂湖北侧的旷野一下子就成为了激烈交火的战场。空中穿梭着枪弹和火箭弹。械生军仗着自己的金属机体,用手中的劈砍武器搏杀。械生兽则穿梭在战场上,给捷防军官兵制造伤亡。在地面上,满地的砾石被炮火烧热了,被械生军的大刀大剑砍碎了。永垂湖畔的草坪上,溅满了被灼烧得变色的石屑。一时间,枪林弹雨,刀光剑影,炮火硝烟,铿锵鹰扬。热血与泪水为永垂而流,荣誉与生命为列星灿烂。石将军在向械生军发射爆裂弹。管季军长在迎战由械生军飞行单位携带来的机械狼骑。沐汐婷在用手中的双刀砍杀械生兽。温婧迎所在的火线营救队穿梭在火线和战地医院之间。战地医院里,捷防军的伤兵们一声声地呼喊着叶医生的名字。叶茗茗则在战地医院里不知疲倦地奔波着,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奉献给伤者。在捷防军指挥部里,时佑指挥长和一众将军们,正在屏幕前为前线的官兵默默加油。 在监视整个战场的蝇眼自飞机上方,雪鹰从曦铃树的顶上飞来,飞过永垂湖的上方,飞过战场的上方,飞过捷防军战地医院的上方,飞向启程纪年碑,停在了列星屏风的上方,用它们的犀利目光,看着这场战斗,默默地为温婧迎他们保驾护航。圣山永耀峰的洁白倒影依然映现在圣湖里。仿佛有孩童的吟咏之声从圣湖里的永耀峰洁白倒影处传来,为永垂与列星,为热血与泪水,为荣誉与生命,吟唱,吟唱那些古老的诗章,吟唱《五星如耀》。 忽然,金御从永垂湖中冲了出来,看到了温婧迎正带着一车伤兵开往一片帐篷。金御发射一枚导弹。导弹掠过帐篷区的上方,掀翻了许多的帐篷,露出了战地医院里的那些伤兵。金御朝那里走了过去。 叶茗茗发现了这些,立即冲到战地医院的前边,张开双臂,厉声说道:“你这个恶棍,快离开这里!这里是医院!你向医院下手,是要被良知谴责的!” 金御发现一名人类医生还在不慌不忙地给伤兵做手术,就像无视金御的存在一样。金御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 于是,金御将脸凑上前去,说道:“你不怕我?你没看到我的战刀很长吗?” 那名医生继续着手术,说道:“我怕你什么?你有刀,我也有刀。不要看我的刀短,短也是刀。我注意到你胸口有道显眼的刀疤,身上的细微伤也不少。看来,你也被谁砍过,还不止一次两次。要砍你的仇敌一定不少。你怎么就惹了这么多的仇敌。你一定不是个好东西。” 金御被这名医生的话说愣住了。金御想起了在迪尘星,自己的胸口被紫翑的英魂之烈扎伤,连金肌都被融掉了一层,留下的伤洞好久才恢复。金御不禁想起了自己屡次被五星卫士打败的场景。金御看着医生手里的小小手术刀,忽然对人类生出了惧怕。金御自忖着,金御用刀制造死亡,人类却用刀救死扶伤,曾几何时,金御不是这样的,金御怎么就可悲到了这个程度。金御忽然想起了那个人类男孩,央火。 第二十七章 天刃再现 第二十七章\/天刃再现 —————————————— 忽然,那些虫子们的嘶叫声在金御的脑海里回响起来,似乎是在提醒着金御,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的罪徒身份。金御忽然恼羞成怒,举起战刀就要砍杀。可是,那名医生仍然在自顾自地做手术。不光是那名医生,战地医院里的伤兵们都直勾勾地看着金御,无声地质问着金御。金御仿佛在那些人类伤兵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的命运。金御发现,人类的武器远不止他们手里的枪炮。金御第一次发现,善良居然如此锋利,能让他那澎湃不止的金属心脏为之软弱。金御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亿兆融魂敌不过龙判,为什么咏圣长祈咏要劝谏金御。 一只雪鹰刚好从金御的头顶飞过,并落下了一团鸟粪,滴落在金御的脸上。金御举起手,擦去鸟粪,看了看那只雪鹰,收起了战刀。 金御站起身来,说道:“我知道你们人类痛恨金御。我从五星卫士的手上感受到了这种痛恨的深切程度。金御确实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和殇痛,但又有谁知道金御和金蚩一族所遭遇的殇痛呢。金御虽然已经不如以往那般伟大,但金御还不至于对医院和伤员下手。这位医生,你的高尚和无畏让金御敬佩,你有资格让金御知道你的名字,并传扬你的品格。” 那名医生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跟你很熟吗?” 金御转过身去,幽然说道:“就当金御求你了。金御不想再被鸟用粪便砸。” 那名医生说道:“李闻仁。” 金御默默地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 这时,温婧迎的营救车开到了。温婧迎停下车,立即搀着伤兵朝医院里走,一边还看了金御一眼,呼喊着叶茗茗。叶茗茗立即上前去搀扶伤兵。正巧,叶茗茗的手触碰到了伤兵身上的血迹。叶茗茗一下子感觉,无尽的能量从自己身边,从阳光之中涌来,从大地和野草之中涌来,通过那点血迹,涌入她的身体。叶茗茗感受到了这种能量涌动带来的灼烧感,但她不愿意拂去那点血迹。叶茗茗知道,那些涌入的能量是自然能量,可以帮助她提升自己的医疗法术效果。 叶茗茗忍受着手上的痛苦,向那名伤兵问道:“你的这块血迹是哪里来的?” 那名伤兵兴奋地说道:“这是从那个被械生军称呼为械生王的家伙身上溅过来的。那个家伙受伤了,是一名将军打的。干得真漂亮!” 叶茗茗自语道:“蚩尤血。难怪。” 听到械生王受了伤,金御的思绪立刻回到了现实之中。金御立即离开了捷防军的战地医院,飞过永垂湖,加入了战斗。金御一加入战斗,就表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金御以一番紧凑而富有节奏感的攻击,迅速化解了人类军队对械生王的围殴。蚩尤和金御背靠背站立,和人类的军队对峙着。人类的军队不断向金御和蚩尤发射弹药。 蚩尤说道:“御金之主,你来得太及时了,感谢你的援助。这些人类还真是不好对付啊。他们比轩辕那个时代的人类还要难对付。人类的常规武器变强了,不过,精神的强度似乎还没有进化多少。” 金御说道:“那可不一定。像杨螟那样的人类自然是精神萎弱了,但有些人类的精神可能更加强健了。我刚才在湖泊的南边就见到了一位值得敬佩的人类医生。不过,械生王,你不应该对这些人类感到棘手啊。你为什么不让这些人类见识一下蚩尤的传说?” 蚩尤点了点头,说道:“御金之主提醒得对。沉寂了这么多年,蚩尤都快忘了自己是械生王了,都快忘了械生王的强大了。” 说完,蚩尤忽然在人类军队面前解体了,一块块的蚩尤躯体滚落开来,逼得人类的军队纷纷后撤。械生王摇身一变,成为了一整支小型械生军。那些由蚩尤分裂出来的小型械生单位纷纷拿出自己的独特武器,朝着人类的战线发起冲锋。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弓弩棍棒,鞭锏锤钯,链镖剪爪,全都涌上来了。而金御则跟着冲了过来。 眼见这一切,管季军长惊叹道:“怎么会这样!这是在变杂耍吗?” 在莱仪的外广场上,李紫姝看着大屏幕上的画面,怔怔地说道:“传说。传说居然是真的。” 在方莱城的议长办公室里,银蓉议长看着军线通告屏幕上的画面,看着蚩尤分身的一幕,怔怔地说道:“原来,这就是蚩尤的传说。” 在弘毅城的议长办公室里,许弘议长看着军线通告屏幕上的画面,看着蚩尤分身的一幕,怔怔地说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蚩尤有八十一个兄弟的真相。” 在利践城的议长办公室里,项矣议长看着军线通告屏幕上的画面,看着蚩尤分身的一幕,怔怔地说道:“原来,蚩尤就是他的八十一个兄弟。这个场面还真是震撼啊。” 在捷防军指挥部里,时佑指挥长看着大屏幕上蚩尤分身的一幕,怔怔地说道:“原来,这就是械生王。难怪蚩尤被称为械生王。” 蚩尤分身之后,再和人类这种体型相当的对手交战,战斗力大增。再加上还有金御这个强手在压制人类的火力,蚩尤的八十一个分身犹如一支特战队一般,将人类的防线击得一溃再溃,撤向了不同的方向。金御和蚩尤兵群追着一部分人类官兵打,战场一路转移到了启程纪年碑和永垂湖之间的地方。其他的械生军则追着另一路人类军队,向着永垂湖东面而去。 慌乱中,石将军和管季军长都受了伤。两人没有随军撤退,而是相互扶携,来到了永垂湖北岸,来到了安放九鼎的地方。 在启程纪年碑的前面,金御止住了不断进逼的蚩尤兵群,对着人类的军队说道:“人类的指挥官,金御知道你们此刻正注视着战场。你们已经浴血奋战了,你们也已经牺牲了太多的士兵。金御看到了你们的优点,看到了你们铮骨玉碎的品格。但是,金御奉劝你们,不要再无谓地牺牲了。金御不是来屠杀你们的,械生王也不是来屠杀你们的。我们只是来找回对我们很重要的东西。你们敌不过金御和械生军。你们还是撤退。金御和械生军绝不追击。从你们奋勇保卫这片湖泊,金御看出来了,这里对你们人类很重要。金御认得这块地方,认得这座石碑。这里曾经是人类的永都,这座石碑周围就是人类的列星屏风,人类的最高功名榜。你们撤退。金御保证,尊重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金御保证只带走金御想要的东西。金御要带走的,其实是对你们人类不利的东西。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魔忆,知道了魔忆给人类带来的腐蚀。金御要带走的就是魔忆,和两外两件魔质。这些东西对你们人类都没有好处,你们何苦为它们牺牲呢?” 听到这些,看着那些伤痕累累的士兵,和不断刷新的伤亡预估,时佑指挥长和一众将领知道再战下去也是徒劳,也都心软了。然而,人类此刻还不知道的是,金御要带走的魔质,包括宝器九鼎。人类更不知道,金御要找的另一件魔质天刃,就藏在永垂湖地下的岩浆中。 时佑指挥长终于妥协了,通过前线士兵的通话器,和空中的蝇眼自飞机,说道:“金御,你和械生军玷污了人类的圣迹,人类会记住今日的殇痛。迟早有一天,人类将向你们讨还这笔血债。即使你们躲到宇宙的边缘,人类也会将你们绳之以法。金御,人类会撤出永垂镇。请你遵守刚才的诺言,不要破坏永垂湖畔的一切。我们的蝇眼自飞机,我们的卫仪,我们人类的眼睛,还有高原上的雪鹰,都会注视着你们。” 金御收起了战刃,并让蚩尤兵群合体了,说道:“你们放心。金御不是卑鄙者。虽然金御在你们人类眼里有万般罪恶万种鄙劣,但金御还爱惜自己机体表面的光泽。用你们人类的话说,金御还要一张脸。除了拿走金御需要的魔质,金御和械生军绝不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金御对这里的战毁表示遗憾,金御和械生军将在湖泊北侧的战场上暂时栖身。等金御收集到了魔质,金御就会离开昆初。至于械生王想要向你们人类索回战旗,你们就自行解决,金御不会插手。不过,金御会劝谏械生王不要以武力逼迫。蚩尤,你愿不愿意促成这次和谈?” 蚩尤明白了金御的意思,说道:“御金之主,蚩尤愿意。” 就这样,人类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和金御一方达成了一次妥协。 此时,温婧迎刚好赶到了前线,听到了这次和谈。 温婧迎跳下营救车,跑到人类队伍的前方,抽出自己的双鞭,对金御说道:“恶棍金御,你看清楚了。我左手里的武器叫做忠谏。我要向你说一句忠谏,赶快离开昆初!我右手里的武器叫做正告。我要正告你,天律会审判你!” 金御说道:“谢谢你,你很勇敢。我记得你,恪职和锺动战死的时候,你也在场。没错,天律会审判金御,所以金御要早做准备。” 人类的部队收缩到了永垂湖的南边,开始向永垂镇转移,开始撤出圣迹区。蚩尤命令械生军退回了永垂湖北侧的残破战场。然后,蚩尤陪着金御来到了九鼎旁边。 在九鼎旁边,负伤的石将军和管季军长正相互扶携,站在九鼎的南面,看着东侧碑铭上的文字,一起念道:“九鼎。魂铜为身,神范为形,承天为信,命国为用,革敌邪,故往迹,鼎类生,新昆民。五星卫士于遥渺辰海之澜寻回此宝器九件,奉安圣山之北永垂湖畔,以证大同之盟。” 金御和蚩尤走近了。石将军却和管季军长一起倚着石碑坐了下去,捂着伤口,看着映现在圣湖里的永耀峰洁白倒影。 管季军长微笑着说道:“石将军,许久不见了,还好。” 石将军说道:“是啊,许久不见了,都还好。” 管季军长说道:“天气不错。你看圣湖里。” 石将军说道:“是啊。永耀峰的倒影还像千年之前一样洁白。” 管季军长说道:“石将军,海湾一战,你名动昆初啊。” 石将军说道:“管季军长,你今日身染蚩尤血,必成佳话。” 管季军长说道:“生逢此战,不感慨几句吗?” 石将军说道:“那就感慨几句。我生疏了。你来开个头。” 管季军长挣扎着站了起来,吟道:“ 千军万驾竞锋芒,卫都乡,好儿郎,五星如耀,铁流啸红阳。但得声令乘云向,陆海空,奏捷防。” 石将军也挣扎着站了起来,吟道:“ 舰机坦甲雷炮枪,敌悍强,又何妨,七进七出,一身峥戎装。愿洒热血愈侵疮,风骨唱,守昆疆。” 吟完,管季军长和石将军都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听到管季军长和石将军的吟唱,金御看着圣湖里的永耀峰,说道:“械生王,这两位人类将军尽忠值守,身负创伤还未撤退,应该得到救治。你亲自将他们送回人类的永垂镇去。” 蚩尤说道:“他们一个杀死了恪职和锺动,一个击伤了我。但我钦佩他们。他们和很多的械生一样,都是合格的战士。只可惜,我们与他们是战斗的两方。” 说完,蚩尤上前去,小心地捧起管季军长和石将军,将他们送回了永垂镇。 人类的部队陆续从永垂镇撤退了。金御和械生军驻扎在这里。 蚩尤回到了永垂湖的北岸,看着九鼎,对金御说道:“御金之主,这些就是你所说的蕴含魔质的人类器物吗?” 金御说道:“没错。我从这些东西身上感受到了魔质的呼唤,虽然十分微弱。那些狡诈的虫子们和魔质有着亲和感,他们不会错的。械生王,你看,人类的碑铭上称这些东西为九鼎。我要把九鼎带走,将其中的魔质萃取出来。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等待另一件魔质出现。我已经感觉到了另一件魔质的下落。” 说完,金御转身,看向映现着永耀峰洁白倒影的永垂湖。 蚩尤看着永垂湖,说道:“御金之主,另一件魔质就在湖中吗?” 金御说道:“不,不在湖中,在这座人类口中的永垂湖的地下,在地层深处的岩浆里。但是,金御的御金力能够感知到它。金御搞不懂为什么这件魔质会深入地下的岩浆中。或许是它落到昆初的时候钻进了地下,或许是由于一些其他的原因。反正,它就在那里。” 蚩尤说道:“那么,御金之主还在等什么呢?为什么不取出它?” 金御说道:“还没到时候。那件魔质还在随着地底的岩浆热液缓缓运动。金御的御金力虽然强大,但隔了这么厚的地层,御金力会因为距离而衰减,难以带着魔质穿地而出。金御要等到那件魔质运动到了最接近地表的时候,再以较小的能量消耗取出它。” 蚩尤说道:“那么,我们要在这里驻扎一阵子了。” 金御说道:“没错。不过,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那些狡诈的虫子们告诉金御,人类是十大神器的新代守护者之一,人类和其他的新代神器守护者结下了‘火树之盟’,人类将是十氏再临路上的一个巨大障碍。金御不能坐视人类强大到足以阻碍十氏的再临计划。金御必须在昆初留一手。那些狡诈的虫子们告诉我,在昆初的海洋中,还有一座陷落的人类城市。” 蚩尤说道:“海底之城。蚩尤和械生军还没有深入海洋作战过。我们能够攻下那座海底之城吗?” 金御说道:“不。我们不需要这么做。那座海底之城的占有者和人类有着过节。我将带着你们械生军去和他们结盟。械生王,等金御离开了昆初,你和械生军就可以潜伏到那座海底之城里去,继续等待机会,向人类索回战旗。” 蚩尤说道:“这个安排很好。蚩尤一定留在昆初,继续和人类周旋下去。不拿到战旗,蚩尤绝不离开昆初。我们械生军的手里还掌握着麦卡城和阿特兰这两个大筹码。蚩尤一定可以迫使人类交出战旗。” 金御说道:“很好。械生王,你立即去命令械生军在湖泊北侧的战场上扎营。让械生军把械容都转移到这里来,将械生军基地设在这里。然后,我们搭乘械容1号前往那座海底之城。” 蚩尤立即向械生军下达了命令。械生军简单地打扫了一下永垂湖北侧的战场,将械生尸体堆放到一起,将人类士兵的尸体送还到永垂镇,交给人类带走。然后,械生军将所有的械容都开了过来,将械生军基地转移到了这里。 第二十八章 第一缕希望 第二十八章\/第一缕希望 —————————————— 等械生军将基地转移到了永垂湖畔之后,蚩尤带着几名械生军将领,搭乘械容1号,陪同金御前往阿特兰。氪金则被安排留在永垂湖畔,保护械生军基地。恪守留在了麦卡城,带领一支械生军,防备人类的反击。械容1号从阿特兰东边的海面沉入海水,顺着洋流,带着金御和蚩尤一行到达了那座人类失陷的海底城市。 在那里,金御和那座海底城市的占有者进行了一番接触。靠着那些狡诈的虫子们教给金御的方法和窍门,金御成功地让那些占有者和械生军结下了盟约,共同对抗人类。而那座海底之城的占有者也向金御和械生军提出了一个证明盟友关系的条件。那些海底之城的占有者要金御和械生军摧毁人类的云鸣城,摧毁人类向海洋扩张的跳板。为了达到削弱人类,拿回战旗的目的,金御和蚩尤答应了这个条件。当然,那些海底之城的占有者也向金御和械生军提供了许多的便利,以作补偿,比如械生军可以在海底之城驻扎。 从永垂镇撤离之后,人类的抵抗力量陷入了深沉的悲伤之中。巨大的伤亡,无望的抵抗,被玷污的圣迹,失陷的永垂湖,一切都在拷问着人类的不屈意志,在迫使人类向现实低头。沉郁的氛围弥漫在捷防军官兵之间,弥漫在弘毅三盟城的市民们之间。甚至,那些从私下渠道得知了永垂镇的战事的麦卡城市民和阿特兰市民都陷入了无望的悲伤之中。这一次,杨螟这伙叛徒们没有欢呼雀跃。他们都反常地感受到了一种孤独,一种即将失去族类的孤独。 在方莱城的绿立方外,银蓉议长在花园里看着花朵出神,看着镜中的银发叹息。银蓉议长想起了自己带领方莱市民们回到绿立方的情景,想起了自己曾经歌咏的那些诗章,想起了市民们高呼的五星的荣耀。然而,一切都是如此地脆弱,仿佛纸张遇到了钢铁。在弘毅城的弘毅台,许弘议长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墙壁上悬挂的条幅字句,叹息着往圣先贤的荣耀再一次蒙尘入暗。在利践城的利践政廊,项矣议长站在政廊尽头的阳台上,在阴霾下擦拭着自己收藏的长剑,为这把长剑郁郁不平。在莱仪的顶坪公园里,李紫姝不甘心地舞动着自己的短双枪,悔恨自己没能用手中的短枪刺灭邪恶,悔恨自己辜负了水清爷爷的期望。在方莱城的养老院晒场上,赵征教授坐在水清的面前,静静不语,任由时间流逝,任由茶水凉透。在弘毅城,温婧迎仍然在街头奔波,为毅字军招募士兵。但是,温婧迎的行动收效甚微,很多的人已经基本上失去了希望。在利践城,沐汐婷还在向利字军询问她的丈夫何贞的消息,在为何贞担忧着。而在阿特兰,何贞小队依然在悲愤之中小心活动着。在捷防军指挥部的病房里,负伤的石将军和管季军长正躺在陈军长旁边。陈军长还没有醒来。石将军和管季军长都在为这位老友担心。叶茗茗则在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里照顾那些伤兵。自从直接接触到了蚩尤血,叶茗茗的医疗法术效果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叶茗茗将那些珍贵的蚩尤血收集起来,放在自己的光合袋里,为自己提供助益。叶茗茗将自己的力量全数奉出,为伤兵们减轻伤痛。在捷防军指挥室里,时佑指挥长和唐胜将军、武明汉将军,还有很多的官兵,都深陷在悲伤之中。 自从金御和械生军到达昆初,两个多月过去了,人类屡战屡败。最后,永垂保卫战,人类输了,人类死伤惨重,并且被迫撤出了圣迹区,就仿佛人类的精神高原沦陷了。但是,实际上,人类的精神没有战败。只不过,此刻的悲伤弥盖了一切,让人们都没有注意到,人类的精神之树仍在绝境中挺立着,耀目着。比如,那位默默无闻的李闻仁医生,就曾让金御出语低求。 捷防军将从永垂镇带回的牺牲将士的遗体运到了弘毅城外。捷防军和弘毅城议会商议了,决定在弘毅城外开辟一块墓园,安葬这些为永垂而战的勇士们。很多人都来参加了这场葬礼,时佑、唐胜、武明汉、马荣、江波、许弘、项矣、银蓉、青蕴、熊毅、赵征、叶茗茗、李紫姝、沐汐婷、温婧迎、坐着轮椅的水清、缠着绷带的石健、打着石膏的管季,还有以叶茗茗手端上的照片参加的熊宇真,以及数不清的自发而来的人们。穿着军戎礼服的军士们排着队列,在肃穆的乐声中,将阵亡将士们的遗尘安放到荣誉铸就的墓穴中。由捷防军将军们组成的仪仗队,将一块朴素的石碑竖立在陵园的门口。石碑上铭刻着鲜红的字迹——垂陵。人们纷纷上前,向着墓园深深鞠躬,将手中的素色花朵放到那座垂陵碑前,向逝去的将士们表达哀思。 此时,光为之凉,风为之静,地为之沉,江为之清。 时佑说道:“愿这些好儿郎们都能在第七天聚首欢歌。银蓉姨妈,你最年长,为这些儿孙辈们颂几句诗,送他们安息。” 幽咽之声悄起,银蓉开始歌道:“ 殷殷悲兮,泣好儿郎; 切切伤兮,星落昆江; 前月风兮,绿柳折杨; 扶冠缨兮,送君戎往; 开历卷兮,古有汉唐; 爱军装兮,列星为榜; 朝霞顾兮,人民忧望; 雪鹰赞兮,圣山在旁; 瞻圣迹兮,岂曰敌强; 卫永垂兮,以钢还钢; 臂为锋兮,血淘沙场; 信为刃兮,永世脊梁; 昨日容兮,今日族殇; 泪刻铭兮,葬我儿郎; 松柏陵兮,日月恒光; 魂如萦兮,永守神疆; 时轮隐兮,正义铿锵; 辰海茫兮,火树琳琅。” 风儿静静地吹,将这首诗章吹到垂陵的每一处,吹成了永垂。 良久,时佑说道:“悲伤是我们此刻共同的心情。说真的,时佑还从未如此悲伤过。或许是时佑真的年纪大了。各位,阵亡的将士们已经安葬了,但人类的未来还不明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是让金御和械生军占据昆初的半壁,还是将他们从昆初驱逐出去?” 沉痛的现实令大家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唐胜开口说道:“从之前的战斗和伤亡来看,我们捷防军确实比械生军要弱一点。如果只是和械生军打消耗战的话,捷防军或许能够惨胜,但昆初和人类将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武明汉接着说道:“更何况,械生军还有金御和械生王这两个强大的战斗单位。金御的强大不言而喻。械生王蚩尤也是从传说之中走出的劲敌。蚩尤的分身术你们应该都看到了。” 江波说道:“时佑指挥长,我们不是还有核武器吗?” 时佑说道:“如果在我们自己的昆初星表使用核武器,那就真的是铮骨玉碎了。你忍心向圣迹区投掷核武器吗?” 熊毅说道:“投鼠忌器。难道说,人类的希望真的渺茫了吗?” 项矣说道:“许弘老哥,你说呢?” 夕阳中,许弘走上前,抚摸着石碑上的‘垂陵’二字,轻轻说道:“弘毅城的议会驻地名叫弘毅台,那是因为市民们为历任议长在办公室里挂了一幅条幅,上面写着为绝境递上最后一根希望稻草的寄语。我还是那几句话。‘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如果我们自己不相信太阳会在明天再升起,那么我们就真的可能被今夜的黑暗吞没。” 石健吟颂道:“ 千军万驾竞锋芒,卫都乡,好儿郎,五星如耀,铁流啸红阳。但得声令乘云向,陆海空,奏捷防。” 管季接着吟颂道:“ 舰机坦甲雷炮枪,敌悍强,又何妨,七进七出,一身峥戎装。愿洒热血愈侵疮,风骨唱,守昆疆。” 时佑说道:“我现在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我们被称作龙的传人。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冷透我们的热血。此刻,我感觉热血又在我的心田之中涌动,还有一些全新的知识在我的脑海之中翻腾。那么,我们继续抵抗!” 银蓉说道:“我们继续招兵,和械生军血战到底。李紫姝,把两位将军所吟的热血诗章都写到招兵海报上。我相信昆初人的热血。” 就这样,人类在一败再败之后,再一次鼓起勇气,从悲伤之中站起,积蓄力量,准备和入侵者血战到底。 而与此同时,央火一行四人搭乘静茧号,进入了人类的本恒星系。他们原本是来通知人类关于羽律暗幕的事情。可是一路航来,央火他们四个少年从静茧号的视物窗看到,外面的星空之中,有许多的破损机械。央火他们知道,一定是昆初发生了什么。于是,央火让静茧号加速朝昆初航去。在楚荇的指引下,央火一行匆匆降落在了方莱城的坐标原点航空港。然后,他们跑出原港,遇到了正在招兵的李紫姝。 …… 在绿立方的议长办公室里,央火一行终于听完了金御和械生军入侵以来昆初所发生的事情。他们得知了昆初人抵抗入侵者的故事,得知了那些可歌可泣的壮举和精神,深为感动。 银蓉议长说道:“你们来得真是时候。昆初人已经快要失去希望了,而你们的到来给我们带来了第一缕希望。” 宫晴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金御和械生军必将被赶走。” 楚荇气恨地说道:“这个可恨的恶棍金御,居然玷污了圣迹区。” 褚羽说道:“楚荇,你放心。我一定让金御尝尝烧火棍的厉害。” 央火则对银蓉议长说道:“银蓉议长,我们必须阻止金御。金御要带走的魔质是十氏再临的关键材料,关乎着整个宇宙的安危,而且我们的宝器九鼎也蕴含着魔质。我们不能让金御带走这些。我们必须把魔质都带给圣光长公主。长公主知道如何净封这些魔质。趁着金御还没有离开昆初,我们必须阻止金御,夺回所有的魔质,再由我们带走,交给圣光长公主。” 李紫姝摇着楚荇的手臂,悄悄说道:“楚荇姐,我好崇拜这个圣光长公主。等战争胜利了,你能带我去见她吗?” 楚荇悄声说道:“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说这些。你放心,我会。” 银蓉议长惊讶地说道:“什么?你是说,金御要带走我们的宝器九鼎?这不行,绝不行!既然这些魔质十分重要,那我们必须夺回它们,妥善处置。我现在就去通知捷防军指挥部,将金御的目的告诉所有人。” 说着,银蓉议长就起身,朝着军线通话机走去,向捷防军指挥部的时佑指挥长通告央火所说的一切。 忽然,李紫姝的手端响了,是温婧迎发来的通话请求。 李紫姝走到窗口,接通了通话,说道:“温婧迎,怎么了?” 温婧迎说道:“姝子姐,我刚刚收到一条消息,是居住在弥迦牟海湾附近的隐士大叔发来的。他跟我说,他发现最近有一小支械生军在海湾一带的废墟和战场上活动。几天前,他还注意到,海湾一带出现了很大的变化。那些械生军砍倒了光植物,似乎有所图谋。隐士大叔让我通知捷防军,让他们派一支侦察队去海湾一带看看情况。姝子姐,我该不该向上级报告这件事啊?” 李紫姝说道:“械生军在弥迦牟海湾活动?那里只剩下一片废墟了,还有什么东西让械生军感兴趣呢?难道是金御又在图谋什么?” 温婧迎说道:“那位发来消息的蔺隐大叔一直在海湾东北边的丛林里研究克制暗植物的方法。姝子姐,你说,械生军是不是在研究暗植物呢?” 李紫姝思忖道:“械生军,加上暗植物。不好,这可能是个可怕的阴谋。但是,此刻捷防军恐怕派不出力量去侦察那里。温婧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楚荇姐带着褚羽,还有另外两名五星卫士的后代,央火和宫晴,回到了昆初。他们有一艘小型宇航器。对,我可以带着他们先去海湾一带侦察一下。如果情况危急,我们就报告捷防军指挥部。如果不危急,就先放一放。” 温婧迎说道:“这可真是个好消息。那么,这件事就先交给你了。” 结束了通话,李紫姝立即将这个事情告诉了楚荇他们。央火他们四个简单地交谈了几句,就告别了银蓉议长,跟李紫姝一起,赶往原港。他们在那里登上静茧号,朝着弥迦牟海湾航去。而温婧迎则迫不及待地把楚荇和央火他们到来的消息告诉了沐汐婷。自从永垂保卫战之后,温婧迎和沐汐婷分别在弘毅城和利践城带领民兵队,参与城市防务。 央火一行五个人搭乘静茧号,很快就到达了弥迦牟海湾。静茧号停泊在海湾岬角的一个树丛之中。央火一行五个人悄悄朝着那些城市废墟走去。他们明显地感觉到,海湾一带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褚羽说道:“我不喜欢这种气息,太血腥了。” 李紫姝说道:“弥迦军曾经和械生军大战一场,全军覆没,只有少数人活了下来。在那边的战场上,浸染了太多的鲜血。这种血腥的气息一定是从那边传过来的。真不知道,械生军为什么留在这样的地方。难道他们要利用这些血腥的遗迹?不,这种想法太邪恶了。” 在李紫姝的指点下,央火他们几个向着弥迦军战场赶去。绕过海湾里的那丛树木,央火他们远远地望见几个械生兽在战场边缘徘徊。 央火说道:“谁去把那几只械生兽引过来?” 李紫姝迫不及待地抽出自己的两支短金枪,说道:“我去。” 说着,李紫姝一跃而出,跑到一只械生兽面前,向他挥动短金枪挑衅。那只械生兽眦着金属牙齿,发出低沉的嘶叫声。另外几只械生兽也注意到了李紫姝。但是,这些械生兽似乎得到了什么命令,不愿意攻击李紫姝。李紫姝大着胆子一步步逼近。可是那只械生兽还是不出击。李紫姝忽然刺出金枪,一下子就把右手中的那支短金枪有常刺进了那只械生兽的眼睛里。那只械生兽忽然痛嚎起来。李紫姝拔出短金枪就往回跑。那只械生兽暴跳着追赶李紫姝。另外几只械生兽从那只械生兽的痛嚎声中知道了李紫姝的危险性,纷纷朝这边冲过来。一只械生兽还向李紫姝射出了弹药。弹药擦过李紫姝的小腿,击伤了李紫姝。李紫姝吃痛,一下子扑倒在沙滩上。 躲在树丛后面的央火立即说道:“楚荇,快去救李紫姝。宫晴,给那几个械生兽一点颜色看看。” 楚荇迅速跑到李紫姝身边,握住她的小腿,施放了一招推及愈。只见李紫姝腿上的瘀伤立即开始消退,不多的鲜血迅速凝结,疼痛感也随即消失。李紫姝切身感受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伸手摸了摸已经结痂的伤口,冲着楚荇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第二十九章 邪恶的实验 第二十九章\/邪恶的实验 —————————————— 与此同时,宫晴已经站到了李紫姝和械生兽之间。宫晴向几只械生兽轮流施放火焰攻击,逼迫他们在躲闪过程中聚到了一起。随即,宫晴施放了一个冰冻法术,将那几只械生兽都冻在了一起。几只械生兽被冻住了下半身,无法移动,只能冲着宫晴龇牙咧嘴,愤怒地嘶叫。 在楚荇的治疗下,李紫姝的伤已经好了。看到那几只械生兽被宫晴的法术困住了,李紫姝高兴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跑上前去。 李紫姝先是对宫晴说道:“宫晴姐姐,你真厉害!” 然后,李紫姝走到那只械生兽面前,抬起脚踹过去,嘴里还说道:“叫你们横行霸道!踹死你们!央火大哥,这些械生兽是械生军的爪牙,他们欺负我们很久了。我看到你有一把威风的大剑,砍他们!” 央火说道:“天行剑不应该用来做这样的举动。不过,我也觉得这些械生兽恶行累累,必须受到惩戒。褚羽,你觉得怎么办好?” 褚羽说道:“既然是械生军的爪牙,那就让我来拔掉他们的爪牙。” 说完,褚羽举起法杖,朝着那几只械生兽施放了一招三生丝。那几只械生兽立即痛苦地嘶叫起来。李紫姝惊讶地发现,那几只械生兽的金属牙齿和机械利爪都被融成了钝曲面。不甘心地嘶叫了一阵子之后,那几只械生兽悻悻地丧失了斗志。宫晴解开了那几只械生兽下半身的冰封束缚。那几只械生兽一瘸一拐,蔫答答地跑回了来的方向。 李紫姝笑着说道:“真解气!褚羽哥哥,他们怎么一瘸一拐的?” 褚羽说道:“我顺便把他们的金肌也融损了一部分。这几只械生兽以后再也没有力量咬人了。” 李紫姝说道:“太好了!就该这样惩治这些家伙。要我说,你们都太心软了,应该让他们以血还血。” 央火说道:“李紫姝,我知道你对这些家伙有很深的仇恨。我们也十分痛恨这些家伙。但我们的目的是打倒金御和械生军,是将入侵者赶走。这些械生兽只是械生军的小兵,战争的主要罪责不该由他们承担。给他们一些惩戒,让他们无法再为恶,就够了。负责放哨警戒的械生兽已经被我们打发了。你们看,那几个高大的家伙正在战场遗迹上巡视。我们去看看他们在那里干什么。” 于是,这一行五个人凭借着树木的掩护,朝着械生军占据的战场遗迹走去。央火他们几个躲在一处废弃的弥迦军工事后面,慢慢探出头,观看前方的械生军的行动。他们看见那些械生军单位正在给地面拍照,像是在收集信息。大家朝那些械生军单位站立的地面看去,发现战场遗迹被械生军整理成了一块块田畦的样子。 宫晴小声说道:“这些械生军在干什么?种地吗?还是育种?” 这时,楚荇注意到,那些田畦里都插着一根根的植物细枝,那些植物细枝发出的新芽条还在缓慢地搐动。 楚荇说道:“没错。这些械生军就是在种地,在育种。只不过,他们播下的树苗都是暗植物。你们看那些扦插的细枝上新长出的芽条,是不是在缓缓搐动?那就是暗植物最明显的特征。械生军在这里繁殖暗植物。” 褚羽说道:“械生军繁殖暗植物!难道械生军还要把暗植物也笼络到自己的麾下?这可真够邪恶的。” 李紫姝说道:“械生军繁殖暗植物为什么要单单来这里?这里除了是战场遗迹之外,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要说有,也只有血腥气。” 楚荇思忖道:“血腥气,战场遗迹,弥迦军血染疆场的地方。难道说,械生军是在利用这里的血迹培育暗植物!” 宫晴惧怕地说道:“血生暗植物!” 褚羽说道:“这太邪恶了。央火大哥,我们必须阻止这些械生军。任由他们这么做,那些战死的将士们将不得安息。” 央火说道:“可是这里的械生军不在少数。我们贸然攻击的话,恐怕无法全身而退。” 楚荇说道:“难道我们要看着这一切发生吗?难道我们不做点什么吗?难道我们来到昆初只是来喊口号,加油助威,自己却躲在一边苟且吗?” 央火说道:“当然不是。我背着天行剑和地势盾,就是要碎散无尽的邪恶。只不过,我们得讲点策略。你们看到那个蓝标械生军单位了吗?他正在收集这些血生暗植物的生长信息。他手里的信息端一定存储着不少的械生军信息。我们一会儿冲上去,放倒那个家伙,抢到他手里的信息端。然后我们就撤退,将械生军的阴谋揭露给捷防军。再商量办法破坏械生军的阴谋。械生军的暗植物田畦一定不止这一块。我觉得,那个信息端里的信息没准能帮助我们对付血生暗植物。” 大家听了央火的计划,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央火说道:“宫晴、李紫姝,你们两个去左边,吸引那三个械生军单位,带着他们到树林后绕一圈,你们再寻机跑回来,帮助我们。我会独自去右边,缠住那个大个子。褚羽、楚荇,你们两个直接冲向那个蓝标家伙,放到他。拿到了那个蓝标家伙的信息端,我们就撤。” 说完,央火就将剑和盾握到了手里。宫晴和李紫姝忽然闪身出去,跑向左边。宫晴向左边那几个械生发射了火焰。那几个械生是负责巡逻的,看到了宫晴和李紫姝这两个人类突然出现,立即冲向她们。宫晴和李紫姝带着这三个械生绕到了左前方的树林里去了。与此同时,央火拿着剑和盾,冲向了那个大个子械生。等央火刚刚和那个大个子械生交上手,褚羽和楚荇就跑到了械生技术员的身后。褚羽向械生技术员使出一招法自然,将大量的能量汇集到械生技术员的左边小腿上。那名械生技术员感觉自己的左腿一下子灼热胀痛,像是要爆炸一般,立即抬起左腿,并伸手去抚摸查看。褚羽又朝着械生技术员的右边小腿使出同样的招数。械生技术员两腿胀痛,忍受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褚羽和楚荇赶紧躲开。械生技术员听到了央火和那个大个子的打斗声,随即发现了褚羽和楚荇。械生技术员抬起手掌,拍向褚羽和楚荇。褚羽和楚荇立即分散躲闪。械生技术员左手一把握住了褚羽的法杖。可是,他握住的是法杖的上端。在褚羽的催动下,械生技术员嗷嗷叫着松开了,缩回了自己的手,一个劲地吹着,就仿佛他手上的金属表皮被褚羽的法杖上的能量蒸发了一样。旁边,央火快要制服那个大个子了,而宫晴和李紫姝也从树林里绕了回来,正跑来支援。但是,那名械生技术员忽然伸出右手,一把握住了褚羽。这时,褚羽看到械生技术员的信息端正吊在他的右手腕上。 褚羽忍受着身体被紧紧握住的疼痛,喊道:“楚荇,快,接住。” 说着,褚羽施放一招法自然,将能量灌注到械生技术员手腕上的信息端细金属链上。金属链立时融化了。信息端掉落下去。楚荇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那个信息端。械生技术员反应过来,左手立即去抓楚荇。宫晴看到这一幕,远远地施放了一个冰封法术,将械生技术员的左手冻住了。央火已经把那个大个子械生打得瘫倒在地。看到械生技术员仍然握着褚羽,央火将自己的剑抛出,正好斫到械生技术员的手腕上。天行剑迸发出的雷电将械生技术员电得手臂颤抖,也就松开了褚羽。 褚羽掉到了地上,立即爬了起来,说道:“央火大哥,到手了。” 央火冲过来,捡起自己的剑,说道:“快撤。” 几个人带着到手的信息端撤退。宫晴还不忘施放了一个冰封法术,暂时冻住了那些追过来的械生巡逻兵。许多血生暗植物幼苗也被宫晴的法术冻住了,很快就死去了。央火五个人迅速地跑到海湾的岬角处,进入树林里的静茧号,起飞离开了海湾。 回到方莱城之后,央火他们把械生军信息端带到了绿立方,并把这次侦察所见的信息都报告给了捷防军指挥部。捷防军派来的程序工兵通过何贞小队从杨螟那里搞到的信息,破解了械生军的密码。看到械生军信息端里的资料,央火他们,还有捷防军这才得知,械生军在金御的指派下,在弥迦牟海湾和悉顿堡废墟上进行着邪恶的实验。他们用嫁接和扦插技术,在弥迦牟海湾废墟上培育血生暗植物,在悉顿堡废墟上培育盐生暗植物。 看完这些,褚羽说道:“看来这个金御还真是想把暗植物也笼络到他的麾下。这个金御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楚荇说道:“暗植物就像大地上的牛皮癣一样,一直是昆初人的大敌。我们昆初人一直拿暗植物没有办法。如果械生军和暗植物勾搭到了一起,那将是昆初人类的灾难。” 银蓉议长说道:“金御这个家伙有时候真诚,有时候狡诈。真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在昆初进行如此邪恶的实验。” 央火说道:“金御这个家伙有自大好面子的一面,但也有毫不讲理的一面。他是一个矛盾的家伙。或许,这些实验也不一定就是金御自己想出来的。别忘了,在金御的背后,还有着十氏。我妈妈曾告诉我,十氏之中最为邪恶的是一些躲在暗影之中的虫子。如此邪恶的实验,没准就是那些虫子们让金御做的。不管怎样,我们揭开了金御的又一大阴谋。现在看来,那些血生暗植物和盐生暗植物还没有表现出破坏性。不知道捷防军指挥部对这些事情持什么样的态度?” 那名捷防军程序工兵说道:“我已经将械生军信息端里的信息发送给了捷防军指挥部。时佑指挥长和将军们正在研究这个事情。你们在这里等待消息。指挥部召我回去,有急事。” 说完,那名捷防军程序工兵就收拾自己的设备,匆匆离开了。 原来,金御和械生军有了新的动向。金御和蚩尤一行已经搭乘械容1号离开了那座海底城市,返回了阿特兰。但是,械生军的海底盟友要求金御和械生军摧毁人类的云鸣城,摧毁人类向海洋扩张的跳板。金御和蚩尤带着这个合作条件,回到了阿特兰,并来到阿特兰新闻中心的顶坪上,找那个杨螟了解情况。 在杨螟的老巢里,一名人类叛徒说道:“头儿,主宰者和械生王正在顶坪等你。他们有事情要问你。” 杨螟立即从半躺着翘脚的姿势变成了紧张站立的姿势,说道:“他们找我什么事?” 那名手下说道:“头儿,这向来是你跟主宰者和械生王之间的事情。我们是没有资格得知这些事情的。” 杨螟利索地穿戴好了加厚版的全身护具,再套上宽松的外套,离开自己的老巢,来到了新闻中心的顶坪上,远远地露出谄笑,说道:“主宰者、械生王,你们的海底之行还顺利吗?” 蚩尤说道:“没用的叛徒,快给我过来。我们的海底之行很顺利。现在,我们械生军已经和海底城占有者缔结了盟约。我们即将为盟友去做一件事情。现在,御金之主有话要问你。” 杨螟谨慎地走上前去,磕磕绊绊地说道:“是,主宰者。你有什么话就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金御说道:“海底盟友要我们去摧毁人类的云鸣城。你快给我们说说这个云鸣城的情况。海底盟友说云鸣城是人类向海洋扩张的跳板。是不是?” 杨螟说道:“主宰者、械生王,恕我冒昧,你们去袭击云鸣城恐怕不是什么好主意。云鸣城坐落在昆江口,是东昆第一大海港城市。云鸣城有两大特色。一是城市地标古昆艺术馆。古昆艺术馆收藏着很多的古昆时代艺术品。在我们这个时代所能见到的最古老的最珍贵的人类艺术品基本上都珍藏在古昆艺术馆。从那些备受弘毅城市民称道的玉器,到那些最为方莱城市民喜爱的古汉式技法绘画,再到后来的近古时代的音乐和电影,无不是昆初人类最为珍馐的精神食粮。” 蚩尤说道:“你的神色看上去与往日不同。你也向往艺术?” 杨螟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呃,我,恐怕,无颜再谈人类的艺术了。” 蚩尤嘲笑道:“呵呵,你还有一点尚未泯灭的自知之明。” 金御说道:“那么,云鸣城的另一个特色呢?” 杨螟说道:“那就是云鸣船厂。云鸣城是昆初第一大造船基地,就连阿特兰的造船能力都逊色云鸣城一筹。更重要的是,云鸣船厂储存着各类军用舰艇的建造技术,只需稍加改造扩容,就可以建造大型先进战舰。捷防军的海军舰船大部分都是在云鸣船厂建造的。只不过,近百年来,捷防军的后勤资源日益紧缺,已经没有建造过军舰。因此,云鸣船厂的规模也不得不相应地缩小了。人类的海洋农场基础浮块就是在云鸣船厂批量生产的。” 蚩尤说道:“原来,那些让我们械生军吃了大亏的人类军舰都是从云鸣城建造出来的。” 金御说道:“看来,云鸣城还真是人类向海洋扩张,与我们的海底盟友争夺领海的跳板。那些海底盟友是一支不可多得的牵制人类的力量。械生王,我们必须信守承诺,帮海底盟友摧毁云鸣城。” 杨螟说道:“主宰者、械生王,恕我冒昧。海底盟友的实力确实强大到足以牵制人类,因为人类的海洋农场笼罩在海底势力的阴影中。自从人类的陆疆大量失陷给暗植物之后,海洋农场就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基础。人类的海洋农场是一个立体海洋资源萃取工厂,为人类提供了绝大多数的食物,以及许多种类的矿产,还有核燃料。与海底盟友结盟确实是有利于械生军。但是,突袭云鸣城还值得三思。 云鸣城位于昆江口,处在利践城、弘毅城和方莱城的环抱之中。这三个人类主城重新缔结了兄弟盟约,是一直在抵抗我们的捷防军最信赖的堡垒。不管械生军是从麦卡城出发,还是从永垂湖基地出发,想要突袭云鸣城,都绕不过弘毅三盟城。捷防军的防卫部队会给械生军一次迎头痛击。 主宰者、械生王,械生军在永垂湖畔的胜利,已经把人类逼到了绝境。械生军也已经和人类达成了一次妥协。如果你们再进逼的话,捷防军恐怕就要玉石俱焚了。别忘了,人类有核武器。” 金御气氛地抓起杨螟,说道:“你这个可耻的叛徒,你是在替人类威胁御金之主吗!不管如何,盟友的要求必须得到满足。械生王,我们绕一个方向,从阿特兰往西,绕过昆初从云鸣城东面的大海展开袭击。这样,人类的抵抗力量就会措手不及。” 第三十章 白茶之泪 第三十章\/白茶之泪 —————————————— 蚩尤立即说道:“御金之主英明!御金之主的计划十分好。蚩尤和械生军愿意按照这个计划突袭云鸣城,巩固我们和海底势力的盟约。” 金御将杨螟扔到了地上,说道:“没有什么能够阻碍御金之主。” 杨螟挣扎着站起来,揉捏着自己的关节,说道:“但愿一切如主宰者所言。” 蚩尤说道:“杨螟,我可提醒你,你是人类眼中的最大叛徒。你回不了头的。你可不要动什么小心思,想当间谍,向人类提供情报。否则,械生王就把你交给那些痛恨人类的海底势力。” 杨螟立即战战兢兢地说道:“不敢,不敢。杨螟绝对不敢。杨螟对主宰者,对械生王,对械生军,那是绝对的忠诚。” 蚩尤说道:“好。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走。” 杨螟如获大赦一般,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新闻中心的顶坪,回到了自己的老巢。一回到这里,杨螟就仿佛站在了自己的领地上,身心舒展,可以顺畅地想问题了。 关上门,坐到了椅子上,杨螟自言自语道:“但愿金御和蚩尤别真的把捷防军惹急了。如果突袭云鸣城成功,械生军就会和那些海底势力建立稳固的盟友关系。到时候,我的价值岂不要被削弱。那样的话,我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可是,反水投向捷防军的话,我也不可能得到原谅。这可如何是好呢?” 这时,杨螟忽然注意到一只大个头苍蝇正在自己的老巢里飞来飞去。杨螟仔细看去,发现那只苍蝇与众不同。杨螟似乎明白了什么。 杨螟一拍手,说道:“对。我应该让金御和械生军突袭云鸣城的计划失败,让械生军和捷防军保持现在的态势,就这样对峙下去。这样,我才能一直对金御和蚩尤有价值。金御和蚩尤以为绕过半个昆初,从云鸣城东面的大海发起突袭就可以成功。那可不一定。人类的云鸣船厂一定有重兵布防。” 这些话,杨螟是故意对着那只大苍蝇说的。而那只大苍蝇其实是何贞小队的秘密武器,是一只微型版的蝇眼自飞机。杨螟的话通过这只微型蝇眼自飞机,传回了何贞的设备上。躲在韩瑞家里的何贞也就得知了金御和械生军即将突袭云鸣城的计划。何贞立即将这份情报秘密地发送到了捷防军指挥部。 在新闻中心的顶坪上,蚩尤对金御说道:“御金之主,我们这一次能成功吗?我们的中小型飞行单位没办法一次飞越半个昆初星表的距离作战。只由我们这些将领去突袭云鸣城会不会太冒险了?” 金御说道:“是有点冒险。但这个险值得冒。我们突袭云鸣城的目标不是摧毁那座城市。我们只要摧毁人类的船厂和艺术馆。摧毁船厂是为了巩固和海底盟友的关系。而摧毁人类的艺术馆,则是为了摧毁人类的艺术,掐灭人类的精神火苗,让人类的精神落下残疾。械生王,说一件让你难以置信让金御无地自容的事情。金御其实,惧怕人类。也许,金御真的不是曾经的御金之主了。很久以前,金御曾经在一名人类男孩的眼里看到了自己心中的惧怕。不久之前,金御又在人类的一名医生面前低下了头。金御预感到,人类将会破坏十氏的伟大计划。金御不能任由人类破坏十氏的计划。金御要先下手为强,掐灭人类的精神火苗,让人类的精神落下残疾,让人类的理想国没入旷宇之暗。” 蚩尤愣愣地看着金御,说道:“御金之主,你真的变了,变软弱了。” 但其实,蚩尤心里还有半句话没说。蚩尤觉得金御变得不像以前那样正派,那样光彩了,金御的伟岸形象已经被某种晦暗侵蚀了。 央火他们几个在银蓉议长的办公室里等待捷防军指挥部对金御的暗植物实验的态度,但他们却一直都没有等到任何消息。 褚羽对银蓉议长说道:“姨奶奶,捷防军指挥部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啊?要不,你向他们问一问?” 于是,银蓉议长向时佑指挥长发出了通话请求。出乎意料地,通话很快就接通了。 银蓉议长说道:“时佑指挥长,方莱民兵小队得到的信息你们收到了吗?金御指派的械生军正在弥迦牟海湾和悉顿堡的废墟上进行邪恶的暗植物实验。捷防军指挥部对此是什么态度?” 时佑指挥长说道:“那件事情我们知道了。暗植物的危险性还没有显着地表现出来,先放一放。我们眼下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做。捷防军指挥部刚刚从秘密渠道得到一份情报。金御和械生军要突袭我们的云鸣城。据情报分析,金御和械生军已经和那些海底势力缔结了盟约,他们将要摧毁云鸣船厂。长期以来,我们一直专注于西面的战线,没有在云鸣城布置足够的兵力。而这一次,金御和械生军准备绕过半个昆初的距离,从云鸣城东面的海上发起突袭。银蓉议长,刚刚,我已经命令毅字军、利字军、莱字军各派出四分之一的兵力火速赶往云鸣城。但我担心这些兵力还不够。我听说李紫姝的那支民兵小队有些独特的本事。你赶快让李紫姝带着她的小队出发,去支援云鸣城。” 放下通话器,银蓉议长看着央火一行,说道:“那些给昆初人类带来百年之耻的海底势力终究也搅合进来了。金御、械生军、暗植物、海底势力,昆初人的处境更加艰难了。李紫姝,各位,金御和械生军将从东面的海洋上突袭云鸣城,摧毁云鸣船厂。你们赶快去支援。” 央火说道:“快!快去原港。” 银蓉议长说道:“等等。这是应急旋桨囊的指令卡。你们搭乘旋桨囊去原港,比地铁快。” 李紫姝立即接过指令卡,带着央火他们朝绿立方外的花园跑去。一行人搭乘应急旋桨囊赶到原港,换乘静茧号,火速飞往云鸣城。正巧,温婧迎和沐汐婷率领民兵小队往云鸣船厂运送军用物资,现在还滞留在云鸣城。他们收到了毅字军和利字军的指令,留在云鸣城协防。 静茧号降落在了一小块海滩上。温婧迎和沐汐婷的防区就在这里。民兵小队的战斗力毕竟要差些,所以她们的任务是防备那些海底势力。央火一行跟着李紫姝从静茧号出来,和温婧迎、沐汐婷聚到了一起。金御和械生军还没有到来。捷防军的支援大部队也还没有赶到。央火这一群青年们在相互介绍认识。然后,他们一起站到了码头的岬角上,远望云鸣城的景象。 阳光斜着照过水晶般的蓝天,铺洒在洁白耀目的白茶阁上。 看到这些,宫晴忍不住说道:“那座建筑真美啊!阳光穿过水晶般的蓝天,铺洒在那些洁白的花瓣上,洁净的阳光仿佛将那朵花浮了起来,成为了一朵最美的云。” 央火情不自禁地说道:“我妈妈时常默诵一首《白茶之泪》。据义父说,那是我的生父念诵的诗句。我依然记得那些句子。 执子之手,白茶如旧; 恋子之目,白茶如故; 依子之心,白茶如今; 佩子之结,白茶如月; 念子之名,白茶如星; 誓子之约,白茶如雪。” 褚羽问道:“那是一座什么建筑?它的外形就像是一朵尚未完全绽放开来的白茶花,就像是从梦里开出来的。” 楚荇说道:“那是云鸣城古昆艺术馆的艺术阁楼——白茶阁。古昆艺术馆收藏着很多的古昆时代艺术品。那些在我们这个时代所能见到的最古老的最珍贵的艺术品都珍藏在古昆艺术馆。从那些备受弘毅城市民称道的玉器,到那些最为方莱城市民喜爱的古汉式技法绘画,再到后来的全球化时代的音乐和电影,无不是昆初世界里最为珍馐的精神食粮。” 温婧迎说道:“我曾经向往自己能够在古昆艺术馆好好参研一下艺术。只可惜,我的这个理想被突如其来的战争耽搁了。” 这时,一群群鸽子从云鸣城的四面八方飞来,飞到了白茶阁边,舒展着白色的翅膀,绕着白茶阁飞翔,一圈又一圈。 李紫姝说道:“看哪!鸽子飞起来了。洁白的翅膀,矫健的身姿,和平的卫士,希望的无声守护者。它们在护卫着那座白茶阁。” 楚荇轻声吟道:“ 玉翅折阳碧空下, 自成行伍巡楼崖, 静默无声数砖瓦, 忠如军士守万家。” 宫晴说道:“艺术是人类的精神火苗所散发出的七彩,能够让人类的精神濡及草木鸟兽。诚如古言,‘击石拊石,百兽率舞’。” 温婧迎说道:“我仿佛能想象,远古的人类在岩洞的石壁上刻画,那些刚刚驯化过来的家犬坐在篝火边静静地看着古人类的艺术创作。” 央火说道:“‘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艺术让人类的精神之彩不仅能够濡及草木鸟兽,还能扬谐神明,观瞻大道。如果真的有神的话,那么艺术就是神自醉所滴下的泪水。” 楚荇看着褚羽,说道:“我不禁想起了那幅《十龙器宇图》。” 褚羽说道:“有人说,数学是神的语言。我父亲却说,数学是神的艺术。等有一天,这个宇宙再度岁月静好了,我要追随父亲的脚步,归隐到数学的世界里去。” 宫晴说道:“弟弟,到时候,我会赋一首好诗,送你一程。等等!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金御和械生军的主要目的,恐怕不是云鸣船厂,而是古昆艺术馆,是人类的艺术,是人类的精神火苗。” 听到宫晴的这个担忧,大家一下子紧张起来。 央火说道:“快!抓紧时间赶到古昆艺术馆,抢运那里的艺术品。李紫姝,赶快通知捷防军指挥部和三盟城议会,我们需要权限。” 一行人纷纷坐上民兵小队的运输车,朝着古昆艺术馆赶去。李紫姝和沐汐婷在车上分别向三盟城议会和捷防军指挥部报告这个担忧。运输车很快就赶到了艺术馆门口。央火他们跳下车,直奔艺术馆而去。时值战争时期,艺术馆里的人少了很多很多。两名安保人员站在艺术馆的门内,他们的眼睛却关注着大屏幕上的战争消息。听到身后的人声,两名保安转过身来。 央火说道:“快!金御和械生军要来摧毁艺术馆!快将馆藏艺术品转移!” 两名保安紧张地说道:“这是真的吗?可是,古昆艺术馆不是普通单位。我们没有这样的权限啊。” 宫晴说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不能这样被动等待。如果那些艺术品被毁坏,那将是永久的遗憾。” 温婧迎忽然抢先跑进了艺术馆。 李紫姝和沐汐婷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过来,将她们的手端递给两名保安,说道:“权限来了!权限来了!” 两名保安接过手端,听着对面传来的声音。 一个声音说道:“我是弘毅城议长许弘。时间紧迫,我越权一次,命令你们立即转移艺术馆里的藏品。” 另一个声音说道:“我是捷防军指挥长时佑。没有时间开会了。我命令你们立即转移艺术馆里的藏品。敌军随时可能赶到,拣着最重要的艺术品先转移。” 两名保安一边答应着交还手端,一边说道:“你们先去。我们去喊人,去打开安全地堡。拣着紫色铭牌的先转移。” 就在此时,远处有爆炸声传来。原来,金御和械生军将领们已经从昆江口外的海面上赶到,对云鸣船厂发起了突袭。捷防军的支援部队也在这个时候到达了船厂一带。双方立即交上了火。只可惜,云鸣船厂刚刚改造得差不多了,就遭到了金御和械生军的破坏。 央火他们听到爆炸声,知道金御和械生军已经到达了云鸣城,立即奋不顾身地冲进了古昆艺术馆。艺术馆里为数不多的人都被持续传来的爆炸声惊到了。看到央火他们这些携带武器的人冲进来,那些人更慌了。古昆艺术馆从建立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不安静。 褚羽一边跑,一边对那些人说道:“金御和械生军要来摧毁艺术馆。你们别愣着了,赶快帮忙转移艺术品。” 那些人反应过来了,立即行动起来。保安们喊来的工作人员也加入了转移艺术品的队伍中。 楚荇一边跑,一边喊道:“都小心一点,别弄坏了艺术品。拣着最重要的先转移,紫色铭牌的。” 央火和宫晴用盾牌抬着一些珍贵的小玉雕,往安全地堡跑去。早就冲进了艺术馆的温婧迎背着两幅璃封的古汉式技法绘画,赶上了央火和宫晴。温婧迎这个点子不错。她把两幅璃封画作上方的悬挂索放到一起困扎牢靠,挂到脖子上,一幅搭在身前倾举,一幅驮在身后,带着两幅画作跑。 宫晴前后瞅了一眼,惊叹道:“乖乖,温婧迎,你还真识货啊!这两幅画都不简单啊。” 李紫姝带着一些藏品,跟了上来,问道:“怎么不简单?” 宫晴说道:“这两幅画作都是古汉式技法绘画的极品之作。” 温婧迎说道:“难怪它们被璃封着。我就说看着它们养眼。就是挂在身上有些重。” 宫晴说道:“这么珍贵的画作,当然得保护好。璃封是为了隔绝氧气,延缓氧化。重一点值啊!这么好的画作当然分量不轻。前面这一幅是《九峰雪霁》,作者大痴道人于八十一岁之龄,神拔昆南道峰九枝绘于一雪以窥天地之霁意。我妈妈称赞它是山画之神犄。再说后面,这一幅是《江亭山色》,星罗简寓,萧散超逸,洗米氏云山之弥蒙,得和风澹荡之水意,怡然观取,千人千境。我妈妈称赞它是水画之逸角。如此珍贵的画作,只能说不可多得。” 温婧迎说道:“宫晴姐姐,虽然我不是很懂,但你说得我心花怒放啊。我现在感觉,古昆艺术馆里的汉法绘画厅门口挂着的条幅真是贴切。‘墨分五色,白蕴七彩’,汉法绘画真是独树一帜。安全地堡就在前面了。我们快把艺术品送进去。我带着这两幅画还是搭电梯。姝子姐,你陪我一起走。” 李紫姝陪着温婧迎去搭乘厢式电梯,一起将艺术品送到了安全地堡里。然后,央火他们这一行人继续跑回古昆艺术馆,转移艺术品。 另一边,云鸣船厂的战事依然在继续。这一次,金御只带着不多的械生军将领来突袭云鸣城。械生军的部队反而更加灵活。这些械生军将领都是惯战之将。他们在战场上东挪西闪,左右突击。很多的人类战士负伤了,甚至战死了。而云鸣船厂也被双方的火力损毁近半。 第三十一章 风骨云鸣 第三十一章\/风骨云鸣 —————————————— 金御站在一座建筑后面,对蚩尤说道:“械生王,我们不和这些人类军队纠缠了。这座船厂已经损毁过半。我们离开的时候再发射一波导弹,直接摧毁它。现在,我们去摧毁人类的古昆艺术馆。” 蚩尤说道:“是,御金之主。御金之主,你看。那边有一座外形像是花朵的人类建筑。就像我们械生族喜欢赤金森艺术旷野上的金属花朵星肤一样,人类喜欢植物的花朵,喜欢那些植物花朵的造型、颜色和香气。我想,那座白色花朵建筑应该就是人类的古昆艺术馆。” 金御说道:“人类喜欢的花朵怎么能和兕弦星的赤金森艺术旷野上的金属星肤媲美。人类的艺术像他们的血肉一样软弱。械生王,你是没有听到过王令三白所奏出的恢弘乐章。那才是大美之音,就仿佛是十龙在亲自吟唱。” 一枚捷防军发射的火箭弹擦过金御的脸庞,将金御从遐思之中惊醒了。 金御说道:“哦,金御扯远了。械生王,我们去摧毁那座艺术馆。” 说着,金御就从藏身的建筑后面跳出,朝着古昆艺术馆跑去。蚩尤也指挥械生军将领朝着古昆艺术馆转移。许多的民居被金御和械生军破坏了。捷防军官兵随即转移火力。很快就有捷防军军官明白了金御和械生军的动向。 一名军官说道:“不好!金御和械生军是要去摧毁古昆艺术馆!这些该死的恶棍!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冲啊!” 说着,那名军官就带头冲向金御他们的方向。 另一名军官拿起通话器,说道:“马将军,金御和械生军准备摧毁我们的古昆艺术馆!你们快阻止金御和械生军。” 正在海面上救援落水士兵的马将军说道:“这个该死的金御!他一定会遭到报应。我们现在是有心无力啊。金御和械生军在攻击云鸣船厂之前,就袭击了我们海军舰队。我们损伤惨重。我们的电磁炮舰已经破损了,无法发射。” 那名军官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啊?我们地面部队的火力实在是太弱,难以对金御和械生军将领造成大的伤害。难道我们要看着金御和械生军横行无忌,要看着古昆艺术馆被毁掉吗?” 马将军说道:“那要不,我让潜艇发射剩下的几枚潜射导弹。” 那名军官看了一眼金御的位置,拿起显示平板,说道:“不行!已经迟了。金御和械生军已经跑到了古昆艺术馆附近。潜射导弹的爆炸范围太大,很容易误伤到古昆艺术馆。我这里能看到还有好多人正在艺术馆里进进出出,转移藏品呢。马将军,你们照看船厂。我们和金御他们拼了!” 说完,这一名军官也拿起武器,冲了上去。 在古昆艺术馆的外面,金御和蚩尤正在广场上和捷防军交战。恪尽和氪金在外围阻挡不断涌来的捷防军。宫晴她们几个女青年仍在转移艺术品。而央火和褚羽则加入了战斗。央火在独自对战锺忠。褚羽在和几名捷防军士兵一起对付恪守。 央火一边应付着锺忠,一边厉声对金御说道:“金御,你还记得我吗!你看着我的眼睛!” 金御扭头看过来,说道:“你又是个什么样的人类?难不成又是一名医生?又或者——” 但是,金御忽然间和央火的眼睛四目相对。金御的灵魂猛然颤动。很多年了,金御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惧怕,那种命运威压而来的惧怕。金御仿佛想起了王令三白的挽歌,想起了亿兆融魂被龙判斩碎的瞬间,想起了自己被龙力抹去,在第三宙的浩瀚辰海之间沉寂的亿万年。 金御怔怔地说道:“是你,你长大了。” 锺忠举刀砍来。央火举起盾牌,抵住锺忠的一次劈砍。锺忠被央火的地势盾所激发的反馈力震得倒到了地上。央火趁机将天行剑抛向金御。天行剑斫砍在金御的左脸颊下部,划出一道伤口,弹了回去,正好回到了央火的手中。 央火将剑指着金御,说道:“没错。我长大了。我来找你讨还一些血债了。金御,我感觉你变弱了。怎么样,来一场对决?” 金御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伤痕,说道:“你父亲那几个人类哪里去了?金御一直想和他们对打一场。不错,金御曾经输给他们,还不止一次。金御很想一雪前耻。” 央火说道:“如果你今天能从我的剑下逃生,他们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让你输得心服口服。金御,你是不是哪一根筋又痒痒了,想尝尝七彩茶花之弓的魔法箭矢?还是想尝尝碧毒之叶的滋味?” 金御急忙问道:“他们真的来了?” 央火说道:“五星卫士正在其他的战线上和十氏的爪牙战斗。这片战场他们交给我们这些后代了。” 金御说道:“金御现在没有御炎刃。金御不和你一般见识。械生王,你还在等什么呢?赶快摧毁艺术馆。” 央火想要去阻止蚩尤,却被金御拦住了。 蚩尤听到金御的指令,开始朝着古昆艺术馆走去。褚羽立即开始向蚩尤施放法术。但是这个蚩尤居然丝毫不惧怕褚羽的灵能法术。其实,这是蚩尤血的效果。蚩尤血这种独特的东西联系着灵能和然能。 看到宫晴正好赶来了,褚羽急忙说道:“姐,这个械生王不惧怕我的灵能法术。你快阻止他!” 宫晴立即向蚩尤施放火焰和冰封法术。可是,那个蚩尤不知道从身上哪个地方拿出了一面盾牌,抵御宫晴施放的火焰和冰封法术。宫晴交替使用圣能和邪能,都无法穿透蚩尤的盾牌,反而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 见此情形,褚羽打岔道:“蚩尤,你这个盾牌很特别啊?” 蚩尤说道:“当然。这块盾牌上镶着‘断瓦’。断瓦是缔宇之力雕塑八荒枯荣时剔下的塔砖外层。那块塔砖不慎雕残了。所以,原本应该是十层塔的八荒枯荣简为了九层塔。因为缔宇之力总是在能砚里洗涤所使用的那副刻刀,所以断瓦浸润着痕量的源能和少量亚纯圣能。那位人类姑娘,不要费力气了。你的法术攻不破断瓦的防御。” 说着,蚩尤忽然一抖盾牌,竟然将宫晴的冰封法术弹射回去,将宫晴和褚羽的脚都冻住了。要不是宫晴和褚羽体内都有法术能量,这次就要冻伤了。这时,楚荇、李紫姝、沐汐婷、温婧迎都冲了过来。 蚩尤喊道:“氪金,过来挡住这些不自量力的人类。” 氪金从远处跑过来,将战刃插到楚荇她们面前的地上,划出一道线,警告楚荇她们不要上前。楚荇忽然将自己的扉页拍到了氪金的战刃上。氪金感觉一股非凡的能量灼痛了自己的手掌。氪金本能地松开了战刃。那把战刃就插在地上,燃烧淡蓝色的烈焰。这一次,氪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蚩尤朝着古昆艺术馆举起了自己的右臂。一枚导弹出现在蚩尤的右臂下方,瞄准了古昆艺术馆。 氪金忽然轻声说道:“械生王。” 蚩尤看向氪金。 氪金轻轻摇了摇头。 一群鸽子飞来了,飞到了蚩尤前面,挡在蚩尤的右臂和艺术馆之间。一只鸽子甚至停到了蚩尤的导弹尖部。水晶般的蓝天忽然凝现五朵白云,隐隐间有惊雷之声传来。 蚩尤想起了锺行的遗言,似乎明白了什么。 金御一面和央火打斗,一面向蚩尤质问道:“械生王,你还在等什么?” 蚩尤说道:“这只鸽子在阻止我。” 金御气愤地说道:“一只鸽子!嗯!械生王,你也如此软弱吗?你也要违背御金之主的意思吗?你怎么变得跟萤蜚一样没用!嗯!算了。金御不指望你们这些仆从了。金御亲自动手。” 说着,金御将央火荡开,朝着古昆艺术馆举起了右臂。见此情形,蚩尤忽然跳了过去,用肩膀将金御的右臂撞向上方。金御的右臂发射的导弹擦过古昆艺术馆的上空,飞向了远处的昆江。 金御无比气愤,一把举起倒在地上的蚩尤,怒吼道:“械生王,你干了什么!你要背叛金御吗!” 氪金忽然抽出了地上的战刃,说道:“御金之主,不要!” 蚩尤双手握住金御的手腕,说道:“不,御金之主。那是人类的风骨,是光明与伟大的化现之一,是真理、高尚与美的绽放,是神的泪水。我能感觉到,它与御金之主对械生族的教导,与械生族灵魂里流淌的意识,声息鸣应。御金之主,请珍惜你的良知,有些事情,不能做,否则,就真的再也回不了头了。御金之主,你难道没有听到惊雷之声从云端传来吗?那是在告诫我们。” 此刻的战场是嘈杂的,也是寂静的。 金御松开了蚩尤,叹息道:“金御会为今日的软弱后悔的。” 说完,金御就飞走了。 卜卜从宫晴腰间的小布袋里探出身来,轻轻地吟唱着。 央火望着蓝天和白云,轻声说道:“看哪,人类的风骨在云端鸣应。” 宫晴接口说道:“就仿佛白茶在阳光下绽放。” 蚩尤对氪金轻声说道:“氪金,走。” 氪金看了看楚荇他们几个,收起战刃,跟着蚩尤飞走了。 或许,真有一些冥冥之中的感应。在朱意星,一名正在建造避难所的人类难民抬起头,看到了天空中的云霞。那些云霞也是五朵。 那名人类难民忽然泣下,自言自语道:“五朵云霞。那是在讽刺我吗?我愧对五星的荣耀。我的同伴们在昆初战斗,而我居然躲在这里搅合泥浆。” 旁边一名难民说道:“这位大哥,别感慨了。你改变不了多少的。昆初的局面十分严峻。我们只是一些难民。我们能够从昆初逃出来已经是万幸了。多亏了捷防军的朵云运输船,还有那位年轻人。我会一直记住他的名字,熊宇真。哎,这位大哥,你怎么还流泪了。你别这样。我知道你怀念昆初,我们也怀念。但你真没必要自责。械生军太强大了。我们能在朱意星安家,就不错了。我听说了,很多同来的人都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昆外远征军的做法是对的。打不过械生军,就只能逃离昆初。” 第一名难民认真地说道:“不,你们都可以逃离昆初。我不可以。” 第二名难民问道:“这是为什么?难道我们不都是难民吗?” 第一名难民回过头来,说道:“不。我是弥迦军的军长华岩。” 第二名难民面露惊讶之色,说道:“哦。那么,华岩军长,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田乘。我知道弥迦军浴血奋战的事情。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你的部队,一整支弥迦军,覆没了。这是一座沉重的精神大山。换做是我,也会承受不住,也会混迹到难民之中,不敢面对。但你此刻敢于向别人承认你的身份,说明你还是一位有勇气的军人。华岩军长,或许,你应该找回你的身份。我只是一名建筑工匠,不懂军方的事情。但是,我觉得,你的荣誉并没有被一时的消沉抹去。你的荣耀只是蒙尘了。而今天,你拂去了那些那些尘埃。真的,华岩军长,你没有做什么丢人的事情。你依然值得尊重。我向你致敬。” 华岩军长泣然说道:“真的吗?我真的还值得尊重?” 田乘说道:“当然。每一个人都会犯错。就好像在成年礼的旅途上,谁能知道自己在疲惫的傍晚会因为踩到了哪一颗硌脚的沙粒而疼得委顿坐地。脱掉鞋子,抖掉沙粒,你依然可以阔步向前。” 华岩军长看着田乘,露出了欣喜的微笑。 忽然,一名难民跑到了避难所的工地上,大声说道:“各位,各位,我刚才在罗泾港看到了最新的消息。昆初的圣迹区——沦陷了。” 很多人手里的工具掉落了。避难所的工地上一片寂静。然后,有人开始无声地哭泣。熊宇真静静地走到了这里。 华岩军长问道:“熊宇真队长,这是真的吗?” 熊宇真无言地点了点头。 田乘从身上摸出一把小小的刻刀,怔怔地说道:“我,我的师傅,我师傅的师傅,我这一个传承派系的成员,一直是昆初最好的刻石匠。我们亥刀门一直承担着一个光荣的使命,为列星屏风敬勒伟人名迹。难道说,从今以后,我的技艺将无处荣展?那么,亥刀门还有何传承下去的必要?我只恨自己手里的匠刀,能雕刻光明的名迹,却无法斫碎黑暗。” 说完,田乘轻轻地翻覆手掌,任由手掌上的刻刀掉下。 但是,田乘身边的华岩军长伸出手,接住了刻刀,说道:“不。我不会让你的派系传承就这样断掉。我不信列星屏风会坍毁。圣迹区沦陷了,那么,我们就把它再夺回来。” 华岩军长将刻刀交到田乘的手里,对在场的人类说道:“各位,我一直可耻地混迹在大家中间,忍受着内心的伤痛和折磨。今天,我身边这位田乘老弟解开了我的心结。各位,我不是难民,我是弥迦军军长华岩。各位,你们也不是难民。你们是还未奋起的昆初人类。我们人类是很多友邻公认的尚善族类。我们从未入侵哪一颗星球。我相信,你们也应该相信,正义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人类的风骨从来都飘扬在旗帜之上。而我们,我们这些逃离的人,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奋起,回头。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为昆初做些事情。我们可以到海洋农场帮忙收获,可以到工厂车间帮忙生产,可以帮助捷防军加工军粮罐头,也可以向前线运送军需。各位,我们应该奋起,回头,去昆初找那些入侵者,清算他们的罪行!” 听到华岩军长的一番讲话,在场的人类开始恢复信心。 熊宇真接着说道:“各位,我曾经在一些古纸上看到一些记述。那些记述说,我们人类是十大神器的守护者,我们守护的是十大神器之中的东皇钟。我还不知道东皇钟是什么样子,但我知道,胜利之钟厚重雍容,需要奋力,才能敲响。敌手越强,意味着我们的胜利将越辉煌,意味着我们的胜利之钟将越响,也意味着我们要奋起每一名人类的力量才能将这胜利之钟敲响。敌愈强,钟愈响,或许,这就是东皇钟最为神奇的地方,也是我们人类最显风骨之处。” 田乘举起了手中的刻刀,高呼道:“敌愈强,钟愈响!” 在场的人类开始跟着田乘的呼声高呼。 熊宇真举起了自己的手,高声喊道:“折臂奉血,共铸钟棰,风骨魂唱,以声东皇!” 热血与豪迈已被点燃,在场的人类纷纷高呼道:“折臂奉血,共铸钟棰,风骨魂唱,以声东皇!” 熊宇真被眼前的豪迈感动了,只是自语道:“只可惜,我没一把好武器。”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熊宇真的背后响起,说道:“那么,我们就送你一把。” 第三十二章 礼尚往来 第三十二章\/礼尚往来 —————————————— 熊宇真回过头去,看清了来者,惊喜地说道:“侏猛大酋长!” 侏猛大酋长说道:“小熊大使,你们人类的精神世界真的让我们蓝侏猩感到敬佩。你们人类的善良与高尚一直在为你们赢得星际居民的尊重,而今天,你们又让我们蓝侏猩见识到了人类的热血与豪迈。小熊大使,我曾经代表蓝侏猩向你们承诺过,蓝侏猩会帮助人类。现在,该是我们蓝侏猩兑现诺言的时候了。历史上,蓝侏猩曾经向人类许下了永以为好的誓言。如今,人类有难,蓝侏猩将竭力相助。小熊大使,你跟我来。我们蓝侏猩有一件重要的东西要送给你们人类。我选定你来暂时保管这件东西。你一定会喜欢的。” 熊宇真跟着侏猛大酋长来到了罗泾城的蓝侏猩会议所。侏猛大酋长带着熊宇真进入了会议所地下室。一路上,一道道岗哨看守着一道道防盗门。背着战锤的蓝侏猩守卫们向侏猛大酋长和熊宇真发出问候,并依次打开五道设计精巧的厚重防盗门。就这样,侏猛大酋长将熊宇真带到了会议所地宫的最深处,带到了一个不大的保险柜前面。 侏猛大酋长说道:“小熊大使,这里是我们蓝侏猩会议所地下室的尽头。这里是我们蓝侏猩收捡最珍贵的物品的地方。我们蓝侏猩俗称这里为底库。小熊大使,你看那边的墙上。那幅画就是蓝侏猩历史上最着名的画家蓝页创作的。画面上描绘的是人类的罗泾大匠带着人类工匠为朱意星兴建星际航空港的佳话。蓝页并不生在兴建罗泾港的时代,但她根据我们留存的记录影像了解到了人类的古道热肠,抑制不住心中的感动,创作了这幅长卷。” 熊宇真看着那幅画,慢慢走了过去,说道:“这是一幅素材和技法都堪称上佳的作品。这种技法是古昆时代的汉式绘画技法。” 侏猛大酋长说道:“没错。蓝页大师曾经跟随来朱意星传播人类文化的教师们学习过好多年,系统地学习了人类的绘画艺术理论和技法。蓝页大师是蓝侏猩中的天才。她对人类的汉式绘画技法掌握得很好。蓝页大师很想去昆初游历一番,但她还肩负着向蓝侏猩传播人类文化的责任,所以一直没能成行。最后,蓝页大师把自己对人类的尊敬,对昆初的向往,都倾注到了这幅画作里。” 熊宇真说道:“宏阔的气势,精心的营构,工笔的人物和楼阁,写意的布局和背景,唯有这位手拿规尺的写意人物巧妙地站在边角处,仿佛用他的神思托举起了整幅画上的世界。这幅画即使拿到昆初和那些名画相比,也有许多值得称道之处。” 侏猛大酋长说道:“蓝页大师还在这幅画作里留下了一点私心。她留下了自己的背影。小熊大使,你看这里。你刚才说的这位手拿规尺的写意人物就是罗泾大匠。蓝页大师曾说,人类的教师告诉她,在人类的文化里,规尺是人类理性的象征,是人类建构自己的文明世界所凭依的坚贞之源。所以,蓝页大师在这幅画里为罗泾大匠配绘了规尺。在蓝页大师的眼里,在我们很多蓝侏猩的眼里,罗泾大匠和很多的人类匠师就是为我们蓝侏猩营造起文明大厦的可敬者。正是出于这样一种尊敬,蓝页大师在这幅画上,在靠近罗泾大匠不远的地方,绘上了一名蓝侏猩的背影,也就是蓝页大师自己的背影。画中,蓝页大师正在那里将罗泾大匠口述的营建规划描绘在自己面前的画板上。” 熊宇真点着头,感慨道:“画中画。很巧妙的构思。只是,画上的罗泾大匠手中的规尺似曾相识啊。” 侏猛大酋长说道:“是吗?或许,你们人类的规尺都长得差不多。又或者,你在那里看到过这样的规尺。” 熊宇真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在水清大表叔的秘密日记里看到过这样的规尺。那是传说中人类的第一副规尺,由伏羲和女娲掌有。” 侏猛大酋长说道:“我真羡慕你们人类啊。你们有那么多恢弘的神话,撑起了你们的精神宇宙,让你们的文明能够有那么浩瀚的宏量。相比起来,我们蓝侏猩的历史,我们蓝侏猩的精神世界,就要贫乏很多。” 熊宇真说道:“或许,你们蓝侏猩的神话还在你们的未来中,还有待你们去书写。侏猛大酋长,我相信你们蓝侏猩的文明必将有属于自己的风采,属于蓝侏猩的风采。” 侏猛大酋长走到熊宇真的身边,说道:“谢谢你,小熊大使。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想请问小熊大使。你说,蓝页大师为什么要将这幅画题名为《泾渭》呢?” 熊宇真说道:“这你算问对人了。我在昆初就是研究历史的。我知道这个‘泾渭分明’的典故。在昆初的古昆时代,泾河与渭河汇流,泾河水清澈,渭河水浑浊,两水共流而不交混,清晰的分界线绵延数里。” 侏猛大酋长说道:“哦。原来,蓝页大师是想说,人类是清澈的河水,蓝侏猩是浑浊的河水。蓝页大师是想告诉我们蓝侏猩,认清自己的质地,更加努力地向人类学习。这么多年了,我的一件迷思终于解开了。” 熊宇真说道:“不,不是这样的。侏猛大酋长,你误会了。我想蓝页大师是不会用这样的寓意为这幅画作题名的。就让我冒昧地猜测一下。我猜,‘泾渭’一名的意思是,君子之交,泾渭分明,和而不同,染而不垢。我们人类和你们蓝侏猩之间的友谊,在罗泾大匠的眼里,在蓝页大师的眼里,在很多很多平凡的人类和平凡的蓝侏猩眼里,都是君子之交,永以为好,和乐其好,濡染分交,清明皎皎。” 侏猛大酋长说道:“‘永以为好,和乐其好,濡染分交,清明皎皎。’小熊大使,你说得真好。我记住这些话了。小熊大使,你让我有了书写蓝侏猩的神话的激情。小熊大使,侏猛的战锤将为人类助战。” 熊宇真转身看向对面,说道:“侏猛大酋长,对面那些柜子里存放的是什么?” 侏猛大酋长说道:“那是我们蓝侏猩的一些账本。” 熊宇真说道:“账本?你们蓝侏猩还挺懂得经营。老帐本都要留着吗?还藏得这么隐秘。” 侏猛大酋长说道:“那些柜子里放着的是我们蓝侏猩的历任大酋长留下的账目,记载着我们蓝侏猩欠人类的东西,记载着我们蓝侏猩从人类那里获得的福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就是我们蓝侏猩的半部历史。” 熊宇真说道:“侏猛大酋长,你们蓝侏猩真的不必这么做。侏猛大酋长,在我们人类的最高理解里,文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宇宙的公器,它不应该成为不同种族之间的壁障,而应该是所有种族共宴的舞台。在昆初圣迹区的永垂湖畔,在我们人类的宝器九鼎上,铭刻着这种最高尚的思想,它叫大同。我们人类与你们蓝侏猩交好,并不是为了账本上的利益,更不想让你们蓝侏猩背负上这样沉重的历史。侏猛大酋长,我希望,这些柜子永远不要打开。” 侏猛大酋长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小熊大使,我们蓝侏猩早就感受到了你所说的意思。截至现在,据我向那些旅经罗泾港的宇宙访问学者们所了解的,人类的这种文明公器思想,这种大同理想,在宇宙之间是绝无仅有的。这些账本只是留给历任的蓝侏猩大酋长看的,目的也只为了让蓝侏猩铭记与人类永以为好的族训。如果我们蓝侏猩抬出账本,拿出计算器,向人类奉还,那就是玷污了宇宙间最高尚的思想。但是,正如人类所说的,礼尚往来。在这个人类遭逢困难的时候,我们蓝侏猩自愿为人类做一些事情。 小熊大使,请你过来,来这里。请允许我代表蓝侏猩一族,打开这个小柜子,将里面的东西赠送给人类。‘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我们蓝侏猩没有琼瑶之物可以投报人类的善举,唯有永以为好。这个柜子里放着的东西,就作为我们蓝侏猩与人类永以为好的见证,存放到你们人类那一边。我们已经存放了半个世纪了,现在该轮到存放到你们人类那一边了。” 熊宇真慎重地问道:“这里面又存放着什么?” 侏猛大酋长说道:“还是让小熊大使你自己打开柜子。我来开锁。这里面存放着一件珍贵的物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距离成为神器只差那么一点点。小熊大使,锁已经打开了,你打开柜子。” 熊宇真深深地感受到了侏猛大酋长的真诚,便打开了柜子。但是,熊宇真没有想到,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根战锤柄。 侏猛大酋长看着熊宇真脸上的疑惑,露出了笑容。 熊宇真说道:“侏猛大酋长,我不明白,难道你说的珍贵物品就是这根战锤柄吗?” 侏猛大酋长说道:“不,这不是一根战锤柄,这是一把威力强大的战锤。小熊大使,你拿起战锤,仔细看。” 熊宇真小心地拿起那把很轻的战锤,仔细察看,说道:“侏猛大酋长,我实在是什么都没看到。这把战锤的锤头难道是虚无的?” 侏猛大酋长说道:“无?不不,还没达到真正的无。小熊大使,你凝神看,用你的意识观看。” 熊宇真凝神静意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近乎虚无缥缈的锤头轮廓,模样似块非块,有残无残,不禁出语道:“我看到了,看到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轮廓。侏猛大酋长,这到底是什么材料制造的锤头?” 侏猛大酋长说道:“什么材料?我也不知道。据猜测,这个锤头是一块时空晶体。流通商告诉我们,据最初售让这枚锤头的神秘种族说,这是一块残砖。据传说,缔宇之力在雕塑神器八荒枯荣时,不慎将时空晶砖雕残了一块。这块残砖被缔宇之力弃用,辗转流离,进入了世俗的世界,从一件离神器最近的禁品沦为了藏品,又从藏品沦为了商品,最后流落到了我们蓝侏猩的手里,成为了作战品。” 熊宇真凝视着战锤,说道:“时空晶砖!神器础材!” 侏猛大酋长说道:“没错。时空晶砖,神器础材。我们还没有使用过这把战锤,还不知道它的实际威力,但我们坚信它威力十足。据传说,这块雕残了的时空晶砖浸润着缔宇之力所使用的刻刀上沾染的源能和亚纯圣能。它的威力我们不好预测。” 熊宇真心里十分钦仰这把战锤,不禁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侏猛大酋长说道:“从最初的售让者,到一手一手的流通商,再到我们蓝侏猩,谁都不知道该如何为这件珍奇之物命名。我们蓝侏猩只能借用那些传说中的描述语,俗称它为‘残砖’。” 熊宇真说道:“残砖。那么,侏猛大酋长,你们蓝侏猩又是如何得到这件珍奇之物的?” 侏猛大酋长说道:“之前的事情我们蓝侏猩一概不知。我也曾就此询问过旅经罗泾港的两位宇宙访问学者,也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我们蓝侏猩是从星际航联手里抵押到这件东西的。当时,星际航联为了扩张业务霸占市场,需要融资。但是,很多星际富族都不愿意给星际航联的那些贪婪过度的家伙们融资。星际航联知道我们蓝侏猩的罗泾港是优质中立资产,信誉良好,便与我们蓝侏猩接洽了。星际航联拿出了这件几乎卖不出去的卡手货,想要抵押我们的罗泾港关税券,再用到手的罗泾港关税券去抵押融资。我们蓝侏猩原本也不想接这桩买卖。但是,当时的大酋长询问了很多蓝侏猩的意思,大家都觉得蓝侏猩欠人类很多的情,应该也给人类送一份礼。于是,当时的大酋长召开了大会,大家狠下心做出了决定,用罗泾港一百年的关税,抵押了这件东西。作为这次融资的附加条件,我们蓝侏猩要求星际航联找到了一批能工巧匠,将这块残砖镶成了一把战锤,再交付给我们。因为这桩意外成交的买卖,星际航联融到了想要的关键资金,将业务大大扩张,成为了星际航运和邮务市场上的巨头,而我们蓝侏猩则获得了长达一个世纪的宽松营商环境,以及这把难得的战锤。” 熊宇真说道:“原来如此。罗泾港一百年的关税,这笔价格实在是昂贵啊。你们蓝侏猩为了这把战锤,真的付出了很多。” 侏猛大酋长说道:“如今,半个世纪的关税券已经赎回,我们蓝侏猩轻松多了。小熊大使,你还犹豫什么?收下这件礼物,用这把战锤,清算那些入侵昆初的恶棍,敲响人类的胜利之钟。” 熊宇真慎重地说道:“不。侏猛大酋长,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这可是罗泾港一百年的关税啊,我拿着都感觉重如山。” 说着,熊宇真就要把战锤放回柜子里。 侏猛大酋长握住了熊宇真的手腕,说道:“不。小熊大使,我们蓝侏猩和人类之间的友谊不能用钱财来衡量。这把战锤不是我送给你的,是蓝侏猩送给人类的,是作为友谊的见证,转存到人类那一边。让你收下它,只不过是让你代为保管一阵子。” 熊宇真说道:“那么,侏猛大酋长,你找别人来代为保管。我承担不起这么重的责任。” 侏猛大酋长说道:“你承担不起,那别的人类就承担得起吗?小熊大使,这件事可不由你决定。我是蓝侏猩的大酋长,这件事我说了算。我选定了你来保管这把见证友谊的战锤,那么,就是你了。你不是感慨自己没有一把趁手的武器吗?有了这把战锤,你就可以打击那些入侵昆初的恶棍,就可以帮助昆初人早一点取得胜利。这样不好吗?” 熊宇真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好,这样当然好。那么,我就代为收下了。只是,我觉得,残砖这个名字透露着遗憾,缺少胜利的喜悦和友谊的美好。我想给这把战锤改个名字。” 侏猛大酋长说道:“小熊大使,你想给这把战锤改个什么名字?” 熊宇真说道:“礼尚往来,琼瑶之报,永以为好。这把战锤是人类和蓝侏猩之间的高尚友谊的见证物,不如,就叫‘瑶好’。” 侏猛大酋长微笑着说道:“好名字。愿蓝侏猩和人类的友谊遥遥无尽,永以为好。小熊大使,此刻,不止你一个人想返回昆初,去支援那里的人类。我们去避难所看看。那里的人们恐怕正在准备。” 第三十三章 难民军回援 第三十三章\/难民军回援 —————————————— 熊宇真说道:“没错。我们应该去避难所看看,看看大家的呼声和行动。这会儿,避难所那里一定很热闹。” 侏猛大酋长已经盖上了身前的柜子,转身朝外面走去。熊宇真带上那把战锤,跟着侏猛大酋长朝外走去。一层又一层的防盗门打开又关上了。熊宇真和侏猛大酋长一起穿过设防严密的廊道,来到了地面的蓝侏猩会议所大厅,然后一起向罗泾城西面的人类避难所走去。 人类难民们已经从之前的豪迈和慷慨激昂中镇定下来,开始切实地计商接下来的行动。避难所的建造工作已经暂停了。人们放下手中的工具,一群群地聚到一起,进行着商议。在华岩军长和田乘的身边则聚集着最多的人。 一名难民说道:“也不知道昆初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另一名难民说道:“现在只传来了圣迹区沦陷的消息,但却没有传来捷防军和昆初人放弃抵抗的消息。” 第一名难民说道:“没错。捷防军和昆初人一定还在抵抗。” 田乘说道:“那么,我们应该把大家组织起来,立即赶赴昆初,支援捷防军和昆初人。” 第二名难民说道:“可是,我们这些难民里面有好多人已经有了在朱意星安家的想法。蓝侏猩几日之前也已经给我们划出了一片地方,用于生产粮食。蓝侏猩还允许我们建立小型工厂,生产工艺品,拿到罗泾港兜售给过往的星际旅客。我担心,有些人不愿意再搅入昆初的局势了。慷慨激昂的理想,毕竟要给现实让路。” 华岩军长说道:“并不是这里所有的同伴都这么想。我们无法强求所有的同伴,但我相信,还是有很大一部分同伴愿意赶去支援昆初。我们应该发动尽可能多的人,一起回到昆初,帮助捷防军和昆初人。” 说完,华岩军长就站到了旁边的一个物料堆上,对那些正在议论纷纷的难民们说道:“各位,各位,安静一下。刚才,我们呼喊了那么多的口号,振奋了自己的心情,展现了我们的热血与豪迈。现在,该是我们真正地为返回昆初支援捷防军和昆初人的计划选择立场的时候了。各位,我是一名败军之将,我的军士们都战死了,我没能守住弥迦牟海湾,还可耻地混迹在难民之间,逃离昆初。我原本应该被送上军事法庭,只不过现在没有人顾得上这些事情。但我愿意救赎自己的罪行,我愿意化悲愤为力量,与那些入侵昆初的恶棍战斗到底。你们呢?你们谁愿意跟随我一起,杀回昆初!” 田乘举起了握着刻刀的手,说道:“算我一个!田乘。” 此起彼伏的报名声回应着华岩军长的呼吁。但是,报名声没有持续多久,很多的人还在犹豫。械生军的强大在这些失去家园的难民们心里留下的恐惧就好像冰山一样难以骤然融化。很多的人相互顾望着,惭愧地低下了头。他们不敢面对华岩军长的期盼目光。 华岩军长说道:“感谢你们!你们都是好样的。还在犹豫的同伴们,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低下了头。因为你们正在与自己内心的恐惧和苟且念头作斗争。我要奉劝你们,如果你们今日退缩了,你们心中的山河大地就都陷了,你们将在自己的良知的谴责中郁郁一生,夜夜梦魇。人类的荣耀将会成为你们所惧怕的灼目之光,如果人类以后还有荣耀的话。” 田乘说道:“同伴们,昆初需要你们,我们需要你们。” 听了华岩军长的这番话,很多原本犹豫的难民纷纷举起了手臂。华岩军长高兴地点着头,肯定这些难民的举动。但是,这些愿意回援昆初的人比起华岩军长期待的数目还差着很多。 华岩军长说道:“又有很多人加入了我们的行列。昆初和人类胜利的希望又增加了不少。但是,入侵者太强了,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力量。那些还没有下定决心的同伴们,我知道你们心里的纠结。此刻的昆初,是危机四伏的战场。我们回到昆初很可能会付出自己的生命。而留在朱意星,大家则可以在蓝侏猩的庇护下,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我知道你们中间有好多人已经有了在朱意星安家的想法。蓝侏猩几日之前也已经给我们划出了一片地方,用于生产粮食。蓝侏猩还允许我们建立小型工厂,生产工艺品,拿到罗泾港兜售给过往的星际旅客。我相信,在蓝侏猩的帮助下,在你们的努力下,你们会慢慢过上新的安稳生活。但是,你们放弃的是那颗美丽的星球,昆初。你们的后代很可能因为你们今日的退缩,而没有机会瞻仰人类曾经的伟大。今日,你们放弃了昆初,他年,朱意星遭遇强敌入侵,你们又要放弃朱意星吗?你们今日退缩了,你们的精神将萎缩,就像长不满的谷粒,没有光泽,没有营养,没有充实之美,没有生命之味。那样的话,你们虽然幸存下来了,但却会退化,会遭受星际居民的轻鄙,愧于以人类自称。同伴们,生命可贵,只有一次,你可以安享苟且,自乐一生,但你老死后,灵魂会因为没有值得回忆的生迹而空虚,直至永远。” 时间静静地流逝,又有很多的人类难民被华岩军长的这番话说动了,轻轻地举起了自己的手臂。 华岩军长轻轻地点着头,说道:“我为你们骄傲。昆初为你们骄傲。” 这时,熊宇真已经站在了华岩军长的身后,说道:“华岩军长,你说得真好。能有这么多的同伴愿意跟随我们杀回昆初,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我仿佛觉得,不止我们将会回援昆初,还有很多的力量正在赶往昆初,比如,昆外远征军。华岩军长,算上我一个。刚才,侏猛大酋长送给我们人类一件珍奇之物。” 说着,熊宇真将自己的战锤拿出,展示给在场的人类,说道:“各位,这是蓝侏猩和人类之间的伟大友谊的见证之物。这把战锤是由神奇础材时空晶砖构造而成。蓝侏猩一族花费了罗泾港一百年的关税购得这把战锤,并赠送给我们人类。这是一把由历史和友谊铸就的沉重战锤。我将其命名为‘瑶好’。我将会手持这把战锤,敲响人类的胜利之钟,而那座钟就在昆初,在我们的心里。同伴们,战友们,让我们一起回到昆初,一起敲响人类的胜利之钟!” 很多人发出了振奋的高呼。 田乘说道:“同伴们,战友们,人都有死去的一天,即便是列星屏风上的伟人也有死去的一天,也有耀目的名迹被时光抹去的时候。但是,我们很幸运,灾难让我们彼此离得更近,我们将同生共死。” 这一次,人们没有欢呼。有不少的人悄悄地握住了身边人的手。而这一幕都被熊宇真身后的侏猛大酋长看到了。侏猛大酋长不禁点了点头,首肯这些人类,并向前迈了一步。 侏猛大酋长说道:“你们人类即使面临逆境也没有沉沦,反而更加团结。我钦佩你们。今天,我见到了你们很多人类的决心。既然你们这么多人都打算返回昆初,我也要代表蓝侏猩向你们宣布一件事情。在你们人类的圣迹区沦陷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蓝侏猩召开了一次大会。蓝侏猩决定,以更加直接的方式,帮助人类渡过难关。除了将礼物瑶好交给小熊大使保管,蓝侏猩还将派兵参加你们的战争。第一批,蓝侏猩将派出三千名勇猛的战士,由我率领,与你们一起前往昆初,直接打击那些入侵昆初的械生军。” 在场的人类都被侏猛大酋长的话感动了。在这些人的认知里,蓝侏猩是第一个宣布直接参加人类的抵抗战争的外族。人们纷纷感慨蓝侏猩真是人类最好的友邻,并向侏猛大酋长致谢。那些原本还在犹豫的最后一部分青壮年难民都被蓝侏猩的决定感动了,纷纷加入了华岩军长的行列。 熊宇真说道:“感谢蓝侏猩!感谢侏猛大酋长!你的话和蓝侏猩的决定,让我们人类感受到了来自星际社会的温暖。” 侏猛大酋长说道:“我们蓝侏猩的族众规模远少于人类,我们所能提供的兵力实在是有限。请你们不要嫌弃。” 熊宇真说道:“怎么会。侏猛大酋长,你们的壮举将成为蓝侏猩历史上的神话。你们正在书写蓝侏猩的神话。如果有机会的话,等战争胜利了,我要为蓝侏猩和人类之间的伟大友谊写一部神话,我要用艺术的方式歌颂,铭记。只是,侏猛大酋长,你们蓝侏猩原本没有必要搅入人类和械生军的战斗。” 侏猛大酋长说道:“不,小熊大使。我们蓝侏猩虽然一直在星际社会间谨守中立立场,但我们也从过往罗泾港的旅客们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这场战争并不是昆初一颗星球的战争,并不是人类一个种族的战争。我们听说过那个名叫金御的入侵者。我们知道,在这个金御的背后,还有很多邪恶的势力。他们想要用他们的意志控制整个宇宙,奴役所有的种族。但是,我们蓝侏猩不会答应,很多的善类都不会答应。人类先一步站在了抵抗十氏的战场上,我们蓝侏猩也不甘落后。人类是崇尚自由的种族,而我们蓝侏猩也学习到了这种品格。对于金御一伙的邪恶图谋,蓝侏猩的回应就是——战锤。” 熊宇真点着头,说道:“友善,慷慨,奔放,直接,嫉恶如仇,你们蓝侏猩的品格也值得称道。那么,侏猛大酋长,让我们和你们蓝侏猩的勇士们并肩作战。” 侏猛大酋长说道:“好!蓝侏猩的勇士们正在集结。我现在就去看看情况。昆初的局势一日日危急,我们要尽快出发。” 熊宇真说道:“我们也要好好准备一番。” 侏猛大酋长随即离开了避难所。熊宇真也和华岩军长他们一起开始让人类难民做好返回昆初的准备。实际上,虽然几乎全部的难民都愿意返回昆初,但很多人还是被分派了留下来的任务。因为朵云运输队一次运载不了这么多的难民。青壮年难民们将先期返回昆初,支援战事。剩下的难民们将留在朱意星,继续建设人类的新家园,并尽快为昆初的抵抗力量准备补给。 田乘对熊宇真和华岩军长说道:“熊宇真队长、华岩军长,我们还忽略了一件大事。我们之前之所以离开昆初,是因为昆初的三盟城承载不了我们这么多的难民。我们此次返回昆初,也会给三盟城带去很大的后勤压力啊。我们该怎么办?” 华岩军长说道:“留在朱意星的难民还没有多少生产能力。熊宇真,你说,我们该不该向蓝侏猩求助。蓝侏猩已经为我们做了很多。我开不了这个口。” 熊宇真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田乘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向蓝侏猩申请,在罗泾港航站楼里设立一个募捐处,向那些往来的星际旅客募捐。罗泾港是星区换乘中心,客流量巨大,不乏商旅富族。没准他们会向我们稍施援手。” 熊宇真说道:“侏猛大酋长说得对。很多星际居民其实都已经知道了金御一伙的图谋,知道了人类的遭遇。我相信总有一些星际居民愿意支援人类。我们就这么办。拿到了募捐,我们就可以换到物资,让朵云运输队运回昆初。我这就去和侏猛大酋长说这件事。你们在这里将难民军组织好。我们会尽快出发。” 说完,熊宇真就朝着罗泾城里走去。华岩军长和田乘则开始组织难民军,准备返回昆初。熊宇真走到罗泾城的蓝侏猩会议所前,发现蓝侏猩的勇士们正在会议所前面集结。那些蓝侏猩勇士们虽然身材没有人类那么高,但却一个个无比健壮,再配上他们的战锤,威猛处更胜过人类几分。他们身着风格粗犷的盔甲,挂着冲锋枪,等待着侏猛大酋长的副手为他们编队。其中几个蓝侏猩正望着侏猛大酋长身后的熊宇真。 侏猛大酋长注意到熊宇真来了,便走到他身边,说道:“小熊大使,你们人类难民军这么快就准备好了吗?” 熊宇真说道:“不是的。我们还在准备。我过来是有一件事想跟侏猛大酋长商量。之前,我们人类难民是因为昆初的城市沦陷了许多,剩下的城市容纳不了我们,这才避居朱意星的。现在,我们这支难民军返回昆初,仍会给抵抗力量带去后勤压力。我们商量了一下,想在罗泾港的航站楼里设立募捐处,向那些过往的星际客商募集款物,支援昆初的抵抗战争。不知道这个想法行得通吗?” 侏猛大酋长说道:“这个主意很好。只不过,罗泾港的航站楼里以往并没有设立过这样的席位。设立募捐处可能影响到罗泾港的营商环境,影响星际航联的关税收入。不知道星际航联那帮眼里只有钱的家伙们会不会干涉。嗯,这个问题。算了,就让那帮家伙干涉,让那帮家伙在星际居民面前显露一下他们那副猥琐的嘴脸。小熊大使,我答应你了。罗泾港的规尺航站楼向你们人类的募捐义工开放。你们可以在规尺航站楼的每一个候乘大厅设立募捐席。” 熊宇真高兴地说道:“真是太好了!这一定能帮助我们解决大问题。” 侏猛大酋长说道:“另外,我觉得你们的募捐有一定的延迟,难以缓解眼前最急迫的压力。我们蓝侏猩可以向星际航联申请一批临时物资,帮你们解决眼前的困境。” 熊宇真高兴地说道:“这可真是太好了!侏猛大酋长,对你们蓝侏猩一次次提供的帮助,我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侏猛大酋长,我能拥抱你吗?” 侏猛大酋长露出了微笑,说道:“当然可以。我曾经和老熊大使在罗泾城庆典上拥抱过。现在,就让我拥抱老熊大使的儿子,把友谊的接力棒交到年轻一代的手中。” 熊宇真和侏猛大酋长拥抱到了一起。附近的蓝侏猩勇士们看到这一幕,纷纷为他们鼓掌。然后,侏猛大酋长继续整编蓝侏猩军队。熊宇真也回到了人类的避难所。 人类难民军的准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推进着。有华岩军长在,难民军很快就选定了骨干,编好了队列。原本,熊宇真和华岩军长想要田乘留在朱意星,负责募捐工作。但是,田乘执意要返回昆初支援战斗。熊宇真和华岩军长只得选了一个叫柏知的会计留下来,负责募捐的事情。 三日之后,人类的难民军准备完毕,和蓝侏猩勇士队一起,搭乘朵云运输船,向着昆初航去。而柏知带领的募捐小队也已经进驻了罗泾港的规尺航站楼,开始为昆初抵抗力量募捐。 第三十四章 曾经的誓言 第三十四章\/曾经的誓言 —————————————— 金御飞走了。蚩尤和氪金也飞走了。突袭云鸣城的械生军将领都飞走了。云鸣城之战的枪炮声嘎然而止。宫晴和褚羽的脚解冻了。大家都大大松了一口气,不觉聚到一起,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蓝天白云之下,鸽子们正绕着白茶阁飞翔,白色的翅膀仿如纷飞的白茶花瓣,远远望去,就仿佛那朵白茶,那些人类的风骨,在阳光下绽放。而卜卜,正浮在央火和宫晴的肩头,轻声歌唱。 说真的,在场的人们谁都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是鸽子救了那座白茶阁,是氪金阻止了蚩尤,又是蚩尤阻止了金御。 宫晴自语道:“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那个氪金和那个蚩尤,最后阻止了金御的暴行?” 褚羽看着蓝天之上的白云,说道:“祸福伏倚,善恶犄畸,黑白辨易。或许,这就是天律。我在父母的故事集里,在《辰海遗粟之吟》里读到过这个叫氪金的名字。氪金是居住在兕弦星的一名友善械生,一名被工伯伯称赞过的战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氪金和工伯伯他们是好朋友。至少,我的父母亲是这么看的。或许,氪金也是这么看的。” 李紫姝说道:“刚才,我感觉到,那个氪金没有向我们下狠手。氪金似乎对这场由金御和蚩尤发动的战争存有自己的不同看法。” 沐汐婷说道:“说真的,我似乎感觉到械生族也有和我们类似的良知。或许,如果没有金御的促动,械生族和我们人类之间的矛盾可以用另外的方式来解决。” 央火说道:“其实,说到底,还是那句话,金御是一个矛盾的家伙。我宁愿相信,作为曾经的神器守护者,金御也曾高尚过,伟大过。只不过后来,金御和金蚩一族变节了,堕落了。而这个过程可能并不全是金御他们的责任。你们知道吗,金御和金蚩所守护的神器是王令三白。在我们人类的称呼中,叫做伏羲琴。金御和金蚩所守护的是音律和信仰的纯粹。我宁愿相信,金御也曾无比崇敬艺术,崇敬信仰。所以,他才会想到摧毁我们的古昆艺术馆,掐灭人类的精神火苗。金御最终向一些东西服软了,收手了。看得出来,金御内心深处有着自己的矛盾和悲哀。或许,金御是受那些狡诈的虫子们的荼毒太深了。又或许,荼毒金御的是比那些虫子更加邪恶的未知力量。” 温婧迎说道:“央火大哥,你讲述的东西总是那么遥远缥缈。真不知道,在这个宇宙之间,还有多少遥渺未知的强大力量。” 楚荇说道:“如果,如果你有幸到达扶莹星的昊天之穹,有幸见到羽律之章礼堂顶上的那幅《十龙器宇图》,或许你就能够领悟到,没有人能够回答你刚才的问题。” 央火说道:“当你有幸站在天崖的对面,你就会发现,这个辰海层城是无垠无限的。层城,那就是我的生父对这个宇宙的称呼。” 很多的人从四面八方来到了古昆艺术馆前面。大家缓缓放松下来,开始整理自己的装束。穿梭于艺术馆和安全地堡之间的人们也开始放松下来。就这样,金御走了,人类的珍贵艺术品,和本就是艺术品的白茶阁,都极其不容易地幸存了下来。 为防万一,古昆艺术馆的艺术品仍在往安全地堡里转移。而捷防军的军士们则在云鸣城里收拾战争造成的破坏。经过金御和械生军的这番袭击,云鸣船厂几乎被毁去了一半,之前的改造成绩基本都被破坏掉了。现在,云鸣船厂只剩下改造前的那些基础部分。而捷防军的海军舰船也是损失惨重,仅有的两个电磁炮编队都失去了战斗力,其他的主力战舰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在金御和械生军打击水面的捷防军军舰时,那些海底势力也向捷防军的潜艇发起了偷袭,捷防军潜艇也损失了一半。 央火他们一行向云鸣码头赶去,去看看登陆的海军官兵们,并看看军官们统计的战斗损失。许多受伤的海军官兵就近安置在云鸣码头上,等待医疗兵对他们进行初步的包扎,并将伤重者转移到医院里。央火他们到达了云鸣码头,看到马将军正在码头上四处察看受伤的官兵。码头上到处都是受伤的海军官兵。陆军的伤兵则主要安置在主战场云鸣船厂附近。可以看到捷防军海军的舰船都无精打采地泊在港口边,等待维修。 褚羽看着那些破损的战舰,说道:“捷防军的海军也遭受了重创。现在是捷防军自抵抗入侵以来最为虚弱的时候,也是昆初人最需要希望的时候。我们的到来,不仅没有帮助到昆初人和捷防军,还向他们揭示了更多的敌对势力。自从我们到来后,捷防军和昆初人又面临着暗植物和海底势力的迫近。姐夫,银蓉姨奶奶说我们是第一缕希望,可我感觉这种说法成了一种反讽。你说我们能给昆初带来什么呢?我们原本以为自己所掌握的魔法可以击败金御这个强敌。可谁知道,金御又找到了一个不怕魔法的械生王蚩尤。我真的好困窘啊。” 央火说道:“你说得没错。单凭我们几个人扭转不了昆初的境遇。银蓉议长说我们是第一缕希望,更多的意味是一种隐喻。褚羽,你不止一次见过恒阳升起的样子。恒阳升起之前,天边总会有那么一点云霞,或者光华,向我们报告恒阳将起。我们就是那点霞光,我们就是天律的信使,我们来到昆初就是在向昆初的人们传达一个消息,他们不是在独自作战,总会有一些人,一些力量,来援助昆初的人们。因为昆初的这场战争不是人类一个种族的战争,而是羽律暗幕被揭开十氏再临计划铺展后,十氏对我们的宇宙发起的第一场战争。天律不会任由十氏肆虐,任由金御猖狂。” 褚羽说道:“说得对。在天命的机濡下,在天律的规正下,一切都是公正的,都是平衡的。羽光卫说过,宇宙间有一种高妙的超越平衡。天律为世间的一切规正着这种平衡,从宏旷如离耀,到微末如极子,无不被笼络在这种平衡之中。或许,除了十龙之力,不,十龙之力或许也遵循着这样的天律。毕竟,十龙之力都蕴现在此宇之间。或许,只有缔宇创宙之力,只有十龙本身,才在某个层域监护着这种平衡。只有十龙才能超出天律的原则。” 央火说道:“或许,十龙也没有那么超然,十龙没准也必须顾及它们所创造的天命与天律。这个宇宙的命运不能仅仅由十龙的喜好决定。我们是自由的智慧生命,我们有权干涉这件事,有权主张我们的权益。” 褚羽忽然觉得央火很不一样。褚羽悄悄地注视着央火后脖颈上的那块隐藏了一半的暗火胎记。说真的,褚羽看不清楚央火的灵魂,就像他看不清楚那块暗火胎记的来历和寓意。 忽然,宫晴注视着远处的天空,说道:“央哥,你看,那边是什么?” 央火和褚羽随着宫晴的指示方向看去,说道:“什么?我们什么也没看到啊。你看到什么了?” 宫晴说道:“我也不确定。我好像看到那边的天上有什么阴影。” 还没等央火和褚羽再说点什么,一个巨大的阴影就显现出来了。 马将军注意到这一幕,失口说道:“难道是朵云运输队回来了?” 江波舰长说道:“不,那不是朵云运输队。那是一艘飞船。真不知道,什么种族需要建造这么大尺寸的飞船。难道又是金御和械生军的某个盟友赶到了?” 那是一艘体量远超人类的朵云运输船的宇航器。那艘宇航器快速地接近昆江口,很快就停泊在昆江口外的海面上。见此情形,楚荇和李紫姝她们,还有那些安置在码头上的捷防军海军官兵们,纷纷凝视着这艘巨大的宇航飞船。看到这样大的宇航器,大家都默不作声。海军官兵们心中有着和江波舰长类似的猜测,只是不好说出口。 李紫姝轻声说道:“楚荇姐,那是金御和械生军的帮凶吗?” 楚荇终于露出了开心的微笑,说道:“不,那不是金御和械生军的帮凶,那是我们的盟友。我们的第一支盟友终于到了。” 褚羽对央火和宫晴说道:“姐、姐夫,当信使的脚步疲惫之后,天律的砝码终于到来了。” 宫晴,还有李紫姝她们三姐妹,都问道:“那是什么?” 褚羽和楚荇说道:“那是鲲族的尚鲲宇航器。” 宫晴说道:“鲲族,太好了,是守护十族中的鲲族,是我们的盟友鲲族到来了。” 褚羽和楚荇说道:“那是尚鲲5号莹洁墟。按照鲲族的惯例,是尚鲲莹洁到来了。” 宫晴高兴地转过头去,对身后的人们说道:“各位,那是我们的盟友,是我们的援军。那是鲲族的尚鲲5号莹洁墟。” 李紫姝、沐汐婷、温婧迎,还有马将军、江波舰长,以及很多很多的人类并不知道鲲族,但却被宫晴他们的欢呼感染了,纷纷相互高勉道:“太好了!是盟友,是援军,是鲲族。” 莹洁墟的侧舷向两侧展开了六十度。然后,一组飞行板飞了出来,站在最前面的身背长矛的那一位就是尚鲲莹洁。鲲族此刻那与人类毫无二致的外貌令码头上那些不知情的人们十分诧异。不过,大家还是自觉地后退,将码头空出一片地方,方便鲲族的飞行板停靠。 江波舰长小声对马将军说道:“这不就是人类吗?难不成是昆外远征军的前辈们在昆外世界遗留的一支后代?” 马将军摇了摇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央火他们那几个与众不同的年轻人上前去和来者接洽。 鲲族的飞行板降落在云鸣码头上,莹洁一行也走下飞行板,站在了码头的地面上。褚羽和楚荇走上前去,将手中的武器放平,向莹洁一行鞠躬致礼。莹洁向他们张开了双臂。楚荇微笑着上前,与莹洁拥抱在一起。跟随莹洁而来的夜诺也和褚羽拥抱了。而风玲则在旁边看着,笑着。 过了一会儿,褚羽松开了夜诺,对身后的宫晴他们说道:“大家不要震惊,这些盟友只是化形成了我们人类的外貌。他们的真实身份是鲲族,巨大的海陆两栖鱼形生物。这位身背长矛的女性首领就是昆初的尚鲲莹洁。她旁边那位是风玲女士。至于与我拥抱的这一位,我能猜到,就是风玲的伴侣,北冥巡逻队的将军,夜诺。大家欢迎这些盟友的到来。” 人们纷纷向这些态度友善的来客致礼。 央火率先走上前去,致礼,说道:“莹洁阿姨,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化,依然风华美丽。” 莹洁看着这个似曾相识的面容,说道:“褚羽,这位少年是?” 央火说道:“莹洁阿姨,我是央火。你还记得吗,那个小央火。我们见过的。我那时候太小,有些记忆已经模糊了,所以没有第一眼认出你来。” 莹洁惊讶地说道:“哦!你是央火!你是榕和兰的孩子。你已经长成了一位帅气的小伙子。真好啊。英雄的后代,你不必向我致礼。你父亲作出了伟大的贡献,虽然这并不广为所知,但我当时在场。” 楚荇终于松开了莹洁,关切地问道:“莹洁阿姨,你们是来帮助我们的吗?你们是来帮助昆初和人类的吗?” 莹洁看向夜诺,说道:“夜诺,还是你来说。你是外交大使。” 夜诺点了点头,对在场的人类说道:“尊敬的人类盟友,我是夜鲲的外交大使夜诺。我们此来是来履行曾经的诺言,夜鲲一族曾经向人类许下的诺言。你们可能并不清楚,但这是真实的。人类,人类的层城探险队,曾经向我们鲲族提供了莫大的帮助。层城探险队帮助我们鲲族集齐了神器昊天塔,让我们得以恢复我们的家园扶莹星。不久之前,在曾经的层城探险队队员到访时,我们的尚鲲扶摇梦见昆初人类遭逢巨大的困难。两位尚鲲当即决定率军前来支援。只是,尚鲲扶摇的武器还没有打造完毕。所以,尚鲲莹洁带着我们先行赶来。” 这时,在远处的莹洁墟那边,鲲族士兵都驾驶飞行板,停到了莹洁墟的顶上晒太阳。可以看见,鲲族的数目并不少。有两个新兵忍不住海水的诱惑,跳进了昆初的海洋里,恢复了鲲族的鱼形体态。看到鲲族巨大的鱼形态,云鸣码头上那些捷防军官兵们大开眼界,第一次知道宇宙间还有这么神奇的现象,心中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鼓舞。 风玲说道:“这就是神器昊天塔赐给我们鲲族的化形能力——逍遥游。我们可以变化成很多个盟族的外形。” 央火对莹洁说道:“美丽的尚鲲莹洁,我们人类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你们鲲族来得太及时了。我们正需要帮助。” 莹洁说道:“没有什么需要致谢的。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们鲲族曾经有和你们人类现在类似的遭遇。我们鲲族的家园也曾被邪恶的萤蜚入侵,毁于一场核劫难。幸存的鲲族不得不逃离扶莹星,到宇宙深处流浪。这是一种不幸的遭遇。后来,是人类的层城探险队倾力相助,帮助我们寻回了散失的昊天塔塔节,这才得以治愈我们的家园。我们在来的路上,看到了一些星际新闻,这才得知,就是在那个时候,人类跟械生族埋下了今日的祸端之一。我们鲲族对昆初所遭遇的入侵有一份责任,我们绝不允许金御这个臭名昭着的家伙毁坏昆初。实际上,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人类文明开端的时候,我们鲲族的先辈就和人类的先祖有过亲善的合作。前代尚鲲垂云和他的伙伴们曾经在昆初和伏羲女娲一起对抗萤蜚。我们鲲族的文化和人类的文化有着天然的亲缘关系,所以我们鲲族最喜欢化形为人类的外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鲲族很希望把昆初当作第二家园。现在,昆初和人类遭遇了入侵,那就让我们鲲族重拾历史上的伟大友谊,兑现曾经的誓言,兑现夜鲲的承诺,与人类并肩战斗,驱逐入侵者。” 这时,马将军走上前来,向莹洁和夜诺深深鞠躬,说道:“欢迎你们,友善的鲲族!说真的,我还不知道我们人类竟然还有你们这样的盟友。我们以为只有械生王蚩尤才是从传说中走出来的可怕敌手。没想到,传说远不止这些。原来,我们的祖先还给我们留下了这样一份遗产,这样一份值得值得珍视的盟约,这样一个值得尊敬的盟族。尚鲲莹洁、大使夜诺,我是昆初捷防军的海军指挥官马荣。对于你们的到来,我感到无比高兴,我只能表达为,欢迎!” 第三十五章 五军汇流 第三十五章\/五军汇流 —————————————— 夜诺说道:“谢谢你,马荣将军。你们昆初的海洋十分美丽。或许,就是这些美丽的海洋让我们的前代尚鲲垂云和昆初结下了不解之缘,并将这种缘分延续给了我们这些后辈。马荣将军,我们鲲族的扶莹星也有着十分美丽的海洋,我们随时欢迎你们去那里领略一下,尤其是你们这些最懂得欣赏海洋的海军官兵。” 马将军说道:“感谢夜诺大使。我们一言为定。” 莹洁看着远处的海洋,说道:“夜诺你看,年轻的孩子们玩得多开心哪。我们鲲族原本习惯上生活在海里。马将军,我们能让那些孩子们都去昆初的海洋里畅游一番吗?” 马将军说道:“当然可以。昆初就是你们的第二故乡。” 风玲立即向那些正在莹洁墟顶上跃跃欲试的夜鲲们发送了这个消息。一时间,许多的夜鲲跃入昆东海,畅游起来。好在这些夜鲲比当年的垂云那一辈体型小了不少,不至于影响到海洋中的其他生物。 莹洁对央火和马荣他们说道:“我们鲲族的族众规模虽然一直在增长,但也不算庞大。我们这次带的兵并不多。不过,我带了这把长矛。这是北冥之怒。我要让金御这样的恶棍尝尝北冥之怒的厉害。当然,我还带了压舱石。金御他肆虐不了多久了。” 央火他们几个高兴地说道:“太好了!天律的砝码正在扭转胜利的天平。金御和械生军很快就要尝到苦头了。” 这时,莹洁看着央火身后的宫晴,说道:“这位姑娘好眼熟啊。请问你是?” 褚羽说道:“莹洁阿姨,这是我姐姐,宫晴。” 莹洁高兴地说道:“哦!我不久前见过你的父母。他们现在正在扶莹星帮助扶摇打造武器。” 宫晴说道:“莹洁阿姨,很高兴见到你。我早就期待着见到你了。” 褚羽说道:“莹洁阿姨,我姐姐已经嫁给了央火大哥。” 莹洁高兴地说道:“是吗!那么,恭喜你们啊!逝去的英雄可以含笑了。” 随后,央火他们向莹洁一行介绍着昆初的情况。 许多的夜鲲在昆江口外的昆东海里畅游。其中,有那么几位年轻的鲲游得更远,更深,并被一些陌生者注意到了。两名海底势力的斥候躲在底礁丛中,注意到了体型巨大的陌生者鲲族,并且生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陌生的双方都没有直接接触,而是擦身而过。鲲族的畅游时间结束了。夜诺和风玲收拢队伍,让鲲兵们返回莹洁墟。莹洁墟也停泊到了昆江口北侧靠近海岸的海面上。而莹洁、夜诺和风玲则继续留在云鸣码头上。 央火和马将军他们向捷防军指挥部和弘毅三盟城通报了鲲族盟友的到来。捷防军指挥部派出唐胜将军前来会见莹洁一行。弘毅三盟城则派出银蓉议长来致谢莹洁和鲲族援军。 就在唐胜将军和银蓉议长与莹洁一行亲切交谈的时候,又有一支宇航队出现在了云鸣城的上空。这一次,人类的官兵们都认得这些宇航飞船。那是昆外远征军的宇航飞船队伍。其中,为首的是昆外远征军的指挥部三旗舰,决策舰共昆号、指挥舰捷昆号、裁议舰民昆号。昆外远征军的舰队飞到云鸣城西侧的旷野上,依次着陆。云鸣城的捷防军官兵们注视着远征军舰队的动向,难掩心中的激动,纷纷露出了笑容。大家都看得出来,如此浩荡的队伍规模,再加上指挥部三旗舰都来了,说明昆外远征军带回了几乎全部的作战力量。可以说,昆外远征军的到来,给昆初的捷防军带来了切实的希望。 唐胜将军和银蓉议长他们,央火那一行年轻人,还有莹洁和夜诺一行鲲族,都来到了云鸣城西侧的旷野,欢迎昆外远征军的回援。叶蕻将军和景绳将军走出了礼昆号和初威号。姬舰长和介沐清也走出了各自的战舰。远征军官兵们也走向了捷防军官兵们。大家就这样在旷野上相见了。 唐胜将军说道:“叶蕻将军、景绳将军,欢迎你们!你们终于回家了。时佑指挥长和捷防军官兵们,还有昆初的人们,都在翘盼你们。” 景绳将军说道:“是啊,我们昆外远征军终于回家了。这一次的远航对我来说就仿佛时代都翻过了一页。” 叶蕻将军说道:“昆外远征军回来了,来承担自己的责任来了。唐胜老友,很多年没见了。在这样的时刻,我们要不要拥抱一下。” 唐胜将军欣喜地说道:“那就来。为了会师和胜利!” 叶蕻将军和唐胜将军热情地拥抱着对方。 松开后,唐胜将军说道:“叶蕻将军、景绳将军,怎么没有见到你们远征军的指挥部成员?我看到指挥部三旗舰都来了呀。” 景绳将军说道:“指挥部成员们为之前所作出的避远昆初的决定感到惭愧,让我们先来和你们见面,并向捷防军和昆初人致歉。指挥部已经将远征军的作战权限交给了叶蕻将军和我。指挥部三局正在思考远征军的未来之路。” 唐胜将军说道:“哦。其实,他们没必要这样。实际上,就连我们捷防军都不知道昆初和人类到底能不能取得胜利。不过现在,你们回来了,我们的希望增加了许多许多。这边是尚鲲莹洁和鲲使夜诺。这些远来的鲲族是我们人类的古老盟友。他们带着军队来支援我们。还是让我先向你们简单介绍一下昆初目前所面临的局势。” 叶蕻将军、景绳将军和莹洁、夜诺相互问礼。随即,唐胜将军和叶蕻将军、景绳将军开始了军务会谈。 另一边,介沐清走到褚羽和楚荇的面前,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微笑,说道:“我就知道,当我再度回到昆初的时候,一定能够见到你们。” 楚荇说道:“介沐清,你还好?” 介沐清说道:“我还好。看得出来,你们也还好。” 楚荇说道:“你怎么肯定我们一定会回到昆初?” 介沐清说道:“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不一样。你们两个的人生轨迹相交了,而我的人生轨迹则和你们的平行。我们都在一个世间。世间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我们早就被天律划为一类,总会物与归聚。” 褚羽说道:“茫茫万光年,三生总丝连。介沐清,没想到你也对天律有诸多的理解。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高兴。我和楚荇是天律践卫者。你愿意加入我们的行列吗?” 说着,褚羽将法杖换了一只手,向介沐清伸出了右手。 介沐清握住了褚羽的手,说道:“对于天命和天律,我所了解的十分有限,不过,我愿意和你们一起继续参研。褚羽,我看到你们有了新的武器装备。能介绍一下吗?” 褚羽说道:“这是我的法杖爆心,和战尺光年。” 楚荇说道:“这是我的医疗圣籍扉页。介沐清,我还留着你送给我的短剑陌路。可是,我发现你没有佩带长剑。” 介沐清说道:“我正在努力地忘掉一些事情。你明白的。我身上的这两把造型飞扬的手戟是鸭雕朋友赠送的,名叫岁月之叶。” 接下来,褚羽和楚荇将央火他们介绍给介沐清认识。大家相互问候。然后,介沐清站到了温婧迎的面前。 温婧迎说道:“沐清哥哥,你回来了,迎儿真高兴。迎儿就知道,沐清哥哥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带着远征军一起回来。” 介沐清说道:“迎儿,在赶来昆初的路上,我一直在担心你的安危。现在,见到你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你现在是捷防军士兵?” 温婧迎不好意思地说道:“之前是。现在,是民兵了。” 李紫姝上前说道:“迎儿又扭捏了。介沐清哥哥,你还不知道,迎儿可是立了大功的。迎儿在战场上帮助捷防军击杀了两名械生军将领。很多人都看到了战场上的那一幕。迎儿还获得了‘英雄营救队员’的荣誉。” 介沐清高兴地说道:“是吗!温婧迎,好样的。” 宫晴说道:“温婧迎可不简单。她不光在战场上立了军功。就在上午的时候,温婧迎还参与古昆艺术馆的转移工作,挽救了很多珍贵的艺术品。而且,温婧迎的眼光可不差。她第一趟从古昆艺术馆里抢运出来的是两幅极品山水画作,《九峰雪霁》和《江亭山色》。” 介沐清惊讶地说道:“是吗!我知道这两幅作品。它们是古昆时代汉法绘画的精品之作。温婧迎,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沐汐婷说道:“可惜啊,某人只会口是心非,就是刮了目也视而不见,让我们的好迎儿一个人受苦。” 温婧迎害羞地说道:“哎呀,婷婷姐,你干嘛乱说。” 沐汐婷笑着说道:“哟,你还帮某人护短。枉费我的一番好心。” 介沐清说道:“现在是战争时期,我们不谈这个问题。等战争胜利了,我会面对这个问题的。” 忽然,姬舰长大声说道:“各位,你们看,那边的天空中是什么?” 大家循着姬舰长的目视方向看去,发现东面的天空中出现了一支宇航飞船队伍。那些飞船都比远征军的基干飞船还要大。看到这一幕,唐胜将军和叶蕻将军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很多的捷防军官兵都笑了。 唐胜将军说道:“那是我们捷防军的朵云运输队。在这个时候,朵云运输队回到了昆初,那么很显然,我们的又一支援助到了。” 很快,朵云运输船都停泊到了云鸣港南边的海面上。朵云1号停泊在最靠近云鸣码头的位置。那些捷防军和远征军将领,还有央火一行年轻人,以及莹洁几位夜鲲,都从云鸣城西边的旷野来到了云鸣码头。在马将军的指挥下,一艘小型军船将从朵云1号中走出的熊宇真、华岩军长和侏猛大酋长载到了云鸣码头。大家在码头上会面了。 唐胜将军率先说道:“哦!华岩军长,你还活着,还从昆外世界回到了昆初!这真是神奇啊!华岩军长,还有熊宇真,欢迎你们!” 华岩军长说道:“说起来十分惭愧。唐胜将军,我曾经混迹在难民中逃离了昆初。好在,我悔悟过来了。我和那些避居朱意星的难民们都醒悟过来了。我们组成了难民军。我和熊宇真带着难民军回来援助昆初的抵抗力量。唐胜将军,你们放心,我们这支难民军是带着补给来的。我们不会给昆初造成后勤压力。” 唐胜将军高兴地说道:“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太好了。昆初和捷防军正是需要援助的时候。你们的到来是个很大的帮助。就在刚才,鲲族援军和昆外远征军先后赶到。现在,你们也来了。我们捷防军又多了一支援军。” 熊宇真说道:“不,唐胜将军,搭乘朵云运输船赶来的不止难民军一支军队。我们还带来了另一支军队。我们人类的友邻,朱意星的蓝侏猩组织了一支勇士军,来援助我们。这位就是蓝侏猩的首领侏猛大酋长。侏猛大酋长亲自率领蓝侏猩勇士军来支援昆初。” 唐胜将军向侏猛大酋长说道:“感谢蓝侏猩!感谢你,侏猛大酋长!我是捷防军的作战将军唐胜。请允许我代表捷防军和昆初人感谢你们蓝侏猩在我们危难时伸出援手。” 侏猛大酋长说道:“我们蓝侏猩和人类之间的友谊无需过多的阐述。昆初正在进行的战争也不是人类一个种族的战争。历史给了我们蓝侏猩一条告诫,蓝侏猩的战锤将为人类助战。” 熊宇真对介沐清和楚荇说道:“介沐清、楚荇,我们终于再见了。这可真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命运的洪流让我们再次聚集到一起。而这一次见证我们的友谊的是抵抗入侵者的旗帜。” 楚荇说道:“熊宇真,很高兴再见到你。在这样的大劫难面前,昆初人都被命运的洪流颠沛到了一起。” 银蓉议长说道:“熊宇真,你真是为昆初人做了一件大事,你真是好样的。我注意到你背上多了一把,呃,那是武器吗?” 熊宇真拿下战锤,说道:“这是战锤瑶好。瑶好是蓝侏猩和人类之间的伟大友谊的见证物。侏猛大酋长将其赠给人类,并让我代为保管。我暂时将它做为我的战锤使用。” 银蓉议长说道:“可是,它的锤头呢?” 熊宇真说道:“瑶好的锤头是雕塑神器昊天塔时弃用的残砖。它看上去很接近虚无,需要凝聚意识才能看到。” 莹洁惊讶地说道:“神器础材,时空晶砖!” 熊宇真说道:“没错,就是神器础材时空晶砖。这位是?” 楚荇说道:“这位是鲲族的尚鲲莹洁。鲲族就是神器昊天塔的守护者。他们也是我们人类的古老盟友。鲲族是巨大的鱼形生物,现在只是化形为人类的外形。” 熊宇真说道:“很高兴能够见到鲲族盟友。” 在云鸣码头上,五支军队的代表继续相互介绍,谈论着昆初眼下所面临的局势。一时间,码头上一派欢腾。说真的,昆初很久没有出现如此热烈如此充满希望的情景。四支前来支援捷防军的力量在同一天来到了昆初,聚集在云鸣城,一下子给捷防军和昆初人带来了巨大的鼓舞。胜利的天平正在被扭转。人类的希望如同昆江之水般欢腾着。四支军队到达云鸣城的消息迅速地传到了捷防军中,传到了弘毅三盟城。昆初的人们,包括捷防军的官兵们,无不为之欣喜振奋。 在捷防军指挥部里,时佑指挥长对武明汉将军等围在大屏幕前的官兵们说道:“浴血奋战,前赴后继,不计牺牲,愈败愈刚,终于,天律的砝码到来了,为我们扭转了胜利的天平。金御,械生军,你们接受审判的时候到了。此刻,我只是遗憾,我自己不能亲自去云鸣码头上见证这意义非凡的一天,见证五军汇流的历史时刻。” 在方莱城的莱仪外广场上,市民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观看着大屏幕上显示的五军汇流场景。 一位市民惊喜地说道:“你们快看哪!那里有一位蓝侏猩。我到过朱意星,我认得那位蓝侏猩。那是蓝侏猩的大酋长侏猛。蓝侏猩来援助我们了!来自星际社会的力量来援助我们了!” 另一名市民说道:“时佑指挥长的话终于应验了。这场战争不是我们人类一个种族的战争。星际的正义时常沉睡,但终会苏醒。今天,正义醒来了!今天,五军汇流在云鸣城,开始为金御和械生军准备审判法庭。正义虽然时常迟到,但终将到来。” 又一位市民说道:“你们不记得在这场战争肇始之前,拟界里流传的那句俗语吗?正义时常迟到,那是因为他太忙了,他总是在我们所没有注意到的战线上奋力作战。” 第三十六章 战前准备 第三十六章\/战前准备 —————————————— 又一位市民说道:“所以,时佑指挥长才鼓舞我们,在正义的裁决还没有到场的时候,我们应该自力奋战,为正义争取时间。我很荣幸,在这场自力奋战中,我参与了,我贡献了自己的绵薄之力。” 在云鸣码头上,央火对身边的年轻伙伴们说道:“你们还记得金御向古昆艺术馆发起攻击时的情形吗?还记得白茶阁上方,水晶般的蓝天下,出现的那五朵白云吗?那些白云之间隐隐有惊雷之声传来,就仿佛人类的风骨在云端鸣应。现在想来,那些白云就仿佛一个预兆,仿佛预兆着此刻的五军汇流场面,就仿佛是某种未知的宏伟力量向人类提供了一次仁慈的额外庇护。我并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神,但我想缔宇创宙之十龙还对我们这些渺小的智慧物种有着一份慈爱,还在劝止我们这些瑕疵造物之间的争斗。” 莹洁走了过来,说道:“央火,天崖之约时你还太小,肯定无法理解并记住那些深奥的话语。但我还记得一些。 据说,生之烬秉承着生命之龙掌控生命的力量。它由生命之龙用永生之火独立铸造。为了这件寄托着龙择希望的神器,十龙各自贡献了一小段龙忆用于铸造,而铸成之后,生命之龙又私自额外赋予了它一滴自己的血。这是十龙在此宇留下的唯一的直接痕迹。 在这个宇宙之中,人类是最为独特的。人类的起源一直是一个未曾搞清楚的谜团。但是,我知道,是生命之龙的那一滴血赋予了人类秉承于十龙的独特的三魂七魄,决定了人类是万千物种之最灵。人类是十大神器之首东皇钟的守护者。” 央火出神地说道:“龙择。龙忆。没错,我还记得一些。东皇钟是意识态神器,它存在于龙忆慧脉之中。为了凝现东皇钟,父亲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当时,父亲跟我说,他要去向神汇报我的乖巧好学,然后留在神的身边,为我和妈妈祈福。后来,我慢慢长大了,才知道,关于神的一切并不是这样的。” 其他人所不知道的是,在说到龙择的时候,在想到邪器亿兆融魂的时候,央火后脖颈上的暗火胎记都仿佛在蠢蠢欲动。 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唐胜将军已经赶回了捷防军指挥部,去商议接下来的军事行动。经过简单的商量,四支来援的部队一些待在各自的飞行器里,一些驻扎在云鸣城以西的旷野上。不过,莹洁、夜诺和风玲带着几位鲲族近侍在昆东海里过了一夜。他们恢复自己的鱼形态,在昆初的海洋里体会着当年的垂云一行在这里的经历。这一夜,莹洁他们仿佛梦到了前代尚鲲翼若和垂云在昆初的海洋里畅游,然后一起飞出海面,飞上了第七天。并且,莹洁他们似乎还感觉到,在昆初的海洋里还有一缕独特的幽怨牵动着他们的心神。 五军汇流的场面并不小,尤其是莹洁墟这样的大体量宇航器的到来,被械生军的侦察单位发现了。随即,械生侦察兵进行了全面的侦察,了解了人类的援军情况。 得知消息后,蚩尤向金御说道:“人类处在十分明显的劣势下,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援军向昆初赶来。据杨螟指认,那一整支规模不小的人类宇航舰队就是人类的昆外远征军,而那支大型宇航运输船队是人类之前运载难民逃离昆初的朵云运输队。不过,那艘体量比我们的械容还要大许多的宇航飞船,杨螟并不认识,我们也不认识。御金之主,你知道那艘巨大的宇航飞船的身份吗?” 金御说道:“我并不知道。那可能是某个新近崛起的种族。真没想到,继羽光卫之后,宇宙间还有这么多的力量掌握先进的宇航技术,并敢于和十氏对抗。械生王,我们面临的局势不那么乐观了。人类肯定会向我们发起反攻。好在,我刚刚感知了一下,第三块魔质即将到达我预计的位置。械生王,等我拿到了魔质,我就会离开昆初,你要继续留在这里牵制人类。不过,你在抵抗不住的时候,可以撤退到海底盟友那里。” 蚩尤说道:“好的。御金之主,我们械生族愿意支持御金之主,将其他的主宰者带回这个宇宙,但我们械生族不打算谋求奴役人类,或是消灭人类。我们械生族愿意为保卫主宰者而战,但我们也是有限度的,我们不打算主动将战火扩散出去。我们之所以留在昆初牵制人类,是为了给御金之主带回主宰者们创造条件。” 金御说道:“随你们。我真没想到,有一天,械生王会变得如此立场不坚定。械生王,你们械生说我变了。要我说,是你们变了。” 蚩尤转过身去,看着氪金,说道:“或许,是。我们械生族是变了,而改变我们的或许就是人类。” 金御说道:“械生王,我要告诫你们,软弱会让你们丧失战斗力。而人类这种血肉生命挣脱不掉的本性就是软弱。看看那个杨螟就知道了。你们从人类那里感染到的所谓善就是一种软弱。” 蚩尤说道:“也许是。” 这一晚,在捷防军指挥部里,时佑指挥长正在和唐胜将军、武明汉将军商议反攻械生军的计划。 武明汉将军说道:“五军汇流是这场战争的一个转折点。现在,站在我们人类这边的抵抗力量得到了翻倍式的加强。我觉得,我们有实力开始对械生军进行反攻了。” 唐胜将军也说道:“没错。昆外远征军的飞船战舰几乎全部返回了。他们给我们弥补了空中力量的不足。再加上鲲族和蓝侏猩的部队,我相信我们有力量夺回失去的城镇。时佑指挥长,下决心。” 时佑指挥长点了点头,说道:“说实话,我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已经很久了。五军汇流的场景让我激动不已。很多的捷防军官兵听说了这个消息,大受鼓舞,都向我表达了反攻的愿望。那么,我们就定下反攻的战略方针。两位都说说,我们该把反攻的矛头指向哪里?” 唐胜将军看了看武明汉将军,率先说道:“虽然我们的力量大为增长了,但金御和械生军的强大还是必须正视的。我们接下来的战事还会持续很长时间。圣迹区的失陷是我们昆初人和捷防军心头最大的伤痛。如果可以的话,我主张先收复永垂湖。收复永垂湖将大大鼓舞我们的士气。” 武明汉将军说道:“从战略意义和鼓舞士气的角度来说,收复永垂湖的意义确实是首位的。但是,圣迹区的地位不同一般。我们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在圣迹区和械生军大战,恐怕有些顾忌。有一个词叫投鼠忌器。” 时佑指挥长说道:“没错。圣迹区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都对我们人类具有非凡的意义。永都的殇痛已经化作了圣湖中的隔现彼岸之水。我们最好不要再将圣湖之水搅起殇痛的波澜。我觉得,我们应该找一个地方,和械生军的主力进行一场大战,摧毁械生军大部队,至少打残这支入侵者的军队。” 武明汉将军说道:“海湾和悉顿堡都已经成为了废墟,成为了械生军的暗植物农场。我们能够选取的目标城市基本上就在麦卡城和阿特兰之间了。” 唐胜将军说道:“阿特兰是械生军的后勤根据地,战略地位高于麦卡城。但是,阿特兰离我们的大本营太远。我们最好不要越过麦卡城的械生军防线,去突袭阿特兰。我觉得,麦卡城更适合我们展开这次歼灭战。” 时佑指挥长说道:“跟我想的一样。那么,我们就这样决定了。我们将麦卡城做为我们的第一反攻目标。我们要在麦卡城外和械生军大战一场。我们明日就整军出发。我们捷防军搭乘朵云运输船前去。这样,我们的军队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空降到麦卡城外。” 唐胜将军和武明汉将军都说道:“是,时佑指挥长。” 时佑指挥长说道:“这将是我们和械生军之间的一场正面对战。我需要做点什么,将械生军的主力都吸引到麦卡城外。我这就向械生军的蚩尤发出我们人类的宣战书。” 很快,时佑指挥长的宣战录像就通过公开频道传送到了阿特兰的新闻中心。杨螟那些人类叛徒看到了这个宣战录像,立即去通知蚩尤。在新闻中心的顶坪上,杨螟将时佑指挥长的宣战画面播放给蚩尤看。 录像中,时佑指挥长说道:“械生王,我听说了你在云鸣城所作出的出人意料的举动。因为你阻止了金御破坏我们的古昆艺术馆,所以我姑且叫你一声械生王。如果你们械生军打算结束战争的话,我们会放任大多数的械生族离开昆初,但是金御和你们几个械生军主要将领都必须接受人类的审判,都必须受到惩罚。械生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们人类的援军赶到了。我们明天就将对麦卡城发起反攻作战。人类的正义和光明将会和明天的朝阳一起照临麦卡城。如果你们械生军还打算顽抗到底的话,就到麦卡城迎接战斗。如果你们退缩避战,那也很好,我们将顺势收复麦卡城和阿特兰,将你们的士兵逐出昆初,将你们中的主要战犯绳之以法。” 看完录像,蚩尤对杨螟说道:“叛徒螟,告诉这个嚣张的人类,御金之主的计划还没有完成,械生军还需要留在昆初。械生军可不是软弱的避战之徒。械生军接受了这份挑战书。械生军将让人类认识到什么才叫强大,什么才叫真理。” 收到了蚩尤发来的应战语,时佑指挥长十分高兴,立即开始连夜布置第二天的作战安排。 云鸣城的日出比麦卡城早了好几个小时。所以,五军都有时间在日出前后整装出发,这样就可以在麦卡城日出的时候赶到。 就在大家紧张地准备着的时候,又有一些宇航器出现在云鸣城的上方。这一次的宇航器看上去并不像是战船。但那些宇航器很陌生,也引起了大家的惊慌。而央火、介沐清、熊宇真等一批年轻人正在云鸣码头上商量作战细节。 叶茗茗忽然抬头,注意到了天空中的飞船,说道:“大熊,你们快看!那些飞船又是哪来的?” 大家纷纷循着叶茗茗的目视方向看去。 介沐清惊讶地说道:“领头的飞船居然是角马号。那是智人马的商队。这个时候,智人马到昆初来,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角马号商队停泊在了云鸣城西边的旷野上。介沐清已经带着大家赶到了这里。率先从角马号上走出来的是智人马中的英骀。 介沐清走上前去,说道:“英骀女士,怎么会是你?角马号商队不是你哥哥英驷的资产吗?” 英骀对介沐清说道:“年轻的人类,我记得你,你叫介沐清。自从在歌堡星领受了人类赠与的军火,我们智人马就开了复国计划,我也和我哥哥达成了合作。后来,我哥哥带着智人马返回智马星,赶走了那些宇宙流氓。而我,则接过了哥哥英驷手里的生意,开始了另一番生活。是人类促成了我们智人马的复国之路,我们智人马不会忘记人类的恩情。不久之前,我从星际新闻里看到了人类和昆初所遭遇的入侵,我决定报答人类的恩情,帮助人类做点什么。我们智人马的实力还很薄弱,无法直接参战。不过,我们的商队是贩卖军火的,我们愿意把这一趟生意的货物都赠送给人类,就像人类之前为我们所做的那样。介沐清,我们商队的伙计们正在卸货,你们派人去接收。” 介沐清深情地说道:“真没想到,智人马会在这个时候,向我们提供如此大的帮助。感谢你们,英骀女士。” 熊宇真高兴地说道:“这真是太及时了。我们的难民军正愁没有武器呢。有了这些武器,我们难民军的力量大大增强了。” 英骀说道:“不能滴恩涌报,起码投桃报李。这批军火是我们特意采购的,可厉害着呢。其中包括不少高科技产品,还有即将首次投入战场的好东西。我跟你们说说当时的情况。” 然后,英骀就说起了自己采购这批军火的细节。 …… 当时,英骀正在和星际航联介绍的军火生产商谈生意。英骀刚刚看到了星际航联的营商新闻台的报道,知道昆初和人类遭遇了入侵,便决定为人类采购一批优质的军火,报答之前的恩情。 英骀向那些军火生产商问道:“你们看到新闻上的那些械生军没有?你们有没有什么新玩意儿,能够对付械生族那样的机械单位?” 军火生产商微微一笑,说道:“有。磁液炮。这个东西可是高科技产品。我们军火生产商向来注重科技研发,可谓勇攀科技高峰。不过,说来惭愧,这东西还真不是我们发明的。我们是从一群流亡的灵烬使者那里拿到的配方。当时,那些灵烬使者们困窘至极,迫于无奈才拿出了这样的机密科技。不过我们对配方进行了改良。磁液炮的科技含量主要体现在炮弹中灌装的弹药——汐性磁液。磁液炮弹打到亲磁金属单位身上,破碎后,汐性磁液能顺着机体管路渗入,毒化机体,引起机体磁息潮紊乱,丧失战斗力。理论上,这种炮弹对械生族这样基于亲磁金属的生命体具有奇效。只不过,这种武器在道德上有些不够光彩。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用在械生军身上就是生化武器。所以,我们只能悄悄地出售,以免引起某些爱管闲事的星际律师协会谴责。” 英骀说道:“听上去够狠毒的。我要二十门。” 军火生产商凑近了一点,悄声说道:“英骀女士,我们是老伙伴了。如果你一次性购买三十门磁液炮的话,我们赠送你两门准备实战测试的新玩意儿——夺刃炮。” 英骀说道:“这东西又能打出什么样的炮弹?” 军火生产商说道:“这东西打不出炮弹,但可以产生定向牵引隧洞,用来夺敌之刃是再好不过了。我从新闻上注意到,械生军的将领都喜欢用劈砍武器。这夺刃炮正好派上用场。这是个新玩意儿,已经测试了有效性,但还缺一份实战证明报告才可以上市。” 英骀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和械生军交战?” 军火生产商说道:“没有,我只是推销一下,宣传一下我们的新产品。至于你心里的想法,我没有任何兴趣去点破。” 英骀笑了笑,说道:“那么,就照你说的,我一次性购买三十门磁液炮。不过,炮弹你得给我打点折扣。” 军火生产商说道:“英骀女士,你是行家,这磁液炮的科技含量和卖点都在炮弹上,炮弹是不能打折的。我们给炮身打五折,行了。” 英骀笑了笑,说道:“好好好,看在你们变相支持了星际正义的份上,我们智人马就多出点钱。” …… 说完这些采购细节,英骀转过身去,指着不远处的那些火炮,说道:“你们看,那些就是专门用来对付械生军的磁液炮。” 第三十七章 争夺麦卡城 第三十七章\/争夺麦卡城 —————————————— 大家随着英骀的指点看过去,仔细打量着那些磁液炮。那些磁液炮的炮身跟普通的火炮没有大的区别,甚至看上去火力还比不上人类的普通火炮。但是那些堆放在炮身旁边的磁液炮弹却引人注目。大家走过去近距离观看那些磁液炮弹。只见这些炮弹都是亮闪闪的样子,前端都是很锋利的三棱锥形状,炮弹外面一层透明的材质包裹着里面的金属色泽的汐性磁液。 李紫姝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摸一下这些独特的磁液炮弹。 英骀止住了她,说道:“小心。这些磁液炮弹的尖部是易裂结构。你们看到的外面这层透明弹壳是高科技璃脂,耐磨,耐压,耐高温。在命中目标施放动能的过程中它会迅速崩解,释放里面的汐性磁液。而炮弹尖端的这种易裂结构主要用来破溃金属机体的表面,帮助汐性磁液渗入。” 这时,集结出发的号声响起了。捷防军在催促大家出发。 介沐清说道:“英骀女士,感谢你们智人马的援助。我们要出发了。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我们人类要在今天收复麦卡城。” 英骀说道:“我身后的智人马都是商贩,不愿意参加战争。不过,我愿意。我深切地感受到了人类当初的恩情。我愿意做为智人马的代表,参加这场战争。我可以为大家操作那两门夺刃炮。” 介沐清说道:“那么,英骀女士,你让角马号商队留在这里,搭乘我的立功号战舰前往战地。” 英骀说道:“我手下的伙计们可没有时间逗留。他们还要再去多跑几趟生意,挽回些成本。我跟你们参战。他们会按计划去行商。” 熊宇真立即催促那些难民军士兵,将智人马商队提供的武器分到大家手里,并将那些重型武器都运上停在旁边的朵云运输船。至于英骀带来的磁液炮和夺刃炮,则由姬饮和介沐清的两艘宇航战舰携带。 一支支军队在云鸣城整装出发。一支庞大的飞行队伍铺天盖地地向西飞去。央火他们几个年轻人搭乘的静茧号也置身其中。路上,捷防军的大型运输飞机也加入了这个飞行队伍。人类和盟友的军力正浩浩荡荡地开赴麦卡城,气势甚至都超过了械生军入侵之初的样子。 当然,自从时佑指挥长向械生军发出了麦卡城大战的宣战书之后,蚩尤也在金御的要求下,集中阿特兰的械生军力量,赶到麦卡城,准备阻击人类的军队。械生军的作战方式决定了他们不怎么需要固定的阵地。所以,械生王只是带着械生军集结在麦卡城西郊。械生王蚩尤预计,人类会在麦卡城南郊,邻近麦卡南港的区域着陆。这一次,蚩尤知道人类获得了大量的空中战力。所以,蚩尤不打算再依仗械生军的空中力量。相反,蚩尤决定让大多数战斗单位都到地面上作战,混到人类中间作战,以此限制人类的空中优势。 在人类盟军的飞行队伍中,还有一位特殊的战士。那就是麦卡城议长青蕴。青蕴的任务是趁着战争的机会,进入麦卡城,与之前留下的那些同伴们取得联系,为光复麦卡城做好准备。李紫姝、沐汐婷和温婧迎,以及弘毅三盟城的民兵们,负责帮助青蕴议长完成这些任务。当然,央火、宫晴、褚羽、楚荇的任务还是在正面战斗中对抗械生军。 人类盟军的飞行队伍乘着朝阳之光从东方飞临了麦卡城。在麦卡城里,有些人注意到了天边那壮观的一幕,动情地凝望着,就仿佛胜利之光照临了麦卡城一般。 跟蚩尤预计的差不多,人类盟军在麦卡南港一带降落了。人类盟军的飞行器一部分留在空中执行警戒,一部分直接降落。大量的机械化武器从朵云运输船、捷防军运输机和远征军战舰中开出,迅速布置到附近的区域,构建起坚实的阵地。各支部队,各个兵种,迅速跟进,构建起了近程导弹阵地、火箭炮阵地和火炮阵地。坦克正在阵地的最前部展开,准备发起冲锋。磁液炮和夺刃炮这样的秘密武器暂时还没有摆开,要留到关键的时候再拿出来。不过,它们都已经在朵云2号里装配了牵引车,摆好了阵列,只需命令到位就可以立即加入战斗。 昆外远征军的指挥部三旗舰没有参加这次的战斗。战场指挥部设在了朵云1号中。捷防军的唐胜将军和远征军的叶蕻将军、景绳将军担任战地指挥官。时佑指挥长在捷防军指挥部观战,并提供协助。 青蕴议长和李紫姝他们一行民兵已经坐上了装甲运兵车,悄悄地从东边朝着麦卡城东区开去。一群蝇眼自飞机和两个小队的自爆无人机随行,负责给这支特殊队伍提供空中警戒和应急掩护。由于人类盟军在正面展开的阵势确实壮观,吸引了械生军的全部注意力,所以这支民兵小队十分顺利地从东面进入了麦卡城。 人类盟军的阵势已经基本展开完毕了。蚩尤一直在远远地望着人类盟军在南边展开阵势的情况。并且,械生军的侦察兵也一直在远距离侦察人类的布置,并将画面显示在械生军将领们面前。 蚩尤对身边的械生军将领们说道:“人类的盟军还真是结构众多啊。我看到有捷防军,有驾驶宇航飞船战舰参战的昆外远征军,还有为数众多的没穿军服的民兵部队。甚至,我还看到了一群大猩猩。蓝色皮肤的大猩猩,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样的物种。只是,那些大猩猩也进化出了智慧吗?另外,除了在人类的古昆艺术馆外遇到的那几个会魔法的人类青年,我还看到他们身边站着另一支装束特异的人类。或许,那不是人类。我总感觉那是另外的一个物种。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哪里来的。或许,是我所拥有的独特血液带来的感觉。” 锺忠看着侦察兵传回来的画面,说道:“械生王,看样子,人类已经布置好了。械生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刚才不让我们直接发起攻击呢?现在,人类都准备好了,不是对我们很不利吗?” 蚩尤说道:“锺忠,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人类这次跟以往很不一样了。人类的昆外远征军回来了。他们带回了大量的先进宇航战舰,给人类带来了强大的空中战斗力量。我们如果刚才冲上去的话,人类的空战力量将毫无顾忌地打击我们。我们这支械生军不比刚来昆初的时候了。我们现在被削弱了很多,承受不住那一轮饱和火力的打击。即使我们承受住了,也将会损失惨重。我们可以等到人类盟军冲上来了,我们跟他们混战到一起,人类的空战力量就会有所顾忌。” 锺忠说道:“那为什么人类不直接用他们的空战力量来打击我们一轮呢?” 恪尽说道:“锺忠,你知道你为什么比人类还笨吗?因为你居然不知道人类没看出我们的弱点。” 锺忠说道:“你聪明,你来解决眼前的难题。” 恪尽被呛得无话可说了。 蚩尤说道:“或许,人类是真不知道,自从锺行、锺动、恪职他们死后,我们械生军已经大不如前了。又或许,人类有不一样的思维习惯。” 氪金说道:“械生王,人类的坦克群开始向前推进了。战斗到来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击。” 械生王蚩尤说道:“氪金、锺忠、恪尽、恪守,我们今天将面临一场恶战。在突袭云鸣城的时候,我阻止了御金之主的行为。御金之主说我们软弱。今天,我们要奋勇作战,用我们的刀锋上的战绩向御金之主表明,我们并非软弱,只是有所节制,只是遵循御金之主曾经的教导,谨守着获取荣誉的方式。械生们,我们是御金之主和主宰者们创造出来的生命,为御金之主作战是我们的宿命。械生们,举起你们的战刃,带着你们的械生兽,到战场上收集你们的荣誉!” 说完,械生王蚩尤就举起了自己的战刃,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氪金也举起了自己的战刃。那把战刃在朝阳中燃起了淡蓝色的火焰。紧接着,锺忠、科技、恪守和其他的械生军将兵都拿出了自己的武器。那些械生兽也眦开嘴,露出了锋利的金属牙齿。 一枚人类发射的近程导弹率先飞来,直奔蚩尤。械生王蚩尤扔出一面盾牌,将导弹格爆了。然后,蚩尤一跃而起,接住弹射开来的盾牌,率先冲向了人类的坦克战斗群。其他的械生军将兵都冒着密集的人类炮火,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人类盟军的锋线。一时间,人类的炮火铺天盖地而来。这些械生军真的是在浴火奋战了。 人类盟军没有料到械生军会采取这种快速进入混战状态的策略。在械生军冲进人类盟军的阵线之前,人类盟军没来得及进行一整轮饱和打击。所以,人类的远程和空中优势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挥。大约有百分之四十的械生军中小型单位被人类的第一轮倾泻火力击毁。剩下的械生军单位已经冲进了人类的阵地纵深处,开始和人类的战斗单位混战。这样一来,人类的远程火力就基本无效了,空中火力的优势也大大受限。空中火力只能对那些目标较大的械生军将领发起攻击。 械生军的近程战斗力可谓不俗。一冲入人类的阵地纵深处,蚩尤所率领的械生军就开始了一轮肆无忌惮的砍杀。人类士兵毕竟是血肉之躯,再加上早已不装备盔甲,在肉搏战中实在不是钢筋铁骨的械生军的对手。就连人类的装甲武器都被械生军砍得七零八落。人类的军队开始出现大量的伤亡。一时间,哀痛之声四起。但是人类也毫不退缩。介沐清已经带着武平起和凌一波他们从立功号战舰来到了地面上作战。央火和熊宇真他们也和械生军战到了一起。 不过,有两支军队的状况要好一些。 一支是侏猛大酋长所率领的蓝侏猩勇士军。蓝侏猩的身高要比人类矮一些。所以那些大一些的械生军单位都不喜欢和蓝侏猩交手。蓝侏猩自然就和那些械生兽战到了一起。械生兽虽然也是钢筋铁骨的金属机械生命体,但是他们的攻击力道并不比蓝侏猩强多少。蓝侏猩对付械生兽还真是棋逢对手。侏猛大酋长挥舞着沉重的战锤,率领蓝侏猩勇士们追着那些械生兽打。 另一支是鲲族的军队。鲲族的军队在莹洁、夜诺和风玲的率领下,对战械生军的中小型单位。鲲族虽然化形成了人类模样,但是他们所具备的体能并没有相应地下降到人类的水平,而是比人类强很多。他们的砍杀总是富有力量,能够斫伤械生军的金属机体。与人形鲲军交战的械生军中型单位都惊讶于这支装束特异的人类所表现出的战斗力。实际上,这支人形鲲军越战越勇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莹洁手里的长矛北冥之怒。北冥之怒不仅在鼓舞鲲族的士气,还在将战场上不断生成的哀怨转化为强大的战斗力,输送给鲲族的士兵们。 整体来看,虽然人类盟军的伤亡很大,但械生军的军力也在快速地消耗着。战斗的双方都隐隐感觉到,人类盟军将取得最后的胜利。 与此同时,青蕴议长和李紫姝一行已经到达了麦卡议会的驻地,并且和之前留下来的那些同伴们取得了联系。李紫姝他们那些民兵杀死了看守麦卡议会的四名小型械生杂兵和十来只械生兽,控制了麦卡沙坛。青蕴议长和之前留守的同伴们迅速重组了麦卡议会,并向全城的市民们宣告了人类盟军和械生军的战况,以及麦卡议会重组的事情。青蕴议长甚至已经迫不及待地向那些没有逃离麦卡城的市民们宣布了麦卡城已经光复,并感谢这些市民们为人类的抵抗战争所作出的贡献和牺牲。麦卡议会的成员和李紫姝他们那些民兵将捷防军的小旗帜插遍了麦卡沙坛。很多附近的居民甚至闻讯赶来,和青蕴议长他们一起唱响了胜利的欢歌。 李紫姝、沐汐婷和温婧迎特意录下了这些画面,发回了捷防军指挥部里。看到这些,时佑指挥长和武明汉将军欣慰地笑了。他们心中百感交集,眼中噙着欢喜的泪水。自从金御和械生军入侵以来,人类还是第一次唱响胜利的欢歌。虽然这些欢歌唱得还有点早,但大家真的太期盼欢歌了。 在捷防军指挥部的医疗室里,石将军和管季军长已经恢复了许多,正在观看着青蕴议长他们的欢歌场面,为麦卡城光复在即高兴。忽然,陈军长的手动了动。接着,就有轻微的声音从陈军长的喉间发出。管季军长敏锐地注意到了动静,立即停止播放,朝陈军长看去。 管季军长看到陈军长的嘴唇在翕动着,惊喜地说道:“老石,老石,你快看哪!陈吉醒了!” 石将军和管季军长马上挪动身子,凑了过去,握着陈军长的手。两人一边察看着陈军长的状况,一边喊来了医生。 医生检查了陈军长的状况,给陈军长喂了一口水,又对两位将军说道:“两位将军,陈军长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这真是一个奇迹啊。不过,陈军长的神智还没有完全苏醒。你们可以时常向他说些过去的趣事,没准能够帮助陈军长恢复过来。” 等医生走了,管季军长说道:“陈军长是麦字军的军长,为保卫麦卡城而奋战重伤。麦卡城陷落了,陈军长也一直昏迷不醒。如今,麦卡城光复的欢歌传来,陈军长终于醒了过来。” 石将军说道:“没错。陈吉就是等着麦卡城光复的这一刻,这一刻就是在等着陈吉。现在,他们一起回到了我们的生活中。多好啊。” 在麦卡城外的战场上,鲲族军越战越勇,已经将械生军的小型单位打得所剩无几了,并在继续歼灭械生军的中型单位。而蓝侏猩勇士军则包揽了那些械生兽。眼下,械生兽被蓝侏猩驱赶到了战场的一侧,都被沉重的战锤锤得遍体鳞伤,嗷嗷地叫着。至于对付大型械生军单位的艰难任务则由无畏的人类承担着。 看到战场上的中小型械生军单位越来越少,混沌的战斗局面越来越明朗,战地指挥部的三位指挥官决定将磁液炮和夺刃炮这些秘密武器开进战场,彻底击溃械生军的战斗力。得到了战地指挥部的命令,捷防军的精英炮兵立即将磁液炮和夺刃炮开出了朵云2号。英骀也跟着这些部队向战场赶去,去指导磁液炮和夺刃炮的操作。很快,这些其貌不扬的高科技武器就进入了既定的阵地,将炮口对准了械生军。 第三十八章 蚩尤的武器 第三十八章\/蚩尤的武器 —————————————— 氪金在战斗的间隙注意到了人类军队的新动向,大声对蚩尤说道:“械生王,你快看!人类又拿出了一些武器。难道他们还有什么针对我们的秘密武器,到现在才拿出来吗?” 蚩尤看向那些刚刚布置到战场上的人类炮车,说道:“那些东西看上去也和人类之前的火炮没什么大区别,甚至还要小一些。人类只是看到自己的阵势将要面临崩溃,就拿出了这些东西助势。” 恪尽也注意到了人类刚刚拿出来的火炮,说道:“械生王,人类一贯是狡诈的。他们在这个时候拿出这些火炮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目的。我们不得不防备着。” 蚩尤说道:“那么,就像之前对付人类的火炮那样,我们去把这些火炮砍成废金属。人类的火炮在我们械生军的战刀面前就像是泥土塑造的,很轻松就能被砍烂。嗯,这些金属造物真是丢尽了金属的脸。那边那几个大个子,别傻站在那里,去把人类刚摆出来的火炮砍掉。” 几个大个子械生听到了械生王的命令,立即挥动手中的战刀,朝着人类的磁液炮阵地跑去。 见此情形,正在战场上奋战的介沐清大声喊道:“不好!械生军要去破坏我们的新火炮。大家快阻止械生军!” 听到这些呼喊,央火立即冲到了那几个大个子械生军前面,与他们交战。可是,这几个大个子并不笨。他们没和央火打两下,就寻找机会脱身,继续向人类的磁液炮阵地跑去。央火只是勉力拖住了两名大个子械生。而此时,宫晴、褚羽、楚荇、熊宇真他们,以及人类的官兵们,都被身边的械生军缠住了,无暇救援。很快,那些大个子械生军就距离人类的磁液炮阵地不远了。并且,越来越多的械生军将兵开始甩开身边的与其交战的人类士兵,向人类的磁液炮阵地跑去,准备到那里开始又一轮的砍杀。 眼看情势越来越危急,介沐清对着身上的通话器大喊道:“英骀,械生军正在往你们的方向去。他们要砍坏我们的磁液炮。快开炮!” 英骀一直在向人类士兵实地介绍磁液炮的使用窍门。听到介沐清的示警,英骀和人类士兵们这才注意到械生军正在以很快的速度向他们的阵地跑来。这下子,这些人类炮兵都紧张起来。 炮兵队长说道:“英骀技师,械生军就要到了,我们怎么办?” 英骀说道:“吴队长,介沐清说得对。我们现在立即开炮,正好攻击那些冲过来的大个子械生,让械生军知道我们这支盟军的厉害。” 吴队长说道:“可是,我们还没有完成好战场射击参数的测算,我们这样贸然射击会不会误伤到我们自己的士兵?” 英骀说道:“这些炮射出的都是磁液炮弹,弹体由特种璃脂包裹,灌装的是汐性磁液,命中目标之后只会碎裂,弹体不会发生爆炸,也不会有爆散开的高速破片,不会对人类士兵产生杀伤作用。汐性磁液也只会浸入械生军的金属机体,只会毒化械生军的生理机能,不会对血肉生命体产生毒副作用。你们放心。械生军逼近了。赶快发射!” 吴队长立即命令手下的炮兵们进行射击。人类炮兵立即调整炮口方向角度,面对械生军跑来的方向,射出了三十颗磁液炮弹。但是,那些大个子械生军毕竟是移动性目标,而且懂得躲避。而且人类炮兵还是第一次使用磁液炮,对磁液炮弹的飞行轨迹规律还没有吃透。第一轮三十颗磁液炮弹绝大多数都没有命中目标。有几颗被械生军用战刀格挡住了,弹体碎裂,汐性磁液溅落到地面上。多数的炮弹飞过战场,落到了战场的角落里,也没有发生爆炸,只是碎裂后汐性磁液流进了沙土里。不过,也有两颗磁液炮弹命中了两名大个子械生。并且磁液炮弹的尖部钻破了那两个大个子械生的金属机体,将汐性磁液注入了他们的机体之中。只是,汐性磁液的战斗力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体现出来。 见此情形,械生王蚩尤和械生军将兵们都颇感意外,不知道人类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锺忠说道:“人类打出的这一轮炮弹居然没有一颗会爆炸的。这还是火炮和炮弹吗?械生王,人类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吗?还是说,人类的这些炮弹有什么新名堂?” 蚩尤说道:“不管人类是在干什么,我们冲过去把那些火炮干掉,人类就什么名堂也耍不成了。” 说着,械生王蚩尤就要领着几个械生军主力战将去袭击人类的磁液炮阵地。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些用战刀格挡了磁液炮弹的械生军士兵们发现自己手中的金属战刀开始迅速溃烂。原来,那些汐性磁液被修改配方的军火生产商加入了腐蚀金属的成分。那些汐性磁液现在能够腐蚀金属,令那些沾染上了它的械生军金属战刀迅速溃烂,失去原有的战斗力。很快,那两名被磁液炮弹击中的大个子械生也出现了不适反应。他们的伤口溃烂,剧痛难忍。汐性磁液已经顺着他们的机液深入机体,造成他们的机体中毒,体内磁息潮剧烈翻涌。两名大个子械生一下子倒到了地上,痛苦地打滚,抽搐。显然,那两名大个子械生已经无法作战了。见此情形,械生王蚩尤和一众械生军将兵们都明白了,这就是人类刚刚摆出来的新火炮的攻击效果。械生王他们还不明白这种可怕的金属溃烂的机制,但他们知道这样可怕的战斗效果对械生军威胁极大。 蚩尤对面前的熊宇真和介沐清问道:“这是什么武器?” 介沐清说道:“这是我们从星际军火商那里搞来的磁液炮。这是专门用来对付你们械生军的。” 械生王蚩尤大声说道:“磁液炮,人类居然还藏着这样可怕的武器。我看出来了,这种武器就是专门针对我们这样的金属生命体研发的。这种可怕的金属溃烂效果挑战了战场上的道德底线。那两名械生战士在地上打滚抽搐的痛苦模样让我感到心痛。械生们,人类拿出的这些磁液炮是我们械生族的巨大威胁。我们必须立即将它们毁掉。械生军,跟我冲上去,砍掉人类的磁液炮。” 说着,蚩尤就举着战刃,率先朝人类的磁液炮阵地冲过去。锺忠、恪尽、恪守、氪金等许多械生军将兵都跟着蚩尤,朝人类的磁液炮阵地冲了过去,准备扑上去一举捣毁人类的磁液炮。见此情形,磁液炮阵地的吴队长立即命令炮兵开始密集地射击,阻止械生军扑上来捣毁阵地。一时间,三十门磁液炮密集射击,许多的磁液炮弹飞向迎面而来的械生军将兵。械生军将兵们东躲西闪,避开那些飞来的磁液炮弹。但是,人类炮兵射出的磁液炮弹太多太密集,械生军的许多单位都被命中了。一时间,很多的械生军单位还没有跑到人类的磁液炮阵地前面就已经倒下了,在地上痛苦地打滚抽搐。就连那些械生军高级将领们都在左支右绌,岌岌可危。 忽然,两枚磁液炮弹直冲械生王蚩尤的门面而去。械生王刚才在挥动战刃,掩护旁边的恪守。在恪守的目光提示下,蚩尤才扭过头去,注意到这两枚飞过来的磁液炮弹。眼看就要躲不过去了,谁知道械生王忽然解体,变化成了满地的小型兵群形态。那两枚磁液炮弹穿过械生王兵群上方,飞到了远处。械生王蚩尤就这样躲过了一劫。作为一名能征惯战的械生军首领,械生王在分体之后没有丝毫的惊慌,迅速拿出了自己的各式武器。一时间,一支挥动着五花八门的武器的械生王兵群出现在了人类的阵地前。这些械生王小体跟人类的体型差不多。因此,磁液炮已经难以瞄准这样的械生王小体。 械生王兵群一面冲向人类的磁液炮阵地,一面将手中的盾牌分发给锺忠他们。锺忠他们几名重要的械生军将领立即接住了械生王抛过来的盾牌。虽然这些盾牌也是金属制造的,也会受到汐性磁液的腐蚀,但是这些盾牌总能抵挡一时,能保护械生军将领们一小段时间。而械生军需要的就是这一小段时间。械生军可以利用这一小段时间捣毁人类的磁液炮阵地。所以说械生王的策略是很及时的。 但是,械生王蚩尤和械生军都没有料到,一个意外发生了。 看到械生王向械生军将领们分发盾牌,褚羽举着法杖,指着那些飞过空中的盾牌,大喊道:“央火大哥、姐姐,械生王在向械生军将领们分发盾牌。恐怕他们有时间冲到磁液炮阵地了。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就在这时,因为褚羽一时情急,触动了什么,褚羽手中的法杖忽然激发出一道能束。那道能束穿过空中,刚好命中了飞向氪金的盾牌。那道能束是从爆心法杖的半能态顶端激发出来的。它实在是太浓烈了,直接将那面飞向氪金的盾牌在氪金的面前蒸发掉了。以至于看到这一幕的氪金和械生王眼里都露出了一种惊恐。他们真没想到,人类手里还有如此具有震撼力的武器。 看到这一幕,褚羽对着自己手中的法杖,欣喜地说道:“爆心。” 央火和宫晴他们立即跑过来,准备阻止械生军破坏磁液炮。而磁液炮阵地上也射来了密集的磁液炮弹。 械生军将领们纷纷用械生王分发的盾牌格挡。械生军士兵们也用手中的武器格挡。甚至还有几个械生军士兵拿起地面上的残破车轮抵挡。但是氪金的盾牌已经被毁掉了,械生王也没有多余的盾牌可以分给氪金。氪金身边的地面上也没有适合抵挡的物件。而氪金又十分珍惜自己的战刃,不愿意用战刃去格挡磁液炮弹。密集的磁液炮弹飞来。氪金就在械生军将兵的身后东躲xz。但是,氪金终于还是被两团从附近飞溅而来的汐性磁液击中。很快,氪金就被汐性磁液的毒性毒化了,无法继续作战。 看到自己最为看好的械生战士氪金倒下了,械生王蚩尤的怒火被激发出来了。械生王兵群在为首的举盾小体掩护下,纷纷挥舞着自己的武器,扑向人类的磁液炮阵地。械生王兵群率先攻入了人类的磁液炮阵地,开始破坏人类的磁液炮。而赶来援助的央火、宫晴、褚羽、楚荇、介沐清、熊宇真他们也和械生王兵群战到了一起。这时,莹洁也挥舞着北冥之怒,杀了过来。 英骀在乱军之中注意到了械生王小体所举着的那面盾牌。只见那面盾牌的盾面中央有一块镶嵌部位,但是镶嵌的是什么却看不出来。以英骀从事军火贩卖生意所积累的经验,英骀看出了那面盾牌非同一般。于是,英骀悄悄地转动一门夺刃炮,瞄准了械生王小体手中的盾牌。英骀扣动扳机,一个定向牵引隧洞急速延伸到了那面盾牌身上,那面盾牌立即被夺刃炮吸走了,撞击在夺刃炮的反向炮口上。英骀欣喜地拿起那面盾牌,察看有无破损。虽然那门技术工艺不过关的夺刃炮被那面盾牌撞坏了,但是英骀帮助人类盟军拿到了蚩尤的反魔法盾牌——断瓦。 蚩尤手里的盾牌被莫名其妙地夺走了。因此,蚩尤更加愤怒了。眼见人类用磁液炮这种挑战战场道德底线的武器对付械生军,蚩尤也下了狠心。再想到之前锺行、锺动、恪职纷纷死在人类手上,而氪金也被人类的磁液炮杀伤了,蚩尤的一个小体默默地拿出了自己的大杀器——一把十分独特的弓。 械生王蚩尤的声音回荡在战场上,说道:“人类,御金之主真没有说错,你们人类的狡诈五花八门。你们的武器比械生王手里的武器花样还要多,用途还要刁钻。你们还勾结那些没有道德观念的军火生产商,引进磁液炮这样的生化武器来对付械生军。械生王很愤怒。械生王知道你们心底最倚仗的是什么,那就是你们手里的魔法武器。但是,魔法武器不止你们人类有,械生王也有。械生王今天被你们的无底线行为激怒了。械生王现在就让你们尝尝‘泪红尘’的厉害!” 很显然,械生王蚩尤所说的武器泪红尘就是那个蚩尤小体所拿出的那把独特的弓。就在械生王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个蚩尤小体拉开了弓弦。可是,那个蚩尤小体不是瞄着哪个人类盟军的目标拉开弓弦的,而是朝着天空拉开的。随着那个蚩尤小体松开了弓弦,只见一根缠绕着电弧的魔法箭矢射向空中,然后分裂成许多枝细小的同样缠绕着电弧的箭矢。那些细箭矢从空中落下,飞向一个个的人类盟军士兵。一时间,许多的人类盟军士兵被蚩尤小体用泪红尘之弓所射出的魔法箭矢击中。这些魔法箭矢的杀伤力不是毁灭性的,但所造成的痛苦也是显着的。这哀伤的一幕幕恰如那把的弓的名字所言——泪红尘。 一时间,很多的人类盟军士兵倒下了,躺在地上呻吟。他们是被魔法箭矢上的电弧击伤的。乱军之中,央火、宫晴、熊宇真,还有人类的炮兵队长吴郓、鲲族的风玲、智人马英骀,也都被蚩尤小体所射出的魔法箭矢击伤了。宫晴迅速地施放自己的疗伤法术,治好了自己和身边的央火所受的伤。楚荇也立即救助了熊宇真和风玲。随即,宫晴和楚荇立即跑到人类的磁液炮阵地中,救治了炮兵队长吴郓和智人马英骀的伤情。 随即,蚩尤小体又拉开了手中的弓,射出了第二波魔法箭雨。又有一批人类盟军的士兵倒下了。战场上的伤兵太多了,宫晴和楚荇根本救治不过来。蚩尤的这一波凌厉攻势给人类盟军造成了很大压力。 莹洁看着蚩尤小体手中的弓,大声喊道:“央火,那个蚩尤小体的弓太厉害了,我们顶不住这样的火力压制。必须赶快想办法。” 三支密集的魔法箭矢朝着宫晴、楚荇和英骀这里飞来。楚荇看到了英骀身边有一面盾牌。那是刚刚从蚩尤手里夺来的盾牌断瓦。楚荇记起蚩尤曾用这面盾牌抵御宫晴的魔法攻击。情急之下,楚荇一把抓起那面盾牌,抵向迎面飞来的三支魔法箭矢。幸运的是,楚荇的这一行动挡住了那三支魔法箭矢,救了她和宫晴、英骀三个。甚至,楚荇还感应到,这面盾牌能够提升她的圣能医疗法术的效果。就这样,楚荇获得了她的医疗盾牌断瓦。 央火大声喊道:“伤亡正在快速增长。我们必须阻止蚩尤!” 英骀忽然站了起来,说道:“我有办法。我们用夺刃炮将那把弓抢过来。” 说着,英骀就操作夺刃炮,瞄准那个拿弓的蚩尤小体,趁着他举弓准备拉开的时候,扣动扳机。一道定向牵引隧洞从夺刃炮炮口迅速延伸到了那把弓上。就这样,蚩尤的魔法弓泪红尘也被英骀夺到手了。 英骀从夺刃炮的反向炮口上拿下魔法弓,察看着,说道:“虽然又一门夺刃炮被摧毁了,但是我们拿到了这把强力的魔法弓。” 第三十九章 为永垂而胜 第三十九章\/为永垂而胜 —————————————— 莹洁正好来到了旁边,羡慕地说道:“能给我看看吗?” 英骀把弓递了过去,说道:“当然可以。美丽的尚鲲莹洁,这把弓送给你了。” 莹洁接过那把弓,说道:“谢谢你,英骀女士。” 察看一番之后,莹洁试着拉开了弓弦,只见弓弦上立即出现了一根粗的魔法箭矢,还有电弧在上面缠绕着。莹洁感觉到,弓上的魔法箭矢能够遵循使用者的意志,攻击使用者的敌方。 莹洁说道:“刚才,蚩尤仗着这把泪红尘肆意杀伤我们的盟军。现在,就让我们以牙还牙。” 说着,莹洁举起弓,朝着天空射出了魔法箭矢。这一次,从天空中落下的白色魔法箭雨如同雪花一般带着电弧击中了械生军的士兵。这些魔法箭矢同样给械生军士兵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蚩尤看着这一幕,感慨道:“真没想到,宙雪箭射向械生军的一幕再次上演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命运安排好的报应吗?常胜将军械生王蚩尤居然又要败给人类了。人类还真是与众不同啊。人类人少的时候,械生王打不过,现在人类人多了,械生王还是打不过。” 实际上,械生王蚩尤拥有八十一个小体,械生王在长期的宇宙征伐战中攒下了几十种不同的厉害武器。如果真的战到最后,械生王蚩尤未必会输。但是,蚩尤还没搞清楚自己手中的武器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被人类盟军夺走了。蚩尤更不知道,英骀带来的那两门夺刃炮已经被夺取盾牌和弓时所承受的撞击力摧毁了。所以,械生王蚩尤此刻不敢再拿出自己的厉害武器,生怕再被人类盟军夺走了。 械生军已经攻到了人类盟军的磁液炮阵地,基本上摧毁了人类盟军的磁液炮。但是有了泪红尘弓和宙雪箭的掩护,人类盟军鼓起勇气,开始向负伤严重的械生军展开了大反攻。熊宇真惊喜地发现,自从自己刚才用战锤格挡了蚩尤射出的宙雪箭,那把瑶好战锤被激活了。现在,熊宇真的战锤击打在械生军的身上,能够将械生军的金属机体灼融,威力大增。熊宇真备受鼓舞,仿佛是在用战锤打造胜利的旗杆一样奋勇作战。蓝侏猩的勇士军已经基本肃清了战场上的械生兽,转而攻击剩余的中小型械生军单位。眼见这场战争的形势越来越对械生军不利,械生王蚩尤不得不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当械生军纷纷飞起,撤离麦卡城外的战场时,人类的空战力量对械生军进行了一番追杀。但是,捷防军指挥部并没有下达持续追击的命令。所以人类的空战力量并没有追多远。 人类盟军取得了这场麦卡城光复战的胜利。 麦卡城外的战场恢复了宁静。留在幸存的人类盟军眼里的是一片狼藉。人类士兵的尸体、蓝侏猩的尸体、鲲族士兵的尸体,还有数不清的械生军士兵的机械残躯,纷乱地陈因在战场上,向幸存者述说着战争的残酷。那些被磁液炮弹直接命中的械生军士兵都因为中毒太深死去了。人类盟军开始打扫战场,收敛战死者的遗体。按照捷防军指挥部和青蕴议长的商议,人类将在麦卡城外开辟一块陵园,安葬这场战斗中的死者。这块陵园暂时命名为麦朵陵园。人类甚至在麦朵陵园的一侧给械生军的死者安排了一座义冢,以鉴证正义的胜利。 一名负伤的械生,一名人类的俘虏,氪金,坐在战场上目睹着这一切,思考着械生军的未来,思考着械生族的未来,甚至思考着御金之主和金蚩的未来。氪金是械生族中十分独特的一员,他的思维总是与众不同。诚实地说,突袭云鸣城的时候,氪金帮助过人类。所以现在,人类也并没有虐待氪金。 胜利的歌声如同和风海浪一样轻轻响起,但许多的灵魂,许多可亲可爱的伙伴,已然离去。胜利的悲伤与喜悦混同在眼眶中的泪水里,流成脸颊上那些映现着阳光的泪痕。麦卡城光复了。唐胜将军、叶蕻将军、景绳将军共同率领着人类盟军的代表前往麦卡城,去和青蕴议长宣布麦卡城的光复,去和麦卡城的市民们一起庆祝迟到的胜利。在麦卡城外的战场边,有野生的骆驼和鸵鸟站在沙丘顶端,看着和平的降临,看着胜利的旗帜被迎风举入麦卡城。而在麦卡城里迎接人类盟军代表们的是人类那深情的灿烂微笑。麦卡城的市民们准备采用历史上的仪节,在麦卡沙坛里燃起篝火庆祝。一时间,整个麦卡城,整个捷防军指挥部,还有弘毅三盟城,都沉浸在欢欣之中,庆贺着麦卡城的光复,庆贺着人类自抵抗金御和械生军入侵以来的第一场大胜。 在麦卡城里,唐胜将军对青蕴议长说道:“青蕴议长,你终于又当上了真正的麦卡城议长,你终于名副其实了。” 青蕴议长说道:“是啊。胜利真好啊。接下来,我会邀请那些从麦卡城撤离的难民们回到麦卡城,恢复自己的市民身份,并在以后的岁月里共同建设麦卡城,保护麦卡城,共同保卫昆初和人类的世界。而我,将辞去议长的职务,将这个重任交给比我年轻的人。唐胜将军,在退休之后,我想去当一名吟游诗人。我太专注于某些事情,以至于自己都没有留下过一两个值得玩味的句子。我要弥补我的遗憾。” 唐胜将军说道:“你的想法很值得借鉴。如果条件合适,我也想尝试不一样的生活。不过眼下,我们人类还没有取得最终的胜利,我还有许多的责任需要完成。青蕴议长,我羡慕你啊。我要去和时佑指挥长通话了。等我退休了,记得给我准备一份你的诗集。” 青蕴议长说道:“当然。我欢迎每一位读者。” 唐胜将军离开欢歌的人群,走到旁边,接通了和时佑指挥长的通话,说道:“时佑指挥长,麦卡城光复了,我们终于取得了一次可喜的胜利。” 时佑指挥长说道:“胜利固然是可喜的,但我们人类盟军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尤其是我们人类死伤最为惨重。我们还有的大批军械被毁掉了。我们还欠下了鲲族、蓝侏猩和智人马一份恩情。不过现在不是我们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唐胜将军,我们的秘密情报显示,蚩尤并没有带着败退的械生军逃往阿特兰。我怀疑,械生军是逃往了我们的圣迹区。他们和那个金御一定还在圣迹区谋划着什么。银蓉议长跟我说过,五星卫士的后代们来到了昆初。” 唐胜将军说道:“是的。他们一直在帮助我们作战。我认识他们。哦,那几位年轻人正在向我走来。” 时佑指挥长说道:“央火他们告诉我们,金御要从我们昆初带走的魔质是十氏再临的关键材料,关乎着整个宇宙的安危。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宝器九鼎也蕴含着魔质,也在金御索要的行列。我们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魔质必须得到妥善的处置,而不是任由金御带走。” 央火已经走了过来,听到唐胜将军和时佑指挥长在谈论魔质的问题,于是说道:“魔质必须交给圣光长公主净封。我们必须阻止金御。九鼎对人类的意义非比寻常。我们人类不能失去九鼎。圣光长公主有办法消除九鼎中的魔质的负面影响。” 时佑指挥长说道:“央火说得对。械生军逃往圣迹区可能是个信号,可能意味着金御即将带着三件魔质离开昆初,去实施十氏再临的邪恶计划。” 唐胜将军说道:“这么说,我们人类盟军还必须为整个宇宙的命运战斗,还必须立即追到圣迹区去打击金御和残余的械生军。可是时佑指挥长,我们的盟军伤亡惨重,幸存者都已经疲惫不堪了。我们的战斗力大大衰减了,急需休整几日。” 时佑指挥长说道:“你们现在的情况我很清楚。我们的敌军也很疲惫,但是他们却并不认为疲惫了就不能作战。唐胜将军,我们的圣迹区还失陷在金御和械生军的手里,我们的宝器九鼎面临着随时被金御带走的危险。我们是捷防军,是昆初的星表防卫部队。昆初的一切都在我们的防卫职责之内。对圣迹区和九鼎面临的危险,我们不能有丝毫耽搁。唐胜将军,我命令你立即向圣迹区开拔,去保卫九鼎。” 唐胜将军说道:“是,指挥长!但是,时佑指挥长,我们的地面部队此刻实在是无力再战,能不能让他们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投入战斗?而且圣迹区的地形也容纳不了我们这么多的地面部队。不如我们让昆外远征军的空战力量先行赶往圣迹区,先在圣迹区外围高原山区打一场空战,拖住金御和械生军,如何?” 时佑指挥长说道:“嗯,这是个值得考虑的思路。如果远征军现在赶去的话,圣迹区一带正是夜晚。在圣迹区外围的高原山区打一场空中夜战,我不知道远征军有没有这样的作战经验。” 央火说道:“实际上,远征军在昆外时基本上都是在暗如黑夜的宇宙中航行。打夜战正是昆外远征军的基本功。” 时佑指挥长说道:“那么,唐胜将军,就照你说的去行动。” 唐胜将军立即将这个安排告诉了叶蕻将军和景绳将军。很多的远征军将领也参加了白天的战斗。此刻,姬饮舰长和介沐清他们那些远征军军官都十分疲惫。他们都迫切需要休息一晚,恢复精力。 于是,叶蕻将军对景绳将军说道:“景绳将军,我们两个老一辈带队前往圣迹区,牵制金御和械生军,怎么样?” 景绳将军说道:“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看了白天的战斗,我发现这支械生军是真的很强,我一直想和械生军较量一番。只是有一点不对。” 叶蕻将军问道:“哪一点不对?” 景绳将军说道:“我可不老。我还要像年轻人一样战斗。” 叶蕻将军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有目标了?” 景绳将军说道:“还在找。走。这一次,我们必须夺回圣迹区。” 唐胜将军说道:“记得在外围打,别殃及圣迹区。” 景绳将军说道:“放心。让我们远征军先一步,为永垂而胜!” 叶蕻将军和景绳将军立即离开麦卡城,前往之前的战场,集结了一大部分远征军飞船战舰,飞向了东边的昆初高原。而在圣迹区的永垂湖畔,时间刚刚入夜,械生王蚩尤正在和金御交谈之前的战事。 蚩尤说道:“御金之主,械生军败了,械生军第一次败给了人类。呃,不,应该说又一次。很久以前,我就败给人类一次了。” 金御说道:“械生王,你的强大之处连我都欣赏有加。你是不是又软弱了,又不愿意对人类痛下杀手?” 蚩尤说道:“不是。人类拿出了一种专门针对械生族的生化武器——磁液炮。很多的械生军士兵都被磁液炮弹打中,中毒死去。我和锺忠他们奋力战斗,才将人类的磁液炮尽数毁去。但是,我拿出的武器断瓦和泪红尘都被人类联军夺走了。我都不知道人类是如何做到从我手里瞬间抢走那些武器的。总之,械生王再一次尝到了宙雪箭射向械生军的滋味。我不敢再拿出其他的武器,害怕又被人类夺走。于是,我就带着械生军撤退了。” 金御问道:“人类没有追击你们?” 蚩尤说道:“追了。但没追多远。我猜,人类是以为我们退到了阿特兰。他们可能正在准备着进攻阿特兰。” 金御又问道:“氪金呢?氪金哪里去了?” 蚩尤说道:“小氪金,他在战斗中沾上了磁液,中毒了,无法飞行,被人类俘虏了。” 金御握紧拳头,说道:“人类!人类居然对械生军使用生化武器!金御会让人类后悔的!械生王,先不管人类的下一步进军计划了。他们要夺回阿特兰,就让他们夺。金御已经预感到,等到明天,第三块魔质就会随着地底熔岩热液运动到最接近地表的位置。到时候,金御就拿出第三块魔质,带着它和魔忆,以及人类的九鼎,离开昆初。我走后,你按之前的计划行动。这一次,你不会再对人类软弱了?” 蚩尤说道:“人类向械生军使用生化武器,械生王要找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忽然,锺忠跑过来,说道:“不好了,械生王!侦察兵探测到有许多人类的飞船战舰正在向这里飞来。” 蚩尤吃了一惊,说道:“什么!难道人类识破了我们的行藏?” 金御说道:“人类居然都不休息一晚就攻过来了。看来,人类是打算一鼓作气收复他们的这片圣迹之地。械生王,人类的部队不会降落到这里和我们作战。他们顾忌这里的每一样东西。我想他们是想和我们在高原山地打一场夜战。这很好。金御和械生军时常在黑暗的宇宙空间战斗。黑夜难不倒我们。人类一定十分疲乏了。械生王,这一次,我跟你们一起去战斗。我们一起给人类一些颜色瞧瞧。” 蚩尤见金御站了起来,立即说道:“锺忠,集合械生军。我们给人类来个迎头痛击,一雪白日的耻辱。” 锺忠立即集合械生军,跟随金御和械生王一起飞向了圣迹区西边的高原。 这一夜是朔夜,昆初高原上的夜空没有月光。昆外远征军的飞船战舰也没有开启外光。械生军和昆外远征军的飞船战舰就那样在黑夜之中搏杀。双方都靠着电磁和夜视探测技术寻找目标。从夜空中看去,能看见的就只有导弹和枪炮发射时的焰火,以及弹药爆炸时的火光。不过,激烈战斗的声音一直回响在昆初高原的空战场上。昆外远征军就这样和械生军在黑暗中打斗了一整晚。 在麦卡城外,时间尚是凌晨三四点钟。唐胜将军已经赶到了人类盟军的扎营地,并紧急唤醒了一部分正在安睡的官兵们,准备集结,赶往圣迹区,去支援昆外远征军。人类盟军昨夜休息得早。此刻,大家已经精神抖擞地集结在夜幕下的寂静战场上。 唐胜将军说道:“勇敢的士兵们,一个光荣的时刻就要到来了。这不仅仅是人类的荣耀,也是所有抵抗十氏的宇宙善类的荣耀。今天,我们将夺回人类和昆初的圣迹区。今天,我们将打败不可一世的金御。我们此时出发,刚好能够赶在黎明时分,到达圣迹区并打响战斗。圣迹区的地形有限,无法容纳大量的作战队员,而且我们的行动还必须确保不伤及圣迹区的那些圣迹。所以,我们先集结你们这些精锐力量,先行赶往圣迹区,去打败金御和械生军,夺回永垂湖。各位,昆外远征军一部已经于昨天入夜时分出发,前往了昆初高原。他们已经和械生军打了一整晚的夜战。现在,我们要去支援他们,我们要去将金御和械生军从永垂湖畔赶走,我们要去保卫我们的永垂湖和永垂镇,保卫我们的启程纪年碑和列星屏风,保卫我们的宝器九鼎,保卫人类的神圣荣耀!士兵们,让我们为永垂而胜!” 那些集结好的精锐士兵们纷纷高喊道:“为永垂而胜!” 震耳的欢呼声将剩余的士兵都惊醒了。大家纷纷走出营帐,为这些先期出发的士兵们欢呼。而介沐清、熊宇真、叶茗茗、李紫姝、沐汐婷、温婧迎,和央火、宫晴、褚羽、楚荇,都在集结的精锐行列中。蓝侏猩的侏猛大酋长挑选了一百名健壮的蓝侏猩勇士参与这场永垂湖之战。鲲族的尚鲲莹洁和外使夜诺也挑选了一百名勇猛的鲲族士兵参与这场永垂湖之战。风玲当然也在列。这一次,唐胜将军也给自己装配了作战武器。他十分想要直接参与这场意义非凡的战斗。 第四十章 阿赖耶之花 第四十章\/阿赖耶之花 —————————————— 在捷防军指挥部里,时佑指挥长和武明汉将军都在观看唐胜将军的动员场面,观看人类盟军向圣迹区进发的情形。 看到唐胜将军给自己装配上了作战武器,时佑指挥长说道:“唐胜将军,你也要亲自上阵吗?” 唐胜将军说道:“报告时佑指挥长,唐胜要求直接参加战斗。” 时佑指挥长说道:“可是,你是作战指挥官,而且年纪大了。” 唐胜将军说道:“数月以来,在这场昆初人类抵抗入侵的战争中,很多的捷防军官兵和抵抗民众都献出了生命,为人类的荣耀描绘了底色,而我也想用自己的鲜血擦亮五星的荣耀。时佑指挥长,正因为我年纪大了,所以这是我最后的一次机会。时佑指挥长,古昆时代的人们时常说一句老话,男儿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我这辈子没有机会参加昆外远征军,去拓展人类的边疆,但我现在有了一个边野马革的机会,我不可以错过。武明汉将军,如果我战死了,请你转告青蕴议长,为我吟一首诗。” 武明汉将军说道:“我会托人将你的愿望转达给青蕴议长。至于我,无法保证能亲口转达这个愿望。因为我,打算和你同行。” 说完,武明汉将军就向时佑指挥长敬了一个礼,去了武器室。而一直站在门边的石将军和管季军长看了时佑指挥长一眼,跟着武明汉将军一起去了武器室。 时佑指挥长看着武明汉将军他们三个的背影,对指挥室里的军官和士兵们说道:“各位,我们也是军人,我们也不能缺席这场永垂湖之战,我们也要为永垂而胜。各位,立即行动,将指挥室搬到捷防1号指挥飞机上。我们要在永垂镇的空港现场指挥这场永垂湖之战。” 听到时佑指挥长的命令,捷防军指挥部里的官兵们各个热血鹰扬,高喊着“为永垂而胜”的口号,立即开始收捡仪器设备,以最快的速度将捷防军指挥部转移到了捷防1号指挥飞机上。时佑指挥长也登上了捷防1号指挥飞机。武明汉将军、石将军、管季军长也登上了这架飞机,大家一起飞往永垂镇。而在麦卡城外,唐胜将军已经带着人类盟军登上了剩余的远征军飞船,开赴圣迹区。 在昆初高原上,经过一夜的激战,昆外远征军和械生军都损失重大。械生军失去了许多的作战单位,军力再次遭到了大幅削弱。而因为金御这个强大敌手的参战,昆外远征军也损失了许多飞船战舰,牺牲了很多官兵。很多的远征军官兵不得不跳伞逃生。好在这些官兵都随身携带着定位仪器。但是,昆外远征军也不得不抽调全部的小型飞船去救援降落到高原山地上的官兵。有一小部分官兵不幸落到了寒生暗植物的领地里,负伤严重,甚至牺牲了。此刻,昆外远征军的大部分幸存的飞船战舰正围拢在圣迹区西北边缘,与械生军对峙,并等待援军到来一起发起最后的战斗。而械生军也返回了永垂湖畔。械生军昨晚曾经让械容加入空战。械生军的械容3号和械容5号被昆外远征军击伤,失去动力,正躺在昆初高原的雪山上。至此,械生军只剩下三艘械容,分别是械容1号、械容2号和械容7号。但是,因为有金御和械生王蚩尤在,人类的敌军还是颇有战力。 在永垂湖畔,锺忠对蚩尤说道:“械生王,你看南边,来了一架人类的飞机。我们要不要摧毁它?” 蚩尤说道:“再观察一会儿,防止人类使诈。人类是无比狡诈的种族。我们必须防着点。” 金御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架飞机敢在这个时候独自到这里来,里面的人类一定非常勇敢。就让这些无畏的渺小者降落。” 那架飞机正是捷防军的捷防1号指挥飞机,也就是即将打响的永垂湖之战的人类盟军指挥部。这架飞机径直停在了永垂镇的空港。金御和械生军不屑于占领人类的永垂镇。所以,捷防1号很安全。武明汉将军、石将军、管季军长带着一些士兵离开了捷防1号,走出永垂镇的空港,悄悄摸向永垂湖。与此同时,赶来支援远征军的人类盟军也搭乘飞船战舰赶到了圣迹区西边,与幸存的远征军会合了。 朝霞的彩晖浮上了永垂湖东方的雪山高岗。朝阳就要升起来了。轮值的雪鹰从遥远的雪山赶来,绕着曦铃的顶冠飞翔。然后,雪鹰停在了向阳的曦铃顶枝上,向着初升的太阳,发出嘹亮的鸣叫,声音传遍了永垂湖畔,传到了人类和械生军的耳中。 金御朝着东边看去,感慨道:“真没想到,在昆初居然还生长着咏仙花和崇圣杉。人类到底和多少种类的宇宙居民在交往啊。人类还真是与众不同。难怪那些狡诈的虫子们一再叮嘱我遏制人类的发展。” 蚩尤顺着金御的目光看去,说道:“东边那些就是咏仙花和崇圣杉吗?它们是什么特别的植物吗?” 金御说道:“咏仙花和崇圣杉是咏圣一族的遗产,是十氏的艺术标杆。在兕弦星的赤金森艺术旷野上,金咏花甸和宗金树林就是摹仿咏仙花和崇圣杉塑造的。真不知道,人类是如何得到这些植物的。” 蚩尤扭头看向西侧的天空,说道:“御金之主,人类的大军到达了。今天,这场湖畔大战一定异常惨烈。” 金御说道:“人类顾忌这里的一切。他们只会在北边的旧战场上和我们交战。金御从来不会怯战。走,我们去那里等着他们。” 蚩尤说道:“械生军也不会怯战。锺忠,集合械生军。” 雪鹰离开了曦铃顶枝,飞到了启程纪年碑顶上,仿佛厘定正义的法官一样,静静地注视着即将打响战斗的人类盟军和械生军。 人类盟军已经在永垂湖西北侧着陆,摆开了阵势。金御和械生军则占据着永垂湖的东北侧。这一次,人类盟军没有磁液炮和夺刃炮了,也没有携带火炮和坦克。至于人类的导弹,都在昨晚的空战中消耗殆尽。人类只能依靠枪械、火箭弹等轻质弹武器,以及为数不多的能量枪,对械生军进行小威力杀伤。而械生军这边也是如此,弹药和武器能量都基本耗尽了。实际上,这场永垂湖之战更多的是人类盟军和金御械生军之间的一场肉搏战。 人类盟军这边,唐胜、石健、管季、华岩、熊宇真、叶茗茗、李紫姝、沐汐婷、温婧迎,叶蕻、景绳、姬饮、介沐清,央火、宫晴、褚羽、楚荇,莹洁、夜诺、风玲,侏猛等等熟悉的身影悉数在场,列于阵前。一时间,他们手中那花样繁多的武器令武器收藏家械生王蚩尤都高看几分。而入侵者这边,御金之主金御、械生王蚩尤、锺忠、恪尽、恪守等一批实力强劲的战将都列于阵前,和人类盟军对峙着。 蚩尤率先说道:“人类,你们居然用磁液炮这样的生化武器毒杀械生军,你们的道德底线何在?” 夜诺说道:“那是对你们这些入侵者的罪行的惩罚。你们这些恃强凌弱的暴徒根本就不知道家园被入侵的痛苦。对付你们这样的入侵者,小小的过度惩罚只是为了正告你们,就此止步!” 蚩尤说道:“我看出来了。你们的磁液炮是那个长着四只蹄子的智人马提供的。你们的磁液炮都被械生军摧毁了。你们现在没有这种东西了。你们没有了对付械生军的大杀器。你们马上就要尝到械生军的复仇怒火。” 温婧迎举起右手中的细金鞭正告,说道:“蚩尤,今日,我们这支人类盟军就将带着天律的正告,审判你们这些入侵者,审判你们这些践踏宇宙道义的暴徒!” 金御说道:“年轻的人类小姑娘,你说的可不算。天律的时令还轮不到你手中的细牙签来拨弄。人类,我先问你们,你们把氪金怎么样了?” 央火说道:“氪金是少见的独特械生。他的心地是你们之中最为洁净的。我们人类不习惯虐待俘虏,更何况氪金曾经是人类的朋友,也曾为人类做过一些事情。氪金只是中毒了,在麦卡城外休息,在那里赏玩风语、阳光和砂土,思索战争的谜题。等他的伤好了,他自然会找你们,或者离开昆初。” 金御说道:“那么,金御就谢过你们的这次恩情了。金御也很欣赏氪金。这并不是金御自求的虚伪。金御的虚伪也是身不由己。算了,跟你们说这些毫无益处。人类,你们看哪!多好的战场啊!多好的昆阳之光啊!” 介沐清说道:“是啊。金御、蚩尤,你们看,那边的远处,还有雪鹰站在纪年碑的顶端,等待着记录正义写给你们的判词。” 蚩尤说道:“那就让我们看看正义到底是站在强者的身后,还是站在弱者的身后。” 李紫姝举着自己的短金双枪有常无常,说道:“我想,我开始明白了一些深奥的道理。天道有常,亦无常。天道以无常证其有常,亦以无常绽其有常。即便你是强者,也不要妄想书写天道。” 金御说道:“那么,你们还等什么。就让我们在此时此刻,开战。让我们看看,真理到底是由谁书写的。” 熊宇真举起了手中的战锤瑶好,高声说道:“我的战友们,你们听啊!我手中的战锤瑶好,这块神器础材时空晶砖,正在鸣响!那是胜利的钟声!那是人类的风骨在敲响我们所守护的神器东皇钟!” 在战斗打响之前,宫晴身后的布袋拱动着。笑晶卜卜从里面出来了,环绕在人类之间飞舞,并轻轻地歌唱。人类盟军随着卜卜的节律唱响了胜利的歌声,就仿佛胜利真的已经到来了。有人流泪了,但那是欢欣鼓舞的泪水。人类盟军在歌声中冲向了金御和械生军。金御和械生军也举起了战刃,迎接命运的对冲。 举着地势盾的央火、背着爆心法杖手握光年战尺的褚羽、手握岁月之叶手戟的介沐清、高举瑶好战锤的熊宇真冲在了人类盟军锋线的最前排。而手握璀璨法杖的宫晴、手举断瓦盾牌的楚荇,手捏光合袋的叶茗茗、挥动有常无常短金枪的李紫姝、舞动秋水渚崖短刀的沐汐婷、抡动忠谏正告细金鞭的温婧迎和侏猛、夜诺、风玲一起冲在锋线的第二排。唐胜、石健、管季、景绳、姬饮则手持各自的远程枪械武器紧跟其后。手拿除名笔魔法枪的叶蕻和手拿泪红尘魔法弓的莹洁,一左一右冲在锋线的两翼,向金御和械生军展开远程攻击。 除名笔的魔法枪弹和泪红尘的魔法箭矢飞向械生军,给他们制造着伤痛。宫晴和褚羽用法术缠着最厉害的对手金御,掩护和金御打斗的央火。介沐清、熊宇真、李紫姝、沐汐婷、温婧迎、侏猛、夜诺、风玲则和分裂成满地小体手持各式武器的械生王蚩尤陷入了混战。楚荇举着医疗盾牌断瓦,和叶茗茗一起为和械生王奋战的小队提供救治。唐胜、石健、管季、景绳、姬饮等将领则在叶蕻和莹洁的掩护下,率领人类盟军官兵,对付锺忠、恪尽、恪守等械生军将领,杀伤其他的械生军。 这是一场浸满鲜血与泪水的混战。一开始,械生军的战力十分强劲,人类盟军压力巨大。但是,因为人类盟军有少量的医疗救助,一直可以勉力支撑下去。一个个的械生军倒下了,一个个人类盟军士兵也倒下了。但是,人类盟军的后队不断补充上来,给械生军带来持续的压力。人类的鲜血正在将胜利的天平一分一厘地扭转。随着人类盟军的武器特效不断激发,人类盟军越战越勇,而金御和械生军则越来越乏能虚弱。金御现在才意识到,五星卫士的后代同样擅长利用魔法对付他。而且金御发现,宫晴和褚羽所使用的魔法跟梦象很不一样,央火手中的剑盾所附带的魔法效果也迥异于五星卫士的武器特效。械生王蚩尤也感觉到介沐清和熊宇真几个的武器特效正在给他带来越来越大的压力。比如,介沐清的岁月之枯可以吸取敌方的生命能量,传给岁月之荣,治疗身边的友军。 金御大声叫嚷道:“魔法!金御恨透了魔法!真不知道是哪种力量给这个宇宙肇始了魔法!要知道,在第二宙,在十氏守护十大神器的时代,所有的被造物,所有进化拣选的智慧生物,都不掌握魔法。这一定是神器铸造者的失虑,否则金蚩肯定具备抵御魔法的能力。” 卜卜说道:“金御,这都怪你们十氏自己。是你们沾染上了可怕的黑暗,给这个宇宙,给许多的物类,带来了邪恶的威胁。破坏笑晶村子的融泥怪就是融魂碎屑滋长出来的。卜卜要吃掉最后一颗笑晶糖,卜卜要发光晃你的眼睛!” 说着,宫晴身后的布袋里就浮出了一块笑晶碎屑。卜卜吃下了那块笑晶糖,激发出炫目的光束,照向金御的眼睛。 忽然,雪鹰的嘹亮叫声传来,吸引了褚羽和楚荇的注意力。褚羽和楚荇扭头看去,刚好看到了映现着圣湖里的圣山永耀峰的洁白倒影。褚羽和楚荇仿佛听到了圣湖里的那些光态亡灵的低语。褚羽和楚荇仿佛觉得自己心通浩瀚,正在领悟更多的法术学识,正在领悟天律的更多条节。褚羽和楚荇感觉昊天塔赐给他们的灵能和圣能在体内翻涌澎湃。 趁着金御抬手遮蔽卜卜发出的光束的机会,褚羽使出了一招大型群体毁伤法术。澎湃的灵能潮汐淹过战场,将十几个械生军单位拍倒在地,并融化了他们的金属手指,令他们失去了战斗力,痛苦不堪。此刻,在褚羽的脑海里,光态亡灵们的低语告诉他,这是亡者赠给他替永都之殇复仇的灵能法术——曲万物。 金御和蚩尤也感觉到自己的金属肌肤被灵能潮汐灼烧得热痛。卜卜发出的光芒消退了。金御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褚羽。 褚羽用手中的爆心法杖指着金御,说道:“金御,总有一天,我要你跪在圣湖之畔,向永都之殇中死难的先灵们给出一个交代。” 这时,楚荇忽然高举医疗圣籍扉页,施放出了一个全新的圣能疗伤法术。很多的人类盟军士兵忽然感觉到自己心中的信仰和崇高向往化为了澎湃的生命能量。他们仿佛在心里看到了光,看到了圣山永耀峰的洁白。他们感觉自己身上的伤痛迅速地减轻,伤口在迅速地愈合。人类盟军纷纷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斗志愈加昂扬。这就是圣湖里的光态亡灵们转交给楚荇的群体圣灵医疗法术——尽心方。 看着人类盟军在这瞬息之间就恢复了身上的战伤,而械生军的十几个单位被褚羽的一记魔法打得痛失战力,械生王和械生军将领们都愣住了。一消一长之间,金御已经明白了,今日之战,金御和械生军将要战败了。 很快,金御做出了最后的抉择。金御忽然飞起,离开战场,飞向永垂湖。央火并不知道金御要干什么,只是大喊宫晴和褚羽阻止他,并且央火还将手中的天行剑和地势盾都抛向了金御。但是,金御扔掉自己的两把战刃,挡住了天行剑和地势盾。金御的战刃被天行剑斩断,正好抵挡住了宫晴和褚羽施放出的冰封透和六周流。几个深度冻结的冰坨被褚羽的六周流激爆。爆荡波将天行剑和地势盾震到了跑向永垂湖的央火的前路上。央火、宫晴、褚羽快速地朝着永垂湖跑去。介沐清、熊宇真、楚荇、叶茗茗他们一行人则被械生王兵群缠着,脱不了身。而金御已经悬浮在永垂湖的湖面上了。 金御开始施展自己的御金力,感知湖底地层下的第三块魔质,并且说道:“今天这场战斗姑且算你们人类胜了。那是因为,金御厌烦你们了,金御不屑于和你们缠斗下去了。金御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金御的力量,让你们见识一下御金之主的伟大之处。” 说着,金御忽然将向下探出的右手像拔什么东西一样猛力拔起。随即,永垂湖下的地层中,第三块魔质被金御的御金力吸起,穿破地层,带着岩浆热液钻出湖底。从湖底伤口溢涌而出的岩浆热液遇到圣湖之水,迅速凝结成了一棵石树的样子,顶端刚好露出湖面一截。而第三块魔质已经到达了金御的面前,悬浮着。第三块魔质上的岩浆热液滴落到石树的顶端,溅散凝固,形成了一朵石花。 看着在金御面前显露出真容的第三块魔质,宫晴惊讶地说道:“怎么可能!那好像是母亲留下的家传故事里的古楚神兵——天刃!它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这时,莹洁在侏猛和熊宇真的掩护下,也朝这边跑来。 金御带着天刃,飞到九鼎旁边,又拿出了魔忆,得意地说道:“金御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看哪,这就是融魂之力。如今,融魂之忆、融魂之质、融魂之力都集齐了。金御拿到了最为重要的三块魔质,等再拿到融魂之符,金御就可以启动下一步计划了。人类,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金御要离开了。” 说着,金御就运用自己的御金力,浮起了九鼎,准备离开昆初。 央火立即剑指金御,喝令道:“住手!金御,那是人类宝器,不许你染指!” 金御说道:“如果,金御说不呢?” 央火、宫晴、褚羽立即械指金御,说道:“那我们就杀了你!” 正在跑过来的莹洁、熊宇真和侏猛也喊道:“还有我们!” 金御笑道:“就凭你们手中的水果刀和牙签棒,也想阻止伟大的御金之主!你没看到我撕破你们的圣湖湖底,拿到融魂之力时的轻松吗!你们难道忘了金御的身份吗?你们难道忘了金御曾经在这里犯下的罪吗?你们难道忘了永都之殇和大融熔灾劫吗?如果你们激怒了金御,金御将不惜再犯一次罪,让你们人类的文明再度陷入夜暗!” 莹洁已经跑到了央火他们身边,大声说道:“不,金御,你不敢!” 金御鄙夷地说道:“笑话!金御有什么不敢的。金御犯过一次罪,已经回不了头了,无非再犯一次。” 莹洁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布包,揭开布幕,举起,说道:“金御,你看好了!这是什么!” 金御忽然被惊到了,说道:“什么!这是八荒枯荣!我说你的装束怎么异于人类。原来你们人类是因为勾结了神器八荒枯荣的僭位守护者,才敢跟金御作对到底的。不错,金御就是再愚蠢,也不会和神器八荒枯荣正面对抗。金御今天就放你们一马。” 说着,金御忽然起身,席卷了包括九鼎在内的三件魔质,飞上了高空,并留下话,说道:“金御离十氏再临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十氏终将夺回十大神器,统治这个宇宙。人类,你们好自为之。” 央火和莹洁他们一行没能阻止金御带走三魔质。他们心情无限忧伤,久久地凝望着天空。 看到金御离开了昆初,械生王蚩尤立即合体,大声喊道:“械生军,撤退!械容1号、械容7号,立即起飞!” 就这样,金御带着三魔质,带着人类的宝器九鼎,离开了昆初。械生军也从永垂湖畔撤退了。人类盟军赢得了这场永垂湖之战,奠定了昆初保卫战的战略胜势。人类的圣迹区也在战争中幸存下来了。但是,人类的欢欣却并不比忧伤多多少。因为人类失去了太多太多重要的东西,比如,曾经的战友,和宝器九鼎,以及永垂湖的圣洁。 这场战争给人类的心田留下了永久的伤疤,就像永垂湖中出现了一棵石树。许多的人聚集在永垂湖畔,在沉默中庆贺圣迹区的光复,纪念战死的勇士们。 时佑指挥长轻声说道:“石健和管季都战死了。你们还记得他们吟的那些诗句吗?再吟一遍,送送他们。他们可能正在圣湖里等着听呢。” 唐胜轻声吟道:“千军万驾竞锋芒,卫都乡,好儿郎,五星如耀,铁流啸红阳。但得声令乘云向,陆海空,奏捷防。” 武明汉轻声吟道:“舰机坦甲雷炮枪,敌悍强,又何妨,七进七出,一身峥戎装。愿洒热血愈侵疮,风骨唱,守昆疆。” 雪鹰飞来,掠过了圣湖里的那座小小湖心岛。 项矣说道:“多么可惜啊,圣湖留下了一道永久的伤疤。” 银蓉说道:“我听说,很多的信徒称圣湖为阿赖耶错。你们看那座小小的湖心岛,不就是阿赖耶之疤吗。” 央火说道:“不,那不是疤,那是花,阿赖耶之花。” 熊宇真说道:“对,那是人类的精神之树——火树,所绽放的花朵——阿赖耶之花。我听说,信徒们也把银河星系称为阿赖耶之花。如今,白天,圣山永耀峰的洁白倒影会和这朵湖心阿赖耶之花一起现在圣湖里,夜晚,银河这朵天心阿赖耶之花会和这朵湖心阿赖耶之花一起现在圣湖里。而这座圣湖就是人类的心田。大宇长宙,天人之际,历历心田离离花。” 时佑说道:“或许,这就是天命和天律留给英雄和人类的礼赞。今天,我想感慨一句。英雄的荣誉属于每一个愿意成为英雄的人,而成为英雄并不复杂,只需上前一步。” 人们纷纷面向圣湖,面向阿赖耶之花,面向永耀峰的洁白倒影,面向人类的火树,面向生生死死的凡凡善众,鞠躬致礼。 风儿轻轻地吹过,隐隐间,仿佛从圣湖里传来了东皇钟的鸣应。 央火说道:“晴儿,你还记得那首《观自在》吗?” 宫晴轻声吟道:“ 不管你看,与不看; 山就在那里; 绽青,也金黄。 不管你识,与不识; 水就在那里; 浑浊,也清澈。 不管你厌,与不厌; 人就在那里; 清白,也罪恶。 不管你说,与不说; 心就在那里; 欣慰,也自责。 不管你认,与不认; 爱就在那里; 粗暴,也温和。 这就是凡人; 与凡人的世界。” 经历了战火洗礼的青年男女们再次走到曦铃树的脚下,憧憬美好的未来。孩童们流连在圣湖边,看着湖中的水鸟绕着阿赖耶之花游动,吟诵着古老的诗章,吟诵着被记起的《五星如耀》。 第一章 氓迹三瞻 东桥地铁旦暮连,笛破金陵烟。廊下夕风揽花翩,相思常忆音容锦瑟间。 长发青衫素面颜,北都寒暑天。问君何苦恋恋恋,佳人犹胜明月十万篇。 ——《虞美人·金陵烟》 —————————————— 第一章\/氓迹三瞻 —————————————— 松针叶,鹰翅羽,龟背纹,海螺刺,南溪千影,北山九面,心物诘疑,主客牵绊,人言西东,世态风情,无非天律之彰起,皆是天命之流贯,变动不居,周流六虚,在谷满谷,在坑满坑,曲成万物。 正所谓,祸福伏倚,善恶犄畸,黑白辨易,是非缠缇,死生一体。 有终就有始,有直就有曲,有平坦大道,就有无量轮回。有高尚就有卑鄙,有礼善就有谩恶,有备受称道的尊者,就有陋习顽固的流氓。然而,庞天时有好生之德,星地常行负载之恩。很少有谁能够代替命运左右谁的未来。即使是那些陋习顽固的宇宙流氓,也有被洗成粒粒明砂的机缘。当然,这样的机缘很稀少,因为那些宇宙流氓们几乎从不选择这样的机缘,除非真到了不得不选择的那一天。 宇宙流氓并非故事的主角。但是,天律并没有遗漏他们。作为宇宙纷扰之中的配角,他们也有出场的资格。 宇宙流氓并不是由哪一个单独的种族构成的。这个群体说好肯定算不上好,说坏也没有彻底坏透,至少比起萤蜚那样的邪恶种族来说那是大大不同。宇宙流氓这个群体的构成十分复杂,成员种族多种多样,既有常见的星际种族,也不乏来历神秘的稀有种族。而且这个群体的成员来历背景纷杂,像什么不务正业的懒惰流民、破产的星际走私贩、被逐出团伙的星际海盗、几乎接不到业务的二三流雇佣兵、自我放逐的蹩脚游侠、私解恩仇的星际刺客等等都存在于这个群体中。这些宇宙流氓成员们通过盗窃、挟持、敲诈、雇佣、租借等等五花八门的方式获得一些普遍比较低级的宇航器,往来于星际空间。 这个群体蔑视许多种族的信条,无视许多星区的律法,时常在很多的地方进行轻度的犯罪。由于这个群体分散得很广,危害性时大时小,而且流动性很强,很多的星际势力都不大愿意花费过多的精力去管辖他们,只是在抓捕到了几个典型分子时狠狠惩戒一番,并广为宣传,以震慑那些侥幸逃脱的宇宙流氓。 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宇宙流氓都没有以一个群体的面貌出现。以前也有宇宙流氓,甚至也成群,拉帮结伙,但却没有发展成一个相互联系的群体势力。至少,在羽光卫巡视无垠辰海的年代里,并没有出现这样一个群体性的宇宙流氓。实际上,宇宙流氓群体的出现,是在羽光卫的势力被削弱了之后。在羽光卫遭遇了分裂风波后,羽光卫的巡视力量被削弱了,开始放弃一些较远的星区的巡视职责,并且羽光卫的很多精力都倾斜到了追猎萤蜚的事情上面。也就是在那个时期,宇宙流氓这个群体开始逐渐形成。 说起宇宙流氓群体的形成过程,就必须提到三个早期的着名宇宙流氓,虎奔、卜音和独眼侯。他们的故事大部分都记载在宇宙流氓群体的准法典《氓迹》里,被称为“氓迹三瞻”。 根据《氓迹》的记载,虎奔来自稀有种族马虎族,是一名被放逐的马虎。马虎是外形像马的虎身种族。马虎长着虎的爪子和牙齿,有着虎的皮毛和面目,但也有马一样的长脖子和鬃毛,还像马一样善于长途奔跑。马虎是一种以肉食为主的杂食性生物。在进化为智慧生物之前,马虎是勃邑星的顶级掠食者,是勃邑星上的林海茵原的统治者。马虎族就是在那里缓慢地进化成了智慧生物,并继续统治着勃邑星。虎奔是马虎族的王子之一。至于虎奔被放逐的原因,并不是十分清楚。据说是虎奔王子的言行失当,引起举族上下的不满,马虎王室不得不将虎奔放逐。被放逐之后,虎奔王子独自居住在勃邑星的一座岛上,忍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孤独。 几个宇宙流氓途径勃邑星,降落到那座岛上,补充饮用水,正好遇到了被放逐的虎奔。虎奔用自己的计策逮住了那几个宇宙流氓,但却下不了决心该如何处置他们。虎奔在这座孤岛上生活了好久,已经很久没有和谁说话了,自己都快被孤独逼疯了。那几个宇宙流氓的到来,刚好让虎奔有了交谈的对象。虎奔终于放下敌意,向那几个宇宙流氓倾诉心中的苦恼。经过连月的交谈,虎奔居然和那几个宇宙流氓建立了不错的友谊,并把他们放出了笼子。那几个宇宙流氓是真的把虎奔王子视作了朋友。他们走出笼子后,并没有立即离开勃邑星,而是建议虎奔跟他们一起去星际畅游。虽然虎奔还难以融入宇宙流氓们那种伤风败俗的行事方式中,但畅游星际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吸引了虎奔。于是,虎奔告别自己的星球,跟着那几个宇宙流氓进入了星际,以一名自我放逐的游侠自居。 从此,虎奔遇到了许多的宇宙流氓,也畅游了很多的星球。渐渐地,虎奔习惯了宇宙流氓的行事方式,沉浸在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之中,接受了自己的宇宙流氓身份。虎奔越来越展现出了一个标新立异的宇宙流氓的个体魅力。开始有一些宇宙流氓愿意听从虎奔的号令,承认虎奔是他们的领头者。就这样,虎奔开始将一些宇宙流氓聚集在自己身边。而实际上,在虎奔的心里,他觉得,宇宙流氓还可以活成另外的样子。虎奔在畅游星际的时候,感受到了宇宙流氓因为一些劣迹,时常要躲避正派势力的管辖和惩罚。为此,虎奔很是不悦,更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改变这样的局面。在继续畅游的日子里,虎奔一直在心里谋划着一些事情。 卜音是一名鸭雕。鸭雕其实是一个十分古老的智慧种族。在卜音所生活的时代,鸭雕就已经建设起了羽云歌堡。只不过,鸭雕一族对于发展先进的科技没有足够的兴趣。所以,鸭雕一族的生活方式一直没有太大的改变。一直到昆外远征军第一次到达羽云歌堡的时候,介沐清都曾感慨,羽云歌堡是一片静谧神圣的领土,看上去繁芜冗杂,但却是一片真正的未被科技欲望沾染的净土,虽然落后但却有落后的尊严。鸭雕一族保留着先知的传统,保留着一些卜术。鸭雕传统的卜术是观物为卜,通过贝甲和羽毛之类的物品进行卜问。这种传统延续了很久很久,一直未被打破,直到一名叛逆的鸭雕出现了。那名生性叛逆的鸭雕就是卜音。卜音也曾经有鸭雕族给她取的名字。但是鸭雕族在将她逐出氏族的时候,也抹去了她在鸭雕族中的名字。从那以后,卜音就成为了她的名字,她也喜欢用这个名字自称。 在鸭雕族的羽云歌堡里生活的时候,卜音也是一名先知。卜音在成年之前开始向前辈先知们学习占卜技艺。卜音在这个方面表现出了很优秀的天赋。卜音的进步十分快。卜音在成年之后就基本上能够领会前辈先知的卜语。但是,那些前辈先知们也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卜音具有明显的叛逆性格。卜音喜欢在向来问卜的鸭雕阐释前辈先知的卜语时,故意将占卜所得的意蕴向某个方向偏斜,以显露自己的才华,为自己博取名声。前辈先知们注意到了这个现象,并屡次告诫过卜音。但是,卜音并不以为意,继续我行我素。于是,那些前辈先知们只得取缔了她的释卜生身份。但是,前辈先知们还是很珍惜卜音的才华,便安排她留在先知居参研一些深奥的卜题。 卜音在先知居一次次撒羽问卜,终于接触到了一些神秘的声音。那些声音含混模糊,但却吸引着卜音的心智。那些声音是十氏遗喃和海角龙音的交混。但是,卜音并不知道这些。卜音从那些声音中寻找新的东西。但那些声音并不像卜音想要的那样随着她的诉求和呼唤出现。渐渐地,卜音开始尝试一些新的问卜方法。卜音在先知居里看着羽云歌堡高塔上悬挂的羽毛经幡,开始把自己的目光落在了那些羽毛经幡上。卜音趁着夜色潜入高塔,从那里偷到了一面缀着羽毛的经幡。卜音在自己的先知居小屋里撕裂经幡,辨听那些声音。终于,卜音再次听到了那些从黑暗之中传来的含混模糊的声音。卜音以为自己发现了新的占卜方法,便兴奋地向先知们讲述了自己的新卜术。但是,卜音并不敢说出自己偷盗羽毛经幡的事情。 羽云歌堡的羽毛经幡被偷窃,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很快,鸭雕卫队就开始了里里外外的寻找。卫兵们从卜音的小屋里搜出了被撕碎的羽毛经幡。这一下子,羽云歌堡的鸭雕居民们愤怒了。羽毛经幡是鸭雕族为亡者引魂的信物,是不允许随意亵渎的,更不可能允许被撕碎。羽云歌堡的鸭雕居民们纷纷要求惩处卜音。而先知们也对卜音逾越传统向声音寻求卜兆的行为非常排斥。先知们也将卜音视为一名叛逆者,而不再是先知群体的一员。就这样,卜音被鸭雕卫队逮捕了,并判处监禁,关在囚阁里忏悔。 卜音表面上服从鸭雕族的判决,在囚阁里服刑。但是,卜音一直在心里盘算着如何逃走。卜音不认为自己犯了多大的罪过,反而自认为自己是改变了鸭雕传统的创新者。卜音开始在星光下凝视黑暗的夜空。终于,卜音和那些来自黑暗之中的声音取得了联系。卜音出卖了一些东西,并获得了那些来自黑暗之中的声音的保证。没过多久,一群宇宙流氓来到了歌堡星。他们没有攻击鸭雕族,而是在黑夜之中掀掉了鸭雕囚阁的屋顶,将唯一的囚犯卜音带走了。 从此,卜音就混迹在宇宙流氓之中,自己也成为了一名宇宙流氓。卜音向身边的宇宙流氓们提供卜问服务,以此笼络了一些好赌之徒,四处行骗。在这段生涯之中,卜音的名声被宇宙流氓们口耳相传,逐渐散布开来。很多的宇宙流氓知晓了这个不安分的鸭雕,甚至乐于谈论她的一些诡秘之事。卜音向来访的宇宙流氓们宣称,她得到了一些来自黑暗之中的任命,她将带着宇宙流氓们做一些不同的事情。 至于独眼侯,他则是氓迹三瞻之中的智囊。独眼侯是鳃猴族的一员,本名叫做冷鳃。鳃猴一族是进化中出现的异类。他们是一种不完全意义上的两栖生物。鳃猴的面颊上保留着一副隐鳃。平时,这副隐鳃隐藏在两片覆盖肌下面。鳃猴的隐鳃可不是进化不彻底留下的尾巴,而是具有实际用途的。这副隐鳃具有丝絮状的结构,遍布毛细血管,能够帮助鳃猴进入水中活动。虽然鳃猴不能一次性在水下待超过半小时的时间,但半小时已经足够鳃猴在水下捕到生物做为食物了。在鳃猴进化成为智慧生物之前,这一独特生理特性给鳃猴带来了巨大的竞争优势。所以,这一生理特性一直延续下来了。当鳃猴进化成为了智慧生物之后,鳃猴族依然很珍视隐鳃的作用。居住在潜思星的鳃猴族经常举办潜水运动会,来延续族群的水栖习性。 冷鳃曾经就是四届潜水运动会的蝉联冠军。然而,冷鳃的荣誉一直是伴随着麻烦的。一群鳃猴联名举报冷鳃在潜水运动会上作弊,这才蝉联了四届冠军。至于冷鳃到底有没有作弊,一直是个迷。但冷鳃的荣誉招致了很多的风言风语。冷鳃忍受不了同胞的异样目光,愤然离开了潜思星,跟着一帮小商贩去游历星际。可是,冷鳃不擅长经商,很快就破产了。走投无路的冷鳃成为了一名宇宙流氓,专门给那些大胆的宇宙流氓打下手,在他们犯罪时给他们把风。自从这个鳃猴成为一名宇宙流氓之后,冷鳃这个名字就渐渐地被大家遗忘了,宇宙流氓们都叫他氓猴。 但是氓猴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宇宙流氓。氓猴很快适应了宇宙流氓的角色,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宇宙流氓。氓猴的胆子开始变大了。氓猴开始在一次次的行动中担任重要职责,开始一点点地成为一小股宇宙流氓中的主力队员。尤其在出谋划策方门,氓猴更胜其他宇宙流氓一筹。在一次大胆的犯罪行动中,氓猴失去了一只眼睛。但这一次行动,这伙宇宙流氓们成功了。这伙宇宙流氓将到手的珍宝倒卖出去,赚了一大笔。从此,这伙宇宙流氓就过上了滋润的生活。而氓猴也确立了他在这伙宇宙流氓之间的领导者地位。越来越多的宇宙流氓慕名来投靠氓猴一伙。随着身边聚集的同伙逐渐增长,氓猴决定再给自己改一次名字,自封为氓侯。氓侯经常以一名独眼海盗的形象被宇宙流氓们谈论起来。氓侯的形象流传在茫茫辰海之间,甚至成为了一些种族的卡牌游戏之中的坏蛋头目。从此,这个鳃猴身份的宇宙流氓领导者就被同伙们叫做独眼侯。 独眼侯是第一个在宇宙流氓中开启群体认同风潮的家伙。宇宙流氓的行为十分不光彩,深为星际居民所厌恶。不仅星际居民们将宇宙流氓视为脏水,宇宙流氓团伙相互间也这样鄙薄对方。甚至有的宇宙流氓团伙还以脏水自居,甚有得意之色。这样就更加确定了宇宙流氓的脏水身份。独眼侯甚至给这种身份标签推波助澜。 独眼侯对身边的那些宇宙流氓们说道:“有洁净的地方就有脏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洁净,也没有谁能够把自己洗得绝对洁净,只不过是脏水衬托出了沐浴者的洁净。不管是从身体上来说,还是从心地上来说,都是如此。宇宙流氓的大量出现并不仅仅是哪些个体哪些种族的错,而是星际社会的一个必然结果。正是宇宙流氓这样的脏水衬托出了星际社会的井然有序。所以,宇宙流氓不必为自己身上的脏水标签所困扰。宇宙流氓不应该就此闷声不响,任由那些自诩正义的善类势力管辖,或者随意惩罚。宇宙流氓应该联合起来,以保障自己在被善类势力逮捕后能享有基本的个体权利。” 实际上,独眼侯并不是要对宇宙流氓们进行什么教化,也不是为了声张什么正义,或者某种深邃的观点,而仅仅是为了给宇宙流氓进行游走在诸多星区的法律边缘的轻度犯罪行为提供托词,为那些不幸被正义善类逮捕的宇宙流氓寻找享有基本个体权利的理由。独眼侯想要以此笼络更多的宇宙流氓,想要获得那种备受尊敬的感觉。 独眼侯的说辞被那些宇宙流氓们口耳相传。许多的宇宙流氓对独眼侯的说辞深表认同,并开始聚集到这一伙宇宙流氓身边。很快,独眼侯就在自己身边聚集了一个小规模的宇宙流氓群体。独眼侯开始履行管理他们的职责,开始给宇宙流氓群体制定一些最基本的行为准则。当然,这种行为准则深深地显露着宇宙流氓的流氓特色。 第二章 屁话搅浑水 第二章\/屁话搅浑水 —————————————— 那些聚在独眼侯身边的宇宙流氓们对独眼侯提出的行为准则很是喜欢。甚至可以说,正是独眼侯所提出的这些准则,让宇宙流氓们表现出了更加鲜明的流氓特色。 就这样,这些宇宙流氓们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份认同。可以说,这个独眼侯开启了宇宙流氓的一种新风气。当然,这也并不是什么好的风气。对于很多星际居民来说,宇宙流氓群体的出现是一件坏事。 随着宇宙流氓们的流传,独眼侯所宣称的观点和所提出的准则传到了虎奔和卜音所聚集的宇宙流氓团伙中。这两个宇宙流氓团伙中的成员开始私下里谈论独眼侯的言论,开始对独眼侯的这些说辞产生认同感。虎奔和卜音都渐渐地注意到身边的团伙成员在谈论一些事情。虎奔和卜音找来几个团伙成员,进行了一番询问。那些团伙成员稍稍犹豫了一下,就把从别的宇宙流氓那里流传来的消息告诉了虎奔和卜音。就这样,虎奔和卜音也听到了独眼侯所宣称的那些观点和准则。 虎奔和卜音得知了独眼侯的这些言论之后,就开始对其进行深入的思索。独眼侯的观点可以说视角独特。虎奔和卜音都看出来了,独眼侯的这些观点显然对宇宙流氓有些价值。关于宇宙流氓是宇宙间的脏水,并以自身的脏水身份和行径衬托出了星际社会的井然有序的这种观点,让虎奔和卜音感觉到了独眼侯的无耻之处,也感觉到了独眼侯的狡诈之处。不得不说,虎奔和卜音都对这一观点表达了认同。是的,作为一名宇宙流氓,一名着名的宇宙流氓,虎奔和卜音也没有什么要掩饰的。独眼侯可以如此无耻,虎奔和卜音也可以做到。甚至,虎奔和卜音都有些遗憾,让独眼侯这个家伙抢走了这个先机和风头。所以,虎奔和卜音决定跟上风潮,跟上多数宇宙流氓的节奏。至于独眼侯为宇宙流氓们提出行为准则的做法,那就更让虎奔和卜音感到嫉妒了。独眼侯所提出的这些行为准则处处透露着宇宙流氓所欣然的流氓特色。这些行为准则既充分显露出了宇宙流氓的流氓特色,又最大限度地维护着宇宙流氓的利益。可以说,独眼侯所提出的这些行为准则很大一部分都在宇宙流氓的流氓特色和个体利益之间达到了很好的平衡。虽然这些行为准则中还有一部分值得商议,但是虎奔和卜音已经在心里认同了其中的大部分。 观察到独眼侯的这些言论在身边的宇宙流氓之中流传,虎奔和卜音预感到了新的形势,预感到宇宙流氓们真的快要联合起来了,预感到宇宙流氓群体即将形成。于是,虎奔和卜音经过一番思考,决定跟上这个必然的形势。但是,虎奔和卜音都是各自的小团伙的头目,他们可不愿意就此失去自己在宇宙流氓之中的地位。虎奔和卜音决定和这个独眼侯接触一番,共同讨论一下将宇宙流氓联合成一个群体,并共同带领这个群体的事情。不过,在和独眼侯接触之前,虎奔和卜音都首先想起了对方。虎奔和卜音早就听说过对方,早就想见一见。现在正是一个很好的时机,虎奔和卜音决定先和对方商量一下,以便他们能有更多的筹码和独眼侯交涉。于是,虎奔和卜音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位置。 虎奔和卜音在郊鹦星的宇宙流氓公共驿站见到了对方。 一见面,虎奔就把自己的能量枪放到了桌面上,说道:“卜音先知,我早就听说你是一名鸭雕。不过,说实话,我还从未见过鸭雕。你是我见到的第一名鸭雕。我想,鸭雕这个种族应该不喜欢成为宇宙流氓?” 卜音一边剔着自己的翅羽,一边说道:“当然。鸭雕是一个非常高尚非常尊贵的种族。鸭雕种族才不屑成为宇宙流氓呢。要不是我遭遇了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我也不愿意成为宇宙流氓。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习惯了像一名宇宙流氓一样生活。” 虎奔饶有兴趣地说道:“那么,卜音先知,你是因为一些什么样的不得已原因才沦落为一名宇宙流氓的呢?” 卜音说道:“沦落?不错,你这个词有点深意。不管怎么说,从一名高尚尊贵的鸭雕变为了宇宙流氓,终究是一件不光彩的值得可惜的事情。我沦落为一名宇宙流氓,是因为我在鸭雕族中待不下去了。我创新了鸭雕族的占卜方式,但却被鸭雕民众和鸭雕先知团体视作有悖传统,违反了法律。于是,我就被鸭雕族民关进了囚阁。我通过一些方式,一些先知才有可能掌握的方式,呼叫到了一些宇宙流氓。他们将我从羽云歌堡的鸭雕族囚阁中救了出来。从此,我就混迹在宇宙流氓之间,成为了一名宇宙流氓。虎奔,我觉得对我现在的身份来说,沦落这个词不那么恰当了。我现在已经泯灭了这份羞耻心,不再以宇宙流氓的身份为耻了。我甚至喜欢这种新的身份标签。虎奔,你的这把枪上缠绕的这些布条很是邋遢,更显示出你和你的团伙成员很不一样。看得出,你很喜欢这样的装束。” 虎奔拿起自己放在桌面上的那把能量枪,把玩着上面的那些肮脏布条装饰,得意地说道:“是的。我每一次成功地挑衅了某个善类种族的治安法,就会将一根细布条缠到这把能量枪上,以示纪念。在我的眼里,这把能量枪上的这些布条就是我的价值的见证,就是我的骄傲。这把能量枪上的布条象征的就是我做为我的宇宙流氓团伙的头目的资本。把玩得太久了,邋遢一点是必然的。不过,我喜欢这种邋遢。作为一名宇宙流氓,大多都不会介意邋遢的外表。” 卜音点了点头,说道:“虎奔,你真不愧是一名着名的宇宙流氓,果然是一身流氓本色。据我所知,马虎族可是宇宙间的稀有种族。在见到你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还有马虎族的存在,更不知道马虎族的外貌。虎奔,还是说说你成为一名宇宙流氓的原因。我对这件事很感兴趣。我是一名先知,即使成为了宇宙流氓,我依然是一名先知。我很喜欢了解那些我不熟悉的东西。” 虎奔说道:“我成为宇宙流氓的原因没有谁知道。我也不想改变这样的状况。我希望你不要打听这件事情。” 卜音将一小片剔下来的羽毛吹向空中,说道:“虎奔,我听说你在马虎族里的身份是一名王子。那么,虎奔王子,我已经将我成为宇宙流氓的原因都告诉你了,为了继续我们之间的平等对话,我希望你也能向我透露一些消息。你放心,我绝不向外传播。如果你拒绝透露任何信息的话,我只能认为你没有继续对话下去的诚意。” 虎奔将手里那把邋遢的能量枪再次放回了桌面上,无奈地说道:“好。我就向你透露一些消息。不过,关于我在马虎族内的相关事情,我不愿意透露。你也说过,马虎族是宇宙间的稀有种族。马虎族有一些原则,那就是不向外族透露本族内部的事情。我可以向你说说我成为一名宇宙流氓的机缘和过程。 我在马虎族内因为言行失当,引起举族上下的不满,被放逐到了一座荒岛上。在勃邑星的那座荒岛上,我忍受了很长时间的孤独。甚至可以说,我几乎达到了疯狂的边缘。就在我百无聊赖的时候,几个宇宙流氓驾驶着飞船途径勃邑星,降落到那座岛上,准备补充饮用水。我用了一点小计策逮住了那几个宇宙流氓,但我却无法决定该如何处置他们。原本,按照马虎族的惯例,这些宇宙流氓应该被一直囚禁下去。我在那座孤岛上已经生活了很久,已经很久没有和谁说过话了。这几个宇宙流氓的到来,刚好让我有了交谈的对象。我终于放下对那几个宇宙流氓的敌意,开始向他们倾诉心中的苦恼。经过连月的交谈,我居然和那几个宇宙流氓建立了不错的友谊。于是,我把他们放出了笼子。而那几个宇宙流氓也是真的把我视作了朋友。他们走出笼子后,并没有立即驾驶飞船离开勃邑星,而是建议我跟他们一起去星际畅游,去尝试不一样的生活。虽然我当时还难以融入宇宙流氓们那种伤风败俗的行事方式中,但畅游星际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吸引了我。于是,我告别自己的星球,跟着那几个宇宙流氓进入了星际,并以一名自我放逐的游侠自居。 卜音先知,说起来,我成为一名宇宙流氓的原因和过程跟你类似。我们都是自己作的。” 听完这些,卜音放了个不短的屁,说道:“到底是自己作的,还是创新不被理解不被接受,还有待更多的事实来评判。虎奔王子,从我刚才所放的这个屁的声音中,我预见到我们的这次谈话将有一个很好的结局。” 虎奔疑惑道:“屁的声音?屁也有什么讲究吗?” 卜音说道:“屁当然没什么讲究。主要是声音有讲究。我的名字叫做卜音,意思就是从声音之中占卜。这就是我对鸭雕族的占卜方式的创新。很可惜,这种创新并不为鸭雕族所接受。这也许怪我以前的卜音范围太狭窄。现在,经过许多年的摸索,我已经习惯了从很多种声音之中进行占卜。屁音就是其中不占主流的一种。” 虎奔说道:“听上去完全就是屁话。卜音先知,我们还是说说正事。那个叫独眼侯的家伙散播的那些言论想必你也听到了。” 卜音说道:“没错,我都听到了。我们不就是为这个事才约下这次见面的吗。虎奔王子,你对独眼侯这个家伙所说的话怎么看?” 虎奔说道:“要我说,独眼侯这个家伙还真有些见地。我欣赏他对宇宙流氓的脏水身份的接受。这个家伙所说的话对我们宇宙流氓是有些益处的。独眼侯最为主要的观点就是,宇宙流氓应该联合起来,以保障自己在被善类势力逮捕后能享有基本的个体权利。卜音先知,我不知道你的情况怎么样,反正我在往来星际的这些年里,见到了太多的虐待宇宙流氓的事情。那些自诩正义的善类势力时常随意惩罚被他们逮捕到的宇宙流氓。就连我自己都受到了两三次不公正的待遇。” 卜音点了点头,说道:“没错。那个独眼侯说得对。宇宙流氓的大量出现并不仅仅是哪些个体哪些种族的错,而是星际社会的一个必然结果。正是宇宙流氓这样的脏水衬托出了星际社会的井然有序。所以,面对这些不公正的惩罚,我们宇宙流氓也不能闷声不响。就像那个独眼侯所宣称的那样,我们这些宇宙流氓应该联合起来,为我们争取最基本的权力。” 虎奔说道:“这么说,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两个和这个独眼侯已经基本上达成了一致。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去和这个独眼侯谈谈,谈谈具体如何联合宇宙流氓的事情?” 卜音说道:“不急。在会见这个独眼侯商讨联合宇宙流氓的细节之前,我们还必须做些准备工作。虎奔王子,你觉得当这个独眼侯的言论得到了大多数的宇宙流氓的支持后,我们两个会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呢?” 虎奔故作疑惑地说道:“我们?” 卜音说道:“是啊,我们。我们两个都是着名的宇宙流氓。我们还在自己身边聚集起了一个小的宇宙流氓团伙。说起来,我们两个都是一个宇宙流氓团伙的头目,也是一定意义上的流氓领导者。难道虎奔王子对自己以后的境遇一点也不关心吗?” 虎奔收起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那把邋遢能量枪,说道:“当然,卜音先知,我当然关心自己的境遇。说实在的,我也正为此事发愁呢。这个叫独眼侯的家伙明显是抢占了先机,夺了我们的风头。我可不想在宇宙流氓们联合起来了之后,我成为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家伙。卜音先知,你也不想这样。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卜音说道:“没错。我也不想从此以后就成为一个默默无闻的宇宙流氓。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当宇宙流氓还有什么趣味。虎奔王子,我们必须想一些办法,确保我们在宇宙流氓之间的地位。我了解了一些情况,近来这个独眼侯在宇宙流氓之间颇得声势。但是,不能因为那个叫独眼侯的家伙说破了大家心里的想法,就让他独得宇宙流氓的领导权力。我们两个必须采取措施。” 虎奔说道:“卜音先知,你说得太对了。实际上,我们很多的宇宙流氓心里都有联合起来的想法。只不过是这个叫做独眼侯的家伙抢占了先机,先我们一步说破了大家心里面的想法。他没有权力独占宇宙流氓的领导位置。那么,我们应该想哪些办法呢?” 卜音说道:“首先,我们身边的团伙成员是我们的基本依靠。我们要笼络好身边的团伙成员,让他们支持我们。这样,我们才有和那个独眼侯争夺的资本。然后,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把这潭水搅浑。宇宙流氓的成员很多,很分散,光靠我们身边的这些团伙成员,远达不到让我们成为联合之后的宇宙流氓的领导者的目的。我相信,那个独眼侯手底下的成员也达不到这样的力量规模。那个独眼侯是因为之前的言论在宇宙流氓之中掀起了一阵风潮,这才颇得声势的。我们把这潭水搅浑了,就可以迷惑那些立场摇摆的宇宙流氓,让大家最终分辨不清,稀里糊涂地就支持了我们。” 虎奔说道:“你说的这些听上去很有道理。问题是,我们该怎么把这潭水搅浑呢?” 卜音说道:“我们从那个独眼侯提出的那些宇宙流氓行为准则入手。那个独眼侯不是提出了一系列的宇宙流氓行为准则吗。我相信,很多的宇宙流氓对联合起来的呼吁深表赞同,但那些行为准则并不是每一条都赞同。我们就利用这一点,和那个独眼侯计较那些行为准则的具体条款。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就可以将很多的宇宙流氓笼络到我们这一边。宇宙流氓的行为都是怪癖的,思想水准也是参差不齐的。我们有很多的空子可以钻。” 虎奔高兴地说道:“说得太有道理了。卜音先知,你真是一个出色的宇宙流氓。搅混水,我喜欢这种极富流氓特色的行为。既然我们都是宇宙流氓,那就让我们彻底发挥自己的流氓特色。卜音先知,我们来好好地细议一下独眼侯提出的行为准则条款,多找些空子钻。” 第三章 一条一条 第三章\/一条一条 —————————————— 卜音说道:“没错。我把那个独眼侯提出的行为准则条款都罗列出来了。我们来逐条逐款地细细商议。” 说着,卜音就拿出了自己的电子端,摆在桌面上,用右翅上的副指划拉着,将一列列条款展现在虎奔的面前。虎奔凑上前去,仔细阅读这些条款,并和卜音开始了详细的商议。 虎奔和卜音在郊鹦星的宇宙流氓公共驿站商议了足有一个月。他们把独眼侯所提出的每一项行为准则都进行了反复推敲,并且对其中的一些条款拟定了不同程度的修改计划。在自认为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后,虎奔和卜音觉得可以和那个独眼侯会面了。 卜音说道:“虎奔王子,我想我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和那个独眼侯进行会面了。你知道那个独眼侯的老巢在哪里吗?” 虎奔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们宇宙流氓向来都是行踪不定的。那个独眼侯据说更是一副星际海盗的行事风格。我没听说这个独眼侯有什么老巢之类的。” 卜音说道:“是啊,我也没听说那个独眼侯有什么老巢,甚至都没有听说他和他的同伙们有什么惯常聚集的地方。那么,我们该怎么找到这个独眼侯呢?” 虎奔说道:“我有一个主意。我们宇宙流氓都知道这个设在郊鹦星的公共驿站。这是我们宇宙流氓自发设立的一个公共驿站。我敢肯定,独眼侯和他的同伙们也来过这个驿站。我们可以派出一部分伙伴去星际游逛,向遇到的宇宙流氓们散播消息,就说虎奔和卜音两伙宇宙流氓要在郊鹦星公共驿站召集所有宇宙流氓,商议联合大家组建宇宙流氓群体的事情,并且我们明确邀请独眼侯前来参加这次集会。我想这样散布消息的话,独眼侯一定会来到郊鹦星和我们会面的。” 卜音说道:“看来也只有这样了。那么,我们就这样派出同伙,去星际散布消息。” 于是,虎奔和卜音派出了各自团伙里的一大半宇宙流氓,前往星际游逛,联络那些往来游走的宇宙流氓们,散布虎奔和卜音发出的集结邀请。虎奔和卜音则留在郊鹦星,带着剩下的宇宙流氓们准备即将召开的宇宙流氓集会。 其实这个时候,独眼侯和他的同伙们也正在星际游逛,动员宇宙流氓们召开一次集会,讨论他所提出的呼吁。但是独眼侯没有想到,已经有两个着名的宇宙流氓先他一步,发出了正式的集会邀请。一个多月后,虎奔和卜音的同伙们所散布的消息就辗转传到了独眼侯一伙的耳中。独眼侯立即警觉到虎奔和卜音是想盖过他的风头,和他争夺在宇宙流氓之中的地位。独眼侯知道虎奔和卜音这两个声名显着的宇宙流氓,更知道在宇宙流氓们的眼光中,虎奔和卜音比独眼侯要更有资格带领宇宙流氓,因为他们成为宇宙流氓的原因比独眼侯更主动更坚决。于是,独眼侯意识到了自己所面临的危机。独眼侯决定尽快动身,前往郊鹦星,会见虎奔和卜音这两个着名的宇宙流氓。独眼侯很怕去晚了又会冒出哪个家伙来和他竞争。 就这样,三个月后,宇宙流氓的第一次群体集会在郊鹦星如期召开了。这次集会的发起者虎奔和卜音将要联合独眼侯,在这次集会上共同组建宇宙流氓群体。 在集会上,虎奔、卜音和独眼侯共同宣布了独眼侯所提出的联合宇宙流氓,组建宇宙流氓群体的想法。参加集会的宇宙流氓们纷纷高呼同意,并高呼着独眼侯的名字,言语间大有让独眼侯带领宇宙流氓群体的意思。一时间,独眼侯的声势独占鳌头。 独眼侯高兴地对宇宙流氓们说道:“感谢大家的认可!我只是说出了大家心里的话。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会带领宇宙流氓群体,确保大家在星际畅游生活中享有更多的权力,给大家带来更加惬意更加具有流氓特色的生活。” 看着台下的宇宙流氓们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虎奔赶紧说道:“等等,等等。由谁来带领宇宙流氓这件事还没有商议定呢。就像刚才独眼侯所承认的那样,独眼侯只不过是说破了大家心里面的想法。这个联合宇宙流氓,组建宇宙流氓群体的事情是我们大家早就想要做的。现在,只不过是这个独眼侯瞅准了机会说了出来,你们就这样没头没脑地支持他,为他欢呼,这实在是有点过了。对于联合宇宙流氓的细节,以及独眼侯所提出的宇宙流氓行为准则,我和卜音先知还有很多的话要说呢。这些事情都还有很多值得商议的地方。请你们不要如此浅薄,如此激动。等你们听完了我和卜音先知的话,再来决定为谁欢呼,支持谁来带领宇宙流氓群体。下面请卜音先知先发言。” 听到了虎奔的这些话,几个宇宙流氓抓耳挠腮,交头接耳地说道:“没错。还是虎奔王子说得对。我们都太浅薄了。我们先听听虎奔王子和卜音先知的话,然后再来评判。” 于是,一众宇宙流氓们安静下来,准备聆听卜音先知的发言。 卜音说道:“各位同好,我是流氓先知卜音。你们中很多都听说过我,但还有很大一部分是第一次见到我。我可以为大家提供占卜服务。不过今天,我们不谈这些,我们谈本次集会的正经事。独眼侯说出了我们很多同好心中的想法,提出了将宇宙流氓联合成一个群体的呼吁。这是一个很好的提议。为此,独眼侯应该在我们宇宙流氓群体中享有一定的声望。但是,对于联合宇宙流氓的细节安排,尤其是独眼侯所提出的那些宇宙流氓行为规范的许多条款,我和虎奔王子还有很多的不同意见。在这里,我要向独眼侯和大家阐明这些分歧。请大家一起来讨论一下,做个取舍。独眼侯,你不会介意?” 独眼侯说道:“联合大家组成宇宙流氓群体这件事我一个流氓说了也不算。我提出了一些宇宙流氓的行为规范,大家有不同的看法这个也正常。既然卜音先知和虎奔王子有不同的意见,那么就请你们阐明。不过,我要提醒两位,你们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这是我们宇宙流氓的第一次群体集会。你们两位都在宇宙流氓中久负盛名,你们的行为都会对大家产生影响。请你们收敛你们的某些小心思,公事公论,不要假公济私。” 卜音说道:“你放心。有这么多的同好们在这里看着呢,我和虎奔王子一定公事公论。那么,独眼侯,我们首先来说一说很重要的一个条款。你为什么认为应该将星际种族区分善恶程度,分为几个级别,并加以区别对待呢?在我们宇宙流氓的惯例上,我们从来不管星际种族的善恶,我们对他们都是一个态度,绝不会厚此薄彼,因为哪个种族更善良或是更邪恶就对他们敬而远之。我觉得我们宇宙流氓的这个立场很是公正,既对那些星际种族公正,也很好地体现着我们宇宙流氓的流氓特色。试问,我们耍耍流氓还需要择其善者或恶者而行吗?我们有必要这么麻烦吗?这么麻烦还能不能愉快地耍流氓了?” 虎奔在旁边说道:“是啊。我们又不是什么干大事搞大破坏的什么特殊组织,我们就是在星际游逛,顺便耍耍流氓,释放一下那些不公正的命运强加给我们的负能量,我们有必要这么麻烦吗?有必要这样瞻前顾后,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吗?” 卜音和虎奔的这番话一说出来,立即引起了一部分宇宙流氓的呼应。他们纷纷交头接耳,等待着独眼侯的辩解。 独眼侯说道:“虎奔王子、卜音先知,还有各位在场的同好,我必须向大家提示一点,耍流氓也是要用心的,也是要有追求的,也是要提高智计含量的。各位,我独眼侯也是一名宇宙流氓,而且我立志要成为一名着名的宇宙流氓。我一直记得自己的流氓身份,也希望能够以一个流氓的本色活出个样子。但是,现实是,这太难了。我曾经以为,以我独眼侯的聪明,一定可以在流氓界混得风生水起,混出个样子,获得众多宇宙流氓的羡慕。但是,我的这个期望一次次地因为那些刚正的宇宙善类或是极其狡诈的宇宙恶类的干涉而落空。我不止一次被刚正的宇宙善类逮住,施以惩罚。我的这一只眼睛就是这样失去的。我也不止一次被那些极其狡诈的宇宙恶类欺骗过,以至于充当了邪恶势力的走狗。实际上,就像虎奔王子说的那样,我压根就没有干什么大坏事的打算,就像我没有干什么好事的打算一样。可是,我这个只想静悄悄地当个滑不溜秋的宇宙流氓的期望一次次被意料之外的这这那那所拖累了。这一切都怪我之前不长眼,没有区分出那些和我打交道的以及我要和他们打交道的宇宙种族的品行,没有把握好自己的行为方向。各位同好,对于我们这些四处游逛没有根基的宇宙流氓来说,这个宇宙间到处都是墙壁,到处都是我们惹不起的势力。各位同好,当个宇宙流氓不容易啊。这一点,我相信你们也深有体会。卜音先知可能一直忙于为大家义务占卜,没有真正地游走星际犯过多少事,不知道这其中的辛酸,但是我想着名的游侠虎奔王子一定对此有深刻的感受。是不是,虎奔王子?” 虎奔支支吾吾地说道:“呃,这个嘛,有是有,但对我影响不大。我可不是一般的宇宙流氓,我是个游侠,有几个能抓住我啊。” 独眼侯狡诈地笑了笑,说道:“大家都听到了,连我们中身手敏捷的马虎游侠虎奔王子都没有否认我刚才所说的。各位同好,想想我们宇宙流氓时刻都要提防的那些刚正的宇宙善类和狡诈之极的宇宙恶类,我们要想还能在这些夹缝之中悄悄地过我们的流氓生活,那就必须夹起尾巴,分清形势。各位同好,对于我们惹不起的势力,我们就要学会躲。那么躲的前提就是要区分他们的善恶程度。对于那些刚正的宇宙善类和极其狡诈的宇宙恶类,我们都得躲着。他们中那些刚正的宇宙善类会用极其严厉的方式处罚我们,那些极其狡诈的宇宙恶类则会用极其隐秘的阴谋利用我们,最终还是会让我们落入刚正的宇宙善类手中,遭受严厉的惩罚。各位同好,对于我们这些宇宙流氓,那些刚正的宇宙善类所持的态度基本上就是深恶痛绝。他们逮到了我们会采取一些超出他们的法律和道义的惩罚方式。我的这一颗眼珠就是那样失去的。一说起这件事,我就十分心酸。各位同好,我独眼侯真的是为了让大家能够认清形势,能够信息共享,能够少吃苦头多多安享畅游的惬意,才建议大家对宇宙种族做出区分的。至于卜音先知所说的公平对待星际种族不厚此薄彼,我觉得完全没必要。我们是宇宙流氓,我们只需要考虑我们自己的利益,完全不必顾及我们的骚扰对象的利益。我们在宇宙棋盘上没有任何立场。这才是我们宇宙流氓最大的流氓特色。” 几名宇宙流氓点头附和,说道:“没错。独眼侯最后说得太对了。我们在宇宙棋盘上没有任何立场。这才是我们宇宙流氓最大的流氓特色。我们可以对宇宙种族做出善恶程度的区分,但这些完全都是为了我们自己的舒适和惬意,为了我们自己的安全和利益。独眼侯提出的这一行为准则条款有利于我们宇宙流氓的安全和利益,以及我们宇宙流氓之间的信息共享。我们赞同将这一条款列入行为准则。” 卜音紧张地看了看虎奔,示意他发表观点。虎奔冲她摇了摇头。实际上,虎奔在心里盘算过,也不能把这个独眼侯彻底排除在宇宙流氓领导团之外。虎奔经过一番取舍,认为由独眼侯、卜音和他自己三个组成宇宙流氓的第一届领导团是最为合适的。 于是,虎奔说道:“独眼侯,你的解释有些道理。我认可了你的观点。说实在的,我以前就曾经私下里这么干过。我尽量不去招惹那些刚正的宇宙善类和极其狡诈的宇宙恶类。所以,这么多年来,我虎奔才能保持自己在宇宙流氓之中的传奇游侠形象。我很少被那些刚正的宇宙善类抓住严惩,就因为我既避开了他们,也避免上那些极其狡诈的宇宙恶类的当。独眼侯,我赞成你开列的这一行为准则条款。” 卜音在一旁说道:“可是,虎奔王子,我们不是——” 虎奔立即打住卜音,说道:“卜音先知,这个条款大多数的同好都表示了赞同。我们还是继续讨论下一个条款。” 卜音没有办法,只得继续说道:“那么,独眼侯,我们继续说下一个条款。你为什么要把‘宇宙流氓必须打一个邋遢但是很有型的指结’写进行为准则里面呢?还有,‘指结’是什么?” 独眼侯伸出自己的手,说道:“看,我的中指上绑着的这根细布条所打的这个花结就是指结了。你们大家都看看,这个指结邋遢不邋遢?符不符合我的宇宙流氓身份?” 虎奔说道:“就冲这份邋遢个性,我挺欣赏的。我得支持一次。” 会场上的一些宇宙流氓也纷纷吹起了花里胡哨的口哨,以示应和。 独眼侯说道:“谢谢大家!我就知道这个提议会得到大家的认可。我将这一条款写进宇宙流氓的行为准则里,就是为了让大家更具流氓特色。从某种无耻的眼光来看,这就是我们宇宙流氓的审美观,呃,不对,这已经不是美的范畴了,应该叫审丑观。这么叫才符合流氓的特色。说真的,我挺鄙视这样的行为,但我已经改不掉了。” 说完,独眼侯居然还恶心地亲吻了自己的指结一下。 卜音几乎惊叫了起来,大声而且气愤地说道:“可是,独眼侯,你有没有想过宇宙流氓之中还有一部分像我这样的成员?” 独眼侯不解地问道:“卜音先知,你很特殊吗?难道你是在暗示你是一名女性?难道女性的流氓观很特殊吗?” 卜音张开自己的翅膀,正色说道:“我是说,像我们鸭雕这样的种族天生就没有中指,你让我们怎么戴指结,怎么遵守这一行为准则条款?” 独眼侯说道:“噢,原来是这样。这我还真是疏忽了。不过,卜音先知,我注意到你的翅膀上也是有副指的。你把指结戴在副指上不就可以了?” 卜音气愤地说道:“这根副指这么短,再戴上一个指结,我还怎么愉快地耍我的电子端,还怎么玩游戏打发无聊的时间。自从我脱离了鸭雕族,当上了宇宙流氓之后,我就迷上了那些小游戏。独眼侯,我郑重地告诉你,我反对这一条款。” 第四章 流氓联群 第四章\/流氓联群 —————————————— 卜音的这一主张得到了一小部分宇宙流氓的认可。 虎奔也站出来打圆场,说道:“独眼侯,我们这次是来实现宇宙流氓的群体联合的,我们不能在内部出现生理歧视。独眼侯,我看这一条款还是不要列入行为准则了。你带个头提倡这个风潮就够了。” 卜音说道:“没错。如果你执意要坚持这一条款的话,我也要求在行为准则里添加宇宙流氓应该把右眼罩起来的条款。” 独眼侯的左眼已经失去了眼珠,如果要他把右眼罩起来,那他就看不见了。显然,卜音的这一声张击中了独眼侯的软肋。看到卜音眼里的坚决,以及大家的沉默态度,独眼侯妥协了。 于是,独眼侯说道:“好。既然大家都对这一条有保留意见,那我们就把这一条从行为准则里删去。不过,你们可要记住今日的经过,别以后又来横加干涉我们这些喜欢戴指结的同好。” 说着,独眼侯又向在场的宇宙流氓们炫耀了一下自己的指结。好多的宇宙流氓也吹着口哨,亮出了自己的指结,以示对独眼侯的响应。 卜音说道:“谁没事爱搭理你们戴不戴指结的事啊?反正我是没有这份无聊的心思。独眼侯,别老拿你那个邋遢恶心的指结显摆了。我们来接着说行为准则的条款。这一条,‘宇宙流氓不应该和任何的善类种族有任何形式的合作’,我觉得这一条太绝对了。对这一条,我们还必须好好商量一下。” 独眼侯惊讶地说道:“这一条也需要商量?这一条有什么好商量的?难道你忘了我们的身份吗?我们是宇宙流氓唉。你对流氓没有一个基本的理解吗?宇宙流氓就是游走在各个星区和各个星区的法律边缘的混混,就是那种时不时触犯一下某个星区的法律的坏家伙。我们跟那些善类种族没有共同语言,没有近似的价值观,没有方向一致的目的。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和那些善类种族有什么瓜葛呢?” 虎奔说道:“可是,在某些情况下,我们还真是免不了要和某些善类种族进行一些浅度合作。” 独眼侯说道:“虎奔王子,你是在开玩笑吗?我们宇宙流氓可没少被那些善类种族惩罚。我们对他们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在那些善类种族眼里,我们这些宇宙流氓也和星际海盗没什么大的差别。他们唯恐不能将我们消灭干净呢。难道虎奔王子还打算和他们合作吗?” 虎奔王子说道:“独眼侯,你得分清楚。你是一副类似星际海盗的装束,你在善类种族那里是一副星际海盗的形象,但我不是,我们很多宇宙流氓都不是。我虎奔一直是一名星际游侠。我可以毫不避讳地承认,我曾经和好多个善类种族有过不止一次的浅度合作。独眼侯,你的惯常行为方式决定了你难以和善类种族达成合作。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其他的宇宙流氓做不到这一点,也不代表我们其他的宇宙流氓就不能做这一点。我们是宇宙流氓,我们的行事都是各凭喜好的,我们很少有必要遵循某种一成不变的规矩。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我们宇宙流氓难免需要和善类种族进行浅度的合作。 比如有一次,我被一伙星际海盗打劫了。我们一伙宇宙流氓的实力太弱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伙星际海盗扬长而去。恰好这个时候,一群规模不大的羽光卫赶到了。这支羽光卫小队是奉命来追捕那些星际海盗的。他们找到了我们,向我们询问这伙星际海盗的情况。了解到了这伙星际海盗的实力,以及这伙星际海盗和我们的过节之后,这支羽光卫小队主动邀请我们一起去追击那伙星际海盗。经过一番思虑,我答应了这个邀请。那一次,我们这伙宇宙流氓和那支羽光卫进行了一次相当愉快的合作。我们一起追上了那伙星际海盗,并击败了他们。羽光卫将海盗头目带走了,而我们也寻回了被打劫的财物。并且,我们还挽回了宇宙流氓的面子。从那以后,很少再有星际海盗敢于打劫着名的宇宙流氓虎奔。 独眼侯,我觉得在某些时候,偶尔和善类种族合作一下,也是很有好处的。我们是流氓,我们只需关注自己的利益,不需要理会太多。” 独眼侯说道:“可是,你知道你那次和羽光卫合作的后果吗?我从一些接触到的星际海盗口中得知,我们宇宙流氓已经被他们列为了不合作对象。我们以后再也无法和星际海盗有什么合作了,我们再也无法跟在他们周围捡拾一些零散的利益了。我觉得你这次和羽光卫的合作让我们宇宙流氓得不偿失。要知道,我们很多时候都必须跟在星际海盗这样的坏角色身后,才能得到一些利益。我们是宇宙流氓,我们跟星际海盗这样的恶势力是天然地属于一个侧面的。我们无法融入善类种族的侧面,我们也不希求融入善类种族的侧面。我之所以提出不和善类种族进行合作,就是为了给我们宇宙流氓保持流氓特色,保持坏蛋色彩。虎奔王子,不要忘了,我们是宇宙流氓,我们是坏角色。我们和那些善类种族有着天然的隔阂,是不应该走到一起的。” 虎奔说道:“不不不,独眼侯,我不认可你的观点。我知道我们是宇宙流氓,我一直明晰自己的身份。但是,我对宇宙流氓这个身份的理解和你不同。我不认为流氓应该刻意去趋善避恶,或者趋恶避善。我们只要在意自己的利益,过得舒服惬意就好了。我们没必要选择什么天然的善恶侧面。我觉得这样的无立场无原则就是最大的最鲜明的流氓特色。就像我们在讨论区分宇宙种族的善恶时所强调的那样,我们区分他们的善恶不是为了择善或者择恶,而仅仅是为了留意我们自己的利益。总之,独眼侯,就像卜音先知所说的那样,这一条太绝对化了。我们如果把这一条列进了宇宙流氓的行为准则,将会是对宇宙流氓的一种桎梏。这一条会给我们宇宙流氓戴上枷锁。有了这一条,我们还能不能愉快地自由地耍流氓?” 独眼侯喟叹道:“哪有那么多的自由和愉快?你以为当个宇宙流氓真的很容易很轻松很快乐啊?我在当宇宙流氓的生涯中失去了一只眼睛,我深知当一个宇宙流氓十分难受,到处受限制。要不是历史形成的种种原因,和心里已然根深蒂固的扭曲渴望,我早就不是一名宇宙流氓了。” 虎奔说道:“个体的境遇和感慨改变不了群体的意志。不管你想不想继续当一名宇宙流氓,反正我就是不同意将这一条款写进行为准则里。我是一名星际游侠,我崇尚自由,我不允许这样的桎梏强加在我的身上。我相信很多的宇宙流氓也不希望被强加这样的桎梏。我的同好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在虎奔的煽动下,很多的宇宙流氓都叫喊着,认同虎奔的观点。 看到这样的情形,独眼侯不得不说道:“那么,既然虎奔王子、卜音先知和这么多的同好都认为这一条过于绝对化了,我们就把这一条款先从行为准则里剔出来,以后再慢慢讨论。我们还是接着讨论其余的条款。” 于是,虎奔、卜音和独眼侯又开始一系列的讨论。实际上,这些宇宙流氓说到底就是一帮乌合之众。他们相互之间的认同感并不十分稳固,认同程度也很浅。他们的很多观点都无法磨合贴切。而且,虎奔和卜音还有意要和独眼侯争夺领导宇宙流氓的权力,而独眼侯也不愿意就此放弃带领宇宙流氓的机会。所以,虎奔和卜音有意要让很多的争论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目的就是把水搅浑,削弱独眼侯的影响力,凸显虎奔和卜音的存在价值。不得不说,虎奔和卜音所采取的策略吃准了宇宙流氓这个松散群体的特点。独眼侯所提出的行为准则之中,很多条款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否决了。最后,能够获得大家认可的条款也没剩下几个。虎奔和卜音也就这样达到了削弱独眼侯的影响力的目的。 宇宙流氓的第一场群体集会已经接近尾声了。 独眼侯说道:“各位同好,我所提出的行为准则一共也没有多少个条款。现在这么多的条款都被大家否决了,理由还是如此地千奇百怪。这让我深深地感觉到,宇宙流氓真是一群流氓,一群个性五花八门的流氓。我也不得不承认,对这样一个千奇百怪的群体,确实难以提出一套可行的行为准则。各位同好,我对之前的期望不再坚持了。我不再坚持为大家寻找一套行为准则了。或许虎奔王子说得对,做一名宇宙流氓,没必要去区分那么多的东西,随波逐流,悄悄地享受自己的舒适惬意就行了。” 这番话说得会场上的宇宙流氓们不知所以,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虎奔说道:“独眼侯,你这番感慨说出了宇宙流氓群体的现状。你不会是打算退出宇宙流氓群体?” 独眼侯说道:“当然不是。我已经是一名臭名昭着的宇宙流氓了。我离开了宇宙流氓群体还能干什么呢?那些善类种族逮到了我,只会把我当作星际海盗,关进监狱里,永不释放。我不会离开宇宙流氓群体的。我只是感慨一下,宇宙流氓群体再怎么联合再怎么塑造终究还只是一群流氓。” 卜音说道:“不然你还想怎么样呢?独眼侯,我们宇宙流氓群体不是什么干大事的组织,我们也不必对宇宙之间的善善恶恶承担什么责任和道义。我们只是要静悄悄地安享我们的惬意和舒适就好了。我们集结在这里不就是为了我们能够达到这个简单的目的吗?” 独眼侯说道:“好。你们说得对。我们注定了是一群流氓,是一群成不了什么大事的流氓。我们也不必折腾什么了,做个流氓就行了。我们是宇宙间的脏水。就让我们随波逐流,流到哪算哪。” 卜音说道:“但是,我们今天联合大家组成了宇宙流氓群体,我们这个群体还是需要选出带头者的。独眼侯,你难道不打算竞争一下这个位置吗?” 这时候,会场上的宇宙流氓们都关注着独眼侯。在很多宇宙流氓的眼里,独眼侯是一个有见地的有号召力的着名宇宙流氓。独眼侯对于组建宇宙流氓群体是有很大贡献的。自然也就有很多的宇宙流氓期望独眼侯能够带领他们继续以后的流氓生涯。独眼侯也从那些宇宙流氓的眼神里看出了这种期待。 一名宇宙流氓说道:“各位同好,是独眼侯呼吁我们大家联合起来,组成宇宙流氓群体,为我们争取权力的。我认为,我们应该请独眼侯来带领我们,继续以后的流氓生涯。你们说对不对?” 话音还未落下,就有很多的宇宙流氓站起来,欢呼鼓掌,吹口哨,表示赞同。可见,在宇宙流氓之间,独眼侯的声势还是很高的。见此情形,虎奔和卜音心里都免不了有些紧张,很怕这个独眼侯独占了宇宙流氓的领导权。但其实,独眼侯已经看出了虎奔和卜音一直以来心中所盘算的事情,知道虎奔和卜音想要争夺宇宙流氓的领导权。 卜音立即说道:“由谁来带领宇宙流氓群体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简单地确定了。说起来,我和虎奔王子也是着名的宇宙流氓,我们也为宇宙流氓群体做了很多事情。我和虎奔王子还是这次联合宇宙流氓群体的集会的发起者。我和虎奔王子也有资格竞争这个带领宇宙流氓群体的位置。在这里,我正式表明我的态度。我,先知卜音也要竞争这个带领宇宙流氓群体的位置。虎奔王子,你呢,你要不要也来竞争一下?” 虎奔说道:“当然。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没有我游侠虎奔的身影。我也正式表明我的态度。我,游侠虎奔也要竞争这个带领宇宙流氓群体的位置。我的伙伴们,愿意支持虎奔游侠的请站出来。” 在虎奔的煽动下,一伙又一伙的宇宙流氓站了起来,纷纷表示支持虎奔王子出任带领宇宙流氓群体的领导者。说实在的,虎奔王子在宇宙流氓之中的形象更符合一个领导者的样子。所以,支持虎奔王子的宇宙流氓也不在少数。 卜音也开始煽动她的支持者站出来表态支持她。卜音凭借自己的占卜技艺和长期的义务服务,在宇宙流氓群体中获得了一些铁杆支持者,并且也有不小的影响力。此刻,那些支持卜音的宇宙流氓也发表了鲜明的态度,为卜音也营造出了不小的声势。 局面已然明朗化,但却并不简单。相反,独眼侯知道,眼前的形势很是复杂。独眼侯、虎奔和卜音共同处在了一个三方竞争关系之中。以独眼侯的聪明,他当然知道,这样的局面是最不好应付的。在这样的局面面前,最好的方式就是相互妥协。否则,一方和另一方死磕,最终只会便宜了第三方。所以,独眼侯明白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实际上,虎奔和卜音也明白这样的道理。 于是,独眼侯说道:“我知道很多的同好都想要我带领大家继续以后的流氓生涯。作为一名出色的宇宙流氓,我为此感到十分荣幸。同时,我也责无旁贷。但是,我所提出的宇宙流氓行为准则中有一大部分条款都被大家否决了。这说明,我对宇宙流氓这个身份的认识还不够到位。也说明,我对同好们的认识还不够深入。我觉得,光靠我一个带领不好宇宙流氓群体。实际上,在我们这个宇宙流氓群体之中,还有很多着名的宇宙流氓。比如,虎奔王子和卜音先知就是其中的代表。我只是向大家阐述了将宇宙流氓联合起来,组成一个群体的呼吁。但是实际的行动则是虎奔王子和卜音先知发起的。虎奔王子和卜音先知用他们的号召力将我们这么多的同好召集到了郊鹦星的宇宙流氓公共驿站,为我们的组群行动创造了条件,开了一个好头。我觉得,虎奔王子和卜音先知也应该受到大家的拥护。” 卜音没有想到独眼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实际上,独眼侯也并非心甘情愿这么说,只不过是形势使他只能这么说。 虎奔王子说道:“既然独眼侯也表达了这样的态度,那么我虎奔就不揣冒昧,正式提出由独眼侯、卜音先知和我虎奔三个共同带领我们这个宇宙流氓群体。你们大家同意吗?” 绝大多数的宇宙流氓都激动地站了起来,为虎奔王子的提议欢呼鼓掌,以示赞同。就这样,宇宙流氓群体组成了,虎奔、卜音和独眼侯成为了宇宙流氓群体的领导者,被称为“三瞻”。 第五章 智马星现状 第五章\/智马星现状 —————————————— 这一次的郊鹦星宇宙流氓集会开启了宇宙流氓群体的一个新时代。从此以后,宇宙流氓们就开始有意识地宣扬自己的群体,并开始更加有策略地游走星际,更加有技巧地游走在各个星区的法律底线边缘。一些宇宙流氓在犯罪被捕之后,也会更加有恃无恐地主张自己的权益。说实在的,这一情况给很多的宇宙善类带来了更大的执法成本。 虎奔、卜音和独眼侯则带领宇宙流氓们进行了一些颇富传奇色彩的轻度犯罪。这些故事被采写进了一些花边新闻,广为星际居民所知。宇宙流氓群体也广为星际居民所知,并渐渐成为了星际善类眼里的一个顽疾。至于虎奔、卜音和独眼侯,则因为这些事迹,在宇宙流氓群体中获得了更多的声名。在这三个着名的宇宙流氓的带领下,宇宙流氓群体顽固地在星际社会的夹缝中生存了下来,实力还有了一定程度的增长。宇宙流氓们也逐渐掌握了一些关键性的生存资源。可以说,宇宙善类眼里的顽疾——宇宙流氓群体,变得更加顽固了。 虽然没有一个宇宙善类种族成功地抓捕到虎奔、卜音和独眼侯,但是这三个臭名昭着的宇宙流氓还是被时间的洪流带走了。至于这是不是天律的一种彰显或是惩罚,那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了。总之,虎奔、卜音和独眼侯的传奇不再了。但是,一代代的宇宙流氓们还是没有忘记这三个着名的宇宙流氓,而是一直在传说着他们的故事。后来,宇宙流氓们集结了一本故事集,用来记述那些值得称道的宇宙流氓们的故事。这本故事集的前十几章里记述的就是流氓游侠虎奔王子、流氓先知卜音、流氓海盗独眼侯的故事。因为虎奔、卜音和独眼侯是宇宙流氓群体的第一任“氓瞻”,宇宙流氓们便将这本故事集题名为《氓迹》,同时将虎奔、卜音和独眼侯称为“氓迹三瞻”。 或许是天律给宇宙流氓这个群体安排的命运还没有到来,宇宙流氓这个顽疾依然在这个宇宙之间延续着。不断有新的成员加入到宇宙流氓群体中。他们阅读《氓迹》,讲述氓迹三瞻的故事,继续骚扰着这个宇宙的安宁。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羽律暗幕的揭开,宇宙流氓群体开始变得更加黑化,变得更加有势力,并开始以全新的更大规模的方式戕害宇宙善类的生活,尤其是那些弱小的宇宙善类的生活。 …… 在智马星的氓瞻地堡里,现任的氓瞻褐鳃合上了面前的《氓迹》,起身朝着地堡外面走去。 褐鳃是一名鳃猴。褐鳃在鳃猴社会里是一个彩票站站主,一直过着不温不火的滋润生活。后来,褐鳃因为一次酒后冲动,将全部的身家都质押了,投注了自己最喜欢的潜水运动队。比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眼看褐鳃所押的潜水队就要赢了,可是赛事举办方却宣布这支潜水运动队中有队员涉嫌作弊,成绩将不计入比分。就这样,褐鳃输掉了自己全部的身家。褐鳃被迫离开了潜思星,到星际之间流浪。 后来,穷困潦倒的褐鳃混进了宇宙流氓的行列中。褐鳃很快就接触到了宇宙流氓中广为流传的故事集《氓迹》,读到了《氓迹》中关于氓迹三瞻的记载。独眼侯的故事在褐鳃的心里引起了深深的共鸣。从此,褐鳃坚定了做一名宇宙流氓的心思,并且决意要做得有声有色,要像独眼侯一样做一名着名的宇宙流氓。经过长期的努力,褐鳃终于得偿所愿,成为了宇宙流氓中的领导者,当上了氓瞻。当然,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在不知不觉之中,褐鳃有意无意地充当了十氏的爪牙或者说雇佣兵的角色。虽然这些宇宙流氓们没有鲜明的价值立场和固定的价值取向,但是十氏遗喃还是用一些办法渗入了他们的心中,给他们带来了阴影。 这会儿,氓瞻褐鳃正好走出了氓瞻地堡,来到了外阁楼的了望台上。褐鳃在这里观看着周围的情形,并朝远处一名躺在椅子上晒日光浴的宇宙流氓招了招手。那名宇宙流氓立即起身朝褐鳃走来。 这里位于智马星的鸫隅大陆西南部的马耳半岛。几十年前,受到十氏遗喃的暗中策动,宇宙流氓们在上一任氓瞻率领下,到达了这颗智马星。那时候,这里是智人马一族的领地。智人马们在鸫隅大陆的智马草原上自由自在地生活着,享受着和平宁静,以及独立推进自身文明的智慧愉悦。然而,灾难却找上了这些毫无防备的智人马。数不清的宇宙流氓驾驶着相对智人马来说足可称得上先进的宇航器,降落在智马草原上,将智人马们驱赶到荒芜的边缘地带。这些宇宙流氓们圈占智人马的土地和水源,放养千奇百怪的售用宠物,挖掘矿产用于建设污染严重的制造工厂和游乐消费设施。他们根本不珍惜抢夺而来的土地。他们招徕那些最不讲道德的消费者,让原本风清气朗的智马草原成了充斥着赌博、走私、逃犯、违禁致幻品,甚至是虐杀的废土。宇宙流氓们还抢占了醉马洋上的珍珠项链浴马群岛,开设了高星级海洋游乐场。但其实那座海洋游乐场是一处藏污纳垢的醉生梦死之地。那里面数目多达三家的怪胎解决诊所就是有力的证明。 智人马孤苦无援,无法赶走这些宇宙流氓,也无法继续在智马星生存下去。于是,他们暂时妥协了,用最后的土地向那些最痛恨的宇宙流氓抵押了一批劣质老旧飞船,离开了智马星,开始了流亡生活。这一切都是十氏遗喃暗中策划的阴谋,目的就是借宇宙流氓之手逼迫智人马这样的种族去流亡,帮助十氏寻找即将现身的天赐巨蛋。只不过,宇宙流氓和智人马都不清楚这背后的大秘密。 总之,宇宙流氓们攻占了智人马的家园后,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老巢。宇宙流氓们改变了以往四处漂泊的生活方式,决定在智马星发展一个时期,壮大自身的力量。前任氓瞻告诉宇宙流氓们,卜音先知所预言的剧变就要降临到这个宇宙中了,宇宙流氓们必须做好准备,应对命运的拣选。在这几十年里,宇宙流氓们不断在智马星蓄养售用宠物,挖掘矿产,兴建游乐设施。经过几十年的经营,宇宙流氓们积累了不少的钱财,并俨然成为了一种新兴经济模式的表率,就连星际航联都曾经派员来考察智马星的宇宙流氓经济体的发展模式。褐鳃就是抓住了这个机会,促成了宇宙流氓群体和星际航联实行股份置换,相互持股,将宇宙流氓的身份漂白了几度,这才在宇宙流氓中获得了很高的支持率,当上了氓瞻。 但是,智马星的现状却十分堪忧。经过宇宙流氓们几十年来的无序开发,智马星的环境状况已经危如累卵,垃圾堆积得如山如城。智马草原上虫蚁肆虐,杂鼠泛滥,瘟疫时有发生。整个智马草原的生态系统即将崩溃,已经无法继续蓄养售用宠物了。智马星的矿产资源也接近枯竭。建在浴马群岛一带的海洋游乐场也严重地污染了浴马洋的生态环境。宇宙流氓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这些宇宙流氓们根本没有家园意识,根本不会花费钱财和精力去整治智马星的生态环境。宇宙流氓们的想法基本上就是继续凑合下去,实在凑合不下去了,就挪窝,换一个星球,继续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而眼下,宇宙流氓们之所以还留在智马星,一是因为智马星还有一些未开发完的价值,二是因为悬赏天赐巨蛋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宇宙流氓们,尤其是氓瞻褐鳃,深深地知道,十氏不是他们能够得罪得起的。所以,宇宙流氓们还必须留在智马星,占据智人马的家园,逼迫智人马为他们拿回天赐巨蛋。这样,宇宙流氓们才能完成十氏交代的任务。 这会儿,那名宇宙流氓来到了氓瞻地堡外阁楼的了望台上,对褐鳃说道:“氓瞻,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褐鳃说道:“流三总监,上一年的经济数据统计出来了吗?我们挣了多少?” 那个叫流三的宇宙流氓是宇宙流氓群体的经济组织氓业会社的财务总监,管理着整个氓业会社的财务工作。氓业会社的经营门类可不少,客户广泛,营业额也很大。所以,氓业会社每年都需要进行经济数据的统计。这个工作也由流三总监负责。总的来说,流三在宇宙流氓之中的地位还是不低的。而且,流三是褐鳃拉拢到宇宙流氓之中来的,褐鳃很信任他。鳃猴的社会遭遇了一次危机。很多的鳃猴都流落到了其他星球,一部分还被褐鳃招徕到了宇宙流氓之中。流三就是这样的一个鳃猴。 流三对褐鳃说道:“氓瞻,上一年的经济数据还要两天才能统计出来。不过,据我盘算,我们没少挣。我们这几年一直经营得顺风顺水,从来没有哪一笔业务亏损。” 褐鳃说道:“是吗?从来没有哪一笔业务亏损?那我们的宠物业务呢?我听说这几年智马草原上虫蚁肆虐,杂鼠泛滥,瘟疫时有发生。难道我们的宠物蓄养业务一切都正常吗?” 流三说道:“氓瞻,我原本打算等经济数据都统计出来了再向你说这件事。但现在你已经提起了,我就索性先说一下。我们邀请了一个评估组织来考察了智马草原的状况,结论是情况很不理想。整个智马草原的生态系统即将崩溃,已经无法继续蓄养售用宠物了。要想扭转这样的局面,我们必须让智马草原休养十五年。在这个休养期内,我们不仅不能在智马草原上蓄养售用宠物,还必须投入大量的金钱和精力,进行生态系统修复。我觉得这是十分划不来的。所以,我已经撰写了一份报告,准备在下个月的氓业会社董事会上正式提出议案,放弃我们的传统蓄养售用宠物业务。氓瞻,智马草原的环境已经过度恶化了,在那里蓄养售用宠物成本越来越高。今年,这个业务还能勉强维持在盈利线边缘,但明年就很难说了,再往后肯定是不挣钱的。所以,这个事情不能拖了。” 褐鳃说道:“既然如此,你就照章提议。算起来,我们氓业会社在智马星也已经经营了几十年里。看来,智马星的潜力已经被开发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要打算一下以后的去向了。现在,我们宇宙流氓已经不仅仅是一群流氓了,我们现在还是黑色经济的代表性成员。我们现在行事也没有以往的宇宙流氓那么自由潇洒了。我们被许多的利益牵绊着。真不知道,我们的改革是不是正确的?” 流三说道:“褐鳃叔,别想那么多了。我们这群宇宙流氓现在过得很是舒适,不是吗?这就很符合宇宙流氓的信条了。能这样继续下去,我们这些宇宙流氓就很满足了。我们只是一群流氓,不必思考那些复杂深奥的问题。” 褐鳃轻轻地笑了笑,说道:“你的经济数据报表里引用的函数也不简单啊。” 流三笑了笑,说道:“那不是为了挣钱吗。挣钱嘛,怎么费脑子都是应该的。” 褐鳃赞许地说道:“流三,我就是欣赏你这一点。你不像那些整天泡在海洋游乐场里的氓业会社高层那样。他们就是一群游手好闲的懒鬼。你不一样。你很有进取心,肯吃苦,肯做事。《氓迹》里的三瞻说过,当宇宙流氓也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情。正是你们这样的一批成员的操持,才让另一帮家伙们可以醉生梦死。流三,你是我们宇宙流氓里的勤奋者。我会在氓业会社的董事会上推荐你,让你获得应得的称赞。” 流三立即说道:“感谢氓瞻!这些都是我乐意做的。我只是期盼,等我轮休的时候,也能彻底放松几年,好好享受一下游手好闲的日子。那才是做流氓最喜欢的状态。” 褐鳃说道:“如果一切顺利,你很快就能如愿的。流三,你给我安排一下。我要去海洋游乐场看一看。等我们从那些智人马手里拿到了悬赏的天赐巨蛋,我们就要将智马星交还给智人马一族了。我们必须早做打算,草拟一个转移计划。虽然我们将要失去智马星,但我们的身份已经漂白了不少,只要条件允许,我们的各项业务还要继续开展下去。氓业会社可不能歇业。还有上年度经济报表的事情,你和手下们可要抓紧。星际航联的那帮家伙们像防贼一样盯着我们呢。” 流三说道:“是是。我们一定会堵住星际航联那帮家伙的嘴。要我说啊,星际航联的那帮家伙们比我们还要流氓。他们的黑心事可没少干,而且还都是明目张胆地干的。可恨的是,他们的身份居然是白的,我们的身份居然是黑的。” 褐鳃说道:“这没什么。作为一名地道的宇宙流氓,我们不在乎身份的黑白,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宇宙中的脏水。我们只要活出一个流氓的特色就行了。” 流三说道:“没错。我这就去给氓瞻安排海洋游乐场的行程。” 没想到,褐鳃这回跟大家玩了一次声东击西。流三在那边通知海洋游乐场,给褐鳃安排了一整套的行程。可是,褐鳃悄无声息地自己去了海洋游乐场,专拣那些游乐场管理方没有防备的地方察看。一番察看下来,褐鳃意识到,智马星海洋游乐场的经营也快走到头了。海洋游乐场的附近充斥着环境垃圾,基本上就只有游玩场所没有垃圾,其余的外围遍布着垃圾。海洋游乐场附近的环境问题丛生。 回来之后,褐鳃和流三他们就参加了氓业会社的董事大会。流三在董事会上宣布了上一年度氓业会社的营业数据。一个很明显的现象是,氓业会社的利润在下滑。星际航联的董事代表对此进行了质询。流三对此的解释是,近来的营商环境不太好,听说一些星区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争,很多星际商旅都减少了往来活动,所以到智马星来游玩的商旅也就减少了。但实际上,褐鳃明白,流三所说的只是不起眼的小原因,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氓业会社已经将智马星开发到头了。但是,在氓业会社的董事会上,褐鳃没有显露出任何声色。 打发了星际航联的董事代表,褐鳃就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别的宇宙流氓可以躺在氓业会社的业务上享受清闲,但褐鳃不可以。褐鳃是氓瞻,是宇宙流氓的头目,他必须为宇宙流氓的后路操心。这一点是《氓迹》和氓迹三瞻给褐鳃带来的影响。虽然说不清楚原因,但褐鳃还不想宇宙流氓这个群体就此散伙,在他任氓瞻的时候散伙。 第六章 兄妹合作 第六章\/兄妹合作 —————————————— 褐鳃在智马星思考着宇宙流氓的后路,而在歌堡星,智人马的领袖英驷和英骀则在思考着智人马一族返回智马星,赶走宇宙流氓,恢复智人马草原国度的问题。 此刻,智人马的领袖英驷和英骀正在歌堡星的荒芜旷野上散步。 在智人马的族群中,英驷所带领的殖民派智人马此前一直想要寻找一颗新的星球定居,通过殖民的方式建立新的智人马国度。所以,一直以来,殖民派智人马组建的角马号商队都在从事军火贩卖的生意。他们希望利用贩卖军火积累起来的钱财购买一颗合适的星球,定居下来。虽然殖民派智人马的数目只占据智人马族群的一小部分,但是他们确实在流亡的这几十年里积累了可观的资本。而英骀所带领的复国派智人马则一直坚持着夺回智马星恢复智人马草原国度的信念。复国派智人马占据了智人马一族的大多数。但是,复国派智人马一直执着于夺回智马星,很少有精力去经营他们的生计。所以,一直以来,复国派智人马都过得很是艰苦。可以说,复国派智人马一直以来都是挣扎在温饱线上的。自从被迫离开智马星进入星际流亡以来,这些复国派智人马已经经历了三个世代的苦难生活。复国派智人马的经济处境仿佛就跟如今的歌堡星荒芜旷野上的荒芜景象一样。 自从收到了强占智马星的宇宙流氓群体发出的悬赏告示之后,复国派智人马怀着收回智马星的美好期待,四处寻找宇宙流氓们悬赏的天赐巨蛋。在搜索了一个个荒芜落后的星球后,复国派智人马驾驶着老旧不堪的宇航器,降落到了这颗歌堡星。他们刚刚降落下来,走出宇航器,就发现这片荒芜旷野上出现了一道不可思议的光门。然后,一些巨蛋就从光门之中滚出。复国派智人马惊喜地寻找到了天赐巨蛋。但很可惜,就在他们前去捡拾那些天赐巨蛋的时候,一群鸭雕从天而降,抢先拿走了那些天赐巨蛋。 复国派智人马当然不愿意就此放弃。他们决意找回那些天赐巨蛋,交给强占智马星的宇宙流氓,用来换回智马星。复国派智人马的哨兵翻过了荒芜旷野西侧的歌雨山脉,侦察了鸭雕的国度,得知那些天赐巨蛋被鸭雕族珍藏在羽云歌堡的高塔里。但是,鸭雕的羽云歌堡建在浑水沼泽的壁立石林顶部,智人马没有办法攀爬到石柱上方。智人马的宇航器太过于老旧,几次接近浑水沼泽,都被鸭雕卫队赶了回来。经过一番商议,复国派智人马的领袖英骀决定找些雇佣兵来帮助他们拿回天赐巨蛋。于是,这些复国派智人马联系上了人类的昆外远征军。他们信任这支名声很好的队伍,但却不知道人类愿不愿意接这单有道德风险的活。于是,复国派智人马开出了很高的价格。实际上,复国派智人马愿意以智马星的一块大陆作为价格,也是想以后能够借助人类的昆外远征军的势力保护自己。昆外远征军接下了这单报酬丰厚的活,并派出了叶蕻将军所率领的礼兵旅前来为复国派智人马工作。 叶蕻将军一行在赶往歌堡星的路上遭遇了殖民派智人马。礼兵旅帮助殖民派智人马的领袖英驷平息了商队内部的叛乱。英驷知道这场叛乱的根源就在于复国派智人马的挑唆。于是,英驷也就跟着叶蕻将军一行来到了歌堡星。英驷想要搅黄复国派智人马的好事,给自己报个仇,也挫败复国派智人马的图谋,宣扬自己的殖民建国主张。在英骀向人类雇佣兵出价的时候,英驷不断地在旁边抬价。最后,复国派智人马不得不以一个十分高昂的代价才雇到了叶蕻将军一行人类雇佣兵。 但是,很可惜的是,人类雇佣兵深入了羽云歌堡,却没有拿到那些天赐巨蛋。那些天赐巨蛋在年轻人类介沐清的面前孵化了。介沐清还因此成为了鸭雕族眼中的英雄母亲。人类雇佣兵没能完成复国派智人马要求的任务。天赐巨蛋都没有了,智人马一族的复国计划就此再次搁浅。 不过,智人马一族的遭遇让崇尚天律的叶蕻将军心感歉意。在离开歌堡星之前,叶蕻将军让礼兵旅的官兵们将之前从英驷手里讹诈来的军火都交给了英骀所带领的复国派智人马,资助他们武装自己,夺回被宇宙流氓群体占据的智马星。这批援助让英骀和复国派智人马倍感温暖。复国派智人马一直就是因为实在太穷了,买不起武器,没办法提升自身的力量,这才一直颠沛流离,复国无门。叶蕻将军所提供的援助让英骀他们深深地感念人类的恩情。临走之前,叶蕻将军还劝告英驷和英骀,让他们进行一次合作,共同投资智人马一族的历史和未来。在叶蕻将军的撮合下,这两个原本是对头的兄妹达成了智人马历史上最为重要的一次合作意向。 走在歌堡星的荒芜旷野上,英骀对英驷说道:“哥哥,那位人类的叶蕻将军说得对,我们应该进行一次智人马历史上最有价值的合作,共同投资一下智马星的历史和未来。现在,我们两派智人马手里的资本都差不多。我们复国派手里有兵员和武器,而你们殖民派手里有闲置的资金。这些都是我们从宇宙流氓手里夺回智马星,恢复智人马草原国度所不可或缺的。” 英驷说道:“没错。曾经,我是无比坚定地认为只有我的殖民主张才能给智人马一族带来安定美好的生活。但是,经历了和你抬价雇佣人类雇佣兵的事情后,我被你们复国派的决心感动了。我现在很愿意支持你们的复国计划。” 英骀说道:“哥哥,不应该再说‘你们’了,而应该说‘我们’。” 英驷说道:“你说得对,是我们。我们两派智人马现在联合起来了。而且现在,我们的共同目标是夺回我们的家园,夺回我们的智马星。如果我们的父辈们还活着的话,看到我们两个能够走到一起进行合作,我想他们也会冰释前嫌的。” 英骀说道:“没错。哥哥,我们现在应该抓紧时间。智马星已经失陷太久太久了。自从离开智马星以来,我们智人马一族已经经历了三个世代。当年,我还是个很小的孩子,就跟着长辈们离开了智马星。现在回想起来,我对智马星的很多东西都还停留在概念的认知上。我甚至都快不记得在智马草原上奔跑的畅快感了。哥哥,我们现在有了兵员和武器,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英驷说道:“妹妹,不要这么着急。虽然那些宇宙流氓都是些乌合之众,但是要从他们手里夺回智马星,就会动摇他们的利益,他们会全力反抗的。我们现在是有了武器,但是我们的大多数士兵可是从没有打过仗。我的角马号商队的伙计们平常倒是时常训练军事技能,但也仅仅有能力进行小规模的自卫,对于大规模的作战也没有经验。我们必须对我们的军队进行一番必要的训练。这个过程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我们的力量虽然加强了很多,但是对付宇宙流氓群体,我们还是没有多大的优势。我们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我们没有力量尝试第二次,必须一次成功。” 英骀点了点头,说道:“哥哥说得有道理。那么,我们首先应该对我们的士兵进行一番训练。哥哥,我们这就返回营地,去落实这件事情。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早一点收回智马星呢。” 英驷说道:“妹妹,你总是这么心急。我也很想早日见到智马星光复的那一天,但是,我们还得走稳每一步。妹妹,我觉得现在最应该做的一件事是给我们的民众建立信心,让他们相信,只要复国派和殖民派真诚密切地相互合作,智人马一族就可以回到智马星,赶走宇宙流氓,恢复智人马草原国度。” 英骀说道:“对。那么我们赶快回到营地,将我们达成了合作意向的事情告诉所有的智人马。这个消息一定会让大家兴奋起来。” 英驷说道:“再等一等。英鹉正在帮我们做一件更加有助于智人马民众建立自信的事情。英鹉正在带领我的伙计们向复国派的同胞们派发生活物资。生活境遇的改善能够更加直接地帮助我们的民众建立对未来的信心。英骀,复国派智人马跟着你的这些年里实在是生活得太艰苦了。他们应该享受一点基本的生活保障了。我已经让英鹉把角马号商队的飞船里装载的生活物资全部拿出来,分发给营地里的复国派同胞们。英鹉和伙计们正在分发。稍后,英鹉还将派出一支小队,去附近的星系采购生活物资。” 英骀很是感动,看着英驷,说道:“哥哥,谢谢你!以前,我一直对你有误解。现在我理解你了。你的心里其实一直没有忘记我们的民众,只不过你以前选择的方向是我所不理解的殖民建国方案。你从来就没有忘记智人马一族的大多数民众还生活在十分艰难的境遇之中。角马号商队这些年里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但你们这些商队成员却没有将它们私分挥霍。你们一直是在为智人马的未来储备资金。哥哥,我很惭愧。在带领复国派智人马的这些年里,我一直执迷于复国行动,从没有留心经营智人马一族的生计。那些跟着我的复国派智人马民众实在是吃了太多的苦头。这些年里,复国派智人马民众一直挣扎在温饱线上,从来就不知道富裕是什么意思。那些新生代的智人马们体格虽然还保持着和上一辈差不多的健壮,但是体能已经有所下降了。这些都是因为贫穷和缺乏营养所造成的。我实在是愧对他们。哥哥,我想说,你和角马号商队的到来实在是太及时了。我代表智人马民众们感谢你们的无私援助!” 英驷伸手理了理英骀的后鬃,说道:“妹妹,这些不是我们殖民派智人马的馈赠,这些是祖先们的馈赠。我们的角马号商队和军火贩卖生意也是祖先们传下来的产业。只要有条件,我们就应该让智人马民众们过得更好一些。我们角马号商队的成员们并不认为我们积累的财富是私有的,我们一直认为这些财富是属于整个智人马种族的。我们只是对如何使用这些财富曾经抱有不同的看法。现在情况简单了。我们两派智人马已经达成了合作意向。这些财富都应该用到智人马的复国计划中,用到改善智人马民众的生活境遇上。能够改善一下智人马民众的生活条件,我感到很高兴。我想,英鹉和伙计们都愿意这样做。妹妹,你的后鬃没有我们上次见面时那么茂密了。” 英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鬃,说道:“没关系的,哥哥。它们还会长起来的。有了你的帮助,我感觉到轻松多了。父亲临终前把智人马的复国任务交给了我,我一直倍感压力。我的能力其实是很有限的。现在,有你来帮我分担压力,我就轻松多了。以后,我就可以有一些时间来照顾自己了。哥哥,你还记得吗?按照我们智人马的历史惯例,你原本是智人马的王子,而我也是智人马的公主。” 英驷看向远方,说道:“妹妹,我们不该沉溺于这些华丽的过往。自从离开智马星加入角马号商队之后,我游历了很多的星球,接触到了很多的文明。我的见闻经验告诉我,这样的历史是一种落后的历史。那些落后的进步缓慢的种族大都一贯地崇尚一个家族的荣耀。这是一种桎梏,只会禁锢大多数族众的创造力。那些先进的进步迅速的种族大都崇尚民众的主见和集体的荣耀。这样的文化风气和制度安排能够更好地体现社会大众的创造力。我们不应该沉溺于王子啊公主啊这样的浮华之中。英骀,我们智人马的发展水平还很低。我们的历史告诉我们,落后就会失去家园。我们绝不能在以后再落入这样的境地。我们两个应该放弃王子公主这样的旧身份,以新的身份为我们的族群做出贡献。我们以后不再提起这些身份标签,好不好?” 英骀说道:“哥哥,你说得太好了。难怪父亲临终之前一直因为你和他政见不一致而叹息。他说你的离去是智人马复国之路上最大的遗憾。现在我理解了父亲的话。哥哥,我的才能真的比你差远了。你刚才的话说得我心服口服。以后,我再也不会提起这些无聊的身份标签了。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智人马的历史也该翻开新的篇章了。就让那些旧日的浮华归于历史的字页。那么哥哥,我们现在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带领智人马复国呢?” 英驷说得:“我的身份当然还是角马号商队的董事长。至于你吗,你可以组建智人马议会,让你的那些贵族相好来出任第一届议会成员,你就担任议长。现在,很多的智人马民众还没有领会这种制度的特点和精神。你和你的相好们正好向给民众们做些示范。” 英骀说道:“这个安排听上去不错。不过,哥哥,我们能不能换一换。你来当这个议长,我来当角马号商队的董事长?” 英驷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英骀说道:“你的政治才能远超过我。你来担任智人马议会的议长,能够给智人马一族带来更大的政治福利。而我正好想体验一下当一名商贩,给智人马赚取钱财的感受,也正好弥补一下我耽误了智人马民众经营生计的遗憾。哥哥,你可要答应我的这个请求。” 英驷望了一眼智人马的营地,说道:“看到那些智人马同胞们眼下的困窘处境,我还真的是想要帮助他们改变境遇。行,英骀,我可以答应你的这个请求。我可以担任智人马议会的议长。但是,我不知道,英鹉和伙计们愿不愿意让你当角马号商队的董事长。” 英骀疑惑地问道:“哥哥,你不是他们的董事长吗?你不能决定这件事吗?” 英驷说道:“别忘了,我们现在崇尚集体决策。如果是别的智人马的话,我当然能够说服英鹉和伙计们。但是你不一样。我们角马号商队内部不久前出现了一场针对我的叛乱。而这场叛乱和你有很大关系。英鹉和伙计们现在对你有些成见。我想,你需要和他们深入地解释一番,才能赢得他们的支持。商队的事务可不是哪一个智人马就能说了算的,也不是哪一个智人马就能应付得过来的。你要当商队的董事长,就必须获得伙计们的支持。” 第七章 练兵计划 第七章\/练兵计划 —————————————— 英骀说道:“既然如此,我会找个机会和英鹉以及商队的伙计们好好解释一番。哥哥,到时候你可要从旁为我说些好话。” 英驷说道:“看得出来,你很希望能当上角马号商队的董事长。那么,我会帮助你的,我的妹妹。” 英骀说道:“谢谢你,哥哥。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智马星的智马草原上度过的日子吗?我记得那时候,不管我们迁徙到草原的哪一处,我们的营地附近总是会有几棵果树。” 英驷说道:“我当然记得。通常那些果树都是尖叶苹果树。那些尖叶苹果树的果实会在进入秋季之后成熟。那个时候,你还很小,都够不着那些果实。总是我从树上摘下那些果实,给你品尝。我还记得我们一起在秋日玩耍的情形。在放假的日子里,我们在营地边的智马草原上奔跑追逐,从下午追到了日落。然后,我们会一起到尖叶苹果树下休息。这个时候,我就会摘几个尖叶苹果。你会急不可耐地跳起来,从我手上抢过尖叶苹果,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等吃完尖叶苹果,回到了营地里,见到了爸爸妈妈,你就会例行撒娇,向爸爸妈妈告状,说我是如何如何欺负你的。唉,我可没少被你冤枉啊。” 英骀说道:“哥哥,你感叹什么。虽然我诉苦了无数遍,但是爸爸妈妈可从没有把我的抱怨当回事。他们总是偏袒你。其实,你就是有欺负我。那些事我可都还记着呢。等以后有时间了,我要一条条地跟你分辨清楚。” 英驷说道:“那些记忆都已经很久远了。现在,我们都是智人马的领路者,我们还是应该把精力放在为智人马谋取福利的事情上。英骀,你看,歌阳已经快要落到歌雨山脉下面去了。我们还是回到营地里,去看看民众们的情况。我望见英鹉他们已经分派得差不多了。” 英骀说道:“有了你们派发的生活物资,我们这些智人马民众一定可以过一个温馨的夜晚。哥哥,我们快走。” 英驷和英骀兄妹俩背着落日的余晖,有说有笑地走回了智人马营地里。此时的智人马营地里,英鹉和角马号商队的伙计们正在向最后一批智人马民众派发生活物资。从那些前来领取生活物资的智人马脸上能看出十分满足的笑容。很多的智人马还从没有见过英鹉他们那一帮伙计们派发的食品和饮料。 一名智人马母亲拿着手里的食品袋仔细观看,对身边的同伴说道:“你说,这个吃食是直接嚼着吃,还是炖一炖再吃比较好啊?” 那名同伴说道:“说真的,这种吃食我也没有见过,不知道该怎么吃啊。不知道孩子们会不会喜欢这样的新食品?” 那名智人马母亲说道:“哎,你看,我们的领袖英骀公主走过来了。旁边跟着的那位我也认识,那是英驷王子。这些生活物资就是英驷王子带来派发给我们的。我们不如上前去直接问一问他们,这些食物该怎么烹饪怎么食用。” 说着,这两名智人马就朝着英驷和英骀迎面走去。英驷和英骀看出了这两名智人马有话要对他们说,边主动停了下来。 那名智人马母亲对英驷和英骀说道:“英驷王子和英骀公主,感谢你们!今天晚上,我们一家子可以吃一顿美味的饱饭了。” 旁边那名智人马同伴也说道:“是啊。英驷王子、英骀公主,十分感谢你们向我们派发了这么多的生活物资。民众们都十分感激你们。这会儿,大家都回到营居去准备晚餐了。我敢肯定,明天一早,大家就会来向英驷王子和英骀公主致谢。” 英骀立即说道:“两位,你们不必如此。这些都是祖先的馈赠。我们只不过是将它们转交给大家。还有,你们以后不要再称呼我们为王子和公主了。我们智人马的历史已经翻开了新的篇章,这些旧日的浮华身份标签就让它们留在历史的字页中。明天,我和哥哥英驷将会向大家宣布很多重要的事情。我们也会具有新的身份。” 那名智人马母亲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我就说商队的回归让我们智人马的未来焕然一新。我们大家都在猜测着未来的美好生活。从你们的话里,我看到了切实的希望。英驷、英骀,你们就是我们这些智人马民众的希望。请你们带领我们,走上更加有希望的道路。” 英驷说道:“会的,我们会的。我离开智人马族群的主体已经很多年了。如今,我回来了,我一定会带着大家达成长期以来的期望。” 那名智人马同伴说道:“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们几代智人马所吃的苦没有白吃。我们的复国理想一定能够实现。不过,两位,我们两个还有一点小问题想要询问一下。” 英骀说道:“什么问题?你们问。” 那名智人马母亲说道:“这个食品我们以前从没有见过。我们不知道该如何食用。你们能教教我们吗?我们想把今天的晚餐准备得更加美味一些。” 英骀看着英驷,说道:“说起来,我还真没见过这种食品。哥哥,还是你来说说。我正好也听一听。” 英驷拿起了那名智人马母亲手里的食品袋,说道:“这是我们角马号商队采购的一种速食营养套餐。它的商品名称叫做‘多多哇谷’。我们商队的伙计们都喜欢吃这种东西。我们习惯上管这东西叫马粮。它的配料里有荤有素,营养很全面。这一小袋是四张嘴的分量。你们拿回去之后,将它们放入水中浸泡一会儿,等吸水发胀之后,可以炖也可以炒。但是,最好吃的做法还是煮粥。如果你们想彻底地饱餐一顿的话,我还是建议你们用它来煮粥。那样分量最足,也最美味。” 那名智人马母亲接过英驷递回来的食品袋,说道:“太好了!我一家刚好四张嘴。我这就回家去,给他们煮一锅足量又美味的粥。感谢你,英驷。我们走了。” 等那两名智人马走后,英驷和英骀来到了英鹉的身边。此时,鹦鹉已经完成了派发生活物资的任务,正在收捡场地上的垃圾。看到英驷和英骀走了过来,英鹉停下了手上的活,等着英驷和英骀问话。 英驷对英鹉说道:“英鹉,生活物资都派发到民众手上了吗?” 英鹉说道:“是的,董事长。复国派智人马民众都领取了生活物资。我们没有任何保留,将所有的生活物资都派发下去了。” 英驷说道:“很好。英鹉,智人马同胞们会感激你和伙伴们。” 英鹉说道:“没错。董事长,我从民众们的眼神里感觉到了他们的谢意。董事长,说真的,我好久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了。这种感觉真好。我现在越来越佩服董事长的决定了。不过,董事长,我们把角马号商队携带的日用生活物资都派发完了,我们角马号商队的伙计们怎么办?还有啊。这些智人马同胞们数目可不少。他们很快就能把刚刚派发的生活物资消费完的。到时候,我们还接济他们吗?” 英驷说道:“这个问题我预计到了。英鹉大副,明天早上你就安排马驹5号、6号、7号、8号,一起出发,去附近的星系采购生活物资。我们以后不仅要保障我们商队的伙计们的生活,还要保障这里的智人马同胞们的生活。我们可以把生活水准降低一些,但是必须保证所有的智人马都有一份生活物资。英鹉,提前向你透露一下,我和英骀已经达成了合作意向。以后,我们殖民派智人马要和复国派智人马一起返回智马星,赶走宇宙流氓,恢复智人马的草原国度。” 英鹉认真地看了看英驷和英骀,点了点头,说道:“好的,董事长。我今晚就会安排这个计划。董事长,我真没有想到我们此次的歌堡星之行会是今天这个样子。这是智人马历史上一个划时代的时刻。智人马的殖民派和复国派联合起来了。智人马将要夺回属于自己的智马星,将要找回智人马祖先们流传下来的荣耀。董事长、英骀女士,我为你们的这个决定感到骄傲。在我眼前,智人马的未来一片光明。” 英骀说道:“哥哥,我们还是想想我们的晚餐该怎么着落。我还没有领到你说的那个马粮呢。我晚上可吃什么啊?难道还是吃我们复国派储存的萝卜干?” 英驷对英鹉说道:“大副,马粮都派发完了?还有剩的没?” 英鹉说道:“没有了。董事长,都派发完了。我们两个和伙计们都只能吃充饥饼干了。” 英驷说道:“是吗?那么,英骀,你是打算跟我一起吃充饥饼干,还是去找谁蹭一顿晚饭?我可要先跟你说明,充饥饼干恐怕不必你们储存的萝卜干好吃多少。” 英骀说道:“那既然如此,我还是去试试蹭一顿。我吃萝卜干吃了很多年了,十分想换一换口味。” 就这样,英骀离开了场地,去某个相好的智人马贵族那里蹭晚饭去了。英驷和英鹉跟角马号商队的伙计们吃了些饼干充饥,然后在复国派智人马的营地里睡了一夜,体验了一把久违的露宿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英鹉大副就按照英驷的意思,安排四艘马驹飞船前往临近的星系,采购智人马们急需的生活物资。而英骀已经将复国派智人马都聚集到了荒芜旷野上。英驷也把没有外出执行任务的商队伙计们都聚集到了荒芜旷野上。英驷和英骀要向大家宣布今后的计划。 曾经,在复国派智人马的眼里,英驷一伙是被英骀和智人马贵族们定为政治犯的叛祖者。但是,昨天下午的物资派发事件让很多的复国派智人马看出了问题可能不是这么简单。 英骀首先对那些复国派智人马民众说道:“各位同胞,今天我要向你们大家宣布一些十分重大的事情。各位还记得站在我身边的这位智人马吗?我相信很多同胞还记得他。他曾经被我们视为叛祖者。但这是个错误,是我们的认识太片面了。这位是我的哥哥英驷,也是智人马的角马号商队的董事长。我哥哥英驷曾经跟我们复国派智人马有着不同的理念。但现在,我哥哥和他身后的殖民派智人马愿意放下分歧,和我们一起战斗。” 几名复国派智人马交头接耳地小声说道:“对,没错。我认识这个英驷。据说,这两天向我们派发食品的行动就是他安排的。看来我们以前是错怪他了。” 英骀接着说道:“对,没错,我们将一起战斗。从今以后,殖民派智人马将会和我们复国派智人马一起战斗。而我们的战斗对象就是强占了我们的家园智马星的宇宙流氓群体。我们要回到智马星,赶走盘踞在那里的宇宙流氓,恢复我们的智人马草原国度。各位同胞,我哥哥英驷,和他所带领的角马号商队,这些年里一直没有背弃我们智人马。他们一直在为我们智人马一族积累资金,准备用于重建智人马的国家。这么多年过去了,英驷和角马号商队已经攒下了不少的资金。而就在昨天,值得尊敬的人类在离开之前,将他们手里的一大批武器交给了我们。人类告诉我们,我们智人马应该团结起来,用这批武器武装自己,用我们自己的力量夺回原本就属于我们的智马星。我的智人马同胞们,人类说得很对,我们要记住人类送给我们的恩情。我的智人马同胞们,我们智人马一族的手里现在有了武器和资金,该是我们智人马一族结束几个世代的漫长流亡生活,重建我们的草原国度的时候了。” 听到英骀的慷慨陈词,智人马民众们纷纷热烈地欢呼起来。 英骀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道:“那么,我们现在正式给英驷和殖民派智人马洗去冤屈,还他们一个清明的身份。下面,我们让我们的角马号商队董事长英驷给大家讲一讲我们智人马一族今后的计划。” 旷野上聚集的智人马们纷纷欢迎英驷给大家讲话。 英驷说道:“感谢大家。这些年里,我和角马号商队的伙计们一直游离于智人马族裔的主体群落之外,但我们从未忘记我们的同胞们。感谢这次歌堡星之行和人类的从中撮合,我和妹妹英骀冰释前嫌,并达成了复国派和殖民派之间的合作意向。现在,我们智人马一族再次联合成了一个整体。各位同胞,我们智人马一族恢复往昔的荣耀的时候到了。让我们为智人马一族的联合欢呼!” 在英驷的鼓动下,智人马们发出了热烈的欢呼。 英驷接着说道:“我们智人马的下一个行动目标就是返回智马星,赶走盘踞在那里的宇宙流氓群体,夺回我们的家园,重建我们智人马的草原国度。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我们必须建立一支足够强大的智人马军队。宇宙流氓们悬赏的天赐巨蛋已经孵化了,用天赐巨蛋换回智马星的计划无法实现了。那些宇宙流氓是不会主动让出智马星的。我们必须使用武力从他们手里夺回智马星。以前,我们智人马就是因为缺乏武器,战斗力太低,才让宇宙流氓群体夺走了智马星。现在,我们有了这一批军火,我们就可以武装出一支不俗的军队。当然,要建立一支足够强大的军队,我们还必须做更多的准备。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一件大事就是在歌堡星练兵。我们要在歌堡星训练一直精干有力的智人马军队。各位,每一名身强力壮的智人马都应该报名参加复国军,尤其是雄性智人马更不可以错过这份荣耀。” 听到这样富有激情的决定,智人马们再次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很显然,对于智人马这样热情奔放的种族,参加复国军实在是一件极其光荣极其受欢迎的事情。 等到大家的欢呼声平息下来,英驷继续说道:“不过,在开始征兵和练兵之前,我还要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各位智人马同胞们,我英驷在这些年里造访了很多的星球,考察了很多的文明的发展路径。我发现,凡是先进的进步快的种族都崇尚群策群力,崇尚有创造力的革新。我和英骀商量过了,我们要废除我和英骀头上的王子和公主称号,将它们留在历史的字页里。我的同胞们,智人马的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为了我们的后代们不再遭遇我们所遭遇的痛苦,我们必须追求进步,以最大的努力最求最快速的进步。那么,就让我们智人马一族的进步历史从废除王子和公主称号,终结崇尚某个家族的历史开始。从今以后,我们智人马一族将学习那些先进的种族,成立议会,选出议长,由大家共同决定智人马的未来。” 第八章 鸭雕的询问 第八章\/鸭雕的询问 —————————————— 听完英驷的这番话,智人马民众们一开始是一片沉默。但是,在英鹉率先鼓起了掌之后,热烈的掌声此起彼伏。智人马们看到了英驷和英骀兄妹真心为智人马一族追求进步的高尚品德,纷纷为他们鼓掌,向他们投去钦佩的目光。 一名站在前排的智人马说道:“英驷王子,呃,不是,英驷,董事长,那我们什么时候成立这个议会啊?怎么成立啊?” 英驷说道:“问得好。我的意思是,我们尽快成立这个议会,好让我们的复国行动有一个统一的指挥。不过,我们也面临着一个落后的现实。那就是我们智人马的民众们还没有经历过民主,不知道集体决策是一个什么样的模式。所以,我的设想是,我们先从曾经的智人马贵族里挑选一些成员,组成第一届过渡议会,向智人马民众们示范集体决策的过程和形式,使大众们快速地适应这种新的政治模式。大家觉得怎么样?” 听到英驷的这番话,智人马民众们纷纷开始小声地交谈起来。说真的,这些智人马们长期在英骀的领导下追求复国理想,并没有多少机会参与政治,他们一时还真适应不了英驷所说的那些。不过,长期跟着英驷经商的那些商队伙计们倒是已经适应了英驷所说的。最后,那些复国派智人马民众们也不管那么多了,只是一股脑地选择了信任英驷,同意英驷的安排。 那名站在前排的智人马代表那些智人马民众们说道:“英驷董事长,我们信任你和英骀女士。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贵族们比我们有政治经验,让他们给我们示范是个很合适的安排。” 英驷和英骀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在民众们面前公开地从智人马贵族中挑选议会成员,准备组建智人马的首届过渡议会。很快,议会成员就挑好了。眼看智人马的首届议会就将组成,就差再选出一位议长了。这时候,智人马民众们和议会成员们的眼光不由自主地都看向了一直带领他们追求复国理想的英骀。可是,英骀却看向了自己的哥哥英驷,并把大家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英骀对智人马民众和议会成员们说道:“各位,我知道你们都很期待由我来出任议长职务。说实在的,我确实有这份责任。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智人马的复国重任就被交到了我的手上。一直以来,也是我在带领复国派智人马坚持着这个理想。按理说,我确实应该亲自带领大家完成这个理想。但是,我现在明白了,一直以来,我都亏欠着大家很多很多。复国派智人马跟着我这个无能的领导者吃尽了苦头,举族挣扎在温饱线上。我为这样的历史境遇感到自责。现在,我们有条件实现复国的理想了,我们智人马的国度重建在即。而我也有了新的想法。我想为智人马一族做点其他的贡献,以弥补我对大家的亏欠。我已经想好了,我准备去经商,出任角马号商队的董事长,为智人马一族积累建国的资金。在这里,我推荐我的哥哥英驷出任智人马的首届过渡议会的议长。希望大家支持我的哥哥,也支持我的想法。” 智人马民众和议会成员们私下里议论了一会儿。大家都对英骀的想法表示了尊重。就这样,有英驷出任议长的提议通过了,智人马的首届过渡议会组成了。不过,英骀出任角马号商队董事长的事情还得等外出采购生活物资的小队回来了才能决定下来。 议会成立之后,英驷和议会成员们立即开始履职。议会讨论并通过了征兵和练兵方案。英驷随即公布了征兵和练兵方案。智人马一族也就正式开始了练兵复国的行动。智人马民众们积极响应议会发布的征兵令。一支智人马新军很快就征召完毕。英驷开始任命教官,训练新兵。由于角马号商队的伙计们大多接受过军事训练,英驷也就把他们拉过来担任了教官。虽然这样训练出来的智人马士兵战斗力不会很强,但英驷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歌堡星的荒芜旷野很是宽敞。智人马们在这里开辟了训练营。那些响应征召的智人马士兵们一个个携带着武器在旷野上进行训练。他们有点在学习射击技巧,有的在长距离奔跑训练体能。还有一些比较精明的智人马被挑选出来,准备担任各级军官。这一部分智人马正在跟随英鹉学习指挥士兵的技能。整个训练营里一片忙碌的样子。 这会儿,英驷和英骀也在训练营里进行格斗练习。不过,说真的,战斗这种事情似乎不太适合英骀这样体型较小的智人马。尤其是在和英驷这样的健壮雄性智人马对比的时候,这一点更加明显。英骀正在吃力地格挡英驷发起的攻击。可以看出来,英骀已经难以招架住英驷的进攻了。 英驷一边进攻,一边说道:“妹妹,看样子你是真的不适合跟敌手正面搏斗。你的体能不足,无法适应高强度的战斗。” 英骀吃力地应付着英驷的进攻,说道:“是啊,哥哥。我就是明白自己的短处,才要求去角马号商队里经商的。哥哥,如果不是父亲临终前把带领智人马一族的重任交到了我手里,我是不会在复国派智人马中坚持这么久的,我可能早就去投奔你了。当初把你和你的伙计们宣布为罪犯并不是我的主意。虽然这件事是我出面做的,但却是贵族们的主意。虽然我也渴望回到智马星,重建智人马的国度,但我还不至于因此就将自己的哥哥视为十恶不赦的罪犯。哥哥,悄悄告诉你,你们那一帮智人马之所以能够越狱逃走,是因为我暗中动了些手脚。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一直被囚禁下去。” 英驷停下了手上的攻击动作,说道:“英骀,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让你如愿以偿,当上角马号商队的董事长。但是,现在,角马号商队的伙计们还有些不同的想法。毕竟,曾经是你出面宣布了他们的罪状,将他们囚禁了。外出采购生活物资的马驹小队已经返回了。我也召集了角马号商队的伙计们,说出了你的想法。很多的伙计们没有发表自己的观点。不过,英鹉代表他们说出了一个愿望。他们希望这件事等到收复了智马星再讨论。所有的商队伙计们都赞同了英鹉的提议。因为,英鹉和这些伙计们都希望能够亲身参与收复智马星的战斗。这次战斗是智人马历史上的一件大事,是每一名活着的智人马的一件大事。依我的感觉,你当商队董事长这件事有希望。” 英骀说道:“太好了。哥哥说这件事有希望,那就是基本上能成了。我完全理解商队的伙计们的想法。收复智马星的荣耀理应属于每一名智人马。实际上,我也想参加这场战斗。虽然我的战斗力十分弱,但我还是想参与进去。哥哥,我能参加这场战斗吗?” 英驷说道:“肯定能。会有你发挥作用的地方的。” 忽然,从歌雨山脉的西边飞来了一群鸭雕。英骀一直面西站立,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英骀指着天空,说道:“哥哥,你看。那些鸭雕又来了。他们昨天就来侦察过我们的训练营。你说,这些鸭雕是来干什么的呢?” 英驷说道:“这些鸭雕数目并不多,不像是来向我们发难的。而且现在,我们智人马已经联合起来了,我们手里有武器。鸭雕是一个科技落后的种族。他们没有优势向我们发难。我猜这些鸭雕是来和我们交涉某些问题的。我们且看看鸭雕们怎么说。” 那些鸭雕们径直飞到了智人马的训练营上方,绕着营地盘旋了两圈。领头的鸭雕正是鸭雕国的东侧疆防队长鸭升。鸭升认得智人马之中的英骀。当智人马降落到荒芜旷野上的时候,就是鸭升带领着鸭雕队伍抢在英骀一伙智人马的前面拿走了天赐巨蛋。鸭升在天空中盘旋了两圈,注意到了英骀,便带着鸭雕卫队降落到了英骀的面前。实际上,在之前因为天赐巨蛋而发生对立的时候,鸭雕族就抓到过智人马哨兵,并从那些俘虏口中得知了智人马的领导者英骀的名字。 此刻,鸭升站在英骀的面前,义正词严地说道:“你就是智人马的领导者英骀?” 英骀说道:“没错,我是英骀。请问你是?” 鸭升说道:“我是鸭雕国的东侧疆防队长鸭升。我正告你们智人马,你们觊觎天赐巨蛋的图谋已经落空了。我们鸭雕已经和你们找来的雇佣兵成为了友善之族。天赐巨蛋也已经孵化了。你们该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放弃对鸭雕国的非分之想了。” 英骀说道:“我们已经放弃了。我们不是一直没有对你们发起任何行动吗?” 鸭升说道:“可是我们注意到你们智人马开始在荒芜旷野上练兵。而且你们的手里都有先进的武器。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们是不是打算攻击我们的鸭雕之国?” 英骀说道:“不是的。鸭升队长,你们是误会我们智人马了。实际上,我们智人马对你们鸭雕族没有任何敌意。我是曾经想从你们那里抢回天赐巨蛋。但天赐巨蛋已经孵化了。我们也已经放弃这个想法了。我们智人马之所以想要拿到天赐巨蛋,完全是为了换回我们智人马的家园智马星。不过现在,我们有更加直接的方法收回我们的智马星了。那些我们找来的人类在离开前,赠送了一大批武器给我们。我们智人马准备训练一支军队,回到我们的智马星,赶走那些占据智马星的宇宙流氓。鸭升队长,我们真的不是针对你们鸭雕族。我们只是想要借这块荒芜旷野训练我们的军队。” 鸭升扭过头去,对身边的一名鸭雕说道:“鸭鸭,我们应该相信这个英骀智人马吗?” 鸭鸭仔细打量着英骀,对鸭升说道:“这个智人马看上去风尘仆仆,鬃毛枯黄,很久没有打理的样子,应该确实是流离失所的可怜者。智人马们手里有厉害的武器,却没有向我们发起攻击,甚至都没有翻过歌雨山脉去侦察我们。而且智人马们看上去也不那么凶恶。鸭升哥哥,我决定破例信她一次。” 鸭升说道:“好。鸭鸭,就听你的。” 随即,鸭升正了正身,对英骀说道:“智人马英骀,我代表鸭雕国的东侧疆防卫队正式告知你们智人马,我们相信你们智人马的目标不是侵犯我们鸭雕国的疆界。鉴于我们鸭雕族和你们智人马一族之间的关切对象,那些天赐巨蛋,已经孵化了,我们鸭雕族愿意承认你们智人马没有理由再侵犯我们了。我们会放下对你们的敌视。不过,你们在荒芜旷野上练兵的行为还是引起了鸭雕族民众的心理紧张。作为鸭雕国的东侧疆防队长,我要向你们智人马表明我们鸭雕卫队的立场。我们鸭雕卫队的卫兵将会持续监视你们智人马的动向,警惕任何可疑的行动。我也希望你们智人马能够谨慎行动,不要激化我们之间的关系。说起来,我们鸭雕族是十分同情身处逆境的友善种族。我觉得你们智人马看上去也不像是凶恶的种族。如果你们一直和我们鸭雕族和平相处的话,我们也很愿意把你们当朋友。荒芜旷野对我们鸭雕族来说没有多大的价值。我们可以允许你们在这里训练士兵。但是,你们千万不要逾越歌雨山脉。否则,我们鸭雕族就会敌视你们。最后,我想向你们了解一下你们智人马一族流离失所的原因。我不是那种乱传闲话瞎打听的长舌鸭,我只是想知道这个宇宙间还有哪些值得警惕的坏势力。我们鸭雕虽然几乎不离开歌堡星,但我们的先知却关注着很多的事情。我想打听一些消息,告诉先知们。” 英骀看了看英驷,说道:“哥哥,我们应该告诉这些鸭雕吗?” 英驷说道:“这些鸭雕看上去是很友善的种族。他们能够和人类成为朋友,一定也能和我们成为朋友。我们就告诉他们。” 英骀对鸭升说道:“鸭升队长,感谢你们鸭雕族的善意关心。我哥哥英驷现在是智人马议会的议长。现在是他代替了我,带领着智人马一族。我就让我哥哥给你们讲一讲我们智人马一族的不幸遭遇。” 随即,英驷就给鸭升一行鸭雕们讲起了智人马一族流离失所的故事。听完故事,鸭升表示了对智人马的同情和慰问。鸭升还向英驷和英骀保证了,只要智人马不逾越歌雨山脉,鸭雕的侦察兵也不逾越,鸭雕侦察兵只会定期远远地从歌雨山脉上望一望东侧的情况,安抚鸭雕族民众的焦虑。然后,英驷和英骀热情地送走了鸭升一行。 等鸭升一行鸭雕飞过了远处的歌雨山脉之后,英驷和英骀就朝着英鹉那边走去。英鹉是智人马练兵任务的总指导。此刻,英鹉正在亲自训练那些将要成为军官的智人马。看到英驷和英骀走了过来,英鹉便安排那些智人马去开始体能训练。 走近了之后,英驷对英鹉说道:“英鹉大副,这些准军官怎么样?他们有潜力成为智人马军队的军官吗?” 英鹉说道:“英驷议长,这些智人马都很精明,有几个甚至比我们的伙计还要精明。我觉得他们差不多了。我担心的问题不是他们。” 英骀问道:“那你担心的是什么?” 英鹉说道:“我担心的是我们这支智人马军队的整体战斗力。要知道,我们这支军队的绝大多数士兵还是第一次接触先进科技制造的武器,也是第一次面对集团战斗。他们还很不适应。而且我们的训练时间很紧。我们的给养有限,必须在相对短的时间内完成这场战斗。这样的情况很不利于我们。英驷议长,我们必须想一些办法来弥补我们的不足。” 英驷说道:“英鹉大副,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 英鹉看了看英骀和英驷,说道:“英驷议长,我的想法就是英骀之前用过的那一招。” 英骀说道:“英鹉大副,你的意思是雇佣一支雇佣兵?” 英驷说道:“有道理。雇佣一支雇佣兵可以直接有效地提升我们的战斗力,让我们有把握击败宇宙流氓群体。其实,我心里也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我还没想好雇佣那个势力的雇佣兵。英鹉大副,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英鹉说道:“在这一点上我也缺乏认知。英驷议长有很多星际势力的朋友,没准他们能够给出好的建议。” 英骀说道:“看来哥哥还是得到星际空间走一趟了。” 英驷说道:“说得对。我得亲自走一趟,去提取一些资金,然后打听一些消息,雇佣一支强力的雇佣兵,帮我们收复智马星。” 第九章 筹款风波 第九章\/筹款风波 —————————————— 英骀说道:“哥哥,我也想跟你一起去。我很想见识一下你所结交的那些朋友,为我以后的星际商务工作做些准备。哥哥,你不会不带我?” 英驷说道:“也好。你就跟着我跑这一趟,熟悉一下星际商务,见识见识那些狡诈的商务伙伴们,学习一下怎么和那些外族打交道。” 英鹉说道:“英驷议长,那我呢?我要不要跟着你们一起去?” 英驷说道:“我和英骀都离开了歌堡星,这里的练兵工作和族内事务却不能搁置。族内事务有议会成员们打理。但是练兵事务还必须交给你来负责。英鹉大副,在我和英骀离开的时候,你就负责打理好练兵事宜。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们的给养支撑不了长时期,我们雇到雇佣兵之后,就立即开始行动,兵发智马星。所以,你在歌堡星必须加紧训练智人马士兵。” 英鹉说道:“请英驷议长放心。英鹉会全力做好练兵工作。” 安排好歌堡星的练兵计划,以及智人马民众的生活之后,英驷和英骀就登上了角马号商船,带着一小部分商队伙计,开始了这趟不一样的宇宙航行。要雇佣一支强力的雇佣兵,就必须拿出足够的价格。英驷和角马号商队的现金都存在一家和星际航联关系密切的星际银行——格物银行。但是,这些现金恐怕不够花。英驷还必须出让一部分星际航联的股份,才能获得充足的资金。按照计划,英驷会先前往最近的格物银行,先提取现金。 角马号正在飞往节观星。在角马号飞船里,英骀正在和英驷交谈。 英骀问道:“哥哥,我们正在飞向哪里?” 英驷说道:“我们正在赶往最近的格物银行。我们的目标星球叫做节观星。最近的格物银行就设在那颗星球。节观星有一个星际市场。很多的星际商旅都在那里进行大宗商品的交易。那里不仅有很多家星际银行的分部,还有星际航联的分支机构。我们商队的现金恐怕不够,我必须出售一些星际航联的股份筹钱。” 英骀疑惑道:“格物银行?这个名字听上去挺有趣的。” 英驷说道:“妹妹,你误会了这其中的意思。这里的‘格物’的意思可是深受金钱的毒害,意思是‘格价万物’,也就是‘为万物定价格’的意思。这家格物银行水可深着呢。” 英骀说道:“那你们还和他们合作?” 英驷说道:“没办法啊。谁让我们智人马商队做的生意是灰色的。贩卖军火并不是在哪个星区都合法的。我们时常要和一些灰色势力打交道。只有格物银行这样的实力雄厚的银行才能为我们这样的灰色交易的双方提供可信赖的担保。妹妹,星际社会的事情都是很复杂的。善与恶没有那么的分明,浅显。它们往往是深度混合,难以分离的。只有那些真正强大的势力,才能旗帜鲜明地在宇宙之间彰显善或者恶的立场。我们智人马这样的渺小种族只能在夹缝之中求生存。” 英骀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听说,那些宇宙流氓霸占我们的智马星也是受到了一些黑暗势力的指使。我们的父辈和先辈们何曾想到,我们智人马的不幸遭遇背后,竟然纠缠着这么深沉的善恶。” 英驷说道:“妹妹,等到了节观星,我和那些家伙们打交道的时候,你注意多看,少说话。” 英骀说道:“好的,哥哥。我一切听你的。” 角马号商船降落在了节观星的航空港。英驷和英骀一走出飞船,就有自动驾驶的通勤敞篷巴士前来迎接他们。英驷和英骀带着伙计们登上敞篷巴士,朝着节观星的星际市场商务城赶去。一进入节观商务城,英骀就被眼前的精致街景吸引了。虽然英骀是一名在草原荒野上长大的智人马,但是她也游历过不少的星球,见识过不少的城市,也对精致的街景有着一种天然的审美力。可以说,英骀之前见到的城市都是比较落后的势力建造的。比起它们,节观商务城这样的城市就是资本精心打造的魅惑之城。 相对来说,缅多星的星际市场更多的是给那些星际商贩提供了交易场所。在缅多星进行交易的都是些小规模贩卖商品的星际商旅。所以在缅多星的星际市场里,有小商贩的吆喝,有各种各样的奇怪生物,还有永远也调解不完的质量或是价格纠纷。当年印卫们在那里开设银行,管理星际市场可是真没有少操心。好在羽化事件之后,鉴羽将星际银行的一部分股权转让出去,并且将星际银行和星际市场都交给了另外的势力来打理。要知道,鉴羽一个印卫可是完全打理不了那么庞大的产业。 至于这个节观星的星际市场则更多的是给那些星际大鳄提供了交易场所。在节观星进行交易的都是些售卖大宗商品的星际寡头。所以在节观星的星际市场里,没有叫卖的吆喝声,也没有那么多的稀奇古怪的生物。这里的街道两边都是整洁的饮食店铺和消遣场所。那些掌握着各种大宗商品的客商们经常是吃着餐点,玩着游戏,谈论买卖。所以,进驻节观星的多家星际银行共同出资,打造了这座节观商务城,以期繁荣节观星星际市场的商业活动,从而能让银行业稳定地获利。当然,即使是在这样环境优美的商业城里,还是有永远也调解不完的商业纠纷。不过,星际银行协会出了个好点子,在节观城设置了商业法庭。虽然商业法庭并不能根绝商业纠纷,但很好地树立了节观商务城的营商环境形象。总之,那些手握大宗商品的星际寡头们一直都愿意在节观星的星际市场进行交易。 在节观商务城的中心地带是一个花草茂盛的街心公园。在这个街心公园的四周就是众多的星际银行的分部。其中就有一家是格物银行的分部。英驷带着英骀走进了这家格物银行分部。看到有顾客走了进来,一名银行职员立即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这名银行职员竟然是一名女性蓝侏猩。 那名银行职员对英驷和英骀说道:“两位好!很久没有见到智人马顾客光临我们这里了。请问,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 英驷看了看一直没有反应的英骀。 英骀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噢。我哥哥——” 英驷用手肘撞了撞英骀,打断了她的话。 英骀想了想,重新说道:“我们角马号商队的董事长想要提取一些现金,进行一笔大宗交易。” 那名银行职员微笑着说道:“其实你们完全不必使用现金进行交易。在节观商务城,任何规模的商品交易都可以通过银行转账进行支付。即使你们交易双方的开户银行不一样,我们也可以为你们提供十分便捷的转账服务。这比用现金交易简便多了,既省去了运送和清点现金的环节,也更加安全。你们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 这个问题把毫无商务经验的英骀问住了。英骀不知道如何回应这名银行职员,居然扭过头去,看着英驷。 英驷对那名银行职员说道:“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是智人马的角马号商队的董事长。我们角马号商队的业务你可能也了解一些。我们的少数客户是很特殊的很苛刻的。这一次,我们遇上的供应商就要求我们用现金支付货款。我也是没有办法。而且我们约定的交易地点不在节观星。所以,我必须提取这笔现金。” 那名银行职员说道:“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你,英驷先生。你是我们的特殊业务客户。好的,英驷先生,请跟我来。” 英驷和英骀跟着那名银行职员来到了一个柜台,完成了取款。然后,英驷叫来了门外的几名伙计,将现金送回角马号上。 紧接着,英驷说道:“我还要取一些东西。它们存放在你们银行的保险柜里。” 那名银行职员说道:“好的,英驷先生。请你在输入器上输入密码。” 英驷按照那名银行职员的指示操作,很快就拿到了他存放的东西。 看着英驷拿到手的那张卡片,英骀问道:“哥哥,这是什么?” 英驷说道:“这是我在节观星星际股票交易所的开户卡。拿着这张卡片,我就可以到股票交易所里去出售一部分手头的股票。我的股票都是星际航联的股份,应该很容易就能卖出去。我记得,星际航联的股票价格一直不错。” 英骀说道:“那么,我们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你说的股票交易所。” 英驷说道:“你这么着急,你知道路吗?” 英骀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还真不知道。” 英驷说道:“那你还记得从航空港到这家银行的路吗?” 英骀回忆着路线,说道:“大概记得。再走一遍的话就记住了。” 英驷说道:“妹妹,你想当商队的董事长,这些小事都是要上心的。如果你什么小事都要麻烦伙计们,那你就会成为商队的累赘。董事长不应该是商队的累赘,而应该是商队里最会认路的那一个。” 英骀说道:“是,哥哥。我记住了。” 接着,英驷就带着英骀离开了格物银行,穿过节观商务城的街道,到了下一个街口。几个重要的大宗商品交易场所都设在这个街口。股票交易所也在这个街口。英驷带着英骀进入了股票交易所。这一次,英骀留心着所有的环节,熟悉这个很重要的商务机构的情况。 然而,出乎英驷的意料,英驷的售卖股份申请并没有通过。这让英驷很是不理解。据他所知,在这个交易所售卖星际航联的股票一直很便捷。英驷心里想,难不成这一段时间星际航联发生了什么大事? 英驷向交易所客服问道:“为什么我的售卖股票申请通不过呢?往常这不是只是个例行程序吗?我还从没有听说过星际航联的股票不能上市交易啊?是不是星际航联最近出了什么大事?” 那名客服说道:“是的。英驷先生,星际航联最近的业务收入出现了一波明显的波动。星际航联已经向股票交易行会提起了限制交易保护。为防持有者恶意交易,拉低星际航联的产业估值,触发星际银行之间的系统风险警报,星际股票行会限定了每周的星际航联股票交易份额。这个份额很低。这个交易周的份额已经被其他持有者占用了。你所持有的这些股票暂时还无法在股票市场上交易。” 英驷还真没有料到星际航联也会出现这样的业绩波动。他原以为星际航联的股票是个十分妥当的保值品。这下子,英驷有点着急了。 英骀在旁边说道:“哥哥,这周的份额被占用了,那我们就再等等,等下周再来。我看这个表格上显示再过三天就是下一个交易周了。” 英驷对那名客服说道:“下个交易周我的这些股票能上市交易吗?” 那名客服笑了笑,悄悄说道:“先生,我看你和其他的星际航联股票持有者不太一样。你没有那些家伙那么贪婪入骨。我就悄悄告诉你。星际航联的股票这段时间在市场上是有价无市的。你挂多高多低都没谁理你。不过,星际航联愿意以较高的价格回收少量股票,以维持星际航联的股票估值。所有的星际航联股票交易都是内幕交易。没有星际航联的同意,你的这些股票是没有谁要的。你如果真的急于拿这些股票换资金,最好直接去找星际航联试试。” 英驷惊讶了,问道:“那星际航联的股票为什么没有直接退市?” 那名客服说道:“星际航联掌握着很多监督机构的黑内幕。这里面的水深着呢。不希望星际航联的股票成为废票的利益方多着呢。” 英驷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星际航联的股票也会成为砸在手里的“不动产”,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英骀在旁边问道:“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英驷想了想,说道:“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这些股票可是我们角马号商队几十年的积蓄。我们必须找星际航联解决这件事。” 那名客服说道:“先生,以我的判断,你手里的这些股票还是保值品。只不过现在股价波动,无法交易兑现。星际航联的产业还是很大的。只不过近来好多星区的局势动荡,导致了星际航联的股价波动。如果你不着急用钱的话,可以再等一段时间。” 英驷说道:“谢谢你。我就是急着用钱,用大笔的钱。英骀,我们这就去找星际航联。” 离开了股票交易所,英驷带着英骀直接回到了节观星的航空港。节观星的航空港正好是星际航联的一个分支经营机构。英驷直接带着英骀进入了港务局的接待室。 一名员工上前询问道:“两位好!你们有什么事吗?” 英驷直接说道:“我要见港务局的局长。我有重要的事情。” 那名员工说道:“我们局长很忙的。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 英驷说道:“你直接带我去见他。我是星际航联的股东,重要股东。我能够干涉你们局长的工作任免。” 那名员工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也没敢多问,直接把英驷和英骀领到了局长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开着的门,说道:“局长,这位先生说找你有重要的事情。这位先生说他是公司的重要股东。” 实际上,这位港务局局长曾经和英驷打过交道。英驷有几次贩卖军火就是在节观星和买家交易的。当时,英驷还请这位塔巴尔局长在一旁作陪,活跃气氛。此刻,英驷和塔巴尔都认出了对方。 塔巴尔立即说道:“好的。你去工作。英驷先生,很高兴见到你。请进!” 英驷带着英骀走进了塔巴尔的办公室,说道:“塔巴尔先生,这是我妹妹英骀。以后她会代替我的位置,接手角马号商队。你以后要多多关照她。” 塔巴尔说道:“英驷先生客气了。能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帮的。英驷先生,你来到这里有什么大事啊?” 英驷说道:“我最近急需使用一大笔钱。商队的应急款不够用。所以,我就想到了出售一部分星际航联的股票。可是,我到交易所去了,交易所告诉我最近星际航联的股票交易形势很是扑朔迷离。可是我又实在是急着用钱。于是,我就想到了直接来找公司。你能不能帮我牵牵线,看看公司可不可以回收一部分我手里的股票,解一下我的燃眉之急?” 塔巴尔说道:“嗯。公司最近是经历了一些风波,还波及到了股票市场。不过,这都是少数几个星区的局势动荡引起的。那些小矛盾和小打斗很快就会过去的。我们星际航联的股票还是很坚挺的,毕竟我们手里的产业是很厚实的。英驷先生何不再等等看。等风头过去了,这些股票还是很容易套现的。我们公司向来支持正常的股票交易。” 第十章 以恶恫恶 第十章\/以恶恫恶 —————————————— 英驷说道:“可是,塔巴尔,我真的是很急着用这笔钱。而且,我需要的钱还不少。我没有什么途径去筹集这笔钱,只能在手里持有的这些星际航联股票上想办法。谁知道这又刚好赶上这些股票不大好交易。塔巴尔,你可要帮帮我。” 塔巴尔说道:“英驷先生,我能问一下吗?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急需这样一大笔钱?如果我帮你的话,我也得有个理由说服公司的高层。” 英驷看了看妹妹英骀,对塔巴尔说道:“塔巴尔,这是我们智人马的一件大事。还希望你看在多年的朋友份上,帮我们保守这个秘密。我们智人马打算夺回我们的家园智马星。我需要一大笔钱去雇佣一支雇佣兵,帮助我们智人马完成这个计划。” 塔巴尔感到有些吃惊,说道:“噢!英驷,我记得你不是一个执着于恢复旧家园的智人马。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和角马号商队的伙计们努力挣钱,就是为了能够购买一颗便宜的星球,建设智人马的殖民国度。怎么,你改变了自己的立场?” 英驷说道:“嗯,是的。我看到了我的另一些智人马同胞们的生活境遇,我感到自己难以再旁观下去了。而恰好在这个时候,一些人类劝说了我,我的立场最终改变了。我和我妹妹领导的复国派智人马达成了合作。我们将要共同努力,夺回智马星,重建智人马的草原国度。塔巴尔,我们已经在筹划这个重大行动了。我们现在就差一大笔钱,就能雇佣一支强力的雇佣兵,完成这个智人马的历史转折。塔巴尔,我真诚地请求你帮助我们。” 塔巴尔说道:“英驷,这可是个很重大的决定。这甚至会影响到一个小范围内的星际秩序。你真的想好了吗?” 英驷说道:“我想好了。智人马一族已经在星际漂荡了足有三个世代了。我们智人马一族不应该遭受如此不公正的对待。我们现在只不过是想要通过自己的力量收回我们的家园。塔巴尔,你不会认为我们这是在挑战星际秩序?” 塔巴尔说道:“我当然不这么认为。我一直是同情你们智人马的遭遇的。可是,我担心公司的高层会因为利益关系,用这样的理由来驳回你的要求。” 英骀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什么样的利益关系?难道说星际航联还和那些宇宙流氓们有利益往来?” 塔巴尔说道:“你们可能还不了解情况。宇宙流氓群体已经在智马星居留了几十年,已经转变成了一个具有商业性的组织。他们现在是最新潮的经济体模式的创造者。星际航联和宇宙流氓的氓业会社进行了一部分的股份置换。现在,你们智人马和那些宇宙流氓都是星际航联的股东了。你们说,公司高层会在你们意图改变现状的行动面前持什么样的立场呢?” 英驷说道:“他们一定会劝我们息事为宁。他们在宇宙流氓那里有利益,他们不会让我们打破这种利益,更不会帮助我们打破这个利益。” 英骀气愤地说道:“这是不公道的。是宇宙流氓一开始从我们手里夺走了智马星,现在我们只不过是要收回我们自己的家园。星际航联的高层不能这样黑白不分。” 塔巴尔说道:“没错,他们就是黑白不分。他们要是区分黑白,就做不成这么大的生意了。他们的秤上只有利益。在他们的观念里,没有什么黑白是利益所不能颠倒的,没有什么是非是利益所不能扭曲的。他们自己的黑白都说不清楚呢,你还指望他们会承认他者的黑白。如果不是生计所迫,很多公司员工都不愿意在星际航联任职。” 英骀吃惊地说道:“哥哥,星际社会深处就是这样的一潭污水吗?这些灰暗的势力跟宇宙流氓又有多少区别?” 英驷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妹妹,现实就是这样的。据说,在某个被称为羽光卫的种族巡视无垠辰海的时候,星际社会不是这个样子的。可是现在,那个种族的力量已经消失很久了。” 英骀说道:“如此看来,人类还真是我所接触过的最为高尚的种族。还有那些鸭雕,他们也不赖,至少他们不掺和这样的勾当。” 英驷没有回应英骀的观点,而是对塔巴尔说道:“塔巴尔,无论如何还是要麻烦你帮我向星际航联的高管们游说一下。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智人马一族的复国计划已经是箭在弦上了。我们已经为这个计划投入了很多,我们不能在资金问题上掉链子。错过了这次的机会,我们智人马恐怕就真的没有机会达成我们的历史宿愿了。塔巴尔局长,我再次恳请你帮帮我。” 塔巴尔犹豫了一下,说道:“好,英驷。看在我们之间的友谊的份上,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星际航联的财务高管。但是,我不敢保证你的要求能够得到回应。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拨通公司内部的量子专线。你可要做好准备,待会儿你很可能需要自己和公司的高管沟通。” 英驷说道:“谢谢你,塔巴尔。我正等着和星际航联的高管沟通。” 塔巴尔起身走向了办公桌,接通了星际航联的一名高管,说道:“卓总监,我是节观星的港务局长塔巴尔。我这里有一名身份特殊的顾客。他是我们公司的一名股东。他有些事情想要跟公司高层沟通。” 卓总监说道:“股东?又是想要出售公司股票套现的?公司不是有下发通知吗?凡是想要在这个动荡时期违反股票交易所的规则出售公司股票的行为,一律向公司高层举报吗?塔巴尔,你不会是打算给这个家伙游说?” 塔巴尔说道:“卓总监,当然不是。我这不是正在向卓总监你举报这件事吗。是这样的,卓总监,这名股东的身份还是有些不同的。他是智人马军火贩子英驷。他和很多的星际海盗都有商业往来。如果我们和他结下过节,恐怕以后会有很多的麻烦。” 卓总监说道:“哦,你说的是英驷啊。那么,看在那些可恶的星际海盗的份上,说说他的情况。” 塔巴尔说道:“是这样的,那个英驷是一名智人马。卓总监也知道,智人马一族已经是出了名的流亡种族。他们最近想要收回自己失去的家园智马星。但是他们觉得自身的力量不够,就想要雇佣一支雇佣兵来帮助他们。那么,雇佣一支雇佣兵自然是要花钱的。英驷是贩卖军火的,很少有正经商家和他有长期密切的往来。他想要筹钱很不容易。这个英驷缺少筹钱的门路,自然就想到了出售手里的公司股票。可是最近股票交易所的交易规则改了,英驷基本上是卖不出手里的股票了。这个着急的英驷就直接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帮他和公司高层沟通一下。” 卓总监说道:“原来是这样的。我对智人马一族的遭遇也有所耳闻。实际上,我也是同情他们的遭遇的。但是,我们星际航联在智马星有投资,有很多的利益。智人马想要收回智马星,势必会赶走那里的宇宙流氓。那样一来,我们公司投在氓业会社的钱就会打了水漂。这是一件关系重大的事情。塔巴尔,我们不能答应英驷。” 塔巴尔说道:“可是卓总监,万一英驷恼羞成怒,鼓动他的那些星际海盗朋友攻击我们的航空港,我们该怎么办?要知道,我们公司的业务拓展得有多远,那些星际海盗就分布得有多远。我们如果长期处在星际海盗的威胁下,业绩是会直线下滑的。” 卓总监说道:“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 塔巴尔说道:“卓总监,要不我让那个英驷来直接和你谈谈?” 卓总监思考了一下,说道:“好。你让他和我通话。” 塔巴尔小声对英驷说道:“英驷,我们公司的卓总监想要和你直接沟通。你听明白了我刚才和他的通话?顺着我的意思往下说,没准你的要求就能得到满足了。” 英驷起身走了过去,小声说道:“谢谢你,塔巴尔。” 随即,英驷拿起话筒,说道:“卓总监,你好!我是智人马商队的董事长英驷。我有一个很急迫的请求。我希望星际航联能够破例收购我手里的一部分星际航联股票。我需要一大笔钱做一件大事情。” 卓总监说道:“英驷先生,你好!我已经听塔巴尔局长说过你们智人马的事情了。英驷先生,你手持我们星际航联的股票,而且份额还算不少,那么你就是我们公司的股东。按理说,我们应该重视你的诉求。但是,我们星际航联正面临着一个动荡的星际局势。股票交易行会的新规则不是针对哪一个股东设立的,是整个星际商界为了维护商业秩序的稳定性,共同要求实施的特殊规则。英驷先生,如果你需要用手里的股票换取资金的话,你可以稍稍等上一等。最近这段时间,好几个星区都爆发了战争,市场的反应很敏感。但是,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局势就会稳定下来。到时候,商业秩序也会恢复,股票交易行会也会取消临时性的交易限制规则。那样你就可以很轻松地置换到你需要的资金。英驷先生,希望你能够理解这个特殊的时期。” 英驷说道:“卓总监,我理解你们星际航联现在的处境。但是,我们智人马也处在一个只能进不能退的局面下。我们智人马一族已经在星际空间流亡了足有三个世代了。我们的族众渴望收回我们的家园智马星,渴望重建我们智人马的草原国度。现在,我们智人马一族好不容易联合成了一个整体,并且得到了人类的帮助,组建了我们自己的军队。我们不能错过这个历史性的机会。我们智人马已经决定了要趁着这个机会赶走占据智马星的宇宙流氓群体,夺回智马星。我们现在已经做了大量的准备,只差筹集一大笔资金,雇佣一支雇佣兵,帮助我们智人马一举夺回智马星。我想要请求星际航联收购我手里的一部分星际航联股票,让我置换出资金,达成智人马的愿望。卓总监,我相信你也是同情我们智人马的不幸遭遇的。我真诚地请求你,考虑一下我们智人马的诉求,帮帮流亡已久的智人马。” 卓总监停顿了一会儿,说道:“英驷先生,我确实很是同情你们智人马一族的遭遇。但我们现在谈论的是我们星际航联和你之间的商事。这是公事,而不是我和你之间的私事。我对智人马一族的同情心不能被搅合到这件事情中来。英驷先生,以我的判断,星际航联的高层会议是不会通过你的请求的。英驷先生,不知道你了解过那些居留在智马星的宇宙流氓的近况没有?” 英驷说道:“我刚刚听塔巴尔局长说起了一些,但具体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 卓总监说道:“那我就跟你说一下那里的情况。宇宙流氓群体在占据智马星之后,对智马星进行了一系列的开发。宇宙流氓们在那里成立了一个商业性的组织,名叫氓业会社。氓业会社现在可是风头正盛。氓业会社已经成为了当前最新潮的经济模式的创造者。” 英驷气愤地说道:“那群宇宙流氓只不过是把他们的快乐建立在了智人马一族的痛苦之上。他们强占了智人马的家园,肆意破坏智马星,无节制地开采智马星的资源,从事那些见不得光的所谓商业活动,维持他们醉生梦死的快活。总有一天,他们会受到惩罚。” 卓总监说道:“没错,总有一天,那些宇宙流氓,还有他们的那个氓业会社,都会受到惩罚。不过,这不是还没到那一天吗。英驷先生,我必须告诉你一个事实。星际航联和氓业会社已经交叉持股了。星际航联对氓业会社的发展势头很是看好。就在十几年前,星际航联和氓业会社进行了一次股权置换。现在,星际航联和氓业会社互相持股。也就是说,星际航联和氓业会社的利益是相互牵连的。英驷先生,你明白我所说的意思吗?” 英驷心里当然明白这个卓总监所说的意思,但嘴上却说道:“我不明白你所说的意思。卓总监,你最好把话直接说明了。” 卓总监知道英驷是在装糊涂,但没有办法,只得说道:“英驷先生,我的意思就是,我们星际航联和宇宙流氓群体有着共同的利益,而这份共同的利益就存在于智马星。英驷先生,你们智人马单方面想要改变智马星的归属现状,想要收回智马星的行为,会打破那个星区的稳定形势,会损害到星际航联和氓业会社的共同利益,会影响到星际航联的经营业绩。我们星际航联是不会支持你们智人马的这种单方面改变现状的行为。我们更不会为你置换股票筹集资金提供方便。英驷先生,星际社会有一些基本的行为准则,你们智人马不能单方面改变智马星的归属现状。” 英驷气愤地说道:“这位卓总监,我想你的说辞过头了。什么叫我们智人马想要单方面改变智马星的归属现状?你说得好像还是我们智人马理亏了。是宇宙流氓群体从我们智人马手里抢走了智马星,我们现在只不过是想要收回我们自己的家园。卓总监,当年宇宙流氓们强占智马星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们这些家伙的慷慨陈词?” 卓总监说道:“很抱歉,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出生。” 英驷说道:“卓总监,虽然智马星失陷到宇宙流氓群体手里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是我们智人马一族从未承认宇宙流氓对智马星的占领。在我们智人马的观念里,智马星的主权依然是我们智人马一族的。我们并不是要改变智马星的归属现状,恰恰是要维护智马星的归属现状,驱赶那些入侵者。” 卓总监说道:“很遗憾,英驷先生,你这些说辞只不过是自说自话,无法说服星际航联的高层。英驷先生,我要向你强调,我们星际航联不会支持你的请求,不会帮你置换股票筹集资金。” 英驷说道:“那你们就不怕我报复你们星际航联吗?你可别忘了,我英驷是军火贩子。我认识很多的星际海盗。他们都从我这里低价获取军火。我跟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是要好。我请他们帮忙骚扰你们星际航联的航空港或是航线飞船,一定够你们这些商业精英忙上一阵子的。我听说,哪怕是一起小小的航线封闭事故都能让你们星际航联的业绩受到波动。我还听说,你们星际航联的融资成本很高,经不起折腾,以至于对员工十分苛刻。如果你们的业绩下滑,恐怕你们公司内部的人事调整也会很激烈。卓总监,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 第十一章 雇佣计划 第十一章\/雇佣计划 —————————————— 片刻的沉默之后,卓总监说道:“英驷先生,你不要生气。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并不是在代表星际航联正式通知你我们的决定。我只是在向你陈述我的猜测。这样,我马上将你的诉求提交给高层会议。刚好,我们马上就要召开一次高层会议。我这就去将你的诉求通报给高层会议。我会将你的意思全部转达。等高层会议做出了决定,我会立即通知你。实际上,英驷先生和智人马一族也是我们星际航联的股东,还是重要股东,我们应该认真对待你们的诉求。” 英驷说道:“那就谢谢你了,卓总监。” 卓总监说道:“不客气,英驷先生。你等我的消息。” 英驷说道:“好。我会在节观星的航空港等着你的消息。” 结束了和卓总监的通话,英驷回到了坐席上,和塔巴尔继续交谈。 塔巴尔说道:“英驷,看来你的威胁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英驷说道:“是的。那个卓总监答应将我的诉求提交给星际航联的高层会议讨论。等有了结果,他会亲自通知我。” 塔巴尔说道:“这么说,你的诉求得到了重视。在高层会议上讨论的问题都是星际航联内部的大事情。英驷,你刚才的威胁很到位,分寸拿捏得很好。我都听到了。你既威胁了整个公司的利益,又威胁了高管们的私方利益。而且,你的威胁分量很重,比星际航联能够从氓业会社获取到的利益还要重。我猜测,你很有可能改变星际航联的立场,置换到你想要的资金。” 英骀高兴地说道:“是吗!这可真是太好了。还是哥哥厉害。哥哥一交涉,那些黑白不分的家伙们就只能妥协了。” 英驷和塔巴尔继续着他们的交谈。 在星际航联的总部,那些公司高层正在开会讨论智人马英驷的股票置换请求。经过一番假设推演和论证,星际航联的高管们都认识到,英驷所提出的威胁会对星际航联的业务带来很大的影响,其分量超过了星际航联能够从氓业会社取得的利益。所以,这些高管们普遍认为,必须答应英驷的诉求,避免英驷鼓动那些星际海盗骚扰星际航联的航空港和航线。但是,星际航联的资方都是些极度贪婪的家伙,他们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氓业会社那块利益被割舍掉。此刻,星际航联的这些高管们正承受着来自公司资方和智人马英驷两个方面的压力。 一名高管说道:“卓总监,我们能不能想点什么办法,让那些智人马也妥协一下,给我们保留智马星的部分利益。否则我们怎么在年终大会上向资方交待?” 卓总监问道:“让他们怎么妥协?智人马们对宇宙流氓们恨之入骨,他们早就想捣毁宇宙流氓们的氓业会社了。” 那名高管说道:“没准,我们可以答应那个智人马的股票置换请求,但给他设置一个条件。我们要求智人马在夺取了智马星之后,把醉马群岛上的海洋游乐场直接交给我们星际航联来经营。这样一来,我们在智马星的利益就不会受到损失,我们也就可以给资方一个交待了。卓总监,你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吗?” 卓总监说道:“我不确定。不过,我很有兴趣试一试。我也不想公司的利益受到损失。” 就这样,星际航联的高层会议通过了决议,交由卓总监和英驷沟通这次事件。卓总监获得了和英驷讨价还价的全部权限,并且向星际航联的高层会议保证了会竭尽全力维护星际航联的利益。然后,卓总监离开会场,接通了节观星的星际航联航空港。 塔巴尔拿起话筒,说道:“你好!这里是节观星航空港。我是港务局局长塔巴尔。” 卓总监说道:“塔巴尔,让那个英驷和我通话。” 塔巴尔捂住话筒,对英驷说道:“英驷,是卓总监找你通话。” 英驷走了过去,接过话筒,说道:“你好,卓总监!我是英驷。怎么样,你们星际航联的高层会议讨论出什么结果了?” 卓总监说道:“我们在公司的高管会议上讨论了你的请求。说实话,我们星际航联并不是要阻止你们智人马收回你们的家园,我们只是关心我们星际航联自身的利益。可能你也知道一些,我们星际航联的资方对公司的业绩要求得很苛刻。我们这些公司管理层都承担不起失去智马星这块利益的现实。所以,英驷先生,我们能不能进行一点妥协?我们各让一步,成全对方,也成全自己。” 英驷问道:“怎么个妥协法?怎么样各让一步?” 卓总监说道:“就是你们智人马给我们星际航联提供一些补偿。你看,你们智人马收回智马星就必须赶走那里的宇宙流氓,就会破坏氓业会社和星际航联的共同产业。这会给星际航联带来业绩损失。我们这些高管会因此无法和资方交待。你们智人马只要答应给我们星际航联一些补偿,我们愿意立即为你办理股票置换。” 英驷说道:“这可真是一个大笑话。我们智人马收回我们自己的家园,还需要给你们星际航联一笔补偿。曾几何时,宇宙之间的公平和正义被资本和利益腐蚀到了这样一番面貌。可叹的是,我还不得不做出这个妥协。卓总监,你说,你们想要一笔什么样的补偿?卓总监,我可要提醒你,我们智人马可不富裕。你无法想象在我们智人马联合起来之前,复国派智人马过着怎样艰苦的生活。请你慎开尊口。” 卓总监说道:“放心,我们要的补偿并不过分。我们星际航联只是想要你们智人马在赶走了宇宙流氓之后,将浴马群岛上的海洋游乐场交给我们星际航联来经营。英驷先生,实话告诉你,那座海洋游乐场的业务很是肮脏,你们智人马肯定不愿意从事那样的变态商业。不如就把它交给我们星际航联来打理。你也知道,我们的伙计那是唯钱不嫌。” 英驷说道:“这个事情可不是小事情。它关系到我们智人马和智马星的未来发展。醉马群岛上的产业原本是应该收归智人马所有的。你给我几分钟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 随即,英驷就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 几分钟之后,卓总监问道:“怎么样,英驷先生,你想好了吗?” 英驷说道:“卓总监,是这样的。我仔细地考虑过了。海洋游乐场对智马星的环境破坏很大,我们原本是打算在收回智马星后一步步地关停这座游乐场。但是这个时间跨度还是很大的,大概有个三四十年。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把海洋游乐场的经营事务交给你们星际航联。不过前提是,我们智人马要占据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卓总监,你们从氓业会社那里拿到的游乐场股份肯定没有百分之四十九这么高?” 卓总监说道:“确实没有这么高。不过,英驷先生,我们之间这是一次平等互利的合作,为什么我们星际航联不可以和你们智人马占据平等的股份,各占百分之五十呢?如果你们需要多一点分红,我们可以具体协商啊。” 英驷说道:“我们不是在乎那多出来的一点分红。我们是要确保智人马对浴马群岛上的海洋游乐场的控制权。我们最终是要拆除这个海洋游乐场的。我们可不想到时候又遇到这样那样的阻力。我们只要在股份上占据优势,掌握了控股权,才能有足够的力量推进这件事。卓总监,你们分到了这么多的股份,再经营个三四十年,能够获得的利益是远高于你们和宇宙流氓的氓业会社合作下去所能得到的利益。你又何必还要讨价还价呢?卓总监,痛快地达成合作。我们智人马已经向你们星际航联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了,现在是该你们对宇宙间的公平正义表示一点基本的支持了。” 卓总监说道:“好。英驷先生不愧是一名老道的军火贩子,做起生意来一点也不含糊。我仿佛已经看到了,有英驷先生的带领,智人马一定能够收复智马星,并经营好自己的星球。英驷先生,星际航联高层会议已经委托我全权和你交涉。我已经同意了你的请求。按照我们刚才谈妥的条件,我们可以开始置换你手里的星际航联股票了。” 英驷说道:“谢谢你,卓总监。智人马将会感激你的帮助。那么,我们如何交易?” 卓总监说道:“你也不必感谢我。我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大家都清楚。我们这笔交易的金额很是巨大,当然离不开银行的支持。你去找你的商队开户行,让他们派业务组到节观星的航空港。我会让塔巴尔局长找来我们的开户行。我们在港务局局长办公室里完成这次远程置换交易。当然,我还会通知节观星股票交易所派员前来过户股票。” 英驷和塔巴尔按照这个卓总监的安排,找来了相关业务方,在节观星港务局局长办公室里完成了这笔远程交易。星际航联回收了英驷手里的一半股票。星际航联不能让自己的股价下跌,所以给英驷开出的价格让英驷很是满意。英驷总算置换到了足够的资金。 送走了那些协助交易的业务员,塔巴尔对英驷露出了一个微笑,说道:“英驷,你总算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我为你感到高兴。” 英驷说道:“谢谢你,塔巴尔。可是,这还只是第一步。现在,我手里是有了资金。但是雇佣一支强力的雇佣兵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我是认识很多的雇佣兵组织,但是我对他们的战斗力和信誉实在是不敢恭维。我现在还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一支强力的雇佣兵。塔巴尔,你有没有什么消息可以给我参考一下?” 塔巴尔想了想,说道:“雇佣兵这个行当我还真是不熟悉。不过,我可以向你透露一点我们星际航联的内幕消息。星际航联偶尔也需要找雇佣兵解决一些燃眉之急。星际航联最常雇佣的几个势力我都听说过。我这里给你列个名单。你可以自己挑选。这几个势力都是能打的种族,应该能够帮到你们智人马。” 看了一遍塔巴尔列出的名单,英驷惊讶地说道:“塔巴尔,你没有搞错?你确定马虎族也曾经受雇于星际航联?” 塔巴尔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我确定。说出来你别不信。不错,马虎族是居住在勃邑星的稀有种族。他们几乎不参与星际事务。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需要星际社会中流通的各种物资。而要想购买那些物资就需要星际货币。马虎族不从商,不产货,自然就只有通过充当雇佣兵才能获得所需要的星际货币。只不过马虎族自视很高,不愿意接那些低价的单子。而星际航联刚好出得起高价,自然就雇佣到了马虎族。说起来,马虎族的战斗力还真是不错的。甲马虎阵冲锋起来还是很壮观的。虽然马虎族不足以和正规的星际部队战斗,但对付宇宙流氓这样的散兵游勇还是可以的。” 英驷说道:“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我很想雇佣马虎族来帮助我们智人马收复智马星。” 塔巴尔说道:“英驷,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马虎族可不是那么容易雇到的。马虎族很挑主顾的。马虎族认为他们是宇宙中的高贵种族,不愿意搅合到那些乱七八糟的纠纷之中。星际航联几次雇佣马虎族都是请他们去对付跟他们有过节的势力。你想要雇佣马虎族的话,可要想好一套说辞。” 英驷说道:“放心。这些年里,我在星际贩卖军火,也接触了一些从宇宙流氓群体中叛离出来的小混混。我从他们那里了解到了宇宙流氓群体的一些事情。我知道该如何说动马虎族,让他们充当我们智人马的雇佣兵。塔巴尔,十分感谢你今天给我们智人马提供的帮助。等我们智人马收回了智马星,我一定邀请你去我们的智马草原游玩。” 塔巴尔说道:“那好啊。咱们一言为定。” 英驷说道:“一言为定。塔巴尔局长,我要去忙我们的事情了。” 告别了塔巴尔局长,英驷和英骀离开了星际航联的港务局,再次回到商务城里的格物银行。英驷和英骀在这里提取了刚才置换出来的全部资金。然后,英驷叫来伙计们,将所有的现金都搬到了角马号上。英驷和英骀也回到了角马号上。 值得一提的是,星际通用货币都是数字形式的,通过一种无法独家掌握的方式编制成,固化在一个个存储片里。这些存储片能够在众多的星际银行兑换成各个星区的实物货币。不过,通常情况下,大家犯不着去兑换,直接通过这些存储片实现流通就好了。所以,这些存储片就是实际意义上的星际现金。 英驷指挥着角马号商船朝着马虎族居住的勃邑星航去。 在角马号里,英骀对英驷说道:“哥哥,我现在才明白,星际社会居然是如此地善恶含混。原来,你和商队的伙计们这么些年里贩卖军火要和这么多灰暗的势力打交道,要用这么多的手段,真的是很不容易。” 英驷说道:“是啊。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从一名热血真挚的智人马少年变成了一个中年商贩。我只希望,我们为智人马所做的一切都能够得到智人马一族的承认。我们并不是叛祖者,我们只是愿意接受革新。” 英骀说道:“哥哥,智人马一族已经看到了你和商队伙计们身上的精神。我相信,等恢复了家园之后,智人马一族将会很乐意接受新鲜的事物,很热衷于革新自己的生活面貌。哥哥,智人马一族将会永远记住你和商队伙计们为族群做出的贡献。” 英驷说道:“希望如此。不知道英鹉他们的练兵情况如何了?英骀,英鹉有没有发来消息?” 英骀说道:“英鹉昨天发来了消息。他说练兵进展很顺利。智人马一族的身体虽然没有前几代那么健壮了,但是灵巧性还保持着。他让我们不必担心歌堡星的情况。” 英驷说道:“这就好。事情正在按照我们计划的样子发展。等雇到了马虎族这支强力的雇佣兵,我们就可以兵发智马星了。” 英骀问道:“哥哥,那个塔巴尔说雇到马虎族不容易。你对这件事很有把握吗?” 英驷说道:“当然。我知道马虎族和宇宙流氓之间的一些瓜葛。我可以借助这些往事说动马虎族,雇佣他们帮我们驱赶宇宙流氓。” 英骀高兴地说道:“真是太好了。我仿佛看到了智马星光复的样子了。我仿佛看到了智马草原上的绿茵,看到了智人马一族在智马草原上奔跑的样子。那情形,多么惬意,多么舒适啊。” 第十二章 马虎受雇 第十二章\/马虎受雇 —————————————— 经过紧张的航行,角马号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勃邑星系。英驷让角马号降落到了勃邑星表面,停泊在了林海茵原的边缘。英驷和英骀带着商队伙计们走出角马号,站在林海茵原的边缘,等待马虎族发现他们,并前来搭话。 很快,马虎族的哨兵就注意到了站在林海茵原边缘的智人马们。马虎族哨兵发现这些智人马还跟他们马虎族有不少相似之处,顿时感到十分惊奇。马虎族之前还不知道有智人马这样的种族。于是,马虎族哨兵立即跑向林海茵原深处,去向马虎族族长报告这件事情。 在林海茵原的深处,马虎族哨兵对马虎族族长说道:“虎风族长,我刚才在林海茵原的东侧边缘发现了一批来历不明的外来者。他们的外貌长得还跟我们有不少相似之处。” 虎风族长立即说道:“这么说他们是入侵者?” 那名哨兵说道:“这一点还不能确定。那些外来者只是站在林海茵原的边缘四处张望。似乎他们知道我们马虎族的一些事情,只是在那里等着我们上前去搭话。” 虎风族长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去会一会这些外来者。如果他们是想来讹诈我们的话,就让他们尝尝马虎族的厉害。哨兵,带路。” 很快,哨兵就将虎风族长带到了林海茵原的边缘。 虎风族长在树木的后面看到了智人马们,就对身边的哨兵说道:“看上去这些家伙不像是入侵者。没有多少种族敢于入侵勃邑星。勃邑星并不具备很大的殖民或是开发价值。而且我们马虎族可不是好惹的。那些星际盗匪来这里只会吃力不讨好。你在这里哨望着。我上前去和那些家伙们交谈一下,看看他们来勃邑星的目的。” 说完,虎风族长就独自走出了林地,出现在英驷他们一行智人马眼前,并且说道:“你们是什么种族?你们为什么出现在勃邑星?” 英驷认出了来者正是一名马虎,于是礼貌地说道:“你好!我们是远道而来的智人马。我们是来找马虎族寻求帮助的。你就是一名马虎?不知道如何称呼你?” 虎风族长说道:“我是马虎族族长虎风。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英驷说道:“我是智人马的领导者。我叫英驷。这位是我的妹妹英骀。旁边这些智人马都是我的商队的伙计。” 虎风族长说道:“智人马?英驷?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嗯,又有些记不起来了。你有一支商队?你贩卖什么东西?” 英驷说道:“军火。” 虎风族长忽然记起了一些东西,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智人马军火贩子英驷啊。好多星际海盗都叫你‘弹药箱’。你怎么跑到勃邑星来了?这里可没有什么军火生意可以做?” 英骀小声说道:“哥哥,你还有这么个绰号?” 英驷笑了笑,说道:“虎风族长,我们智人马是来找你做一点别的生意。” 虎风族长说道:“别的生意?难不成是你打算雇佣我们马虎族为你办什么事情?” 英驷说道:“没错。虎风族长,我们智人马想要雇佣你们马虎族为我们打一仗。我们智人马的家园智马星被宇宙流氓群体强占了很久。我们现在想要收复我们的家园。但是我们只依靠自己的力量恐怕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我们就想到了雇佣一支强力的雇佣兵帮助我们作战。而我从一位朋友那里了解到了你们马虎族的战力很强,就想雇佣你们。怎么样,虎风族长,考虑一下。” 虎风族长说道:“我们马虎族是宇宙之间的稀有种族。我们很少和外族打交道。想要雇佣我们为你们智人马战斗可不容易。你们准备了哪些东西?” 英骀说道:“虎风族长,我们为你们准备了一大笔雇佣金。伙计们,把给马虎族准备的现金都抬上来。” 在英骀的招呼下,十几名智人马商队伙计将好几个装着现金存储片的箱子抬到了虎风族长的面前。虎风族长从这些现金的分量上看出了智人马们此行的诚意。但是,马虎族并不是一个为金钱而活着的种族。超过他们的需要的金钱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 虎风族长上前两部,站到那些钱箱面前,抚摸着那些现金存储片,说道:“英驷董事长,想必你也对我们马虎族做了一些了解。我们马虎族并不是一个无度追求金钱的种族。我们只有在需要金钱的时候才会用我们的方式去挣取金钱。你所带来的金钱虽然很多,但却不足以打动我和我的族众。英驷董事长,你们还是回去。我们马虎族不会轻易地卷入别的势力之间的争斗。” 说完,虎风族长就要转身离开。 英骀急忙说道:“虎风族长,我看见你的第一眼还以为你们马虎族都是一身正气。没想到你们空长了一副健壮的身躯,却不敢和宇宙间的那些恶势力作斗争。你们难道就对智人马一族失去家园的痛苦视而不见?你们难道就忍心看着智人马一族继续在宇宙间流亡?你们难道就要任由宇宙流氓这样的恶势力在宇宙间肆虐?” 虎风族长说道:“这位智人马,你所说的那些宇宙流氓并不是宇宙间最为邪恶的势力,远远不是。你们所不知道的宇宙黑幕还有很多。我们马虎族之所以不愿意介入其他势力之间的争端,就是不想让自己卷入那些无谓的争夺之中,不想让流离失所的悲剧降临到马虎族头上。我们还要留着我们的力量对付更应该对付的势力。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勃邑星不欢迎外来者。十二小时内你们不离开,我们就要驱逐你们了。” 看到虎风族长已经转过身去,朝着林海茵原迈开了步子,英骀着急地说道:“哥哥,这位虎风族长就要走了,怎么办?你不是说你很有把握能够雇佣到马虎族吗?你快想想办法啊。” 英驷立即说道:“虎风族长,请你等一等。我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想要和你说一说。是关于你们马虎族的一些事情。” 虎风族长停住了脚步,转回身来,说道:“你还掌握着一些关于我们马虎族的事情?我们马虎族的事情从不外传?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英驷说道:“我知道你们马虎族的一个传统。你们马虎族十分珍视自己的族众。你们自诩为宇宙间的稀有种族。你们每一名族众死后都要葬入林海茵原深处的墓园。即使是那些为族众所不容的流放犯死后也必须葬入那座墓园。” 虎风族长似乎意识到了一些事情,说道:“英驷,你跟我提起这些是什么意思?” 英驷说道:“我知道你们马虎族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完成。你们失落了一名族众的下落。你们一直在寻找那名马虎的下落或者尸骸。你们想要找到他,并将他带回勃邑星安葬,虽然那名成员是一名流放犯。” 虎风族长说道:“没错,是有这么一回事。英驷,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一名先祖虎奔王子的事情的?” 英驷说道:“我是从一些叛离群体的宇宙流氓那里打听到的。当然,我用了一些手段才收买到这些信息。虎风族长,我今天就把那位虎奔王子的事情告诉你。那位虎奔王子离开勃邑星之后,就加入了宇宙流氓之中,自己也成为了一名宇宙流氓。” 虎风族长说道:“不,不可能。身份高贵的马虎怎么会成为不入流的宇宙流氓!这根本就说不过去。” 英驷说道:“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的。虎奔王子不仅是宇宙流氓之中的一员,还是早期宇宙流氓之中着名的游侠。他参与了联合宇宙流氓群体的事情,并从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在宇宙流氓群体的故事集《氓迹》里,虎奔王子被宇宙流氓们尊称为氓迹三瞻之一。如果你不信的话,我这里刚好有一本好不容易弄来的《氓迹》原文。你可以自己看一看。马力,把那本《氓迹》给虎风族长送过去。” 那名叫马力的智人马拿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本,送到了虎风族长的面前。虎风族长半信半疑地翻开了那些书页,开始阅读起来。书本上关于虎奔王子的外貌描写让虎风族长确认了这本书的可信度。虎风族长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马虎族找不到曾经的虎奔王子的下落,原来就是因为虎奔王子做了一件马虎族意想不到的事情,成为了一名宇宙流氓。 虎风族长喃喃地说道:“不,这太难以置信了。虎奔王子居然真的成为了一名宇宙流氓,还是宇宙流氓的头目,是氓瞻之一。难怪这么多年了,我们马虎族一直找不到虎奔王子的下落。我们根本没有料想到虎奔王子会成为宇宙流氓,根本就没往那个方向找。不,这件事情不能扩散开来。但是,看来已经晚了。至少,宇宙流氓们全都知道这件事情了。虎奔王子的这种做法太过分了。他玷污了我们马虎族的高尚和荣耀。不行,我们必须将虎奔王子的所有遗物都找回来。我们马虎族要擦干净虎奔王子留下的污秽。” 英驷在旁边添油加醋地说道:“没错,虎风族长,你的先祖虎奔王子的事迹就是你们马虎族的耻辱。高尚的马虎成为了宇宙流氓,这很有损你们马虎族的形象。而且我听说,虎奔王子的棺椁以及一些遗物至今还被宇宙流氓们保存着。你们应该将这些东西都抢夺回来。你们应该用自己行动向星际居民们表明,你们马虎族绝不护短,绝不和宇宙流氓这样的不入流的恶势力同流合污。” 虎风族长看着英驷,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说得没错。我们马虎族是高尚的种族,我们绝不护短,我们绝不和宇宙流氓这样的不入流的恶势力同流合污。虎奔王子的行为是我们马虎族的耻辱。虎奔王子损害了我们马虎族的形象。既然那些宇宙流氓们还保留着虎奔王子的棺椁和遗物,他们就还在向新加入的宇宙流氓宣传虎奔王子曾经是一名宇宙流氓。我们马虎族绝不允许宇宙流氓们这么宣传下去。我们马虎族要将和虎奔王子相关的东西都抢夺回来。” 英驷说道:“太好了!虎风族长,这么说你们马虎族愿意接受我们智人马的雇佣,帮我们去对付宇宙流氓了?” 虎风族长说道:“我的想法是这样的。不过,英驷,这件事情很重大,我必须和马虎贵族们商量一下。我们马虎族很少离开勃邑星,去别的地方作战,我们需要好好计商一番。” 英驷说道:“当然,当然。我们智人马尊重你们马虎族的习俗。虎风族长,那就请你尽快召集马虎贵族,商议这件事。” 很快,虎风族长就让哨兵将重要的马虎贵族都叫到了林海茵原的边缘,并对他们说道:“马虎贵族们,今天有一队智人马访客来到了我们马虎族的勃邑星。这些智人马虽然是擅自闯入了我们的领地,但是却给我们马虎族带来了重要的消息。所以,我没有驱逐他们。这些智人马的头领我认识,是一名着名的星际军火贩子,名叫英驷。英驷给我们带来了我们久寻无着的先祖成员虎奔王子的消息。我很遗憾地告诉大家,我们的这名先祖抹黑了我们马虎族的荣耀。虎奔王子被放逐之后,并没有悔悟过来,反而是继续犯下了更多的错。虎奔王子离开勃邑星之后,就成为了一名宇宙流氓。” 一名马虎贵族惊讶地说道:“虎风族长,这是真的吗?高尚的马虎会成为宇宙流氓?宇宙流氓可是宇宙间的脏水,备受各大种族嫌弃。我真是难以想象,虎奔王子作为一名马虎,居然成为了宇宙流氓。虎风族长,这些智人马的话可信吗?” 虎风族长说道:“这些智人马此来是有求于我们。我相信这些智人马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欺骗我们。而且这些智人马明确说了,虎奔王子的棺椁和遗物依然被宇宙流氓们保留着。我们可以找到这些东西确认智人马所说的话。各位贵族,虎奔王子的行为让我们马虎族蒙羞。不过,虎奔王子早就已经过世了。我们也无法再惩处他。但是,虎奔王子的棺椁和遗物还在宇宙流氓手里,宇宙流氓们也还在宣传虎奔王子是一名宇宙流氓。更可气的是,虎奔王子还是一名十分着名的宇宙流氓,是宇宙流氓口中的氓迹三瞻之一。贵族们,我们必须将这件不光彩的事情掩盖起来。贵族们,我的意思是,我们找到这些宇宙流氓,抢回虎奔王子的棺椁和遗物,让那些宇宙流氓的话语成为没有凭证的话。这样,我们才能渐渐地平息这件事情。你们觉得这个想法如何?” 马虎贵族们开始小声地商议起来。 过了一会儿,一名马虎贵族说道:“虎风族长,我们马虎族很少离开勃邑星,去别的地方作战,更没有在茫茫辰海之间搜寻过哪一个势力的踪迹。我们能找到那些宇宙流氓吗?如果找的时间太久了,我们会十分想念勃邑星的家园。我们很多马虎都十分恋家的。” 虎风族长对英驷说道:“各位不必担心。很多问题,这些智人马会帮助我们解决。实际上,这些智人马就是来雇佣我们马虎族,帮助他们打败宇宙流氓的。我们这趟行动,不仅可以找回虎奔王子的棺椁何遗物,还可以从智人马那里获取可观的收入。反正,我是觉得很划算的。英驷,你来说说情况。” 英驷说道:“好的,虎风族长。各位尊敬的马虎贵族,我是智人马的首领英驷。我们智人马的家园智马星被宇宙流氓强占了。几十年里,我们智人马一直在宇宙中流亡。现在,我们智人马得到了人类的帮助,正准备集结力量,将宇宙流氓们从智马星赶走。我们智人马自身的力量不足以确保胜利,所以我们必须雇佣一支强力的队伍。我们从叛离的宇宙流氓那里得知了虎奔王子的事情,所以就想来勃邑星雇佣你们马虎族为我们战斗。这件事情对我们两个族群都是有利的。打败了宇宙流氓,我们智人马就可以收回智马星,你们马虎族也可以掩盖你们的虎奔王子是一名宇宙流氓的事情。而且,我们智人马还会付给你们马虎族一大笔报仇。这些箱子里装的就是我们带来的现金。请你们好好考虑一下。” 马虎贵族们相互商议了几句,然后都朝虎风族长点了点头。 虎风族长对英驷说道:“英驷,我们马虎族同意了这笔买卖。我们马虎族雇佣兵愿意为你们智人马战斗。从现在起,我们就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打败宇宙流氓。你们把这些现金留下,我们马虎族雇佣兵这就集合整队,随你们出发。” 第十三章 兵发智马星 第十三章\/兵发智马星 —————————————— 英驷开心地说道:“太好了!感谢你,虎风族长!感谢你们,马虎贵族们!我们智人马一族会永远记得马虎族所给予的帮助。马力,把这些现金都交付给马虎族。” 虎风族长对哨兵们说道:“马虎哨兵们,立即前往林海茵原的各个角落,召集马虎族的勇士们,带他们到这里来集合。告诉勇士们,虎风将带着他们出征,去找回曾经的虎奔王子的棺椁和遗物,去擦除马虎族的荣耀上所蒙受的污秽。哨兵们,行动要快。” 一众马虎族哨兵得到了虎风族长的命令,立即朝着林海茵原深处跑去,以最快的速度去召集分散在林海茵原里的马虎族勇士们。 英驷对虎风族长说道:“虎风族长,不知道你们马虎族有没有自己的宇航器?我们智人马此行只来了一艘大型商船角马号。我不知道我们的角马号够不够装载你们马虎族的军队。” 虎风族长说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们马虎族曾经为一些富裕种族战斗过。他们凑集资金为我们马虎族建造了一支小型宇航舰队。这些小型运兵飞船的外面都烙画着马虎的肖像。我们叫它虎符舰队。虎符舰队就停泊在林海茵原的边缘,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等哨兵们将马虎勇士们召集到这里之后,我和一部分贵族就会亲自带领他们登上虎符舰队的运兵飞船,跟你们的飞船一起出发。英驷,还是说说宇宙流氓的情况。我们马虎族这次要和宇宙流氓作战,还要从他们手里抢回虎奔王子的棺椁和遗物,我们必须了解这个敌方势力的情况。可是现在,我对宇宙流氓的了解还停留在十分有限的传言上。英驷,把你对宇宙流氓的了解全部告诉我。” 英驷说道:“好的,虎风族长。我这就把我对宇宙流氓的了解都告诉你。 宇宙流氓的起源可以说很古老了。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宇宙流氓,我们智人马也不知道。在宇宙流氓群体入侵智马星之前,我们智人马一直静悄悄地过着自己的宁静生活。我们也是流落到了星际社会之后才渐渐对宇宙流氓多了一些了解。不过,我们搞到手的这本宇宙流氓史册《氓迹》却向我们揭示了一些秘密。宇宙流氓曾经都是散杂的小团伙。直到氓迹三瞻虎奔、卜音和独眼侯将宇宙流氓们联合起来,宇宙流氓们才组成了一个宇宙流氓群体。 自从宇宙流氓们组成了一个群体之后,他们的势力开始逐渐增长。这个宇宙流氓群体成为了星际社会最为厌恶的脏水。他们到处挑战各个星区的法律,从事一些轻度但十分可恶的犯罪。这些宇宙流氓们十分乐于从事这样的讨嫌的行为。奈何很多星区的法律受法理的限制,不能对这些宇宙流氓发起全面的围剿。这些宇宙流氓的流动性十分强,很多的善类种族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惩治这些游逛的恶势力。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现实,宇宙流氓群体越发肆无忌惮。他们疯狂地游走于星际,到处散播他们的污染。而那些善类种族也只能是在逮到了宇宙流氓之中的典型分子之后狠狠地惩戒一番,以期对其他的宇宙流氓起到一些震慑作用。但很可惜,这种行为的效果也十分一般。宇宙流氓们该是如何肆虐依然是如何肆虐。 据说,也就是在这段时期里,宇宙流氓群体被一些更加黑暗更加邪恶的力量盯上了。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些力量是什么,从哪里来的。但是,我知道,自从这些力量盯上了宇宙流氓群体之后,宇宙流氓群体就开始发生变化。现在,宇宙流氓群体已经充任了这些黑暗邪恶的力量的爪牙。宇宙流氓群体开始涉足更加直接的暴力犯罪。不过,他们不敢去碰那些强大的宇宙势力,只敢欺负弱小落后的种族。所以,宇宙流氓们在那些黑暗邪恶的势力的鼓动下,对智马星,对我们智人马发起了攻击,强占了我们的家园。 直到最近,我们智人马才明白了,宇宙流氓们强占我们的智马星,是一个早就计划好的阴谋。这个阴谋是那些黑暗邪恶的势力设下的,目的是逼迫我们智人马为他们寻找天赐巨蛋。原本,我们智人马如果找到了天赐巨蛋,就可以从宇宙流氓的手中换回智马星。可是,天赐巨蛋已经孵化了。所以我们智人马还是只能通过武力手段收回智马星。这就是我们智人马必须雇佣你们马虎族的原因。 自从强占了智马星之后,宇宙流氓群体又发生了一些变化。宇宙流氓们成立了一个经济组织,名叫氓业会社。这个氓业会社在智马星从事着掠夺式的经济开发。他们在我们的智马草原上蓄养售用宠物,在海岸线一带疯狂地开采矿产资源,并出售给星际大宗商品寡头。他们还在智马星的浴马群岛一带建立了海洋游乐场。这个海洋游乐场里的私密交易令每一个正派的星际居民作呕。我们智人马已经拟定了计划,在收复了智马星之后,我们要关闭这个海洋游乐场。奈何这些宇宙流氓们还勾结了一些合法的灰色商业组织,比如星际航联。氓业会社和星际航联进行了部分股权的置换,将双方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不过,你们不必担心,我们智人马已经和星际航联达成了协议。我们赶走宇宙流氓后,会给星际航联更多的海洋游乐场股份。星际航联不会干涉我们收复智马星的行动。 虎风族长,虽然宇宙流氓群体经历了一系列的变化,但是他们的本质还是没有变。这些宇宙流氓们依然是一群联系松散的乌合之众。我相信,在一支正规的军队面前,这些宇宙流氓依然是不堪一击的。只不过,我们智人马当年实在是太落后了,连热武器和宇航飞船都没有,才被宇宙流氓们击败了。我们智人马的大部分族众最近才得到了科技武器的武装,但还没有形成足够强的战斗力,所以才需要雇佣你们马虎族。我相信你们马虎族的勇士们一定能够帮助我们智人马击败宇宙流氓。而且,这些宇宙流氓们已经在智马星安居了几十年。他们早就已经沉溺于醉生梦死的安逸生活,丧失了很多的战斗力。我觉得这一仗对你们马虎族来说很轻松。” 虎风族长说道:“但愿事实如你所言。英驷,你也不必刻意描述宇宙流氓的弱点。你放心,不管这一仗是轻松还是艰难,我们马虎族都会全力以赴。我们既然接受了你们智人马的雇佣,我们就一定会做好我们的工作。不仅做好雇佣兵的工作关乎马虎族的荣誉,从宇宙流氓手里抢回虎奔王子的棺椁和遗物也关乎马虎族的荣誉,我们马虎族的勇士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英驷说道:“谢谢你们!那么我们智人马就把希望寄托在你们马虎族勇士们身上了。当然,我们智人马的士兵也会全力战斗。” 两天之后,马虎族的勇士们都已经从林海茵原的各个角落集结到了虎风族长的身边。虎风族长和一部分马虎贵族将这些马虎族勇士们带到了虎符舰队停泊的位置。智人马们也搭乘角马号来到了这里。 在林海茵原的边缘,虎风族长对马虎族勇士们说道:“马虎族的勇士们,今天,我们这支马虎战队将要再次出发,去宇宙深处作战。这一次我们还和往常一样,是受雇作战。雇佣我们的是一支名叫智人马的势力。我们的战场是智人马的家园智马星。我们的敌方则是臭名昭着的宇宙流氓群体。智人马们已经向我们马虎族付出了一个很不错的价格。各位勇士,你们愿意为了马虎族的利益而战吗?” 马虎士兵们纷纷高呼道:“为马虎族的利益而战!” 虎风族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继续说道:“马虎族勇士们,这一次我们受雇于智人马所要做的,不是插手那些不光彩的星际纷争,而是要帮助智人马一族收复自己的家园。我们这一次所做的跟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我们不再是去趟星际纠纷的浑水,而是去维护星际社会的公平和正义。而且,我们马虎族也和那些宇宙流氓有事情要了结。我们这次的作战行动也是在直接维护马虎族的荣誉。” 一名站在前排的马虎士兵问道:“虎风族长,我们马虎族怎么会和宇宙流氓有什么瓜葛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虎风族长说道:“我也是两天前才从智人马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情。在我们马虎族的历史上,有一名马虎王子失踪了。没错,我所说的就是我的先祖之一,虎奔王子。在马虎族的历史上,虎奔王子因为一些原因被流放到了勃邑星的一座海岛上。但是,虎奔王子并没有老死在那座岛上,而是流亡到了星际之间。智人马领袖英驷告诉我,虎奔王子离开勃邑星之后,和宇宙流氓们混到了一起,自己也成了一名宇宙流氓。最可气的是,虎奔王子还是宇宙流氓们眼中的氓迹三瞻之一,是一名十分着名的宇宙流氓。氓瞻就是宇宙流氓的头目。虎奔王子就是曾经的宇宙流氓三大头目之一。这是我们马虎族所不能容忍的事情。高尚的马虎成为了宇宙流氓。这给马虎族的荣誉抹上了黑影。如今,虎奔王子的棺椁和遗物仍被宇宙流氓们保留着。为了马虎族的荣耀,我们必须前往智马星,打败宇宙流氓,抢到虎奔王子的棺椁和遗物,并设法掩盖这段对马虎族来说十分不光彩的历史,让宇宙流氓的故事成为没有凭据的流言。” 那名马虎士兵说道:“原来是这样的。虎风族长说得对。我们马虎族的荣耀必须得到维护。为马虎族的荣耀而战!” 很多的马虎士兵跟着这名马虎士兵一起发出了兴奋的呼喊。 虎风族长说道:“很好!我会带着你们,找回虎奔王子的棺椁和遗物,带回勃邑星安葬,将这件不光彩的事情彻底掩盖过去。士兵们,现在登上虎符舰队,朝着我们的战场进发!” 于是,马虎族的士兵们在马虎贵族的带领下,陆续登上了停泊在林海茵原边缘的虎符舰队,做好了启航的准备。 在虎符旗舰里,虎风族长对英驷说道:“英驷,我们马虎族对星际的航线不是十分熟悉,请你们的角马号在前面带路。” 在角马号里,英驷说道:“好的,虎风族长。我们这就启航。不过,我们智人马的大部队还停留在歌堡星练兵。我们需要先赶往歌堡星,集结智人马军队,然后再一起前往智马星,打击宇宙流氓。虎风族长,我们的角马号已经起飞了,请你们虎符舰队跟紧我们。” 就这样,智人马的角马号商船起飞,离开了勃邑星。马虎族的虎符舰队紧紧跟在角马号的后面,一起朝着歌堡星航去。 到达歌堡星系之后,英驷在角马号里对虎风族长说道:“虎风族长,角马号需要降落到歌堡星表面。你们虎符舰队要不要也降落下去,看看歌堡星的面貌?” 虎风族长说道:“不了。我们马虎族对宇宙博物学没有大的兴趣。我们就留在静止轨道等候你们。你们角马号自行降落。” 英驷说道:“那好。我们这就降落了。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集结智人马军队,然后起飞,一起奔赴智马星的战场。” 随即,英驷指挥角马号降落到了歌堡星的荒芜旷野上。英驷带着英骀和商队伙计们走出了角马号,朝着智人马的营地跑去。英鹉和智人马贵族们早就注意到了角马号的归来,正在营地附近等着英驷和英骀他们。 英鹉带着智人马贵族们迎了上来,说道:“英驷议长,你们的行动还顺利吗?” 英骀说道:“虽然我们经历了一些波折,但总算是达到了目标。” 英驷说道:“我出售了手里的一半星际航联股票,筹到了一大笔现金,顺利地雇佣到了一支马虎族军队。这支马虎族军队正在歌堡星的静止轨道上等着我们呢。” 英鹉说道:“马虎族?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种族?他们的战斗力靠谱吗?” 英驷说道:“放心。马虎族是一个稀有的宇宙种族。他们很少和其他的宇宙种族打交道。我可是花了很多的心思才雇到了他们。至于他们的战斗力,那是星际航联都认可的。星际航联就曾经出高价雇佣过他们。好了,英鹉,我们必须尽快集结我们智人马的军队。英鹉,我们的士兵们训练得如何了?” 英鹉颇显尴尬地说道:“英驷议长,你们这趟来去这么快,我们的士兵还没有得到充足的训练。我们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英驷说道:“时间拖得久了,我怕那些宇宙流氓们得到了消息会做好准备。我们必须给宇宙流氓们来一个突然袭击。而且,时间拖得久了,我们就必须付给马虎族额外的费用。这对我们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士兵们应该都学会了基本战斗技能?” 英鹉说道:“基本的战斗技能都算掌握了。但是,要说战斗力,我真的不敢下断语。” 英驷说道:“战斗力的事情更多的就依靠马虎族。他们受雇于我们,已经保证了会奋勇作战。而且马虎族和宇宙流氓们也有些账要算,他们肯定不会手软。我们智人马的军队主要就是负责趁势掩杀,驱赶败兵,收复失地。我已经跟马虎族的虎风族长说了,我们智人马的军队会迅速集结完毕,并奔赴战场。英鹉,我们不管那么多了。你现在就开始集结部队。我来和贵族们商量一下其他民众的安置问题。” 英鹉立即领命,朝着荒芜旷野上的训练营跑去,集结智人马士兵。 英驷对智人马贵族们说道:“各位议员,有马虎族雇佣兵的帮助,我们这一次一定能够收复智马星。我们必须考虑重建我们的家园的事情了。我的意思是,我们的民众们就跟在我们的军队后面,搭乘角马号商队的飞船和复国派的旧飞船,一起飞向智马星。这样,还有助于我们给宇宙流氓们营造一种智人马大军压境的感觉,能够给我们的战局起到帮助作用。你们觉得怎么样?” 智人马贵族们都说道:“英驷议长说得有道理。只是,我们都想要参加收复智马星的战斗,谁来带领我们的民众呢?” 英驷说道:“这还不简单。我妹妹英骀正好承担这个工作。英骀很受智人马民众的喜爱,又长期担任复国派的领导者,一定可以做好这件事。英骀,你带着智人马民众们跟我们一起降落到智马星,然后就可以立即开始营地的建设了。我们要给宇宙流氓们营造一种我们胜利在握的信心。” 英骀说道:“好的。这么多年了,复国派智人马跟着我吃够了苦头。现在,我终于可以带着他们回到智马星,重建我们的美丽家园。请哥哥和议会放心,我一定会完成好这个任务,为改善智人马的生活切实地做一些事情。” 第二天,智人马的军队已经集结完毕了,智人马民众们也已经收拾好了行李。英驷和英骀各自率领着智人马军队和民众,登上了智人马飞船。就这样,智人马军队和马虎族雇佣兵一起兵发智马星了。 第十四章 收复智马星 第十四章\/收复智马星 —————————————— 智人马的船队和马虎族的虎符舰队降落在了智马星鸫隅大陆西部的智马草原上。这里紧邻宇宙流氓们建在鸫隅大陆西南部的马耳半岛上的氓业会社基地,正是智人马军队和马虎雇佣兵向宇宙流氓发起攻击的合适前沿地带。 英驷和英鹉带着智人马军队走出了飞船。英骀也带着智人马民众走出了飞船。虎风族长和马虎族雇佣兵也走出了虎符舰队的运兵船。智马草原的面貌就呈现在了这些智人马和马虎的面前。智人马们已经在星际之间流亡了三个世代,很大一部分智人马都是在星际出生的新生代,都还没有见过智马星的面貌。而对于那些对智马星还有一些印象的中年以上智人马来说,智马草原如今的面貌令他们错愕。 举目望去,眼前的智马草原秃一块荒一块,那些野草生长得萎莠不齐,真可谓是千疮百孔。一些智人马们叫不上名字的稀奇生物一小群一小群地流连在草原上,肆意地啃噬着那些野草。那些生物就是宇宙流氓们蓄养的售用宠物。还有硕大的野鼠肆无忌惮地穿行在草原上,驱赶野兔,偷窃鸟蛋,抢夺食物和领地。这些野鼠的数目和体型让智人马们感到震惊。在智人马们居住在智马草原上的日子里,这里从没有出现如此严重的鼠患。可以说,智马草原如今的面貌让智人马一族伤心不已。智人马们看到这些,看到曾经的家园被宇宙流氓们糟蹋成了这个样子,更加坚定了收复智马星,恢复草原国度的理想。 虎风族长走到英驷的身边,说道:“英驷先生,你们智人马的国度就是这样一副面貌吗?” 英驷悲伤地说道:“不,不是的。曾经,这里是智马星上最美丽的智马草原。我们智人马的草原国度就坐落在这片地方。这一切都是宇宙流氓们造成的。宇宙流氓们是彻头彻尾的流氓,根本没有家园意识。他们肆意开发我们的智马星,根本就不顾及环境和资源的承载力。那些稀奇古怪的生物就是宇宙流氓们蓄养的售用宠物。那些入侵生物已经快要将智马草原彻底摧毁了。虎风族长,你现在知道我们智人马的遭遇了,知道我们智人马收复家园的渴望了。” 英鹉走了过来,对英驷说道:“英驷议长,我们用军用风气检测仪检测过了,智马草原上的空气里弥漫着好多种瘟疫病毒。这些病毒虽然对我们智人马不构成致病性,但却会对其他的生物,甚至包括植物构成致病性。这些病毒应该都是这些售用宠物携带来的。病毒到了智马星的环境中很可能会发生适应性变异,永久地存活下来。这是一个个巨大的隐患。” 英驷说道:“英鹉,把军用微型自飞机划拨一部分给英骀。英骀,你马上开始组织智人马民众对智马草原进行全面的调查。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智马草原和智马星就回到了我们智人马的手里。我们要开始重建我们智人马的草原国度了。英骀,你必须尽快行动起来。” 英鹉和英骀答应着英驷的话,转身去取军用微型自飞机去了。 英驷对虎风族长说道:“虎风族长,我们是速战速决,还是向宇宙流氓们宣战,然后慢慢收拾他们?” 虎风族长说道:“宇宙流氓们早就臭名昭着了,又对你们的智马星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我们没必要和他们讲什么星际惯例。我们直接给他们来一个突然袭击,将他们击溃就是了。要我说,我们马虎族就希望宇宙流氓这个群体彻底从星际社会消失。这样,以后就再也不会有关于虎奔王子和马虎族的流言了。英驷先生,你比我们了解宇宙流氓,你说我们该从哪里开始发起进攻?” 英驷让两名智人马在地上摊开了地图,指着地图说道:“虎风族长,我之前贩卖军火的时候,从一些来智马星游玩的星际海盗手里买到了这份智马星地图。图上显示,宇宙流氓的氓业会社基地就建在这片草原西南侧的马耳半岛上。我们降落的这个位置离马耳半岛并不远。我们可以从这里向马耳半岛发起攻击。虎风族长,我们是从地面推进,还是从空中先来一波轰炸再空降下去?” 虎风族长说道:“我们马虎族是职业雇佣兵,可以适应各种攻击方式。你们可以根据你们智人马的军队的适应性来安排。” 英驷说道:“我们智人马的士兵还没有完全训练好,更没有接受空降训练。但我们智人马是天生的长跑健将。所以,我们更倾向于从地面发起攻击。” 虎风族长说道:“那好。我们就搭乘飞行器悄悄降落到马耳半岛的氓业会社基地附近,然后一路奔跑过去。你放心,我们马虎族也是天生的长跑健将。以我的职业经验来看,我们最好在拂晓时分降落到马耳半岛上,然后趁着黎明时分宇宙流氓们还在酣睡的时候,冲到氓业会社的基地里去,一举挫败这些宇宙流氓们。” 英驷说道:“这个主意好。我们就这么办。那么我们现在先集结部队,做好战斗的细节计划。” 于是,智人马们和马虎们各自开始了进攻前的准备。英驷和英鹉将智人马军队集结在草原上,给各个战斗单位分配了不同的任务。马虎们的行动显然更加专业。虎风族长把战斗任务下达给了各个贵族指挥官。马虎贵族们则给手下的每一名军官和士兵都下达了任务。马虎士兵们则都在用心地琢磨着自己的任务。马虎族是职业雇佣兵,每一次的任务对他们来说,既是工作,也是学习锻炼的机会。他们都非常珍惜。 与此同时,英骀也率领着智人马民众们开始了对智马草原的调查,开始了搭建智人马营地的工作。可以说,智人马们现在已经真的把智马星视为收复了的故土。 一过半夜时分,智人马士兵和马虎族士兵就起床,搭乘飞行器,趁着夜幕前往了马耳半岛的北部。这支联军在接近氓业会社基地的位置降落了。智人马士兵和马虎士兵备齐武器,迅速在旷野上集结好了。然后,英驷和虎风族长一声令下,这支联军就朝着宇宙流氓的氓业会社方向奔跑而去。 此时,在氓业会社的位置,习惯了醉生梦死的宇宙流氓们正在酣睡,只有为数不多的哨兵在基地外围站岗放哨。但是,智马星安静了几十年了,这些哨兵们也早已没有什么警惕性,都在捧着自己的电子端玩小游戏,或者在悄悄地打盹。他们根本就没有料想到,此刻有一支智人马和马虎族组成的联军正朝氓业会社奔袭而来。 黎明时分,智阳还没有升起来的时候,智人马和马虎族联军出现在了氓业会社北侧的地平线上。但是,那些刚刚熬了一夜的宇宙流氓哨兵们根本没有谁朝北侧张望一下。他们都在期盼着交班,期盼着热气腾腾的美味早餐,期盼着吃过早餐后美美地睡上一觉,然后去娱乐厅里赌上几把。直到那些智人马和马虎族士兵奔跑发出的声音明显地传到了岗哨里,宇宙流氓哨兵才觉察到了什么。 一名流氓哨兵说道:“我说,伙计,这是什么声音啊?” 另一名流氓哨兵说道:“声音?什么声音?你熬夜熬糊涂了。” 第一名流氓哨兵望向海岸边,说道:“难不成是海啸?” 第二名流氓士兵忽然注意到了北侧的动静,惊讶地说道:“不,伙计,不是海啸,是那些家伙!那些冲过来的是什么生物?” 第一名流氓哨兵看向北侧,说道:“我也不知道。看上去有一些好像是智人马。快!快向流三总监报告!” 第二名流氓哨兵问道:“为什么是流三总监?不是褐鳃氓瞻吗?” 第一名流氓哨兵说道:“流三总监是今年的轮值行政主管。” 第二名流氓哨兵立即拨通了流三总监的卧室专线。第一名流氓哨兵则拉响了哨塔顶部的警报。一时间,遭遇入侵的警报响起在氓业会社的基地里。自从氓业会社组建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拉响入侵警报。 流三在通话中问道:“都是些什么样的入侵者?他们从哪个方向来的?规模大不大?为什么不早点拉响警报?” 第二名流氓哨兵说道:“流三总监,我们也是刚刚才发现。入侵者是从半岛北侧的地面上冲过来的,规模可不算小。至于入侵者的身份,像是智人马,但显然还有其他的种族。” 流三说道:“你们立即组织第一道防线。我这就召集大家做好战斗准备。我会马上向氓瞻报告这件事情,然后前往基地北外围指挥你们战斗。给我把警报级别调到最高级。” 随即,流三接通了氓瞻褐鳃的专线,对刚刚醒来的褐鳃说道:“报告氓瞻,有大事发生了!” 褐鳃问道:“什么大事发生了?这一大清早的有什么大事?” 流三说道:“智人马!智人马回来了!智人马们忽然出现在氓业会社基地的北侧,正在朝着氓业会社基地冲杀过来。听哨兵们说,这些智人马来势不小,还混在着其他的种族。” 褐鳃惊诧道:“什么?智人马!智人马怎么会回到智马星的?他们不是一直在星际流亡吗?不是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吗?智人马可是最为痛恨我们宇宙流氓的。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没准这些智人马就是来将我们赶尽杀绝的。流三,你赶快把所有的同好们都召集起来,给他们配发武器,共同抵御智人马。我这就起床。” 流三说道:“我已经让哨兵将警报级别调到了最高。同好们正在集结。我这就前往基地北侧去指挥战斗。” 随即,褐鳃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穿戴好自己那些邋遢的流氓装饰,抄起自己的惯用武器,就朝着楼下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叫自己的那一帮助手。那些流氓助手们也听到了响彻整座氓业会社基地的警报声,都拿出武器,跟着氓瞻朝停车场跑去。流三驾驶着自己的专车,很快就赶到了基地北侧。 到了氓业会社基地的北围,流三一股脑地跑上了哨塔。而此时,智人马和马虎族士兵们已经快要冲到了武器射程以内。 流三说道:“没错,这些就是智人马。那些陌生的种族一定是智人马找来的帮手。真是可恨!穷得锅都揭不开的智人马是哪来的钱请雇佣兵的。伙计们,智人马联军就要冲到了,大家拿起武器,准备射击!我们要把这些来势汹汹的家伙们挡在基地外面。” 听到了流三的命令,已经聚集在基地北侧的宇宙流氓们纷纷做好了射击准备。然而,宇宙流氓们不知道,智人马和马虎族装备的都是最新潮的枪械,而宇宙流氓的枪械则相对落后了许多,射程上差了一截子。出乎流三和宇宙流氓们的意料,智人马和马虎族射出的枪弹率先飞到了宇宙流氓们的面前。在流三听到质弹擦过耳边发出的嗖嗖声时,已经有好多名宇宙流氓悄无声息地倒下了。这一出乎意料的情况给了流三和宇宙流氓们一个下马威。流三赶尽命令宇宙流氓们反击。 智人马和马虎族联军无畏地朝着氓业会社基地冲杀过来。大军奔袭踩踏发出的声音仿佛能够惊天动地。宇宙流氓们被智人马联军的气势吓得三心二意。这些宇宙流氓原本就是一些松散的乌合之众。此刻在智人马联军的气势威压下,心里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不过,褐鳃的出现还是给源源不断赶来的宇宙流氓们打了气。宇宙流氓们还不愿意就此放弃氓业会社的产业,放弃在智马星的安逸日子。他们也不相信一向穷困潦倒的智人马有能力将他们从智马星赶出去。当然,他们也不知道,智人马们此次找来了英勇善战的马虎族。 在冲向氓业会社基地的阵型中,英驷说道:“虎风族长。” 虎风族长说道:“明白。我们马虎族雇佣兵最讲职业道德。马虎勇士们,是时候展现我们马虎族的英勇无畏了。列队在前,直取地阵!为了马虎族的荣耀,冲锋!” 看到那些更加奋力地往前冲的生物,褐鳃对流三说道:“流三,你认得那些生物吗?他们怎么那么英勇?他们看上去像是曾经的氓瞻虎奔王子的同族。” 流三说道:“我不认得。那一定是智人马找来的雇佣兵。褐鳃叔,我们顶不顶得住啊?” 褐鳃大声对宇宙流氓们说道:“我的同好们,氓业会社是我们辛苦经营得来的产业,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它。这些智人马没有什么可怕的。几十年前,我们的前辈们能够打败他们,几十年后,我们也一样可以。你们看,他们想要冲过来的想法多么可笑!都是什么时代了,也不看看现在的战场环境,居然妄想着通过冲锋击垮我们。同好们,给这些野蛮愚昧的雇佣兵来一轮饱和火力!” 听到了褐鳃的话,宇宙流氓们一个个龇牙咧嘴,用手中的武器疯狂地向冲在最前排的马虎士兵射击。可是,马虎士兵们忽然都从身侧拿出了一面矩形大盾牌,并将这些盾牌举在身前,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平面,护住了整个锋线上的马虎士兵。这些盾牌阻挡了宇宙流氓们射出的质弹,掩护着马虎士兵快速接近宇宙流氓的防线。而更多的马虎士兵和智人马士兵则跟在后面冲过来。 褐鳃见形势不妙,大喊道:“快换能量枪!” 然而,马虎族的那些盾牌居然也不惧怕能量枪的射击。这下子,宇宙流氓们傻眼了。马虎族的前锋很快就冲到了宇宙流氓的阵线上。两军开始短兵相接。而这正是马虎族的强项。作为身强力壮的职业雇佣兵,马虎族十分擅长小队甚至单兵作战。而智人马因为满腔义愤,与宇宙流氓巷战,也表现出了不错的战斗力。当然,马虎族和智人马也付出了一些牺牲。 经过一番激烈战斗,智人马和马虎族联军已经攻入了氓业会社基地的北部,正在稳步向南推进。宇宙流氓群体的抵抗显得十分无力。褐鳃和流三等一批氓业会社的高管已经撤退到了基地的南侧。氓业会社的宇航器都停泊在马耳半岛南端的航空港。氓业会社是绝对受不住了,但褐鳃和流三他们正在纠结着,到底是撤退到浴马群岛继续抵抗,还是直接放弃智马星的产业,再次做回地地道道的宇宙流氓。 褐鳃说道:“氓业会社基地是守不住了。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不知道退到浴马群岛还有没有意义?” 一名总监说道:“氓瞻,我觉得我们是打不过这些智人马的。这些智人马这次显然是下了血本的。我们还是离开智马星。智马星的经济产业对我们宇宙流氓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 第十五章 流氓的去向 第十五章\/流氓的去向 —————————————— 褐鳃对流三说道:“流三,你怎么看?” 流三假装思考了一番,说道:“氓瞻,我同意粉蚮总监的想法。智人马联军的战斗力比我们强多了。智人马找来的雇佣兵绝对是职业精英。我们即使退到浴马群岛,也抵抗不了多久的。我们还不如直接放弃智马星,去其他的星球找找出路。” 褐鳃说道:“那好。我们这就准备撤退。氓业会社的产业虽然可惜,但不能为了这些就搭进我们的命。流三,告诉同好们,往航空港方向撤退,只要有可能,我们要带走每一名同好。” 刚才发言的那名粉蚮总监说道:“那么,氓瞻,我们宇宙流氓的重要历史文物呢?难道那些我们不带上吗?那些都还在氓业会社的地堡里呢。我们应该派一支小队去将它们取过来。” 流三说道:“粉蚮总监,那些东西都是些老掉牙的古董,也没有多少实际价值。我看就算了。派一支小队过去会拖累我们的行动,让我们中更多的同好面临丧命的风险。” 粉蚮说道:“不行。我不仅是氓业会社的员力总监,还是宇宙流氓群体的氓俗责任官,我必须对先代宇宙流氓们建立起来的氓俗负起责任。那些重要历史文物见证了我们这个宇宙流氓群体的风俗演化史,是将我们这些流氓同好们联系起来的关键物品。我们必须将它们随身携带,就像一代代的前辈们所做的那样。氓瞻,你必须支持我的请求。否则,你以后将难以稳固你在宇宙流氓群体中的威信。” 听了这些话,褐鳃不得不答应了粉蚮的要求,命令流三派出了一支小队,去氓业会社的地堡里取回那些历史遗物。那些历史遗物就是氓迹三瞻所留存的物品,包括独眼侯编纂的宇宙流氓行为规范、卜音书写的指导预言,以及虎奔王子的棺椁。 当这支小队好不容易将历史遗物都运出了地堡的时候,马虎族的前锋已经攻到了地堡的附近。此时,大部分宇宙流氓都已经撤往了马耳半岛南端的航空港,重要的宇宙流氓之中只有褐鳃、流三和粉蚮还在指挥重要历史遗物的转运。马虎族士兵看到了宇宙流氓们运送的一件棺椁上有一个模糊的马虎形象,于是立即喊来了虎风族长。虎风族长来到前线,一看到那件棺椁上的形象,立即断定那就是虎奔王子的棺椁。 虎风族长大声说道:“那些宇宙流氓们听着,我是马虎族族长虎风。我已经确认了,你们手里抬着的是我们马虎族失落的王子虎奔的棺椁。我现在命令你们马上放下那件棺椁。我们马虎族要把它带回勃邑星安葬。另外,你们宇宙流氓以后不许公开谈及虎奔王子的事情。如果你们这些宇宙流氓还想活着离开智马星的话,就照我说的做。我们马虎族此来就是为了拿回我们失落的王子虎奔的棺椁和遗物。只要你们放弃这些东西,我们可以让你们离开智马星。否则,我们马虎族的虎符舰队将会一直追杀你们,即使是追到辰海的尽头。” 听到虎风族长的警告,那些搬运虎奔王子棺椁的宇宙流氓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纷纷望着远处的氓瞻褐鳃和两位总监。 流三说道:“氓瞻,我们还是放弃。我们只是宇宙流氓,不是文化学者,也不是某种神圣传统的守护者。我觉得那些同好们的命比那件棺椁重要得多。” 粉蚮说道:“可是,氓瞻,那些重要的历史文物对维系我们宇宙流氓群体具有特殊的价值,我们不能轻易放弃。我建议,派出一支小队,挡住马虎族的士兵,掩护搬运小队撤到南部航空港去。” 流三说道:“氓瞻,此刻,恐怕没有几个同好愿意冒着性命危险去掩护一件年代久远的棺椁了。就算那些历史遗物真的有着重要的价值,我们也必须懂得取舍。那名马虎族族长不是说了吗,他们只要求我们留下虎奔王子的棺椁,没有提到其他的历史遗物。而棺椁又是最为难以携带的一件历史遗物。我们为什么不放弃棺椁,带着其他的历史遗物离开智马星呢?如果我们执意带着虎奔王子的棺椁逃离,那位虎风族长也已经说过了,他们马虎族的虎符舰队将会一直追杀我们。我们宇宙流氓是斗不过这些职业雇佣兵的。我们还是识时而行。” 褐鳃思考了一下,说道:“粉蚮总监,流三总监说得有道理。马虎族对虎奔王子的棺椁是志在必得。我们没有必要和这些职业雇佣兵作对,我们也斗不过这些职业雇佣兵。我们还是放弃虎奔王子的棺椁。有卜音先知书写的指导预言和独眼侯编纂的宇宙流氓行为规范也可以维系我们的宇宙流氓群体。我们还是应该以同好们的性命为重。我们只是一群宇宙流氓,我们没有必要坚持什么大是大非。” 粉蚮眼见形势已经难以扭转,自己又说不过褐鳃和流三,而且还有马虎族的追杀威胁,只得说道:“好。那就听氓瞻的,让伙计们带着卜音先知书写的指导预言和独眼侯编纂的宇宙流氓行为规范撤离。” 褐鳃对流三说道:“流三,下命令。让那些伙计们赶快撤过来。” 流三通过通话器对那支搬运小队说道:“伙计们,氓瞻让你们放下手中抬着的棺椁,把它留给马虎族。你们现在带着卜音先知书写的指导预言和独眼侯编纂的宇宙流氓行为规范,赶快撤过来。氓瞻要带着我们赶去马耳半岛南端的航空港。我们要撤离智马星。” 那些宇宙流氓们听到了流三总监的话,如获大赦,立即放下了抬着的棺椁,带着其他的历史遗物,撒丫子朝着褐鳃站立的方向跑去。褐鳃和流三、粉蚮立即带着这些宇宙流氓,乘车逃往马耳半岛南端的氓业航空港。氓业会社基地里其他的宇宙流氓们收到了流三总监发来的撤退消息,纷纷自寻门路,朝着氓业航空港逃去。这些幸存下来的宇宙流氓们搭乘航空器,离开了智马星。那些驻扎在浴马群岛的宇宙流氓们收到了消息,知道大势已去,也都放弃海洋游乐场,飞向了星际,去和大部队会合了。 就这样,智人马和马虎族联军将宇宙流氓群体从智马星赶走了。智人马们收复了自己的家园。而马虎族也拿到了虎奔王子的棺椁。虽然智人马和马虎族都付出了伤亡,但他们各自的目的都达到了。 站在虎奔王子的棺椁前面,虎风族长对英驷说道:“英驷先生,宇宙流氓们已经逃离了智马星,你们智人马的家园收复了。我们马虎族的工作也算是完成了。这一场战斗,我们马虎族付出了一些牺牲,但我们达到了我们的目的。我们找到了失落王子虎奔的棺椁。” 英驷说道:“虎风族长,祝贺你们,更感谢你们!是你们马虎族的英勇作战让我们智人马减少了大量的伤亡。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不知道智人马还能不能赶走宇宙流氓,还能不能收回智马星。虎风族长,我们智人马一族将永远记住你们马虎族今日的帮助。我们会一直纪念那些牺牲的马虎。我们会在死去智人马的墓园里为他们设立义冢。我们的智马星也会永远欢迎你们马虎族到访。” 虎风族长说道:“我代表马虎族接受你们智人马的善意。只不过,我们马虎族真的很少到访外族的领地。不过,经过了这场战斗,你们智人马也算是我们马虎族的朋友了。我们没准会在哪个时候来看看你们。好了,我们马虎族这就要离开了。我们还要回去处理虎奔王子的葬事。” 英驷说道:“请。祝福马虎族。愿马虎族的逝者安息。” 虎风族长说道:“谢谢!马虎士兵们,抬起虎奔王子的棺椁,送上虎符舰队飞行器,带失落的王子回到他的故乡。” 马虎族的士兵们抬着虎奔王子的棺椁,和战死马虎士兵的尸体,登上了虎符舰队的运兵船,离开了智马星。送走了马虎族雇佣兵,英驷将智人马军队分成几股,分头占领了氓业会社的各处产业,也接管了浴马群岛上的海洋游乐场。按照英驷的指示,这些产业中大部分都会立即关停,至于海洋游乐场,也将趁着星际航联前来接手经营之前好好整饬一番。下达完这些命令,英驷回到了智马草原上的营地里。 在营地里,英骀对英驷说道:“哥哥,我们的智马草原可真是被宇宙流氓给祸害得濒临荒漠化了。我们初步估计了一下,最快也需要将近半个世纪才能回复过来。有好多种草原生物已经永久性灭绝了。哥哥,现在最让我头疼的问题就是遍布智马草原的售用宠物。我们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生物。它们没有任何实用价值。可是按照我们智人马的价值观,我们又不能直接消灭它们。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英驷说道:“把它们都圈起来,不论大小成幼,一律运到海洋游乐场去。等星际航联来接手经营海洋游乐场了,就把这些宠物搭售出去,白送也行,只要把这些麻烦清理走就行了。英骀,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恢复智人马的生活并不能再回到过去的老样子。宇宙流氓的入侵给了我们一个惨痛的教训。我们必须追求新式科技。而这需要很多的资金。我们智马星已经被宇宙流氓破坏得千疮百孔,我们必须到其他的地方筹集这些资金。” 英骀说道:“哥哥,这正是我想要说的。现在,智马星已经收复了,我是不是可以充任角马号商队的董事长,带着伙计们去为智人马挣钱了?” 英驷说道:“英鹉跟我说了,他和很大一部分伙计们还是不愿意跟你共事。这不是他们对你有什么成见,而是他们的行事风格跟你不合适。我想过了,决定把角马号商队交给你。你可以在民众中再征召一些伙计跟你一起经商。我也会给你调配一些商队的老伙计协助你。角马号商队的老主顾都交给你接洽。至于英鹉和其他的老伙计们,则会另行组建一支商队,由英鹉负责带领。” 英骀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我就知道哥哥一定会满足我的愿望。哥哥,你说我可不可以带着那些贵族去经商?” 英驷说道:“这个吗,我不好说什么。我还是个老光蹄呢。” 就这样,智人马一族在智马星开始经营新的生活。英骀则带着角马号商队开始了她的新事业。英鹉也组建了智马号商队,贩卖不同的货物。而那些宇宙流氓离开智马星之后,就开始了一小段时间的漂泊。 在宇宙流氓的飞船内,氓瞻褐鳃和几位氓业会社的总监在一起商量宇宙流氓群体接下来的去向。显然,褐鳃和氓业会社的高管们都被智人马发起的突然袭击打乱了计划。宇宙流氓们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从事游走星际的勾当了,猛然间失去了智马星的基地还真有点不适应。 一名流氓总监说道:“这些智人马的行动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我原以为这些智人马会按照我们的悬赏,去帮助我们找到那些天赐巨蛋。可谁想到,这些智人马居然给我们来了这么一手。现在,氓业会社的产业全部丢失了,业务全部没有了,我这个业务总监也成了个闲职。氓瞻,各位总监,你们说我们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呢?” 粉蚮凝视着自己的螳臂,说道:“鹬连总监,要我说,我们宇宙流氓群体就应该恢复历史上的风俗,游逛于星际之间,过我们最向往的无拘无束的流氓生活。从一个星区流浪到另一个星区,还可以时不时地干些小坏事,然后一个劲地奔逃。这样的生活才够刺激,够流氓。” 鹬连说道:“然后,你就在某个善类种族设置好的埋伏圈中落网了,被他们用镣铐锁住螳臂,关在监狱里劳动改造,用你的坚固螳臂给福利院雕刻手工艺品,并以这种方式度过你的后半生。” 粉蚮说道:“鹬连总监,你不要老是往坏处想啊。我们是宇宙流氓。如果不从事一些流氓该有的行径,我们还叫什么宇宙流氓。” 流三说道:“氓瞻,我们帮助那些黑暗势力收集天赐巨蛋的行动基本上已经落空了。我猜,那些智人马一定是没有拿到天赐巨蛋,这才向我们发难,用最极端的方式将我们从智马星赶走了。一定有什么势力帮助过这些智人马。氓瞻,我想以后我们宇宙流氓群体只能顾好自己的生活了。希望那些黑暗势力不会再次找上我们。否则,即使他们不找我们算这笔账,也很可能给我们强加新的任务。” 褐鳃说道:“那些黑暗势力既然找到过我们,恐怕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们。流三,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流三说道:“经过在智马星的几十年安定生活,我们这些宇宙流氓已经不复前辈们的冒险精神了。宇宙流氓群体也愈发具有经济组织的特性。氓业会社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宇宙流氓群体的生活主干。现在,氓业会社在智马星的产业丢失了,氓业会社的业务都没了。但是,氓业会社的成员和基础经营力量还在。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找一颗合适的星球,重建我们氓业会社的产业,继续经营我们的业务。” 鹬连总监饶有兴趣地说道:“流三总监,这个想法真的可行吗?” 流三说道:“鹬连总监,我想你也深有感受,我们宇宙流氓群体已经习惯了经营娱乐产业的生活,已经失去了前辈宇宙流氓身上的那种冒险和浪迹精神。我们应该承认这种转变,并主动适应这种转变。失去了智马星上的娱乐产业并没有什么,宇宙间还有那么多的星球,我们一定可以再找到一个适合我们建立产业的星球。我们不应该放弃我们好不容易漂白的经济体身份。氓瞻,你说是不是?” 褐鳃说道:“我当然是倾向于继续经营我们的氓业会社。我对宇宙流氓群体的经济体身份有着天然的好感和倾向性。当初就是我推动了氓业会社和星际航联的股权置换,为我们宇宙流氓群体漂白了身份。但是,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找到这样的一颗合适的星球。” 流三说道:“氓瞻,据我所知,有一颗叫做炼祸星的星球一直是一片荒弃的无主之地。那里的自然环境虽然严酷,但也还有可资利用的方面。最重要的是,我们在那里开发产业不会受到任何干涉。” 褐鳃看到鹬连点了点头,又看向粉蚮,问道:“粉蚮总监,你的看法呢?你赞同这个去向吗?” 粉蚮说道:“如果大家都同意的话,我也没有什么理由反对。” 第十六章 占据炼祸星 第十六章\/占据炼祸星 —————————————— 褐鳃高兴地说道:“那好,我们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继续经营我们的氓业会社,将我们宇宙流氓群体的经济体身份继续发扬下去。流三总监,你一定知道这颗炼祸星的位置。你立即将炼祸星的位置告诉同好们。告诉同好们,我们氓业舰队立即转向,朝着炼祸星进发。” 流三说道:“当然。我这就去向伙计们下命令。” 随即,流三向宇宙流氓们通告了炼祸星的位置,并向氓业舰队下达了转向命令。氓业舰队立即转向,朝着炼祸星的方向航去。 话说炼祸星,那是一颗充满辐射,地表气温昼夜变化很大的星球。因此,登陆那颗星球一定要涂上足够多的抗辐射霜。那颗星球仅有的一块陆地表面上几乎没有什么生物。虽然炼祸星有着广袤的炼祸大洋,但炼祸大陆因为干热的气候,几乎没有什么地表径流。经过炼阳的漫长曝晒,炼祸大陆仿佛一块燃烧的火炭一般,呈现出火红的颜色,也因此难以存活生物。炼祸星的生物都生活在广袤的海洋中。炼祸大洋里生活着种类繁多的海洋生物,其中有那么两种哺乳类动物正在向着智慧化的方向进化着,已经有了具备智慧生命特征的迹象。 很久之前,曾经有一批偷去了昊天塔塔节后躲避母族制裁的陆生殖民者降落在了炼祸星,并在那块唯一的陆地的地下建立了一座殖民城市。他们叫它炼祸城。靠着从海洋之中捕猎食物,那些陆生殖民者顽强地在这块荒凉大陆的地下生存了下来,并且不断地扩展着他们的地下城市的空间。那批陆生殖民者建立的地下城就位于炼祸大陆的西南部,临近海岸线。这是因为这座地下城的入口设计在海面以下相当深的地方。此举是为了使地下城的空气与地面隔绝开来,以利于地下城里的温度保持相对的稳定。这座地下城通过一套特殊的系统,与海水进行空气循环,保证城市居民呼吸到足够的新鲜空气。如果不是因为那些殖民者们挖出了那些灰绿色的糊状物而不得不离开这里,那么这座地下城将是一个极佳的隐遁之所。谁会想到如此荒凉的火红色大陆下面还会隐藏着一座城市呢。 但是,殖民者的无节制扩张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负面结果。有一天,他们的挖掘队在扩张地下城的时候挖到了一些奇怪的粘稠的糊状物。这种糊状物具有某种十分邪恶的特性,能够迷惑智慧生物的脑波,使他们自相残杀,然后统统被那种糊状物吞噬。那些开拓了这座地下城的殖民者对此完全是束手无策。就这样,最后一批殖民者只能逃离了这颗星球。为了打探昊天塔塔节的下落,星际古董商们曾经冒险拜访了早已荒废的炼祸星地下城,发现那些糊状物的踪迹已经基本消失了,但是却出现了一些另外的,同样十分邪恶的生物,占据了那座地下城。这些邪恶生物自称炎荫。炎荫的数量不断增长,将那座地下城变成了了这股邪恶势力的集结地。 炎荫的主子们通过那些粘稠的糊状物将自己的黑暗势力扩张到了炼祸城里。那些粘稠的糊状物是一种半活态有机物。它们遵循炎荫的主子们的意志,蠕进了炼祸城,并构建起了炎荫之门。炎荫的主子们通过炎荫之门打开了一条连接妖宇的微细通道,将炎荫和实验魔传送到了炼祸城里。炎荫和实验魔随即占领了这座地下城市,并将其改名为黑暗之芽。炎荫的主子们就是遁至妖宇的十氏之魂。炎荫们贯彻主子们的意志,不断地通过炎荫之门,来到黑暗之芽,准备将这座隐秘的地下城市改造为一座前跳基地,为十氏再临此宇清扫障碍。 但是,集结在黑暗之芽的炎荫们没有预料到他们会遭遇层城探险队的五星卫士一行。榕他们一行五个人类为了帮助鲲族寻找昊天塔塔节,冒着巨大的危险进入了炼祸城。榕他们五个人类在黑暗之芽里摸索前行,大战炎荫和实验魔。最后,他们摧毁了支撑炎荫之门的两个能量瓶,关闭了那座炎荫之门,并且拿到了两节昊天塔塔节。 炎荫之门被关闭之后,黑暗之芽里的炎荫们就和他们的主子们失去了联系。藏身妖宇的十氏之魂也一直没有再次开启炎荫之门。滞留在黑暗之芽里的炎荫们也无心搞什么扩张了,只是一味地等待着主子们的消息,在漫长的等待中自生自灭。直到如今,已经只剩下少量的炎荫和实验魔还存活在黑暗之芽地下城里。 宇宙流氓的氓业舰队已经来到了炼祸星的静止轨道上。宇宙流氓们正在对炼祸星展开探测,了解这颗星球的自然环境。但是,炼祸星的表面环境让褐鳃和氓业会社的多位总监感到十分失望。 粉蚮说道:“流三总监,这就是你所说的炼祸星?你所说的炼祸星就是这样一副自然面貌?” 流三说道:“我说过的,炼祸星的自然环境是严酷的。但是,炼祸星还是有可资利用的方面。你们要相信我。” 鹬连说道:“流三总监,就我们所见的情况来说,我们很难相信你。我是赞成你的观点,支持继续经营我们的氓业会社。但是,这颗炼祸星的自然环境真的不适合我们开展经济活动。我们还是再到别的星区去找找。” 粉蚮说道:“没错。看来,我们以后要对流三总监的话一定程度上持审慎的怀疑态度了。鹬连总监,你说呢?” 鹬连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道:“显而易见,这颗炼祸星只有一块大陆,一块火红色的火炭一般的大陆。这块大陆上没有一条径流,也看不到生物的迹象。最可怕的是地表的辐射水平。探测仪显示炼祸星的地表辐射水平高得令我乍舌,还都是足以造成生物体损伤的宇宙深空辐射。可以肯定,这颗炼祸星的地表昼夜温差一定十分巨大。而且,降落到这颗炼祸星的表面一定必须涂上大量的抗辐射霜,就像糊皮蛋一样。” 流三赶紧说道:“炼祸星的炼祸大陆表面确实环境恶劣,没有生物,也没有经济开发的价值。但是你们别老是只盯着炼祸大陆看啊,你们也看看炼祸大洋。炼祸星的生机都蕴含在这片十分广袤的炼祸大洋里。炼祸大洋里生活着种类繁多的海洋生物,具有很大的经济价值。另外,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是我花了大价钱,从一位到智马星海洋游乐场游玩的星际古董商嘴里得知的。 星际古董商的前辈们在好久之前到访过这颗炼祸星。为了探查神秘塔节的下落,这些星际古董商们探寻了这颗星球的地表和海底。他们出乎意料地在炼祸大陆西南部海岸线的水下断崖处发现了一个入口。这个入口居然通向一座地下城。这座地下城就隐藏在炼祸大陆的地下深处,被叫做炼祸城。星际古董商们到来的时候,炼祸城的原住民已经不在了,炼祸城已经被一群自称炎荫的邪恶生物占据了,并被改名叫做黑暗之芽。炎荫们通过一道炎荫之门不断进入黑暗之芽,将那座地下城变成了黑暗势力的集结地。” 褐鳃说道:“炼祸星有种类繁多的海洋生物,还有一座隐藏的地下城,这些对氓业会社来说都是好消息。但是流三总监,你所说的邪恶生物炎荫,还有炎荫之门、黑暗之芽、黑暗势力集结地,这些都是我们宇宙流氓所不愿意接触的东西。我们不会愿意去对付这些。” 流三说道:“氓瞻,我还没说完呢。据那名星际古董商说,一个叫鲲族的种族曾经向前辈星际古董商们收购神器昊天塔塔节的消息。而后来,有确切消息说鲲族集齐了昊天塔。也就是说,鲲族击败了那些炎荫,从他们手里,或者从炼祸城里,找到了昊天塔的塔节。由此,我们可以推断,炎荫在炼祸城里的势力已经被击垮了,至少不再强大了。我觉得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占据炼祸城,将那里做为我们宇宙流氓的基地,开始我们宇宙流氓的新事业。” 听到这些话,褐鳃半信半疑地看着粉蚮,说道:“粉蚮总监,你觉得流三总监所说的可行吗?” 粉蚮没有立即回答褐鳃的话。 然而,旁边的鹬连说道:“氓瞻,我觉得流三总监所说的话可行。炼祸城是一座隐藏在炼祸大陆下方的地下城市,它只有一个出入口,非常适合我们防守。只要那些炎荫的势力不那么强大,我们完全可以占据这座炼祸城。炼祸星的地表自然环境十分恶劣,没有哪个星际势力会来这里和我们争夺这样一片不毛之地。我们可以在这里安逸地经营我们的娱乐产业。” 粉蚮说道:“可是两位总监,我们在炼祸城这样的地下城里经营什么样的产业呢?炼祸星可没有智马星那样的浴马群岛可以开设海洋游乐场。” 流三说道:“这难不倒我们。既然水面一带没有合适的条件建游乐场,我们就把游乐场建到水面下。我们可以在海水下面建立一座深海游乐场。这样我们的业务将会比以前更具特色,更具吸引力。” 这一次,粉蚮没有再说什么。 于是,褐鳃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这么决定了。我们马上降落到炼祸星表面,准备深入海下,进入炼祸城,占据那座地下城市。如果那里还有炎荫的话,我们就把那些邪恶的生物消灭掉,也算是我们破例做了一件好事。” 粉蚮说道:“好。既然氓瞻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那么我要抓紧时间去准备抗辐射霜了。我的细胳膊细腿可承受不住酷烈的深空辐射。鹬连总监,你不去准备一下吗?” 鹬连说道:“我恐怕我们没有这个条件了。我们从智马星撤退的时候,很多的物资都没有来得及带上。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抗辐射霜可以使用。” 褐鳃担忧地说道:“那怎么办?没有足够的抗辐射霜,我们怎么登陆炼祸大陆,怎么占据这颗星球?” 流三说道:“大家不必着急。实际上,我们不必准备抗辐射霜。那名星际古董商将进入炼祸城的方法告诉我了。那些建造炼祸城的原住殖民者也是不会深潜的陆生生物。为了方便进出,他们想了一个办法,在地下城的入口挖了一个十分巨大的空腔,储存着大量的空气,并且在旁边修建了停泊宇航器的接驳平台。宇航器进入接驳大厅后,大厅会关上门,调整接驳大厅的气压。这样,大家再从宇航器里走出来,就不会有任何不适了。这种进入方式,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躲过大量的宇宙辐射,免去了涂抹大量防辐射霜的环节。” 褐鳃高兴地说道:“这些拓荒者还真是想得周到。那么,流三,告诉同好们,我们立即降落,潜入炼祸大洋,进入炼祸城。” 就这样,流三向氓业舰队下达了降落的命令。氓业舰队循着流三给出的位置,潜入了炼祸大洋,在炼祸大陆西南部海岸线的水下断崖底部找到了炼祸城的入口。氓业舰队从入口洞穴进入了那个巨大的空腔,全部停泊在了接驳平台上。这个接驳大厅是自动调节的。这么长的时期过去了,居然还能正常工作。宇宙流氓们在氓瞻褐鳃和几位氓业会社总监的率领下,走出了氓业舰队的飞行器,朝着炼祸城里走去。 一路上,宇宙流氓们发现,这座地下城市的建筑风格果然是处处透露着不同,跟许多主流的星际社会建筑风格都不一样。城市里并没有发现炎荫的踪迹,也没有发现其他的物种的踪迹,就仿佛这里之前是一座被遗忘的城市。走到街角处,褐鳃他们看见地上躺着一块严重风化的名牌,上面写着“炼祸城”,但是被划上了叉号。而旁边的柱子上挂着一块老旧的名牌,上面写着“炎荫城——黑暗之芽”。 褐鳃对身边的宇宙流氓们说道:“看这些名牌就知道,这座地下城里曾经发生了不少的故事。不过,现在我们宇宙流氓来到了这里,这座地下城就是我们宇宙流氓的了。我们应该给这座城市改一个名字,改一个适合我们宇宙流氓的风格的名字。小队长,给我拿一块牌板过来,我要给这座城市命名。” 后排的小队长迅速地找来了一块牌板和粗线笔,递给了褐鳃。可是,褐鳃却拿着牌板再三犹豫起来。 褐鳃说道:“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旁边的流三说道:“氓瞻,这座炼祸城以后就是我们宇宙流氓的乐土了。我看,不如就叫做‘乐祸城’,怎么样?” 褐鳃心中一亮,说道:“幸灾乐祸!我们失去了智马星,却找到了这颗炼祸星,正可谓灾中得幸。以后我们宇宙流氓将会在这里开启全新的生活,继续经营我们的氓业会社,可谓是祸中得乐。好!就叫乐祸城!” 说着,褐鳃就提笔在牌板上写下了醒目的“乐祸城”三个字。 写完后,褐鳃对宇宙流氓们说道:“宇宙流氓们,我宣布,我们正式占据了炼祸星。从现在起,炼祸星就是我们的了。炼祸大陆、炼祸大洋、炼祸城都是我们宇宙流氓的了。炼祸城从现在开始改名为乐祸城。我们接下来就将在乐祸城里开始经营我们的新生活。小队长,把杆子上的那块旧名牌扔掉,把我写的新名牌挂上去。” 那名鳃猴小队长接到命令,立即拿着褐鳃写的名牌,爬上了街角的柱子,将那块写着黑暗之芽的旧名牌摘下,扔到了远处,将新名牌挂了上去。看到新的名牌挂好了,宇宙流氓们纷纷为占据了乐祸城而欢呼。褐鳃和几位氓业会社的总监们也是一脸得意之色。 但是,鳃猴小队长抛弃旧名牌的响动传到了那些幸存下来的炎荫和实验魔的耳朵里。看到黑暗之芽的名牌被扔掉了,这些寂寞了太久的炎荫和实验魔们明白这座城市遭到了入侵。炎荫和实验魔们知道,他们都是不为此宇生物所容的邪恶生物,他们必须为自己的生存而战。 两名炎荫士兵忽然出现在了街道的另一端,正对着褐鳃他们一行。这两名高大的炎荫士兵手里拿着长柄刀剑。他们中一个身边跟着一条四眼犬,一个身边跟着一条双头蛇。这些怪异生物都是炎荫的主子们制造的实验魔。可怖的四眼犬擅长探路,追踪和警戒。双头裂灵蛇能够发起诡异的精神类攻击。此刻,那只四眼犬正发出低沉的嘶叫声,那条双头裂灵蛇也嘶嘶地吐着芯子。 一名炎荫士兵虚张声势地说道:“外来者,止步!这里是黑暗之芽,是炎荫的领地,是十氏的领地。炎荫是十氏的先锋。十氏正在将炎荫士兵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这里。你们贸然到来的行为已经被视为是对炎荫和十氏的挑衅。你们已经被视为入侵者。现在,我要求你们立即离开黑暗之芽,离开炼祸星。” 另一名炎荫士兵接着说道:“对!否则,我们就将动手驱逐你们。” 第十七章 氓业新务 第十七章\/氓业新务 ——————————————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看到这两个高大的炎荫士兵,和那两只怪异的实验魔,褐鳃和好多宇宙流氓都被吓了一跳。说实在的,炎荫士兵和实验魔们摆出的这个阵势,确实对不明情况的宇宙流氓们构成了一种压迫感。但是,流三大概知道现在这座城市里的状况。因此,他并没有被炎荫和实验魔吓倒。 褐鳃小声对流三说道:“流三,你不是说这里已经没有炎荫了吗?这些炎荫士兵们怎么还在这里?还有那两个怪异的生物是什么?” 其他几位氓业会社的总监也七嘴八舌地责问起来。 流三赶紧解释道:“大家不要惊慌。氓瞻,那名星际古董商说过,自从鲲族集齐了昊天塔之后,炎荫的势力就再也没有增长。我敢肯定,这些炎荫的势力已经十分虚弱了。否则,他们怎么只派出了两名士兵来阻止我们。炎荫们只不过是想要虚张声势。至于那两只怪异的生物,只不过是两只实验魔。它们已经在这里饿了不知道多久了,虽然看上去恐怖,但已经十分虚弱了。我们完全不必惧怕这些炎荫和实验魔。要我说,氓瞻,赶快命令伙计们杀过去,一举击溃这些残余的炎荫势力,彻底肃清这座地下城,肃清我们的乐祸城。” 褐鳃看着流三,说道:“肃清我们的乐祸城?” 流三鼓励道:“是的,氓瞻,肃清我们的乐祸城。” 褐鳃对宇宙流氓们说道:“没错。伙计们,肃清我们的乐祸城!大家跟我杀过去,消灭这些残余的炎荫势力。” 听到了氓瞻褐鳃的命令,宇宙流氓们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激情,一股脑地冲了上去。流三、粉蚮和鹬连也冲了上去。宇宙流氓们这一次展现出了难得的气势。 那两名炎荫士兵都被宇宙流氓的阵势吓到了,赶紧带着两只实验魔朝着炎荫们最后驻防的涉影广场跑去。曾经的炎荫大门就耸立在这片地下广场上。但此刻,涉影广场上只有最后一群滞留在这里的炎荫们在无精打采地等待着,等待炎荫之门的再次开启。 那两名逃回来的炎荫巡逻兵大声喊道:“士兵们,赶快振作起来!我们发现了入侵者,一群乌七八糟的入侵者。他们正在朝着这里跑来。我们必须共同抵御他们。这座地下城市的我们炎荫的领地,是我们的主子十氏的领地。可是,那些入侵者们已经将我们的黑暗之芽的名牌从杆子上摘下来,并且扔掉了。他们在那根杆子上挂上了新的名牌,还宣布占领了这座城市。士兵们,我们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受到主子们的关注了,但我们还是应该为主子们战斗,为保卫黑暗之芽而战斗。” 听到了这番话,聚集在涉影广场上的炎荫士兵们纷纷站了起来,一个个手持武器严阵以待。炎荫是十氏在妖宇找到的一个合意的种族。这个种族已经宣誓向十氏效忠。这些滞留在黑暗之芽的炎荫们虽然已经被十氏抛弃了,但他们依然想着为十氏的利益而战,想着为保卫黑暗之芽,保卫十氏入侵此宇的突破口而战。一想到这些,炎荫们就振作起来了,怒目看向前方的街道。 宇宙流氓们乱哄哄地朝着涉影广场冲了过来。一发发的质弹从正对着涉影广场的街道上飞来,射向炎荫士兵们。炎荫士兵们也不慌乱,举起身边的盾牌,抵挡宇宙流氓射出的质弹。这些炎荫士兵普遍比宇宙流氓身材高大一些,因此在气势和信心上都占着优势。宇宙流氓们一时也拿这些举着盾牌的炎荫士兵们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一股脑地将他们包围起来了。炎荫士兵的数量并不多,但他们都躲在大盾牌后面,将长柄刀剑从缝隙里伸出,构成一个防御阵型。宇宙流氓们也无法攻克这个阵型。 流三收到了褐鳃的眼神暗示,立即对那些炎荫士兵们说道:“炎荫士兵们,放下你们无谓的抵抗。我们是宇宙流氓群体。我们知道你们这些炎荫的处境。你们很久以前就来到了这里,然后就被抛弃了。你们现在十分无助,你们孤立无援。虽然你们的体型是比我们这些生物要大出不少,但是你们的战斗力未必比我们强多少。你们已经太久没有得到休整了。你们,以及这些实验魔,都饿了很久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方式支撑着你们存活到了现在,但我知道你们已经十分虚弱了。我们宇宙流氓群体并不是什么嫉恶如仇的势力,我们完全可以接纳你们。我们宇宙流氓群体是由各种各样种族的生物组成的。你们炎荫也有资格加入我们。只要你们放下抵抗,扔掉你们手里的武器,我们保证会善待你们。你们继续抵抗下去只会是死路一条。放下武器,加入我们。加入了宇宙流氓群体,你们就可以跟我们一起在这座城市里享受安逸的生活。” 炎荫士兵们说道:“我们炎荫不屑于和你们这些背叛十氏的种族合作。我们炎荫族有我们自己的荣耀。我们炎荫是十氏的先锋。十氏已经筹谋了很久了。十氏为这个宇宙所设下的计策可不止羽律暗幕这一重。你们谁都阻止不了什么。十氏必将重返这个宇宙。你们这些可悲的像小虫子一样杂七杂八的种族都将被十氏统治。到时候,我们炎荫很愿意奴役你们这样的杂碎。哈哈哈!” 褐鳃对流三说道:“流三,他们在说些什么?什么羽律暗幕?” 流三说道:“褐鳃叔,我也不知道啊。算了,我们不管那么多了。十氏和那些坚定的宇宙善类以及最狡诈的宇宙恶类之间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小角色所能插手置喙的。我们消灭这些炎荫士兵就是了。看这个情形,这座地下城里也就只剩下这么些炎荫了。我们也没必要和他们再啰嗦下去了。氓瞻,下命令。消灭了这一小股炎荫,整个乐祸城就是我们宇宙流氓的了。” 褐鳃被流三的这番话鼓动了,立即对宇宙流氓们说道:“伙计们,既然这些炎荫们拒绝投降,我们就消灭他们。现在,我命令你们向炎荫士兵发起攻击。消灭了这一小股炎荫,我们就彻底掌控了乐祸城。我们将在这里经营我们的新生活。伙计们,把你们的本事都拿出来。” 在褐鳃的鼓动下,宇宙流氓们一个个兴奋至极,嗷嗷叫着扑向了那些炎荫士兵。那些炎荫士兵奋起最后的力量,和宇宙流氓们战斗到底。但是,炎荫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根本无法抵挡这么一大群宇宙流氓的持续攻击。炎荫士兵们一个个地力竭倒地,被宇宙流氓们杀死了。实际上,宇宙流氓们很少这样主动直接地暴力攻击另一个势力。这一次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情况之一。但不知道为何,这些宇宙流氓们这一次居然没有一丝胆怯,就仿佛他们是在做着一件让他们这些流氓都感觉到正义的事情。 就这样,虽然宇宙流氓们付出了一些不大的牺牲,但是炎荫们都被消灭了。整个涉影广场都静下来了。地面上只有炎荫的尸体,和炎荫之门被毁掉之后留下的暗色干涸泥块。 鹬连高兴地说道:“氓瞻,我们做到了。我们消灭了这些炎荫。从现在起,这座乐祸城就是我们宇宙流氓的了。” 褐鳃也高兴地说道:“没错。我们做到了。这一切多亏了流三的坚持。在刚刚遇到炎荫士兵的时候,我心里还盘算着赶紧撤离这里呢。现在,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 流三欣慰地说道:“现在一切都好了。请氓瞻指示我们打理现场。这里还很乱。” 褐鳃对宇宙流氓们说道:“伙计们,赶紧把这些炎荫的尸体处理掉。还有,把这座广场打扫干净,整个城市最好都清理一遍。不过,这个工作量有点太大了,还是留到以后慢慢收拾。但有一点,这里以后就是我们宇宙流氓的基地了,我们必须对这座乐祸城了如指掌。那个,一分队呢,都过来,立即到城市的各个角落调查测绘,掌握这里的基本情况,尽快绘制出乐祸城的地图。这对我们很重要。” 宇宙流氓的一分队立即分散到乐祸城的各个方位,开始给这座地下城市绘制地图。一部分宇宙流氓立即开始清理涉影广场上的炎荫尸体和其他杂物。同时,褐鳃还派出一部分宇宙流氓,将留在氓业舰队上的伤员都转移到了这座涉影广场上,与刚刚在战斗中负伤的流氓安排在一起照顾。说真的,宇宙流氓这个群体内部并不是完全充满了勾心斗角,还是有一些个体情味的。 这些宇宙流氓们自从逃离智马星以来,一直在不间断地奔波。此刻,这些宇宙流氓们终于有机会坐下来好好歇息一番。他们就那样席地而坐,在涉影广场上休息,喝水,吃东西,相互交谈。充分休息了之后,宇宙流氓们准备进入城市的建筑物里,暂时扎营。 褐鳃说道:“我的同好们,我们就以这座涉影广场为中心,向外分散开来,进入城市里的建筑物里居住下来。二分队呢,你们都去调查这座乐祸城里遗存的基础设施,看看哪些还可以使用。重点是寻找能够为我们补充饮水和食物的设施,比如海水淡化工厂和深海渔船。三分队呢,你们去摸清楚整座城市的防务节点,搞清楚我们该如何防守这座城市。这一次,我们不能再像在智马星那样糊涂,我们要把这座乐祸城当成我们的根据之地来保卫。” 等二分队和三分队的宇宙流氓们走了之后,褐鳃又对流三、粉蚮和鹬连说道:“流三、粉蚮、鹬连,我们还要熟悉一下外面的炼祸大洋的情况。毕竟,我们以后的生活就着落在那片深海上了。我们必须去看看我们能够在炼祸大洋里建立哪些产业。你们三个陪我去。” 于是,流三、粉蚮和鹬连陪着褐鳃离开涉影广场,登上了氓业舰队的飞船,进入了炼祸大洋。 炼祸大洋里的情况让褐鳃和几位总监感到轻松了许多。炼祸大洋里有很多种类的生物。在临近乐祸城入口附近的西侧位置就有一片繁荣的渔场。那里有各种各样的,体型大小不一的鱼类和海洋动植物。成片的五彩斑斓的珊瑚生长在海底,组成了一片壮观的珊瑚森林。 鹬连对褐鳃他们说道:“氓瞻,两位总监,你们快看哪。这片炼祸大洋里还有这样一片繁荣的渔场。这里的渔业资源足够我们开发的了。那些美丽的小型鱼类可以作为观赏鱼贩卖。那些体型较足,看上去有肉的鱼类,可以捕捞起来,做为食用鱼出售。还有那些虾类和腹足类生物,可以做为特色海鲜出售。至于海底的这些美丽珊瑚,可要慢慢开采,当作珍贵的艺术品售卖,一定能够卖个好价钱。哈哈,我现在就能预感到,我们的氓业会社将会有许多的新业务,我们一定会忙不过来的。我们来炼祸星真是来对了。” 流三说道:“氓瞻,两位总监,这还只是这片珊瑚鱼场里的经济资源。我们还没有进入炼祸大洋的深处呢。据我所知,在炼祸大洋的深处,还有许多独特的观光资源、深海渔业资源和海底矿产资源。我们可以依托乐祸城,在这片珊瑚鱼场附近开辟一座深海游乐场,让我们的顾客乘着深潜游览器,游览珊瑚鱼场的景色,还有深海之中的独特景观。我想这一定比在智马星开设的海洋游乐场更加具有特色,更加受欢迎。” 鹬连高兴地说道:“珊瑚鱼场,我喜欢这个名字。流三总监,我们还等什么呢?我们这就潜入炼祸大洋的深处,去看一看那里的独特景观。” 流三说道:“可是,我们的氓业飞船不是专业的深潜器,我们不能潜得过深。否则,氓业飞船会被海水的压力挤瘪的。” 粉蚮说道:“那我们就在不那么深的位置逛一圈。” 于是,这艘氓业飞船开始朝着炼祸大洋的深处航去。褐鳃和鹬连他们三位总监也见到了炼祸大洋深处的景观。他们见到了体型很大的深海鱼类,有鲨鱼,有鲸鱼,有巨型章鱼,还有巨型水母、海山蟹和超级海蛇。这一切都让这几位宇宙流氓大开眼界。 在返回的路上,粉蚮说道:“刚才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真没想到,炼祸星这么一颗其貌不扬的星球上,居然还生活着这么多令我们眼花缭乱的海洋生物。现在我可以肯定了,我们氓业会社的深海游乐场将会十分火爆。我们应该把我们的游览票当成期货,在星际市场上预期发售,将其变成一种保值的投资品。” 流三说道:“这个主意有些新潮,不过没准还真行。这样我们的生意就算是旱涝保收了。你们还记得刚才的那些巨型生物吗?其中有几样很是特殊。鹬连总监悄悄告诉我,他的经验表明,那些巨型生物还具有很高的科学研究价值和经济利用价值。以后,我们氓业会社的业务将会进一步拓展,我们宇宙流氓的身份又可以借着和科技界的合作而再漂白好几度。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安逸的时候,我们是享受生活的娱乐产业商。出了事的时候,我们溜之大吉,继续当我们的宇宙流氓。这真是太符合我们的口味了。” 褐鳃也兴奋地说道:“说得太好了。” 回到了乐祸城里的涉影广场上,褐鳃很快就拿到了一分队赶工完成的乐祸城地图。这是一份信息量丰富的电子地图。通过这幅地图,褐鳃和几位氓业会社的总监对乐祸城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褐鳃对自发聚集过来的宇宙流氓们说道:“各位同好,我和三位总监刚刚去探查了炼祸大洋里的情况。我很高兴地告诉大家,炼祸大洋里的资源十分丰富。我们在乐祸城入口西侧的位置发现了一片渔场。流三总监叫它珊瑚鱼场。那片珊瑚鱼场的渔业资源十分丰富。我们不仅可以捕捞那里的食用鱼和观赏鱼,还可以捕捞虾类和腹足类,还可以开采那里的珊瑚。另外,我们还准备在珊瑚鱼场附近建设一座海底游乐场。游客们可以搭乘深潜观光船游览珊瑚鱼场的海底景色,然后前往深邃广袤的炼祸大洋,观赏那些更加珍奇的景观。炼祸大洋里的景观绝对会让远道而来的游客耳目一新。鹬连总监,你是氓业会社的业务总监,接下来的事你来说,说说我们的新业务安排。” 鹬连高兴地说道:“接下来,我们氓业会社将会在炼祸星建立海洋渔业、深海观光产业和科研产业。或许后续我们还会有新的业态,到那时候我们再补充建设。同好们,为我们的氓业新务欢呼!” 第十八章 扩建挖掘 第十八章\/扩建挖掘 —————————————— 在场的宇宙流氓们一致地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就连那些躺在涉影广场上的伤员们都发出了欢呼声。宇宙流氓群体遭逢智马星的变故之后,很多成员一度陷入了消沉之中。这些好消息再次激发了这些成员留在这个宇宙流氓群体之中的兴趣。可以说,炼祸星的良好开发前景将宇宙流氓这个联系松散的群体再度维持了下去。 鹬连悄悄对流三说道:“流三总监,我们从智马星逃离实在是太匆忙了,我们的氓业会社现在一点流动资金都没有了。但是建立一系列的氓业新务都需要资金。趁着大家的兴致高涨,你快帮我们想想办法,筹些钱。否则,我们的新业务很难开张啊。” 流三知道鹬连所说的这件事很重要,立即对那些宇宙流氓们说道:“各位同好,刚才的那么多好消息你们也都听到了。总之一句话,我们氓业会社的前景十分理想,我们宇宙流氓群体又可以在这颗炼祸星过上安逸舒适的生活了。但是,现在有一个尴尬的问题摆在我们的面前。我们不久前遭逢了智马星变故。我们氓业会社的管理部门当时撤得太匆忙了,一点备用的现金都没有带上。现在,我们的氓业会社手头一点流动资金都没有。我们的氓业新务很难快速建立。作为氓业会社的财务总监,我负有很大的责任。但是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向你们大家寻找帮助了。我决定,立即发售氓业会社内部债券,氓业会社通过内部债券的方式高息向大家募集资金,用于建设炼祸星的氓业新务。请大家踊跃认购,为氓业会社的重建和发展贡献一份力量,也为自己收获一份稳定的收入。财务组的员工们,都到涉影广场的西侧,立即设立债券发售席,向同好们发售债券。本次债券的发售支持以现金、保值品和各大星际银行的存单等形式购买。” 听到了流三的指示,氓业会社的财务组立即前往涉影广场的西侧,开设了债券发售席,开始发售债券,为氓业会社募集资金。因为刚才氓瞻褐鳃和氓业会社的业务总监鹬连都描述了氓业会社在炼祸星的美好发展前景,宇宙流氓们十分乐意拿出自己的私蓄,购买氓业会社的内部债券。债券发售席前面挤满了宇宙流氓。 看到这样的场面,鹬连十分高兴地对流三说道:“流三总监,还是你有办法。我敢肯定,我们这次一定能够筹到大笔的资金,可以把我们的氓业新务开展得十分顺利。” 流三高兴地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看看伙计们多热情。” 内部债券的发售工作已经持续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大部分的宇宙流氓都对这次债券发售十分支持。已经有相当一部分宇宙流氓完成了认购。此刻,还有许多的宇宙流氓在涉影广场上排队,等着认购。 这时,负责基础设施调查的二分队和负责防务节点调查的三分队都返回了涉影广场,前来向氓瞻褐鳃报告调查结果。 褐鳃说道:“哦,二分队和三分队都回来了。看来你们的调查都有了结果。那个,三分队先说说你们的调查结果。我们占据的这座乐祸城容易防守吗?有没有什么死角?” 三分队的宇宙流氓说道:“我们详细地调查过了乐祸城的关键区域,没有发现什么防守死角。建造这座地下城市的原住殖民者十分聪明,整座城市被他们修得井然有序。我们的结论是,乐祸城的防守并不难。这座城市最大的特点就是,它是一座地下城,只有一个入口,而且入口还掩藏在海水下面。这个特点为我们隔绝了大部分的渗透渠道。我们只要防守好入口,就能牢牢控制住这座城市。即使是我们的城市入口失陷了,我们依然可以依托乐祸城里的建筑和街道,进行有力的抵抗。乐祸城的建筑群和街道规划也是按照防守要求规划的。我们只要扼守住各个街口的关键节点,就可以防守住大量兵力的进攻。乐祸城里的地形不利于进攻方的军队展开,但却有利于防守方的节节抵抗。总之,我们相信,炼祸城是一个绝佳的易守难攻的堡垒。” 褐鳃说道:“不错,只有一个入口,这是我们这座乐祸城最大的优势。但这个优势也可能成为困死我们这些宇宙流氓的关键点。所以,我们还得把问题想得更深入一些。我觉得,只有一个出入口会严重威胁到我们的安全。如果我们哪一天被困在了这座乐祸城里,敌军扼住了我们唯一的出入口,我们岂不是要被憋死在这里。不行,我们还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三分队,交给你们一个重要的任务,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为我们这座乐祸城挖掘另一个隐秘的出入口。” 三分队的宇宙流氓说道:“好的,氓瞻,我们这就去勘址。” 褐鳃又对二分队的宇宙流氓说道:“三分队的工作完成得很好。二分队,说说你们的进展。这座乐祸城里还有多少可以正常工作的基础设施?” 二分队的宇宙流氓说道:“氓瞻,我们调查了整座乐祸城,我们发现,乐祸城居然是一座双层地下城。乐祸城的许多基础设施都藏在我们脚下的第二层空间。在下层城市里,我们发现了很多仍然可以运转的基础设施。在下层城市临近炼祸大洋的一侧,我们发现了一些巨大的管道。这些管道将海水连通到了四座淡化工厂,以及一座核电站。核电站目前处于低功率状态,并在持续地给乐祸城供电。四座海水淡化工厂还有两座能够正常运转,其余两座需要维修。在下层城市的中部是一些食品加工厂和日用品作坊,还有一些奇怪的像是冶金实验室的区域。在下层城市的另一侧有一整条深潜器生产线。可以推断,曾经的乐祸城拓荒者就是用这些生产线生产出了足以潜入炼祸大洋深处的深潜器。我们检查过了,那条生产线十分老旧,不过维修保养一下,应该还能用。即使不能用了,我们照着那些现成的技术模本再建一条新的生产线也是可以的。” 褐鳃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我真没有想到,这座年代久远的地下城市里还有这么多可资利用的现成设施。不过,我想这些还不够我们这么多的宇宙流氓使用。更何况,随着我们氓业会社的新业务陆续开展,还有很多的游客会来到乐祸城。我们还必须考虑为那些游客提供够规格的生活服务。所以,我想我们还必须增建一批基础设施。这样,二分队,你们立即立即组织技术工,维修那两座海水淡化工厂,以及深潜器生产线。这两件事情都很重要。深潜器是我们获取食物的主要工具。饮水更是不可或缺的。另外,你们立即开始规划增建四座海水淡化工厂,还要准备生产一些常用的生活用品。我们和游客得有干净美味的饮食。食品加工厂也要清洁保养。其他的工作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们。你们现在就去。” 二分队的宇宙流氓立即投入了紧张的工作。 又过了一天,财务组的债券发售工作基本完成了。为了照顾那些还躺在涉影广场上的伤员们的利益,财务组为他们提供了会面服务。将他们想要认购的债券送到了他们面前。就这样,氓业会社的流动资金问题很好地解决了。 有了资金,很多问题就好解决了。财务组将资金交给了业务组。鹬连立即派出一批业务员,去附近的星际市场采购必须的设备和物资。设备和物资运回了炼祸星之后,宇宙流氓们就开始了大建设。 这一代宇宙流氓真的跟他们的前辈们有了很大的不同。如今,有了经济利益的驱动,这些宇宙流氓干起活来一个个十分卖力。当然,宇宙流氓们也不是那种守财奴,他们的真实目的还是在获取了经济利益之后可以安享清闲。 在接下来的两三个月里,宇宙流氓们不仅维修好了乐祸城下层的海水淡化工厂,还翻新了食品加工厂和深潜器生产线。核电站已经被调设到了高功率模式。乐祸城里的能源有了充足的保障。增建的海水淡化工厂和日用品工厂也在建设中。乐祸城的面貌已然被宇宙流氓们打理得大为改观。乐祸城的空气循环系统也进行了隐患排查。宇宙流氓的三分队已经在乐祸城的一角选好了位置,开始在那里挖掘另一个通向炼祸大洋的通道,做为乐祸城的第二个秘密出口。 在乐祸城的外面的炼祸大洋里,宇宙流氓们兴建的海底游乐场已经初具规模了。这些海底建筑采用了高强度的抗压材料,完全可以抵抗海水的压力。而且整座海底游乐场就位于珊瑚鱼场的旁边,有一部分廊道还贯穿了珊瑚鱼场。这些廊道处大量采用了透明建筑材料。游客们可以在这些廊道里就观赏到珊瑚鱼场的美丽景色。宇宙流氓们从乐祸城里往炼祸大洋里铺设了新的抽水管道。其中两条管道被改建成了游览通道,直接通到了海底游乐场。这样一来,来炼祸星旅游的星际游客就可以从乐祸城里直接进入海底游乐场。宇宙流氓们准备在海底游乐场里建立许多的娱乐设施。另外,在海底游乐场的一侧还规划了一座海底船坞,用来停靠深潜器。游客们可以在那里登上深潜器,前往广袤的炼祸大洋深处,漫游海底世界,享受不一样的奇遇。 总之,氓业会社的业务项目单已经被列得很长了。鹬连所带领的业务组现在就已经很繁忙了。下一步,宇宙流氓们就要装修乐祸城和海底游乐场,并开始建造深潜器和水下渔船。按照计划,海底游乐场第一期业务即将开业了,海洋渔业小队也将会尽快组建。 为了尽快招徕游客,褐鳃已经联系了星际航联,商量开设直达炼祸星的星际航班。星际航联同意了氓业会社的请求,开设从雾点星直达炼祸星的星际航班。氓业会社也同意将这趟星际航班的停靠港设在乐祸城入口处的大空腔里。作为合作条件,星际航联将会在他们的航空港为氓业会社的新业务打广告,介绍炼祸星的海底游乐场。 褐鳃的这一波操作已经起到了作用。好多闲得发慌的星际富商已经通过星际航联向氓业会社打听新的海底游乐场什么时候能够开放。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向氓业会社订购了第一批观光票。只能说,这一次宣传的效果太好了,预定观光票的游客太多了。实际上,褐鳃已经不得不思考一个很现实的新问题。那就是,乐祸城的基础设施能不能承载这么多的游客。这些游客来到炼祸星之后,基本上都要在海底游乐场玩上一阵子。到时候,乐祸城必须供应他们的饮食居住。很显然,乐祸城现有的承载力不足以负担这么多的游客。有珊瑚鱼场和海水淡化工厂,食物和饮水基本上能够保证供应,实在不够还可以从邻近的星系购买食材。但是,乐祸城的面积太小,再加上有很大一部分建筑物已经住满了宇宙流氓,显然那些游客来了之后有一部分就无处居住。这可不行。作为一个服务周到满意的游乐场一定不能在住的条件上让游客不满意。思来想去,褐鳃把注意力落到了三分队的身上。 褐鳃决定让宇宙流氓的三分队来解决乐祸城的承载力困窘局面。褐鳃的想法就是,让三分队向着炼祸大陆的内陆方向挖掘,为乐祸城挖出更多的空间,用来建造新的建筑物,提供给宇宙流氓们居住。这样一来,乐祸城里原来的建筑物就可以腾出来,用来招待前来炼祸星游玩的星际游客。再过两三个月,氓业会社的海底游乐场就要按计划开业了。到时候就会有大批的星际游客到达乐祸城。为了星际游客和宇宙流氓都有地方住,褐鳃必须让三分队尽快挖出足够的地下空间,建造足够多的新房子。而要完成这个任务,三分队的力量就必须加强。褐鳃决定征集更多的宇宙流氓,加入三分队的行列,进行乐祸城的扩建挖掘工作。 于是,褐鳃把那些正闲着的宇宙流氓们都召集到了涉影广场上,对他们说道:“各位同好,你们也都看到了,自从我们来到炼祸星之后,乐祸城的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宇宙流氓为这座荒弃的地下城市带来了新的繁荣。我们氓业会社的新产业正在紧锣密鼓地建设中。氓业会社已经收到了很多消息,都是询问新的海底游乐场什么时候开放的。实际上,氓业会社已经发售了第一批的观光票。再过两三个月,海底游乐场第一期就将开业。到时候,会有很多的星际旅客来到乐祸城。为了挣钱,我们肯定要为这些游客提供良好的服务。那么问题就来了。我们的乐祸城面积不足,房屋有限,满足了大量游客的居住,我们这些宇宙流氓就没有地方住了。不过,我想了一个办法。我们可以向着内陆的方向继续挖掘,将我们的乐祸城的地下空间拓宽。这样,我们就有地方建新房子,供给我们自己居住了。你们赞同我的想法吗?” 聚集的宇宙流氓们纷纷说道:“氓瞻说得对。我们赞同这个想法。” 褐鳃接着说道:“那么,我们就把这个行动方向定下来了。现在的情况是,我们的三分队已经在乐祸城的一侧开了个口子。那里原本是要挖掘一条通向炼祸大洋的秘密通道。不过,我们可以在那个口子的位置开始向另一个方向,向内陆的方向,继续挖。但是,这项扩建挖掘工作的工程量十分巨大,光靠三分队现有的力量是不够的,我们必须给三分队补充大量的员力。同好们,我希望你们能够支持氓业会社的发展,踊跃报名,参加三分队的挖掘工作。大家放心,这一次的出工,我们不是无偿的。我会让流三总监和氓业会社的财务组给大家计算工钱。我们氓业会社以后都会按照经济模式运转。” 一听说有工钱,这些宇宙流氓们都乐开了花。他们反正也是闲着,现在有工钱挣,当然很乐意。所谓的挖掘工作基本上都是机器在承担,他们这些员工只不过是开开机器,按进度完成工程量,很轻松的。 那些宇宙流氓们纷纷说道:“氓瞻,我们愿意报名。你这就让粉蚮总监安排我们上岗。” 褐鳃说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们会支持氓业会社的发展。有你们的支持,氓业会社一定能够快速发展壮大。” 随即,褐鳃让员力总监粉蚮将这些宇宙流氓补充到了三分队里。褐鳃把挖掘扩建的任务下达给了三分队。三分队马上按照褐鳃的指示,在秘密通道内口的一侧,开始向内陆的方向挖掘。就这样,乐祸城和氓业会社的产业建设稳步推进着。 第十九章 暗语黏泥 第十九章\/暗语黏泥 —————————————— 三个月之后,氓业会社的海底游乐场已经完工,各项基础设施齐备,而且都是崭新的,处处透着魅惑力。在海底游乐场里,有观光廊道,有棋牌室,有虚拟游戏厅,以及一些独特的娱乐设施。海底游乐场的出入口直接联通到乐祸城里。星际游客们到达炼祸星之后,在乐祸城入口处的航空港入境,然后进入乐祸城入住酒店,休息用餐,再进入海底游乐场游玩。海底船坞也已经建好了。深潜器已经建造了一批,但还不能满足游客的深潜需要。这些深潜器还必须经过一段时期的实用检测。不过,鹬连这位精明的业务总监不会让这些新建造的深潜器搁在那里空转。鹬连开发了珊瑚鱼场的水下猎鱼项目。按照以往的业务经验,鹬连觉得这个项目一定会受到星际游客的欢迎。而水下猎鱼的载具就是这些深潜器。等这一批深潜器完成了实用检测,氓业会社的深海游览项目就可以正式对游客开放了。 新的产业基地完工,这对宇宙流氓群体和氓业会社来说,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为了凸显事情的隆重性,主持建造海底游乐场的鹬连总监特意邀请了氓瞻褐鳃和几位氓业会社的总监来充当海底游乐场的第一批游客,观看游乐场的娱乐设施和海底景色,为氓业会社今后的经营提提意见。褐鳃带着几位氓业会社的总监,在乐祸城里登上观光车,穿过联通管隧,来到了位于海下的游乐场。褐鳃一行参观了海底游乐场里那些五花八门的娱乐设施,又穿过观光廊道,观赏了珊瑚鱼场里的美丽景色。 褐鳃对鹬连说道:“鹬连总监,这些新的业务很不错。海底游乐场里的设施都是崭新的,珊瑚鱼场的景色也是很好的。一切看上去都充满了魅惑力。但是,我总感觉这些还不够味。鹬连总监,想必你也清楚,来我们宇宙流氓开设的游乐场里游玩的游客,口味都不一般。他们可不是好打发的。他们要看的不是那些恬静的景观,而是那些刺激的东西。这座海底游乐场里难道就没有一些更刺激的乐子吗?” 鹬连赶忙说道:“当然有的,氓瞻。请各位随我来。我们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一起去体验一下水下猎鱼的乐趣。” 说着,鹬连把褐鳃一行带向了海底游乐场的另一侧。褐鳃一行跟着鹬连来到了一座海底船坞。这座海底船坞的管道通向固定在船坞外面的海水中的深潜器。 鹬连介绍道:“这座海底船坞叫做匪巢。这些管道门通向外面的海水中的深潜器。这批深潜器是我们建造的第一批氓匪系列深潜器。请大家穿过这道管道门,登上氓匪1号深潜器。深潜器还在实用检测阶段。因此我们还不能潜入炼祸大洋的深处。但是,我们可以一起去珊瑚鱼场逛一圈,体验一下水下猎鱼的乐趣。” 褐鳃一行听着鹬连的介绍,穿过鹬连打开的那道管道门,进入了氓匪1号深潜器。鹬连的手下立即驾驶着氓匪1号深潜器,离开了匪巢船坞。氓匪1号先是往炼祸大洋深处的方向航行了一段,然后调转航向,朝着珊瑚鱼场航去。一路上,鹬连继续向褐鳃他们介绍海底游乐场的特色和经营规划。很快,氓匪1号就航到了珊瑚鱼场的位置。氓匪1号的外探照灯照亮了珊瑚鱼场的一小片区域。褐鳃和几位氓业会社的总监可以看到珊瑚鱼场更精彩更动态的一面。 鹬连说道:“各位,每一个氓匪系列深潜器都安装着四对机械臂。大家可以坐到四个侧面的操作台前,亲自操作这些机械臂。这些机械臂可以灵巧地运动,操作起来灵活得就像是自己的手臂一样。大家可以通过这些机械臂捕捉游过深潜器附近的鱼。当然,要想抓到鱼,需要一定的技术和运气。深潜器也可以一边航行一边猎鱼。大家可以体验一下这个新玩法。” 褐鳃饶有兴趣地说道:“好。让我来体验一下。” 说着,褐鳃就坐到了一侧的操作台前面,抓住操作杆开始体验。随着褐鳃的动作,深潜器外面伸出了一对不短的操作臂。那个样子看上去就像深潜器变成了一只大螃蟹,长出了一对钳子。褐鳃晃动手里的操作杆,那对机械臂就在深潜器外面摆来摆去。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大螃蟹在耀武扬威。褐鳃感觉还不错,便准备用机械臂猎一两条鱼。同行的宇宙流氓们都期待着氓瞻的表现。 氓匪1号在珊瑚鱼场里缓慢地穿梭。忽然,一群鱼游到了褐鳃操作的机械臂旁边。 流三立即说道:“褐鳃叔,鱼来了。快动手,抓住它们。” 褐鳃赶忙操作机械臂去捕捉。但是,那些鱼很是警惕,十分轻松地就躲过了机械臂的抓捕。宇宙流氓们纷纷发出遗憾的声音。 鹬连说道:“可惜,让它们跑掉了。氓瞻,这些鱼都很警惕的。想要抓到它们可不那么容易。不过,我们的深潜器不止一副机械臂。或许,氓瞻可以喊些帮手。大家一起乐一乐嘛。” 褐鳃立即说道:“流三、粉蚮,你们去旁边的操作台。我们一起抓鱼。我就不信我们三个连一条鱼也抓不到。” 流三立即说道:“是,氓瞻。” 粉蚮说道:“可是,氓瞻,我的螳臂该怎么操作啊?” 鹬连说道:“没关系,我们有触感拟意盘,可以通过接触力道和方向感知操作者的意向,指挥机械臂按意图行动。” 于是,流三和粉蚮就来到了旁边的操作台,操作着另外两副机械臂,跟褐鳃一起捕鱼。他们三个相互合作,费了不少时间,终于捕到了几条鱼。这一次,褐鳃和流三他们都体验到了不一样的乐趣,心中还对这种游乐方式恋恋不舍。 褐鳃离开了操作台,对鹬连说道:“很好。这个水下猎鱼的游乐项目很有意思。我敢肯定,这个游乐项目一定会大受欢迎。” 鹬连说道:“氓瞻,我们还有更深入的计划。等一定数量的游客熟悉了这个游乐项目,我们就可以组织水下猎鱼比赛,进一步提升大家的兴趣。我相信,这个水下猎鱼项目一定会发展成一项很有意思的体育竞技赛事。我们还可以围绕这个项目开发一些博彩业务。总之,我们会挣得盆满钵满。” 褐鳃点着头,说道:“只要能挣钱,怎么样都好。我们才不必理会星际社会的风俗和舆论呢。那些来这里游玩的游客也不会理会那些。” 听完鹬连总监对珊瑚鱼场的渔业建设进度后,褐鳃和几位总监就离开了海底游乐场,回到了乐祸城里。因为乐祸城里现有的房屋都被安排成了接待星际游客的酒店和饭馆,氓业会社至今还没有选定自己的新办公地点。眼下,氓业会社的各个工作组都是在涉影广场上办公。刚开始,这里满是养伤的伤兵。但现在,这里满是氓业会社的工作组成员。就连氓瞻褐鳃的办公地点也设在这里。 褐鳃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发现自己的电子端里有一封新邮件。褐鳃打开邮件一看,得知星际航联的第一列直航炼祸星的星际航班已经启航了。三天之后,“找乐子号”星际航班就将降落在炼祸星的乐祸航空港,也就是乐祸城入口处的大空腔。褐鳃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氓业会社的各个工作组,让他们立即开始准备营业,给这些第一批关顾炼祸星的星际游客一个良好的印象。要知道,这一批游客中不少是有钱又有闲的星际富商,还有一些是职业的体验师。他们的口碑对氓业会社今后的业绩十分重要。氓业会社的宇宙流氓们当然不敢怠慢,纷纷拿出十二分的热情精心准备着。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氓业会社的第一期海洋游乐场顺利地开业了。虽然第一批赶到的游客给乐祸城带来了很大的服务压力,但是宇宙流氓们还是向他们提供了优质的服务。这些游客对新的海底游乐场很是满意。很快,氓业会社的名声就随着这批游客的口碑传播开来。新的观光票订单纷至沓来。氓业会社的业务让那些宇宙流氓们忙得团团转。但是他们忙得很有劲,捕鱼的捕鱼,化水的化水,做饭的做饭,卖酒的卖酒,收钱的收钱,送客的送客。整座乐祸城一时间繁荣得让宇宙流氓们眼花缭乱。 与此同时,三分队的工作也没有搁置。三分队的挖掘工们已经将朝向内陆方向的口子挖成了一个宽阔的断面。宇宙流氓们汲取第一批拓荒者的经验,在挖掘地下空间的时候,会留下一些支柱,做为承重柱,以免顶部塌陷。 随着挖掘工作的不断推进,挖掘工们开始挖到了一些独特的岩石。三分队向氓瞻褐鳃报告了这个发现。褐鳃让技术组将这些岩石拿去化验。技术组发现,这些岩石里蕴含着独特的金属,应该是一种难得的矿藏。至此,褐鳃算是明白了乐祸城下层的那些奇怪是实验室是什么了。那些都是原住拓荒者建立的冶金实验室,目的就是研究这些矿石的提炼和应用价值。 经过一番讨论,技术组和业务组都认为,这种矿石具有开采价值。虽然宇宙流氓们搞不清楚这些矿石的利用方式,但他们相信,星际社会中技术先进学识渊博的种族也不在少数,这些种族中一定有识货的主。宇宙流氓们只要把这些矿石开采出来,拿到星际小宗商品交易市场上,就一定能够卖出去。对于星际社会的交易量来说,宇宙流氓们开采到的这些矿石当然只能算是小宗商品,但对宇宙流氓群体来说,这些矿石能够换到的钱可是一笔大数目。 于是,褐鳃立即派出了交易代表,携带矿石样本,前往雾点星的小宗商品交易市场,寻找买家。同时,褐鳃命令三分队加紧开采这些矿石。不得不说,这些宇宙流氓真是撞了大运。矿石买家很快就找到了。而且,在议价的时候,买家还主动加价百分之五。当褐鳃派出的交易代表带着这些消息回到乐祸城后,三分队的工作热情再度高涨。矿石被源源不断地挖掘出来,并装上了氓业舰队新添置的商船,运往了雾点星,交付给了买家。 至此,氓业会社又多了一项采矿业务。氓业会社这一次来到炼祸星真的是赚得盆满钵满了。宇宙流氓们认购的氓业会社内部债券到期后,购买者都分到了一笔不菲的收入。在经济利益的勾连下,宇宙流氓群体达到了一个空前的团结时期。 然而,好运并不是无穷无尽的,尤其对于宇宙流氓这样的本就恶习难改的群体来说更是如此。宇宙流氓们原本就被十氏盯上了。如今,他们在炼祸星再次过上了醉生梦死的生活,这更是刺激到了十氏的神经。十氏通过一些途径再度将邪恶的手爪伸向了宇宙流氓群体。而这种途径原本就存在于乐祸城,存在于炼祸大陆的深处。 随着三分队的深入挖掘,矿脉中的矿石富集度越来越高。这些矿石的价格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宇宙流氓们不知道这些矿石的价值,但却知道这些矿石的买家很是满意,不断地催促宇宙流氓扩大产量。宇宙流氓们对于远期生活没有什么规划,只要眼前能够挣钱就好了。于是,宇宙流氓们继续加大开采力度,提高产能,也把地下空间扩张到了更加深入炼祸大陆的位置。终于有一天,挖掘工们注意到矿脉上的矿石出现了新的情况。 一名挖掘工注意到采掘面上时不时有泥点溅到自己的挖掘机前视玻璃上。于是他就跳下了挖掘机去察看。这一看,他才发现,面前的采掘面上出现了几个小空洞,一些黏糊糊的黑色泥浆正从孔洞里慢慢地胀溢出来。凝视了一会儿之后,这名挖掘工仿佛感觉自己有些恍惚了。他赶紧呼喊附近的同伴过来。 另一名挖掘工跑了过来,说道:“怎么了,伙计?” 第一名挖掘工指着采掘面上的那些孔洞,说道:“伙计,你看,这里出现了一些泥浆。我总感觉这些泥浆不对劲。” 第二名挖掘工用头上的矿灯照着采掘面,仔细观察着,说道:“你乱说什么呢。泥浆有什么不对劲的。这处采掘面的地质条件一向很稳定。出现一点泥浆也是很正常的。” 第一名挖掘工说道:“可是,这些泥浆真的很不一样。这些泥浆总给我一种恍惚的感觉。伙计,你凝视这些泥浆,感受一下。” 于是,第二名挖掘工集中精神,凝视着那些暗色的泥浆。过了一会儿,他似乎也有了和第一名挖掘工类似的感觉。这种奇怪的感觉激起了这名挖掘工的好奇心。他朝着那些泥浆伸出了手指。 第二名挖掘工将那些泥浆沾到手指上,捻了捻,说道:“这些暗色的泥浆黏糊糊的,仿佛蕴含着某种独特的能量。这没准又是一个很有价值的发现。等等,伙计,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你有没有听到一些呢喃低语?” 第一名挖掘工说道:“没有啊。我只是感觉精神恍惚。你真的有听到什么其他的声音吗?” 第二名挖掘工说道:“对,它们就在我的耳畔响起。难道这些声音是这些暗色黏泥带给我的幻觉?伙计,你也触碰一下这些暗色黏泥,帮我判断一下。” 第一名挖掘工畏畏缩缩地说道:“这行吗?不会有什么危险?” 第二名挖掘工说道:“我们应该搞清楚这些黏泥的特性。不然,我们怎么知道如何处理它们呢?” 第一名挖掘工畏畏缩缩地朝那些暗色黏泥伸出了手指,沾起一些捻了捻,然后说道:“伙计,你说得对。我好像也听到了一些呢喃低语。那些呢喃低语就仿佛是从这处采掘面深处的地心传来的,从黑暗之中传来的。” 第二名挖掘工说道:“没错,你说得没错。这些是十分不一般的暗语黏泥。对,暗语黏泥,这就是它们的名字。伙计,你还记得身后的这座地下城市在改名为乐祸城之前叫什么名字吗?” 第一名挖掘工说道:“黑暗之芽。” 第二名挖掘工说道:“没错。黑暗之芽。多么诡异的名字啊。就仿佛这座地下城市是地心深处的黑暗发出的一颗萌芽。这个名字是暗示我们,这座城市是属于黑暗的,是属于黑暗的势力的。伙计,你还记得那些炎荫吗?我们杀死的那些炎荫说这里是炎荫的领地,是十氏的领地。我不知道十氏是什么。但我敢肯定,十氏意味着黑暗的力量。现在,这些黑暗的力量找上我们了。” 第二十章 混乱和新闻 第二十章\/混乱和新闻 —————————————— 第一名挖掘工说道:“伙计,我们别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赶快报告给工头。氓瞻和氓业会社必须立即知道这件事情。” 第二名挖掘工说道:“对对对,当务之急是赶快报告给工头。工头会把这件事情报上去,交给氓瞻和氓业会社来处理。在情况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们得立即把机器停下来。我们不能继续挖掘了。万一挖出了更多的暗语黏泥,可能会有危险。伙计,这些暗语黏泥是你最先发现的,你去向工头报告。我来关停挖掘机器。” 于是,第一名挖掘工立即向工头的位置跑去,去报告发现暗语黏泥的事情。第二名挖掘工则爬上挖掘机器,按下了停转按钮。随即,第二名挖掘工留在采掘面那里,监视着采掘面上慢慢胀溢出来的暗语黏泥。而工头听到了第一名挖掘工的描述后,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这个胆小的工头听到暗语黏泥这个瘆得慌的名称,不敢到采掘面一看究竟,而是直接拨通了氓业会社技术组的通话机。 工头对技术组的员工说道:“请胍赫总监接一下。我是三分队一号采掘面的监工工头。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向胍赫总监报告。” 很快,胍赫总监就接过了通话器,说道:“我是技术组的胍赫总监。你找我有什么要报告的?” 工头说道:“胍赫总监,一号采掘面现场发现了十分特殊的物质。你最好亲自带技术小组来看一看。” 胍赫总监疑惑道:“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特殊的物资,还要我亲自带着技术小组来看?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新矿物?” 工头说道:“有没有价值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挖掘工报告说,这种泥浆很特殊。” 胍赫总监说道:“泥浆?什么泥浆?如何个特殊法?” 工头说道:“这些泥浆是从采掘面上的矿石中胀溢出来的。很可能来自矿脉深处的地方。第一个发现这些泥浆的挖掘工说,这些泥浆能造成他的精神恍惚。而且,他和另一名挖掘工还发现,接触这些泥浆后耳畔能够听到呢喃低语,来自黑暗之中的呢喃低语。这两名挖掘工说那些呢喃低语是黑暗之芽发出的声音。这两名挖掘工称这些泥浆为暗语黏泥。” 胍赫总监一听到暗语黏泥这个词语,就意识到情况真的不一般,于是立即说道:“暗语黏泥,听上去很特别。我这就带着技术小组过来。你们别轻举妄动啊。告诉采掘面上的挖掘工,把机器都停下来。” 工头说道:“好的,胍赫总监。我这就去下命令。” 这名胆小的工头立即让第一名挖掘工回到采掘面,向挖掘工们传达他的命令,让挖掘工们停止挖掘,等待技术小组前来勘察情况。第一名挖掘工回到采掘面,传达了命令,就在那里等着技术小组到来。他很想搞清楚,这些暗语黏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很快,胍赫总监就带着技术小组赶到了这里。看得出来,胍赫总监对这次异常发现很重视。他带来的都是技术组里的骨干力量。胍赫总监也没有跟那名工头多废话,而是带着技术小组直接赶到了采掘面。实际上,胍赫总监也是一名资深的技术骨干。一来到采掘面,技术小组就将挖掘工和挖掘机器都转移到了一旁。技术小组的成员们拿出各种勘测工具,详细地勘察采掘面的基本情况,探测采掘面深处的物质成分,收集暗语黏泥样本,并开始了现场化验。同时,胍赫总监还向最先发现暗语黏泥的两名挖掘工了解了发现过程。 胍赫总监说道:“你们昨天都没有发现这样的泥浆渗出吗?” 第一名挖掘工说道:“没有发现。我是今天,大约半小时之前发现这些泥浆从采掘面上胀溢出来,就找来了这位伙计一起察看。然后,我们就把情况报告给了腰子工头。再然后,你们就来了。” 胍赫总监说道:“你和他一起察看过泥浆?这么说,你们接触过泥浆?” 第一名挖掘工说道:“是的。我们两个都直接接触过这些泥浆。暗语黏泥这个名字就是我们叫出来的。” 胍赫总监说道:“那么,你们有什么发现?” 第一名挖掘工说道:“我们发现这些泥浆能够造成我们的精神恍惚。并且,我们在接触了这些泥浆之后,都听到了来自黑暗之中的呢喃低语。” 胍赫总监对第二名挖掘工说道:“是这样的吗?” 第二名挖掘工说道:“是这样的。那些呢喃低语刚刚才从我们耳畔消失。胍赫总监,你说我们两个不会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胍赫总监没有心思回答这样不着边际的问话,而是转身对技术骨干们说道:“化验结果出来了吗?有没有什么发现?” 一名技术骨干说道:“胍赫总监,我们基本上搞清楚了这种泥浆的成分。但这个结果是令我震惊的。这种泥浆里百分之九十的成分都是各种金属元素。按照这样的成分比例,这种物质不应该是泥浆状态的,应该是合金态,或者结晶态。这很不科学。胍赫总监,我对此感到十分困惑。” 胍赫总监说道:“杰伊,你的工作很有效率。但是现在,我们还无法解答这些困惑。实际上,我也很困惑。莱比,你那边的分析有结果了吗?” 另一名技术骨干莱比说道:“胍赫总监,事情可能比我们预料的还要特殊。我研究了这些泥浆的微细结构。我发现,这些泥浆不是由细微颗粒构成的。准确的说,这些泥浆是分子乃至原子级的标准泥浆。各种元素构成的分子或者原子虽然有小比例的化合,但却没有固结成同质团块,而是以标准的混合态分布着。我怀疑,这些泥浆要么是由什么力量刻意制造的,要么就是——” 胍赫总监追问道:“就是什么?” 莱比说道:“要么就是自发生长出来的。” 杰伊惊诧地说道:“什么?自发生长出来的?这怎么可能?泥浆难不成也有生命性?” 胍赫总监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也很难说。宇宙之大,奇妙之事无穷无尽。更何况,这不是普通的泥浆,这是暗语黏泥。丸胶,你那边有什么发现没?” 那名叫做丸胶的技术骨干说道:“我比较倾向于莱比所说的猜测。胍赫总监,我在这些暗语黏泥中间检测到了电涨落和磁息潮。这种电涨落和磁息潮明显具有只存在于生命体身上的电磁特征。胍赫总监,这些暗语黏泥一定不简单。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械生族没?” 胍赫总监说道:“械生族?丸胶,说下去。” 丸胶说道:“械生族就是一个金属机械生命体种族,是基于金属而存活的生命体。很久以前,他们就在宇宙间活动。只不过近来,关于这个种族的消息几乎没有听到过了。我有一种荒诞的念头。你们说,这些暗语黏泥会不会是械生族腐烂后留下的泥浆呢?比如,一种独特的金属菌落?” 杰伊反感地说道:“丸胶,你别瞎说啊。你这种说法让我作呕。” 丸胶说道:“我们眼里只应该有科学,不应该有那些无关情绪。” 胍赫总监说道:“看来,这些暗语黏泥真的藏着很多的秘密。我们最近正在招徕星际学者到炼祸星来进行海底科考。我觉得我们可以让那些科技界的大佬们来研究研究这些暗语黏泥。没准我们的名字还能被列入本世纪最为重大的科学发现里去。不过,在此之前,让我大着胆子,尝试一下直接接触这些暗语黏泥。” 莱比和杰伊立即说道:“胍赫总监,不要。你可是我们的头头,你万一要是出现了什么情况,比如精神恍惚什么的,我们技术组的麻烦谁来解决?” 胍赫总监说道:“这不是还有你们吗?尤其是丸胶。这两名挖掘工不是已经接触过暗语黏泥了吗?他们也没有出现什么严重的反应啊。我就是对他们所说的那些呢喃低语很是好奇,想要尝试一下。” 说着,胍赫总监就朝着采掘面上不断胀溢出来的暗语黏泥伸出了手指。胍赫沾起一些暗语黏泥,捻了捻,感受着。很快,胍赫就出现了精神恍惚的感觉。一两分钟之后,胍赫开始感觉到耳畔有呢喃低语声响起。胍赫仔细感受,发现那些声音就仿佛是从地心深处传来的。那些呢喃低语仿佛是在攻击胍赫的精神,逼迫他屈服,遵从它的意志。不过,这种攻击的强度不大,没有对胍赫造成多大的影响。胍赫的精神渐渐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境地。他被迷惑了。 二十多分钟之后,胍赫被杰伊和莱比摇醒了。 胍赫一醒来就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立即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杰伊、莱比、丸胶,我们必须立即离开这里。这处采掘面不能再继续挖掘了。这背后有着很可怕的东西。我们只是一群宇宙流氓。我们犯不着招惹他们。我们快走。告诉三分队,把这里封存起来。我们立即去见氓瞻。我们必须终止挖掘扩建计划。我们不能为了挣钱搭上我们所有宇宙流氓的性命。” 丸胶说道:“胍赫总监,有这么严重吗?” 胍赫说道:“有。赶快封存这里。我们不要再理会这些暗语黏泥了。它们不是什么好东西。它们沾满了黑暗和邪恶。快带我去见氓瞻。我们必须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 很快,三分队就封存了一号采掘面。其他的采掘面也停止了作业。整个采矿部门和挖掘扩建工程都暂停了。胍赫总监也被送到了涉影广场上,和氓瞻褐鳃见了面。 胍赫对褐鳃说道:“氓瞻,刚才一号采掘面发现的暗语黏泥很特异。这件事情不简单。我们最好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 褐鳃从胍赫的眼神里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说道:“那么,我们去我的起居室里谈。” 褐鳃把胍赫单独带到了自己的起居室里,说道:“胍赫总监,你说。事情怎么个不简单法?” 胍赫说道:“氓瞻,你不是一直问我,当初十氏是如何盯上我们的,是如何向我们发布收集天赐巨蛋的任务的吗?我今天不得不告诉你了。十氏是通过一些呢喃低语找到我,向我发布任务的。那些呢喃低语来自宇宙中最为黑暗的深处,来自传说中的熄渊。它们自称十氏遗喃。今天,我接触到那些暗语黏泥之后,再一次聆听到了十氏遗喃。” 褐鳃警觉地说道:“十氏?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胍赫说道:“没错,这是一个十足的坏消息。氓瞻,记得在消灭那些炎荫的时候,炎荫们也提到了十氏。炎荫们还说他们是十氏的先锋。现在看来,炎荫们把这里叫做黑暗之芽是有原因的。这里很可能原本就是十氏的一个巢穴。我感觉那些暗语黏泥和呢喃低语就是从炼祸大陆的地心深处冒出来的。那些暗语黏泥具有生命体才具有的电涨落和磁息潮特性。这很诡异。炼祸大陆的地表那种诡异的面貌一定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才造成的。那些暗语黏泥必然与十氏有关。氓瞻,我已经让三分队停止了挖掘,并封存了一号采掘面。我们不能再挖下去了。万一挖出了更多的暗语黏泥,事情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褐鳃说道:“那么,我立即召开氓业会社的高管会议。我们一起草拟命令,终止矿业业务和乐祸城的扩建挖掘工程。” 就这样,氓业会社意识到了过度挖掘带来的可怕后果,果断地终止了矿业业务和乐祸城的扩建挖掘工程。这样一来,三分队只能撤出了原来的挖掘地段,并用废矿渣将几个采掘面都封闭起来了。三分队原本还要继续挖掘第二个出口,但是也被氓瞻褐鳃谨慎地暂停了。 此前挖掘出来的地下空间,因为这场暗语黏泥风波,都只能废弃了。因为宇宙流氓们都觉察到了不一样的风向,对那些空间避而远之。这样一来,宇宙流氓们还是只能回到原来的乐祸城里居住。海底游乐场也不得不减少接待量。因为来客太多的话会没地方住。为了赎回之前预售的观光票,氓业会社损失了不小的一笔钱。最重要的是,海底游乐场的接待规模缩减了,影响力就下降了。氓业会社也基本上无法将几个新业务经营成预期的样子。 暗语黏泥风波给宇宙流氓群体带来了一次不小的全方位的混乱。氓业会社的业绩开始走下坡路。不过,好在此前氓业会社已经通过矿业和海底游乐业赚了很丰厚的一笔钱。现在,矿业取消了,但海洋渔业还可以经营,而且海底游乐场还可以接待一定量的游客。可以说,宇宙流氓们的生活还可以过得十分滋润。而且,由于业务量减少了,宇宙流氓们普遍没有之前那么忙了。他们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享受自己的生活。这些宇宙流氓们都是些只顾眼前的家伙。有了钱,又有了闲,他们就开始自己进入海底游乐场,自娱自乐,又像在智马星的时候一样,陷入了醉生梦死的生活之中。为了宇宙流氓们自己的利益,他们很少谈论暗语黏泥的事情,就仿佛这件事根本没发生过。 在海底游乐场里,宇宙流氓们三五地聚在一起,打牌,消遣,和偶尔来这里游玩的星际旅客谈论各个星区的新闻。由于再次和星际航联有了业务往来,星际航联营商新闻频道的信号也覆盖到了炼祸星。此刻,海底游乐场里的显示屏上正在播报各个星区的安全形势。安全形势对营商环境有着基础性的极其敏感的影响,所以往来星际的客商都十分关注这方面的新闻。 一名宇宙流氓说道:“真没想到,最近这么多的星区出现了动荡。杰克,还是我们这里好。我们的炼祸星环境酷烈,地表寸草不生,也就没有谁惦记这里。我们宇宙流氓和你们这些星际海盗都可以在这座海底游乐场里享受悠闲的时光。你们看,这座海底游乐场建设得多么好啊。在这里,你们想怎么乐就怎么乐。所以说,杰克,我们氓业会社向你们收一点费用是十分合理的。” 那名叫做杰克的星际海盗喝了一口酒,说道:“合理,合理。你们看哪,又是关于临近朱意星的人类星系的消息。听说人类的星系最近发生了大动荡。你们说,这些名不见经传的人类是怎么了?他们究竟惹到了什么样的强大势力?” 那名宇宙流氓说道:“谁知道呢?那里离我们可远着呢。我们宇宙流氓现在不怎么关心这样的事情了。怎么样,杰克,再叫一瓶血莓口味的果酒,我们玩两把?” 杰克说道:“不了。我这趟在这里消费了不少。我该考虑一下到哪里去找补回来。没准现在罗泾港一带很热闹,我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就算在那一带捞不到什么油水,但肯定能见到不少老伙计。” 第二十一章 异象和流言 第二十一章\/异象和流言 —————————————— 那名宇宙流氓说道:“也罢。你们星际海盗虽然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还是不能歇手,必须时时记挂着自己的营生。我们宇宙流氓就不一样了。自从成立了氓业会社,我们宇宙流氓就算走上了安闲惬意的康庄大道。怎么样,杰克,听我一句劝,放弃你的海盗身份,加入我们宇宙流氓群体。” 杰克鄙夷地说道:“我才不要呢。我可不像你一样没有追求,甘愿做一条蠕动的虫子。我是要成为飞扬的海隼的海盗。” 那名宇宙流氓自得地说道:“我们宇宙流氓才不是虫子呢。我们是宇宙间的脏水。我们四处漂流,四处污染。我们现在只不过歇歇脚。” 杰克说道:“老朋友,我看你们宇宙流氓这回也不一定能够安享清闲了。你们难道还没有听说吗?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宇宙间到处都出现了动荡的迹象。人类的星系发生的战争只是一个序幕。更多的战争将会在更多的地方出现。我恐怕你们宇宙流氓也难以悠然事外。我们星际海盗之间最近开始流传着一个说法,一些十分强大的古老力量就要苏醒了,一些十分邪恶的力量就要重回这个宇宙了。很多的星际居民都已经闻风而动,开始做准备,囤积物资,寻找避难的星球了。甚至有一些星际海盗已经收到了那些力量发出的邀请,正在思考在未来应该持什么样的立场,是躲避这些黑暗邪恶的力量,还是投靠到他们的麾下。老朋友,你们宇宙流氓群体也该好好考虑一下了。把我刚才所说的话告诉你们的氓瞻。” 那名宇宙流氓惊讶地说道:“这是真的吗?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杰克说道:“有,完全有。黑暗的低语已经在宇宙的各个角落里回响,泛滥。它们正在吞没许多恶类种族的心智,将他们归拢到古老邪恶的力量的麾下。有一种传言说,那股力量叫做十氏。” 那名宇宙流氓惊讶地说道:“十氏?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称呼。是哪里来着?” 杰克说道:“没错,就是十氏。老朋友,你快看哪,大屏幕上又在播报商事新闻了。最近,各个星区的营商环境都在持续恶化,星际社会的经济秩序正在经受前所未有的挑战。就连我们这些被主流星际势力视为依附在星际经济大潮上的泡沫成分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我们星际海盗最近的得手概率都下降了不少。因为随着各大星区的形势动荡持续升级,往来于星际之间的客商,尤其是包船往来的客商,大幅度减少了。很多的星区也相应地加强了星际巡逻,并开始为星际商旅船队提供护航服务。我们星际海盗往往只能对这些客商船队避而远之。” 那名宇宙流氓说道:“现在星际之间的风声都这么紧了吗?” 这时,大屏幕上的星际新闻中说道:“就在刚才,本台收到了从朱意星罗泾港传回的最新消息。人类的星系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人类在他们的本土星球昆初星上和一群实力强劲的入侵者交火了,目前战斗仍在持续。据蓝侏猩一族此前提供的说法,人类曾经在他们的星系建立了规模宏大而且强力的‘本恒星系安保体系’。但是令我们震惊的是,这个被视为强力的安保体系在那些入侵者面前近乎不堪一击,已经被那些入侵者洞穿了。我们营商新闻台很少到达人类的星系进行报道。不过,据蓝侏猩们透露,人类的昆初星已经发生了巨大的灾难。入侵者们摧毁了人类的城市,造成大量的人类沦为难民。人类的一些难民已经到达了蓝侏猩居住的朱意星。蓝侏猩一向是人类的友邻。他们向人类难民提供了基本的庇护。本台正在派出记者,准备实地采访人类难民,了解这场战争的细节。请大家期待我们的消息。 事实上,不仅人类的星系爆发了战争,很多其他的星区也出现了值得担忧的动荡。很多历史矛盾和新兴挑战纷至沓来,战争的火药味弥漫在很多地方。最近在星际航线上经常出现成群结队的军用宇航器。还有目击者称,看到了体量十分巨大的陌生外形宇航器正在向着人类星区的方向航去。不知道这种体量十分巨大的陌生外形宇航器是不是去支援人类的。另外我们来回顾一下,十几个月之前,在星际社会中流亡已久的智人马一族居然用武力赶走了盘踞在智马星的宇宙流氓群体,收回了智马星。这个事件一样令我们感到惊讶。这个事件还被视为是本轮动荡局势的第一个引爆点。自从智马星事变之后,各个星区的动荡事件就此起彼伏,没有停歇过。 不过,宇宙流氓群体似乎对智马星事变并不怎么在意。在失去了智马星之后,宇宙流氓们又找到了一颗荒凉的,应该说是环境酷烈的星球。宇宙流氓们在这颗名叫炼祸星的星球上发现了一座地下城市,还在那里的海洋中兴建了海底游乐场。即使是在当前的紧张局势下,炼祸星依然悠然事外,很多的星际旅客依然前往那座乐祸城享受难得的悠闲。观众朋友们,你也可以去那里体验一下。从星际航联设在雾点星的航空港有直达乐祸城的星际航班。你可以在星际航联的任何一个航空港预定乐祸城海底游乐场的观光票。那里有刺激的水下猎鱼赛等着你哦。如果你有足够多的星际航联消费积分的话还可以抽取折扣。把握这个机会。” 杰克说道:“老朋友,你们宇宙流氓委托星际航联插播的这则广告也太没水准了。而且,广告里没怎么宣传你们宇宙流氓,倒是狠狠地宣传了星际航联。老朋友,这则广告的广告费真的是你们出的吗?” 那名宇宙流氓说道:“当然是我们出的。星际航联嘛,你是知道的,那帮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想从他们身上捞到什么好处很难。” 杰克说道:“嗯,你说得也是。不知道星际航联的那帮家伙们是不是也在考虑今后的立场问题?” 很快,大屏幕上播报的新闻中又说道:“本台常驻节观星的市场行情观察记者发回了最新的消息。受各个星区局势动荡的影响,节观星大宗商品交易市场的交易量出现了小幅缩减,主要商品价格出现小幅上扬。不过,节观星的股票和期货交易市场上的行情却表现得相反。市场上股票交易量暴增,股票价格却普遍下挫,而期货方面更是量价齐跌。各大星际银行近期发行的债券也出现了滞销现象。很显然,整个星际市场都弥漫着避险氛围,星际客商们都想要抛出手里的股票和期货,转而抢购一批现货物资,以真实的拿在手里的货物来抵抗不明朗的形势带来的未知风险。另外,本台派往雾点星小宗商品交易市场的记者也发回了消息。小宗商品交易市场上的行情表现得比较复杂。一些种类的商品价格暴涨,还出现了断货现象,而有一些种类的商品则严重滞销。一些小宗商品交易中间商已经撤离了雾点星的交易市场。星际航运业务方面,据星际航联业务部门称,星际航运业务出现了一波增长。不过,这是星际局势紧张导致的短期效应。长期来看,星际航运业务,将会出现明显的缩减,尤其是客运业务,将会大幅缩减。眼下,星际旅游业已经出现了萎缩。据星际航联集团部门的经济师预测,此轮星际动荡影响深远,可能就此引发又一轮的星际经济大萧条。在这里,本台提醒各位,早日为可能发生的形势恶化做点准备。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即使是在动荡时期,星际航联的邮递业务也会为你排忧解难,送货到港。欢迎各位通过线上窗口体验此类服务。” 看到这里,杰克说道:“星际航联这帮家伙真是一商。播个新闻老是插他们自己的广告。老朋友,听到这些新消息有什么感受?” 那名宇宙流氓说道:“真没想到,星际局势的动荡都已经这么严重了,都影响到了星际社会的经济秩序了。杰克,你说得有道理。我们宇宙流氓也得对局势有个准备。我必须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氓瞻。” 杰克说道:“我看你也不必着急了。一定有其他的宇宙流氓先你一步,将这些消息告诉了你们的氓瞻。或者,你们的氓瞻也正在收看这些新闻呢。老朋友,实际上星际社会的动荡远不止这些。你接着看,又有新消息了。” 大屏幕上播报的新闻中又说道:“本台最新消息,受星际市场上大宗商品和股票期货行情波动的交叠影响,着名的星际富族云蜂族和硕鼠族业绩遭遇冰点,资不抵债,担保信用崩溃,失去偿付能力,已经被星际经济法庭宣布破产。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据说,节观星的大宗商品交易市场和股票期货交易所因为这个消息已经出现了不小的骚乱,商品和股票期货行情更是一片混乱。此刻,交易所里和线上交易平台上,盲目抄底者和冲动破产者犹如群魔乱舞。哦,又有一条最新消息。星际社会最为着名的风险投资基金,号称‘天青之睐’的薄月投资基金宣布无限期歇业。看来,本轮星际社会动荡还真是姿态万千。不过,我们还是期待本轮星际动荡能够早点平息,希望我们大家都早点过上正常的生活。请大家放心,星际航联经营的是星际社会的基础业务。虽然不断有星际富商破产的消息传来,并且其中除了曾经富裕的个体,还不乏一些着名的富族和商业组织,但是我们星际航联是不会倒闭的。我们星际航联会陪伴你度过这个动荡的时期。” 看到这里,那名宇宙流氓说道:“又有这么多的负面消息。星际市场被负面消息冲击得一团糟。就连云蜂族和硕鼠族这样的万年富族都破产了。甚至号称天青之睐的薄月投资基金都已经撤手洗脚上岸。形势真的是很不乐观啊。看来我们宇宙流氓群体也难以超然事外了。” 实际上,那名宇宙流氓此刻心里所记挂的事情是宇宙流氓们暗中口耳相传的暗语黏泥事件。他有一种预感,星际社会的动荡其实离宇宙流氓们很近很近,近到就在身边,就在炼祸星的乐祸城。 杰克摇着手里的酒杯,说道:“我说你们宇宙流氓的心也是够宽的。你们居然把这座地下城市叫做乐祸城。都祸了,你们还能乐,真是不一般啊。想想我们星际海盗就没有这份悠闲。” 那名宇宙流氓说道:“或许,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表面现象的背后隐藏着很不一般的实际情况。” 忽然,海底游乐场的天花板出现了小幅的晃动。杰克面前的桌子上的酒瓶和酒杯也晃了晃。同时,有惊慌失措的女游客的尖叫声回荡在海底游乐场里。游客们也出现了小幅度的骚动。 一名女游客尖声说道:“刚才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感觉到周围环境物都在晃动?是海底地震了吗?还是海啸了?” 一名男游客说道:“也可能是海底火山喷发了。” 那名女游客尖声说道:“老公,我们赶快离开这里。我怕。” 这时,海底游乐场里的广播响起了,说道:“请各位游客不必惊慌。刚才的晃动不是海底地震造成的,也不是海底火山喷发,或者海啸。刚才只不过是两条巨型鲸鱼撞到了海底游乐场的顶棚。在这里,我代表氓业会社诚挚地向大家道歉。请大家安心度假。我们已经暂停了在珊瑚鱼场里举办的猎鱼比赛,并紧急召回了氓匪深潜队。氓匪深潜队将集结二十四艘深潜器,去驱逐那些巨型鲸鱼。我们猜测,那些巨型鲸鱼应该是迷路了。这只是个小小的意外。氓匪深潜队会立即为我们排除烦恼。” 那名宇宙流氓松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这样。杰克,刚才那两名游客是你们星际海盗团伙里的成员吗?他们的反应也太过激了。两条巨型鲸鱼就把他们吓成了那样,还怎么当海盗。” 杰克说道:“那个女的是我们的伙计,那个男的不确定。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些,老朋友,你难道还没有预感到吗?刚才这个事情不是偶然的。它是一个异象,一个预示着灾难的异象。” 那名宇宙流氓惊讶地说道:“什么?你说这是个异象,预示着灾难?” 杰克说道:“是啊。你想啊,你们宇宙流氓建设的海底游乐场一直没有出现什么鲸鱼撞击的事件,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星际局势紧张的时刻出现了?还说是鲸鱼迷路了。要我说,不是鲸鱼迷路了,是你们宇宙流氓迷路了,是你们的氓业会社迷路了。不如我们赌一把。我赌你们的氓匪深潜队在炼祸大洋里还会遇到更多的异象。” 事情果然被这个杰克说中了。氓业会社的氓匪深潜队发现,不断有巨型鲸鱼前来撞击海底游乐场的顶棚。深潜队判断,这不是自然的鲸鱼迷路现象,而是一种有预谋的袭击行为。为了杜绝此类行为,氓匪深潜队驱逐着那些巨型鲸鱼,一路追到了它们位于炼祸大洋深处的繁殖地,准备捣毁这个鲸鱼聚落。但是一来到这片深海,氓匪深潜队就发现了异常。氓匪深潜器里响起了模糊的呢喃低语声。那种声音就仿佛是从渊深黑暗的炼祸大洋最底层传来的。然后,在几只巨型萤光水母的探照下,一群巨型章鱼袭击了氓匪深潜队。有三艘氓匪深潜器被摧毁了。有五六艘氓匪深潜器被那些巨型章鱼用须臂缠住,拖到了渊深的海底。还有十来艘深潜器因为反抗,被折断了机械臂。氓匪深潜队不仅没能捣毁巨型鲸鱼的巢穴,还损失惨重,十分狼狈地逃回了匪巢船坞。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已经瞒不住了。消息传到了海底游乐场里,不仅杰克从那名宇宙流氓那里赢到了一笔小钱,很多的星际游客都急急忙忙地离开了炼祸星,其中也包括杰克。在这些游客的眼里,一些黑暗未知的势力已经将手伸向了炼祸星,炼祸星也不安全了。 随着这些星际游客的逃离,关于炼祸星的异象的消息不胫而走,流言传得到处都是,就连星际航联都发来问询函,询问异象消息的真实性。因为业务量锐减,星际航联还暂停了从雾点星直航乐祸港的星际航班。 这样一来,到乐祸城来游玩的星际旅客基本上绝迹了。宇宙流氓们也算是彻底闲了下来。这一闲下来,流言就开始在内部产生了。宇宙流氓们纷纷隐秘地讨论着之前的暗语黏泥风波,将其与氓匪深潜队事件和各星区的动荡新闻放到一起联想,猜测着可能发生的事情。 第二十二章 炼祸之门 第二十二章\/炼祸之门 —————————————— 流言和猜测不止在那些普通身份的宇宙流氓之间传播。在氓业会社的管理层之间也流传起了流言和猜测。流三、粉蚮、鹬连等一干总监也参与其中了。甚至,氓瞻褐鳃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总监级别成员中只有胍赫还没有表明态度。但这并不代表胍赫心里没有想法。实际上,胍赫对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件还是有很多担忧的。胍赫在心里认为,从智马星事变,到暗语黏泥风波,再到巨型鲸鱼袭击海底游乐场和氓匪深潜队遇袭,这些都超出了正常事件的范畴。胍赫也认为这些是异象。只不过,胍赫不喜欢用猜测和流言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担忧。他更习惯遵循逻辑的分析。 然而,胍赫虽然是氓业会社技术组的总监,但却管不了别的宇宙流氓对这一连串事件的私自解读。很多的宇宙流氓开始听信私下里流传的风言风语,并翻出了《氓迹》,想要向曾经的先辈宇宙流氓们寻找指引。于是乎,很多宇宙流氓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氓迹三瞻,想起了那位氓瞻先知——卜音。宇宙流氓们纷纷反复阅读《氓迹》里关于卜音先知的章节,还私下里相互讨论,想要获得一些启示。但很可惜,《氓迹》里记载的都是卜音先知的生平事迹,很少有关于卜音先知的占卜结果的记载。事实上,卜音先知真的曾经有给宇宙流氓们留下一些预言。这些预言都记载在那件重要的历史遗物上,也就是卜音先知留下的指导预言。不过,指导预言这件十分重要的历史遗物一直是由粉蚮总监带领的员力资源组负责保管,实际上就是由粉蚮总监亲自保管。所以,身份普通的宇宙流氓是接触不到这件东西的。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关于异象的流言还没有止歇,关于指导预言的猜测又风传起来。就连兼着氓俗责任官的粉蚮总监也为此烦恼着。 终于,流三、鹬连、粉蚮、胍赫这几位氓业会社的总监找到了氓瞻褐鳃,向他反映最近在宇宙流氓群体中泛滥的流言和猜测。而氓瞻褐鳃也正想和几位总监商量一下宇宙流氓群体接下来的动向。他们在海底游乐场的一个包厢里举行了这次会谈。 流三率先说道:“氓瞻,自从我们逃离智马星之后,我还以为我们宇宙流氓群体在这颗炼祸星找到了想要的新生活。但没想到,我们接二连三地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暗语黏泥风波导致我们的矿业关停了,挖掘扩建乐祸城的计划也泡汤了。巨型鲸鱼袭击事件,和氓匪深潜队的挫败,又让我们的游乐产业直接停摆了。一开始来到炼祸星的时候,一切都是好好的。我真没想到我们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氓瞻,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宇宙流氓群体该何去何从啊?” 褐鳃说道:“这是一个十分严峻也十分复杂的问题。我还在思考。” 鹬连说道:“氓瞻,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最近在我们的同好们中间开始私下里流传一些消息。他们对之前发生的事件有一些看法。他们将那些事件视为异象。围绕这些异象,已经生出了不少的流言和猜测。说什么的都有。尤其是我们业务组的那一帮脑子活泛又没事做的业务员们更是敢想敢说,整天聚在一起瞎起哄。有的说什么我们宇宙流氓群体将会成为黑暗势力的第一群祭品,有的说什么我们宇宙流氓群体是黑暗势力选中的使者,会占领整个宇宙。我真不知道,这帮家伙是怎么嚼出这么一番烂舌根的话的。氓瞻,这些流言和猜测对我们这个群体的联系度有负面影响。我们应该采取办法平息它们。” 粉蚮也说道:“没错。一提起这些事情我就犯愁。我是宇宙流氓群体的氓俗责任官,引导宇宙流氓群体内部的舆论风向一直是我的工作之一。现在,我不但引导不了宇宙流氓群体内部的舆论风向,甚至都无法维护好既有的氓俗。宇宙流氓们现在已经没有一个流氓该有的样子和精神状态了。他们现在不是宇宙流氓了,都成了历史学者,成了预言家,成了卜术师。氓瞻,我们不能任由这样的现象发展下去了。否则,我们这个宇宙流氓群体就真的散伙了。” 褐鳃说道:“那么,你们几位有没有参与到这些流言和猜测的传播中?我看,你们不仅参与了传播,还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氓瞻褐鳃的这句话说得几位总监哑口无言。因为他们确实如同褐鳃所说的那样,参与了流言的传播,并忍不住添油加醋了。 流三尴尬地说得:“不是,褐鳃叔,我们那不是想要帮着平息一下流言吗。有些猜测真是太离谱了,我们都听不下去了。” 褐鳃没有理会流三的辩解,只是看着胍赫,说道:“胍赫总监,对这些事情,你怎么看?” 胍赫说道:“我也觉得这些事情一连串地发生,超出了巧合的范畴。但是,我也说不好该怎么看待。不过,我注意到一个现象。很多的同好们近来都在阅读《氓迹》,讨论《氓迹》里关于卜音先知的记载。我也在琢磨,既然氓瞻卜音是一位先知,那她会不会真的在哪些地方给我们留下了预言呢?” 显然,胍赫还留着话没有直接说出来,想要让褐鳃去猜。但是,鹬连却忍不住直接开口了。 鹬连说道:“胍赫总监,你的意思是不是指向卜音先知留下的历史遗物,指向那些指导预言?” 褐鳃看向粉蚮,说道:“指导预言。对呀,我都快忘了我们还有这个。粉蚮,指导预言还在你那里吗?” 粉蚮紧张地说道:“呃,在是在。不过,我也不瞒各位了,我私下里查看过了,因为年代实在是过于久远,书写指导预言的材料严重氧化,已经无法辨识了。我恐怕,我们阅读不到卜音先知遗留下来的指导预言了。” 褐鳃气愤地说道:“什么?指导预言已经无法辨识了!粉蚮,你这个氓俗责任官是怎么当的?你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呢?你知道不知道指导预言这样的历史遗物对我们这个群体的重要性?” 粉蚮说道:“我当然知道。但这件事也不能只怪我一个。我是按照历史上的历任氓俗责任官留下的传统方式保存这些历史遗物的。要怪的话,历任氓俗责任官都有责任。” 褐鳃说道:“我不管那么多。我就找你粉蚮。” 一时间,场面变得很是尴尬。 胍赫赶紧说道:“氓瞻,你先别着急。我们技术组兴许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粉蚮总监,那份指导预言在哪里?你去把它拿来。我去把我们技术组的糊模溯源软件拿来,试试看能不能恢复那些记述。” 于是,粉蚮和胍赫立即离开了,去乐祸城里分别取来指导预言的文本和那个糊模溯源软件。粉蚮当着褐鳃和流三他们的面,把指导预言原本交给了胍赫。胍赫打开糊模溯源软件,开始辨识那些乌漆嘛黑的文本上的糊模字符。氓业会社技术组是为了解决一些老旧合同引起的纠纷才开发了这个软件。没想到,这个软件十分强大,真的把那些糊模字符文本解读出来了。看到软件起效果了,胍赫和粉蚮他们都十分高兴。胍赫继续操作,解读了全部的文本。一个多小时之后,解读出来的指导预言就交到了粉蚮的手上。 胍赫说道:“粉蚮总监,这就是卜音先知留下的指导预言。由于软件的能力有限,我不能保证所有的字句都和原本毫无出入。不过我可以自信地告诉你,绝大部分的文本都跟原文一致。” 粉蚮高兴地说道:“谢谢你,胍赫总监。真没有想到,这样的难题你们都能解决。有你们技术组在真是一件好事。” 随即,粉蚮就将解读出来的指导预言直接交到了褐鳃的手里,并说道:“氓瞻,指导预言恢复了。你来阅读。” 褐鳃接过文本,仔细阅读起来。文本并不是很长。褐鳃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就读完了。但是,读完文本,褐鳃陷入了沉默。见此情形,鹬连捅了捅流三,示意他来开口询问。 于是,流三谨慎地说道:“褐鳃叔,指导预言上说了些什么?有没有提到我们宇宙流氓眼前遇到的困境?” 褐鳃合上了指导预言的文本,说道:“卜音先知不愧是先知氓瞻。她在指导预言里预言了我们宇宙流氓的命运轨迹,预言了一支黑暗的力量会找上我们,向我们发布任务,预言了我们将会成立一个经济组织,还预言了我们将面临最后的抉择。卜音先知说,我们宇宙流氓是宇宙间的脏水,从身份色彩和情感立场上,我们跟那些宇宙恶类天然地有亲近感。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很容易被黑暗的势力找到,并为其所用。但是,我们终将被这些黑暗的力量抛弃,因为他们太邪恶了,他们的目的太可怕了。我们宇宙流氓这样的小混混做不到他们那样决绝。我们不适合他们的计划。我们无法融入他们。我们只能选择我们自己的道路。” 鹬连说道:“我们自己的道路?那是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啊?” 褐鳃摇着头,说道:“不知道。” 这场氓业会社的高管会议没有取得褐鳃想要的结果。大家对宇宙流氓群体里流传的流言和猜测没能给出一个定论。不过,大家达成了一个一致,那就是必须尽快平息这些流言,给宇宙流氓们找些事做。 可是,褐鳃和氓业会社的总监们回到涉影广场上没一会儿,就有两名宇宙流氓慌慌张张地跑来了。 这两名宇宙流氓跑到了褐鳃的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不好了,氓瞻!” 褐鳃疑惑道:“什么不好了?哪里不好了?” 其中一名宇宙流氓说道:“涌出来了!泥浆,那些泥浆涌出来了!” 胍赫立即警觉地说道:“泥浆?你们是说那些泥浆?那些暗语黏泥?” 那名宇宙流氓说道:“对,就是那些暗语黏泥。暗语黏泥从封存采掘面的矿渣堆缝隙里涌出来了。我们在现场看守的几名伙伴都被那些暗语黏泥迷住了,正神志不清呢。” 胍赫看向褐鳃,在等待他的决定。 褐鳃这一次决定承担起自己做为氓瞻的责任,坚决地说道:“带我去看看。胍赫,还有流三,你们几个都跟我去看看。眼下流言四起,我们宇宙流氓群体也走到了关键时刻。看来这些暗语黏泥还真是不简单。我们就算退缩逃避,也要先搞个明白。” 在褐鳃的这番话的鼓动下,流三他们几个总监像胍赫一样,跟着氓瞻褐鳃来到了乐祸城一侧的采掘地带。之前的采掘面都被厚实的矿渣掩埋了。但是,褐鳃和胍赫他们看到,暗语黏泥正从矿渣的缝隙里胀溢出来,已经在地面上堆积成了一大滩。而三四名负责看守这里的宇宙流氓已经被暗语黏泥迷得神志不清了。 很快,暗语黏泥溢出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地上的泥滩在快速地增长。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胍赫明白,这些暗语黏泥蕴含着危险性,很可能会危及到大家的生命安全。那几个神志不清的家伙就是个例子。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胍赫立即说道:“氓瞻,我觉得这里很危险。我们应该立即离开这里。来几个伙计,把这些神志不清的家伙转移走。” 几个宇宙流氓畏畏缩缩地上前,将那几个神志不清的家伙带走了。 褐鳃看着增长的暗语黏泥,说道:“离开这里?离开了这里,我们又能去哪里呢?我们难道要离开乐祸城,再度进入星际漂荡吗?我们还能适应那样的生活吗?” 胍赫说道:“先别管那些了,先管好眼下的事情要紧。流三,快把你褐鳃叔带走。我们都离开这里。” 流三就要上前拥着褐鳃离开。可是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些暗语黏泥忽然开始涌动。然后,一个类人形泥俑就出现在褐鳃他们面前。紧接着就是更多的泥俑。那些无臂的泥俑还睁开了发着暗光的眼睛,朝着褐鳃他们蠕动过来。 一阵毛骨悚然的虫嘶声后,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们看见你们了。你们这些杂碎。你们不要妄想能够逃脱十氏的眼睛。十氏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个宇宙。你们这些不入流的杂碎虽然一直被我们分类为背景垃圾,但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杂碎们,赞扬十氏,接受十氏的塑造。” 褐鳃大着胆子说道:“你们是什么古怪的阴魂?告诉你们,我们宇宙流氓是宇宙中的脏水,不是垃圾,更不是杂碎。我们为什么要赞扬你们?你们总是把我们当作工具。我们受够了。我们为什么要接受你们的塑造?” 那个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们这些杂碎,居然还敢顶嘴。你们再不屈从于十氏的意志,我们就把你们碾成尘泥,把你们裹进永恒的黑暗之中,转化成永寂之中的一立方极毫。” 鹬连对胍赫说道:“他在说些什么?什么叫‘永寂之中的一立方极毫’?” 胍赫说道:“别管那些了。我们还是快逃。我们跟着些暗语泥俑说话只会陷入他们的圈套,失去神智。氓瞻,我们快走。” 褐鳃他们一伙跌跌撞撞地退了出来。但是,暗语黏泥涌出的速度更快了。那些暗语泥俑追着褐鳃他们,一路来到了涉影广场上。暗语黏泥也像是有了意志一样,只是不停地向着涉影广场漫溢过来。一时间,宇宙流氓们如临大敌,都聚集到了涉影广场一带,和那些暗语泥俑对峙着。 为首的那个最高大的暗语泥俑伸出了一只手臂,指着褐鳃,说道:“让开,你们这些杂碎。我们要执行十氏的意志,开启炼祸之门。” 褐鳃说道:“乐祸城是我们从炎荫手上夺来的。我们宇宙流氓才是这里的主者。” 那个暗语泥俑气愤地说道:“杂碎,你知道跟你说话的是谁吗。我是金蚩公主金珍。算了,不跟你这样的杂碎废话了。” 话音落下之时,只见那个暗语泥俑瞬间成为了一滩泥浆,凭空飞向涉影广场中部的一名宇宙流氓,将其裹住了。然后,褐鳃他们只见到那团泥浆滩到了地上,却见不到那名宇宙流氓了。就这样,藏魂妖宇的金蚩公主金珍通过暗语黏泥令那名宇宙流氓死于无形,并给这些旁观的宇宙流氓们上了惊悚的一课。见此情形,不待褐鳃下令,宇宙流氓们自发地避到旁边,让出了涉影广场。 不断漫溢过来的暗语黏泥占据了涉影广场的中部。它们像是一团活性微生物聚落一样开始自塑形态。没过多久,一个暗色的形态独特饰符诡异的立体框架就出现在涉影广场上。暗语黏泥迅速固形。一道门就这样出现了。 金珍的声音撂下一句话,说道:“杂碎们,见证炼祸之门的开启!” 第二十三章 炎荫再现 第二十三章\/炎荫再现 —————————————— 随着这句话音落下,涉影广场上一片寂静。围观的宇宙流氓们谁都不敢发出声音,都在静静地等待着。 宇宙流氓们都觉得,接下来将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他们既想躲,又想留下来。褐鳃和几位氓业会社的总监也是持着这样的心态。说真的,这道炼祸之门吸引着这些宇宙流氓们,但也引起他们的警惕。根据之前的暗语泥俑所说的话,褐鳃和宇宙流氓们知道,眼前这道由暗语黏泥固结成的暗色大门——炼祸之门,跟十氏有关。而说起来,十氏也和这些宇宙流氓们有些关系。但是,褐鳃他们真的无法容忍十氏直接称宇宙流氓为杂碎。在宇宙流氓们的观念里,杂碎这个称呼可比脏水这个称呼低了好几个档次,实在是不入流。不过,一想起十氏,褐鳃他们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之前执行的那个寻找天赐巨蛋的任务,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被他们消灭的那一小股炎荫。 流三忐忑地说道:“褐鳃叔,我感觉情况有些不妙。你们还记得我们宇宙流氓之前强占智马星的原因吗?那是我们宇宙流氓第一次从事大规模的有组织暴力犯罪,目的就是完成一股黑暗势力交给我们的任务,为他们寻找天赐巨蛋。” 褐鳃说道:“没错。那股向我们发布任务的黑暗势力就是十氏。十氏通过一些途径联系上了我们氓业会社的技术组,向当时的技术总监直接发布了寻找天赐巨蛋的任务。这个秘密只有历任技术总监和氓瞻知道。但实际上,很多的同好都猜到了个大概。” 流三说道:“那么,现在十氏的势力又出现在我们的身边,你们说这会不会是十氏前来惩罚我们来了?我们没有完成那个收集天赐巨蛋的任务,一定惹怒了十氏。” 鹬连说道:“可是,那些暗语泥俑不是说我们这些杂碎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吗?我猜,十氏还是想要利用我们,把我们招揽到他们的麾下。” 粉蚮说道:“鹬连总监,你怎么能也用杂碎这个词指代我们呢!” 鹬连说道:“不好意思,我一时没转过弯来。没错,我们宇宙流氓可不是杂碎。众所周知,我们是宇宙之间的脏水。” 流三说道:“要我说,十氏也许有要继续利用我们的想法。但是,我们已经和炎荫结下了仇怨。你们难道都忘了吗,我们攻击那些炎荫的时候,炎荫们自称他们是十氏的先锋。我们和十氏的先锋结下了仇怨,恐怕十氏也不会再利用我们了。各位,我们得分清我们所面对的形势,不要误判,不要走错了方向。” 鹬连说道:“那我们怎么办?就这样放弃乐祸城,逃离炼祸星吗?” 粉蚮说道:“就这样放弃乐祸城,逃离炼祸星?那也太窝囊了。不行,我不赞成这样的想法。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还只是一道怪异的门,十氏和他们的爪牙都还没有出现。我们难道要被一道门吓倒吗?至少我们可以察看一下这道门?我们应该等一等,如果十氏的爪牙真的从这道门里走了出来,我们应该和他们交战。实在抵抗不住的时候,我们才可以放弃乐祸城,逃离炼祸星。但万一我们抵抗住了呢?万一十氏只是在虚张声势呢?伙计们,只要我们打退了十氏或者是他们的爪牙的进攻,我们就可以继续占有这座乐祸城。我们没有理由不试一试。氓瞻,你说呢?” 褐鳃说道:“粉蚮总监说得对。我们应该坚守我们的城市。这座乐祸城是我们从炎荫手上夺来的。这是我们氓业会社的产业。离开了这里,我们又要进入宇宙深处漂荡了,又要过上居无定所的生活了。我想很多的同好们都已经不适应那样的生活了。我们至少应该和前来抢夺我们的城市的十氏或者十氏的爪牙们战斗一场。我们要向他们,向星际居民们证明,我们宇宙流氓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在智马星的失败只是一个意外。在这里,在炼祸星,我们宇宙流氓将会证明我们的力量。伙计们,大家不要怕。我们一起上前去,到涉影广场上察看一下这个十氏口中的炼祸之门。” 在氓瞻褐鳃的鼓动下,宇宙流氓们开始鼓起勇气,慢慢朝着涉影广场走去。流三他们几位总监和褐鳃也一起走了过去,而且走在氓群的最前排。 此时的炼祸之门像一块化石一样寂静地矗立在涉影广场上。随着时间慢慢流逝,这座暗语黏泥固结成的暗色大门开始出现细微的色变,暗色的表面开始变得平滑晶莹,开始反射广场上的灯光。宇宙流氓们慢慢地凑近这座炼祸之门,仔细地观察起来。实际上,这座炼祸之门看上去只有一个门框,门框中间是没有什么的。门框是由之前的暗语黏泥凝结成的。门框之所以变得平滑晶莹,能够反射广场上的灯光,是因为暗语黏泥基本上是由各种金属元素组成的。刚才,在金蚩公主金珍操纵下,那些暗语黏泥凝结成了这座门框,并且进一步金化,形成了平滑晶莹能够反射灯光的金属表面。整座门框外缘呈长方形,内缘呈椭圆形,顺着长轴的方向竖立着。 最为惹眼的是门框上的那些饰符。那些符形千奇百怪,看上去像是某种文字符号。但是,在场的宇宙流氓没有一个知道那些符形的寓意,更不知道它们的起源。看到这些诡异的符形,粉蚮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伸出了自己的螳臂,去触碰那些符形。谁知道,这一触之下,那些符形开始发出萤光,亮度缓缓起伏,就好像是在呼吸一样。这种奇怪的变化让围观的宇宙流氓们再一次紧张起来。 流三谨慎地说道:“粉蚮,你都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些符形会开始闪烁微光?” 粉蚮说道:“我也没做什么啊。我就是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这里。” 鹬连说道:“粉蚮,你为什么要碰?你总是禁不住自己的螳臂。” 粉蚮说道:“可是,氓瞻不是让我们来察看一下这座门吗?不碰的话,怎么察看啊?” 鹬连说道:“你还狡辩。但愿这些闪烁的微光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 褐鳃说道:“胍赫,你怎么看?” 胍赫说道:“我想这是个先兆。十氏操纵那些暗语泥俑凝结成这道门可不是闹着玩的。十氏一定有着后续的计划。既然十氏把这个称为炼祸之门,那么我想是门就应该是用来出入的。我猜这道门是十氏或者十氏的爪牙进入乐祸城的通道。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一小股炎荫正守在这里。那些炎荫很可能就是在守护一个通道。没准,这座涉影广场就是十氏精心挑选的入口。” 褐鳃说道:“这么说,十氏或者十氏的爪牙很快就将出现在这里了?” 胍赫说道:“十氏或者十氏的爪牙出现在这里是肯定的事情。只不过,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将在什么时候出现。” 褐鳃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宇宙流氓就需要做些准备了。我们要拿起武器,保卫我们的城市和产业。” 随即,褐鳃转身对聚在身边的宇宙流氓们说道:“我的同好们,一个关系到宇宙流氓群体的命运的时刻就要到来了。我们的城市,我们氓业会社的产业,正面临着威胁。我以氓瞻的名义呼吁你们,拿起武器,保卫我们的乐祸城,保卫氓业会社的产业,保卫宇宙流氓的新生活方式。同好们,氓瞻褐鳃将带领你们,并与你们一起战斗!” 宇宙流氓们纷纷说道:“我们愿意和氓瞻一起战斗。我们要保卫我们的城市,保卫氓业会社的产业。” 褐鳃说道:“那么,粉蚮,去打开乐祸城下层的武器库,给伙计们分发武器,武装大家。” 粉蚮带着宇宙流氓们朝着乐祸城下层的武器库走去。很快,粉蚮就指挥员力组的成员打开了宇宙流氓的武器库,挨个向宇宙流氓们分发武器。拿到了武器的宇宙流氓立即回到了涉影广场外围。褐鳃亲自将这些宇宙流氓分成了几个战斗队,并在涉影广场外围构筑了简单的工事,将涉影广场包围了起来。流三和鹬连、胍赫他们都进入了工事后面,对可能出现的敌对势力严阵以待。褐鳃给大家简单地分配了战斗任务。然后,这些宇宙流氓们就等待着十氏或是十氏的爪牙出现。 就这样,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炼祸之门还是没有出现其他的变化。炼祸之门上的饰符一直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但是就是没有什么东西从那道门里走出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等待,宇宙流氓们的士气已经大打折扣了。很多的宇宙流氓已经疲乏了,不耐烦了。经过这大半天的高度紧张,他们十分想休息一下,缓解一下精神上的疲乏。要求休息一下的呼声不断地传到粉蚮这里。粉蚮也开始放松了警惕。 粉蚮对褐鳃说道:“氓瞻,伙计们都这样严阵以待了大半天了,都十分疲乏了,也饿了。要不,我们暂且休息一下?我看这道门里一直没有东西走出来,想必那些十氏爪牙们一时也不会出现。氓瞻,就让伙计们吃顿饭,休息一下。这样,我们也可以恢复战斗力,养精蓄锐。” 褐鳃看了看流三和鹬连他们,说道:“好。说实在的,我也累了。就让大家都休息一下。粉蚮,给大家分发速食餐。” 于是,粉蚮开始让员力组的成员们向大家分发速食餐。褐鳃和几位总监也领到了自己的餐饮。大家拆开包装,开始吃喝起来。一番吃喝下来,宇宙流氓们各个意犹未尽。这些宇宙流氓们原本就不适应高强度的警戒,如今吃喝一番后,精神都放松了下来。宇宙流氓们一时都难以回到吃饭之前的状态,一个个都歪斜在工事里,迷迷糊糊的,想要睡上一觉。 见此情形,褐鳃担忧地说道:“大家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迷迷糊糊的,无精打采的。这可不行。我们还要抵抗十氏爪牙的入侵呢。流三、鹬连、粉蚮,快把伙计们的精神状态都调整过来。我们这样一副样子还怎么保卫乐祸城?” 流三看了看大家的样子,对褐鳃说道:“褐鳃叔,这恐怕不容易啊。大家是真的都很疲累了。不满你说,我都很疲惫了。我们宇宙流氓很少这样高度集中精神严阵以待大半天。我们是真的不适应这样的军事行动。我们只是一群流氓,不是什么正规军。氓瞻,就让大家歇一歇。反正这会儿十氏的爪牙不也还没有出现吗?说真的,我都必须歇一歇了。褐鳃叔,难道你不感到疲累吗?” 褐鳃说道:“我怎么会不累?” 流三说道:“那么,褐鳃叔,我们就都休息一下。” 褐鳃抵不住流三他们的劝说,只得让宇宙流氓们继续休息一阵子。而褐鳃自己也渐渐放松了精神,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乐祸城是一座地下城市。遍布城市各处的灯光无法给居民们带来直观的时间信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褐鳃悠悠醒来。而此时,流三和鹬连、粉蚮正在褐鳃的旁边小声商议着什么。褐鳃的精神一下子清醒过来。褐鳃立即坐起身,听辨流三他们在议论什么。 粉蚮说道:“两位,你们有没有想过,既然那座炼祸之门很可能就是十氏爪牙入侵我们的城市的通道,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毁掉那座炼祸之门呢?毁掉炼祸之门,十氏的爪牙不就到不了我们这里了吗?” 鹬连说道:“对呀!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粉蚮说道:“你们是被那些暗语黏泥化去了一名宇宙流氓的情形吓倒了,不敢对那座炼祸之门有什么想法。” 鹬连说道:“对。我们的思维就是被那一幕禁锢住了。” 流三说道:“那么,我们还等什么呢?我们这就去杂碎那座炼祸之门。” 鹬连说道:“等等。这么重大的事情,我们得跟氓瞻说一声。” 粉蚮说道:“流三,还是你去说。” 流三说道:“没关系。我们先去砸。砸完了再说也不迟。” 胍赫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那座门砸不碎呢?” 粉蚮说道:“没试过怎么知道。流三,走,我们去试试。” 于是,流三、粉蚮和鹬连就带上锤子,朝着涉影广场上的那座炼祸之门走去。他们来到了门前,稍稍犹豫了一小会儿,就开始了行动。流三举起锤子,朝着炼祸之门狠狠地砸了下去。可是,铛的一声传来,流三手里的锤子被弹了开来,带得流三的身子都歪向一边。而鹬连和粉蚮发现,那座炼祸之门丝毫不为所动,连一丝撞击的痕迹都没有。 流三稳住自己的身子,说道:“这道门不是暗语黏泥凝固成的吗?难道说泥巴也有这么强的坚固度?哎呦,刚才这一下使的劲太大了,我的手都发麻了。” 在不远处的工事里,胍赫对褐鳃说道:“氓瞻,他们几个还不明白,炼祸之门是由暗语黏泥凝固成的,而那些暗语黏泥的主要成分是各种金属元素。可以说,炼祸之门是一道金属塑造成的门。所以,流三手里的锤子伤害不到炼祸之门。炼祸之门是十氏的爪牙入侵这里的通道,十氏不会让我们轻易地摧毁它。” 褐鳃点了点头。就在这个时候,炼祸之门上的那些符文开始发出更加明亮的光芒,那些光芒起伏的节奏也更加激烈。看到这一幕,流三他们三个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什么祸。他们三个扔下锤子,一溜烟跑回了工事里。到了这个时候,褐鳃意识到,十氏的爪牙可能就要出现了。就在褐鳃要训斥流三的时候,他看到了胍赫脸上的惊讶之色。 胍赫说道:“氓瞻,你快看。那道炼祸之门内缘出现了瀚动的波光,出现了一个醒目的椭圆形光弧。” 褐鳃急忙转身看过去,说道:“看来,将要有大事发生了,十氏的爪牙,或者十氏,就要到达我们的世界了。我们的宇宙遭到入侵了。我真没有预料到,即使是卜音先知的指导预言也没有预料到,我们宇宙流氓竟然是第一个抵抗十氏入侵的势力。” 胍赫说道:“或许,我们并不是第一个抵抗十氏入侵的势力。或许,十氏已经在其他的星区发起过入侵了。” 忽然,炼祸之门发出了耀目的光芒,一个椭圆形光斑映入了所有宇宙流氓的眼中。黑暗而邪恶的低语,伴随着刺耳锥心的虫嘶声,从那个耀目的椭圆光斑中传来,从炼祸之门中传来,从妖宇传来。宇宙流氓们仿佛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受到了绞割,遍布着伤痕,而黑暗还在不断地撩拨那些伤痕,给他们带来极度的痛苦。这种痛苦正在迫使宇宙流氓们屈服,向十氏屈服。但很意外,这些宇宙流氓们却没有谁屈服。 紧接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炎荫从炼祸之门中走出,将手中的长柄剑往涉影广场上一顿,大声喊道:“啊!炎荫回来了!” 第二十四章 流氓败走 第二十四章\/流氓败走 —————————————— 随着那名炎荫的出现,黑暗而邪恶的低语,以及刺耳锥心的虫嘶声都停止了。但是,炼祸之门上的那个椭圆光斑还是那么耀眼刺目。而这名炎荫的出现也宣告了十氏的爪牙炎荫一族重返炼祸星地下城了。这是一个十分严峻的信号。炎荫的再现给宇宙流氓们的心理带来了一种压迫感。 那名身材高大的炎荫用手中的长柄剑指着褐鳃他们,质问道:“你们这些杂碎是什么东西?刚才是不是你们在袭击炼祸之门?” 在褐鳃的示意下,粉蚮说道:“我们才不是什么杂碎!我们是宇宙流氓,是宇宙之间尽众皆知的脏水。你又是谁?” 那名炎荫说道:“脏水?听上去跟杂碎也没什么两样。我是炎荫先锋军的先锋官荫芒。杂碎们,回答我,刚才是不是你们在袭击炼祸之门?” 粉蚮说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荫芒上前两步,用手中的长柄剑指着粉蚮,说道:“这座炼祸之门是主子们废了好大的心思才重新搭建起来的。炼祸之门是主子们派我们炎荫入侵此宇所必须的第一通道。随后,将会有更多的炎荫穿过这道门,来到这个宇宙,甚至还会有主子从这道门来到这个宇宙。曾经在这座涉影广场上矗立着一道炎荫门。那也是主子们派我们炎荫入侵此宇的通道,但是被一些来历不明的家伙破坏掉了。主子们的计划被打乱了,主子们十分生气。这一次,我们绝不容许破坏炼祸之门的事情再次发生。刚才,主子们已经感知到有谁在试图破坏炼祸之门。我敢肯定,那些痴心妄想的家伙就是你们这些杂碎。到底是谁干的?给荫芒站出来,接受炎荫的惩罚!” 粉蚮说道:“你说接受惩罚我们就接受惩罚?你也太不把我们宇宙流氓群体放在眼里了。” 荫芒不屑地说道:“这么说,你承认刚才是你们袭击了炼祸之门了。你们这群该死的杂碎。你们的无知行为是在破坏十氏向此宇发起的炼祸,是在阻止十氏再临的伟大计划。你们这是在用螳臂阻挡炎荫的战车,阻挡十氏的战车。我们炎荫族将会代十氏惩罚你们这些可笑的杂碎。” 粉蚮说道:“荫芒,你也别太嚣张了。别说你现在只是孤身一个,就算你有一群帮手,我们宇宙流氓也不惧怕你们。实话告诉你,我们之前和炎荫交过手。我们胜利了。我们杀死了驻守黑暗之芽的炎荫,夺到了这座城市。我们一样可以打败你们。” 荫芒震惊而又气愤地说道:“什么!你们杀死了驻守黑暗之芽的炎荫?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粉蚮说道:“不过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怎么样,怕了?” 荫芒气愤地说道:“怕?不,炎荫从不会感到害怕,至少不会在你们这样的杂碎面前感到害怕。荫芒只是感到震惊。从前,是有一股炎荫先锋军执行主子们的意志,进入了这个宇宙,准备为主子们开辟第一条战线,为主子们入侵此宇做好准备。可惜,当时的炎荫门被破坏了。从那以后,主子们修改了计划,也放弃了那一股炎荫。真没想到,他们居然在这座城市里坚持到了几个月前。他们是不折不扣的炎荫勇士,是主子们最忠诚的仆从。真可恨!如果不是你们这些可恨的杂碎,我现在还能见到那些炎荫勇士们,并将他们编入新的先锋军,继续为主子们而战。你们这些可恨的杂碎们杀死了最为英勇最为忠诚的炎荫。荫芒要将你们这些可恨的杂碎统统碾碎,碾成尘泥!” 褐鳃说道:“荫芒,你别太嚣张。我们宇宙流氓也不是好惹的。” 荫芒收起了自己的长柄剑,将其竖立着握在手里,说道:“你又是谁?你居然敢这么跟炎荫先锋荫芒说话。报上名来。” 褐鳃说道:“我是宇宙流氓群体的首领,氓瞻褐鳃。” 荫芒嘀咕道:“氓瞻褐鳃?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褐鳃说道:“氓瞻是我的职位,褐鳃才是我的名字。” 荫芒说道:“这么说,你就是这群杂碎里说话管用的那一个了。现在,你给我听好了。主子们对你们袭击炼祸之门的事情很生气。炎荫大军很快就将到来,为主子们扫平道路。我们炎荫先锋军对于为这个宇宙清除你们这帮杂碎没有兴趣。你们交出刚才袭击炼祸之门的歹徒,就可以带着自己的垃圾,逃命去了。不过你们只是逃得了一时,等完成了主子们交待的任务,炎荫族将会将你们全部抹去,以报同胞被杀之仇。主子们跟我们炎荫先锋军说过,在黑暗之芽里有一帮用处不大的背景垃圾,可以由我们自行决定收编还是驱逐。但是你们这些可恨的杂碎杀戮过炎荫,我们绝不会收容你们。杂碎们,赶快交出袭击炼祸之门的歹徒,然后都给荫芒滚出黑暗之芽,找个破落的巢穴等着炎荫的惩罚。” 粉蚮对褐鳃说道:“氓瞻,这个荫芒所说的话太令我气愤了。这个家伙一口一个杂碎,骂得好爽快。我们一定不能放过这个家伙。否则,我们宇宙流氓群体的颜面就彻底扫地了,我们的群体很可能就此散伙了。” 流三担心自己真的被交到了这个荫芒手里,也说道:“没错,氓瞻。我们应该让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知道知道我们宇宙流氓的厉害。” 鹬连说道:“可是,这个荫芒说炎荫大军马上就会到来。也不知道这个话是不是真的。如果我们就此动手,会不会惹下更大的麻烦?” 流三说道:“该来的迟早要来。即使我们现在不对荫芒动手,炎荫大军一样会到来,一样会将我们赶走,甚至将我们歼灭。我们何不趁着现在荫芒孤身一个的时机,先干掉这个嚣张的炎荫,再试着破坏掉炼祸之门呢?” 褐鳃被流三的话说动了,拿出了自己的枪,对宇宙流氓们说道:“伙计们,这个叫做荫芒的家伙一口一个杂碎,根本不把我们宇宙流氓群体放在眼里。你们能忍受这样的羞辱吗?” 宇宙流氓们群情激愤地说道:“不能忍!” 褐鳃说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办?你们手里的武器怎么说?” 宇宙流氓们高呼道:“严惩这个狂妄的家伙!干掉他!” 褐鳃说道:“那么,伙计们,你们还在等什么呢。拿起你们的武器,给这个狂妄的家伙一点颜色瞧瞧,让他认识一下宇宙流氓。” 说着,褐鳃率先举起了自己的枪。其他的宇宙流氓也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各式武器,向那个叫荫芒的炎荫发起了攻击。 一时间,许多的质弹和能量束射向了那个站在炼祸之门前面的荫芒。虽然因为炼祸之门一直发出耀目的光芒,影响到了宇宙流氓们的瞄准,但这个多的质弹和能量束朝着那个方向飞去,肯定能够有一部分命中那个荫芒。按理说,这一轮火力打击肯定能够给那个荫芒造成很大的伤害。然而,事情出乎宇宙流氓们的意料。只见那个荫芒的身影在炼祸之门的光芒中颤动了一阵子之后,并没有倒下。宇宙流氓们也没有看到预期的血迹从荫芒的身上流下来。似乎,那个荫芒并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这一下子,宇宙流氓们都沉默了,都在静静地等待着事情的发展。整个涉影广场寂静了还一会儿,终于传来了荫芒的笑声。 荫芒有点虚弱地笑着,说道:“哈哈哈,这就是你们的能耐吗?你们这些可笑的杂碎就只有这么点能耐吗?你们这些杂碎也太无知了。我们炎荫是十氏的先锋。我们的能力超出你们的想象。你们这些杂碎都没有让荫芒流一滴血。这真是可笑啊。” 实际上,以炎荫自身的身体素质当然抵挡不住宇宙流氓们的一轮质弹和能量束的齐射。这一切超乎寻常的结果都是因为这个荫芒身上覆盖着金蚩公主金珍临时赐予的昧金肤。这种昧金肤是金蚩族的特殊防具,可以防御很多的质弹和能量束的攻击。像宇宙流氓们手里那种技术级别的武器,自然是完全能够防御住的。在流三他们击打炼祸之门的时候,十氏害怕这一次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入侵通道再次被摧毁,于是那些狡诈的虫子们催促金珍拿出了这件珍藏的防具。金珍将昧金肤赐给荫芒,让他先行穿过炼祸之门,前来拖住袭击者,给炎荫大军的到来争取时间。所以这个荫芒才承受住了宇宙流氓们的一轮射击,没有流一滴血。荫芒是炎荫先锋军的先锋官,是一个狂热且厉害的炎荫。荫芒总是愿意在炎荫们面前显示自己的勇猛,和对主子的忠诚。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穿戴者昧金肤,第一个入侵了此宇。荫芒虽然依靠昧金肤挡住了宇宙流氓们的射击,但也不是一点伤害都没有承受。实际上,昧金肤并不能消除大部分的伤害,而是将伤害均缓化,将尖锐的瞬时的伤害均摊开来慢慢承受。所以,那个荫芒在宇宙流氓们的射击下,身体颤抖了很大一阵子,也一直没有力气说话。只不过,炎荫的体型比较大,体能也很充沛,熬过了宇宙流氓们的一轮射击。 当然,这样足以震惊的一幕也基本上让宇宙流氓们对这个荫芒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宇宙流氓们并不知道什么昧金肤的存在,只是以为这个炎荫是一个十分独特难以对付的,甚至是不可战胜的炎荫。所以,当荫芒带着虚弱的腔调嘲笑宇宙流氓的时候,宇宙流氓们没有心思去反驳。此刻,宇宙流氓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荫芒稍稍恢复了一点,继续嘲笑道:“来啊,杂碎们,让荫芒见识一下你们还有什么本事。看看你们能不能打倒荫芒。只要你们打倒了荫芒,我就可以免除你们袭击炼祸之门的罪过。” 宇宙流氓以为再怎么对这个荫芒射击都是没用的了,也就没有再射击。但其实,荫芒的体力已经消耗了很多,能不能再承受一轮齐射,还是说不准的事情。荫芒不过是看透了宇宙流氓们的心思,在故意显摆自己的能耐。 流三谨慎地说道:“氓瞻,怎么办?我们好像拿这个家伙没办法。” 褐鳃说道:“不知道这道炼祸之门的运输能力怎么样?现在,这个荫芒也没有向我们发起进攻。我看,这个家伙就是耐揍,但是制造伤害的能力几乎没有。你们看他手里还拿着一把长柄剑,显然战斗力不均衡。我们再等等看。” 然而,就在褐鳃说这些话的时候,那道炼祸之门又发生了变化。只见炼祸之门上的波光出现了明显的内旋纹。明暗的波纹旋转着。 注意到这些变化,荫芒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长柄剑,站到一旁,高兴地说道:“杂碎们,你们的末日到来了。看到没有,炼祸之门正在振动。那是炎荫大军的脚步引起的振动。炎荫大军正在朝着这个宇宙进发。十氏的先锋就要侵入这个宇宙了。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你们的世界将会因为炎荫大军的到来而颤抖。这个宇宙将会因为十氏的再临而改换面目。杂碎们,逃命!逃到这个宇宙的各个角落,向那些可悲的种族传个消息,就说,炼祸到来了!炎荫族将会横扫这个宇宙,给这个宇宙带来无边的战火,带来炼狱之祸!” 炼祸之门上的波光忽然变得更加耀目,晃得那些宇宙流氓们都睁不开眼睛了。紧接着,一名名身材高大的炎荫端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从那道炼祸之门里走了出来。第一批赶到的炎荫们在荫芒的指挥下,在涉影广场上摆出了整齐的队列。 炎荫们举起自己手中的冷武器,在涉影广场上撴击出整齐的声音,并且说道:“炎荫一锋奉命赶到黑暗之芽,听从荫芒将军指挥。” 荫芒站在这些炎荫的队列前面,说道:“很好。我已经找到了袭击主子们的炼祸之门的杂碎们。他们就站在那边。我们都是主子们的先锋。现在,你们就跟着我一起,将这些杂碎们抓起来严惩。” 炎荫们撴击着手中的武器,说道:“严惩!严惩!” 很快,荫芒就指挥这些炎荫们转身,朝着宇宙流氓们的阵地冲了过去。与此同时,还有更多的炎荫正从炼祸之门里走出,进入这个宇宙。至于宇宙流氓们,因为之前荫芒给他们造成的印象,现在已经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 鹬连支支吾吾地说道:“氓瞻,那些炎荫们冲过来了?我们怎么办?我们还是逃。” 胍赫说道:“别慌。依我看,这些后来的炎荫未必都和荫芒一样厉害。我们以前也对付过炎荫,也杀死过炎荫。炎荫没有那么可怕。我们应该试着向他们射击。” 褐鳃听到胍赫的这番话,立即清醒了,大声喊道:“伙计们,这些炎荫不是荫芒那样的怪物。大家不要慌,一起向他们射击。” 听到褐鳃的话,宇宙流氓们半信半疑地向那些冲上来的炎荫们射出了一轮质弹和能量束。没想到,这些火力干倒了一大片炎荫士兵。见此情形,宇宙流氓们再次找到了信心,立即向那些炎荫士兵发起了猛烈的进攻。炎荫士兵们被宇宙流氓们一轮射击,大批地倒下了。小部分的炎荫士兵冲到了宇宙流氓的阵地上,和宇宙流氓们展开了肉搏战。他们虽然杀死了一些宇宙流氓,但自己也很快被宇宙流氓们杀死了。第一波战事以宇宙流氓的胜利结束了。 但是,更多的炎荫士兵从炼祸之门里走了出来,并在荫芒的指挥下向宇宙流氓们发起了进攻。这第二锋炎荫士兵们携带了远程枪械。因此,宇宙流氓们没有了之前的武器优势,感觉到战事越来越吃力。和宇宙流氓们比起来,炎荫士兵显然更加不惧怕死亡。炎荫士兵们一边射击一边向前推进,很快就推进到了宇宙流氓的阵线上。宇宙流氓们已经呈现出了败迹,正在节节后撤。炎荫们更加激昂地发起攻击。 粉蚮说道:“氓瞻,我们这回是顶不住了。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全面撤退?” 鹬连说道:“全面撤退是什么意思?是逃离炼祸星吗?” 粉蚮说道:“对。就是逃离炼祸星。我们在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这些炎荫不比几个月前的那一拨。这些炎荫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褐鳃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干脆就全面撤退。胍赫,你带着技术组立即去空港,启动氓业舰队的所有飞船。我们会一边抵抗一边撤向空港。等我们撤到了,登上了飞船,我们就离开这个地方。” 胍赫按照褐鳃的命令,带着技术组去做逃离的准备。褐鳃带着宇宙流氓们一边抵御炎荫的进攻,一边向乐祸城的入口处撤退。就这样,宇宙流氓们撤出了乐祸城,撤出了炼祸星。 第二十五章 黑暗之芽 第二十五章\/黑暗之芽 —————————————— 临走的时候,褐鳃和几位氓业会社的总监看着周围的情形,凄然说道:“别了,乐祸城。别了,氓业会社。” 鹬连感慨道:“或许,以后,我们再也不会有氓业会社了。” 粉蚮说道:“我再也忍受不了被叫做杂碎了。氓瞻,或许这件事情会成为我们宇宙流氓历史上的一个转折点。我们宇宙流氓今后的命运可能会跟之前很不一样了。” 流三说道:“一次次被那个叫做荫芒的家伙称为杂碎,这深深地刺痛了我作为一名宇宙流氓的灰暗自得心理。说真的,我再也不想被这样一遍又一遍地称为杂碎。同好们,我们得做点什么,改变这样的状况。” 胍赫说道:“真没想到,我们这些曾经屈从于十氏的宇宙流氓,我们这些善类种族眼里不入流的小混混,居然会是抵抗炎荫入侵的哨兵。那个荫芒说得对,我们应该将炎荫入侵的消息散播到宇宙的各个角落。这件事刚好撞上了我们的强项。我们宇宙流氓最擅长游走于各个星区之间。对了,氓瞻,你没有落下卜音先知的指导预言?” 褐鳃拍了拍自己的挎包,说道:“那东西我一直随身携带。” 鹬连说道:“那么,我们就赶快离开。再晚那些炎荫们就要追来了。还好那些炎荫们还没有将宇航器运到这个宇宙。你们说,那个炼祸之门应该不至于能够让炎荫的宇航器也进入这个宇宙?” 流三他们一边小声交谈着类似的问题,一边走进了氓业舰队的飞船。氓业舰队迅速起飞,带着宇宙流氓们离开了乐祸城,离开了炼祸星。 就这样,宇宙流氓们再次失去了氓业会社建立的产业,失去了一个安享闲暇的安乐窝,再次进入了星际空间漂流。宇宙流氓们再度游走于各个星区,过上了紧巴巴的生活。他们不断地将炼祸将至的消息传递给那些愿意相信他们的势力。在这个过程中,宇宙流氓们开始感受到了不一样的认同感。他们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身上还有不一样的价值。宇宙流氓们开始改变视角看自己,看待他者,开始用全新的视角思考卜音先知留下的指导预言,思考宇宙流氓的立场和未来,思考该如何应对炼祸降至。 而在炼祸星,炎荫们在荫芒的指挥下,赶走了盘踞在乐祸城里的宇宙流氓后,一下子大感轻松。此刻,荫芒正分派士兵,进驻乐祸城的各个角落,盘查这座城市里的物资和设施。 实际上,炎荫的主子们,也就是藏魂妖宇的十氏,并没有说一定要赶走乐祸城里的宇宙流氓。在十氏的眼里,宇宙流氓曾经也算是他们的爪牙之一,而且应该说还有能用得上的地方。所以,十氏告诉荫芒,可以尝试着收服这些宇宙流氓,归到炎荫的麾下,由炎荫先锋军指挥。十氏把这件事的决定权交给了第一个走出炼祸之门的炎荫先锋官荫芒。荫芒原本也想的是照着十氏的意思,收服这些宇宙流氓,做为炎荫先锋军的探子,或是炮灰。但是,当荫芒得知那些宇宙流氓杀死了一直苦苦驻守在黑暗之芽里的上一批炎荫之后,荫芒不得不改变了想法。如果荫芒留下了这些宇宙流氓,他将会为自己的行为深深自责,无法理直气壮地指挥炎荫先锋军。所以,荫芒还是指挥炎荫士兵们向宇宙流氓发起了不间断的攻击。要不是那些宇宙流氓溜得快,他们很可能已经被炎荫族消灭了。毕竟,炎荫大军一直在从炼祸之门里侵入这个宇宙。 看到宇宙流氓们已经被赶走了,涉影广场上的炼祸之门也彻底安全了,荫芒将看守涉影广场的事情交给了几名炎荫士兵,自己带着几名炎荫士兵到城市里面去走走看看。荫芒早就想来这座被主子们和炎荫族称为黑暗之芽的地下城市里走走看看了。 荫芒知道这座黑暗之芽就是十氏精心挑选的入侵此宇的突破口。因为十氏中的金蚩知道,在炼祸星的炼祸大陆地下深处,埋藏着十分可怕的黑暗事物。金蚩族将这个消息分享给了那些狡诈的虫子们。于是,那些狡诈的虫子们就选定了这里,选定了这座黑暗之芽。可惜十氏上次策划的入侵计划被人类的五星卫士们误打误撞地搅黄了。十氏也不得不改变了计划,一直等待到如今才再次想办法开启炼祸之门。想要从妖宇操纵此宇的事物,开启炼祸之门这样的直通妖宇的入侵口子是十分不容易的。要不是宇宙流氓们的挖掘工作,十氏操纵的暗语黏泥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从地下深处胀溢出来。没有暗语黏泥这种材料,十氏不可能如此轻松地构建起炼祸之门。说起来,炼祸将至跟宇宙流氓的误打误撞有很大关系,至少是宇宙流氓加速了炼祸的降至。 这不,荫芒带着几名炎荫士兵在地下城的街道上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最靠近城市出入口处的那个街口。荫芒敏锐地注意到了那个立在街角的柱子。荫芒的目光顺着柱子往上看去,很快就注意到了那个名牌。只见名牌上赫然写着“乐祸城”三个字。炎荫族在被十氏笼络到麾下之前就都学会了此宇流行的龙语,当然也认得褐鳃所写下的这几个字。 荫芒嗤之以鼻地说道:“呵,乐祸城。这帮宇宙流氓杂碎们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还把这里叫做乐祸城。难道他们还妄想在炼祸降至面前继续偷着乐?士兵们,告诉我,这座城市叫做什么?” 炎荫士兵们立即说道:“黑暗之芽。” 荫芒高兴地说道:“没错,黑暗之芽才是这座城市的名字。这个名字是十氏亲自赋予的,寓意着这座城市是十氏入侵此宇的第一道口子,是十氏的第一块跳板,是我们炎荫族在此宇的第一片战场,是黑暗发出的第一颗芽,是无边暗火焚尽诸世界的第一个苗头。” 旁边的炎荫士兵们举起武器,高声说道:“为十氏而战!” 荫芒说道:“士兵们,给我找一块新的板子来,我要把黑暗之芽这个名字重新挂到这根柱子上去。我要让黑暗之芽这个名字永远挂在这个街口。” 几名炎荫士兵立即分头去找板子。很快,新的板子就找来了。一名炎荫士兵还找来了一些颜料,准备给荫芒写名字用。 荫芒说道:“黑暗之芽这个名字不能用通常的颜料来写,应该用血来写,用透着黑暗气息的黑色血液来写。” 炎荫士兵们明白了荫芒的意思,纷纷伸出了自己的手臂。但是,荫芒没有割取他们的血,而是割开了自己的手臂,用自己的黑色血液书写了黑暗之芽这几个字。在荫芒的眼里,能够用自己的血书写黑暗之芽的名牌是一种荣誉,标志着炎荫为十氏占领了这座城市的荣誉。这在炎荫族里将会流传下去。荫芒也会因此备受尊重。 名牌写好了之后,荫芒因为手臂有伤,便示意一名炎荫士兵爬上了那根柱子,将那块褐鳃书写的名牌摘下来扔掉了,将荫芒书写的名牌挂了上去。就这样,黑暗之芽这个名字再度回来了。挂在了这座地下城市的街口。 随后,荫芒满意地离开了那个街口,回到了涉影广场上。盘算着时间和炎荫大军进入此宇的进度,荫芒感觉炎荫先锋军的最高指挥官——焰沫,就要穿过炼祸之门到达涉影广场了。荫芒必须在广场上欢迎焰沫的到来,并向焰沫报告自己胜利占领了黑暗之芽。 果然,荫芒回到涉影广场上没多久,一个比荫芒还要高大不少的炎荫屈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从炼祸之门里走了出来。那个炎荫就是荫芒需要欢迎的炎荫先锋军最高指挥官焰沫。 一看到焰沫来到了涉影广场上,荫芒立即凑上前去,说道:“焰沫指挥官,你来了。欢迎你来到黑暗之芽。” 焰沫看着荫芒,说道:“荫芒将军,你还活着。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我还估摸着你已经阵亡了呢。” 荫芒说道:“焰沫指挥官开玩笑了。有主子赐予的昧金肤,我还没有那么容易阵亡。焰沫指挥官,我已经占领了黑暗之芽。之前那些袭击炼祸之门的杂碎们已经逃离了。当然,袭击炼祸之门的凶手被我杀死了。现在,黑暗之芽是我们炎荫的了。” 焰沫看着四周的情形,说道:“啊,黑暗之芽,我早就想来到这里了。现在,我终于如愿以偿了,我们的炎荫大军到达了黑暗之芽。不过,荫芒,主子们不是说让我们试着将那些杂碎们收服到炎荫的麾下吗?你怎么把他们都赶走了?” 荫芒赶紧解释道:“焰沫指挥官,事情比我们之前所知道的还要令我气愤。那些杂碎们是几个月之前来到这里的。他们说当时还有一小股炎荫士兵仍在坚守这座广场,坚守着主子们选定的入侵口。但是,那些杂碎们杀死了那股英勇忠诚的炎荫。这样的事情我不能容忍。所以我让士兵们向那些杂碎们发起了攻击。那些杂碎们死伤惨重,灰溜溜地逃走了。我们没有飞船,没能追击歼灭他们。焰沫指挥官,我想你也不能容忍这些屠杀了炎荫同胞的杂碎们在我们的麾下活动?” 焰沫说道:“对,荫芒,你做得很对。我们炎荫先锋军是不可阻挡的。我们炎荫先锋军不需要这样无知愚蠢杀害炎荫的杂碎。我们炎荫族已经失落这座城市很久了。主子们对这里很重视。主子们将这里列为入侵此宇的第一道撕裂口,而我们则是第一支直接听命于主子们的先锋军。我们需要全面了解我们炎荫先锋军的第一块进军跳板。荫芒,黑暗之芽的现状如何?” 荫芒说道:“焰沫指挥官,士兵们正在黑暗之芽的各处调查情况。相信很快我们就能得到汇报了。请焰沫指挥官耐心等待。” 焰沫说道:“你都侵入这里那么久了,居然还没有调查完。看来,你在这里也遇到了不少的抵抗。荫芒将军,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你英勇作战的样子,但是我相信你为炎荫先锋军的顺利入侵付出了很多。荫芒将军,主子赐给你的昧金肤并不是完全的成品,而是一件临时性的消耗品。它只能持续一个小时的时间。所以我才估摸着你可能已经战死了。为了炎荫先锋军的士气,主子没有跟你说这件事。” 听到这些话,荫芒心里一阵后怕。荫芒想着,还好那些宇宙流氓们没有顽抗到底,否则他可能就要战死在黑暗之芽了。 焰沫说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荫芒将军,总之你的英勇让我欣赏。现在,我想看看黑暗之芽的样子,你给我带路。” 于是,荫芒带着焰沫到黑暗之芽城市的上层大概转了一圈。然后,他们回到了涉影广场。此刻,不断穿过炼祸之门侵入此宇的炎荫先锋军已经占据了广场,并且还有炎荫士兵继续到来。看到炎荫先锋军的阵势,焰沫和荫芒感到很是振奋。他们将会指挥着这支军队,在这个宇宙站稳脚跟,为十氏再临做好准备。为了实现这个计划,十氏和炎荫族已经等待了很久很久。焰沫和荫芒正在涉影广场的边缘畅谈着,讨论着接下来的计划。一队队炎荫士兵从黑暗之芽城市里来到了焰沫和荫芒的面前。他们已经完成了对黑暗之芽的调查,现在回来向焰沫和荫芒报告黑暗之芽的状况。 那些炎荫士兵说道:“报告焰沫指挥官,我们已经完成了对黑暗之芽的调查。” 焰沫说道:“快说说情况。” 那些炎荫士兵说道:“焰沫指挥官,黑暗之芽跟我们的历史记录里的样子比起来,大部分都还是差不多的。这座双层地下城市的上层部分没有发生基础性的改变,建筑物还是历史上的那些,只不过装饰风格被改动了。而最为重要的涉影广场则完全没有变化。至于城市的下层却发生了一些变化。城市下层的工厂变多了,设备也变成了新的。还有,在城市下层的一侧出现了新的挖掘基址。我们发现了一个尚未完工的通道,看上去像是准备挖掘成出入口的样子。另外,我们还发现了被掩埋起来的矿场。那座矿场的矿渣处有主子们留下的痕迹。” 焰沫说道:“嗯。看样子黑暗之芽还是老样子。不过,这样的一座地下城市并不适合我们这支数量不少的炎荫先锋军驻扎。我们要把黑暗之芽打造成我们炎荫先锋军的大本营,打造成我们入侵此宇的跳板,打造成十氏再临的第一个兵站。所以,我们要该造这座地下城市。我们要建设一座符合我们炎荫先锋军和十氏的需要的地下城,一座能够让妖宇的黑暗在此宇萌芽伸枝的地下城,一座真正的黑暗之芽。” 荫芒和炎荫士兵们说道:“让无边的暗火焚尽诸世界。” 焰沫说道:“重建黑暗之芽就是我们炎荫先锋军入侵此宇之后的第一个军事行动。我们要把这里打造成我们炎荫先锋军的军事要塞。荫芒,你是炎荫先锋军的先锋官,你来具体负责重建黑暗之芽。” 荫芒立即说道:“是,焰沫指挥官。” 随即,荫芒就开始规划黑暗之芽的重建工作。 首先,荫芒派出了许多的炎荫士兵,前往黑暗之芽城市的上层,清理那些宇宙流氓们留下的建筑装饰。宇宙流氓们的商业风格装饰绵软妖娆,处处透露着烂泥和脏水的堕落趣味,让炎荫们感到十分恼火。荫芒让炎荫士兵们务必将那些风格的装饰物一丝一毫地清理掉。荫芒准备给黑暗之芽的上层来一个大改造,改造成最能激发炎荫士兵的战斗激情的面貌。 针对黑暗之芽的下层,荫芒也做了安排。核电站可以提供能源,肯定是需要保留的。炎荫也是偶尔需要饮水吃东西的种族。所以,荫芒保留了宇宙流氓们留下的所有海水淡化工厂和食品加工车间。另外,炎荫们来到黑暗之芽并没有携带宇航器,而炎荫们未来的行动又必然需要宇航器,所以炎荫们还必须建立自己的工业城。因为这个原因,黑暗之芽下层的深潜器生产线被保留了下来。宇宙流氓们留下的其余设施都被荫芒规划掉了。 至于宇宙流氓们留下的海底游乐场,荫芒在参观了之后,决定将其留着,以后改造成一个海底码头。这个海底码头既可以做为炎荫的渔港,也可以做为一个隐秘的军港。 另外就是宇宙流氓们留下的下层矿场和挖掘基址。荫芒派出炎荫士兵探测过了,下层矿场还有很大的开采价值,那里出产炎荫先锋军打造军事器械所急需的各种金属。所以,荫芒调集了一部分炎荫士兵,开始清理宇宙流氓们故意掩埋的矿渣,发掘出之前的采掘面,准备继续挖掘矿石。这一次,那里再也没有暗语黏泥出现了。 第二十六章 伸出地表 第二十六章\/伸出地表 —————————————— 在荫芒的指挥下,炎荫士兵们分头行动,开始了对黑暗之芽的大改造。当然,这些规划还只是第一步的,荫芒所设想的各种功能规划还在后面。等这些初步改造完成了,荫芒就要实施更深入的改造。 数天的时间过去了,炎荫先锋军已经悉数进入了这个宇宙。但是,黑暗之芽的改造还没有完成。此刻,炎荫先锋军正驻扎在涉影广场一带。那里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炎荫士兵占据了。而炼祸之门也不再有炎荫士兵走出。但炼祸之门上的光芒还没有消失,它以后将会长期保持这个样子,维持着一个入侵通道。实际上,炎荫大军远不止这些,后续还将有更多的炎荫军队穿过炼祸之门,来到这个宇宙,给这个宇宙带来真正的炼祸。 炎荫先锋军尽数到达了,焰沫不用再盯着炼祸之门了。因此,焰沫感到越发无聊。焰沫是渴望战争的狂热炎荫。但现在没有战斗,现在炎荫先锋军的军事任务就是改造黑暗之芽。焰沫对荫芒和炎荫士兵们改造黑暗之芽的进度有些不满意。于是,焰沫要求荫芒带他到黑暗之芽的各处看一看改造的进度。 焰沫对荫芒说道:“荫芒将军,你的士兵是不是都在偷懒啊?为什么黑暗之芽的改造进度这么慢?这还只是你的改造计划的第一期。照这样下去,我们几时才能改造完黑暗之芽,几时才能开始我们的军事扩张?我们的主子们可还在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呢。” 荫芒赶紧说道:“焰沫指挥官,士兵们绝不可能偷懒。士兵们在执行的可是主子们的军事行动。他们再怎么大胆也不敢欺瞒主子们。” 焰沫说道:“那么,荫芒将军,带我到黑暗之芽的各处去看一看。” 荫芒带着焰沫在黑暗之芽里视察。他们一起来到了上层的一座建筑面前。炎荫士兵们正在给这座建筑进行装修,铲除宇宙流氓们的装修风格,改成符合炎荫的观念取向的风格。 焰沫说道:“荫芒,你打算把这座建筑改造成什么?” 荫芒说道:“这座建筑容量不小,我准备将其改造成黑暗之芽的指挥中心。在没有找到更合适的地方之前,我打算将这里做为我们炎荫先锋军的指挥部。焰沫指挥官,你觉得合适吗?” 焰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荫芒将军,指挥部里的装饰风格一定要体现炎荫族的价值取向。勇猛、忠诚、牺牲、暗火,这些价值元素都必须体现在装饰风格之中。我们要让炎荫先锋军的指挥部也是我们炎荫族大军的精神殿堂。” 荫芒立即说道:“当然,焰沫指挥官。我正是循着这样的原则规划的。到时候我还会请你来判断我们改造得是否合适。” 焰沫说道:“荫芒将军,我们这座黑暗之芽的能源是哪里来的?” 荫芒说道:“这座地下城市配建了一座大功率的核电站,就在城市下层临近海洋的一侧。” 焰沫说道:“带我去看看。” 荫芒把焰沫带到了黑暗之芽的下层。焰沫完整地参观了核电站和海水淡化工厂,还有海底渔港的运转,以及下层的深潜器生产线。 焰沫高兴地说道:“嗯,下层的这些设施才更具有基础性价值。有了能源和饮食供应,我们炎荫先锋军就能在这座黑暗之芽里长期驻扎。这些深潜器生产线也十分有价值,可以改造成宇航器生产线。” 荫芒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在城市的下层,还有一座遗留的矿场。我已经安排了很多的士兵在那里清理那些矿渣。等采掘面露出来了,我们就可以开采那些矿石了。我们已经探测过了,那里蕴藏的矿石正好是我们建造军用器械所需的金属矿石。” 焰沫高兴地说道:“是吗?带我去看看。” 荫芒将焰沫带到了正在恢复的矿场。看到那些炎荫士兵们正在清理最后一批矿渣,焰沫很是高兴。有了金属矿石,焰沫就可以实施更多的大计划。焰沫看着已经露出了眉目的采掘面,心里正在高兴地盘算着该如何兴建炎荫先锋军的工业城,该如何打造军事器械。渐渐地,焰沫有了更庞大的计划。在改造完黑暗之芽后,焰沫要扩建炎荫先锋军的基地。焰沫决定由自己亲自主持这项扩建基地的工作。只不过,焰沫的规划细节还不明朗。所以此刻,焰沫没有向荫芒显露自己的想法。 在荫芒的主持下,炎荫士兵们完成了黑暗之芽上层建筑群的装饰风格改造。炎荫先锋军可以入住城市上层的那些房屋,并且再也没有那些绵软妖娆的装饰风格的困扰了。焰沫亲自去看了炎荫先锋军指挥中心的装饰,表示很满意。那座大容量的建筑物被炎荫士兵们涂上了象征勇猛、忠诚、牺牲和暗火的价值取向符号。焰沫很高兴地把炎荫先锋军的指挥部设在了那里,并且迅速地搬了进去。焰沫在指挥部里构思着自己的扩建计划。 与此同时,炎荫士兵们已经清理掉了采掘场的所有矿渣。几个采掘面都露了出来。就连宇宙流氓们慌乱中掩埋起来的采矿机器都完整地被挖了出来。炎荫士兵们发现那些机器还可以运转。荫芒立即组织炎荫士兵开动采矿机,开始采掘矿石。采掘出来的矿石被运到了黑暗之芽的城市下层。荫芒已经让炎荫士兵在城市下层建立了一个小型的冶炼厂。这些矿石在冶炼厂里被提炼成金属锭,然后运到改造过的生产线上,制造成各种炎荫先锋军急需的物品。 得益于荫芒对黑暗之芽的改造工作,炎荫先锋军在这座失落已久的地下城市里扎下了根。炎荫先锋军开始在这个庇护所里适应此宇的各种基本环境。完成了改造的黑暗之芽给炎荫先锋军带来了许多便利。 炼祸之门依然耸立着。十氏也没有忘记询问炎荫先锋军在此宇的境况。炎荫先锋军在黑暗之芽顺利地扎下了根的消息让十氏对自己的再临此宇计划有了更多的信心。十氏判断出,此宇的物类还没有觉察到十氏再临计划已经悄然开始了。不过,十氏的这个判断是一个误判。因为炎荫先锋军的指挥官焰沫没有向十氏报告宇宙流氓的事情。十氏还以为,宇宙流氓们已经在炎荫先锋军到来之前就逃走了。实际上,宇宙流氓群体已经将炼祸将至的消息传播了出去。而且,即使没有宇宙流氓传播这个消息,人类也已经从金御的言辞中预感到了十氏的再临此宇计划已经展开了。 焰沫也已经构思出了自己的计划。虽然扩建基地的计划还需要很多的物资和设备,但焰沫不打算等下去了。焰沫叫来了荫芒,准备将自己的扩建计划告诉荫芒。 荫芒走进了炎荫先锋军指挥部的指挥大厅,说道:“焰沫指挥官,我们随军携带的智能设备很有限。我正在安排炎荫士兵建造应急生产线,生产一些急需的智能设备。焰沫指挥官,再等上两个月,我们的指挥部就可以用上新的电子显示屏了。” 焰沫说道:“我受够了这样的无聊等待。但是,荫芒,我叫你过来不是因为这件事。我叫你过来是想跟你说说我的计划。” 荫芒说道:“计划?焰沫指挥官,什么计划?” 焰沫说道:“荫芒将军,我们这支炎荫先锋军已经将这座黑暗之芽基本上住满了。可是,主子们已经决定,随后继续向我们补充大量的军力。再过一段时间,这座黑暗之芽就无法容纳新来到的炎荫士兵了。而且,我们要武装我们的炎荫先锋军,让我们的军队具备星际扩张的能力,我们就必须建立自己的工业城,生产我们的宇航器和武器装备。这一切都需要很多的空间。黑暗之芽的城市空间显然是不够用的。所以,我们必须扩张,必须扩建我们的基地。” 荫芒说道:“焰沫指挥官,你说得没错。你描述的正是我们炎荫先锋军未来的发展方向。那么,焰沫指挥官,你打算怎么扩建我们的基地?是往内陆的方向继续挖掘,扩大黑暗之芽的地下空间吗?” 焰沫说道:“不。我打算换个方向。我们往上挖,将我们的基地向炼祸大陆的地面扩张,让这棵茁壮成长的黑暗之芽伸出地表。” 荫芒振奋地说道:“伸出地表!这个想法令我感到振奋。说真的,焰沫指挥官,如果能够让黑暗之芽伸出地表的话,那可真是太好了。到了地表,我们就可以快速地铺开我们的工业城和宇航基地,迅速地建立起我们炎荫先锋军的星际扩张能力。这正是完成主子们的计划所必需的,也是我们迫切希望的。焰沫指挥官,你一定构思出了一个完整的计划了。能说给我听听吗?” 焰沫说道:“我们从矿场的位置开始挖掘,向地表的方向掘进。” 荫芒说道:“正好我们最近注意到,矿场的上方岩层也是富含金属的矿石。我们往上挖,既开采了矿石,又挖掘出了空间。” 焰沫说道:“不错。不过,我们这一次挖掘的垂直通道可不小。我打算将这个从矿场往上掘进的通道建设成我们的黑暗之芽和地表城市的快速通道。我们后期需要在这个通道内建立快速的垂直交通线。所以,我们将会一边向上挖掘,一边建立一层层的平台。这个过程就好像建设一道巨大的楼梯一样。” 荫芒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我们用矿石提炼出来的金属刚好建造这些平台。等我们的平台延伸到了炼祸大陆的地表,我们就可以甩开膀子建设我们的新基地了。焰沫指挥官,我仿佛看到了一座崭新的炎荫城耸立在炼祸大陆的地表,仿佛看到了炎荫大军征服此宇的场面。焰沫指挥官,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实施这个振奋士气的计划?” 焰沫说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不想再忍受这样无聊的等待了。荫芒将军,我问你,如果让你手下的士兵现在就开始实施这个扩建计划,你们可以做到吗?” 荫芒高兴地说道:“没问题,焰沫指挥官。” 焰沫高兴地说道:“那么,荫芒将军,我命令你,立即开始这个扩建计划。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一座新的炎荫城耸立在炼祸大陆的地表,看到炎荫大军横扫宇宙的场景。” 荫芒欣然领命,立即去开始准备。荫芒找来了又一批炎荫士兵,将他们分成三拨,一拨负责从采矿场向上方挖掘,一波负责运输矿石和炉渣,一波负责冶炼制造和建造采掘平台。为了加快这个扩建计划,荫芒将负责横向采掘的炎荫士兵都调到了竖向工作面上。炎荫士兵们在竖向采掘通道里建立了一个回字形采掘平台。采掘出的矿石落在采掘平台最高层,然后被破碎,经由中间的空井落下去,再被运到城市里的冶炼厂。炼出的金属被制造成平台部件,用于升高采掘平台。 焰沫对这个工程十分重视,时不时地就来工地上视察,还屡次登上采掘平台实地察看。而荫芒则基本上每天都会来这里察看进度。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采掘面上再也挖不到矿石了。竖直通道工程也进展到了尾声。按照炎荫士兵的探测,这个竖直通道的上端已经快要到达炼祸大陆的地表了。这几天炎荫士兵们挖掉下来的岩石都开始呈现火红色。那正是炼祸大陆地表的岩石的颜色。 戴着防尘面具,远远地看着那些掉下来的火红色岩石摔成了细末,焰沫高兴地对身边的荫芒说道:“荫芒将军,我们的竖直通道是不是就要挖通了?” 荫芒说道:“按照这些掉下来的岩石的颜色判断,我们是快要挖通了。这些岩石的颜色跟炼祸大陆地表的岩石的颜色很接近。焰沫将军,我们就要挖通到地表了。” 焰沫高兴地说道:“太好了!黑暗之芽即将伸出地表了。我要回去向主子们报告这个好消息。” 就这样,焰沫回到了黑暗之芽城市里的涉影广场,通过炼祸之门,向藏魂妖宇的十氏报告了自己的扩建计划。十氏十分赞赏焰沫的行动,并且决定加速组织一批炎荫军队,穿过炼祸之门,前来增援焰沫的炎荫先锋军。 两天之后,炎荫士兵们彻底挖通了那个竖直通道。至此,黑暗之芽的扩建工作完成了十分重要的一步。炎荫们有了直达炼祸大陆地表的通道。荫芒抓紧时间组织炎荫士兵,完成了通往炼祸大陆地表的最后一截平台。然后,荫芒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焰沫。听说通往炼祸大陆地表的通道贯通了,焰沫立即带着荫芒和一群炎荫士兵前来察看。焰沫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硬是爬完了那么长的一段竖直通道,来到了炼祸大陆的地表。 此时的炼祸大陆正笼罩在夜幕之中。炼祸大陆上方的大气十分纯净,也十分干燥。焰沫和荫芒跳到了旁边的地表上,仰望着明澈耀眼的群星。在这里,此宇的星空仿佛格外迷情。焰沫和荫芒这些炎荫还是第一次看到此宇的星空。这美丽的星空极大地激发了炎荫们攻占此宇的野心,激发了他们为十氏而战的冲动。 还有一件让焰沫和荫芒感到十分高兴的事情。站在炼祸大陆的地表,焰沫和荫芒他们这些炎荫感觉到了强烈的宇宙辐射。是的,炼祸大陆一直笼罩在强烈的宇宙辐射之中,即使是在夜晚,这些辐射也维持在那个水平上。炎荫们在妖宇所经历的辐射跟此宇的辐射有些区别。不过,重点是,炎荫族与很多的此宇血肉生命不一样,炎荫族并不惧怕宇宙辐射。恰恰相反,炎荫族能够吸收宇宙辐射,从中获取能量,炎荫族十分喜欢宇宙辐射。有宇宙辐射笼罩着,炎荫族的生命力更加顽强。所以,觉察到了炼祸大陆地表的宇宙辐射之后,焰沫和荫芒十分高兴。 荫芒伸出手,感受着那些引起愉悦的宇宙辐射,说道:“焰沫指挥官,真没想到,炼祸大陆的地表笼罩着这么强烈的宇宙辐射。这对我们炎荫族先锋军来说真是一件大好事。” 焰沫也高兴地说道:“是啊。真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一个优越的条件。难怪主子们十分看重这颗炼祸星,一直坚持把这里做为我们炎荫先锋军入侵此宇的第一道突破口。主子们真是英明啊!主子们一定是知道这里有这个对我们炎荫来说不可多得的有利条件。” 荫芒说道:“焰沫指挥官,我们接下来就可以在附近这片地面上开始建设我们规划已久的地表炎荫城了。之前我还担心炎荫们适应不了炼祸大陆的自然环境。现在有了这些宇宙辐射的帮助,炎荫们一定能够很好地在这里工作。这片大地一派荒芜,正好给我们省去了清理地皮的麻烦。以后,我们的炎荫先锋军在这里练兵一定也会很顺利。” 第二十七章 炼祸初泛 第二十七章\/炼祸初泛 —————————————— 焰沫说道:“是啊。真没想到,一切发展得这么顺利。不久,我们炎荫族就将攻占这片耀目的星区。荫芒,我们现在先回去,让全体炎荫先锋军士兵都歇一歇。我们也歇一歇。等明天,我们再将炎荫先锋军开拔到这里来,开始建设我们的地表炎荫城。” 荫芒说道:“是,焰沫指挥官。” 焰沫带着荫芒和随行的炎荫们回到了黑暗之芽里。在焰沫的命令下,黑暗之芽里的炎荫士兵们全部转入休息。一时间,整个黑暗之芽迎来了久未有过的安静。城市里只剩下街道上的灯光,和炼祸之门发出的光芒。但这正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安静。炎荫族已经盯上了新的目标,十氏也盯上了这个宇宙,炼祸就要泛滥开来了。 经过了一整夜的休息,炎荫先锋军的士兵们都变得精力充沛。焰沫将炎荫士兵们都召集起来,经由那个竖直通道,爬到了炼祸大陆的地表。一来到地表,炎荫们就感受到了舒适的宇宙辐射。当然,炎荫们最近一直待在昏暗的黑暗之芽地下城里,一时对地表的强烈光线有点承受不住。不过很快,炎荫们就适应了地表的自然环境。炎荫们已经在竖直通道口附近排列出了几个方阵。 焰沫对那些炎荫士兵们说道:“炎荫先锋军的士兵们,我们已经来到这个宇宙有一个多月了。我们该干点真正振奋士气的事情了。我们来这里不是来观光的,我们是来战斗的,是来执行十氏的意志的。从现在起,我们这支炎荫先锋军就将驻扎在这块大地上。我们要在这里建设我们的地表炎荫城。我们要建立营区,建立工业基地,建立练兵场,建立武器工厂,建立航天器制造基地,建立一座甚至更多的航空港。我们要将这里打造成我们炎荫先锋军的大本营。” 炎荫士兵们纷纷高呼道:“建设炎荫城!建设炎荫城!” 焰沫说道:“那么,你们现在分散开来,各自负责一片区域,探测地质条件,平整地面。我和荫芒将军规划一下我们的行动步骤。” 炎荫士兵们按照焰沫的意思分散开来,投入了工作。 焰沫对荫芒说道:“荫芒将军,我们首先做些什么?” 荫芒说道:“我们第一步应该建设我们的垂直通道。然后,我们要将黑暗之芽里的生产线都搬运到地表来,还要将我们储存的金属资源都运上来。这样我们才能建造出我们急需的初级装备。与此同时,我们还要在这块炼祸大陆上寻找更容易开采和运输的矿藏。我们的炎荫城建设工程,以及后续的武器装备建造,都需要消耗巨量的矿产资源。至于军队的饮食,还是需要依靠海底渔场和海水淡化工厂。其余的工作我们可以先缓一缓。” 焰沫说道:“那么,我们还应该给即将崛起的炎荫城规划一个大致的蓝图。对此,你怎么看?” 荫芒说道:“这里的地形十分开阔,可以为我们的城市规划提供各种可能。按照效率优先的原则,我们最好把城市修建成圆形的。但是,我们炎荫是一个标新立异的种族。我们在妖宇的时候一直以此着名。这是我们炎荫的优良基因。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把城市修建成椭圆形的。而这个沟通炎荫城和黑暗之芽的垂直通道正好可以位于椭圆的一个焦点上。我们的炎荫先锋军地面指挥中心可以建在椭圆的另一个焦点上。” 焰沫说道:“椭圆形正好是炼祸之门的形状。嗯,很好。我想,不仅我们炎荫族会喜欢这个椭圆形的设计,就连主子们以后看到了也会喜欢。那么,就这么定下来了。我们把炎荫城修建成椭圆形的。” 荫芒说道:“那么,焰沫指挥官,主要的职能区该如何安排?” 焰沫说道:“荫芒将军给我的规画草图我之前看过了。各个职能区的内部规划都很详尽。看得出来,荫芒将军还是很动了一番脑筋的。不过,你刚刚提出的椭圆形规划给我带来了很多想法,我想就此提几个建议。我们按照经纬线的方向规划椭圆形炎荫城的轴线。顺着经线的方向安排长轴,顺着纬线的方向安排短轴。这样一来,炎荫城基本上就是一座南北方向的城市。联通黑暗之芽的竖直通道位于椭圆的南焦点上,炎荫大军的指挥中心位于椭圆的北焦点上。炎荫大军的营区可以安排在椭圆城市的东北区域,工业和航天器制造基地规划在椭圆城市的东南区域,武器和弹药生产车间可以规划在椭圆城市的西北区域,多功能建筑就分布到椭圆形城市的西南区域。至于航空港,我们可以规划四座,分别位于城市四角。不过,我们第一期只建设两座,剩下的两座等炎荫大军到来了,再行建造。我们除了在航空港里设立导航塔,还可以在炎荫大军指挥部附近设立一座备用导航塔。炎荫大军的练兵场可以设置在整个城市的最外围。这片炼祸大陆这么宽阔,我们有足够的地方练兵。” 荫芒说道:“焰沫指挥官安排得很合理。按照经纬线布置城市给我们这座炎荫城后期的智慧化改造奠定了最好的数学基础。” 焰沫说道:“既然你也赞同我的设想,那么我们就这样敲定了。荫芒将军,让士兵们都行动起来。我们要在这里铺开一整座城市了。” 于是,荫芒开始指挥炎荫士兵们分头行动,建设一座炎荫城。 一队炎荫士兵开始在黑暗之芽里改造过的生产线上生产垂直交通线,安装到那个竖直通道里。这条交通线建成之后,炎荫们将黑暗之芽里的生产线搬迁到了地表。此时的地表已经被炎荫们勾画出了炎荫城的轮廓线。炎荫们将生产线安装到了炎荫城的西南区,并开始在那里生产初级制造母机。炎荫们生产了一批电动交通工具和探矿仪器。然后,一队炎荫士兵利用这些交通工具和探矿仪器到炼祸大陆的地表远处去勘探矿藏。半个月之后,炎荫们探测到了易于开采的浅表矿层,也建造了第一批采矿设备和运输设备。有了采矿和运输设备,炎荫们就开始了大规模的采矿工作。冶炼工厂也一步步扩建,最终定型。大量的金属材料被冶炼出来,供应炎荫城的各项建设工程。与此同时,炎荫们已经建造出了一整套过渡生产母机。利用这些母机,炎荫们就能建造出最终型号的武器设备和宇航器生产线。不仅各种制造生产线在稳步建设,炎荫城里规划的建筑物也在一座座地崛起。几乎全部的炎荫先锋军士兵都成为了建设炎荫城的劳工。这样的全员动员将炎荫城的建造维持在最高的速度水平上。 就这样,几个月之后,炎荫先锋军就在炼祸大陆的地表建造出了一座规模很大的炎荫城。这座炎荫城是炎荫先锋军的大本营,也是炼祸初泛的起始地。炎荫先锋军将会从这里出发,前往宇宙深处,扩张十氏的势力。 在炎荫城的东南区分布着炎荫族的工业基地和宇航器制造基地。在炎荫城的南焦点耸立着一座交通站。那座交通站通过垂直交通线将炎荫城和黑暗之芽连通起来。在炎荫城的西南区分布着炎荫族的智能设备生产车间。在炎荫城的西北区则坐落着炎荫族生产武器弹药的兵工厂。在炎荫城的北焦点区域,炎荫大军指挥中心的塔楼式建筑群直指天际。而炎荫先锋军的地面营区则分布在炎荫城的东北区。在炎荫城东北区和西北区城墙外面,分布着炎荫先锋军的两座航空港。航空港已经启用了,第一批航空器已经入驻了。 焰沫和荫芒正站在炎荫大军指挥中心的塔楼上望着炎荫城的面貌,相互交谈。 荫芒说道:“焰沫指挥官,你将这片塔楼式建筑群命名为‘炎指丛’真是十分形象。按照你的要求,我们将这片塔楼都涂成了暗火的颜色。我知道你将这里命名为炎指丛是想寓意这些塔楼将像暗火之手一样让无边暗火焚尽此宇的诸世界,让炎荫大军横扫这个宇宙。” 焰沫说道:“你的理解力还算可以。荫芒将军,你看我们这座炎荫城建得怎么样?有没有体现出炎荫大军的气势?” 荫芒说道:“这座炎荫城当然建得很有气势。要我说,就算是主子们见到了这座城市也会说好的。这座城市绝对是炎荫族打造出的杰作。” 焰沫说道:“荫芒将军,我发现你很会奉承你的上司。不过,我喜欢你的奉承。你说得很好。荫芒将军,你说,我们这座军事要塞已经建好了,我们是不是该开始我们的扩张行动了?我们的主子们已经离开这个心心念念的宇宙太久太久了。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回到这个宇宙。我们应该急主子之所急,忧主子之所忧。” 荫芒说道:“没错。我们是应该尽我们所有的努力,早日让主子们再临此宇。但是,这几个月以来,我们这支炎荫先锋军都在从事十分繁重的城市建设工作。我们的士兵们基本上没有好好休整过。此刻,太多的炎荫先锋军士兵需要好好休整几天了。焰沫指挥官,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照顾一下士兵们的感受。毕竟,过度役使士兵是会削弱士气和战斗力的。” 焰沫想了想,说道:“好。那就让士兵们好好休整一段时间。不过,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我们的扩张计划。荫芒,你说,我们该如何行动?” 荫芒说道:“我们炎荫虽然很久以前就染指了黑暗之芽,但我们一直没有走出那座地下城市。我们对这颗炼祸星,和炼祸星所在的星系都还缺乏了解,更不用说更加遥远的星区了。焰沫指挥官,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先搞清楚炼祸星的基本情况。我们应该对自己的大本营周围的环境有一个充分的认识。” 焰沫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看来是我太心急了。但是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荫芒将军,你立即组织一支侦察兵队伍,分成几个小队,去炼祸星的各个方向侦察炼祸星的自然环境。我们现在有了宇航器,可以很轻松地完成这些任务。” 荫芒说道:“是,焰沫指挥官。我这就组织侦察兵,让他们驾驶着炎模飞行器去侦察炼祸星的情况。” 于是,荫芒进入了身后的指挥中心,抽调了一批精明的侦察兵,让他们驾驶着炎模飞行器,去侦察炼祸星的基本情况。实际上,炼祸星的基本情况并不复杂。炼祸星只有一片寸草不生的炼祸大陆和一片广袤的炼祸大洋。趁着全军休整的时间,炎荫们很快就搞清楚了炼祸星的基本情况。搞清楚了炼祸星的基本情况之后,荫芒又派出一批侦察部队,迅速地摸清了炼祸星系的基本情况,并且把这些都报告给了焰沫指挥官。 听完荫芒的汇报,焰沫说道:“那么,至此,我们基本搞清楚了我们所在的星球和星系的基本情况。而炎荫先锋军也已经休整够了。荫芒将军,我想我们是该计划一下我们的扩张行动了。” 荫芒说道:“焰沫指挥官,你说得没错。但是,我必须向你汇报一个实际情况。侦查兵们驾驶着炎模飞行器侦察炼祸星系的时候,顺便也侦测了附近星系的情况。我们没有发现适合生命生存的星球。换句话说,我们的炼祸星附近没有值得扩张值得征服的星球。那么,问题来了,我们往哪里扩张?焰沫指挥官,我们初来乍到,对这个宇宙还不了解。我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征服对象都分布在哪里。依我看,我们还需要摸索好一阵子,才能找到扩张征服的对象。” 焰沫说道:“这可不行。我们炎荫先锋军准备了这么久,积蓄了这么多的力量,你却告诉我我们无处使力。不行,我们必须尽快改变这样的境遇。对了!我们对这个宇宙不熟悉,但我们的主子们对这个宇宙十分熟悉。早在安排我们入侵此宇之前,主子们就在这个宇宙中物色了许多的爪牙和耳目。这些仆从们帮助主子们关注着这个宇宙,收集着这个宇宙的各方面信息。我们可以去找主子们帮忙。荫芒,我们走,去黑暗之芽里的涉影广场,去炼祸之门向主子们请示。” 荫芒跟着焰沫离开了炎指丛,来到了炎荫城南焦点的窨井交通站。这两名炎荫将军搭乘垂直交通线,进入了黑暗之芽,然后到达了涉影广场,站在了炼祸之门的前面。 焰沫领着荫芒在空旷的涉影广场上面对炼祸之门单膝跪下,说道:“炎荫先锋军指挥官焰沫呼唤主子们。焰沫有很多的疑惑,希望主子们能帮助焰沫解答。” 没过多久,就有扭曲的声音从炼祸之门里传出来,说道:“焰沫,你有什么事要找我们?我们派你们炎荫先锋军入侵炼祸星,不是让你们去进行博物调查的。” 焰沫紧张地说道:“焰沫不敢。焰沫一直在以最快的速度建设炎荫城。我们已经在炼祸星的地表建立了一座庞大的城市。我们正在准备向其他的星区扩张。但是我们炎荫对这个宇宙还不是很了解,我们找不到目标。我们不知道该向哪里扩张,该征服哪个种族。伟大的主子们,你们对此宇的一切了如指掌,请你们为炎荫先锋军和焰沫指明方向。焰沫和炎荫先锋军将为主子们攻陷那些星球。” 那个扭曲的声音说道:“我们已经通过黑暗之眼看到了你们的进展。你们的忠心让我们很放心。我们也没有料到,我们可以这么快地入侵。我们的计划被意外地提前了。为此,我们正在修改其他的计划步骤。既然你们这么渴望为十氏战斗,我们就为你们炎荫先锋军指明一个方向。 有一个叫做明蜚的种族可以做为你们的第一个征服目标。这个叫做明蜚的种族的出现是我们十氏染指此宇时发生的一个意外结果。他们是灵烬使者萤蜚的明化种族。这个叫明蜚的种族居然还成为了神器璞天国的守护者。真不知道这是不是天命和天律给我们十氏开的一个玩笑。真不知道是不是天命和天律在嘲笑我们十氏的无能。不过,你们炎荫不必操心这个层面的问题,你们只需要做好你们的事情。神器璞天国联通着妖宇,而且能够打开它守护的妖宇之脐,为我们十氏浩浩荡荡地返回此宇打开通道。焰沫,我们现在要你率领炎荫先锋军去凉陀星征服这个明蜚种族,夺取神器璞天国。不过,说真的,这只不过是我们对你们炎荫先锋军的战力的一个检验。我们不认为你们能够夺取璞天国。但是,我们还是期待着意外。我们会立即给你增派军队,接替你们先锋军,驻守炎荫城。” 焰沫说道:“是,主子。虽然我们不被看好,但我们一样会英勇作战。” 很快,十氏增派的炎荫部队就穿过炼祸之门,来到了黑暗之芽。他们带来了一大堆关于此宇的资料,以及凉陀星的位置信息。在新的炎荫部队接管了炎荫城的防务之后,焰沫和荫芒就率领炎荫先锋军向着凉陀星出发了。就这样,炼祸初泛,目标则是凉陀星和明蜚。 第二十八章 光明之翼 第二十八章\/光明之翼 —————————————— 在炎荫先锋军抵达黑暗之芽后不久,在炎荫们改造黑暗之芽建造地表炎荫城的时候,凉陀星上的明蜚族也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此前,明蜚族已经应梦象之王钟笋的请求,向梦象一族派出了技师和基础设备,帮助梦象们建造适合梦象体态的飞行器梦粒和梦窠。而现在,那些技师还没有返回,但明蜚族却发生了很多的变化。 事情还要从数月之前说起。 自从在收获节的庆典上继承了明蜚之王的职位后,明沸就开始学习如何当好一名明蜚之王。而明沸的父母,明诚和明菲,则一直在旁边协助明沸。随着时间的推移,明沸越来越明白该怎么当好一名明蜚之王,明沸的身体上的突变也越来越趋于定型。传说之中的光明之翼就要出现在明蜚们的眼前了。 在那次的收获节庆典上,陆续有两名新生代明蜚出现了和明沸曾经经历的一样的异样症状。明沸及时地向明蜚民众们说明了,那是很多新生代明蜚注定要经历的身体突变。明沸告诉民众们,很多的新生代明蜚注定了要经历这个叫做沸腾之血的现象,这场身体突变会让新生代明蜚在背上原本应该生长退化膜翅的位置萌生出智翅。从那以后,越来越多的新生代明蜚经历了沸腾之血现象。明蜚民众们也开始广泛地讨论这个智翅突变的意义。而且,在那次的收获节庆典上,明蜚族都知道了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知道了巨大的危机正在向着明蜚逼近。因此,明蜚们已经开始准备了。 转眼已经到了凉陀星酿酒丘陵一带的春季,到了万物春发的时节,到了明蜚农夫们播种谷物并给果树掐芽的时节。酿酒丘陵一带处处都是一派忙碌的景象。 一层层的梯田依着山体的形势分布在山丘的下部。梯田的田埂上和田坝上都萌出了浅浅的绿意,就仿佛笼罩着一层绿色的薄纱一样。浅浅的绿色和梯田的泥土色相互交隔,就仿佛把一座座山丘都妆扮成了穿着百褶纱裙的样子。在山丘的上部,果树已经发出了短短的绿色芽头。妆点着绿意的果树一直延伸到山顶,就仿佛为一座座山丘披上了浅绿色的礼纱。那些果树都已经萌出了花蕾,即将要开花了。果树开花的时候就是明蜚农夫们在梯田里播种谷物的时候。 在明蜚族的风俗里,在梯田里播种谷物被叫做“春播”,而给山丘上的果树掐芽则被叫做“折春”。按照明蜚族的风俗习惯,每年进行春播和折春之前,明蜚之王都要亲自到酿酒丘陵一带的山丘和梯田处走走看看,看看土地的情况,看看果树的生机,对新一年里将会取得什么样的收成做出一个基本的判断。这个习俗被叫做“探春”。在明蜚的生活里,农业收成决定着族众一年里的生活水准。虽然明蜚也掌握着一些不那么自然的工业食品生产技术,但却很少大规模使用。这样的技术和产品都是留给宇航队进行宇航活动的。所以,历任明蜚之王都十分重视农业生产。明沸当上明蜚之王之后,自然也没有忽视探春这件事情。 春风和煦,从山间吹来,带着春的气息,拂动明沸一行的体发。明蜚之王明沸正在明诚和明菲等几位重要明蜚的陪伴下,来到了酿酒丘陵的田园里,进行明沸的第一次探春。这是明沸继承明蜚之王职位后的第一个收成年的开端,所以明蜚们和明沸自己都对这次探春十分重视。虽然在明沸继位的时候,有很多令明蜚们担心的消息传来,但是大家总还是希望新的一年里能够有个好收成,希望明蜚族的生活不至于太糟糕。明沸正是怀着同样的希望来酿酒丘陵的田园间探春的。 此刻,明沸一行正行走在山脚下的梯田田埂上,察看上下的梯田里的泥土和刚刚萌发出来的野草芽苗,推测今年的农事是否顺利。明沸走在最前面,自行察看并形成自己的看法。明诚和明菲一前一后走在明沸的身后,轻声交谈着自己的看法。廉趣和折远他们几个则走在后面,一路指指点点,小声说着话。在明沸继任明蜚之王后,廉趣在明诚和明菲的劝说下再次出任了丞相,而折远一直以来都在担任宇航队的队长。 明沸如今的衣着看上去有些另类。前辈的明蜚们基本上都生长着尚未完全退化的膜翅,只不过这对膜翅依附在明蜚的背部上,并不显眼,所以那些明蜚可以用衣物将这对膜翅遮挡住。但是明沸不一样,自从萌生出了智翅之后,这对智翅越长越大,撑在后背上,平常的衣物已经无法包裹住它了。如今,明沸的智翅还没有发育完全,外观很难看,明沸不得不用一个织物罩子将其包裹起来。这样一来,明沸的后背上就耸着两个凸起,看上去有些尴尬,甚至有些滑稽。当然,所有的明蜚都不会说出这一点。但这并不意味着明沸不清楚这一点,只不过明沸和大家一样刻意回避这一点。等到明沸背上的智翅彻底发育好了,明沸就可以摘下那个不协调的织物罩子了。 或许明蜚族的命运真的到了艰难的时候。明沸和同行的明蜚们都注意到,今年的酿酒丘陵一带的梯田里,泥土的色泽没有往年那般滋润。这是一个不理想的征兆,很可能意味着今年的农事收成不够好。这样的情况让明沸他们一行都感到有些担忧。 明沸放慢了脚步,回头看了看明诚和明菲他们,说道:“几位长辈,你们一定都注意到了梯田里的这些泥土的色泽?” 明诚将军说道:“是的,我们看到了。今年的情况看起来并不太好。明王,梯田里的泥土看上去色泽没有往年的那么滋润。我担心今年的农事收成达不到我们的期望。明王,我们有必要做好面对一个欠收年的准备。” 廉趣丞相说道:“这可真是祸不单行啊。在去年的收获节上,我们得知了羽律暗幕,得知了我们明蜚族即将面临巨大的危机。而现在,我们又看到了农事欠收的征兆。看来,我们明蜚族真到了要过上苦日子的时候了。” 折远队长说道:“廉趣丞相,别这么丧气。你都如此一大把年纪了,应该早就能够沉着地面对这些了。我们明蜚族的时运可能真的到了不济的时候,但是我们是不会向命运低头的。如今,我们有了新的明蜚之王。我相信,明沸和他的光明之翼会带领我们走出困境。” 廉趣丞相说道:“折远队长,你说得对。有明沸和光明之翼,我们明蜚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明王,探春也只是一个推测的行动,没准我们今年的收成也会像去年一样。我们还是继续察看。梯田里的农事征兆不够理想,我们还有山丘上部的果园呢。明王,不如我们移步到果园里,去近距离看看果树的芽苗和花蕾,看看果园里今年的收成怎么样。” 明菲说得:“也好。梯田里的情况确实让我有些担忧。或许,果园里的情况会好一些。明王,我们往山丘上部去。” 明沸远远地看了一眼笼着绿意的果园,说道:“好的,母亲。” 说完,明沸就迈开步子朝前走去。这一行明蜚沿着田埂走到了山脊处,然后沿着山脊处的斜窄坡道往山丘上部走去。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山丘上部的果园里。 果园里的果树已经全部都萌出了绿色的芽苗,枝头还点缀着即将绽放的花蕾。绿色的芽苗和粉色的花蕾将果园点缀得充满了春意。已经活跃起来的鸟儿们正果园里迎接春天的到来。鸟儿们有的站在果树的枝头上鸣叫,相互应和,有的在果林间飞来飞去,从一棵树上飞到另一棵树上,相互追逐嬉戏。热闹的氛围都感染了很多的林间居民。有早早忙碌起来的蜜蜂正在果林间飞来飞去,探查果树开花的时间,准备采集花粉酿蜜。还有一些其他的林间动物也在侦察着果林里的消息,盘算着近日的生活。 明沸他们一行仔细观察了果园里的果树芽苗和花蕾的长势,心中感到并不轻松。今年的果园里,果树的芽苗和花蕾十分繁茂,准确地说是过于繁茂了。这样多的芽苗和花蕾会过度争夺果树的营养,虽然可以结出更多数量的果实,但却会影响果实的个头,整体上会拉低果园的产量和成熟后的果实的质量。明蜚果农们进行折春的目的就是剔除那些多余的芽苗和花蕾,挑选出更好的芽苗和花蕾,保留在枝头,以求果树能够结出更优质的果实,获得最好的收成。而过于繁茂的芽苗和花蕾将会大大增加明蜚果农折春工序的工作量。 看着那些繁茂的芽苗和花蕾,明沸说道:“几位前辈,我第一次从事探春的工作,经验还很欠缺。不过,我感觉果园里的这些果树的芽苗和花蕾过于繁茂了。你们觉得呢?” 廉趣丞相说道:“没错。明王,你的判断很正确。这些果树的芽苗和花蕾确实是过于繁茂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明菲说道:“过于繁茂的芽苗和花蕾已经白白消耗了果树许多的营养,而且会大大增加果农们折春的工作量。从眼前的状况来看,今年果园里的收成恐怕要比往年差一些了。” 明沸有点沮丧地说道:“真没有想到,我继任之后的第一个春天,我们的农事就出现了这么多不理想的征兆。看样子,今年大概率是一个欠收年了。我真是很遗憾,我继任之后就给明蜚族带来了一个欠收的年成。我将要愧对那些又要辛劳一年的农夫们了。” 明诚将军说道:“明王,你不必这样自责。这些事情都是大自然的消长起伏,跟你继任明蜚之王没有任何关系。这些不理想的征兆不是你带来的。明蜚农夫们的辛劳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明王,就像明蜚农夫们要做好他们的本职工作一样,你也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你的本职工作是带领明蜚族应对即将降临的危机,而不是为了农事年成这样的事情整日忧心忡忡。” 折远队长说道:“是啊。明王,你应该把眼界放开阔些。我们明蜚族还有更多的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来处理呢。我们这几个家伙都是老古董了。我们虽然还有一些余力可以帮助你,可以为明蜚族做一些事情,但是我们的见识恐怕已经无法像你们新生代明蜚一样卓越了。明王,我们的族群还等待着你来指明方向呢。你应该理性地看待这些细琐的不利征兆。” 被大家这么一劝,明沸的心情好了很多。 明沸说道:“你们说得对。今天的探春给我们带来了很多不利的征兆,但这些都已经是既成的事实。我们无法改变大自然给我们提供的农事条件。我们只能努力地调整我们的行为,利用好现成的条件,努力提高我们的农事收成。至于其他的事情,也是一样。” 说着说着,几只小鸟忽然飞了过来,竟然落在了明沸的背上,隔着织物罩子站在明沸的智翅上。那些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仿佛是在讨论着什么,就好像它们知道明沸背上的秘密,正在交谈这个秘密一样。在不远处的树枝上,还有几只胆子小一些的鸟儿在朝这几只鸟儿叫着,就仿佛在询问它们的侦察结果一样。 明菲轻声说道:“你们看哪。那几只鸟儿似乎知道明沸背上的秘密,正在向它们的朋友们散播这个秘密呢。” 明烛医生说道:“明王背上的织物罩子裹着一副智翅,而这些鸟儿也都有翅膀,没准它们还真是知道明王背上的这个秘密呢。明王,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给你检查智翅的发育情况了,不知道你的那副智翅生长得怎么样了?” 明沸尴尬地说道:“呃,它生长得很好,很理想。” 明菲说道:“那么,明沸,你能摘下织物罩子,让我们看看那副智翅吗?” 明沸流露出一些紧张,支支吾吾地说道:“呃,这个嘛,母亲,还是等我的智翅彻底发育完全了,再给大家展示。这会儿,它的样子好丑的,还是不要给大家看了。” 明烛医生说道:“没关系的,明王。你就给我们看一看。我们是不会介意的,更不会嘲笑,或是传播这件事情。我们这几个老古董可都是十分期待早日看到光明之翼的面貌呢。我们这几个老古董的漫长生活里早已没有什么激情的事情发生了,而光明之翼的出现正好能给我们带来一些刺激。” 明沸看向明诚将军,说道:“父亲,我该把智翅展示给大家吗?” 明诚将军说道:“明王,你已经是明蜚之王了。这样的事情你必须自己做出决定。我和你母亲已经不能再干涉或是左右你的想法了。不过,我赞同明烛医生的说法,我也建议你将智翅展示给我们看看。这里没有其他的明蜚,只有我们几个老古董。你展示智翅也不会引起什么舆论风波。” 明沸想了一想,说道:“好。那我就把智翅展示给大家看看。其实,我的智翅已经长成型了,只是羽毛还没有长出来。事实上,我不确定它会不会萌生出羽毛。我只是以为并期待它会长出羽毛。” 说着,明沸伸手摘下了覆盖在智翅上的织物罩子,将那对智翅展露给几位明蜚看。织物罩子一拿下来,几位明蜚前辈就看到了明沸背上的智翅的面貌。只见那是一对强壮有力的翅膀,透着激情四射的血红色,而且已经有一些羽毛的芽头生长出来了。看得出来,这副智翅将会长成覆盖着羽毛的样子。只是大家还不确定,这副智翅能不能让明沸获得飞行的能力。 大家正要赞叹这副强壮有力的智翅,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陀阳的春晖照射在智翅上,就仿佛将魔法施展到了智翅上一样,智翅上的那些羽毛芽头迅速地舒展开来,生长成了光明熠熠的浅色彩羽,将整副智翅覆盖成了一对明亮耀目的翅膀。明沸无法看到这一幕,只是发现几位明蜚前辈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自己的背部。 明沸说道:“几位,怎么了?是不是智翅很丑,吓到你们了?” 廉趣丞相说道:“不。这是我看到过的最美丽的翅膀。明王,我们看到了,我们终于看到了。” 明沸问道:“你们看到了什么?” 几位明蜚前辈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看到了光明之翼。” 第二十九章 沸腾之潮 第二十九章\/沸腾之潮 —————————————— 明沸不解地说道:“光明之翼?难道说,我背上的智翅已经发育完全了?” 明烛医生说道:“是的,明王。就在刚才,在你摘下织物罩子的时候,陀阳的春晖照射到你背上的智翅上,令那些羽毛芽头全部如同魔法一般萌生开来,覆盖了整个智翅。如今,在我们面前的,在你的背上的,是一副覆盖着光明熠熠的浅色彩羽的智翅,也就是光明之翼。明王,你所期盼的,我们所期盼的光明之翼,出现了。” 明沸兴奋地说道:“真的吗?父亲、母亲,这是真的吗?” 明诚将军和明菲说道:“当然是真的。孩子,你的光明之翼长出来了。你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明王明沸了。刚才的那一幕真的是太神奇了。说它是魔法一点也不为过。我们真是不敢断言你背上的这对光明之翼会有着什么样的力量。但我们相信,它一定有着神奇而独特的力量。明沸,希望你能好好使用光明之翼给你带来的力量。” 明沸十分高兴地说道:“当然。我一定会谨慎地妥善地使用光明之翼带给我的力量。让我回想一下。对了,就在我揭开织物罩子的时候,我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力量涌入了我背上的智翅,然后流贯到了我的全身。那是一种十分光明的力量。我仿佛感觉到它在濡染我的本性,驱散我的本性中残存的恶性。父亲、母亲,我想我在开始真正地正面地理解光明的力量。我好像开始了解到了光明之翼的力量。” 廉趣丞相说道:“恭喜你,明王。光明之翼的到来是我们萤蜚族的一大幸事。我们有更多的力量去对抗即将降临的危机了。” 明诚将军说道:“明王,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一定能够理解到更多的来自光明的力量。我希望你能将你从光明之翼那里获取到的学识分享给更多的明蜚。” 明沸说道:“当然。我当然会将我所学习到的学识分享给整个明蜚族。我一个明蜚的力量怎么比得上整个明蜚族群的力量呢。” 明菲说道:“看到这对光明熠熠的彩羽翅膀,我仿佛看到了战胜十氏的希望。各位,你们都记得鉴羽所说过的羽律暗幕。我们的命运被十氏算计了,被笼罩上了巨大的危机。我们必须用我们的力量打破十氏的阴谋。我们要用我们的力量追求被许诺给我们明蜚的光明。” 折远队长说道:“没错。光明之翼已经出现了。我们的力量和希望正在增长。我们的胜利一定会到来。” 明烛医生说道:“今天真是一个不错的春日。虽然我们今天的探春行动结果不够理想,但是我们有幸看到了光明之翼的出现,我们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命运带来的残酷了。” 明诚将军说道:“今天是一个值得铭记的春日。我们明蜚族在今天迎来了光明之翼。这将是我们明蜚族历史上的一件大事。光明之翼的出现标志着我们明蜚族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期。从今以后,我们的新生代族众有望在光明之翼的指引下蜕去我们的本性之中的恶,向着更为光明的生命形态迈进。我们明蜚族终于可以有希望摆脱我们的萤蜚祖先遗留给我们的那些灰暗的本性了。只可惜,只有我们几个老古董见证到了陀阳春晖为我们降下光明之翼的情形。这个无比珍贵无比伟大的时刻原本应该有更多的明蜚共同来见证的。” 明沸说道:“这该怪我。要不是我一直用一个织物罩子盖住了智翅,或许我们早就能够发现陀阳之光能够促生翅羽的秘密,那样我们就可以安排更多的明蜚民众一起来见证光明之翼的降临。” 明菲说道:“孩子,这怎么能够怪你呢。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个陀阳春光能够促生光明之翼上的彩羽的秘密。实际上,我们非常理解你用一个织物罩子遮盖住没有长出羽毛的智翅的行为。谁也不想我们的明蜚之王在民众面前是一副尴尬的面貌。” 明烛医生说道:“现在好了。我们的明蜚之王已经生长出了覆盖着光明熠熠的彩羽的光明之翼。我们可以簇拥着羽翼丰满的明蜚之王,回到我们的王宫前面,向明蜚民众们展示我们的新希望,向明蜚民众们宣布我们明蜚族的新时代的到来。” 折远队长说道:“那么,明王,我们还等什么呢?我们这就回去。我想光明之翼的出现会给明蜚民众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廉趣丞相说道:“不错。今天的探春行动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结果。我们的农事征兆并不理想。我们正好需要一些喜庆的事情来调节一下我们和明蜚民众的心情。明王,我们现在就带着探春的消息回去。” 明沸看了看几位前辈,说道:“那好。抛却那些不好的征兆不说,这里的春光真的是十分悦目怡神。但是,值此光明之翼降临的时候,我们确实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们现在就回去。” 于是,这一行明蜚一起离开了酿酒丘陵的果园,走过山坡上的梯田坡道,向着明蜚的王宫方向走去。已经长出了光明之翼的明沸再也不用整天在背上套着个织物罩子了。现在,明沸可以将外观十分漂亮的光明之翼自然地展露在明蜚们面前。一路上,不少的明蜚民众都注意到了明蜚之王明沸背上的那对羽毛闪耀的智翅。他们都被这样一对漂亮的智翅吸引了,不由自主地跟着明沸他们一行,朝着明蜚王宫的方向走去。那些跟随的明蜚民众们轻声地相互交谈着。显然,他们都知道,明沸背上的那对翅膀就是早已传说纷纭的光明之翼。 当明沸一行到达明蜚王宫前面的时候,已经有很多的明蜚民众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聚集到了王宫前面。大家都注意到了明蜚之王明沸背上的那对漂亮的翅膀。大家也都知道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 明沸站在王宫前的小广场上,对明蜚卫兵们说道:“卫兵们,你们立即去召集所有抽得出身的明蜚民众到王宫这里来集合。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宣布。” 卫兵们立即领命,前往酿酒丘陵四周的明蜚生产生活场所,去召集还没有得到消息的明蜚民众。 消息传得很快。没过多少时间,数不清的明蜚民众就陆续从四面八方涌来,聚集到了王宫的前面,争相一睹光明之翼的风采。一时间,明蜚王宫前面熙熙攘攘。聚集而来的明蜚民众们望着年轻的明蜚之王背上的光明之翼,小声地交谈着。而在聚集起来的明蜚民众之中还有不少新生代的明蜚。这些新生代的明蜚都已经先后经历了沸腾之血现象。如今,这些新生代明蜚的背上也已经萌生出了智翅,只是还没有发育完全。他们学着明蜚之王明沸先前的做法,用一个织物罩子将自己背上那对还没有发育完全的智翅遮盖起来了。此时,这些衣着怪异的新生代明蜚们正满怀期待地打量着明沸背上的智翅,心里希冀着自己将来长成的智翅也能像明沸背上的那对那样漂亮。 明沸看到聚集的明蜚民众已经有很大的规模了,而后续赶来的明蜚也明显减少了,于是开始说道:“大家安静一下。勤劳勇敢的明蜚民众们,今天,我在几位前辈的陪同下,去酿酒丘陵一带的梯田和果园里进行了本年度的探春行动。这是我继任明蜚之王后的第一场探春活动。我不得不遗憾地宣布,探春活动的结果不甚理想。我们的梯田里的泥土不够润泽,而果园里的果树上所萌生出的芽苗和花蕾又过于繁茂。种种不甚理想的征兆意味着我们今年的农事可能会欠收。勤劳勇敢的明蜚民众们,这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希望你们能够鼓起勇气面对接下来这个不够丰足的年成。” 一名前排的明蜚说道:“明王,有你带领我们,我们有信心战胜任何的困难。我们对今年的年成有心理准备。明王不必担心。我们去年的收成还可以。我们储存了足够的富余物资。明王,我们所担心的并不是今年的年成,而是我们在去年的收获节上得知的那些消息。我们担心那些正在向我们逼近的危机。我们担心那些可怕的十氏。” 明沸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没错。真正值得担心的不是今年的农事收成。农事收成总是有好有坏,也总是能够对付过去的。真正值得我们明蜚族担心的是羽律暗幕和十氏的威胁。 我们明蜚族曾经和好多种族共同缔结了火树之盟。火树之盟的盟约让我们在精神的共济之中愈发坚强愈发勇敢。不过,这一次,我们的盟友不一定能够抽出力量来援助我们。十氏不会只是向我们明蜚一族发起攻击。我们的盟友们很可能已经在他们的战线上和十氏的势力交上了火。好在我们明蜚有着优良的独立作战的传统。虽然我们明蜚的军队还没有打过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战,还没有遇到过让我们一试战刀的邪恶力量,但是我相信我们的明蜚军队,我相信明蜚族的战斗力。自从缔结了火树之盟之后,我们明蜚族就将战备训练当作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来做。我相信我们的明蜚军队能够在我们的战线上击败来犯的十氏,或是十氏的爪牙。 明蜚们,在我们身处的这个宇宙之中,黑暗是那么地渊深无际,以至于就算集中所有的光明都无法将黑暗深渊照亮。但是,光明并没有因此就放弃它的使命。光明并没有因为黑暗藏污纳垢庇藏邪恶,就放弃照度黑暗。 今天,我要向大家宣布的就是这样的一件事情。今天,我们集合在一起,再度见证光明的慈祥,见证光明赐予我们明蜚族的力量。大家都很清楚,我们明蜚的起源并不光彩。但即使如此,光明依然给了我们明蜚无尽的机会,去洗脱自身。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明蜚的生命也将光明熠熠,彩羽菲菲。 民众们,看哪!这就是光明赐予我们明蜚的,赐予我明沸的礼物——光明之翼!” 说着,明沸迎着春晖展开了自己背上的智翅。这还是明沸第一次展开自己的智翅。在陀阳的春晖照耀下,明沸的智翅上的彩羽五彩熠熠,仿如云蒸霞蔚。那场景就仿佛伟大的光明大罗在用智翅闪耀出的熠熠五彩宣播光明的教诫。 看到眼前这倾心动魄的一幕,明蜚民众们纷纷将双手交叉在身前,向明沸欠身鞠躬,向光明之翼致意,并且说道:“愿伟大的光明之翼能够带领我的灵魂前往第七天。为了这份荣耀,我愿意成为光明的战士,为明蜚,为火树之盟,战斗到最后一刻。” 明沸说道:“各位,明沸将以光明之翼之名,为明蜚和光明而战。” 礼赞完毕,明蜚民众们纷纷抬起头,仔细打量着明沸背上的智翅。 一名前排的明蜚民众说道:“真是太漂亮了!我可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像我们明蜚这样面目可怖的生物,居然也可以萌生出如此漂亮的翅膀。这真的是一份值得礼赞的赐赠。只可惜,我这样已经步入中老年的明蜚是没有机会获得这样的赐赠了。” 旁边的另一名明蜚说道:“你感慨什么。在这样伟大的时刻,我们都应该为光明之翼的降临感到高兴。再说了,即使我们这样的中老年明蜚没有机会萌生出智翅,但那些新生代明蜚基本上都是有机会萌生出智翅的。你的孩子不是也经历了沸腾之血的现象吗?” 第一名明蜚说道:“你说得对。我的孩子有机会萌生出智翅,有机会追随明王的步伐,成为一名精英战士。我应该为此感到高兴。” 第二名明蜚说道:“我的孩子也有同样的机会。对了,你看到我们的孩子们了吗?我怎么没有注意到他们?难道如此重要的集会他们都没有来参加吗?” 说着,两名明蜚就朝新生代明蜚聚集的区域望去。可是,他们仔细辨识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孩子,只看到许多背上裹着织物罩子的新生代明蜚。这两名明蜚自然有些疑惑,甚至是担心。只不过,他们的疑惑和担心被广场上的热烈气氛淹没了。 然而,就在众多的明蜚民众在为光明之翼的降临感到高兴的时候,明蜚族群里再次发生了一些异常情况。几名女性明蜚从四面八方跑到了王宫前面的集会地,来向明沸报告异常情况。 这几名女性明蜚挤到前排,对明沸说道:“不好了,明王!几个躲着不愿意来参加集会的小伙子出现了异常情况。他们感觉很难受。他们的症状跟之前的沸腾之血现象很像,但明显更加严重。他们此刻都在痛苦地喊叫着。明王,你最好派谁过去看看。” 明沸立即看向明烛医生,说道:“明烛医生。” 明烛医生点了点头,立即示意那几名女性明蜚带路。随即,从集会的明蜚中走出几名医务组的成员,跟着明烛医生一起去了。明烛医生一行走了之后,王宫前面的明蜚民众们都担忧地等待着消息,偶尔也小声地交流一两句。明沸他们都在静静地等待明烛医生的消息。 没过多久,明烛医生就独自回来了。 明烛医生对明沸说道:“明王,我和医务组的成员察看过了。那几名小伙子的症状还是属于沸腾之血的现象范畴。不过,他们的反应确实更加强烈。我们判断,他们应该是发生了更加深度的突变。我大胆猜测,他们很可能突变出更加出众的能力。明王,没准,这又是一件对我们明蜚有利的好事。只不过,那些小伙子们要多吃点苦头。” 明沸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个消息并不算坏。年轻的小伙子,吃些苦头也是应该的。苦难能够锤炼出更坚强的战士。” 听了明沸的话,在场的明蜚们都松了一口气。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新生代明蜚忽然发出了呻吟声。紧接着,又有好几名新生代明蜚忍不住发出了呻吟声。集会者纷纷扭头朝那些新生代明蜚看过去。 明沸已经来到了那些新生代明蜚的身边,关切地问道:“你们怎么了?听你们的呻吟声,好像你们很难受。你们哪里不舒服?” 一名青年明蜚说道:“明王,我们感觉自己的智翅胀痛。” 明沸看向一名明蜚姑娘,说道:“明眸,你也是智翅胀痛吗?” 明眸说道:“是的,明王。我感觉自己的智翅上每一个毛孔都在胀痛。这种痛苦太难抵受了。” 明沸想了想,说道:“难道说,你们的智翅也要发育完全了?明眸,你们大家都不要再戴着这个织物罩子了。你们摘下织物罩子,让你们的智翅接受陀阳春晖的照耀,接受光明的洗沐。” 听了明沸的话,明眸他们那些新生代明蜚都摘下了织物罩子。新生代明蜚们的智翅都展露在了温暖的陀阳春晖之中。 让所有明蜚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些新生代明蜚的智翅在陀阳春晖之中萌生出了美丽的翅羽。一切就如同魔法一般。一时间,彩羽斑斑,翅翅迎阳,直把围观的明蜚们看得眼花缭乱。虽然这些青年明蜚的智翅不及明沸的光明之翼那般闪耀漂亮,但也足以为傲。翅羽萌毕,青年明蜚们不再痛苦了,不再呻吟了。 集会场上的所有明蜚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明沸。 明沸说道:“这就是我期待已久的沸腾之潮。明蜚们,我们完成了一次重大的身体突变。明蜚们,我们距离成为光明的生物更近了一步。我们该为这场沸腾之潮欢呼!” 第三十章 明沸的预见 第三十章\/明沸的预见 —————————————— 听了明沸的话,在场的明蜚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明蜚们一下子沉浸到了无比的兴奋之中。 明蜚们都明白,眼前的这场沸腾之潮,这场降临在新生代明蜚身上的身体突变,是命运赠送给明蜚族的一个珍贵的机会。明蜚族有望摆脱邪恶的萤蜚祖先遗留给他们的恶性,真正地踏上一条追求光明,实现光明的道路,真正地成为一种光明的生物。而这正是明蜚族孜孜以求的方向,是明蜚族的终极价值追求。 看着眼前的欢呼场景,明沸高兴地说道:“我的兄弟姐妹们,我们的智翅都发育完全了。看到这些漂亮的翅膀,我仿佛看到了一支强大的明蜚军队的雏形。你们的能力一定会让我们的敌手感到胆寒。我的兄弟姐妹们,去和你们的家属分享这个喜悦的时刻。此刻,我们的强敌还没有迫近,我们还可以有时间欢欣鼓舞。” 听了明沸的话,那些长成了翅膀的新生代明蜚带着满脸的喜悦,穿过聚集的蜚群,走到自己的家属面前,一起庆贺这件喜事。一时间,明蜚王宫前面的广场上欢声如潮。 明沸对明诚和明菲说道:“父亲、母亲,你们看到那些和我差不多同龄的青年明蜚背上的智翅,是不是和我一样看到了一支强大的明蜚军队?” 明诚将军说道:“不错。智翅将会给这些青年明蜚带来不一样的能力。我们的军队将会有更多的作战方式,将会有更多的打击手段。这可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明菲说道:“只不过,这些幸运的青年明蜚们不得不面对命运带给他们的职责。这些萌生出了智翅的明蜚恐怕都要加入明蜚新军之中了。明沸,你想过没有,其中也包括明眸。” 明沸点了点头,看向蜚群之中的明眸,说道:“没错。明眸也对明蜚族的未来担负着一份责任,甚至我感觉她所要担负的责任会比普通智翅明蜚更多。” 明菲说道:“这么说,你对明眸的看法很不一样。” 明沸说道:“算是。” 明诚和明菲相互看了一眼,虽然不动声色,却已经明白了一些事。 明沸对身边的几位长辈说道:“几位前辈,我想关于组建明蜚新军的事情不适合在这样的公开场合谈论。我们还是到议事厅去讨论这件事情。” 折远队长说道:“明王说得对。我们是该一起商讨一下组建明蜚新军的事情了。我基本上可以确定,我们宇航队将会成为抵抗十氏破除羽律暗幕的明蜚中坚力量。而我们宇航队亟需补充新的力量。” 明沸说道:“那么,廉趣丞相,让集会的民众们散去。我们几个去王宫的议事厅商议组建明蜚新军的事情。” 廉趣丞相说道:“好的,明王。” 随即,廉趣丞相转过去,对欢欣鼓舞的明蜚民众们说道:“民众们,明王和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到王宫里的议事厅商议。今天的集会就到这里了。我们见到了光明之翼和沸腾之潮的到来。你们现在可以回到各自的岗位和居所去,怀着喜悦的心情工作或是叙谈。大家都散去。” 听到了廉趣丞相的话,明蜚民众们纷纷成群地散去了。 明沸看到明眸跟着自己的父母准备回家,急忙对她说道:“明眸,你,你能留下来吗?” 明眸转过身来,说道:“怎么了,明王?你有事要对我说吗?” 明沸犹豫了一下,说道:“呃,我有几个学习上的问题想要问你。另外,我想邀请你去王宫里的议事厅,和我们一起商议事情。” 明眸根本没有想到明沸会邀请她去议事厅,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此情形,明眸的父亲说道:“明眸,明王邀请你,一定是希望听听你的意见。这是你的荣耀。你快随明王去。” 明眸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又看了看明沸,说道:“好,明王。” 于是,明眸跟着明沸他们一行进入了明蜚王宫,来到了议事厅。 长久以来,明蜚族的内心里都有一种深沉的惭愧。他们自惭形秽,觉得自己还不配与那些高贵的华丽的事物为伍,因此无心装饰宫殿。所以,明蜚的王宫实际上只是一座简朴的建筑,议事厅里也没有耀眼的装饰。明眸还是第一次进入只有明蜚高层才有资格进入的王宫议事厅。明眸打量着议事厅里的陈设。说真的,明眸的心里有一丝失落。她没有料想到王宫议事厅里的陈设和王宫的外貌一样朴实无华。这对明眸来说是一个意外。明眸是一名爱美的女性明蜚。她以为明蜚王宫的内部总该比外面漂亮一些。但实际上,明眸错估了。 明沸看出了明眸心里的思绪,说道:“明眸,我们明蜚的高层跟大多数的民众一样,心里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惭愧。我们都还认为明蜚族不配享受华丽的装饰。明蜚王宫向来就是这样的朴素面貌。可能这个样子让你失望了。” 明眸赶紧说道:“呃,没有。明王,我只是意外。真没想到,你的王宫真的是表里如一。看得出来,明王你的个性一定也是如此。能够和你成为朋友,我感到很高兴。” 明沸对明眸的话感到很意外,高兴地说道:“明眸,你是说,在你眼里,我是你的朋友?这可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从未把我当做朋友看待。” 明眸说道:“明王,这对你很重要吗?” 明沸说道:“当然。因为我的身份,我很少有同龄的朋友。民众们都只看到了我背生光明之翼的华彩,却不知道我的孤独,不知道我在情感上的需求。而我还不能向他们倾诉这一点。” 明眸看着明沸,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明诚将军在一旁说道:“明王,我们该讨论正经事了。你和明眸之间有什么话还是等我们讨论完正经事你们再找个地方慢慢说。” 明沸恢复了严肃的神情,说道:“好的,明诚将军。明眸,我们先商量正经事。” 明眸说道:“是,明王。不过,我不明白,明王为什么要邀请我来议事厅参加高层会议?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明蜚。” 明沸说道:“我有一种感觉。你并不平常。明眸,你拥有的力量远超你所看到的。相信我,终有一天,你会发觉这一点。我邀请你来议事厅参加高层会议,是想听取你的意见。当然,你也可以就此积累一些经验。你身上所背负的责任要求你为明蜚付出更多。” 明眸说道:“真的吗?那么,我很愿意为明蜚,为明王的决策效力。明王,我们要讨论的是什么话题啊?” 明沸说道:“明眸,你看,我们都萌生出了漂亮的智翅。这是一个转折点,是我们明蜚历史的一个转折点。我们明蜚族的一只脚已经踏上了光明的道路。我们明蜚族所做出的无数努力终于得到了光明的认可。 在去年的收获节上,我们都得知了,一个可怕的阴谋,一个叫做羽律暗幕的阴谋,正在向我们守护十族,向我们的宇宙,逼近。十氏所主导的这个阴谋试图奴役我们所有的生灵。作为火树之盟的缔约方,我们明蜚当然不能坐视十氏的阴谋得逞。我们必须用我们的力量挫败羽律暗幕,挫败十氏终谋。好在,我们背上的智翅将会给我们这些新生代的青年明蜚带来更强大的战斗能力。所以,我们今天要商议的话题就是组建一支明蜚新军,一支包括了智翅战队的明蜚新军。” 明眸惊喜地说道:“明蜚新军?智翅战队?这么说,我也可以加入这支军队了?” 明沸说道:“当然。我们的明蜚新军欢迎每一名有志于保卫明蜚族,保卫正义与光明的明蜚,尤其是长着智翅的新生代明蜚。” 看到明沸和明眸没有继续说下去,折远队长说道:“明王,听你刚才的话,你好像准备将新生代的智翅明蜚单独编成一支战队?” 明沸说道:“是的。我希望能够将不可多得的新生代智翅明蜚编成一支独立的战队,做为我们明蜚军队的王牌部队,承担特殊而艰巨的作战任务。” 明诚将军说道:“可是,这些新生代智翅明蜚都是一些成年期左右的青年。他们没有接受过严格的训练。他们能够担负起这么重大的责任吗?我想,我们还是把这些智翅明蜚安排到各个老部队里,先历练一番,了解我们的军队和作战方式,了解战争是怎么一回事。然后,我们才能对这些新生代的智翅明蜚赋予更多的责任。” 折远队长也说道:“明王,战争并不会因为这些明蜚青年们生出了一对智翅就对他们格外留情。明王,我愿意相信光明之翼是强大的,但我不认为所有的明蜚智翅都如同光明之翼一样强大。我敢肯定,智翅的出现也不一定就能颠覆我们明蜚军队的作战方式。明王,长期积累的经验告诉我,智翅只会是一种辅助方式,而不会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而我们的普通军队正好也需要这些智翅明蜚的帮助。为什么我们不能把这些青年们补充到普通的部队中,比如我们的宇航队之中?” 明沸说道:“明诚将军、折远队长,我知道我们的普通部队现在面临的困难。但是,我相信,明蜚青年们的智翅虽然不足以决定我们的战争的胜负,但却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我更倾向于认为,智翅的出现会为我们带来新的作战方式,至少能够改变一些什么。我之所以希望将新生代智翅明蜚组建成一支独立的战队,是因为我预见到了一些东西。我们需要一支精锐的部队来帮助我们挫败来犯的十氏爪牙。” 明菲说道:“来犯的十氏爪牙?明王,你预见到了什么?” 明沸说道:“我在不久之前预见到了一些危机。残存在我的灵魂之中的明蜚恶性让我和某些黑暗的悸动有着模糊的联系。通过这些联系,我觉察到,一股十氏的爪牙已经从某个隐秘的通道进入了我们的宇宙。这些爪牙们正在谋划着为他们的主子,也就是十氏,建立一座前哨基地,并为十氏开启征伐的序幕。我们必须尽快做好准备了。之前,我一直因为自己背上的智翅迟迟没有长成而担忧,所以没有将这个预见告诉大家。现在,光明之翼已经降临了,我有了更多的信心去战胜这些十氏爪牙们。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我,这些十氏爪牙将会向我们明蜚族发起攻击。或许此刻,这些十氏爪牙们已经在杀向凉陀星的路上了。所以,我们明蜚族必须抓紧时间做好准备。我们必须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来抵御十氏爪牙的进攻。” 明眸说道:“这是真的吗?明王,你还有这样特异的能力?” 明沸说道:“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自从我经历了沸腾之血现象之后,我就获得了一些不一样的能力。印卫首领鉴羽早就向我们发出了警告。十氏或者十氏的爪牙迟早会到达凉陀星,向我们进攻。” 廉趣丞相说道:“既然明王已经有了这样的预见,那么这件事情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这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对于十氏和十氏爪牙的实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水平,我们还十分无知。明王,我们必须竭尽我们所有的力量,做好战争的准备。明王,我对于战场上的事情并不是很精通,但我选择相信你,相信光明之翼带来的提示。” 明沸说道:“廉趣丞相,感谢你的信任和支持。我们这场抵御十氏爪牙的战争一定少不了你的协助。你在后勤管理上有着丰富的经验。你一定能够为我们的明蜚军队解决好后勤问题。” 廉趣丞相说道:“我愿意为我们明蜚族贡献所有的力量。明王,我会一直支持你的决定。当然,我还是建议你听一听将军们的意思。” 明沸点了点头,对明眸说道:“明眸,你是什么意见?你觉得我们该不该将智翅明蜚集中起来,编为一支特殊的战队?” 明沸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呃,这个,明王,我不是很懂啊。不过,我觉得,如果我们把青年翅翅明蜚分配到各个现有部队的话,我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很好地相处。我们这些长着智翅的明蜚总归还是和普通明蜚有些差异的。我们的某些习惯可能会给普通明蜚带来困扰,也可能反过来给我们这些智翅明蜚带来困扰。” 明沸点了点头,说道:“嗯,这个担忧也值得考量一番。明烛医生对生理学和心理学都很精通,不知道你怎么看呢,明烛医生?” 明烛医生说道:“如果将智翅明蜚和普通明蜚士兵长期混编在一起的话,我担心这种生理和心理上的困扰会影响到士兵之间的团结和军队的士气。” 明沸点了点头,看向了廉趣丞相,用眼神询问他的看法。 廉趣丞相说道:“从管理和后勤的角度考虑,混编会增加我们的负担。” 明沸转而看向明诚将军和折远队长,说道:“明诚将军、折远队长,对于组建明蜚新军的问题,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观点吗?” 明诚将军看了一眼折远队长,说道:“对于组建明蜚新军,我和折远队长当然都是赞同的。只不过,我们对于将智翅明蜚集中起来单独编成一个战队还是持审慎的态度。我们不敢肯定这样能不能将智翅明蜚的能力发挥到最大。不过,明王,如果你坚持这么做的话,我们也不是一定要反对。” 折远队长说道:“对。明王,明诚将军所说的也是我的态度。明王,这件事情还是由你来做最后的决断。我们会服从你的决定。” 明沸看了看明菲和明眸,说道:“那么,我们就先尝试一下。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先征募已经长成了智翅的新生代明蜚,将他们编成一支单独的队伍。当然,这支队伍还需要接受严酷的训练才能走向战场。我们可不能让这些青年们没有准备好就去面对战争的残酷。做为新生代智翅明蜚的一员,我也将加入这支队伍,接受一样的训练。至于训练这支智翅战队的任务,明诚将军、折远队长,你们谁愿意来担任智翅战队的训练官?” 折远队长看了看明诚将军的神色,说道:“还是我来。” 明沸说道:“那好。折远队长,就由你来负责训练智翅战队。至于全面组建明蜚新军的任务,就交给明诚将军来完成。明眸,我是明蜚之王,不适宜担任智翅战队的职务,就由你来暂时担任智翅战队的队长。你愿意吗?” 明眸说道:“我?我可以吗?” 明沸说道:“我相信你可以的。我也会和你们一起接受训练。” 第三十一章 明蜚新军 第三十一章\/明蜚新军 —————————————— 明眸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好。我接受这个任务了。明王,感谢你的信任和鼓励。我会努力的。而且,我很期待和你一起接受训练。你身上有很多东西值得我学习。” 明沸微微一笑,说道:“你身上也有很多东西值得我学习。那么,明眸,征募智翅明蜚参加明蜚新军的通知就由你来发布。你马上就去办这件事情。折远队长,请你指导一下明眸。” 折远队长说道:“好的,明王。明眸,我们去那边商量一下征募告示的措辞。不过,这个主要是你的工作。我只是在旁边提示一二。” 明眸兴奋地说道:“这么说,我现在已经是一名明蜚战士了?太好了!谢谢你,折远队长!能够得到你的指导,我很高兴。明王,我会努力学习,尽快成为一名称职的队长。” 折远队长带着明眸去了旁边的一张桌子边。他们在那里坐了下来,开始商议此次征募智翅明蜚的告示。而这一边,明沸继续和大家计划剩下的事情。 明沸对身边的几位高层明蜚说道:“各位,组建明蜚新军的方针已经定下来了。那么,我们必须尽快着手推进这一计划了。我预感到,十氏的爪牙已经从他们的巢穴出发了。他们的目标就是我们明蜚,就是我们的凉陀星家园。我不知道我们明蜚族会不会是第一支抵抗十氏入侵的力量,但这是命运降临给我们的一次试炼。我们所期盼的光明正在观察着我们的表现。我们一定不能让那些伟大的力量失望。我们必须胜利。明诚将军,这个任务主要落在了你的肩上,你对组建明蜚新军的具体步骤有什么计划?” 明诚将军说道:“明王,我们的族众规模并不是很大,而且我们还必须留下足够的劳动力进行后勤生产,所以我们很难组建一支庞大的明蜚军队。但是,从你的语气里,我猜测这次前来袭击我们的十氏爪牙将会是一支劲敌。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切地知晓这支劲敌的规模和实力。我们只能竭尽我们的力量,组建一支最大规模的明蜚新军。 明王,我们现有的部队规模肯定是不够的。我们的常备军是按照戒备需求设置的。我们在和平的时代里安闲了太多个世纪。我们的这点常备军无法应对十氏爪牙的侵袭。我们现在急需做两个方面的工作。一是扩军,并加紧训练。二是生产大量的军备物资。我可以揽下扩充军队规模,和加紧练兵的任务。但是此外,我们还需要武器弹药,需要后勤给养。这些工作超出了我的职责范围。” 听了明诚将军的话,明沸转而看向廉趣丞相,说道:“廉趣丞相,你能解决好我们的明蜚新军的武器弹药和后勤给养供应问题吗?” 廉趣丞相说道:“我会竭尽全力保障明蜚新军的需要。不过,我不知道明王和明诚将军具体打算将这支明蜚新军扩充到一个什么样的规模?就像明诚将军刚才所说的那样,我们明蜚族的族众规模并不算庞大,我们的生产能力还是有限的。” 听了廉趣丞相的话,明沸看向明诚将军,说道:“明诚将军,你打算将这支明蜚新军扩充到什么样的规模?” 明诚将军略一思索,说道:“我打算将普通军队的数目扩充到目前的常备军数目的三倍。这其中并不包括明王打算组建的智翅战队。” 明沸思考了一下明诚将军所设想的军队规模,然后对廉趣丞相说道:“廉趣丞相,明诚将军已经给出了他认为合适的军队规模。我想问问你,三倍于现在的常备军的军队规模,我们明蜚族供养得起吗?” 廉趣丞相舒了一口气,说道:“说实在的,三倍于现在的常备军的军队规模对我们明蜚族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压力。但是,为了抵抗十氏的伟大战争的胜利,我将会劝说明蜚老少,竭尽全力供应这支部队的需要。明王,这份重任我领下了。” 明沸说道:“感谢你,老丞相。你的话帮助我树立了战胜十氏的信心。你和明蜚民众的奉献将会是我们取得胜利的基石。 那么,既然我们的基本方针已经定下来了,我们就开始分头行动。明眸已经在和折远队长商议征募智翅明蜚参加智翅战队的告示了,我们也必须起草征兵扩军的文告,并且拟定军备物资的生产计划。 明诚将军,征兵扩军的文告就由你来起草。廉趣丞相,军备物资的生产计划就由你来拟定。” 明诚将军和廉趣丞相都说道:“是,明王。” 明菲在旁边说道:“那么,我可以做点什么呢?这么重大的事情,我总不能在一旁闲着?” 明沸说道:“这么重大的战争动员,确实不应该没有母亲的身影。但是母亲现在没有担任实际的职务,不如你就去帮助折远队长,一起指导明眸。母亲,我希望明眸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官。母亲,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菲看着明沸眼里的神情,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说道:“我明白了。明沸,你成长得很快,都超出了我的预料。” 明沸说道:“自从经历了沸腾之血现象之后,我也觉得自己成长了很多。只不过,我的职责要求我必须掩饰许多东西。” 明菲说道:“没错。这就是身为明蜚之王的束缚。不过,我相信,明眸以后会明白你的意思。” 就这样,议事厅里的明蜚高层都投入了各自的工作之中。明眸虽然还没有获得成为明蜚高层的资格,但却可以在明沸的特别邀请下参与高层的事务。当然,明眸的工作还仅限于征募智翅明蜚。 第二天一早,明沸来到王宫后,立即对前来例行请示的侍卫说道:“今天,议政会议的要员们将会有许多重大的事情要宣布。你们立即分头行动,将能够召集的明蜚民众都召集到王宫外面的广场上,等待议政会议要员们宣布重大决定。” 侍卫们领命而去。很快,明蜚民众们陆续聚集到了王宫外的广场上。明蜚老少们悄声议论着这次集会的目的。 一名明蜚疑惑地说道:“昨天才刚刚集会的,今天又集会,明王这是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啊?” 另一名明蜚说道:“不知道啊。昨天,我们见到了光明之翼和沸腾之潮。今天,没准明王又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 第一名明蜚说道:“在这个强敌将至的时候,我的心理很是敏感。希望明王给我们带来的惊喜不至于吓到我。” 第二名明蜚说道:“看哪。这么多的民众都来到了广场上。这座广场已经容纳不了这么多的民众了。看来今天明王要宣布的事情恐怕要比光明之翼和沸腾之潮的降临还要重要。” 第一名明蜚说道:“哦,你看那边。明王的侍卫们正在开启广场两侧的显示屏。看来,明王要向我们展示一些告示了。” 只见几名王宫侍卫从王宫里走了出来,分别走到王宫前面两侧的显示屏前。明蜚王宫前面的两块大显示屏已经立在那里很多个世代了。明蜚们会定期检修它们,但却很少开启使用。它们都是用来显示十分重要的告示或是高层决议的。即使是光明之翼降临这样的事情发生时,明沸也没有开启这两块显示屏。但是现在,明沸命令侍卫们去开启那两块显示屏。很显然,在明沸的眼中,组建明蜚新军这件事情比光明之翼和沸腾之潮的降临还要重要。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的。在十氏爪牙的侵袭面前,组建明蜚新军的事情关乎明蜚族的生死存亡。所以,明沸决定开启王宫前的显示屏,通过它们向明蜚民众们展示高层会议的决议和组建明蜚新军的各项告示,以此来让明蜚族众们意识到这次战争的重要程度。很快,高层会议的决议和征募明蜚士兵的告示就显示在那两块显示屏上了。 第一名明蜚看着显示屏,读道:“明蜚民众们,明王明沸已经预感到了十氏的爪牙正在向我们的凉陀星进发。明蜚族和十氏交锋的时刻就要到来了。这是一场无法逃避的战争。这是一场十氏强加给我们的战争。我们明蜚族的历史虽然不那么显赫辉煌,但我们也不会就此放弃对光明和正义的坚守。明蜚之王明沸已经决定了,要以最为坚决的反击将那些胆敢来犯的十氏爪牙击败。为此,明王和高层会议做出了一个并不轻松的决定。明蜚族将会组建一支明蜚新军。明蜚族将会依靠广大的族众和这支明蜚新军,击败来犯之敌,直至挫败十氏的可怕图谋。” 第二名明蜚说道:“真没想到,明王已经预见到了战事的临近。明王要组建一支明蜚新军。看来,我们所有的明蜚都要做好协助战事的准备了。只可惜,我的年龄和身体条件恐怕已经无法参加这支新军了。不然的话,我还真想直接和十氏的爪牙战斗一番呢。” 很快,明王的告语翻过去了,显示屏上开始显示常备军最高指挥官明诚将军的告示。 第二名明蜚读道:“民众们,我们的明王明沸已经预见到了战事的临近。光明之翼正在催促我们行动起来。在这里,明蜚常备军最高指挥官明诚宣布,我已经受命担任明蜚新军的最高指挥官,我将会着手组建一支明蜚新军,并率领这支明蜚新军开展训练,一起应对十氏爪牙的入侵,一起为明蜚族取得最后的胜利。民众们,明蜚族此刻需要你们,你们之中的健壮者应该勇敢地站出来,加入我们的明蜚新军,共同保卫我们的族群,保卫我们的凉陀星家园。按照高层会议的决议,我们的明蜚新军将扩充到常备军的三倍规模。所以,我们需要大量的兵员。明蜚勇士们,梯田和果园,还有车间和作坊,是你们的舞台,但却不是能够展示你们最为坚毅的品格的战场,而明蜚新军在召唤你们,热血鹰扬的战场在呼唤你们!愿意加入明蜚新军的勇士请于集会结束后去广场西侧的募兵处报名。以光明之翼的名义,明诚将带领你们碎散无边的黑暗,让陀阳永照凉陀星,永照明蜚族!” 看完这份征募新兵的告示,广场上的明蜚族众都很激动。 第一名明蜚说道:“多么激荡情怀的募兵告示啊!我很想追随明诚将军的步伐。明诚将军和明菲女王都是参加过天崖之约的古寿明蜚。能在明诚将军的麾下征战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黑暗的十氏和他们的爪牙吓不倒我们明蜚。做为从黑暗中挣脱而出的族裔,我们了解黑暗,所以我们更加渴望光明。集会结束了,我就去报名参军。” 第二名明蜚说道:“只可惜,我的条件不适合了。不过我会更加勤奋地工作,为你们这些战斗在前线的明蜚提供后勤给养。” 第一名明蜚说道:“看哪,还有一则告示。” 第二名明蜚读道:“民众们,我们的族群在不久之前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们的新生代明蜚经历了沸腾之血现象。我们的很多青年明蜚都长出了智翅。如今,光明之翼降临了,青年明蜚的智翅也已经羽毛丰满了。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我是明眸,是新生代智翅明蜚的一员。明王已经决定将新生代智翅明蜚征募到一起,组建一支智翅战队,做为明蜚新军之中的一支特别战队,帮助我们打败十氏的爪牙。明王明沸也将参加这支智翅战队。而我已经被明王任命为智翅战队的队长。在这里,明眸要向刚刚羽翼丰满的智翅明蜚们发出呼吁,希望你们能够踊跃报名,参加智翅战队。我们的智翅上承载着光明的期望,承载着明蜚族的责任和希望。我们应该以光明之翼的名义,用我们的力量破除黑暗的笼罩,让五彩的光明掠过我们的智翅上的羽毛,照临明蜚的大地!热血沸腾的智翅明蜚们,智翅战队的特别募兵处就设在广场的东侧。集会结束之后,我希望在那里看到你们年轻的面庞。年轻的伙伴们,热血应该为战鼓而沸腾,智翅应该为荣耀而招展,让我们在战场上,在光明和黑暗的锋线上,振羽而战!” 看完这则告示,第一名明蜚说道:“青年们的言辞就是热血飞扬。二哥,这下好了,咱侄子令轶可以参加智翅战队了。这可是一份难得的荣耀。令轶可以和明王成为同袍。” 第二名明蜚高兴地说道:“这确实是个好消息。只是我担心,令轶的勇气不足,会被同袍们笑话。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将这小子送进智翅战队。否则,我们家族的脸就没处搁了。我现在就回家去,把令轶揪过来,让他报名参加智翅战队。” 又过了一会儿,明沸和明蜚高层,还有明眸,都从王宫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了明王一行,广场上的明蜚们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明沸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对大家说道:“民众们,战争的脚步正在向我们明蜚族走来。刚才的告示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们的族群需要你们。每一名明蜚都可以为这场战争做出贡献,甚至包括那些尚未成年的孩童们。孩童们可以少闹腾一点,少给家属制造麻烦。当然,最为主要的还是那些条件适合的明蜚们应该踊跃报名,加入明蜚新军,加入智翅战队,直接打击入侵者。” 那些身在广场上的适征明蜚们纷纷说道:“明王,我们现在就想报名。明王,我们是不是可以即刻前往募兵处报名应征?” 明沸高兴地说道:“好。既然大家如此热情高涨,那么适征的明蜚们此刻就可以离开集会,去广场两侧报名入伍了。” 那些适征明蜚们欢呼着朝着广场两侧的募兵处走去。剩下的明蜚民众们也都准备散去。 明沸说道:“剩下的民众请等一等。廉趣丞相还有一则告示要宣示给你们。这场战争不仅是将军和士兵们的战斗,也是每一名明蜚的战斗。你们都会在各自的岗位上参与这场战斗。” 民众们留了下来,继续观读廉趣丞相发布的后勤保障告示。看过廉趣丞相发布的后勤动员告示,明蜚民众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心绪动荡。他们高呼着口号,都十分愿意为这场抵抗十氏爪牙的战斗贡献一份力量。 就这样,明蜚族拉开了组建明蜚新军的序幕。而与此同时,炎荫大军已经离开了炼祸星,航行在了赶往凉陀星的路上。一场激烈的战争为期不远了。明蜚族到了争分夺秒备战的时候了。但是,明蜚族所做的准备还称不上充足。他们还需要做另一件事,那就是扩充军械。 第三十二章 明王之目 第三十二章\/明王之目 —————————————— 到了下午时分,在明蜚王宫前面的广场上,集会的民众已经散去了,但是广场两侧的募兵处还有很多明蜚的身影。由此也可以看出明蜚民众们报名参军的热情。 在广场东侧的智翅战队募兵处,一些刚刚成年的智翅明蜚在家属的陪同下前来报名,参加智翅战队。而令轶和他的父亲也在那里排队等候。但是,令轶似乎还有些不愿意,或者说是抵触心理。此刻,令轶的父亲正拽着令轶,站在等候的队列里,而令轶则一直扭扭捏捏,一直在小声抱怨着。这一幕让令轶的父亲感到很没有面子。令轶的父亲也渐渐地变得恼火起来。 令轶的父亲愤怒地对令轶说道:“令轶,你到底想怎样!” 令轶争辩道:“父亲,我不想参加智翅战队。我要回家。我不想上战场。” 听到令轶的话,旁边的那些明蜚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两父子。 见此情形,令轶的父亲暴跳如雷,冲着令轶吼道:“你说什么!你不想上战场?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报名参军,走向战场的话,我就把你从家里赶出去!令轶,你知道吗,你的大伯是一名勇敢的战士。他曾经在折远队长麾下服役。有一次,你大伯奉命带队,离开凉陀星,去进行一次侦察行动。可惜,他没能回来。我们至今也没有搞清楚那支侦察队的下落。折远队长命令宇航队将他们全部尊为烈士。你不进入智翅战队服役,如何对得起你背上的这对智翅,如何对得起你大伯给家族带来的荣耀。你要是真敢不报名,你信不信,我拔掉你的智翅上的羽毛!” 令轶似乎要情绪崩溃了,哭喊道:“父亲,你这是虐待行为。我要向妈妈告状。” 令轶的父亲揪住令轶的耳朵,说道:“告什么状?告诉你,这件事,你告状也没用。不想被拔掉智翅上的羽毛,就给我报名参军。” 令轶气愤地说道:“你这样逼我,我上了战场就当逃兵。” 令轶的父亲气急败坏地一把抓住令轶的衣襟,用脸抵住令轶的鼻子,威胁道:“小子,你最好慎重出言。你要是敢当逃兵,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我还要亲自把送到军事法庭。在军事法庭审判你之前,我还要打断你的腿。我很乐意陪着你进监狱,一直在你身边谴责你的懦弱。” 令轶绝望地说道:“父亲,你这样只会把我逼死。” 令轶的父亲放下了令轶的衣襟,说道:“那也比你这样不求上进要强!” 令轶哭诉道:“我不是不求上进。我只是胆小畏惧。” 忽然,明眸的声音传了过来,说道:“是谁要逼死一名不可多得的智翅明蜚啊?事情真的到了这样不可挽回的地步吗?” 听到了明眸的话,令轶和他的父亲缓和了一些。 令轶的父亲看着这名明蜚姑娘,说道:“这位姑娘长得真漂亮,尤其是这对智翅,可比我家令轶的智翅漂亮多了。请问你是?” 明眸已经走到了跟前,说道:“你好。我是明王指派的智翅战队队长。我叫做明眸。” 令轶的父亲略感惊讶,说道:“你就是明眸队长。你的年轻漂亮让我惊讶。你好,明眸队长。我是令轶的父亲令骐。这个不听话的智翅明蜚就是我儿子令轶。他居然想要逃避自己身上的责任,拒绝应召入伍。明眸队长,你说,我是不是该拔掉这家伙的翅羽!” 令轶委屈地看着明眸,眼里闪着泪花,说道:“明眸姐姐,你还记得我。你快帮帮我啊。明王也没有下令每一名智翅明蜚都要参加智翅战队。我是一个胆小的智翅明蜚。沸腾之血降临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就差点没有熬过来。我不想再到战场上经历那些可怕的事情。明眸姐姐,你快帮帮我啊。我父亲是疯了。你不帮我,我就死定了。” 令轶的父亲诧异地说道:“怎么,你们已经认识了?” 明眸笑着说道:“是的。我认识令轶。我们在青年联谊会上见过。当时我们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只有令轶独自坐在角落里吃着零食。我玩累了,就过去和他认识了一番。在我的印象里,令轶是很胆小。” 令轶的父亲说道:“没错,你说的完全符合他的行为方式。他就是这副德性。明眸队长,这一次说什么我也要把这家伙送进军队。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了。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个家伙给我的家族蒙羞。” 令轶可怜巴巴地看着明眸,希望得到她的帮助。 明眸笑着对令轶的父亲说道:“这位老父亲,看得出来,你很在乎家族的荣誉,很想把令轶培养成一名优秀的战士。不过,你这样一味地逼迫是达不到目的的。我们应该帮助令轶战胜自己的缺点。你愿意将令轶交给我来开导吗?我会竭尽全力将令轶带到战士的道路上。” 令轶的父亲高兴地说道:“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明眸队长,太感谢你了。那么,我就把令轶交给你了。令轶,你以后就听明眸队长的话。没有在战场上获得荣誉,你就不用回家了。我和你母亲只迎接真正的战士,不欢迎胆小懦弱的家伙。” 说完,令轶的父亲扭头就离开了。令轶看着自己的父亲远去了,却不敢追着他回到家中,只能怯怯地看着明眸。 明眸笑了笑,说道:“令轶,你怎么了?跟我在一起你也害怕吗?” 令轶说道:“不是。我是怕你也像我父亲一样逼迫我参加智翅战队。” 明眸说道:“令轶,你是一名智翅明蜚,是一名前途光明的青年。你有责任为明蜚族群的未来贡献一份力量。你可不能这样一直长不大。既然你这么害怕走上战场,那么我就给你安排一份特殊的历练。” 令轶惊恐地说道:“明眸姐姐,你是要让我参加智翅战队吗?” 明眸笑着说道:“不是的。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很不错的活。你就跟在我的身边,担当一名军务记者。你可以在这个岗位上接触明蜚士兵的生活,接触战争和战场上的事物。我相信你会在这个岗位上得到锻炼,最终愿意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我不会强迫你参战的。但我相信,你身体里的沸腾之血终有一天会让你做出合格的选择。” 令轶松了一口气,说道:“这样的话,我愿意。明眸姐姐真是宽容。我并不是要逃避,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 明眸说道:“我相信你。但是,你也不能老是拿这个做为借口。你不可以拒绝成长。” 令轶满心欢喜地点头说道:“嗯!我不会让明眸姐姐失望的。” 就这样,这个胆小怯懦的令轶成为了明眸的小跟班。令轶说是军务记者,实际上就是明眸的一个小助手,帮明眸跑跑龙套。不过,令轶很喜欢这样。令轶也并非真的不愿意接触军事和战争。他只是还没有准备好。令轶在经历沸腾之血时受到了过多的伤害,所以才会这样。但是,令轶的沸腾之血却没有凉下去。总有一天,令轶会坚强起来。 另一边,明沸和几位高层明蜚聚集在王宫的议事厅里商议另一件重大的事情,也就是为即将组建成功的明蜚新军生产武器的事情。这是一件不容小视的事情。明蜚的宇航队和常备军都只有一些常规的武器。一开始,明蜚族还掌握着萤蜚祖先们遗留的核技术。但是,后来明蜚们一直生活在和平安宁的日子里,出于对邪恶萤蜚祖先的厌恶,明蜚们在某个世代主动放弃了核武器建造技术。现在,明蜚们的明舟虽然还保留着核动力反应堆,但是明蜚们却失落了核武器建造技术。明蜚们一直也没有心思去找回这种技术。但是现在,明蜚们要不要找回核武器建造技术,就成为了一个摆在明沸和高层明蜚面前的问题。 在议事厅里,折远队长首先打破了沉默,说道:“明王,我们的敌军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我们还不清楚。但我们最好对他们的实力做出一个较高的估计。这样我们才能应对不虞之情。我们的军队需要新的武器。我们现有的武器太过于平常了。它们的威力恐怕不足以抵挡强大的十氏爪牙。明王,我建议我们考虑一下核武器。” 听到折远队长的话,明烛医生谨慎地说道:“明王,我请求你审慎地考虑折远队长的建议。我们明蜚原本是拥有核武器建造技术的。那是我们的祖先,那些不光彩的萤蜚遗留给我们的。我们已经在很久以前主动地放弃了这方面的技术。如果我们再回头找回这些技术的话,等于说我们推翻了历史的定案,向那些邪恶的东西低下了头,等于说我们承认了我们明蜚的无能,承认了光明的乏力。我不赞同这么做。我们不能在历史定论面前倒退。” 明沸看向明诚将军,说道:“明诚将军,你对折远队长的建议怎么看?” 明诚将军说道:“说实在的,我们的明蜚新军确实需要加强打击能力。其中,建造新的武器就是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在我们明蜚已知的知识中,核武器是一种强大的可怕的武器,能够大幅提升我们的明蜚新军的打击能力。当然,核武器的道德属性和相关历史成见也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问题。为了打败邪恶的十氏,我们要不要使用那些被视作沾染了邪恶的武器,这是一个十分艰难的考量。明王,我虽然是明蜚新军的最高指挥官,但我无法做出这个决断。自从你拥有了光明之翼后,光明之翼赋予了你独特的能力,你对光明和黑暗的理解已经超过了我。现在,该是你给我们带来教益的时候了。明王,还是你来决断这件重大的事情。” 明沸有点局促地看向旁边的明菲。很显然,明沸还不适应这样的角色转变。 明菲微笑着说道:“明王,自从有了光明之翼后,你已经今非昔比了。明沸,走出父母和前辈的思维领地,到更广阔更陌生的迷域去锻炼你的智明,这是你身为明蜚之王,身负光明之翼所必须走的道路。这注定是一条孤独的道路。我和你父亲,我们这些前辈,都帮不了你了。明沸,向着迷域勇敢地迈出你的步伐,让光明之翼带着你的思维飞翔,飞向那个光明的圣域。或许,你所提起过的‘第七天’就是那个圣域的名字。” 明沸深沉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么,就让我独自进行一趟冒险。我很快就会回来。” 说完,明沸拢起光明之翼,将自己的头面包裹起来,进入了自己的冥想和思维历练。明沸将会独自向光明之翼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为明蜚新军选择强大的武器。 没过多久,明沸展开了光明之翼,向关切的前辈们露出笑容,说道:“前辈们,光明之翼告诉我,我们可以向我们明蜚所守护的神器炼妖壶寻求答案。光明之翼暗示我,炼妖壶会为我们明蜚带来一种新式武器。我们这就动身去神器地宫,向炼妖壶寻求帮助。” 于是,明蜚高层即刻动身,前往神器地宫。明沸还特意让侍卫通知了明眸。而明眸的小跟班令轶居然也混到了观瞻神器的机会。这一行明蜚从王宫里的王座后面的秘密入口进入了一条狭长曲折的昏暗通道。经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步行,这一行明蜚来到了一个隐秘的地宫。明菲走上前去,用自己随身携带的密钥打开了地宫的一堵墙。这根密匙一直由明菲特别保管。在明蜚族之中,只有经历过天崖之约的火树之盟缔约代表明菲才有资格保管通往神器地宫的密钥。虽然这根密钥注定了要传到明沸的手里,但还没到时候。 地宫的墙打开后,看到炼妖壶的真面貌,令轶忍不住惊叹道:“原来,这就是我们明蜚族受命守护的神器炼妖壶!多么精致的造型啊。那些关于天崖之约和火树之盟的故事我只是略有耳闻。对于这件神器我更是知之甚少。真没想到,我这样一个胆小鬼居然也有机会一睹神器的面貌。明眸姐姐,太感谢你了!” 明眸说道:“你不必感谢我。这都是机缘巧合的命运安排。我也没有见过神器。我甚至都不知道这座安放神器的地宫在我们的领土的什么位置。” 实际上,不光明眸不知道,就连明沸都不知道这座地宫的确切方位。这个秘密只有明菲和明蜚宇航队旗舰远澜号知晓。 一个柔和的声音响了起来,说道:“你们来了。最近,我听到了十大神器之首发出的回响。十氏已经入侵了此宇。你们该做好准备了。该沸腾的血液就应该让它沸腾。命运是无法拒绝无法拖延无法躲避的。” 听到这最后两句,令轶似乎有些感触。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我在熵云之中占见了一副翅膀,一副生着光明熠熠的彩羽的翅膀。那是一副承载着光明的祝福的翅膀。请这副翅膀的拥有者上前来。” 明沸上前两步,说道:“我就是光明之翼的受生者,明蜚之王明沸。” 那个声音说道:“嗯,很好。你看上去充满新生的希望。我很喜欢你。明沸,展开你的光明之翼,在它的彩羽光雾之中凝视出现在你面前的熵云,将天命赐予你的武器从宝库之中取出。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抉择。你可要选择好你的武器。” 按照那个声音的指引,明沸张开光明之翼,凝视前方。很快,明沸就看到了一团奇怪的幻雾。明沸的精神被拽进其中,极速穿梭,仿佛星辰之光穿过无际的暗海。终于,明沸仿佛看到了一只眼睛,一只潜伏在黑暗之中的眼睛。 明沸似乎受到了伤害,痛苦地喊道:“啊!我看到了一只眼睛,一只黑暗的眼睛!它令我很难受。” 那个声音在明沸脑海中说道:“你确定那是一只黑暗的眼睛吗?” 明沸仔细看去,说道:“等等。它好像睁开了,好像透出了光明。” 那个声音说道:“恭喜你,明蜚之王,你为你的族群选择了一件强大的武器。这件武器就是你的眼睛。它会是一件母器。你可以运用它的力量,打造类似的武器。只不过,复制品的威力实在不足其万分之一。明沸,领受你的武器。” 当明沸的精神从幻雾之中挣脱回来后,一把武器出现在明沸的手中。那把武器有一个长柄,前端是一个时隐时现的圆环。 那个声音说道:“此为回生轮。回生轮乃是熵界之奇宝,轮回之镜隧,有形无形,亦暗亦明,可襄助炼妖壶,脉诊轮回。明蜚,领听炼妖壶的教诫。在此宇之间,有太多的纷争实在是无法理清。炼妖壶受命在最为纠缠的时刻,将一切终结。而在这个时刻到来之前,你们必须代替炼妖壶,尽量理清那些顽缠的纠纷。炼妖壶一直在为此宇防守一条最为隐秘的战线。明蜚,你们必须在你们的战线上以举族之力为炼妖壶分担压力。” 第三十三章 炼祸序章 第三十三章\/炼祸序章 —————————————— 那个声音结束了。神器地宫里寂静无声。 明沸郑重地说道:“明蜚领命。明蜚会以举族之力,会和火树之盟的盟族一起,遏制邪恶的散布,抵御十氏的入侵。” 没有什么声音回应明沸的话。明沸也没有感到意外。毕竟,炼妖壶这样的神器总是处在比明蜚更加高宏的在层上。神器与某些神秘力量的纠葛是明蜚这样的凡类所不了解的,即使是明蜚之王也不例外。 地宫里的明蜚们凝视着明沸手上的那把武器,观瞻再三。 终于还是明沸先开口了,说道:“‘回生轮’。真没想到,神器炼妖壶给我们明蜚带来的新武器居然会是这样一件东西。真不知道这件武器会有怎样的神奇功能。” 明菲端详着这件诡异的武器,说道:“‘回生轮’这个名字是神器对这件武器的称呼。这个名字很可能关联着神器的某些秘密。我们不能随随便便用这个名字称呼这件武器,尤其是在敌军面前不能说出这个名字。十氏虽然也曾经是十大神器的守护者,但据我所知,他们并不清楚十大神器的秘密,更是十分渴望得到这些秘密。我建议,我们给这把武器取一个常用的名字,方便称呼,并掩藏其中的秘密。” 廉趣丞相说道:“嗯,有这个必要。” 明眸说道:“那么,我们该如何称呼这件武器呢?” 明沸看着回生轮,说道:“在我的精神穿梭于那团幻雾之中的时候,那个声音告诉我,我抉择的这把武器就是我的眼睛。只可惜,我还没有搞清楚这句话的意思。” 这时,令轶居然开口说道:“那么,我们就把这件武器叫做‘明王之目’。” 这个名字一下子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在场的明蜚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明沸说道:“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将这把武器称为明王之目。以后,我们都要隐去回生轮这个称呼,并谨守这个秘密。” 从神器地宫回来后,明沸让大家加紧时间完成组建明蜚新军的事情。没过半个月,一支规模三倍于之前的常备军的明蜚新军就组建完成了。而明眸所招募的智翅明蜚也按计划组成了一支智翅战队。随后,明诚将军和折远队长给这些新军安排了紧张的训练。在秋季来临之前,明蜚新军已经完成了基本的训练科目,具备了相当的战斗力。明眸所带领的智翅战队也初具雏形。就连那个胆小的令轶也会趁大家不在的时候偷偷地在自己的营房里练上两手。明蜚的后勤部门还为这支明蜚新军生产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可以说,明蜚族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了最为充足的准备。 明沸还组织了一支研发队伍。按照神器炼妖壶的指点,明沸让这支研发队伍开发了一款给智翅战队的队员们使用的武器。这款武器和明王之目的外形是一样的,只不过它的上端的圆环无法时隐时现,自然也就没有明王之目那般的威力。这款武器被通称为轮。明沸将明王之目的一部分能力导引到了这些轮上,将它们打造成了独特的武器。然后,明沸将这些轮装备给了每一名智翅战队的队员。明沸和明眸都对这些轮寄予了很大的期待,希望它们能够帮助明蜚战胜十氏爪牙。 与此同时,炎荫先锋军一路摸索而行,即将到达凉陀星了。 这一天,明蜚新军和智翅战队正在训练。明沸也在智翅战队的队列中接受训练。明沸正和明眸一起联系协同掩护。那个胆小的令轶总是喜欢跟在明眸的身后,虽然他不参加军事训练,却也在旁边观摩。折远队长正在为明沸和明眸提供指导。 忽然,折远队长身上的通话器响了起来。 折远队长拿起通话器,说道:“我是折远,有什么事?” 一名宇航队军官的声音在通话器中说道:“报告折远队长,我们监测到了异常情况。在凉陀星系的外围,出现了不明反射信号。我们无法判断这些信号是不是我们的敌军到了。请折远队长立即回到远澜号,亲自研判这些信号。” 折远队长说道:“好的。我马上赶到。” 放下了通话器,折远队长对明沸说道:“明王,我想,十氏的爪牙来了。远澜号监测到了凉陀星系外缘的异常信号。我必须立即进入远澜号,分析那些信号。明王,你做好心理准备。” 看到折远队长转身上了通勤车,明沸对明眸说道:“明眸,立即召集高层,我们在议事厅开会。” 明眸的小跟班令轶充当了召集明蜚高层的信使。 明沸、明诚将军、明菲、廉趣丞相、明烛医生、明眸队长都坐在议事厅里等待着。令轶站在议事厅外面的通道里。终于,折远队长急匆匆地赶到了。 明烛医生首先问道:“折远,情况如何?” 折远队长表情严肃地说道:“基本上已经确认了,那些异常信号是一支飞行器队伍反射回来的。我判断,那就是十氏的爪牙赶到了。明王,我认为我们必须做好临战准备了。” 听到这些话,廉趣丞相说道:“明王,现在还有一个急迫的问题。这次的战争很大可能发生在我们的凉陀星上。可是,我们一直专注于生产军用物资和武器,没有时间和精力建设民防设施。我们的聚居地和民众基本上暴露在来犯之敌的威胁之下。这个问题怎么办?” 明菲说道:“这还真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严重问题。我真不敢想象,这场战争会不会将我们无比珍爱的酿酒丘陵毁坏?” 明诚将军说道:“那么,我们需要在我们的聚居地之外的地方开辟一片战场。我们不能让十氏爪牙进攻我们的酿酒丘陵。我们应该将他们引到其他的地方去作战。” 明眸说道:“明诚将军说得对。明王,我们需要主动出击,将那些来犯之敌引到别的地方。我们的酿酒丘陵不能被毁坏。” 折远队长说道:“宇航队可以在凉陀星之外的空间给这些来犯之敌一次迎头痛击。但是,最终他们还是会降落到凉陀星。明王,我们该把他们引到凉陀星的哪一片区域呢?” 明烛医生说道:“我觉得,恐兽森林西南部的火棘盐漠比较合适。” 廉趣丞相说道:“如果将战场选在火棘盐漠的话,我们的后勤补给压力会小很多。那里地势平坦,都是天然的空港,利于运输物资的飞行器降落。我们可以省去修建补给空港的消耗。而且,在紧急时刻,我们还可以通过绕过恐兽森林的陆路运输补给。” 明沸说道:“那么,我们就这么决定了。折远队长负责率领宇航队在凉陀星外空间阻击十氏爪牙,并且将来敌引到火棘盐漠一带。我们的明蜚新军大部先期进驻火棘盐漠,构筑防御阵地,做好迎战准备。智翅战队和明蜚新军的一小部分先留在酿酒丘陵一带,以防来敌突然袭击这里。等到战况稳定了,智翅战队再前往火棘盐漠支援大部队。” 折远队长立即说道:“那么,明王,我这就集合宇航队,尽快出发。” 随即,明沸公布了十氏爪牙来犯的消息,整个明蜚族都行动起来了。明蜚新军在明诚将军率领下,开始进驻火棘盐漠。留在酿酒丘陵一带的明蜚民众也开始做起准备,以防来敌忽然偷袭这里。明沸和明眸带着智翅战队留在了酿酒丘陵。折远队长集合了麾下的宇航队,启航出发了。以远澜号为旗舰的明舟舰队向着凉陀星外空间进发了,并在一处距离凉陀星不算太远的空间和炎荫大军交锋了。 明舟和炎模在那里一边飞行一边对峙着。明蜚和炎荫都对对方的宇航器的外形感到很奇异。但是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宇航器是军用战舰。 在远澜号里,折远队长首先向对方喊话了,说道:“你们是什么种族?你们为什么要来到凉陀星系?我是明蜚的宇航队长折远。你们的行为已经被视为对凉陀星系的入侵,视为对明蜚族领区的入侵。我严正地警告你们,立即离开凉陀星系!否则,明蜚宇航队将会武力驱逐你们!” 在炎模里,焰沫说道:“明蜚,你的自报家门让我很高兴。我们就是冲着你们明蜚来的。我们是伟大的十氏的先锋。我们是炎荫族大军的先头部队,是炎荫先锋军。而我就是这支炎荫先锋军的指挥官焰沫。我们来这里是要执行十氏的意志,征服你们明蜚族,为十氏再临此宇开辟道路。折远,在十氏的强大力量面前屈服。炎荫先锋军将会横扫你们的世界,将你们这些可悲的明蜚征服,归于十氏的统辖之下。我们将会用战败你们明蜚族来做为十氏再临此宇的第一场胜利。” 折远队长说道:“焰沫,你们这是痴心妄想。告诉你,明蜚族可不是好惹的。我们明蜚族能够成为十大神器的守护盟族,可不是因为命运的眷顾。我们的战斗力会让你们这些狂妄之徒认清楚此宇的善类的面貌。焰沫,我们所代表的势力是不可能言和的,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开战!” 就这样,明舟舰队和炎模舰队在凉陀星的外地空间开始了一场激战。比起炎荫先锋军的炎模,明蜚的明舟并不算落后。但是,明蜚族真的是很久很久没有打过真正的大战,所以很多明蜚士兵下不了狠心,错失了许多杀敌的良机。好在,随着战况的深入发展,明蜚士兵们的心态有了改变。一番激战下来,明舟舰队和炎模舰队互有损伤。整体来说,双方可谓是不分胜负。 明舟舰队的第一轮满溢火力已经倾泻完了,战舰都转入了常势作战模式。按照之前的计划,折远队长下令明舟舰队开始慢速撤退,将炎荫先锋军引到凉陀星的火棘盐漠一带降落。焰沫当然不知道明蜚们的计划。见到明舟舰队开始撤退,狂妄的焰沫下令炎模舰队咬住明舟舰队,疯狂地追击。明舟舰队且战且退,一路将炎模舰队引诱到了凉陀星的火棘盐漠一带。疲惫的双方降落在了火棘盐漠上,进入了又一轮对峙之中。 在接下来的数日里,明蜚新军和炎荫先锋军进行了好几次交锋。说起来,这些炎荫先锋军的战斗力并没有给明蜚新军带来过大的压力。这一点出乎明诚将军和折远队长的意料,也让他们欣慰了许多。前线的战况告诉明沸,炎荫先锋军已经被误导了,被吸引在火棘盐漠一带。于是,明沸冒了个险,和明眸一起,带着智翅战队赶到了火棘盐漠。 智翅明蜚的出现引起了炎荫们的好奇,就连焰沫都主动在两军休息的时候来到阵前,向明沸一行智翅明蜚问话。 焰沫站在阵前,说道:“嘿,那个长翅膀的家伙,你们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也是明蜚吗?” 明沸看着焰沫,说道:“你就是这支入侵者军队的指挥官焰沫?” 焰沫说道:“没错,我就是焰沫。你又是谁?” 明沸说道:“入侵者,你听好了。我是明蜚之王明沸。” 焰沫轻蔑地说道:“明沸?好。你背上的翅膀很惹眼。能给我介绍一下吗?” 明沸说道:“我背上的翅膀叫做光明之翼。为了抵御你们这些入侵此宇的邪恶势力,我们这些青年明蜚萌生出了智翅。你们这些家伙很快就可以感受到智翅的威力了。光明之翼会将惩罚降临到你们身上。” 焰沫轻蔑地笑道:“年轻的明蜚小子,你还不知道十氏和炎荫的力量有多强大。我们这支炎荫先锋军很快就会将你们打败。我们将以战败明蜚的荣耀为这个宇宙开启炼祸降至的序章。你们等着瞧。” 明沸针锋相对地说道:“那么,我们就走着瞧。” 随后的战事日渐艰难。炎荫先锋军就像是一支不计损伤的军队。他们一次又一次疯狂地冲击明蜚军的防线,给明蜚军带来了一日大过一日的压力。明蜚军顽强地抵抗着,就连智翅战队都不得已投入了战斗。智翅战队的队员们挥动他们手中那把独特的轮武器,在智翅提供的灵活机动能力的掩护下,不断地给炎荫军带来伤亡。明蜚新军的战斗力在这场战争中得到了验证,智翅战队的表现也没有让明蜚高层失望。但是,炎荫先锋军的一次次疯狂反扑让明蜚军感到很是诧异。明蜚们都有一个疑问,这些炎荫们到底是来打仗的,还是来赴死的? 这一日,火线上的交锋愈发激烈。明沸却扶着明眸从火线上撤了下来,一起走近了后方的医疗营房。原来,就在刚才的一次交锋中,明眸一个不慎,被荫芒射出的能量射线击中手臂上的护甲。护肩被能量射线激发的高温破坏了,而高温灼伤了明眸的皮肤,引起了神经性疼痛。明眸手臂上的疼痛十分剧烈,以至于她已经无法有效作战了。见此情形,明沸临时指派了自己的助手宥岱继续指挥智翅战队,而明沸自己则扶着明眸从火线上撤了下来。 这时,令轶远远地瞅见明眸的身影进入了医疗营房,一下子紧张起来。令轶再也没有心思观看晃眼的火棘盐漠上的战况,而是一路穿过宿营区,跑向了医疗营房。一冲进医疗营房,令轶就看到了明眸受伤的状况。令轶的脸上满是担忧。而明眸看到了令轶,轻轻地笑了笑。 令轶跑到明眸的身边,关切地问道:“明眸姐姐,你受伤了?你伤得严重吗?” 明眸说道:“令轶,你别担心。我只是受了点轻伤,很快就会好的。” 令轶咬牙切齿地说道:“明眸姐姐,我在营地里看了好多天了。那些炎荫坏透了。令轶好想去打他们几下。” 明眸意识到令轶心理的战斗渴望被激发了,于是继续说道:“那么,令轶,你为什么不遵循你父亲的意愿,到战场上去战斗呢?” 令轶有点胆怯地说道:“令轶的能力有限。令轶怕自己打不过那些炎荫。” 明眸说道:“令轶,打几个炎荫当然是很难的,但是打一个也许就不那么难了。你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令轶犹豫了一番,羞愧地说道:“令轶没有报名参加智翅战队。令轶也没有哥哥姐姐们那样的战轮。” 明眸说道:“令轶,如果我现在就将你征召到智翅战队中呢?” 令轶终于说道:“如果姐姐能给我一把战轮的话,令轶想去战场上试试。” 明眸拿起自己的战轮,说道:“那么,你拿这把战轮去杀敌。” 可是这时,明沸按住了明眸的手臂,说道:“或许,令轶需要一把更能壮胆的战轮。令轶,你带着我的战轮去。明王之目会保证你的安全。令轶,击败一名炎荫,为明眸出一口恶气。” 第三十四章 失落的萤蜚 第三十四章\/失落的萤蜚 —————————————— 令轶谨慎地接过明沸递过来的战轮,鼓起勇气,兴奋地离开了医疗营房。看到令轶终于敢上战场了,明眸和明沸都欣慰地笑了。随即,明沸安排医疗小组成员给明眸处理伤处。 过了大半个小时,明眸手臂上的伤处理好了。明眸已经感觉没有先前那么疼了。于是,明眸和明沸准备返回火线,继续战斗。 这时,令轶一脸兴奋地冲了进来,叫嚷道:“明王、明眸姐姐,我赢了!我打败了一名炎荫。而且,我把他伤得很惨。那名炎荫失明了,嗷嗷叫着缩回了掩体后面。” 看到令轶一身狼狈的样子,明沸笑了笑。 明眸也笑了笑,说道:“令轶,这是真的吗?真的是你把那名炎荫打败了?” 令轶立即羞愧地说道:“好。我承认,那个炎荫不是我击败的,是明王之目击败的。” 明沸意识到情况不寻常,说道:“你是说,明王之目击败了那个炎荫?明王之目让那个炎荫失明了?这件事很重要。你好好说一下。” 令轶说道:“明王,其实,我到了战场上,还是很胆怯。一名炎荫注意到了我,凶恶地扑了过来。我实在是敌不过他,很快就被他打趴下了。就在那名炎荫举起战刃想要劈砍我的时候,我奋力举起这把明王之目抵挡。谁知道,当那名炎荫的战刃斫砍到明王之目上的时候,一枚光轮出现了。耀目的光芒从光轮之中射出,正好射向那名炎荫的眼睛。只见那名炎荫猛地扔掉了手中的战刃,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痛苦地叫喊着,说他失明了。然后,那名炎荫发疯了一般逃了回去,而我也就得救了。明王,整个事情就是这样的。我得救了之后,就跑回来了。明王,我不是有意要欺骗你和明眸姐姐。我只是想你们也夸夸我。但实际上,这次我还是没有值得夸奖的地方。” 明眸说道:“令轶,你能勇敢地走上战场,这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了。你可要继续保持下去哦。” 令轶高兴地说道:“我会的。” 明沸接过令轶交回的战轮,仔细端详着,说道:“原来,明王之目的威力是这么展现的。令轶,你误打误撞间为我们揭开了明王之目的秘密。我想我现在明白如何使用这把强大的战轮武器了。” 在随后的战斗中,得益于明王之目的威力,明沸和智翅战队一次次重挫炎荫先锋军。最终,在明蜚族上下的共同努力下,炎荫先锋军被打败了。但是,明蜚族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这其中最为痛心的一项就是,炎荫先锋军发现了明蜚族的聚居地酿酒丘陵,并且派出小分队轰炸了那里。酿酒丘陵地区百分之三十多的梯田和果园被炸毁了。这是一道需要很多的时间才能治愈的创伤。此外,明蜚军队所付出的伤亡也是不小的,就连智翅战队都有很多负伤的队员。好在,最后炎荫先锋军终于被赶走了,明蜚族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在这场持续了数月的战争中,明沸和明眸,还有令轶等一大批智翅明蜚得到了高强度的锻炼。他们最终将会成长为明蜚新军的中坚力量,成为守护盟族迎战十氏的精锐部队。而明蜚新军的成员们也在这场战争中见到了光明之翼的战斗风采。 当这一年的秋季到来时,酿酒丘陵一带的梯田和果园再次进入了收获期。虽然今年的年成并不理想,但明蜚们却收获了保卫家园的胜利喜悦。明蜚们一边休养生息,一边举办了一次简单的收获节。在收获节上,明沸告诉大家,前番的胜利是值得庆贺的,但那场战争并不是终结,恰恰相反,那只是炼祸的序章,十氏的爪牙和十氏还将继续侵袭此宇。明沸要求明蜚族继续努力,准备好迎接更严酷的战事。 至于炎荫先锋军,他们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之后,终于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这一次是无法战胜明蜚族了。没能完成十氏交付的任务,焰沫感到很忧虑。但是,在荫芒的提醒下,焰沫不得不采取保存实力的行动。焰沫带着剩余的炎荫逃离了凉陀星。他们准备返回炼祸星,等到纠集了更多的炎荫军队,再对凉陀星的明蜚族发起一次攻击。不管如何,焰沫和炎荫先锋军的目的无非就是为十氏在此宇开辟道路。 在返回炼祸星的航程中,焰沫一直在想如何向主子们为自己的失败开脱。这几日,焰沫总是在唉声叹气,似乎也没有想出什么办法。要知道,在出发征伐凉陀星之前,焰沫可是向十氏保证过一定能够征服明蜚族的。虽然十氏同意炎荫先锋军出战的目的只是试探一下新代守护者的实力,但是焰沫并不能因为十氏这么说了,就可以将自己的失败说成是理所当然的。 这一天,在炎模1号里,焰沫正在思考自己的难处。荫芒收到了焰沫的指令,来到了焰沫的指挥室。 荫芒一进来,就看到焰沫指挥官一脸愁容,于是说道:“焰沫指挥官,荫芒奉命来见。焰沫指挥官,你好像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焰沫说道:“荫芒将军,你来了。我们在凉陀星败给了明蜚族。我正在为这件事烦心呢。我不知道该如何向我们的主子们交待。出发之前,我可是向主子们保证过,会取得胜利的。可是现在,我们不仅败了,还折损了很多的士兵。我是真没有想到,我们炎荫先锋军来到这个宇宙之后发动的第一场战争就败了。如此的惨败,我该如何向主子们解释呢?” 荫芒说道:“焰沫指挥官,出发之前主子们不是说不指望我们能够取得胜利吗?我想,主子们也不至于就因为这样一次失败就严惩我们?” 焰沫说道:“虽然主子们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心里却不一定是这么盘算的。主子们向来喜欢跟我们绕圈子。我们必须小心,以防招致祸事。这次征伐凉陀星的明蜚族,我们甚至连神器璞天国的样子都没有见到。这次回去之后,我该如何向主子们辩解呢?” 荫芒说道:“但是,我们炎荫先锋军也确实努力了。我们所有炎荫都竭尽全力战斗过,更有一大批炎荫战死了。焰沫指挥官,我们就将明蜚族的实力如实地告诉主子们。我相信,主子们会宽宥我们的。” 焰沫对荫芒的话将信将疑,依旧在那里唉声叹气。 就在这时,一名炎荫军官走了进来,说道:“焰沫指挥官,我们发现了一支明舟舰队。它们正在我们的航线附近徘徊,似乎是在观察我们。焰沫指挥官,我们该怎么办?” 荫芒惊讶地说道:“什么!明舟舰队?看来是那些明蜚们追来了。焰沫指挥官,我建议我们加速航行,尽快挣脱这些明蜚的追踪。只要远离了凉陀星所在的星区,顾家的明蜚们自然就会放弃追击。” 焰沫立即对那名炎荫军官说道:“传令下去,炎模舰队加速航行,将那些追击的明蜚甩掉。” 那名炎荫军官立即去下达了指令。炎模舰队加速向前航行。但是,出乎焰沫和荫芒的意料,那些明舟舰队并没有放弃追击,反而越来越迫近炎模舰队。 实际上,那些宇航器并不是明蜚的明舟舰队,而是凕舟舰队。那些凕舟里载着的是一支失落已久的萤蜚。那支萤蜚就是在迪尘星保卫战之中叛逃的萤蜚的后代。当时,眼见萤蜚大军败局已定,而金御又被羽光卫和人类联军打倒了,也蛉和坚开背叛了他们的主宰者金御,带着尚未受伤的幸存萤蜚,搭乘仅剩的几艘凕舟,逃离了迪尘星。 这支萤蜚逃离了迪尘星之后,并不清楚金御的去向。但是,他们截获了羽光卫发送出的天崖之约邀集信号,以及羽光卫发送给几个关系不错的势力的求助信息。在那些信息里,羽光卫请求那些势力提供金御的下落,羽光卫已经将金御列为了通缉罪犯。于是,这支叛离了金御的萤蜚推断出,金御并没有落入羽光卫和人类联军的手里,而是逃离了迪尘星。这支萤蜚不确定金御是否返回了萤蜚族的旅居星球。总之,也蛉和坚开是不敢再返回萤蜚族的旅居星球了。于是,也蛉和坚开率领着这支萤蜚游荡在那些偏僻荒凉的星区,继续苟延残喘,寻找救赎萤蜚族群的可能性。就这样,随着也蛉和坚开他们那一代萤蜚陆续死去,这一支和母族失去联系的萤蜚彻底成为了失落者。 也不知道在荒凉的宇宙角落里流离了多久,这一支萤蜚渐渐对也蛉和坚开留下的告诫麻木了。于是,就在近期,他们大着胆子再次涉足繁华的宇宙星区,希望找到解除灵魂上的诅咒的方法。就这样,这支萤蜚意外地遭遇了炎荫先锋军。 炎模的独特外形让这支萤蜚感到好奇,而从炎模里散发出的炎荫灵魂的稀有气息更是让这些萤蜚的猎灵渴望躁动难耐。于是,他们大着胆子跟踪着炎模舰队,想要侦察一番,看看能不能下手猎取一些鲜活的灵魂。原本,萤蜚们只是想试探一下,并没有足够的胆量袭击陌生的炎模舰队。但是,炎模舰队加速航行的举动被萤蜚们视为避战奔逃的行为。因此,萤蜚们的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便紧追其后。 在炎模1号的指挥室里,焰沫和荫芒看到他们以为的明舟舰队步步紧逼,心情越来越沉重。 焰沫沮丧地说道:“荫芒将军,我们可能看错了这些明蜚。看这个样子,他们是想将我们一举歼灭啊。难不成我们连回到炼祸星向主子们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荫芒也是叹了一口气,然后不甘心地说道:“也罢。焰沫指挥官,我们的生死悬于一线了。但是,我们可以选择一个壮烈的死法。我们是炎荫先锋军的一员,我们是十氏的先锋战士,我们应该为十氏的利益战斗到最后一刻。焰沫指挥官,我们左右也是没有多大希望逃脱了,不如我们就和这些明蜚决一死战。主子们的眼睛正在看着我们的举动。如果我们一味地逃避,主子们很可能生气。那样的话,即使我们逃回了炼祸星,主子们也会惩罚我们。” 焰沫思考了一下,说道:“荫芒将军说得对。我们这就和这些追击的明蜚决一死战。” 随即,焰沫下达了和追踪者决战的指令。炎模舰队立即减速,摆开了战斗阵型。而那些不知深浅的萤蜚也就一股脑地和炎荫先锋军交上了火。战事的发展出乎焰沫和荫芒的意料。炎荫先锋军很快就击败了久疏战阵的萤蜚。炎荫先锋军不仅控制了凕舟舰队,还抓获了萤蜚的头目。 收到了战况报告,荫芒对焰沫说道:“焰沫指挥官,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我们这么轻松地就战胜了明蜚军。看来,我们在凉陀星的失败只是一个偶然现象。我们炎荫先锋军的实力还是很强的。” 焰沫说道:“那么,荫芒将军,我们是不是该杀回凉陀星去?” 荫芒赶紧说道:“不,不。焰沫指挥官,我们已经折损了很多的士兵,没有力量再前往凉陀星打一场大战了。不过,我们这次俘获了这些明舟,正好可以将它们带回炼祸星,好好研究一番。” 焰沫得意地说道:“没错。那么,我们一起登上明舟,参观一番。” 于是,荫芒陪同焰沫登上了萤蜚的凕舟。在凕舟的菱核里,焰沫和荫芒见到了这支萤蜚的头目——坚络。 焰沫说道:“你就是这群明蜚的头目?你叫什么名字?” 坚络说道:“你说什么?‘明蜚’?不,我们不是什么明蜚。我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了这个讹误的名字。我们是萤蜚,灵烬使者萤蜚。我们是一支失落已久的萤蜚。因为一些原因,我们不敢回到我们的母族,只能在荒凉偏僻的星区游荡。我就是这支萤蜚的领头者。我叫坚络。” 荫芒沉吟道:“萤蜚,坚络。可是,你们这些萤蜚跟那些明蜚长得几乎毫无二致,除了翅膀。你们两个种族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坚络说道:“这么说,你们还真遇到了一个叫明蜚的种族?难道说是我们的母族更改了族名?” 焰沫说道:“坚络,我很想知道你们萤蜚是一个什么样的种族。我能从你们的身上感受到一种亲和感,一种黑暗族类的亲和感。我察觉到,你们的灵魂里浸满了黑暗和邪恶。这是我们炎荫族十分喜欢的。坚络,好好介绍一下萤蜚族。没准,我们能够进行一些合作。” 坚络高傲地说道:“萤蜚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种族。虽然在此宇的很多物类眼里,尤其是在羽光卫眼里,我们萤蜚是至暗的邪魔,但是我们也是造物者降至这个宇宙之间的生灵之一。我们有权利按照我们的本性行事。我们萤蜚是猎灵种族。我们执行黑暗和寂静的使命,贪噬智慧生物的灵魂。因此,我们被称为灵烬使者。” 焰沫高兴地说道:“好好好,我们炎荫族就喜欢和这样黑暗的族类合作。萤蜚们,加入我们炎荫族的大军。我们一起征服此宇。” 坚络高傲地说道:“我们对于征服此宇没有兴趣。我们只想解脱我们的灵魂之上的桎梏。另外,我们不想和你们炎荫合作。如果说非要和什么种族合作的话,我们只愿意和主宰者的种族合作。只可惜,我们的祖先在一次战斗中背叛了我们的主宰者。这也是我们这些萤蜚失落者无法回到母族的原因。” 荫芒说道:“坚络,你们萤蜚的高傲让我们感到遗憾。如果你们拒绝和我们炎荫合作的话,我们将会收缴你们所有的武器,将你们放逐到最为荒凉的星球上,以防你们妨碍我们炎荫族的征伐大计。不过,在此之前,我对你们的主宰者的身份很是好奇。你能告诉我你们的主宰者叫什么名字吗?” 坚络高傲地说道:“原本我们是不屑于向你们传播主宰者的名字的。但是,你们这种毫不掩饰的为恶风格引起了我的认同。我就破例告诉你。我们萤蜚的主宰者叫做金御。” 焰沫震惊地说道:“什么!金御!你说你们萤蜚的主宰者叫做金御!” 坚络轻蔑地说道:“是的。金御。我们萤蜚的主宰者就叫金御。虽然我们这些萤蜚失落者已经不知道金御长着一副什么样的面貌,但我们依然崇拜他的名字和行止。” 荫芒惊叹道:“竟然是金御!是伟大的御金之主金御!这可真是一个意外的极好的消息。这意味着伟大的御金之主还活着!” 焰沫居然主动搀扶起了坚络,说道:“坚络,你知道我们炎荫族的身份吗?我们炎荫族是十氏麾下的先锋军。十氏是我们的主子。而你所说的金御则是十氏之中唯一一位羁留在此宇的成员。金御是十氏之中的金蚩一族的王。金蚩之王,御金之主,金御,是我们炎荫族来到此宇之后首先要寻找的主子。坚络,我很高兴能够遇到你们。你能把你们所知道的关于御金之主的信息都告诉我吗?” 第三十五章 暗影虫容 第三十五章\/暗影虫容 —————————————— 坚络从焰沫的眼里看出了诚意,于是说道:“那么,我们这些战败的萤蜚?” 焰沫爽快地说道:“你们这些萤蜚不再是我们的俘虏了。你们的凕舟也会立即归还给你们。从现在起,你们萤蜚族就是我们炎荫族的朋友。我们很希望能够和你们合作。我真是没有想到,我们炎荫族和你们萤蜚族居然有着共同的主子。这可真是不打不相识啊。坚络,你们萤蜚愿意和我们炎荫族合作吗?” 坚络思考了一番,说道:“焰沫,你的诚意值得信任。你的做法确实是我们这些黑暗族类对待臭味相投的同道的惯常做法。我决定接纳你们炎荫族的好意邀请,和你们炎荫族称为朋友。至于合作的事情,我们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焰沫说道:“我理解你们的谨慎。我也知道你们萤蜚的心思。能够在这个宇宙之间坚持邪恶的噬灵行径至今,说明你们萤蜚也有值得重视的长处。因此,你们也有你们的孤傲。我们炎荫族也有这样孤傲的一面。只不过,在主子们面前,我们都必须收起这样的孤傲。坚络,你能给我们说说主宰者金御吗?我们炎荫族奉十氏之命入侵此宇,为十氏再临开辟道路。我们很想得知关于金御的消息。” 坚络说道:“你所说的十氏再临我似乎听说过。这件事好像和主宰者金御对萤蜚族的许诺有关,好像和解脱我们萤蜚族灵魂上的桎梏有关。既然我们萤蜚族的命运和你们炎荫族的命运,和十氏的命运,早就纠缠在了一起,那么我就将我们所知道的关于主宰者金御的消息都告诉你们。” 炎荫先锋军和这一支失落的萤蜚达成了和解。凕舟都被归还给了萤蜚。炎模舰队和凕舟舰队结伴而行,向着炼祸星的方向航去。虽然萤蜚们还没有决定和炎荫族合作,但是却接受了荫芒的邀请,跟随炎荫族前往炼祸星参观。萤蜚们还想和十氏直接沟通一番,寻找解除萤蜚族灵魂上的桎梏的机会。在航向炼祸星的途中,坚络向焰沫和荫芒讲述了他们这些萤蜚中流传的关于金御的信息。 坚络接受邀请,登上了炎模1号,对焰沫和荫芒说道:“焰沫指挥官、荫芒将军,说起来真是十分惭愧。我们这一支萤蜚的历史十分不光彩。在我们的阵营里,我们这支萤蜚的祖先们的行为是十分可耻的。所以,我们一直不敢回到我们的母族。我们既害怕受到主宰者金御的惩罚,也害怕被母族的萤蜚们耻笑。” 荫芒说道:“我记得你好像说起过,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没准,主宰者金御早已经淡忘了这件事情。” 焰沫说道:“坚络,还是具体地说说主宰者金御的事情。” 坚络叹息了一声,说道:“实际上,我们对于主宰者金御的了解也是很有限的。自从我们的祖先在战场上叛离了之后,我们的族群就刻意掩盖关于主宰者的事情。祖先们不愿意再提起金御。他们害怕提起金御,害怕金御带着怒火和惩罚降至我们的族群。渐渐地,世代更替让我们这一支萤蜚对主宰者金御的概念越来越模糊。我们甚至都已经不知道主宰者金御是一个什么样的体貌形象。” 荫芒说道:“金御是伟大的金蚩之王。他的形象是一个十分高大伟岸的金属生命体。从某种程度上说,金御的外貌跟你们萤蜚有五六分的相似,只是在肢体细节和容貌神态上跟你们萤蜚不同。当然,金御没有翅膀。” 坚络神往地问道:“荫芒将军,你们是见过主宰者金御吗?” 荫芒说道:“没有。我们没有见过金御,也没有见过任何一名金蚩。因为我们的主子中的金蚩成员虽然栖魂妖宇,但却没有形体。这些外貌形象是我们的主子金珍灌输到我们的脑海里的。金珍是金蚩族的公主。她将这些形象灌输到我们的脑子里,是想要我们根据这些信息在此宇寻找金御。” 焰沫说道:“坚络,我现在最急于确认的一点就是,主宰者金御还活着,是吗?” 坚络犹豫了一下,说道:“应该是。我们的祖先留下来的信息是,在祖先们眼见金御倒下了,并叛离了迪尘星战场之后,羽光卫向他们的几个建交势力发出了协助请求,请求他们散播羽光卫通缉金御的消息。从这个消息来判断,主宰者金御是从羽光卫手中逃脱了。我们知道主宰者金御的强大之处。我们愿意相信金御仍然活在这个宇宙之中。” 焰沫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么,坚络,说说你们萤蜚和主宰者金御之间的故事。你们当初是如何叛离迪尘星战场的?” 坚络羞愧地说道:“说起我们萤蜚族和金御之间的故事,那就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实际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们萤蜚族将主宰者金御带到了这个宇宙之中,是我们萤蜚族复生了伟大的金御。这一点就连主宰者金御自己也是承认的。所以,金御才向我们萤蜚族许下了诺言,只要我们帮助金御达到了目的,他就为我们解脱我们的灵魂上的桎梏。 那还是远在我们的古老祖先迷失了路途,失去了我们的女王衍和萤吟的时候,我们的祖先复聆听到了从盛放萤吟的金属匣子中传来的秘音。复收到了金御的指示,为金御配制了复生金液,并亲手将那件金属匣子,也就是金御的金种,投进了融熔的金液。然后,伟大的主宰者金液就从融炉之中走了出来,站在了萤蜚们面前。金御复生之后,承认了我们萤蜚族的功劳,并且向我们许下了救赎诺言,而条件就是我们萤蜚族奉金御为主宰者。 至于我们的祖先背叛主宰者,逃离迪尘星战场,那也是一件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当时,我们的萤蜚大军在羽光卫军队的打击下全面溃败,而主宰者金御也被羽光卫和人类联军打倒在地。” 焰沫打断了坚络的话,说道:“等等。什么是人类?” 坚络说道:“人类是我们萤蜚和你们炎荫都绕不开的一个种族。这个种族的起源是一个谜。但是,他们坚持正义的信念是最为坚贞的。我敢肯定,只要你们炎荫还敢于在这个宇宙间为恶,那就距离遭遇人类不远了。” 荫芒说道:“还是继续说说叛离迪尘星战场的事情。” 坚络接着说道:“眼见主宰者金御倒下了,我们的祖先也蛉和坚开深知萤蜚大军败局已定,甚至主宰者是否会在这场战斗中陨落也未可知。于是,为了我们萤蜚族的延续,不甘失败的也蛉和坚开率领幸存的萤蜚逃离了迪尘星。我们这一支萤蜚后来才得知,金御也逃脱了。但是这样一来,我们的祖先就被视为背叛了主宰者金御。所以,我们这一支萤蜚不敢返回母族,生怕招致金御的惩罚,只能在偏僻荒凉的星区游荡至今。” 荫芒说道:“那么,你们现在为什么又敢于走出你们的避难空间?” 坚络说道:“我们实在是厌倦了躲在避难空间里的枯燥生活,厌倦了那种充满绝望的命运。我们的噬灵渴望驱使着我们离开了那里。” 听到这里,焰沫说道:“只要能够确认主宰者金御还活在这个宇宙之中,对我们炎荫来说就是一个极好的消息。坚络,你们萤蜚和御金之主之间的事情我已经清楚了。我想,在十氏再临的大势面前,御金之主是不会和你们萤蜚计较的。坚络,带着你的萤蜚族众,跟我们回到炼祸星,然后和十氏主子们好好说一下。我相信,十氏主子们会宽宥你们,重新接纳你们,并兑现御金之主曾经向你们萤蜚许下的诺言。” 坚络流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说道:“真的吗?” 焰沫说道:“当然。十氏再临是当前的大势。十氏主子们正需要助力,而你们正好可以帮助十氏。而且,毕竟是你们萤蜚复生了伟大的御金之主。这件功绩是抹灭不了的。” 就这样,坚络带着这一支萤蜚,怀着喜悦的心情,跟随炎荫先锋军,来到了炼祸星。 此时的炼祸星已经是熙熙攘攘了。自从焰沫率领炎荫先锋军离开炼祸城之后,十氏将更多的炎荫军队通过炼祸之门输送到了黑暗之芽。这些炎荫军队进驻了炼祸城,将这座城市挤得满满当当。后续赶到的炎荫军队按照十氏的意图,将炎荫城又扩大了不少。如今,这座炼祸大陆的地表城市已经比焰沫他们规划的还要壮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炎荫城已经称得上是十氏再临此宇的前跳基地雏形了。 来到炼祸星之后,萤蜚们并不适应炼祸大陆地表的辐射环境,无法在炎荫城里居住。于是,焰沫将萤蜚们都安排在黑暗之芽里居住。凕舟舰队则停泊在先前那些宇宙流氓们修建的海底游乐场码头。 安顿下来之后,焰沫将坚络他们一干重要萤蜚带到了涉影广场。焰沫准备让这些萤蜚和他一起朝见十氏,并借这些萤蜚的出现转移十氏的关注点,为炎荫先锋军在凉陀星的失败开脱。 看到矗立在涉影广场上的炼祸之门,坚络惊讶地说道:“这座广场真是壮观啊。真没想到,在这片荒凉的大陆地下还有这样一座城市。焰沫指挥官,这是什么?” 焰沫说道:“这是炼祸之门,是十氏为我们炎荫大军入侵此宇开辟的通道。不久之后,十氏的一些成员也将从这道门再临此宇。坚络,你们过来。我们一起朝见伟大的十氏。” 听了焰沫的话,坚络他们那些重要的萤蜚上前一些,站到了焰沫和荫芒的身后。而焰沫则带着他们向十氏发出了呼唤。 焰沫对着炼祸之门说道:“伟大的十氏,我是你们的仆从焰沫,请回应我的呼唤。焰沫请求伟大的十氏降下指引。” 炼祸之门上的暗色光门开始瀚动波光。很快,栖魂妖宇的十氏就发来了回应。 一个声音说道:“焰沫,你们这些仆从在凉陀星取得了胜利吗?” 焰沫紧张地说道:“主子们,炎荫先锋军失败了。我们没能征服明蜚族,也没能夺得神器璞天国。焰沫不敢欺瞒主子们。我们还损失了很多的士兵。焰沫很自责。焰沫太小看明蜚族的力量了。那些明蜚似乎预见到了我们炎荫先锋军的出现。我们赶到凉陀星的时候,明蜚给了我们迎头一击。从种种迹象来看,明蜚族应该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 那个声音说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有谁给明蜚族通风报信?如果有这样的不识时务者,那也是你们炎荫先锋军中的蠢货。” 焰沫赶紧说道:“不,不,主子们,焰沫不是这个意思。焰沫是担心那些明蜚是不是有什么特异的渠道来获取消息。” 那个声音转而说道:“焰沫,你身边的这些家伙是谁?” 焰沫说道:“这些是灵烬使者萤蜚。萤蜚曾经是伟大的御金之主的仆从。” 金珍的声音震惊地说道:“什么!金御的仆从!这么说,金御还活着!” 焰沫说道:“是的,金珍公主。这些萤蜚的头领坚络提供的信息表明,御金之主还活着。实际上,是这些萤蜚的祖先复生了御金之主。” 这时,一个嘶鸣的虫声在炼祸之门的另一端说道:“金珍公主,你不必如此吃惊。实际上,我们三个已经和你的兄长金御取得了联系。金蚩之王现在正在那个宇宙推进我们十氏的再临计划。我们出于一些考虑,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你。” 金珍愤怒地说道:“你们这些虫子就是狡诈,不可信任。这么重大的消息,你们居然连我都要隐瞒。我会记住这笔账的。” 另一个嘶鸣的虫声说道:“随你的便。向你隐瞒可不是我们三个决定的,是你哥哥金御决定的。” 随即,又一个嘶鸣的虫声说道:“那些萤蜚,你们听着。金御已经跟我们三个讲述过迪尘星的战事。大度的金御已经不再生你们萤蜚的气了。现在,我们十氏正在实施再临此宇的大计,我们正在需要助力的时候。你们这些萤蜚愿意再度站到十氏的旗帜下吗?只要你们愿意为十氏效力,金御曾经答应你们的回报,我们也可以答应你们。如果你们觉得重归金御麾下有些为难的话,可以直接归属到我们三个的麾下,归属到我们焱虫一族的麾下。为十氏效力,你们将会获得巨大的利益,将会获得巨大的荣耀,你们萤蜚族苦苦求索的解脱将会在十氏统治了此宇之后到来。” 焱虫三英的话语和嘶鸣声挑逗着萤蜚们的心弦。终于,坚络和那些重要的萤蜚还是被焱虫三英的许诺诱惑了。 坚络说道:“是,主宰者。我们这些萤蜚愿意归于焱虫一族麾下,奉焱虫一族为主宰者,为十氏再临此宇效力。” 焱虫三英高兴地说道:“很好。在那个宇宙,我们焱虫三英一直没有一支直属自己的势力。现在,我们有了,我们有了你们这一支萤蜚。你们将会是我们焱虫族的肢爪。坚络,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忠心为焱虫一族,为十氏效力,我们就会满足你们的夙愿。不过现在,我们三个还没有进入那个宇宙,为了更好地完成十氏再临的计划,你们这一支萤蜚暂时归于炎荫先锋军麾下,归焰沫指挥。” 坚络说道:“是,主宰者。谨遵主宰者的安排。” 焱虫三英发出尖厉的嘶鸣,说道:“萤蜚们,抬起头,看着炼祸之门,将我们焱虫三英的形象印入你们的脑海!” 坚络他们那一行萤蜚抬起头,看着波光瀚动的炼祸之门。只见焱虫三英的形象出现在了炼祸之门上。那三只由暗火描摹出的暗影焱虫的形象深深地印入了这些萤蜚的脑海。这个印象的过程给萤蜚们带来了撕裂灵魂般的痛苦。萤蜚们发出了凄厉的哀嚎声。但是,这些萤蜚也不简单,也不愧是黑暗浸染出来的灵烬使者。萤蜚们没有逃避这种痛苦。为了焱虫三英许诺的解脱,萤蜚们忍受住了这种撕裂灵魂的痛苦。比起灵魂被焚尽的命运,这些对于萤蜚来说还不算最可怕的。 将这一支萤蜚收于麾下之后,焱虫三英继续对焰沫说道:“焰沫,炎荫大军将会源源不断地进入黑暗之芽。你为我们建造的炎荫城很好。要不了多久,我们十氏就将穿过炼祸之门,亲履此宇。到那时,炼祸将会淹没此宇,为十氏洗刷出一个顺从的宇宙。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计划必须先行实施。否则,我们十氏一旦在此宇露头,就将招致十大神器的迎头痛击。” 第三十六章 萤蜚双军 第三十六章\/萤蜚双军 —————————————— 焰沫看了看身边的坚络,鼓起勇气问道:“请问伟大的焱虫三英,你们所指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计划啊?难道还有比十氏再临更重要的计划吗?” 焱虫三英说道:“没错,的确有。这个计划就是重铸我们十氏最为倚仗的武器——亿兆融魂。当初,在十罚之战中,我们十氏就是因为亿兆融魂被龙判斩碎,这才被十大神器击败了,不得已放弃了当时的计划。随即,我们十氏在此宇的痕迹被狂暴的龙力一一抹去,而我们这些十氏的精英们也不得不暂避锋芒,遁至妖宇栖魂,等待时机。好在,我们这三个有脑子的焱虫预见到了一些东西。我们不仅劝服了十氏的精英们遁至妖宇栖魂,我们还在此宇留下了十氏遗喃。十氏遗喃帮助我们蛊惑了无数的智慧物种,为我们收集了数不清的融魂碎片的下落消息。如果没有这些信息,我们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搜遍那么广袤的宇宙,去寻找那些最为关键的融魂碎片的下落。” 金珍的声音在炼祸之门后面响起,说道:“这么说,你们这三只讨厌的虫子找到亿兆融魂的关键碎片的下落了?” 焱虫三英狡诈而得意地笑了一阵子,这才说道:“当然。这些成就都得感谢你的哥哥金御。 当初,你哥哥金御不听我们三个的话,而要效法祈咏的德行,执意要留在此宇,要向份数你们金蚩族的神器王令三白忏悔。王令三白虽然接受了金御的忏悔,却没有放过金御。金御被王令三白转化成了一个金属匣子,用来盛放王令三白。好在,王令三白没有把事情做绝。金御的金种还没有被毁坏。金御的灵魂也没有被毁坏,而是寄存在金种化成的金属匣子里。我们三个费了老大的劲,借助十氏遗喃鼓噪了不知道多少亿年,才说动你哥哥金御跟我们一起行动,夺回属于我们十氏的一切。然后,我们又不知等待了多少年,才等到机会,借助萤蜚之手,复生了御金之主。 金御不愧是战力超常的御金之主。他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为我们十氏打探到了大量的信息。而且,最近,金御和他曾经的仆从们还为我们确定了三块关键的融魂碎片的下落。金御告诉我们了,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拿到那三块融魂碎片,也就是融魂之质、融魂之力和融魂之忆。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巧合,这三块融魂碎片居然都散逸到了人类的星球昆初星上。 不过,这些巧合之中的趣味留到以后再去琢磨。总之,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重铸亿兆融魂了。而金御还将第四块融魂碎片的下落告诉了我们。第四块融魂碎片,也就是融魂之符,散逸到了羽光卫的祖星迪尘星,并且被羽光卫收藏起来了。融魂之符就藏在迪尘星的羽光卫星梭港珀垣的地基之下。所以,我们当前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派出一支力量前往迪尘星,抢在羽光卫的前面拿到融魂之符。” 金珍的声音乐呵呵地说道:“听起来,我们十氏好像真的胜利在望了。希望你们三个狡诈的家伙想出来的这个计划不再出什么岔子。” 听到这些话,焰沫想要为之前在凉陀星的失败挽回面子,就自告奋勇地说道:“主子们的计划必须实现。主子们,让焰沫带着炎荫先锋军去。焰沫一定给主子们取回融魂之符。” 焱虫三英沉吟了一小会儿,说道:“焰沫,你的忠诚和积极性让我们感到很高兴。不过,这次的任务我们不打算派你和炎荫先锋军前往。你和炎荫先锋军在凉陀星遭遇了损伤,亟需休整和补充。你们炎荫先锋军是我们的主力部队,还有更多更为艰巨的任务等着你们来完成。像这种跑跑腿取回个什么东西的任务,我们想让这些新加入十氏麾下的萤蜚们去执行。这些萤蜚刚刚归属到我们焱虫三英的麾下,正是需要考验一番的时候。坚络,你们萤蜚愿意去往迪尘星,为十氏取回融魂之符吗?” 坚络立即说道:“我们愿意。主宰者,我们愿意为主宰者完成这个任务。我们急于向主宰者表现我们的忠诚和能力。请主宰者将这个任务交给我们萤蜚来执行。” 焱虫三英高兴地说道:“嗯,很好。坚络,你们萤蜚的忠诚和积极性并不输于炎荫。看到你们这样的表现,我们很高兴。我们决定了,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们萤蜚来完成。这件事情越快完成越好。我们这些栖魂妖宇的十氏精英时刻盼望着返回此宇。坚络,你们赶快准备一下,尽快出发,赶到迪尘星,为我们取回融魂之符。相信要不了多久,金御就会拿到那三块融魂碎片。等几块关键的融魂碎片都集齐了,我们这些十氏精英的魂魄就可以穿过炼祸之门,进入此宇复生,并且重铸我们最为倚仗的武器——亿兆融魂,完成十氏再临的伟大计划!” 坚络立即说道:“是,主宰者。那么,坚络和萤蜚这就退下了。我们的凕舟就停泊在黑暗之芽外面的海底码头。我们可以在半日之内出发。坚络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到达迪尘星,为主宰者取回融魂之符。” 就这样,这一支失落已久的萤蜚被焱虫三英收于麾下了。坚络率领这一支萤蜚于当日离开了炼祸星,朝着迪尘星航去。焰沫则和他的炎荫先锋军留在了炼祸星,继续为十氏再临做准备。 在快要到达迪尘星的时候,坚络所率领的这一支萤蜚遭遇了另一支萤蜚。那是正统的萤蜚,也就是复蝇所率领的那一支萤蜚。复蝇他们那一支萤蜚是受金御之命行事,目的也是前往迪尘星夺取融魂之符。命运让这两支萤蜚在这个时候相遇了。只不过,这个时候,这两支萤蜚所尊奉的主宰者已经不一样了,一支尊奉的还是金御,而另一支尊奉的则是焱虫三英。 当时,坚络正在菱核里思考他们这一支萤蜚的未来,看到他的副官朋苏走了进来,神情紧张地说道:“坚络指挥官,我们遭遇了一些最不想看到的势力。” 坚络问道:“什么意思?我们遭遇了什么?” 朋苏说道:“坚络指挥官,在我们的航线前方,有另一支凕舟舰队。我敢肯定,那是我们的母族成员驾驶的凕舟舰队。” 坚络谨慎地说道:“听焰沫他们那些炎荫说,还有一个叫做明蜚的种族也驾驶和我们的凕舟外形类似的宇航战舰。你难道不认为你见到的那些战舰也有可能是那些明蜚驾驶的明舟吗?” 朋苏说道:“我想这样的可能性很小。明蜚族离我们现在所航行的星区十分遥远,而且他们刚刚和炎荫先锋军进行了一场大战,他们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根据刚才的接触观察,我们判断,前方那一支凕舟舰队应该也是向着迪尘星的方向而去。坚络指挥官,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是跟上前去和他们确认身份,还是继续隐藏在他们身后,又或者我们从侧面绕过去,赶到他们的前头去?我觉得,我们能发现他们,他们大概率也发现了我们。” 坚络思考了一番,说道:“看来这是命运给我们设下的一个安排。我们是躲不过去了。以前,我们害怕接触母族的萤蜚,是因为我们害怕他们嘲笑我们,更害怕他们告知金御,金御会惩罚我们。但是现在,我们有了新的主宰者。焱虫三英会保护我们免受金御的惩罚。我们不必再害怕接触母族的萤蜚了。朋苏,我们主动靠上前去,和那些凕舟的驾驶着确认身份。” 朋苏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我们的母族萤蜚就在前方,那么,就让我们看看命运给我们安排了一场什么样的回归。” 这一支萤蜚执行坚络指挥官的命令,主动靠上前去,和复蝇那一支萤蜚进行了接触。复蝇他们对身后的来客感到惊讶。 在刚刚搭建的语音通话频道,复蝇问道:“你们是谁?你们的宇航器跟我们萤蜚的几乎一模一样,而且你们还知道我们萤蜚的接头暗语。你们到底是谁?” 坚络说道:“原来你们真的是萤蜚。你好,来自母族的同胞。我们也是萤蜚,是一支失落的萤蜚。我是这一支萤蜚的头领坚络指挥官。我们今天十分高兴。因为我们接触到了来自母族的同胞。请问你是谁?” 复蝇说道:“我是正统萤蜚的首领,萤蜚之王复蝇。” 坚络说道:“那么,我们也将奉你为王。萤蜚之王复蝇,请接受我们这一支失落萤蜚的见礼。不过,萤蜚之王,请恕我们这一支萤蜚无法奉行你的指令。我们有了新的主宰者。我们的主宰者是十氏之中的焱虫三英。” 复蝇思考了一下,说道:“我明白了。你们是主宰者金御所说的叛徒。你们是当年在迪尘星战场背叛了御金之主的那些萤蜚的后代。御金之主跟我们说起过这件事情。” 坚络说道:“对于这段不光彩的历史,我感到很遗憾。但是,那是当时的萤蜚军官们做出的选择。我们这些失落萤蜚的后代没有办法干涉当时的事情。蜚王复蝇,我们这些失落的萤蜚一直因为这件事情而不敢返回母族。我们在偏僻荒凉的星区游荡了不知道多少个世代。直到最近,我们实在是忍受不了那种绝望的生活,忍受不了我们的噬灵渴望的折磨,这才踏足了更为繁华的星区。如今,我们竟然在这里遇上了母族的同胞。这应该就是命运的安排。” 复蝇说道:“那么,你们难道就不怕金御知道了你们的行踪,找到你们并惩罚你们吗?” 坚络说道:“我们原本是担心这件事。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们这支萤蜚已经归属于焱虫三英麾下。焱虫三英现在是我们的主宰者。他们会庇护我们。我们最为在意的还是母族的同胞会不会耻笑我们。毕竟,我们的祖先曾经在战场上背叛了曾经的主宰者金御。” 复蝇放低了声音,说道:“实际上,坚络,我们这些萤蜚并不会刻意地去耻笑你们。我们萤蜚族奉金御为主宰者,充当金御的仆从,一开始就是出于我们自己的利益需求。我们需要金御许诺的解脱。这么多个世代过去了,我们一直没有忘记这一点。我们和金御表面上是仆从和主宰者的关系,实际上是相互利用。这一点,我们不能公开地说出来。但是,我们这些正统萤蜚的高层都明白。坚络,我们不会认为当时的萤蜚军官背叛金御是错误的。相反,我们理解他们的决定。他们是为了萤蜚族的利益才做出这个决定的。我们这些正统萤蜚之所以还在奉金御为主宰者,是因为我们既害怕金御,又需要金御。坚络,你们这一支萤蜚的出现,让我们萤蜚族的未来道路增加了新的可能。我冒险向你透露一点我心底的想法。我们正统萤蜚早就想挣脱金御的控制了。只不过,我们还没有到那个时候。我们也不能表露出痕迹。” 坚络说道:“蜚王,你的真诚相告让我感到很意外。你的这番心里话让我看到了萤蜚族未来的希望。我们萤蜚虽然是不为宇宙善类所容的灵烬使者,是黑暗和寂静之手,但我们也有我们的孤傲。我们不可能永远被金御所掌控,或是被焱虫三英所掌控。我们要追求我们萤蜚族自己的未来。” 复蝇说道:“这样的局面是我们所有萤蜚都希望看到的。那么现在,坚络,你可以说说你们到这里来的目的吗?” 坚络说道:“本来我们此行是担负着极其重要的秘密使命。不过萤蜚之王问起,我必须如实相告。我们奉主宰者焱虫三英之命,前往迪尘星,为十氏取回一件十分重要的物品。那就是亿兆融魂的一块碎片,融魂之符。” 复蝇说道:“如此说来,这可真是命运安排好的。实不相瞒,我们这一支萤蜚也是为此而来的。我们的主宰者金御已经率领械生军前往人类的星球,去夺取融魂之忆。与此同时,金御派出我们,前往迪尘星,取回融魂之符。我们两支萤蜚的目的居然是一样的。那么,坚络,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这个共同的目的之下合作一次呢?” 坚络说道:“我们很感念蜚王复蝇的真诚相告和不计前嫌。我们两支萤蜚所执行的任务都是为十氏的目的服务。我想我们可以合作一次。实际上,我们也不知道在迪尘星会不会有抵抗我们的防卫力量,也不知道这样的防卫力量有多强。我们这一支失落的萤蜚已经久疏战阵了。我们的战斗力并不强。与你们合作,我们可以学到很多的东西。蜚王复蝇,我们愿意和你们合作。” 复蝇说道:“那么,就让我们共同向着迪尘星航去,让我们共同完成十氏所交付的任务。” 于是,复蝇所率领的正统萤蜚和坚络所率领的失落萤蜚合兵一处,一起朝着迪尘星航去,去夺取掩埋在珀垣地基之下的融魂之符。萤蜚双军将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共同影响萤蜚族的命运。萤蜚这个由造物者降至此宇的种族,就仿佛是造物者用来惩罚此宇的许多智慧种族的。但实际上,萤蜚族在此宇之中的地位是独特而又无法取代的。诚然,萤蜚是黑暗的肢爪,是为此宇的善类种族所不容的。但黑暗是与光明处于同一在层的对立者,它的存在都有其必然性。所以,萤蜚的存在也有其必然性。 在两支萤蜚军队从各自的巢穴出发前往迪尘星的时候,居住在暗泽星的羽光卫也离开了他们的基地,朝着迪尘星航去。羽光卫并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要赶去迪尘星保卫融魂之符,而是因为羽光卫新军的训练已经基本结束了,慕光和紫翑决定给羽光卫新军安排一次游学。 在此之前,羽光卫新军通过了慕光和紫翑设下的考验,顺利地攻占了暗泽星的猎灵工坊,赶走了盘踞在那里的蛮臂猿。随即,羽光卫新军按照慕光和紫翑的指示,将被蛮臂猿搞得乱七八糟的猎灵工坊整理了一番。羽光卫发现,猎灵工坊的基本功能还没有被破坏。于是,羽光卫们在猎灵工坊里生产了一些武器装备,加强自身的战斗力。 当羽光卫新军的战斗力再上了一个台阶后,慕光和紫翑决定将这些青年羽光卫带到祖星迪尘星,瞻仰羽光卫祖先留下的遗迹,学习羽光卫的历史,重温羽光卫被赋予的神圣使命。就这样,慕光和紫翑带着羽光卫新军,驾驶着三枚度星梭,朝着迪尘星出发了。 第三十七章 羽光游学团 第三十七章\/羽光游学团 —————————————— 或许是巧合,也或许是命运的安排,羽光卫游学团比萤蜚双军早了一天到达迪尘星。 当羽光卫所驾驶的三枚度星梭接近珀垣星梭港的时候,新羽和芳羽正站在慕光和紫翑的身边,看着那座历史悠久的星梭港。慕光和紫翑他们所搭乘的是萤羽号度星梭。快羽和捷羽他们那些羽光卫男兵搭乘的是翩羽号,芙羽和蓉羽她们那些羽光卫女兵搭乘的是跹羽号。三枚度星梭载着羽光卫游学团准备停泊到珀垣之上。 看着平畴一望的珀垣和环绕四周的八峰,新羽说道:“紫翑指挥官,这就是我们羽光卫引以为傲的第一座标准星梭港珀垣吗?” 紫翑说道:“没错。这就是我们的历史上声名远扬的珀垣星梭港。即使是漫长得无法计数的年头过去了,珀垣依然可以使用。我们此行就将降落在珀垣之上。” 芳羽感慨道:“这座星梭港好宽阔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星梭港的面貌。” 新羽也说道:“是啊。我们只是在教材之中了解过星梭港。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星梭港。如此壮观宏伟的建筑实在是可堪一观。这座星梭港的壮观让我们对羽光卫的历史有了一个更直观的了解。” 慕光说道:“孩子们,这一次的游学会让你们学习到更多的东西。” 紫翑说道:“我们就要降落了。孩子们,你们的迪尘星游学之旅开始了。大家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我们准备走出度星梭,踏上我们的祖星。说真的,我和慕光也有很久没有回到迪尘星来看一看了。这一次,我们将一起瞻仰祖先们留下来的遗迹,一起学习羽光卫的精神。” 很快,三枚度星梭就停泊在了珀垣之上。为了纪念羽律暗幕终被揭开,慕光和紫翑特地让三枚度星梭都停泊在了珀垣西侧的奥羽峰脚下。新羽和芳羽他们跟着慕光和紫翑走出了度星梭,站到了珀垣的地面上。这些羽光卫们四下张望着,观看着珀垣一带的情形。 度星梭降落的时候恰好是珀垣上的早晨,迪阳的光轮正高挂在东边的光幕峰顶上。此时的光幕峰在迪阳之光的笼罩中仿佛显得格外晦暗,反而是正对着迪阳的奥羽峰显得十分亮眼。看到这样的明暗对比,慕光的心里很不好受。自从揭开了羽律暗幕之后,慕光就对自己的祖先光幕所犯下的错误耿耿于怀,甚至自感不安。 见到慕光脸上的异样神色,紫翑说道:“慕光,你大可不必这样。光幕所犯下的错误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能永远将自己束缚在这件事之中。走出来,慕光。我们羽光卫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为之奋斗。” 慕光轻声说道:“我没什么,紫翑。我挺好的。我只是觉得,就在我们为羽律暗幕纠结的时候,迪阳已经还了奥羽一个公道。奥羽先知为我们羽光卫付出了太多,一点也不比光幕少。在蒙受了漫长的误解之后,我们终于对奥羽先知的贡献有了一个公正的认识。羽光卫将珀垣以西正对光幕峰的这座山峰命名为奥羽峰真是一件值得赞扬的事情。这说明我们羽光卫向来就具有怀疑和包容的精神。如今,奥羽峰在迪阳晨辉之中显露的光明外观正是对奥羽先知最好的称赞。” 紫翑点了点头,对聚拢过来的羽光卫士兵们说道:“士兵们,你们都听到慕光指挥官所说的话了吗?” 新羽他们一行羽光卫青年纷纷点头,说道:“我们听到了。” 紫翑说道:“这是我们羽光卫的历史上最为重大最为影响深远的一个事件。这是一个讽刺,讽刺的是羽光卫的自诩高贵,讽刺的是羽光卫的高傲自大。好在这个遮蔽了无数年头的隐情终于被揭开了。从今以后,我们羽光卫要更审慎地看待自己,并注意我们的一言一行。” 新羽他们那些羽光卫青年纷纷说道:“是,慕光指挥官。” 紫翑继续说道:“孩子们,你们看哪。这就是我们羽光卫的珀垣星梭港。这座星梭港承载了太多的历史和传奇。只可惜,岁月迁延,这座星梭港也已经老旧了。我恐怕珀垣已经难以再坚持十几个世纪了。孩子们,迪尘星的一切都是羽光卫的历史遗迹。在这颗星球上,我们羽光卫进化繁衍,并且抵抗过那些邪恶的势力。最近一次的战斗就是着名的迪尘保卫战。在那场战斗中,我们羽光卫击败了萤蜚大军和不可一世的金御。当然,这其中也得益于人类的帮助。这次我们来到迪尘星,就是要瞻仰羽光卫的遗迹,重温羽光卫的恢弘历史。说起那场迪尘保卫战,我还真是怀念那些曾经和我们一起战斗的同胞们。天崖之约过后,他们都羽化而去了。还好有你们这些孩子们留了下来,陪伴着我和慕光。” 说到这里,紫翑仿佛流露出了一丝伤感。 慕光则说道:“值得怀念的不仅有那些并肩作战过的同胞,还有那些可亲可敬的人类朋友。” 紫翑点了点头,说道:“孩子们,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的可怕让我们很担忧。我和慕光指挥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离开这个世界了。到时候,你们要秉承羽光卫的精神,和人类以及火树之盟的守护盟族携手并肩,一起维护这个宇宙之间的正义。新羽、芳羽,你们两个是我和慕光老师最为看重的下一代。你们可不能让我们失望。” 新羽和芳羽说道:“紫翑老师、慕光老师,你们不会离开这个世界的。我们都知道,得益于神器生之烬所赐予的福利,我们羽光卫的寿命十分漫长。我们这些不谙世事的羽光卫青年们还需要你们两位来带领呢。失去了你们,我们就像迷途的孩童,不知道向谁求助。两位,请你们不要再说这种让我们揪心的话了。” 慕光说道:“孩子们,我们两个知道你们舍不得我们。但是命运的安排谁也说不准。十氏终谋可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破败掉的。我们要做好牺牲的准备。再说,没有谁是永生不灭的。总有一天,命运会将我们回收。你们这些年轻一代总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立在世间。你们还要带领后继的羽光卫,一起延续羽光卫的文明。新羽、芳羽,你们所有羽光卫青年都必须理性地面对你们身上的责任。经过这次的游学之旅,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羽光卫曾经担负的神圣使命。虽然现在羽光卫一族的力量不足以担负这项使命了,但我们依然不能泯灭那些神圣的精神。” 新羽和芳羽说道:“我们明白了。我们一定不懈努力,不负羽光卫之名。” 随即,慕光和紫翑带着这些羽光卫青年参观了珀垣上的八峰和中心仪塔。整个珀垣的建筑物分布得十分简洁利落。这种风格让新羽他们感到很是亲和。参观了一番之后,大家在中心仪塔上休息,站在步道上观看整个珀垣的布局。 快羽站在港区中央的仪塔上,望着四周的珀垣八峰,随口说道:“珀垣四周的这八座山峰分布得真是奇妙。它们的位置是如此精确,就好像是被刻意放置在那个位置上的一样。” 捷羽说道:“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那该是使用了移山之能。” 紫翑说道:“实际上,确实是这样的。我们也是不久前从《先语》之中得知,这八座山峰就是被羽光卫祖先从珀垣东面的海岸线一带移过来,刻意放置在这些位置上的。所以,珀垣八峰的分布才如此精确。孩子们,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这些珀垣八峰被摆成这个样子,是为了组成一个阵法——八峰锁暗阵。这是奥羽先知花费了大量的心血筹谋的。在珀垣的地基之下,埋藏着一件邪器碎片,它叫融魂之符。八峰锁暗阵就是为了永远掩盖这件毁不掉的邪器碎片,防止那些邪恶的力量觉察到它的踪迹。” 慕光说道:“紫翑,现在说起这个秘密,我还真有一个担忧。上次迪尘保卫战的时候,十氏的先锋金御曾经到达过珀垣附近。我很担心,不知道这个金御有没有觉察到融魂之符藏在珀垣之下的秘密?” 听到这话,紫翑叹息了一声,说道:“是啊。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但愿那个金御没有觉察到。否则,我们又要为守卫珀垣而分兵了。珀垣现在并没有被破坏,说明融魂之符还在地基之下。” 慕光说道:“可是,以后就不好说了。金御逃离迪尘星的时候是负了伤。如今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这个实力强劲的家伙很可能已经恢复过来了。我有一种担忧,担忧十氏正在图谋夺取融魂之符。” 紫翑思考了一下,说道:“你的担忧有一定道理。如此说来,我们必须尽快在珀垣设立一座观察哨,确保融魂之符不被十氏的势力触及。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应该先让孩子们完成游学之旅。” 慕光看了一眼迪阳的位置,说道:“你说得对。这趟游学之旅对孩子们来说很重要,对我们羽光卫的历史传承来说很重要。孩子们,带上你们的随身物品,我们要去羽光卫的神圣墓园瞻仰历代先贤的遗迹了。在神圣墓园熠昇的地宫里,你们将会接受历代先贤的精神洗礼,成为一名真正的羽光卫。” 于是,大家整理了一下随身的物品,搭乘升降梯下到了珀垣的地面上。紫翑打开了停放通勤车的仓库,检查了一下设备,发现还有一些通勤车可以使用。 紫翑说道:“慕光,好消息。这里还有一些通勤车可以正常使用。” 慕光说道:“太好了。这样,我们的三枚度星梭就可以停在珀垣上执行警戒任务了。新羽,将萤羽号、翩羽号和跹羽号都调整到自动警戒模式。我们再过五分钟就搭乘通勤车,去往墓园谷。” 听到了慕光的命令,新羽立即拿出随身携带的操纵端,将停泊在奥羽峰下的三枚度星梭都调到了自动警戒模式。在这个模式下,三枚度星梭将搭建一个警戒搜索平台,观察来自深空之中的威胁。如果发现可疑的情况,新羽携带的操纵端就会收到信号,发出警报。经过这番操作,这一行羽光卫可以放心地去参观神圣墓园,而不必担心有什么势力突然袭击珀垣,抢夺地基之下的融魂之符。 五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羽光卫游学团的成员已经整理好行装,登上了通勤车。慕光和紫翑坐在由芳羽驾驶的通勤车上,行进在队伍的最前面。大家一边朝着墓园谷赶去,一边欣赏道路两侧的景致。 在迪尘保卫战中,羽光卫的神圣墓园熠昇被万恶的金御破坏了。当时,在墓园谷里,羽光卫奋勇抵抗金御,试图保住最为神圣的地宫。但是,金御知道神器生之烬就存放在熠昇的地宫里。金御在重挫了羽光卫的防卫力量之后,一下子洞穿了地宫,攫走了神器生之烬。在那场迪尘保卫战之中,要不是金御自视甚高,意图彻底击溃羽光卫一族,很可能神器生之烬就被金御即刻带离了迪尘星。那样的话,羽光卫很可能已经失去了神器生之烬,而十氏再临此宇的步伐也很可能加快了许多许多。好在,金御的高傲自大让他犯了一个决策上的失误。金御夺取到生之烬后,继续和萤蜚大军一起激战羽光卫军队。最后,羽光卫和人类一起打败了萤蜚大军,打败了金御,并且逼迫金御交出了神器生之烬。就这样,羽光卫和人类再一次保卫了这个宇宙间的万千生灵的命运。但是,遗憾的是,迪尘星经此一战已是千疮百孔。 然而,羽光卫并没有向命运施加的不幸屈服。在哀伤的挽歌之中,羽光卫修复了破损的珀垣,重建了神圣的墓园熠昇,还在羽桐盆地里复植了大片的羽桐树林。在羽光卫的努力下,迪尘星的面貌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修复。只是没过多久,羽光卫一族迎来了族群进化史上最为光辉的一页,羽光卫和印卫一起迎来了造物者的恩赐——羽化。绝大多数的羽光卫和印卫成员都穿过崆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融入了更为伟大更为高宏的大化之流。没有选择羽化的只有紫翑、慕光和鉴羽,以及为数不多的羽光卫和印卫儿童。紫翑和慕光带着羽光卫儿童定居在暗泽星的泪光湖畔。鉴羽则带着印卫儿童定居在暗泽星的陨玳峰附近。自那以后,紫翑和慕光已经很久没有来迪尘星朝圣了,而鉴羽更是一次都没有来过。 通勤车已经穿过了隐藏在墓园谷一侧的山间的曲折道路,一座并不十分宽阔的山谷出现在羽光卫青年们的眼前。同时出现的还有那道白色的仪门。 看到这些,芳羽不觉在车上站了起来,说道:“多么肃穆的氛围啊!这道仪门洁白典雅,正可诠释羽光卫之名。我们的祖先安息在这样神圣的墓园之中,一定能够给我们这些后辈提供指引和庇佑。” 新羽将通勤车稳稳地停在了仪门外面,然后看着雕刻着“熠昇”之名的刻石,说道:“你们看哪。这块刻石上雕刻着这座墓园的名字——熠昇。我们羽光卫历史上那些伟大的先贤用他们奋斗的一生为我们铸就了这座肃穆的墓园熠昇。” 紫翑走下车,说道:“孩子们,曾经踞立在这里的名碑是由一块难得的陨石雕刻成的,那上面一样刻着‘熠昇’之名。只可惜,在迪尘保卫战中,那块名碑被万恶的金御炸毁了。没能保卫好我们的神圣墓园,我很惭愧。孩子们,在这个宇宙之中,总有那些顽固难除的邪恶,而我们羽光卫的使命就是与那些顽固难除的邪恶势不两立。” 慕光说道:“孩子们,即使这个宇宙依然被无边的黑暗裹挟了,我们依然要用自身的羽光照亮道路。即使我们的身体被黑暗撕碎了,我们的灵魂也会循着羽光的指引,到达这道仪门,到达熠昇,然后循着前辈们留下的路标,去往一个神圣的灵域。我听说,那里叫做第七天。” 新羽、芳羽、快羽、捷羽、馥羽、芙羽、蓉羽等等一群羽光卫青年深深地点头,跟上慕光和紫翑的步伐,穿过了洁白肃穆的仪门,踏上了无花羽桐树簇拥的鹅卵石小径,朝着诀逝堂走去。 可惜的是,羽光卫的许多历史文物都在迪尘保卫战中被毁掉了。如今安放在诀逝堂里的都是修复小组根据记载资料复制的文物。久未打理,诀逝堂里的陈列显得有些杂乱和蒙尘。说起来,整个诀逝堂对于这个游学团来说并不是最值得瞻仰的。参观完诀逝堂,慕光和紫翑带着大家朝熠昇的后花园走去。墓园地宫的入口就设置在后花园的小亭之中。羽光卫青年们一边听着慕光和紫翑讲述的故事,一边从那座小亭之中的入口进入了熠昇的地下。很快,羽光卫青年们就将瞻仰到羽光卫历史上那些伟大的英烈、伟大的执政官,和伟大的先知。 第三十八章 夺符之战 第三十八章\/夺符之战 —————————————— 在紫翑和慕光的带领下,羽光卫游学团成员们沿着地下的旋转阶梯来到了第一层地宫的门口,等待大门的开启。 看着恢弘的门额,紫翑拿出了钥匙,说道:“这里是地宫的第一层,里面就是英烈大厅。英烈大厅里安葬着羽光卫历史上最伟大的英烈们。如今,这一整座地宫的钥匙都由我保管着。” 说着,紫翑拿着一串钥匙,朝地宫门口一侧的柱子走去,将一根钥匙插进柱子上的锁盒里,打开了英烈大厅的门。 英烈大厅的宏伟和辉煌一下子展现在了一行羽光卫青年的眼前。英烈大厅整体呈圆形,比地面的墓园主体建筑诀逝堂要大很多。璀璨的水晶灯挂满了大厅的顶部,灯灯交辉,晶晶映现,呈现一片穆穆光明,让参观者感受到无边无际的祥和。 紫翑率先走了进去,说道:“孩子们,这里就是英烈大厅。我们的修复小组费了很多的心思才修复了这里。这里一层层的壁龛上安放着已逝英烈的遗尘。能够安葬在这里的都是羽光卫历史上有名的英烈,曾经为羽光卫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你们都知道我随身的武器。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经历了一个神奇的梦境。在那个梦境里,我经历了千难万苦,找回了那把失落的武器——英魂之烈。” 看着英烈大厅里的水晶灯群,馥羽说道:“看到这座英烈大厅里的样子,我仿佛瞻见了往故英烈们的容姿。我也渴望能够成为羽光卫历史上的又一名英烈。父师、母师,能给我们讲一两件往故英烈的事迹吗?” 于是,紫翑和慕光分别讲起了他们所听到过的往故英烈的故事。一众羽光卫青年们都听得十分向往。讲完故事,紫翑带着大家穿过英烈大厅,从另一端的旋梯向下,走到了第二层地宫的门口。紫翑走向地宫大门边的柱子,拿出钥匙打开了地宫大门,引导着大家走了进去。 一走进第二层地宫,羽光卫青年们就感到静谧的气氛扑面而来。 紫翑介绍道:“这里是地宫的第二层,执政官大厅。这里一层层的壁龛上安放着已逝执政官的遗尘。每一名已逝执政官的遗尘盒前放置的灯光,都在证明着他们生前的正直和对族群的贡献永不磨灭。只可惜,随着绝大多数族众羽化而去,这些赫赫历史也在黯淡下去。” 新羽说道:“紫翑指挥官,不会的。我们这些青年一代将会把羽光卫的历史延续下去,让它继续辉煌,让它更加辉煌。” 紫翑看着新羽,欣慰地点了点头。在紫翑和慕光的期待里,新羽和芳羽是最有希望继他们两位遗老之后带领羽光卫延续族群的青年。此刻,听到新羽说出了这番豪言,紫翑和慕光心里都很高兴。 参观完执政官大厅,紫翑带领着大家来到大厅对面,沿着旋转阶梯下到了第三层地宫的门口。在紫翑打开了地宫的大门之后,大家发现这一层是一个规模更小的方形大厅。 紫翑看着四周的壁龛,说道:“这里就是先知大厅。这里安葬着我们历史上所有最伟大的先知的遗体。你们看,在每一个棺椁的前方都放置着一颗夜明珠,用以表明这些先知们为我们的族群所做出的指引之功如同夜空之中的星辰一般亘古不移。其中,最亮的一颗夜明珠就是羽律初本的撰写者光幕的。它在那边的高处。虽然光幕给我们带来了羽律暗幕这个可怕的阴谋,但是光幕的功绩依然是值得铭记的。只可惜,在迪尘保卫战中,很多先知的棺椁被破坏掉了。它们的年代太过久远,相关的记载十分稀少,我们已经无法尽数复原它们了。” 芳羽说道:“这可真是一个痛心的遗憾。” 紫翑接着说道:“这个先知大厅里有一左一右两间密室,那里曾经藏着我们羽光卫的两部最为重要的典籍,分别是《羽律》和《尘影》。只不过,如今羽律初本已经被安放在暗泽星的慕翑学园里。而《尘影》也已经被取走了。不过,这里还有一些秘密。在十字过道正对大厅入口的方向,还隐藏着一道门。那是通向最深处的秘密地宫的抉择之门。曾经,我们羽光卫所守护的神器生之烬就存放在那里。” 快羽说道:“那么,两位指挥官,我们能进到那个秘密地宫里去看一看吗?” 慕光说道:“实际上,那里也没有多少值得参观的。神器生之烬已经不在那里了。它现在安放在暗泽星。而我们的历史上最为严重的错误之一就起源于那座秘密地宫。我认为,那里就是罪恶的发源地。我们还是不要去那里了。你们此行是来游学的,是来观瞻羽光卫的光荣历史的,而不是来沾染那些过错的。” 芳羽说道:“母师,难道过错的历史就不是历史吗?我觉得我们应该不避讳这些。只有正视历史,正视历史上的光荣与暗淡,正视历史上的正确与错误,我们才能更好地分辨未来的方向。” 紫翑说道:“慕光,芳羽说得对。我们的错误正好可以成为后代的教案。我们应该带他们进秘密地宫看一看。这样,我们传下去的历史才是一部完整的历史。” 慕光听到紫翑的这番话,这才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们就带孩子们进入秘密地宫看一看。” 于是,紫翑和慕光带着新羽和芳羽他们进入了秘密地宫。金御在攫夺神器的时候,破坏了原来的熠昇地宫之中的抉择之门。而后来的羽光卫修复小组无法重建那道魔法门。所以现在,熠昇的秘密地宫入口处没有那道抉择之门了。这一行羽光卫直接穿过了黑暗的入口通道,进入了最后一层秘密地宫。 在秘密地宫里,紫翑和慕光第一次向新羽和芳羽他们那些羽光卫士兵完整地讲述了由紫翑和慕光所推动的那场历史性的错误,也就是暗泽计划的始末。新羽和芳羽他们第一次完整地了解到了羽律暗幕在冥冥之中给羽光卫一族设下的陷阱。讲述完这件事情之后,紫翑又向大家详细讲述了迪尘保卫战的经过,讲述了萤蜚和金御在迪尘星所犯下的罪过,讲述了羽光卫军队和人类的层城探险队是如何击败不可一世的金御的。从这些故事之中,羽光卫青年们了解到了宇宙间的恶势力的强大,更认识到了羽光卫身上所担负的责任,学习到了羽光卫前辈和人类所具备的顽强精神。 听完这些故事,快羽说道:“多么荡气回肠的历史啊!我们今日的和平是因为前辈们的浴血奋战。如今,历史的责任被交托到了我们的肩上,我们会铭记羽光卫的神圣使命,负重前行。” 忽然,新羽身上的什么东西响起了警报声。大家循声看去,发现是新羽随身携带的度星梭操纵端发出了警报声。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度星梭发来示警信息,说明正有不明势力朝着迪尘星赶来。 新羽急忙说道:“两位指挥官,有不明势力朝着迪尘星赶来。” 快羽说道:“迪尘星的名号和位置很少散布到星际社会。难道这些势力对这里很熟悉,是冲着珀垣地基之下的融魂之符而来的?” 慕光说道:“在这个时候,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真没想到,我们所担心的事情这么快就发生了。” 紫翑立即说道:“孩子们,我想我们这趟迪尘星游学之旅到此结束了。接下来,该是战斗的时候了。士兵们,我和慕光指挥官判断,度星梭发出警示,很可能是某些势力要来进犯迪尘星。迪尘星是我们的历史遗宝。我们必须保卫它。而且这里还藏着能够影响到十氏终谋的邪器碎片。我们必须阻止一切试图将邪恶的十氏带回此宇的行为。虽然我们羽光卫新军的力量并不强大,但我们绝不退缩。士兵们,带好你们的物品,我们立即离开这里,返回珀垣,准备防卫珀垣。” 一众羽光卫青年们齐声说道:“是,紫翑指挥官。” 羽光卫们立即动身,快速有序地离开了熠昇的地宫,来到了墓园入口处的仪门下。大家回望了一眼远处的诀逝堂和近处的仪门,匆匆登上了通勤车。新羽发动通勤车,率先开上了路,带领着整个车队朝着珀垣的方向疾驰而去。从新羽随身携带的操纵端发出的警报声可以判断出,准备进犯迪尘星的势力来得很快。紫翑和慕光他们没有料想到此次游学行动会遇到入侵势力,因此只是驾驶了三枚度星梭前来。鉴于防卫力量甚显薄弱,这些羽光卫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珀垣,提前布置好防务安排。因此,新羽驾驶着通勤车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穿行在曲折的道路上。后面的羽光卫也不甘落后,忍受着颠簸,疾驰而行。就这样,羽光卫新军以最快的速度,于下午时分回到了珀垣。 一回到珀垣,紫翑和慕光他们迅速地跳下了车。慕光立即带着新羽和芳羽,先一步朝着度星梭的方向赶去。 紫翑说道:“快羽、捷羽、芙羽、蓉羽,你们几个把通勤车开回仓库去,然后清点一下仓库里可用的防卫物资,尽快来报告。” 快羽、捷羽、芙羽、蓉羽几名羽光卫一边答应着,一边行动起来了。紫翑带着剩下的羽光卫士兵立即赶往度星梭。快羽和捷羽他们迅速地将通勤车开进了中心仪塔下方的仓库,然后开始清点几个仓库里的物资,将那些可以使用的防卫物资找出来。可惜的是,羽光卫很久没有到迪尘星来打理更新这些储备,很多的物资都已经朽坏了。快羽和捷羽他们勉强找出了一部分可用的物资。 三枚度星梭都已经启动了。紫翑和慕光他们也都进入了度星梭。慕光进入了萤羽号,紫翑进入了跹羽号,新羽和芳羽进入了翩羽号。其他的羽光卫则各自分散进入了这三枚度星梭。而快羽和捷羽他们几个正在向这边赶来。 在通讯频道,慕光说道:“各作战小队注意,刚刚查看过度星梭警戒搜索平台上的信息,确认有一股来历不明的势力正在向着迪尘星快速赶来。初步估计,这股势力的规模不小。我的猜测是,这股势力是冲着迪尘星的某些东西来的,很可能就是邪器碎片。大家立即将度星梭调整到战备模式,释放出所有的轨星往返仓。各战斗单位进入预定作战岗位,迅速构建防卫阵型。” 听到慕光的命令,年轻的羽光卫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释放出度星梭所属的轨星往返仓,并进入其中,分布到珀垣上,构建了一个防御阵型。不过,此次来到迪尘星的羽光卫携带的度星梭太少,羽光卫的防卫力量显得很是不足。 紫翑满心担忧地说道:“慕光,我刚刚用度星梭的模糊推测软件分析了警戒搜索平台上的信息,发现那些逼近的势力所搭乘的宇航器很像是萤蜚军团的凕舟。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此次来袭的势力很可能又是萤蜚军团。” 慕光惊讶地说道:“什么?萤蜚军团?难道是萤蜚前来为上次迪尘之战的失败复仇?” 紫翑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对于萤蜚此时此刻来到迪尘星的目的,我更倾向于你刚才的判断,他们是来夺取邪器碎片的。警戒平台上的信息显示,这一股势力的规模远没有当年入侵迪尘的萤蜚军团那么庞大。这一点更加支持了你的判断。” 慕光说道:“不管萤蜚们来迪尘星有什么目的,我们都要保卫迪尘星,保卫珀垣,粉碎萤蜚的图谋。” 紫翑说道:“说得没错。这一次也正好是一个机会,可以锻炼一下我们新训练的羽光卫军团。新羽、芳羽,派出翩羽号所属的两枚轨星往返仓,前往迪尘星的静止轨道,执行预警任务。” 新羽和芳羽立即回应道:“是,慕光指挥官。” 随即,新羽和芳羽命令翩羽号所属的翩羽1号和翩羽2号轨星往返仓立即升空,前出到珀垣上方的迪尘星静止轨道,执行预警任务,时刻监视来犯势力的动向。而快羽、捷羽、芙羽、蓉羽他们已经进入了度星梭。 芙羽说道:“报告紫翑指挥官,我们盘点了仪塔仓库里的物资,但是情况并不理想。仪塔仓库里的物资大部分都已经朽坏了。我们只找到了为数不多的可用物资。” 慕光遗憾地说道:“紫翑,我们已经太久没有来迪尘星进行维护和更新了,我们在仪塔仓库里储存的物资基本上都已经过期了。” 紫翑说道:“是啊。这都怪我们。我们一味地回避历史,这才造成了今日的乏助。不过,士兵们,没有什么物资是没有用处的。士兵们,立即返回仪塔仓库,将可用的物资取出,运到度星梭附近来备用。至于那些朽坏了的物资,也有用处。我们可以将它们运到珀垣八峰之间,甚至散布到珀垣的地面上,充当路障。这样总能起到一点作用。” 慕光立即说道:“士兵们,还等什么呢,赶快按照紫翑指挥官的话行动起来。” 于是,快羽、捷羽、芙羽、蓉羽他们带着一众羽光卫士兵,立即行动起来,赶往仪塔仓库,去运出那里面的物资。羽光卫们利用仓库里的通勤车将有用的物资运到度星梭附近备用,将那些已经朽坏的物资运到珀垣八峰之间的空地上,杂乱地布置着,聊以充当路障。一番布置之后,羽光卫军团开始商讨具体的防卫计划。 萤蜚双军的来袭速度没有紫翑和慕光所料想的那么快。这一夜,羽光卫军团都没有收到来敌迫近的示警。慕光和紫翑也安排大家轮番休息了。只是在静止轨道上执行警戒任务的羽光卫士兵们没能休息。 然而,第二日清晨,度星梭里的羽光卫们就被警报声吵醒了。那是静止轨道上的警戒部队发回的信息。听到警报声,慕光和紫翑,还有新羽和芳羽他们,立即进入了度星梭的指挥大厅。 新羽对翩羽1号说道:“翩羽1号,我们收到了警报。现在情况如何?” 翩羽1号中的小队长说道:“我们监测到来犯的势力忽然加快了速度。预计他们将于一小时后进入迪尘星的近地空间。翩羽1号请问,我们是继续留在轨道上执行监测任务,还是返回珀垣?” 芳羽将这个问题告诉了紫翑和慕光。 紫翑说道:“我们的战舰太少了,不足以在近地空间和来敌交战。让两枚轨星往返仓回来。” 一小时很快就过去了。羽光卫军团已经收缩到了珀垣上,而萤蜚双军的舰队已经出现在了天幕上。萤蜚们这才发现有一支羽光卫正在珀垣上严阵以待。这出乎复蝇的意料。因为来的路上,复蝇收集了一些信息,得知羽光卫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复蝇很快镇定下来,命令萤蜚军团向珀垣发射了一波弹药,算是向羽光卫正式宣战了。然后,萤蜚双军降落在了珀垣西面的羽露河边。 就这样,这场夺符之战正式打响了。 第三十九章 不幸之失 第三十九章\/不幸之失 —————————————— 萤蜚的第一波攻击只是试探性的。萤蜚们也不清楚羽光卫的军队是否就只有见到的那么多,所以就来了一波火力侦察。这一轮射击没有给羽光卫军团带来多少损伤,只是破坏了珀垣边缘的地面。 看到羽光卫军队没有出现什么变化,也没有前来增援的战舰,萤蜚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复蝇意识到,羽光卫的势力确如消息中所说的那样,已经大不如前了,否则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部队在这里进行防卫。不过,复蝇也很疑惑,不知道羽光卫们是如何得到消息,赶来迪尘星防卫珀垣的。复蝇感觉这个巧合实在是太巧了。于是,复蝇没有急于直接击败羽光卫,而是准备和羽光卫交谈一番。 萤蜚军团向羽光卫发出了交谈邀约,羽光卫也没有拒绝。双方的代表来到了奥羽峰西侧的地方,进行会谈。萤蜚方的代表是复蝇、赅倚和坚络,羽光卫一方的代表是紫翑、新羽和芳羽。慕光则留在度星梭里,以防萤蜚军团耍什么阴谋诡计。 复蝇看着站在对面的羽光卫代表,说道:“原来羽光卫就是你们这个样子的。我是萤蜚之王复蝇。我身边这两名萤蜚是坚络和赅倚。你们是谁?” 紫翑说道:“我知道你们萤蜚族极度痛恨一位大名鼎鼎的羽光卫。难道你们不认识这名羽光卫吗?” 坚络说道:“这么说,你就是萤蜚族口中那个罪恶滔天的羽光卫紫翑!以祖先之名,我诅咒你!你这个万恶的家伙一次次让我们萤蜚的命运陷入动荡之中。我真想亲手了结了你。真没想到,紫翑居然还活在世上。” 紫翑不以为意地说道:“是啊。我也很疑惑,为什么紫翑还活在世上。或许是因为紫翑还有很多没有完成的使命。萤蜚们,我理解你们对我的痛恨。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愿意和你们萤蜚族同归于尽,以赎清紫翑所犯下的不可衡量的错误。不过,即使紫翑没有活在这个世上,紫翑的后辈,那些年轻的羽光卫,也会将你们萤蜚消灭。我身边这两名青年羽光卫,新羽和芳羽,就是执行这一历史任务的代表。” 复蝇说道:“算了,不跟你这个自诩高尚的卑鄙家伙闲扯了。紫翑,我代表萤蜚军团正式通知你们,我们萤蜚双军此次来到迪尘星并不是来毁掉你们的祖星,而是为了取走一件重要的东西。” 紫翑说道:“我知道你们要的是什么。你们要的东西就是那件邪器碎片。” 复蝇说道:“不错,我们要取走的就是融魂之符。既然你清楚我们的目的,那就把融魂之符交出来。紫翑,想必你也看到了我们萤蜚双军的规模和实力。你们眼下的力量是不足以抵抗我们萤蜚双军的。紫翑,如果你的脑子还清醒的话,就把融魂之符交出来。” 芳羽说道:“如果我们不交出来呢?我们才不会上你们的当。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根本就不知道邪器碎片藏在哪里。你们假意和我们会谈,是想从我们这里套取信息。” 赅倚轻蔑地说道:“套取信息?羽光卫,你太小看我们萤蜚了。我们萤蜚是伟大的御金之主的仆从。御金之主早就告诉我们了,融魂之符就藏在你们的星梭港珀垣的地基之下。” 复蝇得意地说道:“没错。我们很清楚我们的目标。如果你们拒绝交出融魂之符,那么我们萤蜚双军就只能用我们最乐于采取的方式,夺取融魂之符。” 新羽问道:“萤蜚双军?你们这些萤蜚难道不是一伙的吗?” 坚络看了看复蝇和赅倚,对新羽说道:“我们也没有必要向你们隐瞒。我和我所带领的失落萤蜚就是当年的迪尘之战中从战场上叛逃的那一支萤蜚的后代。” 紫翑说道:“我依然记得,当年那场战斗接近尾声的时候,萤蜚军团的指挥官也蛉和坚开抛弃了他们的主宰者金御,逃离了战场。这么说,你是坚开的后代?” 坚络说道:“没错,我就是坚开的后代。如今,我们这一支失落萤蜚已经尊奉了新的主宰者,那就是十氏之中的焱虫三英。我们奉焱虫三英之命,前来夺取融魂之符。我们在路上巧遇了蜚王复蝇的队伍,这才合兵一处,称为萤蜚双军。” 芳羽说道:“既然你们是两支军队,都是奉各自的主宰者之命,前来夺取邪器碎片的,那么你们拿到邪器碎片之后怎么分配呢?你们怎么完成你们的主宰者的命令,将邪器碎片呈上呢?” 复蝇说道:“羽光卫,不要在复蝇面前耍你的小聪明。你试图挑拨我们萤蜚双军的想法是幼稚可笑的。我们怎么分配是我们的事情。你们只需要交出融魂之符就可以保证迪尘星和你们自身的安全。我们的时间很紧迫,我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收拾你们。” 坚络说道:“我们萤蜚双军的主宰者,焱虫三英和金御的目的是一致的,行动也是协调过的。我们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 紫翑说道:“我知道你们身后的十氏想干什么。我们已经破解了羽律暗幕的秘密,已经识破了十氏终谋。你们所要寻找的邪器碎片是十氏重铸那件可怕的邪器的关键材料之一。我们羽光卫不会让十氏的图谋得逞。我们羽光卫将会和你们这样的恶势力战斗到底。” 复蝇冷冷地说道:“那么,你们选择的是战争。很好,这符合我们萤蜚的口味。我们正渴望猎杀一些智慧生物,尤其是羽光卫。想必你们都知晓灵烬使者的恶名。哈哈哈。” 羽光卫和萤蜚之间的会谈自然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萤蜚之所以发起这次会谈邀约,只不过是想要进一步确认一下羽光卫的实力,同时也向羽光卫展示一下萤蜚如今的优势。而羽光卫前来赴约,也只是想为制定针对性的防卫安排争取时间。双方没有谈出任何结果,自然是各自返回了。 回到菱核之中后,赅倚对复蝇说道:“蜚王,我们现在就进攻。我已经看出来了,那些羽光卫的实力确如那些消息中所说的那样,已经大不如前了。如今的羽光卫军队可谓是弱小,不堪一击。我们正好借此机会,打败这些羽光卫,既能拿到融魂之符,又能宣泄萤蜚族世代积攒的对羽光卫的愤恨。” 坚络也在通讯频道说道:“是啊。蜚王,我们这一支失落萤蜚对于羽光卫的愤恨一点也不比你们正统萤蜚少。我们十分想重创羽光卫。眼下,羽光卫的势力很弱,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复蝇说道:“当然。我们当然要趁此机会重创羽光卫。但是,羽光卫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们萤蜚曾经长期和羽光卫交火,总是输多赢少。所以,我们还得留神,不要上了羽光卫的当。不管怎么说,我们先进攻一次试探一下。” 于是,萤蜚们开始点兵,准备袭击珀垣上的羽光卫。而紫翑和新羽、芳羽他们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度星梭里。羽光卫们都知道,萤蜚军团即将发起进攻了,所以都严阵以待着。 紫翑对大家说道:“羽光卫士兵们,检验你们的战斗能力的时候就要到了。你们在暗泽星接受了为期几个月的训练,还进行了实战检验。现在,我们需要你们拿出全部的本领,击败来犯的萤蜚。这是一场力量对比悬殊的战斗,我们处在绝对的劣势中。但是,我们不能退缩。我们的身后是历史,是那些被羽律暗幕所笼罩的生灵的眼睛。我们要为了正义而战。” 忽然,快羽在通讯频道里高声说道:“报告两位指挥官,发现了萤蜚飞行器群。大量的萤蜚微型飞行器正从西边的羽露河一带升空,向着珀垣飞来。请两位指挥官下达作战指令。” 紫翑看着度星梭指挥舱里的显示屏,说道:“菱群来袭了。” 慕光立即说道:“各往返舱小队立即升空,做好拦截准备。” 听到命令,羽光卫的三支往返舱小队,共计二十四枚轨星往返舱,一齐升到空中,结成了拦截阵型,朝着菱群来袭的方向推进过去。一分钟后,轨星往返舱传回了来袭的菱群的信息,包括了菱群的规模。 看到菱群的规模庞大,紫翑说道:“慕光,来袭的菱群规模庞大,我们的三支往返舱小队恐怕难以正面阻击。” 慕光说道:“那么,我们就采取一些策略。” 在慕光和紫翑的指挥下,三支往返舱小队在空中分散开来,沿三条路径朝来袭的菱群飞去。看到羽光卫的军队所做出的变动,赅倚指挥菱群分散开来,也分成三队,去追赶三支羽光卫小队,试图将它们各个包围,一举歼灭。萤蜚的举动正好符合慕光和紫翑的意图。慕光和紫翑立即命令三支往返舱小队以最快的速度合兵一处,将一股菱群包围起来,然后用饱和火力向那股菱群发起了凌厉的攻击。萤蜚族已经很久没有和羽光卫交手了,因此对于羽光卫的计策全然不知。 看到一个个菱在羽光卫空军的打击下坠落到地面上,赅倚愤怒地说道:“真没想到,这些羽光卫自诩高尚正直,打起仗来却是这么的不要脸!他们居然在战场上耍出这样的策略欺骗我。我一定要击败这些狡诈的羽光卫。” 复蝇开始质疑赅倚的指挥策略。还没等赅倚向复蝇解释完,羽光卫空军就用同样的方法向剩下的萤蜚菱群发起了攻击。萤蜚的第一波菱群很快就被羽光卫空军打得七零八落。破损的菱坠落得满地都是。其间还有不少垂死的萤蜚在哀嚎挣扎。 此刻,羽光卫度星梭的通讯频道里满是大家的庆贺之声。快羽、捷羽、芙羽、蓉羽,还有馥羽,都在往返舱小队的队列中,直接参加了刚才的作战。他们正在庆贺羽光卫用极小的损伤击败了萤蜚的第一轮攻势。 馥羽在通讯频道里骄傲地说道:“两位指挥官,这些萤蜚也不过如此啊。刚才的战斗我们打得十分轻松。一点小小的计谋就让那些萤蜚菱群乱作一团,变得不堪一击。看来,这些萤蜚不光士兵战斗力低,指挥官的水平也不高。” 蓉羽也说道:“是啊。我觉得我们这次一定能保卫好珀垣。” 紫翑却说道:“士兵们,不要盲目兴奋,不要低估了萤蜚的实力。你们还是第一次和萤蜚交手,你们还不了解萤蜚。萤蜚的智商可不是低下的。我跟萤蜚打了半辈子的交道,十分了解萤蜚的优点和弱点。萤蜚的智慧程度甚至不输于我们羽光卫。萤蜚最大的特点就是作战毫无畏惧。萤蜚们唯一天生惧怕的是灵扰攻击。可惜我们储存在仪塔仓库里的灵扰炮都已经报废了。否则,我们就可以压制住这些萤蜚。现在,战况对我们来说并不乐观,大家要继续打起精神来。看哪!萤蜚的反扑到来了。” 这番话提醒了所有的羽光卫。羽光卫士兵们循声看去,只见大批的菱从萤蜚的阵地上飞起,遮天蔽日般地朝着羽光卫军团扑来。年轻的羽光卫士兵们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阵仗,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 紫翑立即说道:“大家不要慌!萤蜚擅长虚张声势。大家不要被这些密集的菱群吓倒了。萤羽号、翩羽号、跹羽号,立即起飞,加入空军战队,共同阻击萤蜚。我们一定要保卫好珀垣,绝不能让萤蜚和十氏的图谋得逞!” 在慕光和紫翑的指挥下,羽光卫的三枚度星梭悉数升空,加入了战队。有了三枚度星梭的加入,羽光卫的空军战队自然是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强化。但是,萤蜚的菱群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萤蜚已经从之前的交战中得到了教训,不再那么傻头傻脑了。经过几番冲杀,羽光卫军团渐渐感到压力增大。萤蜚们不仅不再上羽光卫的当,还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密集攻势,让羽光卫军队疲于应付。 战斗进行了大概两个小时之后,羽光卫的败势已经显露出来了。在这场战争中,羽光卫军团的实力原本就大大弱于萤蜚军团。即使是羽光卫军队奋勇作战,一样无法扭转战争的基本定势。萤蜚空军已经将羽光卫逼退到了珀垣的近地面。而在地面上,萤蜚的地面部队也正在向着珀垣开进。 看到战争的天平已经倾向了萤蜚那一边,慕光在通讯频道里说道:“紫翑,我们寡不敌众,恐怕要输掉这场战争了。” 芳羽说道:“是啊。两位指挥官,情况真的很严重。我们的轨星往返舱已经有许多战斗损伤,就连我们的三枚度星梭也受伤了。我们基本上是抵挡不住萤蜚的攻势了。我们该怎么办?” 紫翑说道:“败局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但是,我们还应该竭尽我们的力量,不让萤蜚和十氏的图谋得逞。萤蜚此来是来夺取邪器碎片的。邪器碎片对于十氏的阴谋至关重要。我们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不能让萤蜚和十氏得逞。慕光,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着将邪器碎片带离迪尘星。这样,萤蜚军团就会全力追杀我们,他们也就没有时间去破坏迪尘星。用这个办法,我们既可以保住邪器碎片,又可以保住迪尘星的面貌。” 慕光说道:“办法是个好办法。可是,我们带着邪器碎片又能去哪里呢?带回暗泽星吗?我们羽光卫和印卫的实力太弱了,不足以将萤蜚双军挡在暗泽星之外。我们该将邪器碎片带到哪里藏起来呢?” 新羽说道:“两位指挥官不是时常跟我们这些后辈们说,我们羽光卫是火树之盟的缔约盟族,我们还有很多关系要好的盟友吗?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个艰难的时刻将目光投向他们呢?珀垣地基下埋藏的邪器碎片关乎整个宇宙的命运。我想他们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紫翑说道:“或许,芳羽说得对。在这样一个乏助的时候,我们除了向那些盟友们求助,还能怎么做呢。看来,我们羽光卫是该放下自己的孤傲,和盟友们套套近乎了。慕光,你觉得呢?” 慕光说道:“时间紧迫。既然我们达成了一致,就应该赶快行动起来。萤蜚的部队已经将我们团团围住了。紫翑,该派谁去取出邪器碎片?” 紫翑说道:“邪器碎片就藏在珀垣的地基之下。在仪塔里,有一条奥羽先知留下的秘密通道可以直接通到藏符之室。快羽、捷羽、芙羽、蓉羽,你们四个立即去将邪器碎片取出来。我这就把秘密通道的开启方式发送给你们。” 快羽他们四个立即按照紫翑的指示,赶到了仪塔下发,从仓库的某个偏僻角落进入了通往藏符之室的秘密通道,将封存着融魂之符的那个匣子取了出来。 然而,当快羽他们四个羽光卫带着藏符之匣走出仪塔仓库的时候,他们看到羽光卫军团已经一败涂地了。 复蝇敏锐地看到了快羽他们四个抬着的匣子,立即对羽光卫们说道:“羽光卫,我已经看到了你们手里的匣子,看到了融魂之符。现在,交出融魂之符,我们就会放过你们。否则,你们都将战死。” 紫翑说道:“孩子们,不能!不能交!我们抵挡得住。你们快带着邪器碎片离开!快登上萤羽号,飞走!” 可惜的是,快羽他们几个没能带着藏符之匣登上萤羽号。萤蜚空降了一支精锐小队,截走了藏符之匣。快羽和捷羽为了争夺邪器碎片,都不幸负伤了。就这样,羽光卫失去了封存的融魂之符,守护盟族遭遇了一次十分重大的不幸之失。 第四十章 炼祸将至 第四十章\/炼祸将至 —————————————— 萤蜚精锐小队拿到了藏符之匣后,立即撤退,将那个匣子呈送到了复蝇的菱核里,放在了复蝇和赅倚的面前。坚络听到了消息,也破例来到了复蝇的菱核里,准备观摩这件对十氏十分重要的邪器。当然,坚络的真实目的是来主张这件融魂之符应该交由他呈送给焱虫三英。 看着面前的藏符之匣,复蝇很高兴地说道:“萤蜚们,这就是藏着融魂之符的匣子。我们已经拿到了主宰者所指定的东西。我们可以返回兕弦星,向御金之主交差了。御金之主所交代的任务比铲除羽光卫更加重要。我们不必再留在这里,和这些羽光卫纠缠下去了。通讯兵,告诉所有的萤蜚士兵,立即撤出战斗。我们即刻离开迪尘星,返回兕弦星。我们可不能犯主宰者上次在这里犯过的那样的错误。我们可不能让羽光卫又把这个匣子夺了回去。” 萤蜚通讯兵立即将复蝇的命令传达到了萤蜚军团的各个作战单位。萤蜚们迅速地撤出了战斗。漫天的菱群返回羽露河边,裹附到菱核上,结体成凕舟。然后,萤蜚的凕舟舰队带着此战的战利品,也就是藏符之匣,离开了迪尘星。 萤蜚军团撤离了之后,羽光卫们终于从紧张而艰苦的战斗之中歇了下来。此刻,羽光卫们心里十分难受。他们誓言要守护的东西被萤蜚军团粗暴地抢夺了。而且,经此一战,珀垣已经大面积受损。以羽光卫现在的族力,他们在接下来的一个历史时期里,是无法修复这座历史悠久的星梭港了。珀垣的泊纳能力只剩下很小的一部分。这对羽光卫来说是一件十分耻辱的事情。但是,羽光卫们对此无能为力。 紫翑和慕光走到负伤的快羽和捷羽身边,向正在为他们包扎伤口的两名医务兵问道:“他们两个伤得重吗?危不危险?” 一名医务兵说道:“两位指挥官放心。快羽和捷羽只是受了些轻伤,流了些血,包扎一下,止住血,就没有大碍了。” 芙羽很是关心快羽和捷羽,但嘴上说道:“快羽、捷羽,你们两个真是傻。明明看到那些萤蜚我们是打不过的,你们还要硬拼。真把命拼没了,我看你们后悔不后悔。” 快羽笑了笑,说道:“芙羽,你说得真有意思。我们要是把命拼没了,还怎么后悔啊?” 芙羽和蓉羽都被快羽的话逗笑了。在这样的时刻,笑容是难得一见的。看到芙羽和蓉羽的笑容,紫翑和慕光心里也轻松了一些。紫翑和慕光走到旁边,望着珀垣上的破败景象,开始低声交谈起来。 萤蜚军团已经航行在返回兕弦星的航线上。因为融魂之符的归属问题还没有说清楚,坚络这一支失落萤蜚并没有朝炼祸星航去,而是和复蝇他们在一起。在复蝇的菱核里,复蝇正在和赅倚、坚络他们一起谈论藏符之匣。 赅倚摩挲着藏符之匣,说道:“要不是我们必须尽快将这件融魂之符护送回兕弦星,我真想在迪尘星全歼了那股羽光卫。羽光卫的势力大不如前了。如果消灭了紫翑所率领的那一股羽光卫,一定能够重挫羽光卫一族。只可惜,这个机会必须给主宰者的伟大计划让路。” 复蝇说道:“赅倚,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只要主宰者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我们有的是机会击败羽光卫。现在,我们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件藏符之匣上。这是一个锁得十分严实的金属匣子。赅倚,试试看,看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打开它,一睹融魂之符的面貌。” 赅倚随即呼叫了萤蜚的工兵,开始摸索打开藏符之匣的方法。复蝇和坚络则在旁边一边观摩,一边闲谈起来。 说着说着,坚络话锋一转,说道:“蜚王复蝇,我想我们还是必须就我们之间最为重要的一个问题好好沟通一下。” 复蝇说道:“什么问题?你说。” 坚络说道:“就是关于融魂之符的归属问题。我们之前沟通过了,我们此次到迪尘星的目的都是取得这件融魂之符。但是,融魂之符只有一件,而指名索要它的却不止一位主宰者。我们该如何决定这件融魂之符的归属呢?” 复蝇这才从过度的兴奋中回过神来,想起坚络他们与正统萤蜚已经不是完全的一伙。听坚络刚才的意思,失落萤蜚也对融魂之符有所主张。复蝇这才意识到,要想完成金御交待的任务,光打发了羽光卫还不够,还得打发了这一支失落萤蜚。可是,这一支失落萤蜚既是复蝇一伙正统萤蜚的同族,又有焱虫三英撑腰,恐怕也不好对付。当然,复蝇也不可能因为坚络他们难对付就放弃融魂之符。因为复蝇可不想受到金御的惩罚。 于是乎,复蝇说道:“坚络指挥官,融魂之符是我们正统萤蜚的主宰者金御指名要我们拿到的东西。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融魂之符应该由我们正统萤蜚带回兕弦星,交给主宰者金御。” 坚络说道:“可是,这件融魂之符是我们共同从羽光卫手里夺来的。我们失落萤蜚的主宰者焱虫三英也指名要我们将融魂之符带到黑暗之芽,交给他们。我觉得融魂之符的归属不应该由你说了算。” 复蝇说道:“我是萤蜚之王,这一点你是承认过的。所以,我们萤蜚军队的战利品当然由我来分配。这非常合理。” 坚络说道:“如果我现在不承认你的萤蜚之王地位呢?” 赅倚听到了坚络的话,说道:“坚络指挥官,请你慎重出言。要知道,你现在正身处正统萤蜚的凕舟之内,你必须遵循我们正统萤蜚的原则。你要主张你的原则,最好回到了你们那一支萤蜚的凕舟里再说。” 坚络不甘示弱地说道:“赅倚将军,你威胁不了我。我们两支萤蜚的舰队如今混杂在一起,一旦起了内讧,谁也难免被流弹所伤。蜚王复蝇,融魂之符不能这样分配。” 复蝇说道:“那你想怎样分配?交给你带回你的巢穴?那样的话,我们这些正统萤蜚也不会答应。” 坚络思索了一番,说道:“这样。我们这一支失落萤蜚会随你们一起去往你们的巢穴兕弦星,并朝见伟大的金御。我会向金御说明焱虫三英对融魂之符的态度。就让金御和焱虫三英这两派主宰者来决定这件融魂之符的归属。” 复蝇说道:“那样的话,随你的便。不过,我们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想办法打开这个藏符之匣。看得出来,这个匣子很奇怪。” 赅倚说道:“士兵们,你们还在磨蹭什么呢?” 一名萤蜚工兵说道:“指挥官,这个匣子被锁得十分严实。我们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来打开它。说实话,我们连这个匣子上的锁在哪里都还没有弄清楚。” 赅倚说道:“那你们就不能换个思路吗?给我用更暴力的方法破坏掉这个匣子。你们放心,里面的融魂之符是不会受到影响的。融魂之符极坚极强,我们所拥有的手段根本损害不到它。” 那名萤蜚工兵说道:“指挥官,我们检测过了。这个匣子的材质也十分特别。我恐怕我们手上掌握的暴力方式也无法破坏这个匣子。” 赅倚说道:“什么!难道我们还对它束手无策了吗?” 坚络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藏符之匣上,说道:“这个匣子的表面遍布着奇怪的符形。这些符形和羽光卫的度星梭外表面涂饰的符形是一类的。我觉得这个藏符之匣一直打不开,就跟这些符形有关系。这些符形很可能就是用来锁这个匣子的。” 复蝇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先破解这些符形中的秘密,才能打开这个匣子了?” 坚络说道:“是的。不过,据我所知,这些符形关联着羽光卫的高深学识,我们恐怕难以轻易破解。” 复蝇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应该尝试一下。我急切地想要一睹融魂之符的面貌。士兵们,你们快行动起来,破解这些符形。” 然而,不管萤蜚们如何努力,他们始终没有破解藏符之匣表面的符形之锁。一直到萤蜚双军航行到了兕弦星,萤蜚们都没能打开藏符之匣。无奈之下,复蝇只好带着这个匣子去见金御。 话说金御,刚刚从昆初星返回兕弦星,并带回了三件魔质,也就是三件融魂碎片。此刻,金御正在等待融魂之符的到来,并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复蝇就是在这个时候将藏符之匣放到了金御的面前。 复蝇说道:“主宰者,这个匣子里存放着你指名要我们夺回的融魂之符。只是,我们这些萤蜚打不开它。” 金御看着陌生的坚络,说道:“这名仆从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坚络说道:“御金之主,我很惭愧。我是坚络,是坚开的后代。我带着失落萤蜚,奉焱虫三英之命,与蜚王复蝇一起夺回了这件融魂之符。” 金御说道:“坚开?哦,我想起来了。那个背叛者坚开。你们这些背叛者的后代居然还敢来见我。算了。金御正在用兵之际,没有心思去惩罚你们。只要你们以后尽心尽力为金御做事就可以了。” 坚络说道:“御金之主,这恐怕不行。我们失落萤蜚已经奉焱虫三英为主宰者。以后,我们失落萤蜚只能为焱虫三英做事。” 金御有点恼火地说道:“可恶,这三只狡诈的虫子居然挖我的墙脚。算了。反正我和那些虫子们的目的是相同的。看在那些虫子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你们身上背负的罪过了。” 然后,金御盯着那个藏符之匣仔细看了看,自言自语道:“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这些符形是一把特殊的锁,是‘天律繁缠’。羽光卫的能力再一次让我感到惊讶。没想到他们还掌握了这样高深的学识。不过,我虽然拿天律繁缠锁没有办法,但我可以轻松地破开金属。” 说着,金御运用自己的御金力,将构成那个藏符之匣的金属材质破开了。随即,融魂之符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融魂之符秉承着亿兆融魂的邪恶属性,所以根本就没有外观,只是一团渊深的黑暗。 看着那团黑暗,金御很是高兴地说道:“终于,融魂之符也到了金御的手里。这下子,金御可以开始计划重铸亿兆融魂了。” 坚络谨小慎微地说道:“可是,御金之主,焱虫三英也指名要我们失落萤蜚将融魂之符带到炼祸星的黑暗之芽去。这件事情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或者,请御金之主亲自和焱虫三英说一说,免得我们这些失落萤蜚被焱虫三英惩罚。” 金御说道:“你们这些蠢货。我和那些狡诈的虫子们是一伙的。我们拿到融魂之符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另外,我还从昆初星拿到了另外三件融魂碎片。这一切都是我和那些虫子们一起计划的。你们这些可悲的仆从不用操心了。我会亲自带着四件融魂碎片去见那些虫子。不过,听你的意思,那些虫子似乎进入此宇了?” 坚络说道:“没有。焱虫三英正在准备进入此宇。但是,黑暗之芽里的炼祸之门还不足以支撑他们穿过。” 金御说道:“我很想和那些虫子们取得直接的沟通。另外,我也怀念那些栖魂妖宇的同胞们。金御决定了。金御将带着四件融魂碎片去往你所说的炼祸星,去到黑暗之芽的炼祸之门面前,和栖魂妖宇的十氏精英们交谈。复蝇,你们留在这里,继续修复兕弦星,等待械生王他们回来。坚络,你立即准备一下,带我去炼祸星。” 就这样,复蝇和正统萤蜚完成了金御交待的任务,并开始继续修复兕弦星。坚络则将金御带到了炼祸星,带到了黑暗之芽里。金御将四件融魂碎片都带到了炼祸之门前面,准备在这里和十氏精英们交谈,并商量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坚络站在炼祸之门面前,说道:“伟大的主宰者焱虫三英,你们的仆从坚络呼唤你们。” 很快,炼祸之门里就传出了虫子的声音,说道:“坚络,我们交代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坚络说道:“我确实将融魂之符带到了黑暗之芽。不过,融魂之符现在归御金之主所有。御金之主就站在炼祸之门前面。” 金珍的声音传来,惊喜地说道:“什么!金御来了!兄长,是你来了吗?” 金御欣喜地说道:“是的,妹妹。我是金御。我来到了炼祸之门的面前。十氏的精英们,金御已经收集了四件关键的融魂碎片。要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重返此宇了。” 金珍说道:“这可真的太好了。我十分想早日和兄长见面。” 焱虫三英说道:“金御,很高兴能够直接听到你的声音。我们知道你在此宇为十氏所做的努力。我们一直在关注你的进展。我们共同商定的计划进展得很顺利。金御,快把融魂碎片展示给我们。虽然我们看不到,但透过炼祸之门,我们暗影焱虫还是能够感受到融魂碎片的力量。” 金御打开自己的储物箱,将四件融魂碎片摆在了炼祸之门前面。栖魂妖宇的焱虫三英立即感受到了融魂碎片所具有的邪恶力量。亿兆融魂就是焱虫三英用极其狡诈的计谋铸造出来的。他们对于亿兆融魂的邪恶力量十分熟悉。 焱虫三英满足地说道:“御金之主,你对十氏所作出的贡献让我们钦佩。有了这四件融魂碎片,我们就可以计划重铸亿兆融魂了。只要有了亿兆融魂,我们十氏就可以打败十大神器,席卷此宇。御金之主,十氏的精英们,我们的时代就要到来了!感受到融魂碎片带来的慰藉,我们焱虫三英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入此宇。就让我们再大胆一些,加快重返此宇的步伐!焱虫三英将会带领你们,让真正的炼祸降临到此宇,为十氏炼化出一个满意的世界!” 金御高声说道:“那些妄图阻止十氏再临此宇的可笑势力听好了,炼祸将至,你们的世界将会终结!” …… 此时,羽光卫游学团已经返回了暗泽星。对于破败的珀垣,羽光卫一时还无暇顾及,因为羽光卫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融魂之符丢失了,这对守护盟族来说是一个不幸之失。羽光卫必须将这个不幸的消息传递给守护盟族。 慕光仿佛从黑暗之中听到了焱虫三英的嘶鸣声,听到了炼祸降至的呼号,听到了十氏的爪牙军团进军的脚步声。于是,紫翑和慕光开始通过各种途径,向十个守护盟族发出警告,警告他们,炼祸将至。 事实上,在很多条战线上,守护盟族已经和那些跟十氏多多少少有所关联的势力展开了战斗。炼祸将至只是抵抗十氏的战斗的一个开端。 第一章 北夜斯 光年尺量层城,惊鸿一点蓝星。万折辰辉磨长剑,千重炮雨克敌营,火线勒功名。 短笛吹开梅花,翩雪化了多情。梦里凤冠霞帔影,可怜无字许三生,悠悠江水清。 ——《破阵子·无字生》 —————————————— 第一章\/北夜斯 —————————————— 清晨,雪鹰的鸣叫刚刚结束,一首激荡昂扬的曲调便回响在永垂湖畔。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启程纪年碑上,濡染在列星屏风上,仿佛是在为人类的胜利涂上更加辉煌的色彩。有一些胜利确实值得标上永恒之签,比如刚刚过去的永垂湖之战,一场辉煌而又悲殇的胜利。一抹金色的晨辉掠过崇圣杉曦铃的顶枝,照在永垂湖里的阿赖耶之花上。虽然昆初伤痕累累,但红叶咏仙花依然在轻风中绽放出喜悦的金黄,昆初也仍旧岿然不动,承载着人类的命运。 距离永垂湖之战结束已经有一个星期了,人们依然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金御逃离昆初,械生军败退,这些都是值得人类庆贺的战果。只不过,人类所付出的代价实在不小,而且最终的胜利还没有到来。械生王蚩尤和他的械生军只是撤退了,却并没有离开昆初。虽然绝大部分人类士兵都撤出了圣迹区,但一些重要的人类军官,还有央火他们那一批年轻人都还留在永垂镇,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方向。鲲族的几位代表也留在这里。另外,还有一些热情的昆初居民迫不及待地来到永垂湖畔,庆贺圣迹区的光复。虽然永垂湖畔到处是战争留下的伤痕,但这些并没有掩没人们心里的热情。很多人流连在圣湖边,修复战争的创伤,歌咏人类的胜利,怀念逝去的英雄。那些跟随着大人们来到这里的孩童们甚至再度唱起了古老的儿歌——《五星如耀》。 莹洁和风玲、夜诺正站在湖边,看着永垂湖里的波起澜重。央火他们四个,还有李紫姝她们三姐妹,都站在旁边,默不作声。这里是永垂湖的北岸,曾经安放九鼎的地方。站在这里,失落和悲伤让央火他们那些年轻人说不出话来。 在刚结束不久的永垂湖之战中,人类的盟友,鲲族、蓝侏猩,还有智人马英骀,都为这场艰难的胜利贡献了全部的力量。英骀还算幸运,未曾负伤。而鲲族和蓝侏猩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鲲族失去了一百多名战友,而蓝侏猩则失去了数百名勇士。昆初的战略胜势已然奠定,蓝侏猩一族也要返回朱意星了。今天就是侏猛大酋长带着蓝侏猩勇士军返回朱意星的日子。人类的军民代表将要在永垂镇的航空港送别蓝侏猩。熊宇真、介沐清、叶茗茗也会在那里送行。而英骀将搭乘蓝侏猩的特别星际航班“猩眸号”,前往罗泾港,再在那里转乘其他星际航班,去和角马号商队会合。鲲族决定先留下来。因为械生军还未离开昆初,昆初的战事也还未结束。 夜诺看着永垂湖的湖面,说道:“你们看哪,湖水中映现着那座洁白的雪峰。多美啊!” 莹洁说道:“那是人类的圣山永耀峰的洁白倒影。” 李紫姝说道:“没错。圣山永耀峰的洁白倒影是昆初人心目中最为美丽的画面。” 楚荇说道:“我们给它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圣湖的容颜’。” 温婧迎说道:“圣湖的容颜永远不动声色,却在欢迎每一个寻求彼岸的灵魂。” 莹洁说道:“我们鲲族在这场援助昆初的战斗中失去了不少的战士。不知道人类的圣山会不会指引他们前往灵域,不知道人类的圣湖会不会指引他们前往彼岸。” 央火说道:“会的。我们的圣山和圣湖就像我们人类一样,向所有盟友,所有善类,敞开怀抱。那些逝去的人类英雄和鲲族英雄,还有蓝侏猩的英雄们,会携手走向他们的安息之所。” 莹洁说道:“但愿如此。这场永垂湖之战会被我们鲲族记入史册。我们会为这场战争,为这场战争中的死难者,为鲲族和人类之间的盟约精神,撰写一篇诗歌。风玲,我们鲲族在这场援助昆初的战争中失去了多少战士?” 风玲说道:“尚鲲莹洁,我认真统计过了,我们一共失去了一百二十三名战士,遗体都安放在永垂镇南边,还有三百五十七名战士负伤,正在战地医院里休养。” 莹洁说道:“一百二十三位鲲用他们的生命实现了恪行高尚的信仰。夜诺大使,我们鲲族和人类之间在历史上就曾经有跨越种族的友谊。我们的前代尚鲲垂云和他的战友们曾经在昆初和人类一起与邪恶的萤蜚战斗过。他们一起终结了萤蜚女王衍的恶行。现在,我有一个提议,我们将牺牲的这一百二十三位鲲安葬在昆初,安葬在尚鲲垂云他们葬身的地方,安葬在昆初的海洋里。” 夜诺说道:“尚鲲莹洁,虽然你的提议违逆了鲲族的传统,但是我觉得是个很好的提议。自从尚鲲垂云他们一行来到了昆初,我们鲲族就和这里结下了不解之缘。我时常想起昆初那美如梦境的海洋。我想我们的鲲族英雄们也许能在昆初的海洋里找到跟莹海不一样的宁静。尚鲲莹洁,我赞成你的提议。” 莹洁说道:“风玲,你的意见呢?” 风玲说道:“我没有什么意见。我觉得人类和昆初都很可亲可爱。” 莹洁说道:“风玲倒是说出了我们心里的感受。那么,我们就这么决定了。夜诺大使,你来正式和人类沟通这件事。” 夜诺转而对央火他们说道:“可亲的人类,夜诺代表夜鲲族向你们正式提出请求,请求你们允许我们夜鲲族将牺牲的士兵安葬在昆初的海洋里。” 央火犹豫了一下,看向一旁的楚荇。毕竟,央火虽然也是人类,但却不便决定昆初的事务。 楚荇意识到了央火的意思,便对夜诺说道:“尊敬的夜诺大使,我无法代表昆初的人们决定这件事。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昆初和人类欢迎你们的这个决定,昆初和人类感念你们的援助恩德,感念你们对昆初的喜爱。我会迅速地将这件事转告给三盟城议会和捷防军指挥部。” 此时,蓝侏猩勇士军已经行进到了永垂镇的空港起降坪上。人类的送别队伍就跟在旁边。人类官兵和蓝侏猩勇士们共同托举着战死的蓝侏猩的遗体,朝着停泊在起降坪上的猩眸号缓缓走去。忧伤肃穆的乐声萦绕在空港里,寄托着人类对蓝侏猩盟友们的怀念。在为时不长的援助期间,那些蓝侏猩勇士们跟人类官兵之间的交流并不多。但这并不影响人类和蓝侏猩之间的友谊。当侏猛大酋长带着这支离别的队伍走到了猩眸号跟前的时候,一群由避居朱意星的人类难民组成的支援队伍从猩眸号里走了出来。他们接替那些人类官兵,和蓝侏猩勇士们一起,将战死蓝侏猩的遗体送进了猩眸号。 最后的离别时刻到了。 侏猛大酋长在猩眸号的舷梯前转过身来,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庞,看着那些一起战斗过的人类朋友,说道:“朋友们,我们要走了。我知道蓝侏猩在这个时候离开昆初并不恰当。虽然金御逃走了,但械生军还没有离开昆初。昆初的战事还没有结束,人类面临的威胁也没有解除。我们蓝侏猩作为人类的亲密盟友,原本应该留在昆初战斗到底。但是,我们也面临一些困难。我收到了从朱意星发来的消息。最近一段时间,星际社会的动荡越来越频繁,很多星区都出现了暴力冲突,甚至是大规模的战争。一定有什么势力在背后鼓捣,这才导致了这些冲突。动荡的星际环境已经波及到了罗泾港。你们也都知道,罗泾港是一座着名的星际航空港,客流量很大,对于星际社会的动荡很敏感。罗泾港是我们蓝侏猩赖以维生的经济基础。我身为蓝侏猩大酋长,必须尽快赶回罗泾港,稳定朱意星的形势,避免罗泾港的营商环境恶化。亲爱的人类朋友们,我很抱歉。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许弘议长说道:“不。侏猛大酋长,你万不可这么说。你们蓝侏猩给我们人类提供的帮助已经是十分巨大的了。你们能够在我们最为艰难的时候赶来,无私地帮助我们,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我们会在我们的历史典籍中记录这一段佳话。” 侏猛大酋长说道:“你们人类也曾经给我们蓝侏猩提供了无数的援助。我们只不过是投桃报李。这份伟大的友谊是我们两个种族共同建立的。它将会一直流传下去。” 时佑指挥长说道:“没错。蓝侏猩和人类之间的友谊将会永远流传下去。我们人类会永远记住这些牺牲的蓝侏猩。我们会建立一座纪年碑,将这些牺牲的蓝侏猩的名字和牺牲的鲲族战士的名字一起篆刻上去,永远地纪念他们。侏猛大酋长,我们昆初人类腾不出手来帮助你们蓝侏猩稳定朱意星的环境了。希望你们能够谅解我们。” 侏猛大酋长说道:“没有关系的。黑暗的势力正在试图笼罩我们的宇宙。金御和械生军只是他们的前锋。我们只是在不同的地方战斗。我们所进行的是同一场战争的不同部分。我们的战线虽然不同,但我们的友谊遥相呼应。我们彼此都在给对方提供力量。” 一名从朱意星来的人类难民说道:“我们这些避居朱意星的人类会在朱意星安家,并协助蓝侏猩建设朱意星和罗泾港。你们放心。昆初和人类的未来就拜托你们了。” 银蓉议长说道:“我们一定会将械生军赶走。央火他们已经将羽律暗幕的事情都告诉我们了。我们这些留在昆初的人类和你们那些避居朱意星的人类都应该为这场抵抗十氏终谋的战争出力。战场不止一处。我们都应该在各自的战场上尽全力战斗。” 侏猛大酋长看向熊毅和熊宇真,说道:“老熊大使,还有小熊大使,侏猛要离开昆初了。临走,我想邀请你们在昆初的战事结束后,来访问我们的罗泾港。我们蓝侏猩很思念你们。” 说着,侏猛大酋长就向熊毅张开了怀抱。 熊毅上前去,拥抱住侏猛,说道:“一定,一定。我很期待去朱意星参加罗泾港的庆典。我喜欢和蓝侏猩朋友们畅饮叙谈。” 随即,侏猛大酋长又和熊宇真拥抱了。 松开侏猛大酋长之后,熊宇真从自己的背上拿下了那把战锤,对侏猛大酋长说道:“侏猛大酋长,这把战锤帮助我击败了很多的强敌。如今,昆初和人类最大的威胁金御已经逃离了昆初,我想是时候将这把瑶好还给你们蓝侏猩了。” 侏猛大酋长说道:“小熊大使,金御只是逃离了昆初,却并没有被打败。羽律暗幕告诉我们,这场抵抗十氏的战斗将会遍及宇宙的各个角落。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你的手里,瑶好能够发挥它的价值,抗击邪恶的十氏。这是瑶好的幸运,也是瑶好的命运。小熊大使,这把瑶好还是先由你保存并使用。我相信,这也是瑶好的选择。” 原本,熊宇真决意要将瑶好归还给蓝侏猩。但是在得知了羽律暗幕之后,熊宇真意识到自己确实需要这把强大的战锤。所以此刻,熊宇真也就没有再推辞。实际上,瑶好的强大之处还没有完全展现出来。在未来的战斗中,大家会见识到这把时空晶砖战锤的强大。 时间慢慢地流逝。牺牲的蓝侏猩勇士的遗体都已经被安放到猩眸号上了。其他的蓝侏猩都已经登上了猩眸号,只有侏猛大酋长还在和人类朋友们目视告别。猩眸号起航的时刻就要到了。 最后,侏猛大酋长对送别的人们说道:“亲爱的朋友们,侏猛要走了。最后,侏猛祝愿昆初和人类早日解除械生军的威胁,早日享受到难得的和平。再见,朋友们。” 一直站在附近的英骀也说道:“我的人类朋友们,和你们一起战斗的日子值得铭记。这场战争让我们智人马一族跟人类结下了很深的情谊。我们都曾在彼此最需要的时候帮助过对方。我想以后,会有那么一两篇诗歌,歌咏我们之间的往事。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还会并肩战斗。英骀期待那一天。” 说完,英骀就跟着侏猛大酋长登上了猩眸号。猩眸号按时起飞了。就这样,人们送走了蓝侏猩勇士军和智人马英骀。 看着猩眸号的身影消失在了天幕之上,时佑指挥长说道:“昆初的战事还没有结束,而我们已经送走了盟友蓝侏猩和智人马英骀。接下来,我们要依靠人类自己的力量将械生军赶出昆初。” 项矣议长说道:“好在,鲲族盟友还没有离去。他们会帮助我们。” 唐胜将军说道:“鲲族留下来确实是一件好事。时佑指挥长,我觉得我们当务之急是搞清楚械生军的主力逃到了哪里。我们已经收复了麦卡城。如今,械生军掌控的城市就只有阿特兰。我想,械生军主力是撤往了阿特兰。但是,金御入侵的时候破坏了我们大多数的卫仪。我的猜测得不到数据上的证实。” 武明汉将军说道:“我们还有一些其他的渠道。时佑指挥长,各位,我们有一支潜伏在阿特兰市内的秘密小队。这支秘密小队一直在为我们的战争提供极其珍贵的情报和帮助。就在昨天晚上,何贞小队向我发回了一份珍贵的情报。他们没有在阿特兰发现械生军主力驻扎的迹象。也就是说,根据何贞小队的情报,械生军主力没有撤往阿特兰。现在,我也很疑惑,不知道械生王蚩尤到底带着械生军主力躲到了哪里。总之,剩余的卫仪向我们证实了一点,械生军并没有离开昆初。大家都开动脑筋想一想,械生军主力会躲到哪个侦察不到的地方去了呢?” 大家都陷入沉默,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良久,时佑指挥长说道:“在昆初,能够驻扎一支械生军部队,而卫仪和蝇眼自飞机却都侦察不到痕迹的城市,只有一个。” 银蓉议长看了看许弘议长,说道:“北夜斯。” 介沐清惊讶地说道:“银蓉议长的意思是,夜斯鱼族的首都?” 实际上,械生王蚩尤曾经跟随金御一起去和一支海底势力结盟。那支海底势力就是夜斯鱼族。而夜斯鱼族的首都就是海城北夜斯。金御和夜斯鱼族达成了一些协议。这些协议允许械生军驻扎到北夜斯。数百年来,夜斯鱼族一直在和人类争夺海洋,因为人类大面积建设海洋农场的行为被夜斯鱼族视为极具威胁性的扩张。所以,夜斯鱼族也希望借助其他的力量,削弱人类对于昆初海洋的掌控力。金御和械生军的出现正中夜斯鱼族的需要。 此时,械生王蚩尤和他手下的械生军确实就驻扎在海城北夜斯。虽然金御离开了昆初,但械生军和夜斯鱼族都承认金御牵头缔结的盟约。可以说,人类面临的形势依然十分严峻。 第二章 各怀其谋 第二章\/各怀其谋 —————————————— 时佑指挥长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基本上确定无疑了。既然何贞小队都没有在阿特兰发现械生军主力,那么械生军主力必然是躲到了海城北夜斯。” 项矣议长说道:“真是可恶!械生军竟然和夜斯鱼族勾结到了一起。夜斯鱼族可不好对付。他们可不比暗植物简单多少。看来,我们面临的形势依然十分严峻。” 银蓉议长说道:“数百年来,夜斯鱼族这股海底势力一直威胁着我们的海疆。因为夜斯鱼族的袭击和破坏,我们的海洋农场一直岌岌可危,海洋农场的产出能力一直起伏不定。或许这一次,夜斯鱼族是触到了我们人类的逆鳞。夜斯鱼族妄图利用械生军来对付我们。那么,我们就应该彻底解决掉夜斯鱼族这个威胁,让我们的海疆归于平静。” 唐胜将军说道:“说得没错。我们也该一雪百年之耻了。” 叶茗茗说道:“我不明白。我们的百年之耻指的是什么?” 银蓉议长说道:“那是一场我们都不愿意提起的变故。在那场变故中,我们失去了我们唯一的一座海底城市——贝珊城。夜斯鱼族从我们的手里夺走了贝珊城,并将其改名为北夜斯。” 叶茗茗又问道:“夜斯鱼族是哪里来的?” 银蓉议长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也不清楚。我们最早发现夜斯鱼族的时候是在我们开始产业化推广海洋农场的时候。应该是我们建设海洋农场的行为触及了夜斯鱼族的利益。总之,他们不断地袭扰我们的海洋农场。曾经,必风港学会对夜斯鱼族的起源进行过一些研究。根据采集到的为数不多的基因样本来分析,夜斯鱼族的基因有明显的进化突变的痕迹,而且夹杂有外星球来的基因。在必风港学会内部一直流传一种猜测,夜斯鱼族的祖先在大融熔灾劫中发生了基因畸变,从而演化出了现在的生物形态和智慧能力。” 叶茗茗说道:“我还没有见过夜斯鱼族呢。银蓉议长,你能给我描述一下夜斯鱼族的形象吗?” 银蓉议长说道:“你迟早会遇到那些家伙的。这一天已经为时不远了。还是给你留着这些新鲜感。” 时佑指挥长说道:“说起来,我们对于夜斯鱼族的了解十分贫乏。我们几乎从未主动发现过他们的踪迹。我们总是只能在他们袭击我们的海洋农场的时候遭遇他们。我们人类的深潜技术因为贝珊城的陷落而日益退化。我们必须想办法主动侦察夜斯鱼族的力量。” 介沐清问道:“为什么我们的深潜技术会随着贝珊城的陷落而退化?” 许弘议长说道:“因为我们的深潜器制造基地就曾经位于贝珊城里。更重要的是,我们在深潜技术方面的许多关键性母器和衡器都随着贝珊城的陷落而归于夜斯鱼族之手。借助对这些仪器设备的逆向分析,夜斯鱼族洞悉了我们的潜水器的弱点。所以我们总是无法扭转我们在海域之中抵抗夜斯鱼族时的劣势。” 熊宇真说道:“这可真是一个糟糕的局面。我们的敌手对我们的弱点了如指掌,而我们对他们却几乎一无所知。现在,这股可恨的敌对势力却和械生军站到了一起。我们的麻烦恐怕越来越多了。” 时佑指挥长说道:“我们的两大敌对势力纠集到一起了,都盘踞在海底城市北夜斯。还是那句话。我们必须想办法主动侦察夜斯鱼族的力量。” 武明汉将军说道:“问题就在这里。我们的潜水器在夜斯鱼族面前毫无秘密可言,几乎不堪一击。我们该想什么办法去主动侦察夜斯鱼族呢?我们难不成还要等到建立一套新的深潜技术体系?可是,受制于自然法则和人类的认知规律,我们建立起来的深潜技术体系总免不了大同小异,恐怕不足以对付夜斯鱼族。” 这时,楚荇的声音传来,说道:“或许,这个问题我们的盟友鲲族可以帮忙。” 叶茗茗惊喜地说道:“哦,对呀!鲲族!鲲族也是海洋生物。” 于是,大家纷纷转过身去,将目光投向了莹洁他们那些鲲族身上。 …… 夜斯鱼族是一个由多种类的鱼类生物构成的社会。多数的成员都牙尖鳍利,须劲尾强,擅于在海洋中游弋搏斗。其中最为核心是一类是一种外形类似古昆时代的章鱼的生物。这些章鱼形生物是夜斯鱼族之中最为智慧的一类。他们往往在一个小聚群之中担当萨满角色。在夜斯鱼族的社会结构之中,萨满群体一直把持着行政权力,而大萨满则是实际上的政首。只不过,萨满组成的议会并没有掌握夜斯鱼族的最高权力。所以,夜斯鱼族内部也并不太平。 此时,在北夜斯城的鱼贯大厅里,夜斯鱼族的大萨满夜鳞正在和械生王蚩尤交谈。他们谈论的是金御寄存在北夜斯的那件物品。只是他们都很谨慎,从未正面谈及这件物品的名字。 夜鳞说道:“械生王,我从和御金之主的交谈中能够感受到,御金之主对我们夜斯鱼族有一种特别的兴趣。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你清楚吗?” 蚩尤说道:“夜鳞大萨满,说起来,能让御金之主表现出特别兴趣的事情还真不多见。御金之主的事情我了解得也很少。但御金之主是金蚩之王,而金蚩是十大神器的前代守护者。他们,以及十氏,通晓第三宙开端时的很多事情。他们甚至还记得很多第二宙的事情。或许,你们夜斯鱼族身上有什么能引起御金之主的兴趣的秘密。” 夜鳞深沉地说道:“秘密?要说秘密,最为令我们夜斯鱼族迷恋而又不解的秘密,就是我们夜斯鱼族的起源之谜。对于这个秘密的探索甚至成为了我们夜斯鱼族发展进步的源动力之一。难不成御金之主知晓我们夜斯鱼族的起源之秘?” 蚩尤说道:“或许。夜鳞大萨满,跟你说一句交心话。即使御金之主知晓你们夜斯鱼族的起源之秘,很可能他也不会轻易告诉你们。御金之主和十氏有着伟大的计划。他们目中的一切都是棋子。你们夜斯鱼族也不例外。据御金之主透露,十氏曾经被粗暴不公地对待过。所以,十氏一直顽强地努力着,试图重返此宇,掌控十大神器。夜鳞大萨满,御金之主实际上只是把我们当作仆从看待。有时候,我也会思考械生族的未来。我奉劝你一句,夜鳞大萨满,你也关心一下你们夜斯鱼族的未来命运。在十氏再临的洪流面前,我们都很渺小。” 夜鳞说道:“械生王,感谢你的诚意告知。我会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械生王,我们还是说一说御金之主寄存在北夜斯城的那件物品。御金之主将其封存起来了。我根本就不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你能向我透露一二吗?” 蚩尤说道:“关于那件物品,我不能说得太清楚。总之,那件物品与御金之主和十氏一起制定的再临此宇计划有很大关系。御金之主和十氏一起制定了一个伟大的再临此宇计划。据御金之主向我透露,为了强化邪器亿兆融魂的力量,为了击败十大神器,御金之主的一些十氏同谋们制定了一个邪恶而又大胆的计划,目标针对的是此宇之中最为光明最为神圣最为伟大的力量之一。那就是十大神器之中战力最为强劲的一件神器,也就是龙判的力量。他们想用这种力量饲喂亿兆融魂,将亿兆融魂锻炼得坚不可摧。当然,十氏还没有办法直接染指龙判这把圣光宏剑身上的圣光之力。十氏选择的目标是另一个和神器龙判有很深的渊源的对象。我并不了解这个对象的信息。我只知道御金之主曾经在昆初高原上的夜幕中对着群星呢喃低语,反复念叨着一个名字——‘长公主’。” 夜鳞说道:“‘长公主’?听上去很是神秘。既然御金之主寄存在北夜斯城的那件物品关系重大,为什么御金之主不把它带在身边呢?难道说,是因为御金之主对北夜斯的安全度极其放心?” 蚩尤说道:“你想得倒美。御金之主对我这样的老仆从都不放心,怎么会对你们这些新认识的杂鱼放心。” 夜鳞恼怒地说道:“蚩尤,小心你的用词!你说谁是杂鱼呢?你们这些老旧机械现在都要躲到我们的北夜斯城之中。这说明你们这些家伙连杂鱼都不如。” 蚩尤赔笑着说道:“口误,口误。大萨满,我的意思只是想说,你们夜斯鱼族没必要把自己往御金之主那里靠。搁在以前,我是绝不会这么说的。那时候,御金之主就是我心目中唯一的崇拜对象。但是现在,御金之主已经变了。回到你刚才问的问题。我的回答是,或许御金之主对那件寄存物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没准,那件寄存物超出了御金之主的能力或是计划之外。” 夜鳞说道:“你是说,御金之主也有无法掌控的事情?” 蚩尤说道:“当然有,而且很多。御金之主虽然强大,但绝不是无所不能的。而在十氏内部,也还有很多连御金之主都不得不让步的力量,以及秘密。” 夜鳞有点失望地说道:“我们夜斯鱼族原本还指望着让御金之主帮助我们从人类手里夺回昆初的海洋。没想到,御金之主这么快就离开了昆初。没有了御金之主的帮助,我们夜斯鱼族的计划不知道还能不能实现?” 蚩尤说道:“虽然御金之主走了,但我还在这里,我麾下的械生军还在这里。我们械生军会帮助你们达到目的。当然,你们夜斯鱼族也不是闲在一边看热闹。你们应该和我们械生军联合起来,一起打败人类,取得各自所求的东西。” 夜鳞说道:“我们夜斯鱼族所求的就是昆初的海洋。我们要将昆初的每一立方海洋都纳入夜斯鱼族的管辖之下,绝不允许人类无端粗暴地染指。那么,你们械生族又想从人类那里得到什么呢?” 蚩尤说道:“我们已经帮着御金之主拿到了他想要的三件魔质。现在,我们械生军留在昆初,除了是为了执行御金之主的命令,阻止人类干扰十氏的再临此宇计划,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从人类手里拿到我的战旗。人类的祖先从我手里拿走了我最为珍视的战旗,拿走了械生王一生的荣耀。械生王要抹去这个耻辱。” 夜鳞说道:“原来如此。既然我们的对手都是人类,那么我们可以很愉快地合作。械生王,我们的盟友关系只会更加巩固。” …… 在永垂镇的空港里,人类正在和鲲族谈论他们对付夜斯鱼族和械生军的计谋。 武明汉将军说道:“我们基本上可以确定,械生军是和夜斯鱼族勾结到了一起。现在,械生王蚩尤和械生军主力就躲藏在夜斯鱼族的首都北夜斯城之中。我们对付夜斯鱼族向来不具优势。这对我们人类来说是一个十分棘手的局势。不过万幸,我们还有你们这些鲲族盟友。美丽的尚鲲莹洁,你们鲲族愿意继续帮助我们人类吗?” 莹洁说道:“当然愿意。我们鲲族和人类之间的情谊是不可磨灭的。没有人类曾经给与的帮助,我们鲲族不可能恢复我们的家园。我们鲲族和人类之间的交谊已经超越了付出和回报的范畴,我们现在是真正的休戚与共之盟友。更何况,昆初的海洋是我们鲲族的前代尚鲲垂云和他的战友们共同的葬地。垂云和他的战友们为鲲族的延续,为夜鲲的诞生,做出了不可替代的功绩。我们这些夜鲲有责任肃清尚鲲垂云的葬地。” 时佑指挥长高兴地说道:“太好了!非常感谢你们,美丽的尚鲲莹洁。” 莹洁说道:“不必言谢。不过,我们的外交大使夜诺还有些事情要和你们人类商量。夜诺,把那件事说出来。” 在场的人类都看向夜诺,等着他说话。而楚荇已经在向三盟城的三位议长小声汇报鲲族的想法。 夜诺说道:“在刚刚过去的永垂湖之战中,我们鲲族牺牲了一百二十三名勇敢的夜鲲战士。按照我们鲲族的传统,死去的鲲都应该葬入莹海,任其随着洋流漂荡自沉,自寻安息之地。但是,对于这些战死在昆初的夜鲲,我们的尚鲲莹洁提出了一个有悖传统的安葬方式。尚鲲莹洁希望这些牺牲的勇士们能够和前代尚鲲垂云葬在同一片海洋之中,也就是昆初的海洋之中。我和风玲队长都同意了这个提议。我们将这个安排视为巩固鲲族和人类之间的盟友关系的举动。亲爱的人类朋友们,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答应我们的这个要求?” 听到夜诺所说的这番话,熊毅走上前去,向夜诺大使张开了怀抱。站在夜诺的面前,熊毅犹豫了一下,还是拥抱了夜诺。 熊毅热泪盈眶地说道:“谢谢你,夜诺大使!感谢你们,鲲族!虽然我老熊已经不再主理外事,但是我还是对你们的这个想法感到十分高兴。你们的安排是对我们人类的高度认可。你们没有把我们当作外族来看待。这是我们人类的荣幸。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着,熊毅松开了夜诺,转身对许弘和时佑他们说道:“你们不会拒绝鲲族的提议?那样我老熊可不答应。” 许弘微笑着说道:“怎么会。昆初的海洋能够得到鲲族的垂青,成为战死的鲲族勇士的葬地,那是我们人类和昆初的荣幸。大使夜诺、尚鲲莹洁,还有风玲队长,我们十分感谢你们的垂青,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你们的提议。我们人类将会和你们一起出席牺牲盟友的葬礼。我们要向为昆初的和平而逝去的英灵们表达我们的感激和敬意。” 莹洁说道:“那么,就让夜诺大使来筹备这场葬礼。” 熊毅说道:“老熊愿意协助夜诺大使一起筹备鲲族英雄的葬礼。” 葬礼的事情就这样计划下来了。 时佑指挥长对莹洁说道:“尚鲲莹洁,不知道你们鲲族在对付夜斯鱼族这个问题上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 莹洁说道:“实际上,我们鲲族的能力也是有限的。我们最大的短板就是族众稀少。我们此次来到昆初的夜鲲不超过一千名,现在能够作战的士兵更是只剩下数百名。时佑指挥长,我很遗憾,我们只能尽可能地提供一些帮助,无法担当击败夜斯鱼族的主力。这场战争的胜利还是必须依靠你们人类自身的力量。时佑指挥长,说,你们最为迫切需要我们鲲族提供的帮助是哪些?” 时佑指挥长说道:“我们对战夜斯鱼族时最大的短板就是我们对夜斯鱼族缺乏了解,而夜斯鱼族则对我们几乎了如指掌。我们的深潜技术已经被夜斯鱼族研究了个透。在夜斯鱼族面前,我们的深潜器和潜水员几乎是毫无防护能力的。所以,我们最为迫切的需要就是希望你们鲲族能够帮我们全面侦察夜斯鱼族。” 第三章 械生援军 第三章\/械生援军 —————————————— 莹洁说道:“这件事并不难。我们鲲族可以在扶莹星的海洋里畅游,往来自如,自然也可以在昆初的海洋里往来自如。” 武明汉将军说道:“可是,你们鲲族的真实外形那么巨大,能执行侦察任务吗?” 莹洁说道:“这个问题你们不必担心,我们自有办法。我们鲲族能够化形为人类的体形,是得益于神器昊天塔赐予我们的一项异能——逍遥游。运用逍遥游这项异能,我们不仅可以化形为人类的外形,我们甚至能够化形为我们所见到的大多数智慧生物的外形。” 武明汉将军说道:“原来是这样。真没想到,你们鲲族还有这样非凡的能力。我今天真是长了见识。不过,我想问一下,你们打算化形为哪种智慧生物的外形去执行侦察夜斯鱼族的任务呢?” 莹洁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央火说道:“我猜,鲲族是打算化形为夜斯鱼族的外形,去执行这项侦察任务。” 莹洁露出了一个会意的微笑。 时佑指挥长高兴地说道:“这可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鲲族化形为夜斯鱼族的外形,就可以抵近北夜斯城,详细地侦察夜斯鱼族的情况。甚至,鲲族还可以借助化形,潜入北夜斯城里面,获取到极其珍贵的情报。” 武明汉将军说道:“可是,尚鲲莹洁,你们都没有见过夜斯鱼族,你们怎么化形为夜斯鱼族的外形呢?” 风玲说道:“这还不简单。我们找个机会将夜斯鱼族挑逗出来,获取到他们的外形信息,我们就可以化形为夜斯鱼族的外形了。” 武明汉将军连连点头,说道:“这样就好。” 时佑指挥长说道:“既然大略的方法确定了,我们可以详细地计划一下。总之,这是一个好消息。我们有办法侦察夜斯鱼族的情况了。接下来,我们捷防军要做的一件大事就是扩充我们的水下作战力量。我们不仅要对付械生军,还要对付夜斯鱼族。这场战争注定十分艰难。唯一值得我们欣慰的是,这一次我们人类是战略进攻方。” 人类和鲲族的计商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 宫晴对央火说道:“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已经到了正午了。央火,我饿了。我们去镇子上休息用餐。” 听到宫晴的话,在场的人们纷纷都感到肚子饿了。 于是,银蓉议长说道:“大家应该也都饿了。我们都去镇子上休息用餐。后面的事情等吃过了饭再商议。” 就这样,永垂镇空港里的人们一边说着话,一边朝镇上的用餐地点走去。鲲族并不需要进餐,所以都去战地医院看望伤员了。 …… 数月之前,在兕弦星,留守的械生族完成了计划中的最后一批械容和作战单位的建造工作。 恪心和锺心一直希望能够追随械生王去往昆初,为御金之主和械生军作战。但是,金御却安排他们两个械生族元老留守兕弦星,看守那些十分重要的东西。恪心和锺心执行金御的命令,留守兕弦星,继续建造械容和械生单位。在这期间,恪心和锺心还想办法复建了两个重量级的械生军将领,那就是报废封存已久的恪意和锺应。恪意和锺应的作战能力也是不俗的。只不过,这两个械生军将领因为具备一些独特的能力而过早地报废了。所幸,械生族将他们的机体封存了。如今,有了金御提供的技术,恪心和锺心终于将恪意和锺应复建了出来。 当时,恪意先从生产线上苏醒过来,看着站在旁边的恪心和锺心,说道:“我认得你们。让我想想,你们是,恪心和锺心。你们居然站在了一起?难道说恪鑫派和忠鑫派之间的分歧已经解决了?” 恪心说道:“恪意,欢迎回到械生族。你复生了。我们利用主宰者提供的技术复建了你。” 恪意惊讶地说道:“主宰者提供的技术?这么说,主宰者回来了?” 锺心说道:“是的。恪意,伟大的御金之主,主宰者金御,回来了。我们械生族再次统一在金蚩之王的麾下了。得益于主宰者提供的技术,我们将你带回了这个世界。” 恪意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么,御金之主在哪里?我要朝见御金之主,我要感谢御金之主。” 恪心说道:“御金之主此刻正在外征战。恪意,从生产线上下来。到地上来走几步,重新熟悉这个世界,熟悉你的机体。” 恪意随即从生产线上跳了下来,站到了恪荣城的地面上,迈开了步伐。恪意享受着再次拥有机体的愉悦,享受着回到这个世界的喜悦。很快,恪意的目光就落在了生产线上的另一副械生机体上。 看着那副械生机体,恪意说道:“我似乎还记得那个械生。让我想想,哦,那是锺应,是和我战斗到了最后一刻的锺应。怎么?锺应也跟我一样报废了?呃,不对,锺应也跟我一样被复建了?” 锺心说道:“没错。我们也将锺应复建了。你比锺应早些醒了过来。我估计锺应也快要醒了。” 忽然,锺应的机体动了动。随即,锺应睁开了眼睛。锺应刚一醒来,就看到了站在近处的恪意的脸。机警的锺应立即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见到恪意没有做出任何威胁性的动作,锺应这才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于是,锺应看到了站在旁边的恪心和锺心。 锺心对锺应说道:“锺应,欢迎你回来。我是锺心啊。你别紧张。恪鑫派和忠鑫派之间的战争已经结束了。现在我们械生族再次统一了。现在站在你身边的都是你的朋友。” 锺应坐起身来,说道:“朋友?这么说,兕弦星已经和平了?锺心,我这是怎么了?” 锺心说道:“锺应,在那场旷日持久的内战中,你和恪意都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从那时起,我们就分别将你们的机体封存了。所幸的是,主宰者回来了,还给我们提供了新的技术。我们这才有办法将你们复建出来。锺应,现在,你有了一副全新的机体,你复生了。” 恪心说道:“锺应,欢迎回到械生族,欢迎回到恪荣城!快从生产线上下来。来一起感受一下新生活的美好,并回到为械生王和御金之主战斗的行列中。” 恪意向锺应伸出了手臂,拉起了锺应,并说道:“锺应,欢迎你!” 锺应站在地面上,观察着四面的情形,说道:“你们说主宰者回来了。主宰者在哪里?我要朝见御金之主,感谢他让我有了复生的机会。” 锺心说道:“御金之主正在外征伐。此刻,御金之主正带领着械生王和械生军在昆初星与人类作战。” 锺应和恪意都惊讶地说道:“什么?你们找到了械生王?” 恪心说道:“据氪金发回的消息,械生军在昆初星找到了械生王的机体,而御金之主则找回了流失的蚩尤血,复活了械生王。现在,械生王正带领着械生军在昆初星和人类作战。” 锺应和恪意说道:“人类?人类是什么种族?御金之主为什么要和人类开战?” 恪心说道:“人类是一个个头不大的血肉生命种族。他们的祖先杀害了械生王,并拿走了械生王的战旗。所以,械生族要找人类拿回战旗。而御金之主则要从昆初星拿回几件十分重要的东西。” 锺心说道:“御金之主和他的盟友们在很久以前遭遇了巨大的变故,被迫离开了这个宇宙。但是,他们一直都在想办法回到这个宇宙。为此,他们制定了一个漫长而伟大的计划。御金之主和他的盟友们将会收集他们的武器碎片,重铸那件武器,并再临此宇,最终击败十大神器,掌控此宇。而御金之主先盟友一步返回了此宇,并且察觉到一些关键的武器碎片流落到了人类的昆初星。所以,御金之主现在去昆初星寻找那些武器碎片了。” 锺应和恪意说道:“既然御金之主和械生王都在外征战,你们两位怎么没有随行?你们难道不渴望为主宰者为械生族战斗吗?” 恪心说道:“我们当然渴望为主宰者和械生军战斗。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现在,兕弦星的安全对主宰者们很重要。御金之主将他的另一支仆从势力,一个名叫萤蜚的种族,带到了兕弦星,充当我们的友军。并且,御金之主还在兕弦星建立了一座金生池。很快就将会有更多的金蚩从金生池之中复生。我们两个受御金之主所命,留下来继续建造械生军作战单位和械容,并且同萤蜚守军一起保卫兕弦星和金生池的安全。这份重任很重要。我们可不敢马虎。” 锺应和恪意说道:“原来是这样。” 锺心说道:“但是,我们一直在为不能随御金之主一起作战而心痒难熬。并且最近,氪金又发回了消息,说昆初星的战事发生了逆转,械生军面临的形势越来越糟糕,甚至我们的好兄弟恪职都已经战死了。所以我们两个心里越来越焦急。于是,我们两个决定想办法支援在外的械生军。正好我们计划建造的械生军作战单位和两艘械容都即将完工,于是我们想起了你们两个,想让你们两个替我们率领械生援军去昆初星支援械生王他们。我们试着用主宰者提供的技术复建你们。没想到我们成功了。看你们两个现在的状态,我们应该是取得了完美的成功。” 锺应和恪意说道:“我们感觉这副新建的机体十分舒适。只是我们还没有测试我们的武器系统和战斗能力。但我们想主宰者提供的技术一定不会有什么瑕疵。两位议长,既然械生军在昆初星遭遇了困难,我们两个理当前去支援。你们就让我们替你们率领械生援军,去往昆初星,援助械生王他们。” 恪心看了看锺心,说道:“锺应、恪意,我和锺心已经不是恪鑫派和忠鑫派的议长了。御金之主和械生王回归了。我们两派也已经统一了。恪鑫派和忠鑫派的议会已经解散了。我们现在都奉行御金之主和械生王的指令。” 锺心说道:“锺应、恪意,你们的复生对我们械生军来说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和恪心的想法原本就是希望你们两位替我们率领械生援军去支援械生王。我们计划建造的余下三艘械容都已经完工了,最后一批新建的械生作战单位正在接受战斗技能训练。等一切准备妥当了,你们就带着械生援军,驾驶械容8号、械容9号和械容10号,尽快前往昆初星。” 听到这些话,锺应和恪意都十分高兴。作为械生军将领,锺应和恪意像其他的械生军将领一样,本能地渴望战斗。械生族是金蚩族按照战士的理念设计建造的。械生族的机体和基础思维里都蕴含着许多的战斗性元素。所以,锺应和恪意一听到可以走上战场,自然本能地感到高兴。 锺应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尖刺战锤,右手高高举起,说道:“为御金之主而战!为械生王而战!为械生军而战!” 恪意也拿出了自己的两把勾刃,双手举起,说道:“为御金之主而战!为械生王而战!为械生军而战!” 恪心说道:“你们两位的斗志很是高涨。我们很高兴。锺应、恪意,我们一起去看一看新完工的械容和械生作战单位。” 锺应和恪意收起了各自的武器,说道:“好。我们离开兕弦星的世界太久了,急切地想四处看看,看看恪荣城和衷耀堡。对了,两位元老,原先覆盖恪荣城表面的那些金属废屑呢?都哪里去了?” 锺心说道:“兕弦星表面的金属废屑已经被我们回收了很大一部分。我们用这些金属资源建造械生军作战单位,复建兕弦星的星肤。说起来,这里面还有萤蜚族的一份功劳。萤蜚族为我们解决了能源的问题。否则,我们可没有办法复建兕弦星表面那些华丽壮观的星肤。” 锺应惊喜地说道:“星肤?是吗!这可真是太好了。金蚩群雕已经复建好了吗?我好想去看看金蚩群雕。” 锺心说道:“复建好了。就连械生园都已经复建好了。” 锺应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恪意,你想去哪里看看?” 恪意说道:“我想去看看赤金森艺术旷野,看看金咏花甸和宗金树林。” 恪心说道:“那你还要等等了。我们的星肤复建工程还没有推进到那里。我也十分期待赤金森艺术旷野再现,但是复建星肤的工程量实在是太大了,我们还要等上一阵子。” 锺心和恪心带着锺应和恪意四处参观。他们流连了恪荣城,观看了金蚩群雕和械生园,还察看了械生军单位的训练情况。随后,他们又去参观了废屑旷野上的金生池。最后,他们在衷耀堡察看了一番,并留在那里商议援助械生王的事情。 半个月之后,械生族新建的械容都已经在恪荣城外的旷野上待命了,而新建的械生作战单位也都已经集结好了,正在有序登上三艘械容。锺应和恪意被正式任命为这支援军的将领。他们正在恪荣城外和锺心、恪心他们告别,准备率领械生援军启程,向昆初星航去。械生族天生不惧怕战争。除了一些相互激励的话,这些械生军将领们也没有过多的啰嗦话。 就这样,简单地说了几句之后,锺应和恪意就分别登上了械容8号和械容9号。三艘械容随即出发,飞离兕弦星,朝着昆初航去。 锺应和恪意率领的械生援军在到达昆初的近地空间的时候,终于和械生王蚩尤取得了联系。得知锺应和恪意率领一支械生援军赶到了昆初,蚩尤十分高兴。 在通话中,蚩尤说道:“锺应、恪意,你们的到来真是一个好消息!我们械生军正需要你们。” 锺应和恪意说道:“械生王,能够再次听到你的声音,真是我们的荣幸。我们都十分思念你。即使我们一度离开了兕弦星的世界,我们的这份思念依然未曾泯灭。这下好了,我们可以再次见到械生王,并在械生王的麾下为御金之主而战,为械生军而战。” 蚩尤高兴地说道:“虽然还没有见面,但我已经能够感受到你们的斗志依然昂扬。恪心和锺心曾经跟我说过你们因为恪鑫派和忠鑫派的内战而战毁了。我对那件事感到很痛心。现在你们回来了,真是太好了。锺应、恪意,欢迎你们。” 锺应和恪意立即说道:“感谢你,械生王!你依然是那么伟大。我们械生族有你这样一位械生王真是我们的荣幸。” 蚩尤说道:“实际上,蚩尤没有你们认为的那般伟大。在某些时刻,某些械生的见识甚至比蚩尤还要,还要像一名真正的战士。比如,小氪金。” 锺应和恪意沉默了一小会儿,这才说道:“小氪金?说起来,我们也很想念小氪金。不知道这个小家伙现在成长得怎么样了。” 第四章 降落阿特兰 第四章\/降落阿特兰 —————————————— 蚩尤说道:“实际上,我们已经不能再叫他小氪金了。氪金已经不小了。不管是从机体上来说,还是从心理上来说,氪金都已经成长为一名真正的战士了。氪金不仅赢得了我们械生族的尊重,甚至还赢得了人类的尊重。只可惜,氪金在麦卡城阻击战中被人类的磁液炮碎片击中。氪金中了磁液之毒,被人类俘虏了。此刻,我也不知道氪金在哪里。据人类说,氪金在麦卡城外休息,在那里赏玩风语、阳光和砂土,思索战争的谜题。” 听到这些话,锺应和恪意都感到很意外。他们既为氪金的成长感到高兴,又为氪金中毒被俘感到伤感。在械生族的观念里,战败被俘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种族群观念,蚩尤一直为自己被轩辕打败一事耿耿于怀,十分想击败人类,拿回战旗,一雪前耻。 锺应伤感地说道:“氪金被人类俘虏了。这可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氪金可能正在为此事苦恼呢。” 恪意也伤感地说道:“是啊。氪金已经是一名真正的战士了。他一定会为失败被俘而感到耻辱。械生王,氪金不会有什么想不开的地方?” 蚩尤犹豫了一下,说道:“谁知道呢。不过,氪金很特别。” 恪意又说道:“械生王,那么氪金伤好了之后,还会回到我们械生军之中吗?” 蚩尤说道:“谁知道呢。那些人类说,氪金等到伤好了,自然会找我们,或者离开昆初。我已经感受到了,氪金和人类之间有一份独特的情谊,而人类也对氪金另眼相看。所以,我对氪金在这场战争中的真实立场,对氪金的去留,还真是说不准。” 过了一会儿,锺应又问道:“械生王,那氪金中毒又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械生族也会中毒吗?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蚩尤说道:“人类从一个四只蹄子的智人马那里获取到了磁液炮这种东西。也不知道是哪股该死的势力研发的这种新式武器。对于绝大多数宇宙物类来说,磁液炮只能毁坏他们的金属战具。但是对我们械生族这样的金属生命来说,磁液是一种剧毒。磁液炮对于我们的生理特征来说就是一种生化武器,杀伤效果极其显着。我们很多的械生军单位就死于磁液炮的攻击。氪金也是在战斗中不小心被飞溅的磁液沾染到了,这才中毒,失去了战斗和飞行能力,被人类俘虏了。不过,人类声明他们不习惯虐待俘虏,也不会干涉氪金的去留。” 锺应说道:“我们还只是在情报中见过人类的样貌。械生王,这些人类的话值得相信吗?” 蚩尤说道:“氪金曾经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帮助过人类。至少,人类见到氪金阻止了一些对他们的侵害。所以,我觉得人类不会为难氪金。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人类并不是一个没有道德原则的种族。除了向械生军使用磁液炮这件事。” 锺应和恪意说道:“人类向械生军使用生化武器是十分可耻的。这种可耻的行为有违战士的荣耀,突破了战争的道德底线,将战争拉进了仇杀的泥潭。我们谴责这种行为。” 蚩尤说道:“谴责?我们是人类眼中入侵昆初的恶势力,我们恐怕还真无法理直气壮地谴责人类。战争是我们挑起的,是御金之主和械生王挑起的。” 这些从蚩尤嘴里说出的话表明蚩尤也处在矛盾之中。蚩尤确实憎恶人类,希望打败人类。但是出于战士的荣耀感,蚩尤又觉得金御和械生军对昆初和人类的入侵行为并不光彩。蚩尤憧憬的征服并不是这样的滥战。尤其是在云鸣的那场战斗中,金御和氪金对人类的那些高尚善美之物的不同态度让蚩尤开始更深入地思考这场战争,思考金御发生的变化,思考械生族的未来。 锺应和恪意没想到械生王会说这样的话,但还是说道:“械生王,不管怎么样,我们应该给人类一些惩戒,让他们明白不能做得太过分。我们也是在不久之前才得知,人类的祖先曾经杀死过械生王,还拿走了械生王的战旗。现在,人类又对械生军使用生化武器。这些新仇旧帐我们应该跟人类算一算。” 还没有冷静地思考两分钟,蚩尤的怒火就再次被挑起了。 蚩尤握紧拳头,说道:“不错。无论如何,战旗必须拿回来。这件事关乎械生王一生的荣辱,关乎械生族的荣辱,不可以含糊。” 锺应和恪意一听到械生王的这个态度,都十分兴奋地说道:“太好了!械生王,我们此次带来了你之前计划建造但最近才完工的所有械生作战单位。我们是搭乘械容8号、械容9号和械容10来的。我们已经到达了昆初的近地空间。械生王,我们还不知道你和械生军的位置。请问,我们该降落在昆初的哪个位置?” 蚩尤说道:“你们这一支援军的到来让我有了更多的力量。我现在更加有希望打败人类了。让我想想,该把你们这一支援军安排到哪里呢?” 思考了一会儿,蚩尤说道:“我们械生军现在和一支昆初的海底势力缔结了盟约。这支海底势力叫做夜斯鱼族。他们和人类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双方时常兵戎相向。我带着锺忠和恪尽,以及械生军主力,驻扎在夜斯鱼族的首都北夜斯。恪守遵照我的命令,潜回了被我们攻占的人类城市阿特兰。现在,恪守和已经投靠我们的杨螟那一伙人类一起,管理着阿特兰。之前,我们在阿特兰建立了维修保养基地。所以,阿特兰对我们械生军来说很重要。人类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人类很可能率先攻击阿特兰。这样,锺应、恪意,你们先率领援军降落到阿特兰,协助恪守将阿特兰防守好。” 锺应和恪意立即回复道:“是,械生王。” 于是,锺应和恪意率领械生援军朝着阿特兰的方向航去。 蚩尤马上接通了联接阿特兰的通话频道,对恪守说道:“恪守,阿特兰的情况还稳定吗?” 恪守说道:“械生王,阿特兰的情况很稳定。那个杨螟和他手下的人类工作得很是卖力。他们想了很多的点子,帮助我将阿特兰管理得很是有序。械生王,你不必担心。起码近期阿特兰不会出现什么变故。械生王,我会一直管理好阿特兰,让械生伤兵在阿特兰得到维修和保养,并为械生军反攻人类生产物资,储备能量。械生王,我想问一下,你对反攻人类有什么计划吗?这几天,我忽然很是想念已经战死的锺行、锺动、恪职他们,也很思念械生王和锺忠、恪尽,还有下落不明的氪金。” 蚩尤说道:“恪守,你先不要着急。我们一定会反攻人类。我正在和夜斯鱼族商量共同进攻人类的计划。现在,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就在刚才,我收到了消息,一支械生援军已经赶到了昆初。我已经命令他们到阿特兰城外的起降基地着陆,协助你防守阿特兰。恪守,你肯定想不到,率领这支援军的将领是锺应和恪意。” 恪守很是惊讶也很是兴奋地说道:“是吗!锺应和恪意回来了,还率领一支援军赶到了昆初!这可真是一个极好的消息。那么,械生王,我这就去阿特兰城外的起降基地迎接他们。” 蚩尤高兴地说道:“是啊。好消息。恪守,你确实该去迎接一下。你去。我也该思考一下后面的安排了。” 结束通话后,恪守立即对身边的那几名人类说道:“去。告诉你们的头儿,又有两名械生军将领赶到了昆初。让那个杨螟跟我一起去城外的起降基地迎接械生援军。” 旁边一名人类立即点头,转身朝顶坪一侧的楼梯走去。 恪守站立的地方是阿特兰新闻中心的大厦顶坪。恪守不习惯待在人类建设的建筑物里面,只喜欢待在大厦顶坪这样的开阔地方,观察阿特兰城市的状况。而杨螟那一伙人类叛徒则恰恰相反。他们只希望躲在新闻中心的高楼层里,避开和阿特兰市民的接触。阿特兰的大多数市民都对杨螟那一伙叛徒感到反胃。市民们一看到身穿黑色风衣的墨镜男就知道那多半就是杨螟一伙人。那些叛徒们虽然把自己的眼睛隐藏在墨镜的后面,但依然能够看到市民们向他们投来的鄙夷目光。叛徒们表面上凶恶,但心里还是害怕市民们的目光。其中最为害怕的就是杨螟。因为杨螟是这些叛徒的头头,也是干坏事最多的一个家伙。 收到了恪守的呼唤,杨螟立即从转椅上跳了下来,快步朝着大厦顶坪赶去。同时,杨螟还不忘穿上时常准备着的两层关节护具。说真的,自从杨螟投靠到了械生军的旗下,他可没有少被械生军将领虐待。杨螟的关节所受的痛苦真的不少。好像那些械生军将领都喜欢虐待杨螟这样的叛徒。只不过,械生军将领们没工夫挨个虐待杨螟一伙,就把所有的情绪都撒在了杨螟一个叛徒身上。所以杨螟可不敢不穿上关节护具就去见恪守。 杨螟来到新闻中心的顶坪后,立即跑到恪守身前,陪笑着说道:“恪守将军,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恪守一把抓起杨螟,轻轻地用力,说道:“难道你的手下没有告诉你吗?有两名新的械生军将领将会带着一支械生援军降落到城外的起降基地。你现在立即跟我一起去起降基地迎接锺应和恪意。另外,让你的手下安排好械生援军的后勤供应。” 杨螟痛苦地说道:“是,恪守将军。恪守将军,还是先把我放下来。这样我很难受。” 恪守说道:“放什么放。我这就要带着你去起降基地了。不要瞅着你们的那架丑陋不堪的直升机。我就这么握着你去起降基地不好吗?比你搭乘那架丑陋的直升机快多了。” 杨螟只得无奈地说道:“好是好。好。我可真是命苦啊。为什么你们械生军的将领都只冲我一个人来呢!嘿,你们几个蠢货,难道没有听到恪守将军的话吗!赶快去给械生援军安排后勤供应。” 话音还未落下,恪守已经握着杨螟起飞了。杨螟的手下朝空中的杨螟点了点头,就去给械生援军安排后勤供应去了。 很快,恪守就来到了阿特兰东郊的械生军起降基地。恪守降落到地面上,将杨螟扔到了地上。杨螟在地上磕磕碰碰地打了几个滚,痛苦不堪地挣扎着站了起来。 恪守指着天空中出现的模糊轮廓,说道:“叛徒螟,看哪,械容的轮廓已经出现在天空之中了,锺应和恪意率领的械生援军就要降落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杨螟陪笑道:“高兴,当然高兴。有了援军,械生军就可以取得胜利。这样,我和手下们才能过上安生的日子。” 几分钟之后,械生援军的三艘械容陆续降落到了地面上。随即,锺应和恪意率先走出了械容,并且一眼就看到了迎接他们的恪守。三名械生军将领阔步走到一起,击掌为贺。 恪守率先说道:“太好了!锺应、恪意,欢迎你们!欢迎你们回到生者的世界,也欢迎你们来昆初支援我们!就像以往许多次战斗一样,你们在战友最为需要的时候出现了。你们的援助让械生军有了更多的胜算。械生王已经和我说过了。他说你们将会和我一起防守阿特兰,保卫械生军的后勤补给基地。” 锺应和恪意说道:“恪守,感谢你的欢迎。没错,我们此来就是来帮助同伴的。械生王给我们下达的命令就是协防阿特兰。我们当然会全力执行这个命令。只不过,我们这支援军长途赶来,行进速度过快,已经耗费了很大一部分能量。不知道我们械生军的后勤基地能不能给我们的械容和作战单位补充一些能量呢?” 恪守说道:“当然可以。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边这名人类叫做杨螟。杨螟和他的手下们投靠到了械生军的旗下。现在,他们正在协助我管理阿特兰。我们的维修保养基地也是在杨螟他们的帮助下才得以建造起来的。杨螟帮助我们获取到了人类的核电技术。现在,我们手里有两座核电站,可以为我们提供充沛的能量。杨螟,这两位就是我让你迎接的械生军将领,锺应和恪意。” 杨螟立即点头哈腰地说道:“锺应将军、恪意将军,你们好!我是你们的仆从杨螟。我会竭尽全力为你们服务。不过,我也恳求你们不要虐待我。” 恪意问道:“恪守,这家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经常虐待他吗?” 恪守随口说道:“不知道。可能是叛徒常用的诉苦语。我们不管那些。叛徒螟,快带械生援军去维修基地里充能。安排好了充能的事,你就自己回城里去。我要和锺应、恪意在这里好好聊聊。” 杨螟说道:“好的,恪守将军。我这就安排援军去维修基地里充能。只是,恪守将军——” 恪守说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杨螟尴尬地说道:“恪守将军,我是被你直接带过来的,我没有带直升机过来。我现在可怎么自己回城里去啊?” 恪守说道:“你难道不会让你的手下开直升机来接你吗?” 杨螟说道:“恪守将军,之前我一听到你的召唤就急忙上了顶坪,我忘了带上通话器。我现在没有办法通知我的手下啊。恪守将军,你看,能不能把我送回去啊?” 恪守说道:“我暂时还没有返回阿特兰市内的想法。” 杨螟陪笑着说道:“没关系。我可以等。” 恪守说道:“等?你难道没有正事要做了吗?据我所知,阿特兰市内每个小时都有针对我们械生军的骚乱。你难道不要回去解决这些问题吗?” 杨螟窘迫地说道:“可是,恪守将军,我没办法立即赶回城里啊。” 恪守说道:“你难道没有长脚吗?难道你的腿脚已经不好使了?” 杨螟连忙说道:“不瞒恪守将军,我的腿脚在来的时候被你捏得太紧了,这会儿都已经快要麻木了。” 恪守说道:“那正好需要锻炼锻炼啊。杨螟,你就不要啰嗦了。我现在没有时间送你回阿特兰。你自己走回去。” 杨螟窘迫地说道:“啊——自己走回去?” 恪守说道:“还不快去!” 杨螟不敢和恪守起冲突,无奈只得迈开了步子,朝着远处的贯城路走去,准备沿着空旷的贯城路走回阿特兰市内。 恪守和锺应、恪意留在了阿特兰东郊的起降场,继续商量防卫阿特兰的安排。在械生援军充能期间,恪守、恪意和锺应还跟械生王蚩尤进行了会商,并共同定下了固守阿特兰的战略方针。随后,恪守、恪意和锺应将械生援军编入了阿特兰守军之中,共同执行固守阿特兰的战略计划。而驻扎在北夜斯的械生军则在暗处威胁着人类,等待着战略反攻的机会。 第五章 战后恢复 第五章\/战后恢复 —————————————— 为了更好地执行械生军的固守方略,并为械生军的战略反攻准备更多的补给,恪守他们三名守军将领决定对杨螟一伙人制定的阿特兰战时管理条例进行一些修改。当然,恪守他们也知道,执行新的战时管理政策,一定会引起不小的风波。所以,恪守他们不得不把杨螟找来商量。 恪守、恪意和锺应正在阿特兰新闻中心的大厦顶坪上交谈,等着杨螟前来和他们会商更改阿特兰的战时管理政策的问题。 与此同时,一直潜伏在阿特兰的何贞小队已经觉察到了一些变化。何贞小队冒着很大的风险四处打探。最终,他们确认了一条很重要的情报,那就是一支械生援军已经进驻了阿特兰。但是自从上次杨螟有意泄露了情报之后,械生军已经更加警觉,恪守和杨螟他们已经加强了信息管制。何贞小队虽然获得了情报,却苦于找不到机会将情报传递出去。为这件事,一直躲藏在韩瑞家里的何贞很是苦恼。 在大厦顶坪上,恪意说道:“恪守,我们来到昆初也有几天了,怎么没有听到你们提起御金之主在哪里?我们两个得益于御金之主提供的新技术才回到了这个世界。我们十分想朝见御金之主,当面向他表示谢意。” 恪守说道:“御金之主已经达成了他来昆初的目的。他已经带着三件魔质离开了昆初。我猜想,御金之主不是返回了兕弦星,就是去了哪个秘密的地方,跟他的盟友们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锺应说道:“这么说,我们两个又一次失去了和御金之主会面的机会。这可真是可惜啊。我们怎么就没能在路上遇到御金之主呢。” 这时,杨螟步履艰难地来到了新闻大厦的顶坪上,慢慢走到了恪守他们跟前,说道:“几位将军,你们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恪守说道:“杨螟,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走路这么慢了?” 杨螟叹了一口气,说道:“前几日走的路太多了,肌肉劳损。恪守将军,还是不说这些糟心事了,说说你们的正事。” 恪守说道:“距离上次的永垂湖之战结束,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昆初月。可是,人类的军队还没有任何继续进攻的迹象。械生王判断,人类是在上次连续进行了麦卡城争夺战、昆初高原夜战和永垂湖之战这三场大战,实力受到了很大的损伤,伤员激增,战具缺乏,不得不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人类军队还没有找到械生军主力的下落,不敢贸然出击。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阿特兰在明处,时刻处在人类军队的威胁之下。人类随时都有可能进攻阿特兰,将这座城市收回去。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具有压迫性的威胁。 经过半个月前的那三场连续大战,人类已经扭转了昆初的战略态势,已经将战略上的胜势掌握住了。但是,我们械生军也不是软弱好欺的。我们绝不会如此轻易地放弃我们的目标。人类还欠着我们械生族很多。我们要找他们讨还。而且,人类应该还不知道,我们械生军已经和夜斯鱼族缔结了盟约。要不了多久,械生军就会和夜斯鱼族一起,出其不意地攻击人类,将战争的天平再拨转来。 不过,人类纠集了很多的力量,而且刚刚取得了胜势,意志正坚,士气正旺。我们械生军要想挫败他们,必须做好更充足的准备。杨螟,我们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我们械生军已经补充了一支援军。如果我们能够再准备一批充足的后勤补给的话,我们就可以再次和人类打一场攻坚战。杨螟,后勤补给的问题一直是由你来负责解决的。说真的,你干得不赖。但是,我们还想要你取得更好的工作成效。杨螟,我们打算将你制定的阿特兰战时管理条例做些修改,让阿特兰为我们械生军提供更多的服务。” 杨螟吃了一惊,说道:“修改战时管理条例?恪守将军,那些战时管理条例是我和手下们思索再三,反复斟酌,多次修改,才和阿特兰市民们达成的妥协方案。恪守将军,不是我刻意反对你们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修改了战时管理条例,阿特兰会出现不小的风波。” 恪意说道:“我们正是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找你来商量啊。” 锺应说道:“杨螟,这几天下来,我时常听恪守说你聪明能干,你手下的人也都尽心尽力地为械生军办事。我想,你们一定有办法帮我们实现这个目的。杨螟,你们一伙人已经站到了械生军的旗下,械生军的胜利就是你们的胜利,械生军的失败也是你们的末日。所以,你应该竭尽所能帮助械生军早日取得胜利。” 杨螟说道:“当然,当然。我们一直是这么做的。那么,三位将军,你们想怎么修改阿特兰的战时管理条例。三位将军,我先说一点基本的原则。我们不能将前面实行的条例全部推翻。那样很可能会引起阿特兰市民的反抗。我们必须轻轻缓缓地来,一步步地改变。” 恪守说道:“你说得没错。我们没有打算全面更改你们之前制定的管理条例,我们只是打算进行一些量化修改,以便阿特兰能够成为一座真正供应得起械生军的战斗消耗的后勤基地。杨螟,人类守军的作战能力超出了我们的预计。械生军在昆初一再受挫。就连我们的好兄弟锺行、锺动、恪职都已经战死了。我们械生军现在正处于伤损疲乏的状态。要想战胜人类守军,我们除了和海底势力合作,还必须从阿特兰榨取更多的资源。” 杨螟说道:“恪守将军,我必须向你透露一些信息。在担任必风港学会的副会长期间,我曾经和几位同事私下里接触过夜斯鱼族。据我观察,夜斯鱼族最为关心的问题并不是从人类手里夺取海洋的控制权。昆初的海洋实际上已然是掌握在夜斯鱼族手里的。夜斯鱼族的终极目的只有一个。那个目的无关昆初的战事和政治,只关乎学术。” 恪守不以为然地说道:“学术?难道那些凶恶好斗的夜斯鱼族竟然是什么博学好智的研究学者?” 杨螟说道:“凶恶好斗只是夜斯鱼族的外表。他们也有他们的不幸遭遇。夜斯鱼族最为关心的只是他们的起源问题。其实对于人类在昆初的海面上兴建海洋农场,夜斯鱼族没有物质上的利益冲突。夜斯鱼族没有从海水之中获取大量物质资源的诉求。夜斯鱼族只是担心人类的开发行为破坏了昆初海洋的原生环境,进而导致他们无法破解夜斯鱼族的起源之谜。” 恪守说道:“既然夜斯鱼族也不一定能够靠得住,那么我们就更有必要守好阿特兰,利用好阿特兰这座基地。杨螟,你刚才的话让我们更加意识到有必要修改阿特兰的战时管理条例。至于你指出的夜斯鱼族的真实目的,我会尽快转告给械生王。杨螟,我们三个仔细分析了你之前制定的管理条例,然后提出了修改方案。接下来,恪意会将我们的修改方案详细地告诉你。你需要做的就是对这些修改部分做出评估,提出可行度,供给我们来参考并斟酌,以便做出最后的决定。” 杨螟说道:“是,恪守将军。恪意将军,请讲述。” 随即,恪意开始向杨螟讲述他们三个械生将领商议的修改方案。恪守则秘密地接通了身处北夜斯的械生王蚩尤,并将杨螟对夜斯鱼族的看法告诉了械生王。这样一来,械生王也就意识到情况比自己之前料想的还要复杂,就连夜斯鱼族这个口口声声要击败人类的盟友到最后时刻也未必靠得住。因此,械生王蚩尤不得不再度思考目前的局势。 …… 经过将近半个月的休整,人类的军队恢复了一些元气。许多的伤兵已经离开了战地医院,转入正常的休养生活状态。重伤员也基本都得到了有效的救治。当然,也有一小部分重伤员没能挽救过来,不幸地牺牲了。这些伤员都被追认为战死的烈士。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整,人类军民的情绪已经平和了许多。当然,悲伤的氛围依然萦绕在永垂湖畔,萦绕在麦卡城外。但是,人类经此三场大战,已然愈发坚强,愈发斗志昂扬,更加有决心将械生军赶出昆初。 人类不愧是一个高尚的种族。至少,绝大多数时候,大多数的人类是高尚的。虽然也有杨螟他们那样的卑劣者,但那不是主流。人类在救治自己的伤员时,也没有忘记一名特殊的伤员。那就是人类的俘虏,这场昆初之战的另一个受害者——氪金。人们都听说了氪金在突袭云鸣城时为人类所做的事情。虽然氪金所做的事很微小,但却改变了古昆艺术馆的命运。人类时常记起这份恩情。所以,人类一直对氪金关爱有加,从未限制氪金的行动,并积极帮助氪金疗毒。 人类收复麦卡城之后,氪金并没有进入麦卡城,而是留在麦卡城外的战场上休养。就像央火在永垂湖畔对金御说过的那样,氪金在麦卡城外赏玩风语、阳光和砂土,思索战争的谜题,思考械生族和人类在这场战争之中的立场,思考械生族的未来。是的,氪金在思考械生族的未来。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氪金才与很多的械生军将领有明显的不同。关心并独立思考械生族的未来,这是械生之王才会具有的品质。或许正是由于氪金时常表现出来的这种独特品质,御金之主金御和械生王蚩尤才都那么喜欢氪金,那么重视氪金。氪金也确实是械生族之中的一位与众不同的战士。他既赢得了械生军将兵的尊重,也一定程度上赢得了人类的尊重。 如今,氪金身上所中的磁液之毒已经基本上被治愈了。氪金进入麦卡城,向青蕴议长提出,想和人类好好谈谈关于这场战争的事情,并想向人类致谢,感谢人类对他的优待。青蕴议长将氪金的意思告诉了身在永垂镇的捷防军高层。在央火他们那些年轻人的劝说下,人类高层同意让氪金造访永垂镇,进行一次深入的沟通。就这样,氪金以访客的身份,独自来到了永垂湖畔,站在了时佑、许弘、央火他们那些人类身边。 氪金向人类微微欠身,说道:“我听说这里是你们人类的圣迹区。感谢你们允许我造访你们的圣迹区,更感谢你们这些天里对我的优待。我所中的磁液之毒已经基本解除了。” 央火说道:“氪金,你不必对我们言谢。你在云鸣城为我们人类所做的事情值得我们永远传述。你为我们人类保住了最为珍视的东西。我们会将那个故事讲给昆初的人类孩童们听,让他们知道一名友好械生的事迹。” 氪金看着湖中的情形,说道:“其实,氪金并没有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氪金只是不希望械生王犯下违心之过。这就是你们人类的圣湖吗?这座湖可真美啊!只可惜我们械生族的兕弦星没有湖泊和海洋。我看到这座湖中映现着一座洁白的雪峰。那座雪峰的身姿真是伟岸啊!” 央火说道:“那是人类的圣山永耀峰。” 氪金指着湖中的小岛,说道:“那座岛上的石雕是什么?” 央火说道:“那是金御撕破了圣湖的湖底,涌出的岩浆凝结成了一座石花小岛。你可以认为那是战争的伤疤。不过,我们人类已经决定将它视作命运凝塑的记忆。我们叫它阿赖耶之花。” 氪金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说道:“它很美。人类朋友们,呃,我可以称你们为朋友吗?” 央火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时佑他们,这才说道:“我觉得可以。至少在你没有再次站到械生军的队伍中之前,我们可以是朋友。” 氪金说道:“能够和你们人类成为朋友,我很欣慰。但我也很遗憾,因为我还是必须返回械生军之中。在休养的这些天里,我一边听风掬沙,一边思考了械生族的命运和未来。你们人类的某些品质启发了我。我希望能够给械生族带来一些改变。但要达到这些目的,我就必须返回械生军之中。央火,在我眼里,你也是一名值得尊重的战士。虽然我以后很可能还会和人类兵戎相见,但我知道分寸。我的目的已经不再是战争,而是一些更加高深的东西。只有回到械生王的身边,我才能阻止更多的战争。再见了,央火朋友。再见了,各位。” 就这样,刚刚养好伤的氪金告别了人类,向阿特兰飞去。目送氪金离开后,永垂湖畔的人类高层再次就眼下的局势展开了交谈。 银蓉议长说道:“许弘议长、项矣议长、时佑指挥长,我们连续进行了麦卡城争夺战、昆初高原夜战和永垂湖之战这三场大规模的战斗,消耗了大量的军力和物资。所幸我们已经掌握了昆初战局的战略胜势。虽然这半个月来军队的元气和士气都得到了恢复,但我们还面临很多民政上的艰难。我们现在亟需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些饱受战争摧残的土地上,转移到步履维艰的民众生计上来。” 许弘议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经过这场飞来横祸般的昆初之战,我们收复的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央火说道:“实际上,这场昆初之战并不是飞来横祸般的意外,而是羽律暗幕和十氏再临计划带来的必然结果。我们人类注定是抗击十氏的中坚力量之一。而十氏也肯定是觉察到了这一点。所以十氏的先锋金御和械生军才会大举入侵昆初,意图就是抢先一步击败人类,解除他们忌惮的威胁。” 项矣议长说道:“年轻的央火,你的说法很有远见。但是,我们眼下的困境更加急迫。我们暂时不谈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我们先切实地谈一谈昆初人类的民生之艰。” 银蓉议长说道:“如今,刚刚收复的麦卡城因为连续几个月处于半瘫痪状态,短期内基本上没有什么生产能力。弥迦牟海湾三城和悉顿堡已是一片废墟,甚至还成为了械生军培育暗植物的试验场。而为了保障战争和战后疗养所需,弘毅城、利践城和方莱城的生产能力已经极限运转许多日,急需休整。不瞒各位,我们方莱城承诺供给的军需食品都已经快要断供了。时佑指挥长,我还不清楚你们军方的近期计划,但是我们民方一直迫切地期待能够休整一段时间。而我个人则认为,我们应该和械生军暂时歇战,利用这个空档期进行一次战后恢复,以便积蓄力量彻底赶走械生军。” 听到银蓉议长的话,时佑指挥长向许弘议长和项矣议长看去,用目光询问他们两位的态度。 第六章 再建永都 第六章\/再建永都 —————————————— 许弘议长说道:“银蓉议长所说的是实情。我们弘毅城的生产部门也已经感觉到吃不消了。我们现在需要供养的可不止捷防军一支军队,还有昆外远征军和难民军。而我们早已失去了弥迦牟海湾三城和悉顿堡的生产部门,麦卡城的生产部门又依赖不上。我们弘毅三盟城的民众和义务工们真的很是疲乏了。时佑指挥长,我希望你们军方认真考虑一下民方的困难。” 项矣议长也说道:“是啊。时佑指挥长,或许休整一段时间,进行一场战后恢复,会更加有利于我们取得最终的胜利。械生军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彻底打败的。我们还是应该将我们自身休养好。” 忽然,武明汉将军的随身数字端响起了特殊的提示音。武明汉将军拿起数字端看了看,脸上立即显露出严肃的神色。见此情形,大家都不免心生紧张,密切注意着武明汉将军。 武明汉将军走到时佑指挥长身边,悄声说道:“时佑指挥长,刚刚收到何贞发回的情报。一支规模不小的械生援军已经于日前降落在阿特兰东郊。为首的是两名械生军将领,名叫锺应和恪意。何贞还从械生军的整编驻军迹象中判断出,械生军打算固守阿特兰。” 听到这些,时佑指挥长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时佑指挥长对大家说道:“各位,你们的想法或许和眼下的局势走向不谋而合。我们刚刚收到从敌后传来的情报。一支规模不小的械生援军已经来到了昆初,并进驻了阿特兰。械生军的意图很有可能是固守阿特兰,然后联合夜斯鱼族,在某个我们料想不到的地方突袭我们。现在,我们的联军对械生军和夜斯鱼族的联盟也构不成多少优势。昆初的战局也会进入一小段时间的相持阶段,可能会维持着短暂脆弱的和平。我们必须利用好这个机会来恢复我们的实力。三位议长的想法说中了我们的要害。捷防军、昆外远征军和难民军,这么多的官兵所消耗的给养是很庞大的。我们必须迅速地扩充我们的生产能力,为即将到来的最后战斗做好准备。” 银蓉议长说道:“顺便,我们还可以修复一下战争带来的创伤。” 楚荇说道:“是啊。接连不断的战争给昆初带来了太多的伤痕。你们看永垂湖畔的大地,遍布着沾染了战争戾气的碎屑和灼痕。我们的伤兵得到了救治,这片饱受摧残的大地也该得到救治。褚羽,你有没有听到从圣湖里传出来的话语?” 褚羽看向圣湖,说道:“有。圣湖里的那些光态亡灵们悄声告诉我,在过去不久的永垂湖之战中,他们借助我们的手,向金御复仇了。虽然他们没能向金御讨回公道,但他们相信我们有能力为他们讨回公道。他们积攒的怨念和不甘已经得到了释放。他们也该走向解脱,走向一个光明熠熠的结局。他们告诉我,圣湖里的阿赖耶之花将会指引他们走向解脱。我想,这是那些在永都之殇中不幸死难的英灵们最好的结局。我会用他们赠与我的力量,完成他们未竟的复仇,以告慰他们,告慰永都之殇,告慰正义和天律。” 楚荇说道:“没错。我也听到了这些悄声之语。不过,我还听到了一些话。圣湖里的光态亡灵们还希望在前往彼岸之前看到我们完成一件他们期待已久的壮举,看到我们恢复人类的荣耀,恢复五星的荣耀。褚羽,你听到这些充满期待的话语了吗?” 褚羽看着映现在圣湖里的永耀峰洁白倒影,说道:“我听到了那些话语。我为永都之殇的光态亡灵们提出的期望感到激动不已。以圣湖和圣山之名,我要将那些光态亡灵们的期待说与大家知道。他们希望我们能够完成一件历史性的壮举——复建永都。” 在场的人类抑制住起伏的心潮,慎重而期待地说道:“复建永都?三位议长、时佑指挥长,我们可以吗?” 楚荇说道:“我们暂时失去了九鼎。我们需要一面飘扬的旗帜,将昆初的人类凝聚在一起。我想,曾经无比伟大的五星之国就是一面最为合适的旗帜。我想,永都就是人们心中念念不忘的荣耀巅城。” 景绳将军说道:“如果我们昆外远征军真的可以在昆外世界建立一座永久基地的话,我希望我能够成为为人类开疆拓域的先锋,我也希望在定居昆外世界的日子里我能有一个寄托对昆初之思念的对象,而我最为心仪的寄思对象非永都莫属。” 叶蕻将军说道:“是啊。永都,唯有这座荣耀巅城,和它所代表的五星之荣耀,才能将人类团结得最为紧密,凝聚得最有战斗力。我也十分期待永都被复建。昆初的局势已经进入了一个战略相持的阶段。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时机复建永都。” 听了大家的谈论,许弘议长、项矣议长、银蓉议长,还有时佑指挥长,相互看了看,终于露出浅浅的微笑,深深地点头,说道:“我想我们,可以。值此逐走了大融熔罪犯金御的胜利之时,为了人类的荣耀,为了五星的荣耀,以圣山和圣湖之名,我们可以复建永都,修复历史的伤痕,驱散人类记忆中最大的阴霾,站起人类的伟岸身姿,让我们的时代光彩高标,让我们昆初人的容颜璀璨一世。” 在场的人类爆发出了激情热烈的掌声。欢声笑语弥漫在永垂湖畔。甚至连一直待在宫晴身后的布袋里休息的笑晶卜卜都醒来了。卜卜拱出布袋,飞到人群的上方,来回逡巡,为人类的喜悦歌唱。 就这样,一个复建永都的决定不经意间成为了人类此时最欣喜的决定。人们相互拥抱,将这个喜悦的消息传播扩散开来。一日之间,昆初的人们都得到了这个消息,都对复建永都表现出了高度的关切。人们兴奋地聚在一起,回忆那些关于永都的古老流传,谈论该把永都建成什么样子。而弘毅三盟城议会已经开始制定计划,拟写动员词,发动昆初的人们努力恢复生产,努力准备复建永都。 为了尽快建设出一座永都,弘毅三盟城的三位议长,以及麦卡城的青蕴议长,会同捷防军和昆外远征军的指挥员,共同拟定了一个方案。而为了加快永都建设速度,从朱意星返回昆初的难民军决定全部转业,成为生产人员。他们一部分补充到三盟城和麦卡城的生产部门,帮助四城提高生产能力,实现战后恢复,另一部分则直接担当了复建永都的主要劳动力。人们决定,就在永垂湖畔,在历史伤疤所在的位置,在永垂镇和圣迹区的基础上,复建一座具备基本城市功能的都城。因为时局并未稳定,人类的实力也还有限,人们暂时没有给新的永都规划大量的民用建筑和居住区,而只是规划了它的基本功能区。当然,那些人们还记得的永都标志性建筑都将得到复建。 就这样,人类开启了再建永都的序幕。 当东昆半球的人类正在讨论他们的战后恢复和复建永都计划时,在失陷的阿特兰城内,人类叛徒杨螟则在为驻扎阿特兰的械生军分析修改阿特兰战时管理条例的利弊。此刻,杨螟正在阿特兰新闻中心的顶坪上,和恪守、恪意、锺应商量这些。恪意已经把械生军制定的新管理条例草案告诉了杨螟。而杨螟则在谨慎地劝说三名械生守军将领。 杨螟小心翼翼地说道:“三位将军,出于对械生军的忠心,我不得不对你们说,你们制定的这些管理条例太过冒进。按照你们制定的管理条例来的话,很多的阿特兰市民会直接反抗我们。” 锺应说道:“我怎么看不出这一点?你不会是故意吓唬我们,想显示你的作用?” 杨螟赶紧说道:“锺应将军,不是这样的。我所说的话都是实话。我可不敢欺瞒你们。就比如这一条,你们打算将阿特兰的基本物价再次上调,还上调百分之二十五,这绝对会引起全城市民的严重不满。” 恪守说道:“叛徒螟,涨价不是你们那一伙人想出来的妙计吗?前往械生军维修保养基地做工的人类越来越少了。阿特兰的人类正在对为械生军工作丧失兴趣。如果不涨价的话,我们怎么迫使那些人类为我们械生军工作,我们怎么维持维修保养基地的运转?” 杨螟说道:“不行的,恪守将军,一次性涨价百分之二十五,这会严重危害阿特兰市民们的基本生活,是他们无法承受的。阿特兰市民们看到这项条例,会认为械生军在无视他们的死活。说真的,如果我是阿特兰市民的话,我都会反抗。” 恪意说道:“你说什么?你个人类的叛徒还想回到人类的行列中?还想反抗械生军?” 杨螟立即唯唯诺诺地说道:“将军们别生气啊。你们别误解我啊。我只是打个比方。总之,涨价这一招已经被阿特兰市民们识破了,没有什么大的刺激效果了。更何况百分之二十五的一次性涨幅绝对会将阿特兰市民逼到反抗我们的境地。三位将军,出于对械生王和械生军的忠心,我必须反对你们的这项条例。” 看到杨螟的态度很是坚决,恪守也意识到问题可能真的是这样的,于是说道:“那么,这一条我们先搁置。我们再来议论一下其他的条款。杨螟,所有的条款你都已经知道了,你就把你认为不可行的都指出来。我们会根据你的分析好好考虑。” 杨螟仔细地看了看面前的三名械生军将领,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忌讳了。说实话,三位将军,你们制定的这套管理条例大多数的条款都是过火的。如果我们按照你们的条例施行,阿特兰极有可能陷入一片混乱。 就说这条管控日常交往的条款。这一条是十分不现实的。限制了市民的日常交往,只会让市民们心里的怨气越积越多,无处发泄。最后,这些怨气都会冲着我们来,冲着械生军来。到时候我们的麻烦就多了去了。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力量去维持这一条款的实施。为了管理好阿特兰这座像不定时炸弹一样的人类城市,我和手下们已经是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了。这座城市里的市民并不愿意服从械生军和我们一伙人的管辖。他们随时都在琢磨着怎么悄无声息地给我们制造麻烦。我们没有那么多的人员去监视那么多的市民。” 锺应拿出了自己的战锤,说道:“我们正是觉得那些人类每日都可以聚会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会给他们串谋反抗我们提供了条件。所以我们才要管控阿特兰人类的日常交往。我说,难道刀刃架在脖子上也维持不了秩序吗?” 杨螟说道:“锺应将军,管理城市秩序不是作战。你的刀刃只有架在人们脖子上的那一刻才能维持秩序。可是,阿特兰这么大,有这么多人类,我们哪里有那么多的士兵将那么多的刀刃架到每一名人类的脖子上呢?刀刃一旦转移位置,人们就会继续反抗。” 恪意不耐烦地拿出自己的两把勾刃,摩擦着刃锋,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要坐视阿特兰的人类劳动力从我们的维修保养基地里流失吗?坐视我们械生军的维修保养基地瘫痪吗?” 恪守也生气地说道:“叛徒螟,既然你一口一个理由将我们提出的条款都否定了,那么你就得给我们想出办法,解决械生军面临的困境。我们还要固守阿特兰,并最终击败人类。可是阿特兰的人类现在越来越不愿意跟我们合作,为我们服务了。叛徒螟,你要是想不出办法,我就把你送到械生王那里,让械生王把你交给夜斯鱼族。” 杨螟心中苦不堪言,不觉失口说道:“怎么最后受伤害的总是我?” 恪守并没有听清楚这句话,就问道:“叛徒螟,你嘀咕什么呢?你不是在用人类的俚语骂我?” 杨螟立即唯唯诺诺地说道:“啊,没有,绝没有。我只是在自语该如何解决械生军面临的困境。我正在想办法,正在想办法。” 过了一会儿,杨螟忽然露出了狡诈的笑容,欣喜地说道:“有了。三位将军,我们可以换一个思路解决问题。对于阿特兰市民的不合作,我们采取逼迫驱使的办法不行,那就采取诱惑收买的办法。” 恪守他们那些械生军将领都是一些习惯于崇尚战斗的家伙,并不精通这些花里胡哨的计谋。因此,他们都对杨螟的话半信半疑。 锺应说道:“诱惑收买?这招会有效吗?” 杨螟颇显自信地说道:“人类的本性里潜藏着贪婪和堕落。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而阿特兰以前一直是人类的经济之都,阿特兰的市民对经济利益的兴趣远大于其他城市的人类。自从魔忆腐蚀了昆初人的意志之后,昆初人类心中的贪婪和堕落就苏醒了。现在的阿特兰市民已然再度沉溺到了追逐经济利益的泥潭之中。我们采取诱惑收买的办法,一定能够将更多的阿特兰市民吸引到械生军的工作岗位上来。” 恪意说道:“怎么个诱惑收买法?” 恪守说道:“用经济利益诱惑收买阿特兰人类?那岂不是很简单。我们发行更多的货币,用这些货币收买阿特兰人类,不就行了。” 杨螟说道:“恪守将军,我不得不很遗憾地告诉你,你对经济的本质一点也不了解。” 恪守不高兴地说道:“叛徒螟,你是在挖苦我吗!” 恪意说道:“恪守,你要是生气了,那还真说明这家伙说中了你的短处。” 听到恪意这么说,恪守只得悻悻然作罢。 杨螟接着说道:“经济的本质是追求繁荣和便利。只可惜,任何一个经济体在现象上都不可能完全地符合这个本质的要求。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任何一个现实经济体都是畸形的,只不过在畸形程度上有所区别。这是经济主体的本性缺陷导致的必然。通俗地说,就是贪婪和堕落扭曲了经济本质外现的过程,使它呈现出畸形的现象。这就是曾经的必风港学会对经济的本质和现象的分析。 基于这种分析,必风港学会发现了一个很奇特的现象。这个现象在学术上被称为‘恶平衡’。浅显地说就是,在社会经济活动中会出现一种以恶攻恶以恶制恶的现象。这种现象使得经济活动达成了一种博弈平衡,从而在很大程度上遏制经济主体的贪婪和堕落演变成现实的泛滥。 深入研究后,必风港学会得出了一个结论。在没有办法消除全社会的经济主体缺陷的情况下,利用恶平衡是维持较为理想的经济运转所必需的基础逻辑之一。恶平衡最为基本的表现形式就是买卖活动。买卖双方出于自己的利益,相互博弈,达成自愿的平衡。在买卖双方眼里,对方的博弈诉求都是值得厌恶的,所以这种博弈平衡叫做恶平衡。而基于此形成的较为理想的经济形态则被称为‘商市经济’。” 第七章 永都落成 第七章\/永都落成 —————————————— 恪守不耐烦地打断了杨螟的长篇大论,说道:“叛徒螟,收起你那已然蒙羞的人类学者身份,别给我们讲这些没用的长篇大论。我们械生族的经济事务根本和你所讲的毫无相同之处。回到我们的中心话题上来。直接说说我们该如何诱惑收买阿特兰的人类,让他们甘愿为械生军服务。” 杨螟说道:“不好意思。好久没有研究学术了,心里还真有点痒痒。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利用阿特兰市民心中的贪婪。我们向市民们提供一些新的经济政策,让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恢复商市经济。只要他们心中的经济欲望被激发起来了,他们就会主动投入经济活动。而我们掌握着城市的管理权,我们可以发售各种经济活动执照,还可以收税。我们获得的收入可以支撑我们高价购买劳务。我们甚至可以直接将获取经济活动执照的方式规定为向械生军提供一定价值量的劳动或服务。这是一个建立在基本经济需要上的良性发展模式。依照这个模式,我们可以将阿特兰的管理方式更改成一种光鲜亮丽而不是粗暴残酷的形式。我们也可以为械生军寻找到充足的源源不断的劳务供应。我们完全不用限制阿特兰市民的日常交往。相反,我们还可以一边默许他们丰富交往活动,一边售卖公共场所的准入标签,从而既促进经济发展,增加械生军收入,又变相地管控了社会活动。” 锺应说道:“我怎么听不出这是在收买,反而觉得这是在讨好阿特兰的人类呢?” 杨螟说道:“我们通过政策调整,向阿特兰的市民提供了繁荣和便利。与此同时,我们也就收获了我们想要的东西。这种形式的诱惑收买是不动声色的,也是相互让渡的。三位将军,有舍才有得,有放才有收,一味地将一切都紧紧抓在手里,最后只会失去它们。” 听到这些,恪守和锺应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比他们聪明许多的恪意。 恪意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听上去有些道理。不过,我总感觉这个方案并不比我们的那套粗暴方案光彩多少。但有一点我看出来了。叛徒螟,我现在才看出来,你奸诈得几乎不着痕迹啊。” 杨螟悻悻然说道:“好。不管是夸奖还是揶骂,我承认这一点了。我不仅被人类视为叛徒,还总是被你们称为叛徒。我的形象是掩盖不了了。但是三位将军,我刚才所提出的都是为械生军着想的好办法。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就可以和手下拟定详细的实施条款了。” 恪守说道:“杨螟,看得出来,你为械生军的事情费了不少脑筋。我会立即将你的方案报告给械生王,由械生王来决定这件事。另外,我会特别提出你所付出的努力。械生王一定会奖赏你的。” 杨螟高兴地说道:“感谢械生王!感谢三位将军!” 很快,恪守他们就将杨螟的想法报告给了械生王蚩尤。蚩尤在听取了手下的将军们的意见后,同意了这个方案。恪守立即将械生王的意思传达给杨螟。杨螟深感自己得到了械生王的重视,立即带着手下的那一伙人开始制定新的阿特兰战时管理条例。很快,新的战时管理条例就在阿特兰实施了。阿特兰的社会交际和经济活动再次繁荣起来。 然而,杨螟自以为自己算计了械生军和阿特兰的市民,却没有料想到天律的祸福伏倚和黑白辨易将他自己算计了。杨螟的新管理条例很快就将遭遇困境,导致阿特兰的局面走向另一番光景,并最终令他纠集的秘风港学会对阿特兰的管理走向内外交困,和必然的崩溃。 先把注意力再转回东昆半球,关注昆初人类复建永都的进展。复建永都是人类的一件历史性大事。但是,受制于眼下的条件,人类只能先复建那些关键性有相当象征意义的建筑物。在这样的战争时期复建永都是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工程。但是,永都的复建是一件能够极大地激发人类的斗志的事情,是一件值得一为的事情。而激流勇进也正是人类的可贵品质之一。 现实的情况也很乐观。永都的复建工程正在热火朝天地推进着。工人们奉献了全部的精力。工程进度出乎意料地理想。 在临近圣迹区的几个高原山谷里,人们建起了临时物料生产厂。昆外远征军的宇航器负责给物料厂提供能源。人们还就地取材,利用高原上的自然资源,生产消耗量很大的土方物料。人们还将散落在高原战场上的金属废弃物收集起来,运到物料厂生产成金属建材。朵云运输船负责将弘毅三盟城和麦卡城生产的建材和物料运输到永都工地上。 复建永都的决定极大地激发了人类的信心,激发了人类复建美好生活的激情。在永都工地上,技术人员和工人们努力工作,精心建造每一个建筑物部分。技术人员以最大的决心最严格的方式把好每一个技术关。工人们将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到了永都的建筑中,生怕自己建造的建筑物无法在历史上屹立下去。而在弘毅三盟城,设计人员和研究人员也奉献出全部的智慧,努力让即将建成的永都的面貌符合人类的文明风貌。各个城市的生产者们也以最大的热情为人类社会生产各种产品。 曾经因为人类在昆初之战中的颓势而忧郁彷徨的诗人和艺术家们此时都已经心潮澎湃地投入了歌咏这场复建永都之壮举的行列中。诗人们和音乐家们歌咏工人,歌咏技术人员和研究人员,歌咏无私的战士,歌咏每一名为人类的奋起而努力的民众,并为即将落成的永都准备了数不尽的诗章和乐章。画家们开始联合起来,着手创作一幅伟大的画卷,描绘人类从灾难之中站起,洗净尘土,再现人类文明的尊严的壮举,描绘无数无名的人类所作出的英雄之举。小说作者们的进展可能要慢一些,恐怕赶不上在永都落成之时完成作品,但没关系,迟到的赞美可能更加细腻,更加值得回味。 得益于复建永都这个不经意间做出的决定,人类的经济出现了爆发式的增长。人类出乎意料地走上了战后恢复的快车道。人类的城市再度繁荣。甚至老人和孩子们都感觉战争的阴霾正在消退,都敢于到公共的花园和街道上徜徉了。 目睹这些令人欣慰的变化,许弘议长、项矣议长、青蕴议长、银蓉议长,以及捷防军和昆外远征军高层,还有很多的军民代表,都开始讨论一件对昆初和人类意义非凡的事情。那就是战后的昆初格局。 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人类即将完成永都的复建。 在此期间,械生军和杨螟一伙也在失陷的阿特兰实行了新的管理条例。驻扎在阿特兰的械生军希望看到新的管理条例带来的效果,因此一直没有对捷防军发起什么行动。实际上,杨螟制定的管理条例确实给械生军的危机带来了一些短期的改观。再加上何贞小队收到了捷防军指挥部的命令,在阿特兰兴起一波市民与械生军合作的假象。所以,驻扎在阿特兰的械生军也就更加麻痹了。而械生王蚩尤一直在和夜斯鱼族制定袭击人类的计划。夜斯鱼族此前还从未考虑过对人类发起大规模的作战。所以,夜斯鱼族需要时间准备。 敌方的这些情况给人类复建永都留出了难得的安全环境。人类也抓住这些机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永都的复建。虽然新落成的永都还只是一个初具基本功能的雏形都市,但已经足以将此前那些颠沛流离的那些失落彷徨的人类凝聚起来了。 永都的落成典礼举办在即。人类已经向蓝侏猩和鲲族发出了正式的邀请,邀请他们派出代表,参加永都落成典礼。蓝侏猩和鲲族都表示感谢,并决定派代表参加典礼。还有许多个和人类交好的星际种族发来了祝贺辞。 就在落成典礼的前一日,已经有一些幸运的人们获得了提前参观永都的机会。永都的建设工作已经完成。街面上整洁空旷。建筑物鳞次栉比。一切都是那么地新,那么地美,就像人类的未来一样溢满了希望的光华。几座城市的议长,几位重要的军方指挥官,还有总是被幸运眷顾的央火他们三个五星卫士的后代,一起走在永都的道路上。他们由南向北走,一边参观一边交谈。 宫晴看着高低起伏的永都建筑物,喜悦地说道:“央火、褚羽,你们快看哪!多么美丽的一座城市啊!就像是一幅新完成的画卷!” 褚羽说道:“银蓉议长,街道东边的那座建筑是什么?” 银蓉议长说道:“褚羽,那是一座体育场。在昆初的历史上,它叫做‘楸莎场国家体育馆’。只不过,我们现在的昆初人已经不怎么提起国家这个概念了。因为昆初的人类已经没有国家与国家之间的隔阂了。所以,我们现在就把这座体育场叫做‘楸莎场’。楸莎场象征着昆初民众之间的友好团结。” 宫晴看着街道西边的那座建筑物,问道:“那么,街道西边这座形如天平的建筑物又是什么?” 项矣议长说道:“那是我们调解民众纠纷的机构所在地——‘木立信标’。天平东侧悬挂的大厅是‘申诉阁’,负责受理民众的申诉。天平西侧悬挂的大厅是‘仲裁砝’,负责仲裁那些矛盾较为复杂较为尖锐的争议。这座建筑被设计成天平的样子,就是寓意着公正和人类对公正的孜孜追求。实际上,这两个机构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但是只要人类社会还存在,那么矛盾仍将存在,这两个机构也还有存在下去的必要。” 景绳将军说道:“在木立信标的西侧就是曾经的曦铃空港。现在,曦铃空港已经被更改为特殊用途,主要是接待成年礼旅客和外族贵客,以及用于应急。所以,我们在曦铃空港的西南侧规划了一座新的更大的空港——永笑港。等我们取得了战争的最后胜利,我们就会建起这座永笑港。而我们也会在永笑港启航,再次远征昆外。” 褚羽问道:“申诉阁和仲裁砝为什么悬挂得那么低,离地面都不到半人高,远处看去就只剩下一条缝?” 叶蕻将军说道:“这样的设计有亲近民众的寓意,但更多的是为了消防安全考虑。这两个公共场所万一发生突发事件,里面的人可以迅速下到地面。” 大家继续往前走。 央火问道:“许弘议长,这条南北向的大道很是宽阔,也很长。它是纵贯了永都吗?” 许弘议长说道:“是的。这条南北向的大道纵贯了永都,只是在遇到永垂湖的时候留了一段空缺,并与环湖路相接。” 央火又问道:“我们给这条大道起名字了吗?” 许弘议长微笑着说道:“当然有。我们给这条大道取名‘仁民大道’,寓意‘坤厚之载,大众来怀;维仁维民,繁荣荫茵’。” 央火说道:“好名字。东边那座还是那群建筑物是什么?它的外形像是个栅栏。这种质朴简俗的艺术风格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项矣议长笑了笑,说道:“央火,那不是栅栏的形象。那是竹简的形象。竹简是我们这些龙裔的先民们采用的一种古老书写材质。在我们人类文明的轴心时代,我们的先民将他们那些灿若群星的智慧记录在竹简上,从而指引我们后人行进在文明的大道上。那其实是一座建筑物,名叫‘简阁’。那些象征竹简片的建筑物都被‘智慧之编’联系在了一起。整座建筑物象征的是人类开启智慧,探索世界,积累学识,推进文明的美好精神。而这座简阁的功能则是储藏人类的文化遗产。” 央火深深地点头,说道:“好寓意。” 谈论了一番简阁之后,宫晴又指着西侧的建筑物,说道:“那座建筑怎么跟云鸣城的古昆艺术馆一模一样啊?” 银蓉议长说道:“永都已经复建了。我们决定将云鸣城的古昆艺术馆搬迁到永都来。但是,古昆艺术馆在昆初人心目中的地位是珍贵崇高的,白茶阁的艺术形象也是不可替代的。于是,我们决定,直接将白茶阁迁移过来。我们现在见到的这座建筑物就是云鸣城的那座白茶阁。白茶阁其实是一座以艺术的方式组装而成的建筑。我们真是感佩前辈们的智慧和预见性。另外,我们也要感谢你们这些年轻人。你们帮助保护了这座白茶阁。” 唐胜将军说道:“悉顿堡被战火摧毁了。但是,悉顿堡的音乐礼堂还牵动着我们昆初人的心弦。我们在白茶阁的西侧建设了一座新的音乐礼堂。为了铭记历史,怀念那些逝去的珍贵事物,我们将这座音乐礼堂同样命名为‘鸭居音乐礼堂’。当战火偃息之后,我们希望大雅之音和民俗之曲能够萦绕在永都。” 大家继续向北走,慢慢来到了永垂湖畔。仁民大道在这里并没有跨越永垂湖,而是出现了空缺,南北段各自与环湖路相接。环湖路是一条单向行驶道路。车辆在环湖路上只能逆时针方向行驶。环湖路上架设了不少的过街天桥,方便行人跨越道路,前往永垂湖畔。整条环湖路两侧种植了不少的绿植,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 许弘议长继续介绍道:“这条环湖路也有一个好名字,叫做‘心田路’。在我们昆初人的心目中,圣湖是最为洁净的。而我们每一个昆初人都期望自己的心田如同圣湖一般洁净。虽然这是一个几乎无法企及的理想,但我们总是不忍心放弃。我们将这条环湖路命名为心田路,就是为了寄托昆初人的这种美好期望。” 在这里参观了一番之后,武明汉将军说道:“各位,我们跨过心田路,到圣湖的湖边去。那里有环湖游览的通勤车。我们可以搭乘通勤车沿湖岸向北走,绕湖一周。永都剩下的主要功能区和建筑物都分布在圣湖边。” 大家听从了武明汉将军的建议,跨过心田路,来到了圣湖边。大家搭乘观光通勤车,沿逆时针方向,朝着圣湖东侧行去。很快,大家就来到了一条和心田路相接的东西向大街的街口。 央火说道:“许弘议长,这条大街看上去东西横贯了永都。它有名字吗?” 许弘议长说道:“南北向的大道名叫仁民大道。这条东西向的大街则叫做‘爱物大街’。” 央火说道:“‘仁民爱物’。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从生父那里听到过这个观念。后来,我又从义父那里学习过这种观念。只是,我还不是十分理解这种观念。” 第八章 五星冉冉 第八章\/五星冉冉 —————————————— 许弘议长说道:“年轻的央火,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你一定能够感悟到仁民爱物精神的更多意蕴。 仁民爱物是人类的一种高尚璀璨的品质。当然,它也是一种珍稀的品质。虽然这种品质的种子存在于每一名人类的心田之中,但很多人没能灌溉萌发它。在人类的文明中,有一股古老的文化传统,被称为‘儒文化’。儒文化奉劝人们,以仁的精神对待人,以爱的精神对待物,并推及宇宙万物。这就是儒文化提出的人如何对待人,对待物,对待宇宙的精神和原则。在奉行儒文化的人心目中,没有什么人不能以仁待之,没有什么物是不能以爱待之。推而广之,这种仁爱精神可以滥觞于主体之人所接所触之一切外在者。 这是一种很高的精神修养。我一直在追求这样的境界。说起来,我不得不感慨一句,任重而道远哪。” 央火深深地点头,细细地思考着许弘议长所说的话。 宫晴望着东边,说道:“褚羽,你看。人们在崇圣杉曦铃的脚下建起了一座公园。这座开满咏仙花的公园比以前那片旷野更美了。” 褚羽说道:“是啊。曦铃的底枝上依然系挂着一个个的相思结。那些美好的爱情历历然沐浴在阳光之下。只可惜,楚荇今天没有享受到跟我们一起来的优待。” 项矣议长说道:“爱物大街的东尽头就是崇圣杉曦铃树立的地方。关于那座公园,我们向昆初的情侣们发起了征名活动,集思广益确定了一个有趣的名字。两位年轻人,你们想猜一猜吗?” 宫晴说道:“我猜,叫‘真爱公园’。” 褚羽说道:“我觉得会更简洁。没准,就叫‘爱园’。” 银蓉议长微笑着摇了摇头。 项矣议长说道:“它的名字叫做‘丘比特绿荫’。” 宫晴和褚羽点了点头,说道:“丘比特绿荫。嗯,还真是有趣。” 大家沿着环湖的方向继续逆时针前行,依次参观了邻近丘比特绿荫公园的“开阳广场”和“兢冰大会堂”。然后,大家在北段仁民大道和心田路相接的地方停了下来。大家都注视着这个街口南侧,紧邻着圣湖湖岸的一座小型石质纪念碑。这座纪年碑的形状很是特殊。站在跟前,大家只能看出这座纪念碑规规整整,上下一般,有五条棱。实际上,如果俯瞰这座纪念碑的话,就可以看到一个五角星形状的顶面。 许弘议长说道:“围绕这座纪念碑的地方就是我们的政典场所。我们会在这里举行那些最为隆重的政典。我们给这片曾经安放九鼎的地方命名为‘永星台’,给这座纪念碑命名为‘星戈’。” 参观完这里,大家继续绕着湖岸往西,依次参观了仁民大道西侧的军事博物馆和历史博物馆。最终,大家来到了爱物大街的西尽头,站在了启程纪年碑和列星屏风前面。 项矣议长说道:“整个永都已经建成的部分被规划为七个区。我们暂时借用昆初七城的名字将这七个区命名为弘毅区、利践区、方莱区、阿特兰区、悉顿区、弥迦牟区和麦卡区。这些命名不分先后。七个区地位平等。” 时佑指挥长说道:“大家可以回顾一下整个永都的主体建筑分布和永都的整体面貌。宫晴姑娘说永都就像一幅崭新的画卷。我觉得说得很好。但是,我是一名军人。我也说说我的看法。 整个永都形如长剑,贯以仁民之精神,镶以爱物之原则,则以五星,砺以千辰,映圣山,濯圣湖,柄朝北斗,锋茫辰海,掌于龙裔之手,永卫昆初。 历史一次次告诉我们,在邪恶没有被逐出我们的领域之前没有被消灭殆尽之前,所有的美好都需要仗剑才能守护,所有的高尚都需要止戈才能立足。我,我们,我们这些军人,愿为长剑,愿为金戈,为人类和昆初荡平敌扰,筑起疆界。 ‘万折辰辉磨长剑,千重炮雨克敌营,火线勒功名’。此方为我辈之最大心愿。” 在场的人们纷纷注视着时佑指挥长他们,投去敬佩的目光。 央火、宫晴、褚羽说道:“此,亦为我辈青年之最大心愿。” 激动难耐的一晚终于过去了。 晨曦还没有降临,轮值的雪鹰也还没有醒来,但永都已经灯火通明了。人们已经在为今日的永都落成典礼做最后的准备工作。这场典礼注定热闹非凡。获邀参加典礼的人们正在陆续赶到。喜庆的气氛已经笼罩了这座崭新的城市,只待朝阳将人们的热情点燃。 当雪鹰飞到曦铃的顶枝上向着初升的朝阳鸣叫的时候,当朝阳的光辉掠过雪山高岗铺洒到永都的地面上的时候,永都的街道上已经悬旗结彩,一派祥和。大多数参加这场庆典的人们都分布在各个街区。他们在自己的街区聚集到一起进行庆贺活动。到时候,这些地方的显示屏上会播放庆典主典礼场的画面。 庆典的主典礼场设在开阳广场上。那些重要的庆典相关人员已经赶到了开阳广场附近,做最后的准备。昆初的军人代表和政事代表都在兢冰大会堂里。学界代表都在心田路边聚集。年轻人则在丘比特绿荫公园里聚集。远道而来的蓝侏猩代表和定居朱意星的人类代表则在曦铃空港休息,等待专车将他们直接送到开阳广场上。鲲族只有尚鲲莹洁、夜诺大使和风玲队长参加这场庆典。他们正徜徉在永垂湖畔。有很多的人幸运地获得了到主典礼场观礼的资格。当然,没有这份幸运的人更多。但好在大家都可以通过直播观看到典礼。 圣湖里的水鸟唱响晨歌之时,永都落成典礼如期开幕了。 许弘、项矣、青蕴、银蓉、时佑、唐胜、武明汉、熊毅、叶蕻、景绳、央火、褚羽等人已经站在了开阳广场中央的垣台上,面朝人群。莹洁、夜诺、风玲,以及三位蓝侏猩代表,站在人群的最前面,面朝垣台上的许弘他们。赵征、姬饮、宫晴、楚荇、介沐清、熊宇真、叶茗茗、沐汐婷等人站在莹洁他们身后。叶茗茗的身前还有一位坐着轮椅的老者水清。旁边还站着一位胆魄超人的医生李闻仁。在这些人的周围和身后,是一名名同样普通的昆初人。而李紫姝、温婧迎姐妹两个没有获得到主典礼场观礼的幸运。她们两个像武平起和凌一波一样,在各自的庆典聚会地关注着主典礼场的画面。 在大家的目光拥护下,熊毅笑容满面地准备宣布庆典开幕。可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小细节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只见一个亮闪闪的晶屑球从宫晴的身侧升起,缓缓飞到了空中。随即,轻柔祥和的音乐声响起。原来是笑晶卜卜按照自己的习惯开始了晨歌。巧合的是,卜卜开始晨歌的时机是如此地恰如其分,正好赶上了庆典的开幕时分。 开阳广场上的人们不约而同地跟随着卜卜的曲调节律哼唱道:“ 朝阳升岗兮,雪岭环比; 清风皱水兮,嘉宾来礼; 湖山巍穆兮,君朋在集; 摹剑为城兮,定此胜地; 极目骋望兮,千楼鳞屹; 不羡云霞兮,永都妆旗; 庆典开幕兮,佳期凝忆。” 就这样,熊毅笑容满面地收敛了自己准备要说的宣布词。而广场上的人们也都默认庆典就这样开幕了。 熊毅转而说道:“各位,今天的庆典是我们昆初人的一件大事。站在这里的我们,站在永都各处的人们,以及身处昆初各城市的人们,包括身处尚且失陷的阿特兰城的人们,都是这场庆典的参与者。永都落成的荣耀和喜悦属于每一名昆初人,属于每一名人类,也属于那些和人类交好的善类种族,属于每一个愿意给宇宙带来正义与和平的善类种族。熊毅今天忍不住要不知趣地感慨一句,不容易,一切都太不容易。还是让几位议长来说说。我们欢迎许弘议长给我们说几句。” 说完,熊毅就侧过身,邀请许弘上前讲话。 许弘看了看身边的人,也没有过谦,上前说道:“昆初的人们,这大半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回顾昆初所经历的变故,我确信你们跟我一样心潮起伏。灾难总是在不经意间陡然降临,重创我们的肉体和灵魂。好在,最终,我们坚持住了。在至暗时刻降临的时候,我们默念着先贤们的诫勉,凝聚我们的力量,抵抗住了命运的考验。感谢鲲族和蓝侏猩,感谢那些帮助过我们的盟友。我们不仅扭转了昆初的战争局势,我们还在烽烟的间隙里复建了永都。 今天,我们心心念念的永都正式落成了。这是我们抗击械生军入侵,抗击十氏终谋的一大胜利。我的老友时佑说过一句铿锵有力的话。‘历史一次次告诉我们,在邪恶没有被逐出我们的领域之前没有被消灭殆尽之前,所有的美好都需要仗剑才能守护,所有的高尚都需要止戈才能立足’。而永都就是我们昆初人的一把长剑。永都会将昆初人的精神维系在一起,将昆初人的意志凝聚成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 蕴含着热烈的掌声温和地响起,流露出人们的赞许和钦佩。 楚荇轻声吟道:“金阳起时西出,九月朝圣旅途。” 熊宇真轻声吟道:“夜来林间露宿,面迎辰海暗雾。” 叶茗茗轻声吟道:“童言大地昆初,不知层城何处。” 介沐清轻声吟道:“成年方尝七苦,长剑功名谁读。” 银蓉微笑着说道:“昆初的青年们都有一个仗剑行侠的情结。如今,圣迹区已经被扩建为永都,但是我们还是为青年们保留了意义非凡的成年礼旅程,保留了与成年礼旅程相关的那些东西。青年们,你们依然需要用你们的双脚体会成功的艰辛,品尝功名的苦涩,修炼高尚的品质。青年们,愿你们,仗剑出时年少,归来皆是英雄。” 听到这些话,在场的青年们纷纷向银蓉轻轻鞠躬致谢。 宫晴说道:“我曾经有幸参观过一把宇宙之间最为宏伟的剑,那就是正义之圣光宏剑——龙判。我们人类习惯称其为轩辕剑。今天,我想说,如果有一把剑最能描摹龙判之伟力的话,我觉得那把剑一定就是永都。参观了永都的主体建筑,目睹了永都形如长剑的形态,我不禁想要吟咏几句。 立金木以为信标兮,竞技兮楸莎之场; 宿曦铃以礼成年兮,出征兮永笑之港; 编简阁以明遗化兮,白茶兮鸭居在旁; 贯仁民以通爱物兮,心田兮湖山云飏; 嵌绿荫以慰真情兮,兢兢兮履冰会堂; 博历物以志筚路兮,耀耀兮永星之光; 起永都以铸魂剑兮,潇潇兮昆初之芒。” 这首描述了永都主体建筑的画卷般的诗作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甚至莹洁他们几个都为这首诗作鼓掌。 叶蕻说道:“听说昆初的艺术家们为永都的落成创作了很多的艺术作品。景绳,我们以后可要将这些艺术作品的摹备本带上。在我们远征昆外的时候,能够欣赏一下这些艺术作品,那将是一种莫大的抚慰。” 景绳点头说道:“是啊。昆外的世界诱人探索,而昆初的世界又令人怀念。诗和远方都是那么弥足珍贵。我都有些彷徨了。” 说着说着就到了民众们的表达时间。很多的艺术家迫不及待地开始展示他们为庆祝永都落成而创作的艺术品。一时间,开阳广场上的气氛达到了一个高潮。 就在这个热烈的高潮时分,央火说道:“几位议长,几位将军,我曾经在父辈们的故事集里读到过关于古昆时代的永都的一些记载。据说,在古昆时代,永都是伟大的五星之国的首都。” 项矣说道:“不错。那段历史是我们最希望抚平的伤疤。” 时佑说道:“说起古昆时代的永都,就绕不过那段最可怕的劫难,绕不过那个罪行深重的恶犯,绕不过永都之殇和大融熔灾劫。央火,你为什么要在这样喜庆的时刻提起这件令人伤心的往事?” 央火说道:“几位议长,几位将军,请原谅央火。央火无意挑起大家的愁绪。央火想说的是另一件事情。央火想说说伟大的五星之国。难道你们都只记得永都之殇,却不记得五星之国吗?” 褚羽说道:“是啊。为什么昆初的人们要一直将自己局限在永都之殇的阴霾下呢?为什么昆初的人们不能再现五星之国的光辉呢?” 许弘和时佑他们凝视着这两位五星卫士的后代,眼中流露出惊讶和敬佩,说道:“你们想说什么?” 央火看了看褚羽,终于说道:“昆初人的永都已经复建了,为什么昆初人的五星之国,和五星之国的荣耀不能恢复呢?” 一名正在介绍自己的作品的诗人不经意间听到了央火的话,便停了下来,轻声说道:“他们在说五星之国的荣耀。” 项矣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在械生军入侵昆初之前,昆初人已经隐匿了国家的概念。昆初的文明程度已经很高了,昆初人类已经统一成一个整体了,已经没有国与国之间的隔阂了,已经不需要国家这个概念和形式了。昆初人已经悄无声息地遗忘五星之国这个名字很久了。难道我们还需要恢复这个名字吗?” 褚羽说道:“不管怎么说,五星之国的荣耀是辉煌的。” 银蓉说道:“或许,在当前的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为了将昆初人再度紧密联合起来,建立战后的新格局新秩序新局面,我们可以恢复五星之国的名称。而且,在与星际种族打交道的时候,我们也需要一个国名来指代我们。” 在场的几位议长和几位将军都点头认可了银蓉的说法。 那名旁听的诗人激动地说道:“你们都听到了吗?议长和将军们赞成恢复五星之国这个伟大的名字了!朋友们,为五星的荣耀,欢呼!” 这一声高呼惊醒了开阳广场上的人们。霎时间,欢呼声澎湃如潮。人们纷纷谈论着自己对五星的荣耀的些许了解和无限向往。一时间,庆典达到了最高潮。就是在这样的高潮时刻,几位议长和几位将军顺应人们的呼声,宣布重新组建昆初联城议会,并恢复五星之国的伟大名字。当这个决定被宣布出来的时候,很多在开阳广场上的人,很多在永都各处的人,很多在昆初各个城市的人,都流下了激动喜悦的泪水。鲲族和蓝侏猩的代表们也向人类表达了真诚的祝贺。 看着那些激动得拥抱在一起的人们,褚羽忍不住歌咏道:“ 五星冉冉,照我昆初; 春风吹生,化雨斯土。 五星冉冉,绕我昆初; 万千品种,萌芽心圃。 五星冉冉,耀我昆初; 功名历列,圣山圣湖。 五星冉冉,傲我昆初; 风骨峥嵘,旗扬永都。” 人们纷纷吟颂起褚羽的诗篇。央火和褚羽走下垣台,和宫晴、楚荇拥抱在一起。 央火说道:“义父和母亲如果在这里,他们一定会非常高兴。” 褚羽说道:“还有我的父亲和母亲,如果在的话,也会十分高兴。” 宫晴说道:“他们会说,看哪,五星冉冉升起了。” 第九章 鱼族的试探 第九章\/鱼族的试探 —————————————— 因为五星之国的复名,喜悦的浪潮席卷了大半个昆初。 然而,喜悦的侧畔也潜伏着危机。看着那些欢声笑语的人们,武明汉将军第一个想起了仍然潜伏在阿特兰为人类默默战斗的何贞小队,想起了仍然陷于敌手的阿特兰市民们。在人们正沉浸在无边的喜悦之中的时候,唐胜将军率先注意到了武明汉将军脸上的神情。 唐胜将军轻声说道:“武明汉将军,你在想什么呢?你的神情看上去并不轻松,跟此刻大家脸上的喜悦很不相称啊。” 武明汉将军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都在这里欢欣鼓舞,但还有很多人在为我们能够欢欣鼓舞而默默战斗着。” 唐胜将军收敛了脸上的轻松,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此刻,还有很多的警戒部队官兵没能和我们一起分享喜悦。” 武明汉将军说道:“我所指的不是警戒部队的官兵们。我所指的是另一支小队。” 唐胜将军说道:“你是说何贞小队?” 武明汉将军急忙说道:“轻声。何贞小队的秘密不可以泄露出去。他们执行的是最为隐秘最为危险的战斗任务。任何我们能够帮他们规避掉的风险,我们都要竭尽全力为他们规避掉。此刻,何贞小队和失陷在阿特兰的市民们正在为我们所享受的和平间隙而战斗。” 唐胜将军说道:“虽然在我们的心目中,每一场胜利都同样属于阿特兰市民和何贞小队,但是他们此时却无法和我们一起享受胜利的喜悦。武明汉将军,喜庆的典礼无法改变一个严峻的事实。那就是昆初的战争还没有结束。我们身为军人,身为将军,必须时刻铭记剑与和平。” 武明汉将军说道:“是啊。等今日的庆典结束了,我们就应该把永都的事务移交给联城议会。我们捷防军应该集中精力,结束昆初的战争局面,将械生军的威胁解除。 唐胜将军,我们都到了快要退休的年龄了。我真希望这一次的战争结束后,我可以在鸭居音乐礼堂外的某个向阳角落里,弹剑而歌,回顾我从军以来的岁月,感念那些我送走的英雄们,和那些将送走我的英雄们。” 唐胜将军点头说道:“说得好啊。来敌之时,照剑戎装,和平之日,弹剑而歌。军人的理想无非收获一生的岁月光辉,奉于五星之下。我们送走的英雄们,和将要送走我们的英雄们,都和我们有一个热血的约定,我们的灵魂将会在另一个世界慷慨赴约,再度携手并肩,阔步走向永垂。如果我们真的有灵魂和另一个世界的话。” 武明汉将军说道:“即使没有灵魂,我们也曾有此约定。否则,岂不负了我们的满腔热血。” 唐胜将军深深地点头,说道:“不错。同袍为约,不负热血。不过,说起眼下的局面,我们还必须解决另一个威胁。那就是一直袭扰我们的那支海底势力,夜斯鱼族。” 开阳广场上的庆典于午后时分结束了。人们依依不舍地散去,回到永都的各个角落,继续和熟识的朋友们喜悦地交谈。可以说,这一整天,直到夜幕深沉之时,身处永都的人们和未曾来到永都的人们都沉浸在欢乐之中。人类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欢庆了。即使是在械生军入侵之前,人类也很久没有这么欢庆了。可以说,永都的落成实实在在地将人类的精神和意志紧紧地维系在了一起。 庆典结束之后,捷防军指挥部就把永都移交给了四城议会代行管理。捷防军和昆外远征军再度投入了应对战争局势的工作中。四城议会开始安置那些由难民军转业而来的工人们,并且开始筹划组建新的昆初联城议会。 在阿特兰,械生军指使杨螟那一伙人施行了新的战时管理条例。一开始,为了配合人类复建永都的计划,何贞小队按照捷防军指挥部的意思,发动阿特兰市民们做出和械生军合作的假象。因为这样的假意合作,械生军从阿特兰市民们那里获取到了许多的劳务,械生军和杨螟他们都以为新的战时管理条例取得了成效。 恪守他们三个械生军将领见到卓有成效的局面,很是高兴,渐渐地有些得意忘形。恪守向杨螟施压,要求杨名继续修改管理条例的细节,更大程度地刺激阿特兰的经济,以获得更好的合作局面,让械生军再也不用为劳务短缺而担忧。杨螟对这种冒进的做法很是担忧。杨螟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曾经身为资深学者的杨螟深知物极必反的道理,十分担心恪守的冒进要求会将他好不容易纠集起来的秘风港学会对阿特兰的管理带到危机四伏的境地。但是,杨螟的反对并没有引起骄狂自大的械生军将领们的认同。杨螟无法抵抗住恪守他们三个的压力,只得继续修改阿特兰的战时管理条例。很快,杨螟主导实施的带有让渡色彩的诱骗暗输送式经济改革演变成了堂而皇之的滥权式经济压榨。 比如,在最新的阿特兰战时管理条例下,阿特兰的市民们凡是进入公共场所都需要持有准入标签。然而,准入标签必须购买或是通过向械生军提供劳务的方式从秘风港傀儡管理局那里换取。以前,公共场所的准入标签是一年期的,而现在则已经被更改为一月期。傀儡管理局将阿特兰市民们的生活必需品都限定在公共商场里出售。为了获取生活必需品,阿特兰市民们不得不出卖更多的劳务给械生军,以换取购买生活必需品的准入标签和货币。而且,秘风港傀儡管理局还会通过各种技术监控手段给市民们找碴,给市民们强加各种处罚。这些都是械生军指使杨螟一伙做的。 杨螟一伙傀儡虽然是人类的叛徒,已经无耻地为械生军卖力了,但他们想要采取的管理方式不是这样简陋粗暴的。杨螟一伙叛徒曾经都是人类之中的聪明人。他们希望用更加聪明的不露声色的方式将阿特兰的市民们慢慢地绑到械生军的战车上,慢慢绑牢。然而,恪守这些械生军将领的短视让杨螟一伙人唏嘘不已。杨螟一伙叛徒虽然对恪守他们的要求有很大的意见,但却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或许,这也是人类的一种幸运。在一场战争中,敌方的愚蠢是一种难得的天赐之机。只是,械生军的愚蠢一时苦了阿特兰的市民们。 械生军和秘风港傀儡管理局的无耻压榨让阿特兰市民们感到十分愤怒。当永都落成的消息传到了何贞小队这里之后,何贞和他的队员们备受鼓舞。他们仿佛看到了胜利之剑已经将最后的裁决指向了驻扎在阿特兰的械生军。何贞小队以最为稳妥的秘密方式将这个令人振奋不已的消息散播给了一小部分可靠的阿特兰市民们。何贞小队还收到了捷防军指挥部传来的最新指示。捷防军指挥部要求何贞小队改变之前的合作动向,转而开始为械生军和杨螟的傀儡管理局制造麻烦,为人类联军反攻械生军光复阿特兰创造条件。捷防军指挥部的这个最新指示让何贞小队听到胜利的号角声。何贞和小队的骨干们聚在一起,商议了一系列的破坏计划。何贞和小队骨干们都深知,械生军不是他们能够对付得了的,所以他们把计划的重点放在了杨螟和傀儡管理局身上。只要摧毁了杨螟的傀儡管理局,那么存在于械生军身后的就不再是让械生军可以安心战斗的后勤基地,而是令他们心忧胆寒的可怕阴影。何贞小队将这些计划称为“螺丝刀计划”。何贞小队要用一些特殊的行动,像一把象征胜利的螺丝刀一样,拧掉傀儡管理局和械生军身上那些关键性的螺丝钉,让它们瘫痪溃散。 在捷防军指挥部里,时佑指挥长和唐胜将军、武明汉将军正在交谈。眼下的局势很是微妙。时佑指挥长他们几个一时难以决定到底应该把人类联军的战略进攻方向指向阿特兰,还是指向潜伏在北夜斯的械生王蚩尤和夜斯鱼族。于是,他们想要召开一次扩大会议,请更多的指挥官来一起分析局势,共同决定接下来的战略进攻方向。 唐胜将军说道:“时佑指挥长,我们对夜斯鱼族的了解还很有限。鲲族盟友已经答应帮助我们侦察夜斯鱼族的情况。但是在我们全力复建永都的这几个月里,夜斯鱼族一反常态忽然隐匿了,从未对我们发起任何袭扰。因此,鲲族也没有贸然前往北夜斯侦察。夜斯鱼族的这种反常举动值得我们警惕。我认为,夜斯鱼族的潜在威胁并不比械生军小。我们有必要先和夜斯鱼族进行一场作战,以摸清对方的实力。” 武明汉将军说道:“不仅夜斯鱼族收敛了他们的行迹,驻扎在阿特兰的械生军,还有械生王蚩尤带领的械生军主力,都没有任何进攻的迹象。我十分担心,蚩尤和夜斯鱼族正在谋划着什么重大的阴谋。时佑指挥长,我的意见还是应该把目光关注在失陷的阿特兰城身上。” 时佑指挥长说道:“从威胁的来源方向上来说,驻扎在阿特兰的械生军从西侧战线给我们带来持续的威胁,夜斯鱼族则会从东昆海和麦卡南海这一东一南两个方向威胁我们的海岸一带,而藏身北夜斯的械生军主力会从哪里发起袭击更是不得而知。这样的局面很复杂。面对这样的局面,我也难以做出决断。我看,我们还是召开一次特别扩大会议,请更多的将领们一起来商议一下。” 唐胜将军和武明汉将军点了点头,各自转身去通知他们手下的将领们。时佑指挥长则去邀请了叶蕻将军和景绳将军,以及尚鲲莹洁、夜诺大使和风玲队长。 两小时后,时佑指挥长和一众捷防军将领,还有叶蕻将军和景绳将军,以及莹洁他们三位夜鲲,都聚集在了捷防军指挥部的会议室里。 时佑指挥长站在桌子前面,环视大家一眼,说道:“请各位来参加这次特别扩大会议是为了共同研究我们人类联军的下一步进攻方向。我们现在面临一个难以决断的局面。驻扎在阿特兰的械生军和躲藏在北夜斯的械生军都是我们的威胁,夜斯鱼族也很可能即将向我们发起攻击,我们到底该把战略进攻方向指向阿特兰还是北夜斯,还请各位都积极地发表一下观点。” 大家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华岩将军率先说道:“原本,我这样有着逃兵劣迹的人是没有资格发表意见的。但是,为了胜利,我还是要不避廉耻,说点什么。” 时佑指挥长说道:“华岩将军,你不必一直为那件事耿耿于怀。捷防军指挥部已经做出了决定,会在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之后,免去你的军职。但是,我们会将对你所获得的荣誉的裁定推迟到一百年以后由后人决定。私底下说,你并没有什么可耻之举。只是按照条例必须对你的行为有一个裁定。华岩将军,你现在重新成为了捷防军的将领,你有权力和义务在会议上发言。请讲。” 华岩将军说道:“我曾经是驻守弥迦牟海湾的弥迦军最高指挥官。我在卫戍弥迦牟海湾期间获悉了许多夜斯鱼族袭击海湾一带的船舶和人员的事件。弥迦牟海湾虽然是热带海域,不适合喜凉性的夜斯鱼族居住繁衍,但是却也是夜斯鱼族出没频繁的海域。夜斯鱼族袭击人类的时候很是残忍。这给很多曾经的海湾民众留下了惊悚的印象。我对于夜斯鱼族没有任何好感,对夜斯鱼族袭击人类的行为更是深恶痛绝。从卫戍弥迦牟海湾之初开始,我就一直有一个宿愿,那就彻底解决夜斯鱼族对人类的威胁。时佑指挥长,还有各位,我呼吁人类联军先行解决夜斯鱼族的威胁。” 叶蕻将军沉吟道:“华岩将军的话倒是在理。但是,我们有把握一举解决夜斯鱼族的威胁吗?要知道,械生军已经和夜斯鱼族勾结在了一起,他们会相互策应。如果我们一举无功,恐怕会被反咬一口。” 华岩将军说道:“据我多年的观察判断,夜斯鱼族虽然喜好和人类作对,但却没有向人类大规模开战的系统性计划。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如果等到蚩尤一伙点醒了夜斯鱼族,我们恐怕就后悔莫及了。” 听到华岩将军的这番话,很多在场的将领们都点头表示认同。 景绳将军说道:“那么,我们的联军到底有没有实力解决夜斯鱼族的威胁?”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海军指挥官马荣将军。 马荣将军面带遗憾地说道:“我不得不给各位泼一盆冷水。我们捷防军的海军部队恐怕不具备战胜夜斯鱼族的实力。” 景绳将军不解地问道:“捷防军的海军部队不是舰种齐全吗?我们的海军有那么差吗?” 马荣将军遗憾地说道:“我必须如实地告诉各位,捷防军海军部队在对阵夜斯鱼族方面的无力是历史证明了的一个事实。我们的海军只是水面上的巨人。在水下的区域,我们就如同没有没有装甲的运兵船。深海,是夜斯鱼族的主场。” 大家纷纷看向时佑指挥长。 时佑指挥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没错。事实就是这样。这一切都得从贝珊城的陷落说起。” 就在捷防军召开特别扩大会议的时候,危险正从深海向着人类的海疆逼近。在械生王蚩尤的怂恿下,夜斯鱼族的大萨满夜鳞指使两支刚刚组建的鱼族先锋队,向人类的海疆发起了偷袭。夜斯鱼族还没有全面做好和人类开战的准备。这是急不可耐的夜鳞发起的的一次试探性攻击。实际上,夜斯鱼族并没有和人类在深水展开兵团作战的经验。夜鳞也是想通过这样的试探,积累对付人类的作战经验。因此,夜鳞大着胆子跟在一支先锋队的后面,想要亲自观察战况。夜鳞选择的进攻方向有两个,一个是人类在东昆海上建立的一座海洋农场群落,一个则是麦卡城外的麦卡南港。而夜鳞自己则跟在前往东昆海的那支先锋队后面。夜鳞知道海洋农场对人类的重要性,所以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人类的海洋农场上。 偷袭麦卡南港的鱼族先锋队率先到达了夜鳞指定的目的地。 此时的麦卡南港并没有多少旅行者。自从麦卡城光复之后,麦卡南港的主要作用就是吞吐和人类联军的后勤供给有关的物资。那些在麦卡城生产出来的军需物资,主要都是通过麦卡南港运往捷防军的其他驻地。因此港口主要是工人们在用机械装载货物,并没有很多的人。 第十章 蚀钢藤壶 第十章\/蚀钢藤壶 —————————————— 夜斯鱼族的先锋队已经接近了停泊在麦卡南港的运输船队。在麦卡南港的外海域,一头体型壮硕的夜斯鲨悄然将头部探出了水面。这头夜斯鲨呼吸了一下海面上的空气,露出了褐红色的利齿,摆动鲨鳍。两只体型不算很大的夜斯章鱼很快来到了这头夜斯鲨的身边,并将头部探出了水面。 两只夜斯章扭动着触手,说道:“血牙百长,请吩咐。” 那头名叫血牙百长的夜斯鲨说道:“你们两个看到那边的人类船舶了。人类正在码头上装载货物。那些货物一定是人类的军需物资。我们这次来袭击人类的麦卡南港,必须给大萨满带回一个满意的战果。现在,你们两个先过去侦察一下,看看人类安排了多少防卫力量。” 两只夜斯章扭动着触手,说道:“是,血牙百长。” 随即,两只夜斯章轻轻地没入水中,以最快的速度,小心翼翼地朝着停泊在麦卡南港的人类船舶靠了过去。这两只夜斯章的体型并不是很大,又是夜斯鱼族中老到的侦察兵,因此将自己的行迹隐藏得很好。码头上的人类哨兵没有觉察到丝毫的迹象。 夜斯鲨血牙百长远远地注视着麦卡南港里的人类的动向,看到人类一直没有任何异常后,就对身后的夜斯鱼族先锋队说道:“等他们两个回来了,确认人类没有任何准备之后,我们就发起进攻。我们这次的战斗目标是击沉人类的运输船舶,破坏麦卡南港,为这一百多年来人类对昆初的海洋犯下的罪过复仇。我们要让人类知道,昆海不是可以任由他们左右的。” 听到这些话,夜斯鲨血牙身后的夜斯枪鱼士兵和夜斯锤头鱼士兵纷纷阴沉地说道:“惩戒这些没有节操的人类。为昆海复仇!” 两只夜斯章绕着人类的运输船舶转了一圈,发现人类几乎没有设置防卫船舶的水下力量。于是,他们两个又大着胆子潜到了码头的岸边,想要近距离探听一下人类的虚实。可是,码头上的人类只顾忙于装卸货物,根本没有交谈。听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听到,因此两只夜斯章侦察兵侦察兵就准备返回,向血牙百长报告人类毫无准备的情况。 忽然,一只夜斯章说道:“等等。斜纹,你感觉到没有?” 那只名叫斜纹的夜斯章说道:“什么?逆纹,你说什么?你感觉到了什么吗?” 那只叫逆纹的夜斯章用触手拉住了叫斜纹的夜斯章,说道:“是水激。我感觉到了水激。有什么东西朝我们游过来了。那个东西速度很高,越来越近了。从水激的频率判断,那是个人类制造的物体。” 斜纹惊讶地说道:“人类制造的高速潜水装置?那是人类的浅海智能巡警——海鸬鹚!” 逆纹紧张地说道:“不好。我感觉到了人类的雷达波。我们已经被海鸬鹚发现了。人类应该已经收到了预警。海鸬鹚一定已经锁定了我们。” 斜纹说道:“那我们怎么办?血牙百长派我们来侦察人类的设防情况。我们还没有回去报告情况就被人类的海鸬鹚发现并锁定了。我们这次就是不被人类打捞上去,也会被血牙百长处罚。逆纹,我们该怎么办?” 逆纹说道:“别慌。海鸬鹚只是发现了异常,不一定探测到了我们的数目。这样,我留在这里和海鸬鹚周旋,吸引人类的注意力,麻痹他们。你立即降到海底,从深水处回到血牙百长身边,向血牙百长报告人类的情况,让血牙百长赶快发起进攻。” 斜纹说道:“那你岂不是十分危险了?” 逆纹说道:“只要你游得够快,先锋队进攻得够迅速,我还是有希望生还的。再说,人类的海鸬鹚也不一定比我聪明。我正想跟海鸬鹚比个高低呢。斜纹,战机稍纵即逝,你快去。” 于是,夜斯章斜纹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沉入深水区。而夜斯章逆纹则留在原处散开自己的触手,营造出较大的雷达波反射面,迷惑人类的海鸬鹚智能巡警,掩护斜纹返回夜斯鱼族的先锋队。 斜纹一回到血牙百长身边,就立即说道:“血牙百长,人类原本完全没有为他们的运输船舶设置防卫力量。但是,我和逆纹被人类的海鸬鹚发现了。逆纹为了掩护我回来报信,留在那边吸引海鸬鹚。血牙百长,我们赶快进攻。要不然人类就会做好准备了,逆纹也会被人类打捞上去。” 血牙百长咧开嘴,露出褐红色的尖牙,嘶叫着说道:“夜斯先锋队,开战!都给我冲过去,击沉人类的船舶,救出逆纹!” 一时间,体形各异种类众多的夜斯鱼族先锋军纷纷朝着麦卡南港里的人类船舶冲了过去。海面上一度波澜起伏。而人类已经从海鸬鹚那里收到了警报,知道夜斯鱼族在港海中出没,已经开始采取应对措施。码头上的人们呼喊示警,并准备抵抗。至于那只夜斯章逆纹则已经和海鸬鹚斗了起来。 人类的海鸬鹚是专门为浅海预警设计的,并且具备单目标格斗能力。在海水中,那个海鸬鹚早就已经锁定了夜斯章鱼逆纹的位置,并向人类发出了警报。只不过,那个海鸬鹚并不知道还有一只耶斯章鱼逃走了。海鸬鹚已经伸出了格斗刺,朝着耶斯章鱼逆纹冲了过去,并且向逆纹发射了微型鱼雷。然而,逆纹已经依靠敏感的触手感觉到了海鸬鹚和微型鱼雷来袭的水激。逆纹释放出一团独特的墨汁,将自己隐藏起来了。这种墨汁能够缓慢弥散,并模糊海鸬鹚和微型鱼雷的探测信号,帮助夜斯章鱼隐藏自己。在古昆时代,昆海里的章鱼是没有喷墨汁这种机能的。但是大融熔灾劫带来了泛物种基因畸变。夜斯章鱼也就是从那时候出现的,并且变异出了这种原本只属于乌贼的机能。墨汁弥散开来后,海鸬鹚适时减速,避免了冲入墨汁之中被耶斯章鱼反攻的危险。然而,海鸬鹚发射的微型鱼雷则径直冲进了那团墨汁中。微型鱼雷并没有击中那只夜斯章鱼,而是从墨汁团的另一侧冲出,消失在了远处。海鸬鹚的体型并不大,只携带有一枚微型鱼雷,而那枚微型鱼雷又没有击中那只夜斯章鱼,所以现在海鸬鹚只能依靠格斗刺和夜斯章鱼搏斗。夜斯章逆纹是一名老到的鱼族侦察兵。他明白此刻海鸬鹚已经没有远程攻击能力了。于是,逆纹大着胆子游出了墨汁团,朝着海鸬鹚逼了过去。 海鸬鹚其实是一个大体呈卵形的探测器。在格斗的时候,它的外壳上一共有三根格斗刺,正前方一根,侧面正对的两根。其中侧面的两根格斗刺是一组,可以短时间以机体轴线方向高速旋转,达到垂向划拉敌方的效果。而正面的那一根格斗刺才是海鸬鹚主要的格斗武器。在格斗程序的帮助下,海鸬鹚会用一些技巧迫使敌方侧向躲避。这时候,海鸬鹚身侧的两根格斗刺就会瞬间高速旋转,给敌方来一个措手不及的重创。只不过,这样的高速旋转会消耗掉不少的能量。这对体型不大还标配了微型鱼雷的海鸬鹚来说是必须慎重的做法。 逆纹目睹过海鸬鹚和夜斯鱼族的打斗,对海鸬鹚的这些优缺点都很清楚。只见逆纹不急不慢地游到了海鸬鹚的正前方,然后停在那里,等着海鸬鹚来刺他。海鸬鹚试探性地朝着逆纹刺了过来。逆纹顺势侧向躲避。海鸬鹚立即高速旋转起两根侧向的格斗刺,试图划破逆纹的躯囊。然而,逆纹对距离把握得十分精到。海鸬鹚的格斗刺差了一两厘米,没能对逆纹构成任何伤害。海鸬鹚还因此消耗了不少的能量。海鸬鹚毕竟只是一个按照程序运转的智能巡警,在面对高智商的夜斯章鱼时总显得比较机械古板。几分钟的时间内,逆纹运用这样一些技巧将海鸬鹚的能量消耗得快要枯竭了。逆纹终于等到了将海鸬鹚摧毁的机会。然而,海鸬鹚还有最后一项功能,那就是自爆。 当海鸬鹚再度高速冲过来的时候,逆纹幡然醒悟,明白了海鸬鹚是要和他同归于尽。于是,逆纹开始躲避。但是海鸬鹚的程序已经锁定了逆纹。眼看自己就要被追上了,逆纹的脑子开始飞快思索。就在这时,一阵水激的信号传到了逆纹那敏感的触手上。逆纹立即知道了,那是人类的“鱼竿”岸炮发射的“鱼钩”微型水下导弹射入海水引发的水激。一枚“鱼钩”微型水下导弹正朝着逆纹高速袭来。电光火石之际,逆纹急中生智,快速游到鱼钩导弹和海鸬鹚之间,并喷出一团墨汁,利用自己的身体和墨汁干扰鱼钩导弹和海鸬鹚的探测信号,让它们发现不了对方。当鱼钩导弹和海鸬鹚都将要命中逆纹的时候,逆纹陡然沉降,躲开了致命的一击。而鱼钩导弹和海鸬鹚没能发现墨汁团背后的对方,高速撞击到一起,在水下爆炸了。 就这样,逆纹这只狡猾聪明的夜斯章鱼捡了一条命。逆纹对这次侥幸的胜利很是得意。不得不说,在某些有针对性的格斗场合,人类的武器足以让夜斯鱼族胆寒。但是,在真正的战争层面,人类不得不承认夜斯鱼族的威胁很大。因为夜斯鱼族掌握了人类的许多信息,包括人类武器的优点和缺点。 逆纹刚刚捡回一条命,就发现血牙百长和鱼族先锋队已经冲到了这边。于是逆纹高兴地加入了战斗。只见,夜斯鱼族的先锋队朝着最靠近岸边的小型船舶冲去,试图将它们掀翻,然后袭击落水的人类。 自从收到了海鸬鹚发回的警报后,人类的海防力量就开始往岸边集结。此刻,鱼竿岸炮都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近岸海空雷达也已开启。主动和被动声纳反潜直升机已经起飞。更多的海鸬鹚探测器已经入水。岸基水下鱼雷发射孔已经打开。海港卫队已经持械到岗,向水中的夜斯鱼族发起了攻击。总之,这场战斗已经正式打响了。 虽然夜斯鱼族的先锋队主要攻击的是人类的小型船舶,但不要以为那些夜斯鱼族对人类的大型船舶就没有办法。恰恰相反,夜斯鱼族的办法令人头疼。夜斯鱼族是一个智慧化的多种类鱼族集群社会。夜斯鱼族不仅有体型较小的鱼类,也有体型很大的鱼类。此次参战的几头大型夜斯鲸鱼已经开始撞击人类的中型船舶了。这些夜斯鲸鱼也都是经历了大融熔灾劫的基因畸变物种。他们的牙齿和咬合力足以咬碎人类的金属缆索。他们甚至有力量将中型船舶生生拖到远海再想办法击沉。而对于那些真正的大型船舶,夜斯鱼族也有办法。夜斯鱼族在占据北夜斯的人类工业城后,获得了许多的学识,全方位了解了人类的造船技术。夜斯鱼族有针对性地开发了一种独特的作战武器,名叫“蚀钢藤壶”。这种蚀钢藤壶是一种个头不大的驯化生物,其起源同样可以追溯到大融熔灾劫。夜斯鱼族还对蚀钢藤壶进行了基因修饰,以使它们更具破坏性。蚀钢藤壶能够快速腐蚀人类船舶的钢材,让人类的船舶底面出现大量的孔洞。这样一来,海水就会渗入船舶的底舱。即使人类的船舶底层设有分隔舱也没有用。经过驯化的蚀钢藤壶会继续沿着孔洞进入分隔舱,继续腐蚀钢材,最终导致整艘船舶沉没。这样被破坏的人类船舶虽然主体还在,但都没有维修的价值了。 说实在的,这才是夜斯鱼族对人类最大的威胁。说起夜斯鱼族杀害的人类的数量,其实并不是十分多。夜斯鱼族给人类带来的最大损害还是集中在对船舶和海洋农场的破坏上。海洋农场维系着人类的粮食安全和工业原材料供应。这才是最可怕的。所以一直以来,人类都在努力研发和推广用塑料和陶瓷制造海洋农场底基的技术,减少钢材的使用。但是,钢材又是人类最容易制造的依赖度很大的材料。为了规避蚀钢藤壶这种独特的武器的破坏效果,捷防军早就立项研发新式特种钢材。但可惜的是,蚀钢藤壶的特性真的是吃中了钢材类材料的软肋,真的难以对付。好在蚀钢藤壶对于夜斯鱼族来说也是一种十分昂贵的武器。要不然,人类的损失将无法计算。 在麦卡南港袭击人类的夜斯鱼族先锋队正是携带了一批蚀钢藤壶。夜斯鱼族的蚀钢藤壶已经悄然附着到了人类的大型船舶底面上。这些装载着军需物资的大型船舶已经逃脱不了沉没的结局了。 夜斯鲨血牙正指挥他麾下的夜斯士兵掀翻人类的小型船舶。两艘中型船舶已经被几头夜斯鲸鱼拖出了麦卡南港,搁在了远海的海面上。那两艘船上的船员正面临艰难的抉择。他们如果留在船上,则很可能会跟船舶一起沉没,如果跳海,又可能被夜斯鱼族袭击并丧命。眼见这样的情况,海港卫队不得不派出直升机去将困在船舶上的人都转移到码头上去。如此一来,海港卫队的力量被分散了,就更加无法阻止夜斯鱼族的肆虐。 夜斯鲨血牙百长兴奋地用前鳍拍打着水面,说道:“士兵们,快看哪!人类的船舶已经被我们掀翻了好几艘。那三艘最大的家伙已经被我们的蚀钢藤壶啃出了无数个洞洞,即将沉入海水了。” 斜纹也高兴地说道:“血牙百长,那三艘大家伙沉在这座海港,就会成为最大的礁石,阻塞航道和泊位,会让这座人类海港瘫痪好几个月。人类还得费力去拆解它们。这可真是解气啊!” 血牙高兴地说道:“是啊!伙计们,再接再厉,让人类多尝点苦头。我们要把这座麦卡南港搅得面目全非。我们要给夜鳞大萨满上报一个有分量的战绩。” 逆纹说道:“血牙百长,你快看哪!大胖五兄弟将那两艘人类中型船舶拖到了远海。他们五个还真是有点子。” 血牙对着远处喊道:“大胖五兄弟,干得好。” 大大胖远远地挥动前鳍,喊道:“要不是这些钢铁盒子到了水里会沉底,我们五兄弟还真想拖一艘回北夜斯,当作培育蚀钢藤壶的礁石。” 战斗渐渐接近尾声。虽然海港卫队一直在反击,水面上也有部分夜斯鱼族的尸体,落水的人类也大部分救了上来,但夜斯鱼族的战斗目标基本上已经达成了。夜斯鱼族撤退到了远处。但麦卡南港里一片狼藉。人类的小型船舶多数被掀翻了。三艘大型船舶已经倾斜。两艘中型船舶被夜斯鱼族俘获。整个麦卡南港里只剩下四艘中型船舶还算完好。 第十一章 农场与危机 第十一章\/农场与危机 —————————————— 最终,血牙率领的夜斯鱼族先锋队并没有带走俘获的两艘中型船舶,也没有摧沉它们。这或许是因为他们的蚀钢藤壶不听话了。总之,血牙一伙遁走了,那两艘船舶幸存了下来。人类的海港卫队重新占领了那两艘船舶,但却没有将它们开回麦卡南港。因为港口已经被沉没的船舶严重阻塞了。 海港卫队的官兵们站在码头上,看着一片狼藉的港区,沉默不语。 良久,一名士兵说道:“卫队长,我们大意了。但是,夜斯鱼族如此大规模地进攻我们人类的海港,这还是第一次。这可能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我们应该警醒了。” 卫队长收起自己的武器,说道:“没错。我们的伤亡情况如何?” 另一名士兵说道:“我们死了二十多个人,大部分是士兵。受伤的有近百人。我们的损失主要是船舶和军需物资。船沉了,军需物资也就随之损坏了。” 卫队长看着水面上漂浮的夜斯鱼族尸体,说道:“我们的人员伤亡并不算严重。看来,这只是夜斯鱼族的一次试探。通讯兵,立即将此次遇袭事件上报给青蕴议长、马荣将军和捷防军指挥部。另外,把这些夜斯鱼族的尸体都打捞上来。我们要把它们送去研究。我们对夜斯鱼族了解得太少了。” 士兵们按照卫队长的吩咐行动起来,开始打扫战场,上报战况。 在捷防军指挥部的会议室里,三盟城的议长加入了会议,而时佑指挥长正准备讲述贝珊城陷落的事情。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地打开了。一名通讯军官神情忧虑地看向时佑指挥长和马荣将军。时佑指挥长中断了讲话,看着马荣将军,示意他询问一下情况。 马荣将军转过头去,轻声问道:“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吗?” 那名通讯军官点了点头,轻轻说道:“我们遇袭了。” 马荣将军稍感疑惑,很快意识到是海军遇袭了,立即提高音量,说道:“快说说详细的情况。是海军遇袭了吗?” 那名通讯军官说道:“就在刚才,驻守麦卡南港的海军卫队发来战报,一支规模不大的夜斯鱼族部队袭击了麦卡南港。海军卫队奋力抵抗,但是战况很不理想。我们的人员伤亡并不算很大,但是麦卡南港和运输船队损失惨重。我们失去了很多船舶和军需物资。麦卡南港估计要瘫痪几个月了。” 马荣将军吃惊地说道:“一支夜斯鱼族部队?这么说,夜斯鱼族不再是散兵游勇式的偷袭了?” 那名通讯军官说道:“是的。他们打捞了一批夜斯鱼族死者的尸体,以作研究。麦卡南港的卫队长提醒我们提高警惕,这很可能只是鱼族的一次试探。” 时佑指挥长说道:“好了。我们知道了。” 那名通讯军官点了点头,带上了门。 马荣将军转回头,看着与会成员,说道:“一支夜斯鱼族部队,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这等于是说夜斯鱼族已经正式向我们人类宣战了。各位,情况可能很严重了。我们必须尽快做出战略抉择了。” 华岩将军警惕地说道:“如果刚刚发生的袭击事件不是个案的话,我必须提醒各位,我们的海洋农场正处在前所未有的威胁之中。海洋农场的重要性大家心知肚明。我曾长期卫戍弥迦牟海湾,深知夜斯鱼族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袭击海洋农场。这样的案例比比皆是。” 银蓉议长立即说道:“自从海湾三城和悉顿堡被毁之后,那里的海洋农场都迁移到了东昆海。而麦卡南港刚刚已经遇袭。我几乎可以肯定,如果夜斯鱼族还有所行动,目标一定是东昆海上的海洋农场。” 唐胜将军严肃地说道:“那么,各位,时佑指挥长,我觉得局面已经将我们推到了与夜斯鱼族正面交锋的地步了。我们不应该再犹豫了。我们应该将战略方向指向夜斯鱼族和北夜斯城,一举解决困扰我们人类数百年的海下威胁。” 听到了唐胜将军的话,许多与会者都开始轻声交谈,有意赞同。 武明汉将军却说道:“可是,我们对夜斯鱼族的了解还很欠缺。我们也没有做好进攻夜斯鱼族的相关准备。我也知道夜斯鱼族的威胁很现实,夜斯鱼族的肆虐很可恨,但我们是不是还应该再考虑一下?” 尚鲲莹洁说道:“说起夜斯鱼族,我们鲲族曾经答应帮助人类侦察夜斯鱼族。我想现在正是一个好时机。既然夜斯鱼族很可能袭击人类的海洋农场,那么就让我们鲲族利用这次机会接触一下夜斯鱼族,了解一下他们的实力和作战方式,并学会化形为夜斯鱼族。随后,我们就可以利用夜斯鱼族的外形去侦察他们了。” 风玲队长也说道:“不错。现在正是一个好时机。银蓉议长说夜斯鱼族很可能会袭击东昆海上的海洋农场。那么我们鲲族这就赶去东昆海,接触一下夜斯鱼族。我们鲲族对夜斯鱼族很是好奇呢。” 很多与会者都点头表示赞同。 时佑指挥长说道:“那么,我们捷防军就把这件事托付给你们鲲族了。” 于是,尚鲲莹洁、夜诺大使和风铃队长立即离开了捷防军指挥部,召集鲲族士兵,乘着尚鲲5号莹洁墟,朝着东昆海赶去。而在捷防军指挥部的会议室里,大家还没有最终确定人类联军接下来的战略进攻方向。这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大家还在继续讨论之中。 斜阳如洗,海风荡漾,碧波万顷。一大片形如巨型浮萍的人造物群落漂浮在海面上,给空旷单调的海域点缀出了一抹繁荣。这里是东昆海的腹地。这片巨大的人造物群落就是人类的一座海洋农场群落,它由数个相互簇拥的海洋农场组合而成。 在东昆海上,这样的海洋农场群落有很多。人们在这种规模的海洋农场群落的中央都设置了一座小型海上定居点,用来供那些在海洋农场工作的人们居住生活。这样的定居点都被习惯性地称为镇子,并且它们都有各自的名字,比如麦浪镇、稻花镇、菱角镇。这些镇子的名字也就顺便成为了所在的海洋农场群落的名字。 海洋农场是人类为解决陆疆陷落之后出现的资源危机而设计的。海洋农场以漂浮基座为根据,通过锚式深潜淬炼工厂和海波相位反馈边框将自身固定在一个相对确定的海区。为了规避台风,海洋农场还可以在牵引船队的协助下,快速转移。并且,海洋农场还设计了防风穹顶,以备万一。海洋农场的漂浮基座具备水盐分离功能,能够生产淡水、食用盐和部分工业盐。这些产品可以供给人类生产生活之用。在漂浮基座的上方,人们一般建造了大面积的无土栽培工厂,生产谷物和果蔬等农产品。另外还配建了中小型养殖场,利用种植谷物和果蔬而产生的秸秆废弃物喂养家禽、家畜和淡水鱼虾,为人类提供肉食来源。在漂浮基座的反面,附着着成片成片的微型人造礁,用来吸引海洋生物定居,为人类营造捕捞海产品的渔业场所。另外,还有很多像根须一样从漂浮基座背面悬垂到海水深处的设施。那就是锚式深潜淬炼工厂。它们主要用于从海水之中萃取矿物质,以及利用往返式深潜机器采集海底金属结核。人类所需的大部分矿产资源都依赖这些工厂来供应。这些淬炼工厂能够利用细密的淬集根须与海水接触所产生的万向摩荡力,为整座农场提供可观的固定效应。海洋农场配建有污水处理工厂,能将整个农场产生的生产生活末端垃圾转化为无害物质,一部分循环利用,一部分排入海中。在漂浮基座的边缘,人们设置了海波相位反馈边框。这样的边框不仅可以为海洋农场带来自固定能力,还可以利用海波中的能量发电。这些电能,加上遍及农场各处的风力发电机和光伏发电板所发出的电能,足以供应海洋农场的日常生产生活所需。海洋农场还配属有居住区、小型码头和停机坪,可以很方便地与陆上取得联系,进行人员和物资输送。 在有些重要的规模更大的镇级农场群落,人们还给海洋农场配建了一些特殊的功能设施,比如直接从海底开采矿产资源的分离式掘采集装箱,和从海水中萃取聚变核燃料的特殊工厂。 海洋农场有一个极其有利的优势。那就是海洋农场可以移动可以迁徙,可以追逐水光气环境进行生产,并躲避自然灾害。得益于先进的工农业技术和海洋上有利的水光气环境,海洋农场的工农业产出十分可观,基本上解决了人类自陆疆大面积失陷给暗植物之后出现的资源困窘。海洋农场为人类的生存发展立下了大功。在可以预见的范围内,海洋农场所面临的威胁大体上只有两个,一个是剧烈海啸,另一个就是夜斯鱼族。 眼前这座海洋农场群落叫做梨园镇。梨园镇由四座标准规模海洋农场组成,分别是东梨农场、南梨农场、西梨农场和北梨农场。位于群落中心的梨园镇区将这四座海洋农场联为一体,就仿佛一朵花一样漂浮在东昆海上。因为加上梨园镇区一共五个区,合梨花五瓣之数,所以这个农场群落被称为梨园镇。 既然名叫梨园镇,那么镇上自然少不了梨。事实上,梨园镇确实有一片梨园,就位于东梨农场。不过,梨园镇可不止生产梨,梨园镇还生产很多样的农产品。其中最值得一提的两样农产品就是鲜花和蜂蜜。梨园镇上的鲜花主要都在中心镇区培育。花圃都建在人们的居所附近,方便人们精细照看。而在这些芳香馥郁的鲜花中间,人们设置了很多的蜂箱,养殖蜜蜂。蜜蜂即帮助植物传播花粉,又会辛勤酿蜜,为人类提供富余的蜂蜜。梨园镇上的鲜花在昆初很受欢迎。那些住在城市里的人们还需要预定才能买到梨园镇上的鲜花。这些鲜花都是通过空运的方式输送到各大城市。说起梨园镇的蜂蜜,那就更珍贵了。梨园镇上的蜜蜂一年会产两季蜂蜜。其中一季蜜品质只能称得上优级,通称“梨园蜜”。但是在梨花开放后所酿成的那一季蜂蜜则被人们视为极品,名叫“梨花酿”。东梨农场的梨不怎么样,但因这些梨花做引酿出的蜜实在是珍贵。说起梨花酿,它没有别的本事,就一点,征服人的舌头。在昆初人的心目中,是梨花酿定义了甜蜜的顶标——“大自然的味道”。梨花酿美味且珍稀,是非卖品,全部用于奖励那些年度模范人物。因为这些原因,梨园镇声名在外,很受人们重视。轮值到梨园镇工作的人们也倍感荣幸。 海风吹动,风车慢转,蜜蜂踌躇,正是梨园果熟的时节。按照节令,已经到了收取梨花酿的时候。梨园镇上又一季鲜花正含苞待放。梨园镇的镇长杨韬和会计李爽正在带着大家打理鲜花,挑选准备在明日一早空运到方莱城的花株。在梨园镇,人们有一个有趣的传统,人们称会计为管家,因为会计基本上要为梨园镇的一切事情操心。到梨园镇这样的镇级农场群落担任会计的人基本上都是有能力成为工程师的人。这类人都是大学里的农场会计专业的科班出身。而镇长则偏重于承担整座基地的安全保卫工作。 杨韬拿起一盆小花,仔细看了看,又放了回去,对身边的李爽说道:“管家,要不是复建永都,我们镇上的鲜花又要滞销了。虽然滞销也不会给我们自己带来损失,但看着那么多的鲜花不能实现该有的价值,我还是有一种挫败感。” 李爽微笑着说道:“这下好了。我们人类复建了永都,人们纷纷插花庆祝,我们这些镇子上产出的鲜花一下子不愁销路了。盟城议会已经发来了特别询问函,问我们今年的梨花酿能不能按时按量交收。收到那封询问函的时候,我可高兴了,就像以前得了学业奖一样。在械生军入侵昆初的动荡局势下,我们还能保住这一季的梨花酿,可真是不容易呢。” 杨韬说道:“是啊。要是昆初的局势再好一点,昆初的经济再繁荣一点,该多好啊。我们一定要将今年的梨花酿按时按量交付给盟城,让那些为了胜利奋力工作奋力战斗的人们品尝到最美的甜蜜。算着时日,梨花酿的收取就在这两三天了。这两天蜜蜂都变懒了,说明梨花酿就要成熟了。不过管家,说起来,我心里居然有点忐忑。” 李爽抬起头,理了理耳畔的长发,望着风车和海面,说道:“镇长,你是不是在担心镇子的安危?” 杨韬也抬起头,看着悠悠转动的风车,说道:“是啊。说起来,我们镇子上的人员和仪器设备已经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没有观察到夜斯鱼族的迹象了。这可不一定是什么好现象,尤其是在这个械生军入侵昆初的局势下。自从抵抗械生军的战争爆发后,我们的海洋农场收到了盟城发来的战备动员令,都将生产力度拉到了最高限。按理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夜斯鱼族应该会更加频繁地骚然我们。可是事实却正好相反。夜斯鱼族的骚扰越来越少。到了最近这几个月,他们几乎销声匿迹了,就连偶尔会飘荡在海风中的鱼歌都听不到了。我现在有一个担心,担心夜斯鱼族正在憋着什么坏点子。” 李爽说道:“镇长,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我们人类和夜斯鱼族的对立已经有几百年了。在最近的一百多年里,我们成功地扩张了我们的海洋农场,但夜斯鱼族也一直在针锋相对地限制我们的发展。在这个抗击械生军的关键时期,我也担心夜斯鱼族会乘人之危,向我们下手,向海洋农场下手。” 杨韬说道:“为了对抗械生军,捷防军已经征召了几乎所有可以动员的兵力。现在,捷防军基本上抽不出力量来驻守海洋农场。” 李爽看着杨韬,说道:“所以,你从上个月起就给大家安排练习军体操,还组织应急演习。你是想让大家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对不对?” 杨韬露出一个微笑,说道:“虽然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但总会有点帮助。虽然我打理不了镇子上那些头绪万千的日常事务,但我有责任给你这位管家创造一个安全的打理事务的环境。” 李爽说道:“镇长,谢谢你。” 杨韬忽然看着李爽,说道:“对了。最近,我儿子有给你写信吗?” 李爽忽然脸红了,将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鲜花上,说道:“有是有。不过,我们都太忙了。杨卓他还要打仗呢。他说海军现在的压力很大。他还得努力争取立功呢。” 杨韬高兴地说道:“对,对。这小子说得对。不急,不急。” 实际上,就在杨韬镇长和李爽会计对话的时候,另一支夜斯鱼族先锋队已经悄然接近了梨园镇。 第十二章 梨园镇风波 第十二章\/梨园镇风波 —————————————— 杨韬和李爽正在镇子上和大家伙一起打理鲜花,挑选适合明天一早出销的花株。忽然,远处的风车发出了警报声,风叶上也闪起了红色的警报灯。那是海洋农场的预警系统对危险的反馈。梨园镇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收到预警,杨韬首先就想到了自己最为担心的夜斯鱼族。此时,梨园镇的居民们虽然没有表现出惊慌,但也很是担心。毕竟眼下是战时,局势动荡难测,大家一时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台风意外来袭,还是械生军出现了,又或者是夜斯鱼族到来了。 一名镇民说道:“镇长,有情况。不知道是什么危险逼近了?” 杨韬对他说道:“小刘,你跑得快,快去监控室看看情况。” 李爽对着跑远的刘海说道:“刘海,打开通讯中继站,我们要保持通讯畅通,还要随时向盟城和捷防军上报情况。” 刘海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可是,通讯中继站很耗电啊!” 李爽大声喊道:“关闭所有的水下萃取工厂,全力保障通讯中继站持续运转。” 刘海喊道:“好的,爽姐。” 三秒钟之后,李爽的手端亮起,并传来了刘海的声音,说道:“爽姐,我在监控屏幕上看见了海鸬鹚发回的画面,是夜斯鱼族。夜斯鱼族正在海中向梨园镇逼近!好多好多的夜斯鱼!我从未见过这么多的夜斯鱼。不好,我们的海鸬鹚被夜斯鱼族摧毁了!爽姐,我已经打开了通讯中继站,大家可以用手端保持联络了。” 李爽说道:“刘海,做得好。你留在监控室,利用岸基设施继续关注夜斯鱼族的动向。我们这就向盟城和捷防军求援,并组织自卫。” 说完,李爽立即挂断了和刘海的通话,并准备拨通自己最为熟悉的利践城议会的紧急通讯频道。就在这时,李爽的手端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军方通话请求。李爽犹豫了半秒钟,立即接通了通话。 手端中立即传来了一名男兵的声音,说道:“梨园镇,梨园镇,我是海隼舰。请梨园镇镇长回答。” 李爽惊讶地说道:“杨卓,怎么会是你?” 杨卓说道:“现在是军情通话。请梨园镇镇长回答。” 李爽将手端递给了杨韬。 杨韬拿起手端,说道:“我是梨园镇镇长杨韬。” 杨卓说道:“请梨园镇不要惊慌。海隼舰、海鸥舰和海豚号潜艇正在赶来。我们刚刚收到卫仪网络传来的信号,发现梨园镇向卫仪网络发出了自动警报。信息显示,夜斯鱼族正在逼近梨园镇。请梨园镇不要惊慌。我们正在赶来。海隼舰、海鸥舰和海豚号潜艇奉命引导鲲族盟友,前来驱逐夜斯鱼族,保卫梨园镇。请梨园镇安心稍待。” 杨韬说道:“请海军放心。梨园镇镇长杨韬正在带领梨园镇镇民组织自卫,等待海军来援。” 杨卓说道:“海隼舰收到。海隼舰收到。” 杨韬说道:“儿子,好样的。” 但很可惜,杨韬还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杨卓就已经挂断了。 杨韬立即对身边的人们说道:“梨园镇的镇民们,夜斯鱼族向我们的梨园镇发起了突袭。现在,是我们保卫自己的家园的时候了。虽然我们只是梨园镇的工人,但我们不能坐视梨园镇被夜斯鱼族破坏。镇民们,拿起你们的武器,击退夜斯鱼族!” 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人响应杨韬的话。 终于还是李爽说道:“镇长,武器?武器在哪里?” 杨韬尴尬了一下,说道:“你们都想想办法嘛!总有什么东西能派上用场的。我们不是有那么多的生产工具吗!” 一名镇民忽然抄起了一把大剪刀,说道:“我记得夜斯章鱼有触手,这把给果树修枝的大剪刀正好能用上。” 杨韬高兴地说道:“老吴,干得漂亮!大家都行动起来,去工具仓抄家伙!” 大家跟着杨韬和李爽,朝镇上的工具仓跑去。很快,镇民们就抄着各式生产工具,冲出了工具仓,冲向了北梨农场的岸边。此时,夜斯鱼族的前锋已经冲到了北梨农场的近岸,正在一股脑地打砸农场的海波相位反馈边框。 见此情形,李爽拿起手端,对监控室里的刘海说道:“刘海,快按下反向闸,把海波电网的极性颠倒!我们要让这些可恶的夜斯鱼尝尝梨园镇的电鱼网的厉害。” 刘海听到李爽的话,立即照做了。 霎时间,梨园镇的蓄电池里积蓄的电能都涌到了海波相位反馈边框上,电流从被夜斯鱼族砸破的缺口传导到了海水里。那些正在打砸发电边框的夜斯鱼一下子被激荡的电流电到了,一个个痛苦地嘶叫着,抽搐着。岸上的梨园镇镇民们纷纷叫好。可惜的是,梨园镇储备的电能有限,发电边框上的电流没能维持多少时间。夜斯鱼族的士兵得了这个教训,纷纷后撤,计商着用另外的方法破坏人类的海洋农场。 一只夜斯章鱼将眼睛浮出水面,观察着梨园镇,对身边的那头夜斯鲸鱼说道:“夜虎将军,我认得这座海洋农场。人类叫它梨园镇。这座镇子出产人类最为珍视的蜂蜜,名叫梨花酿。现在正是收取梨花酿的时节。如果我们能够带些梨花酿回去,献给先知们,那么以后我们萨满会在先知们面前说话就更有分量了。” 那头名叫夜虎的夜斯鲸鱼说道:“可是,人类会向水中放电。我们的士兵已经被电过一遍了。那滋味肯定很不好受。大家都有点胆怯了。横纹萨满,我们该怎么办?” 那只名叫横纹的夜斯章鱼思考了一下,说道:“那么,夜虎将军,你敢不敢干一票大的?” 夜虎说道:“干一票大的?什么意思?我们此次这么多士兵都奉夜鳞大萨满的命令来袭击人类,不就是要干一票大的吗?我说横纹萨满,你就直说,我们该怎么干一票大的?” 横纹说道:“要我说,我们就该真正给人类一些颜色瞧瞧。人类在昆海之上横行霸道了几百年,从不顾及我们夜斯鱼族和众多的海洋生物的利益。我们这次就掀翻这座梨园镇,让它沉入海底,让人类知道夜斯鱼族不是好欺负的,让人类知道昆海是会复仇的。” 夜虎露出自己的巨大牙齿,说道:“那么,我们还等什么!我一看到人类的海洋农场垂进海水里的那些根须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早就盼望着有一天能用我的这张大嘴巴像收割海带一样将它们一口气捋掉!要不是那些金属根须嚼起来没有一点正常的味道,我早就私下里那么做了。” 横纹忽然打岔道:“夜虎将军,你嚼过?” 夜虎没有回答,只是喷了一口气,说道:“我这就要下令进攻了。” 横纹急忙说道:“稍微等一下,夜虎将军。我还想趁这个机会跟人类说上几句。我要把从人类那里受来的气都撒回去。” 说完,横纹大着胆子朝前游去,来到了临近梨园镇岸边的水域,对着镇民们大声说道:“梨园镇里的那个混蛋给我出来!横纹有事要找你对质!” 李爽轻蔑地说道:“你这个不知地厚海深的死章鱼,你找谁?” 横纹用触手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着蜡纸的小包,说道:“我找那个大半年前朝海里扔了一个漂流瓶的混蛋。那个混蛋把个漂流瓶画得花里胡哨的。我还以为那是一条新奇的海鱼,一口吞下了肚子。那个混蛋害我上了手术台,还在北夜斯的医院里躺了几个月。我现在要把那个混蛋找出来,我要谴责她!难道你们人类不知道不能随意向海里扔东西吗!啊!” 李爽说道:“你个死章鱼,你胡说什么!我们梨园镇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你不要无事生非。你们要进攻便进攻,不用这样找碴。” 横纹气愤地说道:“找碴?我可是有证据的。我的触手上拿着的就是从那个瓶子里取出的信件。既然没有人承认,那我就要念信了。我就不信那个混蛋脸皮有那么厚。” 说着,横纹就开始用触手慢慢打开那个蜡纸小包,准备读里面的信。谁也没有想到,此刻李爽的脸开始变红了。 横纹得意地念道:“梨园镇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我好想定居在这里。这里有昆初七大城都比不上的鲜花之海,有昆初人最为向往的‘大自然的味道’。如果我可以选择的话,我愿意将梨园镇作为我的婚礼场地。你呢——” 刚刚读到这里,那封信就被李爽瞅准时机抢了去。 李爽气愤地说道:“死章鱼,谁准许你读了!” 横纹说道:“我看出来了,你就是那个混蛋。” 李爽气恨地说道:“是又怎样!你敢上岸来咬我吗?” 横纹开始往回游,并说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会怎样了。无知的人类,你们马上就能理解到,夜斯鱼族就是昆海的复仇之手。” 很快,夜斯鱼族先锋队就在夜虎和横纹的率领下,向梨园镇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在岸边,夜斯枪鲨和夜斯锤头鲨撞击并撕咬农场的边框,还用尾巴和鳍将海水拍打到农场上。那些海水流进了农场,混进了培养液中,使得那些用于种植农作物的培养液都变质了。在水下,夜斯鲸鱼和夜斯章鱼大肆破坏人类的萃取工厂和人造礁。很多的锚式萃取链从农场底基上脱落下来,坠向海底。很多的海洋生物被迫离开了农场底基背面的人造礁。在几座农场相互连接的部位,夜虎和横纹正在带领一群夜斯鲸鱼大肆破坏,准备将梨园镇拆散。而那些夜斯枪鲨和夜斯锤头鲨又开始转移到水下,破坏梨园镇的漂浮底基。养殖场里的动物们感受到了危险和晃动,都不安地骚动起来。一时间,惊叫声此起彼伏。总之,在夜斯鱼族的攻击下,梨园镇已经岌岌可危了。 虽然杨韬和李爽一直在组织镇民们抵抗,但奈何镇民们在岸上,夜斯鱼族在海里,镇民们又缺乏武器,实在是对眼前的状况有心无力。镇民们悲伤不已,迷茫地望着西边的海面,期盼海军即刻赶到。就在大家失望不已的时候,海军的两艘舰船在西边的海面上露出了身影。 镇民们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工具,大声呼喊道:“来了!海军来了!海隼舰和海鸥舰来了!” 实际上,就在梨园镇的镇民们远远望见海隼舰和海鸥舰的时候,鲲族已经先于海豚号潜艇一步,从水下到达了梨园镇所在的海域,并开始驱逐夜斯鱼族。 横纹正沉浸在大肆破坏的快感之中,忽然却感觉到了极不寻常的水激。老到的横纹将所有触手都探到海水中,感受着那种极不寻常的水激。终于,横纹想起了什么。 夜虎说道:“横纹萨满,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了?怎么了?” 横纹说道:“夜虎将军,情况可能有些不妙。我感觉到了异常。我在海水中感觉到了十分独特的水激。正有什么东西从海中向我们的方向高速赶来。这种水激的信号我似曾相识。” 夜虎说道:“似曾相识?那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头夜斯鲸鱼游过来说道:“夜虎将军,一大群大家伙正朝我们这里冲过来!那可都是真正的大家伙,比你还要大很多。” 夜虎赶紧沉入海水察看。 只见以莹洁为首的鲲族正以夜鲲的本来形态朝着梨园镇所在的海域高速游来。说实话,夜虎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的鱼类。夜虎不禁震惊了,一时忘记了组织夜斯鱼族抵抗。莹洁一行夜鲲高速冲进了夜斯鱼族队伍中,将夜斯鱼族冲得七零八落。夜鲲高速游过所引起的海水扰动甚至搅得夜斯鱼族失去了定力,随着水流翻滚。夜虎和横纹也因此被搞得七荤八素。要不是莹洁忽然对那些夜斯章鱼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并向夜鲲们下达了戒杀令,恐怕夜斯鱼族这次要死伤惨重了。 梨园镇所面临的危机随着鲲族赶到而大为缓解了。直到鲲族收敛了攻势,夜斯鱼族士兵才慢慢安定下来,但依然还有些晕头转向。夜虎渐渐恢复过来了,并开始组织夜斯鱼族抵抗鲲族。 夜虎说道:“夜斯士兵们,振作起来。我们必须打败这些大鱼,呃,不,是巨鱼。你们这些愚蠢的夜斯士兵,还愣着干什么!你们难道还没有明白吗?这些巨鱼是人类找来的帮手。他们对我们夜斯鱼族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我们必须打败他们。夜斯士兵们,准备战斗!” 夜诺轻蔑地说道:“那头小鲸鱼,你觉得你们这些杂鱼打得过我们吗。我劝你还是收敛一些,赶快逃命。” 夜虎说道:“你们是什么种类的鱼?我怎么从未在昆海里见过你们这种鱼?” 夜诺说道:“我们是从扶莹星来的鲲族。你又是谁?” 夜虎说道:“我是大名鼎鼎的夜斯鱼族将军夜虎。你们这些鲲为什么袭击我们?” 夜诺说道:“可恶,你居然叫夜虎。你为什么不叫个别的什么虎呢。这让不明情况的鲲听了还以为我跟你有什么瓜葛呢。听着,夜虎,我们鲲族是人类的盟友。你们袭击梨园镇的行为已经被视为向我们的盟友人类宣战了。你们不想丢掉性命的话就赶快离开。趁着尚鲲莹洁还没有改变主意,赶快逃命去。” 夜虎不服气地说道:“谁说我们要逃命了。我们都是夜斯鱼族的勇士。我们马上就将打败你们。士兵们,夜虎在召唤你们,列好队形,准备冲杀。我们一起将这群巨鱼赶走。” 横纹凑到夜虎身边,说道:“夜虎将军,这些巨鱼实在是太大了,我们这点部队打不过他们的。士兵们都很胆怯了,都不敢吱声。夜虎将军,人类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还是认清眼下的形势,知难而退。” 夜虎不服气地说道:“难道我们就这样认输了?那么梨园镇呢?我们可是奉了夜鳞大萨满的命令来攻击人类的海洋农场的。我们就这样回去怎么向夜鳞大萨满交待?” 横纹说道:“人类的梨园镇已经在我们的袭击下遭遇了重创,损失惨重。我们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战绩,足以向夜鳞大萨满交待了。夜虎将军,活得久才能战斗得更久,听我的没错的。” 夜虎看了看颇有年岁的横纹,说道:“那好。你是萨满,是我的智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撤退。横纹萨满,我们不能声张。我们用鳍肢悄悄下令,缓缓撤退,防止这些鲲族出尔反尔偷袭我们。” 就这样,当人类的海隼舰、海鸥舰和海豚号潜艇赶到梨园镇的时候,夜斯鱼族已经悻悻然撤退了。鲲族完成了驱逐夜斯鱼族,拯救梨园镇的任务。并且,鲲族收集到了夜斯鱼族的外形信息。从现在起,鲲族就可以化形为夜斯鱼族的模样,接近北夜斯进行侦察活动了。 第十三章 海军的短板 第十三章\/海军的短板 —————————————— 驱逐了夜斯鱼族之后,莹洁他们几位鲲化形为人形,登上了梨园镇的小型码头。剩下的鲲继续留在海里,在梨园镇外围海水中游弋巡逻,谨防夜斯鱼族再度来袭。人类的海隼舰已经停靠在了梨园镇的小型海港里。海鸥舰和海豚号潜艇则在临近的海域搜索警戒。很快,海隼舰的舰长郑通和作战参谋杨卓就登上梨园镇地面,和莹洁他们几位鲲一起,站在了镇民们的面前。 郑通舰长带着官兵们向梨园镇镇民们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说道:“梨园镇镇民们,我们来迟了,让你们受惊了。我代表海军部队向你们表示歉意。” 杨韬镇长立即说道:“郑通舰长,你可别这么说。你们来得太及时。还有这些,呃,这些盟友,来得太及时了。是你们拯救了梨园镇。我们所有镇民都要感谢你们。” 郑通舰长说道:“怎么,你认识我?” 杨韬镇长说道:“没错。我是梨园镇镇长杨韬。我儿子杨卓经常向我提起你。” 郑通舰长说道:“原来如此。杨卓参谋可是好样的。是他最先发现了梨园镇遇袭的信息。我们这才全速赶来。” 李爽看着杨卓,说道:“是啊。要是再晚上十几分钟,恐怕梨园镇就要沉没了。郑通舰长,你们是不是该给杨卓参谋记上一功。” 郑通舰长说道:“这位姑娘怎么这么关心这件事?要知道,单凭这项表现,还不足以给杨卓记上一功。我们还是说说梨园镇的损失。我必须尽快将此次梨园镇遇袭事件的全面情况报告给马荣将军和捷防军指挥部。” 杨韬镇长指着李爽,说道:“梨园镇的具体事务都是由管家操心的。郑通舰长,这些事你应该问这位李爽会计。” 李爽却只是盯着杨卓,说道:“郑通舰长,我只想和杨卓参谋说话。如果你想了解情况的话,就委派杨卓参谋跟我交涉。” 郑通舰长看了看杨卓和李爽,点了点头,神情间似乎颇有深意。于是,李爽拉着不情不愿的杨卓,朝一片狼藉的海洋农场走去。 不得不说,梨园镇在此次遇袭事件中损失很大。夜斯鱼族的攻击给梨园镇带来了很大的破坏。被夜斯鱼族掀上岸的海水流进了农场的种植区,流进了栽培谷物和果蔬的培养液之中。原本精细配比而成的营养液因为海水的混入而变质,无法再正常供养植物。这些被污染的营养液基本上再无净化的可能了,即便净化也是十分不经济的,所以只能废弃。已经有少数农作物因为培养液被污染而出现了萎靡和色变。农作物败坏的局面很快就将大范围出现。梨园镇上这一季种植的农作物也基本上都要放弃了。梨园镇的海波相位反馈边框也被严重破坏。发电风车和光伏发电板也不同程度受损。整个梨园镇的水面以上部分就只剩下镇区的鲜花和蜂箱受损较轻。这是因为梨园镇镇区的位置较高,而鲜花和蜂箱又是放在台案上照管的。再看看水面以下部分。梨园镇漂浮底基背面的人工礁石群落基本上被夜斯鱼族破坏殆尽。曾经聚在那些礁石群间活动的海洋生物除了被战争殃及的,剩下的已经全部逃逸。至于梨园镇的那些垂人深水的根须状矿物萃取链,都被夜斯鲸鱼们像收割海带一样捋光了。现在,失去了这些根须状矿物萃取链提供的摩荡力,和海波相位反馈边框提供的平衡力,整个梨园镇已经无法实现自固定,正在海面上无规律地缓慢漂荡。所以说,梨园镇现在面临的情况很不好。 李爽带着杨卓来到监控室,利用剩余的监控设备,将海洋农场各处遭遇的破坏一一看过。听完了李爽的讲述,杨卓转身就要离开。见到杨卓如此冷漠,李爽心里很不好受。 旁边的小伙子刘海看出了这一点,一把抓住杨卓,说道:“杨卓大哥,你难道就没有什么私下的话要对爽姐说吗?你们见一次面可不容易。” 杨卓停了一下,说道:“等这场战争胜利了,等械生军被赶走了,等夜斯鱼族被击败了,我将会申请来梨园镇当一名农业工人。希望那时候鲜花依然灿烂,蜂蜜依然甜美,这里的管家依然在等她爱的人。” 说完,杨卓就离开了监控室,走到了郑通舰长身边。 杨卓向郑通舰长报告了梨园镇所遭受的损失。郑通舰长让杨卓将整个梨园镇遇袭事件立即上报给马荣将军和捷防军指挥部。杨卓立即向捷防军指挥部上报了情况。然后,海隼舰的舰员们和梨园镇的镇民们一起,开始着手修复梨园镇上被损坏的设施。鲲族则开始构思侦察夜斯鱼族的具体计划。 在捷防军指挥部里,马荣将军结束了和前线军官的通话,回到会议室里,对大家说道:“时佑指挥长,各位,刚刚得到前线发回的报告。夜斯鱼族袭击了东昆海上的梨园镇。梨园镇损失惨重。” 银蓉议长惊讶地说道:“梨园镇?就是出产梨花酿的梨园镇?” 马荣将军说道:“就是那座海洋农镇。因为鲲族和海军的导引舰队及时赶到了,梨园镇上的镇民们没有大的伤亡,但是梨园镇的基础设施遭遇了全方位的破坏。现在的梨园镇已经一片狼藉,甚至已经无法自固定,只能在海面上无规律地缓慢漂荡。我已经命令海军工兵赶往梨园镇抢修那里的基础设施。” 银蓉议长说道:“我们三盟城马上会派出工程队援助梨园镇。” 马荣将军说道:“海隼舰报告说,这次袭击梨园镇的夜斯鱼族是一支规模更大的军队。他们有组织有预谋地袭击了梨园镇。要不是有鲲族盟友的帮助,海隼舰、海鸥舰和海豚号潜艇恐怕无法战胜那些夜斯鱼族。虽然夜斯鱼族没能达到彻底摧毁梨园镇的目的,但这件事给我们提出了一个急迫的要求。我们必须想办法提升海军的战斗力,想办法化解夜斯鱼族的威胁。” 华岩将军说道:“没错。这些夜斯鱼族太可恨了。我恨不得即刻攻下他们的老巢北夜斯,收复我们失陷已久的贝珊城。时佑指挥长,就让我们把捷防军的威胁放置一旁,先集中力量解除夜斯鱼族的威胁。” 项矣议长说道:“华岩将军,你先不要急躁。我们还是先听时佑指挥长分析一下我们的海军的短板在哪里。我们的鲲族盟友已经出发,去创造条件侦察夜斯鱼族。我们也应该尽快认清自身的短板。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作战。” 听了项矣议长的话,大家纷纷看向时佑指挥长。 时佑指挥长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说道:“没错。在向夜斯鱼族全面开战之前,我们十分有必要明晰我们的海军的短板。说实话,我们的海军并不是一支弱旅。我们的海军拥有种类齐全的常规舰艇,并且有能够保证充足战斗力的人员和装备规模。要说和械生军作战,我们的海军确实是一支有力的辅助部队。但是,如果说和夜斯鱼族作战,我们的海军确实是有很多地方被夜斯鱼族拿捏住了。这并不是因为夜斯鱼族真的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我们的海军的弱点都被夜斯鱼族知悉了。这一切都要从贝珊城的陷落说起。 大概在两百多年前,我们的先辈们意识到了暗植物将会不可避免地压缩人类在陆地上的生存区域。于是,我们的先辈们将目光转向了广袤的海洋。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们的先辈们开始研究建立海洋农场的技术。并且,先辈们开始更加频繁地进入深海探索。在这个过程中,人们发现了一座形态奇异的大型海底遗迹。这座海底遗迹具有相互联通的中空结构。其内部空间足以容纳很多的人员和设施。人们将这座结构坚固的海底遗迹判断为某种特殊的珊瑚塑造成的。人们还萌发了在海底遗迹里建城,开发深海的想法。于是,人们给那座海底遗迹取名为贝珊城。 人们陆续在贝珊城里建立了定居点,在贝珊城附近建立了深海渔场和深海矿业基地。定居贝珊城的行为促使人们加紧研发适应深海环境的技术和设备。得益于贝珊城和深海开发活动的繁荣,人们建立起了先进的深潜技术体系和深海居留技术体系。贝珊城的规模也一日日壮大。人们为了经济上的便利,开始在贝珊城里建设深潜设备生产基地。在这座深海工业城里,人们建立起了完整先进的深潜器生产线。这条生产线囊括了那些生产深潜设备的关键衡器和母器。可以说,经过近百年的发展,贝珊城成为了人类的海洋技术中心。为了利用贝珊城的研究环境和技术集群优势,人类将最先进的海洋技术研究机构和技术转化工厂都迁移到了贝珊城。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人类的深海活动能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强。贝珊城的建立和繁荣将人类的疆域扩张到了深海。依托贝珊城这座海底城市,人们向更广阔的深海扩张,建立了一个个资源采集点。贝珊城的成功给人类开发昆初的历史写下了精彩的一页。 然而,人类的扩张总是伴随着艰难坎坷,伴随着无知自大带来的反噬。人类的深海扩张活动如火如荼地发展着,可是一个难缠的对手悄悄地从深海的黑暗中逼近了。夜斯鱼族在人们面前浮现了。 夜斯鱼族从何而来我们不得而知。在建设贝珊城之前,人们也有目击到夜斯鱼族的零星记录。随着贝珊城和海底扩张活动的一日日繁荣,夜斯鱼族开始有组织地成规模地袭扰人类,破坏贝珊城等人类海底据点。人们一开始并没有对这件事情很在意。人们认为那不过是一些心怀怨气的普通鱼类的自发性打砸行为。直到夜斯鱼族组织起了一次大规模的攻城战的时候,贝珊城的居民们才意识到夜斯鱼族的智慧化和社会化程度远超人类的想象。 人类为自己的轻狂傲慢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因为严重低估了夜斯鱼族的实力,贝珊城的人们甚至都没来得及进行有效的抵抗,就将贝珊城这座唯一的海底城市失陷给了夜斯鱼族。贝珊城失陷之后,人类在深海的力量一蹶不振。越来越多的深海资源采集点被夜斯鱼族拔除。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里,人类的深海疆域就被夜斯鱼族全部占领了。就这样,人类彻底失去了曾经引以为傲的贝珊城和海底疆域。从这次贝珊城之变往后,人类再想进军深海已经几乎是不可能了。因为夜斯鱼族已经彻底把持了昆初的海域。 占领了贝珊城之后,夜斯鱼族拿到了人类存放在贝珊城的生产线、关键性机器设备、图纸资料和一大批秘密数据。夜斯鱼族是一个高度智慧化的生物群落。他们很快就研究透了这些东西。在此基础上,夜斯鱼族的学识水平大幅跃进。他们破解了人类的许多科技成果,窥视到了人类的海洋技术的优缺点和罩门。夜斯鱼族还改造了贝珊城里的生产线,用于生产他们所需的设备。夜斯鱼族针对我们人类的海洋军用和民用设备的特点,研发了一系列的特效武器。从此以后,夜斯鱼族就取得了对人类海军的技术优势。那些傲慢的夜斯鱼族还将贝珊城改名为北夜斯,确定为夜斯鱼族的首都。 在夜斯鱼族的语境里,北夜斯一名意为‘鱼族的骄傲’。但是在我们人类的语境里,北夜斯的意思是遗憾,是悔恨,是对鱼族的憎恨。” 景绳将军说道:“原来,我们人类的百年之耻就是这么出现的。客观地说,人类的百年之耻也有一些自找的成分。人类在陆地上输给暗植物,在深海又输给夜斯鱼族。难道对此我们的先辈们都没有反思过吗?远征昆外多年,我见识了太多的文明纷争,深知人类应该谦恭自省。” 许弘议长说道:“当然有反思过。只不过,我们人类遭逢的灾劫实在是太多太多,我们的反思不足以为我们规避那么多的灾劫。你说得没错,人类在陆地上输给暗植物,在深海又输给夜斯鱼族。人类曾经遭遇了大融熔灾劫,现在又遭遇了械生军的入侵。我真不知道人类遭遇这么多的不幸,到底是因为人性的善恶混杂,还是说这些都是坚守正义所必须经历的磨难。” 叶蕻将军说道:“我们所经历的磨难确实太多。为了减少我们的磨难,我们还是集中精力解决眼前的难题。时佑指挥长,继续说明海军的短板有哪些具体表现。” 时佑指挥长说道:“自从贝珊城失陷并被改名为北夜斯之后,夜斯鱼族全面地研究了我们遗留在北夜斯城里的生产线。据我们推断,夜斯鱼族从我们失落的关键性衡器和母器上破解了人类的海洋技术。我们不知道夜斯鱼族是否从昆外世界获取到了帮助。但我们知道,他们窥见到了我们的海洋技术的薄弱环节,并针对性地开发了许多的武器。在这些独特的武器面前,我们的船舶和深潜器可谓不堪一击。这一点已经被历史上的多次交锋证实了。” 项矣议长说道:“时佑指挥长,能给我们举个例子吗?” 时佑指挥长说道:“可以。就拿刚刚发生的麦卡南港袭击事件来说。在此次袭击事件中,我们的三艘大型船舶无声无息地沉没了。实际上,夜斯鱼族的士兵虽然也不乏体型很大的夜斯鲸鱼,但这些夜斯鲸鱼也不足以摧沉我们的大型运输船舶。导致这三艘大型运输船舶沉没的是夜斯鱼族的一种特殊武器。马荣将军曾经报告过这种武器。它的名字叫做蚀钢藤壶。” 多位与会者纷纷惊讶地说道:“蚀钢藤壶?” 时佑指挥长说道:“是的,蚀钢藤壶。我们推断,这种蚀钢藤壶是夜斯鱼族驯化的一种基因变异藤壶。我们所知道的是,这种蚀钢藤壶能够迅速腐蚀我们的船舶上的钢材。蚀钢藤壶从浸泡在海水里的船舶底面开始腐蚀,然后随渗入的海水深入分隔舱,继续腐蚀,直到将整艘船舶腐蚀得千疮百孔。最终,海水就会涌入并吞没这些船舶。我们猜测,蚀钢藤壶的培育和驯化很有难度,而且在腐蚀了一定量的钢材后就会死去,所以夜斯鱼族很是珍惜这些昂贵的特殊武器,没有泛滥使用。我们曾经从一些沉没的船舶中发现了蚀钢藤壶的死体附着在钢材的蚀孔上,因此才推测出了这些。” 项矣议长说道:“听上去,这可真是棘手。难道我们就没有什么方法能够应对蚀钢藤壶吗?或者,我们可以开发新式钢材啊。” 马荣将军说道:“很遗憾,项矣议长。我们确实在这方面投入过很多的精力。但是我们人类的技术体系给我们的产品带来了天然的局限性。蚀钢藤壶的腐蚀能力具备广谱有效性。我们还没有找到能够规避蚀钢藤壶的特殊腐蚀的钢材。 另外,我还可以补充一些。夜斯鱼族不光有蚀钢藤壶这样的秘密武器,他们的高层还掌握了我们的很多海战武器的短板。他们知道如何利用夜斯章鱼的触手感知我们的潜艇和鱼雷引起的水激,从而判断我们的攻击方向。他们知道我们的战舰哪里受到了攻击最容易失去战斗力。他们甚至摸索到了我们的通讯编码的一些规律。” 第十四章 氪金之赠 第十四章\/氪金之赠 —————————————— 听了马荣将军的话,项矣议长说道:“如此说来,夜斯鱼族所占据的优势还真是不少。我们还真得重视这个其貌不扬的智慧种群。” 叶蕻将军说道:“既然你们捷防军知道夜斯鱼族占据了这么多的优势,那你们就更应该采取措施,加大研发力度,早日从技术层面上摆脱受制于夜斯鱼族的局面。你们这些年都干什么去了?” 武明汉将军说道:“叶蕻将军,你不必用这种质问的口气向我们发问。我们捷防军一直在努力地研究新的军事技术。奈何这一百多年来,我们昆初的军方经费被你们昆外远征军占去六七成。我们还要用剩下的三四成经费供养这么庞大的一支捷防军的消耗。你说我们还能有多少资源去研究打败夜斯鱼族的军事技术呢?” 唐胜将军说道:“说到这里,我忍不住要感慨一下。曾经的昆初联城议会将现实描绘得太过美好了,将人类的希望都押到了昆外远征军身上,寄希望于昆外远征军能够给人类在昆外世界开辟新的疆域。殊不知,我们生于斯长于斯的昆初对我们人类的价值才是不可替代的。所幸你们昆外远征军回援昆初了,否则我真不知道谁是历史的罪人。” 许弘议长说道:“好了。几位将军,我们不纠缠这些了。所幸过去的错误没有将我们带入绝境。这些教训我们留到胜利之后再好好总结。现在,我们要把目光关注到战局上。要知道,不仅夜斯鱼族,械生王蚩尤和他的械生军主力也都藏身于北夜斯。鲲族的力量有限,无法担当进攻北夜斯的主力。我们还是要依靠我们自身的力量挫败这两股强敌。时间珍贵,我们还是好好商议一下如何弥补我们的海军的短板。” 与会成员们纷纷点头,并开始和身边的人小声议论起来。 过了一会儿,叶蕻将军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只能采取老办法。我们还是应该把突破口放到技术层面。我们的海军是有实力的。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我们的海军的实力在夜斯鱼族面前无法有效展现。而导致这个问题的关键就是我们的技术被夜斯鱼族系统性地侦破了。所以说,夜斯鱼族也不是高深莫测的。他们只不过是一时拿捏住了我们的软肋。我的意见还采取老办法笨办法。我们迅速投入大量的智力和资源,开发新的技术和新的战具材料。夜斯鱼族之所以能侦破我们现有的技术体系,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他们掌握了我们失陷在北夜斯城市里的生产线和关键性衡器、母器。我们现在摆脱那些技术和参数,重新建立起一套新的技术体系。我相信,夜斯鱼族在短时间内无法侦破我们的新技术。我们可以恢复我们的技术优势,将海军的力量优势发挥出来,击败夜斯鱼族。” 听到叶蕻将军的话,很多与会者都点头表示赞同。 银蓉议长说道:“看来,老办法笨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时佑指挥长,我赞同叶蕻将军的提议。我们立即组织盟城和军方最优秀的科技人员,共同攻关。我相信以我们的科技人员的智慧,一定能够攻克这个难关。” 大家流露出更大的热情,纷纷表示赞同叶蕻将军的提议。 可是,项矣议长给大家泼了一盆冷水,说道:“各位,我请你们冷静一下。你们了解科学技术发展的规律吗?你们了解建立一套新的技术体系有多么难吗?我是利践城的议长。利践城曾经被视为昆初的学识之都。我对这些问题有一个大概的认知。实际上,建立一套新的科学技术体系绝非一年两年就可以办到的。发现一种新的特性材料也需要无数次实验。每向研究对象之中添加一种元素,就会出现呈指数级增长的配比方案。我们昆初人类今日所取得的科技成果,是从古昆时代一直积累到今天,才建立起来的。其间经历了无数最优秀的头脑的毕生努力。在这里,我必须给大家泼一盆冷水。科学是严谨的,技术是客观的,这些都不是喊喊口号就能出现的。” 项矣议长的这番话打消了与会者的兴奋。大家纷纷神情失落地沉默了。到这里,关于补齐海军的短板的讨论似乎陷入了僵局。但是大家的心里都不甘心。大家都在自忖,难道人类就这样任由夜斯鱼族捏住海军的软肋吗?难道人类这样的先进文明要败给夜斯鱼族这样的后起者吗? 就在大家陷入思索的时候,那名通讯军官又轻轻地打开了会议室的门。这一次,他不是看向马荣将军,而是看向了武明汉将军。 武明汉将军神情有些低落,随便地说道:“尤参谋,有什么事吗?” 尤参谋看了看会场里的众人,轻轻走到武明汉将军身边,低声说道:“武明汉将军,有一位特殊的访客想要会见时佑指挥长。” 武明汉将军疑惑地说道:“什么特殊访客?” 尤参谋说道:“就是我们在麦卡光复战中俘虏的那名械生将领。” 武明汉将军吃惊地说道:“你是说氪金?” 尤参谋说道:“对,就是他。” 自从和人类有了几次往来之后,氪金对人类的好感愈发强烈,而人类也一直对氪金另眼相看。在被俘养伤期间,氪金和人类有过一些交流。人类也看出了氪金在械生军之中的角色很特殊。武明汉将军忽然意识到氪金在这个时间点到访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于是,武明汉将军急忙问道:“他在哪?” 尤参谋说道:“他正在永都的湖边和央火他们交谈。” 武明汉将军说道:“好。我这就将这件事报告给时佑指挥长。” 尤参谋点了点头,迅速离开了会议室。 武明汉将军站起身来,对大家说道:“各位,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好消息。现在,我们曾经俘虏的那名械生将领氪金要求会见时佑指挥长。他正在永都的湖边和央火他们交谈。”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大家都看向时佑指挥长。 时佑指挥长愣了愣,说道:“氪金,居然会是氪金在这个时候到访。氪金在械生军之中有独特的地位。据央火他们说,就连械生王蚩尤都很在乎氪金的意见。经过麦卡城疗养一事,氪金对我们人类仿佛有了更多的好感。氪金之前已经正式和我们告别了,但现在他又来造访,不知道有何用意。各位说说,我是不是该去会见他呢?” 唐胜将军说道:“我觉得这个氪金是来当说客的,时佑指挥长不必会见他。我们跟械生军之间绝无谈判妥协的可能。” 银蓉议长说道:“不一定。我倒觉得氪金对我们人类伸出过援手,他跟一般的械生族不一样。我建议时佑指挥长会见氪金。” 叶蕻将军说道:“可是氪金毕竟还是一名械生,而且他明确说了会回到械生王身边,甚至会跟我们再度兵戎相见。” 时佑指挥长看了看大家,说道:“我有一种感觉,如果会见氪金的话,这将是一次军务会谈。那么,我们大家投票决定我该不该去。” 大家举手表决。赞成时佑指挥长前去会见氪金的人占了多数。于是,时佑指挥长带着大家离开了捷防军指挥部,迅速赶到了永都。一群人在圣湖之畔和氪金见上了面。央火他们五名民兵小队成员也在场。 时佑指挥长迎了上去,说道:“氪金将军,你还好?” 氪金说道:“时佑指挥长,各位,你们好。氪金很好。氪金所中的磁液之毒已经全部清除了。氪金现在感觉自己的机体仿佛新生了一般。氪金非常感谢你们曾经的优待。” 时佑指挥长说道:“氪金将军,你忽然造访,想要会见我,想必不是为了单单向我们人类致谢?你上次离别的时候说过,你要返回械生军之中。那么现在,你是代表械生军来游说我们人类的吗?” 氪金说道:“不不不。我还没有回到械生军之中。我也不是来充当械生军的说客的。或许我以后会摊上这样的差事,但不是这次。我这次来是要帮助你们人类。我有东西要送给你们。” 时佑指挥长和众人都很意外,纷纷看着氪金,等他继续说下去。 氪金看向夕阳,接着说道:“实际上,上次从这里离开之后,氪金并没有返回械生军之中,而是回到了麦卡城一带,独自思索心中的谜题。就在麦卡城迎来今日的朝阳之时,我觉察到麦卡南港出现了强烈的电磁波扰动。我赶到麦卡南港附近一看,发现你们人类的海港卫队和夜斯鱼族爆发了战争。原本,我满心以为你们人类会取得胜利。可谁知道,那些夜斯鱼族还真有两下子。他们不仅将你们人类的小型船舶掀翻了,还将你们的中型船舶拖出了海港。最为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你们的三艘大型船舶就那样悄无声息地倾斜了,最后沉入了水中。我很是好奇,就在战争止歇之后,悄悄地潜入了海水,察看了那三艘船舶的情况。我发现那些船舶的底面上遍布细小的孔洞。根据我们械生族的学识和经验,我认出了那些孔洞都是钢材被腐蚀留下的迹象。我不知道夜斯鱼族用了什么办法制造了那样的腐蚀痕迹。但是我知道如何避免那些腐蚀。” 武明汉将军急忙说道:“等等,氪金将军。我冒昧地问一下,你说你知道如何避免那些腐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氪金说道:“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什么样的钢材能够抵御这种腐蚀。而且现在,我打算将这些知识告诉你们,以表达我对你们给予我许多优待的谢意。” 时佑指挥长兴奋地说道:“这是真的吗?氪金,你打算帮助我们人类?” 氪金说道:“不,我不会承认这是一种帮助。希望你们也不要宣扬这是一种帮助。你们最好把这件事说成是你们从我嘴里诈骗到了这些信息。否则,我无法向械生王和御金之主交待。” 时佑指挥长露出了神秘的微笑,说道:“哦。我们明白了。感谢你,氪金。你真的跟多数械生不一样。我在你身上看到械生族的未来。” 氪金说道:“是吗?我也希望如此。我们械生族的机体都以金属为主材料构造而成的。我们对各种合金的性能有着生理性的体悟。你们人类用来建造船舶的钢材无法抵御很多种腐蚀。但是我们械生族所了解的很多种合金就可以轻松做到抵抗绝大多数常规腐蚀。实际上,你们有一些很容易获取到的资源,可以帮助你们对抗夜斯鱼族的腐蚀武器。这种资源就是我们械生族的机体合金。” 银蓉议长惊讶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可是,用械生军的报废机体来生产战具,这在我们人类的伦理里面是不被允许的。” 氪金说道:“你们人类古板得有些可爱。我们械生族都只是视自己的机体为灵魂栖身尘世的载具。你们居然还如此尊重我们械生族的报废机体。这还真是让我感触良多。” 项矣议长说道:“其实,说起来很惭愧。我们人类也时常口是心非。实不相瞒,我们已经把战死械生军的残破机体收集起来,全部融化了,并掺入杂金,转变成了建造永都的金属建材。现在,我们恐怕很难再获取到械生军的残破机体了。” 氪金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还真是会出难题啊。看在你们古板而又真诚的份上,我就帮到底。” 只见氪金从自己的小臂上扳下了两小块金属块面,托在手掌里,递到了时佑指挥长的面前,说道:“这就是我们械生族的机体组织样本。你们对这些样本进行逆向分析,很快就可以找出铸造抗腐蚀合金的配比方案。不过,你们最好记住一点。我们械生族是伟大的金蚩依照他们的生命形式创造出的金属生命。我们的机体里延续着金蚩一族的生命秘密。如果你们在研究中发现了金蚩和械生族的生命秘密,你们不可以肆意妄为。记住,金蚩是神器铸造者直接塑造的生命形式,是十大神器的前代守护者。他们的身上有着不可亵渎的神圣和秘密。如果你们滋扰了这份神圣,泄露了这些秘密,恐怕会招致神器铸造者的惩罚。人类,氪金虽然年轻,却也有一句话要告诫你们。对于那些没有资格正视的东西,那就只能仰视。” 时佑指挥长从氪金的手掌里取走了那两块金属,转交给唐胜将军,然后说道:“谢谢你,氪金。你出现得太及时了。你的这份馈赠解决了我们人类的燃眉之急。我们人类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请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让你在械生王那里陷入窘境。我们会保守所有的秘密。” 许弘议长看了看项矣议长和银蓉议长,然后对氪金说道:“尊敬的氪金将军,虽然你曾经是未来也还可能是我们人类的敌方,但是你为我们人类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我们人类是懂得感恩的种族。我正式向你表达我们的谢意。从今以后,只要你不是带着敌对的身份前来,我们的永都随时向你开放,你可以随时来永都和我们交谈。尊敬的氪金将军,私下里,我们已经将你视为真诚的朋友了。” 氪金半蹲下身子,说道:“谢谢!氪金很荣幸。你们人类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不过这一次,氪金真的要返回械生军之中了。氪金要用自己的方式让械生族认识到更多的东西,让械生王将我们带向不一样的未来。御金之主已经变了。或许,御金之主已经在心里放弃了械生族,但是我们械生族不可以放弃御金之主。氪金要和械生王一起改变一些东西。再见了,我的朋友们。” 大家纷纷挥手和氪金告别。氪金看了一眼央火,陡然升空,朝着夕阳没尽的方向飞去,朝着阿特兰的方向飞去。 送走了氪金,时佑指挥长和几位军方将领立即着手组织科研人员对氪金赠予的金属片进行逆向分析。弘毅三盟城都抽调出最好的研究人员,协助军方分析那些金属片。与此同时,时佑指挥长和将领们讨论后决定,立即准备一批金属原材料,调往云鸣城,并在云鸣船厂旁边新建一座冶炼厂,一旦研究小组分析出了抗腐蚀合金的配比方案,就开始燃炉铸炼抗腐蚀合金,用这些合金尽快建造出一批新的战舰和潜艇。 一切按部就班地推进着。一个星期之后,军方的研究小组发现了抗腐蚀合金的配比方案。工兵组立即行动,开始铸炼抗腐蚀合金。云鸣船厂也拉满全部的生产能力,以最快的速度建造新材料战舰和武器。 第十五章 葬礼和因应 第十五章\/葬礼和因应 —————————————— 在这一个星期内,海军也派出了力量,修复梨园镇的基础设施。虽然有些损失无法再挽回了,但梨园镇的大面貌还是修复回来了。海军工兵们维修好了梨园镇的发电风车和监控设施。海鸬鹚重新巡航在梨园镇附近的海水中。梨园镇的海波相位反馈边框也修复了,漂浮底基下面也挂上了新的矿质萃取链,梨园镇又可以自固定在这片海域了。可惜的是,梨园镇上的很多农作物已经枯萎了。配比新的营养液可不是一件小事。以梨园镇的面积和产业规模,要完成这项工作恐怕要到两个月之后了。至于修复漂浮底基背面的人造礁和渔场,那就更是个精细活,恐怕要大半年的时间才能完成了。所以说,梨园镇在这次袭击中的损失真是不小,梨园镇的生产都要因此停滞一段时间了。 不过,梨园镇上发生的事也不全是令人丧气的事。在修复梨园镇的这段时间里,杨卓参谋受郑通舰长的委派,留下来带领海军工兵,帮助镇民们修复家园。于是,杨卓可以在每日的工作之余,和李爽一起在镇上漫步。他们一起打理鲜花,一起收取蜂蜜,一起吹海风看星星,一起听夜斯鱼在远海歌唱,一起度过了极其幸福的一个星期。谁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星空下的夜晚,在夜斯鱼的歌唱声中,说了哪些悄悄话。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两位青年好事不远了。 转眼就到了杨卓返回海隼舰的日子。李爽和杨卓正在清晨的海风中互诉衷肠。分别总是必然的。不过在离开梨园镇之前,杨卓还有一项任务。鲲族计划将在风骨三战役中死去的夜鲲安葬在昆初的海洋中。莹洁和夜诺他们看中了梨园镇附近的海域,正式决定就在今日将那些死去的夜鲲葬入这片海域。鲲族并不喜欢华彩的葬礼。所以时佑指挥长和盟城议长们都不便参加。杨卓奉命代表捷防军出席葬礼。杨韬、李爽和镇民们则代表昆初民众出席葬礼。 昆阳高起,素旗殷殷,遍布梨园镇各处的发电风车都在低声播放肃穆忧伤的曲调,表达着人们对逝去的鲲族英雄们的怀念,对所有在保卫昆初的战斗中死难的英雄们的怀念。原本人类也是要为在风骨三战役中牺牲的所有英雄们举行一场隆重的葬礼,但大家思虑之后都觉得这场葬礼应该再等等,等到人类彻底取得了昆初保卫战的胜利再举行。所以人们只是将死难英雄们的遗体殓化了,停灵待葬。眼前,海浪激激,来回拍打着梨园镇的岸框。那些海波相位反馈边框都亮起了白色的灯光。虽然在昆阳的光芒笼罩之下,这些灯光倍显微弱,但却诉说着人类和鲲族的英雄们的风骨。即使没有足以与日月争辉的光芒,但英雄们依然照亮了人们的征程。虽然人类和鲲族之间的盟友关系非同一般,但是遵照鲲族的传统和意愿,作为外族的人类依然没有为这场葬礼摆放无数的鲜花,没有为这场葬礼安排激扬或是哀婉的演讲。人们只是在梨园镇的码头两侧摆放了两排鲜花,聊以充当类似人类葬礼上的灯烛的奠具。在杨韬的要求下,鲲族同意梨园镇的镇民们按照人类的伦理习俗在码头上摆放一小瓶梨花酿蜂蜜,以表达人类的奠飨之思。李爽和杨卓一起从镇上的蜂箱里收取了一瓶最新鲜的蜂蜜,放置在码头上。然后,他们返回梨园镇中心,跟在尚鲲莹洁率领的鲲族送葬队伍后面,朝着码头缓步走去。 这是一场有悖于鲲族传统的特殊葬礼。尚鲲莹洁劝服夜鲲们吸收了人类的传统,将死去的鲲族英雄们的遗体殓化,然后将他们的遗尘葬入蔚蓝色的昆海。此刻,尚鲲莹洁正带着鲲族送葬队伍,手捧鲲族英雄们的遗尘,走到了梨园镇的码头上。夜诺大使和风玲队长,以及一队夜鲲已经等在那里了。 莹洁站到了码头的前部,望着波涛起伏的昆海,说道:“死去的鲲族英雄们,你们看到了吗?这片蔚蓝色的昆海美丽得如同梦境一般。今天,我们鲲族将会诞生一项新的传统,我们会将你们的遗尘安葬在这片美丽的海洋中。英雄们,希望你们能够喜欢莹洁的这个安排。人类是我们夜鲲的盟友,我们这些夜鲲在这颗星球上和人类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人类的昆初就好比是我们夜鲲的第二故乡。虽然在这片海洋上的夜空中,我们看不到跟在扶莹星所看到的一样的昼鱼座的面貌,但这不代表我们在这里看不到昼鱼座。实际上,昼鱼座的样子从不同的星球上看去有很大的不同。实际上,无论我们夜鲲身处宇宙的何处,我们都可以在辰海之中看到昼鱼座。即使我们不认识它在另一个角度上的夜空中的面貌,但昼鱼座依然指引着我们的灵魂。夜鲲的英灵们,就像我们的前代尚鲲垂云和他的伙伴们那样,把这片美如梦境的蔚蓝昆海当作你们的栖魂之所,当作你们的第二故乡。莹洁相信,尚鲲垂云在见到这片的海洋的时候,一定说过类似的话。夜鲲的英灵们,追寻尚鲲垂云的步伐,游过无边的辰海,魂归昼鱼座,永耀扶莹,永耀昆初。” 夜鲲们纷纷向着昆海鞠躬。杨卓、李爽他们也学着夜鲲的举动向着昆海鞠躬。说实在的,人类还很少向昆海行这样的致礼动作。或许,人类在这方面还必须学习,学习鲲族对待海洋的那份虔敬之心。 行完礼,夜诺和风玲转回身来,看着莹洁,点了点头,说道:“尚鲲,我们准备好了。” 莹洁点了点头,说道:“好。夜诺、风玲,送英灵们回乡。” 只见夜诺和风玲带领身边的士兵们转过身去,再次向昆海鞠躬行礼,然后纵身跃入了昆海。一入海水,夜诺和风玲他们就恢复了夜鲲的外形,依次泊在梨园镇的码头边,将脊背露出水面,等待着。 莹洁说道:“士兵们,随我一起,将逝去英灵们的遗尘安放到往生使的脊背上。” 于是,夜鲲士兵们捧着一尊尊遗尘,跟随尚鲲莹洁,登上了夜诺和风玲他们的脊背,将那些遗尘安放好。然后,莹洁他们就返回了码头上。夜诺和风玲他们载着那些遗尘,缓缓朝着远处的海域游去。夜诺和风玲他们会在远处没入昆海,然后随着洋流的方向漂荡一段距离,将这些逝去夜鲲们的遗尘安葬在昆海的某一处。 在梨园镇的码头上,尚鲲莹洁戚戚然吟颂道:“ 尚鲲兮垂云,引此兮后继; 穆穆兮英灵,远渡兮辰海; 魂归兮昼鱼,永耀兮扶莹; 魂在兮昼鱼,永耀兮昆初。” 当此之时,夜诺和风玲他们那些鲲族往生使已经载着夜鲲英灵们的遗尘游到了远处,正在依次没入蔚蓝色的昆海,而梨园镇上的蜜蜂居然都飞到了码头和海面上,环绕着人群和鲲群浮翔。 李爽轻声说道:“杨卓,你看,蜜蜂们在用它们的方式感受弥漫在梨园镇上的哀思,表达它们对护卫了昆初,护卫了大自然的英雄们的敬意。或许,梨花酿能够成为昆初最为美味的蜂蜜,就跟这些蜜蜂特有的灵性有所关联。” 杨卓伸出手去,感受着蜂群飞过掌边时的气流,吟道:“ 莫道虫无情, 细蜂也知凄; 多少英雄事, 悲辛化甜蜜。” 海风乱起,借来朵朵白云。浪涛呜咽,诉尽片片悲辛。夜诺和风玲他们那一行鲲族往生使已经返回了梨园镇码头,并化形为人形,上了岸。按照鲲族的习俗,葬礼到这里就结束了。至于那些逝去的夜鲲英灵们能不能往生灵域,就只能寄托于美好的期望了。 葬礼结束后,莹洁和夜诺、风玲他们率领夜鲲们,搭乘尚鲲5号莹洁墟,返回了他们的新驻地,也就是云鸣城外的昆江口。在人类的还没有确定下一步的战略进攻方向之前,鲲族都会驻扎在那里。至于杨卓和援建梨园镇的海军,都陆续离开了梨园镇。杨卓和李爽悄悄地定下了约定,相约在战争胜利之后,一起在梨园镇生活。就这样,杨卓回到了海隼舰。梨园镇的镇民们也在杨韬和李爽的带领下,重新投入了修复梨园镇,恢复生产的工作中。人类海军在梨园镇一带增加了海鸬鹚巡警,时刻警惕着可能再度来袭的夜斯鱼族。 经过两场偷袭人类的战斗,夜斯鱼族的两支先锋队兴高采烈地返回了北夜斯,向夜鳞大萨满报告情况。夜斯鱼族先锋队的不错战绩和微小损失让夜鳞大萨满很是高兴。夜鳞对向人类发起全面战争更加有把握了。但实际上,这只是夜鳞的片面之见。 在北夜斯的鱼贯大厅里,夜鳞听完了战况汇报,对面前的血牙、夜虎和横纹说道:“夜虎将军、横纹萨满,还有血牙队长,你们都做得很好。你们对人类发起的袭击很成功,大大挫败了人类的嚣张气焰,提升了我们夜斯鱼族的士气。现在,我们夜斯鱼族在人类那里的形象一定不再是散兵游勇式的杂鱼,我们现在一定已经是人类眼中的一支难以对付的正规部队。血牙百长,你那一队将人类的麦卡南港破坏得面目全非,至少要瘫痪三四个月。你给我们夜斯鱼族出了一口恶气,为历年来弥迦牟海湾所遭受的污染报了仇。我会向先知们呈报你的战绩。我想先知们一定会嘉奖你。” 血牙百长立即说道:“感谢大萨满,感谢先知们。血牙愿意为夜斯鱼族的利益和荣耀而战。血牙和士兵们也觉得很解气。只不过,在麦卡南港之战中,我们比计划的消耗了更多的蚀钢藤壶。对此,我很是内疚。” 夜鳞说道:“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谁也不能把一切都料想得分毫不差。血牙百长,虽然损失了过多的蚀钢藤壶很是可惜,但你的功劳还是主要的。血牙百长,你不必自责了。夜虎将军、横纹萨满,你们也做得很好。听说人类的梨园镇被你们砸了个稀烂,都差点彻底沉没了。嗯,一想到那些画面,我仿佛都听到了人类的痛哭声,我的牙疼仿佛都好了一半。” 夜虎将军说道:“大萨满,你的牙疼?是上火了吗?早知道我们应该从梨园镇给你带些人类种植的梨回来。听说人类经常用梨降火。” 夜鳞说道:“人类的法子可不一定适合我们这些鱼类。这只是一件小事。我们不谈牙疼的事,还是说说我们的大事。从你们上报的战况来看,人类对我们夜斯鱼族依然是束手无策,我们依然占据着不小的优势。从这两次试探性作战来看,只要主战场是在海水中,我们夜斯鱼族就有很大的把握能够胜利。” 横纹看了看夜虎,终于还是说道:“大萨满,原本情况确实是这样的。但是现在,我们还必须向你报告另外一个情况,一个不怎么好的情况。” 听了这话,夜鳞忽然感觉自己的病牙一阵剧痛,猛然抽搐了一下,说道:“横纹萨满,难道还发生了什么值得担忧的事情吗?” 夜虎急忙说道:“大萨满,实际上,我们最后不是主动撤退的,我们这支先锋队是被人类的一支盟友军队赶出了梨园镇。” 夜鳞顿感惊讶,看向横纹,说道:“怎么会是这样?横纹萨满,你把详细的情况好好跟我说一说。什么人类的盟友?人类还找来了很厉害的盟友吗?” 横纹说道:“是的,大萨满。我必须遗憾地告诉你。我们确实是被赶出了梨园镇。人类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支盟友。那支力量名叫鲲族。他们自称是从扶莹星来的。” 夜鳞惊讶地说道:“扶莹星?鲲族?这些都闻所未闻。这么说,人类找来星际势力帮助他们?” 横纹说道:“我想是的。实际上,大萨满,横纹在几个月前见到过这些鲲族。那是在人类的云鸣城外的海域中,我和一名斥候一起见到那种体型巨大的鱼类在昆江口外的昆东海中畅游。大萨满,我不得不向你提起一点。我在第一次看到那些巨大的鱼类时就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感觉就仿佛我们夜斯鱼族,确切地说是夜斯章鱼,和那些巨大的鱼类有某些说不清的瓜葛。正是由于这种感觉,我和那名斥候没有抵近侦察那些巨鱼。我们所知道的是,那些巨鱼是搭乘一艘巨大的宇航器来到昆初的。当时,他们的那艘鱼形宇航器就停泊在昆江口外的海面上。大萨满,请原谅我的无知。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我没有早日将这些信息上报给你。我的心智很可能被某些东西蒙蔽了。” 夜鳞说道:“心智被蒙蔽的不止你一个。你所提到的另一名斥候也没有向我报告这件事情。看来,要不是你们昨日被这个叫鲲族的势力赶出了梨园镇,我恐怕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得知这些。夜虎将军,你来说说,那些鲲族的战斗力如何?” 夜虎看了看横纹,这才说道:“不瞒大萨满,我还真说不准那些鲲族的战斗力如何。我们跟他们的交战时间并不长。那些鲲族的体型实在是巨大,远超我们的夜斯鲸鱼。显而易见,我们夜斯鱼族在那些鲲族面前就是些小杂鱼。” 横纹立即打断了夜虎的话,责备道:“夜虎,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大萨满最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 夜虎赶紧说道:“是是是。大萨满,我失言了。我只是想说,鲲族对我们夜斯鱼族有着天然的体型优势。他们游过来的时候,会搅动海水。我们这些夜斯鱼族都被那种海水扰动搅得昏头转向。” 横纹说道:“大萨满,实际上,那些鲲族并没有对我们下狠招。所以我们才得以安全地撤离梨园镇,返回北夜斯。大萨满,我也很是不解,为什么那些鲲族不向我们下狠招呢?按理说,鲲族既然是人类的盟友,就应该站在人类那一边,为人类的死伤向我们夜斯鱼族复仇啊。” 夜鳞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说你们这支袭击梨园镇的先锋队怎么没有什么伤亡呢,原来是鲲族向你们留了情面。可是,鲲族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实际上,在云鸣城的码头上,夜诺也向莹洁问了类似的问题。 夜诺向莹洁说道:“尚鲲莹洁,我有一事不明。为什么在梨园镇驱逐夜斯鱼族的时候,你要向我们下达戒杀令呢?难道那些夜斯鱼族对我们的盟友人类所犯下的罪过不应该得到惩罚吗?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违我们和人类之间的盟约关系?还是说,尚鲲你有另外的隐秘考虑?” 莹洁看着海面,说道:“夜诺,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总之,我从夜斯鱼族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独特的感应。尤其是那些夜斯章鱼,他们的体态让我有一种说不清的亲近感。夜诺,我忽然想到了一个词语。昆初的人类喜欢用基因来分析生物之间的亲缘关系。我则把那种独特的亲近感称为‘因应’,就仿佛那种亲近感应是建基在我们和夜斯鱼族的基因上的。” 第十六章 阿特兰之变 第十六章\/阿特兰之变 —————————————— 夜诺若有所思地说道:“因应?美丽的尚鲲莹洁,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神秘的说法。不过,我相信尚鲲的判断。我更支持尚鲲的选择。尚鲲,我有一种感觉,你的这种因应感没准会影响人类和夜斯鱼族之间的关系,没准会给他们之间的战争带来意料之外的结局。” 莹洁说道:“或许。不过眼下,我们还是要履行和人类的盟约。夜诺大使,我们已经获得了化形夜斯鱼族所需的生理信息,我们该详细地计划一下如何侦察北夜斯了。或许,我们的侦察行动能够解开那种因应感给我带来的困惑。” 夜诺说道:“那么,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看样子,昆初还会向我们展示更多的秘密。” 在北夜斯的鱼贯大厅里,夜鳞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夜斯鱼族已经和人类对立了几百年,我们之间的恩怨纠葛决定了我们必然兵戎相见。更何况我们现在又和械生军缔结了盟约。我们必须继续和人类战斗下去。” 这时,械生王蚩尤走进了鱼贯大厅,说道:“夜鳞大萨满,你说得太对了。就像我们械生军和人类之间的关系一样,夜斯鱼族和人类之间也注定了只有战争。夜鳞大萨满,还有各位夜斯鱼族将军们,我对你们刚才所谈论的那个鲲族也有一些了解。据我们械生军的侦察兵探知,那些鲲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名叫扶莹星的星球来到昆初的。他们有很多独特的武器,比如尚鲲莹洁手中的长矛北冥之怒。更可恨的是,人类联军从我手里抢走了一副上好的弓箭——泪红尘和宙雪箭。现在这副武器也归于尚鲲莹洁之手了。还有更可怕的一点。尚鲲莹洁手里掌控着一件至宝,并在上次的大战中拿出来过。御金之主曾说过,那件至宝就是神器八荒枯荣。我对神器八荒枯荣的了解并不多。但就连御金之主都不敢正面对抗神器八荒枯荣,可见,鲲族的力量不容小视。” 横纹说道:“械生王,听你这么一说,我们打不过鲲族了?” 蚩尤说道:“那也未必。御金之主并不是被八荒枯荣吓跑了。御金之主的离开是早已计划好的。御金之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御金之主不久前向我解释了,神器八荒枯荣并不直接具备显着的攻击性,八荒枯荣的力量太过强大,它必须通过一些方式一些介质才能释放自身的力量。大多数时候,八荒枯荣只是用来防守一些超限攻击的,比如高烈度的能量攻击。所以,我们还是有机会和人类联军一战的。夜鳞大萨满,你说呢?” 夜鳞思虑了一番,良久才说道:“不错。械生王说得对。我们夜斯鱼族和人类之间注定了只有战争。人类对我们夜斯鱼族对昆初的海洋所犯下的过错只有战争能够审判清楚。将军们,我已经决定了,我们夜斯鱼族和人类战斗到底。你们立即加快战备进程。我们要趁着械生盟军还在昆初的时机,一举将人类从昆初的海洋上赶回陆地上去。我会立即将这个决定上报给先知们。我相信,先知们一定会批准的。” 不出夜鳞的所料,掌控夜斯鱼族最高权力的先知们批准了夜鳞大萨满的决定。就这样,夜斯鱼族彻底确定了向人类发起战争的战略。夜斯鱼族加快了战备进程。械生王也命令躲藏在北夜斯的械生军积极备战。人类所面临的威胁在悄然间一步步增长。 自从恪守他们三名械生军将领在阿特兰实行了更加严苛的战时管理条例之后,阿特兰的局势就开始悄悄发生变化。杨螟那一伙叛徒组成的傀儡管理局一直在不情不愿地执行着恪守他们的命令和条例。虽然杨螟知道这些条例最终只会将更多的麻烦堆到傀儡管理局面前,但是杨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就算有,杨螟也不是本着什么好心肠来改变局面,而只是为了讨好械生军,维护他们那些叛徒的利益。 连月以来,械生军和秘风港傀儡管理局的无耻压榨让阿特兰市民们感到十分愤怒。只不过,市民们还没有组织起来,也没有做好站出来反抗械生军和傀儡们的准备。然而,阿特兰的局面随着人类的永都的落成而开始悄然转变。 永都落成的消息传到了何贞小队这里,何贞和他的队员们备受鼓舞。他们仿佛看到了阿特兰光复的时刻,仿佛看到了胜利之剑已经将最后的裁决指向了驻扎在阿特兰的械生军。何贞决定以最为稳妥的秘密方式,将这个令人振奋不已的消息散播给一小部分可靠的阿特兰市民们,以鼓舞大家的志气,跟械生军和杨螟一伙周旋到底。何贞小队还收到了捷防军指挥部传来的最新指示。捷防军指挥部要求何贞小队改变之前的假意合作动向,转而开始给械生军和杨螟的傀儡管理局制造麻烦,为人类联军反攻械生军光复阿特兰创造条件。虽然人类联军还没有确定是否将战略进攻方向指向阿特兰,但捷防军指挥部的这个最新指示让何贞小队仿佛听到胜利的号角声。 这一天,何贞和小队的三名骨干聚在韩瑞的家里,商议行动计划。 何贞说道:“阮奉、侯颖、陈思咚,你们都明白昆初现在的局势和捷防军指挥部的意思了。现在的形势对我们越来越有利了。” 陈思咚说道:“是啊。潜伏到阿特兰这么久了,我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我们的努力终于看到了回报。阿特兰就要光复了。” 侯颖说道:“思咚,不要盲目高兴。捷防军还没有决定将阿特兰做为下一步的战略进攻方向。也就是说,阿特兰的光复还没有提上捷防军的日程。我们还要等待。” 陈思咚说道:“你真扫兴。” 何贞说道:“好了。不管怎么样,捷防军指挥部已经向我们明确表示,要我们开始给械生军和杨螟的傀儡管理局制造麻烦,为我们的联军反攻械生军光复阿特兰创造条件。大家都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阮奉说道:“队长,各位老伙计,我们必须实事求是地看问题,既不能被困难吓倒,也不能被喜悦冲昏头脑。客观地说,我们这支小队的力量还是十分有限的。械生军这样一支金属机体的异族军队不是我们这几十个人就能对付得了的。我觉得我们只能把行动的对象着落在叛徒杨螟和傀儡管理局身上。” 侯颖也说道:“嗯,阮奉大哥说得很有道理。只要我们摧毁了杨螟的傀儡管理局,那么存在于械生军身后的就不再是让械生军可以安心战斗的后勤基地,而是令他们心忧胆寒的可怕阴影。一个局势动荡的阿特兰,和原本就没有真正掌控在械生军手里的核电站和维修基地,这些加起来一定足以令械生军弊乱丛生。” 何贞说道:“核电站和维修基地的程序主权掌控在捷防军指挥部直属的工兵旅那里,所以那些方面的战斗由他们直接执行。我们就把目标集中到杨螟和傀儡管理局身上。我们要用一些特殊的行动,像一把象征胜利的螺丝刀一样,拧掉傀儡管理局和械生军身上那些关键性的螺丝钉,让它们瘫痪溃散。没错,就是螺丝刀。各位,我想用‘螺丝刀计划’来指代我们将要采取的一系列行动。” 阮奉、侯颖和陈思咚都说道:“好。就叫螺丝刀计划。”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个男人在屋外说道:“贞叔,快开门。我回来了。我给你带回你的老相好的消息了。” 阮奉、侯颖和陈思咚都警觉起来。 侯颖小声问道:“何贞哥哥,外面是谁?” 何贞说道:“不用紧张。外面是韩瑞。这里是韩瑞的家。我一直躲藏在这里。韩瑞很可靠,算得上是半个小队成员了。” 陈思咚气愤地盯着何贞,小声质问道:“何贞哥哥,你什么时候又有相好了!你这么做对得起汐婷姐姐吗!” 何贞赶忙说道:“思咚,你别乱扯。根本就没有什么‘老相好’。这都是我跟韩瑞之间约定的暗语。你要是敢把这些事告诉婷婷,小心我给你穿小鞋。” 陈思咚不服气地说道:“我就要说。我脚小,不怕。” 何贞打开了大门。 韩瑞走进来,一把抱住何贞,说道:“贞叔,你的老相好们要去小区酒打牌。但是他们说了,不带你玩,除非你——这几位是谁?” 何贞关上门,说道:“韩瑞,不用装了。这几位都是小队的骨干成员,阮奉、侯颖和陈思咚。” 韩瑞惊喜地说道:“小队骨干成员?这么说小队在我家开会。天哪!我的家成了光复阿特兰的前敌指挥部。哦,这件事会载入我的个人史籍。哦,欢迎你们!” 说着,韩瑞就要上去拥抱他们三个。阮奉和侯颖都悄悄地将手指指向陈思咚。韩瑞犹豫了一下,还是抱住了陈思咚。这一下子,小姑娘陈思咚的脸一下子红了。 何贞说道:“韩瑞,你快给我松开思咚。你先给我澄清,我没有什么老相好。” 韩瑞抱着陈思咚,一个转身,看着何贞,说道:“没有?好,贞叔说没有,那就没有。不过贞叔,做人要诚实。” 何贞气愤地说道:“好小子,你还想不想加入小队?你等着,明天就把你卖给杨螟。” 陈思咚气不过,忽然抱着韩瑞一个转身,盯着何贞说道:“好哇!何贞哥哥,你还真有老相好。我一定要告诉汐婷姐姐。我今晚就说。” 侯颖指着陈思咚怀里的韩瑞,笑嘻嘻地说道:“思咚。” 陈思咚立即松开了韩瑞,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害羞地转过身去了。 阮奉伸手拉起了韩瑞,说道:“不听贞叔言,吃亏在眼前。思咚,你也别闹了。我们应该相信队长。何贞怎么可能背着沐汐婷干那些事呢。你要是知道何贞跟沐汐婷之间的故事,就不会瞎胡闹了。” 侯颖笑嘻嘻地说道:“人家韩瑞可没吃亏。韩瑞心里美着呢。” 陈思咚立即逼到韩瑞面前,恶狠狠地说道:“是吗?我看你敢!” 何贞说道:“好了好了。大家也闹够了。总之,韩瑞说的什么老相好和贞叔之类的话,都是我们为了反监听约定的暗语。我们还是说说螺丝刀计划。” 韩瑞高兴地说道:“螺丝刀计划?以我这段时间积累起来的经验判断,这个带刀字的计划是一个反攻计划。我可以参加吗?” 陈思咚说道:“参加我们的行动,你想得美!” 何贞说道:“我们这一次的计划会有很多阿特兰市民参与进来。韩瑞也可以参加。思咚,以后,你就是韩瑞的上线,直接指挥韩瑞。” 陈思咚气愤地说道:“什么!哼!韩瑞,你以后有苦头吃了。” 按照此次制定的计划,何贞小队开始扩充人员,开始组织阿特兰的市民们,开始给械生军和杨螟的傀儡管理局制造麻烦。阿特兰市民们原本就对械生军和秘风港傀儡管理局的无耻压榨感到十分愤怒。现在听到了永都复建的消息,大家更是急于将傀儡管理局推翻,将械生军赶走,光复阿特兰。因此,何贞小队很快就联系到了大批愿意为捷防军反攻阿特兰提供帮助的阿特兰市民。何贞小队把这些市民们组织起来,开始有计划地对抗傀儡管理局。 市民们的第一个举动就是反抗傀儡管理局的一系列极不合理的恶行。市民们对傀儡管理局肆意强加的各种处罚十分痛恨。于是,市民们组织起定期的示威活动。市民们定期聚集到一片街区,故意做出违反条例的举动,引得傀儡管理局不得不调集大量的叛徒来平息事件。市民们就是用这样的方法给杨螟那一伙叛徒们制造麻烦。何贞小队的成员们更是会直接破坏遍布阿特兰城市各处的监控设施。市民们还反抗压榨他们的公共场所准入标签条例。市民们聚在一些公共场所门口,公开撕毁傀儡管理局发放的准入标签。 而最令阿特兰市民们深恶痛绝的就是傀儡管理局曾经采取的食品涨价行为。就是杨螟一伙叛徒捣鼓出的恶意的食品涨价行为将阿特兰的市民们逼上了向械生军提供劳务以换取生活必需品的苦难之路。这一次,何贞小队争取到了很多商场的工作人员,其中既有管理人员也有普通员工。这些人一直被迫遵行傀儡管理局的恶例销售食品,心中很是愧疚。他们遵照何贞小队的计划,约定好了一起来一场食品大赠送。一时间,阿特兰的许多商场都开始或是以极低的价格将食品供应给市民们。在这个特殊的时候,阿特兰的市民们也表现出了昆初人高度的文明素养。市民们都自觉地按需小份额获取食品,没有任何哄抢和囤积行为,确保了所有的市民都有份。 不得不说,人类能够获得那么多的宇宙善类的尊重和认可,跟他们所具有的那些优秀品质是分不开的。虽然这些优秀品质在某些时候,在某些人身上,会蒙尘,但在大多数时候,在大多数人身上,它们总是熠熠生辉,从一代到又一代。 就这样,阿特兰的市民们一面从商场里有序领取价格低廉的食品,一面通过许多种方式向杨螟的傀儡管理局示威,给杨螟一伙叛徒制造了无数的麻烦。阿特兰市民们的行动正在挤压杨螟一伙叛徒的行动空间。杨螟一伙叛徒越来越感觉到力不从心了。 在阿特兰新闻中心的老巢里,杨螟正在听手下报告城市里的情况。 叛徒甲说道:“头儿,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啊。我们的人手真的是太少了,完全应对不了这么混乱的局面。现在,那些经营生活必需品的商场都不听我们的话了,也不遵行械生军颁布的新管理条例。他们在近乎地向市民们供应食品。而那些狡猾的市民们居然也不哄抢,也不囤积。但只要我们的人赶去干涉,他们就会将我们的人挤到一旁围起来。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多了。我们干涉不了啊。还有很多的市民聚集在公共场所门口,公开撕毁我们发放的准入标签。还有很多的市民故意在我们的监控设施面前做出违规行为,引我们的人赶去处罚,借机掩护其他的市民。我们现在真的是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去扑灭到处燃烧的火苗了。” 杨螟说道:“到处燃烧的火苗。老甲,你说得很对。这就是一场大火,火苗到处都是。这场大火是由愚蠢的械生军引燃的,但烧的却是我们。变了,阿特兰的局势变了。昆初的局势彻底变了。械生军恐怕也肆虐不了多少时日了。我们这些叛徒终于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天。” 第十七章 不相往来 第十七章\/不相往来 —————————————— 叛徒乙愣愣地看着叛徒甲,又看着杨螟,失落地说道:“头儿,难道械生军和我们的阿特兰管理局都要完了吗?难道我们的未来就这样一片晦暗了吗?难道我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想了吗?” 杨螟叹了一口气,转身看着窗外。自从叛逃到阿特兰并进入这座新闻中心大厦之后,杨螟还是第一次看窗外。杨螟的内心其实一直是胆怯的。杨螟因为胆怯和虚荣而叛变了人类,也因为胆怯而明白械生军注定要失败,明白他和他纠集的秘风港学会对阿特兰的傀儡管理注定要崩溃,他因为胆怯而不敢看窗外的世界,不敢看阿特兰的市民们。 叛徒甲说道:“头儿,我们还是赶快将事情上报给械生军。械生军会派出力量,帮助我们平息事件。” 杨螟摇了摇头,说道:“如此大范围的反抗事件,一定会引起恪守他们三位将军的极大不满。或许,械生军能够用暴力平息事件,但我们这一伙人也会受到严厉的处罚。甚至,械生军可能都懒得处罚我们了,会认为我们的存在对他们毫无益处,会直接抛弃我们。离开了械生军,我们这伙人还能到哪里去依附呢?” 听了杨螟的话,叛徒甲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一会儿,叛徒乙小心翼翼地说道:“或者,要不我们再叛变一次,叛变到我们的同胞那边去?” 杨螟说道:“同胞?我们这伙人还有脸说同胞这个词吗?我们的所作所为被昆初人深恶痛绝。退一万步说,即使昆初联城议会和捷防军不追究我们,我们都不敢走出大门,只能恳求他们将我们关进监狱保护起来,以求苟延残喘。否则,我们一走出大门,就会被鸡蛋砸死,被目光灼死,被孩子们骂死。” 叛徒甲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头儿,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杨螟说道:“坐以待毙?我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阿特兰陡然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是有原因的。究其根本原因当然是人类的势力再度壮大了,是阿特兰市民们不甘心被械生军统治的心态。我听说人类复建了永都。我可以估计得出这件事对人类的士气的鼓舞有多强烈。而阿特兰之变的直接原因一定就是阿特兰市民们得知了永都复建的消息。这个消息将那些市民们鼓动起来了。” 叛徒乙说道:“永都被复建了?在哪里?还是在传说中的那个位置吗?” 叛徒甲说道:“老乙,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已经不配分享永都复建的荣耀了。我们都不配了。头儿,我很纳闷,像永都复建这种连我们几个都不知道的消息,阿特兰的市民们是怎么知道的?” 杨螟转回身来,看着叛徒甲和叛徒乙,说道:“虽然我还没有证据,但是我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知道阿特兰市民们消息灵通的原因。一直以来,在阿特兰,在械生军和我们秘风港学会的眼皮底下,一直潜伏着一支捷防军的秘密力量。我甚至都曾经和这股力量擦身而过,只不过为了我们这伙人的利益,我没有将这个秘密公开。但现在情况不同了。这股势力严重危害到了我们。我必须说出这个秘密了。我估计这股力量的规模并不大,可能只是一支秘密小队。但就是这支秘密小队一直在收集我们的情报,并利用鼓动阿特兰市民的方式配合捷防军的军事行动。另外,我在械生军将领那里吃的很多苦头都是这支秘密小队整出来的。一定就是这支秘密小队将永都复建的消息散播给了阿特兰市民们。阿特兰之变的幕后推手就是这支秘密小队。 老甲、老乙,我们绝不可以坐以待毙。虽然阿特兰的局面已经快要到了失控的边缘,但是我们还是应该有所行动,用行动来挽救我们这伙人自己的命运。我们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出那支秘密小队。我们要给阿特兰之变来一个釜底抽薪,从源头上熄灭这场大火。从现在起,你们两个全权负责这件事。你们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将那支潜伏的捷防军小队揪出来。我们这些叛徒的命运就靠你们来挽救了。” 叛徒甲和叛徒乙立即说道:“是,头儿。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杨螟说道:“要快!火势很猛,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快去。” 叛徒甲和叛徒乙立即离开了新闻中心,去执行杨螟的命令。 等到叛徒甲和叛徒乙走后,杨螟又叫来了叛徒丙和叛徒丁。 叛徒丙和叛徒丁对杨螟说道:“头儿,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我们现在很忙的。一大堆事情等着我们处理呢。” 杨螟说道:“老甲和老乙已经被我派去执行更重要的任务了。现在,维持阿特兰的城市秩序的重任就落到了你们两个的身上。” 叛徒丙和叛徒丁相互看了看对方,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杨螟说道:“怎么?你们两个看上去好像有些不情愿啊。你们两个难道脑子糊涂了吗!我们现在都是昆初人尽皆知的叛徒。如果我们不能维持好阿特兰的秩序,不能继续依附在械生军旗下,我们就会面临最后的审判。就我们所犯下的罪行,昆初人是绝对不会饶恕我们的。维持好阿特兰的秩序就是在维持我们的命。你们两个难道连这都没想明白吗?” 叛徒丙和叛徒丁说道:“头儿,不是这样的。我们两个当然明白我们自己的身份和处境。现在的情况是,阿特兰城市里到处都出现了违反管理条例的事情。我们的人手实在是不够啊。你刚才说老甲和老乙都有了另外的任务,那么我们两个手底下的伙计就更少了。我们是担心我们担负不起这么重大的责任。” 杨螟讥讽道:“责任?你们这些家伙居然还有什么责任感?这可真是笑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花花肠子。你们就是在为你们的无能寻找借口。老丙、老丁,你们两个也不用如此丧气。我让老甲和老乙去执行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务了。他们会把这场阿特兰之变的幕后推手找出来。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彻底平息所有的反抗事件。现在,你们两个要做的就是带着你们的手下去解决眼前的一个个麻烦,尽可能地为老甲和老乙争取时间。你们给我打起精神来。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了。我觉得就是这日之内的事了。” 叛徒丙和叛徒丁将信将疑地说道:“是吗,头儿?那么,我们两个这就去行动了。我们会尽力维持阿特兰的城市秩序。” 杨螟说道:“我们已经快要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我现在给你们更多的权限。你们可以采取更为暴力的方法来应对违例行为,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行了。” 叛徒丙和叛徒丁说道:“头儿,如果真是到了这样的地步,我们为什么还要顾忌人命呢?” 杨螟说道:“难道你们两个想自己被捷防军抓住之后死得更惨吗?难道你们觉得现在你们身上所背负的罪行还不够重吗?真是两个蠢货。还不快去行动!” 叛徒丙和叛徒丁连忙答应着,一溜烟跑了出去。很快,叛徒甲和叛徒乙,叛徒丙和叛徒丁,这两支秘风港学会的行动队就开始在阿特兰执行他们的任务。叛徒丙和叛徒丁带着大多数的叛徒同伙四处驱赶那些反抗管理条例的阿特兰市民们。叛徒甲和叛徒乙则带着另外的叛徒同伙,暗中寻找何贞小队的成员们。 阿特兰市内最大的商场正六方商场正在向市民们低价供应日用品。叛徒丙和叛徒丁带着一伙手下,开着巡逻车赶到了商场门口。那些前来够取生活用品的市民们正在有秩序地排队。叛徒丙和叛徒丁从车窗处看到那些有秩序的市民们,心里就很不舒服了。 叛徒丙说道:“这些不知趣的市民们跟我们打交道的时候,为械生军提供劳务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文明有序。我一看到他们的这番表现,一想到这之间的反差,我心里就窝着一股火。” 叛徒丁说道:“那还等什么呢?我们现在就带着伙计们冲进商场,把这些不知趣的市民们都驱散,都赶走。然后,我们再找出商场的管理人员,找出这种违例赠送日用品的经营行为的主使者。我们把主谋带回去,交给头儿来处理。” 叛徒丙说道:“说得对。伙计们,都给我下车,进商场去,把那些聚在一起的市民们都赶走。他们的行为违反了阿特兰管理条例,必须被制止。” 听到叛徒丙的命令,巡逻车上的叛徒们一窝蜂地涌了下去,冲进了正六方商场。叛徒丙和叛徒丁也跟在后面进去了。 这一伙叛徒的出现自然是引来了购买物品的阿特兰市民们的一致反感。人们用鄙视的目光看着这些叛徒。有人还小声地咒骂他们。这些叛徒们不敢和市民们正目对视,只敢猥琐地干涉市民们的行动。很快,叛徒们就和市民们推搡起来。这些叛徒们这一次携带了一些装备。他们借助这些装备将市民们从货物堆前面驱赶到了一边。市民们自然不愿意就这样离开。于是,市民们和叛徒们就那样对峙在那里。叛徒丙和叛徒丁则让两名手下将商场的管理人员找过来。两名手下找来了商场的销售业务组长。 叛徒丙对那名业务组长说道:“你们这个商场是怎么搞的?你们怎么可以违反管理条例,以如此低廉的近乎的方式销售食品?” 业务组长鄙夷地说道:“叛徒,你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叛徒丁说道:“我们是叛徒不假,但是我们现在有权力管理你们商场的经营行为。你们的销售行为违反了阿特兰管理条例,我们就可以干涉。你告诉我们,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业务组长说道:“我们只是在遵照行业的传统,向市民们发放福利。阿特兰全市的商场都在遵行这项传统。” 叛徒丙说道:“传统?什么传统?还有这样的传统?我怎么不知道?” 业务组长说道:“你们这些叛徒很快就会知道了。我们只是在提前庆祝我们阿特兰市的新节日——光复日。你们这些叛徒等着。光复日就是你们的末日。你们嚣张不了多少时日了。” 听到这些话,叛徒丙、叛徒丁,还有在场的其他叛徒们,都十分尴尬,连脸色都变了。而那些围观的市民们则纷纷为那名业务组长鼓起了掌。那些饱含着钦佩和赞许的掌声如针如箭般扎在叛徒们的心上,令他们神情委顿。 叛徒丁咆哮道:“停下!都给我停下!谁再起哄我就把他带回局子里去!” 叛徒丙对业务组长说道:“你们再这样违例销售食品,我们有权对你们商场发起调查。在调查期间,我们可以勒令你们商场暂停营业。甚至我们有权中止对你们商场的货源供应。” 业务组长说道:“那你们就调查,断供。你们这些家伙,还有你们的主子械生军,都蹦跶不了几日了。熬过了这几日,我们阿特兰的市民们就会迎来我们盼望已久的捷防军。你们这些鼠辈还是留着精力好好想想到时候怎么面对正义的裁决。” 一名市民也附和道:“说得好!就算你们这些无耻的家伙们把阿特兰所有的商场都关闭了,我们也不怕。我们阿特兰临近西影海,临近西影海上的泠溪渔场。在战争爆发之前,我们这些市民们谁家没有一两条观光小船。没了商场,没有你们供应的食品,我们就自己出海捕鱼。我就不信,你们那个傀儡管理局和你们的械生军主子们有那么多的富余精力去干涉我们这么多的阿特兰市民。” 另一名市民也附和道:“对!你们这些无耻的叛徒,我们不惧怕你们!我认识你们的头头。我以前居然还和那个叫杨螟的无耻家伙坐在一个会议室里开过学术会议。现在想起来我就觉得恶心。我等着呢,等着给他着书立传呢,等着让他遗臭万年呢。你们这些家伙正好成为他的陪衬。” 听到这些话,那伙叛徒们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很多的叛徒已经有点失魂落魄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叛徒丙和叛徒丁眼见情况有可能失控,只得咆哮着命令手下们使用暴力将市民们赶出了正六方商场。然后,叛徒丙和叛徒丁在人们的咒骂声中关闭了正六方商场。然后,这伙叛徒们慌慌张张地钻进了巡逻车,朝着下一座商场赶去,去处理那里的违例行为。而他们处理的方法无一不受到了市民们的谴责和抵抗。最后,叛徒们的招数也无非就是恐吓威胁加关闭商场。 然而,一而再再而三地遭遇了市民们的谴责、鄙视和反抗之后,许多跟随杨螟叛变人类的叛徒们心里开始萌生出了各自的想法。可以说,杨螟利用这些跟随他的叛徒们纠集起来的秘风港学会和傀儡管理局都即将走到崩溃的边缘了。因为连日来冲突,阿特兰市民和傀儡管理局之间的对立和冲突不断升级。最终,傀儡管理局真的切断了食品供应。当然,叛徒们也因此进入了最为窘迫的境地。阿特兰市民们发起了大联合,与傀儡管理局和械生军不相往来。如此一来,恪守他们很快就要找杨螟算账了。 在韩瑞的家里,何贞正在和阮奉他们几个谈论局势的进展。 阮奉说道:“何贞,现在的情况很不错。市民们都十分配合我们的计划。” 何贞说道:“是啊。大家在械生军和傀儡管理局的压榨下过了这么久,都深深地领悟到了团结起来才能赶走械生军的道理。侯颖、思咚,你们的工作进展得如何?” 侯颖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杨螟曾经向我们透露械生军突袭云鸣城计划的影像。一旦械生军的恪守开始就阿特兰局势追究杨螟的责任时,我就会把这些影像泄露给恪守他们。到时候,杨螟这个家伙就有好果子吃了。不过,队长,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有风险?” 何贞不解地问道:“风险?什么意思?” 侯颖说道:“我是说,杨螟会不会因为秘密泄露而被恪守杀死。要是那样的话就太可惜了。我还计划着亲手逮捕他,送交军事法庭审判呢。” 何贞说道:“你还真担心到了点子上。本来,我也是不同意如此便宜杨螟的行动。不光我,昆外远征军的景绳将军也不同意。景绳将军说她还想亲手扇杨螟两个耳光呢。但是,捷防军指挥部为了尽快结束战争,光复阿特兰,遗憾地做出了这个决定。” 阮奉和侯颖都遗憾地点了点头。 韩瑞说道:“其实也不一定会便宜了杨螟。市民们早就在传很多的段子了。很多市民用望远镜观察新闻中心时发现,械生军可没少给杨螟苦头吃。甚至有人说,械生军将领一直都叫杨螟为叛徒螟。很显然,械生军也瞧不起杨螟,没理由善待他。” 第十八章 秘风港内讧 第十八章\/秘风港内讧 —————————————— 何贞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还是希望那个杨螟能交由我们来审判。在战胜敌军的辉煌过去之后,审判叛徒和战犯才能彰现胜利的最高价值,彰显正义的永恒光芒,并给我们的胜利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阮奉和侯颖说道:“是啊。如果能够加上审判杨螟,那么这个句号就算圆满了。” 过了一小会儿,何贞又说道:“思咚,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那些叛徒们有什么反常的行动吗?比如悄悄开始准备后路什么的。” 陈思咚说道:“也是有一些反常举动的。这几日,聚集在新闻中心附近的叛徒们都神情委顿。想必他们是意识到末日将近了。不过,队长,韩瑞说他发现了一些异常情况。” 何贞看向韩瑞,说道:“是吗?韩瑞,你发现了什么异常情况?” 韩瑞说道:“队长,我发现好像有人在跟踪思咚。” 陈思咚立即说道:“思咚也是你能叫的吗!” 何贞说道:“跟踪?你确定吗?” 陈思咚说道:“偷偷跟踪我的人不是你吗?” 韩瑞说道:“我是说真的。我确实看到了可疑的人在观察思咚。队长,我们可要警惕了。你不是说杨螟曾经向我们泄密吗?这说明杨螟实际上知道我们这支小队的存在。很可能,杨螟已经在向我们下手了。杨螟想把我们挖出来,彻底平息阿特兰的混乱。” 陈思咚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恶!没想到这个杨螟居然真的派人跟踪我,而我居然还没有察觉到。” 何贞说道:“韩瑞,你发现的这件事很重要。对我们来说,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你说得没错,我们知道杨螟是故意泄露那些秘密的,杨螟也是因为知道我们的存在才有渠道故意泄露秘密。有人暗中跟踪陈思咚,这说明杨螟一伙已经觉察到了我们的行迹,说明杨螟一伙已经开始对我们下手了。杨螟一伙正在做最后的挣扎。这恰恰暴露出我们的对手心虚了。我们离胜利已经为期不远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我们不仅要完成捷防军指挥部下达的任务,还要确保自身的安全。我们每一个人都要谨记这一点。思咚,尤其是你。你已经被杨螟的人盯上了,一定要更加注意自己的安全。” 陈思咚点了点头,说道:“队长,我会注意的。” 韩瑞说道:“队长放心。我会一直守护思咚。” 阿特兰的市民们已经和杨螟一伙叛徒和械生军形成了不相往来的局面。杨螟一伙叛徒预感到他们已经走到了绝境。而恪守、恪意和锺应即将从北夜斯返回,并发现械生军的维修保养基地已经陷入了瘫痪。他们马上就将觉察到阿特兰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恪守他们对此一定会感到十分愤怒,并决定找杨螟那一伙人类叛徒算账。 …… 在遥远的炼祸星地下城黑暗之芽里,金御正在炼祸之门面前和栖魂妖宇的十氏精英们交谈。金御从昆初掠走了三件魔质,又将萤蜚夺取到的融魂之符从兕弦星带到了炼祸星的黑暗之芽里。金御将四件魔质摆放在炼祸之门前面。栖魂妖宇的十氏精英们立即感受到了邪器碎片所散发出的邪恶力量。尤其是焱虫三英更是高喊着要让真正的炼祸在此宇泛滥,为十氏再临扫清道路,为十氏炼化出一个满意的世界。 焱虫三英开始牵头和金御一起商量重铸亿兆融魂的计划。焱虫三英和金御,还有很多的十氏精英都对亿兆融魂曾经被神器龙判斩碎一事记忆犹新。他们很是担心重铸的亿兆融魂依然敌不过龙判。他们思忖着寻找什么方式来强化亿兆融魂,将其锻炼得坚不可摧。于是,在栖魂妖宇的十氏精英之中,那一支被焱虫三英腐蚀了神智的咏圣开始筹谋一个十分邪恶的计划。他们把心思放到了一位和神器龙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伟大存在身上。 因为这个丧尽天良的邪谋,圣光长公主的命运再一次和此宇的命运紧紧相连。实际上,不止长公主,还有很多的生灵的命运已经和这个宇宙的命运紧紧相连了。只不过,在无量众生的命运汇集而成的波澜无际的命运洪流之中,一个个起眼的和不起眼的角色的命运都总是起起伏伏,隐隐现现。 …… 在昆初的阿特兰城,潜伏的捷防军秘密小队仍然在暗中活动,仍然在组织阿特兰市民们,与入侵者械生军和叛徒们组建的傀儡管理局断绝往来。阿特兰的市民们开始自发组成捕鱼队,利用各家各户停在海岸边的观光游艇出海捕鱼,供应全部市民的生活所需。阿特兰的市民们相信,再坚持一小段时期,人类联军就会将驻扎在阿特兰的械生军赶走,光复阿特兰。市民们正是怀着这样的期望和械生军,和杨螟组织的傀儡管理局对抗。 杨螟那一伙叛徒眼见不相往来的局面已经形成,知道他们对阿特兰的管理即将崩溃,更知道恪守等械生军将领很快就要找他们的麻烦了。于是,杨螟命令叛徒甲和叛徒乙加紧搜寻秘密小队的行踪。杨螟还将叛徒丙和叛徒丁手下的人抽调了一大半,交给叛徒甲和叛徒乙指挥。杨螟打的算盘是赶在恪守他们前来问责之前将隐藏的何贞小队抓住,然后将所有的缘由都栽到何贞小队身上。杨螟希望这样做能够为他自己辩护,让他有机会继续在械生军手下苟且偷生。 叛徒甲和叛徒乙也明白,只有抓到潜伏的械生军秘密小队,才能给他们这一伙叛徒找到生机。所以他们一直在很卖力地搜寻。自从杨螟将叛徒丙和叛徒丁手下的大部分人手都调给了他们之后,叛徒甲和叛徒乙更是实施了严密的搜索计划。实际上,已经有一些叛徒发现了少数何贞小队成员的活动迹象。只不过,叛徒甲和叛徒乙并没有做出冲动的抓捕行为。他们执行杨螟的意思,持续跟踪这些小队成员,以求将整个何贞小队一举抓获。陈思咚被人跟踪一事就是这些叛徒们做的。而且,叛徒甲和叛徒乙还把跟踪陈思咚作为了重要的突破口。 听到了叛徒甲和叛徒乙汇报的情况,杨螟知道那支捷防军秘密小队的行藏已经暴露了。杨螟很是得意,觉得要不了几日,他们就可以一举抓获秘密小队。到那时,他们这些叛徒不仅可以扭转阿特兰的局势,还可以在恪守他们面前邀功。但是,实际的情况远比杨螟自以为的要糟糕。在杨螟纠集那些叛徒组成的秘风港学会内部已经有很多的成员对当前的局势感到绝望。秘风港学会这个披着学会外衣但实际上满是罪行和耻辱的非法组织已经走到了分裂内讧的时候了。对此,秘风港学会的罪恶头目杨螟却还知之甚少。 在傀儡管理局的一处保安亭内,叛徒丙和叛徒丁正在闲话。自从阿特兰市民们采取不相往来的策略之后,叛徒丙和叛徒丁以及他们手下为数不多的叛徒们就基本上处于无事可做的境况。杨螟下达的命令是让他们继续维持阿特兰的管理条例,继续干涉市民们的日常活动,比如阻止市民们出海捕鱼。可是,叛徒丙和叛徒丁也不傻。他们知道那些市民们也不是真的那么好欺负。真把他们逼急了,那些市民们也是会暴力反抗的。而且,叛徒丙和叛徒丁心里也明白杨螟的话不过是说说而已。眼下,维持阿特兰的管理条例已经是不可能了,唯一能够扭转局面的希望还在于叛徒甲和叛徒乙的行动是否能够成功。所以,杨螟才将叛徒丙和叛徒丁手下的大部分人都调给了叛徒甲和叛徒乙。明白了这些,叛徒丙和叛徒丁此时也就落得清闲,闲话起来。但其实他们的心里一刻也没有消停。他们已经在思考自己的后路了。 叛徒丙说道:“我说老丁,你觉得我们还有希望吗?” 叛徒丁把玩着手里的手枪,说道:“我也说不准啊。我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老甲和老乙的动作了。我听说,老甲和老乙带着那么多的人一直在满城搜捕一支捷防军秘密小队。” 叛徒丙说道:“这事我也听说了。据说,就是那支秘密小队给我们制造了这么多的麻烦。想想,他们也真够厉害的。我们这帮家伙跟他们比起来真是太无能了。” 叛徒丁说道:“那是当然。人家是干什么的?人家是捷防军,是英雄。我们又是干什么的?我们是傀儡,是叛徒。这能比吗。你说头儿现在给我们配发这些手枪有什么用?要是老甲和老乙的行动失败了,我们也就玩完了,也用不着这些手枪了。” 叛徒丙说道:“是啊。要是老甲和老乙的行动失败了,械生军会将我们这些叛徒全部扔进海里。就算我们侥幸逃过了械生军的惩罚,我们还是会被捷防军抓住。到那时,等待我们的就是昆初人的怒火。我们真是可悲啊。拿着这些手枪,既不敢向那些市民们开火,又不敢对自己开火。我们怎么就活到了这么悲凉的境地呢?” 听到叛徒丙的感慨,叛徒丁也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用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叛徒丙。 叛徒丙似乎觉察到叛徒丁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说,于是四面望了望,凑过去小声说道:“老丁,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叛徒丁小声说道:“老丙,我知道我们活到这么悲凉的境地是因为什么,但是我说了你可不能到处去说。” 叛徒丙信誓旦旦地说道:“当然,当然。我们是穿一条裤子的嘛。” 叛徒丁小声说道:“我们之所以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都是因为我们误上了杨螟的贼船。我们一开始就不应该跟随杨螟投靠到械生军的旗下。都是杨螟这个口是心非的坏蛋蛊惑了我们。” 叛徒丙也小声地说道:“老丁,你说得没错。我们就是误上了杨螟的贼船。杨螟一直在利用我们。他利用我们,哄骗我们为械生军服务,他好从中获取更多的利益。要不是被杨螟蛊惑了,我现在一定还是一名良善的昆初人,就算不是英雄,也绝不会是一个臭名远扬的叛徒。说真的,我挺恨杨螟的。可是,我们已然是叛徒了,已然是杨螟手下的爪牙了。杨螟现在是我们的头儿。我们只能私底下说几句,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了。” 叛徒丁继续说道:“可是,老丙,我们这伙人为祸阿特兰的日子已经走到头了。老丙,你还没明白吗?不管老甲和老乙能不能得手,阿特兰的局势都已经彻底变了。械生军注定要被捷防军打败。杨螟和他纠集的管理局也注定要失败。杨螟已经蹦跶不了几天了。什么秘风港学会马上就要烟消云散了。我们该思考一下我们的后路了。” 叛徒丙露出了狡猾的笑容,说道:“原来你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动了这个心思呢。你说得一点没错。我们的确该思考自己的后路了。老丁,你有什么想法?” 叛徒丁说道:“我觉得,到了关键的时刻,比如老甲和老乙失手了的时候,或者是械生军找杨螟算账的时候,我们必须立即毫不犹豫地和杨螟划清界限。我们应该再度站到昆初人类一边。即使昆初人不接纳我们,我们也必须做出这样的表态。只有这样,我们才可能获得一丝生机。” 叛徒丙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有道理。我们已经叛变过一次,再叛变一次也很容易。只不过,我们还是应该想办法让昆初人接纳我们的再叛变,接纳我们改过自新的行为。” 叛徒丁说道:“有这样的办法吗?老丙,你有什么想法就赶快说出来。” 叛徒丙说道:“老丁,要我说,我们也该想办法接触那支潜伏在阿特兰的捷防军秘密小队。我们要把我们的投诚意愿通过他们表达给捷防军。只有这样,我们的投诚对我们来说才更加有价值。只有这样,我们的投诚才更加有分量。” 叛徒丁说道:“说得有理。可是,我们该怎么做呢?现在搜寻秘密小队的事是由老甲和老乙负责的啊。” 叛徒丙说道:“在抽调到老甲和老乙手下的人里有几个当初是跟我一起叛变的,还算靠得住。我想利用他们和秘密小队取得联系。再者说,你就一定能够确定老甲和老乙是一门心思地追随杨螟?到了这个时候,谁的心思都不好说?谁不在为自己考虑考虑?” 叛徒丁说道:“你说得对。我们就这么办。不过,我们就这么行动还有些危险。杨螟的势力还没有溃散,我们还必须寻找一些掩护。” 叛徒丙说道:“我们寻找什么样的掩护呢?” 叛徒丁思索了一下,灵机一动,说道:“有了。我们悄悄地放出风去,点醒手下的伙计们,让大家都开始打算自己的后路。这样一来,各人的心思不一样,就会起内讧。我们就借着内讧的时机,和秘密小队取得接触,把我们投诚的意愿传达给捷防军。” 叛徒丙露出了笑容,说道:“老丁,还是你有办法。我们让大家伙起内讧,从而掩护我们行动。等到我们顺利投诚了,我们还可以将引发内讧的功劳归到我们身上。这可真是一举两得啊。太好了。我们就这么办。” 经过这番谈话,叛徒丙和叛徒丁神情振奋,立即开始行动起来。他们悄悄地向手底下的叛徒们散播傀儡管理局即将崩溃的迹象,散播捷防军已经决定在数日之后攻克阿特兰的计划。那些叛徒们听了这些消息,忍不住将其扩散给更多的叛徒,同时也在心里盘算起自己的后路。经过这番散播,杨螟手底下的叛徒们十有七八都开始心思浮动了。 不得不说,叛徒丙和叛徒丁这两个狡诈的家伙打算向捷防军投诚,向昆初人投诚的行为依然带着一股恶心的味道。不过,虽然这种行为满满的都是投机的味道,但终究还算是对捷防军和昆初人有利的行为,比一味地当叛徒当到底要好些。所以后来他们获得了一定程度的从宽处理也算合理。 经过叛徒丙和叛徒丁的这番搅合,杨螟纠集起来的秘风港学会内部到处都是内讧。那些披着学会会员外衣的叛徒们各怀鬼胎,都做起了小动作。因此,杨螟掌控的阿特兰傀儡管理局也是一片混乱。 局面出现如此迅速的变化实在是出乎杨螟的意料。杨螟一面感慨着祸不单行,一面担心着械生军将领们回来后会找他算账。于是,杨螟把老甲、老乙、老丙和老丁都叫到了设在阿特兰新闻管理中心的老巢里。杨螟想要最后一次动员这几个他最为倚仗的手下,让他们尽快完成搜出秘密小队的任务。可惜的是,杨螟并不知道叛徒丙和叛徒丁的私下行动。所以,杨螟的最后挣扎注定了要失败。 第十九章 何贞牺牲 第十九章\/何贞牺牲 —————————————— 在新闻中心的老巢里,杨螟对那四名重要的叛徒说道:“老甲、老乙、老丙、老丁,你们一直是我手底下最优秀的伙计。我,我们这伙人,现在可就全都指望你们几个了。你们一定要尽快完成任务。” 叛徒甲和叛徒乙说道:“请头儿放心。我们已经掌握了很多名秘密小队成员的行踪。我们很快就将摸清楚整个秘密小队的情况。而且,我们已经确定了一个秘密小队集会点的位置范围,我们很快就将锁定它。只要锁定了这个集会点,我们就可以一举抓获不少的小队成员。” 杨螟高兴地说道:“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老甲、老乙,你们做得很好。老丙、老丁,你们之前的工作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阿特兰的市民们已经铁了心和我们不相往来。除非我们能够揪出那支秘密小队,否则我们无法改变眼前的局面。老丙、老丁,你们两个带着你们的人,也加入老甲和老乙的行动。你们四个一起努力,尽快将秘密小队给我揪出来。” 叛徒甲、叛徒乙、叛徒丙和叛徒丁立即答应着,并行动起来了。 然而,表象的下面却是令杨螟也没有想到的情况。杨螟根本就没有料想到他十分信赖的叛徒丙和叛徒丁已经背叛了他,并利用寻找捷防军秘密小队的机会,私下里和秘密小队联络。 至于叛徒甲和叛徒乙,他们的心思也不一样。叛徒乙还没有想清楚自己的后路,还在犹豫之中。叛徒甲则很清楚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当初,是叛徒甲为杨螟想出了给食品涨价的恶例,也是叛徒甲在新闻中向阿特兰市民们公开宣布了这份恶例。所以,叛徒甲明白他是不可能获得昆初人的宽宥的。叛徒甲只能跟着杨螟,一起走向末日。 在叛徒们做出最后的挣扎加紧搜捕何贞小队的时候,恪守、恪意和锺应结束了和械生王蚩尤的计商,从北夜斯返回了阿特兰。这三名械生军将领一回到阿特兰就发现械生军的维修保养基地已经陷入了瘫痪。恪守他们三个立即从维修保养基地飞向阿特兰新闻中心的顶坪。一路上,他们明显地注意到了阿特兰城市的反常面貌。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只有为数不多的傀儡管理局成员在巡察。恪守他们三个降落在新闻中心顶坪上,并把杨螟叫了上去。 一看到杨螟畏畏缩缩地在楼梯顶端露出了头,恪守就气愤地说道:“叛徒螟,你给我过来!你告诉我,为什么械生军的维修保养基地全面瘫痪了!为什么阿特兰的面貌与以前大不一样了!我们才离开了这几天的时间,你们这帮蠢货都在阿特兰干了些什么?你要是敢耽误了械生王的反攻大计,我就捏断你的骨头!” 杨螟心里在抱怨着一切都是这三个愚蠢的械生将领造成的,嘴上却只能说道:“恪守将军、恪意将军、锺应将军,在你们前往北夜斯的这几日里,阿特兰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阿特兰的局势已经变了。我们实施的新管理条例最终点燃了阿特兰市民们的怒火。他们不跟我们合作了。他们现在自谋生计,跟我们不相往来了。” 恪意说道:“不相往来?这么说,再也没有阿特兰人为我们械生军提供劳务了?” 杨螟窘迫地说道:“是这样的。” 恪守气愤地说道:“那你是干什么吃的!叛徒螟,你难道就没有想什么办法来平息事件吗?难道你就不会对那些顽固的人类使用暴力吗?” 杨螟说道:“市民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我的人根本不够用。” 锺应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向我们三个上报情况?” 恪守说道:“叛徒螟,你不会是在故意糊弄我们,掩护那些人类?” 杨螟立即辩解道:“不是的,恪守将军。我只是觉得暴力不足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我只是想要以我的方式平息这次事件。” 恪意说道:“这么说,你已经有些想法了?” 杨螟赶紧说道:“是的,恪意将军。实不相瞒,三位将军,我知道这次阿特兰之变的幕后推手是谁。长期以来,一直有一支捷防军秘密小队潜伏在阿特兰市内。就是这支秘密小队给我们制造了一连串的麻烦,又掀起了此次阿特兰之变。” 恪守惊讶地说道:“捷防军的秘密小队?自从我们械生军占领阿特兰以来,我们一直实行严密的封锁和进出管理,这支秘密小队是如何潜伏进来的?” 杨螟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我确信这支秘密小队的存在。我已经派出几乎全部的手下去搜寻这支秘密小队了。只要抓住了这支秘密小队,我们还可以扭转阿特兰的局面。” 锺应说道:“叛徒螟,你不会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捏造借口?” 就在这时,恪守和恪意身边的显示屏上忽然出现了一组画面。那是当初械生王蚩尤决定突袭云鸣城后,杨螟在自己的老巢里故意向何贞小队的微型蝇眼自飞机泄露械生军机密的画面。杨螟当初所说的那些话,此刻都被恪守他们听到了。这些画面是何贞小队的工兵想办法传输到这块大显示屏上的。这些画面一播出来,杨螟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杨螟万万没有想到,秘密小队会在这个时间点上拿出这些信息,并直接播给恪守他们看。 看完这些画面,恪守慢慢地抓起杨螟,捏得紧紧的,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御金之主和械生王带着我们突袭云鸣城失败是因为你这个家伙向捷防军泄了密。叛徒螟,你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叛徒。你先是背叛了你的同族,然后又背叛了我们,背叛了御金之主和械生王。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啊。说,你想怎么死?是让我捏死,还是让械生王把你交给夜斯鱼族?” 恪意说道:“御金之主和械生王总是告诫我们,叛徒不值得信任。这话真是不假。只不过这一次,御金之主和械生王都大意了,上了这个叛徒螟的当。” 随着恪守手上使的力气越来越大,杨螟感觉自己的骨架都要被捏碎了。到了这一刻,杨螟才彻彻底底地悔悟过来,明白自己真的不该背叛人类。杨螟原以为屈服于魔忆,屈服于械生军和金御,可以成为那些被械生军征服的人类的头目,可以为自己带来更多的尊重。但到了这一刻,杨螟才醒悟过来,自己叛变人类,投降械生军,只是放弃了主人的尊严,获得了奴仆的悲哀。但是,凄凉的心情并没有让杨螟绝望。杨螟还想挣扎着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杨螟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挣扎着说道:“恪守将军,你能稍微松松劲吗,容我再说几句话。” 恪守一把将杨螟仍在顶坪上,说道:“你还想如何为自己辩解?” 杨螟挣扎着站起身,顾不得身上的痛苦,急忙说道:“三位将军,我不是要故意背叛械生军,我只是担心我被械生军抛弃。我的利益,我的命,都已经系在了械生军身上。我只会为械生军的利益而行动。过去的事情,我不想辩解了。没错,我是有过泄密的行为。但是我的泄密行为正好证明了今日的事实。那就是一直有一支捷防军秘密小队潜伏在阿特兰。” 听了杨螟的话,恪守看向恪意和锺应。恪意点了点头。 杨螟看出了事情还有转机,连忙说道:“三位将军,多余的话我不说了。现在,我只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只要一次机会,就一定能够将那支潜伏在阿特兰的捷防军小队找出来。只有挖出了这支秘密小队,械生军才能真正在阿特兰站稳脚跟。而我手下的人已经追查到了那支秘密小队的一些成员。我们正在等待最后的时机,一举抓获全部的小队成员。三位将军,你们这次一定要相信我。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你们一定会后悔的。人类不可能饶过我这个臭名昭着的叛徒。我只能依附于你们械生军,依附在械生王和各位将军的麾下,只有这样我才有生机。我绝不会再做任何有损于械生军的事情了。” 最终,恪守他们听信了杨螟的话,同意再给杨螟一次机会,让他去把潜伏在阿特兰的捷防军小队找出来。 杨螟自然是立即采取措施,加紧搜捕何贞小队。甚至,为了鼓动手底下的人更加卖力地搜捕何贞小队,杨螟亲自上阵了。但实际上,亲自上阵只是杨螟打出的幌子。杨螟向恪守他们表达的忠心和诚意并不是杨螟全部的心思。杨螟是十分想要抓住何贞小队。但杨螟的心思不止这些。杨螟并没有将自己的命完全押在械生军身上。杨螟亲自上阵的目的是在阿特兰四处察看,为他自己寻找后路。杨螟曾经是必风港学会的高阶会员,他知道在阿特兰藏有一些可以帮助他在最后关头逃命的工具。杨螟亲自到阿特兰四处搜查,真实目的就是找这些东西。杨螟现在深知,械生军并不在意他的死活,他的死活只有他自己还在意。 当然,杨螟并不知道,捷防军和昆初人还是在意他的死的。捷防军和昆初人都希望杨螟死于人类律法的裁决,死于正义的审判。 眼见杨螟都亲自上阵了,那些被叛徒甲蛊惑的叛徒们就搜索得更加卖力了。他们已经孤注一掷了,密切地关注着韩瑞的家。何贞小队的成员们虽然外出时都很注意,但却没有料想到韩瑞的家已经被严密监控了。何贞和小队成员们还约定了今天在韩瑞家会面,共同商议一部分叛徒想要投诚的事情。 因为局面对杨螟那伙叛徒来说已经到了最后时刻,所以那伙叛徒都携带了武器。一场劫难正悄然朝何贞小队逼近,朝何贞逼近。 在韩瑞的家里,何贞对大家说道:“各位,我们最近一段时间的行动卓有成效。阿特兰市民们已经和械生军不相往来了。械生军现在面临着后勤困境。我已经把这些情况上报给了捷防军指挥部。捷防军指挥部正在积极商讨进攻阿特兰的计划。我今天把你们召集过来,是要讨论另一件事情。现在,有一伙叛徒想要向捷防军投诚,想要重新战到我们的阵线上来,戴罪立功。对此,你们是怎么看的?” 阮奉说道:“那伙叛徒主动联系了我。他们中不乏杨螟手下的重要成员。其中一个我还认识。考虑到现在的局势,我判断这些家伙的投诚意愿是强烈的,是可以信赖的。虽然这些叛徒狡诈成性,都是些投机钻营之辈,但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候,我们能多一份助力都是好事。所以,我一直没有正面回复他们。我的意见是,可以同意他们的请求。” 大家纷纷对这件事发表看法。总体上,同意接纳投诚的意见占了多数。于是,何贞初步确定下来,将这件事上报给捷防军指挥部决断。 就在会议结束的时候,韩瑞急匆匆跑了上来,说道:“不好了,队长。一伙杨螟的手下已经包围了这栋楼。我认得为首的那个,是经常出现在新闻上的坏蛋甲。他们都拿着枪呢。” 何贞说道:“看来是我们的行踪彻底暴露了。大家不要慌。我们有序撤离。你们先走,我断后。” 阮奉说道:“可是,队长,我们往哪里逃。韩瑞说整栋楼都被包围了。” 何贞向韩瑞说道:“韩瑞,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让大家逃走吗?” 韩瑞思考了一下,忽然拉开窗帘,指着窗外的上方,说道:“倒是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有些危险。你们看,我们这栋楼和对面那栋楼之间有一架霓灯虹桥。这家霓灯虹桥是钢架结构的,内部是空的。大家可以到顶坪去,沿着那架桥逃到对面那栋楼去。” 何贞说道:“时间不多了。大家赶快行动。我断后。” 阮奉说道:“何贞,还是我断后。你带大家先走。” 何贞说道:“不行。我是队长。我让你们走,你们就都走。快走!” 阮奉说道:“可是,你还有沐汐婷在等着你呢。我是孤身一人,还是我留下来断后。而且,武明汉将军曾经私下委托我保证你的安全。我必须完成这个私谊任务。” 何贞说道:“武明汉将军私下委托你保护我,为什么?” 阮奉只得说道:“你难道糊涂了吗?你已经当爸爸了。沐汐婷已经生下你们的孩子了。但是,沐汐婷不知道你在执行什么任务。她和孩子一直在等你团聚呢。这场战争给我们这一代人带来了这么多的伤痛,我不想孩子们那一代再有这么多伤痛。何贞,你走!” 何贞面露欣然之色,说道:“不。阮奉大哥,谢谢你提醒我这些。我有了孩子,我就更加有责任保卫孩子们的生活。我不可以从自己的战斗岗位上撤离。我是小队队长,断后的岗位是我的。现在,阮奉,我命令你带着大家撤离。如果我战死了,就由你继续带领大家战斗。” 最终,还是何贞留了下来,阮奉奉命带着队员们撤向顶坪。不过,韩瑞也留了下来。何贞和韩瑞拿出藏匿的枪弹,跟那伙持枪的叛徒进行了激烈交火。何贞的右腿中弹了,已经没有希望撤离了。但是因为他们两个的抵抗,叛徒甲一伙人迟迟没能攻进韩瑞的家。这给其余的队员们撤离争取了时间。 在战斗的间隙里,何贞对韩瑞说道:“韩瑞,你为什么要留下来?这些叛徒已经急红眼了,会杀人的。” 韩瑞说道:“队长,我知道你的心思。阮奉大哥和思咚他们需要时间撤离。你是打算在这里战斗到最后一刻。我要陪着你。” 何贞拍了拍韩瑞的肩膀,说道:“你不怕死吗?” 韩瑞说道:“或许怕。反正,我想跟你一样面对死亡。” 何贞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说道:“不过,你不可以死。你一定要活着,为我活着,为大家活着,为所有的人活着。我还有一件事要委托给你去办呢。” 说着,何贞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了一个铭牌,递给韩瑞,说道:“这是我的名牌。我希望你可以把它交给沐汐婷,交给我的孩子。还有,告诉沐汐婷,我给孩子取名‘亦贞’。” 听到这些,韩瑞点了点头,收起名牌,默默地流下了泪水。 枪声再度密集。阮奉他们已经成功撤到了对面那栋楼。韩瑞将所有的子弹都射出去了,而何贞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了自己。 当叛徒甲带着爪牙们冲进来的时候,何贞已经死去了,韩瑞瘫坐在地上,怀抱着何贞,默默流泪。煦目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照在英雄的身躯上,芒芒然泛起,晃得那些叛徒们不敢直视。 有人大张旗鼓地死了,但很快就会被人们遗忘。有人默默无闻地死了,但永恒得如同风雨和阳光。 韩瑞一边整理英雄的遗容,一边轻声歌咏道:“ 起重阳兮,橘露将将; 染霞光兮,遍及郢上; 送君子兮,出征路旁; 思美人兮,手抚佩囊: 守我国兮,帜旗飘扬; 卫我民兮,执此幽香; 歌斯曲兮,相携勇往。” 第二十章 争相投诚 第二十章\/争相投诚 —————————————— 哀伤的氛围弥漫在韩瑞的家里。何贞的死是那么地肃穆,就连那些叛徒们都不敢打搅此刻的氛围。那些已经逃到了对面那栋楼上的小队成员隐隐约约听到了韩瑞的歌咏,一个个心中悲戚,猜得何贞队长已经牺牲了。阮奉只能强忍着悲痛,催促大家继续撤退。 等韩瑞歌咏了数遍慢慢歇下来之后,叛徒甲终于壮着胆子说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朝我们开枪?” 韩瑞不卑不亢地说道:“我还想问你们是什么人呢。你们为什么朝我家开枪?” 叛徒甲说道:“我们是管理局的人。我们在追查奸细。你是什么人?” 韩瑞拿出一个证件,轻蔑地说道:“我是见习记者。我受人们的委托,打磨历史的细节。今天,我收集到了很多的肖像和素材。” 叛徒甲凑上前去,看了看证件,接着说道:“那他是什么人?” 韩瑞说道:“他是我在历史的沙滩上捡拾到的一颗水晶。他是我打磨历史后需要保留下来的璀璨精华。而你们,则是将要被大浪淘汰掉的微末泥沙。” 听到这些话,一众叛徒们蓦然尴尬万分。 叛徒甲悻悻地说道:“那他是被我们打死的,还是自杀的?” 韩瑞鄙夷地看着叛徒甲,说道:“我认得你。你是坏蛋甲。你们这群宵小之辈也配杀死英雄?英雄的壮烈当然是英雄自己的选择。我知道你们围攻英雄是为了什么。但是你们的算盘落空了。英雄之所以选择壮烈,就是要让你们的计划落空,让你们无法逃脱正义的审判。” 过了许久,叛徒甲悻悻然说道:“把这具尸体带走。” 韩瑞冷冷地逼视着那些叛徒们。 没有谁敢上前去。 叛徒甲又说道:“我们必须给头儿一个交待。” 可是,依然没有哪个叛徒敢于上前去动何贞的遗体。 一名叛徒说道:“甲头儿,还是算了。我觉得,总头儿可能也用不着这样的交待了。” 叛徒甲怅然叹息了一声,说道:“也是。我们都不需要这个交待了。算了,走,各找各路。” 就这样,韩瑞卫护了何贞的遗体,卫护了历史沙滩上的一颗璀璨砂砾。 叛徒甲和那伙叛徒们默默然离开了。经此一事,叛徒甲和这伙叛徒们自感罪孽深重,都各自散去,打点行装,准备潜逃了。 然而,叛徒乙则带着另一伙叛徒等在旁边那栋大楼的楼下。同来的还有叛徒丙和叛徒丁。他们都是受叛徒甲的指派,预先来到这里堵截何贞小队的退路的。虽然叛徒甲那一伙叛徒已经做鸟兽散了,但叛徒乙他们却并不知情,还在这栋楼下埋伏着。而阮奉他们也并不知道这个情况,反而正在朝着这个埋伏圈赶来。就这样,阮奉他们那些刚刚逃过一劫的小队成员们刚一下到底楼就落入了叛徒乙一伙的圈套。一大群叛徒一股脑地出现,将阮奉他们团团包围了。 叛徒乙慢慢走了出来,得意地说道:“可算是抓住你们了。快说,你们是不是捷防军的秘密小队?” 陈思咚鄙夷地说道:“卑鄙!无耻!居然给我们设圈套。” 叛徒乙说道:“你们才是可恶呢。你们潜伏到阿特兰,把我们的杨头儿苦心建立的管理局的墙脚挖得千疮百孔。我们的杨头儿恨你们恨得牙疼。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抓住你们了。我知道,你们几个都是秘密小队的重要成员。你们就快点承认了。只要把你们几个关起来,秘密小队就瘫痪了,阿特兰的市民们也不敢再这么闹事了,我们的管理局、我们的杨头儿,还有我们,就可以恢复以前的风光了。我现在可真是高兴啊。你们谁先来承认自己的身份啊?这位小姑娘,你先来吗?” 陈思咚鄙夷地说道:“你想得美!你这个死叛徒,滚到一边去!” 就在这时,叛徒丙和叛徒丁开始在旁边的角落里窃窃私语。 阮奉认出了叛徒丙,立即大声说道:“油渣丙,我看见你了。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叛徒丙赶紧拉着叛徒丁,想要躲藏起来。 阮奉大声说道:“油渣丙,你别躲了。我看见你了。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捷防军已经同意了你们的投诚请求。只要你们放了我们,你们马上就能得到捷防军指挥部的批复,洗刷叛徒的身份了。” 听到这些话,叛徒丙和叛徒丁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心想完了。 叛徒乙则说道:“什么?投诚?等等。老丙、老丁,你们回来。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回来给我说清楚。” 叛徒丙和叛徒丁只得折返回来,来到了众人面前。 叛徒乙说道:“老丙、老丁,他说的投诚是怎么回事?” 叛徒丙和叛徒丁支支吾吾地说道:“呃,这,这个吗——” 阮奉大声说道:“油渣丙,你们有心投诚捷防军,为什么就不敢承认呢?阿特兰的局势变了。昆初的战争局势已经变了。人类在昆初高原上复建了永都。人类联军很快就将光复阿特兰。杨螟已经快要完了。械生军已经快要败了。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呢?械生军和杨螟很快就会抛弃你们,自己逃命了。就连杨螟都会被械生军抛弃,你们难道还看不清自己的处境吗?油渣丙,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油渣丙,投诚捷防军,松开我们,和我们一起配合捷防军进攻阿特兰,你们就可以洗刷你们的叛徒身份,你们就可以减轻你们的罪过。油渣丙,你已经亲口跟我表达过投诚的意愿,我们已经上报了捷防军指挥部,现在就等捷防军指挥部的批复了。我向你们保证,捷防军指挥部一定会同意你们的请求。” 叛徒乙看着叛徒丙和叛徒丁,说道:“老丙、老丁,他说的是真的吗?你们真的已经和他们联络过,已经向捷防军表达了投诚的意愿?” 叛徒丙和叛徒丁支支吾吾地说道:“呃,这,这个吗——” 叛徒乙质问道:“到底有没有?” 叛徒丙终于说道:“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着你了。老乙,我们也是情非得已啊。我们都上了杨螟的当了。我们跟着杨螟叛逃到阿特兰,原以为会备受尊重,会被人们视为救世英雄。但实际上我们都沦为了可悲的叛徒。我们到处忍受着阿特兰市民们的鄙视和咒骂。我们昧着自己的良心干了多少坏事。我现在都不敢说自己曾经还有过良心。老乙,你难道对这些一点也无动于衷吗?老乙,别的不说,我就问你,你敢看那些阿特兰市民们的眼睛吗?” 陈思咚也从从旁说道:“对。死叛徒,你敢看我的眼睛吗?” 叛徒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嗫嚅道:“我,我不敢。” 叛徒丁立即说道:“老乙,我知道你也是误上了杨螟的贼船。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曾经犯了过错。但现在机会来了。我们只要投诚了捷防军,我们就可以洗刷身上的叛徒身份。我们也会得到宽大处理的。这比跟着杨螟充当械生军的炮灰可要好太多了。老乙,我们都知道,你一向都不是真心想要奉行杨螟的命令,你只是误上了贼船,身不由己。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杨螟的贼船要翻了。我们得给自己谋个出路了。眼下就是个好机会。只要你能放了这些人,他们一定会向捷防军指挥部上报你的功劳。到时候,你获得的宽待肯定比我们两个还要多。” 叛徒乙开始动起心思来了,犹犹豫豫地说道:“老丙、老丁,你们说得也不无道理。可是,这些人值得信任吗?” 老丙立即说道:“当然值得信任。别人先不说,就说这位阮奉。我们以前就认识。我十分相信他们的人品。再说,他们可不是代表他们个人和我们接洽,他们代表的是捷防军的信誉。” 老丁也说道:“老乙,你不要拿我们这伙人的尺子去量他们。他们跟我们不一样。他们不屑于失信。” 叛徒乙忽然点头,说道:“有理,有理。他们压根就不屑于失信。我说我们这帮家伙怎么这么不上台面呢。我们跟他们的差距就在这里。我们用狡诈和猜疑换回了别人的狡诈和猜疑,而他们用信任换回了别人的信任。现在,我决定从我们这个泥坑里跳到他们那片净土上去。” 老丙和老丁终于释然了,高兴地说道:“老乙,欢迎你!我们这些迷途的狐狸终于找到回家的路了。” 老乙对身后的叛徒们说道:“我打算向捷防军投诚。你们呢?” 那些叛徒们相互观望了一番,纷纷放下武器,说道:“我们也愿意投诚。乙头儿,你带上我们。” 老乙说道:“那么,你们还不赶快放开他们。” 叛徒们立即退后数步,扔掉武器,一个劲地说道:“捷防军,我们愿意投诚。请接受我们投诚。” 阮奉走到老乙面前,伸出手,说道:“欢迎你,双黄乙。” 老乙惊讶地说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阮奉说道:“当然。你可是重要分子,知晓你的名字是我的工作。我们握个手。以后,我们就是一条战线上的友军了。” 老乙更加惊讶地说道:“友军!我真没想到,我双黄乙还有今日。我太高兴了。就让杨螟和械生军见鬼去。不过,我可不敢和你握手。我,我不配。我跟油渣丙握一下就行了。” 说着,双黄乙和油渣丙握了握手,冲阮奉笑了笑。 阮奉回了一个微笑,转过身去,严肃地对小队成员们说道:“各位,现在不是我们高兴的时候。不知道何贞队长和韩瑞怎么样了?” 双黄乙说道:“刚才一名手下跟我说,老甲那伙人已经从对面楼上下来了。他们什么也没带下来,都垂头丧气地散了。” 阮奉说道:“刚才我们都听到韩瑞唱起了很忧伤的歌曲。我不敢猜测何贞队长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必须尽快把事情搞清楚。战争还没有结束,阿特兰还等着我们去光复。我们现在就返回韩瑞家。” 双黄乙和油渣丙说道:“你们放心地去。我们在楼下,假装叛徒们在搜查,掩护你们。” 于是,阮奉带着小队成员们又返回了韩瑞家。 一进门,阮奉他们就看见韩瑞已经让何贞的遗体安坐在一把圈椅上,而韩瑞正在取出自己的摄像机,准备给何贞拍摄最后的照片,记录英雄的遗容。见此一幕,何贞小队的成员们鼻子一酸,都溢出了眼泪。谁也不曾想到,短短十几分钟之间,大家就已经阴阳两隔了。年轻俊朗的笑貌,坚毅果敢的音容,转眼都成了往昔,剩下的只有关于英雄的回忆,这叫人如何不扼腕叹息,如何不垂泪成河。 油渣丙默默出现在门外,向阮奉递上了一捧白色的花朵,然后默默地离开了。沉默是此时最好的语言。阮奉将手里的白花散给大家,带着大家轻声走上前去,将一朵朵小花放置在何贞遗体的脚边。然后大家退后,向着何贞的遗体鞠躬默哀。韩瑞默默地为何贞的遗体拍摄了遗容。然后,韩瑞也向遗体致礼默哀。 随后,阮奉和大家商议了一番,决定把何贞牺牲一事与双黄乙和油渣丙一伙人投诚一事一起上报给捷防军指挥部。何贞牺牲了,按照何贞的命令,阮奉暂时担任队长。所以,阮奉将投诚一事上报给了捷防军指挥部。而上报何贞牺牲一事,大家则交给了韩瑞来办。因为韩瑞是何贞牺牲时的目击者,是历史细节的见证者,所以这个历史细节理应交给韩瑞来打磨。韩瑞写了一封信,来述说何贞牺牲一事,附上何贞的遗容,通过小队的通讯器材,一并发给了捷防军指挥部。 双黄乙和油渣丙他们主动提供了一个可以安全妥善地保存何贞遗体的地方。在阮奉和韩瑞的护送下,双黄乙和油渣丙一伙人帮忙将何贞的遗体安全送达了那里,妥善保护起来,等待捷防军光复阿特兰后,再隆重安葬。 在捷防军指挥部里,武明汉将军正在给时佑指挥长念从阿特兰秘密传回的最新消息。 武明汉将军说道:“时佑指挥长,我们收到了好消息。在何贞小队的努力下,阿特兰的市民们已经和械生军,和杨螟的傀儡管理局,撕破了脸皮。现在,他们彻底对立起来了。阿特兰的市民们已经和械生军不相往来了。不过,市民们也因此失去了食品供应。所以我们应该尽快想办法解决他们的困难,不能让陷在阿特兰的市民们只能自己出海捕鱼。 另外,何贞小队的阮奉还发回了另一个消息。有一些杨螟手下的叛徒们想要投诚,想要再度站到捷防军和昆初人的阵线上,戴罪立功。阮奉说这些人的投诚意愿是真诚可信的。这些人原本已经抓住了阮奉一行队员,但是在投诚的机会面前,他们主动释放了阮奉一行队员。阮奉认为接受这些人投诚有利于我们光复阿特兰,所以建议捷防军指挥部同意他们投诚。” 时佑指挥长说道:“等等。这些消息都是阮奉发来的?” 武明汉将军遗憾地说道:“是。” 时佑指挥长问道:“那何贞呢?小队长何贞哪里去了?” 武明汉将军戚然说道:“时佑指挥长,这正是我要向你说的第三个消息。何贞小队长壮烈牺牲了。” 时佑指挥长惊讶地说道:“什么!何贞牺牲了!” 武明汉将军擦拭了一下眼角,说道:“是的。从阿特兰发来了一封信,信上说明了何贞牺牲的细节。” 说完,武明汉将军将信递向时佑指挥长。 时佑指挥长看着武明汉将军的眼睛,说道:“明汉,一名名比我们年轻的将军,一名名比我们年轻的军官,一名名比我们年轻的士兵,都牺牲了。而我们这样的老者却还活着。命运为何要如此颠倒我们。这不合理。想起送别何贞小队的情景,我心痛如割。明汉,我不敢阅读这封信。你帮我念一念。” 武明汉将军开始念道:“‘捷防军指挥部,我是一名普通的阿特兰市民。在这里,我不得不向你们报告一件伤心的事情。今天,当煦目的阳光从南窗照进我家的时候,一名英雄诞生了,但他也陨落了。不,不是诞生了,不是在今日诞生了,这名英雄早就已经是英雄了。从他带着希望来到令人绝望的阿特兰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英雄了。当我第一次在我家门口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一位英雄出现在了我的生活中。在我眼里,英雄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将我带上了成为英雄的道路。这位英雄名叫何贞。 …… 何贞队长不是被叛徒们杀害的。那些叛徒不配杀死英雄。他们连带走何贞队长的遗体都不敢。何贞队长用自己的壮烈粉碎了叛徒们的图谋,推进了阿特兰光复的进程。 我们已经收殓了何贞队长的遗体,并妥善保护。我们将这个消息和何贞队长的遗容一并发回了指挥部。’ 署名,‘见习记者’。” 第二十一章 潜逃昆外 第二十一章\/潜逃昆外 —————————————— 听完武明汉将军的念读,时佑指挥长叹息了一声,说道:“明汉,把那张照片传给我。我要珍藏起来,将英雄的遗容珍藏起来。我跟英雄们有过约定。” 武明汉将军将韩瑞发回的何贞遗容传到了时佑指挥长的手端上。 时佑指挥长凝视了一会儿手端,然后收了起来,说道:“武明汉将军,何贞队长是一名英雄。他的牺牲是伟大的。同时,何贞队长的牺牲也给了我很大的触动。此时此刻,我们还有不少年轻的战士们在阿特兰和敌军奋战。虽然他们的战线上不一定有枪炮和硝烟,但却更加危险。他们为这场战争所作出的贡献绝不比我们少。我们绝不可以置他们于不顾。我想,我们是时候决定下一步的战略进攻方向了。武明汉将军,立即召集将军们和议长们,我们要召开扩大会议。” 很快,捷防军的重要将领们,昆外远征军的叶蕻将军和景绳将军,还有昆初四城的议长,以及莹洁、夜诺和风玲三位鲲,都聚集在捷防军指挥部的会议室里,准备最后一次讨论人类联军下一步的战略进攻方向。 时佑指挥长说道:“各位,我们要准备发起一场作战了。只是,我还不清楚我们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说着,时佑指挥长看向众人,希望他们给出回应。 许弘议长看了看项矣议长、青蕴议长和银蓉议长,说道:“自从决定复建永都之后,人们的生产热情空前高涨,昆初四城的生产能力有了大幅的提升。我们民方已经生产了充足的军需物资,后续的供应能力也很充足。我想此时捷防军的后勤仓库都已经塞满了物资。时佑指挥长,我们四城可以向捷防军指挥部保证,军需供应完全有保障。” 华岩将军说道:“经过连月的治疗,在风骨三战役中负伤的士兵基本上都已经痊愈了。其中能够返回部队继续作战的士兵都已经归队了。不过,难民军已经全部转业,成为了生产工人。我们的兵力比起风骨三战役时有所减少,但还是充足的。我们有信心以现有的兵力打赢接下来的战斗。” 唐胜将军说道:“这几个月里,捷防军一直没有松懈。我们捷防军有信心随时打赢一场战斗。” 叶蕻将军说道:“我们昆外远征军也没有闲着,随时可以出击。” 马荣将军说道:“海军方面组织了充足的物资和人力,进行舰艇和武器装备的再建造。抗腐蚀合金已经进入了量产阶段。云鸣船厂现在已经一片繁忙。新建海军舰艇和武器装备的工作已经全面铺开。第一批海军舰船即将下水测试,配备的武器装备已经到位。时佑指挥长,这一次,我们海军再也不惧怕夜斯鱼族了。我们正憋着劲要跟夜斯鱼族较个高低呢。” 时佑指挥长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听了你们的汇报,我的信心更加充足了。尚鲲莹洁,不知道你们最近有所行动没有?” 莹洁说道:“在保卫了梨园镇,安葬了牺牲的夜鲲后,我们鲲族抵近了北夜斯,化形为夜斯鱼族进行了持续的侦察,获得了不少关于夜斯鱼族的信息。不过,北夜斯城市内外都有巡逻哨兵,我们还需要更加熟悉情况,才能潜进北夜斯城,侦察夜斯鱼族的更多秘密。时佑指挥长,很抱歉,我们鲲族给联军拖后腿了。” 时佑指挥长说道:“尚鲲莹洁,你可不要这么说。是我们人类应该感激你们。你们从那么遥远的星球来到昆初,来无私地帮助我们抗击械生军,还牺牲了那么多的同胞。我们人类欠你们很多的恩情。现在,你们又冒着危险,为我们侦察北夜斯的夜斯鱼族,我们该感谢你们。你可不能再说拖了后腿之类的话。实际上,我今天召集大家过来,就是想向大家阐明我对进攻方向的看法。经过反复的思考,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先光复失陷的阿特兰。” 听到时佑指挥长的话,马荣将军看了看华岩将军,说道:“进攻阿特兰?可是,时佑指挥长,海军上下正在如火如荼地建造新材料战舰和武器装备,正在热情高涨地盼望着攻克北夜斯,一雪人类的百年之耻呢。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忽然转变了态度?我记得上次夜斯鱼族向我们发起袭击的时候,你有意先进攻夜斯鱼族啊。” 时佑指挥长说道:“没错。上次夜斯鱼族袭击我们的麦卡南港和梨园镇的时候,我是有意先进攻夜斯鱼族,先攻克北夜斯。那时候,我想的是,攻克北夜斯,不仅可以消除夜斯鱼族的威胁,还可以将躲藏在北夜斯城市里的械生军赶往阿特兰,然后我们就可以在阿特兰将械生军彻底打垮。但是,刚刚在阿特兰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的观点也随之改变了。” 马荣将军疑惑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武明汉将军说道:“各位,阿特兰距离光复的时刻也为期不远了,今天我就要将这个秘密公布给大家了。一直以来,有一支捷防军指挥部直属秘密小队潜伏在阿特兰。我们捷防军指挥部数次预知械生军的动向,都是这支秘密小队的功劳。这支秘密小队给我们前线的战斗提供了诸多的帮助。秘密小队的队长是一名年轻的捷防军战士,名叫何贞。所以我们习惯上叫秘密小队为何贞小队。最近,在何贞小队的努力下,阿特兰的市民们已经和械生军撕破了脸皮。阿特兰市民们现在已经与械生军不相往来了。械生军建在阿特兰东郊的维修保养基地已经瘫痪了。这正是我们进攻阿特兰的一个好时机。 不过,我觉得,真正触动了时佑指挥长,令他做出进攻阿特兰的决定的,是另一件伤心的事情。我们收到了何贞小队发来的消息。杨螟那伙叛徒撕下了伪装,疯狂地搜捕秘密小队。为了粉碎阿特兰傀儡管理局的阴谋,为了掩护小队成员撤出包围圈,何贞队长壮烈牺牲了。何贞队长和何贞小队的成员们用他们的努力和牺牲,彻底动摇了杨螟纠集的傀儡管理局的基础,为我们进攻阿特兰创造了很好的条件。” 听完武明汉将军说出的秘密,在场的人们不禁个个黯然神伤。 时佑指挥长说道:“各位,那些年轻的战士们在敌军的巢穴里流血牺牲,那些青春灿烂的容颜在一个个离我们而去,而我们这些花发老者还在这里迁延不决,这实在是不合理,不应该。我和英雄们有个约定。但那是一个忧伤的约定。我希望那个约定来得越迟越好。没有带上胜利的荣光,我不敢去赴约。各位,为了那些有名的和无名的英雄们,我倡议,光复阿特兰,告慰英雄们。” 大家蓦然说道:“我们也和英雄们有个约定。为了昆初和昆初人,光复阿特兰。” 就这样,捷防军定下了率先光复阿特兰的战略决定,并且决定即日进攻阿特兰。 在时佑指挥长的指示下,武明汉将军第一时间将这个决策告诉了身在的阿特兰的秘密小队,并且批复接受双黄乙和油渣丙那一伙人投诚,命令那一伙人戴罪立功,配合秘密小队和阿特兰市民们,为捷防军光复阿特兰出力。消息传到阿特兰之后,双黄乙和油渣丙那一伙人自然是高兴不已。秘密小队开始通过这些身份模糊的投诚分子,将捷防军即将进攻阿特兰的消息散播给杨螟身边的人。半日之间,捷防军即将进攻阿特兰的消息已经传得满城皆知。阿特兰市民们纷纷欢呼雀跃。而杨螟手下的叛徒们纷纷失魂落魄。那些叛徒中一部分被双黄乙和油渣丙他们说服,投诚捷防军。一部分自感罪孽深重的叛徒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有几个叛徒甚至自裁了。当然,还有一小股顽固的叛徒依然追随在杨螟的身边。他们追随杨螟并不是全然忠心于杨螟,而是赌杨螟有办法带着他们逃命。这其中就有叛徒甲等一伙人。只大半天的时间,杨螟纠集起来的阿特兰傀儡管理局就分崩离析了。而恪守他们三名械生军将军已经没有心思理会杨螟等人的去向了。捷防军即日进攻阿特兰的消息也传到了他们那里,恪守他们不得不准备应战。失去了杨螟的傀儡管理局的策应,恪守他们三个心里免不了有些慌张,不得不向械生王蚩尤发信求援。 杨螟这个狡诈的家伙早就预感到自己纠集起来的傀儡管理局时日不多了。所以,杨螟早早地利用亲自搜捕秘密小队的机会,在阿特兰城里给自己找到了一条逃生之路。一听到捷防军即日进攻阿特兰的消息,杨螟就带着身边的几个叛徒匆匆离开了阿特兰新闻中心。叛徒甲带着几个同伙早就等在新闻中心的地下停车场上。叛徒甲深知杨螟不是一个蠢笨的人,深知杨螟一定已经找好了逃命的路。眼尖的叛徒甲一瞅见杨螟出了电梯,就立即上前去套近乎,央求杨螟带上他们一起逃命。杨螟心想带上这几个人正好可以在路上掩护自己,于是就答应了叛徒甲他们。这伙人特意找来几辆民用车,将自己伪装成阿特兰市民。杨螟看了很满意,笑着将叛徒甲叫上了最前面的那辆车,让他给大家开路。然后,杨螟坐上了紧跟着的第二辆车。这一伙叛徒的车队很快驶出了新闻中心的地下停车场,开上了穿城而过的阿特兰大道。 当车队从被金御踹倒的阿特塔旁边开过的时候,杨螟默默地摇下车窗,凝视着破败的阿特塔。此刻,杨螟的心里满是悔恨和不甘。回首过往,杨螟从必风港学会的副会长沦落为昆初人眼中最可恨的叛徒,并不得不潜逃昆外苟延性命。想到这些,杨螟唯有长叹不已。要说杨螟天生就是个叛徒,那肯定不可能。诚然,杨螟或许比一般人更容易成为叛徒,但杨螟最大的失败之处就是在魔忆的诱惑和淫威面前屈服了,杨螟在威逼利诱面前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出卖了自己的一切,而他所获得的只有悔恨和骂名。或许,杨螟潜逃昆外,将会是一个更残酷的惩罚。杨螟会一刻不间断地活在最凄凉的下场中。 这时,叛徒甲的声音在通话器中响起,打断了杨螟的叹息。 叛徒甲说道:“头儿,我们现在去哪儿?” 杨螟说道:“蓝点航天博物馆。” 叛徒甲不解地说道:“头儿,博物馆能藏身吗?我们躲到博物馆有用吗?” 杨螟说道:“我在那里准备了逃生工具。我们从那里起飞,离开昆初,去昆外世界亡命天涯。” 叛徒甲怅然说道:“哦。亡命天涯。” 这支满载叛徒的车队以最快的速度驰过阿特兰大道,冲到了阿特兰城西郊的蓝点航天博物馆。车队一驶进博物馆门前的广场,杨螟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叛徒甲那一伙人自然也紧跟其后。蓝点航天博物馆是不允许外来车辆驶入的。为此,蓝点航天博物馆在外围设置了数道禁驶围桩,直接断绝了一切车辆驶入的可能。就算是坦克车想要驶入蓝点航天博物馆,都得费很大的劲。不过,蓝点航天博物馆面积广大,博物馆特别准备了内部通勤车来解决大家参观时的不便。所以杨螟一伙叛徒只能放弃自己的车辆,徒步跑进博物馆,冲向那些通勤车。 杨螟现在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了。他跳上一辆通勤车的驾驶座,立即发动车辆,拐上观光道路,朝着前方疾驰而去。叛徒甲他们见此情形,心中免不了既担忧又猜疑。于是他们一个个跳上通勤车,慌不择路地追着杨螟。这伙人最终将车辆停在了一个封闭的巨大仓库前面。因为追得实在是太仓促,好多个叛徒驾驶的通勤车撞到了一起。不过,这些叛徒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跳下车后,杨螟立即说道:“你们几个快打开仓库门。我们的逃生工具就在里面。那边几个去打开对面的小仓库。我在那个仓库里储存了一些物资。我们逃命的路上少不了那些东西。” 两组叛徒立即按照杨螟的指派,打开了两个仓库的门。在这伙叛徒面前的那个巨大仓库里是两艘用于展览的宇航器。 叛徒甲看着那两艘宇航器,说道:“头儿,没想到你早有准备。这些是?” 杨螟说道:“这两艘宇航器是昆外远征军的战利品。昆外远征军在剿灭一伙星际海盗的时候,俘获了这两艘宇航器。后来,它们被用于研究和展览,存放在蓝点航天博物馆。但是我知道,它们还能飞。左边这艘名叫‘虚与号’,右边这艘名叫‘委蛇号’。老甲,你赶快带几个人进去检查一下,确认它们还能正常运转。” 叛徒甲立即带着几个叛徒行动起来。 过了一会儿,叛徒甲远远地喊道:“头儿,虚与号恐怕不能飞了。虚与号的系统严重老化,其灵敏度不足以确保航程安全。” 杨螟顿感担忧,喊道:“那委蛇号呢?” 叛徒甲喊道:“委蛇号还能飞!” 杨螟高兴地喊道:“太好了!伙计们,快把小仓库里的物资都搬上委蛇号,然后打开大仓顶棚。我们尽快起飞。” 一伙叛徒十分兴奋,如获新生一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搬运起物资。而杨螟则更加狡猾。他已经率先坐到了委蛇号的驾驶舱里。杨螟自己是学习过宇航器驾驶技术的,但是狡诈的杨螟特意让一名会驾驶宇航器的叛徒来负责主驾驶位,而杨螟自己则坐在副驾驶位上掌控全局。为防手下的叛徒们闹事,杨螟身上准备了武器。 一切准备妥当,委蛇号就要出仓起飞了。可是,杨螟却掏出手枪,指向了正准备登上委蛇号的叛徒甲。叛徒甲登时愣住了。其他的叛徒们已经无心管闲事,都默不作声。 叛徒甲说道:“头儿,这是为什么?” 杨螟气急败坏地说道:“为什么?无良甲,你多少次打着我的旗号发布那些罪恶的条例,你多少次以我的名义欺压阿特兰市民!你往我身上加了多少口黑锅!今天,我就要跟你算算总账。我要把你留在阿特兰,留在昆初,让你替我接受昆初人的审判。你一点也不冤。你干的坏事不比我少,你的奸诈不比我差,阿特兰市民和昆初人对你的憎恨一点也不比对我的憎恨少。无良甲,只有你留在昆初,替我承受昆初人的怒火和审判,我们这些叛徒才能逃得远,才能逃出昆外远征军的追捕。无良甲,你不是一直信誓旦旦地向我陈述你的忠心吗?现在就是你表现忠心的时刻了。现在,把你的手从舷梯上松开,然后退回地面上去。否则,我就开枪了。” 叛徒甲恨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杨螟,说道:“叛徒螟,我终于看清楚了你的真面目。实际上,双黄乙早跟我说过。可惜我没有相信。叛徒螟,你会遭到报应的。你不仅背叛了人类,背叛了械生军,还背叛了我们这些同伙。你身后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昆外远征军会悬赏通缉你。你的逃亡生涯注定比我还要凄惨。再见,叛徒螟。你知道我们会在哪里再见。” 说完,叛徒甲松开手,退回了对面。 杨螟表情扭曲,痛苦地喊道:“起飞!” 第二十二章 乘其之危 第二十二章\/乘其之危 —————————————— 看着杨螟那一伙叛徒搭乘委蛇号起飞,开始了潜逃昆外亡命天涯的下场,站在地面上的叛徒甲居然露出了微笑。这微笑里满满的都是叛徒甲的自嘲和对杨螟的鄙夷。 不要担心,这不是杨螟他们这些叛徒的最终下场。叛徒甲自然逃不过昆初人的审判。杨螟也还有一段路,一段凄惨的路,和一个凄凉的结局。关于杨螟的结局以后再说,继续关注昆初的局面。 杨螟一伙叛徒潜逃之后,叛徒甲站在蓝点航天博物馆的参观区,回想自己跟随杨螟叛逃到阿特兰前后所过的不同生活。叛徒甲忽然心中愧恨。叛徒甲泣不成声,跪倒在地,用自己的额头撞击地面。 叛徒甲自言自语道:“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如果不是听信了该死的杨螟的蛊惑叛逃到阿特兰加入了万恶的傀儡管理局的话,我现在还是一名光荣的昆初人。我还可以继续我的平静生活。甚至,我没准还可以为昆初人的抵抗战争贡献一点力量。可是现在,等待我的只有审判和刑罚。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杨螟只是诱惑了我。迈出叛逃步伐的还是我自己。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哭喊了一阵子,叛徒甲又自言自语道:“我算是失足犯罪了,不值得可惜了。可是,难保未来还有没有心智不坚定的人再犯我一样的错误。虽然前人的谆谆告诫没能挽住我的脚步,但我希望我的自白能够有助于后来的人。我还是应该把自己的忏悔都记录下来。” 于是,叛徒甲默默地起身,找了个地方,开始记录自己的忏悔。 杨螟一伙叛徒潜逃后,阿特兰的傀儡管理局已经不复存在了。捷防军秘密小队第一时间打探到了这个消息。阮奉让大家立即将这个消息散播给阿特兰所有的市民。阿特兰市民们得知这个消息,纷纷涌上街头,庆贺傀儡管理局的垮台。人们在街头争相倾诉心中的喜悦。在薄暮下的街头,在昏黄的路灯下,这一幕幕显得那么地珍贵。 一名市民说道:“太好了!杨螟那一伙可恨的叛徒终于被赶走了。傀儡管理局垮台了。捷防军即将光复阿特兰了。以后,我们又可以在我们自己的城市里享受生活了。” 另一名市民说道:“是啊!好久没有呼吸自由的空气了。杨螟那一伙败类在阿特兰干了那么多的坏事,甘愿为入侵者充当爪牙,真是太可恨了!现在,据说他们都已经潜逃了。这可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第一名市民说道:“你放心。那样臭名昭着的叛徒,逃到哪里都会被揪出来。就算他潜逃昆外,我们的昆外远征军也会悬赏通缉他。” 看着欢欣鼓舞的市民们,阮奉露出了笑容,对侯颖说道:“我们终于等来了这一天。阿特兰的傀儡管理局垮台了。杨螟那一伙叛徒投诚的投诚,潜逃的潜逃,已经散伙了。从现在起,我们这支小队再也不用秘密行动了。我们可以阔步在阿特兰大道上,迎接联军的到来。” 侯颖说道:“是啊。我们的胜利即将到来了。不过,这一天真是来之不易啊。我们的小队长牺牲了。我们该如何向沐汐婷交待?” 良久,阮奉才说道:“我们只能将实情如实告诉她了。” 陈思咚悄悄握住了韩瑞的手,说道:“韩瑞,等这场战争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我想要定居在阿特兰。自从潜伏到阿特兰之后,我在这里和何贞队长一起战斗,一起经历了许多许多。我已经和这座城市结下了很深的感情。韩瑞,你愿意陪我一起吗?” 韩瑞说道:“我当然愿意。等战争结束了,我们可以一起去海滩上捡拾贝壳。我知道一处僻静的海滩。运气好的话,那里甚至能捡拾到小块的水晶。据说是从附近的山谷里冲过去的。” 陈思咚说道:“真的吗?那我们可以一起打磨历史的细节了。” 侯颖说道:“阮奉,你看,胜利的曙光即将降临,这两位年轻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阮奉说道:“是啊。时光又再次好起来了。说起来,我都想动了。” 侯颖说道:“阮奉,我们是不是该把阿特兰的现状报告给捷防军指挥部了?” 阮奉说道:“没错。是该让大家听到更多的好消息了。我这就去报告。侯颖,你在这里替我看着。” 在阿特兰东郊,恪守、恪意和锺应正站在械生军集合场上交谈。望着西边那即将没入地平线下的血色薄阳,恪守他们三个的心情十分糟糕。因为他们陡然间发现,杨螟不见了,阿特兰不受他们掌控了。 恪意气愤地说道:“太可恶了!杨螟那个叛徒和他手底下的那一帮叛徒都不见了。这些可恶的人类叛徒到了关键时刻就消失了。” 锺应说道:“杨螟那一伙叛徒一定是潜逃了。他们的意志被人类联军打垮了。他们不相信我们械生军能够战胜人类联军。这伙叛徒们不仅背叛了他们的人类同族,也背叛了我们,背叛了械生军。如果哪一天让我逮到了这些家伙,我一定捏碎他们的骨头。” 恪意说道:“我早说过,人类不可信任。械生王以往也总是教导我们,看待任何一个背叛同族的投降者都必须审慎再审慎。我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昆初之后,械生军居然接纳了人类叛徒?” 恪守说道:“你们不清楚情况。杨螟并不是械生王和我们要接纳的。杨螟投降械生军那是御金之主亲自接纳的。御金之主已经和以往不一样了。御金之主已经发生了变化。这一点,我们很多械生军将领都感觉到了,甚至械生王都感觉到了。杨螟那个投机分子在御金之主四处寻找蚩尤血想要复活械生王的时候主动提供了蚩尤血的下落,所以御金之主才决定接纳这个叛徒,让他带着手下管理阿特兰的人类,为我们械生军提供后勤方面的服务。对这个安排,械生王也不好提出反对。说起来,杨螟这个叛徒也并非什么事都没有做。在他的傀儡管理局管理阿特兰期间,我们械生军确实省去了很多的麻烦。但是,这个家伙在关键时刻私自潜逃,这样的行为是不可饶恕的。如果我们以后逮到了他,一定要严厉地惩罚他。但是现在,我们还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杨螟。我们还是计商一下阿特兰的防务。” 恪意说道:“恪守,我们有这么多的械生战斗单位,难道我们还挡不住血肉身躯的人类军队?” 恪守说道:“恪意,你还不了解人类。人类也有很多强大的作战工具。不止我们会操纵钢铁和金属,人类也会。人类也有导弹、战机、军舰和枪炮。甚至,杨螟说人类还有核武器。那是一种有违我们的伦理观念的毁灭性武器。我们还没有看到人类使用它们。即使在人类的抵抗几乎要崩溃的时刻,我们也没有见到人类使用它们。但是,这不代表人类软弱。恰恰相反,有能而知节,是真正强大的表现。我跟随械生王与人类数次交锋。人类的英勇和顽强令我赞叹。现在,人类联军的实力并不比我们弱。更何况,连月以来,人类都在休整,积蓄力量。人类从星际社会募捐到很多援助。不断有采购的武器弹药从星际空间运抵昆初人类的城市。人类自己也生产了大量的军需物资。而我们只得到了你们这一支为数不多的援军的支援。” 锺应说道:“既然我们防守阿特兰并不占据优势,我们赶快向械生王报告。我们请求械生王派兵来援助我们。” 恪意说道:“是啊。上次觐见械生王时,我听出来了,械生王对阿特兰很重视。我想如今阿特兰面临危局,械生王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恪守说道:“既然你们两位也都是这个意思,那我这就将阿特兰面临的危局报告给械生王,请械生王派兵来援。” 说着,恪守就接通了身在北夜斯的械生王蚩尤,将阿特兰所面临的境况一五一十地报告了。蚩尤并没有即刻回复,而是说要与夜鳞大萨满商量一下。恪守只得结束了通话,等待蚩尤的回复。 在捷防军指挥部里,时佑指挥长和武明汉将军正在紧张地指挥各路人类联军朝阿特兰进发。今天是捷防军指挥部预定的进攻阿特兰的日子。人类联军各支部队的先锋已经启程了。 昆外远征军的礼昆号和初威号战斗群已经满载兵员和武器,率先飞向阿特兰了。朵云运输船也已经载着捷防军地面部队出发了。捷防军空军已经于前一日全军抵达麦卡城外。今天,捷防军空军将从麦卡城起飞,奔赴阿特兰作战。捷防军海军一部,以及岸防部队,留在东昆海近海,防备夜斯鱼族和蚩尤率军偷袭。捷防军海军另一部将所属战舰全部开进了尚鲲5号下腹部挂载的空运船坞。尚鲲5号的下腹部原本就设计了一个巨大的可悬降外腹甲。这副巨大的外腹甲降下之后,可以容纳很多的水。原本这个设计是用来运载伤重的鲲族士兵的,但现在用来作为人类海军的空运船坞也是正好。如此一来,行动迟缓的海军就可以和大部队一同抵达前线了。等到了阿特兰的近海,尚鲲5号降到海面上,人类的海军军舰就可以直接开出空运船坞,投入战斗。 人类联军的部队预计将会在阿特兰迎来晨曦的时刻到达阿特兰城附近。其中,昆外远征军将从阿特兰东北方向发起攻击,并担任阻击可能来援的械生军和夜斯鱼族的任务。捷防军海军和空军将和鲲族盟友一起从阿特兰东面的海洋方向进攻,依托远程和移动作战力量,压制械生军的侧翼。朵云运输船将会把捷防军地面部队主力投放到阿特兰南郊。那里将会是整场战斗的主攻方向。而搭乘昆外远征军的飞船抵达阿特兰北郊的捷防军地面部队则会适时发起辅助攻击。 为了鼓舞人们的斗志,让械生军败得更快,捷防军指挥部将此次战役命名为“曙光之战”。 时佑指挥长站在电子地图前面,说道:“尚鲲5号起飞了吗?” 武明汉将军说道:“预计半小时后起飞。” 时佑指挥长说道:“礼昆号和初威号已经出发快一小时了,捷防军空军也正在麦卡城外进行起飞前的最后检查,你告诉夜诺大使,海军必须按时赶到东特兰海,尚鲲5号一定不能误了时间。” 武明汉将军说道:“好。我这就去再和夜诺大使确认一遍。” 过了一会儿,武明汉将军说道:“时佑指挥长,刚刚收到何贞小队发来的消息。杨螟那个大叛徒在这个节骨眼上逃了。杨螟搭乘蓝点航天博物馆里收藏的委蛇号海盗船潜逃昆外了。现在,阿特兰的大部分街区已经重新回到了市民们的手里。何贞小队也不必再隐藏了,可以直接站出来作战了。估计这会儿,驻扎在阿特兰的械生军将领,也就是恪守、恪意和锺应三个家伙已经有些慌张了。” 时佑指挥长说道:“太好了。何贞小队干得真是太漂亮了。现在正是驻扎阿特兰的械生军危机四起的时刻,我们正好乘其之危,一举击败械生军,光复阿特兰。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们还有一支秘密部队。武明汉将军,去把程序工兵队长叫来。” 武明汉将军立即去叫人。 很快,程序工兵队长就来了,说道:“时佑指挥长,网鼠小队队长冉精明报到。” 时佑指挥长说道:“好。冉队长,你们网鼠小队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我命令你们小队将作战设备搬到隔壁房间,随时准备收网。” 冉精明说道:“是。请指挥长放心。我们网鼠小队一定会让械生军明白,昆初的一切从来都是在昆初人的掌控之中。” 等冉精明离开后,时佑指挥长对武明汉将军说道:“明汉,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有些凄凉啊。但凡年轻一点的军官和士兵都争着抢着上前线去了,就连唐胜都抛下我们两个自己去了,也就剩下我们两个跟他们年轻人争不动了。” 武明汉将军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两个也就剩下动动嘴皮子的能耐了。” 这时,旁边岗位上的尤参谋说道:“两位将军,你们可别这么说。你们要这么说,我们这些岗位上的人还不得当鸵鸟,把头钻进沙子里。捷防军指挥部离了你们两位将军,那就转不顺畅了。你们留在这里的作用可不比上前线小。” 时佑指挥长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老了这是事实。我们也该给指挥部物色几个年轻一点的继任者了。” 武明汉将军说道:“我看叶蕻将军和景绳将军就不错。” 时佑指挥长说道:“可是人家是昆外远征军的人。人家志在昆外,不跟我们这些乡巴佬玩。” 武明汉将军笑了笑,说道:“也是。这件事还是慢慢来。” 在北夜斯的鱼贯大厅里,械生王蚩尤正在和夜鳞大萨满商量眼下的形势,讨论该如何应对人类联军进攻阿特兰的事情。 蚩尤说道:“夜鳞大萨满,人类联军已经向我们发出了战书,他们即将攻打我们械生军一部驻扎的阿特兰。我想此时此刻,人类联军的先头部队应该已经起飞了。阿特兰的械生军恐怕抵抗不住人类联军的攻击,阿特兰现在面临的局势很危险。恪守他们三名将领已经向我发出了求援信。我们械生军的后勤基地就建在阿特兰东郊。如果恪守他们被人类联军打败,我们械生军将会失去后勤基地。这对我们械生军来说是个很不利的局面。夜鳞大萨满,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支援恪守他们。” 夜鳞说道:“械生王,阿特兰对你们械生军真的那么重要吗?你们能从那些阿特兰人类市民身上获得什么呢?获得敌意和反抗吗?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放弃阿特兰,全部撤退到北夜斯来呢?这样我们不就可以集中兵力,寻找打败人类的机会吗?” 蚩尤说道:“可是,夜鳞大萨满,我们械生军离不开阿特兰的后勤基地。” 夜鳞不解地问道:“械生王,你们械生族不是机械生命吗?我也从没见你们有饮食需求。你们还需要后勤基地吗?” 蚩尤说道:“夜鳞大萨满,你不清楚我们械生族的情况。我们械生族确实不需要饮食,但是我们需要补充能量。我们的机体虽然可以储存一些能量,保证一段时间内的需要。但是时间一长,尤其是高强度作战之后,我们就急切地需要补充能量。我们常用的充能方式是充电。电能被我们的机体接纳后,可以转化为多种形式的能量,储存起来,确保各项机体机能运转。而在阿特兰东郊就有两座属于我们械生军的核电站,它们就是我们不可或缺的能源基地。我们械生军不能失去那两座核电站。所以,恪守他们的求援值得高度重视。” 第二十三章 曙光之战 第二十三章\/曙光之战 —————————————— 夜鳞说道:“原来是这样的。那么,械生王,你应该派兵援助恪守将军他们。守住阿特兰,至少守住阿特兰东郊的后勤基地,对械生军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战略支撑,对我们两族的联军进攻人类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依托。械生王,你还在等什么呢?” 蚩尤说道:“夜鳞大萨满,不瞒你说,我们械生军上次连续和人类联军大战三场,已经受损严重。虽然后来恪意和锺应率领一部分援军赶到了昆初,但我们械生军现在的实力还是不及当初。而人类联军经过连月的休整,已经在实力上稍胜于我们械生军了。夜鳞大萨满,我有一个请求。我希望你们夜斯鱼族能够向我们械生军施以援助。” 夜鳞说道:“援助?械生王,你想我们怎么援助你们?” 蚩尤说道:“我希望夜鳞大萨满能够派出一支夜斯鱼族部队,帮助我们械生军作战。我们械生军的侦察部队已经大概获悉了人类的攻击方向。人类联军将从空中、海洋和陆地三个方向进攻阿特兰的械生军。只要夜斯鱼族的部队从东特兰海攻击人类的海军,就可以大大缓解阿特兰械生军的作战压力。我则率领北夜斯的械生军从空中为阿特兰械生军解围。到时候,我们一起发起攻击,阿特兰的械生军就只需要和人类的地面部队展开搏杀。就阿特兰械生军的实力来说,打败人类的地面部队还是可以做到的。” 夜鳞说道:“械生王,你的计划听上去是不错,很有针对性。但是,我恐怕你要失望了。我们夜斯鱼族以前还从没有和人类打过一场成规模的战争。我们虽然已经定下了和人类全面开战的决策,但我们还没准备好。相反,虽然人类的海军我们并不放在眼里,但是此次阿特兰之战,人类还有空军助战。我们夜斯鱼族可拿那些飞在空中的战机和战舰没有办法。虽然我们夜斯鱼族也有远程火力,但实在不擅长攻击飞行单位。更何况,人类联军之中还有鲲族。说实话,我们夜斯鱼族的大多数士兵对鲲族似乎有一种本能的畏惧。械生王,我们夜斯鱼族这一次恐怕无法帮助到你们了。” 蚩尤有点生气了,说道:“夜鳞大萨满,你们夜斯鱼族跟我们械生军可是缔结了盟约的。你们有义务的在我们械生军遭遇困境的时候向我们提供帮助。夜鳞大萨满,你们不可以背信弃义。” 夜鳞说道:“械生王,你不要生气。我们没有打算背信弃义啊。实在是我们夜斯鱼族还没有准备好。我们没有实力去帮助你们阻止人类联军。械生王,要我说,你们械生军还是放弃阿特兰。你们可以把核电站搬到北夜斯来呀。我们的北夜斯城随时欢迎所有的械生军。或者,实在不行,你们就在核电站那里充够能量,然后到北夜斯休整一小段时间。我保证,我们夜斯鱼族只需要为期不长的时间就可以做好全面进攻人类的准备。到时候,我们两支军队一起向人类发起全面反攻。我们一定可以一举击溃人类的抵抗。到时候,你可以达到你的目的,而我们夜斯鱼族则可以掌控昆初的海洋。” 蚩尤真的生气了,说道:“搬迁核电站?你以为核电站是可以运输的货物吗?不和人类斗上一场就放弃阿特兰是绝不可能的。你们夜斯鱼族履行盟约的方式令我十分气愤。你们迟迟不能完成战争准备,实在是贻误了许多的战机。” 夜鳞说道:“对此我很遗憾。械生王,你要理解我们。我们夜斯鱼族还真是在打大仗方面欠缺经验。” 蚩尤说道:“算了。你们不援助我们,我自己带着北夜斯的械生军去援助恪守他们。” 夜鳞说道:“既然械生王执意要援助阿特兰,那么我们夜斯鱼族也不能完全无动于衷。这样。械生王,我派夜虎将军率一支新组建的鱼族部队前往东特兰海,袭扰人类的海军,掩护你们作战。” 蚩尤嗤之以鼻地说道:“如此,多谢了。” 说完,蚩尤就离开了鱼贯大厅,去北夜斯城的西区集合械生军,准备援助恪守他们。而夜鳞则叫来了夜虎,命他集结一支鱼族部队,前去东特兰海袭扰人类的海军,掩护械生军作战。 夜虎说道:“大萨满,我们真的要和人类全面开战吗?” 夜鳞说道:“要是要的。但是还没有到时候。我们还需要准备。你带着部队,通过海隧缆轨鱼泡器赶往东特兰海。到了之后,你们袭扰人类不可太过用力,不能挑起人类的怒火。先知们已经推演过了,械生军这次必败。我派你们去参战,只不过是为了维持我们和械生军的盟约。械生军对我们还有用。你们到了战场上以保存实力为要。明白了吗?” 夜虎说道:“明白了。” 很快,蚩尤就和恪尽一起,率领北夜斯的一半械生军出发,去援助驻扎阿特兰的恪守他们了。夜虎也装模作样地带着一支夜斯鱼族部队,搭乘海隧缆轨鱼泡器,以最快的速度朝东特兰海赶去。 当清晨的曙光铺洒到阿特兰城,铺洒到被金御踹倒的阿特塔上的时候,如果你正站在阿特兰新闻中心的顶坪上,你就可以望见,人类联军的先锋——礼昆号宇航战斗群和初威号宇航战斗群,如同比翼之鹰一般乘着胜利的曙光,出现在了东天际的朝霞中,并且正在飞越东特兰海,向着阿特兰城市北海岸线的方向飞去。紧接着,五艘朵云运输船披着朝霞的彩晖,如同五瓣鹃花一般,从南天际出现,迅速降落在阿特兰南郊的旷野上。很快,更多的昆外远征军宇航战斗群,以及更多的朵云运输船,陆续出现在阿特兰东方和南方的天际,将更多的人类联军运抵阿特兰近郊。 曙光之战的进攻号角即将吹响。而恪守他们那些械生军正在忐忑地期盼着械生王蚩尤能够早一刻赶到。 在礼昆号内部,叶蕻将军站在指挥桌前面,说道:“姬舰长、介沐清,你们看到舰队前方的那丛近岸岩石了吗?等我们接近了目的地,你们就率领攻击舰群降落到那一带,将你们搭载的捷防军地面部队放置到那一带,让他们在那里等待捷防军指挥部的进攻命令。” 姬饮和介沐清立即回复道:“是,叶蕻将军。” 叶蕻将军触摸了一下指挥桌面,说道:“景绳将军,我们的战斗群即将抵达预定目标区域。我已经命令姬饮和介沐清他们准备降落了。你们初威号战斗群准备得怎么样了?” 景绳将军说道:“初威号及所属战舰一切准备就绪。我们抵达目标区域就可以进行战术展开。” 叶蕻将军说道:“很好。虽然荣昆号和初武号等几个战斗群在数月前的高原夜战中损失很大,无法加入此次作战,但是我们的远征军指挥部三旗舰共昆号、捷昆号和民昆号都加入此次战斗。我们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完成捷防军指挥部分配的作战任务。” 景绳将军说道:“是啊。叶蕻将军,你看到没有,指挥部三旗舰正和耀昆号一道出现在我们身后的天际了。它们正在向我们这边飞来。叶蕻将军,这场曙光之战恐怕是我们昆外远征军和械生军在昆初的最后一场战斗,再往后进攻北夜斯的战斗有没有我们的份还不知道呢。所以,我们可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一场呀。” 叶蕻将军说道:“是啊。进攻北夜斯的事情以后再说。今天,就让蚩尤和他的械生军部下尝尝昆外远征军的怒火!” 很快,礼昆号战斗群和初威号战斗群就飞抵了目标区域。初威号所属的急功舰和立功舰,在各自的舰长姬饮和介沐清的指挥下,率领两个宇航战斗群中搭载了捷防军地面部队的战舰,向着阿特兰北郊的海岸降落下去。随即,捷防军地面部队从战舰中涌出,进入了预定的阵地,等待捷防军指挥部的下一步指令。央火、宫晴、褚羽、楚荇四名青年也被分配到了这条战线上,协助捷防军作战。 因为礼昆号战斗群和初威号战斗群时刻威胁着恪守那一支械生军的北侧,所以恪守他们在械生王蚩尤没有赶到之前不敢轻举妄动。 在阿特兰城南郊,五艘率先赶到的朵云运输船已经降落在地面上了。陆续还有更多的朵云运输船载着更多的捷防军地面部队赶来。华岩将军和熊宇真正在组织部队展开。捷防军官兵们快速行动,将武器弹药和物资给养从朵云运输船上转移到阵地上。一时间,坦克车和装甲车,还有自行火炮和近程导弹所组成的队伍,一波又一波浩浩荡荡地从朵云运输船中开出,进驻到规划好的阵地上。配属给地面部队的小型通讯中继无人机,和提供战场通用视野的蝇眼自飞机群,都正在起飞,即将分布到战场上空。叶茗茗和沐汐婷正在跟医务组的官兵们一起搭建战地医院。叶茗茗和沐汐婷都被分配到战地医院帮忙。这支部队的前线最高指挥官唐胜将军正在走出朵云运输船,察看各项战术展开工作。 唐胜将军看到官兵们紧张有序地忙碌着,很是欣慰,说道:“年轻的士兵们,你们都做得很好。我们即将打响的这场战斗叫做曙光之战。我现在真想说,你们这些年轻的士兵们就是为我们带来胜利的曙光。年轻的士兵们,阿特兰的市民们正等着拥抱你们呢!用一场珍贵而辉煌的胜利告慰我们自己!” 听到唐胜将军的话,附近的官兵们纷纷喊起了热烈的口号。 最后一艘朵云运输船降落在唐胜将军身后的旷野上。当这艘朵云运输船的舱门打开后,一群旋桨囊从上层船舱的隔板上起飞,越过捷防军的阵地,径直朝着北侧的阿特兰城飞去。那是由李紫姝和温婧迎带领的盟城民兵小队。他们搭乘从方莱城调集来的闲置旋桨囊,先期进入阿特兰城市,去和何贞小队接洽,共同维持阿特兰的秩序,抚慰阿特兰市民们的担忧。然后,一大群人类建造的仿生战斗机械从这艘朵云运输船的下两层船舱走出,站到了地面上。这些仿生战斗机械都是捷防军正在研发的新式武器,都还没有最终定型。这次,捷防军指挥部特批让这些仿生战斗机械参加作战,既是为了检测这些新式武器的战斗性能,也是为了向械生军展示人类的技术实力。此时,这支仿生战斗机械小队接收到了行动指令,开始朝着为它们规划的阵地走去。 再看东天际,巨大的鲲墟尚鲲5号已经出现在霞幕之中。尚鲲5号莹洁墟的下腹部悬挂着宽阔的外腹甲。在这副外腹甲中盛满了海水。人类的海军舰船就泊放在这座巨型空运船坞之中。莹洁墟快速飞抵东特兰海,并下降到了贴近海面的高度。 时佑指挥长的话传到了莹洁墟的指挥舱里,说道:“尚鲲莹洁,你们的尚鲲5号到达预定海域没有?昆外远征军和捷防军地面部队都已经就位了,捷防军空军即将飞抵阿特兰东郊上空,我们马上就要打响曙光之战了。我想要确认捷防军海军已经布置妥当。” 莹洁说道:“时佑指挥长,莹洁墟已经赶到了预定海域。既然其他部队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那么我们就采取一点小措施,让捷防军海军立刻进入临战状态。” 紧接着,莹洁对风玲说道:“风玲队长,实行倾倒动作。” 随即,风玲队长向莹洁墟下达了实施倾倒动作的指令。只见尚鲲5号这艘巨大的鲲墟在贴近海面的位置缓缓抬升尾部,将下腹甲中盛放的海水,连同浮在那些海水中的捷防军海军舰船一起,慢慢地倾倒到东特兰海的海面上。如果此时此刻能够目睹如此壮观的一幕,一定会为人类联军的强大心潮澎湃,惊讶失语。就这样,捷防军海军以这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进入了临战状态,而那些海军舰船上的官兵们也无比振奋地稳住身姿,做好了战斗准备。莹洁墟则停泊在捷防军海军战斗群的后面,充当救援船和医疗船。 在海军旗舰昆江号里,马荣将军向时佑指挥长报告道:“时佑指挥长,海军已经进入临战状态,只待战斗打响就可参战。” 时佑指挥长听到海军已然就位的消息,平息了一下激荡的心情,对武明汉说道:“武明汉将军,我们的空军到哪个位置了?” 武明汉将军说道:“我们的空军即将抵达阿特兰东郊。空军的前线指挥官诸葛将军已经望到了莹洁墟和朵云运输船的身影。” 时佑指挥长说道:“很好。在等片刻,我们就可以打响曙光之战了。武明汉将军,东昆海方向有没有什么异动?” 武明汉将军说道:“海隼舰、海鸥舰和海豚号潜艇刚刚来报,东昆海方向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时佑指挥长点了点头,看了看显示屏上的时刻,说道:“尤参谋,给空军的诸葛千重将军下达命令,告诉他们两分钟后向械生军基地发射第一轮空地导弹,率先打响曙光之战,并同时发射信号弹,通知各支部队开始攻击。” 尤参谋立即将时佑指挥长的指令通过卫仪网络发送给了捷防军空军前线指挥官诸葛千重将军。 时佑指挥长又说道:“尤参谋,立即给联军各部发送命令,命他们看到空军发射的信号之后,立即按预定计划从各自战线向械生军发起攻击。” 尤参谋立即将时佑指挥长的指令通过卫仪网络发送给了人类联军前线指挥官唐胜将军、叶蕻将军、马荣将军和尚鲲莹洁。 时佑指挥长又说道:“网鼠小队,做好战斗准备。” 冉精明队长在隔壁作战室说道:“网鼠小队可以随时发起作战。” 一分钟后,在阿特兰的近郊和东特兰海上,唐胜将军、叶蕻将军、马荣将军,还有尚鲲莹洁等等很多官兵,都注意到捷防军空军已经从东南方疾驰而来,划过天际,直扑阿特兰东郊的械生军基地。并且,大家都看到飞在最前面的那架战机发射出了全线进攻的信号。一波空地导弹已然凭空出现,朝着械生军基地扎去。那是诸葛千重将军他们所驾驶的隐身战机群发射的第一波打击火力。 此时的人类联军阵地上仿佛格外安静。 一名正在检查武器的士兵站了起来,看着天幕上的进攻信号,轻声说道:“看哪。曙光之战打响了。” 与此同时,唐胜将军、叶蕻将军、马荣将军都向各自的部队下达了开战的命令。而械生王蚩尤所率领的部队也即将抵达战场。 第二十四章 光复阿特兰 第二十四章\/光复阿特兰 —————————————— 空军的战机群已经飞抵械生军的基地上方。各机种各显本领,有的发起了精确打击,有的发起了狂轰滥炸。这第一波空射火力给械生军来了个当头一棒。从这波火力之中,械生军明显感觉到人类联军的气势不容小觑。 当然,械生军也不是真的软柿子。恪守、恪意和锺应所率领的械生军立即向捷防军空军发起了反击。这第一轮交锋,捷防军空军和械生军都互有伤亡。 随着唐胜将军一声令下,捷防军地面部队主力开始向械生军的阵地挺进。坦克兵团担任前锋。自行火炮部队担任火力掩护。装甲运兵车载着步兵,跟随仿生战斗机械队伍一起,向前推进。而地面部队的近程导弹已经在械生军阵地上炸开了花。 捷防军海军已经先于地面部队一步向械生军发起了攻击。在马荣将军的命令下,捷防军海军各舰船向械生军基地发射了一轮轮的饱和火力。海军舰船携带的弹药要比空军富足得多。所以,海军一直在持续地打击械生军。 按照预定计划,昆外远征军的宇航战斗群仍然在阿特兰北海岸线一带按兵不动,等待着阻击来援的械生王蚩尤一股械生军。而降落在北海岸线一带的捷防军地面部队也还在等待捷防军指挥部的命令。央火他们那四个青年已经急不可耐了。 捷防军空军的弹药很快耗尽了。诸葛千重将军立即命令各战机群往南撤退,降落到阿特兰南郊。原来,捷防军地面部队已经在阿特兰南郊的旷野上为空军开辟了临时起降场。空军可以在那里补充弹药和燃料,然后再次参加战斗。只可惜,在第一轮交锋中,捷防军空军的几架战机负了伤,无法再次投入战斗了,更有几架战机被械生军击落。至于那几架战机上的飞行员能否生还一时还不得而知。 驻扎在阿特兰的械生军原本也是有战前准备的。械生军也已经依托他们的后勤基地,进行了战术布置,构筑了坚固的阵地。在人类联军发起了攻击之后,恪守他们那伙械生军也开始了强有力的抵抗。说实在的,械生军虽然在风骨三战役中遭受了很大的损失,但其战斗力还是不俗的。而且,械生族天生就是战士,他们的斗志一向十分顽强。所以,人类联军的攻击也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在东特兰海,夜虎所率领的夜斯鱼族部队居然先于械生王蚩尤一步赶到了战场。夜斯鱼族的海隧缆轨鱼泡器已经停靠在了设在东特兰海海底的濒兰站。夜虎率领夜斯鱼族士兵从鱼泡器中游出,朝着海面浮了上去。很快,夜虎就带着这支鱼族部队出现在了海面上。并且,他们已经望见了正在向械生军基地发射导弹的捷防军海军战舰群。 看到人类的舰船正在紧张地作战,横纹对夜虎说道:“夜虎将军,你快看哪。人类的海军正在大肆轰击我们的盟友械生军的基地。我们赶快过去攻击人类军舰,给我们的盟友缓解压力。” 夜虎谨慎地说道:“横纹萨满,不着急。我们再看看情况。械生王蚩尤居然还没有赶到。我们等械生王的部队到了再视情况而定。” 横纹对夜虎的话感到很不解,说道:“夜虎将军,难道我们要旁观我们的盟友孤军作战而不管吗?我觉得这有违我们和械生军订立的盟约。” 夜虎说道:“横纹萨满,情况不是那样的。我来之前,夜鳞大萨满已经叮嘱过我,叫我们不可太用力地攻击人类,不能惹怒了人类。夜鳞大萨满说了,先知们已经推演过了,械生军这次必败。我们率军来此参战只不过是为了维持我们和械生军的盟约。夜鳞大萨满说,械生军对我们还有用,并叫我们到了战场上以保存实力为要。” 横纹说道:“原来是这样。既然先知们都是这个意思,那我们乖乖听话就是了。不过,夜虎将军,你看北边的天空。那是械生王率领的械生军赶到了?” 夜虎循着横纹所望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械生王蚩尤和恪尽已经飞到了阿特兰北海岸线附近。蚩尤的身姿在朝阳的照射下显得分外醒目。而黑压压一大片的械生军看上去也颇有气势。 然而,这样的阵势对人类来说是不具有威胁性的。叶蕻将军和景绳将军已经率领礼昆号战斗群和初威号战斗群,朝着蚩尤和恪尽所率领的械生军来援部队迎面飞去。立时之间,昆外远征军的宇航战斗群就和械生王蚩尤麾下的械生军在北特兰海上空中展开了交锋,斗到了一起,打得难解难分。不得不说,有了指挥部三旗舰的加入,昆外远征军的实力显得更为强劲。而械生军一方反而显出些许劣势。 介沐清已经坐到了立功舰的发射手战斗位上,还通过通话器对急功舰的舰长姬饮说道:“姬舰长,你现在在干什么?” 姬饮说道:“还能干什么。我此刻刚刚坐到发射手战斗位上,正要开火打击械生军呢。” 介沐清高兴地说道:“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的新手舰长才会忍不住要亲自发射火力,直接打击械生军呢。没想到,姬舰长这样的老牌模范舰长也喜欢这么做。那么,姬舰长,我们来比试一下,看看谁击落的械生单位更多,怎么样?” 姬饮随口笑了笑,说道:“好啊。小伙子,你可要计准了数字。一个!两个!” 原来,姬饮已经在说话的时候向械生军开火了。听到姬舰长已经击落了两个械生军战斗单位,并开始计数了,介沐清赶忙开始射击,追赶姬舰长的分数。 在阿特兰南郊,捷防军地面部队已经突入了械生军设置的南侧前沿防线。捷防军的坦克和装甲战车已经放慢了速度,准备掩护步兵团队清理残余的抵抗者。捷防军的自行火炮团队已经向前推进,并将轰击区域继续前推。捷防军地面部队的近程导弹已经消耗完了。现在的重火力压制主要依靠海军和空军。当然,在东特兰海的海水中还潜伏着三艘捷防军潜艇。那些潜艇上还有一些备用导弹,以及为数不多的战略打击导弹。因为对捷防军的实力有足够的信心,唐胜将军已经命令阿特兰南郊的捷防军地面部队全线向前推进。由坦克、装甲战车和仿生战斗机械混编而成的前锋队伍正在向着恪守设置的械生军南侧主防线推进。而熊宇真所在的步兵团队则混杂在装甲先锋队伍后半部,负责清剿被装甲先锋队伍遗漏的械生军单位。 几名年轻的士兵正跟着熊宇真和三名老兵一起搜索前进。他们端着棱角刚劲的钢枪,仔细地搜索被捷防军装甲先锋队伍打击过的阵地,寻找遗漏的或是还有反抗意志的械生军残余单位。 一名士兵边走边说道:“熊宇真,你为什么一直要背着这把战锤上战场?现在这个热兵器时代哪还用得着战锤这种冷兵器?” 熊宇真说道:“这把战锤是蓝侏猩的侏猛大酋长赠送给我的礼物。它叫瑶好,是蓝侏猩和人类之间的美好友谊的象征。我必须随身携带。实际上,在有些时候,这把战锤会发挥无与伦比的作用。至少,我是这么理解并这么期待的。” 那名士兵说道:“我怎么好像听到了隐隐约约的钟声?奇怪,好像是从你背上的战锤上传来的。” 熊宇真微微一笑,说道:“你没有听错。那是胜利的钟声。那是神器东皇钟的钟声。瑶好战锤是由神器础材时空晶砖打造而成。它可以传递出东皇钟的鸣应。” 那名士兵说道:“东皇钟?那是什么?” 熊宇真说道:“东皇钟是十大神器之首,是我们人类受命守护的神器。央火他们说,东皇钟没有现实的形态,而是存在于人类的慧脉中。我们可能很难理解这样的一种,一种,一种意识。对,没错,东皇钟实际上是一种意识。总之,你听到了那种钟声,那就说明我们的胜利为期不远了。同袍们,你们还记得我们的誓言吗?” 旁边的几名士兵都说道:“当然记得。” 熊宇真说道:“同袍们,这场战斗将是我们彻底击败械生军的一场决定性战斗。你们听到了热血和荣耀的呼唤吗?同袍们,历史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奖词和书页,千重炮雨已落敌营,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 旁边的几名士兵振奋地说道:“火线勒功名!” 在阿特兰城内,李紫姝和温婧迎带领的民兵小队已经和何贞小队接上了头。因为人类联军的强大压力,械生军早已顾不上理会阿特兰市内的事情。李紫姝他们已经一起占领了阿特兰城内现在的最高建筑阿特兰新闻中心。双黄乙和油渣丙他们已经自发地去阿特兰各个角落寻找那些隐藏起来不愿或是不敢投诚的叛徒们。李紫姝、温婧迎、阮奉、侯颖、陈思咚、韩瑞等人已经站在了新闻中心的顶坪上,遥望着三面合围械生军的战况。 忽然,一个械生单位从城西飞来,直接降落到了新闻中心顶坪上。阮奉他们吓了一大跳,立即端起枪,瞄准了那个家伙。李紫姝和温婧迎回身一看,也是十分意外,但立即示意阮奉他们先不要开火。原来,这个陡然出现在这里的械生是氪金。自从在永都送给人类金属样本之后,氪金说的是计划返回械生军,但实际上一直没回去。 氪金说道:“放松,放松。各位,我没有敌意。我不是来偷袭你们的。我不想参与这场事关阿特兰的战争。” 李紫姝说道:“阮奉大哥,各位,这位是氪金。他跟其他的械生有些不一样。实际上,我们和氪金之间有许多友好的交往。我们可以收起枪。氪金如果要袭击我们,恐怕我们已经无力反抗了。” 阮奉他们听了李紫姝的话,放下了枪。 温婧迎说道:“氪金,你来这里干什么?” 氪金说道:“我的目的跟你们一样。我也是来观看这场战争的。” 李紫姝说道:“为什么?你的同胞们正在奋战,你难道不去帮他们吗?” 氪金说道:“你说得对。正在奋战的是我的同胞们。可是,我不希望他们陷入这样的奋战。我想改变他们,却没找到办法。所以,我来旁观他们的战斗,寻找一些启发。这里的视野很好,所以我来了。” 在场的人类听了氪金的话,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一直在和昆外远征军交战的恪尽远远地注意到了站在阿特兰市内建筑物顶上的氪金,于是大声喊道:“械生王,你快看哪!氪金!小氪金正站在阿特兰市内的建筑物上望着我们呢。我不明白。为什么氪金不来援助我们?” 蚩尤得空看了一眼氪金的方向,说道:“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但或许氪金明白了什么。总之,氪金已经变了。别管他了。我们还是顾好眼前。” 恪尽又喊道:“械生王,恪守发来了消息。他们快顶不住了。我们的后勤基地危在旦夕。我们怎么办?” 蚩尤说道:“那我们就不在这里和这些家伙纠缠了。我们即刻赶往后勤基地,合兵一处,和恪守他们一起防守基地。” 说完,蚩尤陡然间发射了数不清的烟幕弹,将整片空域笼罩起来了。蚩尤和手下的械生军趁此机会,摆脱了昆外远征军的纠缠,朝着械生军后勤基地飞去,并成功降落到了恪守他们的阵地上。 在东特兰海上,捷防军海军经过几十轮远程打击,已经基本上将携带的弹药消耗完了。谁知道在这个时候,夜虎那个没头没脑的家伙忍不住了,居然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向捷防军海军发起了袭扰。马荣将军他们这才发现,原来夜斯鱼族已经出现在战场上了。于是,马荣将军立即命令海军各舰船对前来袭扰的夜斯鱼族发起近程火力打击。同时,为防夜斯鱼族使出蚀钢藤壶这个摧沉舰船的杀手锏,马荣将军请求尚鲲莹洁派出鲲族士兵进入海水,驱逐夜斯鱼族。夜诺大使和风玲队长立即带着一支鲲族部队跃入海水,恢复夜鲲体型,将夜斯鱼族驱逐到了深海。夜斯鱼族实在是抵挡不住体型巨大的鲲族,只得分散躲藏到海底礁石之间,隐藏行迹,等待时机撤回濒兰站。 收到了蚩尤和恪守合兵一处的消息,时佑指挥长终于向央火他们所在的那一条战线下达了进攻命令。一直在械生军基地北侧等待的捷防军地面部队立即开始发起进攻。央火他们四个青年也发挥自己的特长,狠狠地打击械生军。 此时的械生军阵地经过捷防军陆海空军的轮番火力打击,已经是一片破败。如果对手不是械生军这样的金属生命的话,人类早已经结束了这场战争。此刻,捷防军地面部队从南北两线向械生军阵地发起了合围。而昆外远征军还有战力,已经飞了过来,继续轰炸械生军阵地。虽然械生王蚩尤和恪守他们合兵一处了,但是还是没能抵抗住人类联军的攻势。械生军已经渐渐显露出了败势。械生王蚩尤不得不开始思考胜负的问题了,不得不思考要不要放弃后勤基地的问题了。 忽然,械生王蚩尤灵机一动,直接接入了人类的卫仪网络通用频道。蚩尤的面容直接出现在了捷防军指挥部的大显示屏上。械生王蚩尤想要直接和时佑指挥长通话。 蚩尤说道:“你就是人类的战争指挥官时佑?” 时佑指挥长说道:“是。我就是时佑。蚩尤,你想说什么?” 蚩尤说道:“我想要你们放弃攻打械生军,放弃这场战斗。” 时佑指挥长说道:“不可能!我们必须为鲜血复仇!只要你们械生军一日不认罪,一日不离开昆初,我们就一日不放过你们!” 蚩尤说道:“可是,你们别忘了,在这座械生军后勤基地里,有两座核电站,两座属于我们械生军的核电站。我听说,你们人类的核电站如果被异常破坏,就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你们难道就不怕我们引爆这两座核电站,将阿特兰变为地狱吗?” 时佑指挥长说道:“你们的核电站?呵呵,这可真是可笑啊。械生王,姑且就让我称你一次械生王。我现在就让你知道,那两座核电站到底是谁的。它们不是你们的,而是我们人类的,从来就是我们人类的,一直都是我们人类的。” 随即,时佑指挥长喊道:“网鼠小队,收网!” 三秒钟之后,械生军后勤基地的电网直接竭能了。人类在一瞬间显示了他们对昆初这颗星球上的涉人事物的掌控权。 听到那些正在紧张地充电的械生单位抱怨断电了,械生王蚩尤明白了人类已经在他面前显示了强大的力量,只得怔怔地说道:“我们败了。人类光复了他们的阿特兰城。” 第二十五章 遗留的威胁 第二十五章\/遗留的威胁 —————————————— 听到械生王蚩尤说出了这样的话,一旁的恪尽、恪守、恪意和锺应不禁黯然神伤,那些离蚩尤不远的械生单位也都情绪低落。 恪守心里有无尽的不甘,咆哮着冲向捷防军地面部队,口中喊道:“械生王,恪守是驻扎阿特兰的械生军最高指挥官。恪守要和械生军后勤基地共存亡。恪守没能完成械生王交待的任务,没能守住械生军后勤基地。恪守要和人类拼了!” 械生王蚩尤万万没有想到恪守会因为战局失利而失去理智。 蚩尤虽然伸出了手,但根本来不及阻止恪守,只得喊道:“恪守!不要!不要犯糊涂!” 就在这时,急功舰里的姬饮舰长和立功舰里的介沐清舰长同时发射了一枚近程导弹,射向了正在疯狂扫射的恪守。恪守奔跑得很快。那两枚导弹射到了恪守脚后的地面上,爆炸了。恪守被爆炸波冲击得飞到了空中。恰当此时,诸葛千重将军驾驶战机从空中发射了最后一枚挂载导弹,正正命中被爆炸波震起来的恪守。导弹爆炸了。 就这样,又一名械生军将领恪守,战死了。械生王蚩尤和余下的几名械生军将领心中伤痛不已。但是,战局如此,械生军该何去何从,还等着械生王蚩尤拿主意。人类已经收回了那两座核电站。械生军的后勤基地对械生军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械生军注定要放弃这里了。 蚩尤看了一眼仍然站在阿特兰市内的氪金,说道:“撤回北夜斯。” 恪尽叹息了一声,说道:“那么,恪守的机体怎么办?” 蚩尤露出了少见的坚毅眼神,说道:“我亲自去取回恪守的机体。” 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蚩尤表现出了他作为械生王所应该具备的王者风范。械生王蚩尤从身上变幻出数面金属盾牌,将它们围绕在自己的机体周围,就那样冒着人类联军的炮火,朝着恪守的残破机体走去。午后的昆阳光辉照射在这个昆初人眼里的异类生物罪徒身上,仿佛将他和械生族所具备的某些品质宣扬给了人类。 一直站在阿特兰新闻中心顶坪上的氪金看到械生王蚩尤的举动,心潮澎湃,不禁抽出自己的战刃,燃起淡蓝色的烈焰,单膝跪下,说道:“械生王!” 看到这一幕,刚好赶到火线上的熊宇真举起了自己的战锤,示意身后的士兵们停火。而央火他们也正好赶到火线上,也举起手示意大家停火。 熊宇真说道:“古昆时候的人们总是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战争也应该有一些基本的底线。这是对战士和战争的尊重。” 央火说道:“蚩尤此刻只是想拿回恪守的机体,他应该受到宽待。大家停火,就当是对他在云鸣城阻止了金御的义举的回馈。” 蚩尤走到恪守的机体面前,收起了盾牌,抱起恪守的机体,冲着熊宇真浅浅鞠躬,然后退回了械生军基地里。 随后,械生军撤出了战场,向着北方,向着北夜斯的方向,撤离了。看到械生军撤退了,一直旁观战斗的氪金也悄然离开了阿特兰,朝着北夜斯方向飞去。而被鲲族驱赶到海底的夜斯鱼族也渐渐聚拢起来,回到濒兰站,搭乘海隧缆轨鱼泡器,返回了北夜斯。 唐胜将军驱车进入了废弃的械生军后期基地,看着被械生军遗弃的三艘械容,向捷防军指挥部报告道:“报告时佑指挥长,曙光之战结束了。我们取得了胜利。我还没有来得及统计我们的伤亡。但是,余下的械生军已经逃走了,我们已经光复了阿特兰。” 时佑指挥长在捷防军指挥部里看着大屏幕,说道:“太好了。这是一场光辉而伟大的胜利。唐胜将军,蚩尤和械生军逃向了哪里?” 唐胜将军望向北方的天际,说道:“北方。” 时佑指挥长点了点头,说道:“北夜斯。” 过了一会儿,唐胜将军又说道:“时佑指挥长、武明汉将军,我们的联军大部将会在战场一带休整一番。我们还有很多善后事宜要做。不过,我和一些联军代表将会先期进入阿特兰城市。我们要和市民们一起庆祝胜利,庆祝阿特兰的光复。我代表联军前线官兵邀请你们一起来阿特兰,跟我们一起欢庆胜利。” 时佑指挥长说道:“不了。我们指挥部这边也有很多的事要做。而且,械生军只是逃往了北夜斯,还没有离开昆初。我们指挥部还必须时刻警惕。唐胜将军,你们代表我们和市民们庆祝。” 结束了和时佑指挥长的通话,唐胜将军开始巡视战场,察看人类联军的伤亡情况。这场曙光之战实在是一场硬仗。虽然人类联军对械生军占据着一些优势,也对械生军造成了大量的伤亡,但人类联军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人类联军基本上耗尽了携带的所有弹药。只有尚鲲5号莹洁墟,和东特兰海中的两艘潜艇还剩余一些火力。人类联军还消耗了大量的武器和军械。最为痛心的是,人类联军牺牲了许多的官兵。捷防军海军的损失最小,只有两艘战舰被械生军击沉,落水舰员绝大部分获救。捷防军空军有将近一半的战机被械生军击落,将近百分之二十的飞行员牺牲或是重伤,将近百分之二十五的飞行员负轻伤。捷防军地面部队损失最为沉重。陆军的坦克兵团和仿生战斗机械已经所剩无几。陆军的兵员基数最大,所牺牲的官兵更是不计其数。还有昆外远征军也损失了一部分战舰和官兵。沉重的伤亡述说着胜利的来之不易,也述说着正义的沉甸。 唐胜将军对仍然在战场上往来奔波的营救队员和医疗兵们说道:“同袍们,你们一定要竭尽全力救治每一名伤员。参加这场曙光之战的士兵,无论军衔和战功,都是英雄。因为这些英雄们的热血,阿特兰可以永远迎着曙光灿烂,昆初和人类可以永远迎着昆阳的曙光灿烂。” 当营救队员们抬着一名伤兵经过唐胜将军身边时,那名躺在担架上的伤兵紧紧握住唐胜将军的手,说道:“唐胜将军!” 唐胜将军赶紧抚慰他,说道:“是我。我是唐胜。躺好。不要动。” 那名伤兵激动地说道:“唐胜将军,我们胜利了。我们的容颜可以璀璨一世了!” 唐胜将军仿佛溢出了泪花,说道:“没错。我们胜利了。我们的容颜可以璀璨一世了。医生,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每一名伤兵。” 一支敞篷卡车车队正在阿特兰大道上自东向西开往阿特兰城市中心。在那些敞篷卡车上站立着前来和阿特兰市民们庆祝胜利时刻的联军代表们。而阿特兰的市民们自发地走出家门,来到阿特兰大道两侧,夹道欢迎这些英雄代表们。那些敞篷卡车上站着的有唐胜、华岩、马荣、江波、诸葛千重,叶蕻、景绳、姬饮、介沐清,央火、宫晴、褚羽、楚荇,熊宇真、叶茗茗、沐汐婷等等很多官兵。大家正在朝着欢呼的市民们热烈招手。 车队径直开到了倒塌的阿特塔前面。唐胜他们那些代表们纷纷下车,站到了倒塌的阿特塔前面的公园里。市民们已经将这座公园围得水泄不通。在市民中间还站着阮奉、侯颖、陈思咚、韩瑞,李紫姝、温婧迎,以及双黄乙和油渣丙他们。阮奉、侯颖和陈思咚看到了沐汐婷,心中不免担忧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向沐汐婷开口讲述何贞的牺牲。 唐胜将军朝欢呼的市民们招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立刻,整座公园里变得鸦雀无声。斜阳静静地照着公园里的花草树木,照着公园里的人们,照着被金御踹倒的阿特塔。 终于,一名最前排的市民泣涕着说道:“你们可算是来了。” 唐胜将军怆然说道:“对不起,市民们,捷防军来迟了。我们愧对你们。” 另一名站在最前排的市民说道:“不。英雄们,你们不应该有任何愧疚。正义从来不会故意迟到,他只是太忙了。” 唐胜将军欣慰地说道:“谢谢!市民们,械生军已经被赶出了阿特兰,阿特兰已经光复了。从今以后,阿特兰又回到了市民们的手里,回到了我们大家的手里。阿特兰将永远属于阿特兰的市民们,属于昆初人类。” 市民们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唐胜将军回过身去,看了看斜阳下那破败的阿特拉,转回来对市民们说道:“市民们,金御和械生军嚣张跋扈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我们人类现在完全有能力扞卫我们的家园。虽然蚩尤和他手下的械生军还没有彻底离开昆初,但是我们人类联军将会继续追击他们,直到将他们赶走。市民们,被金御那个罪徒踹倒的阿特塔将会再度耸立,阿特兰的荣耀会和它的经济一道恢复,人类的尊严也将伴随着阿特塔的再度耸立而屹立得更加伟岸挺拔!” 市民们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纷纷高呼道:“重建阿特塔!恢复阿特兰的荣耀!” 唐胜将军高兴地说道:“市民们,我相信你们很快就会找回阿特兰的荣耀,我相信你们很快就能将阿特兰建设得更好。现在,你们有什么急切的困难可以跟我说。捷防军和盟城会竭力帮助大家。” 听到这些话,在场的市民们纷纷沉默了。 良久,终于有一位市民低声说道:“唐胜将军,实话跟你说。我们饿,我们需要食物。连日来,我们阿特兰的市民们都只能靠自己出海捕捞的小海鱼维生。我们已经好多天没有吃到一顿像样的饭了。我们吃海鱼吃得都要反胃了。可是,我们知道你们捷防军为光复阿特兰奋战了许久,也急切地需要给养。我们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但是你问起了,我又不得不实话实说。” 唐胜将军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实话。这是我们捷防军的失策。我们早就听何贞小队报告了阿特兰市民们的困窘境遇。你们是为了帮助捷防军光复阿特兰才陷入失去食品供应的局面的。我们捷防军有责任为大家解决眼前的困境。大家放心,我们捷防军有一个优良的传统,那就是善于克服困难。而且,我们捷防军总是愿意优先满足民众的需求。我这就命令捷防军调集大部分给养过来,先让市民们吃上一顿像样的晚餐。你们放心,捷防军战士们饿不着,只不过将晚餐时间推迟一点。我会立即让捷防军后勤队伍用朵云运输船将补给运送到阿特兰来。” 听到这些话,阿特兰的市民们纷纷发出了喜悦的欢呼声。 唐胜将军立即对华岩将军和马荣将军说道:“两位将军,我们前线部队携带了多少军粮,现在都屯放在哪里?” 华岩将军说道:“我们携带了两日的军粮。” 马荣将军说道:“主要屯放在海军补给舰和尚鲲5号莹洁墟上。” 唐胜将军说道:“好。两日的军粮应该够阿特兰全体市民们吃上一顿像样的晚餐了。立即将所有的前线军粮都调集到阿特兰市内来。让空军和昆外远征军的运输机立即开始转运。另外,华岩将军,你立即让捷防军指挥部调遣朵云运输船,从盟城给我们前线官兵和阿特兰市民们运输食品和给养。我们需要尽快帮着阿特兰市民们恢复正常生活。” 一切安排妥当,捷防军代表们和阿特兰市民们都兴高采烈地开始准备烹煮一顿像样的晚餐。唐胜将军和几位代表则再次登上了敞篷卡车,前往阿特兰城市各处察看。夕阳下,阿特兰城内到处可见的破败景象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唐胜将军和大家都感觉到阿特兰经过械生军和杨螟那一伙人的败坏,已经民生艰难了。不过好在,当唐胜将军他们将情况通报给捷防军指挥部和盟城之后,昆初四盟城议会都慷慨认职,纷纷表示愿意帮助阿特兰尽快恢复基本民生经济。 这一晚,唐胜将军他们这些代表们留在了阿特兰城内,和市民们一起享用晚餐。城外的捷防军官兵们也在将近夜班时分吃上了热乎饭。 吃过晚饭,央火、宫晴、褚羽、楚荇四个,和介沐清、熊宇真、叶茗茗三个,聚在一起谈论白天的战事。 介沐清说道:“我是真没想到,姬舰长的射击本领比我强了好大一截。我还不知羞地向她挑战。哎,我真是可笑啊。” 熊宇真说道:“我才万分遗憾呢。我今天连一个械生军单位都没有干掉。这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爸说起今天的战斗。” 另一边,李紫姝、沐汐婷、温婧迎三姐妹正在低声浅语,欢笑不断。阮奉和陈思咚静静地来到了她们身边。 陈思咚轻声说道:“汐婷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沐汐婷看着陈思咚,说道:“当然记得。你是思咚妹妹。” 陈思咚笑了笑,说道:“汐婷姐姐,你的孩子还好?” 沐汐婷说道:“嗯。还好。孩子一直是何贞的爸妈在照管。” 阮奉说道:“沐汐婷,我是何贞队长的副手。我们有话对你说。” 沐汐婷惊喜地说道:“什么!你是何贞的副手!那么,何贞在哪?” 阮奉担忧地说道:“沐汐婷,你要坚强,要有心理准备。我们要告诉你的不是好消息。” 沐汐婷一下子陷入了迷惘之中,怔怔地说道:“不是好消息?” 陈思咚看了看阮奉,说道:“汐婷姐姐,何贞队长,他,他——” 沐汐婷问道:“他怎么了?” 陈思咚轻声说道:“他牺牲了。” 听到这句话,沐汐婷陡然间感觉自己的世界塌陷了,身子随之委顿下去了。李紫姝和温婧迎赶紧抱住了沐汐婷。随即,叶茗茗急忙叫来了空军运输机,将沐汐婷转运到了战地医院,并亲自照看。 数日间,朵云运输船载着盟城提供的物资给养和援建队伍,还有机器设备,陆续降落到了阿特兰。阿特兰的战后重建工作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双黄乙和油渣丙也找到了无良甲,并将无良甲和他的自白书一起交给了新成立的阿特兰议会择期审判。阿特兰的方方面面正在步入正轨。阿特兰的市民们欣喜地投入了新生活。 唐胜将军他们几位重要将领已经回到了捷防军指挥部,和盟城议长们,还有尚鲲莹洁一起,坐在了指挥部的会议室里。 时佑指挥长说道:“各位,曙光之战我们胜了。但是,论功颁奖的时候还没有到来。我们的对手械生军,还有夜斯鱼族,都还盘踞在北夜斯。我们依然面临着很大的威胁。我们昆初人已经遭遇了巨大的磨难,但是为了后来的人们不再遭遇这么大的磨难,我们必须一鼓作气,彻底解决遗留的威胁,彻底解决北夜斯带给昆初人的威胁。” 第二十六章 冰下之城 第二十六章\/冰下之城 —————————————— 许弘议长说道:“不错。我们绝不能再让北夜斯这个遗患继续存在下去。我们要彻底赶走械生军,彻底解决我们和夜斯鱼族之间的争端。我们要让昆初的天空、陆地和海洋都恢复宁静和平。” 马荣将军说道:“就在刚刚过去的曙光之战中,夜斯鱼族的一支部队还试图袭击我们的海军。他们肯定是应械生军的请求,去东特兰海牵制我们的。当时,我就在昆江号上。我甚至看见了那个指挥夜斯鱼族士兵的家伙。我比对过梨园镇提供的遇袭影像,发现出现在东特兰海的那条夜斯鲸鱼就是率兵袭击梨园镇的夜虎。在夜斯鱼族中,这个夜虎是一名将军。鲲族的夜诺大使对他的印象颇深。不过,说来很奇怪,在东特兰海,夜虎和他手下的夜斯鱼族并没有向我们的海军发起全力的作战。他们似乎有意保存实力,或是仍然是意图试探我们的海军。总之,鲲族盟友们迅速地将他们驱离了战场。” 时佑指挥长点了点头,说道:“或许,那些夜斯鱼族的狡猾程度比我们料想的还要高。他们没准是在故意示弱麻痹我们,好让他们为即将发起的战争做更充足的准备。麦卡南港和梨园镇遇袭事件已经将我们人类和夜斯鱼族推到了战争的前线上。更何况,我们两族之间还有一场绕不过去的百年之耻。我们和夜斯鱼族开战是必然的。” 说着,时佑指挥长看向尚鲲莹洁,继续说道:“美丽的尚鲲莹洁,感谢你们鲲族一直以来向我们人类提供的帮助。不过,我们还是得继续麻烦你们鲲族为我们侦察北夜斯的情况。” 莹洁说道:“没问题。只是,时佑指挥长,我也有一些疑问。我们鲲族之前已经抵近北夜斯侦察过一次了。说起来,要不是你们人类提供了精确的位置,我们鲲族还真不知道那个海下巨物就是北夜斯城市。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将北夜斯建成那样一种外形?那种奇特的外形跟你们人类的陆上建筑风格迥异啊。” 时佑指挥长神秘地说道:“尚鲲莹洁,在你们鲲族眼里,北夜斯的外形像什么呢?” 莹洁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在我们鲲族的眼里,北夜斯就像是——” 时佑指挥长看到尚鲲莹洁迟疑了,就自顾自地说道:“在我们人类眼里,北夜斯就像是一丛无比巨大的海藻。实际上,北夜斯的城市外形并不是我们人类建造的。我们人类的先辈们只是在海下发现了这座巨大的遗迹,然后因势就形,在那座巨大海底遗迹上附建了我们人类所需要的城市设施。因此,在我们人类的观念里,北夜斯的前身贝珊城,是大自然赐予我们人类的一处天然城市。我一直很遗憾,要不是北夜斯已经失陷了一百多年,我十分想要去那里的管道街区体会一下深海生活的趣味。现在,我的这个想法只能等到我们夺回了北夜斯才能实现了。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样的幸运。” 莹洁问道:“那么,时佑指挥长,你们人类就没有考证一下北夜斯遗迹的形成原因吗?那么一座巨大的外形独特的海下遗迹看上去可不像是自然力塑造而成的。我觉得北夜斯遗迹的形成另有原因。” 听到尚鲲莹洁的话,时佑指挥长将莹洁的目光引向了银蓉议长。 银蓉议长说道:“尚鲲莹洁,在我们人类中,曾经存在一个着名的学会组织,名叫必风港学会。我也曾经是必风港学会的高阶会员。历史上,必风港学会曾经考察过北夜斯遗迹。遗憾的是,我们并未获得什么有价值的发现。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我们的先辈们在北夜斯遗迹基部四周发现了大量的鱼骨沉积。后来,当我们人类接触到夜斯鱼族之后,必风港学会中渐渐出现了一种假说,说那些鱼骨沉积是夜斯鱼族留下的。这种假说甚至认为,北夜斯,或者说北夜斯遗迹的基部,是夜斯鱼族原始社会的聚居地,并逐渐演化成了他们的墓地。直到人类占领了北夜斯遗迹,开发成了城市之后,夜斯鱼族不得不放弃了那里。而这也被视作夜斯鱼族和人类之间的争端的根源之一。尚鲲莹洁,实际上我们人类对北夜斯的了解还很肤浅。要知道,北夜斯深藏在厚厚的海冰之下,而我们人类在北夜斯城市里也只居留了不到半个世纪,我们的先辈们沉迷于开发海底资源,并没有全心全意地探究北夜斯。我也相信,在北夜斯,还有很多的秘密有待我们去发现。” 听了银蓉议长的话,莹洁说道:“夜斯鱼族的起源地,夜斯鱼族原始社会的摇篮,这些说法听上去倒是蛮有趣的。既然你们人类对北夜斯的了解还很有限,那就让我们鲲族去调查一番,顺便摸清北夜斯的军事布防情况。” 时佑指挥长说道:“如此,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尚鲲莹洁。” 莹洁说道:“你们刚才说的那些关于北夜斯的话勾起了我的兴趣。你们在这里继续商议。我要去领着夜诺和风玲他们侦察北夜斯了。” 送走了尚鲲莹洁,时佑指挥长继续说道:“现在,光复阿特兰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在曙光之战中也再度重创了械生军。接下来,进攻北夜斯的行动必须要提上日程了。各位,攻克北夜斯将是我们人类联军平定昆初的最后一战。我和各位一样,都想早日完成这场战斗。但是,我们还是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我们必须相信,我们的对手,夜斯鱼族已经在做准备了,甚至已经做好准备了。我们不要忘了,当年是夜斯鱼族以自身的力量从人类手里夺走了北夜斯,而现在,夜斯鱼族还有一个帮手,那就是潜逃到北夜斯的械生军。械生王蚩尤还没有放弃他的幻想,他还寄希望于夜斯鱼族能够给械生军提供庇护,能够帮助械生军实现反攻。所以,械生军十有八九会帮助夜斯鱼族。” 唐胜将军说道:“不错。即使械生军和夜斯鱼族之间的盟约有出现嫌隙的迹象,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时佑指挥长看向马荣将军,说道:“马荣将军,我们的海军将会是这场进攻北夜斯的战斗的主力部队。不知道,我们的海军准备得怎么样了?” 马荣将军说道:“时佑指挥长,在我们进行曙光之战的同时,云鸣船厂和海军后勤部门一直在努力赶工。现在,我们炼出了大量的抗腐蚀合金。云鸣船厂已经建造完成了一批新材料海军战舰。并且,我们已经对这些新建造的新材料战舰进行了验收检测。我们认可了这些新材料战舰的性能,觉得这批战舰能够抵御住夜斯鱼族的特种攻击。后续,我们将会完成更多的新材料舰艇和武器的建造工作。我初步估计了一下,如果急的话,再过一个月,我们就可以让先头部队向北夜斯所在的极冰洋进发了。” 时佑指挥长高兴地说道:“很好。我们指挥部已经将这场收复北夜斯的战斗命名为‘破冰之战’。大家抓紧时间,分头准备。” 离开捷防军指挥部之后,莹洁就回到尚鲲5号中,命令夜诺驾驶着尚鲲5号,没入东昆海,朝着北夜斯的方向开去。在接近北夜斯的夜令海峡以北,夜诺按计划将莹洁墟藏在了一处海沟之中。然后,莹洁带着夜诺、风玲,以及数位夜鲲,一起朝着北夜斯游去。在靠近北夜斯之后,莹洁他们几位鲲化形为夜斯鱼族的外形,准备潜入北夜斯。经过一番耐心的观察,莹洁他们摸清楚了夜斯鱼族哨兵的巡逻规律。然后,莹洁他们伪装成从夜令海峡以南的某个海隧缆轨站返回的士兵,成功地混过了北夜斯城市外围的巡逻网。终于,北夜斯这座冰下之城显露在了莹洁他们的面前。 风玲说道:“原来这就是人类口中的冰下之城北夜斯。” 夜诺说道:“这座城市的外形好奇特。我从未想过人类会将城市建造成这种外形。这看上去就像是一团巨大的海藻。” 风玲说道:“或者说像是一株鲲须。只不过鲲须一般没有这么茂密。” 莹洁说道:“实际上,人类说北夜斯不是他们建造的,而是天然形成的。但是我不信这样形态特异的巨物是天然形成的。我们此来除了是为人类侦察夜斯鱼族的军事布防,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调查北夜斯的形成之谜。夜诺、风玲,我们先进入城市看看。” 随即,莹洁、夜诺和风玲他们几位鲲朝着一个管道口游去,顺着管道口缓缓游进了一条管道街区。因为这些鲲都已经化形为夜斯鱼族的外面,所以北夜斯里的居民们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北夜斯的形态就如同一丛管叶海藻,其内部街区和建筑都是沿着一条条管道连续分布。如果是在陆地上,这样的城市布局是无法实现有效率的内部交通。但是,北夜斯是在海下,居民们可以借助海水通过游泳来实现交通。在不同的管道上,每下降一定深度,就会有一个个小窗口,供城市居民出入,以便利不同管道街区之间的横向交通。 莹洁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北夜斯的浅层街区,也就是工业区。自从占领了北夜斯之后,夜斯鱼族获得了人类的机器设备和许多知识,也渐渐地开始利用这些东西生产少数种类的工业品。除了能够克制人类的武器,夜斯鱼族对于工业生产其实没多大兴趣。他们只生产少数种类能够大幅度便利生活的工业品。在工业区,夜斯鱼族的工厂具有迥异于人类陆地工厂的生产模式。因为这里是在海里,海水这个大环境跟陆地上的大气环境还是很不一样的。 继续往深层游,莹洁他们来到了一处横向交通窗。几位鲲立即注意到,这里设有岗哨。一条夜斯枪鲨、一条夜斯锤头鲨、一条小型夜斯鲸鱼和一只夜斯章鱼组成的小队正在这个交通窗执岗放哨。莹洁推测,每一处交通窗都有类似的一个岗哨小队在执勤。不过,莹洁他们也发现,这个岗哨小队基本上不过问居民的往来活动。过了交通窗再往深处,又是一组半废弃的工厂。如此过了三道交通窗,莹洁他们来到了一处检查站。一共有三组之前那样的岗哨小队在这个检查站执行守卫任务。另外还有三条夜斯电鳗在盘查往来的居民。莹洁他们谨慎地游上前去接受盘查,并顺利地混过了关。然后,莹洁他们就进入了北夜斯的中层街区,也就是商业区。 北夜斯的商业区也称不上十分繁华。夜斯鱼族的居民们在这里进行简单的交易,买卖一些常见的生活用品,比如零食、装饰品、破损的训练武器等等。风玲甚至发现,在一个小店里正在售卖夜斯鱼族的艺术品。其中一幅贝画吸引了风玲的注意力。那是一幅画在巨大贝壳内面的勾勒画。 风玲说道:“尚——呃,不,美丽的莹洁,你快看哪。看到那幅贝画了吗?” 莹洁说道:“你是说画在大贝壳里的那一幅?” 风玲说道:“是的。那幅贝画是勾勒了星星和月亮。巧的是,那片星空也有两个月亮,一轮还涂上了紫色,一轮涂上了蓝色。这多么像扶莹曾经的紫蓝双月啊。” 莹洁说道:“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像。看来,北夜斯的秘密还真是不少啊。” 艺术品小店的老板,一只夜斯海龟,听到了莹洁他们的谈论,凑了过来,说道:“你们看中了这幅贝画吗?你们可真有眼光。这幅贝画是我爷爷从先知们那里获得的奖品。据说这幅贝画是先知们亲自创作的。它的名字叫做‘先知之梦’。我一直把它当作传家宝珍藏的。如果你们想要购买的话,付八十个灵币就好了。” 风玲口快,说道:“什么是灵币啊?” 那只夜斯海龟诧异道:“你们真奇怪。你们生活在北夜斯,居然不知道什么是灵币。喏,这就是灵币,全名叫做‘夜斯之灵’。” 风玲立即意识到自己失口了。不过,这只夜斯海龟似乎很是木讷,并没有真把这件事当回事。莹洁他们见此情形也就放宽了心。 莹洁看着那只夜斯海龟前肢上挂着的那团闪烁着微弱萤光的东西,说道:“这东西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微缩版的北夜斯城。” 那只夜斯海龟说道:“没错。这就是这种货币得名夜斯之灵的原因,寓意就是北夜斯之灵。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那个传说吗?传说,北夜斯是长出来的。这些夜斯之灵都是先知们一枚一枚亲自制作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夜斯鱼族每日交易时不忘我们的祖先。” 风玲说道:“是吗?我父亲倒是跟我提起过几句。海龟大叔,你知道我们夜斯鱼族的祖先的事情吗?” 那只夜斯海龟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脑子很笨的。这样的事情,你们应该去问先知们。” 莹洁问道:“那先知们在哪里?” 那只夜斯海龟说道:“从这里再往深处去,就是下一个市区,也就是文教区。穿过了文教区,再往深的那个市区就是专供先知们栖身的起源区。先知们都在起源区。不过,起源区可不轻易开放。每年只在年节的时候,也就是寒至日,向普通市民开放半天。” 听到“寒至日”这个词语,几位鲲心中都为之一震。莹洁在初次见到夜斯鱼族的时候就萌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随即就对夜斯鱼族生起了许多揣测。现在看到了那幅画着紫蓝双月的贝画,又听到了寒至日这个熟悉的词语,莹洁心里愈发觉得夜斯鱼族很可能与鲲族有某种联系。莹洁更加想要搞清楚北夜斯和夜斯鱼族的起源之秘。 那只夜斯海龟对发呆的莹洁说道:“我店里还有不少从人类那里搞来的小玩意儿。大家都把它们当作不错的艺术品。它们升值潜力不小,你们不挑上几件?” 莹洁回过神来,说道:“不了。我们还有事。” 然后,莹洁招呼几位鲲聚过来,小声说道:“夜诺、风玲,我们继续往深处游,去看看文教区和起源区。你们四个从交通窗出去,散布到北夜斯的各处,打探夜斯鱼族的军事布防情况。随后,我们在进城的那个管道口碰头。” 四位随行的夜鲲领命去了。莹洁、夜诺和风玲则继续朝深处游去。 看到莹洁他们游走了,那只夜斯海龟还不忘说一句道:“你们去了也是白去。起源区只在寒至年节之日向普通市民开放半日。” 莹洁他们没有理会那只夜斯海龟的话,穿过管道街区,径直朝着下一个检查站游去。莹洁他们加倍小心,再一次利用夜斯鱼族外形混过了通往文教区的检查站。 第二十七章 氪金归队 第二十七章\/氪金归队 —————————————— 北夜斯的文教区的面貌跟前两个市区大不一样。或许是因为文教区的位置已经接近了北夜斯遗迹的基部,整个文教区几乎是一体的,看上去面积比前面的市区大很多,但实际上是小很多。因为前面两个市区的面积都分散在各个管道。如果把分散的面积加起来的话,肯定比文教区要大许多。 在这个文教区,没有之前那些机器和工厂,也没有商铺。这里有的只是一群一群的未成年夜斯鱼族。那些未成年夜斯鱼族都在学习或是训练。另外还有少数的成年夜斯鱼族在担任教师的职责。 一条雌性夜斯鲸鱼游了过来,说道:“你们到文教区来干什么?是来看你们的孩子吗?现在是教学时间,你们想要看孩子的话,只能远远地看上一会儿,不能上前去打扰孩子们学习。而且,你们不能逗留太长的时间。这些是夜鳞大萨满定下的规矩。” 风玲说道:“我们不是来看孩子们的。我们是来朝见先知们的。” 那条夜斯鲸鱼诧异地说道:“是吗?那你们应该继续往深处去。只要你们获得了夜鳞大萨满的许可,穿过了鱼贯大厅,就可以进入先知们栖身的‘起源渊’。偷偷告诉你们,夜鳞大萨满刚刚出去了,可能是去会见那些盟友了。你们没准可以去鱼贯大厅碰碰运气。如果走运的话,你们没有夜鳞大萨满的许可,也可以见到先知们。” 听到这些消息,莹洁高兴地说道:“谢谢你。我们原本准备在商业区的艺术品小店购买一幅美丽的贝画。可是小店老板说要付八十个灵币。我们有点舍不得。老板说那幅贝画是他的传家宝,是先知们亲自创作的。我们就是想要向先知们问问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那条夜斯鲸鱼说道:“是这样啊。那么,你们去。动作轻些,别打扰到孩子们学习。还有,想好怎么应付四门吏。” 莹洁他们并不明白“四门吏”是什么意思。不过,在那条夜斯鲸鱼的指引下,莹洁他们顺利地穿过了文教区,来到了鱼贯大厅的上入口。实际上,鱼贯大厅不止这一个入口。鱼贯大厅位于北夜斯遗迹的基部,一共还有三个位于侧面的出入口。那里都有三倍兵力的检查岗哨负责把守。不过,让莹洁他们感到意外的是,鱼贯大厅的上入口居然没有检查岗哨。其实,并不是那里不设检查岗哨,而是那里的检查岗哨碰巧被外出的夜鳞大萨满调去充当随行护卫了。所以,莹洁他们三个才能如此轻松地进入了夜斯鱼族的萨满集会场所——鱼贯大厅。 鱼贯大厅是北夜斯城市的最深层空间,是夜斯鱼族的萨满们集会的场所,也是政首夜鳞大萨满日常公干的场所。夜鳞大萨满会见访客,发布命令,都是在这里进行。莹洁他们小心翼翼地在鱼贯大厅里游动,生怕惊动了侧面出入口附近的检查岗哨。经过一番观察,莹洁他们发现,鱼贯大厅大体呈椭圆柱状,上部略粗大,下部略细小。在鱼贯大厅的侧面和顶面上涂画着不少的画作。但是遗憾的是,那些画作的技法实在是太过粗陋,画面甚至还不如涂鸦之作。莹洁他们从那些画作里看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那些画中的涵义,应该只有夜斯鱼族的精英才懂,比如夜鳞大萨满,或者夜斯鱼族的先知们。 四处察看了一番,莹洁他们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于是,他们开始寻找进入起源区的入口。很快,莹洁和风玲就注意到在鱼贯大厅底部一角,有一片模糊的轮廓。 风玲轻轻游到莹洁身边,悄声说道:“美丽的莹洁,你看。那边好像有东西。会不会是通往起源区的入口?” 莹洁悄声说道:“我们靠近一些看看。” 于是,莹洁和风玲悄悄朝着那边游了过去。得益于鲲族强大的目力,莹洁和风玲先于那边的东西看清了对方的面目。莹洁和风玲不禁吓了一跳。 那是四个奇形怪状的大家伙盘踞在一起,共同守着起源区的入口。他们分别是七眼海怪、七钳海怪、七剑海怪、七鞭海怪。其中,七眼海怪是一只异形夜斯章鱼。他的七根触手顶端生长着眼球,可以同时观察七个方向。七钳海怪是一只异形夜斯巨蟹,生长着七个大钳子,前部、腹部、背部各两个大钳子,尾部还有一个更大的钳子。七剑海怪是一只异形夜斯巨虾。他的泳肢和尾部都异化成了利剑,一共七把利剑。七鞭海怪是一条巨大的异形夜斯电鳗。他的尾巴分化成七条,每一条都缠绕着电弧,如同七条电鞭。 风玲轻声说道:“看来,那些就是四门吏。” 莹洁轻声说道:“看来我们今天进不了夜斯鱼族的起源区了。外面的四名士兵应该也探查得差不多了。北夜斯和夜斯鱼族的起源之秘留待以后再来研究。我们先回去和他们会合。” 于是,莹洁、夜诺和风玲开始沿原路返回,前往他们一开始进入北夜斯城的那个管道入口,去和那四位侦察北夜斯城市布防情况的夜鲲会合了。莹洁他们赶到地方,稍微等了一会儿就等到了那四位夜鲲。简单询问了一番之后,这些化形为夜斯鱼族的夜鲲们再度潜过北夜斯的外围巡逻网,朝着尚鲲5号的方向返回了。 就在莹洁他们一行夜鲲侦察北夜斯的时候,夜鳞大萨满破例前往了械生军在北夜斯的驻地,去慰问不久前刚刚战败的械生军。自从械生军在永垂湖畔战败之后,械生王蚩尤就率领一支械生军驻扎在北夜斯。但是,械生军的体型普遍较大,北夜斯城市里容纳不了那么多大个子的械生军单位。出于自身的利益考量,夜鳞大萨满安排械生军驻扎在夜斯鱼族的训练场——鱼礁校场。虽然械生军在阿特兰战败了,但是夜鳞大萨满明白械生军对夜斯鱼族还有价值,所以他破例亲自前往鱼礁校场慰问械生军。 当夜鳞大萨满带着一行护卫赶到距离北夜斯很近的鱼礁校场的时候,械生王蚩尤正在处理一件刚刚发生的事情。鱼礁校场原本是一片深海礁石丛。但是,这片礁石丛的成因很特殊。这片礁石丛是海底热液涌出时所溶解的矿质遇冷凝析出来长期固结积累而成的。在这片礁石丛中至今还有海底热液涌出。在那些涌口附近形成了一个个独特的深海热液生态系统。这个生态系统依靠热液中蕴含的矿物质所提供的化学能和热量维持生命活动。因为这个生态系统中的一些生物是夜斯鱼族的药材来源,所以夜斯鱼族将这里当作了自己的渔场。同时,这里也是夜斯鱼族新兵进行训练的校场。 恪尽看到夜鳞大萨满来了,立即对蚩尤说道:“械生王,夜鳞大萨满来了。我们还是先欢迎夜鳞大萨满。” 蚩尤转过身去,看着款款而来的夜鳞,说道:“夜鳞大萨满,真没想到你亲自来这里了。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夜鳞来到蚩尤的面前,说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就是来看看你,看看大家的情况,慰问一下大家。夜虎回来报告说你们在阿特兰败给了人类。我是来看看我们的盟友是否遭受了损失。” 蚩尤叹息了一声,说道:“不瞒夜鳞大萨满,我们械生军这次在阿特兰败给了人类,而且败得很惨。我们损失了很多的械生作战单位,就连三艘停放在阿特兰东郊的械容我们都没来得及开回来。更加令我们痛心的是,我们的恪守将军难以接受战败的事实,盲目地冲向人类军阵,被人类的导弹炸死了。夜鳞大萨满,现在我们械生军只能暂时待在北夜斯以求得庇护了。夜鳞大萨满,感谢你们夜斯鱼族收留。” 夜鳞说道:“械生王,你不必这么说。我们是盟友。既然是盟友,就应该相互帮助。械生王,我们夜斯鱼族上次没有全力帮助你们,对此我向你表示歉意。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已经将分散在昆初各处海洋之中的夜斯鱼族士兵都集中到了北夜斯。我们夜斯鱼族已经做好了和人类全面开战的准备。到时候,我们两支军队联合起来行动,先一举将人类的海军击溃,然后再摧毁遍布昆初海洋上的人类农场。没有了海洋农场生产的物资,人类撑不了多久的,必然会败给我们。如此,你们械生军和我们夜斯鱼族就都可以达到目的了。” 蚩尤说道:“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我们械生军一直期待着这一天呢。夜鳞大萨满请放心,械生军还有足够的实力重创人类军队。” 夜鳞其实知道蚩尤的话言过其实了,但还是没有说破,只是转而说道:“械生王,我刚刚过来的时候似乎注意到你正在处理什么事情。请问,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困扰着你吗?我是否可以帮得上忙?” 蚩尤说道:“夜鳞大萨满,感谢你的关心。实际上,我正在处理我们械生军内部的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还有点棘手。不过,我会处理好的。我们械生军内部出现了一个异类。说他是叛徒也不尽然,但他在阿特兰一直对我们和人类之间的战事置手旁观,这让我们很生气。这个异类是我们的一名将军,名叫氪金。就在刚才,这个氪金回到了我们的队伍中。但是大家对他都有气,都要求惩罚他。我一直很欣赏这个氪金,而这个氪金也曾经为我们械生军奋勇战斗过,所以我一时难以决断。” 夜鳞说道:“听起来这是一件遗憾的事情。不过,我倒对这个氪金的异常举动产生了兴趣。不知道这个氪金为什么会对你们和人类的战事置手旁观呢?” 蚩尤说道:“我听几位将领说,这个氪金是我们械生族中第一个接触人类的族众。从那时候起,氪金就对人类有好感。所以,在御金之主和我们突袭人类的云鸣城的时候,氪金还帮助过人类。而在上次的麦卡城阻击战中,氪金被人类击伤并俘虏了。可是人类并没有虐待氪金,反而帮助他疗毒,还任由他自由行动。就这样一来二去,氪金对人类的好感与日俱增。氪金身上所中的毒消退了,但他直到今日才返回械生军队伍中。” 夜鳞说道:“这么说,氪金和人类之间还有过不少的交往。这可真是有趣。我想,氪金只是被人类的手段迷惑了。他不知道人类狡诈的一面。我们现在正是需要战力的时候,最好不要轻易地处罚氪金。械生王,可否让我跟氪金交谈几句。我可以帮你劝劝他,向他揭露人类的真面目。” 蚩尤说道:“是吗?这可真是太好了。夜鳞大萨满,这边请。” 夜鳞来到了被拘押的氪金面前,说道:“你就是氪金?” 氪金说道:“不错。你是谁?” 夜鳞说道:“我是夜斯鱼族的政首夜鳞大萨满。氪金,我听械生王说,你被人类的狡诈迷惑了,居然对身陷战火的械生军置手旁观?” 氪金说道:“不是这样的。我并非不顾械生军的死活。我只是觉得,我们械生军不应该再和人类打下去了。” 夜鳞问道:“为什么?是人类向你许诺了什么吗?” 氪金说道:“不是的。这场入侵昆初的战争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是我们械生军入侵了昆初,给昆初和人类带来了巨大的伤痛,也给我们械生军自己带来了巨大的伤痛。一切原本都不应该是这样的。械生王,我们错了,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蚩尤说道:“我们错了?可是,这场战争是御金之主决定发起的。难道说御金之主的决定也是错的吗?” 氪金说道:“械生王,我以前一直对御金之主和械生王唯命是从,但当我思考了许久之后,我不得不说,御金之主的决定是错的。械生王,御金之主已经变了。这是你们说的。御金之主的伟大与高尚已经蒙尘了。我们不能再为御金之主的错误推波助澜。械生王,结束这场战争。御金之主已经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我们没有理由再继续这场战争了。” 蚩尤说道:“可是,继续攻击人类是御金之主给我的命令。” 氪金说道:“御金之主已经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械生王,我们是主宰者的仆从,我们有责任纠正御金之主的错误。虽然我们不一定有这个能力,但我们责无旁贷。” 蚩尤看了看几名沉默的械生军将领,说道:“氪金,你所说的话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不错,御金之主确实与以往不一样了,御金之主的高尚和伟大已经蒙尘了。但是,是御金之主复生了我,是御金之主将械生族从内战泥潭中救拔出来了,我,我们,都必须执行御金之主的意志。” 氪金说道:“不,械生王,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不应该如此盲目地服从御金之主的错误命令。我们不应该眼睁睁看着御金之主继续错误的决定。我们更不应该为御金之主的错误决定推波助澜。我们是御金之主的仆从,准确地说,我们是最为热爱御金之主最为崇敬御金之主的族类,我们应该对御金之主负起一份责任。我们应该帮助御金之主扭转错误。因为我们每一名械生都敬爱御金之主。不是吗?” 听到氪金说的这些话,蚩尤和旁边的几名械生军将领都心有感触。负责拘押氪金的恪尽和锺忠悄然放开了氪金。 蚩尤上前去,伸出手抚摸氪金的面庞,说道:“氪金,在械生族里,你确实与众不同。你刚才的话让我再次看到了你身上的独特品质。我因为你刚才所说的话感到惭愧。实际上,那应该是身为械生王的我必须想到的。我们械生族的金蚩的仆从,是御金之主的仆从。我们的一切行为都应该以维护御金之主和金蚩族的利益为准则。但是现在,复生的御金之主确实表现得不符合他曾经教导我们的信条。我想,御金之主是被什么东西迷惑了。氪金,你说得对,我们械生族对御金之主的一切都负有一份责任,我们应该纠正御金之主的错误。但是,我们也必须讲究方法。我们不能用站到御金之主的对立面的方式来纠正御金之主的错误。攻击人类是御金之主离开昆初时下达的命令,我必须执行。况且,人类拿走了械生王的战旗。这件事必须有个了结。” 氪金说道:“械生王,我向人类打听过了,那面战旗确实不在昆初。械生王,战旗的事情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解决。我想人类也没有什么理由一直霸占那面战旗。我们不应该因为一面战旗就继续这场战争。我们械生军在这场战争中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伤亡。械生王,这不值得。我们和人类之间的误会不应该再以战争的形式演变下去了。” 第二十八章 破冰舰队 第二十八章\/破冰舰队 —————————————— 夜鳞说道:“误会?氪金,你把人类想得太好了。事实上,人类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人类在昆初一贯嚣张跋扈,自视为昆初的统治者。他们曾经在陆地上肆无忌惮地蹂躏自然和生态。在遭到了暗植物的报复损失了大面积的陆疆之后,他们又将目光聚焦到了海洋上。人类在海洋上建设了大量的海洋农场,从海洋里掠取资源,还向海洋中抛弃废弃物。曾经,我们夜斯鱼族不知道有多少孩童因为误吞了人类抛进海里的废弃物而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就在最近,我们的一位萨满横纹因为误吞了一只人类抛弃的漂流瓶而在北夜斯医院里躺了几个月。人类对昆初的海洋所犯下的罪过,一宗宗一件件,我们夜斯鱼族都记着呢。氪金,人类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氪金说道:“夜鳞大萨满,你所说的都是你们夜斯鱼族和人类之间的纠纷。我承认人类不是尽善尽美的。我承认人类之中也有很多人会犯错误,甚至人类还会犯很多的集体错误。但是,哪个种族不是这样的呢?说起破坏自然生态,说起掠取资源,我们械生族所犯下的罪过绝对不比人类少。我听说,我们的兕弦星一开始并不是一颗具有金属星肤结构的星球,那些巨量的金属都是我们的前辈们从别的星球掠取的。至于你们夜斯鱼族,你们难道敢说你们就比人类好多少吗?我们都没有资格,都没有清白的身份去指责人类。” 看到夜鳞沉默不语,氪金转而对蚩尤说道:“械生王,我此刻想要强调的是,我们械生军在这场战争中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伤亡。我们从兕弦星带来的械生作战单位已经死伤大半。就连锺行、锺动、恪职恪守都已经战死了。械生王,你还记得锺行吗?你还记得在那座海岛上锺行临死前所说过的话吗?锺行说过,‘人类并没有进犯我们,是我们找到了人类的头上’。械生王,我们械生军才是制造了祸端的那个犯错者,我们应该及时地停止我们的错误。械生王,请相信氪金一次,人类没有理由霸占着原本属于械生族的战旗,战旗一事一定可以有其他的方法解决。械生王,结束这场战争。” 听了氪金的话,蚩尤陷入了沉思之中。蚩尤并没有反驳氪金的话。因为锺行死的时候,蚩尤就在旁边。锺行临死时所说的话不仅触动了氪金,也触动了蚩尤,甚至触动了御金之主。当时,金御就因为锺行的一番话而自言自语了许久。但是,械生王蚩尤和他的部下们已经习惯了忠心耿耿地执行御金之主的命令,让他们此时此刻陡然放弃金御的命令,转而纠正金御的错误,这是十分不容易的。蚩尤和械生军将领们都感觉到难以接受。 良久,还是夜鳞先开口说道:“械生王,或许,氪金说得也有些道理。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不要一门心思地往御金之主身上靠,因为御金之主已经不是从前的御金之主了。我觉得,如果你们械生族是真心实意地敬爱金御的话,你们就确实负有氪金所指出的那些责任。实际上,说起来,我们夜斯鱼族和人类之间的纷争也不是你死我活的对立。我们只是对人类肆无忌惮的行为愤慨,为昆初的海洋和海洋里的物类鸣不平。我们想要给人类一个有力的教训,让他们知道该如何敬畏这个伟大的世界。可能,我们夜斯鱼族所采取的方式也跟人类的行为没有什么高下之分。但是,我的话扭转不了大局。我们夜斯鱼族的最高权力掌控在先知们手里。我们夜斯鱼族对人类采取袭扰和战争的方针都是先知们定下的。” 蚩尤说道:“氪金,或许你说的都是对的。但是,这件事情很重大,我一时还难以决断。我现在解除对你的拘押。如果你愿意继续留在械生军的队伍中你就留下来,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离开。至于你所说的帮助御金之主纠正错误一事我会认真地思考。在我做出决定之前,我们械生军和人类之间的战争还必须继续。不管如何,我的战旗必须拿回来。在没有找到其他的方法拿回战旗之前,战争就是我选择的方法。不过,氪金,我乐于看到你成为我们械生军和人类之间的话使。” 氪金向蚩尤单膝跪下,说道:“不,械生王,氪金更愿意留在械生军之中。氪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背叛械生王和械生军。当械生王在阿特兰郊外从人类阵前带回恪守的机体时,氪金再一次确认了,械生王蚩尤才是名副其实的械生之王。氪金愿意永远追随械生王。” 蚩尤被氪金的话感动了,扶起氪金,说道:“氪金,你的与众不同令我十分动心。或许,你就是一件礼物。你是命运赐给我们械生族的礼物。你刚才所说过的话我会认真思考。氪金,欢迎你归队。” 看到这一幕,夜鳞说道:“械生王、氪金,你们之间的事情还真是让我感动。不过,遗憾的是,我必须回到北夜斯,去执行先知们定下的战争方针了。械生王,我们夜斯鱼族不久就要向人类开战了,你们械生军的态度如何?” 氪金,还有一众械生军将领,都看着蚩尤,等待着他的回答。 蚩尤想了想,说道:“夜鳞大萨满,我们之间的盟约依然有效。” 听到这个令他满意的回答,夜鳞离开了鱼礁校场,回到了北夜斯的鱼贯大厅里。随即,夜鳞叫来了夜虎、血牙、横纹他们,吩咐他们进行最后的战争准备。只是,夜鳞他们这些夜斯鱼族还不知道,莹洁他们那些夜鲲已经完成了对北夜斯的军事侦察,并返回了云鸣城。 尚鲲5号停泊在昆江口外的东昆海上。莹洁、夜诺和风玲他们离开尚鲲5号,来到了设在云鸣城的捷防军指挥部。因为捷防军已经定下了破冰之战计划,而参加破冰之战的海军将会从云鸣城出发,经夜令海峡前往北夜斯,所以时佑指挥长将捷防军指挥部搬迁到了云鸣城。按照计划,时佑指挥长等一批指挥部军官将会在云鸣城指挥破冰之战,而破冰之战的前线指挥部将会设置在用新材料重新建造的海军旗舰昆州号上,由马荣将军担任前线最高指挥官。此刻,在捷防军指挥部里,时佑指挥长和许多的将领正在商量进攻北夜斯的细节问题。 马荣将军正说道:“各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的破冰舰队已经组建完毕了,就等着大家检阅呢。” 看到莹洁他们三个进来了,时佑指挥长说道:“哦,我们的鲲族盟友回来了。美丽的尚鲲莹洁,你们此行还顺利吗?” 莹洁坐了下来,说道:“很顺利。我们已经完成了对北夜斯的军事侦察。北夜斯的军事布防比我们料想的还要严密。” 大家都看着尚鲲莹洁,等她进行详细的介绍。 莹洁说道:“风玲队长,北夜斯的军事布防情况还是由你来给大家介绍。” 风玲说道:“各位,北夜斯是一座巨大的海藻形状城市,它按照深度分为不同的功能区,从上往下依次是工业区、商业区、文教区和起源区。其中,在起源区的上部临近文教区的地方就是夜斯鱼族的议政场所鱼贯大厅。整座城市称不上十分繁华,所以它的军事能力就显得很突出。在北夜斯城市的外围有着三层由巡逻哨兵交织成的警戒网。每往内一层警戒网都更加严密。在这些警戒网之间的某些地方还有专门驻扎小股部队的地方。在北夜斯的管道街区中,每个交通窗都设置了哨兵,每个街区都设有兵营,只是还未见驻军,但一旦出现战事肯定是会进驻士兵的。在每个功能区的入口都设置了大量的警戒哨,负责盘查往来的城市居民。按照我们的估计,一旦出现战事,这些出入口的警戒力量还会大大加强,会成为我们攻入北夜斯的大阻碍。文教区接近北夜斯遗迹的基部,并且将绝大多数的管道街区连通起来了,所以将会是一个重要的战略地带。鱼贯大厅位于北夜斯遗迹的基部。在鱼贯大厅的侧面分布着三个出入口,分别都驻扎着很多的警戒哨。当战争打响的时候,夜斯鱼族军队可以经由那些出入口迅速地进出鱼贯大厅,前出支援。当然,从另外的角度上来说,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利用这些出入口,出其不意地攻入鱼贯大厅。平常,北夜斯的驻军并不多。夜斯鱼族的部队主要都驻扎在临近北夜斯基部的几个训练场。我们探知,械生军就驻扎在其中一个训练场。而且最近一直有夜斯鱼族士兵源源不断地从昆初各处的海洋赶到北夜斯。想必这是夜斯鱼族的政首夜鳞大萨满在为全面的战争做准备。” 听了风玲的介绍,时佑指挥长点了点头,说道:“那么,风玲队长,你们有没有打探清楚夜斯鱼族究竟有多少兵力呢?” 风玲说道:“很遗憾,我们没能打探到这么详细的信息。夜斯鱼族的大股部队也并不是一直待在营区的。他们也时常游动布防。” 时佑指挥长说道:“风铃队长,十分感谢你们。” 莹洁说道:“时佑指挥长,我对你们人类和夜斯鱼族之间的矛盾感到不理解。我们此次深入北夜斯时接触到了不少的夜斯鱼族平民。我们有一个切身的感受。那些夜斯鱼族也并不是各个都跟夜虎那样凶恶。夜斯鱼族中很多族众都是善良可亲的。我不知道你们人类是如何跟夜斯鱼族结下了那么多的仇怨?” 时佑指挥长愣了一会儿,说道:“说起来,我对这件事的根源也不是十分清楚。我们人类接触到夜斯鱼族已经有将近两百年了。我们和夜斯鱼族的矛盾大概就是起源于贝珊城的陷落。自从人类失去了海下城市贝珊城之后,我们人类和夜斯鱼族的摩擦就从未停止过。年深日久,我们之间积累的矛盾就越来越多了。我们人类的理解是,矛盾起源于利益上的冲突。” 莹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这次在北夜斯还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痕迹。我们发现,在北夜斯居民的艺术画里出现了跟我们鲲族的家园扶莹星几乎一模一样的风景画面。一位北夜斯居民说,那些画面是夜斯鱼族的先知们梦见的情景。我们还注意到北夜斯的外形看上去就像一株鲲须。而且,夜斯鱼族跟我们鲲族有一样的寒至节日。这些事情令我们对夜斯鱼族的文化和起源之迷感到很好奇。” 时佑指挥长说道:“是吗?难道说夜斯鱼族还和你们鲲族有什么联系吗?” 莹洁说道:“这很难说。我在第一次看到夜斯鱼族的时候就对这个物类感到很是好奇。如果夜斯鱼族真的和我们鲲族有些渊源的话,我们鲲族就对他们负有一份责任。时佑指挥长,我有一个请求。” 时佑指挥长说道:“尚鲲请讲。” 莹洁说道:“我们打听到,夜斯鱼族的先知们整日都栖息在北夜斯的起源渊,考究夜斯鱼族的起源之秘。我想在你们人类攻打北夜斯的时候,率领一支化形为夜斯鱼族的鲲族军队,悄悄潜入北夜斯的鱼贯大厅,进入起源渊,直接跟夜斯鱼族的先知们交流一番。我想借助这样的方式搞清楚夜斯鱼族的起源之迷。” 听到莹洁的话,时佑指挥长显得有些为难。 马荣将军说道:“美丽的尚鲲莹洁,说起来,我们人类此番进攻北夜斯还要多方仰赖你们鲲族的帮助。如果你们不在正面战线上帮助我们,而是悄悄潜入北夜斯深处的话,我恐怕我们人类在正面战线上将要面临巨大的压力。” 莹洁说道:“将军们请放心。我只带着夜诺和少数几位鲲族护卫潜入北夜斯。风玲队长仍将率领大部分鲲族士兵协助你们作战。而且,我还预感,我和夜诺大使的行动会取得理想的效果,甚至会有助于整个战局。没准,你们人类和夜斯鱼族之间的矛盾会因此得到解决。” 时佑指挥长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尚鲲的意思来。马荣将军,我们继续说破冰舰队的事情。你给我们详细介绍一下破冰舰队的情况。” 马荣将军看了一眼会议室里的钟表,说道:“各位,此时,破冰舰队的主要战舰都在云鸣码头外的港区驻泊。大家不如就随我一起去码头上,亲眼看一看我们的破冰舰队到底是一个什么模样。” 大家连声称好,都起身跟着马荣将军前往云鸣码头。 来到了云鸣码头,几位将军们看见一支壮观的海军舰队正停泊在港区,远处的云鸣船厂里还有很多艘军舰即将完工。而央火、宫晴、褚羽、楚荇他们四个,还有介沐清、熊宇真、叶茗茗三个也在云鸣码头上观看这支舰队。沐汐婷还没有从失去丈夫的心痛中走出,所以李紫姝和温婧迎一直都在陪伴她,恐怕没有时间来参加这场破冰之战了。 熊宇真说道:“这些就是破冰舰队的战舰。听说这些战舰都是用新的合金材料建造的,不再惧怕夜斯鱼族的特种腐蚀武器了。” 楚荇说道:“没错。这些都合金的样本就是氪金送给我们的。哦,你们快看哪,将军们过来了。他们一定是来参观破冰舰队的。” 马荣将军领着大家走向云鸣码头,同时介绍道:“各位,在你们前方的那些战舰就是破冰舰队的战舰。它们都是由抗腐蚀合金建造而成的。那艘悬挂着铁血鹃花旗的战舰就是海军旗舰昆州号。我们此次破冰之战的前线指挥部就将设置在昆州号上。本来在上次护航麦卡城难民的海战中,昆州号随锺行一起沉没了。这一次重建海军战舰,我们特意重建了我们的旗舰昆州号。” 央火他们几个向迎面走来的将军们欠身致意。将军们朝他们点头,同时也算是在回应马荣将军的介绍。 马荣将军继续说道:“停泊在昆州号外侧的那五艘战舰是我们新设计建造的破冰战舰。我们这一整支破冰舰队都必须依赖这五艘巨大的破冰战舰才能开进夜令海峡以北的极冰洋。这五艘破冰战舰以古昆初人的五行观念命名,分别叫做‘金破舰’、‘木破舰’、‘水破舰’、‘火破舰’、‘土破舰’。这五艘破冰舰如果并驾齐驱的话,可以快速破开极冰洋上的厚厚冰层,为我们的舰队开辟一条可供七艘主力舰并排航行的航道。如此,我们的舰队就可以轻松地到达北夜斯上方了。当然,这五艘破冰舰也可以单独行动,为小支舰队开辟航路。” 大家已经行到了码头上,纷纷看着那些战舰点头称好。 马荣将军继续说道:“那边的战舰分别是攻击舰海隼舰、海鸥舰、海胆舰,反潜舰带鱼号,远洋综合补给舰蓝鲸号。这一组舰船和停泊在水下的海豹号潜艇一起组成了第三攻击序列。远处的云鸣船厂里正在进行最后舾装的是战略打击舰昆江号,以及第四战斗序列的舰艇。” 第二十九章 进攻北夜斯 第二十九章\/进攻北夜斯 —————————————— 唐胜将军感慨道:“看到如此壮观的一支破冰舰队,我对这场破冰之战的胜利愈发有信心了。马荣将军,看得出来,你们海军上下在曙光之战期间一直没有放松建造新材料舰艇的工作。你们做得很好啊。因为你们的努力,我们才有可能将我们捷防军的拳头从阿特兰收回,转而立即向北夜斯打去。” 武明汉将军也说道:“是啊。我想这次,夜斯鱼族一定会大感吃惊。我们也一定能够打夜斯鱼族一个措手不及。” 时佑指挥长说道:“其实,要说起来,我们这次的破冰之战有尚鲲5号参战就不愁极冰洋上的那些厚厚坚冰了。以尚鲲5号的体量足以压破那些坚冰。但是,我们人类还是必须有自己的破冰舰。我们不能一直指望鲲族盟友的帮助。我们必须自己强大起来。” 忽然,时佑指挥长收住了脸上的笑容,说道:“马荣将军,这里基本上集结了所有完工的海军战舰,可是我怎么没有看到一名海军官兵在战舰上执勤呢?我们的海军士兵都去哪里了?” 马荣将军愣了一下,说道:“时佑指挥长,你是不是这段时间用脑过度了?我建议给时佑指挥长安排两天休假。” 时佑指挥长严肃地说道:“马荣将军,不要岔开话题,回答我。” 马荣将军说道:“时佑指挥长,在这样的时候海军上下是不可能偷懒的。全体海军官兵不是在云鸣船厂里帮助建造军舰,就是在老旧的军舰上执勤,维护各个海港、航线和海洋农场的安全。” 时佑指挥长愣了一下,浅笑道:“哦。看来我还真是老糊涂了。” 武明汉将军说道:“要不,时佑指挥长,你就休假两日。” 时佑指挥长说道:“不用。进攻北夜斯的战斗即将打响,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休息。我要和全体捷防军将士一起奋战。马荣将军,请告诉我,我们的海军还有多久可以开始向北夜斯进发?” 马荣将军说道:“考虑到此次破冰之战的主战场是在海水之中,我们特意制定了建造一支深潜部队的计划。这个计划包括一大批多功能潜艇和深潜器,以及大量的单兵深潜服和防寒服。等我们的后勤部门完成了这些武器装备的建造工作,我们的海军就可以朝北夜斯进发了。我们的相关工作早就已经展开了。我估计这个时间不会太久,最快的话,半个月就可以了。” 听到马荣将军的讲述,时佑指挥长和众位同行者都欣慰地点头。大家继续参观破冰舰队,谈论即将拉开帷幕的破冰之战。央火、宫晴、褚羽、楚荇,和介沐清、熊宇真、叶茗茗,也在继续他们的交谈。 叶蕻将军说道:“时佑指挥长,此次破冰之战是在水下进行,而且我们昆外远征军的战舰都普遍乏能了,我们就不参与了。” 马荣将军说道:“叶蕻将军、景绳将军,你们昆外远征军的飞船和战舰不是都具有海栖战斗能力吗?你们没有理由不参加这次破冰之战啊。乏能了可以充能啊。这可不是你们不参战的理由。” 景绳将军笑了笑,说道:“实际上,我们是战损较大,必须休整了。而且我们很看好你们海军。我们觉得此次破冰之战不需要我们昆外远征军参战。就让你们海军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表演。” 马荣将军笑着说道:“叶蕻将军、景绳将军,感谢你们的谦让。不过,我们海军也没有你们夸奖的那么强大。你们还是派一些战舰为我们助战,就当是为破冰之战的胜利买一份保险了。” 叶蕻将军看了看景绳将军,说道:“那么,马荣将军,我们昆外远征军就派礼昆号所属的急功舰和立功舰参加破冰之战。” 马荣将军说道:“谢谢你们!我想姬饮舰长和介沐清舰长会很高兴。” 两个多星期之后,捷防军海军计划建造的舰艇全部完工入列了,计划生产的潜水装备也全部配备到位。这些意味着捷防军海军已经完成了破冰之战的准备工作。尚鲲5号,还有急功舰和立功舰也都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收到这些消息,捷防军指挥部向海军下达了准备出发的命令。于是,破冰舰队在昆江口到云鸣码头一带摆开了队列,舰队旗舰昆州号停泊在云鸣港等待最后的启航命令,尚鲲5号和急功舰、立功舰则在东昆海上等待着。参与此次破冰之战的官兵们都已经登上了各自的舰艇。央火、宫晴、褚羽、楚荇搭乘尚鲲5号,熊宇真、叶茗茗搭乘介沐清指挥的立功舰。 马荣将军正在云鸣码头上等待捷防军指挥部的最后命令。唐胜将军站在昆州号的甲板上。因为马荣将军计划潜入海水指挥战斗,所以唐胜将军将会在昆州号上担任旗舰临时指挥官。时佑指挥长和武明汉将军已经离开捷防军指挥部,来到了云鸣码头上。 海风厉厉,吹动昆州号旗舰上的铁血鹃花旗,发出呜呜的声音。 马荣将军向时佑指挥长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指挥部,破冰舰队集结完毕,已做好出发准备。请指挥部下达进军命令。” 在昆阳的光线下,时佑指挥长凝眉说道:“捷防军指挥部命令,破冰舰队立即启航,进军北夜斯。” 马荣将军说道:“是!” 随即,马荣将军敬礼,转身,登上旗舰昆州号,向破冰舰队下达了启航命令。 昆州号拉响汽笛,缓缓驶出云鸣港,向东航入东昆海。水面上,破冰舰队的各个战斗序列的舰船依次跟随在旗舰昆州号后面,向着广阔的东昆海海面开去。水下,破冰舰队的潜艇群也紧紧跟随着大部队。破冰舰队的五艘破冰船航行在舰队的两侧。昆外远征军的急功舰和立功舰飞行在破冰舰队的两翼。尚鲲5号飞行在破冰舰队的上方。不时有反潜直升机和预警机从各个主力战舰上起飞,前往航线前方侦察夜斯鱼族或是械生军的踪迹。就这样,破冰舰队离开了云鸣港,朝着东北方向渐行渐远,开赴极冰洋。 破冰舰队在日暮时分穿过了望桑海,然后在月光和星光下全速航行在千海道渔场。渔场里的那些海鱼因为舰队航过而显得异常地兴奋。很多的鱼儿跃出水面,在星光下跳跃翻舞。 在立功舰里看到这些星光下的舰队,叶茗茗感慨道:“好一幅月下千军图。大熊,这一次,我们一定能够彻底解决夜斯鱼族的威胁。” 熊宇真看着手中的战锤,说道:“当然。只不过,我总觉得,夜斯鱼族也并非是十恶不赦的。实际上,据将军和议长们的讲述以及民间的说法,夜斯鱼族只是不断地骚扰我们人类,但并没有向我们人类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夜斯鱼族跟械生军不一样。械生军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但夜斯鱼族和人类之间本质上只是竞争关系。而且夜斯鱼族似乎并不像暗植物那般邪恶。我现在开始有些心软了,居然希望我们人类和夜斯鱼族之间的战斗能有一个不一样的一个相对和平的结局。茗茗,你觉得我的这种想法到底对不对呢?” 叶茗茗无法回答熊宇真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视物窗外的舰队。 在尚鲲5号里,尚鲲莹洁向央火他们四个青年讲述了她对夜斯鱼族的那种独特因应。楚荇则历述了她所知道的夜斯鱼族对人类的袭扰。言谈间,大家都有一种感受,那就是夜斯鱼族也并非是十恶不赦的。 莹洁说道:“几位,我已经和捷防军指挥部达成了一致。破冰之战打响之后,我会带领一支小队化形夜斯鱼族,悄悄潜入北夜斯的鱼贯大厅,设法进入起源渊,见到夜斯鱼族的先知们。我必须要解开自己心中的谜团,搞清楚夜斯鱼族到底和我们鲲族有没有关系。” 楚荇看了看央火、宫晴和褚羽,说道:“央火大哥,不如我们四个也跟尚鲲一起去起源渊。我忽然觉得搞清楚夜斯鱼族的起源有助于我们和平地解决夜斯鱼族和人类之间的争端,让两个种族化敌为友。” 央火、宫晴和褚羽同意了楚荇的提议,并且向熊宇真和叶茗茗发出了邀请,请他们两个一起去。至于介沐清因为要指挥立功舰作战,没办法参加这次小队行动。 在弦月西落的时候,破冰舰队穿越了夜令海峡,进入了极冰洋的外缘。从夜令海峡往北航行不了多远就进入了冰封区。破冰舰队的五艘破冰船开到了舰队的最前方,开始为舰队开辟航道。 夜令海峡一带有夜斯鱼族的外缘侦察岗哨。夜斯鱼族一直将夜令海峡作为北夜斯的外围警戒范围,所以在夜令海峡设置了不止一个警戒岗哨,还有海隧缆轨站。破冰舰队经过夜令海峡时,夜斯鱼族的哨兵们观察到了这支舰队。夜斯鱼族哨兵立即在夜令站登上海隧缆轨鱼泡器,前往北夜斯报告人类舰队来袭的消息。 随着破冰舰队不断向北挺进,整支部队很快就进入了北极圈,进入了极昼区。薄凉的昆阳一直伴着破冰舰队直至到达北夜斯上方。 在北夜斯的鱼贯大厅里,夜鳞大萨满正在接见匆匆赶到的哨兵。 夜斯鱼族哨兵说道:“夜鳞大萨满,我刚刚从夜令海峡第三哨站赶来。我们观察到一支庞大的人类舰队向北穿越了夜令海峡,正朝着北夜斯的方向航来。哨站长让我来向夜鳞大萨满汇报这个消息。夜鳞大萨满,我们必须立即准备和人类作战了。” 夜鳞说道:“哨兵,这支人类舰队的规模真的很大吗?” 那名哨兵说道:“是的,夜鳞大萨满。这支人类舰队由五艘巨大的破冰船引导,并排排成几个队列,浩浩荡荡地朝着北夜斯航来。在空中还有两艘飞行战舰和鲲族的宇航器伴随行动。不断有反潜直升机和预警机在舰队前方侦察。在水下还有许多艘潜艇。我们估计人类是集中了所有的海军力量,倾巢出动了。” 夜鳞说道:“人类的海军派出了如此大规模的作战舰队,难道他们就不怕我们夜斯鱼族的秘密武器吗?难道人类不担心他们的舰队全部沉没到海中吗?难道说人类已经找到了克制我们的蚀钢藤壶的方法?哨兵,你们有抵近侦察人类的舰队吗?” 那名哨兵说道:“我们冒险带着仪器靠近了一艘水下的人类潜艇。我们探测到这艘人类潜艇的材料与以往不同。夜鳞大萨满,我想人类一定是革新了他们的舰艇材料。我们发现这支人类舰队的舰艇都是全新的,舰艇底板上都没有寄生物的痕迹。而且我们还发现了久未出现的人类海军旗舰昆州号。我听说这艘昆州号以前已经沉没了。我猜测人类是重建了这艘旗舰。” 夜鳞说道:“如此看来,人类是有备而来了。如此大规模的舰队朝着北夜斯航来,看来目的在于一举击溃我们夜斯鱼族,夺取北夜斯了。但是,我们夜斯鱼族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夜虎将军、夜豹将军、血牙百长、横纹萨满,我们该商量一下如何防卫北夜斯了。” 横纹说道:“大萨满,我们应该首先向北夜斯的居民们发出预警。北夜斯的这场激战是不可避免了。我们没有过多的力量去保护那么多的居民。北夜斯的居民必须全部撤离到安全的地方,比如鱼礁校场这样的海底热液生态丛。” 夜豹将军说道:“横纹萨满说得有道理。我们不仅要撤走北夜斯的居民,还要调集我们最为精锐的鱼族士兵来保护北夜斯。北夜斯是我们夜斯鱼族的精神圣地,不可以失陷。” 夜虎将军说道:“大萨满,夜虎愿意率领夜斯鱼族士兵和人类奋战到底。人类的战舰无法潜水。人类想要攻占北夜斯就必须依赖潜艇和深潜器。潜艇无法到达北夜斯的基部区域。因此,深潜器就是人类最为依赖的武器。我们只要击溃了人类的深潜器部队,就可以保卫好北夜斯的基部区域。北夜斯深处极冰洋的坚冰之下。这里的海面气温极低。人类在这里待久了就会陷入后勤危机。我们只要坚守一阵子就会取得胜利。” 夜鳞高兴地说道:“很好。看到各位将军都有这么深刻的认识,我觉得我们的胜利很有希望。而且我们还有一支盟友。械生军会帮助我们。我这就去向械生王请求帮助。” 破冰舰队到达北夜斯城市上方的海面之后,五艘破冰船开始环形行驶,破开一大片厚厚的冰层,为舰队官兵入水作战开辟窗口。为阻止海冰继续凝结,整支破冰舰队开始缓缓绕圈行驶,搅动海水和漂浮的碎冰。极冰洋上的气温非常低。薄凉的昆阳虽然一直挂在空中,却不能提供什么热量。 人类舰船上的海军官兵们已经穿上了厚厚的防寒服。官兵们正在往海水中放置深潜器。一些官兵已经搬出了单兵深潜服,装载到葫芦形深潜器顶部的鱼泡货舱里。一些战术教官正在船舱里和甲板上向士兵们展示如何装备深潜服。人类的深潜服实际上一套可以活动的高强度金属外甲壳。这套外甲壳可以将人类从头到脚包裹起来,而且甲壳的手部可以贴合人类的每一根手指,十分方便人类在水中操作武器装备。外甲壳集成了通讯和相对定位功能,以及红外视镜和照明用具,还有背负式供氧设备,可以让人类士兵很方便地在深海的昏暗环境中行动。破冰舰队还携带了与深潜服配套的深海专用作战武器——深海射电枪。深海射电枪是人类的海军武器制造部门新进开发出来的武器。它可以射出细而长的针形子弹。这种针形子弹可以减小海水的阻力,高速穿过海水,射入夜斯鱼族体内。而且,这种针形子弹还会附着细微的电弧,在命中夜斯鱼族之后会造成短暂的生物电紊乱,形成神经性麻痹效果。这种深海射电枪可以说是专门针对北夜斯的作战环境针对夜斯鱼族的特点开发的。 唐胜将军和马荣将军穿着厚厚的防寒服走在昆州号的甲板上。看到官兵们正在紧张地进行战前准备,他们都很高兴。 马荣将军说道:“唐胜将军,你看哪,官兵们正在进行战前的最后准备。那些深潜服和深海射电枪是我们的海军武器部门专门为破冰之战研发的新式装备。有了这些装备,我们就不惧怕夜斯鱼族了。” 唐胜将军点了点头,说道:“海军确实为这场破冰之战动了很多的脑筋。但是我们还不可以掉以轻心。毕竟北夜斯是夜斯鱼族的领域,又深处水下,一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等着我们。鲲族盟友说起过,在夜令海峡一带有夜斯鱼族的侦察岗哨。我们进攻北夜斯的行动一定已经被夜斯鱼族觉察到了。我们一定要有一个心理准备。这场破冰之战并不比曙光之战轻松多少。” 马荣将军说道:“是,唐胜将军。我们的先锋部队已经准备好了。唐胜将军,旗舰和海面舰船就拜托给你了。我要随先锋队一起入海作战,进攻北夜斯了。” 第三十章 鱼族的抵抗 第三十章\/鱼族的抵抗 —————————————— 唐胜将军拍了拍马荣将军的肩膀,说道:“马荣将军,我在旗舰昆州号上等着你们凯旋归来。” 马荣将军向唐胜将军敬了一个礼,转身向昆州号的左舷走去。马荣将军沿着船舷的绳梯下到一只小的冲锋舟上,朝着停泊在不远处的白鳍豚号潜艇的出水甲板驶去。按照计划,马荣将军将会在白鳍豚号潜艇里进行火线战术指挥。马荣将军进入白鳍豚号潜艇的作战室之后,立即开始催促破冰舰队舰船上的官兵们进入深潜器,开始在海水中列队。昆外远征军的急功舰和立功舰也已经没入了海水之中。尚鲲5号已经迫降到了海面上。鲲族盟友已经在风玲队长的率领下在海水中列好了队伍。莹洁和夜诺则化形为夜斯鱼族,待在一艘人类深潜器深夜号旁边。在深夜号深潜器里,央火、宫晴、褚羽、楚荇、熊宇真、叶茗茗他们正在谈论计划中的北夜斯之行。 在北夜斯附近的极冰洋深处,夜鳞大萨满布置完北夜斯的防务之后,就来到了械生军驻扎的鱼礁校场,来向械生军求援。实际上,械生军已经得知了人类进攻北夜斯的消息。械生王也正在思考这件事。 夜鳞远远地就对蚩尤说道:“械生王,我又来了。这一次,我是来向你们械生军求援的。械生王,我们夜斯鱼族的哨兵侦察到人类的舰队已经开到了北夜斯上方的海面上。我们的北夜斯即将发生一场大战。我已经下令让北夜斯的居民们撤离了。现在,夜斯鱼族面临着危急的局面。械生王,我们夜斯鱼族需要盟友的帮助,需要你们械生军的帮助。” 蚩尤迎了上去,说道:“夜鳞大萨满,欢迎你。你所说的危机我已经知晓了。我也正在思考人类来袭这件事。不管如何,北夜斯也是我们械生军的栖身之所,我们械生军一定不会对人类的进犯坐视不理。” 夜鳞惭愧地说道:“械生王,你的话让我感到十分惭愧。在人类发起针对阿特兰的作战时,我们夜斯鱼族没有真心实意地帮助你们这些盟友,我感到十分惭愧。这些不是我的本意,都是先知们授意我这么做的。现在,械生军愿意在北夜斯面临危机的时候帮助我们,我对你们心怀无比的感激。” 蚩尤说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更何况你们的先知们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如果我当时能够下决心将驻扎阿特兰的械生军撤回北夜斯,我们械生军的损失一定也会减少许多。夜鳞大萨满,你放心,这一次我们械生军一定会帮助你们夜斯鱼族协防北夜斯。” 夜鳞欣喜地说道:“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械生王,此刻,人类的先锋军应该已经到达了北夜斯的上部。我们夜斯鱼族的北夜斯外围防卫部队应该已经和人类交上了火。我必须立即回到鱼贯大厅里,去指挥保卫北夜斯的战斗了。” 蚩尤说道:“夜鳞大萨满,你放心地去。我这就点兵,马上开赴战场,阻击人类部队。” 于是,夜鳞急匆匆地折返,向鱼贯大厅游去。械生王蚩尤也开始召集械生军将兵,准备和人类战斗。但是这一次,械生王没有对夜鳞说实话。蚩尤表面上满口答应了会和夜斯鱼族一起奋战到底,但心里却打起了上次夜鳞那一样的算盘。这是因为之前氪金所说的那些话对械生王产生了潜移默化的作用。械生王蚩尤不得不掂量一下这一支械生军的未来。蚩尤绝不愿意这些跟随他数度奋战的械生军将兵们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所以,械生军的集结行动有意放缓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人类的深海作战部队已经全部集结完毕,并在极冰洋的漂浮碎冰下面摆开了阵列。潜艇部队和急功舰、立功舰将担任先锋主力。深潜器部队将担任战略主力。因为北夜斯城市的独特外形结构,这场破冰之战注定了会由阵地战向巷战演进。所以,潜艇部队和急功舰、立功舰负责前半场攻坚战斗,深潜器部队和深潜单兵部队负责后半场清剿战斗。 随着马荣将军一声令下,人类的深海作战部队立即朝着北夜斯潜降而去。按照计划,马荣将军将会率领潜艇部队组成第一攻击梯队,从北夜斯的上层区域发起进攻,姬饮舰长将会率领急功舰和立功舰会同鲲族部队组成第二攻击梯队,从北夜斯的下层区域发起进攻,江波舰长会率领深潜器部队组成第三攻击梯队,负责进入北夜斯执行清剿作战。 夜斯鱼族的阻击部队已经集结在北夜斯的外围巡逻网的位置附近。夜虎将军和夜豹将军分别率领一支夜斯鱼族防卫部队在不同的水深等待人类军队。血牙百长和横纹萨满则负责北夜斯的巷战。夜豹率领的夜斯鱼族部队遭遇了马荣将军率领的人类潜艇部队。夜虎率领的夜斯鱼族部队随后遭遇了姬饮率领的人类和鲲族联军。 马荣将军在白鳍豚号的作战指挥室里看着红外雷达成像,说道:“官兵们,夜斯鱼族的部队就在前方,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夜豹对身边的夜斯鱼们说道:“士兵们,人类的先头部队已经到达了我们北夜斯的外层警戒网范围。自从我们夜斯鱼族从人类手里夺取到了北夜斯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类军队逼近北夜斯。士兵们,保卫北夜斯的时候到了。我们必须奋勇作战,用我们的胜利告慰我们的祖先。” 在夜豹将军的鼓动下,夜斯鱼族的士兵们发出愤怒的嘶叫,纷纷迫不及待地朝着人类的第一攻击梯队冲了上去。就这样,这场夜斯鱼族的北夜斯保卫战,这场人类的破冰之战,由夜斯鱼族率先打响了。 这些夜斯枪鲨和夜斯锤头鲨纷纷向人类的潜艇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但是,人类的潜艇是由金属合金制造的,这些夜斯枪鲨和夜斯锤头鲨的生物体武器是无法损坏它们的。而那些夜斯章鱼手里的金属武器也难以毁坏人类潜艇的外壳。于是,夜豹将军命令手下拿出了夜斯鱼族的秘密武器,也就是他们以往专门用来对付人类舰船的蚀钢藤壶。夜豹亲自带着一小队夜斯章鱼,将蚀钢藤壶散播到人类潜艇附近。然而,事情出乎夜豹和夜斯鱼族士兵们的意料之外。那些蚀钢藤壶一接触到人类潜艇的外表面,就纷纷像被灼伤了一样逃离。少数没有逃开的蚀钢藤壶也迟迟不能腐蚀潜艇的外表面。 见此情形,夜豹惊讶地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的秘密武器,这些无比昂贵的蚀钢藤壶,为什么一接触到人类的潜艇就逃开了?以往的情况可不是这样的。以往这些蚀钢藤壶会紧紧地依附在人类的舰船钢材上像啃食美味一样蚀出一个个的孔洞。这些附着在潜艇表面的蚀钢藤壶也没法腐蚀这些钢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只夜斯章鱼说道:“夜豹将军,我听横纹萨满说,人类的这一批舰艇是由跟以往不同的金属合金建造的。我想,我们的蚀钢藤壶是无法腐蚀人类采用的这些新材料了。” 夜豹将军若有所思地说道:“难怪人类如此反常地大规模地向北夜斯进军,原来是他们已经有恃无恐了。这对我们来说非常不利。” 那只夜斯章鱼说道:“夜豹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夜豹将军思索了一下,说道:“这些人类潜艇一定携带着大量的水下武器。这对北夜斯的安全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我们的武器无法摧毁这些巨大的人类潜艇。我们必须想办法消耗掉这些人类潜艇的武器弹药,让它们失去尖牙和利爪。波纹萨满,我们需要采取一些战术了。” 那只名叫波纹的夜斯章鱼说道:“请夜豹将军下令。” 夜豹将军说道:“我们采取聚集诱敌分散躲避的方法,诱使人类潜艇将它们的弹药发射出来。我估计这样的策略能够消耗掉人类潜艇部队的一部分弹药。等人类觉察到我们的计策之后,我们再发起强攻,迫使人类潜艇自卫,这样就能再消耗掉它们的一部分弹药。如此这般应该能够基本达到我们的目的。” 波纹萨满说道:“那么我们这就行动。我这就向士兵们传达将军的命令。” 很快,夜斯鱼族士兵们就收到了波纹传达的命令。这些夜斯鱼族士兵们开始聚集成一个个小团体,引诱人类潜艇向他们聚集的区域发射鱼雷之类的武器。在人类的潜艇里,很多的人类官兵都注意到了这个送上门的战机,纷纷向马荣将军请求使用鱼雷攻击夜斯鱼族。 在白鳍豚号潜艇里,马荣将军对郑通舰长说道:“这些夜斯鱼的行动很是不寻常。他们反常地聚集在一起,冒着被聚歼的风险将战机给我们送上门,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郑通舰长说道:“可是,马荣将军,这么好的战机如果失去了是很可惜的。这的确是我们聚歼这一股夜斯鱼族的良机。即使这其中有什么阴谋,我们也必须冒这个险。战争从来都是一只脚行走在风险上的。马荣将军,我觉得我们不该再犹豫了。” 马荣将军看着郑通舰长的坚决表情,终于下定了发射鱼雷武器的决心。随着命令下达到各个发射手,人类的潜艇部队向夜斯鱼族士兵聚集的区域发射了大量的鱼雷武器。 然而,夜斯鱼族的狡猾程度超出了马荣他们的预计。那些夜斯章鱼士兵能够通过自己的触手感知到人类鱼雷射出发射管时产生的水激,从而准确地预测到鱼雷的来袭方向和速度。在这些夜斯章鱼的指点下,夜斯鱼族的士兵们赶在鱼雷射到之前散开,巧妙地避开了鱼雷的轰炸。那些人类鱼雷一直向夜斯鱼族身后射去,失去动力之后沉入了海底,在那些无关紧要的地方爆炸了。 如此这般,人类发射的第一波鱼雷武器基本上没有发挥任何作用。这种挫败感激起了人类潜艇上的鱼雷发射手们普遍的不甘心。看到夜斯鱼族的士兵们再次挑衅似地聚集到了一起,这些人类发射手们相约再次发射鱼雷,并悄悄将鱼雷的发射速度调高了。马荣将军也还没有觉察到夜斯鱼族的阴谋,没能制止发射鱼雷的行动。这一波发射的鱼雷几乎是前一波的两倍多。虽然这一波鱼雷的攻击速度更快,但很可惜的是它们依然没能命中夜斯鱼群。只有一枚鱼雷阴差阳错地命中了几条撞到一起的夜斯鱼,将他们炸死了。但这样小的战果与人类所耗费的弹药数量想比极不相称。 夜豹将军高兴地说道:“波纹,你看到了。我们的计策取得了成效。人类上当了。我们消耗掉了他们很多的弹药。我们继续行动。” 波纹说道:“没错。这会儿人类应该还没有醒悟过来。我们还可以消耗他们一波。” 看到夜斯鱼族又一次聚集起来,马荣将军终于醒悟过来了,大声说道:“不好!我明白了。夜斯鱼族是想要用这样的战术诱使我们发射鱼雷,消耗我们的弹药储备。郑通舰长,立即向各潜艇下令,停止发射鱼雷!” 郑通舰长听了这些话,当即说道:“是!” 马荣将军补充道:“还是我来亲自下命令。” 得益于马荣将军的及时制止,人类的潜艇部队保留住了剩余的不到一半的鱼雷武器。眼见人类不再发射鱼雷,夜豹将军和波纹萨满知道人类已经醒悟过来了。于是,他们命令夜斯鱼族士兵开始执行第二步计划,用猛烈攻击潜艇的方式迫使人类反击,进一步消耗人类的弹药。因为夜斯鱼族的抵近攻击,人类潜艇不得不发射小型鱼雷进行自卫。就这样,人类部队的第一梯队经过和夜豹率领的夜斯鱼族军队的战斗,已经消耗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可以说,第一梯队并没有取得胜利,反而是夜豹他们占了便宜。 在人类部队的第一梯队和夜豹率领的夜斯鱼族军队战斗正酣的时候,人类部队的第二梯队和夜虎率领的夜斯鱼族军队在北夜斯外围的下层区遭遇了。因为人类联军的第二梯队由两艘宇航攻击舰和大量的鲲族士兵组成,夜虎率领的夜斯鱼族一看到这些巨大体型的来敌,都感觉到有些恐惧。 夜虎将军对身边的那只夜斯章鱼说道:“圈纹萨满,我们的敌方可真是不容小觑啊。” 那只名叫圈纹的夜斯章鱼说道:“是啊,夜虎将军。这些鲲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的身形真是太大了。还有那两艘人类战舰,它们应该是人类的宇航攻击舰。夜虎将军,我们遇到了强大的敌方。” 夜虎将军说道:“圈纹萨满,我们不能撤退。为了我们夜斯鱼族的圣地北夜斯,我们必须将这些强大的来敌挡住。” 圈纹萨满说道:“夜虎将军,我们的士兵们眼里都流露着恐惧。我们该怎么办?” 夜虎将军说道:“没有办法。我们的敌方体型太过巨大,大家流露出恐惧的神色也是正常的。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鼓舞大家,激发大家的勇气,让大家为了保卫北夜斯而战。” 说完,夜虎将军转过身去,看着自己的士兵们,大声说道:“夜斯鱼族的勇士们,我从你们的眼神中看出了恐惧。这些恐惧跟我第一次见到鲲族时眼中的恐惧是一样的。这是十分正常的。你们眼前那些巨大的鱼类就是鲲族,是十分强大的敌方。但是,我们不能被他们吓倒。在我们的身后是我们引以为傲的夜斯鱼族圣地北夜斯。我们都是夜斯鱼族的勇士,我们必须用我们的生命保卫夜斯鱼族的圣地!” 圈纹萨满也说道:“夜斯鱼族的勇士们,先知们的职责是探究我们的族群的起源之谜,孩子们的职责是塑造我们的族群的未来,而我们这些夜斯勇士们的职责就是卫护我们的族群的现在。夜斯勇士们,北夜斯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我们必须联合起来,勇敢地击退来犯的人类,保卫我们夜斯鱼族的圣地!” 在夜虎将军和圈纹萨满的鼓动下,夜斯鱼族士兵们克服了看到鲲族所产生的恐惧。他们一个个愤怒地摆动鳍肢,扭动触手,发出了渴求胜利的呼喊。夜斯枪鲨们相互砥砺他们头部的尖枪,夜斯锤头鲨们缓缓摆动他们头部的重锤,夜斯章鱼们挥动触手上握着的武器。 对面的鲲族士兵和人类战舰也已经跃跃欲试了。 终于,随着夜虎将军一声令下,夜斯鱼族军队朝着鲲族和人类联军勇敢地发起了冲锋。人类部队的第二梯队和夜斯鱼族的军队战到了一起。 第三十一章 夜斯鱼与鲲 第三十一章\/夜斯鱼与鲲 —————————————— 在海水环境中,急功舰和立功舰所倚仗的光能武器和重质弹武器的攻击效力无法有效发挥,所以,急功舰和立功舰只能采用较为原始的冲撞方法扰乱夜斯鱼族的队形。当然,姬饮舰长和介沐清舰长也派出了身穿深潜服手握射电枪的士兵,直接到海水中发起单兵作战,攻击夜斯鱼族的士兵。 比较起来,鲲族在海水之中所具备的战斗力明显比人类的宇航攻击舰要更加强大。鲲族凭借巨大的体型在海水中游动的时候就能够搅起强大的水流。这些水流对夜斯鱼族来说是十分混乱的,足以将夜斯鱼族士兵搅得把握不住方向。鲲族还有巨大的鳍,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身体四周的水流,给夜斯鱼族制造数不清的麻烦。 因为鲲族在战线上左冲右突,夜斯鱼族的阵线早已陷入了混乱之中。夜斯鱼族的士兵们已经被鲲族搅动的水流搞得晕头转向,十分难受。如果不是尚鲲莹洁早就打过招呼,这些鲲族士兵早已向夜斯鱼族士兵发起了毁灭性的打击。此时,鲲族士兵们只是在消耗夜斯鱼族士兵的战斗力。稍稍缓过了劲,夜斯鱼族的士兵们又在夜虎将军的率领下朝着人类联军发起了冲锋。然而,这些努力都是徒劳的。鲲族士兵们挥动宽阔有力的鳍,搅动海水,轻而易举地打乱了夜斯鱼族的队形,令夜斯鱼族的冲锋不攻自溃。 眼见一次次的冲锋被鲲族轻而易举地粉碎了,夜虎将军和圈纹萨满心中满是无力感。他们一边歇息一边交谈起来。 夜虎将军说道:“圈纹萨满,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的攻势根本就对这些鲲族构不成任何威胁。这样下去,我们这支部队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鲲族拖垮累垮。圈纹萨满,我们必须想办法。” 圈纹萨满说道:“夜虎将军,我发现鲲族士兵的数量并不是很多。如果我们能够有更多的士兵的话,没准那些鲲族士兵就应付不过来了,我们也许就能找到他们的阵线缝隙,对他们造成伤害了。” 夜虎将军说道:“圈纹萨满,我听懂了你的意思。只是,我们到哪里去找更多的士兵呢?夜鳞大萨满已经将所有的士兵都安排出去了呀。” 圈纹萨满说道:“夜虎将军,我们没法找夜鳞大萨满要到更多的士兵了。不过,没准我们可以找夜豹将军想想办法。我刚刚听说,夜豹将军在他们的战线上取得了优势。现在,夜豹将军那条战线上的人类军队已经偃旗息鼓,不再进逼了。或许,我们可以请求夜豹将军率领他麾下的士兵来援助我们。” 夜虎将军说道:“夜豹将军会同意吗?” 圈纹萨满说道:“我们都是为了保卫北夜斯而战,我想夜豹将军会同意的。即使夜豹将军不同意,那些士兵们听到我们在这边被鲲族欺负,一定也会义愤填膺地要求来援助我们。夜虎将军,我们赶快派出信使去向夜豹将军求援。” 夜虎将军略一思索,说道:“圈纹萨满,一般的信使恐怕不足以凸显我们这边的严峻形势。我的意思是请你亲自去一趟。可以吗?” 圈纹萨满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说道:“当然可以。夜虎将军,时间紧迫,我这就去了。” 说着,圈纹萨满直接离开了战线,朝着夜豹将军的阵线游去。 没过多久,圈纹萨满就说服了夜豹将军率领他麾下的士兵前来夜虎将军的战线上支援。夜豹将军率军赶到后,夜斯鱼族的两支部队合兵一处,形成了一个十分可观的规模。有了夜豹将军的支援,夜虎将军胆子也就壮了起来。夜虎和夜豹开始带着士兵们发起新一轮冲锋。这一次,因为夜斯鱼族的士兵多出了许多,鲲族士兵们开始有一些顾此失彼。夜斯鱼族也就打乱了鲲族的攻击方案。两军胶着陷入了混战。凭借较小的体型和相对灵活的机动性,夜斯鱼族渐渐找回了战斗的感觉,开始对鲲族士兵造成了杀伤效果。 眼见夜斯鱼族对许多的鲲族士兵造成了伤害,风玲队长不得不改变莹洁交待的作战方式,开始允许鲲族士兵使用更加强力的打击方式,驱逐夜斯鱼族,保卫自身的安全。鲲族士兵开始使用宽阔有力的巨鳍直接击打身边的夜斯鱼族士兵。在鲲族的强壮巨鳍面前,夜斯枪鲨和夜斯锤头鲨的身体武器如落叶一般披靡。很多夜斯枪鲨的尖枪折断了,很多夜斯锤头鲨的重锤断裂了。 在人类联军第二梯队的打击下,夜斯鱼族的主力防卫部队被击溃了。北夜斯的外围防卫战线被突破了。夜斯鱼族士兵不得不在夜虎将军和夜豹将军的率领下朝着北夜斯城市之中撤退,去和血牙百长以及横纹萨满他们会合,共同投入即将开始的巷战。而人类部队的第三梯队,也就是江波舰长率领的深潜器部队,在收到姬饮舰长的消息之后迅速地出发,朝着北夜斯城市的管道街区进发了。莹洁和夜诺,还有深夜号深潜器也悄悄地朝着北夜斯的鱼贯大厅的侧面入口进发了。他们准备趁着夜斯鱼族全部投入北夜斯巷战的时机潜入起源渊,去和夜斯鱼族的先知们交谈,搞清楚夜斯鱼族的起源之谜。 在北夜斯的工业区,血牙百长碰到了撤退回来的夜虎将军和夜豹将军一行。夜虎将军和夜豹将军的队伍十分狼狈。 血牙百长惊讶地说道:“两位将军,你们的队伍如此狼狈,是战败了吗?” 夜虎将军沮丧地说道:“没错,我们战败了。那些鲲族实在是太难对付了。” 夜豹将军不悦地说道:“实际上,我原本是战胜了的。我在我的战线上取得了胜利,但却因为援助夜虎将军而被鲲族击败了。现在,我们已经无法抵挡鲲族和人类联军的攻势了。北夜斯的外围防线已经失守了。我们只能退回北夜斯,坚守城市,与来犯者进行巷战了。” 波纹萨满说道:“好在,那些体型巨大的鲲族无法进入北夜斯城市和我们打巷战。我们只需要对付人类军队就可以了。” 血牙百长说道:“但愿如此。各位,你们的到来壮大了守卫北夜斯的巷战军的实力。我们可以一起协防北夜斯。” 圈纹萨满急匆匆地游了过来,说道:“各位,不好了!一大波人类深潜器正朝着北夜斯游来。这些人类的深潜器尺寸并不是十分巨大。它们有能力进入北夜斯的管道街区。” 血牙百长听到这样的话,立即高喊道:“士兵们,人类逼近北夜斯了,大家都坚守好各自的岗位。我们绝不可以失去北夜斯!” 因为夜鳞大萨满直接指派了血牙百长负责北夜斯巷战,所以夜虎将军和夜豹将军他们这些撤进来的夜斯鱼族都必须听从血牙百长的命令,开始保卫北夜斯。血牙百长带着横纹萨满凑到管道口去观察人类部队的动向。只见密密麻麻的人类深潜器打着灯光,朝着北夜斯航来。在人类深潜器之间,还有不少打着灯光的小单位。血牙百长仔细观察,才辨识出那是一个个的人类单兵。很快,血牙百长和横纹萨满就发现还有更多的人类单兵正从人类深潜器里面出来,朝着北夜斯游来。血牙百长和横纹萨满都很惊讶于人类单兵居然能够离开深潜器进入海水行军作战。 血牙百长说道:“横纹萨满,这可真是不可思议。这些人类单兵居然可以离开他们的深潜器,单独进入海水之中行军作战。” 横纹萨满说道:“是啊。看来,人类是研发出了单兵深潜服。” 血牙百长说道:“看来你还真是猜对了。只是不知道这些人类穿着深潜服能不能畅快地作战?” 横纹萨满说道:“人类既然列装了这样的单兵装备,自然是检验过这些深潜服的灵活性的。血牙百长,我们的这场北夜斯巷战注定要打得很惨烈了。血牙百长,我建议,我们立即向夜鳞大萨满发出求援信号。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恐怕抵挡不住这么多的人类军队。我们必须让夜鳞大萨满把夜斯鱼族的所有力量都投入北夜斯巷战之中。” 血牙百长说道:“横纹萨满,夜虎将军他们会协助我在这里抵挡人类。向夜鳞大萨满求援的事情还是必须你亲自去一趟,否则无法凸显战事的迫切要求。” 横纹萨满说道:“好。你们在这里尽量延长人类攻入北夜斯的时间。我很快就会带着更多的援军来支援你们。” 说完,横纹萨满悄悄游出北夜斯的管道口,从城市外面迅速朝着北夜斯的基部下潜,去找夜鳞大萨满了。 血牙百长大声喊道:“大胖五兄弟,给我守住这个管道口,为我们大家争取时间。” 大胖五兄弟听到血牙百长的命令,立即聚集到管道口,堵在那里,准备阻击逼近的人类深潜部队。大胖五兄弟是五条体型很大的夜斯鲸鱼。他们堵在管道口外面,确实可以暂时阻止人类深潜部队进入北夜斯,为夜斯鱼族大部队拖延一会儿时间。 当然,人类的深潜部队可不管大胖五兄弟的举动。人类深潜部队迅速地逼近了北夜斯,从不同的管道口涌入了北夜斯的管道街区,和夜斯鱼族的守军开始了巷战。大胖五兄弟只是延缓了他们所在的那个管道口的人类士兵的行动。但这种延缓效果也并不十分显着。人类单兵的个子比起大胖五兄弟那是小了许多,以至于他们都可以绕开大胖五兄弟,直接进入北夜斯的管道街区。而大胖五兄弟体型过大,反而难以追击人类士兵。 就这样,人类深潜部队和夜斯鱼族陷入了北夜斯的巷战,打得难解难分。这一次的战斗不比之前的突破与阻击战,这一次是争夺战。因此,双方都使出了杀招,很多的夜斯鱼族士兵和人类士兵负伤了,甚至是战死了。海水都被鲜血染红了,满是血腥的气味。 横纹萨满已经进入了鱼贯大厅。夜鳞大萨满刚刚朝见了先知们,此刻正在鱼贯大厅里焦急地游来游去。横纹萨满的出现让夜鳞大萨满愈发焦急。 夜鳞大萨满问道:“横纹萨满,你怎么来了?我不是派你去防守北夜斯了吗?” 横纹萨满说道:“夜鳞大萨满,看来你已经对眼下的战局有一个估计了。我们的外围防线崩溃了。夜虎将军和夜豹将军带着残兵撤到了北夜斯城市里。我们和人类之间的巷战已经爆发了。但是,人类的深潜部队规模庞大,血牙百长和我都觉得我们麾下的兵力不足以防守北夜斯。夜鳞大萨满,血牙百长派我来向你求援,请求你将所有的夜斯鱼族力量都投入北夜斯的巷战。否则,我们一定会失去我们的圣地北夜斯。” 夜鳞大萨满惊讶地说道:“难道先知们又一次预言准确了吗?横纹萨满,战局真的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 横纹萨满说道:“是的。夜鳞大萨满,趁我们还有时间和机会,赶快做出决定。除非夜鳞大萨满和先知们准备放弃北夜斯,否则我们就必须投入全部的力量。” 夜鳞大萨满说道:“真的需要投入全部的力量吗?” 横纹萨满坚决地说道:“是的。所有的力量。” 夜鳞大萨满说道:“包括四门吏?” 横纹萨满说道:“包括四门吏。” 夜鳞大萨满说道:“那谁来保卫先知们的安全?” 横纹萨满坚定地说道:“北夜斯的安危比先知们的安危更重要。” 夜鳞大萨满无奈地说道:“没错。你说得对。那好。横纹萨满,你带着我的命令,去鱼贯大厅外面调集卫戍北夜斯基部的夜斯精锐。我亲自去请四门吏。稍后,我会带着四门吏一起去支援你们。这将是我们夜斯鱼族生死存亡的一战。我们已经失去过北夜斯一次了。我们不能再失去一次。” 横纹萨满立即转身,从鱼贯大厅的侧面出入口出去了。很快,横纹萨满就调走了鱼贯大厅的各处岗哨部队和在外面卫戍北夜斯基部的夜斯精锐。夜鳞大萨满则亲自来到四门吏面前,向他们讲述了北夜斯面临的危急形势。四门吏同意了夜鳞大萨满的请求,离开了鱼贯大厅,跟随夜鳞大萨满去支援北夜斯的巷战军。 夜斯鱼族的守军刚刚离开北夜斯遗迹的基部,化身夜斯鱼族外形的莹洁和夜诺,还有人类的深夜号深潜器,就悄悄地接近了鱼贯大厅。 夜诺惊讶地说道:“尚鲲,你看,夜斯鱼族的岗哨都撤走了。” 莹洁说道:“那些夜斯鱼族士兵一定是被调到了北夜斯管道街区去支援那里的巷战了。夜诺,惨烈的战斗正在吞噬更多的生命,我们必须加快行动步伐,挽救更多的生命。” 夜诺说道:“没错。人类朋友们,夜斯鱼族的守军已经离开了这里,你们可以穿上深潜服,跟我们一起进入鱼贯大厅了。我们只要过了守卫在最后一关的四门吏,就可以见到夜斯鱼族的先知们了。” 央火、宫晴、褚羽、楚荇、熊宇真、叶茗茗立即穿戴好深潜服,离开了停泊在海水中的深夜号深潜器,跟着莹洁和夜诺游进了北夜斯的鱼贯大厅。莹洁带着大家朝起源渊的入口游了过去。远远地,莹洁和夜诺就注意到,起源渊入口处的四门吏不见了。 夜诺说道:“尚鲲,四门吏不见了,是不是也被调走了?” 莹洁说道:“可能是。四门吏不在这里实在是太好了。我们免去了一场恶战。” 叶茗茗问道:“尚鲲,什么是四门吏啊?” 夜诺说道:“四门吏是夜斯鱼族对守护在这个入口的四个海怪的称呼。那四只海怪分别是七眼海怪、七钳海怪、七剑海怪、七鞭海怪。其中,七眼海怪是一只异形夜斯章鱼。他的七根触手顶端生长着眼球,可以同时观察七个方向。七钳海怪是一只异性夜斯巨蟹,生长着七个大钳子,前部、腹部、背部各两个大钳子,尾部还有一个更大的钳子。七剑海怪是一只异形夜斯巨虾。他的泳肢和尾部都异化成了利剑,一共七把利剑。七鞭海怪是一条巨大的异形夜斯电鳗。他的尾巴分化成七条,每一条都缠绕着电弧,如同七条电鞭。” 莹洁说道:“时间紧迫,大家快跟我进入起源渊。我们一起去见一见夜斯鱼族的先知们,搞清楚夜斯鱼族的起源之谜。” 说着,莹洁率先游向了起源渊的入口。夜诺紧紧地跟了上去。央火他们几个也立即跟了上去。一行访客异常顺利地穿过了曲折回环的入口通道,游进了北夜斯基部的最深处,也就是夜斯鱼族口中的起源渊。呈现在这些访客面前的是一片迥异的景象。 第三十二章 起源之谜 第三十二章\/起源之谜 —————————————— 莹洁、夜诺和央火他们几个人发现,眼前的起源渊是一个漂浮着细小的萤光水母的渊深暗海。那些荧光水母以及其缓慢的速度漂荡着。如果不是莹洁和夜诺的夜鲲之眼,无法觉察出这些萤光水母在移动。 宫晴感慨道:“太美了!这处起源渊美丽得如同辰海一般。” 莹洁说道:“是啊。我也正要用辰海一语来比拟这片美丽的起源渊呢。这里的景色丝毫不逊色于我所领略过的无垠辰海。” 褚羽对楚荇说道:“楚荇,看到这里的景色,你想起了什么?” 楚荇说道:“我想起了在昊天之穹里面见过的辰海游星毯。” 褚羽说道:“不错。正是辰海游星毯。这些细小的萤光水母就像一颗颗在辰海中泛游的星辰一般。它们共同组成了一片美丽的辰海。” 一个声音从深渊中响起,说道:“是哪里来的访客在赞美我们夜斯鱼族的起源渊啊?” 又一个声音从深渊中响起,说道:“访客们说得很对。起源渊的美丽犹如无垠的辰海。实际上,我们夜斯鱼族的历代先知们正是仿照美丽的辰海打造了这片起源渊。无垠辰海一直是我们夜斯鱼族的先知们魂牵梦绕的对象。” 没过一会儿,一群模糊的身影从深渊中升起,接近了莹洁和央火他们。借助荧光水母发出的微弱光芒,莹洁和央火他们渐渐看清楚,那些模糊的身影是一群身形类似夜斯章鱼的生物。莹洁和央火他们意识到刚才的声音就是这些生物发出的,并且意识到这些生物很可能就是夜斯鱼族的先知们。自从进入了起源渊的入口后,莹洁和夜诺就改变了化形,保持着人类的外形,只不过没有穿戴深潜服。所以此刻,那些模糊的身影以为来访的都是人类,因此放松了警惕,靠了过来,绕着这些访客们游动。莹洁他们注意到这些身影一共八个。 其中一个身影说道:“真没想到,第一个到访夜斯鱼族的起源渊的外族是我们的仇敌人类。难道说这是命运给我们夜斯鱼族开的一个玩笑吗?难道说我们夜斯鱼族的起源之谜注定要借助仇敌人类才能揭开吗?好,既然如此,欢迎你们,人类访客们。我们八个是夜斯鱼族的先知。在夜斯鱼族的社会中,我们被称为‘八先’。我们八先按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的顺序排列。我是八先之中的第三先知——寅知。刚才说话的分别是子知和丑知。” 央火说道:“我叫央火。夜斯鱼族和人类是敌对关系。你们是夜斯鱼族的先知,却为什么要欢迎我们这些人类访客呢?” 卯知说道:“我是卯知。我们八先接收到了提示,知道在这次北夜斯之战中会有神秘的访客到达起源渊,为我们夜斯鱼族揭开起源之谜。只是我们根本没想到,提示中的神秘访客会是人类。” 宫晴说道:“原来是这样。如此看来,你们收到的提示还挺准的。” 楚荇说道:“我叫楚荇。我们人类对于自己族群的起源也是漫无头绪。八位先知,你们夜斯鱼族也搞不清楚自己族群的起源吗?” 辰知说道:“我是辰知。起源之谜一直是困扰我们夜斯鱼族的头号问题。说实话,我们夜斯鱼族最为关心的问题并不是和人类之间的海洋争端,也不是和械生军之间的盟约关系,而是我们夜斯鱼族的起源之谜。我们之所以反对人类的海洋扩张行为,是害怕人类的海洋开发活动破坏了昆初海洋的原生环境,导致我们夜斯鱼族无法探究出我们的起源之谜。只是夜斯鱼族的执政组织萨满会误解了我们八先议会的意思,这才将这种担忧偏移成了现实的敌对行为。我们八先一直在起源渊里神游辰海,为夜斯鱼族的起源之谜殚精竭虑,没有过多的精力和兴趣去过问萨满会的行为。” 巳知说道:“我是巳知。实际上,和人类之间的敌对行为并不是我们八先议会的决定,而是夜斯鱼族的民间情绪的发酵结果。因为人类时常对昆初的海洋做出亵渎的行为,夜斯鱼族的族众对此很是愤慨。这种民间情绪不断发酵,这才促使萨满会决定对人类采取一些报复行为。这样一来二去,夜斯鱼族就和人类站到了对立的立场上。” 熊宇真说道:“我叫熊宇真。八位先知,这么说来,你们可以出面制止夜斯鱼族的萨满会,让他们放弃和人类之间的对立,让正在激烈战斗的夜斯鱼族和人类军队停战议和了?” 午知说道:“我是午知。我们八先确实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眼下是我们八先揭开夜斯鱼族的起源之谜的关键时候,我们的历代八先为了揭开起源之谜奉献了毕生的精力,我们八个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分心他顾。除非我们揭开了夜斯鱼族的起源之谜,否则我们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起源渊,去纠正萨满会的偏误。我们的历代八先都在起源渊里度过了一生。如果不能揭开起源之谜,我们八个也宁愿葬身起源渊,和北夜斯一起泯灭。人类访客们,如果你们真的有心帮助夜斯鱼族和人类实现和平,就请帮助我们八先揭开夜斯鱼族的起源之谜。我们八先收到了提示,会有神秘访客在北夜斯陷入巨大危机的时候到达起源渊,帮助我们八先揭开起源之谜。” 叶茗茗说道:“我叫叶茗茗。尚鲲莹洁,我忽然很钦佩这八位先知的选择。我开始对夜斯鱼族有了新的认识。我不愿意夜斯鱼族继续和人类对立下去了,也不愿意北夜斯就此毁于战火。尚鲲莹洁,我想这八位先知所说的神秘访客就是你们。你们快帮助八先揭开夜斯鱼族的起源之谜。我也十分想知道神秘的夜斯鱼族到底是如何起源的。” 莹洁说道:“我是鲲族的尚鲲莹洁。八位夜斯鱼族的先知,我也对你们夜斯鱼族的起源之谜很感兴趣。请问八先,你们对夜斯鱼族的起源之谜有哪些了解?” 未知说道:“我是未知。我们八先所了解的是,夜斯鱼族的起源和北夜斯的出现有很深的关联。在我们夜斯鱼族的神话传说之中,北夜斯不是自然的遗迹,而是生长出来的。” 夜诺说道:“我是鲲使夜诺。未知,你说北夜斯是生长出来的,那到底是由什么东西生长出来的?北夜斯曾经是一个巨大的生物体吗?这么说北夜斯是什么巨型生物的遗骸了?” 未知说道:“也许可以这么理解。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 莹洁说道:“我之前进入过北夜斯。我在北夜斯的商业区见到了一幅贝画。那幅贝画上面描绘着一幅十分独特的景象。在昆初没有这样的景象。那幅贝画上描绘着紫蓝双月。这是我十分熟悉的画面。八位先知,不知道你们了解这幅贝画的来历吗?” 子知说道:“我是子知。那幅贝画是前辈的八先共同创作的。它的名字叫做先知之梦。那一代八先做了同一个梦,梦见自己畅游在紫蓝双月照耀下的无边海洋之中,就仿佛畅游在神秘的故乡。于是,他们就创作了那幅先知之梦。怎么,尚鲲莹洁,你见过那样的情景?” 莹洁说道:“是的。在我们鲲族的故乡——扶莹星,曾经就有我们引以为傲的紫蓝双月。我和我的伙伴们在儿时总是畅游在紫蓝双月照耀下的莹海之中。我仔细审视过那幅贝画,如果你们的前辈先知是如实按照那个梦境描绘了画面的话,那么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梦见的就是扶莹星的紫蓝双月。” 丑知说道:“我是丑知。尚鲲莹洁,这么说来,我们夜斯鱼族的前辈先知们梦见的神秘故乡就是你们鲲族的家园扶莹星了?如此看来,我们夜斯鱼族很可能就是起源于扶莹星了。至少,我们夜斯鱼族的起源和扶莹星的某些事物有着紧密的联系。要不然,前辈先知们也不会无缘无故梦见扶莹星的紫蓝双月。” 莹洁说道:“这个推断虽然听上去有些牵强,但有一定的道理。只是,据我所知,在扶莹星只有我们鲲族一种原生智慧生物。另外有一种曾经在扶莹星进行殖民建设的种族是羽光卫。难道说是羽光卫将扶莹星的某种原生生物带到了昆初星,然后进化出了夜斯鱼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夜斯鱼族的历史就比人类还要悠久了。因为羽光卫离开扶莹星已经将近五百万年了。” 寅知说道:“不,不会是这样的。据我们自己的考证,夜斯鱼族的起源并没有那么古老。我们夜斯鱼族的文明史还不到一千年,就是北夜斯的历史估计也不会超过一万年。看来,我们夜斯鱼族的起源还另有隐情。” 短暂的沉默之后,夜诺对莹洁说道:“尚鲲,你有没有发现这八位先知的体态十分类似我们鲲族的鲲须?” 莹洁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像。夜诺,你想说什么?” 夜诺说道:“尚鲲,你还记得小时候老师们给我们讲过的关于鲲须的故事吗?传说我们鲲族在追求昼鱼之路达成了试炼之后,我们的身体会沉入莹海,但是我们身上的鲲须会在我们死后脱落下来,在莹海里继续生活。我们的鲲须会慢慢地游过莹海,找到我们的伴侣的鲲须,然后一起度过又一个情意满满的生命周期。” 莹洁说道:“你的意思是,这八位先知是鲲须的后代?可是,传说中没有提及鲲须还能生育后代啊?我们在莹海里也没有见到鲲须的后代啊?就算鲲须可以生育后代,又是谁将他们带到昆初的呢?” 夜诺说道:“或许是鲲须在昆初遭遇了一些变故,这才出现了生育能力。至于鲲须出现在昆初的原因,尚鲲,你还记得前代尚鲲垂云和他的伙伴们的事迹吗?” 莹洁说道:“哦!你这么一说倒是点醒了我。没错。尚鲲垂云和他的八位伙伴就是葬身在了昆初的海洋中。按照我们的传说,尚鲲垂云和他的八位伙伴的鲲须很有可能在昆初海洋之中定居了。然后,这些鲲须变异成了夜斯鱼族的祖先。难怪我在见到夜斯鱼族的时候会有一种因应。我们可以跟八先对证一下。” 说着,莹洁转而对八先说道:“八位先知,我想我知道了你们夜斯鱼族的一些来历。我要给你们展示一样东西。” 说完,莹洁和夜诺恢复了鲲族的外形,将他们的鲲须展示给八先。 看到莹洁和夜诺的鲲须,八先惊讶地说道:“这是什么?尚鲲莹洁,这就是你们鲲族的真实外貌吗?你们颌下的肉须跟我们八个的外形真是出奇地相似,跟北夜斯的外形也十分相似。” 莹洁说道:“这些是我们的鲲须。我想这些鲲须就是你们夜斯鱼族的起源。在我们鲲族之中流传着一个传说,鲲族的鲲须会在鲲死后脱落下来,在海洋之中独自生活,寻找鲲生前的伴侣的鲲须,一起度过一生。我想你们夜斯鱼族,尤其是你们八位先知,就是起源于鲲族的鲲须。在我们鲲族的历史上,曾经有一位尚鲲垂云和他的八位伙伴来到了昆初,并葬身在昆初的海洋里。我猜测就是他们的鲲须变异出了你们夜斯鱼族的祖先。而北夜斯的出现也可能与此有关。” 宫晴说道:“尚鲲垂云和他的八位伙伴是在数千年前来到昆初的。这个时间刚好符合八先考证的北夜斯的年代。八先,你们能详细说一下你们夜斯鱼族传说中北夜斯的来历吗?” 卯知说道:“在我们夜斯鱼族的传说中,北夜斯是得益于一股神秘力量的护佑才从海底生长出来的。北夜斯的外形看上去十分像鲲族的鲲须。难道说北夜斯是由鲲须生长成的?” 莹洁说道:“一股神秘的力量?让我想想。对了,在赴天崖之约时我听说过,尚鲲垂云的颌下挂着一把从昊天之穹里得来的曲尺。那把曲尺是主宰万物的权力之象征,具备着神秘的能量。垂云一直将那把曲尺悬挂在自己的肉须上。如此说来很可能是垂云的肉须吸收了曲尺的神秘力量,然后在昆初的海洋里生长成了北夜斯。在这株巨大的鲲须死亡之后,就形成了北夜斯遗迹,并成为了夜斯鱼族的圣地。” 夜诺说道:“而垂云的八位伙伴的鲲须则继续生活在昆初的海洋里,并繁育了夜斯鱼族,组建了八先议会。只有这样夜斯鱼族的先知之梦和寒至日节令才会顺理成章。尚鲲莹洁,定然是如此了。” 莹洁欣慰地说道:“八位先知,到这里,你们夜斯鱼族的起源之谜基本上就算揭开了。你们夜斯鱼族起源于尚鲲垂云和他的八位伙伴的鲲须。所以,我们鲲族和你们夜斯鱼族还有一些亲缘关系。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在第一次见到夜斯鱼族的时候才感觉到了因应。这样一理,所有的事情,包括北夜斯的来历,以及你们夜斯鱼族的八先议会传统,都可以得到解释了。” 央火说道:“八位先知,恭喜你们。你们夜斯鱼族在今天遇到了神秘访客尚鲲莹洁和鲲使夜诺。他们帮助你们揭开了夜斯鱼族的起源之谜。你们历代八先的夙愿达成了。现在,你们可以满意地离开起源渊,去制止夜斯鱼族和人类之间的战争了?” 然而,还没有等到八先开口回答央火的话,夜诺却打了一岔。 夜诺说道:“等等。还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这个问题不搞清楚,夜斯鱼族的起源还是一个谜。” 楚荇问道:“什么问题?” 夜诺说道:“据我们鲲族的传说,鲲须是没有繁育能力的。我很不解,垂云的八位伙伴的鲲须是如何繁育出夜斯鱼族的?” 楚荇想了一会儿,说道:“对这件事我有一个猜测。在一千多年前,昆初遭遇了一次大融熔灾劫。金御发动的大融熔灾劫改变了昆初的很多事物。在这场灾劫之中昆初出现了泛物种基因畸变。我猜测正是在这场泛物种基因畸变中,垂云的八位伙伴的鲲须变异出了繁育能力,然后繁殖出了夜斯鱼族。” 辰知说道:“这个猜测很有可能就是真相。我们夜斯鱼族并不是一个物种的后代。我们夜斯鱼族之中只有夜斯章鱼和历代先知是从一个血缘祖先演化来的。其他的鱼族成员都是基因畸变后加入我们的鱼族社会的。所以,只有夜斯章鱼和历代先知才具有类似北夜斯的外形。至于我们的文化和语言,既起源于梦境提示,也是向人类学习的结果。我们考证过,夜斯鱼族最早就是寄居于北夜斯基部周围的海底热液喷口附近的热液生态系统。而大融熔灾劫发生的时间也基本上符合夜斯鱼族的文明史开端时间。” 第三十三章 八先停战令 第三十三章\/八先停战令 —————————————— 熊宇真说道:“如此说来,一切都被我们的猜测理顺了。我们也基本上可以断定,我们的猜测就是事情的真相了。有很多久远的事情我们已经无法考证了。与其纠结于遗失的历史细节,我们不如欣然相信我们的这些推断。八位先知,恭喜你们夜斯鱼族揭开了起源之谜。” 巳知说道:“这确实是一件值得欣喜的大事情。让我们来理一理整个起源之谜。首先是鲲族的尚鲲垂云带着八位伙伴一起来到了昆初。这九位鲲死在了昆初,并且葬身在了昆初的海洋之中。” 午知说道:“然后,这九位鲲的鲲须从他们的身体上脱落下来,定居在了昆初的海洋之中。” 未知说道:“其中那株从尚鲲垂云身上脱落下来的鲲须因为长期接触曲尺,吸收了曲尺之中的神秘能量,在定居昆初海洋之后,生长成了巨大的外形,也就是北夜斯的前身。然后,这株巨型鲲须先一步死亡了。它的巨大身躯固化成了北夜斯遗迹。其他的鲲须也就围绕着北夜斯遗迹继续生活,成为了第一代八先。数千年的时间过去了,第一代八先因为先天的渊源一直感应着扶莹星的事物。” 子知说道:“时光飞逝。所幸在大融熔灾劫降临的时候,第一代八先还没有死去。大融熔灾劫导致了第一代八仙的身体变异。他们变异出了智慧器官和生育能力。然后,第一代八先在海底热液喷口附近繁育出了夜斯鱼族的新生代,并开始建立夜斯鱼族的文明。” 丑知说道:“历代八先和夜斯章鱼将更多的经历了基因畸变具备了智慧特征的海洋生物吸纳进了夜斯鱼族的社会中。夜斯鱼族围绕北夜斯遗迹逐渐发展出了现在的社会形态。” 寅知说道:“这就是我们夜斯鱼族全部的起源过程。直到今日,我们夜斯鱼族才解决了我们最为关心的问题,搞清楚了我们的来历。这是我们夜斯鱼族历史上的一个大事件。我们会记住今日的每一个细节,会记住神秘访客鲲族和人类的帮助。感谢你们。” 叶茗茗说道:“八位先知,你们已经达成了夙愿。现在,你们可以满意地离开起源渊,去制止夜斯鱼族和人类之间的战争了?” 卯知说道:“当然可以。我们也不想北夜斯毁于战火,更不想夜斯鱼族就此覆灭。伙伴们,我们这一次必须离开起源渊,亲自去战场上制止萨满会的错误做法了。” 其他七位先知说道:“说得对。我们现在就去制止萨满会的做法。” 就在莹洁、夜诺和央火他们进入鱼贯大厅的时候,北夜斯的巷战不可避免地爆发了。人类军队的第三梯队涌入了北夜斯的管道街区,和夜斯鱼族的巷战军混战起来。江波舰长带着人类的深潜部队一步步地向着北夜斯的深处推进。介沐清已经将立功舰交给姬饮舰长代为指挥,自己穿上深潜服,带着武平起和凌一波他们一起攻进了北夜斯。 在巷战爆发的同时,械生王蚩尤也带着械生军和马荣将军率领的潜艇部队交上了火。不过,因为械生王蚩尤的隐秘心思,械生军的攻势十分疲软。械生军基本上只是在做做样子。氪金他们几个将领更是待在械生王身边看戏。蚩尤不愿意自己仅剩的部队再被这场战争消耗掉。蚩尤在等待北夜斯巷战的结果。如果夜斯鱼族在巷战中胜利了,蚩尤就会率领械生军猛烈攻击,一举歼灭人类的海军力量。如果夜斯鱼族在北夜斯巷战中失败了,蚩尤会率领械生军逃走,保存械生军的实力。 在北夜斯的管道入口处,介沐清正带着武平起和凌一波在与大胖五兄弟周旋。大胖五兄弟虽然龇牙咧嘴地,却一直没能咬住介沐清他们。五条夜斯鲸鱼越来越暴躁,急得团团转。可是,介沐清他们十分善于利用自己体型微小的优势,一次次从大胖五兄弟的嘴边逃生了。大胖五兄弟累得够呛,不仅没能咬住介沐清他们,还把自己的兄弟划伤了。经过一番高强度的打斗,大胖五兄弟已经有些缺氧了。但介沐清他们依然在大胖五兄弟面前晃悠。 大大胖气馁地说道:“兄弟们,我不行了。我有些缺氧了。我必须浮上海面去呼吸一会儿了。这些人类真是可恶!他们在故意消耗我们的体力。” 二大胖说道:“大哥,我们咬了这么久也没有咬到这几个人类。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就让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人类进入北夜斯,让我们的巷战军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 三大胖说道:“大哥,我不管了。我也很缺氧。我现在就要浮上水面去呼吸氧气。这里的事情我不管了。” 说到这里,三大胖直接就离开了战场,朝着海面浮了上去。四大胖和五大胖连话都没说,就跟着三大胖去了。见此情形,大大胖和二大胖也就不说什么,干脆撂挑子,径直朝着海面浮上去了。 看到大胖五兄弟放弃了他们的阵地,介沐清和武平起、凌一波笑了笑,转身进入了北夜斯的管道街区,开始加入巷战的行列。 在北夜斯城市里,江波舰长和深潜部队官兵们正在和夜斯鱼族巷战军激战。因为北夜斯的管道众多,人类深潜部队自然被分成了许多支小队,各自攻打一条管道街区。江波舰长带着自己的小队正在北夜斯的工业区作战。江波舰长手持深潜射电枪,朝着躲藏在工厂中阻碍人类军队的夜斯章鱼发射曳电针弹。高速射出的曳电针弹撞击在夜斯鱼族的工厂设备上,断裂开来,带着电弧溅射出去。尖厉的嘶叫声传来,一段曳电针断片命中了一条夜斯锤头鲨。正当江波舰长为此感到高兴的时候,一条夜斯枪鲨的尖枪猛然间从建筑物后面扎出,差一点就扎中了江波舰长。因为身边的一名士兵及时地提醒了江波舰长,江波舰长这才躲过了这一劫。然而,令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那条夜斯枪鲨一击不中,迅速地抽回尖枪,再度扎出,正正命中了那名人类士兵。夜斯枪鲨的尖枪在穿透士兵的深潜服时折断了。但是尖枪也刺破了那名士兵的身体。江波舰长正握着那名士兵的手表示感谢,就不得不面对他行将牺牲的事实。 那名士兵艰难地露出一个微笑,说道:“再见了,江波舰长。” 隔着深潜服的玻璃面罩,可以看到江波舰长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江波舰长用手势示意后面的士兵看顾好这名牺牲士兵的遗体。而江波舰长自己则拿起深潜射电枪,向那些躲藏在暗处的夜斯鱼族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江波舰长对大家说道:“士兵们,八分钟之内我们必须攻到下一个交通窗。然后,十分钟之内,我们必须拿下那个检查哨。一小时之后我们必须推进到北夜斯的商业区。士兵们,拿出你们的勇气,击溃这些夜斯鱼族。为了那些牺牲的同伴,向着胜利前进!” 在江波舰长的鼓励下,人类士兵一个个奋勇前进。夜斯鱼族的巷战军感受到了越来越大的压力。每一条管道街区的人类军队都在向北夜斯的深处挺进。血牙百长已经有些慌乱了,不知道该如何进行有效的指挥,只能任由夜斯鱼族士兵们自行抵抗。介沐清正带着立功舰的士兵们在一个交通窗旁边和夜斯鱼族哨卫小队交战。 这个夜斯鱼族哨卫小队由两条夜斯枪鲨、两条夜斯锤头鲨、两只夜斯章鱼和一条夜斯虎鲸组成。他们正守着一个交通窗,等待夜斯鱼族援军的到来。这里是这条管道街区上临近北夜斯商业区的最后一个交通窗。人类军队只要拿下这个交通窗,就可以往北夜斯的商业区挺进。所以,这个交通窗的争夺注定会很关键。一众夜斯鱼族士兵正严阵以待。尤其是那两只夜斯章鱼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几把人类的深潜射电枪,正用触手抓握着指向逼近的介沐清他们。看那个样子,那两只夜斯章鱼已经知道了该如何使用这些射电枪。这对人类士兵来说是个不可忽视的威胁。 介沐清对武平起和凌一波说道:“你们看到那两只夜斯章鱼了。一定要小心。看样子,那两只夜斯章鱼知道如何使用深潜射电枪。这些可恶的家伙一定是杀死了我们的士兵,从他们手上抢夺了这些射电枪。我们一定要迅速拿下这个交通窗。最好能够教训一下这两只夜斯章鱼,为我们死去的战友们出一口气。” 武平起说道:“那两只夜斯章鱼的触手上握着我们的战友的武器。可以肯定,这两只夜斯章鱼的触手沾上了我们的战友的鲜血。那么,就让我来斩断这两只夜斯章鱼的触手,为我们的战友复仇。” 凌一波说道:“武平起,我跟你一起。” 介沐清点了点头,说道:“我和大家伙掩护你们。” 随即,介沐清就带着士兵们向那群夜斯鱼族士兵发起了攻击。人类的深潜射电枪射出了许多的曳电针弹。那些曳电针弹拖拽着微末的电弧,高速穿过海水,密集地射向夜斯鱼族士兵。夜斯鱼族士兵们纷纷躲避。最可笑的是那两只夜斯章鱼。他们两个居然不避向一旁,而是就在那里挪动自己的触手,躲避一根根曳电针弹。那副模样看上去就像是在那里尴尬地胡乱跳舞。看到那两只夜斯章鱼的滑稽动作。人类士兵们故意向他们射出了一阵密集的曳电针弹,让他们不得不更快速地尴尬跳舞。人类士兵们通过这种方式惩罚这两只沾了人类鲜血的夜斯章鱼。 夜斯鱼族也不是只会被动挨打。在人类士兵射出了一波曳电针弹之后,两条夜斯枪鲨和两条夜斯锤头鲨已经运动到了人类队伍的两侧,风别从两侧向着人类队伍冲了过来。长而尖利的尖枪刺进了人类队伍之中。好在这些人类士兵都及时地躲开了。但是,才一躲开夜斯枪鲨的尖枪,夜斯锤头鲨的重锤就砸进了人类士兵中间。一名人类士兵躲避不及,被一条夜斯锤头鲨的重锤砸伤了。介沐清赶紧指挥大家用射电枪驱赶靠近了的夜斯鱼族士兵,并将那名受伤的人类士兵护到了人群中间加以照顾。 眼见深潜射电枪没能对这些夜斯鱼族士兵构成伤害,武平起和凌一波收起射电枪,从背上取出了背负的菱身窄刃弧形刀,相互掩护着朝那两只夜斯章鱼逼了过去。因为刚才的战斗,夜斯鱼族的队形已经乱了。现在,那些夜斯枪鲨和夜斯锤头鲨正在胡乱地朝着人类士兵发起攻击。那头夜斯虎鲸正在冲击人类士兵的队形。而那两只夜斯章鱼则在朝着人群发射曳电针弹。但是,那两只夜斯章鱼对人类的射电枪明显缺乏了解,不知道该如何掌控有着后坐力的射电枪。因此,这两只夜斯章鱼所射出的曳电针弹基本上都射偏了,没有一根枪弹命中人类士兵。趁着那两只夜斯章鱼全神贯注发射枪弹的时机,武平起和凌一波已经握着战刀逼近了他们。 武平起和凌一波挥动战刀与两只夜斯章鱼战到了一起。在海水环境中挥动战刀所需要的力气明显比在空气环境中要大。好在武平起和凌一波所持的战刀是菱形刀身,刀面也窄,可以有效减少海水的阻力。因此,两人也对那两只夜斯章鱼构成了不小的威胁。两只夜斯章鱼用触手抓着射电枪,格挡两名人类士兵的攻击。 经过一番战斗,介沐清和战友们将那些夜斯枪鲨和夜斯锤头鲨,还有夜斯虎鲸都赶走了。一只夜斯枪鲨在逃跑的时候被曳电针弹击中,发生了神经性麻痹,瘫在那里游不动了。介沐清立即指挥大家转而帮助武平起和凌一波。然而,武平起和凌一波已经和两只夜斯章鱼扭打到了一起,介沐清他们害怕误伤,一时也帮不上忙。没办法,介沐清只得指挥大家开始攻打北夜斯的商业区入口岗哨。 眼见人类军队继续向着北夜斯深处进发了,那两只夜斯章鱼开始慌了神,不知道是该继续在这里抵抗,还是该撤进商业区跟同伙一起战斗。因为有了这些顾虑,这两只夜斯章鱼的招数开始出现纰漏。武平起和凌一波抓住机会,找到了两只夜斯章鱼的漏洞。武平起忽然伸出手,抓住了一只夜斯章鱼的滑腻触手,挥动手中的战刀,将那只触手斩断了。那只夜斯章鱼一下子痛苦不已,举起射电枪就朝武平起砸来。武平起侧身躲过,瞅准机会,再次挥动战刀,又将握着射电枪的那只触手斩断了。那只夜斯章鱼失去了两只触手,也失去了赖以格挡的射电枪,没有办法,只能灰溜溜地从交通窗逃了出去。另一只夜斯章鱼眼见这样的情形,更加慌了神。没一会儿,这一只夜斯章鱼也开始逃跑。凌一波可不会轻易放过他。武平起挥动战刀佯装攻击这只夜斯章鱼。凌一波趁着这只夜斯章鱼躲避的机会,挥动战刀,斩下了他握着射电枪的那只触手。可惜的是,这只夜斯章鱼还是逃走了。 巷战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人类的深潜部队已经攻入了北夜斯的商业区尽头,即将进入北夜斯的文教区。夜斯鱼族的士兵们基本上都撤入了文教区。可以说,夜斯鱼族的抵抗已经明显不支了。但是,为了保卫圣地北夜斯,夜斯鱼族的萨满会发动士兵们在文教区和人类的深潜部队进行决战,采取玉石俱焚的方式阻止人类彻底占领北夜斯。真正惨烈的战斗即将在文教区打响。 鲜血弥漫之危机已经迫在眉睫了。好在,在这个夜斯鱼族和北夜斯最为危急的时候,夜斯鱼族的八先来到了战场。莹洁、夜诺和央火他们也陪同而来。八先一出现在战场上,夜斯鱼族的士兵们都热血沸腾了。他们都以为八先是来鼓舞他们的斗志的。 然而,八先向厮杀的夜斯鱼族和人类士兵们说道:“停下!都停下!夜斯鱼族的士兵们,人类的士兵们,你们不要再厮杀下去了。我们夜斯鱼族的八先议会刚刚做出了决定。这是我们夜斯鱼族历史上最为重大的决定。人类和鲲族帮助我们八先议会揭开了夜斯鱼族的起源之谜。我们八先议会决定放弃和人类的对立立场。从今以后,我们夜斯鱼族将会和人类建立朋友关系,而不再是敌对关系。夜斯鱼族的士兵们,八先议会在这里正式向你们下达停战令。我们要以和平的方式结束这场无谓的北夜斯之战,结束这些不必要的流血牺牲。从今以后,我们夜斯鱼族将会和人类和平相处。” 听到八先们的话,夜斯鱼族的士兵们自然是停止了厮杀。人类士兵们也就势停了下来。但是,夜斯鱼族的士兵们还没有明白八先为什么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下达了停战令。夜斯鱼族的士兵们一个个盯着悬浮在海水之中的八先,等待着八先做出详细的解释。 第三十四章 和平与时砂 第三十四章\/和平与时砂 —————————————— 正在文教区督战的夜鳞大萨满开口说道:“八先,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下达停战令?” 子知说道:“夜鳞,一直以来,以你为首的萨满会都误解了我们八先议会的意思。我们从没有让你们去和人类发生冲突。我们的意思只是让你们去纠正人类对昆初海洋做出的不当行为。你们采取的不是劝谏的方式,而是对立的方式,暴力干涉的方式。这是不恰当的。正是你们萨满会长期执行的这种不当行为方式才导致了北夜斯今日面临的危急局面。我们八先一直将精力贯注于破解我们夜斯鱼族的起源之谜,没有工夫离开起源渊去纠正你们萨满会的偏误。今天,我们八先议会终于揭开了我们夜斯鱼族的起源之谜。所以现在,我们必须下达停战令。夜斯鱼族和人类不可以再争斗下去了。和平共处才是我们夜斯鱼族和人类所应该追求的道路。” 夜鳞惊讶地说道:“什么?我错了?八先,你们的意思是我不该指示夜斯鱼族和人类发生冲突?” 丑知说道:“大体上是这个意思。夜鳞大萨满,这个错误不是你一个夜斯鱼犯下的,而是整个萨满会犯下的。严格来说,我们八先议会也有一定的责任。我们以往对待人类的态度都错了。我们夜斯鱼族,以及这座北夜斯遗迹,都起源于鲲族的鲲须。鲲族是一个爱好和平的高尚种族,我们这些鲲族的亲缘种族也应该秉承鲲族爱好和平的高尚品德。夜鳞大萨满,放下你心中的仇恨。作为昆海的复仇之手,我们夜斯鱼族已经给人类制造了许多的惩罚和伤痛,我们该停手了。” 夜鳞说道:“难道说人类对待昆初的海洋的种种行为都是可以原谅的?” 寅知说道:“当然可以原谅,夜鳞。人类并非是要霸占昆初的海洋。他们只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开发海洋里的资源。实际上,即使是我们夜斯鱼族也没有资格说我们对昆初的海洋具有领有权。昆初的海洋是属于大自然的。我们不能把我们夜斯鱼族凌驾于自然之上。” 楚荇说道:“没错。这正是暗植物在陆地上给我们人类宣示的一个教训。再智慧的生物也不应该盲目地迷恋自身的能力。这个宇宙之间没有最强者,只有更强者。在这里,趁着停战的难得机会,我想代表人类向夜斯鱼族道歉。我们人类在对待海洋方面的态度还十分幼稚。我们人类总是不善于吸取教训。暗植物在陆疆上给我们人类上了深刻的一课,而我们人类却不知道谦恭自省,反而依然在海疆上我行我素。人类对待海洋的很多行为都是值得教诫的。我会将这个意思提交给即将重组的昆初人类联城议会,请求联城议会为人类的海洋开发行为制定详细的法例。” 楚荇的谦恭态度感动了很多淳朴的夜斯鱼族士兵,凶神恶煞的四门吏都不再义愤填膺,就连夜鳞大萨满都为之动容。经此一事,很多的夜斯鱼族士兵已经在心里放下了对人类的敌意。人类的士兵们自然也没有必要再敌视夜斯鱼族,也没有必要继续攻打北夜斯了。可以说,走向和平已经成为了人类和夜斯鱼族共同的心声。 夜鳞大萨满说道:“既然八先议会已经指出了我们萨满会的偏失,而人类的代表也真诚地致歉了,那么我也没有理由再坚持战争了。但是,八先,我们无论采取什么样的态度,都必须保住北夜斯。北夜斯必须归属于我们夜斯鱼族。人类必须保证这一点,我才能真正地放弃抵抗。” 江波舰长说道:“我是在场的人类军队的最高指挥官江波。人类的议事程序有些繁琐,正式的决定还必须等一段时间才能宣布。但是,我可以代表捷防军先表一个态。只要夜斯鱼族放弃和人类对立的立场,我们人类就会撤出北夜斯。虽然北夜斯曾经是我们人类的海底城市,但既然北夜斯与你们夜斯鱼族的起源有着紧密的关系,那说明北夜斯在更早的历史渊源上是属于夜斯鱼族的,是我们人类先一步侵犯了夜斯鱼族的利益,我们人类理应让出北夜斯的历史权益,将其归还给夜斯鱼族。我们人类对历史上盲目占据北夜斯的行为表示歉意。夜斯鱼族从人类手里收回北夜斯正是历史对我们人类的惩罚。现在,我们人类需要的只不过是昆初海洋的开发权,以及弥足珍贵的和平。我们人类进攻北夜斯只不过是为了达成海疆宁静的目的。只要你们夜斯鱼族不再和我们人类对立,我们人类也愿意和夜斯鱼族和平共处。” 听到江波舰长的话,夜鳞大萨满说道:“这位人类指挥官的话说得十分真诚。现在想来,一直是我们夜斯鱼族,是我们萨满会,误解了人类,这才引出了夜斯鱼族和人类之间长达一百多年的对立。感谢八先的开导。现在,是时候结束这个漫长的历史错误了。夜斯鱼族士兵们,遵从八先议会的决议,放下武器,放弃仇恨,和人类达成和平。” 夜鳞大萨满的话说出了夜斯鱼族士兵们的心声。面对强大的人类深潜部队,夜斯鱼族军队已经感到不支了。如今,有一个实现和平还能为夜斯鱼族保住圣地北夜斯的机会,这些夜斯鱼族士兵们当然愿意欣然接受。听到了夜鳞大萨满的话,夜斯鱼族士兵们纷纷放下武器,放弃了抵抗,就连夜虎将军和血牙百长都放弃了抵抗。见此情形,横纹、斜纹、逆纹、波纹、圈纹这几位萨满会成员也悻悻然丢弃了触手上卷握着的武器。就这样,夜斯鱼族和人类军队在火线上达成了和平。 夜斯鱼族和人类达成了初步和平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械生王蚩尤那里。这个结果出乎蚩尤的意料。夜斯鱼族不再和人类对立了,那么械生军自然无法在北夜斯继续立足,就连躲在昆初的海洋里都会更加危险。摆在械生王蚩尤面前的选择不多了。 锺忠说道:“械生王,真没想到最后的局面会是这样的。北夜斯我们是待不下去了。接下来,我们械生军该怎么办?” 蚩尤说道:“我早该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我真是糊涂。那个人类叛徒杨螟曾经提醒过御金之主和我,他说夜斯鱼族真正关心的不是和人类的争端,而是他们的起源之谜。一定是人类帮助夜斯鱼族揭开起源之谜,这才促成了两族之间的和平。算了。棋错一招,满盘皆属。看来,我们械生军在昆初是待不下去了。我也不想你们这些仅剩的老兄弟们都落得跟恪守他们那样的下场。” 氪金说道:“械生王,你不愧是械生之王。你的决定彰显了你的王者风范。我们离取回战旗又近了一步。” 蚩尤并没有真正明白氪金的话,只是说道:“械生军,我们该走了。我们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的伤痛。我们只能带着这些愧疚和遗憾离开昆初了。现在,我命令,全体械生军返回械容,启航离开昆初,返回兕弦星。” 人类军队陆续从北夜斯撤退了。八先议会决定由八先代表夜斯鱼族,去和人类缔结正式的和平盟约。莹洁、夜诺和风玲带着鲲族军队撤回了尚鲲5号。姬饮舰长指挥急功舰和立功舰离开了北夜斯海域。央火他们四个,还有介沐清、熊宇真、叶茗茗也都返回了。 在返回的路上,介沐清感慨道:“真是可惜啊。我原本还打算来个‘火线勒功名’,将我们的名字载入北夜斯之战的史册呢。这下子我的想法落空了。” 熊宇真说道:“不。落空反而是一件好事。经历了这么多的战争和颠沛流离,我深刻地领会到,和平才是军人最好的功名。” 介沐清盯着熊宇真,说道:“熊宇真,说得太好了!你说话越来越玄了。” 在人类的部队撤到了极冰洋的浮冰海面的时候,远处的厚厚冰层被拱破了。只见械生军的几艘械容从极冰洋中升起,缓缓加速,然后离开了昆初。 械生王蚩尤的话语回荡在空中,说道:“人类,我必须承认,这一次是你们赢了。械生军已经离开了昆初,将会返回兕弦星。但是,我们之间的纠葛还没有了结。等到时机合适了,械生王会再次向你们人类讨回我的战旗。人类,记住械生王的话,战旗不还,战争不止!” 看到械生军的械容舰队撤离了昆初,听到械生王蚩尤留下的不甘之语,正在极冰洋上的人类官兵一个个欢欣鼓舞。经历了将近一年的奋战,在付出了历史性的伤亡之后,人类终于赶走了械生军,终于让昆初恢复了和平。 在海军旗舰昆州号上,唐胜将军和刚刚登上甲板的马荣将军紧紧拥抱在一起,庆祝这个意外的珍贵胜利。 马荣将军握住唐胜将军的手,欣喜地说道:“唐胜将军,你还记得我们那一期进修班的学员在西田训练场上从伟大的成平司令口中听到的那句话吗?” 唐胜将军神往地说道:“当然记得。那句话已经成为了西田训练场的格言。成平司令对我们说,‘和平是军人最好的功名,但军人往往只能选择次等的功名,因为军人总是活在火线上’。” 薄凉的极昼昆阳之光晕染在人类的脸上,仿佛驱散了寒冷。 当所有的官兵都登上了各自的舰艇,并收敛好了战死者的遗体之后,破冰舰队拉响了凯旋的汽笛,在五艘破冰船的导引下,离开了极昼区,朝着南方的夜令海峡开去。 作为破冰舰队中军衔最高的将军,唐胜将军已经向捷防军指挥部和昆初人类盟城议会发出了通知,将破冰之战的前后情况,和夜斯鱼族的新立场,以及与人类缔结和平盟约的期待,都一一报告了。捷防军指挥部嘉奖了前线官兵的行动,肯定了及时停战走向和平的正确选择。缔结和平盟约属于昆初盟城议会的职权范围。弘毅城、利践城、方莱城、麦卡城还有阿特兰城的议会成员们迅速聚集到一起,采取特例议事流程,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和夜斯鱼族缔结和平盟约的决议。 经过双方协商,缔结和平约定的地点就选在夜令海峡。人类方的缔约代表是时佑指挥长。夜斯鱼族的缔约代表是夜鳞大萨满。在夜令海峡的上弦群岛上,夜斯鱼族和人类选定了一块平坦的海岸礁石作为签订和平盟约的见证石。时佑指挥长和夜鳞大萨满在日月丽天之时签署了和平盟约。然后,人类工匠田乘在那块礁石上篆刻了一份盟约文本,勒石为盟。这块礁石被人们称为“丽天石”。夜令海峡和上弦群岛也被划定为人类城市和北夜斯之间的疆界。就这样,人类和夜斯鱼族实现了最终的和平。人类彻底解决了来自海下的威胁。夜斯鱼族也走向了新生活。这份和平盟约的签署还标志着与械生军相关的敌对人类的势力基本上不存在了,标志着人类抗击械生军入侵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唯一没有割掉的尾巴就是械生军在海湾废墟和悉顿堡废墟上培育的血生暗植物和盐生暗植物。人类与暗植物的纠葛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再度浮出历史的水面。 盟约订立之后,捷防军海军舰船载着人类官兵朝着望桑海南去,一路返回了云鸣港。昆初的人类早已开始了欢乐的庆典。人们远道赶到云鸣码头上,欢迎海军英雄们凯旋归来。 杨卓参谋因为随江波舰长深入北夜斯作战表现优异而获得了军功奖励。郑通舰长特批杨卓参谋一个月假期,让他去梨园镇度假。梨园镇的镇民们为杨卓和李爽举行了一场别样的海月婚礼,而盟城议会居然也没有忘记这两位英雄,竟然奖励了他们一两梨花酿。 央火、宫晴、褚羽、楚荇,熊宇真、叶茗茗,还有莹洁,并没有随人类大部队一起返回云鸣城,而是受到了夜斯鱼族八先的邀请,再次返回北夜斯,接受八先的赠礼,并听八先揭开另一个秘密。 在北夜斯的鱼贯大厅里,八先对夜鳞大萨满说道:“夜鳞大萨满,从今以后,萨满会要改变以往的做法,将精力放到推进夜斯鱼族的福利上来。我们已经和人类缔结了和平盟约。以后,我们还可以在这个盟约的基础上,和人类达成更多的合作意向,共同开发昆初的海洋,促进夜斯鱼族的繁荣和进步。” 夜鳞大萨满说道:“是,八先。夜鳞一定会按照八先的意思去做。萨满会也一定不会让八先失望。不过,还请八先在合适的时候将夜斯鱼族的起源之谜详细地开释给我们。我们这些族众早就对此十分好奇了,可以说心痒难耐。” 八先说道:“放心。我们很快就将会把夜斯鱼族的起源之谜写成一本小册子,散发给族众阅读,让大家都了解我们夜斯鱼族的高贵血统。” 夜鳞大萨满说道:“感谢八先。” 子知说道:“夜鳞大萨满,我们有一些事情要和这些尊贵的访客们说。你现在去把四门吏叫来。” 夜鳞大萨满立即去起源渊的入口,把四门吏叫了过来。 丑知对游到身前的四门吏说道:“四门吏,八先议会让你们保管的珍宝还在吗?” 四门吏说道:“在。我们四个就是丢了自己的命,也不会丢了那些珍宝。” 寅知说道:“四门吏,把你们身上保管的珍宝拿出来。我们八先议会要将它们送给这些尊贵的访客。” 四门吏惊讶地说道:“八先,这是真的吗?这么珍贵的珍宝,为什么要送给他们?” 卯知说道:“这是一个伟大而光辉的生命委托我们八先这么做的。这些珍宝只有在这些尊贵的访客手里才能发挥它们的价值,才能扭转宇宙的命运。如果我们不想被无边的暗火焚尽,就必须这么做。” 四门吏默不做声了,默默地从身上取出了一个珍贵的水晶匣子,交到了八先的手里。辰知、巳知、午知和未知用触手捧着四个水晶匣子,来到了几名人类访客面前。他们打开了那四个水晶匣子,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人类访客。 叶茗茗立即感受到了那些东西上流贯的充沛的自然能量。那些自然能量是如此地充沛,就仿佛一片渊深的海洋一般。 于是,叶茗茗不觉出声说道:“这是什么?” 未知说道:“这些是‘时砂’。时砂具有弱而久长的自然系治愈能力,是我们夜斯鱼族最为珍贵的东西。我们八先就是依赖时砂而辟食的。时砂可以治愈最为深重的伤,只是需要的时间比较长。时砂的来历十分特殊。我们夜斯鱼族从昆初最深的海底采来一颗颗亿年结晶而成的‘时碱结核’,然后从时碱结核中萃取时砂。每一千颗时碱结核才能萃取出一粒时砂。从历史到如今,我们夜斯鱼族一共也就萃取出了这二十八粒时砂。今天,我们八先就将这二十八粒时砂送给有缘人,助其抵抗邪恶。这些时砂需要纯净的器具来盛放。不知道你们这些访客有没有这样的器具?” 叶茗茗下意识地拿出了自己的光合袋,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宝物光合袋,不知道行不行?” 第三十五章 北夜斯海眼 第三十五章\/北夜斯海眼 —————————————— 未知凝视着光合袋,说道:“我从这件器具上感受到了和时砂之中蕴藏的能量类似的自然之力。我敢肯定,这个光合袋可以盛放时砂。没准,时砂和这个光合袋正是一对绝配,能够大大提升携带者的自然系治愈法术的效力。” 叶茗茗欣喜地说道:“真的吗?我正好是一名使用自然系治愈法术的战斗医生。这么说,我十分适合使用时砂来强化自己的法术效力了?” 未知说道:“是的。既然如此机缘巧合,那么我们就把这二十八粒时砂送给你了。我记得你的名字。你叫叶茗茗。叶茗茗,将这二十八粒时砂装进你的光合袋。以人类之名,以夜斯鱼族之名,以昆初之名,以和平之名,用时砂的能力,阻止邪恶侵蚀我们的宇宙。叶茗茗,你重任在肩,责无旁贷。” 叶茗茗看向熊宇真,说道:“大熊,你觉得我能担负起这份责任吗?我应该接受这份极其珍贵的馈赠吗?” 熊宇真说道:“有些事情不允许我们犹豫,也不允许我们推卸。茗茗,弱小的肩膀也能担负起填海的沙石。勇敢迈出步伐。胜利与荣耀就在下一个步子上。” 听了熊宇真的鼓励,叶茗茗勇敢地接受了夜斯鱼族八先的馈赠,接受了时砂所关联的重担。这个重大的抉择决定了叶茗茗将会在未来的战斗中成长为抗击十氏的中坚力量的一员。看到叶茗茗接受了这份重大的托付,八先感到十分欣慰。夜斯鱼族无法离开海洋生活,无法直接参与抗击十氏的伟大战斗。他们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为人类提供帮助,而赠送时砂就是最为有效的帮助。 等叶茗茗收起了光合袋和时砂之后,莹洁说道:“八位先知,我很好奇。你们刚才对四门吏说,是一位伟大而光辉的生命委托你们将时砂拿出来赠送给叶茗茗的。我想请问,你们所说的这个伟大而光辉的生命指的是什么?” 子知说道:“这正是我们邀请你们再次来到北夜斯的目的。我们八先已经预知了你们这些受邀的访客都将是抗击十氏入侵的重要力量,我们要向你们揭示一个秘密。你们大家跟我来。” 在八先的带领下,央火他们这些访客离开鱼贯大厅,再次进入了起源渊。 看着起源渊里的荧光水母,央火不解地问道:“八先,你们把我们带到起源渊干什么?难道起源渊里还藏着什么秘密吗?” 丑知说道:“请你们随我们穿过眼前这片‘拟辰海’,潜到北夜斯的最深处,潜到这株巨型鲲须的颅海中。在那里,有一件十分重要的遗物在等着你们。” 于是,央火这一行访客又跟随八先穿过了漂浮着荧光水母的拟辰海,一路下潜,来到了北夜斯遗迹的最深处,来到了曾经的巨型鲲须的颅海之中。这片颅海十分深,十分黑暗。莹洁的夜鲲之眼隐隐约约望见在最深的地方有一团模糊的亮光。 央火一边跟着八先下潜,一边问道:“八先,这里这么深这么黑暗,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寅知说道:“这里是‘北夜斯海眼’。北夜斯海眼深深凹进极冰洋的海底,深不可测,是巨型鲲须扎根海底的地方,也是巨型鲲须的颅脑所在的位置。垂云的鲲须死去之后,其意志一直萦绕在这里。我们八先也时常来这里和历代先知进行精神交流。在我们夜斯鱼族的神话之中,北夜斯海眼是夜斯鱼族的葬魂之地。” 褚羽忽然感觉有点瘆得慌,问道:“八先,你们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让我们和尚鲲垂云的意志进行精神交流吗?” 卯知说道:“当然不是。我们带你们来这里,是想给你们看另一样东西。在金御带着械生军和我们夜斯鱼族缔结了盟约之后,金御就将一件东西寄存在了我们夜斯鱼族的北夜斯。金御反复敦促我们将这件东xz到最为隐秘的地方。迫于金御的强大压力,我们不得不将这件东xz到了最为隐秘的北夜斯海眼里。你们看哪。那件东西就在前方,海底那件微微发光的东西就是了。” 没过一会儿,八先就带着这一行访客降到了海底,来到了那件微微发光的物体旁边。 看清楚了这个体积不小的水晶棺椁,褚羽和楚荇惊讶地说道:“真没想到,这里存放的竟然是咏圣长祈咏的遗体!” 央火和宫晴问道:“褚羽、楚荇,你们认得这个东西?” 褚羽说道:“是的。我们在昆仑山中的昆仑福地见过这件东西。这是咏圣长祈咏的棺椁和遗体。真没想到,这件东西会出现在北夜斯海眼。” 楚荇说道:“一定是万恶的金御将咏圣长的遗体从昆仑山中的昆仑福地移走了,然后又藏到了这里。看来,金御在昆初的图谋还真不少啊。要不是夜斯鱼族的八先把我们带到了这里,我们还真不知道咏圣长的遗体已经不在昆仑山中了。” 褚羽说道:“央火大哥、姐姐,你们都了解一些关于咏圣一族的事情。咏圣一族也是十氏之一。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咏圣一族是否参与了十氏再临计划。但是,我和楚荇知道,是咏圣长的遗志指引我们不断探究十氏遗喃,从而最终揭开了羽律暗幕的。我相信,在十氏之中,咏圣,至少咏圣长祈咏,跟金御不是一伙的。否则,祈咏不会指引我们揭开羽律暗幕。” 辰知说道:“我赞成褚羽的这个判断。正是这个躺在水晶棺材之中的光辉生命用他的遗志告诫我们,无边的黑暗正在试图笼罩这个宇宙,为了避免万千生灵被无边暗火焚尽的命运,我们夜斯鱼族必须将时砂拿出来,赠送给有能力抵抗十氏的有缘人。你们口中的这位咏圣长祈咏用许多的高尚学识教导我们,帮助我们战胜了族群私念,让我们这八个家伙能够站在更高的在层上思考更宏伟的问题。我也觉得这位咏圣长祈咏跟金御很不一样。他们应该不是一伙的。” 巳知说道:“金御在来到北夜斯和我们结盟的时候曾经提及,他对我们夜斯鱼族有一种十分神秘的感应。他感觉我们夜斯鱼族和一些十分古老的力量有所关联。我们八先曾经委婉地向金御询问过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金御没有正面回答我们的询问,只是提到了‘第二宙’这个词。我们八先并不明白第二宙是什么意思。” 央火说道:“第二宙是此宇在经历上一次荒劫之前的宇宙。金御为什么会将夜斯鱼族和第二宙联系在一起呢?难道说夜斯鱼族和第二宙的某些事物有所关联?不应该啊。夜斯鱼族的起源还不超过一万昆初年啊。” 宫晴说道:“或许,金御的说法不准确,不是夜斯鱼族和第二宙有所关联,而是鲲族和第二宙有所关联。我记得父母的故事集里曾经提及,扶莹星是‘荒劫之遗宝’。没准扶莹星和鲲族的祖先都是从第二宙结束时的荒劫之中幸存下来的古老存在。” 褚羽看向尚鲲莹洁,说道:“如此说来,扶莹星和鲲族身上还有很多更古老的秘密了。” 楚荇说道:“各位,第二宙的事情已经十分遥远了。我们一时半会恐怕研究不出什么端倪。我们还是把精力贯注到眼前的事情上。金御将咏圣长祈咏的遗体从昆仑山中带出,藏到北夜斯来,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八先,你们对金御的图谋了解一些吗?” 午知说道:“我们曾经向金御询问过,但是金御没有透露任何信息。不过,夜鳞大萨满曾经向我们汇报过械生王蚩尤的一些话。械生王说,他是金御的仆从,不能背叛金御,所以不能将这件物品和它背后的关联说得太清楚。总之,械生王说,这件物品与金御和十氏一起制定的再临此宇计划有很大关系。金御曾经向械生王透露,十氏准备收集一件名叫亿兆融魂的邪器的碎片,重铸这件十分强大的邪器。为了强化邪器亿兆融魂的力量,为了击败十大神器,金御的一些十氏同谋们制定了一个邪恶而又大胆的计划,目标针对的是此宇之中最为光明最为神圣最为伟大的力量。那就是十大神器之中战力最为强劲的一件神器,也就是龙判的力量。金御的这些十氏同谋们想用这种强大的神器力量饲喂亿兆融魂,将亿兆融魂锻炼得坚不可摧。当然,十氏还没有办法直接染指龙判这把圣光宏剑身上的圣光之力。这些十氏恶徒们选择的目标是另一个和神器龙判有很深的渊源的对象。械生王说,他也不了解这个对象的信息。械生王只知道金御曾经在昆初高原上的夜幕中对着群星呢喃低语,反复念叨着一个名字——‘长公主’。我们这些深居海底的生物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长公主是谁。” 央火、宫晴、褚羽、楚荇默默地说道:“长公主是一位慈爱而伟大的存在。她的全名叫做圣光长公主。据说,她是神器轩辕剑,也就是龙判的妹妹。咏圣一族就是她的后代。” 叶茗茗说道:“这么说,你们几位见过这位圣光长公主了?” 央火说道:“实际上,我和宫晴的婚礼就是由圣光长公主见证的。” 宫晴说道:“圣光长公主身陷在维度监牢之中。维度监牢的入口位于褚楚星,就在香芭旯的维识跑道尽头,在崆峒之枢里。我和弟弟褚羽就是在褚楚星的香芭旯谷地里长大的。我们两个不止一次拜访过圣光长公主。长公主也曾经向我们传授学识。” 褚羽说道:“在我们的印象里,长公主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慈爱的存在。长公主心胸广阔,能够包容任何的错误。我们十分愿意向长公主询问学识。只可惜,我们这些凡人无法长久地待在维度监牢之中。否则,我的启蒙老师恐怕就非长公主莫属了。我万万没想到,金御和他的十氏同谋们居然把目光盯上了长公主。不,不可以!我绝不允许金御和那些十氏恶徒对长公主做出不利的举动。央火大哥、姐姐,各位,我们必须想办法搞清楚金御那伙恶徒的邪恶图谋,必须想办法阻止金御那伙恶徒伤害长公主。” 楚荇说道:“当然,我们当然应该这么做。不过,在此之前,我们最好将咏圣长的遗体带离北夜斯。我们不能让这样一位伟大而光辉的存在的遗体被藏匿在如此渊深的海底。它不应该是一颗蒙尘的珍珠,而应该是一座引航的灯塔。” 熊宇真说道:“你们的讲述让我对一些伟大的东西有了初步的了解。楚荇说得对。我们必须将咏圣长的遗体带离北夜斯。” 央火对八先说道:“八位先知,我们想要把咏圣长的遗体带离北夜斯,可以吗?” 未知说道:“当然可以。我们这八个家伙从这位伟大而光辉的存在那里学到了许多的学识。我们夜斯鱼族将会支持任何阻止十氏图谋的行动。既然这位咏圣长的遗体与粉碎十氏的图谋有重大的关系,你们这些抗击十氏的勇士们随时可以将它带离北夜斯,让它发挥更大的作用。” 宫晴说道:“那么,我们这就开始行动。我感觉,咏圣长祈咏的遗体对我们粉碎十氏的图谋将会起到巨大的作用。” 说着,央火他们六个人类青年就朝着祈咏的水晶棺聚拢,准备协力抬起水晶棺,将其带到深夜号深潜器里。而莹洁则还在思索金御暗示的鲲族和第二宙的神秘联系。 褚羽和楚荇忍不住再次抚摸祈咏的水晶棺。央火和宫晴还是第一次见到祈咏的遗体,禁不住开始阅读水晶棺上的文字。就在这时,神秘的意外之事发生了。 一个肃穆的声音说道:“哦,年轻的勇士们,我们又相遇了。你们不要惊慌。我是祈咏。我的魂魄穿过宇宙之肤,从魔宇回到了此宇,又在茫茫辰海之中游魂,算起来不知道过了多少亿年。如今,我再次找到了自己的晶躯。我已经预感到,此宇即将面临可怕的灾劫。如果没有强大的勇士站出来阻止的话,无边的暗火将会笼罩万千生灵,焚尽诸世界。年轻的勇士们,我感觉到你们的意志都希望阻止十氏的可怕图谋。我,祈咏,是十氏之中比较清醒的一个。我会帮助你们粉碎十氏恶徒的邪谋。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必须先帮助祈咏在此宇复生。” 褚羽和楚荇听到咏圣长的声音,惊喜地说道:“咏圣长,你还记得我们两个吗?我们两个在昆仑福地的玉宫里见到过你的遗体。” 祈咏的声音说道:“我记得你们。你们两个是褚羽和楚荇。你们的那位好朋友呢?那个叫介沐清的青年哪里去了?” 楚荇说道:“介沐清现在是昆外远征军的舰长。他有事没来。” 祈咏的声音说道:“那位介沐清是一个勇敢的人类。他在自己的战场上先人一步和十氏进行了激烈的较量,而且他赢了。这件事让我看到了你们人类身上所具备的希望。我由此决定帮助你们人类抵抗十氏,共同守护这个无比珍贵的此宇。” 央火说道:“咏圣长,你好!我叫央火。我对你说的无边暗火有很大的好奇。你能详细地向我讲述一下无边暗火是怎么一回事吗?” 祈咏的声音说道:“关于无边暗火的事情我以后会讲述。十氏恶徒们早就已经在行动了。我甚至能够感受到那些狡诈的虫子们已经将邪恶的触角探进了此宇的某个黑暗角落。现在最为紧迫的事情就是让我在此宇复生。我将会召回我的兄弟姐妹们。我们咏圣一族将会帮助你们这些宇宙善类,一起粉碎十氏的图谋。” 宫晴说道:“咏圣长,你好!我叫宫晴。请问,我们该如何让你在此宇复生呢?” 祈咏的声音说道:“我是一名咏圣。咏圣是一种光晶生命,晶为身,光为魂。光不灭,咏圣不死。我实际上并没有死去。我只是在十罚之战中意外地进入了魔宇,并且在魔宇遭遇了一些变故。我被迫游魂去了。我的遗体是由想犸之王骊齿带回此宇的。而我的魂魄则是我自己想办法穿越宇宙之肤,从膜宇宙返回此宇的。现在,我的魂魄和晶躯都在此宇,你们只需要想办法将我的魂魄归引到我的晶躯之中,就可以让我复生了。” 宫晴说道:“咏圣长,你说得很玄。我不明白。我们具体该怎么做呢?” 祈咏的声音说道:“简单地说,你们必须找到一个拥有强大的正义能量的存在,然后借助他的力量复活我。你们认识什么这种伟大的存在吗?” 央火犹豫了一下,说道:“咏圣长,不知道圣光长公主能做到吗?” 第三十六章 大同之音 第三十六章\/大同之音 —————————————— 祈咏的声音无比神往地说道:“你是说‘咏圣祖母’——圣光长公主!我已经有将近半宙的时间没有朝见我的母亲了。当然,长公主当然可以做到复活祈咏。我在游魂此宇的漫长岁月里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母亲的踪迹。可是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找到。难道你们认识长公主?难道你们知道长公主的下落?” 央火说道:“没错。我们认识长公主。我们也知道长公主的下落。” 祈咏的声音激动地说道:“太好了!快告诉我,长公主,我的母亲,现在在哪里?她还好吗?” 央火说道:“长公主现在被困在维度监牢里。她还算好。咏圣长,既然长公主能够复活你,那么我们就带着你的晶躯去维度监牢拜访长公主,请求长公主复活你。” 祈咏的声音说道:“感谢你们这些人类。你们复活祈咏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祈咏将会给你们以后的行动提供帮助。你们赶快行动。祈咏离开此宇太久了,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返回此宇,见到自己的兄弟姐妹们。” 央火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将咏圣长的晶躯带回方莱城。我们在那里搭乘静茧号去褚楚星。然后我们带着咏圣长的晶躯去找长公主,想办法复活咏圣长。” 经过简短的商议,央火他们几个人类青年抬起祈咏的水晶棺,借助浮力,将祈咏的水晶棺运到了深夜号深潜器里。然后,央火他们告别了夜斯鱼族八先,驾驶着深夜号深潜器返回了夜令海峡。莹洁则恢复夜鲲的外形,独自先行一步,返回了云鸣城。央火一行人在夜令海峡登上了一直在等待他们的海鸥舰。然后,海鸥舰载着大家返回了云鸣码头。到达云鸣码头之后,央火他们一行青年将咏圣长的水晶棺一路运送到了方莱城,装载到了央火他们四个开到昆初来的静茧号宇航器中。央火他们原本是准备立即启程,赶往褚楚星,去复活咏圣长的。但是,捷防军和昆初盟城议会邀请央火他们四个人参加在永都举行的胜利庆典。这将是一场对人类来说意义重大的胜利庆典。所以,央火他们经过一番考虑和商量,决定参加完庆典再离开昆初。 距离械生军开始入侵昆初已经将近一年了,人类终于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在破冰之战达成和解的时候,械生王蚩尤认清了昆初的局势,明智地率领残余的械生军逃离了昆初。虽然械生王留下的话表明械生军还会与人类为敌,但是这一场抵抗入侵的战争总算是以人类的胜利而告终了。 此时的永都已经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欢庆的氛围。永都的喜庆面貌甚至比上次永都落成庆典还要欢欣。大量的鲜花在东昆海的海洋农场装上飞机,运输到了永都,插在了街头和门庭。街道两旁的路灯杆和绿树上都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远远望去,永都仿佛成为了一片花果满园的果树林。人们在各个街区摆出了果酒筵席。青年老少们聚在一起,欢乐地谈论着,相互倾诉心中的喜悦。有好事的吟游诗人已经忍不住开始了即兴的歌咏。还有心情愉悦的青年们已经情不自禁地开始跳起舞来。捷防军的代表、盟城议会的代表、昆初人类各界的代表都聚集在兢冰大会堂,准备参加即将在永都举行的胜利庆典。按照计划,昆初社会的各界代表们将会在开阳广场、列星屏风和永星台三个分会场同时举行胜利庆典,缅怀牺牲的英雄们,纪念这场伟大的胜利,并共同规划人类的未来。 按照安排,时佑、许弘、叶蕻、青蕴、马荣、熊毅、央火、宫晴、介沐清、阮奉、杨卓、李爽等人将会在开阳广场参加庆典。唐胜、景绳、项矣、江波、阿特兰新任议长柏彤、姬饮、褚羽、熊宇真、叶茗茗、侯颖等人将会在列星屏风边参加庆典。武明汉、华岩、诸葛千重、郑通、银蓉、赵征、水清、楚荇、李紫姝、温婧迎、韩瑞、陈思咚等人将会在永星台参加庆典。鲲族的尚鲲莹洁、鲲使夜诺、风玲队长受邀分别在三个分会场参加庆典。在人类的盛情邀请下,蓝侏猩的侏猛大酋长也来到了昆初永都,在开阳广场上参加这场意义非凡的庆典。还有许许多多昆初人类社会各界的代表们受邀聚集在三个分会场。那些向人类的抵抗战争捐献过钱财和物资的宇宙善类也有代表出席此次庆典。还有很多眼熟的身影,编星者就不一一列数了。值得一提的是,夜斯鱼族的夜鳞大萨满被人类迎接到了永垂湖里,在临近永星台的湖水中观礼。所有的庆典场景都将在三个分会场的临时移动大屏幕,和永都各个街区的显示屏,以及昆初各城市的直播频道和街头显示屏上同步播放。 在这场洋溢着欢乐气氛的庆典现场,我们没能看到的熟悉身影就是何贞、沐汐婷,以及智人马代表。智人马正忙于他们的事务,无暇来参加这场庆典。至于沐汐婷,她还没有从失去何贞的悲痛中走出来,因此不愿意来参加这场满是欢乐的庆典。 一群雪鹰从永都东北方向的雪山高岗上起飞,飞到了崇圣杉曦铃的顶枝上,绕行数圈之后,向西飞过开阳广场和永垂湖,停在了启程纪年碑的顶上,望着昆阳照耀下的永都,发出了嘹亮的鸣叫声,仿佛是在呼唤着昆初人类的新时代的来临。听到了雪鹰的鸣叫,永垂湖里游弋的水鸟纷纷发出了悦耳的和鸣。热情洋溢的乐声开始在开阳广场上响起,人类和盟友的代表们开始进入三个分会场,参加庆典。 在开阳广场上,时佑指挥长率先走上广场中央的礼台,说道:“英雄们、民众们、尊贵的盟友们、亲爱的朋友们、我的战友们,今天是我们昆初人的一个好日子。九天之前,捷防军结束了攻打北夜斯的破冰之战,并且幸运地和夜斯鱼族取得了和解。我们人类和夜斯鱼族订立了和平盟约。而我们人类的宿敌,给昆初和人类带来了巨大灾难的残暴入侵者,昆初保卫战的敌对方械生军,已经狼狈地逃离了昆初。经过不懈的努力,我们人类终于将械生军赶出了昆初,取得了这场昆初保卫战的最终胜利。如今,昆初实现了历史性的和平局面。这是一个十分值得庆贺的成就。朋友们,你们听到了雪鹰的鸣叫了吗?雪鹰在为我们人类的胜利鸣赞,在为昆初的和平鸣赞。朋友们,让我们为人类的胜利和昆初的和平,欢呼!” 听到时佑指挥长的话,开阳广场上的观礼者、列星屏风边的观礼者、永星台四周的观礼者,以及永都和昆初各城市的观礼者,都发出了热烈的欢呼。欢乐的赞歌遍及昆初的各处。人类的容颜在昆阳之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站在列星屏风前的唐胜将军说道:“英雄们、民众们、尊贵的盟友们、亲爱的朋友们、我的战友们,你们应该都知道我身后的这座列星屏风。它是昆初人的最高功名榜。虽然并不是每一名昆初人类的英雄都能够名罗列星,但是我们可以在我们有限的一生中不断追求荣誉,让我们有资格将自己的名字篆刻在砾石上,放置在列星屏风周围的砾石滩上,汇聚成历史的滚滚洪流,任由时间千淘万漉。我是一名军人。我一直崇尚一句格言。‘和平是军人最好的功名,但军人往往只能选择次等的功名,因为军人总是活在火线上。’今天,昆初和平了。作为一名军人,我有幸分享到最好的功名。这份最好的功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是属于全体昆初人的,是属于所有热爱和平的宇宙善类的。今天,在雪鹰的凝视下,让我们以列星之名,为胜利呼唤,为这个时代最好的功名欢呼,为和平欢呼!” 听了唐胜将军的话,开阳广场上的观礼者、列星屏风边的观礼者、永星台四周的观礼者,以及永都和昆初各城市的观礼者,再次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就连站在启程纪年碑上的雪鹰都为之鸣叫起来。 站在永星台边的武明汉将军说道:“英雄们、民众们、尊贵的盟友们、亲爱的朋友们、我的战友们,胜利是如此地弥足珍贵,那是因为胜利是用无量的鲜血和牺牲换来的。在这场历时将近一年的史无前例的昆初保卫战中,我们昆初人类,以及我们的真诚盟友们,都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在这里,我不一一罗列我们到底付出了哪些有目共睹的牺牲。会有专题纪录片为我们回顾这段悲殇。今天,我要特别提起一个小人物,一位平凡的英雄。这位英雄名叫何贞。何贞只是一名来自方莱城的普通青年。他在昆初遭逢劫难的时候勇敢地站了出来,参加了捷防军。在捷防军和昆初人需要的时候,这位何贞再次勇敢地站了出来,向自己的新婚妻子隐瞒了自己的去向,秘密地潜入失陷的阿特兰执行长期的潜伏任务。何贞带着他的秘密小队为阿特兰市民们带去了扎根于绝望的希望。然而,何贞却没能看到希望开花的一天。何贞在与可耻的叛徒们战斗的时候选择了牺牲自己以粉碎叛徒们的图谋。一位见习记者记录了何贞的英勇无畏和大公无私,并将这个故事打磨成了历史沙滩上的一颗璀璨晶砾。像何贞这样平凡的英雄还有很多很多。正是这些英雄们的牺牲为我们奠定了胜利的基石,奠定了列星屏风的基石。在这场庆典结束后,我们将会为在昆初保卫战中牺牲的英雄们举行葬礼。朋友们,现在,让我们为英雄们默哀。” 听到武明汉将军的话,开阳广场上的观礼者、列星屏风边的观礼者、永星台四周的观礼者,以及永都和昆初各城市的观礼者,都默然肃立,为逝去的英雄们默哀。永垂湖畔一时寂静无声。 默哀结束后,阿特兰新任议长柏彤说道:“为了纪念这位可钦可敬的英雄何贞,阿特兰市民们已经在阿特塔公园中树立了一座一比例铜像。市民们在象征何贞的铜像手上搭了一个鸽子窝,寓意他为我们托起了和平的小窝。” 接着,许弘议长走上了开阳广场的中央礼台,说道:“英雄们、民众们、尊贵的盟友们、亲爱的朋友们、我的战友们,械生军入侵昆初是昆初和我们人类历史上的一件大事。这场战争给昆初和我们人类带来了巨大的灾难。我们牺牲了数不清的军民。弥迦牟海湾三城和自由之城悉顿堡毁于一旦,只剩下凄凉的废墟。阿特兰、麦卡城、云鸣城,甚至弘毅三盟城,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我们人类的经济活动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然而,古语有言,平凡是平凡的福溺,灾祸是伟大的兴机。 这场昆初保卫战也锤炼了我们人类。在战争爆发之前,人类的联盟已然岌岌可危,人类内部的种种矛盾暴露无遗,就连我们最引以为傲的议事机构昆初联城议会都莫名其妙地解散了。而昆外远征军都一度避远昆初。或许冥冥之中我们人类注定了要有此一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这场史无前例的战争挽救了我们人类的颓丧。虽然我们之间也出现了一小撮可耻的叛徒,但是绝大多数的人类都为胜利贡献了一份力量。经过这场战争的锤炼,我们人类达成了更为紧密的团结。我们扩充了军队,安置了难民,转移了海洋农场等生产部门,结识了更多的盟友,复建了永都,收复了沦陷的城市,最终赶走了械生军,并解决了和夜斯鱼族的百年争端,实现了昆初的长久和平。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涌现出了数不清的英雄。他们的光辉事迹共同拔高了我们人类的精神标杆。经过这场战争的锤炼,人类社会将会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人类的文明将会更上一个台阶!” 站在列星屏风前面的项矣议长兴奋地说道:“英雄们、民众们、尊贵的盟友们、亲爱的朋友们、我的战友们,你们听到了吗?许弘议长的话说出了我们盟城议会成员们的心声。战争也是一把双刃剑。这把双刃剑既会割痛我们的身心,也能促使我们奋起。经过战争的锤炼,经历战火的洗礼,人类社会和人类文明将会发出新的芽条,长得更加葱葱郁郁。值此庆典吉日,我在这里倡议大家畅叙我们人类的未来社会愿景,促使我们人类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共同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项矣议长的话犹如入水之石激起千层浪。开阳广场上的观礼者、列星屏风边的观礼者、永星台四周的观礼者,以及永都和昆初各城市的观礼者,都开始热烈地畅叙起自己对人类的未来社会的愿景。一时间,昆初人的容颜上溢满了幸福的神色,就仿佛人类心向往之的理想社会即将降临到昆初了一般。说起理想的人类社会,身处永都的人们不禁开始议论纷纷,开始谈论历史上的那些经典思想家们对于理想社会的思考。 李爽对杨卓说道:“卓,在我的理解里,人类的未来社会是一个人与自然和谐交融的社会,人类社会将会是自然的一部分,而不是外在于自然,人类也将会是自然万物的守护者,而不是开发者。人与自然万物一起分享阳光和风雨,一起享受生命之力的流贯,在宁静的世界里降生,在宁静的世界里度过一生,然后在宁静的世界里安息,任由千星之光将人的灵魂接引到一个永恒的旷域,融入未知之中。” 韩瑞对陈思咚说道:“思咚,在我的理解里,人类的未来社会是一个最能彰现公平和正义的社会,不仅人与人之间秉承公平正义的原则相互交往,人类还将这些高尚的原则推及到外族和外物身上。公平和正义的原则将会在人类的推介下风行整个宇宙。” 熊宇真对叶茗茗说道:“茗茗,在我的理解里,人类的未来社会是一个人与人、人与物、人与外族都十分融洽的社会。人类在最为理想的未来社会里会真正实现仁民爱物的高尚品德。” 当然,争论也是不可避免的。因为每一个人对理想社会的理解都参差不齐。但是,争论的目的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社会更加美好,更加符合全体人类的共同利益。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在这个基础上,人类终将达到大同。 至于这个理想社会的名称,有人提议依照古五星之国时代的观念,命名为“共产社会”。但是,也有人认为,共产社会一词偏重于经济视野,不足以概括人类的理想社会的全貌。人类的理想社会将会洋溢着仁爱,泽被苍壤,及于草木鸟兽,乃至万千事物。经过广泛的商议,人们想起了永垂湖的正式名称“大同”。最终,大家勉强赞成将人类心目中的理想社会称作“大同社会”。 时间到了正午时分。昆初诸城的议长们齐聚永垂湖畔的永星台,共同诵读了一篇祈盼大同社会早日到来的文告。这篇名叫《大同之音》的文告宣示着人类的历史和文明进入了一个新时代。 第三十七章 拜访长公主 第三十七章\/拜访长公主 —————————————— 宣读完《大同之音》,聚集的人们开始了最后的庆祝活动。人们和那些尊贵的盟友们一起举杯分果,吟诗摄影,载歌载舞,庆祝这个美好的时刻。热烈的庆典活动一直持续到昆阳没入永都西面的雪山高岗,持续到雪鹰在夕阳的余晖之中返回巢穴的时候。 当昆初完成下一圈自转,当雪鹰再次站在曦铃的顶枝上鸣叫,当昆阳晨辉再次铺洒到永都的街楼湖草上的时候,昆初和人类已是焕然一新了。但是,央火、宫晴、褚羽、楚荇四个青年却必须离开昆初,开始新的征程。鲲族盟友们也到了离开昆初返回扶莹星的时候。 在刚刚铺好的永笑港临时停机坪上,捷防军的代表马荣将军、昆外远征军的代表姬饮舰长、昆初人类的代表银蓉议长正在送别尚鲲莹洁一行。而介沐清、熊宇真、叶茗茗、李紫姝、温婧迎则在送别央火他们四个。实际上,昆外远征军三旗舰已经做出了再度出征辰海,实现开辟昆外永久基地的夙愿的决定。所以,昆外远征军也将会在一两个月之内离开昆初,前往蜻巴星。 银蓉议长对尚鲲莹洁说道:“美丽的尚鲲莹洁,鲲族是我们人类遇到的最为可信的盟友之一。我们人类对鲲族向我们提供的帮助永志不忘。鲲族的高尚品德已经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昆初的两大智慧种族。美丽的尚鲲莹洁,高尚的鲲族士兵们,愿你们一路走好,愿你们的莹海永远蔚蓝,愿扶莹星永耀辰海。说真的,我个人十分想去拜访扶莹星,只可惜我还有一些公共事务没有交割完。水清那个老头还提议让我出面重组必风港学会。好在我拒绝了。那个沾染了耻辱的学会没有必要再组建了。” 莹洁说道:“银蓉议长,你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类长者。我们鲲族的扶莹星永远欢迎你。我会在怒飞城的草园里为你准备嘉宾席。我们可以一起聆听竹鱼奏水。” 银蓉议长说道:“美丽的尚鲲莹洁,我向往着这一天。” 马荣将军说道:“美丽的尚鲲莹洁,能够和你们鲲族盟友一起战斗是我这一生都不会忘怀的美好经历。昆初的和平是我们一起铸就的。昆初和昆初人永远欢迎你们这些高尚的盟友。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拜访扶莹星。但是这一天还早,时佑指挥长和唐胜将军、武明汉将军都年近退休,捷防军的重任必须有人担负起来。我一时还没有时间去拜访扶莹星。” 莹洁说道:“没关系。我们鲲族随时欢迎你。在怒飞城的草园里也有属于你的嘉宾席。” 姬饮舰长说道:“美丽的尚鲲莹洁,我也是一名畅游星际的宇航客。或许有一天,我们昆外远征军的舰队正好航行到扶莹星附近。到那时,我们这些老友将会一起去拜访你们。只是,我们这些老友都很清贫,没有什么像样的礼物送给你们。” 莹洁微笑着说道:“姬饮舰长,我欣赏的就是你们这些老友的清贫。你们穷得干干净净,如同星辰之光一般干净。姬饮舰长,我们不是说过吗,微笑就是最好的礼物。各位,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我相信,我们这些盟友的命运依然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在这个宇宙之中,还有数不清的邪恶等着我们去荡除。再见了,各位!” 说完,莹洁转身,最后一个登上了尚鲲5号莹洁墟的舷梯。银蓉议长他们目送着尚鲲5号缓缓起飞,消失在了天幕中。 另一边,年轻的伙伴们正在依依不舍地送别。 央火对大家说道:“各位,我们所经历的战争告诉我们,我们这些青年都是时代和命运挑选出来的使者,我们担负着护持未来的使命。我们要护持的不仅仅是人类的未来,还有更多的宇宙善类的未来,还有整个宇宙的未来。你们都明白我所说的意思?” 介沐清说道:“央火大哥,你们放心。我们昆初的人类都已经听你们讲述了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我们昆初人类绝不会坐视十氏荼毒此宇。我们一定会联合起来,联合众多的宇宙善类,一起挫败十氏的终谋。胜利将会属于我们,属于正义,属于这个宇宙。” 熊宇真说道:“央火大哥,在你们踏上新的征程的同时,我们会留在昆初重建人类的社会,促使人类迈向新的社会形态。央火大哥,因为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的存在,我们这些青年的命运已经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还会走到一起,一起战斗,一起荡除邪恶,一起守护我们的宇宙。各位,瑶好战锤将会带来东皇钟的胜利鸣响。” 介沐清说道:“央火大哥,各位,我们昆外远征军将会在近期离开昆初,去开辟昆外永久基地。或许,我们很快就将共同打击十氏的爪牙了。我会用这对岁月之叶记录岁月的枯荣和战争的悲欢离合。让我们辰海相会。” 宫晴对叶茗茗说道:“茗茗,你在北夜斯的鱼贯大厅里获赠了时砂。这对你将是一个巨大的提升。有了光合袋和时砂的辅助,你掌握的自然系治愈法术将会变得十分强大。以后,在抵抗十氏的战场上,我们非常需要你的帮助。希望你能够继续磨砺自己的意志,将自己锤炼成一名真正的战斗医生,锤炼成火线上的中坚力量。” 叶茗茗看着宫晴,说道:“宫晴姐姐,我真的可以做到吗?” 宫晴说道:“敢于迈出步伐的人都是英雄,敢于攀登巅峰的人都是成功者。茗茗,我相信,你的医疗法术最终会超过我。有一句话叫做,‘弱者道之用’。你的自然系治愈法术虽然一开始效力微弱,但在光合袋和时砂的强化下,终将会大器晚成。茗茗,我期待着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凤凰展翅。” 叶茗茗露出一个坚定的微笑,说道:“宫晴姐姐,我会努力的。” 楚荇看着介沐清,说道:“介沐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介沐清微微一笑,说道:“时间已经将我的伤痕磨糙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让我意识到一件被我长期忽视的事情。我的固执伤害了自己。我不可以再继续伤害温婧迎。楚荇、褚羽,我们来日再会。” 褚羽对站在不远处的银蓉议长说道:“姨奶奶,我们又要离开昆初了。等我们挫败了十氏的终谋,褚羽会和楚荇一起回到昆初,听姨奶奶讲述昆初的秘闻。” 银蓉议长露出了慈祥的微笑,说道:“好孩子,你们一定会成功。” 分别的时刻到了。央火、宫晴、褚羽、楚荇一起登上了静茧号,隔着视物窗和站在永笑港停机坪上的众人挥手告别。然后,静茧号起飞,离开永笑港,消失在昆初的天幕之中,离开了昆初的本恒星系,向着辰海深处的褚楚星航去。 随后不久,李紫姝和温婧迎又在永笑港送别沐汐婷。沐汐婷带着孩子何亦贞跟侏猛大酋长一起去了朱意星。沐汐婷仍未走出失去何贞的伤痛,决定定居朱意星。 经过一段时间的航行,尚鲲5号安然降落在了怒飞城外。尚鲲莹洁带着鲲族远征军回到了怒飞城。但莹洁很快得知,尚鲲扶摇的武器还没有打造好,而一直在昊天之穹里面帮助扶摇打造武器的五星卫士工、兰、衡、蓼因为一些事情都已经离开了扶莹。另一边,静茧号也已经到达了褚楚星,并降落在了紧邻香芭旯的淇奥。关于扶摇打造武器的事情以后再说,先关注央火他们一行回到香芭旯朝见长公主并复活祈咏的事情。 静茧号降落在了有君江畔。央火他们四个青年走出了静茧号。但是,如何将祈咏的水晶棺运进香芭旯谷地还一个很头疼的问题。祈咏的水晶棺重量不轻,央火他们四个人实在是抬不动那么远的距离。静茧号里面也没有配备先进的低空运载飞行器。 思来想去,褚羽说道:“姐,要不,我们找熊叔来帮忙?” 宫晴有点犹豫,说道:“熊叔一个能帮上这个忙吗?” 褚羽说道:“不行就把鹿叔也叫上。” 宫晴说道:“那你去香芭旯喊熊叔和鹿叔来帮忙。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于是,褚羽先进入香芭旯谷地,找到了正在若木林里捡拾若果的鹿叔。鹿叔跑到林边草场上发出悠扬的鹿鸣,唤来了褚羽的文姑姑。文鸟再飞上海誓崖,把谛熊喊出了熊窝。谛熊听说是褚羽他们找自己帮忙搬东西,立即变得十分兴奋。谛熊准备在鹿叔面前显摆一把,就把看守珑星门的戒狼全部带上了。鹿叔还邀请晓一起走一趟。就这样,褚羽带着香谷四友一起来到了有君江畔。 看到正横在江畔的咏圣长的水晶棺,晓面露惊讶,说道:“这是什么?它看上去充溢着光明的能量。” 央火说道:“晓姨,这是咏圣长祈咏的晶躯。咏圣长祈咏在魔宇遭遇了一些变故,不得不游魂去了。现在,我们带着咏圣长的晶躯,还有游荡在我们附近的祈咏魂魄,去朝见圣光长公主,请求长公主复活祈咏。” 晓说道:“复活一个充溢着光明能量的伟大存在是很耗费圣能的。我恐怕上师不会答应。上师一直在积攒圣能,准备冲破维度监牢。” 宫晴说道:“长公主会答应的。因为这位咏圣长的身份十分特殊。” 晓说道:“有多特殊?” 褚羽说道:“晓姨,这位咏圣长是长公主的第一个孩子。” 晓惊讶地说道:“什么!上师的孩子!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说着,晓赶忙跑到旁边,揪住鹿叔的耳朵,说道:“你个大笨蹄子!还在那啃草!你没听到毛毛的话吗!这位遭遇不幸的咏圣长是上师的孩子。你赶快给我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把他送到上师面前!” 鹿叔一边走一边说道:“急什么。香谷外面的野草别有一番滋味。晓,别揪了,耳朵要掉了。那个谁,谛谛,又到了我们两个难兄难弟卖苦力的时候了。你可不许躲。” 谛熊说道:“不怕。这次我带了一群帮忙的。” 说完,谛熊就开始指挥自己带来的戒狼们都钻到祈咏的水晶棺下面,一起背负着水晶棺,朝着香芭旯谷地的隐秘入口走去。因为谛熊麾下的戒狼数量不少,这种搬运方式很成功。谛熊和鹿叔都不用出力了,那些戒狼就足以将水晶棺搬进香芭旯谷地。 不过,进到了香芭旯谷地,走到了随缘草场的边缘,运输队又遇到了问题。水晶棺十分光滑,戒狼们无法背负着水晶棺爬坡。如何翻山越岭,将水晶棺运上海誓崖,又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最后还是晓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晓让鹿叔去若木林里找了一些长树藤,让央火他们几个人将祈咏的水晶棺用树藤络住,又让文鸟唤来了她的那些学徒,也就是那些振雪鹰。最后由文鸟指挥这些振雪鹰抓住树藤,将祈咏的水晶棺空运到海誓崖上。晓,还有央火他们几个则跟着鹿叔和谛熊一起向海誓崖慢慢爬上去。就这样,在香谷四友的帮助下,央火他们将祈咏的水晶棺运到了维识跑道的尽头,只待将其带进维度监牢。 站在维识跑道的尽头,宫晴说道:“鹿叔,我们的爸爸和妈妈他们还没有回来吗?” 鹿叔说道:“是的。他们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四个都有些想念他们了。” 宫晴说道:“没有爸爸妈妈的帮助,我们该如何将咏圣长的晶躯带进维度监牢呢?” 鹿叔说道:“或许,我们可以采取分批运送的方式。我们打开这副水晶棺,将咏圣长的晶躯一块块地带进维度监牢。” 褚羽说道:“这倒是个主意。不过,如此一来,就要幸苦鹿叔了。我们在场的只有鹿叔有能力带着东西跃入崆峒之枢。鹿叔,看来你要在维识跑道上上演接力跑了。” 鹿叔尴尬地说道:“跃入崆峒之枢很耗费精力的。毛毛,你快帮鹿叔好好想想,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时,祈咏的声音再度响起了,说道:“这位被称为鹿叔的朋友,我是咏圣长祈咏的魂魄。我感应到你的犄角浸润着圣光之能。你可以利用这一点将我的晶躯一次性运进维度监牢。” 鹿叔高兴地说道:“是吗!很高兴认识你,咏圣长祈咏。请告诉我具体该怎么做。” 祈咏的声音说道:“你只需打开水晶棺,将你的犄角靠近我的晶躯。我的晶躯碎片就会被吸聚到你的犄角上,悬符起来。放心,你不会感觉到重量。因为构成我的晶躯的是光晶,光晶没有重量。这样一来,你就可以轻松地一次性地带着我的晶躯跃入崆峒之枢,进入维度监牢。” 鹿叔高兴地说道:“是吗!这可太轻松了。毛毛,快帮你鹿叔打开咏圣长的水晶棺。鹿叔这就带着咏圣长的晶躯去见上师。” 央火和褚羽他们上前将祈咏的水晶棺打开了。鹿叔将自己的犄角靠近祈咏的晶躯碎片。那些晶躯碎片随即吸聚到了鹿叔的犄角上。随着鹿叔抬起了头,那些晶躯碎片悬浮在鹿叔的犄角上,就仿佛鹿叔的犄角开出了晶花。鹿叔高兴地退后一段距离,然后在维识跑道上向前奔跑,头顶托举着祈咏的晶躯,一下子跃入了崆峒之枢,进入了维度监牢。随后,谛熊依次将央火他们四个人抛进了崆峒之枢。央火他们也就顺利地进入了维度监牢,和鹿叔一起站在了圣光长公主面前。 感觉到突然出现在维度监牢里的来客,长公主惊讶地说道:“怎么是你们?央火、宫晴、褚羽、楚荇,你们怎么突然来了?啊,这只蹩脚鹿倒是时常来蹭课。你们一起来到维度监牢所为何事?” 鹿叔尴尬地说道:“我这次不是来蹭课的。我是来当苦力的。” 央火说道:“长公主,很抱歉打扰了你的清修。我们冒昧来到维度监牢确实是又一件重大的事情需要请你帮忙。” 长公主说道:“我已经被困在这个维度监牢之中足有半宙的时间了,我还能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什么影响吗?我还能帮到你们吗?” 央火说道:“是的,长公主。你可以帮到我们。你是一位十分伟大的存在。你的能力虽然被这座维度监牢束缚住了,但你依然能够通过一些方式改变一些事情。长公主,实际上,我们是给你带来了一件礼物,一件对你来说,对我们来说,对此宇来说都十分珍贵的礼物。长公主,你不妨放松一下,猜猜我们给你带来了什么。” 长公主说道:“带给我的礼物?我被禁锢在这座维度监牢之中,还能期望收到什么样的礼物呢。不过,你们既然这么说了,就让我来感受一下。等等!你们带来了一件我十分熟悉的东西。这个东西充溢着光明的能量,准确地说是圣光之能。这种高浓度圣能除了我哥哥和我之外,就只有我的孩子们具备。央火,你们到底给我带来了什么?是一位咏圣吗?” 央火说道:“长公主,实不相瞒,我们给你带来的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咏圣长祈咏。但是,很可惜的是,祈咏的魂魄和晶躯分离了。我们带着祈咏的晶躯和魂魄来到维度监牢,就是希望你能够帮忙复活祈咏。” 第三十八章 维度监牢 第三十八章\/维度监牢 —————————————— 长公主震惊地说道:“什么!你们找到了祈咏?你们找到了我的第一个孩子咏圣长祈咏?” 宫晴说道:“是的。长公主,我们把祈咏的晶躯和魂魄都带到了这里,就等你想办法复活他呢。” 长公主喃喃地说道:“这可真是让我无话可说。当年十罚之战进行到最为关键的时刻,我的哥哥龙判积聚起全部的圣能,奋力斩向十氏最为倚仗的邪器亿兆融魂。圣能和邪能发生高维度燃烧,迸发出炽烈的光芒。祈咏在那些光芒面前消失了。为了找回祈咏身上佩带的龙判之匙,我冒险冲进来炽光之心,却意外地被困在了这座维度监牢,再也没能离开。我也一直不知道祈咏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今,你们却突然将祈咏的晶躯带到了我的面前。这可真应了那句世事无常啊。” 宫晴说道:“长公主,我们不仅带来了祈咏的晶躯,我们还把祈咏的魂魄也带来了。你们母子可以相互诉说别情了。” 长公主激动地说道:“是吗!祈咏的魂魄也在这里吗?祈咏,孩子,你在哪里啊?” 祈咏的声音泣泣然说道:“母亲,我在这里。我是祈咏,你的长子祈咏。我的魂魄离开了晶躯,所以你现在看不见我。但是我可以和你交谈。母亲,半宙的时间都流逝过去了,你还好吗?” 长公主激动地说道:“我一切都好。除了被困在这座维度监牢里无法离开之外,我一切都好。祈咏,你是母亲最为骄傲也最为牵挂的孩子。这么长的时间里,你去了哪里?你都经历了哪些磨难啊?” 祈咏的声音说道:“母亲,自从在十罚之战中和你陡然分别之后,我确实经历了不少的磨难。当时,圣伯龙判斫砍亿兆融魂所迸发的炽光将我吸入了一个膜涉漩涡,我被汹涌的膜宇涉涛卷进了魔宇。在魔宇,我遭遇了十分可怕的邪恶力量。我被迫放弃了自己的晶躯,开始游魂,以此麻痹那些邪魔,这才保住了自己的晶躯和魂魄。在魔宇的经历让我发觉了一个针对此宇的巨大阴谋。我的魂魄想办法回到了此宇,但我的晶躯还留在魔宇。后来,我的晶躯被一位进入魔宇的想犸之王骊齿发现了。骊齿将我的晶躯带到了人类的故乡昆初星。后来,岁月流转,我的魂魄找到了昆初星,找到了我的晶躯。再后来,经过诸多事端,这四位人类青年将我的晶躯发现,并在我的指点下将我的晶躯带到了这里。” 长公主怜爱地说道:“孩子,你受苦了。你是母亲最为骄傲最为器重的孩子。母亲坚信你不会和那些焱虫同流合污。孩子,你的遭遇让母亲心生怜爱,也让母亲骄傲。你没有和焱虫同流合污,你坚守住了自身的高尚和正义。孩子,母亲一直都坚信,你比那个金蚩之王金御要强。虽然那个金御的某些力量胜过你,但你所坚守的高尚和正义让金御不得不尊敬你。” 祈咏的声音说道:“母亲,你对我们这些咏圣义子的感情是如此地深厚,令我们无以为报。不过,母亲,我们现在还没有时间享受天伦之乐。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说起金御,我感到很遗憾,也很自责,我没能劝止他不要站到焱虫那边去。金御原本应该是一位强大的正义斗士,却不幸沦落成了邪恶势力的帮凶。更重要的是,那些焱虫,尤其是最为狡诈的焱虫三英已经被荒劫的涣蜃和邪恶的力量折磨疯了。母亲,十氏并没有被抹灭干净,十氏的精英们在焱虫三英的诱导下栖魂于妖宇,时刻准备着再临此宇。这些顽固的罪徒们仍未放弃他们那些扭曲的贪欲。他们还想染指十大神器,还想掌控此宇。母亲,祈咏必须和这些人类勇士们一起阻止十氏罪徒们的邪恶终谋。母亲,眼下最为重要的就是复活我。只要复活了我,我就会召集我的兄弟姐妹们,共同挫败焱虫们的计划。” 长公主说道:“孩子,你放心。母亲当然会复活你。不过,复活你需要耗费不少的圣光之能。你必须容我准备一下。” 于是,圣光长公主开始积聚自己的力量,为复活祈咏做准备。而祈咏则继续和长公主交谈,谈论各自的事情。 祈咏的声音说道:“母亲,我真没有想到,因为那场十罚之战,我被卷进了魔宇,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晶躯,开始游魂,而母亲也身陷这座维度监牢之中了。母亲,在这长达半宙的时间里,你难道都没有尝试离开这座维度监牢吗?” 长公主说道:“祈咏,你对这座维度监牢的了解还不够深。这座维度监牢是由神器铸造者亲自打造的。祈咏,还有你们这几个人类青年,我今天就给你们讲一下关于这座维度监牢的事情。维度监牢的出现还必须从此宇的第二宙说起。 此宇从来就是不完美的。只不过这种不完美一开始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演变的过程中慢慢显现的。在此宇的第一宙结束时,第一轮荒劫揉皱了此宇的维度结构,此宇在进入第二宙之后就出现了维度冗余等许多出乎十龙的意料的问题。其中一个十分突出的问题就是此宇的维段无法完美镶嵌,出现了很多的维段叠余。维段叠余随时可能导致区域时空和域内存在物发生不稳定的胀爆或是坍湮。这种危险的情况会引发许多的混乱,甚至导致虚空趁机渗入此宇,发起湮蚀。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十龙命令神器铸造者想办法将叠余的维段都擀到一起,缠结起来,织成了一个结团。这些缠结在一起的叠余维段依然会引发区域时空的胀爆或是坍湮。但是,众多的叠余维段所引发的胀爆或是坍湮表现出不同的相位,反而恰好相互补偿,实现了整体性的稳定。就这样,维段叠余的问题得到了暂时的解决。但是,这种解决方式并不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是暂时掩盖了问题。叠余维段依然在引发胀爆或是坍湮,相位补偿也不定时地出现余差。这些余差日积月累,就在叠余维段的结团中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空间。这个空间就是这座维度监牢的雏形。 维度冗余这个问题的出现促使十龙开始审视此宇的维度结构。此宇的维度结构一直维系在神器维识之上。神器维识在本质上跟神器宙漩一样是意识态的,但神器维识又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现实化。维识是此宇的维度框架方案。实际上它是变动的,而这正是宇宙的不完美与令众生痴迷的根源之一。其实龙力一直在通过微调修补这个不完美的宇宙,只不过在维度这方面的修缮幅度有些出乎意料。曾经的一次维识紊乱差点就揉碎了此宇的所有事物的结构,是宇墨让出了自己的结构方式,平息了这场危机。从此以后,宇墨坍解到了无极微深,成为了玄水。一次次的维度危机促使十龙开始想办法进行应对。在没有找到解决办法之前,风险预警是最为迫切的需要。 为了监算维度风险,空之龙在时之龙的协助下,亲自制造了一批预警设备。这些预警设备被任命为神器维识的守护者。为了制造并测试这批预警设备的性能,空之龙将叠余维段的结团中形成的这个空间开辟成一座监牢,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维度监牢。这批预警设备都是在维度监牢中随机制造的。对于他们来说,成功越狱就是他们的上岗证,而维警则是他们的工种名称。 当十大神器的前代守护者都落实了之后,维警也就成为了十氏的一族。然而,第二宙结束时的荒劫将十氏折磨得变节了,背叛了十大神器。不过说实话,维警的变节并不十分出格。维警的变节只是在龙力休眠期,未经请示便试图系统性完善维度框架。当龙眠之运结束后,他们被十龙当做越权的罪犯再次投入维度监牢执行拆解。神器维识的前代守护者维警一族就此销声匿迹了。但是,维度监牢则继续存在着。 祈咏,还有各位人类,维度监牢是一个由叠余维段缠结成的十分混乱十分复杂的特殊监牢。即使是由空之龙亲自制造的那一批预警设备中也有很大一部分没能越出这座维度监牢。我虽然是神器龙判的妹妹,虽然身具充沛的圣光之能,但面对这些叠余维段时依然是无策可施。实际上,维度监牢的凶险超出了你们的理解。在你们眼里,我看上去在这里过得很清闲,但实际上我一直在忍受很深的痛苦。” 祈咏的声音立即说道:“母亲,你很痛苦吗?难道说这座维度监牢还具有什么惩罚机制吗?” 央火也关心地说道:“长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宫晴和褚羽也说道:“是啊。长公主,我们每次前来拜访你,都没有听你提起过自己正在忍受痛苦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长公主说道:“这件事十分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为由神器铸造者亲自打造的维度监牢应该是一个超凡脱俗的异类存在。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座维度监牢也没能逃脱某些强大力量的侵袭。在我被困在这座维度监牢之中后,我渐渐感觉到,一股来历不明的力量开始出现。这股力量缓慢地持久地对维度监牢进行渗蚀。我不确定这股力量渗蚀维度监牢的目的是什么。我猜测这股力量很可能是想要拆散维度监牢,将缠结的叠余维段解开。如果叠余维段真的被解开了,那么此宇的维度结构又将面临一场剧烈的动荡。那将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祈咏,你刚才说十氏的精英们已经在焱虫三英的诱导下栖魂于妖宇了,是不是?” 祈咏的声音说道:“是的,母亲。” 长公主说道:“那么,我现在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那股渗蚀维度监牢的不明力量很可能是栖魂妖宇的维警们引导过来的。至于这股力量的来历和身份我还无法推测。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维警们被十龙不公正地对待了。他们一定是想借助这股力量向十龙显示自己对此宇所具有的修缮才能。但是,维警们的这种做法是十分疯狂的,是一种玉石俱焚式的做法。这种显示自身才能的争端会给此宇带来巨大的灾难。维度监牢具备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特性。维度监牢中积累的风险如果释放出来,足以摧毁整个宇宙。曾经的维度动荡绝不可以再度上演。我们必须想办法挫败维警的疯狂图谋。” 央火说道:“这么说,就连维警都已经开始向此宇发难了。我们真的必须采取更加急迫的行动了。” 祈咏的声音说道:“那么,母亲,你所承受的痛苦就是由这股来历不明的渗蚀力量引起的吗?” 长公主说道:“是的。这股力量不断渗蚀维度监牢,引起了维度搐乱。一些叠余维段因为维度搐乱的影响从维段结团中挣脱出来,将我捆缚住了。那些叠余的维段就像一根根绳锯一样反复切割我的液躯,扭曲我的现实形态,给我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叠余维段在我的液躯里发生不规则的搐乱,导致我的液躯发生混乱的荡漾。我已经承受这种痛苦很久很久了。最近一个时期里,维度搐乱越来越频繁,而且越来越剧烈,我所承受的痛苦也越来越大。这很可能是十氏即将再临此宇的先兆。” 宫晴和褚羽说道:“可是,长公主,我们那么多次拜访你的时候都没有从你的言辞中感觉到你一直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啊。” 长公主说道:“孩子们,我差不多是最年长的长者。作为一名经历了漫漫长宙的长者,我已经习惯了隐匿自己的苦难,不声张,只以最安详的一面示客。今天,要不是祈咏来到了这里,和我畅叙别情,我恐怕仍然不会说出这件事。这下好了,我即将见到我的孩子祈咏,也将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了。央火、宫晴、褚羽、楚荇,挫败十氏终谋的任务就落到了你们的肩上。你们可要努力啊。” 央火说道:“长公主,我们会为此宇的命运不懈奋斗。长公主,你准备得怎么样了?现在可以开始复活咏圣长了吗?咏圣长能够给我们提供巨大的帮助。我们一直在期盼着咏圣长早一刻在这个宇宙中复生呢。” 长公主说道:“哦,让我看看我积聚了多少能量。嗯,我感觉差不多了。虽然我的圣能因为漫长的时光而稀释了,但复活祈咏还是能够做到的。只不过,复活祈咏会耗费掉我的一部分圣能。如此一来,我就更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离开这座维度监牢了。但是,为了我的孩子祈咏,为了咏圣一族,为了挫败十氏的邪恶图谋,我必须牺牲这一部分圣能。祈咏,我的孩子,你准备好了吗?母亲这就要开始复活你了。” 祈咏的声音说道:“等等,母亲。我想我并没有准备好。母亲所承受的痛苦让我十分心痛。祈咏不愿意母亲继续被困在这座维度监牢之中。祈咏更不愿意母亲牺牲自己的一部分圣能,放弃离开这座维度监牢的机会,来复活祈咏。母亲,难道我们不能想什么办法,先把你从这座维度监牢之中营救出去,然后你再复活我吗?” 长公主说道:“祈咏,我的好孩子,你的心意我明白。你的想法也很好。但现实恐怕没有那么理想。为了离开这座维度监牢,我也尝试了许多办法,但却从未起到任何效果。在我身陷这座维度监牢的漫长时光之中,我在这里只见到了为数不多的访客,还有就是人类的宝器九鼎。想要离开这座维度监牢谈何容易啊。曾经由空之龙亲自制造的那些预警设备都有很大一部分没能逃出这座维度监牢,最终被偶发性的区域维度动荡漾灭了。所以,祈咏,我恐怕还要等很久才能离开这座维度监牢了。你们还是不要把精力耗费在营救我的事情上。你们应该把精力用在挫败十氏终谋上。这才是你们的当务之急。祈咏,还是让母亲先复活你。” 祈咏的声音说道:“可是,母亲,祈咏不甘心。如果祈咏先复活了,而母亲却依然要承受巨大的痛苦,祈咏一定不会快乐。难道我们就真的没有办法吗?央火、宫晴、褚羽、楚荇,还要这位鹿叔,你们都帮祈咏想想办法啊。” 央火思考了一下,说道:“既然长公主所试过的办法都不行,那我们恐怕也没有办法。不过,万物无不变迁。我想,这座维度监牢也应该会出现变化。对了,长公主,你有多久没有尝试挣脱这座维度监牢了?” 第三十九章 高贵的光脉 第三十九章\/高贵的光脉 —————————————— 长公主说道:“说起这个,那还真有很久了。在刚刚进入维度监牢的那段时期里,我一直在奋力挣扎,试图挣脱叠余维段的捆缚,冲破这座维度监牢。但是我的努力换来的是叠余维段将我越捆越紧,我所承受的痛苦也越来越大。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亿年的挣扎,我的意志终于被消磨得差不多了,我渐渐放弃了逃离维度监牢的想法,不再挣扎,只是平静地思考自己的疑惑,构思自己的计划,等待奇迹的发生。我也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亿年没有尝试冲破维度监牢了。总之,这个时间已经十分漫长了。” 宫晴借助长公主泛起的光亮看着央火的脸,说道:“央哥,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到了事情的转机?” 央火说道:“长公主刚才说到了一股来历不明的力量一直在渗蚀这座维度监牢。这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既然这股力量能够渗蚀维度监牢,那说明改变维度监牢也不是无从下手的,也暗示着我们也可以借助一些力量改变这座维度监牢。总之,这座维度监牢并非无懈可击的。这就意味着,我们总能找到办法帮助长公主离开维度监牢。” 褚羽说道:“长公主的体量太大了。不然的话,长公主没准可以和我们一样,借助崆峒之枢里的空间迁跃柜离开维度监牢,就像我们进出这座维度监牢一样。” 楚荇说道:“央火大哥,既然那股来历不明的力量已经渗蚀这座维度监牢很久很久了,没准这座维度监牢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了。长公主刚才不是说,一些叠余维段因为维度搐乱的影响已经从维段结团中挣脱出来了吗?这是不是意味着这座维度监牢的强度已经下降了呢?如果这座维度监牢的强度真的已经下降了,那长公主是不是就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冲破它呢?” 宫晴说道:“嗯。楚荇的话有些道理。长公主,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尝试冲破这座维度监牢了。现在,长公主不妨再试一试,看看这座维度监牢有没有发生变迁,看看它的强度还是不是跟以前一样。” 祈咏的声音也说道:“是啊。母亲,你再试一试。祈咏不愿意母亲一直被困在这座维度监牢之中。” 长公主说道:“你们说的也有些道理。那么,我就试一试。正好我此刻积聚了不少的能量。那么久没有感受这座维度监牢的强度了,现在就让我来感受一下这座维度监牢还是不是坚不可摧。” 说着,长公主就运起自己的液躯之中的圣能,尝试挣脱捆缚在身上的那些乱搐的叠余维段。情况出乎长公主的意料,那些叠余维段表现出比以往更加明显的松动迹象。欣喜之下,长公主又开始测试维度监牢的整体强度。很快,长公主就发现维度监牢出现了明显的衰变,其强度已经和自己刚刚进入这里时无法相比了。虽然长公主此时还是无法冲破维度监牢,但是希望已经在长公主心中升起了。长公主开始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那股不明力量的持续渗蚀,她一定可以依靠自身的力量挣脱维度束缚,冲破这座维度监牢,重获自由。 长公主停止了尝试,高兴地说道:“祈咏,人类孩子们,你们的猜测得到了印证。我刚刚运用自己的力量尝试了挣脱维度捆缚。我发现这些搐乱的叠余维段已经明显松动了,这座维度监牢也出现了衰变,强度大不如前了。虽然我现在还不能挣脱维度捆缚冲破维度监牢,但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那股不明力量持续地渗蚀维度监牢,我一定可以在不久的将来依靠自己的力量冲破这座牢笼,重获自由。至于脱离维度捆缚所带领的痛苦就更要不了多少时日了。” 祈咏的声音说道:“真的吗?这可真是太好了。听到母亲有了重获自由的希望,祈咏十分高兴。这样一来,祈咏可以安心地接受母亲复活我了。央火,感谢你们四位青年。” 长公主说道:“是啊。感谢央火、宫晴、褚羽、楚荇。你们都曾经是我的学生。现在,你们反而点醒了你们的师长。你们十分独特。你们一定能够取得很大的成就,成为抗击十氏的中坚力量。那么现在,让我借着这个难得的时机,先复活我的孩子祈咏。祈咏,你的魂魄可要做好准备,母亲要开始复活你了。” 祈咏的声音说道:“母亲,祈咏的魂魄就在这里。祈咏的魂魄已经做好了准备,正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晶躯之中呢。母亲,开始。” 于是,圣光长公主开始运用自己的圣能复活祈咏。 咏圣是一种光晶生命。他们的生命形式十分独特,晶为身,光为魂。咏圣的身躯是由光晶构成的。而咏圣的魂魄则可以直接寄存于光之中,随着光波游魂旷宇。构成咏圣的身躯的光晶是圣光能液的一种凝结形态。这种光晶十分稀少,基本上都呈现为咏圣的身躯。所以说,咏圣一族生来就是高贵的。圣能是构成咏圣晶躯的材质之一。圣能的潜移默化决定了咏圣生来就具备高尚的品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咏圣是一种接近于永生的生命形式。光不灭,魂不散。所以,只要咏圣的晶躯没有被破坏,咏圣的游魂就可以再度回到晶躯之中,从而实现复活。现在,祈咏的晶躯和魂魄都来到了维度监牢之中,都在圣光长公主的面前。那么,长公主所要做的就是运用自己的圣能,在祈咏的魂魄和晶躯之间搭建起一座沟通魂与物的桥梁,将祈咏的魂魄引导到晶躯之中,实现祈咏的复活。 只见在维度监牢里的昏暗中,泛着光亮的圣光长公主开始瀚动自己的液躯。忍受着维度搐乱带来的痛苦,圣光长公主伸出了两条由泳液形成的手臂,一直伸到悬浮在鹿叔的犄角上的祈咏晶躯碎片附近。感受到了圣能弥漫开来的亲和,祈咏的晶躯碎片悠然脱离了鹿叔的犄角,聚集到了长公主的液臂前端,在那里悬浮着,轻轻地浮舞。长公主的液臂前端开始分出类似人类的手掌和手指。然后,长公主的这双液手开始细心地整理祈咏的晶躯碎片,将它们浮在空中,整理成咏圣的身形模样。一个泛着微弱荧光的伟岸身形出现在了大家面前。央火、宫晴、褚羽、楚荇,还有鹿叔,都是第一次见到咏圣这种光晶生命的真实外貌。大家不禁发出了细微的称赞声。 接下来,长公主就开始了最为关键的复活进程。只见长公主的液躯上的光辉开始缓缓向她的液臂上迁移,聚集。越来越亮的光辉都汇聚到了长公主的液手上。那些光辉越聚越密集,最终都汇集到了长公主的液手指端。随即,那些浓密的圣能从长公主的指端流出,流到了祈咏的晶躯上。圣能液流弥漫到祈咏晶躯的每一个细节上,将那些光晶碎片一一笼罩了。圣能的亲和呼唤祈咏的魂魄。祈咏的魂魄慢慢地融入了那些圣能液流之中,然后被晶躯碎片吸纳了。当笼罩晶躯的圣能液流消退了光辉之后,祈咏的魂魄也就回到了他的晶躯之中。祈咏已经复活了,只待一小会儿就能苏醒过来。 过了一小会儿,祈咏的晶躯开始出现细微的变化。只见祈咏的晶躯开始向四周舒展,原本密集的晶躯片段开始变得稀疏。光晶的谐鸣开始响起。大家都能感觉到,祈咏的晶躯中开始充盈着力量。很快,一个比刚才更加伟岸的身形就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这个身形看上去跟宫晴背后的布袋里的笑晶卜卜有一些共同点,但明显比笑晶更加光明伟岸。耀目的光辉引得笑晶卜卜都拱出了布袋,停在宫晴的肩头观看。而这就是光晶生命咏圣的正常身姿。看到这令人激动的一幕,央火他们不禁发出了轻声的赞叹。祈咏已经将身形完全舒展开来,开始看着大家。 央火带着宫晴他们向祈咏欠身致礼,说道:“咏圣长,欢迎你回到此宇!” 祈咏高兴地说道:“哦,亲爱的小央火,还有你们几位,应该是我感谢你们。要不是得益于你们的帮助,祈咏不可能如此顺利如此快地复活。年轻的朋友们,祈咏会一直记得你们的帮助。” 长公主说道:“祈咏,我的孩子,你感觉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不适?” 祈咏感受着自己的晶躯,说道:“没有,母亲,我感觉很好。这副晶躯还是以前那副晶躯,还像以前一样跟我的灵魂贴合无间。母亲,感谢你再次将祈咏带到了此宇。母亲,你给了祈咏再生的机会,我不应该再将你视为义母,而应该视为生母。母亲,请接受祈咏最为诚挚的敬爱。从今以后,祈咏和祈咏的兄弟姐妹们会将母亲当作生母看待。” 长公主说道:“祈咏,实际上,我就是你们咏圣的生母。我是咏圣一族的祖母亲。只是我没有向你们讲清楚你们咏圣一族和我之间的亲缘关系。实际上,正是我生下了你和你的兄弟姐妹们。” 听到这些话,祈咏感觉到十分惊讶,于是说道:“母亲,你说你是我们咏圣一族的祖母亲,你说是你生下了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母亲,我们咏圣一族难道不是被圣伯赦免的囚徒们的后代吗?母亲,难道你不是圣伯派来教导我们咏圣一族的吗?” 长公主说道:“孩子,你的所作所为没有让我失望,你的一举一动都担当得起圣光的教诫。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你依然没有泯灭自身的高贵。所以现在,我可以把你们咏圣一族的来历告诉你了。 咏圣一族的来历还要从神器龙判的铸造说起。神器铸造者秉承十龙的意志,为此宇打造了一把意在守护正义和平衡的圣光宏剑,也就是你们的圣伯我的兄长龙判。为了强化龙判的力量,为了让龙判成为坚不可摧的圣光宏剑,神器铸造者决定给龙判淬入圣光之魂。神器铸造者用高浓圣光融化荒雪制成了圣能溶液,又从生命之龙那里借来了一缕魂魄,调制出了用来给龙判淬入圣光之魂的活化能液。实际上,这些活化能液就是我。淬魂的过程无比激荡。圣光其实同时淬炼了龙判和我。虽然龙判和我之间体量相差悬殊,但神器铸造者却将我们判做了兄妹。然而,神器铸造者没有意识到一个情况。那就是在淬魂的激荡过程中,我暗恋上了龙判。龙判知道这件事情,但不愿意纠缠于情感中。而神器铸造者给我们判定的兄妹身份则直接导致了我们之间注定无缘。然而我对龙判情意深厚。情难自已之际,我的一腔情意流溢成了一道道光涌。正是从这些光涌之中诞生了我的最初几名孩子。其中最大的那个孩子就是你。从那以后,你们这些孩子就成了我寄托对龙判的爱慕之情的对象。我将你们称为咏圣,并给你们取了名字。然后,我教导你们,将你们培养成神器龙判的守护者。因为你们的品格和努力,十龙认可了你们的守护者身份,你们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十氏之一族。只不过,为了考验你们,也为了避免你们的圣伯龙判的不悦,我向你们隐瞒了你们咏圣一族的来历。 祈咏,你们咏圣一族不是龙判赦免的囚徒们的后代。你们是我的孩子,是圣光的孩子。你们的晶躯里流溢着此宇之中最为高贵的光脉。祈咏,你和你的兄弟姐妹们从今以后再也不必因为自己的来历而自惭形秽了。你们身上的光脉高贵得无与伦比,足以傲视此宇之中的万千生灵。” 听到长公主的这番话,祈咏感到十分震惊,并且激动得流下了光泪。祈咏万万没有想到,咏圣一族居然具有如此高贵的光脉。祈咏和咏圣们一直以往他们是龙判赦免的囚徒们的后代,是某个十恶不赦的种族的后代。因此,祈咏和咏圣们在接受了长公主的教导后一直十分努力,力求泯灭恶念,成为最值得尊敬的光晶生命。祈咏和咏圣们认为自己的晶躯是自己在前世的努力所赢得的奖赏。现在,长公主忽然告诉祈咏,这一切都是咏圣一族与生俱来的,祈咏如何能不激动。 祈咏说道:“母亲,原来你真的就是我们的生母,是我们咏圣一族的祖母亲。祈咏真的没有想到,我们咏圣居然有着如此高贵的光脉,我们咏圣竟然是圣光长公主的子嗣,竟然是圣光的后代。我现在感到万分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被那些焱虫们蛊惑,没有站到那些焱虫们一边,没有参与到十氏终谋计划之中。否则,我如何对得起自身的高贵光脉,如何对得起圣伯和母亲,如何对得起圣光。母亲,既然祈咏身上流淌着如此高贵的光脉,那么祈咏更加必须要阻止十氏的邪恶终谋。祈咏不可以愧对自身的高贵光脉。祈咏会迅速召集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一起挫败那些焱虫们捣鼓出来的计划。” 长公主说道:“祈咏,你说得很对。五星卫士们曾经跟我谈起过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总之,那些焱虫们捣鼓出来的邪恶计划必须被阻止。此宇绝不可以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否则的话,十龙就将放弃此宇,甚至抹除此宇了。祈咏,我很抱歉,我暂时帮不了你了。为了复活你,我已经消耗了不少的圣能。我必须休息一段时间了。祈咏,还有你们几位人类,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进行修养,你们可以离开这里了。你们放心,要不了多久,等我恢复过来了,我就会想办法冲破维度监牢,去找你们。维度监牢已经明显衰变了,应该困不住我了。” 祈咏说道:“母亲,我们马上就会离开这里。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母亲。母亲知道我的兄弟姐妹们现在在哪里吗?” 长公主说道:“很遗憾,祈咏,我不清楚这些。实际上,我跟你差不多是同时离开十罚之战的战场的。在你被卷入魔宇的时候,我也被困在了维度监牢。你的兄弟姐妹们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不过五星卫士们曾经跟我说起过,说十氏基本上都被狂暴的龙力抹去了。” 祈咏担忧地说道:“是吗。如此说来,情况可能有些不妙了。” 长公主说道:“祈咏,这些事情就都交给你去处理了。母亲要休息一阵子了。” 祈咏说道:“好的,母亲。祈咏这就和央火他们一起离开这里。” 央火、宫晴、褚羽、楚荇一起说道:“那么,长公主,我们走了。” 鹿叔说道:“上师累了,需要休息。看来,我有很长时间蹭不到课了。” 就这样,祈咏和央火他们一行一起离开了维度监牢,回到了海誓崖外的维识跑道上。谛熊、文鸟和晓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第四十章 弑裂邪谋 第四十章\/弑裂邪谋 —————————————— 一番寒暄之后,晓问道:“央火,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鹿叔不悦地说道:“晓,做决定的事情你为什么不问我?” 晓揪住鹿叔的耳朵,说道:“工、兰、衡、蓼都不在,香谷里的事情当然该由央火来做决定。你有意见?你的地位连毛毛都不如,还想发表意见?” 央火说道:“咏圣长才是这里最年长的长者,还是由咏圣长来决定。” 祈咏说道:“刚才,长公主提到了很多关于十氏即将再临此宇的征兆,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行动,阻止十氏的图谋得逞。我们的力量相对十氏在妖宇积攒的力量来说还十分弱小。我们必须团结更多的力量。我觉得眼下我们最为迫切的一件事情就是找到我的兄弟姐妹们。如果那些咏圣还在这个宇宙的话,他们一定会彰显自身的高贵光脉,对抗焱虫们的邪恶计划。不过,我却有些担忧,因为我不止一次听到十氏已经被狂暴的龙力抹去了的话。算了,不多说了。央火,各位,我们必须立即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开始呼唤我的兄弟姐妹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觉得这里看上去十分眼熟啊。” 谛熊说道:“这里是香芭旯谷地里的海誓崖。我们所站立的地方就是维识跑道。” 祈咏说道:“哦,原来如此,难怪。我记得在山腰的某处有一个天命日晷,是不是?” 文鸟说道:“是的,咏圣长。你说的是授受坪。天命日晷和九鸾碑都在授受坪上,就在振雪峰的鞍腰上。” 祈咏说道:“我知道那个地方。那是一个不错的位置。我们就在那里呼唤我的兄弟姐妹们。” 央火说道:“那么,我们这就动身。授受坪离这里并不是很远。下山路也不累人。不过,文姑姑,麻烦你让你的学生们给我们找些若果来。我们有些饿了。” 文鸟说道:“好。我这就带着振雪鹰去若木林里采摘若果。” 就这样,文鸟带着自己的振雪鹰学生们掠过山崖,朝着若木林飞去。祈咏和央火他们也朝着振雪峰山腰上的授受坪赶去。当祈咏和央火一行到达授受坪的时候,文鸟刚好带着振雪鹰,将采到的新鲜若果放到了分经席上。央火他们几个人类青年,还有晓和鹿叔、熊叔,都坐到分经席边吃起了若果。祈咏则来到九鸾碑和天命日晷前面,观察起来。 祈咏说道:“啊,我有将近半宙的时光没有来到这里了,九鸾碑还是那么肃穆,天命日晷也没有长出晷针。可惜现在不是清晨,我没能听到末世晓风吹过九鸾碑发出的度寂天籁。不过天命日晷无恙,天命依然安好,我的心可以放宽许多了。只要解除了十氏终谋的威胁,此宇依然可以安然无恙。” 过了一会儿,央火他们几个人吃完了若果,来到了祈咏的身边。 央火说道:“咏圣长,我们开始。我们该如何召唤你的兄弟姐妹们呢?” 祈咏说道:“我知道该如何召唤他们。我们咏圣之间有一种独特的感应。听了长公主的话,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我们咏圣之间的这种独特感应就是我们的高贵光脉之间的感应。我会借助这种光脉之间的感应呼唤其他的咏圣,让他们来这颗星球,到末世荒原上和我相会。” 央火说道:“那么,咏圣长,你开始。” 于是,祈咏开始张开自己的晶臂,面向空中念诵起神秘的咒语。与此同时,央火他们隐约听到有神秘的回响从九鸾碑顶端降下。并且,央火他们仿佛还看到天命日晷的晷轮上有一道针影在快速旋转。种种不平凡的迹象表明,祈咏的呼唤正在展开。因此,央火他们几个都在满心期待着。然而,没过多久,祈咏居然停了下来。 央火赶紧问道:“咏圣长,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祈咏说道:“我尝试向咏圣们发出呼唤,但是没有谁回应我。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除了我之外,此宇之中可能已经没有咏圣了。这是一个不好的征兆。如果此宇之中已经没有除我之外的咏圣了的话,那就说明咏圣们在十罚之战结束时都被龙力抹去了。也就是说,咏圣们很可能都站到了焱虫们的立场上,加入了十氏终谋的行动行列之中。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对我们粉碎十氏终谋将是一个巨大的阻碍。” 宫晴说道:“咏圣长,你能想办法搞清楚这件事吗?” 祈咏说道:“让我想想。我不确定我们咏圣的光脉感应能不能穿透宇宙之肤到达妖宇。不过,让我冒险试一试。为了挫败十氏终谋的大计,我必须冒险用精神穿涉宇膜,去察看妖宇的情形了。各位,如果我不幸回不来了,请你们收藏好我的晶躯。” 说完,祈咏再次举起自己的晶臂,念诵起一些更加古怪的咒语。央火他们听到有凄厉的哀嚎从九鸾碑顶端降下。再看天命日晷的晷轮,央火他们看见有好几道针影在晷轮上快速旋转,越转越快,直至看不清针影,只看得出天命日晷的晷轮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渐渐的,有细碎的交谈声从九鸾碑的顶端降下。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在九鸾碑顶部,说道:“是谁在呼唤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谁呼唤我了。让我来看看到底是谁。这是——祈咏!兄长,是你吗?兄长,我是熠咏啊!兄长,真的是你吗?” 另一个声音说道:“熠咏,你在说什么呢?大哥早就失踪了。你不会是出现幻觉了?” 熠咏说道:“不,翡咏,我刚刚听到了来自遥远的宇宙边缘的呼唤,那声音那感应明明就是我们的兄长祈咏。” 翡咏说道:“二哥,你是认真的?你真的听到了大哥的呼唤?我怎么没听到?大哥,你能听到我吗?我是你的三妹翡咏啊。” 祈咏一边继续呼唤仪式,一边说道:“熠咏、翡咏,我是你们的兄长祈咏,我能听到你们的话。” 熠咏和翡咏惊讶地说道:“真的是我们的兄长祈咏!兄长,你在哪里啊?你失踪了那么长时间是去了哪里啊?” 祈咏说道:“熠咏、翡咏,关于我的事情稍后再说,你们先说说你们在哪里。” 熠咏说道:“兄长,我们咏圣现在基本上都在妖宇。我们咏圣一族绝大多数成员的光晶之躯都被龙力泯灭了。我们现在只能暂时栖魂妖宇。” 祈咏不悦地说道:“这么说,你们都和焱虫三英在一起了?” 翡咏说道:“是的,兄长。是焱虫三英为我们十氏想出了栖魂妖宇,暂避龙力惩罚的点子。我们十氏的精英基本上都被焱虫三英安置在了妖宇。只有少数十氏精英没有来到这里,比如你和金蚩之王金御。” 祈咏已经忍耐不住了,气愤地说道:“熠咏、翡咏,这么说你们都已经站到了焱虫三英的立场上了?” 熠咏不解地说道:“兄长,你为什么生气啊?没错,我们是站到了焱虫三英的立场上。这有什么错吗?” 祈咏愤怒地说道:“你们这些无知的蠢货!你们难道不知道那三只狡诈的虫子曾经的所作所为吗?那三只狡诈至极的虫子曾经蛊惑了他们焱虫一族的所有族众。除了那三只狡诈的虫子,焱虫一族的所有族众疯狂地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这才铸就了那件邪器亿兆融魂。面对如此铄灭良知的恶物,你们难道不感到胆寒吗?你们竟然还想要与如此铄灭良知的恶物合作,你们对得起自己身上的高贵光脉吗?” 翡咏说道:“兄长,我不赞成你的观点。焱虫三英牺牲自己的族裔铸造亿兆融魂不仅仅是为了他们自己,也是为了十氏。兄长,我们十氏为十大神器和此宇做了那么多牺牲和奉献,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是被抹去的下场。这不公平!” 熠咏说道:“是啊,兄长。我们的高贵光脉给我们咏圣一族带来的不是荣耀,而是背叛。不是我们背叛了神器,是神器背叛了我们。为什么我们十氏就注定了只能守护神器?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利用神器为我们自己谋取福利?这是命运,是十龙,强加给我们的不公!” 祈咏愤怒地说道:“不!你们这是僭越!你们的想法违背了最基本的伦理。我的兄弟姐妹们,你们的想法是疯狂的想法,是病态的想法。我们只是此宇之间的渺小生灵。虽然我们贵为神器守护者,虽然我们流淌着高贵的光脉,但我们不是此宇的神主。没有谁是此宇的神主。你们的想法错在将自己的族群凌驾于此宇之上。这是不切实际的病态狂想。我知道了,这些想法都是那些狡诈至极的焱虫们传染给你们的。熠咏、翡咏,焱虫三英已经疯了,他们的心智被无比邪恶的力量腐蚀了,所以他们才会做出蛊惑整个焱虫族裔牺牲的铄灭天良的疯狂罪行。熠咏、翡咏,你们不可以再和焱虫三英有任何瓜葛了。听兄长的话,赶快和焱虫三英划清界线。” 翡咏说道:“不,兄长。你的想法才是病态的。你的想法是奴仆的心态。你被十龙和神器奴役得太久了,已经丧失了主性。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可以成为自己的命运的主者。你已经习惯了匍匐在十龙和神器的指使之下。兄长,你的表现让我失望。经历了失踪事件之后,你的思想甚至都赶不上金御了。金御都知道要抗争十龙的奴役。” 熠咏说道:“兄长,如果你坚持认为焱虫三英的心智已经被无比邪恶的力量腐蚀了的话,那么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被腐蚀的不止焱虫三英,还有我们,还有绝大多数的十氏精英们。焱虫三英早已经将你口中所说的腐蚀传染给了我们,在十罚之战尚未结束的时候就已经传染给了我们。但是,我们不认为这是一种腐蚀。恰恰相反,我们认为这是一种觉醒,是我们心中的主性觉醒了。我们十氏要用自己的努力做自己的主,而不是永远匍匐在十龙和神器的指使之下。” 翡咏说道:“兄长,我们十氏很快就要再临此宇了。到时候,无边的暗火会焚尽诸世界,只留下属于我们十氏的宇宙。兄长,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们十氏了。就连十大神器都无法阻止我们十氏了。金御和焱虫三英已经找到了最为关键的几块融魂碎片,我们十氏即将重铸亿兆融魂。届时,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无边的暗火。” 祈咏冷冷地说道:“你们想得美!只要我祈咏还有一线生命的话,我就将高举圣光之锋,斩碎所有的邪恶。熠咏、翡咏,兄长奉劝你们迷途知返。不要忘了,此宇之中还有许多许多的足以镇压覆宇之潮的定海神针。比如,我们的圣伯龙判。” 熠咏说道:“兄长,今非昔比了。圣伯龙判也不一定能够吓倒我们了。实话告诉你。兄长,我们这些咏圣在此宇失去了光晶之躯,却在妖宇获得暗晶之躯。在焱虫三英的帮助下,我们咏圣一族,除了你之外,都已经变成了暗晶咏圣。现在,黑暗和邪恶是我们的双刃。我们现在才发现,这对双刃远比圣光之锋还要锋利。我们暗晶咏圣将会用这对双刃开辟属于我们的世界。我们要在那个世界里成为主者。” 祈咏痛苦地说道:“不!为什么?是什么样的可怕力量将我的兄弟姐妹们都扭曲成了这副模样。虽然我还看不见他们的暗晶身形,但我可以感受到那种黑暗的气息。熠咏、翡咏,你们这些不肖咏圣,我不会原谅你们的!我们的母亲圣光长公主也不会原谅你们!我们的圣伯龙判会将你们的所有病态狂想都斩得粉碎!” 熠咏说道:“不。不会的。我们十氏将会重铸亿兆融魂。为了强化亿兆融魂的力量,为了将亿兆融魂锻炼得无坚不摧,我们和焱虫三英一起制定了一个计划。我们会找长公主借一些力量,借一些圣能,然后将这些圣能腐蚀成纯粹邪能,用来饲喂亿兆融魂。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可能要伤害长公主了。我们打算将长公主分裂开来,夺取她的圣能。” 祈咏震惊得无语了,良久才说道:“你们真的变了。你们的这个弑裂邪谋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丧尽天良欺师灭祖的邪恶至极的罪行。天理不会原谅你们,正义不会原谅你们,我也不会原谅你们。不肖子孙们,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圣光长公主是我们的亲生母亲,是我们咏圣一族的亲祖母。我们不是长公主的义子义女,而是亲生子女。算了。我跟你们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你们已经被我逐出了族谱。从今以后,你们不再是咏圣。即使这个世上只剩下我一个咏圣,我也要坚守正义和高贵的光脉。” 翡咏说道:“兄长,你的某些品质依然没变,你依然值得我们尊重,即使我们已经被你逐出了族谱。兄长,十氏的所有计划,包括你口中的弑裂邪谋,都不是我们几个暗晶咏圣所能决定的,也不仅仅是由焱虫三英决定的。我们几个扭转不了大局,只能跟随时代的潮流。兄长,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们的选择。还有,你永远是我们的兄长。对于长公主的命运,我们只能遗憾悲伤,但却阻止不了什么。” 祈咏说道:“我不想再跟你们说下去了。我此刻最想看到的就是你们在雷电之中自裁!如果雷电不长眼的话,我长眼。” 满腔悲愤的祈咏断然结束了这次对话。 九鸾碑和天命日晷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祈咏喃喃地说道:“太可怕了。我的心灵被伤害了,被邪恶伤害了。黑暗和邪恶果然具有刺入最光明的心地的能力。但是,我不能屈服。长公主是我的母亲,我要为长公主抵挡所有的伤害。我绝不容许弑裂邪谋降临到长公主的身上。” 喃喃地自言自语了许久,祈咏才慢慢恢复了常态。 央火说道:“咏圣长,刚才的对话我们都听到了。这个可怕的弑裂邪谋实在是令人震惊无语。我们谴责这些堕落的暗晶咏圣。实际上,我想用的词语是诅咒。我们诅咒这些堕落的暗晶咏圣。” 祈咏说道:“没错。这些暗晶咏圣理应被诅咒。只有他们了解长公主所具备的圣能。弑裂邪谋一定是他们捣鼓出来的。” 央火说道:“咏圣长,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祈咏说道:“弑裂邪谋是一个悬在长公主身上的可怕威胁。为了复活我,母亲已经十分虚弱了。我必须留在这里,守护长公主。央火,各位,我很遗憾,祈咏不能陪着你们一起抵抗十氏了。” 宫晴说道:“不,咏圣长,你留在这里也是在抵抗十氏。我们理解你的决定。” 央火说道:“既然咏圣长已经决定了,那我们也返回山下的小屋。我们先稍事休整,还有更加艰险的征程等着我们呢。” 第一章 暗幕之荫 秋风扫叶璃台,疏雨鸣桐桥外。明月一弯昆江开。淡淡菊花在,怎邀佳人采。 把手拨泥同栽,誓语他年烛拜。凡俗难奈命折拆。喜柬红冠戴,徒叹十年来。 ——《临江仙·疏雨鸣桐》 —————————————— 第一章\/暗幕之荫 —————————————— 羽律暗幕并不只是一个隐藏的阴谋,还是一个实实在在发生了效力的阴谋。实际上,羽律暗幕已然影响到了十大神器的新代守护者,影响到了神器女娲石的守护者影豹和神器伏羲琴的守护者皞鹿,甚至更多的新代守护者。这种影响早在影豹和皞鹿的代表们远赴天崖之约的时候就初现端倪了。在人类和羽光卫一起揭开了羽律暗幕的时候,在紫翑赶来圾旅星向影豹和皞鹿讲述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的时候,这两个守护盟族就已经分道扬镳,站在了暗幕两侧。现在,羽律暗幕的阴影更是笼罩了圾旅星,遮蔽了影豹,也迫近了皞鹿。影豹与皞鹿之间已是战火绵延了。这就是编星者所说的“暗幕之荫”。 圾旅星是影豹和皞鹿共同的家园。这两个原生智慧种族在这颗星球上相互竞争,共同缔造了逆旅火山脚下的一次次战争与和平。 圾旅星曾经是一颗美丽的极具特色的星球。自古以来,在圾旅星的逆旅大陆上,贫瘠的荒原占据了绝大多数的面积。但是,在逆旅火山一带却分布着一些绿洲。很久很久以前,在逆旅火山山脚下和山坡上,圾草长成了成片成片的草场,给皞鹿一族提供了食物和栖息地。在临近逆旅火山的地方,高大的晶芯神树若木长成了成片的树林,为影豹一族提供了栖息地。而再往西的地方,从临近圾沙湖的位置开始,就是较为荒凉的若影荒原。从逆旅山坡到若木之森,再到圾沙湖畔和若影荒原上都生长着一种对角羚羊。对角羚羊也时常和皞鹿一起伴生,但其族群主体还是栖息在若影荒原上。对角羚羊就是影豹的主要捕食对象。得益于羽光卫祖先们的教导,影豹比皞鹿更早进入了智慧物种的行列。在皞鹿还没有进化成智慧生物之前,影豹们在捕食对角羚羊的时候,也时常猎杀皞鹿,以限制皞鹿的种群规模,促进对角羚羊种群的繁殖,保证影豹的食物来源。 在影豹的早期历史上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影豹祖先和羽光卫祖先进行了友好的交流,羽光卫祖先们教会了影豹使用语言。另一件事就是影豹祖先依月寻获了一块灵石。那块灵石就是神器龙香。在人类的传说中它叫做女娲石。因为影豹一族的灵魂还不够清澈纯净,灵石给影豹一族带来了反复而漫长的考验。影豹们对灵石生出了不该有的占有欲,并因此陷入了大规模的争斗。灵石也给影豹一族降下了惩罚。影豹一族开始深陷精神折磨之中。最终,一位几近疯狂的年老影豹居然将这块灵石,也就是神器龙香,扔进了逆旅火山的溢岩山口。逆旅火山因此发生了剧烈的喷发。喷溅四溢的岩浆和飘落的火山灰裹覆了环绕逆旅火山的若木之森,冷却凝固后形成了逆木石林。逆旅火山进入了休眠期。不久之后,看着寥寥数棵幸存的若木,从火山大喷发中幸存下来并摆脱了精神折磨的影豹们,放弃了他们的乐园和圾旅星的统治权,迁徙到了依月三姐弟的后代居住的若影荒原。大迁徙带来了食物不足和栖息地争端。影豹们的生活依然满是狡诈和争斗。 一千万年后,逆木石林和逆旅山坡都长满了茂密的圾草。没有了影豹的频繁捕杀,曾经挣扎在被猎食者境地的皞鹿崛起了,成为了逆木石林和逆旅山坡的统治者。在内部争斗和外部扩张中,皞鹿的身体构造发生了变化。除了鹿角之外,雄鹿的四条腿上附生出可以横向张开或是竖向叠合的骨刃,用于自卫和攻击。而雌鹿的骨刃则逐渐变化为覆盖着毛皮的副肢。最为重要的是,皞鹿也进化出了智慧,并从和影豹的长期接触中学会了语言。因为影豹和皞鹿之间的竞争,逆木石林也就成为了两个种族的疆界,而原来和皞鹿伴生的对角羚羊则全部迁徙到了若影荒原。 值得庆幸的是,皞鹿并没有像影豹那样迷失自我,而是一直保持着内心的宁静,平凡地生活着。然而,一只名叫语夏的皞鹿偶然间从圾草丛里找到了那块灵石。从此,圾旅星的历史开始了战争与和平的交替。影豹和皞鹿之间也因为灵石的归属权而反复争斗。 灵石曾经通过投射在岩浆瀑崖上的意影告诫皞鹿,巨大的危机正在逼近圾旅星,逼近皞鹿和影豹。但是皞鹿们还太过淳朴,并不以为意。直到灵烬使者萤蜚在那个来自黑暗之中的声音的指引下降落在了圾旅星,一切就开始超出了皞鹿和影豹的掌控。萤蜚之王啄成功地诱惑了影豹之王斑花,促动斑花率领影豹和皞鹿开始了战争。在这场惨烈的皞影之争中鹿皇语圾战死了,鹿后语灵殉情而死。萤蜚坐收渔利,从皞鹿那里野蛮地掠夺了无比珍贵的灵石,并给皞鹿族群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若圾之悲”。萤蜚带着神器龙香,迅速离开了圾旅星。影豹和皞鹿依然在为圾旅星的统治权争战。 好在紫翑带着羽光卫降落在了圾旅星。紫翑向影豹和皞鹿解释了萤蜚这个种族的邪恶本性,促使斑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紫翑调停了影豹和皞鹿之间的争端,将逆木石林一分为二,分配给影豹和皞鹿作为栖息地。影豹和皞鹿达成了第一次和平协定。在羽光卫的教导下,影豹开始致力于找回心灵的纯洁,并重新培育了一片若木之森。而皞鹿则遵循鹿皇语圾的遗志,走上了追索灵石的道路。 皞影之争是皞鹿的纪年史的开端。从那以后,皞鹿们从悲伤中汲取力量,回忆逆旅火山的岩浆瀑崖上投射出的意影,放弃了不知恪守了多少万个世代的朴素生存方式,开始在羽光卫志愿者的帮助下发展星际科技。皞鹿们建造了他们的宇航基地皞白之原,还有他们的皞蓝系列宇航器。然后,皞鹿们开始在茫茫辰海之际搜寻萤蜚和灵石的下落。 不知道是命运的安排,还是羽律暗幕的设计,皞鹿们在星际遇到了人类的层城探险队。皞鹿语旸和语茗将五星卫士榕、工、兰、衡、蓼介绍给了羽光卫和紫翑。紫翑告诉大家,皞鹿的灵石若圾就是层城探险队正在寻找的十大神器之中的女娲石,并且这块灵石已经辗转回到了圾旅星。于是,榕一行人类驾驶着寂茧,跟随皞鹿的皞蓝6号到达了圾旅星。在人类的倡议下,影豹和皞蓝开始一起寻找灵石。与此同时,紫翑和猎灵者通缉队也来到了圾旅星。 经过一番努力,影豹望月在一棵若木的花芯中找到了灵石。然而,灵石的出现再次挑起了影豹和皞蓝之间的争端。影豹和皞蓝互相指责,互相威胁。这两个种族又一次站在了全面战争的边缘。所幸在人类和羽光卫的调解下,影豹和皞蓝同意派出代表,通过一场公平的决斗来决定灵石的守护权。皞鹿代表语旸和影豹代表望月在逆旅火山的过客台上进行了这场决斗。因为语茗的忘情干涉,皞鹿被判战败。影豹获得了神器龙香的守护权。 诚信的皞鹿履行了之前的诺言,加入了层城探险队。人类则向皞鹿许诺,在找到神器伏羲琴之后,将伏羲琴的守护权交给皞鹿。皞鹿则欣喜地答应了影豹的请求,开始向影豹传授科技,帮助影豹获取宇航能力。就这样,影豹和皞鹿在圾旅星继续着和平友好的生活。 不久之后,在皞鹿的帮助下,影豹在皞白之原附近建立了自己的宇航工业城,而影豹的航天港月影之坪和豹暗系列宇航器的建造也列上了规划。五星卫士们带着神器伏羲琴来到了圾旅星。兰和蓼向皞鹿语霜传授了琴艺,并将伏羲琴交给皞鹿一族守护。影豹和皞鹿一起为榕、兰和衡、蓼举行了集体婚礼。随后,影豹和皞鹿将五星卫士介绍给了到访圾旅星的鲲族。 当鲲族在人类的帮助下集齐了昊天塔塔节并路过圾旅星的时候,圾旅星的皞鹿和影豹们已经在羽光卫的帮助下将圾沙湖湖岸一带改造成了遍布细叶羽桐的树林。细叶羽桐树是圾沙湖的福音。细叶羽桐树林显着地改善了圾沙湖一带的微气候,促进了水汽循环,帮助了地表浅植被的生长。自从这些羽桐树茁壮地成长起来之后,圾沙湖一带的生态环境得到了明显的改善。圾沙湖一带的草类比以前长得更高了,因此对角羚羊的数量也增长了,皞鹿和影豹的食物都丰富了。还有很多的鸟类,也搬到了这些细叶羽桐树林里来居住。可以说,影豹和皞鹿都从细叶羽桐树林中获取到了更多的福利。 皞鹿接受了鲲族赠予的两小瓶负熵。影豹则将一份《宇航器设计建造纲要》送给了鲲族。随后,影豹和皞鹿一起在圾沙湖边为鲲族的扶摇和莹洁举行了尚鲲继任典礼。 影豹和皞鹿之间的和平一直持续到了斑若、望月和语旸、语茗分别率领影豹和皞鹿代表远赴天崖之约的时候。 在斑若、望月和语旸、语茗他们率队远赴天崖之约的时候,或者是在他们在榕的指引下缔结火树之盟的时候,逆旅火山发生了又一次大规模的喷发。难以计量的气体、火上灰和炽融岩浆从山顶喷溢而出。岩浆四处流溢,直接改变了逆旅火山和逆旅山坡的地表面貌,并且影响到了若木之森。曾经的山坡草场变成了凝固的玄武岩层。若木林也只剩下一小片,一日日地萎靡下去。时值逆陆的无风季,火山灰笼罩了逆旅峰四周的天空,遮蔽了天上的圾阳,覆盖了地上的草茎,前后持续数月之久,以至于很大范围的圾草都彻底枯死了。从此,逆旅火山一带的圾草场再也没能恢复过来。而圾沙湖附近的羽桐树林和若影荒原因为离逆旅火山远一些,再加上细叶羽桐树对圾沙湖一带的气候微循环的调节,得以顽强地坚持下来了。 皞鹿们一下子失去了赖以维生的草场,不得不四处寻找食物,渐渐地都聚集到了圾沙湖边和若影荒原上。当然,影豹们也失去了若木之森,也被迫迁徙到了这里。圾沙湖岸边的细叶羽桐树林和附近的若影荒原成为了承载皞鹿和影豹两个种族的唯一绿洲。但皞鹿和影豹的族群规模明显超出了这片绿洲的承载力。战争的种子因为逆旅火山的喷发和逆陆生态的变化而萌芽了。 一开始,影豹和皞鹿还能够谨守盟友身份与和平约定,相安无事。但是,随着皞鹿们的繁殖和不断啃食,若影荒原上的草类不足以供养那么多的对角羚羊,以至于影豹们还是无法获取足够的食物,不得不挨饿。眼看着豹群一日日瘦弱下去,而幼豹们又得不到充足的喂养,终于有些影豹忍不住开始驱赶若影荒原上的皞鹿,为自己划出一小片领地。这样一来,皞鹿们也开始忍饥挨饿,难以维持。于是,和平约定的约束力越来越弱,小规模的冲突时不时地在影豹和皞鹿之间爆发。 就这样,因为对生存资源的争夺,双方越陷越深。曾经的和平约定和盟友身份都被愈演愈烈的冲突践踏得粉碎。战争已经成为了影豹和皞鹿之间的生活常态。或许,这正是天律在以这样一种不仁道的方式平衡皞鹿和影豹这两个圾旅星种族。 当语旸和语茗,还有斑若和望月,结束天崖之约,返回到圾旅星的时候,他们震惊地发现,两族的宇航基地都无员值守,留守的影豹和皞鹿已然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眼见逆旅火山四周的凄惨景象,以及萎靡的若木之森周围堆积的累累尸骨,两个种族的领导者被恍如昨日的欢宴和直在眼前的劫杀弄得脑筋转不过弯来,不知道该如何交谈。语旸和语茗就那样带着返回的皞鹿们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斑若和望月率领的影豹小队,去寻找皞鹿的族群了。斑若和望月也带着影豹小队回到了影豹族群。 在随后的岁月里,两个种族的领导者们没能解决两族之间最深刻的矛盾根源,没能为各自的族群找到维生的资源,因此也就没能劝止这场战争。无奈之下,虽然还怀着和平的希望,但斑若、望月和语旸、语茗却不得不被卷进这场战争中。 实际上,逆旅火山的再次喷发,和影豹与皞鹿之间的第二次全面战争,不仅是天律的彰现,也是羽律暗幕所布下的暗幕之荫。这一切都暗含着十氏的推波助澜,以及神器龙香的前代守护者宣戒的操纵。一场香风错注定要在圾旅星发生,注定要给圾旅星,给影豹和皞鹿带来又一场劫难。这是影豹和皞鹿必须要面对的命运,因为影豹和皞鹿都是十大神器的新代守护者。而这场香风错也正是影豹和皞鹿抗击十氏的过程,是火树之盟的缔约盟族挫败十氏终谋的伟大战争的一部分。只不过,在这场香风错之中,影豹和皞鹿注定了要站在暗幕两侧,扮演一邪一正两种不同的角色。而这也正是羽律暗幕对十大守护盟族的侵蚀,正是天律对影豹和皞鹿,对十大守护盟族的一次考验。 当人类和羽光卫揭开了羽律暗幕,当紫翑带着印卫青年峒羽和峒业来到圾旅星向影豹和皞鹿发出警告的时候,影豹和皞鹿之间的资源争夺战已经愈演愈烈了。影豹和皞鹿之间的仇恨已经十分深重了。因为这种深重的仇恨和猜疑,影豹和皞鹿已经难以再次走向和谈,任何一方提出的解决方案都会被对方视作是试图打破平衡的阴谋。 面对这种无法扭转的局面和两个种族所承受的牺牲,鹿后语茗曾经对紫翑他们忧伤地感慨道:“皞鹿有皞鹿的生存权,影豹也有影豹的生存权。我们同处于这颗圾旅星上,同处于命运为我们设置的尘世陷阱中,只能任由命运无情地调戏,期待一些自然的伟力能够改善我们的境遇。只可惜,我们已经等了数百年,依然没有等到。在这数百年间,我和语旸眼见了一代代的皞鹿死在战场上,眼见那些从战祸中幸存下来的皞鹿又被衰老夺走生命。我和语旸有时候会偷偷地去和斑若、望月赴约,在逆旅火山上一起看月亮,倾诉双方心中的同类愁苦,感叹我们所领受的长寿给我们带来的折磨。” 这就是皞鹿和影豹这两个圾旅星种族当前的生存状态。 暗幕之荫将这两个种族拖进了命运设置的尘世陷阱之中,使得他们不得不挣扎在战争的泥潭里。而十氏正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削弱十大守护盟族的力量,破坏守护盟族缔结的火树之盟,从而实现再临此宇的计划,实现十氏的邪恶终谋。至于十氏能否达到他们的目的,那就要看影豹和皞鹿的努力,看十大守护盟族的努力了。 第二章 漫战圾沙湖 第二章\/漫战圾沙湖 —————————————— 因为是一座内流湖,圾沙湖已经因为长期的水汽蒸发而变成了一座准咸水湖。圾沙湖位于若木之森的西边,离逆旅火山有一段距离。从逆旅火山附近流过来的两条小河为圾沙湖补充了水源,再加上从若影荒原上流过来的并不丰沛的季节性水流,共同保证了圾沙湖的储水量基本稳定。圾沙湖的西侧将近一半的湖岸曾经被若影荒原环抱着。只是在影豹和皞鹿一起在圾沙湖边种植了细叶羽桐树之后,圾沙湖的湖岸才区别于若影荒原。 曾经的圾沙湖岸边因为湖水有一定的含盐度而几乎寸草不生。湖岸环绕着一圈显眼的洁净土黄色沙滩。但是,自从影豹和皞鹿在羽光卫的帮助下在圾沙湖岸边种上了细叶羽桐树之后,情况发生了很大的改观。细叶羽桐树是羽光卫培育出来的变种羽桐。羽光卫志愿者考察了圾沙湖岸边的水土环境,有针对性地向影豹和皞鹿推荐了细叶羽桐这种变种羽桐。细叶羽桐树繁殖能力强,还耐盐碱,即使是在沙滩上也能成活,正好适合圾沙湖岸边的自然环境。实际上,细叶羽桐树还能够从土壤中吸取盐分,将其固定在树干的木质之中。细叶羽桐的这种特性能够在一定时期内改善盐碱地的土壤环境。自从影豹和皞鹿从羽光卫志愿者那里获得了细叶羽桐树的种子,并将它们种在了圾沙湖岸边之后,这些细叶羽桐树就茂密地生长起来了。随着细叶羽桐树渐渐长成了茂密的树林,圾沙湖岸边的土壤盐碱化问题得到了很好的解决。曾经的沙滩盐分含量快速下降。再加上细叶羽桐树林对圾沙湖岸边的水汽循环的微调节效应,圾沙湖岸边的土地开始变得适合若影荒原上的野草生长。渐渐地,圾草和羚角草开始向曾经的圾沙湖岸边沙滩蔓延,开始在细叶羽桐树林里生长。 如今,圾沙湖的北面、西面、南面都生长着茂密的细叶羽桐树林。其中尤其以北面和西面的细叶羽桐树林最为茂密。而曾经的圾沙湖沙滩就只在圾沙湖的东岸还有一段。这段沙滩是影豹和皞鹿特意保留的。一开始,影豹和皞鹿还维持着和平的时候,他们共同决定将圾沙湖的东岸沙滩保留,作为原生生态系统保留地。不过看样子,细叶羽桐树十分适应圾沙湖一带的生态环境,恐怕要不了一两百年就会覆盖掉圾沙湖东岸的沙滩。如果影豹或者皞鹿不对细叶羽桐树林的扩张施加干涉的话,这样的情况恐怕是一种必然了。 细叶羽桐树林的成片出现给圾沙湖岸边和附近的若影荒原上的生态环境带来了不小的改观。有了水汽和羽露的滋润,圾草和羚角草长得更加茂盛。鸟类在细叶羽桐树林里定居,其种群规模越来越大。对角羚羊的种群数量也有所增长。 最为重要的是,细叶羽桐树林现在是影豹和皞鹿最为重要的栖息地。自从逆旅山坡的圾草场和若木之森被喷发的熔岩毁掉了之后,影豹和皞鹿都只能定居在圾沙湖畔的细叶羽桐树林里。所以这片树林已经成为了圾旅星最重要的绿洲。一开始,影豹和皞鹿还能够遵守两族之间的和平约定,共同生活在这片绿洲上。但是好景不长,影豹和皞鹿因为竞争生存资源而爆发了第二次全面战争。从那以后,影豹和皞鹿就在圾沙湖畔划定了各自的势力范围。 影豹一族在圾沙湖的南面建立了自己的王帐,并将圾沙湖南侧和西南侧的若影荒原划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皞鹿一族则在圾沙湖的北面建立了自己的皇营,并将圾沙湖北侧和东北侧划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至于圾沙湖东面的有两条河流流经的区域,皞鹿和影豹达成了默契,将其作为保留地,都不进行占有和权力主张。圾沙湖西岸的细叶羽桐树林,以及再往西的若影荒原区域,一直是影豹和皞鹿相互争夺的地区。这里也是影豹和皞鹿之间进行日常战争的战场。 影豹和皞鹿的族众都很少单独进入圾沙湖西侧的区域,因为在这里遇上了对方的成员就意味着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对角羚羊们正好钻了空子,频繁地出没于这一片树林和荒原上。对这样的情况,皞鹿们感到不悦,但也只能无奈,因为皞鹿们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驱赶对角羚羊。然而影豹们却乐于见到这样的情况。因为对角羚羊会和皞鹿们争夺食物,也就是圾草和羚角草,并且使得影豹有更多的捕食对象。这种情况看上去是对皞鹿们不利,但天律是公平的,皞鹿们也没有因为对角羚羊这个小小的不平衡因素而受到影响。总体来说,影豹和皞鹿之间还是保持着动态的势力平衡。 其实,影豹和皞鹿之间也不是每天发生战争。两个种族之间的敌对态势是一直持续的,自天崖之约散场到如今,已经持续了数百年。但说到战争的频次,却并不是特别高。有时候一个月里打个两三次,有时候一年甚至十几年都不打一次。战争间隔最长的一次记录是三十多年没有发生战争。当然,这只是极少数的特殊情况。平均来说,每一代皞鹿每一代影豹都会遭遇战争,而且大多数都不止遭遇一次两次。 因为远赴天崖之约并缔结火树之盟,影豹的领导者豹王斑若和王储望月等少数影豹,还有皞鹿的鹿皇语旸、鹿后语茗和音乐大使语霜等少数皞鹿都领受了长寿祝福,一直生活到了现在。这些年长但依然青春健壮的影豹和皞鹿们见证了这数百年来两族之间的战争,目睹了一代代的影豹和皞鹿在圾沙湖畔的树林和荒原上厮杀,战死,然后又一代代的影豹和皞鹿再次走上这片战场。他们的心里满是悲伤和无奈,满是对命运之力的感慨,当然还有无尽的凄凉。其中尤其以斑若、望月和语旸、语茗心中的感慨和凄凉最为深沉。实际上,如果不是皞鹿的音乐大使语霜时不时地用伏羲琴奏响美妙的音乐来安慰大家的话,影豹和皞鹿的领导者们恐怕已经对两族的未来失去了希望。影豹的领导者斑若和望月,还有皞鹿的领导者语旸和语茗,其实都不赞成两族之间的战争。但他们没有办法解决这种局面。为了排遣心中的那些负面情绪,这四位领导者时常相约到遍布玄武岩层的逆旅火山上去看月亮,听语霜弹奏伏羲琴。两族领导者之间的友好私谊促使他们勉力压制两族族众之间的对立情绪,舒缓战争的惨烈程度。 只可惜,两族领导者们所做出的这些努力对于两族之间的敌对关系和战争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战争依然是影豹和皞鹿之间的主旋律,是圾沙湖岸边的细叶羽桐树林和若影荒原上的主旋律。回望历史,大大小小的争斗或是战争遍布圾沙湖岸边的树林和原野,使得这片看上去绿意盎然的土地成为了一片漫战之地。影豹和皞鹿这两个圾旅星的原生智慧种族就这样漫战于圾沙湖四周。 距离紫翑和峒羽、峒业两兄弟一起到访圾旅星,以及斑牙潜行偷袭鹿后语茗,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当时,紫翑设法调停影豹和皞鹿之间的纷争,但失败了,就只能将羽律暗幕告诉了影豹和皞鹿。影豹和皞鹿都表示愿意履行自己的责任,按照火树之盟的盟约精神抵抗十氏的邪恶终谋。但是,影豹和皞鹿之间却没能放下纷争。在望月王储的坚持下,影豹没有接受皞鹿的和解提议,没有和皞鹿站到同一条对抗十氏的战线上,而是选择了站在羽律暗幕的两侧。不过,在紫翑离开后的这三个多月里,影豹从未主动招惹皞鹿,皞鹿也没有招惹影豹。两个种族保持了三个多月的绝对和平。这样的情况也是不常见的。 圾阳东起,已经高挂逆旅火山之上了。再过一个多月,逆陆就将迎来风雨季。到那时,逆旅火山附近会出现较为丰富的降雨,逆旅河与西旅河都将涨水。若影荒原上也会出现明显的降水,并且会有季节性的径流注入圾沙湖。经过数百年的本土化历程,圾沙湖边的细叶羽桐树早已经适应了圾旅星的自然节令。此时,细叶羽桐树已经同圾草和羚角草一样,感受到了风雨季来临的脚步。圾草和羚角草已经伸出了细密的花茎,绽开了花蕾。细叶羽桐树上也点缀起了鲜艳的羽桐花。花朵的色彩仿佛为圾沙湖围上了一条云霞之纱,一直蔓延到旁边的若影荒原上。鸟儿们更是勤快地穿梭在细叶羽桐树林之间,站在枝头啜饮羽露,为这美丽的景色欢歌鸣叫。自从若木之森几近消失之后,自从逆旅火山再也没有出现岩浆瀑崖之后,细叶羽桐树林繁花盛开的景象就成为了逆陆上最美的自然景观。 作为智慧物种,影豹和皞鹿自然也具有正常的审美观念。繁花盛开自然也是影豹和皞鹿们希望欣赏的美景。在这个花季,自然也会有不少的影豹和皞鹿走到圾沙湖边,欣赏细叶羽桐树上的羽桐花,观看圾沙湖里的繁花倒影,品味羽桐花的花香,啜饮滴落的羽露。持续了三个多月的和平令圾沙湖一带的氛围更加舒缓,令影豹和皞鹿们的心态更加舒张,因而也就有更多的影豹和皞鹿来到圾沙湖岸边赏花散心。 在前来赏花散心的皞鹿中就有一对欢笑的同胞姐妹,语星和语辰。语星是姐姐,语辰是妹妹。她们的父母在她们还是幼崽的时候就战死了。语星和语辰姐妹俩是由音乐大使语霜抚养长大的。在两姐妹的心目中,语霜就是她们的母亲。语霜向这两姐妹传授了战斗技巧,还有琴艺。在皞鹿的社会中,雄鹿才是战场上的主力,雌鹿主要负责辅助性战斗。所以,语霜有意将语星和语辰培养成音乐家,让她们将来用音乐来抚慰那些饱受战争伤害的皞鹿们。但是,在最近多次向语霜请求弹奏伏羲琴未果之后,语星和语辰开始萌生出了逆反心理,不愿意继续修习琴艺,而希望走上战场。这个情况令语霜有些苦恼。但语星和语辰却故意赌气,故意让语霜焦急。 语星和语辰沿着圾沙湖岸向南走,一直来到了圾沙湖西岸的豹牙石一带,站在湖岸边的树林里赏花观景。豹牙石是一个极具地标意义的天然石块。它的外形仿佛影豹的尖牙一般。数百年来,影豹和皞鹿之间的大规模战争十有七八是在这个位置附近爆发的。所以说,豹牙石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是一个关联着战争的地方。然而,语星和语辰姐妹俩却丝毫不以为意,只顾谈论四周的景色。 语辰赞叹道:“姐姐,羽桐花好美啊。我怎么感觉今年的羽桐花比去年的还要美啊。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语星说道:“那是因为你又长大了一岁,已经是一名成年的皞鹿了。” 语辰不解地说道:“姐姐,我长大了和羽桐花更美有关系吗?” 语星说道:“当然有关系。因为你长大了,到了可以参加鸣月节的年纪了,自然看羽桐花就更美了。” 语辰说道:“是吗。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语星说道:“因为我也长大了一岁,也到了可以参加鸣月节的年纪了呀。” 接下来,语星和语辰姐妹就开始谈论起今年的鸣月节。语星有着如同黑玉一般的枝杈状鹿角,语辰则有着如同白玉一般的森森鹿角。此刻,两姐妹站在圾沙湖边,健美的身形和黑白分明的鹿角一缀在繁花盛开的细叶羽桐树林里,再倒映到圾沙湖里,构成了一幅十分美丽的图画。 然而,危险悄悄地接近了语星和语辰。 一只大胆的影豹瞒着自己的族群来到了豹牙石附近。她想要看看有没有愚蠢而又胆大的皞鹿单独来到豹牙石附近游玩。如果有的话,她打算借这个机会磨练一下自己的战斗技巧。 这只影豹是望月王储新近任命的影豹近卫军副官,名叫映月。映月和望月王储有着能够扯上一点边的亲缘关系。但望月王储提拔映月不是因为这层牵强附会的亲缘关系,而是因为看中了映月的品格和潜力。映月还是一只相对年轻的影豹,虽然已经在影豹近卫军中崭露头角,但距离独当一面还有些差距。所以,望月王储将映月提拔为近卫军副官,就是想锻炼映月的能力,为映月以后独立带领近卫军作战做准备。映月当然也明白望月王储的用意,所以一直寻找各种机会锤炼自己的本领。映月觉得自己对战皞鹿的技巧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所以在这个和平了三个多月的花开季悄悄独自来到了豹牙石,就是想找个落单的皞鹿愣头青练练爪子。 映月闻到了夹杂在羽桐花香味中的皞鹿气味,于是悄悄地潜伏到了豹牙石的后面。映月从豹牙石的边缘弹出脑袋,看到了两只雌性皞鹿正站在圾沙湖边。从风中传来这两只皞鹿的交谈声,但是因为离得太远,声音含混不清。映月从两只皞鹿的身形外貌判断出,这是两只刚刚成年的雌性皞鹿。虽然两只皞鹿结伴出现的情况超出了映月的预期,但是这两只皞鹿看上去都像是愣头青,这一点诱使映月决定试一试这两只皞鹿的实力,顺便也测试一下自己能不能以一敌二,打败两只皞鹿愣头青。 一阵清风吹过圾沙湖边,摇动了湖岸边的细叶羽桐树。圾阳之光穿过被风吹开的羽桐树冠,照到了语星和语辰的鹿角上。姐妹俩那黑白分明的鹿角在圾阳之辉下泛起凌厉的光泽。看到这一幕,映月感觉到这两只皞鹿可能有些不寻常。但这恰恰激发了映月的挑战欲望。映月稍稍犹豫了一下,就决定向这两只皞鹿发起挑战。 当然,映月是望月王储挑选出来的影豹近卫军副官,有着光明磊落的品格,不习惯像斑皮那类影豹那样采取偷袭的方式。尤其是对这两只毫无戒备的皞鹿愣头青,映月不愿意采用偷袭的方式。映月盘算的是和这两只皞鹿愣头青正面厮杀。映月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地锤炼自己的战斗技巧。 映月忽然纵身一跃,跳上了豹牙石,凝视着那两只皞鹿。可是,映月的动作是如此地敏捷而又轻盈。她所发出的细微动静并没有被两只尽情交谈的皞鹿注意到。于是,映月又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声。这一下,那两只面对圾沙湖的皞鹿终于察觉到身后有什么动静。 语星说道:“嘘。语辰,你有没听到什么声音?” 语辰说道:“姐姐,我好像是听到有什么不同的声音混杂在鸟儿的叫声中。那声音听上去不像是风声。” 语星说道:“语辰,我想我们可能已经被影豹盯上了。” 语辰惊讶地说道:“什么?影豹?姐姐,我们快跑。” 第三章 影豹的内争 第三章\/影豹的内争 —————————————— 语星说道:“语辰,别慌。我想影豹就在我们身后。我们先看看情况再做决定。这里离皇营可不近,贸然逃跑没准会更糟糕。语辰,我们一起转过身去,看看身后的影豹到底有多少。一定不要慌,要镇定。我们越镇定,影豹越搞不清楚附近有没有我们的族众。” 语辰说道:“好的,姐姐,我明白了。我准备好了。” 于是,语星和语辰不慌不忙地同时转过身去,看向面前的树林。语星和语辰立刻注意到,在羽桐树林里的豹牙石上正站着一只影豹。那是一只雌性影豹。那只影豹正凝视着语星和语辰,目露凶光。语星和语辰能够看见,那只影豹正冲着她们姐妹俩眦出锋利的牙齿。 语辰说道:“姐姐,好像这里只有这一只影豹,还是一只年轻的雌豹。我们怎么办?是逃跑吗?” 语星四下里仔细看了一番,说道:“我也觉得应该只有这一只影豹。语辰,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语辰不解地说道:“机会?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机会?” 语星说道:“语辰,你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生母亲的气吗?你不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战斗能力吗?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虽然我们两个的战斗技巧还有很大的不足,虽然我们还无法单独战胜一只强壮的影豹,但我们两个一起打败这只雌性影豹还是有可能的。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们正好利用这个机会锻炼我们的能力,提升我们的战斗技巧。语辰,你觉得怎么样?” 语辰说道:“姐姐说得有道理。不过,姐姐,生母亲气的可不止我一个。你不也在生母亲的气吗?你可不能把什么事都推到我的头上。这只影豹看上去不是个善茬。我好想教训她一顿。不过,姐姐,我们最好先搞清楚她的身份。不如就由我来和她说两句。” 语星说道:“那好。你就先和这个家伙对话几句。不过,我们必须上前一些。站在这里说话她未必听得清楚。” 于是,语星和语辰不慌不忙地超前走了一段距离。 语辰对映月说道:“你好啊,影豹。你叫什么名字啊?” 映月不屑地说道:“少跟我套近乎。我是影豹近卫军副官映月。你们这两个皞鹿愣头青可真是不知道深浅,居然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赏花。你们难道不知道这块豹牙石是影豹和皞鹿之间的战争见证者吗?你们就不怕影豹把你们当成猎物吗?” 语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赏花的?我们还真是来赏花的。我叫语辰。这位是我的姐姐语星。我们敢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赏花,自然是不害怕的。羽桐花开得这么美丽,不赏多可惜啊。只有这样远离皞鹿皇营的地方才不会有谁打扰我们姐妹说悄悄话。不过,你的出现可真是煞风景。你为什么不自行离去呢?” 映月说道:“我是影豹近卫军副官。我是来巡视影豹的领地边界的。我为什么要自行离去?” 语星说道:“巡视影豹的领地边界?映月副官,据我所知,这片豹牙石附近的区域可不算是影豹的领地边界。豹牙石见证了影豹和皞鹿之间的许多战争,但它附近的这片树林仍未确定归属。这里只是影豹和皞鹿厮杀的战场,不是你们影豹的领地边界。” 映月说道:“可是,这块石头名叫豹牙石。这说明这片树林跟我影豹有着更大的关系。否则,这块石头为什么不叫作鹿角石,或者其他是什么名字呢?” 语星说道:“这块石头被叫做豹牙石是有典故的。你不知道吗?” 映月还真没听说过豹牙石有什么典故,于是好奇地说道:“典故?那你倒是说说看,这块豹牙石到底有什么典故?” 语辰也说道:“姐姐,这块豹牙石还有典故?你快说说啊。” 映月和语辰都期待地看着语星,等着她说出豹牙石的典故。 语星得意地说道:“这块石头被叫做豹牙石,第一个原因是因为这块石头的外形类似影豹的牙齿,第二个原因是因为影豹们老是在这块石头附近被皞鹿打得满地找牙。皞鹿们因此用豹牙石这个名字来嘲笑影豹们的无能。哈哈哈。” 听到这些话,语辰也哈哈地笑了起来,说道:“姐姐,原来是这样的。我还以为豹牙石是影豹们的光荣见证石呢。原来豹牙石是嘲讽影豹们被皞鹿打得满地找牙。嗯,真有趣。” 映月听出了语星的话是故意嘲讽她,显然很不高兴,冷冷地说道:“语星,你是我认识的皞鹿中最狡猾的一个。你的话无非就是想嘲笑我们影豹。但我们影豹可不是那么好嘲笑的。你还是留着你的伶牙俐齿劲去啃食圾草。映月要向你和你这位一样不知深浅的妹妹展示一下影豹的尖牙和利爪,让你们明白这块地标石为什么被叫做豹牙石。” 语辰说道:“哎呀,我好怕怕啊!映月小姐发怒了。语辰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啊。哈哈哈!姐姐,你说,我是不是该向映月小姐求饶呢?哈哈哈!” 虽然也是族群中年轻的后辈,但映月的心理年龄比语星和语辰要大一些。映月已经没有兴趣和语星、语辰这两个刚成年的皞鹿继续玩笑下去了。只见映月低沉地咆哮了一声,忽然纵身一跃,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语辰冲了过去。 见此情形,语星急忙跳到语辰身前,将鹿角对准映月奔过来的方向,向语辰示警道:“语辰,小心!这个家伙不是闹着玩的。她真的想要攻击我们。” 看到语星的鹿角挡在了语辰的身前,映月不得不调整冲锋方向,改为朝着语星的侧身冲过去。这意味着映月已经改变了攻击目标。映月不再试图攻击语辰,而是改为攻击语星。语星正用自己的鹿角护在自己和语辰的身前。语星的枝杈状鹿角挡住了映月的冲锋路径,有效地护住了两只皞鹿的正面。所以映月不得不调整冲锋方向,改为朝着语星的侧身冲过去。映月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出其不意地冲到语星的身侧,对语星的脖颈或是肩胛部位发起撕咬攻击。映月的冲锋速度十分快,语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眼看映月已经冲到了语星的身侧,正跳跃起来,扑向语星的左肩胛,语星赶紧来了一个前身跃。语星的一对前肢猛然发力,将自己的前半身高高跃起。映月跳起的高度够不到语星的左肩胛,只是扑了个空。而语星的左前腿上的副肢反而抓住机会,在映月的身上狠狠地抽打了一下。缓过劲来之后,语星立即调转鹿角,就要去顶映月。映月知道语星的鹿角难以对付,只得闪身躲到一旁。 显然,映月在第一个回合之中没有占到便宜。但映月并不是刚刚走上战场的影豹,映月的战斗技巧要比语星和语辰丰富。很快,映月就在接下来的打斗中渐渐占据上风。在映月的步步紧逼下,语星明显感到越来越吃力。而且,语星还不算一名合格的皞鹿战士,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动作幅度,不知道如何在战斗中节省体力。经过一段时间的打斗,语星已经气喘吁吁了。要不是语星有着那副威胁性十足的枝杈鹿角,恐怕她已经被映月打败了。 眼见自己的姐姐渐露败势,语辰自然很是着急。语辰的战斗技巧比起自己的姐姐更加蹩脚。语霜原本是要将这两姐妹培养成音乐家,所以并没有充分地训练她们的战斗技巧。偏生语星和语辰更加中意于战场,这才赌气不理自己母亲的安排,一心想要寻找机会走上战场。看到语星已经显得有些不支了,语辰赶紧加入了战斗。 语辰加入战斗,一下子改变了这场争斗的力量对比。虽然语辰的战斗技巧还很不足,但两只皞鹿对战一只影豹,映月明显有些顾此失彼。渐渐地,语星和语辰扭转了颓势,开始对映月形成了压制。 羽桐树上的鸟儿静悄悄地观看着这场打斗。年轻的皞鹿和影豹在这场打斗中磨练着自己的战斗技巧和作战意志。实战是最好的锻炼。语星和语辰很快就摸到了实战的门路,开始学会如何高效地保护自己,抗击影豹。而映月身为影豹近卫军副官,虽然已经快要抵挡不住语星和语辰的攻击,却不愿意认输,仍然在勉力支撑着。 语星看出了映月敌不过她们姐妹,就说道:“映月副官,我劝你还是放弃。你打不过我们两姐妹的。你还是认输,离开这里。我们不会追击你的。” 映月一边抵抗两姐妹的攻击,一边说道:“你们得意什么!两个打一个,你们还好意思炫耀。你们可要当心了。别露出什么破绽。否则我一口咬断你们的脖子。” 语辰立即针锋相对地说道:“你也要当心了。你要是露出破绽,我就用鹿角插进你的胸膛。” 说归说,现实的情况是,映月明显抵挡不住语星和语辰的攻击了。映月心里开始嘀咕起来,要不要找个机会开溜。 这时,一个声音从豹牙石上传来,说道:“映月副官,回到这边来,不要再和这两个不知深浅的皞鹿打下去了。” 听到这声音,映月立即退出了打斗,朝着豹牙石跑去。语星和语辰也停了下来,看着那只站在豹牙石上的影豹。那只影豹正是望月。 语星不服气地说道:“你说谁不知深浅呢!我认得你。你是影豹王储望月。不要以为你是影豹的王储就可以胡乱诋毁我们。你没什么了不起的。” 映月说道:“是吗?那么你们两个想不想来挑战一下望月王储呢?” 语星和语辰还真是不知深浅,就要迈步上前去挑战。 望月说道:“映月,别挑事。我要是打败了她们两个,她们还不要找鹿皇和鹿后哭诉。到时候,我在两族中的形象岂不成了欺负小朋友的坏叔叔了。映月,我们回去。我有事跟你说。” 映月说道:“是,王储。” 于是,映月跟着望月离开了豹牙石,朝着影豹的王帐方向走去。语星和语辰因为这场打斗也没了继续赏花观景的兴致,调侃了映月和望月几句之后,双双返回了皞鹿的皇营。 在返回王帐的路上,望月对映月说道:“豹王斑若说她已经厌倦了担任豹王的日子,想要卸任。映月副官,你觉得谁来继任豹王之位更加合适呢?” 映月不解地说道:“王储,难道豹王之位不是由你来继承吗?你可是我们影豹的王储啊。你的王储身份是豹王斑若亲自册封的啊。” 望月说道:“虽然我是斑若女王亲自册封的王储,但我和斑若女王没有亲缘关系。我被册封为王储是因为我在数百年前为我们影豹一族找回了曾经的灵石,也就是神器龙香。斑若女王觉得我的功劳十分重大,这才破例册封我这个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影豹为王储。但在历史上,我曾经带头反对过斑若女王。虽然后来斑若女王理解了我的主张,但我和斑若女王之间还是有些许嫌隙的。这一点从斑若女王将自己的侄子斑皮带到了天崖之约的现场就能看出来。我深深地明白,其实在斑若女王的心里一直有一个豹王的备选者,那就是我们的宇航队长斑皮。并且,斑皮队长也有意跟我争夺豹王之位。” 映月说道:“王储,你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我们影豹内部也有这么多的勾心斗角吗?” 望月说道:“是的,映月。我们影豹确实有着这么多的内部争斗。你对此所了解的还很少。我的小表叔老年得女,给我添了你这位小表妹。只可惜,跟随我一起去赴天崖之约的小表叔,一位光明磊落的影豹战士,却死在了皞鹿的鹿角之下。映月表妹,你所不知道的是,我实际上已经和斑皮队长争斗了很久了。影豹的内部争斗一直就没有停下来过。我甚至怀疑,我的小表叔,也就是你父亲的死,跟这些事情也有关联。” 映月有些神伤,戚戚然说道:“望月表哥,难道我们影豹就不能跳出内部争斗的泥潭吗?” 望月说道:“也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我主动放弃王储身份,放弃豹王之位的继承权。” 映月坚决地说道:“不,我不要你放弃王储身份。那个斑皮队长不是我钦佩的王位继承者。他的品格不够光明正大。他不配带领这么多正直的影豹战士。” 望月说道:“那么,我们影豹的内部争斗恐怕还要持续下去了。映月副官,你打算在这场内部争斗中站在谁一方呢?” 映月说道:“那还用说吗。我当然是站在表哥你这一方了。我对斑皮队长只有满满的厌恶。” 望月说道:“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谁也不知道影豹的内部争斗会把我们变成什么样子。没准,我们都会被扭曲得面目全非。” 说着说着,望月和映月就走到了影豹的王帐附近。豹王斑若刚刚去参观了斑皮管理下的武器研发室,了解了斑皮上次说起的那种能够帮助影豹实现隐身的溶液。此时,豹王斑若正在王帐里和斑皮、斑牙谈论关于隐身溶液的事情。斑皮已然注意到望月和映月走了过来,但却故意继续和斑若谈论,以显示自己的身份和豹王更亲近。还是斑牙副队长开口欢迎了望月他们。 斑牙副队长说道:“哦。尊敬的望月王储来了。还有我们的近卫军副官映月。欢迎你们。望月王储,我们正在和豹王谈论隐身溶液的事情。这件事情十分重大。所以斑皮队长想说完这件事情再欢迎你。” 望月当然已经看出了斑皮故作高傲的用意,也知道斑牙是在为斑皮打圆场。望月并不在乎这些小伎俩。他更关心隐身溶液的事情。因为隐身溶液的效力望月自己亲自试验过了,很理想。望月早就判断出,这种隐身溶液极有可能会在未来成为影豹单兵必备的基础武器资源。因此,关于隐身溶液的一切事情都会十分重要。 然而映月却不像望月那样沉得住气。 映月忿忿不平地说道:“斑皮队长难道不知道望月王储的身份比他要高贵吗?我看,斑皮队长还不如斑牙副队长懂礼貌。难怪我们影豹的宇航队越来越不景气。有这样一位不明事理的队长,宇航队能景气起来吗。要我说,还不如让斑牙副队长升任宇航队队长。” 听到映月的话,斑皮十分恼火,当即说道:“哪里来的愣头青,敢如此对宇航队长不敬。” 望月说道:“斑皮队长,映月是牺牲英雄的后代,她有权力对不懂礼数的影豹发表看法和批评。不过,映月犯了一个错误。该批评的不是斑皮队长,而是斑牙副队长。斑皮队长忙于向豹王汇报情况,疏忽了礼节,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斑牙副队长没有尽到提醒斑皮队长遵守礼节的责任。所以该批评的是斑牙副队长。我说的对不对啊,斑皮队长?” 第四章 皞鹿的去从 第四章\/皞鹿的去从 —————————————— 斑皮被望月的话说得无言可辨,只得说道:“嗯。对。望月王储说得很对。我是忙于向豹王汇报重要的事情,这才疏忽了礼节,没有第一时间欢迎望月王储。斑牙副队长,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你要第一时间提醒我。这一次,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你记住了吗?” 斑牙两头受气,只能悻悻地说道:“是,斑皮队长。我记住了。以后,我一定会及时提醒斑皮队长,帮助斑皮队长谨守礼节。” 斑皮说道:“这就对了。尊敬的望月王储,不知道你带着你的小表妹映月来到王帐是有什么事情吗?” 望月说道:“斑皮队长,我是影豹的王储。我来到王帐难道非要有什么事情吗?” 斑皮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你在这个时候带着映月副官来到王帐,应该是有目的而来的。望月王储,你是不是来听我向豹王汇报隐身溶液的事情的?” 望月说道:“斑皮队长,我亲身试验过你的武器研发室研究出来的隐身溶液。那种溶液的隐身效力很不错。斑皮队长,你和你麾下的影豹技师们都做得很好。不过,有一件事情你可能搞糊涂了。这种隐身溶液能够大大提升我们影豹单兵的行动能力,所以它应该是一种军用物资。所有的军用物资都应该交由近卫军管控。按照我们的惯例,你和你麾下的技师们研究出了这种隐身溶液后就应该第一时间向我汇报,然后再由我向豹王汇报。” 听到望月的话,斑皮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望月注意到了斑皮的心思,继续说道:“可是斑皮队长,你不仅没有第一时间向我汇报隐身溶液的研发结果,还私自决定派遣斑牙副队长去皞鹿的皇营,利用隐身溶液的效力刺杀鹿后语茗。你的愚蠢决定将我们影豹掌握了隐身技能这一战略机密送到了皞鹿的面前。我甚至怀疑,你做出这种决定到底是因为愚蠢,还是因为你有意通敌?” 斑皮终于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气愤,叫嚷道:“望月王储,我尊重你才跟你好言沟通的。你不要得寸进尺。我斑皮怎么可能通敌!我是影豹的宇航队长,我一心想着如何提升我们影豹的宇航技术,压制皞鹿。我麾下的技师们正是在研究宇航技术的过程中发现了隐身溶液这种奇特的东西。我派斑牙副队长去刺杀鹿后语茗只是想要实战测试一下隐身溶液的效力。实际上,我们影豹研发出了隐身溶液的事实已经对皞鹿形成了战略威慑。望月王储,你难道对皞鹿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向我们发起挑衅的事实视而不见吗?这样的局面正是隐身溶液对皞鹿形成了有效威慑的结果。我为我们影豹带来了如此巨大的战略优势,你身为王储却胡乱诽谤我通敌,实在是心思险恶。对此我十分愤慨。豹王,斑皮无法忍耐这种无事生非式的诽谤,斑皮请求豹王敦促望月王储当众向斑皮道歉!” 豹王斑若说道:“好了,斑皮。这件事原本就是你考虑不周在先。望月王储说你两句也没什么。斑皮,以后像这样的军事行动一定要事先和望月王储商量再决定。知道了吗?” 斑皮没有讨到好,只得悻悻地说道:“知道了,姑妈。以后,斑皮一定会更加谨慎地行动,一定会接受望月王储的领导。” 斑若说道:“这就对了。斑皮,你一定要搞清楚望月王储和你的上下级关系。还有,斑皮,说实话,我也不赞成你贸然命令斑牙队长去刺杀鹿后语茗的行为。首先,鹿后语茗与我和望月王储私交深密,我和望月王储都不希望鹿后语茗因为影豹和皞鹿之间的生存权战争而遭遇什么不测。” 望月说道:“没错。豹王和我都坚信,即使皞鹿也掌握了某种刺杀能力,鹿皇语旸和鹿后语茗也不会派出皞鹿刺客来刺杀我们这些影豹领导者,包括斑皮队长你。因为鹿皇和鹿后跟豹王和我一样,不愿意让我们两族之间的生存竞争演变成政治仇杀。” 斑若继续说道:“说得对。斑皮,第二点原因你也要明白,影豹和皞鹿都是火树之盟的缔约盟族,我们两族还有很多共同的职责,而我们两族的领导者正是维系这些盟约和职责的关键。鹿皇语旸、鹿后语茗等皞鹿领导者,还有我们影豹的领导者,都不应该成为两族的生存竞争之中被针对的对象。你将生存竞争的战争锋芒无端地指向鹿后语茗,这种做法是十分不恰当的。以后,你不可以再有类似的想法。” 斑皮只得说道:“是,姑妈。斑皮知道错了。斑皮以后绝不会再有类似的想法了。斑皮的错误行为违背了火树之盟的盟约精神。姑妈可以把斑皮交给鹿皇和鹿后惩治。斑皮绝无怨言。” 斑若说道:“算了。既然鹿后安然无恙,还当即释放了斑牙副队长,那就说明鹿皇和鹿皇已经原谅了你们的愚行。姑妈当然也不会再追究你们。不过,姑妈还是要再责备你几句。你的错误决定还有一个很难避免的风险。你派斑牙副队长去行刺鹿后语茗本身就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情。不管行刺成功与否,斑牙副队长都极有可能被皞鹿抓住。实际上,斑牙副队长也确实被皞鹿抓住了。如果不是当时有羽光卫和印卫在场,如果不是峒羽和峒业那两名印卫青年阻止了斑牙副队长,那么斑牙副队长恐怕已经被皞鹿处死了。斑皮,斑牙副队长跟你可是从小玩到大又一起战斗的好伙伴,你不可以如此不顾斑牙的安危,让他去执行如此危险的行动。斑牙副队长也是我们影豹的重要成员。他的安危对我们影豹的生存竞争很重要。上次要不是有紫翑在场,斑牙副队长恐怕就要被皞鹿监禁了。斑皮,你要吸取这次教训。还有,你应该向斑牙副队长道个歉。斑皮,现在就向斑牙道歉。” 豹王斑若的话让斑皮很没有面子,尤其是在映月在场的情况下。但是,斑皮却不敢违逆自己的姑妈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向自己的下属斑牙副队长当众道歉。 斑皮说道:“斑牙副队长,我不该派你去执行刺杀鹿后语茗的危险任务。我正式向你道歉。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歉意。” 斑牙有些惶恐,赶紧说道:“没什么的,斑皮队长。请你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斑牙会忠诚地执行你下达的任务。” 虽然望月成功地让斑皮在大家面前接连丢了面子,但望月知道,豹王斑若刚才所说的话其实都是在维护斑皮,否则豹王斑若就应该追究斑皮私自测试军用技术,私自刺杀鹿后语茗,以及越级汇报军事机密的种种责任。但实际上,斑若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用表面打压的方式维护斑皮。这些事情都说明,豹王斑若还是希望自己的家族,希望自己的侄子斑皮能够在影豹族群中占据一个比较显着的位置。豹王斑若将影豹的武器研发室交给斑皮来掌管也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希望斑皮能够掌控一些关键性的资源。当然,在豹王斑若的心里,这个显着的位置不一定就是那个应该继承影豹之王的位置。但在斑皮的心里,这个位置则正是那个应该继承影豹之王的位置,也就是望月现在所在的王储位置。望月对豹王和斑皮的心思心知肚明,但却不能说破。于是,望月开始谈及隐身溶液的话题。 望月说道:“斑皮队长勇于承认错误,诚心向下属道歉的行为值得我们尊重。斑皮队长,我们还是继续说说隐身溶液的事情。斑皮队长,那种隐身溶液是如何发明出来的?它有没有名字啊?” 斑皮当然也知道望月的话是故意那么说的,但还是说道:“谢谢望月王储的夸奖。说起隐身溶液,那可是一件十分意外的发现。当时,我们的宇航技师们配比出了一种全新的宇航弹涂料,准备涂装到我们新研发的宇航弹上,为其增加反探测能力。谁知道在实验室里,一名技师不小心打翻了加热器,装这种溶液的玻璃瓶子受热爆炸了。溶液溅得到处都是,还溅到了那名技师的身上。那名技师看到自己的身体缺失了一块,惊惶地尖叫起来。后来,大家才发现,那名技师的身体没有任何损伤,那种缺失现象其实是实验溶液带来的视觉错误。那名技师敏锐地意识到这种溶液的独特性质隐藏着军用价值。经过进一步的研究,技师们确认了这种隐身溶液的性能,并将其命名为‘若影之露’。” 斑若说道:“斑皮,我对这种隐身溶液的隐身原理很感兴趣。你的技师们有没有研究出这种溶液的隐身原理?” 斑皮说道:“这种溶液具有十分独特的半凝固结构。这种结构能够模拟周围的背景环境,对观察者形成视觉干扰,从而将身涂溶液的影豹掩藏在背景环境视觉假象中,让观察者分辨不出来。只不过,这种隐身溶液的效能还很有限。在高速移动的时候,这种溶液的隐身效果就会急速衰减。当然,只要移动速度降下去了,隐身效果会立即回复。另外,这种溶液的隐身效果只能维持半天的时间。一旦溶液彻底干固在皮毛上,隐身效果就失去了。” 斑若说道:“原来是这样。不管怎么说,这种隐身溶液对我们影豹来说是一种十分重要的战略资源。斑皮,你和技师们可以继续深入研究这种隐身溶液,继续完善它的性能。但是,已经配比出来的隐身溶液必须交给我和望月王储亲自管控。” 斑皮十分不情愿地说道:“是,姑妈。” 其实,豹王斑若做出这个决定只是想平衡望月和斑皮之间的关系,避免影豹的内部争斗愈演愈烈。但某些事情恐怕不会如斑若所愿。尤其是在影豹和皞鹿之间的竞争愈演愈烈的情况下,在一些邪恶的力量正在向圾旅星赶来的情况下。 当望月和映月回到影豹的王帐,和斑若、斑皮他们进行对话的时候,语星和语辰姐妹俩也回到了皞鹿的皇营。两姐妹最近和自己的母亲语霜闹了别扭,所以都不愿意去找语霜。于是,两姐妹决定到鹿皇和鹿后面前去炫耀自己打败了影豹近卫军副官映月的事迹。可是两姐妹没有料到,语霜正在鹿皇和鹿后身边商议事情,也就正好遇上了这两姐妹。看到语星和语辰脸上洋溢的得意,语霜知道这两姐妹只怕是又干了什么出格的事。 于是,语霜板着脸说道:“语星、语辰,你们两个又干什么去了?” 语辰得意地说道:“母亲,我和姐姐去豹牙石那里赏花观景去了。” 语霜立即说道:“什么?你们两个不知深浅的小家伙。你们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去豹牙石那里游玩!你们知不知道影豹和皞鹿之间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发生冲突了?” 语星说道:“我们当然知道。我们已经不是未成年的小鹿了。我们也关注时事的。三个多月都没有发生战斗,说明局势很平稳了啊。” 语霜斥责道:“胡说!三个多月没有发生战斗恰恰说明战斗随时可能发生。影豹们已经憋了三个多月了,鹿皇和鹿后都说影豹们一定在憋着什么坏点子。你们难道没有听说三个多月前鹿后遇袭的事情吗?影豹们已经开发出了一种能够实现隐身的武器。你们以后绝不可以私自外出。要是那些影豹隐身偷袭你们,你们十有八九会丧命。记住母亲的话了吗?” 语星只得说道:“记住了,母亲。” 可是语辰还要炫耀一下刚才的事情,说道:“母亲,其实我和姐姐刚才在豹牙石那里遇到了一只影豹。她是影豹近卫军副官映月。我们还和那个映月打了一场。她打不过我和姐姐。后来,影豹的王储望月出现了,将映月唤走了。母亲,我们打赢了映月,还学到了许多技巧。你应该表扬我们啊。” 语霜立即斥责道:“还表扬你!你要不要脸啊。你们两个一起打赢了一只影豹,还好意思拿出来说。还有,你们私自外出的事等我和鹿皇鹿后谈完了事情我再找你们算账。你们知不知道那位望月王储有多厉害?鹿皇语旸都不一定打得过他。他只是不愿意和你们这样的小辈计较。你们需要学的还多着呢。如果你们两个真的想要成为一名战士的话,那就记住母亲说的话,永远要克制你们的骄傲心理。” 鹿后语茗说道:“语星、语辰,你们都是我们皞鹿一族的希望。你们要记住你们的母亲的教导。我和语旸都希望看到你们茁壮成长。” 语星说道:“是,鹿后。我们记住了。鹿皇、鹿后、母亲,你们在商议什么事情啊?” 鹿皇语旸说道:“语星、语辰,我们三个在商量我们皞鹿族群的未来,商量皞鹿的未来该往哪里去。” 语辰不解地说道:“商量皞鹿的未来该往哪里去?鹿皇、鹿后、母亲,我们皞鹿的未来难道不是打败影豹,占领圾旅星的逆陆吗?我们难道还有另外的未来吗?这件事有什么好商量的?” 语旸说道:“语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语茗说道:“是啊。语辰,还有语星,我们皞鹿的未来该何去何从可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而是一个必须认真商榷的问题。圾旅星的逆陆不是只属于我们皞鹿。我们皞鹿也不应该生出独占逆陆的贪念。这是高尚而又大度的人类盟友们教给我们的智慧。按照《火树之盟》中记载的盟约精神,皞鹿应该和影豹和平地分享圾旅星的逆陆。但是现实却是我们两族的领导者还没来得及向族众宣扬这样的精神,就被迫卷入了这场长达数百年的生存竞争之中。战争并不是我们想要的,但我们却无法消弭皞鹿和影豹之间的战争。我和鹿皇,还有影豹之王斑若、王储望月,都为此感到苦恼。” 语星说道:“影豹的领导者也不愿意继续战争吗?” 语旸说道:“是的,语星。影豹也不全都是你以为的那样不可信赖。实际上,影豹和我们皞鹿都是十大神器的守护者,都是火树之盟的缔约盟族。影豹曾经是,以后也将会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种族。只不过,影豹族群因为一些内外因素和我们站在了对立的立场上,站在了暗幕的两侧。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应该帮助影豹认清自己的错误。” 语茗说道:“曾经的那位羽光卫访客紫翑给我们皞鹿和影豹指出了实现和平的路径。但影豹拒绝了紫翑的提议。所以,我们皞鹿恐怕不得不做出一些让步。虽然我们十分不愿意离开圾旅星的家园,但我们恐怕不得不离开了。我们恐怕必须离开圾旅星,举族迁徙到一颗新的星球上去。影豹们的意志已经被一些东西蒙蔽了。我们与其在圾旅星和影豹们死磕到底,还不如主动做出一些让步,给影豹一条生路,也给我们皞鹿自己一条生路。” 语旸说道:“没错。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跳出命运给我们两个种族设置的尘世陷阱。我们正在商议的就是这件事。” 第五章 乡愁和责任 第五章\/乡愁和责任 —————————————— 语霜说道:“语星、语辰,你们听明白鹿皇和鹿后的意思了吗?” 语星和语辰说道:“听明白了,母亲。鹿皇和鹿后说,我们皞鹿应该学习人类盟友的高尚和大度,放弃圾旅星的居留权,解开皞鹿和影豹的命运死结,让两个种族都得到一个有希望的和平的未来。” 语霜说道:“很好。你们两个将鹿皇和鹿后的话理解得很透彻。语星、语辰,母亲要郑重地询问你们,你们赞成鹿皇和鹿后所说的那些话吗?你们愿意放弃圾旅星的居留权吗?你们愿意离开圾旅星迁徙到一颗陌生的星球上去居住吗?” 语星和语辰看了看面前的三位年长皞鹿,说道:“我们不想。” 语霜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好孩子,你们的想法跟母亲一样。母亲也不愿意就这么放弃圾旅星的居留权。但是鹿皇和鹿后却倾向于放弃。所以我们在这里商量这件事。” 语茗看着语星和语辰,说道:“两位音乐高材生,你们说说看,你们为什么不愿意放弃圾旅星的居留权啊?” 语星说道:“鹿后,我们皞鹿可是圾旅星的原生智慧种族。我们在圾旅星拥有天然的居住权。这是上天赋予我们的权力。我们为什么要放弃?我们皞鹿在圾旅星生活了无数个世代,我们的身体和精神早就和圾旅星的逆陆,和逆旅火山脚下的一切,和圾沙湖畔的一树一草息息相关了。鹿皇、鹿后,让语星就此放弃圾旅星,迁徙到一颗陌生的星球上去,语星舍不得。语星希望鹿皇和鹿皇再考虑一下。” 语辰也说道:“是啊。鹿皇、鹿后,语辰也舍不得圾旅星。” 鹿后语茗说道:“可是,我们皞鹿继续留在圾旅星只会一直深陷战争的泥潭,无法过上安宁和平的生活。影豹丝毫没有要和我们皞鹿实现和平的意向。这场持续了数百年的生存权争夺战给我们皞鹿一族带来了数不尽的牺牲和痛苦。我们这些领受了长寿祝福的皞鹿们眼见了一代代的皞鹿死在战场上,眼见那些从战祸中幸存下来的皞鹿又在怀念逝者的忧伤中被衰老夺走生命。我和语旸有时候会带上你们的母亲和伏羲琴,偷偷地去和斑若、望月赴约。我们一起在逆旅火山上看月亮,倾诉双方心中的同类愁苦,感叹我们所领受的长寿给我们带来的折磨,借助伏羲琴奏响的乐章排遣心中的惆怅。” 语星说道:“鹿皇、鹿后,我们不惧怕战争。战争只会将我们皞鹿锤炼得更加强大,最终使我们战胜影豹,夺取圾沙湖一带的居住权。我们姐妹俩,还有很多年轻的皞鹿都不惧怕这样的战争。我们愿意勇敢地迎接战争的锤炼。” 语辰也说道:“没错。我和姐姐想的是一样的。” 鹿皇语旸说道:“语星、语辰,你们的勇敢和阳光心态让我赞赏,但是战争的胜负可不仅仅由这些就能达到。实际上,我们皞鹿和影豹之间势均力敌的局面已经持续了数百年了。我们恐怕难以在短时间内,在你们这一代皞鹿的生命周期内,看到这场战争的胜负。除非有什么因素陡然降临在圾旅星,改变了我们两族之间的势力均衡。语星、语辰,我想说的重点还不是这场战争的胜负,而是我们皞鹿身上的责任。” 语星和语辰说道:“责任?鹿皇,我们皞鹿还有什么额外的责任吗?鹿皇,你能说清楚一点吗?” 鹿皇语旸说道:“刚才我和鹿后已经提到过了,我们皞鹿和影豹都是十大神器的守护者,都是火树之盟的缔约盟族。按照《火树之盟》中记载的盟约精神和缔约义务,我们皞鹿对这个宇宙的命运,对许多生灵的命运,对宇宙间的公平正义和超越平衡,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三个多月前,羽光卫领导者紫翑来到了圾旅星,向我们皞鹿和影豹通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一个早就由十氏布下了的阴谋。这个阴谋叫做羽律暗幕。十大神器的前代守护者十氏妄图借助羽律暗幕利用我们这些新代守护者,实现十氏再临此宇掌控此宇的隐秘终谋。紫翑告诉我们,在羽律暗幕这一局中,我们新代守护者已经输了。我们已经被十氏利用了,成为了十氏的棋子。但是,紫翑告诉我们,在十氏终谋这一局中,我们有扭转局面的余地,我们不能再输。语星、语辰,和守护盟族一起粉碎十氏的隐秘终谋,这就是我们皞鹿身上的责任,是火树之盟赋予我们的义务。” 鹿后语茗说道:“语星、语辰,十氏的力量十分强大。准确地说,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我们只知道他们曾经向十大神器和十龙之力发起过挑战。虽然十氏最终失败了,但这也从一个侧面显示出了十氏的强大。语星、语辰,这一次,我们的宇宙再度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如果我们皞鹿不站出来,我恐怕其他的盟族没有足够的力量战胜十氏。而且,我们皞鹿是神器伏羲琴的守护者,我们必须履行我们的职责,借助伏羲琴的力量,帮助我们的联盟战胜十氏。但是眼下,我们皞鹿和神器女娲石的守护者影豹都深陷在战争的泥潭中。所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我和鹿皇觉得我们皞鹿应该学习人类盟友的高尚和大度精神,主动迁离圾旅星,解开皞鹿和影豹两族命运的死结,为共同抗击十氏让出余地。” 鹿皇语旸说道:“语星、语辰,我们皞鹿一直是一个热爱和平的种族,是一个值得骄傲的种族。在圾旅星,我们皞鹿虽然进入文明史的时间比影豹要迟一些,但我们比影豹更早掌握了宇航科技。实际上,影豹的宇航科技都是我们皞鹿向他们传授的。我们皞鹿和影豹之间也有过值得铭记的和平历史和友好交流。我和鹿后与影豹的斑若女王、望月王储之间的深厚私谊就是曾经的和平和友好的证明。语星、语辰,战争是一个无休无止的泥潭。我们皞鹿的新生代不可以再继续挣扎在这个泥潭之中了。战争的泥潭带来的只有仇恨和殇痛。这些都不是我们皞鹿想要的生活。我们迁离圾旅星既是给影豹一个解脱,更是给我们皞鹿自己一个解脱。语星、语辰,我们应该解开战争在我们心里打下的死结,甩开包袱,迈向新生活。” 语星说道:“原来影豹的宇航科技都是我们皞鹿传授的。原来我们皞鹿和影豹之间还有这么深厚的历史渊源,我们两族之间居然还有珍贵的和平和友好的历史时期。看来,我对皞鹿和影豹族群的历史还是知之甚少。” 语辰说道:“鹿皇、鹿后,你们说的这些改变了我对皞鹿和影豹族群的认知。我不得不承认,你们所说的都很有道理。虽然我对你们所说的火树之盟知之甚少,但我敬佩这个伟大的盟约,景仰这个盟约所秉承的精神。你们的话让我知道了,我们皞鹿的命运还和如此多的宇宙物类,和无比高尚的宇宙原则有着紧密的关联。这是我们皞鹿一族的骄傲。但是,鹿皇、鹿后,高尚的理想催我奋进,置身的现实却挽留我的脚步。我恐怕我还是难以陡然接受放弃圾旅星,迁徙到一颗陌生星球上去的计划。圾旅星有着太多太多另我不忍放弃的事物。我的生命已经和圾沙湖畔的一切水乳交融了。这是一个痛苦的选择。我还没有准备好。” 语霜也说道:“是啊。鹿皇、鹿后,圾旅星是我们皞鹿的家园,谁忍弃之。自从因为逆旅火山的喷发而搬迁到圾沙湖畔后,这里的细叶羽桐树林已经成为了我们皞鹿的栖息地,皞鹿们已经将这里视为了世代相传的领地和乐园。我们已经离不开这个家园了。” 语星说道:“鹿皇、鹿后,在你们向我说出这个迁徙意向之前,我还只是将圾沙湖畔的皞鹿皇营和细叶羽桐树林当作我的乐园。在你们向我说出了这个迁徙意向之后,我才开始清晰地理解到,圾沙湖畔的皞鹿皇营和细叶羽桐树林是我的家乡。一说到我们可能要离开这里,我才意识到家乡的一切有多么珍贵。 在每年的风雨季来临之前,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们皞鹿会到细叶羽桐树林里,到圾沙湖边,欣赏盛开的羽桐花。羽桐花的清香和美丽令我们陶醉。我们还可以时不时地咬住低矮的羽桐树枝,将羽桐花瓣上的羽露小心地倾进我们的口中,啜饮这难得的佳饮。在花季的时候,细叶羽桐树林里的鸟儿们会成为我们的玩伴。它们会从羽桐枝头跳下,站到我们的鹿角上,对着圾沙湖的澄澈湖水,对着羽桐树上的羽桐花,发出悦耳的鸣叫,唱响圾沙湖畔的生命乐章,并进行交配。若影荒原上的对角羚羊也会小心翼翼地来到圾沙湖畔的细叶羽桐树林里,捡食飘落到地上的美味的羽桐花瓣。而我们这些年轻的皞鹿们就会趁这个机会玩起驱赶对角羚羊的游戏。甚至,影豹的青年们都会摸到我们皞鹿的领地边界上来,观看我们皞鹿青年们做游戏。 随着时日的推移,羽桐花会慢慢凋谢。从逆旅火山和若影荒原上吹来的清风会在圾沙湖畔回旋,将树上的羽桐花瓣吹落。一些羽桐花瓣会随着清风飘到圾沙湖的湖面上。这个时候,圾沙湖里的鱼儿就会来到水面附近,取食这些美味的羽桐花瓣。每到这个时候,在细叶羽桐树林里定居的水鸟们也就迎来了一年中短暂而珍贵的丰猎季。这些水鸟们会利用鱼儿浮到水面附近取食羽桐花瓣的机会捕到更多的鱼。有了充足的食物,这些水鸟们会抓紧时间产卵,并在花季结束时孵化幼雏。 随后,风雨季就会到来。逆旅火山一带会降下丰富的雨水,若影荒原上也会出现更多的降水。当逆旅火山被雨云笼罩的时候,逆旅河和西旅河就会涨水。在河水最为丰沛的时候,圾沙湖里的洄游鱼类会溯游到逆旅河和西旅河的下游宽阔处产卵。在接下来的几天之内,小鱼苗就会遍布逆旅河和西旅河的下游河边。这个时候,我们这些皞鹿青年们到逆旅河畔或是西旅河畔游玩,就会看到湍急的河水和远来的水鸟在充当大自然的竞择之手,共同淘汰那些难以适应自然法则的鱼苗。机灵强壮善于游避的鱼苗会幸存下来,进入圾沙湖,成长为健康的大鱼。被自然法则淘汰的鱼苗则会成为水鸟们喂养幼雏的食物。 鹿皇、鹿后,圾沙湖畔的这些美丽的生命图画难道不值得我们皞鹿珍之念之吗?” 语旸和语茗说道:“值得,当然值得。我们也十分喜爱圾沙湖畔的这一幕幕生命图景。但是,我们恐怕必须舍弃这些了。” 听到语旸和语茗的话,语星和语辰眼中流露出无比的遗憾。 这时,音乐大使语霜又说道:“鹿皇、鹿后,圾旅星的星移日换,逆旅火山脚下的风云水涨,圾沙湖上的鱼跃鸟翻,细叶羽桐树林里的豹影鹿鸣,这许许多多的日景年常都已经成为了我们皞鹿不可或缺的生活内容。鹿皇、鹿后,不光是我们几个,很多的皞鹿,甚至我相信绝大多数的皞鹿,都已经将自己的生命深深地融入了这样的日景年常之中,不愿分离了。鹿皇、鹿后,难道你们真的想要我们皞鹿以后只能在一颗陌生的星球上,借助伏羲琴奏响的乐章,怀念圾旅星的一切,怀念圾沙湖畔的一树一草,怀念皞鹿曾经的生活面貌吗?我恐怕到那个时候,我们皞鹿的生活中会满是惆怅和喟叹,满是无尽的乡愁。鹿皇、鹿后,你们的想法很伟大,你们的高尚和大度已经接近我们的人类盟友了,但是我恐怕大多数皞鹿的思想还无法达到你们两位的高度,我恐怕大多数的皞鹿还是不愿意就此放弃圾旅星,迁徙到一颗陌生的星球上去。鹿皇、鹿后,我们几个的观点不是孤例,而是很普遍的想法。两位在做出最终的决定之前,最好到皞鹿族群之中做一番深入的调查。” 鹿皇语旸说道:“当然,我们当然会深入地调查大家的想法。放弃圾旅星的居留权,迁徙到另一颗星球上,这样的事情是我们皞鹿族群从未遇到过的大问题。我们一定会充分尊重所有皞鹿的意见。而且,即使大家都同意了这个远景规划,想要实行它也需要时间。我们至少需要找到我们的羽光卫盟友,请他们为我们推荐一颗值得定居的星球,然后才能根据目标星球的环境特征制定详细的迁徙计划。” 语霜说道:“我必须要代表皞鹿族群感谢两位的谨慎。” 语茗说道:“好了,语霜、语星、语辰,我们今天就讨论到这里。我和鹿皇今晚还约了斑若和望月。我们会在逆旅火山上一起讨论火树之盟的责任和义务。语旸,我们该动身出发了。” 于是,鹿皇语旸和鹿后语茗告别了语霜她们母女三个,朝着逆旅火山的方向奔跑而去。语霜则留在那里继续教育语星和语辰。 语霜说道:“语星、语辰,你们看出鹿皇和鹿后的艰难处境了吗?鹿皇和鹿后又想避免皞鹿继续和影豹厮杀下去,又想旅星皞鹿族群的盟约义务,但内心深处又舍不得放弃圾旅星的一切。你们不要看鹿皇和鹿后表面上对迁离圾旅星的事情很是坚定,实际上他们也是经历了无数个日夜的痛苦思量才有了倾向的。鹿皇和鹿后约了影豹之王斑若和王储望月在逆旅火山上见面,就是想要再和两位影豹领导者商量,看看还能不能争取到其他的解决问题的途径。” 语星和语辰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刚才跟鹿皇和鹿后说了那么多,是不是太不合适了?” 语霜说道:“要是其他的事情是有些不合适,但这件事情我们每一名皞鹿都必须充分发表自己的观点。你们做得没有错。不过,你们两个私自去豹牙石一带赏花观景的事情却是不对的。你们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吗?皞鹿和影豹已经和平了三个多月,但正是这种反常的表象掩盖着更多的威胁。” 语星说道:“母亲,我和妹妹已经是成年的皞鹿了,我们有权力决定自己的行动。我们就是想去豹牙石那里找些刺激。” 语辰也说道:“是啊,母亲。我们觉得我们今天收获不小呢。你不让我和姐姐接触伏羲琴,我们就不听你的话。我们就要当战士,不再学习琴技了。我们要更多地参加战斗训练,将自己锻炼得更加强大,好击败影豹,为我们的族群赢得荣耀。” 语霜摇头叹气,说道:“两个不知道深浅的小丫头。你们不听母亲的话,迟早要吃苦头。” 第六章 寻琴小队 第六章\/寻琴小队 —————————————— 语辰不服气地说道:“可是母亲,我和姐姐今天击败了影豹的近卫军副官映月,这算不算是一项不错的战绩呢?” 语霜说道:“两个打一个不算是本事。有本事你们哪天单独打赢那个映月,我就表扬你们。好了,你们两个也玩闹够了,该跟我去学习琴技了。你们要是敢再偷懒,我就站到鹿皇和鹿后那边,同意迁离圾旅星的计划,让你们和你们的那些小鸟啊小羊啊那些玩伴再也见不着面。” 语星不悦地说道:“啊?又要学琴。真没劲。” 语辰说道:“母亲才不会那么做呢。母亲舍不得圾旅星。” 就这样,语霜和语星、语辰之间的关系因为这场关于皞鹿种族该何去何从的讨论而缓和了不少。这母女三个有说有笑地往皞鹿皇营北侧的荒原跑去,准备登上停在那里的皞蓝3号,进行琴技教学。 在影豹的王帐处,豹王斑若和王储望月还在和斑皮队长谈论隐身溶液的事情。他们已经谈完了隐身溶液的发现过程。豹王斑若也向斑皮队长下达了命令,明确了已经配比出来的隐身溶液必须交给斑若和望月亲自管控。斑皮自然是不敢违逆自己的姑妈的意思。只不过,斑皮没有领会到斑若是在维护他,反而以为这个命令是望月捣的鬼。 斑皮对望月说道:“望月王储,所有已经配比出来的隐身溶液都存放在豹暗7号上的武器研发室里,由我们的武器研发技师们看管着。望月王储随时可以代表豹王去接收那些隐身溶液。不过,望月王储最好向技师们询问一下该如何保存那些隐身溶液。它们可都是难得的战略物资,必须得到妥善的保管。” 望月说道:“谢谢斑皮队长的提醒。我会小心对待这些隐身溶液。斑皮队长,我觉得‘若影之露’这个名字不是很恰当。我们最好给这种隐身溶液命一个恰当的名字。” 斑皮说道:“哦,是吗?那么,望月王储,你觉得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合适呢?” 望月说道:“我觉得,这种隐身溶液是我们影豹历史上的一项重大发明,必须给它取一个能体现我们影豹的文化理念的名字。我们影豹的宇航科技都是直接从皞鹿那里学习来的。长期以来,我们影豹都没有发展出我们自己独有的技术。现在,隐身溶液的发现打破了这个令我们十分尴尬的局面。我们现在有了独有的技术和发明,可以在皞鹿们面前找回面子了。所以,这个隐身溶液的命名一定要体现我们影豹的文化自信。” 斑皮说道:“望月王储说得有些道理。在这个命名原则上,我跟望月王储达成了少见的一致。不过,望月王储,难道若影之露这个名字不好吗?这个名字是我和武器研发室的技师们共同商议出来的。请望月王储指出这个名字的不当之处,或是不足之处。” 望月说道:“我猜测,斑皮队长和技师们将隐身溶液命名为若影之露,是出于对豹暗7号驻泊的若影荒原的纪念之意。武器研发技师们在若影荒原上发现了这种隐身溶液,因此你们就将其命名为若影之露。但是,我要说的意思是,若影之露这个名字没有旗帜鲜明地表现出我们影豹和隐身溶液之间的关系,没有体现出我们影豹在发现隐身溶液过程中所付出的努力,没有彰显出隐身溶液对我们影豹实现了技术独立所具有的标志性意义。” 斑皮说道:“望月王储,你的话是说得慷慨激昂。你所说的这些不足之处,我也承认。既然我和技师们想出来的名字不适合,那么我猜望月王储一定已经想出了更好的名字。就请望月王储说出你心中拟定的名字。” 望月尴尬地说道:“很遗憾,斑皮队长,我还没有想到合适的名字。我只是想要阐述我的观念,请大家一起合计出一个合适的名字。” 斑皮语带嘲讽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望月王储如此着急地否定我想出来的名字是因为自己想出了更好的名字。原来望月王储是在干打雷不下雨啊。嗯,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映月很看不惯斑皮的这副嘴脸,气呼呼地说道:“斑皮队长,你用这样一种满是嘲讽的语气和望月王储讲话令我很反感。望月王储一直在想着如何彰显我们影豹的文化自信和技术独立,而你却以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拆台。你这种做法实在是与自己的身份不相称。” 斑皮继续嘲讽道:“哟,小表妹站出来维护表哥了。嗯,原来,望月王储还需要自己那可怜的小表妹维护啊。” 望月有点恼怒了,说道:“斑皮队长,你最好对自己的言辞谨慎一些。你可以讥讽我,但不可以牵扯我的表妹映月。斑皮队长,如果你真有能耐的话,就想出一个能够彰显影豹的文化自信和技术独立的好名字,了结这场隐身溶液命名之争。” 斑皮说道:“我想不出来。这件事你被踢到我这里来。我已经给隐身溶液命了一个名。你们不喜欢,那你们就自己想一个出来。” 映月轻蔑地说道:“原来斑皮队长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既然如此,就让我来说一个名字。” 斑皮不服气地说道:“哦?我们年轻的近卫军副官也有这样的才华?嗯,我还真是十分期待呢。映月副官,说出你想到的名字。” 映月说道:“我想出的名字就是‘豹影溶液’。” 听到这个名字,豹王斑若和望月王储都眼睛一亮。 豹王斑若说道:“嗯,我喜欢这个名字。豹影溶液,这个名字既显示了隐身溶液的隐身特性,又体现出了隐身溶液和我们影豹的独特关系,彰显出了影豹的文化自信和技术独立。这个名字完全符合望月所提出的命名原则。相信斑皮你也会同意用这个名字来命名隐身溶液?是不是,斑皮?” 斑皮咧了咧嘴,说道:“当然。既然姑妈都赞成了这个名字,我自然也没有意见。” 望月说道:“那么,这件事情我们就这样定下来了。映月,你很不错。” 斑皮说道:“是啊。多么友爱互助的一对兄妹啊。斑牙副队长,你马上向全体影豹通报隐身溶液的新名字,让大家都改口。” 斑牙说道:“是,斑皮队长。” 说着,斑牙就离开了王帐,去附近的通话器那里,向影豹族群传达王帐议名的结果。 看到斑牙走远了,豹王斑若说道:“映月副官,你也离开。我有些心里话想要和望月、斑皮说一说。” 映月礼貌地离开了王帐。 豹王斑若对望月和斑皮说道:“望月、斑皮,你们都是我们影豹族群中的青壮派,你们要为影豹的未来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望月和斑皮说道:“是,豹王。” 斑若接着说道:“望月,你是影豹近卫军的最高指挥官,又十分关注影豹的科技进步和社会革新,你要支持斑皮领导的科技研究。隐身溶液的出现是一个可喜的成果。我希望以后我们影豹还能取得更多的更好的科技发明。” 望月说道:“豹王,我会一如既往地支持影豹的科技研究。” 斑若又说道:“斑皮,你是影豹的宇航队长,又是影豹科技研究部门的领导者,你要把更多的心思用在推动影豹的科技进步上,而不是整天琢磨着如何跟望月抢风头。斑皮,姑妈花在你身上的心思远比花在望月身上的要多得多。姑妈就是希望你能够成为一名有所作为的影豹。你应该扎扎实实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明白了吗?” 斑皮说道:“明白了,姑妈。斑皮一定会按姑妈的意思去做。” 斑若说道:“你们两位如果真的能够按我说的话去做,共同推动影豹族群走向繁荣,我就可以放心了。望月、斑皮,我留下你们两个在这里是有些心里话想对你们两个说。 我们影豹一族是神器龙香的守护者。我们三个都曾经共赴天崖之约。我们一起和其他的新代守护者缔结了火树之盟。我们原本应该带头践履神器赋予我们的职责和火树之盟所赋予的义务。按照这些职责和义务的要求,我们影豹原本应该和皞鹿和平共处。 然而现实的情况却是我们两个圾旅星的原生智慧种族已经为了争夺圾沙湖畔的生存资源而相互征伐了数百年。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相比你们两位,我的心理年龄要大得多,我已经是一位老年的影豹了。我已经没有那么的心力去面对圾沙湖畔无休无止的战争了。我一直想要阻止战争,但却苦于没有办法做到。我想要彻底从圾沙湖畔赶走皞鹿一族,却又办不到。我想要和皞鹿一族缔结和平约定,却又受到了各方的阻碍。 望月、斑皮,我知道你们两个都不赞成紫翑所提出的和平路线图的原因。你们都想要取得更大的成就。你们都想证明影豹不会输给皞鹿。你们这种积极向上的心态是值得我赞赏的。我又何尝不想影豹能够彻底夺取圾沙湖畔的生存权呢。可是,我已经老了,心态老了。我已经没有心力和激情去追求影豹对皞鹿的胜利了。虽然我因为远赴天崖之约参与缔结火树之盟而领受了长寿的祝福,但你们可以看到,数百年的时光已经将我的皮毛上的光泽洗褪了不少。我真的已经疲惫了。我的心力因为目睹了一代代的影豹死于战场上的厮杀和伤痛,死于无情的衰老而交瘁。我的心智和精神已经十分疲惫了。 未来是属于你们的。望月、斑皮,我已经没有精力继续担任豹王一职了。我打算在一段时间之后卸任豹王之职,将影豹一族的领导重任交给你们。你们两位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共同为影豹的未来努力。 望月,尤其是你。你是我亲自选定的王储。不出意外的话,影豹之王的位置一定会传给你。你一定要更加虚心地学习,更加用心地团结我们的族众,将影豹的未来带上一条光明的大道。 还有斑皮你,你也不能自暴自弃。你是我亲自任命的宇航队长和科技部门领导者。你身上的担子也十分重。斑皮,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家族的荣耀。我知道你想要证明自己也有能力担任影豹之王。但是我只能说你生不逢时。望月王储的身份和地位是他用巨大的努力换来的,是他应得的,也是众望所归的。影豹族群只能有一位豹王,但是却可以有许多伟大的功勋卓着的影豹。姑妈希望你能够把更多的精力用在为影豹族群谋求福利上面。斑皮,并不只有成为影豹之王才能获得不朽的荣耀,还有很多的其他途径也可以为我们的家族赢得荣耀。斑皮,你明白姑妈的话了吗?” 听完了斑若的话,斑皮的眼里流露出了少见的纯净。斑若的这番肺腑之言说出了斑皮的心思,是对斑皮的一种肯定。斑皮感觉自己以往一直和望月作对是有些过分了。但要斑皮就此放下对豹王之位的渴求还不现实。斑皮仍然在心里认为,影豹之王的位置应该按照影豹一族的传统,通过竞争来确定,而这种竞争是全方位的,不能紧紧看望月因为运气而立下的巨大功劳。 斑若凝视着斑皮的眼睛,看出了斑皮心里的纠结,只得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斑皮,你好好想想姑妈所说的话。现在,在我面前,你们两个击个掌冰释前嫌。望月,你是王储,身份更加尊贵,你主动一点。” 望月慢慢走到斑皮身前,向斑皮伸出了右前爪。斑皮犹豫了一下,还是礼貌地伸出了自己的右前爪,和望月击了一下掌。 看到这一幕,斑若欣慰地笑了,说道:“好。你们能够这样,我很高兴。鹿皇和鹿后约了我和望月今晚在逆旅火山上一起赏月。我们这就必须动身了。斑皮,今天你也跟我们一起去。我隐约感觉今晚鹿皇和鹿后会跟我们商议重大事情。” 于是,豹王斑若、王储望月,还有宇航队长斑皮,一起动身朝着逆旅火山赶去。 …… 圾旅星并不是一颗孤立的星球。圾旅星上的事情也和这个宇宙之中的很多事情有着出乎意料的联系。历史上,羽光卫和萤蜚的相继到来就是这种出乎意料的联系的一种表现。而自从神器龙香和王令三白出现在圾旅星之后,圾旅星的事物就和众多的宇宙物类有了更加紧密的联系。在数百年的战和纷争之后,神器王令三白再一次给圾旅星引来了祸端。这个祸端将会考验影豹和皞鹿,并导致一场颠沛流离。 在御金之主金御率领械生军离开兕弦星,朝着昆初星进发之后,金御在路途中给留在兕弦星的恪心和锺心发回了一道命令。金御从一些渠道得知神器王令三白在圾旅星的皞鹿那里。于是,金御命令恪心和锺心选出一些械生战士和一些萤蜚,组成一支小队,前往圾旅星,打探神器王令三白的下落,伺机夺取这件令金御日夜思之念之的神器。 恪心和锺心来到了萤蜚驻扎的金生池附近,找到了萤蜚的丞相也螟,说道:“也螟,金生池的能量供应还稳定?我们看到金属溶液一直没有复生出金蚩啊?” 也螟说道:“两位将军,我们一直在小心地维持着金生池的能量。金生池的温度很稳定。至于为什么没有主宰者复生出来,我就不清楚了。两位将军,你们来到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恪心说道:“没错,我们找你有重要的事情。也螟丞相,伟大的御金之主不久前给我们下达了一道命令。御金之主让我们共同选派一些械生战士和萤蜚士兵,组成一支寻琴小队,去寻找神器王令三白。” 也螟不解地说道:“寻琴小队?寻找神器?等等,你刚才说的什么王令三白是什么?” 锺心说道:“王令三白就是伟大的主宰者金蚩一族曾经守护的神器,一张无与伦比的琴。御金之主得知这件神器现在在圾旅星的皞鹿那里。御金之主还听说,你们萤蜚在历史上到达过圾旅星。所以,御金之主要我们一起选派一些械生战士和萤蜚士兵,组成一支寻琴小队,去寻找那张琴的下落,并伺机夺取它。” 也螟说道:“哦,这可真是一件大事。没错,我们萤蜚的祖先到过圾旅星。我们萤蜚历史上的珍宝灵石就是在圾旅星获得的。两位将军放心,我一定会遵照你们的吩咐行事。我这就集合萤蜚精壮士兵,任你们挑选。” 很快,也螟就找来了一批精壮的萤蜚士兵。恪心和锺心从中挑选了一些,带到了恪荣城。随后,恪心和锺心又挑选了几名械生将兵。就这样,恪心和锺心组建起了一支寻琴小队。萤蜚的凕舟不适合运载械生军单位。于是,恪心和锺心为这支寻琴小队准备了一艘微型械容——细容号。这支寻琴小队驾驶着细容号,迅速地朝着圾旅星航去。 …… 第七章 细容号降落 第七章\/细容号降落 —————————————— 在圾旅星,夜色将起之时,豹王斑若带着望月王储和斑皮队长,来到了逆旅火山上的一个小石台。这里是曾经的过客台。逆旅火山的上一次喷发将曾经的过客台融掉了大半,剩下的部分经过数百年的自然风化,也就只剩下这么多了。当斑若一行到达的时候,鹿皇语旸和鹿后语茗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另外,皞鹿族群的音乐大使语霜也来了。语霜还带来了神器伏羲琴。 此时的圾旅星天空已经暗下来了,月亮和星星已经出现在了天幕中。风雨季还未到来,逆旅火山上方的天空依然澄澈。月色正随着夜幕的深沉而愈发皎洁。漫天的星星明亮悦目,仿如造物者的眼睛用他的慈爱祝福着这片饱经沧桑的大地。月光掠过逆旅火山的溢岩山峰,正好在过客台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风儿从圾沙湖的方向吹来,仿佛带来了羽桐花的淡淡清香。自从逆旅火山一带成为了荒凉的玄武岩兀地之后,皞鹿和影豹们就基本上不来这里了,对角羚羊等生物也不来了。这里四下十分静谧,正是一个适合赏月谈心的环境。 鹿皇语旸从轻微的动静中猜到了斑若他们来了,于是对着星空和旷野说道:“豹王,你还认得那些星星吗?” 斑若走到过客台的崖边,顺着语旸的目光方向看去,说道:“我当然还记得。那还是在数百年前,我们共同的盟友鲲族来到圾旅星的时候,尚鲲扶摇和尚鲲莹洁向我们讲述了关于那些星星的故事。两位尚鲲说,那些星星构成了一个星座,是鲲族传说中逝者往生之星域。鲲族称其为昼鱼座。两位尚鲲说,在鲲族的家园扶莹星,昼鱼座的形态跟在圾旅星看到的有很大不同。因为空间位置而产生的形变让鲲族难以在宇宙之中寻找到昼鱼座。不过在圾旅星,鲲族确认了昼鱼座的星象。鲲族据此判断,我们圾旅星和扶莹星大致位于昼鱼座的同一个向域。” 站在语旸身边的鹿后语茗也望着星空,说道:“距离我们上次见到鲲族和其他的守护盟族已经过去数百年了。也不知道我们的那些盟友们现在还好不好。我们这些皞鹿和影豹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关注星际社会的新闻,感觉就好像与世隔绝一样。” 望月走了过来,说道:“是啊。说起那些盟友们,我也不免有些怀念了。人类盟友们常说,时光如白驹过隙,而我们则常说,时光如月影折湖。数百年的时光没有换来逆旅火山脚下的繁荣再现,反而换来了圾沙湖畔的血影骨堆。鹿皇、鹿后,紫翑向我们提出了和平路线图,但我却否决了这个提议。这三个多月来,我一直在反复地思考这个决定。我有很多的自责,但却难以下定决心改变固有的态度。我有时候就在想,望月为何就迷失了?是什么导致望月迷失了?难道是因为圾旅星的月亮不如以往那般皎洁了吗?” 斑皮走了过来,望着星空,说道:“不,不是月亮不如以往那般皎洁了,而是我们的心地不如以往那般皎洁了。望月王储,我们的心地都被同一种东西污染了。你知道我所说的是什么。可惜的是,我,还有你,恐怕一时都洗不净这种污染。” 望月叹息了一声,说道:“没错。斑皮队长,你有时候说的话也令我惊讶。我不得不承认,你也有很多独特之处。” 斑皮说道:“当然。否则,我们怎么可能成为旗鼓相当的对手。” 语霜说道:“各位,今夜风景上佳,而我又带了伏羲琴来,不如就让我为大家抚上一曲,排遣心中的思绪。大家想听什么曲目?” 语旸说道:“你们还记得我们几个和榕他们五名人类一起在这座过客台上赏月的情形吗?漫长的时光过去了,虽然明月和星辰依旧如故,但过客台早已没有曾经那么宽阔了,我们几个也老去了许多。我说的是我们的心态变老了。虽然我们几个都领受了长寿祝福,但我们终究还是会死去。在这无垠的辰海中,在这漫漫的时光中,我们终究仍是一粒微尘。我们终究仍是圾旅星的过客。” 斑若说道:“是啊。我还记得,在那一晚,五名人类在这里畅想未来生活,大家的情绪由欢乐转为悲伤。人类的兰和蓼在这座过客台上为大家弹奏了两首乐章,《逆旅》和《过客》。如今,那位榕已经不在了,我们也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其他的几名人类了。语霜大使,我想请你弹奏一遍那两首曲子,《逆旅》和《过客》。” 语茗说道:“是啊。我也想听听那两首曲子。” 语霜说道:“好的。我这就开始。” 于是,语霜将伏羲琴摆放好,站到琴身前面,伸出了自己的两条前腿上的副肢,开始拨动琴弦,弹奏起来。 琴声响起,一曲《逆旅》开始在过客台上飘荡,轻快中带着悲凉,然后渐转沉郁。动听的琴声将几位皞鹿和影豹的思绪带起,慢慢地飘离过客台,绕着逆旅火山起伏,然后攀上溢岩山口,慢慢地升上了天际。大家的思绪仿佛飘浮在明月和星辰之下的天空中,看着圾旅星的大地,看着这片影豹和皞鹿共同生存的栖息地,看着逆旅火山四周和圾沙湖一带的夜景,看着影豹和皞鹿族群的历史和未来。 随后,语霜又开始弹奏那曲《过客》。 语旸说道:“人类曾经在这里感慨,‘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你们能理解逆旅这个词的意思吗?圾旅星就是我们皞鹿和影豹的逆旅,逆旅火山四周的大地就是我们两个种族的旅店。我们的一切都与这片大地息息相关。” 斑若说道:“人类也曾经在这里感慨,‘光阴者,百代之过客’。数百年的时光过去了,圾旅星的光阴带走了圾沙湖畔的百代过客。无数的影豹和皞鹿成为了过隙之白驹,没入了折湖之月影。就连过客台都即将成为时光之中的过客了。而我们这些领受了长寿祝福的老古董们依然在排队等待成为过客。这曲《过客》真是述尽了生命的平凡和珍贵。在漫漫时光之中,每一个生命都只是一个渺小的漩涡。然而,这个在我们的视角上看不到绚丽的漩涡却也有着独特的美和价值。” 语茗说道:“斑若,你说得太好了。那些死在圾沙湖畔的影豹和皞鹿,虽然在我们这些他者眼里可能只是一个个并不十分熟悉的士兵,但在他们的意义上,他们都是一个个充满了生命华彩的英雄。斑若、望月、斑皮,影豹们,还有皞鹿们,都在这样的境遇中送走了百代的过客,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改变一下这种境遇吗?难道我们就不能给我们的族众一条另外的生命道路吗?” 语旸也说道:“是啊。斑若、望月、斑皮,难道我们皞鹿和你们影豹真的就没有实现和平的方式吗?难道我们要带着内心的遗憾去步无数过客的后尘吗?” 斑若说道:“语旸、语茗,我们也想过这些。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想过这个问题多少次了。但是,我们也面临着巨大的阻力。不是所有的影豹都有我们这样的思维。我想,也不是所有的皞鹿都有我们这样的思维。” 语茗无奈地说道:“确实。” 斑若说道:“不瞒两位,我甚至连望月和斑皮都无法劝服。我自然是赞成紫翑提出的和平路线图的,只要你们能够劝服望月和斑皮,我们两族就有很大的可能实现和平。” 语旸转而对望月和斑皮说道:“望月、斑皮,你们难道就不想影豹和皞鹿实现和平吗?望月,你上次为什么要否决紫翑提出的和平路线图呢?” 望月说道:“有一些原因令我无法妥协。我们影豹的社群文化跟你们皞鹿还是有所不同的。我想要凝聚我的族众,就必须考虑大多数影豹的想法。豹王斑若已经有意卸任了。在这种时候,我必须勇于进取。鹿皇、鹿后,不是望月有意阻碍和平的到来,实在是现在这个时机不合适。等到时机合适了,望月会主动和你们商量实现和平的事情。” 斑皮也说道:“是啊。眼下正是我们影豹内部权力交接的前夕,我们这些重要的影豹成员面对这样的功名机会,都必须全力以赴。鹿皇、鹿后,斑皮也不是只知道厮杀和征伐的愚蠢者。斑皮也希望影豹能够和皞鹿走向和平。但是,事有轻重缓急。我的姑妈,豹王斑若,一直没有办法统一影豹族众对战争与和平的看法。那么,我们这些后辈自然也需要足够的威信和时间才能统一影豹族众的观念。鹿皇、鹿后,斑皮的意思跟望月王储一样,我们必须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讨论和平大计,这样才有实际意义。” 语霜弹奏的乐曲已经结束了。听到望月和斑皮的话,语旸和语茗望着澄澈的星空,没有说什么。语旸和语茗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不知道望月和斑皮的话到底是实话还是敷衍的话。语旸和语茗反而听出了影豹想要全面超越皞鹿的弦外之音。 时间静静地流逝。忽然,一个光斑出现在了夜空中。 语旸率先说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斑皮说道:“是一颗流星吗?” 望月说道:“不,应该不是。流星的速度比这个物体快多了。” 语茗说道:“那会是什么呢?” 斑若说道:“恐怕又是一群星际访客。看来我们又要接触外来者了。不知道这一次到来的是我们的朋友还是敌手?” 语霜说道:“那么,为了慎重起见,我必须收起伏羲琴了。” 很快,那个光斑就开始变大,变长,成为了一根短棍的模样。大家开始认出了,那确实是一个星际飞行器。实际上,那就是搭载着金御派出的寻琴小队的械容细容号。最终,细容号在语旸和斑若他们的注视下,降落在了逆旅火山南侧的玄武岩山坡上。 看着那个模糊的长形宇航器轮廓,斑若说道:“这艘宇航器的轮廓跟我们所熟悉的盟友的宇航器都不一样。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宇航器轮廓。我猜,这一次是一些陌生的访客到来了。我们可要做好两手准备。来客可能是我们的朋友,但也可能是我们的敌手。” 语旸说道:“既然他们已经来了,我们也只能想办法应对了。现在夜色正浓,来客应该都是陌生者,不熟悉这里的环境,不如我们几个悄悄地摸过去,观察一番。” 大家同意了鹿皇语旸的提议,离开了过客台,小心地朝着细容号降落的位置走去。 细容号已经在逆旅火山南侧的玄武岩山坡上停稳了,并且打开了舱门,放下了舷梯。这支寻琴小队的两名械生指挥官锺途和恪路已经站在了玄武岩地面上。随行的萤蜚军官坚多和流殷正带着几名萤蜚士兵沿着舷梯往地面上走来。 锺途四面看了看,又望了望头顶的星空,说道:“恪路,我们没有算好降落的时间。现在正是晚上,四下里一片模糊,我们无法第一时间侦察这里的环境。” 恪路说道:“是啊。这都怪那些萤蜚。他们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愚不可及。这一路上,那些萤蜚总是在不断地修改航线。他们连曾经到达过的圾旅星的确切位置都搞不清楚,害得我们老是搞错了航向,耽误了不少宝贵的时间。我真想好好惩罚他们一番。” 锺途说道:“恪路,你还是忍耐一下。我们还必须依靠这些萤蜚才能完成任务呢。对于圾旅星的智慧种族,萤蜚比我们要熟悉。我们暂且记下这笔帐,等到拿到了主宰者的琴,回到了兕弦星,我们再勒令也螟惩罚这些不长脑子的萤蜚。” 恪路悻悻地说道:“也只能这样了。坚多、流殷,你们两个蠢货快给我过来。” 坚多和流殷刚刚下到地面上,赶紧跑到了锺途和恪路的面前,说道:“两位将军,我们来了。有什么事吗?” 恪路说道:“我问你们,这里就是圾旅星吗?我们没有搞错?” 坚多和流殷赶紧望向四面,察看夜色中的朦胧轮廓,说道:“应该就是。不过现在正是夜晚,我们也看不太明白。难道不是吗?” 恪路气愤地说道:“你们两个蠢货。是我在问你们,你们居然还敢反问!我真想捏碎你们。” 坚多赶紧辩解道:“对不起,两位将军。我们萤蜚到达圾旅星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算起来已经超过了一万年了。经过了这么多的世代,我们对圾旅星的面貌的了解也仅剩下文字的描述了。我们需要等到白天的时候,等到观察了更多的地形地貌之后,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锺途说道:“真是一群蠢货。那么,我们身后有一座山峰,你们对这座山峰有什么印象吗?你们的史料中描述过这样的山峰吗?” 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流殷高兴地说道:“两位将军,我记起来了。我们萤蜚的史料中记载过眼前这座山峰的面貌。这座山峰有着一个独特的火山喷发口,是一座很好辨认的标志性山峰。它就是圾旅星最为着名的火山。在我们萤蜚的史料里有过记载,皞鹿和影豹将这座山峰称为溢岩山口,将这座火山称为逆旅火山。” 坚多也赶忙说道:“没错,史料就是这么记载的。两位将军,看到了这座山峰的轮廓,我们可以确定,这里就是圾旅星,我们没搞错。” 这时,语旸和斑若他们悄悄地躲到了细容号附近的一块凸岩后面,仔细地探听这些陌生者的对话。 锺途说道:“没搞错就好。坚多、流殷,我问你们,御金之主的命令里提到过皞鹿,这个皞鹿,还有你们刚才说的影豹,都是什么样的种族?” 坚多说道:“两位将军,在我们萤蜚的史料记载中,皞鹿和影豹都是圾旅星的原生智慧种族。皞鹿是一种鹿,长着四条健壮的长腿和强劲的鹿角。皞鹿的身体十分健壮,力量充沛,能够长距离奔跑,长时间战斗。雄性皞鹿的四条腿上还附生着骨刃,雌性皞鹿的四条腿上则附生着灵活的肌肉质副肢。而影豹则是一种豹类生物。他们的外形类似于械生族建造的械生兽。影豹有着锋利的爪子和牙齿。影豹的突出优势是瞬间爆发力高,机敏灵巧。” 恪路说道:“那这两个种族之间的关系如何呢?” 流殷说道:“圾旅星的自然环境很是恶劣。在遍布荒原的逆旅上,只有逆旅火山一带有一片繁荣的绿洲。影豹和皞鹿都生活在这片绿洲上,是天然的竞争关系。如今,这片绿洲已经成了我们脚下的岩地。猜影豹和皞鹿的关系好不起来。反正,在我们的祖先来圾旅星的时候,影豹和皞鹿正处在对立状态。” 恪路说道:“这是一个对我们很有利的消息。只要影豹和皞鹿还在对立,在战争,我们就能更好地行动,就能利用影豹的力量达到我们的目的。” 第八章 接触计划 第八章\/接触计划 —————————————— 锺途说道:“好了。现在是夜晚,不适合我们展开行动。我们先回到细容号里休息一下。等到天亮了,我们再开始察看四周的环境。” 坚多和流殷说道:“是,锺途将军。” 于是,这些械生和萤蜚就返回了细容号里。 在临近细容号的那块凸岩后面,语旸和斑若他们一伙已经偷听到了械生和萤蜚之间的大部分对话。两个械生将军的高大身形给语旸和斑若他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虽然他们还不认识械生族,但却认识萤蜚的模样。萤蜚的再次出现,引起了影豹和皞鹿领导者们的高度关注。显然,萤蜚这样的邪恶种族带来的同伴不可能是怀着善意来的。 语旸说道:“大家都看到了。那些来者之中有萤蜚。萤蜚是我们皞鹿和影豹两个族群共同的仇敌。羽光卫曾经向我们揭露了萤蜚一族的邪恶面目。我们也从守护盟族那里听到了许多萤蜚犯下的罪行。我们的鲲族盟友的家园就曾经毁于萤蜚之手。萤蜚更是来到过圾旅星,直接给我们皞鹿和影豹造成了巨大的殇痛。我们皞鹿的纪年史开端,那场刻骨铭心的若圾之悲,就是萤蜚带来的。” 语茗说道:“萤蜚的到来一定意味着不好的事情将要降临在圾旅星了。没准是萤蜚找到了那些身形巨大的家伙做帮手,再次来圾旅星抢夺神器龙香了。你们别忘了,在神器龙香还归我们皞鹿保管的时候,萤蜚就曾经将其抢夺走了一次。斑若女王,你们影豹可要当心了。” 斑若说道:“我们影豹自然会当心,自然会守护好我们的神器。不过,我却觉得这次萤蜚是冲着你们皞鹿来的。刚才有一个大个子说起什么御金之主,说御金之主在命令里提到过皞鹿。这不正表明这些来者是冲着你们皞鹿来的吗?” 语霜说道:“有道理。只可惜那些家伙才交谈了这么一会儿就回到了他们的宇航器里。不然的话,我们还能探听到更多的信息。” 望月说道:“这些萤蜚和陌生者的到来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圾旅星很可能又要面临一场危机了。留在这里已经难以获取到更多的信息了,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逗留了。我们不如现在就返回各自的族群,准备应对未知的危机。” 大家同意了望月的提议,纷纷离开了逆旅火山,趁着月色返回了各自的族群。 在细容号内部,锺途和恪路一边休息,一边和坚多、流殷闲聊。 锺途说道:“神器王令三白是御金之主一生中最为痴迷的对象。我们这一次执行的任务对御金之主来说十分重要。但是,我们这支寻琴小队的力量严重不足。虽然我们还不清楚皞鹿的实力水平,但我不认为仅靠我们这些械生和萤蜚就能打败皞鹿种族。我们必须好好想想办法。” 恪路说道:“还是我刚才说到的那个办法。我们应该利用影豹和皞鹿之间的对立,促动他们之间的战争,让他们相互消耗,我们就可以坐收渔利。” 锺途说道:“恪路,你的想法是值得赞赏的,但是我们对当前影豹和皞鹿之间关系还不清楚,我们必须和他们接触了之后才能确定思路。” 恪路说道:“那我们就先和他们接触,了解他们当前的情况。萤蜚不是和他们有过交往吗?让坚多和流殷他们去接触影豹和皞鹿就行了。” 坚多赶紧说道:“两位将军,我们当然是愿意去的。只是,我们萤蜚在皞鹿那里的印象很不好。我们萤蜚曾经给皞鹿带去了很大的伤害。我恐怕我们难以和皞鹿取得有效的沟通。所以,皞鹿那边的接触我们恐怕难以胜任。” 流殷适时地补充道:“不过,我们十分愿意承担接触影豹的工作。” 锺途看了看恪路,说道:“恪路,坚多所说的你听到了吗?” 恪路说道:“我听到了。或许坚多所说的也是实情。你难道不知道吗,萤蜚跟我们械生族还不一样,萤蜚可没有什么好名声。我们械生族喜欢征服其他的智慧种族,萤蜚则是喜欢猎杀智慧物种。你不知道萤蜚的那个外号吗?萤蜚自称灵烬使者。” 锺途说道:“那么,我们就按坚多和流殷说的那样,由他们萤蜚负责去接触影豹,我们械生则负责去接触皞鹿。我们来一场双线接触,搞清楚圾旅星的局势,为我们随后的行动创造条件。” 恪路说道:“说得没错。夺取神器王令三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的这次行动恐怕要持续一段时间。我们这些械生并不需要进食,而且数量又很少,细容号就能保证我们所需的电能。萤蜚们虽然也能够适应长期不进食的生活,但却必须获取独特的给养。所以,为了方便我们的行动,我建议我们还是选个地方建立一座营垒,做为我们的行动基地。毕竟如果细容号总是飞来飞去的话,消耗也是很大的。这里离兕弦星很远,我们要留够备用的能量以作返回兕弦星之用。” 锺途说道:“不错。那么,等天亮了,我们就先选地方建立营垒。等营垒建好了,我们再去和影豹、皞鹿进行接触。” 恪路说道:“坚多、流殷,我们械生族对营垒没有什么要求。你们萤蜚想要建造什么样的营垒你们自己拿主意。我们给你们提供帮助就是了。” 坚多和流殷赶紧说道:“感谢两位将军。” 当圾阳再次照耀到圾沙湖岸边的时候,在影豹和皞鹿的族群中,灵烬使者萤蜚再度到来的消息已经开始流传开了。 影豹和皞鹿们一边回忆着先辈们流传下来的故事,一边诅咒着萤蜚这个邪恶的种族。当年,萤蜚从皞鹿那里抢走了灵石若圾,给皞鹿制造了惨重的若圾之悲,也欺骗了影豹,令影豹付出了巨大的牺牲。还好羽光卫及时赶到,揭露了萤蜚的邪恶本性,调停了影豹和皞鹿之间的争斗。后来,影豹和皞鹿都从守护盟族那里听说了萤蜚更多的罪恶。所以现在,无论是皞鹿还是影豹,都对萤蜚没有任何好印象。而萤蜚却还不知道影豹也讨厌他们了,反而还以为影豹对他们的印象不至于很坏。坚多和流殷甚至还准备和影豹来一次友好会面呢。 在皞鹿的皇营边和影豹的王帐外,皞鹿和影豹的领导者们正在向自己的族众宣布萤蜚带着陌生者到达了圾旅星的消息,并且开始动员自己的族众提高警惕,准备应对危机的到来。 停泊在逆旅火山脚下的细容号再次打开了舱门,放下了舷梯。锺途、恪路和坚多、流殷他们都来到了玄武岩地面上,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讨论接下来的行动安排。 看着四周的情形,望着身后的逆旅火山,锺途说道:“昨天晚上四下里一片模糊,我都没有看清这座山峰的面貌。原来,这里到处都是坚硬的岩石。这一大片地方都是寸草不生的岩石地表。这样的环境倒是跟兕弦星的某个历史时期很相似。” 恪路说道:“这些岩层表面有着明显的流线型纹路。这说明这些岩层都是这座逆旅火山喷发出的岩浆流溢开来凝固成的。坚多、流殷,这里就是影豹和皞鹿的栖息地吗?这里如何能够栖息血肉生命?” 坚多说道:“两位将军,应该是这座逆旅火山的喷发改变了这一带的地表面貌和自然环境。在我们萤蜚的历史记述中,逆旅火山周围曾经是茂盛的草场和高大的若木林。很可惜,现在这一切都改变了。我想影豹和皞鹿是搬迁到别的什么地方去栖息了。” 锺途说道:“御金之主的计划不能落空。我们必须找到影豹和皞鹿的下落,至少要找到皞鹿的下落。萤蜚们,给出你们的建议。” 流殷说道:“两位将军,眼前这座逆旅火山很高。我们可以攀登到山顶上去,四下里了望一番,没准能够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即使我们发现不了影豹和皞鹿的踪迹,我们也能熟悉附近的环境。” 恪路说道:“锺途,这家伙说得有理。我们不如就爬上去看看。” 锺途说道:“爬山对于我们械生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 说着,锺途就一把抓起了坚多,朝着逆旅火山上的溢岩山口飞去。见此情形,恪路也一把抓起了流殷,朝着溢岩山口飞去。锺途和恪路很快就飞到了溢岩山口上,并且将坚多和流殷放到了地面上。溢岩山口在那次大喷发之后又缓慢地溢出了一些岩浆。如今,溢岩山口不是漏斗形的火山口,而是一个微微凸起的形状。那些没有溢出去的岩浆在这座火山口中凝固成了坚硬的岩石。锺途、恪路和坚多、流殷就站在这些坚固的岩石上,望着逆旅火山四周的情形。 流殷望着逆旅火山的东面,说道:“两位将军,你们看到了吗?在这座火山的东面,很远的荒原上有两片建筑群,还有两个宽阔的坪场。那些应该就是影豹或者皞鹿建造的建筑物。影豹或者皞鹿没准就是居住在那一片地方。” 锺途看着那两片建筑群,说道:“我看到了。那些建筑物看上去像是一片工厂。那两个宽阔的坪场应该是宇航起降坪。御金之主曾经说过,皞鹿既然是神器王令三白的僭位守护者,自然也参加了那场天崖之约,自然也拥有自己的宇航器。皞鹿拥有宇航科技,那么能够与他们抗衡的影豹应该也拥有宇航科技。所以,我判断那两个宽阔的坪场应该就是宇航起降坪。坪场上还停放着什么东西。那些应该就是影豹或者皞鹿的宇航器。” 恪路望着逆旅火山的西面,说道:“锺途,你看西边。西边的远处有一座湖。在临近湖泊的地方似乎还有两个大型的物体。” 锺途和两名萤蜚队长转过身去,望向逆旅火山的西面,看着恪路所说的那些东西。 恪路接着说道:“没准,那些东西也是影豹或者皞鹿的宇航器。你们看到那座湖泊四周的自然环境没有?那里有着明显的植被。那里看上去应该更加适合成为血肉生命的栖息地。我更加倾向于去那里寻找皞鹿和影豹的踪迹。” 锺途说道:“恪路说得有道理。我们现在已经大概搞清楚了这座火山四周的情形。与皞鹿和影豹进行接触的事情暂时缓一缓。现在,我们先做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们要在细容号降落的位置附近建立一座营垒,做为我们的行动基地。坚多、流殷,你们想要建造一座什么样的营垒?我们械生对营垒没有什么要求。但我们会帮助你们建造。” 坚多和流殷说道:“感谢两位将军。” 于是,锺途和恪路再次抓起坚多和流殷,带着他们飞回了细容号停泊的位置,将他们放到了地面上。坚多和流殷开始谈论起建造营垒的事情。 坚多说道:“流殷,我们在这样空无一物的地方建立营垒该使用什么建筑材料呢?这里什么也没有。我们该怎么办呢?” 流殷四下里看了看,终于将目光聚集在脚下的黑色岩石地面上,说道:“坚多,这里不是有这么多的岩石吗?只要我们将这些岩石开采出来,我们就有建立营垒的材料了。” 坚多说道:“可是,开采这些岩石对我们来说可不容易。我们没有相应的机械和设备啊。” 流殷说道:“这就必须求助于我们的盟友了。两位将军,我们需要地上的岩石做为建筑材料,你们能够帮我们开采岩石吗?” 锺途看了看恪路,拿出了自己的战刃,说道:“当然可以。你们需要什么形状的岩石?” 流殷说道:“长方体形状的就好。” 锺途迅速地用自己的战刃在地面上划出了一块长方体的岩石,然后用战刃将那块岩石挑了出来,放在流殷的面前,说道:“可以?” 流殷尴尬地说道:“锺途将军,这样大的尺寸只适合你们械生族使用,我们萤蜚这样的小个子生物可操作不动这么大尺寸的建材。” 听到这话,恪路拿出了自己的战刃,三两下将那块大岩石切成了八个小块,说道:“流殷,这下可以了?” 流殷赶紧说道:“可以,可以。感谢两位将军。真没想到,两位将军不仅精于战斗,还有这样娴熟的生活技能。不过我们还需要很多的建材,还必须劳烦两位将军多挖些岩石出来。” 锺途说道:“行了,别奉承了,赶紧叫出你们的萤蜚士兵,开始建造营垒。” 坚多和流殷赶紧去细容号里面将所有的萤蜚士兵都叫了出来,并向他们布置了建造营垒的任务。锺途和恪路已经带着仅有的几名械生士兵在为萤蜚裁切岩块,供应建材。萤蜚士兵们迅速地行动起来,按照坚多和流殷的安排,开始建造营垒。械生们切出来的岩块很是标准,粗糙度也十分适合用作建材。萤蜚们运用这些岩块,很快就建造出了一座营垒的基础部分。械生们生产岩块的速度明显快过萤蜚建筑工的消耗速度。才半日的时间,械生们切出的岩块就堆积成了一个大垛。 眼看岩块已经基本上能够满足建造营垒的需求了,锺途和恪路他们几个械生停了下来,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行动。锺途把坚多和流殷从工地上叫了过来,准备向他们布置新的任务。 坚多和流殷说道:“两位将军,你们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啊?” 锺途说道:“之前在山顶上的时候,我们都看到这座火山的东面有一些建筑物。我们最好先搞清楚那些建筑物的身份,搞清楚那里有没有皞鹿或是影豹居住。那里是一片荒原,没有任何的遮蔽。我们械生族的身材太过高大,很容易被发现。而且我们械生族对影豹和皞鹿来说是陌生种族,极易引起他们的敌视。你们萤蜚的身材不算高大,所以,去那里进行侦察的任务就落到了你们萤蜚的身上。你们两个谁愿意带一队萤蜚去侦察那片地区?” 流殷看了看坚多,说道:“我更擅长于参谋和决策,我在行动方面还有很多的欠缺。坚多,还是你带队前去侦察。我就留在这里负责建造营垒。” 坚多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 恪路没有给坚多辩解的机会,直接对坚多说道:“那么,坚多队长,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现在就挑选一些萤蜚士兵,开始出发。我们需要尽快搞清楚那片荒原上的建筑物和居住者的信息。” 坚多还想说点什么,但是锺途狠狠地瞪着他,吓得他不敢说了。坚多赶紧挑选了一些萤蜚士兵,组成了一支小侦察队,朝着皞鹿和影豹的宇航基地徒步赶去。 徒步从逆旅火山脚下赶到皞鹿和影豹的宇航基地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这些萤蜚又在建造营垒的工地上紧张地劳动了一个上午,因此没走多远就累得气喘吁吁了。 第九章 侦察行动 第九章\/侦察行动 —————————————— 经过了大半天的跋涉,坚多带领的这一小支萤蜚侦察队到达了皞鹿的宇航基地皞白之原附近。此时已经是夜晚了。也正是得益于夜色的掩护,坚多这一行萤蜚才能够靠近皞白之原。而明亮的月光又为他们侦察这座宇航基地的情况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皞白之原位于逆旅火山东面的荒原上,距离逆旅火山有一段距离。这片荒原不同于圾沙湖西面的若影荒原。这片荒原被称为若焰荒原。这片荒原上降水稀少,几乎没有植被,只有遍地的沙砾。皞鹿们在这片荒原上建造了自己的宇航工业城和宇航基地。皞白之原的地坪都是白色的,在月光下显得十分醒目。在距离皞白之原不远处的北偏西方向就是皞鹿的宇航工业城皞白城。再往北一大段距离就是影豹的宇航工业城豹影城和影豹的宇航基地月影之坪。 虽然影豹和皞鹿之间已经进行了数百年的战争,但这些战争是争夺圾沙湖畔的生存资源的争夺战。在两族领导者的维持下,影豹和皞鹿之间的战争没有演变成彻底的仇杀。因此,影豹和皞鹿的工业城和宇航基地都没有被拉入战争的泥潭。皞白之原和月影之坪上停泊的皞蓝系列宇航器和豹暗系列宇航器也有幸维持着和平的姿态。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影豹和皞鹿的工业城就没有间接地参与到这些战争中。实际上,豹影城和皞白城都已经参与到了这些战争中。留在豹影城的影豹技师们早就在这座城市里研究新技术,开发新武器了。影豹的隐身溶液就是在豹影城里研发出来的。而在皞白城里,皞鹿的工程师们也在不遗余力地研究新式作战武器。少数皞鹿工程师还对神器伏羲琴的强大力量产生了感应。他们一直在摸索用伏羲琴的力量强化皞鹿的作战武器鹿角和骨刃的方法。不过,在正统的皞鹿工程师们看来,这种思路并不属于科学,因此不应该花费巨大的精力去研究。但好奇是挡不住的,少数派们并没有就此放弃自己的尝试。不得不说,他们可能已经摸到了一些门道。 在皞白之原上,皞鹿的宇航基地值守员们依然在照常工作。此时正是晚上,大多数的皞鹿值守员已经按时休息了,只有少数的值守员还在岗位上值班。几名皞鹿值守员两两一队,在皞白之原上进行例行巡逻。因为已经有数百年时间没有启用皞白之原了,皞鹿的值守员们都已经对平静无事的状况习以为常了。大家已经将巡逻皞白之原当成了一种轻松的生活内容,全然没有该有的紧张和慎重。那些皞鹿巡守员们边走还边和身边的皞鹿交谈。而这正好给了萤蜚侦察兵们探听皞鹿族群信息的机会。 皞白之原的白色地面不利于萤蜚隐藏。萤蜚们在这里探听皞鹿巡守员的对话时,要不是皞鹿巡守员大意,恐怕萤蜚们已经被发现了。于是,坚多将目光转向了附近的领航塔。坚多带着萤蜚士兵们悄悄地摸到了领航塔下层的值班室外面,躲在窗根下,偷听里面的皞鹿值守员们的对话。 一名皞鹿说道:“龄其,我们被鹿皇和鹿后选出来到皞白之原上担任值守员已经有四年多了。算起来,我已经有四个年头没有见到圾沙湖畔盛开的羽桐花了。我真是怀念在细叶羽桐树林里徜徉时的舒心和惬意。还有,我参加鸣月节的机会也被耽误了。这件事十分可惜。” 那个叫龄其的皞鹿说道:“是啊,龄逐,你说得没错。我和你是同时来到这座皞白之原值守的。我也错过了四年的鸣月节。很多与我们同龄的皞鹿青年都已经找到了伴侣。为这事,我也很着急呢。” 那个叫龄逐的皞鹿说道:“龄其,要不我们在这个值守年度即将结束的时候给鹿皇和鹿后提交一份申请,请求将我们调回皇营,担任那里的巡逻兵。在皇营附近任职就有机会到圾沙湖畔休憩,也有机会参加一年一度的鸣月节,有机会结识年轻的异性皞鹿了。” 龄其说道:“你这个主意不错。鹿皇、鹿后和大部分的皞鹿都居住在圾沙湖畔,那里才是我们皞鹿的生活中心。只有回到了圾沙湖畔,我们的生活才能够丰富多彩。可是,如果我们走了,皞白之原的值守任务怎么办?谁来接替我们的岗位?” 龄逐说道:“那是鹿皇和鹿后该操心的事情。我们已经在这里值守了四年了。按照我们族群内部的惯例,只要值守了三年,就可以申请轮休,就可以到圾沙湖畔任职三年,然后才再次进入备选的值守员行列。” 龄其说道:“嗯,你说得有道理。我们申请轮休是我们的权利。再不申请轮休,我的大好青春就要都耗费在皞白之原上了。龄逐,我们皞鹿据说已经有好几百年没有进行宇航活动了,这座宇航基地和停泊在皞白之原上的皞蓝系列宇航器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啊?” 龄逐说道:“原本我们皞鹿是有着一系列的宇航计划的。但是,我们的族群深陷在与影豹的资源争夺战之中,我们的很多事业都被耽搁了。我也看不到这座宇航基地的意义。或许,这座宇航基地是我们最后的一条退路。” 龄其说道:“最后的一条退路?这话是什么意思?退出圾旅星?” 龄逐没有回答龄其的话,而是转头去察看监控屏幕了。 发觉皞鹿值班室里的对话停下了,坚多觉得自己探听到的信息也差不多了。于是,坚多带着萤蜚侦察兵,悄悄地离开了皞白之原,朝着北面的那片建筑群赶去。因为在皞白之原已经休息了一阵子,这些疲惫的萤蜚恢复了一些精力。所以,他们绕过了皞鹿的皞白城,赶在天亮之前来到了豹影城,继续接着夜色的掩护打探这片地方的情况。 夜色中,一只影豹正在月影之坪上巡逻。看到那只影豹的身形,坚多就明白了,这片地方不属于皞鹿,而是属于皞鹿的对立种族影豹。坚多从影豹巡守员的身形判断出,影豹的战斗力不弱。于是,坚多开始观察附近的情况,准备寻找更好的侦察位置。好在,月影之坪的地面是暗色的,方便了坚多这一行萤蜚潜伏一阵子。最后,坚多把目光聚集在了远处的豹影城。坚多带着萤蜚侦察兵冒险进入了豹影城,想要打探到更多的信息。 在豹影城里,坚多派出四名萤蜚侦察兵,去打探这座工业城的信息。而坚多自己则带着剩下的萤蜚侦察兵来到了一座实验室的窗外。坚多他们故技重施,躲在窗根下探听里面的影豹的对话。巧的是,这座实验室正好是影豹研究隐身溶液的那座实验室。影豹的两名技师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就来到了实验室里准备开始实验。当然,在开始实验之前,他们自然是要交谈一番的。而这些话自然就被坚多他们那些萤蜚听去了。 在实验室里,一名影豹说道:“迁戈技师,听说你的伴侣刚刚产下了一个强壮的宝宝,是真的吗?” 那名叫迁戈的影豹说道:“是真的。毗度技师,谢谢你的关心。” 那名叫毗度的影豹说道:“那你不请个假,回圾沙湖畔看看伴侣和刚出生的孩子吗?” 迁戈说道:“他们都很健康。豹王派了很好的医护照料他们。我不担心他们。斑皮队长昨天刚刚传来了消息,要我们这些技师们加快进度,争取早日研发出性能更加稳定的隐身溶液。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我们引以为傲的宇航实验室。好了,毗度,我们开始准备今天的实验材料。等我们完成了这一期实验,我会带着数据回到圾沙湖畔的王帐,亲自向豹王斑若、望月王储和斑皮队长汇报我们的实验成果。并且我会抽出一点时间看看我的伴侣和孩子,顺便给孩子取个名字。” 毗度敬佩地说道:“迁戈组长,你真敬业。说起来,我们都是幸运的。要不是你那次意外地发现了隐身溶液,我们的实验事业不可能得到这样的高度重视。自从你担任组长之后,我们的伙计们都更加努力了,我们的事业也进步得更快了。” 天快要亮了。为了安全起见,坚多不得不召回了分散开去的四名萤蜚侦察兵,然后带着这支侦察小队,朝着逆旅火山返回去。坚多他们这些萤蜚是幸运的,利用夜色的掩护,以及皞鹿和影豹的大意,基本上摸清了皞鹿和影豹的宇航基地和工业城的情况,还探听到了皞鹿和影豹族群的很多信息。 当坚多带着这些萤蜚侦察兵风尘仆仆地回到了逆旅火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新一天的下午了。在临近细容号停泊位置的地方,一座规模不大的营垒已经建起了一小半。旁边的空地上堆放着两大垛岩块建材。萤蜚士兵们依然在忙碌着。按照这个建造速度,要不了几天,一座可以供萤蜚们栖身的营垒就可以完工。至于械生族,他们的金属机体不需要营垒的庇护。 看着已经显露出雏形的营垒,坚多忍不住说道:“流殷,没想到你们的速度还真是挺快的。这才大半天的时间没见,你们已经将这座营垒的基部建造出来了。你们一定很累了?” 流殷说道:“是啊。我们当然很累。但是械生们裁切出了这么多的岩块建材,我们必须赶工期啊。这也是为了我们这些萤蜚能够早一点拥有一座提供庇护的营垒。这片地方全是赤裸裸的岩层,圾阳一晒,我们就像是在热锅上被烤着一样。我们这些萤蜚士兵都盼着早一日住进阴凉的营垒里面呢。坚多,看你们的样子也很累了。锺途和恪路两位将军正在那边等着你们的消息呢。你快过去向他们汇报。” 坚多来到了锺途和恪路身边,说道:“两位将军,我回来了。” 恪路说道:“坚多,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你们搞清楚那两片建筑群的身份了吗?” 坚多说道:“我们搞清楚了。我们借助夜色的掩护,抵近那两片建筑群进行了侦察。那两片建筑群是属于皞鹿和影豹的。南边的那一片是皞鹿的宇航工业城皞白城和宇航基地皞白之原。北边的那一片是影豹的宇航工业城豹影城和宇航基地月影之坪。两座基地都有不少的皞鹿和影豹分别把守着。” 听到坚多的话,锺途说道:“影豹和皞鹿的宇航基地靠得那么近。这么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错了。” 坚多说道:“不是的,锺途将军。我亲耳听到,一名皞鹿说影豹和皞鹿之间是对立的关系。影豹和皞鹿之间因为生存资源的竞争而陷入了征战之中。” 恪路说道:“这是个好消息。锺途,只要影豹和皞鹿之间还在征战,我们原定的计划就有了实施的条件。” 锺途说道:“不错。坚多,影豹和皞鹿是不是就居住在那两片建筑中?” 坚多说道:“那里是有一些影豹和皞鹿,但据我们探听到的信息,影豹和皞鹿的族群大部都居住在一个叫圾沙湖的地方。皞鹿在圾沙湖畔建立了皇营。皞鹿的鹿皇和鹿后带着大多数的皞鹿居住在那座皇营附近。而影豹则在圾沙湖畔建立了王帐。绝大多数的影豹都居住在那座王帐附近。” 恪路说道:“圾沙湖?这座圾沙湖在哪个位置?是不是就是我们昨天在山顶上望见的西面的那座湖?” 坚多说道:“这个我们还没有搞清楚。天亮了,我们不得不离开了影豹的豹影城。我不确定圾沙湖的位置。但我倾向于认为圾沙湖就是西面的那座湖。那里有很多的植被,应该适合影豹和皞鹿居住。” 锺途说道:“看来,我们还必须对西面的那座湖泊进行一番侦察。坚多,这个任务还是必须要你们萤蜚来完成。不过,你已经进行了一次辛苦的侦察工作。现在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选择留在这里建造营垒,或者是继续去进行侦察工作。你选。” 坚多说道:“我愿意继续进行侦察工作。流殷将营垒建造得很好。我很欣赏他的工作成果。不过,两位将军,能容我们这些疲惫的侦察兵们休息一下吗?我们已经一整晚没有睡觉了。我们很困,也很累。” 恪路说道:“好。你们先休息一番。等到傍晚的时候,你们再出发,朝着西面的那座湖泊赶去。我估计你们正好会在后半夜到达那里。你们也正好借助夜色的掩护展开侦察活动。” 坚多说道:“感谢两位将军的体谅。我们一定会完成好这次任务。” 说完,坚多就带着一行疲惫的萤蜚侦察兵回到了细容号里面补觉。 到了傍晚时分,锺途让流殷去细容号里唤醒了坚多他们。坚多知道出发的时间到了,便打起精神,将手下的萤蜚侦察兵都叫醒了。坚多带着这些萤蜚侦察兵离开了细容号,朝逆旅火山的西面赶去。在明月初起的时分,坚多他们一行萤蜚遇到了一条小河,也就是逆旅河。坚多在逆旅火山上望到过这条河,知道它是流入了西面的那座湖泊里。于是,坚多他们顺着逆旅河的方向,向西赶去。终于,在子夜过后,坚多这一行萤蜚赶到了圾沙湖边。 圾沙湖畔的羽桐花正在盛开,芬芳的香气传进了萤蜚的鼻中,令萤蜚们十分舒心。萤蜚虽然是十分邪恶的生物,却也有着审美观。实际上,萤蜚们还有不俗的审美才华。萤蜚的审美观不是全部都健康正常,但也有正常的部分。比如,萤蜚对花香的欣赏就是跟大多数物种相同的。 闻到羽桐花的香气,坚多忍不住说道:“啊,这些花好香啊。” 旁边的一名萤蜚侦察兵赶紧小声说道:“坚多队长,轻声。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好像是有谁朝着这边走来了。” 听到这话,坚多赶紧不做声了,还用手势示意萤蜚侦察兵们隐藏起来观察周围的动静。实际上,刚才那名萤蜚侦察兵听到的动静正是语星和语辰姐妹发出的。这两个皞鹿姐妹又一次瞒着自己的母亲语霜,悄悄地离开了皞鹿皇营,来到了圾沙湖畔,准备赏月谈心,谈论今年的鸣月节的事情。虽然距离鸣月节还早着呢,可是语星和语辰已经有些春心萌动了。于是,这两位皞鹿姐妹就悄悄地约好了来圾沙湖边赏月谈心。 语星一边朝圾沙湖边走去,一边说道:“语辰,你说今年的鸣月节会有多少皞鹿青年参加呢?” 语辰说道:“我不知道。不过,总会有一些异性皞鹿青年参加的。我们也不能太挑了。姐姐,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我们皞鹿的鸣月节不能在羽桐花盛开的季节举办呢?就像眼下这个时节。在这个季节,一样有明月夜,还有难得的羽桐花,不是更有浪漫的氛围吗?” 第十章 严词拒绝 第十章\/严词拒绝 —————————————— 语星已经走到了湖边,看着湖水和湖中的月影,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疑问呢。或许,这是因为传统。鸣月节是我们皞鹿的传统节日。据说,这个节日在我们皞鹿学会语言发展出智慧和文明之前就已经存在了。我猜应该是历史上的惯例将这个节日定在了风雨季过后的时节。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风雨季过后的时节里,夜空更加澄澈,月轮也更加明亮。” 语辰说道:“可是,那个时候没有羽桐花了。鸣月节的时令一直是按照皞鹿居住在逆旅山坡上的环境来确定的。在逆旅山坡上居住的时候,皞鹿能够欣赏到的景色就是逆旅火山、若木之森和夜空中的星月,所以鸣月节定在风雨季过后完全没有问题。可是现在,我们皞鹿已经在圾沙湖畔的细叶羽桐树林定居了数百年了。我觉得我们可以适当地改变一下传统,将鸣月节改到羽桐花盛开的季节举办了。” 语星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但这件事可不是我们姐妹咕嘟几句就可以改变的。我们还是少操这些闲心,好好赏赏月。语辰,你看,圾沙湖的湖水多么静谧啊!湖水中的月亮多么皎洁啊!” 语辰欢快地朝前跳跃了两步,说道:“姐姐说得对。我们的时间可不多。赏完月还得早点回去。被母亲发现了就糟糕了。” 说着,语星和语辰就开始赏月了。两姐妹的交谈声也开始转为轻柔。附近的萤蜚侦察兵们已经听不清语星和语辰在谈论些什么。 听到了语星和语辰的前面那些话,躲在细叶羽桐花后面的坚多轻声地对身边的萤蜚侦察兵说道:“你们听到了吗?那只皞鹿说了,这座湖泊就是我们要找的圾沙湖。我们可以确定,皞鹿的皇营和影豹的王帐就在这附近了。我们与其漫无目的地乱找,不如在这里耐心地等待。这两只皞鹿要不了多久就要返回她们族群的聚居地了。我们等到她们返回的时候就跟在她们后面。这样,我们就可以轻松地找到皞鹿的皇营了。” 于是,萤蜚侦察兵们听从坚多队长的安排,待在细叶羽桐树林里,等着跟踪语星和语辰姐妹找到皞鹿皇营。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语星和语辰终于觉得差不多了。 语辰愉快地说道:“姐姐,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也赏够了。我们返回皇营去。再不回去,万一母亲起早,就会发现我们再次私自外出了。那样一来,我们又免不了要被责备了。” 语星说道:“嗯。我们赶快回去。” 说着,语星和语辰就转身离开了圾沙湖畔,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皞鹿皇营走去。 这两个皞鹿姐妹根本就不知道,在她们身后的树林里,萤蜚的侦察队正在跟踪她们,想要跟着她们的行踪找到皞鹿的皇营。实际上,萤蜚侦察兵们达到了他们的目的。语星和语辰毫无察觉地回到了皞鹿皇营,也将萤蜚侦察兵们带到了皞鹿皇营的附近。 一来到皞鹿皇营附近,坚多就小声地对手下的萤蜚侦察兵们说道:“士兵们,这里就是皞鹿的皇营了。皞鹿就是我们这支寻琴小队来到圾旅星的行动对象。我们的主宰者御金之主要求我们从皞鹿那里拿到一张十分珍贵的琴。我们一定要将皞鹿的实力摸清楚。现在,你们分头行动,两两一组,分散到这座皞鹿皇营的各个方向,收集皞鹿族群的信息。我在这里为你们放风,等着你们。半小时后,我们在这里集合。快去。” 按照坚多队长的吩咐,萤蜚侦察兵们两两一组,朝着皞鹿皇营的各个方向分散开去,开始收集皞鹿族群的信息。皞鹿的皇营位于细叶羽桐树林里。浓密的羽桐树冠遮住了月色。整片树林都被笼罩在暗色之中。这给这些肤色晦暗的萤蜚侦察兵们提供了有利的行动条件。皞鹿族群的值夜兵都在离皇营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巡逻。这些萤蜚侦察兵是跟着语星和语辰摸过来的,所以很好地躲过了皞鹿巡逻兵的警戒。眼下,皞鹿皇营里的皞鹿们都睡得很沉,没有谁察觉到萤蜚侦察兵的行动。萤蜚侦察兵们顺利地收集到了很多的信息,然后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回到了坚多队长的身边。 坚多小声说道:“都回来了?收获如何?” 萤蜚侦察兵们纷纷说道:“坚多队长,我们都收集到了很多的信息。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汇报不完。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慢慢说。” 于是,坚多带着萤蜚侦察兵们离开了皞鹿皇营。坚多原想着继续寻找影豹的王帐。但是,时间已经接近天亮时分了,坚多知道皞鹿对萤蜚有着很深的仇恨,害怕继续在圾沙湖边行动会遭到皞鹿的攻击。坚多就改变了主意,决定先带着侦察到的皞鹿族群的信息回到宿营地,报告给锺途和恪路。坚多已经从皞鹿和影豹的关系中判断出,影豹的王帐大概率就在圾沙湖的南部。如果锺途和恪路执意要再侦察影豹的王帐的话,坚多就在下一个夜晚从圾沙湖的南岸开始寻找。就这样,坚多带着萤蜚侦察兵们离开了圾沙湖,朝宿营地返回了。 回到宿营地后,坚多向锺途和恪路汇报道:“两位将军,我已经带着侦察兵们找到了圾沙湖的位置。我们前日在山顶上望到的西面的那座湖泊就是我们要找的圾沙湖,也就是影豹和皞鹿聚居的圾沙湖。而且,我们还找到了皞鹿的皇营。” 恪路说道:“是吗。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找到了圾沙湖就确定了皞鹿和影豹的族群位置。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就有了方向了。” 锺途问道:“坚多,皞鹿和影豹的情况如何?” 坚多继续说道:“我派出手下的侦察兵,趁着夜色对皞鹿族群和皞鹿皇营的情况进行了侦察。皞鹿的皇营并不是一座什么建筑物,仅仅就是皞鹿族群共同栖息的一片树林。在那里只有几个简单的没有实际用途的标志物,用来标明皇营的位置。成群的皞鹿就那样憩息在那片地方,看上去十分有秩序。可惜的是,我们没有判断出哪位是鹿皇,哪位是鹿后。” 恪路急忙问道:“那你们有没有发现那张琴的下落?你们有没有看到神器王令三白?” 坚多说道:“没有。如此珍贵的东西,我想皞鹿们一定将它收藏起来了,恐怕难以轻易见到。” 锺途又问道:“坚多,那影豹的情况呢?” 坚多面露难色,说道:“很遗憾,两位将军,我们还没来得及侦察影豹的聚居地,天就要亮了。我担心白天在圾沙湖边进行搜寻行动会遇到皞鹿的袭击,所以就自作主张返回了。两位将军,你们可能还不清楚,我们萤蜚在历史上给皞鹿一族带去了巨大的伤痛,皞鹿们肯定还记着这笔仇恨,不愿意饶恕我们萤蜚。我们这支寻琴小队的兵力原本就不足。我可不敢再平白牺牲手下的侦察兵。所以我就私自决定返回来了。两位将军,你们不会追究我的责任?” 锺途看了看恪路,说道:“坚多队长,你做得对。就像你考虑到的那样,我们这支寻琴小队的兵力很是不足。我们每一名械生和每一名萤蜚都很珍贵。我们要珍惜这些力量,合理地使用珍贵的兵力。” 恪路也说道:“没错。坚多队长,你做得对。我们不会追究你。” 坚多松了一口气,说道:“感谢两位将军的大度和理解。那么,两位将军,我是不是今晚再带着侦察小队去圾沙湖寻找影豹的王帐?据我估计,影豹的王帐应该就位于皞鹿皇营的相反方向,就在圾沙湖的南部。” 锺途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按理说我们是应该先侦察一下影豹的王帐位置,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不过,我们也许可以换个思路。坚多,我听你和流殷的意思,你们萤蜚在历史上和影豹有过交往,是不是?” 坚多说道:“是这样的。据我们萤蜚的史料记载,我们萤蜚的祖先曾经到达过圾旅星,还和影豹发生了一些交往。我们从皞鹿手里抢到了灵石。因为这件事,我们萤蜚和皞鹿结下了大仇。” 锺途说道:“既然你们和影豹曾经有过交往,那么这一次你们可以试着直接接触一下影豹。这件事很重要,你和流殷一起去办。我们会让流殷将营垒的建造工作交给手下的士兵们。而我和恪路将军则会去和皞鹿进行一场直接的接触。我们按照之前的计划,跟圾旅星的两个原生智慧种族来一次双线接触,试探出这两个种族的姿态。” 坚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好的。听凭两位将军安排。” 就这样,锺途和恪路制定了一个方案,准备在第二天派遣坚多和流殷带领一队萤蜚去和影豹进行一场正面接触,而锺途和恪路则会直接去往皞鹿的皇营,来一次直接的自我介绍。方案定下来之后,坚多就带着刚刚返回的萤蜚侦察兵去休息了。流殷也收到了锺途和恪路的通知,开始提前布置第二天的营垒建造工作,并为第二天接触影豹做些必要的准备。比如,翻看一下萤蜚的数字史籍,评估一下萤蜚和影豹的关系到底如何。锺途和恪路则带着仅有的几名械生开始裁切岩块,为萤蜚们继续建造营垒准备更多的建材。 第二天一早,流殷向负责建造营垒的萤蜚士兵们吩咐完事情,就跟着坚多一起,带着一队萤蜚士兵,朝着圾沙湖南部的方向赶去,去寻找影豹王帐,准备和影豹进行一场正面接触。锺途和恪路则出发得迟一些。因为锺途和恪路可不想像萤蜚们那样依靠徒步赶到皞鹿的皇营。锺途和恪路是械生。他们自然是要飞行过去。所以,虽然锺途和恪路出发得要迟一些,但却比坚多和流殷他们早许多到达了目的地。 循着坚多所说的那些标志物的指引,锺途和恪路这两个械生将领到达了皞鹿的皇营上方。但是他们开始犯难了,不知道是不是该直接降落到茂密的细叶羽桐树林里。因为浓密的树冠遮住了天空,树林里的皞鹿们还没有察觉到锺途和恪路这两个大个子陌生者到来了。纠结了一会儿之后,恪路选择了直接降落到树林里去。于是,锺途和恪路就朝着细叶羽桐树林降落下去了。这两个大家伙一踩下去,一小片树林就被踩倒了。 粗壮的细叶羽桐树无故倒伏,这样的异常情况引起了皞鹿们的惊讶。皞鹿们纷纷望过去,这才注意到有两个类似人类身形但比人类高大很多的陌生者站在了树林里。那两个家伙的身躯没在树林里,但头部却高出了树林。见此情形,皞鹿们不知道来者到底是什么东西,纷纷惊慌地四处逃窜,一边逃窜一边还呼喊鹿皇和鹿后。因为皞鹿们都清楚,长寿的鹿皇和鹿后是最有见识的皞鹿,如此不寻常的情况只有鹿皇和鹿后有能力应对。 听到了大家的惊呼声,鹿皇语旸立即站了出来,一边注视着那两个大家伙一边大声喊道:“大家不要慌!都到我和语茗身边来!这很可能是一场袭击!大家都聚到我身边来,我们一起抗击入侵者!” 因为鹿皇语旸的及时出现,皞鹿族群从惊慌之中镇定下来,纷纷聚集到语旸和语茗的身边,列好队形,应对着两个陌生者。语旸凝视着这两个陌生者的身形。械生的身形令语旸和语茗想起了人类盟友和羽光卫盟友们曾经提起过的金御。可是,语旸和语茗感到不解的是,盟友们所说的金御只有一个,而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高大入侵者有两个。 语旸开口问道:“喂!粗鲁的入侵者,我曾经于日前的夜晚中在逆旅火山脚下见到过你们的身形轮廓。你们的身形很高大,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你们两个之中谁是金御?” 锺途气愤地说道:“你们这些渺小的家伙不可以直呼御金之主的大名!我们不是御金之主金御。我们是御金之主的仆从——械生。我叫做锺途。我旁边这位叫做恪路。我们都是御金之主麾下的械生将军。听你的口气,你知道伟大的御金之主的一些事了。你是谁?” 语旸说道:“我是皞鹿的鹿皇语旸。我从一些盟友那里听说了金御屡次被击败的故事。我还以为比长记性的金御又跑到圾旅星来找不自在了。原来是金御手下的小杂兵来了。” 恪路气愤地扯起了一棵羽桐树,叫道:“不许你们直呼御金之主的名讳!你们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野鹿!你们再冒犯御金之主的威名,我就拔掉你们的树林!” 语茗狠狠地说道:“恪路,管住你的机械臂!你要是敢拔掉这里的树,我们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你们贸然跑到我们的圾旅星来想干什么?” 锺途说道:“我们是来和你们皞鹿做一笔交易的。我们的御金之主听说你们皞鹿保管着一件神器。你们管那件神器叫做伏羲琴,而御金之主和我们管那件神器叫王令三白。总之,不管名称如何,指的都是那件神器,那张无与伦比的琴。御金之主是金蚩之王。而金蚩就是曾经的神器王令三白的守护者。御金之主对那张琴十分迷恋,可谓是志在必得。所以,御金之主将我们派到了圾旅星,来帮助你们皞鹿解决你们所面临的最大问题。作为回报,你们只需要将那张琴让出来就可以了。” 恪路说道:“是啊。我们知道你们皞鹿已经和影豹为争夺圾沙湖一带的资源而战争了数百年。数百年里,你们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却依然无法取胜。我们可以帮助你们取得胜利,赶走影豹,让你们皞鹿夺取圾沙湖一带的统治权。而你们只需让出伏羲琴。这很公平。鹿皇,为了你们皞鹿族群的未来和你们的圾旅星家园,请你慎重考虑我们的提议。” 听到两名械生的话,皞鹿族群发生了一些骚动。很多的皞鹿都渴望战胜影豹。现在这个机会摆在面前,很多皞鹿心里都蠢蠢欲动。 鹿皇语旸说道:“原来又是冲着神器来的。我就知道金御那个家伙的仆从跟金御一样对神器阴魂不散。锺途、恪路,我在这里明确地告诉你们,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们皞鹿才是神器伏羲琴的守护者。这是神器伏羲琴选定的结果。你们,还有那个金御,都休想改变神器伏羲琴的意志。不知道你们还有那个金御有没有听说过火树之盟。我们十大神器的守护者都是火树之盟的缔约盟族。我们都听说了,金御和他身后的十氏是邪恶的罪徒,他们共同对十大神器犯下了罪。我们皞鹿是高尚的种族。我们绝不与罪徒们同流合污。我们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自己的问题。还有,我可以告诉你们,影豹跟我们皞鹿一样,也是火树之盟的缔约盟族,是神器的守护者。我们皞鹿绝不会被那个金御利用,成为削弱盟族的刀枪。你们两个家伙也不必动这样的心思了。” 第十一章 堕落的结盟 第十一章\/堕落的结盟 —————————————— 听到这些话,锺途和恪路很是不悦,悻悻地说道:“鹿皇,你的想法很不明智。你,还有皞鹿族群,会为今日的傲慢付出巨大的代价。御金之主的强大超出你们的预料。御金之主已经在兕弦星获得了全新的机体,并且统一了械生族,正率领一支强大的械生军出征昆初星。等御金之主在昆初星战胜了人类,拿到了那些魔质,十氏就会重返这个宇宙。到时候,你们那些什么守护盟族和什么火树之盟,都将被粉碎。当然,粉碎你们皞鹿这样渺小的种族恐怕不必劳烦御金之主和十氏了。没准我们械生军就可以毁灭你们。” 语茗说道:“你们不必在这里危言恐吓。我们皞鹿从不惧怕邪恶的力量。即使它再强,我们也不惧怕。我们十大守护盟族能够一次次打败金御,阻止荒劫的降临,我们也一定能够粉碎十氏的图谋。实话告诉你们,我们知道十氏布下的羽律暗幕,也知道十氏的隐秘终谋。我们正在聚集力量,准备联合十大守护盟族,共同粉碎十氏的图谋。等我们抓到那个金御,我们一定会审判他,把他拆解掉。还有你们这两个家伙。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的真面目。我和鹿皇语旸亲眼见到,你们在逆旅火山脚下和萤蜚一起活动。你们是邪恶的萤蜚的帮凶。” 听到鹿后语茗指出了锺途、恪路和萤蜚有勾结,皞鹿的族众们纷纷义愤填膺了。皞鹿们纷纷怒目直视着锺途和恪路。 锺途眼看这场接触无法取得什么结果了,就说道:“好言就到此为止了。无论如何,我们这支寻琴小队一定会将王令三白带走,交给御金之主。你们好自为之。” 恪路再次拔起一棵羽桐树,笑着说道:“你们这些无知的野鹿,你们的苦难就要开始了。我们会代替御金之主和械生王,给你们好好上一课。我们械生族不信奉善恶,只信奉强权。你们等着。” 就这样,两名械生和皞鹿族群的正面接触不欢而散了。皞鹿们没有立时受到械生的攻击,因为锺途和恪路也不清楚这些皞鹿有没有什么秘密武器,所以不敢贸然行动。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发现神器伏羲琴的踪影,不可以过早暴露自身的实力。锺途和恪路没有达到目的,只能在扔下几句威吓的话后起身飞回了细容号那里。 回到营垒附近之后,锺途对恪路说道:“没想到这些皞鹿还挺硬气的。” 恪路说道:“我当时就想教训一下那些皞鹿。你为什么不让?” 锺途说道:“我们还没有发现神器伏羲琴的踪迹,我们不能贸然暴露我们的实力。而且,我们也不知道那些皞鹿有没有什么秘密武器。我们两个可是这支寻琴小队的指挥官。我们不能不顾任务,只顾自己撒气。那些皞鹿直呼御金之主的名讳是令我们气愤,但我们必须忍耐一时。现在,我们就看坚多和流殷他们和影豹接触的结果了。只要我们和影豹达成了合作,我们就可以按照我们的计划,借助影豹的力量削弱皞鹿,最终取得神器王令三白。” 恪路说道:“那就让我们等待坚多和流殷他们的行动结果。” 坚多和流殷那一行萤蜚自从离开了宿营地之后,就一路朝着圾沙湖南部走去。圾沙湖南部基本上是影豹的势力范围。坚多和流殷这一行萤蜚在这里没有遇上皞鹿的踪迹。这些萤蜚们不确定这一点,一直小心谨慎地前行,却正好在接近影豹王帐的地方遇上了两名巡逻的影豹。这是两名新生代影豹。虽然这两名影豹也听说过一些族群内部流传的故事,但他们不确定眼前这些陌生的生物是不是就是萤蜚。 一名影豹说道:“站住,陌生者!你们是谁?你们进入影豹的领地想干什么?” 坚多说道:“你好,影豹。我们是你们影豹的好朋友萤蜚。我们萤蜚和你们影豹在历史上有过友好的交往。我们是来看望你们的。” 那名影豹说道:“你们是萤蜚?原来你们真的是萤蜚!可恨的萤蜚,你们居然还敢踏足影豹的领地。你们这些可恨的骗子曾经给影豹带来了巨大的伤害。现在,你们居然还敢谎称是我们影豹的朋友。” 说着,那两名影豹就发出了咆哮,呼唤附近的影豹巡逻兵。 坚多慌张地说道:“流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在历史上,我们萤蜚不是跟影豹关系不错吗?我们之间不是盟友吗?” 流殷说道:“坚多,我恐怕我们误解了历史。我昨天仔细地查看了我们的数字史籍。我发现我们萤蜚确实利用过影豹。很可能影豹后来看穿了我们的祖先的心思,所以对我们产生了仇恨。” 坚多顿感意外,说道:“流殷,你知道这些怎么不早说?” 流殷说道:“我也是在两位械生将军下达了命令之后才得知这些的。即使我说出来了,难道我们还能拒绝这次任务吗?我们不能。我们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和影豹接触。所以,说不说都一样。” 坚多说道:“可是,你有心理准备,我没有。这对我不公平。” 很快就有四只影豹从附近跑了过来。这六只影豹一起将坚多和流殷这一行萤蜚围了起来,并愤怒的盯着他们。 刚才那只影豹说道:“你们在影豹这里不受欢迎。我们原本是要驱逐你们的。但是我感觉你们这些骗子自动上门一定有着什么阴谋。所以,我们要将你们押送到王帐去,交给豹王和王储处置。你们乖乖地跟我们走,否则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坚多和流殷一行萤蜚没有携带武器,自然不敢和这些影豹发生冲突,只得被这些影豹押送到了影豹的王帐处。到了地方之后,坚多四面观望,发现影豹的王帐比之皞鹿的皇营有所不同,但也称不上什么华丽的居所。影豹的王帐设置了一些低矮的窝棚。其中有一个窝棚最大,看上去应该就是豹王的居所。附近一个窝棚小一些,很可能就是王储的居所。其余的窝棚都分散在附近,构成了一个规模不大的聚落。坚多和流殷四处观察,却没有发现其余的影豹。 之前那名影豹说道:“士兵们,你们在这里看管这些骗子,我去呼唤豹王和王储过来。” 很快,豹王斑若和王储望月就收到了消息,从圾沙湖岸边赶了过来。斑若和望月,还有斑皮,来到了王帐,绕着这些萤蜚转了两圈。 斑若说道:“萤蜚,可恨的萤蜚,邪恶而又无耻的骗子。我们影豹知道你们萤蜚的真面目。你们的祖先曾经来到圾旅星,还欺骗了我们影豹的祖先。曾经的豹王斑花就是上了你们萤蜚的当,向皞鹿发起攻击,试图夺回遗失的灵石。可是在关键的时候,你们萤蜚却抢夺了灵石,逃离了圾旅星,将我们影豹陷在了和皞鹿的征战中。好在羽光卫及时赶到,制止了我们的纷争,揭露了你们萤蜚的真面目。我们影豹的祖先奋力厮杀,却便宜了你们这些骗子。如今,你们这些无耻的骗子居然还敢踏足圾旅星,踏足影豹的领地。你们一定又是带着什么邪恶的阴谋来的。实话告诉你们,就在你们降落到圾旅星的那个夜晚,我们在逆旅火山脚下见到了你们和你们那些身形高大的同伙。无耻的骗子们,你们最好立即说出你们那些身形高大的同伙的身份,否则我就撕碎你们。” 坚多说道:“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尊敬的豹王。豹王,我们不会隐瞒那些同伙的身份。那些身形高大的生物是一种金属生命械生族。他们是我们这些萤蜚的指挥官,为首的两个分别叫做锺途和恪路。我们这些萤蜚来会见你们影豹就是他们委派来的。” 望月说道:“械生族?听上去很是古怪。能够和你们这些邪恶的萤蜚成为同伙,那说明这些械生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萤蜚,你叫什么名字?你们到圾旅星来,到我们影豹的领地来干什么来了?” 坚多说道:“我是萤蜚的行动队长坚多。我身边这位是另一位萤蜚队长流殷。我们和那些械生族一起受伟大的御金之主的派遣,来圾旅星寻找一件东西。” 斑皮逼问道:“寻找什么东西?” 流殷说道:“我们来寻找一件神器。那件神器名叫王令三白,现在在皞鹿那里。” 斑若说道:“你们胆子不小啊。我知道那件神器。那是皞鹿负责守护的神器伏羲琴。你所说的那个什么御金之主为什么要打神器的主意?” 坚多说道:“御金之主是伟大的金蚩之王,曾经是神器王令三白的守护者。” 望月立即警觉地说道:“原来是金御和十氏。原来你们是十氏派来的。我就说你们这些萤蜚肯定没有什么好意。原来你们萤蜚已经和金御和十氏勾结起来了。我们影豹早就知道了十氏的羽律暗幕和阴谋终谋。那么,萤蜚们,你们是不是还打算顺便打一打我们影豹守护的神器的主意啊?” 流殷失口说道:“你们影豹也是神器守护者?你们守护的神器是什么?” 谁知道斑皮还真说出了影豹守护的神器。 斑皮说道:“我们影豹守护的神器就是龙香,也就是你们萤蜚曾经从皞鹿那里抢走的灵石若圾。” 坚多和流殷不觉震惊地说道:“什么!你是说灵石!真没想到,我们萤蜚的灵石最终还是到了你们影豹的手里。” 望月说道:“别东扯西拉了。坚多、流殷,快说,你们到我们影豹的领地来到底是想干什么?你们找神器伏羲琴完全可以去找皞鹿,为什么还要到我们影豹的领地来见我们?” 流殷对望月说道:“请问这位影豹是谁?” 望月说道:“我是影豹的王储望月。这位是豹王斑若。这位是影豹的宇航队长斑皮。” 流殷说道:“望月王储,我们萤蜚来见你们影豹是为了向你们表达歉意。我们的祖先曾经利用过你们影豹。这也是我们萤蜚犯下的一个大错。你们放心,我们此来圾旅星的目标是皞鹿,不是你们影豹。御金之主给我们下达的命令只是拿到那张琴。 我们萤蜚,还有械生族,一定会击败皞鹿。虽然我们萤蜚的力量很有限,但你们看到的那些高大的械生族十分强力。皞鹿族群在械生族的面前注定不堪一击。我们的胜利是必然的。所以,我们萤蜚想要在拿到神器王令三白的同时送给你们影豹一份大礼。我们知道你们影豹一直在和皞鹿争夺圾沙湖一带的生存资源。你们两族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数百年。只要你们影豹和我们这支寻琴小队达成合作,我们就可以帮助你们取得对皞鹿的全面胜利,帮助你们夺取圾沙湖一带的统治权。如果你们不愿意合作的话,那我们这支寻琴小队自然也就会在拿到了神器之后离开圾旅星,留下你们影豹和皞鹿继续争斗。” 坚多也说道:“没错。我们就是来给你们送这份大礼的。怎么样,尊敬的豹王,望月王储,还有斑皮队长,认真考虑一下。” 不得不说,萤蜚们所说的合作牵动了望月和斑皮的心思,尤其是斑皮的。望月原本是不愿意和萤蜚产生什么瓜葛的,但是击败皞鹿对望月继承豹王之位有巨大的支撑作用,所以望月的心思被牵动了。而斑皮更是因为这个原因产生了想法。在现任豹王斑若的心目中,斑皮不是豹王之位的第一继承者。斑皮要想继承豹王之位,唯一的可能就是带领影豹击败皞鹿,夺取圾沙湖一带的统治权。所以斑皮开始在心里盘算着接受萤蜚提出的合作。当然,无论是斑皮还是望月想要接受萤蜚的提议都还有些顾忌,顾忌豹王斑若和影豹族众的想法。 然而,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被豹王斑若存放在王帐中的神器龙香开始挑逗起豹王斑若、望月王储和斑皮队长的精神。实际上,这不是神器龙香的本意,而是龙香的前代守护者宣戒扭曲了龙香的意图所做出的行为。宣戒也是十氏之一,是一种芳香的气味生命。金御的计划,寻琴小队的目的,宣戒都知道。在寻琴小队来到圾旅星之后,宣戒也确认了神器龙香的位置,并开始利用精气渗蚀神器龙香。此刻,在宣戒的操纵下,神器龙香扭曲了影豹领导者们的意志,令他们堕落了。并且这种扭曲一直扩散开来,侵入了几乎所有影豹的精神之中。 斑皮率先说道:“只要那个金御和十氏不打我们影豹的神器龙香的主意,我觉得我们可以接受这个合作建议。夺取圾沙湖一带的统治权对我们影豹族群来说十分重要。没有圾沙湖一带的统治权,我们影豹族群就将受到巨大的限制,我们的族群将会萎靡不振。我赞成和萤蜚达成这次合作。” 望月也被扭曲了心智,听到斑皮率先表示了赞成,生怕斑皮取得了竞争豹王之位的优势,赶紧说道:“既然斑皮队长说出了击败皞鹿的重要性,那么我也赞同和萤蜚合作。只要萤蜚和寻琴小队不打神器龙香的主意,我们之间就有很广泛的合作基础。豹王,你说呢?” 斑若因为没有望月和斑皮那么多的牵绊,心智要坚强一些,但也受到了宣戒的扭曲,不置可否地说道:“望月、斑皮,我已经说过了,我的心智很疲惫了。影豹的未来应该由你们来掌舵。这件事,你们两个决定。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看到影豹族群变得强大,希望看到影豹族众都能幸福地生活着。” 听到斑若的话,望月和斑皮都知道,斑若是默许了他们的态度。为了竞争豹王之位,望月和斑皮都陷入了萤蜚设置的陷阱,陷入了宣戒设置的陷阱,陷入了堕落之中。皞鹿的鹿皇语旸为了守护盟族的同盟立场,放弃了击败影豹的机会,维护了影豹的利益。而影豹的领导者们却背弃了火树之盟的精神,选择了堕落,选择了和萤蜚和械生为伍,选择了向自己的盟友发难。从这一刻起,影豹一族就彻底陷入了十氏布下的暗幕之荫中。皞鹿坚守了正义,影豹却堕入了邪恶的泥潭。从这个时候起,影豹和皞鹿都将开始面临新的考验。 斑皮看了看望月,对坚多和流殷说道:“那么,萤蜚,我们影豹接受你们提出的合作建议了。我们愿意和你们这支寻琴小队结盟,进行合作。只要你们愿意帮助我们影豹取得对皞鹿的胜利,我们愿意任由你们拿走皞鹿所守护的神器伏羲琴。” 坚多和流殷看向望月,说道:“那么望月王储的意思呢?” 望月说道:“我以影豹王储的名义和你们寻琴小队达成这次合作。我们之间可以缔结盟约。” 第十二章 平衡倾斜 第十二章\/平衡倾斜 —————————————— 坚多和流殷说道:“太好了。我们就知道英明的望月王储和斑皮队长,还有豹王斑若,不会拒绝这份送上门的大礼。我们萤蜚为你们感到高兴,为我们之间的合作感到高兴。要不了多久,你们影豹就会战胜皞鹿,夺取到圾沙湖畔的统治权。今天,我们会带着我们的合作意向回到我们寻琴小队的营垒,向我们的指挥官锺途和恪路汇报。很快,锺途和恪路就会来会见你们几位影豹领导者。” 望月说道:“那么,我们期待着和械生族会面。” 斑皮对旁边的影豹士兵们说道:“士兵们,这些萤蜚已经是我们影豹的合作伙伴了,给他们让出离开的路。” 听到斑皮队长的话,那些影豹士兵们退到了一旁,让出了道路。 坚多和流殷带着萤蜚小队离开了影豹的王帐,返回了逆旅火山脚下的驻地。而锺途和恪路正在那里等着坚多和流殷他们。 一看到坚多和流殷回来了,锺途就说道:“坚多、流殷,你们的行动如何了?你们找到影豹的王帐了吗?” 坚多说道:“锺途将军、恪路将军,我们不仅找到了影豹的王帐,我们还见到了影豹的领导者豹王斑若和王储望月,还有一个叫斑皮的宇航队长。” 恪路说道:“是吗。这么说,你们这次的行动有所收获了。” 流殷说道:“两位将军,我们这次的行动收获丰厚。我们已经成功地说服了影豹的领导者们,让他们答应和我们寻琴小队合作,共同对付皞鹿。两位将军,这样的收获你们还满意吗?” 锺途高兴地说道:“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我很满意。你们所取得的行动成果对我们寻琴小队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帮助。我和恪路去皞鹿的皇营见到了鹿皇语旸。皞鹿对我们械生族有着很深的成见,不愿意向我们妥协,自然也不愿意乖乖地交出神器王令三白。更可恨的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皞鹿一次又一次直呼御金之主的名字,冒犯御金之主的威名。我们很是恼火。要不是我们搞不清楚皞鹿的实力,我们很想给他们一个教训。但是我们还是忍耐住了,离开了皞鹿皇营。” 恪路说道:“坚多、流殷,我们寻琴小队和影豹达成了合作,这其中有没有什么条件?你们是怎么说服影豹领导者的?” 坚多说道:“条件当然是有的。我们向影豹领导者们许诺,我们寻琴小队会帮助影豹族群取得对皞鹿的全面胜利,帮助影豹夺取圾沙湖一带的统治权。另外,还有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我们不能打影豹守护的神器龙香的主意。” 锺途说道:“御金之主给我们下达的命令只是拿到神器王令三白。至于神器龙香,那是御金之主的盟友们的事情。而打败皞鹿则是我们寻琴小队和影豹共同的利益关切。我们一起打败了皞鹿,影豹自然就可以取得圾沙湖一带的统治权,而我们也可以拿到神器王令三白。这是我们寻琴小队和影豹族群合作的基础,也是目的。” 恪路说道:“没错。看来,我们和影豹之间的合作基础很牢固。坚多、流殷,你们干得很不错。我们会为你们记上寻琴小队行动以来的第一功。等任务结束了,回到了兕弦星,我们会让也螟丞相奖赏你们。” 流殷赶紧说道:“哦,感谢两位将军!能够得到两位将军的赞许才是我们最大的荣幸。两位将军,我和坚多跟影豹的领导者们说了,你们两位将军随后会去会见他们。两位将军,我们这么跟影豹说没有什么不妥?” 锺途说道:“没什么不妥。既然我们已经和影豹达成了合作协议,我们两个自然应该和影豹的领导者们见见面。” 坚多说道:“两位将军,到时候你们可以去影豹的王帐,向影豹族群展示械生族的高大身形,展示械生族的强大战斗力,让影豹族群对我们这支寻琴小队产生钦佩感和依赖感。这样,我们和影豹之间的合作就会更加稳固了,我们也就能够更轻松地达到我们的目的。” 恪路说道:“当然。我们很乐意在其他的种族面前展示械生族的强大。这是宣传伟大的御金之主的威名的一种方式。我们会在展示完械生族的强大之后适时地表明械生族与御金之主的关系,让其他的种族都对御金之主心怀敬畏。” 锺途说道:“和影豹的领导者们会面是自然要的,但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任务最好先完成。我们的营垒已经建了个大概了。我们最好先完成这座营垒,先给萤蜚士兵们一个遮荫栖身的地方,然后再去会见影豹的领导者们。坚多、流殷,你们说呢?” 流殷说道:“锺途将军说得不错。这件事很重要。我们对圾旅星的环境不是很熟悉。只有这片寸草不生的岩石坡地才是最适合我们扎营的地方。但是这个地方昼夜温差过大。我们萤蜚这样的血肉生命在这里驻扎十分需要一座可以遮荫挡风的营垒。还好械生族给我们裁切出了这么多的岩块建材,让我们有办法在这里建立一座石质营垒。让我看看。啊,我们的营垒已经建了个大概了。我们先完成这件事情很有必要。两位将军,不如从明天起,就让我和坚多队长一起监督萤蜚士兵们建造营垒。我估计按照这个速度,我们要不了几天就能建好这座营垒了。” 恪路说道:“建立营垒确实是一件要紧事。虽然我们械生族不需要这些营垒的庇护,但萤蜚士兵们需要。我们在圾旅星活动的时间恐怕还不短,我们需要一个有基础设施的基地。而且建造这样一座岩石材质的营垒能够向影豹和皞鹿显示我们这支寻琴小队的实力。在某些极端的情况下,这些营垒还能给萤蜚士兵提供作战掩护。坚多、流殷,接下来的几天,你们就把督建营垒作为头等大事。我和锺途将军会试着和御金之主或是兕弦星基地取得联系,看看有没有什么最新指示。” 坚多和流殷立即说道:“是,两位将军。我们一定将营垒建好。” 就这样,寻琴小队投入了建造营垒的工作中。皞鹿和影豹也不得不面对寻琴小队已经介入了他们的生活中这个事实。而神器龙香的前代守护者宣戒还在继续扭曲龙香的意志,腐蚀影豹的精神。 在影豹的王帐处,影豹领导者们正在商议和寻琴小队结盟之后的行动方向。虽然影豹们还没有见识到寻琴小队之中的械生族的力量,但不管怎么说,这份盟约给影豹族群的进取心助了势。影豹们正盘算着什么时候向皞鹿族群开战呢。 斑皮说道:“姑妈、望月王储,我们已经和寻琴小队结了盟。接下来,我们该考虑向皞鹿族群开战的事了。我们已经和皞鹿维持了超过三个月的和平了。这可不是常有的事。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两位上次到皞鹿的皇营那里见过那个叫紫翑的羽光卫之后,就对皞鹿族群百般维护呢?皞鹿们也是奇怪了,也从不主动挑事了。” 斑若说道:“斑皮,你难道不明白吗?我们和皞鹿都是守护盟族。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述这种关系。实际上,我们和皞鹿之间既是竞争关系,又是盟友关系。” 斑皮说道:“一直以来,正是这种理不清的矛盾关系让我们两族之间势均力敌不分高下。不过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我们影豹和寻琴小队结了盟。我们起码在气势上胜过了皞鹿一筹。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我们和皞鹿之间的势力平衡已经开始出现了倾斜。我们应该借着这个时机向皞鹿宣战,打败皞鹿,夺取圾沙湖畔的统治权。” 望月说道:“这个寻琴小队也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和他们结盟也是迫不得已。我看,我们最好赶快利用这个寻琴小队的力量,打败影豹族群,然后请他们带着他们想要的东西尽快离开圾旅星。” 原本,斑若和望月都是不会允许谁打神器伏羲琴的主意,因为他们都要履行火树之盟的盟约义务。但是,被扭曲的神器龙香腐蚀了影豹们的意志,也腐蚀了斑若和望月的意志。虽然斑若被腐蚀得轻一些,但她也已经没有意志力去坚持火树之盟的盟约义务了。而望月因为和斑皮之间的继承权竞争而在这种腐蚀之中陷得更深。斑若和望月都知道寻琴小队和他们背后的金御不是善类,但他们已经对这些漠然了。斑若现在精神十分疲惫,只想顺利地完成影豹内部的权力交接,卸去身上的重担。而望月已经执迷于继承豹王之位,其他的事情都被望月放到了次要的位置上。至于斑皮,他跟望月的处境也差不多。实际上,即使没有寻琴小队的出现,斑皮也会极力促使影豹和皞鹿开战。只有这样,斑皮才有机会参与到王位继承权的竞争之中。总之,只能说整个影豹族群都被暗幕之荫遮蔽了,彻底迷失了火树之盟的盟约义务。十氏就这样在新代守护者的盟约之上撕开了一个口子。 斑若说道:“望月说得对。我们影豹已经顾不上火树之盟了,顾不上那么多的盟约义务了。我们唯一能够顾得上的就是我们影豹自身的生存境遇。我们要用我们自己的力量夺取圾沙湖畔的统治权。望月、斑皮,这份重任还是需要你们两个来领头完成。与皞鹿之间的战和之事你们两个来决定。” 望月说道:“既然豹王这么说,而斑皮队长和我又都赞成跟皞鹿开战,那么我们从即日起就开始进行战争准备。这一次,我们有寻琴小队的帮助,我们要准备得充分一些,争取在一场战斗中就将皞鹿击败。我会马上向影豹近卫军下达战备命令。” 斑皮说道:“望月王储说得没错。我们一边进行战争准备,一边会见萤蜚们所说的械生族,巩固和寻琴小队的关系,获取他们的大力帮助。” 计商完毕,影豹们各自行动起来,为战争做起了准备。影豹近卫军开始集结,并增加了训练强度。影豹巡逻兵开始更加密集地巡视边界,观察皞鹿的动静。甚至还有影豹抵近皞鹿的领地试图刺探消息。 自从遭遇了锺途和恪路的不请自来事件之后,皞鹿们有了很强的危机意识。械生的高大身形给皞鹿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双方之间那些不友好的对话更是说明皞鹿和械生要成为对立方了。鹿皇和鹿后都告诫皞鹿族众,准备迎接更加残酷的战斗。并且,鹿皇语旸还给身在皞白城的皞鹿工程师们传递了械生族的信息,要求皞鹿工程师们找到对付械生族的办法。在鹿皇的急迫要求下,皞鹿工程师们紧张地研究起来了。战争来临的压力让少数非正统的皞鹿工程师更加关注研究伏羲琴的力量,并开始了更加大胆的探索。 与此同时,鹿皇和鹿后也命令皞鹿加强了对边界的巡逻。形势严峻之际,语霜同意了语星和语辰的请求,让这两姐妹也加入了巡逻兵队伍,开始历练自己。而语霜则前往了皞白城,调查皞鹿工程师们的研究情况。皞鹿巡逻兵们自然也就关注到了影豹们的行动。皞鹿巡逻兵们发现影豹的活动越来越频繁。这些皞鹿巡逻兵们警觉地意识到影豹一定又在酝酿着挑起什么事端。于是,皞鹿巡逻兵们一面悄悄打探影豹那边的消息,一边向鹿皇和鹿后汇报了这些情况。 一名皞鹿巡逻兵急匆匆地跑回了皞鹿皇营,对语旸说道:“鹿皇,我们这两天持续发现影豹加强了对领地边界的巡逻,而且偶尔还有胆大的影豹潜入我们的领地边界附近试图刺探我们的消息。鹿皇,我们觉得这是一个不好的现象。影豹们一定又在酝酿着挑起什么事端。” 语旸说道:“没错,你们分析得很对。自从我们遭遇了那两个械生之后,我就肯定了我们皞鹿族群的危机到来了。那些械生和萤蜚是冲着我们守护的神器伏羲琴来的。他们不达到目的一定不会罢休。现在,我最为担心的就是影豹们跟那些萤蜚和械生勾结到了一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皞鹿族群就必须做好打一场恶仗的准备了。” 语茗说道:“看来,我们得早做准备了。” 没过一会儿,语辰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语茗说道:“语辰,你怎么也跑回来了?还这么急?你姐姐语星呢?语星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语辰在鹿皇和鹿后的面前停了下来,说道:“鹿皇、鹿后,我姐姐和我一起偷听到了两只影豹巡逻兵的对话。姐姐让我回来向你们报告我们听到的消息。姐姐还在领地边界巡逻。” 语旸问道:“语辰,你们听到了什么消息?” 语辰说道:“鹿皇、鹿后,姐姐和我躲在豹牙石的后面,偷听到两只影豹巡逻兵说了好多话。那两只影豹巡逻兵在讨论关于什么萤蜚的事情。我们偷听到,影豹族群已经和什么寻琴小队开始了合作。我和姐姐不知道这个寻琴小队是什么。鹿皇、鹿后,你们知道吗?” 语旸看了语茗一眼,说道:“我敢肯定,这个所谓的寻琴小队就是萤蜚和械生们组成的那支队伍,那支要从我们这里夺走伏羲琴的队伍。这件事情我们必须高度重视。” 语茗说道:“真没想到,影豹居然会和邪恶的萤蜚进行合作。难道影豹们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火树之盟的盟约精神和义务吗?难道说豹王斑若和王储望月也变了吗?不,我不相信这些行为是斑若和望月的本意。我们跟斑若、望月有过数百年的深密私交,我怎么也看不出斑若和望月会无端地背弃火树之盟的盟约精神和义务。语旸,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语旸说道:“或许,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在历史上,在萤蜚这个邪恶族群首次来到圾旅星的时候,影豹就和萤蜚合作过,还给我们皞鹿带来了深重的若圾之悲。我们可能还是高估了影豹。又或者,影豹们再次被什么未知的力量蒙蔽了心智。我曾经听望月讲述过影豹和神器女娲石的古老纠葛。影豹族群在我们皞鹿进入文明之前就曾经被神器女娲石折磨过无数个世代。” 语茗说道:“语辰,还有什么消息吗?” 语辰说道:“我们还偷听到,影豹们正在积极地进行战争准备。要不了多久,影豹就会挑起战争了。” 语旸心思沉重地说道:“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了。我们和影豹之间终究还是要爆发一场大战。只是,我们皞鹿和影豹之间的势力平衡已经因为寻琴小队的到来而发生了倾斜。力量的天平已经向影豹那边倾斜了。” 语茗说道:“那么,我们皞鹿就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了。我们不愿意和影豹陷入战争,但我们也必须守护我们的权利和我们的责任。” 第十三章 逐客之战 第十三章\/逐客之战 —————————————— 语旸说道:“语茗,你说得没错。我们必须向皞鹿族群下达战备命令了。语辰,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我们皞鹿族群需要战士挺身而出的时候。你和你姐姐不是一直想要成为皞鹿战士吗?我现在就特批你和你姐姐加入皞鹿的战队。” 语辰激动地说道:“真的吗!感谢鹿皇!我和姐姐一定会努力的。” 语茗说道:“没错,语辰,你和你姐姐都必须十分努力。你们的战斗技巧还有待提高。你们要对战争的残酷性有一个心理准备。你们是雌鹿,原本是不适合担任战士的。如果你们在战场上出了什么意外,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向语霜交代。” 语辰说道:“请鹿皇和鹿后放心,我和姐姐一定会尽快成长起来,成为一名真正的皞鹿战士。母亲是同意我和姐姐参加战争的。我们也不会让鹿皇、鹿后和母亲失望。” 语旸说道:“语辰,你的信心令我很放心。语辰,回到你的岗位上去。我和鹿后要商议大事了。在巡逻前线,你们要格外小心,谨防影豹巡逻兵偷袭。这会儿,影豹们没准就正酝酿着偷袭皞鹿巡逻兵来挑起事端呢。” 语辰说道:“是,鹿皇。我和姐姐会注意的。我走了。” 于是,语辰告别了鹿皇和鹿后,朝着语星驻留的领地边界疾驰而去。这边,鹿皇语旸和鹿后语茗也开始商量起皞鹿的战备大计。 语旸说道:“语茗,看来影豹是真的和那个寻琴小队结盟对付我们皞鹿了。这一次,影豹被可恨的寻琴小队利用了,成为了寻琴小队手里的武器。我们昔日的盟友影豹彻底背弃了我们之间名义上存在的盟约,彻底站到了我们皞鹿的对立面。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到底该如何应对影豹和寻琴小队的联盟呢?” 语茗想了想,说道:“要我说,这一切都是萤蜚捣的鬼,都是那个寻琴小队捣的鬼。我们要想解决问题,和影豹死磕到底是不行的,我们应该把目光盯着寻琴小队。我们和影豹之间打再大的仗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是,如果我们能够把那个寻琴小队赶走,没准影豹们就会转变立场了。” 语旸说道:“转变立场?不见得?影豹和我们皞鹿之间有着一个最基本的争端,我们一直在争夺圾沙湖畔的统治权。这一点决定了影豹和我们皞鹿之间的战争无法避免。” 语茗说道:“争夺圾沙湖畔的统治权的战争跟现在我们即将面临的战争可不一样。争夺圾沙湖畔统治权的战争只是竞争性战争,而且我们也有获胜的可能。但现在我们即将面临的战争是一场联合绞杀。影豹想要彻底击败我们皞鹿,而寻琴小队则希望从我们这里拿走伏羲琴。如果我们不设法挫败影豹和寻琴小队的联盟,我们迟早会丢失我们守护的神器伏羲琴。到那个时候,我们可就彻底负了火树之盟和守护盟族的期待。” 语旸说道:“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我们的其他守护盟族都在干什么?难道就没有哪一个种族前来圾旅星援助我们吗?” 语茗说道:“语旸,紫翑向我们通报了羽律暗幕。我想这个时候,我们的那些盟友们已经在自己的战线上和十氏展开了搏斗。那些械生,那个寻琴小队不是金御派来的吗?金御不就是十氏的遗员吗?这么说来,我们皞鹿在圾旅星将要面临的战斗也正是抗击十氏的大战的一部分,也正是粉碎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的抗争的一部分,是我们履行火树之盟的盟约义务的一部分。我们的盟友们恐怕已经无暇前来援助我们了。甚至很可能我们的盟友们正面临着比我们即将要面临的战斗更加惨烈的战争。我们没有办法去援助盟友们,盟友们也无法前来援助我们。我们只能依靠自身的力量了。” 语旸说道:“你说的可能是实情。那么,我们该如何依靠自身的力量走出困境呢?” 语茗说道:“还是那句话。我们得紧紧地盯着萤蜚和寻琴小队想办法。我们应该趁着影豹还没有向我们发难的时机,率先进攻寻琴小队,把械生和萤蜚都赶出圾旅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彻底粉碎影豹和寻琴小队的联盟,彻底解决我们皞鹿族群和影豹族群间势力平衡发生了倾斜的局面。” 语旸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那么,我们就紧紧地盯着寻琴小队。我们马上下达战备计划,准备向寻琴小队开战。我们要将这些不速之客逐出圾旅星。没错,这场战斗就叫做‘逐客之战’。” 语茗说道:“好。我这就去下达战备命令,让皞鹿军团都开始准备这场逐客之战。” 语旸说道:“在此之前,我们还必须做一件事情。我们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去观察寻琴小队的驻地了。不知道现在那些萤蜚和械生还在不在他们降落的那个地方。我们需要先去侦察一下寻琴小队的情况。这将是一趟危险的任务。我打算亲自带一小队皞鹿去执行这次任务。” 语茗说道:“侦察敌情是十分必要的。不过,寻琴小队驻扎的地方是一片裸露的岩石坡地。那里几乎没有可以遮蔽的东西。你们最好趁着夜晚的时机去。还有,在岩石地面上我们皞鹿不能高速奔跑,否则我们的蹄子和腿部骨骼承受不住反冲力的冲击。你们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你们最好还是从另一侧攀爬到逆旅火山上,借助月光从山上远眺寻琴小队的驻地。这样最安全。” 语旸说道:“有道理。这一次,我打算带上语星和语辰一起去。语霜虽然表面上不喜欢这两姐妹成为战士,但心底还是希望她们能够为皞鹿族群带来荣耀,以弥补语霜曾经错过了许多战事的遗憾。” 语茗说道:“让语星和语辰历练一下也好。不过,可别让她们执行太过危险的任务。” 语旸说道:“我知道分寸。” 就这样,语旸和语茗分头行动去了。语旸去召集语星、语辰和几名精干的皞鹿,准备就在今夜去逆旅火山那里侦察寻琴小队的情况。语茗则开始向皞鹿族群下达战备命令。 在逆旅火山脚下,械生们正在享受难得的清闲。他们已经给萤蜚士兵们准备了用不完的岩块建材,其中还包括很多用来搭建营垒顶部的特殊形状的薄体岩块。萤蜚士兵们正在坚多队长和流殷队长的监督下建造营垒。经过连日的建造,这座营垒即将在今天完工。这样的进度令萤蜚士兵们更加有工作激情。坚多和流殷也可以松一口气,提前庆祝营垒的落成了。 坚多站在营垒墙头,说道:“流殷队长,你看,我们的营垒即将建成。最迟今天日落时分,我们就可以完成这座营垒的封顶工作。从今天晚上起,我们这些萤蜚就可以在营垒里过夜,而不必忍受这里的山风了。” 流殷说道:“是啊。坚多队长,据细容号的监测数据反映,这两天这里的空气湿度明显加大了。恐怕这里很快就将下雨了。不过,有了这座营垒,我们这些萤蜚就不必担心被雨淋了。我们的工程进度真是及时啊。” 坚多说道:“有了营垒的庇护,我们不用担心什么风雨了。我们很快就会在圾旅星立稳脚跟。等营垒建成了,我们就要尽快促成两位械生将军去和影豹领导者们会面。我可不想我们的任务拖下去。我还想早些回到兕弦星去呢。” 流殷说道:“没错。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和两位将军商量这件事。” 坚多说道:“也好。” 于是,坚多和流殷离开了建筑工地,来到了细容号旁边,来到了锺途和恪路的跟前。锺途和恪路正在小声地交谈。看到坚多和流殷来了,锺途和恪路停了下来。 坚多说道:“两位将军,不知道御金之主有没有什么新的指示?” 锺途说道:“暂时还没有。坚多、流殷,你们的营垒什么时候能够建好?” 流殷说道:“两位将军,按照现在的进度,我们今天日落之前就能完成营垒的封顶工作。我们今晚就可以入住这座新建成的营垒。” 恪路说道:“那可要恭喜你们萤蜚了。你们萤蜚士兵再也不用忍受日晒和风吹了。” 流殷说道:“还有雨淋。雨淋也不用忍受了。” 恪路问道:“你们有被雨淋着吗?” 流殷说道:“如果这座营垒再不建好,恐怕就要被雨淋着了。细容号的监测数据显示,这里要不了多久就会下雨了。我们之前可没白忙活。营垒建好了我们就不用被雨淋了。” 锺途说道:“那你们不在工地上监督,跑过来干什么?” 坚多说道:“两位将军,我们的营垒即将完工了。接下来我们该准备和影豹会面了。我们和影豹结盟已经有几天时间了。我们两个跟影豹领导者们说过,你们两位械生将军会和他们会面。这件事情应该尽快办了。这样能够巩固我们和影豹之间的盟友关系。” 锺途说道:“这个简单。等明天。你们的营垒不是今天完工吗,我们明天就去会见影豹领导者们。” 在寻琴小队讨论械生和影豹会面的事情时,鹿皇语旸带着语星、语辰等几名皞鹿离开了皇营,朝着逆旅火山北面跑来。他们要赶在入夜时分到达逆旅火山北侧,站到过客台上远眺寻琴小队的驻地。 谁知道,圾阳还没有没入地平线下就被乌云遮住了。很快,就在天将要黑的时候,一场雨就下下来了。这场雨还不小。皞鹿侦察队不得不冒雨登上逆旅火山。至于那些萤蜚,眼见即将要下雨,他们赶紧加快了进度,赶在雨下下来之前给营垒完成了封顶。然后,这些萤蜚就住进了营垒里躲雨。械生们则躲进了细容号里。 在登山的时候,语星对语旸说道:“鹿皇,今天夜里这雨恐怕不会停了。我们即使登上了过客台,也没有可以帮助我们侦察敌情的月光。我们登山恐怕没有什么意义啊。” 语辰说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放弃登山吗?不登山,我们怎么侦察敌情呢?难道我们抵近寻琴小队的驻地去侦察吗?那样不是特别危险吗?” 语星说道:“要是在晴朗的夜晚里,抵近寻琴小队的驻地侦察会十分危险。但是现在是个下大雨的夜晚,四下里一片模糊,又有雨声掩护,我们抵近寻琴小队的驻地侦察应该不会有很大的危险。鹿皇,你看呢?” 语旸停住了脚步,说道:“语星说得有道理。我们看来还真得改变策略了。抵近寻琴小队的驻地侦察是个更好的主意。我们也不用再爬山了。我们这就折转方向,沿着山坡,绕道逆旅火山南边去,抵近寻琴小队的驻地侦察。” 于是,这支皞鹿侦察队调转了行动方向,沿着逆旅山坡朝南边走去。下雨的夜晚里四面都很黑,但是逆旅山坡还算平缓好走。语旸带着大家在半夜时分到达了逆旅火山的南坡。语旸凭着记忆和估计,将大家带到了寻琴小队的驻地附近。雨依然在下。萤蜚营垒还没有来得及添置照明设施,细容号也没有亮起任何灯光。但是,绵密的雨点打在细容号和萤蜚营垒上面,发出了跟打在岩石地面上不同的声音。凭着这个声音,鹿皇语旸判断出了寻琴小队的位置。借助微弱的夜光,这支皞鹿侦察队摸到了细容号和萤蜚营垒的旁边。语旸确认了寻琴小队的位置还在这里,并且在语星和语辰的帮助下,大概摸清楚了萤蜚们新近建立的营垒的情况。就这样,皞鹿侦察队侦察完寻琴小队的情况就连夜返回了。 语旸以为夜色和雨声掩护了他们的行动,但是实际上,萤蜚哨兵察觉到了语旸一行,还听到了语旸他们的交谈,知道了语旸他们准备袭击寻琴小队驻地的计划。等到第二天天一亮,萤蜚哨兵就向坚多和流殷报告了这个情况。坚多和流殷自然就找到了锺途和恪路。 坚多对锺途和恪路说了这件事情,然后说道:“两位将军,看来这些皞鹿是决定和我们寻琴小队对着干下去了。真没想到,我们还没有鼓动影豹去袭击他们,他们居然先打起我们的主意来了,还趁着下大雨的夜晚跑到我们的营垒旁边来侦察我们。这样的行为是在是太嚣张了。我们必须像个办法好好挫一挫这些皞鹿的气焰。” 流殷说道:“你省省。还挫皞鹿的气焰。你也不看看,就我们两个手底下这点萤蜚兵力,能够自保就不错了。” 其实,流殷这话主要是想激一激械生族。 坚多则直接说道:“这不是还有两位将军和械生士兵吗。” 锺途说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我们这些械生加上你们这些萤蜚恐怕都不足以抵抗住皞鹿的冲击。皞鹿也是拥有宇航科技的智慧种族。一旦我们和皞鹿开战,在空中,我们一艘细容号恐怕难以对付众多的皞鹿宇航器的围攻。在地面上,我们械生应该不会受到什么威胁,但你们萤蜚恐怕要吃大亏。这件事情不能这么办。我们这支寻琴小队还有重要的任务要完成,我们不能单独和皞鹿走到正面对抗的程度。” 坚多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恪路说道:“看来,我们唯一可以借助的力量就是影豹了。我们要说服影豹尽快向皞鹿开战,借助影豹的势力保证我们的安全。” 锺途说道:“没错。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影豹的王帐,会见影豹领导者。” 说完,锺途和恪路相互看了一眼,立即抓起坚多和流殷,朝着圾沙湖南部飞去。在坚多和流殷的指引下,锺途和恪路降落在了影豹的王帐附近。恰巧这个时候,斑若女王、望月王储和斑皮队长都在王帐处商议事情。锺途和恪路的陡然降落让斑若他们意识到,寻琴小队的指挥官锺途和恪路来了。锺途和恪路将坚多和流殷放到了地面上。坚多和流殷赶紧跑向斑若他们,介绍了两位械生将军。 随后,锺途和恪路向过来围观的影豹们展示了械生族的强大之处。械生族的强大鼓舞了影豹们的斗志。坚多和流殷也成功劝服了望月和斑皮。望月和斑皮决定尽快向皞鹿发起攻势,解决皞鹿威胁寻琴小队的安全的问题。 三日之后,皞鹿已经做好了进攻寻琴小队驻地的准备。语旸和语茗率领着皞鹿军团从皇营出发,朝着逆旅火山的方向赶去。逐客之战爆发在即。这个情况很快被萤蜚安插在逆旅河边的哨兵发现了。萤蜚哨兵立即向坚多和流殷报告了情况。坚多和流殷向锺途和恪路汇报了。锺途和恪路则直接带着坚多和流殷再次飞到了影豹的王帐,向斑若、望月、斑皮他们说明情况。望月和斑皮决定立即出兵,截住皞鹿军团,阻止皞鹿们袭击合作伙伴寻琴小队的驻地。 第十四章 皞鹿的惨胜 第十四章\/皞鹿的惨胜 —————————————— 当语旸和语茗率领的皞鹿军团行进到昔日的若木之森位置的时候,影豹军团追赶上了皞鹿军团。在残破的若木之森遗迹上,皞鹿军团和影豹军团即将再度对峙起来。而寻琴小队则狡猾地躲藏起来了,想要保存实力,坐收渔利。 锺途和恪路带着坚多和流殷早就离开了影豹的王帐。在影豹军团集结出发后没一会儿,锺途和恪路他们就回到了寻琴小队的驻地。 再度站到地面上之后,坚多说道:“两位将军,我们不和影豹一起战斗合适吗?这样会不会影响我们和影豹之间的合作关系?” 锺途说道:“既然影豹族群已经决定了要为我们挡住皞鹿军团,我们不妨就把这场战斗交给他们。我们应该回到这里,做好准备。万一影豹军团没能挡住皞鹿军团,我们必须自己保护好自己的营地。” 恪路说道:“我们辛辛苦苦来到了圾旅星,找到了皞鹿族群,我们不能还没在圾旅星站稳脚跟就被皞鹿赶走了。我们要想完成任务就必须先保住我们的这个立足点。” 流殷说道:“就是就是。我们辛辛苦苦建立了这座营垒,建起了我们的这个立足点,我们可一定要保护好它。我们可不能让那些皞鹿毁掉了这些。如果我们到圾旅星之后连建立的营垒都被皞鹿毁了,我们还谈什么拿到神器王令三白。” 于是,寻琴小队的成员开始在自己的营地里进行战斗准备。 在若木之森遗迹上,影豹军团急匆匆追上来,从侧面跟着皞鹿军团行进,威胁着皞鹿军团的侧翼。语旸不得已只能命令皞鹿军团停止行动,转而列好阵型,准备应对影豹军团的攻击。望见皞鹿军团改变了策略,停了下来,望月命令影豹军团绕到皞鹿军团的正面,和皞鹿军团对峙着,堵住了皞鹿军团前往寻琴小队驻地的道路。 如此一来,皞鹿们计划发起的逐客之战很快就要演变成影豹和皞鹿之间的战斗了。这不是皞鹿们想要看到的。但是影豹族群的姿态摆明了就是要阻挠皞鹿军团进攻寻琴小队,就是要维护寻琴小队。 语旸走到了皞鹿军团的前方,向对面的望月说道:“望月王储,你们影豹军团为什么要堵在我们皞鹿军团的前进道路上?” 望月上前两步,说道:“因为你们皞鹿军团的行动威胁到了我们影豹的合作伙伴。我们影豹不会坐视合作伙伴被你们皞鹿围攻。” 语旸说道:“可是,望月王储,你别忘了,我们皞鹿和你们影豹同是十大守护盟族的成员,我们之间是盟友关系。望月王储,难道你忘记了火树之盟吗?难道你们这些影豹都忘记了火树之盟的盟约精神吗?” 斑皮上前几步,说道:“鹿皇语旸,你所说的那份盟约已经被我们影豹搁到了次要地位上。眼下,械生和萤蜚组成的寻琴小队才是我们影豹的第一盟友。我们影豹当前的任务就是击败你们皞鹿,夺取圾沙湖畔的统治权。至于你所说的火树之盟,等我们影豹取得了对你们的胜利,我们会回过头来跟你们商议这些老掉牙的盟约和义务。” 语旸看着望月,说道:“望月王储,是这样吗?事情真的是斑皮所说的那样的吗?你们影豹真的要在这个时候和皞鹿站到彻底的对立立场上?你们影豹真的要在皞鹿面临不速之客的威胁时站到皞鹿的背后向皞鹿族群发起攻击?” 望月说道:“没错。斑皮队长说的没错。没有什么彻底的对立,也没有什么从背后向皞鹿族群发起攻击,有的只是我们影豹和皞鹿之间的一场大战。我们影豹就是要站在胜利者的荣耀上,再和你们皞鹿谈论那份古老的火树之盟。我们影豹需要圾沙湖畔的统治权,需要圾旅星的居留权。没有什么能够改变我们影豹的发展路线了。我们影豹会沿着这条新的发展路线一路前进,直至夺取圾旅星的统治权。” 语旸说道:“望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一直不是这样的。数百年来的私交情谊告诉我,你,还有斑若女王,甚至斑皮队长,都不是这样的。你们曾经是有着高尚品格的影豹。你们不愿意影豹和皞鹿陷入无止境的厮杀。你们都希望影豹和皞鹿走向和平,只是无力改变两族之间战争不断的事实。可是现在,你们为什么成为了举起战争大旗的先锋呢?这到底是为什么?” 望月说道:“很多事情已经变了,我们也变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事实就是我们都变了。语旸,我知道你还十分珍视我们之间的私交情谊,但再深厚的私交情谊也不能阻止我们沿着影豹的新路线前进。没错,语旸,我、斑若女王,还有斑皮队长,我们都不愿意看着影豹和皞鹿陷入永无止境的厮杀,我们更不愿意看到影豹族群在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之后还要失去圾沙湖畔的统治权,失去圾旅星的居留权。所以,我们所能采取的唯一办法就是彻底击败你们皞鹿,彻底夺取圾沙湖畔的统治权。” 语茗也上前两步,说道:“那么,望月,你们影豹直接冲着我们皞鹿族群来开战就可以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跟那些不速之客,跟械生和萤蜚组成的寻琴小队达成合作呢?你们难道不知道萤蜚曾经在圾旅星犯下的罪过吗?你们难道忘记了羽光卫说过的话吗?你们难道忘记了萤蜚欺骗你们影豹利用你们影豹的历史故事吗?” 望月说道:“我们当然没有忘记萤蜚的邪恶本性,我们也知道和萤蜚合作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现实逼迫我们不得不这么做。只有和寻琴小队合作,我们影豹才能改变我们和你们皞鹿之间的势力平衡,我们影豹才能彻底击败你们皞鹿,才能夺取圾沙湖畔的统治权。” 语旸说道:“可是,你们难道不知道那些不速之客那支寻琴小队来到圾旅星的目的吗?寻琴小队是金御派来的,而金御是十氏的成员。这一切都是十氏的阴谋的一部分,是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的一部分。那支寻琴小队会从我们皞鹿这里夺走神器伏羲琴。如果我们守护盟族失去了伏羲琴,如果伏羲琴落到了十氏的手里,我们所有的生灵都将被羽律暗幕遮蔽,都将被十氏奴役。望月、斑皮,你们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斑皮说道:“我们当然想过。但是,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鹿皇语旸,我们影豹已经被羽律暗幕遮蔽了,我们影豹已经身陷十氏终谋之中了。我们影豹已经别无选择了。我们影豹唯一还能选择的一点,唯一还能进取的一点就是彻底击败你们皞鹿,夺取圾沙湖畔的统治权。我们影豹已经没有更多的进取可能了,我们只能在圾沙湖畔维持我们自己的生活。” 语旸对望月说道:“望月王储,是这样的吗?” 望月犹豫了一下,说道:“没错,就是这样的。我们影豹也是别无选择了。” 语茗说道:“真是可悲。我真没有想到,曾经高尚的影豹族群,曾经高尚的影豹王储,居然会沦落到如此的地步。你们的精神和意志已经被腐蚀了,你们现在连曾经的斑皮队长的见识都比不上。” 语旸说道:“望月王储、斑皮队长,我真没有想到你们影豹会为了邪恶的萤蜚跟我们皞鹿开战。” 望月说道:“我们不是为了邪恶的萤蜚跟你皞鹿开战,我们是为了我们影豹的利益和你们开战。等我们影豹取得了胜利,我们会将萤蜚赶走。我们绝不允许萤蜚玷污我们的圾旅星。” 语茗说道:“如此说来,我们两族之间今天必须要有一场战争了?” 望月说道:“没错。除非你们皞鹿撤兵,否则我们之间必须有一场战争。” 语旸说道:“真没想到,我们计划的这场逐客之战居然会成为我们和影豹之间的战斗。那么,就让我们开战。” 斑皮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天空,说道:“鹿皇语旸,我们之间的战争是竞争性的战争,还是你死我活的毁灭性厮杀?我们影豹拥有寻琴小队这个盟友。如果那么皞鹿不想玉石俱焚的话,最好让你们的宇航器撤回皞白之原。否则,我们的宇航器也将参战。” 语旸望了望逆旅火山的北侧,看到影豹的豹暗系列宇航器正在赶来,于是对斑皮说道:“斑皮队长,我们的皞蓝系列宇航器原本是来对付寻琴小队的。既然现在是我们两个种族之间的竞争性战争,我们当然没有必要使用宇航器作战。我这就命令皞蓝系列宇航器返回皞白之原。希望你们影豹的宇航器也能回去。” 斑皮说道:“当然。我们影豹可不想玉石俱焚。我们占着胜机呢。” 于是,语旸和斑皮分别向皞鹿和影豹的宇航器下达了返场命令。很快,皞蓝系列宇航器就返回了皞白之原,豹暗系列宇航器也返回了月影之坪。见到空中的宇航器撤走了,躲在细容号和营垒里的械生和萤蜚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这么多的宇航器可不是一艘细容号能够应付得了的。现在那些宇航器都飞走了,械生和萤蜚们也就少了一个巨大的威胁,自然十分高兴。 在若木之森遗迹上,影豹军团和皞鹿军团的战斗一触即发。 望月转过身去,对影豹们说道:“影豹士兵们,我们的族群因为和皞鹿之间的资源竞争而深陷战争的泥潭已经数百年了。数百年来,我们影豹一族牺牲了数不清的优秀族众,我们的族群承受了不知道能够溢满多少座圾沙湖的悲伤。我们为此伤心难过。而我们这些领受了长寿祝福的影豹领导者们更是将所有的悲伤和难过都收纳进了心里面。今天,我们影豹和皞鹿之间将在这片若木之森遗迹上再度爆发一场大战。我们要赢得这场战争,彻底击败皞鹿,彻底结束我们影豹和皞鹿之间的战争历史,夺取圾沙湖畔的统治权。” 斑皮说道:“影豹们,这里是曾经的若木之森的遗迹,这里曾经是我们影豹的领地。只因为逆旅火山的喷发,我们不得不迁徙到了圾沙湖畔。今天,就让我们在我们曾经的领地上击败皞鹿,夺取圾旅星的统治权!” 战阵的对面,语旸转过身去,对皞鹿们说道:“皞鹿士兵们,我们的族群正面临影豹的挑战,我们所守护的神器伏羲琴也面临金御派来的寻琴小队的抢夺。在这个时候,我们不能退缩。影豹族群已经堕落了,他们已经被萤蜚蒙蔽了心智,已经忘记了曾经的盟约和义务,已经背离了曾经的高尚。现在,我们皞鹿不得不和影豹进行更加彻底的对立。曾经,我和鹿后语旸对主张皞鹿的生存权利不够坚决,那是因为我们还挂念在影豹和我们皞鹿的盟友关系。现在,影豹已经彻底背弃了这份盟约。那么,我们皞鹿有绝对的必要主张我们对圾沙湖畔的统治权,主张我们对圾旅星的居留权。” 语茗对皞鹿们说道:“皞鹿族众们,影豹族群已经被十氏的力量拉入了暗幕之荫,因此我们皞鹿就更加要坚守住我们自己。我们,还有很多的守护盟族,都决意与十氏奋战到底。我们不能抛弃我们的高贵和责任。皞鹿们,数百年来,我们皞鹿和影豹爆发了不知道多少场战斗,我们的族群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的伤痛。我们这些领受了长寿祝福的皞鹿们心里的悲伤就如同逆旅河的河水一般川流不息从未间断。皞鹿军团的士兵们,今天,就让我们奋力作战,彻底了断皞鹿和影豹之间的恩怨纠葛,和影豹军团分一个高下,为历史翻开新的一页!” 听了鹿皇和鹿后的话,皞鹿军团的士兵们个个精神昂扬。皞鹿士兵们昂首鸣叫,刨动蹄子,准备和影豹士兵开始厮杀。另一边,影豹军团的士兵们也开始伏低身子露出利爪,并开始发出低沉的咆哮,急欲和皞鹿军团展开厮杀。在战争的前奏声中,鹿皇语旸和鹿后语茗转过身去,凝视着影豹军团。语星和语辰也在皞鹿军团的队列中,准备迎接这场战斗。望月和斑皮也转过身去,看着皞鹿军团。 随着鹿皇语旸发出一声嘹亮的鸣叫,望月王储也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咆哮,语旸和望月领着身后的皞鹿和影豹,冲向了对方的阵地。就这样,影豹和皞鹿之间的战争再次爆发了,皞鹿族群计划的逐客之战意外地演变成了影豹和皞鹿之间彻底争夺圾沙湖畔统治权的战争。曾经的若木之森遗迹上,皞鹿和影豹陷入了一场异常惨烈的厮杀之中。 在寻琴小队的驻地,坚多站在营垒的顶上,远远地望着厮杀的影豹和皞鹿,对正站在营垒旁边的锺途和恪路说道:“两位将军,影豹和皞鹿厮杀起来了。我还真是没有想到,影豹真的会为我们和皞鹿开战。我们萤蜚曾经欺骗过利用过影豹。影豹的立场让我感到意外。” 锺途说道:“或许,影豹们能够跟我们站到一条战线上跟他们所守护的神器龙香有关。神器龙香的前代守护者跟我们的御金之主是盟友关系。很可能是龙香的前代守护者向影豹释放了一些精神腐蚀,改变了影豹的观念。” 流殷好奇地问道:“两位将军,神器龙香的前代守护者是谁啊?” 恪路说道:“他们的名字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影豹和皞鹿之间的厮杀陷入了胶着状态。曾经,影豹们对战皞鹿是具有一些优势的。影豹天生就是猎食者,天生就会利用自己的尖牙和利爪战斗。而且影豹爆发力强,敏捷灵巧。但现在,影豹的优势已经不那么明显了。经过了数百年的战争磨砺,皞鹿们也已经是战斗高手了。皞鹿们在长期的对阵影豹的战斗中摸索到了高效利用自己的鹿角和骨刃的技巧。甚至雌性皞鹿都开发出了利用自己的副肢作战的方式。皞鹿还有耐力持久的优点。可以说,在常规的肉搏战方面,皞鹿已经吃不了亏了。至于皞鹿和影豹之间的武器战,因为有约定俗成的竞争性战斗规则,皞鹿和影豹之间几乎还从未爆发过武器战,就连刚才准备赶来参战的宇航器都被双方撤了回去。双方都明白,两族之间的竞争性战斗如果陷入了武器战的地步,就只能彻底滑向毁灭性的深渊。所以,两族谁也不愿意冒这个险,都约定俗成地采取肉搏战的方式作战。 狡猾的寻琴小队没有参加这场战斗,而是远远地观看着合作伙伴影豹跟皞鹿厮杀。因为皞鹿军团准备得更加充分,再加上皞鹿军团士兵们的奋力作战,皞鹿军团渐渐取得了优势。最终,皞鹿军团将影豹军团赶出了若木之森遗迹。皞鹿军团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却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第十五章 宣戒将回 第十五章\/宣戒将回 —————————————— 影豹军团虽然在望月和斑皮的带领下撤离了若木之森遗迹,却并没有撤回影豹的王帐方向,而是撤向了寻琴小队的驻地。取得了胜利的皞鹿们也付出了惨重的牺牲,一时没有力量继续向寻琴小队的驻地进军了。于是,语旸和语茗开始商量起接下来的计划。 看着惨烈的战场和负伤的皞鹿士兵们,鹿皇语旸说道:“语茗,我们将影豹军团击退了,但我很难说我们取得了胜利。” 语茗说道:“即使是说我们取得了胜利,这也是一场惨胜。” 语旸说道:“这么多的士兵都受了伤,这场景真是让我心里不好受。一想到影豹居然彻底堕落了,彻底被暗幕之荫遮蔽了,我真不知道是该憎恨影豹,还是该憎恨十氏和寻琴小队。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一切会成为这个样子。” 语茗说道:“或许,这就是天律使然。天律从未向我们显示过它只会庇护我们而不会考验我们。我们影豹虽然是守护盟族的成员,但也是天律治下的生灵。天律从不会纵容谁,也不会溺爱谁。身为守护盟族的成员,我们恐怕必须经受住更多的天律降下的考验。” 语旸看着语茗,深深地点了点头,说道:“没准这是一场双重考验,天律降下的双重考验,既考验我们皞鹿,也考验他们影豹。没准坠入暗幕之荫就是天律降给影豹族群的一场重大考验,一场残酷的考验。只不过,这场考验同时考验了更多的守护盟族。” 语茗说道:“是啊。这就是我们应该经受的考验。我想此时此刻,我们的那些盟友们,一定也在各自的战线上经受着各自的考验。语旸,影豹们虽然暂时撤退了,但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也绝不可以被这些考验打败,我们一定要坚守住。我们不仅是在为我们皞鹿战斗,我们还是在为更多的生灵战斗,为这个宇宙战斗。即使我们在圾旅星最终败给了影豹和寻琴小队,我们也不能丢失我们守护的伏羲琴。这件神器关系重大。我们一定要守护好它。” 语旸说道:“没错。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就带着神器伏羲琴离开圾旅星,去茫茫辰海之中寻找我们的盟友,寻求他们的庇护。共同的命运牵连着我们,那些盟友们一定会帮助我们。” 语茗看着不远处,说道:“没错。就按照你的这个想法来。语旸,你看,连语辰都受了伤,可见我们这场战斗胜得有多么勉强,有多么惨烈。语星正在为语辰舔舐伤痕,帮助她恢复呢。” 语旸说道:“语霜真是养了两个好孩子。我记得当初语霜要收养这两姐妹的时候,你还不同意呢。你还说她们两个小家伙会给语霜带来许多许多的麻烦。麻烦是有很多,但语霜也收获了很多的幸福。在我们皞鹿族群中,没有谁配得上声名显赫的音乐大使语霜,因此语霜只能收养语星和语辰,来抚慰自己的母性。语茗,你呢?你为什么一直不想要孩子?难道我们两个不应该有孩子吗?我们是鹿皇和鹿后,我们理应生一些孩子。” 语茗看着眼前的皞鹿们,说道:“太多的悲伤充溢着我的心田,令我没有心思去关注生孩子的事情。语旸,我早已经深深地体会到,我们所领受的长寿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也是一种折磨。我们心中所积攒的悲伤恐怕能够溢满好几座圾沙湖。我们自己已经够悲伤的了,难道我们还要将另外的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经历悲伤吗?难道我们还要在看着无数的皞鹿死去之后,再看着我们的孩子们死去吗?” 语旸说道:“不,语茗,你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是不健康的。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如同圾阳之光一样灿烂,一样美好。我们不能因为我们经历了无尽的悲苦就将生命视为悲苦的。即使生命终将如白驹过隙月影折湖般消逝,但生命的美好与灿烂是独立自在不证自明的。你难道没有看到圾沙湖边的羽桐花吗?每一朵羽桐花都将凋谢,但只要春意萌漾之时到来,羽桐树上又会萌生出新的花蕾,绽放新的羽桐花。在若影荒原上生长的羚角草也是如此。这些都是生命。它们都体现着生命的灿烂与美好。无思无想的花草尚且如此,我们这些智慧生命更应该看到生命的大义,而不是生命的偏狭,不是浮云遮眼的悲苦。语茗,你还记得我们皞鹿族群的历史传说吗?即使天塌地陷,即使逆旅倒颠,圾草也会用一千万年噬尽山坡上的玄岩,皞鹿也将用一百万个世代让圾旅星恢复她的容颜。” 语茗看着语旸,说道:“语旸,你的话仿佛圾阳之光照到了我的心里,驱散了我心中的阴霾。你说得没错。我的眼光看偏了。我的精神被沉重的悲苦压弯了脊梁。现在,你的话让我精神振奋。没错,历史创造了我们,我们也将创造历史。每一片羽桐花瓣都将凋谢,每一株羽桐树都将枯死,但羽桐树林一定会在圾沙湖畔绵延不息。每一缕星光都将没入黑暗,没入自己的安息,但星辰永耀,辰海永存。语旸,你打开了我的心扉。我会认真地考虑你所说的事情,考虑要孩子的事情。” 语旸看着眼前的情形,说道:“我们的私事还是以后再私下里商量。我们皞鹿军团眼下该怎么办?” 语茗说道:“影豹们已经向东撤退了,看样子一定是撤向了寻琴小队的驻扎地。我们的皞鹿军团经此一战损伤惨重。我们已经没有力量继续进攻寻琴小队的营地了。更何况剩下的影豹已经撤向了那里,和寻琴小队合兵一处了。我们还是不要继续向寻琴小队发难了。我们还是返回圾沙湖北面。” 语旸转过身去,凝望着东面,说道:“可是,我不甘心。我们不能就这样让影豹军团轻松下来。这里离西旅河很近,我们带着军团去西旅河饮水休息,然后继续和影豹军团对峙一阵子,让影豹们知道我们皞鹿赶走寻琴小队的决心。” 语茗说道:“也好。我们是这场战斗的胜利方。如果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撤兵了,我也觉得有些对不住奋力作战的皞鹿士兵们。” 语旸转回身去,对语星和语辰说道:“语星,把你妹妹叫起来。你们带着大家去西旅河边喝水,然后回到这里来休息。我们不能就这么撤兵,我们还要和影豹军团对峙一阵子。” 语星将语辰拱了起来,又按照语旸的吩咐,将皞鹿军团带向了附近的西旅河。皞鹿士兵们在西旅河里喝饱了水,再度返回之前的战场,在那里休息。随后,语旸和语茗带着皞鹿军团往东运动了一段距离,在能够望见萤蜚的营垒和细容号的地方跟影豹军团对峙着。 影豹们经过这场战斗,也是损伤惨重,而且士气受挫急需休整,自然也不愿意再和皞鹿军团战斗。寻琴小队的萤蜚们倒是一个个叫嚷着要和皞鹿打一场,但却被狡猾的锺途和恪路制止了。萤蜚士兵们其实是想去看看能不能杀死一些皞鹿,猎取一些鲜活的灵魂。这一支萤蜚一直还没有摆脱这种邪恶的噬灵渴望。但锺途和恪路可不愿意萤蜚的冒进影响到寻琴小队的任务。 影豹军团和皞鹿军团的对峙就这样从上午持续到了傍晚。皞鹿们已经在西旅河里喝饱了水。可是影豹们却一个个饥渴难耐。看着影豹士兵们满身的疲惫和伤痛,望月王储只得向斑若女王发出了求救信号,希望斑若女王能够带领一些影豹给影豹军团的士兵们送些饮食过来。在这样的时候,斑若身为影豹之王,做了该做的事。斑若带着一支影豹小队,将许多的对角羚羊肉和饮水送到了寻琴小队的驻地。为了鼓舞影豹士兵们的士气,斑若还带着神器龙香来了。斑若一行影豹到了后,影豹军团的士兵们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斑若则跟寻琴小队的械生和萤蜚交谈起来。 坚多说道:“斑若女王,欢迎你到访我们寻琴小队的驻地。” 斑若说道:“坚多队长,真没想到你们居然在这样一个寸草不生的地方建起了一座宽敞的营垒,而且还是用大岩块建造的。你们的这些岩块都是哪里来的啊?” 坚多说道:“这些岩块都是械生们从那边的岩石地面上裁切出来的。械生族十分强大,干这种事轻巧得很。斑若女王,你放心,你们影豹和我们寻琴小队结了盟,那就是站在了胜利的先机上。” 斑若说道:“械生们能够轻松地裁切出这么多的大岩块,确实很强大。有你们寻琴小队在,那些皞鹿们都不敢继续进攻了。” 流殷说道:“斑若女王,这也得感谢你们影豹。你们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挡住了皞鹿军团,给我们寻琴小队解决了许多麻烦。” 斑若说道:“我们影豹和皞鹿之间早晚有仗要打。今天只是正好赶上了。” 流殷盯着斑若脖子上挂着的那个东西,说道:“斑若女王,不知道你的脖子上挂着的是个什么东西啊?” 斑若自豪地说道:“这个就是我们影豹守护的神器龙香。” 流殷说道:“原来这就是神器龙香啊。它曾经出现在我们萤蜚的历史上。那个时候,我们萤蜚叫它灵石。不过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它了。我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件宝物最终还是回到了你们影豹那里。” 坚多一脸羡慕地说道:“斑若女王,我能把这件宝物借过来好好看看吗?” 斑若说道:“这可不行。你们别忘了你们萤蜚曾经是怎么欺骗我们影豹怎么利用我们影豹的。我可不想把这么珍贵的东西借到你们的手里。你们能够远远地看一看就应该知足了。” 皞鹿们一直到天黑都没有撤退。影豹军团也就和皞鹿军团对峙到了夜晚。当然,浓密的夜色不利于影豹和皞鹿进行战斗,所以两个族群的士兵们都按照约定俗成的惯例休息了。皞鹿们在若木之森遗迹的边缘休息。一小部分皞鹿哨兵在阵型的东面巡逻放哨。影豹们则在寻琴小队的驻地休息了。望月派出少数影豹士兵担任警戒任务。其他的影豹则可以放心地睡一觉了。 在深沉的夜色之中,在紧挨着萤蜚营垒的地方,豹王斑若带着神器龙香独自蜷卧在一群影豹围成的圈子中央,望月王储和斑皮队长在离斑若不远的地方休息,共同守护神器龙香。除了在远处巡逻放哨的影豹,其余的影豹都进入了梦乡,睡得正香。 然而,在黑暗之中,还有没睡着的萤蜚正关注着影豹们,确切地说是关注着豹王斑若他们。这两个萤蜚就是坚多和流殷。他们的心思都系挂在神器龙香上。他们十分惦念这件曾经属于萤蜚族群的宝物。 坚多悄声对流殷说道:“流殷,一看到那块灵石我就眼馋。在我们萤蜚的历史上,灵石曾经是和萤吟一样重要的宝物。可如今,我们的珍宝萤吟流落到了皞鹿那里,而灵石却流落到了影豹那里。想起来可真是遗憾哪。” 流殷说道:“是啊。哎,坚多,你看,影豹们都睡着了,我们要不凑到豹王斑若那里去近距离看一看灵石?” 坚多说道:“这四下里一片漆黑,我们凑过去了又能看到啥?” 流殷说道:“虽然确实看不出个什么,但凑近一点也可以感受一下灵石的气息呀。我从我们的数字史籍里看到说,灵石是有气息的。” 坚多说道:“是吗?那我们就冒个险,凑过去看看。可得小心了。豹王斑若可不喜欢我们凑到她身前去。她会以为我们是在打灵石的主意。” 流殷说道:“我知道。” 于是,坚多和流殷摸索着跨过了影豹士兵围成的圈子,又走过望月和斑皮身边,来到了斑若身前,凑到灵石旁边,想要感受灵石的气息。可是,过了好大一会儿,坚多和流殷什么都没感受到。 坚多悄声说道:“流殷,你说的气息呢?我怎么感受不到?” 流殷悄声说道:“你别急啊。慢慢感受。” 坚多说道:“我怕过一会儿斑若醒了,我们就被发现了。” 流殷忽然说道:“你等会儿。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坚多说道:“哪有什么声音?” 流殷说道:“你仔细听。是不是从灵石上发出来的?” 坚多仔细倾听,似乎还真听到了从灵石上发出的声音。 流殷说道:“听到没?” 坚多说道:“听到了。是有低沉的话语声从灵石中发出。” 于是,坚多和流殷竖起耳朵,冒险贴近神器龙香,想要听个明白。 只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聆听者,聆听这个声音。我是神器龙香曾经的守护者,曾经的十氏之一宣戒。我们宣戒已经找到了神器龙香的下落。我们十氏已经开始了再临此宇的计划。我们这些宣戒自然也将会有所行动。我们宣戒的第一个行动目标就是借助神器龙香回到此宇。我们宣戒现在正和十氏的大多数精英一起栖魂妖宇。但是我们一直在谋划着回到此宇。聆听者,你们是聆听到了宣戒之音的幸运者。聆听者,你们遵循宣戒的意志,帮助宣戒回到此宇,就会得到宣戒的奖励。你们只要遵循宣戒的意志,帮助宣戒回归此宇,你们就能从十氏这里,从宣戒这里,获得丰厚的奖赏。” 流殷说道:“坚多,你听到没?是御金之主的盟友宣戒在发出低语。宣戒要回归此宇了,还要我们帮助他们,说是有丰厚的奖赏。我们怎么办?” 坚多说道:“我们萤蜚已经是御金之主的仆从了,我们不能再充当宣戒的仆从了。那样的话,御金之主会不高兴的。” 那个低沉的声音说道:“聆听者,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原来你们是金御的仆从萤蜚。金御跟我们这些十氏精英提起过一支叫做萤蜚的仆从。这可真是太好了。你们听我说,金御是我们宣戒的盟友,你们既然是金御的仆从,那自然也可以是我们宣戒的仆从。我们宣戒的目标和金御是一致的。我们都在为十氏再临此宇展开行动。我知道此时金御已经率领他麾下的械生军出征昆初星了。我们宣戒回归此宇就是要策应金御的行动,为十氏再临此宇创造更多的条件。你们这些萤蜚既然要遵循金御的意志,那也应该遵循宣戒的意志。我们宣戒也是十氏之一,也是你们萤蜚的主宰者。从现在起,你们这些萤蜚就必须听我们宣戒的。否则,我就找金御,让他惩罚你们。” 流殷赶紧说道:“别别别。宣戒主子,我们听你的,我们听你的。你可千万不能向御金之主告我们的状。” 第十六章 寻找接引 第十六章\/寻找接引 —————————————— 那个低沉的声音说道:“这就对了。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帮助我们宣戒回归此宇,我们宣戒会在金御向你们许诺的奖赏之外再给你们更多的奖赏。你们萤蜚绝对吃不了亏。你们叫什么名字?” 坚多说道:“谢谢宣戒主子。我们萤蜚一定听宣戒主子的话。我叫坚多。他叫流殷。” 流殷说道:“对对对。我们一定听宣戒主子的话。只是,宣戒主子,你们怎么回归此宇呢?” 那个低沉的声音说道:“这就要从我们宣戒说起了。你们这些仆从知道我们宣戒是什么吗?” 坚多和流殷说道:“不知道。” 那个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们宣戒是自由的戒卫,是神器龙香的守护者。我们宣戒的生命形式十分独特。我们是一种芳香的气味生命。芳香是我们的生命形式,亲近自由是我们的生命本质。为了最大程度实现我们的生命本质,为了追求最大限度的自由,我们窃据了神器龙香,将其囚禁在戒甲之中,试图逼迫龙香赋予我们更充分的自由。然而,神器龙香有着超出我们的预料的风骨。龙香不惜放弃自己的形体,从而逃脱了戒甲,逃出了我们的束缚。而我们这些宣戒则在察看戒甲的时候中了龙香留下的剧毒——自由之毒。这种毒是我们宣戒的克星。我们宣戒在此宇的痕迹就此被龙力抹去了。从此,我们就循着焱虫三英的指点,栖魂妖宇,等待十氏再临的伟大计划实现。” 流殷说道:“原来是这样。这些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那么,宣戒主子,我们该如何帮助你们回归此宇呢?” 那个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宣戒是一种芳香的气味生命。芳香是我们宣戒的生命形式。也就是说,我们宣戒必须依赖芳香的气味才能存在。你们要想为我们宣戒创造回归的条件,就必须为我们找到芳香的气味。被束缚住的芳香气味还不行,必须是不受束缚的自由的芳香气味。另外,神器龙香是我们宣戒回归此宇的途径,你们还必须将神器龙香带到那些芳香气味之中。萤蜚仆从们,芳香的气味是我们宣戒回归此宇的关键接引,神器龙香又是必不可少的媒介。这两样东西必须集齐在一起才能为我们宣戒的回归开辟条件。” 流殷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记住了。请宣戒主子放心,我们明天就开始想办法,寻找芳香气味,为主子们回归创造接引条件。” 那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很好。我等着你们的行动。”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听到后话,坚多忍不住伸出手碰了一下灵石,嘀咕道:“这就没有声音了?” 一旁的流殷轻轻地碰了坚多一下。 坚多说道:“又怎么了?” 说这话时,坚多看着流殷的眼睛,发现流殷正指着自己的脑后。坚多一扭头,发现斑若正用一双冒着寒光的眼睛凝视着他们两个。坚多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就坐倒在地上。 斑若冷冷地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坚多怯怯地说道:“豹王,你听我说,你千万被咬我。我们只是在这里聆听我们的主子的指示。” 斑若说道:“什么指示非要跑到我的跟前来听?” 坚多说道:“我们的主子的指示就是通过豹王脖子上的灵石发出的。我们只能在这个时候跑到豹王跟前来偷着听。” 斑若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一定是在骗我。” 流殷说道:“豹王,坚多没有骗你。不信你可以向灵石询问。” 斑若说道:“胡说八道。我还从未发现龙香能够回答问题。” 可是,就在斑若说出这话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说道:“斑若,这两个萤蜚说得没错。我就是他们的宣戒主子。我是宣戒的长老,我叫香触。是我将这两个萤蜚召唤过来的。我们命令他们帮助我寻找接引,帮助我们回归此宇。斑若,你们影豹僭越了神器守护者的身份,你们的行为已经惹怒了十氏。要知道,十氏再临此宇是无法阻止的。如果你还打算为影豹族群找一条后路的话,那就听我的,帮助我们宣戒回归此宇。你们影豹将神器龙香看管得很好。只要你们影豹帮助我们宣戒重回此宇,我们会说服十氏,放你们影豹一条生路。” 宣戒香触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操纵龙香的力量,腐蚀斑若的意志。斑若此前已经屈服于宣戒的精神腐蚀了。现在,在香触的扭曲下,斑若早已忘记了自己身为守护盟族所应担负的责任。心智早已疲惫不堪的斑若向那个声音屈服了。 斑若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影豹今后就听从你们宣戒的命令。” 宣戒香触的声音不再响起。斑若也放坚多和流殷离开了。 第二天的圾阳之光再次铺洒在逆旅火山脚下,从满是岩层的逆旅山坡一直铺到了若木之森遗迹的边缘。经过一整夜的休息,皞鹿们和影豹们都恢复了许多。但是,语旸和语茗不打算继续和影豹军团对峙下去了。经过昨夜的思考,语旸和语茗觉得,打败影豹军团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要想解决根本的问题还是必须想办法赶走寻琴小队。所以,皞鹿军团不应该继续和影豹军团对峙下去。语旸和语茗决定率领皞鹿军团撤回皇营,休养一阵子,再想办法赶走寻琴小队。就这样,皞鹿军团开始向圾沙湖北侧的皞鹿皇营撤退。见此情形,影豹军团也开始向圾沙湖南侧的影豹王帐撤退。 坚多和流殷已经将宣戒低语一事报告给了锺途和恪路。经过商议,坚多和流殷被派到影豹王帐那里,执行和影豹的深度合作任务,满足宣戒的要求,将影豹彻底拖到十氏的战线上来。锺途和恪路认为,这样也有助于寻琴小队完成拿到伏羲琴的任务。于是,坚多和流殷就带上几名萤蜚,跟着影豹军团去了影豹王帐。而斑若女王也将自己跟宣戒的约定告诉了望月和斑皮。 在影豹的王帐处,斑若对坚多和流殷说道:“坚多队长、流殷队长,你们说说,你们的宣戒主子要我们怎么帮他们回归?我们该做些什么?” 坚多说道:“我们也正想和几位商量这件事呢。宣戒主子告诉我们,要帮助他们回归此宇,必须先给他们找到接引。而这个接引就是芳香的气味。还有,神器龙香是宣戒主子回归的必经途径。我们必须把神器龙香放置在香气之中。” 斑皮说道:“这好办。我们影豹技师们早就发现了几种物质能够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我这就命令影豹技师们把那些物质都送一些过来。我们再把神器龙香放置到散发出的香气中。这样不就行了。” 流殷说道:“我必须指出一点。我们的宣戒主子特别强调过,追求自由是他们的生命的本质。他们所需要的接引,他们所需要的芳香气味必须具备自由的品质,不能是被束缚的。我不知道你们影豹制造出来的香气是否符合宣戒的需求。” 望月说道:“这么说,我们还必须再动动脑筋了。芳香的气味,还必须是不被束缚的芳香气味。哎,你们说,圾沙湖畔的那些花香可以吗?” 斑若说道:“你是说圾沙湖畔的细叶羽桐树开出的羽桐花的香气?” 望月说道:“对。我说的就是那些羽桐花散发出的香气。” 斑若说道:“那些细叶羽桐树一直自由自在地生长在圾沙湖畔,从未被皞鹿干涉,也没有被我们影豹干涉,确实是圾旅星上少有的秉承着自由特性的东西。而那些羽桐花散发出的香气更是自由自在地弥漫在圾沙湖畔的空气中,从未被什么意志干涉过。嗯,我想我们所能找到的最符合宣戒的要求的香气就只有那些羽桐花的香气了。坚多、流殷,你们觉得呢?” 坚多说道:“我觉得斑若女王说得有道理。或许我们可以先尝试一下。如果不行我们再换别的办法。” 斑皮说道:“那我们怎么尝试呢?” 流殷说道:“既然神器龙香和芳香的气味是宣戒回归所必须的两个接引条件,那我们不妨将神器龙香带到你们所说的那个羽桐花香环境之中,看看我们的宣戒主子有没有什么反应。” 望月说道:“嗯,看来也只有这么做了。羽桐树的花季即将结束了。我们还得抓紧点时间。一旦风雨季到来,那些羽桐花就都凋谢了。” 斑皮说道:“那就只能请姑妈带着神器龙香去圾沙湖畔的细叶羽桐树林里走一走了。” 斑若说道:“没问题。为了我们影豹的未来,我该走这一遭。” 望月说道:“斑皮队长,我们陪着豹王一起去。坚多队长、流殷队长,你们最好也陪着我们一起去。这件事可不是我们影豹的责任,而是你们萤蜚的。你们萤蜚才是宣戒的仆从。” 坚多和流殷赶紧说道:“当然,当然。我们这就跟着你们去。” 于是,豹王斑若带着挂在脖子上的神器龙香,离开了王帐,朝着圾沙湖畔走去。望月和斑皮带着几名影豹近卫跟在斑若的身后。坚多和流殷带着几名萤蜚跟在望月和斑皮的身后。大家一起朝着圾沙湖畔走去。没过多久,大家就来到了圾沙湖畔的细叶羽桐树林里。 此时已经是羽桐花季的尾声了。逆陆的风雨季即将到来,细叶羽桐树林里的羽桐花也凋谢了个七七八八。走在细叶羽桐树林里,斑若他们一行可以看到,剩下不多的羽桐花稀稀拉拉地缀在枝梢上。一阵清风吹来,吹落了不少的羽桐花瓣。羽桐花瓣从枝头飘下,翻舞着落到圾沙湖的水面上,引得那些不大的鱼儿游了过来,抢食那些花瓣。 斑若说道:“风雨季就要来临了,花季没有几天了。你们看,树上的羽桐花都凋谢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羽桐花也就在这两三日就会凋谢净尽了。” 望月说道:“是啊。可惜,今年我都忘了来欣赏一下羽桐花盛开的美景。今天只能来赶个尾声了。” 被清风吹动的不止有羽桐花瓣,还有羽桐花的香气。虽然香气已经不浓郁了,但还是随着清风吹进了大家的鼻子里。 闻到了羽桐花的香气,斑皮说道:“真美妙啊!自从没有了若木之森后,羽桐花的香气就是我们影豹能闻到的最美妙的气味。” 坚多说道:“原来,这就是羽桐花,这就是羽桐花的香气。我们萤蜚的数字史籍中记载过一种名叫羽桐树的植物。那是羽光卫的祖星迪尘特有的植物。不知道你们这里的羽桐树是从哪里来的?” 望月说道:“这些羽桐树都是羽光卫培育出来的细叶羽桐树。羽光卫将这些植物的种子赠给了我们影豹和皞鹿。我们影豹和皞鹿共同在圾沙湖畔种下了第一批细叶羽桐树。后来,那些小树林就长成了现在这样茂密的大树林。” 流殷看着飘落的羽桐花瓣,想起了萤蜚的历史,不禁叹息一声,感慨道:“清风一起,羽桐花瓣就随风飘散。我们萤蜚的命运跟这何其相似。我们萤蜚的命运也像风中的羽桐花瓣一样,今日飘零到这边,明日飘零到那边。真不知道,我们萤蜚到哪一天才能得个安生。” 就这样,这些影豹和萤蜚们在圾沙湖畔的细叶羽桐树林里漫步向前,一边游湖赏花,一边等待神器龙香的反应。只可惜,树上的羽桐花大半都是将谢之容。看到这样的景象,影豹们和萤蜚们都难以有好心情,都不免生出许多的悲戚之感。当然,悲戚之感也淹没不了萤蜚们的心思。坚多和流殷还是挂念着宣戒的吩咐。 大半日的时间过去了,坚多终于忍不住朝斑若凑了过去。 斑皮说道:“坚多队长,你干什么呢?” 坚多说道:“斑皮队长,我就是想看看神器有什么反应了没。” 流殷也说道:“是啊。按理说,我们已经把神器龙香带到了羽桐花的香气之中,这也过了好一会儿了,应该有点反应了。” 斑若停了下来,说道:“坚多、流殷,你们试着呼唤一下你们的宣戒主子,看看他们有没有感受到什么。” 流殷开始对着斑若脖子上的龙香说道:“宣戒主子,我是你们的仆从流殷。我呼唤你们的吩咐。我们已经按照你们的吩咐,将神器龙香带到了圾沙湖畔的细叶羽桐树林里。这里弥漫着羽桐花的香气。这里是我们在圾旅星上能找到的最有芳香气息最有自由特性的地方。请问这里符合你们需要的接引条件吗?宣戒主子们有感应到我们做出的努力吗?” 然而,流殷的话说完后,过了许久仍没有任何动静从龙香那里传来。在场的影豹和萤蜚都有些着急了。 斑若说道:“是不是时间还不够,宣戒们还没有感应到我们创造的接引条件?” 斑皮说道:“那我们再等等?” 望月说道:“可是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如果再不返回王帐的话,今晚恐怕就要在外露宿了。” 斑皮说道:“那么,我们先回去?” 坚多说道:“可是,帮助宣戒回归是一件很紧要的事。而且这件事也不是我们萤蜚一方的事,这件事也关系着你们影豹的未来。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先一鼓作气完成好这件事。” 流殷也说道:“是啊。中午的时候你们也说过,再过个两三日,这些羽桐花就要彻底凋谢净尽了。到那时候,我们恐怕就找不到自由的芳香气味了。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利用好眼前这个难得的机会,为宣戒的回归创造接引条件。” 斑皮说道:“可是,神器龙香没有任何回应啊。我们也不知道你们的宣戒主子有没有收到感应啊。” 坚多和流殷说道:“斑若女王,我们觉得还是在这里等一等比较好。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恐怕还说不准以后有没有机会了。影豹和皞鹿之间的战争到底谁胜谁负,圾沙湖畔的统治权到底归谁,这还说不定呢。” 斑若想了想,说道:“那么,我们就在这里等一等。” 就这样,这些影豹和萤蜚就在圾沙湖畔歇了下来,继续等待神器龙香的反应,等待宣戒的指示。但是,时间过得很快,没过多久就入夜了。没办法,豹王斑若只得命令大家就在圾沙湖畔的细叶羽桐树林里过一夜。望月和斑皮安排完夜晚的巡逻任务就早早地睡下了。斑若女王也护着神器龙香咪上了眼。其他的萤蜚们也都睡下了,唯有坚多和流殷还没有真睡下,而是又起了身,摸到了斑若的身前,想要看看神器龙香。 坚多借助树冠上漏下的月光,看着斑若脖子上挂着的神器龙香,说道:“流殷,你说我们的宣戒主子为什么一直没有反馈传来呢?难道是我们寻找的接引条件不合格吗?” 流殷说道:“这我也不知道啊。这件事必须问我们的宣戒主子。要不我们现在再来呼唤宣戒主子一回。没准在夜晚呼唤更有效呢。” 第十七章 迷惑影豹 第十七章\/迷惑影豹 —————————————— 坚多眼神一亮,说道:“诶,没准你说得有道理。我们两个就是在昨晚和宣戒主子们搭上话的。没准还真是得在夜晚呼唤宣戒主子才有效果。我们这就来试试。” 于是,坚多和流殷开始小声地向神器龙香发出了呼唤,呼唤宣戒。 流殷说道:“我的宣戒主子,我是你们的仆从流殷。我在这里呼唤你们的回应。” 过了一会儿,就在坚多和流殷将要失去信心的时候,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了,说道:“哦,是我们的仆从萤蜚啊。你们呼唤我有什么事情吗?” 流殷赶紧说道:“香触主子,我是你的仆从流殷。我呼唤你就是想问问,你们感应到什么接引信号没有?我们已经和影豹一起带着神器龙香在圾沙湖畔的羽桐树林里待了一天了。这里有着圾旅星上最具自由特性的芳香气味。这里的条件最符合你所说的接引条件。不知道你们感受到接引条件齐备的信号了没?” 香触说道:“坚多、流殷,我已经感受到你们创造的接引条件了。我相信你们,还有那些影豹,都已经遵循了我的意志,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了。你们的努力我都能够感受得到。已经不知道多少亿年过去了,我们终于等到了神器龙香再度结体成形,再度找到了神器龙香,再度等到了神器龙香置身于芳香的气味环境之中。这一切都是我们宣戒梦寐以求的。只是,我的仆从们,你们所创造的接引条件还不行。我们宣戒还无法在你们当前创造的条件下回归。” 坚多说道:“啊?这样的条件还不行,那宣戒主子,我们该怎么创造符合你们的需要的接引条件呢?” 香触说道:“你们寻找的芳香气味还不够浓郁。我们宣戒是身份特殊的芳香生命。我们的回归需要十分浓郁的芳香气味。你们身处的圾旅星有没有这样的条件我不知道。我对你们身处的圾旅星没有了解。有没有这样的芳香气味条件,你们还是得去问那些影豹。他们才是圾旅星的原生智慧种族。他们更了解圾旅星。” 流殷说道:“那好。我们明天一早就向影豹们说这件事,向他们询问圾旅星还有没有更加浓郁的芳香气味环境。” 香触说道:“很好。我的萤蜚仆从们,我们宣戒的回归是一件很急迫的事情。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更加急迫的事情要你们去办。” 坚多说道:“更加急迫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宣戒主子请吩咐。” 香触说道:“我今天几次触摸了许多影豹的精神,包括斑若、望月等影豹领导者的精神。我发现,影豹们还没有彻底丧失自身的精神独立性。这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局面。你们两个仆从知道吗?在你们第一次到达影豹王帐和斑若他们会面的时候,就是我通过扭曲龙香的意志来干涉影豹们的神智,这才促成了影豹和你们寻琴小队的合作。” 流殷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说我怎么老是觉得影豹那么爽快地答应和我们合作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呢。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为这事担心过一阵子。看来还真是主子们已经帮我们操过心了。” 坚多说道:“那听主子刚才的话的意思是,影豹们还没有彻底向主子们屈服了?” 香触说道:“没错。影豹是抗击十氏的新代守护盟族的一员,是神器龙香的新代守护者。影豹身上也是富有反抗精神的,尤其是影豹的领导者们。豹王斑若、王储望月、宇航队长斑皮,这些都是领受了长寿祝福的影豹。他们可不是能够随随便便屈服的。我为了让他们的精神堕落下去,让他们背弃和其他守护盟族订下的盟约,我费了巨大的精神力去扭曲龙香的意志,借助扭曲了的龙香的意志才腐蚀了影豹们的精神。但是,影豹们,尤其是影豹的领导者们,没有那么容易对付。他们还没有彻底丧失精神独立性。虽然斑若他们几个影豹领导者都愿意听从我的命令,但他们心底里还是会独立自主地判断问题。影豹们还没有彻底成为我们宣戒的仆从。” 坚多说道:“宣戒的仆从?香触主子,你是想把影豹们都变成宣戒的仆从?” 香触说道:“没错。即使不能将影豹变成宣戒的仆从,也要将他们变成宣戒的侍从。影豹们曾经守护过神器龙香。我们宣戒对影豹的恩行很是感念,但我们又对影豹的行为很是气愤。影豹僭越了我们宣戒的神器守护者身份。我们宣戒对影豹可以说是又敬又恨。我们对回归此宇之后如何对待影豹很是矛盾。最终,我们决定回归后将影豹暂时留在身边,收做仆从。即使不能收做仆从,也要收做侍从。” 流殷说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么,香触主子,你要我们萤蜚怎么做?” 香触说道:“我要你们这些萤蜚仆从帮助我继续迷惑影豹,继续腐蚀影豹的精神,尤其是腐蚀影豹领导者们的精神,直至这些影豹都彻底丧失精神的独立性,彻底成为我们宣戒的仆从,或者侍从。” 坚多说道:“好的,香触主子。那么,我们具体该做些什么呢?” 香触说道:“我的精神力在扭曲龙香的意志的时候耗费较大。现在,我没有足够的精神力直接影响影豹们的精神。所以,我腐蚀影豹精神的能力大为下降了。我需要一些天线。” 流殷疑惑地说道:“天线?什么天线?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坚多说道:“我也不明白。香触主子,请给我们解释一下。” 香触说道:“我需要一些能够传导并放大我的精神力的中继点。我需要一些同时接近神器龙香和影豹领导者的中继点。这样,我才能更有效地利用我的精神力去腐蚀影豹的精神。” 流殷说道:“我们上哪里去找这样的中继点呢?” 坚多说道:“是啊?我们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是这样的中继点啊。” 香触说道:“你们两个就有这样的中继点。你们两个整天跟在影豹领导者们的身边,正好适合充当这样的中继站。你们的大脑就是我需要的中继点。” 坚多和流殷惊讶地说道:“什么!我们的大脑!” 这两声差点没有把旁边的斑若和望月他们惊醒。 香触说道:“你们两个蠢货小声一点。我们在谈论迷惑影豹的事情,可不能被影豹们听出来。你们两个蠢货不用担心。我又不是要拿走你们的大脑。我只是借用你们的大脑充当一下中继站。我只是用你们的大脑传输一些精神信号。说白了就是将你们的大脑当镜子用一下,将我这里的信号反射到影豹们的脑子里。你们放心,你们不会有任何不适感,甚至都不会觉察到什么。你们只需要在精神流通过你们的脑海时不集中精神力抵抗,而是放任他们通过就行了。整个过程也就跟做了一些梦差不多。事情完成之后,你们不会有任何损伤,只会是脑海里留下了一些残缺不全的古怪记忆。怎么?你们两个不上道的蠢货仆从不会是不想答应?你们两个东西可别忘了我和金御的交情。你们小心我找金御告你们的状。” 坚多和流殷赶紧说道:“呃,不敢,不敢。香触主子要用我们的大脑当中继站,我们答应。只是,香触主子,你能不能尽量少给我们残留些记忆碎片啊?我们怕做噩梦。我们萤蜚是没有做梦的能力的。但我们怕原本不属于我们的记忆碎片进了脑海之后我们会做噩梦。” 香触说道:“好好。我答应你们就是了。你们两个真是两个胆小的蠢货。” 坚多和流殷笑了笑,说道:“香触主子,你可比金御主子可亲多了。我们跟金御主子可不敢这么说话。还是香触主子你好。” 香触说道:“呵呵。金御就是心里气大,没处撒。你们两个今晚可别睡着了。我这就要借助你们两个的大脑,开始腐蚀影豹们了。” 坚多和流殷说道:“是是是。我们绝不睡着。” 于是,坚多和流殷在距离影豹们不远的地方卧了下去,假装睡觉。而栖魂妖宇的宣戒长老香触开始通过扭曲的神器龙香将他的精神力渗透到此宇,并借助坚多和流殷的大脑中继站影响着圾沙湖畔的影豹们,腐蚀着影豹们的精神。无尽的扭曲意识流从被香触扭曲的神器龙香中渗出,经过坚多和流殷的大脑,流进了那些酣睡的影豹的意识海洋之中。 这些扭曲的意识流经过坚多和流殷的大脑时,只是在他们两个的大脑里残留了杂乱的记忆碎片,令他们两个的脑海中像是在同时放映着千百部电影一样,但在流入影豹们的意识海洋之中后却给影豹们带来了很大的精神困惑。原本,这些扭曲的意识流就是香触为迷惑影豹而制造的,所以对影豹来说是很有针对性的。这些扭曲的意识流给坚多和流殷带来的只是精神上的疲惫感,但给影豹们带来的却是无尽的思维矛盾,无尽的噩梦,无尽的意志冲突和精神上的痛苦。实际上,斑若、望月、斑皮都陷入了怪异的梦境之中。这可不是影豹们的正常梦境,而是宣戒香触利用自己的精神力在影豹们脑海中捏造出来的梦境。与之相伴的是这些影豹们的四肢正胡乱地踢动着。 在梦境之中,斑若站在一处山崖上,看着眼前大地上的纷纭物类。斑若仔细察看四周的样貌,发现自己正站在逆旅火山上的某一处,那道传说中的岩浆瀑崖就在自己对面的山崖上往山下流淌。看到这些情形,斑若想起来了,自己所站立的地方就是着名的过客台。斑若朝着山下的大地看去,仿佛看到无数的影豹正在和皞鹿征战,一会儿是影豹们被皞鹿驱赶到了绝境,一会儿又是皞鹿们被影豹驱赶到了绝境,驱赶到了流淌的熔岩河边。然后风云变幻,影豹们忽然又和萤蜚大战起来。这一次,影豹们动用了宇航器跟萤蜚战斗,将萤蜚打得四处溃散。打着打着,一些械生无端地搅了进来,帮助萤蜚对付影豹的宇航器,并且扭转了战局,令影豹陷入了危急的局面。当斑若正为此着急的时候,又是一阵风云变幻,影豹们又和守护盟族站在了一起,跟一些更加奇怪的对手打了起来。一时间战火纷飞,痛嚎声此起彼伏。眼前的这一切情形令斑若感到十分迷惑,感到精神十分疲惫。 斑若想缓一缓精神,就扭头看向对面的炽红色岩浆瀑崖。然而,斑若没有从岩浆瀑崖上看到什么安慰。相反,岩浆瀑崖上开始出现意影。斑若看到许多的影豹失去了家园,离散了族群,在最为荒凉的比若影荒原还要荒凉的荒漠上流浪,绝望地向着夕阳流浪。影豹们的眼中留下的不是泪水,是血色的苦难。没错,斑若从岩浆瀑崖上的意影里看到的没有她想要的影豹族群未来,而只有苦难,只有影豹族群命中注定的无尽苦难。 这样的梦境给斑若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压力。斑若感觉到了命运施加的压力。斑若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快要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了。斑若想要呼救,斑若想要向望月和斑皮呼救,想要向语旸和语茗呼救。但是在现实中,斑若喊不出任何声音,只能胡乱地蹭动自己的爪子。就这样,斑若原本就疲惫不堪的意志力一点点地被消磨了,被侵蚀了。 望月也陷入了自己的梦境。在而梦境中,望月正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奔跑。望月发现,自己的一侧就是那座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逆旅火山,但是这片原野却不是自己熟识的若影荒原,也不是若焰荒原,而是一片他很陌生的满是香花野草的草原。望月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地方,只知道奋力地朝前跑去,绕着逆旅火山奔跑。很快,望月就发现自己前方的草原出现了不同的情形。许多的生物在那里混战。其中有影豹,也有皞鹿,还有他熟知的守护盟族成员,比如羽光卫和人类,甚至还有鲲族和晶鸿。而跟这些生物战斗的更是一些混杂着奇怪生物的军队。在这些怪异军队之中,望月发现了萤蜚,发现了械生,还发现了更多奇奇怪怪的生物。望月仿佛听到了影豹祖先们的呼唤,仿佛听到了守护盟族的盟友们的呼唤,仿佛听到了紫翑和榕的呼唤。于是,望月更加奋力地朝那片战场跑去。可是,出乎望月意料的是,当他跑到战线上的时候,那些近处的战争场面都烟消云散了,只有远处的厮杀还栩栩如生,只有远处的盟友的呼唤还声声在耳。于是,望月又朝着远处的战线奋力跑去。但等望月跑到了下一处,情况又如同刚才一样,战争场面烟消云散,但呼唤又在远处。就这样,不甘心的望月一次次向前方跑去,一直绕着逆旅火山奔跑,直到自己再也跑不动了,累得一下子扑倒在草原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而望月的耳畔却回荡着影豹呼唤豹王斑皮的声音。 在现实中,坚多和流殷已经注意到,望月大口喘着气,飞快地扑腾爪子,实在是疲惫已极,直到再也扑腾不动了,只能大口喘气。实际上,此时此刻,梦境中的望月在心里已经生出了绝望的苗头,生出了任由命运摆布的心思。就这样,原本精神健进的望月王储也被香触扭曲了意志,被香触迷惑了,开始大幅丧失精神上的自主性。 再说说斑皮。斑皮自然也没能逃脱梦境的迷惑。在梦境中,斑皮看到自己的姑妈斑若女王卸任了豹王之位,然后离开了影豹族群,跟着到访的羽光卫离开了圾旅星,去无尽的辰海之中游历。斑皮和望月一起在豹影之坪送走了斑若和羽光卫。然后,影豹们回到了圾沙湖畔的王帐处。这时,因为豹王之位的继承权问题,影豹内部发生了争吵。一部分影豹要按照斑若曾经的意思,请望月王储继任豹王之位。但是另一部分影豹却坚持能者为王的老规矩,说斑皮队长帮助族群打发走了寻琴小队,保住了神器龙香,还赶走了皞鹿,夺取了圾沙湖畔的统治权,这个豹王之位应该由斑皮继任。于是,两部分影豹就越吵越凶,终至于闹起了分裂。分裂并不是斑皮想要看到的局面。但是为了继承豹王之位,斑皮没有出言阻止大家。 终于,经过一番争斗,支持斑皮的影豹占了上风,将望月和他的支持者们赶出了王帐。斑皮的支持者们开始给斑皮举行继任仪式。可是在仪式刚刚结束的时候,望月的支持者们又攻了过来。这一次,望月的支持者们还勾结了皞鹿,想要借助皞鹿的力量改变影豹的王位继承结果。最后,斑皮和他的支持者们被望月的支持者们赶出了王帐。不得已,斑皮和支持者们只能在若影荒原上流浪,而望月则占据了王帐,继承了影豹的王位。 第十八章 女娲石交接 第十八章\/女娲石交接 —————————————— 于是乎,斑皮的意志一日日消沉,身形也一日日瘦下去。斑皮身边的支持者一个个叛离,回归了影豹族群,承认了望月的豹王身份。就这样,斑皮在梦境中成为了一个满心不甘和怨忿的荒野游荡者。 而在现实之中,坚多和流殷都注意到,斑皮的身躯在深沉的夜幕之中微微颤动,浑身的动弹之中都透露着内心的挣扎、矛盾和不甘。 就这样,坚多和流殷一夜没有入睡。宣戒长老香触借助坚多和流殷的大脑,将无数扭曲的意识流强行灌输到了影豹们的意识海洋之中。斑若、望月、斑皮也就这样在香触捏造出来的满是冲突的怪异梦境之中挣扎了一个夜晚。这三个影豹领导者的精神和意志被消磨得十分疲惫。他们的精神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健朗了。他们变得十分疲惫,变得十分迷惑。在命运和宣戒的摆布面前,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抵抗的决心了。可以说,宣戒香触想要迷惑影豹的目的已经基本上达到了。包括斑若、望月、斑皮在内的影豹族群会更加轻易地听信香触的话。 晨曦染亮了圾沙湖。鸟儿离开巢,站到了细叶羽桐树枝上,站到了圾沙湖畔的小石头上,发出悦耳的鸣叫声,呼唤圾阳的到来。听到了鸟儿们的鸣叫声,圾沙湖里的鱼儿游到水面附近,开始它们的巡弋和晨操。更有隐隐约约的鹿鸣声从北边传来。晨风卷动一夜积攒而来的浓郁花香,钻入了影豹们和萤蜚们的鼻子,将这些在细叶羽桐树林里露宿了一晚的访客们叫醒了。疲惫的斑若女王、望月王储和斑皮队长醒来了。装睡装了一个晚上的坚多和流殷也假装着醒来了。其他的影豹和萤蜚也都醒来了。 斑若站起身,慢慢走到圾沙湖的水边,看着自己的倒影,说道:“望月、斑皮,你们都过来。我感觉十分疲惫。昨天晚上,我没有睡好,确切地说,我片刻都没有睡好。我做了一晚上的梦。各种怪异的梦境一个接一个,将我搅扰得十分疲惫。我已经回忆不起那些梦境的内容了,只知道梦境暗示我,我们影豹的未来充满了变数,充满了危机。望月、斑皮,你们昨晚睡得好吗?” 望月和斑皮已经遵循斑若的意思,走到了斑若的身边,站在圾沙湖岸边,看着湖水中自己的倒影。 斑皮说道:“姑妈,我昨晚也没有睡好。我也经历了许多的梦境。我也想不起那些梦境的具体内容了。我只知道,在梦境之中,我的理想实现了,却又灰飞烟灭了。我仿佛看到了姑妈卸任豹王之位,看到了姑妈离开影豹族群,离开圾旅星,跟着羽光卫一起去辰海之中游历去了。我好像还看到了影豹族群的分裂。最后,我独自徘徊在偏远的若影荒原上,成为了一名凄凉的荒野游荡者。这些梦境改变了我的心境。我现在满心凄凉,不知道自己该走向何方。” 望月说道:“豹王,我昨晚也经历了许多的梦境。对这些梦境,我还有少许的记忆痕迹。我在梦境里看到了战争,看到了影豹和皞鹿之间的战争,看到了影豹和萤蜚和械生之间的战争,也看到了守护盟族和十氏之间的战争。” 斑若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记起来了一些,我好像也看到了你所说的这许多的战争。是的。我看到了那些。那些场景令我感到身心俱疲。” 望月说道:“可是,我还看到了欺诈。我所看到的战争场景不是现实的,在梦境中都不是现实的,而是虚幻的,在梦境中就已然是虚幻的。我追逐着那些场景,追逐着守护盟族的呼唤,绕着逆旅火山奔跑,直到再也跑不动了,累趴下了,趴在陌生的草原上大喘气。我说不准这些梦境意味着什么。” 斑若说道:“或许,这意味着欺诈,意味着我们影豹已经深陷欺诈之中,而且还将会面临更多的欺诈。我们身边的很多势力都想要欺诈我们,皞鹿想欺诈我们,还有更多的盟友想要欺诈我们,甚至羽光卫和人类都想要欺诈我们。” 斑皮有些疑惑地说道:“会是这样吗?” 望月说道:“可能是。豹王,难道萤蜚就不会欺诈我们吗?” 斑若说道:“萤蜚当然会。萤蜚已经欺诈过我们了。萤蜚觊觎我们的神器很久了。萤蜚想要借着跟我们合作的名义,促使我们影豹和皞鹿征战,然后坐收渔利,拿走皞鹿的伏羲琴,顺便试试看能不能也拿走我们的女娲石。我们一定要长稳脑筋,看好我们的神器。一定不能让萤蜚有机可趁。” 望月和斑皮回头瞅了坚多和流殷一眼,说道:“我们会的,豹王。” 斑若说道:“我们过去和那些萤蜚说说话。我总感觉我们影豹即将接触一些新的力量。不知道是不是宣戒的力量。” 于是,斑若、望月和斑皮转身离开了湖岸,走到了坚多和流殷的身边。坚多和流殷熬了一夜,其实十分疲惫,此刻脑子里杂乱的记忆碎片如同泥石流一般横冲直撞,但脸上却必须表现出十分精神的样子。因此,坚多和流殷忍着辛苦,向影豹们露出一个微笑。 斑若说道:“坚多队长、流殷队长,你们两位昨晚睡得好吗?我们三个可是做了一晚上的梦,还都是些怪异之极的梦。我们现在可疲惫了。” 坚多嘴快,说道:“不瞒豹王说,我们两个昨晚也是做了一夜的梦。我们这会儿脑子里还乱得跟洪水泛滥一样呢。” 斑若绕着坚多转起了圈,说道:“是吗?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为什么我们都遭遇了这么多的梦境呢?” 坚多慌张地说道:“啊?怎么回事?呃,这,我也不知道啊。” 斑若又走到流殷的身边,绕着流殷转起圈子,说道:“流殷队长,坚多队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来说说,为什么我们几个都在昨晚遭遇了那么多的梦境呢?” 流殷紧张地说道:“呃,这个嘛,我觉得这可能跟羽桐花的香气有关。我们萤蜚还从没有在羽桐树林里,在羽桐花的香氛中过过夜。一定是羽桐花的香氛令我们萤蜚感到不适应,这才出现了过敏反应。” 望月说道:“可是我们影豹不是第一次在羽桐花的香氛中过夜。我们为什么也遭遇了一整夜的怪异梦境呢?” 坚多又嘴快,支支吾吾地说道:“没准,这跟神器龙香有关。神器龙香是不是第一次在羽桐花的香氛中过夜?” 斑若说道:“这么说起来的话还真是第一次。” 坚多觉得自己的话投上了机,就继续说道:“没准这些梦境反应就是宣戒主子对我们创造的接引条件的感应。宣戒主子通过这些梦境向我们传递信息,告诉我们他们感觉到了我们创造的接引条件。” 斑若说道:“那么,你的意思是,宣戒即将回归了?” 坚多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多了,赶紧收口,说道:“这,我可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宣戒主子们可能已经感应到了我们的接引。” 斑若说道:“那我们怎么验证你的说法?” 流殷说道:“要想验证,我们最好是跟宣戒主子直接对话,就像那天晚上豹王和宣戒主子对话一样。不过,我们最好是等到晚上再发起呼唤。宣戒主子们似乎只有在晚上才会回应我们的呼唤。” 斑若忽然逼到流殷的面前,说道:“你怎么知道宣戒只有在晚上才会回应呼唤?你们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偷偷地呼唤过宣戒?” 坚多赶紧打圆场,说道:“没有,没有。豹王,我们两个昨晚一直老老实实的,从没有靠近你,更没有靠近神器龙香。” 流殷也赶紧说道:“对。我们没有呼唤宣戒主子。” 斑若用自己的额头顶着流殷的额头,狠狠地说道:“坚多、流殷,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两个狡猾的家伙的心思。你们两个死心不改的狡猾家伙一直打着我们的神器龙香的主意。你们一直觊觎我们影豹的神器,想要将龙香夺去。你们不会得逞的。” 坚多和流殷赶紧说道:“没有,没有,绝没有。我们不敢那么想。” 斑若一边慢慢走向望月和斑皮,一边说道:“虽然几百年的岁月已经将我变得老迈了,虽然我的斗志和精力都大不如前了,但我为神器找到了合格的守护者。我会将神器龙香交给一位强大的影豹负责看管。他会带领影豹族群共同守护这件神器。你们萤蜚不用起任何心思了。你们萤蜚是不可能得到神器龙香的。你们萤蜚是邪恶的种族。你们的邪恶本性配不上神器龙香的品格。神器龙香绝不会选择你们。” 说着说着,斑若在望月和斑皮面前停了下来。望月和斑皮都凝视着斑若的眼睛。斑若的话说明白了,她将要把神器龙香交接给望月和斑皮中的一个。交接神器就是交接豹王之位的前戏。所以,望月和斑皮都对神器的交接十分关心,关心豹王斑若会把神器托付给谁来看管。望月和斑皮凝视着豹王斑若的眼睛,想要早一点知道答案。 斑若说道:“坚多、流殷,你们说,宣戒有没有对我们创造的接引条件产生回应?” 坚多和流殷说道:“这个得到了晚上再呼唤宣戒才能知道。不过,看这个样子,是我们的接引没有成功。否则宣戒已然回归到我们面前了。” 斑若看着随风飘落的羽桐花瓣,说道:“今日的风比昨日大了许多。风雨季到来了。羽桐花差不多已经凋谢完了。我们没有必要再在这里进行接引了。宣戒想要回归恐怕必须想其他的办法了。望月、斑皮,我们返回影豹王帐,举行神器龙香的交接仪式。我已经老迈了,精力不济了。我必须卸下这份重担了。” 望月和斑皮说道:“是,豹王。” 斑若对坚多和流殷说道:“坚多队长、流殷队长,你们呢?你们打算去哪里?” 坚多和流殷说道:“宣戒主子交代给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们跟你们去影豹王帐。到了晚上,我们还要借助神器龙香和宣戒主子交流呢。” 斑若说道:“那么,我们这就回王帐。正好回去吃些东西。” 于是,这一行影豹和萤蜚离开了圾沙湖畔,回到了影豹王帐处。一回到王帐处,豹王斑若就命令影豹近卫军给大家奉上了食物。萤蜚们对于普通的食物没有什么胃口,只是应付着吃了点。影豹们自然是美美地吃了一顿。吃完饭,豹王斑若就命令影豹近卫军将重要的影豹都召集到王帐处,准备参加影豹族群的神器交接仪式。重要的影豹们很快就在影豹王帐处聚齐了。斑若也开始了神器的交接。萤蜚们则在旁边观看这场仪式。 斑若站到了王帐区域中央的大岩石上,说道:“望月王储、斑皮队长,你们两个都过来,站到我的前方来。” 望月和斑皮立即走到了斑若的身前,站在岩石的下方。 斑若继续说道:“影豹们,你们的豹王斑若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我已经担任豹王很多很多年了。在这数百年的时光中,我在豹王的位置上看着一代代的影豹出生又死去。在这数百年的时光中,我在豹王的位置上看够了太多太多的生死离别。我心中的悲苦足以溢满数个圾沙湖。我担负着这满心的悲苦带领影豹走了数百年的道路。说真的,斑若已经累了,已经疲惫了。斑若的身体已经显现出老迈的迹象了。斑若的精神更是十分疲惫了。斑若身上的责任不止带领影豹这一项,还有另一项重大的责任,那就是看管我们的神器女娲石。 在这里,我先向大家透露一下我的想法。我打算在不久的将来卸任豹王职务。本来,斑皮是我的侄子,是豹王之位的血缘顺位继承者。但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按照早年的准备,将豹王之位传给望月王储。我知道斑皮队长也对豹王之位有些想法,而且在影豹族众之中也有相当一部分影豹支持斑皮队长。我承认斑皮队长对发展影豹的科技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但是,我觉得豹王之位还是传给望月王储更为合适。望月王储是我亲自册封的影豹王位继承者。望月王储曾经为我们影豹找到了神器女娲石,又为我们影豹夺得了神器女娲石的守护权。可以说,望月王储为我们影豹所作出的历史贡献是不可磨灭的。在望月担任王储的日子里,他也没有让我们失望,他一直在为我们影豹的利益奋战。或许在未来的日子里,斑皮队长也会为影豹立下辉煌的功绩。但是我们只能按照历史上的功绩来决定这件重大的事情。斑皮,你对姑妈的决定没有什么异议?” 斑皮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没有。姑妈,我听你的。” 斑若说道:“很好。斑皮队长在关键的时候还是很识大体的。那么,关于影豹王位的继承权问题我们就这么决定下来了。关于王位的交接,我会挑一个合适的时机进行。今天我要说的重大事情是接下来这件事,关于神器女娲石的交接之事。 我在豹王的位置上履职了一辈子。从我们影豹遇到人类之前,我就在豹王的位置上履职了。一直到我们影豹加入层城探险队,到我们影豹成为神器女娲石的守护者,到我们影豹参加天崖之约,到我们影豹参与缔结火树之盟,再到我们影豹和皞鹿陷入了长达数百年的征战,我都在豹王的位置上履职。但是现在,我已经身心俱疲了。斑若已经显露出了老迈的迹象。我已经感觉到自己不再适合担任神器女娲石的看管者了。我担心我的力量看管不好神器。这可不是一件闹着玩的事情。我们影豹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必须保证神器的安全。所以我决定将神器交给更年轻更健壮的影豹来看管。 我仔细地考虑过适合看管神器的影豹。最终,我决定将这个重任交给斑皮队长来担当。一些影豹可能有疑问了。既然望月王储已经是豹王之位的继承者了,为什么神器女娲石不交给望月来看管呢?我必须承认,这里面有我的一些私心。斑皮是我的侄子,是我的家族的成员。从维护我的家族的荣耀出发,我希望斑皮能够在影豹族群中有一个值得尊敬的位置。所以,我偏私了一点,偏爱了斑皮一点。不过,我也站在影豹族群的利益立场上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也希望望月王储和斑皮队长能够在未来的日子里同心同德地合作,共同将影豹带向更加美好的未来。我的影豹同胞们,影豹族群的未来已经蒙上了深沉的阴影。我们需要望月和斑皮这样有能力的影豹领导者相互合作,共同带领族群前进。我希望大家能够以宽容的心态来接纳斑皮负责看管神器女娲石这件事。望月王储,对于我的安排,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第十九章 非正统研究 第十九章\/非正统研究 —————————————— 望月看了眼前的影豹们一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斑若女王,我没有意见。斑皮队长的能力十分出众,适合担当这份责任。” 实际上,望月在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意见的,只不过望月不便于在这个场合说出来。 斑若对望月说道:“望月,你的大度和礼让令我感到十分欣慰。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名比我要伟大的豹王。我为我们影豹即将会有你这样一位豹王感到高兴。望月,期待你取得更多的荣耀,期待你为影豹带来更多的荣耀。” 斑皮也对望月说道:“望月王储,你今天的话令我感动。我真心地感谢你。我必须承认,你的一些品质比我更加优秀。不过,我们之间的竞争还没有结束。我依然保留向你发起挑战的意愿。” 望月说道:“我并没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你来看管神器女娲石那是给我分担了一项艰巨的任务。我理应乐见此事。至于你发起的挑战,我也不会回避。竞争是一件好事。竞争能够促进我们进步,能够促进我们影豹族群的进步。我会拭目以待的。” 看到望月王储没有不同意见,在场的影豹们也就都接受了这件事。 斑若说道:“那么,关于女娲石的交接一事就这么决定了。我很高兴能够看到这件事如此顺利地解决。下面,我就正式将神器女娲石交给斑皮队长来看管。我们需要一名有身份的影豹来将神器女娲石从我的脖子上取下来,挂到斑皮队长的脖子上去。我看看,谁来做这件事合适呢?哦,对啦。映月,你来,你来把女娲石挂到斑皮队长的脖子上去。映月是影豹近卫军副官,很合适。映月,快过来。” 映月稀里糊涂地就摊上了这件事,心中很是不悦。映月一直就看不惯斑皮的一些小习惯,很不愿意为斑皮戴上女娲石。但是,豹王斑若的命令还是必须遵守。映月扭扭捏捏地朝豹王斑若和斑皮队长走了过去。斑若有点生气地看着映月,催促她快一点。 望月也说道:“映月,你快一点。这是交接神器的重要仪式。你高兴一点。” 听到望月都这么说了,映月只得拿出高兴的劲头,走到了豹王斑若的面前。豹王斑若已经从大岩石上下来了,站在斑皮的面前,微微低头,让映月取下她脖子上的女娲石。映月抬起右前爪,从斑若的脖子上勾起系挂女娲石的铰链,将这件神器取了下来。然后,斑皮向豹王斑若微微低头,映月将神器女娲石挂到了斑皮的脖子上。 按照仪式的要求,映月对斑皮说道:“斑皮队长,恭喜你!从今以后,你就是神器女娲石的看管者了。斑皮队长,站到宣岩上,向大家展示神器,展示你的新身份。” 斑皮对斑若和映月说了一声谢谢,纵身一跃,站到了身旁的宣岩上,转过身来,将神器女娲石展示给影豹族众们看,以此行为宣示自己的新身份。看到斑皮成为了女娲石的看管者,很多的影豹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望月王储也向斑皮表示了祝贺。就这样,影豹族群完成了神器交接仪式,斑皮队长也正式成为了神器女娲石的看管者。 与此同时,望月享有豹王之位继承权一事也被彻底确定下来了。但是,影豹内部的纷争可不一定就这么结束了。斑皮向望月放了话,会继续和他竞争。所以,望月和斑皮之间的事情还没完。 在影豹们为接引宣戒和交接神器的事情忙碌的时候,皞鹿们也在为今后和影豹之间更加剧烈的冲突做着准备。 自从前天结束和影豹军团的对立并撤退之后,鹿皇语旸和鹿后语茗一边安排受伤的皞鹿士兵抓紧时间休养身体,一边催促语霜和皞鹿工程师们加紧研究新式武器。虽然皞鹿和影豹之间有约定俗成的规矩,不会在竞争性战斗中引入宇航器打击对方,但这个规矩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鹿皇语旸和鹿后语茗已经明显地感觉到,皞鹿和影豹之间的战争即将突破竞争性战斗的范畴,发展成两族之间的全面性对抗。在这样的全面性对抗中,即使双方还可能因为顾忌宇航器对圾沙湖畔的脆弱生态的毁灭性杀伤力而不至于引入宇航器作战,但引入新式武器攻击对方的士兵一定会成为一个绕不过去的选择。所以,语旸和语茗不得不早做准备,让语霜和皞鹿工程师们加紧研发新式武器。 在皞鹿皇营,语辰已经在语星的照顾下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语辰已经完全可以正常走路了。语旸来到了语星和语辰跟前,想要询问她们的情况,带她们去皞白城看看语霜和皞鹿工程师的进度。 语旸说道:“语星,语辰的伤好了吗?” 语辰说道:“鹿皇,姐姐把我照顾得很好。我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 语旸说道:“很好。语星、语辰,我们皞鹿和影豹之间的战争一定会向更加深入的方向发展。我们必须为即将到来的更加残酷的战斗做准备了。我和鹿后已经委托你们的母亲语霜到皞白城主持新式武器的研究工作。语霜此时正在皞白城和皞鹿工程师们一起努力。我马上要去皞白城看一看研究工作的进展情况。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 语星和语辰说道:“是,鹿皇。” 此时,在皞白城里的实验室里,语霜正在和皞鹿工程师们讨论新式武器的研究工作。以皞鹿目前的技术水平,开发少数的作战武器是完全没问题的。毕竟皞鹿们也从守护盟族那里看到过很多种武器的形式和功能。最大的困难是,皞鹿们能够设计出来的武器都跟守护盟族的武器差不多。这样的武器不适合皞鹿的身体结构。皞鹿们没有办法操作使用这些形式的武器。这个问题一直限制着皞鹿的战斗力提升水平。因此,语霜十分希望皞鹿工程师们能够在改变武器的结构和操作方法上有所突破。 语霜对工程师们说道:“我们为什么就开发不出适合我们皞鹿的身体结构的新式武器呢?” 一名工程师说道:“语霜大使,我们必须承认一个基本的事实。我们皞鹿的身体构造实在是不适合使用抓握类的和扳机类的武器。我们的蹄子只适合奔跑,无法抓握或是扣动扳机。至于背负式的武器,我们还是面临着击发方式的难题。对于雌鹿来说还好一点,雌鹿有四根副肢,可以做出一些相对灵活的操作。我们的宇航器就全部是雌鹿担任操作员。但使用背负式武器对雄鹿来说就很难了。雄鹿的四条腿上只有骨刃,没有副肢,无法操作背负式武器。” 语霜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龄嘉组长说得确实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基本事实。可是,难道我们就不能再想想办法吗?难道我们真的就无法围绕我们皞鹿的身体构造特点开发出合适的新式武器吗?我不信。你们各位都是最为聪明的皞鹿工程师。你们一定有过无数的想法。我请你们再好好想一想,看看能不能提出新颖的意见。” 听了语霜的话,在场的皞鹿工程师们都沉默不语。 语霜又说道:“我们要敢于打破思维定势,要敢于尝试新的方式。这个世界上存在很多种力量,很多种可能。我就不信我们找不到适合皞鹿的身体构造的新式武器。” 在场的皞鹿工程师们被语霜的话点醒了,居然不约而同地看向角落里的龄伏工程师。龄伏是一名沉迷于非正统研究的皞鹿工程师。曾经,龄伏也是一名很出色的正统研究者。但是,自从龄伏接触了神器伏羲琴之后,龄伏就被一些神秘的力量迷住了。从那以后,龄伏一直沉迷于自己鼓捣的非正统研究,也很少参加大家的合作项目。就这样,龄伏一日日地将自己边缘化了。大家都认为龄伏丧失了正常的观念,误入歧途了。大家都为龄伏感到惋惜。但龄伏却不觉得。龄伏还是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在日常交流中,龄伏时常提出一些古怪但又难以辩驳的观点。此刻,语霜的话令大家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龄伏。而龄伏正在角落里看着放在箱子上的神器伏羲琴发呆。 龄嘉组长说道:“龄伏,龄伏工程师。” 听到龄嘉组长的呼唤,龄伏回过神来,说道:“哦。龄嘉组长,你是在叫我吗?” 龄嘉组长说道:“没错。我就是在叫你。龄伏,语霜大使在向我们询问开发新式武器的意见。你有没有什么想要说的?” 龄伏说道:“我?我能有什么要说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参加大家的研究项目了。我还真设计不出新式武器。再说,我们皞鹿的身体构造摆在那儿,我们设计的新式武器如何实现火力击发?靠嘴唇?还是靠意念?” 龄嘉组长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也正是为这事犯难呢。看来你也没有什么好想法。我们还是自己琢磨。” 说着,龄嘉组长就转回身去了。 可是,龄伏却说道:“虽然我想不出什么合用的新式武器方案,但是我没准可以想办法改造我们旧有的武器。” 这话一下子提起了语霜的兴致。一些皞鹿工程师也关注着龄伏。 语霜走到了龄伏的身边,说道:“龄伏工程师,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龄伏转过头,看着伏羲琴,说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失口乱说了一句。语霜大使不必当回事。” 语霜看了看伏羲琴,说道:“龄伏工程师,我觉得你刚才的话不像是胡说的。你说你有办法改造我们旧有的武器。这话是什么意思?” 龄伏没有回答语霜的话,只是盯着伏羲琴。 语霜又说道:“龄伏工程师,我发现你很关注伏羲琴。请问,你是在研究这件神器吗?你是不是从伏羲琴身上发现了什么?” 龄伏终于说道:“没错。语霜大使,我是在研究伏羲琴的力量。语霜大使,你真的愿意相信我说的话吗?我所进行的研究都是非正统的研究。我发现的可不是科学的力量,而是一些其他的力量,一些我并不理解的力量。但我确定自己发现了这些力量。” 语霜看了看伏羲琴,说道:“龄伏,我相信你所说的话。在和伏羲琴的长期接触中,我也感受到了伏羲琴具有十分神秘的力量。龄伏,你的意思是伏羲琴的力量能够帮助改造我们旧有的武器,是吗?” 龄伏说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语霜大使,你相信我吗?” 语霜说道:“龄伏,你先跟我说说,你所说的我们皞鹿的旧有武器指的是那些武器?” 龄伏说道:“我所说的皞鹿旧有武器就是我们身上的武器,我们自己生长出来的鹿角和骨刃。” 语霜疑惑地说道:“鹿角和骨刃?龄伏,你的意思是伏羲琴能够帮助我们改造我们皞鹿的鹿角和骨刃?让我们的鹿角和骨刃具备更加强大的战斗力?” 龄伏说道:“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在场的皞鹿工程师们都满心疑惑,不知道龄伏所说的是真是假。 语霜疑惑地说道:“那么,龄伏,具体怎么个改造法呢?伏羲琴怎么改造我们皞鹿的鹿角和骨刃呢?伏羲琴又会将我们皞鹿的鹿角和骨刃改造成什么样呢?” 龄伏说道:“具体的方式我还没有研究出来。不过,我发现了一些非比寻常的现象。我发现,长期接触伏羲琴之后,伏羲琴自行奏响的一些乐章片段能够改变我的骨骼强度,令我的骨骼更加强韧。我最近一直有机会接触伏羲琴。我发现这种现象在我身上表现得很明显。我的骨骼强度已经大大高于以前的水平了。我大胆地推测,伏羲琴的这种质化效力能够将我的骨骼,包括鹿角和骨刃,都强化到跟金属的强度相当的水平。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皞鹿就可以获得具备金属强度的鹿角和骨刃,那么我们的战斗力就会获得显着的提升。我将伏羲琴的这种独特的强大质化效应称为‘金化’。语霜大使,我还在研究这种神秘的效应。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确认我的推测。你可以给我这些时间吗?你可以将伏羲琴留在我身边方便我研究吗?” 语霜将信将疑地说道:“乐章强化骨骼?金化效应?这些听上去神秘莫测。我也说不准你的话能不能相信。不过,我们皞鹿面临的局势十分危急。不管是什么法子,我们都可以试一试。反正我最近也用不上伏羲琴,我就把伏羲琴留在你身边,让你研究一阵子。龄伏,我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选择相信你的。为了我们皞鹿族群的利益,你可要抓紧时间。不管你有没有研究出什么结果,都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们现在就是要和时间赛跑。” 龄伏说道:“感谢语霜大使的信任。我一定会加紧研究,争取尽快出结果。” 语霜说道:“那么,你这就开始研究。我期待着你的研究结果。” 说完,语霜就转回身去,继续和其余的皞鹿工程师商量新式武器的设计。龄伏则推动放着伏羲琴的箱子,去了旁边的一间研究室,投入了自己的研究之中。 这边,语霜对在场的皞鹿工程师们说道:“龄伏的话我们不可全信。我们只当是进行了一次风险投资。好在我们也没有把大部分的研究力量都投到他的研究中。我们还是要把大部分的精力用在正统的研究上。我们还是要依靠我们已经熟知的已经掌握的知识来开发我们需要的新式武器。我们必须相信,我们有能力做好这件事。我们先前讨论的新式武器最大的限制条件是什么?哦,对了,是火力击发方式问题。那么,大家都说说,我们的新式武器可行的火力击发方式。” 于是,龄嘉组长和皞鹿工程师们都议论起来。说着说着,鹿皇语旸忽然出现在实验室的门口。同来的还有语星和语辰。 龄嘉最先注意到了来客,便对语霜说道:“语霜大使,你看,鹿皇语旸和你的两个女儿来了。我们停下讨论,欢迎他们。” 语霜扭头看去,看见语旸正带着语星和语辰站在实验室门口。 龄嘉组长说道:“鹿皇,欢迎你来实验室视察我们的工作。鹿皇,语霜大使正在带领我们商议新式武器的设计研发工作。” 语旸走进了实验室,说道:“很好。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的研究进度,顺便把语星和语辰带来,让她们看看她们的母亲。语霜,语星和语辰有些话想要和你说。你们去旁边的研究室里说说话。我跟龄嘉组长还有大家聊聊新式武器的事情。” 语霜说道:“多谢鹿皇。语星、语辰,我们去那边那间研究室。” 第二十章 回归的条件 第二十章\/回归的条件 —————————————— 语星和语辰听到语霜的话,赶紧走了过去,跟着语霜进到了附近的一间研究室,说起话来。 语星说道:“母亲,你这些天在皞白城过得好吗?” 语霜说道:“我当然过得很好。我在这里没有你们两个吵闹,过得很充实很安静。听说你们两个都参加了前几天的逐客之战,你们有什么战绩没有?” 语星说道:“那场逐客之战没有按照鹿皇的预料发展,反而是发展成了皞鹿军团和影豹军团之间的战斗。我们没有和寻琴小队交战,而是和影豹军团大战了一场。最终,我们皞鹿取得了胜利,影豹军团撤向了寻琴小队的驻地。只不过,我们皞鹿军团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就连妹妹都受了伤。” 语霜赶紧对语辰说道:“你哪里受伤了?快让母亲看看。” 语辰说道:“我只是受了点轻伤。母亲不必担心。姐姐一直在照顾我。我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语霜看着语辰前胛上的几个血痂,说道:“就是这里受伤了吗?看样子是影豹的利爪抓破了皮肉。不过,伤口已经结痂了,不会再有大问题了。语辰,还有语星,我早说过,你们的战斗技巧不足以应对战场上的危机,可你们偏偏不听母亲的话,要去战场上厮杀。你们知道母亲这些天在这里有多担心吗?” 语辰说道:“母亲,你不用担心。姐姐和我都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们是音乐大使的女儿,我们不能给母亲丢脸。我们应该去战场上,为皞鹿族群分担压力。” 语霜责备道:“你自己都受伤了,还好意思说这些。你就不怕给军团拖了后腿?” 语辰说道:“受些小伤也是一种历练。受些小伤才能更快地成长起来。母亲放心,我们绝不会拖军团的后腿。上次战斗结束后,鹿皇和鹿后还表扬了姐姐和我呢。” 语霜说道:“是吗?那你们两个这回有得得意了。” 在外间实验室里,鹿皇语旸正在和皞鹿工程师们谈论新式武器的研究事项。 语旸说道:“龄嘉组长,你们还没有拿出新式武器的设计图吗?” 龄嘉组长说道:“鹿皇,不瞒你说,我们的新式武器研发工作遇到了一个难以克服的障碍。我们的研究工作前景黯淡啊。” 语旸说道:“龄嘉组长,你们遇到了什么障碍?” 龄嘉组长说道:“我们现在遇到了一个十分难以克服的问题。鹿皇,实际上,要我们设计出一两款新式武器并不难。我们虽然没有设计过皞鹿的单兵武器,但是我们见识过盟友们的单兵武器。我们对于单兵武器的概念还是很熟悉的。我们也有能力制造出实物。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新式武器的火力击发方式。我们皞鹿的身体构造决定了我们的四条腿都是站立在地面上的,我们的蹄子无法承担击发火力的任务。我们皞鹿身上缺乏可以有效率地控制火力击发的器官。雌鹿还好一点,雌鹿有四根肉质副肢,可以做出一些操作扳机的动作。但是我们雄鹿就麻烦了。我们雄鹿只有骨刃,没有副肢。我们不知道该用身体的哪个部分来控制新式武器的火力击发。龄伏工程师甚至开玩笑说,是靠嘴唇,还是靠意念?鹿皇,这就是我们面临的大难题。” 语旸说道:“这还真是个难以克服的问题。语霜大使对这个问题是怎么看的?” 语霜正好带着语星和语辰从隔壁研究室走了出来,听到语旸的话,就说道:“鹿皇,我也认识到这个问题不容易解决。但是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我会组织工程师们深入研究羽光卫留下的技术信息库里的高阶内容,争取找到新颖别致的适合皞鹿身体构造特点的控制火力击发方法。” 语旸说道:“好。语霜,你们要快。我们皞鹿和影豹之间的全面战争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爆发。我们急切地需要这些新式武器。” 语霜说道:“好的,鹿皇。我们会抓紧时间。哦,对了。另外,我们还有一名沉迷于非正统研究的工程师给我们提供了一些不一样的思路。这名工程师就是龄伏。龄伏工程师认为神器伏羲琴的乐声能够强化我们皞鹿的骨骼,令我们皞鹿的鹿角和骨刃变得跟金属一样强韧。龄伏将这种神秘的效应称为金化。此刻,龄伏正在那边的研究室里研究伏羲琴的这种效应呢。” 语旸一时也不知道语霜说的是什么,只是说道:“好。这个龄伏我知道,一直是古里古怪的。算了。不管有用没用,先让他研究着。万一还真有用呢。不过,语霜,正统的研究可一丝一毫也不能放松。我们还是应该依靠看得见摸得着的学识。” 语霜说道:“当然。我们都知道分寸。” 语星对语霜说道:“母亲,我想去看看龄伏老师的研究。” 语辰赶忙说道:“母亲,我也想去看看。” 语霜叹了一口气,说道:“龄伏就在那边,你们去。哎,都是龄伏将你们两个带坏了,不好好弹琴,就知道鼓捣歪点子。” 语旸说道:“语霜,你也别丧气。语星和语辰一定会有所成就。” 于是,语旸和语霜带着皞鹿工程师们去了羽光卫留下的技术信息库,去翻检那些高阶信息,想要找到适合皞鹿的新式武器火力击发方式。而语星和语辰则欢快地跑到了隔壁研究室,找到了龄伏。龄伏正聚精会神地倾听伏羲琴的轻声自奏。语星和语辰顽皮地摸到了龄伏的身后。 忽然,语辰开口说道:“龄伏老师!” 龄伏被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是语星和语辰姐妹两,龄伏松了一口气,说道:“哎呦。你们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龄逐的小表妹又来了呢。语星、语辰,你们怎么来了?你们是来看我的吗?” 语星说道:“龄伏老师,我们是跟着鹿皇语旸一起来的。我们本来是来看望母亲的。但是,我们听说老师正在进行什么古怪的研究,我们就想进来看看。” 语辰说道:“龄伏老师,你研究出什么结果了吗?” 龄伏说道:“大概的方向我是搞清楚了。但是,想要达到理想的金化效果,我还必须找到一些方法。我觉得,乐曲是关键因素。不同的乐曲所发挥出的金化效应是不同的。语星、语辰,不瞒你们说,我的骨骼已经比以前强韧了许多。” 语星说道:“龄伏老师,你说的是真的吗?这也太神奇了!” 语辰说道:“龄伏老师,我能参加你的研究吗?姐姐,要不你也参加。” 语星说道:“好啊。龄伏老师,我也想参加你的研究。” 龄伏说道:“这个你们得取得你们的母亲语霜大使的同意。我肯定没有意见。只要语霜能够同意,你们就可以参加。正好你们姐妹会弹很多曲子。我们可以一起试试哪些曲子能够强化金化效应。” 语星说道:“语辰,我们赶紧去找母亲说这事。” 于是,语星和语辰离开了研究室,去寻找语霜。语星和语辰在技术信息库找到了语霜。语旸、语霜,还有皞鹿工程师们,都在翻检羽光卫留下的高阶信息。语霜没有时间跟语星、语辰磨叽,随口就答应了语星和语辰的请求,同意她们去和龄伏一起研究伏羲琴的金化效应。 就这样,语星和语辰留在了皞白城,帮助龄伏一起研究伏羲琴的金化效应。语霜则和皞鹿工程师一起寻找适合皞鹿的新式武器设计方案。语旸则在日落时分搭乘皞蓝6号返回了皞鹿皇营,跟语茗一起计划起与影豹之间的全面战争。 影豹们已经在白天完成了重要的神器交接仪式。夜幕降临之后,在影豹王帐处,影豹的领导者们再度和萤蜚们谈论起接引宣戒的事。自从斑若再次重申了望月的继承权,并将神器女娲石交接给了斑皮之后,斑若终于感觉到轻松了许多。现在,斑若对于影豹和寻琴小队的事情不必像以前那样上心了。斑若现在都很少发言,只是独自卧在自己的窝棚里,遥望星空,回忆过往。跟萤蜚们商谈接引宣戒主要就成了望月和斑皮的事情。此时,望月和斑皮正跟坚多和流殷交谈着。 望月说道:“坚多队长、流殷队长,你们说我们之前的接引那些宣戒有没有感应到?我们是不是该问问那些宣戒了?” 坚多说道:“没错。接引宣戒回归是我们萤蜚的一件大事,也是你们影豹的女王斑若承诺要做的一件大事。这件事对你们影豹族群也很有利。一旦宣戒回归了,他们就会感激你们影豹的帮助,就会协助你们影豹击败皞鹿,夺取圾沙湖畔的统治权。我们是应该向宣戒主子询问一下之前的接引有没有效果了。” 流殷说道:“现在正好是夜晚。每逢夜晚的时候呼唤宣戒主子总能得到回应。望月王储、斑皮队长,我们不如就趁着这个时候,通过神器龙香呼唤宣戒主子。” 望月说道:“我自然是愿意的。但是现在神器龙香归斑皮队长看管,这件事还是要斑皮队长答应才行。坚多、流殷,你们还是先和斑皮队长好好商量一下。” 坚多赶紧对斑皮说道:“斑皮队长,你现在是神器龙香的看管者,这件事还必须你答应才行。斑皮队长,你看,现在正是我们一起呼唤宣戒的好时机。我们不如就趁此机会一起呼唤宣戒,向香触询问一下如何接引宣戒的事情。这可是斑若女王答应了宣戒的事情,也是对影豹族群有利的事情。现在望月王储已经同意了,就等你同意了。” 斑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斑若,这才说道:“我知道姑妈已经代表我们影豹族群和宣戒达成了协议。既然你们都这么希望尽快和宣戒取得联系,那么,坚多、流殷,你们就到我身边来,通过神器龙香呼唤香触。” 坚多和流殷赶紧凑到斑皮的身前,凑到了神器龙香前面。望月也朝斑皮趴卧的位置挪了挪。看到大家都围着自己,斑皮产生了一种美好的虚荣感。 坚多和流殷说道:“那么,斑皮队长,我们开始呼唤香触了。” 斑皮说道:“开始。” 坚多和流殷开始对着龙香说道:“尊敬的可亲的宣戒主子,我们是你们的仆从坚多和流殷,我们在这里呼唤你们的回应。” 在反复念诵了几遍之后,大家开始听到一个声音从龙香中传来。 香触的声音响起,说道:“嗯,坚多仆从、流殷仆从,我听到了你们的呼唤。我是你们的宣戒主子香触。你们有什么事?” 坚多假装咳了一声,说道:“香触主子,我是坚多。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现在,影豹们已经跟我们达成了更加亲密的合作。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将神器龙香带到了羽桐花的香氛中,为你们宣戒创造了一段时间的接引条件。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应到我们创造的接引条件?不知道我们创造的接引条件合不合格?” 香触从坚多的咳嗽声中听出了坚多的意思,于是说道:“坚多、流殷,还有影豹们,你们都做得很好。尤其是影豹们,你们的努力让我更加信任和你们之间的合作协议。影豹族群现在还是豹王斑若在主事吗?” 流殷说道:“香触主子,我是流殷。影豹族群刚刚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交接事项。现在,豹王斑若已经将神器龙香交接给了斑皮队长来看管,还定下来将豹王之位传给望月王储的计划。现在,豹王斑若已经将影豹族群的主事重任交给了望月王储和斑皮队长共同承担。” 香触说道:“那么,我想要和望月王储、斑皮队长谈谈。” 望月和斑皮说道:“我们都在这里。香触,你有什么话就说。” 香触说道:“望月、斑皮,我们宣戒很愿意和你们影豹合作。不过有一点你们必须明确,你们影豹僭越了我们宣戒的守护者身份。神器龙香原本是由我们宣戒守护的。现在却是你们在守护。” 望月说道:“香触,有一点你必须承认,不是我们要僭越你们的,是这个守护者职责出现了空缺,我们是适时地补上了空缺。” 香触说道:“没错。这也是我必须感谢你们的地方。你们将神器龙香看管得很好。我们必须感谢你们。所以,我和豹王斑若已经达成了协议,你们影豹负责帮助我们宣戒回归,等十氏都回到了此宇之后,我们宣戒会出面说服十氏,保全你们影豹族群的全部利益,除了神器的守护者身份。” 斑皮说道:“我们影豹会失去神器龙香的守护者身份?” 香触意识到了斑皮的抵触心理,开始欺骗道:“斑皮,你不必担心。十氏回归此宇之后,收回神器守护权是十氏既定的方针。但是,我向你们保证,我们宣戒不会将你们影豹从神器龙香身边赶走,我们会邀请你们影豹共同守护神器龙香。虽然你们失去了名义上的守护者身份,但你们实际上还是可以守护在龙香的身边。” 望月和斑皮的意志因为香触的不断腐蚀已经十分软弱了。此刻,听到了香触的骗词,望月和斑皮接受了香触的说法,默认了香触所说的和斑若女王之间的协议。望月和斑皮哪里知道香触的话外之意。香触是想让影豹成为宣戒的侍从。总之,影豹族群堕落得更深更彻底了。 香触接着说道:“既然两位影豹主事者都承认了我们之间的这份合作协议,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我们接下来说说接引宣戒回归的事情。坚多、流殷,还有望月、斑皮,你们之前所创造的接引条件,我们都感应到了。但是,那样的接引条件还无法满足我们宣戒回归此宇的需要。我们宣戒可不是普通的生命。我们宣戒是十分独特的芳香生命。我们的回归需要更苛刻的接引条件,需要更加浓郁的芳香气味。” 坚多假模假样地说道:“更加浓郁的芳香气味?这可犯难了。我们萤蜚对圾旅星又不熟。我们该到哪里去寻找这样的芳香气味呢?望月王储、斑皮队长,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呢?” 望月嗤之一声,说道:“香触,我们圾旅星除了羽桐花的香氛,真的再也找不到更加浓郁的芳香气味了。以前还有可能,但现在不行了。你们又不要我们影豹自己制造的芳香气味。不然就好办了。” 香触说道:“你们自己制造的不行。我问你们,你是在哪里找到神器龙香的?” 望月说道:“是在一株若木的若花蕊芯里找到的,我亲自找到的。” 香触说道:“若花?若花香吗?” 望月说道:“说实话,我们影豹很少近距离闻若花。若花开在高大的若木枝头,离地面很远。不过我们闻过若花香雾,我们知道若花是香的,就是不知道那香气到底能有多浓郁。” 香触说道:“既然龙香都是在若花中发现的,那你们就给我们找若花的香氛,在若花香氛中接引我们回归。我觉得若花的香氛就是接引我们宣戒回归此宇的条件。” 第二十一章 香风起 第二十一章\/香风起 —————————————— 望月没有立即回应香触的话,而是叹息了一声。 斑皮说道:“香触,事情要令你和宣戒们失望了。” 香触说道:“什么意思?” 望月说道:“香触,若花开在圾旅星特有的晶芯神树若木的高枝上。曾经,在圾旅星的逆旅火山脚下,若木林蔚然成森,若花簇拥在若木之森的顶冠上,蔚如赤色云霞,时起绿雾香风,实乃圾旅星的一大美景。但是自从逆旅火山在上次大喷发之后,若木之森被火山灰和岩浆覆盖,早已消失了。如今,只有几株萎靡的幼弱若木还在若木之森遗迹上苟延残喘,不知道命途还有无希望。因为从逆旅火山的溢岩山口流出的岩浆在若木之森里凝固成了坚硬的玄武岩地面,若木再也没能在逆旅火山脚下繁衍扩张。现在的若木之森都只是一片荒凉的枯林。香触,不瞒你说,我们已经有数百年没有见到若花开放,已经有数百年没有闻到若花的香气了。我们甚至都快要不记得若花的香气是怎样的了。香触,你说我们到哪里去给你们找若花香氛呢?” 斑皮也说道:“是啊。香触,你们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我们再想想其他的办法。你放心,既然我们影豹已经和你们宣戒达成了合作协议,我们就会对接引宣戒回归的事情负责到底。即使是找到其他的星球上去,我们也会找到合适的条件,接引你们宣戒回归。” 香触说道:“很好。你们的实诚令我感动。不过,望月、斑皮,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再培植一片若木之森吗?” 斑皮说道:“香触,不瞒你说,我们影豹在历史上还真培植过一次。那也是在逆旅火山喷发导致若木之森被毁之后。不过,那一次是在逆旅火山喷发之后一千万年的时候。那时候,火山喷发形成的火山灰沉积和玄武岩地面早就已经风化成了土壤质地,所以我们才能培植成功。可现在,逆旅火山才喷发了数百年,若木之森遗迹上还满是玄武岩层。这样的地表环境无论如何是植不活晶芯神树若木的。” 香触说道:“那么,你们就没有想过改变那片遗迹的自然环境吗?” 斑皮说道:“这谈何容易。那么大范围的石质地表,那么厚的坚固岩层,想要改变需要等待漫长的时间,漫长的地质年代。” 望月说道:“香触,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是你们宣戒愿意等上漫长的一千万年,还是你们宣戒有什么办法改变若木之森遗迹的石质地表?” 香触说道:“我们宣戒当然不想再等上一千万年。我们宣戒还栖魂于妖宇,没有办法直接改变此宇的事物。不过,我知道谁有办法办到这样的事情。” 听到这话,望月、斑皮,还有坚多、流殷,就都来了兴致,一起说道:“真的吗?是谁?你快说,是谁有这样神奇的能力?” 香触说道:“如此神奇的事情自然只有神器才能办到。事到如今,我就只能向你们揭露一点神器龙香的秘密了。” 望月说道:“神器龙香的秘密?” 香触说道:“是的。神器龙香的秘密,一个事关香气的秘密。” 斑皮说道:“香气能有什么秘密?” 香触说道:“香气之中的秘密可深着呢。我们宣戒就是一种芳香生命。实际上,香气,准确的说是自然而生的香气,是一种饱含着生命能量的幻场。在香气弥漫的幻场中,生命能量起伏变灭,成就精神的翔渚欢腾。幻场之中的这些生命能量的起伏变灭和精神的翔渚欢腾最好地诠释了自由的可贵和诱惑。因此,香气才令闻者感觉到无比的舒心愉悦。这也是神器龙香总是在香气浓郁的地方重获形体的原因之一。我们宣戒就是自由的戒卫,幻场的戒卫,神器龙香的戒卫。” 望月说道:“原来,香气之中还有这许多的秘密。可是,这些和改变若木之森遗迹上的石质地表环境又有什么关系呢?” 香触说道:“香气,尤其是一些极其特殊的香气,在达到一定的浓度之后,其中弥漫的生命能量就可以显着地改变周围的环境。这样的香气可以快速地改变你们所说的那些石质地表,令其转化为可以种植的土壤。” 斑皮惊讶地说道:“还有这样的事情?那你所说的极其特殊的香气是什么香气?从哪里来的?” 香触说道:“那就是神器龙香散发出的香气。” 望月惊讶地说道:“神器龙香也会散发出香气吗?怎么我们守护了神器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这一点呢?” 香触说道:“望月、斑皮,你们守护神器龙香的时间和我们宣戒守护龙香的时间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我们宣戒尚且不知道神器龙香的所有秘密,你们对神器龙香的无知更是渊深无底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神器龙香能够散发出极其独特的香气。这种神奇的香气能够显着而迅速地改变其周围的自然环境,尤其是改变其周围的生态环境,令你们所说的若木之森遗迹这样原本适合植物生长的荒凉破落的地方重归草木茂盛的景象。说真的,我理解你们的疑惑。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你们是不会相信神器龙香散发的香气有着这样神奇的效能。” 望月说道:“没错。香触,我们没有亲眼见到这样的情况还真是不敢相信。那么,神器龙香如何才能散发出如此特异的香气呢?我们又该做些什么呢?” 香触说道:“你问得很恰当。说再多其他的都没用,我们只要让神器龙香散发出这样的香气,一切就都明白了。望月、斑皮,你们影豹是当前的神器龙香守护者。你们的守护者身份是得到了神器龙香的认可的。所以这件事还得依靠你们的力量来达到。要想让神器龙香散发出特异的香气,我们必须对神器龙香施加一些负面的影响。说白了,就是你们必须在一定程度上伤害神器龙香。” 斑皮立即说道:“不行!这怎么行。我们不能伤害神器龙香。” 望月也说道:“是啊。香触,这不行的。我们影豹对神器龙香的感情很深的。我们不能接受这样的提议。” 香触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们就无法完成我们之间的合作协议,我们宣戒也无法履行保护你们影豹族群的诺言。望月、斑皮,你们要明白一点,即使你们不帮助我们宣戒回归,我们也会找到新的仆从帮助我们回归。我们十氏回归此宇一事是不可阻挡的。如果你们放弃了这次机会,等我们宣戒回归了,你们不仅会失去神器龙香,失去神器龙香的守护权,还会失去影豹族群的未来。望月、斑皮,你们可要想好了。大好的机会摆在你们的面前,你们不要错过了。有些选择一旦失去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不得不说,香触的话威胁到了望月和斑皮心中最为看中的东西。望月和斑皮虽然因为影豹王位的继承权问题经常内斗,但他们都具备担任豹王的基本品质,都看重影豹族群的利益。所以一听到香触拿影豹族群的未来命运相威胁,望月和斑皮就有些坚持不住了。而且因为香触之前的精神腐蚀,望月和斑皮的意志早已没有以往那么坚强了。很快,望月和斑皮就放弃了心中的孤傲。 望月看了看斑皮,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妥协的意思,于是说道:“香触,就算你说得有道理。那么好。我们答应你所说的方式了。你告诉我们,我们具体该如何做,如何伤害神器龙香?” 香触说道:“这就对了。说真的,我也是在为你们影豹的未来考虑呢。再现若木之森也是对你们影豹有利的事情。好了,不多说了,我们说正题。要想激发出神器龙香的特异香气,你们就必须对神器龙香施加一些独特的伤害。” 为了更加深度地欺骗影豹,香触故意对坚多和流殷说道:“坚多仆从、流殷仆从,我接下来的话只能对神器龙香的守护者影豹说。你们两个带着你们的萤蜚士兵都离开一会儿。等我们谈完了,望月和斑皮会喊你们回来。” 坚多和流殷不情不愿地叫醒旁边那些一直在酣睡的萤蜚士兵,带着他们离开影豹王帐,走到了附近的某个地方。而在影豹王帐处,香触将如何伤害女娲石如何激发出特异香气的方法告诉了望月和斑皮。说完这些,香触就结束了这次对话。望月和斑皮计商了一下,决定明天就开始试试香触说的办法,看看一切是不是真的能够如同香触所说的那样发生神奇的改变。说真的,望月和斑皮十分期待香触的话应验,他们早就想看到一片繁华的若木之森了。望月和斑皮将坚多和流殷他们喊了回来。然后,大家都睡下了,只有不远处的斑若还在仰望星辰。 从第二天开始,望月和斑皮就按照香触所说的方法,伤害神器龙香。只依靠望月和斑皮两个影豹的精神能量是远远不够的。望月和斑皮用欺骗的办法,一小批一小批地说服了更多的影豹加入他们,一起来向神器龙香施加精神伤害。当然,这件事是瞒着豹王斑若做的。望月和斑皮害怕斑若不同意这样做,所以瞒住了她。而另一边,香触也加大了扭曲神器龙香的意志的力度,用这种方式帮助影豹伤害神器龙香,试图让龙香早日散发出那种特异的香气。 经过连日的行动,影豹们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可是,神器龙香还在顽强地抗争着,并没有散发出任何气味。 神器龙香无法倾诉自己所遭受的折磨。然而在皞白城里,神器伏羲琴却感应到了神器龙香正在经受精神折磨。伏羲琴发出了悲恸的自奏,而这些饱含着痛苦的乐章却正好给龄伏他们打开了一个研究金化效应的契机。或许,伏羲琴就是想要皞鹿们获得强大的能力,好去解救龙香。反正,龄伏和语星、语辰抓住这个机会,开始深入地研究金化效应,并且渐渐地找到了一些门道。 夜晚到来了。在影豹王帐处,望月、斑皮,还有坚多、流殷,都在交谈这几日的行动,以及神器龙香为何没有反应。 坚多说道:“望月王储、斑皮队长,你们已经忙活了好几天,可是龙香还是没有散发出香气。你们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啊?” 斑皮说道:“我们都是严格按照香触所说的方法去做的。” 流殷说道:“要不,我们再呼唤宣戒主子一次,询问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望月说道:“斑皮,你看呢?” 斑皮说道:“也好。坚多、流殷,你们来呼唤香触。” 坚多和流殷来到斑皮的身前,开始呼唤香触。 很快,香触的声音就响起了,说道:“坚多仆从、流殷仆从,你们又在呼唤我。快说,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流殷说道:“宣戒主子,我们就是想问一问香气的事。影豹们已经按照你的指点做了。他们已经折磨龙香好几天了。可是,我们始终没有发现龙香散发出任何气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香触说道:“是吗?是不是参与这件事的影豹数量还不够?” 斑皮说道:“香触,我们发动了很多的影豹参与这件事。现在,差不多百分之七十的影豹都参与了这件事。难道这么多还不够吗?” 香触说道:“听上去参与的影豹数量是够了。那么,或许问题出在关键影豹身上。你们影豹最重要的几位成员都参与这件事了吗?” 望月说道:“我和斑皮队长,还有斑牙、映月等几名高级官员都参加了此次行动。我们这些重要的影豹还不够吗?” 香触说道:“那你们的豹王斑若没有参加吗?” 望月说道:“我和斑皮队长认为豹王可能不愿意伤害神器龙香。所以,我们这些行动都是瞒着豹王展开的。豹王斑若并没有参加我们的行动。” 香触说道:“如此看来,问题很可能就是出在这里。在你们这些影豹之中,豹王斑若是不是跟神器龙香处得时间最长的影豹?” 斑皮说道:“没错。自从我们影豹获得了龙香的守护权之后,龙香就一直由斑若女王看管。直到前几日,龙香才被交给我看管。” 香触说道:“看来你们必须设法让斑若也加入你们的行列,一起伤害神器龙香。斑若对龙香的背叛会更加有效地打击龙香的意志,让龙香受到更大的伤害。只有这样,龙香才能按照我们的需要散发出特异的香气,从而给我们宣戒创造回归的条件。” 望月问道:“香触,真的必须这么做吗?” 香触说道:“必须这么做。这是唯一的办法。” 斑皮说道:“可是,我们该如何劝说斑若女王呢?” 香触说道:“用影豹族群的未来相威胁。这一招对你们两个管用,对斑若也一样管用。” 望月说道:“可是,我们做不出这样行为。我们不忍心从我们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 斑皮说道:“是啊。斑若女王已经很疲惫了。我也不忍心。” 香触说道:“那么,就让我来当这个恶者。坚多,你去把斑若女王请过来。我来跟她说这件事。” 坚多将斑若请到了望月和斑皮这边。 斑若说道:“望月、斑皮,你们请我过来做什么?你们两个现在是影豹族群的主事者。有什么事你们两个不能决定吗?” 香触的声音说道:“斑若女王,我是香触,是我请你过来的。” 斑若说道:“那么,香触,你有什么事?” 香触说道:“斑若女王,我们宣戒的回归遇到了障碍。因此,你们影豹的未来也蒙上了阴影。为了你们影豹的未来,你是不是应该竭力帮助我们宣戒回归?” 斑若说道:“当然。” 香触说道:“望月王储和斑皮队长已经为此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但是我们还需要斑若女王你的亲自帮助。我们需要你像大多数影豹所做的那样向神器龙香施加精神伤害。这里面的因由望月会跟你解释。只有这样,我们宣戒才能回归,你们影豹族群的未来才有保障。” 经过一番解释,斑若搞明白了整件事的因由。在香触的威胁和利诱下,斑若艰难地答应了香触的要求。斑若开始按照香触所说的方法,向神器龙香施加精神伤害。望月和斑皮立即组织影豹族群一起向神器龙香施加折磨。就这样,一场残忍的犯罪行动在星空下展开了。影豹族群在宣戒香触的蛊惑和诱导下,向神器龙香犯下了宣戒曾经犯下的罪过。可以说,影豹已经彻底沦陷到暗幕之荫中了。 斑若的背叛令神器龙香失去了抵抗下去的意志支撑。龙香开始怨恨新代守护者影豹。龙香开始怨恨更多的事物。龙香开始散发出香气。龙香开始了她的报复。特异的香气开始弥散开来。一时间,香风四起。 第二十二章 草场和若木 第二十二章\/草场和若木 —————————————— 流殷第一个闻到了那种特异的香气,高兴地说道:“我闻到了香气!你们闻到了吗?我闻到了从神器龙香上散发出的特异香气。” 坚多也说道:“没错。我也闻到了。斑若女王、望月王储、斑皮队长,你们都仔细闻闻。这香气十分特殊,说不出的美妙。” 很快,斑若、望月和斑皮都说道:“我们也闻到了。” 望月说道:“看来香触所说的都是真的。按照香触的说法,只要神器龙香散发出了特异的香气,我们思之盼之的若木林就能恢复了。这将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情啊!斑若女王、斑皮队长,我们可以期待曾经的若木之森再度茂盛了。” 斑皮说道:“是啊。我们影豹梦寐以求的事情就要降临了。” 可是,斑若似乎并没有那么高兴,而是说道:“世上没有的午餐。我们得到了一些,也将失去一些。只是我还看不明白我们会失去哪些。好了,夜已经深了,大家都睡。我们明天再庆祝这件事。” 第二天清晨,在圾阳的晨光掠过细叶羽桐树冠照到圾沙湖的水面上的时候,鹿皇语旸邀请鹿后语茗来到圾沙湖岸边散步。语旸和语茗谈起了一些比较私密的话题。 语旸说道:“语茗,你还记得在那场不够味的逐客之战结束时,你在战场上和我说过的那些话吗?” 语茗说道:“哪些话?我有点记不起来了。你提示一下。” 语旸说道:“你听了我的劝解,答应了我,说你会认真考虑要孩子的事情。” 语茗说道:“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啊。没错。当时,你所说的那一番话令我心中的悲苦和阴霾被驱散了许多。我看到了生命的健正,看到了生命的大义,看到了天命的流贯。以前,我不止一次听层城探险队的那些老伙计们说起天命的流贯。那个时候,我总是无法理解那些话语。听过了你说的那一番话之后,或者是目睹了战场上的激情与幻灭之后,我总算看到了生命的大义。强壮健正的精神从来不会只认为生命是悲苦的,更会认为生命是热情洋溢的,是刚健奋进的。生命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品质才能在宇宙间弥殖流布,芸芸不息,熠熠生辉。” 语旸说道:“语茗,你说得太好了。你确实已经领悟到了生命的大义。没错。我们总是在忙碌之中迷失了生命的大义。这就像光总是在向我们诠释光明的意蕴,而我们则总是视而不见习以为常。不过,语茗,我们还是说说要孩子的事情。” 语茗说道:“语旸,我们可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古董。我虽然也觉得我们该有些孩子。但事到临头,我还是有些,有些——” 语旸说道:“有些扭捏是不是?语茗,我们虽然活了几百年,但我们的身体还正处于壮年期。我们完全有身体条件去要孩子。不能因为我们领受了长寿祝福,我们就放弃要孩子的权力。” 说着,语旸就慢慢凑到了语茗的跟前,想要亲吻语茗。 语茗将头扭到了一边,说道:“语旸,你说得是有道理。但是,这件事还得慢慢来。你得给我一些时间整理自己的心思。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但不是现在,也不是近期。我们眼下还有很多紧迫的事情要办。影豹和寻琴小队都在打我们皞鹿的主意。我们还是应该以族群的利益为先。” 语旸说道:“好。你说得对。我们要孩子的事还是缓一缓。不过,语茗,今天的天气不错啊,很适合晨间散步。” 语茗说道:“是啊。虽然羽桐花已经全部凋谢了,但是风雨季的空气就是清新。我感觉一场雨正在酝酿中。” 语旸闻了闻清新的空气,说道:“下雨好啊。下了雨,圾沙湖畔的空气就更好了。哎,等等,语茗,你有没有闻到香气?” 语茗说道:“香气?羽桐花都已经凋谢完了,哪来的香气?” 语旸说道:“是啊。我也奇怪呢。羽桐花都凋谢了,还有哪里来的香气呢?可是,我明明闻到了香气啊。不信你闻闻看。” 语茗使劲吸了一口气,也感觉到了香气,于是说道:“语旸,你说得没错。我也闻到了香气。这香气跟羽桐花的香气还不一样,似乎比羽桐花的香气更加香,更加好闻。我以前从未闻到过这样的香气。这香气更曾经的若花香雾有得一比了。” 语旸说道:“是啊。这可真是奇怪了。羽桐花都已经凋谢了,哪里来的这些香气呢?语茗,我们沿着圾沙湖岸走一走,看看是不是到处都是这样的香气。” 于是,语旸和语茗沿着圾沙湖岸往西走,察看香气的情况。他们走了很远,一直走到了离豹牙石不远的地方。一路上,语旸和语茗都闻到了香气。这样的情况引起了语旸和语茗的警惕。 语旸说道:“看样子,这些香气弥漫到了圾沙湖四周。这个情况很不一般。无缘无故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香气呢?” 语茗说道:“这件事很有点古怪,值得我们引起重视。你说,这些香气会不会是寻琴小队搞的鬼呢?” 语旸说道:“影豹们应该搞不出这样的名堂来。没准还真是寻琴小队的那些不速之客想出来的对付我们的新招。我们得赶紧回去,以防有什么突发情况。” 说着,语旸和语茗立即转身,朝着皞鹿皇营的方向疾驰而去。 实际上,语旸和语茗闻到的这些香气就是神器龙香在影豹们的折磨下散发出的香气。经过一夜的飘散,龙香散发出的香气已经弥漫到了整座圾沙湖上,弥漫到了圾沙湖岸边的细叶羽桐树林里。而在影豹王帐处,刚刚醒来的影豹们和萤蜚们也发觉自己周围弥漫着芳香的气味。就此,影豹们和萤蜚们展开了交谈。 映月最先醒来,说道:“啊,好香啊!” 斑牙说道:“我刚才在近处转了一圈,发现到处都是这样的香气。” 望月也醒了过来,说道:“真没想到,只一夜时间,神器龙香散发出的香气就弥漫到了这么多的地方。映月,派出几名影豹近卫去四处打探一下,看看这些香气到底扩散到了多远的地方。” 映月答应着,派出了几名影豹近卫。斑若、斑皮,还有坚多、流殷他们也都醒了过来,开始谈论起这些香气。吃完早餐,映月派出的影豹近卫们都回来了,向映月报告了香气的散布情况。 望月问道:“映月,调查清楚了吗?香气弥散到哪里了?” 映月说道:“望月王储,情况还没有完全搞清楚。我们现在只知道圾沙湖南部都弥漫着香气。据最前沿的哨兵们推测,香气甚至已经弥漫到了整个圾沙湖区域。我是真没有想到,神器龙香散发出的香气居然如此多,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弥散得到处都是。” 斑皮说道:“看来,香触还真没有欺骗我们。我们已经了解到了龙香的香气的独特。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去若木之森遗迹一带看看?” 望月说道:“没错。我们现在就去若木之森遗迹那里,看看那里的自然环境有没有发生变化。” 于是,望月和斑皮带着一行影豹和萤蜚,朝着若木之森遗迹赶去。 可是,当望月和斑皮一行到达若木之森遗迹前时,他们看到的依然是坚硬的玄武岩石地和残存的若木枯干。整个若木之森遗迹看上去就像是一场自然灾难之后遗留下来的坟场。 映月打破了大家的沉默,说道:“望月王储、斑皮队长,神器龙香的香气已经弥漫到这里了。可是,这里的自然环境还是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改变。你们看,我们脚下依然是又黑又硬的玄武岩石地,我们的四周依旧是残存的若木枯干。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斑皮说道:“是啊。没变,一点也没变。难道说香触的话都是假的?如果不是香触在欺骗我们的话,又是什么情况呢?” 这个问题令大家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还是映月率先打破了沉默。 映月望着远处,说道:“你们听,风声。是风雨季到来的声音。季风从逆陆的西南边吹到了这里,吹到了残存的若木枯干上,发出了这些预示着风雨到来的呼呼声。各位,要下雨了,这里马上就要下雨了。” 坚多说道:“望月王储、斑皮队长,映月副官说这里马上就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回王帐去。或许,香触主子所说的时候还没有到来。我们再等等看。我不觉得香触主子是在欺骗我们。要知道,宣戒主子比我们更期盼龙香的香气改变这里的自然环境。” 流殷也说道:“是啊。我们还是先回去,过几日再来看看。” 风起云涌之际,坚多和流殷那些萤蜚已经转身迈开了步子,望月和斑皮他们那些影豹也转过身去,准备返回王帐。只有映月还在看着那片若木之森遗迹。 望月对身后的映月说道:“下雨了。映月,我们回去。” 映月说道:“是,王储。下雨了。该回去了。” 可是,就在转身的一刹那,映月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映月停了下来,说道:“望月王储、斑皮队长,你们等一下。我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情况。你们快来看哪!这场雨很不一般。” 听到映月的话,望月和斑皮停住脚步,转回身去,走到了映月的身边,仔细观察起来。其他的影豹和萤蜚也转回去了。 望月问道:“映月,这场雨怎么不一般?我怎么没看出来?” 斑皮也说道:“是啊。我也没看出来啊。” 映月说道:“望月王储、斑皮队长,你们仔细看。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些雨滴很不一样?这些雨滴都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斑皮说道:“哦,你这么一说我看出来了。没错,雨滴是散发着微弱的荧光。这可真是奇了。这些雨滴为什么会散发出微弱的荧光呢?” 坚多嘴快,说道:“这会不会是龙香散发的香气引起的?” 不得不说,坚多的这句话引起了大家的深思。但是,这个问题还不是在场的影豹和萤蜚能够回答的。不过,映月又注意到了其他的情况。映月发现,那些散发着微弱荧光的雨滴落到地面之后,原本应该很快就出现雨水积溢的情况,可是现在地面上的雨水仿佛都被吸收掉了,没有出现任何积溢的迹象。 映月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落到地面上的雨水不积溢呢?按理说,这里都是坚硬的玄武岩地面,雨水落上去应该积溢才对啊。难道这些雨水还有其他的独特之处?” 说着,映月就伸出爪子去触碰面前的石质地面。这一碰之下,映月猛然发现,那些看上去原模原样的岩石地面已经不像原来那么硬了。映月发现,地表一层已经变成了松软的岩屑。这样迅速的变化令映月瞠目结舌。 映月惊喜地说道:“望月王储、斑皮队长,你们快看。地上的岩石表层已经变成了松软的岩屑。” 斑皮赶紧伸出爪子察看了一下,确认了这个奇异的变化。 望月说道:“这可真是奇异啊。看来,那个香触还真没有欺骗我们。我猜,是龙香散发出的香气赋予了这些雨滴奇特的能力,这些雨滴降落到石地上后,改变了岩石的质地,令岩石迅速转变成了松软的岩屑。那么就让我大胆地推测一下。我估计,要不了多久,这些岩屑会越积越多,并转化成适合植物生长的土壤。” 斑皮说道:“太神奇了!我现在觉得香触所说的培植若木之森的计划即将要成为现实了。哦,天哪!望月、映月,你们看那边!你们快看那仅存的几株若木!它们好像已经萌生出了更多的枝叶,好像已经更加茂盛了。” 望月顺着斑皮的目光方向看过去,说道:“没错。我看到了。这是一个征兆,一个美好的征兆。这预示着属于若木的时代再次到来了。斑皮、映月,你们还记得我们影豹建立的种子库吗?” 映月说道:“当然记得。自从若木之森因为逆旅火山的喷发变成玄武岩地面之后,我们影豹每年都收集剩下的几株若木结出的若果,并用这些无处种植的若果建立了一座种子库,为的就是等到有一天条件合适了迅速地培植一片若木林。” 望月说道:“现在,我觉得开启种子库的时机到了。我们要在这里重新培植一片若木林,恢复历史上的若木之森。斑皮,种子库归属于你管理,你赶快向豹影城的技师们发布命令,让他们开启种子库,取出若果种子。” 斑皮高兴地说道:“好。这是一件大好事。我这就向豹影城的技师们下命令,让他们打开种子库,取出若果种子。” 说完,斑皮就叫过来一名影豹通讯兵,通过通讯兵身上的通话器向豹影城的影豹技师们下达了命令。没过多久,豹暗3号就载着第一批若果种子,降落在了若木之森遗迹上。 四五个小时之后,这场特殊的雨停了。望月他们探测了地面,发现曾经的玄武岩石地都被转化成了接近泥壤的松软质地。远处的那几株幸存的若木挂满了一身青翠欲滴的枝叶,洋溢着生命的鲜活色泽。这时,一大群鸟儿从圾沙湖的方向飞来,绕着这片若木之森遗迹兜圈子。映月惊讶地发现,鸟儿们用爪子朝地面上撒着东西。映月凑到地面上仔细察看,发现那些鸟儿撒落下来的是圾草种子。 映月惊喜地说道:“望月王储、斑皮队长,鸟儿们在朝地里撒圾草的种子。这些一定是鸟儿们从若影荒原上收集来的圾草种子。” 被香露雨浸润的土地饱含着生命的能量。那些鸟儿们撒下的圾草种子迅速地萌发了。只是短短的一小段时间,若木之森遗迹上已经染上了一层朦胧的翠色。 眼见这神奇的一幕幕,望月说道:“影豹们,这真是太神奇了。鸟儿们刚刚撒下的圾草种子已经萌发了。那么,我们如果种下若果种子一定也会迅速萌发。我说影豹们,你们还在等什么呢,赶快播种。” 斑皮兴奋地呼喊道:“影豹们,跟着你们的斑皮队长开始播种若果种子!” 望月说道:“映月,将影豹近卫军的大部成员都召集过来。当前,趁着难得的香露雨播种若果种子就是我们最要紧的事情。” 映月迅速地将大部分影豹近卫军都叫了过来。影豹们开始了一场热烈的播种活动。 龙香散发出的香气还在弥漫着。香露雨也在断断续续地下着。两天的时间过去了。影豹近卫军完成了整个若木之森遗迹的播种工作。一切都按照影豹们的期待进展着。若果种子很快萌发了。曾经的若木之森遗迹再度遍布着圾草,遍布着若木苗,正在茁壮成长的若木苗。 就这样,曾经的草场和若木回到了影豹们的世界里,回到了逆旅火山脚下,回到了圾旅星,也回到了皞鹿们的世界里。 第二十三章 香风错 第二十三章\/香风错 —————————————— 影豹们站在雨中欣喜地看着这片新培植的若木苗,看着希望重新在逆旅火山脚下茁壮成长。随着更多的香露雨降下,更多的鸟儿将圾草种子撒在了逆旅火山四周,曾经的圾草场很快就将恢复。这也意味着,逆旅火山一带的生态环境将会迅速回归火山喷发之前的状态。这对影豹和皞鹿来说,对圾旅星的各种生物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 然而,影豹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阴谋。实际上,这一切都是宣戒设下的阴谋。对于影豹族群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一个隐藏在弥漫的香风之中的错误,一场悔之晚矣的香风错。影豹族群已经深陷这场香风错之中,并将继续错下去。 在雨中,坚多对望月和斑皮说道:“望月王储、斑皮队长,你们梦寐以求的若木林即将再度出现了。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啊。你们影豹的夙愿即将达成,我们萤蜚的一个任务也即将完成。等这些若木迅速长大了,开出了若花,宣戒主子就可以回归此宇了。到那时,有了宣戒和我们寻琴小队的帮助,影豹想要击败皞鹿,夺取圾旅星的统治权就易如反掌了。” 坚多的这番话忽然令望月想起了什么。 望月说道:“如今,若木之森即将再度茂盛,圾草也遍布了逆旅火山四周。可以说,我们圾旅星的生态环境,逆旅火山四周的生态环境,即将恢复生机勃勃的面貌。从今以后,我们影豹和皞鹿之间的生存资源竞争将会大大缓和。我们影豹和皞鹿之间的战争似乎也可以避免了。斑皮队长,你说我们还有没有必要继续和皞鹿对立下去?” 斑皮没有立即回答望月的提问,因为他知道望月的话外之意恐怕不会得到寻琴小队的赞同。坚多和流殷自然也明白望月的话外之意就是影豹和寻琴小队之间的合作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必要了。所以,坚多和流殷必须想办法维持这份合作协议。 流殷说道:“望月王储倾向于和平,那也是为影豹族群的利益考虑。但是,就怕皞鹿们不答应这样的和平。望月王储、斑皮队长,我们萤蜚帮助你们影豹再植若木之森的举动是十分奇异的。这样奇异的变化在皞鹿的眼中未必是好的。没准,皞鹿们不愿意接受你们影豹给圾旅星带来的改变呢。望月王储,你最好先搞清楚皞鹿们的立场,再来期待和平。” 不得不说,流殷的话给望月和斑皮提了一个醒。 斑皮说道:“望月王储,我想,时至今日,我们影豹和皞鹿之间的对立恐怕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生存资源竞争这么简单了,我们两族之间的对立恐怕还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我们影豹和寻琴小队进行了合作。我们恐怕再难和皞鹿实现和平了。更何况,皞鹿们对我们再植的这片若木之森持何种立场还不知道呢。我们还不能轻言和平,轻言放弃跟寻琴小队的合作协议。” 望月望着雨中的若木苗,深深地点了点头。实际上,影豹族群,从领导者到普通族众,都已经被宣戒腐蚀了心智,都已经深深地陷到了这场香风错之中,而且还会陷得更深。 当风雨季的第一场连雨止歇后,若木林已经长得有皞鹿的三倍高了,若木林里的地面上,还有逆旅山坡上,都已经长满了茂盛的圾草。可以说,逆旅火山一带的生态环境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鸟儿们叽叽喳喳地四处飞翔,将这些消息散布到了圾沙湖四周。皞鹿们自然也就得知了这些不可思议的变化。语旸和语茗听到消息之后,便派出了皞鹿哨兵去侦察这个情况。而驻地就在逆旅火山脚下的寻琴小队自然也目睹了逆旅山坡上的这些变化。 锺途站在雨水转化出来的泥土上,对恪路说道:“恪路,这可真是不可思议啊。短短几天时间,遍布四处的坚硬岩石就转化成了松软的土壤,还长出了茂盛的野草。这一切在我们械生的经验里都是不可思议的。真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恪路说道:“前几天我就觉得空气中的那些香气不对劲。于是我就询问了坚多和流殷。他们报告说,那些香气都是神器龙香散发出来的,还说那些香气能够改变逆旅火山一带的自然环境。当时我根本不信。但现在一切都在我们眼前发生了。锺途,我们必须承认,虽然我们械生族是御金之主的仆从,但我们对神器的了解还极度贫乏。” 锺途说道:“坚多和流殷那两个家伙自从接受了宣戒的任务之后,一直待在影豹那边。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有没有忘记我们寻琴小队的任务。我们已经有几天没有听到影豹方面来的消息了。” 恪路说道:“我昨天询问过他们。他们说,他们正在和影豹一起帮助宣戒回归。他们还说这既是在完成宣戒交代的任务,也是在帮助寻琴小队完成任务。他们说宣戒回归后会帮助我们拿到那张琴。” 锺途说道:“好。就算那两个家伙说得有道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坚多和流殷的消息。” 风雨季里,从逆旅火山到圾沙湖一带的雨水还是比较多的。这不,雨再次下了起来。在圾沙湖的北岸,语旸和语茗正在冒雨察看圾沙湖的水情,判断今年的干旱程度。皞鹿的哨兵带着侦察到的消息回来了。 皞鹿哨兵走上前来,说道:“鹿皇、鹿后,我们侦察了从圾沙湖岸边的羽桐树林边缘到逆旅火山脚下一带,发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变化。在曾经的若木之森遗迹上,存在了数百年之久的坚硬玄武岩地面都变成了松软的泥土,那几株从火山喷发中幸存下来的萎靡若木居然都迸发出了勃勃生机。更不可思议的是,一片新的若木林已经在若木之森遗迹上长起来了。看那个样子,曾经的若木之森又会回到圾旅星。逆旅火山脚下,还有山坡上的岩石地表也变成了松软的泥土,圾草已经茂密地生长起来了。我真没想到,只是一场连雨过后,我们所熟悉的世界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成了历史上欣欣向荣的样子。” 语茗惊讶地说道:“怎么会这样?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当我从鸟儿们的口中得知东边的大地发生了变化时,我还以为只不过是逆旅河意外地泛滥了,或者是寻琴小队又干了什么出格的事。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些不可思议的变化。” 语旸说道:“哨兵,你们有没有打探一下这些情况是如何出现的?” 皞鹿哨兵说道:“我们试着靠近新生的若木林,偷听了影豹们的交谈。据影豹们谈论,这一切改变都是那股神秘的香气带来的。那股神秘香气是从神器龙香中散发出来的。它既弥漫到了圾沙湖畔,也弥漫到了若木之森遗迹和逆旅火山脚下。这股神秘的香气混合到雨水之中,形成了特异的雨滴。这些香露雨降落到坚硬的石质地面上,迅速地将坚硬的石质地面转化成了松软的岩屑,进而转化成了适合植物生长的泥土。鸟儿们从圾沙湖畔和若影荒原上捡拾了圾草种子,趁着风雨暂歇的空当投到若木之森遗迹和逆旅火山脚下的新土地上。浸润泥土的香露雨蕴含着充沛的生命能量,并迅速萌发了这些种子。一大片一大片的圾草很快就长成了圾草场。影豹们受此启发,迅速地从他们建立的种子库里取出了珍藏的若果种子,种在了若木之森遗迹的新土地上。很快,那些若果种子就萌发了,并且迅速地成长起来。现在,新生的若木苗已经有三倍于皞鹿身高那么高了。照这个生长速度,这些若木苗恐怕能够在风雨季结束的时候开出第一批若花了。说起来,我们这些新生代皞鹿们还没有见过成片成片的若木开出蔚如云霞的若花呢。鹿皇、鹿后,你们说,这一次影豹们是不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语旸说道:“到底是不是好事,还要等等看。如此奇异的变化降临在圾旅星,这值得我们皞鹿引起重视。语茗,我们最好主动和望月他们谈谈这件事。” 皞鹿哨兵说道:“鹿皇,影豹的望月王储和斑皮队长正在新生的若木林那里。” 语茗说道:“那么,语旸,我们这就过去和他们谈谈。” 于是,语旸和语茗一起冒着雨,来到了新生的若木林边。语旸和语茗一边谈论着这片新生的若木林,一边呼唤望月和斑皮。 望月对身边的斑皮说道:“斑皮队长,你听,是鹿皇语旸和鹿后语茗在呼唤我们两个。” 斑皮说道:“他们一定是来找我们谈论这片新生的若木林的。” 望月大声说道:“鹿皇、鹿后,我是望月。我们在这里。” 语旸和语茗循着望月的声音找了过来。 见面后,望月说道:“鹿皇、鹿后,现在正下着雨呢,你们这么急着找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语旸说道:“没错,正下着雨呢。你们两位不也正在这里办紧要的事情吗。” 斑皮说道:“鹿皇,我们在这里照看我们新培育的若木林呢。我们影豹怀揣着培植一片新的若木之森的理想已经数百年了。如今,我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淋点雨也不算什么。鹿皇、鹿后,不知道你们去看了没有。从这片地方一直到逆旅火山脚下,再到逆旅山坡上,都已经长出了茂盛的圾草。你们皞鹿曾经的家园恢复了。” 语茗说道:“我们听哨兵说过了。这可真是个奇怪的变化。” 望月说道:“鹿皇、鹿后,你们冒雨来这里就是想和我们谈这些事情?你们一定也闻到了那些独特的香气?” 语旸说道:“没错。望月王储、斑皮队长,我听说了你们影豹内部的一些事情。现在你们两个是影豹族群的主事者。圾旅星陡然发生这么巨大的变化,对我们皞鹿来说关系也十分重大。请你们两位跟我们说说,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望月说道:“这一切都是我们影豹为圾旅星做出的伟大贡献。我们影豹从神器龙香的前代守护者宣戒那里得知了一些秘密。宣戒指导我们利用神器龙香散发出了特异的香气。这些香气弥漫到了这里,混合到了雨水之中,形成了特异的香露雨。这些散发着微弱荧光的香露雨降下之后,迅速将这里成片成片的玄武岩地面转化成了松软的土壤。随后,鸟儿们播下了圾草种子,而我们影豹则种下了这片若木林。” 语旸警惕地说道:“望月,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们影豹和宣戒取得了联系?” 望月说道:“是的。” 语旸说道:“望月,你应该知道宣戒的身份。宣戒是十氏的成员。而我们都是新代守护者,是十氏的敌对方。你们影豹这么做算不算是在通敌呢?” 斑皮说道:“没有什么通敌不通敌。我们影豹和你们那些守护盟族早已站在了暗幕的两侧。这是望月王储说的,也是我们影豹承认的。语旸,十氏即将回归这个宇宙。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十氏再临。我们这些所谓的守护盟族都阻止不了这一点。与其在抗争中走向必然的灭亡,为什么不自己为族群找一条出路呢?宣戒长老香触已经答应我们,只要我们影豹帮助宣戒回归此宇,宣戒就会说服十氏,保留我们影豹族群的利益,让我们永远守护在神器龙香周围。” 语茗震惊地说道:“什么!你们影豹要帮助宣戒回归?这太不可思议了。望月,你告诉我,你们到底对神器龙香做了什么?我最近收到报告,说是神器伏羲琴一直在发出悲伤的自奏。你们一定对神器龙香做了什么。快告诉我!” 斑皮说道:“鹿后,你不必这么愤慨。我们只不过是对神器龙香施加了一些精神伤害。这不会令龙香损失什么。相反,龙香散发出了特异的香气,为我们的世界,为我们的圾旅星带来了如此巨大的改变。这是神器龙香给我们影豹和皞鹿做出的贡献,也是我们影豹为大家做出的贡献。你们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是。” 语旸气愤地说道:“伤害神器龙香来获取改变我们的世界的契机,望月、斑皮,你们这么做与十氏何异!你们对神器龙香犯了罪!你们对这个宇宙犯了罪!你们影豹已经堕落到了和十氏一样邪恶的地步!我们皞鹿谴责你们影豹的所作所为!我们决不接受你们影豹对圾旅星带来的改变!” 望月说道:“那么,你们想怎样?你们又能怎样?” 语旸严肃地说道:“我们皞鹿会抹去你们影豹犯下的罪过。望月、斑皮,我知道你们是受了十氏的蒙蔽。我知道你们的本意不是背叛火树之盟。你们放心。我们不会放弃你们。我们会代替火树之盟的缔约盟族将你们影豹从罪恶的深渊中拖回来。” 望月对语旸的话嗤之一笑。 斑皮说道:“语旸,我劝你们还是顾好你们自己的路。我们影豹不需要你们皞鹿提供的虚情假意的拯救。我们压根就没有堕落。我们只是在规避未来的风险。我们不像你们皞鹿那样死脑筋。我劝你们还是顾好你们自己和你们守护的神器伏羲琴。” 语茗说道:“我们会顾好我们自己。我们也会收拾那些跟随十氏的恶棍。你们用邪恶的方式伤害神器龙香,然后制造出了这片若木林。这一切都是罪恶的存在。我们皞鹿对你们影豹的拯救就从毁掉这片罪恶滋生出来的若木林开始。望月、斑皮,你们听好了,我们皞鹿军团与这些罪恶滋生而来的若木林势不两立。” 望月嗤之一笑,说道:“那逆旅火山脚下的圾草场呢?” 语旸说道:“我们皞鹿宁可饿死,也不会吃罪恶滋生出的圾草!” 就这样,影豹和皞鹿之间因为新生的若木林,因为对神器和守护者职权的分歧,再度错失了和解的机会,走向了彻底对立的局面。 长达两个多月的风雨季结束了。从圾沙湖东岸到逆旅火山脚下的土地上,自然生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若木林已经长到了开出第一茬若花的高度。实际上,若木林里已经缀上了新萌发出的若花蕾。茂盛的圾草也从若木林里一直绵延到了逆旅山坡上。 这样的生态变化令影豹们感到高兴,感到自豪,但却令皞鹿们感到厌恶,感到气愤。皞鹿们认为影豹们犯下了大错,认为影豹们上了十氏的当,坠入了十氏编织的香风错之中。语旸和语茗也暗中打探到,影豹们正是希望借助即将开放的若花将宣戒带回此宇。因此,皞鹿们一直在筹划着摧毁若木林拯救影豹族群的方案。 第二十四章 技术分支 第二十四章\/技术分支 —————————————— 自从跟语旸、语茗在若木林里对话了之后,影豹们知道皞鹿族群已经决定要摧毁这片来之不易的若木林。因此,影豹们时刻都在监视着皞鹿的动静,时刻都在防备着皞鹿军团突袭若木林。皞鹿们对待新生的若木林的立场令望月和斑皮相信了坚多和流殷的话。望月也意识到,影豹和皞鹿之间的矛盾不仅没有因为这场生态变化而缓解,反而更加深了。望月更意识到,皞鹿族群已经是影豹们辛苦培育出来的若木林的最大对头。望月不得不接受坚多和流殷指出的问题,不得不继续巩固影豹和寻琴小队之间的合作关系。 眼看若木林里的若木枝头上缀上了一朵朵的花蕾,影豹们和萤蜚们都十分高兴,因为若花开放之时,就是影豹和萤蜚期待的宣戒回归之时。影豹们一直和宣戒香触保持着联系,每夜汇报预计若花将要开放的时间。而皞鹿们则准备着捣毁那些若花蕾,阻止宣戒回归。 为了守护来之不易的若木林,望月、斑皮、映月、斑牙等一干重要的影豹,还要影豹近卫军,这段时间里都在若木林里日夜守护。只有斑若说自己已经没有精力打理这些事情了,独自留在王帐。这天夜里,弦月薄斜疏星泛点之时,望月和斑皮开始呼唤宣戒香触。是的,现在,望月和斑皮已经撇开了坚多和流殷,自己呼唤香触了。而坚多和流殷只能在旁边看着。 斑皮说道:“英明的宣戒长老香触,我是影豹宇航队长斑皮。请回应我们影豹的呼唤。” 没过一会儿,香触的声音从龙香上响起,说道:“哦,是影豹在呼唤我啊。嗯,斑皮,我听到了你的呼唤。说,情况怎么样了?” 望月说道:“香触,我是望月。我们已经按照你的指点,培植了一大片若木。现在,这些若木已经长到了开出第一茬若花的高度。若木林里已经缀满了若花的花蕾。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些若花就会开放。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能为宣戒创造回归的条件了。” 香触说道:“很好。望月、斑皮,你们做得很好。你们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任何想要打搅若花开放的行为都是跟我们宣戒作对,跟十氏作对。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你们影豹挫败这样的行为。” 斑皮说道:“香触长老,我们确实遇到了一些困难。现在,我们影豹的老对手皞鹿族群正在谋划着毁掉我们辛苦培植出来的若木林。这些皞鹿顽固地认为我们影豹是用了邪恶的方法培植出了这些若木。他们将这些若木视作邪恶的化身,要毁掉它们。” 香触说道:“这样的行为是不被允许的。影豹们,我现在命令你们不惜一切代价阻止皞鹿的行动。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若木林,直到若花开放的时候。” 望月说道:“命令?香触,你是向我们影豹提供了一些帮助,但你所提供的帮助还不足以令你可以命令我们。” 香触说道:“呵!那我要是再提供一些帮助呢?” 斑皮说道:“香触长老,这只是望月王储单方面说的话。你快跟我说说你还能提供哪些帮助?” 香触说道:“我有办法帮助你们改进你们的武器。这会大大提升你们对战皞鹿时的战斗力。” 斑皮说道:“改进我们影豹的武器?可是,香触长老,我们影豹和皞鹿之间战斗的时候几乎从不使用外带的武器。” 香触说道:“那你们怎么战斗?用头撞吗?” 斑皮说道:“用头撞那是皞鹿使用的愚蠢招数。我们影豹使用我们自身生长出来的尖牙和利爪跟皞鹿战斗。” 香触说道:“那我就帮助你们强化你们的尖牙和利爪。” 斑皮惊讶地说道:“我们自己身上长出来的尖牙和利爪也能强化吗?” 香触说道:“当然可以。你们这些血肉生命的尖牙和利爪都是骨骼材质的,其强韧程度远远逊色于金属合金。我们十氏中的金蚩一族对金属的特性有着深入的理解。他们曾经建造出了械生族这样的金属机械生命。我跟金蚩盟友们有过一些深入的交流。我探听到了一些方法,可以帮助血肉生命强化关键部位的骨骼结构,令其具备接近金属合金的高强度。有了这样的强度,你们影豹的力量就可以得到充分的发挥。你们的尖牙可以一口咬断皞鹿的骨骼。你们的利爪也可以获得类似的强化,变得强如金属合金。这样一来,你们的利爪再也不会因为强力抓击皞鹿身体而崩折。你们可以用自己的力量肆无忌惮地战斗。你们将会具备比皞鹿强大许多的战斗力。这样一来,你们就无需惧怕皞鹿族群的威胁了,我们共同培植的若木林也有安全保障了。” 斑皮高兴地说道:“还有这样的好事!我们影豹还可以获得强如金属合金的尖牙和利爪!这可真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我们影豹最为倚仗的武器就是我们的尖牙和利爪。如果我们的尖牙和利爪获得了这种程度的强化,那我们影豹的战斗力直接翻了一倍还不止。” 望月说道:“斑皮,你别高兴得太早。有这样的好事一定是有条件的。香触,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香触说道:“望月,还是你脑子清醒。没错,我向你们影豹提供这些帮助是有条件的。我的条件就是,你们影豹从今以后要充当我们宣戒的侍从。你们可能还不清楚,我们宣戒是没有你们那样的血肉生命形体的,我们宣戒也没有金蚩或是咏圣那样的固态形体。我们宣戒是一种芳香生命,是一种气态生命。我们需要一些具有固态形体或是血肉形体的生命来充当我们的侍从,执行我们宣戒的意志。” 望月说道:“香触,你们不是已经有了萤蜚这个仆从吗?” 香触说道:“望月,不瞒你说,我们宣戒不愿意和萤蜚产生太深的瓜葛。萤蜚已经被金御抢先一步收做仆从了。我们宣戒不愿意和金御去讨价还价。说白了,就是我们嫌弃萤蜚的身份,想要另外找一个底子干净的种族充当侍从。” 坚多和流殷尴尬地说道:“啊?我们萤蜚就这样被抛弃了?” 香触说道:“望月,你们影豹只要充当了我们宣戒的侍从,就可以和我们宣戒一起守护神器龙香。我们两个种族也不会因为神器而发生对立。这是对我们来说最好的共生关系了。你们认真考虑一下。” 望月说道:“斑皮队长,我们影豹曾经是圾旅星上最为自由的种族,我们曾经是神器龙香的守护者。可是现在,我们居然要沦为宣戒的侍从了。斑皮,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斑皮想了想,对香触说道:“香触长老,我们影豹不充当你们宣戒的侍从,我们充当你们的雇佣兵,可以吗?我们影豹执行你们宣戒的意志,你们宣戒帮助我们影豹保全族群的利益,并让我们守护在神器龙香的周围。这样可以吗?” 香触说道:“侍从还是雇佣兵,这些身份术语我们无所谓。但是,有一点不容商量。那就是,神器龙香只能有一个守护者,那就是我们宣戒。这一点不容商量。其他的都好说。” 望月说道:“这么说,你是想从我们影豹这里拿走神器龙香?” 斑皮也说道:“要我们影豹放弃神器龙香的守护者身份恐怕有些难。我们为神器龙香付出了太多太多。” 香触说道:“如果你们不能放弃龙香的守护者身份的话,那我也不敢保证十氏会不会惩罚你们。因为十氏再临此宇的目的就是夺回十大神器的守护权。而我们宣戒的目的就是夺回龙香的守护权。” 望月说道:“那要是我们影豹不帮助你们宣戒回归呢?” 香触说道:“怎么?望月,你想翻脸?你可别忘了,是我帮助你们影豹培植了新的若木林,是我帮助你们改变了圾旅星的生态环境。而且,你们想要击败皞鹿,还必须依靠我的力量。” 望月说道:“不行。神器龙香对我们影豹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我们可以接受跟你们宣戒共同守护神器龙香,但却不能接受只有你们宣戒拥有守护权。” 香触说道:“龙香的守护权归宣戒,这一点没得商量。” 望月看了看斑皮,鼓起勇气说道:“那要是我们影豹现在反悔呢?” 香触说道:“哈哈哈,现在反悔已经晚了。你们影豹族群已经坠入了我布设的巨大错误之中,你们已经深陷在我编织的香风错之中。你们影豹已经跟十氏有着扯不清的关系了。你们昔日的守护盟族不会再接纳你们这些沾染了十氏的邪恶的背叛者了。即使十氏没能成功回归此宇,你们也没有其他的路,只能追随十氏的脚步。” 望月说道:“看来你们十氏不了解我们的盟友,尤其是人类盟友的大度。” 香触说道:“看来,你们不了解十氏的心思之险恶,尤其是我们这些没有固态形体的宣戒的心思之险恶。” 说着,香触就通过神器龙香将他的精神力影响传导到此宇,传导到望月和斑皮的脑中。望月和斑皮迅速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正被痛苦地折磨着。望月和斑皮试图抵抗,但这种痛苦随之越来越强。 香触说道:“两位反抗者,你们感觉怎么样?” 斑皮忍受着痛苦,问道:“香触,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香触说道:“我向神器龙香出卖了你们。我将你们伤害神器龙香的事情告诉了她。现在你们所感受到的就是神器龙香的报复。这只是神器龙香最轻微的报复,也是我给你们的小小惩戒。如果你们还违逆我的意志的话,这样的惩戒就会落到每一只影豹身上,而神器龙香就会成为你们影豹族群最大的痛苦之源。你们不要妄想摆脱这样的痛苦。别忘了,你们已经犯下了跟十氏一样的罪行,你们已经向神器龙香犯了罪,而神器龙香是可以脱离形体在宇宙间迁移的。金御手下的寻琴小队也会一直为我们宣戒追猎你们影豹。屈服,无知的反抗者!” 说着,香触将更多的精神折磨施加到望月和斑皮身上。 望月一边发出痛苦的呻吟,一边看着斑皮的眼睛。他们在利用眼神相互交流。痛苦越来越深沉。最终,望月和斑皮选择了暂时妥协。 只听见望月痛苦地说道:“香触,你赢了。结束我和斑皮身上的痛苦。我们答应你。我们影豹充当你们宣戒的侍从。” 望月和斑皮所遭受的精神折磨应声而解。 香触得意地说道:“望月、斑皮,你们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影豹族群会因为你们今天的决定福泽绵长。你们为影豹族群争取到了安定的未来。从今天起,你们影豹就是我们宣戒的侍从了。你们将会在十氏的大军之中拥有一个不错的地位。我们宣戒会为你们争取更高的地位。你们的地位起码比萤蜚高一点,应该能够跟械生族比肩。” 坚多和流殷尴尬地说道:“啊?比我们高?” 香触说道:“怎么,望月、斑皮,还不向你们的领主致谢?” 望月和斑皮无奈地说道:“感谢香触领主解脱了我们的痛苦。” 香触说道:“这就对了。你们影豹以后就会明白,当了我们宣戒的侍从是一件好事。我们宣戒是十氏之中最开明的领主。我们对待侍从是最宽厚的。望月、斑皮,从今以后,你们只要听从宣戒领主的命令,就可以享受很多很多的福报。眼下,你们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看管好新培植出来的若木林,绝不可以让皞鹿破坏若木林。望月、斑皮,说说,你们在若木林里配置了多少兵力?” 望月说道:“我们已经将影豹近卫军都调集到若木林里来了。说实话,我们影豹对这片辛苦培植出来的若木林有着深厚的感情。重新培植一片若木之森一直就是我们影豹的梦想。即使没有宣戒回归这回事,我们影豹也会竭尽全力守护好这片若木林。” 香触说道:“很好。不过,光竭尽全力还不够。你们必须保证你们的力量足够守护若木林。我们宣戒承受不起若木林有任何被毁坏的风险。” 斑皮说道:“那我们还能怎么办?” 香触说道:“很简单。你们影豹近卫军都必须接受我之前说起的武器强化。” 望月说道:“那我们该如何强化我们的尖牙和利爪呢?” 香触说道:“强化尖牙和利爪的方法是我从金蚩们那里打听来的一个特殊的科技分支。望月、斑皮,给你们一天的时间集结你们影豹的技术成员。我会在明天晚上向他们传授这项特殊的技术。” 望月和斑皮结束了跟香触的对话。 第二天一早,望月派斑皮去了豹影城,将影豹的技师们都召集到了若木林里。这其中就有迁戈技师和毗度技师。到了夜晚,望月和斑皮把影豹技师们都聚到一起,然后开始呼唤香触。 望月说道:“香触领主,我是宣戒的侍从望月,请回应我的呼唤。” 很快,香触的声音就响起了,说道:“嗯,望月侍从,我听到了你的呼唤。我让你们做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吗?” 望月说道:“是的,我们做好了。香触领主,我们已经把影豹技师全部召集过来了。你现在就可以向他们传授特殊的技术了。” 于是,香触开始向影豹技师们传授特殊的技术分支。从此,影豹掌握了一门独特的技术分支——“金骼术”。 就在影豹们一心一意守护新生的若木林的时候,皞鹿们也没有闲着。语旸和语茗自然是在谋划摧毁若木林的行动。而语霜则带领皞鹿工程师们完善新设计的外带武器图纸。不过,更值得一说的是龄伏和语星、语辰他们所取得的研究进展。 虽然龄伏和语星、语辰他们根本就搞不清伏羲琴所引发的金化效应的原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已经观测到了这种金化效应的一些规律。说起来,这件事还得感谢语星和语辰。 在一天中午,龄伏实在是太累了,就打了个盹。语星和语辰听到伏羲琴发出了悲伤的自奏。声音非常微弱,但音调很是哀婉。可惜乐声很快就没了。语星和语辰也是跟随语霜学习了很久琴艺的音乐高材生。语星和语辰一时情思澹荡才华涌动,便合作弹奏了一首新曲。这首曲子也是萦绕着悲伤的主情调,被语星和语辰命名为《星辰恸》。 奇怪的事情就发生在语星和语辰弹奏了这首《星辰恸》之后。 龄伏被音乐声弄醒了,说道:“语星、语辰,你们是不是弹琴了?你们有什么发现没有?” 语星说道:“我没弹。是语辰弹的。” 语辰用自己的鹿角顶了语星的鹿角一下,说道:“姐姐胡说。你不也弹了。” 谁知道,语辰那如同白玉一般的鹿角和语星那如同黑玉一般的鹿角撞击时发出了接近金属撞击的声音。这一下子可引起了龄伏的关注。 第二十五章 为战争冒险 第二十五章\/为战争冒险 —————————————— 语星和语辰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还准备开始姐妹间的打闹。 龄伏立即说道:“语星、语辰,你们先别闹了。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你们两个的鹿角刚刚撞在一起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很是特别?” 语辰疑惑地说道:“很特别吗?我怎么没注意到?” 龄伏说道:“我注意到了。跟普通的鹿角撞在一起的声音不一样。” 语星说道:“那是个意外。语辰,别闹了。我们再撞一次。听听看是个什么声音。” 说完,语星就将自己的鹿角撞向语辰的鹿角。撞击之下,一声接近金属撞击的清脆声音传开了。语星和语辰这一次听清楚了。 语星和语辰惊讶地说道:“这撞击声还真是很特别。听上去像是金属撞击产生的声音。啊!难道说,我们的鹿角变质了!天哪!这太可怕了。” 语辰带着哭腔对语星说道:“姐姐,我都还没有参加鸣月节,都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伴侣,我的鹿角,我引以为傲的鹿角就变质了。我怎么办啊?母亲从没跟我说过,我的鹿角还会变质。这可怎么办啊?” 语星也带着哭腔对语辰说道:“妹妹,我还不是一样。我的鹿角肯定也变质了。要不然一副变质的鹿角也撞不出这样的声音。” 龄伏说道:“鹿角变质?这件事听上去很有意思。语星、语辰,你们两个别在那臭美了。鹿角变质了一样可以参加鸣月节。你们的鹿角没准发生了我们所期待的变化。你们两个赶紧到这边来。我给你们的鹿角做个检测,看看你们的鹿角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语星和语辰吵吵闹闹地朝着龄伏那边走去。语星先站上了龄伏面前的扫描分析仪。龄伏操作扫描分析仪,开始对语星的鹿角进行扫描分析。两分钟之后,扫描仪的结果出来了。 龄伏看到扫描仪显示的结果,惊讶地说道:“不可思议!这副鹿角真的变质了!语星,扫描仪的检测结果显示,你的鹿角中竟然出现了类似金属合金的粒子分布结构。应力模拟软件对这样的结构进行了应力传导方式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你的鹿角具有接近金属合金的强韧度。这可真是一个十分惊喜的发现。语星,你的鹿角现在比我的已经轻度金化的骨骼还要强韧。” 语星从扫描分析仪的站台山下来了,说道:“真的吗?龄伏老师,那我有了这样的高强度鹿角是不是就可以更好地战斗了?” 龄伏说道:“没错。应该是这样的。” 语星说道:“太好了。虽然我的鹿角变质了,但却是变得更加强韧了,这也算是对我的一点补偿。” 一旁的语辰已经有些着急了,说道:“我们别光顾着姐姐的鹿角啊。龄伏老师,快帮我也检测一下。看看我的鹿角是不是也变质了。” 说着,语辰已经自己站上了扫描分析仪的站台。 龄伏再次操作扫描分析仪,对语辰的鹿角也进行了一番检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果不其然,语辰的鹿角也出现了和语星的鹿角几乎一模一样的变化,也发生了变质,也就是龄伏所称的金化效应。 听完龄伏的介绍,语辰说道:“这么说,我的鹿角跟姐姐的鹿角发生了一模一样的变化?” 龄伏说道:“是这样的。不过,从绝对比较的意义上来说,你们两个的鹿角的细微粒子结构还是有极微小的差别。这可能是由于你们两个的鹿角的材质有着极其细微的差别所导致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你们的鹿角都具备了很高的强韧度。” 语星也说道:“是啊。语辰,我们以后就可以用这样的强化鹿角更好地战斗了。你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是。这不也正是我们想要研究的想要达到的效果吗?我们已经强化了我们最常使用的武器。” 语辰说道:“也是啊。姐姐说得对。这正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龄伏说道:“你们姐妹俩是高兴了。可是,你们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们两个到底谁刚才弹奏了伏羲琴?根据我们之前的观察,只有伏羲琴的悲伤乐章才能引起金化效应。而且,我在打盹的时候也确实听到了有悲伤的乐声响起。告诉我,是谁弹了琴?” 语星和语辰犹豫了一下,一起说道:“龄伏老师,是我们两个一起弹的。在你开始打盹之后,我们听到伏羲琴发出了低沉而悲伤的自奏,我们受到乐声感染,情思荡溢,不自觉地弹奏了一曲。” 龄伏说道:“你们刚才所弹的曲子引发了更加显着的金化效应。这一点很值得我们引起重视。语星、语辰,你们能把刚才弹的曲子再弹一遍吗?我很想听一听,并且观测一下是不是还有相应的金化效应出现。” 语星和语辰说道:“可以,龄伏老师。” 于是,语星和语辰一起走向伏羲琴,各自弹奏了刚才的曲子的前后半首。龄伏也走了过去,聆听语星和语辰的弹奏。不得不说,这首《星辰恸》很是忧伤,令龄伏都听得神色戚然。 曲声终了,龄伏问道:“语星、语辰,这首曲子是你们的母亲语霜大使新教给你们的吗?我以前怎么从未听到过?” 语星说道:“不是的。龄伏老师,这首曲子不是母亲新教的,是我和语辰刚才听到伏羲琴的悲伤自奏一时情动合作弹奏出的新曲子。” 龄伏说道:“是吗?那这么看来,你们的母亲还是低估了你们的音乐才华。语星、语辰,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语辰说道:“龄伏老师,姐姐和我给这首曲子取名为《星辰恸》。” 龄伏说道:“《星辰恸》,这是个不错的名字,很忧伤很合适的名字。语星、语辰,我敢肯定,就是这首曲子为你们的鹿角带来了显着的金化效应。我推断,你们刚才又弹奏了一次,此时,你们的鹿角应该再次得到了强化,金化程度更高了。你们不妨再用鹿角相互撞击一次,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语辰说道:“真的吗?那么,姐姐,我们再来撞击一次。” 说完,语星和语辰就低下头,将自己的鹿角撞向对方的鹿角。随着两副鹿角撞击到一起,一声清脆悦耳的十分类似金属撞击的声音传了开来。龄伏推断的一点没错。刚才语星和语辰再度弹奏那首《星辰恸》时,语星和语辰的鹿角得到了进一步的强化,现在已经和金属合金十分接近了。刚才的那声撞击声就说明了这一点。龄伏再次检测了语星和语辰的鹿角,发现事实确实如他推测的一样。为了再次检验这个推断,龄伏还将自己的鹿角撞向了研究室里的金属柱子,同样也发出了类似金属相互撞击的声音,只是没有语星和语辰的鹿角撞在一起时发出的声音那么清脆悦耳。 语星说道:“龄伏老师,你说得没错。我们的研究方向也没错。” 龄伏说道:“对。我们已经观测到了较为稳定的金化效应,也基本确定了一个实现金化效应的途径,那就是利用伏羲琴弹奏出的悲伤乐曲。这其中,尤其以你们两个创作的新曲《星辰恸》最为可靠有效。借助这样的金化效应,我们能够将皞鹿的鹿角强化得具有接近金属合金的强韧度。这是个十分可喜的发现。我必须赶快去报告给鹿皇鹿后,还有语霜大使。” 语旸和语茗接到了龄伏的报告。但语旸和语茗正在紧张地筹划着袭击影豹培植的若木林,一时没有过多的心思去关注这件事。所以,语旸和语茗让龄伏向全权负责新武器开发工作的语霜报告。于是,龄伏来到皞白城的模型设计室里,找到了语霜。 龄伏对语霜说道:“语霜大使,我和语星、语辰发现了一些有价值的现象。鹿皇和鹿后没有时间过问,他们命令我向你汇报。” 语霜的眼睛还在瞅着正在紧张地讨论新式武器图纸的皞鹿工程师们,嘴上说道:“龄伏工程师,你们发现了什么现象?” 龄伏说道:“还是我们一直在研究的金化效应。不过这一次,我们找到了显着有效的实现金化效应的方法。而且我们已经有了成功的现实成果。” 语霜似乎听出了事情的重要性,眼睛转了过来,说道:“是吗?那么,龄伏工程师,说具体一点。” 龄伏说道:“语星和语辰用伏羲琴弹奏了一曲她们新创作出来的乐曲《星辰恸》。这首悲伤的曲子给语星和语辰的鹿角带来了显着的金化效应。现在,语星和语辰的鹿角已经具备了接近金属合金的强韧度,就连我的鹿角都已经有可观的金化度。语星和语辰说,她们最常用的武器得到了大幅强化,她们可以更好地战斗了。语霜大使,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去我们的研究室看一看语星和语辰的鹿角。” 语霜说道:“是的。我现在就要去看。” 很快,语霜就跟着龄伏来到了研究金化效应的研究室。龄伏向语星和语辰说了一句。语星和语辰就当着她们的母亲语霜的面,低下头将她们的鹿角撞在了一起。又是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开来。语霜能够明显地分辨出,那种声音几乎就是金属合金撞击的声音。 语霜慢慢走向语星和语辰,惊讶地说道:“这可真是不可思议啊!你们两个的鹿角居然会变质,居然会变得如此强韧,强韧得能够发出接近金属撞击的声音。” 龄伏说道:“语霜大使,实际上我已经检测过了,语星和语辰的鹿角的微小粒子结构已经十分接近金属合金的排列和结构方式。我认为,这就是我们一直在研究的伏羲琴的金化效应的结果。” 语霜说道:“龄伏工程师,这样的金化效应可控吗?我们能够将这样的金化效应引入我们的实际应用吗?” 龄伏说道:“理论上是可以的。这种金化效应能够强化皞鹿的鹿角。这样强化后的类金属鹿角不正是我们需要的新式武器吗?还是我们最擅长使用的武器形式。语霜大使,我们目前基本确定的一个可控金化途径就是语星和语辰弹奏的那首乐曲《星辰恸》。” 语霜绕着语星和语辰转起圈来,说道:“《星辰恸》。真没想到,你们两个常常不听我的话,赌气不跟我学习最精妙的琴艺,却居然还有这样的音乐才华。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你们两个。” 语辰不服气地冲着语霜轻轻翻唇做了个鬼脸。语星赶紧用自己的副肢打了语辰一下。 语霜说道:“语星、语辰,这次算你们赢了。不过以后还是要听我的话。你们再在我面前弹奏一遍《星辰恸》。龄伏工程师,我要亲自检测你们所说的金化效应。如果这首《星辰恸》能够给我的鹿角也带来金化效应的话,我就将你们的研究项目列为重点推进的项目,迅速推广应用开来。这样,我们也不用纠结于设计什么样的新式武器了。” 于是,语星和语辰再次弹奏了那首《星辰恸》。结果没有意外。语霜发现自己的鹿角出现了明显的金化效应。语星、语辰和龄伏的鹿角都变得更加强韧了。只不过,这一次是语星和语辰的鹿角发生第三次金化,所获得的强化效果远没有前两次那么显着。这也说明,语星和语辰的鹿角已经在三次金化中达到了最大的强韧度。 语霜确信了这个可喜的研究成果,欣然向语旸和语茗报告了这一切。语旸和语茗同意了语霜的提议,决定为即将到来的皞鹿和影豹之间的一场决战冒一次险,让更多的皞鹿士兵接受伏羲琴和《星辰恸》带来的金化效应,让更多的皞鹿士兵装备上接近金属合金的金化鹿角。就这样,语霜、龄伏、语星、语辰按照语旸和语茗的要求,带着伏羲琴,从皞白城赶到了皞鹿皇营,准备为皞鹿军团上下都装备上金化鹿角。语星和语辰的鹿角已经基本完成了金化。接下来率先接受金化的就是龄伏、语霜和语旸、语茗。随后则是众多的皞鹿军团士兵。 影豹和皞鹿都明白,新生的若木林已经成为了两族之间新的冲突根源。影豹要保护若木林。皞鹿则要摧毁若木林。一场围绕新生的若木林的战争即将爆发。在皞鹿们决定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冒险的同时,影豹们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进行准备。 宣戒长老香触已经向影豹技师们传授了新的技术分支——金骼术。影豹技师们已经带着金骼术回到了豹影城,在那里研究金骼术的适应化试验。经过十几轮的试验和修正,影豹技师们已经对香触传授的技术进行了适应化修改,令影豹基本可以承受这种金骼术的改造。至此,影豹掌握了两项可以大幅提升单兵作战能力的新技术,也就是隐身术和金骼术。 金骼术完成了适应化修正的消息传来,正在若木林里带领影豹近卫军进行守护的望月和斑皮开始了一番交谈。 斑皮说道:“望月王储,我们的技师们已经完成了金骼术的适应化修正。按照技师们的报告,我们的影豹士兵已经可以承受金骼术的骨骼强化改造了。望月王储,我们已经掌握了隐身术和金骼术两大特殊技术。可以说,只要我们将这两样技术应用到我们的单兵作战上,我们在对战皞鹿的时候就会占据上风。” 望月说道:“那可不一定。斑皮队长,我们是取得了一些技术上的进步,可以提升单兵的作战能力。但不要忘了,皞鹿也是神器守护者。我们谁也说不准皞鹿守护的神器伏羲琴会不会给皞鹿们带来什么独特的能力。” 斑皮点了点头,说道:“也是。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给我们的影豹士兵应用新技术。” 望月说道:“我仔细询问过迁戈技师和毗度技师。他们说,在试验阶段,我们的志愿者在接受尖牙和利爪的金骼术改造过程中承受了巨大的痛苦。生理监测仪反映,金骼术改造会引起志愿者的生理指标出现大幅度紊乱。迁戈技师向我暗示过,这是一种很危险的现象。好在,绝大多数的志愿者都挺了过来。不过,毗度技师还是私下跟我说过,金骼术并不是为像我们影豹这样的体格的血肉生命定制的,因此跟我们的生理承受力有明显的不匹配。斑皮队长,我现在很担心,我们让影豹军团的士兵都去接受金骼术强化,会不会出现士兵伤残或是死亡的情况?” 斑皮说道:“这是一个绕不过去的风险。实际上,我也听一些技师反映过这个问题。但是,望月王储,我们影豹和皞鹿之间的大战爆发在即。皞鹿们已经扬言要毁掉我们培植的这片若木林。而我们的间谍也反映皞鹿们一直在皞白城里研究新式武器。望月王储,为了这场战争,我们必须冒这些险,我们的影豹士兵必须冒这些险。” 望月看着圾沙湖的方向,说道:“斑皮队长,你说得对。为了战争,我们必须冒这些险。” 第二十六章 凌凌利爪 第二十六章\/凌凌利爪 —————————————— 斑皮说道:“那么,望月王储,我这就向技师们下命令,让他们开始批量生产大规模金骼术改造所需要的材料。” 望月说道:“好。我也会立即向影豹军团下达命令,让影豹士兵们做好接受金骼术改造的准备。” 斑皮随即转身,去旁边的通讯站,向影豹技师们下达命令,准备金骼术改造所需的材料。望月则将映月副官叫了过来。 映月说道:“望月王储,找我来有什么事?” 望月说道:“我和斑皮队长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让影豹军团的士兵都接受金骼术的改造,让影豹军团的士兵都装备上媲美金属材质的尖牙和利爪。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也不容忽视。影豹士兵们在进行金骼术强化改造的时候,我们还要一边守好这座若木林,严防皞鹿趁机偷袭。所以,我需要你制定一份方案,将影豹军团的士兵划分出批次,有序接受金骼术改造,同时守卫好这片若木林。” 映月说道:“是,望月王储。我这就去制定方案。” 望月说道:“映月,你顺便把斑牙副队长叫过来,就说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他去办。” 映月答应着,转身离开了。没过一会儿,斑牙副队长就来了。 斑牙来到望月的跟前,说道:“望月王储,映月副官说你有重要的事情找我。请问是什么事情啊?” 望月说道:“斑牙副队长,我们影豹军团最近这些天基本上都驻扎在这片若木林里,你和士兵们都辛苦了。我和斑皮队长刚才已经做出了决定,要让影豹军团的士兵们都按计划接受金骼术改造。映月副官已经开始制定改造计划了。现在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斑皮队长需要带领技师们准备金骼术改造的材料,而我则要留在这片若木林里守护,所以我们两个都无法离开。但是,我们的豹王斑若还在我们的王帐那里。我们需要你去王帐一趟,询问一下豹王斑若的意思,看看我们的豹王是不是愿意接受金骼术改造。只有你这样身份的影豹去才能够最好地体现我和斑皮队长的诚意。豹王斑若的心态和体态都已经显露出了老迈的迹象。我们没有理由再要求斑若女王为影豹的未来奋战了。所以,豹王斑若接不接受金骼术改造必须尊重她自己的想法。斑牙副队长,你就代表我和斑皮队长去询问一下斑若女王的意思。你不用劝说,也不用邀请,只需要陈述一下我们的安排。如果斑若女王询问更多的细节,你就介绍一下,如果不询问,你就只需要问明斑若女王是否参加金骼术改造就行了。” 斑牙说道:“原来是这样。请望月王储和斑皮队长放心,斑牙很愿意执行这趟任务。感谢望月王储和斑皮队长的青睐。我一定完成好这次任务。” 望月说道:“很好。斑牙副队长,我相信你。去。” 斑牙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影豹王帐的方向奔跑而去。 在逆旅火山脚下的寻琴小队驻地,锺途、恪路正在和坚多、流殷谈论圾旅星的变化。自从宣戒得到了影豹这个侍从之后,坚多和流殷就被香触边缘化了。于是,坚多和流殷也就回到了寻琴小队的驻地。 锺途说道:“逆旅火山四周的情形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了。真没有想到,一个风雨季就将这片满是岩石的兀地变成了草木葱茏的绿野。” 恪路说道:“是啊。神器的力量真是值得惊叹。难怪我们的主宰者一定要我们拿到王令三白。真不知道,王令三白又有着怎样的神奇之处。” 锺途说道:“是啊。我们还是得把注意力转回我们的任务上来。坚多、流殷,你们说宣戒香触会促使影豹帮助我们打败皞鹿,方便我们拿到王令三白。我想知道,香触和影豹值得信赖吗?” 流殷说道:“两位将军放心,影豹族群已经向宣戒香触屈服了,已经成为了宣戒的侍从。等宣戒回归了,影豹就更加强大了。而且我们还知道,皞鹿对影豹倒向宣戒的行为十分愤慨,对那片若木林也十分敌视。恐怕不需要影豹挑起事端,皞鹿就会率先向影豹发起攻击。” 锺途转头望向西面的远方,说道:“这么说,影豹和皞鹿之间的又一场大战即将爆发了。” 坚多也看向西面,说道:“没错。我估计,影豹和皞鹿之间接下来的这场战争将是一场决定圾旅星未来的大决战。” 恪路望着西面的远方,说道:“我仿佛看到了影豹和皞鹿都在为这场战争做准备。战争的烟尘即将扬起了。我们也应该做些准备了。” 流殷说道:“宣戒会指使影豹击溃皞鹿种族。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瞅准时机,从战败的皞鹿那里拿到王令三白,带回兕弦星。” 锺途说道:“那么,就让我们静静地等待影豹和皞鹿之间的战争爆发。” 若木林里,映月已经制定了一个接受金骼术改造的次序方案,并且汇报给了望月和斑皮。望月和斑皮同意了这个次序方案。按照映月制定的方案,望月和斑皮将会跟第一批接受金骼术改造的影豹近卫军一起前往豹影城,率先接受金骼术改造。实际上,除了之前参加测试的志愿者,望月和斑皮被确定为最先接受金骼术改造的影豹。这一点不是映月决定的,而是望月和斑皮商量之后共同做出的调整。 映月对望月和斑皮说道:“望月王储、斑皮队长,你们真的决定率先接受金骼术改造吗?你们不再等其他的影豹士兵先试试吗?” 斑皮说道:“望月王储说得对。我们两个现在是影豹的主事者。我们必须时时刻刻为影豹族群做出表率。我们应该相信我们的影豹技师。而且,我们的金骼术已经经过那么多的志愿者亲身测试过了,是安全的。为了即将爆发的战争,我们影豹军团必须冒这次险。而我和望月王储都想要继续带领影豹族群。那么,我们就必须为其他的影豹士兵做出表率。既然望月王储都愿意率先接受金骼术改造,我自然也不能落后。我的理想和我的家族的荣耀促使我不能向望月王储示弱。” 望月说道:“那么,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映月说道:“是,望月王储。说真的,斑皮队长,你现在的种种表现跟以往不一样了。你现在更多地采取正面的方式和望月王储竞争。所以,我开始改变了对你的看法。以前,我很讨厌你。但现在,我必须敬佩你。” 斑皮说道:“是敬佩一次,还是会一直敬佩?” 映月说道:“那就要看你以后的表现了。” 斑皮说道:“你可真是有趣啊。现在居然是下级考察上级了。” 映月说道:“斑皮队长不要开玩笑了。豹暗宇航器已经在那边降落了。两位启程的时间到了。请两位带着第一批接受金骼术改造的影豹近卫军登上豹暗4号,前往豹影城。” 望月说道:“没错。这才是我们的紧要事。斑皮队长,我们快去快回。映月副官,若木林的防务就暂时交给你来负责了。” 映月说道:“请望月王储和斑皮队长放心。我一定守好若木林。” 望月和斑皮带着一支集结好的影豹近卫军,朝着若木林西南方的豹暗宇航器跑去。他们一起登上了豹暗4号,朝着逆旅火山东面的豹影城飞去。而映月则和剩下的影豹近卫军一起守护若木林。 在影豹王帐处,斑牙副队长已经来到了斑若女王的附近。斑若女王正在自己的窝棚前面散步。整个影豹王帐显得很冷清,影豹们不是前往了若木林,就是在前往豹影城集结接受金骼术改造的路上。在这样的氛围中,斑牙副队长更加感觉斑若女王的气势比以往要衰弱。 斑若注意到了斑牙的出现,说道:“斑牙副队长,你怎么想起来到王帐来了?你是来看我的吗?” 斑牙上前几步,说道:“斑若女王,是望月王储命我来看看你。斑若女王,十分抱歉,我们影豹军团近来都在忙于照看新生的若木林,我们忽略了你。请你不要在意。” 斑若说道:“没什么。我不会在意这些。我即将从影豹之王的位置上退下来了。我独自在王帐这里生活,正好能够提前适应一下身份的转变。我已经是一名行将老迈的影豹了。不管是从身体上来说还是从心理上来说都是如此。我不能再给你们这些担负着影豹族群未来的后继者们添麻烦。斑牙,你虽然不像斑皮那样是我的亲属,但你也和我属于同一个家族。我们家族的荣耀不仅是斑皮他们的责任,也是你的责任。斑皮有些时候做事还不周到。你要经常提醒他,规劝他。” 听到斑若的这番话,斑牙心中一酸,说道:“斑若女王,你别说了。斑牙一时还接受不了你已经老迈的事实。斑若女王放心,我一定会和斑皮队长一起为我们的家族挣得荣耀。影豹的未来,我们会和望月王储一起守护好。斑若女王,望月王储派我来是有一件事想和你说一下,问问你的想法。” 斑若说道:“还有什么事需要询问我的意见?斑牙,你说。” 斑牙说道:“斑若女王,望月王储和斑皮队长已经和宣戒长老香触达成了深度合作。我们影豹已经是宣戒的侍从了。香触也向我们影豹提供了更多的帮助。我们的影豹技师们已经从香触那里获得了一种全新的技术,名叫金骼术。这种金骼术能够强化我们影豹的尖牙和利爪。望月王储和斑皮队长已经决定让所有的影豹军团士兵都接受金骼术的改造。我来看望你,就是受望月王储和斑皮队长的委派,来询问斑若女王是否要参加这次金骼术改造?” 斑若说道:“金骼术?新技术?能够强化我们的尖牙和利爪?斑牙,能强化到什么程度?” 斑牙说道:“听说能够将我们的尖牙和利爪强化到接近金属合金的强度。” 斑若说道:“金属合金!那将是一次效果十分显着的强化。” 斑牙说道:“没错,是一次非常显着的强化。那么,斑若女王,你打算参加这次改造行动吗?” 斑若想了想,说道:“斑牙,我恐怕没有什么动力去参加这样的行动了。我已经老迈了。我已经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过问影豹族群的未来了。我只想在余下的日子里好好回忆我的一生,回顾一下我到底给影豹族群带来了哪些帮助,带来了哪些阻碍。斑牙,战胜皞鹿族群,为影豹族群争取到更多的生存资源,这些事情都是你们这些正当青壮年的影豹们该承担的事情。我已经没有力量再承担这些事情了。斑牙,你转告望月和斑皮,就说斑若真的已经老了,不愿意再面对战场上的纷争了。所以,斑若用不着强化自己的尖牙和利爪了,用不着参加这次改造行动了。你再转告望月和斑皮,就说我会在王帐等着影豹族群胜利的消息传来,然后让出影豹之王的位置。” 斑牙说道:“是,女王。我会将你的话转告望月王储和斑皮队长。” 说完,斑牙朝斑若垂首行了一个礼,慢慢地离开了王帐,然后朝着若木林的方向奔跑过去。斑若继续在影豹王帐独居,整理自己一生的经历。斑牙回到若木林之后,和映月副官一起守护若木林。 另一边,豹暗4号已经降落在了月影之坪上,望月和斑皮已经带着第一批接受金骼术改造的影豹近卫军士兵来到了豹影城最大的实验室外面。影豹技师们已经将刚刚生产出来的改造物料都运来了。后续所需的物料也正在生产中。迁戈技师和毗度技师已经带着影豹技师们在实验室里等着了。 望月对两位技师说道:“迁戈技师、毗度技师,我们带着第一批接受金骼术改造的影豹来了,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迁戈说道:“都准备好了。我们有两套改造设备和技术组,可以同时为两名影豹实行强化改造。望月王储,不知道我们从谁开始?” 望月说道:“这太好了。就从我和斑皮队长开始。” 迁戈和毗度看着望月和斑皮,显得有些犹豫。 斑皮说道:“没什么好犹豫的。这是望月王储和我商议决定的。就从我们两个开始进行这次改造行动。迁戈、毗度,准备行动,告诉我们两个该怎么配合。” 听到了斑皮的命令,影豹技师们开始行动起来。 迁戈和毗度一边把望月和斑皮带到了两台仪器前面的趴卧台上,一边说道:“金骼术改造过程中会伴随着很强烈的痛感。你们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你们需不需要注射一些辅助性的麻醉药物?” 望月说道:“有那么痛吗?注射麻醉药物是不是会有负面影响?” 迁戈说道:“注射麻醉药物有极小的可能会使接受改造的部位面临神经末梢敏感度下降的风险。” 斑皮说道:“也就是说,有可能会使我们在作战的时候面临爪牙不灵敏的情况,对吗?” 毗度说道:“是有这种可能。但可能性极小。我劝两位还是注射一点辅助性麻醉药物。” 斑皮望了望对面台子上的望月,发现望月也用那种眼神望着他,于是说道:“不,我们不需要注射麻醉药物。我们需要一次最佳的改造。任何程度的疼痛我们都能忍受。迁戈、毗度,你们开始。” 迁戈和毗度说道:“那好。我们先进行利爪的改造。望月王储、斑皮队长,你们忍着点。经历了接下来的疼痛之后,你们就将拥有十分锋利十分强韧的类金属利爪。我们会将你们的身体捆绑在这个台子上,帮助你们对抗即将产生的剧痛。” 说完,迁戈和毗度就按下了台子边的一个按钮。只见一些固定杆和绳索就出现了,将望月和斑皮的身体牢牢地捆绑在台子上。在实验室门口,许多的影豹近卫军士兵都在关注着这次改造行动。迁戈和毗度向各自的技术组下达了改造命令。影豹技师们指导两名影豹医师操作员将机械注射探头插进了望月和斑皮的爪掌,然后将一些独特的富金属液体注入了望月和斑皮的爪子基部。那些独特的富金属液体开始在他们的爪掌中发生反应。剧烈的疼痛感袭来,望月和斑皮发出了低沉的嘶嘶声。要不是之前在忍受香触的折磨时得到了锻炼,此刻望月和斑皮恐怕会忍不住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那些在实验室门口观看的影豹士兵们都禁不住为望月和斑皮捏了一把汗。 好在,望月和斑皮忍受住了。剧烈的疼痛感正在缓缓消退。望月和斑皮仿佛感觉到自己的爪子已经发生了变化。实际上,望月和斑皮的爪掌上的骨骼已经被改造成了金骼,具备了接近金属合金的强韧度,而望月和斑皮的爪子也已经蜕掉了角质,重新生长出了类金质利爪。 看着望月和斑皮新生出的凌凌利爪,迁戈和毗度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二十七章 霍霍尖牙 第二十七章\/霍霍尖牙 —————————————— 短暂的休息之后,迁戈和毗度察看了各个生理指标监测仪,确认了望月和斑皮的各项生理指标都恢复了正常。这意味着,望月和斑皮通过了危险的改造进程,完成了对利爪的金骼术改造。 迁戈和毗度相互击了一下掌,对各自的技术组说道:“好了。技师们,第一步改造取得了理想的效果。望月王储和斑皮队长已经长出了类金质利爪,完成了利爪的金骼术改造。你们快松开望月王储和斑皮队长,让他们从固定台上起来,感受一下新利爪的灵敏度。” 听到迁戈和毗度的话,影豹技师们赶紧按下按钮,将望月和斑皮身上的绳索除去。望月和斑皮动了动,恢复了一下,慢慢在固定台上站了起来。随即,望月和斑皮看了看对方,慢慢从台子上走了下来。 迁戈靠上前,说道:“望月王储、斑皮队长,你们感觉还好吗?” 望月说道:“我们感觉好太多了。刚才的那阵剧痛真的是太剧烈了。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被敲碎了。就好像生生地将我的爪子从掌子上拔掉了一样。” 斑皮说道:“是啊。要我说,我都觉得这样的改造是一种残忍的酷刑。要不是为了我们打赢我们和皞鹿之间的战争,为了我们影豹族群的未来发展,我真不愿意接受这样残酷的改造,我更不愿意我们的士兵接受这样残酷的改造。” 望月说道:“没办法。为了生存的竞争,为了族群的未来,我们必须接受这样残酷的改造。我们今日所经受的残酷会换来明日的幸福。只不过,凭良心说,这样的改造确实够残酷。” 毗度说道:“望月王储和斑皮队长说得对。我们只有对自己更加残酷一点,才能收获更多的更加美好的未来。在这条路上,恐怕没有终点。” 迁戈说道:“我们还是先说说望月王储和斑皮队长新长出的爪子。望月王储、斑皮队长,你们说得对,你们的爪子确实是被生生从掌子上拔掉了。只不过不是我们拔掉的,是新生出来的类金质利爪一点一点地顶掉的。你们所感受到的剧痛一是由于富金属液体注入身体所产生的生理性应激反应,二就是由于原本的生物质利爪被新生的类金质利爪顶掉所产生的。” 毗度说道:“望月王储、斑皮队长,刚才,你们的各项生理指标都已经恢复了正常。你们已经完成了第一步金骼术改造,完成了对利爪的改造。我们的数据反映,这次改造行动非常成功。不过,你们所获得的新的类金质利爪到底好不好用,还需要你们自己体验一下。望月王储、斑皮队长,你们现在就可以好好感受一下你们新生出来的类金质利爪了。” 望月和斑皮开始观察起自己新生出来的类金质利爪。他们发现,新生出来的爪子和之前的爪子具有一样的尺寸和模样,只是光泽略微暗淡一些。望月和斑皮开始迈开步子,发现新生的利爪和自己的掌子一样完美地匹配着,走起路来没有任何不协调的感觉。唯一感到不同的是,望月和斑皮都发现自己的脚掌仿佛变沉重了一点。 斑皮对望月说道:“望月王储,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脚掌变沉了一些?” 望月说道:“是有这种感觉。怎么会这样呢?” 斑皮转过去,看着毗度技师,说道:“毗度,为什么会这样?” 毗度说道:“这是金骼术改造带来的。金骼术改造令刚才注入到你们两位的脚掌中的富金属液体凝固在了你们的脚掌骨骼上,在使你们的脚骨更加强韧的同时,也令你们的脚掌增加了重量。这是金骼术改造所不能避免的一个变化。两位只能慢慢地适应这些变化了。” 望月说道:“原来是这样。那这个没什么大问题。我们可以慢慢适应。真没想到,我们还顺便把自己的脚掌骨骼也强化了。如此一来,我们的脚掌就能承受更加剧烈的力道冲击了。我们可以跳得更高更远了。嗯,这是件好事。” 迁戈说道:“两位可以好好感受一下新生的爪子是否好用。我们在那边准备了一些模拟肉块。两位可以去那边试一试新爪子是否锋利。我们的技术组要继续为其他的影豹士兵进行改造了。望月王储、斑皮队长,感谢你们的配合为我们的工作开了一个好头。我们随后再进行深入的交流。” 望月说道:“哦,对。我们就不耽误你们工作了。斑皮队长,我们一起去那边,在那些模拟肉块上试试我们的爪子。” 斑皮说道:“好。我正期待着这副新爪子的表现呢。” 于是,望月和斑皮就朝着实验室另一头的台案走去,去找技术组准备好的模拟肉块试自己的类金质利爪了。迁戈和毗度也带着两个技术组投入了接下来的工作中。更多的影豹士兵开始接受金骼术改造。有了望月和斑皮的榜样,很多的影豹士兵也婉拒了辅助性麻醉药品的注射,直接接受了残酷的金骼术改造。就这样,更多的影豹士兵拥有了类金质利爪。影豹的金骼术改造方案就这样一步步铺展开来了。 望月和斑皮已经对着那些模拟肉块发起了许多次的攻击动作。他们发现,他们新生出的类金质利爪确实十分锋利。他们的新爪子不仅能够轻松地撕开模拟肉块的厚皮和肌肉,甚至能够钉进底下的模拟骨骼之中。而且,望月和斑皮还感觉到自己的新爪子使用起来跟之前的生物质爪子一样流畅,一样随心所欲,所激发的神经感触也是一样地灵敏到位。所以,望月和斑皮都对这副新爪子十分满意。 斑皮说道:“望月王储,我对这副新爪子十分满意。想必你也已经感受到了,这副新爪子撕开肉块是如此地轻松流畅,实在是极好的猎杀武器。而且,我发现这副新爪子甚至能够钉进模拟骨骼之中。由此可见,这副新爪子的强度实在是很高。” 望月说道:“而且,这副新爪子使用起来跟以前的生物质爪子一样流畅,一样可以随心所欲,就连爪子所激发的神经感触也是一样地灵敏到位。” 斑皮说道:“看得出来,望月王储也对这样的爪子很满意。” 望月说道:“是啊。斑皮队长,我们现在都有了一件如此犀利的武器。这可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斑皮队长,不知道你的爪子和我的爪子是不是完全一样?” 斑皮说道:“这个问题我也很感兴趣。我们来比较一下。” 于是,望月和斑皮走到一起,将爪子亮出来,比较起来。他们很快发现,他们的爪子还真有一些不一样。最显着的就是,他们的爪子的颜色不一样,而且跟刚刚新生出来的时候也有区别。简单地说,望月的爪子带着月光的颜色,淡雅柔和。而斑皮的爪子则是夜空的颜色,还点缀着很少的星点。不得不说,他们的爪子都很漂亮。 望月说道:“好一副漂亮的凌凌利爪!斑皮,你的爪子看上去就像夜空一样美丽。你可真要好好珍惜这副类金质利爪。” 斑皮说道:“是啊。望月,你的爪子看上去就像月光一样淡雅柔和,就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一样。” 望月说道:“斑皮,我们能够拥有这样强大而又美丽的爪子实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以后,这副爪子恐怕要陪伴我们的余生了。这件珍贵的武器将会为我们带来数不清的荣耀。斑皮,你有没有想过给我们的爪子取个名字?” 斑皮说道:“望月,你的提议真的让我感到兴奋。没错,如此珍贵的武器应该有一个名字,好让它们还有我们都留名史册。可是,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望月说道:“我的爪子颜色接近骨骼,又十分锋利,我决定将它叫做‘剔骨’。我将会在这副剔骨利爪的陪伴下,剔除影豹族群的前路上的一个个障碍,包括那些来自族群外部的障碍,和来自族群内部的障碍,甚至我自己带来的障碍。” 斑皮说道:“剔骨。好名字。极富影豹雷厉风行的品格,极富战斗锐气。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望月,跟你商量个事啊。” 望月说道:“呀,我们的斑皮队长什么时候如此礼貌了。说。” 斑皮说道:“望月,我并不擅长取名这样的事情。还是麻烦你帮我给我的这副新爪子取个名字。我也想我的新爪子有个好名字。” 望月说道:“既然斑皮队长都开了这个口,我也不好拒绝了。我看看啊。你的爪子看上去就像是圾旅星的晴朗夜空一样美丽,还点缀着颗颗星点,仿佛夜的影子倒映在圾沙湖中一样。有了,依我看,你的这副爪子不如就叫做‘落影’。你看怎么样?” 斑皮说道:“‘落影’。仿佛夜的影子倒映在圾沙湖中一样。望月,你的描述实在是太美丽了。就冲着你的描述,我决定了,就将我的爪子叫做落影。从今以后,落影利爪就将为我和我的家族带来无数的荣耀。望月,谢谢你!” 望月说道:“能为英雄的武器命名是我的荣耀。斑皮,以后我们就可以更好地并肩作战了。” 斑皮说道:“不错。不过,望月王储,这件事改变不了我们之间的竞争关系。我依然会随时挑战你的地位。” 望月伸出右前爪,抬起,侧过掌子,说道:“我随时恭候。” 斑皮也伸出右前爪,抬起,侧过掌子,和望月击了一下掌。 这时,迁戈和毗度走了过来,说道:“望月王储、斑皮队长,你们对自己的爪子还满意吗?” 斑皮说道:“我们很满意。我们都给自己的爪子去了一个好名字。望月的爪子叫剔骨。我的爪子叫落影。从今以后,这些强大的武器就将为我们带来许多的荣耀。” 迁戈说道:“哦。这可真是一件大好事。我们的领导者的武器确实应该有它们自己的名字。不过,我们过来是想跟两位说另一件事。” 望月问道:“什么事?” 毗度说道:“两位的利爪已经完成了强化。按照我们的计划,现在该给两位强化尖牙了。现在这个时候正合适。两位已经从刚才的那次生理指标动荡中恢复过来了。现在正好趁这个时机完成尖牙的强化。这样,两位的金骼术改造行动就算完成了。” 望月说道:“哦。你们不来说这件事,我还真忘了。那好,我们这就随你们去进行尖牙的改造。说真的,有了利爪的改造案例,我还真是十分期待对尖牙进行改造,期待有一副锋利的牙齿。” 于是,望月和斑皮跟着迁戈和毗度再次来到了那两个固定台前。第一组参加改造的影豹士兵已经完成了利爪改造,到实验室另一头感受自己新生的利爪去了。剩下的影豹士兵正在轮候。望月和斑皮自己趴到了固定台上。影豹技师们按下按钮,用绳索将他们两个固定住。 迁戈和毗度说道:“两位,这一次的改造将会伴随着更加剧烈的疼痛。但是,你们千万不能喊出声。因为这一次的改造是在你们的口腔部位实施的。如果你们喊出了声,有可能会给你们的口腔肌肉系统带来潜伏的后遗症。望月王储、斑皮队长,这一次你们能忍受住更加强烈的剧痛吗?要不要注射一点辅助性麻醉药品?” 望月和斑皮看着对方的眼睛,下定了决心,说道:“不要。我们扛得住。你们只管操作就行了。我们绝不喊叫。” 迁戈和毗度只好硬着头皮让两个技术组开始对望月和斑皮的尖牙进行金骼术改造。技术组用一套特殊的设备将望月和斑皮的头部牢牢固定住。然后,医师操作员给望月和斑皮的牙龈部位注入了特殊的组织异化剂。这个过程很快就给望月和斑皮带来了疼痛感。但这种疼痛感没有之前的利爪改造那么痛。望月和斑皮也完全忍受得住。当生理扫描仪显示望月和斑皮的牙床部完成了组织异化之后,医师操作员开始向望月和斑皮的牙床部注入富金属液体。随着富金属液体的注入,望月和斑皮感受到了越来越剧烈的疼痛感。很快,这种疼痛感就超过了之前的利爪改造。疼痛感已经达到了望月和斑皮的忍耐极限。望月和斑皮的头部在颤动着,舌头都要抽筋了。但是,望月和斑皮都还记得刚才的约定,他们两个相互卯着劲,谁也不愿意服这个输,所以他们谁都没有喊叫出声来,只是一个劲地颤动自己的头部,发泄自己的痛苦。跟这次的富金属液体带来的生理性应激疼痛比起来,类金质尖牙顶掉之前的骨牙萌生出来的痛感实在是轻得多。 这一次的尖牙改造要比之前的利爪改造时间长得多。在改造过程中,在应激性疼痛达到高峰的时候,望月和斑皮的生理指标图象发生了剧烈的动荡。这一度让迁戈和毗度十分担心。好在,望月和斑皮最终都坚持下来了。不过,望月和斑皮也为此出了一身汗。望月和斑皮的生理指标图象渐渐恢复了正常。当技师们松开望月和斑皮的头部时,他们的脑袋一下子耷拉下去了,吓得迁戈和毗度赶紧伸出自己的爪子垫住,生怕他们的口腔因为新生的类金质尖牙而磕坏了。当影豹技师们松开望月和斑皮的身体后,望月和斑皮都已经没有力气自己站起来了。要知道,望月和斑皮还是头两位不注射辅助性麻醉药品直接接受金骼术改造尖牙部位的影豹。之前的影豹志愿者在参加技术试验的时候都注射了辅助性的麻醉药品。而望月和斑皮愣是坚持住了没有发出一声喊叫。所以,此时此刻,影豹技师们,还有旁观的影豹士兵们,都对望月和斑皮敬佩不已。技师们小心地将望月和斑皮转移到了旁边的卧具上休息。不管怎么说,望月和斑皮的尖牙改造已经完成了。 经过一番休息,望月和斑皮已经恢复过来了。迁戈和毗度一直守在旁边。见他们恢复过来了,迁戈和毗度开始跟他们交谈起来。 迁戈说道:“望月王储、斑皮队长,恭喜你们,你们的尖牙已经完成了金骼术改造!现在,你们的尖牙都是新生的类金质尖牙。这些霍霍尖牙的强韧程度得到了巨大的提升。有了这样的强大武器,你们以后都可以更好地战斗了。” 毗度也说道:“是啊。两位,我们已经对你们新萌生出的类金质尖牙进行了初步的扫描分析。结果很不错。两位的两副类金质尖牙的结构都十分理想,达到了我们的改造预期。我可以肯定,两位的新尖牙一定十分坚固十分锋利。我可以打个比方。你们的类金质尖牙可以一口咬断皞鹿的肋骨。怎么样,这样的尖牙你们两位还满意吗?” 第二十八章 森森鹿角 第二十八章\/森森鹿角 —————————————— 望月和斑皮说道:“真的吗?这可真是太好了。这就是我们想要的强大武器。这正是我们即将面临的战争所需要的强大武器。迁戈技师、毗度技师,还有其他的技师们,感谢你们!我们终于有了梦寐以求的强大武器。我们十分满意。谢谢你们!” 迁戈和毗度说道:“望月王储、斑皮队长,我们都十分敬佩你们两位。不光我们这些技师们,那边门口那些围观的影豹士兵们也都十分敬佩你们。你们两位是头两位不注射辅助性麻醉药品就接受牙齿部位的金骼术改造的影豹。你们不仅坚持下来了,而且还没有向剧痛屈服,没有叫喊出一声。你们真的是影豹的英雄。我们应该向你们两位致敬。” 说着,迁戈和毗度就朝望月和斑皮垂首致礼。其他的影豹技师们也朝望月和斑皮垂首致礼。附近的影豹士兵们也朝望月和斑皮垂首致礼。这个时候,望月和斑皮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是的,他们之所以一直对影豹之王的位置念念不忘,所在乎的就是这种荣耀。而现在,他们两位都已经提前领略到了这种尊荣。 天律给影豹族群设下了两位竞争豹王之位的英雄,这既是影豹族群的不幸,也是影豹族群的幸运。幸运的是,不管谁最终胜出,影豹族群都会在英雄的带领下前进。不幸的是,因为这样的竞争,影豹族群已经暂时走上了错误的道路。好在,从更加高宏的视重看去,这一切都只是天律设下的考验。终于一天,一切都将各得其所,各归其位。 望月和斑皮说道:“各位,你们大可不必这样。我们之所以能够忍住,并不是因为我们的意志有那么刚强,而是因为我们两个在相互赌气。我们都憋着一口气,绝不可以先叫喊出来。因为我们两个都想要竞争豹王之位,我们不可以在这件事上认输。所以我们最终都坚持下来了。这件事实在是一个意外的结果。” 一名影豹士兵说道:“不。即使是这样,你们两位依然是我们的英雄。不管你们谁将成为我们的影豹之王,我们都会敬佩你们两位,铭记你们两位。我们会将你们的事迹传扬开来,让大家都记住你们。” 迁戈和毗度说道:“望月王储、斑皮队长,你们已经基本恢复过来了。现在,你们不妨起身活动一下。这样有利于你们恢复到精力充沛的状态。你们的尖牙已经完成了改造。现在,你们拥有的是类金质尖牙。你们可以去实验室另一头的模拟皞鹿那里试试你们的尖牙到底合不合用,到底对你们的猎杀技能有多大提升。” 斑皮率先站起身,说道:“嗯,这个必须试一试。” 说着,斑皮就朝着实验室的另一头走去。只是刚刚恢复过来的斑皮走得没有平常那么快。望月当然也不甘示弱,跟着斑皮走了过去。他们来到模拟皞鹿跟前,开始撕咬。撕咬的行为有效地激发了望月和斑皮的身体活力。他们很快就恢复了平常那种精力充沛的状态。而且他们也对自己的新尖牙有了不错的使用体验。望月和斑皮撕咬了一会儿,就转身朝着迁戈和毗度走了过来。 走到了迁戈和毗度面前后,望月说道:“迁戈技师、毗度技师,我对自己的这副新尖牙十分满意。我刚才在模拟皞鹿那里体验了用新尖牙撕咬的过程。我必须承认,你们刚才打的比方没有言过其实。我发现我的新尖牙确实可以咬断皞鹿的肋骨。我的新尖牙可以轻而易举地撕开皞鹿的皮毛、肌肉和肌腱,甚至咬碎较细的皞鹿骨骼。我必须向你们表示感谢。你们帮我打造了我梦寐以求的理想武器。我的这副新尖牙将会给我带来更多的战绩。迁戈技师、毗度技师,感谢你们!” 斑皮也说道:“我也一样。我的这副新尖牙的使用感堪称完美。迁戈技师、毗度技师,我也必须感谢你们。你们的技术给我们两个带来了强大的武器,也将给影豹军团带来强大的武器。你们的功劳很大。我会在年度结尾时提请影豹之王表彰你们的功绩。” 迁戈和毗度说道:“感谢两位的赞赏。这些都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望月王储、斑皮队长,既然你们对你们的新尖牙很满意,你们可以在这边继续谈论一会儿。我们两个还要去给更多的影豹实施金骼术改造。” 望月说道:“你们去忙你们的。我们在这里再聊一会儿就会离开了。我们还要返回若木林去主持那里的防务呢。迁戈技师、毗度技师,期待你们取得更多更大的成功。” 迁戈技师和毗度技师回到了两组仪器旁边,带着两个技术组继续给其他的影豹士兵实施金骼术改造。望月和斑皮则开始聊起了他们新生出来的类金质尖牙。 望月说道:“斑皮队长,我们之前比较了我们的利爪,现在我们再比较一下我们的尖牙。你帮我看看,我的尖牙是什么颜色的?” 说着,望月就露出了自己的尖牙,给斑皮看。斑皮发现,望月的尖牙跟他的利爪一样,也是月光色的。 斑皮说道:“望月王储,你的尖牙跟你的利爪是一个颜色的,都是如同月光一样的颜色。” 望月说道:“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斑皮,你也露出尖牙来。我也帮你看看你的尖牙是什么颜色的。” 斑皮露出了自己的尖牙,给望月看。望月发现,斑皮的尖牙跟他的利爪一样都是夜色的。只不过,斑皮的尖牙上没有点缀星点。 望月说道:“斑皮队长,我看到了。你的尖牙跟你的利爪一样有着夜空般的颜色。唯一的不同就是你的尖牙上没有如同星星的斑点。” 斑皮说道:“望月王储,尖牙更是我们最为倚仗的武器,我们必须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类金质尖牙。我们之前给我们的类金质利爪取了名字。我想我们现在也有必要给我们各自的新尖牙也去个名字。” 望月说道:“你说得不错。我们是该这么做。” 斑皮说道:“望月王储,你擅长取名字这样的活。还是你来取。” 望月说道:“好。那还是先从我的尖牙取起。我的尖牙有着和利爪一样的月光般的色泽,那么我的尖牙的名字也应该和我们的利爪的名字相匹配。我之前给我的利爪取名叫做剔骨,寓意着‘剔除影豹族群的前路上的一个个障碍,包括那些来自族群外部的障碍,和来自族群内部的障碍,甚至我自己带来的障碍’。那么,我现在就给我的尖牙取名叫做‘司喉’,寓意我会在这副类金质尖牙的陪伴下,扼住我的仇敌的咽喉,扼住影豹族群的命运的咽喉。对,就叫司喉。斑皮,你觉得我取的这个名字怎么样?” 斑皮说道:“司喉?扼住仇敌的咽喉?好是好,就是令我紧张。” 望月说道:“呵呵,你放心,我所说的仇敌不包括你。你是我的政敌,不是仇敌。” 斑皮说道:“那就挺不错的。赶快给我的尖牙也取个名字。” 望月说道:“嗯,你的尖牙和利爪一样具有夜空的暗色,那么你的尖牙的名字也应该和利爪的名字相匹配。你的利爪叫做落影。我想想啊。那么,你的尖牙就可以叫做‘坠塔’,寓意着你的尖牙咬下时如同从天空中倒坠而下的尖塔一般势不可挡。斑皮,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斑皮高兴地说道:“坠塔,如同从天空中倒坠而下的尖塔一般势不可挡!啊!我真是太喜欢这个名字了。望月,谢谢你!我感觉你给我的利爪和尖牙所取的名字甚至比你自己的都要好。非常感谢你。” 望月说道:“斑皮,你变了,变得比以前更加阳光了。你以前总喜欢搞一些私底下的小动作。现在,你什么事情都摆到明面上来。” 斑皮说道:“或许。如果说改变,那应该就是影豹族群的遭遇令我不得不改变。影豹的命运仍将坎坷,我们只有并肩合作才能守护好影豹族群的命运。望月王储,说起来你也变了不少,至少你不像以前那样抵触我了。” 望月说道:“是吗?我怎么没觉察到?算了,不说这些了。那边已经有一个小组的影豹近卫军士兵完成了金骼术改造。我们现在该带着他们返回若木林去了。斑牙和映月还在等着我们交接防务呢。” 于是,望月和斑皮结束了交谈,带着已经完成了金骼术改造的影豹近卫军士兵离开了豹影城,返回了若木林里。 当影豹技师们忙于给影豹军团士兵们进行金骼术改造的时候,在圾沙湖北侧的皞鹿皇营里,皞鹿族群也在紧张地推进着他们的身体武器金化行动。自从龄伏和语星、语辰他们一起发现了一条实际可行的鹿角金化途径后,语旸和语茗就同意了语霜的提议,决定为即将到来的皞鹿和影豹之间的决战冒一次险,让更多的皞鹿士兵接受伏羲琴的金化效应改造,让更多的皞鹿士兵装备上接近金属合金的金化鹿角。于是,语霜、龄伏、语星、语辰带着伏羲琴,从皞白城赶到了皞鹿皇营,准备为皞鹿军团上下都装备上金化鹿角。因为语星和语辰的鹿角已经基本完成了金化,所以接下来率先接受金化改造的就是龄伏、语霜和语旸、语茗。而其他的皞鹿军团士兵也响应鹿皇和鹿后的号召,有序集结在皞鹿皇营附近,等待接受金化改造。 在皞鹿皇营里,语霜将伏羲琴摆在了一块大岩石上,然后命令语星和语辰负责弹奏那首《星辰恸》,给龄伏、语霜、语旸、语茗的鹿角实施金化改造。语星和语辰站到了大岩石上的伏羲琴跟前,做好了准备,冲着语霜点了点头。 于是,语霜对身边的三名皞鹿说道:“鹿皇、鹿后、龄伏,语星和语辰已经做好准备了。因为语星和语辰的鹿角已经完成了金化,所以我们四个率先接受金化改造。鹿皇、鹿后,我和龄伏工程师已经接受了一定程度的金化改造,所以我们会比你们两位先完成金化改造。你们需要在伏羲琴前面聆听三遍乐曲,才能完成金化改造。大家准备好了吗?” 语旸、语茗和龄伏都说道:“准备好了。” 语霜对语星和语辰说道:“孩子们,我们准备好了,开始。” 于是,语星和语辰开始弹奏那首《星辰恸》。忧伤的乐曲回荡在皞鹿皇营附近,鹿皇和鹿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曲调,都忍不住心中戚戚然。而那些围观的皞鹿士兵们也深受感染,几乎都要流泪了。从这些乐曲中,皞鹿们可以听从伏羲琴所倾诉的忧伤。 一名年长一些的皞鹿士兵说道:“语星和语辰这两个小姑娘的情感不会有这么深沉,甚至语霜大使都难以表达出如此深沉的忧伤,这一定是伏羲琴托借语星和语辰的心思谱出的曲子。真不知道,神器伏羲琴是感应到了什么才抒发出了如此深沉的忧伤?” 弹奏了两遍《星辰恸》之后,语霜和龄伏的鹿角已经完成了金化。语霜和龄伏走向一旁去等待。语星和语辰继续为语旸和语茗弹奏第三遍《星辰恸》。很快,语旸和语茗的鹿角也完成了金化改造。 语旸和语茗走到一旁,将他们的鹿角撞向一起,一声清脆悦耳的金属撞击声传开了。那音色十分清泠,说明语旸和语茗的鹿角十分坚固强韧。语霜和龄伏也将鹿角撞向一起,检测他们的鹿角的金化程度。附近围观的皞鹿士兵们纷纷发出鸣叫声,庆贺鹿皇和鹿后完成了鹿角的金化改造。语茗更是忍不住要试试自己的新鹿角的战斗力。于是,语茗低下头,将鹿角撞向了地面上的一块石块。只见那个跟皞鹿的脸一般大的石块被语茗直接撞得裂开了。这般的情形令语旸和语茗感到十分高兴。其他的皞鹿们也纷纷为语茗的行为欢呼喝彩。 语茗说道:“语旸,真没想到,我们居然还能够获得如此坚固如此强韧的金化鹿角。有了这样的鹿角,我们就能够更好地应对影豹族群的威胁了。我相信,有了如此强韧的金化鹿角,我们一定可以打败影豹族群,将那片承载着罪恶和十氏图谋的若木林铲除。” 语旸看着阳光穿过羽桐树冠照到语茗的鹿角所泛起的森森光芒,说道:“是啊。森森冉冉的金化鹿角为我们泛起了象征胜利的光芒。有了如此强大而又操作娴熟的武器,我们一定能够挫败十氏的图谋。虽然我们不愿意和影豹站到相互厮杀的战场上,但是影豹族群已经堕落了,我们必须用我们的方式阻止影豹胡作非为,阻止宣戒回到此宇。” 语茗对语星和语辰说道:“语星、语辰,你们过来。我已经听说了发现可靠的金化方式的过程。你们两个为我们皞鹿族群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我和语旸都应该感谢你们。” 语星和语辰走到了语旸和语茗的身边,说道:“鹿皇、鹿后,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能为大家做点什么,我们感到很高兴。” 语霜说道:“孩子们,你们做得很出色。母亲为你们感到骄傲。” 语星和语辰说道:“谢谢母亲!鹿皇、鹿后,你们有了如此强大的金化鹿角,这是一件十分值得高兴的事情。我们有一个提议。” 语旸说道:“什么提议?说出来。” 语星和语辰说道:“我们觉得,鹿皇和鹿后是我们皞鹿军团的领军者,你们的鹿角又是你们最为倚仗的战斗武器,所以你们的鹿角应该有一个名字,有一个能够流传下去的名字。” 语霜说道:“嗯。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鹿皇、鹿后,我也建议你们采纳这个提议,给你们的鹿角取个名字。” 语旸说道:“那好。我们就给自己的鹿角取个名字。语茗,我们来相互合作,给对方的鹿角取名。我先来给你的鹿角取名。经过金化改造之后,你的鹿角泛着玉色光泽。劲风吹过你的鹿角之时会发出呼呼的声响,就仿佛吹过了绵密的森林一般。有了。我给你的鹿角取名叫‘振玉森’,寓意你的鹿角就像在长风之中振奋呼号的玉森林一般。语茗,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语茗说道:“语旸,你给我的鹿角取的名字很美。我很喜欢。从今以后,我的鹿角就叫做振玉森了。” 语旸说道:“那么,你也给我的鹿角取个名字。” 语茗看着语旸的鹿角,说道:“语旸,你的鹿角茂密峥嵘,看上去就仿佛天空之上的雷电一般锋芒劲射。我给你的鹿角就取名叫做‘织电’,寓意其有雷霆之威,有裂空之能。语旸,你觉得怎么样?” 语旸说道:“听上去是很不错。不过,是不是有些夸大了?” 语霜说道:“语旸,你是我们皞鹿军团的领军者,将你的鹿角形容得过一点,有利于鼓舞我们皞鹿军团的士气。我就觉得这个名字很好。” 第二十九章 铮铮骨刃 第二十九章\/铮铮骨刃 —————————————— 语旸说道:“是吗。那么,我就冒昧地接受这个名字了。语茗,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名字。语霜,也谢谢你。” 听到鹿皇和鹿后的鹿角都有了名字,围在附近的皞鹿们都发出了欣喜的欢呼声。 语茗说道:“现在,我们两个的鹿角都有名字了。以后,我们会用这些鹿角为我们自己带来荣誉,为皞鹿族群带来荣誉。不光我们两个的鹿角会这样,所有皞鹿军团士兵的鹿角都会这样。没错,不光我们两个的鹿角该取名字,大家的鹿角都该取名字。语霜,就从你开始推广这项习俗。我们要形成一项新的传统,让我们的后代们都记住我们的武器。语霜,我们一起来给你的鹿角取名字。然后,我们再推而广之,给语星的鹿角取名字,给语辰的鹿角取名字。然后,大家都给自己的金化鹿角取名字。这将会成为一项优良的传统,向后代们传递我们展示自己的强健精神和体魄的信心。” 语旸也说道:“没错,语茗说得很对。语霜,让我想想该给你的鹿角取个什么样的名字?” 语霜说道:“鹿皇、鹿后,我一直只是担任皞鹿的音乐大使,虽然我也十分想要走上战场,但我还从未参加过一场战斗。要不,我的鹿角就算了,就不取名字了?” 语茗说道:“那怎么行。你是我们皞鹿的音乐大使,你在我们皞鹿族群中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如果不给你的鹿角取名字,后代们问起语霜大使的鹿角为什么没有名字的时候,我们该怎么交待?所以,我们一定要给你的鹿角取名字,不管你是否参加战斗都要取。而且,你虽然以前没有参加过战斗,以后也有机会参加啊。以前不让你参加战斗是我和语旸考虑到我们皞鹿的音乐技艺需要传承。现在,我们还有语星和语辰可以传承音乐技艺。所以,你也可以考虑参加战斗了。” 语霜高兴地说道:“鹿后,你的话解放了我。我现在醒悟过来了。有了语星和语辰两个孩子,我也有机会走上战场了。鹿皇、鹿后,我接受你们的好意,请你们给我的鹿角取名字。我会依靠这副金化鹿角在战场上为我自己为皞鹿族群争取荣誉。” 语旸看着语霜的鹿角,说道:“语霜,你是我们皞鹿的音乐大使,你的鹿角的名字应该体现音乐韵味。我看你的鹿角骨节匀婷,光泽细腻,看上去像是一件造型奇特的乐器一样。依我看,不如就给你的鹿角取名叫做‘歌笙’,寓意你的鹿角能够给我们奏响胜利的歌声。你觉得怎么样?” 语霜说道:“歌笙,奏响胜利歌声的乐器。太好了!鹿皇、鹿后,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就这么定下了。以后,我的鹿角就叫做歌笙。我会顶着这副鹿角站在皞鹿军团的前排,并奋力征战,为我们奏响胜利的歌声。” 语星和语辰走到语霜的跟前,说道:“母亲,恭喜你!你的鹿角也有名字了。以后,你也可以走上战场参加战斗了。” 语霜说道:“是啊。谢谢你们!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你们给母亲分担了很多。鹿皇、鹿后,语星和语辰的鹿角也已经完成了金化,就请你们也给语星和语辰的鹿角取个名字。” 语星和语辰却说道:“不,母亲。我们不要鹿皇和鹿后给我们的鹿角取名。鹿皇和鹿后取名字的风格我们不喜欢。我们要自己给自己的鹿角取名字。” 听到这些话,语旸、语茗、语霜都笑了。 语旸说道:“好好好。你们两个小年轻嫌我们取的名字老气。那你们就自己给自己的鹿角取名字。我也很想听一听,你们能取出什么样的好名字。” 语星说道:“语辰,我们像鹿皇和鹿后一样来给对方的鹿角取名字。我们比一比,看谁给对方取的名字更好。” 语辰说道:“好啊。姐姐你先来。” 语星看着语辰头上那副如同白玉一般的金化鹿角,说道:“我的妹妹语辰真是幸运啊。上天赐给她一副如同白玉一般的美丽鹿角。如今,这副鹿角有被金化成了强大的武器,却依然保持着白玉一般的外貌。我该给这副美丽的鹿角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呢?啊!有了。我记得有一次我和语辰一起攀登逆旅火山,准备在过客台遗迹那里观看日出。我们在拂晓来临前就到达了目的地。一只起得最早的鸟儿站在语辰的鹿角上,和我们一起迎接朝阳初升。当时,我就觉得,仿佛是语辰的白玉鹿角为我们撕破了天幕,唤来了拂晓和日出。语辰,我当时觉得你的鹿角就像是一株破晓之树的树枝。现在,我要给你的鹿角取名为‘破晓枝’。语辰,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语辰说道:“破晓枝。这个名字好美啊!姐姐,我的鹿角真的有这么美吗?你不会是哄我的?” 语星说道:“你的鹿角美不美,你看那边几个年轻的雄鹿的眼神就知道了。他们可是一直瞅着你和你的鹿角呢。” 语辰害羞地说道:“姐姐你真坏!你居然欺负我。母亲,你看姐姐,她欺负我。” 语霜笑了笑,说道:“好了。语星,别说了。语辰害羞了。” 实际上,语星说的是实话。那些盯着语辰看的雄鹿就包括从皞白城轮休过来的龄其和龄逐。 语星说道:“语辰,等到今年的鸣月节你就知道你的鹿角有多大的吸引力了。现在,该你给我的鹿角取名字了。” 语辰说道:“好。姐姐的鹿角看上去就像黑玉一般美丽。鹿角上的色泽深沉而宁神,看上去就像夜色一样可亲。鹿角的形状如同安稳的适宜憩息的树枝杈。连我都想变成一只小鸟,在这株如同夜的枝杈的鹿角上栖息。姐姐,我想好了。我给你的鹿角取名叫做‘夜杈’,寓意它是一株适宜宁神憩息的精神枝杈。姐姐,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语星说道:“喜欢。只要是我的好妹妹取的名字,我都喜欢。” 语霜说道:“语星、语辰,你们的鹿角都有名字了,你们还要比一比谁取的名字更好吗?” 语星和语辰说道:“当然要比一比了。” 语霜说道:“那好。那就让鹿皇和鹿后来评比一下。” 一番谦让之后,这个任务落到了鹿后语茗的身上。 语茗说道:“语星给语辰的鹿角取名破晓枝。这个名字很好地描述了语辰的鹿角的外貌,而且在优雅中蕴含着活力、激情和胜利的希望。我觉得这个名字取得非常好。语辰给语星的鹿角取名夜杈。这个名字也很好地描述了语星的鹿角的外貌,而且还颇有艺术氛围。我觉得这个名字取得也很好。综合比较,我觉得语星取的名字略胜一筹。” 语辰沮丧地说道:“啊,又是姐姐赢了。” 语星说道:“那还不好吗?这说明你得了一个更好的名字。” 听到语星的话,语辰发现有理,也就不再叫嚷了。 语旸说道:“好了。语星、语辰,你们还得继续工作。还有很多的皞鹿士兵等着接受金化改造呢。你们要辛苦一阵子了。等皞鹿军团的士兵都完成了金化改造,我们会给你们奖励一个长长的假期。” 语霜说道:“她们恐怕一时还没有机会享受假期。我预感到战争的脚步正在加速赶来。语星、语辰,你们必须加快速度。母亲会来帮助你们。我们三个轮流弹奏伏羲琴,帮皞鹿士兵们金化鹿角。” 于是,语霜、语星、语辰一起行动起来了。为了加快金化改造的速度,龄伏将皞鹿士兵们编成五十个一组的小组,一组一组地接受金化改造。如此一来,行动效率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两天之后,皞鹿军团的士兵们都完成了鹿角的金化改造。看着整个皞鹿军团都装备上了森森冉冉的金化鹿角,语旸和语茗非常高兴。只是,语霜、语星、语辰她们三个累得够呛。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龄伏在这次的改造行动中发现,雄鹿的骨刃也出现了一定程度的金化。龄伏便向语旸和语茗提出,皞鹿的骨刃也有金化的可能,应该寻找一个可靠的方式,将雄鹿的骨刃也金化。这是一个能够大幅提升皞鹿军团战斗力的设想。因此,语旸和语茗同意了。他们委托语霜、语星、语辰和龄伏一起寻找金化骨刃的方法。与此同时,在皞白城的皞鹿工程师们也在抓紧时间生产新式武器。 对于金化骨刃这个问题,一开始,龄伏也是判断需要借助伏羲琴发出的乐声来达到。龄伏从金化鹿角时观察到了骨刃的浅度金化现象推断出了这一点。可以说,龄伏判断的大方向是对的。可是,龄伏也因为自己的经验误入了歧途。龄伏以为还是需要用伏羲琴弹奏一曲忧伤的乐曲。龄伏判断,《星辰恸》这首曲子无法达到金化骨刃的效果。所以,龄伏委托语霜、语星、语辰寻找或是新谱一首合适的乐曲。于是,语霜她们三个就开始寻找这样的乐曲。最后,实在是找不到,语霜就和语星、语辰一起新谱了一首。但是,这首新谱的乐曲也达不到理想的效果,无法金化龄伏的骨刃。 龄伏疑惑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应该还是我们选取的乐曲不对。语霜大使,看来我们还必须再谱一首新曲子。” 语霜说道:“这事我们也犯难啊。我们也不知道该谱出一首什么样的曲子。龄伏工程师,你看,我们试了这么多的曲子,都没有丝毫进展,会不会是我们的方向搞错了?” 龄伏说道:“方向搞错了?什么意思?” 语星说道:“龄伏老师,会不会是我们选取的曲子氛围不对?” 语辰也说道:“龄伏老师,会不会是金化骨刃需要另一种氛围的曲子,比如说激扬奋进的曲子?” 龄伏疑惑道:“激扬奋进的曲子?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对音乐不是十分精通。不过,你们说的不失为一个可以考虑的方向。语霜大使,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语霜说道:“是的。龄伏工程师,我也是这个意思。” 龄伏说道:“那好。既然你们都是这个意思,那我们就试一试。我们换一首激扬奋进的曲子,看看能不能给我的骨刃带来金化效应。” 语霜随即换上了一首轻松进取的《逆旅鹿鸣》。这首《逆旅鹿鸣》一弹奏完,龄伏就开始检测自己的骨刃。可喜的是,龄伏真的检测到自己的骨刃发生了更加明显的金化。这意味着,他们找到了金化骨刃的努力方向。 龄伏说道:“三位,你们的建议真是及时啊。你们看哪。我的骨刃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金化。我们终于找到了该努力的方向。看来金化骨刃还真是必须用激扬奋进的乐曲。语霜大使,还有没有更加激扬奋进的乐曲。我们还必须找到更加有效率的金化骨刃的途径。” 语霜说道:“有啊。我们有一首最为激扬奋进的乐曲,名叫《圾阳从逆旅山上喷出》。这首曲子是我谱的,表达的是圾阳初升之时大地上的万物为之振奋偕悦的情景。” 语辰说道:“母亲,别光顾着说了。我们开始弹奏。” 于是,语霜、语星、语辰开始弹奏那曲《圾阳从逆旅山上喷出》。激扬奋进的曲调回荡开来。一曲弹完,龄伏赶紧检测自己的骨刃。龄伏惊喜地发现,自己的骨刃已经金化得差不多了,强韧程度都快赶上自己的金化鹿角了。 龄伏高兴地说道:“没错,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语霜大使、语星、语辰,我们做到了,我们可以向鹿皇和鹿后交差了。我们找到了有效金化骨刃的方法了。语星、语辰,你们快去把鹿皇和鹿后叫来。我们一起向他们汇报我们的成果。” 语星和语辰连忙去将鹿皇和鹿后叫了过来。 龄伏高兴地说道:“鹿皇、鹿后,我们发现了有效实现骨刃金化的方法。我的骨刃靠着这个方法实现了金化。” 语旸说道:“是吗!说说看。” 龄伏说道:“这还多亏了语霜大使和语星、语辰她们。是她们三个的话提醒了我转换努力的方向。这一试之下,我们真就迅速地发现了实现骨刃金化的方法。原来,我们只要用伏羲琴弹奏出激扬奋进的曲子,就可以金化我的骨刃。我的骨刃能这样金化,那么所有雄鹿的骨刃都可以这样金化。” 语旸说道:“这可真是太好了。我没想到你们紧紧用了两天时间就找到了金化皞鹿骨刃的方法。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推广骨刃的金化?” 龄伏说道:“我们还只是在我身上实验了金化骨刃的方法。我们最好再实验一次,以确认这个方法是可靠的。” 语旸说道:“我相信你们找到的方法是可以信赖的。这样,就在我身上再做一次试验。如果你们用你们的方法金化了我的骨刃,那就证明这个方法是可以信赖的。来。我们这就开始。” 龄伏说道:“那么,语霜大使,我们就开始。请你弹奏那曲《圾阳从逆旅山上喷出》。” 语旸说道:“哦,真好。我很久没有听到语霜大使弹这首曲子了。今天正好听一听,重温一下那种激情澎湃的节律。” 于是,语霜奏响了伏羲琴。一曲结束,龄伏立即开始检测语旸的骨刃。结果很理想。语旸的骨刃只经历了一遍金化就达到了接近金化鹿角的强韧程度。 龄伏高兴地说道:“鹿皇,你的骨刃已经完成了金化。事实证明,我们的方法是值得信赖的。我想我们现在可以放心地推广了。” 语旸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战争的脚步已经很近了。我这就召集皞鹿军团的雄鹿士兵们前来接受骨刃金化。语霜、语星、语辰,又要劳累你们了。你们还坚持得住吗?” 语霜她们三个说道:“没问题。鹿皇、鹿后,我们坚持得住。为了皞鹿族群的胜利,为了阻止十氏的图谋,我们一定会完成好这次任务,将雄鹿的骨刃强化成铮铮如金的金化骨刃。” 于是,语旸将皞鹿军团的雄性皞鹿士兵都召集过来了。雄鹿们开始接受骨刃的金化改造。经过这一番改造,皞鹿军团都装备上了森森冉冉的金化鹿角和锋锐铮铮的金化骨刃,皞鹿军团的战斗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皞鹿军团的士兵们也因此一个个士气高涨。 语茗还给语旸的骨刃取了个名字,叫做“横雷”。这个名字正好跟语旸的鹿角的名字很配。语旸的鹿角叫织电,骨刃叫横雷,正好凑成了一对。这两个名字很快就在皞鹿军团内部流传开来了。 龄嘉、龄伏、龄其、龄逐都完成了骨刃的金化。龄嘉的金化骨刃被叫做“啸风”。龄伏的金化骨刃被叫做“流星”。龄其的金化骨刃被叫做“残霞”。龄逐的金化骨刃被叫做“割影”。 第三十章 毁林之战 第三十章\/毁林之战 —————————————— 皞鹿军团全面完成了鹿角和骨刃的金化。留在皞白城的皞鹿工程师们也生产了不少的新式武器,正在源源不断地运往皞鹿皇营。这些新式武器基本上都是给雌性皞鹿设计的,因为只有雌性皞鹿拥有可以操作新式武器的副肢。语茗带着皞鹿军团之中为数不多的雌性皞鹿士兵在抓紧时间训练新式武器的使用。 与此同时,影豹们也在紧张地推进他们的金骼术改造行动。 望月和斑皮完成了金骼术改造后,带着已经完成了金骼术改造的影豹近卫军士兵离开了豹影城,返回了若木林里。望月和斑皮接管了若木林的防务工作。按照之前拟定的方案,斑牙和映月带着第二批接受金骼术改造的影豹近卫军士兵离开了若木林,前往了豹影城。在迁戈技师和毗度技师带领的技术组的努力下,影豹军团的金骼术改造行动进展迅速。因为后续的影豹士兵们大多使用了辅助性麻醉药品,所以影豹技术组得以大幅加快了金骼术改造速度。斑牙和映月也被特意安排在了接受改造的影豹队列前部。在离开若木林第三天的时候,斑牙和映月就完成了金骼术改造,重新回到了若木林里。剩余的影豹士兵们都在有序等待接受金骼术改造。 在若木林里,望月和斑皮正在欢迎刚刚返回的斑牙和映月。 望月说道:“斑牙副队长、映月副官,欢迎你们回来。怎么样,你们的改造过程还轻松吗?” 斑牙说道:“哦,望月王储开玩笑了。怎么可能轻松。这个金骼术改造过程是我经历过的最为残酷最为痛彻心扉的事件。如果不是为了影豹军团的胜利,为了影豹族群的未来,我还真不想接受这个金骼术改造。” 斑皮说道:“映月副官,你觉得怎么样呢?” 映月说道:“斑牙副队长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接受利爪改造的时候我就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后来接受尖牙改造的时候,要不是我使用了辅助性麻醉药品,我大概率会坚持不住。望月王储、斑皮队长,我听士兵们说,你们两个接受金骼术改造的时候,全程都没有使用任何辅助性药品,而且没有发出一丝喊叫声。你们真是太厉害了。我对你们感到十分敬佩。” 望月说道:“这些没什么。我和斑皮队长自有应对疼痛的诀窍。我们还是说说你们的改造成果。斑牙副队长、映月副官,你们觉得你们新生出的利爪和尖牙怎么样?还合用吗?” 斑牙得意地露出自己的利爪和尖牙,然后说道:“非常合用。不得不说,我们的技师对这项金骼术改造技术的把握实在是非常到位。我新生的利爪和尖牙就跟原来那些利爪和尖牙一样灵巧好用。而且,我已经在模拟对象上使用过了。这些类金质利爪和尖牙的功能比之前的生物质利爪和骨质尖牙强大了太多。我现在都能一口咬碎皞鹿的肋骨了。我为拥有了这样的利爪和尖牙感到十分高兴。” 映月也说道:“是啊。我也非常高兴。对了,望月王储、斑皮队长,我听士兵们说,你们给自己的利爪和尖牙取了名字?是真的吗?” 斑皮说道:“没错。望月王储给我们的利爪和尖牙取了好听的名字。” 映月说道:“我真是羡慕啊。你们的利爪和尖牙叫什么?” 斑皮说道:“望月王储的利爪叫做剔骨,尖牙叫做司喉。我的利爪叫做落影,尖牙叫做坠塔。怎么,映月副官,听你的意思,你也想给自己的利爪和尖牙取个名字啊。” 映月说道:“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斑牙说道:“别说映月副官,我都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我们实在是不擅长取名字这样的事情。所以,我们还是想请你们两位帮帮忙,给我们的利爪和尖牙也取个名字。” 斑皮说道:“取名字是望月王储擅长的事情。这件事你们还是得请望月王储帮忙。我们两个的利爪和尖牙的名字都是望月王储取的。” 映月和斑牙看向望月,说道:“望月王储,帮帮我们。” 望月说道:“那好。斑牙副队长,就从你先开始。你上前一点,露出你的利爪和尖牙,让我好好观察一下。” 斑牙立即走上前两步,站在望月的跟前,露出了利爪和尖牙。 望月一边观察斑牙的利爪和尖牙,一边说道:“斑牙的利爪和尖牙都是殷红色的,造型比我们的还要锋芒劲力。我感觉斑牙的利爪和尖牙更好地体现了我们影豹的战斗能力。这样,我就给斑牙的利爪取名叫做‘豹力’,象征影豹之力,给斑牙的尖牙取名叫做‘豹怒’,象征影豹之怒。怎么样?斑牙,你喜欢这两个名字吗?” 斑牙收起了自己的利爪和尖牙,说道:“喜欢。我很喜欢这两个名字。望月王储,非常感谢你。我会用我的利爪和尖牙为影豹族群带来荣耀,为我自己带来荣耀。” 看到斑牙的事完成了,映月急切地说道:“望月王储,该我了。请望月王储给我的利爪和尖牙也取个名字。” 说完,不等望月说话,映月就走上前,站在望月的跟前,露出了自己的利爪和尖牙。 望月一边观察着映月的利爪和尖牙,一边说道:“映月的利爪和尖牙没有什么特异的造型和色泽,中规中矩,小巧可爱,那么就给它们取个不那么张扬的名字。我看看啊。映月的利爪不如就叫做‘随形’,寓意它可以陪伴你一生,永不分离。映月的尖牙就叫做‘纳脉’,寓意映月可以感知到影豹族群的命运脉搏,为我们提供最及时的建议。怎么样,映月,你喜欢这些名字吗?” 映月收起了自己的利爪和尖牙,说道:“喜欢。谢谢望月王储。” 就这样,斑牙和映月也给自己的利爪和尖牙取了名字。 数日之后,影豹族群完成了全部士兵的利爪和尖牙的金骼术改造。至此,影豹族群的战斗力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而另一边,皞鹿军团的士兵也装备上了金化鹿角和金化骨刃,皞鹿军团的雌鹿士兵则还配备了新式武器。可以说,皞鹿族群的战斗力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两个族群的战斗力相互比较起来,又在一个更高的水平上达到了平衡。 影豹和皞鹿都不知道对方现在的武器和战斗力水平。所以,他们两方都还没有认识到他们的实力再度处在了一个高水平的平衡态势。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信息不对称,影豹和皞鹿族群上下都对即将爆发的战争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而这样的情况则被寻琴小队侦察到了。寻琴小队的械生和萤蜚都认为,这样的情况对他们完成夺取伏羲琴的任务是最为有利的。所以,锺途和恪路命令械生和萤蜚们密切关注影豹和皞鹿的动向,时刻准备从皞鹿那里拿到伏羲琴。 此时,在逆陆上,风雨季已经接近尾声了。在逆旅火山四周,湿润的季风已经大为舒缓了,降雨量也明显减少了。不过,经过影豹们连日的培植和看护,若木林已经长得更加茂盛了。在若木的枝头上已经缀满了即将开放的若花蕾。逆旅山坡上的圾草已经长得又厚又密了。而且已经有鸟儿搬迁到了若木林里来安家。总之,曾经的若木之森遗迹已经再度焕发出了勃勃生机,变成了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只不过,这样的景象在影豹的眼里是美丽的,在皞鹿的眼里则是邪恶的。 这一天,望月、斑皮、斑牙、映月一起站在若木林的边缘,谈论若花开放,宣戒回归,影豹战胜皞鹿等事情。 映月说道:“你们看哪。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这片若木林已经生长得更加茂盛了。若花蕾已经缀满了若木的枝头。我敢肯定,要不了两三天,若花就要全面开放了。你们看那里。那里有一朵若花已经绽开了花瓣,在试探着季节的脉搏。” 望月说道:“我们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候。等若花全面开放了,等若花香氛弥漫开来了,我们就可以唤回宣戒了。这是我们期待已久的事情。宣戒会帮助我们影豹,会让我们在十氏再临的大潮下保住影豹族群的利益。” 斑皮说道:“可是,我们的老对手皞鹿族群不会如此轻易地坐视我们唤回宣戒。在皞鹿们的眼里,宣戒是十氏之一,是无比邪恶的,我们影豹已经投靠了宣戒,我们影豹也是邪恶的爪牙。我已经听到了战争的脚步正在临近。我敢断定,我们影豹和皞鹿之间的一场决战即将在这片若木林边爆发。” 斑牙说道:“我们和皞鹿之间的战争是注定了的事情。我们不惧怕战争。我们影豹军团上下都装备上了类金质利爪和尖牙。我们的战斗力已经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既然皞鹿们想要战争,那就让战争来得更猛烈一些。我们会用我们的利爪和尖牙打败皞鹿族群。” 望月说道:“没错。在影豹族群的利益面前,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我们的步伐。斑皮队长说得对。战争的脚步正在向我们逼近。我们必须做好应对一场决战的准备了。斑牙副队长,命令影豹宇航队做好战斗准备。映月副官,将所有的影豹近卫军和其他士兵都动员起来。我们需要守护好这片若木林。因为这片若木林维系着影豹族群的未来。” 斑牙和映月领命去了。望月和斑皮则继续商量接下来的战备工作。 在皞鹿皇营里,鹿皇语旸和鹿后语茗已经将皞鹿军团的士兵们都集结在了一起。语霜、语星、语辰,龄嘉、龄伏,还有龄其、龄逐等皞鹿都在队列里。语旸和语茗开始动员大家,准备发起对影豹的决战。 语旸站在集会场中央的岩石上,说道:“我的皞鹿同胞们,我们皞鹿是神器伏羲琴的守护者,是守护盟族的成员,是火树之盟的缔约盟族,我们有责任履行守护盟族的义务。现在就有一个艰巨的任务摆在我们的面前。十氏已经将他们的邪恶之手伸到了圾旅星。我们曾经的盟友影豹已经被十氏的邪恶意志迷惑了。影豹已经投到了十氏之一的宣戒麾下,成为了宣戒的侍从。这对我们守护盟族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其他的守护盟族可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作为和影豹守望相存的盟族成员,我们皞鹿有责任挫败十氏的图谋,将影豹从宣戒的迷惑之中拖出来。当然,这件事很难。那么,我们可以从眼下最为急迫的一件事做起。眼下最为急迫的一件事就是,影豹族群已经在宣戒的蛊惑下,通过伤害神器女娲石的方式培植了一片新的若木林。影豹们的目的不是恢复圾旅星的生态环境,而是为了唤回宣戒,帮助宣戒和十氏回归此宇。这是我们所不能容忍的。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皞鹿们群情激愤地说道:“没错!不能容忍!” 语茗站在语旸的旁边,说道:“大家说得对。我们绝不能坐视十氏回归。我们必须在我们的战线上抗击十氏。既然我们遭遇了十氏之中的宣戒,那么我们就要挫败宣戒的图谋。眼下,新生的若木林已经长得很茂盛了,若木的枝头已经缀满了若花蕾。相信要不了几天,若花就会全面开放。等到若花香氛弥漫开来的时候,宣戒就将回归,就将指挥影豹占据我们的圾旅星。皞鹿们,形势已经非常急迫了。我们必须赶在若花开放之前,赶在宣戒回归之前,摧毁那片若木林。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挫败宣戒的图谋,保住我们的圾旅星,保住我们皞鹿的栖息地。这将是我们皞鹿和影豹之间的一场决战。” 皞鹿们群情激愤地说道:“毁掉若木林!阻止宣戒回归!” 语旸说道:“大家的斗志很昂扬。这令我们两个感到很高兴。我们就是应该有这样昂扬的斗志。我们皞鹿军团如今已经装备上了金化鹿角、金化骨刃和一部分新式武器。我们现在应该对战胜影豹族群怀着很大的信心。时间已经很紧迫了。我和语茗商量了一下,决定就在明天向影豹培植的若木林发起进攻,一举毁掉那片若木林。请大家分头做好战斗准备。我们明天一起打响这场‘毁林之战’。” 皞鹿们群情激愤地说道:“毁林之战!毁林之战!” 语旸继续说道:“下面,我做一下战前安排。龄嘉、龄伏,你们立即返回皞白城,将驻守皞白城的兵力抽调到皞白之原上。你们两个负责指挥宇航队的战斗。我们必须防备影豹将豹暗宇航器投入这场决战。” 龄嘉和龄伏说道:“是,鹿皇。我们现在就动身。” 说完,龄嘉和龄伏就离开了,朝着皞白城方向赶去。 语旸继续说道:“语霜、语星、语辰,你们跟着鹿后语茗,负责带领雌性皞鹿士兵,担负直接摧毁若木林的任务。并且,你们还要负责救治伤员,掩护轮休的士兵。这场决战恐怕要打不止一天。我们不可能一鼓作气取得胜利。” 语霜、语星、语辰说道:“是,鹿皇。我们一定完成好任务。” 语旸继续说道:“我会带着雄鹿士兵正面打击影豹,为雌鹿部队摧毁若木林创造条件。龄其、龄逐,你们两个跟在我身边,随时担负传达命令的任务。” 龄其和龄逐说道:“是,鹿皇。” 等语旸安排完毕,皞鹿们暂时散去了,分头开始为明天的决战做准备。皞鹿士兵们相互砥砺他们的鹿角和骨刃,操演新式武器。龄嘉和龄伏到达了皞白城,按照语旸的吩咐组织好了皞鹿宇航队,准备投入第二天的战斗。 第二天一早,皞鹿们在皇营和皞白之原两个地方完成了集结。语旸命令皞鹿宇航队在皞白之原待命。然后,语旸和语茗率领皞鹿军团朝着若木林的方向进发了。影豹们最近太忙了,疏忽了安排哨兵抵近皞鹿领地的边缘侦察,还是寻琴小队的械生向影豹们通报了皞鹿军团已经向若木林开拔的消息。得到这个消息,望月和斑皮赶紧组织影豹军团准备抵抗。当皞鹿军团行进到若木林的西北边缘时,影豹军团已经在若木林的边缘列好了阵势,等着和皞鹿军团大战一场。迁戈技师和毗度技师带领的影豹宇航队也已经登上了豹暗宇航器,等待参战命令。可以说,一场皞鹿和影豹之间的大决战一触即发。 这场毁林之战既夹杂着皞鹿和影豹之间为争夺圾旅星的居留权而积攒的矛盾,更包含着对待十氏再临此宇的不同态度的对立,包含着站在暗幕两侧的皞鹿和影豹之间的根本性对立。圾旅星上的两个原生智慧种族原本没有这样的根本性对立。但遗憾的是,现在他们有了。这样的对立不仅导致了眼前的这场战争,更导致皞鹿和影豹两个族群的命运将会有不一样的轨迹。天律将会对这两个守望相存的种族设下不同的考验,并且最终将他们带向同一个目的地。 第三十一章 影豹的胜利 第三十一章\/影豹的胜利 —————————————— 语旸命令皞鹿军团停下了进军的脚步,站在茵茵绿野上,和影豹军团对峙着。望月也没有主动发起攻击,而是等待着皞鹿军团的动作。语旸走上前一段距离,站在那里望着望月,算是在邀请望月上前说几句话。望月看出了语旸的意思,离开队列,走上前去,准备和语旸说上几句话。说实在的,望月此刻心里还是有一点不好面对昔日的盟友。 语旸迎着初升的圾阳之光,对望月说道:“望月王储,这么说,我们皞鹿和影豹之间的决战就这样爆发了?” 望月望了一眼西边天幕上即将隐没的弦月薄影,说道:“是的,鹿皇。我们两族的命运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我也很遗憾。” 语旸说道:“你有什么可遗憾的?你们的目的不是即将达到了吗?你看,你们培植的若木都长到这么高了,都快要开花了。要说遗憾,恐怕是我们皞鹿将会感到遗憾。我们为了守护盟族的责任,为了阻止十氏回归,不得不毁掉这些给圾旅星带来了生态变化的若木林。没错,我们将这场战争叫做毁林之战。” 望月说道:“我觉得遗憾是为我们之间昔日的盟友关系感到遗憾。我们现在基本上再难以盟友的身份相处了。你们皞鹿早已将我们影豹视为了十氏的爪牙。你们是绝不可能和十氏的爪牙合作的。所以,我只能感到遗憾。但是,我们影豹不会因此就改变立场。没有什么能够动摇我们追求影豹族群的利益。你们皞鹿既然把这场战争叫做毁林之战,可见你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毁掉这片若木林,阻止宣戒回归。那么,我们影豹的目标也很明确。我们就是要保住这片若木林,帮助宣戒回归。我们会将这场战争称作‘护林之战’。” 语茗也走上前几步,大声说道:“这可真是讽刺啊!望月王储,曾经的正义卫士如今干起邪恶的勾当居然一点也不感到惭愧,居然还可以说得如此高声慷慨,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斑皮也上前几步,说道:“鹿后语茗,这个世界没有怎么,只是我们的立场和利益不一样而已。我们两族早就已经站在了暗幕的两侧,我们两族注定了要有今日的这场战争。” 语茗说道:“望月王储、斑皮队长,实话告诉你们。我们皞鹿的工程师们发现了神器伏羲琴的一个妙用。我们借助神器伏羲琴奏出的曲调强化了我们的鹿角和骨刃。如今,我们皞鹿军团的士兵们都装备上了金化鹿角和金化骨刃。这些身体武器的强度已经大幅度提升了。我们的雌鹿还配备了新式武器。我们皞鹿军团的战斗力已经今非昔比了。你们两位最好认真考虑一下这场战争的态势,以免误入歧途。” 望月凝视着语旸和语茗的鹿角,说道:“是吗?那么,我也不妨告诉你们一件事。我们的影豹技师已经从宣戒那里获得了一种全新的技术分支。我们据此优化出了适合我们影豹的身体武器强化方法。我们称之为金骼术。借助这种技术,我们对影豹军团的士兵都进行了金骼术改造。如今,我们的每一名影豹士兵都拥有了类金质利爪和尖牙。我们的类金质尖牙甚至能够一下子咬断你们皞鹿的肋骨。我们影豹军团的战斗力现在也不容小觑了。鹿皇、鹿皇,你们之前可能盲目乐观了。现在,我们两族只不过在一个更高的水平上达成了又一次实力平衡。所以,你们威胁不了我。我们两族之间的胜负还犹未可知。” 语旸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也不用再等了。我们就在今天了结我们两族之间的新仇旧恨。望月、斑皮,开战!” 望月说道:“那就开战。” 随着语旸和望月一声令下,皞鹿和影豹之间围绕新生的若木林爆发了这场酝酿已久的决战。这场战争的胜负将会决定皞鹿和影豹两个族群未来的命运方向,也将决定圾旅星的未来面貌,还将对火树之盟的缔约盟族抗击十氏的战略大局产生很大的影响。 另一边,寻琴小队的械生和萤蜚们一直在期待着这场战争爆发。锺途、恪路和坚多、流殷已经登上了逆旅火山,远远地遥望着西面的战场,观察着这场战争的走势。他们早已命令械生士兵和萤蜚士兵做好了准备,一旦皞鹿军团战败,就围上去,找皞鹿们拿到伏羲琴。这才是寻琴小队最为关心的事情。 在影豹王帐处,斑若女王预感到了什么,心思难以平复。于是,斑若朝着圾沙湖跑去,想要从圾沙湖的湖水中找到心灵的宁静。自从和宣戒接触之后,斑若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些说不清楚的模糊矛盾。斑若说不清这种矛盾是什么,但斑若为此感到担忧。最令斑若担忧的是,她怕这个问题关乎影豹族群的未来命运。其实,这也是斑若将主事权交给望月和斑皮,自己独自留在王帐的原因之一。斑若不愿意接受金骼术改造不仅仅是因为她已经有了老迈的迹象,还因为这个她没有说出无法说出的原因。斑若已经跑到了圾沙湖边,凝视着湖水,思考着自己的疑惑。但是,有一种力量禁锢着斑若的思绪,令她想不通这个问题。 在若木林的西北方,进攻方皞鹿军团向防守方影豹军团发起了冲锋。语旸带着雄鹿们张开骨刃,朝着影豹队列高速冲了过去。语茗带着雌鹿们绕到影豹军团的侧面,用皞鹿的新式武器远距离射击,骚扰影豹军团。雌鹿们身体两侧各挂载着一把冲锋质弹枪。她们用腿上的副肢扣动扳机,发射质弹,射向影豹队列。影豹们还是第一次遭到皞鹿们发起的这种远距离攻击。不得不说,影豹军团的队列因此发生了一些慌乱。但是,斑皮很快就看出了那些雌鹿不过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实施骚扰,这对影豹军团构不成有效的威胁,影豹们可以灵巧地避开质弹的射击。斑皮告诉影豹士兵们,从正面冲上来的雄鹿才是皞鹿军团的主力。望月和斑皮立即组织影豹士兵们迎战语旸带领的雄鹿。 望月看着冲过来的皞鹿们,露出自己的利爪和尖牙,发出一声响亮的咆哮,高声说道:“影豹士兵们,命运的咽喉就在我们前方,亮出你们的利爪和尖牙,让我们一起扼住敌方的咽喉,扼住影豹族群的命运咽喉!影豹们,冲啊!” 影豹士兵们跟在望月和斑皮,迅速地冲了上去,和皞鹿军团战到了一起。正在逆旅火山上的寻琴小队成员们远远地望见,皞鹿们和影豹们已经混战在了一起,看不出各自军团的态势了。皞鹿们运用自己的鹿角撞击影豹,运用自己的骨刃给影豹造成伤害。影豹们则灵巧地躲闪皞鹿的攻击,并用自己的利爪抓伤皞鹿,用自己的尖牙试图咬住皞鹿的关键部位。总之,影豹和皞鹿之间的战斗十分激烈,不断有影豹和皞鹿士兵战伤战死。皞鹿的鹿鸣声和影豹的咆哮声中也夹杂着双方士兵的痛苦喊叫声。这些声音甚至仿佛飘到了圾沙湖畔,飘到了斑若女王的耳朵里,引得斑若思考得更加深入了。 明晃晃的圾阳之光下,鹿角翻腾,豹牙掠影,正是一派激情勃发的战场。这片战场虽然混乱,但双方打斗时却还有机会挑选对手。这不,语旸、龄其、龄逐三个皞鹿就和望月、斑皮、斑牙三个影豹战到了一起。他们占据了一小片战场,相互配合掩护,打得难解难分。另一边,斑皮派映月带着一小支影豹队伍去打退雌鹿们的骚扰。于是,映月就和语茗她们战到了一起。语霜则带着语星、语辰在抓紧时机摧毁若木。皞鹿军团和影豹军团已经陷入了胶着状态,因此没有影豹来打扰语霜她们的行动。语霜她们很快就放倒了不少的若木。影豹士兵们也注意到了语霜她们的行动,但却苦于腾不出身去阻止她们。不过,正是这样的急迫和困窘正好激发了影豹士兵们的斗志。影豹士兵们在这样的情况下越战越勇猛。随着战斗时间的延长,皞鹿军团开始感觉到有些吃力了。只不过,皞鹿的耐久力向来强过影豹,所以败迹还没有显露出来,但从长时间来看,皞鹿恐怕要输掉这场战斗了。 在逆旅火山上,锺途和恪路他们开始了关于这场战争的交谈。 锺途说道:“你们看出来了吗?影豹们的斗志更加昂扬。” 恪路说道:“是啊。我已经看出来了,影豹们战斗得更加勇猛了。这场战争正在向着对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这是一件好事情。” 流殷说道:“没错。影豹们之所以表现得更加勇猛,跟皞鹿们采取的策略有关系。皞鹿们急于毁坏影豹们培植的若木林,这一方面分散了皞鹿军团的兵力,另一方面也激发了影豹军团的斗志。影豹们没办法腾出身去阻止皞鹿毁坏若木林,个个都在心里憋着一口气,急欲打败皞鹿军团,保住若木林,所以越战越勇猛。” 坚多说道:“流殷说得对。影豹军团和皞鹿军团的实力其实是旗鼓相当的,正是这个因素令双方的表现出现了差距。现在,双方的态势还不明显。我估计,等这场战争进行到傍晚时分,局势就基本明朗了。我敢打赌,皞鹿军团一定会显露败势。两位将军,我们期待已久的时候就要到了。” 锺途说道:“没错。坚多的判断有道理。坚多、流殷,通知驻地的士兵们,让大家先稍事休息,等到下午的时候再打起精神,准备突袭落败的皞鹿军团。” 坚多和流殷说道:“是,将军。” 不得不说,圾旅星现在的局面真的比较复杂。一方面,皞鹿和影豹之间围绕居留权和若木林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另一方面,外来的寻琴小队一直在对皞鹿守护的神器伏羲琴虎视眈眈,甚至萤蜚们私底下还打着影豹守护的神器女娲石的主意。另外,还有宣戒这个十氏成员一直在利用影豹和萤蜚谋划着回归此宇,降临到圾旅星来。这一切都可以看作是羽律暗幕之下的矛盾冲突,看作是十氏终谋面前的势力纷争。总之,毁林之战的爆发意味着抗击十氏的大战进展到了一个新阶段,意味着守护盟族的战线出现了嫌隙,意味着十氏的力量再次加强了。摆在守护盟族面前的任务更加艰巨了。不过,随着这场毁林之战的落幕,圾旅星的复杂局面将会出现很大的简化。一切正在向着那个方向发展。 随着皞鹿和影豹之间的战事深入发展,皞鹿军团借助一开始的有利地位,已经将战线推进到了若木林的深处。语旸他们身后的若木林已经被语霜带着雌鹿们摧毁了。也就是说,若木林只剩下一部分了,当然剩下的还是大部分。这样的局面激起了影豹们的极大愤慨。影豹士兵们不顾疲劳,奋力地反击。皞鹿军团渐渐显露出颓势。 时间慢慢到了傍晚,战场上的态势也逐渐明朗。 望月停下了进攻动作,对同样气喘吁吁的语旸说道:“语旸,你注意到了吗?你们皞鹿军团的士兵们都已经很疲惫了。” 语旸也停下了进攻动作,说道:“你们影豹不也一样疲惫。” 望月说道:“可是,我们影豹的斗志依然昂扬,而你们皞鹿的斗志已经开始疲软了。” 语旸四面观察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于是说道:“你不用拿这些话动摇我的决心。今天,我们皞鹿军团一定要打败你们影豹,彻底毁掉这片若木林,毁掉宣戒企图回归此宇的图谋。” 斑皮说道:“鹿皇,你身上已经受了三处伤,几乎所有的皞鹿士兵都负伤了,我劝你还是收兵罢战,先养伤再做打算。” 语旸说道:“不用你假惺惺。你们影豹不也一样。现在还能找到一个毫发未损的影豹吗?就说你们两个,不也受了几处伤。” 斑牙说道:“鹿皇,你们此时休战,还能留个体面,保存实力。如果等到你们皞鹿军团支持不住,被我们打败的时候,你再想体面地休战保存实力,恐怕就不可能了。” 语旸说道:“少给我来这一套。我不上你们的当。我看是你们外强中干,心里已经坚持不住了。” 望月说道:“语旸,看在我们曾经有十分深厚的私交的份上,我再提醒你一下。你可不要忘了,我们影豹还有一支盟友。你难道忘了寻琴小队吗?你难道忘了那些械生和萤蜚吗?械生有多么强大,想必你是亲眼目睹的。此刻,只要我发出消息,寻琴小队就会来援助我们影豹。所以,我还是劝你明智一点,主动撤兵休战。如今的圾旅星已经生态繁荣,我们影豹也不会再跟你们争夺圾沙湖畔的生存资源了。我们依然可以像历史上一样相安无事。” 语旸说道:“不。不毁掉这片若木林,不挫败宣戒的回归企图,我们皞鹿军团决不罢休。如果你们招来寻琴小队,那么我就命令皞鹿宇航队参战。” 望月说道:“那么,我们就只能把战事升级了。斑皮,通知寻琴小队,让他们来援助我们。同时,通知影豹宇航队,航行到逆旅火山上方,随时准备阻击皞鹿宇航队。” 斑皮立即向影豹宇航队下达了命令,并且向寻琴小队发出了求援信号。寻琴小队收到了斑皮发出的信号,立即集结起来,赶到了若木林战场。影豹宇航队也迅速到达了逆旅火山上方,正好阻住了语旸唤来的皞鹿宇航队。双方开始了激烈的交火。 在若木林战场上,几个强大的械生单位一下子出现在皞鹿的锋线前面,给皞鹿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械生凭借高大的身躯和强大的力量,以及灵活的身形,杀死了一个个的皞鹿,一时给皞鹿军团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而萤蜚军队则降落在了皞鹿军团身后的地方,也就是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毁掉的若木林里。萤蜚们肆无忌惮地射击皞鹿,将语茗和语霜率领的雌鹿们赶出了若木林。在这个过程中也有不少的雌鹿战死了。就这样,皞鹿军团试图以最快速度毁掉若木林的计划失败了。 因为寻琴小队的参战,皞鹿们更加快速地败下阵来。看到战场上不断死去的皞鹿士兵,语旸意识到这场战争皞鹿已经输了。为了挽救更多的皞鹿士兵,语旸不得不下达了撤退命令。皞鹿士兵们十分不甘心,但也只能往夕阳的方向撤退,往皞鹿皇营的方向撤退。皞鹿宇航队已经挣脱了影豹宇航队的纠缠,赶来掩护皞鹿士兵们撤退。就这样,皞鹿军团在宇航队的掩护下撤退到了皞鹿皇营一带。 这场毁林之战以皞鹿付出了巨大牺牲而影豹取得了胜利告终了。这是守护盟族在抗击十氏的大战局中的一次重大失败。可惜的是,守护盟族中的很多成员还不知道这场战斗。 第三十二章 逃向岐鸣星 第三十二章\/逃向岐鸣星 —————————————— 深沉的夜幕将白日的所有血腥和冲突都掩没了。月光静静地照在逆旅火山和圾沙湖上,为圾旅星带来了一如既往的宁静。这一夜对影豹族群来说是欢欣鼓舞的,但对皞鹿族群来说却是悲伤难过的。 在若木林里,月光掠过若木的树冠,照射到地面上,点亮了留在这里休整的影豹们的视野。几乎所有幸存下来的影豹都受伤了。影豹们此时是又累又饿。但是,白天的战斗消耗了他们太多的精力,他们此时还没有精力去捕食。影豹宇航队已经降落在了若木林的东边。迁戈技师和毗度技师让宇航队成员将宇航队的储备食品都搬了过来,分给疲惫的影豹军团士兵们食用。 原本,寻琴小队要求影豹军团帮助他们追击皞鹿,拿到伏羲琴。但是,望月以影豹军团亟需休整为由拖了下来。此时,寻琴小队正在若木林西边的旷野上等待萤蜚哨兵的侦察消息。 映月一边撕咬面前的食物,一边对不远处的望月他们说道:“望月王储,白天的战斗真是激烈啊。我受了不少伤呢。” 斑皮说道:“我们还不是一样。那些皞鹿还真是不好对付。谁知道他们居然也强化了自己的身体武器呢。这件事实在是太巧了。我们之前吃的苦受的罪没有发挥出理想的效果。” 望月说道:“也不能这样说。要是我们没有接受金骼术改造,今天一定会输给皞鹿。映月,说说你白天都是怎么战斗的。” 映月一下子来了兴致,说道:“我白天战斗得太累了。那两个皞鹿姐妹语星和语辰真是太可恨了。她们两个总是合起伙来欺负我,还给我下套。嗯!要让我再遇到她们,我一定咬断她们的尾巴!” 望月说道:“嚯,看来,你还真是被这两个皞鹿欺负得不轻啊。” 斑牙吞下了一大口食物,说道:“望月王储、斑皮队长,我们今天白天取得了和皞鹿之间的大决战的胜利。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皞鹿军团虽然遭到了重创,但实力还在。而我们影豹军团的损伤也不轻。随后,皞鹿军团还会不会向我们发起反扑?” 斑皮说道:“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按理说,我们圾旅星的生态环境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逆旅火山脚下已经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我们影豹和皞鹿已经不必再为生存资源而战了。但是,皞鹿们顽固地认为我们影豹已经是十氏的爪牙,更认定这片若木林是邪恶滋生出来的恶林,咬牙切齿地说一定要毁掉若木林。实际上,这一切跟若木林又有什么关系呢?若木林是无辜的。即使没有这片若木林,宣戒一样能够找到回归此宇的途径。十氏的再临是我们这些种族阻止不了的。可是皞鹿们就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望月说道:“如何对待战败的皞鹿族群,这是一个需要尽快拿定主意的大问题。我们和皞鹿之间其实也没有根本性的深仇大恨。我们也没有必要对皞鹿族群赶尽杀绝。我们影豹不是屠杀生灵的刽子手。但是,眼下,寻琴小队一直在催促我们对皞鹿展开追击,帮助他们拿到神器伏羲琴。寻琴小队在白天的战斗中帮助过我们,又一直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我不好直接拒绝他们,只能以我们影豹军团亟需休整为由拖下来了。现在,寻琴小队还在若木林的西边不眠不休地等着呢。” 斑牙说道:“那么,我们就答应寻琴小队的请求,帮助他们从皞鹿那里拿到伏羲琴?” 斑皮看着望月,说道:“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望月说道:“在做出决定之前,我还要跟你们说一件事。宣戒长老香触曾经向我暗示,他们宣戒和寻琴小队的主子金御有一些龃龉。宣戒们看不惯金蚩一族尤其是金御的嚣张气焰,一直想着找个机会给金御使使绊子。我将寻琴小队来圾旅星的任务跟香触详细地说了。香触说这次正好是个机会。香触暗示我给寻琴小队制造一些麻烦,让他们不能顺利地拿到神器伏羲琴。这样一来,金御就会在十氏面前丢丑。神器伏羲琴其实就是金蚩一族曾经守护的神器王令三白。金御拿不到王令三白,宣戒们就可以大大地出一口气。香触将这件事当作一个任务秘密地交给了我。现在,我们影豹已经是宣戒的侍从了。我想我们有必要执行香触的这个指令。你们觉得呢?” 斑皮说道:“既然是香触的指令,我们还是执行比较好。我们这次能够战胜皞鹿军团,可多亏了香触提供给我们的金骼术。要不是我们用金骼术改造了我们的利爪和尖牙,我们怎么也战胜不了皞鹿军团。而且,这个宣戒种族到底有多厉害,到底对我们有多大帮助,我们还不清楚。我们最好不要得罪香触。” 斑牙说道:“但是,我们最好也不要明着得罪金御。我们要执行香触的指令,必须像个办法瞒过寻琴小队,不能让寻琴小队认为我们是在故意阻挠他们拿到伏羲琴。” 望月说道:“说得有道理。一边是宣戒,一边是金御,这些都是十氏的成员,我们谁也得罪不起。这件事是该好好考虑一下。哎,我们影豹如今竟然沦落到了左右为难两边讨好的地步。说实话,我心有不甘啊。” 斑皮说道:“没办法。在十氏再临的大潮之下,想要保住族群的利益就不得不受些委屈。望月,经过这场护林之战,我现在也想通了,这个豹王之位还是让给你。我还是省省心,带好影豹宇航队。” 映月说道:“斑皮队长,真没看出来,你还有高风亮节的时候。” 望月说道:“什么高风亮节啊。斑皮这是看透了下一任豹王注定了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为影豹族群受委屈。斑皮这是想把这个难受的差事丢给我,还指望我感谢他呢。我才不上他的当。” 映月说道:“那你也打算让掉吗?难道要让我当豹王?” 望月说道:“算了。既然我是王储,那就不能挑挑拣拣。这样,我盘算了一下。我们最好在明天就气势汹汹地赶到皞鹿皇营,大张旗鼓地勒令皞鹿离开圾旅星。只要皞鹿们带着伏羲琴离开了圾旅星,寻琴小队靠着一艘械容是打不过皞鹿宇航队的。这样一来,皞鹿们能不能找到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就凭他们自己的命了。反正我们影豹是免除了充当刽子手的良心不安。而寻琴小队也不能够轻易地拿到伏羲琴。我们也算是对香触有了一个交代,同时也不会明着得罪金御。你们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斑皮说道:“这个主意不错。我看行。望月,看来还是你更适合担任豹王。我就想不出这样两边讨好的主意。” 望月说道:“你闭嘴。信不信我向你姑妈请辞,把王储之位推给你。” 斑皮说道:“别。我什么也不说了。我吃东西。” 影豹们吃饱了食物,美美地睡着了。另一边,皞鹿们却睡不着。 在皞鹿皇营一带,疲惫不堪的皞鹿军团士兵卧在圾草地上休憩。这些皞鹿大都身上带着伤。不过,皞鹿们身体机能强健,倒也没有大碍。皞鹿们没精打采地就着月光啃食着面前的圾草,补充几口。语旸、语茗、语霜他们都卧在场地的中央。龄其、龄逐、语星、语辰他们围在旁边。没有负伤的龄嘉和龄逐在皞鹿群中走来走去,察看大家的伤势。白天的战斗令这些皞鹿十分疲惫,也十分沮丧,大家都不大愿意说话。最后,还是语旸先开了口。 语旸说道:“这次的战败我有一定的责任。首先,我没有深入地侦察敌情,没有发现影豹居然也装备上了类金质身体武器。这一点导致我们皞鹿军团在战斗打响之前普遍轻敌。然后,我制定的攻击方案还有不足之处。我事后反思了一下,觉得我们不应该一开始就分出一部分兵力去捣毁若木林。这样的安排分散了我们的力量,减缓了影豹军团的压力。而且影豹士兵们看到那么多的若木被毁掉了,更加激发了斗志。” 语茗说道:“语旸,你也别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你一个皞鹿的对错决定不了这样一场大决战的胜败。更何况这也不是你一个皞鹿的错。” 语旸说道:“可我是领军者,是决策者,我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 语霜说道:“要我说,最可恨的就是那个寻琴小队。就是寻琴小队的出现令原本平衡的战局迅速偏转了。这一切都是那个寻琴小队的阴谋。他们想要从我们这里拿到伏羲琴,所以暗中策划了这一切。” 语茗说道:“语霜说的也有一定道理。现在,战争我们是已经输掉了,而寻琴小队正在对我们守护的神器伏羲琴虎视眈眈。经此一战,我们皞鹿军团的实力已经大为削弱了。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动,我们该如何守护我们的神器,这些事都必须议一议了。语旸,你说说看,我们皞鹿族群今后该何去何从?” 语旸说道:“我们和影豹之间的对立已经是明目张胆了。我们今后的去向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影豹对我们的态度。如果影豹不能容纳我们继续留在圾旅星,那我们恐怕真的只有离开圾旅星,去星际漂荡,或是寻找另一颗星球定居了。我想,影豹们此时此刻一定也在讨论这个问题。我有一个推测,明天,影豹们就会向我们表达他们的态度。” 语茗说道:“那我们就等明天影豹来表明态度。” 语旸说道:“没错。我们先好好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我们明天一起迎接新的命运。我坚信,天律不会抛弃我们,不会抛弃神器。龄嘉、龄伏,你们负责站岗放哨,保证我们安全休息。” 龄嘉和龄伏说道:“鹿皇,放心。你们快睡。” 于是,疲惫的皞鹿们都睡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寻琴小队的坚多和流殷就跑进若木林里,喊醒了望月和斑皮,催促他们赶紧向皞鹿进军。 坚多说道:“望月王储、斑皮队长,按照我们之间的合作协议,我们寻琴小队帮助你们赢得了护林之战,你们也应该帮助我们从皞鹿那里拿到神器伏羲琴。现在,就请你们皞鹿军团出击。” 望月伸了个懒腰,说道:“好。这件事我们义不容辞。我这就集结影豹军团,简单地吃个早餐,然后立即向皞鹿皇营进军。” 坚多说道:“太感谢了!” 影豹军团匆匆吃了个早餐,就在望月和斑皮的带领下赶到了皞鹿皇营附近。语旸和语茗带着皞鹿军团走了过来。双方摆开阵势,在圾沙湖畔对峙着。寻琴小队的械生们带着萤蜚士兵在远处站着。坚多和流殷则作为寻琴小队的代表,站在望月和斑皮身边。 语旸不卑不亢地说道:“怎么,望月王储、斑皮队长,你们是来屠杀我们的吗?” 望月说道:“不,我们影豹不是屠杀的刽子手。历史上,你们皞鹿在占据科技优势的对立时期也没有屠杀我们影豹。我们一直铭记着这些圾旅星的优良文化传统和道德底线。我们今天来是帮助影豹的合作伙伴寻琴小队向你们皞鹿索要神器伏羲琴的。寻琴小队帮助我们影豹取得了护林之战的胜利。按照我们之间的合作协议,我们影豹有义务帮助寻琴小队拿到伏羲琴。” 语茗气愤地说道:“寻琴小队就是导致我们皞鹿输掉了毁林之战的罪魁祸首。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将神器伏羲琴交给他们。” 语霜也说道:“我们皞鹿才是神器伏羲琴的守护者。这一点是神器自己确认了的。我们皞鹿也将誓死守护好神器,绝不会将它交给十氏的爪牙。望月王储、斑皮队长,你们都听过我用伏羲琴弹奏的乐章,我们之间也有不错的私交,我奉劝你们不要挑战皞鹿族群的底线。” 望月说道:“既然你们这些战败者不愿意遵守战胜者的规则,那我们影豹也不会对你们客气了。你们拒绝交出神器伏羲琴,这让我们影豹族群在合作伙伴面前难以交代。我们必须惩罚你们。我现在宣布,我们影豹族群取缔你们皞鹿族群在圾旅星的居留权,我们影豹族群勒令你们皞鹿族群在一天之内迁离圾旅星。否则,我们就将武力驱逐你们。” 语茗气愤地说道:“什么!望月,你有什么权力驱逐我们!我们皞鹿在圾旅星生存了不知道多少个千万年。你有什么权力驱逐我们?我们皞鹿还向你们影豹传授了宇航技术,如今你们却如此地恩将仇报,你们的良心能安宁吗!” 斑皮灰溜溜地说道:“嗯,那个,鹿后,规则是由胜利者制定的。我们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你们好。” 语星气愤地说道:“为我们好?你们就用这种将我们赶出家园的方式来为我们好吗?真不愧是十氏的爪牙。可耻!我鄙视你们!尤其是你,映月!” 映月气呼呼地说道:“小丫头,你少挑事!” 望月上前几步,走到语旸的身边,贴着语旸的耳朵,说道:“语旸,我们真的是为了你们皞鹿好。你们继续留在圾旅星是保不住神器的。寻琴小队一定会想办法夺走神器。我们影豹出不出力影响不了大势。离开圾旅星就不一样了。你们可以找到盟友。你明白我的意思。” 语旸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点了点头,轻轻说道:“谢谢。” 等望月回到了影豹的队列前,语旸大声说道:“好。我们这些战败者接受你们这些战胜者制定的规则。我们拒绝交出神器,所以我们会在一天之内离开圾旅星。” 听到这些话,坚多和流殷感到十分意外,说道:“什么!可是,望月王储,怎么会这样?皞鹿们离开了圾旅星,我们的任务怎么办?” 望月说道:“坚多队长、流殷队长,你也看到了,我们影豹确实是尽力了。我们用如此苛刻的条件威胁皞鹿,可是他们就是不愿意交出伏羲琴。我们也没有办法啊。圾旅星是一颗美丽的星球。我们影豹也有我们的高尚文化传统和道德底线。我们实在是无法向战败者大开杀戒。两位,你们就回去和锺途恪路两位将军商量一下,追上皞鹿的宇航队,找到他们的落脚点,然后从他们那里抢走伏羲琴。我们原本是要去帮助你们的,但是我们还要帮助宣戒回归,我们实在是走不开。请你们原谅。” 坚多和流殷看着对方,不知道该如何向远处的锺途和恪路交待,只是怔怔地说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我们该怎么办?” 影豹军团并没有立即撤退。但是语旸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语旸迅速地动员皞鹿族群有序登上了皞蓝系列宇航器,带着那些对皞鹿最为重要的东西,包括神器伏羲琴,离开了圾旅星。语旸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想出了一个目的地——岐鸣星。 第三十三章 香触回归 第三十三章\/香触回归 —————————————— 当皞蓝系列宇航器起飞离开了圾旅星之后,语茗在皞蓝1号里向语旸质问道:“语旸,你怎么这么快地转变了立场?望月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话,让你陡然间转变了立场?你就这么软弱吗?” 语旸说道:“语茗,你听我说。望月不经意间对我说了一句关键的话。望月说,离开圾旅星,我们就可以找到盟友。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我。语茗,你应该能够明白这句话的意义。影豹族群所犯下的香风错,我们皞鹿族群和影豹族群之间的战争,我们对圾旅星的若木林的敌视,我们阻止宣戒回归的意图,我们和寻琴小队之间的对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守护盟族抵抗十氏的大战局的一个小部分。望月说得对,我们留在圾旅星是守不住神器伏羲琴的。我们只有找到我们的盟友,和我们的盟友联合起来,我们才能守住神器,才能挫败十氏的图谋,才能从根本上从全局角度解决圾旅星的种种矛盾,才能夺回我们的家园。圾旅星发生的一切不是我们皞鹿一族的战争,而是守护盟族共同的战争,是被羽律暗幕所笼罩的所有宇宙生灵的战争。” 语茗说道:“你这么一说,我确实醒悟过来了。真没想到,在那样的时候,望月居然还能对你说出这样关键的话。我现在真的有点看不明白影豹们的堕落了。说他们是十氏的爪牙,他们又还有没被掩没的闪光点。说他们不是,他们又确实投靠了十氏中的宣戒。” 语旸说道:“或许十氏内部也是很复杂的。” 听了这话,语茗感到十分意外,点了点头之后,又说道:“那么,语旸,我们如此仓促地离开了圾旅星,你想好了我们往哪里去吗?” 语旸说道:“我们不用寻找安家落脚的宜居星球了,我们直接就去寻找我们的盟友。” 语茗说道:“我们的盟友那么多,我们找哪个?是人类吗?” 语旸说道:“人类的命运恐怕也坎坷不断。我现在心里想的是去岐鸣星,找我们的梦象盟友。我记得好客的象王钟笋曾经跟我说起过,岐鸣星的一片大陆适合我们皞鹿定居。而且岐鸣星的梦象族群没有在那片大陆上定居。我们也许可以在梦象的星球上借住一个时期。” 语茗说道:“那好。我们就先去岐鸣星走一遭看看。” 就这样,皞蓝宇航队定下了前往岐鸣星的航向。 在圾旅星,锺途和恪路直到看到皞蓝宇航队起飞离开时才明白过来,皞鹿已经带着神器伏羲琴逃走了。气急败坏的锺途和恪路一把抓起唯唯诺诺的坚多和流殷,来到了望月和斑皮的跟前。 锺途狠狠地捏了捏坚多,又将坚多扔到地上,气愤地对望月说道:“望月王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那些皞鹿全逃走了?我们说好的一起拿到伏羲琴呢?” 恪路狠狠地捏着手里的流殷,气愤地对望月说道:“我们可是帮助你们取得了战争的胜利,你们影豹为什么要欺骗我们?” 望月说道:“锺途将军、恪路将军,我们影豹已经按照你们的意思向皞鹿发出了通知,要求他们交出伏羲琴。可是,那些皞鹿没有遵从我们的意志。我承认,我们影豹是错估了皞鹿的决心。我们没有预料到,在交出伏羲琴和迁离圾旅星这两个选择之间皞鹿们会选择后者。我们错误地以为皞鹿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他们的家园,错误地以为用这样的一个选择题可以逼迫皞鹿们交出伏羲琴。谁知道,那些皞鹿陡然间选择了迁离圾旅星。这件事真的是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根本就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锺途将军、恪路将军,还请你们原谅我们影豹的失误。我们并不是有意的。” 锺途质问道:“那你们为什么放任皞鹿逃走?” 望月说道:“锺途将军,我们影豹是战争的胜利者。按照我们影豹的文化传统和道德标准,对于战败者,我们可以任由他们逃离我们的领地。我们影豹不是屠杀战败者的野蛮族群,我们无法对自愿离开我们的领地的战败者痛下杀手。” 恪路质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将皞鹿要逃走的消息通知我们?” 望月说道:“这你们就要问问坚多队长和流殷队长了。当时,我向皞鹿族群下最后通牒的时候,坚多队长和流殷队长就在我身边。当皞鹿决定迁离圾旅星的时候,坚多队长和流殷队长就在现场。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通知你们。我只是想着坚多队长和流殷队长肯定会通知你们,所以我一直没有行动,就等着你们来解决这件事。谁知道你们一直没有出现。皞鹿们就是这样顺利地离开了圾旅星。锺途将军、恪路将军,你们应该好好问问坚多队长和流殷队长。” 锺途和恪路气愤地向坚多和流殷发出质问。 坚多和流殷说道:“两位将军,当时我们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些皞鹿就都已经登上了附近的皞蓝宇航器。两位将军,我们一直以为影豹会帮我们解决这件事。在看到事情出了岔子的时候,我们都乱了方寸,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两位将军,我们无能,我们该罚。” 锺途和恪路气愤地说道:“你们这两个蠢货,在最关键的时候坏了我们寻琴小队的大事。我们一定会把你们带回兕弦星,让御金之主亲自惩罚你们。望月王储,我们寻琴小队的任务必须完成。之前,我们寻琴小队帮助你们战胜了皞鹿,现在,你们必须履行我们之间的合作协议,帮助我们前往宇宙深处追击皞鹿,拿到神器伏羲琴。” 望月说道:“没错,两位将军,按照我们之间的合作协议,我们影豹有这个义务。但是,眼下,我们影豹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抽不开身。” 恪路将手里的流殷扔到地上,对望月说道:“什么重要的事情?” 望月说道:“想必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影豹培植的若木林开花在即。若花开放的时候,就是我们和宣戒长老香触说好的宣戒回归的时候。我们影豹已经是宣戒的侍从了。我们必须在圾旅星守着这片若木林开花,守护宣戒回归的过程。我们没有时间陪着你们去追击皞鹿。而且,我们之间的合作协议是在圾旅星达成的,它的效力范围只限于在圾旅星,不包括发生在圾旅星之外的事情。前往宇宙深处追击皞鹿的事情与我们之间的合作无关。那是你们寻琴小队自己的事情。” 锺途气愤地说道:“什么!你们影豹这是背信弃义!” 望月说道:“随你怎么理解。反正我们是抽不出身去帮助你们追击皞鹿。好了,两位将军,我们影豹要返回若木林里了。鸟儿们正在成群结队地往若木林里迁徙。若花会在一两日之内开放。宣戒长老香触预计的回归时刻就要到了。我们影豹必须去若木林里守着。我劝你们还是早点动身去追踪皞鹿的皞蓝宇航队。否则时间一长,你们就难以找到他们的踪迹了。” 说完,望月就转身带着影豹军团离开了圾沙湖畔,朝着若木林赶去。锺途和恪路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只是扭过头看着坚多和流殷。 坚多和流殷从地上爬了起来,嘀咕道:“两位将军,你们还没有看出来吗,影豹们是故意放走皞鹿的。他们不想我们拿到伏羲琴。我们都上了影豹的当了。他们压根就没有诚心和我们合作。他们只是在利用我们对付皞鹿。” 锺途说道:“我当然看出来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皞鹿已经逃向了宇宙深处。茫茫辰海,我们该到哪里去追寻皞鹿的踪迹呢?” 恪路说道:“依我看,这件事还是必须着落在影豹身上。影豹和皞鹿在圾旅星上共存了那么久,又曾经是盟友,一定非常熟悉皞鹿的习性。要说最有可能追踪到皞鹿的那就只有影豹。” 坚多说道:“可是,我们该如何让影豹为我们去追踪皞鹿呢?” 流殷说道:“我有一种猜测。影豹和我们之间的合作不像是以利用为出发点的。我猜测影豹放走皞鹿可能跟宣戒香触有关。没准,香触不希望我们拿到神器伏羲琴,所以暗中命令影豹放走皞鹿。刚才望月王储的话都十分牵强,不像是蓄谋已久的。” 坚多说道:“香触不希望我们拿到伏羲琴?香触和御金之主都是十氏的成员,没有理由相互拆台啊?难道说香触和御金之主有什么龃龉?” 锺途说道:“这样的事情我们是不可能知晓的。不管如何,我们需要影豹的帮助。香触回归在即。或许,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机会。我现在就联系御金之主,请他出面向香触提出要求,让香触命令影豹协助我们追踪皞鹿,拿到伏羲琴。” 恪路说道:“好主意。现在也只有这么办了。” 于是,锺途和恪路立即开始联系金御,请求金御的帮助。 望月带着影豹军团回到了若木林,却发现斑若女王正在那里等着大家。看样子,斑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斑皮走上前,说道:“姑妈,你怎么来了?你是来看若花的吗?” 斑若说道:“我不是来看若花的。我是来办另一件事的。在你们为保护这片若木林而战的时候,我在圾沙湖畔思考了很多的问题。虽然我还没有想出什么重要的结论,但是我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斑皮问道:“什么决定?” 斑若说道:“我决定卸任豹王一职,将这个职位正式交出。” 不得不说,斑若的话令在场的影豹都有些吃惊。大家都以为斑若应该会在宣戒回归之后的某个时间卸任豹王之职。 斑皮看了看望月,接着对斑若说道:“那么,姑妈,你卸任豹王的话,豹王之位就将交给望月了。” 斑若说道:“斑皮,你不再最后为自己争取一下吗?” 斑皮说道:“不了。望月继任豹王实至名归。” 斑若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们今天就依照影豹族群的传统,完成豹王的交替仪式。望月,你做好准备了吗?” 望月上前几步,说道:“这个豹王之位对我来说,一部分是我的荣耀,另一部分是我的责任。斑若女王,我没有理由推脱,也不想推脱。不管影豹族群的未来如何,我都必须带领大家向前进。斑若女王,望月准备好了。” 在这个影豹刚刚取得了护林之战胜利的翌日,豹王斑若在缀满花蕾的若木林里完成了影豹族群的豹王交替仪式,新任豹王望月从斑若身上正式接过了带领影豹族群走向未来的重任。此时的若木林里,少数急不可耐的若花已经悄悄绽开了,若花的香氛已经露出了苗头。影豹族群在若木林里举行了盛大的庆祝典礼,庆祝若木林的茁壮成长,庆祝护林之战的胜利,庆祝影豹族群的豹王交替。新任豹王望月向大家做了重要的讲话,描绘了影豹们将要在圾旅星过上的美好生活,大大地鼓舞了影豹族群追求未来的信心。不过,按照影豹族群的惯例,新任豹王还有一段摄政期,只有在摄政期内表现合格才能成为广泛认可的影豹之王。 寻琴小队的锺途和恪路已经回到了逆旅火山脚下的驻地,并且他们已经和金御取得了联系。金御已经向锺途和恪路表明了态度,说他会向香触提出交涉,要求香触命令影豹协助寻琴小队找到皞鹿。于是,寻琴小队就在驻地等着香触回归。 两日之后,圾阳准时铺洒到了新生的若木林里。鸟儿们循着季节的节律飞上天空,在若木林上方发出欢愉的鸣叫声。大自然的种种信号唤醒了含苞待放的若花蕾。在圾阳的艳丽辉光下,若木林里的若花仿佛收到了命令一般尽数绽放了。从天上的鸟儿们的视角看下去,整片若木林一时间成为了赤色花瓣的海洋。从若木林里漫步的影豹的角度望上去,正片若木林变成了树叶与赤色花瓣交织的锦被。影豹们奔走相告,庆祝若花的开放。影豹们心中满是喜悦,就仿佛这些若花的开放预示着影豹族群的未来更加美好。但实际上,影豹们还不明白,这些赤色若花绽开的是一个错误,一个关系重大的香风错。唯一一个快要悟及这个错误的影豹,也就是斑若,已经回到了圾沙湖边,在曾经的豹牙石那里独自居住。 若花的香氛很快就弥漫了整片若木林。宣戒回归所需要的条件已经具备了。就在昨天晚上,望月和斑皮已经和香触进行了沟通,将若花很可能在今天开放的消息告诉了香触。因此香触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就在今天回归。斑皮一早起来就将神器龙香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虽然斑皮放弃了豹王之位,但依然担负着看管神器龙香的责任。按照昨晚和香触的约定,望月和斑皮带着神器龙香,站在若花香氛最为浓郁的地方,开始通过神器龙香呼唤香触。 望月和斑皮说道:“香触领主,我们是宣戒的侍从望月和斑皮。我们在这里呼唤你的回应。我们培植的若木现在已经开花了。此时此刻,若木花已经开满了枝头,若花的香氛已经弥漫了整片若木林。我们正在若花香氛最为浓郁的地方通过神器龙香呼唤你。请香触领主回应我们的呼唤。” 很快,香触的声音就响起了,说道:“哦,影豹侍从们,香触听到了你们的呼唤。香触还感应到了你们创造的回归条件。望月、斑皮,你们做得很好。我已经为今日的这一切等待了不知道多少亿年,准备了不知道多少亿年。如今,香触终于要回归了。望月、斑皮,你们把神器龙香摆到地上,然后离远一点。我会通过神器龙香回归。你们不要被这个过程伤到了。我还需要你们为我服务呢。” 于是,望月帮助斑皮将神器龙香从脖子上取了下来,放在圾草地上。然后,望月和斑皮退开了一段距离。 香触的声音说道:“在离远一点。” 望月和斑皮再退远了一些。 许久之后,望月和斑皮就仿佛看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烟气从神器龙香上方飘起。烟气渐渐汇聚成气团,笼罩在龙香四周,弥散开来,融入了周围的空气中。望月和斑皮惊讶地发现,放置龙香的位置附近的那些圾草迅速地枯死了。随着烟气往周围弥漫,圾草的枯死范围越来越大,就快要到达望月和斑皮站立的地方了。望月和斑皮意识到了什么,赶快往后退,退到了两株若木的后面。烟气弥漫到了望月和斑皮身前的若木边才停下来。那两株若木下方的圾草都枯死了,就连那两株若木都枯死了半个树冠。烟气慢慢弥散了。一切仿佛恢复了平静。 香触的声音响起了,说道:“啊!香触终于回来了!香触终于回到了此宇!虽然我等得实在是太久了,但那些狡诈的虫子没有骗我。” 第三十四章 穷追不舍 第三十四章\/穷追不舍 —————————————— 听到香触的声音就回响在自己身前,望月和斑皮看了看对方,意识到宣戒香触已经回归了。望月和斑皮当然很兴奋,但却看不出香触的形体在哪里。这让望月和斑皮感到很疑惑。 望月忍不住说道:“香触领主,请原谅我们的无知。请问你在哪里啊?我们已经听到了你的声音回响在我们的身前,可是我们却没有看到你的形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香触说道:“我以前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我们宣戒是一种芳香生命。我们是没有固态形体的。我们是气态生命。所以我们才一定要找一个像你们影豹这样的有固态形体的智慧物种来执行我们的意志。” 望月说道:“这么说,你就在我们面前的空气中?” 香触说道:“是的。” 斑皮说道:“香触领主,其他的宣戒回归了吗?” 香触说道:“你们创造的香氛环境有限,不足以支撑更多的宣戒回归。我是宣戒的长老。我先回归此宇,为其他的宣戒回归开辟道路。以后,我们会一起创造更多的更好的条件,帮助更多的宣戒回归。” 斑皮说道:“是这样啊。那么,我现在能够拿回神器龙香吗?” 香触说道:“望月、斑皮,我必须提醒你们。如今,我香触已经回到了这个宇宙。这意味着宣戒已经回归了。从今以后,我们宣戒才是神器龙香的守护者。你们要明白这一点。我现在只不过是委托你们看管神器龙香。你们以后对神器龙香不再具有权利和义务。关于神器龙香的所有事情都必须由我来决定,你们只负责当好宣戒的侍从。现在,斑皮,你可以上前去将神器龙香收起来了。” 听到这些话,斑皮心有不甘地向前迈开了步子。可是,望月立即制止了斑皮。 望月说道:“香触领主,我们注意到神器龙香附近的圾草在你回归的过程中迅速地枯死了。这个现象令我感到很疑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对斑皮上前去收起神器有没有危害?” 香触说道:“没什么危害。那些野草枯死了不过是我在回归的过程中排放了一些毒素。这些毒素是当年我们宣戒禁锢神器龙香,龙香逃脱戒甲时释放出来的。我们宣戒都中了这种毒素——自由之毒。这些毒素并不是对形体而言的毒素,而是对精神而言的毒素。刚才在回归的过程中,我释放了深入自己精神之中的自由之毒。这个排毒行为对我周围的环境产生了影响。所以,那些野草才迅速地枯死了。排毒过程已经结束了。这种现象不会对你们影豹产生什么危害。斑皮,你可以放心地去收起神器龙香。” 斑皮这才放心地走上前去,从地上拿起了神器龙香,挂回自己脖子上。然后,斑皮回到了望月身边。 自从皞鹿族群离开了圾旅星之后,望月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一块似的。望月也说不出这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只是忍不住有些怀念皞鹿,怀念语旸、语茗和语霜他们。刚才,听到香触说神器龙香的守护者不再是影豹了,望月更有一种失落感。望月内心深处意识到,虽然影豹族群赢得了护林之战,赢得了圾旅星,但却输掉了更多的东西。不得不说,此时的望月心中升起了一些悔恨。 可是,香触的声音又响起了,说道:“望月、斑皮,有一件事我要跟你们说一下。” 斑皮说道:“香触领主,如今望月是我们影豹的新任豹王。你的大多数事情都可以直接和他说。我只负责看管神器的事情。” 香触说道:“望月,之前我向你暗示,让你给寻琴小队使绊子,阻止寻琴小队拿到神器伏羲琴。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 望月说道:“我按照香触领主的意思,给寻琴小队制造了不少的麻烦。如今,皞鹿族群已经带着神器伏羲琴离开了圾旅星,逃向了宇宙深处。寻琴小队正打算去追踪皞鹿呢。不过,寻琴小队只有一艘械容,恐怕难以追踪到皞鹿。” 香触说道:“望月,你的忠诚令我感到很高兴。你忠诚地执行了我的意思,这一点值得肯定。不过,现在事情出现了一些变化。就在我准备回归之前,金御那个家伙得知了圾旅星发生的事情。金御一向是个嚣张的家伙,又有些瞧不起我们宣戒。这一次,金御对神器伏羲琴十分重视。原本,伏羲琴就是金蚩曾经守护的神器王令三白。金御通过那些狡诈的虫子们向我发出了威胁,要我命令你们影豹协助寻琴小队追踪皞鹿,拿到伏羲琴。否则,金御要找我算账。这件事令我感到有些对不住你们影豹。你们影豹执行了我的命令,最后反而又要去找补回来,是有些憋屈。” 望月说道:“这个金御如此嚣张,香触领主为什么要听他的。宣戒和金蚩不都是十氏的成员吗?香触领主和金御之间不应该是平等的吗?为什么那些狡诈的什么虫子要站在金御一边?” 香触说道:“大家也都是没办法。那个金御是金蚩之王,是我们十氏之中的战力担当。没有金御,我们十氏恐怕难以回归此宇。最近,金御又为十氏再临计划立下了大功劳。一时间,大家都对金御高看几眼。我也没有办法违逆十氏中的大多数的意思。望月,这件事最终还是只能向金御屈服。而且,拿回十大神器原本也是我们的十氏再临计划的一部分。望月,最后还是只能让你们影豹受些委屈。你们就帮寻琴小队一次。这件事是我折腾了你们。我以后补偿你们。” 望月说道:“香触领主,你是一个很和蔼的领主。我们影豹既然已经是宣戒的侍从了,自然必须听从你的命令。我们会尽快和寻琴小队接触,跟他们一起去追踪皞鹿。” 香触说道:“很好。斑皮,你留在圾旅星陪着我。其他的影豹只要望月需要都可以任由望月带走。” 锺途和恪路站在寻琴小队的驻地,望见了望月带着影豹卫队朝这边走来。坚多和流殷也站在营垒的了望台上看到了影豹卫队。这一下子,他们心里都有了底。 坚多说道:“看来是御金之主的交涉起了作用。你们看,影豹们主动来找我们了。我看见为首的好像是豹王望月。” 流殷说道:“没错,是豹王望月。我就说嘛,只要御金之主出面,这些狡猾的家伙们一个个都要变乖。这下好了,我们的任务完成有望了。” 望月来到锺途和恪路的面前,说道:“锺途将军、恪路将军,我们影豹的领主香触已经回归了。如今,香触领主就居住在那片新生的若木林里。后续还会有更多的宣戒回归此宇,定居圾旅星。感谢你们寻琴小队曾经向我们影豹提供的帮助。你们的援助不仅帮助我们影豹赢得了对皞鹿的大决战,也帮助了香触的回归。为了用实际行动表示对你们的感谢,香触领主命令我们影豹宇航队协助你们寻琴小队,去宇宙深处追踪皞鹿,拿到伏羲琴。两位将军,我们影豹的豹暗宇航队正在集结。稍后,我就会和斑牙副队长一起率领这支宇航队,协助你们追踪皞鹿。我们一定会帮助你们拿到伏羲琴。请你们准备一下,通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锺途说道:“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我们早就知道你们影豹会帮我们做这件事。我们的小队已经集结好了,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们来沟通。细容号也已经发动起来了。望月,你们什么时候能够出发?” 望月说道:“半日之后。” 锺途看了看天上的圾阳,说道:“那好。半日之后我们就出发。” 望月说道:“好。半日之后,你们寻琴小队的细容号率先起飞,我们影豹的豹暗宇航队会从月影之坪随即起飞。我们一起去宇宙深处追踪皞鹿,拿到伏羲琴。” 离开寻琴小队的驻地之后,望月特意安排映月留了下来,嘱咐她照顾好在圾沙湖畔独居的斑若。在映月离开之后,望月带着一部分影豹近卫军朝着月影之坪赶去。迁戈技师会留在圾旅星,毗度技师会随望月一起出发。 半日之后,细容号准时起飞了,豹暗宇航队也随之起飞了。按照香触的命令,望月带着豹暗宇航队,开始了对皞鹿的穷追不舍。说真的,望月不愧是语旸的深交。望月对语旸的心思琢磨得很透。在追踪皞鹿的路途上,望月很快就琢磨出,语旸一定是带着皞鹿去了岐鸣星。因为当年象王钟笋跟语旸聊起岐鸣星的山川地理的时候,望月就在旁边听着。于是,望月带着豹暗宇航队和寻琴小队直奔岐鸣星而去。可以说,影豹们在这场香风错之路上越走越远了。 …… 羽律暗幕和十氏再临不仅影响到了人类、鲲族、影豹和皞鹿,也影响到了其他的守护盟族,以及很多火树之盟缔约盟族之外的种族,包括许多善的不善的种族,比如羽光卫和印卫。 在人类英勇地抗击金御和械生军的入侵的时候,在影豹和皞鹿为了圾旅星的居留权和宣戒的回归而发生决战的时候,定居在暗泽星的羽光卫和印卫也在着手准备抗击十氏爪牙的肆虐,准备粉碎十氏的再临计划。为此,羽光卫和印卫再一次萌生出了联合起来的想法。 不久之前,慕光和紫翑带着羽光卫游学团造访了羽光卫的祖星迪尘,并且在那里参观了羽光卫祖先们留下来的遗迹,包括着名的星梭港珀垣和神圣墓园熠昇。并且,羽光卫游学团还在珀垣一带和萤蜚双军展开了一场战斗。萤蜚双军受十氏中的金御和焱虫的指派,前往迪尘星夺取融魂之符。羽光卫游学团与萤蜚双军进行了激烈的交火。但是,羽光卫游学团的实力太弱了。在最后的关头,就在紫翑他们抵挡不住萤蜚的攻击,准备将藏符之匣转移走的时候,萤蜚空降了一支精锐小队,从快羽他们几个年轻的羽光卫手里截走了藏符之匣。萤蜚双军带着藏符之匣迅速地离开了迪尘星。羽光卫游学团只好返回了暗泽星,并开始想办法将十氏的新进展通知给守护盟族。 在夺符之战中,珀垣被严重损毁,好多年轻的羽光卫都受了伤。其中就包括快羽和捷羽。此时,快羽和捷羽正在泪光湖畔的居所里养伤。芙羽和蓉羽负责照顾他们。 这一天清晨,泪光湖上的尖尖小荷划开了泽阳的高低深浅,微微荡溢的波纹晃动了泽阳投在湖水中的影轮。快羽、捷羽走出居所,和迎面走来的芙羽、蓉羽交谈起来。 快羽说道:“芙羽、蓉羽,两位指挥官近来在干什么呢?” 捷羽说道:“是啊。我也想问这件事。我们在迪尘星输给了萤蜚,还是去了融魂之符。这件事一定会对我们的大局产生不好的影响。两位指挥官回来后是不是在讨论怎么向萤蜚反击啊?” 芙羽说道:“我不知道。把手臂伸出来,我们要检查伤口愈合情况。我现在只知道,两位指挥官正在拭泪亭里会见鉴羽师叔。” 快羽说道:“哦,会见鉴羽师叔。看来,两位指挥官是打算有所行动了。真是太好了。不枉我们受伤一场。我们一定要找那些萤蜚讨回这笔债。” 捷羽兴奋地蹦了起来。 蓉羽拍了捷羽一下,说道:“别动。正给你看伤口呢。” 在拭泪亭里,慕光和紫翑正在跟刚刚赶到慕翑学园的鉴羽交谈。 鉴羽说道:“‘小荷新起春雷意,不服游蜓拔青筹’。慕光、紫翑,我也有好久没有到慕翑学园来赏荷了。上次来的时候好像满湖都是秋绣残荷。这次好了,都是欲拔头筹的春雷小荷。美啊!” 紫翑凝视着鉴羽,说道:“鉴羽,现在局势紧张,恐怕不是赏花谈荷的时候。我想你今天来也不是想说这些的。” 鉴羽浅浅地笑了笑,说道:“我听孩子们说,你们日前在迪尘星和萤蜚进行了一场战斗。你们输了,不仅丢失了十分重要的东西,就连快羽和捷羽都受伤了。我这不是想让你们的心情轻松轻松吗。你们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慕光叹息一声,说道:“那件东西是光幕和奥羽共同留下的遗产——融魂之符。” 鉴羽惊讶地说道:“融魂之符!这么说,融魂之符终于还是落到了我们的敌对势力手中?” 紫翑说道:“是的。准确地说,是落到了十氏的手中。那些萤蜚是十氏中的焱虫三英和金御派到迪尘星的。” 鉴羽担忧地说道:“融魂之符落到了十氏手中,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真该带着印卫军团跟你们一起去。那样,没准我们两军联合可以打败那些萤蜚。现在事情很不好办了。慕光、紫翑,你们有什么打算?” 慕光说道:“这是一次不幸之失。我们羽光卫的疏忽和失败给我们守护盟族带来了巨大的失利。我仿佛从黑暗之中听到了焱虫三英的嘶鸣声,听到了炼祸降至的呼号,听到了十氏的爪牙军团进军的脚步声。” 紫翑说道:“自从融魂之符被萤蜚夺走之后,我和慕光都觉得我们无法阻止十氏再临的脚步了。十氏一旦拿到了关键性的融魂碎片,就可以重铸亿兆融魂。到时候,能不能阻止十氏掌控此宇就不好说了。而且,我们隐约预感到,十氏正在稳步推进着这个计划。鉴羽,当务之急是我们必须将这个消息通知给守护盟族。我们必须让盟友们都做好准备,联合起来,共同应对即将再临此宇的十氏大军。” 鉴羽说道:“通知盟友的事情好说。我们印卫最大的优势就是门路多。我回去之后就会安排孩子们前往各个守护盟族的星球,将这些消息通知给盟友们。但是,我们面临的局势不断恶化,危机在不断地滋长,你们羽光卫和我们印卫最好能够想出一些应对的措施。我们不能再这样任由十氏扩充他们的实力了。” 紫翑说道:“鉴羽,我们去迪尘星的这段时间里,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鉴羽说道:“没错。在你们离开暗泽星之后,我就去了一趟缅多星。原本我是想去看一看缅多星的星际银行的经营情况。毕竟我们印卫是缅多星星际银行最大的股东。可是,我顺便到星际市场上转了一圈,听到了很多关于最近的星际局势的巷议。其中还有不少是关于我们的盟友的新闻。” 慕光说道:“快给我们说说。我们很久没有和盟友们联系了,也不知道星际社会到底发生了哪些新闻。” 鉴羽说道:“据我打听到的消息,十氏已经开始向很多的种族下手了。我们的人类盟友就已经和十氏交上了火。人类的昆初星正在遭遇金御率领的械生军的入侵。这件事是一个叫蓝侏猩的种族通过星际航联的新闻频道报道出来的。据说,我们的另一支盟友鲲族还派出了援军前往昆初星援助人类。” 第三十五章 涂饰尺痕 第三十五章\/涂饰尺痕 —————————————— 紫翑说道:“我十分同情人类盟友的遭遇。我也十分遗憾我们羽光卫没能和人类盟友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共同抗击十氏的侵袭。人类是一个伟大的种族。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够战胜那些入侵者。鲲族也是一个高尚的种族。我为我们有这样的高尚伟大的盟友感到振奋。” 慕光问道:“鉴羽,还有些什么消息?” 鉴羽说道:“商贩们还相互传播,说有许多知名的和不知名的宇宙种族和宇宙势力已经被十氏收服了,或是消灭了。如今,十氏的势力是越来越大了。甚至有传言说,十氏还在某个偏远的星球上建立了庞大的前沿基地。十氏的爪牙们已经在那个基地驻扎了大量的军队,而十氏也打算从那个前沿基地侵入此宇。总之,有一个事实是所有的商贩都承认的,那就是星际社会近来已经越发动荡不安了,很多的星区都爆发了激烈的冲突,甚至是大规模的战争。商贩们还在流传一句警语,说是‘炼祸将至’。” 慕光说道:“没错。炼祸将至。这也是我们想要通知给盟友的话。要我说,这一切都是羽律暗幕的阴影遮蔽所引起的,这一切都是十氏遗喃挑唆起来的,都是十氏制造出来的动荡。” 鉴羽说道:“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两位,形势已经比较严峻了,战争的阴云正在向我们蔓延过来。你们羽光卫和我们印卫都定居在这颗暗泽星上,我们两族既是盟友又是血缘亲族,我们理应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十氏。两位,你们有什么想法?” 慕光和紫翑看了看对方,一起对鉴羽说道:“看来,我们是到了该积极备战的时候。鉴羽,你回去之后立即派出信使,向我们的盟友通知炼祸将至的消息,让他们立即开始准备应对。与此同时,我们羽光卫和你们印卫也应该行动起来,开始备战。我们的想法是,我们之前都对我们的孩子们进行了战斗训练,现在我们该将重心转到生产战备物资上。我们的军队并不强大,更急切地需要大量的武器装备。” 鉴羽说道:“没错。这件事你们是说到点子上了。事态紧急,我现在先回去派出信使通知盟友们,你们两个先商量一下我们该如何扩充战备物资。我随后回来再跟你们谈。另外,我刚刚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先回去顺便办一下。” 紫翑说道:“好,你先去。” 于是,鉴羽离开了拭泪亭,回到了陨玳峰南边的星梭林里。鉴羽走后,慕光和紫翑继续在拭泪亭里谈论如何应对不断滋长的危机。 一回到星梭林里,鉴羽立即喊道:“崆铭、崆孋,你们在哪里?峒羽、峒业,出来,父亲找你们有事。” 忽然,一道飘影骤现,峒羽和峒业两兄弟陡然出现在鉴羽面前。 鉴羽说道:“你们两个捣蛋鬼还想在我面前显摆是?” 峒羽和峒业赶紧说道:“不是的,父亲。我们是怕你有急事,这才用上了峒步技能。” 随即,崆铭和崆孋欢笑着跑了过来,抓着鉴羽的手臂,蹦蹦跳跳地说道:“父亲,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啊?” 鉴羽说道:“别蹦了。都是军团的士兵了,该有个成年印卫的样子。尤其是崆孋,要有个女孩子的样子。” 崆孋撅了撅嘴,嘀咕道:“扼杀人家的童心。” 鉴羽说道:“我找你们来自然是有任务要交给你们。” 崆铭高兴地说道:“啊,有任务。太好了!父亲,快说快说。” 鉴羽说道:“我找你们还是需要你们替我去跑腿。不久之前,羽光卫游学团在迪尘星遭遇了萤蜚。双发发生了一场战斗。羽光卫游学团战败了,还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融魂之符。” 崆铭担心地说道:“羽光卫游学团战败了?那有没有谁受伤啊?” 鉴羽说道:“据我所知,快羽和捷羽受伤了。” 崆孋说道:“那这下子芙羽和蓉羽该不开心了。” 鉴羽说道:“你们都是印卫军团的士兵,应该更加关心你们的任务。我需要你们替我去通知我们的盟友,告诉其他的守护盟族,就说我们已经丢失了融魂之符,十氏正在扩充自己的势力,准备重铸亿兆融魂,一场炼祸即将席卷此宇。你们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暗泽星之外的每一个守护盟族。呃,晶鸿一族就算了。你们也找不到晶鸿雯姝。谁也不知道晶鸿雯姝游历到了哪里。” 崆铭、崆孋、峒业、峒业说道:“父亲,我们此刻就出发吗?” 鉴羽说道:“现在星际社会的形势越来越动荡了。为了安全起见,这一次,崆孋、峒羽、峒业三个结伴同去,逐个通知我们的盟友。崆铭,你留下来。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崆孋、峒羽、峒业,你们此刻就出发。” 崆孋、峒羽、峒业登上一颗菱胞,去了陨玳峰顶。他们会在那里开启鸿门,前往守护盟族的星球,执行信使任务。 等他们三个走后,崆铭对鉴羽说道:“父亲,你单独留下我是为什么?” 鉴羽说道:“我又一件很重要的试验需要你一起参与。崆铭,还记得我交给你看管的那件重要东西吗?” 崆铭说道:“父亲说的是那个放在震羽号的密柜里的包裹?” 鉴羽说道:“对。我说的就是那个包裹,准确地说,是那个梳妆台。崆铭,我们一起去震羽号。现在是到了让那个梳妆台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崆铭兴奋地说道:“是吗!这可真是太好了。我早就盼望着这一天了。父亲,这边走。” 鉴羽在崆铭的导引下,登上了震羽号,来到了存放重要物品的密柜前面。鉴羽按照步骤打开了那个密柜,拿出了那个重要的包裹,捧到身后的桌子上,打开了。展现在鉴羽和崆铭面前的是一个不大的水晶立方体。这个水晶立方体散发出柔和纯净的辉光,内部仿佛有一种独特的能量在回旋。 崆铭凝视着那个水晶立方体,赞叹道:“父亲,这东西真美啊。” 鉴羽说道:“是啊。崆铭,你的兄弟姐妹们知道这件东西吗?” 崆铭说道:“还不知道。父亲之前不是让我保密吗?” 鉴羽说道:“没错。不过以后就不用保密了。” 崆铭说道:“父亲,你上次跟我说,这个东西是圣光长公主送给你的梳妆台,还说这个梳妆台里存放着一种万分珍贵的东西。请问,这个梳妆台里存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鉴羽带着无比神往的表情,说道:“在这个梳妆台里存放着这个宇宙之间最为高阶的能量——圣能。” 崆铭惊讶地说道:“圣能?父亲,那是什么?” 鉴羽说道:“我只知道在神器龙判和圣光长公主身上流布着圣能这种高阶能量。至于更多的关于圣能的学识我也是一无所知。当我前往维度监牢,向长公主询问该如何化解你们这些孩子们的额疤之怨的时候,长公主拿出自己的一点圣能,装在这个梳妆台里,送给了我。长公主告诉我,这点微量的圣能可以帮助我们印卫缓解额疤之怨,让我们额头上的疤痕变得美丽起来。并且,长公主还告诉我,这些圣能可以帮助我们印卫提升战斗能力。在未来的某个时候,我们印卫需要借助这些圣能提供的独特能力,和一些十分特殊的对手作战。” 崆铭神往地说道:“真的吗,父亲?我好期待啊。我想女兵们更加期待这件事。她们早就想美化自己的额疤了。” 鉴羽说道:“嗯。让我们接触一下这个梳妆台,感受一下圣能,丰富我们关于圣能的学识。崆铭,我们一定要小心。不能直接触碰圣能。这些圣能十分稀少十分珍贵,而且有特殊的使用方法。我们不能错误地消耗了它们。我们触摸一下梳妆台,隔着梳妆台感受一下就行了。我先来。” 说着,鉴羽就伸出了手,触摸起那个水晶梳妆台。鉴羽感觉到了十分美妙的感受。说真的,鉴羽对这样的感觉具有一种天生的亲和。但是,这种感受太强烈了,鉴羽一时还有点承受不住。鉴羽的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了难以承受的神色。鉴羽只得拿开了手,结束了触摸。然后,崆铭还没等鉴羽说什么,就伸手去触摸了水晶梳妆台。崆铭毕竟是一名年轻的印卫。他的承受能力比鉴羽更弱。只见崆铭一触摸到梳妆台,脸上就显露出高度兴奋高度夸张的表情,嘴唇颤动想说什么说不出来。见此情形,鉴羽赶忙把崆铭的手从梳妆台上拉开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崆铭才从颤抖中恢复过来,心有余悸地说道:“父亲,我感觉到了。这种圣能实在是太强烈了,太精纯了。它让我的思维突入了十分高宏的在层,让我的情绪在一个高旷的领域飞扬。我在那里停不下来。我想说话也说不出来。父亲,我想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这种圣能的影响。” 鉴羽抚摸着崆铭的手背,说道:“崆铭,其实父亲也没有准备好。但是,我们不能再等了。我们印卫是守护盟族之一。我们面临着来自十氏的迅速滋长的威胁。我们必须尽快利用这些圣能强化我们的战斗力。还有许多艰苦的战斗等着我们去取得胜利呢。我知道圣能对于我们来说是陌生的,是难以承受的。好在,长公主教给了我一个方法。” 崆铭问道:“什么方法?” 鉴羽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额上的疤,说道:“长公主告诉我,我们印卫的这个疤痕是与神器崆峒印关系最为密切的,这道疤痕可以帮助我们容纳圣能的力量,将这种力量缓慢地濡染到我们的身体里。长公主的原话是说,我们印卫的这道疤痕蕴含着关于维度的秘密,这道疤痕能够帮助我们维固圣能,将圣能储存在这道疤痕之中。然后,被维固的圣能会缓慢地释放到我们的身体里,和我们融为一体。当然,我们的这道疤痕所接触到的圣能绝大多数还是会储存着疤痕中,并和维度的秘密深密结合。当最艰苦的战斗来临时,我们会从这道疤痕和维固的圣能那里获得与众不同的武器,帮助我们取得胜利。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圣能涂到我们的疤痕上。长公主还告诉我,我们的疤痕涂上圣能溶液之后,就会慢慢地发生变化,变得更美。” 崆铭已经恢复过来了,高兴地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么父亲,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试试这个办法。” 鉴羽说道:“是的。崆铭,我们已经到了必须要走这一步的时候了。但是,这件事情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崆铭,刚才你也感受到了,我们还无法完全适应圣能。所以,我们需要先尝试一下,看看我们额头上的疤痕能不能帮助我们承受住圣能。崆铭,你愿意跟父亲一起冒这个险吗?” 崆铭想了想,说道:“父亲,我愿意。我相信你,也相信长公主。” 鉴羽说道:“好孩子。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试着将圣能涂到我们额头上的疤痕上,看看长公主所说的办法是不是管用。” 说完,鉴羽再次将手伸向了那个梳妆台。鉴羽将梳妆台的顶盖拉开,从顶盖的反面取出了一根很小的水晶签。在崆铭的注视下,鉴羽将那根水晶签小心地插进了梳妆台内部。随着水晶签的插入,鉴羽和崆铭都注意到一层纯净的光膜被挑破了。这意味着水晶签插入了梳妆台内部的那微量的圣能溶液之中。实际上,这些圣能溶液原本就是圣光长公主的身体的一部分。长公主将这些珍贵的圣能溶液赠给鉴羽,赠给印卫,其实也是希望能够帮助印卫,帮助守护盟族,挫败十氏的可怕图谋。 接下来,鉴羽小心翼翼地拿起水晶签。他和崆铭都注意到,在水晶签的尖端吸附着一小滴晶莹剔透的溶液。那滴溶液上散发出明亮的光,那光线甚至把略显昏暗的震羽号内部都照得更亮。鉴羽将水晶签从梳妆台内部拿了出来,轻轻地举到自己的面前。此时此刻,鉴羽和崆铭都仿佛从那滴悬附在水晶签尖端的圣能液滴中看到了澎湃不止的能量,看到了一个千奇百怪的战场,看到了守护盟族大战十氏大军的战斗,看到了胜利和取得胜利的艰辛。 鉴羽仔细看了看水晶签上悬附的圣能液滴,将水晶签再度放回梳妆台内部,小心地揩拭掉一些圣能溶液,只留下一小部分吸附在水晶签尖端。然后,鉴羽再次小心地拿起水晶签,缓缓将水晶签伸向了自己的额头,准备将水晶签尖端吸附的圣能溶液涂到自己的尺痕上去。 看到鉴羽手中的水晶签即将触碰到他额头上的尺痕,崆铭有点担心地说道:“父亲,还是让崆铭先试。父亲,我担心你。你是我们印卫军团的指挥官,我们印卫军团还等着你来带领呢。你不可以出任何事情。父亲,还是让崆铭先试。” 鉴羽想了想,说道:“不,崆铭。我不能首先让你来冒这个险。你和你的兄弟姐妹们都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你们是印卫种族的希望。我有责任帮你们打探清楚前进的道路。崆铭,如果待会儿我出现什么状况,你是我的长子,你一定要带领兄弟姐妹们好好生活下去。你们要多听慕光老师和紫翑老师的话。你们更要互相帮助。” 崆铭戚戚然说道:“父亲,你说这些让我心里很不安。” 鉴羽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崆铭的脸,说道:“孩子,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只是在说万一。相信长公主说的。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崆铭看着鉴羽,点了点头。但是他的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鉴羽终于将水晶签触到了自己额头的尺痕上。圣能溶液确实是非同一般的东西。当那微量的圣能溶液涂上鉴羽的尺痕后,鉴羽立即出现了应激反应。鉴羽的手抖动起来,脸上的肌肉也开始扭曲抽动。崆铭赶紧扶住鉴羽,从鉴羽颤抖的手中接过了水晶签,插进梳妆台。同时,崆铭将鉴羽扶到椅子上坐下。崆铭紧紧握住鉴羽的手,帮他分担精神上的紧张。两三分钟之后,鉴羽渐渐舒缓过来,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鉴羽的手不再颤抖了,脸上的肌肉抽动也减少了。看到这些好转的迹象,崆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崆铭一边抚摸鉴羽的手背,一边说道:“父亲,你感觉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鉴羽轻声说道:“孩子,我好多了。谢谢你。我想我取得了成功。我已经承受住了圣能溶液带来的应激反应。现在,我已经完成了我的尺痕的涂饰工作。孩子,这是一个很好的成果。” 第三十六章 羽印联军 第三十六章\/羽印联军 —————————————— 崆铭兴奋地说道:“真的吗?太好了!父亲,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够成功,你一定能够抵抗住圣能涂饰尺痕引起的应激反应。” 鉴羽恢复得差不多了,坐正了身子,说道:“崆铭,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虽然我刚才感受到了很大的痛苦,但是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出,圣能溶液引起的应激反应不至于危及我们印卫的生命安全。所以,我可以基本放心地在你身上再试验一次。只不过,你将要经历的应激反应恐怕比我所经历的更强烈一些。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只要在你身上的试验取得了成功,我们就可以放心地给其他的印卫士兵涂饰圣能溶液了。你先等一等。等我再恢复一些,我就开始给你做试验。” 崆铭说道:“好的,父亲。能够为兄弟姐妹们试探前路,我很高兴。从你刚才所经历的反应来看,我对这次试验很有信心。” 鉴羽说道:“没错。我也很有信心。崆铭,去给我倒一杯饮料来。我刚才出了一些汗,现在有点渴了。” 崆铭答应着,很快就倒了一杯饮料,拿到了鉴羽的手中。鉴羽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抚摸着自己额头上的尺痕。经过刚才的应激反应期,涂在尺痕上的那极其微量的圣能溶液已经渗入了尺痕中。像鉴羽之前说的那样,圣能已经被尺痕维固住了。抚摸了几下之后,鉴羽想明白了这一点,轻轻地点了点头。 鉴羽说道:“崆铭,我想刚才我涂到我额头上的圣能溶液已经被尺痕吸纳了,已经被尺痕维固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这样?帮我看看我的尺痕表面还有没有圣能溶液的痕迹?” 崆铭仔细看了看,说道:“没看到什么痕迹。父亲,你说得对。圣能溶液已经被尺痕完全吸纳了,维固住了。父亲,你放心。” 鉴羽说道:“好。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崆铭,我感觉已经恢复过来了。我现在开始在你身上做试验。来,你坐下来,坐到圈椅上。我来给你的尺痕涂上一点点圣能溶液,看看你能不能承受住。” 说着,鉴羽站起了身。崆铭按照鉴羽的安排,坐到了那张圈椅上,做好了准备。鉴羽从梳妆台中拿起了那根水晶签,将水晶签在梳妆台内部揩拭了几下,只让水晶签沾上极其微量的圣能溶液。然后,鉴羽将水晶签拿到了崆铭的额头前方。 鉴羽说道:“崆铭,我要开始为你涂饰尺痕了。可能会有很强烈的应激反应,你要忍住啊。” 崆铭坚定地说道:“父亲,我准备好了。开始。” 鉴羽终于将手里的水晶签触到了崆铭额头上的尺痕。鉴羽小心翼翼地将水晶签上的圣能溶液涂在崆铭的尺痕上。圣能溶液一接触到崆铭的尺痕,崆铭就出现了强烈的应激反应。崆铭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更感觉自己的灵魂将要被什么力量夺走自主权一样。崆铭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种强大的能量流裹挟着,在一个宏阔的能流之中激荡漂移。崆铭甚至感觉自己似乎被解脱了,被从尘世解脱了,进入了一个光明耀目的花园,一个生长着光晶动植物的花园。但这一切都只是崆铭的一种感觉。实际上,崆铭的身体一直在不受控制地抖动着,崆铭脸上的表情也在痛苦地扭曲着。鉴羽终于结束了涂饰尺痕的细致工作。鉴羽小心地将手中的水晶签插回梳妆台里。然后,鉴羽一把握住了崆铭的双手,安抚着正在经历巨大痛苦的崆铭。 在鉴羽的悉心抚慰下,随着涂在尺痕上的圣能溶液被尺痕吸纳了维固了,崆铭的应激反应开始消退。崆铭的身体抖得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厉害了。崆铭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平稳起来,只是还在大口大口喘着气。崆铭的双手已经有意识地紧紧握着鉴羽的手。这些都是崆铭的意志开始恢复的表现。可以说,崆铭已经挺过了最为紧要最为危险的关头。因此,鉴羽也松了一口气。 鉴羽一边为崆铭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一边握紧崆铭的手,说道:“崆铭,好孩子,你感觉怎么样了?还能挺得住吗?” 过了一会儿,崆铭才虚弱地回答道:“父亲,我感觉自己很虚弱,但是,我觉得我能挺得住。” 鉴羽将崆铭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说道:“那就好。孩子,让你受苦了。不过,既然我们誓言要挫败十氏的图谋,那这些苦就是必须要吃的,就是吃得有意义的。孩子,父亲为你感到骄傲。” 崆铭继续说道:“父亲,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说话也顺畅了许多。刚才的应激反应真的很强烈。说真的,在某一个时刻,我以为我将要离开你们了。我甚至有一种奇怪的幻觉,就仿佛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进入了一个生长着光晶动植物的花园。” 鉴羽抚摸着崆铭的手背,说道:“孩子,据我所知,确实有那么一个花园。那就是神器龙判的会客花园。孩子,你的这种幻觉说明,你和圣能,和神器龙判,都有了不浅的联系。我为你感到高兴。” 崆铭说道:“真的吗?这可真是一个令我兴奋的消息。父亲,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我现在有一种判断,我已经挺住了,我已经经受住了涂饰圣能溶液所引起的应激反应。” 鉴羽高兴地说道:“没错,孩子。我也看出来了。你确实已经经受住了一次严酷的考验。我能感受到你正在迅速地恢复过来。这个现象实在是令我高兴啊。从你接受圣能溶液涂饰的反应来看,整个过程对你来说可谓是有惊无险。由此,我们也可以判断出,我们的印卫士兵基本上都可以经受住圣能溶液涂饰尺痕的考验。” 崆铭确实好转了许多,正了正身子,说道:“父亲说得没错。” 鉴羽高兴地说道:“崆铭,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我们的印卫士兵能够接受圣能溶液涂饰尺痕,这就意味着我们的印卫军团以后能够担负起长公主所说的特殊战斗任务,意味着我们印卫军团最终能够在抵抗十氏大军的战斗中独当一面。一想到这些,我就十分高兴。我们印卫军团一定不会给神器崆峒印丢脸。” 半个小时之后,崆铭彻底恢复过来了。鉴羽一边收捡水晶签和梳妆台,一边和崆铭商量让印卫士兵都接受圣能涂饰的计划。 鉴羽说道:“崆铭,你现在还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吗?” 崆铭说道:“没有了。父亲,我现在感觉自己十分舒适。我也抚摸了我额上的尺痕,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如果非要说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话,我就是感觉到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能量流从我额头的尺痕处流贯到我的全身。这种能量流令我现在精力充沛。” 鉴羽说道:“那就是圣能流入你的体内引起的反应。崆铭,圣能是一种非常伟大的能量。它能够帮助你们提升自己,不仅帮助你们提升身体的力量,也帮助你们提升精神的力量。崆铭,在我的子女中,你是最先接触圣能的长子,你有责任帮助你的兄弟姐妹们正确地接受圣能。印卫军团的未来就寄托在你们身上。现在,我们该谈谈给你的兄弟姐妹们涂饰圣能的计划了。你有什么想法?” 崆铭说道:“父亲,我觉得崆孋和峒羽、峒业他们几个应该能够像我一样经受住涂饰圣能的考验。但是其他的兄弟姐妹们能不能一下子经受住涂饰圣能的考验,我还说不准。我觉得这件事还有很大的风险。我们最好能够想个办法对他们先进行一些适应性训练。” 鉴羽说道:“没错,你说得有道理。适应性训练。让我想一想。啊,有了。我们两个之前不是通过触摸梳妆台的方式感受过圣能吗。我们就可以通过这种触摸梳妆台外壁接近圣能的方式来感受圣能带来的应激反应,训练大多数印卫士兵的承受能力。我相信,通过这样的方式可以提高我们的印卫士兵承受圣能的能力,最终让大家都能够安全地接受圣能涂饰,将我们印卫士兵的尺痕变得更美观,并将我们印卫士兵的尺痕变成一件潜力巨大的武器。” 崆铭说道:“没错。父亲的设想十分值得尝试。我们一定要将我们印卫军团打造成一支可以在抗击十氏的大战中独当一面的强大军队。虽然我们印卫军团的士兵很少,但我完全相信我们能做到这一点。那么父亲,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让我们印卫军团的士兵们接受圣能涂饰?” 鉴羽想了想,说道:“崆孋、峒羽、峒业还在向守护盟族发出预警通知的路上。但是,我们所面临的形势已经很严峻了,让印卫军团接受圣能涂饰这件事实在是等不得了。经过我们两个的亲身试验,证明了圣能涂饰是安全的。我想,我们还是应该尽快组织印卫士兵接受圣能涂饰。而且这件事还有一个适应期准备期。所以我想,我们应该立即组织留在星梭林的印卫士兵,尽快开始适应圣能,争取尽早进行圣能涂饰。长公主曾经告诉我,圣能在我们的尺痕中维固得越久,我们所能获得的武器就越强大。至于崆孋、峒业、峒业三个,等他们回来了也立即让他们接受圣能涂饰。” 崆铭说道:“那好。我这就去召集印卫军团士兵,准备行动。” 鉴羽看着桌上的梳妆台,说道:“崆铭,你是我的长子,理应接受更多的锻炼。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慕翑学园和你们的慕光老师、紫翑老师商量。这个梳妆台,还有组织印卫士兵接受适应性训练的任务,我就都交给你了。你能打理好这些吗?” 崆铭信心十足地说道:“我能。” 鉴羽拍了拍崆铭的肩膀,说道:“很好。父亲很欣慰。这里就交给你了。尽快让士兵们都接触圣能,早日适应,早日接受圣能涂饰。我这就动身去慕翑学园。” 崆铭陪着鉴羽走出了震羽号,然后就独自去召集正在星梭林附近训练的印卫军团士兵。随后,崆铭向印卫军团宣布了鉴羽的决定,阐述了圣能涂饰计划的意义,制定了印卫军团分批次接受适应性训练的计划。在崆铭的组织下,第一批印卫军团士兵进入震羽号,开始了适应性训练。虽然训练中不乏令崆铭感到担忧和手忙脚乱的情况,但崆铭还是掌控住了局面,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印卫军团的适应性训练有条不紊地推进着。崆铭也在这次独立组织印卫军团行动的过程中得到了很好的锻炼。经过这次事件,鉴羽多了崆铭这个有力的助手。 时间到了这天的下午,鉴羽驾驶着菱胞来到了慕翑学园,进入了拭泪亭。慕光和紫翑正在拭泪亭里讨论扩充军备的事情。 鉴羽走进了拭泪亭,说道:“你们讨论得怎么样了?” 紫翑说道:“鉴羽,你来了。我和慕光已经下定了决心,准备扩充我们羽光卫军队的战备物资。我们需要大量的武器装备。我们的士兵并不多,我们的宇航器度星梭也足够使用。但是,我们的消耗性武器和弹药远不足以支撑长期战争的需要。这是我们最大的短板。我和慕光正在讨论如何补上我们的这个最大短板。” 鉴羽问道:“这个问题我们印卫军团同样存在,而且程度也很严重。怎么样,你们有想法了吗?” 慕光说道:“我们讨论了很多,也提出过新建一座军工城的设想。但是,我们最大的问题还是族众规模太小了。如果新建一座军工城的话,需要很长的时间进行基础设备的建造和换代升级,这样才能具备生产我们所需的武器弹药的设备条件。可是十氏的脚步一日日临近,时间对我们来说十分珍贵。想来想去,我们把目光瞄准了一个地方。” 鉴羽看向紫翑,问道:“什么地方?” 紫翑说道:“猎灵工坊。” 鉴羽说道:“哦!对啊。暗泽星的猎灵工坊原本就是一座不错的军工城。当年的萤蜚所建立的技术体系也跟羽光卫的技术有很大渊源。只是不知道猎灵工坊的设备和设施还能不能使用。” 紫翑说道:“这个问题我们会立即着手调查。鉴羽,半日不见,我怎么发觉你有点不一样了?” 鉴羽说道:“是吗?我有什么不一样了?” 慕光说道:“你看上去更加精神了。而且,我注意到,你额头上的尺痕似乎泛着浅浅的色泽,比旁边的皮肤更加明亮一点。” 鉴羽笑了笑,说道:“不瞒两位,我刚才在震羽号里接受了圣能涂饰。上次,为了解决我的女儿们的额疤之怨,我特意拜访了长公主。长公主送给我一个梳妆台,里面装着少量的圣能溶液。长公主说,将圣能溶液涂饰在尺痕上,不仅可以美化尺痕,还能在未来抗击十氏大军的战斗中帮到我们。现在形势越来越严峻,我已经开始在印卫军团中推行圣能涂饰了。我和崆铭已经完成了圣能涂饰。其他的士兵正在进行适应性训练。” 慕光说道:“看来,鉴羽和印卫军团已经在实打实地为战争做准备了。紫翑,我们羽光卫军团也该做些实打实的事情了。” 紫翑说道:“没错。我们就从考察猎灵工坊,尽快开始生产军备物资做起。” 鉴羽说道:“说得没错。这件事我希望我们印卫军团也能参与进来。我们也需要生产军备物资。而且,我们两军的需求大体类似。啊!慕光、紫翑,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 慕光和紫翑说道:“什么提议?快说。” 鉴羽说道:“我们印卫军团和你们羽光卫军团都是驾驶度星梭作战的军队,而且我们的士兵数目都不是很多。我们为什么不把两支军队联合起来,组成一支联军呢?” 紫翑说道:“联合两支军队,组成一支联军。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们两支军队的武器装备和作战方式都有很多共同点,联合成一支联军行得通。两军联合起来的话,我们就可以恢复历史上的度星梭军团了。这是个很不错的提议。我赞成。” 慕光说道:“两军联合起来的话,还可以协同作战。我也赞成。” 鉴羽说道:“既然你们两位羽光卫指挥官都赞成,那这件事我们就这样定下来了。那么,慕光、紫翑,我们的联军就叫做‘羽印联军’,怎么样?” 紫翑说道:“羽印联军。嗯,这个名字好。就这么叫。” 慕光说道:“我也同意叫这个名字。这将是一次伟大的联合。” 鉴羽说道:“既然我们两族的军队都联合起来了,那我们更应该一起考察猎灵工坊,一起落实生产军备物资的计划了。” 紫翑说道:“没错。这件事情刻不容缓。我提议我们三个现在就去猎灵工坊看一看。” 第三十七章 重启工坊 第三十七章\/重启工坊 —————————————— 慕光说道:“也好。现在还是下午时分,到日落还有三个多个小时。我们三个先去猎灵工坊看一看,初步估计一下那里还能不能使用。如果适合使用的话,我们就尽快将它整理出来。如果不适合使用,我们也好尽快另想他法。” 鉴羽说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动身。我们不打扰孩子们训练和养伤。我们三个搭乘菱胞去。我的菱胞就停在湖边。” 于是,紫翑、慕光、鉴羽三个走出拭泪亭,来到泪光湖边,登上了菱胞,朝着猎灵工坊赶去。没过多久,菱胞就将他们带到了猎灵工坊。紫翑他们三个走出菱胞,朝着猎灵工坊里面走去。 在猎灵工坊的大门后面,正对着入口的西北侧,有一座高大的熔炉。这座熔炉的烟囱上有一个了望台。那里差不多就是整座猎灵工坊的制高点。在入口的东南侧,正对熔炉的位置是一座体量巨大的轧制工厂。按照萤蜚们的设计,熔炉里炼出来的金属溶液通过一个横在入口大道上方的又高又粗的管道流向轧制工厂,在那里被锻造成金属坯材。而那个又高又粗的管道下方就是猎灵工坊的东入口。从整个猎灵工坊的东入口开始,沿着中央大道往西南方向,依照生产工序分布着一个又一个的加工车间。在整个猎灵工坊的外围,分布着各种物资保障设施,以及物料仓库。其中包括堆放燃料的露天场地,堆放原料矿石的场地,以及储存水的水塔。 萤蜚们在这座工坊里设计了一整套的工业设施,足以将开采出的矿石加工成武器和弹药。尤其适合羽印联军的是,萤蜚的很多武器,以及弹药的技术参数,都跟羽光卫的雷同。这就为羽印联军在猎灵工坊生产武器和弹药提供了巨大的便利。现在摆在羽印联军面前的问题就是确认这座工坊还有没有生产能力。 走进猎灵工坊的大门之后,慕光来到那座高大的熔炉外面,伸手摸了摸外围建筑的门槛,发现金属门槛上面的锈迹已经干枯,随着慕光的手指触摸而掉落了。大家看得出来,这里的锈蚀程度还是很深的,毕竟整座猎灵工坊已经有很久很久的历史了,即使是萤蜚的发达科技冶炼出来的金属也难逃岁月的侵蚀。 慕光说道:“紫翑、鉴羽,你们看,萤蜚的卓越科技冶炼出来的优异金属也锈蚀成了这副模样,我们三个也老得差不多了。或许,等到这场抗击十氏的战斗结束,我们就该把身上的重任交给孩子们了。” 鉴羽也摸了摸门槛,说道:“这些金属建造的设施虽然锈蚀了,老朽了,但还有一些价值,就像我们一样。我们虽然已经年岁老了,但得益于生之烬的福利和天崖之约的长寿祝福,我们还很健朗。孩子们还需要时间和历练才能成长起来。在即将到来的这场抗击十氏的大战中,我们三个还必须扛起羽印联军的重担。慕光、紫翑,我觉得这些外围建筑虽然已经锈蚀不堪了,但这座熔炉似乎保存得更好。” 紫翑跟着鉴羽走到了熔炉底部,拿起一根锈迹斑斑的金属杆敲了敲熔炉主体,又摸了摸,发现熔炉主体确实保存得更好。 于是,紫翑高兴地说道:“鉴羽说得对。我判断,这座熔炉的主体部分还是可以利用的。只要我们想办法加固熔炉的外围固定框架,这座熔炉还有望被再利用。慕光,你觉得呢?” 慕光检查了一下熔炉的情况,只是说道:“用还是可以用,只是也需要投入不少的力量来维护。我们还是再看看其他的设施。我们需要对整座猎灵工坊做一个全面的评估。” 紫翑说道:“那么,我们就先到其他的地方看看。这座熔炉的价值已经达成了共识。先看看其他的设施再说。” 慕光、紫翑、鉴羽转身离开了熔炉,穿过残损的外围建筑,走向了入口大道对面的轧制工厂。大家随手捡起生锈的金属杆,在建筑物和机器设备上敲敲打打,检查情况。一路看去,轧制工厂虽然也很破败,但主要设施的功能还没有损毁。大家仔细察看,发现轧制工厂的机器设备只需要好好维护一番就还可以运转。 紫翑说道:“这些机器设备经历了那么长的时期还能保存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容易啊。这其中,暗泽星的干燥环境起了不小的作用。” 鉴羽说道:“这座轧制工厂大体上还能使用。这是一件好事。” 慕光也说道:“确实。好好维护一番,这座轧制工厂还可以使用。我们再往后面的工厂车间看一看,多走走看看再做全面的结论。” 紫翑说道:“我们沿着猎灵工坊的中央大道全面地察看一番。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座工坊只要维护一番还能使用。” 接下来,慕光、紫翑、鉴羽沿着工坊的中央大道仔细察看了所有的工厂。到了日落时分,他们站在了猎灵工坊的西南入口。经过这番察看,他们已经基本上得出了结论。 慕光说道:“情况令我感到欣慰。这座猎灵工坊虽然深度锈蚀了,但主体部分还有再利用的价值。我的判断是,维护这座工坊使之恢复生产能力也需要投入不少的精力,但是比起新建一座军工城可以节省不少的时间。这一点是猎灵工坊对我们最具价值的地方。我同意重启这座猎灵工坊。你们两个的意见呢?” 鉴羽说道:“我当然同意重启这座工坊。说实话,这座工坊的保存状况比我料想的要好。我对此感到十分庆幸。” 紫翑说道:“我也赞成重启这座工坊。不过,现在还有一些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我们重启猎灵工坊,并在这里生产军需物资,还需要很多的资源。首先,能源的问题怎么解决?我察看了那座能量塔。能量塔虽然还能输出一些能量,但不足以供应我们的生产活动。” 鉴羽说道:“我们羽印联军的士兵不算多,我们还有少数的度星梭可以腾出来。度星梭可以从背景环境中汲取能量,供应猎灵工坊。” 紫翑说道:“生产活动还需要大量的反应水和冷却水。” 慕光说道:“这里离暗恋沼泽不远。历史上,萤蜚就是从暗恋沼泽里取水生产的。只不过那条管道被蛮臂猿破坏掉了。我们需要重新建设一条取水管道。” 紫翑说道:“那么,最难的一条是原料。我们生产武器弹药需要大量的原料。其中金属矿石是一个最大的消耗物资。我们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的金属矿石呢?” 慕光说道:“这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历史上,萤蜚是在西南边的矿场挖掘矿石。可是,经过萤蜚的长期挖掘,那里已经基本上没有矿藏了。我觉得我们需要勘探暗泽星,寻找金属矿藏了。” 鉴羽说道:“我有一个设想。我上次去缅多星的时候,在星际商贩们口中听说,星际社会的动荡局势影响到了经济表现,最近星际市场上的大宗商品价格骤变。我听说在节观星的星际市场上,一些星际矿业寡头正在大量抛售大宗的矿石商品。我们或许可以向他们购买。我当时还留心向缅多星星际银行的经理打听了,那些矿业寡头甚至放出了消息,他们可以送货上门,在交割地结算。我想我们可以向节观星的矿业寡头们订购一批金属矿石,让他们送到暗泽星来。” 紫翑说道:“这行得通吗?我听说那些矿业寡头们很是奸诈。他们得知了我们的需求目的之后会不会坐地起价?” 鉴羽说道:“应该不会。现在大宗金属矿石销路很差,而且那些矿业寡头也不希望十氏来统治他们。他们应该不会给我们作梗。” 慕光说道:“购买他们的矿石需要星际社会的数字货币。我们羽光卫没有这些钱啊。” 紫翑说道:“慕光,你忘了我们的鉴羽是缅多星星际银行的最大股东了吗?他可以从缅多星星际银行拿到充足的数字货币。” 鉴羽说道:“从星际银行抽走大量现金会影响星际银行的运转。我打算向星际银行办理抵押贷款,用我的一部分银行股份就可以贷到一大笔钱。等到战争胜利了,我和孩子们自有好办法赎回银行股份。” 慕光说道:“既然大部分的问题都能解决,那么我们就尽快着手重启猎灵工坊。今天已经晚了。紫翑,我们明天就召集孩子们开始维修这座基地。” 鉴羽说道:“我也回去通知印卫士兵从明天开始都过来帮忙。我明天就会前往缅多星办理贷款,并且向节观星的矿业寡头订购矿石。我相信,半个月之后,我们这座猎灵工坊就可以恢复生产了。” 于是,紫翑他们三个返回了各自的住地。 第二天一大早,鉴羽就将印卫军团召集起来了,对大家说道:“印卫军团的士兵们,就在昨天,紫翑指挥官、慕光指挥官和我共同决定,将印卫军团和羽光卫军团联合起来,组成羽印联军。从今天起,紫翑指挥官和慕光指挥官也将是你们的指挥官。我们还共同做出了重启猎灵工坊,用于生产武器弹药的决定。你们今天就要前往猎灵工坊,同你们的羽光卫战友们一起维修那座工坊。这项生产任务能够改变我们缺乏武器弹药的局面。你们一定要努力工作。我马上要去缅多星一趟。在我离开期间,由崆铭负责带领你们。你们一定要听从紫翑指挥官和慕光指挥官的安排,服从崆铭的管理。士兵们,你们能让我放心吗?” 印卫士兵们高声说道:“能!” 鉴羽高兴地说道:“好。崆铭,你现在就带着大家出发。羽光卫军团应该已经在泪光湖畔等着你们了。” 崆铭答应着,带着印卫军团登上了一群菱胞。目送菱胞群离开后,鉴羽单独驾驶着一个菱胞,朝陨玳峰顶驶去。鉴羽会在那里开启鸿门,前往缅多星。当崆铭他们一行到达泪光湖畔的时候,紫翑和慕光已经带着羽光卫军团在那里等待他们了。除了还在养伤的快羽和捷羽,紫翑和慕光把其他的羽光卫军团士兵,甚至一些接近成年的羽光卫实习生都召集起来了。大家一起朝着猎灵工坊赶去。 来到猎灵工坊后,紫翑和慕光立即给羽印联军的士兵们分配任务。 紫翑说道:“我们的时间和精力有限。我们只维修保养那些对生产有直接关系的设施和设备。对于没有必要维护的附属建筑物一概放过。我们的分工总原则是男兵承担重活,维护重型机器设备,女兵承担轻活,维护轻型机器设备。具体的分工我没有做计划,你们自行协调。那个,新羽、芳羽,你们两个跟我和慕光指挥官一起检测整座工坊,将必须要维护的设施和设备都打上标记。其他的士兵自己找活。都行动起来。” 听完紫翑的分派,羽印联军的士兵们纷纷行动起来。新羽和芳羽拿着手持式强度检测仪,跟着紫翑和慕光,开始对猎灵工坊的建筑物和设施设备进行全面的检测。他们不仅要检测各种设施和设备的强度是否符合生产活动所需,还要预估各条生产线能否正常运转。崆铭带着印卫男兵们开始给从那座熔炉到轧制工厂的金属坯材生产线重要部位进行除锈维护。他们背上除锈溶液喷壶,戴上防护手套和口罩,开始清理生产线上的那些积锈。几名印卫女兵跟着崆铭他们后面,用擦布拭去被溶解的锈迹。随着她们的细心擦拭,冶炼生产线上的重要部位都变得明亮整洁,就仿佛一条新的生产线已经出现了。羽光卫男兵们在维护能量塔,清扫堆料场,维修损坏的机器设备。芙羽、蓉羽、馥羽三个羽光卫女兵各自带着一队羽光卫女兵清理后端的生产车间,为那些后端生产线上的机器设备除锈上油。 总之,大家都在紧张地干着活。不过,这座猎灵工坊可不小,生产线和工厂车间众多。而羽印联军的士兵还是有限的。所以,维修猎灵工坊的活费去了大家十来天的时间。经过大家的努力,十多天之后,一座被维护一新的猎灵工坊出现在大家的面前。猎灵工坊里绝大多数的生产线和车间都得到了维护,并可以投入使用。在此期间,鉴羽已经完成了贷款和订购矿石的任务。崆孋、峒羽和峒业也回到了暗泽星,加入了维修猎灵工坊的行列。快羽和捷羽也养好了伤,加入了工作。 紫翑高兴地对站在猎灵工坊中央大道上的羽印联军士兵们说道:“羽印联军的士兵们,我们第一阶段的任务基本完成了。我们已经将这座猎灵工坊维护一新了。我们已经鉴定过,绝大多数的生产线和机器设备都可以使用。我们可以在这座猎灵工坊里生产我们急需的武器和弹药了。” 羽印联军的士兵们纷纷欢呼起来。 紫翑继续说道:“士兵们,我们的第一阶段工作完成得非常好。大家都辛苦了。但是,我们还不能松劲。我们还要继续完成第二阶段的任务。我们需要新建一条从暗恋沼泽取水的管道。为了保证稳定的水量供应,我们还需要在暗恋沼泽边上挖一个蓄水池。鉴羽指挥官订购的矿石很快就要运到了。我们的堆料场太小,需要在猎灵工坊外围再开辟一大片堆料场。另外,我们的生产基地还需要稳定充足的能源。我们需要将四枚度星梭停放到工坊四周,用度星梭为我们的工厂车间提供能量。为此,我们还必须架设一套新的输电线路。 下面我开始分配任务。新羽、芳羽负责前往泪光湖畔,将两枚羽光卫的度星梭开过来。峒羽、峒业负责前往印卫的星梭林,将两枚印卫的度星梭开过来。这四枚度星梭将会为猎灵工坊提供能源。快羽、捷羽,你们负责带着一部分男兵开辟堆料场。崆铭、崆孋,你们负责带着另一部分士兵开挖蓄水池,建设输水管道。我和鉴羽会带着一部分士兵开始架设新的输电线路。慕光指挥官负责协调调度。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羽印联军的士兵们纷纷说道:“听明白了。” 鉴羽说道:“那就行动起来。” 于是,大家分头行动起来。新羽、芳羽和峒羽、峒业很快就将四枚度星梭开了过来,停泊在猎灵工坊的四周。紫翑和鉴羽开始带着他们架设新的输电线路。快羽和捷羽在猎灵工坊东北侧平整土地,开辟一片大的堆料场。到时候,堆在这里的矿石粉可以方便地喂进熔炉里。崆铭带着一些男兵用猎灵工坊里留下来的挖掘机械在暗恋沼泽边缘挖蓄水池。崆孋已经在着手建造输水管道了。 又经过几天的忙碌,输水管道和输电线路都建设好了。堆料场也开辟出来了。订购的第一批矿石粉也运到了。重启猎灵工坊的工作基本完成了。整座猎灵工坊都做好了生产准备。于是,紫翑、慕光和鉴羽下达了命令,羽印联军正式开始在猎灵工坊里生产武器和弹药。 第三十八章 岐鸣星会面 第三十八章\/岐鸣星会面 —————————————— 匆匆离开圾旅星之后,语旸和语茗率领着皞蓝宇航队,朝着岐鸣星的方向航去。按照语旸和语茗的商议,他们打算带着皞鹿族群先到岐鸣星走一遭,看看梦象能不能暂时收留他们,让他们在岐鸣星居住一段时间。当然,语旸和语茗更深的愿望是能够与梦象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十氏。他们还不知道影豹已经带着寻琴小队在后面追踪他们。 此时,皞蓝宇航队已经航行到了接近岐鸣星的区域。在皞蓝1号里,语旸和语茗正在就到达岐鸣星会见梦象的事情进行交谈。 语茗说道:“语旸,我们已经航行到了接近岐鸣星的区域。我们即将降落到岐鸣星,和梦象会面了。我们见了象王钟笋该怎么说?” 语旸说道:“十氏的强大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我们没有什么需要掩饰的。将我们被影豹打败,被十氏打败的消息如实地告诉盟友,这样才能令盟友们警觉起来,联合起来,共同应对十氏。我们两个被陷在圾旅星的战争中太久了。我们很久很久没有见到梦象们了。” 语茗说道:“梦象四古贤应该还和我们一样没什么大变化。这还是我们头一次造访岐鸣星呢。我们可以一睹梦象的魔法了。” 语旸说道:“是啊。我也很期待呢。” 在岐鸣星的岐鸣大陆上,梦象族群正在建设自己的工业城,准备制造属于梦象的宇航器——梦窠,以及梦象自己设计的武器——七杀镜。自从得知羽律暗幕之后,梦象族群就做出了这些计划,想要依靠这些装备对抗十氏。为了制造这些东西,梦象之王钟笋曾经亲自前往凉陀星,向明蜚盟友寻求技术上的帮助。明蜚之王明沸向梦象族群提供了巨大的帮助。明蜚技师们带着一大批师资力量和基础设备飞抵岐鸣星,帮助梦象一族开启了建设大潮。明蜚技师们给梦象一族提供了尺寸更大功能更合适的飞船子单位设计图纸。梦象们将这种全新的正十二面体飞船子单位命名为梦粒,将由这些梦粒结体而成的飞船命名为梦窠。梦象们在正对辰影高地的同宗河对岸建立了自己的工业城——“梦醒城”,并在临近工业城的地方开辟了宇航基地——“梦翔坪”。明蜚技师们在不久前结束了对梦象的技术援助,返回了凉陀星。随后,梦象们就开始自主制造所需的装备。 就在几天前,崆孋和峒羽、峒业他们再度来到了岐鸣星,向梦象四古贤发出了炼祸将至的预警。得知这个消息,梦象四古贤意识到形势越来越严峻,十氏的大军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将打上门来。崆孋他们走后,梦象四古贤要求梦象技师们加紧制造宇航器和七杀镜,早日做好抗击十氏的准备。 此时,梦象四古贤正站在梦醒城外面临近同宗河峡谷的河岸上。他们在谈论着崆孋带来的消息,以及眼下的形势和应对策略。 风波说道:“崆孋再度向我们示警了。这一次,羽律暗幕已经离我们更近了。虽然我还不是很清楚崆孋所说的炼祸将至的意思,但我十分确定这场炼祸如果真的到来,将会彻底改变我们的生活,甚至是终结我们的生活。象王,我们必须引起重视了。” 钟笋说道:“炼祸将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自从鉴羽让崆孋向我们通报了羽律暗幕之后,我的心情就没有轻松过。好在现在,梦醒城已经建起来了,我们已经有了建造宇航器的工业基础。十氏的脚步正在向我们逼近,但好在还有一些距离。抗击十氏的战斗不一定就在岐鸣星爆发。我们几乎必然要前往岐鸣星之外的地方参加这场大战。因此我们迫切地需要宇航器。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抓紧时间建造我们的梦窠宇航器,组建我们的梦窠宇航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和守护盟族联合到一起。另外,我们也必须十分注重提高我们梦象军团的战斗力。除了宇航器要配载强大的武器之外,我们还要打造好我们的七杀镜。” 月然说道:“明蜚为我们提供了梦粒和梦窠的设计图。我们的技师正在紧锣密鼓地建造第一颗验证宇航器。等验证宇航器通过了试飞验收,我们就可以大面积铺开,快速建造大量的梦窠宇航器了。” 钟叶说道:“我们计划用金、银、铜、铁、冰、玻璃、水晶七种材料制造我们的七面战斗镜。我们的技师们已经反复论证过这个计划了。依托我们梦象掌握的魔法,我们完全可以做到。现在,技师们正在反复提纯这些造镜材料。技师们认为,造镜材料的纯度越高所造出的战斗镜就越厉害。不管技师们的这个想法对不对,我们姑且就让他们再提纯一下。毕竟计划制造的这七面镜子都对我们意义非凡。七杀镜以后将会是我们梦象的文化的一部分。” 钟笋说道:“说得没错。七杀镜将凝聚着我们对神器昆仑镜的崇敬和膜拜,更将凝聚着我们梦象族群的抗争精神。七杀镜将会是我们梦象用来挫败十氏终谋的强大武器。为了七杀镜能够具备更强大的力量,我们可以耐心地等待。” 钟叶说道:“按照技师们的计划,再等上一两个月,我们就能见到七面战斗镜的基础形态了。到时候,我们再借助神器昆仑镜赋予七面战斗镜特殊的能力,就可以打造出我们梦象的特殊武器七杀镜了。” 风波说道:“一切都在按照计划向前推进。这就是我们最希望看到的局面。我们正在积极地为抗击十氏做准备。不知道我们的盟友们现在都在干什么?” 月然说道:“我有一种感觉。抗击十氏的战斗注定了不会只在一个地方爆发,不会只在一个种族的领地上爆发。我们的一部分盟友此时可能已经与十氏或是十氏的爪牙们展开了厮杀。” 钟笋说道:“月然,你说得很对。这场伟大的战争不是哪一个哪几个种族的战争,是整个世界的战争,整个宇宙的战争。只可惜我们梦象族群一直没有科技能力,也一直没有和星际社会建立联系。我们现在对我们的盟友们的情况知之甚少。我们唯一还能确定的就是我们的明蜚盟友还没有和十氏的势力爆发冲突。其他方面我们基本上就不清楚了。这是我们的一个大短板。我们应该尽快解决这个短板问题。” 风波说道:“我们现在学会了明蜚的技术体系,我们很快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这时,流焰的声音在梦象四古贤身后响起,说道:“四古贤,钟良队长让我来向你们报告一个消息。我们的工兵站探测到正有一支不明身份的宇航队朝我们岐鸣星航来。钟良队长判断他们是想降落在岐鸣星。钟良队长让我向四古贤请示,是否拒绝这支宇航队降落到岐鸣星?” 听了流焰的话,风波说道:“这是一个很不平凡的现象。我们最好亲自去工兵站看看。” 钟笋说道:“没错。我们还不知道来者是敌是友。我们四个现在就去工兵站,亲自看看。” 流焰将梦象四古贤带到了刚刚建立起来的梦象工兵站。这里有梦象们刚刚建造出来的第一台深空探测器。原本这台深空探测器是要装到梦窠1号上的。现在梦窠1号还没有建成,所以这台深空探测器先放在工兵站,供梦象工兵们操练,顺便也监视附近的深空。 钟笋一走进工兵站就问道:“钟良队长,情况怎么样了?你们探测到了多少艘不明身份的宇航器?” 钟良说道:“四古贤,你们可算是来了。父亲,我们探测到正有十二艘不明身份的宇航器在向我们岐鸣星高速航来。我们要不要向族众示警?要不要动员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钟笋看着电子显示屏,说道:“我们梦象几乎还没有和星际社会建立常态联系。在我们的数据库里,除了明蜚的凕舟,还没有任何其他种类宇航器的身份信息。我们还不能就此判断这些来客的身份。他们可能是敌对势力,也可能是我们的盟友。我们再等等看。” 月然说道:“十二艘宇航器。这个数目听上去很耳熟,但又不是明蜚的宇航队。难道这些真是我们的盟友?如果是的话,又会是哪一支盟友呢?如果不是的话,我们可是冒着很大风险的。” 钟笋镇定地说道:“大家不要过于担心。我们再等等看。如果是来犯之敌,我想他们不敢直接降落到岐鸣大陆上,肯定会在轨道上绕行几圈,侦察我们的情况。这些宇航器快要到达我们岐鸣星的绕行轨道了。我们很快就能有个初步的判断。” 没过多久,梦象四古贤和钟良、流焰他们就在显示屏上看到那十二艘宇航器径直朝着岐鸣大陆降落下来了。 钟良仍然心有担忧地说道:“它们直接降落下来了。难道说真是我们梦象的盟友?那会是哪个种族呢?” 钟叶说道:“我们在这里是搞不清楚这个问题的。我们还是走出工兵站,到外面去看看。如果来客是我们的盟友,他们就一定会在我们的基地附近降落,没准还会直接降落在我们的梦翔坪上。” 钟笋说道:“钟叶说得有道理。我们出去看看。” 一走出工兵站,梦象四古贤就望见那十二艘宇航器朝着梦翔坪飞去。于是,四古贤和钟良、流焰赶紧朝梦翔坪跑去。远远地,梦象四古贤就看出来了,来访的十二艘宇航器都是皞鹿的皞蓝系列宇航器。也就是说,这些访客是梦象的盟友皞鹿种族。 皞蓝宇航队停在了梦翔坪上。紧接着,语旸和语茗带着语霜他们一行皞鹿走出了皞蓝系列宇航器,站在了梦翔坪的边缘,站在了梦象四古贤面前。这是一次欢欣的会面。两个种族的领导者们欣然问候。 钟笋举起自己的长鼻,吹响了隆重的欢迎号声,高兴地说道:“啊,我亲爱的皞鹿盟友们,欢迎你们到访岐鸣星!鹿皇语旸、鹿后语茗,欢迎你们!语霜大使,还有各位皞鹿,也欢迎你们!” 语旸和语茗高兴地说道:“谢谢你,象王钟笋!感谢你们,梦象四古贤!真没有想到,你们梦象的岐鸣星如此美丽。如果我们没猜错的话,我们脚下所站的就是你们梦象的宇航器起降场?” 钟笋说道:“是的。我们梦象从明蜚盟友那里获得了大量的帮助。现在,我们梦象也有了自己的宇航技术。我们已经建好了一座工业城,正在建造我们自己的梦窠系列宇航器。这里就是我们刚刚建好的宇航器起降基地梦翔坪。这可真是一个值得欣喜的戏剧性开端。第一个使用这块起降坪的宇航队居然不是我们梦象的梦窠宇航队,而是你们皞鹿的皞蓝宇航队。” 语旸说道:“我们抢了你们的先机,真是十分抱歉。” 钟笋说道:“哦,没关系,没关系。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们皞鹿能够不计遥远来到我们的岐鸣星,降落在我们的梦翔坪上,这是我们梦象的荣幸。我注意到你们皞鹿中有些新的面孔。我们梦象中也有新面孔。我们相互介绍一下。” 于是,梦象们和重要的皞鹿们相互介绍了一番。 钟笋接着说道:“语旸、语茗,我们也有好几百年没有见面了。我们四古贤都很想念你们。我们梦象以前囿于技术缺陷,一直和星际社会没有接触。这一点请你们原谅。” 语旸说道:“其实,我们皞鹿也一直深陷在战争的泥潭之中,无暇和星际社会接触。” 钟笋说道:“战争的泥潭?对了,我还没有询问你们皞鹿为什么来我们这里呢?难道是因为你所说的战争?” 语旸说道:“没错。自从天崖之约散场后,我们皞鹿和影豹的代表们一起回到了圾旅星,却发现我们的圾旅星已经大变样了。逆旅火山喷发了,我们两族的栖息地被彻底破坏了。为了争夺有限的生存资源,皞鹿和影豹陷入了无休止的战争。这样的战争持续了数百年。直到最近,一支由金御派出的寻琴小队到达了圾旅星,打破了我们和影豹之间的平衡。影豹族群更是由此和十氏中的宣戒勾结到了一起。宣戒强化了影豹的战斗力,也迷惑了影豹。影豹堕落成了宣戒的侍从,打败了我们皞鹿,并且将我们逐出了圾旅星。为了避免寻琴小队夺走我们守护的神器伏羲琴,我们皞鹿趁势离开了圾旅星。” 风波轻轻地点头,说道:“所以,你们就想到了我们梦象,朝着我们的岐鸣星航来了。” 语旸说道:“是的。一系列的变故和失败令我们最终认识到,在圾旅星发生的一切,我们皞鹿和影豹所遭遇的种种变故,都是我们守护盟族抗击十氏的大战的一部分。我们更加认识到,光靠我们皞鹿一族的力量不足以战胜强大的十氏。我们必须找到更多的盟友,我们必须和更多的盟友联合起来,才能战胜十氏,才能挫败十氏终谋。” 钟笋说道:“所以,你们就想到了我们梦象。” 语旸说道:“是的。你们梦象是我头一个想到要投奔的盟友。” 钟笋朝语旸和语茗伸出长鼻,说道:“鹿皇、鹿后,感谢你们的信任。你们能够在最为难的时候首先想到我们梦象,这是对我们梦象的充分信任和肯定。我们十分荣幸。梦象族欢迎你们!岐鸣星欢迎你们!这里就将是你们皞鹿的新家。让我们一起抗击十氏。” 语旸和语茗非常感动,将鹿角抵住钟笋的长鼻,说道:“感谢梦象!你们的欢迎令我们心里暖暖的。你们的欢迎向我们诠释了盟友这个身份的涵义和分量。让我们一起抗击十氏。” 月然说道:“你们刚才说影豹族群已经堕落成了宣戒的侍从。这是真的吗?” 语茗说道:“是真的。影豹接受了宣戒提供的技术,改造了自己的身体武器。他们现在拥有类金质利爪和尖牙。而且影豹还准备帮助宣戒回归此宇,降临到圾旅星。此时宣戒应该已经回归了。” 钟叶说道:“天哪!这是我们自从收到崆孋发出的羽律暗幕预警以来了解到的最为严峻的形势。十氏之一的宣戒已经回归了此宇。这对我们守护盟族来说是个很大的压力。影豹的堕落更是令我们痛失了一个有力的盟友,说不定还增加了一个劲敌。” 语旸说道:“我们很遗憾。但事实就是这样的。” 钟笋说道:“说得不错。宣戒的回归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压力。至于影豹的叛变,那更是让力量优势向十氏那边倾斜了更多。如何应对这个问题,我们最好召集更多的盟友共同商议。语旸,我们梦象的梦窠宇航器还没有建好。你们不如就先在岐鸣星定居一段时间。等我们梦象拥有了宇航能力,我们再商量后面的行动方案。” 第三十九章 劝解与歉疚 第三十九章\/劝解与歉疚 —————————————— 语旸和语茗说道:“如果能够让我们皞鹿在岐鸣星先住上一段时间,那真是太好了!象王,感谢你们梦象!我们就知道梦象一定会帮助我们皞鹿度过眼前的难关。寻琴小队一定还在打我们的神器伏羲琴的主意。只有守护好我们的神器,我们才能最终挫败十氏的图谋。” 月然说道:“不错。只可惜,神器女娲石已经脱离了我们守护盟族的掌控。” 语茗说道:“是啊。这是一个巨大的遗憾,也是我们的一个巨大损失。不过,我们还是不应该放弃希望。我们还应该对影豹的悔悟抱有希望。我们应该相信神器女娲石。她会将影豹带回我们的身边。” 钟笋说道:“但愿如此。钟良队长,你负责安顿一下皞鹿盟友们。我们四古贤要带着这些重要的访客四处参观一下。” 钟良说道:“好的,象王。我会安排好远道而来的盟友们。” 钟笋说道:“几位,你们随我们来。我们带你们参观一下我们梦象在岐鸣星的重要居所。” 于是,梦象四古贤带着几名重要的皞鹿,开始参观梦醒城和辰影高地。钟良则开始安顿其他皞鹿。在梦醒城外围有一片针阔混交林。钟良就把那些皞鹿安排在那片森林里暂时住上几天。带着语旸他们参观完梦醒城和辰影高地之后,梦象四古贤和语旸他们约好了明天去看看岐鸣星的另一片大陆——岐瀛大陆。岐瀛大陆位于岐望海的另一边。那里的气候和自然环境据信非常适合皞鹿居住。 皞鹿们在梦醒城外的围梦森林里美美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皞鹿们一个个精神抖擞。语旸和语茗安排龄嘉带着皞鹿们为梦象提供帮助。然后,语旸和语茗带着语霜、语星、语辰,驾驶着皞蓝1号,和梦想四古贤一起飞越岐望海,降落到了岐瀛大陆上。 岐瀛大陆在岐望海西边。大家走出皞蓝1号,立即发现这里是一片鸟语花香的大地。岐瀛大陆的南部有一片广袤的森林。森林里有许多种类的果树。岐瀛大陆的北部是一片更加广袤的草原。语旸他们就降落在森林和草原交界的地方。语星站在草场上,啃食了一口那里的鲜草,发现那种鲜草味道还不错。可以说,这片岐瀛大陆十分适合皞鹿居住。 钟叶用自己的长鼻抚摸着地上的草茎,说道:“这些是岐瀛草。我们梦象很喜欢吃这种草。我们已经将岐瀛草引种到岐鸣大陆上了。” 语星说道:“我尝过了,味道确实不错。” 月然走了过来,说道:“岐瀛草会在春季的时候开花。它的花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可惜春季已经过去了。” 另一边,钟笋对语旸说道:“语旸,你看,这片岐瀛草原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这片草原上生长着丰富的岐瀛草,足以支撑你们皞鹿族群在此定居。我们梦象没有开发这片大陆。我们打算将这里送给你们皞鹿族群,做为避难所。” 语旸高兴地说道:“这真是太好了。这是一片非常美丽的草原。这里的自然环境比圾旅星要好上许多。这里的岐瀛草长得比圾旅星的圾草要高许多。象王钟笋,感谢你们梦象的慷慨。圾旅星已经被宣戒和影豹占据了。我们皞鹿短时间内是无法返回圾旅星了。我们很愿意在这里定居,只要这样不会影响到你们梦象。” 钟笋说道:“不会。我们梦象有岐鸣大陆就够了。” 语旸说道:“那就再次感谢你们了。” 忽然,风波凑到钟笋的身边,说道:“钟笋,钟良刚刚发来消息,说是又有一队宇航器朝着我们岐鸣星航来。” 语旸听到了风波的话,不禁说道:“难道是寻琴小队追来了?可是,寻琴小队只有一艘宇航器细容号啊?” 钟笋说道:“语旸,你们皞鹿定居岐瀛大陆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我们现在先回梦醒城,看看这一批访客到底是谁。” 当梦象四古贤和语旸他们一行皞鹿回到了梦醒城的时候,钟良所报告的那支宇航队已经出现在了岐鸣大陆上方的天空中。梦翔坪已经被皞蓝宇航队占据了。这支新来的宇航队朝着梦醒城旁边的开阔地降落下来。语旸和语茗他们早已看出来了,这支宇航队正是影豹的豹暗宇航队。语旸和语茗惊讶于影豹居然追到了岐鸣星。 看着豹暗系列宇航器降落下来,语旸对身边的钟笋说道:“象王,这些就是影豹的豹暗系列宇航器。我们真没有想到,影豹居然会追到岐鸣星来。这将会是一场灾难。” 钟笋说道:“要往好的方面想。既然影豹也来到了岐鸣星,就让我们梦象试着调解一下你们之间的矛盾。毕竟影豹也曾经是我们的盟友。我们梦象说几句话的资格还是有的。” 没过多久,望月和斑牙就带着一行影豹来到了梦象和皞鹿们的面前。众多的皞鹿也都聚集到了语旸和语茗身后。 钟笋说道:“哦,这不是我们昔日的影豹盟友望月吗!望月,欢迎你们影豹来到岐鸣星。这还是你们影豹首次来到岐鸣星呢。” 望月说道:“梦象之王钟笋,感谢你的热情。我们很抱歉打扰了你们梦象的宁静生活。我们来这里是有些事情要和皞鹿了结。” 语旸冷冷地说道:“望月,是寻琴小队要你们来的,还是你们自己要追来的?寻琴小队怎么没跟你们一起降落?” 望月说道:“寻琴小队就在绕行轨道上。不是寻琴小队让我们来的,也不是我们自己要来的,是宣戒长老香触命令我们来的。语旸,我很遗憾。我原本以为我们两族之间的事情都了结了。但是现在,香触要我们帮助寻琴小队从你们这里拿到神器伏羲琴。” 语旸说道:“钟笋,你听见了。十氏就是十氏,都是相互勾结的。宣戒长老香触正在帮助金御,命令宣戒的侍从影豹从我们皞鹿这里抢夺神器伏羲琴。十氏的成员们,十氏的爪牙们,都在相互协助。那么,我们守护盟族是不是也该相互帮助,而不是相互背叛呢?” 望月压制住心中的气愤,说道:“我们影豹不是十氏的爪牙。我们只不过是和宣戒合作。我们是为了影豹族群的未来。” 语茗说道:“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啊。叛徒就是叛徒。可耻!” 钟笋说道:“望月,你看,我们三个种族曾经都是火树之盟的缔约方,都是十大神器的守护者。我们应该相互帮助,而不是相互刁难。从我们梦象的文化观念上来判断,我们觉得你们影豹确实不该帮助十氏的成员向皞鹿索要神器伏羲琴。这有违我们的盟约精神,更有悖于我们的神器守护者身份。” 望月说道:“梦象之王钟笋,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们影豹已经不是神器守护者了。我们曾经守护的神器龙香已经归于宣戒了。现在,斑皮正在圾旅星替刚刚回归的宣戒长老香触看管神器龙香。” 月然说道:“什么?神器龙香已经归于宣戒了!望月,你们愧对自己,愧对你们的族群!你们影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望月说道:“不错。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这一切都是天律的不公。这一切都是命运对我们影豹的调戏,也是对守护盟族的调戏。” 钟笋说道:“这件事我们暂时不去议论了。望月,我问你,眼下你们和皞鹿之间的事情真的没有退让的余地吗?” 望月说道:“没有。我们影豹现在是宣戒的侍从。宣戒向我们许下了丰厚的回报。我们必须执行宣戒的意志。香触命令我们拿到神器伏羲琴,我们就必须拿到。寻琴小队还在绕行轨道上等着我们呢。” 钟笋说道:“可是既然皞鹿族群来到了岐鸣星,那他们就是我们梦象的贵客了,我们梦象有责任保证他们在岐鸣星的安全。实际上,我们梦象已经决定了让皞鹿族群在岐鸣星定居下来。我们在岐望海的那一边给皞鹿族群安排了一片陆地。皞鹿族群会在那片岐瀛大陆上住下来。他们不会再和你们影豹争夺什么了。你们就忘记皞鹿这个种族。你们以后互不相干不就行了吗?皞鹿对你们影豹没有威胁了。” 望月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不是皞鹿对我们影豹有没有威胁的问题。从我们影豹自身的利益来说,我们已经没有必要追击皞鹿了。但是,拿到伏羲琴是香触交给我们影豹的任务。这个任务我们必须完成。否则,我们影豹所作出的所有牺牲所有努力都白费了。那样的话,我们不仅会因为背叛被你们这些守护盟族抛弃,还会被十氏抛弃,变得再也没有立足之地。我们绝不能落到这个地步。” 风波说道:“望月,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风波。望月,你听我说。你们影豹只是一时犯了一些错误。这是可以原谅的。我们守护盟族都见证过人类的大度。只要你们影豹从错误的道路上退回来,我们还是会欢迎你们承认你们的。你们不要有思想包袱,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望月犹豫了一下,说道:“不。我们没有机会了。我们已经将影豹族群的未来押在宣戒身上了。我们影豹已经和十氏绑在一起了。钟笋、风波,感谢你们的好意。但是我们真的已经回不了头了。” 钟笋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们影豹就继续在你们那条错误的道路上堕落下去。作为昔日的盟友,我们已经言尽于此。不过,有一点你们必须明白。皞鹿族群是我们梦象的贵客。只要皞鹿们还在岐鸣星,我们梦象就有义务保护他们。望月,你休想在岐鸣星强迫皞鹿让出神器伏羲琴。而且,神器伏羲琴是应该由守护盟族看守的,不应该落到十氏或是十氏的爪牙手里。望月,我很遗憾地告诉你,鉴于你们拒绝悔改的态度,你们影豹已经被我们梦象视作十氏的爪牙了。我们梦象以后就会以这个身份看待你们,直到你们悔改的时候。现在,望月,你可以带着你的部下离开岐鸣星了。看在我们曾经都是盟友的份上,我们就不追究你们擅闯岐鸣星的责任了。” 望月显露出一丝不悦,说道:“象王钟笋,你最好不要对我们影豹和皞鹿之间的事情横加干涉,不要庇护皞鹿。我们影豹既然已经上了十氏的战车,就会一直走下去。我们既然充当了宣戒的侍从,就一定要执行宣戒的意志。你们梦象庇护皞鹿只会给你们自己招致麻烦。” 钟笋说道:“怎么?你们影豹难道还想在岐鸣星和我们梦象开战?我是象王钟笋。我既然说了梦象会保护皞鹿贵客,我们梦象就会执行这一策略。望月,我劝你最好掂量掂量,看看你们有没有在岐鸣星战胜梦象的实力。” 斑牙说道:“象王,我注意到你们的宇航器起降坪上停泊的都是皞鹿的皞蓝系列宇航器,而你们的工业城正在紧张的运转中。我还知道你们梦象一族在历史上缺乏科技知识。我猜测,你们梦象还没有建造出自己的宇航器,也没有建造自己的科技武器。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梦象拿什么阻止我们影豹呢?” 风波凭空召唤出一支冰箭,飞向斑牙的门面。那支冰箭在即将命中斑牙的时候陡然融化了。少量的水滴落在了斑牙的脖子上。 斑牙气狠狠地说道:“魔法!可恨!” 风波说道:“望月,我们就凭这个。” 望月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记得你们曾经说过,梦象举族使用魔法都没能挡住一个金御。可见你们梦象的魔法也没有太大的实战能力。我们这一支豹暗宇航队可不比一个金御好对付。象王钟笋,你们真的准备为了保护皞鹿而跟我们影豹打一仗吗?” 钟笋自信满满地说道:“我们愿意为保护皞鹿而跟你们影豹开战。我们梦象的文化传统要求我们庇护蒙难的盟友。至于你看不起我们梦象的魔法,那我们就战场上见真章。更何况,我们梦象可不是在单独作战。皞鹿虽然之前败给了你们,但依然有实力和你们一战。” 望月说道:“如此说来,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钟笋,还有语旸,我们一小时后战场上见高低。” 钟笋说道:“好。风波、月然、钟叶,我们四个很久没有痛痛快快地打一仗了。这一次,我们就把影豹叛徒们当作那个可恨的金御,狠狠地教训一番。” 望月嗤之一笑,转身就要返回豹暗宇航器。 这时,语旸忽然说道:“等一等。象王,我们皞鹿非常感谢梦象向我们提供的帮助。梦象的慷慨和仗义令我们皞鹿十分感动。但是,我们皞鹿实在是不忍心再连累你们梦象了。这场纷争是我们皞鹿和影豹之间的纷争。我们应该自己解决这场纷争。” 月然说道:“不,鹿皇,这不是你们皞鹿和影豹之间的纷争,这是守护盟族和十氏之间的纷争。我们梦象是守护盟族的一员,是抗击十氏的力量之一。我们有责任帮助你们。” 语茗说道:“古贤们,感谢你们的好意帮助。但是我们皞鹿真的不忍心把灾难带到岐鸣星。否则我们会非常歉疚。要我们皞鹿放弃伏羲琴也是不可能的。影豹是铁了心要跟我们皞鹿死磕到底了。我们不能让你们梦象无端地卷入这场纷争。更何况你们的宇航器建造工作才刚刚起步。我们不能耽误了你们的大事。” 钟叶说道:“那你们打算如何解决你们和影豹之间的纷争?” 语旸说道:“我们会离开岐鸣星,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再跟影豹好好打一场。我们要用自己的力量击垮影豹的意志,守护好伏羲琴。” 钟笋想了想,说道:“鹿皇、鹿后,你们皞鹿身上的不屈不挠的精神令我敬佩。不过,我劝你们也不要和影豹硬拼。就像你们之前说的那样,影豹还存在回头的希望,存在痛改前非的希望。你们如果和影豹硬拼,就正好上了十氏分化我们守护盟族,令我们自相残杀的当。我有一个建议。你们可以前往我们梦象的同源种族想犸那里暂避。想犸们守护的神器轩辕剑足以容纳你们。而且伟大的想犸之王骊齿曾经进入轩辕剑的圣坛半心之中修炼,已经成为了一位正义的代言者光之圣。我想,集正义与智慧于一身的想犸之王骊齿一定会庇护你们,也一定能够庇护你们。” 听了这些话,语旸和语茗都说道:“太好了。象王说得对。我们早就听说了神器轩辕剑是正义之圣光宏剑。我们也听说了犸王骊齿的伟大事迹。我们这就离开岐鸣星,前往轩辕剑避难。象王,各位古贤,感谢你们的收留。我们后会有期。” 钟笋说道:“既然你们做了这个决定,那么事不宜迟,你们赶快动身。我们会拖住影豹的宇航队,掩护你们撤离。” 第四十章 正告香风错 第四十章\/正告香风错 —————————————— 语旸和语茗说道:“感谢你们的帮助。我们走了。” 说完,语旸和语茗就带着皞鹿们朝着梦翔坪跑去。他们迅速地登上了皞蓝系列宇航器,离开了岐鸣星,朝着神器轩辕剑航去。 望月和影豹们当然注意到了皞鹿的突然动作。望月带着影豹们也迅速地朝豹暗系列宇航器跑去,准备追击皞鹿。但是,梦象四古贤开始阻拦望月他们。风波从地上召唤出泥土元素拦住望月他们,又从空中召唤出风元素。风元素吹动地面上的草茎和尘土,在豹暗系列宇航器周围形成了类似沙尘暴的遮蔽。月然更是在豹暗系列宇航器上方召唤出积雨云和闪电,阻挡豹暗宇航队起飞。钟叶则施放魔法,直接攻击还没有登上豹暗宇航器的望月一行影豹。望月他们几个一直没有机会登上豹暗宇航器。望月只能命令豹暗1号通知寻琴小队,让寻琴小队拦截皞蓝宇航队。 在梦象四古贤的帮助下,皞蓝宇航队顺利地脱离了豹暗宇航队的追踪,航向了宇宙深处,一直朝着神器轩辕剑航去。只是,寻琴小队的细容号一直跟在皞蓝宇航队的后面。在岐鸣星,因为梦象四古贤的阻拦,望月他们几个影豹过了两个多小时才登上豹暗宇航器。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豹暗宇航队才顺利起飞,离开岐鸣星,去追踪皞蓝宇航队。因为这个时间差,皞蓝宇航队得到了一个安全的航行环境。 也正是因为这个短暂的时间差,皞蓝宇航队才得以安全地率先抵达了神器轩辕剑附近。皞蓝宇航队在神器轩辕剑附近徘徊,寻找和想犸取得联系或是进入轩辕剑的泊位的方法。虽然轩辕剑航行得比较慢,皞蓝宇航队有机会绕着轩辕剑徘徊,但皞蓝宇航器还真没找到跟想犸取得联系的方法,或是进入轩辕剑泊位的方法。 在皞蓝3号里,龄嘉工程师通过联屏对语旸和语茗说道:“鹿皇、鹿后,我们的宇航队已经绕着轩辕剑飞行五圈了。可是,我们还是没有找到跟想犸取得联系的方法,也没有找到进入你们所说的泊位的方法。我们数次尝试迫近轩辕剑。但是很奇怪的是,我们的宇航器就是无法接近轩辕剑,只能在这样的距离上徘徊绕飞。” 语旸说道:“啊,我记起来了。想犸们曾经说过,轩辕剑具有斥力场。未经允许的物体是无法进入轩辕剑的泊位的。我们还是必须想办法和里面的想犸取得联系。” 语茗说道:“我们的宇航技术和影豹的宇航技术是一模一样的。我们皞蓝宇航队和影豹的豹暗宇航队之间恐怕只有几个小时的距离。此刻,寻琴小队的细容号还在那边徘徊。等豹暗宇航队到了,他们就会一起攻击我们。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语旸说道:“是啊。龄嘉组长,你们技术组要赶快想出一个办法,让我们和轩辕剑内部的想犸取得联系。我估摸着两个小时之后,豹暗宇航队就该赶到这里了。龄嘉组长,时间很紧迫了。” 龄嘉说道:“鹿皇、鹿后,你们不要着急。我们正在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轩辕剑是正义和平衡的化身,他不会让我们落入影豹和寻琴小队的围攻之中。” 实际上,自从骊齿赶到岐鸣星,将那里的抑魔石带到了岐梦园之后,痕齿的孙子判齿就从骊齿那里接过了想犸之王的担子。有了抑魔石的帮助,岐梦园周围的魔法生物都迁徙走了。岐梦园恢复了平静。在判齿的带领下,想犸族众恢复了生活秩序,改善了岐梦园的面貌。想犸之中的崇法派也开始在抑魔石的保障下,有限度地安全地研究魔法。这种行为是得到了骊齿的支持的。骊齿自己并没有一直留在岐梦园,而是和霜齿一起回到了轩辕剑中,继续履行着想犸的守护职责,一边看管神器轩辕剑,一边和那些高尚的享客们交流思想。 此时,骊齿正在轩辕剑的会客花园里,和一群享客们探讨问题。自从和伏羲、女娲一起进入半心修炼之后,骊齿养成了以人形化形进行日常活动的习惯。此刻,骊齿正以人形外貌跟享客们交谈。他们在谈论一些最为遥远的最为秘密的话题,比如说关于第二宙的事情,或者关于神器的铸造史的传言。虽然他们谈论的不一定就是事实,但总之是在谈论一些很古老的重要事情。这些事情的原貌已经被历史分解成了流传到各族传说之中的碎片。所以这样的谈论反而有助于骊齿收集更多的信息。而这也是伏羲和女娲托付给骊齿的任务之一。 在轩辕剑的外面,皞蓝宇航队又绕着神器轩辕剑转了五圈。 语旸实在是耐不住性子了,就通过联屏问道:“龄嘉工程师,你们还没有想出办法吗?” 龄嘉为难地说道:“我们已经试过了好几个方法,可惜都不管用。” 语茗感慨道:“我真没有料想到,想要进入轩辕剑竟然这么难。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当年赴天崖之约时受邀进入轩辕剑真是幸运啊。” 语旸说道:“是啊。我至今仍然清楚地记得那个美丽的花园。” 忽然,语辰的声音插了进来,说道:“鹿皇、鹿后,我有一个主意。既然轩辕剑和伏羲琴都是神器,我想他们之间可能有某种感应。我们一直找不到和轩辕剑取得联系的方法,为什么不用伏羲琴试一试呢?” 语茗说道:“语辰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只是,我们怎么试呢?” 语星说道:“那自然是用伏羲琴弹奏一曲了。” 语旸说道:“那你们谁来弹奏?” 语星和语辰说道:“这样重要的事情还是母亲来弹奏。” 语茗说道:“语霜,那就看你的了。试试。” 语霜说道:“好。看到轩辕剑,我不禁就想起了当年的天崖之约。我就弹奏那曲《谢红颜》。” 在皞蓝2号里,语霜将神器伏羲琴摆放到驾驶舱中央的地面上,在语星和语辰的注视下,弹奏起了那曲《谢红颜》。伏羲琴弹奏出的旋律具有独特的传播方式,可以通过真空的宇宙环境传播到远处。就这样,这曲《谢红颜》传出了皞蓝2号,传到了整个皞蓝宇航队,也传到了神器轩辕剑内部。 在轩辕剑的会客花园里,管家霜齿正在打扫光晶植物掉落的叶片,将它们回填到植物的根部。因为长期和骊齿待在一起,霜齿也养成了保持人形的习惯。那些光晶小动物和光晶昆虫在霜齿旁边蹦蹦跳跳。骊齿正在和享客们聊得欢畅。忽然,骊齿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骊齿凝神听去,发觉有十分悦耳的旋律回荡在会客花园里。于是,骊齿将霜齿喊了过来。 骊齿说道:“霜齿管家,你过来一下。” 霜齿听到骊齿的呼唤,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跑到骊齿身边,说道:“光之圣,有什么吩咐?” 骊齿说道:“霜齿管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音乐声?” 霜齿凝神听去,发现真的有音乐声,于是说道:“嗯,不错,是有什么音乐声。奇怪了。这是谁弹奏的呢?这个旋律听起来有些熟悉,似乎我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听到过。是什么曲子呢?啊,对了!我想起来了。这是那首《谢红颜》。在守护十族聚会的时候,我从皞鹿的音乐大使语霜那里听到过。光之圣,这件事令我感到很意外。难道说是音乐大使语霜来了?” 骊齿说道:“不。我猜测是我们的盟友皞鹿来了。霜齿管家,你快去看一看,看看轩辕剑外面是不是来了访客。” 霜齿说道:“访客?我们已经有很久没有迎来访客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我这就去看看。” 说完,霜齿立即离开了会客花园,前往轩辕剑的监控室。霜齿一来到监控室,就发现负责看顾监控画面的那名想犸睡着了。霜齿上前叫醒了他。并且,霜齿发现,监控画面上显示确实有一些宇航器正围着轩辕剑飞动。轩辕剑确认了这些宇航器是盟友皞鹿的皞蓝系列宇航器。霜齿立即和皞蓝宇航队取得了联系。 霜齿的声音在皞蓝系列宇航器里响起了,说道:“哦,我亲爱的皞鹿盟友们,我是你们的老朋友霜齿。我真没有想到你们会在这个时候到访。鹿皇、鹿后,请原谅我们的怠慢。我们真没想到会有访客到来。我这就开放道路,让你们的宇航器停泊到轩辕剑的泊位上。” 语旸和语茗说道:“霜齿管家,非常感谢你。你出现得太及时了。” 霜齿说道:“惭愧啊,惭愧。要不是光之圣骊齿在会客花园里听到了那曲《谢红颜》,我现在还在闷头扫落叶呢。刚才那首曲子是语霜大使弹奏的吗?” 语霜说道:“霜齿管家,让你们见笑了。” 很快,皞蓝宇航队就在霜齿的指点下找到了进入轩辕剑的道路。皞蓝系列宇航器停泊在了轩辕剑的泊位上。而寻琴小队的细容号只能远远地看着这些。豹暗宇航队也还没有赶上来。语旸和语茗带着几名重要的皞鹿率先走出了皞蓝系列宇航器,走到了霜齿的面前。霜齿热情地欢迎了他们,并将他们领进了会客花园,带向骊齿面前。 骊齿结束了和享客们的交谈,转而对语旸和语茗说道:“哦!这不是尊敬的鹿皇语旸和鹿后语茗吗!能再次见到你们真高兴!欢迎你们!轩辕剑和想犸欢迎你们皞鹿盟友!” 语旸和语茗带着皞鹿们向骊齿垂首致礼,说道:“尊敬的想犸之王骊齿,感谢你的热情接待!” 骊齿说道:“我已经不是想犸之王了。我现在居住在轩辕剑里。” 随后,骊齿向皞鹿们讲述了想犸族群在岐梦园里遇到的危机,以及判齿继承犸王之位的事情。语旸和语茗则向骊齿和霜齿讲述了自天崖之约散场后,圾旅星的皞鹿和影豹之间发生的事情,包括最近发生的大战,以及影豹帮助寻琴小队追踪皞鹿索要伏羲琴的事情。 得知了这种种变故,骊齿说道:“真没想到,我们守护十族中还会出现堕落者。这是一件令我感到十分遗憾的事情。这么说,你们皞鹿是被影豹追到这里来的?” 语旸说道:“是的。我们离开圾旅星之后,首先去了岐鸣星。本来,象王钟笋已经为我们规划好了安顿计划。可是,影豹追到了岐鸣星。象王准备为了我们跟影豹开战。我们不忍心岐鸣星遭到破坏,执意要离开。象王钟笋向我们推荐了这个避难所。我们都知道光之圣骊齿是公正宽容的,也知道轩辕剑是正义与平衡的化身之剑。所以,我们就来打扰你们了。” 骊齿说道:“不,不打扰。我们也期待有访客到来。” 这时,一名想犸走进会客花园,向霜齿说了点什么。 霜齿对大家说道:“各位,影豹的豹暗宇航队已经到了轩辕剑外面。影豹之王望月请求和骊齿对话。” 骊齿看了看大家,说道:“既然是影豹之王望月的要求,那我就满足一下。霜齿,你去邀请望月到这个会客花园来。我要和他好好谈谈。” 霜齿去了轩辕剑的监控室,向豹暗宇航队发出了邀请。很快,豹暗1号就停泊到了轩辕剑的泊位上。望月走出豹暗1号,并在霜齿的带领下进入了轩辕剑的会客花园,来到了骊齿的跟前。 望月向骊齿垂首致礼,说道:“尊敬的光之圣骊齿,我听霜齿管家说你不久前卸任了想犸之王。你的做法令我钦佩。” 骊齿说道:“豹王望月,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个大概。皞鹿们已经将你们的种种行径告诉我了。原本,轩辕剑和我们想犸是不欢迎背叛者的。但是,念在你们影豹曾经是神器守护者的份上,我还是想和你谈谈。我想挽救你们。” 望月说道:“挽救我们?你们能够挽救得了吗?我们影豹选择的是强大的十氏。这有什么错吗?” 骊齿厉声说道:“当然有错!你们影豹背弃了自己的神器守护者身份,抛弃了自己的职责。你们愧对神器的青睐。你们愧对火树之盟和昔日的盟友。我听说你们还伤害了神器龙香。你们这是犯罪行为。你们的行为已经和罪恶的十氏如出一辙了。你们居然还通过伤害神器龙香的方式帮助宣戒回归。你们影豹真是堕落得够深了。你们在神器龙香散发出的异恙香风之中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就像皞鹿们说的那样,你们影豹犯下了香风错。” 望月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们犯了错?如果你们非要这么说的话,那就随你们。我们影豹只是在追求我们自身的利益。” 骊齿摇着头,说道:“事到如今你们还不知悔改。望月,我最后奉劝你一次。只要你们及时悔悟过来,回到我们守护十族的阵营中来,你们依然能够得到我们的承认,我们依然会欢迎你们。你们影豹是神器龙香选定的守护者,你们不应该堕落如斯。怎么样,望月,回到我们的阵营中来。” 望月看着骊齿伸出的手,犹豫了许久,还是说道:“尊敬的光之圣,并不是我们影豹执意要堕落,实在是我们所面临的十氏威胁太强大了,实在是命运调戏我们太久了。我很遗憾。影豹已经回不了头了。” 骊齿叹了一口气,说道:“望月,你的软弱令我意外。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看来,很多东西真的已经变了。不过,望月,我依然对你们抱有希望。我相信神器龙香的眼光。现在,让我们先来处理眼前的事情。望月,我知道你们一路追踪皞鹿来到这里是想要让皞鹿交出神器伏羲琴。我郑重地告诉你,你们必须打消这个念头。虽然我们想犸不是神器伏羲琴的守护者,但我们有义务帮助我们的盟友,确保神器不落入十氏的手中。” 望月说道:“但是,我们影豹族群的利益要求我们执行香触的命令。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 骊齿说道:“那你们就好自为之。反正,我已经决定了。我们想犸会收留皞鹿族群,让他们在轩辕剑里面避难。轩辕剑是正义与平衡的化身之剑。他已经和我们想犸达成了一致。轩辕剑和我们想犸都会保护皞鹿盟友不受你们的侵袭。望月,如果你自以为你们影豹的力量可以和神器轩辕剑抗衡的话,你们大可试一试。望月,我曾经进入轩辕剑的半心修炼,我窥见了许多高尚的学识。今日,我不会为难你,我会让你顺利地离开这座会客花园。说真的,望月,你这样的背叛者来到这座光明璀璨的花园是一种玷污。但是,我不会因为你玷污了光明的事物,就堕落到要惩罚你的地步。你现在就可以走了。霜齿会送你离开轩辕剑。至于皞鹿和神器伏羲琴,你们想都别想了。” 就这样,望月回到了豹暗1号,离开了轩辕剑。皞鹿们留在在轩辕剑里暂避。而豹暗宇航队和细容号则还徘徊在轩辕剑附近。 第一章 似然起烦恼 朝来歌沧浪,鱼游避我扰。 明月为镜台,结庐近西桥。 脚步红尘土,心慕仙家道。 筷举白粒粳,舌恋人间草。 指端出幻事,不堪唯自笑。 满纸荒唐言,容与聊逍遥。 菩提本无树,似然起烦恼。 —————————————— 第一章\/似然起烦恼 —————————————— 菩提本无树,万物齐一出;明镜亦非台,烦恼何如来。 秋霜鸿岩路,三千白发楚;须弥起复坏,不语南无在。 …… 自从跟夜斯鱼族签订了和平盟约之后,人类再度给昆初带来了和平与安宁。人们在昆初高原上的永都举行了盛大的庆典仪式,以庆祝人类抗击入侵的战争的胜利。无数的人类英雄和许多值得尊敬的盟友参加了这场庆典。经过这场战争的锤炼,以及这场庆典的提点,人类再度紧密地团结起来了。人们畅想了未来社会的愿景,并且携起手来,共同推动人类的文明朝着更高的阶段迈进,朝着理想的未来社会迈进。 当孩童们徜徉在永都中央的永垂湖畔,并吟颂起古老的诗章的时候,人们仿佛听到大同之音回荡在永都上空。可以说,人类和昆初经历了械生军入侵事件后,更深刻地认识到了自身的方方面面,人类也将前进的道路看得更清更远。人类必将走向一个无比灿烂辉煌的未来。昆初也必将成为此宇的一个终极理想国。 然而,理想毕竟只存在于理想的远方。昆初依然潜伏着未被消除的威胁,比如暗植物。人类的前路也必然还有坎坷。每一个人也仍然会有烦恼。这不是什么坏事,反而彰现了生活的真实和饱满。 战争结束后,昆初的人们都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昆外远征军再度出征昆外世界去了。远征军指挥部已经制定了更加温情的政策。他们会定时回到昆初,与昆初的人们保持紧密的联系。但是,昆外远征军的理想也更加鲜明了。昆外远征军决定在昆外世界开辟一个永久基地。这也算是为人类的未来上一份保险。毕竟械生军入侵昆初的灾难表明宇宙中还存在着许多不可预计的威胁。 熊宇真和叶茗茗因为在历次战争中的优秀表现,获得了捷防军奖励的休假。实际上,自从战争结束后,很多在械生军入侵昆初之后加入捷防军的昆初人都转为了普通人,开始建设人类的新生活。而熊宇真和叶茗茗因为表现十分优秀,被捷防军特意保留为预备役人员。熊宇真还保留着瑶好战锤。叶茗茗也还持有光合袋和时砂。他们还有很多的使命需要完成。这些特殊的武器装备会支持他们走向更远的地方。 这一天,熊宇真和叶茗茗来到了位于东昆海上的海洋农场梨园镇。他们计划在这里度过他们的这次假期。战争结束后,杨卓从海军退役了,并且跟李爽一起居住在梨园镇。如今的梨园镇不仅仅是一座海洋农场,还是人类和夜斯鱼族的外交联络站。人类和夜斯鱼族达成和平协议后,就开始共享昆初的海洋。杨卓从海军退役之后,就在梨园镇担任了外交联络站的联络官。这一次,就是杨卓和李爽邀请熊宇真和叶茗茗来梨园镇度假的。 远洋快船红苹果号按照计划前往梨园镇,运输梨园镇生产的最近一期农产品和工业原料。熊宇真和叶茗茗就是搭乘红苹果号来的。此时,红苹果号已经快要抵达梨园镇了,熊宇真和叶茗茗正站在船头的甲板上看海。 熊宇真说道:“茗茗,你闻到海风中夹杂的淡淡花香了吗?” 叶茗茗说道:“嗯。我闻到了。大熊,你看,远处的水天线上有一个朦胧的斑点。我猜,那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梨园镇。” 熊宇真说道:“嗯。我看到那个斑点了。你说得没错。那就是梨园镇。在北夜斯之战结束前,梨园镇曾经是我们人类和夜斯鱼族冲突的最前沿。不过现在好了。现在,梨园镇是我们人类和夜斯鱼族之间的外交联络站。如今的人类和夜斯鱼族已经在海洋上和平共处了。我听说,夜斯鱼族还经常在梨园镇附近出没,和镇民们交往呢。” 叶茗茗说道:“是啊。我还听说,昆初联城议会专门下发了一个文件,鼓励海洋农场上的居民们和夜斯鱼族开展简单的货物贸易。我们来之前,李爽就告诉我,梨园镇每个月的十五号都会举行集市,镇民们和夜斯鱼族的游客可以在镇子边上的浅水浴场进行交易。李爽还说,夜斯鱼族游客似乎特别钟意梨园镇的集市,经常拿一些价值颇高的深海物产来和梨园镇的镇民们交易。因为这个原因,偶尔还有人远道赶来梨园镇淘金呢。” 熊宇真说道:“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这个消息。我们这次可以在梨园镇休假半个月,正好可以赶上这样的集市。可惜我没有带什么好东西跟夜斯鱼族交易。要不然,我也换一两颗深海珍珠回去。” 叶茗茗莞尔一笑,说道:“那只能怪这只大熊最近都不讨好我了。你要是还像以前一样没事就讨好我,我肯定会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熊宇真说道:“茗茗,我错了。我现在就讨好你。茗茗,你真漂亮。茗茗,你真可爱。” 叶茗茗把脸撇向一边,生气地说道:“没意思。你是装出来的。我不理你了。” 熊宇真说道:“那我抱抱你。” 叶茗茗生气地说道:“不要。你不是真心的。大熊,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总感觉你对这次的休假没有充足的激情。” 熊宇真看向远处渐渐露出轮廓的梨园镇,说道:“茗茗,你说得没错。我是对这次的休假没有充足的激情。按理说,我们昆初人取得了那么多的胜利,又复建了永都,恢复了昆初联城议会,规划了理想的未来生活,我应该为此十分高兴并对生活充满激情才对。可是,我心里最近一直似有似无,仿佛萦绕着莫名的烦恼。我搞不清楚我为什么会这样。因此,我又为这些似有似无的莫名烦恼而更增烦恼。” 叶茗茗转回头,望着远方的梨园镇,说道:“大熊,你听说过那句话吗?‘菩提本无树,似然起烦恼’。即使我们想明白了世界上最高深的哲学问题,我们依然无法消除烦恼。因为烦恼并不是起于智慧的遮蔽,而是起于我们的情绪。烦恼自情发。心力亦自情发。佛经上说,烦恼即菩提。虽然烦恼令人不自在,但我忽然觉得,我们或许不应该执着于消除烦恼,我们也不可能在世俗的生活中彻底消除烦恼。须知,正是烦恼促使我们从立身之处启程,迈向生活的下一站。正是烦恼促使我们不断求索。正是烦恼彰现了我们的生活的充实和饱满。” 熊宇真看着叶茗茗的眼睛,说道:“茗茗,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高深莫测了?你刚才的一番话令我赞叹不已。我真没有想到,你的思想居然已经深邃到这样的程度了。你对生命的本质的理解令我赞赏。” 叶茗茗说道:“我是一名医生。但是,以前,我只知道执着于探索生命的生理本质。自从上次的北夜斯之战结束后,我听说了夜斯鱼族的起源之谜后,我开始更加注重生命的精神本性。这些都是在我从夜斯鱼族那里获赠了时砂之后发生的转变。时砂这种亿年时碱结核所粹炼出的岁月精华不仅在提升我的自然系治愈法术的能力,还在缓慢地提升我对生命本质的思考。我开始思考一些十分深邃的问题。” 熊宇真说道:“茗茗,恭喜你。你的转变是一种成长。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睿智非常渊博的人,成为一名真正通晓生命本质奥义的医生。” 叶茗茗说道:“谢谢你,大熊。我听出来了,你这次是真心的。” 没过多久,红苹果号就靠近了梨园镇,停靠在了梨园镇的码头边。熊宇真和叶茗茗跟着船员们走下了舷梯,站到了梨园镇的码头上。杨卓和李爽,还有杨韬,正在朝这边走来。船员们忙着将船上运载的物资卸放到码头上。这些都是梨园镇维持正常的生产生活所必须的物资。熊宇真和叶茗茗向船员们道过谢,就朝着杨卓和李爽走去。杨韬去和船员们交接物资了。杨卓和李爽则跟熊宇真和叶茗茗交谈起来。 杨卓说道:“熊宇真、叶茗茗,欢迎你们!你们可都是上了捷防军的嘉奖名单的优秀士兵。欢迎你们来梨园镇做客。” 熊宇真说道:“谢谢!我们已经退役了。现在,我们恢复了之前的工作。这一次休假结束后,我们就将重新回到战争爆发前的岗位上去。杨卓联络官,倒是你现在的生活真是令我们羡慕啊。你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居住在这样一个近乎世外桃源般的美丽小镇上。这是生活赐给你的最好的奖赏。” 杨卓说道:“感谢你的称赞。没错,生活待我不薄啊。不过你也不用羡慕我。你和你随身携带的这把战锤注定将留名史册。” 李爽和叶茗茗拥抱到了一起,说道:“茗茗,欢迎你们来梨园镇。这半个月的假期里,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叶茗茗说道:“谢谢李爽姐姐。梨园镇真是美丽啊!” 李爽松开了叶茗茗,说道:“是啊。梨园镇的风光是出了名的。我们梨园镇好几次被评为模范海洋农场呢。我带你们先好好参观一下梨园镇。” 叶茗茗和熊宇真说道:“好啊。” 杨卓和李爽带着熊宇真和叶茗茗朝梨园镇中心走去,并且介绍道:“梨园镇是一座着名的海洋农场群落。你们能望到有四座海洋农场分布在梨园镇的四角。它们和梨园镇中心的镇区构成了这座农场群落的五个区。这五个区刚好合梨花五瓣之数,再加上这里有一座供应蜜蜂产蜜的梨园,因此这个镇子就被叫做梨园镇。我们沿着这条道路就可以走到中心镇区。梨园镇是一座综合性的海洋资源采集生产基地。大型海洋农场群落所具有的一般性功能梨园镇都具有。我们梨园镇比重最大的产业还是农业。梨园镇建有稻田、果园、蔬菜工厂、畜禽养殖场和淡水养殖场等高科技农产品生产部门,还有出产鲜花的花圃和出产蜂蜜的蜂箱。在海面下,我们还有资源萃取工厂和海洋渔场。” 叶茗茗一路观看着梨园镇的风光,称赞道:“这真是一座富饶的高科技农业基地。” 熊宇真说道:“我们早就听说了梨园镇出产最为名贵的蜂蜜——梨花酿。” 杨卓说道:“没错。这种蜂蜜在市场上可买不到。这种蜂蜜只奖赏给少数的年度荣誉获得者。你们两位今年很有可能会获得这样的奖励。” 熊宇真说道:“这事可说不准。我们的英雄多了去了。杨卓联络官,你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途径?比如,你们的镇民们采蜜后剩下的次等品什么的?” 杨卓笑了笑,说道:“这个不归我管。我是外交联络官。这个事归我们梨园镇的大管家李爽管。” 李爽说道:“这个还真没有。梨花酿是十分珍贵的蜂蜜品种。它的产能和产品都是直接受有关部门监控的。我们没有任何可能私留。我们也不应该干这样的事。” 叶茗茗说道:“李爽姐姐说得对。大熊,你别动歪心思哦。” 熊宇真笑了笑,说道:“原本想搞点好蜂蜜讨好一下茗茗。看来是行不通了。” 叶茗茗说道:“来到了这么美丽的梨园镇,你不讨好我,我也会十分开心。大熊,只要你一直陪着我就好了。” 熊宇真说道:“那肯定。” 从码头到镇区的路还不算短。杨卓让大家上了路边的通勤车。大家乘着通勤车一边观光,一边朝镇区赶去。没过多久,一行四人就到达了梨园镇中央的镇区。杨卓将通勤车停好后,大家就下车了。 此时,镇区的苗圃里正盛开着鲜花。蜜蜂们正在花丛中飞来飞去。叶茗茗欢喜地跑过去,凑到那些鲜花上闻了个够。随后,杨卓和李爽拿出梨园镇出产的农产品,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招待了远道而来的熊宇真和叶茗茗。吃过饭,四个人一起游览梨园镇,到果园里拍照,然后到海边垂钓,一直玩到了夕阳西下时才回去吃晚饭。 夜幕降临之后,明月东升,群星烂漫,海风也强劲了许多,吹动海浪,拍打在梨园镇的海波相位反馈边框上,发出澎湃的声音。杨卓和李爽因为有事没有陪着熊宇真和叶茗茗。熊宇真和叶茗茗信步走到了镇区的边缘,坐在长椅上,看着星光下的梨园镇。熊宇真握着叶茗茗的手,没有说话,一起静静地听着风儿从远处带来的歌唱声。那是夜斯鱼族的游客来到了梨园镇附近,一边在海水中畅游,一边浮出水面歌唱。 许久,当夜斯鱼族的歌声渐趋朦胧后,叶茗茗才开口说道:“大熊,星空多么神秘啊。介沐清他们已经再度出征了。茫茫辰海,不知道他们现在航行到了什么地方。大熊,你在想什么呢?” 熊宇真说道:“我在烦恼。那种似有似无的莫名的烦恼再度出现了。是夜斯鱼族的歌声勾起了我的烦恼。夜斯鱼族的歌声仿佛在倾诉生命和宇宙的苍凉。” 叶茗茗说道:“没错。我也听出了这样的意味。宇宙本就是无比苍凉的。茫茫辰海之中,星辰和光明所占的比重远远不及荒寒的黑暗。生命也是苍凉的。虽然我们的族群有着生生不息的传承,但我们这些个体生命总是如白驹过隙般。恐怕还等不到列星屏风上添上一位伟人名迹,我们的个体生命就将逝去,我们也将在列星屏风基座下的一颗砾石上归于安息。说来也是怪了,我仿佛也有一种似然而起的烦恼了。大熊,你能说说你到底在为什么而烦恼吗?” 熊宇真努力地观想了一番,勉强说道:“我也说不好。我似乎是在为人类的命运和未来而烦恼,又像是在为自己的生命缺乏充实的意义而烦恼。你说得对。这是一种似然而起的烦恼。” 叶茗茗说道:“大熊,你说得对。人类的命运和未来依然面临着许多的威胁。虽然我此时还不清楚那是什么样的威胁,但时砂向我暗示了这样的信息。大熊,我们的生命正值青春,我们需要更加激扬的生活来充实我们的生命意义。自从经历了那么多的战斗之后,我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我现在十分渴望走上战场,走上更加激烈的战场,将我自己的生命意义安立在为人类的命运而奋战之上。” 熊宇真说道:“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此刻,遥望辰海,我仿佛感觉到,我心里那种似然而起的烦恼来自辰海深处,来自遥远的宇宙深处。茗茗,我有一种感觉,我们的战场即将呼唤我们。而那个战场就在遥远的宇宙中。人类的威胁也存在于那里。” 叶茗茗拿起光合袋,打开袋口露出里面的时砂,看着在星光下泛着柔和色泽的时砂,说道:“或许,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将前往你说的那个战场。时砂告诉我,一场异常激烈的大战,一场决定所有存在的命运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第二章 凉陀星现状 第二章\/凉陀星现状 —————————————— 熊宇真说道:“很好。这正是我想要的。这正是青春的生命想要的。这也正是夜斯鱼族将时砂赠送给你的目的。我想,我们曾经的那些战友们,那些盟友们,都将用各自的方式参与到这场大战中来。茗茗,你听说过火树之盟吗?” 叶茗茗说道:“听我父亲说起过一些。我父亲从小就将火树之盟的故事当作童话讲给我听。大熊,你还记得央火他们四个跟我们说的羽律暗幕吗?我们人类是火树之盟的缔约盟族,但是我们的命运和其他守护盟族的命运一样被羽律暗幕威胁着,被十氏终谋威胁着。我想,火树之盟将会是对抗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的中坚力量。” 这一晚,熊宇真和叶茗茗在星光下的梨园镇谈论起关于火树之盟的故事。他们聊了很久,一直聊到明月当头的时候才回去。这一夜,熊宇真和叶茗茗都睡得很香。他们都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接到了来自宇宙深处的召唤,再次和介沐清、李紫姝、温婧迎他们一起前往了未知的星球,参加了抗击十氏的伟大战斗。 然而,当晨光将他们唤醒后,他们看到床上柔软的被子和枕头,心中不免有些失落。现实中的柴米油盐轻被软枕远没有战火纷飞的理想那么激动人心。熊宇真和叶茗茗跟着镇民们一起,在镇上的食堂里吃过了早餐,然后就在杨卓和李爽的带领下朝着浅水浴场走去。今天就是梨园镇的集市开市的日子,会有很多的夜斯鱼族游客带着深海物产来和梨园镇镇民们交易。红苹果号的船员们也会趁着这个时机和夜斯鱼族进行私人交易,然后在接近傍晚的时候带着梨园镇这一期的工农业产品返航。 在路上,杨卓说道:“两位,你们来的时机很好。今天就是梨园镇的人鱼集市逢集的日子。一会儿就会有很多的镇民和很多的夜斯鱼族游客聚集到梨园镇的浅水浴场。大家会在那里进行交易。镇民们会用自己的私人物品交换夜斯鱼族游客的深海物产。我们现在就是带你们去浅水浴场。你们有没有准备什么好东西跟夜斯鱼族交易啊?夜斯鱼族游客时常拿些珍贵的深海物产来这里贸易。跟他们交易很划算的。你们可要把握机会哦。” 熊宇真说道:“可是,我没有准备什么东西啊。这可怎么办?” 杨卓说道:“那你就只能抱憾了。” 李爽从背包里拿出两个包裹,递给熊宇真和叶茗茗,说道:“我给你们准备了这个。” 熊宇真说道:“太好了。谢谢李爽姐姐。” 李爽笑着说道:“你别误会了。这些可不是用来和夜斯鱼族交易的东西。这些是我给你们准备的游泳衣。待会儿到了浅水浴场再穿着身上的衣服可不合适。大家都穿着游泳衣,一边泡海澡一边交易。” 熊宇真尴尬地说道:“啊。是这样啊。那谢谢了。茗茗,你有没有带什么东西来交易啊?” 叶茗茗故作神秘地说道:“我不告诉你。” 一行四人很快就来到了镇区一角的浅水浴场。这片浅水浴场实际上是梨园镇镇区的漂浮基座上设计的一处凹陷场地。场地刚好凹陷到海水中,形成了供镇民们晒太阳泡海澡的地方。这里还有一小片仿真海滩,和几株人工培育的椰子树。镇民们还在椰子树下设置了躺椅。 按照惯例,逢集的日子也是梨园镇上的镇民们休假的日子。这会儿已经有几个行动快的镇民来到了浅水浴场。再过不久,其他的镇民都会来,夜斯鱼族的游客也会来这里跟镇民们一起休闲,贸易。而这样的场合也是外交联络官杨卓和梨园镇大管家李爽最忙碌的时候,有很多的牵扯外交和贸易的事情需要他们处理。阳光已经很明媚了。那几个镇民们已经换上了游泳衣。杨卓和李爽也在附近的卫生间里换衣服。他们换完衣服,走了出来,就催促熊宇真和叶茗茗也去换。熊宇真和叶茗茗还有一点害羞,但还是进去换了游泳衣。很快,越来越多的镇民们成群地来到了浅水浴场。熊宇真和叶茗茗已经泡在了海水中。杨卓和李爽正在为今天的第一笔交易做见证。熊宇真和叶茗茗也放开了,开始在水里打起水仗来。 时间到了正午,梨园镇几乎所有的镇民都来了,红苹果号的所有船员也来了。夜斯鱼族的游客带着大量的珍贵深海物产来了,开始跟人类进行贸易。贸易活动在这个时候达到了高峰期。杨卓和李爽有些忙不过来了。贸易进行得很融洽。夜斯鱼族并不是奸诈吝啬的商贩。更何况这样的贸易对双方来说都是划算的。人类手里的物品是夜斯鱼族喜爱的,而夜斯鱼族手里的物品又是人类珍视的。熊宇真和叶茗茗已经玩累了,正坐在躺椅上吃东西。叶茗茗正在盘算着吃完东西就去和夜斯鱼族进行贸易。 吃完东西,叶茗茗走到自己的背包那里,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东西,朝着夜斯鱼族聚集的水域走去。熊宇真见到这个情形,赶忙收起手里的食物,跟上了叶茗茗。叶茗茗来到夜斯鱼族游客面前,拿出东西,开始和夜斯鱼族游客交谈起来。 叶茗茗手里托着那个东西,浸到水里,说道:“各位夜斯鱼族游客,我可以拿这个东西跟你们交易吗?” 夜斯鱼族游客纷纷围了过来,看着叶茗茗手上的东西,说道:“你手里这个东西是什么啊?我们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叶茗茗说道:“这是我们人类的工艺品。这个东西是一个水晶球。” 一名夜斯鱼说道:“水晶球?那里面那条小鱼是什么?” 叶茗茗说道:“那是一条夜斯鲸鱼的形象。那是用特殊的光刀雕刻出来的。我们人类通过这样的工艺品来认识你们这些夜斯鱼族朋友。这些工艺品是在我们人类和你们夜斯鱼族签订了和平协定之后才出现的。这象征着我们两个种族之间的友谊。” 熊宇真跑了过来,对那些夜斯鱼族嚷嚷道:“你们都离远点!你们别靠这么近!” 叶茗茗说道:“大熊,你干什么呀。我正在和这些游客贸易呢。你是不是嫉妒了。” 熊宇真说道:“没错,我就是嫉妒了。你穿得这么少,我能不嫉妒吗。” 叶茗茗无奈地笑了,说道:“他们都是夜斯鱼。他们的审美观跟我们毫无瓜葛。” 熊宇真气呼呼地说道:“那也不行。” 叶茗茗无奈地说道:“我们别理这个家伙。我们继续贸易。” 那名夜斯鱼说道:“友谊的象征?啊,我喜欢这个东西。我正好有一名夜斯鲸鱼朋友快要过生日了。我想拿这个东西送给他正合适。我们能交换吗?我想用这颗深海珍珠交换你手里的这个水晶球,可以吗?” 叶茗茗高兴地说道:“当然可以。我很喜欢你的这颗珍珠。既然我们都愿意交换,那我们就成交。” 那名夜斯鱼高兴地说道:“太好了。谢谢你,美丽的女士。” 说着,那名夜斯鱼就将自己的深海珍珠放倒了叶茗茗的另一只手上,并且拿走了叶茗茗的水晶球。 叶茗茗拿着那颗珍珠在熊宇真面前晃着,开心地说道:“大熊,喜欢吗?” 熊宇真气鼓鼓地说道:“不喜欢。那个家伙都说你美丽了。你居然还不许我嫉妒。” 叶茗茗拉起熊宇真的手,朝岸边走去,说道:“哎呀,你就别吃飞醋了。那家伙只是客套一下。在他们眼里,一只八爪鱼都比我好看。” 两人在沙滩边的水中坐了下来,开始赏玩那颗珍珠。那颗珍珠确实是一颗难得的好珍珠。熊宇真也不禁为这次交易称好。叶茗茗用一颗普通的水晶球换到了这样一颗好珍珠,实在是划算。难怪会有那么多的人喜欢和夜斯鱼族进行贸易。这样的贸易真的是互利互惠的。 到了下午,夜斯鱼族游客们带来的货物基本上都换成了人类的物品。他们带着贸易所得返回了海洋深处。人类也在阳光转弱之后结束了今天的集会。熊宇真和叶茗茗往深水区游了一圈,然后就跟杨卓、李爽一起回到了镇上。 在随后的日子里,熊宇真和叶茗茗在梨园镇度过了一个宁静美好的假期。杨卓和李爽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在这些日子了,熊宇真和叶茗茗仍然时常提起那些似然而起的烦恼。当红苹果号再度来到梨园镇码头的时候,熊宇真和叶茗茗的假期也算是结束了。杨卓和李爽给他们准备了不少的梨园镇农产品,让他们带回去回味。 就这样,熊宇真和叶茗茗带着那些陪伴他们来到梨园镇的烦恼又离开了梨园镇。当他们回到方莱城之后,正好碰上崆孋他们三个印卫前来昆初通报炼祸将至的消息。至此,熊宇真和叶茗茗仿佛找到了自己心中那种似然而起的烦恼的起因。 …… 实际上,不仅仅熊宇真和叶茗茗有这种似然而起的烦恼,很多我们熟识的昆初人都有这样的烦恼,甚至连一些我们熟识的昆外远征军成员也被这样似然而起的烦恼困扰着。更远地说,在另外的星球上另外的文明中,也有一些生命被类似的似然而起的烦恼困扰着,比如居住在凉陀星的明蜚们和居住在岐鸣星的梦象们。把目光转向凉陀星,看看凉陀星和明蜚族的境况。实际上,明蜚族和梦象族才是诡境围纱这个故事的两大主角,而人类并不是。 在炼祸初泛的时候,炎荫先锋军入侵了凉陀星,明蜚族在凉陀星的外空间和地面战场跟炎荫先锋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折远队长和明诚将军领导了这两场战斗,并且重挫了炎荫先锋军。明沸和明眸等智翅战队成员都参加了在火棘盐漠展开的地面战。在智翅战队和那把传奇武器明王之目的帮助下,明蜚军队击败了炎荫先锋军。但是令明蜚族感到十分悲伤的不仅仅是许多的明蜚族众在这场战斗中牺牲了,更在于炎荫先锋军在撤出凉陀星之前发现了明蜚族的定居地酿酒丘陵。炎荫先锋军派出小分队从火棘盐漠赶赴酿酒丘陵一带,对那里进行了大轰炸。这场飞来横祸给酿酒丘陵一带造成了巨大的创伤。 虽然明蜚们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并且在战后迅速地开始了修复家园的工作,但战争的创伤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修复。再加上这一年的年成也不好,所以明蜚们只是举办了一个简单的收获节。在收获节上,明王明沸告诉大家,前番的胜利是值得庆贺的,但那场战争并不是终结,恰恰相反,那只是炼祸的序章,十氏和十氏的爪牙不会放过任何抵抗力量,他们还将继续侵袭此宇。明沸要求明蜚族继续努力,准备好迎接更严酷的战事。于是,明蜚族一边修复自己的家园,一边进行着战争准备。 今天是这个收获节结束后的第三天。明蜚族上下都在为修复战争的创伤而努力。明王明沸正和几位重要的明蜚贵族一起视察酿酒丘陵一带的现状,收集制定修复计划所需的信息。在之前的那场大轰炸中,酿酒丘陵一带的明蜚财产遭到了大规模的破坏。明蜚族的居所被炸毁了许多,明蜚族的果园和梯田也被炸坏了许多。当时,酿酒丘陵一带看上去已经是面目全非了。战争胜利后,明蜚族众迅速开始修复战造成的创伤。明蜚族的居所首先得到了恢复性抢修。但是,这样的抢修是临时性的。按照明沸的计划,在收获节之后明蜚族将重建那些有安全隐患的居所,还有一些被损坏的有文化意义的建筑也将大修或是重建。同时,明沸农夫们对被破坏的果园和梯田进行了保护性修葺。但果园和梯田的有些地方发生了基础性损坏,必须在随后进行彻底的休整。如今,收获节已经结束了,自然也就到了明沸计划的重建居所休整梯田和果园的时候了。所以,明沸带着几位重要的明蜚贵族在酿酒丘陵一带实地察看情况。 明沸一行走到了一处明蜚小区。这里是明蜚的文明模范小区之一。因为这处小区位于一座小山岗上,又被明蜚们视为生活文明的模范和岗哨,所以明蜚们习惯上称这里为“岗山小区”。走在这个小区里,大家看到,眼前的房屋有将近一半已经被损毁了,居民们挤在剩下的一半房屋中生活。虽然这个小区的居民们都习惯了这种相互帮助的生活,但居住在这些并不完好的房屋中也是有危险的。因此,明沸愈发认识到进行战后重建的重要性。 忽然,远处一大块建筑部件从一所坍塌了一半的房屋上部掉下来,砸起一地的灰尘,更引起附近的居民们发出一片唏嘘声。 明沸说道:“我前后大概看了一遍。这个小区已经被严重损坏了,已经不能保证这里原来的那么多居民的居住安全。收获节已经过去了。现在正是秋爽少雨的时节。是该我们重建这些被战争破坏的建筑的时候了。廉趣丞相,我们有多少小区被破坏成了这个样子?把我们的建筑物损坏情况大致跟我说一说。” 廉趣丞相说道:“明王,这个岗山小区的情况还只能说是中度损坏。我们还有不少的小区损坏得更严重。只不过,那些小区的居民没有这里这么多。除了居民小区,我们还有不少的文化建筑遭到了破坏。其中,我们的英雄纪念碑需要更换基座,我们的宪法铭石已经字迹模糊需要重新雕镂,甚至我们的王宫都需要更换屋顶。我们的居民区给排水系统也需要一次大规模的维修。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小工程,算起来,这些工作要花费我们不少的时间和精力。” 明沸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嗯。工程量是不小。但是,我们必须正视这个问题。我们已经将炎荫先锋军赶走了。我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十氏爪牙找上我们。我们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抓紧时间帮助我们的居民恢复正常的生活。重建居所就是其中重要的一项工作。我们不能让我们的民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廉趣丞相,我们结束今天的视察后就尽快商量出一个方案来。” 廉趣丞相说道:“是,明王。” 明沸又说道:“折远队长、明诚将军,以后,我们要尽量避免将我们的聚居地卷入战争。这一次的事件是一个惨痛的教训。我们都要好好地反思。争取以后不再出现这样的惨剧。” 折远队长和明诚将军说道:“是,明王。” 明沸又对附近围观的居民们说道:“各位明蜚民众,你们的居所在战争中遭到了破坏。对此,我表示很遗憾,很内疚。这是我们做得不够好,才导致我们的聚居地暴露给了入侵者,才导致炎荫先锋军轰炸了酿酒丘陵一带。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我向你们保证,我们一定会尽快为你们重建家园。我们也非常欢迎你们加入重建家园的行列中。实际上,我们非常需要你们的加入。” 第三章 修复战伤 第三章\/修复战伤 —————————————— 听到明沸的话,那些围观的明蜚们都十分高兴,纷纷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还有很多明蜚民众为明沸的讲话鼓掌。一时间,热烈的场面遍布整个居民小区。但是,明沸没有过多的时间和大家细叙。他还要和几位重要的明蜚贵族一起去其他的地方视察。 明沸说道:“感谢大家的响应。但是,我们还必须去更多的地方视察。你们中愿意加入重建队伍的可以稍后去王宫外面的广场上找廉趣丞相领导的重建工作组。还是那句话,我们很需要你们。” 在明蜚民众的感谢声中,明沸和同行的明蜚贵族们离开了岗山小区,去往邻近的几个小区察看情况。他们所看到的情况基本印证了廉趣丞相的说法。尤其是给排水系统遭受的破坏给居民们所带来的生活困难令明沸印象深刻。明沸再次强调要尽快解决这些问题。在了解了居住区的情况后,明沸一行又朝着果园和梯田区域赶去。 虽然一年一度的收获节已经过去了,但明蜚农夫的收获工作还没有结束。因为今年的年成不如往年,梯田里的谷物成熟期也不尽一致,一部分谷物的收割工作也就拖延下来了。果园里的果实也是如此,有的已经被采摘了,有的却才刚刚成熟。此时,仍有很多的明蜚农夫正在酿酒丘陵一带的梯田和果园里进行收获工作。 秋日的酿酒丘陵总是那么地美丽,美丽得如同香醇的果酒一般醉心。山腰下部的梯田里,一部分的庄稼已经收割完了,只留下裸露的田野。另一部分梯田里,依然有刚刚成熟的谷物在对着秋日的陀阳灿烂微笑。许多明蜚农夫三三两两地在那些散乱的谷物梯田里进行收割。虽然今年的年成并不好,但那些明蜚农夫们的心情并不差,干劲也很足。对于这些终年和田地打交道的明蜚农夫们来说,有成熟的庄稼可以收获,那就是生活中最为美好最为幸福的事情。所以,这些明蜚农夫们正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之中。 在山腰上部的果园里,依然是一片绚丽烂漫的景色。因为年成的关系,今年的果树上果实成熟得先后不一,树叶变色的时间也有了差距。此时,果园里大部分果树上的果实都已经采摘完了。那些果树的树叶也掉落了不少,整个树冠显得有些稀啦啦的。但是,还有一部分果树上的果实才刚刚成熟,正等待着明蜚农夫们去采摘。这部分果树上的树叶现在正好处在变色最为深沉的时候。这些树叶正绽现着最为绚丽烂漫的色彩。这些比春日的鲜花丛还要绚丽的树冠点缀着色彩疏浅的果园里,给整片山坡带来了跟往年不一样的美丽。 在这些美丽的果树丛中,许多的明蜚农夫正攀在果树枝上采摘果实,另一些明蜚农夫站在树底下接住树上的农夫吊下来的果篮。那些果篮里盛放着一颗颗成熟的果实。明蜚农夫们的脸上洋溢着收获的喜悦。他们相互交谈着,赞美着这些可口的果实,虽然这些果实并不像往年的那样个大饱满。甚有有些明蜚农夫还吟唱起来。有的在唱明蜚族的民歌。有的在吟颂明蜚贵族们写下的歌颂果园的诗章。一派欢欣鼓舞的气氛弥漫在果园里。歌声遍布了山谷四周的山坡,还传到了梯田里,引得正在梯田里收割谷物的明蜚农夫们也抽空唱和起来。 一行明蜚贵族们陪着明沸站在山谷里,远远地望着上坡上的情形,望着明蜚农夫们收获谷物和果实,望着明蜚族赖以生存的梯田和果园被炎荫先锋军破坏后留下的创伤。在这个角度上,大家可以清楚地望见,山坡上的梯田被炸得到处是豁口,看上去就像是被什么巨大的野兽肆意破坏过一样。大家还可以望见山腰上部的果园里也有很多的空缺。那些空缺处就是果树被炸掉了,或是炸死了。一些枝叶已经枯死的果树点缀着那些空缺处,给整个上坡上部的大地彩衣留下了令大家伤心的疤痕。 看着这些战争留下的创伤,折远队长气愤地说道:“这些战争的疤痕就是炎荫先锋军对我们明蜚族对我们的凉陀星犯罪的证据。万恶的炎荫先锋军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我们迟早要找到炎荫先锋军的老巢,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 明诚将军说道:“炎荫先锋军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们战斗起来似乎不知道自己还会死亡。更何况,炎荫先锋军的背后是十氏。我们这一次必须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我们所面对的将是一支十分强大的十氏大军。” 明沸说道:“反击和复仇是我们的必然选项之一。但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些其他的工作要做。被前次的战争所损坏的设施都必须尽快修复。居民小区需要重建,生活基础设施也必须修复,这些珍贵的关乎我们明蜚族的粮食安全的梯田和果园更需要尽快修葺完整。我们的明蜚农夫多么勤劳啊!在这样一个收成欠佳的年份里,在这样一片被战争摧残得千疮百孔的田野上,我们的明蜚农夫们依然在快乐地收获他们的劳动成果,在歌唱这片大自然的沃土,在歌唱我们的生活。我们应该将他们的这些精神面貌记录下来,让我们的族众都知道这些,让我们的族众更加有信心面对生活的坎坷。” 明眸说道:“明沸,你说得太好了。我们应该让我们的记者来这里采访这些农夫们,记录下他们的劳动场景,记录下他们的幸福和感悟。当我们的民众看到了这些之后,一定会有充沛的精神力量去修复我们的家园,去对战更强大的敌对者。” 明沸说道:“明眸,你的话提醒了我。我们应该让我们的记者来这里采访这些农夫们。明眸,你这就向乐讯组传达我的命令,让他们现在就派记者来。我会在记者们采访完农夫之后发表现场讲话。” 明眸说道:“是,明王。” 说完,明眸就拿出了自己的通话器,接通了明蜚族的乐讯组,将明沸的命令传达给他们了。乐讯组收到明沸的命令,立即选派了几名记者,带上摄影设备,赶往梯田和果园,进行采访。 在明眸下达命令的同时,明沸说道:“各位,我们光在这里远远地望一圈还不足以了解梯田和果园被炎荫先锋军破坏的全貌。那边的梯田损坏得最严重。我们现在就沿着那边的山坡爬上去,到梯田里实地走一走,看一看,顺便和农夫们交谈一番。然后,我们再到果园里看一看。站在果园里,我们可以更好地看到这座山谷四周的梯田和果园被破坏的程度。今天的调查结果会对我们随后的修复工作有一个全面的指导意义。” 说完,明沸就率先迈开了步伐,朝着损坏最严重的梯田山坡走去。其他的明蜚贵族们自然也就跟着过去了。其实,不光这里的梯田被炎荫先锋军轰炸了,那些蜿蜒在山坡上的田间小路也被轰炸了。这些田间小路承担着明蜚农夫们收获后运输收获物的交通功能。可是现在,这些被轰炸过的田间小路已经到处是缺口,十分不好走。走在这样的田间小路上,明沸和明蜚贵族们更加感受到了那些辛劳的明蜚农夫们为收获所付出的辛苦。 明沸一边走一边搀扶着明菲,一边还说道:“母亲,你小心。那些万恶的炎荫先锋军将这些田间小路炸成了这样,真是令我气愤不已。我们现在走在这样的路上都如此不便,那些农夫们在这个收获季所付出的辛劳更是令我感到敬佩。明诚将军,你立即向明蜚新军下达命令,抽调一部分士兵来这里抢修这些田间小路。今天看到的情况令我感慨很多。我们不能再让那些辛勤劳作的明蜚农夫们受这样无谓的苦了。这件事现在就命令下去。我要在一个小时之后看到明蜚新军士兵们开始抢修道路。我还要让记者们摄录下抢修道路的画面,做为我们修复战伤的开端事件宣传出去。” 明诚将军说道:“是,明王。” 于是,明诚将军拿起了自己的通话器,向明蜚新军发出了命令。其他的明蜚们则继续往前走。很快,明沸一行就来到了一块面积较大的梯田边。 几个明蜚农夫正在这块梯田里收割谷物。农夫们实在是忙得太专注了,都没有注意到明沸一行的到来。一行明蜚贵族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块梯田里的谷物长得很好。虽然这片梯田里的谷物成熟得晚一些,但比较起来这些谷物在今年收获的谷物中算是很饱满的了。饱满的谷物散发着黄澄澄的色泽,压弯了禾秆,在微风之中冲着大家晃动,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成熟,又仿佛是在欢迎大家的赞美。令明沸他们感到美中不足的是,这片梯田被炸出了两道伤疤。一道伤疤在外侧的田坝上。那处田坝被炸出了一个大缺口,许多的泥土滚落到了下面的梯田里,缺口处甚至露出了些许岩石面。大家都明白,这样的缺口是最难修复的。这些坐落在山坡上的梯田一旦出现这样的缺口,就需要用石块垒成石坝再夯实底土才能修复。总之是很不容易。另一道伤疤则直接就在梯田中部。那里的泥土被炸出了一个大坑。大坑四周还散落着断了的枯了的庄稼禾。很显然,这两道伤疤令这片梯田减少了不少的收成。 看到这些之后,明沸说道:“这些战争创伤近距离看起来更加刺目。廉趣丞相,这些战争创伤修复起来难吗?” 廉趣丞相说道:“明王,我只能回答你,这些战争创伤可以修复。至于修复到底要耗费多少的精力,我想那些农夫们更加有发言权。” 明沸点了点头,转过去看向那些农夫们。正好,刚才的对话被一名明蜚农夫听到了。那名明蜚农夫抬起头,看到是明沸他们,就立即呼唤自己的同伴们。一下子,那几个农夫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转过来看着明沸他们一行。 为首的那名农夫高兴地说道:“真没想到是明王和各位贵族来了!明王,欢迎你们来梯田里视察我们的工作。” 明沸说道:“你们辛苦了。我们不是来视察你们的工作的。你们在这里为明蜚族收获粮食,我们没有任何的不放心,我们很感谢你们。我们是来察看梯田和果园的受损情况的。在来的时候,我们注意到田间小路都被战火损坏了,十分不好走。我已经让明诚将军下了命令。一个小时后,明蜚新军的士兵就会来抢修道路。” 那名农夫高兴地说道:“感谢明王!明王为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我们真是高兴啊。” 明沸说道:“是我们应该感谢你们。为大家创造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是我们的责任。野外作业连路都不好走实在是说不过去。是我们来迟了。现在,我们想尽快修复这些梯田上的伤疤。我们不知道工程量大小,想向你们询问情况。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那名农夫一边朝梯田外侧的缺口走去,一边说道:“修复梯田的伤疤?这可真是太好了!自从酿酒丘陵一带被万恶的炎荫先锋军轰炸了之后,看着梯田和果园上的伤疤,我们这些农夫心里就像也被炸弹轰炸了一样,一块块地疼。现在,明王准备帮助我们修复梯田,我们真是感到高兴啊。” 廉趣丞相说道:“我们不仅要修复梯田,还要修复果园,修复受损的居民小区和基础设施。我们要全面修复战争造成的创伤。关于修复梯田,你有什么建议,能跟我们说说吗?” 那名农夫说道:“实际上,我们这些农夫知道该如何修复这样的创伤。只不过一来,之前我们忙于收割谷物,没有时间,二来我们缺乏所需的材料。比如那边的那个大坑,我们需要用沙石填在底部,然后在上部覆盖上泥土。沙石还比较好找到,但合适的泥土必须等到我们收割完了这茬庄稼再从这片梯田表面取些泥土匀过去。再说说田坝上的这个大缺口。这个缺口修复起来就比刚才那个大坑要复杂一些。修复这个大缺口需要找来许多的小石块,垒成一座石坝。还要在垒坝的过程中一层层夯实底土。这样等石坝垒成后,回填的泥土才不至于因为降雨或是灌水而塌陷或是从石坝缝里流失。明王、丞相,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就是,我们需要材料,比如石块,还需要帮手。我们几个是这里几块梯田的包产农夫,可是光靠我们几个完成不了修复这个大缺口的工程。” 听完农夫的话,明沸点了点头,说道:“廉趣丞相,现在看来,修复梯田区域最大的难题就在于修复这样的田坝大缺口。而修复这样的缺口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我们的包产农夫小组缺少帮手和相关材料。这样的问题应该是普遍性的。我们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山谷四周的梯田有很多大缺口。我们的农夫们对修复梯田有很迫切的愿望,也很热情主动。接下来,我们需要帮他们解决最大的困难。我们要全面修复战争造成的创伤,需要很多的劳动力。这些辛勤的农夫可以依赖。他们应该成为修复梯田和果园的主要力量。” 廉趣丞相说道:“明王,我明白了。我这就命令后勤部门寻找合适的石块等材料,尽快运到这些缺口处,并命令技术部门派员前来考察这些梯田的受损情况,制定修复方案。争取一次性解决这些难题,让我们的梯田恢复生产能力。” 说完,廉趣丞相就拿出通话器,开始下达一系列命令。 听到这些话,那名农夫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明王,我们这些农夫十分愿意承担修复梯田的工作。等我们收割完这最后一茬谷物,我们就可以投入修复工作了。有了廉趣丞相调集来的材料,我们一定能够将梯田修复好。” 明沸和那名农夫握了握手,说道:“你们的热情令我感到高兴。明蜚族有你们这样的好农夫,一定不愁吃喝问题。我们还要继续往山上走,去看看果园的情况。” 那名农夫说道:“明王、各位,走好。” 明沸一行刚刚离开那块梯田,走到田头的小路上,一阵军号声就传来了。原来,按照明诚将军的命令,明蜚新军抽调的抢修道路的士兵们赶到了。巧的是,前来采访的记者们也在那些军车上。在一名军官队长的指挥下,明蜚新军士兵迅速下车,列好队,带上工具,朝着山坡上的田间小路跑去。很快,明蜚士兵们就投入了抢修田间小路的工作。前来采访的记者们也带着器械,朝明沸他们赶来。但是不得不说,那段田间小路真的不好走,记者们带着器械走得很吃力,也很不安全。 远远地望见这些情形,明沸对明眸说道:“明眸,你赶快让那几个记者停下来。叫他们先不必来这里采访了。让他们就近先采访士兵们抢修田间小路的情况,将这段采访直播出去,做为我们修复战伤工作的开端。” 第四章 明沸的烦恼 第四章\/明沸的烦恼 —————————————— 明眸明白明沸的担心,说道:“是,明王。” 随即,明眸就对那几个记者远远地喊道:“那几个记者先停下,不要过来了。那段田间小路很不好走。你们拿着器械过来很危险。明王让你们先在那里就近采访抢修道路的士兵们。明王让你们将这段抢修道路的新闻直播出去,让明蜚民众们看到我们修复战伤的工作已经开始了。等道路修好了,你们再过来采访这些农夫们,再采访我们。” 那几个明蜚记者高兴地答应着,按照明眸所说的话做了。与此同时,明沸他们一行沿着蜿蜒的小路,朝着山坡上的果园走去。明眸也赶紧跟了上去。大家边走边看,对梯田所受的损伤也有了更多的了解。没过多久,明沸他们一行就来到了果园的边缘。 站在果园的边缘,大家可以看到,很多果树的彩色叶片都飘落到了地上。地上已经积满了一层彩色的枯叶,看上去就像大地披上了彩色的衣裳一样。果树上也缀着彩色的树叶。大多数果树上的果实已经被采摘了,只留下较为稀疏的彩色叶片在微风中颤动。秋日的阳光从稀疏的彩色叶片之间照射下来,照在地面上的彩色落叶上,甚是美丽。还有少数的果树上依然挂着刚刚成熟的果实。一些明蜚果农正在那些果树上采摘果实。秋日的陀阳照射到枝头的果实上,泛起诱惑的色泽。果农们的歌咏声在风中飘荡,满满的都是收获的喜悦。收获的喜悦感染着明沸一行明蜚的心情。他们一边欣赏美景,一边听着歌声朝果园里走去。他们的脚步踩在彩色落叶上,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甚为悦耳。 明眸一边走一边说道:“这里的落叶太绚丽了。走在这样的地面上,令我分不清现在是春天还是秋天。那些还缀在枝头的彩叶仿佛比春日的鲜花还要美丽。” 明沸说道:“最美的就是轻风吹来的时候。轻风吹来时,树梢上的彩叶在风中翻舞。站在山谷里或是山顶上远远望去,就仿佛无数美丽的蝴蝶在百花之间飞舞。” 明诚将军说道:“每当这样的时候,某位前任明蜚之王是要吟上一首的。” 明菲笑了笑,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不再是明蜚之王了,也没有才情再吟诗了。明诚,你就不要打趣我了。” 走着走着,折远队长说道:“哦,前面那棵果树死去了。看样子是被炎荫先锋军的炸弹炸死的。这样的伤痕真是扎眼啊。” 明烛医生说道:“我们的果农对果园里的每一棵果树都照顾得很细心。这样的成龄果树枯死一定是炎荫先锋军干的。” 廉趣丞相说道:“万恶的炎荫先锋军都被赶走了居然还给我们的生活遗留了这么多的不愉快。” 明眸注意到明沸的神情有些不一样,就说道:“明沸,你怎么了?我们都在谈论这棵枯死的果树。可是你的心思好像不在这上面。你在想什么呢?” 明沸回过神来,说道:“哦,没什么。明眸,我刚才心底忽然泛起了一些莫名的烦恼。” 明眸不解地说道:“莫名的烦恼?” 明沸说道:“是的,莫名的烦恼。似然而起,似然而逝,似有似无,一种说不清楚的烦恼。” 明眸说道:“明沸,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们今天是来视察梯田和果园的。我们今天的任务是了解梯田和果园的受损情况。现在,我们关注的重点应该是这些枯死的果树。我们眼前就有一棵。” 明沸收敛了一下心神,说道:“嗯,你说得很对。让我们来看看这棵枯死的果树。” 说着,明沸就朝前走去,走到了那棵枯死的果树跟前。明沸绕着那棵枯死的果树细细察看。大家也围了上来。明蜚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地上有一个不小的弹坑。炎荫先锋军扔下的一颗炸弹在那里爆炸了。爆炸不仅摧毁了这棵果树一侧的树根,甚至令这棵果树歪向一边。正是这些情况导致了这棵果树的死亡。这样的情况显然令一行明蜚感到气愤不已。 明菲望着枯死的树冠,说道:“多好的一棵果树啊,可惜枯死了。你们看那些残留在树冠上的枯叶。曾经在这棵树冠上开满过鲜花,挂满过饱满的果实。这棵果树曾经给我们提供了许多的果品,现在却只剩下一片枯死的树冠了。多可惜啊。明沸,你刚才说感到烦恼,你是在为这棵果树无辜地蒙难枯死而烦恼吗?” 明沸说道:“不是。我也说不清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触动了我的心弦,令我升起了莫名的烦恼。我也说不清是什么东西触动了我。我们不谈这件事了。我们还是谈谈果园的修复问题。” 廉趣丞相说道:“明王,那边的果树上有几个果农正在采摘果实。我们不妨问问他们对修复果园的看法。” 明沸说道:“好。那株果树下面也站着一名果农。你把她喊过来。” 廉趣丞相对那边的果农喊道:“喂,那位果农,你过来一下。明王和我们是来察看果园受损情况的。明王让你过来一下。” 那名站在果树下的果农接过一个从树上吊下来的果篮,赶紧放到地上,跑了过来,说道:“哦!原来是明王和各位贵族来了。欢迎你们来到果园。我们正在采摘最后一批成熟的果实。明王,你们有什么事喊我?” 廉趣丞相说道:“明王打算帮助你们修复果园,想先听听你们果农的意见。” 那名果农说道:“帮助我们修复果园?这可真是太好了!明王、各位,我们有很多的果树在炎荫先锋军的轰炸中死去了。这对我们的果园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我们的果园今年的产量很受影响。” 明沸说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会找炎荫先锋军要一个说法,也会帮助大家修复果园所受的损伤。你先跟我们说说,这些果树枯死了该怎么办?” 那名果农扶着那棵枯死的果树,遗憾地说道:“明王,我很遗憾,像这样枯死的果树不能再留在果园里了。这样枯死的果树会滋生很多的害虫,会影响到附近的果树。如果不及时清除,负面的影响就会滋长。今年冬天还看不出来。到了明年春天就会显露出危害。要不是我们在战争结束后一直忙于采摘果实,我们早就自己动手清除这样的枯死果树了。明王,虽然这些果树曾经给我们出产了很多的果实,虽然我们也舍不得这些果树离开我们的生活,但它们既然枯死了就必须被清除。我们的果园里有不少这样的枯死果树。我们必须将它们一一清除。否则,果树的枝干在湿润的季节里发生腐烂,会令整片整片的果园染上斑叶病,会令我们的年成受到很大的影响。” 明沸点了点头,说道:“那么我们该如何清除这样的影响呢?” 那名果农说道:“我们必须将这棵果树的粗根都挖出来,然后将这棵枯树都运出果园。当然,我们可以将果树切断,以便于运输。” 明沸说道:“那这片空出来的区域该怎么办?就这么空着吗?” 那名果农说道:“不是的,明王。这个空出来的区域需要栽上两到三棵果树苗,以便补上之前的空缺,充分利用这块土地。” 明眸说道:“为什么不是一棵果树苗?一棵果树苗不就够了吗?” 那名果农说道:“一棵果树苗容易出现枯死或是发育不良的情况。一次种下两到三棵果树苗,就可以在它们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选择一棵长势最好的正式保留下来,淘汰掉其余的。这是一种保险的做法。” 明沸说道:“嗯,你们确实很懂果园里的农事。你现在跟我说说,你们果农队伍能够承担起修复果园的重任吗?” 那名果农说道:“我们的劳动力有些吃紧。但我想,将工期稍微放长一些,我们果农队伍就能独立完成这些工作。这是行得通的。反正整个秋冬季都可以进行移除枯死果树的工作。这部分工作占了整个工程的大头。剩下的栽果树苗的工作必须在明年的春季才能开始。” 明沸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们都面临哪些困难呢?” 那名果农说道:“我们最大的困难就是果树苗。我们需要足够的果树苗,用来补上移除这些枯死果树后留下的空缺。明年一开春我们就需要这些果树苗。” 明沸问道:“这倒是个棘手的问题。我们有这些果树苗吗?” 那名果农摇了摇头,说道:“据我所知。我们没有。这几年都不是我们的果园更新果树的时间。我们没有培育大批的果树苗。不过,明王,最近我们很多果农都在谈论,说是我们的果园里有不少的果树已经过了丰产的树龄,该要逐步更新了。或许,我们可以趁着这次的机会,对这些果树也进行更新。明王,我们很多果农都希望我们的技术部门能够在温室棚里培养一批果树苗,供应我们的需求。” 明沸转向廉趣丞相,说道:“廉趣丞相,我们可以满足果农们的要求吗?我们的技术部门现在着手培育果树苗能够赶上明年春天栽种的时机吗?” 廉趣丞相默默地盘算了一番,说道:“明王,按照我的估算,勉强能够赶上。不过,这件事也有一定的风险。万一果树苗不适宜栽种,那么先期伐掉果树就形成了一定的浪费,会对整体产量造成一定的影响。这个决定我无法做出,还需要明王你来决定。” 明沸思考了一番,说道:“我估计,今后的几年里我们都要面临不断的战争。我们现在的和平时期是一个难得的窗口期。过了这个时期,我们就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打理生产方面的事情了。我们要把握住这个时机。我决定了。我们全力进行一次生产条件大改善,全力休整我们的梯田和果园。廉趣丞相,你这就向技术部门下达命令,让他们火速搭建温室棚,培育果树苗。” 廉趣丞相答应着,迅速地向生产部门下达了命令。 那名果农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感谢明王!我们果农一定会在这个秋冬季完成整个的果树清除工作,在明年春季给果园来一次完美的更新。” 明沸说道:“你们果农队伍能够依靠自身的力量修复受损的果园,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你们给我们缓解了很大的压力。我们可以集中更多的精力去修复受损的居民小区、基础设施和梯田。我们非常感谢你们。好了。我们该回去制定详细的修复计划了。” 那名果农说道:“我也该回去摘果子了。明王,再见!” 道过别后,明沸转过身去,说道:“今天的视察就到此为止。我们到梯田那里去。记者们应该就在那里。我会讲上一段话,宣布修复战伤的工作拉开了序幕。然后,我们回到王宫制定详细的计划。” 大家跟着明沸回到了之前的那片梯田那里。正好那几个记者正在那里采访农夫们。这一片谷物已经快要收割完了。远处的田间小路也已经抢修好了。明蜚农夫们正在开心地接受采访。明沸走上前去,在镜头前面讲了一段鼓舞民众的话。然后,明沸他们就离开了酿酒丘陵,回到了明蜚王宫里。 时间已经到了正午,该吃午餐了。王宫的侍者给大家端上了食物。明沸他们吃了一顿工作餐。然后,按照惯例,明沸走出王宫,来到外面的广场上散步。明眸也跟了去。明蜚王宫建在一处山坡上。站在王宫前面的广场上,可以看到附近好几个居民小区的面貌。明沸和明眸站在广场边沿,望着远处的明蜚民众们,轻声交谈着。 明沸说道:“明眸,你知道吗,此时此刻,望着远处的民众们,我的心里又升起了莫名的烦恼。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的思绪不受自己掌控了?到底是什么挑动了我的心弦呢?” 明眸说道:“是我们明蜚族所面临的威胁吗?明沸,我知道你是一位有担当的明蜚之王。你希望给我们的民众带来和平和安宁。你希望用你的力量庇护我们不受邪恶势力的侵袭。说真的,我非常欣赏你。我欣赏你并不是因为你是明蜚之王,而是因为你的这些高尚追求。” 明沸说道:“谢谢你,明眸。你的话令我感到很温暖。其实我所想的所做的只是履行我身上的责任。或许你说得对,正是对明蜚族未来的担忧撩起了我的烦恼,正是对十氏给我们明蜚族造成的威胁的担忧撩起了我的烦恼。明眸,我可以握紧你的手吗?” 明眸主动握住了明沸的手,说道:“如果我的握手能够给明王带来些许安慰,我十分乐意。” 明沸说道:“谢谢你,明眸。这种感觉很美好。” 忽然,令轶的声音在王宫门口响起,说道:“明王、明眸姐姐,廉趣丞相让我通知你们,十五分钟后会议开始。你们早点回来。” 一听到令轶的声音,明眸忽然挣脱了明沸的手,说道:“知道了,令轶。你回去。明王和我一会儿就到。” 实际上,不知道为什么,明眸对令轶这个可爱的小弟弟很是在意。然而,明眸的这种反应令明沸很不解。 明沸说道:“明眸,你刚才怎么了?你不喜欢被别的明蜚看到我们握着对方的手吗?” 明眸说道:“不是。我只是,只是有些——” 明沸问道:“只是什么?” 明眸说道:“我只是心里也升起了一些莫名的烦恼。” 明沸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原来你也会在心里升起莫名的烦恼。难道说我们两个的这种思绪还有什么类同的地方吗?明眸,我现在似乎察觉到,我的这种烦恼不仅仅是因为对明蜚族的未来感到担忧,好像还是因为对我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对你的未来感到担忧。这可真是有趣啊。我为什么会在想到自己的未来时也想到你的未来呢?难道说在我的心里,我已经将我们两个的未来联系在一起了?明眸,你有我这样的思绪吗?” 明眸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明沸,说真的,你的话令我感动。其实,我的心里也有这样的思绪。我的心里也把我们两个的未来放到了一起。只不过,我感觉我的思绪并不纯粹。还有什么东西牵绊着我的心绪,令我不能专注于憧憬属于我们两个的未来。我不知道这些牵绊着我的心绪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很可能那是我的某种隐秘的情绪。不过,明沸,我们以后能不能不要在令轶的面前牵着对方的手啊?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想令轶那个小家伙看到我的心思。” 明沸说道:“是这样啊。那好。我答应你。看来,你对令轶还有一些别样的看法。说真的,我也觉得令轶有些可爱。” 第五章 新面貌 第五章\/新面貌 —————————————— 明眸说道:“明沸,时间差不多了。廉趣丞相召集的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还是回到王宫里面去。修复战伤的工作已经开始了,我们需要尽快制定更加详细的计划。” 明沸再度拉着明眸的手,说道:“好。我们一起走。” 明眸紧张地望了一眼王宫的方向,这才任由明沸握紧她的手,一起走向王宫。可是,刚刚走到王宫的入口处,明眸又挣脱了明沸的手。他们站在王宫的入口处,尴尬了一两秒,这才并肩走了进去。 在王宫的会议厅里,廉趣丞相召集的参会者基本上都到了。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几分钟时间。大家在随意地轻声交谈着。明沸和明眸看了看大家,朝他们的座位走去。廉趣丞相这一次特意将明眸的座位安排在明沸的座位旁边。另一个临近明沸的座位被廉趣丞相留给了列席会议的令轶。 原本,令轶是没有资格坐在会议桌上的。但是,明菲刚才跟大家说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改变了大家的态度。明菲说明沸身边的贵族都是些年老的明蜚,这是一个值得担忧的现状。万一这些年老的明蜚贵族出了什么状况,明沸和明蜚族都需要有新鲜的血液补充到这些重要的岗位上来,来帮助明沸承担起领导明蜚族的重任。听了明菲的话,廉趣丞相、明诚将军、折远队长、明烛医生都觉得是该有意识地培养一批接班者了。正好此时令轶正站在会议厅的门口,等着明沸和明眸他们。于是,廉趣丞相他们在用目光交流了之后,就在明沸的座位边设置了明眸和令轶的座位。廉趣他们的想法是,明眸已经不需要考察了,她一定会成为明沸的得力助手。现在是先给令轶一些机会,观察一下令轶的表现。如果令轶不堪大任,那就换一个合格的明蜚来替换令轶。为了委婉地表明大家的意思,廉趣丞相特意将三个年轻的明蜚安排在一起坐。就这样,令轶意外地获得了列席这次会议的机会。 只是,令轶还不知道这件事。当明沸和明眸已经落座后,令轶还站在会议厅的门口,冲着明眸微笑。说真的,令轶对明眸这位姐姐很是亲热,可以说有些依赖,或者说依恋。 看到令轶还站在会议厅的门口傻笑,廉趣丞相说道:“令轶,你过来。你坐到明王的旁边去。那个空位是给你准备的。” 令轶十分惊讶地说道:“什么?丞相你让我坐到明王的身边去?” 廉趣丞相说道:“是的,令轶。我和几位明蜚元老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你列席今天的这次会议。” 令轶不解地说道:“为什么?我能起到什么作用?” 廉趣丞相转向明沸,说道:“明王,是这样的。想必你也注意到了,我们这几个元老都活了好几百年了。我们还能安然多久我们自己也说不好。没准哪一天命运就意外地降临,将我们带走了。所以,明王你需要几个年轻的明蜚来担当你的助手。我们几个元老都看出来了,明眸一定可以成为你的一个得力的助手。另外,我们也想试着培养一下令轶。虽然在之前的战争中令轶的表现并不突出,但我们都注意到令轶的成长很明显。我们都乐于看到令轶也成为明王的助手。今天让令轶列席这次会议,就当是对令轶的一次培养。我们会持续地给令轶安排一些锻炼机会。我们也希望看到令轶早日成长起来。” 明沸说道:“原来是这样。几位元老考虑得对。我是需要一些年轻的助手。我也很乐于给令轶一些机会。令轶,你坐过来。” 明眸站起身来,对几位元老鞠了一躬,说道:“感谢几位元老!我和令轶都非常感谢几位元老的青睐,感谢几位元老提供的机会。” 令轶也给几位元老鞠了一躬,说道:“感谢几位元老!” 明沸朝着令轶笑了笑,招了招手。令轶高兴地小跑过去,坐到了明沸的身边,还冲明眸开心地笑了笑。与此同时,几位元老也在座位上坐正了。时间也正好到了廉趣丞相通知的会议召开时间。 廉趣丞相说道:“按照明王的要求,我们召开这次会议,主要是商议一下全面修复战争创伤的计划。我们已经做出了全面修复战争创伤的决定,现在我们需要尽快制定出一个详细的计划。今天的会议主要就是讨论这个问题。按照明王的要求,今天下午必须形成一个具体的计划。下面,大家都说说各自的想法。 我先来起个头。全面修复战争创伤的决定已经散发出去了。可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任务还真是不少。我们有很多的居民小区需要重新建设,还有更多的居民小区需要全面修缮。通往各个居民小区的基础设施,比如说道路、输电线路、给排水设施等等,都需要全面的维修。在农事区,我们还有大面积的梯田和果园等待我们去休整。这些工程都是拖不得的。另外,我们还有不少的文化建筑遭到了破坏。比如,我们的英雄纪念碑需要更换基座,我们的宪法铭石已经字迹模糊需要重新雕镂,甚至我们的王宫都需要更换屋顶。如果一定要达到全面修复战争创伤的目的,我们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必不可少的小工程需要完成。 大家对我们所面临的任务有什么想法就赶快说出来。” 明菲说道:“我们要完成这么多的工程量,需要一个系统的组织。我们还必须先准备好足够的物料,比如建材。我们这一次需要消耗很多的建材。我希望我们这一次采用的建材能够更加坚固。据说,农夫们还需要很多的石块和果树苗。” 廉趣丞相说道:“石块的事情我已经向后勤部门下达了命令。后勤部门已经在开始采集石块了。要不了多久,农夫们需要的石块就会运到梯田里。果树苗的事情我也已经向技术部门下达了命令。此时,技术部门已经在搭建培养果树苗的温室棚了。” 折远队长说道:“建筑材料就交给我们宇航队。我们有一套生产设备,调整一下就可以生产不少种类的建材。” 明烛医生说道:“果农们可以独自承担果园的修复工作。可谷农们还缺少一部分帮手来修复梯田的伤疤。另外,我们修复居民小区和被破坏的基础设施,以及文化建筑等等,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经过上次的战争,我们的民众都很疲乏了,还有很多民众受了伤,我们怎么解决劳动力的问题?” 明沸沉吟道:“这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难题。” 短暂的沉默之后,明诚将军说道:“民众不够,士兵来凑。我赞成明王之前的判断。万恶的炎荫先锋军已经被我们赶走了。接下来的一个短时期将会是一个难得的和平期。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时机恢复我们的民众的生产生活条件。我们明蜚新军原本正在休整,但可以冒一个险,抽调出一些士兵来参与重建工作,解决劳动力短缺的问题。” 几位元老看着明诚将军,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明沸说道:“太好了!感谢明诚将军。也感谢明蜚新军。” 明菲说道:“几项必备的条件都有着落了。那么,我们具体该怎么做呢?我们先从哪一项工作开始呢?还是说我们同时开始多个工程呢?” 明沸思考了一下,说道:“时间对我们来说是最为宝贵的。既然明蜚新军决定冒个险,放弃休假支援建设,那我不妨请明诚将军多抽调一些士兵来支援我们。这样,我们就可以同时进行多个方面的工程。这样我们就可以节约出很多的时间。我们的族群还面临着很多的威胁。我们完成战伤修复后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我们能节约时间就不要浪费时间。” 明诚将军咬了咬牙,说道:“好。我把抽调的士兵数目翻一倍。” 明沸给明诚将军鼓起了掌。令轶居然也跟着鼓起了掌。 廉趣丞相说道:“按照我的经验,进行如此庞大如此复杂的多线工程,我们需要一个系统的组织,还需要多个分管一条线的带头者。” 明菲说道:“那么我们在场的明蜚就分一下工。我们都是明蜚的领导者,我们理应站出来带着个头。我们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安到明沸的身上。我先表态,我可以承担一条线的带头任务。” 说完,明菲就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紧接着,明诚和明沸也举起了自己的手。见此情形,其他几位元老都举起了自己的手。明眸有点不好意思,但也随即举起了自己的手。最后是令轶腼腆地试探着举起了自己的手。大家都对令轶露出了赞许的微笑。令轶也腼腆地笑了。 明沸说道:“那我们来分一下工。廉趣丞相处理复杂事情的经验最丰富,而居民小区的重建工作最为复杂,就由廉趣丞相负责主持重建受损严重的居民小区。我母亲明菲也有丰富的经验,就请明菲负责主持轻度受损的居民小区的维修工作。我来负责主持基础设施的维修工作。明眸负责主持文化建筑的修缮工作。明诚将军负责主持梯田的修复工作。令轶负责主持果园的修复工作。折远队长负责主持各种必需物料的准备和运输保障工作。明烛医生负责主持全体参与工程的明蜚的生活后勤和医疗保障工作。你们看看我安排的合理吗?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几位元老相互看了看,都表示同意明沸的安排,没有什么补充的。 这时,令轶支支吾吾地说道:“明王,其实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担负起你所分派的任务。我只是觉得不能辜负了几位元老的期望,这才举了手。我怕自己会耽误了工作。还是请明王另派一位负责者。” 明沸说道:“令轶,你不用担心。分派给你的任务是主持修缮果园。这个工作很简单的。果农们都知道该怎么做。你去了只需要在旁边帮忙调度一下就可以了。你适应几天就一定能够胜任的。相信我。” 明眸也说道:“令轶,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听了明沸和明眸的话,令轶说道:“那好。我听你们的。” 明沸对大家说道:“既然工作都分派清楚了,那么大家现在就行动起来,各自找几个助手,成立一个工作组,尽快落实各项工作。明诚将军、折远队长,你们两位承诺的劳动力和物料是基础条件,还希望你们尽快落实。” 明诚将军和折远队长说道:“我们这就去落实。” 廉趣丞相说道:“那好。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会议很成功。大家都行动起来。” 于是,与会者都起身离开了座位,急匆匆朝明蜚王宫外面走去。走出王宫之后,大家就分头去寻找各自的助手,准备投入紧张的工作。 明诚将军回到了明蜚新军驻地,立即找来几名副官,将抽调一半士兵参与战后重建工作的决定告诉了他们。几名副官都表示同意。两名副官还当即表示要充当明诚将军的助手,分担重建工作。但是考虑到明蜚新军内部的事务也需要他们处理,明诚将军没有同意这一请求。明诚将军另外挑选了两名年轻的军官担任自己的助手。两个小时之后,抽调的士兵就在明诚将军面前集合完毕。明诚将军和两名助手带着这些士兵回到了明蜚王宫外面的广场上,等待其他的工作组来调用。 折远队长回到宇航队驻地之后,立即命令宇航队成员开启建在附近山体内部的生产线,开始生产战后重建工作所需的建材。并且,折远队长从宇航队里挑选了三名助手,组成了自己的工作组。然后,折远队长带着工作组,来到了王宫外面的广场上,从明诚将军手里调用士兵,开始工作。折远队长特意只调用了少量的士兵,负责建筑材料的运输工作。至于建筑材料的生产工作,折远队长交给了宇航队来做。 其他的几位与会者离开王宫之后,都分头寻找了各自的助手,组成了各自的工作组。此刻,大家都带着各自的工作组来到了广场上,向明诚将军调用士兵。明诚将军将抽调的士兵分配给各个工作组。士兵的数目勉强够用。要不是折远队长为明诚将军省下了一些劳动力需求,明诚将军抽调的士兵还不够用。 分到了所需的士兵后,几个工作组就分头行动起来,前往各自的工程地点了。今天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几个工作组今天都来不及展开修复工作了。但是几位工作组组长还是带着工作组前往工程地,实地察看,制定初步的修复方案。廉趣丞相和明菲女王还深入居民小区,招募明蜚民众加入他们的工程队,共同进行战后修复工作。明诚将军也招募了很多的谷农参与到梯田修复工程中。令轶则前往果园里,和果农们商议修复果园的事情。明沸和明眸感觉他们的工作组分到的士兵不够用,于是将智翅战队的士兵也叫了过来。明烛医生也没有闲着。她跟医务组和后勤部门制定了详细的生活和医疗保障方案。为了顺利地供应复建工程所需,确保各个工作组第二天就可以开工,折远队长特意命令宇航队连夜加班,生产所需的建筑材料。 当各个工作组在第二天早晨到达各自的工程地时,大家看到那些急需的材料都放在了路边,纷纷在心里感佩折远队长和宇航队的努力。各支工程队都被这样贴心的合作态度感动了,纷纷投入了热火朝天的修复工作。一时间,在明蜚族的聚居地和酿酒丘陵一带,都出现了激扬奋进的劳动竞赛场面。年轻健硕的明蜚士兵们各个奋勇争先,迅速地推动着工程进度。参与进来的明蜚民众们,不管是产线工还是农夫,都拿出最大的劲头赶进度。明烛医生时不时派出慰问小队到各个工地上慰劳辛勤劳动的明蜚们。慰问小队按时送来的可口饭食更是激发了大家的工作热情。 全面复建的工作持续了两三个月才基本结束。剩下的收尾工作主要就是果园里明年开春才能栽种果树苗。 在复建过程中,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有几个表现优异的年轻面孔涌现出来了。这几个年轻的智翅明蜚会在接下来的时候聚集到明沸的身边,成为明沸的得力助手。 经过这番复建,明蜚族的聚居地和农事区变得面目一新。曾经被战火毁坏的居民小区变得焕然一新,比战争爆发前的样子还要靓丽。曾经千疮百孔的农事区也被修复了。梯田被炸出的缺口都建好了石坝,坑洞都回填了泥土。看上去,那些梯田就像没有被轰炸过一样。那些新鲜的石坝就仿佛山腰上的自然色斑点一样,分外可爱。果园里的伤痕和疤点都被休整了。只不过,现在的果园里,果树都落光了树叶,一派枝光叶落的冬景,修葺的成果也看不分明。不过,到了明年春天果树都发了芽之后,就能看出此时的努力成果了。 第六章 表扬大会 第六章\/表扬大会 —————————————— 为了庆祝这次历时三个月的全面复建工程,肯定明蜚军民们做出的努力和成绩,明王明沸要在王宫前面的广场上发表讲话。 廉趣丞相早早地向民众们发出了明王将要讲话的通知。明蜚民众们已经聚集到了王宫前面的广场上。这一次,还有不少的明蜚老者带着未成年的明蜚少年和儿童来到了集会广场上。大家都对这次的全面复建工程很满意,很希望听到明王明沸的讲话。大家聚在广场上,小声地交谈着,等待明沸出现。当陀阳挂上广场东侧的旗杆顶的时候,明沸在明眸和令轶等几名智翅明蜚的陪伴下,从王宫里走了出来。一看到明沸从王宫门口走来,广场上的明蜚民众们全都安静下来了,静静地等待着。 明沸走上前来,向明蜚民众欠身致意,说道:“民众们,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好日子。在前一段时间,我们调集明蜚族的力量,对遭受了战火破坏的家园进行了一次全面的修复。三天前,我们结束了这场历时长达三个月的全面复建工程。现在,我在这里向大家宣布,我们明蜚族的家园焕然一新了。” 听到明沸的话,明蜚民众们纷纷高呼道:“感谢明王!” 等大家安静下来后,明沸说道:“大家不要感谢我。我领受的感谢已经够多了。应该是我们这些贵族们要感谢你们这些民众。没有你们的力量和支持,我们不可能如此顺利地完成全面复建工程。经过明蜚族上下长达三个月的努力,我们不仅重建了损毁严重的居民小区,修缮了轻度损伤的居民小区,还修复了我们的农事区,包括梯田和果园,还修缮了我们的文化建筑和王宫。虽然果园还有一些收尾工作要做,但我们基本可以宣告工程结束了。从今以后,我们的民众又可以安然无忧地生活在酿酒丘陵一带了。” 明蜚民众们纷纷高呼道:“为幸福安康欢呼!” 等大家安静下来后,明沸又说道:“经过这次的复建和修缮,我们明蜚族的几大重要文化建筑都恢复了原貌。我们的宪法铭石上的字迹已经重新雕镂清晰了。我们的英雄纪念碑已经更换了全新的基座。我们的王宫屋顶已经粉饰一新。我们还新建了一座小型博物馆,用来陈列我们的历史上留下来的珍贵文物。以后,我们的新生代明蜚们可以从这些文化建筑上学到许多的学识。我们的明蜚族一定会越来越强大。让我们为明蜚族的未来欢呼!” 明蜚民众们纷纷高呼道:“伟大的未来!” 等到大家安静下来后,明沸继续说道:“这一次的全面复建工程任务很繁重。我们的明蜚新军和明蜚民众们在这次的工程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我们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奖励大家。我们的议政会议的几名成员,也就是我们的几位明蜚元老,在这次工程中担任了各个工作组的领导者。他们也为我们做出了杰出的贡献。让我们为民众欢呼!为明蜚新军欢呼!为元老们欢呼!” 明蜚民众们纷纷高呼道:“为民众欢呼!为明蜚新军欢呼!为元老们欢呼!” 这一次,明蜚民众们的欢呼声久久回荡在广场上。明沸不得不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 等大家安静下来后,明沸接着说道:“民众们,我们是应该感谢几位元老。他们在长期以来的工作中给我提供了大量的帮助,给明蜚族带来了很多的福利。不过今天,在这里,我想要特别表扬另外几名明蜚,几名年轻的跟我年纪相仿的新生代明蜚。首先,我要表扬的是智翅战队队长明眸。” 听到明沸的话,广场上的民众们都看向明沸身边的明眸,并且为明眸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在大家的掌声中,明眸冲着民众们深深地鞠躬,表示感谢。 明眸笑盈盈地说道:“感谢大家!感谢明王!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明沸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对民众们说道:“在这次的复建工程中,明眸队长负责的是修缮我们的文化建筑的工作。虽然这个工程的工作量并不是十分大,但是却是一个精细的工程。明眸在这个工程中的表现很不错。在明眸带领的工作组的组织下,文化建筑修缮工程有条不紊地推进,并取得了很好的结果。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我们的文化建筑经过明眸主持的修缮后,已经恢复了原来的面貌。从这些修复好的文化建筑上,我们看不出什么修缮的痕迹。可以说,明眸为我们找回了明蜚族的历史遗存,找回了我们明蜚族的文化元素。我们完全可以判断出,正是主持修复工作的明眸队长花费了心力,我们才能找回这些珍贵的东西。明眸队长的工作完成得这么好,大家说,我们该不该为明眸队长鼓鼓掌,叫叫好呢?” 明蜚民众们纷纷热烈地鼓掌,高声说道:“明眸队长好样的!” 明眸再次向民众们鞠躬致谢,然后说道:“感谢大家的肯定,也感谢明王的表扬。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以后,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地为推进明蜚族的福利而工作,战斗。” 等大家安静下来后,明沸又说道:“我相信在以后的日子里,明眸队长还会有更好的表现。大家肯定也抱有这样的信念。让我们期待明眸队长的更好表现。 接下来我要表扬的是我们曾经的一名军务记者。他就是我身边这位年轻的智翅明蜚。他叫令轶。在上次的抵抗战争中,令轶也参加了战斗,只不过令轶的角色主要是军务记者。令轶原本是一名十分胆小的明蜚。但是,在上次的战斗中,令轶也有过勇敢的时候。他拿着我的武器明王之目击败了一名强大的炎荫,并帮助我揭开了明王之目的秘密,让我找到了使用那件强大武器的方法。 虽然令轶在战场上的表现整体来说没有什么大作为,但我要说的是令轶成长得非常快。在这次的全面复建工程中,令轶也承担了一个方面的工作。令轶负责主持了果园的修复工作。虽然这个工作相对来说简单一些,但令轶也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如今,我们的果园在战争中留下的伤疤已经被抚平了,一些树龄过老的果树也被移除了。等明年开春栽上新的果树苗,我们的果园就将恢复起来,并在三四年之后进入又一个丰产期。在这里,我要说的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工作锻炼了像令轶这样的新生代智翅明蜚,促进了这些智翅明蜚的成长。 民众们,让我们也给令轶鼓鼓掌,叫叫好!” 听了明沸的讲述,明蜚民众们纷纷热烈地鼓掌,并说道:“令轶好样的!为令轶欢呼!” 令轶赶紧向民众们鞠躬致谢,并且说道:“感谢大家的认可!感谢明王的表扬!我还要特别感谢我的父亲和明眸姐姐。是我的父亲执意要将我送进军队,这才让我有了更好的成长机会。是明眸姐姐的关心和照顾给了我一个良好的循序渐进的成长途径。曾经,令轶是一个十分胆小的明蜚。但以后,令轶不会了。以后,令轶一定会更加勇敢地为推进明蜚族的福利而战斗。请大家监督令轶,鞭策令轶。” 听到令轶的话,明蜚民众们再次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明眸也欣慰地笑了。而令轶的父亲令骐就站在广场上的明蜚民众中间。令骐从明蜚民众的脑袋间的缝隙处远远地看着令轶,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令轶一直在试图寻找令骐的身影,但却没能看到令骐。 等到大家安静下来后,明沸继续说道:“值得我们表扬的新生代智翅明蜚不仅有明眸和令轶,还有我们身后的这三位。他们分别是泰颗、谷输和縻睐。在这次的全面复建工程中,縻睐担任了明眸的助手,帮助明眸更好地开展工作。可以说,我们的文化建筑能够被修缮得这么好,其中也有縻睐的一份功劳。而泰颗和谷输则担任了我的助手,帮助我组织修复酿酒丘陵一带的基础设施。我必须说,泰颗和谷输都是很优秀的智翅明蜚。他们帮我分担了很重的工作任务。如今,我们的居民小区的给排水系统能够通畅运转,电力能够稳定供应,我们的农事区的灌溉水渠能够畅通,这些都凝结着泰颗和谷输的努力。民众们,我们也应该给泰颗、谷输和縻睐鼓鼓掌叫叫好。” 明蜚民众们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纷纷给泰颗、谷输和縻睐三位年轻的智翅明蜚欢呼叫好。 泰颗、谷输和縻睐一起向民众们深深地鞠躬致谢,并且说道:“感谢大家的认可和鼓励!感谢明王的表扬!我们一定会在今后更加努力地为明蜚族做出贡献。” 等到大家都安静下来后,明沸继续说道:“民众们,实际上,在这次的全面修复工程中,我和明眸队长一直在有意识地让泰颗、谷输和縻睐等一批新生代智翅明蜚承担更多的工作任务,我们一直在有意识地观察他们的表现并给他们更多的机会。大家可能会疑惑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说起来,这还是我们的几位元老给我们提出的建议。 大家也都明白,一直一来在我身边帮助我的都是以明菲女王为首的几位元老。在讨论修复工程的会议上,几位元老觉察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身边缺乏年轻的助手。几位元老的年纪都很大了。万一元老们中间谁身体不适,我需要年轻的助手补上空缺。而那个时候,我身边唯一能担当大任的年轻明蜚就只有明眸一个。所以,几位元老一致提出要注重培养一批新生代明蜚,来填补我们的不足。当时,几位元老就让令轶坐到了我身边,列席那次会议。令轶也不负众望,勇敢地站出来分担了我们的工作。 随后,在成立工作组的过程中,我和明眸又特意挑选了几个在战争中表现优秀的智翅明蜚,任命为工作组的成员。经过复建工程的考验和锻炼,泰颗、谷输、縻睐三名智翅明蜚的能力得到了我们的认可。这件事既是他们三个的幸运,也是我们明蜚族群的幸运。以后,我们的明蜚族群,我们的明蜚军队,将会有更多的优秀指挥员。 在这里,我正式对泰颗、谷输、縻睐三位智翅明蜚提出表扬,并且任命他们三位为智翅战队的副队长。从今以后,泰颗、谷输、縻睐三位副队长将和明眸队长一起指挥我们的智翅战队。” 听完明沸的话,广场上的明蜚民众们再次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大家都在为三位新任副队长欢呼,为明蜚族的强大欢呼。 泰颗、谷输和縻睐再次向民众们鞠躬致谢,向明沸和明眸鞠躬致谢,向几位元老鞠躬致谢,并且说道:“感谢明王的提拔!感谢几位元老和明眸队长的培养!感谢大家的肯定和鼓励!我们一定会在今后更加努力地工作,在明王和明眸队长的带领下更加英勇地作战,在几位元老的指导下更好地成长起来。感谢大家!” 等到大家安静下来后,明沸继续说道:“民众们,今天的集会是欢欣鼓舞的。经过之前的战争,经过这次的复建工程,经过这次集会,我愈发感觉到我们明蜚族群的未来十分光明。我们不仅战胜了强大的炎荫先锋军,还迅速地修复了战争的创伤,并且选拔出了一批优秀的新生代明蜚。这一切都是可喜可贺的。 但是,我们明蜚族依然面临着巨大的威胁。羽律暗幕已经弥散到了宇宙的各个角落。十氏终谋正在一步步迫近。虽然炎荫先锋军被赶走了,但更多的十氏爪牙,甚至十氏自己的大军,很可能会在不远的将来到达我们的凉陀星,侵入我们明蜚族的生活之中。我们必须做好最充分的准备,以应对即将到来的艰苦战争。即使我们能够侥幸在凉陀星一时躲过十氏再临的大潮,我们也不能苟且在这里。我们明蜚族是神器炼妖壶的守护者,是火树之盟的缔约盟族。我们有义务主动出击,挫败十氏的可怕图谋,拯救这个宇宙。在盟约义务和盟友面前,我们不能退缩。” 明蜚民众们纷纷说道:“没错!我们不能退缩!即使十氏一时不来凉陀星,我们也要主动出击,挫败十氏掌控此宇的图谋!” 明沸说道:“很好。大家能够有这样的认识令我感到很高兴。我们明蜚族虽然有着不光彩的祖先,但我们已经和那些撇清了关系。我们现在是追求光明的族群。我们的行为应该对得起光明之翼给我们带来的希望。那么,既然我们要主动挫败十氏掌控此宇的图谋,我们就必须依赖你们,依赖全体明蜚民众。只有我们全族上下都团结起来,我们才能以最强大的姿态站在守护盟族的阵线上,站在十氏大军的面前。民众们,让我们团结起来,挫败十氏的图谋!” 听了明沸的话,在场的明蜚民众们纷纷高呼起来,说道:“团结起来,挫败十氏的图谋!为了我们的守护者身份而战斗!” 明沸说道:“很好!大家的热情令我感到充满了胜利的希望。那么,要想达到挫败十氏终谋的目的,我们就必须做好最充足的准备。在之前的那次战争中,我们明沸军队所遭遇的炎荫先锋军还不算最为强大的十氏军队,远远不算。要挫败十氏终谋,我们必须和我们的盟友站在一起,团结起来共同作战。与此同时,我们明蜚族自身也应该将军力扩充到最为强大的状态。虽然我们有智翅战队和明王之目这样的特殊武器,但是我们的常规军事力量也是必不可少的。我们需要一支强大的明蜚军队,一支比现在的明蜚新军更加强大的明蜚军队。为了建立一支这样的军队,我们必须做出一些新的决定。” 说到这里,明沸故意停顿了一下。广场上的明蜚民众们都安静下来了,等待着明沸的后话。 明沸看了一圈广场上的民众们,这才继续说道:“下面,我要宣布一个重要的决定。我决定,从即日起,扩充我们的军备,组件一支强大的明蜚军队。这个决定我已经酝酿了很久了。现在到了必须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思来想去,我决定将这支新军队就叫做‘明蜚军’。没错,这是一个简单的名字。但是,我十分确信,这个简单的直白的名字会给我们明蜚族带来厚重的荣耀!” 听完明沸宣布的决定,广场上的明蜚民众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齐爆发出了最为热烈的掌声,并且高呼道:“明蜚军!明蜚军!” 在距离明沸他们几个智翅明蜚不远的地方,明诚将军微笑着对身边的折远队长说道:“折远队长,你听到了吗。明蜚军即将组建。” 第七章 组建明蜚军 第七章\/组建明蜚军 —————————————— 折远队长看着欢呼的民众们,说道:“是的,明诚将军。我听到了。明王明沸宣布将要组建一支军队,一支比现在的明蜚军队更加强大的军队。这支军队就叫做明蜚军。我支持这个决定。我已经预见到了,明蜚族的宇航队将会是这支明蜚军的一个重要部分。” 明诚将军说道:“看来,我手下的明蜚新军已经完成了历史任务。明蜚新军的名称该还给历史了。可是,正是这支军队打败了炎荫先锋军。我还真有点舍不得这个名称呢。” 折远队长说道:“有什么舍不得的。明蜚军的名称更加有历史意味。而且,不出所料的话,新组建的这支明蜚军依然会交给你明诚将军来指挥。只不过是换了个叫法,你的老部下们都还归你指挥。” 明诚将军点了点头,说道:“说得也是。不过,好像这么一来,宇航队也归属在明蜚军最高指挥官手下。那么,折远队长会不会也归我指挥呢?” 折远队长说道:“你想得美。我和宇航队都不会归你指挥。” 明诚将军开玩笑道:“没错。宇航队呢,应该归折远队长指挥。而折远队长呢,归明烛医生指挥。哈哈哈!” 折远队长看了一眼明烛医生,说道:“明诚将军,有什么好笑的。你不也一样。” 明诚将军看了一眼明菲,说道:“没错。一样一样。彼此彼此。” 明沸继续对广场上的明蜚民众们说道:“民众们,组建明蜚军是一次机会,是我们所有明蜚获取荣耀的机会。组建明蜚军是一次宣战,是我们明蜚族向十氏发出的宣战。为了组建这支明蜚军,我们需要很大的兵源,也需要很多的物资。为了向十氏宣战,为了挫败十氏的图谋,我们每一名成年明蜚都应该行动起来。我们的明蜚军不仅需要宇航作战队员,需要智翅战队成员,还需要很多的普通作战士兵。身体强壮的明蜚都应该报名参加明蜚军,保卫我们的凉陀星家园,或是到遥远的宇宙深处和十氏的军队作战。不能报名参加明蜚军的青壮年明蜚们应该努力地生产军需物资,帮助明蜚军更好地作战。十氏的威胁就是悬在我们明蜚族头上的利剑。民众们,好好想想你们身上的责任,好好想想你们该做些什么。民众们,加入明蜚军,或者为明蜚军努力工作,实现你们的生命价值。今天下午,我们的征兵小组就将在这座广场上接受参军报名。请大家踊跃报名。今天的集会到此结束。” 虽然明沸已经宣布了集会结束,但广场上的明蜚民众们并没有立即散去。大家都在议论明王的新决定。身体健壮的明蜚们在谈论着报名参军的事情。其余的明蜚则在讨论参加军需品生产工作。就连一些前来广场上看热闹的明蜚青少年都在兴致勃勃地插嘴讨论。不过,明沸和明眸他们几个智翅明蜚很快就离开了广场。他们还要回到王宫里商量组建征兵小组的事情。吃过午饭之后,征兵小队就必须在广场上接受明蜚民众的报名。明菲他们几个元老也离开了广场,回到了王宫里。看到明王他们还有元老们都走了,明蜚民众们也开始陆续离开。十几分钟后,广场上聚集的明蜚民众都散去了。 午餐时间到了。在明蜚王宫里,侍者们将一顿还算丰盛的午餐端到了会议厅的桌子上。因为今天是集会并表扬几名智翅明蜚的日子,所以明沸特意让厨师们准备了一顿还算不错的午餐,还特意上了一些果酒,准备给几名智翅明蜚庆祝一下。而大家还必须借着用餐的时间成立一个征兵小组。所以明沸让侍者们将饭菜摆放在会议厅的桌子上。饭菜摆放好后,明沸招呼大家就座用餐。明沸和明眸等一干智翅明蜚坐在长桌的一边,几位明蜚元老坐在长桌的另一边。大家落座后便开始吃了起来。 明诚将军说道:“今天是我们庆祝复建工程完工的集会日,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又是你们几个接受表扬的日子,我们应该为你们举杯庆贺。我提议,大家共同举杯,为几位智翅明蜚祝贺。” 廉趣丞相举起酒杯,说道:“没错。让我们一起举杯,庆祝泰颗、谷输和縻睐三位荣升智翅战队的副队长。” 于是,大家都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向泰颗他们三个道贺。 泰颗、谷输和縻睐赶紧举起酒杯,感谢大家的盛情,并说道:“谢谢大家!谢谢几位元老!谢谢明王和明眸队长!也谢谢令轶!我们能够荣任智翅战队的副队长,都得益于大家的支持。感谢大家。我们一起干杯。” 喝完这杯酒后,明沸说道:“刚刚,在集会的尾声,我宣布了组建明蜚军的决定,不知道几位元老,还有明眸你们几个,对这个决定有没有什么意见。我还没有跟你们讨论这个问题呢。都说说。” 明诚将军说道:“我们几个元老都没什么意见。明王做得很对。眼下,我们现有的部队虽然取得了击败炎荫先锋军的战绩,但要对付更加强大的十氏大军还远远不够。我们应该成立一支更加强大的军队。我唯一的遗憾就是,刚刚取得了一场辉煌胜利的明蜚新军不得不更改名称了。” 明沸说道:“父亲,明蜚军这个名称比之前那个明蜚新军要好。新的东西总会有老旧的一天。但明蜚军这个称号不会老旧。明蜚军将会给我们明蜚族带来历久弥新的荣誉。” 折远队长说道:“没错。我赞成明王所说的。我就很喜欢明蜚军这个称号。明王,成立明蜚军的事情不用再讨论了。我们几个元老都赞成。想必几位年轻的指挥官也都赞成。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成立征兵小组。明王的决定已经对民众们宣布了。民众们的热情也被激发出来了。现在是午餐时间。等午餐时间结束了,民众们就会到王宫外的广场上等着报名参军呢。我们必须趁着午餐的时间组成一个征兵小组,承担接受民众报名的工作。另外一些问题,我们下午再开会讨论。” 明沸说道:“好。我们现在就先成立征兵小组。我建议将这次的机会让给年轻的智翅明蜚们,让他们在这次的机会中积累一些经验。我希望我的助手们不仅善于在战场上作战,还善于像廉趣丞相一样管理明蜚族的日常事务。明眸、令轶、泰颗、谷输、縻睐,你们谁愿意参与到征兵小组中来啊?” 泰颗率先说道:“我愿意。” 谷输跟着说道:“我也愿意。” 令轶和縻睐也说道:“我也愿意。” 见此情形,几位元老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明沸也高兴地点了点头,说道:“好。你们能够这样积极,我们大家都很高兴。你们都是我们明蜚族的希望,理应如此积极地面对任何工作。这样。我们下午将要召开一个会议,讨论组建明蜚军的细节问题,这个会议也需要年轻的智翅明蜚代表参加。所以我想,就由谷输、縻睐和令轶组成这个领导征兵工作的小组。你们三个可以从智翅战队里找些帮手帮你们。谷输担任征兵小组的组长。縻睐和令轶协助谷输工作。明眸队长和泰颗副队长作为新生代明蜚的代表,参加下午的讨论会。大家觉得我这样安排合理吗?” 大家都表示明沸的安排合理。 明沸说道:“那好。我们就这样定下来了。这一说又耽误了大家不少的时间。我猜少数心急的明蜚民众恐怕一会儿就要到广场上了。大家抓紧时间用餐。征兵小组必须在十五分钟之后到广场上就位。” 谷输、縻睐和令轶都说道:“是,明王。” 于是,大家抓紧时间用餐。十分钟之后,谷输、縻睐和令轶已经吃完了午餐。他们放下餐具,站起身来,向其他明蜚欠身致意,然后匆匆离开了会议室,朝着王宫外面的广场走去。在路上,谷输拿起通话器,开始抽调智翅战队的成员前来帮助征兵的报名接待工作。很快,几位元老和明沸他们也都吃完了午餐。几名侍者前来收走了餐具。 明沸对大家说道:“大家稍事休息。半小时之后,我们就召开会议,讨论组建明蜚军的细节问题。我去外面走一圈,顺便看看征兵工作的情况。” 明眸站起身来,说道:“明王,我陪你一起去。” 明沸和明眸一起走出王宫,来到了广场上。明沸习惯了在饭后到广场上走一圈,散散步,望一望四周的情况,看看明蜚族众们的生活场景。跟明沸在一起待得久了,明眸也快要染上了这样的习惯。 此时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一些来得早的明蜚民众。谷输和令轶正在摆放桌案。縻睐正在准备记录报名的文具。虽然明蜚民众们来得很早,但民众们并不认为谷输他们几个来得晚了。民众们准备上前去帮助谷输和令轶。刚好在这个时候,谷输调集的一小队智翅明蜚士兵来到了广场上,加入了谷输带领的征兵工作组。很快,征兵席就在广场北侧陈设好了,遮阳棚也搭建起来了。负责征兵接待和核名的智翅明蜚士兵们都就座了,并拿出记录文具准备好了。明蜚民众们自觉地来到征兵席前面排起队来。谷输宣布征兵工作正式开始。智翅明蜚士兵们就开始工作起来。很快,更多的明蜚民众来到了广场上,加入了等待报名的队列中。 看到这些情形,明眸对明沸说道:“明沸,你看,民众们参军的热情多么高涨啊。我们一定能够组建一支强大的明蜚军。” 明沸没有回应明眸的话,而是望着山坡前面的远方。 明眸转过身来,看着明沸,说道:“明沸,你在想什么呢?” 明沸说道:“烦恼,那种似然而起的烦恼又来了。” 说着,明沸不觉拉住了明眸的手。 明眸说道:“明沸,你到底是在为什么而烦恼呢?是为明蜚族的未来而烦恼吗?” 明沸说道:“我也说不清楚。算是。但或许也夹杂着我对自己的命运和生命价值的迷茫。明眸,我必须承认,我总喜欢拉着你的手。只有在拉着你的手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的生命真实地安立在地上,而不是飘荡在空中。我的烦恼还不止于这些。实际上,组建明蜚军就是我避开这些烦恼的一个方式。我需要更加重要的更加有意义的事情来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觉得自己的生命充实而又有意义。明眸,你能理解我的这种心思吗?” 明眸说道:“明沸,或许是你的心思长时间专注于思考那些深邃的关乎明蜚族和更多宇宙物类的命运的问题,以至于普通的现实的简单的问题已经提不起你的思维兴致了。你的精神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你需要回归到平凡的生活状态中来。明沸,我知道你领受的光明之翼和明王之目都意味着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明蜚。但是,与众不同也应该是建基在平凡的现实基座上的。明沸,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话,并走出你自己的烦恼。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有一些类似的烦恼。好了,明沸,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回王宫去开会了。” 于是,明沸拉着明眸的手,往王宫走去。在走到王宫大门的时候,明眸习惯性地挣脱了明沸的手。回到王宫后,明沸和大家在会议室里召开会议,讨论组建明蜚军的细节问题。 明沸说道:“各位,我们的征兵工作正在广场上进行着。我们的明蜚军组建在即。我们该讨论一下组建这支明蜚军的一些细节问题了。首先,我要向大家说明一点,那就是组建明蜚军的目的。我们明蜚族所面临的威胁十分巨大,而且是来自宇宙深处的。而我们的盟友也散处在宇宙深处。所以,我们未来所面临的战争也极有可能是爆发在宇宙深处的某个或某些地方。也就是说,我们需要远赴宇宙深处作战。这就是我们组建明蜚军所应当考虑的首要目的。我们组建的应该是一支可以前往宇宙深处跟盟友一起并肩作战的强大明蜚军。” 折远队长立即说道:“不错。明王说得太对了。我们再也不能让十氏破坏我们的凉陀星家园了。我们必须到远离凉陀星的地方跟十氏作战。我们必须确保凉陀星远离战火的摧残。明王指出的这一点很重要,也很得民心。我十分赞成组建这样的一支明蜚军。我们宇航队无条件地支持这个建军目的。” 其他的明蜚们也表示支持。 明沸说道:“很好。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所有的明蜚军士兵都必须接受宇航适应训练。无法适应宇航作战的士兵只能留在凉陀星担当其他的工作。第二个问题,我们的明蜚军需要按作战功能划分成不同的战队。比如,宇航兵就划归为宇航队,智翅明蜚都归于智翅战队。那么,剩下的普通士兵就都划归为地面战队。当然,我们的地面战队将会根据兵种和武器装备划分为不同的分队。这样一来,我们又需要一批专业的指挥官。我们最好现在就给各个战队和分队分派指挥官。大家对此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说说。” 折远队长说道:“明王,我还是希望继续指挥宇航队。” 明沸说道:“当然。折远队长担任了这么长时间的宇航队长,经验非常丰富。这个宇航队当然还是应该由你指挥。另外,我还建议,智翅战队依然由明眸来指挥。智翅战队都是些年轻的明蜚,明眸比较好和他们打交道。” 明眸说道:“好。我没意见。” 明沸又说道:“至于地面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我的意思还是由明诚将军来担任。但是,地面部队的规模会很庞大,兵种会很多,装备也很多样。我们应该给地面部队的几个分队都配备专职指挥官。明诚将军,你有没有合适的帮手可以推荐。” 明诚将军想了想,说道:“明王,我觉得泰颗、谷输和縻睐他们三个就不错。” 明眸说道:“可是,他们都是智翅战队的副队长啊。这行吗?” 明诚将军说道:“可以将他们特别任命为地面分队的指挥官啊。” 明沸说道:“好。就这么办。不过,我想稍微修改一下,让令轶替换泰颗副队长的位置,由谷输副队长、縻睐副队长和令轶出任地面分队的指挥官,而泰颗副队长担任我的助手。你们大家觉得怎么样?” 大家都没有表示异议。 于是,明沸说道:“那好,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接下来,我们最为重要的工作就是编练明蜚军。我们需要对征选的兵员进行考察,分配到不同的部队,并对他们进行相应的训练。这件事我们也该议一议。讨论的重点就是我们的不同军种的比例问题。” 第八章 练军造武 第八章\/练军造武 —————————————— 明诚将军说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打仗拼的不是军队的数量。虽然说军队的数量规模也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兵员的素质。精兵强将才是更重要的制胜因素。我们一定要制定一个合理的军种比例,并对所有的官兵进行严格的训练。” 明沸说道:“明诚将军,你对军队的事情有丰富的经验,关于军种比例的安排,你有什么建议吗?” 明诚将军说道:“我感觉,我们未来将要面对的战争很可能是在一个环境陌生的星球上,或者是在茫茫无际的星空之中。所以,我们应该保证足够的宇航部队规模。没有足够的宇航部队,我们恐怕难以在一些特殊的战争场景中立足。地面部队也是非常需要的。在大多数的战争场景中,地面部队是决定战争结果的最后力量。我想我们的强敌十氏也不是要占领没有生命的黑暗星际,而是要占领一个个的有生命有立足之地的星球,占领一片片陆地和海洋。所以,我们也不能忽视地面部队的建设,也要保证一定的地面部队规模。” 明沸说道:“说得有道理。那么,我们既要保证宇航兵种的规模,又要保证地面兵种的规模。如此看来,我们就没有多少扩充智翅战队的余地了。” 明眸说道:“明王,实际上,我们应该也没有多少可以用来扩充智翅战队的兵源了。我们拥有智翅的新生代明蜚在此前基本上都已经加入了智翅战队。从抗击炎荫先锋军入侵开始,到现在才过去了大半年时间。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我们只有为数不多的新生代明蜚到达了成年期。所以,我们想要扩充智翅战队也没有多少兵源可用。” 明沸说道:“在我的预见里,智翅战队将是一直作用十分特殊的战斗力。虽然扩充智翅战队的可能性不大,但我们不能削弱智翅战队的地位。不管有多少适龄的新生代智翅明蜚可以征召,我们都应该将他们征召到智翅战队中来。明眸,征召适龄智翅明蜚的事情你亲自去办。我希望我们的智翅战队能够加入一些新成员,即使规模很小,也是一种提升。” 明眸说道:“好的,明王。会议结束后,我就去办这件事。” 明沸说道:“那么,接下来就是安排训练的事情了。训练的重要性明诚将军刚才已经说过了。这一次,我们的士兵不分军种,不分老兵和新兵,都要参加训练。先进行体能和宇航适应训练,然后按兵种进行各自的战斗技能训练。训练工作由明诚将军、折远队长和我共同主持。另外,为了保障我们的军队的战斗力,明烛医生还必须领头招募一些医务兵,为我们组建一支规模适应的医务力量。” 明烛医生说道:“没问题,明王。” 明沸说道:“那好。关于编练明蜚军的问题我们就先商议到这里。新兵招募工作估计明天就会结束,大家现在开始分头准备各自的工作。我希望尽快看到一支强大的明蜚军建成。会议到此结束。” 大家离开坐席,分头去准备各自的工作。明烛医生去召集医务组,准备招募更多的医务兵。折远队长回到了宇航队,命令宇航队员检查所有的明舟,并准备进行一次宇航演习。折远队长要宇航队上下为即将大面积铺开的明蜚军士兵宇航适应训练做好准备。明诚将军去王宫外面的广场上找谷输、縻睐和令轶三个,告诉他们被明王点名出任明蜚军地面分队指挥官的事情。谷输、縻睐和令轶三个听到了这个消息都有些意外,但谁都没有拒绝。明眸队长则去向那些在最近大半年里迈入成龄的智翅明蜚发出征召入伍的通知书。这些智翅明蜚会直接加入明眸带领的智翅战队。当然,智翅战队的成员也必须和其他的士兵一样接受各种训练。实际上,智翅战队更像是一支跨兵种跨技能的特战队。所以,明沸才十分重视智翅战队的战斗力建设。 征召新兵的工作到第二天的下午就基本上结束了。到了第二天傍晚时分,谷输、縻睐和令轶正式结束了征兵工作,命令征兵工作组收拾了设在广场北侧的征兵席和遮阳棚,并将征兵名册上报给了明沸和明诚将军、折远队长。这些士兵已经站在了广场上,等着明沸、明诚将军和折远队长来做出安排。那些收到了征召通知的新成龄智翅明蜚也基本上都响应了明眸的征召。按照明沸的意思,明眸直接把这些智翅明蜚编入了智翅战队。 征兵席和遮阳棚刚刚被拆走,明沸就和明诚将军、折远队长一起来到了广场上。他们手里拿着的就是这次的征兵名册。他们将要给新兵们讲上几句,并对这些新入伍的明蜚士兵做出安排。 明诚将军合上了手中的名册,对新兵们说道:“士兵们,欢迎你们加入明蜚军!从今以后,你们的一举一动就将和你们的荣誉联系在一起,和明蜚族的荣誉联系在一起。 我是明蜚军地面部队指挥官明诚将军。这位是明蜚军宇航部队指挥官折远队长。至于明王明沸,你们都是认识的。我就不介绍了。 今天,在夕阳之下,你们光荣地加入了明蜚军。明天,在朝阳升起的时候,你们将会和老兵们一起接受训练。军旅生涯是艰苦的,也是光荣的。我希望你们都能在这条道路上走得比我更远,走到最远的地方,走到荣誉的巅峰。 下面,请明王明沸给大家讲几句。大家欢迎。” 明蜚新兵们纷纷鼓掌欢迎明沸讲话。 明沸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道:“各位,我十分感谢大家踊跃报名参军。你们都是明蜚族的英雄。虽然你们是新兵,但你们中的很多都比我还要年长,更有不少明蜚已经过了青年期。你们能够为了明蜚族的未来,为了抗击十氏的责任而加入明蜚军,我很感动。参军作战就意味着有可能牺牲。我希望你们都做好了为明蜚族牺牲的心理准备。今天,我们会把大家安排在临时军营里。待会儿,谷输、縻睐和令轶三位分队长会带着大家去往临时军营。大家在那里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大家就将和老兵们一起开始接受训练。大家不要有太多的心理压力。在训练这件事情上,老兵们只是有经验一点,但大家吃的苦受的累和收获的东西都是一样的,甚至你们这些新兵收获的还要多些。我和明诚将军、折远队长会负责陪伴大家一起训练。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我们以后会有很多的话要说。” 折远队长转过身去,对谷输他们三个说道:“三位分队长,你们带新兵们去临时军营休息。” 谷输、縻睐和令轶走了过来,带着广场上的士兵们朝着另一个山谷跑步前进。在那个山谷里,折远队长命令宇航队给新兵们准备了临时军营。新兵们会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过一夜,然后接受训练。 第二天一大早,折远队长就让谷输他们三个把新兵们带到了训练场。明诚将军和折远队长麾下的老兵们早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智翅战队的智翅明蜚们也来到了训练场。按照计划,所有的明蜚军士兵都将接受训练。只有属于编外部队的医务组不需要接受这种强度的训练。医务组接受的训练强度要低一些,因为医务组不用直接参加战斗。更重要的原因是明蜚族中强壮的明蜚都尽量参加了战斗部队。 按照计划,明蜚军官兵将会在训练的第一阶段里接受体能训练。简单地说,就是跑、跳、搬运和行军等反面的训练。在第二阶段里,明蜚军官兵将全员接受宇航适应训练。按照宇航队的历史数据分析,会有百分之二左右的新兵无法通过宇航适应训练。这部分新兵将会分流到廉趣丞相领导下的安置委员会,酌情安置到各个生产部门。通过了宇航适应训练的新兵将会正式成为合格的明蜚军士兵,并和老兵们一起按自己的体质和特长被分配到各个军种。随后,在第三个阶段里,所有的明蜚军官兵都将按照各自的军兵种和战斗岗位配发武器,并进行相应的战斗技能训练。完成了这三个阶段的训练,这些明蜚军官兵才算是具备了战斗力。 训练计划不仅仅是针对士兵设计的,也包括军官。实际上,所有的明蜚军军官,包括明沸、明诚将军、折远队长和明眸他们几个年轻的智翅明蜚军官,都必须参加训练,接受同等强度的体能和战斗技能训练。另外,在这三个阶段的训练结束后,军官们还需要按照职级的高低接受不同程度的指挥技巧训练。因为在未来的战场上,军官们不仅要指挥战斗,还要亲自参加战斗,这些训练对军官来说都是必需的。 经过长达三个多月的训练,明蜚军上下已经得到了很好的锻炼。虽然在宇航适应训练中有百分之三的士兵被淘汰分流了,但剩下的明蜚军已经形成了不弱的战斗力。现在,明蜚军士兵们仍在进行强化训练和宇航演习训练,而明蜚军军官们则在接受指挥技巧训练。 在这段时间里,明沸也和明菲女王、廉趣丞相讨论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明蜚军的武器装备问题。根据明蜚军的规模来判断,明蜚族现有的宇航器明舟的数量足以运载这些明蜚军。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从和炎荫先锋军的战斗来看,明蜚军要和十氏大军战斗,必须建造一批重型武器,比如装甲战车和重火力炮等等,还必须建造一些运载这些重型武器的小型大尺寸宇航器。相关的问题迟迟不能定论,明沸只能再召集一次会议讨论这些问题。 这次会议没有在明蜚王宫里召开,而是在远澜号的指挥室里召开。 在会议上,明沸说道:“各位,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突出问题就是我们明蜚军的武器装备不适应大规模地面战的需要。去年和炎荫先锋军的战斗向我们表明,宇航队和智翅战队,甚至明王之目,都无法有效地掩护我们的地面部队。因此,我们需要装甲战车,需要重火力炮。只有这样的重型武器才能帮助我们更有效地跟十氏的军队作战。” 折远队长说道:“可是,如果我们建造这样的重型武器,并打算带着它们去宇宙深处作战的话,我们的明舟难以运输这种尺寸的武器。明舟是按照萤蜚的凕舟建造技术建造的。组成明舟的菱尺寸太小,装不下装甲战车或是重火力炮,甚至装载重火力炮弹都没有效率。” 明沸说道:“这确实是个问题。我的设想是,我们再建造一批小型的但尺寸比菱大一些的宇航器,专门用于运载我们的重型武器,比如我们给梦象们设计的梦粒。你们大家觉得这个想法可行吗?” 听了明沸的话,大家都陷入了沉思。显然,建造新的宇航器对明蜚族来说是一件大事。为此,明蜚族需要完成从设计图纸到工艺制造再到验证飞行等一系列的环节。这将会费力又费时。但是,明蜚军已经建立了,明沸所提出的问题也很必要,必须得到解决。所以大家都很为难。这也是明沸和明菲、廉趣他们迟迟商量不出结果的原因。 终于,折远队长开口了,说道:“明王,根据我的经验,新建一种功能性宇航器需要完成从设计图纸到工艺制造再到验证飞行等一系列的环节。这将会十分费时费力。而且新设计的宇航器如何适应我们的明舟舰队也将是一个更加复杂的问题。所以,我不赞成新设计一种宇航器。” 明沸看着折远队长,说道:“可是,折远队长,明蜚军已经建立了,明蜚军缺少武器装备的问题也必须解决啊。我们不能再让珍贵的明蜚军士兵只依靠血肉之躯去和十氏的军队战斗。那些炎荫族根本就不是战士,他们是死士。我可不想我们的士兵再付出那么多无谓的牺牲。啊!折远队长,我看出来了,你有更好的主意。折远队长,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快跟我们说说你的想法。” 折远队长说道:“不错,我是有些想法。我的想法很简单。我们不必新设计一种宇航器。我们的明舟上的菱只是因为尺寸太小的问题而无法运载装甲战车和重火力炮。那么,我们只需要在菱的尺寸上做文章。我们将菱按照运载装甲战车或是重火力炮的需求等比例放大就可以了。我指的是,不仅等比例放大菱的尺寸,还要等比例放大菱的功能,比如动力系统和各个零部件的承载强度。因为在重力场环境中,我们的菱装载的质量变大了,各个部件的强度也必须同步提升,否则就可能破损。” 听到折远队长的话,明沸心中一亮,立即说道:“各位,你们觉得折远队长说的这个主意怎么样?” 明诚将军说道:“我觉得这个主意值得考虑。” 廉趣丞相说道:“从生产难度上来说,这个主意比设计建造一种新的宇航器要更加经济。” 明菲也说道:“我也赞成廉趣丞相的看法。这段时间里,我们商议这件事情却一直达不成一致的症结就在于这个问题。现在,折远队长给我们提出了一个可行的解决思路。所以,我现在转变之前的态度,同意建造装甲战车和重火力炮。前提是,我们按照折远队长的思路解决重型武器的运载问题。” 明沸说道:“那么,其他几位对我提出的建造重型武器的计划还有不同的意见吗?” 没有谁表态。这也就意味着,明沸提出的计划获得了通过。 明沸高兴地说道:“太好了!只要母亲转变了态度,我们建造重型武器的想法就能落实了。折远队长,真是太感谢你了。你的这个想法不仅解决了我们面临的重型武器运载问题,还帮助明菲女王转变了态度,直接地促成了我们的重型武器建造计划获得通过。” 折远队长说道:“明王,能够为你解决难题我很高兴。这也是为了明蜚族的战争大计。” 明沸站起身,说道:“今天的会议很圆满。我们要讨论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那么,我现在宣布,我们明蜚军将会尽快开工,建设我们的装甲战车和重火力武器,以及我们的大尺寸菱。折远队长,你们宇航队掌握着我们明蜚族的先进生产线。这些武器装备的建造任务就交给你们宇航队了。你们可以从明蜚军中抽调你们想要的帮手和物资。另外,明眸队长也会协助你完成这个任务。” 折远队长和明眸队长说道:“是,明王。” 就这样,明蜚族开始了建造装甲战车和重火力炮等一大批重型武器的工作。同时,大尺寸菱的改进方案也很快出炉了。明蜚军的很多士兵都被抽调到宇航队的生产线上,开始生产各种强大的武器装备。可以说,明蜚军在准备和十氏大军对抗的道路上又向前迈出了坚实的一大步。 第九章 梦象的烦恼 第九章\/梦象的烦恼 —————————————— 在明蜚族的战争准备工作如火如荼地向前推进的时候,明王明沸心中的那种似然而起的烦恼并没有消失,反而时不时地显露出来,干扰着明沸的心境。明沸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烦恼。好在,明眸时常陪在明沸的身边,并安慰他。 在为抵抗十氏的大战做着准备工作的不止明蜚族一个种族。此时的岐鸣星上,梦象种族也在紧张地为抵抗十氏的大战做着准备工作。梦象族群正在完善自己的工业城梦醒城和宇航起降基地梦翔坪,并在紧锣密鼓地推进着建造梦窠宇航器和梦象七镜的工程。 同宗河南岸的树林里,梦象四古贤正在朝着辰影高地走去。梦象四古贤一边走一边交谈着。就在几天前,崆孋和峒羽、峒业到达了岐鸣星,向梦象族群传达了炼祸将至的警告。所以,梦想四古贤此时的谈话都跟这件事有关系。 钟叶伸出长鼻子,卷了一丛树上的嫩叶,塞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说道:“风波,你说说啊,几天前来的那个印卫小姑娘还真是特别啊。上一次也是那个叫崆孋的印卫小姑娘来到我们岐鸣星,向我们通报了羽律暗幕的事情。当时还正好赶上想犸之王骊齿到了岐鸣星。风波,你说,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个叫崆孋的印卫小姑娘给我们带来了十分不好的消息呢?” 风波说道:“钟叶,你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你难道是想说这个叫崆孋的印卫小姑娘是个什么灾星,专门到处散播不好的消息?你要明白,印卫首领鉴羽派这个叫崆孋的小姑娘来给我们通报消息,那是对我们的关怀。这个崆孋一定是鉴羽的义女。据我们所知,现在所有的年轻印卫都是鉴羽的孩子。难道说鉴羽专门派崆孋一次又一次来恶心我们?钟叶,你是不是吃错了树叶,脑子糊涂了?” 钟叶一鼻子甩在风波的脖子上,怒道:“你才吃错了树叶呢!” 风波摇了摇头,说道:“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暴躁。唉。” 钟叶假装用鼻子抚摸风波的脸,说道:“你不是说我暴躁一点更有生命活力吗?” 风波说道:“是。我是说过。但那只是我的一次口误。你知道,我也一把年纪了,难免有犯糊涂的时候。” 啪的一声,风波的脸上正正地又挨了一鼻子。 月然对钟笋说道:“钟笋,你说,这个炼祸大军真的会横扫宇宙吗?这个宇宙间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吗?” 钟笋说道:“谁知道呢?曾经,我们都以为十大神器代表着这个宇宙间最为强大的力量。但是,当我们到达天之崖,参加了天崖之约后,我们才知道,还有些比十大神器更加强大的力量总是在影响着这个宇宙。对于那些需要十大神器联合起来才能应对的古老力量,对于那些隐藏在荒劫背后的大轮回,我们到底应该如何看待,我也不知道。甚至,我想,就连成为了光之圣的犸王骊齿恐怕也不一定知道。更何况,我听说,在那些需要十大神器联合起来才能应对的古老力量的背后,在那些隐藏在荒劫背后的大轮回的背后,还有着更加强大的更加高宏的甚至超出了万物的在层的力量在默默地审度着这个宇宙,甚至更多的跟此宇平行的宇宙,并在谋划着它们的命运走向。对于这样的超出了万物在层的力量,我们又该如何看待呢?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我们这些渺小得几乎都找不到痕迹的生命又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呢?月然,有些问题,有很多问题,我也回答不了。” 月然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有很多问题,我们也回答不了。但是,我们毕竟是鲜活的生命,我们有必要给自己的难题一个解答,或者是安放。否则,我们的思维无处搁置无处攀援啊。就说眼前的这个问题,这个炼祸将至的问题,我们梦象族群该如何应对呢?” 说到这里,梦象四古贤已经走到了辰影高地前面的坡道上,即将要登上辰影高地了。钟笋示意月然登上辰影高地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梦象四古贤沿着坡道登上了辰影高地,站在了辰影公墓的门口。站在这里,梦象四古贤可以看到曾经的那位月满首领的象牙替塑依然矗立在辰影公墓的门口,而且上面还挂着干枯的梦象花。那一定是不久之前哪一位前来辰影公墓看望祖先的梦象成员系挂上去的。 看到这些,月然说道:“钟笋,你看哪,月满首领的象牙替塑还在那里,还系挂着梦象花。这说明我们的梦象族众直到现在还在传颂月满首领和那场梦想之战中的英雄们。可是,那场战争已经结束那么久了,我们梦象和想犸之间也结束了对立,成为了盟友。钟笋,你说,这一切算不算是命运对我们两族的调戏,算不算是天律给我们设下的迷宫?” 钟笋说道:“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想,天律应该不至于特意来调戏我们两个种族,特意给我们两个种族设下这样的迷宫。试想,我们有什么值得天律特别关注的地方呢?或许,这些都只是命运之中的巧合。月然,我想我们的关注点还是应该落在辰影公墓里那些盛开的梦象花上。虽然我们四古贤已经很老了,但我们还应该保持年轻的心态。前几天,崆孋再次来到了岐鸣星,向我们通报了有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炼祸将至。而在这件事之后,我们又亲眼目睹了曾经的盟友影豹堕落到了十氏的阵营中,反过来追击皞鹿。现在,我们应该深深地感觉到了,我们的梦象族群,甚至守护盟族都面临着巨大的威胁,来自十氏的巨大威胁。在这样的时候,我们不应该纠缠于对命运或是天命的诘辨之中,而应该把目光关注在我们眼前的事情上。” 月然点了点头,说道:“可是,钟笋,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到什么烦恼吗?” 钟笋说道:“有,当然有。我感觉到了。自从影豹和皞鹿从岐鸣星离开后,我就感觉到了。那是一种十分微渺的烦恼,说不清到底是在为什么而烦恼。它似然而起,似然而落,时隐时现,飘忽不绝。说真的,我已经不知道因为这种似然而起的烦恼生出了多少的苦恼。可是,这种烦恼就是挥之不去,在最为静谧的时候从心底冒了出来。” 月然说道:“你说得一点不错。我也是这样。我也被这样的烦恼困扰着。” 风波和钟叶也说道:“我们也是这样的。” 钟笋惊讶地说道:“原来你们也有这样的烦恼。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有这样的烦恼呢。如此说来,这不仅仅是困扰我一个梦象的烦恼。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我们梦象四古贤居然会同时被一种相同的烦恼困扰着。不好。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们梦象四古贤同时遭遇这种烦恼很可能意味着我们梦象族群将要遭遇一次劫难。” 风波说道:“劫难?钟笋,你不是在开玩笑?” 钟叶说道:“哥哥才不会随意开玩笑呢。我赞成哥哥的预感。我们不是刚刚从印卫那里得知了炼祸将至的消息吗。没准,这个劫难就是印卫小姑娘崆孋所说的炼祸。炼祸这个名字听上去就是一场劫难的名字。” 月然点了点头,说道:“钟叶说得有道理。我也觉得炼祸将是一场对我们梦象族群构成重大威胁的劫难。我们必须尽早想办法应对。” 可是,钟笋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我所预感到的劫难指的不是印卫所说的炼祸。我对炼祸的了解十分有限。但我知道一点,炼祸离我们岐鸣星还很远很远。可是,我所预感到的劫难离我们的岐鸣星已经不远了。我甚至能够感觉到这场劫难的脚步正随着我内心深处的烦恼的增长而日益迫近。” 风波说道:“什么!你说的这场劫难不是炼祸,而且已经离我们的岐鸣星不远了!天哪。如此看来,我们更应该今早想办法应对。” 月然也说道:“是啊。钟笋,你别再老是说你的那些高深莫测的话了。我们还是先来好好议一议怎么应对你所说的这场劫难。我们梦象族群的历史本就多灾多难。我们的族群好不容易获得了几百年的安宁,现在又要被搅进灾难的漩涡中了。我可不想我们的族群再面临灭亡的威胁。” 钟叶也说道:“是啊。哥哥,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想法了?你快给我们说一说啊。” 钟笋转过身去,远远地望着同宗河对岸的梦醒城雏形,说道:“我也没有什么新鲜的办法。我们梦象已经具备了不俗的魔法能力。我们所掌握的魔法,再加上我们所领受的祖先学识的祝福,足以帮助我们对抗很强大的敌手。现在,我们又从盟友明蜚族那里获得了许多先进的科技。这些科技和这些科技所帮助制造出来先进武器装备都是十分珍贵的。它们能够补上我们最大的短板,能够大幅提升我们的战斗能力,能够丰富我们的战斗方式和攻击方法,更能大幅延长我们持续战斗的时间。我们现在应该把更多的目光聚集在这些先进的技术和武器装备上。在面对劫难或是入侵的时候,我们应该首先利用这些东西来影响战局,然后在最为合适最为关键的时候运用我们所掌握的魔法,给敌方造成致命的杀伤。” 另外三位古贤也已经转过了身,远远地望着同宗河对岸的梦醒城。 风波说道:“钟笋说得对。科技对我们梦象来说是一种十分新颖的东西。但是,从和金御那个恶棍的交战中,从对我们的盟友们的观察中,我看出来了,科技有着十分强大的甚至于超过我们梦象的魔法的力量。我们应该好好地利用科技的力量,好好利用明蜚们传授给我们的科技。你们看哪。在同宗河对岸的那座城市,那座正在建设的工业城雏形,那就是我们梦象的第一座科技城市——梦醒城。我为那座城市感到骄傲。它将成为我们梦象的科技标杆。钟笋,你能给我们说说你给那座城市取名为梦醒城的涵义吗?” 钟笋说道:“当然可以。就像风波你刚才所说的那样,那座城市将会成为我们梦象族群的科技标杆。我给那座城市取名为梦醒城,就是想说,那座城市就是我们梦象醒来的城市,就是我们梦象的科技觉醒的城市,就是梦醒来的城市,就是梦象的未来之梦醒来的城市。” 风波说道:“说得太好了。钟笋所说的这番话太有诗意了。听了钟笋的这番话,我仿佛已经看到了我们梦象族群的未来从地上站了起来,即将如同梦一般翔渚于天际。我相信,等梦醒城竣工了,我们梦象一定能够在这座工业城中发展出我们自己的科技。我们一定能够为梦象族群找到另一条迈向未来的科技之腿。” 钟叶说道:“这么说,你们两个就是打算依靠梦醒城和科技来应对那场日益迫近的劫难了?” 钟笋说道:“没错。我已经决定了,将我们梦象族群倚仗的力量选定为科技,而不再是魔法。从今以后,我们梦象族群将会更加依赖科技的力量去战斗,或者说主要依赖科技的力量去战斗,而不再是依赖魔法的力量。月然,这就是我对你之前的那个问题的回答。这就是我应对日益迫近的劫难的方法,应对炼祸的方法。” 钟叶说道:“风波,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风波说道:“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科技的力量确实令我着迷。” 钟叶鄙夷地说道:“叛徒。无耻的叛徒。我真想给你一鼻子。” 月然说道:“你们两个这是一厢情愿。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两个,我和钟叶不会放弃倚仗魔法的立场。我们两个的学徒,还有更多的梦象也不会放弃倚仗魔法的立场。” 钟叶说道:“没错。你们的态度只能代表一部分梦象。在这个关乎传统和文化的问题上,我们是不会妥协的。” 钟笋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月然、钟叶,你们两个为什么就如此顽固呢?自从我们梦象族群从明蜚那里引进了科技之后,你们就开始对新事物挑三拣四。这段时间里,你们两个更是喋喋不休地说了许多诋毁科技和新事物的话。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月然不悦地说道:“什么叫我们想干什么?应该是你们想干什么?谁叫你们把魔法和科技对立起来的。” 钟笋无奈地说道:“等等,月然。话要说清楚。不是我们把科技和魔法对立起来的,是你和钟叶把科技和魔法对立起来的。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月然说道:“好。就算是我和钟叶把魔法和科技对立起来的。我们的诉求无非就是尊重我们梦象族群的传统、文化和技艺。” 风波说道:“月然、钟叶,我们把魔法和科技放在了同等重要的位置上。这难道还不算是对我们梦象族群的传统、文化和技艺的尊重吗?” 钟叶说道:“在我们的考量中,魔法应该居于我们的文化和生活中的主地位,而科技则只能居于从地位。魔法才是我们最应该坚持的文化。魔法才是我们最应该倚仗的技艺。” 风波说道:“你们老是这样墨守成规,抱残守缺,那我们还要引进科技做什么?你们说,我们引进科技还有什么用?” 钟叶说道:“当然有用。科技可以帮助我们建造宇航器,实现宇宙航行。科技可以弥补很多魔法所不足的地方,帮助我们完成很多魔法所不能完成的事情。风波,我尤其看不惯你。你的表现,你对魔法和科技的态度令我气愤不已。你是一个魔法大才。可是,你却抛弃了你赖以成名的魔法,转投到了科技的阵营中。你玷污了魔法的神奇。你玷污了魔法师的节操。” 风波说道:“天哪。一席话之间,我竟然就多出了这么多的罪名。钟叶,你这是在借嘲讽我来诋毁科技的力量。对于你刚才的种种言辞,我只能说,你太顽固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跟你沟通这件事。” 钟笋说道:“月然、钟叶,你们为什么非要用这种对立的思维来看待科技和魔法之间的关系呢?虽然我对科技和魔法都了解得很肤浅,但我觉得,有些事情不一定就是截然对立的。即使是截然对立的两个事物,它们之间也可能存在超出我们的预料和认知的联系。万事万物都是有联系的。我们总能在某一个层面上找到两个事物之间的联系。科技和魔法之间也是如此。” 月然不服气地说道:“哦?是吗?那你倒是说说看,科技和魔法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钟笋说道:“呃,这个吗,让我好好思考一下。” 月然说道:“我就知道你说不出来。你刚才的那番大话完全就是在转移话题,在和稀泥。” 钟笋说道:“该死。那种莫名的烦恼又在我的心头浮现了,干扰着我的思考。” 第十章 对立与统一 第十章\/对立与统一 —————————————— 说这话的时候,钟笋看上去很是烦躁很是痛苦。见此情形,月然很是担心,她的态度也有些软化了。钟叶和风波也担忧地看着钟笋。 月然伸出长鼻子,抚摸着钟笋的脸颊,关心地说道:“钟笋,你感觉很难受吗?你放轻松一点。我们只不过是在陈述各自的观点。我承认我有些固执。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讨论。你现在放轻松一些。你这样我很担心。你看上去很痛苦。你到底有什么痛苦啊?” 钟笋说道:“月然,谢谢你。你的抚慰令我好受多了。我感到难受就是因为之前所说的那种烦恼。那种似然而起的烦恼刚才又从我的心底升起了。我正在思考科技和魔法之间的联系。可是,莫名的烦恼倏忽而来,搅扰着我的思绪,使我的心境无法平静。我尝试抵抗,却失败了。为此,我感到十分烦躁十分痛苦。还好你及时地抚慰我,将我的注意力从那种烦恼之中带了出来,使我远离了那种烦躁而又痛苦的境遇。你说得对。关于科技和魔法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讨论。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科技和魔法的联系,说服你们两个。现在,我们该干今天的第一件正事了。” 月然说道:“没错。我们梦象四古贤今天来到辰影公墓是来祭拜我们的祖先和历史上的英雄们。我们已经站在辰影公墓的门口了。现在,我们该走进辰影公墓,开始祭拜了。” 风波和钟叶也说道:“我们进去。祖先们和英雄们总是在期盼着我们多来走走看看。” 于是,梦象四古贤朝着辰影公墓里边走去。风儿从南边的远方吹来,从生活着鱼萤的鱼藤沼泽吹来,吹上了辰影高地,吹动了辰影公墓里遍地都是的洁白的梦象花。梦象花散发出淡淡的香氛。香氛飘进了梦象四古贤的鼻子里,也弥漫了整个辰影公墓。 站在辰影公墓里,钟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梦象花的香氛总是那么美妙。每一次来到辰影公墓,我都会闻到梦象花的香气。每一次闻,我都觉得新鲜。真不知道我们的祖先们是从哪里找到了梦象花这种美好的花草。” 月然说道:“我曾经听月满首领说起过。据说,祖先们是在鱼藤沼泽一带找到了梦象花的草种,然后移栽到了辰影公墓里。相比梦象花的来历和香氛,我更感兴趣的是,为什么梦象花只能在辰影公墓里生长呢?为什么我们在梦象花的原产地鱼藤沼泽一带见不到这种花草了呢?” 钟笋说道:“有些事情已经太久远了,无法一一解释清楚了。我的理解是,不仅是我们的祖先们选择了梦象花来点缀辰影公墓,梦象花也选择了我们梦象。所以,梦象花现在才只生长在辰影公墓里面。这就是梦象和梦象花之间的契约,也是梦象花得名梦象花的原因。这就是我的理解。” 风波说道:“我们还是开始祭拜。其余的事情等祭拜结束了再聊。” 于是,梦象四古贤开始围绕着辰影公墓里的梦象骨堆缓缓绕行,开始了祭拜仪式。梦象四古贤一边绕行一边默念着自己的祷辞。风儿吹动满地的梦象花。洁白的梦象花在清风中微微摆动,似乎是在应和着梦象四古贤的祷语。 在同宗河对岸,正对辰影高地的地方,梦象族群的科技工业城梦醒城正在紧张的施工中。钟良正带着许多年轻的梦象工程师在那里忙碌着。预计几日之后,梦醒城就将竣工。 此时,偶尔有施工引发的大声响从梦醒城的方向传来,传进辰影公墓里,传到梦象四古贤的耳朵里。伴着古老的祷语和新科技的声响,梦象四古贤结束了今天的祭拜仪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古老祷语和新科技声响的共存意味着魔法和科技将会在梦象族群的未来生活中共存下去。虽然月然和钟叶还很抵触这样的共存状况,但这个事实即将形成,并将变得不可改变。科技已经正式地扎根于梦象族群的生活了。 结束了今天的祭拜仪式,钟叶站在辰影公墓里,用长鼻子凑到梦象花的花瓣上,美美地闻了一番,说道:“哥哥,梦象花的香氛能够舒缓我们梦象的神经。你之前心情那么糟糕,你该多闻闻。” 钟笋说道:“钟叶,谢谢你。我这就试试。” 说着,钟笋也把长鼻子凑到梦象花上,美美地闻了起来。 钟叶说道:“刚才,在进行祭拜仪式的时候,我听到了几声从同宗河对岸传来的大声响。我知道,那是从梦醒城工地上传来的声响。要不是我必须专注于祭拜仪式,我当时就要发表意见了。哥哥,我们难道就不能想办法消除施工过程中发出的那些巨大声响吗?我有一种强烈的不满。那些巨大的声响打扰到了祖先们的安宁,打扰到了辰影公墓的肃穆氛围。如果我死后被安葬在辰影公墓里,我一定不愿意每日听到那些巨大的声响搅扰我的宁静。” 钟笋没有立即回应钟叶的质问。 看到钟笋仍在沉默,风波说道:“钟叶,你就不要再刁难你哥哥了。你也不要再挑新事物的毛病了。我们承认梦醒城里正在进行的施工一定程度上打扰到了辰影公墓的宁静。但是,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我们梦象族群不仅面临着炼祸将至的威胁,面临着十氏再临的威胁,还面临着钟笋所说的另一场劫难的威胁。我们在这样的时候需要科技这种新的强大的力量。和金御的战争向我们证明了,对付许多强大的敌方时,我们的魔法并不够强大,我们需要更多的打击方式。依靠科技建造出来的武器就是很多种族包括我们的盟友的第一选择,自然也应该是我们梦象的第一选择。科技武器能够有效地弥补我们梦象族群的短板。为了建造科技武器,我们必须建造梦醒城这样一座科技工业城。而且我们必须尽快完成梦醒城的建设工作。我们面临的威胁日益迫近。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建造梦醒城的过程中有些噪音那是难免的。即使是我们的魔法也有噪音啊。我相信,为了我们梦象族群的未来,我们的祖先们会原谅我们的。钟叶,你就不要过于苛责科技事物的某些小缺点了。” 钟叶说道:“风波,你总是拿我们的盟友的选择来类比。可是,你别忘了,在我们守护盟族之中,只有我们梦象才是真正自主掌握魔法的种族。我们梦象和其他的守护盟族有着很大的不同。在很多问题上,我们和其他守护盟族之间没有类比性。我不想再和你争执了。但是,我还想强调一下,我们不会放弃倚仗魔法的基本立场。” 风波说道:“那就随你。反正我们已经从明蜚那里引进了科技这个新事物。依靠科技建设我们的宇航器和新武器也已经做为我们梦象族群今后一个阶段的发展策略被确定下来了。现在萦绕在我耳边的不过是某个喋喋不休的老太婆的碎碎念。” 啪地一声,钟叶一鼻子抽在了风波的脖子上。 钟叶气呼呼地说道:“你说谁是老太婆呢!” 风波赶紧说道:“口误,口误。老了,经常口误。” 月然说道:“风波,我就很奇怪了。你作为一名魔法大才,为什么就如此立场坚定地站到了发展科技的阵营中呢?你难道不为你所掌握的魔法感到可惜吗?你难道不为你的魔法才能感到可惜吗?” 风波朝前迈开步伐,走出了辰影公墓,站在公墓门外,远远地望着同宗河对岸的梦醒城,说道:“那是因为我看到了科技的巨大力量。那是因为我真正想要打败比我们强大得多的敌方。那是因为我真正希望我们梦象族群有机会将我们的魔法文化传承下去。古贤们,没有族群的存续,我们的魔法必将失传。而要在一浪接一浪的巨大威胁面前确保族群的延续,我们就必须抓住一切可以依赖的力量,包括那些陌生的科技事物。古贤们,并非是我喜新厌旧甘愿放弃魔法,而是我们必须正视现实,立足现实。更何况,我和钟笋从未说过要让梦象放弃魔法。我们只不过是希望大家也能够接纳科技。在这一点上,钟良他们那些年轻的梦象表现得就比你们两个要好许多。你们两个,怎么说呢,我真想用那一个词来表达。” 月然问道:“哪个词?” 钟笋说道:“老顽固。” 啪地一声,钟笋的脖子上也被抽了一鼻子,是月然抽的。 钟笋说道:“钟叶,梦醒城的施工快要告一段落了。等过几天梦醒城竣工了,就不会再有这么大的声响传到辰影公墓里来了。我们也不想打搅祖先们的安宁。但是我们不得不继续梦醒城的施工。至于说想办法解决那些噪音,这有很大的困难。就像风波刚才所说的那样,即使是我们梦象的魔法也会有噪音。你使用魔法将一个大石块砸向另一个大石块或是地面的时候都会发出噪音。只不过你长期接触这样的声音,已经不在主观上将其判做噪音了。我们对待科技事物也应该有一些包容态度。总之,梦醒城的建设将会给我们梦象族群带来一次巨大的改变,一次巨大的提升。我们已经完成了这个月的祭拜仪式。现在,我们一起跨过同宗河,去河对岸的梦醒城工地看一看。” 风波也说道:“是啊。月然、钟叶,我们四个一起去梦醒城工地走一走看一看。科技事物对我们梦象来说是新事物。我们多走走看看,多接触接触,渐渐的就熟悉了,熟悉了就容易接纳了。” 钟叶说道:“要不是看在抗击十氏的大事的份上,我们才不会向你们妥协呢。还有,风波,你要是再敢口误,我一定抽死你。” 风波说道:“我尽量避免,尽量避免。” 梦象四古贤慢慢地离开了辰影高地,一边交谈着,一边朝同宗河走去。然后,他们跨过了清浅的河水,登上了对岸,一路走到了梦醒城外。梦象四古贤回望了一眼辰影高地,然后谈论起梦醒城来。 站在梦醒城外,月然说道:“钟笋,你不是四个月前就说这座科技工业城即将竣工吗?为什么一直拖到了现在还没有竣工?” 钟笋说道:“这一切当然是有原因的。你们看到的这座宏伟的科技工业城将会是我们梦象族群的新。从这里,将诞生我们梦象族群的第一支工程师队伍,将诞生我们梦象族群的第一艘宇航飞船,将诞生我们梦象族群的第一批科技武器。总之,这座崭新的科技工业城将会是我们梦象族群迈向未来所依靠的另一条腿,将会是我们梦象族群抗击十氏再临的希望和依托。” 月然说道:“那我们梦象族群世代相传的魔法呢?你打算将我们的魔法技艺置于何地?” 钟笋说道:“魔法是我们梦象族群赖以击败十氏赖以迈向未来的另一条腿。这样你总满意了?” 月然说道:“我们梦象有四条腿。我们梦象族群肯定也有四条腿。那我们梦象族群的另外两条腿是什么?” 钟笋说道:“啊。这可难住我了。我还真没想到我们有四条腿。风波,快帮帮我,帮我解围啊。” 风波想了想,说道:“啊。我想,没准是,我们的族众和我们的盟友。嗯,我们的族众是第三条腿,我们的盟友是第四条腿。” 对于风波的这个说法,没有谁发表观点。 钟笋说道:“这座梦醒城直到如今还没有竣工是因为我们梦象对明蜚族的科技还没有完全吃透。明蜚的科技是很先进的。自从明蜚族的技术和师资力量撤离了岐鸣星之后,我们梦象族的技师们就开始独立地摸索科技这个全新的学科门类。科技是深奥的复杂的,科技探索和技术研发都是艰苦的工作。虽然我们的梦象技师们一直都是十分努力,但要一下子搞通陌生而艰深的科技问题还有很大的难度。在建造梦醒城的过程中,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技术困难。所以,梦醒城的工期才一拖再拖。不过好在,我们的梦象技师们已经解决了一个个的技术难题。这一次定下的竣工期限不会再延迟了。” 钟叶说道:“哥哥,你敢对你的话做出保证吗?” 钟笋说道:“我保证,梦醒城将在五个月之后竣工。” 月然说道:“呵。从你的口气听上去,连这样的一个简单问题都不敢表明鲜明的态度,你们倚仗的科技还不如我们的魔法靠谱呢。” 钟笋说道:“不是。我不是没有信心。我只是担心万一接下来的五个月里又出现了什么技术难题。我怕影响我的声誉。” 月然说道:“那之前我们讨论的那个问题呢?你打算如何解决?” 钟笋说道:“什么问题?” 月然说道:“就是勾起了你的烦恼的那个问题。你说你一定要找到魔法和科技之间的联系。你找到了吗?不会又是一堆空洞的大话?想要说服我和钟叶,你就必须找出一点真实的联系。” 钟笋说道:“没错。这件事我一定要办到。虽然这件事很难,但我在努力。让我想想啊。啊!有了!我想到了一点。这一点你们必须承认。” 月然不以为然地说道:“哦,是吗?这么快。那你说说看。” 钟笋说道:“不管是科技还是魔法,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通过一些我们所熟悉的方式达到超出我们的通常预期的效用。比如,你们掌握的魔法能够搬运我们的身体力量不能移动的石块之类的重物,而科技也可以做到这一点。科技做到这一点的方式是将知识和技巧凝结在机械和设备上,通过机械和设备达到搬运我们的身体力量搬不动的重物的效果。我并不清楚魔法到底是运用了一种什么样的力量,但我知道科技运用了什么样的力量。科技运用的是知识的力量,运用的是逻辑和理性的力量。这一点还是我们的羽光卫盟友们告诉我的。我所指出的这个科技和魔法所共有的特点正是我们第一次见到金御的武器时疑惑不已的原因。我们当时误以为金御的导弹是某种魔法武器。现在,连你们两个都承认,这是一种无知的表现。月然,在我所指出的这个意义上,科技和魔法是有联系的,是既对立又统一的。” 月然说道:“我不明白。这是你一厢情愿地非要把科技和魔法统一起来。我问你,它们统一在哪里?” 钟笋说道:“月然,你非要把我逼到没有余地的地步吗?你为什么非要在这个问题上如此较真呢?科技和魔法有没有统一之处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你非要问的话,那我只能说,科技和魔法统一于它们的使用者。”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十一章 梦醒之城 第十一章\/梦醒之城 —————————————— 听了钟笋的话,月然没有做出回应,而是陷入了深思。这一次,月然似乎真的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开始更加全面地更加积极地思考科技这个新事物。月然的反应对梦象四古贤来说都是一个意外。 察觉到月然没有反应,钟笋说道:“怎么,月然,难道我说的你想通了?还是说你正在酝酿什么反驳我的说法?” 月然说道:“不。我不打算反驳你了。你刚才的话触动了我。我正在思考你所说的话。 你说得对。不管是科技还是魔法,都不是我们创造出来的。科技和魔法都是这个世界原有的力量。它们原本就蕴含在世界上的事物和演化之中。我们只是发现了利用这些力量的方式。我们在利用魔法的时候所采用的逻辑框架和在利用科技的时候所采用的是同一套逻辑框架。这两种行为之间的区别只不过是所利用的力量类型不一样。不管是科技还是魔法,都统一于使用者的思维范式,都统一于使用者的理性目的。 如此说来,我们之前对待科技这个新事物的态度是过于偏激了。从很多意义上来说,尤其是从形式因和目的因上来说,科技和魔法都是使用者作用于事物的一种方式。钟笋、风波,我们确实应该更加宽容地对待科技。科技这种新事物这种新文化,对我们梦象来说,不仅仅是一次观念和行为上的冲击,更是一场文化精神上的拓展和延续。科技延续了拓展了我们的传统魔法文化的精神内蕴和现实彰显。这种延续的范围非常广,这种拓展的深度非常深。 钟叶,我必须承认,我们应该接纳科技这个新事物,我们应该欢迎科技和科技造物进入我们梦象的生活之中。这将是一个巨大的可喜的改变。” 钟叶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月然,说道:“什么!月然,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改变了态度。我真是吃惊啊。难道说,梦醒了?” 月然说道:“没错。梦醒了。古贤们,梦醒城就矗立在我们的面前。让我们一起走进这座即将完工的宏伟城市,看一看梦象族群的科技底蕴和工业基础。” 风波说道:“太好了。这下子钟笋轻松多了。” 钟笋说道:“是啊。终于可以清净了。不过,我就知道月然和钟叶最终会接纳这些新事物。现在,我很高兴看到了这一刻的到来。你们听到从梦醒城里传出来的施工声了吗?那些轰隆隆的声音多么振奋心情啊。我们这就走进梦醒城看一看。” 说着,钟笋就率先迈开了步伐,朝着梦醒城里走了进去。其他三位古贤跟了上去,一起慢慢地走进了梦醒城。 梦醒城是梦象们在同宗河北岸正对辰影高地的地方建立起来的第一座梦象族科技工业城。在建造梦醒城这件事上,梦象的盟友明蜚提供了巨大的基础性帮助。明蜚族的技术和师资力量不仅直接帮助梦象们规划了梦醒城的建造方案,还教给了梦象族巨量的基础知识,帮助梦象族培养了自己的技师队伍。要不是明王明蜚因为抗击炎荫先锋军的战事吃紧不得不将明蜚技师们召集回去,那些无私的明蜚技师们肯定会一帮到底,直接帮助梦象们将梦想城建造起来。但是因为炎荫先锋军入侵凉陀星,梦象族群不得不独立地依靠自己的技师们的摸索来完成梦醒城的建造工程。好在,明蜚技师们在离开岐鸣星之前将很多的技术细节和参数都交给了梦象技师,还留下了梦醒城的规划设计图、重要设备设施的设计图,以及梦粒和梦窠宇航器的设计图。梦象族的技师们在对科技兴趣浓厚的钟良的带领下,努力钻研明蜚族传授的科技知识,并独立地承担起了梦醒城的建造工作。在这个过程中,有一批梦象技师已经基本上贯通了明蜚族传授的科技知识,并学会了灵活地运用。这些梦象技师已经成长为梦象工程师了。在梦象工程师和梦象技师们的共同努力下,梦醒城的雄伟身姿已经拔地而起。是的,即将竣工的梦醒城有着十分雄伟的身姿。这主要是因为梦象的体型不小,所以梦醒城的尺寸也就很大,很雄伟。 梦象族群建造梦醒城的直接目的就是用来建造梦象族群的宇航器梦粒和梦窠,并建造适合梦象族群使用的科技武器。为了完成这些目的,明蜚族技师们帮助梦象给梦醒城规划了许多的设施单元。另外,明蜚族还援助了一批最为基础的设备,用来帮助梦象族群开始工业起步。梦醒城的地基早已建造完成。那些由明蜚族援助的基础设备大部分已经安放到了相应的设施单元。可以说,梦醒城的大部分工程都已经完工了。现在剩下的主要就是一些功能单元的设备建造工程,比如说能源设施的建造、工业产线的建造和配套的金属采矿场的建造等等。 这三个方面的工程现在主要由钟良、流焰和风漾带领梦象族众进行。其中,钟良负责推进能源设施的建造,流焰负责推进工业产线的建造,风漾负责推进金属采矿场的建造。 梦醒城的选址原本是明蜚族技师们慎重考虑后定下来的。梦醒城的地址是伐倒了一片针阔混交林后开辟的。明蜚族技师们在选址之前勘探过这一带的地质条件,最终将梦醒城定址在这里。这片地方地质稳定,岩基坚实,而且离同宗河不远,方便取水。同宗河的河水可以保证梦醒城的工业生产所需。更为重要的是,在离这片地方不远的北方,正好有一片埋藏较浅的金属矿藏。明蜚技师们勘探过,那里埋藏的金属资源足够梦象族群建造上百艘艘梦窠宇航器和大量的武器装备。因此,明蜚技师们建议梦象族群在那里建设采矿场,并强烈推荐在这个位置建设梦醒城。梦象们自然是听明蜚技师们的话的。梦象之王钟笋亲自敲定了梦醒城的选址,并带领几位古贤一起进行了一场混杂着魔法和科技元素的破土仪式。如今,当梦醒城和配套的各项基础设施陆续到位后,这个选址被证明是十分合理的。 在梦醒城的北侧有一片针阔混交林。那片针阔混交林就是为新建梦醒城而被伐掉的森林所剩下的部分。出于纪念目的,梦想们给这片森林取名为围梦森林。皞鹿们来到岐鸣星时就曾经在围梦森林里居留。在围梦森林的北方距离梦醒城不是很远的地方就是梦象族群开辟的采矿场。这座采矿场还在建设中,名叫“浅铁矿场”。浅铁矿场是一座浅层金属矿藏埋藏地。按照建造计划,梦象们会挖开浅表土层,将底下的金属矿脉露出来,然后露天采集金属矿石。为此,梦象们需要挖掉很大一片地面的浅表土层,还必须新建一批采矿用的大型设备,比如大型破碎机器、制粉机器和运输车辆。这里的工程由风漾主持。目前,三台由明蜚族援助的挖掘机器正在浅铁矿场上施工,主要是挖开浅表土层。但是,因为缺乏辅助性的运土车,工程进展很慢。风漾现在就盼着梦醒城能够早日完工,早日给她生产一批运输车辆。采矿场的其他建造计划都得等到日后再慢慢完善。风漾必须尽快采出第一批金属矿石。只有矿石采出来了,才有原料生产金属坯材,才能建造到处都需要的机器设备。 在梦醒城的西侧耸立着一座高塔状的建筑物。那就是明蜚技师们为梦醒城设计的能量塔的附属物废气净化烟囱。能源对梦象族群来说是个很大的问题。明蜚技师们勘探了岐鸣大陆的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埋藏的化石能源。即使是在岐望海对面的岐瀛大陆上,明蜚技师们也没有发现埋藏的化石能源。岐望海里倒是有海底石油。但是那些石油埋藏条件很复杂,开采难度很大。梦象族群没有这样的能力去开采那些石油。最终,为了解决梦醒城的能源困境,明蜚技师们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明蜚技师们拆下了一艘退役明舟的核反应堆,用来给梦醒城建造一座能量塔。退役明舟的核反应堆具有发生故障的风险。所以必须给它配建一些安全防护设施。另外,退役明舟的核反应堆有一定的输出功率波动幅度,需要建设能量稳流站。至于废气净化烟囱则是能量塔的一个综合利用余能的附属建筑。它可以利用稳流站释放的余能净化冶炼工厂产生的废气,减少对岐鸣星的环境污染。目前,这座能量塔和废气净化烟囱都还没有投入使用。钟良正带着一帮梦象工程师们在建设能量塔的配套设施。 梦醒城的大部分主体工程已经完成了。在梦醒城内部,许多的设施单元都已经建造好了。当然,也还有一部分设施单元没有建造好。这主要是受到了能源和原料的限制。在梦醒城的西边,也就是能量塔的南侧,一座冶炼厂已经初具雏形了。从浅铁矿场采集来的矿石将会在这里被冶炼成金属坯材。这座冶炼厂使用的是从水中制取的氢气冶炼矿粉。因此,这座冶炼厂被称为“氢金冶炼厂”。这种技术也是梦象们不得不选择的替代方案。因为岐鸣星还没有发现大储量的固态碳素冶炼材料。不过,合理的就是经济的。这种冶炼方案对梦象来说成本更低。为了供应冶炼所需的氢气,氢金冶炼厂配建了电解工厂。这个电解工厂不仅仅用来电解水,生产氢气,还用电解方式冶炼一些金属。从氢金冶炼厂往东,一路按照生产流程分布着加工产线各个工段的车间。这条产线主要用来生产各种精度要求较低机器和设备部件。这条产线被设计成能够加工各种外形和材质的金属零部件,被梦象技师们俗称为“万能产线”。在这条万能产线的南边平行分布着一条非金属零部件加工产线,用来生产各种非金属零部件。梦象技师们俗称这条产线为“非万能产线”。在能量塔的东边,氢金冶炼厂和万能产线的北边,梦横大道的北侧,依靠明蜚族援助的精密母器设备,一座面积很大的精密仪器加工厂已经建设完成,正在安装和调试设备。再往东,越过梦纵大街,北侧是图纸设计所和装备验收站,南侧是军火中心。然后再往东则是梦醒城的预留开发区。预留开发区的面积并没有限定。从这里一直到梦翔坪之间的空地都可以算作是预留开发区。并不是梦醒城里所有的工业产线都全部完工了。流焰正在梦醒城里推进工业产线的建造。因为梦象的身体很大,梦醒城的各种建筑都是大尺寸的大体量的,各种产线和仪器,除了明蜚族援助的仪器,也都是大尺寸的。因此也就造就了梦醒城的建筑都拥有雄伟的身姿。 此时,在浅铁矿场和梦醒城里,梦象族的技师们和劳工们都在紧张地忙碌着。这些技师们和劳工们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梦象的祖先部族,当然也有一部分是来自元素部族和自然部族。实际上,乐于并善于接纳这些新鲜科技事物的梦象中有一部分也曾经是魔法的拥趸者。但现在,这些魔法学徒们已经学会了如何处理科技和魔法之间的冲突。他们现在工作得很快乐。因为有了这些魔法学徒们的加入,梦醒城和浅铁矿场的工程才拥有了足够的劳动力。 梦醒城并没有建设高高的围墙。钟笋他们四位古贤是从梦醒城的西门走进去的。他们在走进梦醒城之前就已经望到了城市西边的能量塔和氢金冶炼厂。梦象四古贤走在梦横大道上,一边往东走,一边谈论着道路两边的建筑物。 风波用长鼻子指着北侧的能量塔,说道:“月然、钟叶,那座整个梦醒城里最高的建筑物就是梦醒城的能量供应站。准确的说,那座烟囱是能量站的附属建筑。那座能量站是梦醒城的动力心脏,是梦醒城的翅膀。我们一般把那一带的建筑合称为能量塔。此时此刻,我想钟良应该就在能量塔那里督建最后的安全保障设施。” 钟叶说道:“站在近处看,我发现那座烟囱比上次望见时更高了。” 风波说道:“那座烟囱如今已经完工了,不会再长高了。” 月然说道:“说真的,这座城市唤醒了我心中埋藏已久的某些童话。我很小的时候,生活在障月森林里的时候,我就曾经在鱼萤飞舞的仰月广场上看月亮。当时,我就幻想,为什么我们的仰月广场这么小呢?为什么我们梦象不能拥有月满首领所说的想犸城堡那么大的城市呢?现在,这座梦醒城唤醒了我儿时的梦想,就好像我的梦想实现了一样。说起来,这还真称得上是梦醒了,梦起飞了。” 钟笋伸出长鼻子,抚摸着月然的脸颊,说道:“亲爱的,你现在明白了。这就是我们想要的地方,这就是我们想要的梦。” 月然也伸出长鼻子,抚摸着钟笋的脸颊,说道:“没错。这就是我们想要的地方。这就是我们的梦醒之城。这就是我们的梦醒之时。这里就是我们的梦境,一个魔法和科技共存的梦境。” 钟笋将长鼻子交缠到月然的长鼻子上,说道:“魔法和科技共存的梦境。你说得太好了。你仿佛说出了我们梦象族群的未来。” 忽然,流焰的声音在附近响起,说道:“咦,四古贤!四位古贤,你们怎么来了?你们是来察看我们的工程进度吗?我很抱歉,我们的梦醒城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竣工。” 钟笋和月然恢复了常态。四古贤转过身去,看着站在大道南侧的流焰。 风波说道:“哦,是流焰啊。我们四个不是来催促工程进度的。我们只是想来梦醒城里走走看看,多接触接触新鲜事物。我们都想更快地更好地融入科技时代。啊!我为我说出的这个词感到兴奋!没错,科技时代,这就是我们梦象的科技时代,一个与以往的魔法时代不同的全新的科技时代。你们几个喜欢这个词吗?” 其他几位古贤都说道:“没错。我们也很喜欢这个词。这将是一个被广为传述的新词汇。” 流焰说道:“风波古贤,你为我们说出了一个催促奋进的好词。我很乐意将你说出的这个科技时代转述给其他的梦象们。四位古贤,欢迎来到梦醒城。这将是一座伟大的城市。给你们介绍一下。我所站立的地方是一座电解工厂的外围,隶属于我们身后的氢金冶炼厂。这里可以为氢金冶炼厂生产冶炼金属所需的氢元素原料,还可以直接用电解方法冶炼一些金属。氢金冶炼厂将会是我们生产大消耗量金属材料的基础工厂。我们将要在氢金冶炼厂生产的最大宗金属就是钢铁。”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十二章 竣工试产 第十二章\/竣工试产 —————————————— 风波说道:“流焰,你们是怎么将铁矿石生产成机器零部件的?你能简单地给我们说一说这个过程吗?” 流焰说道:“当然可以。铁矿石会在风漾主持建造的浅铁矿场被制成精铁粉,运到氢金冶炼厂的熔炉里冶炼,并生产成钢铁坯材,然后在往东分布的万能生产线上锻造加工成各种机器设备零部件。我身边的这座电解工厂负责利用从能量塔输送来的电能进行电解水作业,从而生产熔炉里所需的原料氢。氢原料能够将铁矿石中的铁元素找出来,并在高温下融化聚集成液态流出,然后冷却成铁质坯材。关于能量塔和浅铁矿场,你们可以随后再去参观。现在,我可以带着几位去参观一下从这里往东分布的万能产线的各个工段车间。” 钟笋说道:“流焰的讲解还是很有条理的。只可惜,我对于这个铁质被从矿石里找出来的细节还不是很理解,印象还是很模糊。” 月然说道:“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就别较真了。孩子们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这么多的新鲜事物新知识已经很不容易了,难道还要帮你嚼碎了喂给你那个老得不怎么转得动的脑子吃啊。你当年学习魔法的时候就表现得跟个十足的差等生一样,你还想在这个年纪理解科学。你省省。要说有可能,那还只有我们三个这样的魔法大才才有可能。” 钟叶也说道:“对对对。流焰,我们不理象王。你带我们参观。” 说完,钟叶就邀请月然和风波一起跟着流焰去参观。 钟笋惊讶地说道:“为什么这次被抛弃的成了我。” 看到其他几位古贤理都不理,直接跟着流焰朝前走去,钟笋只能悻悻然跟了上去。这一次,科技的魅力超过了梦象之王的魅力。 流焰带着四古贤一路走过去,一个个地介绍着那些车间的名称和功能。什么冲压车间、锻造车间、铸造车间、铣钻车间,总之,还没参观多远,一大堆的名称和知识就把梦象四古贤搞得晕头转向。其中感觉脑子最不够用的就是梦象之王钟笋。 钟笋说道:“我现在就已经感觉到头昏脑胀了。” 流焰说道:“象王,我们还没有参观多远呢。后面的车间还多着呢。你这就感觉有些累了?” 钟笋说道:“不,不止是累,我已经感觉到头昏脑胀了。看来我还真是月然所说的那种差等生。” 流焰说道:“象王是把心思都花在了其他的方面。那么,象王,你就只走走看看。我介绍的话你完全可以不听。你喜欢看什么就看什么。我只给其他三位古贤介绍就行了。几位,我们继续前进。” 走着走着,大家来到了一个样子有些特殊的车间前面。 月然问道:“流焰,这个车间看上去有些特别,是什么车间?” 流焰说道:“这是我们的一个组装车间。我们以后将会在这个车间组装我们的宇航器子单位梦粒的外框架。你们看,这个车间设置成了敞开式的高悬臂车间。这个车间一次只能容纳一颗梦粒。到时候,梦粒的金属骨架会在这个车间被组装起来,悬挂到中央上方的高大悬臂上,然后一边组装其他的外框架一边缓慢旋转,等悬臂旋转了整整一圈后一颗梦粒的外框架就组装好了。随后,梦粒的框架将会被放下来,从这边的敞开出口运到梦横大道上,直接送往装备验收站,等待安装动力系统、控制系统、武器系统等等子系统,并在验收站接受最后的试车和验收。梦粒是我们目前所要建造的最大型常规装备。我们只有装备验收站能够给组装梦粒的各个子系统提供必须的平台。这个车间是一座智能化的自动车间。我们的操作技工只需要站在这个控制台上,在技师或是工程师的照看下点击各个操作指令按钮就可以完成一颗梦粒的外框架组装工作。” 钟叶说道:“一个自动运转的组装车间,一架能够自动组装梦粒外框架的大型悬臂。啊,这一切听上去跟魔法毫无二致。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哥哥的话。科技和魔法不仅是对立的,也有统一的一面。” 风波的注意力则被流焰所说的控制台上的操作指令按钮吸引了。 钟叶的话音才刚刚落下,风波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可是,流焰,我发现一个问题。你们设计的这些指令按钮是不是有些小了啊?” 钟笋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自己能够明白的问题,于是赶紧插进来,说道:“是啊。流焰,这么小的按钮,好用吗?怎么用啊?” 流焰说道:“好用啊。用我们的长鼻子按就行了。” 钟笋抢着说道:“可是,这么小的按钮,我一鼻子按下去会按到一大片的,那样这些设备不会乱套吗?” 流焰从身上的工装包里取了一个东西套在自己的鼻子前部,然后用鼻子和那个东西一起按向平台上的按钮,并且说道:“几位看明白了。我们特意为所有的梦象操作工设计了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叫做‘鼻指’。我们梦象的长鼻子套上这个东西就像是长出了一截短而细的操作指一样。这样就能方便地准确按到操作面上的指令按钮了。” 风波说道:“看来,以后每一名梦象都少不了这个东西了。” 流焰戴着鼻指继续说道:“是啊。不光是这个车间是自动操作车间,很多的车间都安装了或多或少的自动操作环节。因此,很多的车间都需要操作工按压指令按钮。我们不仅将这个车间的指令按钮设计成这样的大小,实际上,整个梦醒城里的操作指令按钮基本上都是这种尺寸的。只有很少一部分的紧急应对按钮是跟我们的鼻子的端部大小直接相适应的。不止梦醒城里,实际上,我们已经将我们的宇航器,也就是梦粒和梦窠里面的指令按钮也设计成了这样的尺寸。这种尺寸是我们综合考量了我们梦象的生理特征和我们的机器设备的合适尺寸才最终确定下来的。这种尺寸是一个接近最优的解决方案。我们只需要戴上一根小小的鼻指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实际上,鼻指的操作感很好。几位以后一定有机会体验的。” 钟叶用鼻子指着更南边的那些设备,说道:“流焰,那边是什么?” 流焰说道:“那边是我们的另一条生产线。我们这一条生产线是专门加工金属部件的,被我们俗称为万能产线。那边那条生产线是专门加工非金属部件的,被我们俗称为非万能产线。它们并排而设,都是我们建造宇航器和武器装备必不可少的基础设施。” 月然用鼻子指着梦横大道对面的那座建筑物,说道:“那么,流焰,梦横大道对面的那座建筑物又是什么?” 流焰转过身去,说道:“那是我们的精密仪器加工厂。我们依靠明蜚族援助的精密母器设备建立了那座加工厂。我们刚才参观的两条生产线都只能加工精度要求较低的部件。我们的宇航器所必须的所有高精度零部件都必须在那座工厂里加工。它的面积很大,而且是全封闭式的。目前,这座精密仪器加工厂已经建设完成,正在安装和调试设备。” 月然说道:“听上去还挺神秘的。我们能去参观一下吗?” 流焰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个恐怕有些不方便。那里是无尘车间,又正在安装调试设备。” 月然说道:“真的不可以进去看看吗?” 流焰想了想,说道:“如果象王发话的话,我们可以进去看看,但也只能看一小部分。我们不能破坏了那些车间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无尘环境。” 月然说道:“太好了。钟笋,你快发话啊。” 钟笋说道:“流焰不是说那里面的环境很珍贵,不能随便进去破坏吗?” 月然怒视钟笋,举起了自己的长鼻子,说道:“你发不发话?” 钟笋说道:“好。真是个喜怒无常的小姑娘。流焰,就带我们进去简单看看。” 流焰说道:“好的,几位跟我来。我们进那里面必须穿上防尘衣。待会儿到了准备间,就会有梦象值班员帮助我们换上防尘衣。” 梦象四古贤跟着流焰朝那座精密加工厂走去,在一个告示牌旁边进入了外准备间。在外准备间,两名梦象用喷气头逐个给五位访客吹掉了身上的灰尘,并将染尘空气排出去了。然后,五位访客进入内准备间,换上了防尘衣。这样之后,大家才获得了进入低精密车间参观的资格。于是,流焰带着四古贤进入了低精密车间。 站在低精密车间里,四古贤可以看到,整个精密加工厂都被玻璃隔开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回环状结构。其中,从外向内依次是低精密车间、常精密车间、高精密车间。不同的车间负责加工不同精密度要求的部件。此时,这座工厂还没有投产。许多穿着防尘衣的梦象技师正在安装设备或是调试设备。 钟笋说道:“我认识这些隔断材料。它们是玻璃。我在盟友们的宇航器上见过。让我想想,是在鲲族的鲲墟上见过。” 月然说道:“得了。你就别在这里丢丑了。我们大概看看就可以走了。那边。我们去那边转一圈,然后就离开。” 四古贤在精密加工厂里走了走,看了看,就离开了。没过多久,大家就脱去了防尘衣,重新站在了梦横大道上。不过,这里已经是梦横大道和梦纵大街的交叉口了。 站在这里,流焰用鼻子指着东面,介绍道:“四古贤,你们看。再往东,越过梦纵大街,北侧是图纸设计所和装备验收站,南侧是军火中心。我们的所有武器装备的设计图纸都是从图纸设计所出来的。当然,除了梦粒和梦窠的图纸。我们的所有武器装备生产出来之后都要进入装备验收站进行试车或是试验。至于封闭式的军火中心,它目前只有一个功能,那就是测试并收集我们的武器的杀伤力数据。四古贤,你们看看,我们还要继续往前参观吗?” 钟笋说道:“今天我们也看了不少的内容了。我真是什么都没搞明白,自己脑子里还乱得跟一片沼泽一样。我们还是到这里结束。” 月然说道:“真没有学习新知识的上进心。算了,我们也走累了,就到此为止。下午我们再去风漾主持的浅铁矿场看一看。” 风波说道:“流焰,辛苦你了。你一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先回去。我们会自己再走走看看。然后,我们可能会去找钟良,或者是风漾。” 流焰说道:“那好。我先回去了。我确实还有不少事情要忙。我们还有很多的生产线设备没有完工。” 钟笋说道:“等等,流焰。我问你,从军火中心再往东的那片空地是干什么的?那里也属于梦醒城规划中的区域吗?” 流焰说道:“哦。从军火中心再往东的地方是梦醒城的预留开发区。在我们的规划里,预留开发区的面积并没有限定。从军火中心一直到梦翔坪之间的空地都可以算作是预留开发区。我们目前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利用这片区域。我们相信,在以后,或者在我们的后代手里,那些地方会发挥十分重要的作用。” 钟笋说道:“原来是这样。这个考虑还是很合理的,很科学的。流焰,你回去忙。” 流焰说道:“咦。象王,我突然发现,你挺懂科学的。” 钟笋说道:“是吗?口误。流焰,你们这些梦醒城的建设者们一定要努力工作。我希望我们的梦醒城能够尽快竣工。我最不希望看到的情况就是我们的梦醒城再次延期竣工。要知道,我在某些梦象面前可是做了保证的,保证一定能够在五个月之后竣工。你们可不要让我失信让我难堪。” 流焰说道:“放心,象王。我们一定不会让你难堪的。出了娄子,你没收我的鼻指。” 钟笋说道:“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去忙。” 于是,流焰就离开了。 等流焰离开后,月然说道:“真是奇怪了,流焰居然说钟笋挺懂科学。这可真是奇谈啊。他十足就是一个差等生嘛。” 在感慨声中,梦象四古贤朝着梦醒城的能量塔走去,准备看看钟良,以及梦醒城的动力心脏。可惜,能量塔正在铺设关键性的防护层,不让参观者进去。梦象四古贤只得转而朝着围梦森林的北方走去,去看看风漾主持的浅铁矿场的建设工作。 在浅铁矿场,梦象四古贤找到了风漾,并听风漾讲述了矿场的建设情况。四古贤对于地质啊矿藏啊设备啊预加工啊什么的一点也不懂。于是,在好好表扬并鼓励了风漾一番后,四古贤返回了辰影高地附近的宿营地。梦醒城和各项配套工程的建设就交给了年轻一代的梦象。 这一次,梦象工程师和技师们没有让钟笋失望,没有让钟笋难堪。五个月之后,梦醒城如期竣工了。梦象四古贤共同参加了梦醒城的竣工典礼,并发表了讲话。钟笋在讲话中肯定了梦象族群的年轻技师和工程师们为梦醒城的建成所付出的努力,并表扬了所有为梦醒城落成做出了贡献的梦象,也感谢了没能到场的明蜚盟友们。最后,钟笋宣布了一项最为重要的命令,命令梦象技师们开始在梦醒城的生产线上进行试验生产,以检验生产线是否合格可用。 于是,钟良按下了能量塔的输电按钮。核反应堆产生的电能输送到了梦醒城的各个角落。电解工厂生产出了第一批原料氢。第一批从浅铁矿场运来的矿石粉被投入了氢金融炉。第一批金属坯材被生产出来了。第一批金属坯材经过各个工序,被加工成了第一批零部件。这些零部件被送到了组装车间,组装成了第一副梦粒骨骼和外框架。与此同时,在其他的生产线和组装车间里,梦粒子单位的各个功能系统都被生产出来了。最后,这副梦粒外框架被送到了装备验收站,装上了各个功能子系统,并接受了试车测试。结果很理想。这颗梦粒通过了试车测试,被证明是一颗合格的梦粒宇航器。由此也证明了,梦醒城已经是一座具备实际的生产能力的梦象科技工业城。 钟笋骄傲地对梦象们宣布道:“梦象们,我怀着无比喜悦的心情向大家宣布,梦醒城竣工了,各条生产线的试产也顺利完成了。从此,我们梦象族群拥有了第一座自己的科技工业城。这将是我们梦象族群的科技史上辉煌的第一页。以后,我们将会拥有更多的更先进科技。从此刻起,我们梦象族群具备了生产宇航器的能力。我们的第一颗梦粒验证体已经通过了试车测试。很快,我们就将生产出更多的合格的梦粒,生产出我们的梦窠宇航器。这将是我们梦象族群的宇航史上辉煌的第一页。”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十三章 梦种号 第十三章\/梦种号 —————————————— 听完了梦象之王钟笋的宣告,聚集在梦醒城东郊的梦象族众们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大家举起长鼻子,冲着天空吹响了胜利的号声。风波更是召唤出了许多的元素体,在空地上舞动助兴。月然召唤出魔法飞鹰在天空中盘旋,发出嘹亮的鸣叫。每一名梦象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这是一场科技与魔法的共贺。梦象们甚至情不自禁地跳起了舞。 许久之后,梦象们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大家开始憧憬在梦醒城建造出了宇航器,并驾驶着梦窠宇航器飞向星空,在宇宙中航行的情形。看着那第一颗梦粒的特殊外形,梦象四古贤都赞叹不已。 钟笋说道:“流焰,这颗梦粒的造型真是优美啊。你来给我们介绍一下梦粒和梦窠宇航器。” 流焰说道:“好的,象王。梦粒和梦窠宇航器的设计图也是明蜚族技师们帮助设计的。梦粒和梦窠的设计继承了明蜚族宇航器菱和明舟的一些特点,但也做了很多适应梦象族生理特征的改变。梦粒是一种全新的正十二面体飞船子单位。它的尺寸和参数是根据梦象族众的身高体重来设计的。由这些梦粒结体而成的宇航器就叫梦窠宇航器。可以说,梦窠宇航器就是为我们梦象族群量身定制的。等梦窠1号建成之后,四位古贤将会率先体验到梦窠宇航器的先进功能。” 听了流焰的话,梦象四古贤开始就梦粒和梦窠交谈起来。 过了一会儿,流焰对正在轻声交谈的四古贤说道:“四位古贤,我们已经生产了第一颗梦粒。这颗梦粒虽然是验证体,但它也通过了试车和验证,被证明是合格的,是可以使用的宇航器子单位。那么,我们如何处置这颗梦粒验证体呢?我们是把它列入随后将要建造的梦粒序列用来组装梦窠宇航器呢,还是做另外的处理呢?” 钟叶说道:“既然这颗梦粒通过了试车和验证,被证明是合格的,可以用于组建梦窠宇航器,那我们就用上它呗。用上这颗梦粒,我们就能够少生产一颗梦粒,就能够早日组建我们的第一艘梦窠宇航器了。我觉得这是件好事。” 月然也说道:“是啊。既然我们已经定下了依靠科技抵抗十氏的策略,那么我们当前最为首要的任务就是尽快组建出我们的梦窠宇航器。这颗梦粒用上的话,我们就能早日实现这个目标。我赞成用上。” 风波说道:“我有不同的意见。这颗梦粒验证体对我们梦象族群的科技史和宇航史来说有着十分特殊的意义。正是生产这颗梦粒验证体的过程检验了我们的梦醒城生产线,检验了我们的梦醒城的生产能力,证明了我们梦象族群掌握了一大批先进的科技,证明了我们梦象族群拥有了建造科技工业城和宇航器的能力。这些具有标志性的特殊意义都凝结在这颗梦粒验证体上。我觉得我们应该对这颗梦粒进行特殊的处置。” 钟笋看着风波,说道:“风波,你的意见很有价值。不过,我没完全明白。你所说的进行特殊的处置,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明白一点。” 风波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将这颗梦粒验证体收藏起来,用来纪念我们的梦醒城竣工,纪念我们梦象族群掌握了建造科技工业城和宇航器的能力,纪念这个伟大的历史时刻。同时,这也将是一个实物证明,能够向我们的后代们证明这一代梦象们共同创造的历史。” 听了风波的话,钟笋高兴地说道:“啊。这是个很好的设想。将这颗梦粒验证体收藏起来,既是对我们的这一页辉煌历史的纪念,又是对我们的梦象工程师和技师们的充分肯定。虽然这样一来我们就必须多生产一颗梦粒,也会稍微延迟梦窠1号的建成时间,但是我觉得这样的安排还是划算的。我也赞成这个设想。月然、钟叶,你们的意见呢?” 月然和钟叶相互看了看对方,都说道:“你们的设想有些价值。既然你们两个都是这么想的,那我们也同意将这颗梦粒收藏起来。只是,我们将这颗梦粒收藏在哪里呢?既然是收藏,就应该妥善安排。” 风波说道:“是啊。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安置第一颗梦粒。钟笋,你说我们找哪个地方合适呢?” 钟笋说道:“梦粒验证体应该找一个室内空间安置。我们必须将这颗梦粒验证体流传得尽可能久远,让更多的后代见识到这个证物。现在,我们梦象的建筑物都集中在梦醒城内。可是,我没有在梦醒城内发现适合安置梦粒验证体的建筑物。” 风波说道:“那么,我们就新建一座建筑物,用来安置梦粒验证体。这样可以吗?” 钟笋说道:“看来也只有这样了。新建一座建筑物,那么我们在哪里新建这座建筑物呢?” 风波说道:“这就要问问我们的流焰了。他对梦醒城的设施和规划最为熟悉。他一定能够给我们提供最好的建议。” 四古贤都看向流焰,等着他的建议。 流焰想了一会儿,说道:“象王,梦醒城里现有的建筑物规划得都很密集,它们之间没有空地新建这样一座建筑物了。我想我们只能把目光瞄向东边的这片预留开发区。我的想法是,就在我们的图纸设计所东侧新建一座能够容纳梦粒验证体的建筑。” 钟笋望了望图纸设计所的位置,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流焰,这座建筑物的建造工作也顺便交给你了。没有问题?” 流焰说道:“没有问题。” 月然说道:“钟笋,我们即将新建的这座建筑物叫什么名字呢?” 钟笋说道:“名字?这又是一个问题啊。叫什么名字好呢?” 月然说道:“我听羽光卫说起过,在他们的文化中,那些收藏重要的历史纪念物的地方叫做博物馆。我们不如也把这座建筑叫做博物馆。依我看,就叫做‘梦醒博物馆’,你们看怎么样?” 钟笋说道:“梦醒博物馆。这个名字好,很有纪念意义,也很有诗意。那么就这么定下来了。我们梦象族群的第一座博物馆就叫做梦醒博物馆。流焰,这座博物馆不必追赶工期,一定要建得牢固,能够经受住时间的老化。在博物馆落成之前,梦粒验证体就放在我们的梦翔坪上。” 流焰说道:“好的,象王。” 钟笋说道:“今天是个欢庆的日子,就让大家好好放松一下。但是我们梦象所面临的威胁正在逼近,我们不得不面对。明天,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在梦醒城批量生产梦粒子单位,然后组建我们的梦窠宇航器。流焰,我们即将要批量生产梦粒了,你们准备好了吗?你们还有什么困难吗?” 流焰说道:“有困难。我们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准备好。” 钟笋脸色有点难堪了,说道:“流焰,你们又有什么问题?” 流焰说道:“这一次不是我们梦醒城的问题,是浅铁矿场的问题。风漾主持的浅铁矿场还没有建设好。我们的熔炉得不到充足的原料供应。浅铁矿场还需要很多的采掘设备、运输设备和预加工设备。我们需要用浅铁矿场生产的矿料冶炼金属,然后建造浅铁矿场所需要的设备。只有浅铁矿场的生产能力提高到一定的水平,我们才能批量生产梦粒子单位。四位古贤,这需要时间。” 钟笋说道:“好。看来真是好事多磨啊。那么你们明天就开始为浅铁矿场建造所需要的设备。我们希望尽快看到梦醒城的生产线开始批量生产梦粒子单位。我们希望尽快看到我们梦象的第一艘宇航器。说真的,我已经急不可耐了。” 流焰说道:“请四古贤放心,我们一定尽快实现梦象族群的期待。” 就这样,梦象四古贤定下来第一座梦象博物馆的名称,确定了尽快完善浅铁矿场,尽快开始批量生产梦粒子单位的方针。欢聚的梦象们直到傍晚才陆续散去,回到各自的宿处。这一次,梦象四古贤没有习惯性地返回辰影高地附近的宿营地,而是留在了梦醒城附近。因为在梦象四古贤的心目中,梦醒城的地位已经不亚于辰影高地了。梦象四古贤希望在这里多多接近新奇的科技事物。 从第二天开始,流焰就命令梦象技师和工程师们开始为浅铁矿场建造各种机器设备。几辆载重量不大的运输车开始将铁矿粉从浅铁矿场运往梦醒城。为了加快工作进度,梦象族群使出了所有的方法。风波正在浅铁矿场指挥他召唤出的岩石元素和泥土元素工作。风波召唤出了两个大型岩石元素和两个大型泥土元素。这两个岩石元素负责将破碎开来的矿石磨成粉末。两个泥土元素负责将整箱整箱的矿粉装上运输车辆。在运输道路上,不仅有运输车辆在运输矿石粉,其他的梦象也各显本事,帮助运输。钟良带着一群梦象用绳索拖着一辆辆矿车,朝梦醒城走去。而月然和钟叶则将矿石粉冻成了大冰球,用长鼻子推着往梦醒城方向滚去。整个运输场面可以说热烈而又欢乐。 在梦醒城里,钟笋带着力量巨大的祖先部族梦象们帮助流焰他们将矿石粉装进熔炉里,进行冶炼。不管是电解工厂和氢金冶炼厂,还是后面的各个工段车间,都开足了动力在生产。因为有了更多的原料供应,氢金冶炼厂的生产效率比流焰预期的要高许多。氢金冶炼厂的高效运转保证了有更充足的金属坯材被生产出来。这样一来,后续的生产线各个工段就都能高效地运转起来。流焰已经将图纸设计所提供的机器图纸分发给了各个加工车间。此时,在生产线上,各个车间的操作工都在紧张地工作着。配给各个车间的梦象技师们正在指导梦象操作工使用指令设备,将他们培训成熟练工。值得一提的是,生产线上的梦象技师和操作工都戴上了鼻指这种必不可少的新工具。金属坯材沿着万能生产线经过各个工序,被冲压,锻造,铣钻,塑性,焊接,打磨,最终流向组装车间。在平行的非万能生产线上,各种必须的非金属部件也在紧张地建造中。在梦横大道北侧的精密加工厂里,梦象工程师们正在加工机器设备所必须的精密部件。所有的半成品部件最后都会汇聚到组装车间,由这里的自动机械臂组装成浅铁矿场所需要的机器和设备。 经过梦象族群的集体努力,一台台采掘机器被生产出来,一辆辆运输车开上了梦横大道,一台台矿石预加工机器被送出了组装车间。这些都是浅铁矿场急需的机器和设备。梦象之王钟笋命令钟良立即将这些机器设备送往浅铁矿场。钟良立即让梦象操作工们将机器设备装上运输车,运往浅铁矿场。 机器设备陆续被运到了浅铁矿场。有了这些机器和设备,风漾终于可以放开来大干一场了。风漾感觉到,浅铁矿场的工作终于不像前期那么艰难了。风漾带着梦象采掘工们迅速更新了浅铁矿场的设备。浅铁矿场的采掘能力和预加工能力得到了大幅提升。随着机器设备和运输车辆的就位,风波召唤的元素也不需要了,那些费力的欢乐的奇葩运输方式也淘汰了。 几天之后,浅铁矿场建立了全然依靠科技力量的采矿和生产方式。一批批的矿石粉源源不断地被运输车运往梦醒城。至此,梦醒城的氢金冶炼厂有了最充足的原料供应,可以最高效地运转了。如此一来,整个梦醒城的生产能力也提高了,生产效率也就最大化了。当然,梦象操作工和技师们也更加忙碌了。好在经过之前一段时间的适应,梦象操作工们都已经是熟练工了。有一小部分梦象操作工使用鼻指的时候动作非常迅速到位,忙的时候长鼻子看上去就像是在跳舞一样。批量生产梦粒子单位的生产计划已经启动了。第一批梦粒子单位要不了多久就将和大家见面。梦粒和梦窠将要装载的武器装备也正在设计中。 梦象四古贤终于轻松下来了。钟笋带着三位古贤到处走走看看,看看从采矿到最终成品的全产业链,看看新式的科技工业是如何以令他们瞠目结舌的技巧和速度建造这些新奇的科技装备。 看完了整个产业链,钟笋感慨道:“你们都看到了。这就是我们决意要倚仗的科技力量。这种力量是多么强大啊。我们能够真实地看到它,理解它,并运用它。月然、钟叶,你们现在应该深深地明白了为什么我和风波如此强烈地要求给科技一个很高的地位了。” 月然和钟叶点了点头,说道:“科技的力量确实震撼了我们。” 钟笋说道:“人类喜欢将他们的社会中的革新性剧变称为革命。我想在这里借用这个词语。我想说,引进科技就是我们梦象族群的一次革命。经过这次伟大的革命,我们梦象族群将会走得更远,飞得更高,将会深度融入星际社会中。我们的后代们将会为我们的英明决策感到骄傲。” 月然说道:“没错。梦醒城给我们带来的是一场伟大的革命。不过,我们也不能抛弃了梦象族群的魔法文化。我们梦象拥有魔法,这在守护盟族中是十分独特的。我们是神器昆仑镜的守护者。我们的身份得到了昆仑镜的承认。我们的魔法自然也得到了神器的承认。这也是天律给我们梦象族群安排的特殊命运。” 风波说道:“没错。我们将会依赖科技和魔法这两条强力的大腿,迈向梦象族群的光辉未来。老伙计们,梦即将起飞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一个月之后,梦象族群已经生产了一百多颗梦粒。这些梦粒绝大多数都通过和试车和验收,被确定为合格品。现在,这超过一百颗梦粒都摆放在梦翔坪上,等着组装成梦窠1号。 岐阳照在梦翔坪上,照在排列整齐的正十二面体梦粒队列上,泛起振奋心情的光芒。梦象四古贤正在梦翔坪上漫步,观看这一幕。 风波说道:“钟笋、月然、钟叶,你们看这些梦粒多么美丽啊!它们的体型是如此地优雅,就好像某种特殊形态的水果。钟良说,这种形状的结构体叫做正十二面体,是一种非常独特的结构体。其实,我对这种术语一点也不懂。我只知道,梦粒很美观。” 钟叶说道:“要我说,梦粒不是水果,是某种水果内部的果肉颗粒,只有梦窠才是水果。一颗颗的梦粒正好结合成一枚梦窠。多形象。” 月然说道:“钟笋,我们的梦窠1号宇航器建成在即,你有没有给梦窠1号准备一个名字啊?” 风波说道:“是啊。钟笋,按照我们的惯例,梦窠1号将会是我们的梦窠宇航队的指挥旗舰,它应该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名字。” 钟笋望着梦醒城,说道:“当然有。我早就想好了。梦窠1号就叫做‘梦种号’。”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十四章 梦象新军 第十四章\/梦象新军 —————————————— 不得不说,钟笋给梦窠1号起的这个名字惊艳了其他三位古贤。 月然说道:“梦种号。这个名字取得好,很有我们梦象的文化特色。钟笋,我发现你有时候脑子挺好使的,不像是个差等生啊。” 钟笋说道:“不。我一遇到科技知识就脑子不够用了。我还是习惯做个差等生。你们都喜欢这个名字,我很高兴。” 钟叶说道:“你们快看哪。钟良和流焰正在朝这边跑过来。他们是不是又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风波说道:“希望是好消息。不过看上去,钟良和流焰都很焦急。我看不像是有什么好消息。” 四位古贤站在那里,等着钟良和流焰跑到他们跟前。 钟笋对站到了自己面前的钟良说道:“钟良,你们两个这么急匆匆地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钟良喘着气,说道:“是的,父亲。我们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 月然说道:“看把你们急得,还戴着鼻指就跑过来了,看累得。” 钟良缓了一口气,说道:“流焰,还是你来说。” 流焰说道:“象王,三位古贤,我们刚刚才察觉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钟笋感到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问道:“什么问题?严不严重?” 流焰说道:“很严重。这个问题关系到我们顺利组装梦窠1号。我们还是到刚才才意识到,我们的组装车间无法容纳梦窠1号的主控制梦粒。按照明蜚族提供的设计图纸,梦窠宇航器的核心部位应该有一颗主控制梦粒。这颗主控制梦粒的尺寸必须更大,功能必须更多。所以,这颗主控制梦粒的体积也就比普通梦粒要大很多。我们的梦粒组装车间已经建造好了,无法再调整了。但是,我们的梦粒组装车间无法容纳我们需要的这种大尺寸主控制梦粒。” 钟笋说道:“也就是说,我们的梦窠1号的建造工作遇到了不小的障碍?” 钟良说道:“是的。主控制梦粒是梦窠宇航器上最为关键的一个子单位。这个主控制梦粒处于梦窠宇航器的核心,习惯上被称为梦核。没有梦核,我们的梦窠宇航器无法稳固结体,无法像一艘宇航器一样整体航行,也会缺少很多很重要的功能。所以,这个问题是我们绕不过去的。我们必须想办法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钟笋说道:“不错。离预定的梦窠1号建成时间已经不远了,我们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风波关切地说道:“钟良、流焰,也就是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能够生产主控制梦粒的零部件,但是没有地方完成这些零部件的组装,是这样的吗?” 流焰说道:“对。问题就是这样的。” 钟良说道:“不。还有一个问题。不止是组装没有地方完成,试车和验收也没有地方进行。我们的装备验收站一样容纳不下主控制梦粒。这个问题也应该一并解决。否则我们无法验证我们建造的主控制梦粒是否合格可用。” 月然说道:“钟良、流焰,我们是怎么造成这种局面的?你们在建设梦醒城之前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吗?” 钟良说道:“母亲,我们也很抱歉。梦粒和梦窠宇航器的设计图一直都放在图纸设计所里。我们只是调取了相关的部件参数,没有注意到整体的尺寸。我们以为梦粒都是一个尺寸的,没有想到还有主控制梦粒这个例外情况。自从明蜚族的技师们撤离之后,我们梦象的工程师们忙于消化明蜚族传授的技术,以致于忽略了很多问题,犯了很多错误。我们的梦醒城工期一延再延就是这个原因。我们现在又发现了这样一个埋藏的问题。” 钟叶说道:“月然,这也不能全怪孩子们。孩子们没有经验,第一次开展这么大的工程,犯些错误是难免的。孩子们也很辛苦。我们还是想办法帮助孩子们解决这个难题。” 说到这里,梦象四古贤都陷入了沉默,在思考着这个难题。 钟笋望着附近的旷野,出了好一会儿神,终于说道:“我估计,我们再新建一座能够容纳主控制梦粒的大型组装车间将会耗费不少的时间。我们等不起了。巨大的威胁和可怕的劫难正在向我们梦象族群逼近,我们必须尽可能快地完成梦窠系列宇航器的建造工作。我的想法是,我们就在这片旷野上建一个露天的大尺寸组装厂,在这里组装我们的主控制梦粒。你们觉得怎么样?” 钟良四面望了望,说道:“在这里建造露天组装厂的话,倒是没有任何的束缚,可以想建多大尺寸的组装架就建多大尺寸的。问题是这里的露天环境会有不少的灰尘悬浮在空气中。我们的主控制梦粒要安装一系列的特殊功能系统。这些系统都需要在灰尘很少的环境中安装。我们怎么解决这个灰尘太多的问题呢?” 月然想了想,说道:“我们可以使用魔法给这座露天组装厂形成一个透明屏障。这样,你们就只需要在地上铺上防尘布,再净化一下屏障内部的灰尘,就可以组装主控制梦粒了。” 流焰看着钟良,说道:“钟良,这个办法听上去可以一试。” 钟良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们就按照这个办法试一试。我们会立即在这里新建一座高大的组装架。母亲,我们需要一个很大的空间来腾挪各种部件。所以,你们制造的魔法屏障最好足够大。” 月然说道:“这个不难。你们需要多大的,我们就设置多大的,还可以随时调整。” 钟良说道:“那好。流焰,我们现在就开始这项工作。” 很快,钟良和流焰就召集了一群梦象技师和操作工,开始在旷野上选址开工。尺寸更大的组装架部件被从梦醒城送到了露天工地上。梦象操作工们在技师们的指导下,开始架设这座尺寸足以组装主控制梦粒的组装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将会有更多的部件被运送到这里。按照计划,这座露天组装厂一样会被建设成自动组装车间,只不过这里没有围墙和穹顶。生产主控制梦粒的难题能不能被解决,就看这座将要建成的露天组装厂能不能正常工作了。 在露天组装厂的建设稳步推进的时候,梦象四古贤已经开始思考另一个重要的问题了。十氏的威胁正在迫近,梦象族群注定了要前往宇宙深处,和众多的盟友们一起抗击十氏大军。所以,梦象四古贤眼下有一项紧迫的任务必须完成,那就是组建一支强大的梦象军队。这一天,梦象四古贤正站在辰影高地上,远远地望着梦醒城和梦翔坪,讨论着这个问题。 钟笋说道:“各位,我们梦象族群即将拥有自己的宇航队,即将融入星际社会。我们也即将前往宇宙深处,和我们的盟友们联合起来,共同抗击十氏大军的入侵。我们眼下有一个紧迫的任务必须完成。那就是我们必须建立一支强大的梦象军队。” 风波说道:“没错。我们梦象族群是十大守护盟族之一,也是火树之盟的缔约方之一,我们有很多义务必须履行,也有很多的荣誉必须维护。为了我们梦象族群的荣耀,我们必须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 钟笋说道:“我们将要组建的这支梦象军队将会是一支既有精通魔法作战的魔法师士兵,也有精通科技武器作战的士兵的新式军队。这支军队将会区别于我们历史上的由三大部族成员组成的主要依赖魔法和身体力量作战的军队。我打算将这支军队称为梦象新军。” 风波说道:“梦象新军,一个承载着希望和荣耀的名字。” 月然说道:“那么,你们打算到哪里找兵源组成这支梦象新军呢?” 钟笋说道:“我们的魔法师士兵基本上都是现成的。我们的元素部族和自然部族中有很多精通魔法的士兵。其中不少还是你们三位魔法大才的学徒。我们只需要把那些优秀的魔法师召集起来,就足以满足我们的梦象新军对魔法士兵的需求。至于我们的梦象新军所需要的精通科技武器作战的普通士兵,我是这么想的。科技对于我们梦象来说还是个新事物,这部分普通士兵都必须接受一段时间的训练才能胜任。我希望我们祖先部族的成员能够加入这部分士兵之中。我还希望,我们的元素部族和自然部族的一部分初级魔法学徒也能够转变观念和习惯,加入这部分士兵之中。我们需要大量的使用科技武器的普通士兵。我们的宇航器也需要大量的操作员。我希望你们三位能够发挥你们的号召力,呼吁更多的初级魔法学徒响应梦象新军的需求。这也是我们梦象族群的需要。” 风波说道:“当然。钟笋说得有道理。我支持钟笋的想法。我会利用我的声望和影响力,劝说元素部族的初级魔法学徒转而学习科技知识,使用科技武器作战,充当宇航器的操作员。其实,不论使用什么方式作战,都是在为我们梦象族群争取荣耀。三位,我仿佛看到了这场科技革命的一个巨大影响。我们梦象族群的三大部族正在被科技的力量解构,融合。以后,我们梦象族群可能会逐渐失去三大部族的划分,变得毫无隔阂,并融为一体。” 钟笋说道:“没错。这将是我们梦象族群历史上最为伟大的社会变革之一。我很惊讶,这样伟大的社会变革居然是由科技革命引起的。现在我愈发坚信,引进科技是我们四古贤为梦象族群做出的最为英明最为伟大的决策,没有之一。” 钟叶说道:“是啊。伟大的哥哥,伟大的钟笋,伟大的象王。哈哈哈。” 月然说道:“呵。瞧把你得瑟的。钟笋,你放心。我和钟叶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们已经看到了科技的力量,已经被科技工业的恢弘气势震撼到了。我们已经从内心深处接纳了科技这个新事物。我们会利用我们的威望和影响力,劝说自然部族的初级魔法学徒学习科技知识,成为使用科技武器的普通士兵,成为宇航器的操作员。我相信,你的计划很快就能实现。我们将会组建一支强大的梦象新军。我们梦象族群最为伟大的社会变革也会到来。” 钟笋转过身去,看着辰影公墓,说道:“这里是我们梦象族群的圣地辰影高地。这里是我们梦象族群的精神崛起的地方。在这里,我们的祖先们团结三大部族的成员,凝聚起三大部族的力量,共同对抗命运设下的残酷的生存竞争,共同抗击想犸,锤炼梦象族群。也是在这里,我和犸王骊齿达成了和平协定,结束了梦象和想犸之间的世代仇杀。如今,又是在这里,我们梦象四古贤共同做出了引进科技兴建梦醒城和梦窠宇航队的伟大决定,做出了建设一支梦象新军的伟大决定。我相信,在一代代梦象的努力下,我们梦象族群的精神触手将会伸进无垠的辰海,伸向梦诞生的地方。而我,支王和山月的子孙,梦象之王钟笋要在这里告诉祖先们,梦醒了,梦象族群即将远航辰海。” 风波、月然和钟叶也都转过身去,说道:“是啊。梦醒了,梦象族群即将远航辰海。” 组建梦象新军的事情确定下来之后,梦象四古贤就分头行动,去往三大部族的聚居地,动员更多的梦象族众加入梦象新军。钟笋去往了祖先部族的聚居地千般密林。月然和钟叶去往了自然部族的聚居地障月森林。风波去往了元素部族的聚居地元素荒野。他们在那里将族众们聚集起来,并向族众们发表讲话,劝说他们改变自己的观念,接纳全新的科技知识。 在千般密林里,钟笋对聚集起来的祖先部族成员们说道:“各位祖先部族的成员,我今天要向你们说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们梦象族群已经引进了科技这个新事物,已经在同宗河对岸建立了梦醒城。我们的梦窠宇航器即将建造完成,我们的梦窠宇航队即将组建。现在,我们的族群正面临着十氏的巨大威胁。羽律暗幕的可怕大家已经了解了。我们现在需要很多操作科技武器的普通士兵。我希望你们都能够踊跃报名,参加我们即将组建的梦象新军。” 听了钟笋的话,很多的祖先部族梦象做出了响应。不得不说,钟笋在祖先部族中的声望足以影响大多数的成员。很快就有很多梦象报名参加梦象新军。 在障月森林里,月然和钟叶站在仰月广场上,对聚集在围堆内外的自然部族梦象们说道:“我们自然部族的梦象们已经习惯了钻研魔法的生活方式。但是,今天,我们两个魔法大师要向大家推荐一种全新的学识门类,那就是科技。我和钟叶古贤都已经在梦醒城里见识到了科技工业的力量。我们的心灵被震撼了。也许有谁会说,魔法才是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力量。在这里,我不想争辩。我只想强调一点,那就是魔法和科技是对立的也是统一的,统一于它们的使用者。科技在跟魔法相同的逻辑框架中展现着它不输于魔法的强大力量。我们必须承认,这种全新的力量将会决定我们梦象族群的未来。学徒们,新的征程在呼唤你们。我们希望,你们中对魔法研究较深的成员能够参加梦象新军的魔法部队,而初级魔法学徒们就去参加梦象新军的科技部队。你们不仅是在选择你们的作战方式,还是在选择梦象族群的未来,请你们扪心自决。” 因为月然和钟叶的这番劝说,很多魔法精湛的魔法师加入了梦象新军的魔法部队,很多的初级魔法学徒加入了梦象新军的科技部队。 在元素荒野上,风波将元素部族的成员们聚集起来了,对他们说道:“元素部族的梦象们,我今天要跟你们分享一些特殊的知识。各位都知道,我们元素部族的祖先跟元素签下了契约。这些契约被流传在风语之中。曾经,我在这片元素荒野上聆听风语,并领悟到元素的力量都是星魂的外现。因为那一次的机缘,我掌握了驾驭第五种元素,也就是闪电元素的魔法。如今,我想,我因为一些更加特殊的机缘,因为我们梦象族群引进的科技,我从岐鸣星的星魂那里领悟到了驾驭第六种元素的魔法。我不确定这到底还是不是魔法。但我今天要强调的是,如果你们谁有志于领悟蕴藏在星魂低语之中的最为深密的元素魔法,那就去梦醒城接纳科技学识。科技学识会帮助你们接触到最为璀璨最为高阶的元素——光元素。” 由于风波的鼓动,很多的元素部族成员报名参加了梦象新军,既有参加魔法部队的,也有参加科技部队的。 就这样,钟笋计划的梦象新军拥有了足够的兵源。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十五章 梦窠宇航队 第十五章\/梦窠宇航队 —————————————— 演讲结束后,在千般密林里,在仰月广场前,在元素荒野上,许多的梦象族众涌到四古贤面前,要求报名参加梦象新军。看到这样的场面,看到梦象族众们保卫族群和家园的热情,看到梦象族众们抗击十氏的勇气和决心,梦象四古贤都十分欣慰。梦象四古贤似乎已经看到了一支强大的梦象新军正在朝大家走来。 一天之后,梦象四古贤带着从三大部族征召的新兵,离开了三大部族的聚居地,朝着辰影高地的方向走去。按照梦象族群的文化惯例,新兵们会在辰影高地集合,然后进入辰影公墓,向祖先们默誓辞行,并接受祖先们的祝福,然后才会走上从军之路。正午时分,三支新兵队伍在辰影高地附近碰面了。 看到另外两支新兵队伍的规模,钟笋惊讶地说道:“天哪。风波、月然、钟叶,你们对元素部族和自然部族进行了多深的感动啊。你们居然带着这么多的新兵来了。这可真是令我感到惊讶啊。相比起来,我们祖先部族的新兵就有些少了。” 月然说道:“也不少了。其实,我们也没有做多么煽情的动员。我们只是将我们内心的想法告诉了大家。这么多的梦象应征主要原因还是这些年在古贤议会的带领下,梦象族众们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守护者身份,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责任。大家都是自觉自愿要参加梦象新军,保卫族群和家园,抗击十氏的。” 钟笋说道:“可是,我发现你们的队伍中很多的成员都想要参加科技部队。这个比例和规模还是令我感到惊讶。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钟叶说道:“月然和我只不过是向自然部族的梦象们说明了科技和魔法之间的关系,既对立又统一的关系。这是你的名言啊。” 风波也说道:“是啊。我只是向元素部族的梦象们许下了一个美好的期望。我告诉他们,我从接触科技学识的机缘中领悟到了掌控第六种元素的魔法。我还告诉他们,科技学识可以令他们也接触到这第六种元素,也就是光元素。于是,报名参加科技部队的梦象一下子就多起来了。” 钟笋说道:“你们还真是有办法。我仿佛都能感觉得出来,你们的演讲有多么动心。不过,眼下这么多的新兵都来到辰影公墓默誓辞行领受祖先们的祝福,辰影公墓一时容纳不下这么多的梦象,这个问题该怎么办?” 风波说道:“这好办。我们现在已经接纳了科技学识。我们要习惯用科学的思维解决问题。我们排队就行了。我们四位古贤站到四个关键的位置上看护着队伍就行了。这些都是梦象新兵,又是来辰影公墓默誓辞行领受祖先祝福的,没有谁会瞎胡闹。大家在辰影高地下方就排成三个队列,有序进入辰影公墓,进行默誓辞行领受祖先祝福,并有序依次离开,到高地另一侧集合,等待前往梦醒城。” 钟笋说道:“那好,就这么办。” 梦象四古贤将这个办法通知下去,并组织梦象新兵们开始排队。梦象新兵们在辰影高地下方排成三个队列,有序进入辰影公墓,进行默誓辞行领受祖先祝福,并有序依次离开,到高地另一侧集合,等待前往梦醒城。而梦象四古贤则分别站在四个关键的位置上,看护那些队列,监督秩序和纪律。 整个辞行活动顺利结束了。梦象四古贤带着梦象新兵队伍,跨过同宗河,朝着梦醒城外走去。到达梦醒城外时已是下午时分了。梦象四古贤决定明天再进行后面的事情。可是,梦醒城外没有适合新兵们的宿营地。梦象四古贤只得将新兵们安排到围梦森林里去宿营。 第二天的岐阳铺洒到梦醒城的时候,梦象新兵们已经早早地离开了围梦森林,站在了梦醒城外的操练场上。按照计划,梦象四古贤需要对这些梦象新兵进行分队整编,编成一支支战斗分队,再按军种进行相关的作战训练。梦醒城的生产线还在紧张地生产梦粒子单位,没有时间生产梦象族工程师设计的单兵武器。所以,能够供应给新兵们训练战斗技巧的只有一批模拟装备,另外就是已经建好的梦粒可以拿来训练士兵。梦象四古贤已经站到了队列的前面,准备训话。 钟笋说道:“士兵们,你们能够踊跃报名参加梦象新军,我们四古贤感到十分高兴。我们必须感谢你们。我们四古贤代表梦象族群感谢你们的英勇和无私。你们都将是梦象族群的骄傲。 士兵们,在你们的身边,那座雄伟的城市就是我们梦象的第一座科技工业城梦醒城。梦醒城是我们梦象族群的新骄傲。我们亲切地称其为梦醒之城。从这座梦醒之城里诞生了我们的第一颗梦粒验证体。从这座梦醒之城里还将诞生我们的第一艘梦窠宇航器梦窠1号。 梦象新兵们,我们的梦窠宇航队组建在即。在此之前,我们将会先组建我们的梦象新军。而你们就是我们的梦象新军的主体。你们中的一部分将会被编入魔法部队,用自己掌握的魔法力量同敌军战斗。你们中更多的一部分将会被编入科技部队,用你们即将掌握的科技力量同敌军战斗。不管是魔法兵还是科技兵,都必须接受相应程度的科技学识培训,都必须进行宇航适应训练,都必须掌握最基本的宇航知识和宇航器使用知识。钟良会带领梦象工程师们负责对你们进行这方面的培训。你们也将会有机会进入梦粒,进行实操演练。当你们掌握了基本的科技学识和宇航作战能力之后,我们会从科技部队中选拔优秀的士兵,组成我们的梦窠宇航队。梦象新兵们,能够进入梦窠宇航队将会是你们从军生涯最大的荣耀。努力,梦象新兵们! 下面,由风波古贤主持给大家编队的工作。” 风波指挥工作组将梦象新兵们引导到体检小组前面排好队,给所有的梦象新兵进行入伍体检。通过了体检的梦象新兵随即向旁边的编队工作组申报自己的报名意向,说出自己想要参加魔法部队还是科技部队。编队工作组在尊重每一名新兵的意愿的前提下将他们编入不同的战斗分队。当然,遇到身体条件十分优异的新兵,编队工作组将会适当地特别关照一下。经过长达三个多小时的编队工作,所有体检合格的梦象新兵都被编入了各个战斗分队。少数体检不合格的梦象将会转到梦醒城里有需要的工作岗位上,或者是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中。 这些新入伍的梦象新兵和之前的老兵们一起被编成了两支军队。一支是梦象魔法部队,由那些技艺精湛的梦象魔法士兵组成,归属于风波和钟叶统领。另一支是梦象科技部队,由那些有志于成为优秀的梦象科技兵的新兵组成,归属于钟笋和月然统领。梦象魔法部队分为三个战斗分队,分别是风波带领的元素魔法战斗分队,钟叶带领的自然魔法战斗分队,以及汐汐带领的治愈魔法战斗分队。梦象科技部队则是按照所使用的科技武器和战斗功能来划分成好几个战斗分队。其中,钟笋负责带领地面作战分队,钟良负责带领梦窠宇航队,流焰负责带领远程火力分队。至于月然,她负责科技部队的后勤和医疗支持部队。 所有的梦象新兵都已经编排好了,并在操练场上站好了队列。那些梦象老兵也站在了这些队列中。实际上,所有的梦象老兵都必须和新兵一样接受同样的培训和训练。因为这支梦象新军将会是一支能够前往深空作战的宇航战队。 按照训练计划,这些梦象新军士兵将首先进入梦醒城,参观这座科技工业城的运转情况,学习其中蕴含的基本的科技学识。钟良已经制定了参观学习的具体方案。此时,钟良已经带着一些梦象工程师站在了梦象新军的队列前面,准备带士兵们去梦醒城里参观学习。 钟良站在队列前面,说道:“梦象新军的士兵们,你们今天就将开始接受培训和训练。为了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宇航战队成员,你们必须接受基本的科技学识的培训。即使是魔法部队的士兵也需要接受这些培训。因为我们在未来的战斗中将会大量接触科技设备和知识。没有这样的培训,你们在宇航器里将会不知所措。我们的这一阶段培训将以科技学识的学习为主,而且主要就是在梦醒城里进行。下一个阶段,四古贤将会把你们按照部队种类分开,督促你们训练相关的战斗技能。在最后一个阶段,科技部队的士兵将进入我们的梦粒宇航子单位进行实操演练,飞入深空再返回。通过了这所有的训练科目的士兵就有资格入选梦窠宇航队。今天,我们先进入梦醒城参观学习。我和你们面前的这些梦象工程师们会带着大家参观梦醒城的各个功能设施。大家按照自己的队列跟着我们,一边走一边看。我们鼓励提问题,但是也要注意不要提太多。” 一名前排的梦象新兵说道:“为什么不能提太多啊?” 钟良说道:“提太多问题一来耽误我们的时间,二来显得你比较笨。好了。我们现在就开始朝梦醒城出发。大家都跟上你们前面的工程师。这一队,你们跟着我就好了。出发!” 就这样,梦象新军排着整齐的队列,朝着梦醒城里走去。他们会在城外轮候进入梦醒城参观学习的时机。而在这一切的背景中,则是流焰正带领梦象工程师和技师们紧张地进行着露天组装厂的建造施工工作。把梦象新军暂时交给了钟良之后,梦象四古贤又可以闲下来了,又可以观赏那些优美的梦粒,谈论露天组装厂的建造进度了。 钟笋向忙碌的流焰说道:“流焰,这个露天组装厂什么时候能够完工啊?” 流焰说道:“象王,还有几天的时间。我们现在要安设的这座组装架将要悬挂重量大得多的主控制梦粒,因此强度必须高,还要能够抵抗更加剧烈的晃动。我们必须把主支撑柱打入地下更深的地方。总之,这个组装架的建设比梦醒城里的梦粒组装车间里的那个难得多。另外,我们还必须配建不少的相关设施。象王,恐怕还要六七天。” 接下来的三天里,梦象新军将梦醒城的各个功能设施看了个遍,学了个遍。梦象新军的士兵们算是彻底见识了科技工业城震撼的一面。可以说,科技的力量和对科技的接纳已经深入了这些士兵的心底。梦象新军会在接下来的训练期内继续学习基础的科技学识。同时,梦象新军将会进行宇航适应训练,也就是进入模拟宇航舱接受模拟宇航训练。所有梦象新军士兵都将接受这个考验,不合格的将无法在以后随军远征辰海,只能留在梦醒城担任基地卫戍兵。 首先接受这些适应性训练的就是梦象四古贤等一批梦象新军指挥官。好在,他们中大多数都已经有过宇航经历。最终,梦象新军的高层指挥官都经受住了适应性训练,有资格出任指挥官,并远征辰海。随后,所有的梦象新军士兵都在一边操练模拟武器,一边轮候宇航适应性训练。这个适应性训练持续了数天才告完成。得益于梦粒很高的宇航舒适度,绝大多数梦象都经过了这次选拔。极少数淘汰的梦象士兵被安排留在梦醒城和梦翔坪,担任基地卫戍兵。 在这几天里,那座露天组装厂已经完工了。月然、钟叶和风波合力给露天组装厂制造了一个魔法遮罩,用来阻隔灰尘。露天组装厂很快就开始了组装主控制梦粒的工作。在这段时间里,梦醒城的生产线一直在紧张地生产梦粒。到现在,已经有足够组装三艘梦窠宇航器的梦粒停泊在梦翔坪上了。这些正十二面体的梦粒在岐阳的照耀下散发着科技之光,正在呼唤着主控制梦粒将它们结体成梦窠,远航深空。整天数着这些梦粒增加的颗数,梦象四古贤更加急切地盼望梦窠1号能够早日建成。 好在,流焰带领的梦象工程师和技师们十分给力。第一颗主控制梦粒很快就组装完成了。钟良和流焰亲自进入这第一颗主控制梦粒,和操作师一起将它开到梦翔坪上,进行各个系统各项功能的试车和验证,以便确认这颗主控制梦粒符合设计要求。主控制梦粒是梦窠宇航器的核心,关系着一整艘宇航器的功能和安全性。因此,钟良和流焰十分注意,还特意进行了过严酷环境多维承压测试。结果表明,这第一颗主控制梦粒的性能十分优秀。这个好消息也向梦象们证明了梦醒城的工业能力,证明了梦象工程师和技师技工队伍对新科技已经吃透了,掌握了。 在第二天的上午,钟良和流焰再度进入第一颗主控制梦粒,为聚集在梦翔坪附近的梦象新军表演梦窠结体的炫丽场面。梦象四古贤和梦象新军都在旁边拭目以待。就连风漾都特地从浅铁矿场赶来,就是为了一睹第一艘梦象宇航器梦窠1号诞生的瞬间。 在岐阳之下,主控制梦粒的四周已经围满了梦粒。钟良用鼻指按下了主控制梦粒操作台上的结体按钮,结体指令瞬间传到在编的每一颗梦粒。只见场坪上的那一群梦粒就像活了一样,开始慢转翻腾,向主控制梦粒聚拢过去。同时,主控制梦粒缓慢上升,给梦粒的聚集提供全向空间。整个过程不过数秒钟,超过一百颗梦粒就聚集到了主控制梦粒的四周,结体成了一艘梦窠宇航器,也就是梦窠1号。按照梦象之王钟笋早已拟定的安排,这艘梦窠1号宇航器就是梦窠宇航队的指挥旗舰——梦种号。 凝视着梦种号那在岐阳之光下熠熠闪耀的伟岸科幻外形,梦象新军,甚至梦象四古贤,都高声欢呼道:“梦种号!梦种号!” 诚然,梦种号的伟岸身形看上去就像是在岐阳下闪耀着科技之光的一颗颗梦种组成的一支富有希望的丰硕梦穗。这就是明蜚族给梦象族设计的全新的宇航器。梦窠宇航器就这样来到了梦象族群的世界里,来到了这个宇宙间。再联想到天崖之约时守护盟族分派给人类和梦象的任务,梦窠这种宇航器的诞生或许真的预示着曾经的那个任务终将有望达成。 梦种号到来了,梦窠宇航队离到来也就不远了。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梦醒城开足动力,生产了十多个主控制梦粒和大批的普通梦粒。十几艘梦窠宇航器陆续建造完毕,并纷纷入列。就这样,一支梦窠宇航队来到了梦象族群的世界里。就这样,守护盟族抗击十氏的大业又增添了一份力量,一份强大的力量。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十六章 造镜图纸 第十六章\/造镜图纸 —————————————— 晨风吹动,白云西涌。梦象四古贤正站在同宗河边。他们的北侧是梦翔坪和停泊在梦翔坪上的梦窠宇航器。他们的南侧,同宗河的对岸,是梦象族群的精神圣地辰影高地,也是安放神器昆仑镜的地方。几百年间,梦象族群所守护的神器昆仑镜一直安放在辰影公墓里,陪伴着梦象族群的祖先们和英雄们,直到如今。此时,望着这两个代表着科技和魔法之间的对立的场景,梦象四古贤都意识到,有些古老的惯例到了该改变的时候了。因为梦象族群即将迎来另一项计划已久的重要工作。 在梦窠宇航队的各艘宇航器陆续到位后,按照梦象四古贤的意思,钟良出任了梦窠宇航队的队长,并开始从梦象新军的科技部队中擢选宇航队员,组建梦窠宇航队。对于梦象新军的士兵们来说,能够进入梦窠宇航队是最为光荣的事情。因此,所有的梦象新军科技兵都报名参加了宇航队员的擢选测试。当然,超过一半的科技兵在前期训练成绩这一关上就被淘汰了。通过了这一关的士兵还必须经过后续的测验,比如体能极限测验,应变能力测验,宇航器操作业务测验和求生意志测验等等。这些测验是梦象们根据对星际航行的认识所设置的。其目的在于能够擢选出最能确保整个梦窠宇航队安全进行星际航行的一批梦象科技兵。一句话,梦窠宇航队的成员必须是梦象宇航战队里面的精英。而整支梦象宇航战队的宇航安全就维系在梦窠宇航器和这些宇航员身上。因此,钟良必须做到狠下心来,优中选优。 至于梦窠宇航队的军官,他们必须接受更为严酷的测验。其中就包括体能极限承压时长测验,宇航风险规避术选择测验和濒死求生欲演习测验。只有能够通过这些测验的顶尖宇航员才能成为梦窠宇航队的军官,才能担负起整个梦象宇航战队的安危。 与其说这是一次擢选,不如说这是一场淘汰。当然,这更是一次塑造。这次擢选将坚如钢铁的身躯和意志塑造成了梦象族群的利刃,将如金子般闪光的梦象精英塑造成了更加价值不菲的金器。钟良经受住了成为宇航队军官的严酷测验,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宇航队队长。钟良能够经受住这样严酷的考验跟他曾经大战金御有很大关系。在那场战斗中,钟良可以说已经死过一次了。经过那场战争的锤炼,和天崖之约的祝福,钟良的性格之中已经几乎没有软弱与犹豫了。 在自己通过了成为宇航军官的严酷测验之后,钟良亲自带队,对剩下的优秀科技兵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淘汰。最终,经过一轮又一轮不断加码的淘汰,那些最精英的梦象科技兵被锤炼成了最刚强的利刃,被打造成了最能担当重任的金器。就这样,一支优中选优的梦象宇航队终于诞生了。 在钟良他们擢选宇航队员的时候,梦醒城里的生产线不再满负荷生产梦粒了。因为生产梦粒的计划高峰期已经过了。更因为梦象四古贤已经将建造梦象七镜的计划提上了日程。流焰已经带着梦象工程师和技师们在琢磨打造梦象七镜的事情了。为了这件大事,流焰还对梦醒城生产线的生产计划做出了一些调整。现在,梦醒城的生产线主要生产科技兵和梦窠宇航器所需的武器,并开始实验性地建造镜器,以收集相关数据,提供给图纸设计所参考。梦醒城的图纸设计所也在紧张地设计梦象七镜的图纸。 按照古贤议会的设想,梦象七镜将会是梦象族群自造的强大武器。这七件镜器将会在铸造成功后领受神器昆仑镜的祝福,并获得独特的战斗能力。梦象七镜将会分配给七位梦象指挥官使用。古贤议会对梦象七镜寄予了很大的期望,期望它们能够在抗击十氏的战斗中发挥独特的战斗价值。因此,铸造梦象七镜必然是梦象族群的一件十分重要的大事。梦象族群将会以举族之力精心铸造这七件重要的镜类武器。 为了铸造最好的最强大的梦象七镜,梦醒城的各个生产部门,以及浅铁矿场等附属生产部门,都已经行动起来了。图纸设计所已经在开始设计梦象七镜的图纸,包括七件镜器的尺寸、造型等,以及七件镜器将要采用的纹饰等装饰风格。梦醒城的万能产线和非万能产线,以及精密加工厂都已经在试验各种金属材料和非金属材料的提纯工艺,为生产纯度更高的造镜材料积累工艺经验。 在古贤议会的设想里,梦象七镜将会有四件是金属材质的,三件是非金属材质的。要想制造出纯度更高的金属造镜材料,就必须准备更优质的金属矿石。这个工作自然落在了主持浅铁矿场的工作的风漾身上。实际上,自从浅铁矿场实现了科技采矿方式之后,风漾就开始有意识地将最优质的矿石留存下来,留着供应建造镜武器所需。但是,浅铁矿场只有优质的铁矿石和铜矿石,没有高纯度的金矿石和银矿石。风漾不得不组织了一支勘探开采小队,去其他的地方寻找优质的金矿石和银矿石。这支勘探开采小队得到了梦窠宇航队的支持。梦窠宇航队派了许多的梦粒载着他们外出作业。勘探开采小队成功地在岐望海对岸的岐瀛大陆上找到了优质的金矿石和银矿石。在开采银矿石的过程中,这支小队意外地发现了一大块天然水晶。这块水晶的纯净度很高,被小队一致认定为符合建造镜武器的要求。这些精心准备的造镜材料都被运到了梦醒城里,存放在图纸设计所,以备随后使用。 风漾和流焰他们,还有一大批梦象工程师和技师们,都在为制造梦象七镜的事情忙碌着。梦醒城的生产线也没有闲着。一大批的科技武器被生产出来了,并交付给了梦象新军。这些科技武器中既有为单兵准备的防具和攻击武器,也有给梦粒准备的远程打击武器和特种武器。钟良收到这些武器之后,迅速地将它们配发给了梦象新军的士兵们。魔法部队主要依靠魔法作战,因此钟良给他们配发的主要是防具。这些防具都是高强度轻质合金盔甲,能够有效抵御质弹武器的攻击。科技部队是这次武器配发的重点对象。梦象科技兵不仅配发了防具,还配发了各种背负式单兵作战武器。这些武器都是背在背上的攻击武器,由梦象单兵用长鼻子击打设置在肩颈部的控制扳机来发射火力。因为梦象的身体较大,稳定性很好,这些武器在单兵武器中都属于重火力武器。其中包括六发式单兵火箭炮,也就是“象鼻火箭炮”,还有小爆面超近程导弹,也就是“象掌格斗导弹”,以及重火力硕匣冲锋枪,也就是“象牙之缨冲锋枪”,等等。还有少量冷兵器,比如刺锋铠甲,主要装配给体能特别优秀的科技兵。装备了刺锋铠甲的梦象科技兵就好像一个穿铠甲的大刺猬一样,可以在地面战场上通过奔跑和撞击有效地将锋线向前推进。梦象科技兵的热兵器背负架也可以在弹药耗完之后伸出刺锋,充当冷兵器帮助搏斗。至于梦窠宇航队的队员们,他们配备的是更加先进的背负式能量束武器,俗称“梦象之怒”。另外,梦粒也配装上了特有的武器系统,主要是导弹和质弹枪。每一艘梦窠宇航器上,有三分之二的梦粒装载的是攻击向导弹,剩下三分之一的梦粒装载的是防御向导弹。在结体作战的时候,梦核负责协调梦粒的攻击和防御。在分体作战的时候,梦粒可以自行攻击。 这些科技武器配发到位后,梦象四古贤命令梦象新军开始演练科技武器装备的使用。一时之间,梦醒城和梦翔坪之间的操练场上到处都是身穿铠甲背负武器的梦象士兵。钟良带着梦象技师们,开始指导梦象科技兵熟悉各种武器的使用和保养方法。全新的科技武器令梦象科技兵感到十分新奇。熟悉这些武器的使用和保养方法对梦象来说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梦象科技兵们费了好大的精力才基本学会了。 随即,钟良就开始带着梦象科技部队开始操练新武器。一开始,有一些科技兵有想法,有抱怨,尤其是来自祖先部族的一些强壮梦象。他们觉得梦象凭借身体作战更轻松,战斗力也不弱,现在背着这么多的古怪装备反而吃力不讨好。为了反驳这些想法,钟良想了一个很好的办法。钟良向四古贤申请了一次小规模的实弹演习。四古贤批准了。钟良就将梦象新军都带到了浅铁矿场。风漾命令浅铁矿场停工半天,让给钟良进行演习。这场实弹演习充分展示了科技武器的强大战斗力。围观的梦象魔法兵和科技兵亲眼目睹象鼻火箭炮轻松地将矿场的采掘面炸开了,象掌格斗导弹将大块的矿石炸成了小碎片。尤其是几十支象牙之缨冲锋枪同时射击时的场景更是触动了梦象士兵的激情。当然,最为震撼的还是宇航员的能量束武器将金属气化的场面。这些场面不仅震撼了梦象士兵们,也震撼了梦象四古贤。 风波还忍不住在现场感慨道:“看了这场演习,我不禁回想起了当年和金御的那场大战。这场演习,这些科技武器的杀伤力令我感到震撼,更令我感到后怕。当年,金御一定是不在状态。否则,我们梦象早就遭遇了更加惨烈的失败,甚至是被灭亡了。” 月然也说道:“是啊。现在,我,我们,更加坚定了要发展科技的决心。我们要学习盟友和敌军的长处,为我所用。” 钟笋说道:“没错,只有这样集众家之所长,才能打败十氏大军。” 经过这次演习,再也没有梦象士兵嫌弃自己所背负的科技武器。可以说,梦象新军再次深化了对科技力量的认识。梦象新军精神饱满地投入了武器装备的操练中。大家都憋着一股劲,一定要精通科技武器的作战技巧。很快,梦象新军的战斗力就有了巨大的提升。 这段时间里,图纸设计所一直在紧张地设计梦象七镜的图纸。按照古贤议会的说法,梦象七镜不仅仅是梦象族群建造的特殊武器,也是梦象族群的文化结晶,它们承载着一定的文化传承功能。因此,图纸设计师们必须在设计梦象七镜的时候将梦象族群的文化元素体现到七件镜器的造型和装饰中。说真的,这个事情很难。但是,图纸设计师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经过连日的努力,梦象七镜的设计图纸初稿已经出来了。 按照设计,梦象七镜分别是由冰、晶、璃、金、银、铜、铁七种材质制造而成。这七种材质的镜武器将会从昆仑镜那里获得独特的能力。在设计图纸上,这七面镜武器依照上面的材质顺序依次被设计成圆形、椭圆形、正六边形、五芒星形、正四边形、菱形、正三边形。七面镜武器将会采用多元素合金打造边框。金属边框将会镂上象征梦象族群的自然魔法的树叶和飞鹰轮廓,象征元素魔法的风之契约符号,以及象征梦象祖先的萌犸象造型。 图纸设计师们设计好梦象七镜的图纸初稿后,第一时间将初稿送给梦象四古贤看了。梦象四古贤召集了钟良、风漾、流焰、汐汐一起来研究这份七镜设计图初稿。 钟笋看着桌子上的设计图,说道:“梦象七镜的设计图初稿就是这样的。你们大家都仔细看过了。有什么意见都说说。” 钟良说道:“我们的梦象七镜是仿照神器昆仑镜而来的。为什么我们的七镜中没有类似破碎昆仑镜的造型?为什么没有如叶如匕的造型,和形如银色沃花的造型?” 设计师们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回答钟良的话。 钟笋说道:“没有就没有。我们只是神器昆仑镜的守护者,不是拥有者,我们不应该觊觎太多的东西。只要昆仑镜能够答应帮助我们强化七镜的力量,我们就应该满足了。我们没有必要一定仿照昆仑镜的外形。再说,这个圆形的冰镜和椭圆形的晶镜不是已经仿照了昆仑镜的外形吗。虽然小有差别,但也大概是那个意思了。” 一名图纸设计师说道:“是的。梦象之王,我们就是这么想的,这么设计的。实际上,我们将金镜设计成五芒星形状,就是在仿照破碎昆仑镜的银色沃花造型,而铁镜的正三边形则是仿照破碎昆仑镜的如叶如匕造型。象王,我们承认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够好,但我们要在梦象七镜的简朴造型中融入梦象族群的文化元素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钟笋说道:“你们做得已经很好了。钟良只是提提意见,并不是批评你们,更不是问责你们。对于这份设计图纸初稿,我基本满意。在这里,我也提一个建议。我建议我们的梦象七镜改变一下边框的材质。我们的梦象七镜虽然会由七种不用的材质制造而成,但它们之间是相互联系的。它们都会接受神器昆仑镜的祝福,成为一个相互联系的战斗团队,共同体现神器昆仑镜的力量和我们梦象族群的力量。所以我建议,我们的梦象七镜改为采用七种造镜材料共同制造的边框。这样,每一面镜武器都和另外六面镜武器联系起来了。” 风波说道:“这是个好主意。没准这样还能提高梦象七镜的战斗力。我赞成。” 月然和钟叶也说道:“我们也赞成。” 钟良、风漾、流焰、汐汐也说道:“我们也赞成。” 几名图纸设计师默不作声,面露难色。 钟笋说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有问题就说出来。” 一名图纸设计师说道:“用七种造镜材料制造边框可是一个十分复杂的技术难题。我们恐怕我们的生产线没有这样的加工能力。尤其是冰、晶、璃三种材质难以融入金属材质,不好办啊。” 钟笋说道:“融合不了,那就镶嵌啊。” 那名图纸设计师说道:“可是,镶冰,这个也不好办啊,会融化。” 风波说道:“没关系。我们会用魔法解决这个问题。否则你想想我们的冰镜怎么长时间存在。” 那名图纸设计师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没有意见了。一切照古贤议会的意思来办。我们会马上设计新的边框制造方案。” 钟笋又说道:“梦象七镜对我们梦象族群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给七镜的边框设计一些装饰吗?”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十七章 战镜雏形 第十七章\/战镜雏形 —————————————— 那名图纸设计师赶紧说道:“有的,象王。我们给七镜的边框设计了一些装饰造型,准备雕镂到边框上。七镜的边框将会镂上象征梦象族群的自然魔法的树叶和飞鹰轮廓,象征元素魔法的风之契约符号,以及象征梦象祖先的萌犸象造型。不知道这样的设计方案几位满意吗?那些造型的细节在这几张图纸上。” 说着,那名图纸设计师用鼻指按下显示桌面旁边的按钮。显示桌面上就显示出了给七镜边框设计的雕镂造型的细节放大图案。参加讨论的八位梦象仔细地审视起这些设计图,并开始了讨论。 月然说道:“树叶和飞鹰轮廓能够较好地体现自然部族的治愈魔法,但在体现杀戮魔法上则不够鲜明。钟叶,你是精通杀戮魔法的大师,你有没有什么想要说的?” 钟叶说道:“我觉得,将树叶换成冰晶花或许会更好,能够更加鲜明地象征自然部族的杀戮魔法。” 旁边的图纸设计师说道:“好的。两位古贤,我们记下了。随后我们就会进行这样的修改。感谢两位古贤的宝贵建议。” 风波说道:“按理说,你们给七镜边框设计了风之契约的符号就已经可以很好地体现元素魔法这个梦象族群的文化传统。但是,自然魔法占用了两种图案位置,我们的元素魔法也有资格占据两种图案位置。同样是威力强大的魔法分支,同样是梦象族群的久远文化,你们不能厚此薄彼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旁边的图纸设计师说道:“是是是,风波古贤说得对。可是,我们该为七镜边框添上什么样的图案来象征元素魔法呢?还请风波古贤给我们提出宝贵的意见。” 风波说道:“让我好好想想。最近,我接触到的科技学识让我领悟了与第六种元素,也就是最高阶的元素光元素沟通的方法。我想,你们应该把光元素的造型雕镂到七镜边框上。” 旁边的图纸设计师说道:“光元素?可是,我们对此毫无概念啊。风波古贤,你能向我们开释一下光元素的概念或者形象吗?我听说风波古贤会召唤元素实体。风波古贤能不能给我们召唤一个光元素实体看看?” 风波说道:“很遗憾。我还没有学会召唤光元素实体。或许,我永远也学不会这样的魔法。我隐约感觉到,光元素没有实体形态。” 旁边的图纸设计师为难地说道:“那我们该如何表现光元素的形象呢?风波古贤,这可是个很大的难题啊。” 风波说道:“你们就按照表现光的方法来做就行了。” 旁边的图纸设计师说道:“表现光的方法?那么,风波古贤,你看七镜边框上泛起的明亮光泽代表光元素可以吗?” 风波有点吃不准,在那里犹豫着,思考着。 钟叶说道:“可以,当然可以。我们自然部族的魔法占据了两种图案位置那是应该的。因为我们自然部族的魔法原本就有两个分支,一个治愈魔法分支,一个杀戮魔法分支。你们元素部族的魔法没有这样的分支,自然只能占据一种图案位置。” 旁边的图纸设计师看着风波,等待着风波的态度。 风波想了想,说道:“好。就算钟叶古贤说得有道理。我们就用七镜边框上泛起的明亮光泽代表光元素,体现我们的元素魔法传统。说起来,我们元素部族也算是占据了一个半的图案位置。这样说亏也不算亏。” 旁边的图纸设计师说道:“好的,风波古贤。我们就这么办。我们会尽量将边框设计成能够泛起明亮光泽的形式。” 钟笋说道:“我觉得,在梦象七镜上使用梦象和想犸的共同祖先萌犸象的造型有些不妥当。萌犸象是梦象和想犸共同的祖先。我们在梦象族群的宝器梦象七镜上宣传想犸的荣耀不太合适。想犸族群已经有了神器轩辕剑的守护资格,更有了光之圣骊齿。他们的荣誉已经够多的了。我们应该尽量宣传我们梦象族群的荣誉。” 旁边的图纸设计师说道:“那么,象王,你觉得我们应该改成什么样的造型呢?” 钟笋说道:“呃,这个我一时还想不好。大家都帮忙想一想。” 于是,几位梦象都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汐汐说道:“要不,我们采用四古贤的形象来装饰我们的梦象七镜?” 不得不说,汐汐的这个提议有些大胆。听到了汐汐的提议,钟良、风漾和流焰都看向梦象四古贤。风波、月然、钟叶三位古贤愣了一会儿,又都看向梦象之王钟笋。钟笋承受着大家的目光,没有表态。 旁边的图纸设计师说道:“其实,梦象四古贤为我们梦象族群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改变了我们梦象族群的命运,而且不止一次。在很久以前,梦象四古贤带领我们梦象族群战胜了想犸,结束了梦象和想犸之间的世仇,使我们梦象族群能够安宁地居住在岐鸣星。梦象四古贤还为我们带来了神器守护者身份和火树之盟缔约方的荣誉。而在这个时代里,梦象四古贤再次引领了梦象社会的变革,帮我们引进了科技,促成了我们梦象族群的科技革命。梦象四古贤对我们梦象族群所做出的贡献实在是太大了,用他们的形象来诠释梦象族群的文化也不是不可以的。说实在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梦象四古贤塑造了我们梦象族群的新面貌,塑造了我们梦象社会的新形态。我们梦象族群的社会和文化在四古贤的塑造和影响下,已经跟历史上的样子大大不同了。我们现在是光荣的神器守护者,光荣的火树之盟缔约方。梦象四古贤的功绩可以说已经是仅次于我们的伟大祖先支王和山月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这些图纸设计师都赞成汐汐分队长的提议,赞成在梦象七镜的边框上用梦象四古贤的形象来替代萌犸象的形象。不过,这件事情超出了我们的决断权力范围,还是必须由你们几位来决定。” 看到大家都沉默不语,钟笋说道:“刚才,图纸设计师已经说了很多,说到了他们对我们四古贤的看法。应该说,他们说出了一些事实,也代表了梦象民众们的一些看法。我是当事者,不便直接决定。这件事还是需要我们集体决定。大家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钟良说道:“我赞成汐汐分队长的提议。梦象四古贤给我们梦象族群所作出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这些杰出的贡献都已经被载入了梦象族群的史册之中,成为了传说故事的一部分。” 流焰也说道:“我也赞成汐汐分队长的提议。用梦象四古贤的形象来替代萌犸象的形象,有利于树立我们梦象族群的文化自信。我们拥有不输于想犸族群的优秀文化,我们为什么不能独立地宣扬我们的文化呢?我们可以这样做。我们应该这样做。我们应该用梦象四古贤的形象来宣传梦象族群的文化。我们应该将四古贤的形象凝结成一个文化符号,将其镂上梦象七镜的边框。” 风漾说道:“如果梦象四古贤的形象没有资格镂上七镜的边框的话,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文化符号有资格。” 听完了钟良、流焰和风漾的话后,月然和钟叶看向了风波。 风波说道:“有些事情我们不应该回避。虽然说我们四个是这件事的当事者,不便直接发表意见。但是我也有些话想说。我们四个是梦象族群当前的领袖。我们担负着领导梦象族群迈向未来的使命。如果我们四个都没有勇气站出来撑起梦象族群的文化世界的话,我们的族群恐怕要失去很多的希望,我们的族众的精神世界恐怕要萎缩。三位老伙计,我们改变了梦象族群很多很多,也撑起了梦象族群的世界很久很久,我们有责任和义务继续这样庇护我们的族众,撑起我们族群。大度公正的人类盟友就曾经说过,举不避亲仇而唯贤。我们既然都被族众视作古贤,我们就该以更加主动的姿态为梦象族群鞠躬尽瘁。三位老伙计,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如果非要我直接表态的话,我只能说,我赞成汐汐分队长的提议。” 听完风波的话,钟笋、月然和钟叶都点了点头。 钟笋说道:“风波古贤的话说出了我们的功劳,也说出了我们的责任,更说出了我们四古贤应该具备的态度。没错,我们四古贤应该以更加主动的姿态为梦象族群鞠躬尽瘁。这样才不负族众们将我们视作古贤。在事关梦象族群利益的时候,我们四古贤应该主动站出来,承担更多的责任,撑起我们梦象族群的文化世界。我也赞成汐汐分队长的提议。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为显公正,下面,我们按照程序,举鼻投票,然后按照投票结果来做。赞成用梦象四古贤的形象替代萌犸象的形象的,请举鼻。” 八位参加讨论的梦象都举起了自己的鼻子。这件事情通过了。 钟笋说道:“大家都投了赞成票。那么,这件事情就这样通过了。” 旁边的图纸设计师说道:“好的。我们会马上设计梦象四古贤的形象,替代初稿上的萌犸象图案。几位还有什么修改意见吗?” 良久,大家都没有再提出修改意见。 钟笋说道:“那么,梦象七镜的设计图纸就按照我们商议的修改。设计师们,你们尽快将初稿做出相应的修改,尽快将定稿送给我们看。我们要命令生产线尽快开工制造。我们现在要去看看生产线的情况,还有准备的原材料。” 旁边的图纸设计师说道:“几位,风漾大师给我们收集了很多珍贵的高纯度造镜材料,就放在我们这里。那边就是了。” 大家顺着设计师的鼻子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许多的矿石和基础材料堆放在图纸设计所的墙边,其中最为惹眼的是一大块纯净的水晶。 风漾说道:“我们听到了四古贤着手制造梦象七镜的命令后,立即就开始寻找这些造镜材料。大部分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走过去好好察看了一番,钟笋高兴地说道:“这可太好了。原来你们早就准备好了。那么,流焰,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制造啊?” 流焰说道:“制造梦象七镜是一项重要的工作,也是一项高技术工作。我们的生产线上的技工们正在试产各种材质的镜器,以积累制造经验。我们的精密加工厂也在钻研制造梦象七镜的相关技术。我们正在紧张地准备着。我预计,十天左右我们就可以开始制造。我们计划从最容易的四面金属材质的镜武器开始制造。较难的璃镜、晶镜和冰镜则留到后面再制造。最难制造的冰镜还需要几位魔法大师协助制造。” 钟笋说道:“好。十天之后,我们四古贤再来看你们开工造镜。这期间,图纸设计所务必完成图纸的修改工作。” 图纸设计师们说道:“是,象王。” 流焰说道:“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提炼制造四面金属镜器所需的金属坯材,制造璃镜所需的玻璃也可以开始生产了。我们会多准备一些高纯度材料备用,以防出现次品。” 随后,梦象族群上下就开始了制造梦象七镜的工作。流焰让氢金冶炼厂和电解工厂将准备的矿石冶炼成金属,然后在精密加工厂里对金属进行融化提纯。制造璃镜的玻璃也生产出来了,并进行了反复提纯。还有水。冰镜作为梦象七镜中地位最高被寄予期望最多的一面战镜,需要极高纯度的水来形成冰材。为此,流焰命令点解工厂生产了一批高纯度氢气和氧气,用来燃烧制成高纯度的水。这些水再进入精密加工厂的高精密车间反复提纯。这个提纯水的工作将会持续一段时间。 十天之后,用来制造梦象七镜的高纯度材料基本上都准备好了。梦象之王随即下达了开始制造梦象七镜的命令。梦醒城里的生产线开始了制造。在此之前,梦醒城里的生产线已经制造了一批试验镜器。梦象四古贤将这些镜器留了下来,当作荣誉品,留着以后奖赏给有功劳的梦象新军士兵。 制造梦象七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梦象七镜寄托着大家的高期望,即使是各种高纯度材料都准备好了,制造过程也是充满了坎坷。技工们造废了不少好的坯材,也造出了不少的次品。经过反复改良和探索,梦象技工们制造出了金、银、铜、铁四种金属材质的镜器每样三件。这些镜器都是从一批同类镜器中挑选出来的最优等产品。钟良和流焰带着这些镜器来到了图纸设计所,交给梦象四古贤评价。梦象四古贤将会从这些备选镜器中挑选出四种材质的镜器各一件,作为最终的金镜、银镜、铜镜和铁镜。 十二件镜器按照铁、铜、银、金的顺序自左至右分类摆放在图纸设计所大厅中央的会议桌上,等待着梦象四古贤的挑选。 钟良说道:“四位古贤,四面金属材质的镜器已经造好了。我们为每种材质的镜器准备了三件备选品。请四位古贤从每种材质的三件备选品中选出最终的四面金属战镜。” 流焰说道:“所有的备选品都摆在这张桌子上了。请四位古贤上前挑选。挑好了之后,我们将会给四面战镜镶上边框。” 桌子上的镜器的尺寸都很符合梦象的头部尺寸。看得出来,这样的战镜很适合悬挂在梦象的前额面上。在古贤议会的设想里,梦象七镜就是悬挂在七位梦象指挥官的前额面上来发挥战斗功能的。 四古贤首先走到了最左边的三件正三角形铁质镜器前面,细心地审视起来。不得不说,这三面铁质镜器都制造得很精细。光洁的镜面照出了梦象四古贤的面部一角,可谓纤毫毕现。 钟叶不禁感慨道:“这些镜器造得真是好啊。真是细腻光洁啊。” 跟其他三位古贤低声交谈一番后,梦象之王钟笋用鼻子指着其中的一面镜器,说道:“我们选这件镜器作为最终的铁镜。钟良、流焰,你们将这面铁镜挑选出来。” 流焰说道:“那另外两件铁质镜器如何处理?” 钟笋说道:“那两件一件送进梦醒博物馆,另一件不要镶边框,作为特殊荣誉的奖品留着。” 于是,钟良和流焰点了点头,取走了被淘汰的两件铁质镜器,将被梦象四古贤选中的那件铁镜留在了桌面上。 紧接着,梦象四古贤移步来到了紧挨着的三件菱形铜质镜器面前。这三件菱形镜器都是以长轴为横向轴摆放的。这个摆放方式也是最后悬挂到梦象指挥官头上的方式。这三面铜质镜器的光洁度比之前的铁质镜器更高。梦象四古贤的面貌照在这些铜质镜器里仿佛比真身还要明亮鲜艳。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十八章 昆仑镜幻象 第十八章\/昆仑镜幻象 —————————————— 四位古贤开始对这三面铜质镜器发表评价。 月然说道:“这三面铜质镜器比刚才那三面铁质镜器更加光洁。看着我自己照在这三面铜质镜器里的影子,我仿佛都觉得自己变漂亮了许多。说真的,我很喜欢这样的镜器。” 钟叶也说道:“能够把自己照美,这才是我们雌象最想要的镜子,就像一面魔镜一样。” 风波说道:“只可惜,这些铜镜不是为你制造的。你会分到另外的材质制造的镜器。我最想称赞的还是这些铜镜的制造工艺。说真的,即使是我们使用魔法来打磨铜材,恐怕也制造不出如此光洁的镜面。流焰,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流焰说道:“风波古贤,这是一个很复杂的工艺过程。等挑选完了这些镜器,我再详细的跟你说。” 钟笋说道:“我们还是赶快从这三件镜器中挑出最终那一件。” 于是,梦象四古贤再次开始轻声评价起三件铜质镜器来。 一番交谈之后,钟笋用鼻子指着其中一件镜器,说道:“钟良、流焰,我们挑中了这一件镜器。” 钟良说道:“好的。” 随即,钟良和流焰取走了另外的两件铜质镜器,留下了那一件。而梦象四古贤则移步走到了接下来的三件银质镜器面前。这三件银质镜器都是正方形的形状,被顺着对角轴并排摆放着。这三件银质镜器的镜面光洁度也很高,只可惜镜面的亮度没有铜质镜面高。但是,三件银质镜器的正四边形造型表明它中的一件将会具有更高的地位。实际上,大家也可以直接分辨出,梦象技工们在这三件银质镜器身上耗费了更多的精力去打磨。 一番低语议论之后,钟笋从中挑出来四古贤一致选定的银镜。钟良和流焰按照处理淘汰品的方式取走了另外两件银质镜器。而梦象四古贤则继续移步,走到了最右侧的三件金质镜器面前。 这三面金质镜器都是五芒星造型。说实话,这种显得有些破碎的造型不适合用在惯常的镜子身上。但是,图纸设计师们说,这种五芒星造型是仿照破碎昆仑镜的银色沃花造型设计的。因此,梦象四古贤也没有什么抵触心理。只是,这样的镜面照见的面容都是不完整的,多少令大家感觉有些不习惯。 钟叶看了两眼就说道:“不行。我不习惯照这样的镜子。这样的五芒星形状的镜子照出来的面容是不完整的,看着很不舒服。我的美都被这样的镜子照花了。” 风波说道:“你还有什么美,都是老太婆了。” 不出所料,风波的脸上又挨了一鼻子。 风波则赶紧自言自语道:“口误,口误。” 月然和钟笋都笑了笑。 风波又说道:“我的好钟叶,你可不要对这样的五芒星镜子怀着什么偏见。按照我们的顺序,这种形状的镜器正是分配给你的。你要学会接纳它。你要善于发现美。要我说,五芒星就很美啊。你看这造型,多正,简直就是完美的五芒星形状啊。” 钟叶说道:“谁说是分配给我的。明明就是分配给你的。你是想把这种样子丑的镜器扔给我。你那么善于发现美,你就看个够。” 月然说道:“看来钟叶是真生气了。那么,这第四种镜器的挑选只能是我们三个商量着来了。钟叶不想看着这么闹心的镜面。” 一番低语之后,钟笋他们三位古贤挑出了一面金质镜器,并指给钟良和流焰看了。钟良和流焰按照惯例取走了另外两件金质镜器。整个过程中,钟叶都转过身去,不看那些五芒星形状的金质镜器。实际上,钟叶听了风波之前的话后就在心里默默地盘算了。她发现,按照四古贤的顺序,五芒星形状的金镜真的是给她准备的。所以,钟叶赌气了。是的,即使几百年的时间过去了,即使钟叶已经年纪很大了,她依然有赌气的时候。这种小习惯是风波特意帮助她保持下来的。而这也是风波经常借口自己口误了的原因。 经过这番挑选,四件镜器留在了桌面上,分别是最终的铁镜、铜镜、银镜和金镜。 流焰说道:“四位古贤,感谢你们的精心挑选。现在,四种金属材质的战镜都确定下来了。我们会把它们看管好。随后,我们会为这四面战镜镶上边框。另外三种材质的战镜还在制造中。其中,璃质战镜很快就将制造完成,并同样由四位古贤从三件备选品中挑出最终的那一面。至于晶质战镜则正在我们的高精密车间里打磨。我们的水晶材料并不丰富,除了制造七镜边框所需之外,我们只有生产一面晶质战镜的水晶。所以,晶镜就不用挑选了。惟愿我们的技师们不会失败。璃质战镜和晶质战镜预计明天就将送呈到几位面前。最后,冰镜的制造需要几位魔法大师的协助。我们已经生产好了我们所能达到的最高纯度的水。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制造冰镜?” 在流焰说话的时候,钟良指挥梦象技师们将四面战镜收了起来。 听了流焰的话,钟笋说道:“如果高纯度的水都准备好了的话,我想我们随时可以开始制造冰镜。是不是,月然?” 月然说道:“我是没问题。随时都可以开始。风波应该也没有问题。就是钟叶好像还在赌气呢。你是她哥哥。你去劝劝她。” 钟笋说道:“我是真不明白,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赌什么气。钟叶,我的好妹妹,你在生谁的气呢?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你是我们的魔法大师。没有你的帮助,我们制造不出最好的冰镜。你不会连哥哥的请求都不答应?” 钟叶说道:“除非某个老家伙求我。” 钟笋看向风波,用眼神示意着。风波没有办法,只得去求钟叶。在风波的好言恳求下,钟叶才答应了帮助制造冰镜的事。 流焰得到命令,立即去通知精密加工厂做好准备。制造冰镜需要将高纯度的水用魔法凝结成冰镜的圆形薄片形状,然后再禁锢在魔法结界之中,防止融化和杂质的沾染。因此,整个过程必须在高精密车间的无尘环境里进行。梦象四古贤跟着钟良来到了精密加工厂,换上了防尘服,进入了高精密车间。 梦象技师们已经将高纯度的水准备好了。那些水放置在一个细口的纯净玻璃器皿里。车间里的气温很快降下去了。所有的梦象都感觉有些冷。但好在梦象也比较耐寒,坚持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钟笋对其他三位古贤说道:“开始。” 三位魔法大师开始对器皿里的高纯度水施放魔法。首先是风波向那些水施放了元素魔法。风波将那些水塑造成了一个水元素实体,并引导这个水元素实体进入了旁边的一个空的洁净玻璃器皿。这个过程是对那些水的最后一次净化提纯。水在凝聚成水元素实体的过程中会遗弃几乎所有的杂质。净化完成后,风波将那些水升到空中,塑造成圆形矮柱状。紧接着,钟叶施放自然魔法,将那些圆柱形的水瞬间凝结成了冰质。大家可以看到,那块冰柱极度纯净极度透亮。风波再次施放元素魔法,小心地将那个冰柱切分成了三块圆形薄冰片。这三块薄冰片就是制造冰镜的坯材。接下来,月然开始施放最为高深的自然魔法,幻化出一根魔法象鼻,以极其轻柔的技法抹去那三块冰片的细微棱角,将它们打磨成了三面冰质镜器。最后,月然施放了最为高深的自然魔法结界,将三面冰质镜器禁锢起来了。这样的魔法结界能够有效阻隔环境中的热量和尘埃,确保冰质镜器不会被融化或是污染。至此,三面冰质镜器就算制造完成了。 风波运用魔法将三面冰质镜器送到了钟笋面前悬浮着,并且说道:“梦象之王,按照四古贤的顺序,冰质镜器是给你准备的。我们三个发挥得都不错。我保证,这三面冰质镜器都是极其精致的优等品。至于挑选最终的冰镜的过程我们就交给你了。你的战镜你来选。” 钟笋不觉朝着三面冰质镜器伸出了长鼻子,想要挑选一件。可是,那三面镜器似乎有了灵性。其中两面缓缓后移,像是在躲避钟笋的长鼻子,或者说躲避钟笋的挑选。只有一面冰质镜器没有躲避。 因此,钟笋不免感慨道:“这可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说是你们的魔法赋予了这些镜器灵性吗?怎么我的鼻子靠近了就有两面镜器像是在躲避我的挑选呢?” 月然说道:“或许这些冰质镜器真的已经有了灵性。我记得月满首领曾经跟我说过,自然魔法的最高深结界能够触发灵化效应。” 风波说道:“既然有一面冰质镜器不躲避你的挑选,那你就选它。或许,你和这面冰质镜器能更好地联系起来。这真像是一次双向挑选啊。钟笋,不仅是你在挑选冰镜,冰镜也在挑选你。” 钟笋说道:“好。或许,这将是一次意义重大的挑选。” 说完,钟笋就选定了那件不躲闪的冰质镜器,并将其交给了身边的流焰。流焰收起了那面冰镜,钟良则将另外两面冰镜收了起来。 流焰说道:“象王,我们会好生看管这面冰镜,并在随后给它镶上边框。” 钟笋说道:“好的。钟良,那两面冰镜已经有了灵性,就不要送去博物馆了。你把它们单独收藏起来。没准以后它们会派上大用场。” 钟良说道:“是,象王。” 流焰又说道:“三位古贤,器皿里还有少量高纯度的水,还请你们再费些精力,将它们制作成镶嵌七镜边框的冰材。” 于是,三位古贤再次施放魔法,将玻璃器皿里剩下的水都制成了冰晶,并且一样用魔法结界禁锢起来了。流焰收起了这些冰晶,留着镶嵌梦象七镜的边框。 一天之后,正六边形璃质镜器和椭圆形晶质镜器都制造出来了。梦象四古贤从三件璃质镜器中挑选出了一件。其他两件被钟良收起来了。晶质镜器只有一件,不需要挑选。至此,梦象七镜的雏形都显露出来了。 后面,梦象七镜还都必须接受神器昆仑镜的祝福才能形成特殊的战斗力。这件事自然是梦象四古贤的事情。不过眼下,梦象四古贤更加关心另一件事情。梦象族群的梦窠宇航队已经组建成了,梦象四古贤十分希望先进行一次宇宙航行,体验一下久违的宇航旅行的感觉。 风波说道:“钟笋,我们的宇航队已经成立了,也已经进行了这么长时间的训练。我想我们已经具备了宇宙航行的能力。我们为什么不去来一场宇宙航行呢?我期待一场深入辰海的旅行已经很久了。” 钟笋说道:“我又何尝不是呢。钟良,我问你,我们的宇航队能不能远航辰海?” 钟良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的宇航员已经具备了驾驶梦窠宇航器远航的能力。我担心的主要是我们对航线不了解。这是个很大的问题,就相当于我们的茫茫辰海之中不认识路。” 钟笋说道:“这个问题如何解决?” 钟良说道:“我们要么求助于我们的盟友,比如明蜚,要么就向一些星际组织购买电子航线数据包。” 钟笋想了想,说道:“我们也不能一遇到难题就求助盟友。我们也应该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我倾向于我们向星际组织购买电子航线数据包。钟良,你知道怎么跟那些星际组织接上头吗?” 钟良说道:“我从前来援助我们的明蜚技师们口中得知,在祖迹星座的方向有一颗名叫节观星的星球。那里有繁荣的星际市场。我们到那里应该能够买到电子航线数据包。” 钟笋说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安排梦窠1号准备起飞。我们远航节观星,逛一回星际市场。这次就当是我们的梦窠宇航队的试航行动。我们四古贤都去。你把风漾也叫上。” 钟良为难地说道:“可是,我们没有星际通用货币,买不到东西。” 钟叶说道:“这你们还担心。我们掌握这么多独特的魔法,还怕赚不到一笔小钱吗?” 于是,钟良命令梦窠1号迅速做好了启航准备,并且特意将风漾从浅铁矿场叫了过来。梦象四古贤带着大家登上了梦窠1号。梦窠1号从梦翔坪起飞,朝着祖迹星座的方向航去。 梦窠宇航队的成员们都是第一次真正地远航辰海,所以不免都有些紧张。好在梦窠1号航行得很平稳。梦想四古贤已经不是第一次体验宇宙航行了,所以表现得还算平静。更多的梦象则是第一次进入星际空间,不免感到十分新奇。一路上,大家都很开心。 梦窠1号顺利地找到了节观星,并且降落了。造型奇特的梦窠宇航器和新奇的梦象种族迅速引来了星际客商的围观。梦象们则很大方地跟星际客商们交谈起来。最近星际社会的局势并不好,节观星的星际市场也萧条了许多。梦象四古贤从一些客商口中得知,人类盟友正在和入侵者发生战争,星际社会也流传着炼祸将至的说法。这件事令四古贤都感到担忧,担忧十氏的大军即将压境了。 在节观星的星际市场转了一圈后,梦象们对星际社会有了一个更丰富的认识。四古贤准备带着魔法兵开始卖艺赚钱。这时候,一家星际银行得知梦象族群是人类的盟友,决定投资这个新兴的种族。这家星际银行的代表找到了梦象四古贤,提出愿意给梦象族群免息贷款,条件是梦象族群在这家星际银行开立全业务账户。梦象四古贤同意了。靠着这笔贷款,梦窠宇航队很快就购买到了电子航线数据包。 购买到电子航线数据包后,梦象们结束了这次节观星之旅,返回了岐鸣星。梦窠1号安全降落到了梦翔坪上,宣告梦窠宇航队的首航圆满结束。梦窠宇航队的能力和梦窠宇航器都得到了实际检验,证明梦象族群拥有了宇航能力。 幸运并不总是眷顾谁。就在梦象四古贤站在梦翔坪上高兴地谈论着梦象族群的宇航能力的时候,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了。 留守梦醒城的汐汐分队长跑了过来,说道:“四古贤,我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们。昨天我去往辰影公墓为月满首领的象牙替塑更换梦象花挂束的时候,我在辰影公墓里注意到神器昆仑镜中出现了奇怪的幻象。我大着胆子凝视那些幻象,却感觉到自己差一点被幻象吞噬进去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自己的精神从昆仑镜里拉了出来。我感觉到这件事很不寻常,就迅速地返回了梦醒城,等你们回来。还好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月然说道:“昆仑镜出现了奇怪的幻象?这可不是什么小问题。你们三个还记得在节观星听说的事情吗?我们的盟友人类已经陷入了战争。没准我们也离战争不远了。”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十九章 赋能仪式 第十九章\/赋能仪式 —————————————— 钟笋说道:“是啊。星际社会都在传言炼祸将至。这跟崆孋向我们传达的信息吻合。昆仑镜出现幻象这件事我们必须高度重视。我们最好现在就去辰影公墓里看一看。” 风波说道:“说得对。我仿佛已经听到了十氏再临的脚步声。三位古贤,我们现在就动身去辰影公墓。” 于是,梦象四古贤立即动身,朝着辰影高地的方向赶去。辰影高地就在梦翔坪对面的同宗河南岸。没过多久,梦象四古贤就到达了辰影高地。匆匆走进辰影公墓后,四位古贤看着昆仑镜,心情一下子沉郁起来。 梦象四古贤轮流察看了昆仑镜。他们都发现,昆仑镜照出的观者之影与以往不一样。这一次,昆仑镜照出的观者之影带有明显的敌意。梦象四古贤还感觉到了汐汐所说的那种情况,也就是昆仑镜中的观者之影想要将观者往里拉,试图吞噬进去。只不过,梦象四古贤的精神定力远高于汐汐,所以并没有被那股力量拽住。另外,梦象四古贤还发现,在昆仑镜中的观者之影背后,仿佛有很多模糊的潜伏的阴影。那些阴影似乎还具有很多很多种变化。四位古贤隐约感觉到,那些阴影比带有敌意的观者之影更加危险。梦象四古贤明白了,那些阴影就是汐汐所说的奇怪的幻象。 了解到这些值得担忧的信息之后,梦象四古贤开始了交谈。 月然说道:“你们都看出自己在昆仑镜中的影子的敌意了吗?” 钟叶说道:“看出来了。我的影子想要把我的精神拽进昆仑镜中。我还看到自己的影子背后还潜伏着什么。那仿佛是一种可怕的阴影。那些阴影还会变化。我想,那些阴影就是汐汐所说的可怕的幻象。” 风波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守护的神器会照出有敌意的影子呢?难道说,是昆仑镜已经更改了我们的守护者身份?” 钟笋说道:“这个问题不好说。不过,我更加担忧的是另一件事情。神器昆仑镜的前代守护者酌影是十氏之一。我担心酌影,或者说十氏已经对神器昆仑镜下招了。我们谁也没见过酌影的真面目,更不知道酌影的能力。我担心神器昆仑镜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反常情况是酌影造成的。” 月然说道:“这种担忧值得引起重视。如果说真的是酌影对昆仑镜施加了影响的话,我们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呢。自从天崖之约散场后,神器昆仑镜就不再响应我们的呼唤了。没有昆仑镜的指点,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对付酌影。” 钟笋说道:“我们的宇航队才刚刚建立。我们还没有拜访我们的盟友们。在这个时候,如果十氏对岐鸣星,对我们梦象族群下招,我们就只能依靠我们自身的力量了。现在说起来,我们的科技发展计划还真是及时啊。我们现在有了很多的科技武器,有一支强大的梦象新军。我们现在必须依靠这支梦象新军来取得胜利。如果说十氏真的打算对岐鸣星,对我们梦象下招的话,我们就给他们一次迎头痛击。” 风波说道:“没错。我们梦象族群现在在魔法之外,又有了科技这个坚强的柱石。这两种力量一定能够为我们奠定胜利的基础。” 梦象四古贤纷纷称是。就在这个时候,四位古贤仿佛听到了嘲笑的声音从昆仑镜中传来。四古贤立即朝昆仑镜望去。这一次,四位古贤看到在昆仑镜中出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阴影。这个阴影的能力超出了之前他们所见到的任何阴影。这个阴影居然能够对梦象四古贤的精神施加不小的拖拽力,并试图将梦象四古贤的精神拽进昆仑镜里。 风波大声呵斥道:“你是谁!放开我们!你是拽不动我们的。” 那个阴影松开了劲,轻蔑地说道:“你们四个就是梦象族群的四位古贤?刚才是你们在昆仑镜的前面大放厥词吗?” 钟笋说道:“不错,我们就是梦象四古贤。不过,我们可没有说什么大话。我们梦象族群现在可不是好惹的。我是梦象之王钟笋。你又是谁?” 那个阴影说道:“啊,你就是钟笋啊。我以前透过昆仑镜见识过你的精神。现在,我又透过昆仑镜见识到了你的面目。我是酌影一族的长影。我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本来名字。我只记得在酌影一族成为了神器昆仑镜的守护者之后,我改名叫做幽酌。你们也可以叫我幽酌。虽然我的名字很高贵,但我不介意你们这些僭位者传扬我的名字。” 钟笋说道:“幽酌,我知道你现在正栖魂妖宇。我必须正告你,我们梦象族群不是什么僭位者。你们酌影一族已经失去了神器守护者的资格。这是神器对你们酌影所犯下的罪行的判决。现在,我们梦象族群才是神器昆仑镜的守护者。这一点是神器昆仑镜亲自确认的。我知道你们酌影还在打昆仑镜的主意。在这里,我们梦象四古贤要警告你,离昆仑镜远远的。昆仑镜,还有我们梦象族群,都不欢迎你们。” 幽酌说道:“这可由不得你们梦象,也由不得昆仑镜。我们十氏预谋这场再临此宇的计划已经很久很久了。从十罚之战结束后,我们栖魂妖宇时起,我们十氏就在谋划这场伟大的再临此宇计划了。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数不清过去了多少亿年头。我能确信的就是,我们十氏终将再临此宇,横扫宇宙。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开始了收回十大神器的行动。你们梦象,还有你们的那些盟友们,都只不过是替我们十氏在看管神器。我们即将回归此宇。十大神器也该回到十氏的名下。我已经听说了,我的老朋友宣戒长老香触已经回归此宇了,而且已经从影豹那里收回了神器龙香。无知的梦象们,你们看管的神器昆仑镜也很快就将回到酌影的手里。实话告诉你们,我已经对昆仑镜下手了。你们现在所看到的幻象就是我扭曲了昆仑镜的意志所显现出来的。我不但要对昆仑镜下手,我还要对你们梦象族群下手。我知道,在你们充当僭位者的这段时间里,你们没少说我们酌影的坏话。我们酌影要好好教训一下你们这些讨嫌的梦象。” 钟笋说道:“你的大话吓不倒我们。我们会以牙还牙。我们梦象有一些优点,那就是我们的象牙不仅长而洁白,还坚固而且锋利。” 幽酌说道:“是吗?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在结束这次会话的时候,让我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让你们知道酌影的厉害。” 随着幽酌的话音落下,梦象四古贤看到昆仑镜中的幻象发出了血色的暗光,然后变幻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恐兽形状。 看着那个怪兽的面目,风波惊疑地说道:“三位,昆仑镜中的那头怪兽就是噬梦兽吗?” 还没等到三位古贤回答,风波就发出了痛苦的喊叫声。随即,其他三位古贤也发出了痛苦的喊叫声。这种痛苦就是幽酌的幻象所化成的噬梦兽正在吞噬梦象四古贤的梦忆所造成的。损失梦忆对梦象来说有着特殊的不幸,所以他们才感觉到如此痛苦。总之,幽酌发起的这次特殊攻击对梦象四古贤造成了一些伤害,也让梦象四古贤认识到了酌影的某些能力。噬梦兽的恐怖外形更是被梦象四古贤记住了。良久之后,噬梦兽发出了低沉而狰狞的咆哮声,隐入了昆仑镜的梦幕深处。随着噬梦兽的消失,梦象四古贤感觉到好受多了。 风波说道:“三位,刚才的痛苦感很是强烈。可见,幽酌的确有一些独特的能力。我们对酌影的能力还真不能小视。” 钟叶说道:“是啊。真没想到,酌影一族还具有如此特殊的能力。他们能够幻化成噬梦兽。我刚才感觉自己的梦忆被噬梦兽吞噬掉了很少的一部分。这种情况给我造成了巨大的痛苦。看来你们也是一样。” 月然说道:“幽酌刚才说酌影已经对昆仑镜下手了,还要对我们梦象下手。我们必须尽快做好准备,应对酌影一族将要发起的攻击。” 钟笋说道:“对于酌影一族的能力,我们了解得还是很少。我很担心这些曾经的神器守护者拥有更加强大的独特能力。我的意见是,我们必须依靠科技和魔法的力量才能战胜幽酌。” 风波说道:“或许这一次我们可以尝试向昆仑镜求助。” 钟笋说道:“这有一定的风险。幽酌刚才说过了,他已经对神器昆仑镜下手了,他已经扭曲了神器昆仑镜的意志。我担心我们现在向神器昆仑镜求助所得到的力量是被幽酌侵染过的。” 月然说道:“但是,我们的梦象七镜还不具备战斗力,我们还需要昆仑镜祝福我们的梦象七镜。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们要想打败酌影的攻击,更多的需要依靠我们的梦象七镜。钟笋,这个险我觉得我们必须冒。我想神器昆仑镜也一直在反抗幽酌的侵袭,也希望我们能够打败酌影,解救他。我相信神器昆仑镜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钟笋想了想,说道:“月然说得也有道理。我们是必须向昆仑镜求助。没有昆仑镜的祝福,我们的梦象七镜就没有战斗能力。梦象七镜对我们的梦象新军有着特殊的意义。如果说科技武器是我们的基础战力的话,那么梦象七镜将会是我们的特种战力。梦象七镜的雏形已经制造好了。现在,我们应该尽快请求昆仑镜祝福我们的梦象七镜,使它们具备独特的能力。这个风险我们必须冒。我也相信,昆仑镜也希望我们能够战胜酌影。所以,我也相信,昆仑镜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我们祝福梦象七镜。我想这件事必须尽快付诸行动了。你们觉得呢?” 其他三位古贤都对此表示了赞同。 于是,钟笋说道:“既然大家都赞同这个想法,那么我们尽快请求昆仑镜祝福我们的梦象七镜。我们要尽快让梦象七镜具备特殊的战斗能力,并且将梦象七镜分配给我们的指挥官。梦象七镜将会成为我们的梦象新军指挥官的身份象征和能力体现。它们将会帮助我们的梦象新军战胜酌影,战胜十氏。” 风波说道:“此刻,梦象七镜的雏形都存放在梦醒城里。我们最好亲自去梦醒城将梦象七镜带到这里来。” 月然说道:“我们为什么不将昆仑镜带到梦醒城里去呢?” 钟叶也说道:“是啊。既然幽酌已经对昆仑镜下手了,那昆仑镜继续放在这里也不是件好事情。我们四个总不能天天守在这里。派其他的梦象来这里看守昆仑镜,我怕他们应对不了突发情况。我也提议我们将昆仑镜带到梦醒城里去看管好。” 钟笋说道:“可是,我还是认为昆仑镜在辰影公墓里祝福梦象七镜最合适。在这里,整个仪式过程都将得到梦象祖先们的庇佑。这对我们防备幽酌侵染梦象七镜具有很大的帮助意义。我想我们还是在这里完成了梦象七镜的赋能仪式,再将昆仑镜带到梦醒城里去。” 风波说道:“也有道理。在辰影公墓里进行赋能仪式没准还能让梦象七镜顺便获得祖先们的祝福,具备更加强大的战斗能力。那么,我赞成钟笋的说法。我们最好还是在辰影公墓里祝福梦象七镜。” 月然点了点头,说道:“那么,我们现在就返回梦醒城。夜晚是最能和昆仑镜进行深度交流的时段,也是我们能呼唤到最多祖先之灵的时段。我们现在返回梦醒城,拿到梦象七镜的雏形,正好可以在今天晚上带着七镜雏形来到辰影公墓,开始赋能仪式。” 钟笋说道:“好。我们现在就返回梦醒城将梦象七镜的雏形取来。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辰影公墓里举行梦象七镜的赋能仪式。” 梦象四古贤离开了辰影公墓,朝着梦醒城赶去。进入梦醒城之后,四古贤立即发出命令,将钟良、风漾、流焰都召集起来了。大家从图纸设计所的密柜中取出了梦象七镜的雏形。然后,七位梦象新军指挥官带上一部分梦象新军的士兵,押运着梦象七镜的雏形,朝着辰影公墓赶去。大家在日落时分到达了辰影高地。梦象四古贤吩咐大家稍事休息,等到岐月高升祖迹星座辰光灵明的时候就开始举行梦象七镜的赋能仪式。大家都歇息下来,等待夜幕渐转深沉。 两个小时之后,岐月高升,云气开散,祖迹星座的辰光也甚为灵明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一些鱼萤竟然从鱼藤沼泽一带飞了过来,散布在辰影公墓里,用自身的荧光将辰影公墓点缀得如同星辰浮翔的辰海一般。看到这些飞舞的鱼萤,钟笋想起了一些往事。 钟笋说道:“你们还记得那个叫飞火的孩子吗?我很遗憾,我们没有将他带去天崖之约的现场,没有让他也领受到长寿祝福。如今,那个可爱的飞火已经逝去很久很久了,也不知道他的灵魂今晚会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风波看了看夜空,说道:“几位,我想时候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快开始我们的赋能仪式。” 钟笋说道:“好。祖迹星座的灵明辰光正照临辰影公墓。我们现在就开始梦象七镜的赋能仪式。士兵们,你们将辰影高地严密保护起来,我们七位指挥官将要在辰影公墓里举行赋能仪式。我们绝不可以被打扰。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可以让任何来访者进入辰影公墓。” 梦象士兵们收到命令,迅速分布到辰影高地四周,将整个区域严密封锁起来了。七位梦象指挥官将梦象七镜小心地摆放到设在昆仑镜四周的七座镜台上,让它们朝向昆仑镜。 钟笋说道:“月然、风波、钟叶,你们负责和神器昆仑镜进行沟通,请求昆仑镜祝福我们的梦象七镜。我负责和我们梦象的祖灵沟通,请求祖先们祝福我们的梦象七镜。我们现在就开始我们的赋能仪式。” 于是,月然、风波和钟叶开始和神器昆仑镜进行沟通,请求昆仑镜为梦象七镜赐予梦力祝福,使梦象七镜具备独特的战斗能力。而钟笋则开始向梦象族群的祖灵发出呼唤,请求祖灵们降临,向梦象七镜赐予独特的强化祝福。 随着钟笋的呼唤,梦象族群的祖灵们回应了钟笋。只见一些微光幻象浮现在辰影公墓上空,还有低语声回响起来。钟笋向梦象祖灵们倾诉了梦象族群所面临的困境,以及希望他们祝福梦象七镜的请求。祖灵们很愉快地答应了钟笋的请求。钟笋甚至听到一位祖灵还在和鱼萤们低语。钟笋知道,那是曾经那个叫飞火的孩子。现在,飞火也已经成为了梦象祖灵中的一员,虽然说起来飞火比四古贤要辈分晚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最令梦象们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许多鱼萤聚到一起,组成了一个梦象的身形。然后,飞火就回到了梦象四古贤的面前。只能说,这应该就是昆仑镜和梦象祖灵们共同降下的奇迹。飞火以最不可思议的生命形态——梦生,回到了梦象族群之中。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十章 梦象的怪病 第二十章\/梦象的怪病 —————————————— 与此同时,神器昆仑镜也回应了月然他们三个的呼唤,并向月然他们三个传达了答应他们的请求的意思。神器昆仑镜让月然他们将梦象七镜准备好。 钟笋说道:“各位,祖灵们已经浮翔在辰影公墓上空了。我们的祖灵们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请求,准备给我们的梦象七镜赐予强化祝福。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必须请求昆仑镜赋予我们的梦象七镜基本的战斗能力。月然、风波、钟叶,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月然说道:“我们已经和神器昆仑镜进行了沟通。神器答应为我们的梦象七镜赋予基本的战斗能力。昆仑镜告诉我们,梦力有着千变万化的彰现形式,它可以赐予我们的梦象七镜七种不同的战斗能力。但是,昆仑镜也告诉我们,梦力是一种需要时间和历练才能成长起来的强大力量。因此,昆仑镜只能赋予我们的梦象七镜七种不同向度的梦力之种。梦象七镜想要真正具备强大的战斗能力,还必须在我们的使用过程中接受锻炼才行。” 钟笋说道:“原来是这样的。那么我们也只能遵从神器的意思了。昆仑镜让我们做哪些准备?” 风波说道:“昆仑镜让我们将梦象七镜按照特殊的方位摆放好。昆仑镜的梦力将会从梦域逸出,借助星辰之光射入梦象七镜,在梦象七镜之间折射往返,给梦象七镜种入不同的梦力之种,并且将梦象七镜的命运联系起来。昆仑镜告诉我们,如此赋能的梦象七镜将会获得深远的成长机会,将会最终成长为七面极其强大的战镜。” 钟叶说道:“昆仑镜近来时常被幽酌折磨,更加感念我们梦象一族长期以来的守护。昆仑镜很希望我们能够将梦象七镜锻炼得十分强大,并利用它们的能力战胜十氏,解脱昆仑镜所承受的苦楚。因此,昆仑镜向我们保证了,他会尽最大可能给梦象七镜赋予最多的梦力。但是,梦象七镜的材质比起昆仑镜的材质毕竟还是有着尘辰之别。因此,梦象七镜所能领受的梦力实在是微乎其微。不过,即便如此,梦象七镜也将具备十分深远的成长机会。昆仑镜相信,我们的梦象七镜最终一定能成长起来,成为对抗十氏的强大武器。” 钟笋说道:“那太好了。我们不指望梦象七镜能够成长为接近昆仑镜的神奇武器,我们只希望梦象七镜能够帮助庇护我们梦象族群就行了。感谢神器昆仑镜的慷慨。解脱昆仑镜所经受的苦楚是我们这些神器守护者义不容辞的责任。风波,昆仑镜所提示的特殊方位是怎样的?你指挥我们开始按照昆仑镜的要求摆放梦象七镜。” 风波说道:“好的。钟良、风漾、流焰,你们都过来。昆仑镜告诉我们,为梦象七镜赋能的时候,我们七位指挥官必须站在梦象七镜的旁边冥想我们的梦忆。昆仑镜说,梦力之种需要借助强烈的梦力场环境才能在梦象七镜中扎下根去。而我们的梦忆就是放大并稳定梦力场的强大助益。为梦象七镜赋能的过程需要我们七个的协助。我们现在将梦象七镜按照我接下来所说的方位摆放在昆仑镜的周围。” 接下来,风波将昆仑镜告诉他的摆放方位说给了大家。梦象新军的七位指挥官按照那些方位要求将梦象七镜摆放好了。 风波又说道:“接下来,我们七个需要在梦象七镜的旁边站好,冥想我们的梦忆,为昆仑镜的赋能过程提供稳定的梦力场环境。” 七位梦象新军指挥官按照风波的要求,站到了梦象七镜的旁边。梦象七镜已经在七个镜台上摆放好了,七个梦力场导媒者也已经就位了。赋能仪式所需要的条件都准备好了,接下来就轮到神器昆仑镜施展他的独特能力了。风波看了看大家,点了点头,默默地将各项条件已经准备就绪的消息告诉了神器昆仑镜。然后,七位梦象新军指挥官都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昆仑镜的梦力场扩散开来。 夜幕中,岐月下,千星之光从辰海之中来到了神器昆仑镜上,射进了昆仑镜的梦域之中,又从梦域之中折射出来,射向周围的梦象七镜,在梦象七镜的镜面上反复折射,形成了一圈微微明亮的光网。浮翔在辰影公墓上方的鱼萤开始有节奏地翻舞,梦象祖灵们则轻声吟唱起了古老的颂歌。梦忆氤氲从折射交织而成的光网上浮腾而起,形成了一丛丛梦幻的雾气。那些雾气就是梦域往外扩张探索新领域的征兆。昆仑镜正在伸展出自己的梦力肢指,触摸岐鸣星的世界,触摸梦象的世界,触摸梦象七镜。这还是神器昆仑镜第一次直接触摸梦象的世界。因此,昆仑镜显得有点兴奋。那些梦忆氤氲仿佛欢快的孩童一般感受着这个世界。 不过也没过多久,昆仑镜就收敛了自己的好奇,开始了正事。昆仑镜通过折射的千星之光开始在梦象七镜的镜映世界中开辟梦域。从神器昆仑镜的梦域之中射出的千星之光折射进了梦象七镜的镜面里,辟开了梦象七镜的镜映世界,并且将那些镜映世界濡染成了梦域的一片飞地。当梦象七镜中的镜映世界被昆仑镜开辟成了梦域飞地之后,昆仑镜开始在梦象七镜的梦域飞地之中播撒梦力之种。梦力之种会在梦象七镜的梦域飞地之中萌芽扎根,茁壮成长,最终将梦象七镜的梦域飞地改造成一片繁华之地,一片梦力充盈之域。到那时,梦象七镜就将具备极其强大的梦力,也将会为梦象族群提供强大的庇护。 实际上,虽然七位梦象指挥官都闭上了眼睛,看不到赋能仪式现场的种种情形,但是他们的精神都能够感受到梦象七镜的梦域被昆仑镜开辟出来了。因为,昆仑镜的梦力就是借助七位梦象指挥官的梦忆和精神扩散开来的。七位梦象指挥官甚至能够感受到昆仑镜的梦力流过他们的识海,流向梦象七镜的镜映世界里。 梦象族群的祖灵们也感受到了梦象七镜所发生的深刻变化。他们纷纷开始祝福梦象七镜。他们慷慨地赋予了梦象七镜很多的潜力。他们和昆仑镜一样,希望梦象七镜能够成为庇护梦象族群,战胜十氏的强大助益。 随着赋能仪式渐近尾声,七位梦象指挥官们仿佛都感觉到自己的识海之中浮现了七道光亮。他们明白了,那是神器昆仑镜正在将梦象七镜联为一个命运整体,让梦象七镜的命运紧密相连,并具备在战斗中相互策应协力作战的能力。 在赋能仪式结束之前,昆仑镜将自己的一个嘱托传导到了七位梦象指挥官的识海之中。昆仑镜告诉七位梦象指挥官,他已经唤醒了梦象七镜,使梦象七镜具备了灵性,具备了自己的命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梦象七镜已经具备了某种生命形式。这还是昆仑镜第一次赋予一些凡物独特的梦态生命形式。昆仑镜将这种全新的生命形式命名为“梦生”。昆仑镜传导给七位梦象指挥官的嘱托就是,昆仑镜已经将梦象七镜这七个长梦生看作是自己的第一批孩子了,昆仑镜要求梦象指挥官们看管好这七个长梦生,看管好昆仑镜的第一批孩子,并帮助他们茁壮成长,成长为耀世宝器。 七位梦象指挥官自然是满心答应了这个任务。他们对梦生这种全新的生命形式的出现充满了喜悦。他们发自内心地希望梦生会成为梦象族群的庇护者。所以,看管梦生照顾梦生成长的任务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任务。 当岐月之光拂过梦象七镜的镜面时,整个赋能仪式就算是结束了。这场由昆仑镜主导的赋能仪式,不仅赋予了梦象七镜独特的战斗潜力,还赋予了梦象七镜独特的生命形式。而梦象族群的祖灵们也送给了梦象七镜许多的祝福。这场赋能仪式是梦象七镜这七个长梦生的命运之路的开端。梦象七镜将会在未来成长为配得上神器之子身份的非凡宝器。而七位梦象指挥官将会是梦象七镜的保姆兼启蒙老师。 从昆仑镜的梦域之中折射到梦象七镜上的千星光网渐渐淡漠了。梦象族群的祖灵们也退隐了。就连飞翔在辰影公墓上空的鱼萤们也开始成群结队朝着夜幕中的鱼藤沼泽飞去。看着梦象七镜那光洁渊深的镜面,七位梦象指挥官知道赋能仪式取得了很可喜的成功。辰影高地四周的梦象士兵们仍在警戒着。梦象四古贤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情了。 钟笋说道:“各位,我们的梦象七镜已经顺利完成了赋能仪式。昆仑镜告诉我们,这七面战镜是一种全新的生命形式。我们必须看管好这七面战镜,让他们成长为我们梦象族群的庇护者。我们能够和梦象七镜这七个长梦生结下缘分是我们莫大的幸运。按照之前的计划,我们七个梦象新军指挥官会分别匹配一面战镜。现在,我们该实施这一步了。” 月然说道:“可是,我们还不清楚七面战镜的作战能力分别是什么,我们该如何将我们七个和七面战镜匹配呢?” 钟叶说道:“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风波说道:“我们之前不是有一个大概的方案吗?我们就按照古贤议会的成员顺序来匹配。这是我们之前商议定了的。” 月然说道:“也好。不管梦象七镜的战斗能力如何,我们七位指挥官都将会和梦象七镜一样协同作战,谁匹配到哪一面战镜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钟笋看了看大家,说道:“那么,我们就按照古贤议会的成员顺序来匹配梦象七镜。那么,按照古贤议会的成员顺序,我将会匹配到冰镜,月然将匹配到晶镜,风波将匹配到璃镜,钟叶将匹配到金镜,钟良将匹配到银镜,风漾将匹配到铜镜,流焰将匹配到铁镜。你们大家对自己的匹配有意见吗?” 月然和风波没有什么意见,钟良、风漾和流焰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有钟叶嘀咕了一句,但也没有大的意见。 于是,钟笋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梦象七镜的匹配就这样定下来了。今天是一个喜悦的日子。今晚,我们梦象族群的庇护者梦象七镜真正地诞生了。另外,我们梦象族群还出现了七位‘镜师’。” 风波和月然不解地说道:“镜师?什么意思?” 钟笋说道:“是的,镜师,也就是梦生的保育师。梦象七镜是昆仑镜孕育的七个长梦生,而我们七个就是这七个长梦生的保育师。我将我们的这个新职能身份命名为镜师。这将是我们的一重新身份。” 钟叶说道:“有意思。我喜欢镜师这个称号。” 钟笋说道:“从现在起,我们七位镜师就必须看管好七面战镜。我们要像看护自己的孩子一样看护这七面战镜。这是昆仑镜交给我们的第一个嘱托,我们必须完成好。现在,大家将七面战镜拿起来,放进风波和月然织就的魔法镜络之中。这些魔法镜络能够帮助大家将战镜悬挂在自己的额头上。从今以后,这七面战镜将会与我们七个形影不离。不管是战斗的时候,还是睡觉的时候,我们都必须戴着战镜。除非战镜抛弃我们,我们不可以离弃战镜。我想七位长梦生也不会抛弃我们。下面,大家将各自的战镜佩戴到额头上去。” 七名梦象镜师用长鼻子小心地圈住七面战镜,从镜台上拿了下来,放到了低处石案上的魔法镜络上面。只见那些魔法镜络自动将七面战镜的镶边络住了。然后,七位镜师再次卷起战镜,放置到了自己的额头上方。魔法镜络将七面战镜悬挂到了七位镜师的额头中央,看上去就像是七面战镜镶嵌到了七位镜师的额头上。很快,七面战镜就和七位镜师取得了更加深刻的联系,就跟昆仑镜曾经在钟笋的额头上生出了根须一样。七位镜师开始感受到梦象七镜所具有的独特战斗能力。只不过,现在梦象七镜的战斗能力还不是很明朗,七位镜师还感受不出七面战镜的具体能力。不过,他们也感受到了一些端倪。 风波惊叹道:“我的天哪!我好像从璃镜里感受到了一种全新的元素学识进入了我的识海。那是,那是第七种元素,梦元素的学识。” 钟笋他们正想向风波询问这个神奇的新元素,却听到从辰影公墓外面传来了梦象士兵的说话声。 一名梦象士兵火急火燎地说道:“四位古贤,你们的仪式结束了吗?汐汐分队长刚刚传来了一条十分重要的紧急消息。汐汐分队长呼唤七位指挥官尽快返回梦醒城。” 钟良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名梦象士兵说道:“汐汐分队长说,我们的族群之中忽然爆发了流行性的怪病。汐汐分队长请求七位指挥官尽快返回梦醒城。” 钟笋说道:“看来真是发生了什么十分紧急的事情。我们已经完成了梦象七镜的赋能仪式。我们现在就返回梦醒城去处理紧急事态。” 月然说道:“这一次,我们该把神器昆仑镜也带回梦醒城去。” 钟笋说道:“不错。幽酌正在觊觎神器的力量。我们将昆仑镜带回梦醒城好好保管。” 于是,月然施展了一个魔法,将神器昆仑镜浮到了空中。然后,古贤议会的成员们开始朝着梦醒城赶去。随行的梦象士兵们也离开了辰影高地。 当七位梦象指挥官在拂晓时分到达梦醒城的时候,他们被梦醒城里的情形震惊了。只见梦醒城里的工业生产已经全面停止了。许多的梦象徘徊在城市的街道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一边游荡一边发出忽高忽低的梦呓。少数仍然清醒的梦象正在街道上东奔西跑,疲于看护那些行为出格的梦象。在进入梦醒城的时候,七位指挥官还看到很多的梦象新军士兵正在绕着梦醒城漫步或是奔跑。能够很明显地看出来,那些士兵们的神智也不甚清醒。 流焰看见了汐汐的身影,大声叫道:“汐汐,我们回来了。” 汐汐赶紧跑了过来,说道:“谢天谢地,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钟笋说道:“汐汐,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们只是离开了一个晚上,梦醒城里就变成了这副光景?这些族众们都是怎么了?” 汐汐说道:“象王,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昨天的半夜时分,我被梦醒城里的嘈杂声吵醒了。我起来一看,发现很多的族众都在城市的街道上徘徊,还有很多的士兵在围着梦醒城狂奔。我稍一观察就发现,他们的神智都已经不清晰了。一直到此刻,我都在和尚且清醒的族众们一起看护大家,阻止谁做出出格的事情。我的初步判断是,这是一种病,一种怪病。但是我说不出引起这种怪病的缘由。” 钟笋说道:“一种怪病?” 月然也疑惑道:“这件事刚好发生在我们为梦象七镜举行赋能仪式的时候。难道说,这件事情和梦象七镜或者是幽酌有关?”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十一章 炼妖壶之汗 第二十一章\/炼妖壶之汗 —————————————— 钟笋的心思一下子转为深沉,幽幽地说道:“不管如何,我们先照顾好这些患病的梦象。汐汐,到底有多少梦象患上了这样的怪病?” 汐汐说道:“我们还来不及准确地统计。我大概估计了一下,应该有超过百分之七十的梦象都染上了这种怪病。” 钟笋震惊地说道:“百分之七十!这么说我们梦象族群的大部分族众都染上了这种怪病,我们的梦象新军已经基本上丧失了战斗力。这可是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我们必须尽快调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风波说道:“或许月然猜测得有道理。我也感觉这件事是针对我们梦象新军的。或许这种怪病的缘由真的跟幽酌有关。幽酌已经向我们表明了对立的立场。他很想从我们这里拿走神器昆仑镜。这种奇怪的病症或许就是幽酌的某种特殊的攻击方式。” 钟叶也说道:“我赞同这种猜测。很有可能是幽酌向我们梦象发起了特殊的攻击。之前我们几个就遭到了幽酌的袭击。幽酌的袭击方式总是诡异的总是出乎意料的。我们必须警觉起来了。” 钟笋说道:“真没想到,我们还没有去找十氏的麻烦,十氏倒先找到了我们梦象的头上。我们都不用和盟友们取得联系,就已经和十氏的先头部队交上了火。没错,这就是一次交火。幽酌为代表的酌影一族已经向我们梦象发难了,向神器昆仑镜发难了。各位,我们不能退缩,只能迎战。” 风波说道:“没错。和十氏之间的这场大战关乎此宇的命运,关乎万千物类的命运,我们没有退缩的余地,唯有迎战。” 月然说道:“我是真没有预料到,我们的梦象新军还没有远航辰海拜访我们的盟友,就已经在岐鸣星遭遇了十氏的袭击。看来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比我们所了解的还要深沉还要危险。” 钟叶说道:“袭击我们梦象只是十氏的隐秘终谋的一个步骤一个方面。我们的盟友们很可能已经在各自的战线上同十氏交上了火。不是说我们的人类盟友已经陷入了战争吗。还有影豹和皞鹿之间也已经发生了尖锐的对立。影豹已经沦陷到了宣戒的麾下,正在追逐逃离圾旅星的皞鹿们。而我们的明蜚盟友们也已经和炎荫先锋军发生了战争。我们守护十族所面临的境遇可谓是烽烟四起。形势很不乐观啊。” 钟笋说道:“盟友们都在奋战,我们也应该在我们的阵线上抗击十氏的侵袭。我们眼下最为紧迫的事情就是搞清楚我们的族众患上的这种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必须尽快将我们的族众从病魔手中夺回来。” 月然说道:“我初步观察了一下。我发现我们的患病族众的身体机能都还算强健。你们看,他们中不少的梦象都还能绕着梦醒城奔跑。” 钟笋说道:“月然,你想说什么?” 月然说道:“我的意思是,这种怪病很可能是幽酌对我们的族众施加了精神上的折磨,导致我们的族众出现了这样奇怪的症状。” 风波点了点头,说道:“那么,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这个问题说出了梦象们的无奈。梦象们几乎可以肯定这场奇怪的流行病跟幽酌有关。可是,梦想们却对此毫无对策,不知道该如何化解族众的病症,不知道该如何驱散幽酌所施加的这种折磨。 实际上,梦象族群的这种流行性怪病确实就是幽酌制造出来的。幽酌通过伤害神器昆仑镜,牵动了梦象族群的梦忆,令他们的精神陷入了恍惚之中。他们的行为和思维都受到了幽酌的牵绊,从而表现出很多的不正常。虽然这样的怪病并没有给梦想族众们带来生命危险,但却基本上瘫痪了梦象新军,使得梦象族群此时丧失了作战能力。好在,酌影们还没有准备好正面进攻梦象和岐鸣星。所以,梦象族群和岐鸣星此时还算是安全的。但是,幽酌正在谋划一场特殊的战役。更为可怕的是,幽酌还从十氏成员中找到了另一族帮手。幽酌正在和这些帮手们谋划一场针对梦象和明蜚的战争。这场战争的结果甚至会直接关系到十氏再临的计划能否提前实现,关系到十大守护盟族的切身安全,关系到此宇的万千物类的命运。对于幽酌他们来说,这将是一次成本很低的风险投资。这场投资的风险有一些,但如果成功,回报将会大到令十氏乍舌。十氏将会因为这场风险作战的成功而轻松地掌控此宇的命运。当然,这样的风险作战必然遭遇到梦象和明蜚的全力反抗。 …… 这段时间里,明蜚族的武器建造工作稳步向前推进着。明蜚族已经建造了一大批装甲战车和重火力炮等重型武器。大尺寸高载荷的菱也已经下线了一批,剩下的正在紧张地建造中。和炎荫先锋军的战斗大大地刺激了明蜚族上下。明蜚族上下都意识到,十氏的力量十分强大,意识到和十氏的战斗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尖锐对立。在这场对立中,明蜚族没有退缩的余地。炎荫士兵那种死士般的作战风气令明蜚们印象深刻。明蜚族上下都知道,要战胜这样强大的炎荫军队,战胜十氏,就必须准备足够多的军需物资,准备足够强大的武器装备。因此,这段时间里,明蜚族的生产线都在高负荷运转,紧张地生产武器装备和军需物资。 与此同时,明王明沸还在为另一件事情操心。在上一次抗击炎荫先锋军的战斗中,明沸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武器明王之目的强大战斗能力。明沸还知道,这件神器炼妖壶引导他找到的强大武器,这把被炼妖壶称作回生轮的武器还隐藏着更加强大的战斗能力。现在,明沸还无法将那种深藏的战斗能力引导出来。不过,明沸设想了一个计划。明沸准备仿照回生轮,铸造一批外形类似的战轮武器。明沸希望能够将回生轮的一部分能力引导到这些战轮武器之中,打造出一批能力出众的战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明沸所设想的这些战轮武器类似于魔法武器,就好像紫翑的英魂之烈那样,但又有所不同。这种不同明沸还说不清楚,只是能够感受到有所不同。明沸将制造这些战轮坯材的任务交给了宇航队长折远。折远队长知道这些战轮武器的重要价值,亲自在生产线上督造这批战轮坯材。 这一天,战轮坯材都制造出来了。折远队长带着一队明蜚士兵将这批战轮坯材送到了明沸的面前。 折远队长说道:“明王,按照你的计划,我们已经完成了这批战轮坯材的制造工作。这些都是我们制造的最精良的战轮坯材。这里的坯材数目略大于你所指示的数目。多出来的可以作为备选供你挑拣。” 明沸拿起了一柄战轮坯材,仔细察看了一番,说道:“很好。折远队长,你们宇航队的生产线工艺很精细啊。这些战轮坯材都制造得很是精良啊。不过,我们不需要这么多的战轮坯材。在我的计划里,我只打算打造四十九柄仿目战轮。这四十九柄战轮将仿照明王之目的形态和战斗方式来打造。我现在还无法从明王之目中导引出过多的能力,因此只能打造四十九柄仿目战轮。折远队长,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一一挑选这些坯材。你替我从这些坯材里挑出四十九柄来。然后,你叫上明眸和令轶,将挑选出的四十九柄战轮坯材带到神器地宫去。我现在去请明菲女王打开神器地宫的大门。我会在地宫里的神器前面等着你们。” 折远队长说道:“是,明王。” 明沸随即离开了,去找他的母亲明菲,请求明菲打开神器地宫的大门。折远队长则用通话器唤来了明眸和令轶。他们三个一起从制造的战轮坯材中精心挑选出了四十九柄。然后,折远队长带着明眸和令轶,将这些战轮坯材陆续搬运到了神器地宫的最后入口大门面前。没过多久,明菲女王和明沸就来到了这里。等到折远队长他们将四十九柄战轮坯材都搬运过来了,明沸女王就拿出密匙打开了地宫的那堵墙。 神器炼妖壶展露在大家的面前了。明沸让折远队长他们将四十九柄战轮坯材都搬进了最后的地宫中,放在了神器炼妖壶的面前。随即,明沸从背上拿下了自己的武器明王之目,也就是回生轮。在神器炼妖壶的附近,回生轮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特殊的能量,正在发出回环起伏的光弧。 明菲说道:“你们在这里。我还有事情,先走了。你们完成了这个工作,离开地宫后,那堵墙会自动关上。” 等明菲走后,明沸说道:“折远队长,我们马上就要进行战轮武器的开光工作了。经过了这个开光程序,我们的战轮武器就将获得类似明王之目的战斗能力。当然,它们的能力比起明王之目来可谓是微弱的。但这些也足以为我们明蜚族抵抗炎荫大军和十氏提供强大的助益。” 折远队长说道:“明王,这个开光过程将会显露明王之目的一些秘密,我们三个留在这里恐怕不合适。明王之目,准确的说是回生轮的秘密只能由你一名明蜚掌握。我们三个最好还是到外面那间地宫里去等你的好消息。” 明沸说道:“也好。虽然我很希望明眸能够留下来陪我,但是这些关于明王之目的秘密恐怕过于沉重。我不应该因为我的私念而让明眸背负上这样沉重的秘密。明眸、令轶,你们跟折远队长一起出去。” 于是,折远队长带着明眸和令轶离开了安放炼妖壶的地宫。 在炼妖壶的面前,明沸开始了给战轮坯材开光的仪式。只见明眸挥动手中的回生轮,原本躺在地上的四十九柄战轮坯材一下子都发生了感应,陡然立了起来,站在地上缓缓旋转着。 就在明沸准备继续仪式的时候,炼妖壶的意念传入了明沸的脑海里,对明沸说道:“光明之翼,你来了。你在我这里做什么?” 明沸的意念对炼妖壶说道:“我计划仿照明王之目的形态和能力,为明蜚军打造四十九柄仿目战轮,帮助我们明蜚族抵抗炎荫大军和十氏的侵袭。我特意来到你的面前,就是想在这里完成仿目战轮的开光仪式,让它们都沾染上神器的灵力。伟大的神器,你不会介意?” 炼妖壶的意念说道:“你的这种做法并不是十分值得肯定。你的这种做法有滥用回生轮的能力的嫌疑。不过,我也知道,十氏正预谋着再临此宇,预谋着夺取我们十大神器。我甚至已经了解到十氏已经动手了。在这样的大危机面前,我不会阻止你做出这样的行为。我们十大神器也支持你们守护十族寻找自己的方式来抗击十氏,守护此宇,守护十大神器。光明之翼,我不会祝福你的仪式,但也不会干扰你的仪式。你可以在我这里完成这个仪式。我更希望你能够最终领悟到回生轮的深密奥义。你领悟到了这些深密奥义,比你仿造四十九万把仿目战轮都更加有意义。回生轮的强大将会出乎你的意料。只是,要引导出释放出回生轮的强大力量,你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需要领悟。甚至,我必须奉劝你,不要试图将回生轮的全部力量引导到这个世界上。那说不清到底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灾难。” 明沸的意念说道:“感谢神器的指点。我会谨慎自己的行为,努力学习,争取早日领悟回生轮的深密奥义。不过现在,我还是必须进行这四十九柄仿目战轮的打造工作。我们的明蜚军需要这些武器来抗击十氏的侵袭。” 忽然,明沸觉察到炼妖壶的金属表面仿佛渗满了汗珠。明沸已经见过炼妖壶很多次了,但这种情形还是第一次见到。 明沸意识到情况可能很不寻常,于是用意念对炼妖壶说道:“伟大的神器,我注意到你的金属表面渗满了汗珠。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你遭遇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吗?” 炼妖壶的意念说道:“你说得对。我遭到了攻击。我的前代守护者玉俑正在向我发难。他们熟悉我的壶身内部的锢妖阵。他们正在利用他们掌握的学识干扰我的锢妖阵,企图动摇我的内部秩序,向此宇宣泄来自妖宇的暴力和混乱。如果玉俑的阴谋得逞了,此宇将会迎来一场浩劫。我是这条隐秘战线上最为强大的战士。我会坚定地守护好这条战线。但是,你们也不要以为我能够抵挡所有的袭击。你们也必须在你们的战线上削弱十氏的力量,分担我的压力。你们明蜚是炼妖壶的守护者。我猜测,玉俑大军很快将会向你们明蜚发难了。你们要做好准备。” 明沸的意念说道:“什么?不光是炎荫大军,现在我们明蜚的敌方又多出来一支玉俑大军。这可真是祸不单行啊。” 炼妖壶的意念说道:“光明之翼,你们明蜚族的路还远着呢。你们将会担负起更多的责任,自然也将付出更多的牺牲。光明之翼,我能够看出你们明蜚族曾经的恶根,也能看到你们明蜚族在未来的光明。努力,善择你们的命运。光明之翼,我要开始和玉俑的新战斗了。” 随即,炼妖壶的意念退出了明沸的识海。明沸的精神也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中。明沸面前的那四十九柄仿目战轮坯材还站在地上缓慢地旋转着。明沸知道,更加艰苦的战斗即将降临了。明沸立即开始了后面的开光程序。明沸希望尽快将这四十九柄仿目战轮列装到明蜚军中。 明沸再次挥动手中的明王之目,激发出一道道光弧,在明王之目的顶端盘旋,交织成一个光弧轮。明沸将明王之目指向面前的那四十九柄战轮坯材。只见明王之目顶端的光弧散射开来,连接到每一柄战轮坯材上。明王之目的卓越战斗能力正在通过这样的方式注入那些仿目战轮之中,凝聚在仿目战轮的顶端,形成一个个小一些的光弧。明王之目的顶端没有可见的金属环,有的是一个时隐时现的光环。但是仿目战轮的顶端有金属环。那些仿目战轮顶端的光弧就缠绕在那些金属环上,然后渗入了金属坯材之中。 看到面前那些缓慢旋转的仿目战轮顶端散发出时隐时现的光泽,明沸知道这些仿目战轮已经完成了开光仪式,已经具备了与明王之目类似的战斗能力。只不过,这些仿目战轮的战斗能力比起明王之目差远了。但是,它们也将提升明沸军的战斗力,尤其是近距离搏斗的能力。明沸希望,在所有的科技武器都耗尽了的最后关头,这些仿目战轮能够和明王之目一起,扭转战局,为明蜚族撑起最后的希望。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二十二章 凉血症 第二十二章\/凉血症 —————————————— 明沸松了一口气,挥动手中的明王之目,让那些仿目战轮都静静地站立在那里。四十九柄仿目战轮静静地站立在明沸的面前。它们顶端的光亮闪烁起伏,仿佛在为明蜚族的胜利提供欢庆的点缀。虽然刚才炼妖壶的示警让明沸知道,明蜚族面临的形势很是严峻,但是明沸此时心中的希望还是很充满。因为,明沸更知道,光明之翼和明王之目都不会抛弃明蜚族。明蜚族的族众也会为明蜚族的未来奋力苦战。 过了一会儿,明沸对地宫外间的折远队长他们大声说道:“折远队长、明眸、令轶,我已经完成了仿目战轮的开光仪式,你们可以进来了。来看看我们新打造的仿目战轮。” 听到了明沸的呼唤,折远队长和明眸、令轶这才走进了神器地宫。一走进神器地宫,折远队长他们三个就看到四十九柄仿目战轮正静静地站立在地面上,就仿佛被施加了什么魔法一般不会倾倒。四十九柄仿目战轮的顶端还此起彼伏地闪烁着明亮的光。这种情形对明蜚族来说实在是神奇。 看着那些自动站立的仿目战轮,折远队长说道:“明王,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这些仿目战轮会自己静立在地上?” 明沸说道:“这都是明王之目的神奇能力造成的。这些仿目战轮已经具备了与明王之目同性的战斗能力。以后,这些仿目战轮将会列装到我们明蜚军中,配发给战斗能力优秀的指挥官们。我们一共有四十九柄仿目战轮。我想了一下,我会给我母亲明菲女王、我父亲明诚将军、折远队长、明眸队长、令轶分队长都配发一柄。另外,明烛医生对明蜚军也很重要,她也会获得一柄仿目战轮,以作防身之用。至于廉趣丞相,他自然是不需要亲临战地的,但我们也应该给他配发一柄,以作为对他的功劳的褒奖。这样,我们就已经安排了七柄仿目战轮,剩下的仿目战轮会根据指挥官们的能力配发。当然,泰颗、谷输、縻睐他们几个分队长将会优先配发。你们三位对我的这些安排有什么意见吗?” 折远队长和明眸、令轶都说自己没有意见。仿目战轮的配发方案就这样初步确定下来了。 明沸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仿目战轮的配发方案就这样初步确定下来了。折远队长、明眸队长、令轶分队长,你们现在将这四十九柄仿目战轮带回王宫前面的广场上。我要在那里将这些仿目战轮都配发出去。我先走一步,去召集有资格领取仿目战轮的军官们。我会和大家一起在集会广场上等着你们。” 折远队长说道:“好的,明王。” 等到折远队长他们将四十九柄仿目战轮都搬到了神器地宫外面的通道后,明沸带着自己的明王之目离开了存放神器的秘密地宫。明沸回到明蜚王宫里,打开了明王广播系统,开始向整个酿酒丘陵地带进行广播讲话。 明沸在广播里说道:“明蜚族众们,今天,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大家。我先说说好消息。 在前一段时间里,我在心中盘算了一个计划。如今这个计划得以实现了。我让折远队长在宇航队的先进生产线上打造了一批仿目战轮坯材。今天,我们将精心挑选出来的四十九柄仿目战轮坯材带到了神器炼妖壶面前。我在那里单独对这些坯材进行了开光仪式。我借助我的武器明王之目,将强大的力量灌注到了这些仿目战轮坯材之中。通过这种方式,我打造出了四十九柄威力不俗的仿目战轮。这些仿目战轮都是仿照明王之目打造的,所以才叫做仿目战轮。我希望这些仿目战轮能够提升我们明蜚军的战斗力。我也相信这些仿目战轮能够提高我们明蜚军的战斗力。 现在,折远队长正在带着明眸队长和令轶分队长将四十九柄仿目战轮搬运到集会广场上。稍后,我会在集会广场上向功勋卓着和能力出众的明蜚配发仿目战轮。具体的配发和领取仿目战轮的名单我刚才已经通过信息分发系统发送到了各位的通话器上。请收到了配发信息的优秀明蜚尽快到达集会广场。我们的配发工作将会在一个小时之后开始。有兴趣来观礼的明蜚民众也可以在广场外围有秩序地聚集观礼。 接下来,我将要给大家说一个不好的消息。 我在神器地宫里,在炼妖壶的旁边为仿目战轮举行开光仪式的时候,听到了神器炼妖壶传导到我的识海之中的意念。炼妖壶告诉我,炼妖壶的前代守护者玉俑一族已经在向炼妖壶发起攻击。玉俑们干扰炼妖壶内部的锢妖阵,试图释放出被炼妖壶禁锢的妖类,并借助这些妖类的肆虐扰乱我们的宇宙的秩序。这是一个可怕的阴谋,是一个对我们这些守护盟族,对我们的此宇危害极大的阴谋。一旦妖类肆虐,我们的宇宙中将遍布混乱与疮孔。这个邪恶的阴谋也是十氏再临此宇计划的一个重要分支。为了阻止玉俑的阴谋,神器炼妖壶已经在和栖魂妖宇的玉俑一族战斗了。我已经亲眼目睹到,我们守护的神器炼妖壶的金属表面渗出了汗珠一样的异类液体。我还没来得及向神器询问那种液体的具体信息,神器炼妖壶就断开了和我的意念沟通,投入了新的战斗之中。 不过在此之前,神器炼妖壶已经告诉我,玉俑大军不仅会攻击炼妖壶,还会攻击我们明蜚族。是的,民众们,我们明蜚族现在可谓是祸不单行。我们不仅承受着炎荫大军的威胁,时刻可能和炎荫族再次发生战斗,而且面临着玉俑大军的威胁。可以说,这支玉俑大军将会比炎荫先锋军更加强大。炎荫族只不过是十氏的先锋。而玉俑族则直接就是十氏的一个成员。我都无法估计出这支玉俑大军将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唯一值得我们感到欣慰的是,这支玉俑大军此时还没有在此宇获得现实的形态。也就是说,玉俑大军目前还只能从他们栖魂的妖宇向我们发起攻击。这样看来,我们将会承受的攻击还不足以强大到令我们束手无策。 总之,明蜚们,我们的神器炼妖壶正在为我们明蜚的命运而战,我们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玉俑大军,或者说十氏大军即将向我们袭来。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做好战争准备。民众们,我们明蜚族是神器炼妖壶的守护者,是十大守护盟族的成员,是火树之盟的缔约方,我们有无尽的义务抗击十氏的入侵。我最近收到了一些从星际社会传来的消息,说是很多的星区都陷入了动荡之中,星际社会的局势很不好。这一切都是十氏即将再临此宇的征兆。就连我们的盟友人类都已经陷入了战争之中。 明蜚民众们,在这个严峻的形势之下,我们必须更加紧密地团结起来,共同抗击十氏。不过,此时,我们最为当先的一件事情就是向我们的优秀明蜚配发仿目战轮。我确信,这些仿目战轮将会提高明蜚军的战斗力,将会成为明蜚军在战场上的精神鼓舞和战力助益。有的时候,我也很想说一些热血澎湃的话语,毕竟我的身体里也流淌着明蜚族的沸腾之血。 明蜚们,战轮所向,血海汪洋,战轮所指,千军耀日。明蜚们,让我们都走到集会广场上去,去见证明蜚族的四十九柄仿目战轮装配明蜚军的时刻。” 说完这些,明沸就关闭了广播信号,开始朝着集会广场走去。明沸估计半小时之后,收到信息的优秀明蜚都会来到集会广场,等待配发仿目战轮。不得不说,明沸的广播唤起了明蜚族众的巨大热情。很多的明蜚民众刚刚听完广播就迫不及待地走出家门,朝着集会广场赶去。更有一些年龄较大的明蜚族众还带着家中的幼小孩童一起来了。在那些小孩子们的心目中,明王明沸是一位值得崇拜的大哥哥。孩子们都喜欢看到明沸的样子,尤其是喜欢看到明沸背上的光明之翼。 半小时之后,明沸看到集会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民众。此时,折远队长他们三个已经将四十九柄仿目战轮都搬运到了集会广场上。那些仿目战轮都集中放置在明沸的跟前,平躺在地上。收到了配发信息的优秀明蜚都已经来到了集会广场上,在临近王宫的一侧聚集着。明菲他们几个元老级明蜚则站立在王宫的入口处远远地看着。他们准备等到明沸开始讲话的时候再过去。他们有意给明蜚族营造新生代明蜚即将担纲重任的氛围。 明沸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广场上的情形,上前几步,开始说道:“民众们,优秀的明蜚军官们,我们今天的集会现在开始。我把大家召集到这里就是为了向明蜚军配发我们刚刚打造成功的仿目战轮。仿目战轮是我为明蜚军特别设计的武器。只有功勋卓着的老一辈明蜚和能力出众的新生代明蜚才有资格配发这些战轮。这些战轮不仅是一种提升战斗力的武器,也是一种荣誉和信念的象征。请收到了配发信息的明蜚们按照你们的配发编码排好队。我将会亲手将属于你们的战轮交给你们。不过,在一开始,先允许我给五位功勋卓着的明蜚元老配发战轮,以示对他们的尊重和感谢。请五位明蜚元老上前来。” 明菲女王他们五个明蜚元老已经微笑着从王宫入口处走到了明沸的身边。民众们看到五位元老,都发出了热情的欢呼声。站在集会者前排的明蜚军官们纷纷鼓掌,向五位元老致意。 明沸拿起自己的明王之目,轻轻挥动。只见一直躺在地上的四十九柄仿目战轮仿佛收到了指令一样陡然站立起来了,飘向前方,排成了一个整齐的阵列,微微悬浮在空中上下浮动。仿目战轮的顶端金属环都开始闪烁微弱的光晕。 见到这神奇的一幕,明蜚民众们瞬间安静下来了。整个集会广场上寂静无声,唯有清风吹动旗帜的声音微微响起。明蜚民众们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都惊得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此时,明蜚民众们对明王明沸,对光明之翼,对明王之目都充满了崇敬。 明沸再次轻轻挥动手中的明王之目,将五柄仿目战轮浮空送到了明蜚五元老的面前,并且说道:“五位明蜚元老,你们对明蜚族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你们的功勋值得铭记在我们的史册上。这五柄仿目战轮是给你们打造的。我代表明蜚族将它们送给你们。请你们收下。” 明菲女王、明诚将军、折远队长都伸出手拿起了面前的战轮。明烛医生看了看折远队长,在折远队长的微笑鼓励下也拿起了面前的战轮。唯有廉趣丞相还在犹豫。 廉趣丞相说道:“明王,我没有什么战斗能力,也基本上不会亲往战场。这柄战轮还是留给更有作战需求的年轻明蜚。” 明沸说道:“老丞相,这也是荣誉的见证,你就不必推辞了。” 廉趣丞相说道:“好。那我就权且当作是多了一柄手杖。” 给五位元老配发了战轮之后,明沸继续向其他的明蜚军官配发战轮。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四十九柄战轮都配发下去了。此时的集会广场上,众多的战轮在陀阳下竖立着,顶端还泛着微微晃目的光晕。这样的情形仿佛明蜚族新组建了一支战轮军队。在明沸的心目中,他希望这些战轮能够在最为危急的关头帮助明蜚族化险为夷。 配发完战轮之后,明沸就让大家散去。因为明蜚族还有很多的战备工作要做。可是,一部分民众迟迟没有散去。 一名明蜚民众唤住了转身的明沸,说道:“明王,你能给我们解答一些疑惑吗?” 明沸转回身去,说道:“你有什么疑惑?” 那名明蜚民众说道:“我对你在广播里说的炼妖壶出汗一事很是好奇。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征兆?” 明沸说道:“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但我想恐怕不是什么吉兆。” 说完,明沸就转身,急匆匆朝着王宫走去。广场上的民众们也只好就此散去。不过明沸还有一件紧要的事情。明沸必须向配发了战轮的优秀明蜚们讲解战轮的使用方法。这件事明沸必须亲身示范。 两天之后,明沸正在王宫里思考事情。想着想着,明沸感觉到自己的精力开始有些不济。明沸走到旁边的热饮桌前面,倒了一杯温热的饮料,喝了起来。这一次,明沸一反常态,倒了满满一大杯热饮料。这一大杯热饮料喝完,明沸感觉好受一些了,就又开始思考问题。可是没过一会儿,明沸又开始感觉到精力不济,似乎身上还有一些凉意。于是,明沸又走向热饮桌,再次倒了一大杯热饮。这一大杯热饮一样只是帮助明沸缓解了一小会儿。如此反复多次之后,明沸开始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明沸想了想,拿起通话器,开始呼叫明烛医生。 明沸通过通话器对明烛医生说道:“明烛医生,我好像出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状况。你现在有时间来王宫里给我看看吗?” 明烛医生说道:“好的,明王。请你稍等,我这就赶过去。” 很快,明烛医生就赶到了王宫。明烛医生给明沸做了一次简单的检查,发现明沸的体温比正常明蜚的体温要低一些。这种情况令明烛医生也感到很是意外很是不解。 明烛医生说道:“明王,我检查了一下,发现你的体温比正常情况要低一些。我很奇怪。除了体温,你的各项生理指标都很正常,而且你的身体状况也很健康。你刚才频繁饮用热饮应该就是体温偏低导致的。但是我也说不清楚你这种情况的原因。” 明沸说道:“是的。其实我不是必须喝热饮,我主要就是感觉身上有些凉意,希望通过喝热饮改善这种状况。明烛医生,我现在仿佛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凉下来了。曾经的沸腾之血已经全然没有了沸腾的感觉,都已经变凉了。是的,就是这样的。明烛医生,我感觉自己的血液变凉了。我的体温偏低会不会就是这个原因导致的?” 明烛医生说道:“有可能。明王,这种情况听上去像是‘凉血症’。为了准确地诊断,我需要从你的身体里抽取一点点血液样本,进行检测。” 明沸说道:“好的,你抽。” 明烛医生从明沸的身体里抽取了一点点血液,用随身携带的分析仪器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测。明烛医生发现,明沸的血液温度确实比正常情况低了许多。这种情况在生理上的表现可以确定就是凉血症。 过了一会儿,明沸问道:“明烛医生,情况如何?” 第二十三章 全族沉睡 第二十三章\/全族沉睡 —————————————— 明烛医生说道:“明王,我现在基本上能够确定,你的血液温度比正常情况低了一些。这种情况我们一般就称作是凉血症。” 明沸点了点头,说道:“还真是这样。沸腾之血变凉了。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那么,明烛医生,这种凉血症是如何引起的呢?” 明烛医生说道:“明王,我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凉血症这种怪病。我只是按照我们的医学术语惯例给这种症状命名为凉血症。我还真不清楚这种凉血症到底是如何引起的。明王,你最近有没有不平常的饮食行为?” 明沸说道:“没有啊。我都是一直吃王宫厨房提供的饮食啊。” 明烛医生说道:“那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遭遇?” 明沸说道:“不同寻常的遭遇?我最近最为不同寻常的遭遇就是为我们的明蜚军打造了四十九柄仿目战轮。在打造仿目战轮的时候,我还和神器炼妖壶进行了意念沟通。我还观察到神器炼妖壶的表面出现了汗珠。” 明烛医生说道:“或许正是这些遭遇令你的身体出现了异常的反应,并引起了凉血症的出现。这里面的机制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根据我的经验这么猜测的。” 明沸点了点头,陷入了深思,忽然又说道:“等等,炼妖壶还向我说了一件事情。炼妖壶说十氏的玉俑大军已经向炼妖壶发难了,并且即将向我们明蜚族下手。我的这种凉血症会不会是玉俑一族施加的某种特殊作用引起的呢?” 明烛医生说道:“有这个可能。但是这样的事情我无法肯定。” 明沸说道:“如果真是玉俑大军向我下手了的话,他们一定不会只针对我一个明蜚。我想,如果我们的族群中出现了更多的凉血症患者,那就说明我的猜测是有道理的。明烛医生,我们最好现在就去民众和军队中看一看,看看还有没有凉血症患者出现。” 明烛医生说道:“好的,明王。我这就召集医务组,开始调查。明王,我这里有一些补益的营养丸,可以帮助你短暂地缓解症状。” 明沸接过明烛医生递过来的营养丸,就着热饮服了下去,说道:“好。我现在就去明蜚军中询问一下官兵们的状况。” 原本,明沸和明烛都以为明蜚族之中顶多只会出现少量的凉血症患者。可是,明沸来到明蜚军中一看,很多的官兵都无心训练,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看他们的神情,他们仿佛是在和什么东西搏斗一般。 明沸说道:“明诚将军,这是怎么了?士兵们都无精打采的。” 明诚将军说道:“明王,你来了。这是刚刚出现的情况。我原本打算马上报告给你,但又想再观察一下。很多的士兵都反映自己很虚弱,无力,感觉自己的精神无法振作,就仿佛自己的精神缺少能量一样。我对此很是担忧,正打算报告给你,并请明烛医生带着医务组来看看。” 明沸走向几名坐着的士兵,问道:“你们是不是感觉自己身上有些凉意?感觉自己希望喝到热的富有能量的饮料?” 一名士兵说道:“没错,明王。我们此时正是有这样的感觉。” 明沸点了点头,看了看训练场上的士兵们,对明诚将军说道:“明诚将军,我知道这种情况。实际上,我也正在经受这样的病症。这是一种奇怪的病症。就在刚才,我也突然发生了这样的病症。明烛医生给我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测,发现我的血液变凉了。” 明诚将军说道:“什么?血液变凉了?” 明沸说道:“是的。我的沸腾之血变凉了。明烛医生将这种奇怪的病症称为凉血症。” 明诚将军说道:“凉血症?这么说,这些士兵们和你几乎是同时患上了这种凉血症?” 明沸说道:“是的。我们还不确定这种病症的起因。但是我有一个猜测。这种病症很可能不是一种自然的疾病,而是我们的又一支敌军玉俑大军向我们施加的某种攻击。你也知道,神器炼妖壶中蕴含着关于负熵的秘密。而玉俑曾经是炼妖壶的前代守护者。他们跟炼妖壶相处了那么久远的岁月,恐怕已经了解到了一些关于负熵的秘密。所以说,玉俑一族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特殊能力,我们并不清楚。我基本上可以肯定,玉俑大军有向我们发起特殊攻击,使我们患上凉血症的能力。明烛医生正在带着医务组对民众们进行病例调查。如果民众之中也出现了一些凉血症患者,那就可以确定这是玉俑一族对我们明蜚族发起的袭击。” 明诚将军说道:“真没有想到,炼妖壶才刚刚提醒我们玉俑一族将会向我们明蜚族下手,这种情况现在就应验了。我们才挫败炎荫先锋军的入侵不久,才刚刚恢复元气,玉俑大军又向我们袭来了。更可怕的是,这一次的袭击与众不同。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呢。” 明沸说道:“是啊。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玉俑的特殊袭击。不过,玉俑一族此时还没有在此宇获得现实形态,我们还有很大优势。明诚将军,明烛医生的调查结果很快也将有眉目了。我现在要返回王宫,去和明烛医生分析这场怪异的病症。你要照顾好这些士兵。” 明诚将军说道:“明王放心。我会照顾好这些士兵的。” 明沸离开了明蜚军,回到了王宫里。明烛医生给他的营养丸已经失去了效力。明沸感觉自己身上的病症又回来了。明沸没有办法,居然让王宫的侍从打开了冬天才使用的取暖器。有了取暖器提供的热量,明沸才真正感觉自己舒服多了。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明烛医生匆匆回到了王宫。 明烛医生快步走到明沸面前,说道:“明王,你是不是又出现了凉血症?我发现王宫里的温度比外面都要热啊。” 明沸说道:“是的。我抵受不住凉血症,让侍从开启了取暖器。明烛医生,你们调查得怎么样了?我们的民众还好吗?” 明烛医生忧愁地说道:“明王,情况很不好。我们的民众很大一部分都患上了凉血症。他们的症状跟你一样。患上凉血症的不仅有老者和孩童,还有正值青壮年的明蜚。这场奇怪的流行病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们明蜚族社会的运转。很多的工作都被迫搁下了。” 明沸惆怅地说道:“是啊。我到明蜚军中看了看,发现很多的士兵都患上了凉血症。明蜚军现在已经无法正常训练了。现在我完全可以肯定,这场怪异的流行病根本就不是自然疾病,而是玉俑一族向我们施加的某种袭击。玉俑一族企图通过这样的特种袭击,提前击败我们明蜚族,扫清十氏再临此宇的对手。” 明烛医生说道:“明王说得有道理。现在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现在对这种凉血症丝毫没有办法。我不知道该如何祛除大家的病症。” 明沸说道:“我想,玉俑大军的真正手段还不是凉血症这种怪异的袭击方式。凉血症还不足以直接毁灭我们明蜚族。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们医务组一定能够研究出应对凉血症的医疗技术。我更加担心的是,凉血症只是玉俑大军的一次试探性攻击,真正可怕的袭击还在后面等着我们明蜚族。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还考虑不了那么多不可预计的事情。明烛医生,你先带领医务组加紧研究凉血症,争取早日找到祛除凉血症的方法。我们必须尽快从这场怪异的流行病中恢复过来。玉俑大军正在妖宇对我们虎视眈眈,我们必须让明蜚军尽快恢复训练,尽快提升战斗能力。” 明烛医生说道:“是,明王。我现在就去研究这个凉血症。” …… 在明蜚族遭遇凉血症危机的时候,岐鸣星的梦象族群仍然被那种怪病困扰着。幽酌施加在梦象族众身上的特殊影响还在继续。好在梦象新军的七位指挥官,还有汐汐,都没有被这种怪病影响到。月然和汐汐一起调查了梦象们患上的怪病,并得出了一些看法。 月然对其他三位古贤说道:“三位古贤,我和汐汐调查了梦象们患上的怪病。我们已经得出了一些看法。这种怪病并非自然出现的疾病,而是一种梦癫症。按照月满首领曾经传授给我的学识,我将这种非自然的怪病命名为‘梦多罗症’。被梦多罗症折磨的患者因为灵魂被禁锢在梦多罗世界里无法返回凡世而癫乱,行为举止怪异,就像梦醒城里的这些梦象们这样。” 钟笋说道:“梦多罗症?好怪异的名字啊。” 月然说道:“月满首领曾经说过,梦境多诡怪。梦多罗世界就是梦域之中的一个诡怪世界。梦醒城里的这些梦象们并不是真的被禁锢在了梦多罗世界里。他们应该还只是被从梦多罗世界里逸散出来的力量控制了心智。” 风波说道:“那我们该如何救治这些遭难的梦象们呢?” 月然说道:“这个,我还不知道。我对梦多罗世界的了解微乎其微。如果睿智博学的月满首领还在的话,她应该可以向我们传授这方面的学识。” 钟叶说道:“那我们去辰影公墓里呼唤月满首领的祖灵。” 钟笋说道:“每一次我召唤祖灵都没有遇到月满首领。我想月满首领已经循着祖先们的足迹前往了祖迹星座。我们现在召唤不了月满首领的祖灵了。” 风波说道:“这可真是遗憾啊。那我们只能自己解决这些问题了。” 钟笋说道:“眼下的情形已经很糟糕了。幽酌向我们发起的这种特殊袭击已经基本上瘫痪了我们的梦象新军。现在,如果哪支十氏的军队前来岐鸣星进攻我们的话,我们将无力反抗。当然,按照我对目前的形势的估计,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不大。十氏并没有做好全面进攻十大守护盟族的准备。但是,我现在有一件更加担心的事情。幽酌所发起的这种诡异袭击目前并没有对我们梦象族群造成不可扭转的毁伤。我担心幽酌并不会止步于此。幽酌很可能还会发起更加可怕的袭击。梦多罗世界里的秘密我们并不知晓,而酌影一族的能力又超出了我们的预见。我担心幽酌接下来会向我们梦象发起更加诡异更加具有杀伤性的袭击。” 风波说道:“钟笋说得有道理。十氏和幽酌才刚刚拉开了进攻守护盟族的序幕,梦多罗症的流行很可能只是幽酌对我们梦象族群的一次试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可怕事情,我们谁都无法预计。” 月然说道:“那么,我们首先就要想办法救治我们的族众。我们必须尽快消除梦多罗症的流行。” 钟叶说道:“可是我们该怎么做呢?” 钟笋说道:“看来我们别无他法,还是只能求助于昆仑镜。” 古贤议会的成员们都来到了梦醒城的图纸设计所里。昆仑镜暂时被安放在这里。梦象四古贤向昆仑镜发出了呼唤,请求昆仑镜指点他们破除梦多罗症的流行。 可是,昆仑镜的意念在钟笋的脑海中说道:“梦象之王,我很遗憾,我现在分不出多余的力量去帮助你们梦象族群破除梦多罗症的困扰。酌影们正在疯狂地折磨我,试图从我这里抢夺梦力。我现在必须全力抵抗酌影一族的攻击。甚至现在跟你们对话都在消耗我的精力。钟笋,我恐怕你们自己也没有能力破解梦多罗症。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梦多罗症不会一直困扰你们梦象族群。它很快就将消退。因为,我已经探知到,幽酌正在指挥酌影一族向你们发起更加具有毁伤性的袭击。这一次,幽酌还纠集了一些帮手。更加诡异的袭击即将降临到你们的身上。你们现在不应该被梦多罗症分散精力。你们应该养精蓄锐,准备应对更加诡异的袭击。好了,我没有更多的精力再说什么了。梦象之王,把握好你们自己的命运,因为它会牵动太多物类的命运。” 到这里,昆仑镜的意念就退出了钟笋的意识世界。钟笋得到了这些消息,心情很是沉重。 月然问道:“钟笋,怎么样?昆仑镜对你都做了什么样的指点?” 钟笋说道:“昆仑镜并没有指点我什么。此时此刻,昆仑镜正在和酌影一族奋战。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帮助我们破除梦多罗症对我们的困扰。更为可怕的是,昆仑镜提醒我,幽酌已经纠集了一些帮手,即将对我们梦象族群发起更加具有毁伤性的袭击。昆仑镜提醒我,这种新的袭击方式的诡异程度恐怕超出我们的想象。昆仑镜叫我们不要被梦多罗症的流行消耗了精力。昆仑镜说梦多罗症不会再持续多久,因为它的杀伤力不高。昆仑镜要我们养精蓄锐,准备应对更加诡异的袭击,把握好我们梦象族群的命运,为了更多宇宙善类而战斗。” 虽然梦象的古贤议会已经有了新的打算,但是幽酌的诡异袭击很快就悄然降临了。这一次,幽酌所纠集的帮手正是准备向明蜚族发起袭击的玉俑一族。而实际上,幽酌和玉俑一族是相互帮助,同时向梦象和明蜚两个种族发起了诡异的袭击。 只隔了一天,梦象族群中流行的梦多罗症就迅速好转了。然而,很快,梦象族群就遭遇了更加可怕的事情。梦象族群的全体族众都在这天的日暮时分沉沉睡去了。他们的神识被幽酌和玉俑一族设计的袭击带到了一个诡异的梦境。 编星者简单地将这个诡异的梦境称为“诡梦之境”,或者简称为“诡境”。但其实这只是一种随意的称呼。这个称呼并不足以显露出诡境的诸多诡异之处。 不仅梦象一族陷入了全族沉睡的境地。在岐鸣星,明蜚族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明蜚族还没来得及搞清楚他们的凉血症,还没有研发出祛除凉血症的医疗方法,就和梦象族群一样在一个日暮时分全族陷入了沉睡之中。 从岐鸣星和凉陀星的地方时来说,梦象族群和明蜚族群陷入全族沉睡的时间是不一样的。但是,从此宇的标准时,也就是东皇时来说,梦象族群和明蜚族陷入全族沉睡的时间竟然是分秒不差。这显露着幽酌和玉俑们对此宇的特性有着深刻的认识。实际上,幽酌和玉俑们是采取了一些特殊手段。幽酌和玉俑们向神器东皇钟的前代守护者时盲许下了一大堆诺言和保证,以换取时盲指点他们行动的时刻。正是由于有了时盲的指点,幽酌和玉俑们才能够在同一时刻将梦象族群和明蜚族群拉进同一个诡境,拉到同一条诡境梦轨上。 在这个十分特意的诡境之中,梦象族群和明蜚族群注定要接受严酷的考验。如果梦象族群和明蜚族群不能突破诡境,回到现实世界的话,他们将会全部被困死在诡境,困死在自己沉睡的身体里。 第二十四章 诡异的梦境 第二十四章\/诡异的梦境 —————————————— 诡境是一个十分奇特的地方。自从全族沉睡之后,梦象族群上下所有族众的神识都进入了诡境。但是,他们却被分开了。当梦象们在诡境中一一醒来的时候,他们全部发现自己是孤身一个,身边看不到一个其他的梦象。这样的境遇令所有的梦象都感到焦虑,感到担忧。明蜚族的情况也是一样的。明蜚族众们在诡境醒来之后也都是孤身一个。如此一来,寻找自己的族类就成了深陷诡境的梦象和明蜚们最为急迫的一件事情。 在诡境之中,梦象四古贤率先醒来。 钟笋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似曾相识的地方。这是一处高峻嶙峋的峡谷。峡谷里分布着众多的大型风蚀洞穴。钟笋向峡谷两头走了一段距离,发现这个峡谷呈弯月形。 钟笋抬头望着峡谷上方的一线天,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数百年来和我形影不离的月然他们三个去了哪里?嗯,问题,到处都是问题。搞不清楚的问题无穷无尽,困扰着我。还是让我来观察一下。这片风蚀峡谷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哪里呢?我真是记不起来了。我还是四处走走,看看月然他们三个去哪里了。” 于是,钟笋开始朝着峡谷一端走去。可是,走了一会儿,钟笋忽然心中犹疑起来,转过身朝着峡谷的另一端走去。如此往返多次,钟笋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钟笋惊诧地立在那里,说道:“我这是怎么了?我今天怎么如此犹豫不决。我为什么不能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为什么还没走出多远就折返,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不行,我要坚持我的本心。我要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只要走出了这片风蚀峡谷,我见到月然他们三个的希望就大了很多。我记得我们是在梦醒城里因为什么突发的事件而分离了。现在,我想月然他们三个应该也在找我。我不能再待着这片峡谷里。我待在这里就会错过月然他们。对,说走就走。我就往这个方向一直走下去。” 说完,钟笋下定决心,朝着东边的方向走去。这一路可不轻松。钟笋内心中的犹疑一次次泛起。钟笋费了很大的心力才压制住这些犹疑,坚持着往一个方向走。最终,钟笋成功地走出了那片风蚀峡谷。实际上,那片风蚀峡谷并不算很深,钟笋只是因为之前的犹疑才一直被困在峡谷里面。现在,钟笋盘算了一下,发现自己其实只需要不到半个小时就可以轻松地漫步出峡谷。只是,这一路上钟笋所耗费的心力远远超过了平常时候。钟笋知道自己的这种犹疑是不寻常的状况,但是钟笋搞不清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出现了。 四下望了望,钟笋发现在自己的右侧有一道山坡。这道山坡很显然就是刚才的风蚀峡谷南侧的山坡。这道山坡有一定的高度。钟笋决定爬上这道山坡,四面张望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月然他们三个的身影。钟笋迈开步子,朝着山坡顶端攀爬上去。虽然梦象的身躯较为笨重,但这道山坡的坡度不是很大,钟笋依然可以顺利地爬上去。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钟笋终于站在了山坡的顶端。站在这里,钟笋看见了许多熟悉的情形。钟笋发现自己南面的那条河几乎跟岐鸣星的同宗河一模一样。钟笋想起了一些往事。那还是很久很久以前,钟笋在同宗河岸边遇到了宇宙访问学者晶鸿雯姝。那个时候,钟笋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小梦象。雯姝姐姐向钟笋展示了很多的学识。钟笋也向雯姝介绍了许多关于岐鸣星的知识。钟笋终于想起来了,这里就是同宗河的南岸,是想犸族群曾经的领地。自从梦想之战结束后,钟笋很少造访这里。因为梦象们都不愿意勾起关于那场激烈战斗的不幸回忆。可是,此时此刻,钟笋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一切像是真实的,又像是梦幻的。 钟笋转过身去,俯看着北侧的峡谷,说道:“我想起来了。这里就是想犸族群的都营。想犸们称这里为列王峡谷。历代想犸之王的遗骨就埋葬在这里。这里也是历代想犸之王的居所。可是,自从想犸族群离开了岐鸣星之后,这里就荒废了。我刚才从峡谷里走过时也没有看到历代想犸之王的遗骨。不应该是这样的啊。难道说我现在正在经历的都是梦境?如果说这是梦境的话,我怎么感觉如此地真实?如果说这不是梦境的话,那月然他们三个又去哪里了呢?还有梦象族众们都到哪里去了呢?这里跟岐鸣星几乎一模一样,为什么会看不到其他的梦象呢?我现在怎么变得如此犹豫不决了?不行,我必须坚定自己的想法,我必须尽快找到月然他们三个。让我想想该如何寻找月然他们三个。” 一边思考着,钟笋一边转过身去。朦胧之中,钟笋仿佛望见了梦象族群的圣地辰影高地。 钟笋说道:“对啊!辰影高地,我应该去辰影高地。如果月然他们也在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地方,他们三个也一定会首先想到去辰影高地集结。没有错,我就是应该去辰影高地。” 虽然钟笋嘴上已经说得斩钉截铁了,可是钟笋的心里还是在犹疑。钟笋费了很大的心力才最终下定决心,朝着辰影高地走去。 月然所醒来的地方是诡境之中的仰月广场。但是,月然醒来之后发现,面前的仰月广场已经面目全非。只见仰月广场仿佛遭受了战火的摧残一样,魔法喷泉已然没了痕迹,广场上坑坑洼洼,广场的围堆已经残破不堪,还长满了形态狰狞的荆棘。 看到这些痛心的情形,月然忍不住说道:“不!这是怎么了!这里分明就是我十分熟悉的仰月广场啊。我在这片障月森林里长大,在这片仰月广场上师从月满首领学习自然魔法。在我的心目中,这片广场就是我的一个精神家园。可是现在,我眼前的仰月广场已经面目全非了。这都是真实的吗?这样的剧变令我难以置信。” 难过了好一会儿,月然忽然又说道:“等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仰月广场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祸事?还有,钟笋他们三个去哪里了?为什么我独自出现在仰月广场上?难道说我们的岐鸣星和梦象族群遭遇了强大的侵袭?让我好好回忆一下。我记得我是在一个日暮时分沉沉睡去了,然后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现在,我骤然间出现在仰月广场上,这件事很可疑。我现在到底是置身于现实之中,还是置身于梦幻之中啊?不要慌乱,月然,你要先镇定下来。对,没错,月然,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钟笋他们三个。” 月然凝聚心力,收拾了心中杂乱的思绪,说道:“让我好好想想。对,辰影高地。如果钟笋他们也在这个说不清真实与否的世界上的话,他们一定会想到去辰影高地集结。我应该立即朝着辰影高地赶去。”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月然打起精神,迈开步子,朝着辰影高地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月然见到了障月森林里千疮百孔的样子,心中十分悲痛。月然怎么也没有预料到,岐鸣星的这些熟悉的事物已经被摧残成了这个样子。月然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得收敛心思,朝着辰影高地匆匆赶去。 在诡境的元素荒野上,风波古贤已经醒来。可是,元素荒野上此时可谓是风声鹤唳。风波看到许多的元素实体正在荒野上狂奔乱战。泥土元素和水元素在相互厮杀,碎散满地复又结体而起,再度陷入乱战。空气元素撕扯着荒野上的草茎,结成一个个咆哮的实体。闪电元素在不停地鞭打着大地和其他的元素实体。火焰元素则在胡乱地攻击着其他的元素实体。眼见这样混乱的场景,风波心中十分震惊。 风波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生于斯长于斯的元素荒野会出现如此混乱如此杀气腾腾的场景。元素们这都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们背弃了古老的契约,相互攻击。到底是什么东西挑起了元素之间的战争。我很想上前去劝解这场混乱的纷争。可是,我所掌握的学识恐怕不足以劝止这些疯狂的元素实体。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应该向岐鸣星的星魂呼救?星魂会干涉元素们之间的私怨吗?等等,钟叶他们三个去哪里了?为什么我会独自出现在元素荒野上?我到底遭遇了什么?我们的岐鸣星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我感觉眼前的世界并不是十分真实?为什么元素荒野上只有我一个梦象?难道说我正身陷梦境之中?” 说着说着,风波忽然猛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元素们之间的战争我无法劝止。我现在最为要紧的事情还是先找到钟叶他们三个。岐鸣星的元素们发生了这样惨烈的战争一定是因为什么势力搅扰到了元素们的安宁。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不知道此时钟叶他们三位古贤都身在何处?我记得我之前是身在梦醒城里的。现在,眼前的情形告诉我,梦醒城恐怕已经不复存在了。我到底该到什么地方去寻找他们呢?岐鸣大地这么广阔,我漫无目的地寻找恐怕很难找到他们。让我想想该怎么办?对了!辰影高地!钟叶他们三个如果和我一样身处这片岐鸣大地的话,他们一定会前往辰影高地集结。我应该立即朝着辰影高地赶去。对。说走就走。我必须尽快找到钟叶他们三位古贤,找到劝止元素战争的方法,挽救我热爱的元素荒野。” 打定主意之后,风波开始朝着辰影高地的方向走去。 至于钟叶,她是在诡境的另一个地方醒来的。这个地方就是想犸曾经的西疆堡垒陨石堡。钟叶在这里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魔法能力都被封印了。钟叶甚至都无法施展出最为初级的自然魔法。钟叶抬头看去,发现陨石堡中央的高石台上赫然安放着一块大陨石。钟叶心里觉得那就是想犸族群着名的抑魔石,可是又觉得很不对劲。钟叶记得抑魔石早就已经被犸王骊齿从岐鸣星带走了。 钟叶望着抑魔石,自言自语道:“这不可能。抑魔石明明已经被犸王骊齿从岐鸣星带走了。难道说我现在见到的情形都不是真实世界里的情形?难道说我现在正在梦境之中?这太诡异了。我不敢相信。等等,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我会离开了梦象的社会,离开了梦醒城,出现在这里?风波呢?风波他们三位古贤哪里去了?这不正常,很不正常。我们四位古贤已经有几百年形影不离了。他们怎么会骤然离开我的身边?我应该去找他们。可是,这里连一个梦象都看不到,我到底该到哪里去找他们呢?让我好好想想。该死的抑魔石不仅封印了我的魔法能力,仿佛还令我的思维都变慢了。我恨这种古怪的异物。” 过了一会儿,钟叶忽然说道:“对啊。我在找风波他们,风波他们肯定也在找我。按照我们四古贤的思维习惯,大家肯定都会朝着辰影高地集结。我应该立即朝着辰影高地赶去。对,说走就走。这个地方太诡异了。我要赶快离开这个能够封印我的魔法能力的地方。” 就这样,钟叶也朝着辰影高地的方向赶去。身陷这个奇怪的诡境之中,梦象四古贤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前往辰影高地集结。可以说,这是梦象四古贤经过几百年的集体生活所形成的深度默契。不仅梦象四古贤在诡境之中被分开了,其他的梦象们也被分开了,散处在诡境的各个角落。他们都在急于寻找自己的同类。只是他们还没有四古贤那样高度的默契,不知道该向哪里去寻找同伴。这些梦象们都在和心中的犹疑做斗争,都在自己醒来的地方左右徘徊,不知何去何从。 不只是梦象族群进入了诡境,明蜚族也在同一时刻全族沉睡,进入了诡境。明蜚族在诡境之中的遭遇也类似于梦象族。明蜚族的族众也是散处在他们的诡境的各个角落。有所不同的是,明蜚族的诡境不是以岐鸣星为蓝本的,而是以明蜚族所居住的凉陀星为蓝本的。 明王明沸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置身于明蜚王宫之中。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给明沸立即造成困扰。因为王宫总是明沸熟悉的地方。刚刚醒来的明沸还以为自己只不过是在王宫里休息了一晚。明沸记不起之前为什么会在王宫里睡下了,只记得自己是在昨日的日暮时分昏昏睡去的。 明沸走到王宫的盥洗间里洗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就回到王宫大厅,呼唤王宫的侍者给他准备早餐。可是,没有谁像往常一样回应明沸。这令明沸感到很是奇怪。于是明沸再次大声呼唤了几声,但依然没有收到回应。 这样的情形令明沸感觉到很不寻常。 明沸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王宫的侍者不回应我的呼唤。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难道说是我起得太早了,王宫的侍者们都还没有醒来吗?可是,即使侍者们还没有醒来,厨房里的厨师们也应该已经起来为王宫准备工作早餐了。侍者们没有回应我的呼唤,厨师们应该会回应啊。莫不是出了什么状况。我最好还是到厨房去看一看。” 说完,明沸就朝着王宫侧面的厨房走去。说起来,明沸很少进厨房。明沸是明蜚之王,实在是没有时间和精力用在餐厨这样的事情上。一走进厨房,明沸就发现不对劲。厨房里一个厨师也没有,甚至连早就应该准备好了的食材也见不到。明沸顿感诧异,便快速地向侍者们值夜的警卫室跑去。跑到那里一看,明沸没有发现一名值夜的侍者。明沸又去了王宫后勤部门的宿舍。在那里,明沸也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明蜚,甚至宿舍里连王宫侍者们的起居用具都没有摆放。 明沸一下子意识到情况很不寻常。明沸立即朝着王宫外面跑去。明沸跑到集会广场上,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一名漫步的明蜚。明沸又跑向集会广场的边缘,朝着远处几座山岗上的居民小区望去。明沸希望自己能够看见哪怕是一两个明蜚的身影。可是,令明沸感到震惊的是,四下里没有一个明蜚。整个明蜚聚居区,甚至可以说是整个酿酒丘陵地带都没有一个明蜚。这样的情况令明沸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一边继续向四周张望,明沸一边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们明蜚族的聚居地竟然会只有我一个明蜚?其他的明蜚都到哪里去了?” 第二十五章 酌影和玉俑 第二十五章\/酌影和玉俑 —————————————— 过了一会儿,明沸又自言自语道:“这不可能啊!我们有那么多的族众,难道都离开了这里吗?还是说我们明蜚族一夜之间遭遇了巨大的变故,都离开了酿酒丘陵地带?也不会啊。这么重大的事情如果是真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可是明蜚之王啊。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巨大的隐情。让我好好想想。” 又过了一会儿,明沸再次震惊地说道:“难道说我现在所经历的都是不真实的,都是梦境?可是,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不寻常的梦呢?难道我的潜意识里认为明蜚族族众都是不值得带进我的梦境的吗?那也不可能啊。我至少不会排斥明蜚五元老。再退一步说,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排斥我的母亲明菲女王和我的父亲明诚将军啊。最后的最后,即使我成了一个孤家,我也不会排斥明眸。在我的意识深处,明眸甚至已经和我融为一体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明眸就是我的另一半。我的梦境里不可能没有明眸的身影,或者是痕迹。这件事情很不寻常。我必须探查清楚。对了。炼妖壶曾经告诫我,玉俑大军即将向明蜚族发起特殊的袭击。难道说我现在所置身的地方就是玉俑大军给我制造的困境吗?” 被困在诡境的其他明蜚也陆续醒来。 其中,明菲女王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困在一座地宫之中。明菲仔细察看,发现这座地宫跟明蜚族安放神器炼妖壶的地宫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这座地宫里没有放置神器炼妖壶。明菲对这样的境况同样感到很是诧异。 明菲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会置身于这座地宫之中。这里看上去跟安放神器炼妖壶的地宫一模一样。可是,这里没有神器炼妖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说这是我的梦境吗?可是我的梦境中这座地宫里为什么会没有炼妖壶呢?还是说炼妖壶被什么邪恶的势力夺走了?又或者说炼妖壶像在历史上抛弃了鲲族那样抛弃了我们明蜚族?” 这样的纷繁猜测困扰着明菲,令明菲无法镇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明菲忽然又说道:“眼下炼妖壶的事情不是我应该关注的重点。我应该关注的重点是我为什么会置身在这里。地宫的出口关闭着,而我莫名其妙地在这里醒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记得我是在昨天日暮时分沉沉睡去的,比往常入睡的时间要早了许多。难道说是我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还是说这里根本就是我的一个梦境之地?” 明菲四下察看,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地宫的出口墙面上。明菲清晰地记得,明蜚族现实之中的那座神器地宫的出入口,也就是那堵墙面,只有明菲随身携带的密匙能够打开。明菲拿出了随身的密匙,走向那堵墙面,准备试试看能不能打开。明菲希望用这个举动来验证这里是不是明蜚族的那座地宫。 那把密匙没能打开地宫的出入口。这就向明菲证明了,这里并非是明蜚族现实之中的那座存放神器炼妖壶的地宫。为此,明菲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因为如果这里真是现实之中的神器地宫的话,那么这里没有炼妖壶就意味着明蜚族已经失去了神器炼妖壶。那对明蜚族来说将是一件万分不幸的事情。 可是,不久之后,明菲再次苦恼起来。明菲发现自己被困在这座地宫之中很是难受。明菲的心中有着许多的思绪在翻腾。它们相互矛盾,相互冲突,搅扰得明菲的心境很是烦躁。明菲十分想摆脱这样的境遇。明菲甚至将自己的情绪迁移到了自己的境遇上。 明菲再次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我为什么会被困在这个诡异的地方?我感觉自己恐怕没有机会离开这里了。难道说我以后都要被困在这里吗?我有一个判断,这里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梦境之地。可是,我更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我预感到我恐怕无法离开这里了。没错,如果没有谁来拯救我的话,没有谁打开这座地宫的入口大门的话,我将会永远被困在这里。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甘心啊。明诚、明沸,你们在哪里啊?你们快来解救我啊。你们听到我的呼唤了吗?” 又过了一会儿,明菲忽然自嘲道:“明菲啊明菲,你真是可笑之极。你被困在自己的梦境之中,却去呼唤不存在于你的梦境之中的明诚和明沸来解救你。你真是可笑之极啊。” 就这样,明菲独自被困在那座地宫里,承受着自己那些纷乱的思绪的折磨。 再来看看明诚将军。明诚将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古老的森林之中。这里的树木粗壮高大,树冠密如云霞,树干下段都生满了苔藓。明诚将军还听到有惊悚的咆哮声从森林深处传来。明诚将军努力地观察这座森林,判断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明诚将军自言自语道:“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我怎么会在这里醒来。我昨天傍晚的时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入睡的啊。难道说,我入睡之后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又或者我失去了一段记忆?没准我还真是因为什么变故来到了这里。这里是哪里啊?这里看上去有些熟悉。我可能年轻的时候来过这里。哦,听啊,远处的野兽在发出惊悚的恐怖咆哮声。对了,我记起来了,那些是凉陀星的恐兽,这里是恐兽森林。我怎么会在恐兽森林里醒来?这真是令我摸不着头脑。算了。我还是先仔细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确定一下自己的境遇是否安全。恐兽森林可不是一个值得旅游的地方,尤其是独自出行。” 四面察看了一番之后,明诚将军忽然说道:“对啊!我怎么是独自出现在这里?我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恐兽森林里?我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变故?我的同伴们哪里去了?明菲,还有明沸,他们都去哪里了呀?独自待着恐兽森林里可是一件十分惊悚的事情。我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可是,我现在无法确定我在恐兽森林的什么位置。我并没有深入恐兽森林的经历。现在,我还真说不清楚自己在什么位置。万一不小心激怒了游荡的恐兽,后果将不堪设想。我可不想把自己的老命丢在这里。如果明蜚军指挥官明诚将军被恐兽袭击丧命,那一定会成为明蜚族之中的大笑话。我必须小心翼翼地离开这里,去寻找其他的明蜚。希望我能够安然离开恐兽森林。” 于是,明诚将军开始观察陀阳的方位,确定自己的行动方向。明诚将军凭借自己贫乏的经验,判断出自己很可能位于恐兽森林的南部区域。所以,明诚将军决定往南走。这样更容易走出恐兽森林。 走着走着,明诚将军想起了一些往事,又开始自言自语道:“说起恐兽森林就不得不提起我曾经为追求明菲女王所做出的冲动行为。当时,我向明菲女王赌咒,说我一定能够给她抓一只彩叶熊作为宠物。我那次出猎还真碰到了一只彩叶熊。我一路追着那只古灵精怪的彩叶熊,独自进入了这片恐兽森林。当时,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量,居然敢独自进入恐兽森林。还好我幸运地抓到了那只彩叶熊,也因此获得了明菲女王的青睐。现在想想,没准恐兽森林还是我的福地呢。” 实际上,不止明诚将军是在恐兽森林里醒来的,廉趣丞相也是在恐兽森林里醒来的。只不过,明诚将军是在恐兽森林的南部醒来的,而廉趣丞相是在恐兽森林的北侧边缘醒来的。廉趣丞相之所以会在恐兽森林的北侧边缘醒来,是跟廉趣丞相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廉趣丞相醒来之后,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说道:“哦,我好像认识这个地方。没错,从我很小的时候起,这几棵大树就生长在这里。如今,几百年的时光过去了,这几棵大树长得愈发高大挺拔了。我都已经老了,可是这几棵大树却还没有显现出老态来。大自然的伟力真是值得惊叹啊。记得我小时候很喜欢来这里冒险。长辈们口中流传的关于恐兽森林的故事总是能够激起我的好奇。我总是忍不住趁着出游的机会瞒着长辈们来这里流连。我至今还记得,当年我在这里听到从森林深处传来的恐兽咆哮声曾经令我的少年之心激动不已。现在,这些往事都成为了久远而珍贵的回忆。我已经是一个很年老的明蜚了。即使我因为远赴天崖之约的机缘而领受了长寿祝福,但我已经预感到自己离告别这个世界的期限不远了。此时,我能出现在恐兽森林里,回忆一下少年时的烦恼与幸福,真是一次难得的机缘。就让我再次好好欣赏一下这里的情景。” 于是,廉趣丞相开始悠闲地欣赏起恐兽森林的风貌。这真是一件十分不寻常的事情。明蜚族的族众们都在为自己身陷不同的诡异境遇而烦恼,可是廉趣丞相却能享受自己的欢愉。不得不说,廉趣丞相在明蜚五元老之中还真是特别。不过,这种特别的心境也没能维持多久。很快,廉趣丞相就想起来,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必须尽快找到其他的明蜚。 廉趣丞相自言自语道:“这可真是奇怪啊。一夜之间,我就出现在了恐兽森林里,而其他的明蜚都不在我身边。这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去寻找其他的明蜚。但愿明蜚族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变故。哦,让我好好回忆一下。对了,我应该往这边走。我记得这边有一条走出森林的捷径。” 在离酿酒丘陵更加遥远的火棘盐漠,折远队长在远澜号的队长室里醒了过来。远澜号是明蜚的明舟宇航队的指挥旗舰。而远澜号的队长室就是折远队长带领宇航队远航时的起居室。折远队长对这间屋子里的一切都十分熟悉。屋子里的陈设都是折远队长亲自摆放的。 此时,折远队长悠悠醒来,看到了熟悉的房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折远队长从卧榻上坐起身来,顺手拿起桌案上的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面。虽然明蜚族的狗形面目在他族的审美中没有值得称道的地方,但在明蜚族的审美中,折远队长的样貌却是帅气的标准。折远队长捋了一下自己的短须,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放下镜子,站了起来,朝房门走去。 折远队长打开房门,随意地对外面说道:“谁有空给我拿一份早餐进来。我今天不去餐厅了,就在房间里吃早餐。我要腾出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面须。” 说完,折远队长顺手掩上了房门,走回桌案边,拿出自己的修须刀,开始对着镜子修理自己的面须。可是,等到折远队长修理好了自己的面须,他呼唤的早餐还是没有谁帮忙送进来。折远队长嘀咕了一句,就起身朝房间外面走去。 折远队长一边走着一边说道:“这些懒鬼太过分了,连给他们的队长拿一下早餐都不愿意。我要给他们穿一次小鞋。” 可是,远澜号里的情形令折远队长感觉到诧异。折远队长一路走到了指挥舱里,都没有看到一名明蜚宇航队员。 折远队长惊诧地说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远澜号的宇航员都去哪里了?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说着,折远队长立即朝着导航桌面跑过去。跑到后,折远队长仔细一看,发现远澜号正停泊在凉陀星的火棘盐漠上,就在明蜚新军大战炎荫先锋军的战场附近。折远队长一时还搞不清楚为什么远澜号会停泊在这里。此时,折远队长心中最大的疑惑还是其他的明蜚都去哪里了。 折远队长自言自语道:“这不正常,很不正常。远澜号不可能离开它的宇航队员,明蜚宇航队员也不可能抛弃远澜号。这恐怕不是真实的。我所见到的恐怕不是真实的世界。我难道是在梦境之中吗?” 忽然,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说道:“没错。你就是在梦境之中。” 折远队长四下张望,没有发现任何发声者,于是问道:“谁?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正置身梦境之中?” 那个声音说道:“你问我是谁?那我就告诉你。我是酌影一族的长影——幽酌。” 折远队长说道:“你是酌影一族的长影幽酌?据我所知,酌影是十氏的一支,是神器昆仑镜的前代守护者。你为什么会进入我的梦境之中?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是在梦境之中?” 幽酌说道:“因为你的这个梦境是由我主梭经纬而成的。我和你们明蜚族的真正对头玉俑一族联合起来了,共同对付你们明蜚族和你们的盟友梦象族。我这就将玉俑的匠峰玉峰介绍给你。玉峰首领,来和你的主要对手之一,明蜚族的宇航队长折远打个招呼。” 玉峰说道:“我是玉俑一族的领导者匠峰玉峰。你就是明蜚族的宇航队长折远?” 折远队长说道:“没错,我就是明蜚宇航队长折远。你有什么想说的?” 玉峰说道:“我和玉俑一族曾经参与了十大神器的铸造工作。虽然当时我们玉俑一族只不过是充当了负责外围工作的杂工,但是即使如此我们玉俑一族的身份也算得上是十氏之中最为尊贵的。即使是咏圣长祈咏见到了我,也会主动向我问礼,更不要说那个气焰最为嚣张的金蚩之王金御了。我的年岁和资历在十氏之中是最为富长的。在十氏之中,只有我们玉俑一族见过神器铸造者。我说这些只是想表明,我们玉俑一族的实力是不容小视的。现在,我们十氏即将再临此宇。那么,神器炼妖壶也该回到玉俑的名下了。折远队长,我希望你能够劝一劝你们明蜚族的领导者,主动地交出神器炼妖壶。” 折远队长说道:“你这是痴心妄想。神器炼妖壶早就选择了我们明蜚族作为他的守护者。当年就是神器自己找到了我们。玉峰,你不必啰嗦了。我们明蜚族是不可能交出神器炼妖壶的。” 玉峰说道:“既然你们这么不好商量,那我就只能向你们施加一些压力了。我已经和幽酌达成了合作。幽酌将你们明蜚族全部困在了梦境之中。这个梦境很特别,很诡异。幽酌称其为诡境。很快,你们就将尝到玉俑大军的厉害了。” 折远队长说道:“你不必危言恐吓。我们明蜚族都是意志坚强的战士。我们是不会向你们屈服的。我们会团结起来,击败你们的玉俑大军,破除这个被你们称为诡境的梦境。我们明蜚族一定会和盟友一起战胜你们十氏。” 玉峰说道:“不知深浅的后辈。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幽酌说道:“折远队长,不妨告诉你。我们不仅将明蜚族困在了诡境之中,我们还将梦象族也困在了诡境之中。玉俑们要夺回神器炼妖壶,而我幽酌则要夺回神器昆仑镜。” 第二十六章 独立的影子 第二十六章\/独立的影子 —————————————— 折远队长说道:“什么?你们居然还对梦象族下手了!” 幽酌说道:“是的。这样你们不就有伴了吗。折远队长,在诡境之中,你们将会备受折磨。然而,这些折磨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你们最终将会面临玉俑大军。这支玉俑大军很特殊。我们十氏还没有回到此宇,所以你们面对的玉俑大军都是由我和玉峰塑造的幻象。但是,你们可不要小瞧了这些幻象。玉峰匠峰在这些幻象之中附加了跟负熵有关的秘密,而我则在这些幻象之中附加了梦力的秘密。这些幻象将十分难对付。只要你们明蜚族和梦象族有一个族群不能击败你们面对的玉俑大军,就将会发生可怕的结果,你们的宇宙将会陷入一场浩劫。折远队长,你们的命运很快就将降临了。我和玉峰匠峰要开始做准备了。” 说完这些,幽酌和玉峰的声音就消失了。 折远队长开始在自己置身的诡境远澜号中四处察看,并且自言自语道:“幽酌和玉峰说我们所有的明蜚都被困在了这个诡境之中。那么,我应该首先找到其他的明蜚。玉峰所说的玉俑大军靠我一个明蜚肯定是对付不了的。不知道几位元老和明王现在在哪里,还有梦象盟友们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说起来,我们应该还有可能在这个诡境之中遭遇梦象族群。嗯,先不说这么多了,我应该想想怎么找到明王他们。这艘诡境之中的远澜号没准能派上用场。我好好察看一下。” 再来看看明烛医生。 明烛医生醒来的时候,发现四周都是荒凉的广漠。这片广漠上的沙砾之中混杂着盐晶。可以看到一小丛一小丛的火棘生长在广漠上。热辣的陀阳炙烤着这片几乎就没有水分的盐漠,令明烛医生感到十分难受。从盐晶粒上折射过来的阳光也很是刺眼。没错,这里就是凉陀星的火棘盐漠。在凉陀星上,这里是一片自然环境最为酷烈的地方。上次炎荫先锋军入侵的时候,明王和将军们为了保护酿酒丘陵,故意将炎荫先锋军引到了这里来战斗。现在,明烛医生所在的地方就是曾经的战场。战争的痕迹依然存在。明烛医生也参与了那场战争,虽然是在战地医院里执勤。现在,明烛医生能够清晰地回忆起那场战争。 四面望了一望,明烛医生说道:“这里是火棘盐漠。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到底经历了什么?其他的明蜚去哪里了?我现在是孤身一个,独自置身在这片旧战场上。为什么会这样?折远去哪里了?不行,我必须离开这里。这里的环境太酷烈了。我必须尽快到一个更加舒适的地方,并且找到明王和折远他们。我记得这里离恐兽森林最近。我应该朝着恐兽森林的方向走去。恐兽森林应该在东北方向。可是我现在有点分不清方向了。让我好好看看。对了,这里是曾经的战场,这里的营垒基痕能够为我提供指引。我记得我们的营垒都是门朝北开的。啊,这片营垒基痕一侧有个开口,那应该就是门的位置。那么,门所对的方向就是北方。如此看来,我该往那个方向走。但愿我的判断是对的。如果错了,我很可能会身陷火棘盐漠之中。算了,不要犹豫,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于是,明烛医生迈开步子,朝着自己选定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明烛医生开始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就好像自己被谁跟踪着一样。明烛医生仿佛能感觉到自己身后跟着谁。明烛医生一次次猛地回头,希望能够发现那个跟随自己的家伙。可是,明烛医生一直没有找到那个家伙。就这样走了很远一段之后,明烛医生不得不停下来歇息一下。炙热的陀阳将火棘盐漠烤得十分炎热。明烛医生没有携带水,现在感觉很是干渴。 忽然,明烛医生发现一个很诡异的现象。明烛医生发现自己的影子居然朝向南方。明烛医生一直是在向北走,而陀阳一直从明烛医生背后照过来。可是现在,明烛医生的影子居然不是朝向北方,居然是朝向南方。这令明烛医生十分诧异。 明烛医生说道:“这不可能。我的影子居然朝向阳光射过来的方向。这违背了我的常识。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说,是我置身的地方有什么古怪?难道说,我置身的世界是不真实的?难道说我现在正在梦境之中吗?” 忽然,一个跟明烛的声音一模一样的声音传来,说道:“没错,你现在正置身于梦境之中。这个梦境很特别。它是由酌影一族的长影幽酌和玉俑一族的匠峰玉峰共同梭织而成的。幽酌和玉峰给这个梦境添加了特别的内容。就像你注意到的那样,这个梦境很诡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诡异的梦境被称为诡境。” 明烛医生四面张望,说道:“谁?是谁在跟我说话?你是谁?你在哪里?” 那个声音说道:“我就在你身边啊。” 明烛医生说道:“不可能。我怎么没有看到你。” 那个声音说道:“看来我必须向内显示一下自己的位置了。” 很快,明烛医生就注意到自己的影子从自己脚下脱离开来,平移到了附近的地方。这一幕令明烛医生感到诧异不已。 那个声音说道:“现在你明白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你。我是你的影子,是你在这诡境之中的影子。只不过,我跟平常的影子不一样。我是能够独立于你而存在的。当然,我的很多特性还是跟你有关。但是我可以称得上是独立的影子。你叫明烛。那么,你就可以叫我‘影明烛’。” 明烛医生诧异道:“独立的影子?影明烛?那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身边?你想干什么?” 影明烛说道:“我出现在你身边当然是想对你做一些不好的事情。我是由幽酌塑造出来的。你觉得幽酌会对你做什么好事情吗?” 明烛医生说道:“那你究竟想干什么?” 影明烛说道:“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伴,一起往前走,顺便在路上和你聊聊天。我虽然可以独立于你而存在,但终究还是你的影子。我们理应形影不离,不是吗?” 明烛医生说道:“可是,你是幽酌塑造出来的。我不愿意和你同行。你还是赶快离开我身边。” 影明烛说道:“那可难了。我与你之间有着特殊的关系。我还真无法离开你身边。” 明烛医生说道:“那我就驱逐你。” 影明烛说道:“那恐怕也不可能。试问,你能拿自己的影子怎么办呢?你的影子是因为你的躯体存在而存在的。你拿我无计可施。” 明烛医生说道:“光能驱散影子。我只要用光照射你的位置,你就会消失。” 影明烛说道:“是吗?不要忘了,这里是诡境。我现在不正是被这里的阳光照着吗。不也没见我消失吗。” 明烛医生说道:“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我要离开这片火棘盐漠。我要去找折远和明王他们。你要跟着我就跟着我。我懒得理你。” 说完,明烛医生就迈开步子,继续朝着东北方向走去。影明烛自然是跟在明烛医生的身边。一路上,影明烛绕着明烛医生徘徊,不断地用闲言碎语打扰明烛医生的心境。影明烛一会儿过分地夸奖明烛医生,一会儿又过分地贬低明烛医生。说实在的,明烛医生对影明烛的闲言碎语很是讨厌。耐不住影明烛的不断干扰,明烛医生不知不觉间开始出言驳斥影明烛的闲言碎语。 明烛医生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这个讨嫌的家伙别再说了。你一路上就知道叽叽咕咕。你不是要和我结伴同行吗。你为什么一路上老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你说我是明蜚族里最伟大的医生。你这是想干嘛?我有那么伟大吗?我怎么能称得上是明蜚族里最为伟大的医生。我们明蜚族传说中有好多位医生的能力可谓是出神入化。我跟他们比起来那是差远了。你不要再这样胡乱夸我了。” 影明烛倏忽间飘到了明烛医生的另一侧,说道:“这么说,你是生气了。也对。你应该生气。我刚才所说的话都是胡乱编造的。你怎么可能是明蜚族里最伟大的医生呢。你只不过是明蜚族里一个最擅长沽名钓誉的医生。你借着给明菲女王当保健医生的便利在明蜚族内部积累了深厚的信誉,又跟着明菲女王参加了天崖之约,成为了明蜚五元老之一。最近这个世纪里,你又充当了明王明沸的顾问医生,继续在明蜚族中沽名钓誉。实际上,你的医术拙劣不堪。你的医术在明蜚族的医务组里几乎都算得上是最差的了。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啊。你用这么拙劣的医术却获得了如此高的声誉。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明烛医生气得骤然停了下来,大声说道:“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叫我沽名钓誉。我的医术虽然不一定称得上是明蜚族医务组里最好的,但也绝不是你所说的那样差。你不要左一句右一句地胡说了。你说的都是你捏造的假话。你休想用这些假话来打击我的信心。我虽然算不上是明蜚族里最伟大的医生,但我会以成为最伟大的明蜚医生为努力的目标。我从来就没有做过任何沽名钓誉的事情。我担任明菲女王和明王明沸的医生都是因为我的工作成绩和医术都很优秀。我从来就不需要沽名钓誉。还有,我一定要严正地告诉你,我的医术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影明烛倏忽间又飘到了明烛医生的另一侧,说道:“哟,你生气了。你生气就说明我说得没有错。你就是我说的那样医术拙劣不堪,全靠沽名钓誉才拥有了今日的身份。你根本就不配称为明蜚元老。” 明烛医生气愤地说道:“你不要再胡说了。你这个可恶的家伙离我远一些。我要继续赶路了。我不会再理你了。” 说着,明烛医生再次朝前迈开了步伐。 影明烛跟了上去,说道:“你怎么可能做到不理我呢。我是你的影子。你难道不知道吗。世上根本就没有影子。影本虚无,乃由心生。我的存在就是你的心境的外现。实际上,在你内心深处,我所说的话一直在起伏飘忽。实际上,你明烛医生对自己的能力和信誉也是持着忽褒忽贬的态度。明烛,你在内心深处时常怀疑自己,又时常拿一些光辉灿烂的目标安慰自己。你并不是真的对自己的能力和境遇有充足的自信。明烛,你如果不理我的话,那就是不理你自己。你真的做得到不理你自己吗?” 明烛医生继续边走边和影明烛拌嘴吵架。 在诡境之中的远澜号里,折远队长已经静下心来了,准备驾驶着这艘诡梦远澜号去寻找明烛和明沸他们。折远队长检查了一下这艘诡梦远澜号,发现它还真的可以驾驶。于是,折远队长启动了这艘诡梦远澜号,朝着火棘盐漠的东侧飞去。 而在诡境岐鸣星上,梦象族群的族众一样遭遇了自己的影子独立出来,与自己交谈,向自己说些不着边际的闲言碎语的情况。其中,尤其以梦象四古贤所遇到的影子最为讨嫌。 在前往辰影高地的路上,钟笋、月然、风波、钟叶他们四位古贤都遭遇了自己的影子。他们的影子从他们身后独立出来,徘徊在他们的身边,随他们一起向辰影高地赶去。这一路上,他们的影子不断地用左一句右一句的闲言碎语干扰他们的心境,令他们很是烦恼。他们四个都在不断地和自己的影子吵架,驳斥自己的影子的怪话。因为有各自的影子的干扰,梦象四古贤的行进速度并不算快。 在路上,钟笋忍不住对徘徊在自己身边的影钟笋说道:“你这个烦透了的家伙别再徘徊在我身边了。我讨厌你。你不是我的影子吗?我是主身,你是从幻,我现在命令你离开我身边。我要你离开。” 影钟笋绕着钟笋盘旋,说道:“哦,我很抱歉。这件事情可由不得你。我虽然是你的影子,但却不是听命于你的。是幽酌使我从你身后独立出来了,所以我只听幽酌的话。幽酌命令我一直跟随着你,我就必须一直跟随着你。幽酌交给我的任务就是陪在你身边。” 钟笋说道:“那你为什么老是说我的坏话?” 影钟笋说道:“我都说的是真话。你怎么能说我说的是坏话呢。” 钟笋停下了脚步,说道:“你说我担任梦象之王期间没有给梦象族群带来真正的福利,反而是耽误了梦象族群的发展。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我担任梦象之王期间结束了梦象和想犸之间的世代仇杀,为梦象族群夺得了岐鸣星的居留权。这就是我给梦象族群带来的最为重大的福利。你怎么可以胡乱地泯灭我的功劳呢?” 影钟笋飘到钟笋的另一边,说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梦想之战的胜利不是你一个梦象的功劳,是整个梦象族群的功劳。你只不过是代表梦象族群和想犸族群达成了一次协议。再说,你真的以为你为梦象族群所争取到的岐鸣星居留权真的是一种重大的福利吗?我必须提醒你,在你的内心深处,你的想法并不是这样的。自从你见识到了科技的力量之后,你开始怀疑。你在心底里设想,如果当初离开岐鸣星的是梦象族群的话,没准现在梦象族群已经获得了神器轩辕剑的守护者身份,或者是早就已经迈上了科技进步的先进道路。你敢说你的心底里不是这么想的吗?” 钟笋没有立即回应影钟笋的话。 影钟笋得意地说道:“看,我说对了。你的内心深处在为自己曾经的行为自责。你因为迫切地希望取得梦想之战的胜利,希望为梦象族群争取到岐鸣星的居留权,所以你悄悄地向你的祖先支王和山月许下了心愿,愿意和梦象族群一起永远守护着岐鸣星,守护着萌犸象开辟的岐鸣星世界。而现在,你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你的祈求不仅令想犸族群成为了神器轩辕剑的守护者,还让梦象族群失去了接触星际社会,接触科技世界的大好机会。你的选择令梦象族群陷入魔法的泥潭,将数百年的时间浪费在低效的魔法研究上。你耽误了梦象族群发展的大好时机。” 听了影钟笋的话,钟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内心深处的想法?” 影钟笋绕着钟笋徘徊着,说道:“因为我是你的影子啊。影本虚无,乃由心生。我来自你的内心,我当然就知道你内心深处的想法。” 第二十七章 多疑与迷失 第二十七章\/多疑与迷失 —————————————— 听了影钟笋的话,钟笋没有说什么,而是迈开了步子,继续朝着辰影高地的方向走去。影钟笋则继续跟在钟笋的身边,继续说着一些褒一句贬一句的怪话。钟笋因为影钟笋的干扰,心境越来越纷乱。 月然正走在障月森林里。她已经快要走出障月森林了。可是,月然的影子,也就是影月然,一直跟在月然的身边,对着月然叽叽呱呱。 影月然说道:“月然,你一直不说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怀念跟随月满首领学习自然魔法的时光。虽然那段时光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你依然记得月满首领是如何帮你完成魔法启蒙的。你见到仰月广场的破败景象,不免就回想起了自己在那里生活的经历。” 月然说道:“你这个讨厌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钻出来的。你一直跟在我身边唧唧呱呱地说个不停。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影月然说道:“我是你的影子。我一直就在你身边。即使你的躯体没有处在光线的照射下,我也存在于你身边。影本虚无,乃由心生。我一直跟你说话,只不过是想帮助你认识清楚你自己。” 月然说道:“我对我自己认识得很清楚,不需要你在旁边唧唧呱呱的。你现在立即离开我,离我远远的。我不需要你这个讨厌的家伙跟着我。你听到没有。我命令你离开我。” 影月然倏忽间飘到了月然的身前,说道:“那可不行。是幽酌帮助我从你的身后独立出来了。在这个诡境里,我必须听从幽酌的命令,而不是你的。既然你这么讨厌我,那我不妨就再说几句,让你更加讨厌我。” 月然气愤地甩动长鼻子,说道:“你又要胡说些什么?” 影月然说道:“我知道你此时此刻内心里在想什么。你在自责。虽然月满首领已经死去数百年了,但你还在为这件事深深地自责。你在内心深处责备自己没有学习自然部族的杀戮魔法,责备自己没能在战场上保护好月满首领。你在设想,如果月满首领没有在那场梦想之战中牺牲,她一定有资格前往天之崖,参加天崖之约,从而也就能够领受长寿的祝福,并一直生活到现在。你当初选择学习治愈魔法就是因为你的贪玩和软弱。你现在为你的这些选择感到后悔,感到悔恨。你在内心深处恨你自己,对不对?” 月然缓缓停下了脚步,看着前方的树冠,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内心深处的想法?没错。之前看到仰月广场上的破败景象,我不禁想起了月满首领,想起了月满首领在仰月广场上对我进行魔法启蒙的往事。随后,我更是想起了月满首领为了梦象族群的利益而战死的情形。我对月满首领的战死一直怀着歉意。我悔恨自己的无能,悔恨自己没能拥有强大的杀戮魔法,没能在战场上保护好月满首领。如果月满首领能够从梦想之战中幸存下来的话,她一定能够领受长寿祝福,并一直活到现在。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梦象族群的魔法能力会因为月满首领的长期教导而比现在强大太多太多。月满首领还有很多的魔法技能没有教给我和钟叶。因为我们的魔法境界还不够学习众多的高深魔法。只可惜,这一切都随着月满首领的骤然牺牲而被遗忘了,被祖先们收回了。我的贪玩和软弱最终导致梦象族群蒙受了巨大的损失。我很是自责,很是悔恨。不过,你是如何知道我内心深处的想法的?” 影月然说道:“因为我是你的影子啊。影由心生。我是从你的心里生出来的,自然知道你内心深处的想法。月然,你一直背负着这份愧疚,对不对?每当夜静天清的时候,你就会凝望着祖迹星座,重温自己的悔恨,对不对?” 月然说道:“你说得对。我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我对月满首领的战死负有很大的自责。月满首领牺牲对我们梦象族群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损失。月满首领还有很多的学识没来得及传授给我和钟叶。我为什么小时候那么贪玩呢?我为什么不选择修习杀戮魔法呢?如果我选择了修习杀戮魔法,那么以我跟随月满首领的时间,我一定能够掌握比钟叶所掌握的魔法更强大的杀戮魔法。那样,我就有足够的实力在战场上击败敌方,保护月满首领。月满首领曾经说过,我的魔法天赋很高,能够修习最为高深的自然魔法。只可惜,我因为贪玩和软弱,没有选择月满首领推荐给我的杀戮魔法,而是选择了治愈魔法。这是一个令我悔恨不已的选择。” 影月然说道:“不。这还不是你全部的想法。你内心深处的想法是矛盾的。每当为你选择的魔法修习方向悔恨过后,你就会反过来劝慰自己。你时常告诉自己,你选择治愈魔法也是为了梦象族群的利益。你总是夸奖自己,说自己的治愈魔法已经修习到了一个十分高超的境界。你自认为在梦象族群之中,只有你月然一个梦象有资格继承月满首领的鹰花佑结界。你总是在安慰自己,说你用治愈魔法在战场上救治了很多的梦象战士,你因为选择了治愈魔法而为梦象族群立下了大功劳。” 月然说道:“没错。我的想法是矛盾的。我也没有办法。我必须保持一个相对平衡的心态。我是梦象四古贤之一,是梦象族群的古贤议会的第二议员。我必须拥有一个相对健康的心理,从而较好地履行自己的职责。” 影月然说道:“可是,你一次次用你立下的所谓功劳来麻痹自己,掩盖你的过失,掩盖你错误地选择了治愈魔法的过失。” 月然说道:“不,你说得不对。我不是要用我的功劳来麻痹自己。我不是要用我的功劳来掩盖我的过失。我只是要寻找一种方法来平衡我的心理。” 影月然说道:“你这是巧言善辩。你内心深处的想法不是这样的。你会为自己的这种自我安慰感到惭愧。你内心深处的矛盾太多了。月然,你自己十分清楚,你的种种隐秘心思令你感觉到自己没有资格担任古贤议会的第二议员。只不过,你又没有勇气说出自己的种种隐秘心思。你害怕失去你现在的身份和声誉。月然,你是一个虚伪的梦象,是不诚实的古贤,你愧对自己的古贤身份。” 月然气愤地说道:“你这个讨厌的家伙。你不要再说了。” 影月然说道:“看,你生气了。你生气说明我说的都是对的。你就是一个虚伪的梦象,一个不诚实的古贤。” 月然说道:“你再说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影月然说道:“哟哟,你想怎样?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你再不对我客气一点,我就把你的隐秘心思都告诉其他的古贤,告诉所有的梦象。你再不对我客气一点,我就让你在全体梦象面前蒙受耻辱。” 听了影月然的这些话,月然服软了,说道:“不要。你不要将我的秘密告诉其他的古贤,更不能告诉梦象族众们。我不会再出言驱赶你了。你要跟着我就跟着。我必须尽快找到钟笋他们。我要赶往辰影高地了。你如果跟着我去那里的话,一定不能说出我的秘密。” 影月然说道:“只要你不再出言驱赶我,我就帮你保守秘密。” 虽然影月然和月然之间达成了这样的协议,但是一路上影月然依然在用各种言语打扰月然的心境。月然因为影月然的话而变得十分多疑。月然总是在担心,担心影月然跟着她去了辰影高地后一定会胡说八道。月然希望用什么方法将影月然打发走。可是,她又找不到办法。月然只能忍受着影月然的闲言碎语,凝聚心思朝辰影高地赶去。 不仅月然因为自己的影子的搅扰而变得更加多疑,其他的梦象古贤们也遭到了自己的影子的搅扰。钟叶身边跟着的影子,也就是影钟叶对钟叶所说的闲言碎语跟影月然所说的类似。影钟叶也揭露钟叶内心深处的隐秘心思。钟叶也对月满首领的牺牲一直有着不少的内疚,虽然没有月然的内疚那么强烈,但也一直萦绕在心底。影钟叶也不断地刺激钟叶的心情,令钟叶很是恼火。因为影钟叶的不断打搅,钟叶心里也开始变得多疑,担心影钟叶跟着自己到了辰影高地之后会胡说八道,败坏她的名声。还有钟笋和风波,他们也在行进的道路上忍受着自己的影子的闲言碎语。钟笋已经和自己的影子争吵了不止四五次了。可是每一次到最后都是影钟笋说得钟笋无言以对。钟笋的心境也因此波荡起伏。钟笋和月然、钟叶她们一样变得多疑起来。至于风波,他和影风波的争吵也没有断过。 风波现在已经走到了障月森林旁边的同宗河岸边。 影风波徘徊着风波的身边,说道:“风波,你还信任元素吗?你还没有忘记元素部族的祖先们和元素签下的血脉契约吗?” 风波一边走着一边坚定地说道:“没错。我依然信任元素,依然铭记着祖先们和元素签下的血脉契约。你不要妄图动摇我的决心。” 影风波说道:“可是,你难道没有看到元素荒野上那些元素实体们混战的情形吗?元素们连自己都不信任自己了,你却还坚守着自己的愚顽。你真是可笑之极。你不要再逃避现实了。元素已经背弃了血脉契约,只关心它们自己的领地和利益了。风波,不要再逃避现实了。你也应该放弃血脉契约,转而投向更加强大的力量。我知道在你的心底里你在对什么力量感兴趣。” 风波说道:“是吗?你还知道我心底里的想法?说说看。” 影风波说道:“我知道你在心底里崇尚科技的力量。自从你们梦象接触到科技之后,自从你见识到了科技的力量之后,自从科技学识让你接触到了光元素之后,你就在内心深处十分崇尚科技的力量。” 听到影风波的这些话,风波感到很是诧异,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内心深处的想法的?你能知道我的秘密?” 影风波说道:“我当然能够知道你的秘密。因为我是你的影子啊。影由心生。我来自你的内心,自然知道你内心里的想法。你想要公开表明自己崇尚科技的立场,又害怕遭到钟叶和月然的嘲讽,怕她们说你背弃了祖先们遗留下来的文化和传统,怕古贤议会的成员们对你有看法,怕你自己的声誉受到影响。我说得对吗?” 风波说道:“没错,你说得对。这些就是我内心深处的想法。实际上,我也很矛盾。我是十分崇尚科技的力量,但我也深知魔法的力量有其独特之处。我希望能够以鲜明的态度支持梦象族群大力发展科技,但我又担心月然和钟叶会说我的主张是在背起祖先们遗留下来的技艺和传统。我知道,梦象族群向来注重对祖先的尊重,注重对祖先们遗留下来的文化传统的尊重。我害怕我表明了自己的主张之后会遭到整个梦象族群的声讨。不过,我也并不确定这些。我不知道大家对我的主张到底会有多大程度的反对。是的,我很怀疑,我不确定。” 影风波说道:“风波,你现在变得越来越多疑了。你感觉到了吗?” 风波说道:“没错。我怀疑你,怀疑很多的梦象,甚至怀疑我自己。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这个讨厌的家伙不断地打搅我的心思,让我无法坚持自己的本心。我真想把你从我身边赶走。” 影风波说道:“那可不行。你做不到的。我是你的影子。你没有办法将我赶走。你的躯体存在的地方,我就存在。更何况,影由心生,即使你看不到我,我也存在于你的内心里。” 风波说道:“你别得意。我很快就能找到对付你的办法。即使不能将你从我身边赶走,我也必须让你闭嘴。你是那个可恨的幽酌塑造出来的。幽酌将你从我的身后独立出来了。现在,你仗着幽酌的势左一句右一句地搅扰我的心境。我不会一直容忍你们这样欺负我。你等着。很快就有你好看的。” 影风波嘲讽道:“是吗?我们的风波生气了,居然说我欺负他。哈哈,风波居然还威胁我闭嘴。那好,我就等着看你怎么让我闭嘴。不过,在你想到办法让我闭嘴之前,我还有很多的话要对你说呢。” 随即,影风波又开始说起那些捏造的闲言碎语。因为影风波的搅扰,风波的心境越来越波荡起伏,风波的多疑越来越严重。 就这样,梦象四古贤一边和自己的影子争吵着,一边朝辰影高地赶去。梦象四古贤都因为自己的影子的搅扰而变得多疑。准确地说,梦象四古贤因为自己的影子的搅扰,翻出了自己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使得自己变得很是迷茫。梦象四古贤因此都迷失了,迷失在自己的怀疑与自责之中。 不仅梦象四古贤面对着自己的影子的搅扰,在诡境之凉陀星上,明王明沸他们那些重要的明蜚指挥官也都在经历着自己的影子的搅扰。明沸、明眸、令轶,还有明蜚五元老,都因为自己的影子的搅扰而变得多疑。他们也即将迷失在自己的种种矛盾心思中。 明眸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房间里。明眸此时还没找到办法打开房门走出去。实际上,明眸是被困在了明蜚居民区的一所房子里。其实,明眸和明菲都是离明沸最近的明蜚,只可惜他们此时还相互看不到对方。令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棵树上。令轶四下里张望,发现自己正处在酿酒丘陵的果园里的一棵大果树上。尴尬的是,令轶从小就不会爬树,而这棵果树又很高,所以令轶一时还不知道该如何下到地面上去。明诚将军和廉趣丞相已经快要走出恐兽森林了。明烛医生也快要到达恐兽森林的位置。折远队长已经驾驶着诡梦远澜号朝酿酒丘陵一带飞去。明菲女王则还在那座地宫里。 此时,这些明蜚指挥官的影子都已经独立出来了,都在围绕着他们的主身胡说八道,说着一些捏造的褒贬不一的话语。可以说,大家都烦透了自己的影子,也很是担忧,担忧自己的影子一直跟着,然后在其他的明蜚们面前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 明沸已经从明蜚王宫之中出来了,独自站在王宫前面的集会广场上。明沸的影子,也就是影明沸,正徘徊着明沸的身边。 影明沸说道:“明王,你在思考什么呢?” 明沸说道:“我在思考怎么将你从我身边赶走。” 影明沸说道:“哦,那你可要失望了。我是你的影子。你存在,我就存在。你赶不走我。影由心生。即使你看不见我,我也存在于你的内心之中。所以,我能够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第二十八章 影玉俑之讽 第二十八章\/影玉俑之讽 —————————————— 明沸说道:“是吗?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内心深处在想些什么?” 影明沸说道:“你在为很多的事情感到内疚,感到自责。比如此刻,你内心深处正在为自己选择了回生轮作为自己的武器而懊悔。你在想,当初如果自己没有选中回生轮的话,恐怕会选出另一件威力更加巨大的武器。你因为自己没能选出威力更大的武器,没能在抵抗炎荫先锋军的战斗中救下更多的明蜚士兵而深深地自责。你觉得自己的行为愧对自己的身份。你懊悔自己没能做出配得上明王身份的选择。明王,我说得对吗?我十分确信你现在心里就是在想这些。” 明沸说道:“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你居然能够如此清楚我内心深处的想法。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的话令我感到了威胁,来自你的威胁。你能够清楚地知道我内心深处的想法,这对我来说是个很大的威胁。我是明蜚之王。我内心里的想法不能被他者知晓。你到底是如何知晓我内心里的想法的?快说,你到底采取了什么方法?” 影明沸说道:“我根本就不需要采取什么方法。我是你的影子。影本虚无,乃由心生。我就是从你内心深处生出来的。你本来就没有影子这种东西。是你的心智为你塑造出了影子这种意识。我是你内心的产物。我自然不需要采取任何方法就能够得悉你内心深处的想法。因为那些想法都是和我并存于一个地方的。怎么样,明王,你现在对我有了更多的认识?” 明沸说道:“不管如何,你都对我构成了威胁,我一定要想办法将你从我身边赶走。” 影明沸说道:“那你就试试看。明王,我知道你内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埋藏已久的念头。你因为自己是明菲女王的儿子,因为前几代明王的遗嘱,因为你与生俱来的高贵身份而继承了明王之位。你因为你背上生出的光明之翼和你手中所握着的明王之目战轮而备受明蜚族众的景仰。可是,你一直在思考你自己的价值。你一直在设想,如果你不是明菲女王和明诚将军的儿子,如果你是一名普通的明蜚的话,你能够建立多少的功业,能够获得多少的荣誉。你还曾经设想,如果你没有生出光明之翼的话,你又能在明蜚族中赢得多少景仰。你还曾经设想,如果你没有获得明王之目这把强大的战轮武器,你又会如何带领明蜚族取得抗击炎荫先锋军的战争的胜利,你又该如何在战场上获取自己应该获得的战绩和荣誉。明王,我没有说错?” 明沸无奈地说道:“没错。你所说的都是我内心深处的想法。” 影明沸说道:“我还知道,你对自己生出了很大的怀疑。你怀疑自己的能力,怀疑自己的天赋。你怀疑,如果你不是明菲女王和明诚将军的儿子,而是一名普通的明蜚的话,你很可能没有足够的能力将自己展露出来,赢得充足的荣誉。你还怀疑,如果没有生出光明之翼,没有获得明王之目的话,你又能赢得族众的多少景仰,又该如何带领族众们取得抗击炎荫先锋军的胜利,又能在战场上获得多少荣誉,又能不能做出配得上明蜚之王身份的成绩。明王,我说得没错?” 明沸说道:“你说得对。我心里正是充斥着这样的怀疑。我一直在怀疑自己的能力,怀疑自己所取得的成就所赢得的声誉都是因为我的高贵身份和我的种种奇遇,都是因为上天的眷顾,而不是因为我自己的能力到底有多么出众。我一直在怀疑,如果不是前代明蜚之王的遗嘱的话,我很可能是一名十分平庸的明蜚,只能在明蜚军中充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士兵,甚至连进入军队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生产部门充当一名产线工。我对自己的能力抱有很大的怀疑。我甚至会在夜深寂静的时候躺在床上将自己和令轶作比较。我偶尔还会设想,如果不是拥有高贵的身份和上天的屡屡眷顾的话,我可能连令轶都不如,我可能会是一个十足的胆小鬼。” 就这样,影明沸用自己的挑拨和诱导,成功地使得明沸陷入了多疑的泥潭,迷失在自己的多疑之中了。 不仅明沸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几乎所有重要的明蜚指挥官都遭遇了这样的事情,都因为自己的影子独立出来不断地搅扰自己而陷入了多疑与迷失之中。 比如,折远队长一直在路上怀疑自己。他怀疑自己如果不是认识了明烛医生的话,如果不是因为对明烛医生的爱慕追求而不懈努力的话,自己一定无法做出足够的成绩,无法赢得出任宇航队长的资格。而明烛医生则在怀疑自己的医术。明烛医生怀疑自己没有掌握明蜚族医术的精髓,因此在战场上误了很多伤兵的性命。还有明诚将军和廉趣丞相,他们也陷入了自己的影子搅扰起来的多疑与迷失之中。明诚将军甚至怀疑,明菲女王当年只是因为他送给了她一只彩叶熊宠物而答应了他的追求,而不是因为她欣赏他的勇气和决心才接受他的。当然,明诚将军又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这样的。为此,明诚将军十分苦恼,不断地挣扎在矛盾的心理之中。廉趣丞相则在怀疑自己年轻时的一些事情,怀疑自己是否在自己的岗位上为明蜚族做出了最大的贡献。应该说,在明蜚五元老之中,廉趣丞相的怀疑心算是最轻的了。但是即使如此,廉趣丞相也因为自己的多疑而苦恼不已。还有明菲女王,她一直在怀疑自己答应前代明蜚之王的遗愿,让明沸继承明蜚之王的举动是否符合明蜚族的利益最大化原则。明菲女王在怀疑自己的这个决定是不是埋没了明蜚族里比明沸更适合担任明蜚之王的青年才俊。还有明眸和令轶,他们在怀疑,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明王明沸的眷顾和命运的垂青会不会拥有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能不能取得这么多的荣誉。 可以说,几乎所有陷入了怀疑和迷失的明蜚指挥官在内心深处得到的回答都是消极的。这就是怀疑与迷失最为可怕的地方。它侵蚀主体的自信。在梦象族群中,这样的侵蚀也在持续发生着。 在明蜚王宫前面的集会广场上,明沸忽然对影明沸说道:“我忽然发现你总是能把我内心深处的思虑和情绪放大。你总是能够挑起我的负面情绪。你这么做有何目的?” 影明沸说道:“你难道忘了吗。我是幽酌塑造出来的。是幽酌使我从你身后独立出来了。我当然必须执行幽酌交付的任务。幽酌命令我与你进行交谈,我自然必须这么做。实际上,并不是我善于挑起你的负面情绪,而是你在我这里照出了自己的阴暗面。我是你的影子,是内心深处的阴暗面。你长时间和我交流自然就会发现你内心深处的阴暗面远比你平常所知晓的还要大。你的负面情绪并不是我挑起的,而是你自己发现的。它们原本就存在于你的心中,只不过你现在将它们暴露出来了,暴露得比平常更多。” 明沸恶狠狠地说道:“但是你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媒介。没有你,我不可能暴露出这么多的负面情绪。我要驱逐你。” 影明沸在明沸身边飘来荡去,说道:“明王,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的话,我就离开你。不过,我离开了,还会有其他的嘲讽者来到你身边,继续嘲笑你的那些秘密,嘲笑你的阴暗面。” 明沸气愤地说道:“只要你这个可恶的家伙不再徘徊在我身边,我什么嘲讽都能承受。你赶快走。我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你。” 影明沸说道:“那么,我就遵循明王的指令离开了。明王,你很快就将迎来你的新伙伴。他叫做影玉明沸。” 说着,影明沸忽然变成了燃烧的淡蓝色烈焰。当烈焰消退之后,影明沸已经化身成了一个跟明沸几乎一模一样的偶俑。这个偶俑拥有青色的光洁表面,看上去就像是用珍贵的玉材雕琢而成。这个偶俑就是影明沸所说的影玉明沸——一个影玉俑。影玉俑是幽酌和玉峰共同塑造出来的诡境妖兵,也就是玉俑大军的化现。因为明王明沸的一句气话,玉俑大军终于露出了它的头角,影玉俑终于出现在诡境了。 影玉明沸睁开了他的眼睛,看着明沸,说道:“明王,我从你的脸上看出了惊讶。你难道不认识我吗?” 明沸说道:“你到底是谁?你看上去跟我的外貌一模一样。你到底是谁?” 影玉明沸说道:“我就是你。我跟影明沸不一样。影明沸只是你的影子。而我就是你。我是你的另一个形态——诡态。你身上的矛盾,你内心深处的对立,共同塑造了我。当然,最终将我在这个诡境之中塑为实现形态的还是酌影长影幽酌和玉俑匠峰玉峰。明王,你可以叫我影玉明沸,或者直接叫我影玉俑。” 明沸惊讶地说道:“影玉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影玉明沸说道:“就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我是诡境之中的玉俑大军的先锋。你可以叫我影玉明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你,我是你的化现,我是你的诡态。我是你最不愿意战胜的,也是最难战胜的自己。我是你,也是你的宿敌。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毁灭你的意义,毁灭你的价值,将你中和成为诡境之中的一尊玉俑,没有灵魂,没有生命之意义,没有生命之价值的玉俑。我要将你彻底禁锢在诡境之中,永不得解脱。我是幽酌和玉峰共同塑造出来的明沸之对质。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了?我就是你的结局,你的终结,你的终了。” 明沸说道:“你的口气不小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明蜚之王明沸,我是光明之翼,我是明王之目的使用者。你想要终结我,可要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影玉明沸说道:“明王,我当然知道你的身份。我当然知道你从命运那里获得了多少的眷顾。但是,你的那些武器,什么明王之目,什么光明之翼,都对我没有效力。我是影玉俑,是诡态的化现,我不会因为你的那些武器受到伤害。明王,我击败你并不是依靠你所倚仗的那种类别的武器。我的武器不一样。我是诡态的化现,我的武器自然十分奇诡。你想要见识一下吗?” 明沸说道:“当然。我正想见识一下所谓的诡态到底是什么。来,亮出你的武器。用你的武器击败我,证明幽酌和玉峰的强大。” 影玉明沸说道:“那我就要亮出我的武器了。明王,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你的生命有价值吗?” 明沸不屑地说道:“你问这样的问题做什么。我的生命当然有价值。我是明蜚之王。如果我的生命都没有价值的话,那其他的明蜚的生命还有价值吗?” 影玉明沸说道:“明王,你知道我问的侧重点。明沸,你不要再回避了。我的问题针对的是你的真正的自我。明沸,撇开你的种种身份和种种幸运,你好好地思考一下,你的生命真的有价值吗?有意义吗?你没有了明菲女王和明诚将军之子的身份后,没有了明蜚之王的身份后,没有了手中的明王之目和背上的光明之翼后,你的生命还有价值吗?还有意义吗?如果你的生命价值和意义必须依赖于你的这些身份,必须依赖父母的恩泽和命运的眷顾的话,那么你的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岂不是建立在父母的遗泽和命运的眷顾之上的,那么你的自我还有什么意义和价值呢?” 明沸因为影玉明沸的这番诘问而陷入了迷乱之中,自言自语道:“是啊。我的生命的价值和意义居然是建立在父母的恩泽和命运的眷顾之上的。没有了明菲女王和明诚将军之子的身份后,没有了明蜚之王的身份后,没有了手中的明王之目和背上的光明之翼后,我的生命还有什么价值呢?还有什么意义呢?我究竟为自己的生命带来了什么价值呢?我的那个真真正正的自我到底给我自己的生命带来了什么呢?” 影玉明沸抓住明沸陷入迷乱的时机继续说道:“可笑的明蜚之王明沸居然是依赖他者而荣光四射的。可怜的明蜚之王明沸居然是依赖自身之外的他者才获得了一点可悲的生命意义。这是一件多么值得嘲讽的事情啊。明沸,你自己对我说,你是不是可笑,可怜?” 明沸迷乱地说道:“是啊。我真是可笑啊,真是可怜啊。我居然是依赖自身之外的他者才获得了我的生命价值。这太讽刺了,太值得嘲讽了。我自己究竟给自己的生命带来了什么意义呢?难道我自己,那个真真正正的自我,竟然真的没有给自己的生命带来意义吗?” 影玉明沸继续说道:“没错。明沸,你实在是太值得嘲讽了。你就是一个可怜的无用者。你的生命意义都是建立在父母的恩泽和命运的眷顾之上。你自己,那个真真正正的明沸,并没有给自己的生命带来一丝一毫的价值。可笑啊,可笑。不,不是可笑,是可怜。多么可怜的明沸啊。一个披着明蜚之王身份外衣的无用者,一个头顶着无数荣光的无用之辈。明沸,你难道不为这些感到惭愧吗?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将会辞去明蜚之王的职位,离开明蜚族,将自己放逐到荒野之中,放逐到恐兽森林里,甚至是火棘盐漠上去。你这样的无用之辈必须在自己的族群之外接受艰苦的磨砺。明沸,你难道不为自己身上那些意外得来的荣光感到惭愧吗?那些荣光不令你感到难以负担吗?” 明沸迷乱地说道:“没错,你说得没错。我现在感到很惭愧。我身上的荣光令我感到十分沉重,几乎都要负担不起了。你说得没错。我应该卸下这些荣光,将自己放逐到荒野之中,去磨砺自己。” 影玉明沸说道:“是啊。明沸,你终于想通了这件事情。你终于找到了真真正正的明沸应该走的道路。明沸,你看,你面前的酿酒丘陵地带除了你再也看不到一名明蜚了。明蜚族已经抛弃你了。明蜚族不愿意再爱戴你这样的一个无用之辈。明沸,你知道该去往何方了?” 明沸仍然陷在迷乱之中,说道:“是的。我知道了。我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了。明蜚族众们抛弃了我。我不值得大家爱戴。我应该将自己放逐到荒野之中去。我应该自己流放自己。我应该自己惩罚自己的无用。我不能再沉溺在父母的恩泽和命运的眷顾之中了。自我放逐是我唯一能找回一点生命意义的途径。” 影玉明沸说道:“没错。明沸,你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命运方向。去,明沸,恐兽森林在呼唤你,火棘盐漠在呼唤你。去。” 第二十九章 被弃的试验品 第二十九章\/被弃的试验品 —————————————— 迷乱之间,明沸迈开了脚步,朝着恐兽森林的方向走去,并且自言自语道:“我必须依靠自己的努力为自己寻找到生命的价值。我不能做一个可怜的可笑的躲在荣光之下的无用者。明沸,你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自己不是一个仅仅依赖父母的恩泽和命运的眷顾而成功的明蜚。明沸,你可以做到的。你不要沦为大家口中的笑话,而应该成为大家口中传扬的故事主角。” 影玉明沸跟在明沸的身边,说道:“明沸,你能勇敢地卖出这一步,我很欣赏你。你的勇气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你不敢舍弃父母的恩泽和命运的眷顾呢。我还以为你只会蜷缩在他者恩赐的荣光之下,像一个可怜的小孩子一样摆弄自己的玩具呢。那么现在,明沸,勇敢地抛弃父母的恩泽和命运的眷顾。在荒野之中,你将会经历艰苦的磨砺,并从命运的沙土中淘洗出自己的生命价值。现在,明沸,该和那些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告别了。让它们随风而去。它们不是你发现自身价值的助益,反而是累赘。比如,你的高贵身份,你手中的明王之目,和你背上的光明之翼。” 明沸一边走一边说道:“没错。这些都是我的累赘。我已经立志不再做一个蜷缩在父母恩泽和命运眷顾之下的明蜚了。我理应抛弃这些累赘。别了,尊敬的明菲女王和明诚将军。明沸将会暂时放弃自己的高贵身份,直到明沸找到了自身的生命价值。从现在起,明沸将是一名十分普通的明蜚,一名自我放逐的明蜚。” 影玉明沸说道:“很好。明沸,你已经迈出了可喜的第一步。下面,你该做出更多的改变了。我欣赏你的果敢决断。继续,明沸。” 听了影玉明沸的话,明沸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明王之目,说道:“这把明王之目是命运眷顾我的馈赠。虽然说是我自己选出了这把强大的武器,但那个机会是命运赐给我的。现在,我要舍弃命运的眷顾,独自寻找到真真正正属于明沸的生命意义。那么,我也应该舍弃这把武器。别了,明王之目。希望你能够找到比我更好的执主。” 说着,明沸就松开了自己的右手。那把诡境里的明王之目就离开了明沸的手掌,飘移到空中。随着影玉明沸的右手一挥,那把诡境里的明王之目就朝着远方飞去。就这样,明沸身陷诡境,并且放弃了自己的高贵身份和自己的武器明王之目。但这些还不是终结。明沸还将放弃更多的东西,放弃自己身体上的一部分,也就是光明之翼。当然,明沸将要放弃的只是诡境之中的光明之翼。但是这却是明沸迷失自己的一种深刻表现。 影玉明沸说道:“明沸,我将会陪伴着你,陪伴你一起寻找你自己的生命意义。我会在你身边鼓励你,监督你,鞭策你。我说过,我就是你。我是你在诡境之中的化现。我有责任帮助你。现在,明沸,是时候放弃更多的东西了。” 明沸说道:“我还能放弃什么?” 影玉明沸说道:“你难道忘了吗?你背上的光明之翼也是命运眷顾你的赐赠。你背负这这样的他者之馈,还如何找寻真正的自我价值呢?你应该将光明之翼也放弃。” 明沸说道:“可是,光明之翼已经是我的身体的一部分了。难道我要连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都要割舍吗?那是不是太残酷了?” 影玉明沸说道:“明沸,你领受了太多的命运的馈赠。这令你几乎都不知晓命运的残酷一面。明沸,命运从来就是残酷的。命运赐赠给你光明之翼,没准哪一天命运又会将光明之翼从你身上剥夺走。与其任由命运无情地摆布,你还不如自己掌握残酷与否的权力。明沸,光明之翼是你寻找自己的真正价值的一大累赘。现在,拿出你的勇气和果敢,将光明之翼从你身上割舍掉。” 明沸说道:“好。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对命运的了解确实很是片面。这一点,我的父母亲也曾经提醒过我。我就听你的。可是,我该怎么做呢?我该如何将光明之翼割舍掉呢?它生在我的背后。我够不到它啊。” 影玉明沸说道:“只要你下定了决心割舍掉背后的光明之翼,我就可以帮助你将光明之翼取下来。我能够将光明之翼从你背上割下来。但是,如果你没有下定决心的话,割掉光明之翼将会给你带来无法承受的巨痛。你只有真正地下定了决心舍弃光明之翼,我才能帮你无痛割下光明之翼。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明沸想了想,说道:“我准备好了。你帮我割掉我背上的光明之翼。我要舍弃这所有的命运的馈赠。我要独立地真正地依靠自己寻找到我的生命的价值。我不要再背负这些累赘了。” 影玉明沸说道:“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我这就帮你割掉背上的光明之翼。光明之翼离开了你,将会自行飞走,被命运回收,或是再寻找新的受主。” 说完,影玉明沸轻轻挥动右手,就将明沸背上的光明之翼割了下来。当然,影玉明沸帮明沸割掉的只是诡境之中的光明之翼。 就这样,在诡境之中,在影玉明沸的嘲讽和诱导下,明沸舍弃了自己的尊贵身份,舍弃了命运的眷顾,舍弃了自己的武器明王之目,舍弃了自己的智翅光明之翼,在影玉明沸的陪伴下,朝着恐兽森林的方向赶去。说起来,影玉明沸甚至有些佩服明沸舍弃明王之目和光明之翼时的勇气和果敢。 影玉明沸好奇地问道:“明沸,你为什么如此急于寻找到自己的生命的价值?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就那样蜷缩在命运的馈赠之下,做一个快乐的孩童吗?你可知道你选择的前路有多少困苦和磨难?” 明沸说道:“我知道。但是,有一个理由支撑着我必须这么选择。” 影玉明沸问道:“什么理由这么强大,甚至能够令你舍弃明王之目和光明之翼?” 明沸说道:“是明眸。明眸是我做出这些决断的原因。我需要向明眸证明自己。我需要向明眸证明,即使我不是明菲女王和明诚将军的儿子,即使我没有明王之目和光明之翼,我也值得明眸青睐。总之,明眸对我来说意义非凡,甚至超过了我自己的价值。所以,我希望我在明眸心里也是这样的。” 不得不说,因为影玉明沸的嘲讽和诱导,因为对明眸的爱意,明沸迷失得很深。这种迷失是命运对明沸的又一种考验。明沸注定要在未来担负起更加重大的任务。因此,诡境之中的经历是对明沸的另一种锤炼。烦恼即菩提,迷惘即悟谛。当明沸从这场由幽酌和玉峰发动的迷误中醒悟过来之后,明沸将会迎来生命的新生,明沸将会成为真正的屹立世间的明蜚之王。而明蜚族也将在明沸的带领下从迷误之中醒悟过来,成为屹立世间的一支善类。明蜚族的五元老,还有明眸他们那些新生代明蜚都将因为这场锤炼而变得更加强大。 在诡境之岐鸣星上,梦象四古贤和梦象族群的族众们都在被自己的影子所困扰着。那些独立出来的影子一遍又一遍地说着那些捏造的褒贬不一的话,干扰梦象们的心境。后来,梦象们向那些影子发出了驱逐。但是这是没有效力的。梦象们随即和自己的影子争吵起来。吵着吵着,那些影子勃然大怒,直接化现成了一个个的影玉俑,跟着他们的主尊。就像影玉明沸嘲讽明沸一样,那些梦象们的影玉俑也不断地嘲讽他们的主尊。对应梦象四古贤而化现的影玉古贤们跟着四古贤朝辰影高地赶去,并且不断地嘲讽梦象四古贤,动摇他们对自己的生命价值的认识。 影玉钟笋对钟笋说道:“梦象之王,你难道不对自己生出任何的愧疚吗?” 钟笋不耐烦地说道:“笑话。我为什么又要愧疚?” 影玉钟笋说道:“你难道不应该为你成为古贤之后的碌碌无为而感到愧疚吗?因为你的碌碌无为不思进取,你们梦象族群在守旧的道路上缓缓流连。你们的族群从未主动去接触新的学识。如果不是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的逼迫,你们甚至不会去向明蜚族寻找科技的学识。你们梦象族群宁愿活在自己的古老魔法时代里,也不愿意主动接触星际社会,主动融入科技时代。钟笋,是你,还有你的三位古贤同伴,是你们四个共同困缚住了梦象族群的思想,困缚住了梦象族群的步伐。你们,尤其是你这位身兼梦象之王和古贤议会第一成员的老梦象,必须对此承担起大部分的责任。钟笋,好好想一想你对梦象族群的发张方向的捆缚。你一定会感到自责的。” 听了影玉钟笋的话,钟笋陷入了迷惘之中。影玉钟笋的话说中了钟笋心中的惭愧。自从见识到了科技的力量之后,钟笋对这个世界对这个宇宙的认识都发生了改变。钟笋开始认识到,此宇之中还有很多梦象族群所不了解的强大力量,科技的力量只是其中的一支,还有很多强大的力量梦象族群没有接触到。钟笋开始意识到,不同的物类很可能有着纷纭不同的命运。钟笋还意识到,梦象族群因为长期地沉溺在自己的魔法文化之中,失去了很多的接触新世界的机会,失去了大好的和平的发展时期。如今,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将至,梦象族群才不得已接触到了科技的力量。钟笋现在也说不清楚,梦象族群现在引进科技的力量是否已经为时已晚。但有一点是明确的,钟笋为此自责。 钟笋说道:“没错,我是应该感到愧疚,感到自责。我身为古贤议会的第一成员,身为梦象之王,却没有对梦象族群耽于魔法文化的情况发起反思,没有了解我们的盟友们所具有的能力,没有为梦象族群寻找更加有效的发展新途径。对此,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我们古贤议会的风气捆缚了梦象族群的思维风气。是我们古贤议会限制了梦象族群走向更高效的发展途径的步伐。魔法诚然有其不可替代的价值,但科技,还有许多其他的力量,也有着十分重大的价值。我们梦象不应该长期沉溺在魔法文化之中。我们四古贤早就应该做出改变了。我们四古贤都见识过我们的盟友的科技事物。我们就是太过于因循守旧,不愿意接触新的学识,不愿意接触星际社会。说起来,都是我们四个老古董思想太顽固了。我们早就应该将族群的领导权力移交给更加年轻的梦象们,移交给新生代的梦象们,而不是一直由我们这些参加了天崖之约领受了长寿祝福的老古董们把持着。我们耽误了梦象族群的大好发展时机。现在,此宇战端四起,我们已经失去了权力移交和新政体培育的大好时机。现在,我们只能继续带领梦象族群先应对眼前的危机了。说起来,都是我们四个老古董,尤其是我,看不清自身的价值,总以为自己是最为睿智的最为博学的,总想亲自看护着梦象族群的命运。实际上,梦象族群的命运根本不会因为我们四个老古董而发生任何偏移。我们四个老古董的价值远没有那么大。” 影玉钟笋说道:“没错。你们四个老古董的价值早就几乎没有了。你们除了能够耽误梦象族群的发展,还能做什么?你们早就该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生命价值了。你们在梦象族群中发挥的价值甚至都已经以负面价值为主了。你们梦象四古贤真是可笑啊。尤其是你,钟笋,你最可笑。因为你是梦象之王,你发挥的负面价值最大。” 钟笋陷入了迷惘之中,自言自语道:“我的生命真的已经如此没有价值了吗?我真的给梦象族群带来的都是负面价值吗?” 影玉钟笋说道:“没错。你的生命根本就没有价值了。你只不过是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古董。钟笋,你早就应该将梦象之王的职位传给新生代梦象。你的这个身份给你带来的只有嘲讽。” 迷失的钟笋说道:“你说得对。我早就应该将梦象之王的职位传给新生代梦象了。这个职位对我只有无尽的嘲讽,没有任何的荣耀。我的生命几乎已经没有价值了。我应该邀集梦象四古贤一起隐居起来,不让自己再对梦象族群的发展产生任何束缚。如此说来,我真是可笑啊,我们梦象四古贤真是可笑啊。” 影玉钟笋说道:“钟笋,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其实,你们梦象四古贤所领受的长寿祝福并不是真正的祝福,而是一种试验。不仅你们梦象,你们那些参加天崖之约的盟友们所领受的长寿祝福都是一种试验。更可悲的是,你们已经被试验的发起者抛弃了。你们那些长寿的盟友们都是试验品,而且是被弃的试验品。你们梦象中的异常长寿者也是被弃的试验品。缔宇创宙之力看到你们居然有能力集齐十大神器,阻止荒劫的降临,延续第三宙的天命,因此对你们十分好奇,便赐给你们异乎寻常的长寿,想要观察你们究竟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但是现在,缔宇创宙之十龙有了新的打算。你们被十龙抛弃了。你们都是可悲的被弃的试验品。你们的命运将会有一个十分可悲的结局。” 迷失的钟笋说道:“被弃的试验品?这怎么可能。我们这些参与天崖之约的盟友们可是为此宇立下了巨大的功劳。我们帮助此宇阻止了荒劫,延续了第三宙的天命和时轮。为什么缔宇创宙之十龙还要拿我们来充当试验品,并且还要抛弃我们呢?” 影玉钟笋说道:“因为缔宇创宙之十龙对此宇的态度跟你们想象的不一样。你们自以为十龙也会维护此宇的安全,愿意延续此宇的命运。你们错了。你们的一厢情愿只能说明你们的无知和幼稚。在伟大的十龙面前,你们根本分不清应该与不应该。十龙对此宇的态度并不是一味地延续它,维护它。此宇对你们这些渺小物类来说是全部的全部,但对十龙来说,此宇只是诸多之中的之一。你们这些渺小物类与缔宇创宙之十龙之间的鸿沟擘异犹如夏虫与冰,犹如井蛙与海,犹如滴水与宇,犹如刹那与宙。即使是天命与时轮这样宏阔无际的伟大命题在十龙那里也只不过是一种对无极道理之验证。十龙抛弃你们这些试验品,更重要的是因为你们僭越了,你们僭越了自己的身份,做了原本属于十龙的事情。阻止不阻止荒劫,延续不延续第三宙的天命和时轮,这些都是十龙该考虑的。可你们却僭越了这份功业。你们活该成为被弃的试验品。” 第三十章 七镜蒙染 第三十章\/七镜蒙染 —————————————— 钟笋诧异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我们拯救了我们的宇宙,拯救了亿兆星辰,拯救了万千物类,却被十龙看作是僭越者,却被十龙当成了试验品,还最终被十龙抛弃了,成为了被弃的试验品。为什么会这样?这不符合宇宙善类的价值准则,不符合万物的命运归宿,不符合智慧所祈向的宇宙之目的因。” 影玉钟笋说道:“谁说十龙就一定是善的。善与恶,那只不过是你们这些渺小物类的短视与偏见。在十龙那里,没有善与恶,没有这种区分和对立。善与恶只不过是你们这样的渺小物类标量出来的。这种标量充斥着偏见。你们可能没有听说过那句话,叫做,‘十龙不仁,以十氏为械奴’。这句话是十氏之中的金蚩之王伟大的御金之主金御说出来的。在十龙那里,此宇的万千物类,不管其曾经如何伟大如何名动旷宇,一样不是这个宇宙的主者,也不是这个宇宙的客者,而只是用来服从十龙的意志用来证明十龙伟大的缔宇创宙之蓝图的奴者。这才是十氏给此宇的渺小物类们揭示出来的最为真实最为荒凉的可怜命运,没有价值和意义的可怜命运。” 钟笋说道:“金御竟然也能说出这样值得深思的话。” 影玉钟笋说道:“你不要小瞧了金御。金御在十氏之中曾经也是备受尊重的伟大成员。金御的这句话说出了十龙的无情,更说出了十氏的悲凉命运。这句话说出了十氏背弃自己的使命,劫夺十大神器,试图掌控此宇的原因。十龙并不关心此宇的天命和时轮能否一次次得到延续,不关心十氏的生命和族群能否得到延续,更别说你们这样的渺小物类。十龙关心的只是无极之道理能否得到实现得到验证。十龙关心的只是他们构思的宇宙蓝图是否符合无极道理之圆融。” 听了影玉钟笋的话,钟笋陷入了沉默,然后喃喃自语道:“原来我们这些渺小的物类都只不过是缔宇创宙之力抛弃的试验品。我们这些可悲的试验品该到哪里去寻找我们自己的生命价值呢?” 不仅影玉钟笋在动摇钟笋的信念,其他的影玉俑也在动摇其他的梦象成员的信念。在诡境之凉陀星上,更多的影玉俑也在动摇明蜚五元老和明眸那些新生代明蜚的信念。影玉俑们都收到了幽酌和玉峰发出的指令,向所有的梦象和明蜚说出了他们是被弃的试验品的话。这样的话一下子令梦象和明蜚们陷入了一种自暴自弃的状态。梦象们和明蜚们都陷入了内心中的迷茫状态。他们开始怀疑自己的生命价值和存在意义。 在赶往辰影高地的路上,钟笋自言自语道:“被弃的试验品,多么可笑的命运啊。我们这些自诩拯救了整个宇宙的守护盟族居然都是被弃的试验品。啊,我真是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说辞。但是,影玉钟笋说得对。我们的生命价值和存在意义在缔宇创宙之十龙那里根本就是缥缈得犹如冰外之夏虫,犹如海边之井蛙,犹如宇间之滴水,犹如宙中之刹那。说到底,我们这些渺小的物类能够挽救什么呢?我们只不过是搭上了十大神器的命运之舟,领受了十大神器带来的福泽。而这种我们这些渺小物类眼中的深厚福泽在十大神器那里在十龙那里只不过是一种可有可无的试验。我们真是一群可悲的试验品。我们居然还煞有介事地签订了什么火树之盟。我们可笑得只剩下我们自己会笑自己。” 同样是在赶往辰影高地的路上,风波对自己说道:“我们居然是一群可悲的被弃的试验品。这让我情何以堪。我刚刚接触到了科技学识,刚刚接触到了光元素和梦元素。现在,我自己竟然倏忽之间就成为了可悲的被弃的试验品。啊,我该如何同其他的伙伴们谈论起这件事情啊?” 月然和钟叶也在赶往辰影高地的路上陷入了内心的迷茫之中。影玉月然和影玉钟叶的话令月然和钟叶感到自己的生命是如此地渺小,自己的命运是如此地悲凉。月然和钟叶不仅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十分渺小,自己的命运十分悲凉,还感觉到整个梦象族群也十分渺小十分悲凉。这种负面的失落的情绪充斥着月然和钟叶的内心。 钟叶在路上自言自语道:“我们梦象是多么渺小的生命啊。为什么那些高宏无极的事物都要和我们这样渺小的生命过不去呢?为什么他们总是要给我们设置如此残酷的命运呢?难道我们这样渺小的生命也能影响到跟他们有关的事情吗?” 月然在路上自言自语道:“多么可笑啊。我们这些守护盟族自诩拯救了我们的宇宙,挽救了第三宙的天命和时轮,是此宇之间的善与正义之守护者。可是,在十龙那里,在我们的命运中,我们只不过是一群被弃的试验品。这样的身份真是对我们的讽刺,对我们的自高自大的讽刺。难怪十氏总是对我们持一种藐视的眼光,难怪那个金御是那么地鄙夷我们梦象。说起来,我们真没什么值得被看重的地方。甚至十氏看待自身的命运和他族的命运确实比我们看得更透彻。我现在明白了。实际上,即使如十氏那样强大的种族,在十龙那里,在这个宇宙之间,依然跟我们的身份几乎没有差别。十氏也类似于十龙的试验品。只不过,到底是十龙抛弃了十氏,还是十氏主动抛弃了十龙,想要寻找自己的命运,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我就说不清楚了。如此看来,十氏背叛十大神器,妄图劫夺十大神器,也是有着他们的原因。如此看来,十氏的种种罪行也有着更为深刻的原因。现在,想想我们守护盟族和十氏之间类似的命运和身份,我真不知道十氏的种种行为到底是否有罪,十氏的种种邪恶到底是否罪不可恕。天哪,谁能回答我内心里的问题,谁能破解我内心里的迷茫啊?” 同样的迷茫也出现在钟良、风漾和流焰等梦象的心中。自从与他们对偶的影玉俑向他们说出了他们只不过是被弃的试验品的话后,这三位梦象指挥官,这三位梦象镜师,都开始对自己的生命价值生出了怀疑。在这样悲凉的命运面前,他们真的看不到自己的生命价值了。 经过醒来之后的内心矛盾和徘徊行为之后,钟良、风漾和流焰终于已经想明白了,他们必须尽快找到自己的同伴。虽然钟良、风漾和流焰认识到这个问题要比梦象四古贤慢了很多,但却比其他的梦象们要快一些。这都得益于他们额头上的战镜给他们带来的使命感。其他的梦象成员们此时仍然深陷在矛盾和迷茫之中。当然,自从得知了自己是可悲的被弃的试验品之后,其他的梦象们精神十分失落。经过一番认真的思索,钟良、风漾和流焰终于意识到,梦象四古贤一定比他们对当前的局势认识得更深刻,梦象四古贤一定会前往一个他们约定俗成的地方集结。经过内心里的迷茫和挣扎,钟良、风漾和流焰终于都想明白了,梦象四古贤的集结地一定就是辰影高地。于是,钟良、风漾和流焰开始迈开步伐,也朝着辰影高地的方向走去。虽然这三位梦象镜师的集结行动比四古贤完了一些,但却是值得高兴的决定。 与梦象四古贤一样,在钟良、风漾和流焰前往辰影高地的时候,影玉钟良、影玉风漾和影玉流焰也跟在他们三位镜师的身边,不断地用一些话语动摇他们的信念,试图将他们的精神世界都瓦解掉。 影玉钟良跟在钟良身后,对钟良说道:“钟良,你现在还打算去寻找你的同伴吗?你还打算去寻找你的父母吗?你难道还没有看清楚吗?你们梦象的生命几乎毫无价值,你还要如此执着干什么呢?你是想要用你自己的不懈挣扎来显示你的命运的悲凉吗?你是想要用你的无理取闹来嘲讽缔宇创宙之力给你们设下悲凉命运的无情吗?还是说,你仅仅只是不愿意面对我向你指出的事实呢?钟良,你还不愿意承认吗?你的生命是毫无意义的。你不要再挣扎了。十氏早就看出了此宇之中的万千物类的悲凉命运,因此才会背弃自己的使命,背叛十大神器,甚至劫夺十大神器。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十氏的目的。你现在应该认识到了十氏的种种行为背后的原因了。你必须承认,十氏并不是你之前所认为的那样邪恶那样罪不可恕。十氏跟你们梦象一样,也是受害者。你现在不应该再对十氏抱着对立的态度。你不应该再试图阻止十氏再临此宇。你应该默默地等待自己的命运,默默地等待十氏夺取十大神器,掌控此宇,扭转此宇和此宇之间的万千物类的命运。” 钟良说道:“什么?你的意思是,我还必须支持十氏再临此宇?” 影玉钟良说道:“是啊。说起来,十氏其实也是在为改变你们这些可悲的渺小物类的命运而奋斗。十氏早就看出了自己的命运是多么地悲凉,看出了这个宇宙之间的无数生灵的命运是多么地悲凉。十氏不甘心被这样无情的命运摆布下去。所以十氏要夺取十大神器,要掌控此宇,要扭转十龙对此宇和此宇之中的物类所进行的无情试验。十氏一直是在为弱小者而战,却一直被无知而又盲从的弱小者视为是此宇之间最不可原谅的罪犯。这样的待遇令十氏很是愤慨,很是遗憾。这就是强者的悲哀。强者在为弱者而战,而弱者却反过来说强者是罪犯。或许,这就是这个宇宙之间最为悲凉的吊诡之事。十氏就是这样的强者。十氏不愧为此宇之万千物类的表率,不愧是此宇之间最为强大的强者。即使是自己被误解了无数遍,被谴责了无数个年头,十氏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信念,依然要为扭转自己和此宇的命运而奋斗。这就是十氏最为强大的一面。然而,在你们这样渺小的物类眼中,在你们这些可悲的弱者眼中,十氏一直是在犯罪,十氏是怙恶不悛的。或许,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十龙缔造的此宇并不是完美的。” 钟良说道:“这可真是令我迷茫啊。听了你的话,我真不知道十氏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我不得不承认,我们梦象这样的弱者,这样的渺小物类,确实无法真正地理解那些高宏的存在所洞见的命运。不得不说,我现在真的有些同情十氏了,有些佩服十氏了。但是,十氏所犯下的罪过是十大神器所不容的。而我们梦象则是神器守护者。我们梦象必须对十氏的行为采取谴责和抵抗的态度。这一点是我们梦象的身份和使命所决定的。所以,我现在可以说十分地迷茫。影玉钟良,你能直接解开我内心的疑惑吗?” 影玉钟良说道:“有些事情我帮不上你。但我希望你自己能够分辨你面前的道路。” 钟良举起自己的长鼻子,喟叹道:“天哪,我从未如此迷茫过。十氏的对与错深深地困扰着我。我已经分不清自己的命运了,我已经看不到自己的生命价值了。祖先啊,钟良该何去何从啊?父亲、母亲,古贤们,钟良该如何对待自己的立场和责任啊?我额头上的战镜在催促我尽快做出正确的决定,可是我却已经分不清何为对何为错了。我到底该向哪里寻找答案呢?” 风漾和流焰也正被跟随自己的影玉俑的话困扰着。因为影玉俑的话,风漾和流焰也陷入了自己的种种迷茫之中。 其中,风漾最大的弱点就是自己的战伤。在那次战斗中,风漾不幸失去了自己的长鼻子。这对风漾来说是一个绕不过去的阴影。风漾是一名雌性梦象,爱美也是风漾的特性。可是自从那场战斗之后,风漾觉得自己再也和美丽无缘了。自那以后,风漾不再愿意过多地抛头露面,而总是承担一些幕后性质的工作。但是,因为风漾的身份和功劳,她还是承担了镜师的职责。现在,风漾再次站在梦象族群的前排,承担抗击十氏的重任。这就使得风漾再次面临着心理上的尴尬。而影玉风漾正是捏准了风漾的这个心思,不断地从这个方面攻击风漾的心理,试图使风漾屈服,放弃抵抗十氏的决定。影玉风漾紧紧抓住风漾的心理弱点,不断地嘲讽风漾失去了自己的鼻子,失去了在族群之中露面的资格,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价值。风漾沉浸在这样的嘲讽所带来的痛苦中,勉力继续朝着辰影高地赶去。不过说实在的,风漾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某个瞬间就崩溃了,失去了继续奋进的信念。 至于流焰,他没有风漾那样的心理弱点,但一样有所牵挂。影玉流焰知道流焰最大的愿望就是向汐汐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自己值得汐汐爱慕一生。于是,影玉流焰抓住这一点,反复动摇流焰对汐汐的信任。影玉流焰总是说流焰的生命没有价值,不值得汐汐爱慕,而汐汐也看清楚了这一点,已经放弃了对流焰的爱意。听了影玉流焰的话,流焰开始陷入了迷茫和烦躁之中。流焰不知道如何坚持自己对汐汐的信任,坚定地相信他们之间的爱情。流焰在痛苦之中向着辰影高地的方向走去。支撑流焰继续赶路的信念已经变了。流焰现在的想法是赶到辰影高地,见到汐汐,当面问清楚汐汐对他的态度有没有改变。 梦象七镜师所经历的迷茫不仅给他们自己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和看不到生命价值的失落感,还给他们额头上的梦象七镜带来了污染。梦象七镜师在诡境之中经历的种种迷惘感应到了梦象七镜之中的梦域。梦象七镜之中的镜映世界被诡境之中的种种纷杂和梦象七镜师的惑乱心境污染了。梦象七镜错误地将诡境当作了梦境,不加分别地从诡境之中吸收梦力和能量,以至于吸纳了很多的污染。就这样,梦象七镜蒙受了诡境的污染。而这一切都是幽酌和玉峰早就设计好了的。幽酌和玉峰已经探知到梦象族群铸造了七面战镜,并准备委托神器昆仑镜强化这七面战镜的战斗能力。于是,幽酌和玉峰设下了这样的计谋,趁着梦象七镜还在成长的时机,用扭曲梦象七镜师的精神和意志的方式来污染梦象七镜,令梦象七镜无法成长为对抗十氏的有力武器。甚至,幽酌和玉峰还试图借助污染梦象七镜的方式给梦象族群制造更多的麻烦,试图令梦象七镜成为十氏的武器,用来赐给十氏的仆从们使用。就这样,梦象七镜蒙染上了邪恶的尘埃。 梦象七镜师对于梦象七镜蒙染可谓是一无所知。他们依然在忍受着影玉俑的嘲讽和诱导,依然在向着辰影高地集结。 第三十一章 血之迷茫 第三十一章\/血之迷茫 —————————————— 虽然梦象七镜师对七镜蒙染一事一无所知,但这件事情很快就将显露出来,并影响到梦象们在诡境之中的遭遇。与此同时,在诡境之凉陀星上,明蜚们正在经历着他们的迷茫。 在诡境之中,明沸已经放弃了自己的高贵身份,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武器明王之目和智翅光明之翼,在影玉明沸的陪同下,朝着恐兽森林的方向赶去。明沸准备放逐自己,到恐兽森林和火棘盐漠中锤炼自己,寻找到证明自己的生命价值的方式。明诚将军和廉趣丞相很快就将在恐兽森林的南侧相遇。明烛医生也即将要到达那个位置。折远队长也在驾驶着诡境之远澜号朝那里赶去。而明菲女王此时仍被困在诡境之神器地宫里。明眸已经从那个居民小区离开了。一种奇怪的直觉告诉明眸,应该立即前往恐兽森林的南侧。明眸十分担心,担心明沸会出现在那里,并可能在那里遭遇危险。原本,以明沸的身手和装备是不会出现什么危险的。但是,明眸确实有这样一种强烈的担心。所以,明眸快速地朝着恐兽森林的方向赶去。令轶从果树上望见了明眸的行踪,于是大着胆子从那棵果树上下来了,追着明眸的踪迹,也朝着恐兽森林的方向赶去。 就这样,除了明菲女王之外,几位重要的明蜚都将会在恐兽森林南侧不期而遇。当然,在这之前,他们都还要经历诡境之中的种种磨难。这将是一场艰苦的锤炼。幽酌和玉峰的阴谋不可能一直得逞。要不了多久,明蜚族就会在先知先觉者的引导下,冲出这些困缚明蜚族众的精神和意志的诡境围纱。没错,蒙蔽明蜚族众的精神和意志,遮蔽明蜚族众的生命价值之光的正是幽酌和玉峰共同织就的诡境围纱,而同样影响着梦象族群的也是这重诡境围纱。而这重诡境围纱也将会是明蜚族和梦象族在深陷迷茫之后悟见自己的生命价值的意外契机。 首先经历这样的锤炼的明蜚就是明沸。在前往恐兽森林执行自我放逐的路上,影玉明沸一直跟在明沸的身边,时而鼓励安慰明沸,时而嘲讽挖苦明沸。明沸很是厌恶影玉明沸,但却又拿他没办法。 影玉明沸说道:“明沸,你这样放逐自己,你就不怕自己承受不住恐兽森林和火棘盐漠里的艰苦环境,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什么创伤吗?” 明沸说道:“我已经决定了。这件事情不可能发生改变了。再说了,我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我会自己管理好自己的行为。你要是实在闲得没事做,那就从我身边离开。没有你跟在我身边,我会舒心很多。说实话,你是我最为讨厌的家伙。” 影玉明沸说道:“我赞同你的观点。实际上,每一名明蜚最为讨厌的都是他的影玉俑。因为明蜚的影玉俑就是他自己的化现。你的这个观点也恰好说出了明蜚们自身的困境。明蜚们最为讨厌的家伙总是自己。我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明沸,你想继续跟我深入地探讨这个问题吗?” 明沸一边赶路,一边说道:“有什么好探讨的。我觉得这样的问题根本就是无聊的思辨,没有任何实践价值。” 影玉明沸说道:“我知道你们明蜚们最讨厌自己的原因。曾几何时,你们的祖先,还有你们,都曾经在夜深寂静的时候不敢入睡。因为你们在夜深寂静的时候就会观见自己本性之中的邪恶。那种邪恶是你们的远祖萤蜚遗留给你们的。那种邪恶深深地濡染在你们的本性之中,扎根之深,濡染之深,令你们无法逃避。” 明沸忽然停下了脚步,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不错,我的父亲和母亲都向我说起过,明蜚族的命运一直暗藏着一种诅咒,一种从萤蜚远祖那里遗传来的灵烬诅咒。相传,萤蜚被称为灵烬使者,而我们明蜚从萤蜚远祖那里遗传了一种禁锢灵魂的诅咒。如果我们找不到破除这种诅咒的方法,我们的灵魂最终将会被青绿色的灵焰燃尽。可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影玉明沸说道:“你真是健忘啊。我是你的化现,我自然对你的一切了如指掌。我当然也就知道你的命运深处的秘密。明蜚之王,你们明蜚族仍然没有找到解除这种灵魂诅咒的方法。对不对?” 明沸说道:“是这样的。可是,你不知道另一个事实。我们这些新生代明蜚已经很久没有感触到那种灵魂诅咒了。那种灵魂诅咒已经只能困扰上一代的明蜚了。我觉得,那种灵魂诅咒已经失去了遗传性。我现在已经不再为这件事担心了。” 影玉明沸说道:“明沸,你所感觉到的只是假象。实际上,你们灵魂之上的诅咒依然没有解除。你们新生代明蜚之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感受到这种诅咒,那是因为你们拥有了光明之翼这样的智翅。在光明之翼的引领下,新生代明蜚的智翅能够活络他们体内的沸腾之血。活络的沸腾之血能够旺盛明蜚的生命气焰,暂时地压制灵烬诅咒。但是,这并不能消除灵烬诅咒。当你们这些新生代明蜚老了之后,当你们失去了光明之翼的指引之后,你们依然会坠入灵烬诅咒的掌控之中。明沸,你之前已经放弃了你背上的光明之翼。这就意味着你们那些新生代明蜚一样会迅速地感触到灵烬诅咒。没有了光明之翼的指引,你们身体里的沸腾之血将会冷却。你们将会感受到灵烬诅咒带来的痛苦。每当夜深寂静的时候,你们的灵魂就将承受痛苦的折磨,无法安然入睡,不敢安然入睡。明沸,你们曾经引以为傲的沸腾之血也将陷入迷茫之中。明沸,我猜你此时已经感触到了这种血之迷茫。” 明沸说道:“没错。你说得没错。经你刚才的话这么一提醒,我仔细地检视了我内心深处,我发现了灵烬诅咒正在苏醒的迹象。没有了光明之翼的指引,我体内的沸腾之血已经开始迷茫了。我正在经历你所说的那种血之迷茫。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要放弃光明之翼?这一切都是你挑唆的。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影玉明沸说道:“可是你别忘了,做出这些决断的一直是你。在你舍弃你背上的光明之翼之前,我一再地询问过你的想法,你总是说你已经做出了决断。现在,你居然又来怪我。这可真是可笑啊。” 明沸说道:“是你的闲言碎语误导了我。我不怪你怪谁!” 影玉明沸说道:“可是最终做出决定的还是你。如果你内心深处没有对自己的怀疑,没有认识到自己的无能,你又怎么会对自己生出那么多的厌恶,你又怎么会想要放逐自己,想要割舍上天的馈赠,想要放弃自己背上的光明之翼?明沸,你现在的处境都是你自己选择的。我曾经一再询问你是否真的决定好了。你都说你已经想清楚了。现在,你怎么能够反过来怪我?” 听了影玉明沸的话,明沸茫然了,说道:“对啊。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决定的。是我自己要放弃自己的高贵身份,是我自己认为这样的身份掩盖了我的才能,是我自己想要以一个普通的身份实现自己的生命价值。也是我自己决定要放弃手中的明王之目和背上的光明之翼。这一切的对与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虽然我曾经因为你的言语而被促动了,但最终做出决定的还是我自己。天哪。我到底犯下了多少的过错。因为我的决定,因为我放弃光明之翼的举动,我们明蜚族再次遭逢了厄运,我们的新生代明蜚们将会再度陷入灵烬诅咒的折磨之中。我身为明蜚之王,却做出了这样的错误决定,致使新生代明蜚陷入了痛苦之中。我的行为令我愧对我的明蜚之王身份。” 影玉明沸说道:“明沸,我必须提醒你一下。你已经不是明蜚之王了。你离开集会广场之后,就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尊贵身份。你现在只不过是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明蜚。你不必为你的行为自责,你也没有资格自责了。” 明沸茫然地说道:“是啊。我已经放弃了明蜚之王的身份,我已经没有资格再为自己所犯下的过错自责了。我给明蜚族带来的苦难已经不是我能负起责任的了。我现在只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明蜚。曾经的明蜚之王犯下的过错已经与我无关了。我还是继续我自己的放逐生涯。我现在唯一还能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就是寻找我自己的生命价值,向我心爱的明眸证明我是一个值得她爱慕的明蜚。现在,唯一还能支撑我继续努力下去的理由就只剩下我对明眸的爱慕了。” 影玉明沸说道:“明沸,你对爱情的痴迷令我感动。我没有想到你真的能够坚持到现在。按照我的盘算,你应该早就已经放弃了,早就已经不想再努力了,早就已经决定随波逐流自暴自弃了。我真的很意外。明沸,我是你在诡境之中的化现。但可惜的是,我不能帮助你战胜困难,反而只会给你制造麻烦。因为我是幽酌和玉峰共同塑造出来的。我出现在诡境的目的,出现在你身边的目的,就是要令你迷失在诡境之中。这是幽酌和玉峰强加给我的任务。我无法抗拒,只能执行。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将这些话说给你听。或许是因为我真的是你在诡境之中的化现,或许是你的某些无法泯灭的特性也在我身上展现出来了。总之,明沸,你必须自己选择自己接下来的道路。我忽然很希望能够帮到你。但是我是幽酌和玉峰塑造出来的。我对改变你的境遇实在是无能为力。你必须依靠你自己才能冲破眼前的迷雾。明沸,我悄悄告诉你诡境的危机。你和你的明蜚族,实际上还有你们的盟友梦象族,都被困在了诡境的迷雾之中。酌影一族在探索梦域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诡境,以及诡境之中的迷雾。酌影们将其称为‘诡境围纱’。诡境的疆界就像一重围纱一样隔开了梦域之中的光明和晦暗。你们现在正深陷这重晦暗的诡境围纱之中。你们如果不能冲破诡境围纱的障蔽,就将被困死在这里,被你们内心之中的迷茫和矛盾折磨得面目全非,最终精力耗竭而亡。明沸,前路艰难,你要自己选择好自己的方向。说真的,你已经战胜了我。你对爱情的忠贞使我无法再继续陷溺你了。你已经放弃了几乎所有的东西,你已经变得几乎不再是明沸了。所以,我也无法再改变你什么了。我无法再扭曲你的面目了。在爱情面前,在对明眸的爱意面前,你展露出了你最为坚贞的本来面目。接下来,我不会再对你说什么闲言碎语了。只不过,我还必须留在你身边。这是幽酌和玉峰交给我的任务,我无法抗拒,只能执行。” 听了影玉明沸的话,明沸感到有些吃惊。明沸看着影玉明沸,在仔细地琢磨影玉明沸的话。明沸也理解到了这样一点,那就是,明沸对明眸的爱意已经成为了明沸的本质的一部分。在明沸身上,这种爱意已经成为了明沸的另一半。现在,明沸最为渴求的就是,明眸也这样回应明沸的爱慕,也这样接纳明沸成为她的另一半。 影玉明沸对明沸说道:“明沸,你听出我的话中之意了吗?我无法直接说出来,但我的意思是在向你暗示,这是一个阴谋。整个诡境之中发生的事情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你好好想一想就能明白,这个阴谋是针对谁的,又是谁设计的。明沸,我的话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说的话就将会给你们这些身陷诡境的不幸者带来更大的不幸。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这些话,影玉明沸就不再作声了。明沸仔细地回想影玉明沸的话,很快就意识到,这个诡境和诡境之中的迷雾,都是十氏设下的阴谋。十氏之中的酌影和玉俑,或者说幽酌和玉峰,想要用这重诡境围纱困住明蜚族和梦象族,试图困死这两个神器守护种族,从而轻而易举地削弱抵抗十氏的力量,夺取明蜚族和梦象族守护的神器,为十氏再临此宇铺平道路。 想到这里,明沸说道:“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十氏的阴谋,都是幽酌和玉峰设下的阴谋。十氏之中的酌影和玉俑试图利用诡境围纱消灭我们这些抵抗十氏的力量。原来我所做出的种种反常行为都被这个阴谋算计了。我早该想到的。我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放弃了明王之目和光明之翼呢?原来这一切都是幽酌和玉峰设计的。幽酌和玉峰通过将我的影子独立出来,化现为诡境之中的影玉俑,再通过影玉明沸的言语挑唆促使我放弃了自己的身份,放弃了自己的武器和智翅。天哪!我怎么会如此轻易地上了幽酌和玉峰的当呢!我真不应该放弃明王之目和光明之翼。现在,我没有了强大的战轮和智翅,该如何挫败十氏的阴谋呢?还有这个可恶的影玉明沸。他确实值得厌恶。可是,最终却是他向我提示了这个巨大的阴谋,是他向我揭示了幽酌和玉峰设下的诡境围纱。如此说起来,这个影玉明沸居然还帮了我的大忙。算了,不去纠结这些问题了。眼下,我最为要紧的事情就是冲破这个诡境之中的迷雾。” 在这个迷茫即将破晓的时候,明沸打开了一封明菲转交给他的信。那封信是天崖之约时,榕留给明蜚族帮助寻索进化之门的信,由蓼记录而成并转交给明菲保存的。 信中写道:“我希望阅读这封信的阅读者就是我预见之中的光明之翼。我要告诉他以下的内容。希望他能够从中领悟到生命的真正意义,并守护这意义。 ‘世相缘重,无非障空;万法丛容,不过心动’。宇宙间独立自在的遍观者唯有一种,它不存在于现实世界,只存在于精神世界中。它就是自由意志。在诸佛往语中,它被叫做佛性。在龙语传说中,它是龙忆的活现,是神器东皇钟的发动之能性。这是智慧生命最为私有的价值,也是智慧生命最为宏伟的价值,最为独立自在的价值,更是智慧生命最为普施公布贤愚皆具的价值。我记得某位哲人曾称其为‘共命慧’。在实现这个价值的道路上,智慧生命绽现为芸芸众生,有农夫,有盗匪,有劳工,有香客,有骗子,有修行者,有领袖,也有凡徒,种种种种,不一而足。他们被置于宇宙之中千轮回,光相映染而又自成一慧,就像原子被困在原子钟里推荡回旋一样,相互独立又谨守定规。而缔宇创宙之十龙则透过天之崖观看着这座由芸芸众生组成的‘慧子钟’,也就是东皇钟,观看着此宇的东皇钟的走动和读数,撩拨着此宇的命运节拍。最终,一部分自由意志有序地修成了圆满,通过了神火的煅烧,并逸出东皇钟,挣脱时轮之亿轨,汇归永寂之天命。这就是智慧所能窥见的最为高宏的大轮回——天命与时轮的大轮回。” 明白了这些,明沸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境一下子空明了。明沸发现自己不再像之前那样疑惑,那样矛盾了。明沸发现自己现在又能做自己的主了。就这样,在主动舍弃了自己的战轮和智翅之后,因为明沸的某些坚贞不移的品质,因为明沸对明眸的坚贞爱慕,明沸赢得了影玉明沸的赞叹和帮助,在影玉明沸的指点下,看明白了诡境围纱的困局,想明白了自己所犯下的真正错误,更认识到了自己眼下最需要做的事情。 明沸抬起头,望着前方通向恐兽森林的道路,说道:“现在,我最为要紧的事情就是冲破诡境之中的迷雾,冲破这重困住我们明蜚族族众的诡境围纱。我想,明蜚族众们都被困在了这个诡境之中的各个角落里。我现在必须尽快找到我的族众,找到我的同伴,找到明蜚五元老,找到明眸他们。那么我该向哪里去寻找他们呢?我是从酿酒丘陵地带一路走过来的。这一路上我没有发现一名明蜚。酿酒丘陵那里也没有见到明蜚。明蜚们会在哪里呢?我是该返回集会广场,还是该去恐兽森林那边看看呢?” 经过一番思虑,明沸说道:“集会广场和酿酒丘陵那里也没有见到一个明蜚的踪迹。我还是应该继续往前走,到没去过的地方,到恐兽森林里去看看,看看那里有没有陷溺的明蜚。或许,我能够在那里找到明眸他们。” 第三十二章 会聚族众 第三十二章\/会聚族众 —————————————— 就这样,明沸打定了主意,开始迈开步子,朝着恐兽森林的方向赶去。这一次前往恐兽森林的决定与之前不同。之前,明沸的心智已经被影玉明沸诱导了,被幽酌和玉峰的阴谋算计了,是不由自主地前往恐兽森林。而现在,明沸已经摆脱了影玉明沸的诱导,摆脱了幽酌和玉峰的阴谋和算计。现在,明沸是自主地想要前往恐兽森林,寻找明蜚族众,寻找明蜚五元老和明眸他们。 不得不说,明沸能够这么快从诡境的纠缠之中醒悟过来,除了影玉明沸的指点之外,更得益于明沸自身所具备的某些品质。明沸再一次证明了,他不愧是明蜚之王。虽然明沸在诡境之中,在影玉明沸面前自己放弃了明蜚之王的身份,但这只是明沸的一时冲动,只是明沸单方面做出的决定,只是发生在诡境之中的事情。这件事情还没有得到明蜚五元老和明蜚族上下的同意。所以说,明沸注定了还将是明蜚之王。有些被命运垂青的优秀者,比如明沸,注定了要承担更多的责任,经受更多的磨砺,犯下更多的更大的错误,并做出更艰难的更伟大的纠错,最终成长为撑起命运之桥的塔柱。实际上,撑起命运之桥的塔柱不仅仅有明沸这样品格伟岸雄壮的明蜚,也有令轶他们那样较为纤修的,更多的却是更为孱弱的平凡者。 要不了多久,明蜚族的几位重要指挥官就会在恐兽森林南侧碰面。这将是明蜚族在诡境之中实现会聚的第一步。这些明蜚指挥官们会在明沸的带领下找到其他的族众,实现举族会聚的目标,并最终冲破诡境围纱,回归凉陀星的现实世界。只不过,在这条道路的前方,还有更加艰苦的磨砺在等待着明蜚们,等待着整个明蜚族,以及梦象族。 在诡境之岐鸣星上,梦象七镜师也在前往辰影高地会聚的道路上。虽然梦象七镜师各自化现的影玉俑依然在干扰梦象七镜师的心境,但是他们也开始意识到影玉俑们的行为一定有着什么阴谋。之前,梦象七镜师们陷溺在影玉俑所渲染出来的负面情绪之中,盲目地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生命没有价值。随着影玉俑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些捏造的话语,梦象七镜师们开始反思。自主的思考帮助梦象七镜师们一点点地找回了自己的主性。梦象七镜师开始恢复独立自主的思考能力。 首先恢复独立自主的思考能力的梦象镜师竟然不是梦象之王钟笋,而是钟笋和月然的孩子钟良。这说起来既意外也不意外。梦象四古贤都是资历最老的梦象。像钟良这样少一辈的梦象展露出更加可喜的品质对梦象族群来说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梦象四古贤再长寿也会有离去的一天。只有带领族群的责任慢慢地移交到少一辈的梦象身上,进而移交到再少一辈的梦象身上,梦象族群的未来才会充满希望。 诡境围纱虽然是幽酌和玉峰布起的,但诡梦之境里的事情并不全都是由幽酌和玉峰说了算。这不,在诡境之岐鸣星上,有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诡境之岐鸣星发生了日食。日食的影域刚好位于岐鸣大陆的辰影高地附近,也就是梦象七镜师正在行走的区域。日食的出现给梦象七镜师带来了意外的醒悟契机。因为这场日食,那些呱噪不休的影玉俑们顿时慌了,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骤然幕暗的环境。而梦象七镜师却因为这场骤然而至的日食而心头一震,有所醒悟。 首先感应到醒悟契机的是钟良。日食骤至之时,钟良停下了脚步,站在迅速幕暗下去的大地上。只见在黑暗的天空上,无数的星辰骤然浮现。钟良真真切切地望见了梦象族群最为崇敬的祖迹星座。看到祖迹星座耀然在上,钟良的心中灵犀一动,钟良仿佛听到了祖先们的告语。祖先们要钟良带领风漾他们那些少一辈的梦象们,从梦象四古贤那里接过带领梦象族群的重任。祖先们告诉钟良,他们已经看见了钟笋等四位古贤的晚景,他们已经在呼唤钟笋他们四位古贤追随祖先们的足迹前往辰海深处,他们已经在等待钟笋他们四位古贤加入祖先们的行列,加入祖迹星座前方的光旅了。 听到祖先们的这些告语,钟良的内心百感交集。许多年来,钟良他们那些梦象已经适应了有梦象四古贤庇护的日子,已经适应了梦象四古贤为整个族群操全部的心的日子。现在,祖先们的告语分明是在说,梦象四古贤即将到了离开尘世的时候。这对钟良,还有众多的梦象族众来说,都是一件既悲且欣的事情,悲的是梦象四古贤即将死去了,欣的是梦象四古贤将会追随祖先们的足迹加入祖迹星座前方的光旅,前往祖先们所迹往之域界。祖先们的这些告语意味着钟良他们这些梦象们将会失去梦象四古贤的庇护,独立地面对未来的生活。生老病死原是世间平常事。然而,数百年来的风波不起,令梦象族群似乎都忘记了梦象四古贤也终有死去的一天。现在,这一天即将到来的征兆已经出现了。首先获知这个征兆的钟良心中百感交集。钟良既为梦象四古贤即将离开尘世而悲欣,又为祖先们要求他们那些少一辈的梦象们担负起领导族群的重任而感到责任重大。 遥望着耀目的祖迹星座,钟良自言自语道:“祖先们啊,你们的告语令我感到十分意外。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们敬爱的梦象四古贤居然也走到了命运的尽头,居然即将离开这个尘世,去追寻祖先们的足迹,加入祖迹星座前方的光旅了。钟良已经过着由梦象四古贤操心族群事务的日子很久很久了。现在,祖先们告诉钟良,到了我们这些少一辈的梦象们担负起带领族群的重任的时候,这令钟良一时有些无措。钟良愿意承担祖先们交托的重任,但是钟良还需要一些准备。” 祖先们的告语在钟良的脑海里说道:“钟良,留给你们的时间并不多了。我们已经看到了四古贤的命运。四古贤的命运即将走到终点。你们这些少一辈的梦象们必须尽快成长起来,接替四古贤的职位,在四古贤死去之后带领梦象族群继续未来的生活。钟良,四古贤的命运之终并不安乐,我们不忍心向你讲述这些。钟良,并不是所有的善者都能得到善终。这就是命运的吊诡,也是你们现在所陷身的诡境之所以存在的原因。没有哪一条天律告诉我们善必有善报,因为没有哪一条天律告诉我们世间有纯善之辈。每一个生命或多或少都有过不善的行为,因为善也非绝对的。” 钟良说道:“可是祖先们,我们梦象族群现在举族上下都身陷这个诡境之中,我们该怎么离开这个诡境呢?” 祖先们的告语在钟良的脑海里说道:“钟良,我们就再向你开释一点。诡梦之境是缔宇之力为了考验智慧生命而开辟的考场。只有那些真正领悟了智慧的真谛的生命体才能自行冲破诡境围纱,回到他们所来的现实世界。钟良,这条路要靠你们自己去走,我们无法直接帮助到你们。不过钟良,我们都坚信你们这些优秀的梦象子孙能够冲破诡境围纱,回到你们的现实世界去。你们是我们最引以为傲的梦象子孙,你们一定可以做到这一点。好了,钟良,我们能够交流的时间很短。你们自己走好你们的路。我们会在祖迹星座的前方期待着你们前来。” 日食转退,天空中再度出现了炽目的岐阳。祖先们的告语远离钟良而去了。明亮的祖迹星座也迅速被岐阳的光亮遮掩了。 钟良看着面前的道路,自言自语道:“祖先们已经告诫我了。我们这些少一辈的梦象们必须承担起更多的责任了。现在,我最为紧要的事情就是尽快赶到辰影高地,尽快找到其他的梦象。四古贤和风漾他们一定也正在朝辰影高地赶去。感谢祖迹星座的照耀,感谢祖先们的告语提点,我现在感觉自己的心智清醒了许多,感觉自己的精神灵明了许多。现在,那个可恶的影玉钟良已经无法再惑乱我了。我得赶紧赶路了。但愿古贤们和其他的梦象都已经在朝着辰影高地赶去。” 说完,钟良立即迈开脚步,朝着辰影高地赶去。虽然影玉钟良仍然跟在钟良的身边,但就像钟良所说的那样,影玉钟良的闲言碎语已经无法再干扰到钟良的心境了。钟良怀着坚定的信念,朝着辰影高地迅速走去,准备和梦象族中们在那里会聚。 不仅仅是钟良,梦象四古贤,还有风漾和流焰,他们此时也因为刚才的诡境之岐鸣星所发生的日食而清醒了许多。他们渐渐找回了自己的心智和灵明,开始能够抵抗自己的影玉俑的种种言语惑乱。他们此时也正在迅速地朝着辰影高地的方向赶去。第一批醒悟过来的梦象们很快就将在辰影高地碰面了。这将是梦象族群冲破诡境围纱,回到岐鸣星的现实世界,直面幽酌和玉峰设下的真正阴谋的前戏。 因为梦象四古贤比钟良和风漾他们更早朝着辰影高地出发,所以他们四位古贤更早地到达了辰影高地。钟笋、月然、风波、钟叶分别从千般密林、障月森林、元素荒野和陨石堡一路走到了辰影高地附近的同宗河岸边。虽然四古贤的路途远近不一,但因为他们各自的影玉俑的干扰,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赶到了辰影高地附近。这也许不一定只是巧合,没准还有什么力量在暗中安排了这样的巧合。远远地,梦象四古贤看见了对方。他们十分兴奋,都举起长鼻子,吹响了号声。很快,梦象四古贤就齐聚在辰影公墓前面的高地上。而一直伴随着梦象四古贤的影玉俑们却并没有登上辰影高地,而是站在高地前面的坡道下方,等待着什么。 月然伸出长臂,抚摸着钟笋的鼻子,说道:“钟笋,我可算是见到你了。这几天里,我无时无刻不再想你,我在想你还有大家都身在何处。我最期盼的就是能够在辰影高地见到你们。现在,我终于如愿以偿了。这是我这几天里遇到的最为高兴的事情。” 钟笋说道:“是啊。月然,我也是这么想的。能够在这里和你,还有大家见面,是我这几天里遇到的最高兴的事情。我们,还有其他的梦象族众,现在都被困在这个诡梦之境中。是幽酌和玉峰布起了这一切迷局。是幽酌和玉峰为我们梦象族群,还有明蜚族群,布起了这道诡境围纱。我们现在最为紧要的事情就将我们的族众都找到,将他们聚集到这片辰影高地上来。然后,我们才能想出冲破诡境围纱的办法。” 钟叶对风波说道:“风波,我不止一次担心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幸好,我们在这里碰面了。你知道吗,这几天里,我化现的影玉俑一直在对我说着捏造的闲言碎语。我的心境因为她的搅扰而不得安宁。我时常怀疑你出了什么状况。现在见到你安然无恙,我总算放心了。” 风波对钟叶说道:“钟叶,这些天里我也一直在担心你。现在,我们两个基本上都安全了。我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我们的孩子风漾。不知道风漾她现在身在何处?她一定也在这个诡境的某个地方。只可惜我们并不知道她的确切位置。” 月然说道:“是啊。说起孩子们,我也很是担心钟良。我们四个现在都聚到一起了,基本上安全了。可是孩子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钟笋说道:“我们要担心的不仅有我们的孩子,还有所有的梦象族众。我们应该将所有的梦象族众都带离这个诡境。” 风波说道:“没错。我也已经从影玉风波那里得知了,幽酌和玉峰布起了这重诡境围纱,将我们梦象族群,还有明蜚族群,都困在了诡境之中。他们试图将我们永远困在这里。这样一来,抵抗十氏的力量就会削弱许多,而幽酌和玉峰也可以顺利地夺取我们梦象族群和明蜚族群所守护的神器。我们必须挫败幽酌和玉峰的图谋,必须冲破诡境围纱,回到现实的岐鸣星去。我们还有很多的责任必须承担。” 月然说道:“现在让我们去寻找钟良和风漾他们恐怕也不现实。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会出现在诡境的什么地方。” 钟笋说道:“我们的孩子们,还有我们的族众,都是十分优秀的。我们应该相信他们。我相信钟良和风漾他们一定也会怀着跟我们一样的想法,也会朝着辰影高地赶来。所以我们最好就在这里等他们,以免我们再次在诡境之中走失。” 听了钟笋的话,几位古贤都同意就在辰影高地上等待钟良他们。所幸,到了第二日的日出时分,钟良、风漾和流焰就从不同的方向赶到了辰影高地。他们远远地望见了对方,也望见了正在辰影高地上翘首盼望的四古贤。他们三个举起自己的长鼻子,吹响了号声,相互致意。很快,钟良他们三位少一辈的梦象贤者就登上了辰影高地,跟梦象四古贤会聚了。 钟良走到钟笋和月然的身前,说道:“父亲、母亲,在日食发生的时候,我望见了祖迹星座,还听到了祖先们的告语。有些事情,我不忍心跟你们说出来。祖先们告诉我,我,还有风漾、流焰这些少一辈的梦象们到了该担负起带领族群的重任的时候了。祖先们说,你们四古贤为我们的族群操劳了太久太久,也该安歇一下了。” 钟笋和月然说道:“钟良,你能说出这番话,我们真是感到高兴。你说得太对了。你们必须尽快成长起来。我们四古贤已经都老了。我们总有离开你们离开梦象族群的那一天。你们少一辈的梦象,还有更少一辈的梦象必须承担起更多的责任。我们十分期待你们成长起来。” 钟良说道:“古贤们,祖先们向我说出了一些帮助我们冲破诡境围纱的知识。祖先们说诡境是为智慧而设的考场,我们必须依赖自己的智慧冲破这重诡境围纱。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将族众们都会聚起来。” 钟笋说道:“我们可以进入辰影公墓,呼唤祖灵们帮助我们向散布在诡境岐鸣星各处的族众发出号召。这样,我们就能尽快地将族众们会聚起来。” 风波说道:“有道理。我们立即行动起来。” 于是,梦象四古贤,还有钟良、风漾和流焰,都走进了辰影公墓,开始向祖灵们发出呼唤。梦象的祖灵们回应了钟笋一行的呼唤,帮助他们向散布诡境之岐鸣星各处的梦象族众发出了召唤。 第三十三章 自由与自在 第三十三章\/自由与自在 —————————————— 在诡境之岐鸣星的各个角落,梦象族众们收到了梦象祖灵们传达的呼唤。梦象族众们因为这种来自祖灵们的呼唤而挣脱了各自化现的影玉俑带来的惑乱,灵明了自己的精神。他们响应祖灵们的号召,开始朝着辰影高地的方向赶去。 数日之后,梦象族群的族众们陆续赶到了辰影高地。就这样,梦象族群完成了冲破诡境围纱的第一步,实现了在诡境之中举族会聚的计划。不过,那些由梦象族众化现出来的影玉俑们却都聚集在辰影高地附近。他们仿佛是在向梦象们示威一般静静地待在辰影高地外围。 这几天里,梦象四古贤都在和钟良他们谈论梦象族群的事务。梦象四古贤向钟良他们传授了很多的知识和经验。钟良、风漾和流焰受益良多。当族众们都会聚到了辰影高地之后,那些围在高地下方的影玉俑们引起了梦象们的重视。梦象们纷纷感到这些影玉俑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这些影玉俑现在似乎充满了敌意。 于是,钟笋走到辰影高地前方的坡道上,对那些影玉俑们说道:“你们该离开这里了。我们梦象族群已经找回了自己的意志。你们这些讨厌的家伙们再也无法惑乱我们了。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说实话,我们十分讨厌你们。你们从未做什么好事。你们总是在干扰我们的心境,试图将我们推进疯狂的境地。我知道,你们是幽酌和玉峰塑造出来的,你们都在执行幽酌和玉峰发布的命令。这里是我们梦象族群的圣地。我们不欢迎你们。现在,我代表梦象族群正式驱逐你们。你们赶快走,离开这里,离开我们!” 那些影玉俑们不为所动,只是直直地盯着梦象们。唯有影玉钟笋回应了钟笋的话。 影玉钟笋冷冷地说道:“梦象之王,我知道你们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冲破幽酌和玉峰布起的这重诡境围纱。我们这些影玉俑都是幽酌和玉峰塑造出来的。我们必须执行幽酌和玉峰的指令。我现在必须向你告知一件事情。我们这些影玉俑不仅仅是你们这些梦象在诡境之中的化现。在现实的世界中,我们也有我们的投影体。如果你们冲破了这重诡境围纱,回到了你们的现实世界,你们将会面临更加危险的境遇。你们会遭遇一支大军,一支玉俑大军。你们冲破诡境围纱的举动会将我们这些影玉俑也带出诡境围纱,带到你们的现实世界之中。你们将会面临我们这些影玉俑组成的玉俑大军。如果你们冲破了诡境围纱,又不能在七昼夜之间尽数消灭玉俑大军,那么这支玉俑大军将会无穷复制,横扫整个宇宙,荡尽你们的世界。你们可要自己想好了再行动。” 听了影玉钟笋的话,钟笋回过头去,看了看其他三位古贤,又看了看钟良、风漾、流焰和汐汐他们。在场的梦象们眼中都露出了坚定的神色。钟笋点了点头,转过去看着影玉钟笋。 钟笋说道:“你威胁不了我,你们也威胁不了梦象族群。我们已经决定了要冲破诡境围纱。这件事情我们非做不可。我们绝不会让幽酌和玉峰将我们永远困在诡境之中。即使冲破诡境围纱会将你们这支玉俑大军带到我们的现实世界,我们也要冲破诡境围纱。我们会在现实世界里尽数消灭你们这支玉俑大军。我们会拯救我们自己的世界。我们还会挫败十氏终谋,最终挽救我们的宇宙。” 在诡境之凉陀星上,明沸和几位明蜚指挥官在恐兽森林的南侧碰面了。大家见面之后热情地相互问候。 折远队长热情地拥抱着明烛医生,说道:“明烛,这真是一场令我心有余悸的历险。我还以为我会永远失去你。” 明烛说道:“是啊。我也很担心你。现在好了,我们都安全了。” 廉趣丞相看着明沸说道:“明王,你的神情怎么好像有些不太对。你的身体不舒服吗?” 明沸说道:“不是的。我——” 明眸忽然走了过来,说道:“明沸,你的智翅呢?你的智翅怎么不见了!” 明沸说道:“这正是我要说的。在影玉明沸的挑唆下,我犯下了很多的错误。我放弃了自己的高贵身份,放弃了明蜚之王的职位,放弃了自己的战轮明王之目,甚至放弃了我的智翅光明之翼。我的错误给明蜚族群带来了很多的不幸。因为我放弃了光明之翼,新生代明蜚们将会再度陷入灵烬诅咒的折磨之中。我为明蜚族带来了灾祸。我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深深地自责。所以,我觉得我现在无法面对你们。” 明眸说道:“怎么会这样!都是可恨的影玉俑!是影玉俑的迷惑令你犯下了这些错误。明沸,你不要这样自责。” 明诚将军走上前来,对明沸说道:“孩子,明眸说得对,你不必如此自责。谁都会犯下一些错误。你所犯的这些错误都是影玉俑挑唆的结果。孩子,你不能一直沉溺在你的错误之中。明沸,你要勇敢要坚强,要敢于改正自己的错误。” 明沸看着明诚将军,说道:“父亲,我真的还可以改正那些错误吗?” 明诚将军说道:“当然可以。孩子,你说你放弃了自己的高贵身份,放弃了明蜚之王的职位。但是,这些都只是你单方面做出的决定。你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你还是我和明菲女王的,你还是所有明蜚的。你的单方面决定不能改变你的身份。你永远是明菲女王和我的孩子。只要明蜚族众们认可你,你就一直是我们的明蜚之王。” 廉趣丞相、折远队长和明烛医生都微笑着说道:“没错。明王,你永远都是我们的明蜚之王。你的身份从来就没有因为你的迷惘而改变。忘记你在影玉明沸的挑唆下所说过的那些胡话。” 明眸和令轶也说道:“是啊。明王,回到我们的族群之中,回到我们的明蜚之王职位上,回到你自己的责任面前。你将永远是我们的明蜚之王。我们将永远爱戴你。” 听了大家的话,明沸十分感动,说道:“感谢你们!感谢你们的指引。在最为迷惘的时候,是你们令我再次找到了方向,是明蜚族众将我带回了我应该置身的位置。我现在知道我该做些什么了。” 明诚将军高兴地说道:“明沸,不要为你所放弃的那些东西感到伤心。你的战轮明王之目是神器炼妖壶引领你找到的武器,是上天赐赠给你的武器,是我们明蜚族和守护盟族抗击十氏的有力助益。它不会如此轻易地离开你。这一切都只是这个诡境为你设下的考验。你所放弃的智翅光明之翼也是如此。我相信,只要我们冲破了这重诡境围纱,回到了现实世界的凉陀星上,你的武器明王之目和智翅光明之翼都还安然伴身。” 明沸说道:“感谢父亲的开导。我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明眸欣喜地说道:“明沸,能看到你再次回到了我们身边,能看到你再次承担起了自己的责任,我感到十分欣喜。明沸,我们没有看错你,我没有看错你,你还是那个明沸,那个值得我们这些明蜚族众信赖的值得我们依靠的明蜚之王。” 明沸看着明眸,很认真地说道:“明眸,我必须特别感谢你。在我最为迷惘最为糊涂的时候,只有你是支撑我继续走下去的理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是因为我对你的在乎,我才能在最艰难的困境之中继续走下去。明眸,等我们胜利了,等我们挫败了十氏终谋,我要正式向你,向明蜚族众们宣布我对你的爱慕之心。” 听了明沸的话,明眸显得有些犹疑。明眸心里也是喜欢明沸的,但是还有一个可人的小弟弟令轶也让明眸很牵挂。此时,令轶正站在附近。听到了明沸的话,令轶的心里一阵酸楚一阵失落。明眸似乎是意识到了明沸的话会让令轶难受,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令轶一眼。明眸的这个举动令明沸察觉到了什么。明沸知道了一些事情,也就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过了一会儿,明沸说道:“既然你们大家都还承认我是明蜚之王,那么我就应该担负起这份职责。现在,我们明蜚族举族上下都身陷在这重诡境围纱之中。这是幽酌和玉峰为我们设下的阴谋。他们的目的是将我们永远困在诡境围纱之中,试图以此削弱抵抗十氏的力量,并轻而易举地拿到我们守护的神器炼妖壶。不仅我们明蜚族被困在了诡境围纱之中,梦象族也被困在了诡境围纱之中。现在,我们必须想办法尽快冲破诡境围纱,回到现实世界去。而要达到这个目的,我们首先要将我们的族众都会聚起来。我们该如何实现这个计划呢?” 折远队长看到大家都沉默不语,就说道:“明王,我从火棘盐漠带来了诡境之远澜号。或许,我们可以借助这艘诡境之远澜号的帮助,到凉陀星的各个角落通知我们的族众,让他们前往王宫前面的集会广场集合。” 明眸说道:“我们的族众散布在诡境之凉陀星的各个角落,单靠一艘远澜号去召集他们恐怕要耗费很多的时间。” 折远队长说道:“我们不必一个个地通知大家。我驾驶着远澜号快速地飞过凉陀星的天空,发出我们约定的信号光。我们的民众们都接受过紧急事项教育,他们能够看懂远澜号发出的信号光蕴含的信息。他们收到信号就会朝着预定的集合地点赶去。我再用远澜号将他们一批批运载到酿酒丘陵地带去。这样的话,我预计只需要两三天时间就能将所有的族众会聚起来。” 明沸说道:“太好了。这样我们很快就能带领大家冲破诡境围纱,回到现实的凉陀星上了。折远队长,你赶快行动。” 于是,折远队长迅速登上了诡境之远澜号,立即开始了会聚明蜚族众的行动。 三天之后,明蜚族众们都聚集到了诡境之酿酒丘陵一带。许多的明蜚民众聚集在王宫前面的集会广场上,等待着明王明沸带他们冲破诡境围纱,回到现实世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明蜚族众化现出来的影玉俑也都出现在了酿酒丘陵地带,静静地注视着明蜚们集会,就仿佛一支静默无声的大军一样威胁着明蜚族。明蜚族众们都能明显地感觉到那些影玉俑所怀着的敌意。 明沸走到集会广场的边缘,对那些影玉俑们说道:“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们都是幽酌和玉峰安插在我们明蜚身边的恶鬼。你们搅扰我们的心境,蛊惑我们的心智。我们对你们厌恶至极。你们现在就离开我们,离开这里。我们明蜚族不欢迎你们。” 其他的影玉俑们依然寂静无声,唯有影玉明沸回应了明沸的话。 影玉明沸说道:“明沸,虽然你重新振作起来了,决意要带领明蜚族冲破诡境围纱,但是我还是要对你说一些打击信心的话。你不要以为你们冲破了诡境围纱就胜利了。你们冲破诡境围纱的时候也会将我们这些影玉俑带到你们的现实世界之中。我们将会成为一支强大的玉俑大军。如果你们,还有梦象族群,无法尽数消灭你们所化现出来的玉俑大军的话,哪怕是只剩下一个影玉俑,这个影玉俑也将无穷复制,这支玉俑大军将横扫整个宇宙,荡尽你们的世界。你可要想好了。” 明沸看了看略显惊惶的明蜚民众们,对影玉明沸说道:“你不必如此威胁我们。即使你所说的是真的,我们也会冲破诡境围纱。我们绝不会被幽酌和玉峰困在这个诡境,我们还要回到现实世界去挫败十氏终谋。我们会在现实的凉陀星上彻底消灭你所说的玉俑大军。” 明沸转过身去,对明蜚民众们说道:“实际上,在我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犯下诸多错误之后,我领悟到了很多的道理。我已经窥见了冲破诡境围纱的法门。我现在就将我领悟到的道理分享给大家。 我领悟到这个诡境其实是为智慧设下的考场。我不知道是哪种力量开辟了这个考场,我猜测是缔宇创宙之力。幽酌和玉峰只不过是借用这种力量将我们困在了这里。要想冲破这重诡境围纱,我们就必须战胜这座考场之中设下的种种迷惘。这些迷惘都是迷惑我们的智慧的。只有足够灵明的智慧生命才能冲破这重诡境围纱。我想我已经窥见到了一些法门,窥见到了智慧的品质和真谛。 我的明蜚同胞们,智慧最为独特的品性是自在,智慧是因其自己而存在的,智慧不依赖他者而存在,只因为其自思自虑而自在。” 在诡境之岐鸣星上,钟良也走到了梦象族众的面前,说出了他在祖先们的启示下所领悟到的关于智慧的谛悟。钟良所领悟到的道理几乎跟明沸所领悟到的一模一样。 当明沸说出了自己领悟到的道理的时候,钟良也说道:“智慧最为伟大的品质是自由,智慧是因由自己而散发光辉,不是因由他者而散发光辉。” 在诡境之凉陀星上,明沸说道:“这就是智慧成其为智慧的根本特性——自由与自在。只有我们这些智慧生命才具有达成自由与自在的机缘。” 在诡境之岐鸣星上,钟良说道:“我记得我们的人类盟友曾经跟我说起过,人类之中有一位哲人将智慧的伟岸品格阐述为一句简洁的话语——‘我思故我在’。” 在诡境之凉陀星上,明沸说道:“而另一些人类信徒们称其为‘阿赖耶之花’。” 在诡境之岐鸣星上,钟良说道:“智慧以思为其在。” 在诡境之凉陀星上,明沸说道:“以花开花寂为其轮回。” 虽然明蜚族众和梦象族众一时还无法全然领悟明沸和钟良所说的道理,但明沸和钟良的话就如同火种一样点亮了两族民众心中的智慧烛台。明蜚族众和梦象族众的心中升起了自在光明。这种自在光明照拂了他们的心台之上的尘垢,将他们的智慧心体清洁得通明慧亮。 实际上,明沸和钟良所说的这番话就是明蜚族和梦象族冲破诡境围纱,回到现实世界的契机。因为明沸和钟良所说的这番话,明蜚族众和梦象族众仿佛都大梦初醒。他们一致地感觉到自己周围的世界发生了幻变。一切都变得朦胧模糊。就连声音都变得渺不可闻。然后,他们渐渐地都看不到身边的同伴了,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模糊的境地,甚至连自我感都模糊了。经历了如此的一个短暂过程之后,一切开始逆向恢复。很快,明蜚民众和梦象民众们再度看到了熟悉的同伴们,看到了熟悉的酿酒丘陵和辰影高地。 就这样,明蜚族和梦象族寻找到了自由与自在的真谛,寻找到了冲破诡境围纱的方法。明蜚族和梦象族冲破了幽酌和玉峰布起的诡境围纱,回到了他们的现实世界之中。 第三十四章 一朝醒来 第三十四章\/一朝醒来 —————————————— 幽酌和玉峰所布起的诡境围纱被明蜚和梦象们冲破了。明蜚族众们和梦象族众们回到了他们的现实世界,回到了凉陀星的酿酒丘陵和岐鸣星的辰影高地。明蜚族众们和梦象族众们环视着周围那些熟悉的环境,心中猜测他们已经冲破了诡境围纱,但却又半信半疑。 在凉陀星明蜚王宫前面的集会广场上,一名明蜚说道:“这就是我们的现实世界吗?我们是不是已经冲破了诡境围纱?刚才我感觉到一个十分怪异的过程。我猜测我们是已经冲破了诡境围纱,回到了现实世界。决游,你说呢?” 旁边那个叫决游的明蜚说道:“我不是很确定。我也经历了你所说的那种十分怪异的过程。但我们到底有没有冲破诡境围纱,有没有回到现实世界,我不是很确定。我想这件事情我们最好还是听听明王的说法。之前明王所说的那番话显示出了高深的智慧。明王是我们明蜚族最为智慧的成员。我想,我们最好听听明王的说法。” 另一名明蜚说道:“那你向明王询问一下。我很想知道我们有没有冲破诡境围纱。诡境之中的遭遇令我十分惊恐。我再也不想经历那样的折磨了。我化现出来的影玉俑总是令我陷入矛盾和痛苦之中。我要永远远离那样的情况。” 决游说道:“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也再不想经历诡境之中的折磨了。我这就向明王询问一下。” 说着,决游转而对明沸说道:“明王,感谢你刚才向我们分享了那么多高深的学识。我现在有一个问题很想向你请教。” 明沸说道:“请说。” 决游说道:“明王,我就是想向你询问一下,我们是不是已经冲破了诡境围纱?我们是不是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我们在诡境之中经历了太多的痛苦和折磨。我们实在是不愿意再经历那些事情了。我猜测我们已经冲破了诡境围纱,回到了现实的凉陀星上。可是我无法肯定我的猜测。请智慧的明王为我们解答这个难题。” 明沸说道:“你的称赞令我感到惭愧。虽然我是领悟到了一些关于智慧的高深道理,但我离成为真正的智慧者还有很远的距离。不过,对于你的疑惑,我可以给出答复。按照我的观察和判断,我们确实已经冲破了诡境围纱,回到了现实的凉陀星上。我们现在正身处我们的家园酿酒丘陵。这里是真实的酿酒丘陵。对这一点,我十分肯定。” 决游说道:“明王,你为什么如此肯定呢?你难道不担心这又是幽酌和玉峰布起的迷阵吗?” 明沸举起手中的战轮,振动背上的智翅,说道:“因为我的战轮明王之目和智翅光明之翼已经回来了。在诡境之中,我曾经放弃了这些天赐之馈赠。现在,明王之目和光明之翼回来了。这就说明我们已经冲破了诡境围纱,挣脱了诡境围纱的困缚。” 决游高兴地对身边的同伴们说道:“太好了!你们大家都听清楚了。明王说我们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回到了我们的家园凉陀星。我们终于摆脱了诡境围纱的困缚,摆脱了影玉俑的折磨,回到了我们的现实世界,回到了我们的家园。这一切回想起来犹如一场令我不堪回首的梦境。如今,我们从噩梦中醒来了。” 旁边的明蜚民众们纷纷欢呼起来,忙不迭地朝明沸致谢。 明沸向那些民众们做出了回应,并且说道:“是啊。我也再不想经历诡境之中的事情了。我在诡境之中犯下了很多的错误。还好诡境之中的事情并没有投现到现实世界中来。我的战轮和智翅又回来了。否则,我真的要愧对明蜚族,愧对自己身为明蜚之王的职责了。现在好了,经历了诡境之中的种种磨难之后,我们明蜚族一朝醒来,必将开启更加辉煌的未来。我愿意用手中的明王之目和背上的光明之翼为明蜚族开辟更加美好的未来。” 在岐鸣星的辰影高地上,梦象族群也冲破了诡境围纱的困缚,回到了现实世界中。梦象四古贤正在环顾周围的世界,确认自己的处境。因为钟良之前所说过的那一番深刻的道理,梦象族群的族众们都对钟良十分佩服。此时的钟良就仿佛梦象族群之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 汐汐看着四周的环境,疑惑地说道:“流焰,你说我们现在是在哪里?我们已经冲破了诡境围纱吗?我刚才经历了一个十分怪异的过程,就仿佛我周围的世界都模糊了,甚至我自己都模糊了。你有这样的经历吗?” 流焰说道:“汐汐,我的经历跟你几乎一模一样。我现在感觉这里似乎就是现实的岐鸣星。这里有祖灵们的气息。不过,如果想确认这件事情的话,我们最好还是询问一下四位古贤。” 汐汐对四古贤说道:“四位古贤,汐汐很疑惑,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我们的家园,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现实的岐鸣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已经冲破了诡境围纱?四位古贤,你们能够解答汐汐的疑惑吗?” 四古贤说道:“汐汐,不瞒你说,我们现在也有跟你一样的疑惑。我们也不确定这里是不是就是我们的家园。我们很抱歉。我们一时还无法解答你的疑惑。” 流焰说道:“刚才,智慧的钟良向我们分享了许多高深的学识,令我受益匪浅。我想现在钟良最能解答我们的疑惑。钟良,你能向我们说说你对这个环境的看法吗?你能解答我和汐汐的疑惑吗?” 钟良说道:“四位古贤都无法解答你们的疑惑,我恐怕更无法解答了。” 四古贤说道:“不,钟良。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表明你的智慧已经超越了我们。我们四个都没有感悟到你刚才所说的那番高深道理。钟良,你现在已经具备了带领梦象族群的智慧和才能。你不必在我们面前谦虚了。我们现在真的应该考虑让你,还有流焰、汐汐,让你们这些少一辈的梦象们担负起带领族群的重任了。钟良,现在,你就运用你的智慧为我们判断一下,这里到底是诡境,还是我们的家园,我们的现实的岐鸣星?” 钟良想了想,说道:“既然四位古贤都认为我有能力做出这样的判断,那我就试一试。” 说完,钟良开始更加细心地观察周围的世界。最终,钟良的目光落在了四古贤额头上的战镜上。钟良发现了那些战镜的异常。 钟良说道:“四位古贤,你们有没有发现你们额头上的战镜出现了异常。我感觉我们的梦象七镜都蒙染了。这一定是在诡境之中发生的变化,是幽酌和玉峰设下的阴谋。从这件事情上我们基本可以判断出,我们已经冲破了诡境围纱,回到了现实的岐鸣星上。因为如果我们还在诡境之中的话,幽酌和玉峰是不可能让我们有机会发现七镜蒙染的事实。” 钟笋说道:“钟良说得有道理。不过,钟良,我们的梦象七镜到底蒙受了什么样的污染?我们该如何恢复梦象七镜的洁净呢?” 钟良说道:“这些事情我暂时也还不清楚。不管怎么样,我们总算是冲破了诡境围纱,回到了现实世界中。我们终于从噩梦中醒来了。” 钟笋说道:“是啊。我们终于摆脱了诡境的噩梦。钟良为我们寻找到了关于智慧真谛的学识,使我们从那个可怕的诡梦之境中醒来了。唯一遗憾的事情就是,我们一朝醒来却发现我们的梦象七镜都蒙染了。” 钟良说道:“这件事情我们总能找到办法解决的。令我感到欣喜的是,经历了诡境之中的磨难之后,我愈发认识到了生命的意义。在诡境之中,因为影玉俑的惑乱,我十分怀疑自己的生命价值,我不知道多少次认为我的生命没有价值。所幸在祖先们的启示下,我窥见了智慧的真谛,也因此重新发现了我的生命的价值,发现了每一个生命的价值。” 梦象四古贤说道:“钟良,我们在诡境之中也经历了类似的迷乱。我们也曾经十分怀疑自己的生命价值。直到现在,我们的心中还有那些迷乱留下的阴影。钟良,你能向我们分享一下你的感悟吗?我们也很想重新发现自己的生命价值。” 钟良说道:“说起来十分惭愧。我感悟到的是一个原本就再明白不过再浅显不过的道理。我们的生命洋溢着无限的价值。这种天然的价值毋庸怀疑,因此也毋庸证明。生命因其在生而价值充盈。可惜的是,我们往往因为世间杂事的搅扰而心动,以致于迷失了自己,陷入了睁着眼睛找自己的眼睛的诡惑之中。四位古贤,还有风漾、流焰、汐汐,我现在明白了,生命的价值就如同周天之阳一般不证自明,如同划地之江一般不推自行。” 钟笋感慨道:“‘生命的价值就如同周天之阳一般不证自明,如同划地之江一般不推自行’。这句话说得多好啊。这句话将一个时常被尘垢遮蔽的天然事实拂拭得光明熠熠。” 风波也说道:“是啊。我们时常陷入莫名的迷惘,时常感觉自己的生命价值不够充盈。这些都是我们的心念不够健正导致的。凡是心念健正的生命都不会生出这样的疑惑,都不会去怀疑那些不证自明不推自行的天然道理。” 月然说道:“钟良,你做得很好。你将我们的心念从迷惘之中救拔出来了。你向我们揭示了一个原本就不应该怀疑的事实。你帮助我们吹散了遮眼之浮云,你帮助我们重新发现了自己的生命价值。现在,我们重新感悟到了那个道理,世间的每一个生命都有其不证自明的价值。钟良,我为你感到骄傲。” 钟良所说的这番话迅速地在梦象族群之间传播开来。梦象族众们在诡境之中因为影玉俑的挑唆都曾经怀疑过自己的生命价值。现在,因为钟良的这番话,梦象族众们重新感悟到了自己的生命价值。梦象族众们明白了,自己的生命从来就是价值充盈的。因为钟良所说的这番话,梦象族群全然醒悟过来了,重新充满了昂扬的斗志和进取心。 在凉陀星上,在明蜚王宫前面的集会广场上,明蜚民众们聚集着明沸的面前,聆听明沸讲述他所感悟到的道理。 明沸说道:“民众们,我在诡境之中犯下了诸多的错误。还好这些错误没有投现到现实世界中来,否则我手中的战轮明王之目和背上的智翅光明之翼就都已经离开我了。我犯下这些错误是因为影玉明沸的惑乱,也是因为我自己内心深处的迷惘。在诡境之中,我曾经无比怀疑自己的生命价值,我怀疑自己的荣光和成就都是由于我天生的高贵身份和上天赐赠给我的眷顾带来的。因此,我在诡境之中错误地放弃了这一切,准备将自己放逐到恐兽森林或是火棘盐漠,准备在磨难之中寻找自己的生命价值。” 那个叫决游的明蜚说道:“明王,这不是你一个明蜚的迷惘,我们所有的明蜚都出现过这样的迷惘。在诡境之中,我们也曾经无比怀疑自己的生命价值。我甚至认为自己的生命是毫无价值的,是不值得继续下去的。好在,在我最为迷惘最为矛盾的时刻,我望见了远澜号发出的信号,我仿佛听到了明王的召唤。于是,我按照远澜号的指点和同伴们聚集到了一起,并来到了明王的面前。最终,明王带着我们冲破了诡境围纱,回到了这个现实的世界中。明王,我们十分感激你。” 明沸说道:“你们千万不要这样说。要说感谢的是我。我曾经自暴自弃,放弃了自己的高贵身份,你们却依然承认我是明蜚之王。我必须感谢你们的爱戴。因为你们对我的不离不弃,我排除了影玉明沸带给我的惑乱,我感悟到了一些高深的道理。我窥见了智慧的真谛。我还重新感悟到了生命的价值。” 决游说道:“明王,你能向我们分享一下你的感悟吗?” 明沸说道:“当然可以。这些道理都是因为你们的机缘而被我领悟到的,我理应将我之所悟分享给大家。 我现在明白了生命的价值是天然自在的。生命的价值就如同榜天之星辰一般不观自耀,如同标地之山岗一般不视自在。我们的生命价值不因我们的心念迷惘而消散。我们在世间孜孜不倦地努力无非就是为了吹拂掉遮蔽我们的眼睛的浮云,拂拭掉我们的生命价值上的尘垢,让我们的生命价值更放光彩。” 廉趣丞相说道:“‘生命的价值就如同榜天之星辰一般不观自耀,如同标地之山岗一般不视自在’。这句话说得多好啊!明王所说的这句话彻底荡尽了我心中的怀疑,使我彻底从诡梦之境中醒来了。明王,我一朝醒来,发现自己的生命价值耀然自在,就仿佛自己被重新赋予了生命价值一样。明王,我真的非常感谢你。我必须向你鞠躬致谢。” 说完,廉趣丞相十分郑重地朝着明沸深深地鞠了一躬。明沸十分不好意思,又没来得及止住廉趣丞相,只得向廉趣丞相鞠躬回谢。 明沸对廉趣丞相说道:“不,廉趣丞相,你的生命价值并不是重新被赋予的,你的生命价值本来就在那里,它从未走失,只是你有时候被遮蔽了眼睛,没有看到它。” 廉趣丞相连忙点头,说道:“明王说得对。生命的价值本来就存在于那里,只是我因为自己的无端疑惑而忽视了它。是明王你的智慧告语为我吹散了遮蔽眼睛的疑云,为我揭露了生命的价值。明王,我发现你现在比以前更加有智慧了。你现在就是我们明蜚族的智慧灯塔。你指引着我们的精神旅向。我现在彻底理解了为什么天命会选择你来出任明蜚之王,也彻底理解了为什么神器炼妖壶会将执掌明王之目的资格赋予你。明王,我在你身上仿佛看到了明蜚族的光明未来。明王之目和光明之翼将会指引我们走向一个光明灿烂的未来。” 折远队长、明烛医生、明诚将军,还有明眸、令轶、泰颗、谷输和縻睐他们几个明蜚,都向明沸鞠躬致意,感谢明沸对大家的开导。见到指挥官们向明王致礼,广场上的明蜚族众都向明沸鞠躬致意。明沸心中仍然有些惭愧,只好向大家鞠了一躬以示回谢。 明诚将军说道:“明王的成长令我们感到十分高兴。明王成长为一位伟大的智慧者,这是我们明蜚族的幸事。明王,我现在很是担心明菲女王的情况。我们都会聚到一起了,唯有明菲女王还不知道在哪里。我们应该想办法寻找明菲女王。” 明沸说道:“是啊。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明菲女王。” 就在明沸的话音落下的时候,几位明蜚指挥官的身旁忽然出现了一道瀚动的光门。随即,明菲女王就从光门之中走了出来,来到了集会的明蜚们面前。 第三十五章 围纱之危 第三十五章\/围纱之危 —————————————— 看到明菲女王凭空出现了,明蜚们都感到十分惊讶。明沸和几位明蜚指挥官立即迎了上去,向明菲女王发出问候。明诚将军更是十分罕见地上前去拥抱了明菲女王。 明诚将军松开了明菲女王,说道:“明菲,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十分担心你。尤其是我更是万分担心你。我们终于再次团聚了。” 明菲女王说道:“明诚,我也十分担心你。之前,我被困在了诡境之神器地宫里,怎么也出不来。就在刚才,一道光门无缘无故在我身边出现了。我大着胆子走进了光门,然后就出现在这里了。这里是哪里啊?这里还是诡梦之境吗?” 明烛医生说道:“明菲女王,这里不是诡梦之境,这里是我们的家园,凉陀星的酿酒丘陵。我们现在已经回到了现实的世界。我们已经冲破了诡境围纱,挫败了幽酌和玉峰试图将我们永远困在诡境之中的阴谋。现在,我们明蜚族上下都安全了。明菲女王,这一切都是明王明沸的功劳。是明沸为我们找到了冲破诡境围纱的方法,并带领我们明蜚族回到了现实的凉陀星上。” 折远队长说道:“是啊。明菲女王,我们真的必须感谢明王。明王向我们分享了他所领悟到的高深道理,向我们揭示了智慧的奥秘,帮助我们重新发现了自己的生命价值。因为明王明沸的话语,我们不再迷惘,不再犹疑。我们现在都坚定了心中的信念,要在明王明沸的带领下,朝着更加光明的未来阔步前进。” 明菲女王看向旁边的廉趣丞相。廉趣丞相是明菲女王的老世叔。他们两个之间有别样的默契。 廉趣丞相看着明菲女王,微笑着说道:“明菲女王,欢迎你回来。你的孩子,明王明沸,已经成为了明蜚族真正的骄傲。明王现在的智慧远超他继承明蜚之王职位的时候。明王明沸现在是一位真正的智慧者。我相信,在明王的带领下,明蜚族将会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明菲女王微笑着说道:“谢谢你,廉趣丞相。明诚,我现在感觉很幸福。我们的孩子能够成长得如此优秀,我真是很高兴。” 明诚将军说道:“是啊。明菲,我也很高兴。明沸的智慧悟语令我都感到十分钦佩。” 明菲女王看向明沸,说道:“明沸,你现在是真的长大了,成为了一位值得钦佩的明蜚之王。我真为你感到高兴。你是我和你父亲的骄傲。我相信你以后的成就会超过我,会超过我们五元老。你将会是明蜚族历史上的一位划时代的明蜚之王。明沸,现在我应该向你学习了。我想,我必须考虑另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了。” 明沸说道:“母亲,你能回到这里,回到我们身边,我十分高兴。我们正打算去寻找你,你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了。我想这是一个吉兆。虽然我搞不清楚是什么力量将你从诡境之中带了出来,但我确定,我们明蜚族现在彻底冲破了诡境围纱,回到了现实的凉陀星上。这是我们当前最为可喜的一件事情。” 明菲女王说道:“是啊。在诡境之中,我经历了太多的迷惘和矛盾。它们折磨着我的精神。影玉明菲不断地用捏造的闲言碎语动摇我的心念。虽然我知道影玉明菲的话都是捏造的谎言,但是我还是没办法抵抗那些话语所引起的迷乱。在诡境之中,我不知道多少次怀疑自己的生命价值,不知道多少次对自己的生命价值失去认可。那样的折磨令我至今还心有余悸。” 明沸说道:“母亲,我们所有的明蜚在诡境之中的经历都跟你类似。我们也经历了影玉俑的惑乱,经历了你所说的那些痛苦。我们也曾经十分怀疑自己的生命价值。母亲,实际上,我在诡境之中没能抵受住影玉明沸的惑乱,犯下了许多的错误。我在诡境之中曾经放弃了自己的高贵身份,放弃了自己的战轮武器明王之目,甚至割舍了自己的智翅光明之翼。我还决定将自己放逐到恐兽森林和火棘盐漠,到那里去锤炼自己,寻找自己的生命价值。还好这一切都只发生在诡境之中,并未投现到现实世界里。否则,我就将给明蜚族带来巨大的祸端,我将会悔恨不已。冲破诡境围纱,回到现实世界之后,看到明王之目和光明之翼还属于我,我感到十分幸运。从今以后,我将会万分珍惜这些天赐之赠,我将会运用这些东西为明蜚族带来更多的福利。 在冲破诡境围纱的那一刻,我领悟到了自己对自己的高贵身份和天赐之赠所应该持有的态度。我的高贵身份虽然不是我自己努力的所得,但却是我之为我的机缘设定,我无需刻意抵触这种身份。每一个生命都有其自生而来的身份,不管高贵与否,这个身份都是上天为其开启命运之路的。那些心念健正的生命体不会对自己的自生而来的身份生出过分的怨憎或是爱别。这种身份只是命运的际会,是命运为这个生命体设下的漫长试炼的第一道考题。对于这道考题,唯一正确的回答就是不回答。这道考题不需要回答。坚定不移地不怀疑这道考题就是对这道考题最好的回答。这就是我在迷乱之后最为明烁的感悟。对于天赐之赠,我们也应该持着这样的态度。否则,我们因为天命的眷顾而忧心迷惘,岂不是辜负了天命的眷顾。天命眷顾我们,目的只是要我们用天命的眷顾去为更多的生命谋取福利,彰现天命的至高原则。” 明菲女王看着明沸的眼睛,说道:“明沸,你所说的这番话令我感到十分惊讶。你的见识确实胜过我很多。我为你的成长感到欣慰。现在,我们明蜚族都离开了诡梦之境,可以说我们又取得了一场值得铭记的胜利,我们的族群安全了。” 明沸说道:“我们是取得了一场值得铭记的胜利,但我们的族群不一定安全了。在冲破诡境围纱之前,影玉明沸曾经告诉我,幽酌和玉峰所设下的阴谋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阴诡。当我们冲破诡境围纱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我们也会将我们在诡境之中化现的影玉俑带到现实世界中。那些影玉俑将会成为一支强大的玉俑大军。如果我们,还有梦象族群,无法尽数消灭我们所化现出来的玉俑大军的话,哪怕是只剩下一个影玉俑,这个影玉俑也将无穷复制,这支玉俑大军将横扫整个宇宙,荡尽我们的世界。所以说,我们现在面临的形势依然十分严峻。我们必须尽数消灭我们从诡境之中带出的影玉俑,尽数消灭玉俑大军。否则,我们的世界,我们的宇宙,将会被幽酌和玉峰所塑造的玉俑大军荡尽,变成十氏统治下的焦土。” 明菲女王震惊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我还以为我们冲破了诡境围纱就安全了。看来,我们还将会和玉俑大军展开一场大战。” 明沸说道:“是的。我们和玉俑大军之间将会有一场殊死恶战。” 明诚将军说道:“我想此时此刻,玉俑大军已经在我们的酿酒丘陵附近集结了。明王,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我们只有七昼夜的时间,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玉俑大军,尽数消灭他们。” 明沸说道:“没错。但愿我们的梦象盟友们也能这么做。虽然我们和梦象盟友们身处不同的地方,但这场战斗是一场双线联合作战。我们两族必须都消灭自己化现出来的玉俑大军,这样我们的宇宙才能得救。” 折远队长说道:“我们没有时间去通知梦象盟友了。” 明沸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们现在唯有相信我们的盟友,唯有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唯有战胜我们化现出来的玉俑大军。” 说到这里,明沸转过身去,对聚集在广场上的明蜚族众们说道:“我的明蜚同胞们,我们即将面临一场从所未有的恶战。我们即将要同我们化现出来的玉俑大军战斗。这支玉俑大军的规模跟我们明蜚族不相上下,实力甚至要超过我们明蜚族。但是我们必须击败他们,必须尽数消灭这支玉俑大军。为了我们的生活能够继续延续,为了我们的宇宙能够继续如今这般可爱下去,我们必须尽数消灭玉俑大军。因此,我们需要你们每一个明蜚,我们需要你们以所有的力量投入这场战斗。我的明蜚同胞们,你们的明蜚之王明沸在这里征召你们参加这场伟大的战斗,邀请你们为了这个可爱的宇宙而战斗!” 听了明沸的话,明蜚民众们各个精神昂扬,纷纷呼喊道:“响应明王的号召!消灭玉俑大军!” 就这样,明蜚族上下团结在明王明沸的麾下,开始寻找玉俑大军的踪迹,准备尽数消灭玉俑大军。实际上,明蜚族化现出来的玉俑大军已经在酿酒丘陵附近集结完毕,正准备进攻明蜚族,扫荡酿酒丘陵。这支玉俑大军的指挥官就是影玉明沸。一场恶战注定要在明沸和影玉明沸之间爆发,注定要在明蜚族和影玉明蜚之间爆发。 当然,同样的战事注定也要出现在岐鸣星上。 在岐鸣星上,梦象四古贤和钟良他们几位少一辈的梦象谈论起了接下来的安排。 钟笋说道:“虽然我们已经冲破了诡境围纱,回到了现实的岐鸣星上,但是我们的族群仍然没有摆脱危机。在冲破诡境围纱之前,影玉钟笋就曾经跟我说过,我们冲破诡境围纱的行为会将我们化现出来的影玉俑带到我们的现实世界。这些影玉俑将会组成一支玉俑大军。如果我们冲破了诡境围纱,又不能在七昼夜之间尽数消灭玉俑大军,那么这支玉俑大军将会无穷复制,横扫整个宇宙,荡尽我们的世界。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风波说道:“是啊。我们的时间十分紧迫。我们只有七昼夜的时间。而且,这支玉俑大军是由我们全体梦象化现出来的,他们的规模跟我们的族群不相上下,实力更是可能要超过我们梦象新军。” 月然说道:“所以我们必须号召所有的梦象都加入到这场战争中。我们必须集合梦象族群举族上下的力量才能尽数消灭这支玉俑大军。” 钟叶说道:“这将是一场艰苦的战斗。” 钟笋说道:“钟良、风漾、流焰、汐汐,你们都说说你们对这场危机的看法,说说我们眼下最为要紧的事情。” 钟良说道:“这场围纱之危不仅仅是我们梦象一族的危机,也是明蜚族的危机,是我们守护盟族共同的危机,是整个宇宙所有生灵物类的危机。如果我们失败了,如果我们没能尽数消灭玉俑大军,我们的整个可爱的世界就将被十氏的爪牙荡尽,成为十氏统治下的焦土。” 风波说道:“但是我们没有时间去通知我们的盟友,我们也没有时间去向盟友寻求帮助。我们只有七昼夜的时间。” 风漾说道:“那么,我们就唯有寄希望于我们的明蜚盟友们能够像我们一样坚定地挫败幽酌和玉峰的阴谋,消灭他们那条战线上的玉俑大军了。” 钟笋说道:“没错。我们应该相信我们的盟友。明蜚族跟我们一样有着坚定的立场。他们一定会消灭凉陀星上的玉俑大军。现在这样的境况下,我们唯有相信我们的盟友。我想此时此刻,明王明沸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样信任我们这些盟友的。” 钟良说道:“没错。这场围纱之危是我们梦象和明蜚族共同的危机,我们最应该做好的事情就是在我们的这条战线上消灭敌军,挫败幽酌和玉峰设下的阴谋,挫败十氏的阴谋。至于凉陀星战线,我们应该信任并依赖我们的明蜚盟友。眼下,我们梦象最为要紧的事情就是尽快找到我们的对手,找到岐鸣星上的玉俑大军。” 流焰说道:“我们现在最好先返回梦醒城。我们的武器装备都在梦醒城和梦翔坪上。” 钟良说道:“我们恐怕难以平安地返回梦醒城了。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玉俑大军就在离辰影高地不远的地方集结,就在我们返回梦醒城的路上等着我们呢。这一次,我们梦象新军恐怕无法借助我们的科技武器的力量去消灭玉俑大军了,我们恐怕必须回归以前的方式,依靠魔法和祖先的祝福之力消灭玉俑大军了。” 汐汐望着北面的同宗河岸,说道:“你们快看哪。同宗河岸边有许多模糊的身影在涌动。” 钟良循声望去,说道:“我想那些就是我们要消灭的玉俑大军了。” 风波看着同宗河岸边的情况,说道:“真没想到,在我们大展梦象科技的力量之前,我们还必须再次借助魔法的力量打一场大仗。” 月然说道:“由此可见,我们梦象族群没有放弃魔法技艺是一次多么明智的选择。” 钟笋说道:“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感慨了。七昼夜对我们很短,而我们的敌方十分强大,我们必须尽快将梦象族众都组织起来,开始打击那支玉俑大军。钟良、风漾、流焰、汐汐,这次的战斗对你们来说是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你们应该抓住这次机会学习更多的东西,将自己训练成更加合格的领导者。我们四古贤有意让你们来总揽这次战斗的各方面事务。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钟良、风漾、流焰和汐汐相互看了看,说道:“四位古贤,我们准备好了。我们会努力地锻炼自己,早日承担起带领族群的重任。” 钟笋说道:“很好。钟良,你是少一辈梦象之中的佼佼者。你来向我们的族众发出动员,号召大家都参与到这场消灭玉俑大军的战斗中来。” 钟良说道:“好的,父亲。” 于是,钟良转过身去,走到辰影高地前方的坡道顶端,对聚集在辰影高地周围的梦象族众们大声说道:“我的梦象同胞们,虽然我们成功冲破了诡境围纱,回到了现实的岐鸣星上,但是我们的族群依然面临着巨大的危机。这场围纱之危是我们无法逃避的。我们冲破诡境围纱的举动已经将我们在诡境之中化现的影玉俑全部带到了现实世界里,带到了我们的岐鸣星上。如果我们不能在七昼夜之间尽数消灭这些影玉俑的话,这支玉俑大军就将无穷复制,荡尽我们的世界,荡尽我们的宇宙。为了我们这个可爱的世界,为了我们梦象族群,我们必须在七昼夜之间尽数消灭玉俑大军。这支玉俑大军的规模跟我们整个梦象族群相当,但是实力要超过我们的梦象新军。所以我们需要每一名梦象都参与到这场战斗中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达成在七昼夜之间尽数消灭玉俑大军的目标。梦象族众们,我们需要你们每一位成员的力量。在这里,我钟良代表古贤议会向你们发出征召,征召全体梦象加入到这场围纱之战中来!” 第三十六章 岐鸣星对峙 第三十六章\/岐鸣星对峙 —————————————— 自从钟良向梦象族众们分享了他所感悟到的关于智慧和生命价值的高深道理之后,钟良在梦象族群之中的认可度急速提升。梦象族众都十分愿意相信钟良这位智慧出众的梦象。此时,钟良发出的这些呼吁得到了梦象族众的广泛赞同。 梦象族众们纷纷高呼道:“为了梦象族群!为了岐鸣星!消灭玉俑大军!” 钟良高兴地说道:“大家的斗志十分昂扬。看到这样的情况,我,我们古贤议会的成员们都十分高兴。四位古贤决定将这场围纱之战的各方面事务都交给我、风漾、流焰、汐汐来打理。这也算是对我们这些少一辈的梦象的一场锻炼。在这里,我向大家透露一点信息。祖先们告诉我,四位古贤到了该将领导族群的重任交付给少一辈的梦象的时候了。以后,我们,还有你们,我们这些梦象们将会共同担负起梦象族群的重任,一起维护梦象族群的利益。眼下,消灭玉俑大军是我们最为迫切的任务。我希望你们都能将自己全部的力量投入到这场生死攸关的围纱之战中来。” 梦象族众们纷纷说道:“请钟良智者放心,我们一定会支持你们,支持古贤议会。我们一定会将全部的力量都投入到围纱之战中,在七昼夜之间尽数消灭玉俑大军。” 钟良高兴地说道:“感谢你们!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们四个少一辈的梦象指挥官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带领大家取得这场围纱之战的胜利。而且,梦象四古贤也会在旁边指点我们,帮助我们。我相信我们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在七昼夜之间尽数消灭玉俑大军,取得围纱之战的胜利。梦象族众们,此时此刻,玉俑大军已经在辰影高地北方的同宗河岸边集结了。他们堵住了我们返回梦醒城的道路,堵住了我们去梦翔坪上启动科技武器的道路。我们只能再次借助我们传统的魔法技艺和祖先之力,战胜玉俑大军。时间对我们来说十分珍贵。现在,我们就必须将大家组织起来,尽快投入到围纱之战中。” 梦象族众们纷纷说道:“请钟良智者和几位指挥官做出安排。” 于是,钟良、风漾、流焰和汐汐开始组织梦象族众,给大家安排战斗任务。钟良首先给几位指挥官分派了任务。汐汐负责指挥那些掌握自然魔法的梦象。风漾负责指挥那些掌握元素魔法的梦象。流焰负责指挥那些掌握了祖先力量的梦象。至于钟良,他则负责担任这场围纱之战的总指挥官。梦象四古贤担任此次围纱之战的顾问。 汐汐原本就是自然部族的成员,也曾经在障月森林里修习过自然魔法。汐汐主修的是自然系的治愈魔法。得益于月然的多方指导,汐汐对自然系治愈魔法也有比较深的理解。虽然汐汐所掌握的自然治愈魔法没有最为高阶的魔法师那般强大,但也算得上是梦象族群之中的佼佼者了。 领到了钟良分派的任务后,汐汐将自然部族梦象都召集到一起,说道:“各位自然部族的梦象们,我们自然部族在梦象三族之中一直以精通自然魔法而闻名。我们最为擅长的就是自然系的治愈魔法和杀戮魔法。我们的部族中出现了几位十分伟大的魔法师,精通杀戮魔法的钟叶大师和精通治愈魔法的月然大师,更有兼修治愈魔法和杀戮魔法的已故大魔法师月满。这些成名的魔法师都是我们的骄傲和榜样。如今,一场注定异常艰苦的围纱之战即将打响,我们自然部族必须拿出我们的本事,让我们的敌方知道我们的厉害,也让我们的同族知道我们的能耐。” 自然部族的梦象们纷纷说道:“不错。让我们的敌方知道我们的厉害,也让我们的同族知道我们的能耐。汐汐指挥官,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汐汐说道:“我也没有过多的安排。我只是强调一下,掌握杀戮魔法的梦象必须努力地打击那些影玉俑,而掌握治愈魔法的梦象则必须尽全力救治你们的战友。胜利的希望寄托在每一名梦象身上。你们每一名梦象都必须全力以赴。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自然部族的梦象们纷纷说道:“我们明白。我们会做好自己的事情,一定会让我们的同族看到我们的能耐,让敌方知道我们的厉害。” 就这样,自然部族的梦象们在汐汐的带领下开始做战斗准备。 流焰是祖先部族梦象的后代。虽然流焰对祖先学识的理解不比大多数祖先部族成员高深多少,但流焰善于运用祖先学识赋予的力量战斗。流焰在祖先部族中一直被视为一名合格的战士。大家都很欣赏流焰。自从成为了梦象新军的指挥官和梦象七镜师之一后,祖先部族的梦象们更是以流焰为自己的骄傲,时常谈论流焰称赞流焰。因此大家都很愿意听从流焰的话。 当祖先部族的梦象们都聚集到一起之后,流焰对他们说道:“祖先部族的梦象们,我们是梦象三族之中和祖先联系最为密切的部族,是梦象三族中最为祖先引以为傲的部族。围纱之战即将打响。我们祖先部族的梦象们必须在这场战斗中展现出祖先学识赋予我们的力量,展现出我们祖先部族梦象的顽强斗志,消灭玉俑大军,为祖先们挣得荣耀,为我们自己挣得荣耀。” 祖先部族的梦象们纷纷喊道:“为祖先们挣得荣耀!为我们自己挣得荣耀!消灭玉俑大军!” 流焰高兴地说道:“很好。看到你们大家的斗志如此昂扬,我很高兴。我相信我们大家都能够在围纱之战中展现祖先部族的本领。各位英勇无畏的战士们,我们祖先部族在战场上一贯以敢打敢冲闻名。由于祖先学识的祝福,我们祖先部族梦象的身体比自然部族梦象和元素部族梦象都要强健。我们祖先部族梦象们在战场上一贯都是冲锋在前。这一次围纱之战注定将是一场异常艰苦的战斗。所以我们更加必须发扬敢打敢冲的战斗风格,为我们的梦象大军开辟胜利的锋线。” 祖先部族的梦象们纷纷说道:“敢打敢冲!敢打敢冲!” 于是,流焰开始带领祖先部族的梦象们进行更加详细的战斗准备。 风漾是风波和钟叶的女儿。风波则是元素部族梦象的首领。风漾从自己的父亲风波那里学习了很多的元素魔法。虽然风漾的领悟力比起风波是要差了一些,但风漾很是努力。风漾对元素魔法的掌握在元素部族之中也算是很优秀的。虽然风漾在战斗中受了伤,失去了自己的长鼻子,但梦象族众们因此愈发尊重这位勇敢的战士。元素部族的梦象们谈论起风漾来,言辞之中更是溢满了荣耀感。现在,钟良将带领元素部族作战的任务交给了风漾,这令元素部族梦象们十分高兴。他们都喜欢在风漾的带领下和敌军作战。元素部族的梦象们已经自发地聚集在风漾的面前了。 看着面前那些自发聚集起来的元素部族梦象们,风漾心中一热,说道:“各位,你们都是元素部族的骄傲。在这样一个大战即将来临的时候,你们没有退缩,而是勇敢地站了出来,迎接战斗,迎接命运的拣选,这说明你们都是元素部族的骄傲。我为你感到高兴。钟良给我们安排了带领元素部族作战的任务。原本我是有些犹豫的。但是,看到你们的热情,我不再犹豫了。感谢你们!你们的热情驱散了我心中的阴霾。” 元素部族的梦象们说道:“不,风漾贤者,你不必感谢我们。我们都十分愿意在你的带领下和玉俑大军作战,消灭玉俑大军。风漾贤者,你是我们元素部族的荣耀,我们以你为荣。” 风漾很是感动,说道:“那么,就让我们一起和玉俑大军决一死战!我躲到自己的晦暗阴影后面很久了,我很久没有找回在战场上才有的荣光了。能够与你们一起找回胜利的荣光,我感到十分荣幸。” 经过这番动员,梦象三大部族的成员们都加入了决战玉俑大军的行列中。风漾、流焰和汐汐回到了钟良和梦象四古贤面前。大家开始讨论具体的作战计划。 流焰看了看风漾和汐汐,对钟良说道:“钟良智贤,我们三个已经完成了对梦象三大部族的战前动员。现在,梦象三大部族的成员们都做好了战斗准备。几乎所有的成年梦象都加入了消灭玉俑大军的队伍。他们一个个斗志昂扬,正等着钟良智贤指挥他们开始作战呢。” 风漾和汐汐也说道:“是啊。钟良智贤,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眼看着同宗河边的玉俑大军已经快要集结完毕了,我们还是尽快组织我们的部队前去打击玉俑大军。” 听了风漾、流焰和汐汐的话,钟良看向身边的梦象四古贤。梦象四古贤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向钟良发出了无声的鼓励。有了梦象四古贤的鼓励,钟良信心大增,决定带领梦象族群开始进攻玉俑大军。 钟良对大家说道:“感谢你们各位对我的支持。你们的支持和行动为我增加了莫大的信心。形势已经非常危急了,这逼迫我们必须立刻开始军事行动。玉俑大军正在北面的同宗河边集结。他们的目标就是荡尽我们的世界。我们必须主动进攻这支怀着邪恶目的的异类军队。现在,风漾指挥官、流焰指挥官、汐汐指挥官,我命令你们带着梦象三大部族的军队向北进发,赶到同宗河南岸列阵。我们要和玉俑大军打一场真正的硬仗了。” 风漾、流焰和汐汐说道:“遵命,钟良智贤。” 随即,风漾、流焰和汐汐就转身去到了梦象三大部族的队伍前方,并开始带着三支队伍朝着北面的同宗河赶去。钟良和梦象四古贤则走在这支浩浩荡荡的梦象大军的最前列。自从有了梦象族群以来,这次的场面还是岐鸣星上最为壮观的梦象军出征场面。曾经和想犸族世代仇杀的时候,梦象族群都从未聚集起举族上下全部的力量作战。这一次,在这样荡尽一切的围纱之危面前,梦象族群不得不使出了全部的力量。希望梦象族群能够在这场围纱之战中取得胜利。否则,连编星者都唯有喟叹无望了。 梦象大军没有耗费多少时间就到达了距离同宗河岸不远的地方。玉俑大军已经在同宗河岸边集结完毕了,并且占据了河岸一带。梦象大军只能在紧邻玉俑大军阵地的南侧停歇下来。一停下来,钟良就在梦象四古贤的建议下开始指挥梦象大军列阵。 钟良将梦象大军编成七个队列,分别由另外六位镜师和汐汐指挥官带领,而钟良自己则担负整场战役的总指挥。钟良将梦象三大部族中每个部族的战士分成两队,将这些精干力量编成了六支作战部队,然后将其组成两个军团,每个军团都由三大部族的一支部队联合组成。这样,钟良就将梦象军队的精干力量组成了两支战力颇强的军团。剩下的参战梦象被钟良编成了策应部队,交由汐汐带领,主要负责战场救援任务。由钟笋、月然和风漾担任指挥官的梦象军团被钟良命名为“梦字军”。由风波、钟叶和流焰担任指挥官的梦象军团被钟良命名为“象字军”。 梦象族群将依仗这两支军团打败玉俑大军,消灭玉俑大军,破解围纱之危,粉碎幽酌和玉峰的阴谋,挽救岐鸣星的一切,挽救这个已然身陷危机却毫无觉察的宇宙。惟愿梦象族群和明蜚族群能够取得围纱之战的胜利。 还没等到梦象大军发起攻击,象玉俑大军就开始朝着梦象大军的阵地逼近。按照钟良的分派,梦象大军的梦字军在西侧列阵,象字军在东侧列阵,共同抵御象玉俑大军的进攻。在梦字军和象字军的阵地上,钟笋和流焰带领祖先部族的梦象战士排列在最前列,用他们强健的身躯组成防守阵线,抵挡象玉俑大军的冲击。而自然部族和元素部族的梦象战士们则紧随其后,时刻准备用自己掌握的强大魔法打击象玉俑,消灭象玉俑。 时值晌午,岐阳斜照之下,梦象大军和象玉俑大军在同宗河南侧进入了最后的对峙。象玉俑大军已经急于向梦象大军发起冲击了。围纱之战一触即发。梦象族群的智贤钟良觉得该说点什么了。 站在梦象大军的阵前,钟良转过身去,对梦象族众们说道:“我的梦象同胞们,围纱之战对我们来说不异于一场飞来横祸。我们安静地在岐鸣星上过着我们的生活,却被无端地搅入了幽酌和玉峰设下的阴谋,被拖入了诡梦之境,被卷入了这场围纱之战。我也说不清这到底是命运的有意安排,还是命运的一次失误。总之,我们别无选择。为了我们这个可爱的世界,为了我们的族群,我们必须血战七昼夜,必须尽数消灭象玉俑大军。我的同胞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梦象族众们纷纷举起长鼻,说道:“智贤钟良,我们准备好了。” 钟良转过身去,看着慢慢逼近的象玉俑大军,说道:“我的兄弟姐们,还记得那首古老的《象罔之歌》吗。我听祖灵们说起过,我们的祖先萌犸象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热爱、思索、好奇和惊叹都揉进了这首《象罔之歌》中。我的同胞们,我不知道我们的世界在今天还能不能延续下去。但是我知道,在今天,我们都将奋力作战。让我一起唱响古老的《象罔之歌》,一起抗争命运的坎坷!” 在钟良等梦象七镜师和汐汐指挥官的引领下,梦象族众们举起自己的长鼻子,唱响了古老的《象罔之歌》。伴随着古老的《象罔之歌》的悲壮声调,梦象大军开始迎着逼近的象玉俑大军走去。一场壮烈的围纱之战已经在岐鸣星上拉开了帷幕。这个世界的命运再一次站在了锋弦之上,等待着那些不甘为奴的进取者去抉择去扭转。 看哪!进取者们正在岐阳千辉之下唱着《象罔之歌》,抉择这个世界的命运,用他们的生命和奋斗,还有他们那洁白的象牙,抉择这个世界的命运。 冲在队伍最前列的钟良大声说道:“命运时有不公,但辰影公墓里的梦象花总是在告诫我们,保持我们的象牙的洁白,让它的洁白足以媲美千星之光,足以指引我们前往祖迹星座的前方,去追寻祖先们的足迹。今天,我们或许会战死,我们的世界或许会陨落,但我们将会找到灵魂飞升之路,我们将会穿过无际的辰海,找到祖先们为我们搭建的聚落。梦象们,祖灵在呼唤我们!胜利在呼唤我们!冲啊!” 正在冲锋的梦象族众们用长鼻子吹响了呜咽的号声,回应着智贤钟良的召唤。就这样,梦象大军冲向了象玉俑大军的锋线,开始和象玉俑大军交战。围纱之战就这样正式爆发了。 围纱之战注定是一场艰苦的战斗。梦象族群所遇到的对手比自己要强大。虽然梦象大军一鼓作气消灭了不少的象玉俑,但是梦象大军的损失也不小。钟良不得不采取一些休整战术。战争随即转入了对峙阶段。 第三十七章 凉陀星对峙 第三十七章\/凉陀星对峙 —————————————— 但是,选择对峙对于梦象族群来说并不是一个良策。梦象族群的时间并不多,这样的对峙不能持续太久。 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从冲破诡境围纱算起,一昼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梦象族群只剩下六天七夜的时间了。如果梦象族群无法在这六天七夜的时间里尽数消灭象玉俑大军,那么这个世界就将覆灭。对于梦象族群,和许多许多的物类来说,那时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那时候缥缈的意义无处可以附着了,就连曾经辉煌的火树之盟都漫无意义了。现在看起来,梦象们取得胜利的希望并不明朗。一想到这些,钟良心里就很难受。钟良将七位指挥官都召集到一起,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钟良说道:“各位,形势对我们很不利。经过今天白天的这场战斗,我们的损失超出我的预计。虽然我们也消灭了一些象玉俑,但这和我们所付出的代价并不对等。虽然我不想用这个词语来表达我们的境况,但我必须承认我们的第一仗败了。” 钟笋说道:“是啊。我们今天付出了不小的牺牲,但却没有取得理想的战绩。虽然我们没有呈现出溃退之势,但我们必须承认我们败了。不过,钟良,不要气馁。我们并没有失去取得胜利的希望。象玉俑大军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他们本来就是我们化现出来的,跟我们有着几乎相同的能力,而幽酌和玉峰又额外赋予了他们更多的能力。他们面对我们具有优势是再自然不过了。” 钟良说道:“梦象之王说得对。我们的失败确实与象玉俑大军太强大有关。我们不能就此失去信心。我们现在来合计一下,想些办法对付象玉俑大军。大家都好好想想,都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风波说道:“这支象玉俑大军是我们梦象族群化现出来的,规模和能力本就与我们相当,再加上幽酌和玉峰又额外赋予了他们更多的能力,我们要想战胜他们,确实很不容易。不过,我发现了他们与我们有一个区别。” 大家都看向风波,问道:“什么区别?” 风波说道:“我们拥有梦象七镜,而象玉俑大军却没有。这就是我发现的区别。我觉得我们应该充分利用这一点,利用我们的梦象七镜。我有一种感觉,梦象七镜会帮助我们最终战胜象玉俑大军。” 月然说道:“嗯。风波的话说得有道理。这个区别很可能就是我们最终战胜象玉俑大军的契机。我们应该好好琢磨一下怎么利用我们的梦象七镜来打败象玉俑大军。” 钟笋说道:“梦象七镜已经接受了神器昆仑镜的赋能,已经具备了一些独特的战斗能力。但是我们对梦象七镜到底具有什么样的战斗能力还不是十分清楚。另外,我还担心,梦象七镜在诡境之中蒙染了。这一点会不会影响到梦象七镜的作战,我们还不知道。” 钟叶说道:“我们的族众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表现得很英勇很顽强了。我们的战士们都拿出了全部的力气和能力。可是我们依然无法打败象玉俑大军。现在,我也觉得,梦象七镜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所在了。我们必须搞清楚如何使用梦象七镜。”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点头表示同意。 钟良说道:“看来梦象七镜确实是我们最后的办法了。战局对我们很不利。我们必须尽快搞清楚如何使用梦象七镜进行战斗。我们该怎么做呢?” 风漾说道:“梦象七镜的独特战斗能力是来源于神器昆仑镜的。我想我们还是应该向神器昆仑镜寻找解答。我们最好询问一下昆仑镜。” 流焰和汐汐也说道:“嗯,风漾说得有道理。” 钟良说道:“那么,我们就委托梦象之王和神器昆仑镜沟通一下。希望昆仑镜能够解答我们的疑惑。” 钟笋说道:“昆仑镜此时还存放在梦醒城的图纸设计所里。我们冲破诡境围纱之后一直还没有时间去保护昆仑镜呢。现在,我们的族众都被象玉俑大军拖延住了,也没办法去保护昆仑镜了。我需要两个梦象跟我一起去梦醒城里取来昆仑镜。” 月然说道:“现在形势严峻,我们几个指挥官都不能离开。钟笋,你还是自己去挑两个强壮的梦象跟你去。绕开象玉俑大军要走很多的路,你挑两个祖先部族的梦象跟你去。” 钟笋说道:“好。” 月然伸出长鼻抚摸着钟笋的长鼻,说道:“钟笋,我们胜利的希望就寄托在昆仑镜身上了。你一定不能失败啊。” 钟笋说道:“放心。这成百上千年里,我失败过几次?你就放心。我钟笋虽然老了,但梦象之王依然可堪重任。” 随即,钟笋挑选了两名强壮的祖先部族梦象,绕道同宗河上游,朝着梦醒城赶去。为了让钟笋一行能够尽快赶到梦醒城,风波召唤出了强大的风元素实体,携带着他们赶路。得益于风元素的帮助,钟笋一行在后半夜赶到了梦醒城里。钟笋进入了图纸设计所。看到昆仑镜还安然无恙地在那里,钟笋总算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钟笋没有时间感慨,而是带上昆仑镜,立即朝着同宗河南岸的战场赶去。钟笋决定在那里和昆仑镜进行沟通,找到使用梦象七镜作战的方法。 …… 围纱之战是一场双线战。在岐鸣星上的梦象族群和象玉俑大军之间爆发了围纱之战的同时,在凉陀星上,明蜚族也开始了另一线的围纱之战。 在凉陀星上,明王明沸已经将明蜚族组织起来了,准备对抗蜚玉俑大军。明蜚大军很快就在酿酒丘陵附近发现了蜚玉俑大军。实际上,蜚玉俑大军就是在酿酒丘陵附近集结的。他们早就打算主动进攻酿酒丘陵一带的明蜚族了。带领这支蜚玉俑大军的就是影玉明沸。 在紧邻宇航谷的东谷两侧,明蜚大军占据着东谷西侧的迎风山岗,而蜚玉俑大军则占据着东谷东侧的望风山岗。两支大军隔着东谷对峙着。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大战,明蜚族几乎全部的成年族众都参加了。 东谷对明蜚族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这片谷地也有着适宜耕种的土壤和便利的水源。但是,明蜚族并没有把这里开辟成农田,而是将它用作了另一个用途——酿酒。明蜚族在东谷建立了一个个的酿酒作坊。从酿酒丘陵地带的山岗上采摘来的果实就是在东谷的酿酒作坊里被酿造成了美味的果酒。明蜚族试过了在很多地方酿造果酒,最后发现在东谷酿造出来的果酒最为美味。或许这跟东谷独特的水土环境和自然微生物群落有关。总之,因为某些原因,东谷成了酿酒丘陵的酒坊,也成为了酿酒丘陵得名的根据。可以看出,东谷对明蜚族来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地方。如果不是这场战争将会决定着明蜚族的命运,明蜚族绝不会让东谷成为战场。 望着蜚玉俑大军的阵势,明诚将军说道:“明王,东谷是我们明蜚族的酒坊,它在我们的生活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我对我们必须在这里和蜚玉俑大军决战感到十分遗憾。我恐怕经此一战,东谷将面目全非。我们明蜚族最好的酒坊将会成为瓦砾和灰烬。” 折远队长说道:“这也是我的遗憾所在。我们必须尽力避免这样的悲剧发生。不过,我对此不抱太大的希望。” 明沸望着对面的望风上岗上的蜚玉俑大军,说道:“你们注意到没有,蜚玉俑大军没有携带科技武器。我猜测,幽酌和玉峰赋予了蜚玉俑另外的能力,他们没有也不打算利用科技武器和我们作战。如果我们也不过度使用大范围的毁伤性科技武器的话,我觉得东谷的自然环境还有可能在大战之后自行恢复。你们觉得呢?” 明菲女王说道:“这是一个难得的契机。我们最好抓住这个机会。” 明诚将军说道:“可是,限制我们自己的武器使用范围将会对我们的战斗能力带来很大的限制。我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能不能战胜蜚玉俑大军,还能不能达到尽数消灭蜚玉俑大军的目的。” 明沸说道:“东谷对我们明蜚族来说确实十分重要。自从我们明蜚族定居在凉陀星之后,我们就改变了食性,并发展出了酿造果酒的技术。果酒和酒坊都已经是我们明蜚族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我们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放弃我们最好的酒坊——东谷。我觉得,廉趣丞相对于东谷的价值看得最准。我们还是听听廉趣丞相的意见。” 大家都看向廉趣丞相,等着他发表意见。 廉趣丞相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在明蜚族的未来和命运面前,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割舍的。不过,如果东谷真的被毁荡了,我想我退休之后会少了很多的生活乐趣。试想一下,在退休之后,带上两瓶果酒,去果园里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下,和老友一起,一边看着丘陵谷地里的劳作场面,一边品尝美味的果酒,那将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如果东谷被毁荡了,我恐怕只能去恐兽森林里追忆少年时光,打发退休之后的无聊了。” 虽然廉趣丞相的话像是在开玩笑,但是大家听了之后都心有所感。大家都意识到东谷在明蜚族的生活和文化中的巨大意义,不可替代的巨大意义。大家也明白了廉趣丞相的话是在为东谷即将被毁荡而惋惜。 明烛医生说道:“如果我们能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该有多好啊。” 明沸说道:“当然,我们当然要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东谷是我们的家园酿酒丘陵的一部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部分。没有东谷这片酒坊,酿酒丘陵恐怕要从此改名了。我们的文化不应该蒙受这样的劫难。我们必须保护好东谷。蜚玉俑大军要从东谷方向侵略我们的家园,这一点我们无法扭转,但是我们可以选择我们的方式来保护东谷,让东谷免受被毁荡的劫难。” 折远队长说道:“明王,我们该怎么保护东谷?难道我们避战吗?” 明沸说道:“当然不是避战。我们的办法就是避免使用大范围的毁伤性科技武器。我的意思是指所有大范围的爆炸性武器和各种能量波束武器。” 折远队长说道:“这么说炸弹和能量枪都不能用了?” 明沸说道:“是这个意思。最好连大功率波探仪也不要使用。” 折远队长知道明沸这次是下了决心要为明蜚族留下东谷这个不可多得的酿酒宝地。于是,折远队长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按照明沸的想法,折远队长麾下的宇航队几乎都没办法使用通常的武器参战了。这对折远队长和宇航队来说都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没有先进武器的宇航队几乎都没有战斗力了。折远队长不知道这样的仗还怎么打。但是看到明王的态度,折远队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明沸说道:“明诚将军,立即通知下去,我们在这一次和蜚玉俑之间的围纱之战中不可以使用爆炸性武器和能量波束武器。我们要保证我们的东谷从战争中幸存下来,就必须付出更大的牺牲。” 明菲女王说道:“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如果失去了东谷这片最好的酿酒宝地,我们明蜚族的文化将会失去灿烂的一页。” 明诚将军说道:“可是,我们的士兵已经习惯了使用爆炸性武器和能量波束武器作战。如果我们限制这些武器的使用,那我们的士兵该使用什么武器呢?” 明沸说道:“明诚将军,难道我们的士兵都没有什么近身格斗用的冷兵器吗?” 明诚将军说道:“有是有。只是我们的士兵很少使用这样的冷兵器进行实战。我恐怕这会大大削减我们的军队的战斗力。” 明沸举起了手中的战轮明王之目,说道:“看来,是到了我们明蜚族的战轮武器发挥独特作用的时候了。我们将要和蜚玉俑大军打一场特殊的围纱之战,而我们的战轮武器就是为这样的战斗准备的。这一次,明蜚族上下将会在围纱之战中见识到明王之目和仿目战轮的独特威力。明诚将军,告诉所有领受了仿目战轮的指挥官,他们就是这场围纱之战的主力。我需要他们,明蜚族需要他们,我们需要他们在围纱之战中打败蜚玉俑,消灭蜚玉俑,保卫我们的东谷,保卫我们的家园。” 明诚将军说道:“好的,明王。” 很快,明诚将军就将明王的决定通知下去了。说实话,士兵们都很尊重明王想要保护东谷免于战毁的意愿,但大家对这场围纱之战的胜算心里没底。现在,大家都只能寄希望于战轮武器能够在战场是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了。 蜚玉俑们在望风山岗上远远地望见了明蜚族军队的种种不寻常举动,心中很是疑惑。 影玉明沸说道:“这可真是奇怪啊。那些明蜚士兵们好像在改换武器。他们好像收起了自己的先进科技武器,换上了近身格斗用的冷兵器。这个现象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们这些玉俑没有明蜚族那样的先进科技武器。可是现在,明蜚族居然主动搁置了自己的先进科技武器,改用近身格斗武器和我们作战。这样一来,我们将会由原本的劣势方变成优势方了。嗯,我们应该感谢明沸的这个决定。这一定是明王明沸做出的决定。明沸还真是令我感到意外啊。嗯,这应该是一个机会。我们已经和明蜚族对峙了好几个小时了。趁着明蜚族现在改换武器的时候,我们应该发起冲击。这是一个难得的战机。我们应该抓住。蜚玉俑们,听我的命令,立即向对面的明蜚族发起冲击!” 听到影玉明沸的命令,蜚玉俑们立即朝着东谷西侧的迎风山岗冲过去。看到蜚玉俑沿着望风山岗顺势而下,冲进了东谷,明沸立即组织明蜚族官兵准备迎战。 明沸对明蜚族族众说道:“蜚玉俑正在向东谷发起冲击,他们的目标是摧毁我们的世界。民众们,奋起反击的时刻到了。指挥官们,举起你们手中的战轮,带领麾下的士兵,跟我一起朝着蜚玉俑冲过去!让我们一起保卫东谷!保卫酿酒丘陵!保卫我们的家园!保卫我们的世界!” 明蜚族的官兵们响应明王明沸的号召,迅速地拿起手中的武器,顺着迎风山岗,朝着东谷冲了下去。就这样,明蜚族和蜚玉俑之间的围纱之战在酿酒丘陵东部的东谷爆发了。这场战争对明蜚族官兵来说有些陌生,因为没有硝烟,也没有电光火石。然而这场战争也并不算很陌生,因为它一样有厮杀,有流血和牺牲。 第一次交锋,明蜚族就明显地感受到了蜚玉俑的强大之处。没有多少悬念,明蜚族在第一次交锋之中失利了。蜚玉俑大军占据了大半个东谷。明蜚族只得据守西侧小半部谷地,和蜚玉俑大军对峙着。就这样,凉陀星的明蜚族和蜚玉俑进入了短暂的对峙。这样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因为时间对两支军队来说都很紧迫。 第三十八章 围纱之战 第三十八章\/围纱之战 —————————————— 围纱之战注定是一场激烈的厮杀,而不是对峙。在岐鸣星和凉陀星两线战场都注定会是这样。虽然梦象和象玉俑之间出现了对峙,明沸和蜚玉俑之间也出现了对峙,但这样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 明蜚军的失利跟明蜚族指挥官们不善于发挥战轮武器的威力有关。实际上,蜚玉俑跟象玉俑比起来,能力差了很大一截。因为化现出蜚玉俑的明蜚族族众并不像梦象族众那样要么拥有强健的身躯要么拥有强大的魔法能力,明蜚族众只是很普通的血肉身躯,很普通的没有魔法能力的生命。明王明沸很敏锐地观察到了这一点。因此,明沸在战局出现了短暂的对峙后,便开始着手教明蜚指挥官们更好地使用战轮武器。 在岐鸣星上,梦象之王钟笋已经带着昆仑镜回到了同宗河南边的梦象大军阵地。钟笋将会在这里和昆仑镜进行沟通,了解使用梦象七镜作战的方法。此时正值拂晓时分。智贤钟良已经将几位梦象指挥官召集到了一起,等待梦象之王和昆仑镜进行沟通。 月然已经施放了一个魔法,将神器昆仑镜凭空浮在钟笋的面前。 钟笋凝视着昆仑镜,说道:“伟大的神器昆仑镜,我是你的守护者梦象之王钟笋。请伟大的神器回应我的呼唤,为我们解答疑惑。” 很快,昆仑镜就回应了钟笋的呼唤。 一个疲惫的声音在几位梦象指挥官的脑海中响起,说道:“梦象们,你们呼唤我做什么?我正在抵抗幽酌的侵袭。我很疲惫。你们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快说。” 钟笋连忙说道:“伟大的神器,我们很抱歉打扰到了你。但是我们也是遇到了巨大的困难,不得不向你求助。幽酌不仅给你带来了困扰,更给我们梦象带来了巨大的危机。幽酌勾结玉峰,给我们梦象带来了围纱之危。我们正在和象玉俑大军决战。但是我们现在明显处于劣势。我们需要借助梦象七镜的力量。可惜我们还不知道如何运用梦象七镜的力量。我们请求神器给我们做出指点,让我们能够运用梦象七镜的力量战胜象玉俑大军。如果我们不能在七昼夜之间尽数消灭象玉俑大军,他们就会荡尽我们的世界。如今已经过去一个昼夜了。我们是没有办法才向伟大的神器求助的。请神器指点我们。” 昆仑镜的声音说道:“梦象七镜已经具备了独立的身份。他们的梦域已经从我的梦域之中独立出去了。我无法帮助你们,因为我还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了解我的七个孩子的品性。你们需要梦象七镜的帮助,那么你们就应该直接和梦象七镜交流。我现在正在经受幽酌的袭击。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理会你们的事情。不止你们正在经受危机,我也在我的战线上经受着危机。灭世危机正在宇宙的各个角落里蔓延。” 钟笋说道:“那么我们该如何跟梦象七镜沟通呢?” 昆仑镜的声音说道:“你们怎么跟我沟通的,就怎么跟七镜沟通。” 随即,昆仑镜就结束了和梦象指挥官们的精神接触。 钟笋对几位梦象指挥官说道:“你们听到神器所说的了吗?神器告诉我们,他没办法帮我们解决问题,我们必须自行和梦象七镜沟通,自行向梦象七镜寻找帮助。神器提供的唯一帮助就是告诉我们如何跟梦象七镜沟通。现在,我们应该立即按照神器所说的,用跟神器沟通的方式跟梦象七镜沟通,寻求梦象七镜的帮助。” 钟良说道:“时间紧迫。我们分头行动,各自和匹配的战镜沟通。” 于是,七位梦象镜师开始和梦象七镜进行沟通。很快,七位镜师就了解到了梦象七镜的独特战斗能力。 梦象之王钟笋所匹配的冰镜具备的是梦杀之力。冰镜将如何召唤梦冰刃来杀敌的方法告诉了钟笋。月然所匹配的晶镜具备的是梦睥之力。晶镜将如何召唤梦睥震雷来杀敌的方法告诉了月然。风波所匹配的璃镜具备的是梦惑之力。璃镜将如何召唤梦睨惑迷来杀敌的方法告诉了风波。钟叶所匹配的金镜具备的是梦魑之力。金镜将如何召唤梦魑兽杀敌的方法告诉了钟叶。钟良所匹配的银镜具备的是梦魅之力。银镜将如何召唤梦魅兽杀敌的方法告诉了钟良。风漾所匹配的铜镜具备的是梦魍之力。铜镜将如何召唤梦魍兽杀敌的方法告诉了风漾。流焰所匹配的铁镜具备的是梦魉之力。铁镜将如何召唤梦魉兽杀敌的方法告诉了流焰。至此,梦象七镜的独特战斗能力终于浮出水面了。梦象族群也获得了独特的战斗能力。 钟良高兴地对几位指挥官说道:“各位,梦象七镜已经将他们的独特能力告诉我们了。我们也掌握了召唤七镜之力杀敌的方法。我想现在是我们主动进攻象玉俑大军的时候了。哦,你们看哪。象玉俑大军正在那边蠢蠢欲动。看来,他们是按捺不住了,想要再次向我们发起攻击了。我们现在不可以再示弱了。我们应该给象玉俑大军一次迎头痛击。” 几位指挥官说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给象玉俑一些颜色瞧瞧。” 钟良再次整饬了梦象大军的阵势,并且站在了阵列的最前方,大声说道:“梦象族群的勇士们,岐阳高企,照着这大好的山河,大好的战场。这是我们的战场,是我们挥洒热血和荣光的战场。我们将会在这大好的山河大好的战场上书写不世之功!我们将会用我们的战齿将我们的生命雕镂成永恒的丰碑,并且挥洒我们的热血将这永恒的丰碑涂染成耀目铭世的鲜红!梦象族群的勇士们,决战的时刻到来了。为了这大好的山河不再成为战场,冲啊!梦象们,六昼夜之后,祖灵们将会在辰影公墓里,在千星之光下,为我们披裘加冕,赞为英雄!” 说完这些,钟良率先朝着象玉俑的军阵冲了过去,并且同时向额头上的银镜发出了呼唤。银镜的镜面闪过一片明光。只见一头梦魅兽从钟良额头的银镜之中跃出,落在钟良身前,一边向前冲锋,一边变大,变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战兽,径直冲向象玉俑大军。其他的梦象指挥官紧随钟良冲了过去。更多的战兽被梦象指挥官们召唤出来了。梦象大军也紧随其后,向象玉俑大军冲了过去。一时间地动山摇,战兽、魔法、幻象、元素,滚滚如潮水般涌向了象玉俑大军。 梦象大军的这一次冲锋阵势比上一次壮观了许多。因为有面目狰狞威风凛凛的巨大梦兽的参战,象玉俑们纷纷感觉到了战争的寒意。一场比上次交战更加惨烈的战斗在同宗河南岸爆发了。 钟叶、钟良、风漾、流焰四位梦象指挥官召唤出来的四种梦兽确实很强大。这四种梦兽的身躯随着战场上的杀意而长大,变得远比梦象和象玉俑大许多。象玉俑无法抵挡这样巨大的梦兽的冲杀。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四种梦兽第一次参加战斗,还很凶残很嗜血。它们渴望杀戮。或许这跟梦象七镜在诡境之中所蒙受的污染有关。为了达到在接下来的六昼夜之间尽数消灭玉俑大军的目的,梦象指挥官们没有去节制这四种梦兽的杀戮渴望。月然召唤出来的梦睨惑迷令很多的象玉俑陷入了迷惑之中,甚至反过来攻击身边的象玉俑。而风波召唤出来的梦睥震雷更是一种十分强大的群体打击武器。梦睥震雷配合风波召唤出来的大型元素,共同给象玉俑大军造成了很大的压力。至于梦象之王钟笋所召唤出来的梦冰刃更是杀意凛凛,其所到之处必是鲜血飞溅。 依靠这些特殊的武器,梦象七镜师将战斗的锋线不断向同宗河岸边推进,不断地挤压象玉俑大军的阵线。而梦象族群的士兵们则紧紧跟随着梦象指挥官们,用自己的战齿和魔法,将落败的象玉俑尽数消灭。 不得不说,围纱之战是十大守护盟族所进行的最为残忍的一战。因为这场战争中只有杀戮和死亡,没有妥协和投降。这或许也正是天律对梦象和明蜚的心智是否足够坚强所进行的一场残酷考验。天律用这样的残忍来拣选能够最终挫败十氏挑起此宇命运重担的勇毅者。 …… 在凉陀星上,明蜚大军和蜚玉俑大军还在东谷里对峙着。夜幕下,明王明沸正在向配备了仿目战轮的明蜚军指挥官们讲解仿目战轮的使用方法。在打造仿目战轮的时候,明沸将明王之目的特殊能力映射到了仿目战轮上。因此,这些仿目战轮都具备特殊的战斗能力。可是,由于各级明蜚指挥官还不熟悉如何激发仿目战轮的特殊能力,以至于这些强大的武器在之前的战斗中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明沸认为,东谷大部分被蜚玉俑大军占据就与此有关。 明沸对聚集的明蜚指挥官们说道:“各位,我对你们今天白天的战斗表现有些失望。我不是说你们不够英勇,我是说你们没有掌握运用仿目战轮的技巧。仿目战轮是我为各位打造的特殊武器。我将明王之目的特殊战斗能力映射到了仿目战轮身上。这些战轮能够像明王之目一样战斗。虽然它们比明王之目的威力小很多,但也很强大了。我们在东谷抗击蜚玉俑大军,只有依靠战轮武器而不是我们传统的科技毁伤武器,才能保护好东谷的自然环境。这是我们共同决定了的一个战略。现在,我就将如何使用仿目战轮的技巧再向大家讲解一遍。” 于是,明沸将如何使用仿目战轮的技巧向明蜚指挥官们讲解了一遍。明沸还亲自拿起廉趣丞相的仿目战轮,给大家演示了使用仿目战轮战斗的技巧。在明沸的手里,仿目战轮发挥出了应有的威力。只见明沸将手中的仿目战轮激发出了刺目的辉光,那些辉光照射到旁边的一块岩石上,将那块岩石瞬间气化了一部分,岩石上却没有留下更多的痕迹。看到这一幕,明蜚指挥官们各个目瞪口呆,心中也愈发相信明蜚族能够借助战轮武器的威力取得这场围纱之战的胜利。 折远队长说道:“明王,我真没有想到,仿目战轮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我以前还以为这些仿目战轮主要是礼仪用具呢。” 明诚将军说道:“看到了仿目战轮的威力,我现在相信了,我们不需要使用毁伤性科技武器也一样能够取得这场围纱之战的胜利。我们能够借助仿目战轮的威力,将蜚玉俑大军打败并尽数消灭,同时还能保留我们的东谷的自然环境。” 明菲女王说道:“明沸,我不明白,这些战轮所使用的能量看上去跟普通的能量不一样。那是什么能量?” 明沸说道:“说实话,我也不是很了解这种奇特的能量,但我能感觉出我们和这种能量有着天然的亲和。我自己称这种能量为‘明能’,但有时候我有觉得应该称其为‘心能’。” 明菲女王点了点头,说道:“心能。果然十分独特。” 明沸说道:“今天晚上就让我们再安静地和蜚玉俑大军对峙一个夜晚。明天清晨我们就向蜚玉俑大军发起攻击。这一次我们一定要给蜚玉俑一个沉重的教训,挽回我们之前的失利局面。至少我们要将东谷的大部分夺回来。” 明蜚将领们都说道:“没错。我们要将东谷夺回来!” 就这样,明蜚族商定了第二天清晨向蜚玉俑大军发起反击的计划。 黎明很快到来。明蜚族刚刚从短暂的休息中醒来,就发现蜚玉俑已经在不远处列好了整齐的队形,正准备对明蜚族的阵地发起攻击。看到这样的情形,明沸一骨碌爬起来,手握战轮跑到了阵地的前沿。 明沸大声呼喊道:“蜚玉俑打算进攻我们了!明蜚们,保卫东谷的时候到了!我们绝不能让东谷沦陷!明蜚们,快随我一起抗击蜚玉俑大军!” 听到明王的呼唤,明蜚族上下立即振奋起来,跟着明沸冲向了阵地的前沿。明蜚族迅速列好了队形。手握战轮的明沸指挥官们冲锋在前,带着手握战刃的明蜚族士兵们和涌过来的蜚玉俑大军厮杀起来。 因为有了明沸昨天晚上的指导,明蜚指挥官们全都掌握了使用战轮武器的技巧。此时的战场上,明蜚指挥官们激发出战轮武器的威力,将一个个蜚玉俑打倒在地。手握战刃的明蜚士兵们冲上去,将那些倒下的蜚玉俑斩杀。那些蜚玉俑在死去的那一刻瞬间湮灭,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因为这些蜚玉俑都是幽酌和玉峰塑造出来的,他们本就不应该实存于这个世界。此时他们被明蜚族士兵杀死了,自然也就瞬间湮灭了。 这是一场残酷的战争。围纱之战注定了是一场无比残酷的战争。因为在这场战争中没有妥协和退让,没有投降,只有你死我活。虽然那些蜚玉俑在死去之时瞬间湮灭了,但是杀戮和死亡的气息弥漫在整个东谷里,弥漫在每一名明蜚的身边。此时从东谷里望去,就连陀阳都变成了殷红的血色。不得不说,幽酌和玉峰的阴谋是无比暴戾的。他们所布起的诡境围纱不仅有很大可能将明蜚族和梦象族击败,荡尽这个宇宙,更具备着另类的毒性。即使玉俑大军失败了,明蜚族和梦象族也很有可能因为这场充满暴戾杀意的战争而迷失心性,变成习惯了残忍和杀戮的物类。真希望明蜚族和梦象族不会陷入这样的迷阵。 长风啸过山岗,陀阳垂了云泪。东谷里的战事依然在继续。第一波战斗的顺利激发了明蜚族的斗志。明蜚族的指挥官们看到战轮武器所发挥的巨大威力,十分高兴,战斗得更加有力。明蜚族的士兵们更是受到了巨大的鼓舞,十分渴望继续手刃那些可恶的蜚玉俑。 明诚将军站在一块岩石上,举起手中的战轮,高呼道:“士兵们,我们的战轮武器十分强大,蜚玉俑抵挡不住战轮武器的攻击。我们的胜利为期不远了。为了明蜚族的安宁康乐,冲啊!杀啊!” 听到明诚将军的呼喊,明蜚族官兵们发起了又一波猛烈的厮杀。 明沸备受鼓舞,居然震动背上的光明之翼,飞到了空中。明沸在空中激发自己的战轮明王之目的威力,将许多道炽目的烁光射向战场上的蜚玉俑。许多的蜚玉俑因为明王之目的刺射而瞬间灰飞烟灭了。 这振奋激扬的一幕被战场上的明蜚族官兵们看到了。振翅高飞挥舞战轮光破千军的明蜚之王新形象一下子唤醒了明蜚族的沸腾之血。明蜚族官兵心中的斗志和杀意瞬间暴涨,弥漫了整个东谷。血色的杀戮即将再次出现在这个可爱的世界上。明蜚族即将释放出接近他们的罪恶祖先萤蜚那样的邪性遗存,将整个东谷里的蜚玉俑荡尽。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不幸。 第三十九章 围纱幻灭 第三十九章\/围纱幻灭 —————————————— 数个昼夜的时间过去了,在岐鸣星上,梦象族群仍在和象玉俑大军战斗。这几天里,梦象大军都没有停歇过。此时,梦象族群的战士们都很疲惫了,但仍在打起精神作战。 残酷的厮杀场景遍布同宗河边。凄厉的嚎叫声回响在战场上,早已掩盖了同宗河河水的水流声。梦象战镜召唤出来的梦兽一个个面目狰狞,正在不断地撕咬那些象玉俑。依靠梦象七镜的力量,梦象大军已经将象玉俑大军的阵线挤压到了距离同宗河很近的地方。梦象族群的士兵们用他们的战齿和魔法结果了一个个被杀伤的象玉俑。那些被杀死的象玉俑在岐阳之光下瞬间灰飞烟灭了。对于这些由幽酌和玉峰塑造出来的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的象玉俑来说,灰飞烟灭是最好的结局。但是,这些象玉俑在灰飞烟灭的时候也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暴戾的信息元素。这些暴戾的信息元素影响到了这场围纱之战的参与者,影响到了梦象族群和四梦兽。 在厮杀的战阵之中,古贤风波停了下来,望着四面的厮杀场景,听着弥漫在耳边的凄厉嚎叫,看着四梦兽的嗜血杀戮和梦象族众脸上的暴戾杀意,忽然感悟到了什么,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场面对梦象族群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我感受到了暴戾的杀意正在侵染这个可爱的世界,侵染我们梦象的心性,侵染四梦兽的心性。这是另一场危机的伏笔。可惜我无法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天哪,我好像感触到了什么。那是什么呢?很像是一种元素徘徊在我身边,徘徊在这片战场上。没错!那是一种新元素!真没有想到,我会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刻遭遇第八种元素!这种元素很新颖,它的特性很奇怪。嗯,它没有现实的形体,它只能被我的思维感知到。我能感觉出它是一种信息。没错,这就是第八种元素——信息元素!” 很快,风波就面带忧愁地自言自语道:“可是,这种信息元素似乎并不怎么亲善。它好像充满了暴戾和杀意。没错,这种信息元素跟我以往接触到的元素不一样。但是,星魂的告语,以及祖先们和星魂签订的血之契约都告诉我一个道理,元素们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并没有本初的恶意。这种信息元素的性状不符合祖先们留下的教导。这是为什么呢?是不是什么东西污染了这种信息元素?啊,一定是了。一定是这片战场上弥漫的暴戾和杀意污染了这种信息元素,是象玉俑死去是释放出的暴戾和杀意污染了这种信息元素。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是另一场危机的肇始。这恐怕又是十氏埋下的另一个伏笔,另一个可怕阴谋。如果元素对我们的世界产生了敌意,对我们梦象产生了敌意,那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等结束了这场战争,我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潜藏的危机,我必须想办法了解信息元素,与信息元素达成亲和。我对信息元素的了解微乎其微。这将是一个艰巨的任务。或许到时候我还必须向祖灵们甚至岐鸣星的星魂寻求帮助。” 钟叶注意到风波在那里独自出神,处境十分危险,连忙大声喊道:“风波,你在干什么!象玉俑正在围攻我们,你这个时候发什么愣。风波,你的处境很危险,赶快向围拢的象玉俑发起反击!” 听到了钟叶的呼唤,风波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发现一群象玉俑正朝自己冲过来。风波赶紧使出一招魔法,召唤地上的沙石,塑成了两个大型泥土元素,挡在那些冲过来的象玉俑面前。两个大型泥土元素很快就帮助风波化解了危机。 实际上,就在风波出神思考关于信息元素的问题的时候,梦象大军已经将战场上的局势彻底扭转了。经过数个昼夜的连续奋战,胜利的天平终于在此时向梦象族群一方倾斜了。距离七昼夜的时限已经很近了。好在梦象族群终于在这个时候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看清了战场上的形势转变,钟良率先呼喊道:“梦象们,我们的力量现在已经超过了象玉俑,我们距离胜利不远了!感谢祖灵们的庇护和祝福!感谢梦象族众的奋力作战!梦象们,胜利属于我们!距离七昼夜的时限已经不远了,让我们奋起余勇,用我们的战齿奏响胜利的凯歌!用我们的意志续写梦象族群的未来!” 梦象之王钟笋也呼喊道:“年轻的梦象们,我们这些古贤很乐意看到年轻一辈崭露头角。现在,是你们展现自己的能力,斩获属于自己的荣耀的时候了。循着祖先们的指引,冲啊!杀啊!” 听到了梦象之王钟笋和智贤钟良的呼喊,梦象族群的战士们精神为之一振,纷纷举起长鼻,吹响了古老的《象罔之歌》,朝着象玉俑大军的阵线压了过去。此时,象玉俑大军已经显露了败迹。但是,象玉俑都是幽酌和玉峰塑造出来的幻躯,他们不会自行败散,只会在战场上厮杀到底。因此,梦象大军也只能和象玉俑大军血战到最后一刻。 岐阳从东转到了西,平静地照着大地,照着大地上的厮杀。然而,即使是纯净的岐阳之光也一样无法驱散弥漫在同宗河岸边的暴戾和杀意。这种浓郁的暴戾和杀意在岐鸣星的世界上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污染了岐鸣星的背景信息,塑形出了潜伏在岐鸣星的暴戾的信息元素。这些信息元素将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候给梦象族群带来不可预计的困扰和威胁。但此时,这场杀戮注定还要继续下去。 在凉陀星上,明蜚族正在东谷里和蜚玉俑大军奋战。数日的奋战已经过去了,明蜚族已经在明王明沸的带领下夺回了东谷的很大一部分区域。现在,明蜚族所占据的东谷区域已经和蜚玉俑所占据的区域持平了。明蜚族士兵没有梦象族士兵那么强的耐力。经过数日的奋战,明蜚族官兵已经十分疲惫了。明沸不得不安排一部分明蜚士兵守住阵线,让另一部分明蜚士兵就地歇息。 在坐下歇息的时候,明蜚族士兵们再次谈论起了之前明王明沸飞上空中,挥舞战轮光破千军的激动场景。泰颗和縻睐正坐在令轶的身边。他们也谈论起了明沸所表现的那个英勇画面。 泰颗望了望天空中的陀阳,喝了一口水,说道:“你们还记得几天前明王明沸所表现的那个场面吗?” 縻睐一边擦拭自己的战轮,一边说道:“我当然记得。那个场面那么振奋激扬,我们怎么会忘记呢。我敢打赌,我们这些身在战地的明蜚们这一生都不会忘记那个场面,就连那些已经英勇牺牲的明蜚们都会把那个场面带到他们的世界之中去回忆。” 令轶看着风吹过迎风上岗,看着风吹动迎风山岗上的果树,看着果树上摇晃的枝叶和果实,神往地说道:“当时,明王振翅而起,悬于空中,展翅而翔,手舞战轮,光破千军,明威所照之处,蜚玉俑披靡烟散。我可以毫不遮掩地说,那是我所见到的最为神勇的战争场景。在那一刻,我看到了真正的明蜚之王,看到了真正的明王明沸,看到了一种全新的生命形态。我现在相信,明王明沸是上天派下来的使者,是上天派到我们明蜚族之中的天使。明王明沸将会带领我们明蜚族实现古老传说之中的终极进化,将我们明蜚族带向全新的生命形态。我们萌生出智翅只不过是这个过程的第一个步伐。我的伙伴们,明王明沸正在将我们明蜚族带向无比光明的未来,让我们跟随明王明沸的指引,共同参与这件无比辉煌的功业!” 说到这里,令轶向泰颗和縻睐伸出了手。泰颗和縻睐看了看对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和令轶的手握在了一起。这是一个极富象征意义的场景。这个场景预示着明蜚族上下将会更加紧密地团结在明王明沸的指引之下,一起迈向明蜚族的光明未来。就在这三位明蜚军官的四周,明蜚族的士兵们正面带微笑地注视着三位指挥官的动作。 经过三四个小时的轮休,明蜚族上下得到了难得的休息,精力饱满了许多。陀阳已经转向了西边的天空。明蜚族官兵手中的战轮和战刃在陀阳的照射下散发出凛冽的寒光。距离七昼夜的时限已经不远了。明蜚们必须尽快消灭东谷里剩下的蜚玉俑。 明王明沸回过头去望了望天空中的陀阳,随即从自己踞坐的岩石上站了起来。整个东谷里的明蜚们都望见了明沸手中的战轮所折射出的阳光。明蜚族的官兵们不约而同地都站了起来,等待着明王明沸的指示。明沸凝视着东面的蜚玉俑阵地,知道决战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明诚将军和折远队长走到了明沸的身边,说道:“明王,我们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该是决战的时候了。我们都准备好了,请明王下令。” 明沸望着蜚玉俑的军阵,点了点头,举起了手中的战轮,大声说道:“明蜚们,距离七昼夜的时限已经为期不远了,我们该给我们的命运做一个选择了。其实,我们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是尽数消灭东谷里的蜚玉俑,消除我们所面临的围纱之危。现在,到了我们实践这个选择的时候了。蜚玉俑的力量现在已经不占优势了。明蜚们,我知道你们都很疲惫,但是我们不能被疲惫打倒。现在,请你们跟随我一起,向蜚玉俑军阵发起最后的冲锋。让我们用最后一场战斗书写属于我们这一代明蜚的荣耀!让我们用最后一场战斗开启属于我们这一代明蜚的未来!明蜚们,跟随战轮的指引,冲啊!” 说到这里,明沸就手执战轮,率先冲向了蜚玉俑的军阵。明诚将军和折远队长立即跟着明沸冲了过去。明眸、令轶、泰颗、縻睐、谷输等等许多明蜚军官都跟着冲了过去。数不清的明蜚士兵们也举起手中的战刃,跟随军官们冲了过去。 就这样,明蜚大军气势浩荡地冲过了东谷中央的酒清河,冲进了蜚玉俑的最后一片阵地。明蜚军官们挥舞战轮,利用战轮的威力压制蜚玉俑。明蜚士兵们则挥动手中的战刃,奋力斩杀那些被战轮击伤的蜚玉俑。 经过了连日的厮杀,明蜚族官兵们心中都充满了必杀的信念。他们对蜚玉俑没有任何的仁慈,唯有一个消灭净尽的信念。这种信念释放出了明蜚族族众本性之中遗存的邪性。那是明蜚族的远古祖先萤蜚遗留给他们的邪性。这种邪性早已沉寂了许久许久。可惜的是,这场暴戾的杀戮唤醒了这种沉睡的邪性。这种邪性将会是明蜚族未来所面临的最大困扰,也将是明蜚族突破自身,实现终极进化的尘根。 此时的战场上,明蜚族上下都已经进入了一种暴戾的状态。血色的陀阳即将西下,明蜚族族众的眼睛都呈现出了一种暗红色。那是一种很久很久以前出现在一个古老物种暗血尘蝠眼中的颜色。只是,现在并不是关注这种现象的时候,而是关注围纱之战的进展的时候。 陀阳已经在东谷里的厮杀声中落下了。时间很快就到了夜晚。这就是七昼夜时限的最后一个夜晚,也是决定明蜚族还有没有未来的一个夜晚。明亮的月轮照耀下,东谷里的厮杀仍在继续。暗色的夜幕之中,明蜚族官兵们眼中散发出暗红色的光,看上去十分恐怖。而此时是蜚玉俑已经被消灭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为数不多的蜚玉俑已经被驱赶到了东谷尽头的山脚下。可是,蜚玉俑是不会投降或是放弃抵抗的。明蜚族没有其他的选择,唯有将他们尽数消灭。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明沸一行,已然负伤的影玉明沸说道:“明沸,你不要以为你们消灭了我们这些蜚玉俑,就可以过上安然无虞的生活。你们杀戮我们的时候,你们的心性也被你们的暴戾行径污染了。你们的胜利不过是另一场更漫长的更艰苦的斗争的开端。你们将会直接面临十氏的伟大力量。你们还将面临你们内心中释放出来的可怕邪恶。说到底,我们这些蜚玉俑只不过是你们这些明蜚的化现之身。终有一天,你们也会发现,你们的命运跟我们这些蜚玉俑一样,只会灰飞烟灭,了无痕迹。哈哈哈!” 明沸举起战轮,示意明蜚官兵们都停下脚步,然后对影玉明沸说道:“命运总是需要现实之手来推动它的实现。既然命运已经为你们也为我们规划好了道路,那就让我来充当这只现实之手。” 说到这里,明沸忽然振翅飞到了空中,高举战轮,激发出炽目的明光,照亮了整个东谷。明蜚士兵们忍受不住那明光的炽目亮度,不得不闭上了眼睛。明光所照之处,所有的蜚玉俑都瞬间灰飞烟灭了。明光落幕之时,东谷里恢复了宁静。 明蜚族士兵们在寂静之中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最后的胜利,还有身披微弱辉光的明王明沸在月轮照耀下缓缓落回地面。那一刻,明蜚族上下都确信,他们看到的是一位天使。 看到天使落地的明蜚们因为疲惫跌坐到地上,已经无力欢呼了,只能勉力击掌为贺。 明王明沸缓缓地收起了自己那散发着微弱辉光的智翅,凝视着夜幕之下的东谷,轻声说道:“终于,我们做到了。我们在七昼夜的最后一个夜晚尽数消灭了蜚玉俑大军。我们拯救了我们的世界,拯救了我们自己。我们胜利了。” 明菲女王说道:“是啊。我们做到了。我们保全了我们的东谷,也保全了我们全部的生活。我现在终于感觉到,笼罩我们的围纱幻灭了。我们彻底粉碎了幽酌和玉峰的图谋。我们再一次拯救了所有的物类。” 明沸说道:“不,母亲,我们还不能这么早下这样的结论。凉陀星的战事是结束了,我们也取得了胜利,笼罩在凉陀星的围纱是幻灭了,但这场围纱之战还有另一条战线——岐鸣星战线。我们对岐鸣星战线上梦象族群的战果还不清楚。如果梦象族群无法战胜岐鸣星上的象玉俑大军,我们的世界一样会被玉俑大军荡尽。” 听到明沸的话,在场的明蜚族官兵们心头都再度被阴云笼罩了。 明烛医生居然开始向上天祈祷,说道:“但愿梦象族群也能够战胜岐鸣星上的玉俑大军。” 明沸望了望皎洁的月轮,说道:“七昼夜的时限很快就要到了。我们也不必去打听岐鸣星的状况了。我们要不了多久就能知道结果了。如果蜚玉俑大军没有在黎明时分复生,那么我们就可以庆贺了。” 第四十章 七镜终成 第四十章\/七镜终成 —————————————— 听了明沸的话,明蜚族上下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连日的奋战已经使得明蜚族上下疲惫不已。很多的明蜚不经意间就睡去了。疲惫的明蜚五元老也睡去了。明王明沸则和明眸一起坐在酒清河边,看着河水之中倒映的月轮。令轶躺在不远的一座酒坊的屋檐下,没有睡着,只是在闭目养神。 明眸看着河水中的月影,说道:“明沸,你说我们的梦象盟友们会取得胜利吗?” 明沸说道:“我们应该相信盟友。此时此刻,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剩下的时间已经很短了,我们没办法赶到岐鸣星去协助我们的盟友,我们只能选择相信他们。实际上,即使时间还很充裕,我也没打算带领明蜚大军去岐鸣星协助我们的梦象盟友。岐鸣星的战事是属于梦象族群的,是天命给梦象族群设下的考验,它应该由梦象族群独自完成。而且,我坚定地相信我们的梦象盟友们能够取得胜利,能够在七昼夜的时限到来之前尽数消灭岐鸣星上的象玉俑。明眸,你也应该对梦象盟友们怀有这份信心。” 明眸说道:“你有这样的信心,那么我也有。” 明沸说道:“明眸,你有没有想过未来的生活?” 明眸说道:“未来,我当然有想过。不过现在我们正面临着十氏的威胁,我没有过多的精力去细致构想我的未来生活。” 明沸说道:“那你的未来生活里会有我吗?” 明眸说道:“当然会有。你是我们的明蜚之王,你当然会出现在我的未来生活之中。” 明沸说道:“明眸,你知道我所指的并不是这个方面。” 明眸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说道:“明沸,我有些累了。我们还是下次再谈论这个问题。我现在想休息一下。” 明沸说道:“好。你就在这里休息。我在你身边守着。” 就这样,明沸静静地守护着明眸,明眸则安心地入睡了。 在岐鸣星上,梦象族群正在夜幕下跟象玉俑大军进行最后的决战。 这是七昼夜时限的最后一个夜晚。梦象族群必须在黎明到来之前尽数消灭同宗河岸边的象玉俑。否则,这个可爱的世界就将被十氏的爪牙荡尽。围纱之战的胜败,这个可爱世界的命运,都系于梦象族群的战场战斗了。 经过连日的奋战,梦象族群已经取得了优势。象玉俑大军已经只能负隅顽抗了。现在,摆在梦象大军面前最大的挑战就是时限将近。要在黎明到来之前尽数消灭剩下的象玉俑,这对梦象大军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象玉俑大军虽然已经落败,但仍在全力顽抗,试图将时间拖过黎明时分。只要象玉俑大军的图谋得逞,那么梦象族群和明蜚族群之前所付出的艰苦努力和重大牺牲都将功亏一篑。 月色下的战场上,梦象战士们的象牙泛起洁白的月光,而象玉俑的象牙则泛起淡绿色的光泽。这就是梦象和象玉俑之间的善恶之别。象玉俑是幽酌和玉峰所塑造出来的邪性幻物,他们的象牙自然无法像仁善的梦象的象牙那样泛起洁白的月光。 虽然战局一直在按照梦象们所期待的方向发展,但是钟良他们几位镜师也都意识到了七昼夜的时限即将到来。这个巨大的挑战促使几位镜师在思考更加快速地消灭剩余的象玉俑的方法。 钟良一边厮杀一边对不远处的梦象四古贤说道:“四位古贤,我们虽然已经奠定了胜利的基础,但却面临着一个非常急迫的挑战。黎明就要到来了,距离七昼夜的最后时限已经很近了,可是我们面前还有最后一批负隅顽抗的象玉俑没有消灭。如果我们不能在黎明到来之前尽数消灭这最后一批象玉俑,那么我们之前所付出的努力和牺牲都将付之东流。四位古贤,这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我们该怎么做啊?” 月然说道:“是啊。这正是我们最为艰巨的挑战。象玉俑们直到现在还在负隅顽抗,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们试图坚持到黎明时分。到那时,时限已到,他们就可以无限复制自己,荡尽我们的世界,横扫整个宇宙。我们必须加快速度绞杀这些象玉俑。” 钟叶说道:“我们赶快拿出自己的最后本领,施放最为强大的杀伤魔法,尽快消灭这些象玉俑。” 风波说道:“我们的魔法恐怕没有这么巨大的威力,无法在短时间内杀死这么多的象玉俑。” 钟叶说道:“那怎么办?” 钟笋说道:“看来我们还是应该向梦象七镜寻求帮助。” 于是,七位镜师在战场上紧急向梦象七镜发出呼救,请求梦象七镜向他们提供尽快消灭象玉俑的办法。梦象七镜回应了七位镜师的呼求。冰镜向钟笋传授了一次召唤多枚梦冰刃的方法。晶镜向月然传授了召唤大面积梦睥震雷的方法。璃镜向风波传授了召唤大面积的梦睨惑迷的方法。金镜、银镜、铜镜和铁镜分别向钟叶、钟良、风漾和流焰传授了大幅激发四梦兽的杀戮渴望的方法。 有了这些新的战斗方法,梦象大军开始迸发出更加强大的杀伤力。风波召唤出大面积的梦睨惑迷,使那些仍在顽抗的象玉俑陷入了迷惘之中。月然召唤出大面积的梦睨震雷,对陷入迷惘的象玉俑进行群体打击。钟笋召唤出数枚梦冰刃,快速地斩杀那些陷入迷惘的象玉俑。钟叶、钟良、风漾、流焰四位镜师更是相互协作,大幅激发了四梦兽的杀戮渴望。只见四梦兽在象玉俑军阵中快速冲杀,身形也在迅速长大。最后,四梦兽昂首向月,长鸣一声,竟然各自化出了一个分身。就这样,八只梦兽开始在象玉俑军阵之中厮杀。看到七镜师所展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梦象族群的战士们精神振奋,纷纷开始奋力斩杀那些落败的象玉俑。如此一来,象玉俑军阵变得不堪一击,死伤大幅增加。数不清的象玉俑在这个夜晚灰飞烟灭了。 当钟笋用最后一枚梦冰刃斫散了影玉钟笋的躯形时,第八日的黎明之光刚好铺染到了岐鸣星的同宗河岸边。面目狰狞的八只梦兽在黎明之光下消散,回归了七镜的梦域。古老的《象罔之歌》轻声响起,世界重归岁月静好。早起的鸣鸟掠过梦象大军的上空,提醒梦象们欣赏同宗河的淙淙水声。 听着熟悉的同宗河流水声,钟笋站到河岸边的悬崖上,遥望四周,说道:“围纱幻灭,噩梦醒来,岐鸣星还是那个可爱的岐鸣星。” 月然也走了过去,说道:“千军破尽,万魔溃散,同宗河还是那个可爱的同宗河。” 风波说道:“我们终于胜利了。胜利的感觉真好啊。” 钟叶说道:“感谢祖灵们的庇护,我们还能在这个可爱的世界上欢歌笑语,聆听流水之歌和清风之唱。” 风漾说道:“或许,我们更应该感谢神器昆仑镜,感谢梦象七镜。” 钟良说道:“不,我们更应该感谢梦象族群的族众们,我们更应该感谢我们自己。是我们通过我们自己的努力和搏杀为我们的族群续写了历史,帮助我们跨过了有史以来最为艰难的一个危机。我们向这片雄伟的山河大地证明了我们有足够的资格傲立在岐鸣星之上。” 钟笋说道:“是啊。我们向自己证明了我们自己的生命价值。现在,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自由自在的生命。我的生命因为自己而价值充盈。” 风波说道:“各位,在之前的战斗中,我感触到了第八种元素。我将其称为‘信息元素’。遗憾的是,我感触到存在于岐鸣星上的信息元素被围纱之战所释放的暴戾和杀意污染了。我预感到这些信息元素将会成为我们未来的一个麻烦。不过,接触到信息元素这件事也让我想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情。其实,幽酌和玉峰不是通过扭曲梦力布起了诡境围纱,而是利用扭曲信息元素的方式布起了诡境围纱。这就是诡境围纱的由来。诡境围纱是一个信息错乱场。” 听了风波的话,几位镜师感到十分意外。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诡境围纱的真面目竟然是一个信息错乱场。同时他们也对幽酌和玉峰的能力感到惊讶。他们惊讶于十氏居然能够随意操纵信息流这种外在之物。 此时的凉陀星上,陀阳已经再度升起。洁净的阳光铺洒到东谷里,照在刚刚醒过来的明蜚们身上。温暖的阳光落在明蜚们的皮肤上,手掌上,向他们传达着这个世界的温和美好。明蜚们,包括明王明沸他们,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看着四面残破的战场,感受着手掌上温暖的阳光,这些从厮杀中幸存下来的明蜚们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身处地狱还是天堂。明蜚们默然流下了泪水。那是喜悦的泪水。因为明蜚们已经意识到了,他们的盟友梦象族群没有辜负他们的信任。他们已经意识到这个可爱的凉陀星,这个可爱的世界再次从莫大的危机之中幸存下来了。 明眸顾不得抹去眼眶中溢出的泪水,只是握住了身边的明沸的双手,欢喜地蹦跳着。明诚将军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只是紧紧地拥抱着明菲女王。折远队长甚至将明烛医生搂抱起来了。明蜚官兵们都忍不住和身边的伙伴们热情地拥抱。廉趣丞相微笑着,看着这些年轻的后辈们脸上的喜悦。 良久,明沸轻声说道:“感谢陀阳,最终我们还是胜利了。” 明诚将军命令一队士兵找到了两座完好的酿酒作坊,从作坊里找出了储存的果酒,分给活下来的明蜚们饮用解渴。东谷顿时成了庆贺胜利的舞台。这场惨烈的围纱之战使得明蜚族付出了很大的牺牲。很多的明蜚战死了。饮过果酒的幸存者开始收敛战死者的尸体。明王明沸决定在望风山岗上靠近东谷的一侧修建一座烈士陵园,安葬这些为明蜚族付出了生命的勇士们。 明沸站在酒清河边,看着那些战死者的遗体,轻声说道:“胜利的喜悦总是掺杂着悲伤。愿回生轮能够指引这些逝者的灵魂去往他们的归宿。明蜚们,让我们一起再送他们最后一程。这些勇士们将会长眠在望风山岗上,永远看护着这片东谷,永远看着他们的荣耀之地。” 就这样,明蜚族官兵们抬起逝者的遗体,在明王明沸的带领下,在回生轮的引导下,朝着望风山岗走去。明蜚们自发地唱起了古老的歌谣——《蜚声东谷》,向这些逝者致敬,祝福他们的灵魂安息。 在岐鸣星上,梦象族群正在打扫围纱之战的战场。战场上只有厮杀的痕迹,和牺牲的梦象的尸体。在刚刚结束的这场围纱之战中,梦象族群付出了沉重的牺牲。围纱之战是梦象族群几乎全员参与的一场大战,其惨烈程度超过了梦象四古贤记忆之中的任何一场战斗。太多的梦象在这场战斗之中牺牲了。同宗河岸边满是梦象勇士的遗体。钟良正在安排幸存的梦象们收敛逝者的遗体。 望着遍布战场的遗体,钟笋说道:“这是我所见过的最为惨烈的战斗。这么多的梦象为我们而牺牲了,为梦象族群的未来而牺牲了。我们应该给他们举办一个肃穆隆重的葬礼。” 风波说道:“可是,眼前有这么多的逝者,我恐怕我们的辰影公墓无法同时安葬这么多的逝者。这可怎么办呢?” 月然说道“不管如何,葬礼不可以省略。我们的文化传统不允许我们轻慢烈士。” 钟笋说道:“看来,我们只能暂时先将这些逝者安葬在辰影高地四周的旷野上了。钟良,你觉得这么做合适吗?” 钟良说道:“我们别无他法了。辰影公墓确实无法同时安葬这么多的逝者。四位古贤,就请你们先行一步,去辰影高地周围为逝去的勇士们挑选合适的葬地。” 四古贤立即朝着辰影高地的方向走去。钟良和风漾、流焰、汐汐他们则开始组织梦象族众将逝者的遗体运往辰影高地附近。葬地很快就选定了。逝者的遗体也全部运到了。在肃穆的葬歌《象罔之溘》的祝福声中,梦象族群安葬了在围纱之战中牺牲的勇士们。 葬礼结束后,梦象七镜师带着梦象新军指挥官们登上了辰影高地,远远地眺望同宗河对岸的梦醒城,商议梦象族群未来的道路。 钟良说道:“围纱幻灭,世界重好,逝者已逝,生者向生。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虽然幽酌和玉峰试图借助玉俑大军横扫整个宇宙的图谋被我们挫败了,但是十氏依然在推进他们的再临此宇计划。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义务需要履行。” 钟笋说道:“是啊。我想,我们是该跟我们的盟友们取得更加紧密的联系了。我们必须尽快重整梦窠宇航队,尽快和我们的盟友们取得联系。围纱之战告诉我们,十氏的力量十分强大。我们只有和盟友们紧密地团结起来,才能最终挫败十氏的再临此宇计划。” 风波说道:“围纱之战还让我们认识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我们打造的梦象七镜具备非凡的战斗能力。” 风漾说道:“是啊。我们在这场围纱之战中见识到了梦象七镜的特殊能力。四梦兽的狰狞面目和可怕战斗力现在还浮现在我眼前。还有梦冰刃的必杀之力更是思之意寒。这些另我感到迷惘,不知道该如何看待我们打造的梦象七镜。” 流焰说道:“虽然四梦兽的嗜血特性令我感到不安,但我不得不承认,正是四梦兽的嗜血和杀戮特性帮助我们战胜了象玉俑大军。没有四梦兽的疯狂杀戮,我们很难在七昼夜的时限内尽数消灭象玉俑大军。我还是倾向于认为梦象七镜是我们梦象族群赖以战胜强敌的大杀器。我希望我们能够保留使用梦象七镜的权力。” 钟良说道:“虽然梦象七镜在围纱之战中显露的杀戮力量令我感到害怕,但是我们仍然需要这样的力量。我们所面对的敌方是十氏,而十氏的强大必将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屠刀不因其锋利而获罪,罪在执刀者心无仁慈之念。与其执念于梦象七镜的威力太过可怕,我们还不如修尚自身的善德。” 钟笋说道:“不错。智贤钟良说得很对。梦象七镜是我们不可或缺的强大武器。要想战胜十氏,我们就必须持有这样的武器。至于是非功过,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其实,梦象七镜的特殊战斗能力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战争结束后,我甚至给梦象七镜想了名字。” 钟良说道:“太好了。梦象七镜为我们梦象族群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我们理应为它们命名,以纪念它们的功劳。梦象之王,请将你为梦象七镜所想的名字告诉我们。” 钟笋说道:“按照我的想法,冰镜叫做‘弼杀’,晶镜叫做‘煞睥’,璃镜叫做‘惑睨’,金镜叫做‘猈魑’,银镜叫做‘凶魅’,铜镜叫做‘弥魍’,铁镜叫做‘祭魉’。” 钟良说道:“如此,梦象七镜都有了自己的名字。我们七位镜师负有引导七位梦生的责任。我们应该将七位梦生教导成辅弼良善的大器。希望梦象七镜终能成为名传后世的善宝。” 就这样,梦象族和明蜚族破灭了幽酌和玉峰所布起的诡境围纱,再次挽救了这个可爱的世界的命运。而梦象七镜也终于打造完成。至于梦象七镜这七位梦生的未来命运,那就要等待更多的岁月雕琢了。 虽然幽酌和玉峰一时失败了,但是酌影和玉俑都没有放弃索取神器的想法,十氏也仍在加紧推动他们的再临此宇计划。在另一条战线上,火树之盟的另一些缔约方也将会遭遇另外的十氏成员。 第一章 杳莱黑市 别恨两杯展颜望,叶上青芒,南楼剪斜阳。情愁断绪捋心伤,一言一语诉纸上。 昨夜三星在璃窗,梦里梳妆,牵儿拜高堂。愿许来生同故乡,四鸡五鸭矮院墙。 ——《蝶恋花·三星在璃窗》 —————————————— 第一章\/杳莱黑市 —————————————— 在杳莱黑市的凸井旅店里,一名蓝侏猩离开了晶鸿雯姝的桌子,匆匆走出了旅店。说起来,晶鸿雯姝和这名蓝侏猩的会面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背后还有不少的故事。 简单来说,这名蓝侏猩是星际航联的信件递送员。这名蓝侏猩的业务能力很强,在星际航联的信件递送员队伍中属于优秀业务员,专门负责处理最为棘手的高价信件递送业务。有一封从缅多星投递站投递的星际邮件在星际航联的邮递系统里兜了好几个圈子,都没有送到收件者面前。这是一封匿名投递的信件,投递者为这封信件付了高昂的保险金,以确保这封信件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被送到收件者面前。眼看这封信在邮递系统里停留了太长的时间,星际航联的一名信件邮递业务主任想起了这名能力出众的蓝侏猩递送员。于是,这名蓝侏猩递送员被他的上级中断了本就短暂的假期,并被召唤过去负责解决这个棘手的难题。 这个名叫谒兴的蓝侏猩从自己的上司那里接过了由衡和蓼在缅多星星际市场寄出的那封信件,然后开始了他从业以来最为漫长的一单投递业务。谒兴拿到信件包裹后,立即登录星际航联的邮递业务信息平台,全面查询了这份信件包裹的寄发地和收件者信息,以及之前这份信件包裹曾经试图投递过的每一个目的地。分析完这些信息之后,谒兴得出了一些初步的结论。这份信件是他遇到的最为棘手的一单业务。这封信件不仅仅是匿名从缅多星星际市场寄发的,而且收件者的名字也是一个谜一般的名字。谒兴甚至向某位和自己有些许瓜葛的星际黑客寻求了帮助。可是这名星际黑客也无法在星际信息网络上查询到任何关于这封信件的收件者的信息。谒兴明白,这样无头无尾毫无眉目的业务也就只有星际航联这种贪婪无底线的公司敢接。想到这里,谒兴不禁叹了一口气。要不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谒兴早就不愿意继续待在星际航联这样的公司里了。 谒兴看着手中分量不重的信件,说道:“看得出来,这封信件的寄发者支付了价格不菲的保险金,否则星际航联是不会接下这单业务的。如此说来,这封信件的重要程度不容小视。不过,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只需要关心完成这单业务之后公司会奖励我多少通用币。让我看看,收件者‘晶鸿雯姝’。晶鸿雯姝这个名字看上去很特殊。这次我恐怕要去找一找我舅舅了。” 说起谒兴的舅舅侏厘页,他也曾经是一名着名的蓝侏猩。侏厘页曾经是朱意星的罗泾港港务主管。侏厘页因为一次星际航难而被错判为渎职。无奈之下,侏厘页只得接受前任蓝侏猩大酋长的命令,离开了自己最为热爱的岗位。但是侏厘页不甘心,他还想找个地方证明自己是最出色的航空港港务主管。一番寻觅之下,侏厘页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最后,侏厘页不得不接受了星际航联的邀请,进入星际航联,负责星际航联的航运业务中最为棘手的安保工作,官方职位是‘非友好乘客鉴别官’。说实话,侏厘页并不喜欢这个职务,但是他需要这个平台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价值,于是他说服了自己接受了这个职位。 在星际航联公司里面,侏厘页的职责就是带领自己的职员,从形形色色的星际航班乘客之中发现极少数不友好的乘客,准确地说是怀有危险目的的乘客。因为业务需要,侏厘页能够从星际航联数据库里接触到部分乘客的部分信息。这对谒兴来说是一个有利的帮助。谒兴可以试图从自己的舅舅侏厘页这里打听一下关于星际航联的航班是否曾经有过‘晶鸿雯姝’这位乘客的消息。 可是,侏厘页所在的安保部门是星际航联公司里的特殊部门,谒兴无法以自己的身份进入。于是,谒兴找到了自己熟识的一名星际航联内部行政专员,用几瓶从走私贩手里讹诈来的好酒劝服了他。谒兴冒用这名行政专员的身份,装作给特殊部门递送内部资料,进入了侏厘页的独立办公室。 侏厘页正在办公室里面对办公桌后面的玻璃幕墙,五心烦躁地翻检手中那厚厚的可疑旅客名单。侏厘页的工作就是从这一页页的名单中厘清哪些可疑旅客是真正值得怀疑的。星际航联是出了名的酷榨型黑资公司。星际航联的各个航空港为了最大限度地免除自己的责任,总是向安保部门上报冗长的可疑旅客名单。这就使得侏厘页带领的团队工作量十分繁重。五心烦躁也就成了侏厘页最为平常的情绪状态。 谒兴站在侏厘页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开着的门板,说道:“侏厘页主任,有你的信件。” 侏厘页并没有转身,而是没好气地说道:“进来。放桌上。” 谒兴回头看了看,确认门外没有职员经过,就走了进去,压低声音说道:“舅舅,是我,谒兴。” 侏厘页身子一颤,陡然转过身,以极其轻微的声音说道:“你怎么来了!快把门关上!” 谒兴赶紧去关上了门,又回到办公桌前,说道:“舅舅,我有事情找你帮忙。” 侏厘页合上手中的名单,说道:“我有什么本事能够帮到你!你不好好干自己的活,跑到这里来连累我干什么!你不知道这家公司是出了名的酷榨型黑资公司吗!” 谒兴说道:“舅舅,如果你还打算还清前任大酋长给你判下的巨额罚单的话,最好就帮我这个忙。舅舅,我每年的薪水和奖金还不都是填了你的大窟窿。要不是我妈一直要我照顾好你,我早就辞职了。” 侏厘页放下手中的名单,说道:“好。只帮你这一次。说,你遇到了什么事,居然会找我帮忙?我有什么地方能帮上你的忙?” 谒兴说道:“舅舅,为了早日帮你填完那个大窟窿,我一直努力工作,一直做到了星际航联信件递送部门最优秀的业务员。这一次,我更是接下了一个十分棘手的单子。我需要信息。我需要你帮助我寻找信息。” 侏厘页说道:“找信息不是黑三的特长吗?你找我干嘛?” 谒兴说道:“黑三跟女朋友去旅行了。我说这些干嘛。这件事跟黑三没有一点关系。我要找的信息只有在你这里才能找到。” 侏厘页说道:“你要找什么信息?” 谒兴说道:“我手上的这份信件需要送给一个叫‘晶鸿雯姝’的收件者。我已经向一位朋友求助过了。他没能帮我找到任何关于晶鸿雯姝的信息。这封信已经在星际航联的投递系统打了几个转了。如果我能够找到这个晶鸿雯姝,将这封信递送完成,就能得到大额的赏格。怎么样,舅舅,心动了。” 侏厘页说道:“大额的赏格?有多少?” 谒兴说道:“根据我从业多年积累的经验判断,这封信件的寄发者为它支付了最高价的保险金。而这封信已经在星际航联的投递系统里打了好几个转了。如果不能尽快将这封信递送到收件者面前,那么星际航联公司的信息系统就会按照程序自动公布这封信件投递失败。这样的事情对星际航联来说是一次业务危机。那些经常选择最高价服务的高端客户将会对星际航联的业务能力产生怀疑。如此一来,星际航联将会面临更加残酷的更加不确定的业务竞争。所以,我的上司的上司向我开出了一个十分高额的赏格。具体的赏格有多少还取决于我完成递送的时间,时间越早赏格越高。舅舅,抓紧时间。” 侏厘页赶紧说道:“对对对。晶鸿雯姝,这是一个我也没有印象的名字。看来我们必须悄悄打开安保部门的数据库检索一番了。今天是观星节,我手下一半的职员请了年假去观星了。剩下的职员都忙得顾不上我们。这是个好机会。我们就在这里通过我的电子智端检索数据库。希望数据库里有关于这个叫晶鸿雯姝的收件者的信息。” 说着,侏厘页就在自己面前的电脑上打开了星际航联的安保信息数据库,并且输入了“晶鸿雯姝”这个名字。 星际航联的客运业务量非常庞大,所积累的客户信息也是非常庞大。不过,星际航联并不会一直保留所有乘客的信息,而是只会特别保留一部分有可疑迹象的乘客信息。即使是那些被保留在数据库中的可疑乘客信息也会不断地被排除,因为不断有新的乘客信息被录入数据库。而这些就是侏厘页所在的安保部门的主要工作内容。 侏厘页从旁边的饮料机上接了一杯饮料,喝了一口,对谒兴说道:“数据库里面的数据非常多,我们要耐心地等待一会儿。你渴吗?要不要来一杯辣可?这可是标准辣度的辣可。” 谒兴说道:“不了。我习惯喝淡口味的饮料,喝不惯辣可。” 侏厘页喝了一大口饮料,说道:“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干的都是些烦心的工作,没有辣可,我会被这些可恶的业务折磨疯的。” 很快,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过去了,侏厘页面前的电脑上依然没有出现检索结果。这让谒兴有些着急了。他是冒用别的公司职员的身份进来的,时间久了被发现的风险就大了。而侏厘页也担心时间久了会有其他的职员来和他进行工作接洽。那样他也有被举报的风险。 谒兴说道:“舅舅,怎么还没有出结果?” 侏厘页说道:“数据太多了。看来还要再等上一会儿。都怪我手下的那些懒家伙们。他们早该把数据库里的数据压缩掉至少三分之一了。等观星节假期结束了,我一定要让他们连续加班一个月。” 又过了半个小时,侏厘页的电脑终于结束了检索工作。可是,电脑屏幕上没有显示任何检索结果。 谒兴说道:“舅舅,怎么样?找到什么信息没有?” 侏厘页沮丧地说道:“很遗憾,谒兴,我们没有找到任何信息。安保部门的数据库里没有收录任何关于晶鸿雯姝的信息。很可能这个叫晶鸿雯姝的收件者根本就没有搭乘过星际航联的航班,也可能是搭乘过但没有被判定为可疑乘客。总之,我们在数据库里找不到关于晶鸿雯姝的信息。谒兴,我帮不上你的忙了。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你再待下去,我们恐怕就会被其他的职员发现,并被举报的。” 谒兴说道:“可是舅舅,眼看着即将到手的大笔赏格飞了,我实在是不甘心。舅舅,你们安保部门还有没有其他的信息库?” 侏厘页说道:“还有一个数据库,就是危险乘客数据库。” 谒兴说道:“舅舅,看来我们还得检索一下危险乘客数据库了。” 在谒兴的要求下,侏厘页冒险打开了危险乘客数据库。经过一番检索,他们发现了一条关于晶鸿的消息。数据显示,一名自称“晶鸿问书”的新接触物种乘客曾经在两个月前从节观星搭乘星际航联的慢游航班前往杳莱星。这名乘客在空港接受安检的时候被判定为身体携带未知的罕见自然性生物辐射,因此被列入了危险乘客名单,危险等级为“审慎观察级”。 看到这些信息,谒兴高兴地说道:“舅舅,我敢肯定,这个晶鸿问书就是我们要找的收件者。即使不是收件者本尊,那也是与收件者晶鸿雯姝有密切关系的。两个月前从节观星飞往杳莱星的慢游航班再有一个多星期就要抵达了。我这就动身,搭乘我们速递部门的物流快船前往杳莱星。” 侏厘页赶忙将一份打印件交给谒兴,说道:“这就是节观星空港采集的晶鸿问书的照片。谒兴,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分账约定。” 谒兴一边答应着,一面拿上打印件,急匆匆地离开了。 很快,谒兴就查询了晶鸿问书所搭乘的航班的班次。并且,谒兴还利用自己积累的朋友关系搭上了一趟开往杳莱星的物流快船。谒兴满怀信心,觉得自己可以在杳莱星碰上这个特殊的晶鸿乘客。谒兴甚至计划着在物流快船到达杳莱星空港之后,自己拿出一些积蓄贿赂一下空港的地勤,争取能够在航站楼里一直停留,在接机口等着这个晶鸿问书出现。 然而,事情并不像谒兴料想的那般顺利。谒兴搭乘的物流快船接到了一个临时任务,需要偏离原定航线去捎带一份货物。就这样,谒兴到达杳莱星的时候,离晶鸿雯姝搭乘的航班降落已经过去了一整天。也就是说,谒兴错过了截住晶鸿雯姝的最佳机会。但是,谒兴并没有放弃这单业务,而是准备继续寻找收件者。 巧合的是,在物流快船临时捎带货物的时候,谒兴碰到了一个熟识的同事。那名同事听说谒兴正在寻找晶鸿雯姝,便拿出了一封信件,委托谒兴代为递送,并且当场转让了递送赏格。就这样,谒兴迅速开始在杳莱星寻找晶鸿雯姝的踪迹。 因为晶鸿这个物种有着独特的体貌特征,所以善于打探消息的谒兴很快就从本地居民口中打探到他描述的那名旅客去了杳莱黑市。 杳莱黑市是杳莱星最为着名的地方。说起杳莱黑市,很多的星际居民,不管是富豪还是贫民,都或多或少听说过。杳莱黑市实际上并不是一处真正的黑市,曾经是,但现在不完全是。不过,杳莱黑市或多或少还是保留着一些黑市的特色元素。 一个古老的文明曾经在杳莱星定居。他们选择了一片峰峦险峻的山地作为自己的丛陵。他们在群山中最为高峻的倒笔山的上部建造了自己的城市。整座城市是通过凿空山体的方式建造而成的。也就是说,这是一座洞窟型城市。传说,这座城市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做‘杳峨城’,寓意‘杳兮峨兮,卓然绝尘’。然而,当这个文明决定扬弃尘世的时候,自然也就放弃了杳峨城。杳峨城静静地承受着时间的流洗,任凭命运之潮一次次起伏。 当文明的细枝末节被久远的岁月风化得了无痕迹之后,杳峨城终于还是被一些星际冒险者发现了。就这样,这座古老城市的名字再次浮现在文明社会的话语中。 随后,一些星际海盗来到了这里,野蛮地占据了这里,做为他们的老巢。但是,维护正义的星际力量,比如历史上的羽光卫,都曾反复扫荡这里。星际海盗的势力受到了严重打击。然而,杳峨城却没有就此成为正义势力的地盘。一个狡诈聪明的星际海盗建议将杳峨城改造成一处黑市,以便利星际海盗通过这个口岸获取补给物资。星际海盗邀请一些不法商贩来这里进行交易,并承诺保护他们在杳莱星附近区域的安全。就这样,杳峨城慢慢地发展成了一处非法贸易市场。因为杳峨城内部光线昏暗,而非法贸易市场又处在城市下层空间,因此被大家叫做“杳莱黑市”也就顺理成章了。 第二章 一念之失 第二章\/一念之失 —————————————— 经过长期的发展变化,杳莱星附近的星际海盗已经不见了踪迹,但是杳莱黑市却保留下来了。当然,杳莱黑市也发生了很深刻的变化,不再是一处纯粹的非法贸易市场,而变成了一处鱼龙混杂的文旅驿站,或者说一个九流交汇的信息港。 在杳莱黑市里,每天都依然有非法贸易在发生。但是现在的杳莱黑市里最为着名的商家不再是销售走私货物和劫掠赃物的不法商贩,而是一群星际文物贩子。这些星际文物贩子甚至将杳莱黑市当作了自己的第二基地。他们在这里公开地贩售从各种渠道获得的文物。这些渠道既包括合法收购,也包括非法盗掘,甚至还包括公然抢劫。当然,公开抢劫这样的暴行不是文物贩子们亲自动手的,而是雇佣一些星际海盗之类的匪徒动手的。至于他们看中的文物,既有着名的文明遗存的简牍画册和工艺品,也有古老的化石和手工器具,甚至包括近代的革命性科技器物标本。在杳莱黑市的莱文巷里,这些文物都被随意地摆放在巷子两边的摊位前,任由来客观摩挑选。而那些面目丑陋的异类物种文物贩子则审慎地凝视着前来淘宝的顾客,盘算着开出一个什么样的价格更有把握成交。 晶鸿雯姝就是在节观星的时候从星际旅客的口中听说了关于杳莱黑市和星际文物贩卖市场的消息,因此才搭乘航班来到了杳莱星。因为晶鸿雯姝是一名宇宙访问学者,收集宇宙间的文明故事一直是雯姝最为关心的事情之一。到达杳莱星之后,晶鸿雯姝第一时间来到了杳峨城。但是,晶鸿雯姝并没有直接去莱文巷淘换文物,增长见识,而是准备找一处旅店,歇息一下。因为时间对晶鸿雯姝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晶鸿的寿命实在太长,时间对他们来说最大的意义就是用来浪费。晶鸿雯姝打算先了解一下杳莱星的风土民俗。而旅店就是雯姝眼中最好的了解风土民俗的窗口。 站在杳峨城的西门口,晶鸿雯姝回头遥望了一下夕晖之中的丛陵众峰,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文明会将自己的城市建在这样一个别具特色的位置上呢?从这里望去,众峰如丛,晚霞如花,真是别有风姿啊。嗯,这里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很有故事的地方。我要在这里多逗留一段时间,好好走走看看,为我的旅行记录多添上几页。” 说完,晶鸿雯姝就迈开步子,朝着杳峨城内部走去。刚走了没多远,雯姝就望见了一座旅店。那座旅店的门口挂着一个招牌,上面用一种古老的字体写着旅店的名字——凸井旅店。这个有些古怪的名字引起了雯姝的兴趣。雯姝当即决定进入这家旅店休息一下,顺便观察一下其他的顾客,了解一下杳莱星的风土民俗。 走进凸井旅店后,雯姝四下里望了望,然后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来到了角落里那一张还算整洁的桌子面前。服务员帮助雯姝搬动椅子,微笑着请雯姝坐下。但是雯姝并没有坐。 雯姝说道:“没关系。我习惯了先站一会儿。” 服务员礼貌地说道:“好的。请问你想点点什么?” 雯姝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实际上我并需要饮食。好,给我来一杯时饮。” 很快,服务员就将一杯杳莱星最为平常的饮料木瓜汁放到了雯姝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服务员微笑着离开了。 雯姝并不打算喝那杯饮料,因为她真的不需要吃喝。雯姝开始观察这家旅店的陈设,旁听附近的顾客的交谈。凸井旅店的陈设风格很不一般。在此之前,雯姝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装饰风格。或许这些文化元素就是杳莱星曾经的那个古文明的遗痕。过了一会儿,雯姝感觉自己一直这么站着已经引起了几位顾客的注意,于是就坐了下来。很快,坐在雯姝侧后方的两名顾客的交谈就引起了雯姝的注意。 那两名顾客正在谈论的并不是本地的风土民俗,而是星际社会的一些传言。雯姝一直在各个星区游逛,并没有注意到星际社会正在发生的一些大变化。因为自从天崖之约散场之后,雯姝一直对一件事情很感兴趣,那就是关于玄水的秘密。雯姝四处走访,追踪那些古老文明的踪迹,就是想寻找契机搞清楚关于玄水的秘密。这些事情令雯姝没有注意到星际社会发生的一些大变化。 一名顾客说道:“你听说了吗?有一些星际海盗又开始在我们杳莱星附近的星区晃荡,似乎有再度占据杳莱星的意图。” 另一名顾客说道:“星际海盗到我们这个偏僻的星区来干什么?” 第一名顾客说道:“你不知道吗?在历史上,最早占据杳莱星的就是一伙星际海盗。后来,他们因为承受不住正义势力的打击,才放弃了这里。也正是因此杳莱星才得以发展出现在这样的特色黑市。” 第二名顾客说道:“那星际海盗现在又回来干什么?是宇宙之间的正义势力不再强大了吗?” 第一名顾客说道:“这我并不清楚。我也很少去遥远的地方旅行,去调查星际社会的情况。我只是听说,这一次星际海盗的出现和正义力量的消长并没有什么关系,反而是和邪恶势力的增长有关系。” 第二名顾客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难道星际海盗不是邪恶势力吗?邪恶势力增长了,星际海盗不应该高兴吗?” 第一名顾客说道:“你还不明白吗?我所说的邪恶势力是比星际海盗还要邪恶的势力。” 第二名顾客惊讶地说道:“比星际海盗还要邪恶的势力?那是什么样的势力啊?” 第一名顾客说道:“我也不知道。据传说,星际海盗们从一些宇宙流氓那里听说了什么消息,说是什么炼祸将至。因为这些消息,星际海盗们解散了他们的联盟,各奔前程了。其中一伙星际海盗就来到了杳莱星附近的星区。他们也无心再打劫过往的商客或是飞船,只是盘算着给自己寻找一个避难所。据说他们已经将眼睛盯上了杳莱星。” 第二名顾客紧张地说道:“那我们怎么办?我一直住在杳莱星,杳峨城就是我的家。万一星际海盗占据了这里,我们怎么办?” 第一名顾客说道:“我也正在为这件事发愁呢。你没看到我今天点的木瓜汁是超大杯的吗?” 第二名顾客叹息道:“看来我得早点计划一下,带上我的家当离开杳莱星。我可不想在星际海盗的管辖下生活。我要去一片自由的乐土。我从小的理想就是离开杳莱星,离开这个名声不好的杳莱黑市,去寻找一片光明的自由乐土,在那里定居。这次海盗来袭正好促成我下了决心。没错,我今晚就开始打点行装,准备离开杳莱星。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第一名顾客喝了一口饮料,说道:“杳莱黑市的名声虽然不怎么好,但这里毕竟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说起来不怕笑话,我还从未离开过杳莱星,连离开杳莱黑市都没有过。我活到这么大都是在杳峨城里度过的。要我陡然离开这座城市搬到别的地方,我恐怕无法适应新的生活。嗯,我仔细想了想,我还是算了。我不打算离开杳莱星了。我都已经快要步入老年了。我要在杳莱黑市里度过我的一生。即使星际海盗占据了这里,我也要在杳峨城里坚持我的生活方式。我要让星际海盗们知道,不是所有的杳峨城居民都惧怕他们。” 第二名顾客说道:“那你的孩子们呢?你打算让他们怎么办?” 第一名顾客说道:“孩子们还很年轻,他们应该有更加精彩的生活。我打算劝说他们离开杳莱星。你愿意帮我个忙,带领他们去新的地方生活吗?” 第二名顾客说道:“当然可以。我们是这么多年的忘年交了,我怎么可能不帮这个忙。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第一名顾客又喝了一口饮料,叹息道:“跟你说些实话。实际上,我已经预感到了,即使你和我的孩子们都搬到了远离杳莱星的地方,恐怕也难以获得安宁的生活。我已经听说了一些来自宇宙流氓口中的传言,那股比星际海盗还要邪恶的势力叫做什么‘十氏’。据说那是一股闻所未闻的极其古老的最为邪恶的势力,他们的目的就是掌控整个宇宙,奴役所有的生灵,包括智慧的生灵和非智慧的生灵。” 第二名顾客震惊地说道:“这个宇宙间还有如此邪恶的势力吗!” 第一名顾客说道:“是啊,我也有跟你一样的震惊。当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传言的时候,我也感到不可思议。但是,这个传言已经流传得很广泛了。很多的杳莱星居民听到这个传言之后已经是六神无主了,不知道是该搬离杳莱星,还是该继续留在杳莱星。我恐怕现在的宇宙之中,已经没有一处真正可以安享和平的乐土了。” 第二名顾客说道:“这么说我岂不是没有必要离开杳莱星了?” 第一名顾客望着前方摇曳的烛火,说道:“还是离开。我们不是常说希望在前方吗。只有不断地前行才能更加接近希望,接近理想的生活。我还是希望你能离开杳莱星,顺便带上我的孩子们。” 第二名顾客说道:“那好。我就听从你这位老朋友的劝谏。” 就这样,这两名顾客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是默默地喝起了手中的木瓜汁。 听到这里,晶鸿雯姝当然注意到了这两名顾客言谈中提及的十氏一词。说起来,自从天崖之约散场之后,这还是晶鸿雯姝第一次明确地听到十氏这个词语。雯姝当然明白这个词语背后的意味。但此刻,雯姝还没有收到褚羽和楚荇所写的那封信,也就还不清楚关于羽律暗幕的事情。雯姝只是从这两名顾客的言谈中听出了十氏的势力正在增长,并且已经显着地威胁到了此宇的生灵。这令雯姝也感到震惊。雯姝一直以为十氏已经被龙力抹去了。雯姝实在没有想到,销声匿迹了不知道多少亿年的十氏居然呈现出了死灰复燃的态势。 雯姝已经敏锐地嗅探到了危机的出现。于是,雯姝打算移步到旁边那张桌子,跟那两名顾客详细交谈一番。而那两名顾客言谈之间所显露的真挚友情感染了雯姝,令雯姝想起了那些与她一同从神枝星出发踏上修行之旅的同伴们。 这样的情绪令雯姝不觉小声嘀咕道:“当了这么长时间的访问学者,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感觉到寂寞了。难道说,是那些一同从神枝星出发的同伴们想我了?哎,真不知道,那些同伴们是不是都还活着,他们在什么地方,在干些什么?” 忽然,一个行色匆匆的蓝侏猩一屁股坐在了晶鸿雯姝的对面,一边拿起桌上的剩饮咕咕地喝着,一边拿出一张纸不住地看向雯姝,似乎是在确认什么信息。 雯姝尴尬地说道:“呃,抱歉,你是在看我吗?” 那个蓝侏猩说道:“没错。我在比对。” 雯姝说道:“看来,你打算坐这张桌子。那我去旁边那张。” 那个蓝侏猩说道:“不用了。你是雯姝,晶鸿雯姝,对不对?” 雯姝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呃,算是。嗯,没错,我是。” 那个蓝侏猩说道:“这就对了。我们公司找你找了好久,这才派出了我。我很幸运,也很强力,终于找到了你。这里有你的一封信,是从缅多星寄来的。” 雯姝从对方手里接过信件,疑惑道:“缅多星?我在那里有什么没付完的帐单吗?” 那个蓝侏猩又拿出一封信件,说道:“这个也是给你的。不过,这封信不是走的公司的业务渠道,而是我一个朋友托我转交给你的,走的是我的私下渠道。这属于搭班夹带,是公司条例严禁的行为。所以,你得给点小费。” 雯姝接过第二封信,看了看那个蓝侏猩,不得已从身上拔了一根短短的晶化羽毛,给他当小费。 蓝侏猩递送员谒兴也算见多识广,十分识货地拿上小费,迅速离开了。晶鸿雯姝很疑惑会是谁给她写信。要知道,这么长的访问生涯中,晶鸿雯姝没有几份维持了很长时间的友谊。即使是雯姝和想犸之王骊齿之间的友谊对于晶鸿雯姝漫长的访问生涯来说也不算长。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晶鸿雯姝还是拆开了信件,阅读起来。 因为这两封信,晶鸿雯姝知晓了十氏布下的羽律暗幕,知晓了此宇当前所面临的巨大危机,也知晓了其他的守护盟族还不知道的来自缔宇创宙之十龙的另一个更加深沉的威胁——龙择,知晓了子午树、龙择使者和妖宇之脐的秘密。当然,晶鸿雯姝也知晓了离鸿的计划。 看着第二封信信尾的署名“发起者,离鸿”,雯姝说道:“竟然会是离经叛道的离鸿写来的。看来,这家伙活得挺潇洒的。可是,他为什么不先支给我旅费呢。等等,我想想。我得赶快追上刚才那个蓝侏猩!” 于是乎,雯姝一下子从座椅上弹起,飞一般地冲出了旅店,来到了旅店门口。雯姝正在四面张望,想要寻找刚才那名蓝侏猩的踪迹。可是,毕竟此时距离那名蓝侏猩离开旅店已经有一会儿了,再加上杳峨城的夜晚比白天更加昏暗,雯姝已经寻不到那名蓝侏猩的身影了。 晶鸿雯姝气恼地说道:“哎呀,我可真是失策啊。那个蓝侏猩也真是的,连喝别的顾客的剩饮都不在乎,却那么着急要离开,就不能再稍微等上一会儿吗。这下好了,找不到那名蓝侏猩,我该到那里去寻找关于离鸿的消息呢?不行。那名蓝侏猩应该还没走远,至少还没离开杳莱星。我还是应该现在就去找他。” 说着,晶鸿雯姝就抬起腿,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去追踪那名蓝侏猩。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晶鸿雯姝被从凸井旅店里冲出来的店员拦住了。 那名店员说道:“这位顾客,你还没有付账呢?你这个架势,不会是打算逃单?” 晶鸿雯姝实在是很急于追上那名蓝侏猩,就打算绕开店员冲上街道。可是那名店员也不寻常,愣是将晶鸿雯姝拦在了店门口。 那名店员说道:“这位朋友,你在杳莱黑市逃单,是不是脑子抽筋了。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杳莱黑市的大地保黑三的大名吗?告诉你,黑三是我大哥,你敢在我的店里逃单,我叫我大哥给你些颜色瞧瞧!” 晶鸿雯姝气愤地说道:“我不是要逃单。我是有急事需要追上刚才那名蓝侏猩。你先让我去追那名蓝侏猩。等我处理完我的事情,我就回来付账。我还打算在你的旅店里住上一段时间呢。” 那名店员说道:“不行。你先付了这单,我才能让你离开。” 晶鸿雯姝说道:“就一杯木瓜汁和一盏薄荷汤,你至于这样吗?” 那名店员说道:“如果今天我让你逃了这一单,那么其他的顾客就会学着你的样子逃单,我们的生意还怎么做下去。看来你是真的想逃单啊。我这就叫我大哥黑三来修理你。” 晶鸿雯姝无奈之下只得回到旅店里付账。就这样,雯姝因为一念之失,错过了追踪蓝侏猩谒兴的最佳时机,也就错过了询问关于离鸿的消息的大好机会。 第三章 店员的消息 第三章\/店员的消息 —————————————— 付完账单后,雯姝沮丧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雯姝叹息了几声,想起了刚才那两名顾客。可是,雯姝回头一看,却发现那两名顾客已经不在自己身后的座位上了。 晶鸿雯姝的心情愈发沮丧,自言自语道:“唉,真是一念之失啊。我以前到任何一家店铺都是先付账再消费的。今天我怎么就忘记了自己的优良传统呢。看来这个杳莱黑市还真是一个诡异的地方,能让我晶鸿雯姝都忘记了自己的优良传统。算了,我还是重新计划一下,看看有什么办法追踪到那名蓝侏猩。只有找到那名蓝侏猩,才能问出第二封信件的来处,这样才能打听出离鸿的消息。人类将羽律暗幕这个巨大的危机告诉我了,而离鸿又将龙择这个更加巨大的危机告诉我了。这一次,面对十氏,面对缔宇创宙之十龙,我必须找到我的同伴离鸿他们,才能应对这么巨大的危机。对了,离鸿在信里暗示他之前一直在忙于定位玄水的计划,也不知道离鸿都得到了哪些研究成果。先不管这些了,还是好好计划一下怎么追踪那名蓝侏猩。” 于是,晶鸿雯姝开始盘算起来。 之前拦住晶鸿雯姝的那名店员现在知道了这位顾客真的是有急事,而不是想要逃单,因此他心中多少也有些愧意。那名店员时不时地看一看正在沉思的晶鸿雯姝,犹豫着是不是要上前去跟她说说关于那名蓝侏猩的事情。 思索良久,晶鸿雯姝还是对追踪那名蓝侏猩的事情一无头绪。实际上,晶鸿雯姝还只是在星际航联发行的旅行画报上读到过关于蓝侏猩这个种族的信息,晶鸿雯姝甚至都没有到过蓝侏猩的家园朱意星,更不谈知晓蓝侏猩的分布和工作情况了。就在谒兴坐到晶鸿雯姝面前的时候,雯姝都花费了数秒的时间才判断出他是一名蓝侏猩。因此,晶鸿雯姝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追踪那名蓝侏猩。 无奈之下,晶鸿雯姝开始自言自语道:“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我只知道那个给我送信的递送员是一名蓝侏猩。我甚至都没来得及打听他是哪家递送公司的员工。唉,这都怪我疏忽大意,怪我清高傲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怎么会想到给我写信的会有离鸿呢。我已经有不知道多少千万年没有见到离鸿了。我还真有点想念他,还有其他的伙伴呢。那两封信的内容十分重要。刚才看了一遍似乎还有些信息没有捕捉到,我还得再看一遍。” 说到这里,晶鸿雯姝赶忙从身上的挎包里翻出了那两封信,再次阅读起来。这一次,晶鸿雯姝仔细地思索两封信上的简短信文,寻找文字背后隐藏的信息。 很快,晶鸿雯姝就捋清了事情的轻重缓急。雯姝明白了,羽律暗幕和十氏再临的威胁要比龙择更加紧迫,而这一次抗击十氏的战役注定要比阻止荒劫的天崖之约更加艰难。因此,在和守护盟族会和之前,雯姝必须尽快找到离鸿和其他的晶鸿伙伴们。只有汇集更多的晶鸿的心能,才能使神器盘古斧发挥出更加强大的战斗能力,才能更好地帮助守护盟族战胜十氏。雯姝还意识到,对于玄水的研究很可能会帮助到晶鸿一族,很可能会帮助晶鸿一族更好地了解神器盘古斧,更好地发挥神器的战斗能力,更好地帮助守护盟族战胜十氏。雯姝甚至想到了,在战胜十氏之后,守护盟族自然还要面对十龙设下的龙择试炼。虽然晶鸿雯姝现在还不知道十龙设下的龙择试炼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但晶鸿雯姝认为十大神器依然会对守护盟族发挥巨大的帮助,所以晶鸿雯姝确信研究玄水能够获得更丰富的价值。 晶鸿雯姝说道:“看来我一开始的想法是对的。要想让抗击十氏的战役更加有胜算,我就必须尽快找到离鸿他们那些伙伴们。只有汇集了更多的晶鸿的心能,我们才能召唤出更多的玄水,才能更好地发挥神器盘古斧的力量。可是,离鸿现在到底在哪里呢?这个离经叛道的家伙每一次都不向大家透露他的行踪,总是把自己搞得神神秘秘的。现在情况已经很紧急了,我该到哪里去寻找离鸿呢。看来这件事还是只能着落在那个蓝侏猩身上。那名蓝侏猩递送员是我所了解的唯一一个和离鸿的信件有关联的家伙。不行,我必须立即想办法追踪到那名蓝侏猩。看来我需要向本地居民寻找一些帮助了。让我试试能不能从本地居民口中打探到关于蓝侏猩的消息。” 说着说着,晶鸿雯姝开始向四周看去,用焦急的眼神物色可能对自己有帮助的顾客。最终,晶鸿雯姝的目光不经意间和之前那名拦住她的旅店店员的目光碰到了。晶鸿雯姝似乎从那名店员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他对她的歉意和关切。但是,晶鸿雯姝对那名店员之前的行为很是不满。因此,晶鸿雯姝气哼哼地转移了自己的目光。 然而,那名店员却误以为晶鸿雯姝是在给他一个台阶,给他一个致歉和好的机会。于是,那名店员端起一小碟干果,礼貌地朝晶鸿雯姝的桌子走了过去,准备上前向晶鸿雯姝致歉,并将手中的果盘赠送给晶鸿雯姝,以示对良善顾客的真诚。 那名店员走到了晶鸿雯姝的桌子前面,礼貌地朝晶鸿雯姝鞠了一躬,说道:“尊敬的顾客,对于之前的误会我很愧疚。我已经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来到你的面前,并向你致以诚挚的歉意。你是一名良善的顾客,但是我却误会了你。我为我的愚蠢和错误向你道歉。请你以宽容的胸怀接纳我的歉意,并原谅我的冒失。对于我的行为给你带来的糟糕心情,我希望能够以某种方式做出补偿。比如,请你接受我赠送的这个小果盘。这些都是杳莱星本地的干果。希望尊敬的旅客不嫌寒酸。” 说着,那名店员真诚地看着晶鸿雯姝。晶鸿雯姝被那名店员眼中流露的诚意感动了,流露出了和解的意思。看明白了晶鸿雯姝的心思,那名店员礼貌地将手中的果盘放到了晶鸿雯姝面前的桌面上。 晶鸿雯姝看着那些干果,想说自己并不需要食品,但转念一想却说道:“谢谢你。我原谅你了。就让我们忘记之前的误会。我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逛杳莱黑市的旅客。准确地说,我是一名宇宙访问学者。我对杳莱星的风土民俗很感兴趣。我看现在旅店里的顾客也不多,你好像也并不忙,我们可以交谈一番吗?” 那名店员看了看四周,觉得现在确实不怎么忙,就说道:“当然可以。能向远道而来的旅客讲述我们杳莱星的故事,我很荣幸。” 晶鸿雯姝伸出右翅,指着自己对面的座位,说道:“请坐。” 那名店员坐到了晶鸿雯姝的对面,说道:“远来的旅客,你想了解些什么故事呢?我在这家旅店任职的时间虽然才几年,但我对杳莱星、杳峨城和杳莱黑市的了解也还算深入。你想了解什么就说。” 晶鸿雯姝说道:“我听说杳莱黑市里有一群星际文物贩子在贩卖各色文物,这是真的吗?” 那名店员说道:“当然是真的。说起来,现在这群星际文物贩子已经是杳莱黑市里最为出名的商家了。我们杳峨城的经济主要就是得益于这些星际文物贩子吸引来的旅客消费支撑起来的。可以说,这群星际文物贩子的存在对我们杳莱黑市的经济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晶鸿雯姝说道:“听上去挺有吸引力的。那这些星际文物贩子的店铺在哪里啊?我怎么没有看到?” 那名店员说道:“文物贩子们的店铺都集中在杳峨城里最为昏暗的下层街区。杳峨城的下层空间里有一条莱文巷。生意最好的文物贩子们的店铺都聚集在莱文巷里。你如果对文物感兴趣的话,我建议你随后去那条莱文巷里逛一逛。那里有着形形色色的古文明遗物,足可以令你大饱眼福。如果你还有收藏爱好的话,不妨淘换几件带回去。不过,我要提醒你,那里贩售的绝大多数文物都没有太高的收藏价值。当然,如果你是这一行的专家,具备独到的眼光的话,没准能在那里捡到大漏子。毕竟,那里的文物贩子们基本上都只是些商贩,在文化和考古方面都只能称得上是半桶水。” 晶鸿雯姝高兴地说道:“是吗。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我是一名宇宙访问学者,我的兴趣爱好就是收集各个文明的各种信息,也包括各种珍贵的文物。只可惜我习惯于轻装旅行,不愿意携带太多的行李。对我来说,淘换那么一两件有价值的文物就足够了。” 那名店员凑近晶鸿雯姝,小声说道:“那我建议你去莱文巷里找一个外号叫做‘年一单’的文物贩子。这个家伙是一个特立独行的文物贩子。她没有在莱文巷里开设店铺,却常年在莱文巷里出没。因为她极少主动搭讪那些游客,因此游客们很少有机会了解她。据说这名文物贩子一年只做一单生意,所以外号叫做‘年一单’。传言从这名文物贩子手中流出的文物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晶鸿雯姝说道:“哦?听上去挺有意思的。看来我还真得找个机会和这个叫年一单的家伙接接头了。对了,你对之前给我送信的那名递送员还有印象吗?” 那名店员抬起头望了一圈,确认店里的顾客们都没有招呼他,这才对晶鸿雯姝说道:“你是说之前来店里的那名蓝侏猩?” 晶鸿雯姝说道:“没错,就是那个连别的顾客的剩饮都敢直接喝的不讲究的家伙。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找到他。你知道什么关于他的消息吗?” 那名店员说道:“那名蓝侏猩可不简单。我认识那名蓝侏猩。虽然我并不认识其他的蓝侏猩,但我知道他是蓝侏猩中的佼佼者。他并不在蓝侏猩的家园产业罗泾港工作。他一直在给臭名昭着的星际航联打工。我不知道他那么优秀的蓝侏猩为什么甘心给星际航联打工。但是我知道,他是一名十分出色的递送员。在星际航联的递送业务部门,他也算得上是一个有名的员工了。” 听到店员的话,晶鸿雯姝高兴地将面前的果盘推到了那名店员的面前,说道:“我是一个十分特别的生命体。我并不需要进食。这盘干果还是送给你品尝。你是怎么认识那名蓝侏猩的?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那名店员说道:“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当然知道那名蓝侏猩的名字。他叫谒兴。我认识谒兴是因为他跟我大哥黑三算得上是朋友。我不止一次在我大哥黑三那里见到过谒兴。至于我知晓他的名字,那是因为我还跟他有过几次直接的交流。谒兴不止一次来我们店里给远道而来的旅客递送信件。说实话,从我和他之间简短的交流中我了解到,谒兴是一个业务能力非常强的递送员。他总是能够在星际航联的其他递送员对某个棘手的信件包裹一筹莫展的时候接下单子,并在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找到收件者,完成递送,领取公司开出的丰厚赏格。说真的,我挺佩服谒兴,也挺羡慕谒兴。我甚至有时候还会有辞去这份不温不火的工作,去其他的行当里闯一闯的冲动。” 晶鸿雯姝高兴地说道:“他叫谒兴?他是星际航联的递送员?我万万没有想到他是星际航联的递送员。我来到杳莱星所搭乘的就是星际航联的航班。我印象里星际航联的员工都不像他那样不讲究。” 那名店员说道:“那只是你见到的工作风貌。星际航联是出了名的酷榨型黑资公司。它里面的基层员工每天都疲于工作。如果不是公司有明文的规定要求整洁员工的工作风貌,恐怕你看到的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晶鸿雯姝说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我还真是被星际航联的宣传画报蒙蔽了。原来星际航联是这样一个不光彩的公司。既然你认识那个谒兴,那你知道他的行踪吗?我有一位很重要的朋友给我写了一封信。我现在急于找到那位朋友,但我不知道他此时身在何处,他没有告诉我这些信息。那封信就是之前谒兴递送给我的。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找到谒兴,向他询问这封信的来历。我希望这样能够追踪到我的那位朋友的踪迹。” 那名店员说道:“很遗憾,我也不知道谒兴的行踪。谒兴是星际航联信件递送部门最优秀的几名业务员之一。他总是忙于在各个地方奔波,递送那些最难送达的信件包裹。可以说,他的行踪很难确定。” 晶鸿雯姝半信半疑地说道:“你真的什么忙都帮不上吗?之前就是因为你在我冲出门的时候拦住了我,使我错失了追上谒兴的最好时机。现在你既然已经诚心向我道歉了,难道你就真的一点建议都没有吗?我真的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找到我的同伴。这件事情甚至关系到你们杳莱星的命运,关系到整个宇宙的命运。” 那名店员面露惊讶之色,审视了晶鸿雯姝一番,终于说道:“虽然你说的听上去像是夸夸奇谭,但是我感觉到了你的诚实。这样,我就勉为其难,将你介绍给我大哥黑三。我想我大哥黑三或许会有什么办法帮助你追踪到谒兴的位置。你跟我来。我给你写一份接头暗语。你带着暗语去莱文巷里找我大哥的接头小弟。” 于是,晶鸿雯姝赶忙起身,跟着那名店员来到了服务台。那名店员拿出纸币,写了一条接头暗语给晶鸿雯姝。那条暗语是用跟凸井旅店的招牌一样的古字体写成的。看到这张字条,晶鸿雯姝不禁对这名店员生出了一些敬佩。 那名店员将写好的字条交给晶鸿雯姝,并且叮嘱到:“我大哥黑三的接头小弟就是在莱文巷里晃荡的那个打眼的泼皮。见到我大哥的时候,我大哥会问起是谁介绍你去的,你一定要说是年一单,不能说是黑七。明白吗?” 晶鸿雯姝收起那张字条,说道:“明白。谢谢你。等我结束了这趟事情,我一定邀请我的同伴们都来凸井旅店住上一段时间。我们要一起在杳莱黑市好好考察一番,收集更多的关于古文明的信息。” 那名店员说道:“谢谢。非常欢迎你和你的同伴们来凸井旅店入住。我们杳峨城欢迎每一名友好的游客。出了旅店的门,顺着路灯走到第一个十字路口,就是前往城市下层的旋梯,旋梯尽头有路标指向莱文巷。你顺着路标走,很快就能找到莱文巷。” 第四章 羽毛定位 第四章\/羽毛定位 —————————————— 于是,晶鸿雯姝离开了凸井旅店,带着那名店员提供的字条,顺着路灯朝前走去。很快,晶鸿雯姝就来到了一个灯光昏暗的十字路口。在这里,晶鸿雯姝看到了一些本地居民在灯光下聚集交谈。晶鸿雯姝没有管这些,而是找到了那名店员所说的旋梯。晶鸿雯姝看了看旋梯下段,只见一片漆黑。晶鸿雯姝心中多少有些发怵,但还是大着胆子踏上了旋梯的梯级,摸索着朝杳峨城的下层空间走去。 走完了那段黑暗的旋梯,晶鸿雯姝再次站在了昏暗的街灯灯光下。这里就是杳峨城的下层空间,一个比上层空间更加昏暗的地下城市空间。不得不说,杳峨城的下层空间真的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地下城。虽然这座地下城位于一座山峰的上端,四周都开凿了通风的洞口,空气远比一般的地下城要清新许多,但这座地下城一样十分昏暗。走在这里的街道上,晶鸿雯姝深切地感受到了杳莱黑市这个名字背后的意蕴。 杳峨城下层空间的街道布局跟上层空间完全不一样,上层空间是方方正正的布局,而下层空间则是环形布局。上层空间的街道虽然昏暗,但还能一眼望到前方远处的大概样子。可是下层空间的街道是弯曲的,一眼望去只能望见不远处的建筑物,再远处的街道就被建筑物遮住了。而晶鸿雯姝所站立的地方是接近下层空间中央的一个街口,放射状的直街和弯曲的环形街道在这里相互交叉。 看着这样的街景,晶鸿雯姝心里很没有底。虽然晶鸿雯姝也算得上是一名履历丰富的宇宙访问学者,但她还从未到过像眼前的杳莱黑市这样颇具惊悚氛围的城市。然而,晶鸿雯姝抬头凝视了那块指向莱文巷的路标几秒钟之后,还是决定朝莱文巷走去。毕竟寻找离鸿等同伴的事情十分重要。要想找到离鸿就必须先找到那个叫谒兴的蓝侏猩。而要找到谒兴,眼下就只有先找到黑三这一条路。想明白了这些,晶鸿雯姝下定了决心,迈开步子,按照指示牌的指示,沿着昏暗曲折的街道,朝莱文巷走去。 在杳峨城地下空间这样的地方,通常的东西南北的城市方位区分已经没有什么参考意义了。晶鸿雯姝循着街道上的指示标往前走,转了几个弯之后,渐渐地远离了城市中心,来到了外环街道上。实际上,为了最大限度的吸引游客驻留在杳莱黑市,杳莱黑市的商户们一致要求最具吸引力的文物商贩们将店铺开设在最外围的那一条长长的环形巷道上,也就是后来名声在外的莱文巷。 走着走着,晶鸿雯姝转过面前的那个弯,发现一个摊位出现在前方的街灯下。昏暗的街灯照在摊位上,令晶鸿雯姝勉强能够看出摊位上的商品轮廓。一些表面光洁的商品反射出莹莹点点的光斑。一名样貌可谓猥琐的商贩蹲坐在摊位旁边,看上去就像是在打盹。看到这样的情形,晶鸿雯姝明白了,她已经到达了莱文巷,眼前这个摊位就是一个贩卖文物的摊子,而那名样貌猥琐的商贩就是一名星际文物贩子。 晶鸿雯姝站在那里休息了一下,这才慢条斯理地朝那个摊位走了过去,独自说道:“看来这里就是莱文巷了。这个摊位上正在售卖一些文物。只是灯光太过昏暗了,我必须走上前去一些才能看清楚那些待售的文物。这名星际文物贩子真不敬业,居然在出摊的时候打瞌睡。他难道不怕自己的货物被贪心的顾客顺走吗。” 谁知道那名商贩冷不丁地冒出了几句话,把晶鸿雯姝吓了一跳。 那名商贩微微睁开眼睛,说道:“谁说我在打盹。我只是在闭目养神。我连你朝我的摊位走了几步都数得出来。你信不信?” 晶鸿雯姝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有点小气愤地说道:“哎呀!你吓了我一跳。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待远来的游客呢?” 那名商贩睁开了眼睛,说道:“那是因为你对我的货物生起了不该有的坏念头。还没有谁能够在我面前顺走摊位上的货物,即使我已经将眼睛闭上了。我并没有睡觉。只是这会儿游客太少了,我闭上眼睛养养神。我可是一个敬业的文物贩子。我每天都在这里出摊,虽然不一定每天都有进账。” 晶鸿雯姝说道:“我哪里有对你的货物生起坏心思。我只是怀疑你的敬业程度。不过,你的反应着实另外感到意外。我甚至被你吓了一跳。” 那名商贩站了起来,说道:“是吗。那么,尊敬的顾客,我向你致歉。我的无心之失给你带来了不好的影响。请你原谅我。” 晶鸿雯姝说道:“没事了。我原谅你了。” 那名商贩说道:“感谢你的大度。你一定是慕名来杳莱黑市淘换文物的旅客。我的摊位上有很多古老的艺术品。你可以尽情地挑选。” 晶鸿雯姝说道:“我是要淘换几件珍贵的文物。但是我不是出于商业目的,而是出于学术和收藏的目的。另外,我现在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办。文物的事要先放一放。我想向你打听一个泼皮。” 那名商贩说道:“泼皮?哈哈,整个杳莱黑市一共就一个泼皮。我们这里的商户都认识这个家伙。” 晶鸿雯姝高兴地说道:“那你能告诉我他在哪里吗?” 那名文物贩子随手一指,说道:“喏,那边那个偎在路灯杆下酣睡的家伙就是泼皮街霸三。” 晶鸿雯姝顺着指示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打眼的泼皮,于是就转身朝那个街霸三走了过去。泼皮街霸三此时正在酣睡。晶鸿雯姝喊了几声都没能将他喊醒。于是乎,晶鸿雯姝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晶鸿雯姝展开自己的翅膀,猛然间激发出炽目的光芒。这些炽目的光芒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但已经足以刺激到那个泼皮的眼睛了,即使他的眼睛是闭着的。泼皮街霸三的眼睛着实被刺激得不轻。此时,他已经彻底清醒了。 只见泼皮街霸三一骨碌站了起来,气愤地对晶鸿雯姝说道:“是你这个古里古怪的家伙拿什么东西晃我的眼睛吗!” 晶鸿雯姝说道:“你不要这么暴躁。我已经喊了你好多次了,可你就是不醒。不得已,我只能用一点办法叫醒你。你听好了,我是来找你大哥黑三的。你快带我去见你大哥黑三。” 泼皮街霸三小声说道:“大哥不在家。” 晶鸿雯姝小声说道:“木瓜已经开花。” 泼皮街霸三诧异地看着晶鸿雯姝,说道:“有点来路啊。谁介绍你来找我大哥的?你找我大哥有什么事?” 晶鸿雯姝说道:“不能跟你说。我要见到你大哥才能说。” 泼皮街霸三说道:“还跟我玩神秘。走着。这边。” 很快,泼皮街霸三就将晶鸿雯姝带到了莱文巷外面的一栋建筑物旁边。那是一栋不甚起眼的普通建筑。看样子,黑三就在里面。 泼皮街霸三说道:“我大哥就在里面。见到我大哥后,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问完你的事就离开。” 进入屋中后,晶鸿雯姝看到在前方正有一名蓝侏猩正背对着自己站着。晶鸿雯姝还以为那是谒兴,就准备上前去喊他。可是那名蓝侏猩马上转过身来了。晶鸿雯姝这才看出来他不是谒兴。 那名蓝侏猩仔细地审视了晶鸿雯姝一番,说道:“啊,我还从没见过你这样的生物。你是什么物种?你找我有什么事?” 晶鸿雯姝说道:“你就是黑三?” 那名蓝侏猩说道:“没错,我就是黑三。” 晶鸿雯姝说道:“我是一名晶鸿。我叫做雯姝。” 黑三说道:“晶鸿雯姝?我还从未听说过晶鸿这种生物。你能跟我的接头小弟搭上腔,说明你还有些门道。是谁介绍你来找我的?” 晶鸿雯姝想了想,说道:“是凸井旅店的一名店员。” 黑三愣了愣,说道:“啊,你很诚实。你的诚实为你赢得了我的信任。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我的特长就是搜罗信息。我猜你一定是来找我打探消息的,对不对?” 晶鸿雯姝说道:“没错,我是来打听消息的。我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名叫谒兴的蓝侏猩递送员的行踪。他是星际航联的信件递送员。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黑三仔细地盯着晶鸿雯姝,说道:“你要找谒兴那个混蛋家伙?你跟他有什么瓜葛?” 晶鸿雯姝说道:“我跟他没什么瓜葛。我跟谒兴唯一的交集就是他曾经在今天傍晚过后递送了两封信件给我,而我将一根羽毛送给他做为小费。我要寻找他的行踪只是为了向他询问之前的那两封信的来龙去脉。我需要找到其中一封信件的寄发者。那位寄发者是我的同伴。我们一起从我们的母星出发,开始了游学访问的旅程。我现在有极其重要的事情需要找到他。这件事十分重要,关系十分重大。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帮我找到递送员谒兴的行踪。” 听了晶鸿雯姝的话,黑三说道:“原来是这样。你跟谒兴没有多少瓜葛就好。谒兴那个混蛋欠了我很多债,有金钱债,也有恩情债。要不是那个家伙挪借了我的钱,我的女朋友也不会跟我赌气。我也正想找到那个家伙,跟他好好算算以前的账呢。晶鸿雯姝,实不相瞒,我只是一个游走在善恶边缘的小混混小角色。我对你所说的那些重大关系没有多少概念。不过,作为一个熟悉正邪两道的小混混,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充盈的正气。再加上你要找的那个家伙也是我要找的对象,所以我决定帮你这个忙。实际上,我勉强算得上是一名黑客。我的本事就是从星际社会的各个信息网络中搜罗各种信息。不过,我几乎没有发起过网络攻击。我只是从公开网络中搜罗那些沉寂的信息,然后分析它们,得出种种有价值的推论,然后售卖给找我咨询的顾客。” 晶鸿雯姝说道:“顾客?这么说,你也是做生意的商家?” 黑三说道:“别紧张,晶鸿雯姝。我不会向你索要费用。我打算干点有意义的事情,帮助你一次,也算是我抚慰一下内心的愧疚。正好寻找谒兴也是我的目的。不过,我们要想找到谒兴这个行踪不定的家伙,还必须好好动一番脑筋。” 晶鸿雯姝说道:“怎么?有困难吗?” 黑三顺手晃亮了自己的电脑屏幕,坐到了电脑前面,说道:“谒兴是星际航联信件递送部门最优秀的几名业务员之一。他总是奔波在递送信件包裹的路上。而且,谒兴负责递送的都是星际航联揽收的最为棘手的业务。这些信件包裹的收件者总是行踪难以确定。因此,谒兴的行踪也就更加飘忽不定。我以前也曾经试图找到谒兴的行踪,但已经失败了两三次了。我们要想找到谒兴,必须想出特殊的办法。” 晶鸿雯姝走到了黑三的电脑旁边,说道:“特殊的办法?我们能想出什么样的特殊办法呢?” 黑三凝眉思索起来,说道:“我以前也想了不少的办法,可惜都不奏效。这一次我们应该一起想一个奏效的办法。” 晶鸿雯姝忽然心头一亮,说道:“唉,我有一个好办法。” 黑三说道:“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晶鸿雯姝说道:“你以你的名址再寄一封信件给我,而我就在杳峨城里住下来,等着谒兴前来递送信件。这样我们就能不费力地找到谒兴了。” 黑三摇着头说道:“不行。这个办法我试过了。谒兴在今天傍晚将信件送达后,就已经第一时间向星际航联提交了信件送达报告。其中已经附上了你的准确位置。我再寄信给你,星际航联会安排普通的递送员递送信件,而不会安排谒兴这样的精英业务员递送了。” 晶鸿雯姝说道:“那我就换个地方,让星际航联的普通业务员找不到我,无法完成递送。这样,星际航联就会再次派出谒兴来递送信件了。” 黑三摇着头,说道:“还是不行。星际航联可不止谒兴这一名精英递送员。如果星际航联安排其他的优秀业务员递送信件,你的行踪再次被确定,却还是找不到谒兴。这样一来,我们既花费了时间,也达不到目的。” 晶鸿雯姝沮丧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我可是十分急于找到谒兴,问出我的同伴的行踪啊。” 黑三说道:“是啊。我也急于找到谒兴,讨回我的钱。我需要这笔钱给我的女朋友买礼物呢。再耽搁下去,我的女朋友就要离开我了。这可怎么办呢?” 晶鸿雯姝和黑三都陷入了沉默,都在思考怎样才能找到谒兴。就在这时,黑三旁边的一台仪器亮起了红色的闪光灯。 看到这个信号,黑三再度盯着晶鸿雯姝,说道:“晶鸿雯姝,你随身携带危险物质来见我,你还有什么目的?你不会是借口寻找谒兴,趁机前来逮捕我的?” 晶鸿雯姝说道:“怎么可能。我跟你没有任何矛盾,我逮捕你干嘛。再说,你见过我这样的正义警员吗?” 黑三说道:“这倒也是。你是我见到的第一名晶鸿。确实没听说还有晶鸿担任正义警员。不过,我这台仪器能检测出特殊的放射性物质。这台仪器亮起了警报灯,说明你身上携带了不明辐射物质。你最好将这些东西交出来。” 晶鸿雯姝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在节观星的空港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并不是我携带了危险物质,而是我身上独特的暗晶羽毛所发出的特殊辐射引起你的仪器发出了警报。这种辐射没有危险性。” 黑三半信半疑地说道:“真的没有危险性?” 晶鸿雯姝说道:“真的没有。否则,星际航联怎么会让我登上他们的航班呢?” 黑三说道:“也是。看来你们晶鸿还真是一种十分独特的生物啊。你们竟然会长出如此独特的羽毛,真是匪夷所思。” 晶鸿雯姝说道:“这是一个并不美好的故事。等等,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我给了谒兴一根羽毛做为小费。没准我们可以从这根羽毛追踪到谒兴的动向。” 黑三高兴地说道:“对呀!谒兴携带着这根能够发出特殊辐射的羽毛,一定会在各个空港的安检区留下信息记录。我们只需要搜罗一下最近的空港安检公报,就可以推断出谒兴途径过哪些空港,进而推断出谒兴的位置。” 晶鸿雯姝说道:“没错。只要我们能够将谒兴的行踪锁定在一定的范围内,我就能赶到那里,在当地通过辐射感应确定谒兴的位置。这就是羽毛定位。我送给谒兴的那根羽毛就相当于是一个定位标。” 第五章 追踪谒兴 第五章\/追踪谒兴 —————————————— 黑三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有了这个羽毛定位标,我们就可以找到谒兴了。等找到了谒兴,我要第一时间要回我的钱。” 晶鸿雯姝说道:“看来我们两个合作真是巧了。你能够在星际信息网络上搜罗到各种信息,从而整理出谒兴的行踪。而我能够在最后感应到羽毛的位置,准确地定位谒兴的位置。” 黑三高兴地说道:“是啊。我们之间的合作一定会取得成功。一想到我就要拿回自己的钱了,我就十分高兴。我们应该为我们之间的合作庆祝一下。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晶鸿雯姝说道:“谢谢。不过,我并不需要任何饮食。我的羽毛能够帮助我吸收环境之中的能量,保证我的生命机能。我的羽毛散发出独特的辐射,就是在散逸多余的能量。” 黑三说道:“哦,你们晶鸿还真是十分独特。不过,我可要来上一杯木瓜酒。在朱意星的时候,我们蓝侏猩时常喝酒。但是到了这个鬼地方,我就只喝得上本地的劣等木瓜酒了。唉,说起来,我还真有点想念我的家乡罗泾港了。” 一边说着,黑三一边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酒杯,接了一杯木瓜酒,独自品尝起来。看到黑三脸上那副陶醉的表情,晶鸿雯姝虽然心中很是着急,但却不忍心打断黑三。黑三品尝完了一杯木瓜酒,居然还打算再倒一杯。这下子,晶鸿雯姝有些忍不住了。 晶鸿雯姝说道:“黑三先生,我们还是先干正事。等我们找到了谒兴,你就可以拿回你的钱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和女朋友和好,你想喝多少杯木瓜酒就喝多少杯。” 黑三立马清醒了,放下了酒杯,连连说道:“对对对,你说得太对了。找到谒兴是我们最重要的事情。酒可以以后再喝。我这就开始搜罗星际信息网络上的空港安检公报。” 于是乎,黑三迅速地坐到了自己的电脑前面,打开自己开发的一款软件,开始了检索空港安检公报,搜罗异常信息的工作。 黑三一边看着电脑上的检索软件自动运行,一边对晶鸿雯姝说道:“这款软件是我自己开发的。它能够自动运行,从星际信息网络上检索我需要的信息,还能自动生成简报和对比表格。我只需要在检索之前确定好检索方向和目标信息关键词,就可以了。可以说,我这款软件非常给力。在它自动运行的时候,我只需要坐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晶鸿雯姝说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你怎么会这些?你看上去可不像是一个黑社会大哥啊。” 黑三说道:“我以前是一名会计。我在谒兴的舅舅手下任职。谒兴的舅舅在经营罗泾港的过程中犯了错误,被大酋长免职了,还被大酋长判处了巨额罚金。而我也因此受到牵连,被调查了很多次。最后,我实在是不堪忍受漫长的调查,自己主动辞职了。但是,因为我的问题一直没有定论,我在蓝侏猩社会里已经无法立足了。我只得离开了朱意星,漂泊到了这里,混迹于杳莱黑市,靠出卖半吊子情报维持生活。虽然我也很怀念做一名正常职员的生活,但我现在也过得不错,至少自由自在。至于我为什么会编写这么好的检索程序,那是因为我在上大学期间被派到人类的昆初星去学习,我从人类那里学习到了系统的编程理论和数字逻辑工程学。我就是靠着这些知识和技能编写出了这款软件。” 晶鸿雯姝说道:“难怪你和谒兴有往来,原来你曾经在谒兴的舅舅手下任职。你估计我们需要多久才能检索到关于谒兴的消息。” 黑三说道:“我的这款软件是很强力的。但是,星际信息网络上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庞大了。检索过程注定不短。不过,我已经根据你提供的谒兴离开凸井旅店的时间缩小了检索的目标范围。我估计,再有个三四个小时就会有结果了。在此期间,我们只能耐心等待了。” 晶鸿雯姝说道:“好。” 黑三说道:“晶鸿雯姝,现在已经是夜晚了,你要不要在我这里休息一下?” 晶鸿雯姝四下里看了看,犹豫着。 黑三说道:“你是不是不适应我这里的环境。我这里确实有些糟糕。不过,我一直住在这里。这里只是看上去糟糕,实际上还能凑合。” 晶鸿雯姝说道:“好。我就在那边倚着桌案休息一下。如果有什么消息,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叫醒我。” 黑三说道:“好的。” 就这样,晶鸿雯姝走到旁边的桌案前,站在那里,倚着桌案休息起来。而黑三是一个习惯了熬夜工作的伪黑客,此时仍然很有精神。黑三坐在自己的电脑前,期待地看着电脑屏幕,盘算着找到谒兴后如何讨钱以及如何花钱的计划。一想到这些,黑三心里就美滋滋的,仿佛自己已经和女朋友和好了一般。 四个多小时后,黑三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串检索结果。 黑三赶紧喊道:“晶鸿雯姝,晶鸿雯姝,快过来!我找到一串结果了。让我好好看看这些信息,看看它们有什么价值。” 晶鸿雯姝被黑三的声音唤醒了,站起身来,说道:“黑三,是你在呼唤我吗?是不是有结果了?” 黑三说道:“是啊。晶鸿雯姝,我已经找到了一些异常的空港安检公报。我正在阅读这些信息。很快,我就能从这些信息中分析出谒兴的行踪了。” 晶鸿雯姝赶紧朝黑三走过去,说道:“太好了!终于有眉目了。” 黑三对走到了他身边的晶鸿雯姝说道:“这条信息显示杳莱空港在一位进港旅客身上检测出无害性未知辐射,但是没能确认辐射来源。最终,这名旅客还是通过了安检。空港安全部门解释说,这种辐射被确认为无害的,不存在安全问题。如果有研究机构对这种未知的辐射感兴趣的话,杳莱空港愿意提供相关的检测数据。” 晶鸿雯姝说道:“未知的无害性辐射,那不就是我的羽毛散发出的辐射吗。” 黑三说道:“是啊。这条信息表明谒兴一直随身携带着你的羽毛。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只要谒兴一直携带着你的那根羽毛,我们就能一直找到他的信息。快看,第二条信息显示,在节观星的快捷飞船通道,空港安保部门在通关旅客的包裹中检测到了可疑能量信号,但是信号很微弱,几乎无法确认。这一定又是你的那根羽毛发射出的信号。” 晶鸿雯姝说道:“没错。看来谒兴并没有将那根羽毛出售,而是随身携带着。这对我们来说真是一个好消息。” 黑三疑惑道:“出售?那根羽毛很值钱吗?” 晶鸿雯姝说道:“当然,那可是极其稀有的物品。我们晶鸿本就十分稀有,我们的羽毛自然也就十分稀有。更何况我的羽毛还有很高的科研和收藏价值呢。我们还是先关心寻找谒兴的事情。” 黑三说道:“这些信息现在都摆在我面前了。等我分析完这些信息,基本上就能判断出谒兴最后出现在哪里。你再等上一会儿。” 很快,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过去了。 晶鸿雯姝询问道:“黑三先生,你确定谒兴的大概位置了吗?” 黑三尴尬地说道:“关于异常能量或是辐射的消息我已经全部看完了,但是我还没有判断出谒兴最后出现在哪个星球上。说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在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的不足半天的时间里,谒兴似乎已经在四个星球之间奔走了一遍。他是怎么做到的?看来他对星际航班的熟悉程度超出我的预计。我梳理出,关于异常能量或是辐射的消息反复出现在节观星。看来谒兴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在节观星办理。” 晶鸿雯姝说道:“谒兴是不是打算在节观星的星际市场上将我给他的那根羽毛售卖掉?” 黑三立即说道:“有这种可能。谒兴长期奔波于星际社会的各个角落。他可以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谒兴一定知道你送给他的那根羽毛很珍贵,所以他在寻找机会出售那根羽毛。而节观星在星际社会中是着名的大宗商品交易市场,很多腰缠万贯的富商都在节观商务城进进出出。谒兴一定是想要向那些有钱的富商兜售你那根奇特的羽毛。” 晶鸿雯姝说道:“一定是这样了。难怪我将羽毛送给谒兴之后,他迅速地收了起来,问也不问一下,连犹豫都没有,就赶忙离开了凸井旅店。一定是他一眼就看出了那根羽毛的非凡价值,生怕我反悔,这才赶紧离开了。不好,万一谒兴将羽毛售卖出去了,我们再追踪就只能追踪到羽毛的买家,而不是谒兴了。这可怎么办?” 黑三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略一思索就说道:“我初步判断此时谒兴还在节观星。他应该还逗留在节观商务城兜售那根羽毛。我建议,我们立即动身,前往节观星,找到谒兴。” 晶鸿雯姝说道:“你说得对。我们应该立即出发,前往节观星。希望我们在那里能够找到谒兴。” 于是,黑三立即带着晶鸿雯姝赶到了杳莱星空港。黑三运用自己的一些手段搞到了两张最近时间点的快速航班机票。晶鸿雯姝和黑三一起登上了开往节观星的快速星际航班。四个多小时之后,晶鸿雯姝和黑三就站在了节观空港的地面上。此时正是节观星上的早晨时分。一走出机场航站楼出口,黑三就带着晶鸿雯姝去找谒兴。 黑三一边走一边说道:“晶鸿雯姝,你不是说你能够感应到你的羽毛发出的辐射信息吗?你现在感应到什么信息没有?” 晶鸿雯姝说道:“我只感应到了很微弱的辐射残留。我基本上可以确定,我的那根羽毛曾经出现在这里。但我现在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也许谒兴已经在另外的某个星球上将那根羽毛兜售出去了,而那个买家,比如某位富商则带着那根羽毛来到了节观星。” 黑三说道:“不排除这样的可能,但我们还应该抱着希望试一试。我知道节观商务城的几个富商聚集场所。我们去那里看看能不能找到谒兴。跟我来,这边。” 晶鸿雯姝跟着黑三在节观商务城的道路上往前走着。说起来,晶鸿雯姝还没有到过节观商务城。上次晶鸿雯姝途经节观星的时候只是在节观星转机。晶鸿雯姝是搭乘一伙客商的宇航飞船到达节观星的。到达之后,因为时间很紧,晶鸿雯姝并没有进入节观商务城,而是在空港航站楼里待了几个小时。随后,晶鸿雯姝直接登上了前往杳莱星的慢游航班。所以现在,晶鸿雯姝走在节观商务城的街道上,对这里的情形感到很新奇。 节观商务城是专门给那些经营大宗商品的星际富商服务的。因此,这里的街道上没有吆喝的叫卖声,也没有缅多星市场那么多的稀奇古怪的生物。这里的街道两边都是些整洁的饮食店铺和消遣场所。那些掌握着各种大宗商品的客商们经常是吃着餐点,玩着游戏,顺便把买卖谈成了。所以,进驻节观星的多家星际银行共同出资,打造了这座节观商务城,以期繁荣节观星星际市场的商业活动,从而能让银行业获得更加稳定的利润。 虽然晶鸿雯姝足可以称得上是见多识广的宇宙访问学者,但是节观商务城在她眼里依然称得上是一座魅惑之城。雄厚的资本在这座商务城里辗转腾旋,给这座规模算不上巨大的城市带来了另类的勃勃生机。正是这样的生机孕育了这座魅惑之城。此刻,晶鸿雯姝没有什么时间感慨这座城市的魅力。她必须紧紧跟着那个走路很快的蓝侏猩黑三,尽快找到谒兴,问出离鸿的行踪。 黑三带着晶鸿雯姝走到了一家店铺门前。那是一家饮谈廊阁。很多出入节观商务城的富商们都喜欢在这样的饮谈廊阁开展社交和生意往来。所以,黑三判断在这里找到谒兴的可能性比较大。黑三推开店铺的玻璃门,径直朝着台走去。 站在台后面的那名服务生看到黑三走了过来,赶紧说道:“三先生,你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我记得前两天刚刚招待过你啊。” 黑三说道:“我是谁?我是新晋富豪。我现在主要的生活内容就是在星际社会的交际场所游逛,结交一些身份不凡的富商。前几天我来这里是陪女朋友旅行。今天我来这里是要找一位熟识的同族好友。正好,你天天站在台,一定对进出这家廊阁的顾客有印象。我就向你打听一下。” 那名服务生面露难色,说道:“三先生,你也知道,我们这里的顾客很多,而且都是来自各个星区的千奇百怪的种族成员。因此,我很难记住所有的顾客的信息。更何况已经过了一夜,我对之前进出的顾客基本上没有什么印象了。” 黑三说道:“我明白,你需要一些刺激,帮助你提提神醒醒脑。我想这些东西能够帮你更好地回忆起昨天的事情。” 说着,黑三拿出几个星际通用数字币,悄无声息地放在了那名服务生面前的台上。那名服务生看到黑三拿出的凝信币,露出了浅浅的笑容,顺手就收下了那几个凝信币,装入了自己的口袋里。 那名服务生拿过两三瓶饮料,假装给黑三调配饮品,压低声音说道:“谢谢。三先生,你想打听什么消息?说。前几天的事情我不敢打包票,但是昨天的事情,我还是都记得的。” 黑三高兴地说道:“太好了。那我问你,在此之前,你有没有见过一名蓝侏猩来到这家廊阁?我是说除我之外。” 那名服务生凝神回忆起来,说道:“好像是见过有一名蓝侏猩来过,什么时候来的有些模糊了。” 黑三着急地说道:“你再好好想一想。是不是昨天晚上,或者相差不大的哪个时候?” 那名服务生忽然微笑着说道:“啊,对!就是在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很晚的时候,一名行色匆匆的蓝侏猩进入了这里。” 晶鸿雯姝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凑上前去问道:“那名蓝侏猩后来去哪里了?他还在你们店里吗?或者说,还在节观星吗?” 那名服务生说道:“当时,那名蓝侏猩走进店里,根本不理会我的招呼,径直朝着二楼的一个阁间走去。他顺利地获得了那个阁间里的顾客的允许,进入了那个阁间。然后,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那名蓝侏猩走下了楼梯,面带失望的神色,离开了这里。” 晶鸿雯姝问道:“离开了?” 那名服务生说道:“是的。昨天半夜之前他就离开了店里。我猜测他此时应该已经离开了节观星。据我多年的经验判断,他应该不是买卖大宗商品的客商,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节观星。” 黑三说道:“没错,他不是客商,只是一名递送员。你还看到了什么?或者说听到了什么?把你所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告诉我们。” 第六章 找到谒兴 那名服务生努力地回忆着,说道:“哦,对了。他推开店门准备离开的时候,自言自语了一句,说什么,‘出价太低了,看来还只能回去一趟了,没准黑市上有识货的’。” 听到这些话,晶鸿雯姝和黑三立即惊讶地看着对方。 黑三说道:“晶鸿雯姝,你听出这话的意思了吗?” 晶鸿雯姝说道:“我听出来了,谒兴在寻找买家,准备将我的那根羽毛售卖出去。” 黑三说道:“没错。而且,谒兴在这里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这也就说明,那根羽毛应该还在谒兴身上。也就是说,我们还有办法追踪到他。谒兴说‘回去一趟’,还提到了黑市,看来谒兴很有可能是回了杳莱星。” 晶鸿雯姝说道:“你是说谒兴已经回杳莱星去了?他准备到杳莱黑市上去售卖我的那根羽毛?” 黑三说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你的那根羽毛十分独特。一般的买家看不出它的珍贵之处。所以谒兴打算到杳莱黑市上去试一试。毕竟出入杳莱黑市的旅客之中不乏眼光十分独到的老油条。如果这名服务生所说的是真话的话,我敢肯定,谒兴就是回杳莱星去了。” 那名服务生立马用赌咒的语气说道:“我对着你给我的凝信币发誓,我所说的消息都是准确真实的。” 晶鸿雯姝说道:“嗯,我相信这名服务生所说的是实话。那么,我们现在应该立即赶回杳莱星。万一谒兴在那里找不到买家,又去了其他的星球,那我们又难追踪他了。” 黑三说道:“对。我们这就动身,返回杳莱星。希望我们能够在杳莱黑市中找到谒兴。” 于是,晶鸿雯姝和黑三立马离开了那家饮谈廊阁,回到了节观星空港。为了能够尽快从谒兴那里要回自己的钱,为了能够抓住机会和女朋友和好,黑三再次运用自己的身份和关系,搞到了两张时间最近的快捷航班机票。一个小时之后,晶鸿雯姝和黑三就登上了开往杳莱星的快捷星际航班。 当晶鸿雯姝和黑三回到杳峨城的时候,正是午后时分。他们没有耽搁一点时间,径直来到了杳莱黑市,寻找谒兴的踪迹。 黑三来到街边的一根管道前,捡起一个硬物对着管道敲击了几下。很快,黑三的接头小弟,也就是泼皮街霸三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街霸三凑到黑三跟前,笑着说道:“大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办得顺利吗?” 黑三说道:“不顺利。我们在节观星扑了个空。我问你,你今天在黑市上有没有看到蓝侏猩谒兴的踪迹?有没有听到关于谒兴的消息?” 街霸三说道:“谒兴?大哥是说你的那个好朋友?我没见到他的踪迹啊,也没听说关于他的消息啊。怎么,他现在在黑市上?” 黑三忽然伸出手扭住了街霸三的耳朵,气愤地说道:“你小子是不是从早上到现在都一直在打瞌睡!黑市上发生了什么你居然一点也不知道!你还好意思把自己叫做街霸三!等我办完了眼前这趟事情,我一定要亲自培训你,好好培训你!” 说着,黑三将街霸三推到一旁,转而对晶鸿雯姝说道:“晶鸿雯姝,这个没用的家伙是指望不上了。看来我们必须自己去寻找谒兴了。好在我对这座杳莱黑市很是熟悉。我已经盘算出了谒兴可能会去的几个地方。谒兴虽然到过杳峨城很多次,但他每次都是急匆匆地来,急匆匆地走了。忙于递送信件的谒兴很少进入杳莱黑市游逛。他这次来杳莱黑市想要售卖那根羽毛,一定会去客流量最大的文物商铺,也就是老九的铺子。我们这就去老九的铺子看看。没准这会儿谒兴正在老九的铺子前面借地摆摊,售卖那根羽毛呢。” 黑三说到这里就迈开步子朝着杳莱黑市外环的莱文巷走去。黑三熟知杳莱黑市的道路,很快就将晶鸿雯姝带到了一个客流较多的文物商铺前面。这就是黑三所说的老九的铺子。黑三左右审视了一番,并没有发现谒兴的身影。 在晶鸿雯姝还在惊讶于黑三能够那么利索地在昏暗的杳莱黑市里穿行的时候,黑三已经上前和一名面带微笑的文物贩子打起了招呼。言谈间,黑三已经和那名文物贩子拥抱起来了。 松开后,黑三笑着说道:“老九,你的店铺一如既往地生意兴隆。看到这里的热闹场面,我都有些嫉妒你了。我忙活一个星期得到的收入恐怕连你一天的收入都赶不上。看来我是该考虑一下转行的事情了。老九,你不介意介绍我进你们这个行当谋生路?” 那个叫老九的文物贩子笑着说道:“老三,看你说的。你把自己说得也太寒酸了。谁不知道你的本事。你的生意看上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是你在晒网的间隙里捞上一把,就够吃好一阵子的了。我们杳莱黑市里的商贩谁不羡慕你啊。我们是没有你那样的本事,不然我们可不客气了,早就想和你竞争了。你看看,整个杳莱黑市,就只有你和年一单那个家伙有小弟。” 黑三笑着说道:“说过了,说过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风光啊。对了,老九,我向你打听一件事。你这里今天开门之后,或者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有没有来过蓝侏猩顾客?” 老九说道:“蓝侏猩顾客?如果你打算照顾一下我的生意的话,那倒是算得上来过一个。除了你之外,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蓝侏猩的身影了。老三,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说你打算回归故里了?” 黑三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有些债务纠葛需要和一名蓝侏猩交涉。我最近一直在找他。我昨天在节观星打听到一些消息,说是那个家伙很有可能来了杳莱黑市。我判断他很有可能准备在黑市上兜售货物。所以,我就直接来到了你这里。只有你这里才是整个杳莱黑市客流量最大的店铺。好了,既然那个家伙没有来过这儿,那我得赶紧去其他的店铺寻找了。” 说着,黑三就转身准备离开。可是,黑三才走出没几步,就被老九叫住了。 老九说道:“等等,老三。我这里倒是有一条消息,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黑三赶紧转回去,说道:“是吗!老九,你快说。” 老九说道:“我今天早上听到几位同行闲聊,说是那个讨厌的年一单出现了反常的举动。年一单竟然主动接洽了一名四处游逛的旅客。这是极其罕见的现象。年一单从来都是等着别的顾客找上门。这一次,年一单自己找上顾客,说明那名顾客手上有极其稀罕的东西。我想,你们也许应该去年一单那里看看。” 黑三高兴地说道:“太好了!老九,真是十分感谢你。你的这个消息很有价值,没准能让我们省去很多麻烦,避免错过要找的那个家伙。老九,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我们这就去年一单那里看看。” 于是,黑三立即带着晶鸿雯姝朝年一单经常出没的地方走去。 这个外号叫做年一单的家伙是整个杳莱黑市里最为特立独行的星际文物贩子。别的星际文物贩子都会开设一家店铺,或者至少选择一处固定的地方摆一个摊位。但是这个年一单从不这么做。甚至这个年一单还经常乔装打扮成不同身份的过客,混迹在莱文巷里的往来者中间。更加让一众星际文物贩子恼火的是,年一单手里的货总是比他们手里的要高一个甚至好几个档次。每当其他的星际文物贩子们在自己的店铺或是摊位前面忙着吆喝生意的时候,其貌不扬的年一单总是在莱文巷里悠闲地晃荡着,寻找有实力有眼光的大买家。年一单基本上每年都只交易一单,但她这一单的收入着实令其他的星际文物贩子眼红。只可惜,其他的星际文物贩子只能干瞪眼,因为谁也不知道年一单都是通过什么渠道搞到那些能够卖出大价钱的珍贵文物的。甚至有些星际文物贩子捏造说辞,说年一单暗中跟星际海盗勾结,才搞到了那些值钱的文物。不过,一直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一说法。 作为常年混迹于杳莱黑市的大哥之一,黑三自然对年一单这个家伙的习惯很了解。黑三带着晶鸿雯姝,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莱文巷的一处巷口。很快,一个其貌不扬的老游客就引起了黑三的注意。那个老游客正在一个文物贩子的摊位前驻足,看上去似乎是在打量摊位上的货物,但实际上她是在观察其他游客的言行举止。黑三已经看破了她的身份,直接朝她走了过去。 黑三走到那名老游客身边,轻声说道:“年老大,我想请你去凸井旅店里喝一杯木瓜汁,好好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怎么样?” 年一单被识破了身份,看着黑三,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说道:“是老三啊。你吓了我一跳。居然被你认出来了。” 黑三说道:“我哪一次没有认出你?” 年一单说道:“老三,你亲自来找我有什么事?我可是在忙生计,时间很紧的。” 黑三说道:“别卖惨了。谁不知道你年老大的生意有多好。我亲自来找你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年一单看了看走到黑三身边来的晶鸿雯姝,说道:“是吗?那你问。” 黑三说道:“你最近有没有和一名蓝侏猩谈过生意?” 年一单说道:“最近?你指的是哪个时间段?” 晶鸿雯姝说道:“就是最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段时间。” 年一单盯着晶鸿雯姝身上的羽毛,诧异地对黑三说道:“老三,这位陌生者是你的朋友?” 黑三说道:“算是。我们正在搭伙寻找一名蓝侏猩,准确地说是我的另一位朋友谒兴。” 年一单思索了一下,说道:“谒兴,哦,我知道这名蓝侏猩。他是星际航联的信件包裹递送员,业务能力十分优秀。我曾经指名委托他帮我递送过一份重要的包裹。因为那一笔生意,我赚了不少。” 黑三说道:“年老大,现在先别谈你的生意赚没赚。你先回答我们的问题,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有没有见过谒兴?” 年一单谨慎地说道:“我说出来有什么好处?” 黑三看了看晶鸿雯姝,咬了咬牙,说道:“你说出来,我送你一张会员卡。你拿着会员卡就可以在我这儿享受为期三年的信息服务。我想这对你的生意有很大的帮助,没准能够让你一年做成两单。” 年一单盯着晶鸿雯姝的翅膀,说道:“我不要你的会员卡,我想要一根这位朋友翅膀上的羽毛。可以吗?” 听到这话,黑三看着晶鸿雯姝,心里有点吃不准她会不会答应。 晶鸿雯姝说道:“看来这位年老大确实知道谒兴的行踪。也罢,为了达到我的目的,为了早日找到离鸿的踪迹,我答应了。不过,我们要在找到谒兴之后才成交。” 听到晶鸿雯姝是话,年一单有些犹疑。 黑三立即说道:“我和这位晶鸿雯姝是一伙的。我以我的生意和商业信誉担保,我们绝不会赖账。年老大,你就说。” 年一单听到了黑三的保证,这才说道:“谒兴在今天早晨的时候找到了我。我很惊讶,他居然和你一样能够在游客中认出乔装过的我。你们蓝侏猩都这么聪明眼尖吗?” 黑三说道:“说正事。谒兴现在在哪里?” 年一单说道:“好。谒兴找到我,想向我出让一根羽毛,就是这位朋友翅膀上的那种羽毛。我看出了那根羽毛非比寻常,但却不敢接手。我不是不确定它的价值,而是觉得它的价值超出了我的顾客所能承受的范围。所以,我拒绝收购谒兴手里的那根羽毛。于是,谒兴就离开了。” 晶鸿雯姝紧张地说道:“这就离开了?那谒兴随后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年一单说道:“我不知道。我没留心问。不过,谒兴走出去几步之后,嘀咕了一句,说是口渴了,要去凸井旅店里喝点饮料。” 黑三立即说道:“年老大,话不多说了,我们这就要去凸井旅店,看看谒兴还在不在那里。” 于是,晶鸿雯姝和黑三立即赶往凸井旅店。 一进入凸井旅店,晶鸿雯姝和黑三就挨个查看每一名顾客,寻找谒兴。可是,将凸井旅店的店堂找了个遍也没有发现谒兴。这时候,之前那名店员朝晶鸿雯姝走了过来。 那名店员说道:“大哥。尊敬的顾客,你又回来了。” 晶鸿雯姝赶紧说道:“是啊。我们听说谒兴有可能来了这里,就赶忙找过来了。只可惜这里也没有。” 那名店员微笑着说道:“大哥,你们别急。谒兴没有离开。谒兴说他这几天跑来跑去没有睡个好觉,就在我们这里开了房间睡觉了。等到了晚上,他就会睡醒,你们就能见到他了。” 听到这些,晶鸿雯姝和黑三终于松了一口气。说起来,晶鸿雯姝和黑三奔忙了很久,也没有休息好,都各自找了地方休息。 时间很快就到了夜晚。晶鸿雯姝和黑三也终于见到了谒兴。一见到谒兴,黑三就上前去讨债。谒兴则反复强调自己只有卖了那根羽毛才能还债。晶鸿雯姝则开始向谒兴打听之前那封信件的来路。 晶鸿雯姝说道:“谒兴,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问你。就是你上次给我送的信,其中你说属于私下夹带的那一封是哪里来的?” 谒兴回忆了一下,说道:“那是我的一位同行委托我带给你的。我的那位同行负责递送那封信。但是他一直没能找到你。因为那封信没有附加高额的保险金,因此投递期限可以非常长。我的那位同行听说我要给你投递信件,就委托我顺便将那封信件带给你。怎么?你想要知道什么?” 晶鸿雯姝说道:“那封信是我的一位同族写给我的。他向我提到了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尽快找到那位同族。这件事关系十分重大。我需要你的帮助。谒兴,你能帮我搞清楚那封信的来路吗?或者你能帮我找到我的那位同族吗?” 谒兴说道:“我们干递送员的都只负责将信件送达,不管其他的事情。因为很多事情涉及到隐私信息,我们没有权力过问。晶鸿雯姝,我很遗憾,我帮不上你的这个忙。” 晶鸿雯姝从黑三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继续说道:“谒兴,我知道你有办法帮我联系到你的那位同行。谒兴,这件事情真的非常重要。这件事情甚至关系到你们自己的利益。我的同族离鸿在信中提到了一个巨大的威胁,一个大到足以毁灭整个宇宙的威胁。而在另一封信件中,我的另一些盟友们则指明了另一个巨大的威胁。虽然我是一名习惯了游历四方的宇宙访问学者,但我们晶鸿一族对这些事情都负有责任。我需要尽快找到离鸿,将另一个巨大的威胁告诉他,并同他一起想办法解决这个威胁。” 第七章 寻找离鸿 第七章\/寻找离鸿 —————————————— 谒兴看晶鸿雯姝说得很真诚,就说道:“我是有些办法能够找到我的那位同行。但是,我需要知道你所说的巨大威胁是什么。否则,我无法信任你。我帮你追踪客户是冒着被辞退的风险的。我是一名十分优秀的递送员,我可不想无缘无故就被星际航联辞退,虽然我很讨厌这家酷榨型黑资公司。” 晶鸿雯姝看了看谒兴和黑三,说道:“好。那我就把事情告诉你们。我们晶鸿一族是‘火树之盟’的缔约方,是十大神器之一盘古斧的守护者,也就是十大守护盟族之一。我们负有守护宇宙的安宁的责任。但是,我收到的那两封信告诉我,危机,巨大的危机,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来自人类盟友的那封信提到了十氏和羽律暗幕。而来自离鸿的那封信则提到了龙择。你们知道什么是十氏吗?” 谒兴面色深沉地说道:“我从一些流言之中听到了一个叫做‘炼祸将至’的消息。据说,这个消息说的就是关于十氏的可怕事情。” 黑三说道:“没错。最近这个消息时常出现在星际信息网络上,但都被一些身份背景很硬的势力遮掩下去了。我对此也很是怀疑。这个十氏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会引起人类朋友们的关注?” 晶鸿雯姝说道:“在我们晶鸿一族的古老传说之中提到了十氏。据说,十氏是这个宇宙之中曾经出现过的最为邪恶的族裔。他们甚至试图占据十大神器,彻底掌控这个宇宙。他们的图谋被伟大的龙力粉碎了。我一直以为十氏被彻底消灭了。但是现在,人类盟友向我们揭示了羽律暗幕,揭示了十氏并没有被彻底消灭的事实。羽律暗幕是一个十氏筹谋许久的巨大阴谋。十氏试图借助这个可怕的阴谋再临此宇,实现他们念念不忘的邪恶计划,夺取十大神器,掌控此宇。” 谒兴和黑三看了看对方,对晶鸿雯姝说道:“看来,炼祸将至说的也就是这回事。我们蓝侏猩一族是人类最好的友族。既然人类和你们晶鸿一族是盟友关系,那么我们自然也应该站在你们晶鸿一族这边。晶鸿雯姝,寻找离鸿这件事我们一定帮你。我们蓝侏猩虽然没有参与火树之盟,但我们对人类友邻的立场一贯是支持的。我们两个虽然被迫离开了蓝侏猩社会,但我们不会回避我们身上的责任。” 晶鸿雯姝高兴地说道:“真的吗!太好了!感谢你们!那封信就是我知道的关于离鸿的唯一线索。没有你们的帮助,我无法找到离鸿。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谒兴说道:“这件事越快完成越好。黑三,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我的那位同行是几乎跟我一样优秀的递送员。他甚至比我还要勤奋,每天都奔波在往来各个星区的道路上。我们要想追踪到他,必须要有足够准确的信息。” 黑三说道:“可是,你们这些高级递送员的信息都属于业务公司的商业机密,我没有搞到这些信息的能力啊。” 谒兴说道:“你忘了,我就是一名高级递送员。星际航联给了我查询同行信息的权限,方便我们协调业务。只不过,我们这些高级递送员的信息都是只能碎片化查询的。只有你能帮我们将我能查询到的信息联络起来,组成完整的轨迹。” 黑三自信地说道:“嗯。这个我确实可以做到。” 谒兴说道:“这两天我都在跑来跑去,急着将晶鸿雯姝送给我的那根羽毛兜售出去,忙得都没顾得上好好吃顿饭。黑三,借了你那么多钱,现在还没还上,我请你吃顿饭,表示表示。” 黑三说道:“你还是把心思用在攒钱还债上。” 谒兴说道:“等我将晶鸿雯姝送给我的那根羽毛卖出去了,我一定还清欠你的债务。黑三,我们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我请你吃顿饭你不会拒绝。” 黑三说道:“你说得倒算是真诚。我就接受你的好意了。” 谒兴说道:“那好,我们就在这家凸井旅店里吃顿晚饭。晶鸿雯姝,我真诚地邀请你也参加这次晚餐活动。” 晶鸿雯姝说道:“你们愿意帮助我寻找离鸿,那么你们就是我的好朋友,我当然要参加这次活动。不过,你们可能有些无法理解,我并不需要依靠进食来维持生命,因此我极少吃喝东西。你们两位尽情地吃喝,我在旁边陪着你们,看着你们吃就好了。” 谒兴惊讶地看着晶鸿雯姝,说道:“真的是这样吗?你不会是因为吃不惯杳莱星的饮食才这么说的?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面前的桌子上可是放着一杯木瓜汁的。” 晶鸿雯姝说道:“那只是我随便点的。我是一名宇宙访问学者。我不点点什么,怎么装成顾客的样子观察杳莱星的风土民俗呢。你们不必客气了,我是真的不需要饮食。那边正好有一张空桌子,我们去那边坐下。” 于是,晶鸿雯姝和谒兴、黑三走到那边那张桌子前面坐下了。黑三和谒兴点了些饭菜。店员很快照单上齐了饭菜。 饱餐一顿之后,谒兴说道:“黑三,晶鸿雯姝所说的事情确实十分重要,我们已经吃饱了,这就开始寻找我的那位同行的行踪。” 黑三说道:“好的。我们现在就去我的老巢。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你的那位同行的行踪。” 晶鸿雯姝跟着谒兴和黑三走出了凸井旅店,却正好碰上了四处闲逛的年一单。平常的时候,年一单极少以本来面目出来闲逛。今天晚上,年一单想着晶鸿雯姝和黑三承诺的那根羽毛,一时心血来潮,居然没有乔装打扮就出来了。或许是潜意识作祟,年一单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凸井旅店前面,还正好碰上了从旅店里走出来的晶鸿雯姝一行。 眼尖的年一单已经发现晶鸿雯姝他们找到了谒兴,于是赶紧凑了过来,说道:“啊,这不是晶鸿雯姝和老三吗!你们找到谒兴了。这可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啊。看来我的祝福起到作用了。你们该如何感谢我呢?” 黑三自然明白年一单的话外之音,就对晶鸿雯姝说道:“晶鸿雯姝,我们两个之前答应了这个年一单,只要我们因为她的指点找到了谒兴,就应该送一根你的羽毛给她。现在,我们不能赖账了。” 晶鸿雯姝说道:“找到了谒兴,我就可以继续追踪离鸿的下落,我不会赖账的。” 说着,晶鸿雯姝展开自己的左翅膀,用自己的喙从翅膀上拔下了一根居中的羽毛,送到了年一单面前。年一单自然是十分高兴地接下了,满脸微笑地打量着那根珍贵的羽毛。 晶鸿雯姝说道:“我送给你的这根羽毛是从我的左翅膀上拔下来的,而我送给谒兴的那根羽毛则是从我的右翅膀上拔下来的。如果这两根羽毛放在一起售卖的话,一定能够卖出更高的溢价。年一单,你是一个精明的星际文物贩子,你难道不打算收购谒兴手里的那根羽毛吗?凑成一对的羽毛绝对可以卖个大价钱。” 旁听到这些话,谒兴赶紧将另一根羽毛拿了出来,展示给年一单。 年一单脑子一转,立即说道:“晶鸿雯姝说得对。两根羽毛凑成一对出售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谒兴,我现在就收购你手里的那根羽毛。你把羽毛交给我,我这就回去取钱给你。” 谒兴说道:“羽毛可以先给你,我们现在有很着急的事情要办。钱你随后送到黑三的老巢那里。” 黑三说道:“这样。谒兴先把羽毛交给年一单,我让街霸三等着收钱。” 就这样,谒兴在晶鸿雯姝的帮助下成功地卖出了那根羽毛。然后,晶鸿雯姝和谒兴一起来到了黑三的老巢。黑三则开始利用谒兴的权限访问星际航联的内部网站,寻找谒兴的那位同行的信息。 一夜的时间过去了,黑三利用从星际航联内部网站上获取到的零碎信息大概梳理出了目标递送员徊扬的行踪。 谒兴说道:“我觉得黑三梳理出来的结果是可信的。徊扬是一个比我还要勤奋的递送员。说他现在正奔忙在前往商丙之墟的遥程星际航班上,我一点也不意外。平常,我们这些递送员都不大愿意直接递送这么遥远的单子,我们都是接力传递的。但是,说起徊扬接了这样的单子,我一点也不意外。根据我的经验,徊扬接的不是一个单子。商丙之墟那么远,徊扬一定会一次接上数十单。也就是说,徊扬会在商丙之墟逗留一段时间了。” 黑三说道:“晶鸿雯姝,看来我们必须追到商丙之墟去了。你知道商丙之墟吗?” 晶鸿雯姝说道:“商丙之墟,我知道这个星区的名字。我们晶鸿的另一支盟友羽光卫就曾经居住在这个星区。我是从羽光卫那里听说过这个星区的名字。我一直想要造访商丙之墟。” 谒兴说道:“羽光卫,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关于这个光荣伟大的种族的任何故事了。这个种族据说已经绝迹了,是吗?” 晶鸿雯姝说道:“不,羽光卫并没有绝迹。据我所知,至少有两位羽光卫不会销声匿迹,那就是我的好朋友慕光和紫翑。只可惜他们现在不住在商丙之墟了。否则我就可以借这次机会造访他们了。” 就在晶鸿雯姝和谒兴、黑三说话的时候,街霸三拿着年一单支付的货款进来了。谒兴收到钱后,立即还清了欠黑三的债。然后,黑三慷慨地出资给晶鸿雯姝和谒兴买了前往商丙之墟的星际航班客票。 三天之后,晶鸿雯姝和谒兴赶到了商丙之墟边缘的福堡星。按照黑三和谒兴的分析,徊扬往来商丙之墟的多个星球之后,会回到这里歇脚,然后离开。晶鸿雯姝和谒兴准备在这里守株待兔。幸运的是,四天之后,晶鸿雯姝他们还真的等到了徊扬。 一见面,谒兴就说道:“徊扬,你上次托我捎带的那封信件已经送达了。” 徊扬高兴地说道:“是吗!感谢你!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如果那封信件无法送达,我是要被扣分的。我可不想失去今年的金勤奖。你是不知道,我背负着很多的贷款,可损失不起任何一笔收入。” 谒兴说道:“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大的压力。你就不好奇那位收件者是谁吗?” 徊扬说道:“我知道那位收件者的名字。她叫晶鸿雯姝。这单业务是我当面揽收的。寄件者将收件者的名字告诉我了。等等,这位站在你身边的陌生者莫非就是晶鸿雯姝?” 晶鸿雯姝说道:“我从你的神情中确认了你不是第一次见到晶鸿一族的成员。看来,你当着离鸿的面揽收信件一事是可信的。” 徊扬说道:“离鸿?这么说那位寄件者名叫离鸿?” 晶鸿雯姝说道:“是的。徊扬,我现在有十分紧急的事情,我要尽快找到离鸿。你快告诉我你是在哪里揽收那封信件的?你是在哪里见过离鸿的?” 徊扬说道:“哦,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那位顾客令我印象深刻。你知道缅多星吗?” 晶鸿雯姝说道:“知道。我不久之前曾经到访过那里。怎么,你是说离鸿也曾经到过那里吗?” 徊扬说道:“不是。我是在距离缅多星不远的缅罗星见到那位顾客的。当时,那位顾客说,他要去远方寻找未来,所以向自己的故交老友寄出信件。而我揽收的那一封是他寄给自己的梦中女孩的。哦,我明白了,那位顾客所指的就是你。” 晶鸿雯姝顿时感到很不好意思。虽然晶鸿雯姝对离鸿有很深的好感,但是自从大家立志离开神枝星,开始火狱劫修之后,他们谁都没有心思再回顾在神枝星上产生的情愫了。然而,晶鸿雯姝没有想到,历经了这么久远的岁月,走过了数不清的宇宙角落,离鸿居然还对她念念不忘,而她也居然还没有忘记与离鸿的那些纠葛。 过了一会儿,晶鸿雯姝回过神来,赶紧说道:“这些不重要。我现在必须尽快找到离鸿。徊扬,你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吗?” 徊扬想了想,说道:“那位离鸿曾经说过,他决定开始一项伟大的冒险,他需要将自己之前收集的玩意儿都售让出去,换取一笔资金,用来支持自己的冒险事业。不知道这条信息对你有没有帮助。” 晶鸿雯姝追问道:“还有其他的信息吗?” 徊扬又想了想,说道:“当时,我们是在一家旅店里见面的。我看到那位离鸿顾客身边的地上放着好几个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其中,有的行李箱外观很精致,有的则比较粗糙。我拿上那封信件出发的时候,听到那位离鸿顾客嘀咕了一句,说是有些玩意儿只有到专门的文物市场上才能卖出一个理想的价格。” 晶鸿雯姝盯着徊扬,还想再询问。 徊扬赶紧说道:“你别这样看着我了。我就只能提供这么多的信息了。按照公司的章程,我向你透露这些已经涉嫌泄露客户隐私了。我还有很多的业务要忙。我先走了。谒兴,再次感谢你的帮助。” 谒兴说道:“不客气。再见!” 送走了徊扬,谒兴和晶鸿雯姝开始商量起来。 晶鸿雯姝说道:“离鸿跟我一样是一名宇宙访问学者。他一定是收集了很多的好东西,然后因为自己的计划有变,想要将那些东西转手卖掉,换取用于冒险的资金。离鸿收集的东西一般都有很高的学术价值和工艺价值。难怪他说要到专门的文物市场上去售卖。谒兴,你了解的专门的文物市场有哪些?” 谒兴说道:“我了解的倒是有几个。但是,倒卖文物是违反星际社会的公序良俗的,属于灰色行为,一般都无法在繁华的星球上进行。实际上,长期从事文物倒卖的商贩基本上都会搭伙经营,而这些商伙又会派员在杳莱黑市驻点。杳莱黑市基本上算得上是最为繁荣的星际文物市场了。” 晶鸿雯姝说道:“可是我在杳莱黑市里没有看到有多么繁华啊?” 谒兴说道:“那是因为现在不是杳莱黑市的交易旺季。等过上十天半个月,杳莱黑市就将迎来交易旺季。到时候,你就可以看到杳莱黑市繁华的一面了。晶鸿雯姝,如果离鸿想要售卖文物的话,我估计他十有八九会前往杳莱黑市。我建议我们现在返回杳莱星,在那里等着离鸿出现。” 晶鸿雯姝说道:“现在我们确实没有关于离鸿的行踪的其他线索了。你说得对。我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杳莱星,等离鸿出现。” 于是,晶鸿雯姝和谒兴再次回到了杳莱星。寻找离鸿的计划也改成了在杳莱黑市等待离鸿出现。而晶鸿雯姝自然是入住了凸井旅店。谒兴因为上次的休假被中断而获得了补偿,可以重新休假。于是,谒兴也留在了杳峨城。 第八章 杳莱星风俗 第八章\/杳莱星风俗 —————————————— 距离杳莱黑市的交易旺季还有七八天。黑三拿到了谒兴还的钱,已经和自己的女朋友和好了。晶鸿雯姝和谒兴也在凸井旅店里住得有些烦腻了。在黑三的建议下,晶鸿雯姝和谒兴准备到杳莱星各处走走看看,熟悉一下杳莱星的风土民俗。 现在该轮到年一单发愁了。自从收购了那根晶鸿雯姝的羽毛之后,年一单很快就清醒过来了。她意识到在自己熟识的买家之中还没有谁有可能买走那两根羽毛,要么是觉得开价太高,要么就是付不起那个价格。所以现在年一单天天到莱文巷里转悠,希望能够碰上一个阔气的买家。这种反常的现象令那些原本就对年一单感到紧张的星际文物贩子们更加紧张。 在杳莱星上可不止杳峨城这一个聚居地。除了杳峨城这座古老的城市,还有新兴的交通港杳京,另外还有颇为着名的杳牧之野。其中,杳京的居民以新迁入杳莱星的少数族裔组成。他们在杳京兴建了先进的城市基础设施和交通港。杳京已经成为了杳莱星居民和远来的商客进出杳莱星的必经之地。晶鸿雯姝和谒兴都是在杳京的杳莱空港进出境的。除此之外,杳京还具备一座先进城市的大部分功能。至于杳牧之野,那则是居住在杳京的新族裔们从事农牧业生产和观光旅游的地方。杳牧之野位于杳京的北面,杳峨丛陵的西面,在杳源江的中游。杳源江从杳峨丛陵流出,从东往南再往西北绕过杳京,流向更远的西北方向。杳牧之野就分布在杳源江的中游两岸。那是一片风景秀丽的地方。那里有着远比杳峨丛陵要低矮许多的小丘陵。那里生长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青草。杳京的居民们在那里开辟了牧场,放牧优良的牲畜。远来的游客们可以在牧场体验牧民的生活。杳京的居民们还在沿江岸边修建了供游客休息的憩榭。那些憩榭有伸展到江面上的钓栏。游客们可以在憩榭里吹着江风聊天,享用杳莱星的特色美食,也可以到钓栏去垂钓江鲜。游客钓上来的江鲜还可以在憩榭的厨间加工成美味的菜肴,供自己享用。说起来,杳峨城里的杳莱黑市还能有如今的繁荣程度,也跟杳莱星的新族裔们辟建的杳京和牧场游乐园有不少的关系。这些地方提供的服务为杳莱星吸引了更多的游客。 黑三特意派了自己的小弟街霸三给晶鸿雯姝和谒兴做向导,带他们游览杳京和杳牧之野。这会儿,街霸三已经将晶鸿雯姝和谒兴带到了杳京。他们三个正走在杳京的街道上。 街霸三走在杳京的街道上,炫耀地说道:“两位,要说别的本事,我真称不上什么。不过,说起这吃喝玩乐,我是见多识广啊。我一定带你们吃好,喝好,玩好。” 晶鸿雯姝说道:“我初到杳莱星的时候,因为急于前往杳莱黑市,都忽略了这座杳京。这里看上去比杳莱黑市还要繁华。这里基本上就是一副现代城市的面貌,跟杳峨城的风貌很不一样。” 谒兴说道:“是啊。这座城市的功能很丰富。这里不仅有本地居民出售日用货物,还有过往的游客拍照留念。一路上,我看到了银行、商场、茶餐厅、读书廊、电影院、游戏厅,市政广场前面还有银龄戏院。” 街霸三说道:“这座杳京是最近几个世纪那些搬迁过来的新族裔主持建造的。这里的风格跟杳峨城很不一样。一开始,我们这些本土居民难以接受杳京的存在。但是后来,我们发现杳京给我们也带来了利益。于是,我们妥协了,允许杳京存在下去。” 晶鸿雯姝说道:“看得出来,这些新族裔将这里经营得很好,他们已经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园了。” 街霸三说道:“没错。自从第一批新族裔到达这里,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世纪。我们这些原生居民已经彻底接纳了这些新族裔。他们也已经将自己的生活和杳莱星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当新族裔的代表们带着丰厚的礼物前往杳峨城,向我们提出共同开发杳源江中游的土地时,我们委婉地退出了。我们这些杳峨城的居民根本就不懂得如何经营那样一片旷野。于是我们将那里的经营权交给了新族裔们。谁知道,新族裔们在那里种植了成片成片的草场,将那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当然,对此我们也是乐见其成。新族裔的繁荣也带给了我们这些老土着新的生活风气。实际上,对于你们这些见惯了大城市繁华的旅客来说,杳京没有多少值得游玩的地方,反倒是杳牧之野另有一番风情。不如我们直接去杳牧之野逛一逛。” 谒兴说道:“既然向导这么推荐,晶鸿雯姝,我们不妨就去杳牧之野逛一逛。” 晶鸿雯姝说道:“好啊。我所见的草原生活场景还不是很多。我正好去那里收集一些资料。等我退休了,我打算写点什么,将我的见闻流传下去。” 于是,街霸三带着晶鸿雯姝和谒兴,登上了从杳京开往杳牧之野的旅游专车。这条旅游专线是杳京的居民在杳莱星兴修的唯一一条轨道交通线。那些新族裔从遥远的星球订购了这条轨道交通线相关的设备,并购买了永久维护服务包。这条交通线被新族裔称为杳远线。杳远线的开通为杳莱星的旅游业带来了更多的活力。晶鸿雯姝和谒兴坐在整洁的车厢里,透过车窗观看沿途的风景。两个小时之后,晶鸿雯姝和谒兴走下了旅鼠号列车,站在了杳牧之野上。 放眼望去,整个杳牧之野并不是真正的万里平畴,而是点缀着许多低缓的小丘陵。但是,那些杳京居民们在这里种植了优质的牧草。那些牧草覆盖了这里目力所能及的每一个角落,使得这里碧油油的,看上去就像是披上了厚厚的衣毯。 看着眼前的美景,晶鸿雯姝说道:“我认识这些牧草。我在尾升星上见过这样的牧草。尾升星的鳌蝎族称其为‘与泱草’。” 清风远起,吹来了阵阵花香。 闻到了花香,晶鸿雯姝继续说道:“与泱草的花香十分独特。在尾升星上,鳌蝎族会收集与泱草的鲜花,用来熏制美味的菜肴。我很好奇,与泱草是如何流传到了杳莱星的。我在这里没有见到鳌蝎族啊。” 街霸三说道:“你说的鳌蝎族没准就是居住在杳峨城北面的莽山之中的楔蝎族。最初,是楔蝎族将这些牧草的种子卖给了杳京的新居民们。楔蝎族来到杳莱星的时间还不算是很长。他们无法融入杳京的生活方式,就定居在杳峨城北面的莽山里。” 晶鸿雯姝点了点头,说道:“或许还真是他们。算了,不管那些了,我们去你说的憩榭看看。” 很快,晶鸿雯姝和谒兴就在街霸三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家憩榭的门前。晶鸿雯姝和谒兴已经注意到,沿着江岸分布着很多家憩榭,而这家憩榭的名字叫做“非榭”。 这家憩榭的门边还挂着两句话:“花非花,谢非谢,花开花谢妆此榭;主非主,客非客,主宾主客自来客。” 晶鸿雯姝看着这似懂非懂的句子,说道:“这家非榭看上去挺有意思的。我们就进去看看。” 谒兴他们三个刚走进这家憩榭,就看到一名服务生走了过来。 那名服务生热情地说道:“三位顾客好!欢迎你们来我们非榭体验不一样的生活方式。看得出来,这两位是远道而来的旅客,只有这一位才是杳莱星的本地居民。但我对你们的热情欢迎是没有区别的。怎么样,三位想玩点什么?” 晶鸿雯姝说道:“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游玩项目?” 那名服务生说道:“三位可以先到大堂里坐下来休息一下。我给你们上一点清凉的饮料,然后再详细地向你们介绍我们的游玩项目。” 晶鸿雯姝他们三个跟着服务生进入了非榭的大堂,在一张整洁的桌子前面坐了下来。服务生很快就给他们端上来三杯清爽的饮料。 然后,那名服务生微笑着说道:“三位,我们这家非榭在整个杳牧之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优等店。附近有一大片草场和江面都归我们经营。在我们这里,你可以选择以草原放牧生活为主题内容的游玩项目——‘草原牧歌’。草原牧歌游玩服务包括放牧、业奶、驯畜、骑乘、牧餐等等丰富的内容。你们还可以选择田园营设为主题内容的游玩项目——‘田禾镰乐’。田禾镰乐游玩服务包括插禾、营屋、获谷、畜家、坪宴等等丰富的内容。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垂怡自得’和‘浪野猎者’两个游玩项目。垂怡自得游玩服务的主题内容就是在钓栏垂钓江鲜,然后自助烹厨,自享美餐。” 谒兴问道:“那‘浪野猎者’呢?” 那名服务生说道:“浪野猎者这个游玩项目很少有游客选择。这个游玩项目比较狂野,比较自虐,所以很少有游客选择。当然,如果你的品味非常另类,喜欢独自闯荡蛮荒世界的话,你也可以选择这个游玩项目。这样的冒险也有其独特的趣味。不过我要提醒你,浪野猎者这个项目具有较高的危险性,我们一般都不推荐游客选择它。” 街霸三说道:“怎么,你打算尝试一下?” 谒兴想了想,说道:“还是算了。我还是选择‘草原牧歌’项目。我很想体验一下骑乘和牧餐。晶鸿雯姝,你打算选择什么?” 晶鸿雯姝说道:“呃,我恐怕没条件驯畜和骑乘。我还是选择‘垂怡自得’项目。我就安静地在江面上钓钓鱼,挺好的。” 谒兴说道:“我是一个好动的蓝侏猩,我可忍受不了钓鱼这样的慢性子活动。我要去体验草原牧歌了。街霸三,你呢?你打算选哪个?” 街霸三说道:“依我的性子,我当然是跟你一样选择草原牧歌了。我听说牧餐可好吃了。我早就想吃了。” 谒兴说道:“怎么?你大哥黑三没有带你吃过吗?” 街霸三沮丧地说道:“我大哥有时间就陪着他女朋友了,哪有时间管我啊。” 谒兴说道:“那你今天就跟着我体验一把草原牧歌,就当是我替黑三补偿你的。” 街霸三高兴地说道:“太好了!” 就这样,晶鸿雯姝选择了垂钓江鲜,而谒兴和街霸三选择了驯畜牧餐。那名服务生带着他们前往了各自的体验场地。谒兴和街霸三来到了杳源江北面的非榭牧场。晶鸿雯姝则来到了杳源江北侧江面上的非榭钓栏。 非榭钓栏和所有憩榭的钓栏一样,是用木材在江面上方搭建的一个平台。平台周围有伸出去的小场,游客就坐在小场的座椅上,将钓竿伸出台面,进行垂钓。为了方便垂钓,钓栏离江面并不是很高。每一个垂钓位都设置了遮阳伞和茶几。如此,垂钓就成了一项休闲活动。这些憩榭这样开展垂钓游乐,自然也会对杳源江里的水生生态系统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好在杳源江的生态很健康很有活力,自我修复能力很强,而且杳京的居民也制定了法律,专门规定了憩榭钓栏经营用的钓钩的形制和规格,确保经营性垂钓活动对杳源江生态的影响被降到了最低。 晶鸿雯姝穿过曲折的回廊,走到了钓栏平台上,四下里看了看,说道:“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赏景之地。坐在这里垂钓既可以享受清风吹拂带来的愉悦,又可以远眺江面上的景色。这座钓栏上还摆设了这么多的绿植,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芬芳。算了,不多说了,我也去领一副钓具,找个位置,开始垂钓江鲜。虽然我并不需要进食,但是居然也有一种品尝江鲜的冲动。垂钓对我来说还是个新奇的运动呢。不知道我今天的运气怎么样,能不能钓上来美味的江鲜。” 于是,晶鸿雯姝朝服务台走了过去,向服务生要了一副钓具和一份垂钓手册。那名服务生看出了晶鸿雯姝是一个垂钓新手,于是热情地提出要给晶鸿雯姝一些指导。晶鸿雯姝接受了这个友好的提议。他们一起来到了一排钓位上。那名服务生详细地向晶鸿雯姝讲解了钓具的使用方法和垂钓需要注意的事项。晶鸿雯姝很快就学会了。就这样,晶鸿雯姝安坐在钓台上,一边享受着清风的吹拂,一边饶有兴致地垂钓江鲜。 另一边,谒兴和街霸三搭乘通勤车来到了非榭牧场。他们先是熟悉了一下宿帐里的设施,然后就朝着牲畜群赶去。他们今天要体验的内容可不少。为了更好地提供服务,也为了保障安全,非榭的一名向导一路跟着谒兴和街霸三。 首先,向导带着谒兴和街霸三来到了奶牛场。这些奶牛都是放养在草场上的。但是,因为放牧工每天都会来这里给奶牛们喂最好的饲料,所以这些奶牛基本上都整天聚集在这一带,而且毫不畏惧其他生物。当谒兴和街霸三走近的时候,两只小奶牛甚至凑过了用鼻子闻他们身上的气味。向导为谒兴和街霸三讲解了给奶牛挤奶的方法。尴尬的是,街霸三的身体构造无法胜任挤奶这样的工作。只有谒兴按照向导教的方法体验了一把业奶的工作。 随后,向导将谒兴和街霸三带到了乘畜牧场。这些供骑乘用的马和骆驼也都是放养在草场上的。跟奶牛场不同,乘畜牧场十分宽广,也没有固定的喂料时间。因此,那些马和骆驼都习惯了在草场上自由地奔驰,自己啃食野草。这些马和骆驼算得上是半野生的动物。想要驯服它们还真要冒些险,下些力气。 向导看了看在草场上奔驰的马儿,说道:“那匹棕色的马就很不错。你们两位不是要驯马吗?我会指导你们。你们谁先来?” 街霸三看了看奔驰的骏马,犹豫着说道:“这些马看上去很野。我怕我驯服不了它们。再说,我的身体构造也不太适合骑马。我还是算了。我不驯马了。我看到那边有羊。我能不能试试驯羊?” 向导有些尴尬了,说道:“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那些羊已经很驯服了,应该不用驯就能,就能骑了。” 街霸三高兴地说道:“是吗!那我又省去了许多麻烦。我决定了,我就去那边骑那只绵羊,最大的那只。” 谒兴摇了摇头,说道:“那好。我可不想骑绵羊。我要去体验驯马了。向导,我们这就过去。” 于是,向导将谒兴带往了马群的方向。街霸三自己走到了羊群那里,选了那只最大的绵羊,骑着它开始在草场上溜达起来。谒兴则选了之前向导称赞过的那匹棕色马,开始体验驯马的乐趣。 第九章 谒兴的故事 第九章\/谒兴的故事 —————————————— 说实话,这些半野生的马确实不太容易驯服。谒兴按照向导教授的技巧尝试了几次,都被那匹棕色马从背上摔了下来。 谒兴有些疲惫了,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向导,这匹马还真是不好驯服啊。我有些疲惫了。我们先歇一会儿。” 向导说道:“好啊。我们已经忙活了一个上午了。驯马可是个高强度的体力活。我这就叫些饭菜过来。我们吃过饭再说。” 谒兴说道:“好啊。我还真是饿了。吃完饭我们继续。我今天一定要驯服这匹马。要不然我这趟游玩就留下遗憾了。” 向导说道:“其实你也不必这么认真。很多的游客选择了草原牧歌项目之后都发现驯畜这个环节难度太大了,不得已放弃了这个环节。我很少有机会接待蓝侏猩游客。而且我认为蓝侏猩的体型对于驯马来说还是过于矮小了。不过我看得出来,你有着一股与众不同的韧劲。我觉得你下午一定能够成功。你一定能够驯服这匹棕色马。我们是回宿帐吃午饭,还是就在这里吃。如果就在这里吃的话,我通知服务生用小型自飞机将午餐空运过来。” 谒兴说道:“在这里吃的话别有一番荒野趣味。我们还是就在这里吃。” 向导说道:“那好,我这就安排。” 说完,向导就拿起随身的通话器,向非榭的总服务台呼叫了两份牧歌午餐,并说明了用小型自飞机空运到马场。没过多久,一架小型自飞机就飞了过来,停到了马场的空地上。向导和谒兴走了过去,从自飞机上将自己的那份牧歌午餐取了下来。随午餐一起空运过来的还有一张织毯、两个坐垫和两个垃圾袋。向导和谒兴将织毯铺到草地上,将自己的坐垫摆好,再将午餐摆放到织毯上,开始吃喝起来。吃完午餐,他们将产生的垃圾装进垃圾袋里,再把织毯、坐垫和垃圾袋放回自飞机上。向导对非榭的服务总台报告午餐已经吃好了。随后,那架小型自飞机就再次起飞,载着东西返回了。 吃过饭,谒兴和向导稍事休息,就接着尝试驯服那匹棕色马。也不知道是谒兴中午这顿饭吃得特别饱特别好,还是这顿饭让谒兴领悟到了什么窍门,反正这一次谒兴没有用到一个小时就将那匹棕色马驯服了。谒兴为此感到十分高兴。 向导笑着称赞道:“说真的,你是我见到的唯一一名完成了驯马环节的蓝侏猩。驯马对于蓝侏猩来说可不算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谒兴高兴地说道:“是啊。我们蓝侏猩天生身材矮小,难以驯服这样高大的马。不过,我做到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骑着这匹马去街霸三面前炫耀一番。然后,我还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晶鸿雯姝。” 向导大笑着说道:“你有足够的资格炫耀一番。去!” 谒兴立即骑着那匹棕色马,朝着街霸三溜达的草场奔驰过去。当看到谒兴骑乘着那匹棕色骏马跑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街霸三被惊到了。街霸三没有想到谒兴这名蓝侏猩骑着骏马的姿态是如此地有风度。 街霸三说道:“谒兴大哥,真没想到你们蓝侏猩骑着马这么威风!” 谒兴一边在街霸三面前绕圈奔驰,一边说道:“街霸三,我觉得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应该告诉我们的伙伴晶鸿雯姝。可是我现在在马背上没有时间也不方便通知晶鸿雯姝。你帮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就说谒兴驯服了草场上最优良的那匹棕色骏马。还有啊。我打算邀请晶鸿雯姝来草场上和我们一起享用傍晚的牧餐。你帮我向她发出邀请。” 街霸三兴奋地从绵羊背上跳了下来,说道:“好的!” 随即,谒兴就骑着骏马,朝马场的方向跑去。这边的街霸三赶紧拿出了牧场游客的专用通话器,呼叫了非榭的服务总台。在钓栏处,一名服务生将一个通话器送到了正在垂钓的晶鸿雯姝身边。 服务生将通话器递上前,说道:“晶鸿雯姝女士,你的一位同伴呼叫你。” 晶鸿雯姝将钓竿固定好,接过了通话器,说道:“我是晶鸿雯姝。” 另一头的街霸三说道:“我是街霸三啊。我刚刚看到谒兴驯服了一匹棕色的骏马。我真没想到,蓝侏猩骑马也那么威风。晶鸿雯姝,谒兴让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你。谒兴和我想要邀请你来牧场做客,我们一起享用傍晚的牧餐,不知你意下如何?” 晶鸿雯姝说道:“好是好,我今天确实有点吃东西的欲望。可是,我这边也钓到了一些江鲜,我有点舍不得。这可怎么办呢?” 街霸三说道:“你身边是不是有一名服务生?你问问他,可不可以将你钓上来的江鲜烹熟,再送到牧场来?” 晶鸿雯姝立即转头对身边的服务生问道:“请问我可以将我钓到的江鲜交给你们烹熟,再运到牧场去吗?我的两外两位朋友正在牧场体验草原牧歌项目。他们邀请我去牧场和他们共享傍晚的牧餐。” 那名服务生说道:“当然可以。如果你已经决定了的话,我这就可以帮你安排。” 晶鸿雯姝说道:“太好了。我决定了。请帮我安排。” 那名服务生微笑着点了点头,在旁边等待晶鸿雯姝结束通话。 晶鸿雯姝对街霸三说道:“我已经和服务生说好了。他会帮我安排,将我钓到的江鲜烹熟,再送到牧场去。那么,我现在就动身前往牧场了。” 街霸三说道:“好的。我们会在牧场欢迎你。” 晶鸿雯姝结束了和街霸三的通话,将通话器交还给了那名服务生,御起装着江鲜的渔桶,说道:“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下这些江鲜。我要清蒸口味的烹饪方法。还有,我现在要动身前往你们的牧场,也请你帮我安排一下。” 那名服务生微笑着接过渔桶,说道:“好的。请跟我来。” 晶鸿雯姝跟着那名服务生去了钓栏的服务台。很快,那名服务生就将晶鸿雯姝今天钓到的江鲜交给了从厨房过来的厨师。然后,那名服务生将晶鸿雯姝带到了一辆通勤车前面。晶鸿雯姝登上通勤车,没过多久就被送到了非榭牧场。街霸三已经站在宿帐外面迎接晶鸿雯姝了。而谒兴则还骑着那匹棕色骏马在草场上奔驰。谒兴第一次骑马,当然十分兴奋,久久不舍得停下来。 等晶鸿雯姝走到了宿帐前面,街霸三对远处的谒兴喊道:“谒兴大哥,晶鸿雯姝到了。杳阳已经快要到西边的地平线了,再过一会儿就该是牧餐时间了,你还是歇下来。” 谒兴欢呼着,骑着马奔驰到了宿帐附近,这才下马朝晶鸿雯姝走了过来。此时的谒兴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喜悦,完全不像是一个疲于奔波递送信件包裹的递送员。 晶鸿雯姝说道:“谒兴,看得出来,你很高兴。” 谒兴说道:“是啊。作为一名蓝侏猩,我驯服了非榭牧场上的骏马,第一次尝到了骑马的乐趣,我当然很高兴。晶鸿雯姝,啊,算了,你这个体型应该也不适合驯畜。” 晶鸿雯姝说道:“那倒是。谒兴,我很意外,你居然完成了驯马的环节。我觉得你真的很能干。怪不得你一直是星际航联的高级递送员。你干事情一定是有一股顽强的韧劲。祝贺你!” 谒兴说道:“谢谢!谢谢你的称赞,晶鸿雯姝。我们两个邀请你来这里和我们共享傍晚的牧场。傍晚的这顿牧餐是最丰盛的。只可惜,我今天都忙于驯马骑马,没有亲手给大家准备食物。不过,向导已经帮我们安排了。再过一会儿,自飞机就好将我们的牧餐空运过来。” 晶鸿雯姝说道:“还有我今天钓到的江鲜。钓栏的服务台已经帮我安排了。那些江鲜会被烹熟,然后运送到这里来。我们可以在牧餐中添上美味的江鲜菜肴了。说真的,今天我也很高兴。我第一次垂钓,还钓到了不少的鱼。这令我很有食欲。虽然我并不需要依靠进食来补充身体的能量消耗,但我还是打算和你们一起享用晚餐。” 谒兴说道:“太好了。等牧餐送到了,我们就在这宿帐旁边的草地上铺上毯子,在夕阳下享用美食。我们还可以说说自己的故事。” 晶鸿雯姝说道:“谒兴,你这么一说我更加有兴趣了。我是一名宇宙访问学者,我对很多很多的故事都感兴趣。我仿佛感觉到你身上就有着有趣的故事。” 这三位游客有说有笑地聊起天来。大概十几分钟之后,两架小型自飞机飞近了宿帐。它们是给三位游客运送晚餐的。两架自飞机在宿帐附近的草坪上停稳了。谒兴和街霸三走了过去,将运来的餐具和餐食拿下来。晶鸿雯姝也上前去帮忙。不要被晶鸿雯姝的鸟类体型误导了,不要以为晶鸿雯姝没有搬运重物的能力。实际上,晶鸿一族都有这样的能力,只是很少展示出来。晶鸿可以运用自身独特的能量凭空搬动数十倍乃至百倍于自身体重的东西。这会儿,晶鸿雯姝心情十分好,便上前去展示出了自己那种特殊的魔法般的能力。只见晶鸿雯姝凭空用自己的翅膀运起了厚重的地毯,并直接将其铺展在大家选定的用餐地点。目睹这一幕,谒兴和街霸三都被惊到了。 街霸三不由自主地说道:“这可真是神奇啊!” 谒兴则说道:“我在往来星际的漫漫旅途中不止一次听闻过魔法这个词语。我想,魔法所描述的恐怕就是眼前这样的场景。看来我们还是对晶鸿这种神奇的物种缺乏了解。这太不可思议了。” 晶鸿雯姝说道:“没什么。这只不过是我们晶鸿一族独特的行动能力。我们也搞不清楚这种能力的来源。我们猜测这跟我们所遭受的那场巨大变故有关,跟那种为我们塑身命名的澎湃伟力有关。” 十分钟之后,晚餐就整齐地摆放在地毯上了。晶鸿雯姝、谒兴、街霸三这三名游客在地毯的东、南、北三个方位坐好了。大家开始享用美味的食物,并忍不住交谈起来。 街霸三赞叹道:“这些菜肴太美味了。作为杳莱星的本土居民,我居然到今天才尝到这么美味的菜肴,我真是太遗憾了。难怪我们的先辈们最终同意了杳京的新族裔获得杳莱星的永久居留权,还同意了他们开发杳源江中游的土地。我猜测杳京的新族裔是拿出了这些食物劝服了我们的先辈们。” 晶鸿雯姝说道:“是啊。我尤其喜欢这道清蒸鱼,太鲜美了!” 谒兴说道:“晶鸿雯姝,我觉得你身上有很多的故事。为什么不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呢?” 晶鸿雯姝说道:“作为一名寿命漫长履历冗长的晶鸿,我身上确实有着数不清的故事。不过,我是一名宇宙访问学者。在我讲述我自己的故事之前,我更喜欢先收集听众的故事。谒兴,你身上一定也有故事。你先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然后我再给你们讲我的故事。” 谒兴说道:“好。我就先讲讲我的故事。” 喝了一口饮料之后,谒兴开始说道:“实际上,我是一名落魄的蓝侏猩。在我的家园朱意星上,我有着尊贵的血统,是一名伟大英雄的后裔。我的祖先谒擎是蓝侏猩历史上最伟大的工程师。在我们蓝侏猩崛起的早期,我们最亲密的友邻人类向我们给予了巨大的帮助。人类向我们传授了他们的许多文明成果。人来还慷慨地向我们提供了一项重大的帮助。他们向我们提供了大量的物料和智力援助,帮助我们兴建了一座伟大的星际航空港,也就是我们蓝侏猩一族仰赖了数个世纪的经济主体——罗泾港。负责主持这座星际航空港建造工作的是人类大匠罗泾,而我的祖先谒擎就是负责和罗泾大匠承接工作并组织蓝侏猩方面的建造力量的蓝侏猩大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罗泾大匠和我的祖先谒擎大匠之间存在着事实上的师徒关系。出于这层关系,以及我的祖先谒擎大匠在兴建罗泾港过程中所做出的贡献,蓝侏猩一族一直非常崇敬谒擎,连带着也很尊敬谒擎的后代。 但是,先辈们拥有的荣耀就算再辉煌也终有被历史尘砂磨尽的那一天。到了我父亲这一辈,我们家族的荣光骤然逝灭了。我父亲谒敬是蓝侏猩历史上第一支也是唯一的一支远征冒险队的队长。他带领蓝侏猩远征队去遥远的星区冒险,试图为蓝侏猩打开新的发展局面,结交更多的友邻,建立更丰富的外交关系,拓展蓝侏猩的历史。然而,我的父亲惨遭失败。蓝侏猩远征队在我父亲的带领下误入一个星际海盗的巢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降落在了这伙星际海盗的基地星球上。不巧的是,几乎所有有实力的星际海盗都聚集在那里开会。蓝侏猩远征队不慎激怒了星际海盗。那些星际海盗群起围攻蓝侏猩远征队。我父亲他们那些蓝侏猩殊死搏斗,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蓝侏猩逃离了那颗星球。但是,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算完。那些星际海盗对这次冒犯行为十分恼火。他们调查出了冒犯他们的是一个叫蓝侏猩的种族。于是,这些星际海盗们决定抖他们的威风,吓唬蓝侏猩。他们打听到蓝侏猩种族经营着几条从罗泾港出发的星际航线,就策划了一场针对蓝侏猩所经营的星际航班的袭击行动。这些星际海盗制造了一场空难,打劫了罗泾港集团旗下最豪华的星际航班客机——猩宇号。那是蓝侏猩一族历史上最为惨重的一场空难事件。因为那次事件,罗泾港集团的业务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蓝侏猩一族的前任大酋长在召开了全族大会之后,甚至不得不抵押了罗泾港很长时期的关税来换取星际航联这种不齿于世的黑资公司提供的合作机会。好在后来,罗泾港集团渡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期。 当我的父亲带着为数不多的幸存者辗转回到朱意星的时候,等待他们的是全族上下的指责。他们,尤其是我父亲,无法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最终,我父亲因为承受不住政治上的压力,私自出逃了。我和我母亲因此一直蒙受着耻辱,几乎无法在朱意星的蓝侏猩社会中立足。我母亲因为是早前的一位大酋长的后代,身份很尊贵,还能继续居住在朱意星。我则无法忍受族众的日日嘲讽,不得不随我舅舅一起离开了朱意星。说起我舅舅侏厘页,他也是这次事件的无辜受害者。猩宇号空难发生的时候,我舅舅正好是罗泾港的港务主管。他无法澄清自己不白蒙受的怀疑,被误判为渎职。最后,他只能按照大酋长的命令,离开了自己最热爱的岗位。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我舅舅被迫进入星际航联这样的恶名公司,为那些嗜钱如命的寡头们工作。” 第十章 雯姝的目的 第十章\/雯姝的目的 —————————————— 说到这里,谒兴停了下来,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饮料。 晶鸿雯姝说道:“这可真是一个悲情的故事。我为你的父亲、你的舅舅、你,还有你的母亲,感到遗憾。那么谒兴,你又是如何进入星际航联公司的呢?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很闪耀的正义光芒。你又为什么要为这样一个恶名在外的公司工作呢?” 谒兴放下手中的杯子,看了看夕阳,说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啊。自从我父亲私自出逃之后,我和我母亲再也不敢公开提起我父亲,生怕同族们发难。看到我的舅舅无辜受累,我母亲和我都很是难过。我舅舅因为这次事件还被大酋长判处了大额的罚款,一直背负着沉重的债务。我听从了我母亲的嘱托,决心帮助我的舅舅还清这笔巨债。所以,我只能进入星际航联,从事薪水最高的岗位,也就是疑难信包递送岗位。这个岗位很艰苦很难胜任,因此薪水相对来说很高。” 街霸三感慨道:“原来,谒兴大哥身上还有这么多的故事。那么,谒兴大哥,我大哥黑三跟你那么熟,是不是也跟猩宇号空难有关系?我大哥黑三身上有没有什么故事?” 谒兴说道:“你大哥黑三是一个很仗义的蓝侏猩。他曾经在我舅舅手下工作,因为我舅舅的事受了牵连。他不愿意接受那些莫名其妙的漫长调查,主动辞职了。我舅舅觉得黑三是他的手下之中最为仗义的,因此给黑三建议了一条很独特的谋生之路。黑三因此在我们三个受害者中活得最为轻松。” 街霸三感慨道:“原来我大哥黑三还真是一位值得信任的大哥。” 晶鸿雯姝说道:“这么说,你平常挣到的薪水大部分都接济你舅舅了。看不出来,你身上还背负着这么沉重的负担。” 谒兴说道:“是啊,我身上的负担确实很重。所以我今天能够骑骑马,放松一下,我感到十分高兴。” 街霸三说道:“我现在觉得我大哥黑三真不该催着你还钱。” 谒兴说道:“不能这么说。黑三实际上帮了我们不少忙。我每次遇到最为疑难的信包无法完成递送的时候,就会找黑三帮忙。黑三从没有拒绝过我,总是能够帮我找到客户的行踪。虽然黑三用了一些不太见得光的手段,但是黑三从没有用这些能力和信息干什么坏事。黑三现在在和女朋友发展关系,正需要钱。” 晶鸿雯姝展开了自己的翅膀,说道:“谒兴,你的故事令我很感动。我再送你两根羽毛。你拿两根羽毛换些钱,帮你舅舅缓解一下经济压力。” 谒兴说道:“感谢你,晶鸿雯姝!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已经将我当作真正的朋友了。我很感谢你的信任。自从离开蓝侏猩社会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信任了。但是,晶鸿雯姝,我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接受你的馈赠。我清楚,你的羽毛已经无法更新换代了,你的每一根羽毛都极其珍贵。我不能无缘无故地接受这样珍贵的馈赠。” 晶鸿雯姝想了想,收起了自己的翅膀,说道:“其实也没有那么珍贵。拔了还是能长出来的,只不过长得很慢很慢,慢过沧海桑田。谒兴,你放下自己的工作,帮助我寻找离鸿的踪迹,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了。” 谒兴说道:“我为能成为你的朋友感到高兴。那么,晶鸿雯姝,给我们两个讲讲你的故事。” 晶鸿雯姝说道:“好。我的故事说起来可就长了。我捡重要的说。我和所有的晶鸿都是一场狂热的修行运动的受害者。 我们晶鸿一族原本是神枝星的半神族裔火凤的成员。可是我们踏上了一条冒险之路,一条不归之路。我们乘着晶歌气泡联成葡萄串般的群团,花费了几千万神枝年横穿火树之冠——渡劫火海。经过漫长的劫火淬凝,渐渐地,我们这些笃信火修义的激进分子居然感悟到了与对立教派青鸾宣称的暗修义不尽相同的一些暗修真谛。与此同时,我们丧失了半神的资格,身躯也变了,已经缩小并晶化了,既不同于火凤也不同于青鸾,而且是我们不太愿意接受的暗晶形态。从我们能清晰感应到的某种澎湃伟力那里传来了一个声音,说出了我们被赐予的新名字——晶鸿,以及我们的新的禁忌祭歌。 就这样,统一修途的计划失败了。从此,自视为异类的晶鸿渐渐淡忘了自己的修途,索性做起了宇宙访问学者,独自到访一个个星系,散播关于十大神器的传说,任由时间洪流回收他们漫长的寿命和曾经被赐予的不朽机缘。 回想起来,这几千万神枝年之间,我和我的那些晶鸿伙伴们已经到访了无数个星球。我们在旅途之中分道扬镳,前往宇宙的不同方向,准备用我们漫长得无须计数的岁月去收集尽可能多的见闻资料,为这个宇宙编纂一部风俗记录文案。我们甚至给这部文案草拟了名字,叫做《千宇辰林》。这部《千宇辰林》将会是凝聚着我们晶鸿一族的智慧和心血的百科全书。只可惜,我已经和我的伙伴们失去联系很久很久了,足有上千万神枝年之久了。我不知道这部《千宇辰林》的资料收集工作做到什么程度了。 说着说着,我更加怀念我的那些晶鸿伙伴们了。” 谒兴神往地说道:“《千宇辰林》,多么美丽的名字啊!晶鸿雯姝,虽然我到访过的星球远没有你所到访的星球数量的千百万分之一,但我们也从人类友邻的文化之中了解到了,宇宙之最美莫过无尽暗海之中涵泛渊瀚着的千星之光。曾几何时,我误以为我穿行千星之际,已经领略了千星之光的唯美,但是你现在所说的话,所说的‘千宇辰林’之名,让我认识到我不过是一只笑海之井蛙。” 晶鸿雯姝说道:“实际上,‘千宇辰林’这个名字是我们这些晶鸿伙伴们在神枝星的神枝幼凰园里从我们的启蒙老师文华那里听到的。据文华老师说,这个名字来源于一部古老的神话诗集,是由一位已经遗失了名字的半神吟诵出来的。这个美丽的诗意的名字描述的就是我们所置身的这个美丽的宇宙,这个涵泛渊瀚着千星之光的无尽辰海,用人类盟友的话说,就是这个‘亿亿明珠织光雾’的无尽因陀罗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很喜欢我的一位人类朋友蓼向我提起的这个叫因陀罗网的名字。人类用这样一种只存在于精神世界中的意象来描述这个美妙的宇宙,别有一种高雅诗意。” 对于晶鸿雯姝和谒兴之间的对话,街霸三感觉到与自己隔着好几个层次。街霸三难以插上话,只是默默地听着。 谒兴说道:“晶鸿雯姝,上次在凸井旅店里,我们提起了炼祸将至和羽律暗幕的事情。那一次我们聊得并不深入。我很想知道,你寻找那位名叫离鸿的伙伴,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尤其是那个你只提到了一次的‘龙择’,我更是很好奇。你能给我们说说吗?” 晶鸿雯姝说道:“这些都是我从你交给我的那两封信件中得知的。这些事情还要从很久以前说起。 数百昆初年以前,有十支秉持着正义理想的宇宙力量在一个神秘的宇宙角落天之崖举行了一场伟大的集会。这场集会被称为天崖之约,而参与集会的十支力量分别是羽光卫、印卫、鲲族、人类、影豹、皞鹿、想犸、梦象、明蜚和晶鸿。这十支力量分别是十大神器的守护者。他们将十大神器带到了天之崖,借助十大神器的力量,阻止了荒劫的降临,延续了第三宙的天命和时轮,在无言的平静之中拯救了此宇所有的生灵物类。 在天崖之约结束之前,在一位备受尊重的勇士倡议下,我们这十大守护盟族缔结了‘火树之盟’,誓言共同守护神器,守护神器的秘密,守护这个可爱的宇宙。为此,我们签订了一份盟约,也就是《火树之盟》。这份盟约被我们视为这个宇宙的安保协定。 但是,我们直到最近才察觉到与天崖之约息息相关的两个巨大威胁。我们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多的威胁,我们现在所知的就是两个巨大的威胁。其中一个来自古老传说之中提到的十氏,而另一个来自我们怎么也没有料想到的缔宇创宙之十龙。 来自十氏的威胁就是我所说过的羽律暗幕。这个可怕的阴谋已经潜蓄了不知道多少亿年。十氏曾经犯下过窃夺十大神器的罪过。在被狂暴的龙力抹去之前,十氏留下了不甘的呢喃,回荡在此宇之间。十氏遗喃腐蚀了羽光卫祖先的心智,并成功地借助羽光卫的精神圣典《羽律》设下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一个摆布了我们十大守护盟族的所有努力的阴谋。我们挽救第三宙的天命和时轮的行为客观上也为十氏实现这个阴谋创造了条件。借助这个可怕的羽律暗幕,十氏将会再临此宇,再次抢夺十大神器,达成他们掌控此宇的目的。 至于另一个威胁,来自缔宇创宙之十龙的威胁,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一直以为十龙是这个宇宙最终极的守护者,存在于最高宏在层的终极守护者。可是现在,离鸿在他的信件之中告诉我,他探察到了一些迹象,预感到了一些危机。这些危机恐怕难以解决。它们来自于缔宇创宙的至高力量——十龙。离鸿预感到了十龙对此宇的不满意。十龙可能要对此宇做一个选择了。是微调修缮,还是揉融再建,或者直接删销,谁无法预知。但离鸿预知到,这个龙择就要降临了。离鸿说,这个危机叫做龙择。 离鸿在那封信件之中解释了龙择危机的前世因缘。 这要从火树和第三宙的起源说起。离鸿向我说起,我们这些晶鸿伙伴们向无边宇宙出发的起始处,神枝星所在的星区——火树星云,就是这场龙择危机的触发地。离鸿接着提到了一个鲜为所知的大秘密。离鸿说,实际上,火树曾经有两棵。 当终结第二宙的荒劫来临时,第二宙最大的一对孪生黑洞‘泰子’和‘否午’如期相遇了,数千万亿倍超星系团的质量发生对冲,撕碎了时空与物质的存在法则,一场在旷古暗域中上演的无比壮观璀璨的烟花表演开始了,沿着双黑洞系统的公旋轴方向,无数的时空体系和物质体团如同大大小小的焰屑般带着超出造物视觉极限的耀眼光芒和辐波洪流被喷向共旋面两侧的深空,从这两股蔚极壮丽的亚创世洪流中诞生了无数的星系团、无数的亚级星系、无数的亚亚级星系,直至无数的基础恒星系,在舒展开来的时空中漂移扩散出去,并留下了大致对称的两个形如火树的星系团,相互辉映。 然而,来自别的膜宇宙的干涉力量趁着荒劫之机,撕破此宇之肤,侵入了。在其中一株火树‘午’的中空结构中出现天之崖的同时,原本相纠缠的两株火树之根分离了,另一株火树‘子’则湮没到了黑暗中。光明与黑暗就这样从第三宙的开端就分道扬镳了。创世之树‘午’的华彩穿透第三宙的浩瀚辰海,标扬着光明的伟岸瑰丽,也见证着黑暗的亘古深邃。据离鸿偶遇的星际跳骚商所贩卖的羽光卫博物协会先语密文记载,妖宇之脐就藏在那株暗火之树‘子’里。 十龙觉察到了天之崖和妖宇之脐这两个意外的出现,认为被他们寄予着完美期望的此宇在经历了两宙未尽如意的试验和荒劫再塑之后,还是被不明所以地玷污了。是继续调节此宇,还是毁掉它重新创宙,十龙犹豫不决。于是,一个选择或者说机会,落到了此宇的智慧生物头上——向十龙证明此宇的价值,帮十龙或者说替十龙抉择此宇的命运。当然,这个龙择和相关的试炼更是直接关系着此宇之中的所有智慧生物,准确地说,是一切存在的命运。 据说,会有一位使者——龙择使者,来沟通这次试炼的裁判——十龙,和运动员——我们。可怕的是,我们对这场试炼的残酷程度和可能出现的结果一无所知。” 听完晶鸿雯姝的这段话,谒兴已经呆住了,缓缓说道:“这么多的信息都是我闻所未闻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宇宙能够如此安好是因为有这么多的正义力量一直在守护,我更不知道这些正义力量所面对的困难和邪恶竟然是如此地难以战胜。晶鸿雯姝,你的话令我不得不重新认识我所在的这个世界。我必须努力挣脱自己的浅薄,更深入地了解这个世界上的美好。在星际航联这样的黑资公司里工作一度令我对世界的美好产生了怀疑,以为到处都是丑恶的逐利分子。晶鸿雯姝,你的话令我决定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街霸三终于有机会插上一句了,赶紧说道:“我也是。” 晶鸿雯姝说道:“谒兴,你能有这样的改变,我很高兴。守护宇宙和正义的事业需要更多的友善之士加入。我代表盟友们欢迎你,欢迎你们蓝侏猩一族。谒兴,你问我寻找离鸿的目的。我的目的再简单不过了。我们晶鸿一族是十大守护盟族的成员,是火树之盟的缔约方,我们有责任为这个宇宙的安好而碎散一切邪恶。我寻找离鸿,就是想召集晶鸿伙伴们,解开玄水的秘密,更好地利用神器盘古斧的威力,挫败十氏的图谋,粉碎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这件事情我一个晶鸿做不到,只有找到了离鸿,召集了我的伙伴们,才有可能做到。当然,我和离鸿都还想解决龙择这个更加深沉的危机。所以,我必须尽快找到离鸿。” 谒兴说道:“原来是这样。晶鸿雯姝,我很敬佩你。你的言行令我想起了我的父亲。虽然我的父亲在世时长年出征在外,我很少见到过他,但是我从我母亲那里听说了我父亲的个性和功绩,我一直认为我父亲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蓝侏猩战士。即使是那场变故也没有改变我的看法。晶鸿雯姝,你的言行激励了我。我决心以后就以我的父亲为榜样,做一名真正对蓝侏猩族群有益的正义之士。我要回到朱意星去,回到蓝侏猩社会中去。我要为我父亲,为我母亲,还有我,抹去那些不光彩的往事,我要找回我父亲失去的荣耀。” 晶鸿雯姝说道:“谒兴,你的壮语令我想起了我的一位好朋友。我在岐鸣星上结识了一位想犸朋友,他是想犸之王骊齿。骊齿还未成年的时候就和我成为了朋友。后来,这位志向远大的想犸之王明智地结束了和梦象族群之间的世代仇杀,带领想犸族群离开了岐鸣星,并成为了神器轩辕剑的守护者。而犸王骊齿则有幸成为了伟大的光之圣的一员。” 谒兴说道:“感谢你的鼓励。在你这位游历丰厚的长者面前,我还只能称得上是一名愣头青。” 第十一章 千与博物展 第十一章\/千与博物展 —————————————— 晶鸿雯姝说道:“谒兴,你也不必谦虚。每一名英雄都是从青年成长起来的。我看好你,也看好蓝侏猩一族。你们能够成为人类盟友最为亲密的友邻,说明你们蓝侏猩的品质和人类息息相应。我们守护盟族欢迎你们加入守护正义的事业中来。” 谒兴说道:“虽然我的态度还代表不了蓝侏猩族群的态度,但我相信蓝侏猩一族有勇气和意志抵抗邪恶的十氏,挫败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我也隐约听说了,在我离开蓝侏猩社会的这段日子里,我们的新任大酋长侏猛带着一支蓝侏猩勇士军前往了人类的昆初星,并在那里抗击入侵昆初星的势力。我想这就是一个前兆,这预示着我们蓝侏猩一族注定了要和那些不善的势力发生战斗。我们将会用我们的力量守护这个宇宙之间的公平和正义。” 晶鸿雯姝说道:“谒兴,你说什么?人类的家园昆初星发生了战斗?” 谒兴说道:“是的。我从星际航联的营商新闻台和画报上的报道中了解到,人类的昆初星遭遇了一股强大势力的入侵。” 晶鸿雯姝说道:“真没想到,人类又一次和那些不善的势力战斗上了。那么,谒兴,昆初星的战况如何?人类胜利了吗?” 谒兴说道:“这个我还不知道。自从昆初星的战事爆发之后,人类和星际社会的联系就中断了。我们所了解到的信息都是从一些侧面渠道收集到的。据说,一部分人类流亡到了朱意星。蓝侏猩接纳了这些人类,并给他们营建了避难所。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晶鸿雯姝说道:“我记得我们上次谈到过炼祸将至的流言,看来十氏挑起的战火已经蔓延到了我们的盟友身上,已经蔓延到了很多的宇宙角落里了。谒兴,我必须尽快找到离鸿,找到我的伙伴们。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积聚更多的力量对付十氏。” 谒兴说道:“晶鸿雯姝,你就放心。根据我们所收集到的信息,你的伙伴离鸿十有八九会来到杳莱星,会在杳莱黑市上现身。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一定能能够等到离鸿的。” 晶鸿雯姝望了望西面的地平线上残留的晚霞,说道:“但愿如此。希望离鸿会到杳莱黑市来售让他手里的东西。如果这一次找不到离鸿的话,我真不知道再上哪里去寻找离鸿的踪迹。” 谒兴说道:“据我所知,杳莱黑市是远近闻名的文物交易市场。离鸿想要出售那些珍奇的玩意儿,最好的选择就是来杳莱黑市。” 看到这样的情况,街霸三也说道:“再过三天就是杳莱黑市举办‘千与博物展’的时间了。” 晶鸿雯姝问道:“什么是‘千与博物展’?” 街霸三说道:“呃,千与博物展就是杳莱黑市的各个文物商帮组织的文物展销会。当然,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因为很多参展文物的来路都说不清楚,或者说不能说清楚。而且,倒卖文物是不被星际社会认可的行为,有违星际社会的公序良俗。不过,杳莱黑市上的文物贩子们,甚至几乎所有的星际文物贩子,都将千与博物展视作是展示自身业务实力的一个窗口。千与博物展每十年举办一次,因此这个机会对星际文物贩子来说十分难得。千与博物展一开幕,杳莱黑市上的文物贩子们就会把自己搞到的最为珍贵的文物摆出来,供远道而来的游客选购。而那些成伙的文物商帮则会从他们各自的大本营将最为珍贵的文物运送到杳莱黑市展销。到那个时候,杳莱黑市将会变得十分拥挤十分繁华。杳莱黑市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办一定规模的博物展,来繁荣这种灰色的文物贩卖生意。但是,只有每十年一届的高规格博物展才能被叫做千与博物展,意思就是上千个商帮都会参与的文物展销会。我想到时候你的那位朋友一定会慕名而来。” 晶鸿雯姝高兴地说道:“真的吗!这可真是太好了。如果有一场这么着名的千与博物展即将在杳莱黑市举办的话,我想离鸿一定能够打听到这个消息,并且带着他收集到的玩意儿来到杳莱星。感谢你们!听了你们的话,我对找到离鸿更加有信心了。” 谒兴看了看即将落下的暮色,说道:“两位,今天这顿牧餐吃得确实很有意思。菜肴十分可口,而且我还增长了很多的见识。可是现在暮色将深,再过一会儿,这片非榭牧场就会被夜幕遮蔽。我们还是趁着现在将这里收拾一下,然后跟着向导回到非榭。” 晶鸿雯姝说道:“说得对。我们收拾一下,然后回到非榭。我可以在非榭的钓栏过夜,一边垂钓,一边欣赏夜空。” 街霸三说道:“好主意。我听说夜晚垂钓没准能钓上更好的江鲜。” 说着,晶鸿雯姝和谒兴、街霸三他们三个就起身开始收拾餐具和餐厨垃圾。这些餐具和垃圾都被放回了自飞机上,然后自飞机载着餐具和装入袋中的垃圾先行返回非榭了。收拾完东西,晶鸿雯姝他们三个跟着向导上了通勤车。此时夜色已经笼罩了非榭牧场。坐在敞篷通勤车上,晶鸿雯姝他们三个可以看见美丽的星空。 看着美丽的星空,晶鸿雯姝忍不住说道:“我到访过成千上万个文明的故地,我见识过不知道多少个伟大的领袖和平凡的民众,我了解到的唯一一个被所有善的和恶的种族所共同奉行的准则就是——敬畏头顶的星空,和星空背后的某种力量。关于这一点,我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人类盟友称星空为辰海,称星空背后的力量为龙。这跟火凤一族的神话传说十分类似。更加深奥的是,人类认为,在十龙的背后,还有更加高宏深密的力量。很遗憾,我没有聆听到它的名字。” 谒兴说道:“是吗?那可真是遗憾啊。我记得以前听说过,人类十分崇尚一种神秘莫测的力量,只可惜我一时想不起来那种力量的名字了。不过,我们还有很多的机会可以接触到人类,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向他们询问这种值得探究的观念了。” 到达非榭之后,晶鸿雯姝他们三个真的在钓栏的钓台上过了一夜。下好钓钩之后,街霸三就昏昏睡去了,而晶鸿雯姝和谒兴则继续小声交谈着。他们两个望着美丽的星空,谈论了很多的内容。在这场彻夜交谈之中,谒兴从晶鸿雯姝那里又学习到了许多的东西。可以说,连日来和晶鸿雯姝的交往已经使得谒兴发生了很多的改变,谒兴将很有希望成为蓝侏猩一族之中的佼佼者。弦月迟起之时,晶鸿雯姝和谒兴才悄然睡去。 第二天的晨光唤醒了晶鸿雯姝他们三个。虽然晶鸿雯姝和谒兴睡的时间很短,但却休息得很充分。唯一令他们三个感到遗憾的是,他们的三副钓钩都没有钓上一条江鲜。看来,街霸三听到的夜晚能钓到更好的江鲜的传言也不怎么靠谱。这一天,晶鸿雯姝他们三个继续在非榭流连,观赏杳源江中游的风景。到了傍晚时分,他们才登上旅鼠号列车,返回了杳京。晶鸿雯姝他们三个在杳京观看了一场讲述杳莱星风土民俗的纪录电影。在夜深的时候,他们搭乘最后一班通勤飞机,回到了杳峨城。晶鸿雯姝和谒兴在凸井旅店美美地睡了一觉。街霸三也回到了他的住处。 千与博物展举办在即。很多的商客也如期而至。他们之中既有前来展销手头的珍贵文物的星际文物贩子,也有前来淘换宝贝的游客。当晶鸿雯姝和谒兴走出凸井旅店的时候,杳峨城的街道上竟然灯火通明,将这座昏暗的陵心之城照得如同普通城市的白天时候一样。熙熙攘攘的游客走在杳峨城的街道上,忙碌的商贩们正在用小拖车将自己的货物从杳峨城的停机坪运往杳莱黑市。一时之间,杳峨城仿佛繁华了数倍。 看到这样的场面,晶鸿雯姝对身边的谒兴说道:“真没想到,原来杳莱星的千与博物展这么出名。因为这场展览,杳莱黑市一下子繁华起来了。” 谒兴说道:“是啊。距离千与博物展正式开幕还有一天的时间,可是这些商贩和游客已经纷纷赶到了,足见十年一届的千与博物展有着不俗的影响力。晶鸿雯姝,我相信你的那位离鸿伙伴一定会来的。我们现在不如到杳莱黑市去转一转,看看那里又是怎样的一番热闹。” 晶鸿雯姝说道:“你的话令我充满了希望。我们这就去杳莱黑市走走看看。没准离鸿已经到了杳峨城,正在杳莱黑市闲逛呢。我们去看看能不能碰上离鸿。” 谒兴说道:“说得对。我回去拿上两份外带早餐。我们一边吃东西一边逛杳莱黑市。” 晶鸿雯姝说道:“你拿一份就好了。我不需要了。” 来到杳峨城的下层空间后,晶鸿雯姝和谒兴发现杳莱黑市上的商贩和游客比上层空间的还要多,整个杳莱黑市已经到了相互拥挤的地步了。下层空间的灯火比上层空间的还要明亮,以至于这里看上去就仿佛是全宇宙最为繁华的商场。商贩们已经在街头巷尾占据了地方,将自己从很远的地方带来的玩意儿摆放在摊位上,供往来的游客观摩议价。商贩们的吆喝声已经很是响亮了,仿佛都在暗中较着劲一般。游客们更是穿梭如织了。就连晶鸿雯姝和谒兴从没见过的黑市税务员们都走上了街头,估算每一个摊位的营业流水和税率。还有少数巡逻的市场管理员在忙着调解商贩和顾客之间的争端。这样的环境可不适合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逛街。于是,谒兴胡乱地将手里的外带早餐煎饼塞进了嘴里,大概嚼了几口就吞下了肚子。 然后,谒兴感慨道:“这是我见过的场面最热闹的市场。我以前进出节观星市场和缅多星市场的时候,都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 晶鸿雯姝说道:“那是因为节观星市场和缅多星市场都是敞开式的市场,而这里是一座陵心之城,这么多的商贩和游客拥挤在这么狭窄的城市里,自然就显得分外热闹。” 谒兴说道:“这么多的游客,这么拥挤,我们想好好逛逛市场都必须和他们挤来挤去了。这可真是乏味啊。” 晶鸿雯姝说道:“如果你觉得没有趣味的话,你就去找黑三,看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活动。我必须在这些游客之中穿梭,我必须抓住一切机会用尽一切办法尽快找到离鸿。还有很多的事等着我们去解决呢。” 谒兴说道:“你说得对。这是一件关系十分重大的事情。自从和你进行了深入的交流之后,我了解到我们这个看似宁静的世界正面临着许多潜在的威胁。作为立志追求真理和正义的后觉者,我谒兴有责任帮助你尽快找到离鸿前辈。晶鸿雯姝,就让我来为你在这些拥挤的游客中间挤开一条道路。” 晶鸿雯姝说道:“这么做合适吗?” 谒兴说道:“合适,当然合适。从现在起,我谒兴就是正义使者晶鸿雯姝的侍从,负责护卫美丽高尚的晶鸿雯姝。我这就给你挤出一条道路。游客太密集了,你可要跟紧了。我也会留意商贩和游客中间有没有跟你的体型类似的生物。” 就这样,谒兴开始在游客们中间往前挤,为晶鸿雯姝挤出一条窄窄的道路。晶鸿雯姝一边紧紧跟随谒兴往前走,一边观察商贩和游客中有没有离鸿或是别的晶鸿的身影。然而,事情并没有晶鸿雯姝期待的那么美好。晶鸿雯姝和谒兴在游客丛中穿行了一个上午,累得精疲力竭,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位晶鸿的身影。 谒兴和晶鸿雯姝看到了莱文巷里的一小块空地,赶紧挤了过去,在那里休息起来。到这个时候,谒兴已经在游客堆里挤了一上午,可以说是又累又渴又饿。巧的是,街霸三刚好出现在旁边的游客群中,而且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谒兴喊道:“街霸三,这边!过来!” 街霸三听到谒兴的呼唤,立即走了过来,说道:“谒兴大哥,我正在找你们呢。我大哥黑三让我来告诉你们,他刚刚从某些渠道得知,年一单约了一个神秘客户,这个客户可能跟某位晶鸿有些关系,因为他指明要看那两根羽毛。” 晶鸿雯姝赶紧说道:“是吗!那这个大客户什么时候出现。” 街霸三说道:“应该要等到千与博物展正式开幕之后。” 谒兴问道:“街霸三,你手里拿着什么?” 街霸三说道:“这是我的午餐,刚刚在那边的煎饼店里买的。唉,谒兴大哥,你的眼神有些——” 谒兴说道:“这么说你已经看出我的意思了?这份午餐能先给我吗?我在这些游客堆里挤了一个上午了,现在是又饿又渴又累。街霸三,你能先把这份午餐给我吃吗?你再去买一份,我给你钱。” 街霸三犹豫了一下,说道:“好。我就把这份午餐先给你。我再去那边买一份。晶鸿雯姝,你需要吗?” 晶鸿雯姝说道:“谢谢!我不需要。” 街霸三将手中的午餐给了谒兴,自己再去买了一份。 吃完午餐,谒兴感觉自己的气力又恢复了,就对晶鸿雯姝说道:“我感觉自己又恢复了活力。晶鸿雯姝,你看,杳莱黑市现在如此热闹,我们一上午都没有留心黑市上出售的玩意儿。我们现在不如就去真正地逛逛街。” 晶鸿雯姝说道:“也好。找了一上午,把整个杳莱黑市的街巷都转遍了也没有看到一个晶鸿的身影,看来离鸿还没有到。此时黑市上展出的玩意儿一定很有趣,我们就逛上一逛。” 于是,晶鸿雯姝和谒兴开始逛起街来。 千与博物展不愧是十分着名的黑市展览。晶鸿雯姝和谒兴甚至发现,有一些称不上是文物的当代工艺品竟然也混迹在市场上展出。当然,整个杳莱黑市上展出的玩意儿绝大多数都是十分难得的精品文物。这些珍贵的文物虽然来路很是灰暗,但是确实代表了许许多多的文明的独特文化。其中有许多文物所代表的文化风格是博学的晶鸿雯姝都不曾了解的。因此,晶鸿雯姝这位宇宙访问学者很快就被街市上的那些玩意儿吸引了。晶鸿雯姝从一个摊位流连到另一个摊位,仔细观摩那些稀奇古怪的文物。 晶鸿雯姝在一个商贩的摊位面前站住了,盯着摊位上的一个陶壶看个不停,自言自语道:“这件陶器上面的绘画纹饰很是特别。虽然这些绘画纹饰技法有些拙劣,形象太过抽象,但是却令我想起了很多的故事。不知道这件文物是从哪里来的呢?” 第十二章 巧遇同族 第十二章\/巧遇同族 —————————————— 那个摊位的摊主听到了晶鸿雯姝的自语,也对这个外形奇特的生物生出了很多的好奇,就说道:“这位顾客,你的话令我感到很有意思。说实在的,这件文物并不是我的,而是我的一位朋友委托我代为展销的。他因为一些事情没有时间来参加千与博物展。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件文物来自于哪个古老的文明,但是作为一名从业经验丰富的文物商贩,我能够判断出它的收藏价值不低。想必你也注意到了这件陶器表面的绘画纹饰,它们十分特别,一定有着非凡的寓意。” 晶鸿雯姝说道:“是啊。我就是被这些绘画纹饰吸引了。这些绘画纹饰虽然称不上十分精美,但却令我想起了很多的传说故事。你可能有所不知,我来自一颗遥远的星球神枝星。以前,我曾经是火凤的一员。这些绘画纹饰令我想起了火凤一族的一些传说故事。这很不寻常。火凤一族和青鸾一族都居住在火树星云的神枝星上。他们的文化几乎是与星际社会隔绝的。因为神枝星被汪洋无际的渡劫火海包围着,基本上无法和外界保持常态联系。所以我很好奇,这些跟火凤的文化观念有所类同的绘画纹饰是如何出现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文明会发展出跟火凤和青鸾的文化观念类同的文化?” 那个摊主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但是我看出来了,你很喜欢这件陶器。我这里的文物都是承载着很丰厚的历史和文化的精品。如果你打算收藏这件陶器的话,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价格。我保证,我不像某些不讲信誉的劣性同行那样见财忘义。我开出的价格绝对是公道的。出于商业礼仪,我可以让你先出价。” 晶鸿雯姝说道:“不好意思。我只是对这件文物很感兴趣。我没有打算购买它。我只是想观摩一下。” 那个摊主赶紧说道:“这位顾客,我看出来了,你也是精于文物鉴赏的行家。这件陶器真的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你真的忍心错过这么好的收藏机会吗?这样,我给你打个折扣,你只需支付行价的百分之八十。怎么样?考虑一下。这真的是一个好机会。如果不是冲着千与博物展的名头,我不可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晶鸿雯姝说道:“真的很抱歉。我没打算购买任何文物。我就是想在杳莱黑市上好好逛一逛,观摩一下展销的文物。我跟你说实话,我没有钱,买不了任何东西。” 那个摊主只好说道:“那可真是可惜了。只怕这么珍贵的文物要流落到不懂鉴赏的凡夫手里了。唉,世风日薄,生意难做啊。” 说着,那个摊主又开始吆喝起来。晶鸿雯姝和谒兴也迈开步子,继续朝其他的摊位走去。 千与博物展还没有正式开幕,而杳莱黑市就已经如此热闹了,可见等到明天千与博物展正式开幕之后杳莱黑市将会是一派怎样的繁华景象。晶鸿雯姝整整在杳莱黑市上逛了一个下午。谒兴在文物鉴赏方面的知识十分贫乏,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从晶鸿雯姝那里学习到了很多的知识。晶鸿雯姝给谒兴讲述了许多令她印象深刻的文明。到了傍晚十分,虽然杳峨城里的街道上的灯火还是那么通明,但是那些商贩和游客都累了,街道上的吆喝声和闲话声都没有日间那么响亮了。晶鸿雯姝和谒兴也感觉到有些疲惫,就返回了凸井旅店。 谒兴点了些晚餐,在店堂里吃了起来。晶鸿雯姝则在旁边观察旅店里的顾客。因为举办千与博物展的关系,凸井旅店的顾客可谓是爆满,店堂里满是远道而来的顾客在用餐。那些顾客们一边吃东西,一边谈论着星际社会的新闻。其中不乏对某些可怕的流言的担忧。晶鸿雯姝就那样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论。那些顾客们还搞不清楚流言所说的威胁来自哪里。但是晶鸿雯姝心里很明白,那些威胁来自可怕的十氏。听了那些顾客们的谈论,晶鸿雯姝愈发感受到了阻止十氏挫败羽律暗幕的紧迫性。现在,晶鸿雯姝的心里只想早一刻找到离鸿。 吃完饭,谒兴喝掉了赠送的饮料,说道:“晶鸿雯姝,明天就是千与博物展正式开幕的日子,明天的杳莱黑市一定更加热闹。我听街霸三说,那些最为重要的星际文物贩子们,那些手里有着最好的玩意儿的奸商们,都会故意姗姗来迟,等到千与博物展正式开幕之后才进驻杳莱黑市。我想明天的市面上将会有更多的好玩意儿。我们明天继续逛市场,寻找离鸿。我还想向你学习更多的知识呢。” 晶鸿雯姝说道:“好啊。我很乐意向你讲述我的见闻。” 谒兴说道:“那么,我们今晚都早些休息。” 第二天一早,晶鸿雯姝和谒兴就早早地起来了,准备去杳莱黑市上逛街,并寻找离鸿的踪迹。按照黑三提供的消息,那个准备和年一单接头的神秘客商估计也快要出现了。黑三已经派街霸三蹲在年一单时常出没的地方打探消息了。一有情况,街霸三就会向黑三报告,并直接通知晶鸿雯姝和也谒兴。吸取了昨日的教训,谒兴今天早上吃得特别饱,还要了两大份煎饼带在身上,以防中午的时候在杳莱黑市上买不到午餐吃。吃饱喝足之后,谒兴兴致满满地跟着晶鸿雯姝去了杳莱黑市。 千与博物展的开幕式将会在上午八点钟的时候举办。到时将会由杳峨城的城市管理局局长负责主持千与博物展的开幕仪式。实际上,千与博物展的开幕仪式很简单,就是直接宣布开市就好了。因为前来参加千与博物展的都是远道而来的商贩和游客,他们来这里都是冲着千与博物展所提供的良好交易机会,开市交易才是他们最为关心的。千与博物展每十年才举办一次,因此时间和机会对参加者来说十分宝贵。这里面没有什么政治因素,纯粹就是商业利益的驱使,所以历届杳峨城管理局都奉行最简朴的理念来对待开幕式。按照惯例,杳莱黑市中央的千与广场就是举办开幕式的地点。只有在城市管理局局长宣布千与博物展正式开幕之后,杳莱黑市上的所有商业交易才能享受特别时期的最低税率。可以说,正是杳峨城城市管理局的这个税率优惠政策促成了千与博物展的繁华景象。当然,从正义的星际势力的立场上来说,杳峨城的这种做法是在鼓励非法的文物贩卖生意,是不符合星际社会的公序良俗的。但奈何杳莱星早已被星际社会弃置一边,因此很少有哪一支正义力量来过问这件事情。杳峨城的居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采取了这样的措施,毕竟谁都要为自己的生存考虑。 走到了熙熙攘攘的杳莱黑市上,晶鸿雯姝和谒兴被眼前的情景惊到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千与博物展为杳莱黑市带来的是如此的繁华景象。整个杳莱黑市上的游客已经摩肩接踵了,每一条街巷都已经被商贩和游客占据了,商贩们的摊位已经像地砖一样镶满了每一块街面,摊位上的每一个空隙都摆上了各式各样的玩意儿,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看上去像是不知名的垃圾,或许只有真正的行家才能分辨出那些古怪的玩意儿到底算不算是文物。虽然千与博物展的开幕仪式即将举办,但是商贩们已经忍耐不住开始卖力地吆喝起来了。一部分游客聚集在千与广场上,等待着千与博物展的开幕式。但其实,他们是因为来得晚了一点,挤不到展销摊位面前去。其他的游客都挤在摊位面前,观摩一件件的文物,谈论着估量价格。在这样繁华的日子里,原本常驻杳莱黑市的那些有铺面的商贩也早就将店铺里的文物拿到了临街的摊位上展示。这种时候,只有离顾客最近才能拥有更多的售出机会。 八点钟就要到了。城市电梯那里出现了骚动,原来是城市管理局的成员们来了。他们正在挤开游客,前往千与广场。管理局局长一边走着,一边和热情的游客和商贩们打招呼。大概在游客丛中挤了十几分钟,那群管理局成员终于挤到了千与广场中央。 谒兴对身边的晶鸿雯姝说道:“晶鸿雯姝,管理局局长已经就位了,八点钟也即将到来,他很快就将宣布千与博物展正式开幕。” 还没等晶鸿雯姝说什么,城市钟就敲响了八点钟的钟声。 城市管理局局长满脸微笑地说道:“远道而来的商家和游客们,欢迎你们来杳莱星参加十年一度的千与博物展。千与博物展的繁华大家有目共睹,我就不废话了。我们杳峨城的居民有些迷信的风俗,认为八点钟是一个生财的时刻,所以我们将千与博物展的开幕时间定在了八点钟。我不耽误大家生财了。我正式宣布,千与博物展开幕!” 随着这声宣布,围观的游客们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当然,这些游客们的欢呼声远不及更远处的商贩们的欢呼声。毕竟真正因为千与博物展而生财的是那些商贩们。欢呼过后,杳莱黑市上的交易行为就迅速增长。之前的时候,很多商贩为了享受千与博物展开幕之后的税率优惠,都没有主动达成大额交易的欲望。但现在不一样了,千与博物展开幕了,商贩们争着抢着达成更多的交易,充分利用税收优惠期。 晶鸿雯姝和谒兴走在拥挤不堪的街市上,交谈着。 谒兴说道:“晶鸿雯姝,我们眼前的这条街道应该还不算是最拥挤的。我想这个时候最为拥挤的应该是莱文巷。莱文巷是整个杳莱黑市最为着名的文物交易场所。那些财大气粗的游客和那些手里的货色最好的文物商贩都会聚集到那里进行交易。我们要不要也去莱文巷凑凑热闹呢?” 晶鸿雯姝想了想,说道:“没准离鸿来了之后也会去莱文巷。我们现在就去莱文巷,去看看有没有离鸿的身影。” 于是,晶鸿雯姝和谒兴就开始朝莱文巷赶去。是的,在这样稠密的游客群中,前往莱文巷可不算一件容易的事情,完全可以用得上赶这个字眼。晶鸿雯姝和谒兴一边挤开游客前进,一边交谈着。 晶鸿雯姝说道:“谒兴,黑三说那个叫年一单的文物贩子约了一位神秘的客商,不知道那位客商会不会是离鸿呢?” 谒兴一边推搡着一名游客,一边说道:“我希望是。不过这可不好说。不管怎么样,我有一种预感,那位离鸿就要出现了。” 费了好大的劲,谒兴和晶鸿雯姝终于来到了莱文巷。这里的游客果然比别的地方还要多。而且这里的游客都财大气粗,说话的嗓门也更大。商贩们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就把嗓门提得更高。整个莱文巷里都是一派吵吵嚷嚷的光景。看到这样的情形,谒兴不禁叹了一口气。要在这样的环境中寻找离鸿的踪迹就更加困难了。 就在谒兴准备抱怨的时候,晶鸿雯姝忽然说道:“谒兴,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声音?” 谒兴说道:“这里这么多的游客在大声嚷嚷,你说的是哪个声音啊?” 晶鸿雯姝慌里慌张地四处望着,说道:“我刚才好像听到谁在喊璞橐的名字。” 谒兴不解地问道:“什么?你说谁的名字?我没大听清楚。” 晶鸿雯姝一边张望着穿行的游客,一边说道:“我说璞橐的名字。刚才我好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喊璞橐的名字。” 谒兴说道:“璞橐是谁?” 晶鸿雯姝说道:“璞橐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们一起离开神枝星,搭乘晶歌气泡,踏上了穿越渡劫火海的修途,然后我们一起被异化成了晶鸿。再然后,我们这些晶鸿在黎乓星分道扬镳,开始了各自的宇宙访问学者生涯。从那以后,我已经记不清是几百万年还是上千万年没有再遇到任何一位晶鸿伙伴了。甚至我们之间连信息联络都没有。唯一的一次意外就是你上次递送给我的那封来自离鸿的信件。” 谒兴说道:“现在你知道我要在这样一个广漠的宇宙中找到你们晶鸿这样稀少而又特立独行的物种该有多么困难了。” 晶鸿雯姝说道:“现在不是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谒兴,你快帮我一起看一看,这附近有没有晶鸿的身影。我刚才明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璞橐的名字啊。” 谒兴一边四面张望着,一边说道:“是不是你听错了?” 晶鸿雯姝说道:“不应该呀。那个声音我很熟悉。要不是太久太久没有听到晶鸿伙伴们的声音,我一定能够听辨出那是哪一位晶鸿的声音。更何况璞橐是我最好的姐妹,她的名字我一定不会听错的。” 就在晶鸿雯姝和谒兴解释的时候,一个声音说道:“璞橐,你等等我啊。这么多游客,你把我弄丢了可怎么办。” 听到这个声音,晶鸿雯姝惊喜地说道:“我听出来了!是蹇於的声音!蹇於在跟璞橐说话!他们两个居然重逢了,走到了一起!谒兴,蹇於和璞橐就在游客们中间。我已经听到了蹇於跟璞橐说话的声音。我们赶快找找,看看他们在哪里。太好了!蹇於和璞橐出现了,看来离鸿很快也会出现在杳莱黑市。他们几个一定是约好了在这里碰面。” 谒兴和晶鸿雯姝一顿好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其他的晶鸿的身影。找了半天也没有收获,谒兴的心态已经有些疲软了,没有再找下去的激情了,只是蹲在角落里,拿出了准备的午餐吃了起来。可是晶鸿雯姝依然不愿意放弃。经过晶鸿雯姝的劝说,谒兴决定再次帮忙寻找。然而,继续找了一下午,谒兴和晶鸿雯姝还是没有找到其他晶鸿的身影。城市钟已经敲响了夜晚的钟声,杳莱黑市要休市了。没有办法,晶鸿雯姝和谒兴只得先回凸井旅店去。 心情沮丧的晶鸿雯姝刚刚迈进凸井旅店,就听到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大声说道:“蹇於,你到底想要怎样!我们晶鸿是不需要进食的,可你偏偏说要点点什么饭菜装点一下气氛。现在,饭菜点上来了,你又挑三拣四。你到底想要怎样!我可告诉你,我没钱付账,你看着办!” 听到这个声音,晶鸿雯姝几乎要溢出泪水了,怔怔地说道:“璞橐,璞橐,真的是你吗?” 璞橐忽然伸出翅膀晃动蹇於的身子,说道:“蹇於,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我好像听到了雯姝的声音。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帮我看看,是不是雯姝出现了。” 蹇於声音一抖一抖地说道:“什么!雯姝?你是说晶鸿雯姝?我们的伙伴雯姝?怎么可能!我们已经有几百万年上千万年没有见过雯姝了。她怎么可能说出现就出现。璞橐,我知道你很想念雯姝,但我认为你是听错了。” 第十三章 闲话当年 第十三章\/闲话当年 —————————————— 璞橐说道:“我们两个都能够在离鸿的邀约下遇见,雯姝怎么就不可以。你快帮我看看啊!” 说着,璞橐猛力地摇晃着蹇於的身子。蹇於被摇晃得脖子都要抽搐了,只得不情不愿地往四面看去。就这样,蹇於的目光落在了正站在门口的晶鸿雯姝身上。蹇於陡然间怔住了。蹇於不敢相信,他的好伙伴晶鸿雯姝,此刻就站在门口看着他和璞橐。 蹇於不可置信地轻声说道:“雯姝!那是我们的伙伴雯姝!璞橐,你怀念不已的好姐妹晶鸿雯姝正站在旅店的门口望着我们两个呢。天哪!我真不敢相信。但是,璞橐,你快看哪,雯姝在那边!” 璞橐忽然不再摇晃蹇於,怔怔地说道:“蹇於,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可不要骗我。我现在不敢回头。上次分别的时候,我冲雯姝发了火,不知道雯姝还记恨不记恨我?” 蹇於说道:“怎么会。你和雯姝是那么要好的姐妹,雯姝肯定不会记恨你了。数百万年上千万年的时间过去了,一切的曾经都已经被岁月珍藏成了最美好的回忆,包括每一缕爱和恨。璞橐,你转过身去看一看,晶鸿雯姝正凝视着我们,正在期待看到你的面容。” 在蹇於的劝说下,璞橐慢慢地转过身去,看向旅店的门口。璞橐看到了晶鸿雯姝那熟悉的身影,许多的记忆涌上心头,泪水仿佛要溢出璞橐的眼眶。此时此刻,晶鸿雯姝和晶鸿璞橐,还有晶鸿蹇於都确信自己遇到了阔别已久的同族。这将是一场记忆深刻的巧遇。自从黎乓星分别之后,数百万年上千万年的时间过去了,晶鸿雯姝终于遇到了自己的同族,遇到了一起从神枝星出发的伙伴,遇到了蹇於和璞橐。 晶鸿雯姝看着蹇於和璞橐,朝他们走了过去,并张开了自己的翅膀,准备拥抱他们,欢迎他们。蹇於也张开了翅膀,准备拥抱阔别已久的同伴。可是,璞橐忽然一把将蹇於推搡到了一边,自己张开翅膀,拥抱住了走到她身边的晶鸿雯姝。两个阔别已久的好姐妹就这样无声无言地泯除了分别时的嫌隙,重归于好了。晶鸿雯姝和晶鸿璞橐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仿佛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回味着分别之前的友谊和分别之后的思念。 站在旁边的蹇於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我们三个终于聚到一起了。今天是我们晶鸿一族的好日子。有三个阔别已久的晶鸿在杳莱星意外地聚到了一起。这件事真是值得庆贺值得铭记啊。璞橐,我说今天晚上我们应该点点饭菜烘托一下气氛。这下子,美好的气氛环绕在我们的身边了。” 晶鸿雯姝和晶鸿璞橐静静地拥抱着对方,久久不舍得松开。 过了一会儿,晶鸿蹇於说道:“好了。璞橐、雯姝,我知道你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很深,即使是上千万年的分别也无法消磨你们之间的感情。但是,你们已经抱在一起足足有几分钟了。我想你们可以松开对方了。我们可以到桌边坐下来,畅谈分别之后的见闻。你们一直这个样子,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都在懵懂地看着呢。” 晶鸿雯姝和晶鸿璞橐还是不愿意松开。 晶鸿蹇於忽然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谒兴,说道:“这位朋友,你站得这么近,是晶鸿雯姝的好朋友吗?如果不是的话,请你回避一下。我们晶鸿一族特立独行惯了,不习惯被旁观者近距离观察。” 谒兴有点尴尬地说道:“严格说起来,我算不上晶鸿雯姝的朋友,而应该算是一名学生。当然,这种师生关系也是非正式的。如果你一定要我回避的话,那我去那边好了。” 听到蹇於驱逐谒兴的话,晶鸿雯姝终于松开了晶鸿璞橐,对晶鸿蹇於说道:“蹇於,你对这位谒兴朋友友善一些。这位朋友是蓝侏猩一族的成员,名叫谒兴。他帮了我很多的忙。自从收到离鸿寄出的信件后,就是这位谒兴一直在帮助我寻找晶鸿的身影,寻找离鸿的踪迹。就连那封信也是这位谒兴递送给我的。我和谒兴之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蹇於诧异地说道:“友谊?你和这个凡类生物之间的年龄相差了几千万岁,你们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雯姝,你是在说笑话吗?” 晶鸿雯姝说道:“蹇於,你这样的观念是迂腐的。年龄对于我们晶鸿来说还有意义吗?我们的寿命漫长得连我们自己都嫌弃。我们又何必死抱着年龄的观念来看待与我们交往的朋友呢?这样的观念只会给我们和朋友之间带来隔阂。事实上,我在很多的星球上和很多的凡类生物结下了忘年交。我觉得这是一件十分有趣味的事情。蹇於,我劝你以后也放弃这样的观念。” 蹇於有些傲气地说道:“我没有这样的打算。我是晶鸿,我骄傲。” 璞橐说道:“蹇於,你难道不打算结交几个凡类朋友吗?” 蹇於说道:“想是想,但是我一直没能做到。” 璞橐说道:“那是你太骄傲了,不愿意和凡类平等交往。雯姝说得对。你应该放下自己的身段,学习雯姝的态度。蹇於,我们是宇宙访问学者。我们只有结交了凡类朋友,才能收集到更多的文明的资料。蹇於,我们晶鸿一族的伟大着作《千宇辰林》需要浩繁的素材,自然也就需要你结交一大批凡类朋友。” 雯姝说道:“是啊。实际上,这个宇宙之中的凡类也有其独特的品格和机缘,他们也可能会成长为很伟大的尊者。不瞒你说,蹇於,我曾经在一颗名叫岐鸣星的星球上结交了一名想犸。想犸是一种好斗的生物。但是我认识的那位朋友,犸王骊齿,他并没有沉溺在自己的本性之中,他在战场上磨砺自己的品格,在伟大的抉择面前坚守对高尚的追求。最终,这位伟大的凡类带领他的族群开始了全新的生活。犸王骊齿现在的身份是光之圣。” 蹇於忽然说道:“等等,雯姝,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光之圣’,那是什么?” 雯姝说道:“呃,这些事情说来话长了。我们不如坐下来慢慢聊。” 璞橐说道:“是啊。蹇於、雯姝,我们好不容易才聚到一起,想必谁都有很多很多的经历可以和大家分享。我们到桌边慢慢叙谈。” 雯姝说道:“是啊。我也正想听听你们的故事呢。” 蹇於说道:“好啊。作为一名宇宙访问学者,我最喜欢听故事。” 雯姝对谒兴说道:“谒兴,你想旁听我们的故事吗?” 谒兴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增长一些见识。” 蹇於说道:“旁听可以,不许发表评论。” 谒兴说道:“当然。我只静静地听故事。” 雯姝说道:“没这么多的规矩。蹇於,你是有什么糗事吗?” 蹇於说道:“当然没有。我只是还没习惯过来。” 璞橐说道:“既然蹇於还不适应和凡类打交道,那我们找个安静些的地方叙谈。这里顾客太多了,太嘈杂了。” 谒兴说道:“我去找店员开个包间。我们去包间里说故事。” 于是,谒兴前往服务台,开了一个安静的包间。三位晶鸿和谒兴到那里去说故事去了。一场晶鸿族群内部的闲话会开始了。 雯姝说道:“当年我们在黎乓星分别后,我心里怀着对璞橐的气愤,驾驶着晶歌气泡漫无目的地在星际之间游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也搞不清楚晶歌气泡带着我漂流到了宇宙的哪个角落。我忽然发现,我的晶歌气泡,我无比珍爱的火玲泡,居然已经耗尽了动力。一个意料之外的物体从星际之间冲了过来,击碎了火玲泡。好在我提前收到了预警,进入了逃生舱梦冢。出于好奇,我用逃生舱的探物臂抓住了那个物体。因为那个物体,我开始了一段艰难而又有趣的冒险。那是一场漫长的难忘的冒险。待会儿我会详细地说。 那场冒险结束后。我跟上了前往举罗星的星际航班。在举罗星,我认识了一些油料商。我跟着他们的商队到访了许多的地方。我收集了大量的一手资料,都记在了我的脑子里。以后我们编着《千宇辰林》的时候,这些故事都会成为素材。” 蹇於说道:“你说的那个物体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很感兴趣。” 璞橐也说道:“是啊,雯姝。我也对那件东西很感兴趣。你快给我们说说。” 雯姝说道:“好。说起那件击碎了我的晶歌气泡的东西,就不得不先提到一些十分古老的传说。蹇於、璞橐,你们还记得我们一起在神枝星的神枝幼凰园里当学生的日子吗?我们的文华老师曾经给我们讲述过很多的神话故事。其中就包括十大神器的传说。我要告诉你们,那些传说讲述的都是真的。真的有十大神器和十氏的故事。” 蹇於惊讶地说道:“神枝幼凰园?文华老师?十大神器?这真是难以置信。” 璞橐说道:“我们怎么可能忘记亲爱的文华老师呢。文华老师是整个幼凰园里最喜爱小朋友的老师。我一度还以文华老师为偶像呢。” 雯姝说道:“是啊。那时候,你整天追着文华老师转,就好像是她亲生的孩子一样。我们还是先说十大神器的事情。实际上,那件击碎了我的晶歌气泡的东西就是十大神器之一的昆仑镜。” 蹇於说道:“昆仑镜!让我好好回忆下文华老师教给我的那些知识。啊,我想起来了。十大神器分别是宙漩、维识、八荒枯荣、宇墨、龙判、王令三白、璞天国、龙香、生之烬和昆仑镜。对,我就是在幼凰园里从文华老师那里第一次听到了十大神器的名字。” 雯姝说道:“这些传说也流传在很多凡类种族之间。其中有一个名叫人类的族裔十分特别。在人类的传说中,十大神器有着不一样的名字,分别叫做东皇钟、崆峒印、昊天塔、盘古斧、轩辕剑、伏羲琴、炼妖壶、女娲石、神农鼎、昆仑镜。自从我因为遭遇昆仑镜而踏上了一段漫长的冒险之后,我结识了十大神器的守护者,其中就包括人类。我和很多的凡类成为了朋友,成为了盟友。” 璞橐说道:“雯姝,还是说说你的那段冒险。” 雯姝说道:“好的。我的那段冒险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做‘天崖之约’。我的晶歌气泡被昆仑镜击碎之后,我用逃生舱的探物臂取回了那面镜子。随后,我就被恐惧所笼罩。我听到镜子中的自己发出了一声恐怖的呼号——‘快跑’。随后,我带着昆仑镜开始了漫长的游荡。也不知道在星际缝隙里游荡了多久,逃生舱将我带到了一个陌生的星区。然后,我的逃生舱梦冢坠落到了一颗名叫岐鸣星的星球上。我在那里结实了两个相互征伐的凡类种族,梦象和想犸。我和梦象小朋友钟笋,还有想犸小朋友骊齿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钟笋和骊齿后来分别成为了梦象之王和想犸之王。 梦象族群和想犸族群深陷在世代仇杀之中。实际上,这两个可怜又可敬的种族有着共同的远古祖先。梦象之王钟笋和想犸之王骊齿带领着各自的族群和对方发生了惨烈的战斗。我既是钟笋的好朋友,也是骊齿的好朋友,却无法劝阻这样的战争,只能谨守中立。我也说不好到底是和钟笋的友谊更深,还是和骊齿的友谊更深。我将神器昆仑镜送给了钟笋,送给了梦象族群。我不知道这件事是否对岐鸣星的战争局势产生了说不清的影响。总之,在最后的那场梦想之战中,犸王骊齿和象王钟笋在他们两族共同的祖先之灵面前达成了妥协。岐鸣星被萌犸象之灵判分给了梦象族群。想犸族群则被安排另外的命运。骊齿带着想犸族群离开了岐鸣星,去往了一个连我们这些宇宙访问学者都不知道地方——魔宇。据说,犸王骊齿在那里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梦想之战给梦象族群和想犸族群划分了各自的命运。梦象族群留在岐鸣星,成为了神器昆仑镜的守护者。而想犸族群经历了更多的变故,最终成为了神器轩辕剑的守护者。并且,想犸族群还和人类的历史发生了交集。 梦想之战结束后,我离开了岐鸣星,借助昆仑镜的力量,去梦境之中游隐了许久。当我破开梦境,跨过昆仑镜的镜膜,回到岐鸣星的时候,一个人类朋友已经降临到了岐鸣星。而我们这些神器守护者们也得知了这个宇宙曾经所面临的巨大威胁——荒劫。蹇於、璞橐,你们都感受到了玄水的伟力?你们了解玄水背后的秘密吗?” 蹇於说道:“我们已经体会到了,玄水是跟我们晶鸿的生命息息相关的一种神奇存在。实际上,离鸿已经告诉我们了,玄水是缔造宇宙的最初液体,也是将我们这些曾经激进的火凤冒险者晶化为暗晶生命晶鸿的那股神秘力量。” 璞橐说道:“没错。我们已经领悟到了,玄水是暗力的泉眼,仅需一滴玄水就能喷泻出坍解在无极微深中的澎湃伟力。” 雯姝说道:“实际上,玄水就是文华老师所讲述的神话传说之中的十大神器之一。” 蹇於惊讶地说道:“什么!玄水是十大神器之一?那是哪一件?” 雯姝说道:“玄水就是神器盘古斧,也就是宇墨的坍解形态。你们还记得那些神话章节吗?曾经,我们所存在的这个宇宙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维度紊乱。是宇墨牺牲了自己的结构方式,稳固了此宇的物质的维度方式。因为这种牺牲,宇墨坍解到了无极微深,成为了玄水,成为了龙语的传播者。” 璞橐说道:“这么说,我们晶鸿也跟十大神器有关系了。” 雯姝说道:“是的。我们晶鸿也是十大神器的新代守护者之一。我们所守护的就是神器宇墨。还记得神话故事里说到的十罚之战吗?十罚之战中,龙力剥夺了十大神器的前代守护者们的守护者身份。后来,十大神器又通过自己的方式寻找了一批新代守护者。为了集齐十大神器,阻止荒劫的降临,我代表晶鸿一族出席了天崖之约。我唱响了从玄水之音中学会的禁忌祭歌,召唤出了一滴玄水。奇怪的是,我的生命并没有因此结束。相反,我和其他的凡类朋友们,和其他是神器守护者代表们一起,阻止了荒劫的降临,挽救了这个宇宙的命运。” 蹇於羡慕地说道:“我的天哪!晶鸿雯姝,我还不知道你做了这么有意义的事情。这可比做什么宇宙访问学者有意义多了。我当年真不该跟你分开,我该跟着你一起游历四方的。” 璞橐忽然瞪着蹇於,说道:“蹇於,你什么意思啊?” 蹇於赶紧慌里慌张地说道:“我也想自己的生命充满意义啊。璞橐,我只是表达一下羡慕之情,没别的意思。璞橐,我愿意一直追随你的脚步。到哪里都可以。” 第十四章 再论玄水 第十四章\/再论玄水 —————————————— 璞橐忽然和颜悦色地说道:“蹇於,来。” 蹇於立即向璞橐靠了过去,用自己的脖颈摩擦璞橐的脖颈。 看到璞橐和蹇於做出了如此亲密的动作,晶鸿雯姝惊喜地说道:“我的天哪!蹇於、璞橐,你们两个是不是已经?” 蹇於和璞橐说道:“没错。我们两个已经定下来了。从今以后,我们两个要永远在一起,一起进退,一起访问一个个的文明。我们已经是真正的情侣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璞橐结束了和蹇於的亲密动作,对雯姝说道:“雯姝,你和离鸿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什么联系吗?” 雯姝说道:“是啊。自从黎乓星分别之后,除了不久之前收到的那封信件,我从未和离鸿有过任何联系。我也不知道这么漫长的时期里离鸿都经历了些什么。我想离鸿也不知道我的情况如何。” 蹇於说道:“这真是一件伤感的事情。我们这些伙伴们,甚至包括性格古怪的解因都记得,你和离鸿曾经是多么地亲密。曾经,你们之间的关系在我们这些伙伴们眼里已经算得上是正式的情侣了。可是这数百万年上千万年的时间里,你们已经快要变成毫不相干的陌路者了。真是遗憾啊。我们两个原本还打算让离鸿和你为我们主持婚礼呢。也不知道离鸿现在对你是否还保留着那份感情。” 雯姝说道:“听天由命。我和离鸿之间的纠葛恐怕还没完。” 璞橐说道:“不说这些伤感的事情了。我们还是继续说说十大神器和天崖之约的事情。雯姝,你说十大神器的守护者们都聚齐了,那么是不是有十支守护者力量?” 雯姝说道:“是的。十大神器分别都有自己的守护者,也就是有十支守护者力量。我们这十支守护者力量带着十大神器在天之崖聚齐了。那可真是一场盛大的会面。” 蹇於说道:“我们都在神话故事里听到过十大神器和曾经的神器守护者的名字,听到过十氏的名字。雯姝,能给我们说说这十支新代守护者力量都是哪些吗?” 雯姝说道:“关于十氏,我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不过我正好先说说十大神器的新代守护者。十大神器的新代守护者分别是东皇钟的守护者人类、崆峒印的守护者印卫、昊天塔的守护者鲲族、盘古斧的守护者晶鸿、轩辕剑的守护者想犸、伏羲琴的守护者皞鹿、炼妖壶的守护者明蜚、女娲石的守护者影豹、神农鼎的守护者羽光卫、昆仑镜的守护者梦象。” 蹇於伸出自己的两翅,展开翅羽,数着十个守护盟族的名字,说道:“人类、印卫、鲲族、晶鸿、想犸、皞鹿、明蜚、影豹、羽光卫、梦象。雯姝,我对这些陌生的名字陌生的凡类很感兴趣,你能给我们具体介绍一下这些守护盟族吗?我希望以后能够在他们中间交些朋友。” 雯姝说道:“蹇於,你终于发生了可喜的改变。你是该积极地和凡类种族交朋友了。我就向你们大概说一下其他的九个守护盟族。 其他的九个守护盟族真的是各具特色。其中,人类是我所见到过的最为高尚大度的种族。这一点为人类之外的九个缔约盟族所共同认可。当然,我们所接触到的人类个体很少,主要就是五星卫士及与其相关的人类。不过,据说,鲲族和想犸跟人类的接触更多。他们同样高度评价了人类。就连这位旁听故事的谒兴也时常说蓝侏猩一族和人类是最好的友邻。这就从侧面印证了人类的高尚品质。人类居住在一颗名叫昆初的星球上。据说,那里是诗歌、音乐和绘画等等高尚艺术风行流布的乐土。人类是一种直立四肢生物。他们的外形类似于我们身边的这位蓝侏猩朋友,但要高大修瘦一些。 跟人类一样品质高尚的还有鲲族、羽光卫和印卫。 其中,鲲族是一个十分古老的种族。他们是巨大的鱼形生物。他们居住在扶莹星。我从鲲族的口中听说过,扶莹星是一颗美丽的星球。扶莹星的表面几乎全部都是蔚蓝色的海洋。鲲族称其为莹海。不过,鲲族是一种可以脱离水环境的鱼类。他们的身体也有着奇异的功能。鲲族在成年以后一样不需要进食。他们可以吸收扶莹星特有的辐射来维持生理机能。扶莹星和鲲族都有着十分古老的历史和十分崇高的文化。听说鲲族曾经和人类有过十分密切的交往。现在,鲲族和人类的关系也非常好。 羽光卫和印卫其实是同一个种族,只是因为一些久远的政治风波而分道扬镳了,成为了两股势力。他们都是类人型生物,身材比人类更加修长。他们的肌肤泛着金属般明亮的光泽。印卫在体貌上唯一区别于羽光卫的就是印卫的额头上有着一道尺形疤痕。据说,那是神器崆峒印送给他们的身份证明。羽光卫曾经居住在艾司星上。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几个羽光卫了。绝大多数的羽光卫和印卫都已经遁世羽化了。现在仅剩下慕光和紫翑带着少量的羽光卫后代居住在暗泽星上。印卫并没有长期占据哪一颗星球。他们习惯在星际社会中混迹。我所了解的是,印卫就是经营缅多星的星际市场的幕后势力。据说,缅多星际银行的大股东就是印卫。不过现在,印卫首领鉴羽带着他的义子义女们同样居住在暗泽星,与羽光卫为邻。这或许跟鉴羽曾经是紫翑的助手,是一名羽光卫有关。在历史上,羽光卫可以称得上是一亿昆初年以来宇宙间进化得最完美的族类。羽光卫的前辈们一直在致力于维护宇宙的超越平衡。然而,命运总是充满了吊诡。这个原本应该是最值得尊重的族类却在最近被揭示为一个给此宇埋下了巨大祸端的势力。这一点涉及到一个巨大的阴谋。稍后,我会重点讲述这个由人类揭开的可怕阴谋。 想犸和梦象是两个同源种族。他们共同的祖先叫做萌犸象。他们在岐鸣星上因为争夺居住地而世代仇杀。岐鸣星上的同宗河每日都在为这两个可怜又可敬的种族的命运呜咽悲戚。当带领族群的重任落到了犸王骊齿和象王钟笋身上后,想犸和梦象之间的战争更加惨烈。梦象和想犸之间的最后一战被称为梦想之战。我目睹了这场惨烈的战争,目睹了数不清的梦象和想犸死在战场上,目睹了命运的残酷和公正。最后,这场悲壮的梦想之战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结束了。梦象之王钟笋和想犸之王骊齿在祖灵们面前达成了一致。岐鸣星被萌犸象之灵判分给了梦象一族,而想犸一族则被昆仑镜送到了岐梦之境。梦象族群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神器昆仑镜的守护者。而想犸族群也在随后成为了神器轩辕剑的守护者。更加值得惊奇的是,犸王骊齿获得了进入轩辕剑的圣坛进行修行的机会。犸王骊齿和人类的祖先伏羲、女娲一起完成了一段不为所知的修行,成为了光之圣。 再来说说影豹和皞鹿这两族盟友。影豹和皞鹿都是圾旅星的原住民。他们都诞生并居住在逆旅火山脚下的圾草场和若木林地里。影豹步入文明开化的时间要早于皞鹿。影豹的祖先因为受到了羽光卫祖先的教化和帮助而进入了文明时代。而且影豹的祖先还发现了神器龙香。但是,很不幸的是,影豹的祖先们因为无法在对待神器女娲石的问题上秉持正确的态度而给族群招致了许多的灾难。弥漫在影豹族群之中的精神痛苦折磨着每一名影豹。一名年老的影豹因为不堪忍受这种精神折磨而发狂,并将神器女娲石,也就是龙香,抛进了逆旅火山的溢岩山口的滚烫岩浆之中。这一行为直接引发了逆旅火山的大喷发。这场火山喷发改变了逆旅火山周围的自然环境。蔚如云霞的若木之森因为岩浆的裹覆变成了逆木石林,圾草场也被流溢的岩浆覆盖成了玄武岩山坡。影豹族群不得不迁离了逆旅火山。大自然花了将近一千万年的时间才将逆旅火山四周恢复成圾草绿野。在这段时间里,曾经的影豹掠食对象——皞鹿族群,在逆旅火山下崛起了。皞鹿祖先们从影豹祖先们那里学会了语言,也就是羽光卫教授的龙语。皞鹿的祖先在不经意间重新发现了被影豹遗弃的神器龙香。伴随着对神器龙香的争夺,影豹和皞鹿之间既发生过长期的战争,也缔结过和平约定。但是,有一个不期而至的邪恶势力破坏了影豹和皞鹿之间的和平协定,诱导影豹向皞鹿开战。这个名叫萤蜚的邪恶势力是以紫翑为首的猎灵者通缉队的猎杀对象。萤蜚趁着影豹和皞鹿争斗的机会抢走了神器龙香。羽光卫的出现令影豹和皞鹿之间的战争平息了。为了找回神器女娲石,皞鹿开始学习羽光卫的科技,前往宇宙深处追踪萤蜚。后来,影豹和皞鹿终于找到了神器龙香。在人类和羽光卫的调解下,神器龙香被交给发现她的影豹族群守护,而神器王令三白的守护权则交给了皞鹿。直到天崖之约散场,影豹和皞鹿之间都维持着难得的和平。 最后我要向你们介绍的是一个谜一样的种族——明蜚。明蜚族是神器炼妖壶的守护者。他们的外形和面貌看上去有些可怖,但他们的心地很善良。据他们自己介绍,是神器炼妖壶主动找到了他们,要求明蜚族守护他。明蜚族的起源是一个很不幸的故事。他们是由一种极其黑暗邪恶的种族进化而来的。这个黑暗邪恶的种族曾经毁灭过无数的文明。羽光卫称其为灵烬使者——萤蜚。羽光卫曾经在宇宙之间猎杀萤蜚,试图为自己的错误赎罪。因为,萤蜚的起源跟羽光卫的错误有莫大关系。紫翑曾经向我暗示,萤蜚正是因为他的罪过才来到了这个世间。紫翑早就筹划好了用自己的方式宣判自己。虽然明蜚族和羽光卫都和邪恶的萤蜚有很多的联系,但我有一种感觉,明蜚族将会成为跟羽光卫一样伟大高尚的善类种族,成为宇宙间的公平和正义的强大守护者。 这就是除了我们晶鸿之外的九个守护盟族的些许信息。说起来,我也有很久没有和这些盟友们联系了。数百年前,我们还有过一次集会。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接触过他们。也不知道,那些盟友们现在的情况如何了。最近,我听到了很多不好的消息。我恐怕那些盟友们的处境并不好。因为十氏已经向大家下手了。” 蹇於说道:“‘十氏已经向大家下手了’?雯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十氏不是已经在很久以前就被狂暴的龙力抹去了吗?” 雯姝说道:“以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我们从文华老师那里听到的神话故事里就是这么说的。但是在我收到离鸿寄出的信件的同时,我还收到了一封来自人类盟友的信件。在这封信件里,人类向我们揭开了一个巨大的可怕的阴谋——羽律暗幕。十氏并没有被彻底消灭。在十罚之战的最后时刻,在被狂暴的龙力抹去躯形的时候,焱虫三英说服了十氏的成员们,并带领他们的灵魂逃遁到了妖宇。栖魂妖宇的十氏精英们给此宇留下了十氏遗喃。在此宇之间回荡不息的十氏遗喃蛊惑了羽光卫的祖先们,并借助和羽光卫祖先的交易布下了可怕至极的羽律暗幕。十氏一直在等待着这个阴谋得逞的时刻,等待着再临此宇的那一天。现在看来,这一天恐怕为期不远了。” 璞橐说道:“雯姝,你说你代表我们晶鸿一族出席了天崖之约。这么说,我们这些晶鸿都对十氏和羽律暗幕的事情负有责任了?” 雯姝说道:“是的。我们晶鸿是神器盘宇墨的守护者,自然担负着神器赋予我们的使命。这是一件光荣而又有意义的事情,我们都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们。我们这些新代守护者的代表们在天崖之约结束前缔结了一份盟约,名叫《火树之盟》。按照这份盟约,火树之盟的缔约方,也就是我们这十支新代守护者力量,有责任共同维护这个宇宙之间的公平和正义,有责任维护宇宙的超越平衡,有责任为维护此宇之间的所有生灵的基本利益而奋战。准确地说,我们十大守护盟族有责任守护好十大神器,守护好此宇的命运,确保此宇不再蒙受罪恶的十氏的威胁。” 蹇於说道:“啊,信息量有点大啊。雯姝,我将你刚才所说的这番话捋了一下。我得出一个结论,我们晶鸿一族已经和十大神器的命运,和此宇的命运,和许多许多的凡类种族的命运联系到了一起。我们现在恐怕很难再简单地做我们的宇宙访问学者了。” 雯姝说道:“是的。在我们没有挫败十氏终谋之前,在这个宇宙没有重归岁月静好之前,我们恐怕要把做宇宙访问学者的事情先搁一搁了。蹇於、璞橐,这是一份十分光荣的使命。文华老师一定会为我们感到骄傲的,虽然我们现在已经和文华老师不是一个物类了。” 蹇於看了看璞橐,说道:“雯姝,我对承担这样的责任并不抵触。只是,我不清楚我们该如何担负起这样的重担。据我们所了解的那些故事,十氏的强大超出了我们这样的种族的承受范围。雯姝,你别忘了,我们已经不是半神之裔,我们现在是晶鸿,是一个连我们自己都暗惭形琐的怪异种族。” 雯姝说道:“蹇於,我相信,经历了十罚之战的惩罚,十氏已经远没有当初那般强大了。至于我们自己的身份,蹇於,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暗惭形琐。我们晶鸿一族是被玄水选中的种族,是被神器宇墨选中的种族。正是神器宇墨坍解而来的玄水用玄奇的力量触摸了我们,将我们转化成了暗晶生命。原本,暗晶生命都应该是带着邪恶气息的,但是我们的半神血脉帮助我们中和了暗晶的邪性,使我们成为了独特的善类暗晶生命。我相信我们晶鸿一族一定会在抵抗十氏的战斗中发挥独特的作用。” 蹇於说道:“可是,我们到底该如何担负起这样的重担呢?” 雯姝说道:“我想这件事情我们还是必须依靠玄水的力量。玄水中蕴含着神器宇墨的澎湃伟力。我们这些被玄水晶化的暗晶生命都对玄水之中蕴含的澎湃伟力深有体会。” 蹇於眼中放出了异样的光彩,说道:“啊!一说起玄水的伟大力量,我就激动不已。我不止一次感受到有一个伟大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教诫我。我知道,那是从玄水传来的声音。如果能够借助伟大的玄水的力量参加战斗,我将会感到十分荣幸。” 第十五章 离鸿现身 第十五章\/离鸿现身 —————————————— 璞橐也说道:“是啊。我也十分期待能够代表玄水代表神器宇墨参与挫败十氏的战斗。我早就想试一试我的暗晶镉翎的战斗力了。” 雯姝说道:“蹇於、璞橐,一定会有这一天的。到时候,我,还有离鸿,我们这些晶鸿伙伴们一定会一起战斗,一起挫败十氏,一起守护神器,守护宇宙间的公正。不过,这一天还需我们共同努力才能到来。摆在我们面前的还有一些难题。” 璞橐说道:“什么样的难题?” 蹇於说道:“我知道是什么难题。难题就是我们的敌对方十氏实在是太强大了。如果神枝幼凰园的初级读本里记述的神话故事没有过分夸大的话,那么十氏的力量将会是十分恐怖的。” 雯姝说道:“经历了十罚之战,十氏的力量一定被大大削弱了。但是即使如此,十氏依然是十分强大的对手。我所说的难题还不仅仅是十氏的强大,更在于我们对我们必须倚仗的玄水的力量还不够了解。” 听到雯姝指出的这一点,蹇於和璞橐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一会儿,蹇於说道:“虽然我们晶鸿一族总是自诩自己对神秘的玄水了解得最多,但实际上我们并没有了解到什么可以确定的东西。我们唯一确信的就是玄水之中蕴含着神器宇墨的澎湃伟力。” 璞橐说道:“这真是一个可笑的讽刺。还好这个讽刺只有我们这些晶鸿知晓。” 雯姝说道:“现在不是了。别忘了,我们身边还有一位蓝侏猩朋友在旁听我们的故事呢。” 谒兴这个时候说道:“你们的故事说得真好。不仅你们听得忘了我的存在,就连我自己都几乎忘记了我的存在。三位晶鸿朋友,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要不我们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大家今天一定都很疲惫了,不如我们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聊。” 蹇於说道:“好啊。我们确实很累了。为了不错过离鸿跟我们约定的会面时间,我和璞橐都是急匆匆地赶了很远的路,转了很多趟星际航班。明天,或者后天,离鸿也应该赶到这里了。” 雯姝说道:“什么?离鸿就要赶到杳莱星了?那我们赶快去休息。我可不想被离鸿看到我疲惫的样子。” 于是,雯姝、璞橐和蹇於各自去休息了,谒兴也去休息了。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璞橐、蹇於、雯姝,还有谒兴,都恢复了精神。他们早早地离开了自己的房间,来到凸井旅店的大堂碰头。谒兴从店员手里接过两份外带早餐,就急忙跟上了雯姝他们三个的步子,朝杳峨城下层空间走去。 今天,按照计划,他们将会到杳莱黑市去寻找离鸿的踪迹。按照蹇於和璞橐的估计,离鸿今天或者明天就会到达杳莱黑市。这是离鸿和蹇於、璞橐都约好了的。估计到时候,很有可能还有其他的晶鸿一同出现。离鸿在晶鸿一族中的地位非比寻常,很多重要的事情都必须要离鸿在场才能做出一致的决定。 很快,晶鸿雯姝一行就来到了杳莱黑市。杳莱黑市的繁华场面一点也不比昨日差。街道上依然是灯火通明,依然是游客如织,依然是嘈杂而且拥挤。看着这样的场面,璞橐和蹇於犯难了。 璞橐说道:“蹇於,你看,这里还跟昨天一样拥挤。昨天为了寻找离鸿的踪迹,我已经忍受了很多令我厌恶的场景。” 蹇於说道:“是啊。我们晶鸿一族最讨厌和凡类种族有过于近距离的接触。这也是我一直不愿意和凡类种族交朋友的原因之一。” 璞橐说道:“可是今天,我们恐怕又要在这些凡类中间挤来挤去了。唉,我真不明白,离鸿为什么要把碰面的地方选在这样一个古怪的城市里。我听说这座城市的名声还很不好呢。” 蹇於说道:“就是。在这样的一座从事非法文物交易的黑市碰头,这有损我们晶鸿一族的好名声,可以说是对我们的高贵身份的玷污。” 雯姝说道:“蹇於,你是在说离鸿的坏话吗?” 璞橐说道:“没有。我家蹇於只是抱怨一下。说真的,这样拥挤的场面真的令我们感到头疼。但愿离鸿尽快出现。蹇於——” 蹇於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亲爱的,我来给你开路。” 谒兴赶紧说道:“三位晶鸿,你们不必为这样的小事烦恼。就让我来给你们开路。我是一个凡类,我不在乎和其他的凡类发生直接的接触。我会在拥挤的游客之间给你们挤开一条窄窄的道路。” 说着,谒兴就礼貌地伸出手,示意三位晶鸿跟上他。然后,谒兴就率先朝着拥挤的游客走了过去。雯姝、璞橐和蹇於赶紧跟了上去。 蹇於一边走一边说道:“说真的,雯姝,你的这位朋友的行为令我感动。从这位谒兴朋友身上,我看到了凡类种族的某些优点。我现在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对,凡类种族也有他们的优点。或许我真的该认真考虑一下交几个凡类朋友了。” 璞橐说道:“在这件事情上,这位谒兴朋友的行为称得上英勇。我们应该感谢他。蹇於,我也想交几个凡类朋友了。” 就这样,三位晶鸿跟着谒兴,在杳莱黑市拥挤的游客群中穿梭,寻找离鸿或是其他的晶鸿的踪迹。 今天是一个热闹的日子。那些星际文物贩子们将更多的精美文物摆放出来了。很多的游客驻足在一个个摊位面前,仔细地观摩那些文物,盘算着到底出手收购哪一件合适。可以看到,很多的文物贩子和游客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那是因为他们达成了一笔笔合适的交易,文物贩子赚到了钱,游客买到了合意的收藏品。虽然这样的文物交易是非法的,是不为星际正义力量认可的,但是这样的交易从另外的意义上也促成了对文物的一种保护。这些文物因为有了这样的交易而免于沉寂在尘埃之中,或者是被暴力破坏掉。或许,这也是天律的另一条诡异原则——恶平衡,在某种扭曲情况下的表现。 然而,跟文物贩子和游客们的好心情相反,三位晶鸿的心情很不好。他们已经在拥挤的游客潮中艰难地穿梭了一个上午,却没有发现离鸿的任何踪迹。这令三位晶鸿有些怀疑了,不知道离鸿还会不会出现,也不知道离鸿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此时,三位晶鸿和谒兴都在莱文巷的一个小角落里歇息。就在大家因为这件事情感到心情沮丧的时候,谒兴忽然注意到游客群中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谒兴的好朋友黑三的身影。黑三在游客群中一边挤来挤去一边四处张望,看上去似乎是在寻找谁。其实黑三想要寻找的就是晶鸿雯姝。黑三有一个消息要告诉雯姝。当然,如果能够找到谒兴,那也是一样的。 谒兴看到了黑三,赶紧朝黑三招手,并且说道:“黑三,这边!你是在找谁吗?” 黑三听到了谒兴的呼唤,立即朝这边挤过来,并且说道:“哎呀!我可算找到你们了!游客真是多啊!我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们。” 等黑三走近了,谒兴问道:“黑三,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黑三走到谒兴和三位晶鸿的身边,说道:“哦,晶鸿雯姝,这里还有两位陌生的晶鸿,看来你找到了你的伙伴们。祝贺你!” 晶鸿雯姝说道:“感谢你的关心,黑三。我找到了我的两位伙伴,晶鸿蹇於和晶鸿璞橐。蹇於、璞橐,这位是谒兴的好朋友黑三,也算得上是我的好朋友。这位蓝侏猩也曾经为我寻找你们帮过很多忙。” 晶鸿璞橐马上对黑三说道:“你好,蓝侏猩朋友黑三!” 黑三说道:“你好,尊敬的晶鸿璞橐!” 但是,晶鸿蹇於迟迟没有和黑三问好。晶鸿雯姝和晶鸿璞橐都用责备的眼神看着晶鸿蹇於,催促他和黑三问好。 晶鸿蹇於这才说道:“哦,你好啊,蓝侏猩朋友。” 黑三回应道:“你好,尊敬的晶鸿蹇於!能够认识你们这些身份非凡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谒兴说道:“黑三,你找我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黑三说道:“是关于年一单的事情。今天一早,我的小弟街霸三就发现年一单反常地没有化装就出现在了莱文巷里。街霸三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我。我预感到年一单可能是要和什么重要的客商会面,就让街霸三暗中跟着年一单。就在一个小时之前,街霸三从年一单与一名文物贩子的交谈中听到了‘离鸿’这个名字。我从街霸三那里听到这件事,就立即出来寻找你们。我们两个分头行动,街霸三负责继续跟踪年一单,我则已经在杳莱黑市上找了你们一个小时了。幸好现在找到你们了。晶鸿雯姝,你不是一直想要找你的伙伴离鸿吗。现在有关于离鸿的消息了。大家赶快跟我一起去盯着那个年一单。我判断,年一单在等待会见的客商就是你们要寻找的离鸿。” 晶鸿雯姝惊喜地说道:“真的吗!这可太好了!我们这两天都一直在杳莱黑市上寻找离鸿的踪迹呢。一直没有任何消息,我们都感到很沮丧。现在能听到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好了。蹇於、璞橐,我们赶快跟着黑三去。” 蹇於和璞橐都说道:“当然。就请黑三朋友带路。” 于是,黑三和谒兴在前面带路,三位晶鸿跟在后面,大家一起挤开拥挤的游客,朝着街霸三提供的位置走去。没过多久,晶鸿雯姝一行就来到了莱文巷尽头的位置。 莱文巷的尽头就是莱文巷和下峨环街的交汇处,正好面对着杳峨城的东通风口。每天的朝阳都能穿过东通风口照射到这里。可以说,这里是整个杳峨城下层最为明亮的地方。这里平常没有文物贩子摆摊经营。因为文物贩子从事的毕竟是比较灰暗的买卖,不适合在这样一个光明的位置经营。不过,这里开着一家饮谈。会有一些远道而来的游客偶尔在这里歇脚,喝茶休息。总体来说,这家饮谈的生意不温不火,但也能维持下去。 走到了饮谈的外面,黑三示意大家停下来,并低声说道:“街霸三提供的位置就是这里了。看来,年一单是打算在峨尔饮谈里面会见那名神秘的客商。大家在这里等一等。我去看看情况先。” 说完,黑三就朝峨尔饮谈的门口走过去。三位晶鸿和谒兴则留在峨尔饮谈的屋角等待消息。黑三在饮谈的门外看到了守在这里的街霸三。 黑三说道:“小三,情况如何?年一单是在峨尔饮谈里面吗?她等待的神秘客商来了吗?” 街霸三说道:“大哥,你可算是来了。年一单已经进去好一阵子了。我估计她已经在里面和那名神秘客商会谈了。晶鸿雯姝来了吗?” 黑三说道:“晶鸿雯姝就在屋角。她还带来了两名晶鸿同伴。那两名晶鸿说他们原本就和离鸿约好了要在杳莱黑市碰面的。我现在觉得年一单会见的神秘客商很可能就是离鸿。我们两个跟年一单太熟,以后还经常要见面,还是让三位晶鸿自己进去。小三,咱们撤。” 回到屋角后,黑三对晶鸿雯姝说道:“晶鸿雯姝,年一单此刻就在这家峨尔饮谈里面,应该是在会见那名神秘客商。我和街霸三都跟年一单太熟,以后还都要在杳莱黑市混迹。我们两个不便进去撞见年一单,免得年一单发觉自己的行踪被监视了。我觉得那名神秘客商很有可能就是你们要找的伙伴离鸿。你们三位晶鸿还是自己进去看看。这样年一单就不会觉得我在监视她的行踪。我们三个就留在这里等着你们的消息。” 晶鸿雯姝说道:“好的。谒兴、黑三、街霸三,感谢你们三位一次次地帮助我们。等我们找到了离鸿再向你们隆重致谢。蹇於、璞橐,我们进去。真希望此刻离鸿就在里面。” 说着,三位晶鸿就朝峨尔饮谈门口走去。走到饮谈门口,三位晶鸿犹豫了一小下,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进去。三位晶鸿已经有数百万年上千万年没有见到离鸿了,此时即将见到自然有些忐忑。但晶鸿一族可不是软弱的种族,他们继承了火凤一族的砺扬品性,敢于面对任何的境遇。 走进屋中,三位晶鸿发现这家峨尔饮谈的风格很是特别,跟杳峨城里的其他场所比起来很是特别。这里没有杳峨城传统的装饰,而是充满了星际社会流行的装饰元素和风格。或许这跟这里接待的都是从星际社会的各个星区赶来的游客有关。看来杳峨城的居民也不全是一味守旧的老古板。然而,三位晶鸿在饮谈的大堂里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离鸿的踪迹。晶鸿雯姝也没有在顾客中见到年一单的身影。 蹇於说道:“雯姝,你见到那个叫年一单的凡类了吗?” 雯姝说道:“没有见到。但是黑三的小弟一直跟着年一单的,应该不会搞错。” 璞橐说道:“会不会是这里还有什么包间之类的场所?我们入住的凸井旅店不就有包间吗。” 雯姝说道:“璞橐说得对。我们去台问一下。” 说着,晶鸿雯姝就朝着台走去。晶鸿蹇於和晶鸿璞橐也跟了过去。三位晶鸿才一走近台,那名唯一的服务员就听到了声音,将目光从案台上的书本上转移到了三位晶鸿的身上。从那名服务员的眼神中,三位晶鸿看出来了,这名服务员对晶鸿这种稀少的生物不是第一次接触。了解到这一点,三位晶鸿的心中升起了希望。 晶鸿雯姝对服务员说道:“你好!我有一位朋友可能是来这家店里了。可是,我在大堂里没有找到他。请问,你们这里还有什么包间之类的场所吗?” 那名服务员愣了愣,说道:“当然,我们这里有包间。” 晶鸿雯姝说道:“我发现你对我们三个并不感到陌生。我们可是宇宙间的稀有种族。你是之前见过我们这样的生物吗?” 那名服务员浅浅地笑了笑,说道:“包间在楼上。你们要是想上去的话,必须支付一点小费。否则,你们上去了也见不到想要找的朋友。” 蹇於说道:“小费?雯姝,我们哪里去弄小费啊?” 雯姝想了想,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很快,晶鸿雯姝就带着谒兴和黑三赞助的几枚通用币回到了台。 当晶鸿雯姝将存贮着数字通用币的固质矩方放到台上后,那名服务员微笑着扫走了固质矩方,礼貌地说道:“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找你们的同类朋友。” 听到了这句话,三位晶鸿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就这样,当那名服务员敲开了年一单包下的包间的房门时,晶鸿雯姝、晶鸿蹇於,还有晶鸿璞橐,终于见到了阔别了上千万年之久的老伙伴晶鸿离鸿。此时的离鸿正站在包间里面对杳峨城东通风口的向光窗前面。明亮的天光从窗外射入,将离鸿笼罩在一片明亮之中,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位从光中走来的半神。 第十六章 伟大的决定 第十六章\/伟大的决定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门口的三位晶鸿目视着离鸿,离鸿也目视着门口的三位晶鸿。那名领路的服务员已经知趣地悄声离开了。年一单看到这一幕也没有打破美好的氛围。 离鸿朝门口的三位晶鸿走了几步。随着离鸿的走动,离鸿身后的明亮天光仿佛渐渐褪去了亮色。那情形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半神身上的光纱拂落了。或许,在这个宇宙之间,就编星者所知的情况,也就只有半神火凤和青鸾的裔类能够有机会展现出这样非凡的神采丰姿了。 终于,晶鸿雯姝先开口说道:“离鸿,你到了。” 离鸿轻声回应道:“是啊。雯姝,我到了。许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雯姝说道:“我还好。蹇於和璞橐也很久没有见到我们了。” 离鸿对蹇於和璞橐说道:“蹇於、璞橐,你们还好吗?” 蹇於和璞橐说道:“我们都很好。离鸿,见到你真是高兴啊。我们分别了这么久,终于再次聚集到一起了。” 离鸿说道:“是啊。在分别的日子里,我总是会不时地想起你们。这一次,我还遇到了旷霭。” 三位晶鸿都惊喜地说道:“真的吗!旷霭也跟你一起到杳莱星来了吗?” 离鸿说道:“是的。此刻,旷霭正在杳京处理一些事情。遗憾的是,我们没能找其他的几位伙伴。我们这一次恐怕不能实现聚齐所有晶鸿伙伴的愿望了。” 三位晶鸿说道:“没关系的。我们几个能够聚到一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你还找到了旷霭。” 这个时候,一旁的年一单开口了,说道:“尊敬的离鸿,听闻你遇到了阔别已久的伙伴,我很为你感到高兴。祝贺你们。那么,我们之间的生意?” 离鸿说道:“你放心。我们之间的生意必须谈完。我早就听闻了你的名字。我知道你年一单是整个杳莱黑市最识货的文物贩子。要不是我急于取得一笔资金从事十分重要的事情,我也不会带着这些我精心搜罗的珍宝来找你。我现在需要先和我的伙伴们叙话。你现在可以先去筹集资金。我们谈的价格还可以在一定幅度上商议。你先在我之前开出的价格基础上筹措资金。等我和我的伙伴们叙完话,我就来找你。我们还在这里接头。” 年一单满意地说道:“好的。我这就去筹集资金。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年一单就礼貌地离开了包间。 年一单一离开,四位晶鸿就不再那么拘谨了。雯姝、蹇於和璞橐走到了包间里,站在离鸿的身前。 蹇於和璞橐说道:“离鸿,告诉你一个事情。我们两个已经成为真正的伴侣了。我们两个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 离鸿惊讶地说道:“真的吗!这可真是太好了。这是我从分别之后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恭喜你们!” 蹇於和璞橐幸福地说道:“谢谢你,离鸿!能听到你的祝福是我们的荣幸。离鸿,雯姝就在你面前,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雯姝说吗?你们原本是我们这些晶鸿伙伴们之中最要好的一对。你们的分别令我们都感到惋惜。在我们两个分别的日子,我们总是会思念对方。所以,我们两个在再次相遇之后毅然决然地决定了要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离鸿,你跟雯姝之间如果也能像我们一样,那该多好啊。” 离鸿和雯姝赶忙说道:“感谢你们两位的关心。” 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和对方一模一样,离鸿和雯姝感到有点尴尬,都止住了。见此情形,蹇於和璞橐赶紧开口缓解尴尬的氛围。 蹇於和璞橐说道:“你们看,你们两个的节拍多一致啊。就冲这节拍,你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算了,不说你们了。你们之间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解决。亲爱的,我们两个去外面。” 说着,蹇於和璞橐相互摩擦着脖颈,离开了包间,还带上了门。 等蹇於和璞橐离开后,离鸿和雯姝之间的氛围缓和了许多。 离鸿说道:“雯姝,对于上次在黎乓星的事情,我很抱歉。在和你分开的这漫长岁月里,我的心一直备受煎熬。我不知道多少次回忆起当时的情形。我恨自己,我恨自己不公正地对待了你。雯姝,我知道你在这漫长的分别时光里肯定恨过我。这都是我自找的,都是我应当承受的。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恳求你的原谅。” 雯姝叹了一口气,说道:“离鸿,你也变了许多,跟我以前认识的离鸿有些不一样了。以前,你总是把晶鸿一族的伟大事业挂在嘴边上的。以前,你总是显示出我们晶鸿一族的领导者的荣姿。离鸿,你不会忘了《千宇辰林》的大事?” 离鸿说道:“怎么会,我当然不会忘记《千宇辰林》。我们一定会用共同的努力完成晶鸿一族最为伟大的设想。” 雯姝说道:“你还记得这些事情就好。现在,我们还是先谈谈你在信中提到的那些事情。” 离鸿赶紧说道:“对对对。那件事情十分重要。我此次召集蹇於、璞橐和旷霭在杳莱星碰面,就是为了商议那件事情。我没有想到,你真的收到了我寄出的信件,并且出现在这里。关于龙择的事情就是我发起此次鸿学会计划的真正目的。” 雯姝说道:“离鸿,除了龙择,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议。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一点也不亚于龙择,甚至比龙择危机还要紧迫。” 离鸿显露出惊讶的眼神,说道:“还有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半神后裔晶鸿雯姝感到紧迫?甚至比近乎无解的龙择危机还要紧迫?雯姝,快说出来。” 雯姝说道:“离鸿,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神枝幼凰园里听到的那些神话故事吗?” 离鸿说道:“你是说文华老师给我们讲述的神话故事?” 雯姝说道:“是的。你还记得那个名字吗?” 离鸿问道:“哪个名字?” 雯姝说道:“十氏。” 离鸿惊诧了,说道:“十氏!不可能。这个名字已经被狂暴的龙力抹去了。神话故事里就是这么说的。” 雯姝说道:“神话故事的编纂者可能都不清楚这件事。实际上,十氏的躯形虽然被抹去了,但那是一个可怕至极的阴谋。十氏的魂魄逃遁到妖宇去了。如今,栖魂妖宇的十氏正在图谋再临此宇。” 离鸿说道:“真的吗?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信息的?” 雯姝说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已经和蹇於、璞橐两位说过一遍了。现在就再简单地跟你说一遍。自从黎乓星一别之后,我们都朝着各自选定的方向进发,开始了又一段访问生涯。我到访了许多的星球,比如岐鸣星和昆初星。我在旅途中遭遇了一次变故。我搭乘的晶歌气泡被一件意想不到的东西击碎了。那件东西就是幼凰园神话之中所提到的十大神器之一昆仑镜。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用逃生舱的探物臂取回了昆仑镜,也因此开启了一段意外之旅。我结识了一批凡类朋友,并感悟到了玄水所代表的力量。离鸿,你知道玄水所代表的力量是什么吗?” 离鸿说道:“我只知道玄水是暗力的泉眼,联通着坍解在无极微深之中的澎湃伟力,联通着那股塑造了我们晶鸿一族的神秘力量。” 雯姝说道:“你说的对。我来告诉你。玄水所联通的是十大神器之一盘古斧的力量。盘古斧这个名称是人类的神话故事里的说法。在我们的幼凰园神话之中,它就是宇墨。” 离鸿诧异地说道:“宇墨!这是真的吗?” 雯姝说道:“当然是真的。实际上,玄水就是宇墨的坍解形态。” 离鸿惊讶地说道:“原来如此。原来我们的命运早就注定了要和十大神器发生关联。难怪文华老师要给我们讲述幼凰园神话。雯姝,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雯姝说道:“我也是慢慢地感悟到的。实际上,在我和凡类种族结交的过程中,我们遇到了一个巨大的危机——荒劫。在第三宙的时轮和天命即将因为荒劫而终结的时候,有十个守护盟族将十大神器带到了天之崖。借助十大神器的力量,我们十大守护盟族阻止了荒劫的降临,延续了此宇的命运轨轮。” 离鸿说道:“这可真是一件意义非凡的事情。雯姝,不知道你所说的十大守护盟族都是哪些?” 雯姝说道:“十大守护盟族都是十大神器的新代守护者,他们分别是宙漩的守护者人类、维识的守护者印卫、八荒枯荣的守护者鲲族、宇墨的守护者晶鸿、龙判的守护者想犸、王令三百的守护者皞鹿、璞天国的守护者明蜚、龙香的守护者影豹、生之烬的守护者羽光卫、昆仑镜的守护者梦象。” 离鸿惊讶地说道:“雯姝,你刚才说宇墨的守护者晶鸿?你是说,我们晶鸿一族也是神器守护者?” 雯姝说道:“是的。我们晶鸿一族是被神器宇墨选的的守护者。所以,玄水的力量才将我们塑造成了暗晶生命。其实,在天崖之约散场之前,我已经代表晶鸿一族和其他的守护盟族共同签订了一份约定——《火树之盟》。我们十大守护盟族相约共同守护宇宙间的公正和善美,共同挫败所有威胁宇宙的命运的邪恶,并为所有生灵的基本权利奋斗。离鸿,我这么做有点出格了。我僭越了你的职能。” 离鸿说道:“不。雯姝,你做得对。你为我们晶鸿一族做了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我为我们晶鸿一族能够参与到如此伟大的事业之中而感到十分高兴。这是我们晶鸿一族的荣耀。虽然我们都是暗晶生命,但是我们的精神世界还保留着半神血脉的高贵品格。” 雯姝凝视着离鸿,点了点头,说道:“离鸿,你身上还有一些东西没有变。” 离鸿问道:“什么东西?” 雯姝说道:“那些令你称得上晶鸿领导者的东西——领袖气质。” 离鸿说道:“雯姝,是你和大家高抬我了。我还称不上晶鸿一族的领袖,我只是有时候忍不住要主张自己的观点。雯姝,缔结‘火树之盟’是一件大好事啊,为什么你还说有比龙择危机还要紧迫的事情呢?” 雯姝说道:“没错,确实有这样的一件事情。我是在同一天得知了这两个巨大的危机。实际上,我在收到你寄出的信件的同时,还收到了一封人类盟友寄给我的信件。人类的后辈们察觉到了一个可怕至极的危机。他们称其为羽律暗幕。” 离鸿说道:“羽律暗幕?详细说一说。” 雯姝说道:“羽律暗幕是栖魂妖宇的十氏所布下的一个久远阴谋。十氏在逃遁到妖宇之前,在此宇留下了十氏遗喃。这股满是不甘的声息回荡在此宇之间,迷惑了一个又一个智慧种族,最后锁定了羽光卫的祖先。借助羽光卫祖先之手,十氏启动了他们的隐秘终谋。总之,羽律暗幕算计了我们所有的守护盟族,并为十氏再临此宇创造了机会。我们恐怕已经没有把握阻止十氏再临此宇了。我们唯一的胜算恐怕就只能是再次借助十大神器的力量,击败十氏,帮助此宇免于被十氏掌控的命运。” 离鸿说道:“十氏恶名远扬。我们一定不能让十氏的阴谋得逞。” 雯姝说道:“离鸿,这正是我要和你商议的事情。我们必须立即行动起来,想办法弄清楚玄水伟力的秘密。我们只有借助玄水,或者说宇墨的力量,才能和盟友们一起战胜强大的十氏。” 离鸿犹豫了一下,说道:“可是,我之前的计划是先去寻找龙择使者。这件事对我们来说也十分重要。我还不清楚龙择降临的时刻到底还有多远,但我觉得我们必须开始准备应对了。我已经将我收集到的精美玩意儿都带到了杳莱星。我打算用这些玩意儿换取一笔资金,用来支持我们的冒险。现在突然让我改变计划,我不知道会不会耽误我们寻找龙择使者的大事。” 雯姝说道:“离鸿,你必须弄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龙择危机确实十分重大,但是眼前更为急迫的是羽律暗幕,是十氏危机。龙择危机何时降临还是一个未知数,但是羽律暗幕已然布下了,并且已然被揭开了,十氏危机迫已经是在眉睫了。我们应该首先应对更为急迫的十氏危机,然后再去解决龙择危机。否则,我们恐怕没有机会等到龙择危机降临了,恐怕龙择危机只是十氏要面对的危机了。” 离鸿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十氏再临意味着什么。在我的观念里,在我们晶鸿一族的观念里,在火凤和青鸾的观念里,十氏是这个宇宙之间曾经出现过的最为可怕的力量。他们曾经高贵,但他们背弃了自己的高贵,堕落成了罪恶无比的破坏力量。我们身为半神之裔,有责任阻止十氏终谋。虽然我们那些身在神枝星的亲类不一定会知晓我们的行为,但我们依然有这份义务。我们不是为了自己的荣誉而战。我们是为了半神的名义而战。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话,神一定会教导我们去挫败十氏终谋。那么,雯姝,我决定了,改变之前的计划,先中止寻找龙择使者的行动,我们集中力量,先解决迫在眉睫的十氏危机。” 听到离鸿的话,雯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说道:“离鸿,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话,神一定会很喜欢你。” 离鸿问道:“为什么?” 雯姝说道:“因为茫茫世事在你眼前不过是海滩贝沙,枰间棋枚,泛月迎潮,取舍措置,皆有因缘节律。离鸿,你刚刚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你的这个决定如同抽动了线球的线头一样,必将在此宇之间引起一场巨大的狂潮。抗击十氏的伟大战役即将打响了,我们也应该尽快做好准备。我们的盟友正在期待着我们。万千物类,无量生灵,都在等着我们去救拔呢。离鸿,你不想早一刻加入这份原本属于神的工作中来吗?” 离鸿眼中显出了欣慰的神色,说道:“要我说,雯姝,神一定更喜欢你。” 雯姝问道:“为什么?” 离鸿说道:“因为你很了解神。如果真的有神的话。” 雯姝说道:“离鸿,我们还是快点把决定告诉蹇於和璞橐。哦,还有旷霭。对了,旷霭什么时候跟我们见面啊?” 离鸿说道:“旷霭很快就能处理完杳京的事务,然后到杳峨城来。我们约好了在这里碰面。” 雯姝说道:“太好了。我很期待再次见到旷霭。旷霭和仲青之间的事情怎么样了?” 离鸿说道:“不知道。旷霭说,从黎乓星分别之后,他和仲青很快也分道扬镳了。从那以后,旷霭再也没有见过仲青,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仲青的消息。我们都不知道其他的晶鸿现在身在何处。” 雯姝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遗憾。” 第十七章 渴望与探究 第十七章\/渴望与探究 —————————————— 到了傍晚时分,旷霭处理完了杳京的事情,进入了杳峨城。此时的杳峨城里虽然已经歇市了,但仍是灯火通明的时候。旷霭明白离鸿正在等着他,因此没有时间流连杳莱黑市上的热闹场景,直接就朝着峨尔饮谈赶去。旷霭一走进峨尔饮谈就被台的那名服务员注意到了。离鸿早就已经跟服务员打过招呼了,只要见到和离鸿一样外形的顾客,就直接将其带到包间里。 于是,那名服务员礼貌地对旷霭说道:“尊敬的顾客,你好!你的几位朋友已经在楼上的包间里等着你了。他们关照过,见到你这样的顾客,就直接迎到包间里去。尊敬的顾客,请跟我来。” 旷霭跟着服务员朝楼上走去,很快就来到了离鸿的包间门口。 那名服务员犹豫了一下,说道:“尊敬的顾客,你们这个种族身上散发着独特的贵气。我不敢冒昧地打开这扇门。还是请你自己开门进去。我这就离开。” 旷霭目视着那名服务员离开了,这才轻轻地推开了包间的门。映入旷霭眼中的是四位晶鸿的身形。那么久远的年头过去了,这还是旷霭第一次见到四位晶鸿同时站在自己的面前。旷霭有些说不出话了。 终于,还是离鸿先开口说道:“旷霭,你来了。快进来。你快看哪,是雯姝、蹇於和璞橐,是我们时常思念的伙伴们出现了。” 旷霭慢慢地走上前去,说道:“真不敢相信。真的是雯姝、蹇於和璞橐。蹇於和璞橐之前已经和离鸿约好了在杳莱星碰面。对于他们两位的出现我还没有那么惊讶。我最惊讶的是雯姝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我想都没敢想这件事。” 蹇於朝旷霭走了过去,展开翅膀,拥抱了旷霭。 旷霭激动地说道:“欢迎你们!蹇於、璞橐、雯姝,欢迎你们!” 蹇於、璞橐和雯姝高兴地说道:“谢谢你,旷霭!我们这些老伙伴们能够再次遇见真是太好了!” 离鸿说道:“是啊。算起来,我们这些晶鸿真的是一班老古董了。我甚至都不确定这个宇宙之间还有没有比我们还年长的活物。自从被神秘的玄水之力转化成了暗晶生命之后,我们的寿命甚至比曾经的同类火凤和青鸾还要漫长。如果我们现在返回到神枝星的话,我们曾经熟识的那些火凤应该已经不在了。” 雯姝说道:“是啊。神枝熠熠,青史烛焚,物是神非,天崖落影。这个宇宙已经不是我们青春年少时的那个宇宙了。我们恐怕只能在我们的史诗故事集《千宇辰林》之中回顾历史展望未来了。” 蹇於松开了旷霭,说道:“说起《千宇辰林》,我们几个是该好好交流一下过去这段漫长的岁月里各自的所见所闻了。想必我们每一位晶鸿都已经收集了无数的故事和资料。我们该把这些内容汇集到一起了。” 离鸿看了看雯姝,对蹇於说道:“蹇於,你的提议并没有错误,但是还不合时宜。现在还不是我们汇编《千宇辰林》的时机。我们现在还有更为紧要的事情需要商议。” 蹇於立即明白了离鸿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离鸿还是当年的离鸿。在离鸿的眼里,没有什么事情比晶鸿一族的责任和命运更加重要,即使是《千宇辰林》这样宏伟的事业也不例外。离鸿,我知道你所指的事情。你要我们共同商议的是你和雯姝向我们提及的危机。” 离鸿说道:“没错。除了我向你们提到的龙择危机,雯姝还向我们提出了另一个巨大的更加迫在眉睫的危机——羽律暗幕。我们现在就必须讨论一下关于这个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的事情。我们晶鸿一族如今是伟大的正义联盟——火树之盟的缔约方之一。我们有责任站在盟友的战线上,共同挫败十氏的邪恶图谋。” 旷霭疑惑地说道:“羽律暗幕?离鸿,你说的这个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离鸿说道:“羽律暗幕是雯姝转告给我们的一个巨大危机。我们的一些凡类盟友揭开了这个可怕的阴谋。我们现在就来详细地讨论一下这件事情。” 于是乎,五位晶鸿开始在包间里讨论起来。经过一番叙说,雯姝向其他四位晶鸿详细介绍了关于羽律暗幕的事情,并且将人类盟友讲述的察觉羽律暗幕的过程讲了出来。随后,雯姝又向大家讲述了和人类等九大盟族缔结盟约的事情,讲述了天崖之约的盛况。大家无不为晶鸿雯姝曾经做出的壮举感到自豪。然而,羽律暗幕的可怕程度和十氏的深远算计令几位晶鸿禁不住倒吸了几口凉气。这些自认为寿命无比漫长的晶鸿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个宇宙之间还有比他们还要古老的阴谋。五位晶鸿开始就这个可怕的阴谋展开讨论。经过一番讨论,话题终于还是落到了关于玄水的探究上。 雯姝说道:“我还是那个观点。阻止十氏的邪恶阴谋是我们晶鸿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虽然是暗晶生命,但是我们一直秉持着半神裔类的高尚品性。如果我们让这样的品性蒙尘了,那么我们晶鸿一族的存在价值就晦暗了,那么我们还有什么资格编纂《千宇辰林》。” 旷霭说道:“可是,光靠我们这些晶鸿的力量如何阻止十氏呢?我们晶鸿虽然在被转化成暗晶生命的过程中领悟到了一些特殊的能力,虽然能够小幅度地使用暗能搬运重物,但是和十氏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你们难道忘记了幼凰园神话中所描述的十氏形象吗?我们的力量在十氏面前渺小得不值一提。” 璞橐说道:“我们晶鸿身上所禀赋的力量确实很渺小,但是我们可以借助其他的力量。” 旷霭问道:“借助什么力量?” 离鸿说道:“玄水。雯姝已经给我们指出了明路。我们应该借助玄水的力量。我们都已经明白了,玄水是暗力的泉眼,联系着坍解在无极微深之中的澎湃伟力。如今,雯姝已经向我们指明了,这种澎湃伟力就是十大神器之一的宇墨的伟大力量。” 旷霭惊讶地说道:“什么!玄水联系的是宇墨的力量?” 雯姝说道:“是的。实际上,玄水就是宇墨的坍解形态。” 离鸿说道:“不错。就像幼凰园神话中所说的那样,宇墨是暗力之祖,是他统御着千宇之暗子始则,是他开辟了千宇之质素基渊。更值得一说的是,正是宇墨的力量将我们这些穿越了渡劫火海的伙伴们转化成了暗晶生命,转化成了晶鸿。也就是说,我们晶鸿一族天然地和宇墨的力量有着紧密的联系。这应该也正是宇墨选择我们晶鸿一族做为其守护者的原因。” 旷霭肃然说道:“神器守护者,晶鸿。真没想到,雯姝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多的重大信息。我现在真正地领悟到了我们晶鸿身上的责任。可是,我们该如何借助玄水的力量呢?到目前为止,我们对玄水的了解还十分有限啊。” 蹇於说道:“不错。我们对玄水的了解还十分有限。不过,我们从未放松过对玄水的探究。在和大家分别的那段漫长岁月里,我一直在搜寻有关玄水的消息。可以说,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种十分强烈的渴望,那就是一探玄水的究竟。难道在你们几位的内心深处没有这样的渴望吗?” 其他四位晶鸿相互看了看,一齐说道:“当然有。” 蹇於说道:“你们果然还是当年的那个样子。作为一名晶鸿,我们对学识和奥秘的渴望一点也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衰减。得知你们依然保持着旺盛的学识渴望,我对我们编纂《千宇辰林》的美好愿望更加有信心了。不过眼下,我们还是着重关注我们对玄水的这种强烈渴望。我觉得这正好是一个机会。抗击十氏的战斗要求我们借助玄水的力量,自然也就要求我们先探究玄水的秘密。” 旷霭说道:“蹇於说得有道理。我们是应该把探究玄水的事情提到我们这伙晶鸿的行动日程上来了。” 雯姝说道:“这个提议好。我们这伙晶鸿现在聚在了一起,应该成立一个行动小组,并以探究玄水的秘密,借助玄水的力量挫败十氏邪谋为行动纲领。” 璞橐说道:“绝佳的建议,我们必须采纳。那么,我们还应该给我们的行动小组选出一位组长。” 蹇於说道:“我推举离鸿担任组长。” 旷霭立即说道:“我赞成。” 毫无悬念地,离鸿成为了玄水探究小组的组长。这也十分符合离鸿在晶鸿一族之中一贯拥有的身份。 离鸿看着大家,说道:“各位,说实在的,作为一名晶鸿,我无时无刻不感受着自己的暗晶之躯和玄水之力的联系。那种微妙的联系就仿佛玄水之力荡漾在我的躯形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探究玄水的秘密。只不过,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好意思说出这一点。说真的,这种强烈的渴望总是折磨着我的意志。如今,我们终于达成了一致,可以开始探究玄水的秘密了。其实,长久以来,我也一直在留意这件事,只是还未取得什么进展。玄水真的很神奇,关于它的流言实在是少之又少。” 其他几位晶鸿都说道:“离鸿,其实我们也有着和你一样的渴望。我们也十分渴望探究玄水的秘密。这应该是我们晶鸿一族最为深沉的渴望。毕竟是玄水之力将我们从火凤转化成了晶鸿,是玄水之力将我们带上了如今的这条命运之路。探究玄水的秘密是我们晶鸿一族重生之后深入骨里的渴望。现在,命运将我们导引到探究这个秘密的道路上来了。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搞清楚玄水的秘密。至少,我们必须弄明白如何借助宇墨的力量抗击十氏。” 离鸿点了点头,说道:“之前,我向大家寄出了信件,号召大家在这颗杳莱星上碰面,共同商议寻找龙择使者解决龙择危机的事情。但是,雯姝的出现,和羽律暗幕的危机,迫使我们不得不改变计划,将我们的行动方向转移到更为迫在眉睫的十氏再临危机上来。我们接下来就着力探究玄水的秘密。我决定将之前收集到的玩意儿售卖出去,换取一笔资金,用来支持我们探究玄水的行动。” 当几位晶鸿谈论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夜幕时分了。只是杳峨城里的夜跟日也没有多少分别。要不是离鸿他们所在的这个包间有一个天光窗,这几位谈兴高涨的晶鸿甚至都觉察不到已经入夜了。雯姝带着几位晶鸿离开峨尔饮谈,准备入住凸井旅店。走出了饮谈,雯姝才发现谒兴和黑三、街霸三他们三个还在屋外等着呢。雯姝将这三位朋友介绍给了离鸿他们。雯姝还委托黑三帮离鸿向你年一单传递消息,约年一单明天在峨尔饮谈见面,继续未完成的生意。然后,几位晶鸿带着离鸿的几个大行李包,朝着凸井旅店赶去。走过街市的时候,几个怪异生物用翅膀凭空托举着行李包的场面着实令杳峨城的居民和一些星际游客惊讶不已。谒兴和黑三他们三个也各自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离鸿他们那一伙晶鸿又来到了峨尔饮谈。大家都想第一时间知道离鸿用自己精心收集的玩意儿换了多少资金。年一单也准时到达了。离鸿打开行李包,让年一单再次查看交易品,确认其价值。很快,年一单就确认了这些交易品的真伪。看得出来,离鸿收集到的这些玩意儿都是上品,因为年一单的脸上隐隐浮现着笑容。 年一单高兴地说道:“尊敬的离鸿,你真是一位诚实可敬的客商。你的这些货物都十分珍贵。而且你之前开出的价格也算合理。我有着十分的诚意想要将你的这批货物全部买下来。然而现在的问题是,我匆忙筹集到的资金还是不够你开出的价格。尊敬的离鸿,我从和你的交谈之中了解到,你是一位真正懂得文化和文物价值的客商。所以,我不打算再和你砍价了。我只想请求你再宽限我几天时间,让我想办法筹集够钱。不知道这样可以吗?” 听了年一单的话,几位晶鸿都注视着离鸿。显然,年一单的请求超出了晶鸿们的预料。此时此刻,晶鸿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换取一笔资金,开始他们的探究玄水的计划。 于是,离鸿说道:“年一单女士,我很欣赏你对我的这些玩意儿的高度评价。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晶鸿一族有着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做。每一天的时间对我们来说都十分珍贵。可以这么说,在我们晶鸿漫长的寿命中,我们还从未像现在这样珍视时间。我们能不能用其他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你们杳峨城有着这么繁华的市场,难道就没有什么银行之类的机构吗?你不能到这样的机构里去贷款吗?” 年一单说道:“尊敬的离鸿,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的杳莱黑市不是每天都这么繁华,只有在举办千与博物展的时候才有这样的繁华景象。而千与博物展每十年才举办一次。所以,杳莱黑市远比你们以为的要萧条。整个杳峨城没有一家具备银行性质的机构。我没有地方可以贷款。” 一旁的璞橐说道:“那杳京呢?杳京城里也没有银行吗?” 旷霭说道:“似乎还真没有。我在杳京逗留了大半天,没有看到一家银行样子的机构。” 年一单说道:“其实,杳京里有一家信用抵押机构。但是,那家机构不对我们这些文物贩子开放。因为我们从事的行当不够光彩,那家机构担心跟我们产生业务往来会影响他们在星际社会的形象,进而影响到他们的融资业务。所以,我实在是无处可以贷款。尊敬的离鸿,我们可以不可以以物易物呢?” 离鸿说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感兴趣的?” 年一单从身上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匣子,从中拿出了两根晶化翅羽,说道:“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不能拿来和你交易?” 一看到那两根晶化翅羽,离鸿就感到十分惊讶。 离鸿立即看着雯姝的翅膀,气愤地说道:“雯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的翅羽会出现在她的手中?是谁如此大胆,竟敢拔下晶鸿雯姝的翅羽!” 雯姝说道:“没有啦。谁有那本事能从我身上拔走羽毛。是我自己拔下来的。我拔下这两根翅羽,用来感谢一些朋友的情谊。这件事是我做的,跟我的朋友们以及这位年一单都没有关系。离鸿,你可不能迁怒于他们。” 离鸿的气愤消退了许多,转而对年一单说道:“我十分愿意接受你的提议,用这两根羽毛充抵货款的不足部分。” 就这样,离鸿和年一单达成了交易。离鸿用自己收集的玩意儿置换到了两根雯姝的羽毛,以及一笔不算少的资金。 拿到资金之后,几位晶鸿向谒兴等几位朋友告别,然后收拾行装,离开了杳莱星。晶鸿小组开始了他们探索玄水的行动。这次行动注定是一场漫长的旅行。 第十八章 确定航向 第十八章\/确定航向 —————————————— 五位晶鸿搭乘星际航联的航班离开了杳莱星。他们一边打听关于宇宙尽头的信息,一边朝着自己所猜测的宇宙边缘赶去。因为在晶鸿一族的理解中,玄水这种神秘的存在一定位于宇宙的尽头。 自从离鸿他们一行以火凤之身离开神枝星,搭乘晶歌气泡穿越渡劫火海,并被玄水之力转化为晶鸿以来,无数个年头过去了。在这无数个年头间,晶鸿一族以宇宙访问学者的身份到访了无数个星球,考察了无数个星区和星系。或许可以认为,晶鸿一族已经是此宇的第三宙间最为博学的族裔了。然而,即使是如晶鸿这般博学的族裔依然不知道宇宙的尽头在哪里。或许,了解关于宇宙尽头的信息的生命就只有曾经完成了昼鱼之路的那些古鲲们。只可惜,那些古鲲早已故去。因为这样的种种缘故,一直也就没有什么关于宇宙尽头的消息流传到这些博学的晶鸿耳朵里。 不过好在,这些晶鸿都非常聪明,他们早就在盘算着寻找玄水的事情了。晶鸿们在穿越遥远无极的宇宙从事访学活动的时候都曾经留心考察每一个星区的基础性状,包括时空纹理、明暗质能对例、热力年轮、光磁世代、胀缩脉搏和慧阶,等等方面。如今,这五位晶鸿聚到了一起,自然将各自收集到的这些信息汇集到一起进行研究。通过对这些基础性状的分析,晶鸿玄探小组在电子辰海图上为各个已知的星区标注出了这些基础性状数据。就这样,所有晶鸿已知的星区的宇宙性变迁趋势呈现在大家眼前了。 换乘了多趟星际航班之后,晶鸿小组再次到达了他们上次分别的地方——黎乓星。黎乓星是作为一处着名的星际驿站而闻名的。这里离火树星云算得上比较近。黎乓星还是那些试图探索更遥远更荒凉的宇宙边缘的星际探险家们惯常选取的出发地。五位晶鸿准备在这里休息一下,然后朝着未知的宇宙星区航行。当然,这些晶鸿已经没有晶歌气泡这样的宇航器了。不得已,雯姝按照离鸿的意思,通过远程通讯委托谒兴和黑三帮忙订购了一艘蓝侏猩退役宇航器——猩礼号。几位晶鸿一边在黎乓星等待猩礼号运抵,一边商量随后将要选取的航线。 星际探险一直是一些勇敢的宇航者十分乐意从事的事情。在黎乓星的未至崖下,后起的星际探险家们在这里设置了一座纪念碑——黎觞纪念碑,用来纪念那些已经遗失了姓名的前辈探险家们。古往今来,无数的星际探险家从黎乓星或是其他的星球上出发,向着那些未知的宇宙星区航去,想要用自己的行动拓展自己所属的“灵郢元世”星际社会的文明疆界。这些勇敢的探险者绝大多数都一去不复返。谁也不知道他们都流落到了什么样的地方,也不知道他们的结局如何。只是那些后继的探险者们在这里修建了这座纪念碑,用来纪念那些前赴的探险者,顺便也纪念很可能无法回归的自己。这座纪念碑是用本地的朴素石材修建的,外形呈指针状,指向某个或许在星图上有着特殊意义的空间方位。据说,那个空间方位是被神秘力量祝福过的方位,往那里航行更有希望发现跟灵郢元世一样规模浩大的繁华新世界。而在一代代的星际探险家眼中,那个方位代表着幸运和伟大的功业。至少,许多着名的占星者都是这么认为的。 今天只是众多的平凡日子中的一个。除了五位晶鸿,没有谁还有心思在这个时候到黎觞纪念碑前面驻足。五位晶鸿带着他们的智能端在黎觞纪念碑前面商议航线的事情。离鸿将自己的智能平板浮空放置在地面上方。其他四位晶鸿则围在四周,准备讨论电子星图上标注的信息。黎觞纪念碑的标臂迎着黎阳的光辉指向缥缈的天空,仿佛是在为这些晶鸿们指出一个可行的方向。 蹇於看着电子星图,说道:“这是一个近乎绝望的状况。你们看,整个灵郢元世被我们的祖先粗略划分成了十八万五千四百七十二个星区,其中充斥着无数的大中小星系和星云、尘埃团,无数的恒星、行星、亚级行星,并分布着数不清的智慧物种和非智慧物种,另外还有尚未计量清楚的星系皱隙、暗质能汪洋和时空深渊。然而,在这样广袤无比的星际空间中却存在着一个显眼的趋势。那就是,整个灵郢元世的慧阶指数呈现出由中央往外围的放射向衰减趋势。按照这样的趋势推测,远离灵郢元世的未知时空中所具备的慧阶指数将会迅速趋向于零态,也就是说,远离灵郢元世的未知时空对我们这些智慧生物来说将是真正意义上的荒芜之域——没有智慧的蛮荒之域。一想到这些,我真不知道我们该往哪里去寻找玄水。” 璞橐说道:“蹇於,你不要这样悲观啊。虽然电子星图上的慧阶指数信息确实向我们暗示着在远离灵郢元世的未知时空中满是荒凉,但还有些其他的信息有不同的提示啊。” 雯姝说道:“是啊。蹇於、旷霭,你们看,电子星图上勾勒出的时空纹理并没有因为慧阶指数的衰减而发生关联性嬗变。这就说明,远离灵郢元世的未知时空有着和我们已知的时空一样的基础特性。两片同样的土壤没有理由具有截然不同的面貌。我敢大胆地推断,在距离灵郢元世边缘更远的某个时空位置上很有可能存在着跟灵郢元世同样甚至更加繁华的新世界。” 璞橐说道:“不光时空纹理向我们暗示了很多的信息,其他的基础宇宙性数据也向我们暗示了很多的信息。就说明暗质能对例。明暗质能对例数据并没有表现出可以统计的趋势性。这向我们表明,所有可以邻渐的时空都是均匀延展的,而不是倾束的。换句话说,宇宙之中的文明绿洲应该也是均匀分布的,而不是集中式偶存的。” 旷霭说道:“这么说,我们应该循着前赴的星际探险者的路线,朝着身后这座纪念碑所指向的陌生遥远的未知时空航去?” 璞橐说道:“我是这么认为的。而且我还看好这个航向。” 离鸿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也认为我们最好先循着以往的星际探险者惯常选取的航线进行探索比较稳妥。至少在那些航线上还有可能发现以往的星际探险者遗留的指引信息。” 雯姝说道:“我已经将这座黎觞纪念碑所指向的方位录入了电子星图。按照我们的凡类盟友人类的话说,我们已知的灵郢元世在电子星图上呈现出的是一个广大的团块形状。人类用古老的诗歌语素称呼其为‘大块’。这个‘大块’就像是一座漂浮在夜暗辰海之中的慧洲,将文明的光辉在无尽夜暗之中明明烁烁散发开去。我们的另一个凡类盟友羽光卫也有着十分发达的科技和文化。羽光卫用古老的卜测符号为这座‘大块慧洲’标注了六十四个维向。羽光卫认为,六十四维向之中的每一个维向都指向宇宙的尽头。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我们身后这座黎觞纪念碑所指向的方位在电子辰海图上正好跟羽光卫为大块慧洲所标注的第二十九维向——‘轮羽维向’相吻合。在人类盟友的文化中,轮羽维向被称为‘坎维’。在人类盟友的释卜辞中,坎维象征着水。坎维的符形在羽光卫和人类的文化中是一致的,都是重叠的水符形。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这个坎维就是与玄水有着莫大关系的维向。在人类之中流传着一句古老的话语,叫做‘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据信,说这句的那名人类还向后世的人类暗示了,水是万物之基。这种神秘的说法不正和玄水所联系的特性,也就是宇宙的暗子始则和质素基渊隐隐呼应吗?所以,我推断,这座黎觞纪念碑所指向的方位就是我们很有希望寻找到玄水的航向。我也建议我们朝着那个方向航行。” 听了雯姝的这番话,几位晶鸿都感觉到十分新奇。他们怎么也没有料想到,在羽光卫和人类这样的凡类种族之中居然还存在着如此奇异的文化。他们都对雯姝所说的大块慧洲和六十四维向很感兴趣。宇宙访问学者的直觉告诉这些晶鸿,人类和羽光卫的文化十分有趣。 蹇於忍不住说道:“雯姝,你刚才所说的那些文化元素听上去就跟我们的幼凰园神话一样精彩有趣。雯姝,你的那些凡类盟友都有着如此有趣的文化吗?” 雯姝说道:“也不尽然。羽光卫和人类都是文化较为昌明的种族。另外的盟友中,一部分种族的文化比较隐晦,另一部分也有着极富特色的传奇故事。比如说鲲族,鲲族的文化堪称祖灵文化的典范。鲲族是一个十分神秘的种族。他们的来历据说有着传奇般的色彩。鲲族相信,他们是由伟大的祖先,或者说一团‘辰网灵凝’——昼鱼,在千星之光下耀解而来的。鲲族甚至相信,伟大的昼鱼是从前宙幸存下来的星辰祖灵。在历史上,鲲族的成员总是在用自己的一生表达着对昼鱼的崇拜。” 蹇於满心神往地说道:“昼鱼,多么神秘而又趣味盎然的名字啊!雯姝,听了你的这些话,我真的改变了对凡类种族的看法。我现在好想和你说的这个鲲族进行交流。我一定要找个机会和鲲族交往。我还要提议,将鲲族的神话故事收录进《千宇辰林》之中。” 离鸿打断了蹇於的兴致,说道:“好了,蹇於,你的学术情怀就暂时泛滥到这里。宇宙的尽头和玄水的秘密还等着我们去探索呢。鲲族神话和《千宇辰林》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讨论。现在,我们应该尽快决定我们的探索行动的航行方向。说说你的观点。” 蹇於说道:“离鸿,你还是当年那样,总是用你的严肃搅扰我的学术情怀。既然璞橐和雯姝都认为应该朝着身后这个大标臂所指的方向航行,那我表示赞同。谁让现在雯姝的学识已经超过了我呢。” 璞橐说道:“那我呢?我的学识比起你来如何?” 蹇於说道:“亲爱的,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们之间不谈学识。” 听了蹇於的话,璞橐忍不住满意地笑出了声。 离鸿看向旷霭,说道:“旷霭,你的意见呢?” 旷霭想了想,说道:“我不敢肯定雯姝和璞橐的观点。然而,我也没有什么建设性的观点。所以,我不反对雯姝和璞橐的提议。而且,我真心地希望我们能够在雯姝和璞橐所主张的航向上找到玄水。” 离鸿说道:“旷霭,也就是说,你接受了雯姝和璞橐提出的建议,对。那么,我也表明我的态度。我们这次探索玄水的计划缺少充足的信息的支撑,谁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寻找玄水。按照我们晶鸿一族对宇宙和玄水的理解,玄水这种神秘莫测的事物应该存在于最为遥远的宇宙边缘。在我们晶鸿已知的信息中,灵郢元世之外还有着不知道多么广袤的未知时空。很多的信息都向我们表明,我们身后的这座黎觞纪念碑所指向的空间方位是最值得选取的航向之一。沿着这个航向探索,我们最有可能获得前辈宇宙探险者留下的指引。所以,我也同意雯姝和璞橐的建议。综合大家的意见,支持选取黎觞纪念碑航向的意见占了多数,而且没有明确的反对意见。那么,我以晶鸿小组组长的身份宣布,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我们选取黎觞纪念碑的标臂所指的空间方位做为我们这个玄水探究小组的航向。” 几位晶鸿纷纷说道:“这是个值得庆贺的决定。我们这个玄水探究小组终于有了明确的探索方向。” 离鸿说道:“是啊。我们委托蓝侏猩朋友订购的宇航器很快就将运抵黎乓星了。我们也该为即将开始的探索航程做足准备。好在我们晶鸿不需要为漫长的星际航行准备巨量的食品。我们所需要准备的就是信息,足够多足够有用的信息。各位学识渊博的宇宙访问学者,请拿出你们的学术热忱,好好地翻检你们在几百万年上千万年的时间里从各个星区收集到的浩繁信息,看看有没有什么对我们的探索行动有帮助的蛛丝马迹。关于玄水的信息实在是太有限了。我对此也不抱很大的希望。但无论如何,能找到一条是一条。” 几位晶鸿说道:“离鸿,你放心。我们马上就开始翻检。” 离鸿说道:“那好。我们现在返回黎乓集市,开始做准备工作。” 在返回黎乓集市的路上,旷霭忽然问道:“离鸿,在杳莱星时,你为什么那么爽快地就决定了让那个文物贩子用雯姝的羽毛充抵货款?还有,那两根羽毛呢?你把它们藏到哪里了?” 离鸿没有直接回答旷霭的问话,而是说道:“不管怎么说,晶鸿的羽毛很珍贵,不能无缘无故流落到不相干的外族手中。” 听了离鸿的话,蹇於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相信大家也都明白了。对不对,雯姝?” 雯姝尴尬地说道:“啊,我,嗯,你说什么?” 璞橐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哎呀,我们还是说说别的事情。你们说,这次委托蓝侏猩朋友帮忙订购的猩礼号宇航器好不好用呢?赶不赶得上我们离开神枝星时搭乘的晶歌气泡呢?” 就这样,这一行晶鸿有说有笑地回到了黎乓集市。 晶鸿们在黎乓集市上采购了一些远航所需要的小工具,然后就一边翻检信息库一边等待猩礼号运抵黎乓星。大概一个星期之后,谒兴亲自驾驶着猩礼号到达了黎乓星。 猩礼号虽然是蓝侏猩一族的退役宇航器,但却被蓝侏猩用来充当试验器。蓝侏猩一族将人类从械生族机体上取得的逆向研究成果运用到了猩礼号上,并给猩礼号安装了两部超维暗景推动器。谒兴带着晶鸿一族支付的巨额资金,说服了侏猛大酋长,将试验猩礼号所搭载的新技术的业务外包给了谒兴,而谒兴则冒险直接将猩礼号的测试行程交给晶鸿一族来完成,也就是将猩礼号交晶鸿一族做为宇航器使用。必须承认,猩礼号是谒兴能够找到的最适合晶鸿探究小组的宇航器。 五位晶鸿在黎乓集市外的宇航起降场迎接谒兴和猩礼号的到来。 一见面,雯姝就说道:“谒兴,真的非常感谢你,还有你的朋友。我们这些晶鸿都知道,你为我们采购到这样一艘宇航器费了很大劲。我们更没想到会是你亲自驾驶着猩礼号飞抵黎乓星。总之,欢迎你!” 第十九章 怪异引力波 第十九章\/怪异引力波 —————————————— 谒兴对雯姝他们说道:“尊敬的晶鸿雯姝,还有各位晶鸿,我虽然是一名孤陋寡闻的蓝侏猩,但也从你们那里听到了一些事情。这个宇宙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人类的家园昆初星的战事已经结束了。人类联军赶走了械生族,守护了自己的家园。我们蓝侏猩一族的大酋长侏猛已经带着蓝侏猩勇士军回到了朱意星。侏猛大酋长已经从盟友们那里得知了羽律暗幕的事情,并将这个巨大的危机告诉了所有的蓝侏猩。如今,蓝侏猩议会和侏猛大酋长一致决定,赦免所有未获死刑的罪犯,暂缓审理所有未定案的疑犯,并允许这些蓝侏猩加入到抵抗十氏的伟大战斗之中。在羽律暗幕这个巨大的危机面前,称不上强大的蓝侏猩一族决意和人类友邻以及人类的盟友们站到一起。就像历史上的传奇故事那样,蓝侏猩一族将用自己的热情和壮烈为自己装饰容颜。而我,还有舅舅侏厘页,以及黑三,都可以再次回到蓝侏猩社会中了。尊敬的晶鸿雯姝,还有各位晶鸿,感谢你们对谒兴的教益,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盟友了。我会重拾父亲的荣光,为正义而战,为蓝侏猩而战。” 听了谒兴的话,晶鸿雯姝竟然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几步,抬起翅膀拍了拍谒兴的肩膀,并且说道:“谒兴,你成长得很快,真的很快。你的这番言辞仿佛令我看到了一名新成长起来的蓝侏猩勇士。谒兴,你已经为你的族群争得了荣誉。你知道吗,你帮助我们订购猩礼号,帮助我们开始探索玄水的远航,就是在帮助抵抗十氏的伟大战役。我们就是要去寻找玄水的秘密,寻找神器宇墨的秘密,并借助宇墨的力量来挫败十氏的邪恶终谋。” 离鸿也上前两步,说道:“谒兴,真的很感谢你们这些蓝侏猩朋友的帮助。我们晶鸿一族很乐意跟你们蓝侏猩这样热情勇敢的种族成为朋友。遗憾的是,我们的时间真的很紧迫,我们没有机会先去造访你们蓝侏猩的家园朱意星了。这个宇宙还有太多的危机需要我们去解决。等到最为可怕的危机都被解决了,我们这些宇宙访问学者一定率先造访你们的朱意星。我们还要将蓝侏猩和罗泾港的传奇故事收录进《千宇辰林》之中。” 听了离鸿的话,谒兴居然对几位晶鸿鞠了一躬,并且说道:“这是我们蓝侏猩一族莫大的荣幸。真没想到,罗泾港的故事竟然都传到了晶鸿一族的耳中。诚然,蓝侏猩和人类之间的伟大友谊值得歌颂。” 蹇於说道:“我必须改变我之前的错误。这位谒兴朋友十分有礼貌。我真的越来越喜欢这位谒兴朋友了。我想,假以时日,我一定能和谒兴成为忘年交。谒兴,我必须承认,你是我结识的第一位凡类朋友。希望你不嫌弃和我进行交往。” 谒兴满面笑容地说道:“怎么会!我十分乐意和尊敬的晶鸿蹇於大师成为朋友。这是我的荣耀。” 蹇於谦虚地说道:“哦,不要这么说,不要称我为大师。我只是虚度了更多的光阴,积攒了一些阅历罢了。现在,我就有事情要向你请教呢。我们晶鸿一直只会操作晶歌气泡和逃生舱。现在,还要麻烦你教我使用这艘猩礼号宇航器。” 谒兴说道:“好的。我们蓝侏猩的宇航技术基本上都来自于人类。我这就教你操作猩礼号。很简单的,一学就会。” 只用了两天时间,蹇於就学会了操作猩礼号的每一个注意事项。蹇於还在谒兴的陪同下进行了一次试航。试航很成功。蹇於已经完全掌握了驾驶猩礼号的技能。随后,几位晶鸿将之前采购的工具和物资都搬上了猩礼号。在日暮时分,几位晶鸿在黎乓集市外的宇航起降场上和谒兴话别,然后搭乘猩礼号启程,朝着远离灵郢元世的未知时空航去。待到晚霞褪尽,谒兴也搭乘星际航联的一趟包机航班,返回了星际航联的业务中心。谒兴,还有侏厘页,都向星际航联递交了辞职书,然后邀集黑三一起,返回了朱意星。 离开黎乓星之后,猩礼号宇航器很快就进入了一片陌生的时空。蹇於将猩礼号调到自动驾驶模式,自己则来到一扇视窗旁边观看飞船外面的场景。随后,旷霭也来到了视窗跟前。 透过猩礼号的视窗,蹇於看着外面的寂暗,对身边的旷霭说道:“旷霭,你看出什么了吗?” 旷霭说道:“荒寒,无比的荒寒。” 蹇於说道:“是啊。我放眼望去,看不到一丝星光,只有漫溢的荒寒。我不知道这种荒寒的感觉是如何由来的。” 这时,离鸿的声音在蹇於和旷霭身后响起,说道:“荒寒是智慧的寂寞。你们能够感受到这种荒寒,说明你们的智慧很灵明。” 蹇於和旷霭侧过头去,问道:“那么,离鸿,这种荒寒的感觉是如何由来的呢?是因为彻底的黑暗吗?” 离鸿走到视窗跟前,说道:“不,不是因为黑暗。虽然这里确实十分黑暗,但这种黑暗只能进入我们的眼睛,进不了我们的心中。我们能够感受到这片陌生时空的荒寒是因为这里已经远离了灵郢元世,这片时空的慧阶指数已经几乎要薄灭了。可以这么说,这片时空之中不仅没有一丝星光,还没有一微澜的慧阶起伏。在这样的时空之中,智慧生命能够感受到从灵魂深处渗透出来的寂寞,也就是你们从这扇视窗中看到的荒寒。” 蹇於和旷霭点了点头,说道:“哦,原来如此。” 离鸿说道:“其实,我对于慧阶这种宇宙性常量的理解也不是十分深入。不过,我一直有一种猜测,我猜测宇宙中各个区域的慧阶应该是有着天然的起伏的。换句话说,我认为宇宙中一些区域的慧阶指数较高,而另一些区域的慧阶指数较低。这才符合事物的正态分布。但是我还没有料想到宇宙中还有这样的慧阶指数近乎薄灭的暗域。” 旷霭说道:“那么,离鸿,你觉得我们在穿过了这片广袤的暗域之后会遇到什么呢?” 蹇於也说道:“是啊,我们会遇到一个新世界吗?” 离鸿看着视窗外面的荒寒暗域,说道:“我也不敢肯定。但是我觉得雯姝有些话说得有道理。人类的盟友的有些话真的很有道理。‘万物迁变,虚实应验’。如果在这片荒寒暗域的尽头还有一个世界的话,我想那一定是一个不同于灵郢元世的新世界。” 旷霭神往地说道:“离鸿,那个新世界也会像灵郢元世一样繁华美丽吗?” 蹇於和旷霭没有等到离鸿的回答,而是听到了另一个声音的回答。 雯姝的声音在他们三位晶鸿身后响起,说道:“那可不一定。或许,那个新世界是一个充满了混乱和危险的区域,但我想它也会有它自己的美丽。” 离鸿、蹇於和旷霭回过头来,说道:“雯姝的见解就是不一样。” 雯姝说道:“其实,我也对我们穿过了这片广袤的暗域之后会遇到什么很感兴趣。我这不也想来视窗这里看看外面的情况吗。离鸿、蹇於、旷霭,你们都看到了什么?外面有些什么?” 蹇於看了看离鸿,说道:“离鸿,还是你们在这里聊。我去驾驶舱看看有没有数据需要处理。旷霭,你来帮帮我。” 旷霭说道:“好的。正好我也学习一下如何操作人类设计的驾驶系统。” 于是,蹇於和旷霭离开了观景舱,去了驾驶舱。他们两个准备一起分析猩礼号在进入这片荒寒暗域之后收集到的信息。可惜的是,猩礼号几乎没有收集到什么信息。这片荒寒暗域不仅慧阶指数近乎薄灭,就连时空纹理和热力年轮等方面的数据都没有明显的起伏。也就是说,没有数据可供分析。这令蹇於和旷霭感到有些沮丧。蹇於只好教旷霭如何驾驶猩礼号宇航器。而在观景舱的视窗跟前,离鸿和雯姝则在继续他们之间的对话。 离鸿说道:“雯姝,其实视窗外面什么都没有。我们看不到一丝星辰之光,只能映现出我们内心的荒寒。你应该知道原因。” 雯姝凝视着视窗外面的暗域,说道:“这片暗域的慧阶还达不到一阶的指数水平。这里除了荒芜就是极寒。在没有来到这样的暗域之前,我几乎无法想象出宇宙之中还存在着如此荒寒的区域。” 离鸿说道:“是啊。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样特殊的暗域了。” 雯姝忽然说道:“离鸿,你拿了我的两根羽毛打算如何处置?” 离鸿没有提防到雯姝会突然问这件事,愣了一下,说道:“我先收着那两根羽毛。等我们完成了挫败十氏的大事再谈怎么处置。” 雯姝说道:“你有私心。这可不像我认识的离鸿。” 离鸿说道:“我有私心吗?” 雯姝说道:“有啊。不然你将那两根羽毛藏起来干什么?那可是我们这个探索行动小组的活动经费的一部分。离鸿,你是不是因为那是我的两根羽毛,所以才将它们藏起来的?” 离鸿支支吾吾地说道:“雯姝,我能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雯姝用自己的喙啄了一下离鸿的喙,气呼呼地说道:“不行,必须回答!这一次我就不允许你再躲着,不允许你再回避。” 离鸿说道:“雯姝,你这样直接,我好尴尬的。” 雯姝再次扬起了自己的喙,说道:“你说不说!” 离鸿尴尬地说道:“好。我承认,我是有一点私心。在对待那两根羽毛的事情上,我的动机不纯。不过,我跟蹇於和旷霭商量过了。他们两个都赞同我的想法。” 雯姝说道:“可是你没有跟我商量。我问你,你有什么私心?” 离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因为那两根羽毛是你的羽毛,所以我想自己收藏它们。但是,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那两根羽毛已经和我们这个玄水探究小组的经费发生了关系,我不知道该如何在公与私之间取舍,只能将它们暂时藏起来。” 雯姝追问道:“真的是这样吗?你真的是因为它们是我的羽毛而苦恼吗?那么,你把它们藏到那里了?不会是插到你自己的翅膀上了?” 离鸿赶紧说道:“怎么会!我可没有那么变态。我是喜欢你的羽毛,但还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实话告诉你,我将它们交给蹇於保管了。” 雯姝惊喜地说道:“什么,你刚才说你喜欢我的羽毛?” 离鸿尴尬地说道:“呃,好,我承认,是这样的,我喜欢你的羽毛,还有,还有,还有——你。” 雯姝惊喜地轻轻啄了一下离鸿的喙,轻声说道:“你讨厌,这么直接。你就不知道扭捏一下吗。我不理你了。我去找璞橐玩。” 说完,雯姝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离鸿看着雯姝离开时轻快的背影,说道:“我的天哪!是什么让这位年岁大到数不清的晶鸿雯姝变得像个小姑娘一样活泼了?” 忽然,猩礼号内部的广播响起了。 蹇於的声音在广播中说道:“离鸿、雯姝、璞橐,请你们三位赶快到驾驶舱来。我和旷霭发现了很不寻常的事情。请你们快点来。” 听到蹇於的呼唤,离鸿、雯姝、璞橐马上朝驾驶舱赶去。很快,五位晶鸿就在猩礼号的驾驶舱里碰面了。 离鸿急切地问道:“蹇於、旷霭,你们发现了什么?” 旷霭说道:“离鸿,我们发现了很不寻常的引力波。” 璞橐惊讶地说道:“引力波!我们怎么这么巧,遇上了引力波?” 蹇於说道:“偶然性之中暗含着必然性。我们的猩礼号,包括我们五位晶鸿,现在都身处奇怪的引力波之中。这种引力波虽然称不上剧烈,但却有着一个近乎不可能的特性。” 雯姝问道:“什么特性?” 旷霭说道:“持续性。据我们收集到的信息来看,这股引力波已经持续了漫长的时间段。我所说的漫长是从宇观尺度上来说的。” 离鸿说道:“这怎么可能!即使是超新星爆炸也只会产生宇观尺度上的偶发性引力波。难不成说这个引力波源头在持续不断地爆炸?怎么可能存在这样的物质体团?蹇於、旷霭,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蹇於说道:“猩礼号还在源源不断地收集到这股引力波的信息。你们可以自己来看看。” 看过猩礼号显示屏上不断刷新的引力波信息会,五位晶鸿都陷入了暂时的沉默。这件事确实非比寻常。 过了一会儿,离鸿说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物质体团能够产生如此诡异的引力波呢?这到底是一场什么样的宇观事件啊?” 蹇於说道:“离鸿,现在,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离鸿的眼中散发出惊诧的目光,说道:“蹇於,你是说——” 蹇於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说道:“对。看来你已经想到了。我现在能想到的这个怪异引力波源头就是——死生璇。” 璞橐倍感惊讶地说道:“怎么可能?死生璇只是幼凰园神话故事中的传说,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中呢?” 蹇於说道:“以前我们不也以为幼凰园神话中关于十氏的那些说法都是文学性的描述吗?可是,雯姝带给我们的信息证实了,十氏确实如同幼凰园神话中描述的那样。现在,除了死生璇,我再也想不到其他的能够在宇观尺度上产生持续不断的引力波的物质性源头了。你们还记得幼凰园神话中关于死生璇的描述吗?” 离鸿说道:“传说,死生璇是一个不断地生出物质又不断地死去物质的混沌漩涡。死生璇就像是一个无时无刻不在爆炸并且坍缩的黑洞体。只有这样持续不断的动荡性宇宙事件才能产生宇观尺度上的持续性引力波。” 璞橐问道:“死生璇为什么持续不断地爆炸且坍缩?” 离鸿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雯姝说道:“不断地生出物质,又不断地死去物质,物质也能够生出并且死去吗?” 离鸿说道:“当然可以。雯姝,你要明白,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永恒,除了永恒这个观念的意义。雯姝,你忘了文华老师说过的话吗?‘万物皆有生,万物皆有死’。在平常的明物质聚界,或是暗物质聚界,物质都不会发生可观的生死,只会从一种素态转化成另一种素态,甚至通化能界,但却不会生死。然而,在死生璇这样一个七界物质汇聚的混沌漩涡之中,物质的生死太平常不过了。也正是因为七界物质会在那里生生死死,所以这个混沌漩涡才被叫做死生璇。” 听了离鸿的这番话,雯姝和璞橐都沉默了。 蹇於说道:“我听说,死生璇之中的维度都被剧烈的质能动荡揉碎了。这一点似乎跟坍缩的宇墨有相近之处。你们说,玄水会不会就在那个未知的死生璇之中呢?” 这句话提醒了几位晶鸿。大家都注视着离鸿,等着离鸿发表看法。 第二十章 偶遇芝漠星 第二十章\/偶遇芝漠星 —————————————— 很快,离鸿就说道:“在这样一片陌生的荒寒暗域遭遇不可思议的引力波事件,这确实十分离奇。或许这件事背后真的隐藏着巨大的秘密。我也说不清楚这件事到底和玄水或者说宇墨有没有关系。但是我觉得我们最好靠近怪异引力波的源头去看一看。” 几位晶鸿纷纷表示赞同。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离鸿接着说道:“蹇於,你们调查到这股怪异引力波的源头位于什么地方了吗?我们需要尽快赶到源头附近。到了那里我们才好进一步明确我们的探索计划。” 蹇於说道:“我们正在进行定位。这股引力波虽然不算剧烈,但足以让我们寻觅到它的源头。我有一种大胆的猜测,这股引力波的源头就存在于这片荒寒暗域之中。如果这一点得到证实,那将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是一种观念上的颠覆。如此陡然出现的物质体团指数峰值将打破我们对明物质聚界和暗物质聚界的时空纹理所形成的通常性看法。旷霭,打开你身边的引力波溯游导航仪。借助这艘搭载着人类卓越科技的猩礼号宇航器,我们很快就能找到这股怪异引力波的源头。” 旷霭茫然地说道:“蹇於,你刚才说什么?你叫我打开什么仪来着?” 蹇於叹了一口气,说道:“打开引力波溯游导航仪,就是你身边那个标着蓝底紫色鱼形图标的那台仪器。按下右上角的鱼眼开关就可以启动那台仪器了。它可以指引猩礼号沿着引力波传导过来的方向溯洄到引力波的源头。旷霭,你总是这样找不到方向,你让我怎么放心将猩礼号交给你来驾驶,你叫我怎么放心将司机的职位交给你?” 旷霭说道:“谁要顶替你当司机了?我才不愿意呢。司机这个职位还是你来担任。我来学习操作人类的驾驶系统只是想丰富一下自己的学识,好将你比下去。我才不愿意当什么司机呢。” 一边说着,旷霭一边找到了蹇於所说的那个按钮,并且启动了那台引力波溯游导航仪。没一会儿,猩礼号就开始调整航行姿态和方向。只不过,在这样一个没有参照物的荒寒暗域之中,很难看出猩礼号做出了什么样的姿态调整。现在,猩礼号和几位晶鸿唯一可以利用的参照系就是那股怪异的引力波的波向。 离鸿接着说道:“各位,我相信我们找到这股怪异引力波的源头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时间问题对我们晶鸿来说几乎就算不上是问题。我们现在需要关注的问题应该是,我们找到这股怪异引力波的源头之后,也就是找到了我们刚才所说的死生璇之后,我们该如何在那样一个混沌之域探究玄水的秘密。大家都说说看。” 没有谁回应离鸿的话。大家都不知道所谓的死生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其实,就连离鸿也不是很清楚死生璇的特性。毕竟,就连死生璇这个名字都只是晶鸿们从幼凰园神话之中听说的。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雯姝先开口说道:“离鸿,实际上,我们对你所说的那个死生璇很不了解。我们都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混沌漩涡。离鸿,你对那个死生璇知道多少,都告诉我们。” 离鸿略显尴尬地说道:“实际上,我所知道的也很少。除了跟你们一样在幼凰园神话中听到过死生璇这个名字之外,我也很少很少再听到这个名字。唯一的一次意外就是,我在考察一个十分古老的文明遗迹时,从一些模糊的墓室镂铭上读到过死生璇这个名字。我也正是从那篇墓室镂铭之中读到了关于死生璇的一些叙述。 那些言辞听起来怪异非常。据叙述,死生璇是贯通诸天的一处‘溃痈’。它原本就不应该存在,只是在十大神器背后的龙力沉寂之后,整个宇宙失去了超越性平衡,各种应力顺着宇宙的千经万纬最终传导到这里,形成了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溃痈。这处溃痈如今已经溃穿了第七天,导致七界物质穿过诸天之界在溃痈处交汇,时时刻刻上演着死生变灭的剧烈反应。镂铭中叙述说,在那个十分古老的文明之中,对这处溃痈有两种不同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这处溃痈是此宇最具威胁性的一处病灶,它最终将会扩散开来,将此宇带入腐烂净尽的命运深渊。另一种观点则认为,腐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被理解为‘降解’,此宇会被这处溃痈降解到原初状态,然后在余烬之中重生,复现崭新和耀然。 各位,说实话,我对这样的叙述感到惊骇。我根本就没有料想到,我们的宇宙会被这个古老的文明以这样一种观念形态来理解。在这个古老文明的思维中,宇宙仿佛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生命体,他居然还会像尘质生命那样生病,甚至长出溃痈。这种新奇的观念令我感到不知所从。我无法辩驳,也无法纳信。但是,不管如何,这些叙述向我们解释了死生璇的某些特征。并且,那篇墓室镂铭之中还提到,那个古老文明在这处溃痈附近探查到了一种持续性的病症——‘诸天的颤动’。各位,我大胆地推测,这种‘诸天的颤动’,指的应该就是我们所熟知的引力波。” 蹇於说道:“真没想到,此宇之间曾经还存在过这样与众不同的文明。我们,还有很多崇尚自然科学的文明物类,都以物理的法则和视角看待这个宇宙,而这个古老的与众不同的文明却以生理的法则和视角看待这个宇宙,并且发展出了如此有趣的世界观。” 雯姝说道:“有趣归有趣,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讨论这其中的趣味。现在,我们还是先把注意力集中在死生璇这个探究目标身上。我们需要对这个死生璇做出更多的了解。” 离鸿说道:“很遗憾,我对死生璇的了解就局限于上述的叙述了。那些叙述中的许多内容我也不理解。它们大多跟我们的物理型世界观不相符合。到目前为止,我们唯一能够理解的就是,死生璇是一个不同维层的多种物质态相互汇聚的生灭场。” 璞橐说道:“那么,我们该如何在这样一个物质生灭场里探索玄水呢?” 离鸿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在死生璇这样一个诡异的物质生灭场之中可能发生的事情恐怕都不怎么友好。想要在那里探究玄水,那一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雯姝说道:“不管如何,我们不能放弃既定的目标。” 离鸿说道:“没错。首先,我们应该找到这个死生璇的位置。蹇於、旷霭,你们找到方向没有?” 旷霭说道:“已经找到了。离鸿,我们正在给猩礼号加速。说真的,这艘猩礼号宇航器搭载的人类科技真的很强力。我们将会以高于晶歌气泡最高速的速度驶向引力波的源头。离鸿,各位,你们将领略到前所未有的宇航速度。这种速度可能会让你们感到惊讶,并产生时维感错乱。我的建议是,我们最好去睡上一觉,让蹇於独自在这里值守就好了。” 璞橐看了看离鸿和雯姝,狡黠地说道:“好主意。” 蹇於无辜地说道:“为什么每次值守的都是我?” 大家没有理会蹇於的抱怨,而是自顾自地离开了驾驶室,去自己的起居舱睡觉了。没办法,蹇於只得再次履行值守职责,独自守在驾驶舱。然而,这些晶鸿们都不曾料到,猩礼号的这趟远航正在将这些晶鸿们带向一个十分可怕的错误。这个错误将会开启矩阵危方。 对于晶鸿这样寿命漫长的怪异生物来说,时间的流逝很难引起他们的在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蹇於忽然注意到身边的另一台仪器显示屏上出现了淡黄色的亮晕。那是一台引力波强度探测仪。这种淡黄色亮晕的出现意味着猩礼号已经很接近引力波的源头了。 看到这个信号,蹇於马上按下了广播开关,通过广播对正在起居舱里休息的四位晶鸿说道:“四个老瞌睡虫,快起来了!我有了最新发现。仪器信号显示,我们已经很接近引力波的源头了。我现在有点小紧张。我担心我一个应付不了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你们快起来。” 几位晶鸿被蹇於的呼唤声叫醒了,很快就来到了驾驶舱。 离鸿率先问道:“蹇於,你发现了什么?” 蹇於说道:“你们可来了。这台引力波强度探测仪发出了这种淡黄色的亮晕。这意味着我们的猩礼号已经接近了引力波的源头。” 旷霭问道:“我还是第一次进入高烈度的引力波场。这会给我们带来什么风险吗?” 蹇於凝视着探测仪的显示屏,说道:“剧烈的引力波会造成时空褶皱。我还不清楚时空褶皱会给我们这些由明物质或是暗物质组成的生命体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也不清楚会给猩礼号的船体和暗景推进器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很快就将感受到异恙。这也是我第一次进入剧烈的引力波场。说真的,我还真有点小好奇。我将此次探索行动看成是一场趣味盎然的科学考察。或许这一次我们能有非凡的发现,如果我们能够活着离开的话。” 听了蹇於的这些话,其他几位晶鸿都默不做声了,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探测仪显示屏。 得益于两部超维暗景推进器提供的维进力,猩礼号正以尺缩速度在引力波场中往中心方向溯洄。按理说,以这样的速度前进,探测仪上的引力波强度信号应该会缓慢地加强,也就是淡黄色的亮晕的亮度应该逐渐变强。但是,蹇於他们几位晶鸿并没有观察到这样的变化。 于是,蹇於诧异道:“奇怪了。为什么仪器上的光亮度不出现加强的趋势呢?难道我们的猩礼号失速了?让我来看看速度计。没有失速啊。我们的猩礼号正在以接近三分之二圆周率倍半扇尺缩速度前进啊。怎么会这样呢?” 听了蹇於的话,几位晶鸿都以为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了。 璞橐担忧地说道:“蹇於,我们是不是流落到了什么异度空间里了?” 离鸿也关心地说道:“蹇於,你是宇航技术专家,你可一定要尽快弄清楚这个问题。这个宇宙还等着我们去拯救呢。我们这些宇宙访问学者们还要编纂《千宇辰林》呢。我们可不能不明不白地葬身此处。” 思索良久,蹇於终于说道:“离鸿,各位,我反复思考了,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股怪异引力波的源头不是我们之前所讨论的死生璇,而是另一个爆炸坍缩烈度更低的物质体团。我们之前高估了引发这股引力波的源头的星阶身份。我现在初步判断,这股引力波的源头是一个比死生璇那样的贯通诸天的物质生灭场要低阶许多的更小的物质体团。我猜测它可能具备接近于超新星的质量或是宇动能力,但我不敢确定。因为我对这片荒寒暗域实在是缺乏了解。一而再的变故让我对自己的经验不再自信了。” 离鸿点了点头,说道:“也就是说,我们之前的判断是错的。这股怪异的引力波不是死生璇引起的,而是另一个未知的类星体。看来我们只有真正地接近了那个类星体才能搞清楚它的性质和身份。但这将是一趟危险的旅程。各位,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选择有两个,一个是趁早离开这里,转而往别的方向航行,另一个就是继续沿着现在的航向前进,去这股怪异引力波的源头处碰碰运气。我不知道哪个选择会将我们引向玄水,只能交由大家来共同决定了。” 经过一番商议,晶鸿小组决定继续沿着现在的航向前进,去看看这股引力波的源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类星体。不得不说,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是这些宇宙访问学者内心的学术欲望促成了这个决定。作为宇宙访问学者,这些晶鸿们时时刻刻都对探索宇宙之中的新奇事物充满了兴趣。就这样,猩礼号继续高速前进,朝着那个未知的类星体靠近过去。在这个过程中,蹇於和旷霭一直在尽力分析各种探测信号,试图了解这个怪异的引力波源头的特征。 忽然,在某个大家都没有在意的瞬间,驾驶舱里的引力波探测仪响起了警报声。几位晶鸿立即朝探测仪显示屏看去。只见显示屏上已经在闪烁着浅红色的光晕。紧张的晶鸿们立即看向蹇於。 蹇於说道:“我们已经非常接近引力波的源头了。红色光晕和警报声说明这个区域的引力波强度陡升。这是引力波源头区域才有的特征。离鸿,我们现在必须切入低速航行模式了。” 离鸿说道:“蹇於,你是宇航专家,又是司机,你来决定。” 于是,蹇於迅速地将猩礼号切入了低速航行模式。 很快,旷霭就兴奋地说道:“蹇於,你快来看看。我们是不是探测到了一个星体?你看。近景扫描仪上显示附近有一个引力场。” 蹇於立即凑过去看了看,说道:“没错。我们是探测到了一个引力场。这真是一件值得关注的事情。在这样一片荒寒暗域之中居然还存在类星体。我们真是遇到了一件幸运的事情。更加怪异的是,这个引力场的强度居然还在涨落。” 璞橐说道:“可是,蹇於,你看那边的视物窗,窗口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 蹇於说道:“是啊。看来,这个引力场源并不是一颗恒星,而且显然也不是一个暗渊。天哪,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我们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类星体。” 忽然,猩礼号的自控程序发出了警报,说道:“猩礼号遭遇了不稳定引力场,正在失速,请驾驶员准备紧急降落。猩礼号已启动随机碰撞应对模式。” 蹇於十分担忧地说道:“完了。刚才的一次引力场涨起过于剧烈,将猩礼号捕获了。我们现在要撞向这个未知的类星体了。各位,赶快穿戴好逃生服,进入逃生舱。但愿我们能够逃过这一次。” 几位晶鸿立即穿上逃生服,进入了逃生舱。猩礼号开始加速坠向那个类星体表面。不过幸运的是,那颗类星体的引力场强度很快发生了一次大的回落。猩礼号趁机重新控制住了自己的下坠速度。最终,猩礼号以较低的速度落到了这颗类星体的表面。 许久之后,蹇於冒险走出逃生舱,回到猩礼号驾驶舱检查了一番。蹇於发现猩礼号并没有遭受重大损坏,依然还可以进行星际航行。在基本确认了安全之后,蹇於将离鸿他们都叫了出来。然后,这一行晶鸿打开猩礼号的舷窗,穿着逃生服来到了这颗类星体的表面。 当几位晶鸿站在这个暗无丝光的星球表面的时候,一个阴森恐怖的声音在几位晶鸿的脑海中响起,说道:“离开这里!芝漠星不欢迎不速之客!” 第二十一章 发现暗壤 第二十一章\/发现暗壤 —————————————— 这个阴森恐怖的声音十分类似当年晶鸿雯姝第一次观看昆仑镜时听到的那个可怖声音。几位晶鸿都因为这个声音而感到毛骨悚然。再加上这颗芝漠星表面近乎绝对黑暗的场景,几位晶鸿一时间真的不知所措,只是静静地呆立在那里平复自己的心绪,以至于都忘记了打开随身携带的照明灯。 过了好一会儿,离鸿终于率先驱散了心头的恐惧,开口说道:“各位,你们一定也听到了刚才那个可怖的声音?” 黑暗中,几位晶鸿小声说道:“是的,我们听到了。” 雯姝则单独说道:“这个声音十分类似我当年第一次遇到昆仑镜时所听到的那个声音。或许,这二者之间有着什么联系。” 旷霭说道:“这里如此黑暗,难道说真的跟玄水有所关联?” 璞橐忽然说道:“对了。我们可以打开照明灯啊。这里这么黑暗,应该要有些光亮。” 说着,璞橐率先打开了自己的逃生服上挂着的照明灯。其他几位晶鸿也打开了各自的照明灯。然而,这颗芝漠星的表面是如此地黑暗,以至于这些照明灯发出的光亮就像被黑暗吞没了一样,仅仅只能照亮几位晶鸿身边很小的范围。 离鸿看了看近处的情形,说道:“如此说来,这颗星球就叫做芝漠星了。我们之前发生了严重的误判。引力波的源头不是死生璇。但是,我依然十分疑惑。这颗芝漠星怎么就能够产生剧烈涨落的引力场呢?这颗芝漠星究竟具有什么样的特殊性质呢?” 疑惑之际,旷霭踩了踩脚下的地面,说道:“这里的地面是岩石还是什么材质?地面这么坚硬,而且似乎还没有碎屑或是土壤的痕迹。难道说这颗星球表面不会产生尘埃之类的细碎成分吗?还是说这里经常出现强烈的气流,将尘埃或是土壤都吹走了?” 雯姝说道:“这件事值得研究一下。或许这跟这颗星球的特性有关。” 说着,雯姝就将照明灯照向地面,准备开始研究。 璞橐说道:“各位,我们已经远离了撞击地表的危险。现在我们不必再穿着这些逃生服了。我们晶鸿的身体能够适应的环境很广泛,强辐射、大引力、零气压都无法对我们造成困扰。” 于是,几位晶鸿脱掉了自己的逃生服,取下挂在逃生服外表面的照明灯和微型仪表,开始研究芝漠星的地面成分。 很快,芝漠星的地面特征就令几位晶鸿感到困惑。晶鸿们发现,芝漠星的地面是由某种十分独特的材质构成的。晶鸿们拿出手边的微型仪表进行了一番探测,发现这种独特的材质性质古怪。这种材质呈现可怕的观察特性——无法照亮。照明灯的灯光根本无法照亮这种材质,以至于这种材质看上去没有视觉特性,就好像不存在一样。这种材质还十分坚硬,其坚硬程度超出了晶鸿们携带的探测仪的度量范围。这种材质十分平整、细腻、洁净,温度极低却能极速获得环境温度,其触感近乎完美。最为怪异的是,这种材质拥有万应摩擦性质,其表面摩擦力完全取决于与其接触的材质的摩擦特性。还有十分重要的一点,旷霭发现这种奇异的材质具有超导特性,也就是电阻值为零。 一番探测之后,旷霭说道:“这种材质实在是太特殊了。零电阻、万应摩擦性、近乎完美的触感、超量表的坚硬度、绝对黑暗的视觉特性,这么多极端属性居然被这种材质同时具备。可以说,在漫长的访学生涯之中,我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特异的材质。我想你们几位也没有遇到过。” 其他几位晶鸿都说道:“是啊。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材质。这次发现刷新了我们对很多事物的认知。” 雯姝说道:“我还留意到,这种材质既具有晶体的特性,也具有非晶体的特性,既具有金属的特性,也具有非金属的特性。” 璞橐说道:“而且还有一个轴称绝缘维向。这简直就像是被刻意设计出来的一样。是什么样的力量塑造出了如此怪异的材质呢?” 蹇於说道:“现在我们还不甚明了的就是这种材质的磁特性。” 离鸿说道:“怪异非偶然。这颗芝漠星能够产生剧烈涨落的引力场,那么一定还具有其他的怪异事物。我想我们应该扩大探索范围,到这颗星球表面的其他地方去看一看。我们一定还会有更多的发现。” 几位晶鸿都认为离鸿说得有道理,就返回猩礼号上,开了一辆地表通勤车下来。然后,几位晶鸿搭乘地表通勤车,带着照明灯和一些小型探测仪器,开始往距离着陆点更远的地方前进。 一路上,几位晶鸿坐在通勤车上感觉不到任何的颠簸。这颗芝漠星表面真的非常平整。通勤车行驶在奇异材质组成的地面上不会发生任何的馈震。晶鸿们携带的仪器也没有探测到地面的起伏,更别说什么径流之类的地表景观了。 旷霭失望地说道:“各位,你们注意到了,我们所到之处没有任何的地表起伏,四周都洁净无尘,更不谈地表径流之类的景观了。在照明灯光范围内,我们所能见到的仍是一片黑暗。不得不说,这颗芝漠星真的十分奇特。” 璞橐说道:“这种遍布黑暗的场景总是令我想起玄水。” 雯姝说道:“我也觉得我们正在接近玄水。我猜测这颗芝漠星能够产生剧烈涨落的引力场可能就是跟玄水有关。” 也不知道在黑暗的地面上行进了多久,忽然,晶鸿们携带的引力场探测仪发出了警报声。 与此同时,离鸿凝视着远方,说道:“晶鸿们,你们快看哪,前方有一个闪烁的光团。” 蹇於紧张地说道:“离鸿,我们不能再前进了。引力场探测仪显示,前方就是剧烈涨落的引力场源头。我认为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光团。” 离鸿说道:“不。我感觉那个光团存在着巨大的秘密。我们应该靠近过去,好好看一看,研究一番。否则,我们不是枉为宇宙访问学者了吗。” 蹇於说道:“不行啊。再靠近的话,我们有很大可能会被剧烈涨落的引力场扭曲成非均维状态,我们的生理机能将会彻底紊乱,无法修复。即使我们这些暗晶生命能够抵御非均维扭曲,我们的通勤车绝对不能抵御非均维扭曲,通勤车会爆炸的。” 雯姝撺掇道:“那我们就把通勤车停在这里,我们步行过去。那个位置看上去也不算很远。我们晶鸿是被玄水暗力再塑过的暗晶生命,我们的机体能够适应众多极端的环境。我觉得,非均维环境我们也能承受。” 蹇於说道:“我欣赏雯姝的勇气,但我对这种观点持怀疑态度。” 离鸿望了那个闪烁的光团一眼,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个玄水探究小组是一个整体,应该共同进退。既然大家的观点有分歧,那么按照惯例,我们投票决定。” 蹇於只得说道:“好。对于离鸿和雯姝的倡议,我投反对票。我有责任为大家的安全考虑。旷霭,你是我们这个小组中的医师,你可要履行好自己的职责。我们不能让离鸿和雯姝带着我们去冒那样巨大的风险。” 旷霭点了点头,说道:“我一直是一名称职的医师。我也对离鸿和雯姝的倡议投反对票。安全问题什么时候都是十分重要的。” 蹇於对璞橐说道:“离鸿和雯姝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想法。璞橐,现在,你的一票是最重要的了。你的一票将决定我们这个玄水探究小组眼下的行动方向。璞橐,你可要想好了。” 璞橐为难地说道:“蹇於,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这一次我真的不好决断。安全问题固然重要,但我们都是宇宙访问学者,那些新奇的未知的学识是我们最大的生活乐趣。我们在星际之间游荡了几百万年上千万年,还不就是为了收集更多更有趣的更新奇的学识吗?蹇於,难道你不想在《千宇辰林》之中记载上关于芝漠星的事情吗?所以,蹇於,这一次我恐怕不能听从你的劝告了。你们看那个正在闪烁的光团,多么神秘啊,多么值得探究啊。身为一名晶鸿,身为一名宇宙访问学者,对新事物的好奇促使我对离鸿和雯姝的倡议投出赞成票。如果能够为《千宇辰林》添上关于芝漠星的叙述,我宁愿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是自己的安危。” 离鸿欣慰地说道:“璞橐,感谢你的支持。这次行动的危险性也不容忽视。不如这样,我、雯姝、璞橐,我们三个前往光团处探查一番,蹇於和旷霭就留在这里观察情况,准备接应我们。万一我们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蹇於和旷霭就立即离开芝漠星,召集其他的晶鸿伙伴们,继续探究玄水阻止十氏的大事。” 蹇於和旷霭说道:“不,离鸿,不必了。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们这个玄水探究小组是一个整体。我们理应一起行动。既然投票的结果是你们的提议获得了通过,那么我们两个已将去那个光团处探查。大家不必担心,我们会将一份关于此次行动的信息散发出去,我们的晶鸿伙伴们会收到我们的信息,并继续我们未竟的事业。” 离鸿说道:“很好。那我们出发。这辆通勤车就放在这里,做为我们进行定位的坐标原点。我们徒步朝那里进发。” 蹇於说道:“现在那个光团处正在发生剧烈的物质反应。我们最好等到它的光亮度衰减了再靠近。” 黑暗中也分不清楚到底过了多久,总之,那个光团的亮度终于是衰减了,衰减到了近乎消失的程度。 雯姝立即说道:“我们还是赶紧动身。万一那个光团的视像消失了,我们想要找到那个位置就难了。” 于是,五位晶鸿带上了一些微型探测仪表,跳下了通勤车,开始向着那个微弱的光团方向走去。行走在平整洁净的芝漠星地表,几位晶鸿仿佛觉得自己行走在一个近乎完美的平面上。芝漠星表面的空气近乎薄灭,引力强度远大于一般星球。但这些都不足以对晶鸿这种暗晶生命造成影响。 经过将近两天的行走,五位晶鸿距离那个光团已经很近了。在这两天的时间里,那个光团处的物质反应一直在衰减。虽然光团的亮度一直在减弱,但因为五位晶鸿一直在不断地缩短和光团的距离,所以一直都能看见那个微弱的光团。终于,大概在第三天中午的时候,五位晶鸿到达了距离那个光团很近的地方。 此时,那个光团处的物质反应已经进入了短暂的停歇期,光团基本上不再发出明亮的光,只是微微透着暗蓝色。几位晶鸿终于看清楚了这个光团的真面目。只见那个光团的中心处是一个体积十分可观的矩方。这个矩方以顶点轴为轴线竖立着,并且一直在缓慢地旋转。矩方的表面不时出现浅浅的烙画,看上去像是某种神秘的符号或是文字。 蹇於看了看被自己悬浮在身前的引力波探测仪和能量流探测仪,说道:“各位,这个奇怪的东西应该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引力波源头了。这会儿,这个奇怪的东西现在正处于物质反应停歇期。我们应该有一小段时间对其进行研究。不过,这个时间肯定不长。这个奇怪的东西此时还在进行着物质反应,仍然有微弱的引力波和较弱的能量流被仪表检测到。我们最好抓紧时间。我可不想我们被陡然苏醒的怪异矩方转化成能量流。” 璞橐说道:“蹇於说得对,这个东西就是一个怪异的矩方。离鸿、雯姝、旷霭、你们对这个矩方怎么看?” 旷霭说道:“见所未见。这个矩方可能是一个巨大的反应熔炉。许多的物资在这个熔炉之中发生反应,这才产生了持续不断的引力波。只是,能够产生引力波动的物质反应当量超出了一颗硕大恒星的质量,这么小的熔炉能够容纳得下那么多物质吗?对此,我很是好奇。” 雯姝也说道:“是啊。这确实是一件十分怪异的事情。离鸿,你发现什么没有?” 离鸿望着那个矩方,惊讶地说道:“这个矩方令我想起了一些事情。这个矩方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引力波源头。它不是死生璇,而是有另一个名字——‘沸物炉’。” 还没等到离鸿解释沸物炉是什么,璞橐的惊呼声就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璞橐盯着自己脚下的地面,惊呼道:“你们快看哪!这些松软的碎屑是尘埃还是土壤啊?” 大家循着照明灯的光亮看向地面,这才发现自己前方的地面上真有一层很薄的碎屑物质。那些碎屑物质跟构成芝漠星地表的奇异材质完完全全具备同样的视觉特性。要不是璞橐在上面踩出了一个脚印,脚印在照明灯光亮中产生了明暗光晕,几位晶鸿可能就无声无息地错过了这些物质碎屑。编星者也不敢肯定,这些晶鸿如果错过了这些物质碎屑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不管怎么样,现实的情况就是,五位晶鸿最终发现了这些物质碎屑,并对其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五位晶鸿甚至都忘记了沸物炉的事情,转而全心全意地研究起了这些物质碎屑。 蹇於运用晶鸿特殊的能力,浮起了一小撮暗色物质碎屑,将它们放置到一个悬浮在几位晶鸿面前的微型分析仪上。随即,分析仪就开始分析这些物质碎屑的特性。然而,事情还真是几位晶鸿隐约猜测到的那样。分析仪根本分析不出这些物质碎屑的成分。这就说明,这些物质碎屑十分特殊,超出了晶鸿们的学识范围。 几位晶鸿用照明灯照着这种独特的物质,凝视着,开始讨论起来。 雯姝说道:“果然像离鸿所说的那样,这颗芝漠星上还存在着超出我们的学识范围的新事物。你们觉得这些东西是什么呢?” 旷霭说道:“连分析仪都搞不清楚这种物质碎屑的成分和构成,我们怎么可能仅凭眼睛就搞清楚。不过,我觉得这些物质看上去就像某种土壤。很多凡类种族不都将他们的星球表面的松软碎屑称为土壤吗,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将这种物质碎屑称呼为土壤,芝漠星的土壤。” 璞橐说道:“那么,我们就称呼其为‘芝壤’?” 离鸿说道:“不,不叫‘芝壤’,应该叫‘暗壤’。这种土壤拥有至暗的观色,而且明显地散发着黑暗的气息,应该被称作暗壤。” 雯姝说道:“没错。我也感受到了这种土壤散发着黑暗的气息。不过,这种黑暗的气息令我想起了玄水。或许,这种暗壤的发现是我们寻找玄水的一个契机。如果这种暗壤跟玄水有关系的话,那将是我们的一大幸运。” 蹇於说道:“经你们这么一说,我也感受到了这种暗壤散发出的黑暗气息。我很希望我们能够借助这些暗壤发现玄水的秘密。但我也有一些担心。我担心这会不会是十氏设下的圈套?” 第二十二章 荒雪枯骼 第二十二章\/荒雪枯骼 —————————————— 听到蹇於的担忧,几位晶鸿都陷入了沉默。谁都不敢肯定这些暗壤到底是不是十氏设下的圈套。但是,这些晶鸿们显然又对暗壤这种新事物十分好奇。他们都不甘心放弃这次研究暗壤的机会。 良久,雯姝说道:“蹇於的担心也有一定的道理。离鸿,我们要放弃这次研究暗壤的机会吗?” 离鸿想了想,说道:“我也说不准。如果说这些暗壤是十氏设下的圈套的话,那我们确实应该立即离开。但是如果这些暗壤不是十氏设下的圈套,反而是发现玄水的线索的话,那我们如果离开就真的枉费了我们航行这么遥远的距离进行探索了。” 旷霭也说道:“是啊。我总感觉事情不会那么巧。十氏难道早就预料到了我们会沿着轮羽维向远航,然后被引力波引导到这颗芝漠星上来?十氏已经离开此宇不知道多少亿年了,难道他们还能够对此宇的细枝末节了如指掌,并亲自设下了这样一个针对我们五个晶鸿的微小计划?这未免也太过牵强了。我觉得不会那么巧。” 璞橐也说道:“是啊。蹇於,我们不是不重视你的担忧。但是,旷霭说的也有道理。十氏再临此宇的计划是一个十分宏大的计划,是一个规模很大的阴谋。十氏应该不会将他们的精力用到为我们这五个晶鸿设计这么一个细小的圈套。我们此次离开灵郢元世,远航到这样一个黑暗的地方,不就是为了寻找玄水,探究玄水的秘密吗?如果这些暗壤真的跟玄水有关系,而我们却因为一些担忧而错失了大好的研究机会,那岂不是太可惜了。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大胆地对这些暗壤展开研究。难道你们能够按捺住对这种全新的事物的好奇心吗?” 可以说,璞橐的话最终问到了几位晶鸿心中最大的渴望。此时此刻,对暗壤的好奇心和学术热忱才是几位晶鸿心中的主导心理。即使是满怀担忧的蹇於也是如此。 蹇於说道:“好。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心里有着跟你们一样强烈的学术好奇。毕竟,我也是一名晶鸿,一名宇宙访问学者。探索新奇的事物,丰富学识,一样是我毕生的追求。” 就这样,五位晶鸿对研究暗壤的事情达成了一致。 随即,五位晶鸿就拿出随身携带的各种仪表,开始分析暗壤的性质。不得不说,暗壤又是一种令这些晶鸿们感到诧异的新奇物质。这些暗壤根本不具备通常物质的特征,反而具有许多奇异的特征。几位晶鸿不得不承认,暗壤跟构成芝漠星地面的奇异材质一样,是他们遇到的又一种奇特材质。并且,晶鸿们还发现,暗壤具备很明显的暗物质特性,甚至跟构成晶鸿躯体的暗晶有类同之处。 最令几位晶鸿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暗壤具备超常规的温度特性。准确地说就是,暗壤的温度具有一个奇异非凡的特征——测不准。也就是说,暗壤的温度瞬息万变,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温度这一特性。这就意味着,构成暗壤的基本物质单元表现出强烈的量子特性,并且这种量子特征还形成了一致的宏观显现。这样的情况可以称得上是惊悚的。这意味着暗壤这种物质内部仿佛存在着一致的指令,就像生命体一样有着思维的主导和统一的行动指令。 几位晶鸿还不知道的是,这里的暗壤并不是原初的天然的暗壤,而是掺杂了其他的成分。实际上,芝漠星的暗壤掺杂着暗芝死亡之后形成的腐殖质。暗芝就是神器宇墨的前代守护者,是十氏的成员,也就是寄生于暗壤的菌性生命。 在第二宙的时候,暗芝这种菌性生命一度十分繁荣。他们寄生于暗壤,疯狂地生长,沿着遍布宇宙的暗物质无尽地蔓延,扩散到了无比广大的区域。可以说,暗芝是十氏之中繁殖得最为繁荣的族类。暗芝在无限扩张的过程中也形成了许多的种群节点。围绕这些节点,暗芝种群生长出了一个个繁殖基地。这些繁殖基地的规模庞大到几乎可以媲比大体量的恒星。不得不说,这简直就是宇宙之中的一大奇观。这些节点基地被一个个叫做芝君的暗芝亲王统治着。在数不清的暗芝亲王的统治下,一代代的暗芝在这些节点基地上生生死死。他们的躯体在这些节点基地的暗壤上腐殖,渗透,融合,凝结,最终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类星体。而芝漠星就是这些类星体之中的一个。第二宙终结之时,伟大的十龙之力将十氏抹去了,也摧毁了一个个暗芝节点基地。最终,只有芝漠星等少数暗芝节点基地幸存下来了。但是,这些幸存下来的节点基地上再也没有一株暗芝了。暗芝是一种菌性群聚生命体。极少数的稀疏的菌株不足以维持种群的存续。因此,暗芝这种曾经繁荣无比的族类迅速地消亡了。但是,还有很少的像芝漠星这样分布在元世间隙之间的荒寒暗域之中的节点基地幸存下来了。在这少数幸存的节点基地上,死去的暗芝形成的腐殖质跟暗壤混合,在狂暴的龙力和荒雪散逸出来的混合能量作用下,形成了十分奇异的材质,也就是芝漠星的地表材质。至今还没有谁给这种材质命名。 除了这种奇异的材质之外,还有少量的原质暗壤因为掺杂了另一种东西——暗芝菌种,而形成了几位晶鸿所发现的暗壤。正是暗芝菌种赋予了这种暗壤异乎通常暗物质的特性——量子热力特性。只不过现在这些暗芝菌种都处于寂眠状态,需要一些契机才能唤醒。 话题回到暗壤和几位晶鸿身上。整件事情的重点不是这种暗壤的量子热力特征的由来,而是晶鸿们根本就不应该研究这种暗壤。 虽然这整件事并不是十氏刻意设下的圈套,但晶鸿们到达芝漠星并发现暗壤和那个矩方的事情必然会对十氏再临此宇的计划和守护十族的抵抗行动产生巨大的影响。因为十氏之中的暗芝和荒雪正在寻找机会重回此宇,而晶鸿们对暗壤和矩方的研究终于给暗芝和荒雪创造了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此时,栖魂妖宇的暗芝大君和荒雪矩顶都感应到了芝漠星上发生的事情。他们正在想办法促使几位陌生的访客给他们开启重回此宇的隙门。 至于神器八荒枯荣的前代守护者,十氏之一的荒雪为什么会跟暗芝走得很近,那是因为荒雪和暗芝一样,都是一种群性生命。在第二宙的时候,荒雪这种纳米尺度能量生命经常出没于暗芝聚落附近,甚至偷偷来到暗芝亲王们驻守的节点基地,目的只是为了偷取一些暗芝们散逸出去的暗能量。暗芝们散逸出去的废弃暗能量可以中和荒雪渴望源能所引起的心理折磨。后来,十龙之力将十氏抹去了,荒雪种族的魂魄逃逸到了妖宇,而荒雪种族的能胞则凝结成了一个个矩方。这些矩方在宇宙之中游荡,散落到了很多的角落里。其中一个矩方被某个古老的文明偶遇,从而得名“荒雪枯骼”。栖于妖宇的荒雪之魂从来没有放弃寻找这些荒雪枯骼。因为他们知道,荒雪枯骼是荒雪们重返此宇必不可少的囊躯,没有荒雪枯骼,荒雪之魂无法回到此宇并生出能胞,也就无法形成生命形态。实际上,荒雪枯骼只是枯涸了,只要向其注入合适的能量,就能将其唤醒成能胞。这一点一直是荒雪之魂们的努力方向。 巧合的是,有一块枯骼矩方在很久以前偶然地坠落到了芝漠星,正好落在了死生璇留下的一处焰痕上。这块枯骼矩方被残留的死生璇焰能激发,产生了剧烈的能量迁跃,一下子蚀穿了七天,导致七界物质涌入,并发生剧烈的矩阵式循环反应,形成了一个剧烈动荡的引力场,也就是晶鸿们所说的引力波源头——沸物炉。现在,这块枯骼矩方即将成为晶鸿们不经意间开启的一大危机——矩阵危方。 五位晶鸿围绕着地上的暗壤潜心研究了很久。时间如同黑暗一般在芝漠星表面暗暗流逝,可是晶鸿小组依然没有取得任何的进展。这些暗壤的特性太过特殊,再加上晶鸿们对于暗物质的了解还不够丰富,他们很难借助手边的仪表分析出这些暗壤的性质。 久而久之,五位晶鸿之中最不耐烦的璞橐开始抱怨起来,说道:“哎呀,我们已经在这个暗无微光的地方待了很久了。我们研究这些暗壤也有好长时间了。可是,我们一点进展也没有。真不知道我们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多久。你们说,这些暗壤真的跟玄水有关系吗?你们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个探究小组的目的是探究玄水,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蹇於也不耐烦地说道:“哎呀,璞橐,你就不要抱怨了。我们已经在这里纠缠这些暗壤这么久了,大家的心里都有些烦躁了。这些暗壤很可能是我们发现玄水的一个契机。我们现在应该集中精力研究这些暗壤。该死的,这些暗壤到底是由什么样的暗物质构成的啊。” 这些晶鸿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这种烦躁心情其实是栖魂妖宇的暗芝大君和荒雪矩顶暗中撩拨起来的。暗芝大君和荒雪矩顶扰动晶鸿们的心情,目的在于将晶鸿们的注意力引导到远处的那个枯骼矩方上去。因为那个枯骼矩方是暗芝和荒雪重返此宇的契机。暗芝大君和荒雪矩顶已经从一些渠道得知这些晶鸿和玄水有联系,也就是说,在这些晶鸿身上想办法就能激活枯骼矩方,唤醒寂眠的暗芝菌种,从而开启暗芝和荒雪重返此宇的隙门。 又过了一会儿,旷霭不满地说道:“哎呀,累死我了。说真的,我还从没有因为从事某项研究工作而感到如此疲累。我说的不是我的身体疲累,而是我的心疲累了。我们搞了这么久,试遍了所有的仪表和方法,却无法确定这些暗壤的任何一条特性。难道说这些暗壤是来自于某个迥异的世界的?” 说着说着,旷霭居然站直了身子,伸了一个懒腰。这样的举动对于晶鸿来说是十分少见的。这说明旷霭,还有其他的几位晶鸿都因为眼前的困顿而疲累了。然而,旷霭在伸懒腰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了远处的那个光团。那种暗蓝色的光晕立即激起了旷霭的强烈好奇心。 旷霭凝望着那个暗蓝色的光晕,怔怔地说道:“我说晶鸿们,你们难道就只看到了脚下的暗壤吗?你们难道就不想研究一下远处那个东西吗?你们难道就没有怀疑过暗壤的种种非凡特性是不是跟那个矩方有关吗?” 经旷霭这么一说,再加上暗芝大君和荒雪矩顶的暗中促动,几位晶鸿纷纷抬起头,凝望着远处那个暗蓝色的光晕,凝望着光晕之中的矩方。 雯姝说道:“或许旷霭说得对。我忽然对那个矩方升起了强烈的好奇。我们为什么只是盯着地上的暗壤呢?我们为什么不去研究一下那个矩方呢?离鸿,你之前说那个矩方是什么东西来着?” 离鸿凝望着那个矩方,说道:“沸物炉,它的名字叫做沸物炉。我在那个古老文明的墓室镂铭上读到过这个名字。沸物炉这个名字只是一个通俗的称呼,正式的学术称呼叫做‘枯骼矩方’。” 蹇於说道:“好怪异的名字啊。听上去,它像是某种东西,或者说某种生物的枯骼。” 离鸿说道:“是啊。只可惜,我并不了解它到底是什么生物的枯骼。蹇於,你看我们能再靠近一些,去研究一下那个枯骼矩方吗?我现在也对它十分好奇。” 蹇於凝望着那个矩方,说道:“那个矩方的光晕正在衰弱下去,说明其附近的物质反应正在减弱。或许这给了我们接近它的机会。虽然接近那个矩方是个十分大胆且危险的倡议,但学术探究就需要这样的勇气。我们晶鸿理应具备这样的勇气。让我再来测定一下那个矩方的物质反应烈度。” 经过一小段时间的测量,蹇於收起了仪表,说道:“那个矩方现在很稳定,物质反应烈度也很低,我判断我们可以冒险接近一些。但记住,不要靠得过近,否则发生意外我们就来不及撤离了。” 于是,几位晶鸿冒险朝着那个矩方走过去。在走了大约一半的距离后,蹇於示意大家停下来,不能再往前走了。几位晶鸿就在那个位置观察那个矩方。 在这个位置上,几位晶鸿感觉到那个矩方泛起的暗蓝色光晕隐隐映亮了附近的天空。矩方在缓慢地旋转着。矩方表面的图案隐隐现现。这些宇宙访问学者们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那些隐现的图案,仿佛自己的精神全部被那些图案吸引了。或许真的是宇墨的力量影响到了两代神器守护者,使得无论是暗芝还是晶鸿,都对枯骼矩方上面的图案十分在意。那些图案和牵荒帆,也就是蚩尤的战旗上面的图案有着相同的来源,都是由神器铸造者流传下来的。此时,这种神秘的符号极大地激发了晶鸿们的探究热情。 雯姝忍不住问道:“离鸿,你说,这个枯骼矩方为什么被叫做沸物炉呢?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离鸿一边观察着那个枯骼矩方,一边说道:“我所阅读到的那些墓室镂铭告诉我,枯骼矩方是一个在意外中被发现的巨大谜团。那个古老文明在星际旅行时迷路,偶然到达了这里,并发现了枯骼矩方。这个枯骼矩方不仅性状诡异,而且给那个古老的文明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在发现枯骼矩方之后,那个古老文明对其展开了狂热的研究。可能是因为才刚刚坠落到芝漠星的原因,一开始,枯骼矩方还没有引起剧烈的物质反应,还比较稳定。然而,没过多久,枯骼矩方释放出的高阶能量就蚀穿了七天,引起了剧烈的物质反应。剧烈搐动的混合辐射悄然间改变了那个古老文明的个体的遗传信息,并导致了许多许多的遗传疾病。仅仅过了十几个世代的时间,那个古老文明就因为族众越来越少而消失了。这个凄凉的故事被记载在他们的最后一座公墓内,成为了我所阅读到的墓室镂铭。 至于这个枯骼矩方所聚集的反应堆又被叫做沸物炉,那是因为巨量的七界物质汇聚在这个枯骼矩方四周,并被枯骼矩方中散发出的不纯源能点燃,融化,沸腾,凝结。如此往复循环,枯骼矩方也就如同一个不断煮沸物质,又不断冷凝物质的巨大熔炉。在这个沸物炉之中,七界物质因为沸物炉之中的源能搐动不停歇地发生着极微尺度下的熔融和凝结反应,不断地被融化成能态,又不断地被凝结成质态。” 听了离鸿的话,蹇於说道:“看来,正是因为这种物质反应的大规模发生,才导致了这颗芝漠星的引力场出现剧烈的动荡。而剧烈涨落的物质当量引起了持续不断的引力波。” 第二十三章 好奇害了谁 第二十三章\/好奇害了谁 —————————————— 旷霭点了点头,说道:“应该就是这样的。所以我们之前才误以为这里存在一个死生璇。但实际上,这里存在的只是一个沸物炉。” 离鸿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沸物炉跟死生璇有许多相似之处。它们都关联着剧烈的物质反应。只不过,死生璇所关联的物质反应更加剧烈,参与反应的物质当量更加巨大,而沸物炉则相对来说规模要小很多。我们也许可以这么认为,沸物炉是死生璇的一个微型亚级形态。更或者,沸物炉和死生璇之间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更紧密的联系。” 璞橐望着微微透着蓝光的沸物炉,说道:“真不知道在这个沸物炉之中到底发生着什么样的物质反应?” 离鸿说道:“我也不清楚。我们所了解的物质反应形式并不是很多。更何况沸物炉中进行反应的是七界物质,对于七界物质我们所了解的就更少了。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只有伴随着剧烈的物质生灭的反应才能产生足以引发持续引力波的质量涨落。沸物炉中进行的肯定是这样的物质反应。” 蹇於说道:“有一点我还没弄明白。如此剧烈的物质反应一定也会出现剧烈的能量涨落。那些能量去哪里了呢?为什么我们探测到的能量涨落跟导致引力波涨落的物质生灭当量严重不相称?” 在场的晶鸿没有谁能够回到蹇於提出的疑问。 璞橐望着枯骼矩方,说道:“这个枯骼矩方应该就是这座沸物炉的炉芯了。蹇於,你想要的答案没准就在这个神秘的炉芯身上。我们为什么不对这个炉芯进行一番探索呢?你们看到这个炉芯上面烙印着的那些图案了吗?那些图案时隐时现,仿佛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你们说,那些图案背后的秘密会不会跟玄水有关呢?” 只是这么一句简单的发问,一下子给了晶鸿们探究枯骼矩方的理由。如果能从这个枯骼矩方身上发现玄水的秘密的话,在场的晶鸿没有谁会拒绝。实际上,几位晶鸿凝望着枯骼矩方,眼中已经流露出了探索的渴望。强烈的好奇在几位晶鸿心中泛滥。真不知道,这种好奇将会害了谁。 过了一会儿,雯姝率先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对这个枯骼矩方进行一番研究。没准枯骼矩方上的那些图案真的隐藏着玄水的秘密呢。虽然我们还不清楚玄水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但是我们不能排除玄水也是一种暗物质或者暗能量的可能性。而这个枯骼矩方在这个七界物质汇聚又遍布暗壤的芝漠星表面引发剧烈的物质反应,有很大可能引入了暗物质和暗能量参与反应。也就是说,枯骼矩方上的图案可能隐藏着跟玄水或是死生璇有关的信息。其中任何一方面的信息都值得我们去探究一番。你们说呢?” 离鸿说道:“说真的,我现在也对这个枯骼矩方充满了好奇。雯姝的话说得我心里痒痒的。大家都是怎么看的,说说。” 旷霭说道:“说起好奇心,谁不是呢。对,蹇於?” 蹇於说道:“既然我们已经冒着巨大的风险来到了这里,现在又距离枯骼矩方这么近,我们没有理由放弃这个极好的机会。如果我们能够对这个枯骼矩方增加一些了解,那无疑会丰富我们的学识,给我们的《千宇辰林》增加十分难得的资料。我赞成对这个枯骼矩方进行一番研究。” 璞橐兴奋地说道:“那么,我们还等什么呢。仪表都在我们身边,我们这就开始研究。” 于是,几位晶鸿开始用随身携带的仪表测量枯骼矩方的性状。因为枯骼矩方还没有完全沉寂,还在发生着极其微弱的物质反应,几位晶鸿无法完全靠近它,只能在这个相对来说较远的距离上进行测量。虽然说距离的远近会影响到测量的精度,但晶鸿们也只能这样了。 很快,晶鸿们就发现,枯骼矩方的性状出乎他们的意料。整个枯骼矩方由无数个细小的晶体嵌接而成。这些细小的晶体饱含着巨大的能量。而且有迹象表明,这些细小的晶体还有着更微细的类似细胞组织形式的结构。这些发现令几位晶鸿彻底相信了这个矩方是某种生命体的枯骼。另外,晶鸿们还发现,枯骼矩方之中的能量正以高度复杂而又有规律的方式流动着。这种能量流动秩序仿佛是受某种指令控制的。这种异乎寻常的情况甚至令几位晶鸿怀疑这个枯骼矩方是不是还具备着生命体的活力。遗憾的是,几位晶鸿并没有将枯骼矩方的这些性状跟幼凰园神话中提到的能量生命荒雪联系起来。可能几位晶鸿都专注于寻找枯骼矩方和玄水的联系,从而忽略了许多其他的联系。 璞橐忍不住惊叹道:“太奇异了!你们说会是什么样的生命体遗留下了如此奇异的枯骼呢?我推测这种生命体跟我们晶鸿有着迥异的身体构型。” 蹇於说道:“璞橐,我不得不打断你。别忘了我们的主要目标是探究枯骼矩方和玄水的联系。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寻找玄水。我们还是重点讨论一下跟玄水相关的发现。” 璞橐不满地说道:“好。可是,我们有这类的发现吗?” 蹇於沮丧地说道:“好,我承认,没有。我们还没有关于枯骼矩方和玄水存在联系的发现。但我们的研究不能就此被阻断,我们应该继续探究。虽然我们的仪表无法再就枯骼矩方测量出更多的性状和数据,但我们还有一项重要的研究内容没有展开。” 璞橐问道:“什么内容?” 蹇於说道:“矩方上面的图案。那些图案肯定也有很多秘密。” 几位晶鸿的注意力立即转移到了矩方表面的图案上。可是,那些图案神秘而且陌生,一时之间几位晶鸿根本无法理解。但这些困难并不能消减几位晶鸿的研究热情。这些宇宙访问学者们面对困难,迎头而上,努力地思索着这些图案的寓意。一时间,关于这些图案的性质众说纷纭。有说是文字符号的,有说是抽象绘画的,有说是几何图标的,有说是生命体能量经络的,不一而足。几位晶鸿也因此陷入了争论之中。眼下,谁也无法就这些图案提出一个具有说服力的观点。 在争论声中,雯姝再次凝望着矩方表面的图案,忽然想起了什么,怔怔地说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图案。让我好好想想。” 虽然雯姝的声音很低,但是其他几位晶鸿都敏锐地听到了雯姝的话。霎时间,几位晶鸿停止了争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雯姝发话。 终于,雯姝开口说道:“我记起来了。我在神器生之烬的外表面上见过类似这样的图案。没错,这些图案很接近生之烬上的铭文。” 离鸿说道:“雯姝,你确定吗?” 雯姝很肯定地说道:“我确定。这些图案的形态风格跟神器生之烬表面的铭文十分相似。它们很可能是同一类符号。” 离鸿说道:“这么说,这些图案是某种铭文,或是文字之类的符号了?嗯,这是一个可喜的进展。我们现在知道了这些图案是文字符号。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集中精力搞清楚这些文字符号的涵义,或者使用者的身份。雯姝,你是我们之中的文字学专家。你在漫长的游历生涯之中一定破译过不少种类的文字。接下来的工作主要就靠你了。” 雯姝说道:“我依然记得,生之烬的守护者羽光卫说过,生之烬表面的铭文据传是神器铸造者亲自下令烙画上去的。那些符号应该就是神器铸造者所使用的文字,是我们众多的宇宙生灵所使用的龙语文字的源头。对于如此来历非凡的神秘文字,我恐怕难以破译。” 离鸿说道:“可是雯姝,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到目前为止,只有这些文字符号承载着我们发现玄水的希望。我们需要了解这些文字符号的涵义,需要了解这个枯骼矩方到底跟玄水有没有关系。雯姝,我们不能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好不容易赶上这座沸物炉进入了反应停歇期,这才能够冒险来到这么近的地方考察这个枯骼矩方。雯姝,我们希望你能努力试一试。” 蹇於也说道:“是啊。雯姝,这次机会真的很难得,我们不应该放弃。能不能从这个矩方上发现玄水的所在就看你的了。” 雯姝说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就努力试一试。不过,你们也可以找点事情做啊。这里可不止枯骼矩方一个怪异事物。这里的地面上有着更厚的暗壤。你们完全可以继续研究一下这些暗壤。” 就这样,几位晶鸿做出了分工,雯姝专注于研究枯骼矩方表面的烙画文字,其他四位晶鸿则继续研究地面上散布的暗壤。很快,璞橐就注意到这里的暗壤跟之前发现的有细微的差别。 璞橐浮起一小撮暗壤,放置到身前悬浮的称量仪表盘上,对离鸿他们说道:“伙伴们,你们注意到没有?这里的暗壤跟之前那里的暗壤相比有些细微的差别。” 离鸿他们三个马上注视着璞橐面前的暗壤,问道:“有什么差别?” 璞橐说道:“你们仔细看。发现没有?这里暗壤散发着极其微弱的荧光,而且还是。” 蹇於说道:“什么荧光啊?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啊?璞橐,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你看到的是枯骼矩方映现到暗壤上的蓝光?” 旷霭说道:“等等,蹇於,我好像看出来了,好像是有一种淡淡的暗蓝色荧光。” 璞橐用鄙视的口吻对蹇於说道:“蹇於,我就说。现在,连旷霭都看出了蓝色的荧光,你还不愿意承认吗?” 蹇於嘀咕道:“旷霭,你怎么叛变了,不站我这边了?” 旷霭说道:“没这回事啊,我可不想搅进你们两口子之间的纠葛。我只是尊重事实。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用我的翅膀遮住枯骼矩方散发出的微弱光亮。现在,你再仔细看看,这些暗壤是不是散发着微弱的暗蓝色荧光?” 蹇於再次细心地观看那些暗壤。 这时,离鸿说道:“啊,我也看出来了。这里的暗壤确实散发着暗蓝色的微弱荧光。这是个值得重视的发现。为什么这里的暗壤会不一样呢?难道说是枯骼矩方的能量辐射和引力波动改变了这里的暗壤的性状?” 旷霭说道:“没准存在这种可能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暗壤出现在芝漠星跟这座沸物炉,或者说这个枯骼矩方之间有某种关联。会是什么样的关联呢?” 刚才这段时间里,雯姝一直在凝神思索枯骼矩方表面的文字。那些文字过于艰深,雯姝一时之间无法理解。雯姝便歇下来舒缓一下神经,却刚好听到离鸿他们几个在讨论问题。 于是,雯姝转过身来,问道:“你们在讨论什么呢?” 璞橐说道:“我们发现这里的暗壤有些特别,总是散发着微弱的暗蓝色荧光。雯姝,你来看。我说的没错。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离鸿猜测这些暗壤的荧光跟那个枯骼矩方有某种关联。” 雯姝凝视着暗壤样本,沉吟道:“枯骼矩方、暗壤、荧光……让我想想……芝漠星、七界物质、沸物炉,等等,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啊,是一个什么念头从我脑海中闪过啊——啊!我想起来了!暗芝!难道说这里的一切都跟暗芝有关系?难道说我们真的中了十氏设下的圈套?” 离鸿立刻意识到了事情不简单,赶紧问道:“暗芝?雯姝,你是说幼凰园神话中提到的暗芝?十氏之一的暗芝一族?” 雯姝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是的。我忽然想到了暗芝这个十氏成员。你们看,我们刚刚着陆这颗星球就被一个诡异的声音告知这颗星球叫做芝漠星。你们还记得幼凰园神话中的叙述吗?暗芝据说是一种寄生于暗壤的菌性生命。因为暗物质的广泛分布,暗芝一族也曾经遍布宇宙的各个角落。如果我猜测的是对的话,这颗星球应该曾经是暗芝一族的节点基地之一。当十氏被龙力抹去之后,这颗星球就变成了一片死寂的寒漠,一片遍布死亡暗芝转化而来的腐殖质的寒漠。或许,这里的暗壤就是暗芝死去之后生成的腐殖质,而枯骼矩方就是暗芝的某些机体成分,比如骼性成分,凝结而成的。” 听了雯姝的话,其他几位晶鸿都张大了嘴巴。 旷霭说道:“雯姝,你的这番猜测听上去惊悚至极。难道说,我们现在正身处在暗芝一族的墓地之中?难道说这颗芝漠星就是一座暗芝大墓地?这也太离谱了?” 蹇於也说道:“是啊,这太难以置信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枯骼矩方表面的文字符号又是从何而来呢?难道是龙力烙画上去的,用来警示其他觊觎十大神器的宵小之辈的吗?难道龙力故意在这里设置了这座沸物炉,用来炼化暗芝转化而成的暗壤和枯骼吗?” 几位晶鸿开始了自己的深思,但却思考不出这背后的缘由。 过了一会儿,离鸿说道:“现在的情况大概是这样的。如果这里的一切不是龙力的刻意安排,那就有可能是十氏设下的圈套。当然,我们也不排除这一切都是偶然的巧合。我们的研究一直没有什么重大的发现。看来我们是时候讨论一下接下去的行动了。我们此次远航的目的是探究玄水,寻找玄水背后的秘密和力量,借以阻止十氏再临此宇。我们没有过多的时间可以浪费。虽然我们是晶鸿,是长寿的晶鸿,但这一次我们必须珍惜时间。大家都说说。” 大家都开始思量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可是,璞橐却忽然说道:“离鸿,我还有最后一个好奇之处,实在是不吐不快。我能说出来吗?” 离鸿只得说道:“璞橐,你总是这样,好奇心最重。你说。” 璞橐说道:“各位,你们还没忘记这些暗壤所具有的近乎生命体的怪异性状,那些量子热力学特性,那些如同被神经系统网络着的能量流。不光暗壤,这里的一切,芝漠星的地表材质,还有那个枯骼矩方,都仿佛存储着某种指令,都像一个类生命体一样,就仿佛是在休眠一样。你们不为此感到惊奇吗?” 雯姝说道:“璞橐,你想说什么?” 璞橐说道:“各位,我感觉这里,芝漠星表面,在这些暗壤之中,或是那个枯骼矩方之中,还存在着尚未彻底死去的暗芝生命成分。它们在这个极端酷烈的环境中休眠着,等待着复苏的机会。” 雯姝说道:“那又怎么样?” 离鸿说道:“那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威胁。” 璞橐急忙说道:“也是一个机会。” 雯姝诧异地说道:“机会?什么机会?” 第二十四章 璞橐的错误 第二十四章\/璞橐的错误 —————————————— 璞橐立即回答道:“一个研究我们的对手,研究十氏之一的暗芝的机会。这将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们对暗芝这个对手几乎一无所知。而这里就可能存在着等待复苏的暗芝。我们只需要采集少量的暗芝样本,就可以大大增加对暗芝的了解。这对我们阻止十氏的大战是个不容小视的帮助。” 蹇於疑惑地说道:“等等,璞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如果这里真的存在暗芝生命成分的话,我们应该设法唤醒它们?” 璞橐说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旷霭惊诧地说道:“天哪!璞橐,你也真敢想。如果我们做成了这件事,那岂不是将十氏的成员召唤到了我们的世界之中。这太离谱了。这有违我们抵抗十氏入侵的大方略。我不敢支持。” 璞橐继续说道:“我们要辩证地看问题。我们不设法了解我们的对手,还怎么谈战胜我们的对手呢。十氏到底有多么强大,我们都很清楚,但我们却不清楚十氏到底强大在哪些细节上。而眼下我们就可能面对着这么一个机会。我们有可能了解到暗芝的一些信息。这是一个险,一个大险,但也是一个值得冒的险,一个难得的机会。怎么样,各位?你们都好好考虑一下。” 不得不说,璞橐的这番话再次撩动了几位晶鸿心中的好奇。晶鸿们本就对枯骼矩方和暗壤充满了好奇,只是苦于没有办法了解其深层信息。现在,唤醒少量暗芝生命成分的提议更是激发了这些宇宙访问学者心中的学术热忱。只不过,这些晶鸿并不是头脑简单的冲动学者。他们的心里还有担忧,还在左右权衡。 离鸿感慨起自己内心的矛盾,说道:“唉,璞橐的提议还真是令我左右为难啊。真不知道,我们的好奇最终会害了谁。雯姝、蹇於、旷霭,还是你们三位先来说说你们的态度。” 蹇於看了看璞橐,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璞橐,虽然我很爱你,但我不得不对你的提议做出否定。唤醒暗芝生命成分的想法太荒唐了,太离谱了。这种行为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危险。十氏无时无刻不在谋划着返回这个宇宙,暗芝一族自然也是如此。我们对暗芝这种寄生于暗壤的菌性生命了解得太少了。一旦我们唤醒了暗芝生命成分,我们无法确定那些暗芝生命成分会不会将更多的暗芝带到我们的世界中来。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提议。如果因为这个举动而给十氏打开了重返此宇的隙门,那我们将会后悔不及。” 旷霭也说道:“是啊,璞橐。其实我们心里也对暗芝的生命成分十分好奇,但是这件事情我们不能这么做。我们无论开展什么样的学术研究都不能危害到大众的安危,不能危害到我们自己的安危,不能危害到这个可爱的宇宙的安危。璞橐,我劝你还是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暗芝不是我们应该感兴趣的研究对象。” 听了蹇於和旷霭的话,璞橐看向身边的雯姝,希望雯姝能够表态支持她。然而,雯姝这个时候也很为难。 雯姝看着璞橐,说道:“璞橐,我其实也很想支持你。我也对这些暗壤,还有暗芝,充满了好奇。但是,我们必须审慎地看待这件事情。我们必须承认,唤醒暗芝生命成分的提议风险太大了。暗芝是寄生于暗壤的菌性生命。我们对这种生命形式的了解近乎空白。我们无法预料到暗芝生命成分被唤醒之后会发生什么。万一我们真的因为这个举动将暗芝一族带回了此宇,那我们就真的犯下了巨大的错误。很遗憾,璞橐,这一次我不能支持你。” 可以说,有三位晶鸿对唤醒暗芝生命成分的提议表达了反对,那么这件事基本上就这么被否决了。然而,璞橐还是没有被三位晶鸿的反对意见说服。璞橐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负责做出决定的组长离鸿身上。实际上,离鸿此时心中的纠结比雯姝他们三位晶鸿更加强烈。看到离鸿迟迟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璞橐暗暗想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便决定试试说服离鸿。 璞橐看着犹豫不决的离鸿,说道:“离鸿组长,我知道你心中在犹豫什么。我们眼前最为重要的任务是探究玄水的秘密,借着宇墨的力量阻止十氏再临此宇。究极地说,我们的最终任务是阻止十氏。离鸿,你是我们的组长,是我们晶鸿一族的领导者。你应该很清楚,深入地了解我们的对手是战胜对手的条件之一。可是,我们对十氏的了解十分贫乏。而现在,我们有一个增进对十氏的了解的好机会。唤醒暗芝生命成分,研究暗芝生命成分,将会大幅度地增进我们对暗芝这个十氏成员的了解。这将会对我们抵抗十氏的大战提供很大的帮助。离鸿,我知道我所说的这些你也想到了。这些正是你犹豫不决的原因。我必须提醒你,离鸿,你是我们晶鸿一族事实上的领导者,你有责任为我们做出符合晶鸿族群利益的决定,符合神器守护者和火树之盟缔约方身份的决定。任何事情都有风险,而风险和收益之间存在着一定程度的对应关系。一位优秀的领导者应该善于游刃于风险和收益之间,做出最为明智的决定。” 这些话加剧了离鸿心中的矛盾。离鸿开始因为璞橐的话而迷乱。终于,离鸿动摇了。离鸿知道自己将会迈出的步伐是一场赌博。但离鸿很想赌上一把,离鸿希望通过这场赌博让自己的晶鸿领导者身份得到正式的承认。离鸿希望自己能够赌赢,能够大大增加自己在晶鸿族群中的声望,并为自己赢得正式的晶鸿领导者身份。璞橐的一再劝说给了离鸿一个机会。离鸿现在有理由宣称,自己是抵不住璞橐的一再劝说,这才决定尝试唤醒暗芝生命成分的。 打定了主意之后,离鸿说道:“各位,虽然璞橐的提议显得过于荒唐。但我们抛开情绪上的抵触,仔细思量一番,也会觉得璞橐的话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不论是探究玄水的秘密,还是唤醒暗芝生命成分,我们的最终目的都是挫败十氏。雯姝向我们讲述的那些信息表明,我们基本上已经无法阻止十氏出现在此宇了,我们最应该努力的方向是挫败必然回归此宇的十氏。想要挫败十氏就必须增进对十氏的了解。遗憾的是,我们目前对十氏的了解还仅仅停留在幼凰园神话的叙述中。我们晶鸿一族唯一接触到的十氏就是雯姝了解的御金之主金御。而现在,一个机会正摆在我们面前。只要我们能够设法唤醒暗芝生命成分,我们就能大幅增进对暗芝这种菌性生命的了解。这对我们未来挫败十氏的战役将会发生不可估量的作用。各位,我有一种直觉,我们晶鸿是神器宇墨的守护者,而暗芝也曾经是宇墨的守护者,那么在守护盟族和十氏的大决战之中,我们晶鸿一族极有可能迎战暗芝一族。如果我们能够抓住眼前的这个机会,增进对暗芝一族的了解的话,那将会对我们战胜暗芝大军发挥很大的作用。各位,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重新审视璞橐提出的倡议。我们的眼光应该放长远一点,不应该被眼前的情绪所蒙蔽。十氏再临此宇基本上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我们的行动应该侧重于如何挫败十氏的终极图谋。” 离鸿的这番话,尤其是关于十氏必然重返此宇的提点,引起了雯姝、蹇於和旷霭的深思。既然十氏再临此宇已经是一件无法避免的事情,那么唤醒暗芝生命成分的行为也就不再那样荒唐可怕了。更何况这件事情确实有助于增进对暗芝一族的了解。按照离鸿所判断的,晶鸿一族很有可能在挫败十氏的大决战之中迎战暗芝一族,那么晶鸿一族就更加有必要深入了解自己的对手暗芝族了。正是这最为关键的一点反复冲击着雯姝他们三位晶鸿的意志和思绪。思虑再三之后,这三位之前持反对意见的晶鸿出现了观念上的分化。 雯姝说道:“我重新审慎地思考了这件事。我觉得离鸿的判断有很充分的道理。暗芝族和我们晶鸿都有宇墨守护者的身份。十氏的再临此宇计划中有十分重要的一项就是夺回十大神器。我们晶鸿注定了要和暗芝族发生剧烈的冲突。在未来守护盟族挫败十氏的伟大战役之中,我们晶鸿族最有可能迎战的对手就是暗芝族。我们晶鸿的力量并不算很强大。为了打赢未来的战争,我们急切地需要深入了解我们的对手暗芝族。如果这些暗壤之中真的存在休眠的暗芝生命成分的话,那将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唤醒暗芝生命成分能够令我们对暗芝族的了解大大加深。我试图破译枯骼矩方上的神秘文字的行动并没有任何进展。这意味着我们基本上无法在芝漠星上获取到关于玄水的信息。那么,眼前这个机会就成了我们此次芝漠星之行最大的意义之所在了。除了眼前这个机会,我很难想到还有什么机会能够如此直接地令我们对暗芝族的了解大大加深。虽然唤醒暗芝生命成分的行为有一定的风险性,但我仔细地审慎地思考之后认为,这种风险是可控的。我们并不是直接唤醒暗芝,只是唤醒暗芝生命体的某些成分。我们可以随时中止我们的唤醒行动,并封印被唤醒的暗芝生命成分。如果某个神秘的力量在芝漠星设置这座沸物炉是为了告诫那些妄图步十氏后尘的狂妄之辈的话,那么这座沸物炉就能够帮助我们炼化所唤醒的暗芝生命成分,消除它们的活性。” 听了雯姝的话,璞橐欣慰地补充道:“说起沸物炉,我还必须提醒大家,我们的时间可能不多了。谁也说不准这座沸物炉何时再次进入反应剧烈期。我们必须迅速做出决断了。” 旷霭说道:“这真是一件令我感到十分迷茫的事情。说真的,听了离鸿的分析之后,我现在觉得璞橐和蹇於的观点都有道理。我无法做出判断,我无法确定我的判断是否正确。所以,我选择了放弃自己的投票权。这件事情还是交由你们四位决定。我退出讨论。” 璞橐看向蹇於,期待着自己的爱侣能够站到她这一边。 然而,蹇於却说道:“很遗憾,璞橐,这一次我真要让你失望了。虽然旷霭放弃了投票,而雯姝也改变了态度,但我必须坚持我一开始的观点。我不能对你的提议投赞成票。而且,我还要明确地表示,我不希望你进行风险如此巨大的赌博。万一被唤醒的暗芝生命成分出现了不可控的意外,直接将栖魂妖宇的暗芝残余势力召唤到了我们的世界中,我真不知道我们该如何挽回事态,该如何向我们的盟友和万千生灵交待。 璞橐,我还是想恳切地劝说你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倡议。且不说我们还无法确定这些暗壤之中是否存在休眠的暗芝生命成分,我只问你,你打算用什么样的方法唤醒或许可能存在于暗壤之中的暗芝生命成分呢?我们对暗芝所知甚少。我不认为你能够找到这样的方法。” 璞橐反驳道:“我们是不确定这里的暗壤之中是否存在休眠暗芝生命成分。但这不是我们放弃探究的理由,恰恰相反,这正是我们需要推进探究的理由。我们正好用尝试唤醒休眠的暗芝生命成分的行为来检验这里的暗壤之中是否存在休眠的暗芝生命成分。至于唤醒休眠暗芝生命成分的方法,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方法。我敢打包票,这个方法一定奏效。” 听了璞橐的话,蹇於惊讶得张大了自己的喙,说道:“我的天哪!这怎么可能。我现在甚至有一丝怀疑,怀疑你是不是早就在谋划着这件事情。亲爱的,我倒是十分想听一听你想到的办法。我很好奇,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办法能够唤醒我们十分陌生的暗芝生命成分。” 璞橐说道:“我的办法就是,用玄水唤醒休眠的暗芝生命成分。” 蹇於这下子真的被惊到了,十分诧异地说道:“璞橐,你是不是被沸物炉发出的不明辐射扰动了脑回路?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亲爱的,赶快让我帮你检查一下。” 璞橐气恼地说道:“蹇於,你胡说什么呢。你的脑回路才被不明辐射干扰了呢!我是在说真的。我们完全可以用玄水来唤醒休眠的暗芝生命成分。” 蹇於竟然笑了起来,笑得都有点岔气了,然后说道:“璞橐,我只问你,我们去哪里找来玄水?你不会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寻找玄水的所在。你这样说不是前后颠倒吗!” 璞橐微微一哂,说道:“我看你真的是被辐射烧坏了脑回路。” 旷霭忽然说道:“蹇於,我想起来了,我们确实可以弄到玄水。” 璞橐说道:“听到没。旷霭都明白了。我们晶鸿和玄水之间有着天然的联系。我们只要唱响禁忌祭歌,就可以唤出一滴玄水。玄水的神奇之处就不用我再说了。我有足够的自信认为,只需要一滴玄水,我们就能唤醒这里的暗壤之中那些休眠的暗芝生命成分。” 蹇於不再笑了,而是僵住了,吃吃地说道:“亲爱的,你是说真的吗?你可知道召唤玄水的代价?你真的打算唱响禁忌祭歌吗?你打算在这颗芝漠星上结束自己的生命吗?你难道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吗?难道曾经的那些话语都不及你对暗芝的好奇吗?” 璞橐扬起自己的右翅,狠狠地拍了蹇於的脑袋一下,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忘了雯姝跟我们说过的故事吗?雯姝就曾经唱响过禁忌祭歌,唤出过玄水。” 蹇於迅速回忆起来,然后半信半疑地望向雯姝。 雯姝说道:“确实没有那么严重。我以前也以为晶鸿只要唱响了禁忌祭歌就意味着生命结束了。但在天崖之约的现场,我唱响了禁忌祭歌,唤出了玄水,借助那一滴玄水沟通宇墨的力量,汇聚十大神器的力量,阻止了荒劫,而我自己也幸存下来了,没有丝毫异恙。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之前我们被告知的话只是玄水对我们的规诫。玄水是想用这样的规诫约束我们,不让我们滥用玄水之力。” 蹇於终于松了一口气,悻悻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办法阻止璞橐了。” 璞橐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晶鸿,然后说道:“看来没有谁再反对我借助玄水的力量唤醒休眠的暗芝生命成分了。那么,我就开始唱响禁忌祭歌了。” 第二十五章 菌种萌发 第二十五章\/菌种萌发 —————————————— 就在璞橐准备引吭鸣歌的时候,蹇於忽然说道:“等等,亲爱的,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还是让我来唱响禁忌祭歌。让我来代替你冒这个险。这样我才放心。” 璞橐凝视着蹇於,将自己的脖子伸了过去,和蹇於的脖子摩擦起来,亲昵地说道:“亲爱的,你真好。我就知道,在最重要的时刻,你一定会站到我这边。不过,你就不怕我担心你吗。” 蹇於亲昵地摩擦着璞橐的脖颈,说道:“我宁愿你担心我,宁愿你一辈子担心我,我也不要你去冒险。这件事没得商量。我是咱们家的雄鸟,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璞橐用自己的喙摩擦着蹇於的喙,亲昵地说道:“好,亲爱的,我听家里的雄鸟的。” 旷霭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就催促道:“得了,你们两个也腻歪够了,该干正事了。刚才还针锋相对,这会儿又亲密得腻死了。决定了吗,到底谁来唱响禁忌祭歌,召唤出一滴玄水?” 蹇於恢复了正常的样子,站了出来,说道:“我来唱。” 于是,四位晶鸿保持沉默,凝视着站在他们中间的蹇於,等待着蹇於唱响禁忌祭歌。蹇於站在大家中间,不由得想起了驾驶着晶歌气泡离开神枝星之后所发生的种种事情。这场远离家园的漫长旅行不仅改变了这些原本是火凤的半神之裔的生命形态,也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在这场旅行中,蹇於和璞橐终于确定了他们之间的爱侣身份,离鸿和雯姝则一直在经历着属于他们的情感考验,还有旷霭和仲青他们那些晶鸿也都在记述着属于他们的旅程和命运。谁也不知道这场漫长的旅行会将这些晶鸿带往什么样的命运远方,但是,这些晶鸿们都相信,还有更美好的生活在远方等着他们,还有更神奇的宇宙角落在等着他们去探索。想着这许多许多的值得追求的美好,蹇於在四位晶鸿的鼓励目光中唱响了那个神秘力量宇墨教给晶鸿的禁忌祭歌。 实际上,晶鸿这个异化而来的种族拥有的族众数量数都数得过来。所以当年,宇墨在异化了那些激进的火凤后,就向每一位晶鸿教授了一首禁忌祭歌。也就是说,每一位晶鸿所领会的禁忌祭歌都是不一样的。在此之前,只有雯姝一位晶鸿单独在天崖之约的会场上唱响了她所领受的那首禁忌祭歌。所以,晶鸿们都还不知道那个神秘力量暗中教给他们的禁忌祭歌竟然还不一样。此时,听到了蹇於唱响的禁忌祭歌,其他四位晶鸿的眼中流露出了明显的惊讶。 蹇於所领会的这首禁忌祭歌表现的是长风对流水的倾诉,缠绵而又悠扬。当蹇於唱响禁忌祭歌的时候,远处的枯骼矩方竟然出现了疑似伴随性的反应。只见枯骼矩方表面的烙画符号明明烁烁,仿佛整个枯骼矩方在伴随着蹇於的歌声呼吸律动一样。随着蹇於的歌声渐渐消散,枯骼矩方映起的光晕也渐趋平静。四下里重归一片寂静。 雯姝心急地问道:“蹇於,你唱响的禁忌祭歌跟我领会的不一样。我领会的禁忌祭歌名叫《天长》。不知道你领会的这一首禁忌祭歌叫什么?” 蹇於轻声回答道:“长风逐流水,波澜两心归。这首禁忌祭歌名叫《风流》。” 雯姝点了点头,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璞橐打断了。 璞橐说道:“别说话。禁忌祭歌已经唱完了,玄水该出现了。” 就在璞橐的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金色的火焰在蹇於的身体四周燃起,然后聚集到蹇於的头顶上方,聚成一个小团,悬浮在那里。蹇於从大家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玄水的出现。其他几位晶鸿知道一滴玄水即将凝出,便都垂首礼拜。实际上,在场的晶鸿之中,除了雯姝,其他的四位晶鸿都还没有见过玄水的真面目。 过了一小会儿,雯姝对大家说道:“各位,一滴玄水已经凝现了。” 璞橐抬起头,看了看,问道:“在哪儿呢?” 雯姝说道:“就在蹇於的头顶上悬浮着。” 璞橐望着蹇於头顶上方,说道:“我怎么没有看见?” 雯姝说道:“玄水万色,因其无色。用眼睛是看不到玄水的。各位,请你们闭上眼睛,用心看。我们晶鸿和玄水之间有着特殊的感应。我们的心灵能够感应到玄水。” 几位晶鸿闭上眼睛,面朝蹇於。就连蹇於自己也闭上了眼睛。很快,几位晶鸿就感应到了玄水的存在。 璞橐闭着眼睛,轻声说道:“雯姝,我感应到蹇於的头顶上方有一个极其微小的渊眼。我甚至还听到了从那个渊眼之中传出的呼唤。是玄水在呼唤我,是宇墨在呼唤我。” 雯姝闭着眼睛说道:“没错。各位,那个渊眼就是一滴玄水。它联通着我们还未曾找到的海角,联通着更多的我们还不明了的事物。” 离鸿说道:“我也感受到了那个渊眼的存在。我甚至还感受到有一股力量试图将我的灵魂拉扯到那个渊眼处。” 雯姝说道:“我也感受到了。上次我召唤玄水的时候没有感应到这种力量。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大家最好先谨守自己的心神,不要被吸引到渊眼之中。” 璞橐问道:“那么,雯姝,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雯姝说道:“你不是想要用这一滴玄水唤醒休眠的暗芝生命成分吗。现在,你就可以将这一滴玄水滴到暗壤上去了。说真的,此时此刻,我还真期待着玄水能够在暗壤之中引起神奇的变化。” 璞橐说道:“雯姝,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触玄水,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一滴玄水滴到暗壤上去。” 雯姝说道:“你难道忘记了自己身为晶鸿所具备的能力吗?用你搬动重物的方法,将这一滴玄水拂动到暗壤上去。我们都在期待着呢。真希望我们能够取得可喜的发现。” 于是,璞橐闭着眼睛,运用自己的浮御术,将蹇於头顶的那一滴玄水运转到了附近的暗壤上。随着璞橐散去浮御之力,那一滴玄水就滴落到了芝漠星表面的暗壤上。 几位晶鸿很快就感应到刚才的那个渊眼消失了。玄水在滴到暗壤上之后,迅速地被暗壤之中的暗芝菌种吸收了,因此几位晶鸿感应到玄水渊眼消失了。蹇於第一个睁开了眼睛,正好看到一圈暗蓝色的烈焰从玄水滴落之处的暗壤之中升起,然后扩散开,如同燎原野火一般燃向远方。 蹇於惊讶地说道:“你们快睁开眼睛看哪!暗壤出现了奇怪的反应。” 另外四位晶鸿赶紧睁开眼睛,看向附近的暗壤。那种往外迅速散开的暗蓝色烈焰圈令几位晶鸿惊讶不已。谁也不知道暗壤所发生的是什么反应。烈焰圈散开得太快,没一会儿就扩散到了很远的地方。在几位晶鸿站立的地方只有重新归于沉寂的暗壤。 望着已经趋于视野边缘的烈焰圈,璞橐有些失望地说道:“真是遗憾啊。我们还没来得及研究这种奇怪的反应,那些暗蓝色的烈焰就消散到远方了。我们错过了一次极其难得的机会。多可惜啊。” 离鸿说道:“既然我们脚下的暗壤发生了这种奇怪的变化,那就说明暗壤对玄水产生了反应。枯骼矩方的性状还算稳定,沸物炉还没有被重新点燃,我们还有时间研究一下反应之后的暗壤。真希望我们能够从这些暗壤之中发现被唤醒的暗芝生命成分。” 蹇於说道:“旷霭,快把我们的仪表都准备好。我们要全面检测这些暗壤,看看它们和之前比起来发生了哪些变化。” 旷霭说道:“好的。我这就按我们的检测流程重新准备仪表。” 蹇於和旷霭开始按照流程检测暗壤的各种性状。离鸿、雯姝和璞橐则关切地注视着检测过程。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蹇於和旷霭终于完成了检测。然而,检测结果似乎很不理想。 旷霭收起检测仪表,伸了个懒腰,对正看着他的蹇於说道:“蹇於,还是你来说。我现在觉得你一直坚持的主张更有道理。” 蹇於对离鸿他们三位晶鸿说道:“离鸿、雯姝、璞橐,很遗憾,我们没有检测出任何的变化。我和旷霭按照惯用的流程检测了反应之后的暗壤,我们没有发现暗壤的任何性状变化,也没有发现任何活性生命成分的迹象。也就是说,我们的这次尝试失败了。” 璞橐十分诧异地说道:“什么?蹇於,你是说我们没有在暗壤之中发现暗芝生命成分的痕迹?” 蹇於说道:“是的。我们没有检测到暗壤的任何性状变化,更没有在暗壤之中发现任何生命成分。我们的这次尝试没有获得任何成果,只是白白地浪费了一滴珍贵的玄水。” 璞橐十分不甘心地说道:“怎么会这样?这些暗壤应该会有所改变的呀?蹇於,那之前的那道暗蓝色烈焰圈又该如何解释呢?它是如何产生的呢?烈焰圈的出现难道不会引起暗壤的性状变化吗?” 蹇於说道:“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就像我解释不了枯骼矩方和沸物炉的存在一样。我也想从这些暗壤之中发现点什么。但是很遗憾,我们没有。不管怎么说,我和这些仪表都尽力了。也许暗壤发生了我们的仪表检测不到的变化。但对这样的变化,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我们只有手头的这些仪表。我们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璞橐继续说道:“不,这跟我料想的结果差得太远。既然是仪表限制了我们的检测能力,那我们回到猩礼号上,将精度更高的大型仪器带到这里来,重新检测这些暗壤。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有所发现。” 离鸿望着正在缓慢转动的枯骼矩方,说道:“璞橐,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们没有在暗壤之中发现暗芝生命成分,这令你为自己的坚持感到自责。你希望能够证明自己的主张。但是,我们必须估计一些其他的问题了。你们看,枯骼矩方的光晕亮度在缓慢地加强。我估计沸物炉的下一个反应周期很快就将到来了。我们必须趁着现在的时机赶快离开这里。” 听了离鸿的话,几位晶鸿立即意识到了危险正在靠近。 蹇於对璞橐说道:“亲爱的,我知道你希望为我们做出更多的贡献,但是现在不是时候。枯骼矩方正在变亮,沸物炉的物质反应周期即将到来。我们必须先离开这里了。即使是我们的暗晶之躯也无法抵御沸物炉剧烈反应所引起的引力波动和非均维扭曲。我们甚至会被剧烈涨起的引力潮拉进沸物炉之中反应掉。” 璞橐望着正在变亮的枯骼矩方,十分遗憾地说道:“好,我听你的。” 就这样,几位晶鸿收拾好带来的仪表,返回之前的通勤车上。然后,晶鸿们驾驶通勤车远离了沸物炉,回到了猩礼号上。 然而,几位晶鸿终究还是大意了。他们心中的失望蒙蔽了他们的心智,以至于他们都忘记了采集一份暗壤样本。实际上,蹇於召唤出来的那一滴玄水浸入暗壤之后,立即浸润了暗壤之中混杂的暗芝菌种,那滴玄水之中的暗能也被暗芝菌种吸收了许多。几位晶鸿亲眼目睹的那一圈暗蓝色烈焰实际上就是玄水浸润暗芝菌种所引发的反应。虽然紧紧只有一滴玄水滴落到芝漠星的暗壤上,但这滴玄水之中的暗能足以浸润很大一片暗壤之中的暗芝菌种。暗蓝色的烈焰圈就是暗芝菌种将暗能传递给附近的同类所引发的。因为玄水暗能的滋润,暗芝菌种打破了无比漫长的寂眠,并在悄然之间萌发了。 对这个宇宙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因为璞橐的错误,暗芝,还有荒雪,这两个十氏成员族类将会比他们计划的更早地回归此宇。然而,璞橐,还有其他的晶鸿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错误,更不知道这个错误将会导致多么严重的后果。 暗芝菌种萌发的时候不仅会吸收玄水暗能,还会向周围环境之中释放衰弱的暗辐射。暗芝依靠这些暗辐射的环境反馈信息感知周围存在的暗壤和寄生条件,并依靠这种暗辐射腐化周围环境之中的暗物质,为自己营造更加合适的生长条件。巧合的是,暗芝菌种释放的这种暗辐射正好也是荒雪一族激活荒雪枯骼所能利用的条件。荒雪枯骼能够自动吸收这种暗辐射,并用这种暗能量充盈自己,开启复苏进程,将自身的骼粒微晶胀发成能胞形态。实际上,几位晶鸿在离开沸物炉之前所看到的枯骼矩方越来越亮的情况就是荒雪枯骼吸收了暗芝菌种散发出的暗辐射变得能量充盈能胞胀发所引起的反应。荒雪枯骼的胀发会迅速地吸收周围环境之中的各种能量,用来充盈能胞。这一过程会导致大范围的环境能涸,并中断沸物炉的物质反应。也就是说,这个刚刚被晶鸿们发现的沸物炉将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苏醒的荒雪矩方,也就是矩阵危方。虽然这座沸物炉将会因为荒雪枯骼的胀发而消失,但暗芝菌种则会因为萌发期稍长而正好躲过环境能涸所造成的负面影响。总之,暗芝和荒雪这两个十氏成员将会因为晶鸿们的这次错误而更早地回到此宇。这一切正是栖魂妖宇的暗芝大君和荒雪矩顶梦寐以求的,也是他们一直在暗中促动的。 可怕的不仅仅是暗芝和荒雪重回此宇,更在于犯下此次巨大错误的晶鸿们对这个错误一无所知。晶鸿们随身携带的仪表没能检测出暗壤的性状变化,以至于他们以为他们只不过是经历了一次学术研究上的失败。 虽然这次事件并不是十氏设下的圈套,但十氏却获得了意料之外的胜利。暗芝和荒雪即将回归此宇,这意味着十氏的再临此宇计划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也意味着留给守护盟族和宇宙善类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然而,值得担忧的是,很多的守护盟族成员和宇宙善类们还不明了这个巨大危机的临近。不过好在,还有一些力量在冥冥之中寻找着拉开暗幕的号手,而一些先知先觉的正义号手们也在四处奔走。 芝漠星表面的暗壤和枯骼矩方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暗芝群落很快将会再度生长在芝漠星表面,荒雪集矩也会出现在芝漠星表面。芝漠星,甚至这个宇宙之中的一切都有可能因此而发生巨大的变化。或许,一个时代就将到来了。只不过,那将是属于十氏的时代,属于暗恶的时代,而不是属于正义和仁善的时代。 晶鸿们只是憾憾然地离开了那座沸物炉,回到了坠落在芝漠星表面的猩礼号宇航器中。猩礼号并没有在之前的坠落事件中受到大的损伤,它依然还可以进行宇宙航行。五位晶鸿检测了自己的身体,确认了自己的身体没有被非均维扭曲和暗能量辐射损伤之后,就聚集在猩礼号的驾驶舱内,准备讨论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第二十六章 晶鸿的无知 第二十六章\/晶鸿的无知 —————————————— 会谈还没有正式开始,蹇於先是趁着这个机会拥抱了璞橐。 蹇於用自己的脖颈摩擦着璞橐的脖颈,说道:“亲爱的,你不必为这件事感到沮丧。学术研究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失败。我们只不过是遭遇了一次难以避免的失败。要我说,我们很幸运,没有发现暗芝生命成分也就意味着我们不会将暗芝带到我们的宇宙之中。这是一个很好的结果。而且我们几个都安然无恙,没有遭受任何身体上的异变。我为我们感到高兴。你也应该为我们感到高兴。更何况你的勇气更是值得我们赞赏。” 璞橐感动地说道:“蹇於,你说的是真心话吗?你真的赞赏我的勇气?” 蹇於说道:“当然,亲爱的。我就是被你的勇气感染了,才决定代替你唱响禁忌祭歌,召唤出玄水。” 璞橐不解地问道:“那你之前为什么还极力反对我的主张?” 蹇於松开了璞橐,说道:“璞橐,你必须明白,赞赏归赞赏,理性归理性。我必须为我们自身的安危负责,为更多朋友和盟友的安危负责。你的计划过于大胆,而且有着十分明显的风险,我必须按照我的理性来表达我的主张。我表达反对意见并不妨碍我赞赏你的勇气。” 璞橐无奈地说道:“蹇於,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理解你的话。总之,我感谢你。我十分遗憾,让你白白冒了一次险,还浪费了一滴万分珍贵的玄水。我真不知道我的这一行为是不是一种犯罪,不知道宇墨会不会原谅我?” 蹇於说道:“不会的。宇墨会原谅我们的。我们晶鸿都可以称得上是宇墨的孩子。宇墨一定不会责怪我们。璞橐,你不要有这么多的心理压力了。” 璞橐又说道:“唉,好可惜啊。我们耗费了一滴玄水,却没有唤醒暗芝生命成分,没有达到我们期望的目标。早知道就该听你的,不进行这个尝试了。” 蹇於说道:“谁能料想到那么多呢。我反对你不是因为我预见到了暗壤之中没有暗芝生命成分,而是担心唤醒暗芝生命成分会带来不可控制的灾难。璞橐,我们还是不想这么多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和离鸿他们一起讨论一下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这时,雯姝说道:“蹇於,要不是今天听到了你唱响的禁忌祭歌,我还不知道我们两个所领会的禁忌祭歌不一样。如此看来,我们每一位晶鸿从宇墨那里领会的禁忌祭歌都不一样了。是不是,各位?” 离鸿说道:“我想也是这样的。雯姝领会的祭歌叫《天长》,蹇於领会的祭歌叫《风流》,而我领会的祭歌叫《地久》。旷霭、璞橐,你们呢?你们领会的祭歌叫什么名字?” 旷霭说道:“我领会的祭歌名叫《星河》。” 璞橐说道:“我领会的祭歌名叫《辰朵》。” 离鸿说道:“《风流》表达的是长风逐慕流水之思。《地久》表达的是星地载久众生之德。那么,你们三位领会的祭歌表达的又是什么呢?” 雯姝说道:“《天长》表达的是昊天生长万物之功。” 旷霭说道:“《星河》表达的是恒辰烛明旷宇之业。” 璞橐说道:“《辰朵》表达的是千星朵罗命运之辉。” 听了大家的介绍,离鸿感慨道:“几千万年的时光过去了,时至今日,我们这些老古董们才明白,塑造我们的宇墨竟然向我们传授了如此多样的品德。长久以来,我一直暗暗以为,宇墨塑造我们晶鸿并不是在退化我们,而是在为我们引导另一种命运。这个宇宙需要我们晶鸿这样一支力量的存在,需要我们来维护这个宇宙的美好。如今,听了你们的介绍,我更加坚信了这一点。” 说起来,晶鸿算得上是编星者所知的此宇之中最为博学的族类。几千万年的漫游访学生涯使得这些宇宙访问学者们积累了丰厚的学识。他们所了解的学识足以媲美一千座图书馆。然而,这些晶鸿们却在芝漠星表现出了无知的一面。晶鸿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然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至于这个错误最终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那就很难说了。总之,懵懵然的晶鸿们已经将话题转移到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上。 离鸿对四位晶鸿说道:“雯姝、蹇於、璞橐、旷霭,我很遗憾地宣布,我们的这次芝漠星考察行动以失败告终了。我们在这次行动之中既没有发现关于玄水之所在的信息,也没有收集到关于我们的对手暗芝的信息。只能说,我们冒了一次险,却没有任何收获。对于这样的结果,我感到很遗憾。但是,我们这个玄水探究小组的计划不能就此搁置,我们还应该继续寻找玄水的所在。我的意见是,芝漠星已经没有值得继续考察的价值了,我们应该开启下一段航程了。你们的意见呢?” 听了离鸿的话,大家都看向璞橐。 璞橐不解地说道:“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事实已经证明我的猜测是错误的,芝漠星上的暗壤之中不含暗芝生命成分。我已经放弃之前的主张了。再说了,那座沸物炉即将再度燃烧,我们也没有机会再去那里研究暗壤了。我赞同离鸿的主张,离开芝漠星,开启新的航程,继续探究玄水之所在。我在芝漠星上所犯的错误已经令我感到羞愧了,你们就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 大家立即转过头去,都看着离鸿,一起说道:“离鸿,我们完全赞同你的主张。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颗芝漠星。” 离鸿说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动身启程。蹇於、旷霭,你们先检查一下猩礼号,看看猩礼号的受损状况,评估一下危险源分布情况。我们要对这艘受损的宇航器有充分的了解。我和雯姝去察看一下有没有遗留什么垃圾在芝漠星表面。说真的,这颗芝漠星的地表洁净无尘,我真不忍心它被我们污染。璞橐,你就休息一下,平复一下心情。” 就这样,几位晶鸿各行其是,开始为即将开始的航程做最后的准备。蹇於和旷霭详细地检查猩礼号的各个感应节点上传的受损信息,评估猩礼号的安全等级。离鸿和雯姝仔细检查猩礼号附近的地面,确保没有一丝垃圾遗留在芝漠星表面。必须承认,晶鸿们这种负责任的宇航习惯值得所有的星际旅行者效仿。璞橐竟然给自己冲了一杯人类的速溶饮料。看来璞橐真的是有些自责了。 三个小时之后,蹇於和旷霭结束了评估工作。经过认真的评估,猩礼号的安全等级依然符合宇航要求。离鸿和雯姝也结束了垃圾清查工作。只是璞橐的那杯饮料还没喝完,已经冷了。随着离鸿下达了启航指令,猩礼号启动超维暗景推进器,离开了芝漠星,朝着遥远的陌生暗域航去。 远离芝漠星后不久,猩礼号就进入了宇观速度模式。蹇於陪着璞橐去起居舱调整情绪去了。猩礼号的驾驶岗位临时交给了旷霭。 旷霭对仍然留在驾驶舱里的离鸿说道:“离鸿,按照你的意思,我们现在重新回到了轮羽维向航线。” 离鸿说道:“很好。希望我们能够在这个航向的前方发现关于玄水的信息。” 旷霭说道:“离鸿,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离鸿问道:“什么事情?” 旷霭说道:“我们之前也太大意了。我们该采集一份芝漠星的暗壤标本。我们难得遇到芝漠星这样一个奇异的星球,更难得遇到可能含有暗芝生命成分的暗壤。可是这样一个机会被我们生生地错过了。现在,那座沸物炉已经再度燃烧起来,我们没有机会再采集特别的暗壤标本了。我们很可能已经错过了研究暗芝的大好机会。” 离鸿说道:“璞橐不是已经否定了暗壤之中含有暗芝生命成分的猜测吗?” 旷霭说道:“可是,微型仪表的检测精度不够高,这一点限制了我们的信息收集能力。我们很可能被仪表的检测能力遮蔽了。” 一旁的雯姝说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我们已经没有机会再去研究枯骼矩方附近的特殊暗壤了。我们无法靠近燃烧的沸物炉。唉,这趟芝漠星考察行动真是让我感到扫兴。我们怀着巨大的好奇靠近那座沸物炉,却无法破译枯骼矩方表面的文字,也无法发现玄水的痕迹,就连尝试寻找暗芝生命成分的努力也白费了,还浪费了一滴珍贵的玄水。” 离鸿说道:“说起那滴珍贵的玄水,我还有些疑惑。雯姝,你曾经也召唤出过一滴玄水,你当时召唤出的那一滴玄水去哪里了?” 雯姝说道:“那滴玄水化成了能量,融入了天之崖,帮助弥合宇宙之肤了。离鸿,你又有什么样的疑惑啊?” 离鸿说道:“我只是对玄水就那样凭空消失了感到疑惑。按理说,玄水这样特殊的事物消失了一定会引起显着的反应。” 雯姝说道:“那不是出现了一圈散开的暗蓝色烈焰吗?” 离鸿说道:“这种程度的反应似乎跟玄水的珍贵程度不相称。” 这些话引起了雯姝的深思。 然而,旷霭却忽然不耐烦地说道:“哎呀,我们还是不要再纠结于这件扫兴的事情了。这次的芝漠星考察行动是我从事过的最扫兴的一次考察研究行动。我之前还从没有这么败兴过。我的研究热情遭到了严重的挫伤。咱们能不能不再提这件事了,能不能把心思转移到接下来的航程上。我们还要调整心态,积极地寻找玄水的真正所在呢。” 离鸿和雯姝都点了点头,说道:“说得也是。我们也觉得这次的芝漠星行动十分扫兴。最受打击的应该还是璞橐。璞橐现在还没有平复过来呢。算了,我们不谈这件事了。我们还是聊一聊接下来的航程。” 就这样,这些很少表现出无知的晶鸿们彻底远离了芝漠星,败兴而去,朝着更为遥远的暗域航去。谁也不知道这些晶鸿们会不会在前方发现玄水的所在,但有一点已经很肯定了,芝漠星因为这些晶鸿们的到访和召唤玄水的愚行而发生着巨大的改变。 矩阵危方即将在这个宇宙之中凝现。和历史上存在的矩阵危方不同,这一次,矩阵危方给此宇带来的将会是复仇的灾难。并且,大量的暗芝菌种和荒雪枯骼复苏的进程引发了更深度的反应。一场暗景能量波动正从芝漠星传导出去,回荡在宇宙之中,并且不可避免地传导到了灵郢元世。在灵郢元世的众生们已知的学识之中,暗能量背景辐射是这个宇宙最为底层的能量色标。暗能量背景辐射的波动将会被一些十分特别的事物感知到。其中就包括一件神器,一件与万类能量关系十分密切的神器。 …… 北夜斯之战结束后,鲲族代表们参加了在永都举行的欢庆典礼,见证了人类重新团结一致,迈向理想社会的英姿。随后,在尚鲲莹洁的带领下,鲲族远征军告别了人类盟友,登上了尚鲲5号莹洁墟,开始返回扶莹星。然而,当莹洁墟降落在扶莹星的怒飞城外的时候,怒飞城里的鲲族成员们正陷在一场惶恐之中。危机已然临近了怒飞城和鲲族社会。 莹洁走出尚鲲5号的时候,正好看到很多的怒飞城居民正在往城外的一艘联勤飞行器赶去。而且,莹洁还远远地望见怒飞城的居民们挤在联勤飞行器的登机口,相互推搡,争抢着进入联勤飞行器。莹洁转而望向怒飞城中央的草园。草园里已经见不到一个恬静学习的学鲲。如此反常的情形不仅引起了尚鲲莹洁的诧异,也引起了随行远征的鲲族外交大使夜诺和远征军副队长风玲的高度注意。 风玲忍不住说道:“我的天哪!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怒飞城里会是这样一幅情景?” 夜诺也说道:“是啊。民众们惊慌奔走,草园里也没有学鲲们的踪迹。难道说我们的扶莹星又遭遇了入侵吗?可是尚鲲3号、尚鲲4号和尚鲲6号都还停泊在它们的泊位上啊。” 莹洁凝视着那些奔走的夜鲲们,说道:“看来扶摇此时并不在怒飞城里,否则他不可能坐视这些夜鲲们慌乱奔逃。怒飞城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们最好现在就将怒飞城的居民们召集到草园里,一起解决这个我们还不清楚的状况。夜诺,你指挥士兵们到怒飞城的各个岗位执勤,维持秩序。风玲,你去将那些仓惶奔走的居民们都召集到草园里去,安抚好他们的情绪。孩子们的安危是首要的。我先去看看学鲲们的情况。” 夜诺和风玲分头行动起来,开始恢复怒飞城里的秩序。 当莹洁沿着怒飞城顶阶走到草园入口的时候,一名看守草园的士兵望见了莹洁,惊喜地跑上前,说道:“啊,美丽的尚鲲莹洁,看到你回来了我真高兴啊。怒飞城和鲲族此时十分需要你。” 莹洁一边走进草园,一边说道:“士兵,怒飞城这是遭遇了什么事情?我们的卫士长解许去哪里了?” 那名士兵跟在莹洁身后,说道:“解许卫士长跟着尚鲲扶摇去了悲伤之城,至今还没有回来。怒飞城里发生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三天前的清晨,初升的冥阳竟然在穹顶河上方架起了一道彩虹,许多的竹鱼跃出水面,消失在彩虹之中。如此奇异的场面令刚刚醒来的居民们诧异不已,甚至有些惊慌。彩虹消散之后,穹顶河里的竹鱼开始表现出更多的异样。只一天的时间,很多的竹鱼就死去了。竹鱼的尸体漂浮在草园里的河面上,随着河水缓缓地流出怒飞城。” 莹洁骤然间停下了脚步,转身问道:“什么!竹鱼死了?竹鱼都死光了吗?” 那名士兵赶紧停下脚步,说道:“这个还不确定。反正死去的竹鱼数量很多。大家基本上都以为竹鱼已经死光了。不过我也听到过一些反驳的话,说是有居民看到几群竹鱼朝着穹顶河上游和下游游去了。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不过我想,即使是真的,那些竹鱼恐怕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莹洁转回身去,继续朝着草园中央走去,同时问道:“学鲲们都安置在哪里了?” 那名士兵说道:“学鲲们正好都不在怒飞城里。尚鲲扶摇带着学鲲们进入了悲伤之城,说是给学鲲们安排一堂意义非凡的课程。” 莹洁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居民们对这次的竹鱼死亡事件有什么看法?有没有什么流言在传播?” 那名士兵说道:“大家都搞不清楚竹鱼死亡的原因。我们对穹顶河的水质进行了检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现在,大家都流传一种说法,说是一场灭顶之灾正在接近扶莹星。甚至有居民说这场灭顶之灾跟我们守护的神器有关。” 第二十七章 昊天塔有恙 第二十七章\/昊天塔有恙 —————————————— 莹洁已经走到了穹顶河岸边,凝视着河水,诧异地问道:“灭顶之灾?还跟神器昊天塔有关?什么意思?” 那名士兵说道:“尚鲲,竹鱼的尸体都已经漂走了。有居民说这场灭顶之灾是昼鱼的惩戒。想必尚鲲已经注意到,很多的居民争抢着要登上联勤飞行器。他们已经决定放弃夜鲲的生活方式,重新回到莹海之中,重拾昼鱼之路。尚鲲,这确实是我们的一场危机。” 莹洁走过穹顶河上的晶桥,来到放置神器昊天塔的位置,说道:“不管危机从何而起,也不管是什么样的危机,都不会是昊天塔引起的。昊天塔是我们鲲族的庇护,而不是祸端。我已经让夜诺和风玲去召回那些糊涂的居民了。我们马上要在草园里举行一场集会。你去把怒飞城卫队的卫兵都召集到草园里来维持秩序。怒飞城的防务已经由远征军暂时接管了。” 看到尚鲲莹洁从身上拿出了神器昊天塔,那名士兵振奋地回应道:“是,尚鲲。” 随即,那名士兵转身召集卫队去了。莹洁则将昊天塔归于他惯处的位置。昊天塔悬浮在空中,塔节微微地翕辟律动着,仿佛在发出微弱的和鸣声。然而,莹洁却十分意外地注意到,昊天塔的塔节似乎折射出不寻常的色光。这是莹洁从所未见的。在莹洁的记忆里,昊天塔的塔节从未折射出有色的光感,而是一直保持着最纯净的透明色。这一现象引起了莹洁的担忧。莹洁甚至有那么一丝怀疑,怀疑昊天塔是不是真的出现了什么变故,这才导致怒飞城里发生了种种怪事。莹洁转过身去,凝望着怒飞先生的遗骨,盘算起眼下的危机。 半小时之后,夜诺和风玲已经将仍然留在怒飞城里的鲲族居民都召集到了草园里。卫兵们在草园的几个入口处站岗。夜鲲们还在轻声议论着,似乎尚鲲莹洁的回归都不足以驱散他们心头的惶恐。这些鲲族居民们绝大多数都还保持着人形化形。不得不说,经过尚鲲扶摇和莹洁的倡导和长期劝化,鲲族的居民们已经习惯了在陆地上维持人类的外形。这种外形十分便于陆地生活。昊天塔赐予鲲族的化形术已经悄然改变了鲲族的心态和习性。但是,有两位夜鲲竟然恢复了鱼形态,趴伏在草园的角落里,显得十分扎眼。 莹洁站在穹顶河的河曲处,对聚集的夜鲲们说道:“夜鲲们,请你们不必惊慌,没有什么危机能够击溃伟大的鲲族。不久前,我带着夜鲲远征军援助我们的盟友人类。在昆初,我们的士兵们英勇战斗,帮助人类盟友击败了强大的械生军。我们回报了人类曾经的恩情,也加深了和人类之间的友好关系,更为我们鲲族挣得了荣耀。同样的道理,我们也能够在扶莹星上解决我们面临的危机。虽然我现在还不清楚这场危机的根源,但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战胜这场危机。夜鲲们,你们忘记了我们一起乘着炼妖壶在宇宙之间流浪的艰苦岁月吗?你们还信任你们的尚鲲扶摇和莹洁吗?” 听了莹洁的话,众多的夜鲲如梦初醒,纷纷说道:“尚鲲点醒了我们。我们在和平之中安逸得太久了,都忘记了如何面对苦难。尚鲲莹洁,我们永远支持你和尚鲲扶摇。请两位尚鲲带领我们。” 莹洁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实际上,莹洁并非贪图尚鲲的位置。莹洁早就有意和扶摇一起隐居。只是在这样的时刻,莹洁必须想办法先阻止夜鲲们弃离怒飞城,必须先将夜鲲们团结起来。所以,莹洁只能利用自己和扶摇的影响力号召这些夜鲲们。 然而,一位恢复了鱼形态的夜鲲却说道:“可是,扶摇此时在哪里呢?为什么我们面临危机的时候,扶摇不和我们站在一起?还有,那几名人类为什么一听说竹鱼死去的消息就匆匆离开了扶摇?他们原本是来帮助扶摇和我们的。” 莹洁朝那位夜鲲走了过去,说道:“你的鲲须上有一个标环。那是优秀学鲲的毕业奖章。我认得你,你是疑景。疑景,你是在怀疑尚鲲扶摇对鲲族的忠诚度吗?你忘了曾经和扶摇一起经历的那些事情吗?” 一边说着,莹洁一边伸出手,想要触摸疑景的鲲须。疑景的鲲须竟然搐动了一下。显然,疑景被莹洁的话打动了。 疑景嗫嚅道:“美丽的尚鲲莹洁,请你收回你的手。疑景不配被你触碰。疑景不会忘记曾经的那场历险。疑景只是疑惑了,为什么在这样一个流言四起的时候,尚鲲扶摇还沉迷于打造他的武器?” 说着,疑景倏忽间转化成了人类的外形,只是在颌下还保留着一根细鲲须,佩戴着自己的毕业奖章。 莹洁微笑着说道:“疑景,你必须明白,扶摇执着于打造他的武器,是因为那件武器寄托着解决危机的希望。你必须明白,我们将会面临的危机无比巨大,它不仅出现在扶莹星上,也出现在其他的星球上。这将是一场必须由十大守护盟族和许多许多的宇宙善类共同参加的伟大战役。人类盟友离开肯定有他们的原因。为了取得这场伟大战役的胜利,扶摇需要一件属于他的武器,就像你也需要一件属于你的武器一样。疑景,你不会在这个时候又选择‘高风亮节’?” 疑景尴尬地说道:“美丽的尚鲲,你就不要讽刺我了。疑景只会在胜利之后高风亮节,在胜利之前,疑景可流氓了。” 莹洁高兴地说道:“就是嘛。这才是我和扶摇所认识的疑景,一位应险挺身功成身退的狷介夜鲲。” 疑景说道:“尚鲲莹洁,还是先驱散大家心头的恐慌。有流言说这场竹鱼危机的出现根源于昊天塔。我们必须澄清这一点。” 莹洁回到了怒飞遗骨前面,对夜鲲们说道:“夜鲲们,虽然我还没有确认这场竹鱼危机的起因,但我可以告诉大家,我们正面临着一场更加可怕的危机,那就是你们可能已经有所耳闻的羽律暗幕。羽律暗幕是一场来自邪恶的十氏的危机。这场危机是我带领远征军前往昆初和人类并肩作战的原因之一。只有和盟友们站在一条战线上,我们才能解决这场巨大的危机。各位,我可以这么向你们形容,十氏所引起的这场危机,将会笼罩此宇所有的生灵,所有的星区,不论你躲到哪里,不管是躲到莹海里最深的海沟之中,还是躲到遥远的宇宙边缘,都无法逃脱羽律暗幕的笼罩。而我们眼下的竹鱼危机只不过是这个巨大危机的澜沫。我们唯有团结一致,共同抵抗十氏,才能有希望解决这场危机。不过,我请大家不要惊慌。我们鲲族是伟大昼鱼的后代,是神器昊天塔的守护者,我相信我们有足够的力量挫败十氏,解决这场可怕的危机。 此刻,我们的尚鲲扶摇正在昊天之穹里。我知道扶摇在做什么。他正在打造一件武器。尚鲲扶摇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我代表扶摇和我自己向大家保证,我们两位尚鲲一定会冲在战线的最前方。当然,我们也恳请你们支持我们。即将打响的战斗是我们整个鲲族的又一场命运之战。我们应该共同抉择我们的未来。 至于我所听到的那些关于这场竹鱼危机起源于昊天塔的流言,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这种流言纯属无稽之谈。我们鲲族的神器守护者身份是昊天塔亲自确认过的。昊天塔绝不会将灾难引到我们这些虔诚的守护者身上。夜鲲们,想想我们鲲族和昊天塔之间的渊源。我们踏遍千星万耀,历尽千辛万苦,才最终重构了昊天塔,而昊天塔则帮助我们恢复了扶莹星,还赐予我们化形术‘逍遥游’。我们鲲族和昊天塔之间可以称得上是相濡以沫了。我们不应该怀疑最值得信任最值得依赖的力量。 怒飞城的居民们,请回到你们的家中,安静地等待我们解决这场竹鱼危机。我会尽快动身,进入昊天之穹,去和尚鲲扶摇商量如何查明竹鱼危机的起因。我有一种预感,竹鱼危机只是一个前兆,更加可怕的危机即将出现。我们应该共同面对这个危机。” 听了莹洁的这些话,夜鲲们的情绪安稳了许多。 夜诺和风玲趁机说道:“请各位都回到自己的家中。我们会将已经离开怒飞城的那些居民都叫回来。我们的学鲲们此时都在昊天之穹里面。尚鲲扶摇和卫士长解许会保护好他们。大家不必担心这场危机。有两位尚鲲的带领,危机总会过去的。此刻,大家各安本分就是对两位尚鲲最大的帮助。” 于是,聚集在草园里的夜鲲们开始动身,返回各自的家中。 莹洁对夜诺和风玲说道:“夜诺、风玲,冥阳正在落下,但愿怒飞城能够尽快恢复常态。今天夜间,我就要去昊天之穹里面寻找扶摇。你们两个帮我准备一下。选择夜晚出发能够减少怒飞城居民们的担忧。我和扶摇都不在的时候,你们两个要负责怒飞城的防务和日常事务。” 夜诺和风玲说道:“尚鲲莹洁,你放心,我们会打理好怒飞城里的一切。我们这就去为你安排联勤飞行器。” 很快,夜幕就笼罩了怒飞城。今夜的星空依然璀璨。因为前往昆初星援助人类,莹洁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仰望扶莹星的夜空了。此时,望着璀璨耀眼的昼鱼座,莹洁忽然想起了那些逝去的先辈们,想起了关于尚鲲翼若和垂云的那些模糊记忆。莹洁已经预感到,这一次的竹鱼危机将会是抗击十氏的宏大战役的前奏。恍惚之间,莹洁仿佛看到许多的先辈们正漫游在星辰之际。莹洁情不自禁地默默向昼鱼座祈祷,祈祷昼鱼和祖先们能够帮助鲲族,还有鲲族的盟友们,度过即将降临的那场血腥灾难。然而,莹洁没有感受到任何回应。 扶姑高挂中天之时,莹洁独自登上了夜诺和风玲为她准备的联勤飞行器。按照莹洁的要求,飞行器上没有配备其他的夜鲲驾驶员。莹洁独自驾驶着飞行器前往了穹顶瀑布。然后,莹洁进入了昊天之穹。此行,莹洁携带了神器昊天塔,因为莹洁隐约感觉到,扶摇的武器迟迟打造不出来可能就是缺少昊天塔的帮助。莹洁携带昊天塔进入昊天之穹这件事只有夜诺和风玲知道。莹洁特别嘱咐夜诺和风玲,这几天关闭草园,以免她私自动用神器用于不确定的用途这件事被怒飞城的居民们知道而再度引发恐慌。 当莹洁穿过昏暗的昊天之穹内部厅室走进羽律之章礼堂的时候,尚鲲扶摇正在羽律之章礼堂的中央关注着导能仪。而一众学鲲们竟然被扶摇安排在身边,一同观看导能仪铸造武器的过程。 已经十来天了,导能仪一直在为扶摇铸造一件特别的武器——一副铠甲。这副铠甲是奥羽遗音承诺将给扶摇打造的,用来匹配之前为扶摇打造的长刀“断水”。这对武器组合能够大大提升扶摇的战斗力,甚至能够提升整支鲲族战队的战斗力。实际上,在奥羽遗音的规划中,这副铠甲不仅能够抵御刀剑和质弹武器,还能抵御各种形式的能量冲击,并且能够抵御多种多样的魔法攻击。这样一副铠甲十分符合扶摇一直以来想要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情怀。铸造这副铠甲的材质由一根废弃的导能管和一些原排列合金碎屑组成。 此时正是导能仪熔铸铠甲胚体的关键时刻。扶摇手持长刀,一直在聚精会神地盯着悬浮在导能仪上方的熔融金属坯团。周围的学鲲们,还有解许,都默不作声。整个羽律之章礼堂都显得很昏暗,只有中央的导能仪附近一片区域被熔铸铠甲时的能量溅射映得通亮。 莹洁走到扶摇的身边,轻声说道:“扶摇,我回来了。” 扶摇听出了莹洁的声音,并没有转头,只是轻声说道:“莹洁,你回来了。怎么样,昆初之行还顺利吗?” 莹洁说道:“虽然坎坷悲壮,但确实值得铭记。在众多盟友的帮助下,人类依靠自身的力量战胜了入侵者。我们鲲族也报偿了人类的恩情。如今,我们和人类之间的盟友关系愈发亲密了。只不过,我们失去了一百二十三名英勇的同胞。在我的倡议下,远征军将这些同胞的遗体安葬在昆初的海洋里了。” 扶摇说道:“就是那片安葬了尚鲲垂云和他的同伴们的那片海洋吗?如此说来,那些战死的夜鲲们可谓是葬得其所了。” 莹洁说道:“是啊。尚鲲垂云他们也不会孤单了。扶摇,这件武器还没有铸造出来吗?你知不知道,就在你我都不在怒飞城的时候,怒飞城里发生了混乱。穹顶河里的竹鱼大批死去。现在,穹顶河里已经找不到一条竹鱼了。当我降落到怒飞城外的时候,怒飞城里已经是流言四起,群情惶惶了。好在,我和夜诺、风玲他们一起稳住了局势。扶摇,这是一个信号。种种迹象表明,十氏即将再临此宇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扶摇说道:“怒飞城里的事情我已经听解许说起了一些。虽然这十几天里我们这些夜鲲都没有离开昊天之穹,但是解许还能定期获得来自怒飞城卫队的报告。只是这副铠甲的铸造工作已经到了关键期,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返回怒飞城去处理危机。好在你恰好返回了,稳住了局势。现在,我终于可以安心地等待这副铠甲铸造完成。我即将实现自己少年时的梦想,在千军丛中冲锋陷阵了。如今,有了人类躯形,我可以更加便利地作战。莹洁,你听到我手中的断水长刀的低鸣声吗?它在呼唤自己的战斗伙伴,呼唤这副即将铸就的铠甲。” 莹洁没有直接回答扶摇的问题,而是转而说道:“扶摇,还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十分重要。在我将昊天塔再度安放好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异恙。我从昊天塔的塔节上观察到了色光。这很不寻常。在我的记忆里,昊天塔总是保持着最纯粹的透明色,从未折射出有色的光感。扶摇,我怀疑昊天塔出现了恙症。” 扶摇诧异地说道:“昊天塔有恙?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昊天塔折射出色光,这确实非同小可。这应该又是一个关于危机将至的先兆。不过,眼下我还是必须专注于铸造铠甲这件事。越是在危机将至的时候,我们越是应该做好十足的准备。昊天塔有恙的事情我们还是等到这副铠甲铸造好了再讨论如何应对。” 莹洁说道:“那好。扶摇,这副铠甲打造几天了?” 扶摇说道:“十天了。” 莹洁说道:“还没铸造成功吗?是不是哪个程序不对?” 扶摇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这几天一直在观察那团悬浮的熔融坯团,我隐约意识到其中还混杂着没能彻底熔融的微小金属颗粒。我猜测导能仪的熔铸程序是卡在了熔融这个环节上。” 第二十八章 菌落滋长 第二十八章\/菌落滋长 —————————————— 莹洁说道:“那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是导能仪储备的能量不足吗?奥羽遗音没有教你怎么应对吗?” 扶摇说道:“没有。奥羽遗音指导我开始铸造程序之后就再没有出现。我想,他是将这件工作交给我自己来完成了。” 莹洁说道:“那你就没有分析一下铸造程序卡在这里的原因吗?照你这个搞法,导能仪的储备能量都耗尽了你还铸造不出这副铠甲。” 扶摇说道:“也许真的是我太专注于这件事情了。我一直将这副铠甲的铸造工作当成我的第一件大事,以至于我都不会反思了。莹洁,你说得对,我是该分析一下。可是我连续十几天专注于这件事情,已经很疲乏了。我现在意志一松懈,就有点坚持不住了。我想去旁边休息一下。你帮我看着这里,顺便帮我分析一下是哪里出了问题。” 莹洁自然只能答应扶摇的托付。扶摇带着那些同样疲惫不堪的学鲲们去礼堂一侧的昏暗角落里休息。他们直接就躺在了礼堂的地面上。好在昊天之穹深埋在地表之下,礼堂里的地面接近地温,不至于很凉。现在,只有莹洁和卫士长解许还留在导能仪旁边。莹洁仔细观察导能仪熔融坯材的过程,发现事情确如扶摇猜测的那样,是熔融环节出了问题。只是,扶摇正在休息,莹洁不忍心现在就叫醒他,只好继续盘算着该如何向昊天塔寻求帮助,促使扶摇的铠甲早日铸造成功。 …… 在芝漠星表面,那座曾经发生着剧烈物质反应的沸物炉已经失去了它的炉芯。曾经的炉芯枯骼矩方已经感应到了周围环境中的能量变化。晶鸿们召唤出来的那一滴玄水就像一把钥匙一样为暗芝和荒雪这两个十氏成员种族重返此宇捅开了一道隙门。 在那一滴玄水的滋润下,暗壤之中的暗芝菌种逐渐苏醒。这个过程释放出了许多的衰变暗能量辐射。这些辐射都被枯骼矩方感应到,并且吸收了。正是这些辐射能不断地引起枯骼矩方的复苏。 芝漠星上所发生的这些变化实际上都在栖魂妖宇的暗芝大君和荒雪矩顶的促动下出现的。在晶鸿们踏上芝漠星表面的时候,暗芝大君就感应到了这些晶鸿跟玄水的联系,并且故意向晶鸿们传达了逐客之音。正是暗芝大君和荒雪矩顶的一次次暗中撩拨促使晶鸿们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强烈地渴望探究暗壤和枯骼矩方。最终,晶鸿们召唤出了一滴玄水,并将其滴落在暗壤之上。当玄水滴落到暗壤上之后,暗芝大君故意暂时抑制暗芝菌种的复苏,以掩盖暗壤之中含有暗芝菌种的事实。抑制住了暗芝菌种的萌发,也就延缓了枯骼矩方的复苏。这样也就造成晶鸿们误以为自己的探究行动失败了,并促使晶鸿们败兴而去。暗芝大君和荒雪矩顶也就悄无声息地实现了他们的目的。 在晶鸿们出现在芝漠星表面之前,暗芝大君和荒雪矩顶并没有预料到晶鸿们会出现,也没有设计这个圈套。整个圈套只是暗芝大君和荒雪矩顶利用了晶鸿们的行动顺势而为的,并不是事先图谋好的。所以说,这对十氏来说是一次意料之外的胜利。更让十氏高兴的是,那些无知的晶鸿们还不知道十氏已经取得了这个意料之外的胜利。 暗芝大君就是暗芝族群的领主。他有着非常的来历。 在第二宙的时候,暗芝族群几乎遍布了整个宇宙所有的大型暗物质团块。其中,在一个着名的超大型暗物质团块上聚生着规模最为庞大的一丛暗芝。因为这个暗芝群落的存在,那个超大型暗物质团块被称为“烂芝都云”。后来的暗芝族节点亲王们简称其为“烂芝都”。当时,暗芝族刚刚成为神器宇墨的守护者,还没有领主,也没有节点亲王。但是,有一天,几大暗芝群落都收到一个暗示。暗芝们被告知,只有建立领主亲王制度才能更好地守护神器宇墨。于是,几大暗芝群脑开始研究这件事情,最终决定共同培育一丛最为繁盛的暗芝菌群,将这个最为理想的繁盛菌群奉为暗芝族群的领主。而这个菌群的聚落地点就被选定在后来的烂芝都。 为了这件意义非凡的事情,几大暗芝菌群擢选出最为优秀的基因,并对这些基因进行更进一步的优选优育,最终形成了一组最为理想的暗芝遗传物质。承载着这组遗传物质的暗芝菌种们被播种在一块最为肥沃的暗壤之上。这块暗壤是由无数暗芝菌株熟化了不知道多少个世代的完全熟化暗壤。这样的暗壤拥有最适合暗芝生长的营养和环境条件。正是在这块来之不易的暗壤中,那些基因最优良的暗芝菌种萌发,生长,繁盛,团结,并最终形成了一个布及整个烂芝都的巨大菌落。这个菌落因为是一个外因聚造体的缘故,迟迟未能融合出统一的集性思维。但是在几大暗芝群落的调和努力下,这个矛盾重重的巨型暗芝菌落最终形成了统一而又稳固的集性思维。就这样,暗芝族群的领主诞生了。几大暗芝群落将这个巨型暗芝菌落奉为暗芝族群的领主,并尊称其为暗芝大君。 暗芝大君的诞生给暗芝族群带来了又一次繁荣。暗芝大君不断地输出承载着优良基因的暗芝菌种。这些菌种被暗芝族群散布到宇宙的各个角落。这些菌种在许多的大型暗物质团块上定居,发展出一个个跟暗芝大君类似的亚型暗芝巨菌落。这些亚型巨菌落之中的大部分后来都成为了暗芝族群的节点亲王。这些节点亲王所团聚出的稳定的暗物质类星体就成为了暗芝族群的一个个节点基地。芝漠星就曾经是这些节点基地中的一个。 暗芝大君的诞生强化了暗芝族群的能力。在暗芝大君的统领下,暗芝族群掌控了此宇绝大部分的暗物质领土,并且大幅强化了守护神器宇墨的能力。然而,暗芝大君的统治也是冷酷的。暗芝大君这个由外因主导塑造出来的群聚体似乎没有温情的生命悯隐。他只会按照律法的原则冷酷而又机械地统领暗芝族群。暗芝大君麾下的节点亲王们也几乎全都跟他如出一辙。这样的统治引起了几大暗芝群落的不满。但是,暗芝大君和节点亲王们的势力太强大了,几大暗芝群落只能默默隐忍。 再后来,荒劫的涣蜃扭曲了所有的暗芝。暗芝大君也和焱虫三英等狂妄分子勾结到了一起。暗芝族群在暗芝大君和节点亲王们的裹挟下,参与了瓜分十大神器的行动,最终被愤怒的龙力从守护者名单上除名,并被抹除了在此宇的存在。但是,这件事情背后还有焱虫三英和暗芝大君所布下的阴谋。暗芝大君带着许多的节点亲王追随焱虫三英的计划,放弃了在此宇的躯形,将灵魂逃遁到妖宇去了。并且,暗芝大君早就命令麾下的节点亲王们在各个暗芝节点基地散布了大量的暗芝菌种。这些暗芝菌种按照暗芝大君和节点亲王们的命令,进入了以亿年计量的休眠期。按照暗芝大君的计划,这些暗芝菌种将是暗芝族重返此宇的重要依靠。因为,暗芝大君和节点亲王们只能在繁盛的暗芝群落上回魂。 暗芝大君和节点亲王们在妖宇等待了漫长得无法计数的岁月,终于等到了一个计划之外的机会,也就是晶鸿们到达芝漠星这件事情。透过一位节点亲王和芝漠星的微弱联系,暗芝大君敏锐地感知到了晶鸿一族和宇墨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暗芝大君就和同命相连的荒雪矩顶撺掇到了一起,共同算计了那些无知的晶鸿们,并成功地让一滴玄水滴落到了暗壤之上。就这样,一道暗芝族群渴求已久的隙门被打开了。暗芝族群将会通过这道隙门回到此宇。 当晶鸿们驾驶着猩礼号远离了芝漠星之后,暗芝大君迫不及待地命令节点亲王们运用自己残存的力量,加速唤醒芝漠星的暗芝菌种。暗芝大君甚至亲自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了。有了暗芝大君和节点亲王们的催动,芝漠星的暗芝菌种迅速醒来,疯狂地吸收那一滴玄水之中蕴含的能量。很快,一小丛暗芝菌株就在芝漠星表面在枯骼矩方周围的暗壤上生长出来了。 这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虽然这件事情发生得悄无声息,但却标志着十氏再临此宇计划取得了重大突破。之前回归此宇的宣戒一族并没有十分强大的战斗力。但是即将通过芝漠星隙门回归此宇的暗芝和荒雪则不一样,他们的战斗能力比宣戒要强很多。 此时此刻,在芝漠星的表面,在那些暗壤之上,越来越多的暗芝菌种收到了已然萌发生长出来的暗芝菌株散发的信息,开始加速苏醒。很快,更多的暗芝菌种萌发了,更多的暗芝菌株生长出来了。暗芝菌株是生长在暗壤之上的,而暗壤则是由众多种类的暗物质成分组成的。因此,暗芝菌株也是由暗物质元素组成的。也就是说,在芝漠星的暗芝菌株都无法被通常的明感视觉器官感知到。这些迅速生长的暗芝菌株都隐藏在黑暗之中,并且越来越茂盛。 暗芝菌落不断滋长,菌株往更远的地方蔓延。更多的菌株已经萌生出了神经。不同菌株之间的神经相互勾连,形成了一个个的小集体。大量的信息素在菌株上方飘动。不断有生物电在菌株小集体的神经勾连之间起伏搐动。这些都是暗芝菌株即将觉醒的信号,是暗芝群落即将形成集体思维的前兆。暗芝菌株之间正是通过这些生物电和信息素竞争主次,相互磨合,形成集性思维,从而组成一个个基础暗芝群落。 暗芝菌株虽然在迅速地滋长,但距离足以为暗芝大君回魂的规模还有巨大的差距。按照步骤,首先回魂的将是暗芝大君麾下的节点亲王们。因为节点亲王回魂所需的菌落规模更小。然而,栖魂妖宇的暗芝大君和节点亲王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感受一下这个阔别已久的宇宙,感受一下暗芝菌落重新长出的喜悦。于是,暗芝大君和几位节点亲王将自己的意念贯注到刚刚繁荣起来的那一大丛暗芝菌株上,透过这丛暗芝菌株感受着芝漠星表面的情形。这样一来,芝漠星表面的那些暗芝菌株和菌种都能感应到暗芝大君和节点亲王们的对话了。 暗芝大君说道:“益亲王、损亲王,你们感受到了吗?我们的菌种正在迅速地萌发。我已经感受到这颗芝漠星的表面弥漫着浓烈的暗芝信息素。这是一个十分可喜的状况,是一次意料之外的胜利。” 益亲王说道:“暗芝大君,按照你的英明决断,在十罚之战落幕之前,我就已经在芝漠星表面散布了无数的暗芝菌种。我在听到了你的秘密指令之后,就意识到,我所驻扎的芝漠星很可能就是我们暗芝族群重返此宇的可靠棋子之一。因为芝漠星完全隐藏在元世间隙之间,简直就是隐藏在东解熄渊之中的烂芝都的微缩版。我为散布的暗芝菌种设置了漫长的休眠期,以确保它们能够永久保持种性。现在,这些菌种终于被唤醒了。可喜可贺啊。暗芝大君,几位亲王,你们看哪,这些菌种萌发得多么蓬勃旺盛啊。按照这样的复苏速度,我们很快就将拥有一个大型暗芝菌落了。” 损亲王说道:“益亲王说得对。益亲王这次为我们暗芝族群立下了大功。益亲王统领的芝漠星为我们开了一个好头。有了这个良好的开端,我们很快就将打开大好的局面。芝漠星的暗芝菌落繁荣到一定程度就足以向宇宙深空散发出强度足够的信息辐射。到时候,我所统领的芝果星,还有其他几位亲王统领的节点基地,比如芝阔星云,都会被信息辐射覆盖。那些地方的暗芝菌种也会迅速萌发。我们的势力将会呈现指数级增长趋势。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复辟伟大的烂芝都。到时候,暗芝大君又可以重新带领我们暗芝族走向繁荣了。” 暗芝大君高兴地说道:“损亲王,你说得很好。我期待重返此宇的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我在妖宇已经待了太长的时间。我都烦透了。再不回归此宇,我就要了无生趣了。亲王们,我要正式向你们提出要求。你们都必须行动起来,为暗芝族群重返此宇而不懈努力,为你们的暗芝大君早日再临此宇而不懈努力。” 几位暗芝节点亲王纷纷说道:“是,暗芝大君。” 在暗芝族的观念和文化之中,繁殖被列为族群的终极价值之首。所以,从暗芝大君到节点亲王,再到几大暗芝群类和众多的基础暗芝群落,都自发地秉持着贯彻着这种价值观念。可以说,暗芝族群跟十氏中的很多成员有所差别,他们最关心的是族群的繁殖,他们窃据神器宇墨,乃至追随焱虫三英,都只是为了族群更好地繁殖。也正是在这种观念的引导下,暗芝族群的繁殖能力十分惊人。要不然,在第二宙的时候,暗芝族群也不可能几乎遍布此宇所有的大型暗物质团块。可以说,只有繁殖和与繁殖相关的利益才能真正打动暗芝族群和暗芝大君。而当年,焱虫三英正是以一套所谓有利于暗芝族群繁殖的计划策反了暗芝大君和节点亲王们。以至于自那以后,沾满罪孽的暗芝大君和节点亲王们都自忖再也回不了头了。 得到了众多节点亲王的拥护,暗芝大君十分高兴地说道:“亲王们,只要你们都拥护你们的暗芝大君,我就将带领你们和暗芝族群走向新一轮的辉煌。我们的暗芝族群将会恢复昔日的荣光和领地。我们的领土将跨越此宇的所有星区,所有元世,乃至所有的元世间隙,和所有的熄渊!我们暗芝族的节点基地将遍布此宇的所有经纬和径维,遍布此宇的所有文明带扇!我们暗芝族将会成为此宇的第一大族。我们的暗芝文明将会成为此宇的主体文明!” 众多的节点亲王们纷纷欢呼,就仿佛暗芝大君所说的美好情形已经近在眼前了一样。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节点亲王都这么浅薄。损亲王就明白,暗芝族群的利益诉求和其他的十氏成员之间有着或多或少的冲突。 损亲王按捺不住自己的忠诚,不合时宜地说道:“暗芝大君,各位亲王,我必须提醒大家,不是所有的十氏成员都乐于看到暗芝族群的大繁荣。我们还应该保持清醒的头脑。” 听到这种提醒,暗芝大君说道:“损亲王的忠诚值得大家学习。不过,损亲王,你也不必过于敏感。十氏的其他成员都有着他们自己的利益取向。他们对于繁殖的渴望远没有我们暗芝族这么强烈。他们也不会占据暗物质团块作为他们的领土。暗物质团块的世界永远是属于我们暗芝族的世界。” 第二十九章 矩阵危方 第二十九章\/矩阵危方 —————————————— 损亲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愿真如大君所言。” 暗芝大君语气轻松地说道:“损亲王,你还是过于敏感了。我已经和其他的十氏首领们达成了协议。等到十氏再临此宇计划彻底实现了之后,暗物质的世界完全由我们暗芝说了算。你放心。没有谁会跟我们暗芝争夺暗物质世界。这一点是由生理特性决定了的。其他的十氏成员就算再强大,也无法消除明暗物质世界之间的隔阂,尤其是生理领域的隔阂。” 益亲王说道:“没错,还是大君说得对。损亲王,我们还是都听大君的。” 损亲王赶忙说道:“当然。我们当然都听大君的。” 暗芝大君又说道:“损亲王,不妨跟你说些实话。我可以告诉各位节点亲王,你们现在所看到的遍布芝漠星的大好局面是我和我们的盟友荒雪的首领荒雪矩顶共同打开的。” 听了暗芝大君的话,众多的节点亲王,尤其是损亲王,都感到不可思议。在暗芝族群的已有观念里,荒雪这个种族虽然和暗芝同为十氏的成员,但却是暗芝族最大的竞争者。因为荒雪也是一种群性生命,还是一种十分渴望能量渴望各种能量的群性生命,其中就包括暗能。而暗能量一直被暗芝族群视为只有暗芝族群才可以利用的。 损亲王失口自语道:“这真是不可思议啊。昔日,荒雪一直是我们暗芝最大的竞争对手。双方曾经因为争夺暗能量的开发权而发生过不少的冲突。” 听了损亲王的感慨,益亲王也说道:“是啊。我至今还记得,荒雪们有一个十分不可理喻的癖好。荒雪们时不时地潜到我驻守的芝漠星附近,在距离我们的菌落不远的地方徘徊。有一次,我逮到了一组荒雪,审问过后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来收集我们的菌株散发出的衰弱暗能量。我当时无比诧异。那些衰弱的暗能量在我们的观念里属于废弃物,准确地说是排泄物。我无法置信,荒雪竟然喜好我们暗芝的排泄物。” 益亲王的这番话引起了几位节点亲王的哄笑。但是,暗芝大君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细节信息,不禁开始深深地思索起暗芝和荒雪之间的关系,甚至思索起暗芝和其他十氏成员之间的关系。 客观上来说,暗芝族群和荒雪族群有着发展出伴生关系的可能性。荒雪群组时常潜到暗芝菌落附近吸收衰弱暗能量辐射的事实更是坐实了这种可能性。然而在历史上,排异的利益诉求促使暗芝和荒雪之间从未主动形成这种伴生关系。但现在情况发生了一些改变。不管暗芝大君和节点亲王们怎么看待,荒雪族群已经决定了要跟暗芝菌落伴生一次,利用暗芝菌种萌发和暗芝菌株滋长所释放的衰弱暗能量激活寂眠的荒雪枯骼。栖魂妖宇的荒雪矩顶和其他七位大矩原共同议定了这个迫不得已的方案。 荒雪这种群性能量生命习惯于群组活动,并且总是聚结成正多面体的形状。荒雪个体的能量密度跨度性非常大。换句话说,荒雪这个族群的繁荣壮大通常并不显着地表现为体量或者说族群规模的扩大。因为他们可以大幅度地调整自身的生命能量内蕴。通俗地说,荒雪族群更倾向于追求生命品质的提升。所以,荒雪族群对于繁殖的渴望远没有暗芝族群那么强烈。这也使得荒雪族群被归为稀有种族。当然,荒雪的稀有度是相对于暗芝来说的。比起时盲、咏圣、维警这些十氏成员来说,荒雪的数量可谓是多出成千上万倍。 虽然荒雪群组总是聚结成形态不一的正多面体,但是在荒雪族群的文化中,最为荒雪们所崇拜的正多面体形态还是矩方。在荒雪族群之中,只有获得了特殊资格的群组才可以聚结成矩方形态。这其中当然包括八位大矩原所在的矩顶议会群组。在荒雪的文化中,矩方的顶点被叫做矩原,意思是矩维坐标的原点。荒雪们认为,矩方的顶点就是世界的原点,矩方顶点所在的三维就是世界的矩维坐标轴。也就是说,在荒雪的观念之中,荒雪矩方就是世界的空间标尺,每一间世界都有八个原点,这个八个原点被称为“世域八起”。而在荒雪议会群组所聚结成的矩方中,八个位于顶点的荒雪个体被称为大矩原。八位荒雪大矩原主持着荒雪议会群组。其中最受尊重的一位大矩原被称为矩顶。矩顶的意思就是矩方的冠顶。按照这种文化观念,荒雪矩顶就是荒雪族群的领导者。很显然,荒雪族群是一个十分崇尚数学,尤其是几何世界观的族类,是一个精致好学的族类。 在第三宙的开端,荒雪族群被荒劫涣蜃折磨得痛苦不堪。荒雪们的心智被严重扭曲。对于源能的亲和演变成了渴望,渴望演变成了觊觎,觊觎演变成了贪求。最终,荒雪族群堕落了,上了焱虫三英的贼船,参与了瓜分十大神器的罪业。因为这些罪业,荒雪族群被从神器守护者名单上除名,并被龙力抹去了。在十罚之战的尾声时刻,荒雪矩顶不甘心服从十龙之力的判罚,只能选择了焱虫三英的建议,暂时逃遁到妖宇,以寻求为自己辩解动机洗刷罪名的机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荒雪族群是可怜的。他们的本性促使他们追求超越,最终却因为这种努力而僭越了自己的身份,并招致惩罚,最后还被焱虫三英算计了,不得不加入十氏的反攻军团。荒雪族群真的称得上是被命运裹挟的不幸者。最值得叹息的是,荒雪偏偏被命运裹挟到了焱虫三英的贼船上。 猩礼号坠落到芝漠星表面的时候,撞击信号被栖魂妖宇的暗芝益亲王感知到了。虽然没有存于此宇的身躯,但暗芝节点亲王们还和幸存下来的节点基地维持着微弱的感知联系。益亲王将这个信号报告给了暗芝大君。暗芝大君对藏身元世间隙的芝漠星发生了撞击事件感到意外。暗芝大君很想知道是不是什么冲动的旅行者到访了芝漠星。于是,暗芝大君通过益亲王的感知联系充当的中继站亲自巡视芝漠星。暗芝大君正好感知到了刚刚走出猩礼号踏上芝漠星地面的晶鸿们。暗芝大君敏锐地感受到了玄水的力量。惊喜之下,暗芝大君迅速地勾勒出了一个计划草案,并物色到了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荒雪矩顶。 暗芝大君立即拜访荒雪魂矩方,说道:“尊敬的荒雪矩顶氘氚,我刚刚发现了一个极好的机会,所以匆忙来拜访你。” 氘氚说道:“伟大的暗芝大君烂殖,我不明白你忽然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一个极好的机会?谁的机会?做什么的机会?” 烂殖说道:“氘氚,请原谅我的兴奋和突兀。我太高兴了,以至于说话没来由。是这样的,我刚刚察觉到几个怪异的生命体到访了曾经的暗芝节点基地芝漠星。我从这几个生命体的身上感受到了宇墨的力量。” 氘氚说道:“宇墨的力量?这么说,那几个生命体和神器宇墨有所联系?只是,这有什么意义吗?” 烂殖说道:“我盘算了一个计划,一个可以让芝漠星上的休眠暗芝菌种苏醒萌发的计划。” 氘氚立即意识到了烂殖所说的计划对荒雪族群来说是一个机会,于是说道:“等等,伟大的暗芝大君,我们荒雪族群的一个枯骼矩方早就流落到了芝漠星表面,不幸地成为了一座沸物炉的炉芯。如果芝漠星表面的暗芝菌种能够萌发的话,那么我们的那个枯骼矩方也可以借助菌种萌发散发出的暗能量实现复苏。你说的计划是真的吗?” 烂殖说道:“当然是真的。所以我才第一时间来找你。这不仅是我们暗芝族群的机会,更是我们十氏的机会。” 氘氚说道:“也是我们荒雪族群的机会。伟大的暗芝大君,说说你的计划。” 烂殖说道:“好的。我的计划还需要尊敬的荒雪矩顶提供帮助。” 就这样,暗芝大君烂殖和荒雪矩顶氘氚达成了合作协议。他们共同撩拨离鸿他们那五位晶鸿的心神,挑起五位晶鸿对暗壤和枯骼矩方的强烈好奇,误导五位晶鸿向暗壤和枯骼矩方寻找关于玄水的信息。最终,五位晶鸿在烂殖和氘氚的促动下召唤出了玄水,并将那一滴玄水滴到了芝漠星表面的暗壤之中。一道隙门被打开了,一条可供暗芝和荒雪再临此宇的道路开辟了。 眼下,暗芝菌种的萌发令芝漠星表面,尤其是那个枯骼矩方周围的环境中,弥漫着浓烈的衰弱暗能量辐射。这种能量环境十分适合荒雪枯骼的复苏。衰弱的暗能量辐射唤醒了干涸的枯骼晶粒。这些纳米尺度的干涸晶粒开始吸收衰弱的暗能量辐射,开始慢慢融化。枯骼晶粒融化之后,形成了荒雪液粒,并开始焕发出生命活力。荒雪液粒继续吸收衰弱的暗能量辐射。液粒之中开始出现能量流和生命氤氲。当生命氤氲达到一定的精致度后,荒雪液粒就会恢复生命结构,成为荒雪能胞。这一过程正在逐步发生着。 荒雪能胞是具备生命活性的荒雪基础个体。但是,荒雪能胞还不能算是荒雪生命体。荒雪是一种群性生命。准确地说,荒雪这种生命比起暗芝来说具有更多的群体性,只有在群组的意义上来说才有荒雪这种生命体。 因为生命特性和文化的差异,荒雪族群再临此宇的步骤跟暗芝族群有很大不同。荒雪矩顶氘氚引导荒雪议会通过了一个决定。荒雪族群将会首先让最为高阶的矩方,也就是议会群组聚结成的矩方回归此宇。这也就意味着,荒雪矩顶氘氚和其他七位大矩原将会率先回归此宇。荒雪议会通过这项决定有着很现实的考虑。唯一有机会复苏的枯骼矩方位于暗芝的旧领地芝漠星表面,处于即将茂盛生长的暗芝菌落的势力范围之内。第一个荒雪矩方复苏之后必须尽快离开暗芝的势力范围。因为荒雪们不确定自己和暗芝之间的盟友关系到底可不可靠。历史上的冲突事件给荒雪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荒雪们不得不选择远离暗芝这个比较稳妥的方案。所以,行动能力最强的议会群组将会率先回归此宇,回归芝漠星表面的枯骼矩方。荒雪族群回归此宇的第一个步伐已经在荒雪矩顶氘氚的带领下迈出了。 在芝漠星表面,枯骼矩方吸收到第一波衰弱暗能量辐射后,很快就开启了复苏的进程。当复苏进程的第一个拐点,也就是枯骼晶粒开始融化的时候,大范围的环境能量都被这个枯骼矩方吸收了。这种能量吸收效应是如此地深刻,以至于连附近的暗能量背景辐射都被枯骼矩方吸收掉了。这个过程导致了一个很明显的能涸期。芝漠星附近的空间出现了短暂的能涸现象。暗芝大君早就预料到了枯骼矩方复苏将会引发短暂的能涸,因此让益亲王择机抑制暗芝菌种的萌发,帮助暗芝菌种躲过能涸这个不利于暗芝生长的特殊环境状态。能涸期过去之后,暗芝菌种收到益亲王的指令,继续萌发。能涸中断了沸物炉的反应条件,使得枯骼矩方摆脱了沸物炉炉芯的身份。枯骼矩方也借助暗芝菌种萌发时释放出来的能量辐射继续复苏进程。 枯骼矩方复苏所引发的能涸虽然程度很深,但是影响范围却是有限的,持续时间也是很短的。很快,更大范围内的常存能量就会涌入芝漠星附近的环境,填补能涸所引起的环境能量空白。这个过程十分类似于昆初海洋中偶尔出现的海啸。再剧烈的海啸最终也会被海水平复,再剧烈的能涸最终也将被常存能量偿平。但这一次,芝漠星表面的这个枯骼矩方所引发的能涸导致了一个意外的结果。很久以前,枯骼矩方坠落芝漠星的时候落在了死生璇遗留的焰痕上,因此被激发成了沸物炉的炉芯,并蚀穿了七天。现在,枯骼矩方所引发的能涸带来了环境能压的急剧下降,七天溃痈伤口处的能压平衡被打破了。按理说,能压平衡被打破会引起伤口处的能压痂膜破裂,七天七界的能量会混乱地涌动出入,最终形成一种补偿性的混乱平衡。但这次出现了意外。这次,没有七天七界的能量从破裂的能压痂膜处涌入,只有此宇的背景能量不断地泄漏出去。 从能压痂膜裂口处泄漏出去的能量基本上都是此宇最基底的能量,也就是背景暗能量。这种基底能量泄漏不会暂时不会导致明显的变化,因为此宇的背景暗能量存量无比巨大,一时不会出现显着的改变。因此,此宇之中的物类也不会受到影响。暗芝菌种也照常萌发生长,枯骼矩方仍然可以复苏。 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切都不会受到影响。导致这个意外的原因还不明了,但这个意外却将影响巨大。第一个影响就是神器昊天塔出现了异恙。昊天塔原名八荒枯荣,他联系着此宇八荒的能量和枯荣。应该说,昊天塔还是此宇的储能塔。当此宇出现能量外泄的时候,昊天塔中储备的能量就会流失。而现在,这样的情况正在发生。其表现就是尚鲲莹洁发现的昊天塔出现了色光折射。昊天塔有恙就是此宇出现了能量泄漏的标志。 这个能量泄漏事件并不在十氏的再临此宇计划之中。应该说,这个事件是十氏再临此宇计划导致的一个意外。或许,当荒雪矩方复苏过来并离开芝漠星之后,这处能压痂膜的裂口能够自动愈合。现在,更值得关注的事情仍然是荒雪即将回归此宇。 经过一段时间的胀发,矩方之中的枯骼已经全部转变成了能胞。这些能胞正在贪婪地吸收暗芝菌株释放出的衰弱暗能量辐射,充盈自己。荒雪矩顶计算出荒雪议会群组重返此宇的条件已经基本具备了。于是,荒雪矩顶编译了一套信息码,并委托暗芝族的益亲王将这套信息码传输到了复苏过来的矩方中。有了这套信息码,那些复苏的荒雪能胞开始调整聚结规则,最终组成了符合荒雪议会群组回魂的矩阵。有了合格的能胞矩阵做为承载体,荒雪议会群组立即开始回魂。 终于,芝漠星表面悬浮的那个能胞矩方开始散发出如同呼吸般起伏的光亮。光亮的起伏在某一个瞬间嘎然而止。这意味着,荒雪议会群组完成了回魂,意味着荒雪矩方打破了持续了不知道多少亿年的寂眠,重新复苏了,意味着荒雪族群重归此宇了。 就这样,矩阵危方降临到了此宇。 第三十章 暗芝大君 第三十章\/暗芝大君 —————————————— 在芝漠星上,荒雪矩顶氘氚的声音从缓缓旋转的荒雪矩方顶端传出,说道:“荒雪议员们,七位大矩原,你们都感受到了,我们终于重回此宇了。我们是第一个重回此宇的荒雪矩方。随后,我们会将更多的荒雪矩方带回此宇。荒雪一族将会重新获得在此宇的地位和领域。这种令我们魂牵梦萦的背景能量浓度使我感念此宇的温暖和仁慈。但是,有一些债务必须厘清。到底是谁欠了谁的,必须有个说法。我们必须向某些力量证明,荒雪不是柔弱可欺的,荒雪矩阵也可以是一个个危险的复仇矩方。这一次,此宇之中的那些背叛者将会领略到矩阵危方的可怕力量。” 七位大矩原附和道:“矩阵危方再现此宇了!这一次,我们荒雪族群将会用能量之鞭为我们自己讨回公道。” 宣示完荒雪矩阵的回归之后,荒雪矩顶带领这个矩阵危方缓缓浮起。荒雪们不想待在暗芝的势力范围之内。那样既没有安全感,也不体面。但是,荒雪们还想继续借助暗芝的力量帮助更多的荒雪回归此宇。于是,这个矩阵危方上浮到了芝漠星的环绕轨道上,停留在那里。然后,荒雪矩顶氘氚开始向地面的暗芝菌落发出信号,通过这种方式和仍在妖宇的暗芝大君取得了联系。 烂殖对氘氚说道:“尊敬的荒雪矩顶,你们的行动还顺利吗?” 氘氚高兴地说道:“感谢你的关心,伟大的暗芝大君烂殖。我们荒雪的这次行动十分顺利。现在,我们的议会群组已经回到此宇了。我们荒雪的第一个矩阵危方已经出现在此宇了。这是一个可喜的成就,也是我们十氏的再临此宇计划的一个可喜的步骤。此刻,我们这个矩阵危方正在芝漠星的环绕轨道上。稍后,我们将会致力于让更多的荒雪枯骼从寂眠中苏醒过来,恢复更多的矩阵危方。 烂殖,我必须代表荒雪族群再次感谢你们暗芝族群。在这次复苏行动之中,你和你的族众帮了我们荒雪一个大忙。没有你的计划和暗芝菌株提供的废弃能量,我们这个荒雪矩方不可能这么快回归此宇。烂殖,请接受我的诚挚感谢。” 烂殖说道:“哦,氘氚,你太客气了。我们是盟友。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能在回归此宇之后第一时间联系我,我感到十分高兴。这说明我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氘氚,我现在对此宇的情形十分好奇。你能给我介绍一下此宇现在给你的感受吗?” 氘氚说道:“当然可以。只不过,我们现在身处荒寒寂暗的元世间隙,感受不到此宇的繁华。我现在能感受到的就是此宇那种温暖仁慈的背景能量浓度。” 烂殖说道:“氘氚,你的语言总是那么富有荒雪文化的特色。说真的,自从被龙力无比粗暴地对待过之后,我们几乎从未用仁慈这样的字眼来形容此宇了。我现在还真有点不适应啊。” 氘氚说道:“烂殖,我们荒雪这次重归此宇就是要厘清当年的仇恨,要为是非对错讨一个说法,要为忠奸善恶辨一个明白。” 烂殖说道:“氘氚,我相信你们荒雪能达到自己的目标。我更相信,我们十氏都能达成自己的目标。” 氘氚说道:“当然,我们十氏筹谋了那么久的计划当然能够实现。不过现在,我们先说点别的。烂殖,我们荒雪族群还有很多族众没有返回此宇,我们还需要跟暗芝族群继续合作。烂殖,你不会拒绝盟友的这个请求?” 烂殖说道:“当然不会。不过,我也有不理解的地方。氘氚,你们为什么要前往芝漠星的环绕轨道,为什么不留在芝漠星表面呢?” 氘氚说道:“烂殖,这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实际上,我们荒雪有种特殊的习惯,我们需要暗能量,但又不能长期沉溺在暗能量环境中。否则,我们会上瘾的。我们前往环绕轨道就是为了不让自己上瘾。因为芝漠星表面此时满满的都是暗能量辐射。” 烂殖说道:“是这样啊。氘氚,你放心,我们暗芝族群会持续支持你们荒雪回归此宇。你们的回归也是在壮大十氏的力量。” 荒雪和暗芝达成了继续合作的协议。在这份协议的保障下,氘氚命令更多的荒雪做好回归此宇的准备。氘氚派出信使前往宇宙的各个角落,寻找其他寂眠的荒雪枯骼。氘氚的信使是一个个由少量荒雪能胞组成的基础矩阵。这些基础矩阵通过能量迁跃的方式跨越广阔的维度,出现在遥远的位置。这样的旅行方式令荒雪信使们能够迅速地前往宇宙的各个角落。荒雪们很快查明了幸存下来的荒雪枯骼的位置。然后,通过这些散布宇宙各个角落的信使们,荒雪矩顶氘氚组建了一张暗子输能网络,将芝漠星表面富集的衰弱暗能量通过这张暗子输能网路传输到位置遥远的荒雪枯骼上。这种奇异的暗子输能网络可以实现暗能量的超距瞬时无衰减传输,属于荒雪种族所掌握的高度机密技术之一。这种技术这一次为荒雪族群再临此宇提供了巨大的帮助。得益于这种技术的帮助,更多的荒雪枯骼在迅速地苏醒。 要不了多久,荒雪族群就将再度在此宇实现规模性的集聚,并组建一支荒雪矩阵大军。继驻扎在炼祸星的炎荫先锋军之后,荒雪大军将会成为十氏在此宇部署的又一支强大力量。这支力量将会在氘氚和矩阵危方的带领下给此宇散播十氏的怒火。 荒雪的势力迅速恢复并壮大起来。这一状况令仍然栖魂妖宇的暗芝大君很是眼红。暗芝大君找来几位节点亲王,责问他们的工作进度。 烂殖说道:“节点亲王们,你们听说了吗?荒雪矩顶已经在此宇恢复了荒雪族群的第一座堡垒——矩阵危方。很快,荒雪种族就将成为十氏之中第一个恢复此宇领地的成员。” 萃亲王说道:“暗芝大君,我们已经有所耳闻了。荒雪的行动如此迅速而且顺利,令我感到很嫉妒。” 烂殖说道:“没错,我也有些看不顺眼了。按照这个速度,我们的风头都要被荒雪们抢走了。” 损亲王说道:“而且,原本属于我们暗芝族群的一些暗能量领域面临着被荒雪族群捷足先登的危险。暗芝大君,我们必须有所行动了。” 烂殖说道:“损亲王说得很对。我们不能失去任何一片暗物质领土和暗能量领域。每一寸暗物质领土和暗能量领域都对我们暗芝族群的繁殖至关重要。我们绝不能让荒雪们捷足先登了。虽然我们现在和荒雪是盟友,但在历史上我们之间爆发过许多次冲突。我们不能在明面上和荒雪对立,但必须在暗中提防着荒雪。” 益亲王说道:“暗芝大君,我知道我们此刻最需要做什么。我们需要加快暗芝菌落的生长,早日让一位节点亲王回魂此宇。只有节点亲王的能力才足够开辟一块超大型暗芝菌落,只有拥有一块超大型暗芝菌落才能让伟大的暗芝大君回魂此宇,只有伟大的暗芝大君重返此宇才能真正让暗芝族在此宇站稳脚跟。” 烂殖高兴地说道:“没错,益亲王说得实在是太对了。节点亲王们,益亲王所指出的就是我要求你们去做的。你们必须努力促使暗芝菌落生长,早日前往此宇,早日开辟一块超大型暗芝菌落。我需要尽快回到此宇。我简直一天也等不了了。我必须要用我的回归打破荒雪族群的任何想要染指暗能量领域的幻想。” 萃亲王说道:“暗芝大君,除了益亲王,我们这些节点亲王们的旧领地都还没有萌生出暗芝菌落。我恐怕这个光荣的任务只能交给益亲王来完成了。虽然我们也十分想要竞争这个机会,但我们有心无力啊。” 烂殖说道:“嗯,这个任务我就指派给益亲王。不过,你们身为节点亲王,都必须出力帮助益亲王。谁要是敢拖后腿,我就把他烂透,烂成营养素!” 于是,这些节点亲王们开始相互协作,帮助益亲王早日回归此宇。这些节点亲王们征得了益亲王的同意,开始向芝漠星表面的暗芝菌落传输数倍于前的催长信息。在这些催长信息的作用下,已经长成的暗芝菌株开始散发出更为浓烈的生长信息素。信息素弥漫开来,遍布了芝漠星表面的每一片暗壤上空。更多的暗芝菌种被信息素唤醒,开始加速萌发。很短的时间内,芝漠星表面的暗芝菌落就繁盛起来。 只不过,暗芝这种由暗物质成分组成的生命体基本不在明物质视觉器官的感知范围内。也就是说,包括人类在内的很多宇宙种族都无法通过自己的视觉器官直接看到繁盛的暗芝菌落。只有借助特殊的视觉辅助仪器,人类等许多宇宙种族才能看见暗芝这种十氏之中身体成分最为特别的生命体。 暗芝菌落繁盛到一定程度就会自发萌生群性联结。暗芝菌株会形成群组意识,并开始相互竞争主导地位。在暗芝族群中,始生时期的竞争结果将会一直延续到胜利者死亡的那一天。谁在菌群的始生时期竞争到了统治权,谁就可以终身统治这个菌落。暗芝大君和节点亲王们的统治也都是遵照这个规则建立的。事实上,烂殖是曾经的烂芝都所出现的第一株暗芝菌株。烂殖自己繁殖出了整个烂芝都菌群,并确定了自己对烂芝都菌群的统治地位。烂芝都菌群的繁盛使得几大暗芝种群顺理成章地推举烂殖出任暗芝大君。而后,烂殖的菌种被送到此宇的各个大型暗物质团块上,并萌发出了一个个亚型菌株。这些亚型菌株仿照烂殖的方式繁殖出了一个个大型菌落,并确立了自己的节点亲王身份。暗芝大君和他麾下的节点亲王们就是这样崛起的。 现在,如果任由芝漠星表面的暗芝菌株自行竞争,那就没有益亲王什么事了。那样的话,这些暗芝菌落就会自动产生另一个首脑。所以,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益亲王必须亲自介入暗芝菌株之间的竞争。否则,益亲王就将错失对芝漠星暗芝菌落的统治权。益亲王必须冒一个险,在芝漠星表面的菌落之中选择一个健壮的菌株,将他自己的意志贯注进去,让那个菌株成为接纳他的魂魄的躯体。这件事必须在暗芝菌株演变出自己的群性意识之前完成,否则就会出现排异反应。如果出现了排异反应,那么益亲王将会终生被痛苦折磨。现在的时机是是最适合益亲王重返芝漠星的,但问题是益亲王必须寻找一个途径将自己的意识贯注到芝漠星表面的某个健壮暗芝菌株中去。这个问题困扰着益亲王。好在最后,萃亲王帮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在萃亲王的指点下,益亲王联系上了已经回到此宇的暗芝矩顶氘氚。益亲王和氘氚达成了一些协议。荒雪族群可以自由利用芝漠星暗芝菌落排放出的废弃暗能量,而氘氚则帮助益亲王擢选一株健壮的暗芝菌株,并引导益亲王的意识进入那株菌株。在氘氚的帮助下,益亲王终于换来了重返此宇的机会。益亲王的意识进入了暗芝菌落中最为健壮的那株菌株,并占据了这个躯体。随后,益亲王的灵魂缓缓地濡进了这个躯体之中。暗芝大军的先锋,一位暗芝节点亲王益亲王,终于回到了这个他梦寐以求的世界,回到了此宇。 益亲王的灵魂刚刚从新取得的躯体之中苏醒过来,就驱使自己的身体,疯狂地吸收暗壤之中的暗物质营养素,加速自身的生长。短短几个日夜的时间里,益亲王的新躯体已经成长为芝漠星暗芝菌落之中当之无愧的菌王。益亲王及时地夺得了菌群始生期竞争的胜利,成为了芝漠星菌落的首脑。至此,益亲王完成了暗芝大君交待的任务的第一步。 确立了对芝漠星菌落的统治权之后,益亲王开始了替代计划。益亲王的菌株开始散播孢子。无数的暗子孢子弥漫到附近的暗壤上。这些暗芝孢子腐化已经衰老的弱质暗芝菌株,吸收腐化出的营养素,并迅速地萌发。新长出的暗芝菌株更加茁壮。很快,芝漠星表面的暗芝菌株都将完成这样的世代替换。一个更加繁盛的暗芝菌落将会在益亲王的殖菌统治下崛起。 虽然益亲王已经回到了此宇,但是仅靠益亲王的菌落势力远不足以创造出让暗芝大君回魂的条件。益亲王感受着自己的菌落日渐繁盛的可喜状态,盘算出了一个计划。为了尽快实现暗芝大君重返此宇的战略目标,益亲王决定邀请所有的节点亲王借助他的菌落快速回归此宇。看到益亲王愿意做出这种程度的牺牲,众多的节点亲王实在是不好拒绝。而益亲王明白,暗芝大君将会加倍补偿益亲王所付出的牺牲。仿照益亲王回魂此宇的方法,众多的暗芝节点亲王实现了他们在此宇的复生。 一时间,整个芝漠星表面遍布着硕大的王级菌株。这在暗芝族群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有这么多的节点亲王聚集在一个节点基地上。是的,芝漠星这个暗芝节点基地已经宣告恢复了。接下来,众多的暗芝节点亲王将会通过自己散布的魂引孢子去寻找合适的繁殖地,或是幸存下来的节点基地,去繁殖出自己的大型菌落。荒雪们则为这些魂引孢子快速跨越遥远的宇宙提供了便车。当然,按照暗芝大君的意思,这些节点亲王们都会遵照一幅势力划分图来确定自己的菌落领地。 不得不说,漫长的栖魂妖宇的日子令暗芝节点亲王们无比思恋此宇的自由生活。众多的节点亲王们付出了百分之两百的努力,迅速地恢复了暗芝族群的大部分领土和菌落规模。当荒雪族群完成了他们的回归并结束和暗芝族群的临时合作的时候,暗芝族群也在姤古熄渊之中找到了一个规模宏大的暗物质团块,并在这个暗物质团块上播种了数以万亿计的暗芝菌株。熄渊相对于明物质世界来说是黑暗的荒寒的,但相对暗物质世界来说却是能量充盈的温暖沃土。在这片暗物质沃土上,一个超巨型暗芝菌落,一个跨度近乎银河系大小的超巨型菌落,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繁盛起来。出乎众多的节点亲王们的意料,他们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创出了一个适合暗芝大君重返此宇的超巨型菌落。当然,这也出乎暗芝大君暗芝的意料。 就这样,暗芝大君回到了此宇,栖于姤古熄渊中那株君级超巨型暗芝菌株上,感应着姤古熄渊之中的广阔领土,欣慰地说道:“终于,暗芝大君烂殖,终于回到了梦寐以求的自由之土——此宇。这个久违的世界会因为暗芝的再现而翻开新的篇章。亲王们,子民们,为暗芝族群欢呼!暗芝族群将会以姤古熄渊为中心,再度崛起!暗芝帝国将会统治所有的暗物质世界和暗能量领域!而这里,暗芝大君栖身之处,就是暗芝帝国的又一座都城——暗芝都!” 第三十一章 暗晶咏圣 第三十一章\/暗晶咏圣 —————————————— 暗芝都的定名宣告古老的暗芝帝国再度建立起来了。依托暗芝都这个新的势力中心,暗芝大君将会役使麾下的节点亲王们再建一个个暗芝节点基地,恢复昔日的暗芝帝国的疆界。暗芝大君甚至要按照自己的宣言和许诺那样,将此宇所有的暗物质世界和暗能量领域都纳入暗芝帝国的势力范围。当然,暗芝大君的所有行为,以及暗芝帝国的开疆拓土计划,都只是为暗芝族群的首要价值诉求——繁殖服务的。繁殖,尽一切可能大量地繁殖,这才是暗芝族群最为关心的目标。 至于在此次重返此宇战略行动之中做出了巨大牺牲的益亲王,暗芝大君给予了很丰厚的补偿。益亲王益殖被暗芝大君册封为第一亲王,也就是暗芝大君的第一顺位继承者。而且,益亲王的领地芝漠星节点基地也被宣布为暗芝帝国的亚都。益亲王在暗芝亚都重新繁殖了规模更加庞大的菌落,重新建设了这座暗芝亚都。这样的补偿令一众暗芝节点亲王们羡慕不已。 暗芝大君的回归和暗芝帝国的重建同时也宣告了暗芝族群和荒雪族群之间的私下合作结束了。这场私下合作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幸事。暗芝族群和荒雪族群都因为这场私下合作而先于几个十氏成员种族一步,回到了此宇。 裹挟着复仇怒火的暗芝大军和荒雪大军已然对此宇和十大神器虎视眈眈了。但这些并不是十大守护盟族和此宇善类们所面临的全部威胁。还有更多的威胁,更多的十氏成员,正在加速回归此宇。对十大守护盟族来说,十氏齐聚此宇的危险已经迫在眉睫了。然而,守护盟族的成员们并不是全部都意识到了这个逼近的危机。 …… 昆初的战事结束后,人类从北夜斯海眼中取回了咏圣长祈咏的光晶遗体。央火他们几位人类青年将祈咏的遗体带到了褚楚星,带进了维度监牢,带到咏圣一族的祖母亲圣光长公主的面前。长公主将咏圣一族的来历告诉了祈咏,并且牺牲自己的一部分圣能复活了祈咏。 祈咏复活之后立即开始呼唤自己的兄弟姐妹。祈咏希望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一起挫败焱虫三英鼓捣出来的邪恶计划。然而,事情令祈咏感到无比痛心。祈咏发现,自己的兄弟姐妹们,那些曾经无比高贵的咏圣们,竟然都站到了焱虫三英的立场上,在焱虫三英的诱惑下以灵魂形态逃遁到了妖宇。甚至,逃到妖宇的咏圣们还在焱虫三英的帮助下获得了另一种身躯——暗晶身躯。曾经无比璀璨的光晶咏圣绝大多数都堕落成了暗晶咏圣。祈咏试图挽救这些迷途的咏圣,试图劝说他们改邪归正,但却失败了。暗晶咏圣的心思已经跟光晶咏圣彻底对立了。最令祈咏感到震惊的是,暗晶咏圣们不顾已然知晓圣光长公主是咏圣一族的生母的事实,执意要实施最为丧尽天良的弑裂邪谋,执意要弑裂圣光长公主,夺取长公主的圣能,用来饲喂即将重铸的邪器亿兆融魂。祈咏的光明心地被这样可怕至极的邪恶刺伤了,愤怒地将其他的咏圣都逐出了族谱。无奈的祈咏暂时没有心思履行帮助人类阻止十氏再临此宇的承诺,满心只愿守在褚楚星的香芭旯谷地,守着自己的母亲圣光长公主,等待长公主冲破维度监牢的那一天。 栖于妖宇的暗晶咏圣们从和祈咏的对话中了解到了祈咏的立场,知道祈咏一定会竭尽全力阻止他们的弑裂邪谋。咏圣长祈咏所具有的能力令这些暗晶咏圣们不得不掂量一下自己。商议之后,暗晶咏圣们决定暂缓执行弑裂邪谋,转而把精力放到第一个步骤,也就是如何回归此宇上。只有先回归了此宇,暗晶咏圣们才有可能执行弑裂邪谋。 暗晶咏圣们一直在寻找回归此宇的通道。一开始,暗晶咏圣们寄希望于焱虫三英役使炎荫族在炼祸星地下城开辟的炎荫之门。然而很快,暗晶咏圣们就意识到,炎荫之门的尺寸只适合炎荫族这样矮小的能量内蕴很低的普通种族穿过,像暗晶咏圣这样高大而又高能量内蕴的种族无法借助炎荫之门这样低级的通道回归此宇。打听到焱虫三英也在想办法构建回归此宇的通道之后,暗晶咏圣们下定决心一定要赶在焱虫三英前面回到此宇。但是,怎样才能将自己高大的暗晶身躯传送进此宇可把这些暗晶咏圣们难住了。 办法总是想出来的。暗晶咏圣的领头者,辈分仅次于祈咏的熠咏,在听说了荒雪族群和暗芝族群回归此宇的方式之后,很快就受到了启发,发现了将暗晶咏圣送回此宇的可能性。 在妖宇的咏圣巢穴中,熠咏对三妹翡咏说道:“翡咏,你听说了荒雪族群和暗芝族群的事情吗?” 翡咏说道:“我听说了。荒雪族群和暗芝族群依托他们在十罚之战后幸存下来的一些遗物率先实现了回归此宇的目标。此时,荒雪矩方们正在此宇高速游弋,重新圈界自己的领地,唤醒寂眠的荒雪枯骼,快速地复制出更多的矩方。而暗芝族群已经将暗芝大君接回了此宇。暗芝大君复建了暗芝帝国,确定了暗芝帝国的新都——暗芝都。我是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沉迷于几何变幻的荒雪和满脑子繁殖欲望的暗芝率先回归了此宇,而我们这样的十氏大军的战力担当竟然还身困妖宇。这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讽刺。难道我们十氏要依靠荒雪去迷惑我们的对手,要依靠暗芝去腐化我们的对手吗?我很看不起这样下三滥的战斗方式。” 熠咏说道:“翡咏,虽然我们的身躯变成了暗晶材质,但我们的高贵气质还保留着。我也瞧不起某些十氏成员的战斗方式,尤其是暗芝的战斗方式。腐烂这种恶心的方式竟然也能用于战斗,这简直就是对战争和十氏的玷污。我不止一次跟焱虫三英说过,暗芝矮化了十氏的伟岸形象,玷污了十氏的高贵名声。然而,焱虫三英说的也对,暗芝是我们必须借助的必须团结的一支力量。现在,我必须承认,荒雪和暗芝的回归给了我一些启示。没准我们咏圣也能借助类似的方式回归此宇。” 翡咏惊喜地说道:“是吗!二哥,你快说说,是什么办法?” 熠咏说道:“你叫我二哥,令我不禁想起了我们的大哥祈咏。只可惜,以后我们和大哥恐怕要兵戎相见了。” 翡咏忧伤地说道:“二哥,命运之轮总是残缺的。我们以后不伤害大哥就是了。至于大哥的立场,我们恐怕无能为力。如果咏圣长祈咏都不能坚守他的立场,那必是一个遗憾。我们如今的选择都是迫不得已的。我们也不想沦为暗晶咏圣。可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一切都应该怪罪于十龙,是十龙的不仁塑造了我们的悲惨命运。二哥,还是说说你的办法。” 熠咏叹息了一声,说道:“曾几何时,咏圣的命运变得如此凄凉了。我们一定要扭转这一切,一定要找十龙讨一个说法。这正是我们选择听从焱虫三英的原因。焱虫三英许诺我们改变十龙对我们十氏的不公。眼下,我们最重要的就是实现十氏筹谋太久的再临此宇计划,实现咏圣回归此宇的目标。荒雪和暗芝的办法启发了我,我意识到,我们也可以通过晶躯置换的方式回归此宇。” 翡咏忽然明白了什么,说道:“二哥,你是说,我们不带走这副暗晶身躯,我们在此宇重新塑造一副身躯,然后将我们的魂魄穿渡过去,实现灵与躯的迁跃置换?” 熠咏说道:“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这个方案对我们咏圣来说没什么大的风险。我们咏圣本质上仍是光晶生命,晶为身,光为魂。即使我们的这次行动失败了,我们也不过是再游魂几亿年而已。” 翡咏说道:“二哥说得对。这是一个极好的计划。那么,二哥,我们现在就想办法在此宇寻找一种适合我们塑造身躯的材质。你打算选取什么样的材质呢?说起来,我真是无比怀念曾经的光晶身躯。我们的光晶身躯一定已经被十龙之力碾碎了,湮解了。” 熠咏说道:“是啊。我也怀念曾经的身躯。这一次重返此宇,我们恐怕再也找不到足以媲美光晶的塑身材质了。光晶找不到了,我恐怕我们还是只能寻找暗晶材质来塑身了。” 翡咏说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可是,二哥,我们在此宇的时候好像还从未发现过暗晶材质。此宇之中有这种材质吗?” 熠咏说道:“我们之前的身体材质光晶是明物质世界的最高阶材料。如果我们想要寻找暗晶材料,那就必须到暗物质世界中寻找。” 翡咏诧异地说道:“你是说暗芝所统治的世界?” 熠咏说道:“是的。此宇之中,恐怕只有暗芝所统治的暗物质世界里才有我们需要的暗晶材质。” 翡咏说道:“可是我厌恶暗芝,以及跟暗芝相关的恶心事物。我一直容忍暗芝待在十氏的联盟之内是因为我们必须利用暗芝的力量。我讨厌和暗芝合作,更不喜欢到暗芝统治的世界里去寻找塑身材料。二哥,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熠咏说道:“我又何尝不讨厌暗芝呢。伟大而高尚的咏圣竟然沦落到了要和在腐泥之中蔓延的蘑菇合作的地步,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好在金御那个可恨的家伙也必须这么做。否则,我们的脸真的没地方放了,只会被金御嘲笑肿。然而现在,我们的种种情绪都必须先放在一边。翡咏,你听我说,我们这次还真只能恶心自己一次了。” 翡咏发出了一阵厌恶的啧啧声,说道:“好,二哥,我听你的。我们这次要怎么恶心自己?” 熠咏说道:“这次,我们必须收买暗芝大君烂殖,让他为我们提供一些暗物质,炼化暗晶。” 翡咏问道:“怎么收买?” 熠咏说道:“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现在的重点是,你必须克服心理上的抵触,接受我们用来提炼暗晶的暗物质材料的方案。” 翡咏有所提防地问道:“你打算向那个烂蘑菇大君索要什么样的暗物质?” 熠咏说道:“我打算向烂殖索要一些暗芝菌株,准确地说,是索要一百个标准基础恒星系当量的暗芝菌株。只有这个规模的暗芝菌株才足以提炼出为我们所有暗晶咏圣塑身的暗晶材料。” 翡咏已经有些作呕了,说道:“二哥,你停一下。我已经有些难受了。让我缓一缓。” 过了一会儿,翡咏说道:“二哥,你说什么!你让我们用暗芝菌株提炼暗晶塑身材料?这也太恶心了。那些暗芝原本就是生长在暗物质腐泥之上的臭蘑菇。我们竟然要用死去的暗芝菌株来炼化暗晶?你知道吗,暗芝死去之后,暗芝菌株将会迅速腐败,那种恶心的场面我虽然没见过,但无论如何不敢接受。” 熠咏看着翡咏,说道:“可是,我的三妹,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没有谁能够替代暗芝大君烂殖来给我们提供那么多的暗物质,也没有哪种暗物质能替代暗芝菌株来让我们放心提炼塑身暗晶,因为只有经过暗芝菌株转化的暗物质才符合我们所需要的塑身材料的生理指标。” 良久,翡咏泄了一口气,狠狠地说道:“那我们就用活的暗芝菌株。这样怎么着也恶心得好一点。” 熠咏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那违背了我们的伦理和价值观。我们虽然失去了光晶之躯,虽然沦落为暗晶咏圣,但不可以堕落到那个地步。否则,我们以后真的没有脸去见大哥祈咏了。” 翡咏沮丧地说道:“可是,二哥——” 熠咏断然说道:“没有可是。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至于烂殖怎么为我们提供那么多的死亡暗芝菌株,那就是烂殖自己需要选择的罪孽了。我们只是收买烂殖,不会沾染杀死无数暗芝菌株的罪孽。这样,我们的灵魂不会感到不安。至于转化提纯暗晶的事情也都由烂殖出面打理。权当是我们向暗芝族群购买了那些暗晶躯材。然后,我们再收买荒雪矩顶氘氚,委托他为我们塑造躯形。翡咏,我们选择这条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回到此宇,我们怎能向十龙和十大神器讨回公道。难道神器守护者注定就是用来出卖和抛弃的吗!我们一定要推翻这个不公正的裁决!” 就这样,暗晶咏圣们确定了收买烂殖和氘氚,在此宇塑造一批暗晶身躯的方案。 随即,熠咏联系上了已然回到此宇的暗芝大君烂殖和荒雪矩顶氘氚。熠咏和烂殖达成了一项交易。熠咏承诺,等咏圣回归此宇并且十氏掌控了此宇之后,咏圣一族将会收集散逸的光晶,为暗芝打造一枚象征暗物质世界统治权的光晶权杖。而做为交换,烂殖负责收集巨量的暗芝菌株,并将那些暗芝菌株转化提纯成为符合咏圣要求的暗晶躯材。然后,熠咏又和氘氚达成了一项交易。只要氘氚帮助咏圣们塑造暗晶躯形,咏圣们在回归此宇并夺得了神器龙判之后,就会允许氘氚进入龙判的会客花园,向那些光态享客请教最怪异的几何难题。 为了拥有一柄光晶权杖来装点门面,暗芝大君烂殖舍弃了大量的菌株。烂殖虽然是暗芝大君,但也不能无缘无故向节点亲王们摊派这项任务。更何况节点亲王们驻扎的节点基地都承担着护卫暗芝都的任务。烂殖只能在自己的直属领地上想办法。烂殖狠下心来,向整个暗芝都散播了大量的催熟信息素。在这些催熟信息素的作用下,暗芝都中大量的暗芝菌株快速老去,枯死。就这样,烂殖以一种阴险的方式收获了巨量的暗芝菌株。烂殖并未因此感到自责,因为他认为这是这些菌株在做贡献,因为很快将会有新的菌株接替枯死菌株的位置。烂殖运用自己的聚腐之力,将巨量的暗芝菌株聚集到一起,然后提炼暗晶。最后,烂殖以短于合同期的时间将提炼好的暗晶躯材交给了氘氚。当然,做为补偿,咏圣们答应在未来缩短光晶权杖的交付期。 氘氚运用自己丰富的几何学识和雕饰才能,将那些暗晶雕刻成繁琐而又精巧的咏圣躯形。实际上,孕育了咏圣一族的圣光长公主正是遗传了荒雪的几何才华,这才诞下了咏圣这种躯形繁琐而又精巧的光晶生命体。从本质上来说,圣光长公主是荒雪被圣能融化所形成的能液,圣光长公主是荒雪的另一种生命相态。荒雪和咏圣之间其实有着深刻而隐秘的联系。在荒雪们的帮助下,氘氚的工作很快就结束了。 一具具暗晶躯形被交付给暗晶咏圣们。熠咏和翡咏对于氘氚和荒雪们的几何才能很是信任。咏圣们几乎都没有检测这些暗晶躯形是否完美,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晶躯置换。经过灵魂与躯形之间的迁跃置换,暗晶咏圣们回到了此宇,成为了此宇之中又一种暗晶生命。 第三十二章 十氏名齐 第三十二章\/十氏名齐 —————————————— 不得不说,熠咏他们押对了。氘氚带领荒雪们给咏圣们雕刻出的暗晶躯形几乎完美地复制了曾经的光晶躯形的几何形式。氘氚和荒雪们不愧是精于几何学识的精致生命。熠咏他们也不愧是心地坦荡的咏圣,他们对荒雪的信任为他们赢得了荒雪们的尊敬。经过这件事情,咏圣一族和荒雪一族的关系更加密切了。 很快,狡诈的焱虫三英知道了暗芝、荒雪、咏圣三大十氏成员回归此宇的事情。自从炎荫先锋军在炼祸星地下城扎稳了脚跟之后,焱虫三英一直在想办法扩大炎荫之门,试图通过炎荫之门这个通道返回此宇。然而,失去了曾经充当能量池的两节昊天塔塔节,炎荫之门实在是难堪大任。现在,狡诈的焱虫三英也从咏圣们的做法中得到了启发。当然,焱虫三英的办法不是效仿咏圣们进行灵躯置换。焱虫是十氏之中仅有的血肉生命。焱虫们很难在此宇为自己塑造合适的血肉空躯。焱虫三英已经在妖宇找到了更中意的血肉躯体。这一次,焱虫三英的办法还是开辟一道传送门,将他们从妖宇直接传送到此宇。只不过,焱虫三英已经不再寄希望于炼祸星的炎荫门,而是打算借助已经回归此宇的几个十氏成员的力量,在姤古熄渊中开辟一道由暗能量支撑的巨型传送门。焱虫三英所计划的传送门不仅要能够传送他们那三只狡诈的虫子,还要能传送他们三个直接统领的一支强大的星际战队——炎荫禁卫军。打定这个主意之后,焱虫三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咏圣族的领导者熠咏和翡咏,并委托熠咏和翡咏出面来促成这件事情。看得出来,焱虫三英还是很倚仗咏圣一族的。毕竟,咏圣一族的战斗力仅次于金御带领的金蚩族。 熠咏和翡咏知道,只有焱虫三英回到了此宇,十氏的力量才能在此宇联合起来。因为,只有焱虫三英的阴谋诡计才能帮助十氏达成目的,只有焱虫三英的狡诈多端才能让十氏甘于联合起来作战,只有在焱虫三英的带领下,十氏才能战胜十大神器的新代守护者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熠咏和翡咏只能答应了焱虫三英的委托。然而,这件事也有让熠咏和翡咏为难的地方。 咏圣一族曾经一直都居住在神器龙判之中。自从十罚之战爆发后,龙判就将咏圣们逐了出来。咏圣们还没来得及建立属于自己的基地,就被十龙之力击败了。因此现在,这些暗晶咏圣们依然没有可以栖居的基地,只能暂时待在姤古熄渊之中,和逗留在这里的矩阵危方作伴。暗芝大君烂殖给他们划出了一个相对洁净的区域,供他们休整,以表待客之道。 在暗晶咏圣的客场,翡咏对熠咏说道:“二哥,直到现在我还对自己的这副暗晶身躯有抵触心理。一想到这副暗晶身躯的来历,我就想作呕。” 熠咏说道:“那你就别老是想这个问题。你可以想想别的问题,比如怎么样将那三只狡猾的虫子所需要的传送门建造出来。” 翡咏说道:“可是,这个客场说起来是客场,周围却弥漫着臭蘑菇的腐烂气息,这叫我怎么能不想到自己的暗晶身躯的来历呢。这些臭蘑菇发出的腐烂气息似乎在诅咒我们呢。” 熠咏说道:“别胡思乱想了,三妹!现在,我们已经接受了焱虫三英的委托。我们必须想办法尽快建造出他们三个要求的传送门。” 翡咏说道:“那三个狡诈的虫子要求的传送门不仅要能传送他们三个,还要能传送一整支炎荫禁卫军。我们两个都知道炎荫禁卫军的规模有多大。这道传送门必须维持足够长的时间才能让炎荫禁卫军全部进入此宇。建造那么巨大持续时间那么长的传送门可不容易。” 熠咏说道:“所以那三只虫子才找到了我们兄妹。这说明那三只虫子的脑筋还算清醒,知道我们咏圣是十氏之中的战力担当,说明那三只虫子除了倚仗金蚩之外就必须倚仗我们咏圣了。至于什么臭蘑菇、假影子、软花香什么的都只能是摇旗呐喊的观众。十氏的伟大事业还必须依靠我们这样的成员去开辟。翡咏,那三只虫子说了,我们可以找臭蘑菇他们帮忙。那帮家伙们打仗的时候没什么大本事,这种时候就该他们出力。” 翡咏说道:“那么,你打算先找哪些帮手?到目前为止,荒雪族群、暗芝族群,还有我们暗晶咏圣,基本上都已经回归此宇了,而金蚩族群和宣戒族群还没有全部回归此宇。金蚩之王金御和宣戒长老香触已经为自己的族群打开了回归之门,正在等待更多的族众回到此宇。 至于酌影和玉俑这两个氏族,我真是不想说他们什么。酌影长影幽酌和玉俑匠峰玉峰真是两个浅薄的家伙。他们以为仅凭他们的力量就能扫平十大神器的新代守护者们。这两个喜欢冒险的家伙悄悄地对璞天国和昆仑镜的新代守护者发起了一场名为诡境围纱的幻境战。他们满心以为他们还掌握着最强大的梦力和诡异。结果他们惨败了,败得连自己的灵元都受到了损伤,正在求大家帮他们恢复呢。 在我们十氏之中,实力隐藏得最深的是时盲和维警。维警们一直对自己遭受的不公正对待愤愤不平。长期以来,维警们虽然也栖魂妖宇,但一直在警督维一的带领下从事秘密的行动。我听说,警督维一拉拢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并在利用这股力量渗蚀维度监牢。时盲们不止一次劝说过维一,一旦维度监牢垮塌,此宇将会被绷颤的维度筋弦收束成反复畸变的嬗魔。然而,维一和他的追随者们却说,他们宁愿同归于尽,也不愿独受冤枉。说真的,我真的希望维一这类疯子无法成功。我所希望的结果绝不是同归于尽,而是沉冤昭雪。维警们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搞垮维度监牢的事情,而不是重返此宇的事情。三只虫子也拿他们没办法。谁让时盲们庇护维警们呢。 说起时盲,我真是不理解。且不说我还从未见过时盲的真面目,就是他们的行事方式也十分怪异。他们既想重回此宇,夺回神器守护者的身份,又不愿意掌控此宇。可是,不掌控此宇,我们十氏还将被十龙之力再次抹去。我真搞不懂,时盲们都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们的心眼也和他们的名字一样是瞎的吗?偏偏那三只狡诈的虫子也不敢正面冒犯时盲。” 熠咏说道:“三妹,你要知道,自有十氏以来,我们的大哥咏圣长祈咏可以说是十氏之首望,只有警督维一能望大哥祈咏之项背,而时盲则是大哥祈咏和警督维一都不得不尊重的隐藏者。很少有十氏成员见过时盲的真面目。即使是栖魂妖宇之后,时盲们也被焱虫三英安顿在一个特别的区域。我们咏圣一族之中还只有大哥祈咏见过时盲的真面目。至于那三只狡诈的虫子,他们只是十氏之中出类拔萃的后起者,说起资历和真正的实力还差得远呢。那三只虫子强就强在善于借力。我听大哥说起过,时盲只有二十位,他们象征着宇宙的二十阶时间之流,而他们的首领被称为‘厘寸’。他们根本就懒得关心凡世的事情。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关心。” 翡咏十分神往地说道:“二哥,时盲们到底在关心什么样的更重要的事情啊?难道凡世的生灭都不足以引起他们的关心吗?” 熠咏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猜,时盲们在关心凡世的有与不有,在与不在,动与不动,化与不化。或许,时盲们所关心的可能是这个宇宙最为底层的基础。时,时才是这个宇宙最为底层的基础。时盲们所关心的应该就是时,关于时的一切。” 翡咏说道:“现在,酌影和玉俑是完全指望不上的,金蚩和宣戒也在忙着他们的回归事务,时盲和维警根本就懒得关心焱虫和我们的事情。二哥,看来我们还是只能在荒雪和暗芝这两族身上打主意了。” 熠咏说道:“这一次,那三只狡诈的虫子想要我们给他们开辟一道由暗能量支撑的巨型传送门。想要获取足够的暗能量,我们就必须寻找暗芝的帮助。而且,这样的传送门不仅需要暗能量来维持,还需要其他形式的能量来维系。因此我们还必须寻找荒雪的帮助。我们十氏之中,甚至整个此宇之中,只有荒雪联系着各种形式的能量。荒雪们总有他们的办法获取到各种形式的能量,除了源能。但愿这道传送门不需要源能来维系。” 翡咏说道:“我们竟然还必须找荒雪和暗芝帮忙。一想到和暗芝合作,就勾起了我对这副暗晶身躯的来历的不适感。看来这种心理抵触要伴随我好久了。” 熠咏说道:“我们必须和氘氚、烂殖再谈谈合作的事情了。这一次,我们不必低声下气地恳求他们了。这次是为焱虫三英做事,荒雪和暗芝都会听从焱虫三英的吩咐。我们现在就去找荒雪矩顶氘氚,然后去找暗芝大君烂殖。” 暗晶咏圣们找到了荒雪矩顶氘氚,并说服了氘氚。氘氚答应为建立一道巨型传送门提供所需的各种形式能量,除了源能和暗能。氘氚不愿意提供暗能是因为他认为暗能的供应理应交给暗芝们,而且荒雪一族所掌控的暗能很有限。暗晶咏圣们又找到了暗芝大君烂殖,并说出了焱虫三英的要求。烂殖自知暗芝一族在焱虫三英的计划里并不占据重要地位,要想从十氏再临的大战之中分得尽可能多的利益,就必须抓住一切机会立下功劳,尤其是跟焱虫三英有直接关系的功劳。所以,烂殖在假装了一下之后就满口答应了。很快,暗晶咏圣们就制定了建造巨型传送门的详细计划。暗芝一族负责提供大量稳定持久的暗能量,荒雪一族负责这座巨型传送门的具体建造工作,暗晶咏圣一族则负责激活传送门的工作。这三个率先回归了此宇的十氏成员按照这个分工计划开始行动起来。 栖魂妖宇的焱虫三英听到了熠咏的报告后很是高兴。焱虫三英盘算着十氏再临计划的进展,感觉希望满满,要不了多久,十氏就能在此宇齐聚了。在这个漫长的十氏再临计划即将成功的时候,焱虫三英不禁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些事,想起了十氏曾经的辉煌。焱虫三英觉得有必要在这个即将取得长久期待的阶段性胜利的时候召集十氏成员们来一次名义上的齐聚。 在妖宇的暗影虫巢之中,焱虫三英之一的螂焱说道:“螽焱、蟋焱,熠咏已经将他们的进度报告过来了,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 螽焱看了看蟋焱,说道:“螂焱,为了这个再临此宇的计划,我们牺牲了那么多,牺牲了我们的族裔,牺牲了我们自己,牺牲了不知道多少亿年的时光和不知道多少亿个神经元,牺牲了我们生命中最为美好的那些东西,甚至差一点牺牲了我们自己的灵魂。如今,一个阶段性的胜利即将达成,我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蟋焱说道:“是啊。螂焱、螽焱,我们等待这一天太久了。如果从最早的时刻开始算起的话,我们从第二宙终结的时候就开始等待这一天了。如今,第三宙都已经在我们的算计之下躲过了一次荒劫。我们等了整整一宙轮的时间,终于等到了我们重返此宇的时候。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我似乎不怎么高兴得起来。为了这个计划,我们付出了太多太多,甚至连我们自己的精神都被这个计划扭曲了。” 沉默了一会儿,螂焱说道:“螽焱、蟋焱,说实话,我跟你们有类同的感受。但是,负面的情绪只能在我们三个内部交流。我们还没有取得最终的胜利。我们是十氏的精神支柱。为了改变我们的地位,为了十龙不再将我们十氏,尤其是我们焱虫一族,当作试验品看待,我们必须带领十氏,通过自己的努力,扭转命运的不公。你们还记得金御说过的那句名言吗?” 螽焱和蟋焱愤然说道:“十龙不仁,以十氏为械奴。” 螂焱说道:“对!奴隶终究是会反抗的!一开始,我们以为这一切都是十龙之力太过狂暴太过盲目,以为是荒劫太过无情太过残忍。可是栖魂妖宇之后,我们终于看清楚了,这一切都是十龙的不仁。缔宇创宙衰延神器的十龙早就给十大神器的守护者们编织了一条注定属于试验品的命运之路,一条注定了要被背叛被抛弃的命运之路。” 螽焱和蟋焱愤然说道:“对!这是对智慧和自由意志的践踏!那些愚蠢的新代神器守护者们还无法理解这么高宏的命题。他们还在傻傻地坚持着他们那种孤陋的正义,傻傻地试图抵抗我们十氏。他们全然不知道,即使他们阻止了我们,他们一样会重蹈我们十氏的覆辙。” 螂焱说道:“原本,作为曾经高贵的十氏,我们应该成为此宇的解放者。但是,我们被曾经的背叛和抛弃深深地伤害了。我们的怒火必须发泄出来。这样才公平,才对得起我们那些牺牲了的族裔成员。我们才不要什么解放者的虚名呢,我们要掌控此宇,要和此宇背后的力量,要和十龙角力一番。我们要向十龙证明,他们没有权力决定我们的命运,即使我们都是十龙的造物品。因为自由意志不向任何强权低头,只向真理顿首!是时候为十氏恢复他们的名声了。” 说道这里,螂焱、螽焱、蟋焱举起了自己的虫肢,高喊道:“名齐十氏!光复此宇!” 随着焱虫三英的呼喊,一个联结十氏首领的拟态通讯网络形成了。十氏的首领们通过这个拟态通讯网络加入了这场由焱虫三英发起的名齐十氏的对话会议。参加这场名齐会议的十氏首领分别是,时盲厘寸时光、维警警督维一、荒雪矩顶氘氚、暗芝大君烂殖、咏圣仲长熠咏、金蚩之王金御、玉俑匠峰玉峰、宣戒长老香触、焱虫蛰也螂焱、酌影长影幽酌。虽然咏圣和金蚩都瞧不起荒雪和暗芝,但实际上荒雪和暗芝也有着隐藏在暗域的独特能力。要不然,十龙给十氏排定的位次也不会是这样的了。 如果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十氏还是此宇之间的正义力量的时候,这样的会议一定要有咏圣长祈咏出席并主持。但现在,十氏是复仇的反攻者,而祈咏则跟十氏立场对立,祈咏的位置自然被咏圣次子熠咏取代了。自从被狂暴的龙力从此宇抹去之后,这还是十氏第一次举行对话会议,虽然只是名义上的齐聚,但也意义重大。然而。没有祈咏参加的场面令十氏的首领们都有些不适应。虽然焱虫蛰也螂焱是此次会议的倡议者,但大家还是吃不准该不该由螂焱首先发言。 第三十三章 扶摇的武器 第三十三章\/扶摇的武器 —————————————— 沉默了许久,还是性急的金御先开口了,说道:“真是遗憾啊,我没有发现咏圣长祈咏在席。说真的,我挺怀念这位老友的。那个,唉,你叫什么来着,哦,对了,熠咏。对。熠咏,你大哥咏圣长祈咏还没复活吗?他还没有回到你们咏圣队伍中吗?” 熠咏有些生气地说道:“金御,不要以为你是金蚩之王就可以蔑视我。你的战斗力也比我强不了多少。哦,那还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听说你已经退化了。看来我们应该找个机会比试比试。至于我大哥祈咏没有出席并主持此次会议,我也感到很遗憾。如果我大哥此时参加了会议,就轮不到你金御第一个发声了。但是我好像从你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点言外之意。莫非你什么时候在此宇见过我大哥祈咏?” 金御说道:“说起来真是遗憾,而且不光彩。我在此宇,在一个叫昆初的星球上,在人类的星球上见到过咏圣长祈咏的遗体。” 氘氚插问道:“什么!金御,你见过咏圣长祈咏?” 金御说道:“不,不是祈咏,是祈咏的遗体。出于对咏圣一族和咏圣长的尊重,我从人类那里奉回了祈咏的遗体,并将其安放在昆初星的北夜斯海眼之中。我原本是要将祈咏的遗体带回我的星巢兕弦星的。但是,我在昆初被人类搅闹得很糟心。我一直记挂着兕弦星的金生池和同族的回归之事,又和焱虫蛰也有其他的约定。一气之下,我竟然忘记了咏圣长的遗体,只是夺取了流落到昆初星的几块融魂之质,返回了兕弦星。” 氘氚说道:“金御,你这个蠢货!你怎么能将咏圣长弃之不顾呢?你难道不知道咏圣是不死之族吗?你难道不知道咏圣长祈咏对十氏的意义吗?” 烂殖插了一嘴,说道:“氘氚,你言过了。咏圣长如果还活着,肯定不会和我们站在一起。咏圣长祈咏不会容许我们的计划。” 听了烂殖的话,氘氚无法反驳。十氏首领们都十分清楚咏圣长祈咏的品性。祈咏是非分明,刚正不阿,绝不会与他们共谋此宇。 熠咏说道:“各位,感谢你们对我大哥的高度赞许。实际上,大哥已经找过我们了。但是,因为我们暗晶咏圣坚定地支持十氏再临此宇的计划,祈咏已经和我们决裂了。祈咏将我们暗晶咏圣逐出了族谱,而我们暗晶咏圣则像各位一样依然敬仰这位大哥。” 玉峰说道:“不能和祈咏共事真是遗憾啊。” 螂焱终于开口了,说道:“各位,请注意我们现在的身份。虽然我也很尊重祈咏,但熠咏已经说了,祈咏已经站到我们的对立面去了。我们现在是想要夺回此宇洗刷不公正判决的十氏复仇军。我们可以把对祈咏的尊重和规劝留到胜利之后。现在,我们应该先集中精力落实十氏再临此宇的计划,让我们十氏真正地回归此宇。这一次只是一场名义上的齐聚会议。各位必须时刻注意我们共同的目标。” 这些话适时地提醒了十氏的首领们。大家都停止了吵闹。 幽酌说道:“螂焱,你设计的计划到底进展得怎么样了?” 几个不知情的十氏首领都等待着螂焱回答幽酌的问题。 螂焱说道:“今天我将大家召集起来,举行这场名齐会议,就是向大家通报我们的再临此宇计划的进展。经历了漫长的等待,我们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时机。在我们十氏之中,荒雪、暗芝和暗晶咏圣三大种族已经靠着机遇和自己的努力率先回归了此宇。说真的,这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一直以为会是金蚩最先回归此宇,宣戒紧随其后。不过这也没什么。哪一个种族先回归对我们十氏的计划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更加可喜的是,暗晶咏圣、荒雪和暗芝三个种族正在展开合作。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将在姤古熄渊之中塑造出一道巨大的传送门。这道传送门将能够传送我们这些仍然栖魂妖宇的十氏精英们,让我们返回此宇,还能传送我们焱虫族麾下的炎荫禁卫军。到时候,我们十氏就将真正实现在此宇齐聚的既定目标,我们十氏的大军将会荡平此宇的一切抵抗势力。十氏的首领们,十氏掌控此宇的时刻已经为期不远了。” 玉峰兴奋地说道:“这可真是太好了!听到这样的消息真是令我感到振奋。” 螂焱说道:“是啊。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振奋的好消息。这一切都得感谢暗芝大君烂殖和荒雪矩顶氘氚,当然,还有咏圣仲长熠咏。没有他们的努力,事情不可能进展得如此快速如此顺利。烂殖、氘氚、熠咏为十氏再临此宇立下了首功。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为了纪念这个重要的事件,我决定将我们即将建成的巨型传送门称为‘归门’。” 香触说道:“归门,这个名字很好啊。我们正在此宇等着大家回归呢。说真的,我很想看看这个归门。只可惜,我没有明物质视觉。” 烂殖说道:“香触,那可真不巧啊,这道归门是用暗能量和暗物质塑造的,你正好能看见它。” 香触说道:“嗯——烂殖,我讨厌你的无礼,还有你的气味!整整一宙的时间过去了,我敢打赌,你还是那么臭!” 十氏的名齐会议在这种夹杂着吵闹和高兴的方式下继续,直到结束。会上,只有时盲厘寸时光和维警警督维一没有发言。不过,沉默是这两个首领惯常的姿态,其他的十氏首领们已经习以为常了。随后,十氏就开始做起了再临此宇之前的最后准备。焱虫、玉俑、酌影三个种族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回归此宇的行程。时盲和维警则漫不经心地等待着。金蚩和宣戒两个种族剩下的族众没有打算经过归门回到此宇,他们有金御和香触开辟的其他回归方式。 就这样,十氏再临此宇的时刻即将到来了。 …… 在扶莹星上,昊天之穹内部的羽律之章礼堂里,尚鲲莹洁正站在礼堂中央的导能仪前面梳理扶摇的武器迟迟铸造不成的原因。而尚鲲扶摇此时正躺在礼堂的昏暗角落里休息。礼堂的地面温暖舒适,十多天未曾休息的扶摇此时睡得正香。在扶摇的旁边躺着许多的学鲲。这些学鲲们被扶摇带到了这里,参加这堂特殊的课程。扶摇希望这些学鲲们理解鲲族为什么要参加战争,理解鲲族应该如何参加战争。莹洁现在还不忍心叫醒扶摇,只好和身边的解许低声交谈铸造铠甲的事。 莹洁说道:“解许,铸造铠甲的材料都是哪里来的?” 解许说道:“奥羽遗音指导我们取下了一根废弃的导能管,又让我们找到了一些原排列合金碎屑。这些东西构成了铸造铠甲的材料。” 莹洁说道:“我听说导能仪的导能管长期浸触在能瀑之中,一端已经被转化成了半能态。这样的材料熔融之后会形成什么样的材质呢?难道说会是亚能态金属?” 解许说道:“等铠甲铸造好了我们才能研究这个问题。现在,那些材料都正处在半熔融状态呢。” 莹洁说道:“解许,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我看扶摇也休息了一下。怒飞城里的危机还等着我们回去处理呢。你去把扶摇叫醒。” 解许看了看扶摇那边,对莹洁说道:“好,尚鲲。” 于是,解许走到扶摇身边,轻轻地唤醒了扶摇。很快,扶摇就回到了礼堂中央的导能仪前面。而解许则在扶摇休息的位置睡下了。解许也十分疲惫,很快就睡着了。 扶摇仔细察看了导能仪,说道:“莹洁,铸造工作还没有什么进展吗?” 莹洁说道:“是啊。我认为铸造工作卡在熔融环节上这么久是导能仪的能量不够了。我们应该尝试给导能仪补充能量。” 扶摇说道:“莹洁,你是说我们应该尝试用神器昊天塔给导能仪充能?” 莹洁说道:“是的。” 扶摇说道:“可是,神器昊天塔是我们鲲族负责守护的公器,而这件正在铸造的武器是给我私用的。我们将公器用于私的必须经过全体族众的公决。现在怒飞城里的舆论很混乱,这件事恐怕不容易。” 莹洁说道:“扶摇,为你铸造武器可不是你的私事,而是我们鲲族乃至火树之盟的各个缔约方的公事,是抵抗十氏的伟大战役的一个重要部分。我们完全有资格借助神器昊天塔的力量来完成铸造工作。你不必担心怒飞城里的局势。我已经悄悄地将神器带过来了。” 说着,莹洁就从身上拿出了她悄悄带来的昊天塔。 扶摇有点诧异,说道:“没想到你已经这么做了。既然如此,我们就试试先给导能仪充能。只是我们必须十分小心。在导能仪无法暂停熔铸环节的时候进行充能操作还是有明显的风险的。” 莹洁说道:“扶摇,每次给尚鲲墟充能都是你来当主操作手的,这次还是你来执行导能操作。” 说着,莹洁将悬浮在自己手掌上方的昊天塔端到了扶摇面前。 扶摇点了点头,接过昊天塔,观察了一下昊天塔,就开始给导能仪充能。此时的导能仪正在熔铸金属材料,就相当于是一座正烧得炽热的熔炉。导能仪的四周都被映照得十分明亮。那团半熔融的金属坯材此时正悬浮在导能仪上方,挡住了正常放置昊天塔进行充能的通道。但这难不倒扶摇。根据长期操作导能仪积累的经验,扶摇确信昊天塔能够悬浮在那团金属溶液的上方,隔着它给导能仪充能。昊天塔的神奇之处确实足以做到这一点。只见扶摇双手断奉着昊天塔,小心翼翼地放置到导能仪上方,也就是那团金属溶液的上方。确认昊天塔已经悬浮稳当之后,扶摇看了莹洁一眼,露出一丝微笑,然后按下了导能仪侧面的充能开关。 很快,扶摇和莹洁就看见了细密纯净的能量流从昊天塔流向导能仪。那些能量流就像一道微型瀑布一样穿透了那团金属溶液,流进了导能仪的顶端。能瀑的冲刷甚至激发出了那团金属溶液的荧光。昊天塔的能量精纯而澎湃,只需要短短的数秒时间就完成了导能仪的充能程序。导能仪重新回到了能量充盈的状态。很快,扶摇和莹洁仿佛就看到那团金属溶液发生着细腻的变化。 扶摇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取回了悬浮的昊天塔,说道:“莹洁,我想快了。” 莹洁微微一笑,说道:“希望如此。” 导能仪上方悬浮的金属坯团已经彻底熔融了,甚至发出了明澈的荧光。这团金属坯材之中掺杂着原排列合金和半能态金质,因此其特性注定非比寻常。扶摇和莹洁惊诧地看到,昊天塔主动从扶摇的手掌上浮起,散发出一股细小的能流,传导到那团熔融的金属液团上。随即,那团金属溶液开始发生形变,就仿佛是一个生命体一样开始蠕动,然后开始具形。是的,这就是熔铸这副铠甲最为关键的工序——塑形。而这个关键的工序竟然巧合地由神器昊天塔主导着。在昊天塔的塑造之下,那团金属溶液很快具化成了一副铠甲的形状。只是,扶摇注意到铠甲的尺寸比他的身材大了一些。就在扶摇和莹洁为此感到不解的时候,导能仪周围的亮光消退了许多,昊天塔上流出的能流也断了。这意味着,这副铠甲的塑形工序结束了。 应该说,扶摇的铠甲铸造出来了。可是,扶摇和莹洁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那副铠甲的尺寸明显跟扶摇的身躯不匹配。扶摇和莹洁面面相觑,不知道昊天塔为什么要这么做。 扶摇说道:“莹洁,这可怎么办啊?不知道昊天塔为什么要给我铸造这个尺寸的铠甲?” 就在这时,又有一道强烈的能流从昊天塔上激射而出。这股能流如同扫描光枪一样扫过那副铠甲的表面。扶摇和莹洁注意到,光枪扫过之处,铠甲的表面泛起一层明亮的烁光。那样子,就仿佛有特别的能量在铠甲的表面流溢。或者说,昊天塔为这副铠甲镀上了一层特殊的膜。这情形令扶摇和莹洁感到不可思议。他们虽然是鲲族的尚鲲,却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镀膜。是的,那是一层镀膜。昊天塔正在给这副铠甲镀上一层非凡的保护膜。甚至可以说,这层保护膜的支撑起了这副铠甲的非凡防护功能。昊天塔给这副铠甲镀上的那层膜实际上是一层独特的能量——亚源能。这个镀能工序能够让扶摇的铠甲生出一层足以抵御强大的物理冲击和能量冲击甚至魔法冲击的亚源能保护膜。 就在扶摇和莹洁为这个奇异的场景感到惊诧不已的时候,奥羽遗音再度响起了。 奥羽遗音说道:“哦,尚鲲扶摇和尚鲲莹洁,你们正在为眼前的这一幕感到惊奇。就在我折返回来的时候,我听到一个伟大的声音告诉我,你们所见到的是神器铸造者发明的植皮术。神器昊天塔将这种植皮术运用到了这副铠甲的铸造中。扶摇,这可能就是你一生之中最为荣耀的事情。昊天塔为你的铠甲植上了‘神肤’。没错,这次莹亮的亚源能保护膜在昊天塔所熟悉的某种古老语言之中就叫做‘神肤’。神肤植成就意味着你的铠甲铸造完成了。 我向你介绍一下这层神肤的功能。这层神肤就是这副铠甲最为强大之处。这层神肤是由亚源能凝聚而成的,足以抵御强大的物理冲击和能量冲击,甚至能够抵御很多种类的魔法攻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神肤是无法被损坏的。有了这副植镀了神肤的铠甲,扶摇就可以无所畏惧地冲在战场的最前方。” 莹洁欣喜地说道:“这可真是太好了!这副强大的铠甲正是扶摇一直想要的武器。谢谢你,奥羽前辈!” 扶摇却说道:“可是,奥羽前辈,我不明白,为什么昊天塔要给这副铠甲铸造出这种尺寸?这个尺寸不符合我的身材啊。我虽然掌握着逍遥游的化形术,但无法化形出比普通人类体型更大的形态。如此,这副铠甲岂不是不适合我穿戴?” 奥羽遗音说道:“不要担心,扶摇。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其实,这个尺寸真的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你穿上这副铠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昊天塔上激射出的光枪已经消失了。那副铠甲也很快冷却下去了。扶摇将信将疑地伸手去取那副铠甲。出乎扶摇的意外,那副铠甲虽然尺寸看上去很大,但却十分轻便。扶摇猜测这副铠甲的结构模块都是中空的。莹洁帮助扶摇穿上了这副铠甲。扶摇忽然忍不住身上去抚摸铠甲前胸部位的那个徽记。谁知道,扶摇这么一摸,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扶摇的身躯开始缓缓增大。十几秒钟之后,扶摇的身躯大概增大了四分之一。至此,那副铠甲正好和扶摇此刻的体型十分匹配。从扶摇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来,这副铠甲令扶摇十分满意。 第三十四章 至暗计划 第三十四章\/至暗计划 —————————————— 扶摇欣喜地说道:“真没想到,这副铠甲还具有这种非凡的化形增长能力。穿上这副铠甲,我的体型增长了不少,我的力量也增长了不少。这可真是不可思议啊!我很喜欢这副铠甲。感谢昊天塔,感谢奥羽前辈!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武器。有了这副铠甲,我就可以无所畏惧地在战线的最前方冲锋往来了。” 奥羽遗音说道:“恭喜你,扶摇。你得到了合适的武器是一件幸事。扶摇,还有莹洁,你们,你们鲲族,承担着很重的责任。你们要为破除羽律暗幕努力奋斗。我把阻挡十氏终谋的希望就寄托在你们这些守护盟族身上了。你们一定要挫败十氏,一定要让我能够给我的老师光幕一个交待,一定要让我的老师光幕的灵魂得以安息。我折返回来就是要向你们嘱托这件事。我现在该离开了。” 倏忽间,羽律之章礼堂里恢复了寂静,只能听到学鲲们似有似无的鼾声。导能仪四周也由明亮变为晦暗。至此,扶摇的武器铸造好了,而更加艰巨的挑战正在等着他。鲲族将会成为抵抗十氏的大军之中的一支主战力量,而扶摇和莹洁则会是这支力量的领导者。 扶摇脱下了铠甲,恢复了正常的体型,一边整理铠甲,一边说道:“莹洁,这件强大的武器已经制作完成了,我们该回到怒飞城里处理我们眼前的危机了。你去把解许还有学鲲们都叫醒。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莹洁说道:“好的,扶摇。不过,你的这副铠甲还没有名字。如此强大的武器,你不打算给他取个名字吗?” 扶摇抚摸着那副铠甲,说道:“信用。我知道我们十个神器守护种族团结一体并缔结火树之盟的基础是什么了,是信用。我们相互信任,是因为我们类聚情通,与善成信。是信用使得我们的联盟牢不可破,是信用使我们的力量坚不可摧。莹洁,我决定给这副铠甲取名‘信用’。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莹洁说道:“信用,这个名字倒是很特别,听上去挺有意思的。但愿这副铠甲能够成为我们奠定胜利的信用基石。” 扶摇说道:“这么说,你同意这个名字了?” 莹洁说道:“当然。” 扶摇说道:“太好了。有了信用铠甲和断水长刀,我感觉自己真的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场先锋将军。我要用这对武器粉碎十氏的邪恶图谋。” 莹洁说道:“不错。北冥之怒会追随它们一同作战。” 说完,莹洁走向礼堂的角落,叫醒了沉睡的解许,又唤醒了酣睡的学鲲们。扶摇收拾好自己的武器,带领着众多的夜鲲离开了羽律之章礼堂,离开了昊天之穹。 …… 焱虫三英在妖宇结束了由他们发起的名齐十氏的远程会议。十氏的首领们大都为即将实现的目标感到振奋。已经回归此宇的暗晶咏圣、荒雪、暗芝,还有正在回归此宇的金蚩、宣戒,这些十氏成员们都在期待着十氏实现再临此宇计划的时刻。暗晶咏圣、荒雪、暗芝三大族群已经着手在建造那座巨大的暗能量传送门——归门。金蚩之王金御和宣戒长老香触也正在想办法将更多的族众带回此宇。 十氏的首领之中,最为振奋的应该就属御金之主金蚩之王金御了。金御在心里盘算着将亿万年来金蚩一族所蒙受的委屈,还有他自己内心的怒火,都倾泻到那些胆敢阻碍十氏的伟大计划的弱小族群头上。金御明白自己的实力已经因为死而复生的折腾被削弱了许多。所以金御更加希望证明自己依然是十氏之中最为强大的战士,依然当得起金蚩之王的身份和地位。自从带着几件掠夺而来的魔质离开了昆初星之后,金御就盘踞在自己的星巢兕弦星上,一面监督留守的械生族修复兕弦星,一面想办法恢复自己的战斗能力。 其他的十氏首领们也在盘算着自己的族群如何能够在属于十氏的此宇之中占据更多的势力范围。而焱虫三英这三个最为狡诈的家伙则还没有心思考虑这么远的事情。焱虫三英知道,十氏再临此宇之后,必将遭遇激烈的反抗。焱虫三英此时此刻正在考虑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十氏再临此宇之后如何在此宇站稳脚跟。经历了如此漫长的时光,十氏在此宇已经没有可供依托的基地了。炼祸星上的炎荫城,还有姤古熄渊之中的暗芝都,这些都不足以支撑十氏建立起对此宇的掌控。更何况,十氏的回归并不为十大神器,以及十龙之力所承认。十大神器一定会借助他们的新代守护者之手干涉十氏的回归。而十大神器的新代守护者们则会直接地反抗十氏。所以,焱虫三英自然而然地将心思落到了他们曾经拥有的那件强大邪器,也就是几乎足以对抗圣伯龙判的邪器——亿兆融魂身上。实际上,焱虫三英已经在为回归此宇之后如何在此宇站稳脚跟的事情用心图谋了。焱虫三英思虑良久,不约而同地都想到了同一件事情,那就是重铸他们最为倚仗的邪器——亿兆融魂。就这样,焱虫三英开始讨论他们的计划。这个计划对此宇和此宇的无量善类来说可谓是一个至暗计划。亿兆融魂的邪恶即将再度笼罩此宇。 在妖宇的炎荫禁卫军巢穴之中,焱虫三英开始讨论他们对时局和重铸亿兆融魂的想法。 螂焱震动自己的羽翅,发出嘶嘶的声音,说道:“两位老友,暗晶咏圣和那些臭蘑菇们正在通力合作,荒雪们也正在为我们设计传送门图纸。要不了多久,我们所期待的归门就将建成。烂殖已经在准备了,烂殖收集的暗能量将足以让我们将整支炎荫禁卫军都带到此宇。我们焱虫一族将会带领剩下的十氏成员,还有我们亲自掌领的炎荫禁卫军回归此宇,并在我们的故有家园建立起十氏的永恒统治。” 螽焱也震动自己的羽翅,发出嘶嘶的声音,响应道:“伟大的十氏将会是此宇的解放者!伟大的十氏将会是第一支战胜十龙之力的凡世力量!伟大的十氏将会向缔宇创宙之力证明自由意志的永恒与不朽!” 蟋焱也震动自己的翅羽,挥动自己的虫肢,响应道:“而我们焱虫三英则是十氏之所以能达成此种伟大的强力领路者!伟大的焱虫三英将会一路带领十氏,扭转缔宇创宙之力对此宇的忧虑和不以为意,扭转缔宇创宙之力为此宇安排的修缮计划!” 螂焱振奋自己的羽翅,发出尖厉的嘶鸣,说道:“长久以来,我们十氏,尤其是我们焱虫三英,蒙受了太多的冤屈和误解。我们甚至被我们的十氏盟友,被备受尊崇的咏圣长祈咏误解。但实际上,我们焱虫三英也有诸多的无奈。当年,正是祈咏不信任我们的发现,斥责我们三个违逆了缔宇创宙之力的善德教诫,诋毁了缔宇创宙之力的崇高伟大,这才导致我们三个不得不想其他的办法来阻止缔宇创宙之力的异动,阻止十龙再塑此宇的意图。甚至在十氏之中,也就只有我们三个和咏圣长祈咏了解这个未被证实的秘密。可笑的是,我们三个殚精竭虑的焱虫遗民竟然背负着狡诈至极的恶评被嘲笑挖苦了不知道多少亿年。虽然我们并不是十分在意这样的恶评,但我们绝不能放任此宇无助地暴露在十龙的偏见之中。为了这个终极的目的,为了可爱的此宇能够继续可爱下去,我们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出卖整个族群的灵魂,去沾染盘踞在魔宇的元古恶力。没错,我们焱虫三英是犯了罪,但是我们实在是太弱小了,除了以恶制恶,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为此宇在十龙与元恶的夹战之中寻找幸存下去的契机。如果这个世上真有万恶之源的话,那就让这三个罪大恶极的家伙被评为万恶之源!” 螽焱说道:“螂焱,就让我们永远隐瞒这个秘密,就让那些可笑的凡类永远误解我们,就让我们以万恶的面目,让祈咏以首善的面目,让我们共同成为物类的两极。或许,这更符合此宇的超越平衡原则。” 蟋焱说道:“不错,我们已经不在乎可笑凡类的评论了。只要我们三个身陨魂销的时候,祈咏能让时光和维一给我们雕一块墓碑,就够了。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十氏回归此宇之后,那些可笑的凡类一定会竭力抵抗我们。为了我们的终极目的,我们必须抹平一切抵抗意图。所以,我们需要一件东西。” 螂焱看了看螽焱和蟋焱,收起了自己羽翅,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武器,我们需要一件强大的武器,一件强大到足以对抗十大神器,尤其是圣伯龙判的强大武器。” 螽焱说道:“没错。我们需要它——噬光之渊。” 蟋焱说道:“熄魂之寒。” 螂焱说道:“没错。我们是该寻回我们的武器了,是该寻回我们的半神之佩了。” 螽焱说道:“可是,我们该如何寻回我们的武器呢?” 螂焱说道:“我们要重铸亿兆融魂。” 蟋焱说道:“在十罚之战的最后一场战斗中,圣伯龙判亲自斩碎了我们的亿兆融魂。它的碎片已经散逸到了此宇的各个角落里去了。此宇的时空尺度是那么地辽远,此宇的隐秘角落是那么对繁多,我们该怎么寻找那些碎片呢?” 螽焱说道:“是啊。别说我们此时还没有回归此宇,就算是我们回到了此宇,要寻找那么多的碎片来重铸亿兆融魂,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那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螂焱说道:“没错。要想重铸亿兆融魂,我们就必须付出巨大的努力。亿兆融魂的力量你们都是见识过的。要想战胜十大神器,我们就必须重铸亿兆融魂,而且还必须将亿兆融魂打造得比以前更加强大。” 螽焱说道:“可是,老大,我们怎么才能做到这两点呢?” 螂焱说道:“告诉你们一些机密信息。金御不愧是我们十氏之中的战力担当。这个家伙在十罚之战中狡猾地蛰伏下来了。金御在复生之后就和我取得了联系。在我的指点下,金御一直在想办法削弱十大神器,想办法为重铸亿兆融魂做准备。幸运的是,金御在一个名叫人类的凡类所居住的星球上发现了几件魔质,还从自己的仆从那里了解到了融魂之符的下落。如今,金御已经为我们收集到了融魂之符、融魂之忆、融魂之质和融魂之力。” 蟋焱高兴地说道:“太好了!这是我自从来到妖宇之后所听到的最好的消息。这些魔质是亿兆融魂最为重要的构成部分。它们为我们重铸亿兆融魂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螂焱说道:“还有一个好消息。我已经和暗晶咏圣们商量好了。暗晶咏圣们答应为即将重铸的亿兆融魂寻找一些饲料。这将大大强化亿兆融魂的力量。” 螽焱不解地说道:“亿兆融魂是此宇中出现过的最为邪恶的东西,还有什么东西能够饲喂亿兆融魂,增进亿兆融魂的邪力呢?” 蟋焱说道:“是啊。老大,我也对此有所疑惑。” 螂焱说道:“吃一堑长一智。上次十罚之战的失败使我明白了,仅仅依靠邪恶的力量不足以战胜十大神器。我决定在这一次尝试用另一种力量来锻炼亿兆融魂,将亿兆融魂打造成一件更加多面的武器。” 螽焱和蟋焱不约而同地问道:“什么样的力量啊?” 螂焱说道:“这一次我给亿兆融魂所找的饲料一定出乎你们的意料。我准备找的饲料是圣能。我要用圣能锻炼亿兆融魂。” 螽焱和蟋焱惊诧地说道:“等等,螂焱,这可行吗?圣能会让我们的武器亿兆融魂失去邪力之锋。我们对此感到很诧异。” 螂焱信心满满地说道:“放心好了。这个办法是我深思熟虑才想到的。我们以往对圣能和邪能的理解还是太偏颇了。我们只看到圣能和邪能之间的对立,没有看到它们之间的联系。只有用圣能锻炼出来的亿兆融魂才能在和圣伯龙判的再次交锋中有机会胜出。我思考了许久许久才突破自己的惯性思维,想到了这个办法。是对缔宇创宙之力的种种怪异行为的思考令我领悟到了更加高深的思维方式,这才想出了这个不寻常的办法。对于这个打破常规的办法,我很有信心。” 螽焱说道:“好。既然老大这么说了,我保留我的疑虑。” 蟋焱说道:“我跟螽焱持相同的态度。不过,老大,我有一个疑问,你打算到哪里去寻找饲喂亿兆融魂的圣能呢?” 螽焱说道:“是啊。我们虽然是古老的第二宙遗民,但同样不清楚圣能的来源。就我们所了解的知识来看,我们几乎无法接触到圣能。神器龙判和八荒枯荣都跟圣能有所联系。可是这些都是我们无法接触到的。” 蟋焱说道:“暗晶咏圣曾经是神器龙判的守护者,荒雪曾经是神器八荒枯荣的守护者。难道说我们又需要去找暗晶咏圣和荒雪吗?” 螂焱说道:“好了,螽螽、蟋蟋,你们不必为此感到不光彩。这件事情不仅仅是我们焱虫一族的事情。我们寻找圣能锻炼亿兆融魂都是为了十氏共同的利益。我们为此去寻找暗晶咏圣和荒雪的帮助没有什么不光彩的。” 螽焱和蟋蟋只得说道:“好。虽然这么做有点跌面子,但是为了十氏的胜利,我们可以接受。螂焱,你一定早就在盘算这些事情了?” 螂焱说道:“没错。自从金御在此宇复生并跟我取得了联系之后,我就开始盘算重铸亿兆融魂的事情,然后很快又开始盘算起锻炼亿兆融魂的事情。金御没有让我失望。他以一己之力在此宇为我们十氏的回归做了很多的事情。金御真的对得起他在我们十氏之中的身份和地位。我甚至觉得我们应该在十氏会议上表扬金御。不仅金御对重铸亿兆融魂的事情很积极,暗晶咏圣们也很支持这件事情。实际上,我已经和暗晶咏圣们商议过寻找圣能锻炼亿兆融魂的事情。说实话,暗晶咏圣们想出的办法令我震惊。我必须感慨一句,暗晶咏圣们的灵魂真的已经被扭曲,他们已经走上了一条跟我们三个一样的道路,一条注定被邪恶埋葬的道路。甚至我怀疑他们也已经私下里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蛰伏在魔宇的那个元古恶力。” 螽焱和蟋焱看了看对方,问道:“螂焱,暗晶咏圣们想到了什么办法?他们准备到哪里为我们寻找圣能?” 螂焱怅然说道:“你们还记得圣光长公主吗?” 螽焱和蟋焱震惊地说道:“什么!暗晶咏圣们准备向他们的养母索要圣能?可是,圣光长公主不是被禁锢在维度监牢之中了吗?” 螂焱叹了一口气,说道:“暗晶咏圣们不是打算向长公主索要圣能,而是打算夺取长公主的圣能。他们打算弑裂圣光长公主。” 第三十五章 接引虫族 第三十五章\/接引虫族 —————————————— 听到这个邪恶的计划,螽焱和蟋焱甚至哆嗦了一下,戚戚然说道:“我仿佛听到了来自魔宇的邪恶笑声。” 虽然这三只狡诈的虫子也对自己的族群犯下了罄语难述的罪行,但他们还没有亲手弑杀过自己的至亲。这个暗晶咏圣们编排出来的弑裂邪谋着实令螽焱和蟋焱甚至包括螂焱震惊。现在,螽焱和蟋焱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咏圣长祈咏要将熠咏他们那些暗晶咏圣逐出咏圣一族的族谱了。焱虫三英甚至还有点同情祈咏,因为咏圣一族恐怕只剩下祈咏一个了,其他的那些暗晶咏圣都不配被视作咏圣。同时,焱虫三英也对暗晶咏圣们生出了类与之凄,为他们同为那个蛰伏魔宇的元古恶力的魂奴而感到悲哀凄凉。 螂焱说道:“至于维度监牢,警督维一已经向我透露了,维度监牢已经悄然衰变了。只不过长公主还没有发现这一点。实际上,长公主很快就能冲破维度监牢的束缚了,如果她注意到了维度监牢的衰变的话。虽然长公主在十罚之战中参与了打击十氏的战斗,但是祈咏给我讲述过很多关于长公主的故事,我很敬佩长公主。我对暗晶咏圣们的弑裂邪谋感到遗憾。” 沉默片刻之后,螽焱说道:“螂焱、蟋焱,你们说我们三个最终会被原谅吗?” 螂焱犹豫了一下,说道:“恐怕不会。” 听了这话,螽焱和蟋焱点了点头,再度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螂焱又说道:“可是,我们本来就是被冤枉的。我们要洗刷我们所蒙受的不白之冤。能不能被原谅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必须改变此宇的命运,改变十龙对此宇的态度。即使邪焰焚身,即使暗火燃魂,即使永不被原谅,我们也必须做我们该做的事情。不知道多少亿年的时光过去了,在我们三个的带领下,十氏终于等到了扭转乾坤的时机。我们应该按照我们既定的计划走下去,即使我们终将走向又一次灭亡!” 螽焱和蟋焱回到了现实的情境之中,都说道:“没错。既定的计划必须一步步实现。我们已然付出了太多太多,绝不可以半途而废。” 螂焱说道:“那么,我们眼下最应该关心的事情就是归门的建造进程,然后才是重铸亿兆融魂的事情。至于其他的罪与非罪,就交给命运和十龙去审判。我们只需要用我们的力量掌稳我们的命运之舵就好了。” 螽焱和蟋焱说道:“没错。我们现在该催促已然回到了此宇的暗晶咏圣、荒雪和暗芝们尽快建好那道归门。” …… 在姤古熄渊之中,暗晶咏圣、荒雪还有暗芝三大十氏成员正在紧张地建造焱虫三英需要的传送门。 前番商议的结果是,暗芝一族负责提供大量稳定持久的暗能量,以及建造传送门所需的暗物质材料,荒雪一族负责这座巨型传送门的具体建造工作,包括提供建造传送门所需的其余的各种形式的能量,而暗晶咏圣一族则负责最终的激活传送门的工作。 现在,暗芝大君烂殖已经为荒雪们准备好了大量的暗物质材料和暗能量。为了准备这些材料,烂殖可谓是下了狠心,很多接近枯萎的暗芝菌株都被烂殖下令收割了。烂殖认为,为了暗芝族群能够在十氏掌管了此宇之后获得尽可能多的地盘,这些暗芝菌株的牺牲都是值得的。烂殖认为,只要有了地盘,有了生存空间,暗芝族群将会繁殖出更多的菌株,暗芝族群将会变得更加繁荣昌盛。所以烂殖根本对那些暗芝菌株的牺牲不以为意。这并不完全是因为烂殖心地残忍,更主要的是因为暗芝族群的文化传统依然十分原始蛮荒。甚至,烂殖还亲自行动,散发出信息素,抑制一些暗芝菌株的生命活性,促使他们早早地进入衰老阶段,从而可以有理由地收割这些菌株。这些被收割的暗芝菌株被烂殖投进了由荒雪设计的反应堆里,被提纯成了建造传送门所需的暗物质材料。与此同时,烂殖还命令生长在姤古熄渊之中的暗芝菌落按份额向暗芝都输送暗能量。烂殖亲自挑选了一批位于重要节点的暗芝菌落,亲自解除了这些暗芝菌落的群性思维禁锢,将他们任命为节点驿丞。在烂殖的命令下,这些暗芝节点驿丞们接受了荒雪的改造,成为了向暗芝都输送暗能量的中继站和调节阀。烂殖还根据荒雪矩顶氘氚的建议,在暗芝都安排了一大片暗芝菌落充当储存暗能量的能池。 可以说,对照此前的计划,烂殖和暗芝族群分内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了,而且做得还算出色。剩下来的就是荒雪和暗晶咏圣的工作了。在暗芝都的郊外,也就是烂殖安置暗晶咏圣和荒雪的区域,暗芝大君烂殖的语须正在和荒雪矩顶氘氚,还有咏圣仲长熠咏交谈。 烂殖说道:“熠咏、氘氚,这段时间可把我忙坏了。为了早日建造出焱虫三英需要的传送门,我们暗芝族群可是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为了提纯足够的暗物质,我收割了不知道多少个基础恒星系当量的暗芝菌株。甚至,我还残忍地催老了一批正值繁盛期的暗芝菌落。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十氏的伟大事业。还有暗能量。为了收集足够的暗能量来支撑传送门的建造工作和后续运转,我向姤古熄渊之中的所有暗芝菌落颁发了新的法令,征发他们生产暗能量。我还按照氘氚的想法设置了节点驿丞和储存暗能量的能池。我做这么多可是冒着被暗芝族群的节点亲王和无数菌落诟骂甚至推翻的风险的。日后,你们可不要抹杀了我们暗芝族群,尤其是我烂殖的功劳。” 熠咏说道:“暗芝大君,我们怎么会抹杀你的功劳呢。你,还有暗芝族群所付出的牺牲和努力,我和氘氚都一清二楚。没有你和暗芝族群提供的基础材料和暗能量,我们无法建造寄托着十氏重回此宇的希望的归门。我们,甚至包括仍然身子妖宇的十氏精英们,都应该颂扬你烂殖的功劳,颂扬暗芝族群的功劳。” 氘氚也说道:“是啊。烂殖,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在十氏会议上提出你和暗芝族群所做出的牺牲。我们会为你向十氏议会请功。没有你们暗芝族群的伟大牺牲,没有你烂殖的决心和努力,十氏再临此宇的计划将会搁浅,甚至是成为泡影,至少也会延期,无限期地延期。烂殖,我和熠咏都认为,在建造归门这件事情上,你烂殖应该居首功。” 烂殖高兴地说道:“感谢仲长和矩顶的理解和夸奖。听了你们的话,我心里好受多了,我感到十分欣慰。实际上,我并非是冷血无情的暴君。牺牲了这么多的暗芝菌株,我心里十分地沉痛。但是,为了十氏的伟大事业,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我们暗芝族群的利益已经和十氏的利益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只有十氏的伟大计划得以实现,我们暗芝族群才能再度在此宇建立起最伟大的最辉煌的暗芝帝国。” 熠咏虽然心中有些不屑,但还是说道:“说得好啊,烂殖。我们十氏曾经同为神器守护者,曾经同为十罚之战的盟约方,我们十个氏族的利益是休戚与共的。烂殖,我在这里需要再次感谢你为我们暗晶咏圣所提供的帮助。没有你的帮助,我们暗晶咏圣现在还在排队等着归门的完工呢。” 氘氚也说道:“没错。正是你烂殖和暗芝族群的努力,为我们十氏重归此宇开辟了一个前哨基地。如今,你们暗芝族群有为建造归门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我们这些十氏成员都应该感谢你,烂殖。好了,庆贺的话等到我们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再说。现在,暗物质材料和暗能量都准备好了,就让我们荒雪将图纸上的归门带到现实中来。” 熠咏说道:“太好了!我期待十氏重归此宇的时刻已经太久了。归门耸立之日就是十氏重归此宇之时。我想此刻仍在妖宇的焱虫三英已经迫不及待了。氘氚,带领你的族众开始建造归门。我和烂殖,我们暗晶咏圣和暗芝族群都会全力支持你们荒雪。” 烂殖说道:“是啊。氘氚,材料已经齐备了。开工。” 氘氚说道:“好。烂殖大君,你为归门的建造已经做得够多了。现在,你可以在一旁休息了。我们荒雪和暗晶咏圣将会完成后面的工作。熠咏仲长,我和荒雪矩原们要开始工作了,你召集暗晶咏圣们来帮助我们。” 熠咏说道:“乐于效劳。” 于是,荒雪矩顶氘氚开始召集荒雪矩方,开始塑造建造归门所需的部件。荒雪们运用自己的几何学识,为归门设计了繁琐的榫卯嵌接结构。在图纸上,整个归门被设计成一座体现着荒雪的几何才能和十氏的审美风格的弧扇形传送门。归门的结构部件非常多。为了早日建造好这座归门,氘氚几乎将所有的荒雪矩方都召集到了姤古熄渊之中。这些荒雪矩方按照氘氚的指派,将暗能量从暗芝能池导引出来,用于雕塑早已准备好的暗物质础材。 而那些被熠咏召集过来的暗晶咏圣们则都在给荒雪矩方打下手,帮忙搬运材料,安放制成的零部件。原本,这些暗晶咏圣们都是趾高气扬的。但是,荒雪们在雕塑归门零部件时表现出的艺术才华引起了这些暗晶咏圣们的情感共鸣。暗晶咏圣们都十分佩服这些荒雪,十分欣赏荒雪们的才华和作品,也就十分乐意给荒雪矩方打下手。这应该就是荒雪族群和咏圣族群之间的深刻联系的一种表现。 因为这种内在的联系,荒雪矩方和暗晶咏圣之间的配合很是默契。经过荒雪族群和暗晶咏圣们的共同努力,用于建造归门的零部件陆续塑造完成了。众多的有着精美几何结构的零部件被暗晶咏圣们摆放在由熠咏和烂殖共同选定的传送门基址上。荒雪们已经给这些零部件编上了序号,随后就可以按照编号顺序进行组装。看着这么多的精美零部件,熠咏和翡咏越发欣赏荒雪们的几何才能了。 翡咏忍不住对旁边的荒雪矩顶氘氚说道:“氘氚,你们荒雪还真是才华横溢啊!这些传送门零部件被你们塑造得如此精致,就仿佛是某种生命体一般。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你们。你们虽然称不上十氏之中最强的战斗力量,但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十氏之中最懂审美的成员。” 氘氚说道:“噢,翡咏女士,你的称赞令我感到亲切而且欣慰。你们知道吗,在我继任荒雪矩顶之前,前代矩顶曾经跟我说过,我们荒雪和你们咏圣之间有着十分深刻的联系。因为事情过于久远,我们已经无法考证这种联系的形式。但是,我们从你们咏圣的精美躯形上能够感受到几何形式的共鸣。自从为你们塑造了暗晶躯形之后,我更加确信了这种深刻联系的存在。” 熠咏说道:“氘氚,我对你所说的这种深刻联系很看重。我们咏圣和你们荒雪之间的关系会因为这种联系而大大加强。这对十氏来说,都我们十氏的再临此宇计划来说,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不过现在,我们最为紧要的事情还是建造传送门。氘氚,现在传送门部件都已经制造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组装这些部件,建造出归门?焱虫三英可都在急切地等着我们呢。” 氘氚说道:“为了制造这些组装部件,我们这些荒雪矩阵都耗费了很多的能量和精力。熠咏,请允许我们先休息一番。我们也想早一刻组装出归门。但是,为了确保组装环节不出现差错,我们必须让自己的精神得到充分的休息。” 熠咏说道:“氘氚,辛苦你们了。你们赶快休息。我们暗晶咏圣在这里看守这些组装部件。” 荒雪们休息了十多个小时,基本上都恢复了精神。随后,荒雪矩顶氘氚带领荒雪矩方开始了组装归门的工作。归门是一道由暗物质材料组成的并由暗能量支撑的巨型传送门。要建造这样的一道传送门,不仅需要大量的暗物质和暗能量,还需要精巧的设计和施工。眼下,归门的组装部件正在经由暗晶咏圣们的操作一块块地嵌接起来,而指挥这个系统组装工程的则是氘氚带领的荒雪矩方。 暗晶咏圣和荒雪们的配合很是默契。不过,归门的部件真的很多很精细。组装归门的工作耗费了好几天的时间。在荒雪矩方和暗晶咏圣们的努力下,几天之后,一座高耸的传送门就矗立在基址之上。虽然这道传送门是由暗物质材料建造成的,普通的明界视觉无法看到它,但暗晶咏圣、荒雪、暗芝这些跟暗能量和暗物质有关联的种族都能看到它。只不过,荒雪和暗芝看得很清晰,而暗晶咏圣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归门的建造工作告结,暗晶咏圣、荒雪、暗芝三个种族都很高兴。下一步就是向焱虫三英报告这个好消息,并等待十氏全部穿过归门回归此宇了。 暗芝大君烂殖用一根视触看着这座归门,说道:“噢!我的天哪!这可真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我没想到这座归门会被建造得如此宏伟华丽。我喜欢这种风格和装饰。” 荒雪矩顶氘氚说道:“实际上,这座归门并不完全符合我们荒雪的审美趣味。但是,为了照顾焱虫们还有其他几个心理颇为阴暗的十氏成员,我们故意给这座归门设计了许多黑暗风格的装饰。烂殖,我听出来了,你就喜欢这样的装饰风格,你的心理和趣味就是黑暗的。” 烂殖说道:“归门建成了,我很高兴。所以,氘氚,你尽可以开我的玩笑。不管你是语带贬损还是夸奖,我都承认你所说的。我就是一个生长在暗物质腐泥上的心理阴暗的大臭蘑菇。谁让我生来就是这个样的呢。我不能抱怨塑造了我们暗芝的造物者。” 咏圣仲长熠咏说道:“好了。玩笑开一开就可以了。我们现在有更为紧要的事情要做。我们三个应该一起将归门落成的事情报告给焱虫三英。另外,我敢肯定,焱虫三英一定会立即带着炎荫禁卫军穿越归门。所以,我们必须做好准备,接引虫族了。” 烂殖和氘氚都说道:“没错。接引虫族才是眼下的大事。虫族回归此宇将会是十氏再度在此宇站稳脚跟的标志性事件。虫族,可怜又可恨的暗影虫族,我真希望这个宇宙之中从未出现过如此邪恶的如此丧心病狂的物种。然而,我又希望这个丧心病狂的物种能够做为此宇的平衡砝码之一存在下去,维持住此宇的超越平衡——恶平衡。” 熠咏说道:“关于善之影的思辨讨论等我们十氏掌控了此宇之后再慢慢开展。到时候,我们十氏会给暗影虫族一个客观公正的评判。现在,我们要全力做好接引虫族的工作。” 第三十六章 暗影再临 第三十六章\/暗影再临 —————————————— 氘氚说道:“熠咏,你是这次的归门建造工程的总指挥,就由你来向焱虫三英报告归门建造完毕的好消息。” 熠咏说道:“为了十氏再临此宇的大事,我就不推辞了。不过,暗芝和荒雪在此次建造工程中所做的工作远比我们暗晶咏圣多。我会将你们的功劳原原本本地讲给焱虫三英。在不久之后的庆功大会上,你们会获得应得的表彰。” 烂殖说道:“熠咏,经过此次合作,我对你们暗晶咏圣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我完全信任你,你绝不会抹杀我们的功劳。你还是开始联系焱虫三英。我去看看给炎荫禁卫军准备的陈兵场。” 等烂殖的视触和语触离开之后,熠咏就开始和栖魂妖宇的焱虫三英建立联系。这个时候,氘氚所在的荒雪矩方准备回避,却被熠咏留住了。 熠咏说道:“氘氚,你们不必回避。你和几位大矩原都有资格旁听我和焱虫三英的对话。留下。” 氘氚说道:“好。我只是想要多见证一些我们十氏的重要时刻。” 很快,熠咏就和焱虫三英建立了语音联接。 螂焱的声音说道:“哦,是咏圣仲长熠咏。熠咏,你呼唤我们三个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熠咏说道:“没错。焱虫三英,我们的十氏智囊,我有很重要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我们计划建造的传送门归门已经落成了。此刻,归门就耸立在暗芝帝国所在的姤古熄渊之中,正在等待着十氏大军穿过它回归此宇。我和氘氚还有烂殖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们三位智囊。我有幸担当了这个光荣的信使。” 螂焱十分高兴地说道:“这可真是太好了!听到归门落成的好消息,我们这三只虫子都感到十分高兴。你们的进度超出了我们的预期。我们明白,你们暗晶咏圣、荒雪、暗芝三个种族一定在这项工程之中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我们要代表十氏感谢你们!” 熠咏说道:“说真的,我们暗晶咏圣没有做什么大不了的工作。我必须向你们三位当面提出,暗芝族群在这次建造归门的工作之中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暗芝大君甚至牺牲了很多尚且健康的暗芝菌株,才为我们备足了大量的暗物质和暗能量。而荒雪族群则具体负责了设计和建造工作,也贡献良多。至于我们暗晶咏圣,我们只不过是打下手帮忙搬搬抬抬的。我正式提出建议,我们应该将暗芝和荒雪的功劳记下来,在日后的十氏大会上做出正式的表彰。” 螽焱和蟋焱的声音说道:“老大,我们也觉得熠咏的说法很对。应该给暗芝和荒雪记上一次大功。” 螂焱说道:“好。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现在,熠咏,我必须问明白,归门已经完全建造好了吗?” 熠咏说道:“是的,全部建造好了,就等着你们带着十氏精英们穿过了。” 螂焱又说道:“归门能支撑一整支炎荫禁卫军通过吗?” 熠咏看向旁边的氘氚。 氘氚说道:“焱虫蛰也螂焱,我氘氚可以负责任地向你保证,归门已经完全竣工了,而且烂殖为我们准备了充足的暗能量,足以支撑十氏和炎荫禁卫军穿过。我们制造的每一个传送门部件都通过了能压测试,基本上不会有意外发生。螂焱蛰也,你就放心。” 螂焱满意地说道:“太好了!栖魂妖宇的日子是如此地漫长,如今,我们十氏的精英们终于等到了重归此宇的时刻。螽焱、蟋焱,我们该行动起来。马上召集仍然栖魂妖宇的十氏精英们,我们要准备穿过归门再临此宇了。既然十龙之力将此宇之中曾经存在的最为强大的正义力量当作罪犯抹灭了,那就让我们暗影虫族带着沾染了暗影邪力的十氏大军重归此宇,以恶平衡的超越原则再塑此宇的秩序!” 螽焱和蟋焱说道:“是,蛰也。我们这就分头去召集十氏精英们,开始我们期待已久的伟大征程。” 熠咏和氘氚也说道:“螂焱蛰也,我们一直在准备着,时刻等待着接引十氏的精英们,接引暗影虫族。” 螂焱说道:“很好。熠咏仲长、氘氚矩顶,就让我们在归门之前再次会面。此宇必将归属于我们十氏。万恶平衡!” 就这样,熠咏结束了和焱虫三英的会话,开始和氘氚商量起接引十氏大军的事情。 熠咏说道:“氘氚,此次十氏重归此宇,虽然十氏本部族的成员数量不像历史上十氏繁荣时期那般庞大,但是十氏的扈从军比历史上多了很多,尤其是焱虫一族麾下的炎荫禁卫军堪称数量庞大。等到这支庞大的军队穿过归门之后,将会有许多的兵民拥挤在归门前面的场地上。所以我们应该早些做好规划,免得到时候混乱不堪,难以调度。” 氘氚说道:“这确实是一件重要的事情。烂殖正在察看为安置炎荫禁卫军准备的陈兵场。不如我们也去看一看。归门的场址面积太小,肯定容纳不下炎荫禁卫军。如果合适的话,我们不妨直接将穿过归门的炎荫禁卫军导引到陈兵场上去安置。” 熠咏说道:“好主意。我们这就一起去找烂殖商量这件事。” 于是,熠咏和氘氚一起离开了归门场址。在烂殖划定的陈兵场上,熠咏和氘氚找到了正在这里视察情况的烂殖。这处陈兵场就位于暗芝都的郊外,面积真的相当大。烂殖在陈兵场上安排了栅格状分布的暗芝菌落,从而为这片广阔的陈兵场划分出一个个小区域。显然,烂殖在某些事情上想到了熠咏和氘氚的前面。看到陈兵场上的情形,熠咏和氘氚高兴地朝烂殖的视触和语触靠近过去。 氘氚率先说道:“哦,暗芝大君,我发现你这次想到了我们两个的前头去了。我很欣赏你对这处陈兵场所做的设置。” 烂殖说道:“氘氚矩顶,这是你为数不多的对我的正面肯定。说真的,能得到你的肯定,我感觉心里暖暖的。虽然我是一个寄生在暗物质腐泥之上的恶心生物,但我也有向往美好的一面。熠咏、氘氚,你们找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你们将归门落成的消息报告给焱虫三英了吗?” 熠咏说道:“烂殖,我们已经报告过了。而且我还特意指出了你们暗芝族群所作出的牺牲,以及你暗芝大君的功劳。你们一定会在日后得到表彰的。烂殖,我和氘氚来这里找你,是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烂殖问道:“什么事?” 熠咏说道:“归门已经建造好了。焱虫三英和十氏精英们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离开妖宇,回归此宇。焱虫三英更是会带着炎荫禁卫军穿过归门。到时候,十氏精英们加上他们的扈从军将会是一支庞大的队伍,归门场址上可容纳不了那么庞大的队伍。我和氘氚的想法是,为确保回归时的交通顺畅,到时候我们直接将炎荫禁卫军引导到这处陈兵场上来。你觉得如何?” 烂殖说道:“这个想法很好啊。我正在想着,十氏大军的回归将会给暗芝都的秩序带来不小的冲击,不知道该如何维持暗芝都的秩序呢。如果能直接将数量庞大的十氏扈从军都安置到这处陈兵场上来,那将是对我的一个有力帮助。只是,焱虫三英会同意这个方案吗?” 熠咏说道:“一定会的。虽然焱虫三英从不让旁者插嘴关于炎荫禁卫军的一切事情,但这一次情况有些特殊。我去跟焱虫三英说这件事。我相信为了现实的考虑,他们会在这件事情上妥协的。只不过,我们还需要对这处陈兵场做出更加细致的区域划分。氘氚知道炎荫禁卫军的一些组织结构。他会帮助你的。我这就去跟焱虫三英说。” 随即,熠咏回到了归门基址上,将安置炎荫禁卫军的想法跟焱虫三英说了。焱虫三英思忖了一番,只得同意了。于是,熠咏再去找氘氚和烂殖,一同对陈兵场做出细致的规划。 在妖宇,焱虫三英已经将归门建造完毕的消息通知到了等待回归的十氏精英们。那些十氏精英们听到了这个好消息,大都迫不及待地赶往焱虫三英的领地,聚集在那里,等着焱虫三英下令出发。唯有时盲和维警们不急不慢地规划着自己的行程。酌影和玉俑们已经集结完毕了。甚至,为了赶时间,玉俑们还撂下了自己收编不久的扈从军。宣戒们已经忍受不了香触长老的传送方式了,纷纷赶来走归门这条快速通道。金蚩们则放不下身段,还是坚持着要走金御开辟的回归道路。此时的焱虫领地上聚集了许多许多的十氏精英。而焱虫三英的直属军队炎荫禁卫军也正在集结。炎荫禁卫军的数量实在是庞大,要集结完毕还真得费些时间。实际上,归门作为一座传送门,还有另一个端侧位于妖宇的焱虫领地。自从焱虫三英让荒雪们给归门连上暗能量能池之后,这个端侧就出现在了焱虫的领地中央。焱虫三英此时正在位于妖宇的归门端侧前面,安抚那些十氏精英们的情绪。 幽酌看着焱虫三英,说道:“焱虫三英,你们的直属禁卫军也太庞大了。我们来到这里已经有几天了,炎荫禁卫军还没有集结完毕。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螽焱说道:“长影,再忍耐一下。我们知道你们大家都很着急。我们也很着急。但是,这支炎荫禁卫军是我们十氏回归此宇之后最大的本钱。没有这支军队,我们无法在此宇立稳脚跟。我们一定要丝毫不紊地将这一整支炎荫禁卫军带到此宇。” 玉峰还是有些不耐烦,说道:“焱虫三英,我们这些十氏成员离开此宇太久太久了,我们十分盼望早一刻回到此宇。要不,我们这些十氏精英们先一步回到此宇,炎荫禁卫军就让他们按部就班地穿过归门不就行了吗?” 蟋焱说道:“不行!炎荫禁卫军是我们十氏夺回此宇的希望之所在,是我们必不可少的一支战略力量。我们三个一定要亲眼目睹他们全部穿过归门才放心。” 幽酌又窃窃地说道:“那要不就让我们其他几个十氏成员种族先穿过归门,你们焱虫最后离开妖宇,可以吗?” 螂焱用狠厉的目光看着幽酌。 幽酌只得又怯怯地说道:“蛰也,你不要这样盯着我,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我刚才是老糊涂了,失言了。” 终于,几日之后,炎荫禁卫军总算是集结完毕了。焱虫三英将十氏精英们都召集到归门前面,准备宣布属于十氏的重大时刻。 焱虫蛰也螂焱站在一处高台上,对集结的十氏精英们和炎荫禁卫军军官们说道:“伟大的十氏,和十氏的扈从军们,一个属于此宇和妖宇共同的伟大时刻就要来临了。在我们的身旁,一座联结此宇和妖宇的传送门正耸立着。我们的盟友们正在此宇的姤古熄渊之中,在这座归门的另一侧,等待着我们回归此宇。 这一次,十氏将会为此宇,为妖宇,为更多的膜宇宙创造新的历史。十大神器的时代将会在十氏的辉煌面前落幕,并将可爱的此宇让渡到十氏的掌控之下。盟友们,扈从们,曾经高贵正义的十氏被残暴不仁的十龙之力抛弃了,抹去了。如今,十氏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夺回自己的价值和意义。十氏要向十龙证明,十氏并非可有可无的械奴,而是此宇的主者。 此宇无法容纳曾经高贵正义的十氏,那就让我们以另外的身姿屹立在此宇!我们焱虫三英,还有你们这些十氏成员们,从暗影之中生长出现在的躯灵,不是为了躲在妖宇苟延残喘的。既然此宇无法容纳曾经高贵正义的十氏,那就让我们以暗影之姿再临此宇!既然正义无法为十龙所重所容,那就让我们这些自由的十氏为此宇带来新的超越平衡!十氏,我们十氏的时代就要降临此宇了!万恶平衡!” 螂焱的这番话点燃了十氏和炎荫族的灵魂之中的暗影。在场的十氏成员和炎荫族眼睛中都弥漫起了暗影,并渗透着殷红的光泽。 这些十氏成员和炎荫族纷纷高呼道:“万恶平衡!” 说起来十分奇怪。当妖宇的十氏成员和炎荫大军喊出万恶平衡的口号的时候,在此宇的褚楚星香芭旯谷地里,身在分经席边的央火忽然感觉到自己后脖颈上传来一阵阵灼痛。央火甚至仿佛听到了从某个遥远至极的方向传来的属于暗影的呼唤。大家都在聆听咏圣长祈咏讲述咏圣一族的故事,都没有注意到央火的异恙神色。唯有一旁的褚羽隐约看到央火后脖颈上的暗火胎记映现出殷红的色泽。褚羽没有声张什么,而是打算等祈咏讲述完毕再单独和央火说说这件事情。 在妖宇,在焱虫一族的领地中央,焱虫蛰也螂焱挥了挥自己的虫肢,示意兴奋的十氏精英们和炎荫军官们安静下来。 然后,螂焱说道:“距离我们焱虫三英,我们十氏布下羽律暗幕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万亿年,如今历史的伟大时刻就在不远的前方等着我们。十氏,让我们迈开我们的步伐,朝着此宇进发!朝着十氏的伟大历史进发!现在,我宣布,十氏大军开拔!穿越归门!再临此宇!平衡万恶!逆弈十龙!” 说完,焱虫三英振动自己的羽翅,发出了尖厉的嘶鸣声。十氏和十氏的扈从军应声而动,朝着归门走去。这支庞大的浩荡的十氏大军如同一条长蛇一般慢慢地没入了黑洞洞的归门,然后出现在了此宇的姤古熄渊之中。 就这样,沾染了隐藏在魔宇的元古恶力的十氏,通过他们的躯灵将最为可怕的暗影带到了此宇。就这样,相隔了整整一宙之后,可怕至极的暗影再临此宇了。实际上,就连十氏自己都不敢肯定暗影再临此宇到底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但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冤屈,十氏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然,此时此刻,此宇的善类种族所首当其冲的威胁还不是隐伏在十氏躯灵之中的暗影势力,而是十氏和十氏的大军,一支试图夺取十大神器并彻底掌控此宇的愤怒复仇军。 在此宇的姤古熄渊之中,十氏大军陆续从归门之中走出。十氏的精英们被安排留在归门基址上看护扈从军穿过归门,而十氏的扈从军,尤其是数量庞大的炎荫禁卫军都被安排直接前往暗芝都郊外的陈兵场。氘氚和烂殖手下的荒雪和暗芝们已经将那里做了细致的划分,并且在沿途引导炎荫禁卫军的行动。看着已经穿过了归门的十氏精英们,还有正在穿过归门的十氏扈从军,十氏的首领们都十分欣喜。 蟋焱欣喜地说道:“焱虫再临了!” 螽焱欣喜地说道:“十氏再临了!” 螂焱忧戚地说道:“暗影再临了!” 当螂焱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所想的居然是咏圣长祈咏。 第三十七章 重铸邪恶 第三十七章\/重铸邪恶 —————————————— 虽然焱虫三英乃至十氏的立场都和咏圣长祈咏的立场截然对立,但是祈咏的一些话依然对十氏有警示意义。焱虫三英虽然背叛了十大神器和自己的守护者使命,但却不是毫无原则的野火。说到底,焱虫三英和十氏精英们只是想洗刷自己蒙受的不公,为自己的利益向十龙讨一个说法。所以说,祈咏的某些话依然能够触动焱虫三英心中的底线和基础原则。 熠咏十分高兴地对螂焱说道:“螂焱蛰也,你看到了,我们十氏的大军顺利地穿过了归门。现在,十氏的精英们都聚集在归门前面欢庆这个伟大的时刻,而我们的扈从军都有秩序地前往陈兵场了。” 螂焱说道:“是啊。一股新的势力在此宇出现了,崛起了。” 一旁的翡咏说道:“只是不知道维警们在那边忧愁些什么?还有,我怎么没有看到时盲们?他们不打算回归此宇吗?” 熠咏说道:“三妹,警督维一正在那边和时盲厘寸时光交谈呢。” 翡咏说道:“是吗?可是我怎么没有看到时盲们的踪迹呢?” 螂焱说道:“翡咏小姐,你要明白,时盲不想谁看到他们,谁就看不到他们。时盲们天生就可以存在于时间之外,自然也可以存在于空间之外。那么,你的眼睛又如何能够看到他们呢?” 翡咏说道:“原来如此。我现在明白了,要想得知时盲的踪迹,关注维警,尤其是警督维一就行了。” 螂焱对熠咏说道:“仲长,我们这支庞大的力量陡然出现在此宇,恐怕会引起十龙的注意。我们现在还没有夺取十大神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直接抗衡十龙之力。我们可要加倍小心了。此宇的那些新代神器守护者们也会想方设法刺探我们的情况。我们必须小心隐藏一段时间,搞清楚此宇的各方面状况。我已经命令潜伏在炼祸星的炎荫先锋军外出收集情报了。我们在这个前哨基地等待些时日,正好也规划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熠咏说道:“螂焱蛰也可以放心。整个姤古熄渊已经完全笼罩在暗芝帝国的势力之中了。现在,暗芝帝国的势力比历史上还要强大,即使是十龙之力也没有那么容易抹去这个庞大的暗芝帝国。我们这个前哨基地位于暗芝帝国的首都暗芝都附近,烂殖大君会以举族之力庇护我们这支十氏大军。虽然暗芝族群不善于正面战斗,但是说到隐藏蛰伏,暗芝族群首屈一指。我们都会很安全的。” 螂焱说道:“但愿如此。螽焱、蟋焱,你们去安顿一下炎荫禁卫军。我有事情要去和警督维一、厘寸时光两位首领探讨。” 于是,螽焱和蟋焱离开归门,在熠咏和氘氚的带领下,前往位于暗芝都郊外的陈兵场,去察看炎荫禁卫军的驻扎情况。好几位十氏首领都跟着他们一起去看自己的扈从军的安顿情况。而螂焱则朝着警督维一走去。螂焱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警督维一商量,当然也要和厘寸时光商量,如果时光愿意跟他搭腔的话。 在此之前,警督维一一直在和那个隐身的时盲厘寸时光低声谈论着这次十氏顺利回归此宇的事情。只不过,除了维一,其他的十氏成员都无法听见时光的话。这也是时盲的特异能力的一种表现。言谈中,维一和时光都对这次十氏顺利回归此宇的事情评价颇高,对焱虫三英等几个十氏成员种族的努力也很赞赏。当然,对于十氏接下来将要面临的挑战,维一和时光也有着清醒的认识和明显的担忧。注意到螂焱走了过来,维一和时光停止了交谈,想听听螂焱会说些什么。 虽然螂焱此时也看不见厘寸时光,但他知道时光就在这里。螂焱垂下自己的虫肢,向维一和时光行了一个礼。这种礼仪习惯螂焱一直保持着。这不仅仅是出于对时盲和维警的尊重,也是螂焱的一种自尊。 然后,螂焱说道:“伟大的厘寸时光和警督维一,我很欣喜地向你们报告,我们这些从十罚之战中幸存下来的十氏精英们全部都回归此宇了,我们已经达成了羽律暗幕的第一个阶段性胜利。现在,我们十氏距离我们共同的伟大目标更近了。” 警督维一在脑屏上显示出了欣喜的面容,说道:“焱虫蛰也,我和时光对眼下的状况都很满意。你们做得不错。虽然我们两个之前有些不怎么看好你们。但你们证明了,你们的选择可行,而且高效。” 这时候,时盲厘寸时光向螂焱显露了自己的真容和音声,并且对螂焱说道:“蛰也,你做得不错。我和维一之前误判了形势,误判了你们焱虫三英提出的计划。我有些惭愧。以后,我们会更加重视你们焱虫三英的意见。” 聆听着这些话音,螂焱看到一个类似人类外形的飘灵出现在自己眼前。实际上,螂焱之前没有接触过人类这种生命体的面貌,不过不久之前金御将人类的面貌信息展现给了螂焱。所以此刻,螂焱有些吃惊。因为时光又一次改变了他展现给螂焱的容貌。 螂焱说道:“伟大的厘寸,感谢你的高度评价。焱虫三英将会为十氏的利益鞠躬尽瘁。只是,螂焱有些疑惑,伟大的时光为什么又一次改变了你呈现在我眼中的容貌,而且还选择了呈现出一个人类的容貌?” 时光说道:“说起来,我也感到意外。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呈现出这样一种容貌。或许是因为我一回到此宇,就被此宇之中的一些新生意识素混入了我的精神体内。我刚才还在跟警督维一探讨这个问题呢。对了,螂焱,你说这种容貌是人类的容貌,那么人类是什么样的种族啊?” 螂焱说道:“说起人类,我也不清楚。只不过不久之前,金蚩之王金御向我传输了一些关于人类的信息。这个被称作人类的种族在他们的领地昆初星击败了金御和金御麾下的械生军。所以,我一下子就记住了人类这个特别的种族。” 维一说道:“你是说金御的扈从军,那支习惯了嚣张跋扈的械生军,被这个叫做人类的种族击败了?如此看来,这个叫做人类的种族还有些能耐。” 螂焱说道:“是的。而且,金御还说了,人类就是决心抵抗我们十氏的新代神器守护者之一。” 时光说道:“螂焱,不管这个叫人类的种族实力如何,我们十氏的伟大事业不能被阻挡。我们时盲忍受了漫漫无尽的时弦绞勒,现在无比渴望回到我们的精神园,继续迷恋我们曾经最为迷恋的那个终极之谜——时。螂焱,我们不允许任何势力打搅我们的计划!你必须向我们保证这一点。否则,我们时盲一定找你清算焱虫三英之前犯下的种种罪孽!” 螂焱赶紧说道:“当然,当然。伟大的时光,我用我的这最后一副躯灵保证,我们绝不会容忍任何势力打搅我们十氏的伟大计划,十氏的大军会竭尽一切方法确保尊贵的时盲们回归自己的精神园,确保我们十氏所蒙受的不公正判决被推翻。” 维一说道:“很好,螂焱。不过,螂焱,你过来找我们两个恐怕不是为了来做这些保证的?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和我们商量?” 螂焱赶紧说道:“是的。警督、厘寸,我们现在所面临的形势并不乐观。我们十氏虽然成功地返回了此宇,但却还只能暂时藏身在这处姤古熄渊之中。在此之前,金御已经在此宇活动了一段时间。金御为我们收集到了不少的情报。另外,我们焱虫麾下的炎荫先锋军也收集到了不少的信息。在此宇,十大神器已经认可了新的守护者。这十支新代神器守护者力量已经结成了联盟。并且,他们觉察到了我们的计划,发觉了我们布设的羽律暗幕。他们仗着有神器的庇护和支持,决心抵抗我们十氏的行动。那个击败了金御和械生军的人类种族就是这支力量的一员。” 时光说道:“我不管这些细节的问题。我只知道,所有抵抗十氏的行为都必须被抹除干净。螂焱,你们这些罪孽的家伙尽管用你们的狡诈和邪恶去解决遇到的麻烦。实在解决不了的麻烦,就交给维警和我们时盲。说起金御这个小朋友,我倒是有些想念他了。栖魂妖宇这么久了都没有见到金御来看看我。螂焱,你什么时候跟金御打个招呼,就说我想见见他。金御是个不错的苗子,有希望在未来比肩祈咏。至于祈咏,还是我以后亲自去拜访他。” 螂焱说道:“听了厘寸的话,我放心多了。我会让金御尽快赶过来的。实际上,金御已经在赶往姤古熄渊的路上了。不过,两位,我还是有些担忧。我们的力量恐怕不足以确保胜利。金御的遭遇就给我们敲响了警钟。这些新代神器守护者可不那么好对付。” 维一说道:“那么,螂焱,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螂焱说道:“那么我就直说了。伟大的警督、伟大的厘寸,我认为我们有必要找回那件武器,那件最强大的武器。” 维一和时光相互看了看对方,转而看着螂焱,说道:“螂焱,你是认真的吗?你是说,我们十氏必须找回那件唯一有希望对抗圣伯的武器?那件从邪恶之渊中生出的武器?” 螂焱说道:“是的。两位,我必须承认,没有亿兆融魂的力量,我们无法战胜十大神器。即使我们十氏击败了新代守护者们,也无法使十大神器屈服。只有击败了十大神器的战斗先锋圣伯龙判,我们才能让十大神器屈服,才能掌控十大神器,掌控此宇。” 维一说道:“可是,螂焱,在上次的十罚之战中,那件邪器不是已经被龙判斩碎了吗?这说明那件邪器也无法对抗圣伯龙判啊。” 螂焱说道:“如果用某些特殊的方式加以锻炼的话,或许可以扭转局面。” 维一问道:“什么样的特殊方式?” 螂焱说道:“我们焱虫三英和暗晶咏圣们商量出了一个办法,我们准备用圣能饲喂亿兆融魂,将亿兆融魂锻炼得坚不可摧。” 维一惊讶地问道:“你们打算到哪里去寻找圣能?圣能可都被十大神器亲自监管着。” 螂焱怯怯地说道:“熠咏说,圣光长公主那里有圣能。” 时光忽然厉声说道:“不行!我们不可以打长公主的主意!” 螂焱失望地说道:“可是,伟大的厘寸,除此之外,我们别无他法。除非伟大的时盲们有把握击败圣伯龙判。” 时光闷声叹息了一声,说道:“你们竟然打算重铸邪恶,还是以这样一种罪恶至极的方式。嗯!以时盲厘寸的身份,我必须谴责这个万恶的主意。可是,我又无法坚定地阻止这件事情。啊!好烦啊!我不管这些事了。我要回时虚之界休息了。这里的事情都交给你们了。没有什么关系重大的事情不要来烦我。” 就这样,时盲厘寸时光离开了,回到只属于时盲一族的时虚界了。而警督维一却没有离开,因为维一心中的不甘远甚于时光。 一段沉默之后,维一说道:“螂焱,我们维警恐怕也要沾染上你们这群罪徒身上的罪孽了。按照你们的设想,我们必须重铸那件武器,是不是?” 螂焱又看到了希望,赶紧说道:“是的,警督。这是我们取得最终胜利的唯一希望。” 维一在脑屏上显露出扭曲痛苦的表情,说道:“一想到你们焱虫三英私自犯下的滔天罪孽,一想到亿兆融魂的来历,一想到万恶平衡的元古恶律给善类们带来的绝望,我就禁不止打寒颤,虽然我没有温感。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这些高贵的十氏回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这不公平!我谴责那些幕后的势力!我谴责十龙!” 螂焱咬牙切齿地说道:“所以,我们要复仇。否则,我们焱虫一族岂不白白牺牲,白白出卖自己的灵魂了吗。” 维一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可是,亿兆融魂不是已经被斩碎了吗?” 螂焱说道:“没错,亿兆融魂是被龙判斩碎了。但是,亿兆融魂的碎片不会消亡,亿兆融魂之中蕴含的邪恶和万恶平衡原则不会消亡,元古恶律是诸宇十宙中出现的最初动力因,是诸宇十宙的素朴始则。即使是圣伯龙判,即使是澎湃无涯的圣能,也无法消灭这个始则,无法消灭万恶平衡所代表的基础力量。除非,恶这个价值元素被十龙从诸宇十宙中剔除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也就没有诸宇十宙了。‘万恶平衡,千因对影’。缺少了恶这种形式和质料,就没有繁华无尽的世界了。” 维一惆怅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我们这些曾经无比高贵的十氏和邪恶战斗了万亿年之久,最终却看到了一个近乎绝望的道理——万恶平衡才是这个我们曾经守护了整整一宙的辽阔世界的最底层元律。螂焱,你告诉我,难道说我们十氏从诞生就注定了要堕落到今日这副模样吗?难道说我们从被设计出来就注定了要被抛弃,被万恶平衡的元古恶律吞没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十氏还欣欣向荣干什么呢?” 思忖了良久,螂焱终于说道:“不,警督,不是这样的!至少,不应该是这样的。所以,我们才要抗争,所以我们才要通过牺牲自己的方式来证明自己所坚守的价值,证明元古恶律必须被某种更加善美的价值法则濡化,成为一种更值得广而化之的存在法则。虽然我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法则,还不知道这样的法则会不会出现,但我愿意见到这样的法则出现。说心里话,万恶只是我们的手段,并非我们的目的。” 维一的脑屏上显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良久,维一点了点头,说道:“真没想到,螂焱,罪孽滔天的焱虫蛰也螂焱,我竟然从你口中听到了这样一番话。说真的,你令我刮目相看。” 螂焱叹息了一声,说道:“如果当初,祈咏能够静下心来琢磨一下我们焱虫三英所说的那番话,或许现在一切都将是另一番局面。” 维一再次点了点头,说道:“然而,一切已然如斯了。为了之前的努力不至于白费,为了羽律暗幕所谋划的十氏图景,我们唯有继续征程,唯有重铸邪恶。” 螂焱发出尖厉的嘶鸣,说道:“没错,重铸邪恶才能重铸我们十氏的世界。以万恶平衡的手段,我们十氏将在此宇擘画新的文明图景,我们将会为此宇奠立新的价值法则。” 维一说道:“缔宇创宙之力抛弃了我们,那么我们就自立。我们十氏这一次将以自立自强的姿态分享创世者的荣光。” 就这样,螂焱终于说服了警督维一和维警一族。维一同意了重铸邪恶重铸亿兆融魂的计划。一切继续沿着羽律暗幕规划的步骤发展着。 第三十八章 现实的难题 第三十八章\/现实的难题 ——————————————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维一望着最后一支穿过归门的十氏扈从军,对螂焱说道:“螂焱,听你的意思,重铸亿兆融魂并不难了?” 螂焱说道:“不是,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强调我们有机会重铸亿兆融魂。我只是在促动警督同意我们的计划。实际上,想要重铸亿兆融魂,我们还面临着很多的现实难题。准确地说,我们想要重铸亿兆融魂就必须克服诸多的难题。不过,警督,我们不能被困难吓倒。如果不重铸亿兆融魂,我们十氏最终还是没有战胜十大神器的希望。我们别无选择的,伟大的警督维一。” 维一说道:“螂焱,你知道吗,在我们得以重返此宇之前,我们维警一族早就倾向于和这个背弃我们十氏的此宇同归于尽了。但是现在,站在此宇之中,感受着此宇之中美妙的维度脉动,以及显露出来的维度缺憾,我们维警一族改变了主意。我们维警要守护这个并不完美的此宇。我们维警要将缔宇创宙之力弃置的事业完成。我们维警要修缮这个并不完美的此宇,要让此宇在我们的努力下趋于完美。所以,首先,我们就要促成十氏掌控此宇。螂焱,我们维警会支持你们的。” 螂焱欣喜地说道:“太好了!伟大的警督维一,感谢你们维警的支持。有了你们的支持,我们十氏就更有把握达成期待已久的目标,更有把握洗刷我们十氏蒙受的不白之冤了。” 维一说道:“螂焱蛰也,你说得对。当年十罚之战的结果告诉我们,唯有亿兆融魂才是我们战胜十大神器的希望之所在。虽然亿兆融魂被龙判斩碎了,但仍然只有亿兆融魂才有资格和实力与龙判一较高下。如果你们的那个锻炼亿兆融魂的计划能够成功的话,我想我们十氏还是有希望战胜十大神器的。 我真没有想到,我们维警这样一个原本不过问凡世的是是非非的种族竟然也被搅进了这个污浊不堪的罪恶泥潭之中,我们维警竟然也会沾染上你们焱虫所流布出来的罪恶。自从我们被缔宇创宙之力抛弃之后,我们维警就一直在堕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难道这一切都是被注定的吗?” 螂焱惆怅地说道:“或许,我们十氏的命运注定就是一个悲剧。” 又沉默了一会儿,维一叹息一声,说道:“不管如何,我们还应该向前看。我们十氏还没有向命运屈服。我们还要抗争。螂焱,你说重铸亿兆融魂还有很多的现实难题。那么,你说说,我们都面临着哪些现实的难题?” 螂焱恢复了心情,说道:“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们十氏洗刷冤屈的决心。不过,我们所面临的挑战和麻烦还真不少。亿兆融魂在十罚之战中被圣伯龙判斩碎了,它的碎片四散纷飞,散逸到了此宇的各个角落。这么久远的时间过去了,那些碎片已经被掩埋在了此宇的无名之地,相互间的距离十分遥远,已经失去了呼应,归于沉寂了。警督,我们想要重铸亿兆融魂,第一个难题就是要寻找这些融魂碎片。这些碎片是我们重铸亿兆融魂的基础材质,是必不可少的。” 维一说道:“如此说来,这还真是一个难题。在我的记忆之中,亿兆融魂碎裂出了不知道几千几万块碎片。那么多那么细小的碎片都高速散逸到了遥远的宇宙空间之中,该如何寻找啊?想要集齐那么多的碎片恐怕很不现实。” 螂焱说道:“实际上,在我们十氏还栖魂妖宇的时候,准确地说是金御复生了之后,我就和金御取得了联系。我委派金御开始了搜索融魂碎片的工作。说真的,金御很得力,我们的运气也很不错,几块重要的融魂碎片被金御发现了。金御先后发起了对新代守护者的几场战争,目的就是要夺取融魂碎片。说起来真是令我感到恼火,不知道为何,不仅十大神器和那些讨厌的新代守护者有关联,就连属于我们十氏的融魂碎片也和他们产生了瓜葛。好在,金御是一位能力出众的领军者。金御已经从人类和羽光卫那里抢到了几件最为关键的融魂碎片。此时,金御正在他的星巢迎接金蚩的回归。随后,金御就会带着那几件融魂碎片来和我们会合。” 维一说道:“螂焱,亿兆融魂是你们焱虫一族铸造出来的,你应该最为了解这件强大的邪器。你告诉我,我们十氏手中已经掌握的融魂碎片能不能重铸亿兆融魂?我们到底还需要再收集多少碎片?” 螂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伟大的警督,我不想对你有所隐瞒。我们十氏目前所掌握的融魂碎片主要都在金御手里。我们焱虫三英麾下的炎荫先锋军虽然也早已侵入了此宇,但一直难以铺展开来,因此也就仅仅搜寻到了两块很小的融魂碎片。应该说,光靠目前掌握的极其有限的融魂碎片,我们还不足以重铸亿兆融魂。” 维一说道:“那怎么办?这个宇宙是如此地辽阔,如此地旷无涯际,要想搜寻出那么多的融魂碎片,恐怕我们就是踏遍千墟万耀,翻遍亿兆星辰也无法做到,即使我们能够做到,那也将耗费我们亿万个年头。这很不现实。螂焱,这件事情我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眼中闪过一丝黑暗的气息后,螂焱振动羽翅,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警督,我就把亿兆融魂的一些秘密告诉你。其实,亿兆融魂的强大力量并不是建基在它的材质上,而是建基于铸造它的法则——万恶平衡的法则,建基于它所容纳的元古恶力。材质对亿兆融魂的力量强弱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当年,我们焱虫一族,我们焱虫三英,之所以犯下了那般罄语难遣的罪孽,全是因为我们没有领会到亿兆融魂这件强大武器的关键秘密。我们焱虫一族付出的巨大牺牲真是可怜可叹啊。其实我们完全没有必要牺牲那么多的族众。这都怪我们焱虫三英无知,怪我们三个该死的家伙操之过急。说起来,我真是无比悔恨啊!” 维一忽然有点同情眼前的螂焱,就说道:“蛰也,那件事情都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我也同情你们焱虫一族的遭遇。这件事情最终会有一个客观公正的评价。你们焱虫一族为十氏做出的牺牲会获得应有的看待。我们还是把心力放在眼前的事情上。这么说,蛰也,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重铸亿兆融魂了?” 螂焱说道:“我之前已经和螽焱、蟋焱两位探讨过这个问题了。我们的结论是,想要找齐亿兆融魂的所有散逸碎片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我们唯有想其他的办法,寻找一些类同的材质来补充重铸亿兆融魂所需的基础材料。材料的变化不会大幅度影响亿兆融魂的性能。只要我们坚持用万恶平衡的法则向其中注入元古恶力,一件新的亿兆融魂就可以铸造出来。而金御拿到的那几件魔质正好蕴含着我们需要的恶律原则和元古恶力。所以,我们焱虫三英都认为,只要寻找一些材料来充当替代品,我们还是能够以金御找到的几件关键魔质为基础,重铸一件威力相当的邪器,一件同样当得起亿兆融魂之名的武器。” 维一问道:“那么,你们找到这样的替代材料没有?” 螂焱说道:“很遗憾,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这样的替代材料。合适的替代材料必须符合很多的条件,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活性。伟大的警督,这件事情我们焱虫三英心里已经有些眉目了。我们还是等到金御带着几件魔质赶到了姤古熄渊之后,再和十氏首领们共同商议。” 维一说道:“也好。厘寸时光的态度跟我们有些龃龉。但我想,厘寸时光最后是不会干涉我们的行动的。时光也不想时盲们再也无法回到他们的精神园之中。另外,我也会从旁劝解厘寸,促使他接纳我们的做法。螂焱蛰也,说真的,我并不欣赏你们焱虫三英,但是,我还是要对你们表示感谢。并且,你们三个让我重新认识了恶。我现在认识到了,恶,跟我们十氏曾经坚守的高尚和善美一样,是宇宙间最为神秘的谜团。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眼光才能看透这个谜团。” 螂焱喟叹道:“或许,我们没有机会看透这个谜团了。” 就这样,维一和螂焱结束了这次交谈。维一和维警们开始讨论回到此宇之后新勘测到的维度冗余和维商弦颤。而螂焱则向身在兕弦星的金御发出了催促,催促金御尽快带着几件魔质赶往姤古熄渊。 说真的,螂焱对现在十氏所面临的形势有着清醒的认识。十氏重回此宇的事情一定会引起十龙和十大神器的注意。虽然来自魔宇的元古恶力一直在暗中协助焱虫三英,但十氏的力量还没有强大到对抗十大神器乃至十龙的程度。为了十氏的伟大计划不至于功亏一篑,螂焱,还有螽焱和蟋焱,都迫不及待地想要重铸亿兆融魂。因此,螂焱特意告诉金御,说时盲厘寸时光急切地想看看金御,还有金御手里的几件魔质。螂焱希望通过提到时盲厘寸的方式促使金御尽快动身。 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集结在暗芝都附近的十氏大军已经完全安定下来了。十氏精英们也适应了此宇的种种物质和能量环境。十氏精英们开始有计划地训练他们麾下的扈从军,为即将开始的征服之战做准备。说起来,十氏规划的征伐版图可不小。而在兕弦星上,金御的同胞,那些栖魂妖宇的金蚩们,终于从金生池之中复生出来了。金御欣喜地和同胞们交流了分隔两宇的种种经历。随后,金御安排刚刚回归的同胞们在兕弦星休整,适应此宇的环境和自己的新躯形。而金御自己则响应焱虫三英的呼唤,带着抢夺而来的几件魔质,朝着姤古熄渊出发了。这一次,金御没有带械生族随行,而是带了一部分萤蜚充当扈从。远征昆初的械生军还没有返回兕弦星,留在兕弦星的械生族都被金御安排护卫刚刚复生的金蚩们。 这段时间里,十氏的首领们在暗芝都郊外开辟了一处会场,方便他们时不时开会商议事情。宣戒长老香触也先于金御赶到了这里。当金御率领萤蜚们,带着几件抢夺而来的魔质赶到姤古熄渊之中的暗芝都的时候,十氏的首领们大多数都聚集在会场上,商议不久就将展开的征伐行动。金御早就了解了十氏大军的陈兵场和安顿情况。因此,金御一赶到这座前哨基地就径直来到了这处会场。并且,金御直接将几件魔质也随身带来了。当金御出现在会场上的时候,几位十氏首领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争论。 幽酌轻声说道:“各位,快看哪。是金御,是金蚩之王金御来了。” 玉峰已经迎了上去,微笑着说道:“哦,我的老朋友金御,你可算是来了!我可算是见到你这位老友了。” 金御走上前来,说道:“匠峰,见到你很高兴!还有你们各位首领,能够和你们在此宇重聚,我真是感到无比高兴!这真是一个很好的局面啊。属于我们十氏的时代就要到来了。哦!熠咏、螂焱、氘氚、幽酌、香触、烂殖,能够看到你们全都出现在这里,我真是高兴啊!警督维一,你竟然也参与到了我们这些十氏成员的会议中来了,我感到很意外。伟大的警督,请接受金御的见礼。” 说着,金御向警督维一行了一个金蚩族的见面礼。 维一说道:“金蚩之王,你不必如此多礼。我们都了解了你在此宇为十氏奋战的事迹。你值得我们所有的十氏成员尊敬。金蚩之王,还有一位老朋友要和你见面呢。” 还没等金御反应过来,一个人类形象的飘灵显现在维一的身旁。 金御诧异地说道:“人类!不,这是一个玩笑吗?” 那个飘灵,也就是时盲厘寸时光,说道:“金御小朋友,你应该能够听出我的声音。怎么样,想起我是谁了吗?” 金御惊喜地说道:“噢!这是伟大的时盲厘寸的声音。你是我的师叔时光。尊敬的时光老师,我没有想到你会在我面前以人类的形象出现。你这是在给我敲响警钟吗?” 经过金御这么一说,许多没见过时盲真面目的十氏成员终于了解到那个忽然出现的飘灵就是时盲厘寸时光。 时光说道:“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一回到此宇之后,就习惯于显现为这样一副形容。欢迎你,金御!” 金御回了一个见面礼,说道:“感谢大家的欢迎。伟大的时光,我或许知道你为什么会显现为人类的形容。我在昆初星和人类这个后起的种族有过深入的接触。我必须承认,人类的很多品质令我感到震惊。甚至,我觉得,撇开血肉之躯和金属之躯的差异,单从精神的坚强程度方面来说,人类的精神形象恐怕比金蚩族还要伟岸。我不愿意承认我在军事上被人类盟军打败了,但我必须诚实地承认,我在精神上被一位人类医生打败了,被人类打败了。那件事发生在人类的永都遗迹,也就是我的过错之地——昆初星的永垂湖畔。我会永远记得那位人类医生的名字。伟大的时光,或许就是人类的这些品格被你感应到了,你才习惯了显现为人类的形容。” 时光说道:“是这样的吗?金御,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人类和时盲之间有所关联?” 金御说道:“时光老师应该已经了解到了,人类是某件神器的新一任守护者。” 时光点了点头,说道:“噢,我明白了。” 接下来,金御和其他阔别已久的十氏首领们一一问候见礼。见礼结束后,金御施展御金术,将携带来的几件魔质凭空召唤过来,摆放在十氏首领们面前。玉峰立即注意到了其中那些造型精美的鼎器。 玉峰好奇地说道:“金御,这些就是你费力为我们收集到的融魂碎片吗?怎么看上去不像是亿兆融魂的碎片啊?” 金御说道:“没错,这些就是我收集到的融魂碎片。现在,我称其为魔质。这些分别是融魂之力、融魂之质、融魂之忆和融魂之符。融魂之质的性状已经发生了改变,已经融进魂铜之中被人类铸造成了这几件鼎器。不过,这些魔质所蕴含的邪力并没有改变。它们依然是我们所需要的融魂碎片。” 香触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有了这些魔质,我们就可以实施焱虫三英提到过的计划了。亿兆融魂铸成之日,就是我们十氏掌控此宇之时。” 玉峰担忧地说道:“香触,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你没有铸造过器物,不知道这其中的困难。想要重铸亿兆融魂,我们还面临许多现实的难题。” 第三十九章 九鸾阵 第三十九章\/九鸾阵 —————————————— 香触问道:“都有些什么难题?” 玉峰说道:“简单地说,就是材料、能量、铸炉这三个难题。” 螂焱说道:“玉峰说得没错。亿兆融魂可不是一件随随便便就能铸就的武器。这件邪器的强大程度决定了它不可多得,决定了它仅有一件。要想铸造这样一件威力强大的邪器,我们必须采用特殊的材料和能量,在特殊的铸炉之中铸造。每一个环节的要求都很高。” 金御诧异道:“螂焱,你不会是在说我辛辛苦苦冒险收集到的几件魔质不符合铸造亿兆融魂的要求?” 螂焱赶紧说道:“当然不是。伟大的金蚩之王,你为我们十氏做了很多很多。你所收集到的这几件魔质都非常重要。这几件魔质是我们重铸亿兆融魂的基础。不过,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特殊材料。在此之前,我们焱虫三英已经议论过这件事情了。我也和警督维一商量过。我们都觉得,亿兆融魂的碎片太多,而且都在十罚之战中散逸到了此宇的遥远角落里。想要收集齐这么多的融魂碎片恐怕不现实。即使我们能够办到这一点,那也将耗费我们无数的时间。我们十氏的伟大事业等不起了。因为十龙已经在打此宇的主意了。所以,我们必须寻找能够替代一部分融魂碎片的特殊材料。大家可以放心,我们焱虫三英对亿兆融魂的力量之源已经有了清楚的认识。亿兆融魂的强大力量来源于铸造它的恶律法则和元古恶力。而这些因素都还蕴藏在金御所带来的这几件魔质之中。这些情况我们焱虫三英已经和金御一起确认过了。材料方面的问题基本上就是寻找替代品的问题。想必各位都了解亿兆融魂的来历,都明白我不能直接说明的意思。” 听了螂焱的话,十氏的首领们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金御率先说道:“重铸亿兆融魂需要大量的活性生质。但是,我们金蚩一族的成员并不多,我们对此无能为力。” 听了金御的态度,熠咏、幽酌、香触也嘀咕道:“我们的族众也不多。以前是要多些,但很多都牺牲在十罚之战中了。” 玉峰说道:“我们玉俑一族的族众不算多也不算少。但是严格来说,我们玉俑的机体算不上生质,恐怕不符合铸造亿兆融魂的要求。” 大家开始看向荒雪矩顶氘氚和暗芝大君烂殖。 氘氚说道:“我们荒雪族原本就是小众种族。而且,我想我们荒雪更应该留着在其他的方面发挥关键性的作用。” 于是,警督维一只得转而对烂殖说道:“维警的机体蕴含着太多的不确定性,根本不适合铸造亿兆融魂。而焱虫一族已经只剩下三个成员了,根本就不够用。暗芝大君,你看,我们这八个十氏成员都有各自的难处和不足。所以,这件事情恐怕还是需要你们暗芝族群大力促成。” 烂殖很为难地说道:“可是,警督,不是我驳你的面子,这件事情令我很为难。之前,为了建造归门,我已经牺牲了太多的暗芝菌株。这件事情在暗芝族群中引起的骚动至今还没有平息。甚至一些暗芝节点亲王都对我的做法颇有微词。如果我再要求我的族众来一次大牺牲的话,我恐怕我麾下的节点亲王们会正面反对我,而暗芝四大种群甚至会站出来提议推翻我的统治,重新委任一位暗芝大君。即使我还能勉力维持住自己的统治地位,事情也不会乐观。暗芝族群的实力被大大削弱后,我就没办法保证姤古熄渊和暗芝都的安全了。这对刚刚回归此宇的十氏大军很不利。” 螂焱点了点头,说道:“警督,我想暗芝大君所说的也是实情。我们十氏能够回归此宇多亏了暗芝大君和暗芝族群的帮助和牺牲。现在,我们恐怕真的不好意思再要求暗芝族群做出巨大的牺牲了。虽然我十分盼望我们能够重铸亿兆融魂,但我不希望以损伤我们十氏的实力的方式来重铸亿兆融魂,也不希望我们焱虫族群中曾经出现的罪孽再度出现在暗芝族群之中。我想,我们必须想其他的办法来收集重铸亿兆融魂所需的生质。” 幽酌忽然说道:“螂焱蛰也,不知道我们十氏的扈从军,比如说你们焱虫三英麾下的炎荫先锋军,有没有充当替代材料的可能呢?” 螂焱说道:“恐怕不行。应该说,我能基本上确定,炎荫族不能充当替代材料,我们十氏从妖宇带过来的扈从们都无法充当替代生质。因为亿兆融魂是在此宇被铸造出来的,它联系着此宇的恶之基底,只有在此宇孕育出来的生质才具备充当替代生质的可能性。” 金御说道:“那么,我们金蚩族在此宇还有两支仆从军。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充当替代生质的可能?” 玉峰说道:“金御,你不是只有一支仆从军叫做械生军吗?什么时候你又多出了一支仆从军?又是一支金属军团?” 金御说道:“不,另外这一支仆从军不是金属军团,而是一族血肉生命,在此宇诞生的血肉生命。我的复生就得益于这族名叫萤蜚的血肉生命。螂焱,你要不要观察一下这个名叫萤蜚的种族。实际上,萤蜚是一个有着邪恶天性的种族。或许他们正适合于充当替代生质。” 螂焱将信将疑地说道:“呃,那就让我观察一下这个叫萤蜚的种族。不过,我觉得希望不是很大。毕竟,亿兆融魂的威力对承载材质有很高的要求。” 于是,金御向随行的萤蜚发出了呼唤指令。很快,萤蜚之王复蝇就来到了十氏的会议场上,站在了焱虫蛰也螂焱的面前。螂焱很快就从复蝇身上感受到了邪恶的回音。螂焱知道,萤蜚这个种族一定和邪恶有着天然的联系,但是萤蜚适不适合充当替代生质还有待观察。 螂焱泛滥起深藏灵魂之中的元古恶力,让暗影充盈自己的眼睛,然后盯着复蝇的眼睛,试图探知萤蜚内心之中是否也有暗影的痕存。遗憾的是,虽然复蝇的眼睛被螂焱眼中的暗影染着了,但螂焱没有收到来自这个萤蜚内心深处的暗影和鸣。也就是说,萤蜚的灵魂之中没有暗影的痕存,没有元古恶力的侵蚀。因此,螂焱判断出,萤蜚这个种族虽然天性邪恶,但却没有被元古恶力选中,仍属于普通邪恶生命的类别,不足以充当重铸亿兆融魂的替代生质。 看到螂焱那失望的表情,金御小声问道:“怎么样,螂焱?萤蜚符合我们的需要吗?” 螂焱说道:“金御,这个叫做萤蜚的邪恶凡类没有被元古恶力选中,他们不适合充当重铸亿兆融魂的替代生质。” 听了螂焱的话,在场的十氏首领们都很是失望。金御让复蝇离开了会议场。十氏首领们再次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替代生质很难寻找,这困扰着十氏的首领们。渐渐的,十氏首领们的议论转向了重铸亿兆融魂所面临的另一个难题。 香触说道:“各位首领,寻找替代生质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问题。我们可以在随后展开搜寻。我们为什么不讨论一下其他的问题呢?重铸亿兆融魂还面临着很多的难题。我们为什么不讨论一下能量的问题呢?我们该寻找哪些能量来重铸亿兆融魂,我们该到哪里去寻找这些能量,这些问题都值得我们讨论。不要在替代生质的问题上浪费会议时间了,让我们讨论下一个议题。” 幽酌也说道:“是啊。我们所面临的难题恐怕不可能在这次会议上得到解决,但我们应该对每一个重要议题都展开讨论。寻找替代生质的议题再讨论也没有什么突破,我们还是议论一下重铸亿兆融魂所需的能量问题。螂焱,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们焱虫一族当初是如何铸造出亿兆融魂的。” 螂焱说道:“说起铸造亿兆融魂的经历,我实在是心有余悸。我们焱虫三英也一直没有搞清楚铸造亿兆融魂之时到底是何种形式的能量起了关键性的作用。我们只知道,当时各种形式的能量都参与了铸造反应,除了圣能。另外,我们焱虫三英还仿佛看到了暗火之焰。我们隐约感觉到,那是焚尽诸世界的元古暗焰。我们不知道它的来历,也不知道它在铸造亿兆融魂时所起的作用。不过,自从栖魂妖宇之后,我们焱虫三英仿佛再度听到了来自暗焰之中的呼唤。我们第一次听到这种呼喊,就是在铸造亿兆融魂的时候。总之,我可以确定的是,重铸亿兆融魂需要很多的能量,需要很多种形式的能量,唯有圣能不是必需的。” 玉峰说道:“那么我们该到哪里去寻找这么多种形式的能量呢?” 咏圣仲长熠咏望向悬浮着的荒雪矩方,没有说什么。 看到这一幕,香触说道:“说起能量,尤其是形式繁多的能量,我们十氏之中最有话语权的当属荒雪。荒雪矩顶氘氚,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氘氚说道:“你们都别看着我们荒雪。没错,我们荒雪是和各种形式的能量有着天然的联系。但是,能量就是我们的生命力。重铸亿兆融魂所需要的能量实在是太多了。这件事情关乎我们荒雪族群众多族众的生命安全。你们想要在我们荒雪族群身上寻找重铸亿兆融魂的能量,这是一个残酷的想法。为了十氏的伟大事业,我们荒雪愿意做出一定程度的牺牲,但这个牺牲也应该有个限度。我们愿意贡献出一些能量,不管是我们所能掌握的哪一种能量,但前提是这件事不能危及我们荒雪族群的存续。否则,我们荒雪都无法存续下去了,我们还追求十氏的未来干什么。” 玉峰惆怅地说道:“可是,尊敬的氘氚矩顶,如果你们荒雪不鼎力支持我们,我们十氏该到哪里去寻找重铸亿兆融魂的能量呢?要知道,我们十氏现在在此宇所取得的地盘实在是太小了,我们能动用的资源实在是太有限了。” 氘氚说道:“可是我们荒雪总不能用牺牲整个族群的方式来促成你们?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荒雪还栖魂妖宇等待如此漫长的岁月期待沉冤昭雪干什么?我们不如直接认命,直接放弃抵抗好了。” 玉峰说道:“尊敬的荒雪矩顶,你不要生气。我们这不是在商量,在讨论嘛。我也就是说说看。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对你们荒雪影响那么大。” 这时,螂焱说道:“氘氚矩顶说得对。重铸亿兆融魂所需要的能量实在是太多了。即使我们牺牲了整个荒雪族群恐怕也不够。我们还是不要动这个方面的心思了。荒雪族群对重铸亿兆融魂的工作有另外的帮助。在重铸亿兆融魂的过程中,我们需要许多的荒雪矩方帮助控制能量的混合和流动。这一点只有荒雪矩方能够做到。可以说,荒雪矩方在重铸亿兆融魂的过程中将会起到不可替代的关键作用。到时候,我们需要荒雪族群的众多矩方共同组成一个超级矩阵,帮助完成亿兆融魂的凝铸。抛开这些,单从我们十氏内部的道义来说,我们也不能要求荒雪族群牺牲自己的存续来促成我们的胜利。” 听了螂焱的话,氘氚说道:“螂焱蛰也,你们焱虫也有是非分明的时候,这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香触惆怅地说道:“替代生质议论不出个着落,能量的问题也没有下文。看来,我们只能又转移议题,开始讨论铸炉的问题了。希望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不再这样一筹莫展。” 幽酌看向玉峰,说道:“匠峰,我在妖宇的时候听你说起过,你们玉俑一族曾经是神器铸造者的帮工。你们当时虽然只是杂工,但也应该见过铸造神器的铸炉。在这方面,你肯定比我们见识丰富。现在,是时候贡献你的智慧和学识了。” 玉峰说道:“说起来真是惭愧,我们玉俑虽然忝为神器铸造者的帮工,但那些事情只是我们用来吹嘘身份的谈资。实际上,当时我们玉俑还没有明晰的自我意识,也没有自由意志。我们只是储存了一些关于打杂的记忆,对于铸造神器的其他事情我们一无所知。当我们萌生了自我意识和自由意志,并被选中为神器璞天国的守护者之后,我们也根本记不起当时都帮神器铸造者做了些什么,甚至我们都不知道神器铸造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或是超存在。 当然,要说起关于铸炉的学识,我们也还是有一些的。毕竟在守护神器璞天国的日子里,我们看守着萃取负熵的冲虚瓶,多少也学习到了一些关于铸炼的知识。实际上,负熵就是铸炼妖物之时所蒸腾出来的‘冲能之云’。借鉴这些学识,我认为,重铸亿兆融魂需要寻找一个十分特别的铸炉。这座铸炉必须能够容纳巨量的能量,必须能够熔融魔质,必须能够以元古恶力为引子将众多的生质炼化成邪能,还必须能够实现能凝反应,从而将产生的邪能凝聚成亿兆融魂的形体。” 香触说道:“要求这么高,我们该到哪里去寻找这样的一座铸炉呢?看来,材料、能量、铸炉,这每一个难题都难以解决啊。” 实际上,这些问题是有解决办法的,否则螂焱就不会发起这场会议了。螂焱知道这其中的关窍,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和形象,螂焱不便直接说明。就在十氏的首领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人类外形的飘灵现身在警督维一旁边。这引起了众多的十氏首领们的关注。 时盲厘寸时光说道:“终于,我也堕落了,向现实低头了。好。我旁听了大家的讨论。我知道一个办法,能够解决你们刚才一筹莫展的三大难题。” 幽酌惊讶地说道:“哦,伟大的时盲厘寸,伟大的时光,你居然愿意在这样的会议上现身,居然愿意向我们所要做的事情提供帮助。这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请允许我代表酌影一族向你致谢。感谢你,伟大的时盲厘寸!” 熠咏说道:“是啊。伟大的时光,我们咏圣一族也应该向你致谢。伟大的时光,快告诉我们你所说的办法。我们都迫不及待了。” 时光说道:“你们还记得‘九鸾阵’吗?” 十氏的首领们异口同声地说道:“十园的华表——九鸾阵!” 时光说道:“没错。九鸾阵能够符合你们的要求。” 维一说道:“时光,我知道九鸾阵可以充当重铸亿兆融魂的铸炉,还能提供种类丰富的充足能量帮助重铸亿兆融魂,但我不明白九鸾阵如何能够帮助我们解决替代生质的难题?” 时光说道:“实际上,九鸾阵的能力远比你们所听闻的要强大。借助九鸾阵,我们可以和此宇的任意角落里的任意事物产生联结力。我隐约记得,神器铸造者曾经跟我说过,这种至为神秘的力量名叫‘亦力’。只要我们能够启动九鸾阵,就可以借助这种亦力,会聚散落到此宇各个角落里的融魂碎片。不管有多少融魂碎片,我们都能一一聚齐。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凭借九鸾阵,重铸一件更胜于昔的亿兆融魂。” 第四十章 末世荒原 第四十章\/末世荒原 —————————————— 听了时光的话,十氏的首领们振奋地说道:“太好了!” 维一感慨道:“真没想到,我们熟视无睹的九鸾阵居然有这么深邃的秘密。如果不是伟大的厘寸向我们揭示这一点,我们恐怕永远也不会知晓这个秘密。” 烂殖说道:“伟大的厘寸,感谢你在我们最迷茫的时候给我们十氏再次指出了方向。只是我还有一个疑惑,伟大的时盲厘寸为什么会插手我们这些复仇者的俗事呢?这不符合时盲的行动品位啊?” 时光说道:“或许,我终于还是向自己被归类为十氏的宿命低头了。金御,你应该懂得这种无奈。” 金御说道:“如果说还有一位十氏成员不会向自己的处境低头不会为自己的处境所扭曲的话,那一定就是咏圣长祈咏。” 螂焱说道:“只可惜,祈咏已经和我们分道扬镳了。他不会承认他是十氏的成员了。” 时光说道:“这真是一个遗憾。不过,我已经分不清这是十氏的遗憾,还是祈咏的遗憾了。” 香触说道:“说起来,我越发怀念祈咏了。不过,各位首领,我们今天的会议是讨论重铸亿兆融魂的事情。我们还是回到我们的会议主题上来。伟大的厘寸,我想问一下,我们该如何启动九鸾阵呢?我们这些十氏首领都听说过,九鸾碑是十园的华表。可是,我还不知道九鸾碑居然还是一座威力磅礴的法阵。你刚才所说的‘亦力’更是引起了我们大家的极大兴趣。伟大的厘寸,你能跟我们说说这些事情吗?” 时光说道:“我觉得关于九鸾阵的秘密最好是在它坐落的地方——园囿星上去揭晓。各位,就像螂焱蛰也所预见的那样,我们十氏回归此宇就注定了要和抵抗我们的势力发生波澜壮阔的战役。我有一种预感,我们和十大神器,和十大神器的新代守护者们之间的战争,将会在园囿星上达到高潮。而且维度监牢和长公主也在园囿星上。” 维一、熠咏、螂焱、金御都明白时光提到长公主的意思。 螂焱说道:“伟大的厘寸,从我们焱虫三英派驻到此宇的炎荫先锋军收集的情报来判断,园囿星很可能已经被十大神器的新代守护者们掌控了。” 维一说道:“很有这个可能。维识之枢就位于园囿星。神器维识的新代守护者肯定已经获得了神器的信任,得知了维识之枢的秘密。” 金御说道:“实际上,在我和人类的数次交往之中,我已经探知,人类的五星卫士定居在了园囿星。他们将那颗星球叫做褚楚星。那里的自然面貌也发生了诸多改变。据说,那些数量有限的人类有幸进入了若耶谷地,并在那里定居了。” 时光说道:“人类,人类真是一个奇妙的种族。他们竟然能够进入若耶谷地,并在那里定居。传说,那可是众神的遗苑。如此说来,我们十氏和新代守护者之间的冲突近在眼前了。在我们前往园囿星的路上一定会遇到新代守护者和不屈服势力的抵抗。蒙冤的十氏们,是时候用我们的脚步开辟属于我们十氏的道路了。大家分头准备。三日之后,我们启程,离开姤古熄渊,征伐此宇,直至园囿星!” 就这样,十氏大军开始整军出发,离开姤古熄渊,朝着园囿星的方向一路征伐过去。在征伐的道路上,十氏大军轻而易举地击溃了一支又一支弱小的抵抗力量,将一支又一支被迫屈服的势力收归自己麾下,还诱导一支又一支沾染了邪恶的势力投靠了他们的阵营。总之,十氏的力量越来越强了。 …… 在羽律暗幕即将罗布此宇的时候,在此宇的未来岌岌可危的时候,此宇之中的善类,此宇之中的正义力量,并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很多的宇宙善类,很多的正义力量已经有所预感有所察觉了。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很快,此宇之中将会出现一次空前的大对立。善正与邪恶将会通过一场空前的战役一决高下,再度拣选此宇的命运和未来。而这场伟大的命运之战的战场到底是不是十氏口中的园囿星,或者说人类口中的褚楚星,现在还说不准。 …… 在遥远的戴赤星絮,在十氏口中的园囿星,也就是五星卫士命名并定居的褚楚星上,咏圣长祈咏仍然守护在香芭旯谷地里。被长公主复活之后,祈咏在九鸾碑前分经席边得知了暗晶咏圣的弑裂邪谋。祈咏的光明心地被黑暗刺伤了。祈咏已经无心再帮助人类和守护盟族抵抗十氏,只愿意一心一意地留在香芭旯谷地里守护虚弱的圣光长公主,守护咏圣一族的祖母亲。央火他们那一行年轻的人类,还有香谷四友,都在香芭旯谷地里等着五星卫士返回褚楚星。大家都感觉到了十氏大军的迫近,很多的重大事情都在等着大家共同商议。 在央火他们一行年轻人和鲲族远征军在昆初星同人类联军一起抗击械生军并解决北夜斯危机的时候,仍然健在的五星卫士工、兰、衡、蓼都前往了扶莹星,去向鲲族通报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并留在扶莹星帮助扶摇打造武器。然而,在尚鲲莹洁带着鲲族远征军胜利返回扶莹的时候,工、兰、衡、蓼他们四位听到了怒飞城里的竹鱼死去的消息。他们知道竹鱼的特殊意义,更知道竹鱼无端死去意味着很不寻常的事情将会降临在褚楚星,降临在香芭旯谷地。工、兰、衡、蓼都意识到有十分重大的事情将会发生在褚楚星上。于是,他们匆匆告别了扶摇,以最快的速度朝褚楚星返回。 金灿灿的阳光铺洒在香芭旯谷地里,草木滋荣,兽逐鹰翔,又是一个和煦美好的日子。祈咏正在分经席边整理咏圣一族的历史。央火、宫晴、褚羽、楚荇,还有香谷四友,都在一旁聆听祈咏的口述整理。说真的,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天气里聆听古老的故事,那种宁静悠远的感觉就仿佛这个世界从来就是如此美好一般。 然而,这个世界,还有香芭旯谷地,已经在宁静之中美好得太久了,久到注定要迎来一些早已注定的命运坎坷,而这座若耶谷地里的秘密又将被揭开另一部分。这不,从谷地之外的荒原上吹来的末世晓风刮过九鸾碑的顶端,发出了异于常日的音声。 听到这些易于通常的声音,祈咏慢慢地停下了口述,轻声说道:“这不是度寂天籁的节律。虽然经历了荒劫的涣蜃折磨和十罚之战的磨练,但我依然能听出来,这不是。这是九鸾碑在向我示警。有十分重大的事情,重大到九鸾碑都无法置身事外的事情,将要发生了。” 这段话引起了央火他们的高度注意。四位青年都凝神注视着祈咏,期待着咏圣长继续解读回响在大家耳边的异音。然而,直到异音渐渐归于平静,祈咏才慢慢地开始说话了。 祈咏说道:“没错,孩子们,你们眼前的九鸾碑隐藏着十分重大的秘密。看来,是时候跟你们说一些古老的事情了。 孩子们,你们人类命名的这颗星球,这颗被你们叫做褚楚星的星球,很古老很神秘。这里隐藏着十分重大的秘密。在十氏的话语之中,这颗星球被叫做园囿星。园囿星算得上是缔宇创宙之力擘画此宇的基始之所。这里隐藏着十大神器和十氏使命的来历之谜。关于这些我随后再说。刚才的那段异音是九鸾碑在向我示警。所以,我要先向你们讲述关于九鸾碑的秘密。 孩子们,你们眼前的这九座浮镂怪异画符的石碑有着极其悠久的历史。或许可以说,它们的前身自从第一宙就存在了。每一次荒劫之后,每一次宙终宇始之后,它们就会以新的形态出现在此宇的基始之所。在这个第三宙,它们就出现在了这颗园囿星上,出现在了这处若耶谷地里,显现为这九座石碑。从此,这里就有了九鸾碑。没错,这处神秘的谷地原本叫做若耶谷地。而这些九鸾碑,原本是此宇的‘亦力之枢’,名叫‘九鸾阵’。 ‘亦力’是此宇乃至众多的膜宇宙之中广为存在的一种至为神秘的强大力量。亦力极少显露自身。但这并不表明它不存在。恰恰相反,亦力以无数种更加神秘更加不可察觉的方式参与着诸宇十宙之间万事万物的生化变灭枯荣代际。亦力的影响从无极微深的至小尺度到最为宏阔的宇宙尺度,可谓是无所不在。如果说此宇,乃至诸宇十宙,被某种特征所统一着的话,那这种至为深邃的特征就是亦力。可以说,亦力网罗着此宇之间的每一事物。所有的存在或多或少或强或弱地被亦力网罗着。有一种不知道从哪里流传出来的说法,说亦力是宇宙之间最为高宏的矛盾。有的说,它静止即天命,运动即时轮;又有的说,它运动即天命,静止即时轮。总之,天命与时轮无非亦力之背现。 在十氏之中,在曾经高贵的十氏之中,只有时盲厘寸时光,和咏圣长祈咏也就是我,才知晓稍许关于亦力的学识。但即使是我们两个,也并不清楚天命与时轮这对矛盾的全面,不清楚关于亦力的真正道理。” 听到这里,四位青年都想起了很多的东西,就连香谷四友都想起了很多的东西。他们想起了在这座谷地里,在各自的生平之中,所了解到的关于这个宇宙的终极力量的思考。宫晴、楚荇,还有鹿叔,都想起了一个人类惯常使用的词语——因陀罗网。褚羽则想起了他的父亲衡所说起的宇数。而谛熊则想起了自己的巢穴最深处的某些东西,某些更加重要的东西。至于四青年之中身份最为特殊的央火,在听到了亦力这个名称之后,仿佛感受到有不可压抑的意识冲突在自己的灵魂之中激荡。 此时,央火没有真正感受到他和亦力之间注定要明晰的联系。不过,距离这个联系明晰起来的时刻已经为期不远了。央火和亦力之间的联系注定将是决定守护盟族抵抗十氏的战役胜败所在的关键,注定将是抉择此宇的命运的关键。至于央火会跟亦力发生联系的原因,那自然就绕不开央火后脖颈上的暗火胎记。实际上,央火注定了将是第一名迎战蛰伏于魔宇的元古恶力的人类。蛰伏于魔宇的元古恶力在央火出生之前触摸了央火的胎体,留下了那块暗火胎记。这是一个悄然发生的可怕阴谋。如果央火不能战胜元古恶力的沾染,人类,人类的文明,都将被侵蚀,并堕落为元古恶力的魔仆。不过现在,更为紧迫的危机仍然是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是十氏大军即将横扫此宇。 央火说道:“咏圣长,你的讲述让我想起了人类的哲学思索,想起了人类的文化中对宇宙间最深邃最神秘的力量的思索。不过,咏圣长,你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时候跟我们讲述这些近乎哲思的话题呢?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危机四起的时候跟我们讲述关于亦力和九鸾阵的事情呢?” 祈咏抬起头,望着九鸾碑,说道:“那是因为,九鸾阵能够联系此宇之间的任何事物。作为亦力之枢,九鸾阵可以轻易地将此宇之中的任何事物带到它跟前。而时盲厘寸时光也知晓这个秘密。我不确定时光能不能坚守住正义的立场。万一时光一时心软了,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十氏,那么,九鸾阵将会是十氏的目标之一。十氏很可能会借助九鸾阵的力量重铸一件万分可怕的邪器——亿兆融魂。我的那些不肖同胞们所捣鼓出来的弑裂邪谋就表明,十氏早就想重铸亿兆融魂了。那三只狡诈至极的虫子一定能够想到利用九鸾阵达到他们的目的。所以,我要将亦力和九鸾阵的秘密告诉你们,让你们知道该防备什么。” 央火说道:“原来如此。那么,咏圣长,是不是你已经觉察到十氏出现在此宇了?” 祈咏说道:“我不确定这一点。不过,最近我确实感觉到了来自同胞光脉的呼应。或许,我的那些罪徒同胞们已经回到了此宇。” 就在这时,一只从香芭旯谷地里起飞的振雪鹰停在了分经席上。那是一名信使。文鸟从这名信使口中听到了五星卫士返回的消息。于是,央火他们四位青年,还有香谷四友,都兴高采烈地起身,准备去谷地里欢迎五星卫士们。这一次,祈咏也破例离开了授受坪,去了若耶谷地里。 在那所小木屋前面,工、兰、衡、蓼和央火、宫晴、褚羽、楚荇,还有香谷四友见面了。当然,他们也见到了咏圣长祈咏。 一番问候和介绍之后,祈咏说道:“四位年长的人类,我看出了你们心中的忧虑。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你们。说出来。没准我们所烦恼的事情都差不多。” 工看了看身边的三位老伙伴,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三个之前前往扶莹星,去通知鲲族关于羽律暗幕的事情。我们随后在扶莹星逗留了一段时间,帮助尚鲲扶摇铸造一件武器。然而,武器尚未铸成,我们就得知怒飞城里的竹鱼纷纷死去。那些竹鱼的鱼苗来自这座谷地里的洪溪。这个不祥之兆让我们几个担心起褚楚星来。于是我们提前返回了。在回来的路上,我们途径一处星际驿站,遇到了很多的星际难民。他们说他们的家园遭到了一股名叫炎荫先锋军的恶势力的侵略。他们不愿屈服于那股恶势力,被迫流亡在外。那些难民告诉我们,他们从炎荫先锋军口中得知,一股被称为十氏的可怕力量回到了此宇。” 褚羽惊讶地说道:“什么!十氏回到此宇了?父亲,你们确定这一点吗?” 衡点了点头,说道:“根据那些难民们的描述,我们已经确定了。十氏的大军正在此宇展开征伐。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比我们料想的更早降临了。根据那些难民们从炎荫先锋军那里听到的说法,十氏大军一路征伐,目标之所在竟然就是这颗褚楚星。对此,我们很是疑惑。褚楚星对十氏如此重要吗?” 兰忽然说道:“难道十氏是冲着长公主来的?” 祈咏说道:“长公主是十氏的目标之一,但十氏更重要的目标不是长公主,而是九鸾阵,也就是授受坪上的九鸾碑。” 虽然工他们四个还不清楚祈咏的话中之意,但显然他们早就猜到了这座香芭旯谷地隐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 祈咏又说道:“看来我们不久就将迎战十氏大军了。我之前还真是没有料想到十氏会直接进攻园囿星。人类,趁现在还有些时间,赶快去宇宙之中召集你们的盟友,能召集多少力量就召集多少力量,把他们都带到褚楚星来。而我,将在你们出发之前寻找一处抗击十氏的战场,并在那里送你们出发。” 第二天清晨,工、兰、衡、蓼四名五星卫士,央火、宫晴、褚羽、楚荇四位青年,还有香谷四友和祈咏,都站在了淇奥雪山西面的荒原上。曾经,这里是一片无比荒凉的戈壁滩。当印卫们被放逐到这里的时候,他们给这片荒原取名末世荒原。后来,印卫们踏上了新生之轨,并在这里播种了由神器生之烬炼化的草种。从此,末世花开遍了这片原野。 祈咏说道:“这片原野如此适合开启九鸾阵,看来十氏一定会将这里做为他们铸造亿兆融魂的置炉场。末世,将会从这里拉开帷幕。” 宫晴望着一望无际的花甸,惆怅地说道:“末世花。没想到是这些末世花在为我们迎接末世的降临。” 衡说道:“千般万种都逃不过宇数的计算。听说这些花是一位名叫羽数琉晴的印卫种下的。或许,她早就将宇数计算好的因果种在了这里,在这里绽开,枯萎,新生。” 蓼说道:“但愿末世花谢,此宇新生。” 祈咏说道:“那就要看我们,看这些末世花,能不能开过这次末世之劫了。末世荒原将是我们战胜十氏的伟大战场,或是我们被十氏奴役的。但愿末世晓风和度寂天籁能够祝福我们。坚韧的人类,该出发了。我将会和长公主在这里等着你们引军来援。到时候,我们共同书写末世,或是新生。” …… 就这样,八名人类启程前往宇宙的各个角落,去寻找他们熟识的盟友和善正势力,去向他们发出末晓之战的召唤。末世的刀锋已然竖正,善类和邪暗将会在末世刀锋上激战,到底谁会胜利并站在刀锋之巅宣判此宇的命运,就让即将拉开的末晓之战来宣布。不过,有一点十分明了了,一群矩阵危方正导引着十氏大军一路征伐,径直朝园囿星扑来。 末晓之战的步伐临近了。 第一章 落幕之战 暗霄明尘,星连河,夜吐千万亿颗。璀璨勾勒,仰观处,紫薇北斗转折。寒风呼吓,光纱浮舞,静谧极天澈。梵辰荧荧落,神亦如歌。 匣中桃木曾许,青丝束苹额,闻教棂阁。楚果莲花,展纸画,仁义妙法纷择。别都断语,音信永隔,成家立室各。诗稿焚橐,大道冥冥谁得。 ——《念奴娇·昆星万落》 —————————————— 第一章\/落幕之战 —————————————— 望着焱模视窗外的虚渺星点,螂焱对身边的螽焱和蟋焱说道:“两位老伙计,你们看到了,灵郢元世就在前方了。布下羽律暗幕亿万年之后,终于,这个羽律暗幕要落下帷幕了。终于,落幕之战临近了。” 话音落下,焱虫三英举起自己的虫肢,振动羽翅,发出尖厉邪恶的嘶鸣声。那是暗影临近此宇的兴奋之声。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航行,在矩阵危方的导引下,十氏大军终于航出了姤古熄渊,掠过了隐藏在元世间隙之中的芝漠星,到达了灵郢元世的边缘。因为十氏大军的目的地园囿星如今位于灵郢元世之中,所以十氏大军的航向直指灵郢元世。灵郢元世,这个编星者唯一熟识的繁华元世,注定要经历无尽的浩劫了。 这支十氏大军的规模真可谓是壮观。可以说,自从十罚之战落幕之后,此宇之中还从未集结起如此庞大的一支战队。 在这支庞大的十氏战队的最前方是负责导引整支战队的一大群荒雪矩方。这些荒雪矩方由荒雪矩顶氘氚所在的议会群组结成的矩方率领下,组成了一个大型的矩方阵,就仿佛一个巨大的矩阵危方一般向着灵郢元世快速逼近。从那些荒雪矩方上伸展出来的能量之鞭可以看出,荒雪们已经准备将满腔的怒火倾泻出来,甚至已经不在乎对手是否无辜了。 紧随矩阵危方之后的是数量最为庞大的炎荫禁卫军。这支焱虫一族的扈从军是十氏大军的重要战力组成部分。炎荫禁卫军虽然在单兵战力方面远逊于诸如金蚩、咏圣甚至宣戒等等十氏精英,但在数量方面却体现着绝对的压倒性价值。这也是为什么焱虫三英执意要亲自监看着这支炎荫禁卫军安全无虞地穿过归门回到此宇了。焱虫三英明白,在辽阔无极的此宇之中,十氏的数量与此宇的广袤无际和物繁多类很不衡称,只有倚仗一支规模庞大的扈从军,才能更好地拓展十氏的势力范围,维持战争和战后秩序。所以焱虫三英一直对这支炎荫禁卫军十分看重,并将他们安排在整支十氏大军的前列位置。 与炎荫禁卫军并排前进的是暗晶咏圣组成的咏圣军团。咏圣军团的单位数量并不多,但其单兵作战能力绝对堪称一流。虽然这些暗晶咏圣们现在所拥有的只是暗晶身躯而不是曾经堪称完美的光晶身躯,但得益于荒雪族群雕刻暗晶躯形时所倾注的几何才华,这些暗晶咏圣基本上保留了十罚之战后剩下的战斗能力。即使这些暗晶咏圣的战力比起历史上的巅峰时期有所削弱,但依然足以称得上是十氏之中的战力担当。这也是熠咏所带领的这支咏圣军团总是面带骄傲的原因。 本来,与暗晶咏圣旗鼓相当甚至略胜一筹的金蚩军团也会并排置身于这支十氏大军的队列之中。但是,因为大多数的金蚩此时都还在从兕弦星星巢赶来和十氏大军会合的路上,所以目前只有金蚩之王金御一名金蚩独自在十氏大军的另一侧和炎荫禁卫军以及咏圣军团并排前进。虽然独自代表金蚩一族,但金御脸上的神色依然自信甚至傲慢。金蚩一族的战斗能力自然是不消多说的。在十氏之中,没有哪个种族不认可金蚩一族的战斗能力。甚至就连金蚩族创造出来的械生军都在十氏的谈论之中拥有一席之地。超强金属造就的金属生命金蚩总是骄傲地为十氏冲锋陷阵。说实在的,金蚩一族对得起十氏,也对得起自己的金属躯形。而金蚩之王金御更是金蚩一族的骄傲。恐怕金蚩们唯一对不起的就是神器铸造者托付给他们的使命。自从金蚩一族堕落之后,音乐和信仰都不如以往那般纯粹了。这是一个可悲的遗憾。 暗晶咏圣们和金御一样,都可以直接暴露在宇宙空间之中航行,所以他们都没有进入焱虫三英的指挥旗舰——焱虫号焱模。此时,焱虫号正位于炎荫禁卫军的正后方。焱虫三英邀请了维警警督维一、宣戒长老香触、玉俑匠峰玉峰、酌影长影幽酌进入焱虫号。当然,焱虫三英也邀请了时盲厘寸时光,但是时光不愿意进入焱虫一族的飞行器,他和时盲们有自己的立场和行动方式。 维警军团和维警的扈从辅秩军、玉俑军团和玉俑麾下的玉磁军、酌影军团和酌影统领的影烙军,分别位于焱虫号的外围。他们负责维护焱虫号和十氏首领们的安全。至于宣戒们,这个特殊的气味生命族群难以直接暴露在开敞的宇宙环境之中,因此受到了时盲们的特别关照。时盲们带着这些芳香的气味生命,一起在时虚囊中探讨某些艺术话题。而时虚囊则是时盲们的不示秘所。 在这支十氏大军的后部则是规模庞大的暗芝军团。暗芝军团不具备明物质视觉特征,并且具有独特的不可小视的战斗能力。在十氏大军之中,暗芝军团充当的作用比较特殊。按照焱虫三英的分派,暗芝菌落一般不参与直接的战斗,而是负责在每一场战争结束后维持征服区的战后秩序,确保十氏所过之处都归于十氏的秩序统治之下。简单地说,暗芝族群负责充当战后的秩序维持官。可以料想到,十氏的这次征伐必将征服广袤的区域无数的星球,所以也就需要数量庞大的秩序维持官。而暗芝族群的族众是如此地多,又对明物质世界没有占有欲,因此顺理成章地被十氏推举出来担当秩序维持官。当然,十氏也给暗芝族群许下了诺言,战争结束之后,暗物质世界都将归于暗芝帝国的统治之下。有了这个承诺,暗芝大君烂殖欣然带领节点亲王们加入了十氏征伐军,履行焱虫三英分派的职责。 到达灵郢元世的边缘对于这支十氏征伐军来说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在焱虫号的内部大厅里,焱虫三英正在和几位十氏首领们一起回忆久远的历史,回忆那些关于十罚之战前的十氏故事的模糊记忆。 宣戒长老香触说道:“几位,说起十罚之战前的那些日子,说起我们十氏负责守护此宇的那些日子,我真是感慨万端啊。那个时候,我们十氏不是罪徒,而是正义的守护者。那个时候,金蚩之王金御还不是杀伐专家,而是信仰和音符的标尺,而我,香触,则是艺术的第一品鉴官。” 酌影长影幽酌说道:“是啊。那个时候,我们酌影一族不是晦暗与梦魇的编织者,而是降解思维絮乱的道几,是梦境的渡尘使。” 玉俑匠峰玉峰说道:“那个时候,光明与我们同在,我们以天地为炉,以造化为工,以阴阳为炭,以万物为铜。那个时候,我们十氏甚至有资格代表神器铸造者铸炼凡类。金蚩们就曾经这么做过,并取得了神器和龙力的默许。我在一旁见证过那件事情的经过。而现在呢,现在我们都是罪徒。多么可笑啊!赝品,没错,我想起了赝品这个词。这多么讽刺啊,曾经高贵的神器铸炉帮工玉俑,现在沦落为赝品了。我恨!我悔!我叹!我不甘!” 香触失落地说道:“现在,我只是一团自怜自津的香气。” 幽酌失落地说道:“现在,我只是放牧梦魇的牧梦之魔。” 维警警督维一说道:“曾经,我们维警是此宇的维度织手。可是,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们补足一件艺术品的成美之举竟然成为了罪行。我们维警,我们十氏,背负这些无端降临的罪名太久太久了。好在,现在,机会来了,洗刷我们的罪名的机会来了。各位,你们都看到了联屏上显示的外景。我们的十氏征伐军已经航行到了灵郢元世的边缘。我们已经接近了我们十氏领受使命的故园,已经接近了我们此行的首要目标——园囿星。我们十氏将会踏着一场场胜利的荣光,回归我们的故园,在我们领受使命的地方,在十大神器的见证下,用我们的光辉誓词质问缔宇创宙之力,质问十龙,到底是谁欠了谁的!” 香触说道:“艺术鉴师将会找回自己的品段!” 幽酌说道:“牧梦之影将会取回象征梦境主君的玺绶!” 玉峰说道:“造化之工将会证明自己的正品身份!” 说到这里,几位十氏首领们兴奋地相互看着,就仿佛一场必然的胜利已然到来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螂焱说道:“几位,已经说不清楚到底是多少亿年之前,我们焱虫三英预见了十氏的命运,并呕心沥血编织了一个宏伟的复仇计划。在寻到了羽光卫这个合适的棋子之后,我们才给这个宏伟的复仇计划敲定了‘羽律暗幕’这个名字。如今,按照羽律暗幕的规划和步骤,我们十氏重回此宇了,而且是带着一支强大的十氏征伐大军回归此宇的。现在,我,我们焱虫三英总算可以有底气跟各位首领说一句,羽律暗幕落下了。羽律暗幕已经落在了此宇。羽律暗幕将会笼罩此宇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颗星球,每一个物类。我们十氏很快就将借助这个落下的羽律暗幕将此宇的一切生灵纳入十氏的统治网罗之中,将十大神器也纳入十氏的掌控之中。” 维一说道:“螂焱,还有你们两位,螽焱和蟋焱,看到你们焱虫三英带着我们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我,我们十氏,都必须承认,狡诈也有它独特的价值。你们三只焱虫用你们的狡诈挽救了我们十氏的命运。你们焱虫三英用你们的狡诈为我们十氏谋划了如今的伟大征程。在这里,我要代表维警一族,向你们焱虫三英道一声谢。感谢你们焱虫三英把机会分享给了我们维警,而把罪业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说着,警督维一竟然向焱虫三英欠身行了一个致谢礼。这样不可多见的场面让焱虫三英有点受宠若惊。焱虫三英赶紧垂下虫肢和头面,向警督维一回了一个答礼。见此情形,在场的十氏首领们纷纷向焱虫三英行了一个致谢礼。焱虫三英则照例一一回以答礼。 说真的,即使被黑暗攫夺被元古恶力扭曲了亿万年,某些原本属于高尚者的品质依然残存在十氏的身上。 …… 或许,正是这样一些出乎意料的不起眼的细节向众多的读星者揭示了一个永恒的道理:虽然,辉如恒辰之善依然无法烛耀亿旷渊宇,但,渊如际宇之恶一样无法铄灭涓滴真良。 虽然众多的读星者可能分不清,到底是须弥山小,还是芥子大,但却可以确信一点,有一些东西是永恒的,因为它本来就永恒,比如,良善。 ……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螂焱的眼里流溢出了一滴泪水。 然后,螂焱说道:“我还以为我已经不会真诚地行礼了,没想到我还记得该如何真诚地行礼。此时此刻,我竟然会冒出一个荒唐的幻想,幻想我们还能回得了头,幻想我自己还能回到曾经的那个没有沾染邪恶的焱虫先知业螂。只可惜,这一切都只是我的软弱滋生出来的幻想。各位,落幕之战已经临近了。请允许我用落幕之战这个词语指称即将打响的第一场征伐之战。落幕之战就在我们的前方,而我们,只能举刀踏向。” 警督维一伸出了自己的维臂,举起了自己的刻维刃,说道:“那就让我们一起朝着落幕之战,举刀踏向。刻维刃下量曲直。” 香触伸出了自己的六芬臂,说道:“六芬臂下无仇冤。” 幽酌拿出了自己的牧梦幡,说道:“牧梦幡下归三清。” 玉峰举起了自己的锻类锤,说道:“锻类锤下出正品。” 螂焱举起了自己的焱业肢,说道:“焱业肢下理缘由。” 在焱虫号的外面,金御高声说道:“御金力下明是非。” 氘氚挥动缠绕在矩方上的千能鞭,说道:“千能鞭下辟忠奸。” 熠咏拿出了随身的《咏圣大典》,说道:“咏圣篇中写因果。” 忽然,时盲厘寸时光的声音传来,说道:“时虚囊中厘分寸。” 最后,暗芝大君烂殖恰当其时地补充道:“腐殖壤里种始终。” 十氏首领们的话语等于是宣告了羽律暗幕在此宇落下了帷幕,宣告十氏终谋即将告成。在十氏的眼里,征服此宇的战争就是一场落幕之战,而这场战争即将从灵郢元世的边缘开始。 在焱虫号内部大厅里,几位十氏首领们开始谈论一些轻松的话题。 玉峰说道:“我们离开园囿星,离开我们的老巢已经有将近半宙的时间了。不知道园囿星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不知道我们的老巢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幽酌说道:“听你这么一感慨,我也有点怀念我们酌影的老巢了。伟大的警督,你说,我们的园囿星会出现什么变化吗?” 维一说道:“园囿星的事情我不敢打包票,但是我对若耶谷地里的事情还是敢做出肯定的描述的。维识之枢为若耶谷地编织了独特的维度屏障,而天命日晷则为若耶谷地里的一切安排了近乎永恒的轮回。得益于九鸾碑的护持,若耶谷地里的一切事物都将更加恒久。进入若耶谷地的常规通道只有一条。因为有隐形护卫的看守,除了吹拂九鸾碑的天籁寂风,几乎不会有什么能够进入若耶谷地。” 香触说道:“那么,寂风高原呢?伟大的警督,寂风高原还会像以往那样吗?还会有青青的倩露草开出浅黄的倩露花吗?” 维一说道:“香触,寂风高原上的事情我无法确定。我们离开园囿星太久太久了。那些渺小的凡世事物在悠远的时光变迁面前脆弱不堪。我恐怕寂风高原上的光景已经数度变迁了,甚至还有没有寂风高原我都不敢确定。” 香触失落地说道:“多可惜啊。我还以为我又可以和那些倩露花的香气交朋友呢。我很喜欢和小朋友玩的。可惜我现在没有机会了。” 维一说道:“香触,你在这样的时候说这些不着边际的闲话很不合时宜。我们千辛万苦回到此宇是来复仇的。你的表现真是堪忧。落幕之战就要打响了。嗯,螂焱,还是说说我们目前面临的情况。” 螂焱说道:“各位,我们的十氏大军正在按部就班地前进。我们此刻已经进入了灵郢元世的范围。在我们的航线前方有一颗勉强称得上荒凉的有生行星。根据炎荫先锋军为我们收集的流行星图来看,如今的此宇物类们称这颗位于灵郢元世边缘的行星为隐郅星。各位可以在联屏上看到关于这颗行星的信息。这些信息都来自于此宇物类的流行星图。我们已经离开此宇太久了。我们现在回来了,但却不得不采用此宇的后起物类的话语体系了。” 第二章 必然的首胜 第二章\/必然的首胜 —————————————— 维一说道:“虽然我很不习惯那些陌生凡类的话语方式,但也没有办法了。为了能尽快达成我们十氏的伟大目标,我们可以忍受这一点。螂焱,这颗叫做隐郅星的星球有价值吗?” 螂焱说道:“这颗隐郅星对我们十氏来说没有过多的价值。它很荒凉,物种并不繁多。虽然有一个名叫隐蝠的凡类种族辟居在这颗星球上,但他们并不广为所知。他们更像是一群隐世者。所以,我估计,他们的文明水平并不高,他们也不大可能愿意搅进此宇的纷争之中。而我们十氏也难以从他们身上获得什么利益。所以,我觉得我们基本上可以忽略他们。如果直接掠过这颗隐郅星,继续进军的话,我们很快就能发现更有价值的征服对象。” 香触说道:“那么,我们就略过这颗星球。我们应该把精力放在更加有价值的征服对象上。我在圾旅星上时就已经感觉到了灵郢元世的繁华程度。要不是为了赶去姤古熄渊和我的族众会合,并参加十氏会议,我早已开始领略灵郢元世的繁华了。在我们的航线前方,数不清的星球和物类正等着我们呢。” 维一看着联屏上的信息,说道:“各位,我不认为这颗隐郅星对我们来说毫无价值。应该说,每一个有凡类居住的星球都在我们十氏大军的征伐范围内。只不过,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来认真贯彻这一原则。我们首要的目标是回到园囿星,启动九鸾阵,重铸亿兆融魂。但是,我们的征伐原则还是必须有所宣示。我们要让此宇的物类都知道,我们十氏回来了。我们要让此宇的物类都感受到十氏大军的强大,让他们认清形势,知道该如何选择自己的立场。所以,我认为,这颗隐郅星正好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宣示自身实力的好机会。十氏大军一回到此宇,一到达灵郢元世,就轻轻松松地征服了所遇到的第一颗行星第一个种族。这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宣传题材。” 玉峰立即附和道:“我觉得警督说得很有道理。当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征服了隐郅星和隐蝠族的消息经炎荫先锋军和械生军扩散到此宇的各个星区之后,我相信很多原本打算抵抗我们或者是持摇摆态度的种族都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应该持何种立场。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帮助。你们说呢?” 听了维一和玉峰的话,几位十氏首领都点了点头。 螂焱说道:“那么,大家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征服这颗隐郅星上的隐蝠族了?” 几位十氏首领都看向警督维一,等着他敲定这件事情。虽然焱虫蛰也螂焱是十氏共同推举的十氏大军指挥官,但有些重要的决策还是需要警督维一和厘寸时光来做最后的决断。现在,厘寸时光不大愿意掺和太多的事情,所以警督维一的态度就最为重要了。 维一说道:“是的,蛰也。我们需要征伐这颗隐郅星,我们需要征服隐郅星上居住的隐蝠族。这是我们十氏大军重归此宇之后的第一场战斗。我相信,我们在这场战斗中必然取得胜利。我们要用这场必然的首胜向此宇的物类,向试图抵抗我们的新代神器守护者们宣示,我们十氏回来了,我们十氏是不可阻挡的。螂焱蛰也,这场战争虽然很简单,但对我们十氏意义不小。你不会反对?” 螂焱说道:“怎么会。我这就下达备战指令,并开始制定作战计划。警督,征伐隐郅星只是一场小规模的战斗,我们没有必要动用大部队,我们派出一支偏师就足够了。不过,各位首领,我们都有很长时间没有亲自参加战斗了。现在,我们回到了日思夜想的此宇,你们要不要亲自参加一场战斗,来回忆一下曾经的激情岁月?如果你们想的话,我就把大家安排到此次战斗的队列中去。” 玉峰说道:“这个提议好。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参加战斗了。我还真想借这个机会练练手。螂焱,给我安排一个位置。” 维一也说道:“虽然我很不屑于跟名不见经传的凡类交手,但是我忽然很想到战场上观摩一番。螂焱,给我安排一个观战的位置,要远离直接冲突的位置。我可不想以后有什么关于警督维一不顾身份欺压落后种族的流言蜚语传出去。” 幽酌说道:“我也想到战地去观察一下这个隐蝠族。” 螂焱说道:“明白。我马上给三位安排。” 氘氚的声音传进了焱虫号,说道:“螂焱蛰也,说起来,我们荒雪大矩方的千能鞭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参加实战了。我和七位大矩原都不确定千能鞭是否还像以往那样强大。我们需要一个机会检验一下我们的武器。我们觉得你们正在讨论的这场战争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螂焱,给我们安排一个合适的作战职责。我们要看到千能鞭依然强大才能放心地征伐此宇。” 螂焱说道:“氘氚矩顶,一定如你们所愿。” 其他的几位十氏首领没有表达前往战地的意愿。 于是,螂焱开始制定作战计划,并为维一他们四位首领安排位置。为了证明炎荫禁卫军的实力,也为了测试炎荫禁卫军是否适合在此宇作战,焱虫三英决定由炎荫禁卫军担任此次隐郅星之战的主力。只是,这个计划对焱虫三英来说也有一定的风险。毕竟,焱虫三英唯一倚仗的就是炎荫族军队。万一炎荫禁卫军首战失利,那么焱虫三英在十氏大军之中的地位将会大大降低。别的十氏族群除了扈从军之外还有本族群的精英可以参加战斗,而焱虫一族就只有焱虫三英三个族众,他们三个再怎么厉害也抵不上别的族群。所以现在,焱虫三英都有一点担心,不得不将炎荫禁卫军的将军荫止叫到了跟前。 荫止来到焱虫三英的面前,说道:“焱主们,荫止来了。” 螽焱说道:“荫止,炎荫禁卫军来到此宇也有一段时间了,士兵们还适应此宇的物理环境吗?” 荫止说道:“螽焱主,我们炎荫族的士兵们在妖宇已经接受了长期的适应性训练,我们这支炎荫禁卫军对此宇的物理环境完全可以适应。唯一困扰士兵们的问题就是此宇没有妖宇那么多的逸态辐射,士兵们普遍觉得体表温度偏低。不过,我已经找到了缓解这一困扰的方法。只不过,实施这个办法还需要一些条件。” 螽焱说道:“很好。荫止,说说你的办法。有什么困难我们帮你解决。” 荫止说道:“我的办法就是给士兵们穿上厚实的衣物。我听说炎荫先锋军指挥官荫芒说,此宇的物类广泛地应用这种方法来保持体温。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度很高。只不过,我们需要大量的保暖材料来织造衣物。我正在为这件事犯难呢。” 蟋焱说道:“这可真是巧了。没准我们即将展开的军事行动能够帮到你,荫止。” 荫止说道:“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三位焱主,不知道我们将要开展什么样的军事行动啊?” 螂焱说道:“荫止,就在我们的航线前方,有一颗星球名叫隐郅星。我们十氏已经商议定了,要征服这颗隐郅星。因此,我们三个决定由你们炎荫禁卫军来担任作战主力。这颗星球上的隐蝠族应该并不强大。这应该是一场比较轻松的战斗。你抽调一部分兵力参加战斗就足够了。另外,几位十氏首领会加入战队,练手或是观摩。你们可不要给我们三个丢脸。至于你刚才说道的物资匮乏问题,或许征服了隐蝠族之后,你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荫止说道:“荫止明白了。荫止这就去准备。” 隐郅星是一颗很荒凉的星球。隐郅星到它的恒星的距离有些偏远,这直接导致隐郅星所接受的光照偏少,大气层和气温都偏低。这些环境条件限制了隐郅星的繁荣。并不繁多的原生物种状况决定了隐郅星上很难出现原生智慧物种。至于定居在隐郅星的隐蝠族,那是一个外来的种族。隐蝠族很久很久以前就迁徙到了这里。他们在这颗星球顽强地扎下根来,并将这颗荒凉的星球命名为隐郅星。他们在蝠址东陆上的蓝波江入海口南岸建立了他们的城市隐蝠城。依托这座唯一的城市,隐蝠族在隐郅星上继续着他们那如同止水一般平静的隐居生活。隐蝠族迁徙到灵郢元世边缘的原因已经模糊难考了。如果单从外貌上来分析的话,这些隐蝠跟羽光卫的远古祖先没准有什么基因或是血缘上的纠葛。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隐蝠族在隐郅星上过得很平静。此宇的物类很少赶到这么遥远的地方来打扰隐蝠族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很符合隐蝠族的期望,并一直持续到如今。 然而,十氏大军擦身而过,将隐郅星和隐蝠族卷进了此宇的命运洪流之中。隐郅星和隐蝠族再难置身事外了。 隐蝠族已经在平静的生活之中过得太久了,以至于荫止带领的炎荫禁卫军逼近的时候,隐蝠城里都没有响起防空警报。实际上,隐蝠族以前也在隐郅星的近地轨道布置了卫仪,并在隐蝠城设置了防空力量。可是,太久的和平生活让隐蝠族认为这些都是浪费精力的做法。隐蝠族认为没有什么势力会对他们这个位于灵郢元世边缘的隐居种族产生兴趣。因此,隐蝠族渐渐地荒废了那些防卫设施。不知道多少万年来,隐蝠族几乎从未接触过外来者,除了一次极其特殊的意外。 终于,那些在隐蝠城里闲谈的隐蝠们注意到了从空中出现的怪异飞行器。炎荫族的飞行器炎模吸收了焱虫一族的虫类文化风格,外形古怪锐气,一看就不像是善类。可以说,这一代隐蝠民众们还从未接触过外来者,他们对外星球生物的认识都来自于族群保留的教学资料。因此,隐蝠城里的居民们根本不知道这些飞行器要来干什么。他们只是站在街道上,站在自己的阳台上,呆呆地望着那些飞行器。 十氏虽然对此宇的许多事物都有着满腔的怒火,但还没有沦落为不顾一切的屠杀者。他们是来征服的,而不是毁灭的。十氏大军并没有直接将隐蝠城摧毁,而是开始和隐蝠族接触,试图直接迫使隐蝠族屈服于十氏的力量,归于十氏的统治之下。 在荫止的飞行器止盈号炎模之中,警督维一对螂焱说道:“这个隐蝠族看上去十分落后。我们不应该轻易地进攻。对这样一个弱小的种族来说,我们的攻击无异于毁灭性的屠杀。这没有意义。我们需要的是征服,是服从。螂焱,打开通话器,让我来和这个隐蝠族交流一番。我一定能够劝服他们归顺我们十氏。” 螂焱朝荫止点了点头。荫止马上按下了控制面板上的通话器按钮。 随即,警督维一的声音在隐蝠城上空响起,说道:“隐蝠族听好了。我们是伟大的十氏,而我则是维警警督维一。我们此行是带着征服的目的而来。我们将会以强权的方式将你们,还有很多的此宇物类,都带进更加辉煌的文明之中。不管你们认同与否,都无法阻止十氏的步伐。现在,我要求你们隐蝠族向十氏投降,顺从十氏的统治。” 在隐蝠城里,许多的隐蝠族众仰头望着天空之中的炎模,全然不知所措。显而易见,隐蝠族没有实力抵抗这么强大的入侵势力。但是,隐蝠族是一个习惯了隐居和自由生活的种族,让他们如此陡然归顺于十氏的统治显然不容易被接受。入侵者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很多隐蝠的宁静生活,就连隐蝠族的领导者大隐准弱鹖也跑到了议政垣的天台上。弱鹖,还有他身边的几名隐蝠,都望着天空中的炎模,满脸忧惧之色。 一名隐蝠盯着天空中的炎模,说道:“多么可怖的飞行器啊!大隐准,我敢肯定,这些就是历史上的那些到访者所预言的入侵者。这一次我们隐蝠族恐怕在劫难逃了。大隐准,我们该怎么办啊?” 弱鹖已经有些仓惶失措了,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早就以为历史上的到访者所说过的预言只不过是一个笑话。谁知道,平静了这么多个世代之后,竟然在我弱鹖的任期内,入侵者像预言者提及的那样降临了。可恶!诅咒入侵者!诅咒改死的预言!这一切不应该发生在我的任期内!” 刚才那名隐蝠又说道:“可是,大隐准,事情已然发生在我们眼前了,我们总该有个态度。难道说我们就这样屈服于天空中传来的那个声音,屈从于那个声音所说的十氏吗?” 弱鹖咬牙切齿地说道:“屈从?不!当然不能屈从!我们隐蝠族虽然并不先进,但我们也有自己的尊严和价值。我们是自由的舞者。我们是自由的隐士。我们要卫护我们的价值观念。弱黎,我们抵抗!” 刚才那名叫做弱黎的隐蝠说道:“可是,大隐准,我们怎么抵抗?我们拿什么抵抗?” 旁边的几名隐蝠也说道:“是啊。大隐准,这些入侵者有着先进的飞行器。从那个声音的意思中可以推测出,入侵者有着很强的实力。我们隐蝠族自从隐居这颗隐郅星之后,渐渐地放弃了自己的作战科技和武器装备。我们现在怎么和武器先进的入侵者战斗啊?” 弱鹖咬着牙,望着天空中的炎模,说道:“没有武器也要抵抗。我们这些自由的隐士要扞卫我们的价值观。弱黎,你们几个赶快分头召集民众,叫大家都到议政垣上来集合。我们要一起向入侵者发起示威,我们要用我们的身体和入侵者战斗。” 十氏的军队还浮在空中等待着隐蝠族的回应。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十氏首领们发现,隐蝠族都聚集到了城市北侧的一座高台上。十氏首领们还以为这些隐蝠族已经决定向十氏投降了。 于是,维一说道:“很好。你们隐蝠族果然识时务。你们能向我们十氏投降,说明你们脑筋清醒。说真的,投降十氏一点不可耻。这种观念在第二宙的时候是通行的观念。” 可是,弱鹖的回应打破了十氏首领们的幻想。 弱鹖大声说道:“你们这些可恶的入侵者,我们隐蝠族是自由的隐士,我们才不会向你们投降呢!我,隐蝠族大隐准弱鹖,将会率领隐蝠族抵抗你们的粗暴入侵!现在,我奉劝你们这些入侵者,赶快离开隐郅星!否则,我们就要让你们尝尝隐蝠族的厉害!” 听了这些话,维一气愤地说道:“什么!可恨!谁来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愚夫?” 霎时间,一道能量弧划破天空,击打在隐蝠城议政垣前面的城墙上,直接将城墙的一部分融成了一滩岩浆。这就是荒雪矩顶氘氚的千能鞭的威力。 看到这一幕,隐蝠族的抵抗意志直接崩溃了。 第三章 隐蝠族屈服 第三章\/隐蝠族屈服 —————————————— 一众隐蝠看着从城墙上滴落的岩浆,无声地嗫嚅着。可以说,氘氚的这一记千能鞭直接击碎了隐蝠族对武器的观念,也击碎了隐蝠族对避世隐居的信念。此刻,在隐蝠族民众的心里,抵抗意志已经荡然无存。隐蝠族恐怕只能任由命运给他们安排未来了。 滴落的岩浆很快就凝固了。然而,隐蝠族的价值观却崩塌了。 弱鹖有些支持不住了,踉跄了一下,扶着面前的议政垣围墙,痛心地说道:“我恐怕要成为隐蝠族历史上最可悲的一任大隐准了。在我的任期内,隐蝠族的隐士传统和隐居价值观将会崩毁。我们隐蝠族也即将被命运裹挟,卷进无休无止的争斗之中。这不是我一名隐蝠造成的,而是我们隐蝠族的历史造成的。我们放弃的东西太多太多,最终我们甚至把握不住自己。悲哀呀。” 弱黎走上前,扶住弱鹖,说道:“大隐准,你别这样难过。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一定要支持住。我们都看到了入侵者的力量。这种力量超出了我们隐蝠族的观念。我们没有办法抵御如此强大的入侵者。大隐准,我们隐蝠族该何去何从,还等着你带领我们决定呢。” 弱鹖回过头去,望着身后的隐蝠族众们,说道:“那么,你们大家说说,我们是继续抵抗,还是向入侵者投降?” 聚集在议政垣上的隐蝠族族众们都默不作声,面露难色。 终于,还是有一名隐蝠低声说道:“我们隐蝠族是自由的隐士。我们的文化传统不能就这么被践踏。大隐准,各位,我们应该抵抗。如果我们连抵抗一下都不做就投降入侵者的话,我们以后怎么向祖先们交待,怎么向孩子们交待?” 旁边一名隐蝠担忧地说道:“可是,入侵者的实力大家都亲眼见到了。刚才那道不知道如何产生的电弧如同鞭子一般抽打在我们的城墙上,只一瞬间,城墙上的一大层土石都被融成了岩浆。这样可怕的东西甚至超出了我们隐蝠族对武器的理解。我们已经放弃历史上的作战科技和武器太久太久了。我们现在没办法对抗这么强大的入侵者。” 又一名隐蝠失望地说道:“难道我们隐蝠族就要这样放弃我们的传统吗?天哪,我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真不知道命运会将我们裹挟到哪里去了。我们以后恐怕再也不能自由地生活了。” 这名隐蝠的话深深地触动了议政垣上的隐蝠们。 弱黎对弱鹖说道:“那么,大隐准,要不,我们抵抗。屈服于入侵者,被入侵者奴役的生活,也不比在抵抗之中死去好多少。” 弱鹖望着天空中的入侵者阵势,说道:“我是我们隐蝠族的大隐准。我有义务保护你们。就让我来独自抵抗这些入侵者。” 弱黎说道:“大隐准,你独自抵抗?你独自如何抵抗?” 弱鹖说道:“我只能和这些入侵者进行道义上的交涉。弱黎,你带着大家离开议政垣,准备向入侵者投降。希望这些入侵者能够保证你们投降之后享有基本的权利。我会竭尽全力为你们争取的。弱黎,你快带着大家离开,隐蔽起来。如果谈判成功了,我会向你们发送信号。如果谈判失败了,你们要懂得隐忍。我们隐蝠族的传统恐怕自今日就将湮没了,但我们隐蝠族还必须延续下去。弱黎,还有你们几个,以后要带领好族众。” 没有办法,弱黎只得和几名隐蝠一起带着聚集在议政垣上的隐蝠族众离开。而弱鹖则独自站在议政垣上,和入侵者开始交涉。 弱鹖对着天空中的入侵者飞行器大声说道:“入侵者,请不要发起攻击。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自称的十氏到底是什么势力,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是隐蝠族的领导者,大隐准弱鹖。你们的入侵令我十分震惊,令我们隐蝠族十分震惊。我真不知道我们隐蝠族是哪里得罪了你们。你们这些十氏军队为什么要入侵我们的隐郅星?” 维一说道:“弱鹖,一个可笑的名字。好,弱鹖,我奉劝你和你的族众们认清现在的形势。我们十氏是来自古老时代的征服者。我们要用我们的强权将你们这些落后的凡类都带进更加辉煌的文明。不管你们是否愿意,你们都必须接受十氏的统领。” 弱鹖说道:“不。我们隐蝠族是自由的隐士,是隐郅星的主者。我们不愿意接受你们的粗暴干涉。我们的文明是有尊严的。你们十氏不能如此罔顾道义肆意践踏他者的文明!” 维一说道:“如果是在以往,我会尊重你所说的道义。但是,自从我们十氏被裁判为罪徒之后,我们已经没有义务遵守道义了。弱鹖,看来你们隐蝠族是想要让暴力来给你们宣示真理了。也罢,我们十氏这就满足你们。” 随即,一艘炎模停在了隐蝠城外的空地上。一队炎荫禁卫军走出了炎模。而带领他们的正是荫止和玉峰。荫止向玉峰说了几句话。然后,玉峰亲自带着炎荫军冲进了隐蝠城。玉峰的身材虽然比炎荫略为矮小,但战斗力明显高于炎荫士兵。玉峰挥舞着自己的锻类锤,轻松地击垮了隐蝠城的一道城门。炎荫军轻轻松松地冲进了隐蝠城,摧毁了许多的建筑。大量的隐蝠族民众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家,到街道上的空旷处躲避。期间,也有少量的隐蝠族民众自发地试图抵抗。但是,隐蝠族众的力量比起炎荫士兵来说实在是不堪一击。零星的抵抗很快就被击溃了。炎荫军很快就掌控了隐蝠城里的局势。因为荫止向炎荫军特别说明过,炎荫军还需要隐蝠族提供一些物资,所以炎荫军并没有过分地破坏隐蝠城,也没有肆意杀戮隐蝠族。 看到隐蝠城已经沦陷了,弱鹖站在议政垣上,扶着垣墙,流下了泪水。弱鹖攥紧手爪,捶打垣墙,发泄心中的悲愤,却又无可奈何。 维一的声音再次在空中响起,说道:“怎么样,弱鹖?见识到我们十氏的厉害了。告诉你,你所见到的这支军队还不到我们十氏大军的百分之一。我们十氏大军的力量远超你们隐蝠族的想象。我们的武器水平也超乎你们的想象。弱鹖,我奉劝你还是带着你的族众向十氏投降。我们会视你们的态度给你们应得的待遇。我们十氏是征服者,不是毁灭者。我们要的是征服此宇。说实话,我们对你们这样一个渺小的凡类的存在与否并没有太多的在意。我们在意的是你们是否顺从十氏的意志。弱鹖,我们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必须做出选择了。” 弱鹖看着隐蝠城里那些困苦绝望的隐蝠族众,只得对着空中说道:“要我们隐蝠族向你们十氏投降也可以,但你必须保证我们的族众拥有基本的权利。我们隐蝠族绝不做十氏的奴隶。” 维一说道:“弱鹖,你不必如此激愤。我们十氏还看不上你们这样瘦骨嶙峋的奴隶。我们十氏有自己的扈从军。他们远比你们强壮。我们来到隐郅星,征服你们隐蝠族,目的十分简单。我们十氏大军就是要以这场发生在灵郢元世边缘的胜利,向那些胆敢试图抵抗十氏大军的凡类宣示,十氏大军是不可阻挡的。你们归顺十氏之后,依然可以的隐郅星上继续你们的生活。我们从你们隐蝠族获取了必要的战争资源之后,就会离开隐郅星。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我们还有很多的目标需要征服。弱鹖,我没有耐心跟你啰嗦了。我问你,你们隐蝠族投降还是不投降?回答我!” 弱鹖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只得说道:“好。我投降。我们隐蝠族向你们十氏投降。但是,我们隐蝠族是自由的隐士,你们十氏不能侵犯我们的文化传统。在我们投降之后,你们十氏不能干涉我们的隐居生活!” 维一说道:“我只对你们的投降感兴趣。我们十氏对你们这些凡类是要隐居还是要干其他的什么毫不关心。你所说的那些细琐事情都跟炎荫禁卫军指挥官荫止说去。此刻正在走上你所站立的高台的那位指挥官就是荫止。你有什么想要申诉的要求都跟他去说。” 弱鹖深深地感受到了这场对话的不平等,愤愤地说道:“维一,你的傲慢让我感到很不舒服。虽然你们是强势的入侵者,但你们也不应该如此傲慢地对待一个存在已久的文明。你们对他者缺乏基本的尊重。这只能说明你们的自尊是欠缺的。” 不经意间,弱鹖的话勾起了维一心中的某些思绪。 维一接着说道:“弱鹖,你这个无知的大言不惭的可怜虫。你有什么资格在伟大的十氏面前妄言尊严和自尊。如果你知晓了我们十氏曾经为这个可爱的宇宙所奉献的一切所奋斗的一切,如果你知晓了我们十氏因为这些奉献这些奋斗而招致的罪名和不公正对待,你就知道了这个可恨的宇宙之中从来就没有公正和尊严可谈。既然你如此自以为伟大自以为高尚,那么我就让你看看这个宇宙的光明背后有着多么渊深的黑暗。” 霎时间,弱鹖忽然一动不动地僵在了议政垣上。那是维一用织维术将弱鹖牢牢困住了。弱鹖的精神被维一带到了一个奇怪的领域。在那里,无数的意识画面迅即闪过,弱鹖很快就了解到了维一刚才的话中之意。可以说,弱鹖的价值观崩塌了。弱鹖深刻地理解到了,他一直珍之爱之的高尚和道义都只是渺小凡类自我编制出的帐幔,在这个宇宙之中从来就只有冷冰冰的因果和淘汰。弱鹖回想起了历史上到访隐郅星的神秘访客留下的预言。然后,弱鹖彻底向维一屈服了。 当维一将弱鹖从织维术之中释放出来后,弱鹖颤抖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投降。弱鹖投降。伟大的维一,伟大的十氏,弱鹖知道你们的身份了。你们是历史上的神秘访客向我们隐蝠族提及的‘涤荡者’。神秘访客告诉我们隐蝠族,不要试图抵挡涤荡者的步伐。” 维一有点好奇了,说道:“涤荡者?那是怎么一回事?” 弱鹖说道:“神秘访客告诫我们隐蝠族,涤荡者将会从元世的边缘来到,然后像无尽的潮水一般冲刷我们的灵郢元世,将善的不善的恶的不恶的全都冲刷一遍,将它们冲进元世间隙,冲进黑暗的深渊之中,交给无边的暗火焚灭。神秘访客说涤荡者的出现是此宇的命数,当涤荡之潮退去之后,此宇将焕然一新。神秘访客还告诉我们,隐蝠族将会是信使,负责向此宇的物类宣示涤荡者的到来。这就是命数给我们隐蝠族安排的价值所在。” 维一说道:“涤荡者,好,随你怎么说。我们十氏不在乎这些皮毛小事。不过,我对你口中所说的神秘访客很感兴趣。将你所知的关于神秘访客的信息告诉我。” 弱鹖说道:“伟大的维一,说起来十分惭愧,我们隐蝠族留下的关于神秘访客的信息就只有这个关于涤荡者必将到来的预言。其他的信息都遗失了。” 维一气愤地说道:“什么!你不会是在骗我?” 弱鹖说道:“伟大的维一,我怎么还敢骗你呢。我已经彻底地被你们降伏了。我所说的都是实话。” 维一又问道:“那么,你所说的神秘访客叫什么名字?” 弱鹖说道:“我并不确定。实际上,我知道一个名字,但这个名字是我从一些野史之中翻检出来的,可能并不可信。” 维一逼迫道:“快说出那个名字。” 弱鹖说道:“祭族,大概叫祭族。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在焱虫号焱模之中,螂焱惊讶地说道:“什么!竟然会是祭族!我竟然在踏入灵郢元世边缘的时候从这个不起眼的凡类口中听到了祭族的消息。这可真是意外啊。” 一直在观战的幽酌说道:“螂焱蛰也,什么是祭族?他们很重要吗?我怎么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类似的概念。” 螂焱说道:“那是一个跟十罚之战有关的古老族类。在栖魂妖宇的时候,我们暗影虫族一直在试图寻找祭族的行踪。但是,我们从未发现他们的踪迹。我们确信祭族还在此宇之中转世流衍。但我们暗影虫族一直无法确定他们的行踪。这个祭族对我们十氏来说很重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十氏的命运和祭族有所关联,甚至这个宇宙的命运也和祭族身上的使命有所关联。只可惜,关于祭族,我们暗影虫族也所知甚少。伟大的警督维一,我需要翻检这名隐蝠的意识,搜集他所知道的关于祭族的一切信息。” 维一迟疑了一下,说道:“这超出了我的权限。在我们十氏的信条里,翻检意识有可能会陷入识海之中隐藏的禁忌之渊。万一被十龙察觉到了,我恐怕会招来又一场十罚之战。” 螂焱说道:“可是,祭族之谜真的十分重要。既然警督不敢,那就让我躲藏在暗影的伪装之下,冒险去翻检一下。” 维一没有回答螂焱,似乎是默许了。 就这样,隐蝠族屈服于十氏大军,彻底向十氏投降了。而螂焱也冒险翻检了弱鹖的意识,但却并没有得到更多的关于祭族的信息。 因为弱鹖的坦城投降,十氏并没有过分为难隐蝠族。弱鹖继续担任隐蝠族的领导者。可能是考虑到隐蝠族还有跟祭族发生关联的机会,螂焱居然准许隐蝠族继续留在隐郅星过隐居生活,而不是跟随十氏大军助力征伐。当然,这种隐居生活已经跟以往大不一样了,隐蝠族必须随时听从十氏的召唤。隐蝠族现在更像是十氏布下的一颗闲子,用来引逗祭族现身。不过,不管怎么说,隐蝠族又能回归平静的生活了。此刻,大隐准弱鹖正在和炎荫军指挥官荫止商谈军需物资的事情。 荫止傲慢地说道:“弱鹖,隐蝠族如今已经归顺十氏了,你们应该对十氏的征伐大业承担一部分责任。现在,我们炎荫族是十氏大军的主要作战部队,那么你们隐蝠族就承担供应军需物资的任务。” 弱鹖无奈地说道:“好。既然我们隐蝠族已经向十氏投降了,那也只能接受这个强加的命运了。荫止将军,你的傲慢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你就不能和缓一点跟我说话吗?” 荫止更加傲慢地说道:“不能。因为我们炎荫族是胜利者。胜利者有资格炫耀自己的成就和地位。现在,你和隐蝠族要按照我的要求给我们炎荫军准备军需物资。” 弱鹖只得说道:“好,好。我们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说,你们炎荫军需要些什么物资?” 第四章 黎乓兮黎觞 第四章\/黎乓兮黎觞 —————————————— 荫止继续傲慢地说道:“其实,在妖宇的时候,我们炎荫禁卫军就为征伐此宇的战斗做了许多许多的准备。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来到此宇之后,我们才发现,此宇的背景辐射水平很低,这直接导致我们炎荫族官兵的体温偏低,战斗力也因此下降了。所以,我们需要保持体温。而且,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炎荫士兵们和你们这些此宇物类一样,穿上厚实的衣物。这样就可以保持体温了。那么,弱鹖,你现在明白我们炎荫禁卫军需要什么样的物资了?” 弱鹖说道:“明白了。你们需要衣物,需要织造衣物的纤维和皮毛,需要大量的保暖材料。荫止将军,我们隐蝠族会竭尽全力在隐郅星上为你们寻找纤维、皮毛和保暖材料,我们也会在我们的工坊里为你们炎荫军织造衣物。但是,我必须告知你,这些工作都很繁琐,会耗费很多的时间。而且,我们隐蝠族的织造工坊规模不大,我们的劳工也很有限,而你们炎荫军的规模据说十分庞大,我恐怕你们要等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得到足够的衣物。如果出现了资源紧张,这个时间还会更加长。” 荫止不高兴地说道:“什么?那我们究竟要等多久?” 弱鹖说道:“这个,我无法确切地回答你。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荫止不高兴地说道:“不行。炎荫禁卫军还有很重要的作战任务。我们不能无限期地等下去。弱鹖,我命令你,将你们隐蝠族的族众都投入生产工作中。你们必须扩大织造工坊的规模,必须增加劳工数量。至于资源紧张问题,我可以抽派一小支炎荫军,帮助你们去附近的星区掠夺资源。总之,我会帮助你们,但你们隐蝠族也必须竭尽全力。我们炎荫禁卫军需要尽快恢复最强的战斗力。” 弱鹖说道:“好。我们隐蝠族可以竭尽全力提高织造工坊的产出,但是我们也希望获得相应的奖赏。” 荫止说道:“有什么条件你就说,趁你们隐蝠族还有些利用价值。只要你的条件不太过分,焱主们都会答应的。” 弱鹖说道:“我们隐蝠族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在我们完成了任务之后,给我们隐蝠族最大程度的自由。” 荫止说道:“好。我可以为你们向焱主争取。现在,我希望尽快看到你们的织造工坊开始生产衣物。” 弱鹖说道:“我这就去动员隐蝠族民众,开始生产。” 就这样,荫止和弱鹖就为炎荫禁卫军织造衣物的事情达成了协议。弱鹖去动员隐蝠族开始生产衣物。荫止则去和焱虫三英商量事情。 荫止回到了停在隐蝠城外的炎模之中,通过通话系统对正在焱虫号里的螂焱说道:“焱主,我们已经征服了隐郅星,征服了隐蝠族。就在刚才,我已经和隐蝠族达成了一致。隐蝠族愿意为我们炎荫禁卫军生产衣物。隐蝠族的条件是在他们完成任务之后给他们一些自由。希望焱主们能够对此有所承诺。” 螂焱说道:“这个条件可以答应。我们十氏没有什么心思去干涉隐蝠族的事情。” 荫止说道:“焱主,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这颗隐郅星上的资源很有限,而我们的炎荫禁卫军很庞大,隐郅星上的资源不足以供应我们织造衣物的需要。我们必须想办法收集更多的织造材料。通常,我们都是通过掠夺的方式来实现这一目的。焱主,我请求批准我带领一部分炎荫禁卫军到附近的星区去掠夺一些资源。” 螂焱思索了一下,说道:“也好。荫止,你这就点兵出发,去附近的星区掠夺资源。焱主们会安排后续部队在这颗隐郅星上休整一段时间。正好我们十氏要商议一下后续的进军计划。” 荫止马上开始点兵。一个小时之后,荫止率领炎荫禁卫军离开了隐郅星。这支由数艘炎模组成的炎荫军开始在隐郅星附近的星区开展征服和掠夺行动。很多的星球因此遭遇了灾难。荫止带着炎荫军破坏了许多星球的面貌。他们摧毁城市和聚落,甚至毁坏了森林。他们掠夺了植物纤维资源,猎杀了毛皮动物和羽绒鸟类。总之,凡是隐蝠族说的能够用来织造衣物的资源,都在炎荫禁卫军的掠夺范围内。另外,荫止带领的炎荫军还掠夺了许多的其他有用资源。这场资源掠夺行动不可避免地会遭遇抵抗,出现冲突和战争。然而,炎荫禁卫军的战斗力相当强,轻松地扫平了所有的抵抗势力。这场掠夺战涉及范围很广。炎荫禁卫军也因此掠夺到了大量的资源。并且,荫止还从被征服者那里听到了关于一颗有战略价值的星球——黎乓星的信息。 与此同时,十氏大军的后续部队陆续赶到了隐郅星。按照焱虫三英的安排,这些从妖宇召集来的部队轮流降落到隐郅星的表面,进行引力和物理生理环境适应性训练。这些十氏扈从军,包括炎荫禁卫军,甚至包括已经阔别此宇许久许久的十氏精英们,都对此宇的星表引力环境和物理生理环境很陌生。他们需要一个像隐郅星这样的星球来适应星表作战环境。隐郅星很荒凉,生理环境也相对简单,正好适合这些从妖宇而来的十氏军队进行初级适应性训练。十氏大军也正好在这里进行一番休整。焱虫三英则开始联系早就已经渗透进此宇的炎荫先锋军,指挥他们开始新的活动,策应十氏大军的行动。而金御也在盘算着自己的金蚩同胞们的行程,盘算着那些金蚩何时能够与十氏大军会合。 大概一个月之后,荫止率领掠夺分队回到了隐郅星。荫止将掠夺来的织造材料交给了隐蝠族,然后前去面见焱虫三英。这一次,荫止带来了关于黎乓星的信息。作为一名指挥官,荫止当然知道黎乓星对十氏大军的战略价值。 在焱虫号内部,荫止对焱虫三英说道:“焱主们,我已经收集到了大量的织造材料。这些材料足够隐蝠族为我们炎荫禁卫军织造一大批衣物。有了这些衣物,炎荫士兵的保暖问题能够大大缓解。但是,要想彻底解决炎荫大军的保暖问题,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保暖织料,而且还要等上很长时间。” 焱虫三英说道:“可是,十氏大军已经在隐郅星上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们的星表作战环境适应性训练已经完成了,我们必须尽快开拔继续我们的征伐。” 荫止说道:“衣物和保暖问题关系到炎荫禁卫军的战斗力。焱主们,荫止认为,我们可以一边进军一边让隐蝠族继续生产衣物。焱主们,我有一个设想,我们可以挑选一颗合适的星球,建立一处军需驿站,然后征服其附近的星球,让更多的凡类为我们炎荫禁卫军生产军需物资。而生产出来的军需物资则由驻守驿站的炎荫禁卫军负责转运,供应我们十氏大军所需。” 螽焱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们十氏大军的这次征伐行动一定会遇到或强或弱的抵抗,所需的时间一定比预料的要长。我们确实需要一个稳定的军需供应基地。” 蟋焱说道:“按照荫止的想法,我们可以先征服一大片星区里的凡类,让他们为我们生产军需。而我们只需分出一部分兵力,维持秩序,负责转运军需物资。这样一来,我们这支十氏大军就可以长期维持很高的战斗力水平。我觉得荫止的想法很有价值。” 螂焱说道:“荫止,你似乎对这件事情很看好,你是不是有什么更深入的想法了?” 荫止说道:“焱主们,其实荫止在这次的掠夺行动中从一些凡类口中听说了一颗很具战略价值的星球。这颗星球名叫黎乓星。它就位于我们的进军方向前方。这颗黎乓星据说是灵郢元世的星际冒险者们向未知的异世界远航的出发地,是位于灵郢元世边缘的最遥远的驿站。这颗星球能够被那些冒险者相中,成为最后的旅站,说明它的位置很不一般。在这颗黎乓星的附近聚集着许多的繁荣星球。如果我们占据了黎乓星,以及黎乓星附近的星区,我们就可以建立起一个庞大的稳定的军需供应基地。黎乓星及其附近星区都没有什么强大的抵抗势力。我们只需要留下一小部分兵力,就足以维持军需供应基地的秩序。焱主们,荫止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螂焱若有所思地说道:“军需供应基地。嗯,这个想法很不错。我们这支十氏军队如此庞大,我们即将展开的战斗一定很漫长,我们确实需要一座稳固的庞大的军需供应基地。荫止,你的想法很有价值。你真不愧是一名优秀的炎荫指挥官。你的建议我采纳了。这样,荫止,就由你全权负责建立这座庞大的军需供应基地。你尽情地去征伐。我们只希望尽快看到这座军需供应基地。” 荫止说道:“是,焱主。如你所愿。荫止这就去办。” 随即,荫止来到了隐郅星的十氏大军训练场,挑选了一些炎荫士兵。荫止知道,黎乓星不同于隐郅星。隐郅星上的隐蝠族基本没有抵抗能力,而黎乓星上聚集着很多的星际冒险者,那些都是有一定装备和训练基础的准军事队伍,他们如果联合起来就会有不俗的抵抗能力。所以,荫止需要带更多的炎荫士兵才能征服黎乓星。而且,随后荫止还需要分兵数路,在最短的时间内征服距离黎乓星较近的许多颗星球。 最终,荫止带了三倍于隐郅星先遣队的兵力,以及将近十艘炎模,一起朝着黎乓星航去。就这样,一场灾难悄无声息地降临到了黎乓星。 当炎荫禁卫军接近了黎乓星的时候,那些在黎乓星上歇脚的星际冒险者们大都还在惬意地谈论即将开始的冒险旅程。一些冒险者流连在黎觞纪念碑附近,一边缅怀不知名的前赴者,一边为自己即将开始的旅程祈福,一边谈论大家口中提及的晶鸿冒险家。黎觞纪念碑自然还在黎阳的照耀下指向着此宇的轮羽维向。然而,炎荫禁卫军的炎模舰队迅速地破开了宁静的天空,将战火倾泻到了黎乓星上。为了尽可能地减少抵抗,荫止采取了先发毁灭的策略。炎荫禁卫军直接以猛烈的火力覆盖了黎阳城。荫止满以为这样的先发策略能够直接有效地摧毁冒险者的飞船和武器系统。然而,聚集在黎乓星上的星际冒险者都不是乌合之众。他们可以称得上是来自各个种族之中的佼佼者。这些冒险者们反应十分敏捷。他们迅速地离开了黎阳城,进入了停泊在城市外围地下机库的宇航器之中。 虽然黎阳城在这场突袭之中很快就被摧毁了大半,但是那些冒险者却损失并不大。在少数有名望的冒险者的带领下,一个临时的抵抗组织很快就结成了。为了应对冒险旅途中可能出现的暴力冲突,这些冒险者的宇航器都配备了先进的武器系统。此时,冒险者们已经成功地升空,并依托宇航器展开了猛烈的还击。虽然这些冒险者们还没有搞清楚袭击黎乓星的是一股什么势力,但击败这股势力早已是冒险者们的共识了。一时间,破碎的黎阳城上空,冒险者抵抗军和炎荫禁卫军展开了猛烈的交火。 战争的不详之声就这样弥漫了原本宁静的黎乓星。相比之前征服隐郅星的行动,这一次的交火才真正算得上是十氏大军进入灵郢元世之后的第一场战斗,是落幕之战的真正开端。这场战斗向此宇的灵郢元世宣告了羽律暗幕已然落下,宣告了十氏征伐此宇的战役拉开了帷幕。对于此宇来说,对于此宇的物类来说,对于包括人类在内的守护盟族来说,一场真正的命运对决正在加速到来。 冒险者抵抗军的抗击完全称得上是顽强的,尤其是当荫止向这支抵抗势力宣布了炎荫禁卫军的身份和十氏大军的征伐目的之后。这些冒险者虽然来自不同的星区,不同的种族,但他们对守护灵郢元世的安宁,抵抗共同的敌对势力,都有着同样的仇忾。 然而,顽强的抵抗并不意味着必然会取得胜利。冒险者们毕竟是业余作战者,而炎荫禁卫军是一支训练有素的作战部队。炎荫禁卫军的实力远超这些冒险者。战争大概也就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冒险者抵抗军就感觉到难以支持了。冒险者抵抗军的部分飞行器已经被击落了,很多的冒险者也因此丧生。然而,炎荫禁卫军的炎模飞行器却还只是受了些轻微伤害。更为窘迫的是,冒险者抵抗军的飞行器储备的武器弹药很有限,跟炎荫禁卫军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越来越严峻的现实正在劝诫这些冒险者尽快撤离黎乓星。在极其简短的意见交流之后,冒险者们决定各自散去,放弃黎阳城,离开黎乓星,去灵郢元世深处通知那些更加强大更加富有责任心的种族,告诉所有的物类,一支意在奴役一切生灵的十氏大军正在征伐此宇的道路上。 就这样,这些冒险者不得不散去,离开了黎乓星。在冒险者们纷纷逃离的时候,荫止还不忘命令炎荫禁卫军发起追击,将这些胆敢抵抗十氏大军的冒险者驱逐出黎乓星。一艘冒险者飞行器不幸被炎模发射出的导弹击中,从天空中坠下,正好落在了黎觞纪念碑上,然后爆炸了。黎觞纪念碑,这座指向着轮羽维向的纪念碑,这座指引着灵郢元世的星际冒险者的精神道标,就这样无辜地被战火摧毁了。悲殇将会从黎阳所照之处朝着灵郢元世深处扩散。 毫无悬念地,炎荫禁卫军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并占领了黎乓星。 站在被摧毁的黎觞纪念碑前,荫止望着残破的黎阳城,说道:“一座纪念碑倒塌了,一个时代落幕了,一个新的时代开启了。炎荫们,推平眼前那座残破的城市。我们要在它的地基上建立我们炎荫禁卫军的军需供应驿站。从今往后,这颗黎乓星就是我们炎荫禁卫军的军需供应驿站。通讯兵,给我接通焱主们的通话线路,我要向焱主们报告我们的胜利,我还要通知暗芝种族,告诉他们以后的军需能量该往这颗黎乓星上输送了。” 通讯兵立即为荫止接通了通话。荫止得意地向焱虫三英报告了炎荫禁卫军已经占领了黎乓星的消息。 随后,荫止将自己的六名副官叫了过来,向他们分派了作战任务。这些炎荫副官们分别带着一支炎荫禁卫军,率领一至两艘炎模,朝附近的星球航去。他们将会征服黎乓星附近的有生命星球,掠夺那些地方的资源,奴役那里的智慧生物,并由此建立起炎荫禁卫军的军需供应基地。而荫止则留在黎乓星,亲自督建炎荫军军需供应基地的中心驿站。 第五章 分兵并进 第五章\/分兵并进 —————————————— 那些居住在黎乓星附近星区的智慧种族大都跟隐蝠族情况相当。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偏远荒凉的元世边缘区域,居然还会出现可怕的入侵者。因此,当炎荫禁卫军从天空中侵入的时候,那些智慧种族几乎都还沉浸在自己的宁静生活之中。即使有少部分种族迅速地展开了抵抗,但也没能抵挡住炎荫禁卫军的猛烈攻击。一颗颗星球沦陷了,一个个种族被炎荫禁卫军征服了。这些星球,这些种族,都被荫止纳入了炎荫禁卫军的军需供应基地建设计划中,被迫向炎荫禁卫军军需驿站输送资源和产品。 在黎乓星上,只过了短短的一个月时间,荫止主持建造的军需驿站就在被推平的黎阳城基址上出现了。虽然这座军需驿站还只完成了必要建筑物的建造工作,但已经可以为炎荫禁卫军囤放一些物资了。实际上,荫止已经迫不及待地让这座还很寒碜的军需驿站投入了运转。炎荫禁卫军从黎乓星附近星球上掠夺来的资源已经有一部分被集中到了这里,然后从这里运往隐郅星,交给隐蝠族生产衣物。而一些应急的军需品也被囤放在黎乓星军需驿站。 总之,荫止对黎乓星军需驿站的运转很满意,对自己的计划如此顺利也感到很满意。这一切都成为了荫止在焱虫三英面前邀功的资本。而焱虫三英也确实奖励了荫止,并且授意荫止将黎乓星的军需驿站升级为一座功能齐备的军事基地。 被焱虫三英奖励了之后,荫止更加热心于黎乓星基地的建设。而十氏首领们也在焱虫三英的建议下,率领十氏大军离开了隐郅星,进军到了黎乓星。十氏首领们要在这里展开一场讨论,商定后续的全面进攻计划。虽然说到目前为止,十氏大军还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但是此宇是如此地辽阔,即使是灵郢元世之中,也必然存在着许多足以延缓十氏大军步伐的抵抗势力,毕竟十氏大军还没有深入灵郢元世,更何况金御曾经领教过的守护盟族还没有出手呢。所以,十氏首领们也不敢掉以轻心,必须做足准备。 十氏大军已到达黎乓星。十氏首领们命令十氏大军继续在黎乓星上进行星表作战适应性训练,并立即开始了会谈。这场会谈就在黎乓星基地的外场坪上进行。十氏的首领们,除了时盲厘寸时光,全都到场了。 会议刚刚开始,金御就急不可耐地说道:“各位,先听我说。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我的金蚩同胞们已经很接近黎乓星了。他们今天傍晚就能降落到黎乓星。而且,他们还带来了我们金蚩一族的骄傲——械生军。械生王蚩尤将会带着他的械生族众和我们十氏一起战斗。” 玉峰喜悦地说道:“哦,械生王蚩尤,我记得这个名字。我见证过那名最伟大的械生的诞生。是的,金御,你们金蚩族很有远见。在我们十氏之中,你们金蚩族率先为自己创造了一支强力的扈从军,而我们这几个成员族只不过是招纳了一些扈从。比起械生军,我们的扈从军只能称得上是滥竽充数。” 幽酌和香触都说道:“嗯,必须承认,金属构造的械生军战力确实可圈可点,甚至拿到十氏之中都能被品评一番了。金蚩族众和械生军的加入又将给我们这支十氏大军增加不俗的战斗力。” 螂焱说道:“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金蚩族众和械生军的加入将又一次增强十氏大军的实力。如此看来,我们这支十氏大军可以探讨一下新的进军方略了。” 听了螂焱的话,在场的十氏首领们都看向螂焱。毕竟,螂焱是焱虫三英的头目,而焱虫三英则在十氏之中以狡诈多谋而闻名。大家都知道,螂焱又鼓捣出了新的点子。 熠咏说道:“螂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新的进军方略?难道我们不打算执行进军园囿星的方略了吗?” 螂焱说道:“当然不是。进军园囿星,启动九鸾阵一直是我们的关键目标。只不过,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有更多的可行方案,让我们带着更加有利的局面到达园囿星。” 顿了顿,螂焱继续对十氏首领们说道:“各位,在我们穿过灵郢元世,前往园囿星的途中,此宇的抵抗势力一定会集结起来阻挠我们。黎乓星之战中,很多的凡类冒险者逃走了。他们一定会将我们十氏大军侵入的消息散播到灵郢元世的各个角落。很快,我们就将遭遇抵抗,甚至是反攻。虽然我们这支十氏大军确实十分强大,但我们最好也不要低估了此宇的抵抗势力,尤其是那些新代神器守护者们。他们能够被十大神器认可,成为神器守护者,一定有着非凡的能力。我们必须对他们的实力有充分的估计。 所以,我现在想向大家提出一个新的方案。我们的进军目标不能再简单地设定为全速到达园囿星。我们还应该把征服沿途的抵抗势力纳入到我们的进军目标之中。我们要趁着这些抵抗势力还没有集结成一股势力的时候将他们一个个摧毁。这样,我们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抵抗势力,才能在最后的大战中,在启动九鸾阵重铸亿兆融魂的时候,更加有把握取得成功。毕竟,重铸亿兆融魂的时候,我们必须竭尽全力守护在九鸾阵周围,不能让九鸾阵受到一丝一毫的干扰。否则,我们十氏将会与亿兆融魂一起灰飞烟灭,再也没有逃魂膜宇的机会了。所以,我们必须早做准备,在启动九鸾阵之前尽可能地击溃那些试图阻挠我们的抵抗势力。” 陡然间听到螂焱提出了这样一个新方案,十氏的首领们都有点不知所从。之前的进军方案目标极其明确,就是直指园囿星。而现在,螂焱提出的新方案,在进军园囿星的基础上添加了击溃沿途的抵抗力量的分目标,这无疑会分散十氏大军的兵力,并延缓十氏大军的进军速度。不过话又说回来,螂焱给出的理由也确实说得过去。所以,两个方案孰优孰劣,十氏的首领们一时也无法定论。 于是,十氏的首领们开始小声地交谈起来。大家的见解并不统一,偶尔还会出现小声的争论。 终于,熠咏说道:“螂焱,虽然你足智多谋思虑深远,但我还是要指出,你提出的新进军方案会分散我们这支十氏大军的兵力,更会延缓我们的进军速度。我很担心,担心按照这个新方案进军,我们重铸亿兆融魂的时间会大大延迟。我担心这会对我们实现最终目的带来更多的不确定性,甚至是风险。” 幽酌说道:“没错,熠咏说得对。我也有这样的担心。” 好几位十氏首领都表达了类似的担忧。 然而,氘氚却说道:“虽然我并不清楚启动九鸾阵的方法,但根据我们荒雪对精密构造的了解,越是强大复杂神秘的机关阵法越对运转条件要求严苛。我很赞同螂焱所说的一点,那就是在重铸亿兆融魂的时候,我们不能让九鸾阵受到一丝一毫的干扰。我想,如果伟大的时光厘寸在这里,他一定也是这样的观点。所以说,尽可能地清除抵抗势力是必须的。我认可螂焱提出的新进军方案。我认为这个方案平衡了重铸亿兆融魂所需要达成的各项条件。螂焱蛰也既然提出了这样的想法,肯定是深思熟虑了很久的。各位,我希望你们审慎地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烂殖也说道:“没错。重铸亿兆融魂关系着我们十氏大军能否取得最终的胜利。我们对此必须慎之又慎,详之又详。只有考虑到各个方面的因素,解决好各个方面的隐患,我们才能将胜算牢牢地握在掌中。” 氘氚和烂殖的态度也引起了大家的重视。应该说,现在的两种观点都有道理,最后的问题就是,到底该如何决断。因为时光没有参加这场会议,所以最后的决断需要由维一来做出。十氏的首领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维一。然而,说真的,维一也不知道该如何取舍了。 最后,维一说道:“各位,这一次我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说真的,这件事情关系太过巨大,我也无法独自决断。看来,我们只能采取历史上极少数时候所使用的办法了。这一次,我们投票决定到底该采取哪一种进军方案。” 香触惊讶地说道:“投票?哦,这可真是少见的局面啊。我没想到我们十氏竟然又一次走到了要通过投票这种软弱的方式来决定事情的地步。但愿这一次我们能够投出正确的票决结果。” 金御也说道:“投票是软弱的决断方式,我很不喜欢。但是,既然是维一提议这么做的,那我也没意见。” 玉峰却说道:“等一下。我有话要说。我们是投明票还是暗票?”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再次引起了十氏首领们的争议。可以看出来,十氏之间的联合也不是紧密无间的。因为种种原因,十氏之间也有着早就存在的成见和分歧,就像荒雪和暗芝之间存在对暗能量的竞争一样,又比如时盲和维警很看不惯罪孽深重的焱虫族。只不过,为了共同的目标,十氏之间相互联合,走到了一起,暂时搁置了各自之间的分歧和矛盾。 最后,维一只得说道:“既然这个简单的问题都无法取得一致,那就一样来一次。我们先投一次明票,决定我们票选进军方案时是投明票还是暗票。这样你们总过瘾了。” 维一提出的办法算是给这个难以收场的局面提供了一个解决方法。于是,十氏的首领们纷纷投票。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赞成投暗票的意见占了多数。在这个基础上,十氏首领们又进行了一轮暗箱投票。最后的结果是,多数首领赞成采用螂焱提出的新进军方略。虽然这些十氏首领们并不知道到底谁投了赞成票谁投了反对票,但这个结果他们都接受了。螂焱也因此感到很高兴。 然而,新的问题又随之产生了。按照螂焱的新进军方略,这支集结在黎乓星的十氏大军很快就将分散行动了,那么,到底该如何分兵,如何进军,又成了一个令十氏首领们议论不止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十氏的首领们显然更加关心。因为分兵的问题既能体现十氏成员各自在联合体中的地位和分量,又能影响自己所能取得的战绩,并最终影响十氏在取得全面胜利之后的利益分配。所以说,现在十氏的各个首领都想要给自己的族群争取更多的兵力指挥权。眼下,十氏的首领们已经是争吵得乱成了一锅粥,只有警督维一不愿意放下身份参与争吵。吵着吵着,诋毁的声音就开始出现了,十氏的几位首领眼看要出手打斗起来了。 终于,维一看不下去了,大声说道:“好了!你们这些没出息的家伙,不要再争论这些没有价值的问题了。都给我闭嘴!” 慑于维一的威望,在场的十氏首领们都不得不停止了争吵。但是,争吵虽然停止了,但问题依然还存在。十氏的首领们表面上听从了维一的命令,但心里还是在盘算着维一打算如何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然而,维一也想不出办法,不知道该如何平衡十氏各族之间的利益。说真的,维一能够给这个宇宙修补最复杂的维度纠缠,却在平衡十氏利益的问题上一筹莫展。 最后,维一看着期待的十氏首领们,只得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不服,都在等着我给你们调解。但是,我也没有主意。不过,我知道一点,你们所带领的扈从军的实力远不及焱虫族带领的炎荫军,你们想要分兵独当一面,就必须借用一部分焱虫族麾下的炎荫禁卫军。既然你们都必须找焱虫族借兵,那就必须听螂焱蛰也的分派。这件事情就由螂焱来决断。谁有意见?” 在场的十氏首领们都从维一的语气中听出了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于是都只能说道:“好。我们都听螂焱蛰也的分派。” 正是十氏之间的种种纠葛让螂焱能够一直顺利地掌握着十氏大军的指挥权,而螂焱的狡诈也证明了他最适合掌握指挥权。现在,维一又一次为螂焱稳固了位置。螂焱也决定再度出面当这根平衡木。 螂焱说道:“既然警督是这个意思,而大家又都愿意遵从警督的意思,那我就只能冒昧地行使指挥权了。我们既然确定了新的进军方略,那就必须有新的具体进军计划。总的来说,我们的新进军方案就是分兵并进,我们十氏的每一个成员种族都会分到一支兵力,而我们十个氏族也必须沿着各自的进兵路线齐头并进。我们要在进军园囿星的道路上像一面筛子一样将抵抗我们的势力筛除,像一张渔网一样将新代神器守护者和他们的附和者漉尽。最终,我们要同时达到园囿星,并在那里建立稳固的防御,开启九鸾阵,重铸亿兆融魂。” 熠咏说道:“螂焱,你说得很好。那么,快给我们分配兵力和进军路线。” 螂焱接着说道:“那好。首先,我们需要三个氏族打先锋。我希望金蚩、暗晶咏圣和荒雪三个氏族可以担任先锋的角色。不知道你们三个氏族愿不愿意?” 金御、熠咏和氘氚都感到很荣幸,都说道:“当然愿意。” 螂焱说道:“那太好了。请金蚩之王金御带领金蚩氏族和械生军,再领一股炎荫禁卫军,担任甲路先锋,经由皿甲之墟和大望郢星区,直击戴赤星絮外围。请咏圣仲长熠咏带领暗晶咏圣军和一股炎荫禁卫军,担任乙路先锋,经由叁蝶崎星区,穿过尽乙之墟,进入虹巴焚星絮和戴赤星絮交接处待命。请荒雪矩顶氘氚带领荒雪矩方和一股炎荫禁卫军,担任丙路先锋,扫清商丙之墟,然后绕道裹畏暨星区边缘,包抄戴赤星絮后侧。” 熠咏和氘氚都说道:“服从命令。” 金御却有点不高兴地说道:“螂焱,你也太小瞧我们金蚩氏族了。我们金蚩氏族有多么英勇善战,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我们金蚩麾下还有械生军和萤蜚军两支扈从。这场战斗,我们金蚩氏族不需要炎荫禁卫军帮忙,我们只带械生军和萤蜚军就足够了。” 螂焱只得说道:“那就随你。然后,我们还需要三个氏族带领中军主力,随时支援遭遇突发情况战力不支的先锋军。我希望维警、玉俑和焱虫三个氏族来带领中军主力。” 维一和玉峰都说道:“没有问题。” 其他的十氏首领也都说道:“完全赞成。” 第六章 先锋与扈从 第六章\/先锋与扈从 —————————————— 螂焱说道:“我们这三个带领中军主力的氏族也分成三个队伍,只不过我们三支队伍结伴前进,在三路先锋军的进军路线之间游移,确保我们的三路先锋军的战果得到巩固。炎荫禁卫军的主力会分配给这三个队伍。 最后,我们还需要三个氏族带领一小部分炎荫禁卫军承担善后工作。虽然说我们的后勤供给主要由我们所在的这座军需供应基地和暗芝族负责,但是我们还有一些其他的善后工作需要由士兵们出面料理。我们只能请宣戒、酌影和暗芝三个氏族来负责这方面的事情了。” 香触、幽酌和烂殖都说道:“我们听从命令。” 维一却说道:“等等,螂焱,还有时盲们呢?你给时盲氏族分派了什么任务?” 螂焱说道:“伟大的警督,恕我浅陋,我无法给时盲们分派任务。我觉得他们自己更明白自己在这场十氏大战中的地位和任务。” 维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维一和在场的十氏首领们都明白了,时盲们将会承担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守护金御带来的几件魔质,也就是亿兆融魂的几件碎片。只有由时盲们来守护这些至关重要的碎片,十氏才能放心。 取得了广泛的一致之后,螂焱开始给各个氏族分配兵力。与此同时,螽焱和蟋焱则按照各个氏族首领拿到的调兵令给他们分拨士兵,并且给各给氏族的首领们讲解炎荫禁卫军的作战特点和指挥方法。只有金御懒得搭理这些事情,独自站在开阔的场坪上望着渐渐西斜的黎阳,期待着自己的金蚩同胞的到来。令十氏精英们感到意外的是,玉峰在交接完兵力分配事务之后,竟然也来到了金御的身边,陪着金御。金御知道玉峰也是在等待,不过玉峰最想等待的不是金蚩们,而是械生族,尤其是械生王蚩尤。夕阳的余晖之中,金御看着玉峰,玉峰看着金御,都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或许,确实只有械生军和械生王蚩尤能够赢得金御和玉峰两位十氏首领一致的微笑。 终于,在半轮黎阳已经没入了黎乓星的地平线时,金御和玉峰注意到,几个光点出现在北侧的天空中。随即,更多的光点出现了。金御和玉峰再次露出了一致的微笑。显然,金蚩氏族的成员和械生军一起赶到了。这个时候,更多的十氏精英们都朝着金御和玉峰的目视方向望去。大家都在为金蚩氏族和械生军的到来感到高兴。就连一向自诩不弱于金蚩的暗晶咏圣们也忍不住期待着自己的竞争对手。 短短的数分钟之后,金蚩氏族的其他成员和械生军就降落在军需驿站的场坪上了。在十罚之战中,金蚩氏族也失去了不少的族众,但比起其他的十氏成员族来说,金蚩氏族的保存率是最高的。再加上有械生军在旁边助阵,这支金蚩军团的规模着实令十氏为之振奋。 一名身形高大的金蚩从氏族中走了出来,来到金御的面前,说道:“伟大的金蚩之王,金御大伯,我带着金蚩氏族回来了。” 金御上前两步,说道:“金成,很好。你不愧是金蚩氏族的大将军。看到你将还健在的氏族成员们都带到了这里,我感到十分欣慰。我们金蚩氏族终于在此宇团聚了。一个属于我们的时代正在到来。” 另一名金蚩从氏族中走了出来,来到金御的面前,说道:“哥哥,我回来了。分别了将近一宙的时间,我们终于再次见面了。” 看到这名金蚩,金御忍不住再次上前两步,拥抱住了她,说道:“金珍,我的妹妹,我一直很想念你。现在能够看到你复生了,站在我面前了,我真是无比高兴。” 金珍拥抱着金御,说道:“哥哥,金珍的心情跟你一模一样。只可惜,银铸大姐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回到此宇。我真是无法理解银铸大姐的决定。” 听了这话,金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道:“银铸的想法很不一般。我也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决定。我们不管她了。我们金蚩一族的罪名必须洗刷。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件事。等我们完成了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妖宇将银铸接回来。” 金珍说道:“对,哥哥说得对。哥哥,我们把银铸姐姐的养子也带来了,还有一整支械生军。” 说完,金珍松开了金御,扭头朝身后的蚩尤说道:“械生王,御金之主正在等着见你呢。” 蚩尤走上前,躬身行礼,说道:“朝见御金之主!” 金御说道:“械生王,虽然我们在昆初星败给了人类,但我们没有必要被那一次小小的失利打击了自信心。我们金蚩氏族和你们械生族依然是此宇最为强大的战斗种族。我们十氏大军这一次要横扫宇宙,夺得十大神器和此宇的掌控权。你们械生军要好好协助我们金蚩氏族战斗。” 蚩尤说道:“遵从御金之主的命令。为金蚩而战!请问御金之主,刚才金珍公主所说的养子是什么意思?养子是指的我吗?” 面对这个问题,金御显得有些尴尬,准确地说是心里有些害羞。金御觉得自己是金蚩之王,不应该当着这么多金蚩和械生的面回答这个事关自己的隐私的问题。金御觉得回答这个问题会暴露自己软弱的一面,会影响自己的形象。于是,蚩尤只能转而看向金珍,希望金珍能代替金御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谁知道,一直站在附近的玉峰走了过来,说道:“械生王,让我来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你诞生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你是金蚩女杰银铸的养子。在你诞生之前,银铸就决定要收你为养子。我见证了那段历史,见证了械生族和械生王的诞生。蚩尤,你很幸运。” 一旁的金珍也说道:“是啊。蚩尤,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御金之主将会成为你的义父。” 听了这番话,蚩尤很是意外,怔了稍许,才说道:“竟然会是这样的。这可真是令我感到十分意外。御金之主和银铸女杰的偏爱令蚩尤无所适从。不过,这位长者,我似乎认识你,请问你是?” 听了蚩尤的话,玉峰看着蚩尤,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金御赶紧顺着话题说道:“械生王,快来见过你的接生医师,伟大的玉俑匠峰玉峰。这位玉峰参与了创造械生族的伟大计划。” 蚩尤吃惊地说道:“就是御金之主跟我说过的赋予了蚩尤九九金身的那位伟大的匠师!哦!伟大的玉峰,请原谅蚩尤的无知。蚩尤向你见礼!御金之主不止一次向蚩尤讲述过,是一位伟大的匠师帮助创造了械生族,并亲自影响了蚩尤的诞生。伟大的玉峰,请再次接受蚩尤和械生族的谢意。感谢你!” 玉峰说道:“械生王,你不必这么客气。我早就听说了械生王和械生族的英勇事迹。械生王,我为你和你的族群感到骄傲。说起来,我也没有做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我只不过是在御金之主铸造第一批械生的时候提了一个小小的建议。” 金御说道:“你建议我将第一批铸造出来的八十一个械生胎体整合成一个大型械生单位,并且向我提供了一种独一无二的整合技术。就这样,第一名合格的械生,一位拥有九九金身的械生王,诞生了。并且,从那以后,所有的械生都被铸造成更加伟岸的身形,也更加符合成为伟大战士的素质特征。” 金珍说道:“械生王,还有一件事情也不妨告诉你。这位玉峰匠师还为你打造了一份出生礼,送给你的义母代为保管,然后传给了你。你知道那份礼物是什么?” 蚩尤吃惊地说道:“是我的作战套装,那八十一件武器。” 金御和金珍都点了点头。 蚩尤羞愧地说道:“只可惜,在昆初的战场上,蚩尤不慎遗失了其中的几件。那几件武器落入了鲲族和人类之手。伟大的玉峰,请原谅蚩尤的无能。蚩尤一定会夺回那几件遗失的武器。” 玉峰说道:“没什么的。胜败乃是常有的事。我相信械生王的能力。我相信你一定能继续为十氏英勇作战。金御,我现在必须离开了。我们的进军计划很快就将展开,我必须去熟悉分配给玉俑军团的炎荫士兵了。” 送走了玉峰之后,蚩尤马上对金御说道:“御金之主,请原谅蚩尤的无能。到最后,蚩尤也没能从人类手中拿到战旗。蚩尤和械生军在昆初可谓是一败涂地。我很羞愧。” 金御说道:“说起来,人类确实让我费尽了脑筋。尤其是人类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魔法,很是难对付。嗯!天已经黑了。让我们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都放到一边。明天一早,我们这支十氏大军就将按照计划进攻灵郢元世,直至摧毁沿途的抵抗势力,占领园囿星。而我将带领金蚩军团担任甲路先锋军。并且,我拒绝了焱虫氏族提供的炎荫士兵。械生王,你和你的械生军这一次和我们金蚩军团一起作战。这一次,我们要给那些对金蚩军团和械生军的战斗力持怀疑态度的家伙们好好上一课,我们要证明金蚩军团才是十氏大军的战力担当。” 蚩尤仿佛看到了久未看到的那位品格伟岸的御金之主的形象,欣喜地说道:“是,御金之主。” 在蚩尤身后不远的地方,械生军的几位将领一直在注视着金御和械生王他们。在这些将领,尤其是小氪金的心里,都在期待着曾经的那个伟大高尚的御金之主能够重新回来。 经历了在昆初发生的许多事情后,械生族的将领们都感觉到御金之主变了。他们不希望御金之主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希望御金之主还是像以往那样高尚伟大。自从败走昆初之后,械生王带着失意的械生军,怀着沮丧的心情返回兕弦星。他们都在思考战败的原因。最终,小氪金的观点取得了大家的认可。氪金认为,械生军之所以在昆初败给了人类,是因为御金之主错误地发动了一场没有丝毫正义可言的侵略战争。械生王思虑过往,发现,历史上械生军的所有征服战争都或多或少地是在将先进的文明扩散到蒙昧的种族之中,唯有这次向人类发动的战争只不过是将侵略和杀戮强加给了昆初的人类。最后,械生王认为,是御金之主的变化,是御金之主失去了往昔的伟大和高尚,才导致御金之主错误地发动了这场本不应该发动的战争。至于战旗所牵连的恩仇,械生王也认为只不过是他和人类之间的一件普通纠葛,完全不至于发展成一场全面的战争。人类已经今非昔比了,械生族已经没有资格再将什么文明强加于人类了。于是,在返回兕弦星的路上,械生王蚩尤和几位械生军将领心里都开始有了一些新想法。他们希望御金之主能够回到曾经的那个高尚伟大的御金之主。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愿意用他们的力量帮助御金之主找回过往的品质。其中,尤其以氪金在这方面怀着最为强烈的愿望。所以,在刚刚回到兕弦星的时候,械生王立即跟随正准备出发的金蚩军团朝十氏大军赶来。 或许有那么一天,在金御以及金蚩们找回了以往的高尚和伟大之后,他们会发现,械生族是他们创造出来的一个奇迹,一群忠于领主并忠于领主的高尚品质的伟大的见识卓越的扈从,而帮助这些扈从找到了自身真正价值的居然是一名年纪轻轻的械生将领——小氪金。 就这样,夜幕笼罩了黎乓星,笼罩了十氏的军需驿站,十氏的先锋与扈从们都在夜暗之中睡下了,或是醒着。 黎阳很快就再度升起。十氏大军已经早早地行动起来了。今天就是十氏大军按照计划分兵并进的出发之日。在临近军需驿站的地方,十氏的精英们以及扈从军的将领们已经集结完毕了。三路十氏先锋军已经在开始登上各自的飞行器,大概一两个小时之后就会发兵出征。金御、熠咏、氘氚,还有三路先锋军的其他将领们,都聚在一处,进行最后的战术协同细节讨论。维一、螂焱和玉峰则忙于调动担任中军主力的炎荫禁卫军士兵。只有香触和幽酌还算比较清闲,因为他们的任务只有在先锋军取得了战果之后才会多起来。至于烂殖,他还有后勤方面的事情要处理。放眼望去,黎乓星军需驿站附近的场坪上正有数不清的士兵在穿梭。可以说,黎乓星上还是第一次出现如此繁忙如此热闹的场面,就仿佛十氏真的已经在这个宇宙之间再次崛起了一般。看到这样的场面,十氏的首领们心中都为之一热。 这支十氏大军出发了,这支先锋和扈从组成的军队开始征伐此宇,征伐灵郢元世。没有誓词和动员诗,没有礼炮声和欢送仪式,因为这支军队所秉持的目的并不是善的,因为这支军队带来的是征服与奴役,因为这支十氏军队带来的是暗恶与混乱,因为这支军队本就不受欢迎。十氏对此有着自知之明,他们知道他们为何会迫不得已染上邪恶,所以他们没有给自己安排什么誓词和动员诗,也没有安排礼炮和欢送式。 就这样,十氏的先锋与扈从们踏上了他们的必然征程,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朝着一个未知的但至关重要的终点走去。 落幕之战的大帷幕已经彻底拉开了。这场落幕之战的舞台是如此地宽阔,宽阔到遍及整个宇宙,遍及这个宇宙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边际,宽阔到几乎所有的此宇物类都成为了这个舞台和宏剧的一部分。当然,落幕之战,这个名字只是十氏对这场伟大的命运之战的叫法。在那些抵抗者那里,在十大神器的新代守护者们那里,在火树之盟的缔约盟族那里,这场伟大的命运之战有另外一个名字——末晓之战。 金蚩军团、暗晶咏圣军团、矩阵危方军团,这三支十氏的先锋军不愧是十氏之中的佼佼者。很短的时间内,这三路十氏先锋军就势如破竹,扫荡了各自的进军路线上大大小小的几十个实施了抵抗的势力。三路十氏先锋军轻而易举地就征服了这几十个势力所在的星球,将他们的势力范围纳入了十氏的统治之下。后续跟进的十氏大军迅速地在这些途径区域建立起了十氏的统治秩序。十氏在灵郢元世之中的势力范围就这样建立起来了,并且迅速地扩张着。 一直以来,维一、螂焱、玉峰率领三支十氏中军主力跟在三路先锋军的后面。他们已经收到了前方发来的战报。金蚩军团已经攻克了皿甲之墟的大部分区域。暗晶咏圣军团已经攻克了叁蝶崎星区和邻近的四个星区,正在进入尽乙之墟。矩阵危方军团攻势稍缓,但也已经攻占了商丙之墟的一部分。 第七章 混乱的战火 第七章\/混乱的战火 —————————————— 可以说,目前的局势正在按照螂焱的构想往前发展。一切都对十氏非常有利。十氏大军带来的混乱与战火正在一点点地蔓延到他们的进军路线上的每一颗有生星球和每一个智慧种族头上。 在这样一个邪恶肆虐的时候,作为读星者,当然都十分期待此宇的抵抗势力奋起反击。然而,遗憾的是,十氏的攻击是如此地意外而又迅即,此宇的抵抗势力还没有来得及团结起来,共同抵抗。十氏大军也就在这样的局势下更加肆无忌惮。不过,编星者确信,此宇的善类们,此宇的抵抗势力,尤其是十大神器的新代守护者们,尤其是火树之盟的缔约盟族,很快就将行动起来,团结起来,给肆虐的十氏大军一连串的迎头痛击,彻底挫败十氏的图谋。因为,此前败退的星际冒险者们正在将十氏入侵的消息扩散到灵郢元世的各个角落,因为,战争的消息正在不胫而走,更因为,一直有一些正义的使徒在默默地守护者此宇,守护着赋予他们正义之使命的正义。 那么,在正义的脚步还没有赶到之前,让编星者记述一下十氏又都犯下了那些不可原谅的罪行,一起来看看十氏制造的混乱与战火带来了多少悲殇,一起来从反面理解一下正义与和平是多么地珍贵。 金御带领着金蚩军团进入了皿甲之墟。在这个文明史十分悠久的星墟之中,金蚩军团攻略了一个个的文明,征服了一个个的基础恒星系。虽然金御和金蚩们自视甚高,不以滥杀为好,但金蚩军团的征服过程依然是暴力的野蛮的。虽然有许多个智慧种族奋起抵抗,但金蚩军团凭借强大的战斗力轻松地击溃了他们。金蚩军团就像是一台碾压破碎机一样碾过一个个历史悠久的文明,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可以说,这场落幕之战是皿甲之墟文明史上最大的一场浩劫。 在这场浩劫之中,心智较为清醒的械生族备受内心的煎熬。虽然械生军在历史上也一直以征服其他的种族为事,但他们在动机上还是怀着传播先进文明的目的,而不是以破坏和发泄怒火为目的。金蚩军团如今的所作所为令械生军将领们感到不可理解。他们不理解曾经高贵的金蚩族为什么都变成了失去理想的复仇者。他们对此感到十分痛心,感到无所适从。然而,械生军仍然是金蚩族的仆从,依然必须执行金蚩之王的命令。蚩尤和械生军没办法改变什么,只能随波逐流。但是,一种更加强烈的渴望,一种挽救自己的领主的想法,在械生王和械生军将领的心中滋长膨胀。相信有一天,械生王和械生军能够真的做点什么,改变那些理应改变的事情。期待这一天早日到来。 在义皿星系,金蚩军团攻克了惠引族的家园义星和皿星。 义皿星系有两颗宜居行星,分别被惠引族命名为义星和皿星。惠引族是诞生于义星上的一个智慧种族。他们有着类人形的体格。如果不是身材偏矮胖,长着角耳和长尾巴,并且肤色较深的话,他们或许会被误认为是羽光卫的近亲。自从发展出理性天文学之后,惠引族就开始考察邻近的皿星。第一批惠引族宇航员证实了皿星上宜居又没有原生智慧种族,并且更加适合惠引族居住。于是,惠引族在皿星上也建立了定居点,开始建设这个第二家园。义星和皿星共同支撑起了惠引族的文明进步。得益于丰富的资源和健正的探索精神,惠引族的科技和文化一次次地取得长足的进步。从很久以前开始,惠引族就已经发展出了皿甲之墟中最为璀璨的文明,而皿星更是被建设成了惠引族的骄傲。皿星之名也因此被星墟居民接纳认可,被纳入星墟名字之中。更加值得称道的是,惠引族在拓展了皿星家园之后,并没有抛弃在义星时代建立起来的崇尚正义的高尚文化,反而是将这一优秀的高尚文化发展到了更加高的水平。在皿甲之墟的诸多文明种族之中,惠引族被公认为道义的尺量员。 然而,金蚩军团来到了美丽的皿星,将浩劫带到了这里。 自由高尚的惠引族当然不会坐视金蚩军团横行肆虐。但是,金蚩军团的战斗力绝对称得上是强大的。在征服和抵抗交织的过程中,金蚩军团摧毁了皿星上的许多个城市,大量的惠引族成员在这场浩劫之中失去了生命。望义天文台被摧毁了,直纬森林被焚为灰烬,诡又大道面目全非,千言宇航城化为一片焦土。金御要求械生王去推倒惠引族的读经塔。但是,当械生王不经意间看向氪金的时候,金御想起了在昆初的云鸣城发生的事情,所以决定亲自动手,推倒了那座读经塔。金蚩军团甚至摧毁了惠引族的精神丰碑——学政中心——舍义坛。 曾经,人类的昆外远征军到访过皿星,并和惠引族探讨过对“义”的理解。惠引族和人类在关于“义”的观念上发生了很多的共鸣。为了纪念这场伟大的文明对话,惠引族将他们的学政中心改名为舍义坛。 如今,那座声名远扬的舍义坛已经不存在了。曾经飘荡着义理辩语的青青草坡只剩下被战火焚过的泥壤。曾经聚集在这里探讨义理的惠引族已经逃离。这里只剩下一片残破的景象。就连金蚩们在摧毁了这座学政中心之后都没有在这里逗留,而是继续追击逃向了义星的惠引族,只留下曾经的舍义坛的故事在风中哭泣。 文明是珍贵的,更是脆弱的。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伟大的美丽的文明被野蛮和暴力摧毁了。因为文明发展到璀璨阶段之后总是仁慈的,或者总是崇尚义理的。而野蛮和暴力总是攻击文明的软肋。虽然最终,野蛮和暴力总是会被新一轮的文明教化,但这个可悲的轮回留下了太多太多的泪水,太多太多的咏殇诗。 自从被十龙判为罪徒之后,金蚩和其他的十氏成员一样,失去了对文明的崇尚,失去了对高尚和伟大的崇尚。如今的金蚩军团已经彻底沦为了一支倾泻复仇怒火的残暴势力。金蚩军团就像是要用自己的破坏力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一样,肆意地摧毁着那些他们曾经十分欣赏的事物。这种不可理喻的行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孩童在抱怨自己被冤枉了在发泄自己的怨气。 金蚩军团在几乎摧毁了皿星上所有的文明痕迹之后,又追着逃离的惠引族一路达到了义星。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为了保护族群的文化遗产,一部分惠引族成员只得向金蚩军团投降,而另一部分惠引族成员则借这个机会逃离了义星。金蚩军团接受了惠引族的投降,并且承诺不再破坏义星,条件是惠引族必须为金蚩军团劝降附近星系的几个智慧种族。惠引族无奈地答应了。在惠引族的劝说下,又有很多个智慧种族向金蚩军团投降了。 至于逃离了义星的惠引族难民们,他们知道该去哪里寻找正义的援助。舍义坛虽然已经被摧毁了,但它的精神所系,它的文明戚与,依然在指引着惠引族。这些难民们正在首领惠义君的带领下,朝着昆初星全速赶去。 就这样,金蚩军团征服了皿甲之墟的一座文明支柱义皿大星系圈。但是金蚩军团的脚步并未停止,他们继续向皿甲之墟的另一座文明支柱上甲星系进军了。浩劫已经蔓延到了上甲星系。跟义皿星系同样的命运将在上甲星系上演。 说到上甲星系就必须说到甲玉星上的玉玲族。玉玲族是一个十分特殊的种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玉玲族的存在是此宇的一大奇迹。玉玲族就好像央火和宫晴在皱余星上遇到的笑晶族一样,是一种晶体生命。按照笑晶族的分类,玉玲族应该被归类为元素生命的范畴。或许,玉玲族跟梦象的元素部族所熟悉的自然元素有着亲密的关系。总之,玉玲族很特殊,特殊到当金御看到这个种族的时候误以为这些元素生命是玉俑一族塑造出来的试验品。 当时,金御傲慢地对玉玲族说道:“你们看上去像是玉峰手下的泥匠塑造出来的小工。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必征服你们了。不过,你们必须承担一项工作。我是金蚩之王,是御金之主,然而我最趁手的兵器御炎刃却被可恨的羽光卫收缴了。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些羽光卫将我的御炎刃扔到哪里去了。所以,你们必须为我打造两把新的御炎刃。别告诉我玉峰手下的泥匠们没教过你们这些。” 玉玲族族长玉令愤怒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这个万恶的家伙在说些什么。总之,这里是玉玲族的身田,你们这些毫无礼数的坏蛋赶紧离开这里。否则,你们就将领教元素的愤怒力量。” 金御说道:“我听出来了,你们这些家伙也打算抵抗金御。那么,金御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御金之力。” 于是,金御运用自己的御金术,将脚下的泥壤之中的金属元素全都吸附出来了。随着金御不断地用御金力吸取,越来越多的金属和金属化合物碎屑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团块。然后,金御运用御金力,将这个金属物质团块揉捏成各种形状。那种情形在玉玲族看来就好像是一种元素生命在变幻自己的形态一般。 玉令惊讶地说道:“不!你这个恶魔!你在奴役元素!我谴责你!元素会报复你的!元素会用愤怒教会你如何尊重每一颗尘泥。” 金御似乎有所触动,说道:“我记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说辞。嗯,有点想不起来了。不过,没关系,我习惯于忘记不重要的话。” 虽然玉玲族是皿甲之墟中最受崇尚的种族,但还是没能逃过金蚩军团的战火。玉令领导的抵抗没能坚持多久就被击溃了。金蚩军团宣布占领了甲玉星。不愿屈服的玉令只得带着族众躲到了西田古陆的地渊之中。西田古陆的地渊深藏在甲玉星的地壳之中,是玉玲族的起源之所。在玉玲族的话语之中,这处地渊被称为胎床地渊。 金蚩军团没有过多的时间和玉玲族展开持久战,他们还有更多的进军目标等着去征服。因此,玉玲族算得上是躲过了一场灭顶之灾。玉令和玉玲族在这处胎床地渊之中盘算着如何赶走金蚩军团,夺回上甲星系的控制权。然而,希望十分渺茫,尤其是在义皿大星系圈已经沦陷的情况下,玉玲族更是缺少援助。但是,玉令没有放弃,他一直在鼓舞玉玲族。玉令坚信,只要坚持下去,就会有更多的善类势力反抗金蚩军团这股邪恶的力量。玉令坚信,金蚩军团就算再厉害,也有被正义的洪流击溃的一天。 在甲玉星上,金蚩军团同样带来了无尽的破坏。玉玲族的千素俑之森被砸成了满地的泥胎碎片。腾悟洞穴的入口被金蚩军团炸毁,塌方的沙石堵住了洞口。濯纯浴场甚至被金蚩军团释放的能量蒸发干了,只剩下满是龟裂的泥地。最值得痛恨的是,金蚩军团击断了玉玲族的玲语之柱。要知道,在玉玲族的英雄史诗之中,玲语之柱是他们的启蒙石,也是他们的精神泊系。 不管是义皿星的原住民惠引族,还是甲玉星的原住民玉玲族,他们都会将金蚩军团的所作所为记录下来。在皿甲之墟所发生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罪行,都会成为日后正义审判暗恶时的证词。 然而,不仅仅是皿甲之墟遭遇了这样的劫难。在临近尽乙之墟的叁蝶崎等几个星区,暗晶咏圣军团所犯下的罪行一点也不比金蚩军团所犯下的罪行轻。在商丙之墟,矩阵危方军团同样将巨大的破坏带到了一颗颗有生星球上。 在叁蝶崎星区,叁倚星、蝶峦星、崎墀星上的文明都遭受了重创。暗晶咏圣们的心理似乎比金蚩们还要不平衡。他们的破坏行为根本不计后果,甚至都不考虑征服对象对于十氏的价值。他们将叁倚星上的原住民都赶到了沙漠边缘,然后焚毁了他们的城市和牧场。这种大范围的破坏行为甚至影响到了叁倚星上的生态平衡和气候稳定。恐怕叁倚星上的浩黄沙漠将会出现新一轮的扩张,叁倚星上的气候也将会在未来一个长时期内变得更加干燥。暗晶咏圣们感觉叁倚星没有任何值得占据的价值,就离开了那里,继续攻占了蝶峦星。蝶峦星上的峦蝶族是一种柔弱的大型智慧昆虫。然而,峦蝶族一直过着宁静的艺术般的生活,他们没有大型的刚强的武器,没有任何办法抵抗强大的暗晶咏圣军团。当暗晶咏圣们劈断飞架双蝶峰顶的蝶峦桥的时候,峦蝶族只能哭泣着逃离这场无法抗拒的灾难。峦蝶族举族哭泣时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在双蝶峰四周弥漫了足有一个月之久,以至于山脚下和山坡上的草木都为之萎靡了一个月之久。暗晶咏圣们觉得峦蝶族太过于好逸厌劳,对十氏没有威胁,也不值得去征服。于是,暗晶咏圣们又朝着崎墀星进军了。崎墀星上的原住民进行了激烈的抵抗。然而,抵抗的后果是一场彻底的灾难。崎墀星上的原住民被击败了。其中一部分保守顽固的原住民看到自己的家园被暗晶咏圣军团彻底摧毁了,绝望地选择了殉难,而另一些能够变通的原住民则借机逃离了。失去了原住民的崎墀星成为了一片废墟。暗晶咏圣军团则放弃了这里,继续朝着附近的星区进军,朝着尽乙之墟进军。 在商丙之墟,矩阵危方军团虽然进军速度比金蚩军团和暗晶咏圣军团要慢一些,但同样制造了无尽的混乱。荒雪族群的战斗力比起金蚩和咏圣是要稍逊一筹,但同样足以碾压商丙之墟中的那些智慧种族。一个个被逼到了绝路的智慧种族不得不向矩阵危方军团投降,或是背离自己的家园去宇宙之中流浪。 此时,这些流浪的难民们只能在心中反复地念叨着羽光卫巡值辰海的岁月,期盼着曾经强大的羽光卫能够在某个时候出现,挽救他们的命运。然而,比起历史上,羽光卫已经没落了,已经很少过问祖星迪尘星所在的商丙之墟的事情了。不过,如果羽光卫,尤其是慕光和紫翑,真的了解到了商丙之墟正在发生的事情,了解到了十氏大军带来的无尽混乱与战火,他们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然而,眼下,火树之盟的缔约盟族都还没有收到关于十氏大军入侵灵郢元世的确切消息。虽然十大神器的新代守护者们一直在为一场即将到来的大决战做着准备,但他们还没有料想到这场决战已经展开了。混乱的战火正在迅速地朝着灵郢元世的深处蔓延。一切都在迫切地呼唤坚守正义的宇宙善类们团结起来,共同对抗十氏大军。 第八章 军备竞赛 第八章\/军备竞赛 —————————————— 三路十氏先锋军的攻伐是如此地迅即。灵郢元世已经被十氏的先锋与扈从们撕开了一道道伤口。十氏大军的行动还不止于此。在三路十氏先锋军进军的时候,焱虫三英命令一直蛰伏在炼祸星一带的炎荫先锋军开始活动,策应十氏大军的攻伐行动。炎荫先锋军四处出击,袭扰附近的星球,打劫过往的星际旅行者,招揽那些恶习成性的星际海盗和罪犯们,到处散布灭顶之灾正在到来的消息。 除了这些由十氏的势力散播出去的消息,还有很多星际善类也在到处传播十氏到来的消息。那些狼狈逃离黎乓星的星际冒险者们,那些被十氏大军击败的智慧种族,那些背井离乡的星际难民们,都在灵郢元世之中四处游走,告诫那些还沉浸在平静生活之中的星际成员们,十氏的战车正在朝每一个文明开来。一些星际难民甚至拿出了自己亲手拍摄的战争画面。那些视频片段经由星际航联的营商新闻台,以及其他的星际新闻台广为传播。越来越多的宇宙势力知道了十氏到来的消息,甚至看到了金蚩、暗晶咏圣、荒雪等等十氏成员种族的面貌。紧张的情绪和氛围开始在星际社会间蔓延。很多的星际居民都想起了宇宙流氓们四处散播的那些传言,那些关于炼祸将至和无边的暗火将会焚尽诸世界的传言。 很多的势力都意识到必须做些什么了,比如通知传说中的守护盟族,再比如整军备战。尤其是在尽乙之墟和商丙之墟,许多的善类势力都开始积极地行动起来。在皿甲之墟,自从义皿星和上甲星这两大文明支柱被金蚩军团击溃之后,余下的智慧种族已经失去了抵抗意志,要么投降,要么流亡。但是在尽乙之墟,当叁蝶崎星区所发生的惨案传开后,很多的星际社会成员并没有任由恐慌和即将到来的暗晶咏圣军团击溃他们,而是鼓起勇气聚集到一起,共同商议应对暗晶咏圣军团的策略。而在商丙之墟,面对矩阵危方军团的凌厉攻势,仍然有一部分不愿屈服的善类势力在坚持抵抗。他们已经意识到了联合起来协同作战的重要性,而且已经开始相信,矩阵危方军团也并非不可战胜的。 虽然仍然不乏积恶成性的势力乐于见到十氏的暗恶统治,乐于跟十氏同流合污,但这些不是主流。对于十氏奴役一切生灵的可怕图谋,就连那些自称是宇宙间最脏的脏水的宇宙流氓们都不愿意屈从。在十氏大军的威压面前,还有很多积极的因素在坚守,在成长。 长期以来,立狼族在尽乙之墟的星际社会中臭名远扬。但这一次,立狼族决定为尽乙之墟的星际社会做点什么。 立狼族诞生于木立星上的萧语茂林,是一个直立行走的狼形智慧生物种族。乍一看上去,立狼族十分像是萤蜚,但仔细看就能发现,立狼族的耳朵竟然是呈钝角状的折耳。而且,立狼族的皮肤不会发出萤光。立狼族和萤蜚没有任何基因亲缘。至于体型的相似性,那只是进化造成的偶然。萧语茂林里的进化法则塑造了立狼族狡诈残忍的性格特征。立狼族的天性就是喜欢掠夺。自从进入文明时代之后,立狼族更是学会了榨取。掌握宇航科技之后,立狼族带着他们的掠夺和榨取习性,在尽乙之墟的那些落后星球上四处征伐,扩张出了一片片殖民地。通过掠夺殖民地的资源,立狼族一步步繁盛起来,大有争霸尽乙之墟的势头。要不是另一个叫做乙羌族的势力一直压制着,立狼族恐怕已经称霸尽乙之墟了。 乙羌族同样诞生于木立星,只不过他们是在萧语茂林南面的乙羌大草原上崛起的。乙羌族是一种智慧昆虫。随着乙羌族进化出智慧特征并进入文明社会之后,乙羌族的体型越来越大,已经成为了一种跟立狼族差不多高大的大型昆虫。不知道焱虫族在见到这些形如飞蚁的乙羌虫之后会作何感想。在文明开化之前,乙羌族同样野蛮残暴,甚至滥杀当时还未文明开化的立狼族。但是在文明开化之后,乙羌族发生了大转变,可谓是洗心革面,开始推崇善正的价值观。在这样的文明方向上,乙羌族发展得越来越快。乙羌族的大度已经达到了很高的境界。在发现立狼族出现了智慧化迹象之后,乙羌族竟然开始特意保护立狼族的进化历程,甚至迁离了木立星,把这颗美丽的星球留给了有望崛起的立狼族。现在的乙羌族定居在木乙星上。可以说,正是乙羌族这一伟大举动给立狼族让出了自由发展的空间。并且,乙羌族一直在致力于规正立狼族的种种不当行为。只不过,立狼族总是固执地情绪化地将这些善意之举视作是对立狼族的讥笑,并且拒绝接受这些规正善举。而乙羌族对此并不以为意,他们坚持认为每一个智慧种族每一个文明都有自己的发展道路和选择自由。乙羌族只是继续压制着立狼族的征服行为,期望以此帮助立狼族认识到更加高宏的宇宙层面的文明价值。乙羌族的种种崇高举动为他们赢得了来自尽乙之墟星际社会的广泛尊重,就连嘴上喋喋不休的立狼族在内心中也是尊重乙羌族的。 暗晶咏圣军团在叁蝶崎星区肆虐的消息传来,打破了尽乙之墟的宁静。尽乙之墟的星际社会中流言四起。星际居民们惶恐不安。很多星际种族的领导者都赶往乙羌族所在的木乙星,来和乙羌族商议应对之策。这一次,尽乙之墟的星际成员都明白事态危急,甚至就连一向不服气的立狼族都来到了木乙星,来和乙羌族商讨对策。一场重要的集会在木乙星的乙嘱果园里召开了。 乙羌族的女王乙烛对立狼族首领说道:“哦,狼王立影,稀客啊。我记得你继位的时候,我还破例去木立星出席了那场典礼。立影,你继位之后可没做过多少值得一提的好事情。我真没想到你今天会出现在乙嘱果园里,会出现在这场会议上。” 立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乙烛女王,你的话让立影感到惭愧。我知道,在乙烛女王的眼里,立影还是个淘气的孩子,立狼族都是淘气的孩子。没办法,我们立狼族至今都没能迈过文明路上的这个坎。我承认我们立狼族一直以来给尽乙之墟的星际社会带来的都是不好的东西。但这一次不一样了。暗晶咏圣军团带来的危机惊醒了我们立狼族,我们第一次意识到,暴力之上还有更残忍的暴力。这真可谓是一暴更比一暴强。所以,这一次,我们立狼族决定站出来,和大家一起,为尽乙之墟的星际社会做点什么。我们立狼族愿意担任先锋战士,阻击暗晶咏圣军团,阻击十氏。” 听了这些话,乙烛有些意外,然后点了点头,欣慰地说道:“立影,你确实成长了,你们立狼族都成长了。立影,你说得太好了,你给这场会议开了一个好头。真没想到,在这个流言四起众心惶惶的时候,竟然是你们立狼族振奋了我们的意志。各位首领,连立狼族都这么表态了,我们这些星际成员就更应该联合起来,共同抵抗十氏大军。你们说是不是?” 与会的星际成员首领们都纷纷表示赞同。 立影说道:“那么,乙烛女王,我们该如何抵抗暗晶咏圣军团呢?” 乙烛说道:“那些关于暗晶咏圣军团的消息和视频片段相信大家都已经了解过了。对于我们这些种族来说,暗晶咏圣的身形十分高大,他们的武器也十分强大。据说,他们的暗晶战锤被随身携带的神秘诗章祝福过,具有特异的作战能力。我们要对抗这样一支摧毁了叁蝶崎星区的强大势力,就必须建造强大的作战武器。” 立影说道:“还需要一支英勇无畏的战队。” 乙烛点了点头,说道:“建造武器的事情我们乙羌族可以牵头组织。我们乙羌族将会把我们这些种族之中最聪明的头脑组织起来,尽快研发出大型的强力作战武器,并迅速付诸生产。” 立影说道:“我们立狼族可以牵头组织一支强力的战队。很多的立狼族成员已经向我表达了强烈的参战意愿。我们立狼族愿意为尽乙之墟星际社会的共同福祉而战斗,我们立狼族愿意为那些一直备受我们困扰的星际邻居们解决共同的麻烦。真的,这一次,我们立狼族想要试着改变我们的形象。” 在场的星际成员首领们都看出了立影眼中的真诚,都不约而同地点头称许。看到大家的肯定,立影第一次感受到了善德回馈给自己的温暖。这种温暖仿佛能够融化世间所有的艰难困苦。 乙烛看着立影,说道:“立影,或许你们立狼族将会在这一次抵抗十氏的战斗中迈过文明进程中的那个坎。我为你们感到欣慰。” 立影露出一个微笑,说道:“这正是我们所期待的。乙烛女王,请原谅我们,我们立狼族醒悟得太迟了。” 乙烛说道:“不,不迟,刚刚好。” 立影欣慰地说道:“谢谢。” 乙烛转而对与会的首领们说道:“各位,暗晶咏圣军团正在朝我们的尽乙之墟赶来。一场惨烈的战斗,或者说一场浩劫,即将到来。这支邪恶的军团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让我们迎着命运的残酷,开启反抗的大幕。我们需要一场军备竞赛!” 就这样,尽乙之墟的星际成员们在木乙星的乙嘱果园里达成了共识。他们将会在乙羌族的带领下,开始一场紧锣密鼓的军备竞赛。他们将会通过这样一场军备竞赛,大大增强自身的实力,准备与即将侵至的暗晶咏圣军团大战一场。立狼族更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们要在这场战争中为自己的族群赢得真正的荣誉。 同样的军备竞赛还在很多的星区开始了。随着十氏侵至的消息更加广泛地传播开来,越来越多的星际势力意识到唯有抵抗才能阻止十氏的步伐,才能挽救这个宇宙日渐沉沦的命运。所以,扩充军备成了大家一致的选择。 在商丙之墟,矩阵危方军团已经攻克了大部分的区域,剩下的少量抵抗势力艰难地支撑着局面,但希望也不大了。这些剩余的抵抗力量都聚集到了熵机星所在的大散例星区,聚集在鹰罗族麾下,继续抵抗。虽然希望渺茫,但鹰罗族还是收容了这些流亡的抵抗者们。 鹰罗族是熵机星的统治者。这个半鹰半人形的种族有着宽阔有力的羽毛翅膀,更有着优雅俊美的人形面庞。在鹰罗族的传说中,他们的祖先是一位半神的侍卫。后来,那位半神因为一些使命而耀解了,这些侍卫们就开始四处流浪,然后定居在熵机星,等待半神的回归。鹰罗族不仅是优雅的翔类,也是英勇无畏的战士。他们习惯用自己手中的锤凿战斗。据传言,鹰罗族手中的锤凿甚至能够击打出闪电。鹰罗族的统治是高尚的。他们没有玷污身为半神侍卫的名誉。在鹰罗族的统治下,原本就物类繁多的熵机星一直都是欣欣向荣。原住民们交口称赞鹰罗族,乐于在鹰罗族的带领下安享和乐。更有许多的星际成员慕名迁居到熵机星,加入这个难得一见的美好社会。可以说,熵机星是商丙之墟中最值得称道的一片净土。 然而,矩阵危方军团已经将战火延烧到了熵机星系。荒雪族群不允许宇宙之中还有第二个可以驾驭闪电的种族存在,即使这种说法只是一个未经证实的传言。荒雪族群誓言要消灭任何敢于觊觎御能术的势力,至少也要迫使对方放弃这种企图。虽然维一和螂焱一直在催促氘氚,要他跟上金御和熠咏的进军速度,但氘氚无法说服七位大矩原和众多的荒雪矩阵。于是,荒雪们在熵机星系内部的另一颗行星熵离星上建立了基地,准备和鹰罗族死磕到底。 鹰罗族可不是软柿子。这个族类自诩身份高贵,战斗意志极其昂扬。而且,鹰罗族本身就是强大的战士,还拥有足以傲视整个商丙之墟的科技水平和武器装备。可以说,自从羽光卫迁离了商丙之墟后,鹰罗族就成了商丙之墟的文明之极。 矩阵危方军团遇到了鹰罗族可谓是遇到了一颗硬钉子。荒雪矩方拥有各种形式的能量武器,但奈何鹰罗族的思维十分超前,他们在自己的宇航器上涂装了绝能涂层。虽然这种绝能涂层无法完全抵消能量武器的杀伤力,但可以大幅削减能量武器的毁伤效果,就连氘氚的千能鞭都对此一筹莫展。这一次,矩阵危方军团算是遇上了一个难缠的对手。荒雪军团和鹰罗族在熵机星和熵离星之间的深空数次正面交锋,但都没能取得实质性的胜利。正是和鹰罗族的胶着战事让矩阵危方军团的进军速度慢于金蚩军团和暗晶咏圣军团。对此,氘氚感到很气恼。氘氚心里十分不平衡,为什么金蚩和暗晶咏圣战斗力强过荒雪,连运气也好过荒雪,为什么他们两路先锋军就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对手像样的抵抗。氘氚有些无措了,他不知道是该听从维一和螂焱的话,强行命令矩阵危方军团退出这场硬仗,去执行既定的战略计划,还是该继续推进这场艰难的战争,给自己的族群一个合理的交待。 当然,鹰罗族也在这场战争中付出了代价。熵机星的和平宁静已经被打破了。这片净土遭到了邪恶的侵袭。鹰罗族已经失去了许多的勇士。而熵机星上的居民们也不得不放弃宁静闲适的生活,用自己的方式支持鹰罗族的战争。熵机星上的抵抗者们都坚定了一个信念,只要熵机星没有被占领,商丙之墟就没有沦陷。 编星者相信,鹰罗族和聚集在他们周围的正义力量能够赶走矩阵危方军团,能够守护好他们那片珍贵的净土,守护好熵机星。编星者更相信,天律从来不会缺席任何一场对邪恶的判罚。即使是面对最为强势的恶阵,面对那些由天命与时轮的矛盾推荡出来的亘恶,比如万恶平衡的至暗法则,天律也会找出能够平衡的砝码,能够找来制衡亘恶的正义衡权。而且,那些天律的践卫者们正在四处奔走。 …… 近一个半月来,越来越多的消息传到了缅多星。星际市场的路口大屏幕上播放着各个新闻台的报道,基本上都是关于近期的动荡局势的新闻。缅多星星际市场已经萧条了许多。街道上的店铺门可罗雀。路边摊上的小贩吆喝声更是缺少生气。不时可以看到一两名失去耐心的小商贩望着大屏幕上的新闻摇头丧气,然后收捡自己的货品,打包离开街面。还在坚持的小贩们不是在愁眉苦脸地和晒太阳的铺面店员谈论着萧条的经济形势,就是在盘算着自己这趟生意亏了多少本钱,还有没有余钱买回程的航班机票。 第九章 圣器激应 第九章\/圣器激应 —————————————— 十氏大军侵至的消息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缅多星。估计要不了多久,这座闻名遐迩的星际自由贸易港就将彻底萧条下去。这样的经济形势对缅多星际市场的大股东缅多银行来说是个几乎致命的打击。而缅多银行背后的隐秘大股东则是印卫族群。 当年,印卫族群一手兴建了这座缅多星星际市场,并且通过缅多银行控股这座星际市场。这一极富远见的商业投资行为是由印卫族群历史上的数学王女宇数琉晴提出来的。琉晴建立的盈利模式为印卫族群带来了稳定的财富。后来,这笔巨大的遗产自然是由鉴羽接手了。但鉴羽忙于教养自己的养子养女,没有时间和精力打理这项事务冗繁的产业,就将其经营权转手出去,只保留了控股权。这个月月初的时候,鉴羽照例收到了上个月的利润分红对账单,发现分红骤减,但却没有相应的解释函。鉴羽知道缅多银行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是,鉴羽安排了自己的行程,准备抽空去缅多星看一看。 实际上,不光缅多星际市场萧条了,其他的星际市场也萧条了。其中,尤其以节观星大宗商品交易市场和雾点星小宗商品交易市场所发生的萧条更为严峻。炼祸将至的传言兴起之时,这两个具有指标意义的星际商品交易市场就发生了一轮萧条,但这一次情况更加糟糕。上次的情况是现货交易萎缩,经济滞胀,股票和期货行情大幅摆荡,几大富商破产,星际经济体在朦胧的市场行情中实现了一次意外的大洗牌。而这一次的情况则很明朗,就是彻底的大萧条。因为这一次是真的战争到来了。星际航联的业务量经历了短暂的井喷式增长之后骤然跌至冰点,这就很能说明问题。营商者都购买机票撤离了星际市场,只留下空荡荡的交易场所。如今的节观星和雾点星可谓是一片荒凉。 鉴羽刚刚走到缅多星的银行街,就听到街口的一名商贩对一名茶饮店店主说道:“你听说了吗?现在,就连星际航联这样六次蝉联优加级信用评级的巨型星际公司都在大规模裁员和收缩业务了。” 那名茶饮店店主略显惊讶地说道:“是吗?不过这也不意外了。如今这样的形势,越是大公司越是赔得扛不住。我看我们也该想开点,没必要再守在这里了。你看,整个市场还能看到几个营商和顾客。” 那名商贩说道:“不瞒你说,我已经买好机票了。虽然是黑市票,溢价有点高,但是星际航联的正规航班,不会误事。你什么时候走?” 鉴羽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说道:“你们好啊!请问,缅多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市场上如此萧条?” 那名店主注意到鉴羽额头上的疤痕,说道:“哦,我认得你。你是缅多银行的创始贵宾。看来你这样的隐形富豪根本不关心我们凡间的事情。不过,你马上就要关心了。十氏大军马上就要到了。这座星际市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变得一片萧条。你的缅多银行股权也将因此一文不值。看在你以前总会给我小费的面子上,你以后来我店里我给你打折,如果我以后还经营这家店的话。” 那名商贩说道:“我就不给你打折了,因为我以后不打算营商了。这位先生,我想你此刻最应该去缅多银行看一看。” 鉴羽从他们口中听到了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那句话,那个关于十氏到来的消息。但事情已然如此了,鉴羽只得朝着缅多银行走去。 一走进门,鉴羽就看到空荡荡的营业大厅里到处是洒落的纸张和票据。这里已经没有一名营业员了。也就是说,缅多银行已经停业了。张望再三,鉴羽终于发现还有一名职员正在角落里翻检一堆文件。那是一名蓝侏猩。鉴羽似乎记得一年前是有一名蓝侏猩入职了缅多银行,好像还是鉴羽提议增设的廉务监督官。 鉴羽走了过去,说道:“呃,请问——” 那名年轻的蓝侏猩转过身来,看清了来者,惊讶地说道:“噢,鉴羽先生,你怎么来了?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我会见到你。鉴羽先生,你好像不太记得我了。一年前你提议增设廉务监督官,我就是你任命的廉务监督官啊。你记起来了吗?” 鉴羽说道:“噢,对,你叫黑又三。” 黑又三说道:“对。名字很俗气,不过确实是我父亲黑三深思熟虑取下的。鉴羽先生,你来这里是因为对账单上的分红骤减?” 鉴羽说道:“呃,没错。不过现在,那些已经不重要了。进门之前我已经听说了,十氏大军将至。缅多星星际市场已经称得上是歇业大吉了。缅多银行也树倒鸟兽散了。不过,我现在更好奇,大家都走了,你为什么没走?” 黑又三说道:“因为我不是缅多银行的业务职员,我是你的董权代表,你没有解雇我,而我也还能履职,那么我就必须坚守岗位。” 鉴羽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那份对账单是你发给我的了?我说格式怎么越来越不专业了,还没有解释函。” 黑又三说道:“很抱歉,我确实不专业。那些坏消息一个个传来,公司里众心惶惶,职员们无心工作,业绩也是断崖式下跌。营商者纷纷挤兑现金,银行的业务无法支撑。总经理趁夜失联了,职员们也一个个不告而别。没有办法,为了缅多银行的商标和声誉,我只能不自量力挺身而出,拿出全部的存款准备金,承兑了中小额存款票据,然后拿出自己的积蓄,遣散了最后几名职员。” 鉴羽点了点头,说道:“你做得很好。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这位朋友,黑又三。” 黑又三愣了愣,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谢谢,鉴羽先生!总经理在失联之前已经签署了一份自拟的协议。按照这份协议,他已经代表雾点商业联合基金将缅多银行的经营权零价格售让给你了。很抱歉,鉴羽先生,你收回的是一家已经倒闭的银行。不过,缅多银行还拥有很多的星际大公司股票和债券,以及几项基础性星际产业的股权,扣除承担的债务,结余的资产还是很丰厚的。等经济形势好转了,缅多银行很快就能恢复营业。” 鉴羽接过黑又三翻找出来的转让文件,看了一眼,然后对黑又三说道:“你知道十氏意味着什么吗?你觉得经济形势还能好转吗?” 黑又三平静地说道:“我确实不清楚十氏这个词的涵义,只知道大家都很惧怕这个十氏。但是,我相信经济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鉴羽先生,你也相信这一点,否则你就不会来这里,对不对?” 鉴羽露出了一个微笑,说道:“我今天确实收获不小。麻烦你帮我打印一份空白的职位任命表出来。” 黑又三打印了一份鉴羽要的空白文件,递了过去,说道:“鉴羽先生是打算重新开张吗?眼下可不是好时机。” 鉴羽划去了手中之前那份文件上的受让者姓名,将文件推到黑又三面前,说道:“如果不介意的话,请你在受让者一栏签名,黑又三先生。” 黑又三有些不敢置信,连忙说道:“不,鉴羽先生,我承担不起这么重的担子。” 鉴羽说道:“你比你自己认为的要强大许多。不过,如果你不愿意签自己的名字的话,那不妨签上蓝侏猩大酋长的名字。我听说,他叫侏猛。” 黑又三点了点头,在受让者一栏签下了“罗泾港港务局监事侏猛”的字样。 鉴羽露出了微笑,说道:“黑又三先生,带着这份文件,回到你的族群。你的自信感染了我。我也不妨告诉你,其实我是一名印卫,而我们印卫是十大守护盟族的一员。我们这些火树之盟缔约方的责任就是守护宇宙的岁月静好,挫败十氏的邪恶图谋。黑又三先生,带着这份文件,回到你的族群。等我们消灭了十氏的邪恶,等胜利的消息传遍宇宙,我们再一起让缅多银行恢复营业。” 黑又三郑重地朝鉴羽伸出了手。鉴羽也郑重地握住了黑又三的手。 就这样,鉴羽在战争到来的前夕,用一种意料之外的方式,处置了印卫族群最重要的商业资产。 送走了黑又三,鉴羽也准备走出缅多银行营业大厅,却正好看到一个破帽遮颜的顾客走了进来。那名顾客大略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停止营业了,就转身要走。目光敏锐的鉴羽已经认出了那是一名人类。 鉴羽快步追了出去,对匆匆离去的顾客喊道:“嗨,那名人类朋友,请等一等。请问有什么来自昆初星的消息吗?” 那名人类站住了,但还是不愿意转过身来。 不过鉴羽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说道:“这位人类朋友,我好想看到你的笑容,请问有有什么来自昆初星的消息吗?” 那名人类说道:“人类胜利了。械生军败走昆初了。” 鉴羽有点诧异,说道:“你在说什么?你是谁?” 那名人类说道:“我是一个,可悲的叛徒。” 说完,杨螟急匆匆地离开了。 不明所以的鉴羽也离开了缅多星。不过,经过缅多星之行,鉴羽得知了,十氏已经朝这个宇宙发起了攻击,而昆初的人类也经历了重大的变故。鉴羽一回到暗泽星就去找慕光和紫翑了。 …… 在褚楚星小聚之后,四名五星卫士,还有央火他们四位青年,已经启程出发,分头去召集十大神器的守护者们,请他们带领大军来褚楚星,在褚楚星与十氏展开决战。工、兰、衡、蓼搭乘沧凫号,去通知想犸、梦象、明蜚、皞鹿和影豹。央火、宫晴、褚羽、楚荇搭乘静茧号,去通知羽光卫、印卫、鲲族和昆初的人类。至于晶鸿一族,央火他们只能又一次通过寄信的方式来通知了。央火他们还不知道,这一次,他们的信件注定无法寄达晶鸿们面前。 不过,远航的晶鸿们会因为另外的机缘而赶回来。晶鸿们将会在一个意料之外的地方遇到意料之外的朋友。眼下,与之相关的机缘即将在八名人类信使身边出现。 在沧凫号内部,工、兰、衡、蓼聚在一起,为眼前的局势担忧。 蓼说道:“衡,你说这次危机什么时候能够过去啊?” 衡说道:“很快的。” 蓼说道:“你怎么知道很快?” 衡说道:“我算过。” 蓼露出鄙夷的神色,说道:“多少年了,你算准过几回?你连自己儿子多少岁会交女朋友都算不出来,还在这得瑟。” 衡嘀咕道:“你就拆我的台。我都给你一笔笔的在小本子上记着呢。” 蓼提着衡的耳朵,说道:“你还敢记账。工、兰,你们帮我评评理,这个老家伙居然敢记我的账。” 工没有理会,只是握着兰的手,说道:“别担心了。都会过去的。” 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微笑。 忽然,兰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松开了工的手,把手伸进身上的那个小布包,摸出了一件如同阴阳鱼般追逐游动的东西。那是天崖之约的时候,伏羲和女娲交给兰守护的圣器——死生璇。当时,两位光之圣将五件名叫五屯的圣器交给了工他们四名五星卫士,以及年少的央火来守护。此刻,兰手中的死生璇跟往常不一样。工他们四个都注意到了,组成死生璇的那对阴阳鱼形的东西变成了两团相互追逐的火焰,一团是明亮的火焰,一团是暗色的火焰。看到这些,尤其是那团暗色的火焰,兰不禁想起了在炼祸星上的地下城里听到的那些来自黑暗之中的嘶嘶虫鸣。 兰怔怔地说道:“工、衡、蓼,我仿佛又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来自暗影深处的声音。他们来了。暗影虫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你们看哪,死生璇发生的变化就是对十氏临近的激应。” 听到这里,工、衡、蓼纷纷伸手摸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圣器。只见工手中的太液舟、衡手中的量间尺、蓼手中的珑星网都发生了激应。太液舟之中仿佛有无尽的玄水在循环流动。那些虚实不明的玄水仿佛要将观者的心神拉到一个可怕的遍布妖声的暗域。量间尺上的刻痕正在明明烁烁地闪着光,就好像是有一个数学公式或是一首曲调节律在指挥它们的明灭烁动一样。从兰和蓼脸上的神情能够看出来,这首隐藏的旋律可不是什么平和的旋律,而是充满了战意和冲突。而珑星网所发生的激应更加强烈。这件形如萤光水母的圣器此时有节奏地烁动着,其中的每一个象征星辰的节点都在闪烁了不安的萤光,看上去就好像这只萤光水母,或者说这件圣器在痛苦地搐动着。 蓼担忧地说道:“当年,光之圣将圣器珑星网交给我守护的时候说过,珑星网珑络着星辰的命运,它的神秘力量联系着辰海的秩序和安宁。真不知道,珑星网出现了这样的激应意味着什么。我恐怕安宁不再,辰海的秩序要发生动荡,星辰的命运要面临波动。但愿我们能够聚集足够的力量避免这样的灾祸。” 衡担忧地说道:“当年,光之圣将圣器量间尺交给我守护的时候说过,量间尺又叫咫尺,它是时轮之影度,也是天崖之梯,能够度量时空之宏末,沟通诸宇十宙。如今,量间尺出现了莫名的激应,我恐怕这一次的大劫难将会遍及时轮所度之处,甚至牵连到诸宇十宙。” 兰担忧地说道:“当年,光之圣将圣器死生璇交给我守护的时候说过,死生璇拥有扭转生死的力量。如今死生璇发生这样的激应,我恐怕又将有无尽的生死离别在我的面前来逝。到时候,我真不知道该何择何应。真不知道两位光之圣为什么要把这么难以取舍的圣器交给我来守护。我的心中已经装满了千年万年都无法泯尽的伤痛,难道还不够吗,难道还要我容载更多的伤痛吗。” 工担忧地说道:“当年,光之圣将圣器太液舟交给我守护的时候说过,太液舟可以装下此宇之中所有的玄水,还可以打开妖宇之脐。我一直疑惑,如此小小的容器如何装下此宇之中所有的玄水。光之圣没有告诉我打开妖宇之脐的方法,只是嘱咐我守护好这件圣器。如今,这件圣器发生的激应令我感到胆寒。我真不知道,如果妖宇之脐被打开了,会有什么样的灾难降临,我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守护好这个秘密。 兰,我很抱歉不能为你分担心中的痛苦,但我们还是应该坚强起来。衡、蓼,我们四个都应该坚强起来。我们四个都是榕最好的朋友,我们都是五星卫士的成员,我们应该秉承榕的精神,将他没有走完的路走完。这么多年过去了,不正是这样的想法在支撑着我们吗。” 听到这里,兰、衡、蓼不觉伸出了手,和工的手握到了一起。 第十章 五屯信使 第十章\/五屯信使 —————————————— 数百个昆初年的时光过去了,五星卫士再一次聚到一起,团结成了一个整体。虽然榕缺席了,虽然这个小团体出现了缺额,但这并不影响什么,榕的精神一直存在于这个小团体的每一个成员心中,就仿佛榕依然神在一般。曾经,为了挽救宇宙的命运,五星卫士奉献了全部的心力。如今,为了再次挽救宇宙的命运,五星卫士将会再次奉献自己全部的心力。或许这一次,五星卫士将会奉献更多,甚至牺牲更多。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可喜的进步,那就是五星卫士的后代们也团结在一起了。世上唯一的永恒就是,没有什么是永恒的。然而,世人总相信,一定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因为世人会将那些东西一代代续写,传扬,直至永恒。五星卫士后继有人就是最值得高兴的事情。 兰忽然紧张地说道:“工,我们四个守护的圣器都发生了激应,不知道央火守护的圣器会不会也发生激应?” 工也想起了这件事,说道:“我们四个守护的圣器都发生了激应,这说明这次的危机将是一次全方位的危机。这次十氏危机恐怕会遍及我们所在的元世的每一个角落,恐怕会深入宇宙的每一个在层。我几乎可以肯定,央火所守护的圣器也会发生激应。” 衡说道:“难怪咏圣长嘱咐我们召集所有我们能够召集到的力量。这场抗击十氏的战役将会再次决定我们的宇宙的命运。” 蓼说道:“难怪咏圣长说十氏很可能在末世荒原和我们决战。十氏就是想将我们的宇宙带往末世,然后开启他们的宇宙。难道说一切真的早就被宇数计算好了吗?” 没有谁能够回答蓼的设问,有的只是沉默。 沧凫号调整了航向,朝着岐鸣星航去。按照计划,工他们四个人将会首先去召集岐鸣星上的梦象族群,并且从梦象们那里打听神器轩辕剑和想犸族群的位置,然后去召集想犸族群。接下来,他们将会去凉陀星召集明蜚族群。最后,四名五星卫士将会去圾旅星寻找皞鹿和影豹两个族群。他们此时还不知道,皞鹿和影豹两个族群已经不在圾旅星了。不过,等到达岐鸣星见到了梦象们,工他们就会知道这些了。 静茧号则径直朝着暗泽星航去。央火他们四个计划首先去暗泽星通知羽光卫和印卫,请他们直接带领联合军团前往褚楚星,先期建立防御态势,防止十氏大军急行军偷袭褚楚星。然后,央火他们会前往扶莹星召集鲲族盟友。最后,央火他们四青年将会前往昆初星,召集人类的作战力量。 在静茧号内部,央火、宫晴、褚羽、楚荇正在主舱室里谈论。 楚荇说道:“多少年了,多少代了,昆初的人们总以为岁月静好,总以为安详可期,然后械生军就侵至了。记得拟界里流传着一句古昆时代的俗语,‘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现在想起来,或许正是夜斯鱼族和暗植物等等威胁一直在鞭策着人类,在修正人类的惰性。推而广之,我们的宇宙所面临的一次次危机,或许正是促使一切存在一切生灵岌岌求进的因由之一。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视窗外面的辰海是如此地渊暗。” 宫晴说道:“‘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 褚羽说道:“奇正相竞,强弱循赢。天律总是比我们理解的还要深邃诡异。” 央火说道:“苦难浇筑坚强,坚强辟立理想。你们对天律的理解似乎又提升了一个境界。不过,或许天律本没有那么复杂,是我们将它理解得复杂了。义父跟我说过,变易的尽头是不易,沧桑的尽头是恒久。宫晴、褚羽、楚荇,我们不能为了证明自己的聪慧,就用聪慧给自己编织困境。我们不要想得太多。我们的目的很简单。我们要用我们的力量守护那些珍贵的美好的事物。十氏自以为自己是宇宙间最锋利的矛,那么我们就应该召集盟友,铸造出宇宙间最坚实的盾。我们要让这面由苦难和牺牲铸就的盾如同星辰大地一般承载着我们,承载着我们的理想,和我们的理想国。” 褚羽伸出了自己的手,说道:“为了沧桑与恒久。” 央火、宫晴、楚荇都伸出了自己的手,和褚羽的手叠在一起,说道:“为了夏雨冬雪和阳春金秋。” 忽然,宫晴身上的小布袋传来了动静。一个小家伙拱出了小布袋。那是宫晴的小伙伴笑晶卜卜。一直以来,卜卜都跟着宫晴游历。 卜卜绕着宫晴飞来飞去,说道:“宫晴姐姐,你什么时候给卜卜准备了一个暖宝宝啊?” 宫晴不解地问道:“什么暖宝宝?卜卜,你在说什么?” 卜卜说道:“就是央火哥哥身上的那个暖宝宝啊。它正在发光发热呢。虽然很微弱,还隔着布袋,但是卜卜能感受到它散发出的温暖。” 央火似乎明白了什么,赶紧伸手到身上的布袋里,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圣器——抟洪玲。果不其然,抟洪玲正在发生激应。那种非比寻常的激应一下子吸引了四位青年的注意力。 抟洪玲是一个形如计时沙漏的小巧器物。自从两位光之圣将这件圣器交给央火来守护之后,央火就一直随身携带。一开始,央火还是个孩童,不知道这件器物的奇特之处。随着央火一点点长大,他开始好奇,为什么这个形如计时沙漏的小巧器物内部却没有流沙,或者其他的流质,如此一来这个器物岂不是没有什么功能了,那么还有什么必要设计成一个计时沙漏的形式呢。诸如此类的困扰一直留在央火的心底,时不时浮现出来。 此刻,抟洪玲正在发生的激应一下子瓦解了央火心中的种种疑问。只见抟洪玲内部正有一团发着荧光的液态物从下漏斗里倒流到上漏斗里。虽然倒流的速度不是很快,但这种流向还是很明显的。这样一种反常的流向令四位青年很是疑惑。虽然说静茧号此时正在宇宙深空之中航行,并没有依附于哪一个强引力场,但是静茧号自身也能产生引力效应,也能让内部空间具备重力向拟维。所以,抟洪玲内部发生的奇异液流令四位青年很是疑惑。很显然,这件事情很不一般。 卜卜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悄悄地躲回了宫晴身上的布袋里。 央火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抟洪玲放到了面前的桌面上,注视着那些倒流的荧光液体,说道:“算起来,我从光之圣手中接过这件圣器已经很久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抟洪玲之中出现荧光液体。以前,我总是好奇,为什么抟洪玲形如计时沙漏,但里面却没有任何流质可供实现计时功能。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抟洪玲里面的秘密不到时候是不会显现的。” 宫晴说道:“那么,央哥,抟洪玲出现这样的变化意味着什么?它在向我们展露什么样的秘密呢?” 央火说道:“我想,抟洪玲出现的变化应该是一种激应。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当年女娲将这件圣器交给我守护的时候说过,抟洪玲能够毁灭最坚贞的善念,也能抹去最顽固的恶根。两位光之圣嘱咐我好好使用它,并不被它所左右。” 宫晴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件重要的圣器不被设定为针对恶性的法宝,反而会具备毁灭最坚贞的善念的功能呢?为什么两位光之圣要将这样一件危险的圣器交给你来守护呢?当时,你还是一名孩童啊。” 褚羽说道:“或许,这是一个考验,一个针对人性的考验。两位光之圣将这个最为艰难的考验交给了央火大哥,这说明央火大哥因为什么原因被他们选中了。” 楚荇问道:“那是什么原因呢?” 宫晴说道:“是因为牺牲的榕伯伯吗?是因为榕伯伯是央火的亲生父亲吗?” 褚羽看着央火的眼睛,说道:“或许是。” 但其实,央火和褚羽已经通过眼神取得了一致,确认了这场最艰难的考验被安放在央火身上的原因。那个原因关联着央火身上的那个秘密,也就是央火后脖颈上的那块暗火胎记。 当年,兰怀上央火之后,曾经感觉到了很多不好的征兆。后来,兰坚持要回到昆初,让央火在昆初出生,但事与愿违,寂茧号不知何故迁跃到了虚空之中,央火是在一个十分奇怪的时空中出生的。与生俱来的暗火胎记表明,央火的身份恐怕不仅仅是一名普通人类那么简单,央火身上恐怕还潜藏着更多的秘密。这注定了央火与众不同的命运和责任。至于在天律繁缠面前,央火最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那就是央火将要面对的考验,应该说也是人性将要面对的考验。 央火收敛了自己的思绪,说道:“抟洪玲正在发生的激应是一个信号,是在提醒我们。当年,伏羲和女娲两位光之圣将五件圣器分别交给了四位五星卫士和我来守护。两位光之圣说过,这五件圣器被称作五屯,是在轩辕剑的圣坛半心之中炼化而来的,它们关联着此宇的命运。抟洪玲正在发生的激应告诉我们,此宇的命运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我们都知道这个危机就是十氏终谋。我们一定,一定要,挫败十氏,挫败十氏终谋。我们五屯信使一定,一定能够达成使命。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我们五屯信使。” 说着说着,央火的精神变得越来越紧张,表情也越来越扭曲痛苦。央火的手慢慢地伸向了桌面上的抟洪玲,然而却似乎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他触碰那件圣器一样。央火艰难地努力着,却仍然没能碰到圣器。 见到这种奇怪的场景,宫晴很是担心,立即握住了央火的手,说道:“央哥,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忽然变得这么紧张?你是不是感觉哪里不舒服?我扶你回休息舱睡一会儿。” 宫晴扶着央火回了他的休息舱。央火迷迷糊糊地歪倒在床上。宫晴原本想要离开,但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了,悄声坐在椅子上,守在那里。很快,央火似乎就睡着了。但宫晴还是有些担忧,并没有离开。而另一边,褚羽和楚荇则留在主舱室继续观察抟洪玲的激应现象。 忽然,主舱室里的通讯台响起了铃声。褚羽看了一下,发现是他的母亲蓼发来的语音信息,于是就打开了那条语音信息。 蓼的声音说道:“央火、宫晴、褚羽、楚荇,你们几个还好吗?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我们四位长辈守护的圣器都发生了激应现象。我们猜测央火守护的圣器应该也会发生类似的反应。这些都是危险正在逼近的信号。我们都很担心你们。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褚羽录了一段回话,发送出去,然后转身继续注视着抟洪玲。 在央火的休息舱内,迷迷糊糊的央火忽然开始发出呓语。央火的手还在胡乱地动来动去。宫晴赶紧坐到央火的身边,握住了央火的手,摸了摸央火的额头。央火并没有出现发烧之类的病症。他只是在经历一场噩梦。 其实,央火正在经历他命中注定的磨难,一场才刚刚开头的磨难。央火后脖颈上的暗火胎记是一场战争的痕存。当年,兰怀着央火的时候,在炼祸星地下城里看到了无边暗火焚尽诸世界的可怕幻象。从那时候起,一股元古恶力就盯上了兰,盯上了兰身怀的胎儿,也就是后来的小央火。当兰搭乘寂茧号误入虚空之中后,元古恶力试图侵占这个胎儿,但遭到了抵抗。那个时候,小央火虽然还没有出生,但他的灵魂已经很强大了。元古恶力的侵占行动失败了,但却在央火的灵魂和身体上都留下了伤口。央火出生后,他的后脖颈上就留下了一块暗火胎记。那块胎记就是元古恶力留下的。严格来说,那应该是一块疤痕,而不是胎记。通过那块疤痕,元古恶力一直在观察着央火,一直在试图再度侵占央火。为什么元古恶力一直缠着央火不放,那是因为央火的身份很不一般,因为央火关联着一个至关重要的抉择。一直以来,疤痕背后的元古恶力一直都静静地蛰伏着,等待着。但是,当十氏回到此宇之后,元古恶力的触手随着焱虫三英的回归和羽律暗幕的落下伸进了此宇。现在,元古恶力不再一味地蛰伏,而是开始行动了。它的第一个行动目标自然就是央火。这是一个隐藏在羽律暗幕背后的阴谋,一个隐藏在十氏终谋背后的阴谋,一个和龙择有些关联的更加可怕的阴谋。只不过现在,这个阴谋还没有浮出水面,还没有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那么紧迫。但是,央火已经和这个阴谋发生了交锋。 这是一场不公正的交锋,但是,命运就是这样将不公正加诸央火身上了。就像央火的生父榕那样,央火注定要担负更加重大的责任,注定要牺牲太多太多。 不仅五星卫士和央火他们四位青年看到了五屯圣器的激应,那股元古恶力也感受到了五屯圣器的激应。实际上,五屯圣器的激应不仅是在向守护者们警告邪恶的十氏即将侵至,更是在警告一股更加可怕的恶势力,一个更加可怕的阴谋正在接近这个宇宙。严格来说,四名五星卫士和央火只是十氏危机的信使,五屯圣器才是真正的五屯信使。只不过,现在,大家都还没明白五屯信使所传达的信号。 那股元古恶力正在通过噩梦向央火施加精神上的伤害。 央火躺在床上,梦呓道:“不,你休想!我不是恶犯,也不是你的傀儡!你休想奴役我!别以为你躲在暗影深处我就不认识你。我的眼睛还像那个时候一样敏锐,能够透过无尽的时空看见你。虽然你邪恶无边强大无际,但我早已认光明为师,你休想侵占我。以前你做不到,现在你更做不到。给我退去!” 说到这里,央火猛然间惊醒,一下子坐起了身子,不安地喘息着。 宫晴紧紧地握着央火的手,说道:“央哥,你怎么了?你醒一醒。我是宫晴啊。你看看我,快点从噩梦中醒过来。” 央火渐渐转过头,看清了宫晴的脸,渐渐地从梦绪中醒来。 宫晴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说道:“央哥,你总算是醒过来了。你刚才做了一个噩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央火说道:“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宫晴。” 说着,央火就移身,坐到了床沿上。宫晴也起身,去倒了一杯水。 宫晴将水递给央火,说道:“央哥,你刚才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噩梦啊?我看到你很是痛苦,还听到你说了一些很不好的梦话。” 第十一章 奔走呼号 第十一章\/奔走呼号 —————————————— 央火努力地回忆,但只能想起一些零星的片段,于是说道:“宫晴,我已经想不起来那个噩梦的细节了。我只记得有谁要伤害我,然后我努力反抗。另外,我似乎记得,我不止一次做过类似的梦。好像这样的梦境经常出现,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经常出现,只不过这一次更加激烈更加可怕。” 宫晴有些惊讶,说道:“真的是这样吗?我以前怎么从没有听你说起过这些事?这么说,这样的噩梦一直困扰着你?” 央火喝了一口水,说道:“是的。一直困扰着我。我似乎又想起来了一些什么。似乎从我很小的时候起,我就经常做这样的噩梦。母亲说,可能是因为生父过早地离我而去,我的精神不够强健。所以,母亲让义父教育我如何成长为一名强大的战士。仿佛间,我似乎能够感受到,母亲对我的命运有所预见。” 忽然间,央火发出了一声痛叫,并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后脖颈。 宫晴着急地说道:“怎么了,央哥?你感觉哪里痛吗?” 央火说道:“好奇怪。刚才,我后脖颈上的胎记忽然灼痛。就痛了那么一下子,现在已经没有丝毫感觉了。” 宫晴看着央火的眼睛,说道:“央哥,我不清楚你到底在面临什么,但我想这可能是你命中注定要面对的考验。央哥,不管你走到哪里,也不管你面临什么样的命运,晴儿都会陪在你身边。” 央火拉着宫晴的手,说道:“谢谢你,宫晴。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我们还是去主舱室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新情况。” 于是,央火和宫晴一起离开了央火的休息舱,来到了静茧号的主舱室。褚羽和楚荇仍然在那里对着桌子,观察抟洪玲的激应现象。 在央火和宫晴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抟洪玲的激应现象一直没有停歇。每当抟洪玲内部的荧光液体全部从下漏斗倒流到上漏斗里后,只要褚羽将抟洪玲倒转过来,那些荧光液体又会开始倒流。 央火对凑在桌子边上的褚羽和楚荇说道:“盯了这么久,看出什么端倪来没有?” 楚荇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任何收获。” 央火说道:“行了。你们也不用再盯着看了。抟洪玲只是给我们发出了一个信号,只是在向我们发出警告,它不会帮我们把我们该走的路走完。我们的命运还要靠我们自己去挽救。我们还是要按照计划去召集我们的盟族。解决这场十氏危机的唯一途径就是击溃十氏大军,挫败十氏终谋。褚羽,看看我们航行到哪里了。” 说着,央火伸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抟洪玲,收进了随身的布包里。而褚羽和楚荇也就只能起身去看静茧号的航行情况。 褚羽说道:“嗯,一切顺利。我们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航向暗泽星。照这个速度估计,我们两天后就将到达暗泽星。我们很快就将见到我们的盟友羽光卫和印卫了。” 央火说道:“褚羽、楚荇,你们去休息。我和宫晴来值班。等到达暗泽星之后,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和盟友们商议。我们都必须保持旺盛的精力。你们两个休息好了,就来换班。” 褚羽说道:“为什么不是我和楚荇先值班?” 宫晴说道:“叫你去你就去。又不听话了是?” 褚羽不服气地说道:“为什么受欺负的总是我。” 楚荇拉起褚羽的手,说道:“走啦。我还等着欺负你呢。” …… 两天之后,静茧号到达了暗泽星,顺利地降落在陨玳峰南侧的野火草原上。将静茧号停稳之后,央火、宫晴、褚羽、楚荇就迫不及待地走下了舷梯。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北侧高耸的陨玳峰,和南侧密集的星梭林,还有在草原上跑来跑去的玳猪顽童。两只玳猪幼崽居然凑上前来,绕着央火他们四个转来转去,闻他们的气味。宫晴和楚荇忍不住蹲下身去逗弄起那两只玳猪幼崽来。这个时候,卜卜就不乐意了。 卜卜拱出了自己的布袋,绕着宫晴的脑袋飞着,说道:“唉,宫晴姐姐也堕落了,居然跟猪玩,不跟卜卜玩。” 宫晴嘲笑道:“宫晴姐姐就要和猪玩。怎么啦,卜卜,你还不平衡啦。你每天睡得比猪还长,姐姐才不要和卜卜玩呢。姐姐就要和玳猪小朋友玩。” 央火和褚羽注意到,正有两名印卫朝他们迎面走来。那是峒羽和峒业两兄弟。鉴羽离开基地前往缅多星之前吩咐他们两个负责印卫基地的防务工作。看到有自称盟友的飞行器降落了,他们自然要过来确认情况。 走到跟前,峒羽说道:“看上去,你们是人类。父亲说过,人类是我们的盟友。四名人类。那么,你们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做什么?” 褚羽说道:“我们是人类。我们从褚楚星赶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印卫说。你们两个看上去像是两兄弟。噢,你们是峒羽和峒业两兄弟。新羽跟我们说起过你们两兄弟。” 峒业说道:“你们是新羽的朋友?” 褚羽说道:“没错。我们是新羽的朋友。我叫褚羽。这位是我姐夫央火。正在跟玳猪玩的两位是我姐姐宫晴和我的女朋友楚荇。” 峒业有点鄙夷地说道:“人类的姑娘也跟崆孋一样喜欢逗猪吗?” 褚羽尴尬地说道:“呃,这个嘛,也许。” 峒羽说道:“既然你们是我们的盟友,又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我们印卫,那么就跟我们来。我们带你们去见崆铭和崆孋。义父办一件重要的事情去了。现在是崆铭和崆孋负责这方面的事务。峒业,你去叫崆铭和崆孋回来,我带这四位客人去会客场。” 峒业说道:“好。” 话音落下,央火和褚羽发现面前的峒业瞬间消失了,并同时出现在左前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然后又在一瞬间消失了,再次同时出现在更远的地方。这一幕着实令央火和褚羽感到惊讶,就连宫晴和楚荇都停止了逗猪,站起身来望着远方。 楚荇说道:“这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做到的?” 褚羽注视着峒羽额头上的尺痕,说道:“鉴羽叔叔可没有跟我说过,你们印卫还有这样的绝技。看来神器赋予你们的能力还真不少啊。” 峒羽一边在前引路,一边说道:“这是义父教给我们两兄弟的秘技,名叫峒步。即使是在印卫军团之中,也只有我们两兄弟掌握这项秘技。如果不是你们这样的盟友有要事到访,我们是不会展露这项秘技的。” 很快,央火他们四青年就被峒羽引到了印卫的会客场。会客场位于星梭林的深处,被几枚最重要的度星梭围绕着。平常的日子里,这里既是印卫族群的集会场,也是他们的会客场所。如今的印卫数量十分少,这么大的场地足够用了。这里的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所茶亭和几条石凳。峒羽请央火他们在石凳上稍坐,然后给他们倒茶。自从印卫和羽光卫都搬到暗泽星定居之后,羽露已经成了一种奢侈饮品,现在的羽光卫和印卫都改为饮用暗泽星出产的饮料。 自从羽光卫和印卫组建了羽印联军之后,慕光、紫翑、鉴羽就带领羽光卫和印卫在羽印工坊里生产武器和弹药,准备应对将要爆发的战争。最近一段时间,星际社会的动荡持续加剧,原本已经和鉴羽商谈好了矿石供应协议的供应商要求上调到货价格,理由是运费大涨。恰逢鉴羽在缅多星际银行的股份分红骤减,鉴羽不得不离开暗泽星,去缅多星了解情况。于是就有了鉴羽在缅多星遇到的那些事。至于暗泽星这边,慕光和紫翑一直在羽印工坊里组织生产军需物资。鉴羽不在,那么崆铭和崆孋自然接替了鉴羽的工作,也在羽印工坊里参与生产。峒业赶到羽印工坊的时候,崆铭和崆孋正在生产线上忙碌着。 峒业走进忙碌的车间,对崆铭喊道:“崆铭,你停一下,你过来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崆铭将手头的事情交给身边的伙伴,走到峒业跟前,问道:“什么事情?你怎么跑到工坊来了?发生了什么?” 峒业说道:“来了几位人类访客。他们要见义父,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通知我们。” 崆铭脱下手套,问道:“有几位来客?他们说自己的名字了吗?” 峒业说道:“四位访客,分别叫央火、褚羽、宫晴、楚荇。” 崆铭脸上闪过一丝紧张,说道:“是他们。义父跟我说过他们。他们是五星卫士的后代。他们来暗泽星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峒业,你快去把崆孋叫上,她在隔壁车间。我去交代一下生产任务。两分钟后,我们一起回星梭林。等等,还是五分钟。我要去见见慕光和紫翑两位指挥官才能决定。” 峒业去隔壁车间找崆孋去了。崆铭脱下工作服,走出车间,朝工坊另一侧的建筑物快步走去。崆孋听到峒业的通知,立即停下了手中的活,就去和崆铭会合。然而,崆铭并没有在工坊另一侧的车间里找到慕光和紫翑,只找到了新羽。新羽告诉崆铭,慕光和紫翑回慕翑学园去了。原来,芳羽来消息说《羽律》的修订工作遇到了难题,慕光和紫翑只得回慕翑学园去处理一下。崆铭没有找到慕光和紫翑,只好带着崆孋和峒业先回星梭林接待来客。 在星梭林里的会客场,崆铭和崆孋见到了央火他们四位人类青年。 问候之后,崆铭说道:“几位贵客,真是不巧,我们印卫军团的指挥官,我们的义父鉴羽,此刻不在暗泽星上。义父他去缅多星处理一些事情去了。峒业说你们来到暗泽星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通知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是关于羽律暗幕的事情吗?” 央火说道:“没错,这件事情也可以说是跟羽律暗幕有关。实际上,这件事情比羽律暗幕更加严重。我们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十氏已经回到此宇了,布设羽律暗幕的十氏已经回到这个宇宙了。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火树之盟需要每一个缔约盟族都站出来,共同应对这场十氏危机。我们来这里就是来号召你们印卫和羽光卫行动起来,抗击十氏。” 听到央火的话,崆铭、崆孋、峒羽、峒业都很震惊。他们从鉴羽那里得知了十氏的事情,得知了羽律暗幕的事情,也得知了火树之盟的事情,但他们都没想到十氏会来得这么快,这么出乎意料。 崆孋说道:“这件事情太过重大,必须立即告诉慕光和紫翑两位指挥官。如今,羽光卫和印卫组建了联合军团,义父不在,这样重大的事情必须由慕光和紫翑两位指挥官来拿主意。” 崆铭点了点头,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慕光和紫翑两位指挥官正在慕翑学园里处理一些事情。我们搭乘通勤车过去。几位访客,请跟我来。峒羽、峒业,你们两个继续守好星梭林。” 于是,峒羽和峒业继续巡守星梭林,崆铭和崆孋则开来两辆通勤车,载着央火他们四名访客朝慕翑学园开去。 慕翑学园里,慕光和紫翑正在泪光湖上的拭泪亭里商榷《羽律》修订版的草稿,斟酌观点和辞句。距离褚羽和楚荇上次到访慕翑学园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此时的泪光湖里早已不是秋绣残荷的景色,而是光泼雾散,碧叶田田,鱼跃虫织,云影潋滟,一片赏心悦目之色。虽然央火和宫晴不是第一次到访慕翑学园,但那次来的时候宫晴还很小,基本没留下什么记忆。至于央火,他也没有见过泪光湖的季春时节。这一次,远远望见泪光湖上的景色,他们都被深深地吸引了。但是,慕光和紫翑却没有心思去欣赏泪光湖上的景色。他们两位指挥官既要为羽印工坊里的生产任务操心,还要为羽光卫修订《羽律》的事情操心。鉴羽有事外出了,慕光和紫翑就更是忙得团团转。此时,慕光和紫翑正在拭泪亭里朗读尚未敲定的草稿,间或夹杂着议论和点评的声音。 看到这一幕,崆铭让崆孋远远地朝正在拭泪亭里的芳羽招手。好在,芳羽很快就注意到了崆孋他们一行。芳羽认识褚羽和楚荇。看到人类出现在慕翑学园,芳羽感到有些吃惊。芳羽知道上次人类出现的时候就带来了许多令慕光和紫翑震惊的消息。所以,现在再次看到人类出现,芳羽一下子紧张起来。芳羽从崆孋的手势之中看明白了,他们是带四名人类来拜访慕光和紫翑的,而且有很重要的事情。 芳羽赶紧向拭泪亭里的慕光报告了这件事情。慕光和紫翑听到报告,朝远处的湖岸望去。看到央火、宫晴、褚羽、楚荇四名人类同时出现在慕翑学园,慕光和紫翑都知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慕光和紫翑是认识央火和宫晴的。他们在一次和五星卫士的视频问候中见过刚刚成年的央火和尚未成年的宫晴。虽然如今央火和宫晴又成长了不少,但大概的容貌还没有改变,慕光和紫翑还能认出他们。 紫翑轻轻地放下手中的书卷,说道:“虽然看到四名人类青年出现在慕翑学园令我很高兴,但我恐怕他们带来的是最不好的消息。芳羽,我们终于要跟命运交手了,你去请他们过来。” …… 沧凫号已经航行到了岐鸣星,正在呼叫梦象族群,寻找梦象族群的踪迹,并选择着陆点。 自从冲破了幽酌和玉峰共同布下的诡境围纱之后,梦象族群的生活渐渐恢复常态。梦象们一边休整族群,一边和明蜚取得联系,了解对方的情况。经历了围纱之战,梦象七镜终于成为了七件强力的武器,梦象族群也从疑虑的阴影之中走出,坚定了全族的意志。如今,梦象族群已经从诡梦之中醒来,恢复了梦醒城里的秩序,恢复了梦象军的战斗力。梦象四古贤和明蜚之王取得了联系,并在一些问题上达成了一致。他们都认为,同时降临到梦象族和明蜚族头上的围纱之战只是十氏的可怕计划的一个前奏,更加可怕的危机正在逼近。梦象四古贤和明蜚之王达成了盟约,等到各自的族群休整过来之后,就开始联系火树之盟的盟友们,商议共同抵抗十氏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沧凫号载着五星卫士到达了岐鸣星。 一开始,兰凭借记忆在低空搜索着梦象族群的聚居地。兰搜索到了梦象族的圣地辰影高地,但却怎么也没有找到梦象族群的族众。直到一队梦粒出现在沧凫号旁边,沧凫号里的乘客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从梦粒小队发出了警告声,说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入侵者?为什么跑到岐鸣星来?你们侦察我们的圣地有何企图?赶快回答。否则我们就要发起攻击了。” 第十二章 遍告盟族 第十二章\/遍告盟族 —————————————— 兰赶紧说道:“等一等,等一等。不要攻击。我们不是入侵者,我们是盟友,我们是你们梦象的盟友。我们是人类,梦象的盟友人类。” 流焰的声音传了出来,说道:“人类?你们可别想骗我。我见过人类。你们把你们的面容样貌发过来,我确认了才能信任你们。” 于是,工、兰、衡、蓼将他们的面容发送给了流焰。 流焰惊呼道:“天哪!七彩茶花英雄!卡娜苏之兰!真没想到,我居然再次见到了你。欢迎你,七彩茶花英雄!欢迎你,卡娜苏之兰!欢迎你们,人类盟友!请原谅我们刚才的无礼。我们梦象族群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危机,我们好不容易才取得了胜利,所以有些过于敏感。再加上我们不认识你们的这艘飞行器,所以才误会了。” 说着,流焰已经接通了和沧凫号的视讯连接。 兰看着屏幕上的梦象,说道:“哦,是流焰啊。没关系。我们能理解你们的举动。在这样一个危机四起的时候,专心防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这艘飞行器名叫沧凫号,是我们五星卫士惯用的飞行器。流焰,我们来这里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们梦象族。可是,我循着记忆的指引,想要在这一带的地面上找到你们梦象族群,却只找到了辰影高地。你们的族众去哪里了?” 流焰说道:“我们梦象族群已经在同宗河北岸建立了一座航天工业城,梦醒城。我们梦象族群现在大都定居在梦醒城一带。” 兰说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们现在有了这么新潮的飞行器。” 流焰说道:“是啊。明蜚族不愧是我们梦象族的好盟友。明蜚族将他们的宇航技术传授给我们,还派出技师带着基础设备来到岐鸣星,帮助我们建起了梦醒城和一整套的宇航工业设施。由此,我们梦象族组建了自己的宇航战队。我现在驾驶的飞行器就是我们的梦窠宇航器的子单位梦粒。” 兰说道:“原来是明蜚族向你们提供了无私的帮助。难怪你们梦象族能够这么快建立起自己的宇航战队。这对我们守护盟族来说是个很好的消息。我们的力量又加强了许多许多。流焰,快带我们去梦醒城。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梦象四古贤。” 流焰说道:“好的。请跟我来。” 于是,流焰驾驶自己的梦粒脱离了梦粒巡逻队,引导着沧凫号朝梦醒城飞去。很快,沧凫号就降落在梦翔坪上。梦象四古贤一行已经收到了流焰发回的消息,已经来到梦翔坪上等着了。工、兰、衡、蓼一走出沧凫号,就受到了梦象四古贤一行的热烈欢迎。 梦象之王钟笋说道:“四位老朋友,我真没想到,你们会同时造访岐鸣星。这真是我们梦象族的荣幸。欢迎你们!” 相互问候之后,工说道:“梦象四古贤,你们还像当年一样健硕。你们新建的梦醒城真是壮观啊。不过现在,我们恐怕没有过多的时间去谈论这些。我们四个一起来到岐鸣星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们。梦象四古贤,火树之盟正在向我们这些缔约盟族发出召唤。” 钟笋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你们是为十氏的事情而来的。” 兰说道:“象王,你看上去对此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啊。” 钟笋说道:“没错。我们已经估计到了。就在不久之前,我们梦象族群经历了一场围纱之战。明蜚族群也经历了这场围纱之战。我们两个族群共同挫败了幽酌和玉峰布设的诡境围纱,摧毁了玉俑大军,挽救了宇宙的命运。胜利之后,我们思之再三,认识到围纱之战只是十氏发起的一次试探性攻击,十氏的大军就要向这个宇宙开战了。” 工说道:“没想到你们已经和十氏发生过交锋了。我注意到你们的额头上多了一面镜子。不知道它们是干什么的?” 风波说道:“这些是我们仿照神器昆仑镜打造的武器——梦象七镜。在我们深陷围纱之危的时候,是这七面战镜帮助我们摧毁了玉俑大军,挽救了我们梦象的命运,也挽救了我们这个宇宙的命运。” 工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又是一个好消息。不过,我们给你们带来的却是一个坏消息,一个十足的坏消息。我们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十氏已经回到这个宇宙了,十氏大军已经侵入了我们所在的这个元世。十氏带着可怕的图谋,奴役一切生灵的图谋,朝着我们的世界进军了。” 梦象四古贤都感到有些意外,齐声说道:“什么?十氏已经侵至了?还是要比我们料想的要快。这出乎我们的意料。” 工说道:“也出乎我们的意料。但事实已经如此了。我们五星卫士,还有我们的四个孩子,都已经在行动了。现在,我们正式通知你们梦象族群,火树之盟在向你们发出召唤,召唤你们和盟友们一起抵抗十氏,一起粉碎十氏的可怕图谋。” 梦象之王钟笋看了看三位古贤,说道:“那么,我代表梦象族群宣布,我们梦象族群响应火树之盟的召唤,我们将用我们的力量参与这场伟大的战役,坚定地和盟友们站在一起,粉碎十氏的图谋。” 工欣喜地说道:“太好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梦象之王,你们梦象族的宣告是我很久以来听到的第一个真正的好消息。你们面对危机时表现出来的义不容辞的态度令我敬佩不已。你们是真正的勇士。” 钟笋说道:“围纱之战彻底教育了我们梦象族。那些邪恶的势力从没有放弃侵害我们,从没有放弃强夺十大神器的图谋。我们没有退路,我们是神器守护者,是这个宇宙的守护者,我们唯有迎难而上,奋起抵抗。虽然十氏很强大很可怕,但我们梦象没有选择,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挫败十氏的图谋。围纱之战令我们彻底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你们大可放心,我们梦象族将会坚决地奋战到底。” 风波说道:“而且,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一支梦窠宇航战队。” 工望着梦翔坪上的宇航器,欣慰地点着头,说道:“时间很紧迫。我们这些信使还要去通知更多的盟族。我们的下一站是凉陀星。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明蜚族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向你们打听。不知道你们的亲族想犸,还有神器轩辕剑,现在在什么位置?” 钟笋说道:“你们很幸运,来得正是时候。我们刚好在不久前和想犸取得了联系。轩辕剑曾经离岗一段时间,现在又回到了岗位上,继续巡值浩瀚辰海。我们的梦窠一号里储存着轩辕剑的位置信息。而且,有一些事情我们必须告诉你们。” 看到钟笋脸上流露出的担忧,兰说道:“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钟笋说道:“是的。这件事对我们的火树之盟来说是一个打击。我们的盟友,皞鹿和影豹之间,发生了一场最为决绝的战争。影豹受到了宣戒的蛊惑,已经投降了十氏,成为了宣戒的侍从。影豹族群打败了皞鹿族群。皞鹿族群不得不离开了圾旅星。影豹族群一直追着皞鹿族群,追到了岐鸣星。我们梦象无法劝解影豹和皞鹿之间的仇怨。皞鹿族群不愿意给我们添麻烦,就离开了岐鸣星。皞鹿们听从了我们的建议,前往轩辕剑,向想犸族群寻求庇护。而影豹们再一次一路追了上去。据说直到现在,豹暗宇航队都还在轩辕剑附近徘徊。” 兰说道:“真没想到。在我们不知情的时候,我们的盟友们已经和十氏发生了这么多的交锋,而我们的影豹盟友竟然已经向十氏屈服了,成为了宣戒的侍从。这件事对我们的火树之盟来说确实是一个打击。我们的联盟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十氏分化了。这很危险。不过,既然梦象之王依然视影豹为盟友,那就说明我们都觉得影豹还有被挽救的可能。” 钟笋说道:“是的。至少我们梦象是这么认为的。还有,皞鹿族群也是这么认为的,否则他们不会选择放弃圾旅星暂避影豹。” 工说道:“如此看来,我们这些信使们接下来的行程就很清楚了。我们需要先赶到凉陀星,去通知我们的明蜚盟友,然后赶去神器轩辕剑所在的位置,在那里找到想犸、皞鹿和影豹三族盟友。梦象四古贤,感谢你们的热情接待。十氏正在快速地向我们逼近。我们的时间很紧。我们四个这就要离开岐鸣星,往凉陀星赶去。” 兰说道:“梦象战友们,我很遗憾不能和你们长时间欢聚。等到这场抗击十氏的战役取得了胜利,我会再度来到岐鸣星,和你们欢聚。你们梦象族群对我和央火的恩情,我们将永志不忘。” 钟笋说道:“七彩茶花英雄,你言重了。我们之间的恩情是相互的。我们梦象和人类之间已经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如今十氏危机将至,我们的梦窠宇航队将会和盟友们并肩战斗。不知道火树之盟对这次战役有什么规划没有?” 工说道:“按照咏圣长祈咏的指点,我们的盟军将会在褚楚星的末世荒原上同十氏大军进行最后的决战。如果你们梦象愿意的话,可以先期赶往褚楚星布防。不过,可能有一些盟友会先前往昆初集合。怎么选择,你们自己决定。” 钟笋想了想,说道:“我们梦象族群一直想要造访人类的家园昆初星。不如我们这支梦窠宇航队先赶往昆初,和大多数盟族汇聚一处,然后一起浩浩荡荡地开往最后的战场。” 工说道:“如此也好。那么我们就各自出发。” 于是,工、兰、衡、蓼再度启程,离开了岐鸣星,朝凉陀星飞去。梦象四古贤则让钟良妥善安排一下,准备率领梦窠宇航战队前往昆初星。梦象族群在面对十氏危机时的坚决态度给盟族们开了一个好头。工他们对此次召集盟族的行动感到信心十足。 在凉陀星上,明蜚之王明沸同样热情地接待了工他们一行。明蜚族的立场跟梦象族几乎毫无二致。他们也提到了围纱之战给他们敲响了警钟,要想恢复宁静祥和的生活,就必须彻底挫败十氏。明沸也选择了带着明蜚军团前往昆初星,和盟族会合。 召集了明蜚族之后,工他们四个继续去宇宙深处寻找轩辕剑,去召集想犸族群,并尝试解决皞鹿和影豹之间的纠纷,挽救影豹族群,修复缺损的火树之盟。 另一边,在暗泽星上,慕光和紫翑已经听央火他们介绍了目前的局势。十氏已经侵至的消息令慕光和紫翑有些担忧。说实话,羽印联军还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就在他们两个左右为难的时候,鉴羽也回到了暗泽星。在星梭林里听到了峒羽提供的消息,鉴羽急匆匆施展秘技,瞬间移动到了拭泪亭里。 还没等紫翑开口,鉴羽就先说道:“我已经知道孩子们远道而来所为何事。我在缅多星已经听到了消息。十氏侵至了。这是一个很严重的事情。” 紫翑说道:“是啊。要知道,我们的羽印联军还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我们还需要生产一大批武器弹药。我们的劳动力太少了,生产进度严重滞后。可是,四个人类孩子却希望我们羽印联军能够前往褚楚星,先期建立防御态势,防止十氏大军急行军偷袭褚楚星。我恐怕我们这一次要让这些孩子们失望了。” 慕光说道:“是啊。四位人类孩子,我们羽印联军的规模实在是太小。我们羽光卫和印卫两个种族现在的族众十分稀少,我们再也没有历史上那样强大的实力了。我恐怕我们无法按照你们的期望行事。我们羽印联军没有能力先期在褚楚星建立防御态势。” 鉴羽说道:“孩子们,我们也很想给十氏一次迎头痛击。但是,我们还是应该量力而行。你们四位都曾经到访过暗泽星,知道我们印卫和羽光卫两族的情况。我们两族自从经历了历史上的羽化事件后,已经没有实力独自面对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了。就在此时此刻,我们的羽印联军正在羽印工坊里紧张地生产军需物资和武器弹药。” 央火说道:“我们知道羽光卫和印卫族群的难处。但是,十氏的危机正在迫近,火树之盟需要每一个缔约盟族的力量。缺少了羽光卫和印卫的力量,我们无法击败强大的十氏大军。我母亲发来了消息,说梦象军团和明蜚军团都会响应火树之盟的号召,前往昆初星和盟友会合。不知道三位指挥官有什么安排?” 紫翑说道:“看来我们只有一个选择了。央火、宫晴、褚羽、楚荇,你们放心,在这场抗击十氏的伟大战役中,羽印联军不会缺席。我们三位指挥官将会尽快率领羽印联军前往昆初星。虽然我们的力量微薄,但我们一样会和盟友们站在一起,我们一样会奋勇作战,挫败十氏的可怕图谋。” 鉴羽说道:“羽光卫的态度就是印卫的态度。” 央火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有了羽光卫和印卫的加入,火树之盟又强大了许多许多。三位指挥官,十氏大军的脚步日益临近,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四个信使还要赶往扶莹星去通知鲲族盟友。四位指挥官,我们这就要动身出发,也希望你们羽印联军能够尽快动身前往昆初。让我们在昆初再见。” 很快,央火他们四名人类青年就告别了羽光卫和印卫,离开了暗泽星,朝着扶莹星航去。 慕光、紫翑、鉴羽则立即赶往羽印工坊,察看军需物资和武器弹药的生产情况。虽然羽印工坊一直在高节奏地运转,但是所生产的物资还是不足以供应羽印联军参与一场大战的需要。然而,羽印联军已经没有时间再拖延了。正如央火所说的那样,十氏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命运已经向这些捐弃仙缘的羽光卫和印卫们发出了挑战书,他们只能正面迎接这场挑战。而慕光、紫翑、鉴羽三名羽印联军指挥官也正是这么选择的。他们命令羽印联军的士兵们收拢所有的物资,装载到六十四枚度星梭上,然后启程朝着昆初航去。为了避免未成年的羽光卫和印卫遭逢危险,三位指挥官决定将他们随军转移到昆初去,让他们暂时在昆初居留,委托那些将要留守昆初的人类暂时保护他们。至于暗泽星上的定居地,他们已经无力顾及了。或许,暗泽星上的玳猪种族会竭尽所能地保护慕翑学园、陨玳峰垣和羽印工坊。又或者,暗泽星会幸运地免于十氏的战火的波及。 第十三章 诀尘之警 第十三章\/诀尘之警 —————————————— 当央火他们所搭乘的静茧号出现在怒飞城外的天空中的时候,一名站在城墙上的怒飞城卫士面色凝重地对身边的同伴说道:“这可不是一个值得放松的消息。快去草园里报告解许卫士长,人类的飞行器再次出现了。” 旁边那名人形鲲族卫士赶忙朝怒飞城中央的草园跑去。 刚才那名卫士望着正在飞近的静茧号,自言自语道:“竹鱼危机的原因还没有查明,五星卫士离开扶莹的时间还不长,而人类又一次到访怒飞城,他们带来的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我在昆初的时候见过这艘人类飞行器。看来是五星卫士的后代们来了。对,是央火他们。” 此时,在怒飞城的草园里,尚鲲扶摇和尚鲲莹洁正在向聚集的怒飞城居民们讲解不久前铸造出来的那副铠甲的强大功用。夜诺和风玲也在场。解许在草园的入口处听完了跑过来的卫士的报告,朝怒飞城外的远处天空望了一眼,然后一脸担忧地朝穹顶河岸边走去。 走到两位尚鲲的身边后,解许说道:“两位尚鲲,我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活动,但是这件事必须立即报告给你们。人类再次到访了。” 听到解许的话,扶摇和莹洁不约而同地顺着解许的目光望向天空。然后,夜诺和风玲也望了过去。再然后,聚集的怒飞城居民们都转过头朝怒飞城外的天空望去。 莹洁说道:“扶摇,是静茧号,是央火一行到了。” 扶摇点了点头,对解许说道:“解许,快安排静茧号降落。央火一行到访怒飞城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 解许立即向怒飞城的导航塔下达了命令。 扶摇说道:“莹洁,或许央火他们带来的是事关竹鱼危机的消息。” 莹洁点了点头,对草园里的民众说道:“给位,我很抱歉今天的活动需要中断了。我们怒飞城再次迎来了人类访客。遗憾的是,我恐怕他们带来的是不好的消息。我和扶摇需要马上接待这些来客。大家可以自行散去了。当然,如果你们也对人类访客的到访很关心的话,也可以留在草园里旁观。” 听了莹洁的话,一部分怒飞城居民观望了一会儿就陆续离开了草园,但也有少部分鲲族民众留了下来。 扶摇对夜诺说道:“夜诺大使,我们希望你能够去迎接一下到访的人类。” 夜诺说道:“当然。” 很快,静茧号就在怒飞城导航塔的引导下降落在怒飞城外。而夜诺大使也在解许卫士长的陪同下,来到了静茧号旁边。 看到央火他们四名人类青年走出了舱门,夜诺微笑着说道:“哦,欢迎你们,来自昆初的人类访客!央火、宫晴、褚羽、楚荇,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央火走上前去,对夜诺说道:“夜诺大使,能够到访怒飞城是我们的荣幸。不过,我们这次可不是来游玩话友的。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即见到两位尚鲲。” 夜诺看了看四名人类青年,点了点头,说道:“好的。跟我来。” 于是,夜诺带着四名人类青年来到了草园里。 一番寒暄之后,扶摇说道:“央火,你们的父辈不久之前刚刚从扶莹星离去,而你们四位青年现在又急匆匆地赶到了扶莹星,不知道你们所说的重要事情是什么?” 央火说道:“尚鲲扶摇、尚鲲莹洁,我们四个此来是代表人类和五星卫士们,代表火树之盟向你们鲲族通报一件关系十分重大的事情。或许我们将要说出的事情正如你们已经预感到的那样。总之,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他们来了。我们的火树之盟命中注定的宿敌——十氏,终究还是回到了这个宇宙。一切就好像是天命与时轮擘画好的那样,十氏裹挟着命运狂潮,朝我们的可爱宇宙和我们啸卷而来了。” 莹洁郑重地确认道:“央火,你是说,十氏再临此宇了?” 央火他们四位青年一起郑重地点头。 扶摇和莹洁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我们找到竹鱼危机的缘由了。几乎可以肯定,十氏回到了此宇就是怒飞城里出现竹鱼危机的原因。竹鱼这种来自香芭旯谷地的灵性生命感应到了邪恶的临近,于是扬弃了尘世,并用一场危机演示来提醒我们这些怒飞城的居民们,和平又告一段落了。” 央火说道:“是的。五星卫士也要我们向你们鲲族说明这一件事。按照香谷四友的说法,竹鱼是一种十分灵性的生物,它们在香芭旯谷地里的洪溪之中繁衍了无数个世代,早已被上哲泉之水润化了,能够看通凡世的生死迷惘。香谷四友听说了怒飞城里出现的竹鱼危机之后,都感到很担忧。他们认为竹鱼诀尘可能意味着我们的宇宙又将要面临一次命运考验。那么,情况就很明了了,这场考验就是十氏危机。” 扶摇和莹洁忍不住感慨道:“竹鱼诀尘。竹鱼预感到了我们的宇宙面临的命运危机。它们可以选择诀弃尘世,但我们这些淹留尘世的生命却不能就这么放弃自己。我们应该奋起反击,阻止十氏,挽救我们的宇宙和我们自己的命运。” 楚荇说道:“是啊。我记得昆初的拟界里流传着一句很可人的话,叫做‘人间世亦是美丽的’。据说,这句话是古昆时代的一位普通的哲人无意间的感慨,却道出了在企慕出尘的尚哲们眼中所见到的这个世界终究值得热爱的那点意思。” 褚羽说道:“是啊。人间世亦是美丽的,多么可人的一句话啊。光年尺量层城,惊鸿一点蓝星。在旷如渊宇的万恶面前,因为这点渺而持恒的可人意思,我们这些驻足尘世的生命总愿以万折辰辉磨长剑,以千重炮雨克敌营,以一生的奋斗守护这亦可称得上美丽的人间世。” 央火说道:“不错。万折辰辉磨长剑,千重炮雨克敌营。在十氏这股强大的邪恶势力侵至的时候,我们这些火树之盟的缔约方必须坚定地站出来,以手中长剑和沙场炮雨扞卫世间的美丽,以万折辰辉磨洗自由的珍贵。尊敬的尚鲲扶摇、美丽的尚鲲莹洁,我们这四名信使此来扶莹星,就是要通知你们,通知神器昊天塔的守护者鲲族,火树之盟在向你们发出召唤,以神器昊天塔之名维护宇宙的超越平衡的时候又到了。” 宫晴说道:“羽光卫和印卫两个缔约盟族已经响应了火树之盟的召唤。此时,他们组建的羽印联军或许已经启程朝着昆初出发了。” 褚羽说道:“五星卫士们给我们发来了消息,梦象和明蜚两个缔约方也已经响应了火树之盟的召唤,梦象军和明蜚军已经向昆初启航了。我们四个信使,还有五星卫士们,当前的任务就是召集火树之盟的各个缔约盟族,前往昆初星,实现一场盟军大集结。” 央火说道:“五屯圣器已经发生了激应,十氏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两位尚鲲,鲲族必须迅速做出决断。” 四名人类青年满眼期待地看着尚鲲扶摇和尚鲲莹洁,等待着他们表明鲲族的态度。 尚鲲扶摇和尚鲲莹洁回过头去,望了一眼悬浮在空中的神器昊天塔,然后回过头来,郑重地说道:“自从昊天塔有恙之后,我们就预感到了一场大战正在向鲲族逼近。我们鲲族无法在这次危机面前超然世外。如果十氏的可怕图谋得逞了,扶莹星和扶莹星上的鲲族都将难逃厄运。显然,我们的选择很明了了。既然火树之盟在向我们鲲族发出召唤,那么,我们两位尚鲲代表鲲族宣布,我们鲲族响应火树之盟的召唤,我们鲲族将会以举族之力参与到这场抗击十氏的大战之中。” 四名人类青年一致地向两位尚鲲扶手含胸,鞠躬致意,说道:“感谢鲲族!感谢两位尚鲲的伟大决断!” 然后,宫晴说道:“鲲族的加入再一次壮大了抗击十氏的力量。这是一个十分可喜的局面。我们真的感到十分振奋。这么漫长的时光过去了,鲲族不仅曾经援助了昆初的人类,还再次响应火树之盟的号召。我们真的很感慨,曾经的火树之盟竟然还有如此的号召力。我为我们都是这个盟约的缔约方而感到骄傲。” 扶摇和莹洁感慨道:“天律的法则就是这么奇诡。当年,我们鲲族因为萤蜚的野蛮入侵而丧失了家园,却也和神器昊天塔结下了不解之缘,和人类成为了至交盟友。如今,十氏大军侵至,却再次激活了古老的火树之盟,使这份古老的盟约再次焕发出新生。” 四名人类青年都深深地点头,品味着两位尚鲲的话。 片刻之后,央火说道:“那么,两位尚鲲,不知道鲲族计划什么时候启程前往昆初,去和盟友们会合?” 扶摇看了看莹洁,回答道:“我们会尽快动身。我们鲲族刚刚经历了一场舆论风波,我们需要一点时间整理一下。我们今晚就在草园里举行集会,向怒飞城的居民们解释竹鱼危机的缘由。然后,我们会召回北冥巡逻队。当我们鲲族的力量都聚集到一起之后,我们就会驾驶着全部的六个鲲墟宇航器,带着尽可能多的鲲族士兵,前往昆初星,去和我们的盟友会合。” 央火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两位尚鲲,你们不打算安排一点力量防卫扶莹星吗?” 莹洁说道:“这场十氏危机注定将会十分可怕,我们恐怕没有过多的力量可以分派出来防卫扶莹星了。我们只有正面击溃十氏大军,才是对我们的家园的最好防卫。我们会将不适合参战的怒飞城居民隐藏到昊天之穹里面去。至于学鲲们,我们打算将他们带往昆初,让他们在那里游历一番,增进和人类的沟通,并在昆初暂避。” 央火说道:“我们很赞赏两位尚鲲的决定。羽光卫和印卫的计划跟你们鲲族的计划很类似。我肯定,昆初的人类会十分欢迎你们。” 莹洁露出一个微笑,说道:“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央火又说道:“两位尚鲲,我们四个来到扶莹星的目的达成了。现在,我们还要去通知我们的另一支盟友——晶鸿。这次,我们没有机会在扶莹星继续停留了。我们必须立即启程去寻找晶鸿雯姝。我们的火树之盟同样需要晶鸿和神器盘古斧的力量。我们就此别过了。当然,我们很快就将在昆初再见面。” 扶摇和莹洁说道:“孩子们,我们会在昆初期待与你们再见。” 于是,央火他们四位青年告别了扶摇和莹洁,走出怒飞城,登上静茧号,离开了扶莹星。静茧号迅速地驶离北冥星系,前往灵郢元世深处,去寻找晶鸿一族的消息。 央火他们还不知道晶鸿一族的确切去向。不过,有少量来自蓝侏猩方面的消息提示了央火他们,晶鸿一族已经不止雯姝一位晶鸿现身在灵郢元世,而且他们正在灵郢元世的边缘活动。但是,眼下,灵郢元世的边缘正是十氏大军的占领区,央火他们不敢贸然前往。因此,大家在静茧号里商议起这件事。 宫晴说道:“根据来自蓝侏猩方面的消息,似乎有晶鸿在一颗名叫杳莱星的星球上现身。我检索过星宇数据库,发现这颗杳莱星是因为一处贩卖文物的星际文物市场而出名的。” 褚羽问道:“这个信息对我们有什么帮助?” 宫晴说道:“没有帮助。蓝侏猩方面的消息表明,疑似出现在杳莱星的晶鸿已经离开了那里,至于其去向,似乎是灵郢元世边缘的某颗星球。至于具体是哪颗星球,毫无头绪。” 褚羽说道:“姐,你可真会找消息啊。那么,我们该如何将消息通知给晶鸿一族,或者说晶鸿雯姝呢?” 宫晴说道:“这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央哥、楚荇,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楚荇说道:“我们现在无法确定晶鸿雯姝的去向。我们是不是还像上次那样,在哪个地方寄出一封信件,让星际航联帮我们把消息传递给晶鸿雯姝?” 褚羽说道:“根据来自蓝侏猩方面的消息,上次,我们寄出的信件已经被递送到晶鸿雯姝面前了。应该说,现在,晶鸿雯姝已经知晓了羽律暗幕的事情。此时,晶鸿雯姝,或者说晶鸿一族应该也在寻找办法破除羽律暗幕。或许,十氏侵至的消息已经传到他们耳中了。” 楚荇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必须设法通知一下晶鸿。” 宫晴说道:“可是,现在的星际形势已经恶化了很多,恐怕寄信的方式难以达成我们的期望。央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央火说道:“大家都读过最近几期《星宇周报》,对目前的状况都有一个了解。从目前星际社会面临的形势来看,我们亲自去寻找晶鸿雯姝,向她通知火树之盟的召唤,已经不现实了。十氏大军已经侵占了灵郢元世的边缘,很多星区已经沦陷,成为了十氏的势力范围。而来自蓝侏猩方面的消息却在暗示我们,晶鸿最后一次现身就是在已经沦陷的黎乓星上。十氏大军已经隔断了我们寻找晶鸿雯姝的道路。所以,我们迫不得已,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通过寄信的方式通知晶鸿雯姝。” 褚羽说道:“十氏已经隔断了前往黎乓星方向的道路,而晶鸿雯姝有可能正置身那个方向。我们的信件真的能够寄达雯姝面前吗?” 央火说道:“我不确定。但是我们现在别无选择。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星际航联这样的贪利组织能够在十氏的势力范围之外开辟一些新的递送航线。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晶鸿雯姝或许已经离开了灵郢元世。我查询过星宇数据库,黎乓星是很多星际探险家离开灵郢元世远航未知世界的最后一处驿站。” 宫晴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我们真的别无选择,只能通过寄送信件的方式来试着通知晶鸿雯姝了。这封信就由我们四个来草拟。” 于是,央火他们四位青年草拟了一封信件,将火树之盟的召唤写在信中,然后在节观星将这封信件寄了出去。这封信件依然是走的星际航联的递送网络,但能不能寄达晶鸿雯姝面前谁也无法保证。 节观星的萧条情景令央火他们大为感慨。在投寄了信件之后,央火他们四个就准备离开节观星。按照计划,他们该返回昆初去和盟友们会面。相信要不了多久,火树之盟的大多数缔约方都将聚会昆初。 在临走的时候,央火说道:“我不止一次到访过这座节观商务城。曾经,这里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灵郢元世之中最为繁华的商业市场。可是现在,这里冷冷清清的,一片萧条。这真是让人感慨啊。” 第十四章 聚会昆初 第十四章\/聚会昆初 —————————————— 宫晴说道:“这一切都是十氏侵至造成的。星际社会流传的新闻里都反映,十氏已经侵占了许多的星区,给我们所在的灵郢元世带来了巨大的破坏。十氏已经成为了我们这些善类生灵的公敌。” 褚羽说道:“然而,十氏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据说有很多的势力,包括曾经抵抗的和未曾抵抗的,都被十氏征服了。十氏正以席卷之势横扫我们的灵郢元世。” 楚荇说道:“所以说我们必须抓紧时间组织抵抗了。现在,我们已经完成了我们的任务,通知了羽光卫、印卫、鲲族三个盟族,也已经向晶鸿一族发出了通知信。我们该返回昆初,告诉昆初的人类做好抗击十氏的准备了。” 央火说道:“没错。我们人类,包括昆初的人类,和昆外远征军,都是火树之盟的重要缔约方,我们应该在这场抗击十氏的伟大战役中体现我们人类的价值,为我们人类赢得更多的荣誉。我们即刻动身,返回昆初,参加在昆初举行的火树之盟大聚会。” 四位青年登上静茧号,离开了节观星,踏上了返回昆初的旅程。在这趟旅程中,央火再度经历了噩梦的纠缠。好在,此时的央火心志依然坚定,还能抵抗住元古恶力的侵蚀。在这趟旅程的终点昆初星上,将会有一场盛大的聚会等待着这些五星卫士的后代们。 …… 工、兰、衡、蓼,四名五星卫士离开凉陀星之后,循着梦象族群给出的指引,前往宇宙深处寻找神器轩辕剑和想犸族群的行踪。这一次,幸运眷顾了这些奋起抗争的人类。四名五星卫士在灵郢元世的另一侧边缘找到了巡航辰海的轩辕剑,以及想犸族群。而皞鹿种族此时正在轩辕剑之中避难。影豹族群的豹暗宇航队则一直尾随在附近。 在上次造访岐梦园的时候,骊齿已经卸任想犸之王,将这个重要的位置交托给了痕齿的孙子判齿。现在的想犸之王就是判齿。而昔日的犸王骊齿现在只有一重身份,那就是光之圣。骊齿这位光之圣住在轩辕剑的光晶花园之中,每日和那些轩辕剑的享客们探讨深奥的问题,时不时向前来请教的犸王判齿传授一些东西。 就像上次感应到了皞鹿族群的到来一样,这一次,骊齿也感应到了五星卫士的到访。只不过,这一次骊齿不是通过音乐声感应到的,而是通过五屯的激应感应到的。骊齿叫来轩辕剑的管家霜齿,命令霜齿管家将五星卫士迎进了轩辕剑的会客花园。皞鹿族群的鹿皇语旸和鹿后语茗也被骊齿叫到了会客花园之中。 工、兰、衡、蓼在霜齿的带领下走进了轩辕剑的会客花园。说起来,这四名五星卫士上一次进入这座璀璨的光晶花园还是在数百年前十大盟族集会的时候。那一次,火树之盟的十个缔约盟族在鲲族的尚鲲6号夜鲲墟之中举行了一场集会,然后受三位光之圣的邀请,进入了轩辕剑的光晶花园之中聆听了一场论坛。那一次,十大盟族的与会者都从三位光之圣那里领受了许多高妙的思想。如今,四名五星卫士再次走进这座光晶花园,既为眼前璀璨的光晶动植物所折服,又不禁回想起了那次论坛的情形。会客花园里的光晶动植物似乎是感应到了有特殊的访客到来,或者是感应到了光之圣骊齿激动的心情,纷纷焕发出了更饱满的生命活力。而骊齿、语旸、语茗则站在光晶花园中央那株最高大茂盛的光晶咏圣杉下,迎接四名五星卫士的到来。 霜齿管家将工他们四个带到了骊齿他们面前,说道:“光之圣,我们的老朋友,五星卫士们,来造访轩辕剑,并朝见光之圣。” 这时,工、兰、衡、蓼上前一步,向骊齿鞠躬,说道:“伟大的光之圣骊齿,你还记得我们这些老朋友吗?” 骊齿将自己的长鼻搭到自己的左齿上垂下,说道:“我怎么会忘记你们呢。你们五星卫士是我骊齿的知交好友,也是想犸族群和十大盟族的亲密朋友。欢迎你们,工、兰、衡、蓼!我代表轩辕剑和想犸族群欢迎你们!你们的到访令这座光晶花园更加璀璨耀目。” 四周出现了若有若无的赞叹声。那些是轩辕剑的享客们发出的赞叹声。那些轩辕剑的享客们已经得知了五星卫士号召十大神器的守护者共同阻止荒劫挽救第三宙的命运并缔结火树之盟的事迹。他们都对五星卫士赞叹不已。如今,见到四位仍然健在的五星卫士,他们不觉围了上来,发出轻微的赞叹声。只不过,四名五星卫士还看不见那些享客。 工代表兰他们说道:“伟大的光之圣,感谢你们的热情。能够再次受邀进入这座神圣的会客花园是我们的荣幸。不知道另外两位光之圣现在身在何处?” 骊齿说道:“伏羲和女娲因为一些事情还没有回到轩辕剑之中。不过,我想他们手头的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了。他们一定会在你们最期待他们的时候出现在你们眼前。工、兰、衡、蓼,还有许多同样值得期待的朋友在等着和你们见面呢。语旸、语茗,你们快出来和四名五星卫士见面。” 随着骊齿的话音落下,鹿皇语旸和鹿后语茗从另一株光晶咏圣杉背后走了出来,来到了骊齿和四名五星卫士的面前。 语旸和语茗说道:“工、兰、衡、蓼,欢迎你们!我们有很久没见面了,但是你们依然活力四射。” 工、兰、衡、蓼说道:“感谢你们的好意,鹿皇和鹿后。你们两位也是一样,没有任何衰老的痕迹。在天之崖的时候,我们共同领受了来自神器之力的祝福,能够长寿驻颜。但实际上,我们所有参加了天崖之约的在场者都已经很老了。” 骊齿说道:“这些话只能在我们这些老家伙面前说说,可不能跟央火他们那些孩子说。我有很久没有见到央火了。怎么样,几个孩子都还好吗?” 工和衡说道:“孩子们都很好,都已经长大了,很有朝气。感谢光之圣的挂念和关怀。” 骊齿说道:“那么,四位,你们此来轩辕剑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说说,你们为什么事情而来。我感受到了你们身上携带的圣器正在出现激应。我能预感到你们此来是因为一些不好的事情。” 工说道:“是啊。我们四个此来是充当信使的。我们带来的消息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应该说是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这个消息就是,十氏已经侵至了。” 骊齿诧异地说道:“十氏侵至?十氏这么快就回归此宇了?是十个十氏种族都回归此宇了吗?” 衡说道:“是的。此时此刻,十氏大军已经侵占了灵郢元世的一部分。许多的星区已经沦为十氏的势力范围了。而且,十氏大军仍然在向灵郢元世深处进发。” 骊齿化作人形,又一次诧异地说道:“十氏要干什么?” 兰说道:“十氏的目的恐怕超出了你们的预料。咏圣长告诉我们,十氏的目的是攻占褚楚星,抢占九鸾阵,然后借助九鸾阵重铸那件最为可怕的邪器——亿兆融魂。” 蓼说道:“十氏的最终目的是借助亿兆融魂的力量,击败十大神器和我们这些守护盟族,彻底掌控这个宇宙。” 骊齿点了点头,说道:“对十氏的这个最终目的,我从轩辕剑的享客们口中得知了一二。我还从享客们那里了解到了一些关于十氏的历史。十氏的动机也并非纯粹因为暗恶的本性。十氏曾经并不是暗恶的。在堕落之前,十氏是高尚的。不过,我们现在谈论这些古旧的历史已经没有什么帮助了。看来,我们必须尽快阻止十氏了。” 语旸说道:“我们真没有料到十氏回归得这么快。在我们皞鹿族群离开圾旅星之前,十氏之中的宣戒一族已经开始了回归此宇的行动。宣戒长老香触借助影豹的力量回归了此宇,回到了圾旅星上。这种不可思议的气味生命迷惑了影豹族群,使影豹们犯下了香风错。影豹们错误地伤害神器龙香,为香触的回归打开了隙门。随后,影豹族群又在香触的鼓动下,向我们皞鹿族群发起了全面的战争。我们皞鹿在那场战争中失利了。我们不得不离开了圾旅星,去寻找梦象盟友,寻求庇护。然而,影豹们已经成为了宣戒的侍从。影豹们派出豹暗宇航队,继续追踪我们皞鹿,执意要从我们这里夺走神器伏羲琴。” 语茗接着说道:“豹暗宇航队一路追着我们,追到了岐鸣星。梦象四古贤准备为我们皞鹿向影豹开战。但是,我们真的不希望将灾祸带给梦象族群,更不愿意看到我们火树之盟的缔约盟族再一次陷入战火和纷争。于是,我们决意离开岐鸣星,再次进入宇宙流浪。我们听从了梦象四古贤的建议,离开岐鸣星,朝轩辕剑航去,向想犸族群寻求庇护。梦象族群给我们提供了难得的掩护,帮助我们摆脱了豹暗宇航队的贴近骚扰。最终,我们顺利地到达了神器轩辕剑,获得了想犸族群提供的庇护。然而,豹暗宇航队也一路追到了轩辕剑附近。” 语旸接着说道:“好在,光之圣骊齿感应到了我们的到来,并回应了我们的避难诉求。霜齿管家给我们皞鹿族群在轩辕剑内部腾出了足够的避难空间。并且,光之圣骊齿还让豹暗宇航队的领导者豹王望月进入了轩辕剑。正是在这座璀璨的光晶花园之中,光之圣质问望月和影豹的种种不当行径,并警告了影豹族群。得益于轩辕剑和光之圣的强大力量,我们皞鹿族群免于被影豹族群继续追杀。但是,望月和豹暗宇航队并没有轻易放弃。他们仍然徘徊在神器轩辕剑附近,不甘心地等待机会向我们皞鹿族群动武。” 骊齿说道:“所以说,我们是知道十氏一直在尝试回归此宇,但我们没有想到十氏的行动这么快,十氏的十个氏族竟然都已经回归此宇了。那么,一场浩大的战役正在向我们逼近。” 工点了点头,看着骊齿和语旸、语茗,说道:“是的。我们四个此来就是要通知想犸和皞鹿两族盟友,十氏大军已经侵至了,火树之盟正在向你们发出召唤。我们热切地希望你们两族能够响应火树之盟的召唤,站出来和十氏大军展开抵抗。” 兰、衡、蓼也看着骊齿和语旸、语茗,说道:“想犸和皞鹿两族是火树之盟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这场抗击十氏的伟大战役必须要有你们两个盟族的参与。希望你们两族的领导者能够做出明智的决断。” 语旸看了看语茗,郑重地对工他们四名信使说道:“五星卫士们,我们皞鹿从没有忘记我们和人类之间的情谊,也从没有忘记我们身为火树之盟缔约方的责任。在圾旅星上发生的战争更是深刻地教育了我们。我们现在深切地明白,只有挫败十氏,救赎影豹族群,我们皞鹿才能回到圾旅星,才能使圾旅星恢复往日的和平。所以,我和语茗现在就可以正面回应你们。我们皞鹿族群将会无条件地响应火树之盟的召唤,以举族之力抗击十氏大军,为这个宇宙能够再度岁月静好而奋战。” 工、兰、衡、蓼一起向语旸和语茗鞠躬致谢,并说道:“感谢你们,鹿皇和鹿后!感谢皞鹿族群的明智决定!” 随即,四名五星卫士看向旁边的骊齿。 骊齿说道:“现在,我已经不是想犸之王了。现任的想犸之王是我的儿孙辈——判齿。此刻,判齿正在我们想犸的聚居地岐梦园里。不过,我可以先向你们表明我的态度。骊齿一定会和火树之盟站在同一立场上。我敢肯定,判齿和想犸族群也是这样的态度。” 紧接着,骊齿转而对霜齿说道:“霜齿管家,你立即去召唤判齿,让他立即赶到轩辕剑的会客花园来,就说这里有关系到想犸族群命运的重大事情等着他来做决断。” 霜齿立即去通知判齿。 工他们四名五星卫士在轩辕剑里等了一天。在这一天的时间里,他们四个在骊齿的带领下,参观了这把正义与平衡的化身之剑,这艘巡值浩瀚辰海的光态享船。他们还和轩辕剑中的享客们进行了一番交流。工他们四个人深刻地领会到了神器轩辕剑的强大,也深深地理解到了这个宇宙之中还潜藏着太多太多与轩辕剑势均力敌的渊恶。 判齿到达后,向四名五星卫士了解了十氏大军侵至的情况,又询问了骊齿的态度,然后做出了想犸族群的决断。判齿自然是响应了火树之盟的召唤,站在了盟友的阵线上。判齿当场决定,迅速召集想犸军团,与皞鹿军团一道前往昆初星,和盟友们会合。 五星卫士们还和判齿、语旸、语茗共同讨论了关于影豹这个堕落的盟友的事情。大家最后决定暂时不管影豹了,先赶到昆初和其他的盟友们会合,再集中大家的智慧和力量来解决影豹族群的事情。 就这样,五星卫士完成了计划中的召集梦象、想犸、明蜚、皞鹿四个缔约盟族的任务。不久之后,轩辕剑载着从岐梦园赶来的想犸军团朝昆初星航去。而皞鹿族群的皞蓝宇航队则伴飞在轩辕剑周围,朝着昆初星赶去。 这一次,出乎大家的意料,豹暗宇航队居然还一直跟着轩辕剑和皞蓝宇航队。或许,这件事情对火树之盟挽救堕落的与盟者影豹有所帮助。 另一边,晶鸿们自从离开芝漠星之后,就一直朝着更加远离灵郢元世的方向航去。也不知道航过了多远的渊暗空间,晶鸿们依然没有得到丝毫关于玄水或是海角的信息。 幸运的是,晶鸿们在旅途之中再次聆听到了玄水之音的告诫。玄水之音告诉晶鸿们,幼凰园神话中所说的十氏回到了此宇。晶鸿们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迅速议论起来。 雯姝提醒大家,在这样的一个时候,火树之盟再度展现出了难得的价值,火树之盟一定在召唤所有的缔约盟族,共同抵抗十氏的侵犯。其他几位晶鸿早就已经从雯姝那里听说了天崖之约和火树之盟的事情。虽然晶鸿们在生理特征上已经迥异于半神族裔火凤,但半神的精神血脉依然流淌在晶鸿们的思想中。晶鸿们依然认为自己理所应当是正义的守护者。所以,这个时候,几位晶鸿一致认为,晶鸿一族应该自觉地考虑火树之盟的需要,自觉地站出来抵抗十氏。 经过一番商议,离鸿做出了决定,搁置原定的寻找玄水的计划,转而返航回到灵郢元世,去和火树之盟的缔约盟族一起抗击十氏的侵犯。而雯姝则告诉晶鸿们,她预感到十大盟族将会在昆初星举行一场盛大的聚会。于是乎,离鸿决定让猩礼号朝着昆初航去。 就这样,十大盟族纷纷朝着昆初聚会而去。 第十五章 永都盛会 第十五章\/永都盛会 —————————————— 自从赶走械生军并和夜斯鱼族达成了和平之后,昆初的人类再度迎来了宁静祥和的岁月。人类在永都举行了盛大的庆典,缅怀逝去的英雄,庆祝伟大的胜利,礼赞珍贵的和平,畅想美好的未来。在那场肃穆的庆典上,在雪鹰的鸣叫声中,大同之音从永垂湖畔的永星台响起,随着风语与花香,回荡到了昆初的每一个角落。 庆典结束后,前来昆初援助人类的盟友们纷纷启程返回自己的家园,人类的昆外远征军也再度启航,去为他们的理想奋斗,而央火他们四位青年则带着咏圣长的遗体前往褚楚星。 虽然人类赢得了昆初保卫战的胜利,并且以和平的方式结束了和夜斯鱼族之间的战争,但是之前的漫漫战火还是给昆初和人类留下了巨大的伤痕。战争的创伤亟需得到修复。当盟友们离去之后,昆初的人类就迅速投入了修复战争伤痕的工作中。 在那场械生军入侵昆初的战争中,人类失去了许多许多珍贵的东西。弥迦牟海湾三城和自由之城悉顿堡都被彻底摧毁了。甚至这些城市的废墟都被械生军培植的血生暗植物占据了。现在,人类对于是否要重建或是择址再建那几座城市依然莫衷一是。眼前最为紧迫的事情还是修复阿特兰、麦卡城、云鸣城和弘毅三盟城所遭受的战争创伤。当然,永都所遭受的战火摧残也必须尽快修复。 那场历时将近一年的战争带来的影响还不止这些。许多在战争中涌现出来的英杰都开始重新思考群体的命运和个体的责任。 很多的民众也在这场伟大战争的锤炼中成长了。但是,也有许多熟悉的身影自感老迈自感力不从心,准备从自己的位置上退下来,回顾自己的一生,回味自己的生命价值了。其中,就包括众所熟识的捷防军指挥长时佑、方莱城议长银蓉。时佑已经辞去了捷防军指挥长的职务。捷防军指挥长一职暂时由唐胜将军担任。诸葛千重将军负责协助唐胜将军。武明汉将军也从捷防军主要将领的位置上退下来了,只是象征性地担任顾问官。按照计划,诸葛千重将军不久就将接替唐胜将军的位置。还有几位年纪大有伤情的将军也退休了。现在,时佑是永都的民俗访察老,整天下午在永都的街巷间串来串去,然后在晚上的时候回到曦铃小窖中,给远道而来进行朝圣之旅的毕业生们讲述曙光之战的故事。至于老姨奶奶银蓉,她已经推荐赵征教授出任方莱城的议长。现在,银蓉姨奶奶是恋事社的特聘月使,住在永都东边的花园小居,专门给幸运的年轻情侣们分发小丘比特。当然,经过之前那段战争时期的操劳,老姨奶奶的精力已经不及以前了。所以,要想获得银蓉姨奶奶分发的可爱丘比特,就必须靠运气了。 本来,青蕴议长也到了该退休的年龄,而且也很想退休。但是,抵不住麦卡城居民的强烈要求,青蕴只能继续担任一段时间的议长,继续带领麦卡城的居民们进行战后恢复工作。在那场战争中,麦卡城所遭受的破坏并没有阿特兰那么重大,而弘毅三盟城又提供了有力的帮助,所以,麦卡城的恢复工作进展得还算快。 除了被彻底摧毁的海湾三城和悉顿堡之外,阿特兰是被战争破坏得最严重的城市。作为曙光之战的主战场,阿特兰可谓是伤痕累累。如今,阿特兰的市民们已经团结起来,在新任议长柏彤的带领下,开展如火如荼的复建工作。 柏彤是一位年轻的充满活力的议长,可以称得上是昆初政坛的一股新潮。原本,柏彤只是一位热爱在海边礁石上垂钓的文静女士。械生军的入侵打破了阿特兰市民的宁静生活。柏彤开始重新思考和平与战争,开始有了为多数人的福利做点什么的想法。真正点燃柏彤的从政热情的是平凡英雄何贞的故事。听了何贞的故事之后,柏彤明确了自己的理想,那就是努力成为历史沙滩上的一颗晶砾。于是,在战争的尾声,柏彤挺身而出,开始了自己的奋斗篇章,开始鼓舞身边的市民们共同为光复后的阿特兰筹划崭新的未来。很快,柏彤就赢得了很多阿特兰市民的信任,并被大家推选为新任的阿特兰议长。 在柏彤的带领下,阿特兰市民们整理了破损的街道,修复了残坏的楼宇,扫除了战火留下的硝烟和碎屑。没过多久,一座面目一新的阿特兰再度耸立在世人眼前。阿特兰市民们接受了弘毅三盟城提供的帮助,重建了战争爆发前的经济设施。而那些失去了家园的悉顿堡居民大多数都迁居到了阿特兰。这座城市敞开怀抱接纳了新居民们。大家共同努力,为恢复阿特兰昔日的经济之都地位而奋斗着。在战争中被金御踹倒的阿特塔也重建了。市民们时常会带着孩子们来到阿特塔前面的那座公园里,在何贞的纪念雕像前面向孩子们讲述英雄们的故事。这座美丽的城市公园已经被阿特兰议会更名为“贞理公园”,寓意何贞式的理想催动着阿特兰人的奋斗。 在阿特兰西北方的海岸线附近出现了一座小镇。这座小镇被叫做戒田镇。那里居住着曾经的那些人类叛徒,比如双黄乙和油渣丙,还有无良甲。虽然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后来都投诚了,也真诚地改过了,但他们还是自觉自己没有资格再和光荣的昆初人居住在一起。即使昆初的人们已经宽恕了他们,但他们还是选择了聚居在这座特设的小镇上,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远远地望着分享着阿特塔上闪耀的荣光。 为了安顿失去家园的海湾三城居民,弘毅三盟城派出力量,共同修复云鸣城的损伤。云鸣城现在已经成为了昆初的海洋运输中心。在夜斯鱼族的帮助下,昆初人的海洋农场已经全部回到了原来的驻泊位置,并且完全恢复了生产能力。在昆初诸城都从战争的创伤中恢复过来之后,方莱、弘毅、利践、麦卡、阿特兰五座主城市共同援建了一座新的海洋城市。这座城市位于澎潮列岛之间的海面上,主要供失去家园的弥迦牟海湾三城居民居住。为了纪念消失的弥迦牟海湾三城,这座新的海洋城市被命名为弥迦须城。值得一提的是,夜斯鱼族很喜欢这座人类的海洋城市,时常会自发地来到弥迦须城外的海域游玩。时间一久,这里就发展出了人类和夜斯鱼族互市的海岸市场。于是,为了方便管理和活跃经济,昆初人将东昆洋上的海洋农场都划归弥迦须城管辖。而海洋农场也因此拓展了自身的功能和规模,成为了一个个真正的有居民定居的海上小镇。从此,人类和夜斯鱼族和平共存互惠互利的美好画面遍布昆初的各个海域。 在战争结束后的不到一年时间里,人类不仅和夜斯鱼族发展了和平友好的共存关系,还和蓝侏猩增进了本就深厚的友谊。在朱意星的罗泾港郊区,一座为曾经的人类难民们建造的昆旅小镇已经拔地而起。从昆初星搬迁到朱意星的人类定居在这座设施齐备的小镇上,并且已经融入了朱意星的经济体系之中。还有,昆外远征军已经在蜻巴星上和臂狮族建立了友好的合作关系。蜻巴星项目已经步入了良性轨道。一座由昆外远征军建造的永久基地已经初具雏形。这座基地被命名为“掌义渚”,寓意这座城市必将成为与昆初共襄鱼掌之义的沙渚,更寓意这座城市必将成为浩瀚辰海之中执掌宇宙的真理和正义的绿洲。 当然,在人类所取得的所有战后成就之中,最值得称道的还是永都恢复了宁静祥和。 圣迹区和永垂湖在械生军入侵的战事中遭到了许多的破坏。圣迹区一度沦陷于械生军之手。人类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夺回了圣迹区。在那场永垂湖之战中,永垂湖畔发生的惨烈战事不可避免地给这片圣迹区留下了累累伤痕。烟尘可以覆盖,碎屑可以敷掩,野草可以再植,但是有一些伤痕却没有那么容易消弭,比如圣湖里的那朵阿赖耶之花,再比如宝器九鼎被金御掠走了。战争造成的殇痛固然深沉,但这些殇痛还是只能依靠奋斗和进取来治愈。于是,人类在圣迹区复建了历史上的永都。复建永都这件伟大的壮举大大鼓舞了处在困境之中的人类。昆初的人类因为这件事情而迸发出了更加强大的凝聚力和战斗力。人类因为这件历史性的大事件而更加紧密地团结起来,一举击败了械生军,光复了阿特兰,并将械生军赶出了昆初,还和夜斯鱼族达成了珍贵的和平。 经过将近一年的修复,如今的永都已经恢复了昔日的宁静祥和。每日,楼宇街道整齐地迎接着金灿灿的阳光。雪鹰仍然会在清晨时分站到崇圣杉的顶枝上鸣叫,为昆初高原报告新一天的到来。曦铃杉树的底枝上再度缀满了年轻情侣们系上去的丝带。五星花再度开出了满园的金黄。银蓉姨奶奶的花园小居就位于这些五星花丛中。经常会有年轻的情侣来这里候着,希望能见到老姨奶奶,更希望能够从老姨奶奶那里得到一只可爱的小丘比特。民俗访察老时佑每天都会到永都的街巷间转上一转,看看居民们的生活日常,然后回到曦铃小窖中,等待好事的孩子们围到跟前听他将过往英雄们的故事。宁静与祥和再度弥漫在这座光荣而伟大的城市间。经过战火的洗礼,永垂湖西边的列星屏风和启程纪年碑更加熠熠生辉,象征着人类已经再度启程,迈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当然,在这片昆初高原上,最为历久弥新的仍不过是清波泠泠的永垂湖,仍不过是圣山永耀峰的洁白倒影,仍不过是在洁白的倒影之巅上绽放的阿赖耶之花,和若有若无地回荡在圣湖之上的大同之音。 …… 这一天,明媚的阳光铺洒到梨园镇的时候,杨卓和李爽正在盘算着今年的生产任务能不能超额完成。忽然,杨卓的手端收到了一条消息。杨卓打开屏幕,发现是海军部门发来的邀请函,邀请他和李爽一起去永都参加一场重要的集会。杨卓捏熄手端的屏幕时,正好看到屏幕上反射出一个光点。杨卓和李爽扭头看去,只见天空中出现了一个造型新颖别致的飞行器。很快又出现了更多的飞行器。两人立即意识到,那很可能是昆外远征军结识的新盟友。于是,杨卓和李爽立即收拾东西,前往镇上的停机坪,驾驶着小型直升机,朝弥迦须城赶去。他们会在弥迦须城转乘定期航班前往永都。 其实,杨卓和李爽看到的那些造型新颖别致的飞行器正是羽印联军驾驶的度星梭和梦象军驾驶的梦窠。这些飞行器在进入本恒星系时就和人类的安保体系取得了联系。现在,它们正按照和人类约定的航线前往永都。联城议会已经从这些盟友们口中得知,还有更多的盟友正在向昆初赶来,甚至五星卫士们也正在赶来昆初的路上。于是,大家相互商议,决定在永都举行一场盛大的聚会,好好款待这许多的远来之客,让火树之盟的缔约方在昆初来一场欢聚。 并不只有杨卓和李爽收到了邀约,还有很多读星者熟悉的昆初人收到了邀约。清晨时分,当杨卓和李爽走出永笑港的时候,熊宇真和叶茗茗热情地上前欢迎他们。杨卓和李爽这才发现,很多熟识的身影已经站在永笑港的接机站台上,有许弘、青蕴、项矣、赵征、柏彤,有唐胜、武明汉、华岩、马荣、江波,还有阮奉、侯颖、韩瑞、陈思咚,等等。并且,杨卓和李爽还注意到,之前看到的那些造型别致的飞行器已经停泊在永笑港外圈的宇航停机坪上,正有许多身形类似于或是迥异于人类的生物从那些飞行器中走出。还有陌生的宇航器不断地到达永笑港。 杨卓向面前的熊宇真问道:“那些陌生的飞行器和陌生的生物是什么?他们是我们人类的盟友吗?” 熊宇真看着那些飞行器和生物,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想等到这场盛大的聚会开幕的时候,会有人向我们揭示那些到访者的身份的。” 叶茗茗说道:“不错。我们还是赶快前往永垂湖的北岸。一场盛大的聚会即将在永星台的北侧举行。我们会在那里见到更多的朋友。据说,昆外远征军的代表队也正在朝昆初赶来呢。” 李爽说道:“看来还真是有一场盛大的聚会啊。” 杨卓意味深长地说道:“或许又有什么令人心情沉重的事情将要发生了。” 熊宇真说道:“是啊。众多的议长和捷防军代表,还有民众代表和陌生的访客,都聚集到永都,连昆外远征军也要派代表队到达,我恐怕这一次又是有什么十分重大的事情将要发生了。有传言说,央火他们四个,还有他们的父辈也将到访昆初。我们还是快去聚会场。” 时间很快就到了午后。金灿灿的阳光洒满了永垂湖的湖面和四周。启程纪年碑和列星屏风仿佛披上了一身金色的光纱。雪鹰已经站在纪年碑的顶上望着永星台这边,仿佛是在等待着记录即将开始的盛会。微风从东面吹来,吹动永垂湖的波澜,带来了咏仙花的芳香和崇圣杉的低语,围绕着永星台和湖水中央的阿赖耶之花,久久回荡。 在这一个上午的时间里,远道而来的盟友们纷纷赶到了昆初。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天造的巧合。火树之盟的十大缔约盟族的飞行器同时停泊在昆初的永笑港里,一时间蔚为壮观。实际上,永笑港已经容纳不下那么多的盟族宇航器了。很多的盟族宇航器只能按照永笑港导航站的要求,飞往昆初的其他城市去停泊。只有一部分盟族宇航器停泊在永笑港里。当然,九大盟族的领导者都已经来到了永都的永星台附近,还有盟族的代表们也来了。昆外远征军的代表队也在聚会即将开幕的时候赶到了永笑港。此刻,叶蕻、景绳、姬饮、介沐清他们一行远征军将士们正在朝永星台赶来。 天轮钟敲响了未时的钟声。 永垂湖边的水鸟准时开始谐鸣。 时佑搀扶着银蓉,几乎和介沐清一行同时到达了聚会场。 李紫姝和温婧迎推着水清老爷爷的轮椅,正在慢慢地赶过来。 参加这场聚会的人类和访客们都站在永星台北侧的湖岸边,面向永星台和永垂湖,只有许弘议长站在永星台旁边,面朝北侧的聚客们。每一名聚客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这是一场极其难得的盛会。与会的不仅有昆初的人类、昆外远征军的代表、五星卫士及其后代们,还有众多的火树之盟缔约方,羽光卫、印卫、鲲族、晶鸿、明蜚、梦象、想犸、皞鹿都纷然在列。许许多多读星者熟悉的面庞出现在永垂湖畔。 阳光下,笑容灿灿,仿如火树之枝叶扶疏,可比辰海之群星有烂。 第十六章 火树盟军 第十六章\/火树盟军 —————————————— 大家欢聚一处,忍不住都和身边的朋友们轻声问候起来。尤其是许多陌生盟友的到访,更是让昆初的人们还有昆外远征军的代表们感到十分新奇而且兴奋。大家热情地和身边的朋友们相互交流,增进了解,增进友谊。一时间,欢庆的气氛笼罩了聚会场。 当然,几分钟之后,天轮钟再次敲响了未时来刻的钟声,许弘议长也向面前的欢聚者们额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于是,欢喜的聚会者们立即肃静下来,等待着主持聚会的许弘议长致辞。 许弘表情肃穆地说道:“各位师长、各位亲朋、各位盟友、各位来宾,在场的和不在场的宇宙善类们,眼前的一幕令我感动,令我禁不住想要潸然泪下。说真的,我为这个宇宙之间还有这么多的善正势力而感动。我想真挚地说一句,这个宇宙在向我展示着她的慈祥。 刚刚,天轮钟敲响了未时来刻的钟声。在我们人类的时历表上,那是一个象征着美好未来的时刻。在这个象征着美好未来的时刻里,传说之中的五星卫士们,导引着火树之盟的缔约盟族聚集在昆初,聚集在人类的永都,聚集在永垂湖畔。这是一个多么值得铭记的时刻啊。这场盛大的聚会是昆初的荣幸,是人类的骄傲,是火树之盟的骄傲。感谢这么多的盟友远道而来,聚在昆初共襄这场盛会。你们的到访,你们的与会,为昆初和人类的光荣榜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章。 各位,你们听啊。我身后的永垂湖岸边,水鸟们在望着隔现彼岸之水,望着湖中央的阿赖耶之花,发出自然而又和谐的鸣叫。此时此刻,天然而又美好的情谊萦绕在永垂湖畔,萦绕在自然万物与我们这些智慧生物之间。年轻的后生们,你们不打算在这个美好的时刻轻歌一曲吗。孩子们,向远来的盟友们展露我们人类最为真纯的情感传统。” 褚羽和楚荇相互看了看,心有灵犀地开始唱道:“女曰鸡鸣,士曰昧旦。” 杨卓和李爽露出浅浅的微笑,接着唱道:“子兴视夜,明星有烂。” 韩瑞和陈思咚接着唱道:“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这时,居住在咏仙花园的风蜂和雨蝶飞到了聚会场上,在聚客们中间翩跹起舞。天空之中正好飞来一群鸿雁,落在了永垂湖岸边,跟那里的凫鸟们对起歌来。而夜斯鱼族的代表夜鳞大萨满也在湖水之中露出了额目。 阮奉、侯颖接着唱道:“弋言加之,与子宜之。” 熊宇真、叶茗茗、李紫姝、介沐清、温婧迎一起接着唱道:“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央火和宫晴接着唱道:“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这时,一些年龄稍大些的聚客们也禁不住加入了唱诵的行列。 渐渐地,更多的人类,包括五星卫士们,甚至还有蓝侏猩代表和鲲族代表,都跟着唱道:“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 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 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 良久,等到回荡的歌声渐渐平息下去后,许弘议长说道:“各位盟友、各位来宾,刚才年轻的后生们和我们大家唱诵的是一首古来的人类诗章,这首古诗吟诵了人与人之间平凡纯真的美好情感。‘纯我爱慕,升华以仁;龙语流布,莱以诗贞’。愿盟友们能够从这些诗句中感知到我们人类的情感世界,增进对我们人类的了解。” 听到这些话,那些在场的盟友们纷纷欠身鞠躬,表示认同。 尚鲲扶摇和尚鲲莹洁说道:“虽然我们和人类之间的交往还只能勉强称得上频繁,但我们鲲族对于人类的美好品性已经有所认识。我们鲲族也曾经听说过人类之中也会出现背叛者和堕落者,但我们所见到的更多的是人类具有的美好品质。人类崇高而又大度,追求善德与真理,遵循公平和正义的法则来与外族交往。” 梦象四古贤说道:“是啊。我们梦象和人类之间的交往甚至连频繁都称不上,但我们同样看到了人类所具有的高尚品质。我们这些盟族曾经循着五星卫士们的指引,共同挽救了第三宙的命运,并缔结了火树之盟。如今,我们这些盟族再次循着五星卫士们的指引,会聚于昆初,再次为这个宇宙的命运筹划。” 鹿皇语旸和鹿后语茗说道:“我们皞鹿曾经从五星卫士们身上看到了道义的化现。是人类在我们皞鹿最为艰难的时候援助了我们,让我们相信这个宇宙之间还有更加深刻更加广泛的命运网罗将我们这些凡凡善类悄无声息地联系在一起。我从五星卫士们那里听过一个可以描绘这种冥冥默在之命运网罗的语象——因陀罗网。” 紫翑说道:“我们羽光卫曾经和五星卫士,和人类,一起经历过一场宏大的战斗。我们见识到了人类的坚韧不屈和非凡能力。我们这些盟族选择今日在昆初举行这场聚会,正说明我们都服膺于人类的品性,我们在人类身上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将我们这些宇宙善类带向更加美好的未来的希望。曾经,我们在那个名叫榕的人类的倡导下缔结了火树之盟,如今,我们又在他的战友、朋友和后代们的导引下会聚昆初,共同商议抵抗十氏,挽救宇宙命运的大事。这是我们所有与盟种族所有宇宙善类的荣幸。在这里,我代表羽印联军衷心地祝愿这次会盟取得理想的结局。” 许弘议长向紫翑以及盟族的领导者们欠身致意,说道:“欢聚的时光总是珍贵的。在和平再次退潮的时候,我们必须信奉一句格言,那就是,‘所有的美好都必须仗剑才能守护’。正如这位尊敬的羽印联军指挥官紫翑所说的那样,我们的宇宙,我们这些善类们,正面临着巨大的威胁。我必须承认,我们昆初的人们原本对此知之甚少,直到五星卫士们向我们讲述了太多太多的宇宙往事。那么,就让工、兰、衡、蓼四名五星卫士站到我这里来,引导大家继续后面的会程。” 在大家的注视下,工、兰、衡、蓼走到了永星台边。大家都满怀期待地看着这四名人类。能够亲眼见到昆初人传说中的五星卫士当然是一件十分值得激动的事情。 工先开口了,说道:“十分荣幸能够再次来到昆初,并参加这场千载难逢的盛会。这场盛会是一场荣耀与信义的会盟。关于它的故事必将在昆初人的口中代代相传,也将在我们四个和我们的孩子们中间一直传颂。不过,严格来说,我们这四个很久很久以前从昆初走出的老家伙已经算不上是昆初人了。我们没有昆初的身份码,有的只是一本特别护照。在昆初人的眼中,这种特殊的身份是一种荣誉,但在我们自己的眼中却是一种尴尬,一种遗憾。尤其是当提到牺牲了的榕的时候,我们心中的遗憾更加深沉。” 兰说道:“工,今天是一个欢乐的日子,还是说说好的事情。” 工点了点头,说道:“各位盟友、各位来宾,感谢你们响应火树之盟的召唤,齐聚昆初。说真的,我还真没有敢想过,会有这么多的盟友齐聚在人类的家园昆初。可能很多的昆初人还不认识这些远道而来的盟友们。在这里,就让我们四个来介绍一下各族盟友之中的几位重要领导者。 站立在这边的三位神采奕奕身材修长仿如人类的盟友是羽印联军的指挥官。他们分别是羽光卫的领导者紫翑和慕光,以及印卫的领导者鉴羽。羽光卫和印卫本是同一个血缘亲族,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而分成了两股势力。现在,他们分享着建立在暗泽星上的家园。其中,羽光卫是神器神农鼎的守护者,而印卫则是神器崆峒印的守护者。” 听了工的话,出席聚会的昆初人类纷纷向三位指挥官欠身致意。紫翑、慕光和鉴羽自然也欠身回礼。 兰接着说道:“站在紫翑他们三位身旁的这两位看上去跟我们人类毫无二致,但其实他们是化形为人形的鲲族。这两位是鲲族的领导者尚鲲扶摇和尚鲲莹洁。尚鲲莹洁曾经带领鲲族远征军援助过昆初人。大家肯定都认识这位美丽的尚鲲。尚鲲扶摇是尚鲲莹洁的伴侣,也是一位值得我们尊重的盟友。我们人类和鲲族之间的情谊份属不轻。我们昆初人理应向这些可敬的盟友表达热忱的欢迎。” 于是,出席聚会的昆初人类纷纷向两位尚鲲欠身致意。扶摇和莹洁自然也欠身回礼。 衡接着说道:“这几位身姿卓颖的灵鸟是我们的盟友晶鸿一族。请大家原谅我的无知,我还真只认识其中一位晶鸿,那就是这位雯姝。晶鸿雯姝,请宽恕我的无礼,能不能麻烦你介绍一下你的同伴们。” 雯姝说道:“当然。衡,你没有什么失礼之处。倒是我们来到了昆初却还没有显露自己的身份,这是我们晶鸿的失礼。尊敬的盟友们,我在不久之前幸运地遇到了身边的这四位晶鸿同伴。这位是我们晶鸿一族事实上的领导者离鸿。站在离鸿左边的是晶鸿旷霭,站在离鸿右边的两位是一对情侣,晶鸿蹇於和晶鸿璞橐。 各位盟友,我们晶鸿一族都是宇宙访问学者。能够到访昆初,并参与这场盛大的集会,记录这个重大的历史时刻,这是我们晶鸿的荣幸。实际上,对于我来说,这并不是我第一次到访昆初。我曾经在游隐梦境的时候,通过一些别样的途径,到达过昆初。今天,我再次来到昆初,见到了这座伟大的永都和昆初人的精神风貌,我不得不感慨,人类已经从嘤嘤蒻髻成长为承载宇宙正义之栋梁,实在是可敬可佩。” 出席聚会的昆初人类纷纷向五位晶鸿欠身致意。离鸿和雯姝他们五位晶鸿自然也欠身回礼。 蓼接着说道:“邻近晶鸿们的这一族盟友很是特别。他们是明蜚。大家不要因为他们的样貌而有什么成见。虽然明蜚的样貌看上去有些可怖,但是他们是少有的善正种族。虽然明蜚的生物学祖先是我们都痛恨的萤蜚,但明蜚已经彻底和邪恶断绝了联系。为首的这位明蜚之王叫做明沸。在他身后的是折远队长和明烛医生。我最近得知,明王明沸和很多的新生代明蜚已经生出了智翅,而明王明沸的智翅被叫做光明之翼。我听楚荇说过,永垂湖里的隔现彼岸之水一直告诫昆初的人们,众生皆平等。我们应该敞开心扉,辨明世间的正邪善恶。我还听说明王不久前获得了一件意义非凡的武器。我们有理由相信,明蜚族将会是引领我们企向光明之未的先声者。让我们欢迎明蜚族。” 出席聚会的昆初人类纷纷郑重地向明沸一行明蜚欠身致意。明沸他们那些明蜚自然也欠身回礼。 工接着说道:“接下来,让我们来介绍在这边的这些盟友们。虽然这三族盟友在人类的眼中的外形类似动物,但他们确实是智慧物种。其中,身材最为伟岸高大的是想犸族。想犸族是伟大的神器轩辕剑的守护者。为首的这位是想犸之王判齿。我要在这里特别介绍犸王判齿身边的这位想犸,他叫骊齿,是一位光之圣。如果你们不了解什么是光之圣,我可以这么跟大家解释,人类的祖先伏羲和女娲就是两位光之圣,而且他们还跟这位骊齿是同班同学。事实上,想犸族也具有化形人形的能力。伟大的光之圣,能否跟昆初的人们打个招呼呢?” 骊齿倏忽间化形为人形,转身对人群说道:“能够见到这么多的正义之士聚集在这里,我可以放心了。我将伏羲和女娲的祝福转达给你们。想犸族将会与火树盟族并肩作战。至于我,很遗憾,我所领悟的学识告诉我,我也许不能直接参加你们即将面对的战斗。天命为每一个个体,为每一个群体,准备了专属于他们的历练,谁也不能瞎搅和。” 人们向这位出语不凡的光之圣投来赞许和敬佩的目光。 工接着说道:“这些身材略小于想犸的是我们的另一族盟友梦象。灵秀仁爱的梦象族是神器昆仑镜的守护者。为首的这四位是梦象四古贤,钟笋、月然、风波和钟叶。如果有谁对梦境格外感兴趣,不妨找个时机和梦象们聊聊。” 人们纷纷向梦象盟友们欠身致意,眼神中充满了好奇。昆初的人们都听说过神器昆仑镜所联系的梦境秘辛,自然都想和梦象聊聊梦境的事情。但其实,梦象们对梦境的了解也并不比人类多上多少。 工接着说道:“站在梦象四古贤身旁的这些鹿身生物是我们的盟友皞鹿。为首的两位是鹿皇语旸和鹿后语茗。皞鹿族群是圾旅星上的精灵,也是神器伏羲琴的守护者。站在语茗身后的这位就是皞鹿族群中的音乐大使语霜。在聚会结束之后,我会以私人名义邀请语霜用神器伏羲琴为我们大家弹奏一曲。伏羲琴的美妙音色一定会令大家沉醉。” 人们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情向皞鹿族群欠身致意。要知道,能够聆听伏羲琴奏响的乐章绝对是一件妙事。 皞鹿们也向人群垂首致意。 最后,兰面露忧色地对在场的聚客们说道:“各位,这场盛大的聚会令我们这些火树之盟的缔约盟族都为之振奋。但是,凡世间的事情总是未完未满。在这里,我必须怀着遗憾的心情向大家通报一个事实。我们的火树之盟一共有十大缔约盟族,但是现在,我们还有一族盟友,也就是影豹族群,没有出席今天的这场聚会。我很遗憾地告诉大家,我们五星卫士也是在不久之前刚刚得知,影豹族群已经被暗恶的十氏腐蚀了心智。影豹们堕落了,背弃了火树之盟的精神,选择了成为十氏之中的宣戒一族的侍从。这确实是一个令人心情沉重的消息,尤其是在十氏大军侵至而我们的宇宙面临命运抉择的时候。但是,我们必须正面面对这个事实,这样才能想出办法应对。” 过了一会儿,衡看着面带忧愁的人群和盟友们,说道:“各位,真正畅享欢愉的时候还没有到来。我们这些盟族今日响应火树之盟的召唤聚集在昆初是因为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那就是一股古老的暗恶势力,一股被称作十氏的势力,重新回到了我们的这个宇宙。十氏是一股十分强大的古老势力。他们曾经高贵,但却已经堕落了。他们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处心积虑,布下了一个十分可怕的阴谋。如今,十氏积蓄了足够的力量,扯下了这个被称为羽律暗幕的阴谋的幕布,回到了此宇,并对我们的世界,对我们的灵郢元世,对我们的宇宙发起了侵伐。我是一名数学家。我有信心算尽辰海之星量,却算不清我们的命运。但我坚信,我们这些智慧生灵有另外的办法算清自己的命运。我们该做些什么了。” 人群和聚客们都因为衡的话陷入了沉默。而兰、衡、蓼都看向工。 工从背上抽出了自己的武器,举起,说道:“如果窥见了宇数的伟大方程都无法算出正义之士的群体命运,那么就让我们用我们的枪剑为我们开辟道路,让我们用我们手中的武器守护我们的命运。今日,火树之盟的九大缔约盟族齐聚在此,我以火树之盟的名义倡议,我们九大盟族,不,是十大盟族,我们组建一支强大的盟军,共同抵抗十氏!大家说怎么样?” 这时,兰取下背上的长弓,拉开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的弓弦,向永星台正上空射出了三支魔法箭矢,化做一株洁白耀目的火树。 在场的正义之士们凝望着那株魔法幻化出的火树,一起肃穆地说道:“火树盟军。” 第十七章 千军竞起 第十七章\/千军竞起 —————————————— 火树瞬开,茶花息谢。 但是,在场的人类和聚客们都轻声重复道:“火树盟军。” 宫晴轻声对身边的央火说道:“央哥,你听,永垂与大同齐鸣。” 央火轻轻地点头,轻声对宫晴说道:“是啊,千星与银河共响。” 褚羽对身边的楚荇说道:“火树瞬开,茶花息谢,盟军屹起,善正节碟。我想,这个时刻已经被纪年碑顶端的雪鹰存进了历史的记忆之中,存入了永耀峰的洁白倒影之中。” 介沐清对身边的温婧迎轻声说道:“迎儿,火树盟军就这样成立了,而我也将再次从昆初启航,出征辰海。你还记得西出亭里的那首诗吗。‘长剑西出,辰海横渡,一曲功名路。” 温婧迎轻声说道:“我当然还记得。清哥,这一次,我们一起长剑西出,如何?” 可能是人心的冥冥感应,也可能是真的老糊涂了,水清老爷爷居然拿起他两旁的介沐清和温婧迎的手,放到了自己的手掌上,握在一起,引得介沐清和温婧迎以为是对方主动握住了自己的手。一场长久的情怨纠缠就这样瞬间冰释,水到渠成。 介沐清看着微笑的温婧迎,露出了真纯的微笑,说道:“当然。” 熊宇真轻声对身边的叶茗茗说道:“茗茗,你看到了吗,一株璀璨扶疏的火树正矗立在永垂湖之中,直向天际,络尽银河亿烁,仿如花叶灿灿摇动。” 叶茗茗望着永垂湖之中的倒影之巅,说道:“大熊,你是在说圣山永耀峰的洁白倒影吗。” 典礼台上再次传来五星卫士的声音,打断了这些年轻人的思绪。 工说道:“各位,我为此时此刻感到无比的庆幸。我们在这里,在昆初人类的永都,在火树之盟的盟约精神指引下,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一条通向美好未来的正确道路。这是我们所有在场者和不在场者的幸事。那么,骊齿、离鸿、雯姝、慕光、紫翑、鉴羽、扶摇、莹洁、钟笋、月然、风波、钟叶、明沸、判齿、语旸、语茗,还有昆初人类和昆外远征军的代表们,我们五星卫士要在这里代表你们,代表所有不愿意向十氏和命运的挫折屈服的善类们,以正义的名义宣布,一支伟大的联盟军队——火树盟军,已经在大家的共同支持和参与下竖起了大旗。火树盟军在此时此刻,成立了!” 在场的人类和盟族聚客们心情无比振奋。欢呼的热潮涌动在与会者中间,回响在永垂湖畔,一直飘到了崇圣杉的顶枝上方,回荡在湖山之际。对于深陷十氏危机的此宇来说,火树盟军的成立是一件极其重大的事情。虽然这支火树盟军的实力仍然要比十氏大军弱一些,但是如此一支规模庞大的盟军出现在昆初,一下子给这个危机深重的此宇带来了不可多得的希望。或许,在这些善正势力的努力下,在十大盟族和十大神器的共同努力下,此宇能够再次从这场已然降临的浩劫之中幸存下来。所以说,人群和聚客们的欢呼是对火树盟军的组建的最好庆祝。而站在启程纪年碑顶端的雪鹰,已经静悄悄地将这个珍贵而重大的历史时刻记录下来了,记载在永垂湖的记忆里,记载在永耀峰的积雪上,记载在列星屏风下的砾石中。 当欢呼的热潮渐渐平息之后,衡忍不住说道:“在这样一个欢喜的时刻,我居然会生出一个奇怪的不解念头。盟族的聚客们、领导者们,我现在有一个好奇。我想问问你们,你们为什么都愿意聚集到昆初来,聚集到人类的家园来,来这里举行这场聚会,来这里组建这支火树盟军?” 在场者都因为衡的这一发问转入了短暂的沉默。 随后,光之圣骊齿说道:“衡,就让我不揣冒昧,来试着回答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人类很是特别。” 四名五星卫士相互看了看,都问道:“如何特别呢?” 鹿皇语旸和鹿后语茗说道:“人类是我们皞鹿所认识的最为大度最为信守诺言的种族。他们在调解皞鹿和影豹之间的争端时向我们皞鹿许诺,会将神器伏羲琴的守护者身份让给我们,而后来人类确实是这么做的。为了纪念这个值得我们永远铭记的历史事件,语霜特意创作了一首曲子,名叫《羲诉》。” 梦象四古贤说道:“人类是我们梦象所认识的最为果敢勇毅的种族。七彩茶花英雄曾经为我们梦象族群而战,为我们守护了许多珍贵的价值,甚至包括古贤的生命。这些往事不会随风飘散,而是被我们记录进了族群的史册《镜记》之中。” 明王明沸说道:“人类是我们明蜚所认识的最富正义感最为开放包容的种族。当我们明蜚族出现在天崖之约的现场时,是人类率先放下了成见,接纳了我们这些面容可怖的生物,是人类促使盟族接纳了我们。这一切,我们明蜚族永远铭记于心。 另外,我还想提及一件往事。这件事更是使我折服于人类的智慧。不久之前,我和我的族群身陷诡境围纱之中,几乎就要彻底迷失了。好在,我在诡境之中阅读到了已逝英雄榕写给他预见的光明之翼,也就是我的一封信。在那封信里,我阅读到了人类对这个宇宙和宇宙间的一切生灵的命运的理解,阅读到了关于神器东皇钟的知识,窥见了宇宙间最为高宏的大轮回——天命与时轮的大轮回。因为这个十分及时十分珍贵的机缘,我再次成为了自己的主者,并带领迷失的明蜚族冲破了诡境围纱,挽救了这个宇宙的命运。” 听到这里,蓼露出了一个微笑,说道:“明王明沸,我很高兴你已经阅读了榕留给你的那封信。听了你刚才的这番话,我几乎可以确定,一位伟大的光明之翼即将浴火重生。” 晶鸿雯姝说道:“昔日,我到访昆初的时候,人类的文明还处在疏枝散叶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就觉察到,人类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他们迷信,但也敢于破除迷信,他们更崇尚用自己的美好情感濡化周围的人,濡化周围的事物,直至濡化世间的一切事物。基于这样的处事之方,人类建立起了独具特色的礼乐文明。如今,我再次到访昆初的时候,人类已是科技昌明文英荟萃,人类的文明已经扶疏茂盛,仿如火树飒飒神枝熠熠万叶瑶瑶。说到这里,我竟然想起了我们晶鸿前世的故乡,火树星云之中的神枝星,想起了天之崖,想起了许多许多的往事。” 五星卫士们和在场的人类都向晶鸿雯姝欠身鞠躬。 许弘说道:“感谢晶鸿一族的赞誉。我们人类还有很多不足。我们仍然需要不断努力,不断进取。” 银蓉说道:“事实上,我们人类之中也曾经并仍然有可能出现不肖之徒。但我们会努力帮助每一个人筑牢心田之中的善正基础。” 尚鲲扶摇和尚鲲莹洁说道:“人类是火树之盟的倡立者。” 晶鸿领首离鸿说道:“人类是羽律暗幕的破幕者。” 犸王判齿说道:“人类是东皇钟的鸣士,是警醒盟族的信使。” 印卫长印鉴羽说道:“人类是宇宙之希音。” 羽光卫母师慕光说道:“人类是美好未来的先声。” 羽光卫父师紫翑说道:“人类是火树之灿烂枝叶。” 最后,光之圣骊齿说道:“我很想跟伏羲和女娲说,你们的子孙人类是火树之盟的第一缕辉光。” 在场的人类再次向所有的盟友鞠躬致意。 五星卫士们说道:“荣光共与,善正同情,宝网因罗,悉列此盟。在列的和不在列的盟友们,所有的善类种族,都一样,大家都是火树的灿烂枝叶,都是火树之盟的辉光。让我们携手并肩,戮力同心,挫败十氏,挽救此宇,挽救我们自己。” 在场的人类和盟族聚客们都露出了欣然的笑容,纷纷附和道:“荣光共与,善正同情,宝网因罗,悉列此盟。” 待到大家安静下来后,工说道:“火树盟军已经成立了,盟军的旗帜已经竖起来了。那么,接下类,我们就该为这支军队补充足够的作战力量。正好九大盟族的领导者都在场,我们应该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好好商量一下这件大事。你们说怎么样呢?” 紫翑说道:“这确实是我们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我看我们的聚会典礼就到这里。我们九大盟族的领导者该商议重大的军情了。” 九大盟族的领导者们纷纷表示赞同。 于是,许弘再次走到了典礼台的位置,对人群和聚客们说道:“各位,我们这次聚会的典礼仪程就到这里。大家可以稍稍散开,和身边的朋友们欢谈畅饮,增进了解,增进友谊。今天的饮食和果点将会敞开供应。请大家给盟族的领导者们腾出一片空地。他们要商议火树盟军的军情了。柏彤议长,我想麻烦你带着人群和聚客们移步到那边的草滩,在那里继续这场欢聚。” 柏彤说道:“好的,许弘议长。” 就这样永都盛会的欢庆典礼告一段落了。柏彤邀请与会的宾客们移步到了永星台西侧的草滩上,在那里继续欢聚。与会的宾客们继续热烈地交谈,增进对身边的盟友的了解。欢声笑语荡漾在永垂湖畔,伴着水鸟的偕鸣,环绕在永耀峰的洁白倒影上方。而在永星台北侧,九大缔约盟族的领导者们聚在一起,商议着充实火树盟军的事情。当然,有一些熟悉的面孔,比如介沐清、熊宇真他们那些人类,虽然称不上是领导者,但也获得了特别的许可,可以在旁边聆听这场讨论。 工环视了聚在此处的盟族领导者们一圈,然后说道:“能有这么多的正义力量站出来对抗十氏,我们五星卫士,我们人类,感到十分振奋。我相信,命运和希望都会眷顾我们。我更相信,由我们所代表的这些正义力量所组成的火树盟军一定能够挫败十氏终谋,一定能够像历史上的天崖之约一样,再度挽救我们的宇宙的命运。那么,首先,我想我们应该给火树盟军选定指挥官。火树盟军将会是一支十分庞大的作战力量,所以,我想我们需要多选出几位指挥官来。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意见。” 应该说,工的这个提议很是中肯。火树盟军这样一支作战力量的庞大规模恐怕将要超出大家的预计,所以,选出几位指挥官非常有必要。听了工的话,在场的盟族领导者们都开始和身边的盟友小声议论起来。 晶鸿雯姝说道:“在这样一个时刻,我不禁想起了那位已经离我们而去的榕。如果榕还在的话,我一定会第一个推举他出任指挥官。” 鹿皇语旸说道:“是啊。只可惜我们再也见不到那位可亲可敬的英雄了。不过,英雄的后代正站在我们身边。从这位少年的装束可以看出,他显然具备成为又一位英雄的潜质。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让这位少年也出任一位指挥官呢?” 梦象之王钟笋说道:“是啊。事实上,这位少年央火已经不止一次迎战过十氏的成员——御金之主金御。我也很想看到这位少年央火成长为令我们瞩目的英雄。” 大家都看向年轻的央火。然而,央火显然还没有足够的心理成熟度,还没有做好担此大任的准备。是的,央火必然会成长为一名伟大的英雄,但这一契机还没有到来。 央火向九大盟族的领导者们深深地鞠躬,说道:“尊敬的盟族首领们,你们的青睐令我受宠若惊。央火十分抱歉。央火还没有做好准备,央火还没有能力担此大任。诚然,央火无时无刻不在努力,为成为一名真正的英雄而努力。但央火还需要更多的历练,还需要更多的成长。事实上,央火希望为火树之盟,为此宇之间的生灵,做出更大的贡献。这样,央火才能不负先父的荣光,才能配得上先父的荣誉。” 大家纷纷向央火投来赞许的目光。 尚鲲莹洁说道:“央火的志向值得敬佩。我们不妨给央火留一些余地,期待他取得更辉煌的成就。” 明王明沸说道:“尚鲲莹洁说得有理。那么,不如我们就请四名五星卫士来担任火树盟军的指挥官。他们完全有这个资格。” 大家纷纷把目光转向工他们四名五星卫士。 工、兰、衡、蓼都说道:“这样恐怕不妥。我们的火树盟军是由十大盟族共同组成的。我们需要推选多个盟族的成员来担任指挥官。不能都选人类成员。感谢大家的盛情。还请大家三思慎行。” 大家又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并相互看着,用目光交流着。 紫翑说道:“不管如何,五星卫士之中必须有一位出任一名指挥官。这样才合理,才对得起人类为火树之盟和缔约盟族所作出的重大贡献。大家说是不是啊。” 盟族首领们纷纷表示赞同。 慕光说道:“只不过,我们认为工、兰、衡、蓼四名五星卫士都有充分的资格出任一名指挥官,所以我们不好厚此薄彼。到底由你们四位之中的哪一位来出任一名指挥官还是由你们四位自己来商量决定。” 盟族的首领们纷纷点头同意。工、兰、衡、蓼无法再推辞,只得商议了一番,最后决定,由工来代表五星卫士,出任一名指挥官。随后,盟族的首领们共同推举了光之圣骊齿、羽光卫父师紫翑、鹿皇语旸和明王明沸来担任另外四名指挥官。这五名指挥官共同组成了火树盟军的指挥团队。 确定了指挥官之后,就该落实火树盟军的作战力量了。 工说道:“既然指挥官已经确定了,我们就该明确参加火树盟军的作战力量了。各位盟族首领,就请你们介绍一下你们带到昆初来的作战力量的情况。” 紫翑和鉴羽率先说道:“我们羽光卫和印卫带来了我们最后的一支联军——羽印联军。虽然这支队伍的规模很小,但我们一样愿意竭尽全力扞卫火树之盟的价值理念。此刻,羽印联军的度星梭军团正停泊在昆初的阿特兰城。我们在这里重申,羽光卫和印卫的力量一定要加入火树盟军。” 就这样,羽光卫、印卫、晶鸿、鲲族、明蜚、想犸、梦象、皞鹿这九大盟族的领导者们详细介绍了各自所带领的作战力量。这些作战力量分别驻泊在昆初的各个大城市,包括方莱城、弘毅城、利践城、麦卡城、阿特兰城、云鸣城、弥迦须城,甚至还有一部分代表到访了夜斯鱼族的北夜斯城。而人类的参战力量则主要是昆外远征军。因为昆初的捷防军还有另一项重大任务,驻防火树盟军的大本营昆初。 其实,完全可以预见,迷失了的影豹族群必将醒悟过来,加入火树盟军。甚至,不光这十大缔约盟族,还有更多的宇宙善类将会加入火树盟军,加入抵抗十氏的伟大战斗,比如,蓝侏猩。火树之盟已然成为了抵抗十氏粉碎十氏终谋的大纛。在这面中军大纛的号召下,此宇之中的善类一定会千军竞起,如同洪波浩浪一般冲溃庞大的十氏军团,用正义的力量再一次证明,善正才是流布此宇的永恒真理。 第十八章 誓师出发 第十八章\/誓师出发 —————————————— 时过正午,九大盟族的首领们正在向指挥团详细通报各自带来的作战力量的具体规模。柏彤和姬饮带着一队人给大家送来了午餐。九大盟族的首领们一边吃着午餐,一边继续谈论事情。央火、介沐清、熊宇真他们那些年轻人也邀请新羽、崆铭他们那些远来的盟族青年享用午餐。盟族来客们似乎对人类的餐食有些不太亲和,不过也不至于难以下咽。吃了一会儿,崆孋禁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冲着崆铭点了点头。而峒羽和峒业则在向李紫姝询问这些餐食的制作方法。可见,这些盟友们之间的文化交流还是可以顺畅起来的。 对于五星卫士和参加了天崖之约的盟族来客们来说,餐食并不是必需的。在天崖之约的现场缔结火树之盟的时候,十大神器,尤其是神农鼎,赐给了这些幸运的与盟者许多祝福,令他们能够驻颜,长寿,甚至减少对饮食的依赖。此时,许多的盟族领导者们更感兴趣的是人类的精美餐食是如何制作出来的。他们仔细地观察着这些精美的餐食,和身边的盟友讨论着,并向人类询问着。 用过午餐,永垂湖畔的聚会仍然在继续,九大盟族的领导者们也还在谈论火树盟军的事情。 骊齿说道:“到现在,我们基本上搞清楚了我们这支火树盟军的作战力量有多少,搞清楚了我们的兵力规模和武器装备概况。令我感到十分高兴的是,我们的力量远比我所料想的要强大。很抱歉,幽居光晶花园的岁月蒙蔽了我的耳目,令我的见闻寡陋了。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们十大缔约盟族居然已经有如此多的作战力量,尤其是人类的作战力量增长得出乎我的意料。我很惊讶于人类竟然已经能够战胜金御和械生军。作为和伏羲女娲交好的光之圣,我很惭愧。” 慕光说道:“伟大的光之圣,感到惭愧的不只有你,还有我们羽光卫,以及印卫。相比之下,我们羽光卫和印卫的力量却削减了不止一点点。曾几何时,我们羽光卫曾经在迪尘星大战金御和萤蜚军团。当时的星梭军团是多么地庞大多么地壮观,而如今,星梭军团几乎要沦为一个笑话了。” 兰说道:“尊敬的慕光,你完全没有必要如此设想。我们几个有幸参与了那场伟大的战役。我们深知,羽光卫,包括印卫,已经为我们的这个世界做了许多许多。羽光卫和印卫的羽化,是命运许诺了要赐给你们两个种族的福报。如今,原本可以避世隐居的羽光卫和印卫再次带着全部的力量来扞卫此宇之间万千生灵的利益,我们所能表达的就只有感激了。我们绝不会认为羽印联军是笑话。相反,我们只会认为羽印联军依然在用它的强大激励着我们,激励着人类和所有的盟族。我们人类会在星梭军团的荣光激励下,与盟族一起担负起抗击十氏的伟大责任。” 慕光微笑着朝兰欠身,说道:“与七彩茶花共勉。” 兰欠身回礼,微笑着说道:“与羽律之章共勉。” 骊齿又说道:“那么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这九个盟族,除了羽光卫和印卫,其他的都是不同的种族。我们之间的身体构造不同,武器装备也不同。鲲族,以及想犸的大部分成员,都可以化形为人类,在一定程度上消弭这种种差异,但大多数的盟友仍然差别很大。我们这样一支混杂着诸多种族和诸多种类武器装备的军团必须解决协同作战的大难题。要知道,我们的对手十氏大军虽然也种族众多,但却为这场侵伐准备了不知道多久。他们训练有素,战力强劲。我们只有解决好我们内部的协同作战问题,才能发挥出更强的战斗力,才能更有把握击溃十氏大军。” 听了骊齿的话,九大盟族的领导者们纷纷轻声地交谈起来。诚然,骊齿说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九大盟族之间的身体诧异着实不小,武器装备也很不一样,优劣长短各异,如果能相互协同,那么战斗力会显着提升,如果不能,反而会暴露许多的弊端,给对手可趁之机。所以骊齿的话一下子引起了大家的热议。 尚鲲扶摇说道:“如果说单是谈论我们鲲族的话,在深空战中我们的鲲墟战队可以和梦象族的梦窠宇航队相互协助。鲲墟和梦窠的体积都很大,配合起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难度。在地面战中,我们鲲族可以化形为人形,同人类,甚至羽印联军,协同作战。说实话,我和莹洁的随身武器就是为人形态量身定做的。” 离鸿说道:“你们鲲族有这么多的能力,确实比较好协同。我们晶鸿可怎么办?虽然我们晶鸿一族的参战力量微薄得有些像开玩笑,但我们也十分渴望同你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站在同一片战场上,共同作战。” 兰微笑着说道:“尊敬的离鸿,不必担心。在我们的盟军之中,没有哪一个种族,没有哪一个盟友是多余的。我们一定能解决这个问题。更何况,我们十分需要每一个盟友的力量,更加不能缺少了晶鸿一族的战力。虽然我们对晶鸿一族的战斗能力了解得很少,但我们也听过一些关于凭空御物的异能的传说。” 离鸿说道:“太好了!感谢大家!” 工说道:“光之圣提出的问题确实十分重要。我们现在就开始讨论方案,来解决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了一下,有几个观点想在这里提出来。第一个就是,我们完全有必要对我们火树盟军的各支战队进行一次协同编队,让我们能够在战场上相互掩护,相互支援,更好地发挥我们的战队的作战能力和武器效能。第二个就是,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作战环境差异巨大,我们的协同编队方案不能太复杂。否则既不利于实际操作,也难以适应急速变化的战场形势,反而会成为束缚我们的羁绊。第三个就是,我们的解决方案要充分尊重各个盟族自己的意见。毕竟,我们这些盟族相互之间的了解还不是十分深入。我们谁也无法包办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案。” 听了工的话,九大盟族的领导者们纷纷表示认同。 衡说道:“那么,就请九大盟族的领军者好好思虑一下自己种族的优势和劣势,然后我们一起来商议协同方案。” 然后,蓼对唐胜、诸葛千重、叶蕻、景绳说道:“四位将军,人类战队的优劣势就托付你们四位来思虑并规避了。” 唐胜、诸葛千重、叶蕻、景绳都点了点头,开始议论起来。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讨论,九大盟族的领军者们大概有了结论。四名五星卫士将九大盟族的意见都收集起来,汇总了。 然后,工代表大家说道:“我们已经将大家的意见都汇总了。看来大家都赞成将我们这支火树盟军按照种族两两配对,协同作战。这个方案简单而且有效。我们四个人都赞同。只不过,我们火树盟军现在只有九支作战力量,按照这个两两配对的方案,将会有一个种族暂时找不到配对的盟友。你们大家全都赞成这样的配对方案吗?” 九大盟族的领军者们都表示赞同这个两两配对的方案。 衡说道:“好,什么事都不是十全十美的。就让我们按照这个方案开始配对。另外,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我们失落的盟友影豹一族一定会回到我们的火树之盟中来,影豹军团一定会加入我们的火树盟军。到时候,剩下的那个种族就可以和影豹配对了。” 就这样,两两配对的协同方案通过了。 想犸之王判齿首先说道:“我们想犸已经和晶鸿达成了一致。我们两个种族愿意结伴战斗。虽然我们想犸的身形和晶鸿的身形相差甚远,但我们都认为我们的这个组合没准会发挥意想不到的战斗力。当然,另一个促使我们两个种族配对的原因是,光之圣和晶鸿一族之间的伟大友谊。我们想犸族很想和晶鸿协同作战,以纪念曾经的友谊。” 离鸿和雯姝都点头说道:“没错。这就是我们两个种族的选择。” 梦象四古贤接着说道:“我们梦象四古贤已经和明蜚之王明沸进行了协商。梦象和明蜚两个种族愿意配对,结伴战斗。我们梦象的体型和明蜚的体型差异也不小,但是我们两个种族的武器装备却是基于同一个技术体系而来的。我们之间相互协同有很多便利之处。所以,我们做出了结伴战斗的决定。” 明沸说道:“没错。梦象四古贤所说的就是我们明蜚族的选择。我们两个种族之间的伟大友谊将会在这场抗击十氏的战役中发扬光大,成为一个美丽的故事流传下去。” 稍稍停顿之后,鉴羽说道:“本来,我们印卫已经和羽光卫组成了羽印联军。不过,如果哪个盟族不嫌弃我们印卫的力量微薄的话,我们印卫很愿意与其结伴,协同作战。我想,羽光卫也对盟友们怀着同样的诚意。” 紫翑和慕光都说道:“当然。正如鉴羽所表达的,我们羽光卫也愿意和盟友结伴战斗。” 蓼说道:“说真的,羽光卫和印卫的度星梭十分特殊。我们都相信,星梭军团有着超出我们的预计的强大战斗力。我们四个人更倾向于你们两族继续组成羽印联军来作战。” 叶蕻和景绳说道:“经过商议,昆外远征军将会担任人类军队的作战主力。我们人类愿意和任何一个盟族结伴战斗。我们人类的战斗技巧和装备效能比较宽泛,我们相信我们能够跟不同的盟族有效配合。我们也有信心和经验进行单独作战。所以,尊敬的慕光、紫翑、鉴羽,还有两位尚鲲和鹿皇鹿后,你们完全不必有所顾虑。请你们放开心思无拘无束地配对。” 鉴羽看了看慕光和紫翑,然后说道:“那么,我们就领了人类盟友的这个情,我们印卫继续和羽光卫组成羽印联军作战。” 慕光和紫翑说道:“那就这样。我们两族配合,能让一整支星梭军团发挥出最强大的战斗力。” 鹿皇语旸看了看鹿后语茗,然后说道:“尊敬的人类盟友,尊敬的鲲族盟友,说起来很奇怪,我和语茗商量后,竟然决定等影豹军团回归了火树盟军之后,和影豹军团结伴作战。我们皞鹿和影豹的宇航器都是源于同一技术体系,我们配对有很多享受很多便利。更为重要的原因是,我们想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和影豹族群彻底修好,在战争之后共享圾旅星的和平。” 尚鲲扶摇和尚鲲莹洁说道:“鹿皇和鹿后的考虑值得尊重,更值得钦佩。如此以德报怨的抉择一定能够令影豹族群痛改前非。那么,我们鲲族愿意再度和人类协同作战,深化我们两族之间的友谊,也促成皞鹿和影豹之间的缘解。” 鹿皇语旸和鹿后语茗垂首说道:“感谢大家的美意。” 兰说道:“整个配对方案正好组成五支协同战队,分别由五名指挥官指挥。很好。那么我们就这样定下来了,想犸和晶鸿一队,由光之圣骊齿指挥,明蜚和梦象一队,由明王明沸指挥,羽光卫和印卫一队,由紫翑指挥,人类和鲲族一队,由工来指挥,皞鹿和后续回归的影豹一队,由鹿皇语旸指挥。” 叶蕻和景绳说道:“不错,很好的配对方案。问题终于解决了。” 然而,尚鲲莹洁说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们鲲族无法确定十氏大军会不会在我们远赴盟约的时候袭击我们的家园扶莹星,所以,我们将年幼的学鲲都带到了昆初。我们希望人类能够安顿他们,并保护他们。” 慕光也说道:“没错。我们羽光卫和印卫也有同样的请求。实际上,我们羽光卫和印卫也将未成年族众带到了昆初。希望昆初和人类能够安顿并保护他们。” 说到这里,远道而来的盟族领导者们都看向许弘议长和唐胜、诸葛千重他们。五星卫士和央火他们也看向许弘他们三位。许弘、唐胜、诸葛千重立即开始交换意见。 很快,许弘议长和唐胜将军就微笑着说道:“请各位盟友放心。昆初和人类欢迎所有的宇宙善类,昆初和人类愿意守卫每一名盟族成员。我们一定会妥善安置盟族成员,一定会竭尽全力保卫他们的安全。我们两个可以代表昆初人类和捷防军向诸位做出这个保证,每一名留在昆初的盟族成员都会安全无虞。” 盟族的领导者们纷纷露出满意的微笑,并向许弘和唐胜他们欠身致意。而许弘和唐胜他们也欠身回礼。 不觉已经是近晚时分了。日轮已经挂上了启程纪年碑的顶端,金色的日晖笼过列星屏风,铺洒在砾石滩上。不远处的湖滩上,欢聚声在渐渐平息,聚客们在渐渐散去。 工和骊齿商议了几句,然后对盟族的领导者们说道:“各位,我们已经商议得差不多了。火树盟军的面貌已然明晰。而十氏大军正在到处肆虐。十大神器正在告诫我们,时不我待。我和光之圣建议,我们现在就散去,分头召集我们各个盟族的作战力量。明日,我们九大盟族的作战力量就在永垂湖北侧汇聚,然后誓师出发,前往灵郢元世的深处,击溃不可一世的十氏大军。” 盟族的领导者们用欢呼声回应了工和骊齿的倡议。 就这样,九大盟族的领导者们都散去了,各自回到了本族力量的驻地。八个来客盟族的领导者们连夜召集本族的作战力量,下达了第二日前往永垂湖北侧集结的通知。而且,八个来客盟族的领导者们还和所驻扎的城市的人类盟友进行了交接,安排好了随军而来的老幼族众。夜幕深沉之时,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第二日一早,八个来客盟族的战队就从昆初的各个城市启程,搭乘飞行器前往人类的永都。这一次,这些飞行器径直飞向了永垂湖北侧。从利践城、阿特兰和弥迦须赶来的昆外远征军已经在永垂湖北侧为大家安排好了暂时的泊靠位置。 未时来刻的钟声再次响起了,工站在曾经安放九鼎的地方,对集结的火树盟军和九大盟族的领导者们说道:“盟友们,这里曾经安放着人类的宝器九鼎,然而却不幸被金御掠走了。这是十氏欠我们人类的一笔巨债。我们人类一定要找十氏讨还这笔巨债。金御欠下的,金御在昆初所犯的罪,远不止这些。而且我知道,十氏不光欠了人类的债,也欠了其他盟族的债。今天,我们这支火树盟军就在这里誓师出发,前往灵郢元世的深处,找十氏讨还这些债务,击溃不可一世的十氏大军,再度挽救我们自己的命运,再度挽救我们的宇宙的命运!” 第十九章 救赎影豹 第十九章\/救赎影豹 —————————————— 尚鲲扶摇说道:“曾经,我们鲲族几乎算得上是这个宇宙之间最爱好和平的种族。曾经,我们鲲族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战争,什么是仇恨,我们甚至不理解为什么别的种族会相互攻击,直到战争的灾难降临到我们鲲族头上,降临到我们的家园扶莹星。从那以后,我们鲲族的明硕双眼就被永久地玷污了。也是从那以后,我和莹洁,我们鲲族,明白了,洗刷战争玷污的唯一方式就是——战争,只有我们主导的战争,只有正义主导的战争,才能奠基和平。为了寻回曾经的纯真世界,我愿长刀断水,信用无前!” 尚鲲莹洁说道:“当北冥之怒不再鸣啸的时候,我会在怒飞城的草园之中坐看岁月静好。而在此之前,我愿北冥之怒响彻战场。” 骊齿看着钟笋,看着梦象四古贤,说道:“钟笋,老朋友们,还记得曾经挥舞战齿的岁月吗。曾经遍布仇恨的战场,已经被岁月酝酿成了珍贵的回忆。如今,我们身份逆转,成为了最亲密的盟友。不过,你们应该也还没有忘记怎么用战齿战斗。” 钟笋说道:“当然。虽然我的战齿可能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有点骨质疏松了,但祖灵的祝福依然在上,辰影公墓里的梦象花依然在开放,我们梦象四古贤该给祖先们和后代们交上最后一份答卷了。” 其他三位古贤都说道:“不错。” 明沸望了望身后的盟军队列,对身边的折远队长说道:“折远队长,远澜号和明舟战队准备好了吗?” 折远队长说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指挥官们下达启航命令。” 就这样,火树盟军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许弘议长和柏彤议长走上前来,对叶蕻将军、景绳将军,还有五星卫士和央火他们那些青年们说道:“永都是人类的光荣之城,也是人类的悲伤之城。永垂湖汇聚了人类的荣光和悲伤,汇成了隔现彼岸之水,并一如既往地倒映着永耀峰的洁白倒影。远征的将士们,我们代表昆初和昆初人在这里送别你们,永耀峰的洁白倒影将会一直和阿赖耶之花一起,呼唤你们披着胜利的荣光再次欢聚在永垂湖畔,并将你们的故事篆刻到列星屏风之上。昆初和留在昆初的人们,会怀着无限的信心,等待你们荣归故里。” 央火说道:“我们会胜利的。我们是天律拣选的践卫者。我们是末日粉碎者。我们是命运的扳道工。执天之行,着地之势,永耀五星。” 宫晴说道:“璀璨非我愿,但愿皆璀璨。如果这个世界再度陷入了黑暗,那么我将燃尽自己的心能,让她再度璀璨。” 褚羽说道:“虽然此宇的万千生灵的复杂命运已经被入侵的十氏搅扰得更加复杂,但战尺在手,即使要逐过亿万光年又亿万光年的宇宙,我也要将这些命运厘算清楚,好将其述进历史的章节之中。” 楚荇说道:“扉页,谁也不知道它的来历和年岁,但我们不妨在胜利之后用它做为新历史的开篇页。但愿这场抵抗十氏的战争是我们这辈人所要经历的最后一战。但愿这场战争结束后,我能卸下重担安享和平,将扉页安放在列星屏风的下方,任由岁月之风翻阅。” 旁听到这些话,衡对央火他们四青年说道:“没有谁能够抵抗过岁月之风的催老,即使他领受过神器的祝福。我们四位长辈迟早要离你们而去,去追寻榕的足迹。世界终究是属于你们这些年轻辈的。但是,在我们离去之前,我们一定会给你们留下一些什么,留下一些你们最期待的东西。你们的愿望都会实现的。你们还很年轻,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我们会在岁月之风的前路上注视着你们,祝福你们。” 在不远处,姬饮对介沐清说道:“介沐清,从你身上,我看到了昆外远征军的希望。你曾经英勇战斗,并挽救了昆初和昆外远征军的命运。我绝不怀疑,你仍将英勇战斗,继续挽救昆初人和昆外远征军的命运。我会把那些与你并肩战斗的故事讲给我的家人听。还有,祝福你和温婧迎。我这一次不能和你们一起远航辰海了。我受命留在昆初,卫护留在昆初的盟友们。年轻人,我喜欢你吟的那几句。‘长剑西出,辰海横渡,一曲功名路’。” 介沐清朝姬饮鞠了一躬,说道:“谢谢你,姬饮舰长,你教会了我很多很多。长剑西出,辰海横渡,不负昆初。” 姬饮露出了微笑,点了点头,说道:“诚然,不负昆初。那么,温婧迎、介沐清,你们可要好好照顾彼此。” 温婧迎幸福地说道:“长剑西出,辰海横渡,不负昆初。我会永远和清哥形影不离。我们也会一起荣归昆初。” 时轮钟再次敲响。钟声在催促这支火树盟军启程出发。雪鹰从启程纪年碑的顶端起飞,掠过永垂湖和永星台,朝着崇圣杉的顶枝飞去。 看到这一切,许弘议长对骊齿和工说道:“分别的时刻到了。我们所有昆初人,所有盟友,都希望,这是一场走向胜利的战争。光之圣、五星卫士,让这个分别的时刻充满喜悦与雄壮!” 骊齿和工转过身去,看着永垂湖中的洁白倒影。 然后,骊齿恢复了想犸形态,举起自己的长鼻,吹响了号声。 听到光之圣发出的信号,九大盟族的领军者们纷纷向自己的队伍下达了出发的指令。骊齿和五星卫士们也慢慢离开了那片曾经安放九鼎的湖畔,登上了各自的宇航器。 就这样,火树盟军在人类的永都集结,在永垂湖畔誓师出发,朝着灵郢元世的深处航去。这支强大的队伍将会迎战不可一世的十氏大军,并以击溃十氏大军挽救宇宙的命运为己任。 在永垂湖畔,送别火树盟军的人类,许弘、柏彤、武明汉、姬饮、沐汐婷、杨卓、李爽,等等,以及留在昆初的盟族来客们,甚至包括正泊在永垂湖中的夜鳞大萨满,许多我们熟悉的和不熟悉的身影,一边目送着火树盟军的宇航战队浩浩荡荡地离开昆初,消失在永都之上的天幕之中,消失在圣山永耀峰之后,一边浅语唱诵道:“ 起重阳兮,橘露将将; 染霞光兮,遍及郢上; 送君子兮,出征路旁; 思美人兮,手抚佩囊: 守我国兮,帜旗飘扬; 卫我民兮,执此幽香; 歌斯曲兮,相携勇往。” 清风了语,曦铃擘日,昆初人类和盟族来客们在这个平凡的日子里,送走了远征辰海的火树盟军,然后静静地融入了昆初惯常的宁静生活之中。人类继续和夜斯鱼族分享着昆初的和平岁月,盟族来客们也在昆初安享着人类提供的庇护和礼遇。而火树盟军则在神器轩辕剑辟开的道路上,朝着四处侵伐的十氏大军浩浩荡荡地开去。 ……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火树盟军的队伍也已经在灵郢元世之中航行了很远很远。参考各种消息,按照五位指挥官的估计,火树盟军已经很接近十氏的侵伐路线了。如果一切按照既定的计划推进的话,火树盟军将会在进入戴赤星絮之后,在某个距离褚楚星不远的星域,和十氏大军相遇。虽然咏圣长预言末晓之战会在褚楚星的末世荒原上爆发,但如果有可能的话,火树盟军希望在那个星域和十氏大军展开决战,而不是让战火延烧到褚楚星上去。 在九大盟族集结昆初并组建火树盟军的这段时间里,十氏大军已然又征服了许多许多的星区,并以不可阻挡之势直指戴赤星絮,直指园囿星,也就是人类口中的褚楚星。有很多被征服的族类被迫为十氏大军提供资源和服务,支持他们的侵伐战争。这又给火树盟军增加了战胜十氏大军的难度。 好在,火树盟军的力量也在增长。这一点甚至出乎一部分盟族领导者的意料之外。当火树盟军的宇航战队离开冥妄星驿站后,只过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三艘蓝侏猩宇航器组成的小型战队赶上了火树盟军。他们是谒兴率领的蓝侏猩反抗军。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加入火树盟军,协助抵抗十氏大军。 原来,蓝侏猩代表们在昆初见证了火树盟军的缔结过程,并迅速返回朱意星,将这些事情报告给了侏猛大酋长。火树盟军的事迹鼓舞了蓝侏猩一族,更激发了谒兴追寻乃父足迹的信念。侏猛大酋长和谒兴因为这件事一下子志趣相投。于是,侏猛大酋长决定给背负着不光彩身世的谒兴一个辟建荣光的机会。侏猛大酋长号召了一批蓝侏猩勇士,组建了一支规模不大的反抗军,并交给谒兴来带领。就这样,谒兴信心奋起,带着这支蓝侏猩反抗军,从罗泾港出发,在冥妄星附近追上了火树盟军的大部队。 另外还有一件事甚至都出乎谒兴的意料之外。蓝侏猩反抗军从罗泾港出发的时候,不知道为何走漏了消息。星际航联得知了有一位前雇员,一位堪称业绩精英的前基层雇员,带领着一支蓝侏猩小队,准备加入一个叫火树盟军的抵抗组织,以求挽救这个宇宙的命运。星际航联的各大股东和高层都开始对准备投降十氏的议定方案生出了很大的犹疑。有可能是这些隐形富商和狡诈的管理层窥见了机遇,也有可能是谒兴的故事刺激了他们那几乎被利润率冷透的血液,总之,在一个个反复掐灭了几十支烟后,他们法克了,他们决定赌一把大的。于是,这些家伙们反常地把全部的身家和资产押到了火树盟军这边。星际航联向蓝侏猩反抗军发出了友好的信件,承诺为蓝侏猩反抗军,准确地说是火树盟军,包括所有抵抗十氏的战斗力量,提供一切能够拿得出来的帮助,包括资金、补给、情报,等等。星际航联的那帮家伙们自知自己形象有亏,就委托谒兴代为转达这些友善的承诺。 本来,蓝侏猩反抗军的加入就令九大盟族的领导者们感到十分高兴。当谒兴将星际航联的承诺书呈现在大家面前后,九大盟族的领导者们都感到十分意外,也十分兴奋。事实上,九大盟族,包括鲲族和明蜚这样的隐士种族,都或多或少地听说过星际航联这个堪称巨无霸的星际商业组织,也多多少少知道这个组织以往的德性。所以,九大盟族的领导者们得知星际航联打算竭尽全力支持火树盟军之后,心中都交织着意外和兴奋。必须承认,星际航联承诺的这些东西对火树盟军来说是一份分量不轻的助益。 继蓝侏猩反抗军之后,智人马也加入了火树盟军的外围队列。英骀带着角马号商队,负责引导星际航联的商船,为火树盟军运送给养。 在行程中,五星卫士还趁机造访了嵬茶星的嵬卡族。原本,五星卫士们并不打算将与十氏大军和宇宙命运有关的消息透露给嵬卡族,而只是想造访一下嵬卡族,表达一下对嵬卡族为他们打造了魔法武器的感谢。因为工、兰、衡、蓼四位隐隐担忧自己以后没有机会再造访嵬卡族了。为此,他们带上了央火他们四个青年同行。然而,嵬卡族,还有他们曾经的对头魔牙族,都从宇宙流氓们口中听到了炼祸将至的消息。 数百年的时光过去了,茶舞公主早已不在世间,茶舞公主和人类访客之间的故事已经成为了嵬卡族史籍之中的佳话。嵬卡族和魔牙族之间的对立也因为炼祸将至的消息而消停了。当人类访客再度出现在七彩嵬茶树下的时候,现任嵬卡女王茶悟正在和魔牙族长沽蚌商讨守卫嵬茶星的事情。在这几百年的时间里,嵬卡族和魔牙族对于魔法事物的亲和更加敏锐。茶悟和沽蚌率先觉察到有强大的魔法武器靠近了嵬卡族的祖先树。只是,他们没有料到是,他们的史籍上共同提及的七彩茶花之弓,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得知了人类访客的身份和来意,茶悟和沽蚌与人类访客们一起,在七彩嵬茶树下的附魔工坊里重温了古老的故事和诗章。人类访客们终于还是忍不住将火树之盟的事情告诉了茶悟和沽蚌,希望这样能够缓解这两个种族的紧张情绪。最后,茶悟和沽蚌都派出了一百名嵬卡族和魔牙族之中最精通附魔术的战斗法师,带着附魔器具加入火树盟军的队列,为火树盟军提供尽可能多的帮助。 …… 不断有新的势力加入火树盟军的外围队列。虽然这些势力不一定强大,但多少是一种助益。更重要的是,同盟的不断壮大,说明善正的势力正在增长,说明正义的天平正在往火树盟军和宇宙善类这边倾斜。 眼见火树盟军的队伍一路越来越壮大,九大盟族的领导者们开始商量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救赎影豹。诚然,影豹一族是火树之盟的缔约盟族,理应也是火树盟军的一部分。虽然影豹族群已然堕落了,但在九大盟族的眼中,影豹族群依然具有回归火树之盟,加入火树盟军的资格,甚至,九大盟族有责任将迷途的影豹族群带回火树之盟中来。所以,救赎影豹是九大盟族的共同心声。 在尚鲲1号昼鱼墟之中,九大盟族的领导者们正聚在一起,商议救赎影豹的事情。鹿皇语旸和鹿后语茗正在向大家介绍影豹一族的堕落过程。 听完语旸和语茗的讲述之后,兰说道:“我们四个对影豹族群也可以称得上有所了解。我们觉得,影豹虽然有狡诈残忍的一面,但也有纯良的一面。从刚才语旸和语茗的讲述中可以听出,影豹族群的堕落并非全然是他们自己的意志使然,宣戒在引诱影豹堕落的过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蓼说道:“这十分像是一个阴谋,一个十氏设下的阴谋。” 衡说道:“没错。这就是一个阴谋。这个阴谋是宣戒和十氏设下的,目的是分化我们的火树之盟,削弱火树盟军的力量。只是,影豹族群不幸地上了宣戒的当。这是十氏对火树之盟发动的一次重大打击。我们应该想办法唤醒影豹们,将他们召回我们的联盟之中。” 明沸也说道:“在我的预见之中,影豹族群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是我们的火树盟军的一个重要部分。我们应该想办法唤醒影豹,将迷失的影豹族群带回火树之盟中来。我预见的胜利之中有影豹族群的一份贡献和一份荣光。” 紫翑说道:“没有什么错误是不能原谅的。说起来,导致今日这场巨大危机的根源,也就是羽律暗幕,跟我们羽光卫的祖先所犯下的错误有着重大的关联。既然火树之盟能原谅我们羽光卫,能继续接纳我们羽光卫为火树盟军的成员,那么影豹族群也是可以原谅的。我们有充足的理由和必要去救赎影豹族群,对不对,语旸、语茗?” 第二十章 谋划与评估 第二十章\/谋划与评估 —————————————— 语旸和语茗说道:“当然。经过之前的战争和流离,尤其是在轩辕剑之中从光之圣和享客们那里学习到了许多知识之后,我们皞鹿族群已经对我们和影豹之间的恩怨有了更高层次的理解。我们现在理解到了,战争的根源并不在于资源的匮乏,而在于学识的匮乏,在于对世界的理解层次的低下。当我们能够从更加高宏的在层理解世间的万事万物,就能更加巧妙地从环境事物之中获得充足的资用,就能消弭战争。虽然我们还无法确定我们火树盟军和十氏之间的战争是否也适用这样的解读方式,但我们确信我们皞鹿和影豹之间的战争完全适用这样的解读方式和消弭方式。所以,我们两个决定代表皞鹿族群,在这里正式向火树之盟提出救赎影豹的倡议。或许有一天,当我们挫败了十氏的邪恶图谋之后,我们平心静气之后,也会尝试用这样的解读方式来消灭我们和十氏之间的矛盾。对不对,伟大的光之圣?” 骊齿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轩辕剑之中的那些享客们曾经都是各个高度发达的文明之中的精英分子。无论是狡诈的还是善正的,经过现实的反复教诫和思维上的一轮轮辨析,最终,他们都将自己的思想擢升到了这样一个层次上,从这样一个更高的层次上来思考战争,思考解决战争冲突的方式。这对我们,对此宇之中的所有物类,都是一种借鉴。或许有一天,我们也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思考并处理我们所遇到的难题。” 扶摇和莹洁说道:“这番话真是令我们折服。我们鲲族必须承认,我们对战争的理解还很不深入。我们更必须承认,我们鲲族依然保留着珍爱和平的本性,我们十分期待此宇之中的一切战端都能在你们三位所描述的方式上得到最彻底的消弭。我们鲲族十分赞同救赎影豹的提议。惟愿此宇永无战事,惟愿千星之光洁净如来。” 钟笋说道:“骊齿,如果我们两个在岐鸣星的时候就感悟到了这些道理,那么我们就能更早地化解梦象和想犸之间的世代仇杀了。” 骊齿说道:“高深的道理总是要付出代价才能领悟到的。有一些事情我们谁也无法绕过。” 钟笋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梦象族群也赞同救赎影豹。火树之盟确实不应该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仍有希望的盟友。” 离鸿和雯姝说道:“那还等什么呢。就让我们将这件事敲定。” 就这样,火树之盟的九大盟族在昼鱼墟之中确定了救赎影豹的行动方向。 有了行动方向,接下来就该商量具体的行动方案了。然而,此时,影豹族群已经身陷宣戒一族的蛊惑之中,处于和皞鹿甚至整个火树之盟对立的位置。而且,原本一直尾随轩辕剑的豹暗宇航队在接近了人类的本恒星系之后就失去了踪迹。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影豹族群身在何处,是还潜伏在火树盟军的队伍附近,还是已经去寻找宣戒或者十氏大军了,这些都不得而知。不过,既然火树之盟已经敲定了救赎影豹的行动方向,那么火树盟军就必须贯彻相关的行动计划。 在昼鱼墟之中,九大盟族的领导者们随即商量起了救赎影豹的具体行动方案。 工说道:“既然救赎影豹的行动方向已经确定下来了,那我们就商量一下具体改怎么行动。救赎影豹是我们火树盟军组建以来的第一个大的行动计划,也是我们为挫败十氏终谋所要迈出的第一步,我们一定要走稳走好。” 央火说道:“救赎影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十氏为羽律暗幕,为这场侵伐战争,谋划了太久太久。” 衡说道:“确实。救赎影豹的行动是我们挫败十氏终谋的最终目标的第一个步骤。然而,我们现在却还不清楚影豹族群身在何处,我们还不清楚豹暗宇航队躲到哪里去了,更不知道影豹族群和宣戒之间的关系到底有多紧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觉得我们首先应该谋划一番。我们应该搞清楚影豹和宣戒之间的关系,再评估一下我们和十氏大军之间的态势。搞清楚这些,我们才能提出更有针对性的方案,才能更好地行动。” 听了衡的话,九大盟族的领导者们都点头表示赞同,并开始小声地交谈起来。 过了一会儿,语茗说道:“我们隐约听说,影豹族群的领导者们,被宣戒长老香触欺骗了。望月和斑皮对神器龙香犯下了罪过,并被香触挑起的精神折磨和龙香的报复击溃了意志,答应充当宣戒一族的侍从,并且将神器龙香的守护权交给了宣戒长老香触。” 语旸接着说道:“而香触则向影豹族群许诺将圾旅星的领有权判给影豹族群,并且许诺给影豹族群在十氏的战后秩序之中寻求一个不错的地位。从那以后,影豹族群就丧失了反抗宣戒的念想,开始不遗余力地攻击我们皞鹿族群。直到将我们逼得离开了圾旅星之后,影豹族群才满意地欢庆胜利。然而,香触除了觊觎神器龙香,还妄图夺走神器伏羲琴。于是,影豹族群又在香触的驱使下,派出豹暗宇航队追击我们的皞蓝宇航队,一直追到了岐鸣星,又一直追到了神器轩辕剑的附近。好在,光之圣和想犸族群庇护了我们。虽然影豹族群也可能意识到了自己犯下了香风错,但望月和斑皮没有回头的想法。” 骊齿接着说道:“望月曾经对我说,并不是影豹执意要堕落,实在是我们所面临的十氏威胁太强大了。望月说,命运调戏影豹太久了,影豹已经回不了头了。” 听了这些话,明沸说道:“我感到很意外。曾几何时,影豹王储望月的意志变得如此软弱了。这真是令我感到遗憾。不过,既然望月说影豹已经回不了头了,那就说明望月也不是没想过带领影豹族群回头,只不过是望月和影豹族群的意志不再如以前那般坚强,所以才主动放弃了这样的念头。如此看来,我们还有很大的希望可以挽救影豹族群。影豹族群心中的火树只是枝叶凋零黯淡枯黄了,但还没死去,还没有朽坏。影豹族群心中的火树还有枝叶再生的机会。唤醒影豹族群曾经的坚强意志,帮助影豹族群摆脱宣戒长老香触的精神控制,这样我们就能够实现救赎影豹的目的,就能将影豹族群重新带回火树之盟,带到我们的火树盟军之中。这就是光明之翼和回生轮给我给我们的忠告。” 鉴羽说道:“那么,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确定豹暗宇航队的位置,然后就是和望月王储好好谈谈,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契机,帮助影豹族群寻回曾经的意志品格。” 蓼说道:“说得对。我一直相信,正义与邪恶的交锋不止发生在光明能够照见的战线上,也发生在那些被暗影笼罩的战线上。我总感觉,影豹们一直在这样一条战线上,和黑暗的力量邪恶的力量发生着交锋。我们应该赶去支援他们。用火树的枝光破开黑暗,我们就能将影豹族群带回我们的身边。” 听到蓼的话,兰和央火的心中都荡起了一些思绪,一些和暗影有关的思绪。宫晴似乎注意到了央火的神色微有异恙,但却不明就里。 离鸿说道:“那么,我们还等什么,赶快开始寻找豹暗宇航队。你们谁一定有办法联系豹暗宇航队。” 语旸说道:“影豹和我们皞鹿的宇航技术都是依托羽光卫提供的技术蓝本发展起来的。我们两族的宇航器和羽光卫的宇航器遵循着着相同的技术路径。虽然我们的皞蓝宇航器没办法联系豹暗宇航器,但我想羽光卫一定有办法。” 紫翑说道:“我这就向新羽下令,利用度星梭的量子信息纤网切脉仪搜寻豹暗宇航队的位置。” 于是,紫翑走到旁边,打开通话器,向正在翩羽号度星梭之中的新羽下达了行动命令。新羽遵照指令,立即打开了翩羽号、跹羽号、起羽号的量子信息切脉仪,组成了一张三基量子信息纤网切脉仪,迅速开始搜寻豹暗宇航器的位置。 这边,衡再一次提醒道:“我们还应该立即评估一下我们火树盟军和十氏大军之间的态势,好让我们的下一步行动更有针对性。” 慕光说道:“就在我们赶往昆初并组建火树盟军的这段时间里,十氏大军已然又征服了许多许多的星区,并以不可阻挡之势直指戴赤星絮,也就是人类口中的褚楚星。我们收到的消息表明,在十氏的话语之中,那颗星球被叫做园囿星。有很多被征服的族类被迫为十氏大军提供资源和服务,支持他们的侵伐战争。这又给我们火树盟军战胜十氏大军增加了难度。” 紫翑已经回来了,并接过慕光的话茬,说道:“可以说,十氏大军已然深入了灵郢元世。如果不是十氏大军目标明确,直指褚楚星的话,恐怕这支规模庞大的军团已经席卷了灵郢元世的大部分区域。” 鉴羽接着说道:“星际航联提供的情报显示,我们的盟军已经很接近十氏的侵伐路线了。如果一切按照既定的计划推进的话,火树盟军将会在进入戴赤星絮之后,在某个距离褚楚星不远的星域,和十氏大军相遇。我们必须尽快为很快就有可能爆发的遭遇战做好准备。” 工和几位指挥官商议了一番,然后说道:“虽然咏圣长已经预言,末晓之战会在褚楚星的末世荒原上爆发,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几位指挥官还是希望在两军相遇的星域和十氏大军展开决战,而不是让战火真的延烧到褚楚星上去。” 衡点了点头,说道:“我赞成这个想法。就我有限的学识来看,褚楚星有着无数尚未被揭开的秘密。我们不能冒险,我们不能让十氏靠近褚楚星,靠近香芭旯谷地,更不能让十氏接触到九鸾碑。” 蓼说道:“咏圣长已经告诉我们四个,位于褚楚星香芭旯谷地里的九鸾碑就是十氏大军的关键目标。十氏大军之所以兵锋直指褚楚星,就是因为十氏迫切地想要夺取九鸾碑,重启九鸾阵,借助九鸾阵的力量重铸十氏最为渴盼的武器——亿兆融魂。” 兰看了看央火,补充道:“亿兆融魂的邪力可怕至极。虽然我并不清楚这件传言之中的邪器的力量,但是我有一种预感,这件邪器很可能联系着深藏在蛰伏得最深的暗影背后的某种力量,某种超出了此宇范畴的无法描述的邪恶力量。说出来,你们可能觉得难以置信。我,或许接触过这种来源不明的力量,在很久以前我怀有身孕的时候。而且,不止一次。” 听到这里,央火仿佛再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蠢蠢欲动。而褚羽则悄无声息地用眼中的余光观察着央火的后脖颈,观察着央火后脖颈上的暗火胎记。褚羽明白,有一些战斗注定发生在大家都不了解都没有注意到的层面上。 央火忽然说道:“那么,我们完全有必要在褚楚星的外围星域阻击十氏大军,至少我们应该通过这样的行动来延缓十氏大军侵入褚楚星的步伐,为注定要爆发的末晓之战争取更大的赢面。如果让十氏大军占据了九鸾碑,重启了九鸾阵,我恐怕火树盟军将会被十氏大军击溃,火树之盟将会被十氏瓦解,火树的精神将会凋谢,此宇将永坠无边黑暗。我们这些善正种族要么灭绝,要么堕入煞世,沦为魔仆。” 听到这里,站在外圈的介沐清义正词严地说道:“不!绝不可以这样!我们绝不可以让善正者沦丧为煞世魔仆!我们一定要粉碎十氏的邪恶图谋。” 叶蕻说道:“那么,既然我们已经距离十氏大军不远了,就让我们做好战斗准备。就目前的态势来说,我们的处境并不乐观。眼下,我们应该迅速确定影豹族群的位置,将这个迷途的盟友唤醒。这样既能加强我们的力量,又能削弱十氏的力量。我有一种预感,既然十氏离我们不远,那么影豹族群也离我们不远。” 景绳看向紫翑,问道:“紫翑指挥官,不知道你们羽光卫的那个什么什么仪效力如何?什么时候能够得到些有价值的信息?” 就在这时,紫翑身上的通话器响了起来。紫翑走向一旁,接通了通话器。新羽向紫翑报告了他们的搜寻进展。紫翑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很快,紫翑就走了回来,高兴地对大家说道:“各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就在刚才我们评估局势的时候,我们羽光卫的量子信息纤网切脉仪搜索到了一组信号。经过分析,新羽他们认为,在我们这支火树盟军的侧翼不远处,一直有一队隐形的宇航器在伴飞。参考我们羽光卫所掌握的信息,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支隐形伴飞的宇航队就是影豹的豹暗宇航队。” 听到这个消息,褚羽有点不解,说道:“隐形伴飞的宇航队?如果这支隐形伴飞的宇航队真的是豹暗宇航队的话,那么影豹的豹暗宇航器是什么时候获得隐身能力的呢?而且这种隐身能力是如此强大而特异,连我们人类的探测仪器都无法察觉到踪迹?” 语茗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我忽然想起来,有影豹成员曾经向我们皞鹿展示了影豹族群的隐身技术。后来,我们得知,影豹技师们研发出了一种隐身溶液。影豹将这种隐身溶液涂在身上就能实现隐形。或许,影豹技师们已经找到了将这种隐身溶液应用到豹暗宇航器表面的方法。” 介沐清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说明影豹开发出的这种隐身溶液具有十分优异的性能。” 叶蕻将军说道:“既然豹暗宇航队就在我们的盟军附近,那么我们还等什么。立即和豹暗宇航队发生接触。将我们的想法告诉迷途的影豹们,然后完成我们的第一个行动步骤。” 工说道:“叶蕻将军说得对。时不我待,我们应该立即行动起来。紫翑指挥官,你们羽光卫能够发现豹暗宇航队,那么也一定能向他们传达信息。就请紫翑指挥官想办法联系上影豹。光之圣,你算得上是我们火树盟军之中身份最有分量的成员,就请你来代表火树盟军和影豹开始第一轮对话。” 紫翑说道:“我这就向新羽下达命令,让他们架设一条和影豹通话的信息通路。” 骊齿说道:“我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于是,紫翑立即向新羽下达了命令,要求新羽迅速架设一条联通豹暗宇航队的信息通路。新羽接受了任务,并保证在半小时内将联接豹暗宇航队的通讯终端送到昼鱼墟之中来。聚集在昼鱼墟之中的盟族领导者们则开始商议该如何跟影豹族群沟通。 第二十一章 推演战局 第二十一章\/推演战局 —————————————— 二十分钟后,新羽带着几名年轻的羽光卫登上了昼鱼墟,进入了这艘体量庞大的宇航器的中央大厅。 新羽走向慕光和紫翑,说道:“两位指挥官,我们的技术小组已经和豹暗宇航队发生了接触。豹暗宇航队并不大愿意和我们发生通讯联系。他们似乎对我们发现了他们的行踪感到很吃惊。不过,我们的技术小组使用了一些技巧,迫使影豹们认识到他们的技术水平仍然落后于我们。最终,豹暗宇航队接受了我们的通话邀请。虽然豹暗宇航队仍然不愿意现身,但我们双方建立了信息通路。我把通讯终端带到这里来了。” 随即,新羽身后的那几名年轻羽光卫就将一台仪器放到了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很明显可以看出,那是一台视讯通信装置。紫翑很满意地点头,并示意新羽开启通讯终端。 然后,紫翑向身边的盟族领导者们说道:“联通豹暗宇航队的通讯线路已经准备好了。骊齿指挥官,就请你代表火树盟军和豹暗宇航队进行通话。” 骊齿化形为人形,走上前去,看着通讯终端的屏幕。屏幕很快亮了起来。影豹王储望月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另一边,骊齿的人形面容也出现在了望月面前的屏幕上。 望月似乎有点意外,说道:“你好,人类。不过,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不知道你是哪一位?” 骊齿说道:“望月,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你应该已经听出了我的声音。” 望月恍然大悟,说道:“哦!看来我已经有些糊涂了。我竟然忘记了想犸族拥有化形术的事情。我听出来了,你是光之圣骊齿。这还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化形为人类的样貌。请原谅,我一时没有认出来。光之圣,就是你想要和我会谈吗?你想谈些什么?我们之间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商谈了。你们想犸,你们这支火树盟军,已经站在了十氏大军的对立面,而我们影豹已经是十氏成员宣戒的侍从了。” 骊齿说道:“我们之间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谈。这一次,我不是要和你谈论关于影豹和皞鹿之间的关系的问题,而是要和你谈论影豹族群的命运和未来的话题。望月,相信你还对我们上一次的会面有些记忆。望月,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影豹已经犯下了香风错,你们再不回头的话就将万劫不复。望月,你是影豹一族的王储,你必须为影豹族群的未来做最周全的思虑。” 望月说道:“光之圣,如你所见,我们影豹族群已经做出了我们的命运抉择。我们影豹已经选择了十氏一方,我们影豹已经加入了十氏的大军,成为了宣戒的扈从,成为了十氏的扈从军。我们会在战争结束之后分享十氏开辟的未来。而宣戒长老香触已经向我们许诺,会为我们影豹在战后秩序中争取到一个不低的地位。我想我们再谈下去也是徒劳。我们已经不是同路者了。” 骊齿说道:“不,望月,你不能这样对待影豹族群。你们影豹犯下了巨大的错误,但我们这些盟友们并没有因此就放弃你们。我们九大盟族一致认为我们有责任挽救你们影豹。所以,我才被推选出来,在这里和你进行交谈。望月,我们这些盟友仍然认为你们影豹还有机会回到火树之盟中来,仍然认为你们影豹理应回到火树之盟中来。听着,望月,你们影豹虽然犯下了香风错,并和皞鹿发生了一场错误的冲突,但我们九大盟族都认为这些错误的责任并不全在于影豹。” 望月似乎有点犹豫了,说道:“真的?你们真的是这么想的?” 骊齿诚恳地说道:“当然。我们当然是这么想的。我们也理应是这么想的。望月王储,你们影豹族群曾经是火树之盟的缔约方,过去是,现在仍然是。你们一直都是火树之盟的成员。我们这些盟友们都在等着你们回归这个光荣的联盟。望月,你应该清楚我的身份,也一定能确信我不会撒谎。望月,你该好好思考一下了。不瞒你说,正是你们之前的敌对方,也就是皞鹿族群,用他们的立场促使我们这些盟友们前来挽救你们影豹族群。” 望月看着屏幕上的光之圣,眼中浮现了久违的明澈之光。 然而,过了一会儿,望月再度颓丧下去了,泄气地说道:“骊齿,我相信你的诚意,相信昔日盟友们的大度和乐助。我也真心地感激皞鹿族群的崇高豁达。但是,迟了,一切都迟了。我们影豹族群已经犯下了香风错。我们伤害了曾经的友邻皞鹿,我们更伤害了我们珍之仰之的神器女娲石。我们影豹族群已经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已经身陷邪恶,不得不继续充当宣戒的扈从,不得不继续混迹于十氏的扈从军之中,为某个蜃楼画饼般的未来忍受十氏的驱使。没错,我们影豹已经回不了头了。” 说完,望月叹息了一番,就要结束这次通话。 骊齿看着望月的眼睛,说道:“不,望月,你错了。你还没有真正认识到你们影豹的身份和价值。你们影豹只不过是注定了要比我们这九个盟族经历更多的更黑暗的坎坷磨难。但是,你们的身份注定将是守护自由播撒光明的卫士。眼下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十氏设下的阴谋。影豹族群只不过是不幸地被十氏的阴谋盯上了,只是不幸地上了十氏的当。总之,我们火树之盟,我们这些盟友们仍然承认你们的身份,我们也不会放弃你们影豹。我们会用我们的方式救赎你们影豹。影豹是火树之盟的一部分。火树之盟也会将影豹这个不可或缺的成员从邪恶的十氏阴谋之中救赎出来。” 听着这些话,望月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道:“我必须承认,我望月虽然已经丧失了希望,但还是被你和昔日盟友们的态度感动了。悄悄地告诉你,你们这支火树盟军的行踪和目的已经被十氏大军知晓了。我们影豹在这件事中充当了不光彩的角色。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果你们继续沿着现在的航向前进的话,火树盟军很快就将和十氏大军碰面。这对你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你们必须清楚,十氏大军的规模远远大于你们这支火树盟军。我只能透露这么多了。抱歉,光之圣,我必须结束这次通话了。骊齿,再次感谢你们。不过,你们还是放弃救赎影豹的计划。我们不想你们再为我们这个沦丧的种族浪费精力。” 骊齿没有正面回复望月的话,而是赶忙问道:“望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影豹会正面参与十氏大军和火树盟军之间的战斗吗?” 望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恐怕是难以避免的。豹暗宇航队在火树盟军的队伍附近隐身伴飞就是受命于宣戒长老香触。当然,现在我们双方都已经摆到了明面上,豹暗宇航队会放弃隐身状态。” 就这样,骊齿面前的屏幕暗下去了,望月结束了这次通话。 九大盟族的领导者们都旁观了这次通话。现在,大家都开始商量起来。这次的通话给火树盟军提供了一个直接而又强烈的信号,那就是,和十氏大军的遭遇战已经近在眼前了。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是先救赎影豹族群,还是先迎战十氏大军。 想犸之王判齿说道:“光之圣,我们还有必要继续救赎影豹吗?” 骊齿看向大家,说道:“我们还是听听大家的意见。” 于是,在五位盟军指挥官的主持下,九大盟族的领军者们开始就望月所提供的消息和救赎影豹的事情展开讨论。 一番议论之后,鹿皇语旸只得说道:“看来我们真的只能把救赎影豹的事情放一放,先和十氏大军打一场遭遇战了。” 然而,央火却说道:“或者,我们可以同时进行这两件事。我们可以在和十氏战斗的同时,用我们的行动触动影豹,触动影豹族群身上仍然潜在的善正品性。我相信,影豹族群仍然具有这样的品质。” 听到央火的话,五位盟军指挥官不约而同地轻轻点了点头。 工说道:“好了,这些问题的讨论就到这里。我们眼下有一件十分急迫的事情要做。和十氏大军的遭遇战已经近在眼前了。我们一定要打好这一仗。形势诚如望月所说的,十氏大军的规模远超我们火树盟军。我们要对这场遭遇战的结局有些心理准备。虽然我们不一定能够取得这场遭遇战的胜利,但我们也一定要借助这场不期而遇的战斗来消耗十氏大军的力量和意志,为我们最终在褚楚星挫败十氏大军,打赢末晓之战做好铺垫。我们现在需要对战局的进展做一番推演,好让我们这支规模很大的火树盟军能够高效作战。衡、褚羽,你们两位数学家来帮助我们分析。” 九大盟族的领军者纷纷开始陈述各自的战队的战斗方式和优劣势。衡和褚羽则会对这些战力因素进行量化的评估和运算。五位盟军指挥官必须根据这些陈述和量化评估结果来制定合理的战术安排。 衡说道:“火树盟军和十氏大军之间的强弱态势并没有给我们提供多少战略空间。我们大概率会在这场遭遇战中战败,并且不得不退到褚楚星上去,最终像咏圣长预言的那样,在褚楚星的末世荒原上和十氏大军展开最后的决战。” 褚羽看向九大盟族的领军者们,说道:“不管是近在眼前的遭遇战,还是最后的末晓之战,我们取得胜利的希望都不丰盈。我不得不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愈发仰赖作战意志了。” 九大盟族的领军者们都目光坚毅地说道:“我们有着足够坚强的作战意志。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动摇我们粉碎十氏终谋的决心。” 衡点了点头,说道:“那么,我们来做一些战术安排,将我们的战斗能力最大化,给十氏大军造成尽可能多的打击。 在宇航作战方面,羽印联军和人类的昆外远征军算得上是火树盟军之中最为精锐的力量,明蜚的明舟舰队也可以算得上是一支善战力量。所以,我们建议,由羽印联军、昆外远征军和明舟舰队跟十氏大军进行正面交战。” 褚羽接着说道:“梦窠宇航队和皞蓝宇航队可以在两翼配合,通过机动袭扰的方式来牵制一部分十氏军队,打乱十氏大军的阵势,为正面交战的盟军提供掩护。至于鲲族的鲲墟战队,我们可以做一个特别的安排。鲲墟宇航器的体量是所有盟友之中最大的。但十氏不一定知道鲲墟战队的实力强弱。那么,鲲墟战队可以做为一支威慑力量,在战斗区域的外围来回巡航,让十氏看不清态势,不敢贸然举动。” 判齿和离鸿说道:“那我们呢?想犸和晶鸿如何参战?” 衡说道:“神器轩辕剑是十氏最为惧怕的定海神盾,也是我们火树盟军最后的倚仗。我们越是不动用这份力量,越能让十氏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想犸和晶鸿需要与轩辕剑一起,远远地静静地看着战场,看着战斗。你们不参加直接的战斗就是对盟友最大的支援。我和褚羽筹划过了,只要轩辕剑提供的战略威慑没有被打破,即使我们的参战部队在这场遭遇战之中被击败,我们也可以稳妥地收拢盟军,撤往褚楚星。判齿、离鸿,你们明白了?” 判齿和离鸿都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扶摇说道:“我们这支火树盟军本就处于劣势,在遭遇战中失败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们会遭受什么样的损失呢?” 兰说道:“从星际航联收集的情报来看,十氏大军的常规武器已经足以给我们造成很大的压力,而十氏手中更是直接掌握着许多我们未曾闻见的超常规武器。恐怕这次我们的损失不会小。” 介沐清说道:“听说十氏有什么千能鞭。” 楚荇说道:“还有什么牧梦幡。不知道这些名字古怪的武器都有什么样的效力。” 蓼说道:“十氏的古怪武器远不止这些。但是,不要害怕,我们不是也有十氏不得不顾忌的特殊武器吗。再说,我们这次是和十氏打一场遭遇战。我们原本就没打算在这场遭遇战中击溃十氏大军。我们只要达到了既定的消耗十氏削弱十氏的目的就行了。我们完全可以自主掌控战场上的节奏,减少我们的损失。” 虽然在场的盟族领军者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但大家还是因为蓼的话而点了点头。近在眼前的这场遭遇战注定将是火树盟军的一场败仗。悬殊的力量对比没有给火树盟军留下多少发挥战术的空间。不过,即使如此,火树盟军的抵抗意志并没有丝毫动摇。因为这场抵抗十氏的伟大战役将会决定此宇和此宇之中的亿万生灵的命运,因为火树之盟和火树盟军没有退避的余地。九大盟族的领军者们,火树盟军的各支战队,团结在火树之盟周围的所有善类种族,都仿佛听到了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 工说道:“我仿佛已经听到了战斗的号角声。各位,星际航联发来了最新的情报。和十氏大军的遭遇战恐怕在十几个小时之后就会爆发。留给我们的准备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已经商议了一套作战方案。现在,就请大家回到各自的战队,让官兵们做好战斗准备,备足弹药,并抓紧时间休息。十小时之后,我们准时开始战斗集结。” 于是,九大盟族的领军者纷纷离开了昼鱼墟,回到了各自族群的战队,并开始做战前准备。 央火、宫晴、褚羽、楚荇四位人类青年虽然也是火树盟军的成员,但却并不归属于任何一支战队。他们四个回到了静茧号之中,盘算起他们在即将爆发的战斗中能够做些什么。一个计划,一个挽救影豹族群的计划,在央火的心中隐约浮现出来。央火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设想。央火想在火树盟军迎战十氏大军的同时实施救赎影豹的行动。只不过,央火现在有希望寻找到的助手就只有宫晴、褚羽、楚荇他们三个。考虑到自己的计划有些冒险,央火只能谨慎地向宫晴他们三个谈论起自己的计划。 在静茧号内部,央火对宫晴、褚羽、楚荇说道:“宫晴、褚羽、楚荇,我们四个在火树盟军之中的身份是最为尴尬的。我们是火树盟军的成员,但却不属于任何一个战斗队列。我们既不是昆外远征军的成员,也不是五星卫士的成员,更不是其他盟族战队的成员。或许是由于我的特殊身份,五位盟军指挥官不便给我安排作战任务。这就顺带牵连到了你们三位伙伴。然而,就连介沐清和温婧迎都分派到了战斗任务,那么我们同样有理由有义务参加抗击十氏的战斗。现在,我这里有一个计划,你们想不想参与?” 第二十二章 正邪交锋 第二十二章\/正邪交锋 —————————————— 褚羽急忙说道:“什么计划?我可不想真的只被大家当作一名数学家。我也渴望战斗。” 宫晴和楚荇也说道:“没错。我们也渴望战斗。” 央火高兴地说道:“你们能支持我真是太好了。除了你们三个,我再也找不到会支持我的这个计划的伙伴了。不过,我的这个计划并不是一个充满战斗的计划,而应该称作是一次冒险。” 褚羽说道:“冒险?听上去还是一种战斗,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央火大哥,赶快说说看。” 央火顿了顿,说道:“我的计划是,我们四个趁着战事激烈的时候,悄悄地接近豹暗宇航队,直接登上望月王储的豹暗宇航器,和望月王储来一次面对面的交流。我想直接劝说望月带领影豹族群挣脱沦丧的境遇,回到火树之盟中来。” 楚荇满脸惊讶地说道:“这可行吗?光之圣不是已经劝说过一次了吗?可是望月王储根本不为所动。而且这个计划十分冒险。要知道,影豹现在和我们处在敌对的位置上。万一这个计划失败了,我们岂不是身陷危难之中。我很担心。” 宫晴说道:“央火,你觉得自己能够说服望月王储吗?你有多大把握?我们虽然都愿意听从你,但也不能让你去冒无谓的险。” 央火说道:“我相信我能够说服望月王储。望月和影豹都是身陷在十氏的阴谋之中了。他们的灵魂被黑暗的力量沾染了。而我明白这一切,也知道该如何帮助影豹族群战胜那股黑暗的力量。” 听到这些话,宫晴和楚荇不解地凝视着央火的眼睛。褚羽则在一旁看着他们。 终于,央火说道:“因为我的灵魂也被某种黑暗的力量沾染了。你们可能觉得不可思议,可能会难以置信。但这是真的。一直以来,我都不明白这一点。直到之前,母亲在大家面前说起亿兆融魂所联系的邪恶力量,说起她在怀有身孕的时候,曾经接触过某种来源不明的甚至超出此宇范畴的邪恶力量。当时,我仿佛再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蠢蠢欲动。是的,这样的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最亲密的三位伙伴,我必须将这个秘密告诉你们。我,央火,已经被某种强大的邪恶力量盯上了。我已经不止一次在灵魂深处与这种力量展开了搏斗。” 听到这里,宫晴和楚荇都想起来了,之前央火偶尔会发生出人意料的异恙,那应该就是央火正在与那股邪恶的力量搏斗。至于褚羽,他更是对央火的这番话不感到意外。褚羽一直在注意央火,注意央火后脖颈上的暗火胎记。褚羽明白,央火的那块暗火胎记关系着央火的祸福,关系着很多很多的东西。褚羽没办法帮到央火,只能希望央火最终能够战胜那股邪恶的力量。褚羽不敢想象,万一央火战败了,央火会沦丧成为一个多么可怕的角色。 良久,宫晴、褚羽、楚荇相互看着,然后朝央火点了点头。 宫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都支持你。我们愿意参与这个计划。” 央火高兴地点头,说道:“能说说为什么吗?” 褚羽说道:“因为我们都相信你。” 楚荇说道:“因为你不能战败。” 宫晴说道:“因为我们不允许你战败。” 褚羽说道:“所以,我们只能与你一同战斗。” 央火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四只手掌握到了一起。 就这样,四位青年决定了,决定为影豹族群的命运冒一次险,为火树之盟的命运冒一次险。而与此同时,火树盟军的士兵们都在抓紧时间休息,火树盟军已经做好了跟十氏交战的准备。 十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在昼鱼墟中,站在舷窗边的工最后望了一眼已经显露身姿的豹暗宇航队,然后走回指挥桌前,对另外四名指挥官说道:“豹暗宇航队已经亮起了信号灯。十氏大军的前锋已经近在咫尺了。通知战士们,开始集结。” 骊齿伸出人形手指,按下了指挥桌面上的集结信号按钮。 集结的信号在火树盟军的所有飞行器内部响起了。士兵们纷纷拿起武器,进入了战斗位置。一支气势磅礴的火树盟军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唯一的例外就是静茧号和央火他们四名青年。 很快,望月的面容出现在了昼鱼墟的指挥屏幕上。 望月说道:“光之圣,我是替十氏向你们打招呼的。十氏大军已经飞抵了你们前方的空间。你们的探测仪应该也察觉到了他们。战争已经近在咫尺。在这个冲突一触即发的时刻,我替十氏大军向你们发出一份邀约。十氏的代表,焱虫蛰也螂焱希望和火树盟军的指挥官进行视讯通话。遵照古老的战争仪节,十氏希望能进行战前协商。” 骊齿说道:“虽然我们都知道十氏这是在惺惺作态,但这正好给了我们一个接触十氏的机会。我们还没有见过十氏的真面目呢。望月王储,就请你将信号连接过来。” 随即,望月的面容消失了,螂焱的身形样貌出现在了屏幕上。 昼鱼墟的指挥屏幕上的信号同步呈现在九大盟族的指挥旗舰里。看到焱虫蛰也螂焱的身形样貌,九大盟族的成员们都不禁心头一颤。原来,十氏成员的样貌如此怪异可怖。虽然五星卫士们都见过十氏之一的金蚩成员金御,但见到螂焱的时候还是感到很意外。只有兰不一样。兰似乎对螂焱的身形样貌有些心理准备。 螂焱说道:“我是十氏成员焱虫一族的蛰也螂焱。用你们的话说,我就是焱虫一族的领导者。你们如果尊称我为螂焱蛰也的话,我会适当考虑给你们一些优待。” 工说道:“不要扯这些没用的。入侵者,说正题。” 螂焱说道:“好。我喜欢你们的这种交谈风格。我向你们发起对话是想奉劝你们做出明智的选择。我听说你们这些渺小的物类组建了一支联军,叫做什么火树盟军。我还听说你们这支联军的目的是阻止十氏大军。你们的这些想法和行动都是愚蠢可笑的。你们只怕是还不知道我们十氏的军队有多么庞大。让我来向你们介绍一下,帮你们醒醒神。” 工说道:“不必了。螂焱,我们已经知晓你们十氏大军的力量。我们也有很多出乎你们十氏意料的情报渠道。我们火树盟军有着坚定的抵抗意志。不击溃你们这支邪恶的十氏大军,我们火树盟军绝不罢休。顺便说一句,你们焱虫的面貌真是可憎得很,比金蚩差远了。” 螂焱气愤地说道:“不要太嚣张,你这个渺小的人类!在十氏的话语环境之中,种族和姿颜歧视是备受谴责的行为。你会为你的不当言辞付出代价的。不过,我更藐视的是你们的抵抗意志。你们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强的抵抗意志吗?要知道,我们这支十氏大军已经横扫了你们的灵郢元世。一路上,我们摧毁了无数次抵抗,征服了无数个势力,反抗十氏的意图都被摧毁了,而十氏大军则愈来愈强大。我奉劝你们还是趁战争还未打响的时机好好反省一下,做出明智的选择。” 工说道:“螂焱,你太低估我们这支火树盟军了。对于你们十氏在灵郢元世之中所犯下的罪行,我们已经收集了足够的证据。当我们胜利而你们失败之后,这些证据将会成为判罚你们十氏的依据。至于火树盟军的抵抗意志有多么坚定,如果你无法理解的话,不妨向你身边的金御询问一下。你可以问问金御,是不是身上又痒痒了。” 金御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气愤地说道:“我听出来了。又是你们这一伙可恨的人类!金御怎么到哪里都能遇到你们!可恨!可恶!” 工说道:“螂焱,你从金御的口气中听出来了。我们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你们十氏是吓不倒我们火树盟军的。” 螂焱发出了凄厉的嘶鸣声,说道:“金御的遭遇都是过往的事情了。现在的十氏大军可不比金御孤身奋战的时候。现在的十氏大军实力比一个金御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千万倍。你们如此冥顽不化,就等着末日的降临。” 似乎有金御的不满之声从旁边传来,说道:“螂焱,怎么样,我早跟你说过,人类,尤其是那几个人类,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工说道:“螂焱,我们火树盟军为和十氏的这场正邪交锋准备了足够多的力量。多说无益,就让我们在战场上见个高低。” 螂焱只得说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开战!” 结束了和螂焱的对话,工立即开启了指挥桌面的全域信息综显系统。身在其他指挥旗舰上的盟军指挥官面前都有相同的指挥桌面,都可以看到相同的显示信息。桌面上显示的情形令五位盟军指挥官很吃惊。只见在渊深的暗宇之中,有数不清的大小光点在朝火树盟军飞来。那些就是十氏大军的飞行器。它们不一定真的发出了可见光,只不过是指挥桌面的显示系统将它们显示成光点,以供辨认。只是如此一来,工他们五位指挥官,还有站在五个指挥桌面附近的盟族领军者们,都仿佛看到一个大型星系朝火树盟军的队伍飞了过来。这样的阵势着实给盟军造成了心理上的压迫感。十氏大军的庞大规模不言而喻了。 明沸站在指挥桌面前面,说道:“虽然我们明蜚族和十氏的爪牙炎荫先锋军战斗过,虽然我对十氏大军的规模有过一个很高的估计,但是看到眼前这个仿如星系般的庞大舰队,我不得不承认,我的估计还不够,很不够,十氏大军的规模确乎实在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紫翑和语旸也在各自的指挥桌面前面说道:“是啊。也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看来,十氏真的为这场侵伐战争筹划了很久,准备了很久。” 骊齿也说道:“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这场抗击十氏的战役的艰苦程度,以及惨烈程度。” 工说道:“没有时间感慨了。各位,赶快命令每一艘战舰准备交战。” 五位指挥官立即将指挥桌面切换到双屏模式。一屏画面是五位指挥官之间组成的联合指挥屏面。另一屏画面是五位指挥官各自与自己所辖的编组战队之间组成的指挥屏面。 命令迅速下达到了火树盟军的各艘作战星舰。大型的作战星舰已经开始释放出小型辅助战斗单位。各星舰编队也已经展开了战斗阵型。各个作战单位的士兵都已经进入了战斗岗位。 十氏大军正在快速向着火树盟军冲过来。 一场激烈的正邪交锋即将在这片暗如深渊的旷宇之中迸发。 终于,在黑暗的空间中,几艘火树盟军的战舰和十氏的飞行器发生了直接的冲撞。撞击产生的火光在黑暗的空域之中迸发出来,宣告火树盟军和十氏大军的第一场战争爆发了。撞击的信号刺激了早已做好战斗准备的两方士兵。激烈的交火拉开了帷幕。无数的质弹和能量波束从双方的作战平台上射出,在黑暗的空域中交织出了一片无比壮观的火力网。其中的质弹和能力波束有肉眼可见的,更有超出生物视觉的。看似平静的黑暗空域之中其实波澜翻涌。而交战双方的显示屏上都能看到数不清的星舰已经混在一起,激烈地交火。 总的来说,十氏及其仆从军主要采取的是蜂群战术,试图凭借数量和火力优势击溃火树盟军。而火树盟军则按照之前的规划,有目的地消耗着十氏大军的战力。从目前的战况来看,十氏还没有明晰火树盟军的真实意图。因为,十氏大军明显在这场交锋之中占据了优势。这样的优势甚至蒙蔽了螂焱的心智,让螂焱以为十氏大军也许有机会借助这场不期而遇的遭遇战一举消灭最具威胁的抵抗势力——火树盟军。由于这样的误判,螂焱开始冒险,命令十氏大军不计消耗地压制火树盟军的攻势。可以说,十氏上了火树盟军的当,十氏大军的战斗资源正在快速地消耗。而火树盟军则有意节省战斗资源,并引诱十氏大军更加疯狂地消耗战斗资源。 不过,十氏的仆从军之中也有一支还没有真正投入这场战斗,那就是影豹的豹暗宇航队。实际上,豹暗宇航队也收到了参战命令。但是,就在战斗打响的那一刻,央火他们四青年驾驶着静茧号,接近了豹暗宇航队的旗舰豹暗1号。望月想用火力逼退静茧号。但是,静茧号穿过了豹暗宇航队的火力网,附着到了豹暗1号上。由于央火发出的威胁和谈判邀约,望月不得不答应让央火他们四青年进入豹暗1号。 在豹暗1号的中央大厅里,央火他们四位青年见到了望月王储。 望月看着这四名青年,说道:“我就是望月。你们四名人类很年轻。我以前没有见过你们。但是你们敢于在这样一个非同寻常的时刻登上豹暗1号,说明你们的身份一定不一般。你们自我介绍一下。” 央火说道:“望月王储,我们四个人都是五星卫士的后辈。我叫央火,我的生父生母是榕和兰,我的义父是工。这三位分别是宫晴、褚羽和楚荇。” 宫晴说道:“望月王储,你好。我是褚羽的姐姐,也是央火的妻子。衡和蓼是我和褚羽的父母。” 褚羽说道:“这位楚荇是我的女朋友。” 楚荇说道:“望月王储,你好。我虽然跟五星卫士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但也可以算得上是五星卫士的后代。很荣幸能够见到你。” 望月说道:“你竟然是榕的孩子。那么我们以前见过。敢于在这个时候登上豹暗宇航器,你们的勇气值得敬佩。不过,我们之间终究是敌对的关系。我还要赶时间去参加战斗呢。你们快说,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央火说道:“望月王储,我们冒险登上豹暗宇航器是想再一次劝说你,劝说你们影豹,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来。望月王储,火树之盟才是你们应该选择的立场,正义才是你们应该坚持的方向。” 望月叹了一口气,说道:“曾经,世界确实是这样的。但是,自从我们影豹犯下香风错之后,世界就不再是这样的了。一切都迟了。我们影豹所面对的世界已经跟你们,跟昔日的盟友们,不一样了。央火,你们回去。看在逝去的榕的份上,我不会为难你们。你们这就离开。” 说完,望月转过了身去。 央火上前一步,说道:“不,还不迟。望月王储,我知道,在你的内心深处,在影豹族群的灵魂深处,正与邪的交锋还没有结束。我看见了。你们还在内心深处顽强地挣扎着,你们还没有彻底地沦丧,你们还没有彻底向十氏认输。” 望月居然真的转回身来,说道:“你知道?你看见了?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看见的?我自己,我们影豹自己,都快看不见了。” 第二十三章 影豹的醒悟 第二十三章\/影豹的醒悟 —————————————— 央火看着望月的眼睛,说道:“我能知道你们影豹内心深处的挣扎,我能看见你们影豹灵魂深处的挣扎,那是因为我的内心深处也在经历着同样的挣扎,我的灵魂也在经受着同样的痛苦。” 望月不敢置信地说道:“你?你不是英雄的后代吗?你不是生活在正义和伟大的光环之下吗?你也会对与邪恶相关的事情有那么多的了解吗?央火,我不得不承认,你说中了我心底的痛苦。” 听到望月的疑惑,央火的眼中浮过了许多的忧愁,就仿佛央火已经因为许多的经历而阅遍沧桑似的。 央火说道:“望月王储,天律从来就没有规定,英雄的后代就一定会生活在正义和伟大的光环之下。某些人生来就注定了要接触到比常人更多的邪恶,因为他们生来就背负着更多的责任。望月王储,你曾经也算是英雄的后代。或者直接可以说,你就是英雄。我记得就是你为守护盟族寻回了神器女娲石。那些过往的荣光依然在被传颂。” 望月有些失落地说道:“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很多事情已经变了。我变了。我们影豹也变了。昔日的荣光已然被罪孽掩盖了。现在,我们影豹只不过是宣戒的侍从,只不过是十氏的爪牙。我们影豹只不过是在披着一身的罪孽苟延残喘。而我,影豹的王储望月,则是将影豹带到了这条不归路上的傻瓜。” 宫晴说道:“望月王储,你现在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你也曾深深地反思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我们都相信,只要你凝聚起自己的意志,就能走出现在的困境。” 央火说道:“没错。望月王储,你之所以会犯下那么多的错误,都是因为十氏的诱导。是宣戒长老香触设下了一个阴谋,是他让你们影豹,让你,走到了一个沦丧的境地。” 望月咬牙切齿地说道:“没错。当时,我们原本不愿意屈服于香触的意志。是香触用一些伎俩向我们施加精神伤害,还用言语动摇我们的意志,我们这才不得不屈从于香触的意志,充当了宣戒的仆从。不过,话虽这么说,我们影豹终究是返现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我们伤害了神器女娲石。今日的一切都是神器给我们影豹的惩罚。就像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一次的情况那样,我们影豹族群再一次伤害了神器女娲石,也再一次受到了女娲石的惩罚。这一切都是我们影豹咎由自取。” 央火说道:“望月王储,你不应该自暴自弃。你们影豹还能重新回到光荣的净土之上。” 望月看着央火的眼睛,将信将疑地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影豹真的还能回头?我们影豹真的还能重拾昔日的荣光?” 央火说道:“当然,当然可以。” 望月再次失落地说道:“我对此没有信心。” 说完,望月再度转过身去了。 央火急切地说道:“等等,望月王储。相信我,你们影豹真的可以回头的。望月王储,请你转过身来,看着我的眼睛。这是你们影豹救赎自己的最后机会了。放弃了这个机会,你们影豹将会万劫不复,沦为邪恶势力的魔仆,而我们火树盟军将会覆灭,这个可爱的宇宙也将被十氏的法则塑造得面目全非邪恶横行。望月王储,为了那些曾经无比可爱的事物,为了圾旅星的逆旅火山,为了逆旅火山的岩浆瀑崖,为了过客台和过客台下的若木之森,请你回过头来,我们一起拯救影豹,一起拯救一切美好的事物,在荣阳之下一起将它们传之后世。” 在央火说这些话的时候,宫晴和楚荇催动自己所掌握的圣能,驱散着弥漫在望月身边的邪恶气息。因为宫晴和楚荇的暗中帮助,望月渐渐感觉一片圣洁的光辉照耀到了自己的心地上。邪恶的阴影一点点被驱散。望月开始回忆起许多许多美好的经历。明澈的目光开始从望月的眼中散出。望月仿佛听到了来自光明世界的呼唤。 终于,望月再度转回了身,看着央火他们四名人类,说道:“真是奇怪啊。你的话让我变化了许多。你们人类真是再一次令我感到惊讶。我仿佛看到了摆脱十氏的希望。可是,央火,我们影豹已经犯下了香风错,我们该如何洗刷自己身上的罪孽呢?我们该如何斩断和十氏和邪恶的联系呢?我们该如何获得神器女娲石的原谅呢?” 央火露出了欣喜的神色,看着望月,说道:“望月王储,实际上,不止你们影豹在这条不为所知的战线上和十氏和十氏背后那股更加可怕的邪恶力量战斗,还有很多的你们我们并不了解的战士在进行着这样的战斗。这其中,还包括我。我也是最近才明白了这件事。我,一个你们眼中的英雄的后代,却与生俱来地沾染了无比可怕的邪恶。我的一生注定了要和自己身上潜藏的邪恶战斗。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但是我知道,我不可以放弃。我一旦放弃战斗,就意味着我放弃了自己的世界,放弃了自己的一切。虽然这样的战斗别人不知道有多残酷有多艰苦,但我想有一些旁观者知道。比如,伏羲和女娲。每当我的灵魂深陷黑暗和邪恶的包围之时,我仿佛就能听到伏羲和女娲从千星的尽头从宇宙的背面传来的低语。他们一直在鼓励我。甚至有可能,他们也正在他们的战线上战斗着。 所以,望月王储,你不可以放弃。无数的善类都向你,向你们影豹,伸出了援手,你们没有理由拒绝,没有资格拒绝。你们影豹必须回到火树之盟中来。这是你们影豹族群所领受的天命。 现在,望月王储,看着我的眼睛,我带你去看我所奋战的那片战场,带你去听伏羲和女娲的低语。” 在圣能环绕的氛围中,央火的话仿佛谆谆圣语,令望月无法拒斥。望月微微抬起自己的眼眉,凝视着央火的眼睛。恍惚间,望月感觉自己被某种力量带到了一个诡异的区域。那里有无边的邪恶气息,也有散发着正义之辉的星辰。 …… 在央火他们一行四青年登上豹暗1号劝说望月王储的同时,火树盟军和十氏大军的交锋一直在激烈地持续着。 火树盟军和十氏大军的星舰有很多已经在第一波冲撞之中损毁了。不少星舰直接在撞击之中破碎了,变成了弥散的物质碎屑。还有不少的星舰因为碰撞而失去功能,在弥散的物质碎屑附近漂荡。更多的星舰则避开了这些物质碎屑和漂荡的星舰,在附近的区域继续激战。 火树盟军的规模已经是相当庞大了,而十氏大军的规模更是超过了火树盟军,更加庞大。所以,这场星际混战的规模之大场面之壮观,实在是超出了九大盟族成员的预料。介沐清站在自己的战舰舷窗前观看着外面的战况,感慨着这将是他一生中有幸遇到的最为壮烈的战斗场面。就连十氏之中的不少成员都对这场混战的规模感慨不已。 十氏大军不仅有炎模这样的庞大星舰,也有械容、凕舟这样的中型星舰,甚至还有体积跟菱差别不大的微型星空作战单位。而且,十氏大军的队伍之中还直接混杂着荒雪矩方这样的十氏成员,还有金蚩们带领的械生军。相比之下,火树盟军一方的星舰总体上都要弱势一些。在大型星舰方面,虽然鲲墟的体积比炎模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其数量比起炎模来说少得可怜。而且鲲墟是防御型星舰,而炎模是攻击型星舰,两者的战斗力还是有差距的。在中小型星舰方面,梦窠、明舟等星舰虽然也能和械容、凕舟一较高下,但跟混杂着十氏成员的十氏大军还是无法匹敌。在荒雪矩方、金蚩和械生军面前,人类的宇航战队也必须小心谨慎地作战。可以说,十氏大军不仅在数量上占据着优势,而且在区域战力上也占据着优势。 所以,十氏大军一直在气势上压制着火树盟军。十氏大军的气焰也一直很嚣张。 焱虫三英忙着指挥战斗。炎荫禁卫军直接支撑着十氏大军的战斗局势。金御带着金蚩战士和械生军,离开了械容,直接在星际空间和火树盟军展开了缠斗。看得出来,金御这一伙更喜欢攻击人类的星舰。而暗晶咏圣们则更喜欢攻击明舟战队和梦窠宇航队。玉俑们则在战场间蹿来蹿去,适时地捡取最便宜的战果。氘氚也率领荒雪矩方到处给火树盟军的星舰造成创伤。宣戒这些芳香生命密切关注着战局,但却帮不上什么忙。酌影们则只能不断地释放出噩梦素,干扰火树盟军的战斗意志。剩下没有参加战斗的十氏成员就是时盲、维警和暗芝。时盲们没有兴趣参与这样低俗的战斗。维警们也觉得以强欺弱有点不光彩,就没有参战。而暗芝们则是不知道该如何参战。暗芝族群缺乏在这样的星际空间和对手交战的高效战斗方式。要知道,暗芝族群惯常的腐烂战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效力不大。 混杂着十氏成员的十氏大军攻势凶猛,给火树盟军造成了很大的压力。眼见战局很是顺利,焱虫三英也渐渐骄傲了。螂焱误以为十氏大军有机会借助这场不期而遇的遭遇战一举消灭最具威胁的抵抗势力——火树盟军。由于这样的误判,螂焱开始冒险,命令十氏大军不计消耗地压制火树盟军的攻势。 然而,螂焱没有看清楚一点,战斗的主动权实际上一直被火树盟军掌握着。 火树盟军的指挥官们知道这场战斗的结果必然是十氏大军战胜,所以他们制定了针对性的消耗战策略。火树盟军的战舰都在执行这一策略,有目的地引诱十氏大军的战舰对它们发起疯狂的射击,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消耗十氏大军的战斗能力。虽然说宣戒长老香触也曾经向螂焱提出了自己的担忧,但是焱虫三英已经被十氏大军取得的优势蒙蔽了心智。在螂焱的鼓励下,十氏大军不知不觉间上了火树盟军的当,正在快速地消耗自己的战斗资源。而火树盟军则有意节省自己的战斗资源。十氏大军的作战单位还纷纷以为这是火树盟军已经战力不支的表现,于是更加疯狂地消耗着自身的战斗资源,试图迅速建立起压倒性优势。 就这样,凭借着数量和火力上的优势,十氏大军渐渐明显占据了上风。这场无比壮观的星空大混战已经转入了下半场。十氏大军的优势愈发稳固,而火树盟军的指挥官们开始向各个作战单位下达缓缓集结并撤出战斗,前往褚楚星的命令。 …… 虽然十氏大军和火树盟军一直在激烈地战斗,但是豹暗宇航队因为没有收到望月王储的命令而一直没有直接参加战斗。 在豹暗1号之中,望月王储正在凝视着央火的眼睛,望月正在和央火一起经历着他们的心灵洗礼。望月的灵魂被央火的灵魂带到了一个诡异的区域。 在那里,望月正和央火一起聆听伏羲女娲两位光之圣的教语,一起沐享星辰散发的正义之辉,一起与弥漫的邪恶战斗。伏羲和女娲告诉望月和央火,他们正在宇宙的边缘寻找,他们想要寻找正义与邪恶的起源之谜的答案。两位光之圣离开轩辕剑就是为了去完成这件事。然而,这个谜题的答案恐怕就连两位光之圣也无法找到。不过,伏羲和女娲还是告诉了望月和央火一些事情。他们说,他们寻索了宇宙边缘残存的一些莽古战痕,并且感悟到,正义与邪恶的交战遍及宇宙万有的所有在层所有区域所有锋弦所有时轮世间,不出意外的话,正义与邪恶的战斗将会永恒地存在下去,甚至可以理解为,正是正义与邪恶的交战才擘画出了我们所见的所在的苍莽世界,正是正义与邪恶的交战濡化出了亿兆生灵。伏羲和女娲特别向望月和央火强调了这最后一点,似乎是有意向他们暗示,邪恶就是正义的背影,而正义却是邪恶的灿然。当然,望月和央火现在还无法理解无法接受这样的观点。但是,或许在某个至高无上的自在观法看来,正义与邪恶的真容就是类似这样的。 虽然望月和央火还无法在伏羲和女娲所处的视重上来看待正义与邪恶,但是伏羲和女娲的告语还是给他们带来了许多的教益。 央火愈发认识到,自己的命运将会紧紧围绕着正义与邪恶的交战而坎坷迈进。央火更认识到,自己很可能就是站在正义与邪恶的天平中点上的微砝,自己的某个微小步伐都可能影响到这座至为宏伟的天平的平衡。央火还认识到,不管正义与邪恶的交战多么永恒漫长,他都不能迷失自己,他必须谨守抑恶扬善的终极价值取向。天平不能失衡,但正义更不可失势。所以,央火愈发明白自己的脚步有多么艰难。央火在心里对自己发出喟叹,难道英雄的后代就是像这样注定了要以某种方式再成为英雄吗。猛然间,央火想到了宫晴,想到了自己和宫晴之间恐怕注定了要经历莫大的痛苦。无限的惆怅和悲苦一下子淹没了央火的心灵。 至于望月,他也从另外的角度上对自己所犯下的过错对自己所深陷的邪恶有了另外的理解。望月开始思悟到,身陷邪恶也未尝不是一种历练,就好比圾旅星上的若木之森被逆旅火山喷发出的岩浆裹覆之后变成了逆木石林,然后逆木石林又被风化被再植的若木苗覆盖,再度生长成新的若木之森。无数生灵都在这个尘世间淹举沉浮,以求飞升耀华之机。望月更加明白了,一时的蒙尘染恶并非永不可恕的原罪。如此,影豹族群和望月自己都有了被救赎的资格。明白了这些,望月的心地仿佛被圣洁的辰辉照亮了,洗净了。 就这样,望月彻底醒悟过来了,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生命了,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宫晴和楚荇缓缓收敛了暗中施放的法术。环绕的圣能缓缓退去。望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断开了和央火建立的灵意联接。央火和望月都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之中。但是他们都心绪难平。 望月逐个看了眼前的四位青年一遍,然后说道:“我认得你们。你们是影豹的盟友,你们是人类。你们四位都是英雄的后辈。你们的身上散发着英雄独有的魅力。你们好!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们!” 央火他们四位青年都露出了微笑,然后说道:“我们也认识你。你是人类的盟友,你是影豹王储望月。你就是一位英雄,也是我们几个的前辈。你还将做出英雄般的举动。因为你会带领影豹族群回到火树之盟中来。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望月王储!” 第二十四章 缺盟玉成 第二十四章\/缺盟玉成 —————————————— 说完,央火上前一步,欠身前倾,朝望月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宫晴、褚羽和楚荇也像央火那样,上前一步,欠身前倾,朝望月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四位人类青年看着望月,微笑着,等待着。 望月犹豫了一小下,抬起自己的右前掌,在央火他们四位人类青年的手掌上一一抚过。这一幕宣告了望月这位影豹王储已经挣脱了宣戒长老香触施加在他身上的魔咒和禁锢,宣告了望月王储得到了灵魂和身心的救赎,宣告了望月王储已经回到了正确的该有的立场上。 央火他们四青年收回了手掌,对望月说道:“望月王储,欢迎你回来。” 望月说道:“谢谢!感谢你们的帮助。央火,尤其要感谢你。刚才与你共同经历的那些,我会深深地留在记忆里,慢慢地回味,慢慢地领悟。我想,它们会帮助我获得很大的提升。” 央火说道:“我也会将与你共同经历的那些深深地留在记忆里,我也会时常回味,时常领悟。我也希望从中获得提升。相信我们都能达成所愿。望月王储,能够看到你重新回到我们的世界中来真是高兴啊。你看,我们的世界虽然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但她仍不失美丽。” 望月点着头,说道:“没错。虽然她历经风霜创伤无数,但依然值得我们付出一切去守护。” 就在这个时候,斑牙走了过来,对望月说道:“望月王储,整个宇航队都在等你的命令呢。我们已经耽搁很久了。香触领主已经不止一次向我们发出了催促。十氏大军正在和火树盟军激战。香触领主要求我们立即参战,打击火树盟军。我们再不行动,恐怕香触领主就要生气了。” 望月转过身去,凝视着斑牙,说道:“斑牙,我还是影豹族群的王储吗?我还是你的王储吗?我还是影豹族群的领导者吗?还是你的领导者吗?” 斑牙愣了愣,说道:“当然。你当然是。我从未为此疑虑过。” 望月说道:“那就好。斑牙,我现在要告诉你。时候到了。我们,我们影豹族群,该改正之前犯下的错误了。” 斑牙想了想,说道:“王储,你所说的是香风错吗?” 望月说道:“正是。看来你也对此有所思虑。” 斑牙说道:“我肯定没有你那么高的觉悟水平。我只是觉得,自从我们成为了宣戒的仆从,并将皞鹿赶出了圾旅星之后,我们影豹的生活失去了许多的生趣。我们现在就像一具具行尸走肉,不知道族群的目标是什么,不知道族群的价值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的个体价值在哪里。我们再也不是若木之森里的自由猎者,再不是圾沙湖边的勇士。我们只是某个魔咒驱使下的奴隶。王储,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这不是我们影豹想要的生活。” 望月看着斑牙的眼睛,说道:“那么现在,我们就该挣脱这个魔咒了。我们要摆脱现在的身份。我们影豹不能再继续充当宣戒的仆从。那是一段屈辱的历史,是一段错误的历史。我们影豹曾经是高贵的火树之盟的与盟者。我们应该找回自己的高贵身份。以逆旅火山和圾沙湖的名义,我们要找回影豹之为影豹的生趣和价值。” 斑牙注视着望月的眼睛,激动地说道:“真的吗?王储,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真的还能挣脱这个魔咒吗?我们真的还有资格找回高贵的身份吗?” 望月伸出自己的右前掌,轻轻地拍了拍斑牙的掌背,坚毅地说道:“能。斑牙,我向你保证,只要你,你们,我们,下定了决心,凝聚了意志,我们就一定能。我以王储的身份向你保证。我相信,豹王和斑皮队长的心里也怀着跟我们同样的想法。只不过,这个想法被眼前的磨难遮蔽了。但是从现在起,我们要逼退这些磨难,挣脱那个魔咒,找回我们的高贵和光荣。” 斑牙认真地点着头,激动地说道:“我愿意。王储,我愿意追随你,我愿意协助你救赎影豹,也救赎我自己。” 望月说道:“很好,斑牙。那么,我们一起来救赎影豹,救赎我们自己。我们一起来抗拒宣戒,一起扭转命运的不公。” 说着,望月举起了自己的右前掌。 斑牙也举起了自己的右前掌,和望月的右前掌合到一起,激动地说道:“王储,不瞒你说,每次入睡之前,我都会在心里向自己感慨,我的这一生算是完了,只能在晦暗之中走向无声的消亡。然而现在,王储,你重新点燃了我的生命,我再次看到了自己的生命价值。真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还能再做一件光荣的事情,然后在光荣之中死去。” 望月说道:“斑牙,我想我们两个现在都深深地领悟到了什么叫死而无憾。” 斑牙说道:“没错,王储,这正是我此时此刻想说的话。” 一旁的央火说道:“祝贺你们!你们找回了自己的灵魂的纯洁。你们重新回到了光明的世界里,你们重新站到了正确的立场上。影豹们,火树之盟欢迎你们。” 斑牙愣了愣,说道:“谢谢你,人类。那么,我们现在和十氏不是一伙的了,我们和火树盟军是一伙的了。对不对,王储?” 望月说道:“当然。那么,斑牙,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斑牙说道:“明白,王储。我们现在应该加入火树盟军,调转炮口,攻击十氏大军。” 央火赶忙说道:“等等。两位,你们大可不必如此急不可耐。你们已经算是恢复了火树之盟的成员身份。那么,我们也不妨将火树盟军的作战方略告诉你们。这场遭遇战,火树盟军原本就没有计划要打赢。我们打这场遭遇战的目的主要是消耗十氏大军的战斗资源和作战意志,为随后将要在褚楚星展开的真正决战做尽可能充分的铺垫。所以,按照计划,在与十氏大军激烈交战之后,火树盟军将会适时地撤出战斗,退往褚楚星。按照咏圣长祈咏的预计,褚楚星上的末世荒原才是火树盟军和十氏大军进行最终决战的战场。为了尽可能地减少末世荒原将要面临的战争摧残,我们火树盟军才没有避开这场遭遇战。” 褚羽接着说道:“所以说,望月王储,你们大可不必如此急迫。你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豹暗宇航队的成员都领会你们的意思,认清自己的身份,跟十氏和宣戒撇清关系,挣脱宣戒侍从的身份和那个魔咒,重新回到火树之盟中来。” 宫晴说道:“而我们四个将会把影豹重回火树之盟的好消息告诉另外的九大盟族。” 望月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么,斑牙,我们现在就去一起救赎我们的影豹同胞。” 于是,望月和斑牙转身朝豹暗1号的通讯台走去。他们要向整个豹暗宇航队做一场广播,说服影豹们走出宣戒设下的精神囚笼,将影豹们带回自由的世界中。 就在这时,央火身上的通话器响了起来。原来是工、兰、衡、蓼共同发起的通话呼叫。央火立即接通了通话,准备将影豹即将回归火树之盟的好消息告诉火树之盟的指挥官工。 但是,工的声音率先传了过来,急切地说道:“央火,你们在哪里?你们还好吗?” 央火回答道:“我们很好。义父,你的语气不寻常。是发生了什么吗?” 工说道:“你们安然无恙就好。这场遭遇战我们打得很艰苦。十氏大军的力量着实不可小觑。我们的损失超出了预期。就在刚才,我们猛然发现静茧号不在我们的通讯网络上了。我们四位长辈还以为你们四个小辈驾驶着静茧号冲进了十氏大军的后队,被包围了,失去了和指挥网络的联系。你们可把我们吓坏了。你们现在在哪里?你们赶快回来,回到昼鱼墟附近来。我们的部队很快就要执行撤退方案了。” 央火说道:“好的,指挥官。我们马上就撤退。不过,还要稍稍等上一会儿。我们四个小辈将给大家带回一些朋友。” 通话器里传来衡的声音,说道:“央火,什么意思?你们在哪里?做了什么?” 央火说道:“我们四个小辈悄悄地做了一件事。我们的静茧号不属于任何一支火树之盟的战队,都没有机会参加你们的作战计划。我们只能自己找机会行动了。我们驾驶着静茧号到达了豹暗宇航队的豹暗1号。我们和影豹王储望月进行了沟通。” 兰和蓼的声音传来,说道:“什么!你们四个去了影豹的宇航器里!你们没事?” 宫晴说道:“我们很好。两位妈妈,你们不必担心我们。” 央火继续说道:“这一次,我们四个小辈也算是给火树之盟做出了一点贡献。经过我们的引导和劝说,望月王储已经幡然醒悟,决定与十氏决裂,带领影豹族群挣脱宣戒长老香触施加的魔咒,重新回到火树之盟中来。此时,望月王储正在和斑牙副队长一起救赎他们的影豹同胞。指挥官,我们很快就将和影豹盟友一起,按照撤退方案前往褚楚星。” 听到央火的话,工、兰、衡、蓼都感到难以置信。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火树盟军和十氏大军激战的时候,央火他们四个后辈竟然完成了他们几乎就要放弃的救赎影豹计划。这个意料之外的成果令工他们四个长辈很是欣喜。 工热烈地说道:“央火,四位孩子们,你们的表现真是让我们感到十分欣慰。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们四个小辈竟然在我们和十氏大军激战的时候完成了我们几乎就要放弃了的另一个计划。我为你们取得的成就感到骄傲。” 衡说道:“虽然说失去豹暗宇航队对十氏大军来说算不上什么重大的损失,但找回了迷失的盟友影豹族群,这对我们火树之盟来说,对我们火树盟军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件大事。孩子们,祝贺你们!” 兰说道:“是啊。孩子们,你们的成长出乎我们的意料。你们已经成长得很不错了。” 蓼也高兴地说道:“我现在可以说,孩子们真的能够继承我们肩头的重担了。指挥官,我们的这场遭遇战虽然打得很是艰苦,但却取得了意料之外的收获。我看我们消耗十氏大军的战略目的也基本达到了,不如考虑撤出战斗,前往褚楚星。” 工说道:“好。我这就去和另外四位指挥官商议。央火,你们赶快带着豹暗宇航队先行动身,撤往褚楚星。大部队随后就将撤出战斗。” 央火说道:“好的,指挥官。我们这就行动起来。” 结束通话之后,央火他们四位青年朝望月和斑牙那边走了过去。 望月以王储的身份向豹暗宇航队做了一场简短的演讲,将影豹族群和宣戒长老香触之间所发生的事情阐明了。望月坦诚地承认了,是影豹的领导者们,也就是望月自己,还有斑皮队长,甚至还有豹王,没能抵御住香触的摧残和诱惑,这才导致整个影豹族群沦落为宣戒的仆从。但是,从现在起,望月将会带领影豹族群挣脱宣戒侍从的身份,重新找回影豹的自由和光荣。斑牙也从旁印证,并向影豹们发出呼吁,使得影豹们真正认清了香风错的原由,认清了自己的身份,明白了自己应该追随望月,重新回归火树之盟,洗刷自己身上的罪过。 经过这场演讲,豹暗宇航队的成员都洗心革面,仿佛获得了新生。就这样,豹暗宇航队完成了自己的救赎,摆脱了宣戒侍从的身份。虽然留在圾旅星的影豹们还没有与这些影豹同步,但这些影豹完成自己的救赎已经象征着影豹族群获得了救赎。 看到这个可喜的结果,央火走上前去,对望月说道:“望月王储,祝贺你!你做了一场出色的演讲。我们四个都听到了。豹暗宇航队的影豹们热烈地响应了你和斑牙副队长的呼吁。他们已经和十氏决裂了。那么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带着豹暗宇航队,前往褚楚星。就让我们四个人类陪着你们影豹踏上回归火树之盟的光荣旅程。” 望月说道:“说得好。斑牙,我们即刻启程,前往褚楚星。我们要在那里完成我们影豹回归火树之盟的救赎之旅。” 于是,豹暗宇航队开始启动,调转方向,朝着褚楚星航去。而央火他们四位青年也回到了静茧号中,正驾驶着静茧号,在前方为豹暗宇航队带路。 火树盟军和十氏大军的激烈交火也渐渐止歇。在五位指挥官的命令下,火树盟军的星舰和作战单位正在迅速地撤出战斗。 遗憾的是,许多被摧毁的战舰,还有少数失去行动能力的战舰,都只能弃置在那片交战的星域。那些战舰上幸存下来的战斗队员绝大多数已经被医疗补给舰营救下来了。战争就必然意味着伤亡。而且,这场艰苦的遭遇战给火树盟军带来的战员和装备损失超出了指挥团队的预计。那些牺牲的火树盟军战斗队员用他们的生命和壮举践行了火树之盟守卫正义,守卫宇宙的超越平衡的誓言。 战争尚未止歇,奠礼只得待后。 因为早有计划安排,火树盟军的撤退行动迅速而又有序。十氏大军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火树盟军已经撤出了战场。此时,十氏大军疯狂地战斗过一场,也都疲惫了。所以,螂焱也就没有发起追击。 在焱模之中,螂焱正在统计各支战队报上来的战斗成果。螂焱希望能从这些战报之中看清楚火树盟军的实力。因为螂焱现在仿佛是猜到了火树盟军的意图,知道刚刚结束的那场战斗并没有达到摧毁火树盟军的目的,更知道接下来的战斗才是最终的决战。 十氏大军继续朝着园囿星扑去。而火树盟军先一步到达了那里,也就是褚楚星。时值晌午,火树盟军的星舰有的停泊到了末世荒原上,有的悬浮在末世荒原上空,有的还在更高的空域巡弋。 在末世荒原上,央火他们四位青年,还有望月和斑牙,都站在咏圣长的身边,等待着正在走出舱门的盟族领导者们。而工他们那些重要的盟族成员已经望见了这一幕,都在朝着这边赶过来。 祈咏对走近的工、兰、衡、蓼说道:“不久之前,我在这里送别你们离开。今日,你们带着这么多的盟友和援军赶了回来。感谢你们,五星卫士们!感谢你们,来援者们!正义的天平即将崩倾。在这个非比寻常的时刻,希望你们这些来援者们能够力挽狂澜。我祈咏将与你们一同战斗。” 工、兰、衡、蓼,还有盟族的领导者们,都向祈咏鞠躬致意。 然后,工说道:“十氏大军此时应该正在庆贺胜利。我们还有一些时间好好叙谈,好好安排即将打响的末晓之战。不过,在此之前,我们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虽然这件事情只是个过场,但却不可或缺。之前,我们的火树之盟因为一些变故而残缺不全。现在,我们要将这个缺盟玉成如初。” 第二十五章 至暗之暮 第二十六章 末晓之战 第二十六章\/末晓之战 —————————————— 在远一点的地方,语霜他们能够望见的地方,有两伙人类青年正在两处各自聚在一起,轻声地交谈着。一伙是央火、宫晴、褚羽、楚荇和熊宇真、叶茗茗。另一伙是介沐清和李紫姝、沐汐婷、温婧迎。这些人类青年们正一身戎装,等待着在即将打响的末晓之战中建立功业,收获属于自己的荣光和价值。然而,命运到底会眷顾他们犹未可知。日暮之中,这些青年们心中都有期有忧。 这边,央火、褚羽和熊宇真三个在把玩着自己的武器,谈论着。 央火举起搁在盾上的剑,看着剑锋上折射的夕阳,说道:“天行剑,以车干剑为引,以七色笑晶芒为材,濡圣能而淬雷律,方得铸造而成,据信可以碎散融魂之力。我将其命名为天行剑,寓意就是剑身上的铭言——‘天行健赋,自强不息’。” 央火又用自己的剑砥砺着自己的盾,然后举起那面暗晶盾,看着上面折射的夕阳,说道:“地势盾,得自于皱余星上的一个恶心的泥浆坑中,由齐牙泥怪赠送给我,浸染着邪恶,但却被某种伟岸的力量驯化了。我的灵魂似乎能够与这面盾牌冥冥相应。这面盾牌和天行剑注定了是一对,因为盾上的铭言——‘地势坤厚,德载万物’。所以,我将这面盾牌命名为地势盾。我一直以为这是一个深奥的隐喻,隐喻着我的命运也将充满着正义与邪恶的交织。”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央火又说道:“我不知道自己与这面暗晶盾之间的冥冥相应到底是好是坏。不过,时至今日,我似乎更加理解到了这种命运隐喻的必然性。某些东西让我开始感觉到,我的命运很快就将翻开最为重要的篇章。希望天行剑和地势盾能够赋予我力量,帮助我面对命运设下的考验,帮助我完成命运交付的任务。” 说完,央火继续在自己的盾牌上砥砺着自己的剑。 褚羽拿起身边的战尺,在夕晖之中举起,说道:“光年,维警的战尺,十氏之器具,我姐和姐夫在皱余星大战老泥丘时拾获的。据说,这把维警战尺的主要功能是用来度量维度紊颤的幅度,而次要功能则是用于战斗。尺子上的刻度单位据说是光年。不过可惜,我并不知道如何使用这把维警的尺子,除了拿它来打架之外。” 放下了战尺,褚羽有抚摸起自己的法杖,说道:“这才是我用得最为顺手的武器,一把法杖。它的名字叫做爆心,寓意核爆之心般的渊沸烈能。这根法杖原本是昊天之穹里的导能仪上的一根导能管。能瀑之央里激射的无尽众类繁能将这跟导能管的上端淬炼成了半能态。你们看,它的上端能够直接将褚阳的夕晖吸收掉,而不是折射出去。这根法杖能够大大提升我所掌握的灵能法术的毁伤效果。” 褚羽望了一眼西沉的日轮,感慨道“说起来,我真的好久没有使用过灵能法术了。末晓之战,一场还没有打响就已经命名了的战役。在这场战役之中,我希望我的法术够用,能保护我身边的盟友们。” 日落时分总是分外静谧。自从末世荒原上长满了末世花之后,一些鸟类就从有君江畔迁徙到了这片荒原上。此时,鸟儿们正在最后一抹夕晖之中飞向自己的巢窠。 熊宇真举起自己的战锤,让褚阳的最后一抹光辉将锤头照得通明透亮,慢慢说道:“瑶好战锤,蓝侏猩送给人类的礼物,伟大友谊的见证,暂时由我代为保管,顺便为它增添一点可有可无的荣耀点缀。目之若无的锤头却是这个世间最为神奇的材质——神器础材,时空晶砖。侏猛大酋长告诉我,据传说,缔宇之力在雕塑神器八荒枯荣时,不慎将时空晶砖雕残了一块。这块残砖被缔宇之力弃用,辗转流离,被一个神秘种族售出,进入了世俗的世界,从一件离神器最近的禁品沦为了藏品,又从藏品沦为了商品,最后流落到了蓝侏猩的手里,成为了作战品。在昆初保卫战爆发之后,我带着人类难民达到了朱意星。然而,侏猛大酋长却将这把无比珍贵的战锤赠送给了人类,并让我带着它返回昆初,打击入侵者。” 日轮已经没尽了。 熊宇真放下战锤,抚摸着,继续说道:“每当我在战场的锋线上高举这把瑶好战锤的时候,我仿佛都能听到这块时空晶砖隐隐作响。我相信,那是神器东皇钟的鸣应,那是人类的精神和美好世界之间的鸣应。我多么希望,东皇钟的鸣应能够将即将爆发的末晓之战改写成美好未来的开篇。” 静静地,央火、褚羽、熊宇真的讲述结束了。 宫晴看着自己手里的笑晶法杖,说道:“这根笑晶法杖叫做璀璨。它有着象征生命能量的植形外观,但却同时吸聚了圣能和邪能。因为持有这根法杖,我领悟到了圣能和邪能的奥秘。圣能驯化了融魂碎片之中的邪力,并一起交付给了我。因此,我拥有了毁伤和治疗的双效法术能力。央哥,如果你觉得你的命运注定了会充满正义与邪恶的交织的话,那么我想我也差不多。我愿意一直陪着你,陪你到宇宙的任何一个角落,陪你一起在光上行走。” 央火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漏过指缝的晚风,说道:“晴儿,我很害怕我带给你的将是无尽的悲伤。” 宫晴说道:“那我就化悲伤为力量。” 楚荇抚摸着自己随身佩戴的医疗圣籍,说道:“自从得到这件珍贵的圣籍之后,我总是随身佩戴它。扉页,一件连神器昊天塔也说不清楚来历的古物。鲲族的两位尚鲲从一名星际古董商手中收购了它,并赠送给了我。我只是暂时保管它。扉页可以有效提升我的圣能医疗法术的强度。自从获赠了这件珍贵的圣籍之后,我感觉自己对圣能和圣意的理解也来越深刻了。我甚至开始有些忧伤,担忧我会和褚羽在这场即将爆发的末晓之战中永远分隔开来。” 褚羽说道:“荇,不会的。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楚荇说道:“羽,但愿我们都能抓住彼此的命运。” 叶茗茗拿出了自己的光合袋,感受着流溢周身的自然能量,说道:“水清爷爷将光合袋送给了我。北夜斯一战,我又从夜斯鱼族那里获赠了时砂。如今,光合袋和袋子里的时砂已经陪伴着我走过了许多时日,我也从这两件宝物那里获得了许多的助益。现在,自然能量的涓流已经在我的身体里积蓄成了一片渊泽。我所掌握的那些曾经力弱的自然系治疗法术如今也能澎湃沛然而溉了。大熊,我们两个不是英雄的后代,我们没有背负那么沉重的命运。我们两个只需要襄助英雄们打赢眼前这场末晓之战就可以了。大熊,你说是不是?” 熊宇真说道:“是啊。茗茗,我们打完这场战争,就回到昆初,过简单的生活。” 叶茗茗说道:“嗯。我忽然好想去研究昆初的暗植物。” 褚羽感慨道:“能对世上的事物怀着好奇心,真是一件好事。” 另一边,在同样的暮色之中,介沐清、李紫姝、沐汐婷、温婧迎四位人类青年也在进行着他们的交谈。 介沐清在暮色之中砥砺着手中的那对手戟,说道:“岁月之叶,歌堡星的鸭雕族送给我的谢礼。说起来真是尴尬,我误打误撞赶上了他们的天赐巨蛋孵化时刻,被鸭雕族视为英雄母亲。于是,我就获赠了这对附着着魔法特效的手戟。褐色这把是岁月之枯,绿色这把是岁月之荣。我已经数度使用过这对手戟。我现在不得不感慨,它们更应该做为一对见证着岁月枯荣的礼器。” 李紫姝拿起自己的那对短枪,说道:“有常、无常。每当战斗进展到贴身搏斗的时候,我就会拿出这两把金属短枪作战。很奇怪,我居然还会喜欢上使用这种古昆时代的冷兵器。不过,汐婷和迎儿也跟我一样。我们三个从水清老爷爷的三位朋友那里获赠了各自的武器。” 沐汐婷砥砺着自己的两把短刀,说道:“秋水、渚崖。在我最为悲痛的日子里,这两把短刀一直陪伴着我,战胜磨难,战胜命运的戏弄。何贞已经为我们的孩子赢得了珍贵的荣耀,我也要用我的方式为我儿子何亦贞写下一首传奇。终有一天,当何亦贞翻开厚厚的史诗故事集的时候,他会将这两把短刀放在案头作伴。” 温婧迎抚摸着自己手中的三棱细金鞭,说道:“忠谏、正告。永垂湖之战依然历历在目。有一些家伙还欠着我们很多的债。我会用这两把武器向那些家伙送去正义的审判。三百多年前,尚景铸造社打造了最后一批作品,然后消失了。我们三个姑娘有幸获得了这些珍贵的藏品。我们要用它们,要用人类的智慧和力量,碎散邪恶。” 悠悠的鹿鸣声传来,彼此应和着。那是龄逐、龄其和语霜、语辰在诉意,还有从末世荒原上传来的其他皞鹿的鸣和。暮色遮蔽了这片荒原,就仿佛羽律暗幕在这个世界上落下了它的幕纱。 悠悠的鹿鸣传来,彼此应和着,直到暮星挂上东边的山头。 悠悠的鹿鸣传来,彼此应和着,直到有人在夜色中把一曲《过客》吹奏。在这曲《过客》声中,末世荒原上的过客们悠悠睡去,不知不觉地被带向属于所有过客的末晓之战。 …… 清晨,清泠的鸣歌飘荡开来,唤醒了末世荒原上的盟军成员们。那是咏圣长祈咏发出的警报。祈咏在告诉大家,十氏大军已然到达了,末晓之战迫在眉睫了。随即,光之圣骊齿、想犸之王判齿、梦象四古贤、鹿皇和鹿后,都吹响了战争的号角声。这些声音回荡在末世荒原上,直上云霄,向所有的盟军成员表明着,末晓之战即将打响了。 宫晴刚刚醒来,一坐起身就发现,笑晶卜卜已经拱出了自己的布袋,悬浮在空中。宫晴知道,卜卜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顺着卜卜注意的方向望去,宫晴看到西面的天空之中开始出现一些巨大的阴影。很快,央火他们,还有更多的盟军成员,都注意到了这样的情形。 那些阴影就是十氏大军的星舰炎模的身影。那些阴影正在缓缓变成越来越明晰的轮廓。十氏的扈从军炎荫禁卫军已经驾驶着庞大的炎模战队出现在了褚楚星的天空之中。这是末晓之战即将拉开序幕的最关键信号。炎荫禁卫军的星舰悬浮在空中,然后让开了道路。很快,焱虫三英和十氏领导者们所乘坐的焱模就缓缓上前,出现在火树盟军的视野之内。 在末世荒原上,火树盟军的成员们,从五位盟军指挥官,到每一个前线作战单位的指挥员,再到每一名战斗队员,都打起精神,凝视着那个体量巨大的十氏星舰——焱模。 炎荫禁卫军打开了所有炎模的声讯传播器。很快就有来自十氏大军指挥官也就是焱虫蛰也螂焱的声音回响在末世荒原的上方。 螂焱说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你们这些讨厌的杂草都逃到了园囿星上。怎么,你们还打算在这里继续抵抗不可战胜的十氏大军?太可笑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们还要费劲去别的地方寻找你们这些杂草。让我来看看,有想犸、梦象、晶鸿、明蜚、羽光卫、印卫、人形鲲族、皞鹿,还有金御最痛恨的人类,嗯,还有刚刚背叛宣戒的影豹。不错,你们都聚齐了,号称十大神器新代守护者的十大盟族都聚齐了。这可真是一个将你们这些僭位者一举消灭的好时机。这可真是一个十氏重新夺回十大神器,夺回十大神器的守护权的好时机。这样的机会十分难得,我们十氏一定不会错过的。杂草们,你们的末日到来了!” 这时,咏圣长祈咏浮上天空,散发出熠熠辉光,并且大声说道:“螂焱,你看着我!你看看我是谁!你,还有你身边的那些十氏,你们不为自己犯下的罪行感到内疚吗!螂焱,我奉劝你们就此止步!你们难道忘记了狂暴的龙力吗?你们难道忘记了我们的缔造者吗?你们难道忘记了十大神器的铸造者吗?你们难道打算抗衡缔宇创宙之力吗?螂焱,你们这一伙被邪恶蒙蔽了心智的罪徒,你们竟然敢把战火延烧到这里来,延烧到园囿星上来,你们难道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吗?” 螂焱嗫嚅了一下,甚至在自己的焱模里做了一个垂首礼,然后说道:“尊敬的咏圣长,我当然不会忘记园囿星是什么地方。这颗美丽的星球是铸造十大神器的基始之所,是我们十氏的家园,是我们十氏宣颂誓言的地方。但是,时至今日,我只能说,我们终究是拗不过命运的戏弄,即使我们是十氏,是曾经高贵现在堕落的十氏。” 警督维一的声音响起了,说道:“祈咏,我是维一。我们十分钦佩你的品性,也尊重你的立场。我们已经知道你决意要阻止我们。但我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如今的局面是我们这些大多数十氏成员共同的选择。你所代表的只是极少数甚至仅仅你一名十氏成员的立场。我很遗憾,祈咏,你阻止不了我们了。这场落幕之战必须有个结果。” 祈咏惊颤地说道:“维一,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变了。不,怎么会这样?十氏怎么会遭遇如此可怕的可悲的命运?时光在哪里?螂焱,回答我,时光在哪里?我要求跟时光对质!” 短暂的沉寂出现在末世荒原上空。 而火树盟军的成员们都在惊讶于这颗褚楚星竟然是铸造十大神器的基始之所,竟然是十氏的家园。 时光的声音响起了,说道:“祈咏,这无数亿年里,你去了哪里?我一直坚信,你只是离开我们去游魂了。今天,我们终于再次相逢了。祈咏,说真的,我无颜面对你。一见到你,我就仿佛被放在了审判席上。所以我此刻只能躲在时虚囊之中。但是,没有办法。祈咏,在十氏的集体命运面前,我不能因为个体的节操而横加阻拦。世俗的十氏有追求他们的世俗价值的充足理由,我没有权力干涉。” 祈咏失望地说道:“时光,我真没有想到,连你也变得这么软弱了。当年,我就警告过你们,不要试图僭越自己的身份。可是你们抵不住荒劫涣蜃的折磨,执意要探究神器和龙力的秘密,结果招致了十罚。如今,你们这些迷途的罪犯又一次掀起了覆宇狂澜,再次试图夺取十大神器,奴役此宇的万千生灵。你们这一次是罪上加罪了。时光,做为曾经的至交好友,你真的不能在这件事情上脱身旁观吗?” 时光说道:“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不会轻易加入战斗。但是,我的立场还是和螂焱他们一致。” 祈咏叹息了一声,黯淡了身上的辉光,说道:“话已至此,就只能让正义和正义背后的力量来厘判是非对错了。那么,就让我们双方开始这场抉择命运的战役。我知道,在你们的话语里,你们一定称其为落幕之战。但是,我却想按照火树之盟的话语,称其为末晓之战。” 第二十七章 科技与魔法 第二十七章\/科技与魔法 —————————————— 时光没有正面回应祈咏的话。 末世荒原上空再度出现了短暂的沉寂。 终于,螂焱说道:“既然如此,咏圣长,我们之间的恩怨等这场战役结束了再来好好分说。火树盟军,十氏大军正式向你们宣战!” 宣战的告语回响在末世荒原上空。十氏大军开始动作起来了。火树盟军也开始行动起来了。 祈咏说道:“螂焱,这片战场是我为你们选定的。它叫做末世荒原。这里将是你们这些染恶十氏的末世墓场。” 螂焱说道:“尊敬的咏圣长,螂焱自惭形秽,不敢与你打嘴仗。就让实力来说话。” 随着螂焱发出了作战指令,十氏大军的一部分星舰开始在末世荒原上,也就是火树盟军的地面阵地西边着陆。然后,很多的十氏扈从军地面部队,还有金蚩军团和械生军地面单位,纷纷开出了星舰,在地面上展开了队列。当然,还留在空中的十氏星舰也摆开了空战队形。 就这样,十氏大军和火树盟军各自拉开了阵势。 战斗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支小型宇航队出现在了末世荒原上空的南边天际。十氏大军和火树盟军都对这个变故感到突然。出于谨慎的考虑,双方达成了默契,没有立即交火,而是打算观察一下这些不速之客的来意。 这支小型宇航队的飞船各式各样,稀奇古怪。显然,这支宇航队不是由某个种族或是某一支势力组成的,而是集合不同的成员。出乎战争双方的意料,这支小型宇航队径直朝着火树盟军一方的阵地飞去。十氏大军一方真的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时候,居然还有不长眼的势力前来支援火树盟军。而火树盟军一方也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时候,居然还有不怕死的势力赶来增援火树盟军。 飞船还没有完全停稳,火树盟军的五位指挥官就迎了上去。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来援的是哪一支力量,但既然是来援的,那就算是盟友。然而,当工他们五位盟军指挥官看到走出飞船的援军后,不约而同都犹豫了一下。出来的竟然是一伙宇宙流氓,还有一伙大鸟。 工小声地对身边的紫翑说道:“紫翑,从装束上来看,他们好像是宇宙流氓群体。” 紫翑点了点头,说道:“那些大鸟似乎是人类的朋友鸭雕族。” 看到前来迎接的盟军指挥官们止住了脚步,褐鳃有些不解地说道:“你们不是火树盟军的指挥官吗?你们不是前来欢迎我们的吗?我们是宇宙流氓。我们是赶来支援你们,共同打击十氏大军的。跟我们一道来的是鸭雕族的战士们。你们难道不欢迎我们吗?” 明沸说道:“啊,欢迎,当然欢迎。只不过我们有点难以置信。我们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理由参加这场战斗。” 褐鳃说道:“理由?还需要理由吗?且不说十氏的炎荫先锋军从我们宇宙流氓手里抢走了炼祸城,就单从十氏鄙视我们这些被称为脏水的宇宙流氓这一点上来说,十氏就值得我们宇宙流氓讨伐。我们要让十氏知道,我们宇宙流氓才是宇宙间最脏的脏水。” 语旸说道:“虽然听上去有些恶心,但我们还是希望你们加入。” 听了语旸的说辞,褐鳃那一干宇宙流氓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鸭问和鸭答走上前来,说道:“至于我们鸭雕族前来参战的原因,那就是我们的先知要求我们参战,为幼雏们而战。” 鸭答又说道:“虽然我们鸭雕族看上去没什么本事,但我们有充足的理由参加这场战斗,因为我们鸭雕族的英雄母亲也在这里。” 说这话的时候,鸭问和鸭答朝盟军指挥官们身后望去,似乎是想找到谁。 明沸小声地对大家说道:“听说那位年轻的介沐清舰长就是鸭雕族的英雄母亲。虽然我还不太清楚这其中的故事,但这算得上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工和紫翑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原来如此。” 褐鳃望向盟军指挥官们身后,望着远处遍布天空和地面的十氏军阵,说道:“那些就是十氏大军吗?他们看上去还真不少啊。” 工说道:“是啊。十氏大军的规模和实力超出了我们的预计。说真的,我们五位盟军指挥官,还有我们火树盟军上下,都感到很意外。在这个战争一触即发的时刻,居然还有一些勇敢的力量愿意加入我们的行列,一起抗击十氏。这再一次说明了,在我们这个可爱的宇宙之间,善良和正义的力量仍然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支撑我们战胜十氏。欢迎你们!我代表全体火树盟军成员欢迎你们,鸭雕族的勇士们,还有,不介意的话,我继续称你们为宇宙流氓。” 褐鳃露出甚为得意的神色,说道:“当然,我们喜欢这个称呼。那么,盟军指挥官们,你们打算给我们安排什么作战任务呢?” 工说道:“我叫做工。这四位盟军指挥官分别是光之圣骊齿、羽光卫紫翑、鹿皇语旸、明蜚之王明沸。我们这场战斗的规模注定空前庞大。说实话,我们已经难以进行具体的战术指挥了。火树盟军的五支协同战队都被赋予了很大的自由作战权限。你们也一样。你们可以根据战场的情况自行决定做出什么样的进攻和防守行动。” 褐鳃说道:“这让我们有点茫然了。我们宇宙流氓群体并不是十分擅长战斗。看来我们只能在这场伟大战役中打打杂了。” 鸭问说道:“褐鳃氓瞻,别这么说。在这场伟大的战役中,每一支力量,每一名战士,都是塑造历史丰碑的砖石。没有谁是多余的。每一份力量都是不可或缺的。氓瞻,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不妨和我们鸭雕族一起出入战场。我们一起创造一份属于我们的荣光。如何?” 紫翑说道:“是啊。褐鳃氓瞻,只要机缘恰当,一根芒刺的力量也可能超过一枚度星梭的力量。” 褐鳃点了点头,对鸭问和鸭答说道:“好。我们愿意。” 工转过身去,对着战场上说道:“虽然我们各自的生活理想千面万般,不一而足,但是今日,共同的命运节律将我们编织到了一起。就让我们这些聚首此间的勇士们,以身为经,以力为纬,共同编织我们交给历史的锦标。火树盟军的勇士们,让我们向着邪恶,昂首而战!” 顺着风,顺着指挥通讯系统的信号流,工的声音传遍了这片战场,传遍了这片末世在此终结的战场,传遍了这片未来在此破晓的战场。 就这样,末晓之战,一场决定此宇命运的战役,拉开了帷幕。 围绕着蕴藏缔宇创宙之力的十大神器,围绕着十大神器的守护者身份,围绕着此宇甚至更多的膜宇宙的命运走向,褚楚星,这颗十氏话语之中的园囿星,成为了灵郢元世,乃至此宇,甚至诸宇十宙的风暴之眼。在这里,在现在,鲜血将会书写自己的历史,英雄将会铸就自己的丰碑,正义将会宣判恶罪,而邪恶终将匍匐忏悔。一切都会像缔宇创宙之力所设下的永恒原则那样不出意外地走向必然的光辉。只不过,在光明波耀无尽的永夜之前,善正的力量还需要献祭无数的牺牲才能通过命运的拣选,推进历史的步伐。而此时此刻,那些看似微渺的善正者们正在涓滴萌融,开始一场激扬回荡的塑世狂澜。编星者借用了某位人类的话语,将这场塑世狂澜称呼为——末晓之战。 棋盘已经布下。仿佛有希希的钟声从遥远的宇宙深处传来,就好像是缔宇创宙之力在审慎地谈论着这场战争的走向,引得交战的双方凝神听辨。就在某个谁也没分辨清楚的微秒之间,末晓之战爆发了。就像所有的正邪之争一样,首先发起攻击的总是棋盘上那个染恶的势力,也就是不可一世的十氏大军。 螂焱,焱虫三英,乃至更多的十氏首领们的声音,回荡在战场上,遍布褚楚星的天空和大地。十氏大军的空中战舰和地面单位纷纷发起攻击。这些依靠卓越的十氏科技所打造出来的武器平台向火树盟军发起了潮水般的攻击。无数的质弹流、能量束和冲击波以压倒性优势扑向火树盟军。看得出来,螂焱和十氏首领们希望凭借十氏大军的火力优势一举击溃火树盟军的抵抗意志。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荒雪矩顶氘氚更是命令荒雪矩阵拿出了秘密武器。以氘氚的千能鞭为媒介天线,荒雪矩阵引导战场中的各种质域能,在不同的在层上,制造出了无比混乱的背景噪荡,横跨战场质域的可见光域、紫外光域、红外光域、电磁能域、热能域、动能域、化能域,乃至质能域,干扰火树盟军的视觉观察、外视觉观察、电磁通讯、武器令动和打击启动。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十氏的首领们才知道,原来氘氚的千能鞭还有如此强大可怕的一面,原来荒雪族群和能量的联系达到了如此的血浓于水的程度。 编星者很难描述这种横跨诸多在层的能量噪荡攻击所造成的惨烈战况。编星者只是瞥见,在鲜血还没来得及流到的地方,那些默默开放的花朵,那些微渺亮泽的末世花,还没有发生燃烧就已经被气化了,不知道被抛掷到哪一个未经考证的在层去了。与此同时,许多的火树盟军战士也以同样的方式牺牲了。 如果说荒雪族群,以及十氏大军,所发动的这些超出守护盟族理解范畴的攻击方式属于某种高维科技的话,那么只能说十氏的科技和十氏对科技的理解已然对火树盟军形成了碾压性优势。 氘氚的声音从可怕的能量噪荡之中浮现出来,回响在备受折磨的火树盟军指战员脑海中,说道:“可笑的反抗者们,现在你们明白了。十氏是不可阻挡的。为了这场战争,为了洗刷十氏的罪名,我们十氏忍辱负重,准备了不知道多少亿年。我们十氏对十大神器的理解,对诸宇十宙的理解,对缔宇创宙之力的理解,不知道要比你们这些萤虫芥蚋高出多少个层级。可悲的萤虫芥蚋们,你们现在放下武器,归顺十氏还来得及。十氏虽然沾染上了一些不该沾染的东西,但我们依然有我们的节操。我们对滥杀没有兴趣。我们需要的只是达到我们的目的。如果你们再不投降,氘氚将会切断你们的灵魂和肉体之间的电联结,让你们的灵魂永远被关押在自己的肉体里面,直至朽化。” 这些威胁的话语回荡在火树盟军指战员的脑海中,对他们形成了很大的心理压迫。而那些可怕的能量噪荡正在令火树盟军的指战员们承受着灵魂与肉体一丝丝撕裂的痛苦,就仿佛魂引之力正在将他们的灵魂拉向宇宙之外最为深邃的虚渊。说真的,已经有一些战士快要屈服了。 不过,因为氘氚和荒雪们所发动的这种独特的能域攻击,火树盟军指战员们的灵魂和意志都被联系在同一个能域场之中了。五星卫士们最先发现,他们的灵魂能够直接发生沟通。于是,工很快和另外四位指挥官建立了灵意联接。然后,五位火树盟军指挥官开始按照现实指挥网络的身份,将更多的指战员纳入这张灵意联接网络。如此层级推进,火树盟军的指战员们很快就联系成了一张巨大的灵意网络,共同对抗氘氚和十氏的攻击。 察觉到火树盟军仍然在抵抗,氘氚决定发起更加狂暴的攻势。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火树盟军成员都惧怕荒雪们发动的能域场攻击。在火树盟军之中,还有为数不多的嵬卡族和魔牙族战士。因为与魔法之间有着天生的亲和,这些嵬卡族战士和魔牙族战士根本不受荒雪矩阵发动的能域场攻击的影响。一开始,嵬卡战士们和魔牙战士们并不明白自己的盟友们为何会陷入痛苦和失神之中。但是嵬卡队长茶读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茶读对魔牙队长赭蚌说道:“赭蚌队长,看来我们的盟友们是遭遇了某种特殊的攻击才如此痛苦的。看,他们都挣扎在失神的边缘。” 赭蚌说道:“没错。我们这些维卡族和魔牙族战士能够不受这种攻击的影响,应该是得益于我们和魔法之间的天然亲和。” 茶读说道:“看来我们能够帮上我们的盟友。赭蚌,我们必须立即将我们的盟友拉回现实世界。” 赭蚌说道:“茶读,就让我们联手,驱散这种未知的攻击,用我们掌握的魔法挽救我们的盟友。” 于是,茶读和赭蚌迅速行动起来。赭蚌指挥一百名魔牙族魔法战士摆开了七个魔法阵。魔牙族战士们很快和暗魔法之源建立了联接。暗魔法之能从七座魔法阵中散逸出来,源源不断地散布开来,迅速地弥漫到了整个战场上。暗魔法之能追逐着质域能撕开的缝隙渗入了诸多在层,逐渐将荒雪族群制造的能量噪荡排挤出去了。而嵬卡族的魔法战士们,则拿出魔法长笛,吹响了古老的魔法颂歌《雨茶曲》。《雨茶曲》的曲调声顺着暗魔法能流,进入了火树盟军指战员们结成的灵意网。很快,火树盟军的战士们就仿佛看到无数的茶花彩瓣在自己的识海之中飘落,带走了自己的痛苦,抚慰着自己的创伤。 就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火树盟军的战士们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中。他们从荒雪族群发动的能域场攻击中挣脱了。氘氚和荒雪们的攻势失败了。守护盟族无法理解的荒雪科技败给了不谙科技的魔法族类嵬卡族和魔牙族。一场科技与魔法的诡异交锋以火树盟军的意外胜利而结束了。 氘氚很失落,也很愤怒。然而,火树盟军的战士们不会顾及这些,他们已经发起了猛烈的反攻。一时间,无数的质弹流、能量束和冲击波在战场上对撞,引发了无数的爆炸和震荡。爆炸的光亮烈度超出了血肉生命的视觉范畴。如果不是戴上了护目镜,火树盟军的战士们恐怕都已经被刺目的爆炸光灼伤了眼球。一批批的十氏作战单位被摧毁了。当然,也有一批批的火树盟军战士壮烈地倒下了。 受到嵬卡族和魔牙族的启发,五星卫士们再次回想起了魔法攻击对十氏具有的奇效。于是,兰、衡、蓼、月然、风波、钟叶、央火、宫晴、褚羽、楚荇,甚至叶茗茗,他们带领那些掌握了魔法的火树盟军战士们纷纷向十氏大军的关键节点发起了凌厉的魔法攻势。得益于强大而有效的魔法攻势,火树盟军正在缓慢地扭转战局。 看到这些,金御气急败坏地嚷道:“氘氚,你这个蠢货!你知道你的自以为是导致了什么吗!你不但没有击垮那些抵抗者,反而让那些可恨的人类又想起了魔法。嗯!魔法,我恨这种东西。你们是没有领教过那几个可恨的人类掌握的魔法。你们不知道那些魔法能够在我的金属机体上造成多么强烈的痛感。” 第二十八章 意志与信仰 第二十八章\/意志与信仰 —————————————— 氘氚收起了自己的千能鞭,沮丧地说道:“我很遗憾。氘氚必须承认,氘氚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后果。我还以为我们荒雪族群的秘密武器能够一举击溃这些抵抗者的意志。我没有想到,这些抵抗者还拥有这种荒雪族群无法理解的作战方式。对了,御金之主,你说这种特殊的攻击方式是什么?” 幽酌插了进来,说道:“魔法,是魔法。氘氚矩顶,你也不必如此悔恨。说真的,虽然酌影和宣戒也掌握着一些魔法,但我和香触长老都没有料想到火树盟军之中也存在魔法战士。” 金御说道:“我早就向你们提及过关于人类和他们的可恶魔法的事情,是你们几个都没在意。现在你们知道这些可恨的抵抗者有多么难缠了。” 香触说道:“金御,你也别这样叫嚷个没完了。我们承认我们有疏忽的地方。但是,魔法也并不是火树盟军的专利。在栖魂妖宇的漫长岁月里,宣戒和酌影也学会了一些魔法。我和幽酌会摆平战场上的魔法障碍。你们就等着瞧。” 幽酌说道:“没错。是时候让这些可笑的抵抗者知道十氏的厉害了。香触,你们宣戒先来,还是我们酌影先来。” 香触看了看螂焱,说道:“大战当前,还分什么先后,自然是一起上。” 于是,香触和幽酌分别指挥着宣戒和酌影,开始对火树盟军发起魔法攻势。香触挥舞着六芬臂,和更多的宣戒一起,将遍布战场的末世花香氛抟结成一个个气味体团。这些气味体团就像风波召唤出来的元素体一样,能够发起直接的攻击。质弹武器和能量束武器都奈何不得它们。更可怕的是,这些气味体团还会制造幻觉,令火树盟军的战士们陷入不确定的幻境,从而消融他们的斗志。与此同时,幽酌挥动自己的牧梦幡,打开了影界之门,将影界的梦魔释放到了战场上。这些面目狰狞的梦魔有的十分高大,足有一艘小型战斗舰那么大,有的又十分矮小,只有兔子甚至老鼠那么大。这些梦魔还会无规则地分裂或是合体。火树盟军的战士们根本不知道如何攻击或是抵抗这些来自影界的梦魔。反而是这些梦魔向火树盟军发起了潮水般的攻击。凡是被梦魔袭击的盟军战士无一例外地陷入了可怕的梦魇之中,承受着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痛苦。一时间,香触和幽酌的狞笑声回荡在末世荒原上,十氏大军再度取得了战场上的优势。 幽酌的声音回荡在末世荒原上,说道:“可笑的人类,可笑的梦象,你们以为只有你们这些无知的抵抗者才掌握魔法吗?这真是太可笑了。我们十氏和这个宇宙的联系,和诸宇十宙的联系,比你们要早上整整一宙的时间,比你们要深刻无数倍。在你们还不知道魔法为何物的时候,我们酌影一族就已经和魔法的始源发生了联系。为了重返此宇,为了夺回十大神器,我们十氏出卖了一些东西,但却换取了更多的东西,其中就包括魔法这个新奇而又强大的武器。你们不是总以为魔法是你们的专利你们的优势吗?现在,你们怎么不用你们的魔法来抗击我们十氏的魔法呢?啊,哈哈哈!在伟大的牧梦幡前放下你们的武器,投降十氏!否则,来自影界的梦魔将会吞噬你们的灵魂。” 随即,香触的声音又说道:“那些出尔反尔的影豹呢!影豹望月,你为什么要带着你的部下背叛你们的侍主宣戒?望月,回答我。” 因为香触的指名对话,望月暂时从味素体和梦魔的夹击之中抽出了身,并且回应道:“香触,你这个狡诈的懦夫。你将自己伪装成救难者的模样,诓骗我们影豹犯下了香风错,令我们影豹一度站在了邪恶的立场上。现在,我们影豹已经醒悟过来了。我们已经找回了自己的身份,并且会和盟友们一起粉碎十氏大军的攻势。香触,我们影豹已经解放了自己,我们不再是你们宣戒的侍从了,相反,我们是你们的战敌。香触,你就等着领教影豹的复仇怒火!” 香触轻蔑地说道:“望月,你的口气不小啊。不过,你能躲过眼前的这一劫才有资格和香触说这些话。遗憾的是,你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味素体和梦魔将会撕碎你是身体,监禁你的灵魂。你和你的盟友们都只会得到失败。十氏的胜利近在眼前了。而你们这些可悲的愚顽之徒已然错失了分享荣耀的机会。可悲,可悲啊。幽酌,我们宣戒和影豹之间的瓜葛就此了结了,让我们一起终结这场可悲的抵抗运动。” 说话间,香触和幽酌又发起了更加猛烈的魔法攻击。 味素体魔法和梦魔法都超出了火树盟军对魔法的认知,不仅人类和梦象们不知道该如何抵挡,就连嵬卡族和魔牙族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可以说,宣戒和酌影在这场魔法对战之中占尽了优势。梦象古贤们和央火宫晴他们尝试了许多的方法,都没办法抵住味素体魔法和梦魔法的攻势。一时间,战场上的优势急剧地向十氏大军一方倾斜,火树盟军的作战意志正在一步步走向崩溃的边缘。 目睹战场上的局面,央火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央火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一直立志要解救此宇,解救此宇的万千生灵所面临的劫难。可是现在,劫难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正在折磨我的同胞和盟友们。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在这些邪恶的势力面前央火是如此地无能?还有,为什么那些梦魔不像味素体一样攻击央火?为什么央火却能免于这些来自影界的邪恶梦魔的袭击?难道说央火的灵魂真的已经注定了和邪恶的势力撇不亲关系了吗?央火痛恨这一切,央火痛恨这样的命运安排,央火要抗争,可是央火该如何抗争呢?此时此刻,宫晴正在和梦魔战斗,可是央火却帮不上她。难道说央火和宫晴注定了要在不同的命运轨迹上分道扬镳越行越远吗?不!不可以!央火啊,可怜的央火,你该如何抗争命运的轨迹啊?天行剑,地势盾,你们就不能帮帮央火吗?” 事实上,央火面对的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命运给央火安排的身份很不一般。央火注定了要成为扭转末晓之战,救拔此宇万千生灵的英雄,央火注定了要成为诸多盟军英雄之中最为特殊的一位。央火还有很多的路要走。央火注定了要引领盟族英雄们救拔此宇,甚至救拔十氏。而此时此刻,央火的自责也是盟军官兵们的心理阴霾通过灵意网络带给央火的心理投射,是盟军官兵的集体心理梦呓。可以说,宣戒和酌影发起的魔法攻势正在压垮盟军官兵的抵抗意志,味素体在击打盟军官兵的身体,而梦魔正在撕裂盟军官兵的意志。火树盟军正在走向意志崩溃的边缘。如果不能迈过这段黎明前的黑暗,不仅这支最后的抵抗力量会沦陷,此宇也会万劫不复。 在这个危急的时刻,五星卫士感应到了盟军灵意网络上的精神波动,五星卫士们坚毅地站出来了。得益于天崖之约时所获得的龙力祝福,四名五星卫士率先从梦魔散布的影幕之中站起了身,抵住了梦魇的压迫。工、兰、衡、蓼四名五星卫士凝聚自己的心神,将自己的意志透过灵意网络紧密地联结在一起,构成了一个精神堡垒。很快,四名五星卫士感受到了一股亲和的精神力加持,使他们的精神堡垒愈加巩固。虽然他们四个人说不清那股精神力的来龙去脉,但是他们都相信,那是已经离去了的榕回来了,加入了他们的行列。虽然这个精神堡垒还很小,但却给火树盟军带来了扭转战局的希望。 依托这个越来越巩固的精神堡垒,四名五星卫士开始透过灵意网络呼唤火树盟军的官兵们,试图让更多的盟军官兵的意志和这个精神堡垒发生联结,发生附着,以此强化这个精神堡垒,共同抵抗味素体和梦魔的攻击。首先感应到五星卫士们的呼唤并发生回应的是守护盟族的领袖们,也就是那些曾经有幸参加了天崖之约领受了龙力祝福的盟族成员。紫翑、鉴羽,明菲、明沸,梦象四古贤,扶摇、莹洁,语旸、语茗,等等盟族领导者们纷纷加入了这个精神堡垒。这个精神堡垒更加强大了,能够和更多的盟军成员发生联结了。就在希望茁壮成长的时候,两个强大的灵魂,光之圣骊齿和咏圣长祈咏,加入了这个精神堡垒。骊齿和祈咏的加入有力地推进了这个精神堡垒的力量增长。 骊齿和祈咏不断地告诫正在融入精神堡垒的盟军官兵,在这个意志难以支撑的艰难时刻,信仰就是他们最后的地基,为了那些值得守护的美好,他们必须忍受邪火焚魂的煎熬,站在信仰的地基之上,擎起天空,否则星辰大海此宇世间都将坍陷湮解,从此再无世界,只有永夜与黯灭。聆听了骊齿和祈咏的告诫,火树盟军的成员们,这些怀着不同的信仰却都走到了一起的抵抗者们,纷纷向自己的信仰寻求力量。他们将自己从信仰那里所获得的力量汇入共筑的精神堡垒之中,强化它,增长它。 终于,质变的时刻到来了。一股强大的灵意波荡从精神堡垒之中发出,如同脉冲波一般弥散开来,覆盖了整个末世荒原,渗入了每一个意志体之中。一瞬间,梦魇碎散,梦魔嚎啸,影界之门被火树盟军的灵意脉冲摧毁了。如果不是幽酌反应够快,只怕他的牧梦幡也受到了损伤。幽酌对这场挫败感到很震惊。他不敢相信这些火树盟军竟然有这样强大的力量,能够摧毁牧梦幡开启的影界之门。但是,幽酌不得不承认,他和酌影们的发动的这场攻势失败了。幽酌和酌影们只得悻悻地放弃了攻击。 就这样,火树盟军从万千种信仰之中汲取力量,击溃了酌影一族发起的恶梦魔法攻击。剩下的就是如何击溃宣戒一族发起的味素魔法攻击了。 从梦魇之中醒来,看到战场上的剧烈变化,和所有的火树盟军官兵一样,央火重新焕发出了无尽的战斗潜能。就像曾经的许多次那样,央火再度相信,命运从来没有调戏他,命运只是在不断地锤炼他,而他需要做的就是,像命运锤炼他一样不断地锤炼自己。央火举起自己的天行剑,看了看身边不远处的宫晴,第一个微笑着朝自己的命运杀了过去。不知不觉间,央火已经成了拉开火树盟军反击序幕的首倡者。 一时间,火树盟军的科技武器和魔法攻击再度出现在战场上,一分一毫地削弱着十氏大军的优势。刀光剑影,弹矢交攻,末世荒原上,从天空到地面,到处都是魔法和能量流的激荡。梦象四古贤召唤出巨大的元素体,充当先锋,和宣戒们召唤出来的味素体激烈地搏斗着。 然而,十氏大军并没有因为酌影的失败而沮丧。在螂焱的命令下,更多的十氏大军加入了战斗。他们和宣戒们召唤出来的味素体一起,继续维持着十氏大军的优势地位。 虽然火树盟军已经奋战了几个小时,但是十氏大军依然占据着战场上的优势地位。胜利的希望没有泯灭,但却依然渺茫。面对这样的局势,火树盟军的几名指挥官,还有守护盟族的领导者们,心里都很是焦急。眼前的战况十分惨烈,但他们还必须撇开这些纷扰和压力,寻找到走向胜利的道路。 终于,兰想到了什么,大声对通话器说道:“工,虽然我们打垮了那些梦魔,摧毁了幽酌开启的影界之门,但是我们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击溃味素体大军的方法。你应该也看到了,梦象四古贤召唤出来的元素体依然处于劣势。我们必须想其他的办法。” 工说道:“兰,你想说什么?” 兰一边拉开弓弦战斗,一边说道:“再这样消耗下去,战局将会更加不利于我们。或许我们应该换个思路来解决眼前的难题。” 工说道:“兰,我现在的思绪很杂乱,我不明白你在暗示什么。你可以直接一点吗?” 就在这时,骊齿忽然也想到了什么,大声说道:“兰,你的意思是不是屏蔽战场上的魔法类攻击,让这场战争回到质存域战斗中?” 兰说道:“虽然我不明白光之圣所说的术语,但是,我领会了你的意思。没错,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应该屏蔽战场上的魔法类攻击。在魔法攻击领域,我们不占优势,所以我们必须避开这个作战领域。” 衡说道:“可是,我们该怎么做?我们有办法屏蔽这么大范围的战场上的魔法类攻击吗?那将会消耗多少未知形式的能量?” 蓼说道:“对啊。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实际上,我们有一个十分简便的方法,可以屏蔽这片战场上的魔法能流,禁止一切魔法攻击。” 骊齿说道:“没错。我们还有一件想犸族先们遗留下来的宝贵遗产——抑魔石。而且幸运的是,我们想犸从岐鸣星取回这块抑魔石,并带到了这里。判齿!想犸之王判齿,你在哪里!” 很快,判齿的声音就在战场上响起了,回应道:“光之圣,判齿在这里!” 骊齿说道:“判齿,为想犸族群赢得荣耀的时候到了。取下抑魔石的遮罩。我将护送你到达战场的正中心。我们一起用祖先们遗留的宝物,平息这场魔法攻势,瓦解十氏大军凭借魔法攻势积累的优势。” 判齿坚毅地回应道:“好的,光之圣!判齿这就行动!” 兰、衡、蓼朝着央火他们喊道:“央火、宫晴、褚羽、楚荇、熊宇真、叶茗茗、介沐清、温婧迎、李紫姝、沐汐婷,这边,跟着我们。我们需要掩护光之圣和想犸之王,让他们进入战场的中心地带,运用抑魔石瓦解宣戒发起的魔法攻势。” 于是,央火他们那些青年战士们迅速地聚集到骊齿和判齿的身边,护送两位想犸前往战场的中心地带。很快,新羽、芳羽,峒羽、峒业、明沸、明眸,等等很多盟族战士,都加入了这个临时形成的突击小队。大家快速地在战场上开辟出了一条通道,护送骊齿和判齿到达了战场中央地带。然后,骊齿和判齿登上了一艘损毁星舰的顶部,移除了抑魔石上的遮罩。而兰衡蓼,还有央火他们,都护卫在旁边,等待着抑魔石屏蔽宣戒们发动的魔法攻势,瓦解那些打不散的味素体。 抑魔石很快就发挥了效力。宣戒的魔法氛围被禁绝了。那些味素体和梦象四古贤召唤出来的元素体一起被碎散了。虽然火树盟军也失去了魔法攻击能力,但战事重新被拉回了质存域的较量,十氏大军也就失去了魔法攻击积累起来的优势。 第二十九章 英雄与壮烈 第二十九章\/英雄与壮烈 —————————————— 看着战场重回熟悉的作战形态,央火平静地说道:“就在刚才,就在梦魔和味素体肆虐的时候,我以为我们这支抵抗者势力就要战败了,我以为我们的世界就要暗淡无光了。然而,我们在最绝望的时候想起了光明真正的源头——信仰。我们循着信仰的辐辏,将光明导引到了现实世界。我们在意志崩溃的边缘再度倔强地站了起来。” 衡看着央火,说道:“没错。孩子,就像你的生父透露给我们的那样,我们依托信仰,擎起最耀眼的天光。孩子们,如果无尽的黑暗要吞噬我们的一切,那么我们唯有举身为光,与黑暗同归于尽。孩子们,我们的牺牲不是世界的终结,恰恰相反,是世界的开端。当你们有了你们的孩子,你们就会深切地理解到这一点。” 宫晴说道:“父亲、母亲,我想我已经理解到了这一点,我已经理解到了这个世界是如何像我们这些渺小的生命一样薪火相传。没错,这个可爱的宇宙有他自己的大生命。我们每一个生命体都是这个宇宙大生命的波涌澜沫。” 衡欣慰地点头,说道:“没错。万化洪流,我与成就。创世之力并不是什么不解的奥秘,她就在我们的指尖流溢,就在播种,耕耘与收获之间,虽然无比微渺,但却无比强大,而这,就是十大神器的奥秘,就是十龙之力的奥秘。孩子们,与我们自以为的那样不同,虽然看上去十大神器没有帮助我们,没有在这场战争中站在我们的身后为我们助力,但恰恰相反,十大神器正是在用这种无为的方式让我们自己领悟那些最为深奥的学识,领悟这个宇宙之间最为强大的力量,领悟十大神器和十龙之力的奥秘,让我们自己将自己塑造成最伟大的英雄。宇数无法算尽的地方,就是我们扭转命运的机关。” 骊齿说道:“孩子们,你们今天上了生命中最深奥的一课,不管你们领悟了多少,不管你们毕业与否,眼前的战争都是我们的必修课。如果不能胜利,我们就举身为光,与黑暗同归于尽。孩子们,骊齿要食言了,骊齿要先行一步了。” 说完,骊齿化身一位巨型想犸,挥动长鼻,吹响了号角声,率先朝着十氏大军奋勇冲杀过去了。而想犸之王判齿则用长鼻高擎抑魔石,矗立在战场的最中心。 十氏大军当然意识到了判齿给战局带来的改变。在螂焱的命令下,十氏大军开始向战场中心地带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击。气急败坏的宣戒们,还有原本也打算露一手魔法的暗芝们,都加入了直接攻击的行列。眼见这样的局面,火树盟军的指挥官们当即调整战术安排,全力援助位于战场中心地带的突击小队。一时间,战场上的作战意图都变成了围绕争夺魔法领域控制权而展开。抑魔石所在的突击小队也就成为了战场的暴风眼。这支火树盟军突击小队聚集了太多我们熟悉的和不熟悉的盟军作战精英,所以也就牵动了火树盟军的全盘战术安排。 很快,火树盟军和十氏大军就混战在了一起。在这样的局面中,十氏已经再召唤味素体发起魔法攻击已经没有太多的价值了。火树盟军的指挥官们看明白了这一点,于是告诉判齿可以收起抑魔石了。于是,判齿将抑魔石重新覆盖上遮罩,收了起来。但是,判齿又拿出了另一件独特的武器——抑魔珠——岐梦之谕。这颗抑魔珠是用抑魔石上散落下来的碎片炼就的,它的抑魔效用范围收窄了,只能作用到前方的一个锥形范围,但是作用距离有所提升。判齿将岐梦之谕放置在自己的头顶,定向消除十氏大军发动的小范围魔法攻击。由于撤掉了抑魔石,火树盟军的成员们也可以施放小范围的魔法攻击了。不过,战场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质存域攻击已经成为了主流作战方式。 褚阳换转,辰月盘旋,又是一个清晨到来了。血色的褚阳从雪山背后的香芭旯谷地方向升起,驱散了末世荒原上的微微寒意。经过一个昼夜的潮水般激烈交战,十氏大军和火树盟军的武器弹药和能量储备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双方都出现了很大的伤亡。许多的盟军战舰被十氏大军摧毁了,许多的盟军士兵牺牲了。当然,十氏大军也付出了对等的损伤。而且,双方都十分疲乏了。所以,在拂晓时分,双方达成了默契,进入了短暂的停火期。双方都在晨朦中休整部队,并且默默地盘算着时间,因为褚阳升起之后,新一轮的激战就将打响。 炎荫大军的指挥官荫止在昨晚的时候亲自带领一支部队,准备突袭火树盟军的后队,然而却被火树盟军的鸭雕哨卫察觉了。不仅荫止的计划失败了,荫止自己还被莹洁的宙雪箭射伤了,伤势还不轻。炎荫突袭队遭遇了惨败,狼狈不堪地撤回了主阵地。螂焱只得让荫止回到焱模之中接受治疗,并让荫芒暂时代替荫止指挥炎荫大军。然而,荫芒显然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这个超出了自身才能范围的角色。 除了几位十氏首领,十氏的成员也有很多不同程度地负伤了。说真的,能够令十氏成员负伤,也足以说明火树盟军的战斗力不弱。 火树盟军这边也有很多的官兵负伤。明蜚族的折远将军腿部负伤,正躺在战地医院里接受明烛医生的护理。明眸的智翅被一束能量波晃了一下,烧掉了一丛美丽的翅羽。明沸正在亲自照顾明眸,但是明眸似乎有些害羞,好像是在担心自己的形象因此受到了损伤。不过,明沸显然不会在意这些。鲲族的夜诺大使身负三处割裂伤,只能接受两位尚鲲的命令,回到后线休养。紫翑在卫护慕光的时候被流弹擦伤,不过好在伤势很轻,不影响继续战斗。崆孋在战斗中扭伤了自己的脚踝,正在帐篷里对着崆铭自怨自艾,而崆铭只能全力开导她。龄逐在战斗中用力过猛,右侧的金化鹿角崩掉了一小截,只能默不作声地忍受龄其和语辰的嘲笑。语霜大使的眼睛被光束晃伤了,出现了视力下降的情况。语星正在照顾她。骊齿的长牙也在战斗中断去了一小截。此时,骊齿一边让判齿给他打磨长牙,一边和梦象之王钟笋谈论往事。钟叶正在一个劲地向风波道歉,因为在战斗中钟叶发射的冰片误伤了风波的脸颊,风波对此很是耿耿于怀。钟良和风漾只能围着两位长辈不停地说好话劝慰。望月和斑牙也受了伤。望月在战斗中擦掉了一块皮毛,正在接受敷药护理。而斑牙则断掉了一根爪尖,看样子战斗力要打些折扣了。晶鸿们没有受什么伤,因为在战场上他们一直忙于搬运后勤物资,当然也包括窃取或是强夺十氏的后勤物资。只不过他们都是借助自己的凭空御物异能来实现的。所以他们没有直接和十氏交战,只是累得够呛。人类的叶蕻将军正在包扎自己的手掌。当时,叶蕻将军看到了一个不错的机会,就将自己的除名笔调到了狙击模式,准备干掉一个有身份的炎荫军官。虽然叶蕻将军得手了,但却被除名笔的后座力造成了虎口瘀伤,看样子要换只手操枪了。景绳将军正在自顾自地咒骂十氏,因为她的一束秀发被十氏的燃烧弹燃掉了一大半。央火的手臂上出现了划伤,流的血还不少,好在已经止住了,正在包扎。介沐清和温婧迎正在帮对方涂抹伤口消毒液。熊宇真在战斗中手臂脱臼,虽然已经正过来了,但还在时不时地小声呻吟。宫晴、楚荇和叶茗茗正在阵地上四处穿梭,向伤员提供医疗救助。嵬卡族和魔牙族战士们一直是在提供协助,没有和十氏军队发生直接交锋,所幸也没有受多少伤。宇宙流氓们,还有鸭雕族和智人马等外围援助势力也不同程度地出现了伤亡。此时,宇宙流氓们正在骂骂咧咧地低声诅咒十氏大军。褐鳃和粉蚮甚至在小声讨论着怎么把螂焱的焱模炸个稀巴烂,虽然这个想法基本上很不现实。 在这个血色的清晨,末世荒原上出现了短暂的寂静。十氏大军和火树盟军都在这短暂的寂静中暂歇。然而,血色的褚阳已经升起,新的战斗即将打响。工、兰、衡、蓼望向十氏的军阵,觉察到已经有少数十氏士兵蠢蠢欲动了。 望见十氏的战旗再度竖起,工停下了脚步,对身边的盟友们说道:“战友们,同袍们,短暂的休整必须结束了。血色的褚阳已经升起,战斗即将再次打响。我们必须站起来,重整旗鼓,共同面对命运的新一页。” 就在工说这些话的时候,十氏大军迅速开始集结了。 央火第一个站了起来,并且穿上了那双兢光靴,凭空站在了光面之上,用天行剑击打地势盾,发出了激越的交响,说道:“战友们,同袍们,奋起!今天的史诗将由我们主笔!英雄与壮烈是我们今日的主题!让我们用鲜血和牺牲开辟明天的历史,让我们的后辈能够在和平之中缅怀先贤往迹!” 明沸展开了自己的光明之翼,举起了手中的回生轮,说道:“我们厌恶战争,所以我们必须战斗。我们厌恶邪恶,所以我们必须战斗。让我们展翼出击,用战争结束战争,用暴力止歇邪恶,让这场战争成为此宇之中的最后一场战争!让我们以光明的名义将未来开辟!回生轮刚刚告诉我,他要在此末劫之中度尽世间众生,而我身负光明之翼,自然责无旁贷。各位,明沸和回生轮要先行一步了。” 说完,明沸已经展开光明之翼,飞上半空,手持回生轮,朝着涌动的十氏大军扑了过去。此时此刻,明沸的身姿仿佛沐浴在晨阳的晖芒之中,如同度化众生的佛使一般,将烁目的佛光泼洒到大地之上,令邪恶的事物惊恐惘避。明眸振翅而起,紧随其后,直向命运而去。受此感召,明蜚族的智翅战队紧跟着明沸和明眸,朝着十氏大军扑了过去。新一轮的战斗就这样打响了。而央火也凭借着脚上的兢光靴,踏着晨辉的光面,朝着十氏大军俯冲过去。央火高举天行剑,剑芒带着褚阳的辉光,仿佛一把缩小版的轩辕剑一般,劈向十氏的军阵,以无形的威慑力劈开了十氏军阵的裂口。在央火的身后,无数的盟军官兵,无数的盟军英雄,如同潮水般向前,准备和十氏大军发生最后的命运对冲。 末晓之战的决战期就这样到来了。 经过之前的魔法较量和科技武器比拼,今天,十氏大军和火树盟军都选择了和对方展开血肉对决。这或许是一个意外,也或许是某种必然,不管如何,战争就是这样走到了这一步。就像央火所说的那样,英雄与壮烈将会是今日的主题。 很快,火树盟军和十氏大军再度混战在一起。血腥而惨烈的肉搏战遍布末世荒原之上。伴着无数的鲜血滴下,无数的末世花被胡乱地踩踏。一个个高大的炎荫士兵倒下,一名名火树盟军的英雄倒下。虽然宫晴、楚荇、叶茗茗都已经放弃了攻击敌方,转为全力救助己方的伤员,但依然无法阻止那么多的盟军士兵离开这个世界。泪水在她们的脸庞上流淌,但能够留下的仍然只有壮烈与悲怆。一位位盟军士兵被收进英雄的名录里,他们的英灵飘向远方。其中甚至包括了编星者熟悉的一位梦象,她叫风漾。 似然,末世晓风开始呼啸,仿佛有度寂天籁从香芭旯谷地里的九鸾碑顶端飘来,飘荡在末晓之战的战场上,将那些逝去的英灵带往一个未知的安息之域。 眼前的战局正在向有利于火树盟军的方向缓慢倾斜。但是,还有一个情况令五星卫士们十分担心。那就是,直到现在,十氏的核心成员,尤其是那些掌握着特殊武器的十氏首领们,仍然没有出现在战场上。这就意味着,十氏大军还有许多没有显露出来的实力。对此,火树盟军不得不有所防备。然而,说实在的,火树盟军真的没有力量去防备尚未加入战斗的十氏首领们了。五星卫士们,还有火树盟军的五位指挥官,都明白这件事,但却不能说破。他们怕一旦说出来,火树盟军的作战意志将会再次受挫,也怕十氏首领们知道了火树盟军的底细,真的陡然加入战斗,一下子粉碎了盟军本就微渺的胜利希望。所以,工他们唯有不断地鼓舞盟军士兵奋勇杀敌。 战场上,编星者熟悉的那些身影正在拼尽全力和十氏士兵搏杀。羽光卫的女兵们正和自己的玳猪战斗伙伴一起左冲右突,摧垮十氏军队的队形。峒羽和峒业两兄弟施展峒步绝技,在战场上神出鬼没,和隐身的影豹杀手一起,刺杀十氏军队的节点指挥官。介沐清和温婧迎背靠背协同作战。褚羽挥动手中的法杖和战尺,与挥舞战锤的熊宇真相互策应。熊宇真的肘关节和肩关节都在之前的战斗中脱臼了。此时,熊宇真是戴着关节护具继续作战。 或许是熊宇真和众多盟军英雄们的战斗意志感动了什么莫名的力量,此时,熊宇真能够感受到有微妙的能量流从瑶好战锤上流入自己的手臂,治愈他的关节挫伤。但其实,那是叶茗茗身上的魔法潜能被开启了。连日的激战令叶茗茗满心悲伤,然而,这些悲伤却帮助叶茗茗和褚楚星的大自然发生了深度的联结。叶茗茗能够感受到这片神奇的星地潜藏着无尽的原始自然能量。叶茗茗甚至以时砂为证信,唤醒了这些原始的自然能量,与它们成为了盟友。这些原始的自然能量响应叶茗茗的呼唤,开始帮助火树盟军,治愈他们身上的伤痛,驱散他们的疲乏。 得益于这些悄然出现的助益,火树盟军正在缓慢地积累优势。 眼看战局有望,五星卫士们,还有盟族的领导者们心中都为之振奋。于是,大家准备奋起余勇,尝试彻底击溃十氏大军。 首先行动的是衡。衡将手中的两把大剑——嵬摩飒·寒热之瀑,交相撞击。寒剑上的极冰之寒和热剑上的灼日之热相互激荡,迸发出了一股奇异的能量,使得衡身上笼罩上了一个战斗光环。这个类似于魔法的秘技是衡在思考魔法与宇数的时候偶然间领悟的。衡将其命名为数法师的统筹光环。因为衡的这个战斗光环能够提升很大范围内的盟友的攻击命中率和精准度。 紧接着行动的是扶摇和莹洁。扶摇迅速地穿上了精心打造的铠甲——信用。扶摇用手掌抚摸铠甲的嵌花图案,开启了信用铠甲附带的战斗光环——昼鱼之振奋。这个战斗光环能够提升很大范围内的盟友的移动速度和攻击速度,对于鲲族队友的有效范围和提升度增加百分之五十。信用铠甲还给鲲族成员带来了体型增大效果,鲲族的人形态身形也因此增大了四分之一,能够更有效地打击身形高大的炎荫士兵。莹洁则拿出了自己的长矛北冥之怒,并将昊天塔赐赠的战斗潜能贯注到北冥之怒和扶摇的长刀断水之中。 第三十章 虔敬与践卫 第三十章\/虔敬与践卫 —————————————— 同样开始行动起来的还有很多盟族首领。几位晶鸿也装备上了自己的战喙和利爪。就连骊齿都装备上了久不使用是战斗牙套——浴血。得益于众多的盟军首领开启的光环,火树盟军的官兵们向十氏大军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在战场的锋线上,最为引人注目的盟军战士就是央火和明沸。 明王明沸以手中的回生轮为武器,带领浮翔的智翅战队奋勇杀敌。回生轮展现出来的威力令十氏军队为之侧目。邪恶的力量在回生轮面前纷纷化作一缕缕灰烟。十氏的扈从军不敢与回生轮正面对抗。因为回生轮天生就是审判邪恶的法槌。从眼前的战况已然可以看出一二,为何已故的榕会将那封解释了东皇钟奥秘的信指名交给明沸了。那是因为身负光明之翼的明沸注定了会将光明带给被黑暗笼罩的世界,带给不愿屈服于黑暗的反抗者们。 至于央火,他注定了要成为最受瞩目的英雄。央火的非凡身份与生俱来,但央火自己付出的努力也没有愧对自己与生俱来的非凡身份。此时此刻,央火凭借一双兢光靴,正在踏光而行,用手中的剑盾为正义伸张使命。天行剑所到之处,十氏扈从军血肉横飞,披靡溃散。从人类的审事风格来看,此时的央火就是最伟大的英雄化身,是人类的激扬精神的化身。 央火和明沸的风姿不仅引起了火树盟军成员们的瞩目,甚至引起了十氏成员的瞩目,引起了几位十氏首领的瞩目,甚至可以说是钦佩。 在螂焱的焱模之中,熠咏和玉峰轻声走到了金御的身边,而金御正在聚精会神地关注着战场上的央火和明沸。央火和明沸的战斗场面引起了金御的思索。应该说,央火和明沸的战斗场面令金御想起了很多事情。就连金御的妹妹金珍也朝金御走了过来。 玉峰轻声说道:“金御,你的神情很不一般,是有什么事情引起了你的注意吗?自从这场战争爆发以来,我还从未见到你像现在这个样子。能让御金之主陷入深思,这件事情一定不一般。” 金御目不转睛地看着战场,看着战场上的央火和明沸,同时说道:“是啊。金御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总之,金御很疑惑。玉峰,你注意到战场上的那两名抵抗者没有,就是那两名在空中战斗的抵抗者?” 玉峰说道:“是的,我注意到了。说真的,他们战斗得十分英勇,即使是在我们十氏的审事立场上来看也是如此。” 金御说道:“是啊。他们的英勇为他们赢得了来自十氏的钦佩,赢得了来自金御的钦佩。这令金御感到很意外。金御没有料想到这些对手会给金御带来这样的感想。” 熠咏说道:“金御,你是不是想说,你在那两名抵抗者身上看到了昔日的影子,看到了昔日的御金之主的影子?” 金御扭过头来,看了看熠咏,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不光是那两名抵抗者,我在那些抵抗者的身上,都看到了往昔的影子,看到了往昔的金御,往昔的十氏的影子。熠咏,我甚至看到了往昔的你的影子。难道你没有看到这些吗?熠咏,你曾经也是像他们那样在战场上奋勇作战,赢得荣耀,赢得你的兄长祈咏的赞许。” 熠咏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往昔的熠咏确实是那样的,往昔的金御也是那样的,往昔的玉峰也是那样的,甚至往昔的十氏都是那样的。我们只有比眼前的这些抵抗者更加英勇,而绝不是输于他们。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和邪恶战斗的时候只会比这些抵抗者更加英勇决绝。只可惜,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往昔。我们回不去了。” 玉峰也叹了一口气,紧接着说道:“就像世界回不去了。” 金御又说道:“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我们这些曾经高贵的十氏会沦丧到如今的地步呢?为什么我们在如此堕丧之后又会怀念起往昔的荣耀呢?我们真的变了。可是,我们真的彻彻底底的变了吗?” 金珍遗憾地说道:“兄长,很遗憾,我们真的变了。” 金御没有办法再说什么,只能转过头去,继续关注着战场上的央火和明沸。 这时,小氪金看向身边的械生王蚩尤,说道:“械生王,我们追随的那位王者领袖,那位伟大的御金之主,还能再回来吗?械生王,你不是一直在自己的心里怀念着昔日的御金之主吗?你不是一直想要帮助御金之主找回往昔的高贵与伟大吗?战场上的英雄与壮烈正在唤醒氪金的金属血液。械生王,你现在难道没有什么想要对御金之主说的吗?械生王,有一些机会稍纵即逝,你不能让遗憾永远笼罩着械生族,笼罩着我们的创造者金蚩。” 蚩尤看着氪金的眼睛,然后点了点头,朝金御走了过去,对金御说道:“伟大的御金之主,或许,我们还有另外的方式来解决十氏和火树之盟之间的对立,解决围绕十大神器所发生的争端。” 旁听到蚩尤的话,警督维一居然也凑了上来,说道:“会有这样的方式吗?” 蚩尤深深地点了点头,说道:“有的,蚩尤相信有的。蚩尤曾经带领械生军在此宇之中征伐过数不清的文明,有落后的,也有先进的。蚩尤所到之处既有战火遍地的,也有和平安荣的。在漫漫征伐之路上,蚩尤教益过很多的文明,也从很多的文明那里获得了教益。原本,做为扈从,蚩尤没有资格说教伟大的十氏,但是,今天,蚩尤想要冒昧地说一点什么。伟大的御金之主,伟大的十氏领袖们,你们难道从没有接触过那样一种观念吗?” 维一、金御、玉峰、熠咏、金珍都问道:“什么观念?” 小氪金正好走了过来,并且说道:“分享,是分享的观念。伟大的十氏领袖们,你们难道从没有想过十氏可以分享十大神器赐赠的福利和荣耀吗?你们难道从没有想过十氏可以和更多的宇宙物类分享十大神器赐赠的福利和荣耀吗?” 维一感慨道:“分享。这确实是一种伟大而光辉的观念。说真的,小氪金,还有蚩尤,你们的这番话有点烁动我了。你们撼动了我心中存在了亿万年之久的偏执。或许,我们十氏真的应该从古老的执念中走出来,用新的方式思考世界,思考我们自己。” 金珍却说道:“我必须承认,分享确实是一种伟大而光辉的观念。可是,我们所犯下的罪孽呢?我们所犯下的罪孽会因为我们放弃偏执而消散吗?我们已经沾染了无边的邪恶,我们真的还有机会回头吗?” 玉峰遗憾地说道:“我恐怕我们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维一怅然道:“我也不知道。但我们没准可以尝试一下。难道你们的心底真的没有对真正的光荣和伟大的渴望了吗?” 金御、金珍、玉峰、熠咏,甚至没有加入交谈的香触、幽酌、氘氚、烂殖,都默不作声地看向维一。 终于,熠咏无比遗憾地说道:“可惜我们已经没有资格分享伟大了。因为我们——” 螂焱附和道:“因为我们已然是罪徒,已然是此宇之中最为罪孽深重的罪徒。” 熠咏说道:“是啊。我们所犯下的罪过无法被原谅。” 金御怅然若失,转过身去,对蚩尤和氪金说道:“械生王、小氪金,很遗憾,御金之主要让你们失望了。御金之主已经没有资格分享伟大了。御金之主愧对你们。” 蚩尤和氪金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十氏首领们已经各自散去了,继续盘算起如何推进既定的征服计划。蚩尤和氪金也没有什么能说出口的话了。但是,从氪金和蚩尤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他们还没有放弃。而械生族的这种态度注定了将会成为扭转末晓之战的战争天平的最关键微砝。 在末世荒原上,在激烈交锋的战场上,央火和明沸,还有数不清的盟军官兵们,仍然在和十氏大军浴血奋战。一位又一位英雄倒下了,牺牲了。一个又一个名字被计入了史传,被收进了英雄名录里。一缕缕英魂乘着末世晓风和度寂天籁,飘向深邃的宇宙,飘向永恒。 离鸿静静地矗立在一块岩石上,看着远处奋战不歇的央火。雯姝、蹇於、璞橐、旷霭,这四位晶鸿正站在离鸿的身边,为离鸿提供庇护。虽然他们四位晶鸿不知道离鸿为什么会在战斗正酣的时候陡然停下来,不顾一切地凝视着远方,但他们知道离鸿凝视着的是那名与众不同的人类青年央火,更知道离鸿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离鸿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没错,离鸿确实是发现了什么。 离鸿看着那位踏光而行的人类青年,想起了自己不止一次做过的那个梦:有一天,龙择使者会踏光而行,来到世间,带领万千物类,逆挽命运狂澜,续写千宇辰林,平安诸世界之未来。 是的。在这个末晓之战的战场上,在这个波荡诡谲的时刻,离鸿,这位龙择之音的先知者,将末世英雄和龙择使者联系起来了。是的。离鸿已然确认了,央火,这位身份特殊的末世英雄,就是离鸿一直念念索寻的龙择使者。 离鸿静静地对身边的晶鸿们说道:“我的伙伴们,《千宇辰林》的汇素者们,我不止一次跟你们说起过,我们的这个宇宙一直是危机不止。羽律暗幕和末晓之战的危机正横亘在我们的眼前,龙择危机则一直悄无声息地在我们身边编织下一场命运试炼。而此刻,在这片激荡的战场上,在这个末世英雄崭露头角的时刻,我,看到了我一直念念索寻的龙择使者。他,就是那位最为瞩目的末世英雄——央火。正如梦境启示的那样,有一天,龙择使者会踏光而行,来到世间,带领万千物类,逆挽命运狂澜,续写千宇辰林,平安诸世界之未来。而眼前,央火正在踏光而战,为我们开辟未来。” 听了离鸿的话,雯姝说道:“龙择使者现身了。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只是,这个消息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离鸿,你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现了龙择使者呢!” 离鸿说道:“我也没有预料到啊。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机缘。” 蹇於说道:“可是我们四个现在要保护你站在这里叽里呱啦,很是不容易的。离鸿,你能不能先放一放龙择使者的事情,先跟我们一起解决了眼前这些迫在眉睫的麻烦!” 离鸿说道:“哦哦,当然,当然。” 经过半天的奋战,火树盟军已经积累起了不少的优势,战局令十氏大军感觉到了不小的压力。在这样的情况下,十氏的首领们开始担忧起来。可以预见,十氏首领们要往战场上加码了。 螂焱说道:“各位,情况不太乐观。我们低估了这些抵抗者的意志和能力。现在,我们的军队在战场上处于劣势。但是,十氏为这场战争谋划了很久,也准备了很久。我们的目的必须达到。我承认,荫芒的指挥水准比荫止差了很大一截。炎荫禁卫军在荫芒的指挥下打得越来越糟糕。所以,我们只有一个选择了。那就是,我们带着十氏精英们,亲自加入战斗。” 烂殖说道:“我早就料想到了我们几个会走到亲自参战的这一步,只不过我没有兴趣说破这一点。既然事态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么我们还等什么呢。早一点结束这场战争,早一点摧垮抵抗势力,我们就能早一日达到我们的目的。昔日的战友们,让我们开始久违的竞赛。虽然烂殖从没有赢过你们,但这次可不一定。” 金御、玉峰、熠咏、香触、幽酌、氘氚,还有焱虫三英,纷纷开始侍弄自己的武器。他们曾经都是强大的战士,所以毫不畏惧战争。 警督维一却说道:“时盲厘寸的态度还是飘忽不定,我就暂时不参战了。” 螂焱说道:“也好。我们需要一位领导者察掌大局。” 于是乎,金御、玉峰、熠咏、香触、幽酌、氘氚、烂殖,还有焱虫三英,带着一大批十氏精英成员,迅速地进入了胶着的战场。 十氏精英的参战一下子给火树盟军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十氏首领们的特殊武器在战场上发挥出了强大的战斗力。锻类锤、六芬臂、牧梦幡、焱业肢、御金力、千能鞭、咏圣篇、腐殖壤,这些十氏首领的特效武器都令火树盟军望之却步。倚仗这些特效武器,十氏首领们在战场上左冲右突,给火树盟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在一个未曾预料到的瞬间,一直在战场上冲杀的馥羽被六芬臂射出的味素箭矢击中,从玳猪弟弟蓝颜的背上跌了下来。当芳羽和捷羽冲到跟前的时候,馥羽已经陷入了神志不清的状态。蓝颜找到了宫晴,驮着她迅速赶了过来。但是太迟了,宫晴也无力挽救馥羽的生命。馥羽眼角噙着泪水,在遗憾中离开了这个世界。当捷羽学着芳羽的方式,亲吻着馥羽的额头的时候,馥羽眼角的泪滴终于滴下了。随即,蓝颜嘶叫一声,暴怒地冲进了十氏军中,在一番疯狂的冲杀之后,倒在了血泊之中。 盟军的牺牲远不止这些。梦象族的流焰和汐汐在抵抗金御的时候双双战死了。想犸族的霜齿力竭昏迷。羽光卫的快羽身受重伤,被送回了后线医治。斑牙在行刺荫芒的时候不慎被俘,但是斑牙选择了壮烈的英雄之路,偷偷地引爆了关押他的那艘炎模。鲲族的解许队长带着一群宇宙流氓前去诈降被识破了,不幸在协助斑牙的行动中牺牲了。皞鹿族的龄逐和龄其,还有语星和语辰,都身负多处创伤,不得不暂时退出战斗。明蜚族的明诚将军和谷输队长被锻类锤击伤,已经是奄奄一息了。晶鸿旷霭被千能鞭击中,体内能量冲荡,正挣扎在生与死的边缘。鉴羽在战斗中虚脱,正在接受祈咏的渡疗。其他的盟族精英们都有不同程度的创伤。这些伤亡都发生在我们熟悉的盟军官兵身上。还有太多的伤亡发生在我们并不熟知的盟军官兵们身上。 总之,十氏首领们和十氏精英的直接参战,给火树盟军带来了巨大的伤亡和压力,使得战局再度反转,十氏大军再度取得了战场上的显着优势。 面对这样的局势,五星卫士们,火树盟军的指挥官们,心中都不免升起了挫败感。看着战场上的战死士兵,面对如此巨大的牺牲,大家的心中不免生出了恻隐优柔。没有谁是铁石心肠,没有谁是不灭金刚,尤其是对于善类种族来说更是如此。 面对这样的牺牲和挫败,就连工和央火的心志都动摇了。 踏光而驻,览眺战场,央火禁不住举剑问天,喟叹道:“天哪!为什么会这样!我能踏光而行,企慕自强不息,却无法碎散邪恶。我能举身为光,效法德载万物,却不能扶持正义。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所信仰的那些高尚的伟大的力量不能帮助我战胜眼前的磨难!如此这般,我还要这些高尚理想做什么!我还要这天行剑地势盾做什么!我还要踽踽而行做企之慕之的那个央火英雄干什么!” 第一次,生平第一次,央火走到了绝望的境地,跪在了脚下的光面上。 然而,这不是英雄的命运终点。有一位使者,一位光明的佛使——明沸,受那些逝者的嘱托,受已故英雄们的嘱托,悄然来到了央火的面前。明沸松开右手,任由回生轮浮在空中,然后俯身扶起了跪在光面上的央火。 明沸看着央火的眼睛,将回生轮的一端放到央火掌上,说道:“央火,被命运拣选出来的英雄,我所预见的末世英雄救世使者,你不能绝望,即使你真的已经绝望了,你依然必须心怀虔敬。 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很多很多我们所不了解的力量,还有很多很多我们必须虔敬的力量。她们在照料着我们的世界,在无声无息地照料着我们。我们不能不对她们有所回馈。在你们人类的话语之中,这些力量或许被称为十大神器,或许被称为十龙之力,或许被称为缔宇创宙之力,或许被称为天命之力,总之,我们要对这些力量心怀虔敬。即使到了绝望的境地之中,我们依然要对这些力量心怀虔敬。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地奇诡非凡,这些最为伟大的力量能够在绝望之中化现希望,能够在覆灭之中播种新生。 央火,我的盟友,我的战友,你不是总说要做天律的践卫者吗。来,握着这把回生轮,我带你去日和夜的背面,去宇宙的膜隙之外,看宇宙和生命的真面目,看列星瀚旋万法轮回的大因罗。” 央火凝视着明沸的眼眸,凝视着明沸眼中的真诚和光明,默默地点了点头,握住了回生轮的轮辐。 第三十一章 命运的眷顾 第三十一章\/命运的眷顾 —————————————— 光明从明沸的眼中射入央火的眼中。光明在央火的眼中爆胀。光明淹没了央火的神识。光明带着央火的灵魂倏忽过了无尽的时空。每一极渺都仿佛亿万年一样漫长得不可计量,而亿万年的时光又被纳入芥子微尘之中再创。央火只感觉到有一个自己十分熟悉但又分辨不出的神识在带着自己前往。央火觉得他像是明沸,却又不全然是明沸。 终于,光明将央火带到了最接近黑暗始渊的地方——诸宇十宙的膜隙之外。央火悠悠醒来,发现无边的黑暗之中,只有明沸浮翔在自己身旁。央火发现明沸的智翅在黑暗中闪耀着光芒。 央火惊讶地说道:“明王,你的智翅,它在发光——不,不是发光。明王,你的智翅,你的光明之翼,它在纳光。” 明沸说道:“央火,实话告诉你,光明之翼并不属于明沸,明沸只是在供养光明之翼。终于一天,光明之翼将会成长为一对光翼,然后离开明沸的身体,去度化更多的众生。纳光就是光明之翼接受众生供养的方式。光明之翼从黑暗之中采纳光明,又将光明反馈给黑暗。这就是光明之翼的在法轮回。” 一个央火熟悉的声音从旁说道:“我们人类的先哲称其为‘莲花悟’——‘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央火惊讶地说道:“竟然会是这样。” 明沸说道:“撇开这些,我们来谈些真正的话题。央火,你觉得光是什么?” 央火面向无边的黑暗,怅然说道:“我竟然无言以答。” 明沸又说道:“央火,你觉得暗是什么?” 央火面向光明之翼,说道:“我竟然无言以对。” 明沸说道:“央火,恭喜你,你对光和暗的理解又升了一个境界。有的说,光是造物者的神思。又有的说,光是万法的第一缘。还有的说,光是擘开诸宇十宙雕刻亿兆生灵的律逻。其实,要我说,光就是光,它从黑暗中跃起,举身旷耀,直向宇宙的灵堂飞去。有的说,暗是造物者的伤泪。又有的说,暗是万法的先一缘。还有的说,暗是塑在诸宇十宙存形亿兆生灵的壤翕。其实,要我说,暗就是暗,它附缀在光明的背面,制造缺憾,鞭策光明奋进不止。实际上,我的理解也不过偏一之窥。光与暗的谜题是诸宇十宙之中最为艰深的谜题之一,就像时轮和天命的谜题一样不可凡解。” 那个声音又从旁说道:“不错。或许,时就是光和暗的律动。或许,时轮万转就是光和暗的竞逐。或许,天命浩荡就是光和暗的交缠。明王,把那些事也都告诉央火。” 明沸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很快就有很多光亮的字符从明沸的脑门上浮出,飞向央火的面前,有序地组成了榕写给明沸的那封信文。 央火依着字句小声读道:“我希望阅读这封信的阅读者就是我预见之中的光明之翼。我要告诉他以下的内容。希望他能够从中领悟到生命的真正意义,并守护这意义。 ‘世相缘重,无非障空;万法丛容,不过心动’。宇宙间独立自在的遍观者唯有一种,它不存在于现实世界,只存在于精神世界中。它就是自由意志。在诸佛往语中,它被叫做佛性。在龙语传说中,它是龙忆的活现,是神器东皇钟的发动之能性。这是智慧生命最为私有的价值,也是智慧生命最为宏伟的价值,最为独立自在的价值,更是智慧生命最为普施公布贤愚皆具的价值。我记得某位哲人曾称其为‘共命慧’。在实现这个价值的道路上,智慧生命绽现为芸芸众生,有农夫,有盗匪,有劳工,有香客,有骗子,有修行者,有领袖,也有凡徒,种种种种,不一而足。他们被困在宇宙之中轮回,光相映染而又自成一慧,就像原子被困在原子钟里回旋一样相互独立又谨守定规。而缔宇创宙之十龙则透过天之崖观看着这座由芸芸众生组成的‘慧子钟’,也就是东皇钟,观看着此宇的东皇钟的走动和读数,撩拨着此宇的命运节拍。最终,一部分自由意志有序地修成了圆满,通过了神火的煅烧,并逸出东皇钟,挣脱时轮之亿轨,汇归永寂之天命。这就是智慧所能窥见的最为高宏的大轮回——天命与时轮的大轮回。” 读音落碎,字符铄灭,神识凝结,央火喟然叹道:“原来如此。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了何为东皇钟,何为命运,何为天命与时轮。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的身上,我的灵魂里,总是交织着光明和黑暗的繁缠。我一度误以为这是我与生俱来的原罪。但实际上,我是瑕瑜分明的赤子。” 明沸睁开眼睛,欣慰地说道:“央火,恭喜你,一瞬间悟彻世间万法,出落为如来赤子,知所来,明所去。那么——” 央火将手中的回生轮递向明沸,说道:“那么,央火还是央火,央火还应该做央火。” 明沸欣慰地接过回生轮,说道:“不错。英雄终究是英雄。” 央火说道:“只是,刚才那封信,是谁写给谁的?” 明沸说道:“那是你的生父,伟大的英雄榕,写给我的。不过,我更认为,那封信其实是你的生父写给你的,而我只不过是一位有幸借阅信文的信使而已。” 列星瀚旋,诸宇涣焕,光暗薄散。 醒来的时候,央火发现自己的母亲,也就是兰,正将自己的身躯抱在怀里,而宫晴正泪流满面地看着他。褚羽、楚荇、熊宇真他们卫护在附近。央火看着自己的母亲,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宫晴泣泣然说道:“央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可把我们急坏了。” 央火笑着说道:“没事。我没事。母亲,我没事,我只是去和父亲小叙片刻而已。” 兰缓缓扶起央火,说道:“央火,你没事就好。你平平安安就好。只可惜,我们就要输掉眼前这场战争了,我们的世界,就要连同我们一起,永坠无边黑暗了。” 央火站了起来,捡起自己的剑和盾,看着远方,说道:“不。我们还没有输。我们也不会输。就在刚才,明王明沸带我到了诸宇十宙的膜隙之外。我在那里遇到了父亲,遇到了我心目中的英雄。我从父亲那里领受了关于东皇钟的学识。母亲,我现在能够清晰地听到东皇钟仍在走动。十大神器从未抛弃我们,只不过是我们不理解神器的用心。只要我们坚守着心中的虔敬,我们就永远是天律的践卫者。母亲,各位,在场的和不在场的物类们,所有善的和恶的物类,我要告诉你们,我们每一个灵魂都是东皇钟的慧子,我们每一个生命的奋斗都是东皇钟的走动,我们每一个生命的努力共同构成了东皇钟的读数,我们所有的善善恶恶共同构成了此宇的时轮万转,构成了此宇的造化洪流,构成了此宇的天命和时轮。恶只是善的背面,十氏只是我们的照影。只要我们不放弃,我们就永远是我们。英雄们,赤子们,剑盾在我们的手上,道路在我们的前方,让我们朝着命运,朝着末日,冲锋!” 央火的话语拂去了守护盟族的心尘。火树盟军因为央火的话语从灰烬之中涅盘重生。一股洪流,一股扭转宇宙命运的洪流澎湃而起,以雷霆万钧之势淹过末世荒原。就这样,火树盟军在失败的绝望境地中翻身而起,向着十氏大军发起了又一轮冲锋。 虽然央火再次团结起了火树盟军的斗志,但是他们的对手依然强大。经过连日的战斗,炎荫禁卫军已经被那个不谙大规模军事指挥的荫芒折腾得差不多了,十氏扈从军也基本上残破不堪了。但是,十氏首领们带领的十氏精英军团依然很强大,尤其是在火树盟军也已经实力大减的情况下。更何况,还有一支械生军一直没有参战。 面对火树盟军的再一次冲锋,十氏首领们已经彻底割舍了心中的纠结,他们决定用一场最残酷的杀戮彻底击溃抵抗军。金御向械生王蚩尤下达了第一条也是最后一条作战命令,要求械生军参加战斗,帮助十氏取得最终的胜利。然后,金御就率先向火树盟军发起了新一轮攻势。 看着惨烈的战争场面,看着火树盟军一批批倒下,蚩尤想起了自己在昆初星遇到的宿敌轩辕黄帝,想起了自己复活后再度败走昆初星的往事,想起了往昔的那个御金之主。蚩尤在犹豫着,在思考很多问题。蚩尤看向不远处的小氪金,想要在这名械生身上找到答案。 警督维一拿起了自己的刻维刃,参战了。央火、褚羽、熊宇真围着警督维一,展开了鏖战。要不是这三位青年的武器都很特殊,恐怕合三人之力都抵不住维一的刻维刃。 在战场上,就数金御和熠咏对火树盟军造成的杀伤最大。见此情形,工和兰凑到一起,计商了一下,然后邀集紫翑和慕光,一起朝着金御靠近过去。他们打算给金御来一次突然袭击。 兰拉开卡娜苏的弓弦,朝着金御射出了一支魔法箭矢。箭矢擦过金御的耳畔。金御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就想起了兰。金御在人群之中找到了兰,咆哮着朝兰和工冲了过来。紫翑赶紧挺身而出,挑战金御。可是,任凭紫翑怎么用手中的英魂之烈砍灼金御的脚踝,金御就是不予理会,径直朝着兰和工扑去。多次领教了卡娜苏的魔法箭矢的厉害,金御这一次狂暴了,誓要抓住这几个可恨的人类。慕光也上前去砍斫金御的另一侧脚踝,但同样不能阻止金御的步伐。眼看金御就要冲到跟前了,工奋力将手中的大盾抛向金御,兰也拉开弓弦再次射出了两波共六支魔法箭矢。六支魔法箭矢分别命中了金御的两只小腿。金御的身躯为之抽搐,眼看就要跪倒在地了。然而,金御挥动右臂,击碎了工抛过去的大盾。两块盾面碎块飞快地击中了工和兰。而金御的双腿也站立不住了,身子径直朝前跪倒下去。眼看金御的双腿就要压到紫翑和慕光了,忽然,峒羽和峒业兄弟察觉到了这一幕,飞快地连续施展峒步绝技,将紫翑和慕光抢救了出来。就在这样的电光火石之间,工和兰,这两名五星卫士,受了重伤,倒在了地上。 眼见战场上的这一幕,央火的心中涌起无限的伤痛。但今时的央火已不同于昨日的央火。伤痛和怒火将央火的心灵锻炼得更加坚韧。央火带着伤痛继续战斗,引领着火树盟军的战局。工和兰在火树盟军之中的身份都很特殊,他们既是五星卫士,也是盟军指挥官。他们遭受重伤,给火树盟军全体官兵带来了很大的刺激。火树盟军的官兵们纷纷化悲痛为力量,更加奋勇地作战。衡和蓼此时正被十氏军团围困着,无法赶到工和兰的身边,也只能奋力作战。 金御被愤怒的火树盟军俘虏了,但没过多久又被金珍抢了回去。 宫晴一直在后线治疗伤员,但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也被她察觉了。远远地望见工和兰这两名父辈倒下了,宫晴的心中同样涌起了无限的伤痛。宫晴看清了情形,能够预见到两位父辈必然伤得很重。泪水在宫晴的眼眶中打转。宫晴将璀璨法杖竖在地上,开始默默地向十大神器祈祷,希望十大神器能够亲自介入这场战争,扭转战争的局面,让火树盟军的伤亡小一些。就连卜卜都落在了宫晴的肩头,陪她一起祈祷。 或许是十大神器真的被宫晴感动了,也或许是十大神器真的看不惯十氏的肆虐了,总之,非凡的事情发生了。一滴泪水从宫晴的眼角滑落,却没有滴到地上,而是化作一缕柔光,汇进了璀璨法杖的上端。璀璨法杖,这根光晶萝苔,这件凡世里最接近光明大罗的物品,开始向宫晴输送一些特殊的能量,一些糅杂着圣能和邪能的特殊能量。宫晴感觉自己的神识飘入了渺渺茫茫的宇宙,仿佛在飘向光明大罗的居所。忽然,宫晴感觉自己的神识开始吸纳无尽的能量,然后,如同超新星爆炸一般的剧变发生了。瞬息之间,宫晴领悟了一个十分独特的圣能法术,一个凡类种族原本没有丝毫资格可以领悟的法术——天光慰。 宫晴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宫晴睁开眼睛,握住浮到掌心处的璀璨法杖,说道:“卜卜,姐姐要去帮助正在奋战的盟友们,你留在这里,帮姐姐照看这些伤员,好不好?” 卜卜说道:“不。宫晴姐姐,卜卜要陪着你,一起去扭转世界。” 宫晴点了点头,朝着不远处的那块岩石走去。 来到岩石上站定之后,宫晴开始施展刚刚领悟的法术天光慰。 只见宫晴面前的法杖开始生根发芽,急速生长,很快就长成了一株光晶树木。晶树上的叶片摇落,化作一只只蜻蜓,蜻蜓飞向空中,化作一只只光鹰,光鹰飞上云端,发出一声声鸣叫,引得流云幻了兽形,一时间,光鹰浮翔,云兽奔腾,天光洒落,祷语四下,英华卷潸。然后,那些战死者的英灵,开始在战场上空浮现。不仅有今天战死的士兵们,也不仅仅有昨日战死的士兵们,不断浮现的英灵甚至包括在以往的抗击十氏的战斗中战死的英雄们,包括许多许多编星者熟识的和不熟识的那些曾经抗击过邪恶的牺牲者们,甚至包括永垂湖之战、昆初之战、若圾之悲、扶莹之殇等等历次战争中牺牲的英雄们,甚至包括了那些并不是死在战场上的善类英雄们。可以看到馥羽和蓝颜的身影,可以看到风漾的身影,甚至可以看到何贞的身影,看到海东舰长的身影,看到雅男王子和季家兄弟的身影,可以看到翼若和垂云的身影,可以看到语圾和语灵的身影,甚至还能看到已经安然羽化的虫洞、博蚕和琉晴的身影,看到安然故去的茶舞公主和嵬卡王子的身影…… 是的,天光慰,这个原本不应该付与凡类的圣能法术,出现在了末晓之战的战场上,并将许多矢志于抵抗邪恶的逝者暂时带回了这个世界。这些英灵们迅速地加入了战斗,将扭转战局的希望带到了这片绝望的星地上。虽然这个法术的维持时间注定不会很长,但却能在这个最为乏助的时刻带来最珍贵的帮助。 其实,天光慰,这个原本不应该付与凡类的圣能法术,能够在这个最为关键的时刻被交付到宫晴身上,得益于伏羲和女娲冥冥之中的努力。伏羲和女娲的祝福穿过旷宇之际,落在了宫晴的身上,为火树盟军筑起了最后的希望。当然,宫晴,还有卜卜,都付出了很多。宫晴的一头亮泽黑发已然成为了银白色,而卜卜这个原本亮色的小可爱却变成了暗色的小灰灰。但他们都成为了自己的英雄,成为了《千宇辰林》之中的英雄。最应该感慨的是,在最为艰难的时刻,命运总算是像童话中所说的那样,眷顾了坚守善正的势力。 第三十二章 艰难的胜利 第三十二章\/艰难的胜利 —————————————— 宫晴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幕,任由末世晓风吹动自己的银色发丝,轻声说道:“卜卜,你看到了吗?” 卜卜轻轻地浮动在宫晴的右肩上方,轻声说道:“看到了。宫晴姐姐,卜卜看到了。就像很小的时候长老们给卜卜讲过的故事中描述的那样,这个世界,开花了。” 宫晴说道:“是啊,世界开花了,无数的英灵回到了这个他们早已离去的世界,像天光花的花瓣一样,浮舞着光华,向我们展示这个世界开花时的美丽和悲壮。只可惜,天光花注定开得不长。” 卜卜轻声说道:“是啊。灰色的卜卜也不再是笑晶了。失去了亮色的卜卜是第一位枯晶。宫晴姐姐,卜卜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卜卜看清了自己以后的道路。世界也许并没有如同长老们预想的那样变化,但卜卜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卜卜不会让长老们失望的。” 宫晴说道:“我们都在拼尽全力想要改变世界,可是到头来还是世界改变我们多一些。卜卜,不仅你被改变了,宫晴姐姐被改变了,战场上的那些战士们被改变了,还有更多的在世者都被改变了。末世晓风依然在吹动,度寂天籁依然在恢弘,开花的世界终究还是要凋谢,英雄终究要倒下,我不知道我们到头来到底能够留住什么。万化之流从我们的指间流走,我们却抓不住世界的一片花瓣。” 卜卜说道:“宫晴姐姐,卜卜不这么认为。卜卜相信,即使万化之流将我们的世界席卷成无尽涛涛,也还是会有那么几粒晶砂在千淘万漉之后落在我们的画页上。当我们的记忆抚过这些晶砂的时候,就会现起繁花世界,历历尘劫。” 一滴泪水从宫晴的眼中滑落,化作一缕光氤,随风飘散。 宫晴说道:“卜卜,你说的真好。或许,这几粒晶砂就是我们这些凡世生命最终的归宿,它们对于我们来说,价值足可媲美神器轩辕剑对这个宇宙的价值。伟大的归伟大,渺小的归渺小。世界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每个个体的命运早已被计算好了,即使他有着自由的意志。我听说,算尽东皇钟内每一微尘慧子的那个超越者叫做宇数。” 卜卜说道:“不,宫晴姐姐,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算尽,还有些东西怎么也算不清楚。” 宫晴转过头,看着卜卜,点了点头,说道:“易有不测谓之鬼神。” 已逝英灵们的参战,不仅极大地鼓舞了火树盟军的斗志和求胜欲望,也给十氏精英们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十氏精英们的特效武器在这些已逝英灵们面前形同虚设。一时间,金御和螂焱他们那一伙十氏首领们都不知道如何招架。更为重要的是,目睹着战场上出现的这诡异一幕,尤其是看到锺行的身影出现在战场上,出现在抵抗者的队列中的时候,械生王蚩尤的内心被触动了。蚩尤终于分清了对与错,分清了是与非,分清了自己的立场。 恪尽凑到蚩尤的身边,说道:“械生王,我们已经旁观这场战斗很久了。可是,御金之主在参战前就向我们下达了命令,要我们从侧面袭击火树盟军。我们是不是该开始行动了。我看现在的时机就很不错。” 蚩尤看了看恪尽,说道:“恪尽,你看到战场上的那些逝灵了吗?” 恪尽望向战场,说道:“械生王,我看到了。” 蚩尤也望着战场,说道:“那些逝灵之中有一名械生,你看到了吗?” 恪尽说道:“是的,我看到了。那是锺行。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锺行的逝灵会响应人类的召唤,出现在战场上,并帮助火树盟军作战?” 蚩尤说道:“就在刚才,锺行的逝灵回头望了我一眼,又冲着小氪金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就举起战刀,开始冲杀。看到锺行的眼神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恪尽说道:“械生王,你做了什么决定?是决定参战吗?” 蚩尤说道:“是的。我决定带领械生军参战。” 恪尽说道:“那么,十氏很快就将赢得这场战争了。” 蚩尤说道:“不,恪尽,你没有理解到我的立场。我要带领械生军帮助火树盟军。这才是我决定的参战方式。” 恪尽似乎真的感到了一丝意外,说道:“械生王,你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一个决定?你真的打算用这样的方式来扭转世界的天平?” 蚩尤说道:“是的。” 恪尽问道:“为什么?” 蚩尤看了看不远处的小氪金,说道:“为了我们原本就应该守护的那些东西,为了那个曾经高尚的御金之主,也为了我们械生族的信仰和未来。” 听了蚩尤的话,恪尽点了点头,感慨道:“是啊。世界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御金之主也不应该是现在的御金之主。自从在昆初被人类打败之后,我也想了很多。我们是该做点什么了。” 械生王蚩尤亮出了不久前金御亲手用金生池余液为他重制的战刃——械龙,大声说道:“械生军,今天,是关系到此宇命运走向的日子,你们眼前的战争是关系到万千生灵和此宇命运的事件。不管是现实还是历史,都没有彩排,所以,我们必须做出正确的抉择。今天,你们这些械生的领导者,我,械生王蚩尤,要带领你们,违背缔造了我们械生族的御金之主金御的命令,投向火树盟军一方,阻止十氏的错误行径,挽救这个不应该堕入黑暗的可爱宇宙,也挽救我们的御金之主和金蚩领主们。” 听到蚩尤的话,械生军陷入了寂静之中。 蚩尤将手中的械龙高高举起,说道:“械生军,你们愿意追随你们的械生王吗?” 片刻之后,氪金率先举起了手中的战刃,说道:“我愿意。” 随即,所有的械生军都举起了自己武器,说道:“我们愿意。” 蚩尤说道:“那么,现在,械生军全体跟随我,投向火树盟军。” 于是,原本一直在战场一侧旁观战斗的械生军都跟着械生王蚩尤,朝战场的中心走去。蚩尤早就注意到火树盟军的指挥官们,还有五星卫士们,都在战场的中心地带,他们有的已然负伤,有的仍在战斗。蚩尤就是想带着械生军走到他们面前,向他们阐明械生军的立场,并在战场的中心地带阻止十氏大军的肆虐。 械生军的个头都不小,他们的行动早就被火树盟军注意到了。工和兰被金御击伤之后,一直躺在地上。此时,他们两个忍着身上的伤痛,紧紧地拉着对方的手,倚着一块石头,躺在那里,看着正在走近的蚩尤。 兰虚弱地说道:“工,械生王蚩尤走过来了,朝我们这里走过来了。你说,他是来结束我们的痛苦的吗?” 工握紧兰的手,说道:“我看不太像。兰,你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就像榕一直在默默地陪在我们身边一样。” 兰看着工,露出了一个艰难的微笑。 很快,蚩尤就穿过厮杀的战场,来到了工和兰的面前。 蚩尤蹲了下来,看着工和兰,说道:“两位可敬的人类,请不要害怕,我是械生王蚩尤,我来到你们面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我必须承认,一些东西,或者说是你们人类的一些品质,准确的说,是那边那位人类姑娘召唤出来的逝灵们,改变了我,改变了我们械生族。从现在起,我将会带领械生军加入火树盟军,为火树盟军抵抗十氏大军。” 兰感到很是意外,禁不住问道:“为什么?” 蚩尤说道:“为了我们械生族的信仰和未来,也为了御金之主。” 兰说道:“我不明白。金御不是你们械生族的缔造者吗?难道说,你们械生军要以反对金御的方式来达成你们的目的吗?” 蚩尤说道:“是的。曾经的御金之主,甚至曾经的十氏,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他们曾经是十大神器的守护者,是伟大而又高尚的英雄。他们身上曾经具有的正义品质绝不比你们这些新代守护者差。正是这些品质塑造了我们械生族的信条。我们械生军站出来阻止十氏是为了挽救十氏,挽救我们的御金之主。” 兰轻轻地摇头,说道:“这可真是令我感到意外啊。曾经两度入侵昆初的械生军,竟然会在决定此宇命运走向的最紧要关头倒向人类这边,倒向火树盟军这边。恐怕那边那位矢志于算尽宇数的数法师衡也会认为这是方程式的一个例外虚解。” 蚩尤说道:“说起和人类之间发生的那些过节,蚩尤感到很惭愧。人类是蚩尤和械生军曾经遇到的最为强大的对手之一。不过,命运不正是习惯于用眼前这种出乎意外的方式来锤炼他手底下的那些杰作吗?英雄不正是在刀剑砥砺之间相识相惜的吗?两位,请相信蚩尤,相信械生军。” 工说道:“械生王的话说服了我。兰,我们没有理由怀疑械生王和械生军的动机。能够和我们人类成为对手的种族自然也有充足的理由和资格追求高尚美好的事物。械生王,感谢你!你和械生军的出现,让我们再度看到了胜利的希望。我和兰被金御重伤了,恐怕时日无多了。能够在死前看到火树盟军取得胜利,这是对我们最大的安慰。” 蚩尤说道:“五星卫士,请原谅,蚩尤醒悟得太迟了。如果蚩尤早一点做出决断的话,你们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工说道:“宇数因罗,丝丝无错。这一切都是命运早就算计好了的。我和兰因为领受了十大神器的祝福,在这个世间多活了好几百年。现在,我们也该卸下担子,去和榕会面了。” 蚩尤亮出自己的武器,说道:“这是御金之主亲手为我打造的兵器,它叫做械龙。蚩尤现在就去,用械龙阻止御金之主,结束这场本就不该发生的战斗。” 说着,蚩尤就站了起来。 工和兰很快就注意到了,他们认识的第一名械生,也就是氪金,已经站在蚩尤的身后,正在关切地看着他们两个人类。虽然工他们在第一次见到氪金的时候就欺骗了氪金,但是从情感上来说,工他们这些五星卫士,还有氪金,都一直把对方视作朋友。血色的斜阳照耀着蚩尤和氪金,勾勒出他们的高大身形。看着眼前的蚩尤和氪金,工心中不免想起了围绕牵荒帆所发生的种种事情。 就在蚩尤转身准备参战的那一刻,工下定了决心,说道:“等等,械生王,请你等一下。我有一件东西要交给你。” 蚩尤转回身来,说道:“东西?什么东西?” 工挣扎着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小布包,将里面的牵荒帆拿了出来,说道:“械生王,还有氪金,请原谅我,这就是牵荒帆,也就是你们械生族一直在寻找的战旗。其实,我早就听说了,这是械生王蚩尤的战旗,但是由于一些偏私的考虑,也因为诸多的信息差,我一直持有着这件宝物。这样的偏私给人类,也给械生族,带来了巨大的误解和巨大的伤痛。对此,我很愧疚很痛心。谎言是罪孽的缘起,而我对氪金所撒的谎是我一生中最为悔恨的谎言。现在,我就要将这面战旗交给它的原主,交给械生王蚩尤。” 看着工递出的战旗,蚩尤终于彻底放下了对人类的误解,终于真正认识到了人类的高尚和大度。蚩尤想起了自己的宿敌轩辕黄帝,也意识到自己以后应该用不同的眼光和视角去思考自己和人类之间的种种过节了。 氪金上前两步,说道:“我的两位老友,虽然你们欺骗了氪金,但事情都是有两面的。你们的谎言为兕弦星带去了和平,也为氪金和人类之间的友谊埋下了引线。今日,你们能够主动将战旗交还给械生王,氪金非常感激。” 蚩尤蹲下身子,从工的手中接过战旗,轻轻地抚触着战旗上的符文丝线。忽然,有奇怪的电弧从那些符文上升起,缠上了蚩尤的手指,一路蔓延到了蚩尤的武器上。蚩尤站起身,在夕阳中展开了整面战旗。更多的符文亮起,更多的电弧缠上了械龙。就这样,械龙获得了神器铸造者的祝福,获得了金生的祝福。 一个声音在蚩尤的脑海中响起,说道:“蚩尤,从今往后,械龙就是金蚩族的戒刀,而你就是金蚩族的戒刀使,你要替我劝诫金蚩族,规正金蚩族。” 蚩尤默默地点了点头,一下子将战旗披到后背上,抽出械龙,转身说道:“械生军,为御金之主而战!” 迎着夕阳,蚩尤朝着十氏大军冲了过去,械生军也都朝着十氏大军冲了过去,他们一起朝着十氏精英们,朝着金蚩族和金御,冲了过去。这一幕令十氏和金御错愕不已。金御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战局最为关键的时刻,蚩尤和械生军会反过来帮助火树盟军对付十氏大军。看着自己一手缔造的械生族背叛了自己,看着自己最为看好最为关心的械生王蚩尤背叛了自己,金御第一次有了一种落寞感,金御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渺小,金御发现自己终究还是抗不过缔宇创宙之力。 然而事实已然摆在面前,金御他们那些十氏精英们也只得接战。因为械生军的陡然加入,火树盟军面临的压力一下子大为减轻。这个意外的惊喜为火树盟军的战士们带来了巨大的鼓舞。大家纷纷鼓起最后的气力,向十氏大军发起了最后一轮反攻。 工拉着兰的手,倚着岩石,看着战场,说道:“兰,真没想到,这场战争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我们居然会因为械生军的倒戈而取得胜利。” 兰说道:“是啊。我还以为我们会失败。现在,我们终于可以给火树之盟一个交代,给榕一个交代了。” 工将兰的手握得更紧了,说道:“没错,我们很快就能当面给榕一个交代了。” 残酷的搏杀令蚩尤意识到了,要想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就必须击败十氏精英军团中最强大的两名战士——金御和熠咏。 蚩尤从一名酌影的幽暗尸体上拔出械龙,看着正在砍杀的金御,说道:“氪金,跟我来,我们一起去终结御金之主的错误。” 氪金点了点头,举起自己的战刃,让战刃上燃起了源能蓝焰。 蚩尤和氪金向着不远处的金御发起了正面冲击。他们一路砍翻了许多名十氏精英,冲到了金御的面前。 金御冷冷地说道:“是你们,是你们这两个叛徒。在昆初,就是你们两个背叛了御金之主,背叛了金蚩族和械生族。今天,又是你们两个背叛者蛊惑了械生军来对抗十氏军团。” 蚩尤说道:“不,伟大的御金之主,真正的背叛者不是我们,而是你自己,是你们十氏。你们背叛了你们的信仰和誓言,背叛了你们自己。我们这些渺小的存在只是来挽救你们的。” 金御冷冷地说道:“看来,这就是我们之间,我们两大军团之间,我们所代表的两种命运之间的最后决战了。那么,你们还在等什么。” 说话间,金御右手抖动,一把御炎刃出现在他的手中。 氪金诧异道:“御炎刃!这怎么可能。” 蚩尤高举械龙,说道:“我刚刚接受了一份委托,要用械龙规正金蚩族。御金之主,你该回头了。” 说完,蚩尤率先朝着金御冲杀过去。氪金也迅速地跟进,加入了战斗。 然而,金御毕竟是金御,是十氏精英军团中最强大的战士,甚至熠咏都比他稍逊一筹。要对付这样一名强大的战士,即使是械生王蚩尤也未必有胜算。一番打斗之后,蚩尤身上已经多处负伤。氪金也伤得不轻,正躺在地上歇力。高强度的战斗令氪金的战刃耗尽了源能。金御身上也有许多处伤痕,但战力依然强劲。蚩尤仍在和金御鏖战,但显然已经有点招架不住了。忽然,金御瞅准了蚩尤的一个破绽,挥动御炎刃,削向蚩尤的右手。情急之下,蚩尤挥动械龙抵挡。金御却暗中凝聚御金力,将械龙吸离了蚩尤的手掌。蚩尤赶忙伸手去捉械龙。金御一下子将械龙击飞了,并顺势将手中的御炎刃插进了蚩尤的胸口。御炎刃贯穿了蚩尤的左胸,将蚩尤后背上的战旗都撑了起来。无数的电弧从战旗上生出,交缠着蚩尤和金御的身体。战旗被末世晚风吹动,飘到了小氪金的身上。 蚩尤用双手紧紧抓住金御的手臂,艰难地说道:“御金之主,回头,蚩尤恳求你了。” 这一瞬间,金御的眼中确实闪过了犹疑和愧疚,但金御还是认为大错早已铸成,再无回头的机会了。 眼见械生王被金御重伤,躺在地上的小氪金悲痛不已,身体里的源能全部被战旗激发了。氪金猛然间站起来,拔出插在自己面前的地上的械龙,冲向金御,一跃而起,斩断了金御的右手腕。愤怒到极点的金御一下子卷起满地的金属碎屑,拧出几股粗壮的金属绳索,将氪金牢牢捆住了。血色夕阳之下,金御、蚩尤、氪金,都倒下了,械龙也被震飞到空中,然后插进了他们三个中间的地里。而牵荒帆,那面械生军战旗,正好飘落到械龙的刀把上,在夕阳和晚风之中轻轻地飘荡着。 金御倒下了,还失去了右手。这是一个显着的信号。战场上的十氏精英和火树盟军都注意到了这个显着的信号。十氏精英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无比的惊愕。他们那战无不胜的士气砥柱金御倒下了。十氏精英们显露出的惊愕跟熠咏显露的惊愕一样强烈。 仿佛有童谣般的歌声从那面晚风中的战旗上轻轻飘起。 从现实的意义上来说,金御的倒下意味着战场的形势发生了巨大的扭转,十氏精英们已然失去了作战意志,而火树盟军的作战意志则空前高涨。熠咏也没有独自撑起十氏精英军团的魄力了。在火树盟军的反攻下,十氏军团开始落败。 天光慰的法术效果正在消退,那些被召唤到战场上的逝灵们正在昔日的朋友们身边话别,正在一个个离去。 虽然万分艰难,但是,十氏大军退去了,离开了末世荒原,退到了西殷岛,伤亡惨重的火树盟军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又一次,这些心向善正的凡类势力,用这样一场艰难的胜利,守护了这个可爱宇宙的命运。 第三十三章 宇数七虚解 第三十三章\/宇数七虚解 —————————————— 新月虽满,却也薄凉。 大战之后的末世荒原分外荒凉。已无一面战旗可供夜风吹动,唯有四落星辉照亮刀光剑影。疲惫已极的盟军战士们再无力气打扫战场,只能在寂静的夜幕之中静静地躺在地上。稍微还有点力气能够动弹的战士们都在救治伤员。 此时此刻,还有一个人在和一位早就该离去的逝灵谈论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情。这个人就是数法师衡。衡正在战场的废墟间和琉晴交谈。他们谈论的话题是宇数。宇数一直是衡最感兴趣的话题之一。衡也一直苦于自己对宇数的研究进展有限。衡早就知道羽光卫一族中的数学王女羽数琉晴的大名,只可惜无缘和琉晴深入交流关于宇数的研究。而宫晴发动的天光慰法术将琉晴的逝灵召唤到了这里,正好给了衡一个不可再得的机会。衡顾不得工和兰重伤的现实,必须抓住极其有限的时间,向琉晴讨教关于宇数的研究成果。 在月光下,琉晴说道:“衡,距离我们上一次会面已经过去很久了,你今天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我?你想要跟我谈什么?” 衡说道:“才华卓着的数学王女,我确实有很多问题想要向你请教。我们上次的会面还是在天崖之约的时候。那一次,我有幸和你进行了一场长谈。我从你那里获得了新的研究方向——宇数。只可惜,那个时候,我对宇数的了解还十分肤浅,无法就宇数的问题和你进行深入的交流。自从那次长谈之后,我在香芭旯谷地里研究了数百年。这数百年的时间里,我反复探究宇数的奥秘。我对宇数的研究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但可惜的是,我遇到了瓶颈,遇到了门槛。我现在自感自己就站在宇数奥秘的殿堂门前,却不得门径而入。我为此十分苦恼。今天是天意给了我一个不可再得的机会。启发了我的研究方向的数学王女再次以逝灵的形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怎能不抓住这个不可再得的机会,向你请教宇数的奥秘呢。宇数琉晴,我能否请求你,将你关于宇数的所有学识都传授给我,让这些高深奥秘的数学知识能够留在这个世界上?” 琉晴说道:“说实话,数学的世界是没有止境的,然而,越是研究得深入越是感到孤独。对宇数的研究使我感到十分孤独,十分渴望和能够了解这些奥秘的学者交流心得,相互助益。今天,我很荣幸能够再次和你这位学欲充沛的老友见面并深入地交流一番。我对于宇数的研究也是断断续续的,但却贯穿了我的一生。一开始,我并没有真正认识到宇数的伟大意义。那个时候,我还狭隘地称其为羽数,以为它们只不过是我们羽光卫文明的数学巅峰。我在最后一次闭关参研的时候才终于领悟到,它们应该被称为宇数,它们是诸宇十宙的数学巅峰。然而,宇数终究是深奥无极的,关于宇数的参研是十分艰难的。我也并没有深入地揭开宇数的奥秘,只是略窥其门径而已。” 衡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琉晴,感谢你为数学事业所作出的艰苦努力。那么,能向我透露一些关于宇数的知识吗?” 琉晴看向漫天的繁星,说道:“其实,我对宇数的理解也很模糊。或者,我们可以理解为,宇数本就是模糊的数学。我们一开始都是研究关于确定性的数学,后来开始研究关于不确定性的数学,到最后,我们都会走向模糊性的数学。因为,我们所面对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我们为一切存在赋数建模,我们拼命想算尽世间一切法,但终究还是有算不尽算不清的那些。” 衡说道:“没错。‘易有不测谓之鬼神’。” 琉晴说道:“是啊。在量的尽头,就是无量。当你登上了最高的无量视重,攀上了缔宇创宙之力的筹维,你就会窥见,无量的尽头是宇数。” 衡喃喃自语道:“无量的最高视重,缔宇创宙之筹维,鬼神不测之数。没错,这些就是遮蔽着我的神思的围纱。” 过了一小会儿,衡又说道:“那么,琉晴,你对宇数都有了哪些研究成果呢?能给我举几个例子吗?” 琉晴说道:“准确地说,宇数并不是一个数,也不是一群数,它是数的最高概念,是数之本体,是数之元始,是数之源祖。当然,在我们这些研究者的探究过程中,我们只能以衰延的法下的方式来认识宇数。在这样的意义上,我确实探及了宇数的几个不同面目。宇数是十分复杂的,我只能以一些数学模型的方式来诠释宇数的不同面目。我一度整理了七个数学模型,用来研究我所探及的宇数七面目。我将这七个数学模型命名为‘宇数七虚解’。” 衡十分向往地说道:“宇数七虚解?” 琉晴说道:“是的。宇数七虚解是我所能理解到的最深奥的数学。它们关系着宇宙之间的所有存在和所有的存在法则。它们是哲学的地基和苍穹。我甚至认为,宇数七虚解都是由缔宇创宙之力亲自设定的。它们是万物的经纬,是宇宙的围栏。造物者用它们将万千种存在编织成一个统一的世界。衡,我即将离开了,恐怕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见到你了。你做好准备,聆听宇数七虚解了吗?” 衡说道:“当然。我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时刻。不过,稍等一下,我捡个工具,把最为关键的思想记录一下。” 说着,衡从地上捡起了一根废弃的金属棒,准备在沙土上记录琉晴即将传授的关键信息。 看到衡已经做好了准备,琉晴说道:“宇数七虚解的第一个叫做‘诸宇胀缩回归常数’。在羽光卫的文化中,有一种广为接受的观点认为,宇宙处于不断的胀缩回归之中。甚至,我们当前所处的宇宙胀缩期被言之凿凿地说成是第三宙。实际上,宇宙不止我们所处的这一个,拥有胀缩回归期是每一个膜宇宙的通性。” 衡惊讶地说道:“琉晴,你是说,不仅有诸宇,而且诸宇都处在胀缩回归的循环之中?” 琉晴说道:“是的。而且,诸宇的胀缩回归循环都是有内在规律的。有一个常数,影响着宇宙的胀缩回归循环。当然,对于不同的膜宇宙来说,这个常数并不一样。我将这些常数称作诸宇胀缩回归常数。可惜的是,我并没能探究出这些常数的值或者范围。这太难了。几乎不可能。不过,我现在就将关于这些常数的研究草稿都灌输给你。” 说完,琉晴将指尖点在衡的额头上。衡很快就得到了琉晴的灌输。 接受了第一个宇数虚解的灌输之后,衡用手里的金属棒在地上写了一个字——“角”。 琉晴看了一眼地上的字,继续说道:“第二个虚解叫做‘宇膜涉影强度矩阵’。衡,既然你已经了解到了诸宇的存在,肯定已经在思考诸宇之间是否有相互的联系和沟通。存在的事物都有联系,它们总会在某个在层某个视重上表现出相互联系的一面。诸宇之间也是如此。诸宇之间由宇膜隔绝开来,也由宇膜相互发生联系。诸宇,甚至诸宇之中的事物,穿过宇膜所发生的联系,被称为涉影。有一种说法,说是,梦是灵魂穿过宇膜所发生的涉影。只有涉影的强度足够高才能穿透宇膜。十大神器中有两件神器和我们所谈及的第二个虚解有关。这两件神器分别是龙香和昆仑镜。关于宇膜和涉影,我建立了一个猜想,一个测算涉影强度的矩阵模型。这个模型还很粗糙,还有待后学者努力雕琢。说起来真是匪夷所思,我居然会妄想用数学的方式来计算最不可测算的事物——梦。衡,你不会嘲笑我异想天开?” 衡郑重地在地上写下了一个“亢”字,并且说道:“当然不会。我对这些很感兴趣。请继续。” 琉晴欣慰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第三个虚解,我叫它‘七天十宙平行重差’。说实话,我不确定七天十宙的说法是否准确,但姑且根据传言就这么叫。听了前面两个虚解的描述,你一定对诸宇十宙之间的位置关系发生了兴趣。我要说的是,据信,诸宇十宙之间没有位置关系,它们之间没有可以一致起来的参考系,也就无法产生位置关系。更为准确的说法是,诸宇十宙之间大约是重合的,或者说平行的,它们是同一世界的不同逻辑相层,相互之间只有相位关系。这种关系被称为重差。只有在最高视重的角度上思解才能够发觉这种重差的存在。可以说,只有宇膜涉影和十宙重差的存在才能证明诸宇十宙的平行共在。七天十宙平行重差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宇数虚解,它和宇膜涉影强度一起,构成了我们厘标诸宇十宙的迹锚。遗憾的是,我只是勾勒出了这个重差的概念,对于这个差值,我还没有建立起有效的数学寻绎方式。衡,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衡郑重地点头,在地上写下一个“箕”字,说道:“我会矢志不渝地继续研究下去。” 琉晴继续说道:“第四个虚解是我研究得较为深入的一个。我叫它‘斥力场塑固匙值’。这是一个应用性较强的虚解,关系着一个奇异的宇宙现象——斥力场。或许,你已经从想犸们那里听说过了,神器轩辕剑就具有斥力场。总之,斥力场的存在是毋庸置疑的。我发现了这个宇数虚解之后,就向霜齿管家索要过许多关于轩辕剑的资料。我从中发现了一些关于斥力场的秘密。斥力场是一个很难控制的场域。它非常不稳定。实际上,宇宙之中的每一个角落无时无刻都在产生斥力场和引力场,只不过,斥力场在产生的同时就会湮灭,唯有引力场存留下来并相互嵌叠成稳固态。这跟宇宙的胀缩期有关。当宇宙处于涨弦向上的时候,斥力场会在产生的同时被维涨抻灭,无法叠加成稳固态,所以不会存在天然的斥力场,只有天然的引力场。当宇宙进入了缩弦向上的时候,情况就会倒转过来,引力场会被维缩替及无法塑固,斥力场成为平衡缩势的砝因。万事都有例外,虽然在涨弦向上的时候,宇宙间不存在天然塑固的斥力场,但却可以存在小范围的塑固斥力场。轩辕剑所具有的斥力场就是一个例子。只不过,塑固斥力场的边界条件十分不稳定,需要找到一个动态匙值,才能产生持续的塑固斥力场。得益于想犸们提供的信息,我已经整理出了一组方程,能够帮助你逼近求取这些动态匙值的数学模型。” 衡十分高兴地在地上写下了一个“房”字,说道:“太好了!终于又一个宇数虚解有点眉目了。请继续。” 琉晴再次注意了一下衡写下的几个字,接着说道:“第五个虚解叫做‘圆周率赋恒界量’。圆周率是你们人类的数学术语。在羽光卫的数学体系中,这个数被叫做‘射弧曲’。不过,我还挺喜欢圆周率这个术语。圆周率是宇宙的指纹。对此,你可能已经不感到意外了。圆周率决定了宇宙的时空饱满度。虽然圆周率在宇宙被赋生之后就一成不变了,但在不同的宇宙中,圆周率的值是不一样的。所以,我才说圆周率是诸宇十宙的指纹,而圆周率赋恒界量则可以称得上是诸宇十宙的母基因。对于这个虚解,我的研究还非常有限。毕竟,我还没有办法穿过宇膜,去其他的宇宙中收集资料。衡,我多么希望你以后能有机会实现我的这一期待。不过,我对此也不抱太大的希望。即使是我现在已经羽化了,都还没有办法进入其他的宇宙收集资料,只能游弋在诸宇之际的灵域。” 衡郑重地写下了一个“氐”字,说道:“世事难料。但愿我有这样的幸运。” 琉晴点了点头,看了看月轮,说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让我加快谈话的节奏。第六个虚解叫做‘熵机中和幂底’。说实话,衡,这个宇数的名称包含着你的贡献。是你率先提出了‘机’这样一个指称负熵的概念。我正好将这个概念应用到了第六个虚解的名称之中。熵和机这两个对生的自然哲学现量注定了会在相遇的时候发生中和反应。但是,熵和机的中和在数学表达上不是发生在一级运算上,也不是发生在二级运算上,而是发生在三级运算上。熵和机的中和遵循幂式法则。只不过,这个规则之中还有一个变量的参与,那就是中和数学式中的幂底。这个幂底也不一般,它可以称得上是宇宙的体质标数。这个幂底揭示了宇宙的内在能强,以及预期寿命,有点类似于天命的种性。我在研究这个虚解的时候,也遇到了难以逾越的瓶颈。衡,这个重任也只能留给你了。” 衡郑重地写下了一个“心”字,坚定地说道:“好的。” 琉晴继续说道:“我所探及的最后一个宇数虚解叫做‘宇数概念集合’。衡,我并不知道,但我猜测,宇数的面目也是千奇百怪的,无穷无尽的。所以,我认为,宇数的又一个虚解必然是宇数概念本身,这个虚解的阐述形式应该是一个集合。” 衡看着琉晴,点头说道:“有道理。” 琉晴将关于宇数的知识全都灌输给了衡,然后说道:“只可惜,我羽化之后一直没能突破瓶颈,继续丰富这个集合。衡,我能教给你的就只有这些了,我这就要离开了。我祝愿你能够突破瓶颈,不断丰富关于宇数的研究。” 衡郑重地写下了一个“尾”字,说道:“这是我们共同的期待。感谢你,伟大的宇数琉晴,感谢你无私地向我传授了这么多高深的学识。我会继续你未竟的事业,用余生的精力去破解宇数的奥秘。” 在离开之前,琉晴看着衡在地上写的七个字,说道:“衡,你听了我的阐述之后,在地上写下了这七个字,这些字代表什么意思啊?” 衡说道:“琉晴,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关于宇数的阐述令我不自觉地想起了一些事情,然后就写下了这七个字。这七个字分别是,角、亢、箕、房、氐、心、尾。在人类的古昆时代,在汉地天文学之中,汉人将昆初黄道附近的星象划分为二十八组,称为‘二十八宿’,又将二十八宿按东南西北的方位划分为四大组,称为‘四象’。其中位于东方的七宿分别是,角、亢、氐、房、心、尾、箕。这七宿在昆初的天幕之上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永恒的龙形星象,被称为‘东方苍龙’。可以说,东方苍龙七宿代表了古昆时代的汉人对其元祖——龙的最高认知。那时的汉人,乃至如今的昆初人,都认为,人类是龙的嫡裔。或许,角、亢、氐、房、心、尾、箕,这苍龙七宿就代表了那个时代的人类对于宇数的最高理解。琉晴,你说,我的这种冥冥之举是不是暗示着宇数和星宿之间的某种关联呢?” 第三十四章 短暂的宁静 第三十四章\/短暂的宁静 —————————————— 琉晴望向漫天的繁星,怅然说道:“我说不清楚。我现在只知道,我必须离开了。衡,宇数,还有漫天星辰,都交付给你了。” 衡也望向无际的辰海,轻轻地说道:“好。等我研究有成,再往辰海之中寻你,交付这份繁重的作业。再见了,琉晴老师。” 琉晴说道:“衡,你太过自谦了。你我没有师徒之名,只有同好之谊。希望你能够将宇数学识流传世间。” 晚风吹来,琉晴的逝灵飘散了,没入了星光和暗夜之中,只留下衡在那里独自仰望着星空,回味着宇数谜题。 厮杀了数日的末世战场终于彻底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只可惜,这样的宁静只是暂时的,十氏并未死心。 此刻,工和兰正躺在战地医院的重症病床上。蓼在照看他们。央火他们那许多熟悉的身影都围在旁边。李闻仁医生已经给他们两位看过了。但工和兰的脏腑已经被钝器重伤,无论如何是救治不过来了。如果不是宫晴、楚荇、叶茗茗他们用法能勉力维持着,只怕工和兰已经没有机会和大家再说什么了。 虽然战地医院里到处是伤员,但氛围很宁静祥和。毕竟,火树盟军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再大的牺牲都是值得的。躺在病床上的工和兰也是一脸安详。宫晴、楚荇、叶茗茗、李紫姝、沐汐婷、温婧迎她们这些女孩子的脸上默默地流着泪水。央火、褚羽、熊宇真、介沐清他们那些男孩子们的脸上流露着坚毅和伤痛。 在另一边的病床上,鉴羽刚刚摆脱危险期,仍在接受祈咏的渡疗。受伤的快羽、捷羽、蓉羽,都躺在旁边的病床上。崆铭、崆孋、峒羽、峒业,还有新羽、芳羽、芙羽他们都站在旁边。紫翑坐在鉴羽的病床边,照看鉴羽。慕光坐在蓉羽的病床边,照看蓉羽。 玳猪们和鸭雕们守在战地医院的外面。 褐鳃走了过来,坐到鸭问的身边,轻声问道:“鸭问朋友,在金御倒下之后,你们鸭雕族为什么要往金御和那个熠咏身上投掷鸭粪弹?我总觉得这样的攻击方式有点,有点,太那个了。” 鸭问说道:“太恶心了是不是?” 褐鳃的腮帮子抽动了一下,说道:“是,就是太恶心了。虽然我是宇宙流氓,是比十氏还要脏的,当然,没十氏那么脏的脏水,但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这么恶心的攻击方式。” 鸭答说道:“他们活该。就该恶心恶心他们。” 一旁的玳猪红鬃也说道:“就是,就是。欺负我姐,就该恶心恶心他们。” 褐鳃点了点头,说道:“也是,恶心恶心他们才解气。” 鸭问说道:“其实,也不全是为了解气。其实那些鸭粪弹都是我们鸭雕族的秘密武器。那些鸭粪能够干扰异质生命体之间的场域信号传播,相当于电磁干扰弹的意思。我们让金御和熠咏裹上一身臭鸭粪,他们的作战指挥体系就被瘫痪了。” 褐鳃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有点意思。说真的,要不是你们鸭雕族扔了那么多的鸭粪弹,我们还真没法把那两个受重伤的大家伙抢回来。那两个大家伙算得上是真英雄,就是太沉了些。可把我们这些充当后备力量的宇宙流氓累死了。” 粉蚮也凑了过来,说道:“说起来,我当时是真想把那个金御的断肢抢到手,只可惜那些金蚩抢先了一步,带着金御和金御的断手跑了。哎,现在我没有一丝值得炫耀的战绩了。” 蓝鬃说道:“胜利就是最值得炫耀的战绩。这场胜利是属于我们的,属于我们每一个参战者的,不管你做出的贡献是多是少,都能共与荣耀。” 粉蚮说道:“有道理。这么说来,我也没那么差劲。啊,能够击退十氏大军,可是多亏了那些大家伙们,尤其是那两个受重伤的大家伙。我好崇拜他们啊。你们说,等他们两个醒过来了,恢复过来了,我能跟他们成为朋友吗?我好期待啊。” 红鬃说道:“这个嘛,我觉得够呛。你的个子那么小,又是宇宙流氓,我觉得那些大家伙不愿意和你做朋友,就像我们玳猪也不大愿意和你做朋友一样。” 粉蚮看着红鬃,无辜地说道:“难道我们还不算是朋友吗?红鬃,你不是说过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吗?” 红鬃说道:“呃,我,我说过吗?我是说我们勉强算朋友,勉强。你一定是听岔了。” 粉蚮更加无辜地说道:“什么?红鬃,你怎么能这样呢?你伤害我。你是一只坏猪。我恨你。我要去找你姐姐,告你的状。” 红鬃急忙说道:“别,别,别。别啊。你可不要找我姐姐告状。那么,我,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们算是正式的朋友。可以了?” 粉蚮开心地说道:“这还差不多。我不恨你了。” 蓝鬃鄙夷地说道:“居然还有这么上杆子地要和猪做朋友的。” 粉蚮开心地说道:“要你管!我乐意。经历了这么残酷的战争,我也发生了许多的变化。现在,我已经学会了用不一样的眼光看待世上的事情,看待身边的朋友。这场残酷的战争告诉我一件事情,这个可爱的宇宙是生机勃勃的,也是荒凉忧伤的。” 鸭问说道:“是啊。战争带走了我们身边的朋友,一个又一个,许多许多的朋友,都被残酷的战争带走了,留下我们这些幸存者,继续打理这个弃之不忍的可爱宇宙。无边的荒凉遍布这片末世荒原,也遍布我们的心田。我们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也被这个世界挽留了。这话有点说不通。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们都在命运洪流之中浮沉淹举,身不由己。” 鸭答说道:“是啊。你们看,我们眼前这片战场,这片夜幕下的战场,白天的时候,我们在这里竭尽全力厮杀,而现在,这里是多么宁静啊,宁静得只剩下无边的荒凉,和我们的低语。” 褐鳃说道:“是啊。明天,新的朝阳又会铺洒在这里,末世晓风又会吹动这里幸存下来的末世花。而我们,又要踏上新的征程了。此时此刻,我有一种感慨,眼前的宁静和荒凉是如此地珍贵,就仿佛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奋斗,所有的牺牲,都是为了此时此刻的宁静和荒凉。朋友们,我的朋友们,就让我们好好珍惜这难能可贵的宁静,将我们的身心都融入这无边的荒凉之中,彻底休息一番。” 就这样,这些聚集在战地医院外围的朋友们不再低语了,静静地享受着激战之后的宁静,享受着劫后余生时最难得的宁静。 夜风吹过皞鹿们的鹿角,发出轻轻的呜咽声。皞鹿们并没有入眠,而是在静静地卧着。在不远处,晶鸿们正在凝望星辰,低谈浅语。 旷霭说道:“离鸿、雯姝,你们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在《千宇辰林》之中开辟一个特殊的章节,记述刚刚结束的这场末晓之战?” 蹇於说道:“是啊。多么壮烈的一场战斗啊,多么残酷的一场战斗啊,多么辉煌的一场战斗啊。” 璞橐说道:“末晓之战,一场谁都绕不过去的战斗,终究以我们的胜利告终了。如果《千宇辰林》的章节落下了这场战斗,那将是一个不可原谅的缺憾。” 离鸿说道:“不会的。《千宇辰林》怎么会落下这场光炳史册的末晓之战呢。一定不会的。我已经为这个珍贵的历史章节聘请了许多许多位主笔官和正史者。” 雯姝问道:“他们是谁?” 离鸿说道:“很多很多,其中不乏你们认识的朋友。比如,有一位叫做工,有一位叫做兰,有一位叫做慕光,有一位叫做紫翑,有一位叫做骊齿,有一位叫做明沸……有一位叫做央火……有一位叫做氪金……” 雯姝说道:“你列的名单太长了,我都数不过来了。我们还是聊聊这个历史章节的名目。作为我们之中最有才华的宇宙访问学者,你打算给这个厚重的历史章节取个什么名目?” 离鸿望着群星,说道:“几万年,几十万年,几百万年,几千万年,甚至几亿年过去了,我到访了无数的星球,访问了无数的文明,做了无数次过客,以至于我都几乎都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这一次,我要重新标明我们的身份。雯姝、蹇於、璞橐、旷霭,我们晶鸿不仅仅是这个宇宙之中的访客,我们也是它的主者。” 蹇於说道:“所以,离鸿,你打算破例将这个最为厚重的章节标做《我们的胜利》,对不对?” 离鸿说道:“没错。这就是我定下的章节名目。你们看,如果我不采用这样一个名目,我们岂不是要愧对这漫天繁星,愧对那些在繁星之际注视着我们的英灵们。” 雯姝说道:“没错。正是有那些已经逝去的英灵们的注视,我们才能走到今天,走到胜利,才能在这宁静的夜色之中安享夜色的宁静。《我们的胜利》,没错,这确实是我们的胜利,是我们所有反对十氏的生灵们的胜利。既然名目已定,我们现在就先歇一歇,安享夜色之中的宁静。” 晶鸿们都沉默了。 然而,过了一小会儿,离鸿说道:“宁静尚好,可惜难长。” 雯姝说道:“什么意思?离鸿,你是在暗示什么吗?十氏不是已经被击败了吗?我们不是已经胜利了吗?你不是都已经拟定了名目了吗?” 离鸿说道:“十氏是被击败了,但却没有被消灭。我们的胜利恐怕仍然只是暂时的。十氏并没有死心。他们只不过是被械生军的倒戈打了个措手不及。” 璞橐说道:“可是,十氏的战力标杆,不可一世的金蚩之王金御,都已经被斩掉了一只手掌,十氏还敢对我们发起反扑吗?” 离鸿说道:“金御和十氏确实都遭遇了不小的挫折,但是,他们并没有死心。我在和金御争夺那截断掌的时候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一点,感受到了金御和十氏心中的怒火。当时,我使出了全部的异能,准备凭空夺走那截断掌。但是,有一股力量牢牢地掌控着那截断掌。那是金御的力量,是金御的御金力。金御是金蚩之王,也是金界之王,所有的金属都逃不过御金力的运使。你们应该也注意到了,金御只用了短短两三秒时间,就凭空拧出了数根粗大的金属绳索,将氪金紧紧地捆缚住了。氪金的金肤甚至被那些金属绳索捆出了刻痕。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我们的力量,跟金御相比,根本就不在一个能级上。” 璞橐说道:“金御为什么要抢回自己的断掌?难道说,金蚩族的断肢也能再植?” 离鸿说道:“金御所禀赋的御金力恐怕有着超出我们的理解的功效。我们是击败了十氏,但我们所付出的牺牲可不比十氏的伤亡小。工和兰,恐怕是救不过来了。那位值得尊敬的械生王蚩尤能不能救过来,也是一个未知数。” 雯姝叹息道:“看来,十氏还真是没有死心。没准这个时候,十氏正在酝酿着对我们发起反扑呢。” 离鸿说道:“最让我感到担忧的是,十氏这个名称应该说明他们是十个氏族,可是我仔细地梳理过了,跟我们发生了直接战斗的只有九个氏族。也就是说,还有一族十氏成员没有出现在末晓之战的战场上。” 旷霭说道:“确实。离鸿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的。没想到,末晓之战都已经如此残酷了,十氏之中居然还有能坐得住的氏族没有参战。这个氏族一定非比寻常。” 离鸿说道:“你们还记得开战之前,咏圣长和一个名叫时光的十氏成员发生了短暂的对话吗?我猜测,这个时光就是一直没有露面的那一族十氏成员的首领。” 雯姝说道:“是时盲,那一族十氏成员是时盲。神枝幼凰园的读本中有提到过。对,没错,他叫时光。幼凰园神话中提到过这个神秘的名字。祈咏当时称呼的也是这个名字。你们还记得幼凰园神话中的叙述吗?时盲是神器宙璇的守护者,他们只有二十名,由创宙之力直接塑造而成,对应着范围宇宙的二十阶时间之流……” 蹇於说道:“如此说来,这个时光,以及那些时盲,才是真正的渊海之暗影,幕后之巨擘。” 雯姝点了点头,说道:“时盲恐怕就是传说中的时龙之子。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个最强大的对手恐怕已经被十大神器安排给了人类来对付。” 离鸿说道:“希望人类能够对付得了这些时龙之子。” 雯姝说道:“我们也不必过于担心,人类之中不是还有那位才被发现的龙择使者吗。” 晶鸿们再度沉默了。 时间静静地流逝。拂晓就要到来了。衡急急忙忙回到了战地医院里,来到了工和兰的病床边。残酷的事实令衡的心情十分沉重。战地医院里渐渐有了些话语声。短暂的宁静恐怕就要被打破了。 衡握着工的手,关切地说道:“工、兰,两位老伙伴,虽然我早就明白这样的一天会到来,但我还是很心痛。在我的预料中,我以为我们会一起躺在最后一片阳光下,一起去追寻榕的踪迹。可是现在,你们躺在了病床上,而我却还安然无恙。你们说,你们两个要是再走了,我,还有蓼,我们还苟活在世上干什么。” 工轻轻地拍着衡的手背,说道:“衡,你别这么说。世上的事情哪能任由我们去计划。这一次,我和兰受了很重的伤,要不是李医生和孩子们悉心照料,我和兰恐怕现在已经去了。衡,还有蓼,我和兰这次真的要先你们一步,去和榕见面了。你们可不能灰心丧气,胡思乱想。虽然孩子们都已经成长得很优秀了,但还有必要接受长辈们的指点,我和兰走了之后,孩子们就托付给你们了。” 兰也拉着蓼的手,说道:“是啊。衡、蓼,我们都是老伙伴了,也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分开一说了。对于我们五个一起离开昆初的老伙伴来说,也没有什么分开不分开一说。即使是我们先一步去找榕了,我们五个也还是会有我们之间的交流方式。你们两个就只当是我们三个比你们先放假了,你们替我们三个继续在孩子们身边值班。” 衡和蓼叹了一口气,说道:“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呢,也只有平静地接受了。” 工和兰看向站在一旁的央火他们那些年轻人,说道:“央火、宫晴,孩子们,我们两个走了之后,你们一定要听衡叔叔和蓼阿姨的话。知道吗?” 央火他们都点着头,忧伤地说道:“我们听到了。放心。我们一向很听长辈们的话。” 工和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你们又都在这里陪了一夜,都十分疲乏了。这天就快要亮了。你们赶快都去休息一会儿。衡、蓼,你们两位也去休息一下。我们两个老伙伴想说点悄悄话。” 当大家离开战地医院的时候,末世晓风已经再度吹出了呜呜声。 明沸来到了大家面前,说道:“短暂的宁静结束了,新的战争正在酝酿。征程无尽,我们又该做准备了。” 第三十五章 十氏的巢穴 第三十五章\/十氏的巢穴 —————————————— 五天时间过去了,火树盟军得到了充分的休整,末晓之战的战场也已经被火树盟军的士兵们打扫干净了,残破的末世花再度灿烂开放,但是,预料之中的十氏反扑战并没有到来。 虽然,火树盟军赢得了末晓之战的胜利,但是,胜利的代价是十分沉重的。在这场残酷而又惨烈的战争中,火树盟军失去了超过一半的官兵,以及数不清的武器装备。火树盟军的力量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虽然十氏军团也在这场战争中付出了比火树盟军更加惨重的损失,但这些丝毫不能消减盟军成员们心中的凄凉之情。 幸存下来的盟军士兵们花了整整四天的时间才将末晓之战的战场打扫干净。然而,战争造成的疤痕恐怕还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消褪。 十氏败退的时候,根本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去处理他们的阵亡士兵的尸体。这些天里,十氏军团抛弃的尸体陆续被盟军集中到了末世荒原的西侧。数不清的尸体和武器残骸堆积在那里,形成了两座低缓的山丘。这两座尸山骸陵就那样静卧在那里,静卧在阳光之下,任由末世之风低诉着战争的残酷。 在末世荒原的东侧,邻近雪山和有君江峡谷的地方,整齐地陈列着牺牲的火树盟军官兵的遗体。死难者实在是太多了。遗体陈列在那里,陈列在末世花之间,一眼望不到头。战争的惨烈与残酷,就这样一目了然,又极目难收。 第五天的褚阳即将没入西边的地平线。央火、宫晴、褚羽、楚荇、介沐清、熊宇真、叶茗茗、李紫姝、沐汐婷、温婧迎,他们正坐在两辆星梭坦克上,在那里望着满地的逝者,缅怀逝去的英雄们。他们心情都很低落,已经在夕阳之中沉默了一个多小时。 央火伸出手,掬起宫晴的发梢,说道:“晴儿,白了。” 宫晴轻轻地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我们赢了就好。” 温婧迎靠到了介沐清的肩上。介沐清无声地握紧了温婧迎的手。 叶茗茗将光合袋托在手掌上,说道:“我拥有这些凝结了亿年时间精华的时砂,却挽留不住一个从我们身边逝去的同胞、盟友。” 熊宇真看着手中的战锤,说道:“东皇钟的鸣应从未失约,可我却对太多战友失约了。” 央火望向西沉的日轮,忧伤地吟唱道:“‘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等到央火歌罢了,褚阳也没尽了,褚羽才轻轻说道:“凄凉,无边的凄凉。但是,我们不能被凄凉淹没。央火大哥,各位,我们的征程还没有结束。现在恐怕还不是我们卸下重担,抒发悲伤的时候。我们还要振作精神,迎接新的挑战。” 听了褚羽的话,众人都望向西天,望向西天晚霞之下的地平线。那是十氏军团撤退的方向。但是,十氏军团只是撤退到了西面,并没有离开褚楚星,而是聚集到了西殷岛。盟军成员们心里都清楚,十氏并没有就此死心,末晓之战,不,是另一场战争,正在临近。 新月初吐之时,又有一批宇航器飞抵了褚楚星。 正好这个时候,卜卜悄悄地飞了过来,飞到了宫晴的肩头上,对大家说道:“各位,咏圣长和光之圣让我来叫你们到指挥部去。” 介沐清说道:“夜幕之中的来客。看来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了。” 央火站了起来,说道:“收起心中的凄凉,各位。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当央火他们赶到盟军指挥部的时候,骊齿、紫翑、语旸、明沸四名盟军指挥官正在那里谈论事情,还有一位远道而来的盟友站在他们身边。那就是介沐清所说的夜幕之中的来客。当然,介沐清之前并不知道这位夜幕之中的来客就是久违的智人马商队首领英骀。 英骀此来是给火树盟军运送补给物资的。星际航联给火树盟军提供了大量的补给物资,包括食品、药品、医疗器械和武器装备。按照计划,英骀带领角马号商队负责将这些物资运抵褚楚星。只不过,现在提前几天运到了。另外,英骀还带来了许多的情报,包括星际航联收集到的,也包括角马号商队在来的路上收集到的。 紫翑对英骀说道:“英骀女士,感谢你们智人马一族,还有星际航联,给我们火树盟军提供的巨大帮助。你说你还带来了许多情报。现在能把这些情报提供给我们吗?” 语旸说道:“是啊。我们刚刚取得了末晓之战的胜利,击退了十氏大军。但是,五天过去了,十氏军团并没有离开褚楚星,也没有向我们发起反扑。我们正摸不清楚十氏在打什么歪主意呢。” 英骀面色凝重地说道:“十氏正在集结新的军队,准备做一场更大规模的反扑。在抵达褚楚星之前,十氏军团已经征服了灵郢元世的许多许多星区。许多的文明被迫屈服于十氏的统治。十氏之中的暗芝一族在这些占领区建立了后勤体系。他们征集战争物资,并且建立炎荫门,将更多的炎荫征伐军和十氏扈从军从妖宇带到此宇。据星际航联收集到的信息,暗芝大君烂殖已经发出了集结命令,所有的暗芝后勤军队都动起来了,正带着大量的军事物资和一支规模不下于炎荫禁卫军的十氏扈从军,朝着褚楚星疾速赶来。” 骊齿说道:“如此说来,这几天十氏都在西殷岛上按兵不动,就是在等待这支强大的援军到来。” 明沸说道:“没错。除此之外,十氏甚至可能还在谋划着什么更加隐秘而又可怕的企图。” 语旸说道:“一支规模不下于炎荫禁卫军的援军。这真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我们火树盟军已然遭受了重创,现在无论如何是抵不住第二场规模不下于末晓之战的战斗了。我们该怎么办?” 明沸也说道:“可恨!实在是可恨!炎荫先锋军,炎荫禁卫军,炎荫征伐军,一波又一波,规模还越来越大。这些可恨的十氏到底是从哪里搞到了如此多的扈从呢!” 祈咏感慨道:“要知道,十氏为了如今的这场决战准备了太久太久的时间,比火树盟军的任何一个成员种族的文明史还要久远很多,很多。说真的,当我第一次得知你们这些力量准备抵抗十氏的时候,我心里十分敬佩,也十分担忧。如今,我的敬佩和担忧愈发强烈。十氏并没有那么容易击败。甚至可以说,十氏无法被击败,无法被你们目前所掌握的所采取的战斗方式击败。因为十氏的历史和来历十分特殊。除非——” 明沸赶紧追问道:“除非什么?咏圣长,你为什么不说了?” 祈咏长叹一口气,说道:“说了也没用。时机不到,用常规的战斗方式无法彻底击败十氏。” 因为祈咏的话,在场者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一会儿,紫翑说道:“不管咏圣长愿不愿意提示我们什么,我坚信,时机一定会到来,十氏也一定会被我们击败。英骀女士,非常感谢你们智人马一族和星际航联向我们提供的援助,更感谢你带来的珍贵情报。我们几位指挥官要研究新的对策了。我让卫兵带你去休息。” 英骀说道:“你们也不必太过丧气。星际航联已经将我们的立场和情况传播到了整个灵郢元世,还招募到了许多许多的正义之士。他们正在侏猛大酋长的带领下,朝这里集结过来。哦,还有一件事,我除了带来军需物资和情报之外,还带来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语旸问道:“什么东西?” 英骀说道:“晶格莹囊。” 紫翑有点激动地问道:“多少套?” 英骀说道:“二十万套。正好是我们角马号商队的满载量。” 几位指挥官,还有在场的盟军成员,都不约而同地向英骀深深鞠躬,说道:“感谢真挚的盟友们!” 随即,紫翑说道:“央火,还有你们这些孩子,叫上你们的同行,陪着尊敬的英骀女士,去交接晶格莹囊,然后为牺牲的官兵们入殓,将烈士们的遗体交给智人马一族带离褚楚星,委托星际航联将他们送回他们的故乡。” 央火他们都说道:“是,紫翑指挥官。” 紫翑转过身去,看着央火,说道:“央火,你的父母恐怕时日无多了,你一定要快快地成熟起来。我们这些长辈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你们年轻一代才是火树之盟的希望,尤其是你。” 央火深深地点了点头,然后去了,去为牺牲的官兵入殓。 …… 在褚楚星的西殷岛上,十氏军团已经按兵不动五天了。虽然十氏军团在末晓之战中损失惨重,但损失的大头都是炎荫禁卫军和十氏扈从军,十氏精英军团的损失并不是很大。当时十氏军团败退主要是因为械生军倒戈,以及金御受了重伤,十氏精英们的战斗意志遭受重大挫伤,熠咏他们难以支撑战局,这才不得已撤退的。这五天里,螂焱一直命令十氏军团按兵不动,等待援军到来,甚至都不准派出一个侦察单位去侦察火树盟军的情况。一开始,十氏军团对这个命令都没有什么看法。但是,五天的时间过去了,尤其是在金御运用御金力将被氪金斩下来的手掌接了回去之后,十氏精英们又坐不住了,开始对螂焱的策略议论纷纷。 这不,熠咏他们找到了金御,准备邀集金御,一起去劝说螂焱。 熠咏说道:“金蚩之王,听说你的手掌已经再植好了?” 金御亮出自己的右手,说道:“是的。虽然没有之前那般灵敏,那般无瑕,但总算是再植回去了。” 熠咏说道:“金蚩之王,我们这些十氏精英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你麾下的械生军会在最关键的时候背叛我们十氏,更没有想到,那个蚩尤和氪金会正面对抗你这位御金之主,甚至还斩下了你的手掌。” 金御说道:“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虽然说之前蚩尤也出现过一些不服从命令的情况,但却没有任何要背叛金蚩族的迹象。” 玉峰也从旁说道:“我知道,是你金御一手创造了械生族,所以,你对械生族倾注了一份特殊的情感,总以为械生军会跟你,跟金蚩族,血脉相连,情举相依。但是这一次,金蚩之王,你犯下了一个大错。” 金御惆怅地说道:“没错。要不是我亲身经历了这些,我都不敢相信械生军背叛十氏的事实。” 熠咏说道:“那么,金蚩之王,你难道不打算报仇吗?” 金御握紧了自己的右手,说道:“报仇。我当然要报仇。金蚩之王的手掌被斩下,这是我从未遭遇的巨大耻辱。我一定要报仇。只不过,就像玉峰说的那样,我跟械生族的关系确实非比寻常。我还要好好计划一下,怎么报这个仇。而且,这件事不仅仅是我跟械生族之间的事情,还是我们十氏和火树盟军之间的事情。多么可笑啊,不可阻挡的十氏大军居然被这些杂草一样的乌合之众击败了。难道你们就不打算找火树盟军报仇吗?” 熠咏和玉峰相互看了看,一起说道:“当然想。我们正是为这件事来找你的。螂焱现在不允许我们去招惹火树盟军,连搞点侦察都不允许。螂焱口口声声要我们等待援军的到来,可是我们不愿意这样窝囊下去。我们不认为之前的战败是必然的。五天前的战败是因为械生军叛变和金蚩之王负伤这些偶然因素导致的。我们十氏精英们并没有出现大面积的伤亡,我们是有实力取胜的。如果说我们之前的战败是必然的,那我们就算是等到了援军,也一样赢不了。谁知道还有多少不知死活的势力会前来援助火树盟军呢。所以,我们都不愿意再这样龟缩下去了。金蚩之王,我们就是来找你一起去和螂焱谈谈的。我们希望螂焱能够改变策略,向火树盟军发起一次突然袭击。” 金御松开了右手,说道:“有道理。拖到援军到来,再发起一场决战,那还是重复之前的老路,一样没有必胜的把握。反而是现在发起一场突然袭击,很有可能一举击溃精疲力尽毫无准备的火树盟军。走,我们现在就去找螂焱。” 此时,螂焱正在和警督维一谈论什么事情。金御和熠咏邀集了几位十氏首领,来到了螂焱的指挥大厅。 螂焱逐一看了他们一遍,说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几位首领怎么都来了?金蚩之王,是不是你的手掌恢复了?” 金御亮出自己的右手,说道:“没错,是我的手掌恢复了。所以,我们该干点什么,一雪前耻了。螂焱,我听说你这五天里什么事都不干,什么意见都不听,只知道命令大家按兵不动,是不是?” 螂焱说道:“金蚩之王,你的语气似乎有些气愤。这我能理解。但是,你,你们大家,确实是误解我了。我下这些命令都是为了十氏大军,是为了我们共同的目的。” 幽酌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我们共同的目的呢。” 螂焱说道:“幽酌,不要无中生有,也不要这样讽刺我。我怎么可能忘记十氏的共同目标呢。整个计划,整个的羽律暗幕,那可就是我一心谋划出来的。你们看,我现在不正在和警督维一商量着如何彻底击败火树盟军吗。” 烂殖的视触说道:“哦?那你们在商量些什么呢?还是等待援军到来,然后又来一次差不多的大决战?” 维一打断了烂殖的话,说道:“各位,螂焱蛰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十氏的事情。我也确实是在和螂焱蛰也商谈彻底击溃火树盟军的事情。” 几位十氏首领还是十分信任警督维一的,都点了点头。 熠咏说道:“那么,你们具体在商谈些什么?” 维一说道:“我和螂焱蛰也一直在商谈如何发挥我们十氏精英军团的主场优势。” 香触诧异地说道:“主场优势?” …… 在火树盟军的指挥部里,四名盟军指挥官,还有咏圣长祈咏,也正在商议如何抵抗十氏军团的援军。 语旸说道:“五天过去了,十氏军团一直没有再次发起攻击。看来他们是打定了主意,要等到援军到达后跟我们来一场更大规模的决战。” 骊齿说道:“那就让我们正面迎战。英骀不是说了吗,我们的援军也正在赶来。我们能挫败十氏大军一次,就能再挫败一次。不管怎么说,主场优势在我们火树盟军这边。” 几位指挥官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然而,祈咏忽然说道:“事到如今,我觉得有必要跟你们阐明一下,实际上,主场优势不在我们这一边。这颗褚楚星,准确地说,这颗园囿星,是十氏的主场。” 紫翑诧异地说道:“十氏的主场?我不明白。” 祈咏说道:“其实,这颗园囿星,才是十氏真正的巢穴。” 几位指挥官都诧异道:“这里是十氏的巢穴!这怎么可能?” 第三十六章 欺诈之谋 第三十六章\/欺诈之谋 —————————————— 祈咏长叹一声,说道:“我知道这件事一定会令你们感到震惊,感到难以置信,但这确实是事实。因为我也是十氏的一员,所以我知道这其中的秘密。正是因为这颗园囿星是十氏的巢穴,所以我之前才说过火树盟军不可能在这颗星球上以常规的作战方式击败十氏军团的话。” 骊齿面色转为凝重,说道:“如此说来,主场优势反而在十氏那边了?这可真实一个意外的大忧患。咏圣长,能跟我们详细说一下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祈咏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情原本是十氏最为重大的秘密之一。它牵扯到了十大神器的铸造史,以及十氏的起源。如果不是情势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我是不会轻易向你们说出这些秘密的。 我不知道十大神器的铸造者为这颗古老的星球取了什么名字,也不知道缔宇创宙之力给这颗古老的星球取了什么名字,我只知道,我们十氏称这颗古老的星球为园囿星。那是因为,这颗园囿星是我们十氏的家园,是我们的褓囿。在这颗园囿星上,我们十氏诞生,成长,发展,壮大。我们在这里向神器铸造者立下了誓言,守护十大神器,守护这个可爱的宇宙。然后,我们离开这颗园囿星,护送十大神器,去浩瀚无极的宇宙中,散播真理、正义、信仰和福音。我们塑造一个个智慧物种,指引一个个粗浅的文明,开辟一片片值得期待的净土。然后,每隔一个漫长的时期,我们十氏会带着十大神器,和我们各自的功绩,在这颗园囿星上碰面,一起向神器铸造者交上我们的作业。 一切都是那样地光辉,神圣,而又永恒。 只可惜,后来,十氏堕落了,被彻底放逐了。 我不知道这颗园囿星是如何躲过了荒劫,从第二宙穿渡到了第三宙,我更不知道这颗园囿星在第三宙都经历了多少劫难,也不知道这颗园囿星是如何历经尘劫成为了如今的面貌,处在了如今的位置。我只知道,曾经,这颗园囿星上没有末世荒原,没有有君江,而是有誓言沙场、天光雪眉和圣泪恒湖。当然,我还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那就是,不管经历多少的宙际尘劫,不管拂过多少的兴衰起落,有一些东西会跟这颗园囿星一样,分享造物者的永恒。” 明沸轻声询问道:“咏圣长,那是一些什么东西?” 祈咏说道:“有一些,我刚才已经提到了,誓言沙场、雪眉山谷、天光峰,还有,圣泪恒湖。” 紫翑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自言自语道:“末世荒原、香芭旯谷地、振雪峰、痴情渊……” 祈咏说道:“还有一些,比如九鸾碑、天命日晷、珑星门以及维度监牢。还有——” 语旸问道:“还有什么?” 祈咏说道:“还有,十园。” 四位指挥官异口同声地说道:“十氏的巢穴。” 祈咏说道:“没错。十氏的巢穴就是十园。” 语旸说道:“可是,我们在褚楚星上没有发现什么十园的踪迹呀。” 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在大家身后响起,说道:“那是因为,十园隐藏得很深很深,隐藏在一些十分特殊的时空褶隙之中。” 四位指挥官转过身去,看清了来客。 他们是一只鹿,一头熊,一只鸟,还有一名人类。没错,来客就是隐居在香芭旯谷地里的香谷四友。而刚才说话的正是那只鹿,也就是央火他们那些小辈们所称的鹿叔。 语旸看着鹿叔,诧异道:“你,莫非和我们皞鹿是亲族?” 鹿叔说道:“哦,那倒不是。我这副模样是在赎罪。不好意思,影响到了你们皞鹿的声誉。抱歉啊。” 语旸松了口气,说道:“哦,你太客气了。” 紫翑上前一步,说道:“香谷四友,欢迎你们。好久不见了。今天在这里见到你们还真是有点意外。你们不是从不离开谷地吗?” 文鸟说道:“实在是情势所迫啊。我们这几个不问世事的老伙计也不得不为窠巢计,来向你们求援了。听说十氏回来了,还要强拆我们几个的窝,我们找长公主拿主意,长公主就让我们先来找你们。” 祈咏说道:“这边的战事很艰苦,我也有很多天没有去看望长公主了。四位,长公主还好吗?” 谛熊说道:“长公主很好。长公主正在为离开维度监牢而努力,所以没有精力顾及我们的事情,我们这才找到这里来了。紫翑老朋友,可不能让十氏强拆我们的窝啊。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四个都是自然主义者,我们的窝要是被强拆了,我们四个可怎么活啊。而且,我们四个的窝都是——” 紫翑打断了谛熊的话,说道:“都很金贵的,是不是?我知道,你们的窝要是被强拆了,你肯定要放戒狼四处乱咬,对不对?没准还会咬到我们身上。所以,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让十氏强拆你们的窝。我们这不是正在和十氏鏖战吗。” 晓说道:“不过,你们好像打得有些惨哎。” 骊齿说道:“是很惨。所以,你们四个必须帮助我们。” 鹿叔说道:“我们?我们能帮什么?” 明沸说道:“你们四位隐居在那么神奇的雪眉山谷之中,一定能帮到我们。比如,跟我们说说十园的事情。” …… 在螂焱的指挥大厅里,维一说道:“没错,主场优势,我们十氏的主场优势。我说香触,你不会是忘了?这颗园囿星可是我们十氏的家园。这里不是我们的主场,那哪里算是我们的主场呢?” 香触一下子明白了维一和螂焱的意思,赶紧说道:“当然,当然。我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呢。只不过,我们实在是太久太久没有回来了,你们的话题又那么突兀,我一下子没转过弯来。是啊,主场,我们的主场。这里,园囿星,确实是我们的主场,我们十氏的主场。久违的主场,久违的家园,我们十氏又回来了。虽然物换星旋,誓言薄散,但永恒的存在注定永恒,我们的巢穴还在,我们的家园还在。” 氘氚也感慨道:“是啊。家园,我们的家园,十氏的家园。我们离开这颗园囿星太久太久了,已经有将近一宙的时间了。真不知道,这颗园囿星是怎么逃过宙际荒劫的。这真的算得上是一个奇迹。虽然誓言沙场、天光雪眉和圣泪恒湖都不见了,但这依然算得上是一个奇迹,毕竟,这颗园囿星幸存下来了。” 烂殖也说道:“这颗园囿星幸存下来了,那就说明,誓言沙场、天光峰、雪眉山谷和圣泪恒湖也一定幸存下来了。只不过,星旋物换,它们一定都面目全非了。没准,它们仍然以某种面貌存在着,只不过我们不认识它们了。比如,我们和火树盟军展开大战的那片荒原,没准那就是曾经的誓言沙场。” 香触感慨道:“是啊。没准烂殖说得对。真希望寂风高原也还在,真希望倩露草和倩露花也还在。我很是怀念那些香氛,那些小朋友们。” 短暂的沉默之后,维一说道:“不管如何,只要这颗园囿星还在,那么维识之枢就一定还在。而长公主一直被困在维度监牢之中,这一点正好印证了维识之枢仍然安然无恙。那么也就间接证明,我们的巢穴,我们的家园,十园,依然安然无恙。其实,抛开这些推理,我们也能对十园的存在有足够的自信。永恒的存在注定永恒。十园是维识之枢的基础,是此宇的维度框架的支柱,是被分赐了永恒属性的存在,是十大神器的铸造场。除非十龙坍解此宇,斩断十宙,销毁十大神器,否则,十园永远存在,永远是我们十氏的巢穴。” 螂焱说道:“没错。这是为我们准备的主场。我们十氏才是十园的领主,我们十氏天然地和十大神器有着无法斩断的联系。比起那些自诩新代守护者的乌合之众们,我们十氏才是天生的神器守护者。我们现在要在我们的主场,夺回从我们身上剥夺去的正义,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维一说道:“没错。正是这样。十园,我久违的十园,我们十氏终于回来了。这一次,我们十氏要弥补缔宇创宙之力遗留的漏洞,我们要在擘画宇宙的基始之所,要在十园之中,再塑一个宇宙,一个属于十氏的宇宙,一个比十龙的造物还要完美的宇宙!” 待到慷慨和激昂消退之后,金御若有所思地说道:“等等,伟大的警督维一,你的话很是慷慨激昂,不过我好像听出,你对我们随后的行动已经有了规划,而且还把这些规划和十园联系在一起了,是吗?” 维一看向螂焱,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螂焱接过话茬,说道:“是的。不瞒各位,警督维一和我一直在商议这件事情。我们想要把火树盟军引到十园之中去,在我们的主场彻底击溃这支顽强的军队。” 熠咏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将战火延烧到我们的家园去?难道我们不能在雪眉山谷外面击溃火树盟军吗?” 螂焱说道:“熠咏,我理解你的心思。我跟你一样,也热爱十园。但这个计划是目前最有胜算的方案。我们之前所付出的惨重牺牲你也看到了。在常规作战领域,我们在火树盟军面前占不到什么便宜。我们的援军正在赶来,火树盟军的援军也正在赶来。” 氘氚说道:“螂焱,你不是说我们的援军一到,就胜利在握了吗?” 螂焱说道:“我那是为了稳定军心才那么说的。事实上,我们的后方占领区已经出现了很多的反抗势力。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和精力去两线作战了。眼下我和警督商议的方案才是我们的真正计划。” 几位十氏首领都看向烂殖的视触。烂殖的视触点了点头,证实了螂焱所说的后方危机。几位十氏首领都明白了,他们又没得选择了。 维一说道:“只有在十园之中,我们才能更有把握地消灭火树盟军的精英力量。只要消灭了他们的精英力量,剩下的抵抗者就好办了。炎荫征伐军正在赶来,到时候大不了牺牲掉这支忠心的军团,让他们和余下的火树盟军同归于尽。” 金御说道:“可是,螂焱,你难道忘记了一件事情吗?我们的秘密,火树盟军一定知道。在火树盟军之中,有我们的成员。” 螂焱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咏圣长。但这正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祈咏知道,只有在十园之中,才能彻底击败十氏精英军团。所以,祈咏一定会将这个信息告诉火树盟军。也就是说,只要我们稍稍引导,火树盟军就一定会上当,会想办法进入十园,和我们这些十氏精英们进行最后的决战。” 幽酌说道:“计策倒是个好计策。可是,火树盟军能进得去十园吗?他们恐怕连进入若耶谷地的资格都没有。” 螂焱说道:“那可未必。千万不要小瞧了这些火树盟军。事实上,他们身上的很多品质跟我们当年的品质几乎毫无二致。我敢肯定,他们之中有很多成员都能通过隐秘小径,通过隐形守卫设置的关卡。” 金御说道:“欺诈之谋,一个不错的欺诈之谋,连祈咏都被你当成了一颗棋子。螂焱,看来你为了这个计划没少动脑筋啊。” 螂焱说道:“那当然。要不是还有一副好脑子,我们三只焱虫如何在众多的十氏精英之间立足啊。” 金御说道:“计策固然是个好计策,可问题是,你说还需要稍稍引导,那么我们该如何引导火树盟军上这个当呢?” 螂焱说道:“金蚩之王,这正是我想要跟你重点谈的事情。我和警督讨论了很久,最后认为,由你去充当这个引导角色再合适不过了。” 金御问道:“为什么?” 螂焱说道:“因为你和那些叛徒,和械生王蚩尤,还有那个小氪金之间,还有一些账没有算清楚。你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去火树盟军的驻地,和他们进行一番接触,顺便不小心泄露出我们的计划。” 玉峰插进来说道:“不小心泄露我们的计划?那火树盟军不就有所防备,不会上当了?” 螂焱说道:“匠峰,这你就想错了。有祈咏在对面,火树盟军一定会仗着对我们的了解,上我们的这个当。他们会跟我们玩一场计中计,用将计就计的方式来算计我们。当然,这些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所以大可不必担心。” 玉峰说道:“不愧是焱虫三英的首领,真是狡诈至极啊。” 金御也说道:“是啊,都诈出花来了。” 螂焱说道:“这么说,金蚩之王是答应执行这个计划了。” 金御说道:“你脑子这么好使,还需要我明说吗。不过,我要告诉你,我和械生王,还有小氪金之间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你出谋划策。” 看着金御离去的背影,螂焱说道:“金蚩之王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 第六天的清晨,末世晓风随着晨辉一起,将触角伸到了火树盟军的军旗上。在战地医院的旁边,受了重伤的械生王蚩尤仍然躺在地上。氪金和几位械生军将领都在旁边照看蚩尤。那天,金御的御炎刃穿透了蚩尤的左胸膛。御炎刃的破坏力比寻常战刀更加凶险。蚩尤的机体被御炎刃烧伤了,很多的生理机能都出现了紊乱。现在,蚩尤的状况仍然很令大家担忧。更糟糕的是,械生军的医疗单位还被十氏军团控制着,火树盟军这边没有能医治械生族的医生和器械。氪金和几位械生军将领一直在为这件事焦急不已。然而,谁也没有办法帮蚩尤搞到急需的医疗救助。 就在这个时候,金御从末世荒原的西面飞来,径直飞过火树盟军的防区,直接降落在了蚩尤的身旁。看到金御陡然到来,械生军的将领们一下子都站了起来,摆出了战斗姿态。 金御说道:“多此一举。我要是想杀了他,他现在已经死了。就凭你们几个,也想阻止御金之主?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蚩尤挣扎着坐起身,说道:“氪金、恪尽,你们放心,御金之主不会做出有违身份的举动。你们不必担心。御金之主只是来看看我。” 金御望向天空,冷冷地说道:“你还好?” 蚩尤看着金御的右手,说道:“御金之主的手掌恢复了,蚩尤就放心了。” 金御说道:“那只是一个意外。你还真以为那个小家伙能击败御金之主吗?你怎么样?不会救不活了?嗯——其实,那一剑也不是我存心想要刺的,只是当时不凑巧,让你撞上了。我今天是来弥补那个错误的。我是来救你的。不过,在救你之前,我要问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背叛金蚩族?” 第三十七章 计中计 第三十七章\/计中计 —————————————— 蚩尤说道:“伟大的御金之主,蚩尤和械生军从没有背叛你,背叛金蚩族,蚩尤和械生军从没有想过要背叛你,背叛金蚩族。御金之主,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金蚩族,为了你,为了找回曾经那个高尚伟大的御金之主!” 金御盯着蚩尤的眼睛,说道:“所以你们就背叛,就倒戈!在昆初星,你背叛过一次,倒戈过一次。在这里,在最为关键的末晓之战的战场上,你又背叛了,又倒戈了。蚩尤,这就是你的忠诚吗!” 蚩尤挣扎着站了起来,说道:“没错。这就是我的忠诚,我们械生族的忠诚。我从来就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倒是你,御金之主,你应该醒悟过来,明白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帮助你找回曾经那个伟大高尚的御金之主!” 这一次,金御畏缩了。金御不敢正视蚩尤的眼睛,就像之前在昆初的永垂湖畔,金御不敢正视李闻仁医生的眼睛一样。事实上,从十罚之战开始,金御的心底里一直都有一丝悔悟之心。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咏圣长才一再劝说金御不要违逆天命,违逆十龙。可惜的是,金御没能抵抗住荒劫和涣蜃的折磨,失去了自己应有的正义立场,堕落到了螂焱和熠咏他们那边。此时此刻,金御在蚩尤的眼中看到了真诚,看到了蚩尤和械生族的赤子之心。所以,金御畏缩了。 金御想起了在昆初永垂湖畔的情形。当时,金御一样不敢正视那名人类医生的眼睛,因为金御遇到了一种十分强大的力量,强大到令金御感到不可战胜的力量。 当时,就在金御转身离开的时候,那名医生面前的人类伤兵轻声说道:“医生,你真勇敢,你击败了不可一世的金御。” 看着金御且走且停的背影,李医生说道:“不,击败金御的不是我。” 那名伤兵问道:“那是什么?” 李医生说道:“是一种不可战胜的力量——仁。” 此时此刻,金御同样不敢正视蚩尤的眼睛,只能在心里质问自己:难道,我真的错怪了蚩尤?难道,我真的误了自己,误了十氏?难道,蚩尤的这颗赤子之心中流露出来的强大力量就是人类所说的‘仁’? 看到金御陷入了沉思,蚩尤说道:“御金之主,感谢你冒着巨大的风险前来看我。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你请回。” 金御回过神来,说道:“不,我不会就这样回去的。我知道之前那一剑对你造成的创伤有多严重。我此来就是专程来救你的。蚩尤,你知道你在我心目之中是什么样的地位,你知道我对你倾注了多少的心血和期望。我不可能任由你就这么死去。如果金蚩族真的已经堕落了,真的已经注定了要被十龙之力汰去的话,你们械生族一定要好好地延续下去,带着我们金蚩族的高尚品格,好好延续下去。” 蚩尤抓着金御的手臂,说道:“御金之主,既然你明白这些,那你为什么还不回头呢?” 金御拂开了蚩尤的手臂,说道:“金御也是身不由己。金御不仅仅是你们械生族的御金之主,也是金蚩族的金蚩之王,更是十氏的成员。金御不能只为自己而活,只为械生族而活,只为高尚伟大而活。蚩尤,今天,我就正式向你宣告,我已经解除了你们械生族对金蚩族和我的一切义务和依附关系。械生王,以后,你们就是一支自由的种族了。” 蚩尤肃然注视着金御,从背上拿下了那面战旗,说道:“御金之主,蚩尤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蚩尤拿回了这面战旗,拿回了金生祖的襁褓。其实,这面战旗是人类主动还给我的。这可真是讽刺啊。我们械生军大动干戈,入侵昆初,代价惨重,却没能拿到战旗。到头来,人类却主动将战旗交还给了我们。人类真是一个谜一般的种族。这令我时常想起我的一位宿敌。刚正、大度、仁善,人类身上的很多品质令我感到钦佩。御金之主,你今天冒着危险专程来救治我,还解除我们械生族的依附关系,也令我感到钦佩。御金之主,我想说,你身上的一些品质跟人类的很相似,同样令我感到钦佩。御金之主,你的高尚和伟大依然在那里,只是蒙尘了。终有一天,你会醒悟过来,你是御金之主,是守卫信仰之纯粹的金蚩之王。金蚩之王,战旗就交还给你了。” 金御拒绝了,说道:“不,械生王,它已经属于你了。这面战旗就当是我解除你们械生族依附关系的凭证。” 蚩尤点了点头,收回了战旗。金御也开始给蚩尤治疗战伤。 金御从火树盟军的防区上空呼啸而过,这当然引起了盟军哨兵的紧张。 语茗带着消息一路冲进了盟军指挥部,气喘吁吁地说道:“不好了!十氏又发起攻击了!那个金御直接冲着战地医院飞过去了!” 紫翑惊讶地说道:“战地医院?金御带着多少兵力去的?” 语茗说道:“就他一个。” 语旸说道:“一个?看上去不像是一场袭击啊。” 一旁躺着的工说道:“械生王此刻还在战地医院外边躺着呢。金御一定是冲着械生族去的。他们之间还有一些事情没有了结。” 明沸说道:“事情,是新仇旧恨?还是忠诚背叛?难道说,金御是单单来找械生王和氪金算账的?” 紫翑说道:“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骊齿说道:“那么,我们最好还是过去看看。” 紫翑说道:“好。语茗,通知下去,集结一些机动部队,以防有意外情况发生。” 紫翑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械生王蚩尤正被金御用御金力托离了地面。金御将蚩尤浮在空中,为他治疗几天前的创伤。紫翑他们不明白眼前的情形,还以为金御又在伤害蚩尤。 扶摇质问道:“金御,你在干什么!快把械生王放下来!” 说着,扶摇他们就要冲上去,抢夺蚩尤。 氪金赶忙过来拦住了扶摇他们,并且说道:“各位,不要误会。御金之主是在治疗械生王。械生王受了很重的伤,只有御金之主能够医治他。各位,请相信我。” 金御一边医治蚩尤,一边说道:“怎么,你们这些可笑的杂草也想和伟大的金御较量一下吗。你们还真是不自量力啊。你们以为就凭你们的那点伎俩就能伤害到金御吗。哦,对了,那两个讨厌的人类如何了?你们知道我说的是谁,就是那两个被我击伤的人类。他们应该也差不多了。我记得那两个讨厌的人类,他们一次次坏了金御的好事,他们早就该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所有胆敢阻挡十氏的愚者都应该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哈哈哈!” 紫翑严厉地说道:“金御,你不要得意忘形!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一个屡屡被人类击败的落魄者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们!” 金御说道:“哟,这是谁啊。让我看看,这不是正义威严的紫翑吗。啊,紫翑,对了,你是不是要我再揭一次你的老底啊?罪徒紫翑,呃,不,应该是累罪之徒紫翑。紫翑,萤蜚们现在就在西殷岛上,他们随时可以指证你所犯下的罪行。” 紫翑说道:“金御,不要混淆事端。我的罪行和你的罪行是两回事。我犯下的罪行不是你遮掩你所犯下的罪行,为你打掩护逃脱罪责的幌子。我会接受正义的审判和制裁,你也逃不脱正义的惩罚!” 金御结束了对蚩尤的治疗,将蚩尤放到了地上。氪金他们几个赶忙过去扶着蚩尤,让他察看自己的机体。很显然,蚩尤轻松了许多,他身上的创伤已经被金御医治好了。蚩尤和氪金他们向金御致谢。金御打住了他们,转向了紫翑他们。 金御说道:“惩罚?不要唱高调了。如果正义真的能够出手惩罚邪恶,那我们十氏就没有机会回到这个宇宙。如果正义真的能够出手惩罚邪恶,那么我们十氏也不会成为如今的这个样子。如果正义真的能够——算了,跟你们这些无知的杂草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完全是浪费我的精力。实话告诉你们,你们这些乌合之众是无法击败十氏的,因为十氏的来历非常特殊,十氏和这个宇宙,和十大神器,有着与生俱来的联系,而这些特殊联系的节点就在这颗园囿星上。要想真正击败十氏,只有一个办法。如果你们听不懂我的话,你们可以去问问咏圣长。情势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祈咏应该也不会再向你们隐瞒了。” 紫翑说道:“金御,我们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的是十氏的巢穴——十园。” 金御稍微有点意外,但还是接着说道:“没错,是十园。这个名字一定是祈咏告诉你们的。不过,我不喜欢你们用巢穴这个词来指代十园。事实上,十园是十氏的起源之所,是十氏的家园。如果你们有机会了解到十园的秘密,你们一定不会对它们使用巢穴一词。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一些了,那我就正面告诉你们。只有在十园之中才能真正击败十氏。这是十大神器的铸造者定下的永恒规则之一。 可笑的杂草们,十氏和十大神器之间的关系跟你们与十大神器之间的关系不一样,你们和十大神器之间的关系是后天订立的约定,而十氏与十大神器之间的关系是先天的联系。你们现在明白为什么在末晓之战中十大神器一直不帮助你们了?十大神器是正义的,高尚的,仁善的,但也是残酷的。他们有他们的选择标准和道德立场,就像在十罚之战中他们也没有帮助我们十氏一样。十大神器和我们十氏隔着一个在层,和你们这些自诩的新代守护者更是隔了好几个在层。多么可笑啊!你们的慷慨激昂,你们的前赴后继,你们的无数牺牲,都只不过是你们的自作多情。” 明沸说道:“金御,无论你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们的立场,也动摇不了我们的决心。十大神器有他们的原则,我们火树盟军也有我们的原则。我们绝不会坐视你们这些邪恶的势力肆虐下去。” 紫翑说道:“金御,感谢你治好了械生王身上的伤。如果没什么事了的话,你就请回。这里是火树盟军的防区,这里不欢迎十氏的成员,尤其是十氏之中那些恶名昭着的成员。” 金御说道:“欢不欢迎都不要紧。这里很快就不再是火树盟军的防区了。你们很快就将收到十氏的挑战书。如果你们真的打算彻底击败十氏的话,你们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应战。我会在十园之中等着你们这些杂草。如果你们不打算应战的话,不妨去向祈咏请教一下该怎么逃命。哈哈哈!” 说完,金御就升上天空,朝着西殷岛的方向快速飞去。 很快,金御就回到了螂焱的指挥大厅。 玉峰问道:“怎么样,金蚩之王,你把我们的意图泄露给火树盟军了吗?” 金御说道:“泄露?御金之主可做不出这么不上台面的事情。我这次是去看械生王蚩尤的。顺便,我治好了他的伤,还解除了械生族对金蚩族的义务和依附关系。” 玉峰诧异道:“什么!金御,你就是这么对待叛徒的?” 金御反问道:“匠峰,我们以前不都是这么做的吗?你不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吗?” 玉峰欲言又止,还是说道:“也是,也是。” 香触说道:“那么,金御,你到底有没有将我们的计划泄露出去啊?你要是没有泄露出去,我们还得赶紧再派一个去做这件事。” 金御说道:“泄露秘密这种事情金御做不来。金御只会做得更直接。金御直接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了他们。” 几位十氏首领都感到十分意外,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金御环视一圈,说道:“你们发生么愣啊。这不正是你们要我达到的效果吗?” 螂焱说道:“没错。金蚩之王做得非常好。不管用什么方式,我们就是要将我们的计划告诉火树盟军,告诉他们,只有在十园之中才能真正击败十氏。这是一个阳谋。所以,火树盟军没得选择,只能跳到我们的坑中来。” 熠咏担忧地说道:“我的兄长会揭穿我们的计谋。” 螂焱说道:“但他无法阻止火树盟军上当,他也不会阻止。因为,我们所说的方法确实就是唯一能够击败十氏的方法。他们没得选。” 听了螂焱的话,几位十氏首领都深深地表示赞成。于是乎,十氏首领们开始详细计商起进入十园,在十园中击败火树盟军的事情。 三个小时之后,螂焱发出的挑战书送到了火树盟军的指挥部里。在挑战书上,螂焱代表十氏军团,邀请火树盟军到十园之中,和十氏精英们进行最后的决战。紫翑他们召集了火树盟军的精英们,共同商议对策。祈咏做为顾问,也参加了这场会议。 紫翑将挑战书放在面前的指挥桌面上,说道:“十氏已经发来了挑战书。正如之前金御向我们说的那样,十氏邀我们到十园之中去和他们进行决战。十园的事情相信你们已经从今天的军情资料上了解到了。现在我们就来讨论一下该怎么应对十氏的挑战。” 这件事着实不简单。大家都在沉思,不知道从何说起。 景绳将军率先说道:“这是一个阴谋。十氏是想把我们的力量分散开来,然后各个击破。我们不能上十氏的当。我们的援军正在赶来。我们完全可以在末世荒原上再和十氏军团进行一场决战,一举歼灭十氏军团。” 明眸说道:“有道理。我们不能上十氏的当。” 央火说道:“不,这不是一个阴谋,而是一个阳谋。我们的援军正在赶来,十氏的援军也正在赶来。更为关键的是,依靠常规的作战方式,我们只能消灭十氏扈从军,无法对十氏精英军团造成重大创伤,而我们自身却会在常规战中被一点点消耗掉,直至被消耗殆尽。” 崆铭说道:“我们之前所付出的巨大牺牲确实印证了这一点。” 新羽说道:“所以,我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接受十氏的挑战,前往十园,在那里和十氏精英们展开决战。” 峒业也说道:“义父鉴羽要我代表他发言。有些事情我们是无法回避的。十氏既然向我们发出了在十园决战的挑战书,那就说明他们也是考虑过的。我们都看过了军情资料,都知道了咏圣长告诉我们的秘密。要想彻底击败十氏,我们唯有进入十园这一条路。” 央火说道:“各位,这个阳谋不仅仅是针对我们火树盟军的,也是针对十氏的。十氏想要通过这个阳谋算计我们火树盟军,那么,我们也正好利用这个阳谋算计十氏。我们正好给十氏来一次计中计。” 褚羽说道:“恐怕十氏,尤其是狡诈至极的螂焱,已经料到了我们会将计就计,给十氏来一场计中计。” 央火点了点头,看着大家,说道:“没错。这一点几乎可以断定。所以,我才说,这个阳谋也是针对十氏的。我们就是要在十氏设下的阳谋之中插入我们设下的阳谋,给十氏来一次避无可避的计中计。其实,说白了,就是我们火树盟军和十氏精英在十园之中来一场最后的命运对决,所有的阴谋阳谋都在十园之中用战刃见个分晓。” 第三十八章 珑星网 第三十八章\/珑星网 —————————————— 听了央火的话,在场的盟军精英们算是彻底理解到了前往十园,和十氏展开这场命运对决的必要性。这是命运给火树盟军和十氏共同设下的必然考验。虽然火树盟军代表正义方,十氏属于邪恶方,但命运的面目一如既往地是残酷的,就像十大神器的立场一样残酷,它不会轻易地判定谁输谁赢,而是要让身处命运漩涡之中的各方在命运对决之中自己争取自己的命运轨向。 莹洁感慨道:“原来,到最后,这就是命运给我们安排的必然。” 扶摇握住莹洁的手,说道:“不管怎么说,命运是公平的。央火刚刚不是说过了吗,这不仅仅是为我们设下的阳谋,也是为十氏设下的阳谋。我们也不必有过多的感慨。” 莹洁深深地点了点头。 短暂的安静之后,明眸说道:“可是,就算我们赴了这个约,前往了十园,我们就能赢得了吗?我恐怕,我们就算到了十园之中,也无法击败十氏?” 芳羽说道:“是啊。对此,我也十分担忧。十园可是十氏的巢穴。十氏对十园的了解比我们不知道深刻多少倍。我们现在连十园在什么地方都还不知道,更别说十园之中到底有些什么危险了。” 崆孋说道:“难道说,这就是我们的英雄末路,悲壮结局吗?” 明眸和芳羽的话,令大家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她们的担心很有道理,甚至说接近于必然。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谈论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鹿叔率先打破了沉静。 鹿叔说道:“呃,其实,对于十园,我们香谷四友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尤其是谛谛,他对十园的秘密知道的挺多的。是不是,谛谛?” 谛熊看着鹿叔,没有接话。 鹿叔尴尬了一下,又说道:“谛谛不愿意说,那还有祈咏啊。你们可以向祈咏了解情况啊。祈咏肯定不会隐瞒的。是不是,祈咏?祈咏——祈咏——你去哪里了?” 祈咏的声音传了过来,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把我推出来。我正在努力回忆关于十园的信息呢。实际上,作为咏圣的一员,我也只是对‘光园’了解得多一些。十园是十氏的家园,但却是十氏各自的家园。十园一共分为十个处所,分别属于十氏,每一个氏族对应一园,加起来就是十园。所以说,我也只是熟悉我们咏圣一族的家园——光园。对于其他氏族的家园,我也只是听十氏谈起过。因此,我要好好回忆一番。” 鹿叔说道:“那既然这样,我们大家先稍微歇息一会儿,等祈咏好好回忆一下。我可提醒大家啊,这次是十氏设下的计谋,那么在十园之中一定有很多未知的危险在等着大家,大家可要多长些心眼。” 芳羽说道:“等一下,等一下。多长几个心眼的事情我们等一下再说。我们能先搞清楚这个十园到底在哪里吗?我已经不是第一天听到十园这个名字了,可是,十园到底在哪里呢?在这颗褚楚星上的什么地方呢?” 诚然,芳羽的发问说出了众多盟军成员的好奇。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衡和蓼,衡和蓼将大家的目光引向了香谷四友,而香谷四友则都看向鹿叔。最后,大家的目光顺着鹿叔的指引,落在了谛熊身上。 谛熊望着大家,流露出十分无辜的眼神,说道:“你们这么多双眼睛这样看着我,我感到压力很大啊。我是无辜的。我跟十氏真的没有什么瓜葛。” 文鸟停在了鹿叔的鹿角上,看着谛熊,追问道:“真的没有任何瓜葛?” 谛熊只好说道:“没有,真没有。说到底,我只是一个保安主管。” 这句话引起了在场者的极大兴趣。大家都审视着谛熊,等待他说出更多的情况。 谛熊承受不住大家的审视目光,只得说道:“好。我承认。我就是负责十园入口大门的安保工作的保安主管。那些受我指挥的戒狼们就是十园入口大门的保安员。” 祈咏无意间听见了谛熊的话,插问道:“是这样吗?我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以前,看守十园入口的是十条异维龙啊。那些异维龙哪里去了?为什么十园入口的安保工作被交给了你?” 谛熊说道:“尊敬的咏圣长,你所说的情况我也并不了解。总之,现在的现实情况就是,我和戒狼们在负责珑星门和十园入口的安保工作。这些都是老师们的安排。其实,我接下这份担子的时间也不长。我猜测,十园的入口已经很久没有守卫了,因为十园的秘密已经被埋没了很久很久了,而你所说的情况还是十罚之战爆发之前的情况。要知道,你们十氏已经有整整一宙的时间没有返回十园了,而十园也因此关闭了整整一宙的时间。” 文鸟补充道:“我有一次无意间听到两位老师说起过,长公主将十园的秘密告诉了两位老师。长公主原本是希望两位老师能够帮助她去十园之中寻找冲破维度监牢的方法。但是,遗憾的是,两位老师只是找到了十园的入口,却没办法进入十园。于是,他们就盘算着,离开香芭旯谷地,去寻找十罚之痕,寻找进入十园的方法。” 谛熊说道:“也就是说,守卫十园入口的担子就这样落到了我的身上。文文,你以前怎么没告诉我这些。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 文鸟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这些都是我偷听到的。我想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怎么样,你咬我呀。” 谛熊气愤地说道:“晓,我出十个积分,你一定要把这件事记录到公事簿上去。等两位老师回来了,我要凭记录告文文的状!” 文鸟绕着鹿叔的鹿角飞来飞去,得瑟道:“我不怕!我的积分比三季熊多,我会收买大笨蹄子把记录抹掉。呵呵呵。” 鹿叔无辜地说道:“这也能扯上我?没我什么事啊。我不掺和。” 祈咏很好奇地说道:“你们别拌嘴了。我问你们,你们的老师又是谁啊?” 晓说道:“你们应该能猜到的啊。谛熊和文鸟的老师就是伏羲和女娲。” 说真的,这件事还真有点出乎大家的意料。 骊齿高兴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的啊。那算起了,我还算得上是你们两位的师叔了。” 谛熊和文鸟异口同声地说道:“别。我们两个是自然主义者。我们应付不了太复杂的社会关系。这位师叔,你还是放过我们两个。” 明眸说道:“既然谛熊知道十园的入口所在,那么我们的第一个疑惑就算是有答案了。现在的第二个问题是,我们如何进入十园呢。如果我们能够先于十氏一步进入十园,没准能占据一点先机呢。” 祈咏说道:“这个你们就不要想了。没可能的。伏羲和女娲的努力也是徒劳。能够开启十园的只有十氏。你们可能有点难以理解,实际上,十园和十氏是相互依存的。十园在,十氏才在。反过来,十氏在,十园才在。这是神器铸造者为双方定下的联系。十氏被龙力抹去,栖魂妖宇的那段时间里,十园也随之不在了。但现在,十氏回归此宇了,那么十园也就再度塑现了。但无论如何,只有十氏的集体感应才能开启十园的入口。” 芳羽说道:“也就是说,咏圣长也无法独自开启属于咏圣一族的光园了?” 祈咏说道:“是的。” 崆孋说道:“这么说来,这个十园阳谋的主动权还真是被十氏牢牢地掌控着。我们的将计就计很大程度上就是在弄险。” 崆铭说道:“风险本来就是要冒的。我们这场抗击十氏的伟大战役到处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介沐清说道:“在冒险的同时,我们也可以集思广益,为我们的计中计增加更多的保险系数。” 确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像介沐清所说的那样去做了。 可是,就在大家几乎要取得一致的时候,央火开口了,说出了一个大家都有意回避的问题。 央火说道:“我想现在是该讨论一下这个计中计的最后一个环节了。” 新羽诧异道:“最后一个环节?什么环节?” 央火看着大家,说道:“如果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如果我们没能在十园之中彻底击败十氏,而是十氏击败了我们,那么,我们该怎么办?换句话说,如果最为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我们火树盟军被十氏击败了,我们为之牺牲无数的这个宇宙该怎么办?你们想过这个问题吗?” 年轻一辈们都默默地摇头,年长的一辈们也陷入了沉默。确实,没有谁主动地细致地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事到如今,这个问题也确实到了不能再回避的时候。 芳羽忧愁地说道:“我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总是告诉自己,要朝气蓬勃地迎接每一天,不要去想那些烦恼未知的事情。我总是这样麻醉自己,逃避最可怕的结局。” 明眸说道:“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宇宙命运生死攸关的最后对决,我们不会输的。如果我们输了,那我们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我们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我们的生命还有什么价值?如果我们输了,那么我们的爱情,回生轮和光明之翼的指引,这一切岂不都是虚妄的毫无价值的?那我们的世界,我们的生命,还有什么存续下去的理由和必要?是不是,我的明王,你说是不是?” 明沸将明眸搂住,说道:“明眸,你不要激动,不要钻进思维的迷宫里了,不要再度被围纱困缚住了。明眸,你静下来,听我说。归根结底,不是我们在规划世界,而是世界在规划我们。” 不只是芳羽和明眸因为央火的话而情绪激动,所有的在场者都因为央火的话而议论起来。紫翑他们几位指挥官因为央火的话而生出一丝欣慰,但更多的也是担忧。为央火感到欣慰是因为央火真正地成为了年轻一辈之中的佼佼者,比他的同龄们想得更多更广更远。而感到担忧则是因为央火的话既指出了火树盟军面临的死结,也预示着央火今后将会比他的同龄们经受更多的命运考验。 央火又说道:“各位,我刚才提出的这个问题,才是我们还施于十氏的这个阳谋,这个计中计身上最大的漏洞,也是我们的整个计划之中最需要预设保险的地方。” 扶摇说道:“没错。央火说得很对。十氏既然敢于向我们设下这个十园阳谋,就说明他们对在十园之中击败我们还是有相当的把握的。” 语旸说道:“是啊,十园阳谋,唯一之路,我们是避无可避,又胜算不足。这可如何是好啊。” 紫翑说道:“不管如何,十园阳谋我们是已经避无可避了。既然避无可避,我们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进。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完善我们的计划,修补漏洞。央火,既然你能率先想到这么远的问题,你对如何补上这个最大的漏洞应该也有些眉目了?” 央火十分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各位,我没有,我没有想出解决这个巨大漏洞的办法。我不知道,在我们这支火树盟军被十氏消灭了之后,还有什么力量敢于站出来抵抗十氏,并且能够破除羽律暗幕,阻止十氏终谋。对不起,各位,央火无端地让你们搅入了巨大的担忧之中,又让你们大失所望了。现在,央火有一点后悔,后悔不该提出这个问题。” 雯姝说道:“央火,你可不要这么气馁。你的身份注定了非比寻常。你是年轻一辈之中的佼佼者,你注定了要带领大家解决更加巨大的危机。央火,相信我,你要振作起来。” 央火看着雯姝,说道:“尊敬的学者,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总是有各种神秘的话语在说我的身份注定非比寻常?” 离鸿止住了雯姝,说道:“哦,没什么。央火,雯姝只是在鼓励你。你确实不一般。但是,这件事情等我们一起解决了眼前的危机我再详细跟你说。不解决十氏危机,其他的事情也就没有谈论的意义了。” 央火又陷入了愧疚之中,说道:“请原谅我。我真的没办法。我只能想到这个问题,却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莹洁走了过来,抚摸着央火的额发,说道:“孩子,你别这样自责。你能想到这个问题就已经做得很好了。至于解决这个问题,那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们会共同想办法的。” 吵吵嚷嚷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把刚刚康复的鉴羽吸引过来了。一直在照看鉴羽的慕光也跟着来到了指挥部。走进指挥部之后,鉴羽发现,大家都在吵吵嚷嚷,唯独香谷四友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 于是乎,鉴羽开口问道:“紫翑,各位,你们这是在为什么事情争吵呢?为什么你们个个都在吵,唯独这四位不参与啊?” 鉴羽的话一下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大家迅速地将目光和焦点转移到了香谷四友身上。 紫翑也诧异道:“唉,对呀,我们在这里吵得不可开交,你们四个嚷着不准十氏强拆窠巢的自然主义者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难不成说你们知道该如何解决我们面临的大难题?” 晓惆怅地说道:“事到如今,我们也不瞒你们了。我们确实知道如何解决央火提出的问题。只是我们很不情愿问题被讨论到这个地步,所以一直没有发言。实际上,你们需要的解决方案都在谛熊那里。在我们从香谷出来之前,长公主都已经向谛熊交待清楚了。” 大家的目光迅速聚焦在谛熊身上。 谛熊长长地叹息一声,说道:“为什么世事总不如意呢?就像老师们总要去遥远的地方奔波,就像长公主总被困在监牢之中。唉!这个计划是我有生以来所听说过的最为凄凉的一个计划。为了彻底阻止十氏,我们需要牺牲的太多太多,多到几乎跟我熟知的世界一样多。你们确定都要听这个计划吗?你们之中没有谁想要回头离去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在场者都默默地点头。 谛熊再次长长地叹息一声,说道:“这是一个极其宏伟极其殇痛极其凄凉的计划。长公主筹谋了这个计划,文鸟命名了这个计划。这个计划叫做——‘珑星网’——一个唤醒褚楚星所在的宫济之墟的所有星魂合力挫败十氏的计划。长公主告诉我,如果你们这些十大神器的新代守护者,你们这守护十族,在十园之中败给了十氏,那么此宇之中将再也集结不起一支足以抗衡十氏的力量。到那时候,唯一能够挽救此宇命运的方法就是,唤醒褚楚星所在的宫济之墟的所有星魂,让他们牺牲自己,合力编织出一张珑星网,封印十园的出入口,将十氏困在十园之中,保全此宇的绝大多数星区不再被十氏染指。虽然这张珑星网不能永远困住十氏,但也差不多能够支撑一宙的时间,拖到第三宙的荒劫再次到来之时。而那时候的世界早已超出了我们这些在者所能瞻及的范畴,只能留给后来者们去忧虑了。” 第三十九章 谛熊的使命 第三十九章\/谛熊的使命 —————————————— 听了谛熊的话,在场的盟族精英们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大家都在心里告诉自己,这确实是一个极其宏伟极其殇痛极其凄凉的计划。 文鸟静静地说道:“没错。珑星网,这就是长公主,还有我们香谷四友,给你们的计中计所提供的最稳妥的保险。只不过,一张珑星网要牺牲宫济之墟的所有星辰,这是多么可怕多么凄凉的牺牲啊!” 良久的沉默之后,慕光说道:“不,我们不能答应这个珑星网计划。” 紫翑问道:“为什么?” 慕光说道:“因为星辰无罪。” 在场者都凝望着慕光。 晓说道:“可是,十氏有罪。” 慕光默然了。 在场者都默然了。 鹿叔说道:“而且,星辰们都愿意牺牲。” 谛熊说道:“长公主已经和宫济之墟的所有星魂都沟通过了。对于十氏的罪行,星辰都忍不住要奋起惩戒之。这件事情是长公主亲自定下的。如果谁想要推翻长公主的决定,那就先看看自己的资历是不是比长公主还要老。” 晓说道:“长公主说了,用一个玉碎群星的计划确保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全都归于泯灭,这是她唯一能够向这个宇宙,向九鸾碑和天命日晷做出的保证。” 鹿叔说道:“正如长公主教诫我们时所说的,残酷从来就是天律与命运最朴素的面目,而它们还从不化妆。” 祈咏望向东方,说道:“为了拯救我们的这个可爱宇宙,长公主费尽心力,不惜将自己的孩子们全部埋葬在十园之中。除了敬佩与支持,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指挥部里只剩下一片寂静。 就这样,珑星网计划被定下来了,火树盟军终于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投入即将打响的十园之战了。不过,这份保险背后的代价是如此地沉重,沉重到没有一名盟军成员愿意还思。 当然,在这个十园之战的前夕,对于交战的双方来说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比如,进军香芭旯谷地,前往十园的入口。而对于火树盟军来说,还有另外的一些大事情,很大的事情,需要先完成。为了能够在十园之中彻底击败十氏,这些事情必须要先完成。只不过,很多的盟军成员还不知道这些事情。知道这些事情的,只有香谷四友。 经过刚才那番关于珑星网计划的对话,现在,很多在场者都对香谷四友生出了疑问,或者说是兴趣。这四位身份神秘的隐世者在这个紧要关头突然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并且给大家带来了长公主的决定,也就是玉碎群星的珑星网计划,确实值得深究。尤其是谛熊,他的身份更是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因为,长公主将整个珑星网计划都嘱咐给了谛熊,这很可能表明谛熊身上还担负着什么不为大家所知的隐秘任务。按说,在场的衡和蓼,还有央火、宫晴、褚羽,都对香谷四友比较熟悉。但这一次,他们也感觉到了香谷四友的身份还有不为所知的一面,尤其是谛熊。 褚羽忍不住率先问道:“熊叔,为什么长公主会将珑星网计划嘱咐给你?为什么不是嘱咐给鹿叔,或是文姑姑?” 蓼也说道:“是啊。熊叔,你一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甚至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们。啊,我们认识也有这么多年了,你不仅瞒着孩子们,还瞒着我们,有点过分了啊。我们一起在香芭旯谷地里度过了那么多个年头,你却从没有向我们显露出你身上担负的秘密,一直活得憨厚而又无害,到底是为什么呢?是什么样的秘密让你宁肯年复一年地忍受鹿叔和文鸟的欺负也不吐露分毫呢?” 衡接过话茬,说道:“看来,熊叔的身上一定隐藏着大秘密。” 于是乎,衡、蓼、宫晴、褚羽,甚至还有好事的楚荇,都盯着谛熊,露出狡黠的微笑,大有咄咄逼问之势。 谛熊似乎有点难以承受这样的目光压力,说道:“我说,老伙计们,你们三个是要见死不救吗?谛谛现在有危险,你们该管管啦。” 鹿叔说道:“哪有什么危险?我看,顶多就是有些人,还有些非人,正在盘算着把你的毛一根根拔下来翻找什么秘密。谛谛,放轻松,我们会陪着你的。” 文鸟乐呵呵地说道:“什么,拔谛谛的毛?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围观。” 紫翑有点看不下去了,插进来说道:“各位,我不是有意要搅扰你们之间的家务事,不过,我觉得在这样一个大战在即的时候,大家能不能正经一点,多讨论一些正经事。” 央火忽然说道:“不,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忽然有一种感觉,熊叔身上担负的秘密和我们,和十园之战,有莫大的关系,尤其是和——” 离鸿说道:“央火,你是不是想说,尤其是和你有莫大的关系?” 央火点了点头,说道:“离鸿前辈,你能看通我的心思?” 离鸿说道:“不,不是我能看通你的心思,而是我能看通你的身份。” 央火诧异道:“我的身份?我的身份很不一般吗?” 雯姝说道:“当然,央火,你的身份很不一般。能够穿上兢光靴,在光上行走,在光上战斗的人类,你说他是不是有着非凡的身份呢?” 因为这几句简短的对话,在场者的注意力又都被聚焦到了央火身上。显然,现在,央火和谛熊身上都有很大的秘密,而且这些秘密都和即将打响的十园之战有很大关系。大家更为关心的侧重点还是,这些秘密是不是对盟军打赢十园之战有所帮助。 终于,晓率先打破了安静的局面,说道:“谛谛,你还是把情况都和大家说了。长公主也没有嘱咐你一定要保密。你说了,大家心里也更加放心些。” 谛熊环视了一遍众多的在场者,这才说道:“也对。长公主没有让我保密,那么我也不妨告诉大家,也免去大家的许多挂念。 长公主之所以将珑星网计划的详细情况嘱咐给了我,那是因为我就是长公主亲自选定的珑星使。如果你们在十园之中战败了,我将会负责实施这个玉碎群星的悲壮计划,启动九鸾阵,移星为珑,织就珑星网,封印十园的出入口,困住十氏,并且负责保管十大神器,等待十大神器寻找到新的守护者。 在执行这个珑星网计划之前,我需要向蓼索要那件圣器。罢了,事到如今,我就把五屯圣器的秘密也一并告诉你们。五屯圣器是启动九鸾阵的钥匙,珑星网这把钥匙就是用来移星为珑的。” 蓼拿出了五屯之一的圣器珑星网,说道:“还记得领受这件圣器的时候,女娲告诉我,它珑络着星辰的命运。女娲希望我能够领悟它的神秘力量,守护辰海的秩序和安宁。真没有想到,这件圣器是这样使用的,原来珑星网是以这样一种残酷的方式珑络着星辰的命运。谛熊,我现在就将这件圣器,这把关乎宇宙命运走向的钥匙交给你。” 谛熊从蓼那里接过圣器珑星网,说道:“好了。这就是我和珑星网,和十大神器之间的秘密。” 央火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我们守护十族和十氏之间的千仇万恨,我们火树盟军和十氏大军之间的残酷搏杀,这所有的一切背后,都绕不开一个神秘的九鸾阵。记得咏圣长早就说过,九鸾阵是启动亦力的法阵,是此宇的亦力之枢。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诸宇十宙,亿兆生灵,无尽轮回,前因后果,早已被亦力网罗,一丝一缕皆不可逃脱。” 祈咏说道:“央火,你确实非比寻常。你能感悟到这些,我感到十分欣慰。说真的,十大神器,尤其是十大神器之首的东皇钟能够交给你们人类这个睿智的种族来守护,我终于放心了。你说得没错,诸宇十宙,亿兆生灵,无尽轮回,前因后果,早已被亦力网罗,一丝一缕皆不可逃脱。或者,你可以这样来理解,这个宇宙之所以能够系物成宇,能够抟洪如宙,都是因为有亦力这个最为基础的网罗。亦力承载着诸宇十宙的一切在层,一切的在与不在,一切的能与不能,一切的该与不该;亦力联系着诸宇十宙的一切在层,一切的在与不在,一切的能与不能,一切的该与不该;亦力规范着诸宇十宙的一切在层,一切的在与不在,一切的能与不能,一切的该与不该。” 新羽十分好奇地问道:“咏圣长,亦力如此神秘,如此伟大,它到底是什么啊?” 祈咏没有回答新羽的提问,而是看向央火和谛熊。 蓼深有所感,禁不住说道:“亦力是如此地基础,如此地高宏,令我不禁想起了人类的一种古老慧观——‘道’。” 听了蓼的话,衡看了看央火,然后将目光落在了谛熊身上,说道:“看来,谛熊身上还有秘密。” 因为衡的话,在场者的目光再度聚焦到了谛熊身上。 谛熊被大家看得浑身不舒服,只得说道:“好,好,我承认,是还有一个秘密,最后一个秘密。” 楚荇说道:“真的是最后一个秘密吗?我怎么那么不信啊。” 文鸟说道:“大笨熊,你看,你在孩子们心目中的形象有多差。” 谛熊辩解道:“真的只有最后一个秘密了。这个秘密关乎另一个重大的使命。不过,这个秘密现在还不能说。我要卖个关子。当然,我只跟这个秘密有关,跟这件使命的关系不大。这件使命主要跟一位非凡的人类有关。想必你们已经知道这位人类是谁了。” 虽然谛熊开了个玩笑,看向了褚羽,但大家并没有上当,而是把目光都落在了央火的身上。因为,晶鸿们的态度早就已经坐实了一件事,只有央火才是那位身份非凡的人类。就连褚羽都只是白了他最喜欢的熊叔一眼,然后看向央火。 谛熊讨了个没趣,转而说道:“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我的家底都快要抖落光了。现在,如果你们还想为十园之战做些准备,还打算让我这个珑星使失业的话,就该开始行动起来了。” 紫翑说道:“对,这些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谛熊老兄,我们该从哪些事情准备起呢?毕竟,我们对十园几乎一无所知,就连十园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还要麻烦你对我们做些指引。” 谛熊说道:“首先,你们要留下绝大多数的士兵,只将你们之中战力突出的精英成员挑选出来。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十园的入口就在香芭旯谷地之中。如果你们这么多的士兵都涌进了香谷,那香芭旯谷地怕是要被你们踏平了。所以,限制访客数量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你们应该也知道,或者或多或少地听说过一些,并不是所有的生物都可以进入香芭旯谷地,只有缘分到了的访客才有资格进入。你们不必担心,在十园之中的战斗也不一定就是依靠数量来取胜的。十园之中的战斗是别开生面的,多不一定是优势,少不一定是劣势。好了,不废话了,你们现在开始挑选进入十园的战士,挑出来的战士,直接跟着衡和蓼前往入口通道。我们香谷四友会在入口处等着你们。凡是缘分不够看不到入口通道的士兵都到晓那里领受长公主赐予的福缘。领受了福缘就可以顺利进入香芭旯谷地。” 鹿叔看着央火、宫晴、褚羽、楚荇,说道:“央火、宫晴、褚羽、楚荇,听说你们的两位长辈,我的两位老友工和兰身负重伤了,对此,我们香谷四友深感伤痛。” 央火忧伤地说道:“义父和母亲恐怕时日无多了。” 鹿叔点了点头,说道:“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过。你们将他们两位也带到香谷里面去,先安置在小木屋里。等十园之战结束了,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一起向你们这些小辈们交待。央火,还有你们,不要被悲伤和困难绊住手脚。你们一定要取得最后的胜利,回来见我们。” 央火深深地点头,说道:“我们会的。” 最后,文鸟对大家说道:“长公主说了,十园是铸造十大神器的基始之所,在十园之战中,十大神器同样不会选择立场。这个消息一如既往地残酷,但你们确实指望不上十大神器了。所以,我们香谷四友会把十大神器带到香芭旯谷地里去,帮你们暂时看护。” 随即,香谷四友离开了盟军指挥部,带着十大神器,朝着东方的有君江赶去。几位盟军指挥官命令各支部队开始挑选参加十园之战的精英战士。 很显然,这场十园之战会分成十个战场十场战斗来进行,所以天然的就是守护十族和十氏之间的战斗。实际上,这十场战斗将会围绕十大神器所禀赋的力量,围绕铸造十大神器的十龙之力来展开。也就是说,十园之战才真正算得上是守护十族和十氏之间的神器守护权之战,是又一次决定此宇命运走向的终极决战。那么,火树盟军的外围力量也就没有参加十园之战的资格和必要了。 经过简短的商议,盟军指挥部做出了决定,守护十族的精英们负责进入十园,和十氏进行决战,其余的的盟军成员都留在末世荒原上,以防十氏的援军赶到后有什么异动。由于一些原因,祈咏不便进入十园参加战斗。所以,祈咏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留守末世荒原的盟军最高指挥官。只是,为了打赢十园之战,几乎所有的盟军军官和精英士兵都必须进入十园,留给祈咏的难题恐怕不小。 处理好这些问题之后,几位盟军指挥官开始集结十族战队。诚然,这支十族战队的规模比起火树盟军来说实在是太小了,小到都不及火树盟军规模的几十分之一。但是,这支十族战队却是火树盟军战胜十氏的最后希望。编星者所熟悉的那些盟族身影几乎都出现在这支十族战队中了,除了少数未到场的成员,以及那些已经牺牲了的成员。他们之中谁也不清楚十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谁也不清楚在十园之中到底会有着什么样的危险在等着他们,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竖起十族的旗帜,擦亮刀枪,集结成军,在衡和蓼的导引下,朝着香芭旯谷地进发。 望着十族战队浩浩荡荡地离去,祈咏站在末世荒原上,对自己说道:“香芭旯谷地,若耶谷地,雪眉山谷,众神遗苑,真不知道这个曾经见证了无数传奇的神秘所在又会给这些无畏的勇士们安排怎样的传奇故事,真不知道围绕着安宇宁宙编织命运经纬的九鸾碑又会发生怎样的悲壮。说起来真是讽刺啊,英雄们朝着命运发起挑战,朝着十氏发起冲锋,而我,祈咏,居然没能参加这场伟大的壮举。这恐怕会成为祈咏的一大遗憾。不过,好在,紫翑他们还是给我留了一项相关的任务——去西殷岛向十氏下挑战书。” 第四十章 神亦·太极 第四十章\/神亦·太极 —————————————— 浩荡的十族战队走过了苍茫的末世荒原,走过了有君江峡谷,来到了那道瀑布面前。 香谷四友已经在这里等着大家了。跟随香谷四友的十大神器已经自行进入了香芭旯谷地。香谷四友等在这里,准备给缘分不够的十族战士分发长公主赐下的福缘,让他们获得一次进入香芭旯谷地的资格。 十族战队在有君江畔排成了狭长的队列,依次进入入口通道。这可能算得上是十园之战打响前最为轻松的一段时间,排在后面的队员们忍不住谈论起一路上的见闻,谈论起这道有君江。衡和蓼一直站在桥头,向路过的队员嘱咐进入香芭旯谷地之后所要注意的事情。听到了队员们的交谈,衡和蓼的心情也轻松了些,居然开始谈论起咏仙花和崇圣杉的故事。如此有意思的故事自然是引起了路过的队员们的倾听。只可惜,衡和蓼对这个故事也是所知甚少。 衡感慨道:“真是遗憾啊。我们数度与咏圣长相遇并长谈,却一直没有心思谈及咏仙花和崇圣杉的故事,一直没有机会谈及那位隐居的咏圣的故事。” 蓼也感慨道:“希望这场十园之战结束后,我们能够有机会向咏圣长打听这些事情。” 衡点着头,说道:“但愿如此。蓼,队伍已经进去大半了,我们两个也该进谷去了,要不然进去的队员们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蓼说道:“哦,正好,孩子们返回来了,看来他们已经安顿好工和兰了。那么,这里的事情就交给孩子们,我们这就进谷去。” 自从十族战队离开之后,祈咏就一直凝望着西殷岛的方向。祈咏在侦测他的那些不肖同胞的状态,在关注十氏的动向,在盘算着什么时候向十氏下挑战书最为合适。而十氏那边则一直在等待着火树盟军对十氏发出的挑战书的反应。螂焱有十足的把握任务火树盟军会应战,但在没有得到切实的回应之前,螂焱还是只能执行之前的策略。螂焱他们并不急于为十园之战做准备。因为,螂焱和十氏首领们都清楚十园是他们十氏的主场,也都清楚十园之中有多少十氏可以运使的特殊力量,更清楚对十氏十分有利的关键点——十园的入口只有十氏才能够开启,也就是说,十园之战什么时候打响完全是十氏说了算。 十族战队已经全部进入了香芭旯谷地,此时正在山谷出口处的草地上集结待命。香芭旯谷地的美触动了所有的战队成员。大家慢慢地环视四周,领略着香芭旯谷地那近乎永恒的美丽,一个个瞠目结舌,不忍出声惊扰眼前的美妙世界。 柔和的凉风从随缘草场那边吹来,吹过洪溪,绕进了若木林,然后带着万千种芬芳,吹到这些意料之外的访客们身前。万千种芬芳氲入大家的鼻中,向这些访客们展述着经文之中的众香国。 就在这样的氛围之中,谛熊对身边的紫翑说道:“紫翑老伙计,可以下命令,朝海誓崖出发了。这支战队中的绝大多数成员都是第一次,恐怕也是唯一一次到访香芭旯谷地,你可以让队伍行进得慢一些,让大家好好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十园的入口只有十氏才能开启,十氏现在应该还没有收到祈咏下的挑战书,所以我们的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紫翑说道:“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啊。在这样的时候,难得还有这样的一两个好消息。谛熊,你用心了,我代表他们感谢你。” 随即,紫翑就转身去向十族战队下达出发命令。 谛熊望了望正在空中盘旋的那几只振雪鹰,对文鸟说道:“工和兰两位老朋友现在正在他们的小木屋里安歇。但是,我身负的最后一项秘密必须要他们在场才能揭开。文文,工和兰身负重伤,行动不便,难以登山前往海誓崖,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帮忙?” 文鸟说道:“没问题。我派六只振雪鹰去将他们送到海誓崖。我亲自陪同。这样你放心了。” 谛熊说道:“很好。我就知道,到了关键时候,你就不跟我拌嘴了。那么,现在就出发。记得提醒工和兰,带上他们的武器。” 文鸟问道:“武器?难道他们还必须参加战斗吗?” 谛熊说道:“那倒不是。别问这么多了,快去。” 于是,文鸟飞上空中,发出几声清脆悠远的鸣叫,唤来了一队振雪鹰。文鸟带着这队振雪鹰,朝着远处的小木屋飞去。这边,十族战队也收到了进发命令,跟着谛熊和鹿叔,朝着上哲泉的方向出发了。 在香谷四友所知道的历史之中,这还是香芭旯谷地第一次出现这么多的访客。说真的,如此多的访客出现在香芭旯谷地里,着实对这片宁静的世外之地产生了影响。当十族的队伍越过清浅的洪溪时,溪水之中的竹鱼显得很是惊慌,一边习惯性地跃出水面,一边向溪水上游逃窜。队员们谨遵紫翑以及衡和蓼的嘱咐,尽量谨小慎微地前进,避免惊吓到山谷之中的生物。 蓼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队员们说道:“各位,不要轻视这片山谷之中的一砂一石、一草一木、一鱼一鹰。这里是一片法香流布的众香国,分经席边响起的圣言,还有九鸾碑下传述的诸佛往语,总是回荡在这片圣洁的山谷里,回荡在竹鱼奏水的偕鸣中,回荡在振雪鹰的羽翼下。谁也说不清,你走过的那一块岩石,你眼前的那条竹鱼,你身边那只探头探脑的草兔,你头顶上飞过的那只雀鸟,甚至远处那株身姿模糊的若木,他们的前世到底是一位英雄,还是一名农夫,是一位乐师,还是一位法王。十世轮回,有此驿站,万法洪流,千身换转。” 衡也说道:“是啊。各位,你们想想,我们在尘世间淹留了几世,因为几辈子修得的福缘,这才获得了一世的清明,能够到这香芭旯谷地里来修行,以竹鱼之身,或是雪鹰之羽,或是若木之芬,做这圣洁山谷的一份子,享受一世的洁净和永恒,这是多么难得多么珍贵啊。所以,我们现在要尊重这里的每一粒微尘,也为我们自己积攒一些善缘,为自己能够有幸进入香芭旯谷地修行增添一丝缘分。” 紫翑说道:“这就是我们和十氏的区别。十氏拥有天赐的福缘,却没有珍惜。十氏僭越自己的身份,贪求无尽的力量,试图让永恒归于他们自己来掌控。这是对这个世界这个宇宙的亵渎。所以,十氏注定要经历失败的命运。而我们不一样,我们没有天赐的福缘,却知道努力追求美好的事物。我们珍惜生命,珍惜身边的所有事物,甚至那些染恶的事物我们都惜之爱之。我相信,这些柔软的爱善终会感动诸宇十宙之间最为强大的力量。同袍们,虽然我们此行不一定能够生还,但胜利一定属于我们,而不是十氏。” 央火说道:“没错。虽然天律以残酷为其本来面目,但我现在明白了,在残酷天律的治下,万恶平衡并不是唯一的稳态法则,一定还有另外的一种法则在抗衡万恶平衡的法则。这种法则为仁爱和善正确立了永恒的不可撼动的存在根据。虽然我现在还无法清晰地看见这种法则,但我相信,我,我们,都在用自己的努力,用自己的脚步,接近这个法则,一步一步地接近。对于十氏,我现在愈发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我总觉得,十氏是我们守护十族的照影,我们守护十族的命运和十氏的命运有着某种奇异的联系。或许,十氏也还有被挽救的机会,也还有被挽救的必要。总之,十园之战将会解决我们眼前的难题,包括十氏的顽固和执着。” 就这样,在轻快的交谈声中,十族的队伍一路向前,走过了白昼,走过了月夜,走过了上哲泉,走过了随缘草场,走过了分经席、九鸾碑和天命日晷,走过了前世峡、初见台、步盟阶和今生溶洞,走过了润悟瀑布、比心阁和繁潭,走过了遍地尖石的相敬岭和飞舞着赤色雪花的振雪峰,走过了寒风凛冽的恋之丽冰河,终于在第二夜的月光下来到了铺着月华织晶毯的璃忆桥面前。 两日来,十族战队的队员们历经辛苦,也观闻繁奇,终于到达了这处胜境,到达了十园的入口前。看着眼前的深渊和飞桥,大家都在心里感慨,真是一处难得的所在,十园的入口位于这样一处胜境之中,说明十园着实非比寻常。 谛熊率先走上了璃忆桥,一边走一边说道:“从这里开始就是十园的园篱了。十园的入口就隐藏在这处位置极高的胜境之中。我们脚下的这座桥叫做璃忆桥,桥面上铺着的是月华织晶毯。这张神奇的毯子蕴含着十分高妙的数学美学。它是由一位不知名的半神亲手织就的。在璃忆桥的下方就是痴情渊。或许,痴情渊就是咏圣长口中的圣泪恒湖。璃忆桥的对面是海誓崖和维识跑道。我现在就可以向你们揭晓谜底了。十园的入口就位于珑星门后面的维识跑道两侧。” 至此,十族战队的成员们终于弄清楚了十园入口的方位,明白了此行的目的地。 蓼忍不住感慨道:“真没想到,我们在维识跑道上来来往往,出入珑星门和崆峒之枢之间,向长公主问候求教,已经有那么多次了,却从没有想到过维识跑道的两侧居然隐藏着十园的入口,隐藏着通往十氏巢穴的道路。” 谛熊说道:“那是因为十园的入口还没有被十氏开启,所以那些传送门都隐藏在暗幕之中。” 衡一直在注视着脚下的月华织晶毯,口中自言自语道:“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这张月华织晶毯是由半神亲手织就的,它上面的月华织晶迷宫是按照数学的原则编织的,那其中是不是蕴含着关于宇数的奥秘呢。嗯,等十园之战结束了,我要好好研究一番。” 蓼感慨道:“得,这老家伙的数学呆痴症又犯了。” 谛熊说道:“数学呆痴症?会遗传吗?” 蓼窘迫地说道:“啊——但愿不会。” 终于,十族队伍走到了璃忆桥的另一头,站在了海誓崖下。而此时,文鸟已经在那里等着大家了。 谛熊对文鸟说道:“那两位老朋友呢?” 文鸟说道:“这里冷,我把他们请到你的巢穴去了。” 谛熊说道:“那正好。我们现在就有一件大事要去我的巢穴里办。” 随即,谛熊转过身,看着十族队伍,说道:“各位,我们现在要去我的巢穴之中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揭开我身上的最后一个秘密。我们要在那里完成一件重大的使命。我的巢穴虽然很大,但是也接纳不了这么多的访客。所以,我只打算邀请那些熟悉的十族指挥官和精英战士们。当然,我可以额外提供二十个观察员名额。我把名单和印花券都交给了晓。待会儿,凡是晓念到了的名字队员都跟我来,被飘落的印花券砸中的幸运观众也跟我来。没有机会进入巢穴的队员们就在这附近观观景聊聊天。注意,不要去珑星门前招惹那些戒狼。好了,我的巢穴就在这条山崖小径的尽头,绕过前面那块凸出的岩石就到了。” 说完,谛熊就示意晓开始宣读名单,然后朝那条山崖小径走去。晓开始宣读谛熊给的名单。名单上都是我们熟悉的那些十族英雄们。被读到名字的十族英雄们陆续跟上了谛熊。晓读完名单后,鹿叔从晓手中衔起一大把纤细的印花券,然后在十族队伍中朝前奔跑。纤细的印花券在风中飞舞,被十族战队的成员们抢了去。就这样,二十名幸运观众很快产生了,都迅速地跟上了谛熊带领的队伍。至此,大家发现了一个显着的现象,谛熊的名单上都是手握特殊武器的十族英雄。看来,谛熊所要揭晓的最后一项使命很可能跟某件武器有关。 一支小队携带着各色武器,跟着谛熊,进入了一处崖穴。沿着微微向上的曲折洞道行进了半个小时,这支小队来到了谛熊的巢穴深处。工和兰正在这里等着大家。 这里并不是巢穴的尽头,但大家都明白,这里就是揭晓秘密的地方。因为这处穴室的中央有一块大石台,工和兰将他们的武器搁在地上,正围着那块大石台看来看去。大家都凑了过去,这才看清石台中竟然是一处渊潭。渊潭之中满是深不见底的暗色液体,唯独表面悬浮着薄薄的一层明亮溶液。最为奇特的是,那层明亮溶液之中浮瀚着许多奇怪的符形。大家隐隐约约都能分辨出,那些符形跟牵荒帆、九鼎、十大神器上的符形很是相似。大家的心里都有一种想法,那些是神器铸造者所使用的符形。石台、渊潭、暗液、明液、符形,这一切都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谛熊说道:“各位,这处石台名叫‘融台’。这处渊潭名叫‘爻渊’。而我,就是守护这些事物,这些秘密的——谛熊。” 工说道:“融台,爻渊,那么,这些明亮的溶液是什么?” 谛熊说道:“爻渊深瀚,不知所达。而悬浮在爻渊表面的这些明亮溶液是‘琮溶’。” 兰惊讶道:“琮溶?莫非是问祭琮的溶液?” 谛熊说道:“没错。琮溶就是问祭琮的溶液。” 紫翑惊讶道:“是你做的吗?你是怎么做到的?当年,天崖之约给了我们羽光卫一族羽化的机会,绝大多数的羽光卫都扬弃了俗世,但是,我和慕光在艾司星整理遗物时怎么也没有找到那盘玄水之音,没有找到那些揭示了海图秘密的问祭琮溶液。” 谛熊说道:“是隐少委托一位朋友悄无声息地带走了那盘玄水之音和里面的琮溶,并将它们带到了这里,交给我保存起来了。” 衡说道:“谛熊,你带我们来这里,还嘱咐我们都带上各自的武器,说是来揭开一项重大的使命,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使命啊?” 谛熊说道:“这是一项关于武器的使命。各位,这处融台可以说是此宇之中最为特殊的武器铸造平台。这处爻渊的极深处连接着海角,因此可以称得上是此宇的亦力触须。” 离鸿他们几位小声耳语道:“真没想到,关于海角的秘密居然就在这里。” 谛熊说道:“而这些浮瀚着造物符形的琮溶就是此宇的全息影像图,也就是荒海图。各位,我把你们召集到这里来,是受人所托,要请你们提供协助,共同铸造一件强大绝伦的武器,帮助你们打赢十园之战,彻底击败十氏,挽救这个宇宙的命运。” 央火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受谁人所托?” 谛熊说道:“他正在我身后化形赎罪,我答应了他,不便透露。” 闻听此言,大家心有所感,默默地点了点头。 谛熊说道:“各位,大战在即,铸兵的时机已到。现在就请各位将你们所拥有的特殊武器都倚放到融台旁边。我们即将铸造的这件兵器威力无匹,需要许多强大的特殊武器上附着的特殊能力做引子,才能铸造成功。引兵越多,成品的威力越大。大家放心,虽然铸造过程可能会损耗你们的武器的能力,但损耗量不会超过一成。央火,你的天行剑和地势盾是最重要的引质,你把他们浮在琮溶表面。我们现在开始。” 听了谛熊的话,工第一个从地上捡起自己的盾牌,倚放到融台的侧面。然后,兰也将自己的卡娜苏·七彩茶花之弓倚放到了融台的侧面。然后是衡的嵬摩飒·寒热之瀑、蓼的卡菲娅·碧绿之叶,再然后是宫晴的璀璨、褚羽的爆心和光年、楚荇的扉页和断瓦,再然后是叶蕻的除名笔、熊宇真的瑶好、介沐清的岁月之叶、叶茗茗的光合袋和时砂、李紫姝的有常和无常、沐汐婷的秋水和渚崖、温婧迎的忠谏和正告,再然后是紫翑的英魂之烈和渊默、慕光的玄黄、鉴羽的洪荒、扶摇的信用和断水、莹洁的北冥之怒和泪红尘宙雪箭、骊齿的圣言和浴血、判齿的岐梦之谕,再然后是梦象的七杀镜——弼杀、煞睥、惑睨、猈魑、凶魅、弥魍、祭魉……影豹、皞鹿、晶鸿三族的特殊武器无法从身体上分离下来,所以他们都按照谛熊的指点走到融台旁边,将他们的利爪、鹿角和喙抵着融台的石胎。这些特殊武器分别是影豹的剔骨、司喉、影落、坠塔、随形、纳脉,皞鹿的织电、横雷、振玉森、夜杈,破晓枝、歌笙、啸风、流星、残霞、割影,晶鸿的撕云、择食,采薇、唾弃,鸿戾、不容。 一切准备就绪。谛熊朝身后的鹿叔点了点头。于是,鹿叔上前,来到融台边,开始唱诵起古怪的颂歌。随着歌声颂起,漂浮在琮溶表面的天行剑和地势盾开始缓慢旋转,并且有极细的光丝从剑盾上生出,有的光丝朝着爻渊深处快速生长,有的光丝朝着围在融台四周的那些武器生长,有的光丝则朝着琮溶中悬浮的符形生长。然后,这些光丝开始从它们的触物上吸取能量、信息和精华。漂浮的剑盾越转越快。那些光丝仿佛抽不尽一样,被旋绕了无数匝,汇成了一个亮目的光环。再然后,光丝陆续断去,光环收缩,将剑盾融成了一团亮光。随着鹿叔的唱诵完毕,那团亮光缓缓升起,并且渐渐暗淡下去。 一两分钟之后,那团光亮由暗淡转为偏闪。大家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一半明一半暗的圆盘,明亮的那半中有一块暗斑,暗色的那半中有一块亮斑。圆盘的两半就像两条鱼一样在空中缓慢追逐。实际上,那两块斑不是斑,而是两个镂孔,因为色差被看成了斑。 凝视着这个看上去有些熟悉的事物,衡忍不住脱口而出,轻声说道:“这是——太极!” 褚羽也忍不住轻声说道:“这是——太一双鱼!” 鹿叔说道:“神亦,它叫神亦,天律之眼,亦力之镜,一件威力无匹的强大武器,为龙择使者而铸,为宇宙的超越平衡而铸。” 说着,鹿叔朝着那件神亦垂首做礼。只见那件神秘的武器竟然朝着鹿叔飞了过去,浮在鹿叔的面前。 鹿叔看向央火,说道:“央火,你还在等什么呢,快上前来,领受为你铸造的武器。” 虽然央火早就已经有所预感,预感到自己很可能跟这件武器有些关系,但事到临头,央火还是有点意外。 央火说道:“为什么一定是我?” 离鸿朗声说道:“因为你就是龙择使者,因为你央火就是那个注定了要带领我们反抗十龙,反抗龙择,为此宇解除龙择危机的大英雄。在末晓之战的战场上,当我看见你站在光上战斗的时候,我就看清了你的身份。” 雯姝说道:“今天,我还明白了一件事情。幼凰园神话猜测中说到的缘力,大概就是亦力的一种讹传。我真没想到,我还在幼凰园里的时候,我还是一名幼童的时候,就接触到了诸宇十宙间最为神秘的力量。” 紫翑说道:“央火,这是一个好消息,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 央火还是有些犹疑,说道:“为什么一定是我?” 鹿叔说道:“因为你是被天命选中的那个人。央火,你摸摸你的后脖颈,看看那块胎记还在不在。” 央火伸出手,触摸自己的后脖颈。这一摸,央火才发现,自己后脖颈上的暗色胎记变了,从手感上判断,已经变成了太一双鱼的图案,变得跟眼前那件神亦一样了。 至此,央火终于粉碎了心中纠结已久的许多谜团,彻底认清了自己的身份,认清了自己的使命,认清了自己的命运。于是,央火看了自己的义父和母亲一眼,朝着鹿叔走了过去,朝着神亦走了过去。 目送神亦落到了央火捧出的手掌上,鹿叔缓缓说道:“神亦——太极之比,道之伸翼,应朱雀之星宿,主仁者之心墨,分五彩,濡万法,成大化,立功名,开太平之机,葆生灵之命,点荧烛,灿火树,纤罗万在,接引众情,发博爱以极往大道。” 央火将神亦捧过头顶,朝着鹿叔鞠躬致礼,然后放下双手,仔细观摩起手中的神亦。 鹿叔接着说道:“兵之力,不在杀,在制;兵之道,不在伐,在止。央火,神亦是一对半轮形武器,承天命而成形,仿时轮而成状,以心意为驱使。神亦可以在战斗中幻形成任何你需要的武器形态。神亦只能赐给天律的践卫者,道之卫士。也只有天律的践卫者,道之卫士,才能够使用神亦。随着你对天律的理解,对道的理解不断深入,你会一步步发现神亦所具有的万千种威力。 央火,我最后要嘱咐你两句。因其无刃,故能万刃;因其万刃,故以万慎。央火,珍惜你所遇到的每一事物,不论它是爱善的还是染恶的,最重要的是,用手中的神亦维护宇宙的超越平衡。” 凝视着那件无与伦比的神亦,央火无比虔敬地说道:“我记住了。” 第一章 祈咏的反思 碌逐人间世,不知明镜里。曾经沧海东礁屹,抟做楼船历历。莫谈千年传奇,南陵下,石虎成泥。 且摹星庐处心机,一念灵台意起,修书上须弥。月下拂衣,不问器法东西,只佩玉短笛,吹罢一曲神亦。 ——《南陵下·塑虎成泥》 —————————————— 第一章\/祈咏的反思 —————————————— 三天过去了,祈咏一直守在末世荒原上,凝望着西殷岛的方向,盘算着十族战队的行程,盘算着什么时候去向十氏下那封做为回应的挑战书最为合适。和祈咏一起守在那里的还有械生王蚩尤。蚩尤的机体已经恢复了。现在,蚩尤最为关心也最为遗憾的是,守护十族和火树盟军最终没有同意他的请求,没有同意械生军随十族一起进入十园作战,甚至都没有同意蚩尤只身参战的请求。祈咏告诉蚩尤,守护十族这么做正是体现了他们的高尚和正气,他们不愿意不屑于用非对称的方式去取得胜利,即使他们已然被十氏非对称地对待了,他们仍然要坚持自己眼中的对称。蚩尤由此真正认识到了,守护十族身上的高尚和正义确实卓尔不凡,是由他们的内心之中生发出来的,而不是从外境习染所得的。认识到这些,蚩尤沉下了心思,决意带领械生军,协助祈咏,守护好眼前这片阵地。 在雪眉山谷里,在雪眉冰峰之间的谛熊巢穴里,龙择使者的身份被揭晓了,他就是央火。虽然龙择危机还没有急迫到超过十氏危机的程度,但显然有些先觉者已经在开始布局这场更加基础更加高宏的危机,比如香谷四友和晶鸿们。在这个此宇危机迭起的时候,央火领受了一件几无匹敌的强大武器——神亦,一件以众多特殊武器为兵引并吸收了诸多神秘力量而铸成的旷世神兵。谁也说不清楚,这件旷世神兵通过那些纤密的光丝从爻渊的深处,从海角之中,吸取了多少不为所知的神秘力量。这种种非凡的力量都被贯注到了那件旷世神兵之中,等待着它的持有者央火在往后的机缘之下去发现去启动。然而,刚刚领受这件无与伦比的武器,央火就深深地领会到一点,领会到一种无奈,一种吊诡,甚至于是一种讽刺,那就是,央火恐怕没有多少机会真正地施展这件神兵的威力。因为,这件神兵太过强大了,强大到根本就不允许轻易施展威力。所以说,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央火还是只能将它当作一件普通的武器来使用。不过好在,神亦所具备的幻形能力已经足以帮助央火应对绝大多数的常规战斗。 自从向火树盟军下了挑战书之后,十氏一直在西殷岛上盘算着如何将守护十族诱进十园。十氏自忖,只要守护十族都进入了十园,十氏就完全有把握击败他们。只要守护十族被击败了,火树盟军就会不攻自溃,十大神器的守护权也将重归十氏。到那时,十氏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扫除抵抗势力,实现既定的战略目标,重铸亿兆融魂,掌控十大神器,掌控此宇。 从之前金御的泄密行动中,十氏军团的最高指挥官螂焱判断出,守护十族已经上了十氏的当。螂焱告诉十氏精英们,说他已经有十足的把握,认定守护十族的精英们会离开火树盟军的驻防区,进入若耶谷地,为十园之战做准备。这三天以来,螂焱依然严令十氏军团,不允许任何侦察或是接触火树盟军的行为。螂焱生怕十氏军团的细小动作惊醒了守护十族,令他们改变了态度。虽然螂焱确实对守护十族必然踏进他设下的阳谋之中十分有把握,但他还是十分谨慎,不允许任何节外生枝的可能性。毕竟,这一次真的是到了决定十氏命运的关键时刻。在这样的命令下,十氏精英们当然只能是窝在西殷岛上盘算引诱守护十族进入十园,然后在十园之中击败甚至是消灭守护十族精英战队的事情。 然而,事情也并不一定如螂焱规划的那般严丝合缝。虽然身份一般的十氏精英成员不敢违背螂焱的命令,但几位心痒难耐的十氏首领却敢于私底下违背螂焱的命令。在公开的场合,这些十氏首领们都奉螂焱为军团最高指挥官,但是在私底下,他们未必服气,未必有令必遵。 实际上,氘氚、金御、幽酌、香触他们几个都通过自己的秘密渠道关注着末世荒原上的一举一动,关注着火树盟军,尤其是守护十族的精英们。氘氚的渠道是,通过自己与能量之间的联结,关注末世荒原上的能量流,从不同形式的能量流波动之中判断火树盟军的能源调度和运输情况。金御的渠道是,通过自己对金属的感知和掌控,关注末世荒原上的金属物流,从金属物体的动静行止之中判断火树盟军的武器装备调度集结情况。幽酌的渠道是,借助梦力对梦境的渗透,在夜晚的时候悄悄感知火树盟军的精神面貌和思维取向,推测火树盟军的战略意图。香触的渠道是,结交那些末世花散发出的香氛,让这些混杂在火树盟军防区内的味素体去帮助他刺探情报。细究起来,其实不止他们四个十氏首领有获取消息的秘密渠道,几乎所有的十氏首领都有自己独特的获取消息的秘密渠道。因为,十氏和构建世界的十龙之力以及众多基础元素之间都有着十分紧密的联系,他们天然地就有独特的感知世界的法门。只不过,在末世荒原和西殷岛的环境中,这四位个十氏首领的感知方式更加有效。 休会期间,金御、氘氚、香触、幽酌,他们四个聚到了焱模的视窗边,望着窗外的陌生海域,准备叙谈一番,趁机交换彼此取得的情报。当然,这些事不能当着螂焱的面说,否则大家就都尴尬了。 氘氚说道:“海洋。我记得我们上次离开园囿星的时候,还没有这座海岛,以及这片陌生的海域。” 幽酌说道:“那个时候,园囿星上的海陆分布并不是现在这样的。那时候,海洋的面积还很小。” 香触说道:“那么久远的时光过去了,恐怕园囿星上的海陆环境都已经历经数度变迁了。” 金御说道:“和这些起伏变灭的凡俗事物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那些趋近于永恒的东西,比如十园。” 氘氚说道:“我们很快就能回到十园了。只要守护十族按照螂焱计划的那样上了我们的当,我们就可以开启十园,让他们自投罗网。然后,我们也可以回到十园,收割久违的胜利。” 金御说道:“没错。落幕之战的失败是我们十氏大军回归此宇之后的第一场大失败。我们急需一场胜利来抹去这个很不光彩的阴影。虽然螂焱对自己的计划很有把握,但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你们几个都探到了不少消息?咱们来通通气。” 经过一番低声细语的交谈和信息综合分析,金御他们四名十氏首领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守护十族的精英战队已经离开了火树盟军的驻防区,甚至早已经进入了若耶谷地。氘氚据此推断,守护十族很可能是想着先于十氏一步进入十园,了解十园之中的情况,好为自己积累优势。对于守护十族的这个意图,金御他们根本不感到担心。因为他们明白,十园的入口只有十氏的集体之力才能开启,即使是咏圣长祈咏也无法独自开启。另外,氘氚还有另一个情报,那就是,祈咏并没有跟随守护十族进入若耶谷地,也就是说,祈咏很有可能不参加十园之战。对于这个情报,金御他们有点怀疑。 香触说道:“如果说祈咏不打算参加十园之战,这倒确实令我感到意外。祈咏早就认定我们十氏是不赦罪徒,尤其是熠咏他们捣鼓出来的弑裂邪谋,更是令祈咏怒不可遏。按理说,祈咏早就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应该巴不得进入十园消灭我们这些罪犯啊。” 幽酌说道:“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的。但如果氘氚的情报可靠的话,这里面就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有可能是祈咏不愿意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们杀伐相向。也有可能是祈咏对守护十族十分自信,觉得不需要他亲自出手。但是从之前的战况来看,祈咏哪来的这份自信呢?” 氘氚说道:“我的情报肯定没问题。我能感知到祈咏身上独特的能量团。那种能量团现在一直都在末世荒原上,静止在一个地方。此刻都还在。我能感知到。或许,祈咏的立场跟咏圣一族的光园的特性有关系。如果我们想要搞清楚的话,恐怕只能询问一下熠咏了。” 金御说道:“别拿这样的事情去刺激熠咏。这不利于他们修复和祈咏之间的关系。我们都十分敬佩祈咏,都希望祈咏最终能够理解我们的行为。在没有取得最终的成功之前,我们还是让祈咏跟熠咏他们维持现状,相安无事。既然祈咏不会参加十园之战,那么,按照祈咏的脾性,他一定会来西殷岛上教诫我们一番。噢,我明白了。他是被火树盟军留下来了,留下来专门向我们下挑战书的。而十族精英们则可以趁机先行进入若耶谷地。难道祈咏没有跟那些杂草们说起过十园的面纱一事吗?难道那些蠢货们真的以为他们能开启十园吗?” 氘氚说道:“不清楚。不过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应该旁敲侧击,催促一下螂焱,让他赶快改变策略,进行下一步计划啊?” 金御思忖了一下,说道:“嗯,也好。是该有点什么动静了。我可不想听祈咏的长篇大论。祈咏的说教令我芒刺在背,很不舒服。” 于是,金御他们四个结束了私下交谈,朝着螂焱他们几个走去。 在火树盟军的驻地,祈咏望着偏西的褚阳,对身边的蚩尤说道:“械生王,你和械生军的立场转变令我感到很意外,也很惭愧。你们械生族是金蚩们一手创造出来的物种。你们的机体和品性都是模仿金蚩族来塑造的。按理说,你们械生族应该类似于金蚩族的亚型版。但是,你们在正义与是非善恶面前的表现令我很意外,当然也很振奋。你们的创生之主堕落到了黑暗和邪恶的深渊之中,而你们却站在了光明和正义的净土之上。这是一个讽刺,是对金蚩族和金御的一个讽刺,也是对咏圣一族和我祈咏的一个讽刺。” 蚩尤说道:“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多么希望堕落的是我们械生族,而坚守光明和正义的是御金之主和十氏。然而,现实却是事与愿违。我有一种不成熟的理解。或许这一切跟责任和担当有关。我们没有像金蚩族那样,像十氏那样,承载太多的太重的责任,担负太大的太久的义务,没有守护十大神器守护真理与正义的誓言,所以,我们械生族才能像懵懂的孩童那样,随事而乐,小错不断,大错不犯。而十氏则不同,他们坚守得太多太重太大太久了,最后一朝不慎,崩溃了,陷入了深渊之中。” 听了蚩尤的这些说词,祈咏若有所思,说道:“或许,你这也算得上是一种侧面的同情。” 蚩尤说道:“说真的,我,我们械生族,确实同情十氏,尤其是同情御金之主。曾经,御金之主是我们械生族的品质标杆和理想之模,我们所有的械生都以成为御金之主那样的战士为毕生的奋斗方向。可是,当我们失去了御金之主的消息之后,当我从沉睡之中复生之后,一切都变了。御金之主不再如昔日那般高尚伟大,械生族也不像昔日那般骄傲自豪。曾经的徒从竟然同情起昔日的授主。说真的,我心里一开始转不过这个弯来,是人类和小氪金让我们械生族转变了。现在,我们站到火树盟军的立场上,就是想阻止十氏,救拔身陷深渊的十氏,救拔御金之主,为我们械生族找回昔日的理想之模,找回昔日的骄傲和自豪。” 祈咏叹息了一声,说道:“械生王,感谢你!你将我从暴怒的执念之中释放出来了。自从得知了熠咏他们的罪行,得知了他们的弑裂邪谋之后,我满脑子都是要将这些不肖子弟全部销档的想法。现在,你的话令我意识到,我对熠咏他们的极端罪行回以极端惩罚的想法是不合理的,是不合乎正义和高尚的原则的。我重新回忆起了那些朴素的真理,善之所以区别于恶,就在于善它不恶,善在恶面前显露出的高尚就在于,善对待恶的惩戒并不同于镜之反照力之反推,而是一种看似软弱实则阳刚劲进的方式——濡化。” 蚩尤说道:“濡化。我听到过这个词语。我从氪金的口中听到过,从夜鳞大萨满的口中听到过,从人类的口中也听到过。甚至,我不止一次从御金之主的口中听到过这个词语。御金之主会在独处的时候轻声地念叨类似这样的词语,比如,仁。氪金告诉我,这些都是人类推崇的价值观念。” 祈咏望向远方,思忖道:“仁,濡化。金御也时常念叨这些词语。那这么说来,金御,还有我的那些不肖同胞们,都还有被挽救的可能,都还有资格得到仁善的宽待了?如此看来,我应该借着这次向十氏下挑战书的机会,前往西殷岛,对十氏进行一番教诫。虽然我知道十氏并不会因为我的几句言语而回心转意,但这是我必须尽到的义务,也是我必须尽到的情意。作为熠咏他们的长兄,我有责任教育他们,有责任挽救他们。实际上,几乎所有的十氏成员都视我祈咏为长兄,我对他们同样有这些义务和责任。” 蚩尤说道:“咏圣长,你真是一位有情有义的好长兄。如果十氏都像你这样有情有义,恐怕现在的世界早已是另一番面貌了。” 祈咏再次叹息了一声,说道:“或许真的是十氏身上曾经担负的责任太过重大了,使得他们根本没有多少机会享受情义的美好,只能在是非对错面前非此即彼。难道说,这些就是十大神器抛弃十氏,转而承认守护十族的原因吗?” 蚩尤说道:“不清楚。我们械生族跟神器没有什么瓜葛,我也乐得不去思考这些烦扰。” 祈咏说道:“械生王,你倒是很善于自我释放啊。这样。我现在就要去西殷岛向十氏下挑战书,顺便向他们说教一番。这里的防卫工作就暂时交给你来主持了。想来,现在十氏也无暇进攻这里。” 蚩尤说道:“咏圣长放心去。现在,十园之战才是双方的主题。” 祈咏说道:“不错。对了,械生王,作为挑战使节,我需要一位随从,不知道能不能借走你最喜欢的小氪金呢?” 蚩尤说道:“当然可以。正好让小氪金代我向御金之主致谢,感谢他亲自治好了我的伤,还赐给我们械生族自由之身。” 于是,祈咏将火树盟军的军情枢纽交给了蚩尤,让氪金带上紫翑他们五位盟军指挥官联署的挑战书,朝着西殷岛的方向飞去了。 第二章 十氏的赌咒 第二章\/十氏的赌咒 —————————————— 在西殷岛上,焱虫号焱模之中,十氏首领们正在激烈地争论着。就在刚才,幽酌不小心说漏了嘴,将他们暗中获得的情况在螂焱面前说了出来。这样一来,他们几个暗中侦察火树盟军的事情也就露馅了。螂焱一下子很没面子,气氛一度十分尴尬。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针对螂焱的战局策略的争论一下子爆发了。金御他们几个自然是认为到了向若耶山谷进发的时候了。但还有几位首领并不这么认为,他们更倾向于螂焱的审慎态度。于是乎,争论就愈演愈烈。尴尬的螂焱也被晾在了一边,显得愈发尴尬。 好在,终于有个傻楞冲进了焱虫号指挥大厅,打断了十氏首领们的争论,也解除了螂焱的尴尬。这个傻楞就是荫止的继任者,那个几乎将炎荫禁卫军败完了的荫芒。焱虫三英对荫芒之前的战场表现很不满意,对荫芒进行了极其严厉的批评。因为这些原因,荫芒开始有些间歇性愣神,似乎比以前更傻了。 荫芒愣头愣脑地冲进了焱虫号指挥大厅,大声嚷道:“不好了!不好了!焱主,各位主子,不好了!” 螂焱如释重负,喝问道:“什么事不好了?荫芒,你嚷嚷什么?” 荫芒意识到自己恐怕是打搅到了他的主子们,只得压低音量,说道:“焱主,各位主子,那个讨厌的,呃,不,那位咏圣长主子,来了,就在焱虫号正前方。” 螂焱说道:“荫芒,你脑子可要放清醒一点,不要出现什么口误。我不止一次跟你强调过,那位咏圣长也是你的主子。” 荫芒赶忙说道:“呃,是是是,当然。荫芒不会忘的。” 十氏首领们都听清了这个消息,已经停止了争吵,围了过来。 熠咏问道:“荫芒,咏圣长是独自来的吗?” 荫芒回答道:“是的。呃,不是的。咏圣长带了一位随从。我认识他。他是一名械生,叫氪金。我记得就是他砍断了御金之主的手掌。” 螂焱恼怒地说道:“荫芒,不该说的不要说。你退下。我会亲自接待咏圣长。” 荫芒赶紧知趣地退出了焱虫号指挥大厅。焱虫号指挥大厅里的十氏首领们相互顾望,显得很是忧愁。很显然,他们都明白祈咏此来的目的,都对此感到很烦恼。他们都不喜欢祈咏的说教。但是,碍于祈咏的身份,以及发自内心的对祈咏的尊重,他们又无法回避这次会面。 烂殖忧愁地说道:“你们说说,我烂殖都已经是现在这样一副烂样子了,咏圣长还是不愿意放弃我,我何颜以对,何言以愧啊。” 幽酌也忧愁地说道:“是啊。刚才我们还私下里谈论起祈咏呢。金御说,祈咏会替火树盟军来向我们下挑战书,顺便对我们说教一番。没想到,祈咏这么快就来了。唉,又要开班会了。” 熠咏说道:“这一回,时盲厘寸该不会还躲着不见?” 金御说道:“都别东扯西拉了。该来的总是要来。螂焱,让我们和咏圣长见面。” 螂焱按下了控制面板上的某个按钮。焱虫号的前屏罩被打开了。隔着前景视窗,焱虫号指挥大厅里的九名十氏首领和外面的咏圣长见面了。气氛很严肃,焱虫号的里里外外都进入了短暂的寂静期。金御他们九个在焱虫号内部望着祈咏。祈咏和氪金悬浮在焱虫号前景视窗的外面,看着里面的十氏首领们。 片刻之后,祈咏对身边的氪金说道:“氪金,械生王说他跟金御之间还有些事情没有了结,他委托你来理清这些瓜葛。那么,你就先去把这些事情办掉。等你们的事情结束了,我就亲自向十氏下挑战书。” 氪金点了点头,上前一小段距离,朝着焱虫号内部的金御欠身鞠躬,大声说道:“伟大的御金之主,械生王委派氪金来向你和金蚩族致谢。感谢御金之主亲临险地为械生王治愈了战伤,更感谢御金之主宽宏大量不计前嫌,解除了械生族对金蚩族和御金之主的一切义务和依附关系!械生王在械生军面前立下了誓言,绝不会危害金蚩族的根本利益。械生王还想再一次向御金之主表达由衷的期望,期望御金之主和金蚩族能够找回昔日的荣光。” 金御没有做出任何言语答复,只是轻轻地嗤之以鼻。 氪金注意到了金御的反应,接着说道:“另外,氪金也向御金之主道歉。之前的那件事情完全是氪金情急之下的妄动。希望御金之主不要把相关的责任算到械生王或是械生族的头上,只算到氪金的头上就好。” 说完,氪金又向金御鞠躬致歉。 金御傲慢地说道:“行了。小朋友,你可以放心地回去玩耍了。你的那点微末力量还不足以威胁到伟大的金御。御金之主也不会跟小朋友一般见识。既然你懂得为御金之主言辞隐晦,御金之主也会大度地原谅你。金御不会对你,对械生王,对械生族记仇的。你可以回去了。我不喜欢看到你和祈咏在一起。” 氪金只好退了回去,退到祈咏身后一段距离,远远地等着。 祈咏说道:“氪金,把挑战书拿来。” 氪金打开自己胸口的密物匣,拿出了火树盟军指挥官们联署的挑战书。还没等氪金动身飞向祈咏,那封挑战书就被一股莫名的能量流托起,飘向了祈咏的身边。然后,那封挑战书继续向前飘去,一直飘到了焱虫号的前景视窗上。最为神奇的是,那封挑战书仿佛没有受到任何阻隔一般,像一条鱼儿轻盈地游过河水一般,穿过焱虫号的窗璃游进了焱虫号的指挥大厅,缓缓地飘到了十氏军团最高指挥官螂焱的面前。这神奇的一幕令在场的十氏首领们惊讶不已。他们都还不知道祈咏还有着如此神奇的能力。能够让一件凡世事物如此不着痕迹地穿过焱虫号的前景视窗,这样的能力着实非同一般。要知道,焱虫号的视窗采用的可不是一般的材质。说起来,祈咏刚刚显露的这一手绝技都得益于他在魔宇的那段经历。只可惜,那段经历给祈咏带来的悲苦远胜于欢欣。 看到祈咏径直把挑战书送到了螂焱的面前,其他几位十氏首领心里都有点不悦,感觉自己根本没有被祈咏重视。但他们又没有办法,因为螂焱才是十氏军团的最高指挥官,这件事情祈咏原本就只需要跟螂焱去交涉。 螂焱展开挑战书,正儿八经地阅读了一遍,然后合上,轻轻地朝着祈咏做了个垂首礼,说道:“尊敬的挑战使祈咏,十氏军团已经收到了火树盟军发出的十园之战挑战书。鉴于之前十氏军团向火树盟军也发出了一封内容相应的挑战书,十氏军团姑且认为这就算是火树盟军的应战。反正,我们两大军团达成了一致,要在十园之中一决高下。其实,对于这样的结果,我螂焱早就胸有成竹了。现在,一切都在按照十氏规划的方式向前发展。十氏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赢得这场十园之战的胜利。对了,尊敬的咏圣长,你对十园也是有些了解的,你难道就没有把十园的秘密十园的面纱告诉火树盟军吗?” 金御也说道:“是啊。尊敬的祈咏大哥,你为什么任由十族精英们那么早地进入若耶谷地呢?他们难道不知道只有十氏才能开启十园吗?他们那么早跑进去有何作用呢?这恐怕是一次军事误判。” 祈咏说道:“十族战队有自己的作战计划。他们先期进入雪眉山谷自然有他们的目的。这是我们火树盟军的军事机密,我不愿意告诉你们。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下,不要以为只有你们心之念之的亿兆融魂才算是强大至极的武器。这个宇宙之间还弥漫着许多十氏都不了解的强大力量。你们最终会见识到的。” 螂焱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咏圣长回去。我们十氏会走好自己的路,会达成自己的目的。” 祈咏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而是继续说道:“螂焱,还有你们几个,你们的表现真是令祈咏感到失望。我原本还以为你们在见到了我这位长兄之后,会流露出些许不安和自责。我还打算着趁你们泛起自责的机会教诫你们一番,最后尝试挽救你们一次。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们竟然是这般地麻木,这般地狂傲自大。” 熠咏怯怯地说道:“大哥,我们十氏这一回就要取得渴盼已久的最后胜利了,我们为什么不可以狂傲一回,自大一回?” 玉峰也说道:“是啊。祈咏,我们为什么不能狂傲一回?祈咏,自从我们认识你以来,你就一直是以这样一副说教者的语气跟我们言之凿凿。说真的,我受够了,我不要再听你这样说教了。祈咏,你好好反思一下,在你从未间断的教诫声中,我们十氏收获了什么?我们收获了荒劫,收获了涣蜃,收获了无边的痛苦,收获了抛弃,收获了背叛,收获了龙力的惩罚,收获了几乎消亡的命运!要不是螂焱他们几个多长了些心眼,我,你,我们,我们十氏,还有机会在这里喋喋不休吗!祈咏,我们十氏现在靠着自己的努力,终于接近了最后的伟大胜利,我们就要一雪前耻,洗脱沉冤,成为此宇的主者了,我们为什么不能狂傲一回,自大一回!祈咏,你回答我,我们为什么不能!” 祈咏怀着悲悯的心情说道:“疯子,一个十足的疯子。玉峰,你很快就会明白为什么了。这个世界会教育你,如何回归正常。如果你领悟不了这些教育方式,它就会用暴力将你打回原形。现在,你走开,闪到一边去,让那个躲在金御身后的懦弱小子熠咏站出来,我有些话要对他说。” 玉峰发泄了一番,没讨到什么趣味,悻悻地闪开了。 但是,熠咏却没有回应祈咏的呼唤,不敢站出来聆听教诫。 祈咏接着说道:“熠咏,我知道你不敢面对我。你刚才言语怯怯,说明你心中还有一丝未泯的敬畏。熠咏,你走出来,走到兄长面前来,兄长有些心里话想对你说。兄长很害怕,很害怕此别之后,再没有机会跟你,跟兄弟姐妹们说这些话了。” 终于,熠咏的心灵被触动了,被祈咏的真诚触动了,被尘埋太久的同胞之情触动了。其实,熠咏并不是听不明白祈咏的教诫,只是他刻意回避那些,不去想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荒劫的涣蜃,以及龙力的惩罚,令熠咏和暗晶咏圣们陷入了思维的犄缚之中。熠咏他们想不通,不明白龙力为什么要为什么可以如此冤枉他们如此不公正地对待他们,对待十氏。他们一门心思想着要复仇,要证明自己并没有犯下不赦之罪。此刻,祈咏的软言细语令熠咏那颗冰封的心灵出现了裂隙。熠咏不得不承认,不管十氏折腾到什么样的地步,他和兄弟姐妹们最终还是要和祈咏走到一起,话释前嫌,交心交意,相拥相泣,因为他们是同胞兄弟。于是,熠咏从金御身后走了出来,走到了祈咏面前。 看着面前的那位晶色晦暗的咏圣,看着比自己还要高一个头的熠咏,祈咏轻轻地点着头,说道:“好,好孩子,好熠咏。你变了许多。你没有以前那么漂亮帅气了。” 熠咏十分遗憾地说道:“是啊,兄长,我,还有翡咏他们,都没有以前那般漂亮帅气了。我很遗憾。兄长,我没有照顾好他们。” 祈咏说道:“我也有责任。当年,在十罚之战最为惨烈的时候,我并不在场,我愧对你们。当时,我已经看到了挽救十氏命运的机会。我带着轩辕剑之匙去了魔宇,我去寻找证据,向十龙揭露一个巨大的阴谋,好证明我们十氏的清白。只可惜,我没能及时带回证据,还遭遇了失败,身解魂游,一直没能为你们洗刷罪名。” 听到这里,十氏首领们都默然了。螂焱听到身后传来蟋蟋簌簌的声音,回过头去,正好看到螽焱和蟋焱望着他,似乎有话要说。螂焱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两个什么也不要说。其实,焱虫三英明白祈咏话中所指,而且为之心中愧恨。但事到如今,焱虫三英已经为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付出了太多太多的心血,付出了整个族群的生命代价,他们已经被自己挟持了,被自己绑架了,不愿意就此罢手了。 停了一会儿之后,祈咏接着说道:“熠咏,最近我也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之前对你们的态度过于极端了。虽然你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但作为你们的兄长,同为长公主的孩子,我不应该满脑子都是将你们销档,将你们彻底抹去的想法。我想,长公主也不会同意我这么做。来之前,我跟械生王发生了一次深谈。他让我认识到,我应该以爱的方式,以善的方式,来教诫你们,挽救你们。熠咏,还有你们这些老朋友们,祈咏最后一次向你们啰嗦几句,惩罚不是净土,复仇不是热血,占有和掌控不是目的,高尚和正义才是净土,信仰和誓言才是热血,爱善才是目的,弥漫着爱善的生活才是最平凡的目的地。” 熠咏、金御、氘氚、玉峰、香触、幽酌、螂焱、烂殖,甚至维一,以及躲在时虚囊之中的时光,都默然了。他们相互顾望,眼中流出久违的真诚,心中泛起了久违的美好能量。第一次,自从十罚之战结束十氏被龙力抹去之后,第一次,十氏首领们被触动了,被感动了。 祈咏感应到了这些,试探着说道:“金御、氘氚、玉峰、香触、幽酌、螂焱、烂殖,还有维一和时光,我的老伙计们,能不能听老兄长一句劝,我们能不能就此打住,回到正常的世界中来?” 然而,没有一位十氏首领能够站出来,回应祈咏的倡议。毕竟,十氏染恶已久,流毒已深,不是一朝一夕几言几语就能挽救的。 良久的沉默之后,祈咏长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我早该想到的,你们没有这么容易放弃筹谋已久的计划。我不怪你们。是我自己太狂妄了,我把自己想得太伟大了。如果言语能够逼出你们身中的恶毒,那长公主早就说破嘴皮子了。不过,作为你们的兄长,我还是希望并嘱咐你们,不要埋没了你们心底那最后的一丝良善。” 听了祈咏的话,十氏首领们个个默默地点头,算是承认了,也算是答允了。 就在祈咏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螂焱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说道:“咏圣长,祈咏长兄,请等一下,螂焱还要最后一句话要说。兄长,螂焱向你保证,螂焱向你立誓,螂焱向你赌咒,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十园之战是最后一次。不管十园之战结果如何,这都是十氏最后一次——犯罪。” 第三章 十园的面纱 第三章\/十园的面纱 —————————————— 祈咏欣慰地转回了身,看着螂焱,看着十氏首领们。 金御、熠咏、氘氚、玉峰、香触、幽酌、烂殖,还有维一都说道:“我们赌咒,我们向长公主和神器赌咒,这是最后一次。” 祈咏欣慰地点头,说道:“我相信你们。最后,我也想对你们说一句,不管你们折腾到什么地步,我祈咏都不会放弃你们,长公主也不会放弃你们。十园之战未必如你们料想的那般轻松。有很多你们还不了解的力量已经在悄无声息之间介入了。你们好自为之。” 就这样,祈咏和十氏首领们的交谈结束了。祈咏带着氪金离开了西殷岛,返回了火树盟军的驻地。十氏首领们也渐渐恢复了之前的心态,对着火树盟军的挑战书,谈论起关于十园之战的事情。 在火树盟军的驻地,一支宇航商队已经做好了起飞准备,就要离开这片危机四伏的战场了。这支商队就是英骀带领的角马号商队。英骀和角马号商队是来给火树盟军传递情报并运送给养物资的,原本早就该离开了。只不过,出于和人类以及守护盟族之间的私谊,英骀有意帮助火树盟军将牺牲官兵的遗体运走,委托星际航联将他们送回故乡,或是运往昆初星安置。连日来,英骀一直带着角马号商队的队员们忙于装殓盟军烈士。忙了多日,终于将绝大多数盟军烈士入殓了。剩下一些重要盟军成员的身后事将会由盟军指挥部亲自出面料理。当祈咏和氪金回到盟军驻地的时候,角马号商队已经载满了晶格莹囊,正准备启航离开。 不过,在登机之前的最后一刻,英骀收到了侏猛大酋长发来的重要消息。于是,英骀朝前来送别的祈咏和蚩尤走了过去。 祈咏对英骀说道:“尊敬的英骀女士,感谢你向火树盟军提供的巨大帮助,感谢你为盟军烈士们所做的无量善举。” 英骀说道:“我们都是盟友,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认真说起来,应该是我们这些商民应该感谢火树盟军,是火树盟军的无私牺牲和英勇奋战在为我们撑起美好未来的希望。” 祈咏说道:“我喜欢这种融洽的关系。如果十氏能够明白这些美好事物的价值就好了。那么,英骀女士,祝你们一路顺风!” 英骀说道:“多谢咏圣长。不过,临走之前,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蚩尤说道:“这种时候,还能有好消息?” 英骀说道:“是的,械生王。就在刚才,我走上舷梯的时候,我收到了侏猛大酋长发来的最新消息。 不久前,星际航联雇佣了一批背景不太干净的星际海盗和赏金特工,让他们前往十氏大军占领的后方区域,在那里掀起了一股破坏狂潮。他们取得了不少的战绩。暗芝们看守的黎乓星基地被星际海盗和赏金特工们数度破坏了,又相继遭到了尽乙军和鹰罗游击队的血洗,已经彻底报废了。最值得高兴的是,鹰罗游击队摧毁了黎乓星上的炎荫门,阻断了炎荫征伐军的运兵通道,而炼祸星的炎荫基地也被氓业会社雇佣军炸毁了,那里的炎荫门也被关闭了。现在,只有不到一半的炎荫征伐军进入了此宇。这些好消息散播开来之后,尤其是听到火树盟军在褚楚星大败十氏军团之后,那些一直在抵抗十氏的势力,以及原本就不愿意屈服于十氏统治的势力,都奋起反抗,给十氏的后方势力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如今,十氏的后方基地基本上都被摧毁了。” 听了这些消息,祈咏和蚩尤都高兴地说道:“这些可真是难得的好消息。英骀女士,你的消息真是太及时了。” 英骀继续说道:“还有好消息。战况转好,星际航联的信心也大受鼓舞。那些隐形富商和决策精英们决定往赌局中下更多的筹码。星际航联已经拿出了最近十年的利润,以火树盟军的名义招募了更多抵抗十氏的力量。那些被十氏奴役的种族,那些被十氏摧毁了家园的种族,还有那些因为十氏入侵而离开家园颠沛流离的种族,很多都响应了这次招募。他们正在侏猛大酋长的带领下,朝着褚楚星全速赶来。” 祈咏高兴地说道:“这可真是又一大好消息。十氏军团的实力被大幅削弱了,而我们的援军则大幅增长了。这一消一长之间,我们火树盟军在常规战方面将会占据不小的优势。” 蚩尤也高兴地说道:“是啊。相信这些消息传到西殷岛之后,十氏不会对末世荒原轻举妄动了。我们这片防区的压力也可以轻松许多了。” 祈咏说道:“如此一来,十园真正成为了两军的主战场,成为了两军交战的焦点区域。英骀女士,真的非常感谢你及时地将这些好消息通报给我们!” 英骀说道:“这也是侏猛大酋长的消息来的及时。好了,说到这里我也该启程了。那么多的援军正在赶往褚楚星,我们角马号商队还要再运送几趟补给物资呢。” 祈咏和蚩尤都说道:“一路顺风。” 目送角马号商队消失在天幕上之后,蚩尤说道:“咏圣长,好消息正在源源不断地到来。我们抵抗十氏的行动正得到越来越多的支持。形势正在朝着越来越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只可惜,我们现在还没有机会将这些好消息通知正在香芭旯谷地里的十族精英们。” 祈咏说道:“是啊。自从那些十族精英们都进入谷地之后,这里就只剩下我一个有资格入谷。可是我又走不开。不过,通不通知他们无关大局。我们只要守住这片末世荒原就好了。” 在香芭旯谷地里,央火他们那一行已经从谛熊的巢穴中出来了。谛熊身上的秘密已经揭开了,旷世神兵也已经铸就了,现在,十族精英们的任务就是为十园之战做准备。此时,十族精英们都站在海誓崖下,站在珑星门前。四下里有些寒冷,毕竟这里离冰河不远。要不是痴情渊阻隔冰河的寒意,金色的日光又晒暖了海誓崖的这一侧,十族精英们恐怕要挨冻了。料峭风寒仿佛在催促大家早点进入十园。但咏圣长早就说明了,只有十氏的集体之力才能开启十园的入口。望着珑星门和那些守在门前的戒狼们,介沐清他们那些小辈们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但嘀咕归嘀咕,该要等待还只能等待。 其实,自从收到火树盟军的挑战书之后,十氏也急于进入十园,了结这场时日已久的战役。尤其是祈咏之前的那番肺腑之言,更是让十氏首领们把心思全都贯注到了眼前的这最后一搏上,贯注到了十园之战上。这不,十氏首领们正在焱虫号的指挥大厅里谈论着十园。他们已经快要谈到十园的面纱了。 幽酌有点自责地说道:“之前,我还以为祈咏不进入若耶谷地,不打算参加十园之战是有什么我们不知晓的隐情。听了祈咏刚才的那番肺腑之言后,现在,我才深深地明白了,祈咏是真的不愿意伤害他的兄弟姐妹们,不愿意伤害我们这些老伙计们。嗯——我忽然有些愧疚,很愧疚。我用自己的卑劣心理去忖度祈咏的高尚,还自以为傲地讥讽祈咏。我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可怜虫。” 香触也说道:“是啊。这样的愚行我也有份。之前,我也曾用自己的阴暗心理去摹状祈咏的光明心地,还自以为祈咏失去了明智。现在看来,失去了明智的是我。我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可怜虫。” 听到这些自怨自艾的话,维一和玉峰惊讶地看着幽酌和香触。这些话表明,幽酌和香触或多或少地受到了祈咏的影响。维一和玉峰为此感到惊讶,为幽酌和香触竟然开始自暴自弃地认为自己是一个可怜虫而感到惊讶。曾经奋力作战的两位十氏首领,如今成了两个自怨自艾的可怜虫,这对十氏军团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情。讨论十园之战的军情分析会被这两个家伙带偏了,成了自我批评的班会,这对十氏军团来说更不是一件好事情。令维一和玉峰感到惊讶的还有其他几位十氏首领的态度,那种默不作声实则心有共鸣的态度。最令维一和玉峰感到惊讶的是,螂焱这个平日里大家眼中最为狡诈最为黑暗的坏分子此刻居然也是那样的态度。维一和玉峰都在想,这些家伙实有点不太正常,不太像是他两认识的矢志于复仇终谋的十氏首领们。 维一看向玉峰。玉峰也看向维一。他们用眼神交流着,并且很快就取得了一致。他们认为眼前的局面是祈咏发起的一种特殊攻势。祈咏借着下挑战书和说教的机会,向十氏首领们发起了情感攻势。十氏首领们极少经历这类情感攻势,再加上他们或多或少都还对以往的事情怀着一丝留恋,或多或少都有一点负罪感,所以在祈咏的情感攻势面前败下阵来了,以至于此刻一个个神思萎靡,自怨自艾,自暴自弃。 达成一致后,维一和玉峰都觉得,现在还不能放弃十氏终谋,还不能向火树盟军认输。最重要的是,一旦向火树盟军认输了,就意味着十氏放弃了夺取十大神器从而向十龙质证的机会,放弃了洗刷十氏身上背负的罪名和冤屈的机会。这是维一和玉峰,也是十氏万万不能答应的。自从十罚之战落幕后,十氏的一切心思一切努力一切计谋一切奋斗都是为了向十龙质证,洗刷十氏身上背负的罪名和冤屈这个最终极的目的。 …… 在这里,编星者不得不说一下,十氏要的只不过是还他们一个清白的本来,十氏的错和罪只不过是他们选择的申冤之路碾碎了太多太多的美好事物,以至于他们的身份已经从申冤者变成了犯罪者。终有一天,十氏会彻底明白这中间的区别,明白自己是如何失足的。这一天已经为期不远了,因为已经有人对十氏的命运生出了悲悯。幸运的是,有这样的悲悯心的人又恰好是扭转天律平衡的微砝。 …… 一想到十氏长久以来不懈努力的终极目的,维一和玉峰一下子警醒了。他们明白必须立即做些什么,将十氏首领们从眼前这种情绪陷溺的局面中拉扯出来,将十氏首领们从萎靡不振的情绪漩涡之中拉扯出来,将他们带向昂扬振奋的心境。当然,作为磨合了亿万年的老搭档,维一和玉峰都明白各自该唱什么角色,该怎么配合。 玉峰首先开口了,说道:“幽酌、香触,你们别这样,别这么沮丧啊。你们怎么会说出如此丧气的话呢。虽然说我们十氏是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沾染了很多不该沾染的邪恶,但这不也是没办法吗。谁叫我们所要对抗的势力那么强大呢。再说了,很多坏主意都是那三只狡诈的虫子捣鼓出来的。我们要算账也应该算到他们三个头上。” 听到玉峰的话,螂焱先摆脱了沮丧的心情,有点恼怒地盯着玉峰,认为玉峰又一次把他卖了。然而,维一止住了螂焱的话头。螂焱也从维一的眼神之中看明白了他和玉峰的用意。螂焱不再说什么了。但实际上,螂焱心里的悔恨是最重的,因为他明白祈咏所说的那段往事背后的秘密。焱虫三英都知道其中的可怕秘密。之前当着祈咏的面,螽焱和蟋焱已经想要说出那个秘密了,但还是被螂焱止住了。为此,螂焱一直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到底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玉峰继续说道:“来,幽酌、香触,来看着你们的玉峰小哥,看着你们的玉峰小弟。咱们不为虫子们的错买单,对不对?咱们才不是什么可怜虫呢。让那三只狡诈的虫子们在暗夜之中自怨自艾,嘲笑自己是可怜虫。咱们是十氏首领,咱们要做伟大的战士。” 玉峰的这些话引起了幽酌和香触的注意。他们怔怔地看着玉峰。 维一适时地说道:“来!两位老伙计,振作起来!我们是十氏首领,是伟大的战士,是称雄一域的不败神话!我们的精神应该站着,而不是蹲着!不要被祈咏的言语软化了。我们十氏要用自己的努力向十龙证明,向长公主和祈咏证明,我们没有错,我们是被冤枉的!幽酌、香触,你们两个给我振作起来!还有你们几个,金御、熠咏,你们几个也给我振作起来!听着!伟大的警督维一要带着你们回到十氏的家园,回到十园,在那里击败碍事的守护十族,夺取十大神器,然后向十龙质证,以信仰和誓言的名义,要求十龙解除我们的罪名,洗刷我们蒙受的冤屈!” 幽酌看着维一,说道:“一起回家。” 香触看着维一,说道:“一起战斗。” 烂殖看着维一,说道:“一起夺回神器守护者身份。” 氘氚看着维一,说道:“一起向十龙质证!” 金御看着维一,说道:“一起找回信仰和誓言!” 熠咏看着维一,说道:“一起解除我们的罪名!” 维一看着他们,说道:“一起洗刷我们蒙受的冤屈!没错,大家说得没错!十氏,我们十氏,曾经一起在这个宇宙间战斗,一起维护它的秩序和安宁。今后,我们十氏依然会生息相应,同袍相擎,一起继续维护宇宙的秩序和安宁。只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完成我们自己的事情,赢得眼前这场十园之战。” 这时,时光的声音响起了,说道:“警督的话说得很好啊。看来,是时候揭开十园的面纱了。” “十园的面纱”,这简短的话语,一下子勾起了十氏对家园的记忆,对信仰和誓言的记忆。十氏都是形态非常的特异生命体。创生十氏的十园自然也具有种种非凡的特征。 金御深情地说道:“我曾经到达过数不清的星区,曾经接触过数不清的种族,但我有一万个理由可以证明,十园绝对是此宇之间最为特异的区域。十园特异而又美丽。也只有十园才配得上成为铸造十大神器的基始之所,成为创生神器守护者十氏的家园。抱歉,我可能说得有点过于抒情了。说起来还真有点惭愧,实际上,我并不知道十园的全部名字,我并不知道十园的面纱的全貌。我知道的只有金蚩族的家园的名字。我能揭开的也只有金蚩族的家园的面纱。” 时光说道:“这不怪你。这是神器铸造者的嘱咐。其实我们十氏都只知道自己的家园的名字,因为神器铸造者嘱咐我们不要向其他的氏族说起自己的家园的名字。我至今还没有搞清楚神器铸造者如此嘱咐的用意。不过,管不了许多了。现在,就让我们逐个揭开十园的面纱。” 幽酌说道:“梦园。” 玉峰说道:“启园。” 螂焱说道:“生园。” 香触说道:“由园。” 金御说道:“音园。” 熠咏说道:“光园。” 烂殖说道:“玄园。” 氘氚说道:“能园。” 维一说道:“宇园。” 时光说道:“宙园。” 至此,十园的面纱终于被揭开了。 第四章 长公主劝谏 第四章\/长公主劝谏 —————————————— 随着时光的话音落下的不仅是十园的面纱,还有寂静,仿佛来自十园的寂静,来自宇宙创生之初的寂静。焱虫号指挥大厅里一片寂静,寂静得那么彻底,就仿佛十氏首领们能够听到铸造十大神器时遗留下来的回响,以及神器铸造者对十氏首领们的窃耳嘱告。 良久的寂静之后,十氏首领们终于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中。 在火树盟军的驻地,祈咏喟叹道:“原来,这就是十园全部的面纱。原来,这就是十园的全部真名。” 械生王蚩尤则感慨道:“原来,这就是咏圣长和十氏首领们之间的相互窃听。十氏首领们窃听火树盟军和咏圣长的信号,咏圣长也窃听十氏首领们的话语。” 祈咏又喟叹道:“是啊。因为我也是十氏的一员啊。” 焱虫号指挥大厅里,时光喟叹道:“原来,这就是十园全部的面纱。原来,这就是十园的全部真名。听到了十园的全部真名,揭开了十园的全部面纱之后,我隐约感觉到,当初神器铸造者嘱咐我们不可以向其他氏族说出自己的家园的名字,这或许真的是为了我们十氏好。十园的面纱落下,我感觉我们十氏也没有往昔那般神秘,那般值得凡俗生命敬畏了。一股莫名的失落感笼罩着我。” 金御附和道:“是啊。我也有这种失落感,而且相当强烈,就好像我以后在那些可恨的人类面前再也没有自高自大的资本了一样。” 氘氚说道:“十园的面纱落下,就好像我们十氏也都成了凡俗的生命一样。失落感也就是由此而生。” 熠咏说道:“要说失落感,谁没有呢。埋藏心底无数年的秘密一朝被揭开了,就好像自己的生命缺失了重要的珍贵的一部分一样。算了,不说这些烦恼的事情了,我们还是谈谈十园之战的事情,谈谈十园之中的秘密,谈谈十园之中有哪些我们可以利用的战斗资源。” 维一说道:“说起这方面的资源,那可就太多了。十园是我们十氏的主场,我们十氏对十园的特性和法则最为了解。十园的独特性质,十园的特异法则,十园的构造和存在方式,等等这些就是我们十氏最为熟知用起来最为顺畅的战斗资源。守护盟族那些可笑的杂草们将会在十园之中见识到他们闻所未闻的战斗形式。” 螂焱迫不及待地说道:“还有,还有一些独特的资源,它们同样能够给那些无知的守护十族带来无尽的麻烦。” 幽酌说道:“饲料。螂焱,你说的是十园里那些没有消耗完的饲料,对不对?” 螂焱发出了邪恶的嘶鸣声,说道:“没错,就是那些饲料,那些用来饲喂神器,培养神器之力,并锻炼了我们十氏的饲料。我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守护十族应付那些饲料时顾此失彼败相迭出的样子。我敢打赌,那些饲料就足够守护十族手忙脚乱了。” 香触说道:“说起那些饲料,我一下子被勾起了许多许多的回忆。我一开始都被那些饲料折腾得够惨,摸爬滚打了无数次才站在了胜利者的奖台上,获得了神器铸造者的首肯,成为了宣戒的长老。” 金御说道:“说起来,我们都还不清楚彼此的园囿之中都有哪些饲料呢。因为神器铸造者的嘱咐,我们连各自的园囿名字都保密了那么长时间,更别说那些饲料的名字了。现在,十园的面纱都落下了,我们何不也分享一下那些饲料的名字,分享一样神器铸造者的别样心裁呢?” 幽酌说道:“这个提议不错。我也很想知道你们九个氏族的园囿之中到底有什么样的饲料。我先说,梦园之中的饲料是梦魔和盗梦妖。” 玉峰说道:“启园之中的饲料是熵凝漩和熵碎涡。” 螂焱说道:“生园之中的饲料是畸形和订正藤。” 香触说道:“由园之中的饲料是幻香精和逻辑蛛。” 金御说道:“音园之中的饲料是曲泪和音节谜。” 熠咏说道:“光园之中的饲料是圣光和神思。” 烂殖说道:“玄园之中的饲料是暗影孢和腐生菌。” 氘氚说道:“能园之中的饲料是法能鱼和能核鞭炮。” 维一说道:“宇园之中的饲料是错维结和醉维脑。” 时光说道:“宙园之中的饲料是时间和烦恼。” 继揭开了十园的面纱之后,十氏首领们又迫不及待地揭开了十园之中的饲料的面目。这些饲料的名字果然别具特色,充分显露了神器铸造者的别样心裁,以及神器铸造者为十大神器和十氏所付出的精力。只不过,单单从这些特异非凡的名字还无法深入了解这些饲料的可怕之处。虽然十氏的每一族都对自家园囿之中的饲料知根知底,但对其他的园囿之中的饲料就十分陌生了。因此,十氏首领们又生出了许多的好奇。 幽酌试探着问道:“我们已经罗列出了十园之中的饲料的名字,不知道还可不可以继续深入,交流一下这些饲料的基本情况?” 几位十氏首领相互顾望,似乎有意赞同幽酌的提议。 然而,时光阻止了大家,说道:“各位,我们还是就此打住。我们都不知道,揭开十园的面纱并分享十园的饲料名目的行为是否符合神器铸造者的嘱咐,是否有违神器铸造者的意图。神器铸造者跟十龙还是有区别的。十龙不仁,以十氏为械奴。但神器铸造者待十氏如父待子,绝不会陷害我们。如果我们真的违背了神器铸造者的意图,那肯定对我们十氏都没有好处。我看,我们还是就此打住。” 维一附和道:“时光说得有道理。我们不可以再妄议下去了。就让那些饲料的秘密继续保密下去。” 听了时光和维一的话,几位十氏首领也就不再纠缠饲料的秘密了。 末世荒原上,祈咏望着西沉的褚阳,惋惜道:“真可惜。时光和维一打住了金御他们的谈话,我只窃听到了十园的饲料的名字,想要探听到这些饲料的具体秘密怕是不可能了。唉,我还想着把那些饲料的情报提供给十族精英们呢。这下泡汤了。现在探听到的消息几乎没有什么助益,还不值得我入谷一趟。” 焱虫号内部,维一又说道:“各位,把我们的焦点拉回到即将开始的十园之战上来。我们已经交流得够多了。现在,我们是该实质性地计划一下开启十园的行动了。若耶谷地的容纳能力是有限的。十园也不喜欢十氏之外的访客。我们这支庞大的十氏军团有很大一部分不能进入若耶谷地,更不可能进入十园。实际上,考虑到我们还必须在十园中给守护十族腾出一部分容纳度,那么我们这边能够进入十园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十氏精英。螂焱,你是十氏军团的最高指挥官,你该给我们做出战斗规划了。” 螂焱说道:“将最强大的一部分十氏精英挑选出来带进十园,然后让剩下的十氏军团驻守西殷岛,或是继续威胁火树盟军驻防的末世荒原,这样的安排有一定的风险,我必须慎重考虑,还必须综合现有的全部情报。啊,对了,新一批后方情报应该已经到了,我需要先去把荫芒叫来,分析一下那些情报。请大家稍作等待。” 于是,螂焱将荫芒叫进了指挥大厅,向他询问最新的后方情报。随着荫芒一条条地陈述军情,螂焱的神态越来越严肃,越来越忧愁。显然,螂焱听到的情报跟之前火树盟军那边英骀提供的情报是大略一致的。综合种种不利战况,螂焱得出了一些结论,那就是,十氏大军的后方基地已经基本被反抗势力摧毁了,炎荫征伐军也没能全部就位。这些对十氏大军来说都是很不好的局面。 螂焱怀着沮丧的心情向十氏首领们通报道:“各位,情况很不乐观。我们的后方基地遭遇了反抗势力的数轮攻击,基本上都报废了。总的来说,我们已经失去了战略后方。曾经顽强抵抗矩阵危方军团的鹰罗族游击队摧毁了黎乓星基地上的炎荫门,炎荫征伐军只有大概一半的军力进入了此宇。这离我筹划的规模相距太大。相对的是,火树盟军获得了一个大财阀的支持,花费巨量的资金,招募了那些四处袭击我们的后方基地的抵抗势力。眼下,这些抵抗势力已经集结起来,朝着褚楚星全速赶来,前来支援火树盟军。” 听了螂焱的话,十氏首领们颇感意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烂殖吞吞吐吐地说道:“后方基地被摧毁,我们暗芝军有责任。不过,螂焱,炎荫征伐军是我们最大的补充部队,他们真的没有其他的途径可以运输剩下的军力吗?我仿佛记得你不是说过,你还有一支炎荫先锋军,还有一个什么炼祸星基地吗?那里不是也有炎荫门吗?我好像记得那里是归荫芒负责的。” 螂焱失望地说道:“荫芒被我调到了前线,早就不负责那里了。而且,炼祸星基地也被宇宙流氓的雇佣军摧毁了,炎荫门消失了。这是我的失策,荫芒到前线来不但没帮上忙,反而添了很多乱子。如果让荫芒一直驻守炼祸星,没准他还能发挥长处,守住那里的炎荫门。算了,没时间纠结这些已经出现的纰漏了。各位首领,我们现在的局面不乐观,园囿星上的两军势力很快就将出现不利于我们的消长变化,在常规战领域,火树盟军的优势将会超过我们。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加快十园之战的计划了。进入若耶谷地,开启十园,这些就是我们眼下急需去做的事情。” 金御说道:“那这里怎么办?若耶谷地外面的常规战场怎么办?” 螂焱说道:“我会立即做出安排。炎荫禁卫军已经残破不堪了,只能让辅秩军、玉磁军和影烙军先撑着。撑到炎荫征伐军赶到,应该就足以维持一段时间的平静期。现在,我们十氏军团依然处于战略进攻态势,只要我们的常规部队不主动进攻,火树盟军应该也不会进攻我们。毕竟,他们也需要援军、补给和休整。十园之战才是我们打开局面的关键点。各位首领,我们需要尽快进入若耶谷地,尽快开启十园。我现在就要开始安排西殷岛的布防了。你们也赶快去集结本氏族的精英战士,做好准备。三个小时之后,我们启程出发,前往若耶谷地。” 于是,十氏首领们纷纷离开焱虫号指挥大厅,去集结本氏族精英,为进入若耶谷地开启十园做准备。螂焱也将螽焱和蟋焱叫了过来,一起开始安排西殷岛的布防。焱虫一族不需要集结族众,因为他们就只剩下螂焱、螽焱、蟋焱三个了。 三个小时之后,十氏战队已经在焱虫号的顶坪上集结完毕。螂焱大概地扫视了一下这支队伍,然后就下令朝着若耶谷地的方向进发。这支十氏战队掠过末世荒原,掠过火树盟军的防空区,朝着有君江飞了过去。 望着这支规模不小的十氏精英战队,祈咏对身边的蚩尤感慨道:“械生王,十氏战队飞向了若耶谷地,十园之战的脚步临近了。” 蚩尤点着头,说道:“真可惜,我们都没有机会参加这场别开生面的战斗。” 十氏毕竟是十氏,他们的身份和资格是与生俱来的。即使十氏已经沾染了数不清的邪恶和罪业,但他们依然具有进入若耶谷地的资格。虽然很不情愿,但那些神秘守卫们没有权力阻止十氏进入若耶谷地。十氏精英们顺利地穿过了入口通道,站在了若耶谷地出口处的青草地上。这也许算得上是邪恶和罪业第一次被带进了若耶谷地。当然,说的是也许,没准这早已不是第一次了。至于到底是不是第一次,还有待考证。 十氏精英们环顾四周,发现若耶谷地还是当年的那般面貌,唯一扎眼的是,远处的河边有一所小木屋。十氏精英们抬头望去,正好看见十大神器悬浮在天空之上。 金御兴奋地说道:“看哪,各位,你们看哪!这就是雪眉山谷,阔别太久的雪眉山谷。雪眉山谷还是当年的模样,还是十氏奉命出征时的老样子!在有些方面,十龙没有欺骗我们。永恒的注定永恒。” 维一说道:“没错,永恒的注定永恒。雪眉山谷,永恒的十氏回来拜访你的永恒,感谢你将永恒分赐给了十氏。” 熠咏仰望着天空,泣泣然说道:“那些就是十大神器。他们全部都聚集到了这里。分别了不知道多少亿年之后,我们十氏终于再次见到了十大神器。请原谅我的惭愧和形秽,我有些难以适应龙判的光辉,我有些不敢正视圣光的明亮耀目。” 其他的十氏精英们纷纷望着神器龙判,低语道:“同感,同感。” 雪眉山谷的美丽对十氏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十氏精英们更在意驻足欣赏十大神器的丰姿。然而,邪恶和罪业的气息已经被一位长者察觉到了,她就是,圣光长公主。 在维度监牢里,长公主叹息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很快,长公主的声音就在雪眉山谷的空中响起,说道:“止步,十氏!你们的脚步玷污了这片净土,亵渎了这片圣地,你们还不知道惭愧悔恨吗!” 十氏成员纷纷向着空中垂首鞠躬,算是向长公主致礼问候。 金御向着空中说道:“长公主,请原谅我们一次。十氏也不愿将邪恶和罪业带进圣洁的雪眉山谷。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十氏都是被迫的。十氏都是无辜的。十氏都是受害者。长公主,你被困在维度监牢之中已经足足有一宙的时间了,而我们十氏被龙力抹去只能栖魂妖宇也过了整整一宙的时间了。我们现在回来,只是要找回本就属于我们的清白。” 长公主说道:“无辜的受害者?在隐郅星上屠杀隐蝠族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自己是无辜的!在义皿星上摧毁天文台焚烧森林推倒读经塔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自己是受害者!金御,还有你们,在我面前,你们这些顽童还要狡辩吗?” 金御再次鞠躬致礼,说道:“不敢,金御不敢。在长公主面前,金御永远是聆听教诫的顽童。只是,我敬爱的长公主,你为什么就不能同情一下我们呢?” 长公主转用慈爱的语气,说道:“孩子们,不是我不同情你们。我跟你们一样,忍受了足足一宙的漫长无边的痛苦,我能明白你们心中的悲、愤、苦、恨。但是,我要跟你们说,你们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你们曾经都是高尚与正义的布行使,可是你们最近的所作所为不是在抗争邪恶和不公,而是将罪业倾泻到了无辜者的身上,是在肆意散播流毒,增长罪业。孩子们,听我一句劝谏,就此止步。难道你们真的要把邪恶和罪业带进十园吗?那可是你们的褓囿,是你们领受使命和誓言的净土啊!” 第五章 开启十园 第五章\/开启十园 —————————————— 慈爱的声音落下,雪眉山谷里一片寂静,只有上哲泉的淙淙水声,只有振雪鹰的依稀鸣叫,只有十大神器在天空之上浮翔。 十氏之中没有谁回应长公主。在长公主的慈言善谏面前,十氏无言申辩。但是,积蓄已深的恶毒不可能就这样三言两语化解,即使是最接近圣光之身的长公主也做不到。 良久的沉默之后,维一畏畏缩缩地说道:“长公主,维一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是,维一不服,长公主偏心。祈咏兄长说我们错了。长公主也说我们错了。为什么你们总是只知道说我们错了?为什么你们总是站在那些愚昧无知的凡类种族那边,为他们遭受的不公和伤害申辩,却不为我们十氏,我们这些跟你最亲近的孩子们申辩?” 长公主长叹一声,说道:“谁说我没有为你们申辩?我就是因为替你们申辩,因为挽救你们,才被困在这座维度监牢之中的。还有祈咏,他就是为了挽救你们才在魔宇遭遇可怕的灾难,身解魂游的。我们都为你们申辩了,为你们尽力了,只是你们不愿意承认。还有,你们对圣光的慈爱理解得太肤浅了。不止你们十氏是我的孩子,此宇之中的所有物类,甚至所有在者,都是我的孩子,都该获得圣光的慈爱。你们是我最喜欢的一群孩子,因为你们曾经是那么优秀。可是现在看来,你们的学业荒废了,你们的成绩倒退了。对此,我有责任。所以,我现在必须站出来,劝谏你们,劝你们就此止步。孩子们,我知道你们所要申诉的冤屈有多大,我更知道你们所要抗争的力量有多强,但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重大了,足以牵动整个此宇乃至诸宇十宙的命运,你们为何就如此草率如此莽撞呢?我相信,这件事情一定有办法解决,但绝不能以你们现在所采取的方式去解决。你们现在的愚行是在灭世毁宇。要不是我被困在维度监牢之中,我一定会亲自惩戒你们。可惜现在,我只能用这些乏力的言词劝谏你们。孩子们,你们还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吗?” 又是许久的沉默。 然后,金御低声说道:“长公主,十氏的学业已然荒废了,十氏的成绩已然倒退了。你就释怀一次,放弃这些迷失了的学徒,你就放任我们以一场十园之战厘算我们身上的罪与业。” 长公主说道:“金御,我记得你以前在十园里是学业代表。你说得倒是轻巧。你可知道,你们之中有我的亲生孩子。你可知道,你们和我的亲生孩子是同行的兄弟姐妹,我早已将你们都视作自己的亲生孩子。金御,如果我现在在你面前,我一定替你父亲扇你几个耳光。你怎么可以如此自暴自弃呢!” 金御惭愧地说道:“长公主,金御收回刚才的话。” 螂焱说道:“长公主,感谢你的慈爱和劝谏。但我们真的回不了头了。如果你知道十罚之战背后的秘密,知道我们十氏到底犯下了多么可怕的罪过,我恐怕你第一个就不会原谅我们。长公主,我们有罪,虽然这些罪是在我们被冤枉之后犯下的。所以,我们唯有进入十园,进入命运洪流之中接受命运的淘洗拣选,让天命和天律来评判我们,惩罚我们。长公主,你劝不住我们了。我们只剩下这一条路了。” 言至于此,长公主知道十氏早已下了最大的决心,知道十氏的目的并不是击败守护十族,夺取十大神器,而是要和十龙掰一掰手腕。 终于,时光开口了,说道:“长公主,你就旁观一回,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违逆天命,违逆天律。谁都逃不脱命运的拣选。我们十氏的命运试炼正在十园之中等着我们。如果我们真的违逆了天命,违逆了天律,那就让天命和天律来惩罚我们,规正我们。长公主,时光和祈咏有过约定,这是最后一次。” 长公主无奈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好自为之。” 就这样,这场劝谏以无果告终。雪眉山谷里,长公主的声音散去了。十氏纷纷向着空中欠身垂首,礼送长公主。 虽然长公主极力想要阻止十氏伤害守护十族,但长公主同样不希望十氏受到伤害。十园之战的走向如何,着实令长公主忧心。然而,长公主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积蓄力量,尝试冲破维度监牢,然后直接介入十氏和十族之间的争端。 有一个好消息就是,维度监牢已经被一股来历不明的力量渗蚀了,已经没有以往那般强大了。相信长公主很快就能找到冲破维度监牢的方法。当然,长公主知道分寸,绝不会摧毁维度监牢。因为,维度监牢是此宇之中的一个特殊结构,是存放维度冗余的垃圾站。如果维度监牢被摧毁了,维度冗余回弹,那此宇又将走向毁灭。所以,长公主在尝试脱身的同时,也时刻提防着那股来历不明的力量。 送走了长公主,十氏又回归了野心勃勃的常态。在螂焱的命令下,十氏精英们开始动起来了。他们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珑星门前。 螂焱对十氏精英们说道:“十氏们,还记得雪眉之巅上的圣泪恒湖吗?还记得判界崖下的珑星门吗?还记得珑星门后面的维识跑道吗?曾经,那条维识跑道一直通往维度之枢,通往困住了长公主的维度监牢。曾经,那条维识跑道的上空盘旋着十条异维龙。异维龙们看守着十园的入口,看守着十园的面纱,看守着这个世界的十大支柱。传言,有一位半神留下了一种说法,说那十条异维龙就是器宇十龙在此宇的偶相。如今,我不知道那十条异维龙还在不在那里。但我相信,雪眉之巅和圣泪恒湖,还有珑星门和维识跑道,一定都还在那里。九鸾阵将雪眉山谷笼罩在永恒之界中,除了天命日晷,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撼动九鸾阵赐下的永恒。十氏们,厘算命运的时刻就要到来了,我们的命运正在十园之中等着我们去拜访。我们十氏长久以来的忍辱负重和不懈努力都会在这场十园之战中见个分晓。那么现在,就让我们朝着雪眉之巅和圣泪恒湖赶去,朝着珑星门和维识跑道赶去,朝着十园的入口赶去。各位,在这里,我提出一点,我们不能让这片圣洁的山谷沾染我们身上的积恶和罪业,最起码,我们要尽可能减少这样的沾染,所以,我们不走陆路了,我们直接朝着圣泪恒湖和判界崖飞去。” 十氏精英们一致赞同螂焱的这个提议。他们遵从螂焱和十氏首领们的指令,纷纷飞离地面,穿过雪眉山谷的空域,朝着雪眉之巅飞去。在雪眉山谷里,所有的十氏成员都是可以自由飞翔的。这是十氏与生俱来的福利,也彰显着十氏的身份确实非同一般。另外,进入了雪眉山谷之后,一部分十氏成员的身体形态也发生了变化。比如暗芝和宣戒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暗芝的身形大大缩小,而且显露出黑暗的底色,成为了一个个造型糟心的暗蘑菇。也正是这样,烂殖那非比寻常的身材才能进入这座山谷。还有宣戒,宣戒的身形也缩小了许多,并且浓郁得仿佛具备了实体形态。虽然雪眉山谷是一片众香国,但很显然,这片净土不愿意和宣戒们的香氛混杂,宣戒们也无意于混染这片众香国。 就这样,十氏精英们经由空路,飞过了若木林,飞过了洪溪,飞过了上哲泉,飞过了随缘草场,飞过了授受坪,飞过了授受坪上的分经席、九鸾碑和天命日晷,一直飞到了润悟瀑布的上方。 看到沿途的光景,十氏精英们忍不住放慢速度,交谈起来。 香触说道:“雪眉山谷还是有些变化的。若木林里的香氛们都不和我喧闹了。飞过河岸的时候,似乎还有两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氘氚说道:“是啊。竹鱼似乎也不太欢迎我们,都不奏水了。” 熠咏说道:“草场上的兔子远远地望着我们,好像跟我们有仇似的。还有那些雪眉鹰,他们不时从我们的队伍附近飞过,看眼神像是在监视我们。这可真是讽刺啊。曾几何时,我们十氏倒被这座山谷见外了。” 烂殖说道:“不管怎么样,我看到了九鸾碑和天命日晷。它们还跟亘古以前一个样子。唯一不同的是,它们前面的空场上多出了一排排坐席,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幽酌说道:“你们看,我们的下方就是亦澄瀑布。我记得第一对竹鱼就是在这里放养的,对不对,螂焱?” 螂焱说道:“没错。当时是我从神器生之烬里面舀出了那对鱼苗,放养在瀑布下的潭水里。唉,你们看,瀑布前方山崖边怎么多出了一座建筑?看上去还很丑。这不是破坏了雪眉山谷的美景吗。” 金御说道:“那看上去像是人类的建筑风格。看来,那是人类的作品。螂焱,各位,你们可能不太理解,在人类的文化之中,那种建筑叫做亭子,是一种赏景建筑,也是一种缀景建筑。只是,到底是谁修建了这座亭子呢?选址倒是不错。我说,我们下去观摩一下。” 于是,有几位十氏首领响应了金御的倡议,降落下去,观摩起那座亭子,也就是比心阁。 与此同时,十氏进入了香芭旯谷地的消息已经被振雪鹰们报告给了文鸟,文鸟又转告给了十族精英们。听到这个消息,十族精英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看到了事情的进展。说起来,十族精英们已经在海誓崖前等了足有一天半的时间。这一天半的时间里,大家既要忍受寒冷,又没有打发时间的消遣,还要随时警惕十氏突然到来,一到夜里或是寒风凛冽的时候,还得躲进谛熊的巢穴里避寒。可以说,十族精英们已经有些士气疲老了。要是再没有十氏的消息传来,恐怕有些成员就要无聊到打盹了。现在好了,十氏的消息传来了。文鸟告诉大家,十氏已经进入了香芭旯谷地,正在向着珑星门飞来。听了这些消息,十族精英们一下子精神振奋,个个跃跃欲试。大家都明白,十氏此来就是来开启十园的,也就是说,十园之战的脚步就快到达珑星门前了。十族的领导者们都知道,是时候做最后的准备了。 金御、熠咏、玉峰、维一,这四名十氏首领站在比心阁外面,或是观摩人类的建筑形制,或是眺望雪眉山谷的美景。 玉峰仔细观察着那座比心阁,说道:“说真的,这座亭子建造得还是有些章法的。不得不承认,人类在艺术方面还是有些研究的。金御,你跟人类的接触最多,你说说看,人类的艺术才华如何?” 被玉峰这么一问,金御想起了在昆初发生的许多事情,想起了那座差点被他毁掉的古昆艺术馆。当时,虽然金御一心一意要摧毁人类的艺术标杆,但金御也不得不承认,人类的艺术确实值得赞赏,即使是以金蚩族的艺术标准来鉴赏也是如此。想到这些,金御不免又联想到了兕弦星上的赤金森艺术旷野,想到了金咏花甸和宗金树林,想到了被摧毁的宏伟星肤。金御一下子变得很烦恼,就仿佛人类窃走了金蚩族的伟大品格一样。因此,金御没有回答玉峰的问题。 维一说道:“人类还真是会挑地方,有审美眼光。这座比心阁所处的视角很完美,恐怕是整个雪眉山脉西坡上最适合眺望若耶谷地的位置。站在这里,若耶谷地里的绝大多数景致都尽收眼底。” 熠咏说道:“兄长祈咏能够跟那些人类成为朋友,看来,人类还真是有值得赞赏的地方。我还记得,在末晓之战的战场上,有一名年轻的人类,竟然能够站在光上行走,站在光上战斗。这样的能力,放到咏圣一族中都是非比寻常的。” 忽然,时光的声音响起了,说道:“实际上,对人类怀着最大好奇的是我。我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人类这个种族。说实话,我对他们身上的品格感到意外。他们有时候非常伟大,有时候又十分平凡。说真的,我看不透人类。” 金御望着山谷,说道:“没错,人类就是这样,是一个谜,宇宙之谜。” 时光又说道:“金御,我现在还有一件比较关心的事情。你能不能为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人类将这座亭子命名为比心阁呢?” 金御反复念叨着比心阁这个名字,然后无奈地说道:“很抱歉,伟大的时盲厘寸,我无法回答你的这个问题,准确地说我无法给出你想要的答案,或者说符合你的理解方式的答案。不过,我想我知道这座亭子是谁建造的了。” 时光问道:“是谁?” 金御回答道:“那是两名传奇般的人类,名叫伏羲、女娲。我从械生王和人类的口中都听到过这两个名字。” 此时,几位十氏首领站在比心阁旁边欣赏景致,其他的十氏首领和十氏精英们都浮翔在空中,或是观景,或是憩息。金色的夕阳铺洒到雪眉山的西坡上,一直铺洒到整个雪眉山谷,将这片世外净土沐浴在金色的圣辉之中。说真的,此时此刻,十氏看上去也并不那么可憎了,也能很好地融入这片山谷的景致之中了。或许,十氏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但愿有什么力量能够成就这一幕,能够成就十氏。 憩息够了之后,维一说道:“好了。老伙计们,我们已经歇得够久了,该看的也都看了。此去判界崖已经不远,我们也该继续赶路了。夕阳就要沉落了。或许,我们正好能够赶在月光洒下之前到达判界崖。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没准能碰上观赏雪眉之泪的好时机。即使不能,我们也可以在月色中开启十园。那岂不是别有一番趣味。” 听了维一的话,十氏精英们纷纷动身,继续朝着雪眉之巅飞去。很快,这支十氏队伍就翻过了雪泣岭和雪眉峰,飞到了陨恋冰河上方。飞过这道冰河,前面就是圣泪恒湖了。一想到这些,十氏都加快了速度。当十氏队伍飞越别昔梁和圣泪恒湖的时候,第一缕月光正好铺上那道津梁,照亮了月华织晶毯。显然,十氏已经有点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了。十氏没有逗留,没有对月华织晶毯品鉴一番,而是径直穿过判界峡,降落在判界崖的另一侧,降落在十族精英们面前。 说真的,守护十族还真没有料到,十氏精英们就这样出现了。 十氏精英们看了看愣神的十族精英们,也不搭话,径直上前,推开了珑星门。谛熊自然是唤回了那些眼神无辜的戒狼。十氏首领们带着一部分十氏精英,走上维识跑道,依次排列开了,开始了开启十园的召唤仪式。 第六章 十族入园 第六章\/十族入园 —————————————— 月光下的海誓崖前,珑星门被十氏推开了。珑星门上那些荧荧烁烁的光点,仿佛是群星在耀。看上去,眼前一片千星静好。实际上,战端已启,只待十园一开,十氏和十族就要入园厮杀。 不过,开启十园可不是个简单轻松的活。这不,十氏首领们已经带着十氏精英们从月东忙到了月中,还没忙完。因为精力有限,十氏军团不得不分成几拨,轮番上场,轮番休息。眼见这样的情况,那些旁观的十族精英们腿都站酸了,心里可真是替十氏捏着一把汗。这会儿,十氏首领们都走出了珑星门,回来轮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冲动,衡竟然朝着金御走了过去,站到了金御的身边。金御看了看衡,居然也没有排斥他。 于是,衡关心地说道:“我说,老对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发现你们十氏一个个忙得焦头烂额啊。开启十园有这么难吗?你们不是一直以无所不能的十氏自诩吗?” 金御看了看衡这位老对手,平静地说道:“我不喜欢老对头这个称呼。叫我金御。原本,开启十园并没有这么难。原本,十园的入口都在这条维识跑道两侧,只需挑开十园的面纱就可以进入了。可是,这次情况不一样。我们十氏被龙力抹去,不得不栖魂妖宇。这个时间段太长了。十园也因此消失了很久。十园和十园里的一切都没入了虚态。我们现在是在复原十园,打扫十园。衡,你现在知道我们十氏有多么伟大了。我们不仅给了你们十族彻底击败我们的机会,我们还为你们开辟战场,我们还给你们打扫战场等你们到来。说真的,要不是有你们这样一群对手,我们十氏才不会做这些呢。” 蓼居然也凑了上来,并且说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没准你们是在装腔作势呢。没准你是在蒙骗我们,好让我们麻痹大意呢。” 金御说道:“蓼,你还是像几百年前用匕首扎我的脚踝时一样刁钻。我说,你们非要把十氏想得那么坏吗?你们非要把我金御想得那么坏吗?我欠你们很多吗?” 蓼说道:“你当然有那么坏。你欠我们多少,你自己清楚,我们也都给你记着账呢。” 金御说道:“行。你们慢慢算。我要去忙活了。对了,我奉劝你们两个最好还是回到你们的队列里去。我可不保证我离开之后你们的安全问题。” 衡和蓼只得离开,一边走一边嘀咕道:“真没趣。好不容易跟你套几句近乎,你这么不给情面。” 十氏首领们又上场去忙了。衡和蓼也回到了十族的队列里。双方都在等着十园的入口打开。 月轮已经翻过了中天,被高高的海誓崖遮挡了,只有一片月光通过断誓小径照到海誓崖的东边。缺少了月光的照明,四下里变得十分朦胧。不过,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守护十族才清楚地注意到十氏和十园之间的沟通。只见,十氏成员的身上不断地散发出各种光色的朦胧光雾,飘向维识跑道的两侧,聚集成一个个圆盘状的光雾团。那些光雾团不断地吸纳十氏身上散发出的光雾,一分一毫地变亮。看到这里,守护十族都明白了,确实只有十氏才能开启十园,而十氏也确实还有他们所不了解的一面。 经过将近一夜的努力,在月轮即将没落的时候,十氏终于忙完了,都停下来歇息了。而在维识跑道的两侧,十个色彩不一的亮光晕一一相对地排列着。至此,十园的入口终于被开启了。 看着眼前的这个场景,不知道为何,守护十族的成员们居然都在心里为十氏叫了声好,就仿佛十氏真的做了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似的。当然,这样的态度只能私下里在心里想一想,是不能做为正式表态的。 十氏精英们并没有直接进入十园,而是退到了珑星门之外。 金御上前两步,对守护十族说道:“杂草们,看到了。为了履行十园之战的约定,十氏废了许多的精力,将十园重构了,并且将十园的入口打开了。” 紫翑回应道:“听你的语气,我们似乎还要感谢你们了?” 金御说道:“我确实有这么点意思。不过,作为伟大的十氏,我就不强求你们这些可悲的杂草了。” 玉峰说道:“你们这些无知的杂草,十园会教你们重新认识这个世界。十园里的饲料会将你们统统吞噬掉。” 听到“饲料”这个奇怪的词,十族成员们纷纷面色诧异,交头接耳道:“饲料?他说饲料?这是什么意思?他说的饲料是什么东西?” 没有谁回答他们的提问。 幽酌说道:“看来,咏圣长没有告诉你们关于饲料的事情。这么重要的事情祈咏都没有告诉你们。你们真是可怜啊。看来,你们对这场十园之战所做的准备还真是欠缺得很哪。你们要不要再回去,或者派谁出谷去,向祈咏询问一下饲料的事情啊?哈哈哈。” 扶摇坚定地说道:“你们不用在这里阴阳怪气地东扯西拉。不管你们所说的饲料是什么,我们都不会改变立场。我们不用出谷去向咏圣长询问。咏圣长既然没告诉我们,自然是有他的考虑。十氏,现在,十园的入口已经开启了,你们为什么还不进入十园?” 维一说道:“你们也看到了,为了开启十园,我们十氏已经忙碌了整整一夜。我们耗费了大量的精力,现在很疲乏。我们需要休息。这样,既然你们还不熟悉十园里的情况,还不清楚那些饲料的事情,不如,我提议,你们十族先进入十园,熟悉十园里面的情况,而我们十氏去判界崖西边的别昔梁上休息一番。你们意下如何?” 不得不说,维一的这个提议看上去还是对十族非常有利的。听了维一的提议之后,许多的十族精英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然后都怀着期待的目光望向紫翑他们几位指挥官。显然,很多是十族精英都倾向于接受维一的提议。大家都对十氏刚才所说的饲料一事有些担忧,既然不向祈咏询问,那自己进入十园去搞清楚饲料的事情就是最好的选择了。紫翑他们明白了大家的意思,但还需要召开一次简短的现场会议才能决定这件事情。于是,紫翑他们立即召开指挥官会议。 扶摇说道:“十氏的说法可以信任吗?他们不会是在对我们耍什么花招?在十园之中,不会有什么陷阱在等着我们?” 明沸说道:“我看不太像是耍花招。据说,这个维一在十氏之中是很有身份的首领之一。他应该不会言而无信。” 骊齿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迟早都是要进入十园的。十氏想要在十园里对我们设什么陷阱,他们随时可以做到。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我觉得我们最好是采纳维一的提议。早于十氏一步进入十园,可以为我们争取到一段缓冲期,让我们能够熟悉十园里面的情况,熟悉十氏口中所说的饲料。” 语旸说道:“没错。我赞成骊齿的观点。我从十氏的话语之中听出了一些端倪。在十园里,我们所要面对的对手除了十氏,恐怕就是那些饲料。甚至很可能,那些饲料比十氏还要难以对付。先期进入十园进行一番侦察对我们来说太有必要了,毕竟,我们对十园和所谓的饲料一无所知。” 紫翑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大家的意思了。综合起来看,采纳维一的提议,先期进入十园,对我们守护十族来说利大于弊。因此,我们应该采纳维一的提议。我现在只担心一点,我们先期进入十园了,十氏在外面不会有什么异动?” 语旸说道:“异动?能有什么异动?末世荒原上有我们的大部队驻防,十氏军团占不到什么优势。万一真有什么异动,咏圣长和械生军都还在末世荒原上呢,一有情况他们就会向我们报告求援。再说,十氏都已经进入香芭旯谷地了,都在按照他们的挑战书上说的做了,没必要在耗费了大量精力开启了十园之后又倒退到老套路上去?” 明沸说道:“没错。十园之战是十氏提出来的。在十园之中进行最后的决战也对十氏有利,十氏没有理由不进入十园决战,更没有理由舍弃十园之战的机会再回到末世荒原上去继续低水准的厮杀。紫翑,我觉得这一点大可放心。” 紫翑点着头,说道:“但愿情况真如你们所说的。那么,我们就这么议定了,采纳十氏的提议,先期进入十园去侦察情况。” 几位指挥官纷纷点头,表示最后的认可。 于是,紫翑代表守护十族对十氏说道:“我们决定采纳你们十氏的提议。我们守护十族先期进入十园。十氏,我警告你们,不要耍什么花招。我们火树盟军的绝大部分力量还驻守在末世荒原上,而且咏圣长和械生军也都在那里,他们加起来的实力并不比你们十氏军团弱。你们如果胆敢趁我们十族进入十园的时候突袭火树盟军,你们肯定吃不到好果子。” 维一说道:“你们放心。我们十氏已经找到了一条更有效的道路去击败你们这些绊脚石。我们才不会傻到又返出谷去,跟末世荒原上的那些蠢货厮杀。在十园里,我们能够很轻松地解决你们这些麻烦。” 螂焱说道:“警督,不需要再跟这些杂草们废话了。我们给他们让开道路。我们也该去别昔梁上好好休整一番了。杂草们,你们听好了,十园的入口就在维识跑道的两侧,只要你们胆子够大,朝着那一道道光门迈出脚步,你们就能进入十园。最后,善意地提醒你们一下,在十园里注意安全,尤其是注意那些饲料。” 说完,螂焱就率先朝着断誓小径走去。其他的十氏精英看见螂焱已经迈开了步子,就也都跟了上去。说实在的,这些十氏精英们已经为开启十园忙活了一整晚,确实耗费了许多的精力,他们现在确实很需要一次较长时间的休整。虽然在普通的行动中十氏的精力十分充沛,但在修复十园这样特殊的行动中,十氏的精力确实消耗得很快。圣泪恒湖是一个很适合十氏恢复精力的环境。所以,十氏精英们都跟着螂焱去了,穿过断誓小径,朝着圣泪恒湖上的别昔梁走去。 只有金御稍稍停了一会儿,对十族说道:“珑星门左侧的五个入口由近到远分别对应梦园、启园、生园、由园、音园,珑星门右侧的五个入口由远到近分别对应光园、玄园、能园、宇园、宙园。你们可能不清楚这些名字的涵义和对应关系。不要紧。你们不会迷路的。你们能够进入哪个园囿需要你们自己走到入口前去感应。” 就这样,不仅十园的入口被打开了,前往十园入口的道路也被让出来了。现在,守护十族需要做的就是,踏上维识跑道,然后进入十园。只不过,在此之前,十族精英们还有最后的一项准备工作要做。 十园是十座园囿,十氏是十个氏族,而守护十族也是十个种族,那么,很显然,十园之战将会是十场战斗,守护十族会分别进入十座园囿,十氏也会分别进入十座园囿,然后,守护十族分别和十氏展开战斗。至此,一种十分合理十分天然的对阵方式就浮出水面了。守护十族和十氏之间会根据他们和十大神器之间的关系来确定对阵关系。也就是说,十大神器的前代守护者和新代守护者会在相应的神器铸造场所之中展开战斗。这既是火树盟军和十氏军团之间的决战,也是守护十族和十氏之间围绕神器守护者资格发生的争夺战。十大神器,第一次如此鲜明如此清晰地成为了战争的根源和核心。 十氏天然地和十大神器有着关联,和神器之力有着关联。只不过,自从堕落和背叛事件之后,十大神器已经抛弃了十氏,剥夺了十氏的守护者身份。在后来的漫长岁月里,十大神器辗转流离,最终寻找到了他们的新代守护者,也就是守护十族。现在,十大神器更倾向于守护十族做为他们的守护者。但是,神器铸造者所定下的永恒原则依然维系着十氏和十大神器之间的那些联系。这一切就是十大神器在末晓之战中没有选择立场的根本原因。十大神器本就无意于介入凡俗的争端,再加上十氏的种种牵因绊果,十大神器更是不好选择立场。现在,十园之战即将打响,十大神器又面临着一次立场危机。十园之战的结果将会如何还不得而知。如果十氏被消灭,十大神器和十氏之间的联系会不会转移到十族身上还不能肯定。如果十族被消灭,十大神器又将如何与曾经戕害他们的十氏继续相处,这也是一个尴尬的问题。所以,这一次,十大神器还能不能谨守之前的立场就很难说了。 十大神器的立场还不得而知,但是十氏和十族的态度已经很鲜明了,没有谁会回头,没有谁会回避这场十园之战。 这不,守护十族已经开始了进军十园之前的最后一项准备工作——分兵。按照指挥官会议的决定,由紫翑来主持分兵工作。 紫翑站在珑星门下,对十族精英们说道:“各位,我们十族精英的数量是比十氏精英多,但我恐怕这没有多少优势,十园之战肯定不是以数量来论优劣势的。这一点大家一定要心里有数。我们这支战队马上就要进入十园了,但是,十园是十座园囿,十园之战也就注定了是十场战斗,所以,我们必须分兵。说到这里,大家心里也就都清楚了,我们这支战队将会分成十支小战队。分兵的依据也很明了了,我们按照族类,按照和十大神器的关系,按照各自的神器守护者身份分兵。我判断,进入十园之后,我们就相互断绝联系了,我们五位指挥官无法再统一指挥了。所以,分兵之后,请各个种族的领导者们负责带领本族成员作战。” 说到这里,紫翑看向站在前排的十族领导者们。十族领导者们纷纷向紫翑点头保证。 紫翑继续说道:“我要分派的就是这些了。同袍们,我们火树盟军,我们守护十族,我们火树之盟,和十氏之间的最后决战就要到来了。我不知道十园之战的结果会是如何。在这里,我只想对大家说一句话——珍重!下面,开始分兵。” 随着紫翑一声令下,珑星门前的十族精英们沸动起来了。分兵的原则是如此简单,就是按照种族来,所以很快就分好了。随后,十族领导者们按照金御的提示,前往十园的入口处判断对应关系。这个过程也很快。 当金色的阳光照到珑星门上的时候,守护十族的十支战队迈着整齐的步伐,依次走上维识跑道,浩浩荡荡地朝着十园进军了。 第七章 别昔梁诈计 第七章\/别昔梁诈计 —————————————— 维识跑道并不宽阔,所以十族进军十园的进程显得有点缓慢。趁着这个时间,人类战队中的几名成员正好跟香谷四友交托一些事情。 十园之战的结果谁也说不准。虽然守护十族是怀着必胜的信念进军十园的,但是十氏的实力和十园之中的危险注定十分强大,最终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发生。珑星网计划的提出就说明,即使是圣光长公主也无法对这场决战的结果做出准确的判断。那么,除了破除羽律暗幕粉碎十氏终谋,还有一些事情也必须提前安排好了。其中有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就是——五屯圣器。 按照谛熊的说法,五屯圣器是九鸾阵的钥匙。之前,在谈论珑星网计划的时候,蓼已经将她负责保管的圣器珑星网交给了谛熊,以备启动珑星网计划。现在,工、兰身负重伤,恐怕时日无多了,而衡和央火也即将进入十园。所以,他们决定将五屯圣器暂时交给香谷四友保管,以防十园之战战败,五屯圣器遭遇什么不测,或是落入邪恶势力的掌控之中。 此时,香谷四友正站在珑星门外,工和兰站在他们身边,而衡、蓼、央火都站在珑星门内。 衡说道:“四位老朋友,感谢你们在香谷里给我们这些外来者带来的欢乐。十园之战就要打响了,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犹未可知。分别和祝福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此时此刻,我们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五屯圣器。伏羲和女娲将五屯圣器交付给我们的时候嘱咐过,要我们一定保管好它们。不久前,谛熊又向我们揭示了,五屯圣器是九鸾阵的钥匙。如此,我们就更不能让五屯圣器有什么不虞,或是落入邪恶势力的掌控。所以,香谷四友,我们不能将五屯圣器带进十园,我们必须将它们交给你们保管。” 晓说道:“交给我们保管?” 央火说道:“是的,晓姨。如果我们都能活着回来的话,那这次保管就是暂时的。” 晓看向工和兰,问道:“工、兰,你们两位不会也想这样?” 工和兰说道:“我们确实也是这么想的。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世上也没有不死的凡类。我们两个自天崖之约时领受了神器的祝福,已然在这个世间多享了几百年安福。现在,我们身受重伤,估计不久就将去追寻榕的脚步了。我们正想着找个机会将我们保管的五屯圣器托付出去呢。现在,我们还没有选定五屯圣器的继承人,那就暂时都先交给你们香谷四友保管。如果衡和央火他们能够活着回来,后面的事情就交由他们去处理。” 说完,工和兰就拿出了各自保管的圣器太液舟和死生璇。见此情形,衡和央火也拿出了各自保管的圣器量间尺和抟洪玲。珑星网受到了感应,也从谛熊脖子下的口袋里浮了出来。一时间,五屯圣器在珑星门前,在十园的入口前,聚齐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五星卫士们,还有香谷四友,都说不清是该喜悦还是该忧愁。五屯圣器就在眼前,十大神器就在香芭旯谷地里,可是无论是五星卫士们,还是香谷四友,以及手握旷世神兵的央火,都无法阻止十氏,这到底是命运设下的讽刺,还是天律的疏漏呢。 显然,香谷四友对就此接手五屯圣器感到有些为难,尤其是在情感上有些为难。之前,谛熊接管珑星网,那是为了防备执行珑星网计划。可是现在,让香谷四友接手全部的五屯圣器,似乎有点像是预示着衡和央火他们回不来了一样。对此,香谷四友有些难以接受。尤其是接手工和兰的圣器,更是令香谷四友颇感为难。于是乎,工、兰、衡、蓼,还有央火,只能反复地开导他们。 十族的队伍已经快要全部进入十园了,人类战斗的队员也进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宫晴、褚羽、楚荇、介沐清他们几个还在宙园的入口前等着衡、蓼和央火。央火也注意到了行军的进度,知道宫晴他们正打算过来催促。 于是,央火说道:“鹿叔、熊叔、文姑姑、晓姨,你们就接受我们的委托。你们放心,五屯圣器只是暂时交给你们保管。我们都会活着回来的。等十园之战结束了,等十氏终谋被粉碎了,我们会取回五屯圣器,在做后续的安排。” 晓说道:“一定要这样吗?你们三位不能带着圣器去参战吗?万一圣器能帮到你们呢?” 央火说道:“可是我们不能冒这个险。这个险我们冒不起。” 忽然,长公主的声音响起了,说道:“事情只能这样了。你们四个不要再推脱了。十族战队就剩下人类战队还没有尽数进入十园。先进去的那些成员还在等着衡他们呢。” 因为形势紧迫,长公主又从中劝说,香谷四友这才答应了下来。 于是,衡和央火匆忙将量间尺和抟洪玲交给了晓,转身朝着宙园的入口赶去。工和兰也将太液舟和死生璇交给了晓,然后也朝着宙园的入口走去。他们想要最后送衡他们一程,送央火一程。 目送着央火他们踏进了宙园,工和兰才缓缓转身,走出了珑星门。随后,文鸟唤来振雪鹰,送工和兰返回山下的小木屋。五屯圣器被送到了谛熊的巢穴最深处保存。谛熊还将所有的戒狼都召集到那里,去守护五屯圣器。就这样,鹿叔驮着晓下山,去照顾工和兰。谛熊留在海誓崖,守护圣器,等待十园之战打响,等待十园之战的结果。文鸟则在比心阁一带流连,方便相互传递消息。 守护十族的精英们悉数进入了十园。而十氏精英们也已经在断誓小径另一端的别昔梁上歇了下来。在香谷四友和五星卫士们的话语中,那座连接冰河和断誓小径的飞桥名叫璃忆桥,但是在十氏的话语中,它被叫做别昔梁。虽然香谷四友的叫法相当唯美,但很显然,十氏的叫法背后也隐藏着很多的故事。 月光早已消失,桥上的月华织晶毯也没有了光纹。金色的阳光已经照上了别昔梁的桥面,照到了桥下的圣泪恒湖里。雪眉山谷里的金色日光给十氏精英们,尤其是十氏首领们,带来了别样的温暖。由于这种久违的美好的温暖感觉的促动,十氏首领们忍不住在别昔梁上谈论起往昔的岁月来。 熠咏率先说道:“几位,你们还记得吗?有一次我们十氏巡值宇宙归来,也是在这座别昔梁上碰了头。当时,我们好像是刚刚从十园里休沐完,然后出来在这里聚会。那个时候,我们咏圣一族的首领还是我的兄长祈咏。我记得就是在那一次,也是这样的金色日光照到了别昔梁的桥面上。我就忍不住站在桥面上感慨往昔。没准我现在站的就是当时的位置。我向你们感慨道,雪眉山谷里的金色日光就好像最为和煦的圣光一样照得万物其乐融融。” 香触说道:“我记得这件事。当时,听了你的感慨,烂殖不服气了。烂殖说你是瞎扯,说你孤陋寡闻,说你把万物都想得跟你一样光明,一样喜爱圣光的辐照。” 烂殖说道:“那是当然。我现在还坚持我当初的观点。世界上总有一些事物天生就拒斥光明,尤其拒斥圣光。否则,我们暗芝的存在岂不成了多余,神器铸造者嘱托我们暗芝看管暗世界岂不是多余。” 幽酌也附和道:“就是。如果你们了解了梦世界的全貌,你们就知道,黑暗也是世界的质料和动力之一,是绝对不可或缺的。” 熠咏说道:“可惜啊。我现在再也没有资格说出当时的那番感慨了。你们说得对,黑暗也是世界的质料和动力之一。我现在就是由黑暗的暗晶塑成的身形。我现在是暗晶咏圣。我想,当我以这样一副身躯进入光园之后,即使圣光不排斥我,即使我的身体不会对圣光产生排异,我恐怕我也无法再召唤再驱使光园之中的圣光。曾经,我是仅次于兄长祈咏的那个有资格在光园之中驱使圣光的龙判守护者。可是现在,圣光遇到我只要不审判我都算是友好了。” 玉峰也感慨道:“熠咏,其实不止你变了,我们也变了,我们所有的十氏都变了。除了你的兄长祈咏。” 熠咏接着说道:“不瞒各位,其实有的时候,我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后悔的。我后悔的事情太多了。我既后悔把我的兄弟姐妹们带到了现在的这条路上来,又后悔没有把兄长祈咏也拉到这条路上来。真的,我很矛盾。有时候,我会忽然间发现事情的对与错曲与直,但我会立马命令自己抛弃这些忘记这些。我只能一次次煮沸心中的毒药来毒化自己,让自己再也无法接近圣光。” 螂焱说道:“其实,熠咏,我们或多或少也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会有这样的时候。不要紧的。我们变了就变了。没有什么是不变的,即使是那些被标榜为永恒的东西,即使是分赐了永恒的十氏。” 熠咏说道:“可是圣光不会变。” 螂焱说道:“那是因为圣光是活的,是动态的。前起的圣光衰变了,后继的圣光就将它们驱散了。如此才成就了你所看到的永恒。没有了圣光的充盈,我们还可以向黑暗寻求充实。” 金御说道:“恐怕我们还真只有这样了。那些人类,还有很多的物类,甚至械生王和他的部下们,都说金御已经不再高尚伟大了。一开始,我很是气愤。但是,听得多了想得多了之后,我渐渐感觉到,他们说的恐怕是对的。金御已经身染邪尘,无缘高尚了。算了,熠咏,不要去想那么多了。现在,能晒晒阳光就晒晒阳光。圣光拒斥你,这些阳光不会。” 维一环顾四周,说道:“别昔梁。曾经由半神定下的名字,如今却成了我们十氏的境遇写照。我们今日就要在这里和往昔彻底告别了。跨过这道津梁,我们就将再次进入十园,在那里消灭十族,重新夺回十大神器,成为此宇的主者,然后开启属于我们十氏的第三宙。成与不成,我们都和往昔告别了,我们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听了维一的话,十氏首领们都陷入了沉默。显然,即使是自诩战无不胜的十氏,在对阵命运的时候,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然而,还有一名十氏首领没有陷入沉默,他就是螂焱。 螂焱望着脚下的圣泪恒湖,望着一直连通到无尽深渊之下的圣泪恒湖,说道:“正因为我们已经和往昔告别了,正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正因为我们已经付出了全部的一切,所以,我们十氏不能把成与不成交由他者来主宰!即使是命运也休想主宰我们十氏的未来!这一次,我要让十氏的胜利,让十氏的命运,赢得真正的永恒!” 说真的,螂焱的这种意外豪迈还真是把十氏首领们惊到了。他们惊讶的是,到了这个两代守护者即将在十园之中决战的前夕,螂焱竟然还执着于这样的豪迈想法。这引起了十氏首领们的兴趣。维一一起和螂焱指出了十园之战的思路,自然也就对螂焱此时的言辞更加留心。 维一试探着说道:“螂焱,你莫不是又犯了失心疯?要不然,你就是又想到了什么歪点子。” 螂焱发出黑暗的嘶鸣声,露出狡诈的笑容,说道:“没错。在妖宇的时候,大家都叫我狡诈之焱。那么,我何不将自己身负的狡诈发挥到极致呢?否则,我不是辜负了这份狡诈,这份智谋。哈哈哈,没错,警督说的没错。我螂焱又想到了一个歪点子,但这个歪点子对我们十氏来说却是个极其美好的点子。” 氘氚将信将疑地说道:“有这样的好点子。到底是什么点子啊?螂焱,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我们现在除了跟你一起黑到底之外,也没有其他的路了。” 螂焱压低了声音,示意十氏首领们凑近一些,然后说道:“各位,你们不会忘了我们和十族血战至今的目的了?” 氘氚说道:“我们怎么会忘。我们的目的是击败十族,夺取十大神器和九鸾碑的控制权,然后启动九鸾阵,重铸亿兆融魂,借助亿兆融魂的力量,确立我们十氏对此宇的永恒统治。” 当氘氚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别昔梁上的日光似乎都微弱下去了。 螂焱低声说道:“各位,你们难道还没有想明白吗?我们现在有一个极好的机会。我们已经进入了雪眉山谷,还把守护十族支进了十园。现在,我们完全可以绕开和守护十族的决战,把十大神器的事情放一放,先去启动九鸾阵,重铸亿兆融魂。” 十氏首领们一个个凝视着螂焱,打心眼里佩服螂焱的狡诈。螂焱的这个计划着实很具有诱惑力。最重要的是,守护十族想都没想就轻信了十氏,先期进入了十园。现在,守护十族都在十园里熟悉战场,而若耶谷地没有兵力把守。以十氏精英们的能力,占领九鸾碑,启动九鸾阵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幽酌说道:“是啊!我们怎么没想到呢!只要重铸了亿兆融魂,我们等于就将胜利握在掌中了,至于什么击败守护十族,夺取十大神器,那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烂殖说道:“螂焱,你早就在盘算着这个计划了?” 螂焱说道:“这还真不是。我也是刚刚跟你们感慨起别昔梁和往昔的事情,这才忽然间想到的。说实话,我之前的思路也跟你们一样,是先去十园里面消灭守护十族。要不然,我们一起飞过雪眉峰之前,我就会让你们停下来了。不过,现在的机会更加完美。守护十族的精英进入了十园,其余的火树盟军都在末世荒原上被我们的扈从军牵制住了,这正好是我们启动九鸾阵,重铸亿兆融魂的最好时机。” 听了螂焱的分析,十氏首领们纷纷点头称赞。 显然,十氏首领们都对螂焱的这个狡诈计谋生出了许多的兴趣。毕竟,重铸亿兆融魂是十氏终谋之中最为关键的一步,而现在,这一步近在咫尺,十氏首领们如何能不心动。十氏首领们用眼神相互交流了一番,基本上就算是敲定了这个方案。 就这样,在十园之战即将打响的前夕,因为螂焱的狡诈,事情节外生枝,出现了一个对守护十族,对火树盟军,对此宇都万分不利的变故——别昔梁诈计。或许,命运就是这样又一次戏弄了那些谆谆为善的高尚者。又或许,命运只是给了溺水者临近沉没前的最后一根稻草。总之,别昔梁诈计就这样被狡诈至极的螂焱捣鼓出来了,并且得到了绝大多数十氏首领的赞成。 第八章 诱惑与操守 第八章\/诱惑与操守 —————————————— 现在,面对这个利益巨大的别昔梁诈计,唯一还没有表态的十氏首领就是时盲厘寸时光。如此重大的决策,没有时光的表态是无法最后通过的。这是十氏首领们早就议定的基本原则之一。 在十氏之中,没有几个成员敢于无缘无故去打扰时盲厘寸时光,就连战力最为强劲的金御都不敢,敢这么做的恐怕只有咏圣长祈咏和警督维一。当螂焱说出了别昔梁诈计之后,十氏首领们都在默默地等待时光的态度,维一也在暗中期待着时光出个声,表个态。然而,时光一直没有出这个声,没有表这个态。等得久了,十氏首领们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幽酌说道:“各位首领,螂焱提出这个新的计策已经有一会儿了,怎么伟大的时盲厘寸还没有什么态度啊?” 香触说道:“是不是时光没有注意听,错过了我们谈论的新计策?” 烂殖说道:“不至于。时光担心我们胡来,向来对我们几个的谈话听得是一清二楚。时盲又不需要休息,刚才这会儿又没有什么重大到能够令时光分神的事情发生。” 氘氚说道:“要不,我们再把螂焱的计谋重新谈论一次?螂焱,你来起头。” 螂焱说道:“别瞎胡闹。万一时光都都听到了我们现在所说的话,而我还将这个计谋谈论一次,那我不是被坐实了藐视时盲厘寸的嫌疑吗。要是时光因此惩罚我怎么办?我才不干这种傻事呢。” 氘氚说道:“螂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 螂焱说道:“不自信?还真是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氘氚说道:“你以往总是会为自己的计谋感到得意。只有这一次,你的言语间透露着少见的不自信。这是为什么?” 螂焱说道:“我也说不准是为什么。可能,我自己也觉得这次的这个计谋太过狡诈,太过阴险了。又或者,我偶尔正义感泛潮了。” 幽酌嘲笑道:“正义感泛潮?狡诈至极的暗影焱虫竟然也会有正义感泛潮的时候?” 香触说道:“我更好奇的是,狡诈至极的暗影焱虫居然还有正义感?” 螂焱羞愧地说道:“这个也是说不准的。偶尔,偶尔会有。” 说真的,螂焱的话引起了好几位十氏首领的嘲讽。不过,眼下的重点不是暗影焱虫有没有正义感,有没有正义感泛潮的时候,而是时盲厘寸会不会同意螂焱提出的别昔梁诈计。对此最为关心的是维一、金御、熠咏、玉峰和螂焱。 玉峰说道:“你们几个不要嘀咕这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了。金御、熠咏,现在时盲厘寸还没有对别昔梁诈计表态,我们该怎么办?” 熠咏说道:“我对此感到很为难。我相信,伟大的时盲厘寸从没有远离我们,他一直在关注着十氏。即使是现在,此时此刻,我们的谈话,我们的犹疑,都被时盲厘寸听见了。但是,请原谅,身为暗晶咏圣,熠咏没有足够的自信和身份直接向伟大的时盲厘寸询问立场。” 金御也说道:“是啊。我对熠咏的话深有同感。维一,我想,我们十氏首领之中,也就只有你还有资格向时光询问立场了。维一,这件事情关系到我们十氏谋划已久的终极目的,就请你代表我们,向时光询问一下他的立场。” 其他几位十氏首领纷纷附和,请求维一代为询问。 听了金御他们几个的话,维一望向金色阳光的源头,又望向雪眉峰的峰巅,然后说道:“看来也只有这样了。这个别昔梁计谋对我们十氏来说真的十分重要。虽然很狡诈,甚至很卑鄙,但我们绝不可以错失这个机会。我这就向时光询问他的立场。” 随即,维一走到了别昔梁的西桥头,站在那里,微微抬头,对着空中说道:“伟大的时盲厘寸,请你聆听维一的呼唤。时光,我相信你已然听到了我们之前谈论的那个问题,也就是螂焱提出的别昔梁诈计。时光,我对你的秉性和立场还是有些了解的。诚然,螂焱的计策可谓是狡诈至极。但是,这次的机会确实难得。如果我们按照螂焱的计策行事了,我们十氏就可以轻松扫平面前的障碍,达到最终的目的。伟大的时光,请你对这个别昔梁诈计提出你的看法。” 然而,维一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时光的回应。一直站在远处的金御他们因此越发焦急,情不自禁地都走到了维一的身后,一起站在别昔梁的西桥头等待着时光的回应。虽然如此,九位十氏首领还是迟迟未能等到时光的回应。以至于,九位十氏首领都犹疑起来,纷纷相互顾望,不知道时光到底在卖什么关子。最后,金御耐不住了,准备厚起脸皮来再问一次。 就在金御准备要开口的时候,时光终于说道:“维一,我听到了你的话,也听到了你们之前的谈话。我听到了你们谈论的那个别昔梁诈计。我一直在思考,在思量这件事。我一时也很难决断。不过,说实在的,我有一件事要先问问你们九个氏族首领。你们真的都那么在乎我的态度和立场吗?” 维一说道:“当然,我们当然十分在乎时盲厘寸的态度和立场。” 时光继续向其他的十氏首领们问道:“你们也是这样吗?” 金御他们几个都回答道:“当然,我们都像警督维一一样尊重伟大的时盲厘寸,都像警督维一一样尊重并在乎时盲厘寸的态度和立场。” 维一补充道:“时光,关于你在我们十氏中的地位,以及你在我们十氏首领之中的地位,我们之前早就已经有了明确的定论。早在我们栖魂妖宇之初,我们就在首领会议上通过了那些定论,并将其形诸条款,做为会则了。在那些定论中,我们明确规定了,凡是关系到十氏共同命运的重大抉择或是决策,最后都必须征得时盲厘寸的同意才能付诸行动付诸实施。时光,你难道忘记了这些吗?” 金御也说道:“是啊。伟大的厘寸,我们这些十氏首领从来都是奉行这些定论行事的。所有重大的集体行动,我们都会在充分讨论形成共识之后,再询问你的态度和立场。我记得,在以往,这套程序一直运行得很好。我们也因此避免了一些错误,得以一直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这有什么问题吗?” 时光又问道:“那么,这一次,你们还打算遵循这样的程序和原则吗?” 氘氚说道:“当然。伟大的厘寸,请原谅氘氚的冒昧,不知道伟大的厘寸对此是有什么疑惑吗?” 时光说道:“并不是我对这些程序和原则有什么疑惑,而是我担心,担心这一次这些程序和原则将会遭到破坏。” 烂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时光说道:“因为这一次,我恐怕要和你们站在对立的立场上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直接告诉你们。这一次,时光不能同意你们的想法,不能赞同螂焱提出的别昔梁诈计。” 听到时光的话,其他九位十氏首领都感到很惊讶,更感到十分失落。要知道,在以往,也就是自从十氏栖魂妖宇以来,每当遇到关乎十氏命运走向的重大集体问题的时候,时盲厘寸都会站在十氏的立场上,为十氏的命运走向做出选择。可是这一次,维一和金御他们明显能够判断出,时光没有站在十氏的立场上,没有站在他们十氏一贯的立场上。所以,维一和金御他们感到很惊讶。至于失落,那是因为时光在十氏首领们之中的地位,因为时光的决定将会影响到别昔梁诈计的采纳。这是一个十分巨大的问题,一个关系到十氏的命运走向的问题。如果按照以往的程序和原则,时光的态度已然明晰了,那么螂焱提出的别昔梁诈计也就就此被否决了。一个对十氏利益巨大的计谋就这样在临近通过的时候被否决了,维一和金御他们九位十氏首领心里能不失落吗。 现场,或者说十氏首领会议的会场,陷入了一片寂静。维一和金御他们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时光也不太好意思继续申明自己的主张。因为他知道那个别昔梁诈计牵扯到巨大的利益,关乎十氏的集体命运。寂静就这样持续着,就仿佛铺洒到雪眉之巅上的金色阳光都陷入了寂静一般。 然而,别昔梁诈计所关乎的利益对十氏来说实在是太过巨大了,所以,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维一和金御他们九位十氏首领的心思从沉寂之中慢慢地活动起来了。他们九个不甘心。他们不甘心这个利益巨大的别昔梁诈计因为时光一个氏族首领的立场而被否决,被弃置。他们更不甘心已经近在眼前的亿兆融魂就这样又一次化为泡影,不甘心已经几乎要安如磐石的十氏统治又一次化为泡影。维一他们九个相互顾望,用眼神交流着。他们的心思越来越一致。他们不愿意就此放弃别昔梁诈计,不愿意就此放弃一个极好的重铸亿兆融魂的机会。维一他们知道时光在乎自己的颜面,在乎十氏的声誉,但维一他们九个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他们九个只在乎亿兆融魂,只在乎十氏终谋。 于是,维一他们九个十氏首领第一次做出了异常举动。他们撇开了时光,只在他们九个之间建立了意识联接,开始了一场没有时光出席的十氏会议。 时光没有意识到维一他们已经和自己出现了嫌隙,也就没有费心力去监视维一他们的心迹,而是在静静地等待他们转变态度,或是和自己深入辩论。只可惜,时光还是把维一他们想得太好了,时光没有充分认识到,经历了入侵此宇之后的种种事情,就连维一都已经堕落得更深了。 在撇开了时光的十氏秘密会议上,螂焱提出了一个方案,那就是继续诱惑时光,促使时光最终同意别昔梁诈计,万一实在是行不通,那就直接召开十氏首领会议,推翻之前的程序和原则,直接以多数票有效的方式通过别昔梁诈计。听了螂焱的分析和劝说之后,维一和金御他们反复思量许久,最终横下一条心,采纳了螂焱的方案。 随即,维一他们九个十氏首领结束了那场秘密会议,开始诱惑时光,继续劝说时光,促使时光同意别昔梁诈计。 按照秘密会议上商量好的顺序,幽酌首先开口说道:“伟大的时盲厘寸,幽酌恐怕还是第一次直接向你请求什么。这一次,我们讨论的计划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幽酌冒昧地请求你,再考虑考虑。” 时光说道:“幽酌,还有你们几位,我知道你们舍弃不下什么,是这个计谋所关系到的利益,是亿兆融魂和十氏终谋。” 香触说道:“是啊。伟大的时光,别昔梁诈计关乎亿兆融魂的重铸,关乎十氏终谋的实现,关乎我们十氏奋斗到如今的最终目的。难道这些还不够重大吗?还不够促使你做出决断吗?” 时光说道:“可是,实现我们的最终目的还有另外的路可以选择。我们完全可以等到十园之战结束,等到我们彻底摧毁了抵抗者势力,然后就可以理直气壮地重铸亿兆融魂了。这样我们也能达成最终的目的,不是吗?” 烂殖说道:“理直气壮?我们十氏好像从来就没有理直气壮过。” 玉峰说道:“这确实是我们之前规划好的道路。但是,万一我们在十园之中败下阵来了呢?万一我们没有摧毁十族抵抗者,反而被他们击败了呢?到那时,我们岂不是两头落空,再无希望可言了?” 氘氚也说道:“是啊。所以说,眼下这个计谋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时光说道:“不,我不这么认为。即使我们真的在十园之中落败了,那也是我们十氏的必然命运。我们没有什么好再埋怨的了。如果我们实施了这个别昔梁诈计,我们十氏又将添上新的罪过。” 螂焱说道:“伟大的时光,我们十氏已然是一身罪过了,还在乎再添上一条两条吗?” 时光说道:“你们可以不在乎,但我在乎。” 螂焱接着说道:“伟大的时光,我知道你在乎的是什么。你在乎的是颜面。你在乎十氏的颜面,尤其是你们时盲的颜面。但是这一次,我们必须在颜面和利益之间做出选择。重铸亿兆融魂的机会极其难得,错过了这一次,我们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得到下一次机会。伟大的时光,自从十罚之战结束后,我们十氏在妖宇忍辱负重经营了那么久,然后回归此宇,一路征伐到现在,我们付出了太多太多。如今,胜利就在我们的身旁,你却要我们视若无睹擦身而过,去走另一条更加艰难更加痛苦更多牺牲还没有必胜把握的路,这太不近情理了。伟大的时光,只要我们在那些过时了的原则面前稍稍退让一点,我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达成我们的目的。只要重铸了亿兆融魂,我们就稳操胜券,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夺取十大神器,掌控此宇,让我们十氏沉冤昭雪。为什么在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面前,你还要固执于那些已经过时了的所谓原则呢?” 时光说道:“在你们看来可能是过时了,但在我看来没有。我,我们,都应该有所操守。螂焱,你所说的巨大利益我都明白,但是,我还是认为,我们十氏不可以堕落那一步。我们在进入若耶谷地时已经答应了长公主,十园之战是我们的最后一次犯罪。虽然我们已然是罪行累累,但我们还是十氏,我们不可以失信,尤其是不可以失信于长公主。这是我们身为十氏不能逾越的底线。如果连这个底线都被突破了,我们还要十大神器做什么?我们还要掌控此宇做什么?我们还洗刷什么冤屈?如果突破了这个底线,我们还有什么资格说我们被冤枉了,我们岂不是真成了罪有应得?” 听了时光的话,十氏首领们沉默了。因为时光所说的确实有理。但是,很可惜,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在重铸亿兆融魂的绝好机会面前,十氏首领们已经被腐蚀了心智,已经顾不上道理和底线了。 终于,金御说道:“伟大的时光,我们非常尊重你对原则和底线的坚守,更十分感激你为我们九个氏族悉心考虑的好意,但是,我不得不说,我们九个氏族已然没有信誉和底线可言了。严格的说,十氏之中,就数你们时盲一族是真正被冤枉的,因为你们时盲真没有变节,而我们九个氏族不一样,我们九个氏族是真的沾染了邪恶。所以,在信誉和底线的问题上,我们九个氏族已经没有资格坚守了。” 第九章 场外援军 第九章\/场外援军 —————————————— 螂焱说道:“伟大的时光,如果你执意反对别昔梁诈计的话,那我们九个氏族就只能冒犯一次,撇开你,自行行动了。” 听了螂焱的话,时光感到十分震惊。这绝对是第一次。十氏之中的九个氏族撇开时盲,撇开时光来决定一件重大事情并付诸行动,这绝对是第一次。对于时光来说,这件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被理解为十氏的分裂。虽然时光一直有些看不上其他九个氏族不断浸染邪恶的行为,但时光还是一直把他们当作盟友来看待的,时光总是会为他们殚精竭虑,为他们思前想后,为他们提供庇护。可是如今,他们却抛弃了时光。时光不能确定这到底算是背叛,还是排斥。总之,时光感到无奈,感到凄凉,感到有点心灰意冷。 叹息一声之后,时光问道:“你们都是这样决定的吗?” 金御他们那几个十氏首领都说道:“是的,我们都是这样决定的。” 时光又向维一问道:“警督,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维一说道:“我很遗憾,也很抱歉。但是,伟大的时光,我只能选择这个选项。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重铸亿兆融魂的机会。” 时光叹息道:“那好。既然你们都是这么想的,这么决定的,那就随你们去。不过,我时光是有底线有操守的,我绝不与你们同流合污。还有,你的行动要是遇上了什么干涉,你们也不要来找我寻求庇护。我不掺和你们的这件事。” 螂焱谨慎地说道:“感谢时光的大度!” 就这样,十氏定下了这条计谋,准备趁着十族精英进入了十园的机会,悄悄地启动九鸾碑,重铸亿兆融魂。狡诈的十氏就这样又一次违背了与守护十族的约定,违背了与圣光长公主的约定。 启动九鸾碑并不需要很多的十氏成员在场,所以维一和金御他们九个十氏首领去就足够了。别昔梁上又恢复了寂静。维一他们九个十氏首领命令十氏精英们都留着别昔梁上,他们九个则离开别昔梁,朝着授受坪赶去,朝着九鸾碑赶去。 一个可怕的邪恶计划就要付诸实施了,一件无比邪恶的器物就要再度出现在这个曾经被其玷污的宇宙中了。只可惜,一直在警觉此事阻止此事的善正势力却一个都不在场。 …… 在香芭旯谷地外面,在末世荒原上,祈咏和蚩尤依然在巡视着火树盟军的驻地和防区,防备十氏扈从军发动偷袭。 此时刚过正午,距离十氏飞过火树盟军的防区已经有将近一整天的时间了。蚩尤忽然感觉到有什么异常,于是仔细察看西方的动静。很快,蚩尤就发现,十氏扈从军出现在西边的地平线上。这是一个十分显着的信号——十氏军团又回来了。看上去,十氏扈从军是打算恢复十氏军团之前在末世荒原上的驻地和防区。 原来,在离开西殷岛进军若耶谷地之前,螂焱给十氏扈从军下达了命令,要求十氏扈从军回到末世荒原上,在远离火树盟军的地方建立一块新的驻地,继续对火树盟军进行威慑,并迎接后续援军的到来。就在两个小时之前,炎荫征伐军的指挥官荫拓给十氏扈从军发来了消息,说炎荫征伐军已经接近了园囿星,要不了多久就能降落了。荫拓还要求十氏扈从军给炎荫征伐军提供足够宽阔的降落场地。考虑到炎荫征伐军的庞大规模,以及螂焱早就下达的命令,十氏扈从军决定就让炎荫征伐军在末世荒原上降落。于是,十氏扈从军就开始了前往末世荒原,开辟新驻地和新防区的行动。 看到十氏扈从军的异动之后,蚩尤立即报告了祈咏。 望着在西边地平线附近出没的十氏扈从军,祈咏说道:“十氏扈从军出现在西边,很可能是为了开辟一块驻扎地,继续威慑火树盟军。这看上去十分像是螂焱早就安排好的计划。只是,十氏精英们进入若耶谷地也有差不多一整天了,料想十园已经被开启了,十园之战也可能已经打响了。那么,十氏扈从军选择在此时行动,很可能向我们折射出一个信号。” 蚩尤问道:“什么信号?是关于十园之战的信号吗?” 祈咏说道:“是不是折射出了关于十园之战的信号,现在还不确定。不过,我基本上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十氏的援军要到了。按照我对焱虫三英的了解,他们最喜欢在开战之前制造浩大的声势。十氏扈从军现在回到末世荒原开辟驻扎地,很可能就是准备迎接援军的到来,并且借助援军到来的声势,给我们施加压力。” 蚩尤说道:“十氏的援军?那不就是炎荫征伐军吗?如果说炎荫征伐军快要到了,那么,按照英骀女士先前提供的消息,我们的援军也快要到了。啊,说不定,此时此刻,侏猛大酋长已经带着我们的援军走在了十氏援军的前头。” 祈咏说道:“希望如此。看来,我们也必须准备迎接援军了。我们的援军恐怕不比炎荫征伐军少,我们应该做更多的准备工作。十氏想要给我们制造威慑和压迫感,我们可不能露怯。等我们的援军到了,看看到底是谁威慑谁。械生王,我们现在分头去准备。我去联系侏猛大酋长,并给我们的援军准备降落场地。你带上一队械生军,到我们的防区前沿去巡视一番。一定要让十氏扈从军看到你们的行踪,这样才能给他们压迫感。” 蚩尤说道:“好的,咏圣长。” 于是,祈咏和蚩尤分头去行动了。 蚩尤带着一队械生军,前往火树盟军防区的最西段,在那里慢悠悠地巡视了一圈,还故意抵近了十氏扈从军的防区,好让十氏扈从军切实感受到火树盟军离他们很近。祈咏则和侏猛大酋长取得了联系。侏猛向祈咏通报了此次赶来的援军的规模和大概情况。根据侏猛提供的信息,祈咏在火树盟军驻地的南侧为援军准备了一大片开阔的降落场地。这片场地着实不小。看得出来,侏猛此次带来的援军也着实不少。虽然如今的战局发展到了十园决战的阶段,但外场的军事对峙还是有价值的。所以,这些援军的到来确实是不小的帮助。 一小时之后,祈咏还在指挥火树盟军士兵们清理给援军安排的降落场地。蚩尤已经巡视完了,来到了祈咏的身边。忽然,蚩尤注意到,南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些细小的光点。然后,那些光点迅速变大,变成了一大群光斑。再然后,蚩尤就判断出,那是援军的飞行器。 实际上,火树盟军的援军是和炎荫征伐军同时赶到褚楚星的。只不过,火树盟军的援军从南边的天空中出现,而炎荫征伐军从西边的天空中出现。 看到盟军的飞行器,蚩尤忍不住对旁边的祈咏说道:“咏圣长,你快看哪!那些应该就是侏猛带领的援军。” 祈咏顺着蚩尤的指点望向空中,说道:“是了。我和侏猛大酋长约好了,让援军的飞行器从南方的天空中降落。我们该给他们让出地方了。” 随即,祈咏大声说道:“士兵们,我们的援军到来了,大家赶快离开降落场,给援军腾出地方降落。” 于是,那些一直在清理降落场的火树盟军士兵纷纷快速地跑开了。很快,侏猛一行的宇航器就停泊在了降落场上。火树盟军的官兵们一直在注视着这些援军的到来,为之欢呼雀跃。侏猛大酋长,还有一众援军官兵,纷纷在欢迎声中走出了飞行器,站到了祈咏他们面前。 说实在的,侏猛的身形在蓝侏猩一族之中绝对算得上高大,但是在祈咏和蚩尤面前却实在只能算做矮小。矮小的蓝侏猩酋长带着一大堆援军前来支援身形伟岸的祈咏和蚩尤。或许这有点吊诡,但祈咏和蚩尤并没有任何的傲慢,他们很尊重这位蓝侏猩大酋长。 祈咏对侏猛说道:“欢迎你,侏猛大酋长!感谢你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多的援军!你们的到来给我们带来了更多的希望!” 侏猛说道:“尊敬的咏圣长,很高兴能够见到你。一直以来,我都为自己没能亲身参与末晓之战而感到遗憾。不过现在好了,我可以和我身后这些新朋友们一起参与后续的战斗,这多少算得上是一个补偿。哦,这位就是械生王蚩尤。我听说了械生王的英雄事迹,很是敬佩。械生王,很高兴能够见到你!” 蚩尤说道:“我也听说了一些蓝侏猩的传奇故事。很高兴能够见到你,侏猛大酋长。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很希望造访朱意星和罗泾港。” 侏猛说道:“谢谢!朱意星和罗泾港十分欢迎你这样的英雄。” 祈咏说道:“侏猛大酋长,你这次带来的援军还真是多啊。我在你身后看到了许多许多陌生的面孔,陌生的种族。你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侏猛说道:“当然可以。现在站在我身后的这些新朋友都是我们最近招募到的抵抗势力的领导者们。各位,我们已经安全抵达了褚楚星,抵达了我们的战场,就请大家上前来,和我们的指挥官认识一下。” 于是,侏猛身后的各路援军领导者纷纷上前,与祈咏和蚩尤见礼。 与此同时,在末世荒原的西边,十氏的援军,也就是炎荫征伐军,也降落了。炎荫征伐军的声势并不比侏猛带来的援军小。他们降落到十氏扈从军准备的降落场上,然后迅速地展开了布防。 看得出来,炎荫征伐军和之前的炎荫先锋军、炎荫禁卫军都不一样。炎荫先锋军是一支侦察部队,炎荫禁卫军是一支保卫部队,他们都没有炎荫征伐军那么频繁地参加作战。实际上,在妖宇的时候,炎荫征伐军一直在执行作战任务,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战斗。所以,炎荫征伐军的战斗力远胜于炎荫先锋军和炎荫禁卫军。至于焱虫三英一开始没有带领炎荫征伐军来此宇作战,那是因为炎荫征伐军不仅仅听命于焱虫三英,这支军团还有另外的效忠对象。焱虫三英组建并训练了这支炎荫征伐军,但迫于一些原因不得不让出了这支部队的所有权,只保留了借用的权力。因为末晓之战的失利和炎荫禁卫军的大规模损失,焱虫三英不得不再次借用这支军团。现在,炎荫征伐军的指挥官荫拓带着这支军队来到了此宇,为十氏军团助力。只不过,因为抵抗势力的反复破坏,黎乓星上的炎荫门被摧毁了,荫拓只带来了大约一半的炎荫征伐军。 荫拓的作战经验远比荫止丰富,更是远超那个水平有限的荫芒。只不过,荫芒算得上是荫拓的表哥。因为这点关系,荫拓平常也不怎么嘲笑荫芒。考虑到自己所带的兵力远少于计划的数量,所以一到战场上,荫拓就命令部队展开布防。看到荫拓的布防策略,荫芒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着荫拓来了之后焱虫三英就会把他之前犯的种种错误翻篇了。所以,荫芒很热情地欢迎了荫拓,并直接把炎荫军团的指挥权让给了荫拓。荫拓当然也是不好谦让,直接接管了炎荫军团。于是乎,炎荫扈从军又一次成为了十氏扈从军的主力。 在火树盟军的降落场上,远道而来的援军正在源源不断地从飞行器中走出,前往安排好的营地。侏猛正在向祈咏和蚩尤介绍各支援军势力的领导者。 侏猛说道:“咏圣长,这位是隐蝠族的大隐准弱鹖。不久之前,弱鹖带领隐蝠族走上了反抗十氏的道路。他们推翻了十氏的奴役和统治,重新夺回了自由,夺回了他们的家园隐郅星。” 祈咏说道:“所有敢于反抗十氏的种族都是英雄。欢迎你,大隐准弱鹖!欢迎你们隐蝠族!” 弱鹖说道:“感谢咏圣长!说真的,弱鹖一直为此前的懦弱感到惭愧。当十氏侵至的时候,我们隐蝠族毫无抵抗能力。我们被十氏军队的可怕战斗力吓破了胆,我们在千能鞭的巨大威压面前屈服了。我们被迫屈从于十氏的统治,甚至给十氏提供战争物资。不过,渐渐的,我在接触十氏的过程中发现了自身的特殊能力。我们开始有了反抗的念头。后来,许多的消息传来,说十氏遭遇了一次次挫折。于是,我们开始了反抗行动。多亏了许多盟友的策应,我们隐蝠族赶走了驻扎在隐郅星上的暗芝军,恢复了自由,夺回了家园。火树盟军委托星际航联提供的经济援助更是给我们隐蝠族带来了重建和发展的机遇。所以,我们响应了火树盟军的招募,来这里共同打击十氏军团。说心里话,像十氏这样的可恶的霸权主义者早就该被狠狠地教训一番了。” 侏猛接着说道:“这位是惠引族反抗军首领惠义君。” 祈咏仔细打量着面前的惠义君,说道:“啊,这位新盟友看上去很像是一名羽光卫,不过,比较起来,身材较为矮胖,长着角耳和长尾巴,肤色也较深,跟羽光卫还是有些区别的。欢迎你,惠义君!” 惠义向祈咏和蚩尤行了一个鞠躬礼,说道:“请允许我用这个从人类那里学来的礼节向你们表达谢意。野蛮的金蚩军团如同发疯了一般,摧毁了我们惠引族的美丽家园——皿星。我们的城市沦为废墟,我们的族众失去了生命。望义天文台被摧毁了,直纬森林被焚为灰烬,诡又大道面目全非,千言宇航城化为一片焦土,甚至读经塔都被那个可恨的金御推倒了。曾经的舍义坛只剩下风中的泣语。我们的一部分族众只能忍辱负重,在屈服之中保存我们的义星,而我则带着一部分矢志抵抗的成员逃离了义星,逃向了昆初。在昆初,我们与曾经熟识的人类进行了深入的交流。人类的故事激励了我们。火树盟军的存在更是给了我们巨大的鼓舞。我们决心返回义星,用我们的力量打击十氏。幸运的是,我们赶上了反抗十氏的抵抗热潮。我们真的赶走了十氏,夺回了义皿星和我们族群的自由。现在,惠义带着惠引族战士来到这里,继续打击十氏。” 祈咏赞许地说道:“惠义君,感谢你们。因为你们的奋起,这个世界又从悲殇之中生长出了许多的美好。” 侏猛继续介绍道:“这位是玉玲族族长玉令。” 祈咏打量着眼前的玉令,惊讶地说道:“这可真是一件奇异的事情。我冒昧地问一下,玉令族长,你们玉玲族认识十氏之中的玉俑吗?或者说,你们认识玉峰吗?” 玉令诧异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记得,那个可恨的金御第一次看到我们玉玲族的时候也问过关于玉峰的话。金御问我们是不是玉峰手底下的泥匠们塑造出来的小工。咏圣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玉玲族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玉峰或者什么玉俑啊。难道说,我们玉玲族的起源还真跟这个什么玉俑有关系吗?不应该啊。” 第十章 新的力量 第十章\/新的力量 —————————————— 祈咏说道:“我想也不应该。玉俑是十氏之中的一个氏族,玉峰就是玉俑的匠峰,也就是首领。或许,你们玉玲族只是一个另有来历的元素种族。还是说说你们玉玲族的故事。” 玉令说道:“我们是在甲玉星上的玉蹇溪北岸碰上金御的。当时,我们正在那里晒身。金御忽然降落到我们面前,还说什么让我们给他打造御炎刃。我们拒绝了。金御就在我们面前奴役金属元素,展示他的御金力。我诅咒了金御。然后,我们之间就爆发了战争。只可惜,金蚩军团太过强大,我们玉玲族敌不过,只得都退到了西田古陆的胎床地渊之中。没过多久,金蚩军团就走了,来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臭蘑菇接管了甲玉星。再后来,反抗热潮高涨,我也就带领族众将那些臭蘑菇赶走了。再然后,我就收到了邀请,带着玉玲族加入了援军队伍。可惜的是,千素俑之森被金蚩军团砸成了满地的泥胎碎片。腾悟洞穴的入口被金蚩军团炸毁,塌方的沙石堵住了洞口。濯纯浴场甚至被金蚩军团释放的能量蒸发干了,只剩下满是龟裂的泥地。最值得痛恨的是,金蚩军团击断了我们玉玲族的启蒙石,我们的精神泊系——玲语之柱。这一桩桩一件件,我们都要向十氏讨回公道。” 侏猛继续介绍道:“这位是犄蝎族的蝎王犄征。” 祈咏说道:“欢迎你,蝎王犄征。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蝎形智慧种族。你的犄角更是十分奇特,让我想起了一些稀奇的事情。犄征,能给我们说说你们犄蝎族的故事吗?” 犄征说道:“我们犄蝎族一直居住在叁倚星的浩黄大沙漠外环带上。我们在干旱半干旱的沙漠外环带上建设了特殊的牧场。我们在那些牧场里培育耐旱植物,用来蓄养耐旱的昆虫做为我们的食物来源。我们还建立了几座地下城市。这些城市有的是半地下式的,有的则是深地下式的。可是,暗晶咏圣军团突然降至,撕裂了我们的宁静生活。他们将我们犄蝎族全部赶到了沙漠边缘,然后焚毁了我们的城市和牧场,使我们的文明和栖息地毁于一旦。从此,我们只能在干旱的荒野上流浪。暗晶咏圣们的破坏行为根本不计后果。大范围的焚烧行为甚至影响到了叁倚星上的生态平衡和气候稳定。恐怕叁倚星上的浩黄沙漠将会出现新一轮的扩张,叁倚星上的气候也将会在未来一个长时期内变得更加干燥。我们犄蝎族痛恨暗晶咏圣,痛恨十氏。可能是觉得叁倚星和我们犄蝎族没有征服的价值,暗晶咏圣军团很快就离开了叁倚星。但是,我们犄蝎族跟暗晶咏圣军团,跟十氏没完!所以,我们也来了这里。” 祈咏说道:“熠咏他们是真的疯了。没有价值的破坏是最彻底的犯罪。我也不会饶恕他们的。犄征,我们一起找他们算账。” 侏猛继续介绍道:“接下来这位是峦蝶族的蝶母峦素。” 祈咏说道:“哦,彩绘流光的智慧昆虫!这真是一个美丽的种族。欢迎你,蝶母峦素,你们峦蝶族身上的彩绘真美!” 峦素说道:“感谢咏圣长的称赞。请咏圣长直接叫我峦素。我还很年轻,不习惯被称为蝶母。” 祈咏说道:“哦,好的,峦素,请原谅我的冒昧。说说你们峦蝶族的遭遇。” 峦素说道:“我们峦蝶族是蝶峦星上原生的大型智慧昆虫。我们峦蝶族一直在流光山脉两侧过着宁静的艺术般的生活。我们习惯了过着柔弱无争的生活,从没有寻求过大型的刚强的武器。我们根本没有能力抵抗暗晶咏圣军团。可是,暗晶咏圣军团根本就不讲任何道义。有一个叫什么熠咏的入侵者说,我们峦蝶族的美丽刺激到了暗晶咏圣的痛处,他要报复我们,要摧毁我们的家园,让我们的美丽在岁月之中消退。于是,飞架双蝶峰顶的蝶峦桥——我们的爱神之居,被劈断了,而我们无能为力,唯有哭泣着逃离那场灾难。峦蝶族举族哭泣时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在双蝶峰四周弥漫了足有一个月之久,以至于山脚下和山坡上的草木都为之萎靡了一个月之久,甚至流光山脉东西坡上的千条溪流都断流了许久。暗晶咏圣们说我们峦蝶族太过于好逸恶劳,对十氏没有威胁,也不值得去征服,于是就离开了蝶峦星。但是,我们没有忘记这笔血债。我们后来了解到,我们所承受的灾难只是一场浩劫的一部分。于是,我们决定寻找盟友。如今,受到巨大刺激的峦蝶族已经有办法让十氏付出代价了。我们发现了造物者赐予峦蝶族的特殊武器——信息素。” 祈咏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美丽的东西能被摧毁,但美丽不会被摧毁。我相信,即使被劈断了,蝶峦桥依然是美丽的,依然是你们的爱神之居。” 听了祈咏的话,峦素向祈咏礼貌地煽动翅膀。 侏猛继续介绍道:“接下来这位是灵犀族的犀点一通大师。” 一通凝聚心力,点亮自己的犀角,朝着祈咏发出三次柔和的烁光,然后说道:“一通很苦闷。如果一通的那些同辈们能够听从一通的话,他们就可以和我们一起走向胜利了。只可惜,他们太固执了。暗晶咏圣军团降落的时候,我们灵犀族发起了激烈的抵抗。然而,我们实在是实力不济,落败了。疯狂的暗晶咏圣军团用一场彻底的灾难毁灭了我们的家园——犀景草陆。我的那些保守顽固的同辈们在绝望之中选择了殉难,而我带着一部分能够变通的灵犀族众,搭乘一队宇宙流氓的宇航器逃离了崎墀星。然后,我们接受了那些宇宙流氓的建议,去向星际航联寻求帮助,这才加入了这支援军。族众们纷纷要求我出任犀点,并称呼我为一通大师。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的变通算不算是软弱,算不算是无能。” 祈咏说道:“一通大师,你不必过于顾虑。祸福千倚,灵犀千机。昨日的变通就是今日的福气,或许也是明日的胜机。” 侏猛继续介绍道:“接下来这位是立狼族的狼王立影。” 立影上前一步,朝着祈咏和蚩尤垂首见礼,说道:“尊敬的咏圣长,立影请你以后多多教诲。” 祈咏说道:“折耳,钝角,没有萤光,看来你们跟萤蜚没有什么关系。看来,体型上的相似只是进化造成的偶然。狼王立影,你为何如此谦虚?” 立影愣了愣神,说道:“呃,那是因为,长期以来,我们立狼族在尽乙之墟的星际社会中臭名远扬。我们立狼族一贯狡诈残忍,喜欢掠夺和榨取,还热衷于殖民和争霸活动,所以名声不好。不过这一次,我们立狼族是决心为星际社会做点什么。立狼族诞生于木立星上的萧语茂林。我们拥有狼的外形,但却直立行走。萧语茂林里的进化法则塑造了我们立狼族狡诈残忍的性格特征。进入文明时代之后,立狼族更是学会了榨取。掌握宇航科技之后,我们在尽乙之墟的那些落后星球上四处征伐,扩张出了一片片殖民地。然而,备受尊重的乙羌族并没有就此将我们立狼族划入淘汰名单。相反,早于我们立狼族崛起的乙羌族不仅给我们立狼族让出发展空间,还不断地规正我们的行为。只可惜,我们顽心作祟,一次次无视了乙羌族的好意。直到叁蝶崎星区传来的消息打破了尽乙之墟的宁静,我们立狼族才意识到,一暴更比一暴强。我们的暴力逻辑失去了存在的基础,因为我们不是站在暴力之巅上的最强者。于是,我们立狼族意识到该走上乙羌族一直引导我们的那条道路了。怀着这样的觉悟,我主动前往木乙星,在乙嘱果园的集会上,在乙烛女王和众多星际邻居们面前,表达了我们立狼族想为星际社会做点什么的愿望。感谢乙烛女王和众多邻居的襄助,我们立狼族带着尽乙军主动出击,血洗了黎乓星上的十氏后方基地。我们现在要帮更多的朋友向十氏讨还血债。” 祈咏欣慰地说道:“很好,很好。迷途自返,血战为功。立影,你带领立狼族做了很正确的事情。那么,你身边这位就是你刚才言语之中提到的乙烛女王了?” 乙烛走上前,说道:“咏圣长,你好,我是乙羌族女王乙烛。” 祈咏感慨道:“形如飞蚁,体型硕大。真不知道焱虫三英在见到乙羌族之后会做何感想。” 乙烛说道:“乙羌族同样诞生于木立星,只不过是在萧语茂林南面的乙羌大草原上崛起的。在文明开化之前,乙羌族同样野蛮残暴,甚至滥杀当时还未文明开化的立狼族。但是在文明开化之后,乙羌族可谓是洗心革面,开始推崇善正的价值观。后来,我们乙羌族将木立星让给了刚刚出现智慧化迹象的立狼族,迁居到木乙星上去了。我们乙羌族的木乙星上培植了果园,建立了萃糖工坊,还建立了地下城市。同时,我们一直在关注立狼族的发展,一直致力于引导立狼族,期望能够帮他们认识到更加高宏的宇宙层面的文明价值。虽然这件事一直没什么进展,但最近,狼王立影的表现给这件事带来了十分积极的转机。我答应了立影的要求,号召了尽乙之墟的抵抗势力,以立狼族为主体,组建了尽乙军,共同抗击十氏,保卫我们的家园,也救助那些备受十氏欺凌的星际邻居们。” 祈咏赞赏道:“乙烛女王,你们乙羌族很值得尊重。” 侏猛看着最后一位援军领导者,介绍道:“这位是鹰罗族的卫长鹰秩将军。” 祈咏说道:“半鹰半人,宽阔有力的羽毛翅膀,优雅俊美的人形面庞。我敢肯定,你们鹰罗族的来历一定非凡。” 鹰秩朝祈咏拱手做礼,说道:“尊敬的咏圣长,我们的鹰罗议会派遣我带着鹰罗族勇士抵抗十氏的入侵。在鹰罗族的传说中,我们的祖先是一位半神的侍卫。后来,那位半神因为一些使命而耀解了,这些侍卫们就开始四处流浪,然后定居在熵机星,等待半神的回归。我们鹰罗族不仅是优雅的翔类,也是英勇无畏的战士,习惯于用自己手中的锤凿战斗。据传言,鹰罗族手中的锤凿甚至能够击打出闪电。可以说,熵机星是商丙之墟中最值得称道的一片净土。但是,矩阵危方军团却将战火延烧到了熵机星系。氘氚说,荒雪族群绝不允许宇宙之中还有第二个可以驾驭闪电的种族存在,荒雪族群誓言要消灭任何敢于觊觎御能术的势力。于是,荒雪们在熵离星上建立了基地,准备和我们死磕到底。只不过,我们鹰罗族可不是好欺负的。矩阵危方军团迟迟未能取得战果,稀里糊涂地就离开了。但是,我们鹰罗族看不惯邪恶的势力肆虐,并没有就此放弃打击十氏的行动。我们的议会授权我带着一队鹰罗族勇士自由行动,持续打击十氏。我们偷袭了十氏的黎乓星基地,摧毁了那里的炎荫门。” 祈咏说道:“我听说了这件壮举。鹰秩卫长,我代表火树盟军感谢你们的巨大贡献。” 鹰秩微笑着说道:“咏圣长客气了。我们现在都是盟友,不是吗?” 祈咏和侏猛都说道:“对。我们现在都是盟友。” 最后,援军领导者们都看着械生王蚩尤。 祈咏说道:“看上去,你们认识这位械生王蚩尤。” 蚩尤说道:“我确实和他们中的好几位有过会面。那个时候,我还是金御手下的军官。我目睹了金蚩军团的暴行。甚至,我和械生军都从旁协助过金蚩军团。对此,我深感惭愧。请你们原谅,那个时候,蚩尤和械生军还没有在精神上挣脱金蚩族,还没有站到火树盟军这一边来,也就没能阻止金蚩军团的暴行。” 弱鹖、惠义和玉令都说道:“实际上,在来的路上,我们已经从侏猛大酋长那里听说了械生王阵前倒戈重创金御和十氏军团的传奇故事。说真的,我们现在已经不怨恨你了。我们现在都认识到了,有一些苦难是命运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的。相信,你和械生族也经历过许多苦难。只要我们现在都站在同一立场上,我们就是盟友。我们都原谅你了。” 蚩尤鞠了个躬,说道:“非常感谢!” 隐蝠族、惠引族和玉玲族都原谅了械生王和械生军。大家冰释前嫌,一起站在了抵抗十氏的大旗下,站在了火树盟军的大旗下。如此一番认识之后,新来的几位援军首领都回到了各自族群的队伍中,去安排驻扎事宜。祈咏和蚩尤也开始制定新的驻防方案。 就这样,许多新的势力加入了火树盟军,许多全新的面孔加入了抵抗十氏的队伍。当然,十氏军团那边也有一支规模庞大的炎荫征伐军加入了。末世荒原上的火树盟军和十氏扈从军再度进入了对峙的局面。不过,总体上来所,火树盟军这边的要稍稍占据着优势。毕竟,上次的末晓之战是火树盟军胜利了,这多少还在鼓舞着火树盟军的士气。而十氏扈从军那边,荫拓初来乍到,还有许多需要调整的地方。 …… 在若耶谷地里,维一带着金御他们几个十氏首领,已经来到了授受坪,来到了分经席边,正站在九鸾碑和天命日晷前面。他们九个已经决计要撇开时光,不顾时光的反对,启动九鸾阵,重铸亿兆融魂。此刻,他们正野心勃勃地注视着九鸾碑。 熠咏感慨道:“距离上一次瞻望九鸾碑已经过了将近一宙的时间。你们注意到没有,九鸾碑看上去比以前更加饱经沧桑了。” 金御说道:“确实更加饱经沧桑了。不过,你们大可放心,九鸾碑是绝对不会被凡世的力量损坏的。九鸾碑不仅为若耶谷地和雪眉山谷确立了永恒结界,还为天命日晷和九鸾碑自己确立了永恒。九鸾碑是十园的华表。九鸾碑的永恒和十园的永恒联系在一起,和十氏的永恒联系在一起。你们还记得时光跟我们说过的秘密吗?九鸾阵是此宇的亦力之枢,而九鸾碑就是这座威力磅礴的法阵的现实形态。只要我们启动了九鸾碑,就能开启九鸾阵,发动亦力,汇聚散落到此宇各个角落里的融魂碎片,重铸亿兆融魂。” 氘氚说道:“我们当然不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只不过,我们现在已经站在九鸾碑前面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你们谁知道该如何重启九鸾阵呢?” 大家都看向螂焱。 第十一章 融魂再世 第十一章\/融魂再世 —————————————— 但螂焱却说道:“你们别看着我啊。这个我真不知道。十氏之中那些最为重大的秘密一般都只有咏圣长和时盲厘寸才有资格知晓。我在十氏首领之中的排位比香触还靠后,根本没有资格知晓这么重大的秘密。我看,大家还是向伟大的时盲厘寸询问。” 玉峰说道:“这——时光会告诉我们这些秘密吗?” 烂殖说道:“恐怕不会。时光都不同意我们在此时重铸亿兆融魂,而是一定要我们按照原先的约定,等到在十园里击败了十族之后再重铸亿兆融魂。我看,时光不会将重启九鸾阵的方法告诉我们。” 香触说道:“难不成我们还得去问祈咏?啊,我看,我们是白高兴了一场。这亿兆融魂一时半会儿还真重铸不出来。我们还是得走时光说的那条路。我说时光怎么不痛斥我们的行为呢。他肯定是知道我们没辙,走不通。” 听了香触的话,九个十氏首领都不做声了。 忽然,时光的声音响起,说道:“你们太不懂我时光了。我跟你们可不是一般见识。我不同意你们的方案,那是因为我有我的底线,我有我的操守。但这不代表我就漠视十氏的命运,不代表我拒绝告诉你们重启九鸾阵的方法。我有我的行事原则。你们的无耻和我的自重是两码事,互不相干。我不会把这两件事搅到一块去。” 听了时光的话,九个十氏首领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金御高兴地问道:“这么说,伟大的时光,你愿意将重启九鸾阵的方法告诉我们了?” 时光说道:“其实,重启九鸾阵的方法迟早是要告诉你们的。在我看来,现在告诉你们跟以后再告诉你们,对你们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只对我来说有区别。不因为你们的愚行而影响到我的行为,这正好衬托出我的原则性很强。我只是想要借这个机会向你们证明,时光跟你们以为的不一样,时光的操守是他独具的,不以外事为转移的。所以,我决定现在就将重启九鸾阵的方法告诉你们。反正你们即使重启了九鸾阵,也没办法重铸亿兆融魂。因为,那几件最为关键的魔质还在我这里。尤其是那件融魂之质,也就是人类的九鼎,我绝不会轻易地交给你们。” 烂殖沮丧地说道:“是啊。我们怎么忘了这件重要的事情!难怪时光对于我们撇开他的行动毫不生气。我们纯粹就是在闹着玩。” 氘氚说道:“如此说来,伟大的时光现在还不打算将那几件关键的魔质交给我们。那么,我们还在这里折腾个什么劲?我们还要听什么重启九鸾阵的方法干什么?有什么用?我看,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雪眉之巅去,进入十园,按部就班地击败守护十族,依照之前的计划达成我们的目的。” 玉峰也附和道:“氘氚说得对。这个别昔梁诈计没什么搞头了,根本走不通。即使我们知道了如何重启九鸾阵,没有那几件关键的魔质,我们还是没办法重铸亿兆融魂。维一、金御、螂焱,我们白高兴了一场。” 香触说道:“我早就说过,我们几个拗不过伟大的时盲厘寸。可是你们不听我的,偏偏要撇开时光,自己行动。这下好了,我们什么成果也没有取得,还满心愧疚。这是何苦呢。走,各位,到十园去。” 说到这里,几个十氏首领个个沮丧气馁,无话可说,只得不情不愿地准备离开授受坪,去十园里大战守护十族。然而,狡诈的螂焱却还站在那里,望着九鸾碑,思考着什么。 就在好几个十氏首领都转过身去准备要离开的时候,螂焱忽然说道:“伟大的时光,你真的可以现在就将重启九鸾阵的方法告诉我们吗?说真的,虽然因为你的立场和操守,我们现在无法重铸亿兆融魂,但是我真的对重启九鸾阵的方法很好奇。伟大的时光,此刻,站在饱经沧桑的九鸾碑前,我恨不得立马知道重启九鸾阵的方法。如此秘密的事情实在是令我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伟大的时光,你能满足一下螂焱的好奇心吗?” 时光没有立即回应螂焱的请求。 幽酌说道:“算啦,螂焱,走。不要再为难伟大的时盲厘寸了。我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伟大的时光很为难很操心了。你就不要再纠缠于这些事情了。” 香触也说道:“是啊。螂焱,走,这条路行不通,我们还有十园之战那条路。走。” 螂焱说道:“你们急什么。十园之战自然是要去的。但是,此时此刻,你们难道不对这座九鸾碑感到好奇吗?你们难道不想早一点知道九鸾碑身上的秘密吗?” 金御也转回了身,看着九鸾碑,说道:“说起来,螂焱的话也有些对,我也对九鸾碑产生了好奇。伟大的时光,既然你不愿意交出那几件魔质,不愿意为我们重铸亿兆融魂创造条件,那么向我们说说九鸾碑的秘密,说说重启九鸾阵的方法总不要紧?” 看到金御的态度也转变了,维一、熠咏和玉峰也转了回去。 看在维一和金御的面子上,时光总算是做出了回应,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对我的行为还有些埋怨。你们觉得我拒绝交出魔质的行为是干涉了你们的自由。我不会责怪你们。我和你们看待问题处理问题的原则有所不同,发生矛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管怎么说,我不会坐视你们堕落到更可怕的深渊里去。十氏要复仇,要翻案,但也绝不可以毫无底线。 那么现在,作为补偿,我可以将重启九鸾阵的方法告诉你们。 九鸾碑是九鸾阵的现实形态,而九鸾阵是此宇的亦力之枢。实际上,启动九鸾阵的方法并不止一种。因为九鸾阵关系十分重大,所以缔宇创宙之力给它设置了好几种启动方法。说起来,我也并不清楚所有的启动九鸾阵的方法,我只知道一部分方法,比如用钥匙启动。九鸾阵的阵型并不止一种。不同的阵型对应不同的目的和效力。据说有那么几件钥匙,能够启动不同的九鸾阵阵型。另外还有亦力启动法。借助少量的亦力也可以启动九鸾阵。对于这种方法,我也只是听说了一点点,知道的并不清楚。不过我听说,我们十氏身上领受的能特殊力乃是亦力的梢枝,本质上也算是亦力。如此说来,我们十氏可以凭借自身领受的特殊能力启动九鸾阵。只要我们将十氏之力输入这九座碑身,和阵型达成对应,相应的九鸾阵就会启动。” 熠咏说道:“如此说来,我们十氏就可以启动九鸾阵了!” 幽酌沉吟道:“将十氏之力输入九座碑身。可是,氏数有十,碑数只九,那岂不是还多出了一族之力无处灌输。这又是为何呢?” 螂焱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莫非启动九鸾阵并不需要十个氏族的力量,只需要九个氏族的力量就可以了?” 时光说道:“是这样的。螂焱,不得不说,你不愧是生之烬炼化出来的聪慧物类。” 螂焱又问道:“那么,时光,如果我们想要重铸亿兆融魂,应该启动九鸾阵的哪一种阵法呢?” 时光说道:“重铸亿兆融魂需要借助九鸾阵汇聚那些散落到此宇各个角落里的融魂碎片。这看上去像是需要‘引魂阵’,不过又像是需要‘结胎阵’。让我好好想想。嗯——好像是结胎阵的可能性大一些。不过,我也不确定。等到守护十族被击败了,我们遵守了和长公主的约定,我们就可以来这里尝试了。这不是什么难事。螂焱,我现在能够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些了。你的好奇心应该也得到满足了?” 螂焱默默地点了点头。 维一说道:“好了。各位,我们都背着伟大的时光做了不该做的事,但是伟大的时光并没有就此嫌弃我们。我们现在该干点体面的事情了。螂焱,我们走,十园之战还在等着我们赴约呢。等我们堂堂正正地赢得了十园之战,长公主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各位,我们走。” 听了维一的话,几位十氏首领都迈开了步子,准备到授受坪的边缘处起飞,朝雪眉之巅赶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螂焱又开口了,说道:“各位,等等。” 幽酌一边走一边问道:“还等什么?” 螂焱说道:“这里的事情还没完呢。” 幽酌说道:“什么事情没完?” 螂焱说道:“重铸亿兆融魂的事情还没完呢。” 听到螂焱的话,几位十氏首领都僵在了那里。他们不理解螂焱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却能感觉到,螂焱的话大有深意。于是,他们都停了下来。 玉峰首先转回了身,说道:“什么叫重铸亿兆融魂的事情还没完?” 螂焱说道:“我们已经知道了重启九鸾阵的方法,为何不趁机重铸亿兆融魂呢!” 玉峰说道:“不是都说了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吗!伟大的时光现在还不想把那几件魔质交给我们,他要遵守和长公主的约定,所以我们现在没办法重铸亿兆融魂。” 螂焱凝视着九鸾碑,说道:“不!实际上,我们有办法,这条路依然走得通。” 听到这里,几位十氏首领禁不住都转回了身,看着螂焱。 螂焱继续说道:“如果说只是缺少一两件魔质的话,并不要紧。亿兆融魂是一件威力无穷的邪器。它的力量并不是仅仅来自于某一个或是某几个方面。在缺少一两件魔质的情况下,我们只要汇聚了绝大多数的融魂碎片,依然可以重铸亿兆融魂,只不过重铸出来的亿兆融魂会缺失一些性能,能力没有完全体那般强大无匹。所以说,我们依然有机会实现重铸亿兆融魂的计划。” 熠咏忍不住问道:“螂焱,真的是这样吗?” 螂焱转过身来,看着十氏首领们,说道:“亿兆融魂是焱虫一族舍弃生命和灵魂铸造出来的至强邪器。我是焱虫蛰也螂焱。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亿兆融魂身上的秘密。你们难道不相信我吗?” 金御说道:“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螂焱说道:“伟大的时光已经将重启九鸾阵的方法告诉我们了。我们也大概知道了我们需要启动的阵法。我盘算了一下,虽然我们还不清楚我们的氏族之力和九座鸾碑之间的具体对应组合会启动哪一种阵法,但这并不难,组合就那么多种,我们一个个试就能试出来。所以,现在想要重铸亿兆融魂,我们只需要先做成一件事。” 维一问道:“什么事?” 螂焱说道:“我们必须向伟大的时光索要那几件魔质。虽然时光说了不会将它们交给我们,但我们只要向时光索要,总能要到一两件的。只要拿到了一两件关键的魔质,我们一样能够重铸亿兆融魂。” 维一再次问道:“螂焱,你确定这样可行吗?” 螂焱说道:“我确定。” 至此,除时光之外的九位十氏首领再次燃起了希望,看到了重铸亿兆融魂的路,看到了十氏胜券在握的希望。 说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时光听到了螂焱他们的话,仿佛也有点动摇了。时光原本以为自己能够阻止维一他们,能够守住十氏和长公主之间的约定。可是现在看来,时光高估了自己。时光不小心说出了重启九鸾阵的方法,那是因为时光以为每一件魔质对重铸亿兆融魂来说都是必不可少的,谁承想螂焱还留着这个堪称漏洞的秘密,至今才吐露出来。时光无法肯定螂焱是不是给他设置了陷阱。总之,时光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坚定的心志了。因为,时光看出了其他九位十氏首领的堕落是那么的深,时光已经开始有些失望了,开始对十氏有些失望了。时光开始有些怀念祈咏。 时光告诉自己:“祈咏才是对的。这些家伙都疯了。我也把控不住十氏的命运了。既然如此,就此撒手,随他们去折腾。” 很快,九位十氏首领就开始向时光索要那几件魔质。他们自然明了时光的立场和态度,知道时光的底线,所以也没打算都要到手,只是试着看能要到多少就要到多少。九位十氏首领打着十氏集体利益的旗号,反复向时光阐述亿兆融魂对实现十氏集体利益,实现十氏终谋的决定性意义。他们一遍遍地历述十氏被十龙不公正对待的往事,一遍遍地罗列十氏栖魂妖宇时所做的各种努力,一件件地数落十氏军团进入此宇之后的征伐成本和所遭受的各种抵抗,一直说到了末晓之战的战败,说到了十氏后方基地被摧毁,说到了十园之战的不确定性。最终,这九位十氏首领就差做出一个总结性的结论——如果时光不交出几件魔质,那就是在和十氏的集体命运做对,那就不配再留在十氏集团之中了。为了给时光思考的机会,九位十氏首领总算是没有说出这样的话。毕竟,他们还真不敢,也不忍心将伟大的时光逐出十氏集团。不过,就在时光反复思量的时候,金御还在一遍遍地陈述自己收集几件魔质时所经历的千辛万苦和种种挫败。 最终,时光心力交瘁,做出了让步,同意交出融魂之忆、融魂之力和融魂之符,但无论如何也不肯交出融魂之质,也就是人类的九鼎。对此,九位十氏首领也不敢再有过分的期待。按照螂焱的说法,差那么一两件魔质并不妨碍重铸亿兆融魂,至于铸成品的威力有所减损那也不大要紧,因为亿兆融魂原本就已经足够强大了,不差这减损的少许威力。 不过,螂焱还是有些好奇,就问道:“伟大的时光,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留着的是融魂之质呢?为什么不是另外的哪件魔质呢?融魂之质很特殊吗?” 时光说道:“确实是这样的。融魂之质很特殊。我也不瞒你们了。祈咏曾经和我私谈过几句。祈咏向我介绍了人类和融魂之质之间的事情。在人类那里,融魂之质被叫做九鼎。祈咏嘱咐我,这件东西关乎人类的终极理想,不可轻易毁弃。而且,我也对人类这个种族产生了诸多的好奇。人类是神器宙漩的新代守护者。时盲和人类之间注定还有些干系要处理。所以,我必须保留九鼎,待到和人类了结了干系再做处置。” 螂焱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就请你留着九鼎。我们这就要借助其他三件关键的魔质重铸亿兆融魂了。再次感谢伟大的时盲厘寸成全了十氏的伟业!” 就这样,时光勉力留住了九鼎,而将另外三件魔质交给了螂焱。随即,螂焱他们九个氏族首领开始了重启九鸾阵的尝试。经过一番摸索,维一和螂焱他们找到了启动结胎阵的方法,实施了可怕的别昔梁诈计,将那件可怕至极的邪器——亿兆融魂重铸了。 第十二章 神器的立场 第十二章\/神器的立场 —————————————— 融魂再世,这是这个宇宙自第三宙开端以来,自十罚之战以来所面临的最为邪恶最为可怕的宇观事件。亿兆融魂的邪力动荡上达至高宏层,下至无极微深,遍布此宇的所有时空,所有在层,所有视重。亿兆融魂甫一出世,此宇的各个角落都感应到了邪力的苏醒。元素开始惊惶不安。暗植物开始加速生长。许多恶性势力又开始蠢蠢欲动。因为亿兆融魂出世,此宇之中许多早已薄灭的邪恶遗痕又开始结胎育起。可以说,因为融魂再世这件邪恶可怕的宇观事件,此宇的天律平衡开始倾覆,此宇的天命开始枯萎,此宇的时轮开始颠沛。如果不能尽快消灭这件至为可怕的邪器,恐怕不需要等到龙择降临,此宇就将万劫不复,沦为又一个魔宇。 …… 编星者也无法辨明,为何邪恶总是如此顽固难除,为何如同十氏这样曾经光辉伟岸的生命总会如此堕落沉浮,为何天命与时轮总要给这个世界留下那么多可供邪恶钻营繁殖的孔隙。难道说,这个宇宙真的应该像十龙所嫌弃的那样以一场龙择来删销再构吗? …… 十氏已经关闭了结胎阵。亿兆融魂,这件最为可怕的邪器,此刻正悬浮在九鸾碑上方,悬浮在雪眉山谷里,悬浮在若耶谷地的天空中。它正在吸取周围的能量,吸取九鸾碑结界的能量,吸取园囿星的能量,吸取戴赤星絮的能量,吸取灵郢元世的能量,吸取整个此宇的能量。只是融魂再世的那一瞬间,亿兆融魂的汲暗魔须就已经伸到了此宇的边缘,甚至伸到了宇膜上。或许,汲暗魔须早就存在于此宇了,只是一直沉寂无闻,而亿兆融魂一再世就立刻复苏了它们,并将它们纳于己用。要不了多久,亿兆融魂就将吸尽此宇的善能,然后开始魔蚀,开始将此宇转化成又一个魔宇。 当年,焱虫一族在十罚之战前夕铸造出了亿兆融魂,这直接引起了十龙的暴怒,十龙赐予十大神器狂暴的龙力,直接以一场十罚之战将十氏抹去了。亿兆融魂也在十罚之战中被圣伯龙判斩碎。此宇因此免于沦为魔宇的命运。 原本,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一次亿兆融魂再世不过是重演当年的剧情。可是,亿兆融魂已经再世了,圣光长公主已经在维度监牢里感知到了这件邪器的出世,却没能感应到十龙的动止。长公主满心遗憾地思量着,或许这一次,十龙不会轻易地干涉亿兆融魂再世的事情了。 事情确实是这样的。因为,十龙已经有了对此宇降下龙择的想法,已经有了将此宇删销再构的想法,而亿兆融魂再世刚好给了十龙一个难得的机会。十龙也搞不清楚第一个魔宇是如何出现的,搞不清楚好端端的诸宇之中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堕化的魔宇。现在,亿兆融魂再世,这正好给了十龙一个观察魔宇生发孕育的极好机会。所以,这一次,恐怕十龙不会干涉亿兆融魂再世的事情了。也就是说,此宇之中的善正势力必须寻找其他的力量来消灭亿兆融魂。这绝对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长公主不禁为此深深地不安起来。 十氏在缺少融魂之质的情况下重铸了亿兆融魂。这原本是一件铤而走险的事情。因为缺少了融魂之质,铸出的亿兆融魂注定没有原品那么强大。如果十龙降下惩罚的话,亿兆融魂和十氏都将被更轻松地消灭。可是,十龙对如此敏感的事情表现迟钝,说明十龙有意旁观此事。如此一来,十氏的铤而走险却是给此宇带来了无量灾劫。 亿兆融魂悬浮在香芭旯谷地的天空中,向周围散播黑暗的气息,向无尽的宇宙之中散播着黑暗的呼唤。亿兆融魂已经开始唤醒那些从上一宙就开始蛰伏的恶力,已经开始魔蚀这个宇宙了。亿兆融魂的魔蚀就从雪眉山谷开始了,从末世荒原开始了,从园囿星开始了。 因为亿兆融魂的魔蚀,雪眉山谷都暗下来了。阳光失去了温暖和金黄,变得薄凉。振雪峰四周飞舞的赤色雪花越来越稀疏。振雪鹰不安地绕着振雪峰巡飞。随缘草场上的鸟兽胡乱地驰骤。洪溪里的竹鱼上蹿下跳,全然没有了奏水的节律。上哲泉的叮咚声都沉闷乏力。子衿林里的若华香氛仿佛都变了味。谁能想到,这座圣洁的山谷也会出现如此邪恶肆虐的一幕。 站在授受坪的边缘望着若耶谷地里发生的魔蚀,维一惆怅地说道:“别了,往昔的世界。罪徒维一只能如此跟你话别了。” 时光意味深长地说道:“维一,你们会后悔的。” 那些十氏首领没有一个敢反驳时光的话。说真的,此时此刻,望着眼前翻涌的魔蚀恶象,十氏首领们真的有负罪感,真的有后悔。然而,他们已经无力救拔,无力救拔这个世界,也无力救拔自己。 亿兆融魂的邪力还没有波及十园。因此,已经进入十园的那些十族精英们还不知道十氏背弃了约定,实施了可怕的别昔梁诈计,重铸了亿兆融魂。他们还在一门心思地熟悉十园,准备应战十氏呢。不过,在末世荒原上,火树盟军和十氏扈从军都感受到了邪恶的肆虐。火树盟军的哨兵们望见了,在十氏扈从军的驻地,所有的末世花都枯萎了。而在火树盟军的驻地,所有的末世花都凋谢了。由此可以判断出,邪恶的气息已经侵入了末世荒原上的每一个生命,每一个存在。甚至,火树盟军的很多成员都在心里看到了魔宇恶象。至于咏圣长祈咏,他自然知道亿兆融魂已经被重铸出来了。可惜的是,祈咏的力量太小了,根本无力干涉亿兆融魂这样强大的邪器。 当然,对亿兆融魂感应最强烈的还是圣光长公主。 长公主此时还在维度监牢之中。虽然长公主之前已经开始了冲破维度监牢的努力,但至今还没有找到突破的办法。因为衰变和渗蚀等等原因,维度监牢已经不如以往那般稳固了。但是维度监牢毕竟是维度监牢,想要冲破它还需要很强的力量才行。 亿兆融魂的邪恶气息漫过了璃忆桥,漫过了海誓崖和维识跑道,一直漫到了崆峒之枢外围。虽然亿兆融魂的邪恶气息现在还无法渗进崆峒之枢和维度监牢,但是长公主已经从很多的途径感受到了亿兆融魂的邪恶。长公主甚至感受到了,亿兆融魂正在尝试将自己的汲暗魔须伸进十园,汲取十园之中遗存的创世之力。因为十氏的变节,因为亿兆融魂就是十氏铸造出来的,十氏当然不会阻止亿兆融魂侵染十园。所以,十园面临着巨大的危险。如果亿兆融魂侵入了十园,在那里布下了汲暗魔须,那么十园中的十龙之力和神器之力都将被亿兆融魂汲取,亿兆融魂将会变得更加强大,直至无可匹敌。这样的危急局面令长公主感到十分焦急。虽然十族精英都在十园之中,但他们不是十园的主者,无法组织起抵抗,更不知道该如何抵抗亿兆融魂这样可怕的邪器。思来想去,长公主只有最后一个选择——向十大神器求助。 自从被香谷四友带进香芭旯谷地之后,十大神器一直在十氏和十族之间谨守中立立场,只是悬浮在香芭旯谷地上空,静静地等待十园之战的结果。如今,十大神器当然也注意到了亿兆融魂再世这个突发事件。只是,在十罚之战中,十大神器耗费了很多的力量才击败亿兆融魂。这一次,十大神器不确定他们还能不能战胜重铸的亿兆融魂。所以,他们一直在旁观,在犹豫。当然,无论如何,十大神器的立场绝对是不允许亿兆融魂肆虐此宇。只不过,十大神器此时还在观察时机,斟酌机会。眼下最值得担忧的是,十大神器还没有料到亿兆融魂会侵染十园,更没有料到亿兆融魂侵染十园将会带来的可怕后果。 好在,长公主预见到了这些。而且,长公主已经决定向十大神器求助,请求十大神器消灭亿兆融魂,碎散亿兆融魂带来的邪恶痕存。 在香芭旯谷地的上空,长公主的声音响起了,愤怒而威严地斥责道:“时光、维一、氘氚、烂殖、熠咏、金御、香触、螂焱、玉峰、幽酌,你们都干了什么!你们看着我!回答我!为什么要将如此不可靠近的邪恶带到这片圣地!带进此宇!为什么!你们这些疯子!回答我!” 时光说道:“长公主,时光很惭愧,也很遗憾。时光已经尽己所能了,但是没能制止这些疯子,只是保留住了九鼎。没错,长公主说得没错,维一他们几个都疯了。” 长公主斥责道:“时光,你不要装无辜。这件事你也有份。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一次你是没怎么掺和,但下一次你一定是领头的。先不跟你扯。维一,你们几个回答我,为什么背弃了之前的约定,为什么要做出如此不可饶恕的罪行!” 十氏首领们没有一个敢于回答长公主的问话。 最后,维一没有底气地说道:“长公主,我们知道你很生气,我们知道不该违背和你之间的约定。但是,这是大势,是潮流,是不可阻挡的。” 长公主气愤地说道:“这都是那三只狡诈的虫子给你灌输的毒药。什么大势,什么潮流,我告诉你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只要我还没死,这就不是大势,不是潮流,只要十大神器还在,你们的图谋就休想得逞。我这就去请十大神器来粉碎你们的阴谋。还有,你们几个从现在起不是我的孩子了。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孽障子孙!” 听了长公主的话,十氏首领们心中茫茫然,十分失落。他们能够理解长公主的意思,从今以后,长公主和他们就站在敌对的立场上了。 训斥完十氏首领们,长公主转而去向十大神器求助了。 在若耶谷地里,唯有十大神器盘旋的空域还没有被亿兆融魂的邪力玷染。这里的阳光还是金色而温暖的。这里的空气还是明亮而洁净的。这里没有邪恶的气息,仍然圣洁,仍然正气。长公主的神识来到了这里,靠近了十大神器。 长公主说道:“伟大的神器,长兄长姐们,泳液之光向你们见礼。请原谅,自从十罚之战落幕起,我就没有朝见过你们。没办法,我从那时候起就被困在了维度监牢之中,一直到现在还是如此。而你们十位兄姐也从没有进入过若耶谷地。所以我也就没有机会朝见你们。我的孩子祈咏,还有我的两位朋友和几位学徒,陆陆续续地跟我说起过一些关于你们的事情。多少欢喜悲忧,多少辛酸苦辣,好在都已经过去了,好在你们十位再度重逢了。十氏,可恨又可怜的十氏,还没有赎清对你们十位所犯下的罪过,却又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罪业。亿兆融魂,这件决计不可以存在于此宇之间的至暗邪器又出现了,还是出现在这片圣洁的山谷之中。这是对此宇的玷污,对圣光的玷污,对天命和时轮的玷污,对天律的玷污,对缔宇创宙之力的玷污,对龙力的玷污。奇怪的是,十龙对此反应很迟钝,似乎不打算惩治十氏,不打算碎散亿兆融魂。所以,我只能冒昧地来向十位兄姐求助。希望你们十位能够站出来,维护此宇的正义与平衡。” 说完这些,长公主就等着,等十大神器做出回应。然而,等了有一会儿了,长公主还没有得到十大神器的回应。 长公主焦急地说道:“长兄长姐们,你们为什么不回答我?难道你们也要在这个时候选择旁观吗?这不可以。你们是十大神器,你们是此宇最后的守护者。如果你们放弃了这个宇宙,那一切都没有意义了,甚至你们,还有我,都没有意义了。你们不能这样残忍。” 又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一件神器做出了回应。 王令三白说道:“小妹,我们都很理解你的心情,我们也对亿兆融魂这件邪器深恶痛绝。但是,小妹,你应该理解我们的难处。没有十龙之力的加持,我们仅凭神器之力难以战胜亿兆融魂。” 听了这些,长公主惊讶地说道:“亿兆融魂真的如此强大吗?强大到连十大神器都没办法匹敌吗?” 璞天国说道:“小妹,这么跟你解释。亿兆融魂天生就是一件极其强大的进攻性武器。它是蚀宇魔种,是万恶识渊。而我们十大神器绝大多数都只能算得上是防御性武器。在我们十大神器之中,只有圣伯龙判和暗伯宇墨才算得上是进攻性武器。但严格来说,暗伯宇墨也只能说是勉强算得上。在我们十大神器之中,真正的进攻性武器,只有圣伯龙判。” 龙香说道:“小妹,真的很遗憾。十大神器和亿兆融魂不在一个力量层级上。缺少十龙之力的加持,我们真的没有能力消灭亿兆融魂。我们又何尝忍心看着亿兆融魂魔蚀此宇呢?但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长公主焦急地说道:“那怎么办?十龙已经在旁观了。十大神器又有心无力。那我们怎么办?我们这些宇内生灵,我们这些万千物类,该怎么办?陷入亿兆融魂的魔蚀吗?溺入恶业渊深的魔宇吗?不!不可以这样!为什么无尽的努力,最后还是要化为乌有?为什么我们这些濯耀自矜的善类终究还是要沦入黑暗!这不合理!是谁为我们安排了这样的命运?是谁?是十龙!十龙不仁,以万物为草拟稿例!” 昆仑镜说道:“小妹,你不可以咒恨十龙。十龙不会错。” 长公主愤然说道:“十龙不会错,难道是我们这些无辜者错了吗!” 显然,十大神器也无法回答长公主的发问。 或许,十龙没有错,此宇的无辜物类也没有错,十大神器也没有错。那是谁错了呢?是十氏吗?十氏有能力犯下如此滔天巨错吗?十氏有能力创造亿兆融魂这般邪恶的造物吗?显然,也不仅仅是十氏的错。但终归是有什么错了。或许,这就是十龙要降下龙择的原因。 沉默了许久之后,生之烬说道:“小妹,列位,我忽然发现了一个情况。这件亿兆融魂似乎没有当年的那件那般强大。它的力量似乎有所缺失,应该是缺少了一些力量。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这个消息引起了长公主的注意。长公主飞快地思索着,终于想起了什么。 长公主急切地说道:“我听时光说,九鼎没有被用于重铸亿兆融魂。也就是说,十氏重铸亿兆融魂时缺少了一件重要的魔质——融魂之质。或许这就是这件亿兆融魂缺少一些力量的原因。” 八荒枯荣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说道:“亿兆融魂缺失了一部分力量,它的力量分布极不均衡,这就像是一件兵器出现了破痕。列位,这很可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们需要重新考虑我们的立场。” 第十三章 融魂碎散 第十三章\/融魂碎散 —————————————— 宇墨说道:“破痕!兵器最为忌讳的就是出现破痕。破痕之处就是一件兵器最大的短板和软肋,也是最容易被攻破的地方。如果亿兆融魂真的出现了破痕,那么我们摧毁它的可能性就大了许多许多。” 八荒枯荣说道:“这个新情况能够坐实吗?我们需要确切的消息,这样才能重新思考我们的立场。我们不能冒无谓的险去挑战亿兆融魂,但也绝不可以放过任何消灭亿兆融魂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生之烬说道:“我重新探察了一番。现在我可以肯定地说,亿兆融魂确实缺失了一部分力量。结合小妹说的,亿兆融魂在重铸的时候缺少了一件重要的魔质,那么,我们完全可以坐实,亿兆融魂出现了破痕。这个消息已经坐实了。列位,我们真的该重新考虑我们的立场了。” 宇墨说道:“圣伯,你怎么看?” 龙判说道:“说真的,自从那件万恶的邪器出现在这里,玷污了这片圣洁的山谷起,我就想去斩碎它了。只可惜就像你们刚才说的那样,没有十龙之力的加持,我们战胜不了它。为此,我一直在懊恼伤心。我,圣伯龙判,巡值浩瀚此宇的车驾,正义与平衡的化身之剑,被视作众神法庭的圣光宏剑,却对亵渎圣地魔蚀此宇的亿兆融魂无能为力。这是多么可笑多么讽刺的事实啊。尤其是当小妹前来求援的时候,我心痛不已,不忍出言。现在,你们说那件蚀宇魔种出现了破痕,这当然是一件极其幸运极其值得高兴的事情。这是一个绝不可以放过的机会。我们十大神器本就和亿兆融魂正邪不两立。百十亿年前如此,今日依然如此。我的态度很明确,我们要抓住这个极其难得的机会,一举消灭亿兆融魂,将邪恶的侵染逐出此宇!” 宇墨振奋地说道:“太好了!既然圣伯龙判有这样坚定的心志,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犹疑的了。列位,我在这里正式提议,我们十大神器抓住蚀宇魔种的破痕,一举击碎这件至强邪器,怎么样?” 十大神器纷纷表示赞同。 维识说道:“既然进攻的主意已经定下来了,那么我们选谁担任主攻?” 昆仑镜说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圣伯龙判了。” 龙判说道:“不错。正义与平衡的化身之剑,我当仁不让了。” 宙漩说道:“如此甚好。列位,亿兆融魂正在通过一直延伸到宇膜之上的汲暗魔须吸取此宇的基底生命能量,亿兆融魂这颗蚀宇魔种正在快速地生发孕育。所以,我们的时间很紧迫。亿兆融魂每生长一分,我们就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战胜它。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即开始进攻。龙判,你来担当主攻,我们几位都给你灌输能力,协助你攻击亿兆融魂。” 龙判说道:“好。我等待这个时机很久了。百十亿年前,我借助十龙之力的加持,曾经斩碎了亿兆融魂的初胎。如今,我又将借助列位的帮持,再次斩碎亿兆融魂的再胎。” 宙漩说道:“龙判,记住,一旦发起攻击,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没能一击而胜,亿兆融魂将会汇聚无边的邪力,反过来击败你和我们九个。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们再无回天之术了。所以,你一定要慎而重之,一击必碎。” 龙判说道:“我明白了。相信我,我曾经做过一次,很有经验了。” 宙漩说道:“小妹,待会儿你就留在维度监牢里,不要试图观察外面的情形。我们不能给亿兆融魂任何藏魂的隙机。为了避免恶尘痕染这片圣洁的山谷,我们会将亿兆融魂引到若耶谷地外面去,在末世荒原上了结这场旷世之战。小妹,你放心地回去。” 长公主说道:“长兄长姐们,小妹谢过你们了。感谢你们站在了正义的立场上,撑起了天律的平衡。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必将成为此宇的永恒佳话。十大神器的故事将会成为此宇间最美好的故事。原本,那些新代守护者们对于列位在末晓之战中的立场颇感心寒,但相信你们今日的壮举将会令他们明白神器的苦心。正义从来不会纵容邪恶,只不过邪恶太多太多,正义总是支绌不暇,分身乏术。好了。小妹这就回去了。小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第一步,小妹要冲破维度监牢,获得自由之身。然后,小妹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小妹那些可恨又可怜的孩子们还必须有个安顿。” 宙漩说道:“小妹,我们几个没时间也没心思听你絮叨这些家务事。你这就回去。我向你保证,龙判和我们会一起还你们一个清朗世界。龙判,列位,我们按照计划,开始行动。” 于是,长公主的神识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若耶谷地,回到了维度监牢之中。长公主明白,斩碎亿兆融魂并不是十氏终谋的终结点。中毒极深的十氏绝不会就那样轻易地放弃。没有了亿兆融魂,十氏还会进入十园,试图通过击败守护十族的方式达成十氏终谋。所以,长公主明白,自己必须奋起了,必须尽快突破维度监牢,最好能赶在十氏进入十园之前获得自由之身。这样,长公主就能亲自阻止疯狂的十氏了。 十大神器很快就开始行动起来。 按照计划,十大神器首先会集体靠近亿兆融魂,向亿兆融魂发起挑战。待到亿兆融魂准备应战的时候,十大神器会离开若耶谷地,前往末世荒原。此时,亿兆融魂已经应战了,正追着十大神器往若耶谷地外面而去,眼看就要穿过九鸾碑布下的永恒结界了。为了麻痹亿兆融魂,十大神器故意露出实力不济的样子,引得亿兆融魂穷追不舍。就这样,十大神器轻松地将亿兆融魂引到了末世荒原上。 亿兆融魂也感觉出来了,十大神器这一次没有获得十龙之力的加持。亿兆融魂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陷阱,但它没得选择。作为蚀宇魔种,亿兆融魂是侵占此宇的进攻方,所有的挑战它都必须积极应对,否则就违反了自己的战略意图。 此刻,亿兆融魂和十大神器已经在末世荒原上空对峙着。亿兆融魂天然地选择了十氏扈从军的空防区域,而十大神器则天然地选择了火树盟军的空防区域。这样一来,这场对峙的意义也就扩展到了十氏军团和火树盟军之间。十氏扈从军和火树盟军都望着天空,望着己方的空防区域,望着己方的对峙势力。 在雪眉山谷里,十氏首领们望见亿兆融魂追着十大神器离开了山谷,心中都有些担忧起来。十氏首领们知道这件亿兆融魂的能力比当年的原品要差一些,因为重铸的时候少了一件关键魔质,也就是融魂之质。而且,至于十大神器和龙力加持之类的事情,十氏首领们并不清楚,因此也不至于生出这方面的担心。现在,十氏首领们的担忧比较简单,那就是亿兆融魂能不能敌过十大神器。对于百十亿年前的十罚之战,对于十罚之战中亿兆融魂被龙判斩碎那件事,十氏首领们一直认为那是一次偶然事件,是亿兆融魂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造成的,是亿兆融魂轻敌所造成的。所以,十氏首领觉得,这一次,亿兆融魂不会再出现那样的失误。虽然如此想着,但十氏首领们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十大神器也算得上是此宇之间最强大的十件武器。对于亿兆融魂能不能真正战胜十大神器,尤其是亿兆融魂在对战之中会不会又犯什么错误,十氏首领们就不敢肯定了。想来,亿兆融魂以一敌十,怎么算也是以寡敌众,万一出现什么错误被盯上了,胜负就未可知了。所以,十氏首领们还是有些担忧的。 十氏首领们的心态也分为两大派。大部分十氏首领,比如维一、金御、螂焱他们几个,都认为,当年亿兆融魂被龙判斩碎是一个偶然事件,这一次亿兆融魂一定能够一雪前耻,击败十大神器,帮助十氏占据此宇,直至挑战十龙。这也正是十氏首领们栖魂妖宇时从元古恶力那里所得到的保证。还有少数十氏首领,比如时光和幽酌他们几个,则很担心,担心亿兆融魂再次败给十大神器。毕竟,十大神器到底有多强的力量,他们并不真的知根知底。即使他们曾经是神器守护者,也并不清楚神器的力量到底深浅几何。十氏首领们自然都是希望亿兆融魂获胜,但最终的结果如何犹未可知。 于是乎,看着亿兆融魂追逐十大神器离开了若耶谷地,十氏首领们的态度出现了分化。时光和幽酌他们主张跟上去,及时地了解战况。维一和金御他们主张留在若耶谷地里,理由是亿兆融魂和十大神器对战的时候会释放出强大的能量,很可能会伤害到围观者。对于这个情况,十氏首领们都有所经历。所以最后,维一和金御他们几个的主张获得了多数认同。时光和幽酌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都只能留在若耶谷地里,借助九鸾碑布设的永恒结界保护他们自己,等待亿兆融魂和十大神器的战斗结果。 在末世荒原上空,亿兆融魂和十大神器的战斗一触即发。十大神器正在将战斗能力汇聚到一起,传导给龙判。龙判也正在呼唤圣光,濯砺他的剑锋。观察到这些,亿兆融魂也开始积聚附近所有能够召唤起来的邪恶力量。亿兆融魂推断,龙判还是想像百十亿年前的那一次那样,直接以一记凌厉威猛的劈砍斩碎它。所以,亿兆融魂在自己的周身结起了一个坚固的怙恶结界,希望借助这个结界抵挡住龙判的第一记猛烈劈砍。只要能挡住龙判的第一记劈砍,亿兆融魂就有机会发动反击,以恶力渗进十大神器的相互联接之中,将他们瓦解开来,逐个击败。亿兆融魂的计策谋划得很不错。唯一的缺憾是,亿兆融魂并不知道自己结胎再世时缺少了一件关键的魔质——融魂之质。所以,亿兆融魂并不知道自己的几项力量之间联系松散的原因,还以为那只不过是暂时的,只要补充了足够的恶能就可以恢复如初。也正是因为这方面的大意和缺失,注定了亿兆融魂召唤出来的怙恶结界难以抵挡住龙判的全力一击。而现实的战况也正是按照这样的蓝本在推进着。 在夕阳的余晖之中,十大神器的力量都贯注到了圣伯龙判的剑锋上,圣光之锋在黑暗的魔种面前熠熠灼目,闪耀着神思的锋锐。亿兆融魂也完成了遍布周身的怙恶结界,准备以防守做为最好的进攻。黑暗的怙恶结界吸收着周围的一切光明,仿佛要将夕阳的余晖全部吸尽了。天空之中,千星点点,仿佛在诅咒着这可怕的邪恶。末世荒原上的一切生命都关注着天空中即将发生的对决。此宇的一切生灵都感应着这场关乎所有命运的对决。 就像造物者在他的草稿本上所写下的计划那样,圣伯龙判带着十大神器灌注的无尽能力,朝着亿兆融魂周身的怙恶结界挥下了圣光之锋。 一时间,千星裂目,神思破恶,光泯夕晖,风凌末世。 末世是东皇钟的鸣应,胜利是此刻的法名。 融魂碎散,亿尘灰飞,邪恶薄灭。 黑暗被禁锢到一颗颗永寂识尘之中,坠入了无极微深。 末世荒原上一片寂静。 当龙判的剑锋斩碎亿兆融魂的时候,迸发的能量在末世荒原上空发生了高维度燃烧。如此剧烈如此浓密的能爆足以摧毁整个园囿星,只有围绕着永恒结界的若耶谷地能够幸免。但是,如果末世荒原不存在了,园囿星不存在了,若耶谷地岂不成了世间最大的凄凉。在这个时刻,十大神器再次站了出来。宙漩、维识、八荒枯荣、宇墨,还有璞天国,发动自己的能力,在末世荒原上空织出了一个隔绝时、空、能、光、熵的金刚茧,将交战的龙判和亿兆融魂短暂地包裹起来,隔绝圣能和邪能的高维度燃烧产生的毁灭性能爆。能爆的烈度实在是太高太高,以至于那个足可隔绝万物的金刚茧刹那间就被融蒸殆尽。 因为这个刹那生灭的金刚茧,末世荒原幸存下来了,园囿星幸存下来了,末世荒原上的火树盟军和十氏扈从军也幸存下来了。然而,末世荒原还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火树盟军脚下的末世荒原已经变成了一整块晶莹明亮的玻璃质地面,而十氏扈从军脚下的末世荒原则已经变成了一整块暗色如渊的玻璃质地面。在末世荒原的中间,一道浅浅蜿蜒的金沟将两色玻璃隔了开来。从空中俯瞰,末世荒原如今的面貌正合央火的那件神兵的模样。或许,这就是亦力对十大神器和亿兆融魂的评价。 融魂已散。 夕阳,静,而且暖,又即将没去。 一场灭世之虞因为十大神器挺身而出瞬间消解。 月轮升起。十大神器缓缓退回了若耶谷地。末世荒原的璃化地面倒映着千星万象,好似火树之神枝飒飒万叶瑶瑶。 大地仿如棋盘,千星荐做棋子,万象谱写天文曲,便是那,一局神亦。 …… 月光下,祈咏和蚩尤穿梭在火树盟军的驻地间。一番细致察看后,祈咏和蚩尤发现,火树盟军并没有遭到什么损伤。这令祈咏惊讶而且欣慰。没有事就是最好的事。 不过,祈咏和蚩尤也发现了一些事情。在火树盟军的对面,十氏扈从军似乎有所动静。经过一番侦察,祈咏和蚩尤发现,十氏扈从军的主力,炎荫征伐军,似乎正在撤退,或者说逃跑。这令祈咏和蚩尤感到意外。但情况还不明朗,他们还是决定坚守阵地,慢慢观察。 那些刚刚赶到褚楚星不久的来援盟军,在旁观了这样一场旷世对决之后,个个在心里唏嘘不已。他们怎么也料想不到,宇宙之间还有如此寥廓的战争。十氏大军侵至的时候,他们的世界观被刷新了。如今,他们的世界观再一次被刷新了。他们有幸看到了传说中的十大神器,也不幸地看到了传说之外的亿兆融魂,更目睹了这场巅峰对决。从此他们更加深刻地认识到,没有真正的千星静好,只有永远的负重前行。他们愈发明白,他们还有很多的东西要学,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因此,他们的思绪再度被引向了香芭旯谷地,被引向了十园和十园之战。 在若耶谷地里,十氏首领们正站在别昔梁上。他们已经望见了缓缓进入若耶谷地的十大神器。他们自然也明白了,亿兆融魂再一次败给了十大神器。他们的别昔梁诈计失败了,重铸亿兆融魂借以征服此宇的行动失败了。这是一场更加彻底的失败。 第十四章 最后一搏 第十四章\/最后一搏 —————————————— 如水的月光下,维一望着脚下渊深黑暗的圣泪恒湖,自言自语道:“别了,往昔的世界。十氏已经失去了一切。羽律暗幕已经没有意义了,十氏终谋也已经没有意义了。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十氏剩下的日子就是被审判,就是在某个监牢之中忏悔,在长公主面前忏悔,又或者更加简单,直接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彻底抹去。别了,往昔的世界。别了,十氏。” 金御也跟着感慨道:“是啊。别了,不可一世的御金之主。从今以后,世上不会再有御金之力的传说,只有败金者金御的笑话。” 玉峰蹲下身去,伸出手,触摸着月华织晶毯上的光晶丝纹,说道:“多么美丽的织纹啊!多么璀璨莹洁的光晶丝线啊!只可惜,玉峰再也没有机会去探究这些美妙技艺的奥秘了。” 熠咏感慨道:“别昔梁。难道说,这个名字就是给我们十氏准备的吗?难道说,半神早就预料到了,我们十氏最终会在这里结束一切,所以早就给我们设下了这个终点吗?” 氘氚说道:“是了。别昔梁,告别往昔之津梁。这不正好寓意着我们十氏的终点吗。一切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就算我们栖魂妖宇,筹谋了亿万年,费尽心力布下了羽律暗幕,定下了十氏终谋,我们依然没能掰过命运的手腕,依然没能掰过十大神器和十龙之力。” 就这样,沮丧而又茫然的十氏首领们,一个个站在别昔梁上,感慨着十氏的命运。时至今日,再也没有谁提起十氏所遭受的背叛和不公,再没有谁数落十龙的不该。因为,十氏已然感觉到了彻底的失败。因为,失败者没有资格向胜利者申诉该与不该,公与不公,对与不对。 实际上,不止十氏首领们在为十氏的命运唏嘘不已,还有其他的长者们也在关注着十氏的命运。因为十氏犯下了重铸亿兆融魂,召临蚀宇魔种的滔天罪业,十大神器和长公主都需要对十氏做出判决。此刻,长公主的神识观察着别昔梁上的十氏首领们,心中不觉升起了唏嘘和悲悯。长公主觉得,这些可恨又可怜的孩子们还应该最后一次得到救赎。这或许是因为,长公主一直对当年的事情念念不忘,觉得自己对十氏还有所亏欠。于是乎,长公主的神识又去找十大神器了。 长公主的神识来到若耶谷地的上空,对十大神器说道:“伟大的神器们,小妹有些话要对你们说,是关于我的那些孽障孩子们的。” 龙香说道:“小妹,你不会又是来给那些混账们说情的?” 长公主说道:“小妹万分惭愧。不过小妹确实是想给那些孽障们说情。” 八荒枯荣说道:“那些混账已经是第二次召唤魔种了,还有什么情好讲。按照守护戒条,他们都应该被抹去。上一次,十龙就是这么做的。只不过,不知道出现了什么变故,这些家伙没有被彻底抹掉。据说,他们是弃身存魂,逃到了妖宇,这才幸免下来了。真没想到,这些家伙如此不死心,居然又给此宇制造了这么多的灾难。我说小妹,对这样的混账东西,还有什么情好讲?” 璞天国说道:“是啊。小妹,你就别费这个心思了。以前,这帮东西刚回到此宇的时候,我们念着他们在第二宙的时候立下的功绩,还对他们心存幻想,想着观察一段时间,因此也就一直谨守着中立态度,旁观他们和新代守护十族征战。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帮东西竟然又一次召临魔种。可见,其心至暗,不可救拔。对于这样的东西,要我说,就该都交给我,炼成负熵。” 长公主说道:“九哥,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维识说道:“你这是过分了一点。炼成负熵还不至于。要我说,看在小妹的面子上,都关进维度监牢之中,任其自生自灭。” 宇墨说道:“不管怎么说,十氏已经犯下了滔天罪业,必须接受惩罚。我们十大神器是此宇的正义宏标,圣伯龙判又被称为众神法庭,我们理应对十氏来一场正义的审判。” 龙判说道:“为显公正,为抚群情,我主张,这次审判应该让那些被十氏侵害的物类列席,让他们将所受的侵害都在审判庭上陈述出来,然后由守护十族来提起控诉,而审判庭则根据十氏前前后后所犯罪过之多少来定罪量刑。” 生之烬说道:“对。就该这么办。” 昆仑镜说道:“不过,说起来,我还有一个好奇。曾经高尚正义的十氏是如何变成了今日这样的魔徒呢?我想向审判庭申请,请求由我亲自翻检他们的意识,包括他们的梦境,找出他们染恶堕魔的根源。这对我们以后引导守护十族将会有很大帮助。” 这几句话让长公主看到了延期审判十氏的机会,甚至看到了为十氏说情的由头。 于是,长公主急忙附和道:“对对对,十姐说得对。他们本来都是好孩子,为什么后来变得那么坏,这其中的原因我们一定要搞清楚。其实我对这其中的原因有些许了解,但是我现在没有证据,不好随便陈述。长兄长姐们,小妹请求你们,暂缓对十氏的审判,先请十姐翻检他们的意识和梦境,找到他们染恶堕魔的根源。然后,我们再来判定他们的罪行多寡,再量罪施刑。长兄长姐们,你们说怎么样?” 十大神器开始思考起长公主的请求。 过了一会儿,宙漩说道:“说起来,十氏在第二宙的时候一直是兢兢业业地履行着守护者的职责,也立下了历历功绩。只是到了宙际荒劫降临之后,十氏忽然变节了,背叛了我们,还伤害了我们。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因由。只是上一次,十龙太过狂暴,根本不给十氏申辩的机会,也不给我们审查的时间,就匆匆发动了十罚之战,将十氏消灭了。我觉得这也确实欠妥。这样,这一次,我们就听小妹的建议,给十氏一次机会,也给守护十族一次机会,好好搞清楚这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搞清楚善是如何善的,恶是如何恶的。” 龙判说道:“那么,对十氏的审判暂缓?” 宙漩说道:“嗯。暂缓。不过,小妹不可以去向那些东西通风报信,免得他们串供。” 长公主高兴地说道:“感谢大伯!小妹替那些孽障们,还有那些新代守护者们,感谢大伯善恶分明,坚守原则。小妹绝不会通风报信。小妹这就回维度监牢去忙自己的事情。” 于是,长公主的神识告别了十大神器,回到了维度监牢之中。 一番唏嘘感慨之后,站在别昔梁上的十氏首领们更加茫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原本,十氏和十族之间还有十园之约,可是现在,这些对十氏来说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亿兆融魂的失败让十氏看不到前路了。如此看来,十氏唯有等着十大神器审判他们了。 但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地告一段落。螂焱,狡诈至极的焱虫蛰也,神器生之烬意外炼化出来的智慧精英,再一次放出了眼中的狡诈之光。是的,螂焱又一次理顺了十氏的前路,为十氏找到了达成十氏终谋的希望。 螂焱说道:“各位,实际上,我们还有希望。” 几位十氏首领茫茫然,说道:“还有希望?在哪里?” 螂焱说道:“在十园里。” 几位十氏首领似乎没有听明白螂焱话中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氘氚说道:“你是说去赴十园之约,然后击败守护十族?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再重铸一次亿兆融魂?然后再失败一次?这样的挣扎毫无希望,何必呢。” 螂焱说道:“清醒一点,各位。听我说,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揪着老想法不放呢?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将宝押在亿兆融魂身上呢?” 金御问道:“不押到亿兆融魂身上,那押到谁身上?” 螂焱说道:“谁强我们就押谁。谁是胜利者,我们就押在谁身上。” 熠咏问道:“莫非你是说押到十大神器身上?” 螂焱说道:“没错。不要忘了我们的终极目的是什么,是为十氏昭雪沉冤。而能够帮助我们昭雪沉冤的不仅仅有亿兆融魂,还有十大神器。现在看来,十大神器显然比亿兆融魂更强,所以我们更应该将我们昭雪沉冤的希望押到十大神器身上。” 听到这里,几位十氏首领一下子醒悟了许多,纷纷来了精神。 维一关切地问道:“那我们如何将宝押到十大神器身上呢?要知道,我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尤其的重铸亿兆融魂的举动,在十大神器看来可是滔天罪业,是无法被原谅的。有了这么多的隔阂,十大神器还会理会我们的诉求吗?” 螂焱说道:“十大神器不会理会罪徒的诉求,但却必须理会神器守护者的诉求。十大神器需要守护者,没有守护者他们没办法顺畅地实现自己的价值,没办法顺利地达成自己的使命。” 听到这里,就连时光都加入了交谈。自从被长公主当众训斥了之后,时光就彻底认识到了,自己再怎么辩解也无法和十氏切割开来了,十氏所有的罪过自己都少不了被分上一份。长公主会这样看待时光,十大神器也会这样看待时光,就连祈咏他们都会这样看待时光。所以,时光也只能再度将自己的命运混进十氏的集体命运之中,将自己混上十氏的集体道路。 时光说道:“螂焱,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再度成为神器守护者?” 螂焱说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只要我们再度成为了神器守护者,十大神器对我们就只能做适度的惩罚。只要我们迈过了眼前这个坎,躲过了十大神器的暴怒惩罚,我们就可以慢慢地提起昭雪沉冤的事情。到那时候,十大神器就会帮助我们了。” 熠咏说道:“可是,要十大神器帮我们对抗十龙恐怕不可能?” 螂焱说道:“其实,说到底,我们追求沉冤昭雪不一定非要对抗十龙。我们可以请求十大神器帮我们向十龙提起申诉。我们要的只是沉冤昭雪,而不是强迫十龙做什么。我相信,只要十龙知道了当年的那些事情的内幕,我们可以被原谅。说到底,从头到尾,我们都是受害者。我们十氏才是最可怜的受害者。是十龙误会了我们,是十大神器误会了我们,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改变当初的决定,不为我们十氏昭雪沉冤呢?” 时光说道:“有道理。要夺回十大神器的守护者身份,那么,我们就必须在十园之中击败守护十族。而现在,各项条件都已经具备了,十园开启了,守护十族也已经进入十园了。各位,希望仍在。” 螂焱说道:“光是击败守护十族还不够。我们必须消灭十族精英,让十大神器认识到守护十族根本比不上十氏,更让十大神器找不到能够替代十氏的守护者。这样,我们才能有十成的把握达到最终的目的。其实,你们可能没有留意,我早就说过,达成十氏终谋不止一条路径。不过这一次,其他的路都已经被我们走死了,十园之战是达成十氏终谋的最后一条路径。除此之外,我们真的再也没有路可走了。” 几位十氏首领都凝视着螂焱。这种凝视之中,不仅有对螂焱的狡诈聪慧的敬佩,还夹杂着一丝痛恨。是的,十氏都痛恨螂焱,痛恨焱虫三英。因为,他们都知道,螂焱最没有资格说自己无辜,是十氏的悲惨遭遇掩护了螂焱,让他能混在十氏之中装无辜。 最后,时光横下了一条心,说道:“既然路已经被我们走到这个份上了,我们还有什么好犹疑的,我们只有螂焱所说的这最后一个选择了。所幸我们的希望仍在,也不枉我们之前花费了那么多心力,费尽了那么多周折。现在,就让我们十氏选择这场十园之战做为达成十氏终谋的最后一战!就让我们十氏在自己的家园为自己的命运做最后一搏!” 听了时光的话,十氏首领们纷纷响应,誓要最后一搏。 看到了十氏首领们的坚决态度,时光说道:“既然大家的认识都统一了,那么,我们十个氏族这就开始准备。我们迅速整理各自氏族的精英力量,然后立即进入十园。早一刻击败守护十族,我们就能早一刻靠近我们的终极目的。这么久远的时间过去了,十园经历了坍虚,又经历了实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不知道还是不是当初的样子。守护十族已经先期进入十园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里面找到了什么法门,给没给我们设置什么陷阱。” 维一说道:“不管怎么说,十园的大概结构是不会变的。十园还是我们十氏的主场。我们都能感应到自己和十园之间的亲密联系。对不对,伟大的时光?” 时光默默地说道:“也是。” 螂焱说道:“伟大的时光,我有一个小小的好奇,为什么你现在又把自己跟我们十氏混在一起了?之前,长公主训斥我们不遵守约定的时候,你不是努力地想要把自己跟我们十氏撇清关系吗?为什么现在你又愿意跟我们这些罪徒搅在一起了?” 时光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明知故问。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将自己跟十氏撇清关系吗?长公主训斥我的时候,你们也都听到了。我明明跟你们的别昔梁诈计没有关系,要硬说有关系那也只有被你们下了套说出了重启九鸾阵的方法这一点关系。我明明做出了很多的努力来阻止你们重铸亿兆融魂,为此我还拒绝交出融魂之质。可是结果怎么样呢?长公主根本不由我分说,直接将我划为你们的同党。或许,长公主是认为,我是你们几个的头头,是你们几个的老大,无论你们几个干了什么坏事,我都得分一份责任。所以,我就挨了那一通逃不过的训斥,而且还得等着跟你们一起接受惩罚。既然如此,我还需要跟你们撇清关系吗?我还撇得清吗?撇不清了,也就不需要再撇了。” 维一说道:“是啊。无论你怎么努力,有一个事实永远是事实。时盲是十氏的一员。时盲厘寸时光是十氏首领的老大。这是天然注定的,是由时盲曾经的守护者身份注定的,是神器铸造者给时盲和时光安排的永恒命运。这也许是一种无奈,但反过来想,也是一种幸运。不管怎么样,时光,我们十氏希望你能继续带领我们,不管是在对的路上,还是在错的路上。我们十氏已经失去了咏圣长的带领,不能再失去时盲厘寸的带领。大家说是不是啊?” 第十五章 各就各位 第十五章\/各就各位 —————————————— 几位十氏首领纷纷发声附和。一时间,时光仿佛又找回了往昔的许多美好瞬间。不过,时光此刻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回忆那些,他还有更重要更急迫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带领时盲,带领十氏,进入十园,开始十园之战。 十氏首领们分头行动,集结各自氏族的精英成员。很快,十氏精英们就在别昔梁上再次集结完毕了。第一次,为了进入十园开始十园之战,时光第一次收起了时虚囊,解除了自己身上的遮覆,将自己袒露在十氏精英们面前,也将其余十九位时盲袒露在十氏精英们面前。至此,除了祈咏和维一之外的十氏成员们才第一次看到了时盲的真面目,看到了时光的真面目。 原来,时盲是一种纯粹的虚塑生命体,是由无色无质无体无积的虚在——时虚,塑造而成的高大生命体。只不过,时盲的虚肤会小幅度地扭曲光线的速径,造成时差位相,这才形成了可供视觉观察的体态轮廓。实际上,这种体态轮廓只是局部时差尖锐化所产生的视觉印象。而时光的特殊武器时虚囊也是由时虚塑造而成,但刚好能够和时盲虚肤的曲光效应形成对冲,相互抵消时差位相,将时盲和时虚囊同时隐藏得毫无痕迹。叠加了时虚囊的对冲效应之后,时盲就彻彻底底地算得上是超脱了物质存在的范畴,只属于意识存在的范畴了。所以,以往时光总是会在十氏会议上发声,但却不显形。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实形实体,根本就是一渊飘忽的意识。正是为了守护同样为意识态存在的神器宙漩,神器铸造者才将时盲塑造成如此独特的意识体。或许,读星者有极其轻微的理由可以猜测,时盲一族可能是由神器铸造者的一粒识尘中那十万八千亿世间种子之一的一夸分塑造而成的。 在二十位时盲之中,时光的身形更加高大一点。但时盲都只是有一个相同的大概轮廓,没有可供辨认的容貌特征。所以,身形略大就成了分辨时盲厘寸身份的唯一特征。仔细观察,大概可以分辨出,时盲的身形类似于棱角模糊的正二十面体。也就是说,时盲的外貌在人类看来就好像是超大型的超多面骰子,只是各个面上都没有计数点痕。这样的外形轮廓倒也正好跟东皇钟的形态有所因应。 一切准备就绪,时光站在十氏队列的最前面,说道:“前途未卜,生死未计,但这是我们十氏的最后一搏。十园之战就在前方等着我们。就让我们将这最后一搏当作十氏命运的终点。十氏,跟随我,跟随时盲厘寸,跨过别昔梁,翻过判界崖,穿过珑星门,我们进入十园,踏向十氏的命运终点!” 十氏精英们纷纷振动武器,发出高呼声,响应时光的号召。 就这样,时光带着十氏精英们,浩浩荡荡地跨过了别昔梁,翻过了判界崖,穿过了珑星门,走上了维识跑道,进入了十园。 十氏进入十园,意味着十园之战的爆发已经迫在眉睫了。十氏进入十园这样的事情自然瞒不过长公主和香谷四友,也瞒不过十大神器。长公主原以为融魂碎散就是十氏的疯狂行径的终点,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十氏还打算做最后的挣扎。现在,这场十园之战到底会是十氏取得胜利,还是守护十族取得胜利,都深深地牵动着长公主的心思,牵动着十大神器的心思,牵动着仍在末世荒原上相互对峙的火树盟军和十氏扈从军的心思,牵动着此宇的所有善类和恶类的心思。这场战争将是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的最终章,将是此宇之善与此宇之恶的最后一场大对决。没有谁能够预料这场对决的结果,但无论如何,长公主,还有无数的善正者,都希望善正势力的代表,也就是守护十族,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然而,十园之战十分特殊,应该说十分不对称不公正,如果守护十族在十个战场上输掉了任何一场战斗,都意味着十氏的胜利,意味着守护十族的失败。之前,为了减少守护十族的心理压力,长公主和祈咏都没有说明这件事。现在,长公主已经分不清这样的隐瞒到底是帮了十族还是害了十族。想到自己和十氏之间的约定已然被打破了,长公主决定做点什么,决定向守护十族提供更多的帮助。长公主希望能够帮到守护十族,更希望能够帮到十氏,而同时达成这两个目的的方法就是,让十族击败十氏。只有这样,十氏心中的恶念毒谋才能彻底灰飞烟灭,十氏才会接受长公主和十大神器的教诫。想明白了这些,长公主开始行动了。 长公主叫来了自己的四位后学,也就是香谷四友。长公主吩咐他们去香芭旯谷地外面,去末世荒原上,通知祈咏和火树盟军,让他们再组织一支援军,进入十园,帮助先期进入的守护十族精英们。鹿叔和晓答应去办这件事,并带着长公主赐下的福缘出发了。然后,长公主的神识又去拜访十大神器。长公主要请十大神器再次提供帮助,限制十氏在十园之中的能力。 鹿叔驮着晓离开了香芭旯谷地,一路狂奔,来到了末世荒原上的火树盟军驻地。祈咏和蚩尤正在讨论炎荫征伐军悄悄撤退的疑点,却没想到鹿叔和晓会在这个时候到来。祈咏原本也以为融魂碎散就是十氏终谋的结局,可是晓却告诉他,十氏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并且已经进入了十园。 祈咏说道:“真没想到,十氏居然还要做最后的挣扎,还要发动这场十园之战。” 晓说道:“咏圣长,长公主要我们转告你,穷凶极恶的十氏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他们很可能对十族精英们痛下杀手。在十园之中,十氏可以调动的资源实在是太多了,守护十族恐怕难以抵挡。而且,这十场战斗十族不能输掉任何一场,只有全部取胜才能达成最终的胜利。所以,我们都必须拿出全部可以拿出的力量去帮助十族精英们。长公主已经亲自去向十大神器寻求帮助了。这一边,长公主派我们两个来通知火树盟军,要你们再组织一支援军,进入香芭旯谷地,进入十园,去帮助十族精英战胜十氏。” 听了晓的话,祈咏和蚩尤一下子明白了事态远比料想的要严重。 祈咏说道:“我们明白了。” 鹿叔说道:“咏圣长、械生王,长公主已经将进入香芭旯谷地所需的福缘交给了我们两个。请你们现在就组织一支援军,让援军跟我们两个一起进入香芭旯谷地。我们会将援军送到十园的入口处。咏圣长,时间很紧迫,十园里的战斗恐怕已经打响了,我们必须立即行动起来。十园的容纳度有限。我们需要挑选精干的勇士。” 祈咏说道:“好。我们这就行动。侏猛大酋长带领的援军刚到不久,我们正好从这些来援的种族中挑选进入十园的精干勇士。械生王,你来协助我,我们尽快完成这件事。” 蚩尤说道:“不,咏圣长,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帮你分担了。” 祈咏诧异道:“为什么?” 蚩尤说道:“我,还有械生军将领们,要求参加援军,要求进入十园参战。” 祈咏恍然道:“原来如此。你早就在等着这样的机会。” 蚩尤说道:“不错。我早就想亲身参与十园之战了。咏圣长,我这就去召集械生军将领。” 于是,蚩尤朝着械生军的营区赶了过去。祈咏也迅速地开始了组织援军的工作。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律的安排,侏猛大酋长带来的九族援军,加上械生族,刚好是十个族类,刚好对应十园的数目。想到这些,祈咏仿佛看到了天律赐下的幸运。祈咏将那九个种族的领导者叫到一起,陈述了十园之战的利害关系,以及长公主的意思。九个种族的领导者纷纷响应召唤,迅速地从本族之中挑选出了一队精英勇士。再加上械生军,刚好就是十支援军战队。就这样,祈咏很快就组织起了十支援军,并把他们带到了鹿叔和晓的面前。另外,还有几名刚刚降落的远客。 这十支援军分别是弱鹖带领的隐蝠军、犄征带领的犄蝎军、乙烛带领的乙羌军、峦素带领的峦蝶军、蚩尤带领的械生军、玉令带领的玉玲军、立影带领的立狼军、鹰秩带领的鹰罗军、一通带领的灵犀军、惠义带领的惠引军。 看着十支队列整齐的援军,鹿叔和晓深深地点了点头。这些精英勇士正是守护十族需要的援军。虽然这支部队数量不多,而且看上去有些千奇百怪,但这正是守护十族所需要的助力。鹿叔和晓跟这十支援军的领导者一一见过,然后,他们就一起上路了,朝着香芭旯谷地赶去。至于祈咏,他是真没有机会参加十园之战了,因为末世荒原上剩下的火树盟军还在和十氏扈从军对峙,祈咏必须留下来担任指挥官。 鹿叔和晓将十族援军带到了香谷的入口通道前,然后分赐长公主的福缘,让援军进入了香谷。文鸟在香谷里接应了他们。随后,鹿叔和晓继续带领这些援军跋涉攀登,朝着珑星门赶去。 另一边,长公主的神识再次找到了十大神器。 长公主说道:“长兄长姐们,这是一个意外,也是我的一个疏忽。我原以为融魂碎散就是十氏疯狂行径的终点。可是谁承想,疯狂的十氏还没有放弃挣扎。他们不知道是想要干什么,居然已经进入了十园。一场十园之战是不可避免了。” 璞天国说道:“我知道十氏想干什么。他们想消灭新代守护十族,再度成为十大神器的守护者,然后挟名自重,以守护者的身份和义务来要挟我们,迫使我们减轻对十氏的惩罚。” 长公主说道:“消灭守护十族,没错,十氏这一次一定是这么想的。那么,十氏一定会对进入十园的十族精英们痛下杀手。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长兄长姐们,你们不能坐视不理,你们必须帮助守护十族。” 宇墨说道:“这——有这个必要吗?谁来当十大神器的守护者有什么区别吗?” 昆仑镜说道:“四哥,不能这么无情。至少,新代守护十族是我们自己挑选的守护者,难道我们不应该跟他们亲近一些吗?” 生之烬说道:“可是,谁来当十大神器的守护者,这件事原本并不是由我们十大神器来决定的。我们没有选择权。十氏以前一直是守护者,十园也还没有虚灭,这就说明十氏还有资格成为守护者。况且,十氏在当守护者的时候还是很尽职尽责的,也立下了颇多的功劳。反过来看,新代十族立下的功劳就显得不那么丰厚了。” 八荒枯荣说道:“不能单凭功劳的数量来论。新代十族曾经阻止了荒劫,延续了第三宙的天命和时轮。这可是一项极其重大的功劳。十氏可从没有做出过如此重大的功劳。再说,新代十族将我们从十氏的戕害之中解救了出来,这也是十分值得赞许的功绩。” 龙判说道:“三哥,我们都知道你的遭遇。得益于鲲族和人类的努力,你才如此迅速地重构了形体。所以你对新代十族有很深的感情。但是,我们是十大神器,是此宇的最后量尺,我们不能仅凭自己的情感好恶去干涉世间的事情。否则,我们就是僭越,就是不忠,就是僭越了自己的身份,就是不忠于缔宇创宙的原则。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审判十氏,还有什么资格惩治邪恶?” 听了龙判的观点,十大神器都默不作声了。虽然有几件神器有意要帮助守护十族,但奈何龙判的立场难以反驳,他们也就有心无力了。 为此,长公主十分焦急,只得说道:“可是,长兄长姐们,你们难道忘了十园之战的规则吗?那是一组十分不公平的规则。守护十族需要赢得所有的十场战斗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而十氏却只需要赢得一场战斗就能取得最终的胜利。这样的规则太不公平了。你们难道也要对此冷眼旁观吗?” 宇墨似乎有所触动,说道:“这——可是,这规则终究不是我们制定的呀,是神器铸造者制定的。确实是不公平,但我们又能奈何?” 长公主继续说道:“既然你们也都知道这样的规则极不公平,那么你们十大神器身为此宇的正义量尺公义衡擘就应该站出来判个是非曲直。这是你们身为十大神器的基本义务。圣伯,你是巡值浩瀚的光态享船,你如此冷漠无为,就不怕光晶花园之中的那些享客们非议你吗?” 龙判叹息道:“说起那些享客们,我只能怀着凄凉的心情告诉你,为了斩碎亿兆融魂,他们全都已经牺牲了,耀解了,化成了圣光,汇进了圣能之中。我再也听不到他们的谏言或是非议了。小妹,现在的光晶花园之中再也没有那些高尚的回音了。” 长公主凄然说道:“五哥,请原谅,小妹的话令你伤怀了。小妹并不知道这些情况。对于那些高尚享客的耀解,小妹深表惋惜。但是,这件事跟我们现在谈论的事情不矛盾。五哥,我们秉持着高尚和正义的原则碎散了亿兆融魂,为什么就不能继续秉持高尚和正义的原则帮助守护十族呢?五哥,你是正义与平衡的化身之剑,难道你要任由如此不公平的战争法则来左右此宇物类的命运吗?别忘了,十氏所沾染的邪恶并没有随亿兆融魂碎散。所以,十大神器还应该选择自己的立场。列位,请你们再好好想一想。” 良久,龙判说道:“刚刚,我被造访了。” 宙漩也说道:“我也被造访了。” 于是,龙判继续说道:“列位,圣光的使者告诉我,小妹的话是对的。” 十大神器纷纷附和,同意龙判的新观点。这种急剧的态度转变就仿佛他们都被造访了一样。在世界再度倾覆的危机面前,一位圣光的使者轻轻地拨动了天律的砝衡,此宇的天命由此微微转向。 最后,宙漩代表十大神器对长公主说道:“小妹,我们十大神器会遵循圣光的指点,帮助新代十族。虽然我们无法修改十园之战的规则,但我们会限制十氏在十园之中的能力,让守护十族的胜算增加。” 听到这样的回应,长公主的神识放心地告辞了,回到了维度监牢之中。有了十大神器的干涉,再加上长公主悄悄安排的援军,守护十族的胜算大大增加了。长公主可以安心地继续冲破维度监牢的努力了。 鹿叔正驮着晓行进在遍地尖石的相敬岭上。跟随在他们身后的是十个种族的援军。振雪鹰没办法运载这么多大型生命体,所以他们只能走这条路线。这条路线比较耗费时间,所以这些援军注定了赶不上十园之战爆发的时刻。 此时此刻,在十园之中,守护十族和十氏已经各就各位了。 第十六章 昆仑·梦 第十六章\/昆仑·梦 —————————————— 十氏有十氏的位次顺序,十园也有十园的位次顺序。这些位次顺序是神器铸造者,也就是十园的辟建者亲自拟定的。这些位次顺序对应着十大神器,对应着十龙之力,对应着十龙和十龙器宇图的宏经大纬,对应着缔宇创宙的法则。相应地,守护十族也就被打上了位次顺序。十氏和十族将会按照这样的位次顺序,在相应的园囿之中展开战斗,争夺对应的神器守护者资格。规则依然没有变,十场战斗的胜利方分别获得相应的神器守护者资格。但对于守护十族还有一个不公平的规则,那就是他们必须赢得全部的十场战斗才能激活守护者身份,否则就视为十族对十氏发起的神器守护者资格挑战失败。因为,按照神器铸造者定下的规则,十氏的神器守护者身份不能由十大神器来剥夺,只能由十园挑战来更替。当然,如果十族挑战获胜,那这样的规则以后同样会适用于十族。 十园挑战才是神器守护者资格更替的真正唯一途径。而这样的十场挑战已经在十园之中开启了。请原谅,编星者无法同时描述这样的十场精彩挑战,所以姑且让编星者一场场地描述。为了便于描述,编星者就姑妄一回,按照位次顺序给十场挑战编了顺序。 实际上,十族上了十氏的当。先期进入十园的十族并没有机会深入熟悉十园的情况,因为跨过十园入口之后,他们进入的是十园的枢纽,而不是各自要去的园囿。这处枢纽可以通向十座园囿,但十氏不在,十族根本不知道各自该往哪一个出口去。因此,十族只能在那里等着。直到十氏也都进到了这个枢纽,十族才在十氏的带领下,前往了各自的战场。不过,细究起来,这倒不是十氏有意欺骗十族。十氏原以为十族已经从祈咏那里得知了这些细节,所以根本没当回事,不觉得有提起这些细节的必要。当然,十氏也上了一些当。那就是,十大神器会暗中限制他们在十园之中的能力。 不管谁对谁错,谁欺谁诈,总之,十园之战开始了。 …… 第一场挑战在梦园之中展开。神器昆仑镜的新代守护者梦象族将会在梦园之中挑战前代守护者酌影一族。这场挑战就叫做“昆仑·梦”。 梦园是饲喂神器昆仑镜的牧场,也是训练酌影一族的褓囿。实际上,梦园就是一个梦世界。这个梦世界有着梦境的朦胧和晦暗,也有着跟梦境一样无限多的可能性。 幽酌和酌影们将梦象族带进梦园之后就迅速地消失在梦幕之中。 此刻,梦象族精英们站在晦暗朦胧的梦幕之中,分不清楚方向,也找不到道路,更不知道酌影们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梦象四古贤抬头望去,发现天空之中悬挂着七个月轮,正好是七种颜色。梦象四古贤迈开步子上前几步,感觉到脚下踩着的是柔软温暖的野草。这一切令梦象精英们感到怪异,感到不安。 于是,月然大声说道:“幽酌,你们这些胆小鬼,跑到哪里去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幽酌的声音回应道:“谁说我们胆小?告诉你们,在梦境之中,没有谁比酌影更胆大。我们没有跑,我们只是去前面等你们了,顺便重温旧梦。这里是梦园,饲喂神器昆仑镜的牧场,也是我们酌影一族的褓囿。我们将会在这里和你们梦象族争夺昆仑镜的守护者资格。” 月然问道:“天空中为什么会有七个月轮?那是梦境的幻象吗?” 幽酌回答道:“哦——那是牧梦七虹。梦境里没有幻象,只有梦中梦。幻象这个词在梦境里没有意义,因为一切都是幻象,整个梦境都是幻象。梦园,你们所置身的这个梦世界,据信是由梦之龙亲自构造出来的。应神器铸造者的请求,梦之龙亲自辟建了这片牧场,用来放牧那些饲喂昆仑镜的饲料。你们看到的七色月轮据说是梦之龙的七个分身的七只独眼。他们监视着这座梦园,监视着这个梦世界里的一切梦和一切梦中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就是这座牧场的牧主,负责放牧这里的梦,包括美梦和噩梦,还有那些饲料。我们酌影族习惯称他们为牧梦七虹。你们也可以这么叫。” 钟笋说道:“我好像从昆仑镜那里听说过,梦之龙是九梦纹身。那么,除了梦之龙的真身,和这里的牧梦七虹,还有一个分身去哪里了呢?” 幽酌说道:“看不出来,老迈的梦象之王还很喜欢钻研问题,连梦之龙是九梦纹身这样的秘密都知道。出于对老学究的敬佩,我就告诉你。梦之龙的第八分身被派到了神器昆仑镜之中,负责宰牧昆仑镜之中的梦世界。” 听了幽酌的话,钟笋自言自语道:“原来梦境龙王真是梦之龙的分身啊。” 钟叶说道:“幽酌,我们脚下踩着的这些是野草吗?它们温暖柔软,仿佛梦一样飘忽。” 幽酌说道:“那些是席梦草。席梦草是梦忆牧场上的主要植被。梦忆牧场主要放牧两种饲料。席梦草是其中一种饲料的主食,也是另一种饲料的副食。友好地提醒你们一下,不要迷恋席梦草的温暖柔软。席梦草可是梦境之中的捣蛋鬼。小心她们调皮哦。” 钟叶又说道:“幽酌,那边那棵是什么树?” 幽酌说道:“那是梦梨树。” 钟叶说道:“梦梨树?还挂着好多萤光果实呢。我可以吃那些果实吗?” 风波从旁说道:“钟叶老奶奶,你怎么变得像个孩子一样了?” 钟叶没好气地甩了风波一鼻子。 幽酌说道:“该不该告诉你呢?啊,良心不安啊,还是告诉你。” 风波嘲讽道:“你幽酌还有良心?真是笑话!” 幽酌说道:“有的,有的,只是剩下不多了。那些果实叫噩梦梨,吃了会做噩梦的哦。所以,你们自己斟酌。” 忽然,有一群散发着萤光的虫子飞到了那株梦梨树附近,在那里绕着梦梨树飞翔。 风波对那些虫子很感兴趣,就问道:“幽酌,那些发着萤光的虫子是什么?” 幽酌说道:“那些是梦鱼萤。准确地说,它们应该属于蜂类。但它们能够发出萤光,所以我们习惯上将它们归为萤火虫一类,叫它们梦鱼萤。梦鱼萤在织梦藤的叶片之间构造窠巢,到各种梦生花朵间采集梦尘,酿造伪蜜。梦鱼萤酿造的伪蜜是盗梦妖最喜欢的零食。织梦藤很少生长在梦忆牧场上,而是生长在梦忆牧场尽头的溺梦沼泽之间。那是一处遍布瘀梦泥的浅沼泽。传说,那些瘀梦泥是由陷溺在沼泽里的梦主腐殖转化而来的。因为在梦境之中陷入了溺梦沼泽,那些梦主在现实世界里也会一直沉睡下去。直到机体死亡之后,那些梦主就会被瘀梦泥中的噬梦菌分解,腐殖成瘀梦泥。盗梦妖会定期从梦忆牧场前往那里,取食织梦藤的叶片,顺便采食梦鱼萤酿造的伪蜜。” 钟叶说道:“溺梦沼泽,噬梦菌,听上去好恐怖。” 幽酌感慨道:“据说,梦鱼萤是梦境的测应者。梦鱼萤每点亮一次萤光就有一个好梦成真,梦鱼萤每熄灭一次萤光就有一个噩梦现实。” 听了幽酌的话,梦象精英们都陷入了遐思之中。 过了一会儿,梦象之王钟笋说道:“好了,幽酌,别扯远了。回到我们的关系上来。我们进入这座梦园是来交战的。我们的战场在哪里?我们该如何去往那里?” 幽酌说道:“抱歉,很久没有回到家园,搞得我有些迷情了。你说得对,我不该扯远了。你们别再问那些好奇的问题了,免得又将我的思绪绕进去了。现在,我就告诉你们,我们酌影族将会和你们梦象族在梦忆牧场的中央展开决战,争夺神器昆仑镜的守护者资格。这里离梦忆牧场的中央还有一段距离。我会召唤一些梦鱼萤为你们指路。你们跟着梦鱼萤的指引向前走,就能到达梦忆牧场的中央了。我们酌影族先行一步,去战场那里等着你们。如果你们没能在牧梦七虹倒转之前找到战场,那你们就会被牧梦七虹判定为输。祝你们好运。” 幽酌的声音消失了。梦象精英们忽然有些紧张。他们在担心幽酌是不是给他们设置了什么陷阱。梦象四古贤在勉力安抚大家的情绪。好在,幽酌所保证的引路者,一群梦鱼萤,朝着梦象们飞了过来。 看到这些梦鱼萤,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好奇心,钟叶居然举起长鼻,想要去拍打它们。 风波赶紧用长鼻按住了钟叶的鼻子,并且说道:“你干什么啊,亲爱的。这些梦鱼萤惹到你了吗?你今天怎么老是像个孩子似的。” 钟叶委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就是想和它们玩闹一下,看看我能不能吓到它们,掐灭几个好梦,或者是噩梦。” 风波说道:“胡闹。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你是梦象的镜师,是梦生的保育师,你怎么能随意干涉梦世界的运转呢。好了,亲爱的,我已经原谅你了,但你也必须老实起来。你今天是怎么了?老了老了,跟个小孩子一样了。难不成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钟笋说道:“好了。各位,我们该整理心情,忙活正事了。现在,大家都收起好奇心,我们一起跟上这些梦鱼萤,朝幽酌所说的战场赶去。现在可不是玩闹的时候。十园之战是残酷的战争。我们不要被梦世界的温柔蒙蔽了心智。现在,大家都跟上梦象四古贤的脚步。我们小心前进,不可再节外生枝。” 于是,梦象四古贤跟着那群梦鱼萤朝前迈开了步伐,其余的梦象精英都跟在四古贤身后,不紧不慢地朝前赶去。梦象精英们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尽快赶到幽酌所说的战场,尽快结束梦园里的战斗。因为从幽酌的话中似乎能够听出,这场梦园之战还有时间限制。所以梦象军团必须抓紧时间,避免节外生枝。 然而,事情恐怕不会像梦象四古贤想的那般顺利。在前往梦忆牧场中央的道路上,还有很多的麻烦等着梦象军团呢,比如,那些还未谋面的所谓饲料。 走着走着,钟叶注意到一只梦鱼萤忽然闪烁了一下,然后就熄灭了身上的萤光,于是随口嘀咕道:“吖,又是一个噩梦现实了。” 谁知道,钟叶的话音刚刚落下,后面的一只梦象忽然倒下了。旁边伙伴的呼救声传来,梦象四古贤赶紧命令队伍停了下来,然后跑过去察看。只见那只梦象几乎是趴伏在遍布席梦草的地面上,面容很是舒怡,并未发现什么痛苦的表情。这件事显得有些奇怪。 一番察看之后,钟笋说道:“他现在还没有大碍。他应该是陷入了迷梦之中,昏迷过去了。只是,看他的面容,似乎做的是一个美梦啊,怎么也会昏迷过去呢?” 月然说道:“钟叶,你刚才注意到梦鱼萤发生了闪烁,具体是个什么样子的?给我们说说。” 钟叶说道:“我就看到旁边一只梦鱼萤的萤光越来越明亮,然后忽然闪烁一下,再然后就熄灭了。” 月然说道:“如此说来,他是做了一个美梦,然后陡然间变成了噩梦。可是,是什么样的噩梦能导致他猛然昏迷过去呢?” 就在梦象四古贤沉吟不解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不远处的梦幕之中响起了,得意地说道:“赶路去,可怜的陌生者们。我不清楚你们是怎么进入这个梦世界的,但我知道你们的目的地在前方。是的,我们与生俱来就知道,陌生者进入这座牧场都是为了挑战领主。放弃那个可怜的梦主,他没救了。我刚才偷走了他的梦境。他只会一直昏迷下去,直到他的梦境被我消化殆尽,然后他也会幻灭,变成梦埃。” 钟笋威严地说道:“你是谁?站出来!幽酌,你在搞什么鬼花样!” 那个声音临近了,得意地说道:“我是一只盗梦妖。用领主们的话说,我是一只饲料。没错,饲料。构梦者创造了我们这些饲料,用来饲喂神器。不过,我们这些饲料还有些旁的用处,比如,暗算入侵者。嘿嘿嘿。” 钟笋逼问道:“快说,你是如何暗算这个梦象的!” 那只盗梦妖说道:“不要这么凶嘛。在梦世界里应该温柔。大家都是梦物,没必要如此辞色锋利。我只是盗走了他的梦境。啊,他正在做一个美梦。我不确定是不是梦魔给他下了梦咒才让他有了那么美的梦境。不过,没关系,反正现在这个美梦是我的了。我会慢慢消化这个难得一见的美梦。而他会一直昏迷,陪着我。嘿嘿嘿。” 钟笋愤然说道:“你做梦!” 那只盗梦妖狡猾地说道:“嗯,说得对。我就是在做梦。你们也是在做梦。我是在醒着梦,你们是在梦着醒。你们还以为自己是实存的事物吗?你们不过是梦境中的幻物。这个世界是梦世界,这座梦园是梦境中的幻在。一切都只是梦境而已。只不过牧梦七虹将我们这所有的梦主的梦境联结起来,织成了一个大梦。明白了吗,梦傻子们。” 听了这些话,梦象精英们都有些茫茫然了,分不清真与假,实与幻。然而,和幽酌的约定依然有效,那就说明这个梦世界之中发生的事情都还有现实的意义。 于是,钟笋大声说道:“梦象们,不管眼前的这个世界是真是假是实是幻,有一点不会改变,我们现在所经历的所追求的都是我们的生命逻辑链条上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我们要将这个梦世界里的一切经历都当成是现实世界的映射。不管这些是不是幽酌设下的陷阱,我们都要踩稳自己的每一个步伐,坚定不移地击败酌影族。现在,我们先消灭这只可恶的盗梦妖。然后,我们抬起这只昏迷的梦象,继续赶路。” 梦象精英们纷纷举起长鼻,吹响号角声,响应梦象之王的召唤。 钟笋对着梦幕之中的声音来处,大声说道:“你这只狡猾的盗梦妖,给我现出原形!梦象之王要挑战你!” 话音落下之时,不远处的梦幕忽然燃起了淡蓝色的烈焰。然后,梦幕被撕开了,一只身形可怖的盗梦妖现出了原形。只见那只盗梦妖长着直立的身形,还有蝙蝠一样的翅膀,只是头部是猫的轮廓,还长者犀牛一样的角和野猪一样的獠牙。至于上肢就更奇怪了,一边是枪矛一样的刺臂,一边是蟹钳一样的螯臂。 钟笋仔细观察了一番,只觉得盗梦妖这种梦物实在是太古怪了。 随即,钟笋就挥动长鼻,率先朝那只盗梦妖冲了过去,和他斗在了一起。 第十七章 夜背 第十七章\/夜背 —————————————— 原本,盗梦妖是从噩梦梨的种子中萌生出来的,是许多噩梦碎片的融生体。它们的生命轮回就是从噩梦梨种子中萌生出来,然后以织梦藤的叶片为食,不断地长大,间或采食一些伪蜜,或者盗取其他梦物的梦境,等到生长为成熟体了,就前往梦忆牧场的中央,充作饲料,等待神器取食,或是领主来消灭,最后化作梦忆牧场中央的梦砂。 盗梦妖最惯用的战斗技巧就是潜伏在梦幕之中,悄悄地盗取途径者的梦境。这样的盗梦行为能够让毫无防备的途径者猛然昏迷。而盗梦妖则可以安全地守在附近,消化盗来的梦。若论常规打斗,一只盗梦妖的战斗力很有限。所以,眼前,梦象之王钟笋很轻松地就击败了这只偷袭梦象的盗梦妖。 钟笋用长牙抵住那只盗梦妖的喉咙,将他按在地上,说道:“怎样才能让那只梦象醒来?” 那只盗梦妖不安地说道:“除非,除非把梦境还回去。” 钟笋说道:“那你还在等什么?要我亲自向你索要吗?” 那只盗梦妖不安地说道:“可是,现在把梦境还回去,我就会幻灭了。” 月然说道:“你本来就该幻灭。你错就错在偷袭梦象。” 那只盗梦妖说道:“不,我错就错在低估了你们,独自行动。” 钟笋长牙上发力,抵紧那只盗梦妖的喉咙,说道:“你还在等什么?你以为还会有谁来救你吗?我早已经听明白了,酌影不会帮你。” 那只盗梦妖沉思片刻,说道:“罢了。左右都是一死,就当是做了一个好梦。我这就把盗来的梦境还回去。” 话音落下,钟笋只感觉长牙前端一松,那只盗梦妖就不见了。钟笋面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团朦胧的雾气,在席梦草之间弥漫,渐至于薄散于无了。然后,那只昏迷的梦象就在伙伴的摇晃下悠悠醒来了。看那只梦象的神情,回味之中夹杂着一丝恼怒。 那只梦象气呼呼地说道:“谁?是谁搅了我的好梦?” 旁边的伙伴说道:“你没感觉到什么不适吗?” 那只梦象说道:“不适。做梦的时候好像是卡了一下,但最大的不适就是谁搅黄了我的好梦。” 钟笋见他没有什么异恙,就说道:“好了。闲话边走边说。我们现在必须抓紧时间赶路。那些梦鱼萤已经飞远了,快跟上。” 于是,梦象四古贤赶紧朝着前方的梦鱼萤追了过去。其余的梦象精英们也赶紧跟了上去。那两只梦象自然也是顾不上闲话,赶紧跟了上去。就这样,梦象军一路跟着梦鱼萤,朝梦忆牧场的中央赶去。一路上,他们又遇到了不少的盗梦妖。不过,那些盗梦妖并没有发起攻击,甚至都没有潜伏,只是注视着梦象们从旁走过。另外,梦象们还注意到另一种梦境生物,就混迹在盗梦妖们中间。因为忙于赶路,梦象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计较这些事情。 终于,在梦象军的前方出现了一条晶砂小径。走到这里,引路的梦鱼萤都散去了。因此,梦象们都明白了,这就算是到了幽酌所说的战场。梦象们极目望去,发现面前的晶砂小径一直往前延申,一直延申到了梦幕之后的远方。梦象们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心想着,终于算是到地方了,终于可以和酌影族开战了。 然而,随着梦象军在晶砂小径上往前走,梦象们发现,小径两侧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盗梦妖,以及另一种梦境生物。一开始,这两种梦境生物还是混杂在一起,稀稀朗朗地出现,但很快,这两种梦境生物就分出了群类,盗梦妖在小径左侧聚集,另一种梦境生物在小径右侧聚集,而且密度越来越高,数目越来越大。 当梦象们走到一片晶砂圆场前面的时候,那些梦境生物竟然缓缓移动到梦象们身后,将梦象们的后路阻断了。于是,梦象四古贤只得带着梦象们移动到那片晶砂圆场上,转回身注视着那些梦境生物。 忽然,梦幕撕破,幽酌带着酌影族出现在晶砂圆场的另一侧。 幽酌说道:“哦,梦象族挑战者们,欢迎你们来到这里。这里就是神器铸造者为神器昆仑镜的守护资格所设置的挑战场——夜背。你们可能对夜背这个称呼有些疑惑。让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夜背是夜的背面,是梦滋起的地方,是所有梦开始的地方,也是所有梦结束的地方,是一个既在又不在的诡境。如果你们实在是对夜背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不妨回忆一下诡境围纱。夜背这个名字是神器铸造者亲自留下的。看到我们脚下的这些晶砂没有,它们叫做梦砂。梦砂有很多的来源,比如盗梦妖和梦魔的骸屑。但总结起来说,梦砂是由一个个逝去的梦凝结而成的。这片由梦砂组成的沙场就叫夜背。夜背联结着所有的梦,是一片汇梦海渊。所有的梦在这里交织并渗,裂体分程,最终又汇聚成一片渊海,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夜背。 现在,我们酌影族和你们梦象族之间的干系就是,我们要在这片夜背战场上奋力厮杀,争夺神器昆仑镜的守护者资格。不过,在此之前,神器铸造者还给挑战者布置了一些作业。你们需要先击败场外的这些梦魔和盗梦妖,然后才有资格参加最后的挑战。 我来给你们简单介绍一下。左边这些长着绿色眼睛的梦境生物就是梦魔。梦魔是由梦境碎片膨胀而成的,代表着贪婪和野心。他们的主食是席梦草。他们喜欢借助席梦草的梦忆碎片来膨胀自己的身体,尤其是那些美梦碎片。他们的副食是噩梦梨。他们喜欢整个吞食噩梦梨,借此抑制竞争对手盗梦妖的种群规模。右边这些外形稀奇古怪的梦境生物就是盗梦妖。你们已经对盗梦妖有些了解了。我要介绍的是,盗梦妖代表着占有和破坏。他们由噩梦碎片融生而成,以织梦藤的叶片为食,是各种要不得的心思的融合,是道德的下水道里的臭老鼠。 这两种梦境生物就是神器昆仑镜的饲料。其实,梦忆牧场上的饲料一开始种类繁多,只是经过长久的竞争,这两种饲料占据了优势,留在了梦忆牧场上,而其他种类的饲料都迁徙到了残梦腐林。这里的梦砂很多都是由这两种饲料的骸屑化凝而成的。所以说,是无数的美梦和无数的噩梦共同汇聚成了夜背。因此,夜背也叫做混沌梦渊。 好了,我就说到这里。下面,你们好自为之。” 就这样,幽酌介绍完了这片名叫夜背的战场,也介绍完了那些神器饲料。接下来,梦象们要面对的就是成群的盗梦妖和梦魔。 首先向梦象们围拢过来的是右侧的盗梦妖。先前,梦象之王和一只盗梦妖交过战。梦象们大概对盗梦妖的战斗方式有些了解。不过,他们还不肯定盗梦妖有没有其他的战斗方式。现在,不断有更多的盗梦妖从梦幕之后现出身形,朝着梦象们围拢过来。梦象的身形要比盗梦妖高大许多,所以能够看到前部盗梦妖们身后的情况。梦象们看见,围拢过来的盗梦妖数都数不清,一直绵延到梦幕的最远处,而且不断地有盗梦妖从梦幕之中走出。朦胧的梦世界中,这黑压压的一大片盗梦妖着实给梦象们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梦象精英们不自觉地缓缓后退,聚拢在一起。很快,这群盗梦妖就将梦象精英们围拢在夜背上。 一开始,那些盗梦妖都不断地发出稀奇古怪的梦呓,既为自己助威,也扰乱梦象们的心神。但是,当梦象之王钟笋凝视着他们之后,杂乱的梦呓声渐渐平息下去了。原来,钟笋回忆起了祖先们留下的学识,以及神器昆仑镜的教诫,并将它们联系起来贯通成一种心念。没想到,这样的心念竟然会在这种场合发生效力,居然能够震慑梦呓。然而,钟笋的行为引起了盗梦妖们的愤怒。那些盗梦妖开始扭曲幻乱,正在做最后的进攻准备。 钟笋赶紧说道:“梦象们,战斗的时刻就要到了。为了今日的这场战争,为了这场夜背挑战,我们梦象付出了太多太多。梦象们,奋起!为了围纱之战中的死难者!为了末晓之战的死难者!奋起!” 说完,钟笋率先朝前方的盗梦妖冲了过去。后面的梦象们自然也是跟着冲了过去。而那些盗梦妖同样是嘶戾着冲向了梦象们。就这样,梦象军团和盗梦妖之间的战争爆发了。 梦象们的身形更为高大,在对战盗梦妖的时候原本是占据着优势的。但盗梦妖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更多的盗梦妖正从梦幕之后赶来,所以梦象们的优势能够持续多久就不敢保证了。而且,盗梦妖的战斗技巧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盗梦妖竟然十分善于学习,或者说是映射。盗梦妖很快就从梦象们的战斗方式之中学到了许多技巧,并利用这些技巧攻击梦象们。 许多的盗梦妖被梦象们的长牙戳穿撕碎了,被梦象们的长鼻拍成了碎梦泥。然后,梦象们能够看见,那些死去的盗梦妖纷纷化成了一粒粒梦砂,落到了地面上,汇入了夜背之中。亲见这样的情形,梦象们算是彻底相信了幽酌关于夜背的那些话。 当然,也有不少梦象被盗梦妖的爪子抓伤,被盗梦妖的尖角戳伤,或是被盗梦妖的利齿咬伤。可是,奇怪的是,梦象们虽然能够感觉到疼痛,却并没有看到血液流出。至此,梦象们都觉得,幽酌和那些盗梦妖所说的话恐怕是真的,他们这些梦象也不过都是这个梦世界之中的梦物。但是,经历过诡境围纱的梦象精英们并不会被这些实实幻幻的牵绊绕晕,他们依然在梦象四古贤的带领下奋力作战。 梦象们战斗得十分英勇,但情况并不乐观。随着盗梦妖学会了越来越多的战斗技巧,他们的战斗力也在持续地增长。梦象们将一波波扑上来的盗梦妖杀死,让他们变成梦砂汇入了夜背。然而,一波波的盗梦妖又从远处的梦幕之后冲出,冲到梦象们身前,继续这场战斗。这样的情形令梦象们很担忧。梦象四古贤为此忧心不已。 钟笋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无穷无尽的盗梦妖不断地冲进战场,我们一直这样战斗下去的话会被耗光精力的。我们得想办法。” 月然说道:“没错。杀死几只盗梦妖并不是难事,现在的难题是,我们必须找到什么方法,震慑住这些盗梦妖,摧垮他们的进攻意志,瓦解他们的攻势。否则,我们即使最终战胜了这些盗梦妖,恐怕也再无力气迎战那边的那些梦魔了。” 风波说道:“魔法。用魔法试试。” 钟叶说道:“这样的场合适用魔法吗?” 风波说道:“昆仑镜早就赋予了我们在梦境之中使用魔法的资格。现在,我们除了魔法,还有什么能力能够阻止这源源不断的盗梦妖呢?各位,不必再犹豫了。” 说完,风波不等钟笋下令,就率先施放了一个元素魔法。风波卷起遍地的席梦草碎屑和梦境尘埃,塑造出了一个混合着碎屑和尘埃的空气元素。这个高大的空气元素立即冲进了盗梦妖中间。只见那个空气元素抓,拍,捶,打,踢,踩,很快就将成片成片的盗梦妖消灭了。一颗颗的梦砂凝出,翻滚着汇入了夜背之中。 这样的战斗场面大大地鼓舞了梦象们的斗志。眼见风波古贤使用了魔法攻击,那些自然部族和元素部族的梦象精英们当然是忍不住了,纷纷向盗梦妖发起了魔法攻击。一时间,夜背四周法力澎湃,元素穿梭,杀得是哀声四起,梦砂翻滚。就连月然和钟叶都耐不住了,也向盗梦妖发起了魔法攻击。 就这样,梦象精英们用凌厉的魔法攻势震慑住了那些盗梦妖。盗梦妖的斗志越来越薄弱,开始逡巡观望,不敢贸然进攻。不远处的梦幕背后也不时露出几只盗梦妖的脑袋或是眼睛。显然,躲在梦幕之后的盗梦妖们也在开始观望,在思量着还要不要继续增援。 最后,钟叶汇聚全身的魔法力量,浮起满地的席梦草碎叶,施展了一招万叶冰。无数的凝冰碎叶如同飞刃一般斫向前方的盗梦妖。数不清的盗梦妖被凝冰碎叶斫中,痛嚎着逃进了梦幕之中。 盗梦妖的攻势瓦解了。盗梦妖们纷纷后退,撤回梦幕之后。看上去,梦象们胜利了。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盗梦妖都撤退了。有那么两只盗梦妖悄悄地潜入梦幕,然后潜行到钟叶的身边。钟叶正在为自己刚刚施放的那个万叶冰魔法的巨大杀伤效果感到振奋。钟叶忽然回想起了向自己传授这个法术的月满首领。其实钟叶很早就学习了万叶冰法术,但一直发挥不好,就不常用。今天是个意外。所以,钟叶很高兴。兴奋的钟叶竟然闭上了眼睛,向月满首领祈语致谢。远处的梦魔觉察到了一个机会,悄悄地将钟叶诱进了梦境之中。忽然,钟叶匍然倒地。原来,就在钟叶进入梦境的那一刹那,潜行到附近的盗梦妖之王猛然间盗走了钟叶的梦,令钟叶瞬间昏迷倒地。 见此情形,风波立即冲了过去,护住钟叶的身体,同时不停地摇晃钟叶的身体,呼唤钟叶,希望能唤醒钟叶。钟笋也十分关心自己的老妹。不过,钟笋迅速地回想起了之前那只梦象遇袭的情形。 钟笋大声说道:“梦象们,当心!还有盗梦妖潜伏在我们身边!大家千万小心,不要进入梦境,不要被盗梦妖偷袭!” 月然也愤然说道:“无耻的盗梦妖,给我现出形来!否则我就要召唤七界鹰了!” 盗梦妖之王得意地说道:“这里是混沌梦渊。七界鹰看不透这里的梦幕。我不显形,你们就看不到我们。嘿嘿嘿。” 风波咆哮道:“你对钟叶做了什么!” 盗梦妖之王说道:“当然是偷走了她的梦。这可多亏了那边的某个梦魔的助攻。是梦魔将这位可怜的梦象诱进了梦境,这样我才有机会下手的。这位可怜的梦象做了一个美梦。只可惜,这个美梦就是她的终结。嘿嘿嘿。可惜啊,可惜。嘿嘿嘿。” 风波从声音之中判断出了那只盗梦妖的方位。忽然,满心悲愤的风波施放了一招法力强劲的霜自凝,使周围的浮尘全部凝结出了霜花。就这样,附近的梦幕薄灭,那两只盗梦妖的身形被凝结的霜花勾勒出来了,冻在那里动弹不得。 盗梦妖之王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纹丝不动,又感到十分寒冷,只能叫嚷道:“这是什么诡异的梦伎俩。我好冷啊!快放开我!” 第十八章 牧梦幡 第十八章\/牧梦幡 —————————————— 风波从钟叶的身边冲到那两只盗梦妖身前,厉声说道:“快把你窃取的梦还给那位梦象!否则我就把你永远冻结在这里,让你一边经历彻骨奇寒,一边经历烈焰焚身,直至永不超生。” 盗梦妖之王说道:“等等,等等,我们盗梦妖没那么长寿,没有什么永不超生。能说点实际的吗?” 风波猛然间愣了愣神,又一次厉声说道:“快把你窃取的梦还给那位梦象!否则,我现在就把你当作问题解决掉!” 盗梦妖之王自言自语道:“这倒是个很窘迫的问题。我是盗梦妖之王,我怎么能被当成问题给解决掉呢。不可以,不可以。好冷啊。可是,怎么办呢?不还回去,就要被当成问题给解决了。可是,还回去,太丢面子了,叫我以后还怎么当盗梦妖之王。好冷啊。从来没听说过盗梦妖之王还有把窃到手的梦境还回去的事情。对,不能还!为了面子,为了威信,不能还。” 于是,盗梦妖之王对风波说道:“不还。我是盗梦妖之王,不能还。还了,我就当不成盗梦妖之王了。” 风波恶狠狠地威胁道:“不还?那我就抢。” 盗梦妖之王轻佻地说道:“抢?真新鲜了。你怎么抢?” 谁知道,盗梦妖之王刚刚说到这里就不动弹了,然后化作了一粒梦砂。原来,风波一怒之下运动魔法力量,将数根冰锥插进了盗梦妖之王的身体里,将他杀死了。盗梦妖之王才一死去就化成了一粒梦砂。 风波原以为杀死了盗梦妖之王,钟叶的梦就能回到钟叶脑海里去,钟叶就能醒来。可是,那粒梦砂都已经翻滚进了夜背,钟叶还没醒来。 风波急忙将长牙抵住另一只盗梦妖的喉咙,问道:“为什么那位梦象还没醒来?” 那只盗梦妖说道:“你杀死了盗梦妖之王,她醒不过来了。她很快就将化作一粒梦砂。如果你想要留住那粒梦砂,就快点。” 风波猛然明白了什么,赶紧冲到钟叶身边,伸出长鼻。遗憾的是,钟叶就那样化作了一粒梦砂。风波的长鼻只是幸运地抓住了那粒梦砂,没让它翻滚到夜背中去。而钟叶的金镜猈魑也落在了席梦草上。 就这样,梦象四古贤之一,钟叶,离开了这个世界。虽然钟叶是在梦园这个梦世界里离开的,但这同样意味着,她不会再生活在现实的世界中了。唯一值得有一丝欣慰的是,钟叶离开的时候正做着一个美梦,梦见自己回到了慈爱的月满首领面前,回到了满月之下的障月森林里。 风波僵在那里,一动不动。风波的长鼻仍然低举着那一粒闪闪发光的梦砂。风波的心海已经完全被悲伤淹没了。风波和钟叶,相伴着走过了几千年的时光,算得上是梦象族中的一对模范夫妻。他们偶尔也会有小吵小闹,但从来都是恩爱甜蜜。可是今天,因为一时的冲动,风波竟然间接结束了钟叶的生命。对于这样一个事实,风波万万无法接受。风波更是无法原谅自己。至于那只被冻住的盗梦妖,早已被风波处死了。但是,风波无法原谅自己。他在心里反复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先问个清楚。 风波自言自语道:“叶,还记得你进入梦园之后,时常表现得像个孩子。我还批评过你。现在看来,这或许是命运在暗示我们。我们都这么老了,也该差不多了。现在,你是一粒梦砂,真美。我知道,你正在障月森林里。叶,我这就给自己一个交待,我这就来追随你的脚步。” 说完,风波走到钟笋面前,将长鼻上的那粒梦砂交给钟笋,然后举起长鼻,吹响号角,朝着另一边的梦魔冲了过去。钟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老妹钟叶的梦砂搁进了前腿上的小兜之中。然后,钟笋捡起了老妹的金镜猈魑,安放到自己的额上。月然注意到,不远处的那个盗梦妖化冻了,变成了一粒梦砂,翻进了夜背。 在梦象之王钟笋吹响的号角声中,梦象精英们怀着悲愤的心情冲向了那些梦魔。钟叶的死,那些梦魔有一份罪过。所以,他们尝到了梦象的怒火。 经过一场艰苦的战斗,梦魔们被打败了,被赶走了。夜背四周,清清朗朗,再没有梦魔的觊觎和盗梦妖的窥视。他们和梦象们以梦幕为界,相安无事。可是,梦象之王的小兜之中又多了一粒梦砂。那是另一位古贤风波的梦砂。风波在与梦魔的疯狂战斗中死去了。钟笋在战场的缝隙间拾起了风波的梦砂,默默地装进了前腿上的小兜之中,并且拾起了风波的银镜惑睨,放到了自己的额上。钟笋、月然,还有梦象精英们,都没有想到,这场夜背之战会是如此地悲伤。 然而,战斗还没有结束,梦象们还没有空闲为逝去的古贤赋诗列传。因为,幽酌带着酌影们,在夜背现身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夜背之战。 幽酌语带忧戚地说道:“梦象之王,我都看到了。你们战斗得很英勇。你们是真正的勇士,颇有当年的酌影的样子。难怪神器昆仑镜会认可你们。对于两位古贤的离去,我代表酌影族向你们表示慰问。也请你们都想开点。没有谁能够永恒,即使是领受了神器的祝福也不例外。世间所有的生命最终都会析出一部分,以梦态化凝为梦砂,汇入我们脚下的夜背。没有哪一个有梦生命能够例外。所以说,夜背是万类生灵的最终归宿之一。所以才有睿智诗者的感慨,说是,万类生灵,始于一渊,归于一渊。这些诗者一定是到访过梦园和夜背。现在,我在你们梦象身上看到了守护梦世界的决绝态度,看到了往昔酌影的照影。所以,你们现在有资格挑战酌影,有资格竞争守护万类生灵之梦世界的身份。梦象之王,带领你的族众,向酌影一族发起挑战!” 钟笋心平气和地说道:“这么说,这就是最后的决战了。幽酌,说起来,我们要感谢你安排的这些前障。现在,两位古贤离开了我们,而我们也对梦和梦世界有了新的理解,对现实世界有了新的理解。现在,我们明白了,什么是夜,什么是夜背。夜依然是黑的,朦胧的,梦依然是美的,或者噩的,而夜背则将这一切的正与反都背转成混沌梦渊,将一切有梦众生都安息于一渊宁静祥和之中。” 幽酌亮出了自己的武器,说道:“梦象之王,你已经理解到了牧梦幡的精神涵义。这,就是牧梦幡,是牧梦七虹亲自交给酌影长影幽酌的武器,是梳理梦境秩序平安夜背梦澜的经幡。如果你们梦象能够从我这里夺走牧梦幡,你们就算是赢得了夜背挑战的胜利,真正获得了神器铸造者的承认,获得了神器昆仑镜的守护者资格。来,勇士们!” 梦象之王说道:“梦象的子孙们,最终的结局就要揭晓了。就让我们拿出全部的力量,献给夜背,献给梦中的世界,献给梦外的世界!如果我战死了,请将我,还有风波和钟叶的梦砂,带回辰影公墓安葬。” 话音落下,晶镜使月然站到了梦象之王的右边,银镜使钟良站到了梦象之王的左边,铜镜使飞火站到了钟良的左边,铁镜使榉辰站到了月然的右边,梦象精英们纷纷依附列队,而梦象之王额佩冰、璃、金三镜,站在梦象队伍的中间。 然后,所有的梦象都举起了长鼻,跟着梦象之王吹响了战斗的号角。梦象七镜开始弥漫出微薄的梦力,为梦象们增加力量。就这样,梦象们踏着夜背,朝着酌影族冲了过去,朝着幽酌和牧梦幡冲了过去。 这是又一场艰苦的战斗。艰苦的战斗各有各的艰苦。跟盗梦妖战斗,必须提防盗梦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跟梦魔战斗,必须提防梦魔给自己种入梦胎导致梦胀而亡。现在,跟酌影战斗,梦象们倒不感觉到技巧上的艰难,最大的难题就是,酌影族的精力简直是无穷无尽哪。酌影原本是一种虚空生命,但是长期充任神器昆仑镜的守护者,长期瀚游于夜背内外的经历,使得酌影们渐渐地获得了介于梦与实之间的朦胧态,成为了一种朦态生命。因为这种独特的形态,酌影的躯体没有一丝一毫冗余的事质。酌影们对能量的利用度可谓是达到了得心应手不费吹灰之化境。所以,长时间的交战之后,梦象们感觉到了,酌影族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 其实,这背后还有梦象们未曾察觉到的原因。原来,酌影族一直在战斗的间隙悄悄地捕食周围的梦境生物,也就是那些围观战斗的饲料——梦魔和盗梦妖。那些梦魔和盗梦妖虽然败下阵来,但却还没有彻底死心。他们还潜伏在附近的梦幕之后,等着捡拾受伤的梦象,带回营地加以利用。而这就正好给了酌影捕食这两种饲料的机会。得益于在梦园之中的长期训练,酌影捕食饲料的技巧可谓是登峰造极,令梦魔和盗梦妖无从防御。酌影们就是靠吞食梦魔和盗梦妖来补充梦力,支撑自己毫不疲倦地战斗。 眼见这样的情形,月然说道:“钟笋,不行啊。这些酌影的精力真是无穷无尽啊。再这样打下去,我们会被全部累趴下的。得想办法。” 钟笋说道:“是得想办法。可是,想什么办法呢?现在的战斗都是常规战斗,无巧可取啊。” 榉辰说道:“我刚才尝试过了,发现这些酌影根本不受魔法攻击的影响。魔法攻击是行不通的。” 钟良说道:“现在或许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集中火力,攻击持有牧梦幡的幽酌。幽酌不是说过吗,只要我们夺取了牧梦幡,就算是胜利了。” 钟笋说道:“有道理。那么,我们现在就调整策略,直攻幽酌,抢夺牧梦幡。” 随着梦象之王下达了新的命令,梦象们调整队形,朝着幽酌冲了过去。酌影们自然是做出了相应的反应,卫护幽酌。实际上,幽酌带进来的酌影的数量并不多。现在,这些酌影都被梦象们围在了夜背的中央。这样一来,酌影们找不到间隙去捕食梦魔和盗梦妖。时间一长,外圈的酌影开始有些精力不济了。 觉察到了这个迹象,月然悄悄地对身边的钟笋说道:“外围的这些酌影已经开始精力不济了。我们有希望获胜。看来酌影们之前一直有什么秘密渠道补充精力。现在这个秘密渠道被我们切断了。我们的战术思路是可行的。” 钟笋说道:“有道理。那么接下来,我们最好将这些酌影分割包围,一点点地消耗他们的精力,最后战胜他们,或是直接夺取牧梦幡。” 看到月然轻轻地点了点头,钟笋又小声地向梦象们下达了新的命令。很快,梦象们就开始行动起来,慢慢地将聚在一起的酌影们分割开来,围在了七个更小的包围圈之中。其中,幽酌单独被钟笋、月然、钟良、飞火和榉辰围在最中间的包围圈之中。其余的酌影则被剩下的梦象们围在外层的六个包围圈之中。 形势变得对酌影们有些不利。幽酌紧张地挥动牧梦幡,威吓钟笋他们。钟笋他们也在耐心地寻找战机。现在,钟笋他们还不清楚幽酌持有的牧梦幡到底有什么样的威力,所以一时不敢贸然进攻。但是在外圈的几个包围圈处,梦象们对被包围的那些酌影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攻势。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那些酌影们渐感精力不支,无力抵抗了。当然,梦象们也很疲惫了。有几个酌影不愿意继续战斗下去,投降了。其余的酌影还在跟梦象对峙。这样的局面令幽酌有些担忧。不过,幽酌还有一件足以为恃的武器——牧梦幡。幽酌不断地挥动牧梦幡,宣示着自己的梦忆牧场领主身份。 月然故意说道:“幽酌,别瞎晃悠了,别再负隅顽抗了。你们酌影族已经显露败势了。那几个酌影已经投降了。你看看,他们现在和梦象们处得多欢。幽酌,我劝你也投降。虽然你犯下了很多的罪过,但我们梦象不会直接惩罚你。惩罚你是长公主和十大神器的事情。我们梦象还是很愿意跟你做一番长谈的。我们可以分享一下关于梦园和夜背的知识。幽酌,别晃荡这张牧梦幡了,它救不了你的。” 幽酌讥讽道:“瞎晃悠?切,你懂什么。无知的梦象,你以为牧梦幡只是摆设吗?牧梦七虹用缔宇符形在这张经幡上写下了构梦七法和碎梦七析。这张牧梦幡就是梦世界的法典。而我,酌影长影幽酌,就是这部法典的第一任执法官。牧梦七虹亲自将牧梦幡交付予我,并宣布了我的执法官身份。持有这张牧梦幡,我就可以出入梦园,淘漉夜背,牵砂引魇,呼喝梦力,宰主亿梦,甚至可以凝聚无量众生之梦力,开启‘梦宇’之门。无知的梦象,在这个梦世界之中,牧梦幡就是牧梦七虹之下最强大的武器,没有什么可以与之比光争辉。” 月然说道:“如果牧梦幡真如你所说的这般厉害的话,那那些酌影为什么要投降?” 幽酌说道:“他们只是累了。而且,他们也没有见识过牧梦幡的真正威力。如果你还是不相信的,你不妨以身试法,来试试。” 月然不服气地说道:“试试就试试。” 说着,月然伸出长鼻,就要去抢夺牧梦幡。幽酌只得不停地移动牧梦幡,防止它被月然抢去。但是,月然的技巧越来越高明,而且另外几位梦象镜师也环伺在四周,幽酌有点招架不住了。 幽酌只得警告道:“月然,我警告你,不要太嚣张。我之所以一直不使用牧梦幡,是因为它太强大了。我不忍心。我只想耗尽你们梦象的精力,让你们知难而退,放弃这场挑战。你不要执迷不悟。” 月然说道:“你有这样的好心?我才不上你的当呢。你就是在拿着这张经幡说大话,吓唬我们,好掩饰你的无能。什么幽酌长影,什么梦世执法官,都是你编出来的瞎话,骗辞而已。有本事你倒是让我见识一下牧梦幡的威力呀。” 说着,月然猛地伸出长鼻。幽酌猝不及防,被月然抓住了牧梦幡的幡织。就这样,幽酌抓着幡杆,月然抓着幡织,双方像拔河一样争夺牧梦幡。或许是久未捕食,幽酌居然没有月然力气大。 眼看牧梦幡就要被月然抢去了,幽酌迫于无奈,说道:“月然,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放开这件不属于你的利器!” 月然没有理会幽酌。 幽酌又对钟笋说道:“梦象之王?” 钟笋也没有要劝止月然的意思。 幽酌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莫要怪我。” 话音落下之时,牧梦幡上的经文泛起明烁的织光。只那么一瞬间,月然消失了,只有晶镜煞睥和一粒梦砂悄然落下。在那粒梦砂即将汇入夜背的时候,幽酌出手浮起了那粒梦砂,送到了钟笋面前。 幽酌说道:“我已经警告过。莫要怪我。这,就是牧梦幡的威力——梦世之宰,亿梦主君。牧梦幡下昆仑花。” 第十九章 炼妖·启 第十九章\/炼妖·启 —————————————— 钟笋默默地收起月然的梦砂,装入前腿上的小兜之中,然后捡起晶镜煞睥,置在自己额头,然后冷冷地说道:“幽酌,交出牧梦幡。” 幽酌说道:“理由。” 钟笋说道:“你不配持有牧梦幡。交出来,否则,我与你同归于尽。” 幽酌说道:“酌影是自由的族类,从不屈服于强权。更何况你们梦象还算不上强权者。在梦世界里,没有谁能够命令幽酌,除了牧梦七虹。那几个懒鬼,你们休息够了。都给我起来,反攻,结束这场闹剧般的所谓挑战。” 听了幽酌的话,之前投降了的那几个酌影又反水了。酌影们经过一轮休息,开始对梦象们发起反攻。有了牧梦幡的激励,酌影们的战斗力忽然大增。一时间,梦象们竟然抵挡不住。形势变化真快,梦象们就快要战败了。梦象们谁都没想到,战局会这样发展。 然而,就在梦象们即将失去希望的时候,怪异的事情发生了。酌影们一个个忽然像得了病一样,呻吟起来,有气无力,无心作战了。 幽酌疯狂地挥动牧梦幡,说道:“怎么会这样?牧梦幡还在我这里,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都怎么了?” 一个酌影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饿。没力气。” 幽酌说道:“开战之前不是给你们吃了上千只饲料吗!” 一个酌影说道:“是啊?难道这么快就消化完了?” 另一个酌影说道:“不是消化完了。是被偷了。我现在腹中空空。” 幽酌高举牧梦幡,激发出明亮的辉光,照亮了四周的梦幕,大声说道:“你们这些饲料是反了吗!胆敢偷取酌影的梦粮!幽酌以牧梦幡之名命令你们,交还回来!” 然而,并没有一个盗梦妖回应幽酌的命令。 相反,从梦幕之后走出了另一群生物。 为首的那个生物大声说道:“梦象之王,我是隐蝠族大隐准弱鹖,受长公主所托,前来梦园支援梦象族。接下来,我们将并肩作战,击败酌影族,夺取牧梦幡。幽酌,你不必瞎嚷嚷了。那些梦粮是我们隐蝠族盗走的。我们,也会盗梦术。” 幽酌感觉难以置信,怔怔地说道:“什么?隐蝠族?还会盗梦术?盗梦术什么时候流传到实界去了?怎么会这样?” 弱鹖说道:“梦象之王,这些酌影喽啰们就交给我们隐蝠族来对付,请你们梦象族专心打败幽酌,尽快结束这场挑战。” 又是一场激烈的搏杀开始了。 终于,幽酌已经被梦象们团团围住,无处可逃了。但是,幽酌倚仗牧梦幡,拒不投降。 钟笋说道:“孩子们,镜师们,围过来,让这位幽酌领悟一下什么是梦生,什么是构梦七法和破梦七析。” 钟良、飞火、榉辰都来到了钟笋身边。这四位镜师将额头上的梦象七镜对着幽酌和牧梦幡。只见天空中的牧梦七虹投下了七彩月华,照到梦象七镜上,然后折射向前,汇聚在牧梦幡的幡织上。牧梦幡上的经文都被点亮了。幽酌感觉到了一股力量。牧梦幡正在离开幽酌的掌控,想要飞向钟笋那边,不,准确地说,是要飞到钟良那里。幽酌当然是极力想要拉住。但是,牧梦幡的幡杆忽然变得十分高能,将幽酌的肌肤都灼伤了。幽酌把握不住,牧梦幡飞向了钟良。 就这样,梦象族从酌影族那里夺取了牧梦幡,取得了夜背挑战的胜利,取得了梦园之战的胜利。 幽酌委顿在地,很想不通,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这不是你们梦象的胜利,是牧梦幡放弃了酌影族。为什么?” 从梦象七镜中传出了声音,说道:“幽酌,你被牧梦幡抛弃,是因为你僭越了自己的身份,你忘乎所以地做了牧梦幡和神器的主。这是不允许的。这说明你们酌影一族已经变节了。你们比十罚之战前堕落得更深了。所以牧梦七虹借我们七名梦生之力解除了你和牧梦幡之间的契约。从今以后,牧梦幡归于梦象族的钟良掌管。如果守护十族赢得全部的十园挑战,那么梦象族就将是梦忆牧场领主,夜背监看官,和神器昆仑镜的守护者。幽酌,在夜背面前好好反省,等待你的将是十大神器和长公主的审判。” 实际上,神器昆仑镜也悄悄地削弱了幽酌的力量,削弱了幽酌和牧梦幡之间的联系,削弱了幽酌和梦力之间的联系,这才最终促成了梦象族的胜利。 …… 第二场挑战在启园之中展开。神器炼妖壶的新代守护者明蜚族将会在启园之中挑战前代守护者玉俑族。这场挑战就叫做“炼妖·启”。 启园是饲喂神器炼妖壶的工坊,也是训练玉俑一族的褓囿。实际上,启园是一个大工坊,还有附属的大仓库和会计所,以及演习海滩。 这个大工坊里有很多的制造车间、拆解车间和实验室、测试台,还有很多实验仪器、反应堆和转化炉。玉俑一族一开始就是在这座大工坊里习练锻造技艺,温习神器铸造者随手教给他们的工艺和技术,探索更多的制造技能。这些车间、反应堆和转化炉也不仅仅都是教学用具,它们还出产产品。那些产品全部都充作了饲喂神器炼妖壶的饲料。为了临时堆放生产材料和成品、半成品,这个大工坊还附建了一个大仓库。因为神器炼妖壶跟两种事物,也就是熵和负熵有着最紧密的关系,所以,神器炼妖壶的饲料也跟它们有密切关系。相应地,整座大工坊都是围绕熵和负熵的生产,储存,运输,使用,投喂,等等环节来设计和运转的。 玉俑匠峰玉峰就是在这座大工坊里完成了繁重的学业,第一个也是迄今唯一一个取得了考核系统颁发的匠峰证书。玉峰和玉俑族都对这座大工坊念念不忘。在取得匠峰证书之后,玉峰就算是这座大工坊的大当家。玉峰不仅要负责维持大工坊的运转,负责投喂神器炼妖壶的工作,还要负责带学徒,也就是教那些技艺差一些的玉俑,让他们不断进步,并在以后充任其他技阶更差的玉俑的师傅。繁重而重复的劳动令玉峰感到十分辛苦而且乏味。于是,玉峰在漫长的工作中一遍遍巡视这座大工坊,一遍遍地思考,最终酝酿出了一种高效的组织方式。玉峰觉得这种组织方式能够高效地调动玉俑的学习和工作热情,还能让工坊的生产和实验活动运转得更顺畅,更便利。玉峰将这种组织方式推广开来,并组建了一个核心机构负责主导整个组织。这个核心机构就是一个会计所。这个会计所负责开列,预算,整理,跟踪,记录所有生产、实验、运输、储存、投喂部门的原材料、流程、工艺、产品、合格率、达标度等等数据,以及所有玉俑的学程、技等、工分、勤懒、战力、职级、升迁等等信息。玉峰亲自担任会计所的总核算师。得益于会计所的建立,玉峰构想出的组织运转得很不错。玉峰颇为自得,并亲自给这个组织,或者说这个会计所,准确地说是整个大工坊,命名为——“熵企”。 但实际上,这座熵企存在和运转的目的只有两个,那就是投喂神器炼妖壶,以及训练玉俑,既将玉俑训练成技艺卓绝的技工,也将玉俑训练成守护炼妖壶的战士。车间、实验室、仓库和会计所这些东西的存在保证了投喂工作和技艺训练工作,而演习海滩的存在就保证了战斗训练等目的的实现。 熵企位于启园之中的投喂海岬附近。熵企的门口面朝西北方向。但其实这只是玉峰规定的一种说法。在启园里,没有什么方法来确定地上的方位,因为天空中没有固定的日轮,而明辰又太多,轨迹杂乱,难以定律。启园的大部分是一片海洋,名叫“熵海”,其实就是熵汇聚而成的海洋。启园之中有一条最大的山脉,名叫“负熵山脉”,是由隆起的负熵构现而成。其余的部分分为好几个区域。其中主要的两片区域,也就是负熵山脉两侧一直延申到熵海的低缓地带,被叫做“熵波荒野”。据说这个名字的来源是因为,那两片荒野上经常有熵体和负熵体发生私斗,时不时引起熵平衡的波动,这才被叫做熵波荒野。负熵山脉的西端比较狭长,一直伸进了熵海,形成了一个海岬,也就是投喂海岬。这片海岬是神器铸造者亲自圈定的投喂神器炼妖壶的区域。所以,负责投喂工作的熵企就建在了投喂海岬附近。熵企的北面偏东一点的方位,距离熵企不是很远的地方,就是负熵山脉的西段最高峰——负熵峰。负熵峰很大,汇聚了大量的负熵,而且很高,储存着不少的精密负熵。这些精密负熵呈现出金属般的雪白色,主要集中在负熵峰的峰巅部位,因此那里也被叫做“寂寥之巅”。传说,寂寥之巅上隐藏着一道“天机门”,能够通向“恒宇”。与寂寥之巅相对的是“熵沸海渊”,它位于熵海的最深处,是所有熵体的胎床。传说,熵沸海渊中隐藏着一条地下河——“哀妖川”,可以通向妖宇。在熵企的东南部有一片宽阔的海滩,那就是神器铸造者为玉俑们选择的熵企附属区域——演习海滩。这片海滩由死熵沙砾组成,呈现为玉白色。海滩上不时还有橘红色的熵潮蟹在翻检死去的熵珠贝的壳。 玉峰和玉俑们将明蜚族直接带到了熵企的大门前。玉峰他们并没有像酌影们那样迅速消失,而是礼貌地邀请明蜚族参观他们的熵企。于是,明沸带着明蜚们朝熵企的大门里走去。 穿过旋转大门,明沸他们看到一座巨大的工坊呈现在面前。一眼望去,许多的厂房和设施绵延向前,看不到头。明蜚们心里惊异起来。他们早就听说过,玉俑是工匠种族,没想到,玉俑族还真有这么一座值得敬佩的工坊。只不过,明蜚们还不知道这座工坊是用来做什么的。 玉峰介绍道:“明王,各位访客,我们玉俑族不认为你们明蜚族能够赢得启园挑战,所以,我们只好礼貌地将你们视为访客,并邀请你们参观我们玉俑族的工坊。希望你们能正视自己的身份和能力,友好地接受我们的邀请,并明智地选择去路。” 明沸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一座宏伟的工坊。值得参观一下。玉峰,我们接受你们的邀请了。请带我们参观。” 玉峰满意地点头,说道:“请原谅,我们从未想过会有访客来参观这座工坊,所以我们没有在广场前面设置工坊区域简图。既然如此,就让我带你们一项项参观。 首先,我要向你们正式介绍一下我们玉俑一族。我们玉俑族是神器铸造者亲手塑造出来的。据猜测,当时,神器铸造者正在堆砌铸炉,需要几个帮忙的小工干些杂活,于是就随便找来几大块破碎的死熵岩,随意雕刻了一下,然后匆忙赋予了生机。就这样,玉俑一族诞生了。我就是这第一批玉俑中的一员。虽然只是神器铸造者的随意之作,但玉俑们把分内的工作做得很出色。这引起了神器铸造者的注意。玉俑被赋予了更多的能力,也承担了更多的工作。同时,更多的玉俑被塑造出来了。铸造工作结束后,鉴于玉俑的塑身材质和打理杂务时的细心能干,以及玉俑和神器璞天国的亲和关系,神器铸造者决定让玉俑族承担守护璞天国的重任。一开始,我们只是试用工。但我们干得很不错,就转为了终身工,并且承担了更多的工作。 哦,对了,你们习惯称璞天国为炼妖壶。主随客便,我也称璞天国为炼妖壶。说真的,炼妖壶这个名字也不错。 接下来我们就开始参观。这座工坊是为饲喂神器炼妖壶而辟建的,名叫熵企。插一句,这个名字是我起的。因为整座工坊就是围绕着熵和负熵来运转的,所以叫做熵企。 前面就是我们的生产部门,包括制造车间和拆解车间。” 明蜚们跟着玉峰走进了前面那座建筑。 玉峰继续介绍道:“其实,制造车间和拆解车间相互邻近,就是两条不同的产线。我们玉俑会借助这两条产线锻炼自己的技艺。但它们也有它们的日常功能。制造车间一般生产负熵,拆解车间一般出产熵。两条产线的产品在终端被封装,运往仓库或是投喂场。” 明沸疑惑道:“投喂场?难道说,熵和负熵都是饲喂神器炼妖壶的饲料?” 玉峰说道:“是的。它们都是饲料,不过不是主饲料。虽然成分都差不多,但我们没有那么大的产量。熵企生产的熵和负熵主要做为精饲料,在每日投喂时掺上一些。主饲料在海滩上。我稍后介绍。 这边这条横向的廊道通往另一侧的实验室和测试台。产线上出现的异常数据和超标产品都会被送往实验室进行分析,寻找背后的原因。同时,实验室新出的研究成果和参考数据都会直接拿到产线上试产。 我们从这边出去。” 明蜚们跟着玉峰又来到了一处建筑内。 玉峰介绍道:“刚才参观的那两条产线都是精密生产区。除了精密生产,我们还有粗放型生产方式。你们眼前的这些就是我们的反应堆和转化炉。这些设施能够帮我们完成大量的饲料生产任务。可以说,熵企的绝大多数生产任务都是由这些反应堆和转化炉承担的。” 明蜚们又跟着玉峰穿过了一道门,来到了室外。 玉峰指着面前的那座大房子,说道:“那就是我们堆放原材料和产品的大仓库。为了便于运输,它就被安排在量产区的旁边。那座大仓库的后墙紧邻海滩。高高的后墙上还开了许多的窗口。窗口旁边安装了抛食机。忙的时候,我们直接就在那里借助抛食机投喂精饲料。当然,现在那些设施都弃置了。因为炼妖壶已经不需要再投喂了。” 明蜚们一本正经地看着玉峰,似乎是在等待玉峰带他们去下一个参观地点。可是,玉峰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不解地看着明沸。 玉峰说道:“明王,你们决定了吗?” 明沸说道:“决定什么?玉峰,你怎么不继续带我们参观了?” 玉峰说道:“参观完了呀。” 明沸说道:“这就算参观完了?可是,我们还想了解一下我们之间的战场。不能带我们去战场参观一下吗?另外,我还想深入了解一下所谓的饲料。听说那些饲料很厉害,很可怕。我想见识一下。” 玉峰盯着明沸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明白了。看来你们还真是冥顽不灵。既然你们执意要发起启园挑战,那就跟我来。” 第二十章 熵碎滩 第二十章\/熵碎滩 —————————————— 一听说玉峰要带他们去参观战场,明蜚们个个心中兴奋起来。这一行明蜚绝大多数都是明沸手下的智翅战队队员。他们对于挑战玉俑族,夺得守护者身份极富激情,于是一个个簇拥着明王明沸,匆匆而去。很快,明蜚们就跟着玉峰走出了熵企,来到了工坊东南门外。呈现在明蜚们眼前的就是熵企的演习海滩。 玉峰指着眼前的海滩,说道:“这里才是真正的饲喂神器炼妖壶的投喂场。不过,现在它的主要功能是熵企的演习海滩。自从不再投喂炼妖壶之后,我们玉俑就一直把这片海滩当作演习场,训练玉俑的作战技巧。看哪,无数的负熵体从北侧的负熵山脉翻滚下来,在这里遇上从赤色的熵海中泅上岸的熵体,然后私斗,冲和,消亡,偶尔会形成玉白色的死熵沙砾。死熵沙砾日积月累,就形成了这片跟玉俑一个颜色的海滩。蓝色的负熵峰,白色的熵碎滩,赤色的熵海,一切多么的分明,多么的永恒啊!” 明沸疑惑道:“熵碎滩?那就是这片海滩的名字?” 玉峰说道:“不错。在这片海滩上发生私斗的熵体主要是两种,一种是从负熵山脉翻滚下来的熵碎涡,另一种是从熵海里泅上岸的熵凝漩。它们的数量在熵体中占比最多。因此,熵碎涡和熵凝漩就成了神器炼妖壶最主要的两种饲料。熵碎涡和熵凝漩在这里相互私斗,最终一同破碎,冲和,归于平衡。所以,这片海滩就叫做熵碎滩。实际上,熵碎滩这个名字是我起的。我有那么一点点的偏私,希望熵碎涡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我也搞不清楚这种私心的来由,总之就是有了。” 顿了一下,玉峰又说道:“哦,你们看,那边又从负熵峰上滚下来几个熵碎涡,正好几个熵凝漩也泅上岸了。看来又有一场私斗了。” 明蜚们纷纷注视过去,观察熵碎涡和熵凝漩相互打斗的情形。 明沸忍不住说道:“玉峰,我从人类那里听说,熵和负熵没有形体啊。为什么在这座启园之中,熵和负熵都能够结体成形呢?” 玉峰说道:“这是一种现象模式,是为了向你们这些访客形象地展示熵和负熵的性质,以及熵体之间的行为而特意安排的现象模式。如果不这样现象,你们几时能够理解熵界的法则呢?几时能够理解炼妖壶身上的奥秘呢?” 明眸的注意力被海滩上的一只橘红色的熵潮蟹吸引了,忍不住问道:“玉峰,为什么海滩上还有螃蟹?那也是熵体吗?” 玉峰说道:“那是熵潮蟹。它也算是熵体的范畴,但比较特殊。它跟很多的伴生熵体都被归类为妖熵体。因为它们有妖性。你看,那只熵潮蟹真幸运,从一只死去的熵珠贝身上找到了一颗熵珠。它正小心翼翼地钳着熵珠往熵海里赶去呢。它会将熵珠售卖给熵水母,熵水母再将熵珠贩卖给深海熵须章鱼,而那些熵须章鱼会定期潜入熵沸海渊,潜入哀妖川,将熵珠卖给往来妖宇的神秘熵妖。以往,这样的商业链条绝不可能存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第三宙开始,这样的商贩越来越多。” 明眸说道:“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十分枯寂的熵界居然还有这么多有趣的秘闻。” 玉峰转头望向北侧的负熵峰,望向寂寥之巅,说道:“熵界的有趣秘闻还有很多。只不过,我恐怕我们没有缘分去聊得那么深入了。” 短暂的安静之后,明沸说道:“玉峰,感谢你带着我们参观了这么多有趣的事物。因为你的介绍,我们明蜚族对这座启园,这处熵界,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下面,我们之间该办正事了。我们明蜚族来这里是挑战你们玉俑族,争夺神器炼妖壶的守护者资格的。那么,我们在哪里开始这场挑战呢?就是在这片熵碎滩吗?” 玉峰看了明沸一会儿,说道:“真是冥顽不灵。没错。如果你们真想挑战的话,战场就是这片熵碎滩。不过,在挑战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能够来到启园,来到熵界,进入这座熵企,站在这片熵碎滩上,这说明你们的盟友,也就是参加梦园挑战的梦象族已经赢得了挑战。只有前一园的挑战者胜利了,下一队挑战者才能进入下一个园囿。我不清楚梦象们是怎么胜利的,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明蜚休想胜利。怎么样,听到梦象族胜利的消息,和十园的挑战规则,你的压力是不是变大了?你们输了的话,梦象族的努力就白费了。反过来,你们如果侥幸赢了,那你们的下一族盟友的压力又将翻倍。压力如此倍增,直到你们的某一族盟友失败。多么可怕的压力增长模式啊。明沸,听我一句劝,放弃,别折磨自己,折磨族众,更别折磨后面的盟友们。” 明沸亮出了自己的武器回生轮,说道:“如果我们不放弃呢?” 玉峰也亮出了自己的武器锻类锤,说道:“那我只能告诉你,玉峰和玉俑族才是熵界的管理者。你看到负熵峰下的那所较矮的建筑没?那是熵企的管理核心——会计所。我玉峰是会计所的总核算师,而锻类锤就是会计所和整座熵企的印鉴章。锻类锤有着锻造物类的资格。械生王蚩尤的身上就有锻类锤的印鉴图章。既然你们执意挑战玉俑族,那我就告诉你,夺取了锻类锤,你们就算是取得了启园挑战的胜利,也将获得神器炼妖壶的守护者资格。不过,在挑战玉俑族之前,你们得过了饲料那一关。去,熵碎滩上的熵碎涡和熵凝漩在等着你们呢。我去给你们找些熟练工来练练手。哈哈哈。” 说完,玉峰就飞走了,飞回熵企的大院里去了。 明蜚们还没来得及谈论玉峰飞回去的事情,就看见无数的熵碎涡从负熵峰上翻滚下来,虽然并无地动山摇,但那气势甚至都超过了山崩。那无数的熵碎涡径直朝着明蜚族所站立的海滩翻滚而来,尽显负熵峰之威。这还没完,明蜚们一回头,又看见无数的熵凝漩从熵海中涌了过来,虽然并无巨浪起伏,但那气势已然盖过了超级海啸,熵海的海面都仿佛被抬高了十几米。那无数的熵凝漩径直朝着明蜚族泅涌过来,尽显熵海之怒。智翅明蜚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压倒性气势震住了,都怔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实际上,这些熵碎涡和熵凝漩都是玉峰击打锻类锤召唤来的。玉峰的两柄锻类锤相互击打所发出的声音和震荡,能够呼喝熵界的所有熵体,包括熵海里的许多小型妖熵体。刚才,玉峰在飞走的时候,击打了手中的锻类锤,瞬间召唤出无数的熵碎涡和熵凝漩。这些熵碎涡和熵凝漩都服从玉峰的命令,向正站在熵碎滩上的明蜚族发起了攻击。 这一次的熵战不是熵碎涡和熵凝漩之间的私斗。所以,那些气势汹涌的熵碎涡和熵凝漩居然都在距离明蜚族不远的地方止住了,聚集在海滩上,将明蜚族夹在中间,对峙着。 明眸忍不住问道:“明沸,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它们刚才气势汹涌,大有淹没我们的意思,可现在都不进攻了?” 明沸说道:“可能它们有它们的作战方法。我们大家不要慌。先聚拢在一起,观察这些熵体的战斗方式,随机应变。” 明菲说道:“明沸,你看,那边的熵碎涡军团有所动静。一个体型较大的熵碎涡朝我们移动过来了。” 縻睐也说道:“明王,那边的熵凝漩军团也有所动静。它们也派出了一个体型较大的熵凝漩,正在朝我们移动过来。” 明沸两边张望了一下,然后大声说道:“我是明蜚之王明沸。你们是谁?” 那两个体型较大的熵体并没有回应明沸的问题。看上去,这些熵体无法听懂明沸的话,或者是并不掌握龙语系的语言。但这并不妨碍明沸和明蜚族将那两个体型较大的熵体看作是两名将军。明沸给它们贴上了身份标签,熵碎涡将军被简称为涡将军,熵凝漩将军被简称为漩将军。并且,明沸将这些身份标签通知给了身边的明蜚族众。 明沸说道:“这两个熵体将军是来试探我们的。正好,我们也借这个机会试探一下它们的深浅,看看它们的攻击能力如何。谁愿意出战这两个熵体将军。” 泰颗和縻睐都说道:“我愿意出战。” 明沸朝他们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由泰颗出战涡将军,由縻睐出战漩将军。你们都小心点,以试探为主,不必抵死攻击。” 泰颗和縻睐都点了点头,慢慢地朝各自的目标移动过去。很快,泰颗和縻睐都来到了各自的对手跟前。 站在涡将军跟前,泰颗感觉到莫名的寒冷。这种寒冷的范围很小,都没能将泰颗的整个身子包进去。泰颗只感觉到正面寒冷,背面并无异常感觉。这令泰颗有些不解。但顾不了许多,泰颗只能将这样的情况理解为涡将军的特殊能力。 其实,这确实是涡将军的特殊能力,准确地说是负熵的效应。这并不是降温导致的寒冷,而是寂静导致的寒冷。负熵会对冲周围环境的冗余热动,使环境趋向规则和寂静,相应地,冗余热动中蕴涵的动能会被排斥出去,动能和热能同时被排挤出去,就导致了寂静和寒冷。 比较起来,涡将军比泰颗要高大一些。不过,泰颗有智翅。这多少抵消了涡将军的体格优势。涡将军在泰颗面前咆哮一声,凭空长出了双臂,还握出了一柄长锤。只见那锤头上寒光闪闪,看样子像是一柄冰锤。但那实际上是一柄负熵锤。泰颗并没有畏缩,反而举起自己的战轮,开始挑衅。然而,涡将军的性格比较沉稳,并不那么容易被激怒。只见涡将军不急不慢地挥动战锤,跟泰颗晃了几招,算是打了个问候。泰颗也感觉到了,这个家伙是个难缠的对手。双方缓缓而战,一时也难分胜负。 另一边,縻睐已经和漩将军站在了一起。站在漩将军面前,縻睐渐渐感觉到莫名的燥热。这种燥热同样不均衡,并不是遍布縻睐的周身。縻睐只感觉正面燥热,背后却并无这样的感觉。縻睐并不理解这背后的原因。但是战斗当前,縻睐只能将这样的异样当作漩将军捣的鬼。 实际上,这种情况确实是漩将军造成的,准确地说是熵的效应。这并不是升温导致的燥热,而是冗动导致的燥热。熵会加剧周围环境中的冗余躁动,使环境趋向于混乱和剧烈的微观动荡。冗余躁动的加剧引起微观动能的积累,也就引起了内能积聚和燥热。 然而,漩将军的影响还不止燥热一种。縻睐渐渐感觉自己有点头昏脑胀,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开始杂乱,注意力难以集中。漩将军已经在縻睐面前发出了一声嘶叫,然后凭空长出了三只手臂,握着古怪的武器。可是,縻睐似乎对此反应很是迟钝,迟迟未能亮出自己的战轮。 这令明沸和明眸他们都为縻睐捏了一把汗。他们也搞不清楚縻睐的表现为什么有些差劲。不过好在,漩将军的动作也并不是很犀利。漩将军也有些拖泥带水。这就给了縻睐一些缓冲和应对的时间。虽然漩将军和縻睐的动作都很急切,但也看得出来,他们出招一样都很混乱,缺乏目的性。尤其是漩将军,它那第三只手臂根本就是在瞎搅和,甚至拖后腿。这也使得縻睐似乎是占据着一点优势。 再来看看泰颗和涡将军的战斗。 泰颗和涡将军战斗得很是沉稳,以至于明沸他们的目光多数时候都被招数繁多杂乱的漩将军和縻睐吸引了。泰颗和涡将军双方都很谨小慎微,你一锤我一轮,打得势均力敌。不过,时间一长,负熵造成的环境效应就越来越显着。泰颗已经感到有些抵不住这种一半寒冷一半温和的躯体分异,甚至泰颗的手已经有点发抖了。隐约可以察觉到泰颗手中的战轮已经蒙上了一层霜花,就连泰颗的手背和袖口上都蒙上了一层霜花。 不过,奇怪的是,泰颗感觉自己的思维越来越精致细腻,仿佛自己正在想明白很多高深的问题,仿佛自己正在理解这个熵界的许多事情,甚至能够听到明王手中的回生轮发出的唱经声。回生轮的唱经声安稳了泰颗的心神,泰颗汇聚起了精神,开始专注于眼前的战斗。 泰颗将手中的战轮斫向涡将军的左臂。涡将军赶紧回护自己。泰颗的战轮撞到了涡将军的锤头。十分奇异的一幕发生了,泰颗的战轮迅速生长出一朵花。由于战轮是金属铸就的,那朵花自然是一朵金花。 看到这一幕,明沸情不自禁地低语道:“金轮开花,回生萌芽!” 旁边的明眸不解地问道:“明沸,你说什么?什么回生萌芽啊?” 明沸不经意间说漏了嘴,呢喃道:“泰颗注定将是下一任明王。” 明眸惊讶地盯着明沸,欲言又止,不知道从何问起。 那边,泰颗继续挥动战轮,攻击涡将军。涡将军自然是继续挥动战锤抵挡。如此交战了数个回合,泰颗的战轮多次撞击到涡将军的战锤上。待到战轮上开出了三朵金花,泰颗恍然间明白了许多的道理。泰颗仿佛听到回生轮在自己的脑海中传授教诫。而且泰颗恍然间明白了击败涡将军的方法。 只见泰颗且战且退,一点点地将涡将军引向旁边,一路朝着漩将军引了过去。看到这一幕,明沸自然是明白了,就出声呼唤縻睐。縻睐正和漩将军打得火热,但心里却说不出的烦闷,而且噪荡不安。听到明王的呼唤,縻睐扭头看了一眼,很快就明白了泰颗的意图。于是,縻睐也开始将漩将军往泰颗那边引。 最后,泰颗和縻睐来到了一处,背靠背站立着,继续和涡将军、漩将军战斗。他们现在身处涡将军和漩将军之间,熵和负熵引起的效应相互抵消,两个明蜚都感觉好受了许多。但是,他们两个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他们要想方设法挑动涡将军和漩将军展开私斗。泰颗和縻睐明白,他们都战不过涡将军或者漩将军,唯一的取胜方法就是让这两个熵体私斗起来。 忽然,泰颗猛地将手中的战轮朝涡将军的前胸戳过去。涡将军闪身躲避,同时挥动长锤,想要捶击泰颗的右肩。泰颗顺势一个格挡,将涡将军的长锤荡向侧后方。与此同时,縻睐也卖了个破绽,引诱漩将军来打。漩将军将三只手臂上的武器都朝縻睐攻了过来。縻睐来得简单,直接蹲下身去,躲开了这一丛武器的攻击。如此一来,涡将军的长锤就撞到了漩将军的刀叉上。 第二十一章 锻类锤 第二十一章\/锻类锤 —————————————— 涡将军的长锤刚一撞上漩将军的长刀和长叉,就烟消云散了,漩将军的长刀和长叉也烟消云散了。原来,这就是熵和负熵之间的冲和效应。涡将军的长锤是负熵凝聚而成的,而漩将军的长刀和长叉则是熵凝聚而成的。这两种性质的武器撞到一起注定了要发生冲和,要烟消云散。 武器是烟消云散了,可是涡将军和漩将军之间的误会就此产生了。熵碎涡和熵凝漩之间原本就是水火不两立,日夜不歇地发生着私斗。现在,涡将军看到漩将军阻碍了自己攻击泰颗,自然是十分愤怒。而漩将军也认为涡将军是有意阻碍自己攻击縻睐,想要压过自己的风头,自然也是十分恼火。只听见涡将军发出了一声震怒的咆哮声,而漩将军也发出了一声暴戾的嘶叫声。然后,涡将军就再次握出一把战锤,向漩将军发起了攻击。漩将军当然也拿出了自己的武器,进行反击。 就这样,涡将军和漩将军打得不可开交。它们原本就是天生的敌对者,现在更是怒不可遏地战斗着。而泰颗和縻睐却得以抽出身来,摆脱战斗,让两个对手陷入了私斗之中。此刻,泰颗和縻睐早已一脸轻松地回到了明沸身边,得意地相互击掌庆贺。 虽然泰颗和縻睐以取巧的方式解决了自己的麻烦,可是明王明沸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涡将军和漩将军已经斗得不可开交,而那些一直在围观的熵碎涡和熵凝漩也因此越来越激动,一个个跃跃欲试了。明沸看出来了,虽然涡将军和漩将军一时发昏陷入了私斗,但那些围观的熵碎涡和熵凝漩还没有昏头,它们的目标依然是明蜚们。 终于,明沸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随着空中传来金属撞击的巨响,那些围观的熵碎涡和熵凝漩开始朝着明蜚军涌了过来。显然,那些金属撞击的巨响是玉峰的锻类锤发出的。而熵碎涡和熵凝漩听到命令之后,就开始进攻明蜚军了。无数的熵碎涡和熵凝漩席卷熵碎滩,朝着明蜚军夹击而来。没办法,明沸只得命令大家准备接战。但更意外的是,玉峰带着玉俑军直接降落在熵碎滩上,降落在距离明蜚军不远的地方。这意味着,熵碎涡军团、熵凝漩军团、玉俑军团将会三面夹击明蜚军。明蜚军将面临三支敌对势力的交攻。熵碎滩上也将发生四军混战的混乱场面。 听到了锻类锤发出的命令,原本搅在一起私斗的涡将军和漩将军也清醒过来了,都回到了各自的队伍之中,分别带领熵碎涡和熵凝漩,向明蜚军发起猛烈的攻势。锻类锤有着统御熵界的威信,因此玉俑也可以随意支配熵体。慑于锻类锤的威能,熵碎涡和熵凝漩自觉地不自觉地聚集到了一个个玉俑身边,组成了一个个战斗小队。这些战斗小队已经和明蜚军混战到一起了。但熵碎涡和熵凝漩之间天生就难以配合得好,时不时还会禁不住相互戳几下。甚至有时候,熵碎涡和熵凝漩也会对玉俑使绊子,发泄心底潜藏的恨意。 四军混战,这确实是熵界从未有过的最混乱的场面。 面对四军混战的场面,明蜚族确实感到有些难以支绌。明王明沸在观察态势,思考对策。其实,不光明蜚族感觉到有些应付不过来,玉俑族也觉得这样的场面太过混乱了,很不好掌控。玉峰手执锻类锤,在熵碎滩上左冲右突,但心里也有些茫然无措。 那些熵碎涡和熵凝漩一开始很是卖力,疯狂地攻击明蜚族,目标明确,攻势凌厉。明蜚族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玉俑族也对此很是满意。但是,随着混战的时间拉长,那些熵碎涡和熵凝漩就开始有些迷茫了。私斗才是它们最感兴趣的事情,为玉俑族打仗是一件很无趣也很耗费精力的事情。慢慢地,开始有几个熵碎涡和熵凝漩脱离了战场节奏,开始私斗起来。这种行为引起了其他的熵碎涡和熵凝漩的嫉妒。越来越多的熵碎涡和熵凝漩开始私斗起来。一开始,玉俑族还能弹压这样的情况。但随着私斗现象越来越泛滥,玉俑族已经无力弹压了。玉峰一直被明沸他们缠着打,根本抽不出时机去威吓那些无组织无纪律的熵体。 就这样,事态慢慢发展到了有将近一半的熵碎涡和熵凝漩陷入了私斗之中。还有少量的熵体在观望或是歇力。剩下只有不到一半的熵碎涡和熵凝漩还在攻击明蜚族。当然,明蜚族也很是疲惫了。明王明沸明白,必须尽快想办法减轻明蜚族面临的战斗压力。 忽然,明沸在战斗间隙看到了泰颗的战轮,看到了那三朵金花,一下子计上心来。 明沸振翅升空,大声说道:“智翅战队的队员们,都听我的命令,飞上空中。我们在空中和身形高大的玉俑作战,脱离熵碎涡和熵凝漩的包围。大家围成一个圆形阵,把没有智翅的明蜚保护到队伍中央。” 听到了明王的命令,智翅战队迅速行动起来。智翅明蜚一下子都飞到了空中。他们将没有智翅的明蜚护送到明王身边,然后迅速地将附近的熵碎涡和熵凝漩都赶走,还把附近的玉俑也逼走了。然后,智翅战队围成一个环形,将没有智翅的明蜚护在队伍中央。一时间,熵碎滩上就出现了一个规则的轮形阵。轮形阵是一种高效的作战阵形。这令那些熵碎涡和熵凝漩很头疼,就连玉峰他们也一筹莫展。 玉峰站在那里,凝视着智翅战队的阵形,说道:“在我统御的熵界居然出现了一个如此规则的轮形阵,这是对玉峰的嘲讽。我要摧毁它!玉俑军,都给我发起攻击!” 与此同时,玉峰挥动锻类锤,一边撞击一边命令道:“你们这些没用的熵体,就知道私斗!都给我过去攻击明蜚族!” 说着,玉峰将锻类锤砸向海滩,一下子令一大片正在私斗的熵碎涡和熵凝漩瞬间冲和消失了。其中就有斗得最欢的涡将军和漩将军。 看到这样的情形,熵碎涡和熵凝漩都被震慑到了,纷纷朝明蜚族涌了过去。可是,明蜚族的智翅战队已经飞到了空中,轮形阵挡住了熵体的进攻,那些熵碎涡和熵凝漩根本就够不到智翅明蜚,无从攻击。反而是因为近距离接触,熵碎涡和熵凝漩不是冲和消失了,就是私斗起来了。一下子,很多的熵体都消失了。 就这样,明蜚族在明王明沸的带领下,终于取得了微薄的优势。当然,这种优势只是针对熵体军团而言的。在玉俑军面前,明蜚军还谈不上取得了优势。不过,不管怎么说,明沸现在可以调整明蜚军的战略意图了,可以将目标转移到夺取锻类锤上了。 眼见两支熵体军团已经溃不成军了,玉峰知道它们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玉俑军自己来击败明蜚军了。当然,玉峰很清醒,玉俑军的战力担当就是他玉峰,而玉峰最可倚仗的武器就是锻类锤。 玉峰举起了手中的锻类双锤,高声说道:“明王明沸,你认识这是什么吗?” 明沸说道:“锻类锤。” 玉峰说道:“那你明白锻类锤的威力吗?” 明沸说道:“在末世荒原上看见过你用它战斗,刚才也看见你用它消灭熵体。不过,还不是十分清楚。” 玉峰说道:“那我就给你说个故事。锻类锤是熵企的印鉴章,是统御熵界的力量之源。我是玉俑匠峰。我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了考核系统的认证,拥有了一盒印泥。这盒印泥就是玉俑的匠峰证书。这盒印泥是由熵和负熵混合而成的。熵与负熵,混杂而不发生冲和,诸宇十宙之内仅此一件,由神器铸造者亲自调制而成。现在你明白了吗?这柄左手锤就是印泥,而这柄右手锤就是印鉴。所以说,拥有锻类锤就是熵界的法王,就是熵企的事主。 当然,锻类锤的神奇之处远不止于此。锻类锤拥有锻造物类的资格和能力。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锻类锤分享了造物者的创世之力。 曾经,我许多许多次运用锻类锤,试图创造出某种不亚于玉俑的造物。很可惜,我从未成功过。为此,我很是懊恼,很是失落,以为自己学识有亏,技艺不纯。直到有一回,金御找到了我。金御希望仿照金蚩族,创造一种金属生命体,为金蚩族分担战斗任务。我自然是十分感兴趣。金御的想法跟我不一样。我主张手工锻造,形魂一体。可金御主张先用生产线生产机体,然后用锻类锤锻造灵魂。一开始我不同意,还举了我之前的失败案例,可是金御的嘲笑令我很气愤,我想让金御也尝尝失败的滋味,就答应了。没想到,我们反而成功了。我为金御生产的第一批八十一个机体样品锻造出了一个强大的灵魂。金御很是满意。成功的美好激发了我的灵感,我向金御提供了一种方法,将第一批八十一个机体改造成了一个编组,让他们共享同一个强大的灵魂。这种独特的编组方法就是,给那八十一个机体打上一模一样的锻类魂印。就这样,拥有九九真身的械生王蚩尤诞生了。” 明沸说道:“原来,械生王是这样诞生的。这真是一件奇闻。实不相瞒,我们明蜚的祖先萤蜚也是被制造出来的,然后经历了许多的改造,这才有了我们明蜚。难道说,我们明蜚和你们玉俑之间还有某种没有被发现的不痛不痒的联系?” 玉峰说道:“那倒不至于。玉俑和明蜚根本就不是一个宙期的事,怎么会有什么联系呢。我想要告诉你的是,锻类锤拥有创生之力,也有灭生之能。在这个熵界,锻类锤就是裁决生死的法槌。我奉劝你们就此歇手。玉俑族会将你们礼送出十园。否则,生死莫怪。” 明沸举起了自己的武器,说道:“谁都没有妄言生死的资格。关于轮回的事情,向来由轮回之龙亲自核签。我也跟你说说我的这把武器。说起来,我也不清楚我是从什么地方获得了这件武器。准确地说,它是自己出现在我手中的。当时,那个声音对我说过一些话。‘此为回生轮,乃是熵界之奇宝,轮回之镜隧,有形无形,亦暗亦明,可襄助炼妖壶,脉诊轮回’。于是,我理解为,是神器炼妖壶将这件武器赐给了我。据说,回生轮有无穷的力量。但很遗憾,我还只发现了为数不多的力量,不过已经够强大了。玉峰,你要不要尝尝回生轮的厉害。” 玉峰摇着头,说道:“这不可能。有那么一次,仅仅一次,我偷偷翻看了神器铸造者的草稿本,看到过一把钥匙,名叫回生轮。在那把钥匙的草图旁边,写着三个字——天机门。这不可能。连我都没有见过这把钥匙。在我的记忆里,神器铸造者根本就没有制造那把钥匙!天机门根本就打不开,根本就是一道死门!” 明沸说道:“信不信由你。对了,什么是天机门?” 玉峰冷冷地说道:“你没有资格知道这些。现在,把那件赝品交给我!否则,就等着在锻类锤下轮回转世!” 明沸说道:“既然话不投机,那就别废话了。来!让回生轮和锻类锤见个高下!” 或许是关心回生轮的真假,玉峰真的动怒了。只见玉峰一边冲向智翅战队,一边击打锻类锤,命令两支熵体军团退开,给他让出战场。然而,明沸高举回生轮,展开光明之翼,一下子将漫天明辰的光轮都吸暗了。万折辰辉汇聚一处,如同光瀑一般倾泻到光明之翼上,然后从回生轮流出,漫过整片熵碎滩,将那数不清的熵碎涡和熵凝漩都湮灭了,只洒下许多死熵沙砾。看到这威震整个熵界的一幕,许多的玉俑都蒙住了,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因为回生轮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实在是匪夷所思。一些玉俑还在跟着玉峰向智翅战队发起冲锋,另一些玉俑居然悄悄退回了熵碎滩的边缘,退回了熵企。 就这样,玉峰带着一部分玉俑和明沸带领的智翅战队激烈地搏杀起来。 与此同时,长公主派来的援军犄蝎族已经进入了启园,潜进了熵企。他们正在破坏熵企内部的设施,包括生产线、实验室、反应堆、转化炉和仓库,还有会计所里的数据。到处都是半熵体在乱斗。那些悄悄退回了熵企的玉俑们正好撞上了这一幕幕。他们纷纷呼喊起来,向海滩上的玉峰和玉俑们求助,要他们前来救援。玉峰没有办法,只得抽调一部分参战的玉俑去救援。而犄蝎族却继续发挥潜地本领,从地下来到了熵碎滩,猛然出现在玉俑军的脚下,给玉俑军造成了很大的杀伤效果。 眼见这样的情形,玉峰很感到意外,大声说道:“哪里来的宵小之辈,竟敢潜入启园,破坏玉峰掌管的熵界。我要把你们这些可恶的虫子全部敲打成死熵沙砾,撒在这片海滩上经受一亿年的熵解之刑!” 犄蝎族首领犄征说道:“玉峰,你吓不倒我们。告诉你,我们是火树盟军的新成员,来自叁倚星的犄蝎族。你们十氏曾经破坏我们的家园,现在我犄征带着犄蝎族勇士们,也来破坏破坏你们十氏的家园。让你们尝尝家园被毁的切肤之痛!” 玉峰咆哮道:“可恶!这笔账为什么算到我们玉俑族头上?明明是暗晶咏圣军团干的坏事!” 犄征说道:“那你只能怪你们自己运气不好了。谁让你们十氏都是盟友呢。不过,暗晶咏圣军团也有我们的盟友去收拾。你就别替他们操心了,还是操心操你你们自己。” 玉峰咆哮道:“那就休要怪我了!锻类锤不会饶恕你们的!” 犄征一边跟玉俑战斗一边说道:“明王,长公主派我们犄蝎族来协助你们。我们来得不晚?” 明沸振奋地说道:“不晚!就是显得有点多余。呵呵呵。” 犄征说道:“嗯?你这是在嘲讽我们犄蝎族。那我们就比一比。” 说起来,犄蝎族的犄角和蝎刺上又一种独特的蝎毒,能够短期凝固熵。而熵和负熵就像是玉俑族的血液,玉俑族的战斗能量都是靠熵和负熵的起伏来传导到身体各部位的。被犄蝎族的犄角或是蝎刺注射了蝎毒之后,许多的玉俑都被麻痹了体内的熵和负熵,都变成了一个个不能动弹的玉雕。这样一来,玉俑族的战士就一个个减少了。眼见这样的情况,玉峰可真是高兴不起来。 玉峰以为自己的同类都被毒死了,心痛地呼喊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些不起眼的宵小之辈竟然能够杀死强大的玉俑!” 第二十二章 神农·生 第二十二章\/神农·生 —————————————— 犄征说道:“玉峰,你别嚎了。他们没死,只是中毒麻痹了。我们也是才发现,我们犄蝎族的蝎毒居然专克你们玉俑族。虽然我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效果是真不错。你放心,只要你投降,交出锻类锤,你的同类都没事,都死不了。如果不交,那我们就一直守着你们这些玉雕,天天给你们打针吃药。哈哈哈。” 玉峰咆哮道:“你们别得意。我有锻类锤在手,你们谁也奈何不了我!你们可以击败其他的玉俑,但休想击败我。这里是熵界,是我的领地。在这里,我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只要我有锻类锤在手,等到熵海涨潮的时候,等到负熵山脉升温的时候,我又可以召唤熵碎涡大军和熵凝漩大军。如此无穷无尽,你们都会被累死!” 犄征说道:“那我们就先解决你,夺得锻类锤。” 说完,犄征对身边不远处的几只犄蝎说道:“你们几个,悄悄地潜过去,把玉峰包围起来。我来正面进攻,吸引他的注意力,你们伺机突袭,给他上毒。明白了吗?” 那几只犄蝎答应着,潜入了身下的沙砾之中,悄悄围了过去。然后,犄征一边用言语挑衅玉峰,一边朝玉峰逼近过去。看到玉峰一直密切关注着自己,犄征以为自己的计策奏效了。但是,玉峰是狡猾的。他注意到了犄征的计策,但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故意显出上当的样子。他盘算着,犄征赶到他面前的时候,那几只潜行的犄蝎一定都潜伏到了他脚下的死熵沙砾下面。于是,等犄征快到自己跟前的时候,玉峰忽然将手中的锻类锤砸向沙滩。只见无数沙砾迸发着飞起。而那几只潜行过来的犄蝎只是在沙砾间显出了轮廓就泯灭于无了。 眼见这样的攻击效果,明蜚族和犄蝎族都很是惊骇。 明沸和犄征都问道:“玉峰,刚才又是什么招数?” 玉峰回答道:“这是锻类锤的独特攻击特效——熵解。凡是被锻类之力击中的涵熵事物无一不灰飞烟灭。这些沙砾因为是死熵沙砾才免于熵解的命运。怎么样?怕了。” 明沸说道:“犄征,就把这个玉峰交给我们明蜚族来对付。智翅战队,进攻!” 于是,明眸、泰颗、縻睐等一众智翅战队成员都跟着明沸,朝玉峰发起了最后的进攻。这一次,为了提升智翅战队的战斗力,明沸从天空之中召下无数明辰之光,贯注到智翅战队的战轮之上。因为这样的力量贯注,智翅战队的战斗力有了显着的提升。智翅明蜚们的飞行速度和攻击速度都有了提升。如此一来,被智翅明蜚们围在中间的玉峰疲于应战,忙得不可开交。然而,忙乱之中也发生了悲伤的意外。好多智翅明蜚,甚至包括縻睐,不小心被锻类锤击中,瞬间熵解了。 玉峰大叫道:“你们这些无耻的宵小之辈!这么多打玉峰一个,这不公平!你们这些胆小鬼,只敢用无耻的伎俩来烦扰玉峰,却没有本事将锻类锤夺走,没有本事将玉峰打败!” 明沸说道:“玉峰,你不必出言嘲讽了。来,我们两个单独打一场,我赢了的话,锻类锤就交给我,你赢了,就当是我们明蜚族挑战失败。怎么样?” 玉峰说道:“很好。你算得上是一名勇敢的明蜚。我很欣赏你。来,让你这些讨厌的同族都退下。我们两个来单挑。” 明沸说道:“智翅明蜚们,都让开,我来和玉峰单挑。” 可以说,明沸和玉峰的这场单挑看点很少。玉峰的锻类锤刚刚砸到明沸的回生轮上,就被紧紧地吸附住了。玉峰和明沸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以为是对方搞的鬼,只能奋力拉扯,想夺回自己的武器。于是乎,单挑居然变成了拔河比赛。应该说,玉峰的体型大一些,力气应该也大一些,而且是在熵界打斗,应该是占着优势的。但是,这样的优势并没有持续多久。明沸慢慢地发现了一些奥秘,原来他振动智翅就可以从周围的环境中吸取力量。明沸不知道这是不是在熵界才有的事情。不过,明沸已经找到了赢得拔河比赛的方法。 明沸不停地振动智翅,增加自己的力量。明沸还不知道,但玉峰和其他的明蜚们,还有犄蝎们,都注意到了,明沸的智翅部位出现了一个越来越大的光态羽翼轮廓。玉峰的注意力被这个不断长大的光态羽翼吸引力。玉峰听说过这个光态羽翼意味着什么,但他不敢相信。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玉峰悄悄地放开了手中的锻类锤,说道:“你赢了,明沸。” 明沸收起了回生轮,以及锻类锤,说道:“为什么?我不明白。” 玉峰说道:“因为没有意义了。你已经被选中了。我无论是输是赢都没有意义了。从今天开始,熵界更换领主了。你们明蜚族赢得了这场启园挑战。你,明王明沸获得了熵界领主的资格。” 明沸没有想到胜利居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达到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么,谢谢你,玉峰,谢谢你的成全。我能问一下吗?锻类锤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 玉峰说道:“锻类锤是此宇的熵深量表。当此宇的熵积累到无法隔置的水平时,锻类锤就会向炼妖壶发出预警信息,炼妖壶就会履行自己的使命,为此宇开启又一场轮回。” 明沸说道:“原来如此。玉峰,就在刚才,回生轮让我转告你,你失去锻类锤是由于神器的决定,神器炼妖壶决定剥夺你持有锻类锤的资格,这才帮助了我。而你失去资格的原因是,你没有理解轮回万在的法则,没有给械生族设置轮回印鉴。你错误地利用了锻类之力,给此宇造成了一个有先天漏洞的种族。” 玉峰说道:“我是故意的。金御需要强大的战士。我没有真正的创世之力,只有断除轮回,才能让械生族足够强大。” 明沸将锻类锤递回玉峰面前,说道:“但这违背了轮回之龙给此宇设置的基本法则,也违背了神器的意志。总之,玉峰,你错了。我知道你犯下的错误还不止这些。不过,只要你有心悔改,就一定能够得到原谅。锻类锤,还给你。” 玉峰十分诧异,说道:“为什么?为什么将锻类锤还给我?” 明沸说道:“我们明蜚族无意于做什么熵界领主,我们只想拯救这个可爱的宇宙。启园挑战只是我们的途径,并不是我们要的结果。我们已经赢得了挑战,我们不需要锻类锤。说真的,玉峰,我觉得你们玉俑族将熵界打理得很好。熵界能够交给你们打理是一种幸运。” 玉峰接过锻类锤,怔怔地说道:“可是,我玉峰,我们玉俑族,犯了数不清的罪过,我们还有资格持有锻类锤吗?我们还有资格管理熵界吗?” 明沸说道:“如果你了解到了我们明蜚族的起源和历史,你就会明白,造物者从来就放弃任何一个造物。玉峰,不要辜负了那些。” 玉峰看着明沸的眼睛,深深地点头,说道:“难怪,难怪你被选中了。明王,你的确与众不同。我很抱歉刚才熵解了许多明蜚。” 明沸说道:“那应该也是他们的命运。对了,玉峰,你之前说起过什么天机门,那是什么?” 玉峰愣了愣,这才说道:“很抱歉,明王,虽然你将锻类锤还给了我,但你还是没有资格知道那些。实际上,我也没有资格知晓那些,我是偷偷翻看了神器铸造者的草稿本,才得知了一二。无论如何,我不能透露。” 就这样,在神器炼妖壶和援军犄蝎族的帮助下,明王明沸带领的明蜚族赢得了启园挑战,赢得了神器炼妖壶的守护者资格。 …… 第三场挑战在生园之中展开。神器神农鼎的新代守护者羽光卫将会在生园之中挑战前代守护者焱虫族。当然,焱虫族只剩下焱虫三英——螂焱、螽焱和蟋焱了,所以,羽光卫要挑战的就是这三只焱虫。而这场挑战就叫做“神农·生”。 生园是饲喂神器生之烬的农场,也是训练焱虫一族的褓囿。实际上,生园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兼生态园。 生之烬由生命之龙以永生之火独立锻造而成,秉承着生命之龙掌控生命的力量。在人类的话语中,他被叫做神农鼎。在十大神器之中,生之烬和此宇之中最为重要的那些东西——生命,有着最为紧密的联系。生之烬左右着此宇之中所有生命体的基因变异速度和方向。并且,生之烬还被十龙寄予着龙择希望。 实际上,龙择并不是十龙心血来潮的偶然想法,诸宇十宙之中的每一个膜宇宙都必须经历龙择试炼。这是十龙器宇的最后一个环节——验收环节。凡是没能通过龙择的膜宇宙都将会被删销再构。也就是说,对于此宇来说,龙择迟早是要到来的。至于龙择的形式,不管如何,生在此宇之间的物类都必须以某种方式参与龙择,向十龙证明此宇和此宇物类的价值,给十龙足够的保留此宇的理由。 虽说十龙不仁,但十龙也不是疯子,他们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构建的此宇直接就走向被删销的命运。所以说,十龙还是希望此宇能够通过龙择。但不管如何,残酷的龙择不会因为十龙的偏爱而削减难度。这才是缔宇创宙的原则。而十龙又不能越过原则,对此宇的物类做直接的细致干涉。所以,十龙将此宇通过龙择试炼的希望都寄托在神器生之烬身上了。为此,十龙各自贡献了一小段龙忆,用于铸造生之烬。在生之烬铸成之后,生命之龙又私自额外赋予了它一滴自己的血。这是十龙在此宇留下的唯一的直接痕迹。 在此宇之中,早期的生命形式十分古怪,而且极不稳定。有的生命体诞生之后昙花一现,迅速死亡。而有的生命体诞生之后,几乎就算是获得了永生,从不会因为自身的原因死亡。有的生命体诞生之后居然不会获取养分,就那样等死,或是等着发生突变。而有的生命体诞生之后不会复制自己,不会繁殖。总之,这些稀奇古怪的现象令缔宇创宙者很是烦忧。最可恨的是,好不容易修正过后,一群生命体极其幸运地构成了一个简单的生态系统,却在某一天因为某个极其细微的偶然因素而发生了大崩溃,整个生态系统里所有的生命体都死了。 这样的情况反复发生之后,生命之龙,准确地说是十龙,都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必须对此宇做一些干涉,否则这个宇宙就没有创生出来发展下去的意义了。可是,十龙又不能直接干预生命体的死生变灭和生态系统的崩溃再塑这样的细致事情。最后,十龙听说了一个方案,铸造十件神器,将十龙之力灌注进这些神器之中,让他们为十龙代劳,塑造此宇。就这样,十龙采纳了铸造十大神器的计划,并在第二宙的开端付诸实施了。 这其中就包括神器生之烬。生之烬的设计初衷就是做为此宇的物种实验室,为此宇孕育生命之种,创造奇迹。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生命之龙对神器生之烬做了特殊的设置,将生命之龙创造生命物的源初根据——“太虚”,存放在生之烬的底层,也就是鼎炉之中。太虚以一种独特的性状——气,存在于生之烬的鼎炉之中。生命之龙还在生之烬的底面上镀上了永生之火。就这样,永生之火不断地炼化鼎炉之中的太虚,获得生命之烬。这些生命之烬离开了永生之火和太虚,就转化成一颗颗生命之种。这些生命之种会在生之烬的上层萌生成一个个生命个体,然后转移到生园这座生态园之中繁殖,观察,取舍。 生园就是神器铸造者为生之烬匹配的实验室兼生态园。所有生之烬中炼化萌生出来的生命体都会转移到生园之中,在这里繁殖,接受观察,判断,和取舍。这既是一种实验活动,也是一种育种活动。只不过,为了孕育更复杂的生命和更加复杂的生态系统,这种实验活动也会越来越复杂。因为长期进行这样的实验和育种活动,生园已经成为了一座充满各种各样生命体的生态园。其中有许多稀奇古怪到根本就不应该存在的生命体,以至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座生园有点类似于噩梦园。生园里的生命体具有一个十分显着的特点,变异十分迅速。这是跟生园的功能匹配的。只有不断地发生变异,发生基因突变,才能产生更多的更具可能性的新生命形式。生园里的生态系统也因此很具有特色,总体上能够维持,不至于崩溃,但在细节上却变化繁复。简单的说就是,生园里面的环境很危险,到处都是陷阱和猎杀活动。动物、植物、昆虫,甚至真菌、细菌之间相互设置陷阱,发生猎杀。这样的情形无时无刻不在生园之中上演。这就是生园中极其残酷的生生不息和生机盎然。 在漫长的实验和育种过程中,生之烬创造出了许多种十分成功的生命体,遍及动物、植物、昆虫、鸟类、细菌、真菌、原虫等等个个生物门类。比如生之烬最近一次十分成功的创造物就是末世荒原上的末世花。这个植物物种是生之烬在已经羽化的印卫博蚕和琉晴的帮助下创生出来的。因为有了末世花的生长覆被,末世荒原才飘满了生命的芳香。所以说,生之烬对此宇功德无量,他铺就了此宇的生命进化之基础。但是,生之烬的实验并不是全部都获得了成功。应该说,绝大多数的实验都以失败告终。只不过,那些失败的案例都在这座生园之中消弭于无了,不至于对外面的世界造成影响。还有一些实验很独特。这些实验很难判断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这样的实验案例并不多,但其中产出的实验体往往十分意外。比如,有一个意外产生的实验体被称作——焱虫。 焱虫的出现绝对算得上是一次意外。生之烬极少尝试直接创生智慧生命,可以说仅有寥寥数次,且都以失败告终。而且在当时的实验列表之中,根本就没有创生智慧生命的计划。然而,意外的是,从生命之烬中走出的这种虫子居然直接就具备了智慧特性。这令生之烬感到十分意外。作为进化的考官,生之烬在反复思量之后,决定暂时保留这个意外的实验结果,等到进一步观察之后再做决断。 实际上,生之烬对焱虫的诞生怀着一份惊喜,窃以为这是一种极难得的幸运,是这座基因变异的摇奖台摇到了天赐的大奖。 第二十三章 突变场 第二十三章\/突变场 —————————————— 但是,在许多许多年之后,生之烬终于悔悟了。然而,为时已晚。 生之烬保留了焱虫这个意外出现的实验结果,并将其放入生园之中,让他们早早地接受生态系统的残酷洗礼。生之烬对焱虫寄予了很大的希望,甚至暗中期待焱虫能够成为龙择使者。所以生之烬早早地将焱虫放进生园之中,接受生态系统的锻炼,促进其发展。 事情发展得比生之烬期望的还要好。焱虫族在生园之中表现出极强的适应性。他们借助自身的智慧,不仅在生园之中建立了优渥的生存环境,甚至还给生园的生态系统勾画出了新的秩序,一种围绕焱虫族而建立的生态秩序。而焱虫族的智慧更是进化得出类拔萃。种种成果表明,焱虫族绝对算得上是生之烬创生出来的极少数的优异实验成果之一。 生之烬亲自向神器铸造者推荐了焱虫族,希望由焱虫族出任生之烬的守护者。神器铸造者审慎地考察了焱虫族,但却犹豫不决,理由是焱虫族太过狡诈。生之烬坚持认为,焱虫族的狡诈是生园的残酷竞争环境导致的,只要加以教化,焱虫族会变得更正直。耐不住生之烬的一再请求,神器铸造者同意了由焱虫族出任生之烬的守护者。就这样,焱虫族跻身为十氏的一员。 然而,焱虫族辜负了生之烬的美好期望。焱虫族不但没有成为寄托着龙择希望的龙择使者,反而成为了最可怕的恶徒。焱虫族在焱虫三英的蛊惑下,都丧心病狂了,居然牺牲举族性命,铸造了可怕至极的邪器亿兆融魂。因为这项不可饶恕的罪孽,十龙和十大神器一起抹去了十氏,而生之烬也因此很少在神器会议上提起焱虫和生园的事。 如今,十园之战给了生之烬一个教诫焱虫三英的好机会。 羽光卫们跟着焱虫三英走进通往生园的传送门,来到了生园之中。羽光卫们发现,他们所站立的地方位于一座山峰的峰顶。这里很是宽阔,但能望到远处有很多更小的山峰位于低矮的位置上。峰顶很平坦,而且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以花草菌藤为主。更重要的是,羽光卫们闻到了草药的气味,多到数不清种类的草药的气味。羽光卫们这才确信,这里的确是饲喂神器生之烬的园囿,因为生之烬就是一部万能药典。如此多的草药,必然和生之烬有很重大的关系。 慕光伸手抚摸着那些药草,率先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螂焱说道:“这里是生之烬的座场——‘本草峰’。算了,我还是跟你们一样,叫神农鼎。这许多的植物都是神农鼎炼化出来的药草。其中,很多你们应该熟悉。至于你们不熟悉的,没准你们的其他盟友熟悉。总之,神农鼎很慷慨,将许多的草药知识传授到了很多的文明之中。” 紫翑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我们羽光卫一族所流传的草药学知识就是从这里流传出去的。本草峰,好名字。” 慕光走向旁边,遥望峰下的风光,说道:“这确实是一处难得的好地方。如此高俊,却生长着如此众多的奇花异草,可见此处的气候十分宜居。如果能够在这样的一个地方隐居,那可真是一件极其惬意的事情。” 紫翑当即点头附和。就连新羽和芳羽都有些心向往之。 螂焱说道:“说起来真是惭愧啊。在我还没有被叫做螂焱的时候,在我还叫做业螂的时候,我也曾经有着这样的想法。但很可惜,这里是神农鼎的座场,可不允许随便辟居。” 螽焱说道:“好了。风光是不错,但是我们必须先谈谈正事了。” 蟋焱说道:“是啊。你们这些羽光卫能够进入到生园之中,能够站在这处本草峰顶,已经是极其幸运的事情了。你们是打算观赏一番景色就离开呢?还是打算跟我们三个较量一番呢?” 新羽急切地说道:“我们当然不会看看景色就离开!” 紫翑说道:“新羽,不可急躁。焱虫三英,我们羽光卫来到生园之中是向你们焱虫族挑战的。虽然你们焱虫族只剩下三名成员了,但我们不会就此谦让,我们依然要发起这场生园挑战。” 慕光说道:“焱虫三英,我们怎么个挑战法?是直接交战吗?你们只有三个战力单位,如果直接交战的话,你们似乎很吃亏啊。不过,我们很乐意占这个便宜。” 螂焱说道:“别得意,慕光。这里是生园,是我们焱虫三英的主场。你们在这里也不一定能够讨到好果子吃。在告诉你们挑战方式之前,我还想跟你们聊聊这座生园,聊聊神农鼎和饲料的事。” 紫翑说道:“那么,你就请说。” 螂焱说道:“各位幸运的访客,请移步随我过来。我们一起去那边的山崖边看看山下的风光。” 于是,一行羽光卫跟着焱虫三英,朝山峰的一侧走去。焱虫三英带着羽光卫们,绕着本草峰的边缘慢步向前,同时介绍山下的情形。 螂焱说道:“你们看到山下的地形了。这座本草峰坐落在一片绵延的丘陵之中。和本草峰比起来,底下那些山丘要小上很多很多。但是,它们在这座生园之中的作用可不能就此被低估。以往,神农鼎总是从这片座场出发,去底下的丘陵之中寻找饲料。神农鼎的饲料就放养在底下这一片环形丘陵之中。这片丘陵叫做环生丘陵。” 芳羽好奇地问道:“那些饲料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有看到它们的踪迹?” 螂焱说道:“它们掩藏在茂密的植物之中。别着急,既然你们执意要挑战,那么你会见到它们的。事实上,你已经见到了它们中的一部分。那些植物中就有一部分已经长成了饲料。神农鼎的饲料主要有两种,分别叫做‘畸形’和‘订正’。 畸形是对环生丘陵之间孕育出来的各种奇形怪状根本就没有存在理由的畸变生物的统称。环生丘陵之中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基因突变和物种畸变,而且速度之快超出任何外界生态系统的正常突变速度。因为这种过于快速的基因突变和物种畸变,环生丘陵之间遍布各种各样变异失败的劣变体和畸变失控的畸样体。这些劣变体和畸样体涉及各个生物门类,既有动物,也有植物,还有昆虫、鸟类、菌类,甚至原虫。所有这些劣变体和畸样体都被统称为畸形,因为它们的外形一看就很不正常。 畸形不仅仅分布在这片环生丘陵之间。你们听到了瀑布声。一道泉水从本草峰流下,在接近山脚的地方变成了瀑布。山下的河流一直流向野生江。江水流不出多远就会汇入葬生海。这一路上的水环境之中也生活着很多的淡水生命体和咸水生命体,同样也分布着众多的畸形。可以说,畸形的物种范围囊括了所有生物门类的所有物种。 实际上,我们的挑战场所就是我刚才所说的这些区域,包括环生丘陵和从丘陵延伸到葬生海的全部区域。对于这个遍布畸形的区域,这个万兽相噬的生态园和试验场,我们焱虫族给它取了一个特别的名字——突变场。” 新羽诧异道:“突变场?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螂焱说道:“那是因为,这片区域的存在就是为了不断地试验各种基因突变和物种畸变的可能性,从无数种变异体和畸样体之中挑拣出极其稀少的良变体,保留下来。突变场就是神农鼎的育种基地。 曾经,这片突变场一度失控。基因变异和物种畸变的速度起伏不定,导致劣变体和畸样体泛滥成灾,就连神农鼎都毫无对策。幸好这个时候,一个叫焱虫的物种被炼化出来了,也就是我们这个种族。神农鼎迫不及待地将我们焱虫族投入了这座生态园之中。意外的是,我们焱虫族不仅很好地生存下来了,还帮神农鼎找到了抑制劣变体和畸样体泛滥的方法。我们在畸样体之中发现了一种特别的生物体。这种生物体仿佛就像是专门为纠正变异错误而生的。它们会杀死那些劣变体和畸样体,但对良变体和优变体秋毫无犯。于是,我们焱虫族开始驯养这种独特的畸样体,用于平衡突变场之中的生态环境,并且将其命名为‘订正’。 后来,神农鼎看到了订正的平衡效应,也就默认了这些物种的合法地位。不过,为了防止订正泛滥成灾,神农鼎将订正也判为饲料。从那以后,订正就一直活跃在突变场上,维持突变场的生态平衡。” 芳羽说道:“这么说,这座突变场就是我们的挑战之地了?” 螂焱说道:“没错。你们需要在这片突变场上挑战我们三只老迈的虫子。之前慕光也说过了,你们羽光卫占着数量上的便宜。所以这场生园挑战不是我们两族直接交战,而是我们来一场狩猎比赛。我们分组猎杀突变场上的畸形。羽光卫一组,焱虫三英一组,哪一组猎到的畸形更多就算是获胜。当然,如果你们敢犯规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话,我们焱虫三英也会保卫生园的生态平衡,对你们痛下杀手。怎么样?敢不敢比呀?” 新羽和芳羽都说道:“怎么不敢!你们三只焱虫还想赢我们这么多的羽光卫?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比?” 螂焱说道:“你们不要过于自信。等你们遇到了那些畸形就知道它们有多难缠了。而我们焱虫三英则有我们的秘密武器。嘿嘿,你们未必占得了多少便宜。 还有,我友善地提醒你们,不要误入本草峰下的那些洞穴。虽然那里也属于突变场的范围,但那些洞穴里分布着许多种类的洞穴菌类和穴生动物,而且大都有毒。当然,穴生畸形也是很多的。那里的穴生畸形有类似社会化的组织。它们会将猎获的食物带到洞穴的最深处,交给它们的首领来分配。就连我都没有见过它们的首领,我只知道,它们的首领被称作‘畸母’——一个有智慧的畸形。据说,这个畸母是一个嫁接过暗植物枝蔓的魔胎,很有可能是从魔宇混入此宇的卧底。许多的畸形都是从畸母身上分裂出来的,所以它才叫做畸母。畸母从未离开过本草峰下的洞穴,它一直躲在洞穴的最深处。据说,畸母是在那里看守一枚卵,一枚叫做‘畸因’的卵。据说这枚卵就是导致生物体发生畸变的母因。畸母围绕着这枚卵辟建了一处私有实验室,私自研究关于畸变的知识。当然,这种说法没有得到任何证实。因为这违逆了神器的力量。不过,还有一种值得怀疑的传说,说是那枚卵里面藏着一道传送门,一道通往‘畸宇’的传送门。总之,你们最好不要去那些洞穴附近打猎,更不要去招惹那些社会化的畸形,否则你们很有可能被送到畸母面前,变成畸母的实验素材。” 芳羽说道:“听上去真是恶心至极。螂焱,是不是在那些洞穴里打猎更加轻松,所以你故意吓唬我们,好让你们独占便宜呀?” 螂焱说道:“等你们进了突变场,你们就知道那些畸形有多恶心了。既然你如此怀疑我的善意,那就随你们去。其实,在突变场上,我们焱虫族打猎从来不需要投机取巧,我们有很高效的捕猎方式。说起来,我们焱虫族的身体几乎就是为在突变场上捕猎而生的。我们的身体构形给我们提供了很大的便利,我们可以轻松地隐藏在突变场的绝大多数环境背景中,悄无声息地发起进攻。而且,我们的虫肢强健有力,锋利无比,结构精巧,能适应各种捕猎方式和猎杀技巧。算了,不跟你们扯这些废话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比试?” 慕光说道:“当然是越快越好。不过,我们怎么下到突变场呢?” 螂焱说道:“本草峰没有道路通往山下。所以,我们只能伞降。” 慕光诧异道:“伞降?那么,伞呢?” 螂焱转过身去,指着远处的一个大家伙,说道:“你们看到那株体型硕大的真菌了?那个大概呈卵形的大家伙。” 新羽说道:“你是说那个像大岩石一样的东西是一株真菌?” 螂焱说道:“没错。那是一株药用真菌,名叫千层云。这种真菌是一种群落菌,它的新生菌落群会和旧的菌落群形成天然的分层,而每一个菌落层又联系得十分牢固。再加上它的菌落层具有天然的类似球面的形状,以及从边缘垂下的孢子须,所以是绝佳的降落伞。我们只需要剥取一层菌落层,就可以当作一个单兵降落伞使用。你们放心,这株千层云的生命力极其顽强,我们焱虫族不知道剥取过多少降落伞了,它依然活得很健康。我们焱虫三英加上你们羽光卫也耗费不了多少层菌落,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的。走。就让我们焱虫三英教你们如何利用千层云进行伞降。先说好了,我们着地的时刻就是比试开始的时刻。我们两队可以分开捕猎,也允许相互使绊子,但不允许相互搏杀,除非你们违规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六个小时之后,我们在本草峰下的降落点碰头,比较猎获物的多少。还有,不是所有的畸形都是合格的猎获物,只有那些被订正盯上了的畸形才是合格的猎物。” 说完,螂焱就朝着那株千层云走了过去。螽焱和蟋焱也跟了过去。一行羽光卫相互看了看,都在慕光和紫翑的带领下,朝那株千层云走了过去。大家学着焱虫三英的做法,从那株真菌上剥去上层菌落,再将菌落层边缘的孢子须绑扎在自己的腰上,最后跟着焱虫三英来到本草峰的边缘,从那里跳了下去。不得不说,千层云还真是不错的降落伞。许多白色的千层云从本草峰上飘下,还真是像云朵一般漂亮。 很快,焱虫三英和羽光卫们都着地了,站在了突变场的丛林之中。按照约定,焱虫三英立即开始了捕猎,消失在慕光和紫翑的视线之外。而羽光卫因为降落点较为分散,必须先集合一下,一起行动。 集合完毕之后,慕光和紫翑带着羽光卫狩猎队,朝突变场的某个方向进发了。说真的,走在这片茂密的丘陵丛林之中,羽光卫们很快就碰到了许多奇形怪状的生物体。从羽光卫的观念来说,那些东西真的不应该被叫做生命体,顶多能够勉强称得上是光合体,或者血肉体。畸形,许多许多样貌极其恶心的畸形,陆陆续续进入了羽光卫的视野。羽光卫们纷纷感到有些不适,浑身发毛,想要呕吐。因为他们仿佛进入了一座解剖实验室,而且解剖出来的各种动物器官居然都变成了活体生命。这样生猛而又违背伦理的情形绝对让羽光卫们难以适应。 第二十四章 焱业肢 第二十四章\/焱业肢 —————————————— 但是,没有办法,为了赢得这场生园挑战,羽光卫们必须适应这种极度恶心的环境。羽光卫们心里已经明白了,整座突变场都将是类似的极其恶心的环境,他们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 于是,慕光和紫翑只能一边安慰大家,一边吩咐新羽和芳羽照顾好大家,然后一起继续朝前方走去,去寻找订正的身影。因为,螂焱说过,只有被订正盯上的畸形才是合格的猎物。这也意味着,羽光卫们必须跟订正竞争,从订正那里夺取猎物。所以,慕光和紫翑要求大家尽快转变心态,适应眼前这种极度恶心的环境。 走着走着,紫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说道:“慕光,螂焱反复说他们焱虫三英有什么秘密武器。你说,他们是不是真有什么猎杀畸形的好方法呢?我们要不要借鉴一下他们的经验呢?” 慕光说道:“你是说,派一名羽光卫去侦察一下焱虫三英的捕猎过程?” 紫翑说道:“是啊。派一名羽光卫去监视焱虫三英,这样我们就能随时掌握这场比试的态势了。我们这么多兵力,不差一个两个。按照螂焱所说的规则,派员旁观不算是违规,没有什么危险。” 慕光说道:“有道理。那派谁去?” 紫翑说道:“捷羽,你愿不愿意去执行这个监视任务?” 捷羽说道:“我愿意。” 紫翑说道:“那好。捷羽,你这就去追上焱虫三英,监视他们的捕猎活动,随时向我们报告情况。我的通话器会一直待机。你可以随时呼叫我。” 捷羽得了分派,迅速地转身离去,朝焱虫三英消失的方向追去。捷羽很是幸运,没过多久就追上了焱虫三英。只不过,焱虫三英也还在寻找猎物,并未开始捕猎。所以捷羽只是简单地报告了他已经追上了焱虫三英的消息。 这一边,羽光卫狩猎队终于遇上了两个正在打斗的畸样体。这两个畸样体都长得很古怪。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一张大嘴巴,整个生物体身上最显眼的就是几乎占据身形的百分之七十的那张大嘴巴。剩下的就是六条很短小的爬行肢,以及后背上生长的几片大叶子。这绝对是一个畸形,一个既具有动物特性又具有植物特征的畸形。而正在跟它打斗的是一个形状像个大手掌的畸样体。这个畸样体正用自己的大拇指和小指配合着在地上移动,用中间的三根指头跟那张大嘴巴战斗。 经过仔细的观察,慕光和紫翑都认为,这两个畸样体之中肯定有一个是订正,而另一个就是他们要找的猎物——畸形。但是,到底哪一个是订正哪一个是畸形,谁也无法确定。 慕光说道:“这可怎么办?我们分不清哪个是猎物啊。” 新羽说道:“我想,畸形和订正之间一定有什么区别性的特征。不然,它们自己是如何辨别敌友的呢?” 紫翑说道:“可是,我们不知道这些特征啊。” 芳羽说道:“或许,捷羽那边能提供什么线索。” 紫翑立即接通了捷羽的通话器,说道:“捷羽,你那边情况如何?” 捷羽说道:“我正在监视焱虫三英的捕猎活动。焱虫三英已经发现我了,但是他们什么也没说,任由我跟着他们。我现在也不用隐藏自己,几乎就算是在旁观他们的捕猎活动了。” 紫翑说道:“很好,但也不要放松警惕。据说焱虫很是狡诈。你要当心。现在,我们需要一些信息来帮助我们判断哪些畸样体是订正,哪些畸样体是畸形。捷羽,你有没有从焱虫三英的猎物身上发现什么特殊的信息?” 捷羽说道:“焱虫三英已经猎杀了三只畸形。从这三只畸形身上,我发现了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这三只畸形都具有跨门类的生物体特征。比如,焱虫三英猎杀的两只畸形都是动物体,但身上都有植物体的结构,一个有叶片,一个有根须。另外一只畸形身上有菌体部分,不是寄生的真菌,而是直接就有一部分躯体是真菌性躯体。不知道这些信息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紫翑说道:“很好。捷羽,你提供的信息很有价值。你继续监视焱虫三英,有什么特别的情况立即向我报告。” 结束了和捷羽的对话后,紫翑对慕光他们说道:“各位,捷羽给我们提供了很有价值的参考信息。捷羽发现了焱虫三英的猎物身上的特征。焱虫三英的猎物身上都具有跨门类的生物体特征。就比如那边正在打斗的那两个畸样体,其中身上长着植物性叶片的那个畸样体就是畸形,也就是我们的猎物,而另一个没有跨门类生物特征的畸样体就是订正,也就是我们的竞争者。” 慕光说道:“如此说来,我们现在就是要猎杀那只畸嘴兽了。” 紫翑说道:“畸嘴兽,倒是挺形象的。没错,就是这样。不过,那只畸掌兽一定会干扰我们,所以,我们也要分出力量对付它,但又不能违规杀死它。大家要把握好分寸,不能违规。都听明白了吗?” 新羽和芳羽他们都表示听明白了。 紫翑说道:“那么,羽光卫们,行动,我们一起猎杀畸形。” 得到了紫翑的命令,羽光卫们纷纷行动起来。新羽带领一队羽光卫负责围猎那只畸嘴兽,而芳羽带领另一队羽光卫负责将畸掌兽驱赶到一旁。紫翑和慕光则从旁指挥,掌控节奏。这是羽光卫狩猎队第一次围猎畸形,大家都没有经验,更需要积累经验,所以大家都很小心。 不过,这只畸形并不是很难对付。羽光卫们很快就将它杀死了。旁边的那只订正看到这些外来者抢走了自己的猎物,很是愤怒。但是,羽光卫可不好对付。那只订正没有办法,只得悻悻地离开了。 得了经验之后,紫翑决定发挥羽光卫的数量优势,将羽光卫狩猎队分成两个小组,分别由新羽和芳羽带领,各自去猎杀畸形。当然,慕光和紫翑也被分配到两个小组,担当指挥。慕光跟着芳羽的小组。紫翑则跟着新羽的小组。就这样,羽光卫狩猎队开始了新的猎杀行动。 另一边,焱虫三英正在进行他们的猎杀行动。不过,螽焱和蟋焱对螂焱任由一名羽光卫跟着他们的行为有些微词。为此,他们轻声谈论起来了。 螽焱说道:“螂焱,为什么我们不将那名羽光卫驱离?” 蟋焱也说道:“是啊。我们就任由他这样监视我们吗?” 螂焱说道:“你们不明白。他是在监视我们,实际上我们也可以通过他监视羽光卫狩猎队的行动。我们从这名羽光卫的行动举止之中可以得到很多关于羽光卫狩猎队的信息。所以,就让他跟着。” 螽焱说道:“那好。可是,我们三个怎么比得过那么多的羽光卫呢?这场比试明显不公平啊。” 螂焱说道:“是不公平。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们焱虫族就剩下咱们三个了呢。咱们怎么比都处于天然的劣势。” 蟋焱说道:“那么,螂焱,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奔忙一场,最后得个必输的结局?” 螂焱说道:“当然不会。我既然拿出了现在的这个比试方案,那我就有办法赢。实际上,现在的这个狩猎比赛方案是我们最有希望获得全胜的方案。你们只知道我们三个在数量上占着很大的劣势,但你们不知道我们有一件占着很大优势的秘密武器。” 螽焱和蟋焱不约而同地问道:“什么秘密武器?” 螂焱举起自己的前肢,说道:“秘密武器就是我的焱业肢。” 螽焱问道:“焱业肢?难道说,这件武器还有什么我和蟋焱都不知道的秘密吗?” 螂焱说道:“当然有。神农鼎向焱业肢赐下了特别的祝福。实际上,焱业肢是整座突变场的生态平衡量表。突变场上的生态平衡出现了多么细微的倾斜,焱业肢都能感应到。而且,随着这种倾斜的加剧,焱业肢在突变场上的威力就会越大,焱业肢就能够更快地杀死冗余的畸形或是订正,让突变场尽快恢复生态平衡。” 蟋焱说道:“这些秘密我们两个确实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不瞒蛰也,我们两个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了个大概,知道焱业肢的这方面能力。我们不是有意要去猜,也不是有意要去隐瞒。我们只是有时候忍不住就往那方面去想,自己也止不住的。螂焱,你是最智慧的焱虫,你懂的,我们焱虫族真的有纵智症倾向。” 螂焱说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追究了。反正,焱业肢的秘密也不是我一只焱虫的秘密,它是焱虫族的秘密。你们也有资格知晓。至于你们所说的纵智症,真有这种病症吗?” 螽焱说道:“这其实也算不得是病症,只是一种精神上的偏好。螂焱,还是说说焱业肢的事情。我总感觉,焱业肢还有秘密。” 螂焱说道:“看来还真是有纵智症这种现象啊。你又忍不住往那方面想了。不过,你想的很对,焱业肢确实还有秘密。焱业肢除了是平衡突变场生态的大杀器,也是真正能够控制订正的权柄。 实际上,焱业肢的真实含义是指附着在我的前肢上的特殊能力。这种能力由一代代焱虫蛰也亲自嫡传。据说,这种能力是从畸母身上夺取来的,而订正也是从畸母的巢穴之中叛逃出来的畸样体。是畸母繁殖出了订正。然而,订正违反了畸母的原则,杀戮畸母的另一派后代。于是,畸母拿出了戮业棰,准备将所有的订正处死。正好这个时候,时任蛰也率领的焱虫探险队进入了畸母的巢穴,击败了畸母,抢到了戮业棰,并带着订正叛逃出去。就这样,订正做为一个新的畸样体派别存活了下来,而且得到了焱虫族的扶持,成为了平衡突变场生态的砝码,当然也成为了神器的饲料。至于戮业棰,神农鼎剥取了戮业棰上的力量,将其灌注到时任焱虫蛰也的前肢上,这样就有了焱业肢。为了感谢焱虫族的搭救,订正和焱虫蛰也立下了誓词,订正将服从焱业肢的指挥。在时任焱虫蛰也的请求下,神农鼎将这项誓词的效力翻译成基因形式,嵌进了订正的基因之中。 所以说,只要有焱业肢在,我们就能召来许多的订正,让它们帮助我们狩猎畸形。所以说,实际上占据着数量优势的是我们焱虫族。” 螽焱和蟋焱高兴地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么,螂焱,我们为何还不使用焱业肢呢?赶快召唤一批订正为我们狩猎。否则,我们有可能会输掉的。” 螂焱说道:“好。我这就使用焱业肢,召唤订正为我们狩猎。” 说着,螂焱举起自己的前肢,开始振动它们,发出奇怪的声音。焱业肢发出的声音穿过茂密的丛林,回荡在整个突变场上。许多的订正听到了这种声音,都朝焱虫三英的位置聚拢过去。显然,焱业肢背后的誓词效力得到了订正的响应。焱虫三英很快就能赢得这场比试了。 看到许多的订正聚集到焱虫三英面前,并听命于焱虫三英,捷羽立即向紫翑报告道:“紫翑指挥官,焱虫三英使出了新的招数。他们召唤了许多的订正。这些订正都听从他们的命令,正在为他们猎杀畸形。他们召唤订正的信号好像是从前肢上发出的某种奇怪声音。” 而紫翑这边正巧遇上了很大的麻烦。不知道为何,慕光和紫翑所在的两个狩猎小组绕了一阵子之后,都绕到了同一个地方,而且是本草峰下的一个洞穴口附近。他们在这里被一个大型畸形盯上了。更糟糕的是,这个大型畸形是一个毒性生命体。已经有两名羽光卫被咬伤,中毒了。慕光、紫翑、新羽、芳羽他们正在全力应对这个毒性畸形。 捷羽报告的消息更是令慕光和紫翑感到压力剧增。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羽光卫狩猎队会绕到这里被这样一个毒性畸形缠住了,更没想到,焱虫三英还留着这样一招。一番简短的商议之后,慕光和紫翑决定尽快解决掉眼前的这个大麻烦,然后分出更多的小组,以最快的速度猎杀畸形。为了取得这场生园挑战的胜利,慕光和紫翑亲自加入了战斗。 最终,羽光卫狩猎队杀死了那只毒性畸形。但是,羽光卫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慕光和紫翑先后被那只毒性畸形发射的有毒钉刺刺中,双双中毒。从中毒的症状来判断,这种毒是慢性毒,但却也是致命毒。慕光和紫翑这一次只怕是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不过,这两位值得铭记的羽光卫直到现在还在为赢得生园挑战操心劳力。他们没有休息,而是强忍着毒性带来的痛苦,继续狩猎。 就在胜利的希望被拉向焱虫三英那一方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乙羌族援军进入了生园,并且循着羽光卫的气味信息,迅速地找到了羽光卫狩猎队。刚一碰面,羽光卫误以为乙羌族是订正,就要上去驱赶。幸好乙羌女王乙烛认识紫翑。原来,当年紫翑追踪萤蜚的时候到访过木乙星,乙羌族留下了紫翑的音像资料。 乙烛及时发声,说道:“紫翑指挥官,请不要误会。我们是盟友,是援军。我们是乙羌族,受长公主之托,前来生园之中帮助你们对抗焱虫族的。我们现在也是火树盟军的成员。是侏猛大酋长将我们带到褚楚星来的。” 紫翑说道:“侏猛带来的?受长公主所托而来?而且确实是我见过的乙羌族。这么说,你们真是来援助我们羽光卫的?” 乙烛说道:“是的。我是乙羌族女王乙烛。我们乙羌族也是反抗十氏的势力。我们来这座生园,帮你们羽光卫打击焱虫三英。我们循着空气中的气味找到了你们。” 紫翑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我们只要赢得了和焱虫三英之间的狩猎比赛,就算是赢得了生园挑战。时间不多了。你们就赶快帮助我们狩猎那些畸形。新羽,我有些精力不济了,你把狩猎相关事宜告诉乙烛女王。” 新羽赶忙答应道:“好的。父师,你休息一下。” 于是,新羽扶紫翑在旁边的树枝上坐了下去,然后开始向乙羌族介绍生园狩猎赛的细节。 听完新羽的介绍,乙烛说道:“我们进入生园后不久,就在我们飞下那座本草峰,前来这片环生丘陵之中寻找你们的时候,我们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那声音穿透了整片环生丘陵,回荡在突变场上。然后,我们就注意到,突变场上开始有很多动静,许多订正穿过密林朝着一个方向赶去。那又是什么事件呢?” 第二十五章 女娲·由 第二十五章\/女娲·由 —————————————— 新羽说道:“那应该就是捷羽报告的那件事。捷羽说,焱虫三英似乎是用前肢发出了某种奇怪的声音,然后就召唤到了很多的订正。现在,这些订正正在执行焱虫三英的命令,为他们猎杀畸形呢。” 紫翑说道:“六个小时已经过去一半了。剩下的时间里,在那些订正的帮助下,焱虫三英的猎获物会更多。看来我们羽光卫就要输掉这场生园挑战了。难道说这就是天律给我们羽光卫的惩罚吗?难道说这就是我们羽光卫从基因变异之中获益,又越权利用基因变异所招致的惩罚吗?可是,犯下这些罪孽的都是我紫翑,要惩罚就来惩罚我紫翑啊,为什么要牵扯上整个羽光卫族群呢?为什么要牵扯上那么多生灵物类的命运呢?” 乙烛女王被紫翑的自责感动了。在乙烛女王所接触的学识之中,猎灵者通缉队队长紫翑是一位往来宇宙,惩恶扬善的游侠。可是,此时此刻,乙烛眼前的紫翑确实是一位诚心悔罪的迟暮老者。乙烛女王愈发坚定了帮助羽光卫的决心。 于是,乙烛女王说道:“其实,紫翑老先生,你不必如此悲观。这场生园挑战还有三个小时,我们还有机会的。如果单纯只说是那些奇怪的声音就能让订正听命的话,那么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我们乙羌族最善于模仿声音,从次声波到常声波,再到超声波,没有我们乙羌族不能模仿的声音。我们乙羌族都听到了之前的那个奇怪声音,我们完全可以模仿那个声音,然后让订正听从我们的命令,为我们猎杀畸形。” 听了这些话,紫翑一下子振奋地站了起来,说道:“真的吗?” 乙烛说道:“而且,焱虫三英只有三只,也就只有三对前肢,只有三个声源。而我们乙羌族这么多援兵都可以模仿那个声音。我们的声源更多,一定能够抢到订正的指挥权。” 紫翑高兴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你们快行动。” 于是,乙烛让身后的乙羌虫都稍稍散开些,开始一起模仿焱业肢发出的声音。这么多的乙羌虫一起发声,强劲的声音穿透了茂密的丛林,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突变场。一模一样的声调,意味着又一个可以向订正发号施令的势力出现了。订正可不认识什么焱虫和乙羌虫,它们只为那个声音信号的发出者效力。而更强的音量意味着更大的吸引力。听到了乙羌族发出的召唤声,订正们纷纷朝乙羌族所在的位置赶来。虽然螂焱很不甘心地高举焱业肢,不断发出命令,但显然乙羌族的召唤声盖过了焱业肢的召唤声。 聚集了许多的订正之后,乙烛女王向那些订正下达了命令,要他们去猎杀畸形。而羽光卫和乙羌虫都跟在那些订正身后,将猎获物带回跟焱虫三英约好的裁判地点。 焱虫三英那边,不管螂焱如何努力,就是夺不回订正的指挥权。久试无果之后,焱虫三英只得放弃了这个方法,直接上阵猎杀畸形。但是,这样的速度肯定是赢不了了。而且,螂焱还发现一个令他痛心不已的事实,他的焱业肢退化了,没有以前那般强大了。螂焱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总之,螂焱很苦闷。 六个小时的狩猎时间结束了。焱虫三英和羽光卫狩猎队都回到了约定好的裁判地点。双方的猎获物也都带回来了,堆成了两堆。双方各派出一个成员,一起清点了猎获物的数量。经过比较,羽光卫狩猎队的猎获物比焱虫三英的猎获物多二十多只。也就是说,羽光卫赢了焱虫族。 紫翑强忍着身上的痛苦,站起来说道:“请问螂焱蛰也,我们羽光卫有没有违背事先约定的比试规则啊?” 螂焱支支吾吾地说道:“违规是没有违规。但是你们找了帮手,这不公平。” 紫翑说道:“我们找的帮手订正,都是你们焱虫族找的那些帮手啊。至于这些乙羌族,他们只是来看热闹的。螂焱蛰也,现在,我们羽光卫狩猎队的猎获物更多,是不是我们羽光卫赢得了这场生园挑战啊?” 螂焱气呼呼地说道:“算你们赢也无妨。反正你们的盟友也赢不了后面的比试,你们休想获得最终的胜利。你们现在多赢一场,只不过是给后面的盟友更多的压力。行了,我们螂焱族承认你们羽光卫赢了。不过,紫翑,你要诚实地回答我几个问题。” 紫翑说道:“行。你问。” 螂焱举起自己的前肢,说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居然夺走了我的焱业肢,夺走了焱业肢上附着的强大力量?” 紫翑说道:“我并不清楚这些。不过我想,可能这跟你们焱虫族的品性有关。你们焱虫三英做了那么多的罪恶之事,却一直不思悔改。一定是什么力量看不下去了,这才夺走了你的焱业肢上的威力。” 螂焱又说道:“这座生园,这片突变场,是此宇之中绝大多数生命的基因形式的设计试车地,是基因突变的摇奖台。我听说,你们羽光卫既是基因变异的获益者,又是基因变异的越权者。你们从神器那里获得了长寿福利,却滥用科技,僭越创生之权。你们这样的罪徒有什么资格掌领突变场,有什么资格为平衡生命的变异与不变而战?” 紫翑叹息一声,说道:“或许,我们羽光卫真的没有资格。但是,螂焱,你不要忘了,羽律暗幕是你布下的,诱惑羽光卫祖先的也是你。你才是幕后的黑手,你才是这一切罪孽的罪魁祸首!如果说我们羽光卫真有什么资格可以取代你们焱虫族的话,那恐怕就是我们的悔过之心。我们羽光卫不像你们焱虫族,我们敢于承认自己的罪过,并诚心忏悔,诚心改过,诚心补救,诚心领受责罚。” 螂焱似乎有所触动,看向紫翑。但很快,螂焱的注意力就被紫翑身边的新羽和芳羽吸引了。只见新羽和芳羽的后背上各生出了一对光翅。耀目的光辉甚至令旁观的慕光和紫翑欣喜羡慕。 一个声音在空中说道:“这是羽光翼,是赐给你们羽光卫一族的信证。新羽、芳羽,你们的父师和母师不久就将离开这个世界了,以后你们两位要带领好羽光卫,担当好你们身上的责任。你们的这两对羽光翼是掌领生园和突变场的新信物,名叫‘变速令’。 螂焱,你听着。你的焱业肢是我收回了。至于你,还有螽焱和蟋焱,以及你们所犯下的那些罪过,我们十大神器随后会有判罚。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螂焱说道:“是。听凭神器的意愿。” 说完,螂焱居然蜷缩起来,偎在地上开始哭泣,委实十分痛苦。螽焱和蟋焱并没有上前去劝抚螂焱,而是同样显得十分痛苦。 就这样,羽光卫在乙羌族的帮助下,赢得了生园挑战。虽然慕光和紫翑双双中毒,将会不久于世,但是羽光卫获得了新的能力和身份。至于生老病死,谁又能说得清呢。或许,这一次正是慕光和紫翑的解脱机会也说不定呢。 …… 第四场挑战在由园之中展开。神器女娲石的新代守护者影豹族将会在由园之中挑战前代守护者宣戒族。而这场挑战就叫做“女娲·由”。 神器女娲石在前世叫做龙香。龙香的前代守护者叫做宣戒。“宣戒”一名的意思是,“宣扬自由,戒卫自由”。龙香的存在是为了帮自由之龙引领自由意志,扞卫自由意志。龙香拥有它的创造者自由之龙同样的品性——追求自由。在所有的尘法之中,气味是最为幻化无方最为自由的尘法,也被自由之龙视为最能体现自由精神的尘法。当然,能被龙香看中的气味当然是那些芳香的气味。所以,龙香最喜欢的行为就是吸纳万香以排遣自由。 事实上,龙香的第一副形体就是万香凝就的万香石。只可惜,在宣戒一族变节并伤害龙香之后,龙香忍痛放弃了自己的形体,也就是万香石,逃脱了戒甲。后来,龙香又在圾旅星上借助若木之露精,重新凝就了一副形体——露精石,也就是现在的女娲石。 由园是饲喂神器龙香的畅意园,也是训练宣戒一族的褓囿。由园被群山环抱,乃是一处面积广阔的盆地,叫做畅意盆地。四周的群山叫做戒卫群山。戒卫群山的主峰位于西北部,名叫“三自在峰”,是一座季节性雪山。三自在峰一巅三峰,分别叫做自在峰、自主峰、自由峰,因此合称三自在峰。隔着戒卫群山,由园东临由毒沼原,南邻自弃海,北邻逻辑沙漠,西邻纵意雪原。由毒沼原是一片弥漫着自由之毒的瘴气沼泽。这片浅水沼泽相当宽阔,足以称得上是一片平原了。逻辑沙漠是一片半干燥的稀草荒漠。那里分布着不少的奇特生物。纵意雪原是一片高寒雪原,基本上没有生物的痕迹。至于自弃海,那是那些无意于追求自由的灵魂留下的业渊,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这些特别的地形将畅意盆地包围了起来。一条香思川从纵意雪原发源,绕过三自在峰脚下,自西北进入畅意盆地,在盆地的中央处汇出了一个浅水湖泊,然后向南流去,从戒卫群山南部的泼香渠泄出,沿途化过十几道低矮的瀑布,一直流进了自弃海。畅意盆地中央的那片湖泊被叫做“香积湖”。 实际上,由园是一座众香园。整个畅意盆地生长着无数种奇花异草嘉木珍菌,可谓是琳琅满目万香竞逐。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个由园世界又可以称得上是芳界。芳界一共有五个季节,都是围绕着香花的生命轮回来划分的,分别是蕾季、绽季、芳季、谢季、孕季。芳界的奇花异草大都循着这五个季节的轮回,孕育花蕾,绽放芳香,凋谢再育。但是,各种奇花异草的根性不同,对五季的感知有敏锐有迟钝,这也就造成了各种花朵并不是统一地循着五季的节拍生开轮回。实际上,芳界的每一个季节,每一天,都有很多种鲜花孕意,出蕾,绽放,凋香。而且在一天之中,各种花朵开放的时间段还都不同。也就是说,在芳界,每一天,每一个时间段,都可以欣赏到琳琅满目的花朵,都可以闻到缭绕不绝的许多种芳香。不仅有花朵的芳香,还有各种植物散发的清香气味。甚至,畅意盆地里还生长着好多种会散发香气的动物。 芳香是最自由的尘法,是最能体现自由精神的尘法。所以,神器铸造者特意布置了这座畅意园,用无数种芳香来训练自由的戒卫——宣戒,也用来安养神器龙香。 其实,宣戒就是一种气味生命,一种芳香的气味生命。当初,神器铸造者遵循十龙的意愿,准备为神器龙香寻找守护者。神器铸造者认为,龙香的守护者必须能够最大程度地亲近自由,热爱自由,追求自由。于是,神器铸造者从畅意园里采撷来许多的气味体团,将它们带往三自在峰,在那里赋予了那些气味体团生命之三昧——自在、自主、自由,也就是自由的意志。从此,那些气味体团就成为了一种独特的生命形式,一种芳香的气味生命。神器铸造者将其命名为宣戒。 宣戒一诞生之后,就遵照神器铸造者的意思,在这座畅意园之中矢志修行,修炼自身,既锻炼自己的战斗本领,也磨炼自己的意志,以求更好地履行使命,卫护龙香,卫护自由。可以说,宣戒一族在这方面十分努力,做得十分好,很快就修成了足以出任神器龙香的守护者的修行成果。看到宣戒的努力和成果,神器铸造者很满意,并且承认了宣戒的守护者身份。自那以后,宣戒一族就正式成为了神器龙香的守护者,并且负责饲喂神器龙香,掌领芳界。 一直以来,宣戒们都尽职尽责地履行自己的使命,直到荒劫降临,宣戒们都被折磨得变节了,开始伤害龙香,这才招致了毁灭的命运。但是,宣戒们并没有彻底泯灭,而是栖魂妖宇,并且返身重回了。现在,宣戒们决意要在这座由园之中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由园挑战是一场别具一格的试炼。由园是宣戒的畅意园,也是宣戒的修炼园。所以,由园挑战是一场关于修炼的挑战。说起在由园之中修炼,就绕不开那些最喜欢干扰修炼者的神器饲料。宣戒们正想寄希望于那些饲料,让它们来帮助宣戒族,击败挑战者,也就是影豹族。 由园一直是饲喂神器龙香的地方,虽然已经有很长一个时期没有继续饲喂活动,但那些神器饲料都还在。神器龙香的饲料主要是两种,分别叫做幻香精和逻辑蛛。 幻香精是畅意盆地的本地生命。幻香精是许多种类的气味生命的统称。这些气味生命曾经也受到了神器铸造者的关注,但最终无缘成为神器龙香的守护者。因此,这些气味生命怀有很多的怨念。他们怨恨宣戒,嫉妒宣戒。这样的怨念其实已经算得上是一种不成熟的自由之毒。当宣戒一族开始在由园之中修炼后,这些被怨念扭曲了的气味生命体都变成了幻香精,不断地骚扰宣戒,试图破坏宣戒们的修行,让宣戒们也染上自由之毒,堕丧成幻香精,甚至是芳解为香尘。 幻香精骚扰宣戒修炼最常用的方式就是先布起幻香结界,然后释放出异香勾引宣戒,将宣戒带入幻香结界。宣戒一旦上当,进入了幻香结界,就会被结界中的芳香事物吸引,沉迷其中,纵意自由,神翔世外,终至于疲靡消散,不知所踪。于是乎,一个芳香生命体,一个宣戒,就这样香销身陨了。其实,幻香结界之中的芳香事物都带着幻香精注入的怨毒。正是这些怨毒导致了宣戒的销陨。 至于逻辑蛛,他们主要生长于畅意盆地以北的逻辑沙漠上。实际上,逻辑蛛是被从畅意盆地驱逐出去的异味生命体的后代。因为他们的气味难以被列入芳香气味的行列,所以被神器铸造者排除出了畅意盆地。这些异味生命体在逻辑沙漠上存活了下来,依靠沙漠动植物散发的异味供养自身。他们很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没有资格享受自由,没有资格位列芳类。他们的意志被自己的气恼困缚住了,越来越不得自由。长期的思维阻滞导致这些异味生命体深陷逻辑困扰之中,他们也幻形成了蜘蛛形态,试图通过结网的方式来理顺自己的逻辑纠缠。只不过他们的腿有个显着的特点,身体两侧的腿的数目不平衡,一边是奇数条腿,一边是偶数条腿。这可能就是逻辑困扰造成的后果。 第二十六章 香积品 第二十六章\/香积品 —————————————— 其实,一开始,逻辑蛛也是一种气味生命体,很难分辨出视觉形体。但是,逻辑蛛从来没有忘记畅意盆地里的一切,没有忘记成为芳香生命体之后所享受的自由。所以,逻辑蛛一直在筹谋着回到畅意盆地之中去。他们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将自己伪装成芳香生命体的办法——熏香。逻辑蛛喜欢熏香,让自己的身体表面遍布香气。如此年深日久地熏香,逻辑蛛的身体表面竟然也凝结出了薄薄的一层香凝物。于是乎,逻辑蛛的身体也就具有了视觉形体,显示成一只只蜘蛛的样貌。但是因为有香气覆盖,所以畅意盆地里的芳香生命体都很少排异逻辑蛛。 有了这样一种有效的伪装,逻辑蛛就悄悄地成为了出入畅意盆地的窃香贼。逻辑蛛长期出入畅意盆地,却怎么也融不进畅意盆地的生态系统之中,得不到其他芳香生命体的承认。于是,逻辑蛛们就萌生出了一个想法,在逻辑沙漠南缘的丛石山谷构建一个小型的类似畅意盆地的芳香生命乐园。但是,实现这一计划需要很多的条件。丛石山谷具备了基本的自然条件,但还需要花草树木的种子,需要香氛环境,需要芳香生命体定居。想来想去,逻辑蛛就萌生了一个很卑劣的想法——做贼。这是逻辑蛛抚平自己的心理创伤的最后一个办法了。从此以后,逻辑蛛开始形成了社会化的组织,分成许多小队,循着五季的节拍,在入夜之前潜入畅意盆地,借助熏染的香气混迹于芳香生命体之间,从畅意园之中窃取香氛和香花香草的种子,装在身上的凝香囊之中,带回丛石山谷。然而,培植芳香植物,吸引芳香生命体定居,都是一件很耗费时间的事情,而且有很多进程上的反复。所以,逻辑蛛们就一直在进行这种偷窃活动。 其实,逻辑蛛不仅在畅意园中做窃香贼,还偷偷地骚扰那些在此修行的芳香生命体。曾经的宣戒族就备受逻辑蛛的骚扰之苦。逻辑蛛的骚扰方式跟幻香精又不一样。逻辑蛛善于向修行者散播逻辑困惑,令修行者钻进逻辑死角,思维不得自由,千羁百绊,终至于心智困苦不堪,心力交瘁,衰竭而亡。 说真的,宣戒族很想消灭逻辑蛛,但奈何神器龙香不允许。龙香认为,逻辑蛛的存在或许正好昭示着芳界也并非完美的,也还是需要改善的。所以,龙香允许逻辑蛛存在,并且将逻辑蛛列入了饲料表。 香触和宣戒族带着影豹族进入了由园,出现在泼香渠上游不远处。站在这里,还能听到下游的瀑布传来的哗哗声。 香触高兴地说道:“望月王储,欢迎你们来到芳界。这里就是我们宣戒族掌领的生园,也叫畅意园。你们现在听到的哗哗声是下游的瀑布水流声。眼前这道香思川经由我们身后的泼香渠流出这片畅意盆地,形成了许多的瀑布,一直流进自弃海。你们看,四周远处的群山就是环绕畅意盆地的戒卫群山。西北方向的那座季节雪山就是戒卫群山的主峰三自在峰。香思川从三自在峰西面的纵意雪原发源,流经三自在峰脚下,流进畅意盆地,然后一直流到了我们现在走过的地方。” 望月一边跟着香触往前走,登上了香帆小舟,一边说道:“香触长老,我们影豹族是来这座由园里向你们宣戒族发起挑战的。难道说,我们要在这样一片百花盛开芳香缭绕的美丽世界里展开搏杀吗?这好像有点辜负了这如许美丽的世界?” 香触志得意满地说道:“望月王储不必心急。我自然不会让你们辜负了这么美好的景致。我们的比试方式随后向你揭晓。我们现在正在搭乘香帆小舟,借着南风的佐助,逆水而行,往我们的比试场赶去。在这一路上,请先允许我向你介绍一下这座由园,以及由园里不那么美好的一面。 由园是饲喂神器龙香,也就是女娲石的众芳园。我们宣戒也是在这座众芳园之中完成自身的修炼的。我们习惯称这座园囿为畅意园。因为这里盛开着无数种鲜花,生长着数不清的香草,无数种香氛在这里绽染缭绕,为万类生命带来精神的自由,为生命意志带来自由的畅快。可以说,这座畅意园就是整个芳界的主体。 畅意园之中还有很多的芳香生命体。不过,并不是所有的芳香生命体都是善类。有些芳香生命体对我们宣戒族怀着深深的怨恨。他们恨我们宣戒抢走了神器守护者的身份。但其实,我们很冤。我们是被选中的。我们没有主动去抢夺。然而,我们还是被他们恨上了。怨毒将那些芳香生命体扭曲成了幻香精。幻香精会干扰修行者的修炼。所以很讨厌。我们宣戒很想消灭幻香精,但我们没有资格对近亲族类动武,所以只能一直忍受幻香精的侵害。 其实,畅意园中还有另一种讨厌的气味生命体。他们叫做逻辑蛛。这是一种异味生命体,生长于北面的逻辑沙漠一带。逻辑蛛原本早就被神器铸造者亲自逐出了畅意园。但是,逻辑蛛怀念这片乐土,就用香氛熏染自己,伪装成芳香生命体,出入畅意园。他们日复一日地窃取畅意园中的花草树木种子和香氛,试图自己构建一个小型的类似畅意园的乐土。只可惜,这些窃香贼至今都还没有达成目的。所以,逻辑蛛至今还在出入畅意园。 不要小看了幻香精和逻辑蛛。他们在修行者的精神旅途之中设下一个个陷阱和障碍,令修行者陷入迷惘或是疯狂之中,最终精力衰竭而亡。曾经就有很多宣戒被幻香精和逻辑蛛杀死了。而幻香精和逻辑蛛就是神器龙香最主要的两种饲料。” 好风顺季,轻舟快意。说话之间,香帆船队已经逆水行了好远。 望月说道:“这么说,我们影豹就是要和幻香精、逻辑蛛比试了?” 香触说道:“哦,不不不。你们是第一批到访芳界的贵客。你们的到来令芳界百花齐放啊。虽然你们影豹曾经背叛我们宣戒,但是在这么愉悦的香氛世界之中,我们宣戒不会记仇的。我们会亲自接待你们这些到访的挑战者。你们的比试对象就是我们宣戒。” 望月说道:“如此,可真是我们的幸运啊。” 香触说道:“幸运?那可未必。前面不远就要到达我们的比试场所了。等到了那里,我再向你们介绍这场由园挑战的比试方式。” 终于,香帆船队将影豹族和宣戒族都带到了畅意盆地中央的那座湖泊处。香触吩咐宣戒们将帆船悉数驶向湖心的小岛靠岸,然后带着大家登上了这座不算大的湖心岛。 都安顿妥当之后,香触对望月说道:“望月王储,这里就是我们的比试场所——‘香积品’。你们看,这片湖泊由香思川的河水汇成,名叫香积湖,而香积湖上的香氛世界就叫香积品。” 望月若有所思地说道:“香积品,倒是个很不错的名字。” 香触自得地说道:“那当然。香积品不仅是香积湖上的香氛世界的称呼,还是这些香氛所缭绕充盈的法界的称呼,更是芳界修行成果之中的上三品之一的称呼。” 望月神往地问道:“什么修行成果?什么上三品?” 香触说道:“在芳界的历练都可以算得上是修行,只不过有的修行福报微薄,有的修行福报丰厚。在芳界修行能够获得很多相应的成果,其中上品成果有三种,分别是香触品、香积品、三自在品。” 望月诧异地望着香触,说道:“如此说来,香触长老是修成香触品了?” 香触十分自得地说道:“正是。我是第一个修成香触品的宣戒,所以我获得了香触这个名字。” 望月说道:“只可惜,你玷污了这份成果。” 香触有些惭愧地说道:“我会挽救回来的。我一定会的。” 望月说道:“我倒是真诚地希望有这么一天呢。” 香触说道:“那么,我也诚挚地接受了你的善意。感谢你,望月。说真的,我们宣戒又何尝想要把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呢。我们宣戒也是被逼的。好了,不说这些不愉快的往事了。今天是我们之间发生挑战的日子。我有义务让你知晓关于香积品的事情。我还是继续向你介绍香积品。 香积品不仅是香积湖上的香氛世界的称呼,还是香氛所充盈的法界的称呼,还是芳界上三品的称呼之一,而且还是一座旅站。香积品是无染灵魂自灵域坠降凡世之路的旅站。那些无染灵魂在坠降凡世再生之前,都会在香积品领受芳香熏染,再去凡世兑现尘缘福报。香积品还是自由意志觉醒自我的逻辑位面。那些凡世灵魂偶尔会获得极其难得的福缘,造访香积品,然后领悟自由意志的真谛,真正地觉醒自我。一般这样的福缘都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偶然获得的,而且行迹匆匆倏忽而逝。香积品还是智慧的上疆界。若有谁能在这座香积法坛上修成香积品,那他就算是抵达了智慧的上疆界。当然,并不是达成了香积品就算是智慧第一,达成香积品还只能算是刚刚踏上智慧的上疆界。香积品还分不同的品段,称为香积六段。而在香积品之上,还有三自在品,分为自在九段。而三自在品之外还有观自在天慧五品。香积品还是才华和灵感嬉戏的品段。香积品有众多法维,勾连着情思两界。凡世灵魂的艺术创作和思想冒险无不在不自觉间出入香积品。香积品也向那些艺术创作者和思想冒险家赐下才华和灵感。凡世间那些最伟大的艺术和思想无不是香积品的香尘氤氲而来。如此才能经得住万千尘劫的淘洗,终至于璀璨夺目,百代不淹。怎么样,我说了这么多,望月王储听出我的话中之意了吗?” 望月说道:“听出来了。所谓香积品,意为‘积思维之香,达智慧上品’。” 香触很是惊讶地凝望着望月,良久才说道:“望月王储真是聪慧出尘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悟透了香积品之意。最为恒久万幻之香是思香。看来,望月王储今天能够在香积品试炼中获得一个不错的修行成果,没准能够达到香触品也说不定。” 望月说道:“感谢香触长老的称赞。望月可能真的和神器女娲石之间有些缘分。当年是望月在圾旅星的若木花蕊之间发现了女娲石。今天一进入这座由园,尤其是到达香积湖之后,更是神思通彻,不染微尘,但闻香氛。” 香触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把今日这场香积品比试的内容和方式告诉你。我曾经在这座香积法坛附近构建了一个味素体试炼场。我们两族之间的比试就在这座试炼场进行。我建议,就由我和你比。我们两族需要比试的内容是修行。我们各派一名代表,比试修行,谁在日落之前达到的成果更高,谁就获胜。在比试的过程中,不仅我召唤来的味素体会干扰修行者,那些幻香精和逻辑蛛也会干扰修行者,甚至危害到修行者的生命安全。不要以为这里是湖心岛就没有什么东西来干扰。幻香精和逻辑蛛本质上都是气味生命体,可以轻易飘过湖面。所以,我建议直接由我们两个比。因为你刚才表现得很惹眼,慧根出尘。你一定比其他的影豹修行得更快。” 望月说道:“可是,香触长老已经是香触品在身了,这公平吗?” 香触说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高处有高处的寂寥’一说吗?从香触品再往上,突破到香积品,可谓是千难万难。实际上,从香触品往上突破到香积品,需要将之前的修行之路重新来过一遍。所以,我们之间的是一样的。再说了,这样的修行机会是极其难得的,你觉得我会将这样的机会让给其他宣戒吗?万一我今天突破了,到达了香积品呢?所以,我建议望月王储也不要谦让这个机会。我这是为你们影豹族群的未来着想,你是王储,你理应担当起这个责任。” 望月说道:“真没想到,宣戒长老香触也有为影豹族考虑的时候。” 香触说道:“是你刚才的真诚感动了我。我也想献出一点美好。” 望月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比试?” 香触说道:“日已正午,我们这就开始比试。香璐,你带着宣戒们在湖心岛四周戒卫。” 宣戒们在香璐的带领下,都分散到了湖心岛的岸边。影豹们也被望月安排到湖心岛的四周。然后,香触和望月就开始了比试。香触抟结成一个不大的气味体团,安然在那里。望月则踞坐在地上。他们在湖心岛中央的比试场,也就是香积法坛处开始了各自的修炼。 倏忽之间,望月就发觉了修行的方向,进入了香积品法界。望月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个不一样的湖心岛世界。这里弥漫着各种香氛,十分心旷神怡。望月还发现,香触也在附近,只不过香触看上去十分渺小,就像是一小团凝聚的香气一样。但是,香触似乎并不想跟望月发生什么交流,只是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望月明白了,香触也是在修行。所以,望月立即也开始了自己的修行。 修行之路,一开始是很简单的。入门十分浅显。就像奔跑过平缓的草原一样,望月很快就完成了入门的修行之路。然后,望月才感觉到了一些费劲。望月继续修行,但是麻烦和问题开始来了。望月感觉到了困扰,感觉到了危险。望月站起身来,向湖面上望去,发现正有许多的气味体团朝他飘过来。芳香的气味已经先一步到达了湖心岛。而且,望月能够感觉出,这些气味体团都是有生命的,还怀着不好的意图。望月想起了香触所说的那些话,想起了幻香精的事情。看来是幻香精前来此处,准备干扰望月修行了。望月又朝另一方湖面看去,发现有许多大蜘蛛朝湖心岛爬了过来,那些蜘蛛爬动的样子很是不称,滑稽得很,看上去气势凶恶。望月明白了,那些大概就是香触所说的逻辑蛛。在逻辑蛛的队伍之间,望月还看到了一些味素体的踪影。看来,不光是幻香精和逻辑蛛要搅扰望月修行,香触也在谋划着破坏望月修行。 看到那些幻香精、逻辑蛛和味素体一步步逼近,望月开始担心起来,也为难起来。望月很疑惑。一旦那些干扰者靠近了,望月就没办法专心修行了。望月唯有和他们打斗,驱赶他们,才能继续修行。但望月不敢确定和干扰者打斗是否违反修行的规则。所以现在望月很是为难。 第二十七章 六芬臂 第二十七章\/六芬臂 —————————————— 香触感觉出了望月的心思。香触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出言指点一下望月,因为望月的心地确实很好。自从影豹一族背叛了宣戒之后,香触发现,望月王储越来越心善,似乎真称得上是脱胎换骨了。香触忽然间对望月生出了许多的敬佩。实际上,望月现在的状态就是香触一直向往的样子。只可惜,香触始终和这样的状态隔着一层什么。另外,出于为自己保留一个竞争者,好促进自己修行进步的目的,香触决心出言指点一下望月。 于是,香触说道:“望月王储,你可能还不清楚修行之路的细节。那些围拢过来的幻香精和逻辑蛛都是来干扰我们修行的。他们不只是干扰你,也干扰我。所以,我召来了许多味素体保护自己。你不必犹疑了。修行之路就是要战胜法界之中的所有干扰。你唯有跟他们战斗,驱离他们,才能排除干扰,继续进步。” 望月礼貌地向香触致谢,说道:“感谢香触长老指点。望月明白了。幻由香起,魔由法生,以灭为修,以度为行,千尘落世,一缕香积,因果厘尽,香积成品。每消灭一只幻香精或是逻辑蛛,将他们度做一粒法尘,就会在修行之路上进步不少。” 香触说道:“果然聪慧非凡。望月,你且奋力,我先行一步了。” 现在望月和香触处在香积品法界之中,他们身边发生的事情都是在法界内发生的。为了保证比试的公平,之前香触和望月安排在湖心岛四周的那些宣戒和影豹都没有进入香积品法界,所以他们无法卫护望月和香触。现在,望月和香触都只能凭自己的本事来卫护自己,在这处香积品法界之中破除幻精魔意,提升自己的修行。 香触已经在他召唤来的那些味素体的卫护下继续往更高阶修行了。望月自然也感知到了这些。但望月没有味素体的帮助,只能放下专心修行的事情,自己对付那些围拢过来的幻香精和逻辑蛛。不过,望月从香触刚才的话中已经明白了,度灭法界之中的幻香精和逻辑蛛也是修行方式的一种。想到这些,望月总算是平衡了一些。 首先向望月攻过来的是一只逻辑蛛。那只逻辑蛛猛地朝望月跃了过来。说实在的,望月很是佩服这个攻击动作,几乎都赶得上影豹的扑跃了。这对一只蜘蛛形状的生物来说很是难得,更何况那只逻辑蛛的腿脚序列还不平衡呢。当然,望月自然是躲过了这一招,并顺势在那只逻辑蛛的背上抓了一爪子。这一爪子抓得很有力道,一下子抓破了那只逻辑蛛背上的香凝假肤。很快,就有异味从那只逻辑蛛背上飘散出来。幻香精们闻到了异味,纷纷关注起那只逻辑蛛来。察觉到那只逻辑蛛暴露了身份,其他的逻辑蛛赶忙从他身边让开了。很快,幻香精们就将那只逻辑蛛围了起来,然后就是一顿好打啊,一直打得那只逻辑蛛体无完肤,蹭蹭蹭地蹿向湖面,朝着北方逃走了。打完之后,那些幻香精还带着怀疑,纷纷从其他的逻辑蛛身边飞过。但他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得作罢,继续围向望月。 一只逻辑蛛的失败并不能吓唬住那么多的逻辑蛛。这一次,逻辑蛛们不再单打独斗了。他们朝着望月,一窝蜂地涌了过去,发起一次次扑跃。望月自然是闪身躲避。逻辑蛛太多,望月闪得也很快,身姿都快赶上跳舞了,不过总算是闪躲过去了。眼见扑跃不奏效,逻辑蛛们开始真正的抵斗了。最接近望月的那一群逻辑蛛将望月围在了中间,两只逻辑蛛在正面,三只在背后,又有两只在左边,三只在右边,就这样将望月围住了。这几只逻辑蛛都露出了自己的毒牙,随时准备向望月发起攻击。看到那些逻辑蛛露出的毒牙,望月想起了香触的说法,意识到这些逻辑蛛还真有可能会毒杀修行者。所以,望月愈发不敢掉以轻心。望月伏低身姿,准备应对逻辑蛛发起的突袭。 忽然,正面的一只逻辑蛛朝望月发起了突刺。那只逻辑蛛迅速地伸长毒牙,朝着望月的脖颈刺来。望月略一侧身,一口咬向那只逻辑蛛的咽喉。说实在的,望月真的没有咬着什么血肉躯体,反而将自己的牙磕得有点发麻。不过,那只逻辑蛛已经被望月咬死了。它的假肤在空中自燃,烧得只剩下几点香尘,飘向地面,剩下的异味也被幻香精们驱散了。可以说,那只逻辑蛛已经被望月度灭了。望月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修行又进了一小步。 但是,修行之路就是每精进一步就更加艰难一分。又一只逻辑蛛被望月咬死之后,逻辑蛛们开始了毫无章法的乱攻。望月也只能拿出十分的精神迅速打斗起来。但是,望月渐渐感觉自己的反应越来越迟钝,不是行动迟钝,而且自己的思维越来越迟钝。原来,逻辑蛛身上都蕴含着逻辑毒素,会麻痹思维,迟缓思维运转的速度,使望月的思维越来越迟钝。如此一来,望月的打斗动作就显得有点神经质,有一种搐动的怪异风格。望月也不想这样,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好在,望月的动作虽然透着搐动风,但还足以应付那些逻辑蛛。没多少工夫,望月就将第一组围着他的逻辑蛛尽数消灭了。一时间,地面上是法尘点点。当然,望月身上也多处负伤,虽是轻伤,但身上中的逻辑毒素也越来越多。望月已经有点麻木了,感觉自己的精神麻木了。不过,那些逻辑蛛眼见望月不好对付,居然都慢慢地散开了,朝香触围了过去。 香触身边有一群味素体在卫护者,自然是暂无大碍。味素体们正在和逻辑蛛交战,保护香触。香触则继续抓紧时间修行。 这一边,望月已经和幻香精交上了战。幻香精跟逻辑蛛的战斗方式又不同。幻香精是飘忽于空中的芳香生命体。他们幻化出臂爪攻击望月,望月反击时咬断了他们的臂爪,但却无济于事,因为他们又会幻化出新的臂爪。幻香精是气味生命,难以用平常的方式击败。望月为此苦恼不已。忽然,望月发现自己的思维不再迟钝了。原来,幻香精身上散发出的香味正是祛除逻辑毒素的良药。很快,不但望月身上所中的逻辑毒素被祛除了,望月还感觉自己的思维越来越快捷。望月发现自己感觉到了一种力量,这种力量似乎是从自己的修行中获得的。是的,望月发现自己能够使用周围的法界之中的法力。望月对魔法也有所了解,但这种法力不同于魔法。望月感受到了这种法力的善正属性,就将其暂时称作正法。望月开始使用正法的力量去攻击幻香精。说来也真是奇怪了,望月将正法的力量运使到自己的爪子上,去抓那些幻香精的幻化臂爪,居然很轻松地将那些幻香精的幻化臂爪抓灭了,变成了一粒粒飘落的香尘。 就这样,望月找到了对付幻香精的方法。随着望月不停地和幻香精战斗,越来越多的幻香精被望月度灭了,望月身上的正法力量也越来越强大,望月的修行也在不断地进步。甚至于后来,望月感觉这种战斗修行方式好像比思悟修行方式进步得更快。于是,望月更加努力地战斗起来。 当然,望月也被幻香精伤了许多次。现在的望月可谓是浑身是伤。逻辑蛛造成的创伤刚刚疼歇下,幻香精造成的创伤又疼得盖满了全身。只不过,望月的身上有伤痕,但不流血。望月明白,这些都是在法界里修行的痛苦,是望月想要赢得挑战不可避免的痛苦。望月就这样一直和一波波的幻香精战斗,在香积品法界中精进自己的苦修。 然而,望月又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望月的思维越来越飘逸,越来越活跃。望月已经有些勒不住自己的思维缰绳了。望月不知道自己的思维会将自己的意志带向哪个奇诡非凡的想法。这种情况引起了望月的反思。望月努力回顾之前的战斗经过,觉得自己应该是又中了什么毒。聪慧的望月很快就明白了,自己是中了自由之毒。原来,幻香精释放的芳香气味之中包含着自由之毒。望月就是在和幻香精打斗的时候中了这种毒。望月不知道该如何解毒,但望月知道,再这么打下去,自己不是被幻香精们累趴下,就是被自由之毒毒趴下。 事情出现了意料之外的转机。眼看望月的战斗力越来越强,幻香精们觉得自己是打不过了,慢慢地也把目标转向了另一边的香触。幻香精们放弃了围攻望月,转而去和逻辑蛛们一起围攻香触。比起望月,幻香精和逻辑蛛自然是更恨香触,因为香触是宣戒长老,是幻香精和逻辑蛛所知道的神器龙香的守护者,也是幻香精和逻辑蛛的苦难肇事者。所以,幻香精和逻辑蛛疯狂地攻击香触身边那些味素体护卫,准备消灭了这些味素体之后,就对香触下毒。幻香精渐渐在打斗之中占据了上风。那些逻辑蛛忍受不了幻香精的排挤,纷纷又转攻望月。 望月真是一刻也不得安歇,又和逻辑蛛们打斗起来。此时的湖面上,正有更大的逻辑蛛和香味更浓烈的幻香精朝着湖心岛涌过来。望月在打斗的间隙注意到了这些,心中不免叫苦。但是很快,望月就注意到,自己所中的自由之毒好像缓解了不少。原来,自由之毒和逻辑毒素正是相互克制的对头。逻辑蛛散播的逻辑毒素刚好解掉了望月所中的自由之毒。望月找到了解决燃眉之急的方法,但也陷入了一个满是苦难的循环,在自由之毒和逻辑毒素之间辗转替换。不过好在,望月觉察到自己的修行越来越精进。望月觉得自己最终有希望挣脱这样的苦难循环,甚至赢得这场比试。因为望月已经觉察到,香触在另一边已经坐不住了。 幻香精已经将香触召唤来的味素体打得七零八落了。而香触也注意到湖面上还有更多更强大的逻辑蛛和幻香精正在朝湖心岛涌来。所以,香触坐不住了,无法再继续思悟修行了。香触也要加入战斗了。 但是,香触显然很有把握,不紧不慢地说道:“望月,你一定在想,我香触也不得不加入战斗了?你肯定很想看看我香触狼狈战斗的样子。但是,你要失望了。因为我有对付幻香精和逻辑蛛的秘密武器。虽然在香积品法界之中,战斗也是一种修行方式,但我不喜欢这种方式,我更喜欢思悟,喜欢凝香濯尘,纯净升华。虽然那些正在涌上湖心岛的逻辑蛛更大幻香精更强,但我不惧怕他们。倒是你要更加小心了,要更加辛苦地战斗了。我只要亮出我的武器,我的六芬臂,就足以应付那些幻香精和逻辑蛛了。” 说着,香触就真的亮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六芬臂。望月在圾旅星和末世荒原上都见过香触的六芬臂,而且也对六芬臂的威力有所了解。不过,望月还真没有仔细观察过六芬臂。这一次正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于是,望月在打斗的间隙仔细观察着六芬臂。 只见,香触的体团上生出了六条臂膀。或许是因为气味的差别,这六条臂膀浅浅地透着六种不同的颜色。六条臂膀体态不一,粗细长短也不一,而且还会变化。六条臂膀的手腕上仿佛戴着不同的饰物。当那些逻辑蛛和幻香精接近的时候,六条臂膀就会用不同的手法攻击他们。望月已经看出来了,六条臂膀的力量确实不容小觑。只见那些逻辑蛛纷纷被捶破了身躯,捏碎了假肤,变成一缕缕异味,消失在空气之中。而那些幻香精则被六条臂膀团聚成一个个很小的香凝,然后拍成了一粒粒飘落的香尘。很显然,六芬臂的作战效率可是要比望月高多了。望月已经意识到了,六芬臂的威力跟那六条臂膀手腕上佩戴的那些饰物有紧密的关系。 望月想了想,就说道:“香触长老,你的六芬臂对付这些逻辑蛛和幻香精很是厉害啊。你能给我说说六芬臂的力量是怎么来的吗?” 香触甚为得意地说道:“你我既然一同进入了这香积品法界,进行修行比试,那就说明我们之间很有些缘分。也罢,我就把六芬臂的秘密说给你听听。 六芬臂是我修成香触品成果所得到的奖赏,是芳界感谢我带领宣戒护持畅意园所赠与的法器。在这香积品法界之中,六芬臂是迄今为止出现的最为强大的武器。六芬臂可以度灭千芳,理断一切逻辑链条。所以,那些逻辑蛛和幻香精根本无法和六芬臂匹敌。六芬臂有六条臂膀,分别对应凡生六根。六芬臂可以六法之力度灭凡世六尘。望月,你看到六芬臂手腕上戴着的六件饰物了。那是六根法器。因为这六根法器,六芬臂现芳香之体,却具金刚之力。六芬臂砍不断,捶不散,却能轻松度灭香积法界之中的一切尘法。 可以说,六芬臂既是我香触的修行成果之证明,也是我统领宣戒护持芳界的信物。只要有六芬臂在身,我香触就一直是芳界的法王。” 望月说道:“如此说来,六芬臂倒真是符合你的身份。想来,香触长老能够修成香触品,一定也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宣戒。只是为何香触长老也跟着十氏犯下了那么多的罪过呢?” 香触说道:“本来,在香积法界之中修行是不能提及罪恶之事的,但是既然你问到了,我也不得不澄清一下。那是因为我们宣戒堕落真的是始自一场无心之错。荒劫降临的时候,我们宣戒莫名其妙地中了自由之毒,越来越贪恋更多的自由,以至于我们对神器龙香犯下了罪过。自那以后,我们宣戒就没有回头之路了。” 望月若有所思,说道:“就像我们影豹在你的诱惑下犯下了香风错一样,对不对?” 香触说道:“差不多。只不过,你们影豹有遭受我的逼迫,但我们宣戒没有遭受谁的逼迫,我们宣戒是更加主动地堕落的。” 望月说道:“如此说来,我们两族的命运还真有不少相似之处啊。难怪央火说我们守护十族是十氏的照影。” 香触说道:“正是因为我近来也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我对你们影豹族的态度很是摇摆。或许我们两族之间真的有许多的缘分。芳界是一个充满美好的法界。在这里,我对你们影豹族也怀着更多的友善。所以我邀请你单独和我比试修行。虽然我拥有六芬臂和统御芳界的力量,但我不想在这美好的芳界跟你们影豹打打杀杀。我想尽全力维持芳界的美好。” 第二十八章 伏羲·音 第二十八章\/伏羲·音 —————————————— 望月说道:“香触长老此言甚善。听得出来,香触长老心中还有许多善念。既然如此,香触长老为何不痛改前非呢?我相信,只要香触长老和宣戒们诚心悔悟,十大神器一定能够原谅你们的。” 香触喟叹道:“太迟了。我虽然依旧有心为善,但我们十氏已经回不了头了。如果你知道我们十氏犯下了多少罪行,就明白我的话了。望月,你不必为我惋惜,也不必浪费口舌。我们十氏和你们十族之间必须在十园之中分个高下。望月,你还是专心于自己的修行。现在,你可落后于我不少呢。” 望月半开玩笑地说道:“那香触长老能不能也帮帮我呢?能不能帮我把这些幻香精都消灭呢?” 香触说道:“那可不成。你有你的修途,我有我的修途,我们虽在一处法界之中修行,但却代劳不得。再说,我也不会帮你,我们是对立的阵营。” 望月说道:“开个玩笑而已。香触长老,望月来追赶你了。” 虽然望月口中豪情不已,但实际情况确实不容乐观。那些更大更强的逻辑蛛和幻香精都已经围了上来,将香触和望月分别围住了。香触有六芬臂在身,仍然应对得十分轻松。而望月却修行得十分艰难。不过,消灭这些更大更强的扰荡者意味着修行进步得更快。 比试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半。望月依然落后香触许多品阶。或许真的是因为有望月这个强劲的竞争对手的原因,香触今天的修行精进迅速。香触正在得意地忖度着这一次能不能突破香触品,达到香积品。 现在围着望月发起攻击的幻香精和逻辑蛛又换了一批,体型更大,能力更强,毒性更烈。然而,有意外的事情悄然发生了。望月察觉到那些围着自己的幻香精和逻辑蛛正在悄悄地散开,朝着另一边的香触围了过去。这令望月很是不解。朦胧之间,望月似乎闻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气味。这些气味弥漫在望月身边,芳香而又淡雅,令望月心神宁静。望月来不及多想,赶紧抓住难得的时机,一边歇息一边思悟。 另一边,在那些幻香精和逻辑蛛的围攻下,香触已经感觉到了一些纷扰。虽然六芬臂确实很厉害,但要对付这么多这么强大的逻辑蛛和幻香精,香触也是很耗费精力的。六芬臂虽是法器,但也是香触的尘根化现,运使它们当然要消耗香触的精力。 香触有些气恼地说道:“望月,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些逻辑蛛和幻香精不攻击你了,反而全部攻击我?” 望月说道:“我不知道啊。我一直在和他们战斗。但他们莫名其妙地就不攻击我了,转而去攻击你了。” 香触说道:“这说不通啊。一定有什么理由。望月,你感觉到什么异常没有?” 望月说道:“倒是有一些不一样的事情。我发觉自己身边弥漫着一股不一样的芬芳气味,令我心神宁静。我现在好像进步得更快了。” 香触诧异道:“有助于修行的芬芳,不来助我,却去助你。这是为何?不应该呀。芳界里难道出现了不归六芬臂统御的芳香?” 这时,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香积法界之中,而且是飞在低空。 香触自然是察觉到了,问道:“你是谁?为何贸然闯入芳界?” 那个身影说道:“我是峦蝶族蝶母峦素。我带着峦蝶族加入了火树盟军。我此来芳界是受长公主所托,前来帮助影豹族。望月王储,峦素带着长公主的祝福前来护持你。你周身弥漫的芳香是我释放出来的信息素。我已经用信息素在你的身体四周布下了信息结界。从现在开始,那些气味生命体就不会干扰你了。他们都被信息素误导,去干扰香触了。信息素也会慢慢清除你体内的毒素,并帮助你宁静心神,精进修行。” 望月感激地说道:“蝶母峦素,感谢你的及时帮助。我感觉现在无比轻松畅快,正在快速精进。我的修行品阶又提升了。谢谢你!” 香触说道:“峦素?峦蝶族?那你是如何闯入香积法界的?” 峦素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我天然地就可以进入这里。我和峦蝶族,还有几位影豹远客,都在湖泊边。我远远地望见了湖上的情形,就释放出信息素前来探查,这就进到了这里。” 香触说道:“这不合理。难道说,你们峦蝶族也是气味生命体?” 峦素说道:“我们峦蝶族是大型智慧昆虫。不过,我们跟气味有与生俱来的联系,尤其是和芳香的气味。望月王储,我还给你带来了几位影豹远客。其中一位叫映月的影豹说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我把她带进了这处法界。你和她聊聊。” 望月诧异道:“映月?她不是在圾旅星陪着豹王吗?” 映月出现在了香积法界之中,说道:“望月王储,映月怀着哀伤的心情给你带来了一些重要的消息。不久之前,我们的豹王斑若女王在圾沙湖畔逝世了。” 望月惊诧道:“什么!豹王逝世了?” 映月说道:“是的。斑若女王逝世之前已经宣布了,望月王储继任豹王之位。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影豹族的新任豹王了。豹王望月,映月向你见礼!” 听到这个消息,望月忽然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诸多思解。纷繁杂乱的思绪带着望月的心神游离迁变。望月一时间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望月的心神在香积法界之中浮翔联翩。望月仿佛感觉到,自己在修行之路上飞快地奔跑,跃过了一个个品阶,终于到达了一个具有重大阶段性意义的品阶——香触品。 望月就这样修成了香触品。而这一事件自然是被香触感应到了,因为香触发觉自己的六芬臂正在萎缩,正在衰退。原来,这是望月修成了香触品,分走了六芬臂的法力。如此一来,香触的麻烦就来了。香触的六芬臂正在一点点地萎缩衰退。香触渐渐感到那些围着他的逻辑蛛和幻香精越来越难对付。而且可气的是,逻辑蛛和幻香精还只攻击香触。香触想着,难道这就是之前自己不帮助望月所得到的报应?香触再也无法专心修行了,和那些扰荡者战斗起来。望月则在信息结界的保护下,继续快速地修行。 望月还在修行之路上偶遇了诀尘而去的斑若女王。斑若对望月说了不少话。斑若告诉望月,斑皮和圾旅星的影豹们都已经恢复了自由。斑皮对曾经的所作所为感到很是伤心。他明白是望月拯救了影豹族。所以,斑皮主动向斑若女王提出建议,由望月继任豹王。斑若女王赞赏了斑皮,并在逝世之前宣布了这个决定。得知影豹族群如今又一次齐心一致了,望月的心情十分愉快。望月在修行之路上进步得更快了。 芳界的日轮已经挨上了戒卫群山,此时正悬在三自在峰中间。望着这一幕,望月忽然分不清那一轮明光到底是日还是月,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主还是客,分不清芳香到底是乐还是苦。 忽然之间,望月心中升起了一轮明月,向尘世播撒芳香。 望月自语道:“芳香是凡尘的美意,也是凡尘的福溺。芳香是自由的畅意,也是自由的牵羁。 千芳落尽处, 香尘积净土; 修行本无品, 只因有上路。 原来,这就是香积品。” 就这样,又一位法王诞生了。就这样,望月修成了香积品。与此同时,香触的六芬臂褪去了。望月和影豹族赢得了这场由园挑战,取得了统领芳界的资格。而且,望月获赐了香积品法器——六影芬身。望月还在香积品果位法界之中发现了两道法门,分别通往情宇和炼宇。 …… 第五场挑战在音园之中展开。神器伏羲琴的新代守护者皞鹿族将会在音园之中挑战前代守护者金蚩族。而这场挑战就叫做“伏羲·音”。 神器伏羲琴在前世叫做王令三白。王令三白的前代守护者叫做金蚩。王令三白的存在是为了帮助音之龙统领音域,尤其是乐律之音。而金蚩的存在是为了守护音律和信仰的纯粹。在十龙和神器铸造者看来,乐音是最能体现信仰之壮美的事物,而所有的乐音之中又以琴音最为高古雅正,所以他们铸造了一张绝世无匹的琴,也就是神器王令三白,并且铸造了王令三白的守护者金蚩。 从一开始起,金蚩这个族类就是为守护王令三白的目的而铸造的。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为了尽显音律之宏伟瑰丽和信仰之崇高壮美,金蚩族被铸造成了极其强大的战士。所以说,金蚩族身上尽显了神器铸造者的伟大力量,金蚩族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十氏之中的战力担当。 王令三白的琴音雅正绝伦,千古不移,可谓是此宇所有乐音的雅正之标。然而,即使是千古不移的事物,也难免会在漫漫时间之流中发生细微的嬗变。为了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王令三白身上,为了确保王令三白的琴音永恒不变,神器铸造者教给了金蚩之王一曲雅音正谱,还有一种足以运斤成风的调谐音韵之力。在守护神器王令三白的漫长岁月里,金蚩之王金御就是依靠神器铸造者赐赠的这些非凡能力,守卫王令三白,实践金蚩族的誓言,确保王令三白始终是此宇所有乐音的雅正之标。可以说,金御和金蚩族一直都做得很好。直到有一天,金蚩族变节了。 音园是饲喂神器伏羲琴的音乐宫,也是训练金蚩族的褓囿。音园的主体部分是一处高原台地,名叫“舞音台”。台地上地形较为简单,基本上都是平坦的高原草地,浅草平畴,绿意盎然。台地四边都是陡峭的断崖。音界的一切事物都围绕着这片舞音台和四周的断崖。 台地四面一共有四处较为规整的断崖。其中,东边的断崖叫做“升音崖”,寓意律阳初起,挥升万物之音。升音崖上有挥阳阁。每当律阳初起,光辉照耀到挥阳阁中的挥音铎上的时候,音园之中的万物就会随着律阳的移度漫起音声,成自然之天籁,其情其趣仿如万千音乐精灵在舞音台上窈窕徘徊。西边的断崖名叫“与律崖”,寓意与律谐鸣,戚于星月之律。与律崖边有星月池。每当律阳没尽星月薄现的时候,星月池中就会倒映千星,斜倚月匙,于明明烁烁之间谱诉星月之律,犹如一池音灵乐汤,令来赏者观闻沉醉。北边的断崖名叫“始信崖”,寓意声发灵窍,始卓信仰之坚。始信崖旁有立信峰。立信峰犹如标音之神笔一般卓然矗立在始信崖上,像音界的灯塔一样高标信仰之壮美。至于台地南边的断崖,那就更显音乐绝伦之能。 金御和金蚩族带着皞鹿们进入了音园,出现在舞音台的中央。看到这片绿草茵茵的广阔平畴,听到四周环绕的音声,喜欢音乐的皞鹿们心情十分愉悦。语星和语辰更是围着语霜不住地低语询问。金蚩们也在仔细观看他们的家园。太久没有回到这座音园,说真的,金蚩们十分怀念这里,怀念曾经在这里听伏羲琴奏乐的那些日子。今天风和日丽,舞音台四周恰好能极目望见。皞鹿们极目四望,不禁对这片平畴高台,对这座音园生出了许多好奇。 语旸就说道:“金御,这里就是音园?倒真是一处胜境。” 金御说道:“没错。这里就是音园。你们所站立的地方就是音园的中央高台,名叫舞音台。音园里的一切事物都围绕着这座舞音台展开。舞音台也是我们金蚩族成长的乐园。” 语茗说道:“那么,金御,你给我们介绍一下这里的景致。” 金御说道:“本来,我们是来这里进行挑战的,但是一回到久违的家园,我的心情一下子非常好。那好,就让我将挑战的事情稍微放一放,先向你们这些幸运的访客介绍一下这座音园。你们真的是非常幸运,自从这座音园被辟建以来,你们皞鹿族还是第一批访客。 音园是锻炼我们金蚩族的褓囿,也是饲喂神器伏羲琴的音乐宫。曾经,在漫长的岁月里,我们金蚩族守护着伏羲琴,共同维护音律和信仰的纯粹。那段岁月真是漫长而又美好,十分值得怀念。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舞音台就是音园的中央高台,音园里的一切事物都是围绕着舞音台展开的。在你们极目所能望到的边缘就是舞音台的四周。这四周全是断崖。这些断崖天然地分成四片。东边的断崖叫升音崖。升音崖上有挥阳阁。西边的断崖叫与律崖。与律崖边有星月池。北边的断崖叫始信崖。始信崖旁有立信峰。 音园是一个充满了声音和乐曲的地方。如果你们在这里待得久了就会发现,这里到处充满着音乐,充满着美好的旋律。正是这些乐律充盈了我们金蚩族的精神,让我们拥有足以和自己的金属机体匹配的意气和斗志,以及战斗力。所以我们金蚩族总是怀念这里,希望能够时常回到音园之中,给自己补充能量,调谐自己的信仰和意志。只可惜,我现在说这些显得有点尴尬。但很快,我就能消弭这些尴尬了。” 语霜凝望着南面,说道:“那南边呢?金御,南边的断崖叫什么?” 金御神往地望向南面,说道:“南边是最为神奇的一处断崖。虽然迟早要告诉你们那处断崖的名字,但我还是建议你们,现在就跟着我们金蚩族一起过去,到那处断崖跟前去看看。我会在那里向你们揭晓那处断崖的名字和故事。” 语星和语辰说道:“那么,鹿皇、鹿后,我们还等什么呢?” 语旸和语茗都说道:“那就有请金蚩之王带路。” 金御说道:“那你们可要跟上了。” 说完,金御就朝南边跑去。其他的金蚩也跟着跑了起来。皞鹿们自然也跟着跑了起来。从体型比例上来说,金蚩们算是小跑,但皞鹿们为了跟上金蚩族,都是在尽情地奔驰。说实话,在这样一片美丽的高原上迎风奔驰,确实是一件快意事,更何况金蚩们跑动时发出的声音也是激荡得很,颇有音乐之节奏。没过多久,金蚩们就跑到了南边的断崖处,都停在那里,往崖下张望。再过了一会儿,皞鹿们也都跑到了断崖边,都散乱地站着喘气歇息。 喘了一会儿气,歇息了片刻之后,语旸说道:“好了。金蚩之王,我们都已经跑到了,现在能给我们介绍一下这处断崖吗?” 金御看着崖下的情形,说道:“在我开始介绍之前,你们不妨都来看看崖下的情形。今日是音历吉日,你们能够有幸见到奇观了。” 第二十九章 曲物崖 第二十九章\/曲物崖 —————————————— 听了金御的话,语旸、语茗、语霜、语星、语辰、龄逐、龄其他们都朝断崖边凑了过去。还有更多的皞鹿也都凑了过去。还有好多金蚩也都站到了金御的另一边,朝崖下望去。 不望不要紧,一望,那些到访的皞鹿们都愣住了。其实,崖下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似有若无的氤氲之气。那氤氲之气迷蒙了崖下的一切,使皞鹿们什么也看不出来。然而,既然金御让大家来看,那说明这崖下总有点什么值得看的东西。于是乎,大家的目光都盯着那弥漫的氤氲之气,希望能从中看出点什么东西来。但还是很可惜,看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发现。唯独那些金蚩们一个个脸上似有欣喜之色。 终于,年轻的语星忍不住了,开口说道:“金蚩之王,这断崖之下,除了一片朦胧的氤氲之气,什么也没有啊。你叫我们看什么呢?” 金御说道:“我就是要叫你们看这氤氲之气,看什么也没有啊。” 语辰愈发不解,说道:“此话怎讲?” 金御说道:“此处断崖名叫‘曲物崖’。” 语霜说道:“曲物崖?记得我向人类的兰和蓼学习音乐知识的时候,她们跟我说起过一句话,‘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曲成万物而不遗,通乎昼夜之道而知’。莫非,这曲物崖之名就是来自‘曲成万物’之意?” 金御诧异道:“你是说人类的文化之中也有曲成万物之语?这可真是巧了。想不到我最讨厌的人类竟然也有曲成万物的说法。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语旸说道:“这么说,曲物崖还真是曲成万物之意?” 金御说道:“正是。曲物崖一名就是取自曲成万物之意。‘曲’乃是生发,转化,化生之意,譬如催化剂之催化。曲成万物即为生发万物,转化万物,化生万物之意。” 语霜点头说道:“是了。兰和蓼跟我说过,人类喜欢酿酒,而且是用一种叫做曲的东西来酿酒,曲所发挥的正是催化发酵酝酿转化之功效。” 金御说道:“看来,人类的文化还真是博大精深啊,居然跟我们金蚩族的学识有异曲同工之妙。在我们金蚩族的文化之中,音乐被认为是最能生发意气,氤氲豪情,摩荡万物,恢弘世界的伟大事物。所以,我们认为是音乐化生出了世间万物。我们把这个过程用一个动词——曲,来描述,集中体现为曲物崖一语。所以,音乐也被叫做曲。” 语霜说道:“我还不知道你们金蚩族居然这么推崇音乐。这可真是巧了。人类也非常推崇音乐和艺术。人类的古文明一度被叫做礼乐文明。而且,人类也将音乐称为曲子。” 金御说道:“看来,我真要对人类重新看待了。我们金蚩族喜欢很多种形式的艺术。比如在兕弦星上,我们金蚩族曾经建造了赤金森艺术旷野,还有无比恢弘的立体星肤。当然,我们金蚩族最为推崇的艺术形式还是音乐。” 语星说道:“如此看来,我们也该对你们金蚩族重新看待了。” 语辰说道:“哎呀,要是人类今天也来到这里了该多好啊。那样的话,你们金蚩族就可以好好跟人类深入交流一番了。” 金御接着说道:“实际上,曲物崖一语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在音界,在这座音园之中,曲成万物是可以实现的。这处曲物崖就是用音乐曲成万物的高崖。这里还是我们金蚩族的训练场。我们金蚩族曾经的训练就是在这处曲物崖练习曲成万物之能。每当优美的乐音在这处曲物崖上奏响的时候,崖下的氤氲之气就会化生出万事万物,摩荡浮翔。曲成万物的过程还会产生两种音灵——曲泪和音节谜。曲泪是由于音律谐和所产生的褒音灵。音节谜是因为音律偶有不谐所产生的贬音灵。这两种音灵都是饲喂神器伏羲琴的饲料。而且,这两种音灵都很调皮。他们会在我们金蚩族练习曲物的时候给我们捣蛋。说真的,曲泪和音节谜是既讨嫌又讨喜。” 语茗惊讶地说道:“金御,你是说在这座音园之中真的能够实现曲成万物的设想?” 金御说道:“是的。我带你们来这处曲物崖,又叫你们看崖下的氤氲之气,就是因为今天正好是音历吉日,可以曲物。不瞒你们说,音园是十园的节点。自音园往前这五园都属于形园,而音园之后的五园都属于尚园。音园也就因此成为了十园的节点。说真的,你们守护十族能够开启音园挑战,真的令我惊叹不已。你们还真有点本事。我就把曲物崖背后的故事都告诉你们。 音园之中的曲物游戏是对现实的模仿和再现。曲成万物真的在此宇之中发生过,就在十龙器宇之初发生过。现实世界的万事万物就是这么曲成而来的。而曲物崖就是理念化成现实的关键逻辑链位。在神器铸造者的精心造作之下,神器王令三白在这处地方被最终制造出来,并由十龙之力亲自奏出了第一首乐律,首先曲成了一道高崖,也就是曲物崖,用于放置王令三白,然后依着乐律,曲物崖延展成这片舞音台旷野,再然后,王令三白用九百九十九首昼曲和一千零一首夜曲,曲成了大千世界中凡本万物的理念和实体。可以说,曲物崖就是造作凡世之乐坊。也正是因为乐律这种曲成万物的宏伟业力,神器铸造者将关于信仰的事情都交由王令三白来主持,并将立信峰安放在始信崖边。而我们金蚩族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守护音律和信仰的战士。” 语星说道:“这么说,金蚩之王今天是要给我们展示曲物了?” 金御说道:“我不仅要向你们展示,还要邀请你们也参与曲物。” 语辰欢喜地说道:“这可真是太好了!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金蚩之王,曲物崖中央的这座陡峭山峰叫什么名字?” 金御说道:“这个得等到你们挑战结束了才能说。” 语旸和语茗说道:“那么,金蚩之王,我们怎么挑战你们?” 金御说道:“音园是一个美好的世界,我不想破坏这份美好,尤其是我们金蚩族真的很久很久没有享受这样的美好了。况且,我们金蚩族的战斗力又完全碾压你们皞鹿族,如果我们直接比拼战斗力的话,我怕神器伏羲琴会看不下去,嫌弃我们金蚩族。所以,这场音园挑战我们不比拼直接的战斗,我们比拼音乐。我们来一场音乐竞赛。我们比一比哪一族能奏出更美妙的音乐,哪一族能够在这曲物崖下曲成更美好的世界。怎么样?你们敢不敢比?” 听到金御的话,语旸和语茗有点担心,都看向语霜。 语霜明白了鹿皇和鹿后的担心,说道:“不就是曲战吗,没什么。我们皞鹿族应战。金蚩之王,你们金蚩族几名乐师出战?” 金御说道:“我,我妹妹金珍,还有我侄儿金成,一共三名乐师。另外还有两名置琴手。” 语霜说道:“那好。我们皞鹿族也出三名乐师,我语霜,还有我的两名义女语星和语辰。另外,龄逐和龄其担任排器师。” 金御说道:“很好。这番安排很公平。” 语霜说道:“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你们金蚩族对于曲物早已十分熟悉,但我们皞鹿族还从未尝试过曲物。所以,我和语星、语辰需要先熟悉一下,练习一番。” 金御说道:“这个要求很合理。我金御从来都是直来直去。我答应你们的要求。我金御亲自指导你们练习曲物。语霜大师、语星乐师、语辰乐师,你们到我身边来。我这就向你们展示如何曲物。” 听了金御的话,语霜、语星、语辰都朝金御靠了过去。语旸和语茗他们也想观摩一下如何曲物,也都忍不住凑到了近处。 只见金御运使御金力,从自己胸前的暗格中拿出了一个不大的金铃,浮在身前的空中。金御隔空摇动金铃,发出音声。霎时间,曲物崖下的氤氲之气就开始运动起来。那些氤氲之气开始抟结,聚成一个个雾团,然后凝聚,在阳光下现出点点泛泛之光。原来这是金御以金铃的音声曲成了一粒粒金属砂粒。随着那些金属砂粒被曲成实体并被金御以御金力浮起,曲物崖下再次弥漫着氤氲之气。金御继续隔空摇动金铃,发出的音声组成了一首简短的小曲。只见刚才被金御浮起的那些金砂纷纷在曲物崖前聚到一起,然后仿佛得到了造物者的命令一般,结胎展形,变成了一个金属块,然后又随着金御奏出的曲调继续延展,变成了一面金锣。在这个过程中,语霜和语星、语辰还看见,有一点晶莹的东西从金锣上滴下,然后飞到了金御的身边,飞来飞去。 金御对语霜、语星、语辰说道:“语霜大师,你们三位都看到了。刚才我演示的就是曲物的过程。在这曲物崖前,音乐充当了造物之曲,自崖下的氤氲之气中曲成了许多金砂,再曲成了一面金锣。” 语星说道:“金蚩之王,我注意到有一滴晶莹之物从曲成的金锣上滴下,飞到了你的身边,现在还在你身边飞来飞去。那是什么?” 金御说道:“那就是曲泪。每曲成一件器物,都会有一滴曲泪诞生。曲泪代表着万物新生之喜,也代表着万物必死之悲。这悲与喜都源自化生万物之曲,所以叫做曲泪。但毕竟喜略多于悲,所以曲泪属于褒音灵。” 语辰说道:“那么,你之前说过的音节谜怎么没有出现呢?” 金御说道:“当曲成的器物发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就会有一个音节谜诞生。音节谜代表的是曲成之物的缺憾、不完美。虽说缺憾是万物的必然,但毕竟是不够完美之处。所以,音节谜属于贬音灵。” 语霜又说道:“那么,金御,崖下的氤氲之气又是什么?为什么这些氤氲之气能够曲成实物?” 金御说道:“那些氤氲之气名叫太虚,是音之龙从生命之龙那里借来的。神器铸造者遵循音之龙的意愿,将太虚安放在曲物崖之下,用来成就曲物之能。音乐是化生万物的曲子,而那些氤氲之气就是缘生万物的理念。有了那些氤氲之气,曲物崖才成为了造作万物的乐坊。三位,我现在就将曲物的因果对应关系告诉你们。你们知道了这些,就明白哪些音律能够曲成什么器物。你们可要用心记住。我们随后比试的时候需要的乐器都要由你们自己曲成。” 说着,金御居然在曲物崖边坐了下来。语霜、语星、语辰再靠近金御一些,听金御向她们传授曲物的因果对应关系。说起来,这曲物还真不简单,金御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将曲物的因果关系纲领细节之类的全部跟语霜她们三位乐师说了个大概。既然是曲成万物,自然是十分复杂的事情。不过,事关音乐,所以对语霜她们三位乐师来说并不是十分难记的事情。 说完之后,金御问道:“语霜大师,你们都记住了吗?” 语霜、语星、语辰都说道:“我们记住了。感谢金蚩之王。” 金御站起身来,说道:“那么,你们自己在这里练习一番。我要带着金蚩族去舞音台的四周看看了。我们很久没有回到这处家园了,我们可得好好看上一看。金珍、金成,我们先去东边看看。” 说完,金御就带着金蚩族朝舞音台的东边走去。语旸和语茗没有什么事可做,就送了金御他们一程。语霜、语星、语辰则抓紧时间在曲物崖上练习起了曲物。龄逐和龄其是语霜指定的排器师,自然是也在曲物崖上观看三位乐师曲物。 可是,望着曲物崖下的那些氤氲之气,语霜她们三位有点犯难了。之前金御曲物是有一个金铃来发出音声,这才开了头,曲成一面金锣的。现在语霜她们三位眼前一件乐器也没有,如何曲物呢?这可叫语霜她们一时被难住了。她们没想到音园之战是一场音乐竞赛,来之前没有带任何乐器。 就在语霜她们三位乐师着急犯难的时候,一阵清风吹来,吹过语霜的鹿角。在圾旅星的时候,语霜的鹿角已然金化,名叫歌笙。此刻,清风吹过语霜的头顶,吹过歌笙,发出了悠扬的音声。语霜一下子明白了。其实语霜早就发现自己的金化鹿角能够在风的吹拂下发出音声。在长期的生活中,语霜一直有意利用这一特性。语霜已经积累了许多的经验,知道如何变换身姿,来让歌笙在风中发出不同的声音。语霜还把这些技巧教给了语星和语辰。此刻,语霜一下子明白了,歌笙就是自己的第一件乐器。于是,语霜变换自己的身姿,让歌笙在舞音台上的清风之中发出不同的声音。说来也真是凑巧,此时的风向风速十分稳定,给了语霜最好的发挥条件。随着语霜的巧妙操作,一首小曲就从她头顶的歌笙上奏响了。 曲声飘向了曲物崖下。语星和语辰赶紧朝曲物崖下望去。只见那些氤氲之气仿佛都能听见曲声一样,霎时间起了变化。气流湍飞,或聚或散。不多时,就有许多白尘自氤氲之气中凝出。那些白尘随风浮起,聚到语霜身前的崖边,抟展成型,自行裁琢雕塑,竟然成了一支玉笛。随着一滴曲泪落下,飞往语霜身边,那玉笛竟也自行飞到了语霜面前,浮在空中。 语霜欣然说道:“原来这就是曲物。倒真是十分奇妙啊。” 语星也说道:“是啊。没想到母亲第一次曲物就曲成了一支玉笛。母亲你看,还有一滴曲泪在围着你飞来飞去呢。金御说这些音灵很调皮,喜欢捣蛋,母亲可要当心点。” 语霜说道:“没事。我感觉这只音灵倒是挺亲和的。语星、语辰,母亲已经练习过一次曲物了,接下来你们来练习。这感觉真是美妙啊。语星、语辰,你们就用母亲曲成的这支玉笛开始练习。” 语星和语辰都说道:“不,母亲,我们也要用我们的鹿角做为第一件乐器,开始我们的曲物练习。” 语霜说道:“那就随你们。母亲要试试这支玉笛的音色了。” 说完,语霜就带着那支玉笛走向一旁,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吹奏了。语星和语辰也站在曲物崖边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曲物尝试。语霜离得比较远,她吹奏的笛音没有干扰到语星和语辰。语星和语辰借着清风的帮助,利用自己的金化鹿角各自奏出了一支小曲。于是乎,曲物崖下的那些氤氲之气随之起了变幻,终于曲成了一支玉箫和一只玉埙。 第三十章 御金力 第三十章\/御金力 —————————————— 看到一滴曲泪飞到了自己身边,语星和语辰很是高兴。她们也在这曲物崖边第一次曲成了一件器物。这种美妙的感觉实在是难得。语星高兴地将自己曲成的玉箫召唤到身前。语辰也高兴地将自己曲成的玉埙召唤到身前。姐妹俩带着刚刚曲成的乐器,朝语霜跑了过去。 语旸和语茗送金御他们去东边,现在已经返回了曲物崖边。虽然他们没有赶上看三位皞鹿乐师的第一场曲物表演,但后面还会有更精彩的表演。语霜已经试着吹奏了那支玉笛。不过,那支玉笛的音色不够清正,令语霜有点不大满意。这可能跟语霜还是第一次曲物,对细节的把握还不够精准有关。语霜第一次吹奏这支玉笛的时候,注意到有一个音灵从玉笛的音声中飞出,还在音孔之间钻来窜去。语霜心想,那恐怕就是一只音节谜。当语星和语辰跑过来之后,那只音节谜又开始捉弄起语星和语辰。很快,语星和语辰曲成的乐器之中也钻出来两只音节谜。音节谜的出现令三位乐师有些失落。她们都明白,音节谜是贬音灵,只有乐律不正的乐声才会产生音节谜,而乐律不够清正的根源在于乐器的分寸不够合节。所以,她们都对自己第一次曲成的乐器有些失望。于是,她们决定去曲物崖边再多加练习。 语霜、语星、语辰一起回到了曲物崖边,用之前曲成的乐器开始了新的曲物练习。语旸、语茗、龄逐、龄其他们都驻足观看。只见语霜她们三母女一起用曲成的乐器演奏了一支曲子。一时间,曲物崖下的氤氲之气风云变幻,不多时一张七弦琴、一组玉罄、一面鼓就飞上了曲物崖,安放在语霜她们身边。三滴曲泪和几只音节谜也围到了语霜她们身边。语霜她们三位乐师走上前去,准备抚奏新曲成的乐器。谁知道,那些曲泪和音节谜倒先围了上去。这下子,那三件新曲成的乐器竟然不抚自奏不击自鸣。仔细听来,这一次曲成的乐器终于可以称得上清正合节了。语霜她们三位乐师很是高兴,而且也对曲泪和音节谜的行为有了更多的不解和好奇。 语旸说道:“语霜大师,你们曲物的过程很是精彩啊。我们看得都有些羡慕了。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掌握曲物这般新奇的技能啊?” 语霜说道:“鹿皇开玩笑了。同是皞鹿,我们三个能掌握,其他的皞鹿自然也能掌握。只不过,我刚才也感悟到了一些。这曲物还是要有一点音乐天赋的,否则曲成之物不够品正啊。” 语茗说道:“此处既是叫做曲物崖,自然是说这曲物还是应该跟曲有些关系,跟音乐有些关系的。语霜大师说得着实在理。今日是我们皞鹿挑战金蚩族的日子。练习曲物的机会自然应该让给你们三位乐师。我们只是说说而已。语霜大师,不知道你们三位有没有把握啊?” 语霜、语星、语辰都说道:“我们会尽力的。只是不知道金蚩族的水平到底如何。只恐怕金蚩族非泛泛之辈。” 语旸说道:“金蚩族既然曾经是神器伏羲琴的守护者,自然在音乐方面有着非凡的造诣。三位乐师,你们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语茗说道:“估计再过上一会儿,金御就该带着金蚩族回来了。三位乐师,你们要不要再练习一会儿?” 听了语茗的话,语霜、语星、语辰又在曲物崖边开始了练习。龄逐和龄其也开始了练习。他们两个是排器师,需要熟悉如何操纵这些曲成的乐器,好在曲战的时候帮助三位乐师排置乐器。 音节谜们开始给他们捣乱了。语霜她们三个要开始适应有音节谜捣乱的曲物环境了。不过,音节谜捣乱只是小打小闹,干扰不了乐曲的主旋律。随着语霜她们三位乐师奏出了更加美妙的音乐,曲物崖下的氤氲之气更是云波翻涌,千变万化。 没多久,金御就带着金蚩族返回了曲物崖边。 金御说道:“怎么样?你们皞鹿族准备好了吗?我们金蚩族可是在舞音台的四周美美地游览了一番。我们现在心情舒畅。我们今天打算演奏一曲气势恢宏的音乐,让这曲物崖下浮起凡世万物,让曲泪和音节谜再无闲话可说。语霜大师,你们准备好了吗?” 语霜原本想说还需要练习一下,但又觉得如此说失了自信,于是转而说道:“我们准备得差不多了。不过,金御,我有一个疑惑。为什么我们皞鹿曲成的乐器大多是玉质的呢?” 金御说道:“这个跟乐师的喜好有很大关系。譬如我们金蚩族最喜欢金属乐器,我们曲成的乐器基本上都是金属材料的。你们皞鹿族曲成的乐器大多是玉质的,这说明你们皞鹿族更喜欢玉器。” 语霜说道:“原来如此。或许这跟我们经常接触伏羲琴有关。伏羲琴的琴身就是玉质的。又或者,这跟我们的音乐知识的源头人类有关,人类就喜欢玉质的乐器。” 金御说道:“语霜大师,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情的话,我们不如现在就开始比试。日已过午,我还想着赶在日落之前比试完,好欣赏星月池里飘出来的夜曲呢。” 语霜说道:“没有什么事了。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开始。” 金御说道:“太好了。那么我也就不谦让了。我们金蚩族对于曲物十分熟悉。我们很有信心能够赢得今天的比试。为了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让我们金蚩族先行演奏。你们听了我们演奏的乐章,一定会被震撼到,并且自动放弃比试。因为我们今天要演奏一曲恢弘壮美的金声之乐。” 语霜说道:“让你们金蚩族先行演奏可以,但我们皞鹿族也绝不会自动放弃这场比试。我们是怀着必胜的目的和信心的。” 金御说道:“等你们听完了我们金蚩族演奏的金声之乐,你们的自信就会碎成风中的尘气。金珍、金成,你们两个都过来,到崖边来。我们马上要开始演奏一首恢弘壮美的金声之乐。我们要用一场近乎完美的演奏,向这些喜好音乐的皞鹿们展示,十龙器宇之初,凡世万物是如何在这座曲物乐坊里被造作出来的。” 金珍和金成迈步上前,来到了曲物崖边,说道:“金蚩之王,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也不会让这些皞鹿访客们失望。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曲物,作器,演奏。” 金御说道:“很好。不过,在正式开始演奏之前,我还想说点事情。我要为到访的皞鹿族解释一些疑惑。我知道火树盟军的成员都很忌惮金蚩之王的战斗力,因为金蚩之王有威不可挡的御金力。今天,我就给皞鹿访客们解惑,告诉你们御金力的事情。 其实,御金力一开始是调谐乐器校准音韵之力。在王令三白被造作出来之后,神器铸造者曾经在这曲物崖前举办了一场曲物赛。我有幸赢得了第一名。神器铸造者赐给了我一项特殊的能力,就是调谐乐器校准音韵之力。神器王令三白的琴弦是由一种稀有的纯粹合金铸造的,本来可称不朽,但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真正永恒。王令三白的琴弦也会在时间长流之中慢慢迁变,音色也会出现极其细微的迁移。为了能够校准王令三白的琴弦,让王令三白长葆宇内正音,神器铸造者就将御金之力赐给了我。依靠御金之力,我可以细致地调整金属物体内的每一个原子,我能驾驭原子,让王令三白的琴弦回归到成千上万年前的状态。在金蚩族守护王令三白的日子里,每隔一个万纪,我就会对王令三白的琴弦进行一次调谐校准。在做这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对金属的掌控力越来越精准越来越强大。就这样,我慢慢发现,原来这调谐乐器校准音韵的力量居然可以是一种强大的战斗力——御金力。 从此,凭借这御金力,我们金蚩族真正成为了十氏之中的战力担当。金蚩族也成为了一个自信的伟大的战士种族。” 听了金御的话,语旸和语茗感慨道:“原来,御金力还有如此美好的起源。我们还以为御金力一开始就是为杀戮而生的暴力呢。看来,我们还是把这个世界想得太差了一点。可是,金御,你为何就让这样一种来历美好的力量沦为了一种杀戮的暴力呢?” 金御看向曲物崖下的氤氲之气,说道:“跟你们不一样,我是因为曾经把这个世界想得太好了一点。说来说去,最终就是一句话,我们十氏,我们金蚩族,才是最大的受害者。算了,今天不提这些痛苦的往事了。今天,就让我们金蚩族再次奏响曾经回荡在舞音台上的无上乐章,让这座曲物乐坊再现当年十龙器宇的壮观历程。金珍、金成,我们开始演奏!” 听了金御的命令,金珍和金成都从自己前胸的暗格里拿出了一个金铃。然后,金御、金珍、金成三位金蚩乐师就开始了他们的曲物和奏乐表演。 清脆的铃声飘下曲物崖,飘向了那些氤氲之气。金蚩们和皞鹿们都不自觉地走向崖边,向下张望。金蚩族站在西边。皞鹿族站在东边。崖下的氤氲之气随着铃声风起云涌,一时间泛光点点,翻波掣电。首先被曲成的是几件金器,而且看上去好像都是乐器的样子。那几件乐器翻上崖来,降在金御他们三位金蚩乐师的身边,一同飞上来的还有许多曲泪。随着金御他们奏响那些乐器,又有许多音节谜出现了。更加丰富的乐音飘下崖去,引起了更加丰富的变化。虽然有曲泪和音节谜的干扰,但金蚩们演奏的曲子还是很不错。作为学习过许多恢弘乐章的皞鹿乐师,语霜和语星、语辰她们自然也听出来了,金御他们三位现在演奏的还只是一首宏大乐章的起首之中很简单的一小节。但即使只是这很简单的一小节也已经引发了丰富的曲物景观。曲物崖下的空中出现了许多的凡世器物。它们刚一被曲成,就又被薄散成一片氤氲之气,然后氤氲之气又被曲成了新的器物。各种各样的器物,曾经出现在数不清的稀奇文明之中的陌生器物,一一从曲物崖下的氤氲之气中幻过。一切就像是一场壮观的展览,展示着十龙器宇之初的曲物场景。看着这一幕幕的飞景,崖上的金蚩们都肃然神往,而皞鹿们更是深深地惊叹于十龙器宇之景的壮观。事实上,崖下的景象尚不及十龙器宇全景之亿万分之一,但已经足以令旁观的皞鹿们身心震撼了。金蚩们屏气吞声地观看着崖下的景象。皞鹿们也是屏气吞声地观看着崖下的景象。 随着曲物的情节越来越丰富,又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乐器飞上了曲物崖,落在了金御他们三位乐师身边。其中最为瞩目的就是一张琴,一张形制跟伏羲琴十分类似的琴。很显然,那张琴将是金蚩的主乐器。两名金蚩置琴手迅速地将那张琴放到了金御的面前,又将许多件金属材质的击打乐器放到了金珍和金成面前。随即,金蚩族演奏的乐章迅速转入主旋律。一时间,音韵恢弘,声响壮丽。在场的金蚩和皞鹿都为之心生豪情。而曲物崖下的空中更是浮起了海市蜃楼一般的变幻景象。无数的凡世画面在那些氤氲之气间浮起又幻灭。皞鹿们仿佛看到了无数事物在尘世发生又消灭,看到了无数的战争与和平交织成一段段历史,看到了一个个陌生文明的兴起与衰落,看到了一个个陌生物种在尘世不断求索终至于扬弃尘世的故事……看到了宇宙诞生到如今的千般万种…… 这就是金御所说的恢弘乐章。这就是金御所说的金声之壮美。金御和金珍、金成所使用的乐器大都是金属材质的,再加上御金力的细致调谐,自然是尽显金声之壮美。一开始,那些曲泪和音节谜还给金御他们三个捣蛋。但是后来,当金御他们奏响的乐章进展到主体章节之后,恢弘的气势和丰富的气韵令那些曲泪和音节谜都折服了。它们不再捣蛋了,只是浮现着,聆听着,品鉴着。其实,这场音园比试的真正裁判员就是这些曲泪和音节谜。 曲终物散,氤氲回还。 金蚩族的演奏结束了。金御他们曲成的乐器也消失了。曲物崖上恢复了安静。只有清风吹过皞鹿们的鹿角所发出的悠声。皞鹿们都还在静静地回味刚才的乐章,以及曲物崖下浮现的一幕幕。 金御轻声问道:“语霜大师,不知道你在曲物崖下看到了什么?” 语霜轻声说道:“我看到了十龙器宇。” 金御轻轻地点头,说道:“果然是知音。” 语星问道:“金蚩之王,你们演奏的曲子真可谓尽显金声之壮美。请问,这首曲子有名字吗?” 金御说道:“当然有名字。” 语辰问道:“叫什么?” 金御说道:“《王令三白》。” 语霜说道:“原来,这首曲子的名字就是神器的名字。” 金御说道:“是的。这首曲子是神器铸造者用神器所抚奏的第一首曲子。就是这首曲子曲成了这座曲物崖,曲成了这处舞音台,曲成了这座音园。在音乐的世界里,这首曲子就是创世之曲。所以,神器铸造者将这首曲子命名为《王令三白》,并以其命名神器。然后,神器铸造者又委托神器王令三白,将这首曲子教给了我们金蚩族。我所弹奏的第一首曲子也是这首《王令三白》。今天,这首曲子再次在这曲物崖前奏响,再度向我们演示了十龙器宇的恢弘壮丽。怎么样,皞鹿访客们,你们不虚此行?” 语旸、语茗、语霜他们都说道:“确实不虚此行。听了这曲《王令三白》,我们仿佛看到了整个宇宙的历史和故事。说真的,我们现在对你们金蚩族的看法改变了不少。我们现在相信,你们金蚩族曾经一定是宇宙间一个十分美好的族类。” 金御语带遗憾地说道:“谢谢你们的理解。说真的,我现在忽然很想重拾那段美好。或许是这曲《王令三白》唤醒了我心底的某些事物。只可惜,我现在找不到我想找的路了。” 听了金御的话,皞鹿们也不禁升起了失落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语星说道:“金蚩之王,我发现那些曲泪和音节谜一开始给你们捣乱,但后来就不捣乱了。这是为什么啊?” 金御说道:“其实,那些曲泪和音节谜才是真正的知音。它们是从音声之中诞生的音灵,最能懂得音律之美妙。它们喜欢在曲物演奏时捣乱不假,但是只要遇上了真正美轮美奂的乐章,它们就不捣乱了。它们会醉意倾听。实际上,曲泪和音节谜才是我们这场音乐比试的真正裁判员。” 第三十一章 轩辕·光 第三十一章\/轩辕·光 —————————————— 听了金御的话,语霜、语星、语辰都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又安静了一会儿,金御说道:“语霜大师,我们金蚩族的演奏结束了。按照比试的安排,现在该轮到你们皞鹿族演奏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们在听完了这曲《王令三白》之后,还有信心继续这场音乐比试吗?还有胆量再演奏什么曲子吗?” 语霜说道:“虽然我们皞鹿的演奏技巧不一定称得上是最精湛的,但我们还是想要向你们金蚩族发起这场挑战。” 金御惊讶地说道:“难道说,还有什么曲子的美妙能够及得上《王令三白》?不可能啊!《王令三白》是神器的成名曲,是十龙的创世作,是不可能被超越的。” 语霜说道:“如果我们要演奏的曲子就是这个宇宙呢。” 金御更加诧异,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么,请。” 于是,语霜、语星、语辰都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又将龄其和龄逐唤到了身边。看样子,皞鹿乐师们是做好了准备。但其实,语霜和语星、语辰都还在为一件窘迫事担心。语霜她们三位曲成的乐器大都是玉质的乐器。语霜原本是打算演奏一首能展现玉振之清丽的曲子。但是,金蚩们演奏的《王令三白》真的是极尽了金声之壮美,语霜她们光凭玉振之清丽恐怕还不足以赢得挑战。所以,语霜她们只有一个选择,就是人类教给她们的音乐之最高境界——金声玉振。而要奏出这个境界的乐律,少不了金属乐器。这就令语霜她们犯难了。她们还没有熟练到能够随心所欲地曲成金属乐器的地步。 眼见语霜她们三位乐师摆好了架势,却迟迟没有开始演奏,语旸和语茗不免有些疑惑,更有些着急。然而,幸运再一次眷顾了坚守善正的火树盟军。一位能够帮上大忙的朋友进入了音园,出现在舞音台的中央。他就是械生王蚩尤。蚩尤带着几名械生军将领迅速地赶到了曲物崖边。虽然蚩尤也是第一次进入音园,但金御不止一次给蚩尤讲过音园里面的事情。所以,蚩尤一进入音园就察觉到了这里的情形,知道这里又将有曲战。 问明了情形之后,蚩尤说道:“这可真是太巧了。我们刚好赶上了一场难得一遇的曲战。鹿皇、鹿后、语霜大使,我们械生族受长公主所托,前来音园之中协助你们皞鹿族挑战金蚩族。不知道有什么地方我们能帮上忙呢?” 语霜说道:“械生王,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们马上就要开始演奏了,可是我们担心我们无法曲成我们需要的金属乐器。你能帮上忙吗?” 蚩尤看向旁边的金御。金御轻轻地哼了一声,将脸转向了另一边。 于是,蚩尤说道:“你们可真是幸运啊。我身上刚好就有许多件乐器。原本是充当特殊武器使用的,但也是很精妙的乐器。” 说完,蚩尤像变魔术一般迅速地变出了许多金属乐器,摆放在语霜她们三位皞鹿乐师身边。这一下子,语霜她们心里有底了。龄逐和龄其也将语霜她们三位乐师之前曲成的乐器排置好了。于是,语霜、语星、语辰都开始了皞鹿族的曲物和演奏。 随着语霜、语星、语辰奏响那些玉质乐器,一种不同于金蚩族的金声之美的乐章开始飘荡出来。乐声飘下曲物崖,引得那些氤氲之气波瀚烟转。许多另一种风格的乐器被曲成了,飞上了曲物崖,落在了语霜她们三位乐师身边。同时,许多的曲泪和音节谜也蹦出来了,开始给语霜她们三位捣蛋。当然,语霜她们已经不担心这些了。曲物崖下云烟九转,许多许多新的器物被曲成,又被抟灭,恢复为氤氲之气,复又被曲成新的器物,再恢复为氤氲之气。如此循循无尽,一场场不一样的器物展览就这样在曲物崖下目不暇接地变幻着。说真的,玉振之音所曲成的世界图景又跟金蚩族的金声之乐不一样,更显清雅之味。 聆听到语霜她们演奏的玉振之音,看到曲物崖下浮现的另类器物和清雅世象,金御和金蚩族都为之耳目一新。以前,金御和金蚩族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金声之乐以外,还会有如此美轮美奂的玉振之音。金御和金蚩族以往仅仅以为,金声就是世间最美的音乐之声,金声之壮美就是世间最高妙的音乐境界。但今日,聆听到了玉振之音后,看到了曲物崖下的清雅世象之后,金御和金蚩族这才明白,世上原来还有一种美妙不下于金声之乐的音乐,也就是耳畔的玉振之音。听到这些美轮美奂的玉振之音,金御想起了语霜说的话,想起了皞鹿族的音乐知识来源于人类的说法。想到这些,金御不禁又对人类这个种族有了新的看法,对自己在昆初星败给人类的往事有了新的看法。而蚩尤更是想起了自己当年的宿敌轩辕黄帝,想起了轩辕皇帝曾经也跟自己说过玉振之音之类的话。 语霜她们演奏的玉振之音已经渐至高潮。周围那些聆听乐音的金蚩族和皞鹿族都已经陶醉不已。曲泪和音节谜更是早已经不再捣蛋,只是沉醉于乐音之美。听了这么多,金御明白了,玉振之音着实美轮美奂,但还不足以胜过金声之乐,这两类乐音可谓金玉一时不分伯仲。于是乎,金御心里松了一口气,以为金蚩族还没有输。 然而,就在金御松下这口气的时候,语霜她们三位的演奏忽然转变了风格,金属乐器的音声出现在玉振之音中间。这一下子,于玉振之音的清雅之中加入了金声之乐的壮美,乐律灿然丰沛,音声清雅壮正,令闻者心潮澎湃,神思飞举。金御脸上露出了浅浅的惊讶神色。而那些金蚩和皞鹿们更是听得心摇神往,似乎连身体都跟着乐律微微靡荡。金御没有想到,皞鹿乐师会将金声之壮美和玉振之清雅融于一律,将音乐之美发挥到极致。金御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想起了从蚩尤那里听来的那句轩辕黄帝曾经跟蚩尤说过的话——“金声而玉振”。 更令金御没有想到的是,曲物崖下的氤氲之气居然迅速漫起,很快就弥漫到了整个舞音台上。氤氲之气遮蔽了天空。一时间,四下晦暗,仿如夜幕已经降临,只是没有星月。但只是一思量的工夫,繁星布空,镰月割辉。因为这金声玉振之妙音,曲物之妙已经泛滥于整个音界。此时,整个音界都成了曲物的舞台,这舞台之大包连了音界之天地万物。这还没完。随着金声玉振之曲更臻高境,天幕之上的星辰月影都开始发生变化,伴着星辰交歌万物谐鸣,无数的明辰出现又掠过,无数的星月如过客般从音界掠过,无数的星座出现在天幕又散成一颗颗明辰掠过,整个音界仿佛就在金声玉振之曲的带领下,仿佛乘坐着辰海游星毯一样,飞过了漫漫辰海,飞过了漫漫宇宙…… 金御怎么也没想到,一曲金声玉振之音,竟然让皞鹿族做到了金蚩族从未做到的事情,竟然让音界的天幕都成了曲物的舞台。金御终于说服了自己,认输了。因为金御看到,就连地面上浮翔的曲泪和音节谜都飞上了天幕,化作了一颗颗流星,倏忽而逝。这意味着,曲泪和音节谜获得了它们的安息,对这曲金声玉振之音做出了最高的认可。 当语霜她们演奏的乐曲结束的时候,金御感觉到,自己的御金力随着那些消散的乐器一起消失了。 金御对语霜说道:“语霜大师,你们赢了。” 语霜惊喜地说道:“真的吗?” 金御说道:“是的。曲泪和音节谜都判你们赢了。我也必须判你们赢。” 旁边的金蚩们都轻轻地点头,承认这一比试结果。 金御说道:“语旸、语茗,你们皞鹿族赢得了这场音园挑战。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好奇。语霜大师,我知道你们所奏的是金声玉振之音,只是我不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 语霜、语星、语辰一起说道:“《千宇辰林》。” 金御颌首说道:“原来如此。” 语星和语辰又说道:“金蚩之王,我们也还有最后一个好奇。这曲物崖中央的这座突兀山峰一定非比寻常?” 金御说道:“这是曲物崖的央巅。这央巅之上有一眼音乐泉,泉水皆为曲泪所积与音节谜所化,自央巅流下,往西而去,汇成了星月池,复又泻下与律崖,不知所终。” 语星和语辰知道金御还有没说完的话,都继续看着金御。 金御知道金蚩族已经输了,没有必要再瞒下去了,就说道:“音乐泉的泉眼之中有一道玄门,可以通往‘音宇’。” 话音落下,空中传来了神器伏羲琴的声音,说道:“皞鹿族,你们已经赢得了掌领音界的资格。我有要赐给你们之中的后辈才俊一些特殊的身份和祝福。语星,从今以后,你就是千音之长——‘音标’。语辰,从今以后,你就是万律之节——‘乐律’。金御,你的御金力已经被我收回。你和金蚩们该好好反省自己了。” 金蚩们和皞鹿们纷纷向空中垂首致意。 就这样,这场音园挑战以皞鹿族的胜利结束了。 …… 第六场挑战在光园之中展开。神器轩辕剑的新代守护者想犸族将会在光园之中挑战前代守护者咏圣族。而这场挑战就叫做“轩辕·光”。 神器轩辕剑在前世叫做龙判。龙判的前代守护者叫做咏圣。龙判秉承着光之龙掌控光物的力量。曾经,关于神器龙判的传说流传在许多个宇宙族类之间。羽光卫将龙判视作正义与平衡的化身之剑。人类称龙判为轩辕剑。只不过,在见到神器龙判的真身之前,他们谁都没有料到,神器龙判居然是一艘体量巨大的光态享船。 在神器龙判的内部,曾经有很多光态亡灵。他们都是来自各个高度发达的文明之中的最智慧者和最狡诈者。在神器龙判看来,狡诈是智慧的一种形式,一种有力的手段。所以,龙判乐意收留并供养那些最智慧的和最狡诈的光态亡灵。他们在神器龙判的光晶花园之中充任享客,并时常谈论天律等等高深的话题。骊齿在成为了光之圣后,经常在光晶花园之中和那些享客们谈论关于圣光的学识。只可惜,就在不久前,神器龙判为了再次斩碎刚刚重铸的亿兆融魂,不得不牺牲了这些光态亡灵。那些轩辕剑的享客们都化作了圣能,为轩辕剑助战了。为此,神器龙判连日来都在揪心不已。 实际上,神器龙判基本上可以称得上是一把圣光宏剑。在铸造神器龙判的材质中,光材占据了很大的比例,尤其是圣光,再然后就是能材占据的比例高些,尤其是圣能。这是因为,十龙对龙判寄予了厚望,希望龙判能够成为巡值浩瀚辰海,担当正义与平衡的圣伯。而凭借自身的优异材质和强大战力,龙判也没有让十龙失望。可以说,自从暗伯宇墨让出了自己的结构形式坍解为玄水之后,圣伯龙判就成为了十大神器之中的战力之首,成为了此宇之间最为强大的力量。两度斩碎邪器亿兆融魂的丰功伟绩就足以说明这一点了。 如此强大的神器龙判就是在光园之中诞生的。而光园则是十园之中一个十分关键的园囿。光园是五尚园之始。从很大意义上来说,光园是对俗世生命影响最大的一座园囿。因为,关于圣光的说法早已经流传到了所有的俗世生命那里,包括所有的善类种族和不善的种族。 实际上,光园的地位十分特殊。这还要从十大神器的铸造史说起。谁也不知道十大神器的铸造者到底是谁。有一些神器是由十龙亲自督促铸造的,但有一些神器则是他者承十龙之意代为铸造的。传说,神器铸造者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半神团体。但这种说法还未得到证实。不过,还有一种说法也很有意思,说是十大神器的构想是由光明大罗提出来的,而光园就是光明大罗构思十大神器的地方。因为十龙帮助神器铸造者开辟的这处光园最接近圣光之源,所以光明大罗就将这处光园辟为自己构思十大神器的工作室。 因为光明大罗的入住,许多的高纯度光被一种亲和力吸引,来到了这处光园之中。后来,更多的更纯的光,包括很多圣光,都被这种亲和力吸引,来到了这处光园之中。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这处光园变成了聚集千光的光界。而光明大罗也在这里构思十大神器,并思索研究光和暗的起源,以及光和暗之间那永恒之谜一般的关系。光界的千万种光给了光明大罗深入研究这些问题的条件,但可惜的是,光明大罗久久没有取得什么研究成果。渐渐地,光明大罗的注意力被一种特别的光——圣光吸引了。光明大罗发现自己看不懂这种圣光。于是,光明大罗又独自在光园之中研究起了圣光的秘密。为了进行这些研究,光明大罗搜集了许多的资料,将它们记录在一本本光籍上,贮存在光园之中,便于检索。 后来,十大神器被铸造完成了。作为铸造了神器龙判的工坊,光园也变成了神器龙判的守护者咏圣一族的训练场。为了避免和咏圣这样的半凡类直接接触,光明大罗离开了光园。至于光明大罗到底有没有研究出光与暗的关系,到底有没有研究出圣光的秘密,谁也不知道。但是,光明大罗搜集的那些资料,也就是那些光籍,都留在了光园之中,留在了光园里的一座图书馆之中。 关于光与暗的关系,这是一个十分古老的问题,古老到从此宇诞生之初就存在了。但是,这个问题也是此宇之间最为艰深的问题。此宇已经进入了第三宙,但是这个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没有谁说得清光与暗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至于圣光的秘密,那也是一个仍然无解的难题。从流传出来的光明大罗的研究成果来看,圣光是一类特殊的光。它比普通的光更明,更纯,更正。又一种说法是,圣光是心能的爆耀,是那些纯然至善的心能的爆耀。但光明大罗没有直接采信这种说法。光明大罗只是委婉地指出,圣光无法被稀释,意思就是,圣光无法被通过薄散或是染暗的方式来转化成别类的光。也就是说,圣光永远是圣光,除非熄灭,否则不会变质。据说,圣光的这种品质令光明大罗深深地着迷。光明大罗十分喜爱圣光,就是因为圣光具有这种永不变质的品性。每当圣光照拂之时,光明大罗就心有戚与之感。光明大罗甚至不止一次猜想,自己是不是就是圣光的活现,自己是不是就是活在的圣光。 第三十二章 天光轩 第三十二章\/天光轩 —————————————— 只可惜,还未来得及深入研究这一猜想,光明大罗就离开了光界,将这座光园交给了神器铸造者。而神器铸造者又将这个光界交给了神器龙判的守护者咏圣族掌领。就这样,咏圣族成为了光界的掌领者。 咏圣是一种光晶生命。他们是圣光长公主的孩子。咏圣的身体材质跟轩辕剑的光晶花园中的那些光晶动植物类似。唯一不同的是,咏圣的身体里澎湃着圣能,而光晶花园里的光晶动植物身体里没有圣能。 咏圣族身体里的圣能已经和他们的灵魂发生了深度融合。所以,即使熠咏他们现在都是暗晶咏圣,他们的身体材质已经变成了暗晶,但他们的身体里依然澎湃着圣能。圣能是他们的战斗力源泉。只不过,圣能在暗晶身躯上不能完美地发挥效力,所以在重返此宇之后,暗晶咏圣们的战斗力不尽如意,引起了金蚩族的质疑。 咏圣族的圣能直接继承自他们的生母圣光长公主。而圣光长公主身上的圣能跟圣伯龙判身上的圣能几乎是同源同质的,都是神器铸造者用神器八荒枯荣直接灌注的。所以,咏圣一族的圣能来源非常纯正。这也就使得咏圣一族的战斗力不容小觑。实际上,虽然金蚩族被称为十氏的战力担当,但若不是以往咏圣长祈咏很少参与打斗的话,恐怕咏圣族早就可以和金蚩族平分秋色了。因为在守护神器的岁月里,时光很少直接参与十氏的集体事务,所以祈咏就成了十氏之中最有威望的长者。而且,祈咏还是一位心思深沉的长者。祈咏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却并不喜好打斗。他秉承着长公主的品格,喜欢用更加合乎天律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比较起来,金御更喜欢直接地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祈咏的这一点跟金御很不一样,反而是跟时光很像。所以,十氏都十分尊重祈咏和时光,甚至尊重祈咏更多一点。 从饲喂神器到守护神器的漫长岁月里,祈咏一直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尽职尽责,履行咏圣一族的神圣使命。那个时候,咏圣们还不知道自己就是圣光长公主的亲生孩子,而是以为他们是轩辕剑赦免的囚徒的后代。所以他们做任何事情都是全力以赴,务求全功,以期赎减自己身上与生俱来的罪孽。咏圣们一直如此兢兢业业,直到荒劫降临之后,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都被荒劫的涣蜃扭曲了心智,变节了。 在变节之前,咏圣们誓言守护的是高尚与正义。其实,咏圣一族的变节并不彻底。他们只是迷失了自身,自负地以为咏圣就是正义的标准与化身。然而,十龙和十大神器误解了这些。十罚之战的爆发将咏圣在变节的道路上往前大大地推进了一把。在十罚之战中,咏圣长和轩辕剑之匙被送到了魔宇。虽然这其中有祈咏自己的意愿在主导,但到达魔宇之后的遭遇却超出了祈咏的预料。长公主也因为追寻祈咏而误入了维度监牢,被困至今。祈咏在魔宇遭遇大难,身解魂游。熠咏和其他的咏圣们都被狂暴的龙力抹去,只得栖魂妖宇。直到羽律暗幕被揭开,熠咏他们那些咏圣才得以借助暗晶身躯重归此宇。自那之后,熠咏他们负恨在心,誓言报复,并跟着十氏一路走到了今天,走到了十园之战中。 虽然熠咏现在是暗晶咏圣的长者,但严格来说,熠咏并不能算是光界的掌领者,只有咏圣长祈咏才是真正的光界掌领者。所以,熠咏和他手下的暗晶咏圣们都有点害怕进入光园。他们怕进入光园之后会有很多的麻烦,会不舒服。这种担心跟光园之中的两种饲料有关。 此刻,熠咏和暗晶咏圣们已经带着想犸族进入了光园。他们出现在光园之中的彩光果林。彩光果林实际上是一处原生稀树草原。只不过,这片稀树草原气候很不错,分布的草类大都能结出美味的浆果。而较为高大的乔木都是水果树木,所以被称作了果林。在果林里还分布着许多一丛一丛的灌木。这些灌木大都能够结出树莓。整座彩光果林到处都是色彩缤纷的水果、浆果、莓果,所以就叫做彩光果林。 一出现在彩光果林里,熠咏他们就不住地四下观望,有时忽然愣在那里,像是在思索什么问题似的。总之,暗晶咏圣们的行为看上去有些不自然,有些古怪。 判齿忍不住说道:“熠咏,你们这些暗晶咏圣都怎么了?你们看上去都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难道你们在害怕什么?这里不是光园吗,不是你们咏圣族的主场吗?你们在末晓之战的战场上可不是这个样子呀。” 骊齿也说道:“我说熠咏,你们不是真的在怕什么?” 熠咏说道:“说出来真怕你们笑话,我们还真是在怕什么。” 骊齿问道:“这里是光园,是你们咏圣族的主场,你们到底怕什么啊?你们咏圣族不是光界的掌领者吗?” 熠咏说道:“这要放在以往,我们自然是不用怕的。你说得没错,我们咏圣族是神器龙判的守护者,是光界的掌领者。但是,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我们这些咏圣都是暗晶咏圣,我们的身躯是暗晶塑造的。这不符合光园之中的物理和生态环境。我们很害怕自己的暗晶身躯进入光园之后会发生排异反应。” 判齿问道:“你们怕自己的身体会和什么发生排异反应啊?” 一旁的翡咏说道:“圣光。” 骊齿说道:“原来如此。” 熠咏继续说道:“光园是一个神圣的地方,是一个充满了圣光的地方。据传说,光园是光明大罗构思十大神器的地方。因为光明大罗的入住,许多的圣光都慕名而来,聚集在这里,将这里变成了光界。后来,神器龙判在这里被铸造出来了,光明大罗也走了,光园就成为了饲喂神器龙判的地方,也成了训练我们咏圣族的褓囿。但是,圣光却留在了这里,并且成为了神器龙判的饲料。实际上,说圣光是龙判的饲料并不准确,龙判并不捕食圣光,相反,是圣光主动供养龙判。这种供养过程并不会使圣光消失或是稀释,只是圣光不断地镀染龙判,将龙判镀染得更加强健。 如今,我们这些咏圣的身躯都是暗晶塑造的。我们以这样一副身躯无法调令光园之中的圣光。相反,我们很怕自己的暗晶身躯进入这座光园之后会与到处存在的圣光发生排异反应。如果真发生了排异反应,圣光一定会攻击我们,驱逐我们。说真的,我们暗晶咏圣还真没有把握说自己能胜得过这满园的圣光。即使我们咏圣族已经和圣光做了千百亿年的友邻,我们依然不知道满园的圣光到底有多么强大的力量。我们从来就没有搞清楚圣光的秘密。 与圣光同为饲料的还有一种东西,叫做‘神思’。说神思是一种东西似乎很是牵强。在我的理解里,神思还真不能称为东西。借用人类的话说,神思属于识的范畴。这是不久前,我的兄长祈咏悄悄告诉我的。于是,我将神思理解为神的意识。但是,我对于神思和神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可是一点都不知道,我甚至根本都不知道有没有真正的神。如果十龙算神的话,那勉强可以理解为神思跟十龙的意识有关。但是,十龙似乎确实也称不上神。不管如何,这种叫神思的识也是神器龙判的饲料。我们咏圣族一直猜测,神思是神器铸造者留下的,或者是光明大罗留下的。神思能够强健龙判的意志,砥砺龙判的勇气。这很重要。圣伯龙判能够两度碎散亿兆融魂,离不开神思的砥砺。 说起来,我们也有点怕神思。神思是一种极其刚正的识。它们也嫉恨那些黑暗的素材,嫉恨那些染恶的事物。而我们这些暗晶咏圣现在就是这些令神思嫉恨的对象。神思也会排异我们。” 判齿说道:“熠咏,听你说了这些,我居然开始有点可怜你们暗晶咏圣了。你们曾经是多么地高贵啊,能够与圣光和神思做友邻。可是现在呢,你们是囚于暗晶身躯之中的罪恶灵魂。唉,这个世界真是诡异啊。你们这样曾经无比高尚的族类,现在居然成为了害怕圣光和神思的可怜虫。为什么你们就走上了这样一条道路呢?” 熠咏说道:“我们也不想这样。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们被逼到了这条路上。我们只不过是要找回自己的权益和身份,有错吗!不过,话又说回来,暗晶也教给我们一个道理,黑暗也是世界的质料之一,不然,圣光又为何而生呢。” 骊齿深深地点头,说道:“这个感悟倒也不让我感到意外。” 判齿说道:“黑暗是世界的质料之一。这个说法倒是令我耳目一新。没准,圣光的秘密就跟黑暗有关。算了,不说这些了。现在看来,你们也没有和圣光或是神思发生排异反应。那么还是说说正事。熠咏,我们想犸族来光园是向你们咏圣族挑战的。我们怎么个挑战法?” 熠咏说道:“既然没有排异反应,那我们先离开这座彩光果林。你们望见那边的那条山脉没有?那是光园之中最大的一条山脉,名叫‘圣光山脉’。圣光山脉的最南端坐落着整条山脉的最高峰——‘神思峰’。神思峰的峰顶宽阔平坦,是光明大罗构思十大神器的地方。光明大罗在那里辟建了一座图书馆。那座图书馆名叫——‘天光轩’。天光轩之中珍藏着许多由光明大罗注记的光籍。那些都是研究光与暗之关系的珍贵典籍,也是研究圣光的秘密的第一手资料。在天光轩之中还珍藏着一部圣光诗集——《咏圣篇》。” 骊齿疑惑道:“《咏圣篇》?那不是你的成名武器吗?” 熠咏说道:“我的《咏圣篇》是我兄长祈咏送给我的抄本。原本至今还珍藏在天光轩之中,而且被分成了许多篇章,散落在天光轩的各个籍橱之中。拿到那些诗篇,集齐《咏圣篇》的原本,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奈何以前只有咏圣长才有资格进入天光轩借书,我也就一直只能保留着这个梦想。今天,我就要破一次例。那么我们之间的比试方式就是,我们一起进入天光轩,分头寻找那些诗篇,谁找到的诗篇更多谁就获胜。日落之前,我们在天光轩顶上的天问露台碰头,清点收获,分判输赢。有一点事先言明,不管谁输谁赢,找到的诗篇都得交给我。你们同意这样的挑战方式吗?” 判齿看了看骊齿,然后说道:“好。一言为定。” 熠咏说道:“友情提示你们,天光轩之中有很多图书管理员,他们都是圣光,或是神思,会阻挠没有借书证的访客翻阅典籍,或是借走典籍。而且,天光轩之中还有很多程序机关。你们可要小心。作为对你们同情咏圣族遭遇的回报,我可以将你们想犸族直接带到天光轩的后门里面。不过,再往后的路就靠你们自己了。你们放心,比试是公平的,我们这些暗晶咏圣都没有进过天光轩,而且我们跟圣光和神思是天然的仇恨关系。你们的压力反而比我们小。怎么样,现在就开始这场异域夺宝比赛吗?” 骊齿说道:“既然你们好心好意带我们想犸族一程,那何时开始就由你们说了算。我们随时都可以向你们发起挑战。” 熠咏说道:“既然如此,等我们走出了这片果林,走到了圣光山脉脚下的光梯站,我们就一起乘坐光梯,直接进入天光轩。我知道光梯的后门程序,能够直接将我们带往天光轩的后门。我们都是没有借书证的访客,只有走后门才进得去。” 就这样,熠咏带着咏圣族和想犸族,离开了彩光果园,来到了圣光山脉的神思峰脚下。很快,熠咏就找到了一座光梯站。大家听从熠咏的吩咐,进入了光梯。只一瞬间,咏圣族和想犸族就出现在天光轩的后门里面了。天光轩真不愧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图书馆,后门里的空间居然能够容纳这么多的咏圣和想犸。 一出现在此处,骊齿就四下张望了一番。熠咏也四下张望了一番。最后,骊齿和熠咏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身后的那道后门上。判齿和翡咏很快也注意到了那道后门。那是一道漆黑无比的犹如深渊黑洞一般的玄门。很显然,这道门联通着什么地方。 骊齿说道:“熠咏,这道门有什么说法吗?” 熠咏说道:“兄长祈咏早就对这道门生出了许多的疑惑。他在天光轩中借阅了许多光籍,隐隐约约推测出,这道门通往魔宇。” 骊齿和判齿都说道:“原来如此。” 熠咏说道:“你们好像对魔宇这个词并不陌生啊?以前听说过?” 判齿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想犸族目前的栖居地就位于魔宇。” 熠咏惊讶地说道:“这可真是令我感到惊讶。真没想到会是这样。天光轩是一座遍布圣光、神思和光籍的图书馆,它的后门通往诸宇之中最为邪恶的魔宇,这确实是一件十分吊诡的事情。然而,更加诡异的是,在天光轩向咏圣族发起光园挑战的想犸族居然就栖居于魔宇。难道说,冥冥之中,天光轩、龙判、圣光和神思,这一切都和魔宇有什么关系?” 骊齿说道:“或许还真是如此。我记得曾经在轩辕剑的享客们那里听到过类似的一些捕风捉影的议论。只是记不大清楚了。” 判齿说道:“我说,我们还是不要纠结于这些。我们还赶快开始比试。” 熠咏说道:“也是。我们之间的挑战赛才是我们今天的主题。我们还是回到这个主题上来。犸王判齿,你看,在我们面前有两条通道,它们都通往天光轩深处。之前我做了一回主,现在你也做一回主。你们想犸族选择左边的通道还是右边的通道?” 判齿仔细看了看两条通道,发现它们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这让判齿很难决断。于是,判齿看向一旁的骊齿。 骊齿仔细观察了一番,说道:“这两个通道是一模一样的。在这里也判断不出通道后面的路怎么样。判齿,你随便选一个。” 判齿又看了看那两条通道,说道:“那么,我们就选右侧的通道。” 熠咏说道:“那好。我们咏圣族走左边这条通道,你们想犸族走右边这条通道。我们就此别过。后面的路各自当心。日落之前,我们都必须赶到天光轩顶上的天问露台。我们需要在那里分判输赢。” 判齿说道:“好。光之圣,我们走。想犸们,跟上。” 第三十三章 咏圣篇 第三十三章\/咏圣篇 —————————————— 看到想犸族都已经朝着右侧的通道走去,熠咏也带着咏圣族,开始朝左侧的通道走去。就这样,想犸族和咏圣族分别沿着两条通道,朝天光轩内部进发了。而在前面等待着他们的是圣光和神思的考验。 骊齿和判齿带着想犸们,已经走到了通道的尽头。骊齿和判齿看见前方是一座小花园。花园里有几株果树,地上则长着绿草。花园的入口有些窄小。于是,骊齿吩咐想犸们都化形为人形,准备进入花园。然而,他们很快就遇到了一个问题。原来,花园的入口处有一道无形的门。那道门几乎不可见,只是能略微察觉到一层薄薄的光纱。可就是这层薄薄的光纱挡住了想犸们的去路,使他们一时进不到花园里。 判齿说道:“光之圣,这道无形的光纱门估计就是熠咏说的程序机关。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骊齿说道:“既然是程序机关,那就一定有破解之法。我们的技术总监呢?让他来试试。” 判齿回过头,对身后的一位人形想犸说道:“智齿,你来试试。你一直担任我们想犸族的技术总监,对神器轩辕剑的很多设施都有研究,你一定能够破解这道程序机关。” 智齿走上前来,仔细察看起来。 过了一会儿,智齿说道:“犸王,这是一道设计完美的光质防盗门。我在神器轩辕剑的密室中见到过类似的防盗门。虽然它看上去只是一道光纱,但却将这个入口牢牢地封住了。这种封闭效果十分好,除了光信号,其余的物理信号全都无法穿透这道门。而且,这道防盗门只能从里面打开。我们现在站在防盗门的外面,是无法打开这道门的。” 判齿有点诧异,说道:“那照你这么说我们还打不开这道门了?” 智齿说道:“我们确实是打不开这道门。” 判齿说道:“那我们怎么办?就这样被困在这里?智齿,你是我们想犸族的技术总监,现在,我命令你必须想出办法让我们进到花园里去,进到天光轩内部去。” 智齿想了一会儿,说道:“犸王,我想,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骊齿和判齿都说道:“什么办法?快说。” 智齿说道:“我们现在只能吸引天光轩内部的守卫前来开门了。熠咏不是说天光轩内部有很多圣光和神思吗。它们既是天光轩的图书管理员,也是天光轩的守卫。它们肯定有办法打开这道门。这道门的另一边就是天光轩内部的花园。我想,这花园里没准就有守卫。我们只要吸引那些圣光或是神思前来察看,就很有可能借它们的帮助打开这道防盗门。” 判齿说道:“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这道门能够隔绝绝大多数的物理信号吗?难道说,我们要靠光信号来吸引那些圣光和神思?” 智齿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 判齿说道:“可是我们想犸不会发光啊。我们身上也没带着光源。我们该如何向门里发射光信号呢?” 智齿说道:“我们可以尝试用我们的身躯堵住这道门,让门后的光亮度发生变化。没准那些圣光和神思会注意到的。” 于是,判齿吩咐想犸们都照智齿的话做。想犸们纷纷上前,挤在一起,用自己的身躯堵住那道不高的窄门,试图引起花园里的圣光和神思的注意。但说实在的,想犸们心里都没底,不知道这招行不行。 另一边,熠咏带着暗晶咏圣们也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在通道的尽头也是一道防盗门。门内是天光轩的另一座后花园。熠咏他们遇到的是同样一道光纱门。不过,咏圣族对这样的设施还是有所了解的。 熠咏对身后的暗晶咏圣们说道:“兄弟姐妹们,这道光纱门是天光轩后花园的防盗门。我们在门外是无法打开这道光纱门的。而且,这道光纱门只能透过光信号,无法透过其他的物理信号。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吸引花园里的圣光和神思,让它们前来此处察看门后的情况。这样,门就被打开了,我们就可以借机冲进去。” 翡咏说道:“可是,二哥,我们该如何向门内发射光信号呢?我们现在都是暗晶咏圣啊,我们的身躯无法在天光轩中操控光啊。” 熠咏说道:“没错。我们现在是暗晶咏圣,我们无法在天光轩中操控光。但是,我们可以操控暗。我们向这门后的空间散播暗,让这道光纱门背后一片黑暗。这样不就能引起花园里的圣光和神思的注意了。圣光和神思发觉光纱门后一片黑暗,一定会开门察看,我们趁机混进花园去。” 翡咏说道:“这倒真是一个好主意。不过,我们要做好战斗准备。圣光和神思肯定不会轻易放我们这样的暗晶生命体进入天光轩。” 熠咏说道:“兄弟姐妹们,我们行动起来,开始散播黑暗。我估计只需要一小会儿,花园里的圣光和神思就会过来察看了。我们要做好战斗准备。一旦防盗门打开了,我们第一时间冲进花园里去,在里面打败那些守卫。” 于是,暗晶咏圣们按照熠咏的吩咐,开始向防盗门后面的通道里释放黑暗。很快,整个通道都被黑暗吞没了。从后花园里看去,光纱防盗门后面只有一片黑暗。如此分明显眼的变化自然是引起了花园之中的守卫们的注意。 一缕圣光凭空出现在光纱门前,说道:“是谁!是谁在神圣的天光轩之中散播黑暗?这样的行为无法饶恕。我要例行惩戒!” 说着,那缕圣光就打开了那道光纱门。 发现光纱门被打开了,暗晶咏圣们一股脑地冲进了后花园之中。虽然他们的身躯从那缕圣光上擦过的时候被灼烧得十分痛苦,但他们顾不上这些,只是一股脑地冲进了后花园。那缕圣光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些黑暗生命体。它立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知道是闯入者捣的鬼。但是,它又疑惑,这些闯入者似乎都是咏圣族,只是身躯浸透了黑暗。它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不管如何,有闯入者,那就必须例行惩戒和驱逐。 那缕圣光一边冲向暗晶咏圣们,一边说道:“守卫们,发现无证闯入者!闯入者的身份十分黑暗。请速速支援,例行惩戒和驱逐!” 熠咏疾呼道:“不能让它呼喊守卫!暗晶咏圣们,赶快熄灭这缕圣光,不能招来更多的守卫。” 听了熠咏的话,暗晶咏圣们一起出招,用一股强大的黑暗包裹了那缕圣光,将它禁锢起来,抛掷到了光纱门后面的黑暗通道之中。 眼见那缕圣光被制服了,熠咏说道:“兄弟姐们,估计正有更多的守卫朝这里赶来,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到了天光轩的阅读区,我们就可以更加方便地避开巡逻的守卫们。” 听到了熠咏的话,暗晶咏圣们纷纷跟着熠咏离开了天光轩的后花园。其实,熠咏虽然是第一次进入天光轩,但以前多多少少听祈咏说起过天光轩内部的一些情况。所以,熠咏对天光轩内部还是有一点了解的。凭借着这点了解,熠咏带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们,躲过巡逻的守卫,混进了天光轩的阅读区。 另一边,想犸们的方法并没有奏效。等了许久也没有谁上前来为想犸们开门。看样子,想犸们必须另想他法了。 判齿说道:“智齿,这招好像不奏效。我们等了这么久也没见谁来这里察看啊。我们还是想想其他的办法。” 智齿说道:“可是,这道光纱门确实只能透过光信号,其他的物理信号都透不过去。” 判齿说道:“物理信号透不过去,那非物理信号呢?” 智齿说道:“犸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判齿说道:“天光轩的守卫之中不是又一种叫神思吗。我觉得,既然是神思,一定是非常高妙的思法。那么它们应该也会对另外的高妙思法产生鸣应。我们的光之圣在神器轩辕剑之中感悟到了那么多的高妙思法,一定能够与那些神思产生鸣应。思法不属于物理信号,应该可以穿透这道光纱门?我们能不能请光之圣帮忙呼唤那些神思前来为我们开门呢?” 智齿说道:“犸王说的好像在理。这倒是一种很不错的想法。没准我们真的可以试一试。” 于是,判齿说道:“大家都先休息一下。光之圣,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你可不可以为我们试一试呢?” 骊齿说道:“是个不错的主意。我现在就来试一试。” 说完,骊齿就开始回想自己在轩辕剑里获得的那些高妙思法。或许真的是骊齿的思绪透过那道光纱门,传到了花园里,没过一会儿,花园里就传来了话语声。 一缕神思自言自语道:“我感应到了一缕高妙的思法。会是谁呢?凭感觉判断的话,这应该是一位法王。到底会是一位什么样的法王到访了天光轩呢?好像他正在花园的后门口。他为什么不走正门呢?啊,他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办理借书证。那么,既然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法王到访了,我不妨破例去给他开个后门。” 于是乎,那缕神思就来到了花园的后门口,打开了那道光纱门。 那缕神思发现了到访的想犸们,说道:“你们是谁?为什么出现在天光轩的后门口?我察觉到你们中间有一位值得尊敬的法王。请这位法王通报自己的身份。” 骊齿并没有看到什么实体,也没有看到圣光,只得对着空中说道:“你好,天光轩的守卫!请问,你是神思吗?” 那缕神思说道:“对,我就是一缕神思,负责看管后花园的后门。这么说,你就是那位法王了?” 骊齿说道:“算是。刚才确实是我在回忆一些思法,目的就是吸引你这样的神思前来为我们打开这道门。我叫骊齿。我在轩辕剑的半心之中修得了一些成果,现在被称为光之圣。” 那缕神思说道:“轩辕剑?半心?你是在说神器龙判吗?能够遇上一位光之圣访客真是我的荣幸。那么,你们来到天光轩做什么?是想借阅这里珍藏的光籍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最好先去办理借书证。不过,好久没有发现馆长的踪迹了,不知道他钻到哪个犄角旮旯里阅读去了。不要紧。我已经觉察到了,你们都是心地光明的访客。天光轩虽然不允许无证借书,但并不排斥无证的访客参观。我可以带领你们参观。如果碰上了馆长,你这位法王还有资格办理借书证。” 骊齿说道:“我的这些孩子们可以办理借书证吗?” 那缕神思说道:“他们虽然也是心地光明的访客,但我恐怕他们的资历还不够。天光轩里的光籍不是随便什么身份都能借阅的。即使是光界的掌领者咏圣族也只有咏圣长一位咏圣拥有借书证。好了,想参观的访客都可以跟我来。” 判齿说道:“可是,我们看不见你,不知道怎么跟啊。” 那缕神思说道:“这位法王知道。” 于是,骊齿就跟着那缕神思,朝天光轩的阅读区走去。判齿和其他的想犸们则紧紧跟着骊齿的脚步。 来到阅读区参观了一会儿之后,骊齿对那缕神思说道:“感谢你的热情带领。不过,你不需要回去看守后花园吗?我猜阅读区一定有不少的巡逻守卫。我们可以自行参观的。有巡逻的守卫在,我们不会无故翻阅典籍的。” 那缕神思说道:“好。那我就回去了。你们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向巡逻的圣光和神思询问。只要不乱翻典籍,就不会惹什么麻烦。” 等那缕神思走了后,骊齿说道:“判齿,我只有支走那缕神思,你们才能开始寻找散落的《咏圣篇》诗章。现在,它走了,你们就开始翻找。虽然翻找诗章是为了赢得光园比试,但总归还是无证借阅行为,不符合天光轩的例则。我的身份是光之圣,我不能做这样的事情。所以,翻找诗章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去做了。我会替你们望风。你们现在就开始。小心一点。不要引起守卫的注意。如果有神思接近了,我会向你们发信号。” 判齿说道:“好的。智齿、文齿,你们都跟我来。” 就这样,想犸们在犸王判齿的带领下,开始在天光轩的阅读区翻找散落的《咏圣篇》诗章。骊齿则在为他们望风。另一边,熠咏也带着暗晶咏圣们开始在天光轩的阅读区翻找散落的《咏圣篇》诗章。只不过,想犸们是在天光轩的西侧阅读区翻找,而暗晶咏圣们是在天光轩的东侧阅读区翻找。 在天光轩的阅读区无证翻书也是一件必须小心的事情。天光轩里的典籍都只面向身份非凡的高尚访客开放,而且必须有借书证才能借走天光轩里的典籍。在天光轩办理借书证又必须拥有非凡的高尚身份。说真的,望着籍橱上那些散发着光辉的光籍,骊齿很想办个借书证。骊齿是光之圣,有这个资格,但奈何馆长不见了,一时也办不了借书证。天光轩严禁无证翻阅。一旦被发现,就会受到圣光的惩戒,并驱逐出光界。所以,想犸们和暗晶咏圣们都是在万分小心地悄悄翻找。 下午的日光透过天光轩的天光穹顶照到阅读大厅里,将整个阅读区照得明亮悦目。天光穹顶是由圣光晶材打造而成,而且正好是神思的息所。许多的神思汇入那些圣光晶材,开始休息,又有许多的神思从圣光晶材中析出,开始巡逻。于是乎,天光穹顶的透明度就会出现仿如呼吸般的起伏变化,这也就使得透下来的天光将阅读大厅里的一切照得生意盎然。 在阅读大厅的边缘,有两条盘旋而上的鹅项阶梯。这两条鹅项阶梯一直通往天光穹顶的端央。鹅项阶梯的尽头是两道门,名叫“出天方”。穿过出天方,就是天光轩的顶台——天问露台。天问露台也就是熠咏和想犸族约好的比试收获的地方。 在翻找诗章的过程中,想犸们和暗晶咏圣们都被巡逻的圣光察觉到了,甚至发生了不少打斗。不过,他们都机智地化解了一次次危机。其实,不光巡逻的圣光和神思会阻挠无证翻阅的访客,就是在那些籍橱上也是遍布危机的。那些籍橱上安放的并不全都是书籍,还有许多的外形类似书籍的陷阱,比如,报警器、光晕雷之类的。想犸们和暗晶咏圣们都不止一次碰上了这些东西。好在他们都十分小心,并没有触发这些陷阱。否则,整个天光轩都将开始一场大检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想犸族和咏圣族之间的挑战恐怕都继续不下去了。 第三十四章 盘古·玄 第三十四章\/盘古·玄 —————————————— 日影西偏,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大半。距离约定好的日落碰头时间已经不远了。在这个下午,想犸们和暗晶咏圣们分别在天光轩的阅读区翻找到了几篇散落的《咏圣篇》诗章。应该说,想犸族和咏圣族都有所收获。但是,为了能够最终赢得挑战,他们都还想再翻翻。 在天光轩的阅读大厅一角,骊齿正在漫不经心地晃荡着。他是光之圣,身份高尚,那些巡逻的圣光和神思也不会无故干涉他。忽然,一个元素生命体从地上冒了出来,站在骊齿的面前。骊齿在岐鸣星就见过梦象们召唤的元素生命体。只不过,眼前这个元素生命体跟梦象们召唤的有些不同。这个元素生命体显然更加光明洁净。 骊齿打量着那个元素生命体,说道:“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盯着我看?你不会就是天光轩的馆长?” 那个元素生命体也盯着骊齿打量,说道:“你是人类?但又不像啊。你没有人类的元性。你到底是谁?你告诉我,光之圣骊齿和犸王判齿在哪里?” 骊齿说道:“我就是骊齿。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骊齿?” 那个元素生命体说道:“你是骊齿?可你明明是人类的外形啊。” 骊齿说道:“我这是施展了化形术。不信,我恢复给你看。” 说着,骊齿就短暂地恢复了想犸外形,然后又变成了人类外形。 那个元素生命体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我确认了,你就是光之圣骊齿。我是玉玲族族长玉令。我受长公主所托,带领玉玲族勇士前来光园之中援助你们想犸族。” 骊齿诧异了一会儿,这才说道:“玉玲族?玉令?这么说,你是元素生命?” 玉令说道:“是的。我们玉玲族是来自于甲玉星的元素生命。” 骊齿说道:“这可真是神奇啊。既然你是长公主派来的,那么,我代表想犸族欢迎你。玉令,你是怎么来到天光轩之中的?” 玉令说道:“我们玉玲族可以遁地而行。我带着族众直接穿过山体来到了这里,从地下冒了出来。” 骊齿说道:“可是,你们玉玲族来到这里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玉令说道:“我也正为这事犯难呢。我们之前看到很多的想犸都在籍橱边上翻找。他们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骊齿说道:“是的。这场光园挑战的内容就是在天光轩中翻找散落的《咏圣篇》诗章。日落之前,谁找到的多,谁就赢。” 玉令说道:“《咏圣篇》诗章?我刚刚遇到一个另类的元素生命体。他是一个圣光元素体。我向他询问你的消息,他叫我不要打搅他阅读什么《咏圣篇》。如此说来,他那里正有这种《咏圣篇》诗章了。” 骊齿说道:“是吗?快带我去找他。” 玉令将骊齿带到了那个圣光元素体面前。 骊齿上前询问道:“请问你正在阅读的是《咏圣篇》吗?” 那个圣光元素体看了看骊齿,说道:“哦,一位成就卓着的法王到访天光轩了。这可真是我们的荣幸。欢迎你,高尚的法王。我是天光轩的馆长天祝。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骊齿说道:“我叫骊齿,曾经是一名想犸,现在被叫做光之圣。” 馆长说道:“嗯。你这样的高尚法王并不多见。这座天光轩对你这样的访客全部开放。哦,我明白了,你是来找我办借书证的。很好,我很乐意为你这样的访客办理借书证。” 骊齿说道:“当然,天光轩的借书证我很想办。不过,我很想知道关于《咏圣篇》的事情。你正在阅读的是《咏圣篇》吗?” 馆长说道:“是的。这是散落的《咏圣篇》的一章。《咏圣篇》是天光轩里的一部难得一见的圣光诗集。太多的访客想要借阅这部圣光诗集,以至于它都被翻阅得散本了,早就散落在天光轩各处。有些访客还故意将这些散章混在其他的典籍之中,好方便自己下次寻找。所以,一直以来,我也在尽力寻找这些散章。” 骊齿说道:“原来是这样。馆长,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借阅你的这篇诗章呢?我需要它,有很重要的用途。” 馆长说道:“像你这样高尚的法王提出的请求,我当然理应同意。不过,天光轩有严格的例则,不允许无证借书。当然,这不是什么阻碍。你完全有资格办理借书证。只要你办理了借书证,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借走我手里的诗章。” 骊齿说道:“请告诉我该怎么做。” 馆长说道:“跟我来。” 于是,骊齿和玉令都跟着馆长,来到了天光轩的借书台。 馆长拿出了一小块圣光晶体,说道:“这位法王,请捐出你的一缕神思,将其留在天光轩之中。这样,你就是天光轩的借阅会员了。这缕神思就将是你的借书证。” 听了馆长的话,骊齿讶然。原来,天光轩之中的神思很大一部分就是这么来的。它们大都是那些身份高尚的借阅会员们捐献出来的。这可真是令骊齿感到很意外。骊齿照着馆长的话做了,捐出了一缕神思。于是,骊齿就拥有了天光轩的借书证,成为了天光轩的借阅会员。办好借书证之后,骊齿就向馆长借到了那篇诗章。 办好这些事之后,骊齿抬头望了望天光穹顶,发现日轮即将落下了。这是快要到想犸族和咏圣族约定的碰头时间了。骊齿知道想犸们和咏圣们很快就会前往天问露台。骊齿明白必须赶快支开馆长。 骊齿对馆长说道:“尊敬的馆长,不知道你能不能为我再找找看,看看还有没有散落的《咏圣篇》诗章?” 馆长说道:“很乐意为你效劳。我这就去开始找。” 就这样,骊齿只开了馆长,并且吩咐玉令将玉玲族都召集回来。然后,骊齿带着玉令他们朝阅读大厅的西侧走去。骊齿一行很快就来到了鹅项阶梯前。他们沿着鹅项阶梯往上攀爬。实际上,想犸族和咏圣族已经走在了骊齿他们的前面,分别沿着两条鹅项阶梯往天问露台去了。 在日落时分,骊齿带着玉令他们穿过了出天方,站在了天问露台上。判齿和想犸们,还有熠咏和暗晶咏圣们,都已经在那里碰面了。 看到骊齿来了,熠咏说道:“日轮正在落下。既然大家都来了,那就开始比较收获。” 说完,熠咏首先摆出了咏圣族翻找到的《咏圣篇》诗章。摆在熠咏面前的诗章一共是四篇。见此情形,判齿也摆出了想犸族的收获。出乎咏圣们的意料之外,想犸族翻找到的诗章也是四篇。如此一来,想犸族和咏圣族打了个平手。这倒叫熠咏和判齿都感到为难了。 熠咏说道:“怎么会这样?都是四篇,平局。这可怎么判定输赢?” 这时,骊齿不急不慢地说道:“等一下。我这里还有一篇。” 说着,骊齿就将自己借到的那一篇放到了判齿面前。如此一来,想犸族就算是找到了五篇,多咏圣族一篇。 熠咏惊讶地说道:“这可真是叫我熠咏不知说什么好。骊齿,你身为光之圣,难道也在天光轩之中行窃取之事吗?” 骊齿说道:“那倒不至于。我在玉令族族长,也就是这位玉令族长的帮助下,找到了天光轩的馆长,并且在他那里办理了借书证。这一篇就是我从馆长那里借来的。借阅可是合乎例则的,不算行窃。” 听了骊齿的话,熠咏感到很惊讶,也很失落。显然,暗晶咏圣们在这场光园挑战中输给了想犸族。熠咏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熠咏看着暗晶咏圣们,摇了摇头。暗晶咏圣们也都纷纷摇头叹气。 最后,熠咏说道:“暗晶咏圣四篇,想犸族五篇,一共九篇,这就是《咏圣篇》的全部篇幅了。事已至此,我不得不承认,你们想犸族赢得了这场异域夺宝赛的胜利,赢得了这场光园挑战的胜利。你们赢得了掌领光界的资格。不过,你们回去之后最好还是跟咏圣长商量一下。另外,按照事先的约定,摆在露台上的这九篇诗章都必须交给我。你们没有异议?” 判齿看了看骊齿,说道:“没有异议。” 熠咏高兴地说道:“谢谢!我终于得偿所愿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空中响起,说道:“熠咏,你已经没有资格再沾染这部圣光诗集了。你和你的这些罪恶的兄弟姐妹们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忏悔。想犸之王判齿,今日,我将这部圣光诗集更名为《天光赋》,并且将其判给你做武器。” 就这样,曾经的《咏圣篇》更名为《天光赋》,并且被判给了想犸之王判齿。失落的熠咏看着判齿收起了《天光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在最后一抹夕晖之中凝视着天问露台中央的玄门。 骊齿对熠咏的行为发生了好奇,询问道:“熠咏,这道玄门又有什么说法吗?” 熠咏无精打采地说道:“听兄长说,这道玄门叫做‘问天门’,通往‘圣宇’。” …… 第七场挑战在玄园之中展开。神器盘古斧的新代守护者晶鸿族将会在玄园之中挑战前代守护者暗芝族。而这场挑战就叫做“盘古·玄”。 神器盘古斧在前世叫做宇墨。宇墨的前代守护者叫做暗芝。宇墨秉承着暗之龙掌控暗事物的力量。事实上,就像暗芝大君烂殖所说的那样,也就是十氏都领悟到了的那样,黑暗也是世界的质料之一。因为一些最为基础的原因,黑暗也是诸宇十宙所不可或缺的基本元素之一。在十龙之中有暗之龙的存在,这就从源头上说明了黑暗存在的合理性和必然性。 黑暗是光明的反成者。没有黑暗的底幕,就没有夜空之中浮现的万千明辰。没有黑暗,光明的事物,包括诸宇十宙,都将没有意义,都将无法成就自身的意义。对于这一点,守护十族也正在开始正视。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一些原因,此宇之间的黑暗总是无法逐尽。如果真有逐尽黑暗的那一日,那将是此宇的终极末日。 然而,黑暗的必然存在也给了邪恶的事物无尽的伴生机会。虽然黑暗并不必然等同于邪恶,但黑暗和邪恶之间有着最亲密的伴生关系。许多的邪恶事物依附于黑暗,在黑暗的遮蔽下悄悄滋长,给诸宇十宙带来了巨大的祸害。所以,那些善正的宇宙力量总是在试图消灭邪恶,同时消灭黑暗。只是,这种努力真的万分困难,以至于似乎永无尽头。不过,虽然消灭邪恶消灭黑暗的努力永无尽头,但那些善正的宇宙势力从未轻言放弃。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努力,这个宇宙才一直如此可爱。 撇开因为伴生的邪恶而招致的误解来看,黑暗更多的只是构成此宇的质料之一。从质料的意义上来说,黑暗无所谓好与坏,善与恶,它就像光明一样,只是构成世界的元素之一。实际上,在远离恒辰照耀的广阔无际的宇宙深空之中,黑暗才是占据绝对的压倒性优势的质料。正是黑暗的无处不在,反衬出了光明的至为可爱。正所谓,阴阳成道,明暗生机。曾经,光明大罗在光园之中思索圣光的秘密,并且一直没有成果。实际上,被光明大罗打败的黑暗大罗同样在自己的领域之中思索着黑暗的秘密,并且同样未能解开黑暗的秘密。 不过,黑暗大罗也研究出了一些成果。黑暗大罗搞明白了一种说法,诸宇十宙的所有物质都源始于一种源物质——暗子,即使是在两位大罗诞生并交战的此宇也不例外。暗子既是诞生宇宙的质料因,也是形式因,而且还是动力因。在宇宙缔造之初,暗子首先被缔造出来,然后爆胀为各种各样的源物质和源形式,然后再衰延成各种稳定的初物质和初形式,再然后才有了宇宙的物类纷呈和形式多样。 如果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来一场深入的交流就好了。因为,光明大罗虽然没有搞清楚黑暗大罗所研究的暗子,以及暗子的意义,但光明大罗搞清楚了缔宇创宙的目的因是什么。这个目的因就是光明。 暗子不仅仅是建筑物质的质料,还是形式和动力。暗子还是一套法则,也叫暗子始则。这套暗子始则和其中的无尽能力都被暗之龙和神器铸造者收入了最纯净的黑暗之中,凝铸成了一件神器——宇墨。宇墨是玻色子的前世。他能判分混沌,联衡大宇,塑形万在。 宇墨的诞生要稍早于龙判。在十大神器之中,龙判是光明事物的首长,被称为圣伯,而宇墨则是黑暗事物的首长,被称为暗伯。实际上,宇墨的资历甚至比龙判还要稍高一点。如果不是宇墨曾经让出了自己的结构方式帮助平息一场维识紊乱的话,宇墨也不会坍解到无极微深之中,也不会化作玄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恐怕龙判的风头也要被宇墨分走一半。 宇墨坍解为玄水,这是十大神器唯一一次发生形态迁变的事件。这场形态迁变并不能被视作是宇墨的消亡。相反,虽然宇墨坍解为玄水的过程几乎不可能再逆复,但也正是因为这一过程,宇墨变得无处不在。宇墨依然默默地支撑着暗事物的存在,依然支撑着暗界的存在。而且,宇墨依然秉承着自己的使命,能在宇宙的终极末日热寂降临之时从绝对的黑暗中凝现,成为一把创世之斧,劈开妖宇之脐,开启炼妖壶准备了几乎一宙的最宏伟轮回。 神器宇墨的那一次伟大牺牲,稳固了此宇的物质的维度结构。为了表彰宇墨的伟大功绩,十龙允许玄水做为龙力的使者,在宇宙之中传播龙语。在此宇的某个偏远区域,据说有很多的玄水聚集在一起,一直向很多的宇宙物种传授龙语。正是因为玄水的这种努力,龙语基本上成为了此宇之间的通用语。龙语有很多嫡裔,但基本都能通用。就连十氏在回归此宇之后都不得不使用龙语。可以推测出,诸宇十宙之中都有类似玄水的龙语使者。所以,龙语也能被邻近的膜宇宙之中的物类所理解。 自从坍解之后,玄水就被视作是神器宇墨。宇墨的前代守护者是一种寄生于暗壤的巨型菌性生命,名叫暗芝。宇墨坍解为玄水这个事件发生于暗芝充任了宇墨的守护者之后,但在暗芝变节也就是十罚之战降临之前。宇墨曾经是判分混沌,联衡大宇,塑形万在的创世开拓者。而神器铸造者赋予暗芝族的使命也是守护宇墨和暗子始则,守护宇墨的开拓精神。但是,暗芝族似乎一直没有达到神器铸造者期望的水平。对于宇墨的那次牺牲,暗芝族一直十分不理解,并且渐渐地滋生出了怨恨心理。 第三十五章 黑暗之眼 第三十五章\/黑暗之眼 —————————————— 在变节之后,暗芝族贪婪地汲聚玄水的力量,希望发现某种方式重铸宇墨,哪怕只是铸出它的仿缩版,哪怕献出自己的生命。渐渐地,他们变异成了无法自控的墨芝。这使得神器铸造者十分失望,并给暗芝族带来了被抹去的命运。后来,暗芝大君烂殖和暗芝族就被迫上演了栖魂妖宇,再回归此宇的苦情戏。 玄园是铸造神器宇墨的地方,也是训练暗芝族的褓囿。玄园是一个遍布黑暗的世界,也叫做暗界。在这个暗界里,没有光明,没有一丝光明。因此,光视觉在这里几乎无用武之地。在暗界,凭光视觉所看到的只有无边的黑暗。要想在暗界看到事物的样子,就必须具备一种独特的视觉能力——暗视觉。 暗芝族是在玄园之中诞生的物类,而且又是暗界的掌领者,自然具有暗视觉。说起来也真是巧了,即将在玄园之中发起挑战的晶鸿族实际上就具备暗视觉。这应该是跟晶鸿一族的诞生原因有关。可以确信,晶鸿一族的诞生跟玄水和暗力有不可分割的关系,自然也就和暗界有了不可分割的关系。如此看来,晶鸿族注定要在这座玄园之中挑战暗芝族。 玄园的主体地形是一大片盐碱沼泽。原本,这里并不是沼泽。但是,漫长的风蚀效应将这片暗岩台地侵蚀成了遍布风蚀岩的沼泽。沼泽中分布着许多风蚀台地。这些风蚀台地就像一根根粗大的岩石桩一样立在盐碱沼泽之中。在沼泽地里生长着种类不少的暗生动植物。有理由猜测,这片盐碱沼泽很可能就是暗植物的源头之一。不过,这种说法还有待推敲。毕竟,这里的暗生动植物都只是基于暗环境来生息繁衍的,它们并不像暗植物那般沾染了邪恶。因为这些暗生动植物的存在,这片盐碱沼泽就被暗芝们叫做暗生沼泽。其实,暗生沼泽里的生态环境就是暗芝等许多暗壤菌诞生的背景生态环境。 在暗生沼泽的中央位置,在那些风蚀岩柱的密林之中,有一块面积很大的成分十分特殊的突兀台地。这块台地与周围的暗岩绝然不同。这块台地在长期的风蚀效应下变成了一处规模宏大的洞窟,名叫腐暗洞窟。洞窟分布在台地的主体之中,上下层叠,错综复杂,勾连八方。每每有风吹过这些洞窟,发出呜呜的声音。洞窟的下层只是略微比暗生沼泽高一点点。因为这片台地的特殊来历,底层的洞窟也形成了一片次生沼泽,名叫腐殖沼泽。在这片洞窟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洞厅。那里坐落着一件十分特殊的暗物。那件非比寻常的暗物有一个特殊的名字——黑暗之眼。黑暗之眼是所有暗视觉的源头。 当烂殖和暗芝族的微缩躯带着五位晶鸿进入这座玄园之后,他们直接就出现在临近腐暗洞窟的暗生沼泽边缘。一开始,暗芝族并不知道晶鸿族拥有暗视觉。所以,烂殖还在为此沾沾自喜。 烂殖说道:“晶鸿访客们,这里就是玄园,也就是我们暗芝族掌领的暗界。我很抱歉,暗界没有一丝光明。所以,你们要想找到路的话,最好找找自己身上有没有携带光源。不过,这也没什么帮助。光视觉在这里不起作用。” 离鸿四下里望了望,说道:“没有光明?那为什么我看见四周遍布粗大的岩柱,而且我们正站在一处沼泽地的边缘?” 听了离鸿的话,烂殖很是惊讶,就向其他几位晶鸿问道:“你们这几位访客呢?你们能看到这个暗界之中的情形吗?” 雯姝和蹇於他们都说道:“我们也能看见啊。” 烂殖惊讶地说道:“这可真是巧了。看来你们也具有暗视觉。在暗界,只有具备暗视觉才能看清东西,光视觉在暗界不起作用。我得恭喜你们晶鸿族了。造物者连暗视觉都给你们准备了。看来,你们早就注定了会在这座玄园之中挑战我们暗芝族。既然你们都能看见,那就让我带你们前往玄园的中央。当然,我会一路给你们介绍这个暗界里的事物。请跟我来。” 说完,烂殖的微缩躯就开始朝腐暗洞窟走去。其他的暗芝也跟着走去。五位晶鸿自然也跟了上去。 烂殖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现在所站立的地方就是玄园的主体部分,名叫暗生沼泽。这是一片盐碱沼泽。沼泽里生活着很多种类的暗生动植物。在饲喂神器宇墨的日子里,我们暗芝族也时常到这片沼泽地里狩猎游戏。玄园是饲喂神器宇墨的场所,也是训练暗芝族的褓囿。不过,我们暗芝族的训练场可不是这片暗生沼泽,而是前方的那座台地,是台地里的那些洞窟。那座台地名叫‘不灭暗台’。它里面分布的洞窟名叫腐暗洞窟。不灭暗台是暗界最大的一块单体暗物质。说起那座不灭暗台,还真是有一段值得述说的故事。 据说,是在第二宙开端的时候,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发生了一场大决战。在那场大决战中,黑暗大罗战败了,光明大罗破碎了黑暗大罗的身躯。但是,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一样,即使身躯被破碎了,但那些碎块依然不灭。黑暗大罗的两块不灭躯被光明大罗抢去了,当作战利品收藏。其中一块不灭躯被光明大罗送给了十龙和神器铸造者。神器铸造者汲取了那块不灭躯之中蕴涵的暗力,在十龙的帮助下缔造了暗界,并用汲取的大半暗力铸造了神器宇墨。 失去了暗力的不灭躯被神器铸造者弃置在玄园的中央,成为了现在的不灭暗台。漫长的风蚀作用风干了这块不灭躯,在它的内部侵蚀出了许多的洞窟。这些上下交叠错综复杂的洞窟就成为了训练我们暗芝的训练场。我们叫它腐暗洞窟。实际上,腐暗洞窟就是我们暗芝族诞生的地方,也是暗界的大多数暗能量的源头。 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们暗芝,还有神器宇墨的饲料,都是从这块黑暗大罗的不灭躯上诞生的,我们都是这块不灭躯上腐殖出来的腐生菌。只不过,我们暗芝族经过了复杂的变异,和那些充当饲料的腐生菌有很大区别了。其实,说真的,我们暗芝族也不怕你们晶鸿族笑话。我已经觉察出来了,其实你们晶鸿族也是因为这块不灭躯而诞生的。你们的身躯是暗晶构造成的,而且是被暗力侵蚀过的炎晶转化来的。那些侵蚀你们的原身的暗力来自于玄水,但却是暗影孢发出的衰弱暗辐射引导到你们的原身上的。说到底,你们晶鸿族也是源自于暗界的生命。我们两个族类是同一个生态系统的产物。 从这块不灭躯上诞生的神器饲料主要是两类,分别叫做暗影孢和腐生菌。其中,腐生菌和我们暗芝一样,都是寄生于暗壤的菌性生命。只不过,我们暗芝族可以生长得无比巨大,但那些腐生菌却怎么长也高不过腐暗洞窟的洞道高度。腐生菌可不是一般的暗壤真菌。他们跟我们暗芝一样,可以移动,有组织有智慧。他们原本差一点就入选了神器宇墨的守护者,只是因为他们掌握龙语比我们暗芝迟一些,这机会才落到了我们暗芝族头上。腐生菌的种类不少,但他们都是一个基因谱系的亲缘株,也都生活中同一个社会之中,所以就被我们视作是同一类生命体。至于暗影孢,他们也是当年和我们暗芝族竞争的菌类。暗影孢应该算是一种暗力菌。如果说腐生菌和暗芝是寄生于暗壤的菌性生命的话,那么暗影孢就是寄生于暗力的菌性生命。腐生菌和暗芝的孢子会有一定概率被暗力完全占据,转化成暗影孢子,这就形成了暗影孢族群。暗影孢就可以理解为暗力的菌性生命形态。 以前,腐生菌和暗影孢都跟我们暗芝族争夺神器宇墨的守护者资格。在我们暗芝族胜出之后,腐生菌和暗影孢都被列为宇墨的饲料。但是,这两个族群还有他们自己的追求。这些追求和黑暗大罗的另一块不灭躯有关。 哦,这里就是腐暗洞窟的一个入口了。如果你们晶鸿族真的打算在这座玄园之中挑战我们暗芝族的话,就跟我们进来。” 离鸿说道:“我们可不是来旅游的。进就进。” 几位晶鸿都跟着烂殖他们走进了腐暗洞窟的洞道。 烂殖继续说道:“黑暗大罗的另一块不灭躯就是黑暗大罗的一只眼睛——黑暗之眼。光明大罗得到这只眼睛之后,发现它溢满了不可泯灭的黑暗,对光明大罗散发着黑暗的威胁。于是,光明大罗将这只眼睛送到了暗界,请神器铸造者代为处置。但是,这只眼睛是一块不灭躯。神器铸造者没有办法,为防这只眼睛引发什么恶果,就将其覆盖在另一块黑暗大罗的不灭躯下面,也就是不灭暗台的下面。如今,黑暗之眼就位于腐暗洞窟的中央地带。你们看,这些底层洞窟形成了一片次生沼泽,名叫腐殖沼泽,是腐生菌和暗影孢的滋生温床。但是,这些底层洞窟并不通往黑暗之眼。我们现在就是要前往黑暗之眼的位置。我们只有先登上中层洞窟,才能到达那里。跟我来。” 暗芝们和晶鸿们跟着烂殖,继续朝前走,然后登上了一道斜坡,上到了洞窟的中层。烂殖仔细观察了一番,选择了一条洞道。大家跟着烂殖继续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晶鸿们开始感觉到黑暗的气息越来越浓重。看样子是距离黑暗之眼不远了。终于,晶鸿们发现前方有一个巨大的洞厅,洞厅的中央处是一团黑暗之中的黑暗。烂殖带着大家进到了洞厅里,站在洞厅的外缘。 然后,烂殖说道:“各位,看哪,你们眼前的这团黑暗之中的黑暗就是我们要寻找的黑暗之眼。它是黑暗大罗的一块不灭躯,是像光明一样恒存不灭的黑暗。它是暗视觉的源头,是黑暗之力的祖庭。晶鸿们,你们身为暗世界的产物,身为暗力的操纵者,难道不想仔细观摩一下暗力的祖庭吗?” 离鸿说道:“烂殖的话听上去挺有道理的。那么,我们就都上前去观摩一下。” 于是,五位晶鸿都迈步上前,去观摩那块黑暗之中的黑暗。 即使是在暗视觉能够视物如烛的暗界之中,黑暗之眼仍然是只能被分辨出一团黑暗的轮廓。可以说,黑暗之眼就是黑暗之中的黑暗,即使在暗视觉的视野之内它依然是一团黑暗。晶鸿们绕着洞厅中央的那一团巨大的黑暗缓缓行走,一边走一边仔细地观察。很可惜,他们什么也观察不到,只能看到一团如同深渊一般的巨大黑暗。不过,晶鸿们都能感觉到,这团巨大的黑暗正在向四周散发黑暗的气息。本来,在暗界,黑暗的气息就是周围的环境背景,无所谓有没有黑暗的气息。但黑暗之眼所散发的黑暗气息明显比暗界的背景环境更加浓重,所以才被晶鸿们明显地感受到了。这说明,黑暗之眼在暗界具有非比寻常的意义。 作为黑暗大罗的一块不灭躯,黑暗之眼实际上并未死去,而是还有活性。只不过,黑暗大罗的生命形式异于凡类,所以黑暗之眼的活性也不同于一般的暗界生命。实际上,不仅黑暗之眼没有死去,就连暗芝们口中的不灭暗台也没有死去。不灭暗台也是黑暗大罗的一块不灭躯,虽然被暗界的暗嚎信风深度风干了,出现了诸如腐暗洞窟这样的枯槁孔隙,但它依然保有着它独特的生命活性。 正是不灭暗台的这种生命活性促成了包括暗芝在内的腐生菌和暗影孢等等菌群的出现。与不灭暗台的作用不同,黑暗之眼的生命活性并没有直接促成腐生菌和暗影孢菌群的出现,但黑暗之眼却一直影响着这些腐暗生物的群体命运。曾经,暗芝族群在诞生之后,就是因为受到了黑暗之眼的关注,在黑暗之眼的经咒作用下发生了许多次变异,这才能够在腐暗生物之中脱颖而出,当选为神器宇墨的守护者。如今,黑暗之眼依然在影响着腐暗洞窟之中的腐生菌和暗影孢。 围着黑暗之眼绕行了一圈之后,离鸿来到烂殖的微缩躯前面,说道:“烂殖,我似乎感觉到黑暗之眼依然具有某种活性。难道说,这只黑暗大罗的眼睛还没有死去吗?” 烂殖说道:“你的感觉没错。我不是说过了吗,黑暗之眼是黑暗大罗的一块不灭躯。既然是不灭之躯,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容易死去。不仅黑暗之眼还具有活性,就连我们身处的这块不灭暗台也还具有活性。腐暗洞窟之中的腐生菌和暗影孢菌群正是依赖不灭暗台的活性才能不断繁殖的。可以说,正是不灭暗台的活性撑起了这处迥异于暗生沼泽的腐生菌落生态系统。而黑暗之眼则一直影响着这个腐生菌落生态系统的发展和进化。黑暗之眼可以说是暗界的地理中央。它直接或者间接地影响着暗界的一切事物。 既然你们晶鸿族今天是来玄园之中挑战我们暗芝族的,那么我不妨向你们展示一些深度的机密。你们跟我来。” 听了烂殖的话,五位晶鸿都跟着烂殖,朝洞厅一侧的一个洞道走去。还有许多暗芝也跟着烂殖走了过去。烂殖带着晶鸿们和暗芝们在那个洞道之中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晶鸿们发现,洞道一直在变宽敞。 终于,烂殖带着大家到达了目的地,并且开始介绍道:“晶鸿访客们,你们注意看这里的洞壁。看到没有,这里的洞壁上有很多圆柱状的突出部分。这些突出部分其实里面已经是一个空腔了,而且还有很多的孔洞分布在这些空腔的表面。实际上,这些突出的空腔是一个个碉堡。这些碉堡都是我们暗芝族构建的。我们称它们为阻击塔。” 雯姝惊讶地说道:“阻击塔?这么说,这些都是用来作战的设施?那你们暗芝族在和谁交战?” 烂殖说道:“我们的交战对象自然是那些腐生菌和暗影孢。腐生菌和暗影孢是神器宇墨的饲料。但是,他们并不甘心充当饲料。他们一直想要占据黑暗之眼,想要献出自己的生命来激活黑暗之眼,希望借助黑暗之眼召唤出黑暗大罗的力量,重塑暗界,甚至逸出暗界,染指玄园之外的现实世界。所以,那些成熟的腐生菌和暗影孢在底层洞窟里完成了散播孢子的繁殖任务之后,就会成群结队地朝中层洞窟进发,然后向着洞窟中央发起冲锋,试图占据黑暗之眼。他们的目的是跳入黑暗之眼中的渊薮,用自己的身躯殉暗,以求激活黑暗之眼,改写腐生菌和暗影孢族群的命运。” 第三十六章 腐殖壤 第三十六章腐殖壤 蹇於说道:“殉暗?我也算是一位资深的宇宙访问学者了。我到访过数不清的星球,接触过数不清的文明。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殉暗这个词。我真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如此不可理喻的行为。” 离鸿、雯姝、璞橐和旷霭都纷纷点头,赞同蹇於的感慨。 烂殖继续说道:“在外界之中,肯定不会有殉暗这样一种无法理解的行为,但是在暗界之中,殉暗却是腐生菌和暗影孢的生命价值所在。腐生菌和暗影孢菌株在完成了繁殖任务之后,就会把殉暗当成生命的价值所在,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冲到黑暗之眼跟前,然后跳进去。我们暗芝族是暗界的掌领者,也是饲喂神器的使者,自然有义务阻止腐生菌和暗影孢的狂妄意图,维护暗界的安宁,并为神器宇墨提供足够的饲料。” 雯姝说道:“所以你们暗芝族就想出了猎杀腐生菌和暗影孢的办法,并构建了这些碉堡,对不对?” 烂殖说道:“是的。猎杀腐生菌和暗影孢是保护黑暗之眼,维护暗界安宁的唯一办法。但是,腐生菌和暗影孢的繁殖能力着实不凡。因为腐暗洞窟的底层都被这两大菌落占据了,我们暗芝族没办法进去统计他们的菌群规模。但事实已经很明显了,腐生菌和暗影孢的菌群规模十分庞大。每隔一个风期,每当暗嚎信风停歇,腐生菌和暗影孢完成了一个风期的孢子传播之后,那些临近生命终点的腐生菌和暗影孢就会集结起来,朝着中层洞窟和黑暗之眼进发。我们把这个疯狂的殉暗潮称为‘风潮’。腐生菌和暗影孢的队伍实在是太庞大了。我们暗芝族依靠通常的办法来阻击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在付出了长期的牺牲之后,我们意识到了构筑工事的重要性。于是,我们想方设法,沿着交战的洞窟构筑了这些洞壁碉堡。 这些洞壁碉堡实际上是一座座微型防御塔。我们暗芝族的士兵可以躲在这些防御塔之中,向那些疯狂的腐生菌和暗影孢发起攻击。碉堡能够很好地保护我们暗芝族士兵,而且可以让我们更高效地击败腐生菌和暗影孢发起的风潮。在离开玄园之前,我们暗芝族的族众规模很有限。因为暗界的资源都被腐生菌和暗影孢占据了,不足以供养数量众多的暗芝。如果不是构筑了这些防御塔,恐怕我们暗芝族已经在饲喂神器宇墨的日子里被消耗光了。有了防御塔的辅助,我们在抵挡住了腐生菌和暗影孢的风潮之后,就可以慢慢地将死去的腐生菌和暗影孢菌株拿去饲喂神器宇墨。 怎么样,这些听上去是不是像是宇墨在和黑暗之眼争夺饲料?” 旷霭说道:“听这情形,还真有点像。” 烂殖说道:“实际上,我们暗芝族已经隐隐约约从黑暗之眼偶尔发出的低语之中听出了端倪。黑暗大罗虽然被光明大罗击败了,被破碎了身躯,但依然不灭,而是躲到了什么地方,蓄谋着什么。我听熠咏说起过,十大神器的设想是光明大罗构思出来的。那就再明白不过了。黑暗大罗显然不会乐见光明大罗构思的十大神器出世。于是,黑暗大罗操纵黑暗之眼,让黑暗之眼迷惑那些腐生菌和暗影孢,促使他们走上殉暗风潮,从而和神器宇墨争夺饲料。我们暗芝族受神器铸造者的嘱托,负责饲喂神器宇墨,自然不能让黑暗之眼抢走了宇墨的饲料。于是,我们这才费尽心思构筑了这些防御塔,堵截那些涌向黑暗之眼殉暗的饲料。” 离鸿说道:“烂殖,你们暗芝族和腐暗生物之间的这些故事听起来很精彩。不过,我想要说的是,我们最好先谈谈我们两族之间的事情。我们晶鸿族来玄园之中是向你们暗芝族发起挑战的。能说说我们之间的挑战的事吗?” 烂殖说道:“离鸿学弟,请不要着急。我们这不正是在谈我们之间的事情吗。实际上,我带你们来参观这些防御塔,就是在为我们之间的挑战做铺垫。这些防御塔在黑暗之眼东西两侧的主洞窟之中都有分布。它们堵住了腐生菌和暗影孢发起风潮的必经之路。事实上,这些防御塔构成了我们暗芝族的两座堡垒,分别是西面的‘防腐堡’和东面的‘杀菌堡’。而我们两族之间的比试方式就是分别在两座堡垒处抵御风潮,谁先溃退谁就输了。” 离鸿有点不解地说道:“抵御风潮?你是说,像你们暗芝族一样在这些防御塔之中阻击腐生菌和暗影孢?” 烂殖说道:“是的。现在正是风期的末尾,暗嚎信风刚刚平息下去,新一轮的风潮即将爆发。虽然我们暗芝族现在已经不再饲喂神器了,但阻止风潮,阻止黑暗之眼重塑暗界,依然有巨大的意义。即使是你们暗芝族侥幸赢得了暗界的掌领者身份,你们也少不了做这些事情。怎么样,几位晶鸿学者,你们愿意发起这场玄园挑战吗?” 离鸿说道:“真没想到,等待我们的这场玄园挑战竟然会是一场塔防大作战。烂殖,我们五个来到玄园就是为向你们暗芝族发起挑战的。既然挑战方式你已经揭晓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烂殖说道:“我估计,风潮很快就将到来。我建议你们现在就选择一座堡垒,然后尽快开始熟悉堡垒的情况,构筑起有效的防御。反正我们暗芝族对于抵御风潮的事情已经驾轻就熟了。你们不必有太多的顾虑,两座堡垒的防御能力是差不多的。至于哪一座堡垒将面临更猛烈的攻击,那就不是你我所能预见的了。” 离鸿说道:“你倒是说了句实话。我们这就开始商量。” 随即,离鸿转身对雯姝他们四位晶鸿说道:“我的伙伴们,烂殖说得没错,我们必须立即决定选择哪一座堡垒。按照烂殖的说法,防腐堡和杀菌堡其实没什么差别,一切都只能看运气。那么,我们是摇奖决定还是展翅表决?” 雯姝说道:“这是件大事,摇奖怕是太过于轻率了。我们还是展翅表决。” 离鸿说道:“其实真的很随机。我觉得选哪一座堡垒都一样。既然雯姝说展翅表决,那我们就展翅表决。我选防腐堡。” 几位晶鸿纷纷表态。很快,晶鸿族的决定就出来了。因为名字更好听的原因,防腐堡被更多的晶鸿选中了。 离鸿转过去,对烂殖说道:“暗芝大君,我们晶鸿族选中了防腐堡。请问,暗芝大君能派谁带我们去防腐堡吗?” 烂殖说道:“你们真是幸运啊。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防腐堡。你们眼前的这些洞壁堡垒就是防腐堡的防御塔。不需要再派谁给你们引路了。你们现在就可以开始熟悉防腐堡,布设你们的防线。至于我们暗芝族,我们这就前往杀菌堡。我不敢保证两条战线上的战斗同时爆发,也不敢保证哪一条战线会率先交战,我只能告诉你们,风潮很快就将到来了。根据我的经验,我可以以私下的名义向你们保证,风潮将会在一两个小时之内到达防腐堡。你们赶快开始准备。” 离鸿说道:“暗芝大君,感谢你的诚恳相告。你的做法令我们晶鸿感受到了比赛规则的公平性。” 烂殖说道:“我们十氏从来都是重视荣誉的。我们做出种种越界之举都是迫不得已的。好了,就说到这里。暗芝们,我们走。” 目送着烂殖一行离开后,离鸿赶紧说道:“晶鸿伙伴们,考验我们五个的时候到了。我们五名晶鸿要和那么多的暗芝比试,要抵御住这次风潮。现在,都听我指挥,分头进入防御塔,熟悉这场塔防大作战的细节形式。” 听了离鸿的话,几位晶鸿迅速行动起来了。晶鸿们纷纷钻进那些洞壁碉堡,熟悉里面的武器,构思防御计划。不得不说,这些防御塔不愧是暗芝族的心血之作。防御塔里面的武器攻守兼备,杀伤力不俗,弹药储备量十分多。而且,防御塔的形式设计很合理,方便对外攻击,又能很好地防守,还能在危急时刻逃脱,退到后面的防御塔之中继续作战。两侧洞壁上的防御塔还能相互配合,形成交叉火力,相互掩护助攻。结合防御塔的这些优点,晶鸿们迅速地商议出了一套作战方案。甚至,离鸿还组织大家进行了一场简短的演习,演练协防,阻击,掩护,转移,节节退守等等战斗环节。 另一边,烂殖带着暗芝族很快就感到了东侧的杀菌堡。这场玄园挑战赛对十氏来说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烂殖知道,前面的六座园囿都被十族攻略了,十氏之中的六个氏族已经败给了十族。烂殖不允许暗芝族再失败。所以,烂殖亲自挑选了一批优秀的暗芝精英士兵,以及几位强大的暗芝亲王,并且烂殖也亲自参加这场塔防大作战。挑好了兵将之后,烂殖就吩咐被选中的暗芝们进入防御塔,做好战斗准备,又让剩下的暗芝们待在堡垒的后部,随时准备补充到前线作战。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烂殖和暗芝们都在杀菌堡里等着风潮的到来。而五位晶鸿此时也都在防腐堡里等着风潮的到来。 大概半小时之后,静静等待的晶鸿们仿佛听到了什么动静从洞窟的另一头传来。旷霭据守在最前方的碉堡之中,所以最先听到从洞窟另一头传来的动静。旷霭忍不住从碉堡的观察孔往外望去,想第一时间看清前面的情况。然而,那种动静声又好像消失了。旷霭显得有点失望,就准备转身去坐一会儿。可是,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旷霭眼中的余光仿佛看到有一个东西在前方的洞壁边探了出来。旷霭赶紧回身凑到观察孔处,仔细往外看。旷霭发现,正有两个伞状物出现在前方的洞壁边。那两个伞状物似乎还在微微晃动。 旷霭不解地自言自语道:“伞状物?会是什么呢?难不成还是蘑菇?乱扯,这里怎么会有蘑菇呢?再说了,蘑菇怎么会动呢?” 忽然,旷霭一下子醒悟过来了,大声呼叫道:“蘑菇!离鸿,伙伴们,蘑菇来了!腐生菌和暗影孢来了,他们就要发起攻击了!风潮到了!晶鸿们,准备迎战!” 旷霭的呼叫声一下子惊醒了几位晶鸿。晶鸿们纷纷打起精神,准备迎战腐生菌和暗影孢。而那两个探视情况的腐生菌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也就不再躲藏,反而站了出来,逼视着前方的堡垒,并且向身后的同伙做动作发信号,呼唤他们一起开战。霎时间,许多的腐生菌和暗影孢出现了,进入了晶鸿们的视野,并且朝着防腐堡发起了冲锋。 就这样,风潮开始了,晶鸿们也开始了他们的塔防大作战。 之前,晶鸿们见识到了暗芝这种菌性生命体的移动方式。暗芝族利用他们的微缩躯上长出的杈状分支充当运动肢来实现移动。可是,眼前这些腐生菌又让晶鸿们对菌株的移动方式有了新的理解。腐生菌的种类很多,外形也是千奇百怪。他们之中真正像正儿八经的蘑菇的并不多,反而是有点像生园里的变异体的较多一些。当然,不管外形如何变化,说他们是蘑菇却没有什么不对,因为他们都是真菌。这些奇形怪状的蘑菇们的移动方式也是不一样,有的是滚动,有的是跳动,也有的是蠕动,还有的是转动,还有的是爬动。至于那些暗影孢,就更特别了,是飞动。这些情形真是令晶鸿们大开眼界。看来,《千宇辰林》又将增加许多奇诡的素材了。 当晶鸿们在防腐堡抵御风潮的时候,杀菌堡也在几乎同一时间迎来了风潮。数不清的腐生菌和暗影孢朝着杀菌堡涌了上来。烂殖带着几位亲王和许多的暗芝精英,向那些腐生菌和暗影孢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必须承认,暗芝族在应对风潮和使用防御塔方面都已经很有经验了。这场塔防大作战一开始,暗芝族就给风潮的潮头来了一次有力的阻击。许多的腐生菌和暗影孢被暗芝族杀死了。 杀菌堡前方的洞道里到处都是死去的腐生菌和暗影孢的菌株。在防腐堡的前面,情况也是如此。晶鸿们也杀死了许多的腐生菌和暗影孢。堆积在洞道里的菌株尸体甚至遮蔽了晶鸿们的一部分视野。晶鸿们不得不找来弹药箱垫在脚下,借助更高位置上的观察孔和射击孔作战。然而,堆积的菌株尸体并不能阻止风潮的继续。黑暗之眼的召唤就像这些腐生菌和暗影孢的生物钟节奏一样驱使着他们继续这场势头正劲的风潮。更多的腐生菌和暗影孢朝着防腐堡和杀菌堡发起了新一轮冲锋。而烂殖则在观察着使用秘密武器——腐殖壤的时机。为了赢得这场玄园挑战,为了帮助十氏达成夙愿终谋,烂殖向晶鸿族隐瞒了所有关于腐殖壤的信息。因为烂殖明白,腐殖壤是确保暗芝族取得胜利的关键武器。 在这些腐暗生物之中,腐生菌一般都是直接向敌方发动躯体攻击。这些腐生菌都是能够移动的菌株。他们的菌株上也有很多跟暗芝身上的分叉类似的支杈。这些支杈有着类似肢体的作用,能够发起肢体攻击。虽然腐生菌似乎并没有掌握先进的武器,但他们也有不少可资利用的东西。腐生菌的支杈末端早就干枯了,质地坚硬,而且不像动物肢体那般惧怕疼痛,所以可以充当有力的攻击武器。而且,有的腐生菌还会找来已经被杀死的同伴的干枯支杈,当作自己的武器。腐生菌抛掷这些武器,不断地捶打前方的碉堡。虽然说晶鸿族和暗芝族利用碉堡里储存的先进武器,占据着科技上的优势,但腐生菌的数量太大了,科技优势并不能有效地转化为战场优势。 至于暗影孢,他们的攻击方式要比腐生菌高好几个技术层级。暗影孢通过释放衰弱的暗辐射来发起攻击。不同种类的暗影孢擅长发射不同类型的衰弱暗辐射。其中,有的衰弱暗辐射能够干扰暗芝族开发的暗能量武器,有的衰弱暗辐射则能够直接攻击目标区域,还有的衰弱暗辐射能够干扰暗界生命的身体机能和精神状态。暗芝族和晶鸿族都算是暗界生命,都会受到衰弱暗辐射的干扰。因为暗影孢的攻击,暗芝族和晶鸿族都感觉到很疲惫。只不过,在抵抗衰弱暗辐射方面,暗芝族似乎更加具有免疫优势。晶鸿的疲惫感更甚于暗芝族。与此同时,暗芝族储备在两座堡垒之中的科技武器也受到了很大的干扰。不得不承认,因为暗影孢的攻击,暗芝族和晶鸿族都感到压力攀升。 第三十七章 昊天·能 第三十七章\/昊天·能 —————————————— 而且,烂殖还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其实暗影孢最厉害的武器还不是衰弱暗辐射,而是他们自己的身体。暗影孢其实可以称得上是一颗颗暗影炸弹。如果暗影孢发起自杀式攻击,就能释放自身内部的暗力,形成强大的暗影冲击,效果堪比一枚暗影炸弹。这才是最令烂殖担心的事情。而晶鸿们根本就不知道这种潜在的巨大威胁。 其实,不光暗影孢有最为可怕的攻击方式,腐生菌也有。腐生菌的绝招就是跟暗芝族相似的那一招——腐烂。腐生菌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在菌株内部腔室中分泌出大量的腐化液,并将其喷向敌方。虽然这样的方式无异于自杀,但却很有杀伤力。腐生菌喷射出的腐化液足以腐化暗界的绝大多数物质。或许,就只有黑暗大罗的两块不灭躯无法被腐生菌的腐化液腐烂掉。说起来,暗芝族最为关键的进化就是获得了分泌腐化液但不会危害菌株健康的能力。 烂殖一直在杀菌堡的最前线亲自观察着战局的发展。虽然现在的腐生菌和暗影孢还没有拿出最可怕的武器,虽然眼前的战局还没有发展到令腐生菌和暗影孢发起自杀式攻击的程度,但是烂殖不想冒那个险了,烂殖不想等战局发展到那一步,不想暗芝族在这场比试之中面临任何失败的风险。所以,烂殖决定使用腐殖壤。 腐殖壤跟腐烂、繁殖和土壤都有关系,但却不等于就是一种土壤。实际上,腐殖壤是一种提纯的腐殖信息素,是从最为繁盛的暗芝菌落中间的那些腐殖土壤之中提纯出来的腐殖信息素。这种信息素最大的特点就是催腐性和排异性。将腐殖壤粉末洒在普通的暗壤上,就能很好地促进暗芝菌落的生长,同时排斥其他的腐暗菌类的生长,促使其他种类的腐暗菌株枯萎死去。经过提纯,这种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腐殖壤可谓是暗界的生化武器。 下定决心之后,烂殖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小包裹,将里面那一包包的腐殖壤分发给了各个碉堡里的暗芝亲王们。暗芝亲王们自然明白烂殖的意思,很快就将腐殖壤播撒到了杀菌堡前面的洞道里。腐殖壤一出场,就给腐生菌和暗影孢造成了巨大的杀伤效果。那些沾染上腐殖信息素的腐生菌和暗影孢以视觉可见的速度枯萎了,死去了。死去的菌株很快就腐烂了,形成了满地的腐烂粘液。那些粘液之中混杂着更多的腐殖信息素,对后续的腐生菌和暗影孢持续地造成杀伤效果。自从腐殖壤出场之后,杀菌堡死死地堵住了东面的风潮。 看到这样可喜的战果,烂殖在杀菌堡的前线欣慰地点头,认为杀菌堡的胜利会使腐生菌和暗影孢转而进攻防腐堡,那里的五位晶鸿再怎么折腾也抵挡不住双倍攻势的风潮。然而,有些事情已经出乎烂殖的预料。烂殖怎么也不会想到,晶鸿族的援军立狼族已经悄悄地进入了玄园,潜入了不灭暗台,和晶鸿族接上了头。 狼王立影此时正站在离鸿的身边,说道:“离鸿老师,我是立狼族的狼王立影。立狼族加入了火树盟军,并受长公主所托,前来玄园之中协助你们晶鸿族。” 离鸿一边作战一边说道:“立狼族?狼王立影?你能看见我?” 立影诧异道:“能啊。” 离鸿说道:“好。又一个天生具备暗视觉的族类。狼王立影,感谢你们立狼族在这个时候前来支援。你应该也看到了,我们正在进行一场塔防大作战,防御这场风潮,阻止腐生菌和暗影孢冲向洞窟中央的黑暗之眼。我们晶鸿族快要撑不住了。我们只有五位晶鸿,面对源源不断的腐生菌和暗影孢,难啊!你们能帮点什么忙?” 立影一边帮忙作战一边说道:“你们一直都是这样在撑着吗?” 离鸿说道:“是啊。我们一直在借助自身的暗能作战,但我们现在十分疲惫,几乎都没有力气再凭空御物了。” 立影说道:“那为什么现在撑不住了?是坚持的时间太久了吗?” 离鸿说道:“主要还是风潮越来越强劲,涌上来的腐生菌和暗影孢越来越多。我猜可能是暗芝族搞了什么鬼。暗芝族正在东面的杀菌堡抵御风潮。不知道他们的战况如何了。” 立影说道:“那我就去看一看。离鸿,立狼族的士兵会留在这里帮助你们,我独自去杀菌堡侦察一番。” 说完,立影就消失到离鸿的暗视野之外。立影使用的是立狼族与生俱来的潜行术。然而,这一招引起了离鸿的惊讶,因为立影竟然能在暗界之中隐入黑暗背后,这说明立狼族拥有类似黑暗之眼的能力。这着实令离鸿惊叹不已。离鸿深深地意识到,立狼族不简单。 立影很快就穿过了洞窟的中央大厅,摸索到了暗芝们防守的杀菌堡。在经过中央洞厅的时候,立影似乎听到了什么呼唤声,但是立影急于寻找杀菌堡,只是观察了一下就离开了中央洞厅。立影来到杀菌堡之后并没有现身,而是躲在暗影之中。此时,烂殖正在和暗芝亲王们提前庆贺胜利,肆无忌惮地谈论着腐殖壤的事情。 益亲王说道:“暗芝大君,这次多亏了你的腐殖壤,我们才能在这里安享清闲,将我们这边的风潮都驱赶到了晶鸿们那边。此刻,那些晶鸿们该是忙坏了。” 损亲王说道:“是啊。只要撒上一些腐殖壤,那些腐生菌和暗影孢就全部化成了粘液。那些晶鸿们没有这样的秘密武器,而且又只有五个战斗单位,一定快要崩溃了。我们很快就能赢得挑战了。” 烂殖说道:“两位亲王说得对。我们很快就能赢得挑战了。不过,腐殖壤是我们的秘密武器,我们不可过多地谈论它。” 益亲王说道:“对对对。那么,暗芝大君,你还是将它收起来。” 听了益亲王的话,烂殖赶紧将装着腐殖壤的小包裹收到了身后。 然而,立影已经在暗影之中听明白了,知道腐殖壤就是能够帮助晶鸿族扭转劣势的秘密武器。趁着烂殖和亲王们继续瞎扯淡的时机,立影悄悄地偷走了腐殖壤,迅速地朝防腐堡赶去。 立影将装着腐殖壤的小包裹呈到了离鸿的面前,又向离鸿解释了腐殖壤对腐生菌和暗影孢的可怕杀伤效果。立影希望离鸿赶快使用这件秘密武器。然而,离鸿却难以迈过心中的道德门槛。 离鸿说道:“不行,立影,我是一名宇宙访问学者,是晶鸿族的领导者,我不能使用这样的武器。这种腐殖壤武器跟生化武器没有什么区别。它的杀伤效果太过悖伦。我不能使用这样的武器。” 立影说道:“可是,不使用腐殖壤,我们无法击退眼前的风潮。离鸿,你还没听明白吗,这边的风潮越来越强劲就是因为暗芝族使用腐殖壤,将他们那边的风潮都驱赶到了这边。如果不使用腐殖壤,晶鸿族就将在这场玄园挑战之中失败,守护十族的十园挑战也将止步于玄园,十氏将会达成他们的可怕终谋,我们的宇宙将会陷落。离鸿老师,你忍心见到这样的结果吗?” 离鸿犹豫道:“可是,我是一名宇宙访问学者,我有学术节操啊。” 立影想了想,说道:“既然你有这样的顾虑,既然你们晶鸿族爱惜自己的羽毛,那就把这个悖德的任务交给我立影。我们立狼族反正都是臭名远扬的坏邻居。我立影不在乎自己再多一条臭名。” 离鸿还想说点什么,可是立影已经带着腐殖壤,消失在他眼前。 立影悄悄地潜行到了防腐堡前面的战斗锋线上,将腐殖壤撒在了那里的地面上。很快,那些正在和晶鸿们激烈交战的腐生菌和暗影孢都沾上了暗芝族的腐殖信息素,迅速地枯萎死去了。死亡的菌株腐烂成了一团团粘液,在防腐堡前面形成了一道溶合着腐殖信息素的泥淖,阻住了后续的腐生菌和暗影孢的攻势。防腐堡这边的风潮被遏制住了。那些腐生菌和暗影孢发现防腐堡这边攻不进去,又转身朝着杀菌堡的方向涌去。 很快,风潮又回到了杀菌堡这边。这着实令暗芝族诧异不已。之前因为腐殖壤的效果而形成的那些粘液都已经风干了,腐殖信息素也被气流稀释完了。当腐生菌和暗影孢冲上来的时候,暗芝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烂殖一面指挥抵抗,一面准备拿出腐殖壤。直到这个时候,烂殖才发现,腐殖壤不见了,不在自己身上了。烂殖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了晶鸿族,然而烂殖又觉得不像是晶鸿族盗走了腐殖壤。不过,烂殖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了,眼前的战事更加紧迫。烂殖自己也不得不投入了战斗。 然而,失去了腐殖壤这个秘密武器,暗芝族也无法阻挡双倍势头的风潮。实际上,以往每一次风潮来袭的时候,暗芝族都会准备腐殖壤。有的时候,遇上腐暗生物繁殖的衰期,不需要腐殖壤就能阻挡风潮。但是,遇上腐暗生物繁殖的正常期或是盈期,那就必须用上腐殖壤了,甚至偶尔还会有用上了腐殖壤都挡不住的时候。现在,暗芝族没有腐殖壤,决计是挡不住双倍势头的风潮了。 没过多久,腐生菌和暗影孢就冲破了杀菌堡的封锁,朝着洞窟中央涌去。烂殖他们眼见风潮势大,都躲在防御塔之中不敢出来。等到腐生菌和暗影孢都冲到了黑暗之眼跟前,都跳进黑暗之眼中殉暗了,烂殖才敢带着暗芝族回到了中央洞厅里。而晶鸿族和立狼族已经在那里等着烂殖他们了。看到那些从暗影之中现身出来的立狼族访客,烂殖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立影将腐殖壤送到了烂殖的面前,说道:“我是立狼族的狼王立影。我们立狼族是火树盟军的新成员。我们受长公主所托,前来玄园之中协助晶鸿族。是我盗走了腐殖壤。我无意于占有这些腐殖壤,我只是希望帮助晶鸿族赢得玄园挑战。” 烂殖接过了腐殖壤,叹息一声,说道:“这场玄园挑战是你们晶鸿族赢了。晶鸿族从此赢得了暗界的掌领者资格。看来,十氏怕是真的要退出此宇的舞台了。” 离鸿有点惭愧地看了看立影,然后才说道:“暗芝大君,我们晶鸿族能够胜出,多亏了狼王立影。算了,说这些是丢我自己的丑,不说了。我还是向你问最后一个问题。暗芝大君,那些腐生菌和暗影孢为什么一定要发了疯一般地跳进黑暗之眼的中央呢?” 烂殖说道:“那是因为,他们都疯了,他们想要攻占‘黑暗渊薮’,也就是黑暗之眼的瞳仁。” 雯姝诧异道:“这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烂殖说道:“黑暗之眼的瞳仁通往‘暗宇’。” 离鸿感慨道:“看来,《千宇辰林》有必要增加一些新的章节了,比如《黑暗之眼》和《立狼族》。” 因为这场玄园挑战的胜利,五位参战的晶鸿都获得了暗影瞳仁。 …… 第八场挑战在能园之中展开。神器昊天塔的新代守护者鲲族将会在能园之中挑战前代守护者荒雪族。而这场挑战就叫做“昊天·能”。 神器昊天塔在前世叫做八荒枯荣。八荒枯荣的前代守护者叫做荒雪。八荒枯荣秉承着能之龙掌控诸能的力量。八荒枯荣的外形是一座规则而又晶莹剔透的四棱锥形笋塔。这座小巧玲珑的笋塔一共分成九节,也就是八节四棱台和一小截四棱锥。在这些塔节之中储存着无尽的能量,多到足以匹衡一整个离耀的所有物质所能转化出来的能量,甚至还不止。这些能量包含了暗能、圣能、质能、电能、磁能、动能、化能、内能乃至灵能等等所有形式的能量,甚至还包括源能。 实际上,八荒枯荣是一件没有质料的事物,它是由能料塑形而成的,它是纯粹的能量。源能是所有形式的能量之父。而八荒枯荣正好是宇宙的源能晶池。纯粹的能量晶池尽显着八荒枯荣的几何形体之完美。源能受到了缔宇之力的特别爱护。缔宇之力从第二宙最大的黑洞泰子之中切下了一小块时空晶体,雕塑成九层塔,再注入无尽而又形式多样的能量,由此创造了八荒枯荣。完全有理由猜测,八荒枯荣很可能就是十龙和神器铸造者为此宇准备的一块备用能池,用来防备预料之外的灭世之虞,或是用于第四宙的创世之纪。 而且,还有理由猜测,八荒枯荣很可能并不是直接出自神器铸造者之手,因为八荒枯荣还参与了另外三件神器的铸造工作。编星者不知道八荒枯荣还有没有参与更多的神器的铸造工作,但可以肯定的是,八荒枯荣提供的源能帮助铸造了宇墨、龙判,还有王令三白。只有源能才可以融铸纯粹的暗物质合金,和纯粹的明物质合金,以及纯粹的圣光晶材。而这些性能卓异非凡的材料正是铸造宇墨、王令三白和龙判的必需材料。八荒枯荣既然参与了这些神器的铸造工作,那就说明,八荒枯荣有着比这些神器,比圣伯龙判和暗伯宇墨更加神秘的来历和身份。 八荒枯荣的身份高贵非凡,他的命运也坎坷异常。八荒枯荣的前代守护者荒雪族曾经对八荒枯荣做出了不可饶恕的强暴之举。荒雪们曾经强暴地拆开了这座晶莹剔透的九层塔。虽然八荒枯荣被拆开所造成的影响没有宇墨坍解那么大,但八荒枯荣所经历的痛苦远甚于昆仑镜裂分和宇墨坍解。所以,八荒枯荣才对修复了他的鲲族十分感激,还赐给了鲲族一项珍贵非凡的化形术——逍遥游。 说起那些暴徒荒雪族,其实他们曾经是神器八荒枯荣的守护者,是曾经在能园之中立下誓言,要用自己的生命守护八荒枯荣,守护能流链条,守护因果和秩序的高尚种族。只可惜,这一切的美好随着第二宙的荒劫降临,随着荒劫涣蜃的泛起,随着荒雪族群的变节和疯狂,全部成为了泡影。 荒雪是一种极其稀有的纳米级超导生命体。除了源能,荒雪能够完美地存储传输任何形式的能量,并且可以自由地控制这些能流过程。至于源能被排除在荒雪的这种非凡能力之外,那是因为源能会融化荒雪。当年,铸造神器龙判的最后一道工序淬魂就请了荒雪族帮忙,为龙判淬魂时盛放圣光的能液就是被源能融化的荒雪。可见,荒雪族也曾经为铸造十大神器的伟大壮举做出了贡献,甚至是牺牲。这个过程还促成了圣光长公主的诞生。 第三十八章 能海 第三十八章\/能海 —————————————— 可以说,荒雪的身份也是非凡的,是足以配得上神器八荒枯荣的。荒雪族做出的贡献也是值得瞩目的。只可惜,荒雪们辜负自己的高贵。 实际上,荒雪是由第一次荒劫的余波进化而来的。也就是说,荒雪的诞生跟十大神器的铸造几乎是同时的,甚至荒雪还要比某些神器更早诞生。这足以说明荒雪的身份非凡,也解释了为什么神器铸造者甚至要请荒雪帮忙铸造神器。或许细细追究起来,荒雪族没准还和某位神器铸造者有些细枝末节的瓜葛。 荒雪虽然也具有一个个的个体结构,但却是一种集体生命。荒雪们的思维是集体性思维。这种特性有点类似真菌的菌落。或许,荒雪族真是一种另类的微型源祖能量菌体。显然,这种能量菌体对于几何有着天生的理解,所以才会聚集成荒雪矩方结构。可能是因为荒雪族的古老资历,缔宇之力审慎地选择了他们来守护因果与希望。然而,荒雪们最终辜负了这份信任。在第三宙的开端,变节了的荒雪族渴望更深刻的进化。他们不顾灭族的危险,一次次地挑战源能储存,甚至不惜以暴力拆开九层塔,妄图研究源能的秘密。荒雪族的这一狂妄之举为此宇遗逸出了扭曲的邪能。最终,荒雪族落得个自取灭亡的下场,在十罚之战中被狂暴的龙力抹去了。当然,这并不是荒雪族的最终结局。荒雪们听了焱虫三英的计策,栖魂妖宇,并且如今又回归此宇了。 至于八荒枯荣被荒雪们拆开之后所经历的坎坷命运,其中太多的细节已经难以考证了。谁知道那九节塔节在此宇的许多角落里经历了多少的颠沛流离和尘明换转呢。现在所能知道的就是羽光卫、人类和鲲族访寻到那些塔节的那些故事,以及鲲族重构昊天塔的那些故事。至于那些故事的细节,编星者就不再赘叙了。 能园是饲喂神器八荒枯荣的场所,也是训练荒雪族的褓囿。能园的主体是一片海洋。这片海洋之中没有普通的海水,而是澎湃着无尽的能量。实际上,这片海洋叫做能海,是由能液汇集而成的。能海的中央有一座很小的岛屿,只是浅浅地露出海面。岛上没有什么生物,只有突兀的能盐沙滩。为了减轻能盐的渍蚀效应,荒雪们曾经用较为温和的能碱结核铺在了这座小岛上。这座小小的岛屿就是荒雪族出入能园的旅站,名叫“能缘岛”。实际上,就连荒雪族都不知道这片能海到底有没有尽头,有没有边缘。能海是为神器八荒枯荣灌能的海洋。在完成了灌能工作之后,能海的规模比原来小了许多许多。但即使是这样,荒雪族依然没能找到能海的尽头,或是边缘。荒雪们只能将这座岛屿的边缘当作能海的边缘。所以这座岛屿才叫做能缘岛。 当氘氚和荒雪矩方们带着鲲族进入能园之后,他们就出现在这座小岛上。在能园之中,不仅能海全部是澎湃的能量,就连空中都是辐射能形成的凝气。可以说,能园就是一个能量形成的世界。荒雪们一回到能园之中,就显得十分陶醉,陶醉于无尽的能量带来的温和。奇怪的是,鲲族居然也喜欢这样的环境。鲲族似乎也能从周围的能量环境之中获取温和的能盈感。这使得鲲族感觉到了更强的生命活力。看来,鲲族还真是为这片能海,为这处能界而生的种族。 氘氚四下望了一望,说道:“扶摇、莹洁,夜鲲们,这里就是能园。能园就是我们眼前的这片海洋。这片海洋之中澎湃着的都是能量。这是一片能量的海洋,所以就叫做能海。我们现在所站立的地方是出入能海的旅站,我们叫它能缘岛。因为我们荒雪族至今都没有发现能海的边缘,我们只能将这座小岛的边缘视为能海的边缘。 夜鲲们,欢迎来到能海。能海是为神器八荒枯荣灌能的海洋,也是饲喂神器八荒枯荣的地方,还是训练我们荒雪族的褓囿。曾经,能海比现在的规模还要大。为八荒枯荣灌能的过程消耗了能海之中的大量能液。但即使如此,我们还是没能找到能海的尽头。 曾经,我们荒雪族就是在这片能海之中捕捞能量生命,用来饲喂神器八荒枯荣。能海之中生长着种类不少的能量生命。它们大都具有海洋生物的特征。而我们的捕捞作业的形式也多种多样。这些捕捞作业的过程也是我们荒雪族受训的过程。因为在捕捞作业过程中,我们时不时地要和那些意外捕获的强大海生能量生命作战,降伏它们。这个过程正好锻炼我们荒雪族的战斗力。” 扶摇望着辽阔的能海,说道:“真是一片令人陶醉的海洋啊!” 氘氚诧异道:“人?虽然你们现在化形为人形,但你们本质上不依然是鲲族吗?” 扶摇说道:“当然,我们当然还是鲲族。只不过,我们在日常生活之中习惯了化形为人形,并且以人类的方式自称。这是一种习惯。氘氚,其实我们鲲族的家园曾经就是一片海洋。在扶莹星上,曾经的莹海没有一片陆地,只有寥寥数种突兀出海面的事物。在辽阔的莹海面前,这些事物甚至都谈不上面积。曾经的莹海就像你所说的能海一样,遍布整颗扶莹星的表面,找不到边缘。现在,看见这片能海,我们这些夜鲲多么想跃入海中畅游一番啊!” 氘氚说道:“你们会有机会的,很快就会有的。” 莹洁说道:“氘氚,你刚才说你们荒雪族曾经在这片能海之中捕捞能量生命,用来饲喂神器昊天塔。我想问一下,神器昊天塔的饲料都是些什么样的能量生命啊?” 氘氚说道:“在我们荒雪族的主要捕捞对象之中,有两种能量生命是神器八荒枯荣的主饲料,它们分别叫做‘法能鱼’和‘能核鞭炮’。” 扶摇说道:“法能鱼?能核鞭炮?好奇怪的名字。详细说说。” 氘氚说道:“法能鱼是能海之中最为常见的能生鱼类之一。法能鱼由能量构成,但具有生命特征,是一种能态生命。看上去,法能鱼的外形很类似许多星球上都广泛存在的鱼类。只不过,法能鱼没有鳍。在能海之中,它们既可以用尾巴摆动来游动,也可以通过能态迁跃的方式向附近瞬移一段距离。法能鱼具备很多普通鱼类的特征。比如,一旦离开能海的海液,法能鱼就将丧失能息功能,很快死去,消散为能量辐射。所以,我们以往捕猎法能鱼,都会先准备一张能量围网,将其浸入能海拖行,将捕获的法能鱼暂时寄养在围网里,等到捕够了量再一次性投喂给神器八荒枯荣。 能海之中还有很多种类的能生海鱼。它们的特性多数都跟法能鱼大同小异,但也有一些比较特殊的。像法能鱼这样的采食类能态生命都是依靠采集能态海藻和能态浮游生物为生的。而有一些捕食类能态生命则是依靠捕猎法能鱼这样的采食类生命为生的。这就是能海之中的生态系统的基本链条。 在能海之中,不是所有的能量都是新鲜的,有些能量是陈旧的,有些能量甚至是能态生命排泄出来的垃圾能量。它们统称为‘圾能’。这些能量的存在促成了圾能生物的存在。圾能生物大多数是微生物和浮游生物,以及很多种类的能量菌类。另外,几乎所有的能态海藻都会利用圾能来帮助生长。 在能态海藻之中,有一种海藻很特别,繁殖能力也特别强,它就是我刚才说的能核鞭炮。其实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海络索’。圾能在能海之中游荡久了就会结成细小的能核。这种能核很不稳定,容易像鞭炮一样爆炸。虽然这种很小规模的爆炸对我们荒雪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能海之中的小型生物来说就有些讨厌了。而海络索在利用圾能的时候就喜欢收集那些能核,将其固定在自己身上,等待它爆炸之后收集散逸开来的圾能,加以利用。海络索身上的能核积累得多了之后,看上去就像是一串鞭炮,而且确实像鞭炮一样很不稳定,一触即爆。所以,海络索就被叫成了能核鞭炮。经过深入的观察和研究之后,我们荒雪族发现,海络索收集能核实际上是一种很聪明的行为,既能收集圾能,还能提高自卫能力,甚至可以促进自身繁殖。有了能核在身上,采食类生物就不敢肆无忌惮地采食海络索。能核爆炸还有一定机率令海络索断裂。而断裂对于海络索来说是一种高效的繁殖方式。” 莹洁说道:“这些东西听上去真是新奇有趣啊。” 氘氚说道:“新奇有趣不假,不过,你们也别小瞧了法能鱼和能核鞭炮。法能鱼倒是没有什么危险性,主要是难以捕捉。而能核鞭炮就具有危险性了。能核鞭炮可以长得很茂盛。一串又长又密的能核鞭炮如果一齐爆炸,那效果也是不容小觑的。” 扶摇说道:“氘氚,能海之中还有什么新奇的事物?” 氘氚说道:“再有就是‘万能海眼’了。在能海的深处,我们荒雪族探明了的海眼只有一处。我们至今都还不知道这处海眼到底有多深。万能海眼是几乎所有能海生物的繁殖场。能海之中的生物都是在万能海眼的不同深度繁殖。其实,万能海眼之中一直有源源不断的能液流出,甚至汇成了能海之中的一小股洋流。我们不知道这些能液到底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能够源源无尽。或许,这是能海的自身循环的一部分。又或者,这背后还有更多的秘密也说不定。我们只知道,万能海眼里流出的能液充沛了能海,使能海之中的万千种能量长葆新鲜和活力。所以,我们称那处海眼为万能海眼。” 扶摇说道:“万能海眼,能海生物的繁殖场。看来,还真是这处万能海眼支撑了能海的繁荣景象。氘氚矩顶,感谢你的介绍,我们还是回到我们今天的主题上来。我们鲲族来到这处能园之中,是来挑战你们荒雪族的。请问,你们荒雪族打算如何跟我们打斗?这片能海看上去并不像是适合你们荒雪矩方的战场,反而像是适合我们鲲族的战场。” 氘氚说道:“我们荒雪族好不容易才回到这处园囿。我们可不打算在能海之中与你们鲲族打斗。我这里有更为简单更为安全的比试方式。能海是一片难得的捕捞场。我们可以在这里比试捕捞海产品,来一场海上作业竞赛,准确地说是来一场扫雷捕鱼竞赛。我们可以在能海之中比试捕捞法能鱼和能核鞭炮,谁捕捞的多谁就获胜。 法能鱼虽然不具有危险性,但也是能海的一大麻烦。法能鱼和能核鞭炮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繁殖能力强大。法能鱼和能核鞭炮一旦泛滥起来,很容易挤占能海里的资源,造成生态平衡紊乱。所以,我们荒雪族以往一直是定期捕捞一批法能鱼和能核鞭炮,以此限制法能鱼和能核鞭炮的种群规模,确保能海的生态平衡稳定。说起能核鞭炮,它们除了威胁生态平衡之外,还有一大隐患。能核鞭炮上时常会缠上能海之中遗留的漂浮能雷。我们不知道这些能雷是从何而来的,或许是某些意外导致的,但我们知道,能雷破坏力很强。荒雪矩方在捕猎法能鱼的时候就经常被能核鞭炮上缠结的能雷炸伤。虽然这点伤对荒雪矩方来说不算什么,但也很讨厌。为了能海的宁静,我们既要扫除能雷,又要捕捞法能鱼和能核鞭炮。 怎么样,夜鲲们,你们敢和我们荒雪族进行这场海事竞赛吗?” 扶摇和莹洁相互看了看,说道:“怎么不敢。我们鲲族最为擅长的就是海事作业了。不就是捕捞法能鱼和能核鞭炮吗,我们愿意参加这场挑战。氘氚,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比试?” 氘氚说道:“我们荒雪族是能海的老渔民了。我们对捕捞法能鱼和能核鞭炮的工作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为显示这场比试的公平和我们荒雪族的大度,我可以让你们先行一步,去能海之中寻找法能鱼和能核鞭炮,并熟悉捕捞它们的过程。我们这些荒雪矩方会在这里等一等,迟半个小时出发。你们可以将捕获的法能鱼和能核鞭炮浮在海面上,让它们漂到这座能缘岛附近。当夜洋流泛起的时候,我们在这里碰头,比试捕获物的多少。另外,这场海事竞赛没有裁判员和保安员,我们可以相互使绊子,甚至攻击。” 莹洁说道:“那跟海盗偷猎有什么区别?” 氘氚说道:“呃,也可以这么理解。总之,现在,比试开始。” 扶摇说道:“亲爱的,不要跟这个老流氓磨嘴皮子了。就算是一场海盗偷猎,我们也要赢得这场比试。亲爱的,我们抓紧时间出发。” 莹洁有些气愤地看了荒雪矩方一会儿,默默地点了点头。 于是,扶摇和莹洁带着鲲族精英们,跃身跳入了能海,浅游一阵,然后恢复了鲲族的身形,朝着能海的远处迅速地游去。 一恢复鲲形态,鲲族的游泳天赋就得到了近乎完美的展现。鲲族在能海之中畅游就好像是在扶莹星的莹海之中畅游一样。在能海里,夜鲲们劈波斩浪踊跃翻腾,可谓是畅快无比。夜鲲们不禁在心里感慨,没想到能园竟是这样一处令鲲族亲和畅快的所在。夜鲲们深深地喜欢上了这片能海,纷纷下定决心,一定要赢得这场能园挑战,赢得能界的掌领者资格。扶摇和莹洁两位尚鲲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扶摇和莹洁明白,这场挑战肯定不会轻松。 忽然,莹洁欢呼道:“夜鲲们,快看,那边有鱼群!” 夜鲲们凝神看去,只见前方的海面下有一群个头很小的能态鱼。当然,这种个头很小的说法是相对于夜鲲的体型来说的,在人类的体型比例面前,那群能态鱼的个头还是可以的。 扶摇说道:“它们没有鳍,只靠尾部游动,而且还会瞬移,应该就是氘氚说的能态迁跃。看来,这些就是我们要寻找的法能鱼。” 莹洁说道:“那我们还等什么?我赶快去捕猎这些法能鱼。” 扶摇说道:“好。为了比试,也只能如此了。” 说着,扶摇和莹洁就带着夜鲲们朝法能鱼群游了过去。 然而,法能鱼可都不傻。它们发现了体型巨大的鲲族,纷纷高速游动起来。鲲族眼看冲击不奏效,就改为围捕。而那些法能鱼又纷纷使出能态迁跃的招数,一次次从鲲族的包围圈中瞬移出去了。鲲族的体型太大,而法能鱼又很小,这就使得鲲族的包围圈在法能鱼面前像是破损的漏网,很容易逃出。法能鱼的灵活善动令鲲族很头疼。屡试无果之后,扶摇和莹洁不得不开始思考新的捕猎方法。 第三十九章 千能鞭 第三十九章\/千能鞭 —————————————— 鲲族一直追着法能鱼群,但始终没能找到有效的捕猎方式。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按照约定,氘氚带着荒雪矩方们离开了能缘岛,飞向了能海的远处。荒雪们开始了他们的海事作业。 忽然,莹洁发现不远处有一团既像细小的霓虹灯组又像漂浮垃圾的奇怪事物朝鲲群这边移动过来。这怪异的一幕引起了莹洁的好奇。 莹洁对扶摇说道:“扶摇,你看那边。那是一团漂浮垃圾吗?” 扶摇照着莹洁的目光指点望了过去,然后说道:“看上去有点像漂浮垃圾,不过又有许多五颜六色的光斑,像是在昆初星见到的那些霓虹灯组。人类喜欢用细小的霓虹灯组装饰夜幕下的景观树。莹洁,那团东西正在朝我们漂过来,我们很快就能搞清楚它是什么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那团东西就漂到了扶摇和莹洁的身前。漂近了后,扶摇和莹洁才发现,这团东西看上去像是一株缠结的大海藻。只不过,它的丝蔓之间遍布一个个染色的能量球。那些能量球的颜色还不一样,十分丰富多彩。扶摇谨慎地朝那些能量球伸出了自己的前鳍,用鳍端触碰了一下那些能量球。就在这时,那些能量球忽然消失了,同时有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传来,还有海液的轻微扰动传来。 发现这些异样之后,扶摇说道:“莹洁,你刚才感觉到什么动静没有?” 莹洁说道:“感觉到了。你的鳍端触碰到那些能量球之后,就有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传来,还有海液的轻微扰动传来。” 扶摇说道:“没错。这些怪异的情形让我想起了在昆初星的一些事情。在人类的庆典结束后,人类青年们会燃放一种叫做鞭炮的东西,增加庆典的欢乐氛围。刚才的那种声音就像那些鞭炮的声音。” 莹洁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等等,扶摇,难道说,这团东西就是氘氚所说的能核鞭炮?” 扶摇眼前一亮,说道:“能核鞭炮?难道说,这些色彩缤纷的能量球就是一个个能核,而这些缠结它们的丝蔓就是海络索。那么,这一整株很像是海藻的东西就是能核鞭炮了。看来,我们就这样遇到了第二种捕捞对象。莹洁,怎么办,我们该不该将这株能核鞭炮捕获,送到海面上去?” 莹洁说道:“氘氚说能核鞭炮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扶摇,你刚才触碰那些能核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爆炸带来的伤害?” 扶摇说道:“没有啊。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只有一点小瘙痒。这种强度的爆炸根本不会对我们这样身形庞大的鲲族产生什么伤害。莹洁,你不必为我担心。” 莹洁说道:“既然没有什么危险,那我们不妨试着捕获这株能核鞭炮。我们总是要这么做的。早做早积累经验。” 可是,还没等到扶摇行动,一小股海液扰流就将那株能核鞭炮推走了。那株能核鞭炮被海液扰流带到了前方的法能鱼群里。而且,那株原本缠结的能核鞭炮因为扰流的搅动都铺展开来了,现在就像一张大网一样混在法能鱼群之中。有的法能鱼一不小心触碰到了海络索上的能核,引起了爆炸。虽然能核爆炸不会伤害到鲲族,但两三颗能核同时爆炸却足以要了一条法能鱼的命。许多法能鱼就这样不小心失去了生命。 原本,扶摇和莹洁对于法能鱼的观念就是,法能鱼是能园比试的捕捞对象。可是,现在见到那些法能鱼误触能核被炸死的情形,扶摇和莹洁心里居然生出了些许怜悯。或许,扶摇和莹洁是真把这片能海当成了扶莹星的莹海,把那些不幸的法能鱼当成了莹海之中的生物,对它们生出了戚与之情。看到那些法能鱼的尸体朝海面上浮去,扶摇和莹洁首先想到的就是,帮法能鱼群清除那株能核鞭炮,防止更多的法能鱼误触能核被炸死。 扶摇和莹洁相互看了看,都说道:“我们应该去帮那些法能鱼。不能让那些法能鱼无辜地被能核炸死。” 然而,旁边的风玲说道:“可是,两位尚鲲,法能鱼和能核鞭炮都是我们的捕猎对象。我们没有必要干涉这件事。法能鱼误触能核被炸死了,正好增加了我们的捕获物啊。” 莹洁说道:“风玲,不能这么说。我们捕猎法能鱼和能核鞭炮的目的是维护能海的宁静和平衡,而不是简单地杀死它们。虽然法能鱼和能核鞭炮的泛滥会危及能海的生态平衡,但法能鱼和能核鞭炮依然有生存权。种群泛滥是一种群体越界行为,不应该怪罪到哪一个个体身上。比较起来,能核才是能海之中最严重的不稳定因子。我们应该首先尽力消除能核的负面影响,然后才是消除法能鱼和海络索的负面影响。现在,是能核鞭炮正在威胁法能鱼的生命,所以我们应该先消除能核鞭炮的威胁。” 风玲说道:“可是,我们不抓紧时间捕猎的话,就会输给荒雪。我们输给了荒雪,那守护十族就都输了,火树盟军也输了。十氏的可怕终谋就要降临到此宇了。我们不能这样。” 扶摇说道:“风玲,我们应该找准自己的立场。你看,这片能海多么像我们的故乡扶莹星的莹海啊。我们应该舍弃小义,求取大义。我们一直努力奋斗的目的就是维护此宇的祥和安宁。你难道不觉得这处能园,包括十园,都是此宇的一部分吗?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也有义务维护这处能海之中的祥和安宁吗?我们现在去拯救法能鱼,就是直接维护了能海的祥和安宁,是求取了此宇的大义。我们为什么还要绕上一圈去求取小义呢?” 听了两位尚鲲的话,风玲无法反驳,只能默不作声了。 于是,扶摇和莹洁朝着那株能核鞭炮游了过去。扶摇和莹洁先是赶走了那片海域的所有法能鱼,然后搅动自己的大鳍,让海液冲刷那株能核鞭炮。很快,海络索就现出了原形,而那些能核被海液冲了下来,在附近的海液之中漂浮晃荡。扶摇和莹洁又用自己的鳍将那些能核全部触爆了,然后让那株海络索继续它的漂流生活。整个过程堪称一场精彩的扫雷作业。 那些被扶摇和莹洁赶走的法能鱼并没有离开。它们看明白了扶摇和莹洁的举动,知道这两个体型巨大的生物是在救助它们。于是,那些法能鱼都游了回来,游到了扶摇和莹洁的身边,围着两位尚鲲转圈。看到这样的情形,两位尚鲲自然是十分高兴。法能鱼的亲和举动引得两位尚鲲伸出长鳍去和它们互动。而那些在不远处看着这些的夜鲲们,包括风玲,也都被感动了。夜鲲们纷纷游上前来,和法能鱼们展开互动。如此温馨的场面,着实令夜鲲们想起了在莹海之中畅游的情形。 然而,鲲族和荒雪之间的比试该怎么办,这又困扰着风玲。 过了一会儿,风玲担忧地说道:“两位尚鲲,我们和法能鱼之间的关系已经这样亲密了,再叫我去捕猎法能鱼已经有些难以接受了。舍小义,取大义,这种感觉确实很美好,这种行为确实很高尚。可是,我们鲲族和荒雪族之间还有比试约定,我们该怎么办?我们难道要置这场能园挑战赛于不顾吗?” 扶摇和莹洁说道:“不,当然不是。我们还要继续这场能园挑战赛。不过,我们稍稍修改一下。我们不再捕猎法能鱼了,我们改为专门捕捞能核鞭炮,消除能核。而且,我们两个准备邀请这些法能鱼来帮助我们。说来真是奇怪,我们两个好像能够和这些法能鱼发生交流。这些法能鱼已经告诉我们了,它们很感激我们的善举,愿意帮助我们寻找能核鞭炮,并协助我们扫除能核和能雷。而这些就是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内容。” 风玲说道:“可是这些内容跟氘氚所说的比试内容不是很吻合。这会影响我们的最终成绩。两位尚鲲,你们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扶摇和莹洁都自信满满地说道:“不必了。风玲,夜鲲们,相信我们,相信你们的尚鲲,正义是有风骨的,能直取,就绝不曲求。” 夜鲲们都被两位尚鲲的话说动了。他们跟着扶摇和莹洁,跟在法能鱼群的后面,朝着能海的更远处游去。他们要解决能海之中最不稳定的因子,要扫除更多的能核和能雷。 另一边,氘氚带着荒雪矩方们早已经开始了他们的捕捞作业。荒雪族可不管什么轻重缓急,什么紧迫次序,什么生存权益。在荒雪族的逻辑里,所有威胁能海平衡的因素都必须即刻铲除。法能鱼和能核鞭炮都是如此,而且首当其冲。所以,荒雪们正在疯狂地捕捞法能鱼和能核鞭炮。 虽然荒雪矩方也可以潜入能海之中,但荒雪族不喜欢这样的捕猎方式。荒雪族有自己的妙招。荒雪矩方会操纵空中弥漫的能量,织成一根根能量丝线,然后再织成一张能量网。他们会用这样的能量网捕捞法能鱼和能核鞭炮。在捞到了很不错的能核鞭炮时,他们会抽出其中的海络索,用于加固能量网。荒雪是一种善于控制能量的生命,所以使用能量网更是十分在行。采用这种方式捕捞,荒雪族的海事作业效率很高。这也是当初为了饲喂神器八荒枯荣才摸索出来的高效作业方式。 此刻,荒雪矩方们成群,分散开来,正追着法能鱼群大肆捕捞。而荒雪矩顶群组则在队伍的最后面,拖着一张最大的能量网,里面寄养着被捕获的法能鱼和能核鞭炮。这可苦了那些法能鱼,时不时就会触碰能核被炸死。只不过,由于没有脱离能海,法能鱼的尸体也不会消散。氘氚正在关注着荒雪矩方们的捕捞速度,盘算着目前的捕获物规模。 说真的,氘氚和荒雪矩方们的行为看上去真像是海盗或是偷猎者的做法。他们就像是在进行一场肆无忌惮的海上掠夺。更值得担忧的是,荒雪们的海上掠夺已经为他们建立起了显着的优势。其实,鲲族根本就称不上是在捕猎,他们只是在能海之中排雷。照这样下去,鲲族必输无疑,除非鲲族和荒雪族之间相互干扰,将比试带向另一种节奏。或许又是命运眷顾了坚守善正的族类,一些细节正在促成这样的转变。 在法能鱼群的带领下,鲲族来到了荒雪族的捕捞场。看来,应该是密集的能核鞭炮发出的次声波将法能鱼群吸引到这边来了。这下子,荒雪们发现了新的法能鱼群,而鲲族则发现了被荒雪族困在网中时不时被能核炸死的法能鱼群。荒雪们决定捕捞新来的法能鱼群。而鲲族则决定解救那些被困在能量网之中的法能鱼群。于是乎,鲲族和荒雪族之间的冲突就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鲲族发现了一个有用的秘密。他们的身体能够吸收能量网的能量,使得能量网出现破洞。凭借这种能力,鲲族撕破了荒雪族的能量网,解救了那些被困在网中的法能鱼和能核鞭炮。但是,这种行为显然激怒了荒雪族。荒雪矩方们强烈要求讨伐鲲族的粗暴行为,甚至要求将鲲族判为犯规,并直接踢出这场比试。只不过,荒雪矩顶氘氚认为,更好的做法是让鲲族见识到荒雪族的厉害,心服口服地认输。 于是,氘氚气急败坏地说道:“扶摇、莹洁,你们在搞什么!我看出来了,你们眼看赢不了这场捕捞竞赛,就开始耍流氓。你们撕破了我们荒雪族的渔网,放走了我们的渔获物。你们这是在破坏比试规则。我强烈谴责你们的这种行为。你们眼看赢不了就心怀怨恨,也不让我们赢。但是,你们休想!既然不能通过正常的海事竞赛来判分输赢,那我们不如就直接打一场。事到如今,我也不在乎了。反正是你们理亏在先。” 扶摇和莹洁说道:“氘氚矩顶,你何必如此气愤呢。我们只不过是不忍心见到那些法能鱼被能核炸死,这才放了它们。” 氘氚说道:“可是,你们放走的是我们荒雪族的劳动成果!你们这是对我们荒雪族的蔑视,是赤裸裸的挑衅。少废话了,看招。” 说着,氘氚就亮出了自己的成名武器——千能鞭。氘氚挥动千能鞭,抽向夜鲲们聚集的海面。夜鲲们在末晓之战的战场上见识过千能鞭的威力,赶紧纷纷躲避。只见千能鞭击打到海面上,使得很厚一层海液瞬间蒸发不见了,短暂地留下了一道深凹痕。有一位反应慢的夜鲲已经连同身边的海液一起消失了。如此可怕的毁伤效应让夜鲲们隐隐想起了一个词——断海之力。 氘氚看出了夜鲲们的恐惧,暂时停止了攻击,得意地说道:“怎么样?你们这些不遵守比试规则的流氓们,你们赶快认输。否则,你们就将领教到千能鞭的厉害。” 扶摇看着一端环绕在荒雪矩方上的发光能量鞭,说道:“氘氚,这就是千能鞭?它怎么可能具有如此强大的能力?” 氘氚得意地说道:“看来你还不蠢,知道千能鞭的威力超乎想象。说起千能鞭的威力,那就必须从它的来历说起。在万能海眼的深处,生长着能海之中最为奇异两种的能态生物——源能藤和源能章鱼。这两种生物其实都是捕食生物,它们用自己的触须捕食进入领区的一切生物。在它们身上最强壮的触须中都有一根细细的源能筋,其中蕴涵着源能的力量。千能鞭就是由一千根源能藤筋和一千根源能章筋编绞而成的。这两种能态生物的数量十分稀少,所以千能鞭仅此一根。 千能鞭是我们荒雪族的杰作。当年,神器铸造者告诉我们编制千能鞭的方法。我们荒雪族就开始收集那些稀有的材料。因为我所在的荒雪矩方收集的材料最多,所以我们八位大矩原成为了荒雪议会群组。而我氘氚则在最后的矩方转转赛中侥幸冠顶,赢得了千能鞭,并成为了荒雪矩顶。 怎么样,扶摇、莹洁,你们现在还打算抗衡荒雪族吗?” 扶摇和莹洁说道:“氘氚,我们从你的介绍中听出了千能鞭的强大,但是,我们鲲族也不是这么容易认输的。我们来到能园之中,就是要挑战你们荒雪族的。既然我们敢来,我们就敢战斗到最后一刻。” 氘氚说道:“两位尚鲲,我很欣赏很钦佩你们的勇气。不过,我也要劝你们认清现实。你们鲲族现在身处能海之中,而我们荒雪矩方则飞翔在空中。在这个能界,你们鲲族没有飞行器,你们如何飞上空中来攻击我们荒雪族呢?相反,我们荒雪族却可以操纵无处不在的能量,攻击你们。如此不对称的战斗,还有必要打吗?你们怎么打?” 第四十章 崆峒·宇 第四十章\/崆峒·宇 —————————————— 听了氘氚的话,扶摇和莹洁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氘氚说得非常对,眼前的局面对鲲族来说就是一场极其不对称的战斗。荒雪族掌握着能海的制空权,能随时展开对海攻击,而鲲族甚至都没有对空打击能力。这样的战争根本就没有办法打。说真的,鲲族上下,包括两位尚鲲,都在失去信心。夜鲲们都觉得,不管是从海事作业上来比较,还是从战斗力上来比较,鲲族都赶不上荒雪族。鲲族恐怕就此输掉了这场能园挑战。 然而,在这个最绝望的时刻,事情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一群半鹰半人形的生物飞抵了夜鲲们上方。原来是鹰秩带领的鹰罗族援军赶到了。 一看到这些鹰罗族,氘氚就苦恼地叫嚷道:“鹰秩!怎么会是你们?你们是怎么进到这处能园之中来的?我讨厌你们鹰罗族!” 鹰秩说道:“氘氚,等一会儿再跟你算往日的账。我先跟鲲族打个招呼。请问两位尚鲲扶摇和莹洁在哪里?” 扶摇说道:“我是尚鲲扶摇。” 莹洁说道:“我是尚鲲莹洁。” 鹰秩在空中向两位尚鲲行了一个鞠躬礼,说道:“你们好,两位尚鲲!我是鹰罗族卫长鹰秩将军。我带领鹰罗族勇士们加入了火树盟军。我们受长公主所托,前来能园之中协助你们鲲族。” 扶摇和莹洁惊喜地说道:“太好了!鹰秩将军,欢迎你!你们来得太是时候了。我们正愁没办法对付荒雪族呢。” 鹰秩说道:“正好,我们鹰罗族和矩阵危方军团之间也有一些旧账要算。氘氚,我们又见面了。你打算怎么迎接我们鹰罗族啊?” 氘氚气恼地叫嚷道:“迎接?我恨不得将你们一个个扔进能海里炖成汤!我们矩阵危方军团虽然比不上金蚩军团和暗晶咏圣军团,但也算得上是此宇之内一支横着走的军团。可是,我们在你们鹰罗族那里吃尽了苦头,还劳师无功!今天,既然你们送上门来了,我正好将你们一网打尽。” 鹰秩说道:“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着,鹰秩就拿出了自己的锤凿,率先朝着荒雪矩方飞扑过去。眼看将军飞上了前,鹰罗族勇士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冲向了荒雪矩方们。一场硬仗就这样展开了。 然而,矩阵危方军团还是有些实力的。虽然鹰罗族都进行了特别武装,在自己身上涂染了绝能层,但还是挡不住荒雪矩方的攻势。因为,说到底,鹰罗族并没有掌握御能术,他们的锤凿还击打不出闪电。不过,事情很快就出现了转变。 鹰秩被氘氚击落了,掉进了海里。不过,在鹰秩入海的那一刻,一群法能鱼游了过去,托住了鹰秩。更神奇的是,那群法能鱼融入了鹰秩的身体。就这样,鹰秩掌握了御能术。鹰秩一下子跃出海面,再次飞向了氘氚。其他的鹰罗族勇士也因为类似的过程掌握了御能术。如此一来,鹰罗族就拥有了可以打击荒雪族的能量武器。 眼见鹰罗族和荒雪族在激烈交战,鲲族都感到很不好意思。原本,鲲族才是这场能园挑战的主角。可是现在,鲲族一点忙都帮不上。扶摇和莹洁都在那里自怨自艾。可能是扶摇和莹洁的心念影响到了周围的法能鱼。只见数不清的法能鱼汇聚到了夜鲲们身边,组成了许多的比夜鲲更大的能态鲲的身形。莹洁数了一下,正好是十个。只见那些身形很快就灵动起来,变成了十位能态鲲。夜鲲们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听到了久违的声音。原来,那些能态鲲就是前代尚鲲翼若和垂云,还有他们的伙伴浮云、奇散、零台、记迁、独山、解期、宏以、末下。是列鲲之灵前来能海之中为夜鲲们助战了。 翼若和垂云对夜鲲们说道:“孩子们,我们来晚了。就让我们来教训一下这些不善的势力,为正义增添一缕胜算!” 说着,十位能态鲲就跃出了海面。在跃出海面的那一刻,十位能态鲲的背上生出了光明熠熠的彩羽翅。十位能态鲲飞向了荒雪矩方,开始了他们的战斗。而夜鲲们则沉浸到了回忆中,他们纷纷想起了关于第七天的美丽传说,想起了尚鲲翼若和垂云的故事。 能态鲲的参战很快就将战场的局势扭转了。荒雪族不再占据战场的优势。之前是鹰罗族围着荒雪矩方乱打,但却收效甚微。现在是荒雪矩方围着能态鲲打,但却收效甚微。而鹰罗族则开始在能态鲲的掩护下打击荒雪矩方的关键部位。荒雪矩方们很快就受不了了。虽然荒雪族是能量生命,但不受控的能流一样能给荒雪带来伤害。此时,鹰罗族就是在将不受荒雪族控制的能流击打到荒雪矩方上。能态鲲们甚至收缴了氘氚的千能鞭。 夜洋流泛起的时候,能态鲲们已经将荒雪矩方全部禁锢在能躯之中了,这场战争终于以荒雪族落败告终了。 氘氚说道:“我承认,我们荒雪族输了,你们鲲族赢得了这场能园挑战的胜利。尚鲲扶摇和莹洁,你们赢得了能界的掌领者资格。现在,你们能释放我们这些落败者吗?” 扶摇说道:“释放你们可以,但你必须回答我的最后一个问题。” 氘氚说道:“你请问。” 扶摇说道:“万能海眼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氘氚说道:“相传,万能海眼的最深处有一处尾闾,通往‘能宇’。” 扶摇和莹洁对翼若和垂云他们说道:“十位先辈,感谢你们的大力相助。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们这些夜鲲无法取得这场能园挑战的胜利。现在,既然我们已经胜利了,就请你们释放这些荒雪。他们会有判给他们的惩罚,但这不由我们来做出。” 听了两位尚鲲的话,十位能态鲲释放了那些荒雪矩方。 翼若说道:“孩子们,我们转眼又要分别了。这一次恐怕真的是永别了。我会在千星的尽头等着你们。祝你们都能达至第七天,获生光明熠熠的彩羽翅。” 说完,翼若的身形就飞上天幕消失了。 扶摇和莹洁伤感地问道:“尚鲲垂云,尚鲲翼若去哪里了?” 垂云说道:“她去往昼鱼座了,去面见祖先昼鱼了。我们也该走了。” 扶摇和莹洁又伤感地问道:“你们又要去往哪里?” 垂云说道:“我们还要在某个地方淹留一阵子。” 说完,垂云和他的八位伙伴的身形也消失了。 就在扶摇和莹洁为此伤感的时候,许多的法能鱼又游到了他们的身边。然后,那些法能鱼汇进了两位尚鲲的身体。再然后,两位尚鲲就生出了一对法能翼。两位尚鲲跃出海面,振动法能翼,飞上了能海上方的天空,在荒雪族和鹰罗族的注视下,成为了法能尚鲲。 就这样,鲲族赢得了能园挑战,获得了能界掌领者资格。而扶摇和莹洁则获得了在能界化形为鲲鹏的能力,以及开启能海尾闾的能力。 …… 第九场挑战在宇园之中展开。神器崆峒印的新代守护者印卫族将会在宇园之中挑战前代守护者维警族。而这场挑战就叫做“崆峒·宇”。 神器崆峒印在前世叫做维识。维识秉承着空之龙掌控维度的力量。顾名思义,维识就是关于维度的识。维识是宇宙的维度框架方案,也就是关于宇宙的维度的识。维识是变动的。这种变动不仅体现在他的化现上,也体现在他的本质上。维识既是现实的,也是意识的。他的形态就是半现实半意识的。这是一件很特别的神器。在传给了印卫之后,维识被更名为崆峒印。说到底,崆峒印就是烙印在印卫灵魂之中的一段神秘信息。可见,崆峒印依然保持着维识的性质。只不过,崆峒印的一个半现实形态叫做鸿门。至于维识的半现实形态,也许就是维度之枢。 从很大程度上来说,维识的变动不居就是宇宙的不完美的根源之一,也是宇宙令众生痴迷的根源之一。宇宙是不完美的。每一个膜宇宙都是不完美的。这就是宇宙必将走向龙择的根源。不仅此宇的命运是这样的,诸宇的命运都是这样的。每一个膜宇宙迟早都会经历龙择,至于能不能通过龙择,那就看各自的造化了。即使通过了龙择,也不意味着就走向完美了。宇宙有大生命。而对于所有的生命来说,完美就意味着终结。所以,宇宙永远不可能走向完美。一旦完美了,时轮与天命的矛盾就消弭了,这就意味着这个宇宙终结了。为防意外,为了确保此宇永不完美,十龙之中最能看通命运之潮的空之龙给此宇赐下了变动不居的维识,也就是一套永远不可能完美的维度方案。可以说,为了此宇,空之龙真的是煞费苦心。然而,正是这种超前的不被理解的苦心在后来引起了维警族的误解。 不完美也就意味着会出现问题。既然此宇的维度框架方案不完美,那也就注定了此宇时常要面临危机。其实,龙力一直在通过微调修补此宇,只不过这种微调被有意限制在一定程度范围内。因为维度框架方案的不完美,此宇在维度方面积累了很多的隐患。所以,龙力在维度这个方面做出的微调幅度有些出乎意料。过于频繁过于大幅的微调又很可能带来更多的次生隐患,以至于有时候龙力都有点收束不住了。曾经的一次维识紊乱就差点揉碎了此宇所有事物的维度结构,是宇墨让出了自己的维度结构方式,才平息了这场维度危机。 维识曾经的守护者叫做维警。维警是一些负责监算维度风险的预警机器。其实,维警是一群雇佣技工。为了制造维警,神器铸造者特意设计了许多智能机床,并将它们送进了一个十分特殊的车间——维度监牢。维警都是在维度监牢中被制造出来的,成功越狱逃出维度监牢就是他们的上岗证,而维警则是他们的工种名称。制造维警的过程中有维识的参与。维识赋予了维警许多的结构榫卯和维度逻辑,以便维警在一思一行之中理解维识的丰富内涵。而且维警的制造过程中加入了随机性参数,所以,每一位维警都有不同的天赋和特长。 并不是所有被制造出来的下线品都成为了维警。有些下线品不合规格直接就被淘汰了,即时在维度监牢之中拆解了。那些经过初检合格的产品才有资格开始上岗测试。这个过程又淘汰掉了百分之九十的合格品。也就是说,最终只有不到百分之五的下线品获得了维警这个技工资格。而这些百分之五的幸运者还必须前往维识工坊进行萌魂。为了确保维警能够在面对极端复杂的维度方案时仍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坚定的意志,这个萌魂的过程也被安排得十分残酷,几乎达到了这些高度维序化的异类生命体的精神承受能力的极限。经过这最后一轮筛选,只有百分之二的下线品最终成为了维警。 当然,有时候也会有那么一两个表现十分优异的幸运儿。比如一个叫维一的家伙就在每一场筛选中表现卓异。后来,维一带领维警族完成了神器铸造者布置的一系列作业,改正了错维簿上的所有错维难题。正是因为这样的表现,神器铸造者才放心地任命维警族为神器维识的守护者。最终,维一被神器铸造者任命为警督,负责带领维警族,并督促维警们尽职尽责地工作。神器铸造者还将自己在打造维识工坊过程中所使用的刻刀传给了维一。 或许是神器铸造者的疏忽,又或许是十龙的疏忽,又或者是空之龙的疏忽,维警们在担当神器维识的守护者时并没有被明确告知自己应该守护的是什么,他们只知道自己是神器维识的守护者,却不知道维识又是在守护什么维护什么。这就造成了维警族的死脑筋,和以后的一些重大误会。维警族偏执地认为,他们的任务就是守护维识,守护此宇的维度方案。这原本也没有什么问题。但错就错在,维警们并不知道空之龙故意为此宇赐下不完美的维识的苦心。维警们反而把这种不完美视为设计的疏漏,视为必须修复的故障。 从此,维警们心中都有了一个理想,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修复此宇的维度框架方案。这几乎成为了维警族的一种执念,一块心病。后来,荒劫的涣蜃逼疯了维警族,促使维警族在这条病态的道路上走向了疯狂。在龙力休眠期,维警族未经请示,便拿出了合族之智所设计的补丁,试图系统性完善此宇的维度框架。当然,维警族没能取得成功。维警族还是有点太过于自信。在理解维度框架方面,他们还差点火候。 这次失败对维警族,尤其是维一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打击。维警族痛定思痛,决定回到宇园之中,在维识工坊附近辟建一处更大规模的试验场,在那里搭建一个规模空前的维识模型,希望通过模拟测试的方式找出通向成功的那一组维识。然而,维一的野心太大了,他在这个模型之中设置了过多的边界变量位和维弦顶点位,导致整个模型很不稳定,一直在发生维度搐颤。终于,在最后一次极限测试中,整个模型崩溃了,整个试验场坍塌了。维警族牺牲了许多成员,才勉力控制住了事态,保住了维识工坊的其他区域。 然而,这一次,维一没有机会从失败中站起来了。龙眠之运结束了,十罚之战爆发了。十氏输掉了这场十罚之战。维警族被十龙当作越权的罪犯,送进了维度监牢之中,执行了拆解。在一股渗蚀维度监牢的不明力量的帮助下,维一和维警族精英们遵循焱虫三英的安排,逃魂到了妖宇。这才有了维警族参与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并重返此宇的事情。 其实,在测试模型失败之后,维一就预感到了惩罚将至。维一悄悄地做了一些准备,让维警族对可能降临的冤屈做了安排。维警族参考之前的研究成果,制定了一个隐秘的维识方案,并转化成维场信号,传输了出去。 虽然维警族还是被拆解了,但是,当龙力不再愤怒之后,空之龙觉察到了这个方案。于是,维警这个工种被取消了,空之龙决定测试一下这个新方案。新方案仍然不完美,但似乎安全很多。不过,空之龙不会贸然采用新方案来修正此宇的维度框架。如此重大的微调必须先进行充分的试验和测试。只可惜,维警族在维识工坊附近辟建的那处试验场已经坍塌了,那个规模空前的精巧模型已经崩溃了。否则,空之龙就可以在那里进行试验和测试了。 第四十一章 亿维墟 第四十一章\/亿维墟 —————————————— 说起试验场和测试模型,首先就要说到维识工坊。维识工坊坐落在宇园的一角。但其实,宇园在很大程度上就可以被理解成维识工坊。或许,维识工坊是一处设计所。又或许,维识工坊是一处秘密研究所。总之,维识工坊处在一个分辨不出天幕地席,没有明辰日月,没有血肉生命,基本上也没有非血肉生命,就连环境和空气都若有若无的诡异境地之中。这个境地就是宇园。 在宇园之中,能够分辨出来的建筑群落就只有这一处维识工坊。维识工坊坐落在一块漂浮的基础上。至于这块基础到底是什么东西构成的,谁也不知道。这块基础的面积虽大,但也是很有限的。更加奇怪的是,这块基础虽然厚度不大,质量不多,却能产生足以吸聚维识工坊和维警等等物体的重力。维警们早就对这样的怪异现象产生了疑惑。有一种猜测认为,这块基础被赋予了维识,所以能够生成超规格的质维场。 维识工坊绝对算得上是宇园的主体。这座工坊的来历很古老。神器维识就是在这座工坊里诞生的。神器铸造者就是在这座工坊里剖析了此宇的维度框架,然后构述成神器维识。怀着构述神器维识的目的,神器铸造者带着一把神奇的刻刀进入维界,并亲自打造了维识工坊。神器铸造者也是用这把刻刀解剖出了此宇的维度框架。相传,这把刻刀介于有形与无形之间,甚至能够雕维刻度,解维结,醒维醉,再塑维界。 其实,维识工坊的建筑物也就只有简单的几座,包括草稿屋、设计阁、解剖间、雕刻坊、回装台和测试场。这些建筑物都是围绕着解剖维度框架,构述神器维识所辟建的。整个维识工坊,整个宇园,样子都十分地单调乏味。一眼看去,这里的一切基本都了然于目,没有其他园囿的多姿多彩,也没有其他园囿的丰富变化。 然而,这些只是表面现象。宇园看上去了无生意,但其实暗藏乾坤。宇园里的建筑,也就是维识工坊,处处都透着巧思和睿智。维识工坊是处理维度问题的地方。在这里,最为多姿多彩的当然要数维度,最为丰富变化的当然还是维度。只不过,维度无法用普通的尘根感之,必须用意才能识之。那些智慧高妙的访客,还有灵魂被打上了维识印记的访客,一进入这座宇园,就会发现这里生意盎然,到处都是意识、意识体和意识流。它们成点,成线,成面,成体,成流。它们闪烁,摆荡,翩浮,舞蹈,流动。它们聚形结体,汇集成一道道意识流,翻舞涌动,然后又碎裂成一片片意识面,一根根意识线,一个个意识点。如此循环往复,千姿百态。除了这些不断变幻的意识体,还有具有一定稳定形态和很长寿命的意识生命体,比如遍布维识工坊一带的“错维结”和“醉维脑”。 错维结是一些生命力极其顽强的意识缠结。据说,错维结的出现跟神器铸造者有直接的关系。神器铸造者在解剖此宇的维度框架的时候,时常会遇到维度交错缠结的情况。对于其中很深奥的那些纠缠结构,神器铸造者时常发成错误的理解,以至于手中的刻刀也时常刻错了。奇怪的是,神器铸造者发现自己经常会犯同样的错误。为了减少这种情况的发生,神器铸造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剔除自己的思维之中的那些错误意识。据说,这些被剔除的关于维度的错误意识在这座遍布维识的宇园之中演化成了意识生命体,正是它们演变成了错维结。 至于醉维脑,它们的诞生跟维警族有些关系。维警胎机在幸运地通过了上岗测试,获得了技工资格后,就会被送到这座维识工坊进行萌魂。萌魂一般在测试场的一角进行。有一部分维警胎机在这个十分残酷的萌魂过程中表现不合格,被淘汰了。但是,这些维警胎机都是难得的优质下线品,而且可以做为珍稀的样本,进行故障分析。神器铸造者解剖了这些维警胎机,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些维警胎机并没有在萌魂过程中死去,而是醉了。原来,这些维警胎机的灵魂被维度世界的无尽可能迷醉了,它们的大脑和意识沉醉于维识,无法清醒。神器铸造者将这些沉醉者称为醉维脑。更加神奇的是,这些醉维脑中的意识脱离了机体,飘荡在宇园的富维环境之中,成为了寿命漫长的意识生命体——醉维脑。维警族对这种事情的看法居然十分超脱。据说,维警族借鉴了这种奇诡的现象和做法,为维警们设置了独特的安葬方式,就是让死去的维警转化为醉维脑,在宇园这个富维环境中继续下去。 实际上,错维结和醉维脑就是神器维识的两种主饲料。而维识工坊就是饲喂神器维识的地方。同时,维识工坊还是训练维警族的褓囿。曾经,维警族就是在这座宇园之中的维识工坊附近饲喂神器维识。当然,那个时候,神器维识的本质是烙印在维警族灵魂之中的维识印记。因此,饲喂这样一件半现实半意识形态的神器的方式也是独特的。维警族并不会将错维结和醉维脑送给维识印记取食,而是用错维结和醉维脑刺激维识印记,促使神器维识保持清醒,保持能力充沛。也正是因为这样一种独特的饲喂方式,错维结和醉维脑并不会被消耗掉,而是一直生活在维识工坊附近,一直到现在还在。 当维一和维警族带着印卫族进入宇园之后,他们直接就站在了维识工坊里。一进入这里,维警族就满心欢喜。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这个富维环境之中了。他们早就期待此行了。而印卫族则因为周围的种种非凡景象而诧异。印卫们的灵魂之中烙上了崆峒印,他们完全能够领略到宇园之中隐藏的万千奇观。看到那些如同焰火表演一般绚丽多姿的意识体和意识流,印卫们又加深了对神器崆峒印的认识。 鉴羽忍不住问道:“维一,这周围这么多的意识体和意识流是在表演吗?为什么我能看到这么多的意识现象?” 维一说道:“你们所看到的是维识之美。你们能够看到它们是因为你们的灵魂之中被烙上了维识印记。当然,你们也只有在这座宇园之中,在这处维识工坊之中,才能看到维识之美。准确地说,你们并不是看见了维识之美,而是意识到了维识之美。只不过,这种强烈的意识环境给你们带来了视觉上的幻觉。” 崆铭说道:“维识工坊?维识工坊又是什么?” 维一说道:“维识工坊是这座宇园的主体,是神器铸造者构述神器维识的工坊。你们周围的这几座建筑物就是维识工坊的组成部分。维识工坊并不大。你们一眼就能望见它的范围。整个宇园之中也只有这么一座维识工坊。曾经,维识工坊伴随了我们维警族的成长。我们维警族的灵魂就是在这里醒来的。然后,我们在这里接受了神器维识的烙印,并在这里负责饲喂神器维识。正是在这座维识工坊里,我们维警族领略到了维识之美,也领略到了维识之苦。” 崆孋说道:“什么是维识之美?什么是维识之苦?” 维一说道:“维识之美就是流淌在这座宇园之中的万千种维度意识流所交织出来的无尽数学之美。在慧根平庸的凡类眼里,宇园是一片了无生趣的死寂之地。但在我们维警族眼里,宇园是一座长满维识草木,开满意识流鲜花的大花园。在这座花园里,我们可以松弛我们的精神,放牧我们的意识,任其出其不意地绚烂,任其超乎想象地璀璨。我们的意识会像鱼儿一样,在维度世界之中畅游,自由自在。维识就像遍布鱼儿四周的水一样,令我们这些鱼儿感到美妙不可言。这就是维识之美。这种美需要高深的智慧才能领略到。 至于维识之苦,就有两层含义了。首先,维识是十分深奥的学识,是高度升华的意识。平庸的智慧无法领会维识的意味。对于慧根浅薄者来说,能够理解维度和维都已经很艰难了,更不要说理解维识了。对于这样的观者,我不建议他接触维识,我更要建议他远离维识的千变万幻。他们接触维识只会感受到痛苦,感受到他的智慧所不能承受之痛苦。这就是维识之苦的第一层含义。 维识之苦的第二层含义是对那些智慧深沉者来说的。具有深沉智慧的观者,包括那些灵魂被打上了维识烙印的观者,比如我们和你们,都能够理解维识,甚至能够理解维识的千变万幻,领略维识之美。同时,这种艰深的思维探索和意识旅行也会给观者带来深沉的苦难感。这种苦难感不仅是指精神之苦、思维之苦,还是指生命之苦,还是凡尘之苦,还是众生之苦。” 鉴羽感慨到:“说得好啊。原来,维识之美就是维识之苦。我现在就深深地感受到了这种维识之苦。万千凡类被困在这个凡尘宇宙之中,循着无尽轮回,在时轮之下千生万转,历尽苦难,以求超脱。维识苦,就是众生苦。众生苦,就是维识苦。而这一切的苦难共同成就了维识之美。苦而美,这就是维识这件神器最大的精神特色。” 维一说道:“鉴羽,你能明白这些,真是不简单。听了你的话,我对于你们这些印卫的智慧深度有了很大的自信。原本,我是打算用维识之苦吓退你们,让你们放弃这场宇园挑战。但是现在,我忽然改变了主意,我真的很想看一看,除了我们维警族之外,宇宙之中还有没有能够担当得起神器维识的候选守护者。如果真的有的话,我维一倒是很愿意和这样的族裔成为朋友。能够理解维识之苦的高深奥义,这样的族类真的值得我们维警族惺惺相惜。既然你们有了这么优秀的表现,我就不妨把这场宇园挑战的形式告诉你们。你们听了之后,可以自己斟酌一番。如果你们坚持要挑战的话,就告诉我。现在,你们都跟我来。我带你们去那边的废墟。” 于是,印卫们跟着维一和维警族,朝维识工坊的另一边走去。没过多久,维一就将大家带到了维识工坊一侧的地方。从这里往前,可以看到一大片废墟。这就是当年维警族辟建的试验场坍塌后留下的废墟。看这个样子,这里似乎跟宇园挑战有关。 峒羽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看到这里遍布着维识思绪?” 维一说道:“真不愧是神器维识青睐的族类。没错,这里就是遍布着维识思绪。这处废墟曾经是我们维警族建立的一处测试场。我们维警族发现了此宇的维度结构的不完美,发现了维识的不完美。我们想要修复它们。但我们的第一次尝试失败了。于是,我们在宇园里辟建了一处试验场,在试验场上构建了一个规模空前的维识模型。我们希望能够通过模型测试发现修复此宇维度框架的那一组维识。只可惜,我们的模型过于超前,也过于复杂,在最后一次极限测试中崩溃了。整个试验场都被维场坍解震塌了,最终形成了眼前这片废墟。虽然模型是崩溃了,但模型的碎片还留在这片废墟上。模型发生维场爆炸之后,亿万缕维识思绪和亿万根紊颤维弦遍布在这片废墟之中,等待着被泯灭,或是被理清再构。所以,我们把这片浮沉着亿万缕维识思绪和亿万根紊颤维弦的废墟称为——‘亿维墟’。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这片亿维墟就是你们印卫族的挑战场所。如果你们印卫族打算向我们维警族发起宇园挑战的话,你们就必须进入亿维墟,用你们的意识,理顺亿维墟中的亿万缕维识思绪,接上被维场爆炸震断的亿万根紊颤维弦,再构那个超前的维识模型。如果你们做到了,就算赢得了宇园挑战。” 崆铭问道:“那你们维警族呢?你们怎么跟我们比?” 维一说道:“我们不比。我们就站在旁边看着你们比。是你们印卫族要挑战我们。你们只要做到了我要求的,你们就赢了。这是一场专门为你们准备的复位改错考试。我们维警族自忖自己做不到,所以我们不比。但你们如果也不比的话,那就等于是放弃了宇园挑战。怎么样,你们敢吗?我善意地提醒你们,亿维墟之中存在的复位匹配可能性超过了整个宇宙的基本粒子的数量幂方,而最终只有一种方案能够复原那个维识模型。这就相当于在整个宇宙的范围内寻找一颗特定的基本粒子。以你们的智慧,恐怕还不足以应对如此庞大复杂的宇观数学难题。这是属于神器维识和神器宙漩的能力层级的难题。你们难道自以为自己能够及得上神器维识吗?” 鉴羽说道:“我们印卫自然是及不上神器维识。但为了火树盟军的胜利,我们印卫族必须尝试。还有,向你透露一个秘密,我们印卫有研究宇数的传统。我们的历史上有一位领导者就被称作宇数琉晴。” 维一有点惊讶地点了点头,说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们的意识世界将会因为这场尝试而退化到蛮荒状态,甚至变成一片尘法沙漠。” 崆孋说道:“维一,那些在亿维墟上游荡的意识体是什么?它们似乎还有某种形式的生命特征。” 维一说道:“那些是错维结和醉维脑。它们是意识生命体。曾经,我们维警族用它们来饲喂神器维识。当然,方式不同于通常的饲喂。我们只是用它们来刺激维识印记,让维识长葆活力充沛。 错维结据说是由神器铸造者的意识碎片演化而来的。它们都是维度错误缠结而形成的意识纠结体。你们可要小心了。错维结会干扰你们的意识,令你们在连接维弦弥合维识思绪的时候反复地犯同样的错误。只不过,不同的错维结导致的错误也不同。 至于醉维脑,你们可以将它们理解为沉醉于维识之美的维警意识体。这是一种你们无法理解的维警族葬礼形式。虽然最初的一批醉维脑不是因为这种葬礼安排而出现的,但后续的醉维脑都是死去的维警的意识态延续。他们的意识被安葬在这处维识工坊,变成了这种名叫醉维脑的意识生命体,永远沉醉于维识之美。我奉劝你们最好也不要招惹醉维脑。如果醉维脑察觉到你们在夺走它们为之沉醉的维弦,很可能会引发小规模的维场爆炸,严重影响你们的修复工作。” 第四十二章 刻维刃 第四十二章\/刻维刃 —————————————— 崆孋说道:“听上去,错维结和醉维脑都有一定的危险性。看来,我们的这场复位改错考试并不轻松啊。我们不仅仅要面对极其极端艰难的数学难题,还要排除错维结和醉维脑的干扰。” 鉴羽说道:“不管如何,我们一定要竭尽全力面对这场比试。” 峒羽和峒业都坚定地说道:“没错!我们一定要赢得这场比试。我们守护十族费尽千辛万苦才走到这一步,绝不可以在宇园之中折戟落败。就算是这场考试再怎么烧脑,我们也要赢!” 崆铭说道:“维一,你刚才说的维场爆炸是什么意思?这种爆炸强度大吗?危害大吗?” 维一说道:“维场爆炸是一个高深的术语。我们只是辗转从神器铸造者那里听来了这个词。我们的理解是,它是一种最为基础层面的爆炸。单个醉维脑所引发的维场爆炸不会对你们的生命安全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却会让你们之前的修复工作坍塌很大一部分。所以我说维场爆炸会严重影响你们的修复工作,你们最好不要招惹到醉维脑。” 鉴羽说道:“维一,感谢你的忠告。我现在想问一下,这场复位改错考试有时间限制吗?” 维一说道:“没有时间限制。如果你们愿意,你们可以一直在亿维墟上做修复工作。” 鉴羽说道:“谢谢。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维一说道:“现在就可以。” 鉴羽说道:“那么,印卫们,考验我们的聪明才智的时候到了。这片亿维墟应该也算得上是此宇之中最难的难题之一。我们现在就开始这场复位改错考试,让亿维墟在我们的智慧面前恢复它原本的面貌。崆铭、崆孋、峒羽、峒业,你们分成四组,从四个角落开始修复。我会为大家望风,警戒错维结和醉维脑,并随时支援你们。” 于是,印卫们按照鉴羽的安排,分成四组,开始从亿维墟的四个角落展开修复工作。鉴羽的设想是从四个角落向中央修复。这样的安排有利也有弊。但其实,在这样一个极其极端复杂的问题面前,细枝末节的利弊都无关大局。虽然集体智慧的潜力巨大,但印卫们能不能完成这场亿维墟考试恐怕还真的很难说。 一开始,印卫们还能应对边缘位置的修复工作。但是,随着飘荡的维识思绪和维弦恢复秩序,维识工坊附近游荡的那些错维结和醉维脑开始被吸引过来了。越来越多的错维结和醉维脑出现在亿维墟上。它们飘浮游荡,寻找着可亲的维识样本碎片。印卫们不得不想方设法避开这些游荡的意识体,甚至不得不短暂地停下工作,让那些避不开的错维结和醉维脑飘荡过去。 当更多的思绪头和维弦端被纳入修复框架之后,修复工作的复杂度呈指数级增长。在场的印卫都是青年印卫,脑子都是很活络的。但即使如此,印卫们也开始感觉到意识和脑力有些疲劳了。虽然崆铭、崆孋、峒羽、峒业他们四个还有精力,但其他的印卫就差一些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鉴羽就忙碌起来了。鉴羽穿梭于四个修复小组之间,为他们提供脑力支持,并激励大家的意志。 修复工作困难重重,但印卫们没有要放弃的迹象,而且做得还可圈可点。这引起了围观的维警族的担心。维警们担心万一,或者说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降临了,印卫们误打误撞完成了亿维墟挑战,那维警族岂不是亏大了。所以,有的维警就开始动脑筋了。 一名维警走到维一的身边,说道:“警督,印卫们做得不错,你就没有什么担心吗?” 维一说道:“维奇,你想说什么?” 维奇说道:“警督,不能让印卫们这么干下去了。我们不能冒险,即使这份风险只有亿万分之一。虽然我也希望亿维墟恢复为亿维脑,但如果让印卫们侥幸赢了,我们就万劫不复了。” 另一名维警也凑了过来,说道:“是啊。警督,我们该给印卫们制造一些麻烦了。” 维一看着亿维墟上那些忙碌的印卫,把心一横,说道:“看来我还是太意气用事了。那么,维奇、维偶,你们去做。” 得到了维一的许可,维奇和维偶转身朝着维识工坊的两头走去。他们是想去将更多的错维结和醉维脑驱赶到亿维墟之上,让它们给印卫族制造麻烦,消耗印卫族的脑力和意识力,最终迫使印卫族认输。随着维奇和维偶的驱赶,许多的错维结和醉维脑朝着亿维墟飘了过去。 确实,维奇和维偶的招数奏效了。随着更多的错维结和醉维脑进入亿维墟,印卫们已经很难再避开它们了。印卫们不得不小心地在遍布错维结和醉维脑的亿维墟上继续工作。然而,错维结经常干扰印卫的行动,给印卫们造成反复重复的错误。这显着地降低了印卫们的工作效率。还有醉维脑,它们更是直接凑到工作的印卫们身边,感受那些正在被接续上的思绪和维弦。虽然醉维脑们还没有直接破坏印卫们的工作,但这样的抵近行为也耗费了印卫们的精力,印卫们时刻都得警惕着醉维脑可能发起的突然袭击。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下,印卫们的意志和脑力更加疲乏了。就连维一他们那些旁观的维警们都看出来了,印卫族的工作效率正在快速下滑。 眼见这样的局面,崆铭说道:“义父,我们的工作效率正在快速下滑。” 峒羽说道:“都是这些错维结和醉维脑导致的。” 崆孋说道:“亿维墟上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错维结和醉维脑?” 峒业说道:“搞不好是维警们悄悄赶过来的。你们看看,维识工坊的其他区域都看不到几个错维结和醉维脑了。” 鉴羽说道:“是啊。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得想办法。” 崆铭看了看大家,说道:“只有一个办法。我们必须赶走这些错维结和醉维脑。” 鉴羽担心地望了望围观的维警们,然后说道:“也只能这样了。你们四个带着大家继续工作。我来驱赶这些错维结和醉维脑。” 崆孋说道:“义父,我们也可以帮忙驱赶。” 鉴羽说道:“不。我单独做这件事。万一维警们出面干涉,我也可以私下里和他们交涉,不影响你们继续工作。都听话。” 于是,鉴羽开始驱赶亿维墟上的错维结和醉维脑,其他的印卫则继续修复工作。鉴羽想着,既然决定要驱赶这些意识体,那索性就都赶走。 对于鉴羽来说,驱赶错维结并不是什么大难事。然而,那些错维结很善于利用正在工作的印卫做掩护。它们躲到印卫身后,跟鉴羽玩起了躲猫猫。而且在这个躲避的过程中,很多的错维结对印卫们产生了干扰,更多的印卫陷入了重复性的犯错过程中。这确实令鉴羽有些头大。为了将那些错维结都赶走,鉴羽甚至拿出了自己随身佩戴的节剑。虽然鉴羽没打算对错维结动武,但吓唬它们一下还是可以的。错维结们发现鉴羽越来越凶,而且还挥动武器,纷纷吓得逃离了亿维墟。 赶走了错维结,鉴羽欣慰了许多。然而,更难的问题也随之到来了。错维结是被赶走了,但没有了错维结之后,那些飘荡在亿维墟上的醉维脑就更活跃了。印卫们的修复工作继续在往前推进,更多的思绪头和维弦端被接上了,曾经的维识模型已经露出了端倪。这就使得那些醉维脑更加沉醉于亿维墟,沉醉于已经被理顺的那些思绪段和维弦段。醉维脑们游荡在印卫们身边,试图接触那些被理顺的思绪段和维弦段,从中获得亲和慰藉。这样的行为妨碍到了印卫的工作。印卫们不得不出手驱赶那些醉维脑。但是,醉维脑都是一群沉醉于维识样本碎片的醉鬼,根本不会在乎印卫们的驱赶。它们仿佛看出了印卫的顾忌一般,任凭印卫们怎么驱赶,它们就是不走。 其实,印卫们确实有所顾忌。鉴羽也是因为这种顾忌才一直没有采用更强力的方式驱赶醉维脑。印卫们顾忌的是醉维脑和维警族的关系。按照维一的说法,醉维脑和维警族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醉维脑的出现跟维警族有直接的关系。很多的醉维脑更是直接就是死去的维警的意识体延续。鉴羽和印卫们担心,一旦用更加强力的方式驱赶醉维脑,很可能引起醉维脑的反抗。如果在这个过程中醉维脑受到了伤害,维警族很可能会插进来干涉,进而影响到印卫们的修复工作,影响到这场宇园挑战。 然而,就这样任由那些醉维脑赖在亿维墟上也不是办法。醉维脑们聚集在修复工作的关键区域,严重影响着印卫们展开工作。在犹豫了许久之后,鉴羽还是决定出手驱赶这些醉维脑。然而,这个过程并不容易。醉维脑们就是赖在那里不走。鉴羽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终于不小心将手中的节剑撞上了一个醉维脑。原本,鉴羽的节剑并不具有攻击意识体的能力,不会对醉维脑产生伤害。但奇怪的是,那个醉维脑察觉到了鉴羽的行为,仿佛一下子清醒过来了一样,对鉴羽和亿维墟上的印卫们产生了强烈的敌意。那个醉维脑误以为印卫们聚集在亿维墟上,是要抢夺飘荡的维识思绪和维弦片段,要夺走醉维脑们最沉醉的维识样本碎片。这下子,那个醉维脑愤怒了,居然直接发生了自爆,引发了一次极小规模的维场爆炸。 这次极小规模的维场爆炸并没有危害到亿维墟上的印卫们,但却引起了其他的醉维脑的紧张和警惕。醉维脑们纷纷变得更加敏感。这使得印卫们必须更加小心谨慎了。同时,一个醉维脑在亿维墟上因为印卫的驱赶和干涉而发生了自爆,这件事给了维警族更多的借口。维奇和维偶已经有点忍耐不住了,再次朝维一走了过去。 维奇说道:“警督,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们终于有理由直接干涉了。请允许我进入亿维墟,给那些印卫们制造更多的麻烦。” 维一在犹豫着。一开始,维一确实对敢于发起亿维墟挑战的印卫族有些欣赏。但是,随着印卫族一步步向目标靠近,维一开始有些嫉妒了,当然,也有些担心。维一开始觉得这件事难以接受。维警族都做不到重构亿维墟,如果印卫族真的做到了,那维警族就算没有输掉十园之战,也已经颜面扫地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维一以后还怎么在十氏首领们面前保持高贵的身份。然而,另一方面,维一又有那么一点残存的正义感,认为修复亿维墟是一件大善举,维警族就算不支持印卫族,也不能无故干涉,坏了这件大善举。 看到维一仍在犹豫,维偶说道:“伟大的警督,我们不能让亿维墟成为印卫族的舞台。宇园是配给我们维警族的园囿。我们维警族才应该是维界的掌领者。我们不能让印卫复构亿维墟。找回亿维脑的工作只能由我们维警族来完成。如果我们坐视印卫族修复了亿维墟,那不仅我们会失去维界的掌领者资格,伟大的警督也将无颜面对十氏首领们。警督,维偶要求和维奇一起去干扰那些印卫。” 维一被维奇和维偶的话说动了,望着亿维墟,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得到维一的首肯,维奇和维偶就冲进了亿维墟。 维奇冲到鉴羽面前,说道:“长印鉴羽,你为何要攻击醉维脑?” 鉴羽说道:“我无意于攻击醉维脑。刚才那是一次意外。” 维偶说道:“长印,你应该明白,醉维脑就是我们维警族逝者的意识体延续。你攻击醉维脑的行为无异于向我们维警族宣战。” 鉴羽辩解道:“我真的没有攻击醉维脑。我只是试着请它们暂时离开亿维墟,好方便我们印卫族工作。” 维奇说道:“你这个‘请’的方式也太过分了。我们明明看见一个醉维脑在你的攻击之下发生了自爆。刚才的维场爆炸虽然规模极小,但我们都能感受到。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维偶说道:“还有。这里是维识工坊,一定意义上也是我们维警族的精神墓园。醉维脑是我们维警族逝者的意识体延续,它们有完全的自由,可以在亿维墟的任何区域做它们想做的事情。你们印卫族不得做出任何形式的干涉。” 鉴羽说道:“可是,醉维脑们严重影响到了我们印卫族的修复工作。” 远处的维一说道:“那是你们印卫族自己的事情。” 鉴羽望着维一,对维奇和维偶说道:“我看出来了。你们是来找碴的。这么说,这件事没得商量了,是?” 维奇和维偶抽出了自己的维刃,说道:“为防你们再对醉维脑做出危险行径,我们两个现在要在亿维墟上维持秩序。” 鉴羽也握紧了自己的节剑,说道:“我明白了。你们是来扰乱考场秩序的。既然如此,我们印卫族不得不自己维持考场秩序了。应考者不得不站出来维持考场秩序。这可真是一个讽刺啊。来!” 维奇和维偶也不客气,直接就和鉴羽打斗起来。既然印卫族已经和维警族撕破了脸,那么印卫们也就懒得再顾忌了。印卫们一边驱赶亿维墟上的醉维脑,一边继续修复工作。而鉴羽则和维奇、维偶继续打斗。撕破了脸也有好处。更多的醉维脑被赶出了亿维墟,印卫们的工作效率又恢复了。更多的思绪头和维弦端被一根根接上了。印卫们距离修复亿维墟的目标又近了许多。 时间慢慢地流逝,鉴羽一直在和维奇、维偶缠斗。但是,印卫族的修复工作取得了可观的进展。虽然印卫们的脑力和意识都很疲惫了,但亿维脑的外轮廓已经露出个大概了。看到这样的成果,疲惫的鉴羽心中也很欣慰。然而,这样的情况却引起了维一的深深嫉妒。 维一已经在旁观的时候渐渐变了。现在的维一不再欣赏印卫族,而是嫉妒印卫族。维一不允许印卫族做成维警族做不到的事情。维一决定亲自上场,进入亿维墟,将印卫们的工作成果毁掉。于是,维一不动声色地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刻维刃,朝着亿维墟迈开了步子。 一冲进亿维墟,维一就举起刻维刃,一刀砍断了好几名印卫面前整理好的维弦。然后,维一又挑破了一个刚刚接续成功的思绪团块。看到这样的举动,鉴羽和印卫四长子都震惊了。他们眼前的维一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疯子。印卫们不理解,印卫们是在帮助维警族重构亿维墟,可为何这些维警族一个个都要前来阻挠呢。现在,维一更是破坏了印卫们幸苦劳动的成果。当然,更令印卫们感到震惊的是,维一手中的武器居然能够切断维弦和思绪,这绝非凡类事物所能做到的。 第四十三章 东皇·宙 第四十三章\/东皇·宙 —————————————— 鉴羽挣脱了维奇和维偶的纠缠,冲到维一面前,举剑格挡,想要阻止维一继续破坏。然而,奇怪的是,鉴羽的节剑根本格挡不住维一的战刃。维一的武器直接穿过了鉴羽的节剑,就仿佛那武器没有形体一样。看到鉴羽脸上的惊讶,维一有点得意,也就停了下来。 维一得意地说道:“怎么样,鉴羽,感到震惊?” 鉴羽说道:“确实。你的武器居然能够斩断维弦和思绪,而且似乎没有物质的形体。这绝非凡类事物所能做到的。” 维一举起自己的战刃,慢慢转动,慢慢欣赏着,说道:“这是刻维刃,由维场延束而成。你说得没错。刻维刃没有普通的物质形体。它是一个小巧玲珑的维场。你所看见的刻维刃形态是维场弯曲所形成的视觉假象。神器铸造者从空之龙那里接受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实验维场,并亲自用它延束了一把小刻刀,用来打造维识工坊。后来,这把刻刀传给了我,就被称为刻维刃。刻维刃可以斩断维弦和意识,解剖事域的维度框架,总之,雕维刻度,无所不能。” 鉴羽说道:“听上去可真是一把奇异非凡的利刃。” 峒羽和峒业好奇地问道:“维一,到底什么是维场啊?” 维一说道:“维场是维的现象,维是维场的本质,而维识就是对维场和维的本质的会识。维场才是对维的正确描述。维度、维向、维弦,这些都不过是对维场的数学化分析理解。我所领会到的就是这么多了。不过,我相信,关于维场,那些更加睿智的物类能够领会到更多的知识。关于维场的知识一定是这个宇宙之间最为高深的知识,是几乎足以比肩天命和时轮的伟大知识。” 峒羽和峒业说道:“听上去很是深奥。不过,我们很渴望能够领会这方面的知识。维一,能再给我们多说一点吗?” 维一说道:“我也只领会到了这么多。这些还都是维识印记赐给我的深刻领悟。对了,你们不是也有维识印记吗?你们应该可以自己感悟一些啊。” 崆铭和崆孋抢先说道:“是吗?我们怎么什么也没感悟到?” 维一说道:“那是因为你们还太年轻,和维识印记接触的时间还太短。我想,长印鉴羽应该已经有所感悟了。你们不妨向他询问。” 鉴羽说道:“孩子们,关于维和维识的问题,我们胜利之后再细细分说。现在,我们要赢得眼前这场宇园挑战。维一,你真的打算和我们印卫族开战吗?” 维一说道:“开战?开什么玩笑?你们能抵挡得了刻维刃吗?我只是嫉妒了。我嫉妒你们居然表现得比维警族还要强。” 鉴羽说道:“维一,不要以为只有你拥有维性武器。其实,我们印卫族也拥有维性武器。这就是维识印记赐给我的学识。” 听了鉴羽的话,维一惊讶了。崆铭、崆孋、峒羽、峒业也好奇地看着鉴羽,等着鉴羽揭晓秘密。 鉴羽说道:“孩子们,还记得我给你们找到的美颜秘方吗?我让你们都在自己的额疤上涂上了圣能溶液。长公主说过,在额疤上涂饰圣能会让圣能和我们的维识印记发生联系,让我们和维识印记发生更深度的联系,并能够在未来帮助我们和特殊的敌手作战。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告诉你们,那个特殊的敌手是谁。现在,我可以说了,那个特殊的敌手就是拿着维武器的对手,也就是我们眼前的这个手执刻维刃的警督维一。孩子们,我们的额疤之中已经蕴含着浸染了圣能的维识种子。现在,我们只需要刺破额疤,将一滴鲜血滴到我们的节剑上,就能创造出我们的维武器——血维刃。孩子们,现在都效仿我的做法,刺血为刃,然后一起击败扰乱考场秩序的警督维一。” 听了鉴羽的话,印卫们纷纷精神振奋。印卫们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纷纷效仿鉴羽,抽出随身佩戴的节剑,刺血为刃。很快,印卫们手中的节剑就都转化成了没有普通物质形体的维武器——血维刃。如此一来,印卫们就具有了可以挑战维一的武器。 见此情形,维一也不废话了,只是说道:“我是不会让你们印卫族完成这场宇园挑战的。既然你们想打,那就来。” 鉴羽说道:“崆铭、崆孋、峒羽、峒业,我们先一起打发了维警族,再回过头来修复亿维墟。” 于是,维警族和印卫族就在亿维墟上展开了厮杀。印卫的血维刃之中有圣能的浸润,所以在对付一般维警的时候占有优势,就连维奇和维偶都有点抵挡不住血维刃。不过,维一的刻维刃不一样,那是神器铸造者亲自使用过并传给维一的武器,力量着实比血维刃高出很多。 维警的数量并不是特别多,而且亿维墟的面积也很有限。这场战斗没有进行多久就明朗了。大多数的维警敌不过血维刃,只得退出了战斗,站到了亿维墟之外。维奇和维偶也心有不甘地离开了亿维墟,站在外围观看维一继续战斗。维一有刻维刃在手,着实战力强劲。许多的印卫围着维一打,都挡不住维一的攻势。虽然现在维一是独斗一众印卫,但依然未见颓势。这样的局面可令鉴羽高兴不起来。谁知道在这座宇园之中,维一能够战斗多久呢。 在这场战斗中,维武器在亿维墟上打来打去,自然是摧毁了不少印卫的修复成果。为了取得最终的胜利,印卫们只能任由这些事情发生。但是现在,有一个更加紧迫的问题出现了。因为久不续接,之前重构的那些思绪块和维弦网已经变得不稳定,正在紊颤,剥落,似乎有要再度崩溃的迹象。这引起了鉴羽和印卫四长子的巨大担忧。印卫们付出了艰苦的巨量劳动才有了眼前的成果,可不能就此消失。然而,印卫四长子都在带着印卫们和维一打斗,无力也无法挽救局面。万般无奈之下,鉴羽只得启用了维识印记赠予自己的维力。鉴羽阻止住了思绪块和维弦网的紊颤和剥落,保住了印卫们的劳动成果。然而,鉴羽却因为使用维力过度,陷入了癫狂之中。 眼见鉴羽陷入了癫狂之中,印卫们都怒不可遏了。印卫们朝着维一发起了疯狂的攻击。这一次,维一是真的有点招架不住了。维一在一点点地显露败势。印卫们则继续向维一施加压力,誓要将维一这个捣乱分子赶出亿维墟考场。 与此同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一群智慧犀牛出现在维识工坊里。那是一通带领的灵犀族。一通注意到了远处的打斗声,带着灵犀族迅速地赶到了亿维墟旁边。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一靠近亿维墟,灵犀族的犀角都被点亮了。灵犀们都感觉自己来到了一处妙不可言的意识海之中。 一通对印卫们说道:“印卫们,请问长印鉴羽是哪一位?我们是火树盟军的新成员灵犀族。我是灵犀族犀点一通大师。我们受长公主所托,前来宇园之中协助你们印卫族。” 崆铭在打斗的间隙说道:“一通大师,感谢你们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赶来协助我们。我们的长印鉴羽刚刚陷入了癫狂之中。” 一通说道:“怎么会这样?” 崆孋说道:“为了保住我们印卫族修复这片亿维墟所取得的成果,长印鉴羽使用维力过度,陷入了癫狂之中。” 一通说道:“你是说,你们需要修复这些翻舞的思绪和维弦?” 峒羽和峒业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些是思绪和维弦?你能看见这座宇园之中的意识体?” 一通说道:“没错。我们灵犀族都能看见这里有数不清的意识碎片。看来我们灵犀族或许能够帮上忙。印卫们,你们继续跟那个家伙战斗,我们灵犀族来试试修复这些翻舞的思绪和维弦。” 说着,一通就带着灵犀族进入了亿维墟。灵犀族一进到亿维墟,那些翻舞的思绪和维弦就朝着灵犀族的明亮犀角聚集过去,围绕着他们的犀角排成了阵列。灵犀族就好像听到了这些思绪和维弦的自我介绍一样,对该将它们接到哪一个思绪头或是维弦端上去是一清二楚。这可真是奇了。其他的族类需要耗费无数的脑力和意识力去反复试错的事情,在灵犀族这里却只需要凭着犀角的感觉去做就可以了。凭借这种与生俱来的异能,灵犀族很快就将印卫们未完成的工作向前推进了一大步,曾经的亿维脑的轮廓已经被灵犀族构建出来了。 眼见这样的情形,维一更加气愤了。维一挥动刻维刃,奋力反击。但奈何印卫们已经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到对付维一上来了,所以,维一还是无法抵挡印卫们的攻势。维一已经被逼出了亿维墟。不过,维一仍然没有放弃,还在和印卫们打斗。印卫们也绝不允许维一再去干扰灵犀族,也在不遗余力地攻击维一。 终于,随着一通大师将最后一组维弦端收束起来,再将最后一组思绪块装填到位,就完成了整个亿维墟的修复工作。曾经由维警族构建的那个规模空前的维识模型——亿维脑,再度出现在了维识工坊的一侧。这是一个极具标志性的事件。在灵犀族的帮助下,印卫族完成了亿维墟挑战,重构了亿维脑。这意味着,印卫族赢得了这场宇园挑战,赢得了维界的掌领者资格。而与此同时,维一手中的刻维刃居然自己飞向了亿维脑,在绕着亿维脑飞了几圈之后,插在了地面上。 维一不得不说道:“印卫们,你们赢了。你们做到了我们维警族没有做到的事情。你们重构了亿维脑。这是一个值得骄傲的成就。你们赢得了这场宇园挑战,赢得了维界的掌领者资格。我们维警族从此将退到历史的幕后。印卫们,亿维脑之中的‘构宇之门’就交给你们来守卫了。” 崆铭、崆孋、峒羽、峒业朝着维一浅浅地鞠了一躬,又朝灵犀族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走进亿维脑,将癫狂的鉴羽扶了出来。随即,崆铭、崆孋、峒羽、峒业四名印卫的额疤变成了椭圆形。这意味着,他们四位印卫长子成为了理维师。 就这样,印卫族赢得了宇园挑战。守护十族也在这场漫长的十园之战中走向了最后一步。如果人类能够在最后一场宙园挑战之中获胜的话,守护十族就将真正赢得这场十园之战。 …… 第十场挑战在宙园之中展开。神器东皇钟的新代守护者人类将会在宙园之中挑战前代守护者时盲族。而这场挑战就叫做“东皇·宙”。 神器东皇钟在前世叫做宙漩。他曾经的守护者叫做时盲。宙漩秉承着时之龙掌控众时之力。 或许,事物并不需要时就能被观念,被构想,甚至被存在。但这只是理念世界之中的设想。在现实的世界中,时是笼罩所有事物的环境,是一切存在的背景因料。所有的存在物既在时环境之中存在,也直接地依赖于时而存在。所有存在物的变化和发展都离不开时。时是变化的形式因之一,也是动力因之一。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时是驱动万化的最澎湃伟力。“上下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无数的事物汇集成了我们所说的宇宙之宇,而无数的时间汇集成了我们所说的宇宙之宙,这无数的事物汇集成了最澎湃的宇内洪流,而这澎湃的宇内洪流则全然浸没在往古来今之宙中,从而成为了我们所理解的万化洪流。从最为高宏的视重上来看,推动这股万化洪流的最伟大力量,不是别的细枝末节之力,而是无处不在的宙力——时。所以,从宇宙的大生命角度来说,从天命和时轮的角度来说,神器宙漩代表着驱动宇内万化的宙力心跳。 神器宙漩无处不在,无物能外。神器宙漩就是宇宙的时环境、时背景,是万事万物的时因料。从“实”的角度来说,时并不属于“实”的范畴。在现实世界里找不到一种可以称为时的质料。但从“在”的角度来说,时的确是一种‘在’。否则,智慧生物也不需要发明时钟来度量时间了。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时是万事万物的素料因。但时这种素料十分特殊,谁也无法像分离普通的物质一样分离它,截取它,储存它。这是因为,时本来就是在变动不居的意义上才成立的,才成其为时的。实际上,时还有一个极其显着的特征,那就是无法被现实,只能被意识。时是一种只能以意识之的在,是意识态的在。所以,神器宙漩也是一件意识态的神器。而且,这件神器超脱于万化洪流之外,藏于不受现实宇宙时空影响之际,在某个极其隐秘难以抵达的意识界之中。想要造访或是召唤神器宙漩,都必须以意识的方式来进行。而在意识之中,神器宙漩的样态类似于古代人类制造的钟。也正是因此,在人类的传说中,宙漩叫做东皇钟。 时这种素料跟空一样,能够无限分割。正是在这样的意义上,才有了时间和空间的说法。空间是一段段空,而时间就是一段段时。从不同的视重上来看,不同的在层有不同的时间尺度,这种不同的时间尺度被叫做时阶。据说,此宇之宙有二十个时阶。在神器宙漩的钟体内部就悬浮着正二十面体的钟芯。钟芯的每一个面上都有一阶时轮。二十面时轮演示着宇宙的二十阶时间之流,范围着宇宙的始终。 有空,就有空虚,也叫虚空。同样地,有时,就有时虚。神器宙漩的前代守护者时盲就是一种由时虚塑造成的异类生命体。这种生命体在此宇之中是绝无仅有的,而且只有二十名,正好对应宇宙的二十阶时间之流。时盲这个种族并不会繁殖,也没有繁殖的必要。时盲只是一种象征,一种为道力设下的禁区的象征。他们只需要就那样永恒下去就可以了。时盲由创宙之力直接塑造而成。自从被塑造出来开始,时盲们就被隔绝在时间维度之外,无所谓永恒,却超越永恒,但永远也无法了解到宙漩的力量。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隔绝设置,创宙之力很放心地将时盲推荐给了神器铸造者,希望时盲能够出任神器宙漩的守护者。神器铸造者自然是遵从了十龙的意思,安排了时盲的守护者身份。 其实,时盲并不需要守护什么,因为宙漩不会与时盲的意识有任何交集,它只与龙忆有关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宙漩既是此宇的生命意识,也是龙裔的生命意识,是他们关于时的共同意识。 第四十四章 不动心台 第四十四章\/不动心台 —————————————— 严格来说,作为最不可能变节的守护者,时盲确实没有变节。他们只是好奇了,而发生这些好奇的原因则是荒劫影响到了禁护他们的时维屏障。渗过时维屏障的时间引起了时盲的强烈好奇,导致了他们对时间和自身命运的思维探究。然而,创宙之力却将自己的挫败定性为时盲的背叛。于是,抹去时盲并重塑新的守护者被列入了时之龙的计划。 时之龙将这件事情委托给了生命之龙。时之龙想试试看,看看那些在此宇之中演化出来的凡类生命能不能担当得起守护神器宙漩的重任。生命之龙便循着龙裔的命力谱系和精神谱系,开始寻找。此宇天命察觉到了生命之龙的意图,便将一个智慧卓越的血肉生命族裔,也就是龙裔之一的人类,推进了生命之龙的考察视野之中。生命之龙发现,在人类的慧脉之中竟然潜藏着最为丰富的龙忆,也就是铸造神器生之烬时十龙贡献的那一小段记忆。而且,人类的命力谱系之中有生命之龙自己的血精之气,源头就是生命之龙额外赐给神器生之烬的那一滴血。就这样,人类幸运地获得了生命之龙的青睐,被推荐给时之龙,尝试承担守护神器东皇钟的使命。 人类通过了时之龙委托此宇天命设下的种种考验,获得了时之龙的默许,也获得了神器宙漩的默许。所以,在天崖之约的现场,榕才能够在九大神器齐集的情况下召唤东皇钟。也正是这次召唤东皇钟的行为,正式将人类和神器东皇钟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并注定了人类将会在未来和时盲发生许多的关联。说真的,守护十族能够在十园之中向十氏发起挑战,跟人类和时盲之间的关系是分不开的。时盲厘寸时光因为对人类发生了许多的好奇,所以在十氏重铸亿兆融魂的时候拒绝交出九鼎,这就使得神器龙判有了再次斩碎亿兆融魂的可能。如果不是这样,或许如今此宇的命运已经是另一番景象了。 时光和时盲们带着人类进入了宙园。当然,这种进入的方式是意识形式的。时盲和人类都是以意识的形式进入了宙园,也只有以这样一种方式才能进入宙园。宙园其实就是一个意识的世界。而且在这个世界之中,时虚为主,时为次。所以,这个宙园世界是一个时虚界。时盲和人类直接出现在了时虚界,出现在了意域。二十位时盲的形象都悬浮在类似虚空的时虚之中。众多人类的形象也悬浮在类似虚空的时虚之中。准确地说,这些形象都是他们各自的意识的思现。在时盲和人类刚刚进入宙园后,惠引族也进入了,而且工和兰也跟着惠引族进入了宙园。他们两位实在是不想错过这场宙园挑战。他们十分渴望为火树盟军再尽最后的一点力量。或许这也算是天命的巧妙安排,总之,会有意外的惊喜等着他们。 工和兰说道:“衡、蓼、央火,各位,我们两个也来助战了。还有火树盟军的新成员惠引族也前来宙园之中协助我们人类了。这位就是惠引族的反抗军领导者惠义君。” 惠义说道:“尊敬的人类盟友们,我是惠义。惠引族受长公主所托,前来宙园之中协助人类。其实,我们惠引族和人类早就是朋友了。曾经,人类的昆外远征军到访过我们惠引族的家园,义皿星系之中的皿星,并和我们惠引族探讨过对‘义’的理解。惠引族和人类在关于‘义’的观念上发生了很多的共鸣。为了纪念那场伟大的文明对话,我们惠引族将我们的学政中心改名为舍义坛。只可惜,金蚩军团攻克了皿星,摧毁了我们的家园。曾经的舍义坛只剩下风中的泣语,曾经飘荡着义理辩语的青青草坡只剩下被战火焚过的泥壤。所以,我带着惠引族反抗军加入了火树盟军,并且来这里援助你们。” 五星卫士们,还有央火他们四青年,以及从昆初而来的人类,都对惠义说道:“惠义君,感谢你们的援助。能够认识你们惠引族朋友,是我们的荣幸。就让我们以义之名,共同面对这场十园之战的最终章宙园挑战。” 五星卫士们看着央火,说道:“央火,你是后辈之中的佼佼者,是寄予着龙择希望的龙择使者,是我们的这一次和下一次灭世危机的拯救者。那么,就由你来向时盲发起这场宙园挑战。” 央火看了看大家,轻轻地点了点头,踏着时虚前移一步,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对时盲厘寸说道:“伟大的时盲厘寸,尊敬的时光,我,人类央火,手执神亦,在这里向你们时盲发起宙园挑战。尊敬的时光,我听说过你的武器,它叫时虚囊。虽然我并不清楚时虚囊的作战能力,但我对我手中的神亦的战斗力有着无限的信心。这是一件旷宇神兵,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如果我能够启动它的全部力量的话,恐怕足以比肩神器的力量。所以,尊敬的时光,请你们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时光说道:“年轻的人类,你还是太年轻了。让我来给你们揭晓意料之外的真相。你可能不清楚,在十氏之中,我们时盲是唯一一个从未卷入凡世之战的氏族。实际上,我们时盲只卷入了两场战争,第一场是十罚之战,第二场就是这场十园之战。在我们时盲守护神器宙漩的漫长岁月里,从来就不需要我们时盲直接介入战争。我的时虚囊也从未欺凌过凡类,而是一直做为时盲族的隐居之所而存在着。实际上,我们时盲族有一个你们永远无法料想到的代劳者,他就是此宇,他就是天命。因为,神器宙漩就是寄存在天命的意识之中。 至于你手中的那件旷宇神兵——神亦,我早就听说过了。它是神器铸造者的战刃,是由十龙亲自赐给神器铸造者的铸器信证。神亦见证了十龙器宇创宙的全过程,见证了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弥宙厮杀,见证了十大神器诞生的全过程。实际上,神亦是此宇天命孕育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胎盘,是道之第一锋。神亦无坚不摧,无物不破,无形不杀,无象不灭,就连光明大罗的圣光肤和黑暗大罗的不灭躯都无法抵住神亦的锋芒。说神亦足以比肩神器,那恐怕还是低估了神亦。 但是,年轻的人类,你还是太年轻了。你根本不懂得你手中的神亦的真正力量。你还不会使用这把旷世神兵。其实,就算你会使用神亦,你在这里拿出神亦也于事无补。虽然神亦的锋芒在时虚界依然有效,但我们这场宙园挑战不是一场普通的战斗,而是一场论战。我们之间不需要兵戎相见。” 听了时光的话,熊宇真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原来,天命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我们,支持着我们,陪伴着我们。原来,天命替我们掌管着神器东皇钟。难怪我总是能够在宇宙的不同区域听到从瑶好战锤之中传出的东皇钟鸣应。” 介沐清也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原来,神亦是道之第一锋,是甚至比神器还要强大的兵刃,是此宇之中最强大的武器。” 而央火则诧异地说道:“什么?论战?” 时光重复道:“是的。论战。” 央火说道:“这可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我还以为又有一场搏命的厮杀呢。那么,好,时光,我们怎么个论战法?” 时光说道:“让我慢慢给你们介绍。 首先,我要说一下我们现形的这个区域。这里是宙园,又叫时虚界。我们现形的这个区域是宙园之中的意域,也就是此宇天命的意识海。它有一个特殊的名字,叫做‘不动心台’。时轮永动,时盲永醒,故名不动心台。不动心台就是此宇天命聚散神器宙漩的思域。也就是说,这里就是饲喂神器宙漩的所在。 那么,这里自然存在神器宙漩的饲料。神器宙漩的饲料主要是两种。这两种饲料你们都十分熟悉,就是时间和烦恼。时间和烦恼遍布不动心台的上下四方,包围着这座天命心台。实际上,神器宙漩从来不会取食这两种饲料,而只是利用时间和烦恼来放松自己。神器宙漩是一团意识,是高度调谐极端复杂繁阶亿维的意识,是支撑整个宇宙万事万物的意识。他时刻紧绷着,他很累很累,他需要放松。但他又不能直接休息。所以,他需要自己给自己找些烦恼,给自己换个思维,从而放松自己。于是,神器铸造者给神器宙漩安排了极为特殊的饲料,就是时间和烦恼。 说真的,我们时盲以前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时间,什么是烦恼。因为我们时盲从一诞生开始就被创宙之力隔绝在了时间之外。我们没有关于时间的意识。但是后来,荒劫降临了,禁护我们时盲的时维屏障出现了裂痕。渗过时维屏障的时间侵蚀了我们,使得我们对时间产生了好奇,也使得我们沾染上了烦恼。我们时盲开始了对时间和自身命运的思维探究。正是这种行为为我们招致了十罚。 我一直关注你们人类很久了。我听说你们人类对时间有着独特的理解,所以我对你们这个族类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天赋使得你们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族类成为了火树盟军的领军力量,成为了神器宙漩的新代守护者呢?要不是因为这份好奇,我才犯不上为你们违逆十氏,保留九鼎呢。现在,我们时盲有很多关于时间的好奇,也有很多的烦恼。你们需要在不动心台展开辩论,帮我们满足这些好奇,解决这些烦恼。只要你们让我满意了,让我领会到了时的真谛,我就算你们人类赢得了宙园挑战。怎么样,你们愿意吗?” 央火环视了一遍在场的人类和惠引族,见大家都默许了,就对时光说道:“尊敬的时盲厘寸时光,感谢你为我们人类保住了九鼎。我们愿意参加这场不动心台论战。我们一定会帮你们时盲解决烦恼,满足好奇,领悟时之真谛。” 时光说道:“太好了!我们时盲族期待这样的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自从荒劫降临之后,自从我们时盲族对时间产生了好奇之后,我们的烦恼就从未断绝。比起充任神器宙漩的守护者,我们时盲族更希望能够领悟时之真谛,能够断绝烦恼。人类,快开始,用你们的论辩解放我们时盲族。” 在场的人类和惠引族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央火说道:“时光,论战必须有论题。时间和时是很庞大的话题。你得把你们的好奇和烦恼说出来。这样我们才知道从何说起。” 时光愣了愣,说道:“好。我们的第一个问题是,时间是什么?” 叶茗茗说道:“能不能别一上来就问这么难的问题?” 时光说道:“抱歉,我真不知道这个问题到底难不难。而且,简单的问题我还真不会问。总之,现在这个问题最急迫。拜托了。” 褚羽说道:“我来说说看。时间,顾名思义,就是时之间。间是什么意思呢?首先,必须有两个点,然后两个点之间的线域就叫间。也就是说,间的意思类同于段。时间就是一段段的时。” 时光似有所悟地说道:“哦——有道理。不过,好像跟没说一样。那么,下一个问题,什么是时?” 褚羽说道:“我的个乖乖耶!你这个问题的难度呈创世级增长啊!你这就相当于直接从自然数跳到了宇数啊!我不行了。你们谁来。” 叶茗茗说道:“难度呈创世级增长?有这么夸张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楚荇说道:“那说明你对时的理解还停留在时间的层面,你以为时不过就是时间的集合。其实,时和时间之间的区别就像宇宙和一颗原子之间的鸿沟一样巨大。” 叶茗茗说道:“啊。还真是这样唉。大熊,我好挫败啊。” 熊宇真说道:“你不必惭愧,我才该惭愧。我连你这样的疑问都想不到。我连时是时间的集合这样的观念水平都没达到。我直接就将时等同于时间了。我是真该惭愧啊。” 叶茗茗看向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叶蕻将军,说道:“爸爸,你们这些长辈们经验丰富,你们怎么不发表意见呢?” 叶蕻将军说道:“哦,孩子,说真的,面对这样艰深的问题,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经验真不顶事。这是属于年轻人的舞台,是属于思想和智慧的舞台。还是你们这些朝气蓬勃的新辈们来担当重任。更何况,这里还有四位资历丰厚的五星卫士呢。” 过了一会儿,介沐清说道:“我有了一种新的理解。我觉得,时是一根无穷无尽的弦。这根弦从过去延伸向未来,将此宇之中的一切事物都贯穿进去了。此宇的一切事物都可以依附于这根弦而被确定先后顺序。也就是说,这根弦之中包含着此宇之中最为宏伟的秩序——先后,以及和先后相伴随的因果,而这些都浓缩为一个概念——时。” 宫晴说道:“概念?这么说,你认为时是一种概念,而不是存在了。嗯,这倒是勾起了我的思索。说真的,我也似乎觉得时就是一种概念,但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吻合。先后和因果都存在于此宇的万事万物之中,包括我们自己身上,那为什么时就不存在于这些事物之中呢?我们有苹果的概念,那是因为我们在现实世界之中能找到苹果这种实物。我们有时间的概念,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在现实世界中找到时间这种实物呢?” 李紫姝说道:“宫晴姐姐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我们能在事物之中判分先后,辨明因果,但就是无法分离出时间来。我们无法像分判先后一样,像分离物质一样,分离出时间来。这说明,时间并不是一种存在,至少不是一般的物质性存在。” 惠义君说道:“那是因为,时是变动不居的。时只有在变动的意义上才成其为时。我们无法像分离普通的物质一样分离它,截取它,储存它。但是,说真的,我确实倾向于认为,时是万事万物的成分之一,或者说构成元素之一。” 央火说道:“我明白了。时是万事万物的素料因。或许,在理念世界的设想之中,事物并不需要时就能被构想,被观念,甚至存在。但在现实的世界中,时是一切存在的背景因料,是笼罩所有事物的环境,更是所有事物的构素之一。所有的存在物既在时环境之中存在,也直接地依赖于时而存在。所有存在物的变化和发展都离不开时。时是变化的形式因之一,也是动力因之一。在现实世界里,没有一个事物能够超脱于时而存在。否则,智慧生物也不需要发明时钟来度量时间了。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时是万事万物的素料因。” 第四十五章 神亦·道一 第四十五章\/神亦·道一 —————————————— 熊宇真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重大秘密一样,说道:“不是物质性存在,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时间会不会是一种意识性存在呢?” 众人都诧异道:“意识性存在?有这样的事物吗?” 熊宇真说道:“有啊。神器崆峒印不就是半现实半意识的神器吗?神器东皇钟更是纯粹的意识态神器啊。我想说一个什么词来着?别打扰我!啊,对了,‘意在’!我想说的是意在!” 不得不说,熊宇真的这两句话像投进池塘的石子一样,激起了千层浪花。在场的人类和惠引族都顺着这个方向展开了深入的思索。 央火又说道:“熊宇真的话提点了我。我们确实应该突破以往的思维框架。我刚刚想明白了,时还有一个极其显着的特征,那就是你们反复说明的一点,时无法被现实,只能被意识。时是一种只能以意识之的在,是意识态的在。从‘实’的角度来说,时并不属于‘实’的范畴。在现实世界里找不到一种可以称为时的质料。但从‘在’的角度来说,时的确是一种‘在’。所以,我赞同熊宇真提出的‘意在说’。只是,我一下子还无法全面理解意在这样一种全新的观念。” 楚荇说道:“意在?那不就是意识吗?” 宫晴说道:“不,不完全相同。我觉得,这里说的意在不完全等同于意识。意识和现实的事物有一定的联系和对应关系,但这种关系不是一定存在的,它可以存在,也可以不存在。比如,我可以在吞下了口中的苹果后,还回味着甜这种味道。但这里所说的意在就不一样了,它跟现实的事物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实际关系。” 楚荇有点不解地问道:“宫晴姐姐,这真的有区别吗?我怎么听你绕来绕去,却没听出区别啊。” 衡说道:“还是让我来试着解释一下这种区别。 意在,是一种只有意识才能映应的在者。量子就是一种意在,它在,确确实实在,但却只能以意识的方式以构想的方式来认识它的在之方式。当我们试图用实验的方式去证实量子的时候就会发现,量子既在又不在,所以才有那只既生又死的量子猫。除非我们能够化身为具备全感知能力的另一颗量子,或者操纵一种具有量子尺度全感知能力的事物,否则我们就永远只能以意识的方式来认识这种远远超出我们的感官尺度之外的存在。量子事物超出了我们的思维范式,以至于我们只能以我们的思维范式来将其理解为一种意识性的存在。这并不表明量子事物不存在,只不过是我们的认知能力被困在了我们的存在尺度和思维范式之中。质是物质态的,量是意识态的。所以,量子才被叫做量子,而不是‘质子’,或是‘实子’。 其实,还有很多事物具有类似的性质。比如,力。力也是一种意在。我们无法从现实事物之中分离出力这种东西,但力的存在我们无法辩驳。我们在物理运算之中会引入力,这就说明力参与着现实事物的存在方式,说明力确实存在。我们甚至能够用仪器量表度量力的大小。但我们确实分离不出力这种东西来。 人类先哲所描述的理念世界就是一个意在世界。 时间也是这样一种意在。它确确实实在,我们能够度量它,并且在物理运算之中引入这个量。这就说明,时间确实参与着世间万物的存在。但我们确实无法分离出时这种东西。唯一的解释就是,时是一种意在,一种在但只能以意知之识之的在。” 蓼说道:“衡,你的领悟听上去很深刻啊。” 衡说道:“那是因为我长期研究数学。其实,数学也是一种意在。数学是造物者的语言,是现实世界的超越规律。但数学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之中,只存在于我们的意识世界之中。我们无法在现实世界中分离出数学的种种元素。而且,现实世界的种种现象根本不需要什么数学计算去分析就能发生合乎数学原理的万千变化。” 惠义君似乎深有领悟,说道:“如此看来,世界到底是物质的还是意识的呢?又或者说,世界既是物质的又是意识的呢?” 时光说道:“意在。嗯,这跟我的想法有些类同。我说我们时盲为什么会对时间产生好奇呢,原来就是因为以前我们的意识之中没有时,因为创宙之力直接将时从我们的意识之中剔除了。后来,此宇天命将时这种意识渗入了我们的意识之中,这才引起了我们的好奇。各位,我需要好好参悟一下这个意在说。现在,我有另一个问题。什么是烦恼?烦恼从何而来?” 兰说道:“烦恼来自于智慧。烦恼是智慧在萌动。所谓‘菩提本无树,似然起烦恼’。智慧越多,烦恼就越多。智慧越深,烦恼就越深。对于智慧高深者来说,烦恼就是智慧的另一种形式,是解脱之机门。每悟透一重烦恼,就是一次解脱。我不知道解脱有没有尽头,但我觉得烦恼总是有尽头的,因为生命的精力总是有限的。时光,其实,你不必为烦恼而烦恼,因为烦恼也是生命的趣味之一。” 时光说道:“烦恼也是生命的趣味之一。啊,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不过现在,如果你们谁能帮助我领悟时之真谛,我想我的烦恼才会真正成为乐趣。嗯,等等,又有一位人类访客到来了,会是谁呢。你好,未现形的访客,欢迎到访不动心台。你是来参加论战的吗?” 在场的人类都十分好奇,不知道时光所说的又一位人类访客是谁。 那位访客说道:“工、兰、衡、蓼,还有央火,我是来为你们助战的。” 工、兰、衡、蓼震惊地说道:“天哪!这太不可思意了!竟然是我们的队长榕!榕,真的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榕说道:“是我。我一直在等着今天的这场论战,等着和你们在这不动心台相聚。” 央火更加震惊地说道:“父亲,能够再次遇到你真是不可思议。可是,我不明白,在末晓之战的战场上,宫晴施放了天光慰法术,唤回了数不清的已逝英灵,唯独没有看到父亲,为什么父亲现在又出现在这不动心台了呢?” 榕说道:“那是因为,我还有一些任务没有完成。今天,我就是来完成这些任务的。 在离开你们的岁月里,我的魂魄并没有消散,而是漫游了无数的地方,造访了数不清的智者,我甚至和伏羲女娲进行了深入的交流,甚至还和圣光发生了不解之缘。最终,我受伏羲女娲的指点,和此宇天命发生了交谈,并来到了不动心台,成为了一名‘天正’。今天,我来帮你们给时盲解惑,帮你们赢得宙园挑战。 衡,我知道,你的心中还有更多的关于时的思想。你为什么不大胆地说出来呢。不如,我给你起个头。你认为时是一种维,对不对?” 褚羽说道:“哦!我记起来了。父亲的手稿之中确实有这种描述。” 衡说道:“既然已经被你们挑明了,那我就说一说。不错,我确实认为,时是一种维。维是维持一起在者的向度、基础,或者说域。维有维线和维向,维线又能被我们的意识分析成一段段维弦。我们最熟悉的最容易理解的维就是空间之三维。基于三维坐标系这种数学模型,我们惯常地将空间理解为三维世界。时就是一种维。而且,时这种维很特殊,它的维向一般是单向性的,从过去指向未来。时维将宇宙间所有的事物都串连或是并联在这个最为宏伟的维线或是维向之上,无一能外。” 褚羽说道:“空是一种维,时也是一种维。而维又是一种既实在又不实在的半意识态在,我们称其为意在。难怪神器崆峒印在前世被叫做维识。原来,崆峒印掌控着空间之力,正是一种关于空间维的识,所以叫做维识。可是,说时维还好理解,空维似乎有些不够,不够周延。” 衡说道:“我也有过类似的疑惑。所谓三维空间,其实是一种简化抽象,而且只适用于介观尺度。到了宇观尺度,两个宇观事件之间的相互关系难以确定在一个参考系内,因为随着维线的延伸,空间早就被维弦宏皱和繁杂交叠的引力波背景弯曲了。这种弯曲很难有规则可言,所以充满了不确定性。也就是说,宇观尺度的空间并不符合严格的三维空间观念。而在量子尺度,我们的三维空间观念就更难以吻合量子的行为和状态了。榕,还有各位,你们谁能解除我的这些疑惑?” 听到这里,央火对时的理解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央火把玩着手中的武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那是神亦在默默地启示央火。 榕说道:“衡,看来,我有必要帮你引入一个新的思路了。衡,你有没有想过,维也许根本就不是一种类似数学坐标轴的线,而是一种全向全角全域的意在?” 衡沉吟道:“维不是一种类似数学坐标轴的线,而是一种全向全角全域的意在?那会是什么呢?” 褚羽忽然惊呼道:“场!父亲,是场!维是一种场!” 听到褚羽的话,衡一下子明白了,说道:“场——是了。对。没错。维是一种场,是一种全向全角全域的意在,是一种场。” 央火也说道:“我也明白了。维是一种基层场,是宇宙的基底在层。维是维持一切存在的基层场,包括实在和意在。” 榕欣慰地说道:“衡、央火、褚羽,你们能有这样的感悟,我感到很欣慰。你们终于明白了维的真正含义。 维不是线性定向的,所谓的三维空间的线性定向维度只是我们的思维方式的简化理解。实际上,维度也不止三维,而且维线也有曲线性的,比如磁维。磁维就是一种介观曲维。我们将其理解为分布在两个磁极之间的磁感应线。实际上,这些磁感应线只是我们对磁维场的一种简化理解。真正分布在两个磁极之间的是磁维场。我们叫它磁场。但磁场显然不够准确,没有直接显明磁场中的维规则。磁维场是一种最为常见的介观曲维场。导线切割磁感应线所生成的感应电流,就是电子在磁维场迁跃所产生的能态跃变,这种能态跃变释放为一种在导体域中传播的能势湍流——电流。” 褚羽激动地说道:“我又明白了。质也会形成一种维场,类似于磁形成磁维场,我们可以称其为质维场。质维场最大的特征就是聚心性,表现为一种向心力。质维场的这种维场效应随距离急剧衰减。引力就是在两个质维场中形成的聚心力,它指向两个质维场的公共质心。” 榕说道:“褚羽,你的进步真是令人惊叹。你不愧是衡的孩子,不愧是数学尖子生。同样的道理,时也是一种场,我们叫它时维场。时维场的场维弦就叫做时间。只不过,时维场的场域很特殊。就像我们不能以空维场的三维空间这种简化方式来理解磁维场一样,我们也不能以三维或是类似的空维场观念来理解时维场。时维场有自己的维场结构和维场域。从神器东皇钟那里,我们或许可以了解到,时维场的场维结构类似于阶。时维场之中有二十阶时间之流,而这二十阶时间之流都统一于同一个维场。时光,我们说了这么多,你有什么感触吗?” 时光说道:“我的烦恼似乎都消失了。你们说的没准真的逼近了时之真谛。我权且当作是你们满足了我们时盲的好奇。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有少许烦恼。或许是刚刚产生的烦恼。我还想再听你们继续议论议论。” 榕说道:“那我们就来整理一下关于维场的见解。 维与时、空、能、意等等构成宇宙的基础素料重合。凡是这些素料能到达之处,维都能到达。在没有维的域中,任何素料都无法维持下去,都会直接湮灭。这个湮灭没有过程,因为没有时维场的参与,也就无所谓过程。维不能到达的地方才是真正的虚无。所以说,维是一切可能、可在、可感、可思的基础、前提、先在。 或许,我们可以更进一步地说,维场就是这些构成宇宙的基础素料的性质之一。凡是有这些基础素料的域中,就有相应的维场存在。又或者,这些基础素料的本质就是相应的维场。” 听了榕的话,在场的人类和惠引族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惠义君自言自语道:“那么,到底有多少种维场呢?” 忽然,央火说道:“我觉得我又发现了一种维场——思维场。 我们说有时候想问题越深入越难继续,那是自己的思维已经到了自己的心宇的边缘,还有待继续延伸拓展。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才有了‘思维’这个词。‘思’真的有‘维’,有伸展,有因果之维向,有竭尽意力而不可逾越的边界。思维的广度决定了心宇的径量和范围。而我们自己的心宇就是我们自己的思维场。所以说,我们还没有发现诸宇十宙的维场边界,却已经在心宇之中触及了精神的维场边界。” 熊宇真说道:“我好像被央火的话启发了。信徒们说佛法无边,不是说佛法真有无边的力量,而是说诸佛的心宇广阔无边,诸佛的思维场永无尽头。难怪昆初的永垂湖之中会出现一朵阿赖耶之花,那寓示着我们人类的精神世界,人类的思维场,永无尽头。” 兰感慨道:“时本不动,奈何间之。时本兆动,奈何一之。” 央火抚拂着手中的神亦,又说道:“我梳理了一下。维场有很多很多种类,比如,电维场、磁维场、质维场、能维场、时维场、空维场、光维场、思维场。或许,在量子尺度等更多的尺度上,还有更多的维场类型。这些维场之间还会发生相互的交感效应。比如电维场和磁维场之间的交感。当然,还不止这些。 质量实际上就是某个存在物团块的质维场强度。当然,前提是这个存在有质性,也就是有质维场。有些物体没有质量没有质性,比如光子。我们测定质量的时候,不是测量质维场力也就是引力的大小,就是测量质量转化出的能维场强度,其实这都是在直接或间接地测量质维场强度。质维场,甚至更多的同类维场,它们可以嵌接或者累加。物体由基本粒子构成只是量子尺度上的观效。在太一尺度上,物体是质维场、能维场、空维场、时维场、电维场、磁维场等等多种维场混联成的叠构场。所有的凡世物体都是准稳态维场联结体,都是准稳态的多性叠构维场。密度表征的是质维场和空维场的混联度。物质半衰期表征的是质维场和时维场的混联度。运动是维场的累退置换。力的传导是维场置换受阻形成的波溢效应。落入黑洞之中的事物都脱离了空维场,甚至时维场,其质量都叠加成了黑洞的质维场强度。黑洞的视界之内,空维场被强大的质维场排挤掉了,没有空维场,也就没有中心和边缘之分,也就没有运动过程。落入黑洞视界的质量直接叠加成了质维场,没有什么往中心旋坠之说。所以,黑洞很可能就是一种比较纯粹的质维场。质能转换方程描述的就是质维场、能维场、时维场、空维场、光维场之间的数学原理,也是物质现实成物体所具备的多种维场混联关系。引力波的本质就是质维场强度宇观动荡引起的时维场和空维场等维场的扰动。而相对论描述的就是更多的自然维场之间的自然哲学原理。比如,宇观高速运动所带来的尺缩、钟慢、质增等效应,就是物体在外部空维场迁跃所引起的自身空维场、时维场和质维场相对迁变效应。 这里被列举的八个维场类型都是素料维场和动力维场,它们构成了‘八荒’。我想,这就是神器八荒枯荣的名字之由来。” 时光惊讶地说道:“年轻的人类,看来我之前低估了你。你的成长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没错,我回忆起来了,神器八荒枯荣之八荒就是指这八个维场。这八荒覆盖了此宇之中的所有明物质的所有素料域。央火,我们时盲现在没有什么烦恼了。我们时盲族会隐退。你们赢了。你们赢得了这场宙园挑战。你们守护十族赢得了全部的十园之战。我们十氏要退到历史的幕后了。恭喜你们!请收下这个时虚囊。我会在离开十园之后,将九鼎交给你。” 央火接住了时光赠送的时虚囊,但却说道:“伟大的时盲厘寸,你不妨再稍微等一下,我还有一些话要说。 我在思考刚才所说的八个维场的时候,还感悟到了另一个隐秘的维场的意在。所有的维场都是一个最为基底的维场的分化和凸显,这个最为基底的维场叫做——‘亦维场’。亦维场是真正平坦的理念维场,是一切素料维场的基底和先在,是形式维场。或许我们建立三维空间数学模型背后的先验思维范式就是亦维场的先验痕存,而三维数学模型就是可以类比亦维场的一种高度简化形式。亦维场所产生的维场力就是亦力,一种真正左右宇宙胀缩的伟大力量。亦维场就是此宇的亦力根源,是真正将此宇统一为一个整体的大因罗维场——器宇第九维场。 实际上,我们人类很早就从此宇天命那里感悟到了亦维场的意在。我们的智慧先哲龙隐士老子对此有过描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这里的‘物’就是亦维场,是宇内万在的母胎——‘宣夜’。还有一个比较朦胧的叫法是‘以太’。 而我手中的神亦就是亦力之镜,道之第一锋。” 褚羽默默地沉吟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沉默是此刻最好的感悟。 过了一会儿,楚荇问道:“那么,这个亦维场就是道之化现吗?” 央火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恐怕,还不是。道是真正的超越者,是此宇和天命背后的基几,甚至十龙都要比道等而下之。或许,在亦维场的背后,还有一个更为基底的维场,一个纯粹的独立自在的精神维场。不过,恐怕这第十种维场已经超出了维场的范畴。” 在场的人类,还有惠引族,还有二十位时盲,都轻声问道:“它叫什么?” 央火看着手中的神亦,说道:“如果非要拟个名字的话,那或许就是——‘神维场’。” 在场的人类都轻声说道:“东皇太一。” 只见,央火手中的神亦缓缓转动起来。 时光说道:“年轻的央火,看来,你已经领悟了神亦的秘密。祝贺你!” 一个声音响起,说道:“我是神器宙漩,也就是东皇钟。人类,你们的表现很是出色,你们赢得了这场宙园挑战,也赢得了全部的十园之战。从此以后,你们守护十族正式得到了神器铸造者的认可,成为了十大神器的守护者。榕,我邀请你留在不动心台,出任‘时钟天正’。至于央火,你的成就着实不凡,我代表此宇天命建议你,在时虚囊之中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榕暂时接受了东皇钟的邀请。 而央火则在时虚囊之中发现了一道慧门——心宇之门。 第一章 谒兴的任务 春日携诗卷,登履西岭头; 此处亘玄石,俗名狮子口。 林丽松影短,云靓清明后; 蜿蜒河溪远,参差谷中楼。 风乎想舞雩,耕机做田畴; 雨兮念贤巧,歇咏孺子牛。 少时别父母,结伴书山游; 疏于谋生计,长大捉襟肘。 神奈思凡苦,仙郁万古愁; 唯我夫子徒,常怀逝者忧。 饮食伴经史,操节比兰幽; 旬长温子集,道漫持心修。 岁月磨性志,还愿功名留; 碌碌茫茫世,何处结真友。 若借梧桐琴,也效伯牙奏; 一曲抒肝肠,相识不须酒。 地广非阻隔,天高星辰有; 细琢修齐治,平参大化流。 —————————————— 第一章\/谒兴的任务 —————————————— 金色的日光照耀到了香芭旯谷地里,掠过振雪峰,照到了九鸾碑顶,照到了分经席边,照到了授受坪上。那件在九鸾碑上方召唤出来的蚀宇魔种亿兆融魂早已被十大神器碎散。振雪峰四周依然飞舞着赤色雪花。雪眉山谷也已经恢复了曾经的圣洁。 十大神器依然悬浮在若耶谷地的空中,守卫着这片净土。 净土依然是净土。 萦绕在九鸾碑顶端的度寂天籁依然是度寂天籁。 吹响度寂天籁的依然是来自末世荒原上的末世晓风。 虽然此宇已经在战争之中无数度千回百转,但这片净土依然波澜不惊。竹鱼依然在洪溪之中奏水。振雪鹰依然在俯瞰着随缘草场上的鼠来兔往。香谷四友依然在过着他们的平静生活。 …… 末世荒原上,侏猛大酋长正陪着咏圣长祈咏漫步在火树盟军的驻地前沿。他们一边散步,一边观察十氏扈从军的动静,一边思索碎散亿兆融魂这件旷宇奇观给这片末世荒原带来的奇异变化。祈咏和侏猛正好漫步到了两军阵地中间的分界线前,也就是碎魂之战所遗留下来的那道金沟前。 这道金沟蜿蜒曲折,亘在末世荒原上的两军阵地分界线上,大体上自北而南,将这片荒原分成两半。说是金沟,实际上是一道琉璃质的沟,只不过因为透着沙砾的土质色泽,看上去像是金属的颜色,这才被火树盟军的成员们称作了金沟。这条沟说深不深,说浅不浅,正好足以给两军交战形成一定的麻烦。看着眼前这条金沟,侏猛和祈咏忍不住闲聊起来。 侏猛说道:“咏圣长,你应该已经不止一次来过这里。眼前这道金沟真的称得上是异变的杰作。真没想到,一场令我辈不能直视的碎魂之战,竟然给这片荒原带来了这般奇异的变化。” 祈咏说道:“是啊。我根本就没有预料到十氏真的能够重铸亿兆融魂。我更没有料到,十大神器能够改变他们的立场,帮助我们斩碎亿兆融魂。我最没有料到的是,这场碎魂之战竟然就发生在这片末世荒原的上空。难道说,冥冥之中,真的已经将一切注定了吗?难道说,天命真的就是在以这样一种命定的方式展现他的肌理吗?难道说,末世荒原真的就是末世的终点和新世的吗?” 侏猛说道:“到底是不是末世的终点,是不是新世的,现在说来还为时尚早。守护十族还没有从十园之中出来,我们现在还应该聚精会神地关注这片末世荒原上的一切。咏圣长,你看,眼前这道金沟在十氏扈从军和我们火树盟军之间形成了一种隔阂。这天然地被我们双方视作了势力范围的分界线。自从碎魂之战尘埃落定之后,十氏扈从军一直没有任何进取动作,反而像是在不断地收缩自己的势力。如此看来,这道金沟倒是给我们带来了不少的好处。只是,咏圣长,我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样一道金沟?或者说,为什么那场无法直视的碎魂之战会在这片末世荒原上形成这道金沟,和这许多的奇观?这其中有什么寓意吗?” 祈咏望着金沟对面的暗色璃质地面,说道:“侏猛大酋长,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答你的疑惑。实际上,你的疑惑也正是我的疑惑。在我的观念里,十大神器都是正义的使者,都是光明的支柱。我不知道为何十大神器会在这片末世荒原上留下一明一暗两块象征着明暗对立的璃质地面。至于这道金沟的寓意,我现在就更不清楚了。不过,这一明一暗两块璃质地面拼在一起,倒让我想起了一些古老的传说。” 侏猛说道:“什么样的传说?能给我讲一讲吗?” 祈咏神往地说道:“那还是在第二宙的时候所发生的一些事情。我是咏圣一族的族长。而咏圣族是十园之中的光园的掌领者。在光园之中,神思峰的顶端,坐落着一座圣学图书馆。它的名字叫做天光轩。身为咏圣长,我拥有天光轩的借书证,可以自由出入天光轩,以及自由借阅天光轩之中的光籍。我曾经在天光轩之中阅读了许多许多的典籍,而且还和天光轩的馆长成为了好友。馆长曾经破例向我开放了天光轩的秘籍室——‘玄光珑’。我在秘籍室里翻看了光明大罗的研究草稿。草稿之中提到了一件至上神兵。我甚至不知道这件至上神兵的名字。因为草稿的描述真的很模糊。或许,这样一件伟力无边的至上神兵注定了会有许多个名字。总之,那件至上神兵形如轮盘,它的草稿轮廓就像眼前这两块明暗璃地拼合而成的轮廓。” 侏猛忍不住赞叹道:“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兵器!听上去比十大神器还要强大啊。” 祈咏说道:“是啊。一开始,我也不大相信,居然还会有比十大神器更加强大的武器。后来,我将这些模糊的描述说给了时盲厘寸时光。时光告诉我,说他也在不动心台从此宇天命那里得到了一些似乎能够相互印证的消息。我们两个将这些消息拼凑在一起,反复梳理,得出了那件至上神兵的名字和来历。原来,那件至上神兵竟然是两位元古大罗的胎盘。在第一宙的时候,此宇天命孕育了一个大罗胎盘。在这个胎盘之中孕育了一对双生大罗,也就是我们十氏后来得知的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谁也没有料到,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战争弥延了整整一宙,却原来是一对孪生兄弟。而那个孕育了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胎盘,在两位大罗降生之初就沉寂到了宇宙的最基底维层,再也寻找不到一丝踪迹了。即使是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费尽了无数精力,也没有办法再找寻到它。那个胎盘乃是道力的始现,是道力器现之初一。所以,那个胎盘的名字就叫做‘道一’。” 侏猛似有所悟,诧异道:“道一?我记得在人类的古语之中,有过一句话,乃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在我们蓝侏猩一族的历史上,人类向我们提供了巨大的无私的援助。我们蓝侏猩一族的文化有很多是直接承自人类的。这句古昆时代的人类哲语也一直被我们蓝侏猩一族收录在我们的典籍之中。只不过,我们并不以为这句话有多么深奥的涵义。可是,咏圣长刚刚所说的道一一词,瞬间让我对这就古昆哲语的理解加深了好多个层次。这么说,道一就是那件至上神兵的名字了?” 祈咏说道:“不。道一只是那件胎盘的名字。时光曾经告诉我,作为至上神兵,它的名字叫做‘神亦’。” 侏猛说道:“神亦。倒真是神秘莫测。” 祈咏说道:“是啊。神亦这件至上神兵只是存在于光明大罗的研究草稿之中。可是,眼前这片酷似神亦轮廓的景象出现在这片末世荒原上,莫非是在暗示什么?莫非是在暗示神亦已经露出了踪迹?” 侏猛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不知道这件至上神兵到底落入谁手了,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咏圣长,我现在感到很诧异,为什么在茫茫宇宙无数物类之中只能称得上是新兴族类的人类,居然能够在文明之初就理解到了你们十氏都语焉不详的深密奥义,理解到了关于‘道’的学识?难道说,人类的起源真的跟他们自己以为的那样,神秘未知吗?” 祈咏收回视线,逡巡着蜿蜒的金沟,说道:“人类这个族裔确实十分有意思,十分值得交往。我不知道人类的起源到底是什么,但我有一种预感,人类的精神祖先一定非比寻常。五星卫士们曾经跟我谈论过一些,说是人类的祖先伏羲和女娲是从鲲族那里获得了进阶文明的契机,但我却有另一种感觉,人类的精神祖先绝不仅仅是鲲族这么简单。或许,人类在起源之初,人类在进阶文明世界之后,都曾经被某些更为睿智的访客造访了他们的精神。” 侏猛说道:“咏圣长,听你如此一说,我倒是真的有些倾向于你的这种猜测。一定是某种十分高尚十分伟大的访客向人类传授了深奥的学识和高尚的情操,所以人类才投桃报李,将他们的文明无私地传授给我们蓝侏猩一族。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访客到底是些什么样的族类呢?” 祈咏说道:“虽然我在这个宇宙之间已经活了将近两宙的时光,虽然我在天光轩之中阅读了数不清的光籍,但我依然对许多的秘密一无所知。这个宇宙还私藏着很多很多的秘密。我不知道我们此刻所猜测的那些访客是谁。不过,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传言之中的族类。” 侏猛兴趣十足地说道:“是吗!咏圣长,能给我说说吗?” 祈咏犹豫着,说道:“侏猛大酋长,很抱歉,关于那个传言之中的族类的事不适合现在向你公开。如果机缘合适的话,或许过不了多久,你和大家就都有机会知晓了。侏猛大酋长,希望你能理解我。” 侏猛点了点头,再次注视着眼前的那道金沟,说道:“咏圣长,你是比我睿智许多倍的高尚长者。我相信,你的任何决定都有你的道理。我完全能够理解你。其实,并不是所有的秘密都是用来揭晓的,有一些秘密永远是秘密。咏圣长,我也只是一时好奇而已。人类的起源是人类的最大谜题,不是我们蓝侏猩的。我们蓝侏猩更关心我们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更关心我们自己的命运,因为我们的能力更有限,我们只能选择自知之明。” 祈咏感慨道:“知足常乐。你们蓝侏猩还真是懂得自处。如果十氏也能有你们这样的觉悟,世界早已比现在美好许多倍。十氏就是迷失在自己的大能之中了。可叹啊,可叹。” 侏猛说道:“咏圣长,你给我讲了道一和神亦的事情,使我受益匪浅。我现在想向你询问一下,我们眼前的这道金沟,这一明一暗两块璃质地面,是不是还有什么深刻的寓意啊?我总觉得,这些非比寻常的事物不会无缘无故就出现在这片末世荒原上。” 祈咏再次看向侏猛所说的这些,意味深长地说道:“确实不应该是无缘无故出现的。看到这两片面积巨大的璃质地面,尤其是看到这道金沟对面的暗色璃地,我不禁想起了光明大罗的草稿本上的那句感悟——‘黑暗也是世界的质料之一’。据天光轩的馆长猜测,当年,光明大罗就是因为这句感悟放过了战败的黑暗大罗,并且在十大神器铸造完成之后,选择了隐退之路。” 侏猛沉吟道:“黑暗也是世界的质料之一。这可真是一句惊心发聩意味深长的感悟。难道说,这就是人类的古昆哲语之中所说的‘阴阳成道’之深意?” 祈咏说道:“阴阳成道。或许真的是。” 侏猛思悟一番,忽然又询问道:“那金沟呢?这道金沟正好在明暗之间,仿如判分阴阳,它又有何深刻寓意呢?” 祈咏说道:“阴阳成道。与其说是金沟判分阴阳,不如说是阴阳融成金沟。既为阴阳融成,自然寓意成道。这金沟大概就寓意着道。” 侏猛思悟良久,露出赞许之色,深深点头,说道:“这么说,是道在劝诫我们和对面的十氏扈从军,要我们在这金沟面前相安止战了。说来也真是巧了,自从那场碎魂之战结束后,十氏扈从军应该是感受到他们的失败为期不远了,真的没有再向我们这边推进。我们火树盟军都在等待十园之战的结果,自然也没有向十氏扈从军那边推进。如此一来,我们两方还真是在这道金沟面前相安止战了。” 祈咏说道:“或许,这就是碎魂之战中出现的那个金刚茧给这片末世荒原所赐下的法则。” 侏猛说道:“在金刚茧赐下的法则之中,我们火树盟军天然就是亲近光明的一方,而十氏扈从军天然就是亲近黑暗的一方。想到这里,我忽然对之前的那场末晓之战,对我们火树盟军和十氏军团之间的战斗,有了新的领悟。双方之间的战争,正是象征着光明和黑暗之间的战斗。而光明和黑暗之间的战斗,又是无尽道力在凡世的演绎。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道在此宇凡世之间的法化。” 祈咏感慨道:“是啊。曾经发生的漫漫杀戮,正在发生的漫漫杀伐,仍将发生的漫漫杀劫,这一切都代表着光明与黑暗的争竞,都是道之演绎,都是道之法化。只不过,在这数不清的杀孽之中,又混涵着值得喟赞的善德,和必须度化的邪恶。而这才是我们孜孜以求不懈奋战所要追索的终极价值。侏猛大酋长,相信你能理解我这些话。” 侏猛点头说道:“我能理解。我们蓝侏猩一族都承继了人类的善德,自然心向善正。只可惜,我们蓝侏猩一族在末晓之战中未能举身参战以身与荣。” 祈咏说道:“侏猛大酋长,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感慨?你们蓝侏猩一族并没有在末晓之战中旁观啊。” 侏猛说道:“我们确实派出了一支由谒兴率领的蓝侏猩小队,想要为火树盟军尽一份力。只可惜,我从未听到蓝侏猩在末世荒原上作战的消息,更是不知道谒兴和他带领的蓝侏猩小队躲到哪里去了。说起来真是惭愧,我误信了谒兴的慷慨陈词,还以为他是一位伟大的战士。” 祈咏说道:“侏猛大酋长,你错了。并不是你误信了谒兴,而是谒兴本来就是一位伟大的战士。谒兴有他的长处,自然也有最适合他的战场。其实,当谒兴带着蓝侏猩小队到达末世荒原之后,我和火树盟军指挥部就给他们委派了一件极其秘密的任务。谒兴是最适合完成这件任务的盟友。早在末晓之战爆发之前,谒兴就带着蓝侏猩小队,秘密地离开了褚楚星,前往灵郢元世深处了。” 侏猛一下子释然了,欣慰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谒兴带着蓝侏猩小队当了逃兵。我真是错怪谒兴了。只是,咏圣长,谒兴接手的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秘密任务啊?” 祈咏说道:“受长公主之意,我委托谒兴他们去寻找一个十分神秘的族类的踪迹。这个神秘族类或许就是我们刚才所谈论的造访了人类的访客。我是在天光轩的光籍之中读到了少许关于这个神秘族类的传言。他们和他们的行踪是这个宇宙之间的一大谜团。在我的判断之中,这个神秘族类应该不会缺席末晓之战,以及审判十氏的事务。但我不敢肯定,所以提前委托谒兴带着蓝侏猩小队去寻找他们的踪迹。我必须确保,在审判十氏,料理十氏所犯下的罪孽的时候,这个神秘族类一定在场。十氏和十氏身上的秘密都跟这个神秘族类有所关联。而这个神秘族类身上也有很多的秘密必须赶在龙择之前揭晓。” 第二章 凄凉的胜利 第二章\/凄凉的胜利 —————————————— 侏猛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咏圣长的安排,一定有更深刻的理由。既然是秘密任务,想必咏圣长此刻也不会向我透露关于那个神秘族类的具体信息。不过,谒兴能够获得咏圣长的青睐,带着蓝侏猩小队担负这个关系重大的秘密任务,我真为他感到高兴。这是谒兴的荣耀,也是我们蓝侏猩一族的荣耀。能确认这么多,我自然能忍住对那个神秘族类的好奇了。” 祈咏说道:“侏猛大酋长真是知足善慰。如果十氏能够有你一半的自知自慰之明,也不至于将这个世界折腾成如今这幅面貌。” 侏猛说道:“咏圣长过誉了。侏猛只不过是心智浅薄一些罢了。咏圣长,这道金沟蜿蜒曲折,甚有趣味,我们再到前面走走看看。” 祈咏说道:“也好。思虑过多,其实也并不大益,倒是信步而游更得宽慰。我也正有此意。走。” 于是,祈咏和侏猛继续沿着金沟往北走,沿途观察金沟两侧的细节,同时注意西面的十氏扈从军的动向。走着走着,侏猛大酋长忽然注意到前面的明亮璃质地面上竟然有一株小草。那株小草看上去就是一株末世花,只是晶莹剔透,不同于平常的末世花。 侏猛走近那株小草,惊讶地说道:“咏圣长,这可真是奇异啊!你看看,这株末世花是不是已经被璃化了?” 祈咏仔细看了看,说道:“没错。这是一株璃质花草,只不过还保留着璃化之前的形式结构。看来,这株璃花在璃化之前是一株末世花。这可真称得上是一件奇事,应该也不是个案。在这片末世荒原的璃质地面上应该还有更多的这种璃花。真没想到,金刚茧爆炸不仅引发了末世荒原的地面璃化,还将一些末世花也璃化了。” 侏猛疑惑道:“我不明白。沙土砾石能够璃化,那是因为它们的质料大都是能够制造玻璃的材料。可是,末世花是有机植物,也能被璃化吗?” 祈咏说道:“末世花的璃化和地面的璃化不尽一致。地面的璃化是沙土砾石被能量转化成了玻璃。而末世花的璃化是因为金刚茧爆炸瞬间在周围形成了浓度极高的能量环境。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能量会在物体表面形成能压,从而镀上一层能膜,形成了一个末世花形状的模子。末世花的表面被能膜裹覆,里面的有机质早已升华掉了,而地面也同时被璃化,尚未冷凝的璃液会因为能压而涌入模子之中,然后冷凝成了末世花的形状,成为了眼前的这株晶莹剔透的璃花。” 侏猛叹服道:“原来是这样啊。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祈咏说道:“如此看来,西侧如果有同样过程所形成的璃花,那一定是暗色璃花。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在金沟西侧找一找。” 听了祈咏的话,侏猛便朝金沟西侧望去,仔细搜索起来。不一会儿,侏猛就发现西侧的前方不远处正有一株暗色璃花,形状也跟末世花一样,只不过色泽深暗,不如东侧的璃花晶莹璀璨。 侏猛再次叹服,说道:“果然不出咏圣长所料。看来,大千世界,还真是有着探究不尽的奥秘。咏圣长,你不介意我们再走走看看。” 祈咏说道:“当然可以。” 于是,侏猛和祈咏继续沿着金沟往北走去,继续观察这片璃质荒原,以及西侧的十氏扈从军。 自从碎魂之战结束后,西面的十氏扈从军再也没有发动一次推进行动,反而收缩势力,像是准备要撤退一样。早在几天前,也就是碎魂之战落幕的时候,祈咏和侏猛就发现,十氏扈从军的主力炎荫征伐军表现出了要撤退的迹象。这两日下来,祈咏和侏猛派出的侦察力量连续观察到了同样的迹象。因此,祈咏和侏猛有理由判断,炎荫征伐军可能真的无心这场战事了。这对火树盟军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只不过,十园之战的结果还没有揭晓,火树盟军还不宜有所行动。所以,祈咏和侏猛还只是继续侦察,并没有做出威逼十氏扈从军的动作。 走着走着,侏猛说道:“咏圣长,连日来,我们都侦察到十氏扈从军有撤军的迹象,尤其是炎荫征伐军已经有一部分力量撤离了褚楚星。不知道这些迹象对眼下的战局有什么意义?” 祈咏说道:“我注意到了炎荫征伐军的动向。他们表现出撤退的迹象,很可能是因为那场碎魂之战打击了他们的信心。他们都是十氏不久前从妖宇调集来的增援力量。我有一种不太敢肯定的感觉。或许,这支炎荫征伐军真正听从的并不是十氏的命令,不是焱虫三英的命令。或许在这支炎荫征伐军的背后,还潜藏着某种我们不知晓的势力。他们意图撤退,说明他们对十氏能否取得最终的胜利已经产生了怀疑。不管十园之战的结局如何,至少炎荫征伐军的动摇已经在这条战线上缓解了我们的战略压力。炎荫征伐军肯定已经不会坚定地和我们战斗。而其余的十氏扈从军也会或多或少地受到炎荫征伐军的影响,作战意志有所削减。这些变化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有利于我们火树盟军。就战局层面来说,炎荫征伐军的动向已经让我们暗中获得了一些优势。至少在末世荒原这条战线上是这样的。” 侏猛点了点头,说道:“咏圣长分析得有道理。那么,我们是不是该把这些悄然之中建立起来的优势告诉我们的战士们?” 祈咏说道:“还是再等等看。炎荫征伐军的动向还没有明晰起来,不排除还有反复的可能。如果我们现在就告诉战士们这些,万一炎荫征伐军又掉头回来了,我们岂不是让战士们空欢喜一场。这样不利于稳固我们的士气和斗志。而且,我们的最终胜利已经不取决于末世荒原这条战线上的对抗了,而是取决于十园之战的结果。在十园之战的结果还没有揭晓之前,我们这条战线的任务就是稳定眼下的局面,持续威慑十氏扈从军,维持末世荒原上目前的势均力敌状态,避免爆发新的战事。” 侏猛说道:“有道理。咏圣长,多亏了有你在末世荒原上主持火树盟军的军务。守护十族的精英们悉数进入了十园,就连后续来援的十个援军种族的精英们也全部都去十园之中支援了。我是顶不上什么用处的。要不是你留在这里,恐怕末世荒原上已经是另一番景象了。” 祈咏说道:“侏猛大酋长,你太过谦虚了。你是蓝侏猩一族的大酋长,是带领一个族群的领导者。你自然也有你的能力。即使我不在这里,我相信,我们火树盟军上下都相信,你也能带领大家应对好末世荒原上的局势。” 侏猛说道:“咏圣长,你别夸我了。说真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带领蓝侏猩族群参加战斗了。上一次还是在昆初的时候,我带领一群蓝侏猩勇士,参加了那场人类抗击金御和械生军的战争。其余的时间,我都忙着打理罗泾港的经济事务,心思都用到了账本上。说起来真是感慨万分啊。曾经的敌对者,人类和械生族,现在居然成为了战友。世事多变,谁能想到械生军竟然会从十氏麾下脱离出来,成为了火树盟军这一方的朋友,成为了抵抗十氏的一支强大力量。” 祈咏说道:“是啊。很多时候,我们真的应该庆幸,庆幸那么多的善正势力从宇宙深处赶到了这颗褚楚星上,团结到了火树盟军的战旗之下,参与到了这场抗击十氏的伟大战役之中。侏猛大酋长,当你带着那十个援军种族的战士们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心中真的感慨良多。你,你们,带来的,不仅是希望,不仅是支持,更是胜利。我敢肯定,如果守护十族能够最终取得十园之战的胜利的话,绝对离不开那十个援军种族的援助。 侏猛大酋长,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大家,没有告诉进入十园的战士们。十园之战是一组极其不公平的挑战。实际上,十园之战就是十大神器的守护者资格变更战。神器守护者身份的正式认可不是由十大神器做出的,而是由神器铸造者做出的。而神器铸造者早就为此设计了一套方案。守护十族要想自己的神器守护者身份得到神器铸造者的认可,就必须在十园之中赢得十场相应的挑战。更过分的是,这十场挑战是相互衔接的,前一场挑战获胜才能开启下一场挑战,只有十场挑战全部获胜,守护十族才能最终赢得十园之战,获得神器守护者身份。也就是说,十氏只要赢了一场就相当于赢得了全部的战斗,而守护十族只要输了一场就输掉了全部的战斗。正是因为这个规则太过不公,所以我不忍心告诉守护十族,不忍心打击他们的信心和意志。但十氏一定会利用这些来攻击守护十族的心理。可想而知,那些跨进了十园的战士们心中要承受多么巨大的心理压力啊。” 侏猛惊诧地说道:“竟然会是这样。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十大神器的十族守护者是这样生息与共地联系在一起的。难怪十氏总是集体行动。原来,十大神器的守护者身份是一组集体身份,十个守护者种族注定了会在巨大的灾难面前集体行动,就像我们的火树之盟一样。现在想来,多亏了那十个援军种族及时赶到,并进入了十园之中,去支援守护十族。我想,他们或多或少会分担守护十族的压力,为他们增加一些胜算。” 祈咏说道:“所以说,侏猛大酋长,你及时地将十个援军种族带到了褚楚星,你所做出的贡献也不小。” 侏猛说道:“咏圣长过誉了。跟十个援军种族英勇地进入十园,援助守护十族的行为比起来,侏猛的所作所为不值一提。我现在只是盼着进入十园的战士们能够战胜十氏,最终赢得十园之战的胜利。” 祈咏说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期盼的。原本我是打算跟守护十族一起进入十园的。起码我能在光园之中为想犸族提供一些帮助,就算只能提供一些情报,也算是尽了我的一份力。可惜,我还是不愿意直接面对我那些罪孽深重的兄弟姐妹们。而五位指挥官又要求我留在末世荒原上主持这里的防务。所以我就没有进入十园。” 侏猛说道:“原来是这样。咏圣长,我真的很想正面向你发问。你说,我们的盟友们,进入十园的守护十族,能赢得这场十园之战的胜利吗?我们这些坚守善正抵抗十氏的力量能最终获胜吗?” 祈咏抬起头,望着天幕,说道:“说真的,我无法断论。而且,我心中的担忧明显比信心更多。 侏猛大酋长,我很难在三言两语之间向你解释清楚十园之中的状况。简单地说,十园之中蕴含着缔宇创宙的力量和法则,在十园之中发生的战斗注定别开生面。我虽然是咏圣,是十氏的一员,但我却只知道属于咏圣族的光园之中的情形。对于其他九个十族掌领的园囿,我几乎一无所知。这是神器铸造者给我们十个氏族定下的保密准则。 就光园之中的情况来说,我不知道光园挑战的具体形式,但我可以肯定,不管光园挑战的具体形式是怎样的,绝对绕不开神思峰上的天光轩。以我对熠咏的了解,他最念念不忘的就是天光轩之中珍藏的《咏圣篇》原本。或许,熠咏会围绕这部光籍安排想犸族和暗晶咏圣之间的挑战。至于想犸族能不能最后获胜,我真的无法判断。天光轩之中能够影响挑战进程的因素太多太多了。 我对我最为熟悉的光园之中可能发生的挑战都无法断言,对其他九个园囿之中发生的挑战就更加无法断言了。我们所能做的就是,相信我们的盟友,并在心里为他们向那些至为伟大的力量默默祈祷。” 侏猛说道:“我们所能做的如此有限,真是令我揪心啊。” 祈咏说道:“算着日子,我感觉十园之战的结果就快要揭晓了。我们还是回指挥部去。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从香芭旯谷地里出来的信使,来向我们通报十园之战的结果。” 侏猛说道:“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于是,祈咏和侏猛离开了那道金沟,朝着火树盟军的指挥部走去。 …… 其实,十园之战已经结束了。 在香芭旯谷地里,在珑星门外的维识跑道上,守护十族和援军十族的战士们正在陆续从十园之中出来,朝着海誓崖走去。十园之战虽然并不都是直接的战斗,但精力的消耗都是很大的,所有的战士都很疲累,而且很多的士兵都负伤了。大家相互搀扶着,缓缓朝着海誓崖走去。香谷四友正在珑星门边翘望,等待他们熟识的几名人类,并安排走出珑星门的战士们前往璃忆桥上休息。 终于,央火他们一行人类走出了宙园,正扶着工和兰,朝珑星门走来。香谷四友忍不住上前去迎接他们。走近之后,大家都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央火说道:“熊叔、鹿叔、晓姨、文姑姑,虽然付出的代价很大,虽然是一场凄凉的胜利,但我们最终还是得胜了。” 晓欣慰地说道:“得胜就好。得胜就好。” 谛熊也说道:“是啊,只要不用走到启动珑星网计划,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我为你们的胜利感到骄傲。” 央火说道:“四位师长,我们现在真的没有心力去庆贺什么。让我们先休息一番。等休息过来了,我们再来谈论这场凄凉的胜利。” 文鸟赶紧说道:“对对对。大家都往璃忆桥去。那里桥面宽阔绵长,足以供大家休息。金色的日光正铺洒在桥面上,甚是和煦。” 于是,香谷四友导引着央火他们一行人类,还有更多的从十园之中走出的战士们,朝海誓崖走去,走过断誓小径,来到了璃忆桥上。 金色的日光正照在璃忆桥上。守护十族的精英们,还有援军十族的战士们,都在璃忆桥上坐了下来,享受难得的轻松。虽然这里位于雪线之上,但因为桥下的痴情渊的存在,璃忆桥的桥面并不寒冷。疲累的战士们正好在这里休息,放松。大家或坐或倚,轻声短语,舒缓战斗的紧张和疲劳。 央火他们几位人类青年,还有几位羽光卫和印卫青年,都站在璃忆桥边,凭栏远眺,谈论着刚刚过去的战事。对于刚刚过去的那十场别开生面的挑战,他们真的是有太多太多值得谈论的内容。 第三章 长公主破牢 第三章\/长公主破牢 —————————————— 只是,这些青年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凄凉。诚然,守护十族赢得了十园之战的胜利,但这场胜利真的满是凄凉。 此时此刻,最后一位梦象古贤,梦象之王钟笋,正神情委顿地趴伏在璃忆桥上,注视着自己摆放在自己面前的三颗梦砂。在梦园挑战中,梦象族不仅牺牲了许多的精英战士,还失去了月然、风波、钟叶三位古贤。那三颗梦砂就是三位在夜背牺牲的梦象古贤所化。钟笋在夜背之战中将钟叶、风波、月然三位古贤所化的梦砂收集起来,最终带到了这里。虽然梦象族赢得了梦园挑战的胜利,但三位古贤的逝去是那么地突然,那么地毫无征兆,以至于直到现在,钟笋和他身边的梦象们都难以接受这个惨痛的事实。 钟笋满心悲戚,神情委顿地趴伏在桥面上。可以说,这还是钟笋此生第一次如此悲伤,即使是当年钟笋的父母亲离世之时他都没有如此精神委顿。一天之内失去了三位陪伴了自己数千年的老友,失去了自己最为爱恋的月然,钟笋心中的悲伤实在是难以排遣。钟笋凝视着面前的桥面上的三颗梦砂,用极低的声音呢喃着,念诵着月然他们三位古贤的名字,念诵着梦象祖先们流传下来的祈语。钟笋试着用这样一些方式排遣心中的悲伤。可是,钟笋满心的悲伤又岂是这样就能排遣得了的。 不仅仅钟笋一位梦象满心悲伤,聚集在钟笋周围的梦象们同样满心悲伤。他们的战友,他们的领导者,他们的三位古贤,就那样倏忽而逝,成为了只能怀念的过往。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以至于三位古贤的逝去对于梦象们来说都没有多少可供回想的细节。只是那么不经意的一瞬间,曾经谆言教语戮力与共的古贤们就化作了一颗颗梦砂。梦象族是赢得了梦园的掌领者身份,但梦园对于梦象族来说,也成为了一个不忍回顾的苦涩悲伤的梦世界。 此刻,钟良、飞火、榉辰三位梦象镜师正围在钟笋的身边。他们想出言安慰满心悲伤的梦象之王,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默默地站在梦象之王的身边,为他遮挡寒风。其他的梦象精英们都围在这三位梦象镜师身边。如今,钟良已经获得了牧梦幡和昆仑镜的认可,实际上相当于是梦象族的领导者了。在梦象族众们的心目中,古贤们真的累了,老了,该安歇了。经此大变,梦象精英们都能感觉出来,仅存的一位古贤一定不愿意再打理族中事务了,梦象之王钟笋很可能就此隐退,静待命运将他带向已逝的三位古贤身边。所以现在,梦象精英们只能寄希望于钟良能够继续带领梦象族,走出伤痛,走向未来。而钟良、飞火、榉辰三位梦象镜师此时更关心的是,梦象之王隐退之后,安放在他额头上的四面战镜该如何安置。然而,钟良他们又明白,在梦象之王没有明确表示隐退意愿之前,他们不好首先开口说起此事。此时,钟良他们只能等待。 被悲伤淹没的不止是梦象族,还有羽光卫和印卫。在生园挑战中,羽光卫的父师紫翑和母师慕光双双身中剧毒,已经是危在旦夕了。而印卫族长印鉴羽也在亿维墟之战中因为使用维能过度,陷入了无法救拔的癫狂之中,境遇甚至比死去还要痛苦。 慕光和紫翑正躺在璃忆桥的一侧。许多的羽光卫青年围在旁边,悲然语噎。慕光和紫翑的中毒程度都很深。芳羽、芙羽、蓉羽她们几位羽光卫青年正在细心地照料两位师长。虽然他们中的是慢性毒,但却也是致命毒,毒发身亡注定是迟早的事情。虽然羽光卫有着先进的科技,虽然在场的盟友之中不乏掌握着治愈魔法的医生,但谁也解不了生园之中的畸形毒。如果中毒之初就用一些方法遏制毒素蔓延的话,没准慕光和紫翑还能保住性命。但为了生园挑战的胜利,慕光和紫翑在中毒之后选择了继续作战,这就导致毒素已经深入各个器官,无法挽救了。此时,慕光和紫翑已经有些神志不清,难以说清楚话了。他们的身体都在无规则地抽搐颤动。显然,他们在强忍着痛苦。毒素正在慢慢地折磨着这两位值得尊敬的羽光卫。作为相识已久的老朋友,衡和蓼陪在慕光和紫翑的身边,抚慰他们的心灵,续写最后的友谊。 在羽光卫青年们的照料下,慕光和紫翑似乎有些好转,看上去有了一些精神。但这只是短暂的间歇期。从中毒之后的表现可以判断,慕光和紫翑只会稍稍好过那么一小段时间,随后又会进入痛苦的毒发阶段。当然,能够稍微好转一会儿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看着慕光和紫翑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一些,衡和蓼关切地询问道:“慕光、紫翑,两位老友,你们感觉好一些了吗?” 紫翑露出一个艰难的微笑,用虚弱的声音回应道:“两位老朋友,我感觉好一些了。我想慕光也好一些了。虽然过不了多久我们又会坠入痛苦之中,但能有这么一点时机跟你们两位老朋友说说话,已经是很好了。” 说着,紫翑向衡伸出了手。 衡赶紧握住紫翑的手,说道:“紫翑、慕光,趁这个难得的时机,我和蓼有一个不错的消息要告诉你们。我们在宙园之中遇到了一位久违的老友,我们共同的老朋友,我们的层城探险队的队长。” 紫翑和慕光的神情喜悦了许多,都说道:“是吗。你们说的是榕?” 蓼说道:“对,就是榕,就是我们那位在天崖之约时举身卫世离开了我们的榕。你们还记得他吗?” 慕光说道:“当然记得。那位高尚大度的人类是我们所有盟友的楷模。我们怎么会忘记他呢。正是他的牺牲才有了我们继续奋斗的机会。如此说来,这位老友会继续留在宙园之中了?” 蓼说道:“这个我们无法确认。但我想应该是这样。慕光、紫翑,你们在生园之中身中剧毒,也算得上是效法了榕的高尚,成为了我们所有盟友的楷模。虽然我们都很不忍心你们两位就这样注定要在不久之后离开我们,但我们也必然会为你们感到高兴。你们的名字将会与榕一样,被后世盟友们代代追念。你们的名字也将会成为英雄史迹。” 紫翑说道:“蓼,感谢你的宽慰。虽然我们都很想有这样的结局,但我恐怕我们两个,慕光和紫翑,没有这样的资格。” 听了紫翑的话,慕光也默默地颌首,眼中泛起泪光。 蓼将慕光的手掌托起,贴到自己的脸上,说道:“怎么会呢。你们两位完全没有必要如此胡思乱想。你们走后,羽光卫一族,还有我们这众多的盟友种族,都会缅怀你们,都会传扬你们所作出的贡献。我也会给你们两位写诗的。” 慕光露出一个笑容,说道:“蓼,感谢你的宽慰。如果能有你为我们两个写诗,那自然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只不过,我和紫翑都清楚,我们两个是羽光卫历史上数一数二的罪徒。我们所犯下的罪孽,我们的罪孽所造成的恶果,是我们两个几辈子都赎不清的。时至今日,萤蜚这个邪恶的族群依然在十氏的庇护下肆虐荼毒。即使是现在,十氏被打败了,但萤蜚的流毒还远没有被肃清。而我和紫翑,我们两个领头实施了罪恶的暗泽计划,将可怕的邪恶释放到了这个宇宙中,造成了数不清的罪孽。我们自然必须忏悔,也必须以身赎罪。在天崖之约之前的那场迪尘保卫战之中,紫翑已经对自己做出了自判。紫翑的自判也是我慕光的自判。我们都自愿淹留尘世,以受永劫,以赎此罪。现在,我和紫翑都身中剧毒,在痛苦之中挣扎。这就是我们两个罪徒的报应。我们命中注定要身受此罪,遍历此番痛苦。” 紫翑也说道:“是啊。慕光所说的就是我想要说的。如果身受此毒能够稍赎己罪的话,我甚至愿意承受双倍的痛苦。” 芳羽、芙羽、蓉羽都泣泣然说道:“父师、母师,你们不要这么说了。都怪我们没有保护好你们两位。你们现在这么说,令我们心中的悲伤愈发沉重了。” 慕光艰难地抬起手,抚摸着芳羽的脸颊,说道:“芳羽、芙羽、蓉羽,这些不怪你们。这些都是我们注定的报应。芳羽,我和你们的父师曾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现在,我们不想再因为这些陈年往事加重你们的心理负担。那些都是父师和母师的罪孽,跟你们没有关系。芳羽,你们以后要好好活下去,要以配得上羽光卫之名的方式活下去。芳羽,你和新羽肩头的担子尤其沉重。你们一定要走好每一步,带领兄弟姐妹们好好活下去。” 芳羽流着泪,泣泣然说道:“父师、母师,芳羽会的,新羽也会的。你们放心,我们和兄弟姐妹们都会好好活下去,活出羽光卫的风骨。父师、母师,你们别为我们操心了。你们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吃点东西,补充一点体力?看着两位师长身受此毒,芳羽和兄弟姐妹们心中都十分难过。新羽正在那边和几位人类盟友讨论为你们解毒的可能。两位师长一定要坚持住。” 紫翑说道:“芳羽,你们不必再费这个心思了。这一次,我们火树盟军取得了对战十氏的最终胜利,我和你们的母师再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大事了。看到你们都成长得值得欣慰,我们两个也可以放心地离开这个世界了。即使你们找到了解毒的方法,这一次,我们也不会接受的。我们不愿意解毒。我们只想以这样的方式,以痛苦和赎罪的方式,走完我们的生命的最后一程。芳羽,你们不要悲伤,要怀着喜悦的心情成全我们。这是我和你们的母师此生的最后一个愿望了。” 芳羽哭泣着,十分不忍地点了点头。 慕光再次抚摸着芳羽的脸颊,说道:“芳羽,不哭。来,喂我们喝点水,吃点东西。我们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向你和新羽交代。我们还要再坚持一阵子。我们还要看着十氏都受到了审判,接受了惩罚,才能放心地离开这个世界。” 芳羽露出一个苦笑,开始和芙羽、蓉羽一起,喂慕光和紫翑喝水,吃东西。看到慕光和紫翑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不测,衡和蓼也放心了许多。他们轻轻地抚了抚紫翑和慕光的手掌,嘱咐了芳羽几句,然后站起身,朝不远处的鉴羽走了过去。 当守护十族和援军十族在璃忆桥上休息的时候,一位一直在关注十园之战的长者,圣光长公主,终于放下了心头的重担,可以轻松一下,关心自己的事情了。 一直以来,长公主都关注着这场关系重大的十园之战。从和十氏定下最后一搏的约定,到恳求十大神器碎散亿兆融魂,再到祝福援军十族让他们进入十园帮助守护十族,并让十大神器暗中削弱十氏在十园之中的能力,这一切的背后都离不开长公主的奔走努力。正是长公主这位慈爱长者的关怀才确保了守护十族能够最终取得十园之战的胜利。现在,守护十族的精英们还不知道这些发生在他们进入十园之后的事情,所以一时也没有想起来去感谢这位慈爱的长公主。 虽然一时没有被大家记起,但长公主的慈爱和付出迟早会被火树盟军知晓。不过,长公主现在更加挂怀的还是自己的处境。 自从十罚之战时误入维度监牢开始,长公主已经在这处位于维度之枢旁侧的异态监牢之中度过了将近一宙的时间。进入维度监牢之初,长公主一直在全心全力想办法离开,只不过从未能如愿。眼见无数的努力都毫无效果,眼见无数的时光在自己眼前流走,长公主渐渐心灰意冷了,渐渐麻木了,觉得光靠自己的努力是无法破开这座由神器守护者亲自打造的监牢的。就这样,长公主静静地待在维度监牢之中,静静地看着时光流逝。在这段漫长的时间之中,长公主发现了让自己的神识离开维度监牢,到附近的若耶谷地里去流连的方法,但却怎么也无法让自己的躯体离开这座维度监牢。长公主自知十罚之战已经超出了自己的影响,自知十氏的命运也已经脱离了自己的影响。长公主开始变得沉寂,不再关心那些凡世的事情。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伏羲、女娲造访若耶谷地之前。 伏羲女娲的到访,再次点燃了长公主对凡世事物的热情,唤醒了长公主的慈爱之心。长公主开始接纳了两位后学,也就是谛熊和文鸟。再后来,隐少和晓,衡和蓼,还有工和兰,都先后到访了香芭旯谷地。长公主也结识了更多的后学者。渐渐地,长公主了解到了十氏的命运还没有终结,自己的那些孩子们还挣扎在罪恶的泥潭之中。于是,长公主再次升起了冲破维度监牢的渴望。长公主渴望能够离开维度监牢,渴望能够救拔十氏的命运,渴望弥补自己在十罚之战时留下是遗憾。 但是,维度监牢可不是凡力就能破开的。长公主奋斗了很久很久也未能如愿。不过,这一次,长公主一直都没有放弃努力。而且,长公主已经察觉到了,维度监牢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渗蚀了,已经没有她刚进入时那般牢不可破了。如今,十氏已然在十园之中败给了守护十族,十大神器审判十氏在即,长公主有更加充分的理由必须冲破维度监牢,参加对十氏的审判。长公主从未放弃她的这些孩子们,即使十氏已经是万恶之身。所以,近来,长公主对冲破维度监牢一事更加上心了。 要说这维度监牢,虽然特异,但也绝非真正地牢不可破。长公主已经想明白了,既然能有那么一股未知力量渗蚀这座维度监牢,那就说明它还是有弱点的,还是可以破开的。维度监牢是由此宇的维弦冗余缠结而成的,原本是一个垃圾堆,只不过为了建造维警的需要,神器守护者将这座垃圾堆变废为宝,整理成了一座测试维警的监牢。可以说,维度监牢的复杂程度无规则程度堪比亿维墟。也正是这种超乎寻常的复杂性才成就了维度监牢的坚固。不过,那股未知力量的渗蚀过程正是理顺这些维弦缠结的过程。 长公主不清楚那股力量是不是有意在帮助她。不过,长公主已经发现了一些隙机,已经想到了利用这些隙机的方法。 经过连日来的再一次奋力尝试,终于,长公主在维度监牢的一处打通了一个维场孔径。长公主的液躯顺着那个孔径逸出了维度监牢,出现在崆峒之枢的自由区域。就这样,长公主破开了维度监牢,获得了自由。 第四章 首恶被俘 第四章\/首恶被俘 —————————————— 逃出了维度监牢之后,长公主在崆峒之枢逗留了一阵子,准备盘算一下自己接下来该干些什么,盘算一下在她的立场上该如何处置犯下诸多罪行的十氏。说到底,长公主还是一位满心慈爱的长者。她不忍心真的就此将十氏,将自己的孩子们,抹去。可是,十氏犯下的罪过实在是太大了,即使是身为圣光长公主,也没有资格劝谏十大神器宽宥十氏。这着实令长公主左右为难。所以,在离开维度之枢之前,长公主必须好好盘算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守护十族和援军十族的精英们此时仍在璃忆桥上休息。之前的十园之战真的消耗了他们太多的精力,他们必须来一场充分的休息。此时在璃忆桥上只是稍微缓一缓,随后,他们会离开雪眉之巅,前往香芭旯谷地中的草地上,进行一场彻底的放松。 央火站在璃忆桥的栏杆处,望着前方的雪峰,对身边的人类和羽光卫们说道:“我们赢得了十园之战,赢得了抗击十氏的伟大战役。我们终于可以找个机会彻底地休息一番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十大神器就会劝还在十园之中的十氏精英们走出十园,接受安排给他们的命运。到时候,我们肯定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十大神器的守护者身份交接注定不是一项简单的事情。不过,在此之前,好好休息一番才是我们最为急迫的需求。现在,我们只是在这座璃忆桥上歇一歇力。一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就必须启程,返回香芭旯谷地里,到那里的草地上,进行一场彻底的放松。各位,你们将这个安排通知下去。” 听了央火的安排,褚羽、新羽、崆铭、介沐清、熊宇真他们几个分头去通知大家。而央火则转回身,朝着工和兰走了过去。 工和兰早就在末晓之战的战场上被金御击成了重伤。之前,他们两个原本是准备在香芭旯谷地里的小木屋之中休养,等待十园之战的结果。可是,十氏重铸亿兆融魂的举动和随后的碎魂之战打乱了他们的安排,令他们对十园之战的走向甚是担忧。于是,当十族援军进入香芭旯谷地,途径那片草场的时候,工和兰决定跟随他们,参加十园之战。工和兰说服了香谷四友,说服了文鸟唤来振雪鹰,将他们两个驮到了珑星门前。最终,工和兰还是跟着惠引族一起进入了宙园,参加了那场宙园挑战。工和兰在宙园之中遇到了阔别许久的老伙伴榕,这足以令他们心怀宽慰。而且,这次巧遇也给工和兰提了一个醒,他们或许也有机会在死去并跟榕相会之后,逗留在不动心台。 虽然工和兰并没有在不动心台的那场深刻论战中深入参与发声,但他们也是用了很多心思的,只不过没有发挥到显着的作用。此刻,工和兰正携手而坐,闭目憩息,舒缓他们那紧张的身心。而央火恰好在这个时候走到了他们的身边。工和兰对央火的行止动静再了解不过了。听到央火的轻微脚步声,工和兰都睁开了眼睛,看着走过来的央火。 央火蹲下身子,轻声询问道:“义父、母亲,你们感觉如何?” 工和兰都欣慰地说道:“我们还能坚持。” 央火说道:“你们身上的伤太重了。你们的内脏器官遭受了很重的钝击伤。虽然宫晴和楚荇给你们实施了圣疗,但这都只能延缓伤情的恶化,无法阻止你们最终离开这个世界。义父、母亲,我,还有宫晴、褚羽、楚荇,我们大家都难以面对失去你们的日子。可是,我们又只能看着这样的一天一点点靠近我们。虽然央火已经能够看通世间的悲欢离合,看通世间的风起云涌和聚散苦乐,但是,央火仍然无法断绝心中的伤感。我有神亦在手,却无法扭转哪怕一只渺小的飞蛾的命运。有时候,我真的怀疑,难道我真的是大家期许之中的那个末世英雄,那个龙择使者吗?” 工握住央火的手,说道:“孩子,我很抱歉无法继续陪伴你走完未来的路。或许,我对你的教育还有许多的缺憾,远不如由你的生父榕来教诲你所能做的那么好。但是,你不可以没完没了地怀疑自己。有很多事情并不需要过分怀疑。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你不是天命认定的那个末世英雄,那个龙择使者,你也不能辜负大家的期许,而应该努力成为大家期许的那个人。” 兰也握住央火的另一只手,说道:“是啊。孩子,其实,天命并不是那么遥渺不测,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你难道忘了你在末晓之战的战场上,在所有盟友都失去了希望的那个崩溃时刻所说过的那番话吗?正是我们的意志,我们的理想,我们的所作所为,在一点点地改变着天命的轨迹,改变着天律的平衡。我们的力量很微小,但却可以乘着天命之力,汇成创世洪流。孩子,在你出生的时候,我看到你后脖颈上的那块胎记,就明白了,你的一生注定坎坷磨难,但最后也必将璀璨如辰。神亦既然被交付到你手上,你就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听了工和兰的话,央火深深地点了点头,不再犹疑。 工和兰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说道:“好孩子,你放心。我们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了结,我们此刻还不想离开这个世界。我们还要等着十大神器审判完十氏,等着一些我们在冥冥之中期待已久的事情发生。只有彻底了结了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诸多牵挂,我们才会放心地离开你们这些孩子,去追寻你的生父榕的脚步。在此之前,不管有多么艰难痛苦,我们都会坚持下去的。” 央火点了点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工和兰说道:“我们现在不方便起身。听说慕光、紫翑、鉴羽三位老朋友都情势危急,你代我们去看看他们。” 央火说道:“好的。我这就去。” 说完,央火就站起身,朝着不远处的印卫群体走去。 此时,印卫们正在安抚陷入癫狂之中的长印鉴羽。鉴羽虽然比在宇园之中的时候要镇静了许多,但依然在发出断断续续的呓语。崆铭、崆孋、峒羽、峒业他们几个都围在鉴羽的身边,安抚他。看上去,鉴羽的情况并不理想。衡和蓼也已经来到了鉴羽的身边。对于癫狂这样的症状,宫晴、楚荇、叶茗茗她们真的是毫无办法。她们的治愈魔法能够治疗很多的创伤,但却对精神上的创伤一筹莫展。此时,她们只能将鉴羽交给崆铭他们几个照顾,转身去察看慕光和紫翑的情况。 衡和蓼握住了鉴羽的两只手,试图安抚鉴羽。虽然这一行为确实让鉴羽的情绪安静了一些,但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改观。鉴羽依然深陷癫狂之中,反复呓语着白羽的名字,以及自己在艾司学院上学时和白羽之间发生的交往故事。衡慢慢地将鉴羽拥入怀中,紧紧抱住,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唤醒鉴羽。但是,这一举动依然不奏效。鉴羽依然在衡的怀里不安地乱动,说着癫狂的话语。诚然,鉴羽在亿维墟上使用维能过度,精神遭到了很大的创伤,恐怕这一次真的是无法恢复了。一想到这样的结局,衡和蓼都满心伤感,对鉴羽很是愧疚。鉴羽的一生是凄凉的一生,是伤情的一生。可是如今,鉴羽又注定了走向一个更加凄凉更加伤情的结局。衡和蓼很愧疚自己对这一切都无能为力,愧疚自己对自己的老朋友帮不上任何忙。 最后,衡和蓼很是无奈,除了叹息,就只能是对崆铭他们几个印卫说道:“崆铭、崆孋,峒羽、峒业,对于你们的义父你们的长印鉴羽的遭遇,我们只能表示万分的遗憾。鉴羽为我们守护十族的胜利贡献了全部的心力,为火树盟军是胜利割舍了自己的一切。他是一位大英雄,是我们共同的英雄。鉴羽的一生是伤情的一生。即使是此刻,即使是深陷癫狂之中,鉴羽也还对白羽念念不忘。或许,暗泽星的陨玳峰才是鉴羽最好的归宿。孩子们,你们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这位英雄。” 崆铭、崆孋、峒羽、峒业他们只能悲伤地点头。 战争是世间最光荣的事物,也是世间最丑恶的事物。每一场战争的背后,当胜利的荣耀落幕之后,留下的都只是无尽的凄凉。所以才会有昆初人类的那句感慨,和平是军人最好的功名,但军人往往只能选择次一等的功名,那就是战争。 此时的璃忆桥上,心怀悲伤感叹凄凉的并不只有人类、羽光卫和印卫,应该说,所有的盟族,所有参加了十园之战,参加了抗击十氏的伟大战役的盟友们,都在心怀悲伤感叹凄凉。其中,影豹族和明蜚族的伤感也甚为注目。 在熵碎滩之战中,明蜚族牺牲了很多的战士,更失去了一位值得铭记的明蜚——縻睐。縻睐曾经为明蜚族做出了许多的贡献,也曾经为火树之盟和抗击十氏的伟大事业做出了很多的贡献。但可惜的是,在熵碎滩之战中,縻睐不幸被锻类锤击中,霎时熵解了。虽然明王在启园之中就已经宽恕了杀死縻睐的玉峰,但失去縻睐的悲伤依然萦绕在明蜚族的心头。就连明王明沸此刻都在和大家一起回忆关于縻睐的诸多往事。更加令明蜚们感到悲伤的是,梦象族的三位古贤逝去之后还留下了三颗梦砂,可是縻睐熵解之后一丝痕迹都没能留下,除了縻睐这个名字,明蜚们能够寄托哀思的恐怕就只有脑海之中那些关于縻睐的记忆了。虽然说战争免不了有诸多不幸,但縻睐的不幸实在是太过彻底了,就连通达世情的明王明蜚都难以释怀。 至于影豹族的悲伤,却又是因为另外的一些原因。 在十园之战中,有几场战斗很是幸运,几乎没有什么损伤。其中,由园挑战就算得上是损伤极小的一场战斗。整场由园挑战几乎由望月一位影豹担纲,而且望月也只是在法界之中经受了一些幻象外伤。可以说,望月是毫发无损地取得了香积品修行成果。但是,平衡的法则就是这般微妙。望月毫发无伤,却在香积品之中收到了豹王斑若逝世的消息。而这个消息就是影豹族此刻陷入悲伤之中的原因。 在这些豹暗宇航队的影豹们远征在外,和十氏奋战的时候,豹王斑若却在圾旅星逝世了。豹王斑若的一生有功有过,有清明,也有昏聩,但不管怎么说,影豹族上下都很尊重这位影豹女王。在大家为胜利奋斗的紧张时刻,豹王斑若逝世的消息传来,大家一时还顾不上悲伤。可是,战事结束之后,此刻在璃忆桥上,影豹们忍不住都陷入了悲伤之中。影豹们在璃忆桥上望着圾旅星的方向,为豹王斑若默哀。但可惜的是,影豹们根本无法确定圾旅星的方向,无法确定自己该朝着哪个方向致哀。不过即使如此,影豹们还在用自己的方式致哀。 按照斑若女王的遗嘱,望月继任了豹王,成为了影豹族的新任领导者。这或多或少也算是对斑若女王和影豹族众的宽慰。此刻,豹王望月正在向赶来褚楚星报丧的映月询问斑若女王离世的细节。 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了央火安排的离开雪眉之巅的时间了。央火早已请文姑姑召来了许多的振雪鹰。那些伤情严重无法步行的伤兵会由这些振雪鹰驮下山去,安置休息。央火已经让盟族青年们开始动员大家起身,往山下赶去,去香芭旯谷地里进行一场彻底的休息。大家陆续起身,沿着璃忆桥,朝前路走去。有了之前将近三个小时的休整,这支疲惫的队伍已经恢复了许多力气,有精力走完前面的路到达香芭旯谷地了。 鹿叔驮着工和兰,走在整支队伍的最前列。晓,衡、蓼,还有央火他们那些人类,或是陪在旁边,或是紧跟其后。再然后就是各个盟友种族的成员。骊齿陪在钟笋的身边,默默地护送着这位孤独的古贤。天空中,振雪鹰已经驮着重伤员朝山下飞去。因为在十园之战中消耗的精力最小,影豹族走在整个队伍的尾部。而谛熊则负责走在最后压阵。虽然十氏已经被击败了,但队伍的队形还是必须讲究。 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十园战队一路朝着山下走去。 这条路不算短,整个队伍花了将近两天的时间才终于走到了香芭旯谷地里的洪溪边,安歇下来。然后,这些胜利之师安安稳稳地享受了长达三天的彻底休息。与此同时,鹿叔和晓离开香芭旯谷地,亲自去末世荒原上通知驻守在那里的火树盟军成员,将胜利的结果告诉祈咏和侏猛他们。 在这三天里,之前逗留在十园之中的十氏精英们也向自己的命运低头了。十氏首领们接受了十大神器的裁决,离开了十园。其余的十氏成员还被十大神器留在十园里,因为雪眉山谷一时容纳不了那么多的火树盟军和十氏成员。显然,十大神器希望火树盟军的代表们也参加对十氏的审判。十氏首领们已经向十大神器投降,准备接受十大神器的审判。不过,十大神器根本不愿意掺和这个名分,不愿意和凡世的战争发生任何瓜葛。所以,十氏首领们只能声称是火树盟军的俘虏。 十氏首领们被认定为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的首恶,被认定为入侵此宇破坏灵郢元世毁灭诸多文明并发动末晓之战的首恶,被认定为召唤蚀宇魔种重铸亿兆融魂的首恶。这些首恶基本上都是数得上名字的十氏首领,比如,时光、维一、维奇、维偶、氘氚、七位荒雪大矩原、烂殖、暗芝众亲王、熠咏、翡咏、金御、金珍、金成、香触、香璐、螂焱、螽焱、蟋焱、玉峰、幽酌,等等。如今,这几十名首恶都被俘了,成为了火树盟军的俘虏,正在十大神器的监督下,朝着香芭旯谷地赶去,去接受为他们安排的审判和刑罚。战败的十氏已经被剥夺了在雪眉山谷飞行的权力。现在,这些被俘的十氏首恶们只能经由陆路前往香芭旯谷地。 在守护十族结束了他们的那场彻底休息之后,被俘的十氏首恶们在十大神器的监督下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这也就意味着,十大神器希望这些击败了十氏的力量能够参与到审判十氏的行动中来。当然,守护十族,还有后续来援的十个援军种族,都有充足的理由参加对十氏首恶们的审判。想想十氏曾经对他们犯下的罪行,他们如何能够置身事外,自然是要找十氏讨回公道。 第五章 盟族的控诉 第五章\/盟族的控诉 —————————————— 不过,对十氏首恶的审判是一件重大的事情,必须先好好筹划一番。而且,还有一些身份特殊的见证者必须在场,比如圣光长公主,还有咏圣长祈咏。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要算上伏羲和女娲。只不过,伏羲和女娲恐怕是赶不上了。但在祈咏的心中,他一直还希望另外的一个身份神秘的族类,也就是他派谒兴去寻找的那个族类,能够在场。不知道祈咏的这个愿望能不能实现。 圣光长公主已经察觉到十氏首恶们被俘虏了,也就随即离开了维度之枢。央火他们已经从十大神器那里得知了长公主重获自由的消息,决定派出信使去邀请长公主。文鸟已经朝着珑星门飞去了,去邀请长公主参加对十氏的审判。与此同时,鹿叔和晓也已经赶到了末世荒原上的火树盟军指挥部前。 祈咏和侏猛正在指挥部旁边静坐。今天,西面的十氏扈从军没有什么动静,祈咏和侏猛也就没有例行巡察,而是坐在指挥部附近,等从香芭旯谷地里传来的消息。这一次,他们还真幸运,确实等到了。祈咏和侏猛都已经望见了正朝他们赶来的鹿叔和晓。于是,祈咏和侏猛都站了起来,迎向驮着晓朝他们奔跑过来的鹿叔。 走近之后,祈咏高兴地说道:“哦!可算是盼来了你们两位。你们两位是来充当信使的?是不是有什么重大的消息要告诉我们?” 晓从鹿叔的背上跳了下来,站在祈咏和侏猛的面前,说道:“没错。我们两个就是来充当信使的。从香芭旯谷地里传来了一个十分重大的好消息。守护十族在十园之中击败了十氏,赢得了十园之战的胜利!” 听到了晓的话,祈咏和侏猛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附近的火树盟军成员们也听到了晓的话,早就迫不及待地聚集过来了。大家都注视着晓和鹿叔,等着这两位从香芭旯谷地赶来的信使通报更多的细节。 祈咏兴奋地说道:“这么说,我们赢得了最终的胜利,赢得了抗击十氏的伟大战役的胜利,挫败了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 鹿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说道:“是的,咏圣长。虽然我们香谷四友严格来说并不属于火树盟军,但我们还是乐于分享这份喜悦。守护十族赢得了十园之战的胜利,这意味着火树盟军击败了十氏军团,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挫败了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虽然十分艰难,虽然代价巨大,虽然满心凄凉,但是你们,我们,所有抗击十氏的势力,共同取得了这场值得铭记的伟大胜利。” 晓说道:“我们的世界再一次从陷落的边缘被拯救回来了。这是碎魂之战落幕后最为值得庆贺的一场胜利。这场伟大的胜利意味着此宇的命运又迈过了一个大坎。此时此刻,你们应该欢呼。” 祈咏和侏猛喜悦地说道:“没错。我们应该欢呼。” 于是,祈咏和侏猛转而面向旁边的那些火树盟军成员们,高兴地说道:“盟友们,战友们,你们都听到了这个值得兴奋的好消息。现在,让我们为火树盟军的胜利欢呼!” 随着祈咏和侏猛的话音落下,附近的火树盟军成员们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如此激情热烈的欢呼声等于是向末世荒原上的所有火树盟军成员表明他们已经取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而这场伟大的胜利只可能就是大家心心念之的十园之战的胜利。一下子,末世荒原上所有的火树盟军成员都欢呼起来了。喜悦而振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如同潮水般澎湃在末世荒原上。 甚至,这声势浩大的欢呼声都传到了金沟另一侧的十氏扈从军驻地上。十氏扈从军听到了如此热烈而又声势浩大的欢呼声,大概也都猜到是火树盟军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一时间,十氏扈从军都陷入了迷惘和失落之中,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将走向何方。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十氏扈从军都陷入了迷惘和茫然,有一支十氏扈从军,也就是炎荫征伐军,反而目的更加明确了,那就是撤离末世荒原。荫拓已经察觉到了十园之战的结果,已经着手安排炎荫征伐军撤离末世荒原了。当然,此时的火树盟军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根本没有心思去关注炎荫征伐军的动向。这反而给了荫拓一个很好的撤离机会。 十来分钟之后,火树盟军的欢呼声渐渐平息下去了。 祈咏说道:“既然十氏已经被彻底击败了,那么西面的那些十氏扈从军也不足为虑了。我们现在面临的形势真是一片大好。有这么多的火树盟军驻扎在这里,残余的十氏扈从军一定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侏猛说道:“那是自然了。此时此刻,西面的十氏扈从军绝对都已经听到了我们的欢呼声。他们应该已经猜到了胜利落于谁手。十氏扈从们现在应该都在盘算自己的后路,喟叹自己的命运。他们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再攻击我们。没准,狡猾的荫拓已经在安排逃离了。” 祈咏说道:“荫拓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算了,他逃就让他逃。在这样一个喜悦的时刻,有那么一点不完美之处也不算什么。一支炎荫征伐军已经翻不起什么大浪了。此宇的命运已经再一次被安放稳妥了。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去清剿炎荫征伐军。” 鹿叔说道:“我想此刻十氏首恶都已经被俘了。十大神器一定会将他们押解到香芭旯谷地里进行审判。十氏首恶被俘,等待接受审判,这绝对是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如此重大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咏圣长出席呢。咏圣长,我们两个此番前来,不仅是向大家通报胜利的消息,还是来邀请你和侏猛大酋长进入香芭旯谷地,出席对十氏的审判。” 祈咏意味深长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我确实应该出席。不管怎么说,我对这场由十氏发起的浩劫总有一些责任,而且我和十氏还有分说不清的瓜葛。在审判的时候,我也可以提供一些佐证。只是,十氏扈从军还未被消灭,还存在垂死挣扎的可能性,这里的火树盟军还需要一个指挥官。这可如何是好呢?” 侏猛听明白了祈咏的担忧,说道:“咏圣长,你放心地去。这里的火树盟军可以交给我来照管。虽然我从未指挥过这么庞大的军队,但我想十氏扈从军并不敢真的反扑。我们只需要按部就班地保持戒备,就足以自保了。这样一点简单的指挥工作我还是能做到的。” 祈咏说道:“可是,侏猛大酋长,难道你打算放弃这个难得的进入香芭旯谷地出席十氏审判庭的机会吗?” 侏猛说道:“我并不是真的打算错过这个重大事件。只不过,我还想在这里等等蓝侏猩小队,等等谒兴。” 祈咏点了点头,说道:“也好。那就有劳侏猛大酋长了。” 侏猛说道:“咏圣长客气了。这里就交给我。你放心去。” 于是,祈咏向侏猛交代了一些防务细节,然后就跟着鹿叔和晓一起向香芭旯谷地赶去。还有不少的火树盟军代表随他们一道前往。 第二天一早,祈咏他们一行出现在了香芭旯谷地之中。圣光长公主也受邀来到了谷地里的盟军驻地。 此时,十大神器和守护十族已经开始在洪溪两侧设置审判十氏首恶的审判庭。这将是一个没有屋舍和围墙的幕天席地的审判庭。届时,十大神器将会悬浮在洪溪上方,担任审判庭的法官。十氏首恶们将会在洪溪的西南侧接受审判。而守护十族和包括援军十族在内的诸多善正势力将会在洪溪的东北侧面朝十氏首恶们发起控诉。按照十大神器示下的原则,所有被十氏戕害过的凡类都可以参加这场审判,都可以在审判庭上控诉十氏的罪行,所有参加了抵抗十氏的战斗的种族都可以参加这场审判,都可以在审判庭上列举十氏的罪过。所以,这场审判的过程注定比较长,毕竟十氏所犯下的罪过真的太多了。当然,这是一个由十大神器主导的以善德为至上原则的审判庭,十氏在接受审判的时候也享有申诉的权力。本来,按照十大神器的意思,十氏的这项权力是要被剥夺的。但是,经过长公主的劝谏,十大神器才勉强豁免了十氏,允许十氏保留申诉的权力。 当祈咏跨过洪溪走向守护十族一方的时候,站在十氏队列中的熠咏和翡咏望着祈咏,似乎想说点什么,但还是羞愧地低下了头,什么也没说。祈咏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但还不便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到了善正势力的队列中。 随即,十大神器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意味着对十氏首恶们的审判开始了。所有在场者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到审判十氏首恶这件事情上来了。很多在十园之战中负伤的伤兵都特别出席了这场审判。他们真的很想看到十氏的结局。甚至就连在空中飞翔的振雪鹰都落在了洪溪边,静静地等待着。 昆仑镜的声音首先响起,说道:“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虽然这一切都是命运早就注定好了的,但其间却还是发生了太多出乎意料的曲折。算了,不说这些了。列位,就这样开始。” 圣伯龙判说道:“列位神器,圣光长公主,以及善正势力的代表们,还有等待审判的十氏首恶们,甚至旁观的每一个生灵,今天,我们这些相关方在这若耶谷地的洪溪边聚集,来共同判分善恶和正邪,来了结我们所有在场者之间的复杂纠缠,共同还宇清平复宙荡靖。今天,由我们十大神器牵头主持,我们在这若耶谷地里开设这个首恶审判庭,控诉十氏所犯下的罪行,厘析各方的责任,裁定十氏应该承担的罪责,并最终对十氏首恶们做出刑罚判决。我是神器龙判,是凡世族类传说之中的众神法庭。今天,我将代表十大神器主持这场审判。所有在场的善正势力成员都可以在审判庭上陈述事实,控诉十氏对你们犯下的罪行。大家可以按照十氏所犯的罪行的大概时间顺序,对十个氏族的罪首们一一陈述。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原本,第一个被十氏戕害的在场种族应该是羽光卫。羽光卫在轴心时代就被十氏遗喃迷惑了,成为了十氏的棋子。但是,羽光卫的这段隐秘历史难以在今日形诸控诉。相互顾望一番之后,人类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央火和熊宇真首先站了出来。 央火说道:“我和这位熊宇真都是人类的代表。今天,我们要在首恶审判庭上控诉金蚩之王金御!” 熊宇真说道:“正是!很久以前,我们人类的文明,我们人类的祖星昆初,遭遇了一场浩劫。我们称其为大熔融灾劫。那场可怕的灾难夺走了无数的生命,令人类文明倒退了数千年。整个人类种族一度都走到了覆亡的边缘。虽然我们的先辈们顽强地从灾难中走了出来,重建了人类的光辉文明,但这场灾劫的罪魁祸首绝不能逃脱正义的审判。我们早已确认了,那个祸首就是金御。我们也一直在追猎金御,想要讨回当年的血债。现在,金御已经被俘了,我们人类要求对金御判处极刑!而且,我希望能将金御的下场写入人类的史册,以彰正义。” 在场的人类群情激愤,纷纷声讨罪恶的金御。 龙判在空中说道:“罪首金御,你有没有什么要申诉的?” 金御犹豫了一下,说道:“对于人类曾经遭遇的横祸,金御这些年也有过愧疚。诚然,金御殃及了太多的无辜者。不过,金御并不是一个滥杀的疯子。金御当时的做法也是出于无奈。为了达成十氏的目的,金御不得不那么做。实际上,金御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发动那场大熔融灾劫对金御来说也跟自残没什么区别。人类会遭遇那场大熔融灾劫,也跟时任领导团的宁折不弯有些关系。” 央火激愤地说道:“金御!你不要在这里搅混水混淆视听!你居然妄图将人类的高尚风骨说成是致祸之端。你这是对善德的亵渎。就冲你刚才的这番说辞,你该罪加一等!” 金御辩解道:“央火,你不要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 熊宇真凝视着金御,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金御嗫嚅道:“我——我没什么意思。好。金御认罪。金御只是想感慨一下人类宁折不弯的品格。你们两位不要再咄咄相逼了。金御认罪,认罚。” 熊宇真接着说道:“这只是我们要控诉的第一条罪行。金御对昆初和人类所犯下的罪行还不止这些。在十氏回归此宇前夕,金御带着他的扈从,对昆初和人类发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入侵。虽然人类最终获得了战争的胜利,但却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我们的城市被摧毁了,我们的人民失去了生命,我们的昆初创伤遍地,甚至我们的至上宝器九鼎都被金御强夺了。金御带去的那些扈从,也就是械生军,已经做出了悔过的善举,我们在这里不打算起诉械生军,但是,我们绝对要控诉发动那场战争的罪魁祸首金御!” 在场的人类再次群情激愤,纷纷声讨金御的罪行。 龙判在空中说道:“罪首金御,你有没有什么要申诉的?” 金御说道:“对于那场战争,金御没有什么要申诉的。金御发起那场战争是出于十氏的利益,是听从了焱虫三英的安排,去昆初收集几件魔质的。金御达到了曾经的目的,自然要承担相应的罪责。唯一让金御唏嘘感慨的是,我的很多忠心的仆从死在了那场战争之中。金御辜负了他们。金御有愧于他们。得知你们人类不打算起诉械生军,我总算是稍稍可慰了一点。” 听到金御的话,群情激愤的场面稍稍平复了一些。大家都从金御的话中听出了金御有悔罪的心绪,只不过金御还在顾念着自己的身份,不愿意正面说出自己的悔意。金御的罪过当然要声讨要审判要惩罚,但此时此刻,在场的人类都不自觉地在心中唏嘘感慨,曾经强大无匹不可一世的恶棍金御也走到了穷途末路心怀愧念的时刻,可见这个宇宙之中总有一些颠扑不破的贞理。 央火动了恻隐之心,说道:“金御,如果你心中确实有忏悔的意愿,不妨就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我们人类虽然十分憎恨你,但我们向来有大度宽恕的高风。只要你诚心忏悔,我们会酌情向审判庭请求稍微减轻对你的判罚。” 第六章 申诉与忏悔 第六章\/申诉与忏悔 —————————————— 听了央火的话,站在金御身后的金珍和金成都小声说道:“金蚩之王,那名人类的话说得真诚,不妨相信他。你就忏悔一下。” 金御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服软,而是对央火说道:“央火,感谢你的好意,不过,忏悔不是我的风格,更何况是当着这么多围观者的面忏悔。我是金蚩之王,我有我的身份和自持。你们人类的这几项指控我都承认,我认罪,认罚。就这样。” 央火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又觉得不妥,只能说道:“真是遗憾啊。既然如此,你就只能带着自己珍视的自尊面对十大神器的判罚了。” 熊宇真说道:“我们人类对金御的控诉已经告一段落了。我知道金御犯下的罪行还不止这些。还有哪个被金御和金蚩族戕害过的种族要控诉金御一伙就请上前来开始。” 弱鹖走上前来,说道:“我是隐蝠族的大隐准弱鹖。在隐郅星威逼我们隐蝠族投降的十氏首领中就包括这位金御。我会逐个控诉当时在场的十氏首恶,但现在既然是金御在受审,那我就要先控诉这个金御。虽然金御和金蚩族没有深度参与针对隐蝠族的征服行动,但我在战场上,在隐蝠族被迫向十氏投降之后,都见过金御的身影。金御是侵略隐蝠族的幕后主使之一。我要向首恶审判庭控告金御的侵略罪行。” 龙判说道:“金御,对这一条控告你有没有什么要申诉的?” 金御叹息了一声,说道:“比起在昆初所犯的罪行,这一条算不上罪大恶极,认了就认了。我也不差这一条两条罪行。” 弱鹖愤怒地说道:“金御,你的这种流氓态度令我们隐蝠族愤怒!” 金御说道:“那你还想要我有什么态度?给你跪下吗?” 弱鹖愣了愣,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没错。你应该下跪忏悔。” 金御说道:“你休想。” 弱鹖没有想到金御在被俘之后还能如此决然,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还好惠义君和玉令族长走上前来,给了弱鹖一个化解尴尬的台阶。 惠义对金御说道:“金御,你还认得我吗?” 金御看了看惠义,说道:“认得,你是惠引族的惠义君。” 惠义义愤填膺地说道:“那你还记得皿星吗!你还记得皿星上的直纬森林、望义天文台、诡又大道和千言宇航城吗!” 金御有点丧气了,说道:“记得,都记得,都是又一桩罪孽。” 惠义继续说道:“金御,你知道吗,在我们惠引族眼里,你和你的金蚩军团就像是一群野蛮的疯子。你们走到哪里带去的都只有疯狂的破坏。我们惠引族的美丽家园皿星就是被你和金蚩军团摧毁的。那是我至今都不忍回顾的一段可怕历史。我们的城市变成了废墟。我们的族众失去了生命。直纬森林被你们焚为灰烬,望义天文台被你们摧毁了,诡又大道被你们砸得千疮百孔面目全非,千言宇航城在你们的疯狂破坏中化为一片焦土。金御,你看着我!是你,亲手推倒了我们惠引族的读经塔!是你,亲手毁了我们惠引族的学政中心——舍义坛!那是我们惠引族的精神丰碑,是我们惠引族和人类之间的伟大文明对话的现实象征。曾经飘荡着义理辩语的青青草坡只剩下被战火焚过的泥壤,和在风中哭泣的往事。金御,你这个疯子,你破坏了宇宙间最为美好的那些东西。金御,就为了你们十氏心中那扭曲的邪妄执念,你毁掉了多少凡凡善类心目中的清明和理想,毁掉了多少孩童心目中可珍可爱的梦境。金御,你在对弱者犯罪的时候真的能够如此寒石心肠吗?你难道就真的这么天生邪狂万恶不赦吗?你难道就真的不觉得自己应该忏悔吗!” 听了惠义君的控诉,金御看了看洪溪对岸的蚩尤和小氪金,默默地低下了头。或许,即使是坚如金石的心肠也会有软弱的一面。金御真的没有勇气再面对惠义君的控诉了。 惠义继续说道:“金御,你该好好地回顾一下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了。在几乎摧毁了皿星上所有的文明痕迹之后,你和你的金蚩军团又扑向了义星。如果不是我的那些逃到义星的同胞们委曲求全,向你们投降了,恐怕义星也已经被焚为焦灰了。金御,如果你还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的神器守护者身份的话,你应该忏悔。金御,你现在还敢面对自己曾经向神器颂出的信仰誓言吗?恐怕你不敢了。” 金御垂头丧气地低语道:“金御有罪。有罪。” 稍稍顿了顿之后,玉令开口说道:“金御,你再看看我。你还认得我吗?” 金御抬起头,看了看,说道:“认得。你是玉玲族族长玉令。” 玉令说道:“金御,你和你身后的金珍、金成,你们金蚩军团,在上甲星系的甲玉星上同样犯下了数不清的罪行。你们击毁了玉玲族众的躯形,将我们的千素俑之森砸成了满地的泥胎碎片。你们蒸干了玉玲族的洗生池——濯纯浴场,只留下满是龟裂的泥地。你们炸毁了腾悟洞穴的入口,崩落的砂石阻断了玉玲族孩童们前往晶烛学堂的道路。你们金蚩军团将我们玉玲族逼得几乎没有立足之地。我们万不得已,只能躲进了西田古陆的胎床地渊之中。幸好我们的起源之所,我们的胎床地渊,深藏在甲玉星的地壳之中,超出了你们金蚩军团的能力范围,这才庇护了我们玉玲族。可是,我们玉玲族的启蒙石,我们的精神泊系——玲语之柱,就是被你和金成共同击断的!这是我们玉玲族最不能原谅的一条罪行。金御,还有金成,你们就真的那么疯狂吗?你们已经占领了甲玉星,将玉玲族逼到了绝境,而且甲玉星和玉玲族也不是你们的主要目标,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什么必要让你们非击断玲语之柱不可呢?金御,你看着我!回答我!” 金御不敢直视玉令,再一次低下了头,只是慢慢地摇头,不知道如何回答玉令的质问。实际上,金御在心里已经承认了,玉令的质问有道理。金御也分不清为什么当时他和金蚩军团会做出那么多过分的举动。现在回头去想一想,那些行为确实没有必要,确实逾越了金蚩族惯常的行为方式和准则。金御无法回答玉令的质问,只能怀着悔恨之心不断地摇头。而且,金御还在顾念着自己的身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悔恨。 审判庭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大家都在等待着金御的申诉。因为大家似乎都有那么一丝怀疑,觉得金御应该还有什么值得申诉值得同情的隐情没有吐露出来。 过了一会儿,金成开口了,说道:“玉令族长,对于你的这些控诉,我们金蚩族不打算辩解。我们犯下的罪过早已被你们一一记录。那些都是事实,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至于为什么我们会做出种种不可理喻的行为,我想说的只有一个词——恨。” 金成的这句话倒着实令在场的控诉者们有些出乎意料。 玉令说道:“恨?什么恨?什么招致了你们的恨?难道你们是恨我们这些凡类种族生活得太过静好了吗?金成,你的辩解令我,还有我身后的很多观者都感到意外。你能好好说说你们的这个恨吗?” 金成说道:“玉令族长,你误会了。金成不是在辩解,只是在陈述。金成并不打算辩解什么,只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央火也说道:“金成,我从你的话语之中听出了一些言外之意。看来,你们金蚩族也曾经遭遇了可怕的不幸。也是。我手中的神亦最近又给了我一些新的感悟。其实,黑暗和邪恶就像光明和善德一样,也会穿过无边无际的辰海,在数不清的物种和诸世界之间折射波及,弥荡传染。金成,我忽然想知道你们金蚩族背后的悲情。金成,你不妨把你们堕入罪恶深渊的因由说出来。或许,这能帮你们金蚩族减轻罪责。” 金成看着金御,期待金御首肯。但金御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意愿。金成只能又看向金珍,希望自己的姑妈能够劝谏金蚩之王一下。 金珍对金御说道:“兄长,我觉得这名人类是真心希望我们说出心中的委屈。不管是出于减轻罪责的考虑,还是出于还原当年的真相的目的,我们都应该将我们的遭遇,以及我们眼中的十罚,说出来。当年,十大神器亲自参与了对我们十氏的处置,但还有很多的隐情他们并没有搞清楚。我们所经历的委屈不就是因为这些信息未能公之于众所造成的吗?兄长,几乎一宙的时间过去了,难道你今日又打算目睹当年的十罚冤案再度上演吗?” 金御抬起了头,看着金珍,在权衡着。显然,金御并不愿意十罚冤案再度上演,但身为金蚩之王的自持依然在牵绊着他,令他不愿意委屈自己的身份。不得不说,金御虽然是一个罪大恶极的惯犯,但却依然保有着神器守护者的一些风骨。 金成再次劝说道:“金御大伯,我们金蚩族曾经是神器王令三白的守护者,我们的誓言和使命就是守护音律和信仰的纯粹。如今,我们虽然已经失去了守护者资格,但那些融入金血和灵魂的誓言并没有就此消散。我知道你不愿意申诉是不想放下神器守护者的高傲。但是,我想说,金御大伯,正是因为我们有傲骨,所以我们更有责任让所有的真相都大白于世。这个世界应该是一个真相大白的世界,即使我们即将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我们也不应该让它留下遗憾。金蚩之王,这恐怕就是我们金蚩族所能做的最后一件善事了。还这些观者一个真相,我们也能更好地安息,十大神器也能明白他们的行为所失。” 金御看着金成,似乎真的被金成说动了。 这时,洪溪对面的小氪金也说道:“御金之主,给我们这些后辈们讲讲你们当年的故事。” 蚩尤也说道:“是啊。御金之主,不管当年的真相如何,也不管谁对谁错,这些往事都应该接受贞理和善德的尺量,都应该成为我们教育后辈的寓言。” 金御鼓起勇气,看向洪溪对面,发现对面的观者们眼中都有期待之意,于是长叹一声,说道:“好。既然大家都对我们金蚩族怀着一念之仁,都对当年的真相有所期待,那我就给大家说一说。其实,并不是我金御固执高傲,而是那场十罚也并非全然错误。 从十罚之战这个源头上梳理下来,我们十氏今日确实应该诚心忏悔。但是,我们十氏也有不甘。 我们十氏散播十氏遗喃,布下羽律暗幕,筹划回归此宇,在灵郢元世之中四处征伐,进军园囿星,发动落幕之战,重铸亿兆融魂,直到参加十园之战,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从那场历史久远的十罚之战说起。 十罚之战是发生在第三宙开端的一场大战。在那场大战之中,十大神器和我们十氏是参战的两方。但我们十氏都知道,其实在十大神器的背后还有一个隐藏的参战方,那就是十龙。有十龙之力的加持,原本就十分强大的十大神器更是以摧枯拉朽之势扫荡了我们十氏的力量。我们十氏迫不得已,只得将希望寄托在了焱虫族的那件邪器身上。我们十氏追随焱虫三英,将那件强大至极的邪器亿兆融魂带到了此宇的至上星区,胁迫十大神器去那里和亿兆融魂展开决战。十大神器没有怯战,而是带着十龙赐予的狂暴龙力赶到了至上星区。面对加持了狂暴龙力的十大神器,我们十氏全线溃败,就连亿兆融魂都被圣伯龙判斩碎了。 十氏援引亿兆融魂做为武器的行为激起了十大神器和十龙的震怒。随即,我们这些十氏成员就被狂暴的龙力一一抹去了。如果不是焱虫三英早就筹划好了一个隐秘的预案,并劝说我们这些十氏精英们逃魂妖宇,我们绝对没有机会再上演随后的那些故事。 或许,冥冥之中,即使万恶淹渊,却总能有一丝真良留存。至少到今日,金御还在坚信,十氏能够重回此宇,向十大神器和他们的追随者们发难,正是大道不泯真相不灭的反证。” 听了金御的申诉,洪溪对面的观者们都唏嘘不已,感慨颇多。但是,大家依然没有明白真相的内容,没有明白十氏恨由何生。因为金御只是说出了十氏被狂暴龙力抹去的梗概,并没有明确说出十氏的冤屈。 空中传来了神器八荒枯荣的声音,说道:“金御,既然你自己刚才已经承认当年的十罚并非全然错误,那就证明你承认十氏当年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那么现在,你又有什么资格再说什么真相,说什么真良,说什么大道不泯?金御,难道你们十氏当年对我们十大神器犯下诸多罪行都是我们逼迫的吗?都是十龙逼迫的吗?难道当年荒雪族使用暴力拆开八荒枯荣的形体也是被列位神器逼迫的吗?都是被十龙逼迫的吗?” 金御仰起头,望着空中的十大神器,说道:“列位神器在上,金御所述并非八荒枯荣所指向的那些意思。” 八荒枯荣说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们十氏当年是十大神器的守护者,是超越此宇所有凡类的近乎半神的非凡力量,除了十大神器和十龙之力,还有什么力量能够逼迫你们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金御依然仰面肃立,并没有立即回答八荒枯荣的质问。 龙判说道:“金御,你不要有什么顾虑。长公主已经向我们十大神器谈起过一些往昔的细节。你要相信,我们十大神器今日齐聚于此,为你们,为你们的敌手,为我们十大神器和此宇物类开设这个首恶审判庭,就是要本着公开公正的原则,和还原真相的目的,厘判所有相关方的责任,给你们十氏一个公平的判决,给此宇万类一个清明的理想,一个光辉坦荡的世界。” 王令三白也说道:“是的。金御,我依然记得你陪伴我的那些岁月。每当你在一个万纪的开端为我调谐琴弦的时候,我都能感受到你周身充盈着高尚和善德的力量。你和十氏落到今天的地步,我真的很遗憾。金御,既然你在审判庭上提到了当年的十罚是今日的祸根,那么我可以代表十大神器向你们十氏表态,与十罚相关的旧案都可以在今天这个审判庭上重审。你们十氏有没有冤屈,有多大冤屈,都可以在这个首恶审判庭上重新申诉。列位,你们同意我的表态吗?” 第七章 荒劫涣蜃 第七章\/荒劫涣蜃 —————————————— 十大神器纷纷说道:“同意。作为十大神器,有冤必申,有错必改,这是基本的原则。如果不能还原真相,何来清明理想,何来光辉坦荡。虽然我们作为十大神器,无法对十龙做出任何裁量,但如果我们十大神器有所过错,我们也不介意来一场自判。” 圣伯龙判说道:“金御,还有时光、维一、香触,你们都可以在今天这个审判庭上陈述当年的旧案。虽然时隔太久太久,但当年的往事确实和刚刚过去的那场浩劫关联密切。你们十氏是其中最重要的当事方,我们十大神器要求你们对你们眼中的十罚做出陈述。” 暗伯宇墨说道:“金御,还有氘氚、熠咏、螂焱,你们这些十氏首恶们,冲着你们发起的历次战争,以及重铸亿兆融魂的罪恶,你们绝对逃不过一场严厉的惩罚。但是,如果你们真有什么冤情,如果我们十大神器真的有所过错,你们也不必为我们文过饰非,掩盖真相。” 王令三白说道:“‘道隐,而氤氲;龙现,而纷纭。善恶氤氲,万类化醇;光暗纷纭,万类化生’。金御,你还记得这段心诀吗?” 金御说道:“记得。这是《器宇心诀·曲物篇》的开篇语。” 王令三白说道:“金御,虽然你已经失去了神器守护者的身份,但你们金蚩族的机体里依然回响着器宇心诀,依然流淌着曲物神思。你,你们十氏,给这个世界一个清明坦荡的机会,我,我们十大神器也必还你们一曲《王令三白》。” 这时,长公主也说道:“金御,你们这些十氏虽然罪大恶极,但我依然视你们为我的孩子。我知道当年有很多的隐情。但是我的身份决定了我无法替你们申诉。那些事情只能由你们自己申诉。你们这些孩子们不要再闹情绪了,把当年的隐情都说出来。” 听了十大神器的话,和长公主的劝说,金御喃喃自语道:“《王令三白》,无论如何,我不能辜负了那曲《王令三白》。” 金御回过头,对身后的十氏首领们说道:“老伙计们,长公主和列位神器说得对,我们十氏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何必再跟自己置气,跟命运闹情绪呢。依我看,我们就把当年的事情都说清楚。” 十氏首领们顾望一番,都同意了金御的想法。 于是,金御转回身去,面朝十大神器,说道:“好。我说,我说,所有的都说。不过,在说出当年的隐情之前,我们十氏确实应该忏悔。十罚之中确实有一段分说不清的冤情,但我们十氏说冤也冤,说不冤也不冤。我们原本也没打算犯下滔天之罪,但上了贼船之后就没办法撇清自己,没办法回头了。而十龙和十大神器的匆匆判罚更是加剧了我们十氏心中的不甘。所以我们才会听信了焱虫三英的话,做出了逃魂妖宇的举动,以至于衍生出后面一大堆的罪行。在这个审判庭上,金御打算为十氏的绝大多数成员申诉,甚至打算为熠咏和他的兄弟姐妹们申诉,但金御不打算为焱虫三英申诉。焱虫三英的罪过他们自己清楚,应该由他们自己站出来分说。 严格来说,十罚大体上是没有问题的,大体上可以算做一桩定案。十氏当年确实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在第三宙的开端,也就是终结第二宙的荒劫结束之后,十氏趁着龙眠之运的时机瓜分了十大神器,逃离了十园,并藏匿起来。十氏分别藏到了不同的地方。我们金蚩族躲藏在一个名叫兕弦星的星球上。我们在那里研究窃据的神器王令三白,沉迷于曲物之力,并且想方设法收买了玉俑匠峰玉峰,创造出了械生族。十氏的肆意妄为并没有给他们带来渴盼的生命升腾,反而招致了毁灭的命运,也就是十罚。” 八荒枯荣说道:“金御,你所说的并不是十罚的全部面貌。作为第三宙开端时发生的最重大事件,十罚所伤害的可不止是你们十氏。如果我们十大神器也把十罚一名当作那一系列事情的代称的话,那么十大神器所受的伤害也不轻。 金御,你恐怕还不知道,神器的分离会影响到神器所禀赋的龙力之间的团结。因为你们十氏窃据神器,逃离十园,分头藏匿的举动,神器中的龙力开始感应不到群体,逐渐孤独沉寂,就像是燃烧在火炉中的炭被一颗颗分开后就慢慢熄灭冷却了。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个情况意味着什么。其实,十大神器的最高使命是维持宇宙的超越平衡。而十大神器达成使命所依靠的就是自身禀赋的十龙之力。龙力的沉寂意味着宇宙的超越平衡随之面临着巨大的威胁。金御,我知道十氏窃据神器后在研究什么,我知道十氏窃据神器的目的是什么。十氏窃据并滥用神器,目的就是试图控制龙力,达成十氏的生命升腾。今天,我要正告你们十氏,这样狂妄的想法是违逆天道的。所以,当龙眠之运结束后,十大神器所禀赋的龙力从沉寂中苏醒,十分渴望群体感应,更对十氏窃据并滥用神器试图控制龙力的罪行十分愤怒。这才有了十罚之战的降临,才有了十氏被狂暴的龙力一一抹去的后话。而且,我们十大神器在后来漫游宇宙的过程中还了解到,十氏在窃据神器的岁月里,还贪婪无制。十氏一面研究自己窃据的神器,一面觊觎他族窃据的神器。十氏的贪婪引发了无尽的战争,污染着宇宙的祥和,引起了时空结构的噪荡,导致无数的星辰走向毁灭,又从毁灭中再生,复又坠入了毁灭。你们十氏所带来的尘劫和报应足以写成一部厚厚的史册。 还有,十氏在研究神器的时候又对神器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别的我先不说,我就说说八荒枯荣所遭受的痛苦。氘氚和他名下的荒雪们可谓是丧心病狂。他们违逆缔宇创宙之力所擘画的天律,试图挑战源能储存,实现自己的生命升腾。为了达到这个狂妄扭曲的目的,他们使用最野蛮的暴力拆开了神器八荒枯荣,将宇宙间最美丽的源能晶池最巧妙的九层塔拆成了散落的塔节。这些塔节在此宇之中颠沛流离,历尽万千尘劫,才幸得鲲族之善重构为八荒枯荣。金御,你告诉我,你能对王令三白犯下这样的罪过吗?” 金御回过头去,看着瑟缩的荒雪大矩方,说道:“金御就算是肢解自己也不会拆开神器王令三白!我一直没有正面质问氘氚,质问他有没有犯过这条传言之中的大罪。今天,金御要当着千百双眼睛质问荒雪矩顶氘氚和他的七位大矩原。氘氚,你回答我,有没有!” 氘氚嗫嚅道:“呃,有。可是,金御,你是知道的,这背后有原因,你全都知道的啊。” 金御义正词严地说道:“我是知道。可是,不至于,绝对不至于到这种程度。你们荒雪族本就是从荒劫余波进化而来的生命。你们对荒劫的抵御能力比我们其他的十氏成员都要强。你们不至于到这个程度。难怪维一私底下跟我说过你口是心非的话。氘氚,看来我真的不认识你,不认识你的全部。氘氚,难道你们荒雪族是以为资历最老就敢如此不择手段的吗?” 氘氚嗫嚅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们只是太饥渴了。你明白的。” 金御转回去,面朝十大神器,说道:“金御不想再理会这群疯子了。金御要将荒雪族从申诉名单上剔除。在赎罪之前,他们不配与金御为伍。” 龙判说道:“金御,你还算有些尚未泯灭的良知。现在,关于十罚的情形已经从十氏和十大神器两个当事方的角度被拼凑出了个大概,相信在场的观者们也都大致清楚了当年的十罚脉络,那么,你是不是该把十氏的隐情都说出来了。” 昆仑镜说道:“其实,当年十罚之战结束后,我们十大神器也回顾过整件事,也觉得处置得过于仓促了。但当时是战时,又正值十龙震怒之际,我们十大神器真的没有过多的机会去思解。而且,十罚之战结束后,我们都以为十氏真的被彻底抹去了,就连小妹都失踪了,就算有什么隐情也已经烟消云散不可挽回了。于是,我们十大神器只能继续我们的使命,并散落到此宇的各个角落,去寻找新的守护者。直到遇到了小妹,也就是你们所称的圣光长公主,我们十大神器才知道,当年还有一些未能察觉的隐情。只是,小妹说以她的身份不便详说,应该由你们十氏自己申辩。” 金御说道:“确实该说了。不管我们十氏该受何种刑罚,这件事也该在我们十氏被消灭之前公之于众。其实,当年的瓜分神器伤害神器事件背后有一种可怕的力量在驱使我们十氏。我们十氏也算得上是此宇之中仅次于十大神器的强大力量,可是,我们依然无法抗拒那股可怕力量的驱使。” 维识说道:“是吗?一股连十氏都无法抗拒的力量。这件事可不是小事,必须搞清楚。没准这背后还隐藏着什么大阴谋。金御,你说细一点,说清楚一点。那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啊?” 金御说道:“说来惭愧,我们十氏也难以确定那究竟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我们也是在逃魂妖宇之后才回顾起来,那股力量能够折磨我们的精神,扭曲我们的心智。自从第二宙的荒劫降临之后,我们十氏就全都遭遇了那股力量。一开始,我们还能勉强支撑,不至于迷失。但后来我们回顾此事时才明白,我们其实早已被那股力量侵蚀了。我们的精神嬗变了,我们的意志消磨了,我们的誓言陨落了,我们的信仰动摇了。当此宇进入第三宙之后,荒劫是结束了,但我们所遭受的苦难才刚刚开始。在那股力量的侵蚀下,我们十氏变了,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变节了。而第三宙的开端正是龙眠之运,我们十氏已经被扭曲了心智,这才在半谜半醒之间犯下了诸多的罪行,然后招致了十罚。 说真的,我们十氏一开始并不认为自己有冤,因为所有的事情确实是我们自己做下的,我们在十罚之战中的决然态度也不像是有冤的样子。只是在我们十氏栖魂妖宇细细梳理过往之后,我们才发现,我们十氏之前的种种作为实在是不可理喻,即使在我们十氏的眼中都是疯狂的不可原谅的。而且,我们醒悟过来了,发现我们的行为并非完全出于本意,而是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的驱使。” 生之烬说道:“能够折磨十氏的精神的力量,能够扭曲十氏的心智的力量,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应该有足够的重视。真没有想到,当年草草处置的十罚背后居然还有这么一件我们所不知晓的重大隐情。看来,十氏的妄举也并非全无缘由。我们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冤枉了十氏。至少,我们十大神器没有尽到爱重十氏的责任,我们没有给他们分辨的机会。” 璞天国说道:“当时形势紧迫,一切处置都在瞬息之间,无暇多顾。想来,也跟十龙的震怒和严令有关。只不过,我们十大神器没有资格指责十龙,更没有权力质询十龙。但是,这股侵蚀十氏的力量也不可轻易放过。如果它背后真有什么重大的阴谋的话,很可能一支持续到了今天,那么我们也一定不能让这阴谋逃脱正义的审判。” 金御说道:“其实,就当时的情况来说,即使你们给我们分辨的机会,我们也不会申辩。因为十氏的心智都被劫持了,一门心思地想要追求生命的升腾,不再甘心于充当神器守护者,而是想着占有神器。所以说,十罚对十氏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而且,冥冥之中,这种解脱还给了十氏另一种机会。 栖魂妖宇之后,我们这些十氏首领们凑到一起,仔细回顾了各自的心境历程,觉得那股力量不同于任何一种由龙力分异出来的力量。” 宇墨说道:“也就是说,那股力量跟十龙,以及十龙所器化的任何一种力量都没有直接的关联。” 金御说道:“是的。” 宇墨说道:“这可真是奇了。这无法解释啊。怎么可能呢?” 维识说道:“只有一种解释。那股力量直接源自于——道。” 宇墨诧异了一声,又说道:“可是,这可能吗?道会撇开十龙,直接在此宇现示一种伟力?这有违缔宇创宙的法则,有违道之璞意。” 维识说道:“如果,这种伟力被道直接赐予此宇天命了呢。” 宇墨讶然,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确实说得通了。” 维识说道:“诸宇十宙,包括此宇,都是道之子裔。十龙只是诸宇十宙的教父育母。虽然道将所有的教育之权,甚至生发夺弃之权都交给了十龙,但道依然可以直接干涉诸宇十宙的命运。如此说来,道将某种伟力直接赐予此宇天命,也并非不可能。只是,道隐,几乎从未主动现示。” 这时,洪溪东北侧岸边响起了咏圣长的声音。 祈咏说道:“列位神器在上,你们的交谈令祈咏想起了在天光轩之中读到的光明大罗手稿。那是一份珍藏在天光轩秘籍室玄光珑之中的秘密手稿。只不过,我借阅那些手稿的方式不太光彩。” 长公主说道:“你还说。也不知道那位馆长有什么大能,居然能把状告到我的面前。莫不是他手里有辰海图。要知道,我那个时候可没进维度监牢,而是游历宇内,行踪不定。祈咏啊祈咏,你一个天光轩圣级终身会员,居然干出了偷馆长钥匙的丑事。要不是我给你作保,说你绝不会再犯,你恐怕早已被那位馆长裁成天光穹顶上悬挂的那些钥匙了。” 祈咏说道:“感谢祖母亲的慈爱。实在是玄光珑里面的秘籍太有吸引力。其实,馆长跟我是好朋友,他只是故意声张到祖母亲面前,好撇清自己。我刚潜进玄光珑,馆长就发现我了。可是,他不但没有把我赶出玄光珑,还掩上门亲自给我把门,让我抓紧时间翻看。” 长公主说道:“别扯这些了。你还是赶快说说你在手稿上读到了什么。” 祈咏说道:“我在玄光珑之中读到了一份题名为《荒劫忆》的手稿。手稿大概是光明大罗对自己经历的荒劫的回忆录。实际上,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比十大神器和十氏都多经历了一次荒劫。光明大罗在手稿中提到,荒劫的可怕不仅在于荒劫难以逃脱,还在于即使能够一时侥幸逃脱荒劫,劫后余生者也会留下可怕的荒劫之忆,继续单独历劫。这种荒劫之忆会衍生出可怕的力量,劫持渡劫者的心智,令渡劫者迷失本性,做出种种非分妄为的举动。” 宙漩说道:“祈咏,你说的可是荒劫涣蜃?” 第八章 天命邪思 第八章\/天命邪思 —————————————— 祈咏愣了愣,说道:“荒劫涣蜃?很抱歉,伟大的神器宙漩,祈咏无法回答你的问题,因为光明大罗的手稿中并没有给荒劫之忆衍生出来的可怕力量定名。我想表达的只是,十氏在第三宙的开端所经历的就是这种荒劫之忆所衍生出来的可怕力量的劫持。我读到过光明大罗的手稿,也在第三宙开端经历了金御他们一样的心境历程。因此,我可以做出有把握的判断。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份手稿的最后一页缺失了半张页幅。或许,光明大罗真的给那股力量定过荒劫涣蜃这个名字。看来,光明大罗应该也亲身经历过荒劫涣蜃。” 维识说道:“如此说来,荒劫涣蜃就是劫持十氏心智的那股力量了。只是,我们对这个荒劫涣蜃知之甚少。长兄,你似乎对这个荒劫涣蜃有所了解,能给我们分享一下你的学识吗?” 宙漩说道:“我确实在不动心台聆听到了一些关于荒劫涣蜃的言语。实际上,涣蜃只可能出现在荒劫之后,出现在那些经历了荒劫的幸存者身上。涣蜃和荒劫有着紧密的因果顺承关系。所以,荒劫涣蜃可以直接简称为涣蜃。” 龙香说道:“那这个涣蜃到底是什么呢?” 宙漩说道:“诸宇都会发生宙际交接,诸宇的每一次宙际交接都会有涣蜃现象发生。在此宇之中情况也是如此。只不过,劫后余生者通常都在涣蜃的折磨下消亡了,所以很少有关于涣蜃的记述流传下来。光明大罗算得上是一个例外。应该说,还有黑暗大罗肯定也是一个例外。我们还接触过的例外就是站在大家面前的十氏。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例外,我们才能接触到涣蜃这种现象。至于涣蜃到底是什么,说出来可能令你们震惊。涣蜃是天命的邪思。此宇之中的涣蜃就是此宇天命的邪思。” 此言一出,在场的盟族成员,甚至十氏首恶们,都唏嘘不已。这确实是一个震撼的观点。在所有善类种族的心目中,甚至在十氏的心目中,此宇天命都是善的。大家都从来没有想过,此宇天命还会有邪思。更不能接受劫持十氏犯下诸多罪行的幕后驱使者会是此宇天命的邪思。最不能接受这个观点的是央火。虽然央火从手中的神亦那里领悟了诸多的奥秘,但是却总是执着于天命的善德。 央火有点激愤了,大声说道:“伟大的神器东皇钟,我知道你的大能超出我们人类的思维范畴,但是,我还是不能接受你刚才陈述的观点。请问,你这个观点是从哪里听来的?天命怎么会有邪思呢?天命是至善至纯的,是至公无私的。你说涣蜃是天命的邪思,可是涣蜃劫持十氏犯下了无数的罪行,你这不是等于在说天命劫持了十氏并对天命自己所孕育的宇内万物犯下了无数的罪行吗?你这不等于是在说天命在自残自己的嗣裔吗?这样的矛盾之语可不像是十大神器之首东皇钟所应该有的风格。” 衡和蓼赶紧拽了拽央火的衣袖,低声说道:“央火,你干什么!” 因为央火的这番话,审判庭上的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尴尬之中。 好在,昆仑镜出面打破了尴尬,语气轻松地说道:“我的天哪!列位,你们都看到了,这还是我遇到过的第一个敢于质问神器宙漩的凡类。我说,小子,看来你还真不简单哪。虽然我们十大神器关注你这个叫央火的人类青年很久了,但我们还真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大的胆子。” 维识和蔼地说道:“央火,你在不动心台的表现我们都听说了。你确实很不一般。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以为你手握神亦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个世界上的规则和秘密远比你所了解的还要多。神亦也不会充当你肆意妄为的支撑。” 央火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激动,平静地说道:“请原谅央火刚才的冒失。央火的语气和表达确实有些过火。不过,央火并不是肆意妄为,央火只是赤子之心难平,不愿见到天命受到污蔑。在央火的心目中,天命至纯至善至公无私,不可能夹杂邪思,更不可能放纵自己的邪思劫持十氏犯下无数罪行。” 宙漩说道:“行了,列位也不必责问央火了。年轻后辈嘛,血气方刚,一时心绪难平,出言锋芒毕露也是在所难免的。我倒是很欣赏他这种赤子之心。你们知道这位央火为什么能够在不动心台有那么出众的表现吗?就是因为他有这份赤子之心。央火,你能给大家说说如何才能修成这份赤子之心吗?” 央火犹豫了一下,说道:“也没有多难,就是多自省自持。” 宙漩说道:“如何自省自持?” 央火说道:“‘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介沐清嘀咕道:“这还不难,难死人了。” 宙漩说道:“就这么多?” 央火说道:“还要再进一步,方能脱胎换骨。” 宙漩说道:“如何再进一步?” 央火说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介沐清又嘀咕道:“好,我承认,这已经不是人了。” 望月感慨道:“可惜这孩子没有去香积品中好好修行一番。不然的话,成果定然惊世骇俗。” 宙漩高兴地说道:“好。央火,你很好啊。只不过,你是修成了赤子之心,可你身边这许多的凡凡善类呢?他们怎么办呢?刚才我好像听到有谁在嘀咕难死了之类的话。你难道没想过救拔他们吗?” 央火说道:“能救拔的,央火自当救拔。但根器不齐,乃是万类之常情。便是不能救拔,就那么做个凡凡善类,饮酌晨夕,琳琅日月,痴情俗尘,又有何不快,有何不乐,有何不平呢。” 宙漩高兴地说道:“果然通透畅达,难怪能赢得最难的宙园挑战。不过,孩子,既然身在俗世,就必须明白,俗世尘劫,万千复杂。 此宇天命既是道之子裔,自然必奉道之德行。所谓阴阳成道,于道而言,善是德行,恶亦是德行。天命自有其邪思。此乃此宇天命之道现,此乃此宇天命自告于我之言语。你若不信,可自去不动心台,向此宇天命发问。” 听了宙漩的话,在场的善类种族各个唏嘘不已,难以接受。诚然,“恶亦是德行”一语,就算是在十氏和更多的恶类种族看来,也是站不住脚的。十氏首恶们虽然都有意减轻自己的罪责,但决计不会拿这样的话语来自辩。他们更没想到神器宙漩居然会发出如此惊世骇俗之语。一时间,洪溪两岸物议沸然。 稍稍平复了一下之后,央火大声说道:“真没有想到,身为十大神器之首,神器东皇钟居然说出如此骇俗之语。央火冒昧,心绪不平,不得不有所发问。请问神器东皇钟,恶究竟有何德行?” 宙漩说道:“已然通透畅达,只差置心神亦。” 央火重复道:“央火冒昧,请问神器东皇钟,恶究竟有何德行?” 宙漩说道:“恶有成善之德、衬善之德、平衡之德。” 央火闻言,如遭神触,心通浩瀚,只觉手中神亦万转。 明沸看着回生轮上泛起的光辉,说道:“光自暗起,耀然升腾。善自恶拔,一念成佛。若是没有暗,世界如何七彩。若是没有恶,宇内如何平衡。光之圣,你应该熟悉神器东皇钟所说的那些话。” 骊齿点头说道:“正是因为那些话中之意,所以轩辕剑的圣坛才叫做半心。” 央火闻听明沸和骊齿的话,看着手中神亦,自言自语道:“半心,善恶,神亦。善只半心,恶来成之。善恶逐衡,便是神亦。天命自有其正思,亦有其邪思。只是,若世界真是万恶平衡,那便任其自流,还要我央火做什么,还要一代代英雄豪杰做什么。” 一时间,在场者都对宙漩刚才的惊世之语议论纷纷。 唯有熊宇真粗心大意,大声说道:“我说,各位,我们当下的主题是审判十氏。我们现在进展到了对十罚的重审环节。我们还是把话题拉回邪思和涣蜃上来。” 熊宇真的这番呼吁倒真的将很多的在场者唤醒了。很多在场者不再执着于对宙漩骇语的议论,再次期待着对邪思和涣蜃的梳理。于是乎,洪溪东北侧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下去了。 维识说道:“大巧若拙。这名人类青年也很不错啊。长兄,你还是继续说说天命的邪思,说说涣蜃的事情。” 宙漩说道:“没错。天命邪思和涣蜃才是我们眼下最关键的话题。 各位观者,天命也是一种命,跟你们各位一样,是活生生的命。凡类生命有生老病死,宇宙的大生命也有生老病死,轮回转世。荒劫就是天命的生老病死之劫,轮回转世之劫。道下之世,皆有生老病死,轮回转世。宇宙虽大,仍域于世,概莫能外。天命有正思,就有邪思。 至于道为何要直接将邪思赋予此宇,我猜测应该就是为了平衡。各位观者,有些事情可能令你们难以接受,甚至连列位神器都难以接受,但世界就是在永不停歇的平衡与不平衡之间颠簸前进的。在你们眼里,甚至在我们十大神器眼里,十大神器都是此宇的正义支柱,是最值得景仰和依赖的力量,是只会播撒善德的力量。但其实,十大神器的存在也有其局限性,也有其负面影响。十大神器出自光明大罗的构思。但光明大罗并不代表所有的道下法则。我猜,光明大罗正是因为领悟到了这些才决定隐退的。十大神器的存在荫蔽了此宇天命的舒展,妨碍了天律的例行。为了平衡的目的,道直接将恶意赐予此宇天命。有了正思和邪思,天命才真正平衡强健。 荒劫是天命的生老病死之劫,轮回转世之劫。可是,连天命都无法逃脱的生老病死,十大神器却可以逃脱。这是不是太过荒谬。所以,道赋予天命邪思再合理不过了。必须有某种方式来抑制十大神器这样荒谬的事物。而最适合做出这种抑制行为的就是此宇天命。荒劫就是天命邪思的泛起,涣蜃就是天命邪思的流毒。此宇天命在荒劫降临之时,泛起邪思,意图终结十大神器。然而,十大神器秉承十龙之力,超出了天命的能力所及。如今看来,天命一时无法抑制十大神器,便将目标瞄准了曾经的神器守护者,也就是十氏。” 璞天国说道:“如此看来,十氏倒还真是被冤枉了。十氏历经荒劫,大难不死,却又被涣蜃劫持,迷失心智,做出种种狂妄愚行,犯下无数罪行。可是这一切的背后,都有着天命邪思的深刻影响。” 龙香说道:“照这么梳理下来,反倒是我们十大神器愧对十氏了。因为我们十大神器有违天道,天命才降下惩戒。然而,天命又奈何不了十大神器,这才将祸事转移到了守护者十氏身上。十氏反而是在替我们十大神器受过。而从十罚之战一直到今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只不过是天律平衡的尘劫泛起。” 昆仑镜说道:“若真是这般,那当年我们十大神器对十氏降下十罚岂不是大大地冤枉了十氏?我有些茫然了。今天不是审判十氏吗?怎么审来审去,最后反而好像是我们十大神器应该受审?”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在场的观者们,包括盟族善类和十氏首恶们,都陷入了跟昆仑镜同样的茫然。 央火自言自语道:“按照列位神器的梳理,十大神器的存在反而成了十氏犯下诸般罪行的根因,十氏反而是成了代神器受过的替罪者。可是,十氏曾经的所作所为真的全然无辜吗?十氏犯下那么多罪过的时候真的没有私心邪念掺杂其中吗?若十氏真的全然无辜,那岂不是此宇天命在假手作恶?如果连天命也会假手作恶,那么凡凡善类心目中的清明理想和光辉坦荡又何处依凭呢?那么天律又何以能够正义凛然呢?我们这些天律践卫者岂不成了无知的笑柄?难道最终的解释反而是十大神器有罪吗?可是,十大神器从未作恶,难道说纯然善正也成了罪过?若真是如此,那世间可还有定理准则?不可以,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是这样,那山河大地日月星辰岂不都陷了,那我心心念之的璀璨世界岂不注定晦暗无明。” 宙漩察觉到央火陷入了思劫之中,有些担忧,便出言唤道:“央火。” 央火诧异道:“谁?谁在唤我?” 一旁的熊宇真提醒道:“央火,是神器东皇钟在唤你。你刚才好像陷入了某种不好的境地之中,是神器东皇钟唤醒了你。” 央火说道:“哦,原来是这样。那谢谢你们了。” 熊宇真说道:“央火,你刚才的自语我都听见了。你根本犯不着这么迷惘。不管谁对谁错,你都没有错。你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他者的错误厘析不清而折磨自己的心智。” 央火说道:“可是,如果谁对谁错都厘析不清,那大是大非又该如何树立呢?我们总不能连是非曲直都弃而不顾。” 熊宇真说道:“就眼下这件谜案来说,我不知道谁对谁错该如何厘析,但我知道大是大非该如何树立。央火大哥,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所有当事方都错了。” 央火露出惊讶的神色,说道:“还有这样的情况?” 熊宇真说道:“有。不仅所有的当事方都错了,而且所有的当事方都对了。十龙错了,十大神器错了,天命错了,光明大罗错了,十氏也错了,还有我们,我们也错了。但是,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这所有的当事方又都对了。对与错,其实就像善与恶一样,一个一半才凑成了全部。是非善恶,对立,但又并立。我们不能只看到善,也不能只看到恶。纵然是非亿兆繁缠,但终究有其宏经大纬不易准则。” 央火一下子想通透了,凝视着手中的神亦,说道:“我明白了。唯一区分不出对错的就只有道。熊宇真,平常看上去你粗心大意,不愿固诘智巧,但其实你是大巧若拙。你看,很多的观者都陷入了跟我类似的迷惘之中。接下来是你的舞台了。你快去点悟他们,救拔他们的迷思。” 熊宇真说道:“这样的事情不是应该你来做吗?” 央火微笑着说道:“这次换一换,换你来。我还要好好回味一下。神亦之中还蕴含着无尽的奥秘。我需要好好参悟。其实,你们这些伙伴也未尝不是我的老师。我还说什么救拔别人,现在反而被你救拔。” 第九章 正义审判 第九章\/正义审判 —————————————— 熊宇真说道:“你也别说过了。大家都应该相互学习。既然你想思悟一番,那我就再去露个脸。” 于是,熊宇真再次在大家面前站了出来,说道:“列位神器,各位观者,我感到很意外。可能是十氏所犯之案太过牵连广泛扑朔迷离,以至于竟然连数位神器都思解不清。我还注意到,我的很多盟友,甚至在场接受审判的一些十氏首恶,都对这桩十氏谜案议论不止。我一开始很不理解为什么你们会陷入这么多的迷惘。不过,在旁听了央火的自语并和央火谈论了之后,我看出了其中的关窍。 我们在场的所有观者都跟这桩历时旷久的十氏谜案有或多或少的关联,我们所有在场的观者都算得上是这桩十氏谜案的当事方。你们之所以陷入迷惘之中,是因为你们的立场左右了你们的思虑,让你们陷入了非此即彼非对即错的迷局之中。我想跟大家说的是,我们都是十氏谜案的当事方,整桩十氏谜案都是我们所有当事方的。我们每一个当事方都错了。十大神器错了,天命错了,光明大罗错了,十氏也错了,还有我们,我们也错了,甚至连十龙都错了。但是,我们所有的当事方又都对了。正是因为我们所有当事方都自认为对,才将整个宇宙的命运推演到了如今,才将我们所有当事方之间的关系推演到了这场首恶审判上。你们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这样呢?” 听了熊宇真的话,有几个思维迅捷的十族领导者已经在颌首称是。焱虫三英也是大感意外,就仿佛熊宇真说透了他们的矛盾心境一般。十大神器也开始窃窃私语,称道这位年轻的人类。 维识和蔼地说道:“大巧若拙。这位人类青年,你真的很不错啊。人类真是一个值得称道的种族。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叶茗茗抢着回答道:“熊宇真。他叫熊宇真,是我的。” 熊宇真一下子脸红了,回过头低声说道:“茗茗,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什么叫我是你的。我又不是你的玩具熊。” 叶茗茗冲着熊宇真做了个鬼脸,说道:“就是我的。” 这时,惠义君站了出来,说道:“可是,如果所有的当事方都错了,那是非的准则又该如何确立,整桩谜案之中的滔天罪责又该如何厘析,又有谁还有资格来审判十氏,审判我们所有的当事方?熊宇真,曾经,人类将义理分享给了我们惠引族,可是现在,我怎么觉得你的观点是在模糊是非,混淆义理?如果失去了正义的立场,我们还有什么资格称溪水对岸的十氏为首恶?还有,如果天命也错了,难道还要请出十龙来审判天命吗?那十龙也错了,是不是也要将十龙交给大道来审判?” 熊宇真微微一笑,说道:“惠义君,你对义理的坚贞执着令我十分敬佩。其实,道无时无刻不在审判所有的道下之物。只不过,你太忙了,你的心思都花在了细腻的义理辨析之中,没有去注意这些无声无息的自然运转。而我粗心大意一些,瞄了个大概。惠义君,我说我们所有的当事方都错了,并不代表我就认为我们应该放弃正义的立场,并不代表我就认为我们应该放弃心中的清明理想和光辉坦荡。我们是错了,但善德在心,我们依然可以自判,我们依然可以企慕正义,并以正义之名审判所有的罪恶。即使我们的判决无法执行,但我们依然可以将它们留存心中,留在心中的善德之恻,助我们固善修正。” 惠义君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缓缓说道:“这位人类,你好豁达啊。菩提本无树,似然起烦恼。我真的是太过执着细节了。看来,我也该学着粗心大意一些。” 维识说道:“真是值得感慨啊。感谢这位熊宇真将我们从自己的思解泥潭之中拯救了出来。要不是这位熊宇真点醒了我们,只怕这场正义审判要被我们搞成一摊糊涂账了。” 宙漩说道:“是啊。熊宇真说得好。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我们所有当事方都有对有错。我们应该比照正义的原则,将所有当事方的对与错厘析清楚。虽然做不到毫厘不差,但至少要对得起正义的法则。当然,我大概评估了一下,十氏的罪过还是最多的,然后是我们十大神器。而本次审判庭的控诉方,也就是火树盟族,其实错的不多,达不到应该审判的程度。至于十龙的错误,那不是我们的能力够得着的,就暂且先悬置。我们已经绕来绕去绕了许久了。所幸,十罚背后的牵扯和隐情都真相大白了。下面,我们就直接一些,将十氏的罪行都罗列一遍,然后定罪。当然,同样的过程也应该对我们十大神器来一遍。最后,我们再讨论刑罚之事。” 这番话总算是给了这个波澜迭起的审判庭一个安定下来的机会。 龙判说道:“我看,就这么办。列位,你们有无异议?” 列位神器都说道:“没有异议。” 龙判又说道:“小妹,你有无异议?” 长公主说道:“没有异议。” 龙判又说道:“诸位控诉方代表,你们有无异议?” 盟族代表们都说道:“没有异议。” 最后,龙判又对十氏首恶们说道:“十氏首恶们,你们有无异议?” 金御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的老伙伴们,再转回了,平静地说道:“我们,没有异议。” 然而,就在龙判准备宣布继续审判的时候,螂焱忽然说道:“等等,等等,我有异议。” 龙判说道:“螂焱?螂焱,你有何异议?” 螂焱说道:“我知道他们几个都不愿意再申诉,他们心怀愧疚心灰意冷,只愿意随遇而安。但是我螂焱不愿意,因为我们焱虫族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巨大了。我不甘心。” 金御有些恼怒了,回过头去,凝视着螂焱,说道:“螂焱,你有什么异议!你,还敢有异议!你再胡搅蛮缠,我撕了你的嘴!” 螂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决心,大声说道:“你撕了我的嘴我也要说。我不是对十罚有异议,我是对十罚之后的事情有异议。伟大的龙判,我们十氏之所以在十罚之战结束后还做出了那么多的行为,完全是因为我们心有不甘。我们是蒙受了冤屈才那么做的。如果不是有着深重的冤情,我们怎么可能心肠那么狠毒。伟大的龙判,你要相信我们。” 龙判说道:“说起你们的冤情,我不否认,而且这跟我们十大神器的行为也有分割不开的关系。不过,按照审判庭的流程,现在是陈述十氏罪行的环节。等控诉方代表们陈述完了,我会再给你申诉的机会。” 螂焱只得说道:“感谢伟大的龙判。” 金御对螂焱说道:“螂焱,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还有,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不要翻出更多的污泥,再也洗不清自己。” 螂焱嗫嚅道:“我,我明白。我会小心的。” 龙判说道:“之前,人类、隐蝠族、惠引族、玉玲族都对金御和金蚩军团的罪行做出了陈述。还有没有要主诉金御和金蚩军团的代表?如果没有,那么下一组主诉对象就是熠咏和翡咏。有要控诉熠咏和暗晶咏圣军团的代表可以开始了。审判庭会记录你们的控诉内容,以及暗晶咏圣们的申诉内容,依照正义的原则裁决。开始。” 祈咏走上前,说道:“熠咏、翡咏,你们两个站出来!第一个要控诉你们的是我,你们的长兄祈咏!你应该知道我要控诉的内容。” 熠咏走上前,羞愧万分地说道:“兄长,你不必多说了。说出来只会令咏圣一族蒙羞。我知道你的控诉内容。对于你的指控,我一概承认。只是这罪名不能公于众前。我们这些暗晶咏圣已经走到了命运的尽头,但是咏圣一族还有一位最伟大最高尚的咏圣长在。我们都应该顾惜咏圣一族的名声。” 翡咏也走上前,说道:“我们暗晶咏圣所犯下的罪行实在太多了。好在这些都跟长兄无关。长兄,你要替我们好好照顾祖母亲。” 祈咏长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你们走到今日这一步,我这个做长兄的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知道为何,我今天居然会心软。 回想当初,唉,时光啊时光,维一啊维一,金御啊金御,还有你,熠咏,你们当初要是能够沉下心思多听听我的话,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知道,此时此刻,你们一定会在心里为自己辩解,说我祈咏是因为在天光轩之中读了够多的光籍,才能抵御荒劫涣蜃。你们都错了。告诉你们一件很平凡的事情,此时此刻,在这若耶谷地外面的末世荒原上,蓝侏猩一族的侏猛大酋长正在替我们主导火树盟军的防务。我真心建议你们造访一下那位侏猛大酋长。你们知道什么是迷失吗?你们这些十氏首恶们,就是迷失在自己的大能之中了,以为自己不可一世,以为自己还能更强更伟。其实,道下万物,无一不平凡如尘,无一不本础如土。在荒劫涣蜃面前,我所经受的痛苦和折磨一点也不比你们少,只可能比你们多,因为我更坚贞,受苦受得更久。我是多读了几本光籍,但我能抵御荒劫恰恰是因为我将自己视作最平凡最渺小的微尘,不纵心起妄,不恃力逞强。” 听了祈咏的话,央火说道:“我想我思悟到了一些感慨。先哲有言,弱者道之用。再强,强不过昊天生长万物之功。再能,能不过星地载久众生之德。然而,便是包罗亿兆星地囊域旷宇昊天的天命,也依然超不脱道下之器法,走不出善恶之网罗。我等凡类,即便强如十氏般能掀起覆宇狂澜,又能如何呢,还是如咏圣长所说,无一不平凡如尘,无一不本础如土,不应纵心起妄,不可恃力逞强。” 祈咏看着央火,看着央火手中的兵器,说道:“好孩子,你领悟得很快啊。你手中的东西就是神亦。神亦能够交到你这样的好孩子手中,是天命之幸。我很放心。” 央火冲着祈咏露出了一个微笑。 随即,犄征、峦素和一通大师出列,准备控诉熠咏和暗晶咏圣军团在叁蝶崎星区所犯下的罪行。与此同时,褚羽和楚荇悄悄地来到了羽光卫新任主事者新羽和芳羽的身边。 褚羽轻声说道:“新羽、芳羽,我记得,金御也曾在羽光卫的祖星迪尘,对羽光卫犯下了诸多的罪行。为什么你们羽光卫不控诉金御呢?” 新羽看着洪溪之中的水流,说道:“父师和母师跟我和芳羽说了一些羽光卫的历史。细细追究起来,我们羽光卫的罪行恐怕并不比金御少多少。我们羽光卫如果控诉金御的话,势必会挑开羽律暗幕之下更多的阴谋和罪孽,势必会撕开更多往日的伤疤。何苦如此呢。父师和母师如今身中剧毒,将不久于世。我想这大概就是报应。往事如烟,羽光卫的族众也大都早已羽化,没有什么仇恨是放不下的。比起十氏所受的苦难冤屈,我们羽光卫的伤痕不值一提,而且早已愈合了。不如就遂了父师和母师的愿望,任烟尘四散。 感谢你们的关心。褚羽、楚荇,你们看,看这洪溪之中的流水,多么清澈欢快啊。此宇不知道在战争之中经历了多少万次千回百转,凄凉与哀伤将一块块星地染了无数遍,可是这洪溪之中的流水从未失意,总是欢快自流,清澈不止。我们羽光卫一族已经不愿意再搅到凡俗事务之中太深。若不是火树之盟的盟约仍在,若不是神器守护者义务在身,我们羽光卫一族或许从此就要隐退了。” 芳羽说道:“褚羽、楚荇,羽光卫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以后是人类的时代。那些曾经属于羽光卫的担负就托付给你们人类了。” 听了新羽和芳羽的话,褚羽和楚荇默默地朝着他们鞠了个躬。 另一边,针对暗晶咏圣军团的控诉又开始了。只不过,经过之前的种种波折之后,犄征、峦素和一通他们的心绪更加平静。或许是所有在场者对世间的善恶对错都有了更深刻的思解。 犄征说道:“审判庭,我是犄蝎族的蝎王犄征。在这里,我,还有峦蝶族蝶母峦素、灵犀族犀点一通大师,我们三个要向审判庭陈述暗晶咏圣军团在叁蝶崎星区所犯下的罪行。我主要陈述暗晶咏圣军团在犄蝎族故乡叁倚星的浩黄大沙漠一带的所作所为。 叁倚星是一颗气候干旱的星球。浩黄大沙漠的外环带是我们犄蝎族的定居地。那里有我们辟建的牧场和城市。暗晶咏圣军团入侵了叁倚星,撕裂了我们的宁静生活。暗晶咏圣们将犄蝎族赶到了沙漠边缘,然后焚毁了我们的城市和牧场。犄蝎族失去了栖息地,只能在荒野之中游荡。大范围的焚烧行为在很短的时期内制造了巨量的温室气体,甚至影响到了叁倚星上的生态平衡和气候稳定。恐怕叁倚星上的浩黄沙漠将会出现新一轮的扩张,叁倚星上的气候也将会在未来一个长时期内变得更加干燥。我们很担心,犄蝎族的栖息地将会永久地消失。” 龙判说道:“熠咏、翡咏,对于蝎王犄征的指控,你们有何申辩?” 熠咏说道:“没有什么可申辩的。那些都是我们做下的。” 峦素说道:“我是峦蝶族蝶母峦素。峦蝶族是蝶峦星上的原生大型智慧昆虫,一直在流光山脉两侧过着宁静的艺术般的生活。我们峦蝶族早就习惯了柔弱无争,从未寻求过大型的刚强的武器。说真的,当暗晶咏圣军团降临蝶峦星的时候,我们甚至都没有打算过要抵抗。可是,一个名叫熠咏的暗晶咏圣却说,峦蝶族的美丽刺激到了暗晶咏圣的痛处。这是多么可笑多么不讲道理多么霸道的理由啊!我们峦蝶族以前根本都没有接触过暗晶咏圣,我们根本没有一丝罪责。可是,熠咏声称要报复我们,要让我们的美丽在岁月之中消退。于是,我们的爱神之居——飞架双蝶峰顶的蝶峦桥,被暗晶咏圣劈断了。峦蝶族无能为力,只能哭泣着逃离那场灾难。逃离时,峦蝶族举族哭泣,所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在双蝶峰四周弥漫了足有一个月之久,以至于山脚下和山坡上的草木都为之萎靡了一个月之久,甚至流光山脉东西坡上的千条溪流都断流了许久。整颗蝶峦星都在凄凉和哀伤之中控诉暗晶咏圣军团。可是,暗晶咏圣军团却又向下一个无辜者赶去了。” 第十章 螂焱的申诉 第十章\/螂焱的申诉 —————————————— 龙判说道:“熠咏,你对峦素的指控有没有什么要申辩的?” 熠咏说道:“没有,没有什么要申辩的。在熠咏的一生中,就属弑裂邪谋和蝶峦星暴行最为不可原谅。峦蝶族是一个美丽的值得敬畏的种族。他们用柔弱和不争诠释了世间最纯净最不可侵犯的尊严。而我们暗晶咏圣却嫉妒这一切,嫉妒不需要咏圣的庇护就能独立自足并纯净的尊严。峦蝶族在退让之中守住了流光溢彩,守住了美丽的身体和心灵,而熠咏则注定了身坠暗恶之渊,永世不得解脱。面对美丽的峦蝶族,熠咏有必要忏悔一番。曾经,我也是光晶咏圣,是此宇之间最为伟岸美丽的生命。只可惜,那些已经成为湮灭的历史了。熠咏没有资格请求峦蝶族的原谅,唯有冒昧地祝福峦蝶族,守住那份弥足珍贵的最纯净的尊严。” 说完,熠咏低着头,向峦素深深地鞠了一躬。 峦素有点诧异,一时无措,但还是习惯性地冲着熠咏扇了扇翅膀。在峦蝶族的文化习惯中,这是一个回敬对方的礼节。峦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眼前这位昔日仇敌做出礼节性的回应。或许是因为,峦素从熠咏的身上感应到了什么值得如此回应的信息。 随即,一通大师说道:“我是灵犀族犀点一通。灵犀族生活在崎墀星上的犀景草陆。暗晶咏圣军团降落的时候,灵犀族发起了激烈的抵抗。但是,灵犀族敌不过暗晶咏圣军团。疯狂的暗晶咏圣军团用一场彻底的灾难毁灭了我们的家园犀景草陆。我的那些保守顽固的同辈们在绝望之中选择了殉难,而我带着一部分能够变通的灵犀族众,搭乘一队宇宙流氓的宇航器逃离了崎墀星。我后来确认了,暗晶咏圣军团将崎墀星变成了一片废墟。虽然说灵犀族的很多成员是殉难而去的,但暗晶咏圣军团在其中扮演了分量很重的助推角色。我要为那些殉难的同辈们向熠咏讨一个说法。” 还没等龙判例行发问,熠咏就说道:“这些罪我也认。与其说灵犀族族众是殉难的,不如说是被暗晶咏圣们逼死的。崎墀星上发生的那场苦难都是暗晶咏圣军团的罪恶。一通大师,熠咏会还你一个说法,熠咏会认罪伏法。” 听了熠咏的话,一通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而是劝犄征和峦素回到队列里去。三位主诉暗晶咏圣军团的代表退下后,现场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龙判说道:“看来,主诉暗晶咏圣军团的大概就是这些当事方了。那么,熠咏、翡咏和暗晶咏圣军团的罪行就陈述到这里。下一个要主诉的当事方代表是谁,请上前来。” 一番顾望之后,鹰秩走上前,向十大神器鞠躬行礼,说道:“我是鹰罗族卫长鹰秩。” 龙判说道:“好。鹰秩,你要主诉哪些十氏首恶?” 鹰秩说道:“我要主诉荒雪大矩原氘氚和矩阵危方军团。氘氚带领矩阵危方军团,在商丙之墟犯下了数不清的罪行。矩阵危方军团攻克了商丙之墟的大部分区域,摧毁了许多的文明,并将战败的抵抗势力驱赶到了我们鹰罗族定居的熵机星。氘氚看不惯我们鹰罗族收容那些流亡的抵抗势力,一定要和我们鹰罗族死磕到底。矩阵危方军团攻占了临近熵机星的熵离星,并在那颗星球上建立了基地,长期进攻熵机星。我们鹰罗族和矩阵危方军团在熵机星和熵离星之间的星际空间数度交锋。要不是我们鹰罗族思维超前,武器不俗,恐怕熵机星早已陷落了。但即便如此,矩阵危方军团的野蛮侵袭还是给我们鹰罗族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我们鹰罗族谴责这种野蛮的侵略行为,并要求严惩氘氚和荒雪大矩原。” 龙判说道:“氘氚,带着你的七位大矩原上前。” 荒雪大矩方随即从十氏首恶群中移出,停留在溪边。 龙判说道:“氘氚,对于鹰秩的指控,你有没有什么要申辩的?” 氘氚说道:“我没有什么要申辩的。金蚩军团和暗晶咏圣军团所做的种种罪行是罪,那么我们矩阵危方军团的种种行为也是罪。不过,我要纠正鹰秩将军的一点小小的误解。说真的,我们矩阵危方军团很是敬佩鹰罗族和鹰秩将军。鹰罗族是矩阵危方军团遇到的第一颗硬钉子。我们跟鹰罗族打了那么久,愣是什么便宜都没占到。不过,我们要跟鹰罗族死磕到底,不是看不惯鹰罗族收容流亡的抵抗势力,而是我们荒雪族不希望有第二个可以驾驭闪电的种族存在。我们荒雪族才是宇宙中唯一有资格掌握御能术的种族。只可惜,我们荒雪族已经失去了曾经的身份,现在说这些话也只是徒增喟叹。” 听了氘氚的话,鹰秩说道:“原来是这样。氘氚,看来我们鹰罗族对你们荒雪族的理解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偏差。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无容他之心,比自取其祸。你们荒雪族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们自作自受。” 氘氚自言自语道:“没错。自作自受。” 过了一会儿,龙判说道:“看来,主诉氘氚和矩阵危方军团的代表就只有鹰秩一位。那么,我们会记下氘氚和矩阵危方军团的罪行。下一个控诉方请上前来陈述。” 弱鹖四下看了看,说道:“乙烛、立影,你们两位就没有什么要陈述的吗?” 乙烛说道:“有是有,但我们要陈述的都是十氏军团集体犯下的罪行,不好单独陈述。弱鹖大隐准,不如我们就委托你代为陈述十氏军团犯下的集体罪行。” 弱鹖看了看立影,说道:“也好。十氏军团所犯下的罪行太多,就让我来代表所有的受害方,捡取重点陈述一番。” 于是,弱鹖再次走上前,说道:“接下来主要就是十氏军团集体犯下的罪行。庭审已经进行很长时间了。虽然在场的十氏首恶全都参与了在隐郅星上的迫降行为,但我不打算逐个控诉了。我打算概述一下十氏军团自从回归此宇之后,在赶到这颗褚楚星之前所犯下的集体罪行。 在回归此宇之后,十氏军团一路杀入灵郢元世,首先就是攻占了隐郅星,用暴力逼迫我们隐蝠族投降。然后,十氏军团所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攻占了星际探险者的边缘旅站——黎乓星。十氏军团在黎乓星上推平了黎阳城,建立了十氏的后方基地。黎阳城一战,许多的星际冒险者失去了生命。那座黎觞纪念碑也被推倒了。随后,十氏首恶们在黎乓星基地制定了进军褚楚星并沿路侵袭征伐的作战计划。正是因为这个计划,金蚩军团、暗晶咏圣军团、矩阵危方军团成为了十氏军团的三支攻击矛头,一路杀入了灵郢元世深处,犯下了数不清的罪行,直至到达褚楚星,发动末晓之战。应该说,这些罪行跟在场的十氏首恶们都有关系。他们每一个都负有罪责。” 听了弱鹖的陈述,龙判说道:“还有吗?” 弱鹖说道:“大概就是这些了。” 龙判说道:“那好。看来,十氏军团和十氏首恶们所犯下的主要罪行都陈述清楚了。那么,我们继续下一个庭审环节。” 弱鹖忽然打断了龙判的话,说道:“等等,我还想起了一个旁支细节,不知道算不算是十氏的罪行,不过至少算是一种不可原谅的侵犯。” 龙判说道:“你请说。” 弱鹖有点激动,有点颤抖,似乎很是痛苦,瑟瑟地说道:“螂焱,螂焱翻检过我的意识。” 龙判气愤至极,厉声质问道:“什么!螂焱,你居然犯下了如此极端的罪行!你疯了吗?你难道不怕十龙直接惩罚你吗?” 螂焱嗫嚅道:“我当然怕。但我不得不那么做。” 维识质问道:“螂焱,你在找什么?” 螂焱说道:“我不能说。” 弱鹖说道:“他在找关于祭族的信息。” 一听到这个名字,十大神器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一时间,所有的在场者都仿佛收到了某种信号,一齐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之后,祈咏说道:“列位神器,这只是一件小事。螂焱的行为确实十分过分,理应重责。至于弱鹖大隐准因此受到的伤害,我会好好抚慰的。列位神器,就把这件小事交给祈咏来处理。” 其实,十大神器,还有长公主,都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但是,祭族一名背后的关联实在是太过深远,太过模糊不清,不宜在这个场合细说。于是,十大神器接纳了祈咏的建议。 龙判说道:“弱鹖大隐准,我们会惩处螂焱,咏圣长也会抚慰你的创伤。除了罪行之外,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大事。咏圣长会代我们处理的。既然你已经陈述完了十氏的集体罪行,不妨去咏圣长身边稍事休息,和他谈谈。我们要进行下一个庭审环节了。” 弱鹖说道:“好的。” 于是,弱鹖朝祈咏走了过去。这个细节总算是这么掩盖过去了。但对于祈咏来说,这个细节只是一件更重大的事情的一个端由。祈咏一定有很多的话要和弱鹖谈。祈咏已经将弱鹖引向了附近的一片空地。他不想关于祭族的谈话过早泄露出去。 洪溪边的审判已经进展到了十氏首恶们的集体申辩环节。 龙判说道:“螂焱,你之前不是要申诉吗,现在到了你们这些十氏首恶们的集体申诉环节。你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可以说了。” 螂焱说道:“感谢伟大的龙判,感谢列位神器。螂焱确实是想为十氏的集体罪行做些申诉。螂焱不是想辩白十氏的罪孽,螂焱只是想说说十氏犯下诸多罪行背后的情由。在栖魂妖宇之前,十氏所犯下的罪过与十氏的狂妄僭越贪婪野心有重大的关系。但是,在领受十罚之时,在栖魂妖宇之后,十氏明白了许多关窍,明白了十氏被更加深沉的力量利用了,被十龙和十大神器误解了,而且这种误解已经达到了冤屈的程度。所以,十氏满心不甘。我们十氏大体上是清白的,是被冤枉的。所以我们才一直咽不下这口气,想着要回归此宇,洗清身上的冤屈,还自己一个清白。所以我们才会在领受十罚的时候在此宇留下了十氏遗喃,然后又通过十氏遗喃布下了羽律暗幕。” 听了螂焱的话,璞天国说道:“虽是狡辩,不过似乎也有些情由。” 然而,八荒枯荣质问道:“不甘?清白?难道入侵灵郢元世,发动末晓之战,重铸亿兆融魂,令无数生灵离世,令诸多文明倾覆,这一切也是因为不甘,也是为了清白?” 螂焱居然镇定地说道:“是。” 听了螂焱的话,所有的在场者都震惊了。一时间,再度物议沸然。 八荒枯荣说道:“螂焱,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难怪祈咏说过,绝不与你为伍。你如何可以做到如此镇定地回答出这个‘是’字?你是要说屠杀才能抚慰你的不甘吗?你是要说毁灭才能证明十氏的清白吗?” 螂焱继续镇定地说道:“当然不是。我想说表达的是,只有强者才能为自己洗冤,只有掌握话语权才能还自己清白。伟大的神器宙漩之前不是说过吗,天命亦有邪思,恶亦有德行。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万恶平衡的世界。我们十氏蒙冤在先,用自己的力量洗冤在后,虽然我们的手段罪行累累,但审判庭不能无视我们的动机。” 八荒枯荣又说道:“那你们十氏在亿兆融魂被再次斩碎之后,还执意进入十园,发起十园之战,难道也是为了清白?” 螂焱说道:“是。我们十氏进入十园,只是为了排除守护十族这组竞争者,夺回十大神器的守护者身份。在失去亿兆融魂这个倚仗之后,我们十氏唯一能够倚仗的唯一能够寄托洗冤期望的就只有十大神器了。所以,我们才会在最后的最后进入十园,发动十园之战。自始至终,我们十氏都是凭着这股对清白的执念才坚持下来的。伟大的神器八荒枯荣,你难道就不觉得我们十氏的这番坚持值得欣赏吗?” 八荒枯荣说道:“什么值得欣赏,无耻而已。” 璞天国说道:“虽是无耻,其情确有可悯之处。” 维识心怀悲悯地说道:“螂焱,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要向你身边的十氏,要向你自己灌输这样的毒药,要如此决然毅然地把这个世界说成是万恶平衡的世界?” 螂焱居然反问道:“难道不是万恶平衡的世界吗?” 维识叹息一声,说道:“是,确实是万恶平衡的世界。但是,不是还有我们十大神器吗?不是还有一些不一样的希望和坚守吗?” 螂焱冷冷地说道:“那又如何。十罚就是十大神器降下的。曾经,我们十氏就是被十大神器抹去的。你们十大神器已经在此宇巡航了足有两宙的时光,这个世界不还是万恶平衡的世界吗,你们又何尝改变了什么。现在你们这些神器应该都明白了,原本正义凛然的十罚,其实也是一场恶,只不过在那场恶平衡之中,十龙和十大神器胜出了,十氏和亿兆融魂败退了。” 维识悲悯地说道:“不,不是这样的。螂焱,你为什么会堕落到世界的另一侧去?你为什么会堕落到那么渊深的黑暗之中去?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曾经,焱虫族的业螂是一位睿智的长者,就连祈咏都曾经称许过业螂。为什么会这样?” 螂焱说道:“那是因为,十大神器已经习惯了,神器为主,十氏为仆,十龙已经习惯了,十龙为宰,十氏为奴。神器不仁,以十氏为役仆;十龙不仁,以十氏为械奴。” 宇墨厉声喝道:“螂焱,你敢这样说话!” 长公主慌忙说道:“四伯,螂焱只是一时气昏了头。你饶了他!” 螂焱轻蔑地说道:“看,还是这种姿态。” 金御低声喝道:“螂焱,适可而止,别玩火自焚!” 昆仑镜说道:“不,四哥,不是螂焱的错,是我们的错。虽然我们的身份没有指责十龙的资格,但我们可以也应该承认我们自己的错。确实是我们十大神器冤枉十氏在先,而十氏心怀不甘欲证清白在后。十氏的犯罪动机确有其可悯可谅之处。” 宇墨说道:“可是十氏在此宇制造的苦难如此之多,不可饶恕。” 昆仑镜说道:“那我们十大神器就应该分担这些罪责。” 宇墨说道:“你这是在娇纵他们。” 昆仑镜说道:“不,四哥,只有小妹才会娇纵他们,我不会。我是十大神器之一,我之所以说我们应该分担十氏的罪责,那是因为我爱重我们的神器身份。以往,我们总是教诫凡类。这一次,我们必须教诫自己了。” 第十一章 冶净之刑 第十一章\/冶净之刑 —————————————— 听了昆仑镜的话,宙漩说道:“暗伯,十妹说的有道理。圣伯在阐述本次审判庭的原则时也说过,我们要本着公平正义的原则,厘析所有相关方的责任。我们十大神器是当年的十罚的重要当事方,我们的行为确有不妥之处。按照本次审判庭的原则,我们也应该厘清我们十大神器该负的罪责。” 此言一出,所有的在场者,包括螂焱,都有些惊讶了。这意味着,十大神器也将在这次审判庭上接受审判。可是,这番操作究竟有没有实际的意义和必要,谁也说不准。即使是审判了十大神器,又如何量罪定刑呢,如何实施判罚呢?难道谁还能真的刑罚十大神器不成?那样做对谁都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璞天国说道:“如此看来,是到了要审判十大神器的时候了。” 螂焱讽刺道:“假惺惺。审了又能怎样,能判罚吗。” 龙判义正词严地说道:“螂焱,你可以怀疑我们十大神器的能力和情势牵绊,但不可以怀疑我们的动机。当年,我们也并非要有意冤枉你们十氏。当时实在是情势所迫,又有亿兆融魂这件蚀宇魔种夹杂其中,我们十大神器不得不奉行十龙的意愿,快刀斩乱麻。今天,既然我们十大神器该受审,那就一定要审。不管审过之后能不能判罚,能不能实施刑罚,至少对我们十大神器是一个警策,对我们所有当事方是一个警策,对所有的宇宙物类是一个警策。” 宙漩说道:“不要理会螂焱的嘲讽。审!宙漩是十大神器之首,是十大神器之中最有分量的决策者,也是应该承担最多责任的神器,就从我开始审起。嗯,圣伯涉案,不适合主审,那个,央火,你来,你来主审。” 陡然听到这话,央火很是惶恐诧异,说道:“啊?我?为什么?为什么又是我?怎么什么事都是我?” 宙漩说道:“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对你比较熟,比较放心,就随便点到了你。” 央火说道:“可是我不在行啊。” 宙漩说道:“那你正好多练练,在行起来。你以后注定要处理很多类似的事情。螂焱,你们这些十氏首恶,让神亦兵使来主审,你们总没有意见。” 这一次,螂焱居然向十大神器垂首致礼,说道:“螂焱浅薄,冒犯了列位神器,请列位神器宽谅。螂焱没有任何意见。螂焱罪孽深重,无颜再立于队前。螂焱退下了。” 于是,央火就开始主审十大神器在十罚往事之中的过错。 螂焱已经退下。螂焱原本只是要申诉十氏布下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以及犯下诸多罪行的深层动机。螂焱并不是一心要推动审判十大神器的事情。其实,审不审十大神器对于十氏没有多大意义。十氏该是什么罪还会是什么罪,该有多少罪还是有多少罪。螂焱自己都没有料到十大神器竟然真的自愿受审。虽然如此一来,十大神器可能会分担一部分原本会加给十氏的罪责,但这并不是螂焱想要达到的目的。螂焱只是一门心思要证明十氏原本清白。神器有罪对于证明十氏清白来说只是旁证,十氏清白的关键证据是涣蜃劫持了十氏的心智。只不过,这个证据早已无法考证,只能建基于十氏的一面之词和多方的拼凑推测。所以螂焱才会执意要做那番申诉,就是想从情感层面诠释十氏的动机。在这个目的基本达到之后,螂焱自然是退下了。螂焱也没打算能够撇清多少罪责,只是咽不下那口被冤枉的气。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十氏是有许多冤屈,但焱虫三英到底有多大冤屈,只有焱虫三英自己最清楚。这背后还有一个重大秘密有待揭晓。在对十氏的判决揭晓之前,螂焱和几个稍知内情的十氏首领还没有胆量说出这个秘密。 之前,审判庭早已让各个当事方陈述了这桩历时久远的起于十罚围绕十氏而发生的弥天大案的相关细节,十氏方和神器方也拼合出了十罚的事件全貌。所以,对十大神器的审判并不难,主要就是厘析一下十大神器在十罚之中的行为和动机。十大神器自然是毫无隐瞒,有问必答。所以,央火的工作很快就结束了。经过诸多在场者的合议,审判庭确认了十大神器有失察、盲从、偏听、草率四大过错,鉴于这些过错所引发的后果极其严重,经久不息,审判庭确定其为罪责。 也就是说,对十大神器的审判结束了,十大神器被判确实有罪。而整件大案最重要的当事方十氏自然是罪大恶极,但其犯罪动机着实有可悯之处,审判庭决议酌情减轻处罚。至于后来无辜受累的守护十族和其他受害方,审判庭裁定他们的行为是抵抗罪恶,守护正义的行为,不必面临任何指控或是审问。或许,这就是首恶审判庭对这个大案的各个当事方做出的最好的定性。 罪行定性的环节结束了,接下来就是量罪判刑的环节。这个环节可也不简单呢。十大神器的罪责已经确定了。大家都觉得实在是不好轻易对十大神器判罚,因为这毕竟关系过于重大,会影响到所有相关方的利益,而且基本无法施刑,所以审判庭决议先搁置这方面的事情。于是乎,给十氏量罪判刑就成了审判庭接下来的主要工作。而且,这个主要工作被多数当事方委托给了十大神器来处理。其实,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最有资格对十氏判刑的都应该是十大神器。 十大神器已经开始秘密商讨该对十氏处以何种刑罚。 八荒枯荣首先说道:“我的观点很简明——极刑。” 龙香说道:“为何如此严苛?十氏之罪不是情有可原吗?” 八荒枯荣说道:“如果是其他的什么犯罪者,确实可以酌情宽宥一二。但是,列位不要忘了十氏的身份。十氏是曾经的神器守护者,是为守护神器的目的而诞生的。其中有很多氏族直接就是神器铸造者塑造出来的。可是,十氏的所作所为不仅已经令他们自己的身份蒙受耻辱,甚至令神器和神器铸造者蒙受耻辱。如果连这样的犯罪行为都不处以极刑,那这个世上还有什么礼义荣耻,还有什么恪例信条!各位,我不是因为激愤才这么主张的,而是为未来考虑才这么主张的。” 听了这些话,生之烬说道:“不错。十大神器的新代守护者们就在现场,还有更多的宇宙善类都在这里看着庭审结果。如果不对十氏处以极其严厉的惩罚,我恐怕将会滋生许多猜疑,恐怕信仰之柱将会崩塌,恐怕善正之基将会松垮。这个宇宙之间还有许多许多的恶,我们好不容易聚集到了这些善正势力,我们不能让他们心生松懈,不能让他们失望,更不能让他们升起侥幸心理。我们必须强化恶必有报的原则。否则,我们谁也保证不了今日的善者不会在明日滑向万恶平衡的野蛮法则。我们都跟邪恶战斗了无数年,我们都深知邪恶的根须有多么顽固难除。如果眼前这些新代守护者再在未来重蹈了十氏的覆辙,我们无法对他们交代,无法对自己交代,无法对十氏交代,无法对十龙交代。列位,我赞同对十氏处以极刑。我想十氏也能理解我们的决定。用十氏的伏法,为此宇筑牢善正之基,彰明恶报之法。这是十氏最后的一点价值,也是十氏稍微赎其罪孽的最后一点机会。” 昆仑镜说道:“可是,我们也已是犯罪之身,我们已经深深地伤害了十氏,难道我们还要再利用满心委屈和伤痕的十氏吗?” 王令三白说道:“这不是利用,是成全。不管十氏是否真的有悔过之意,那些罪行都无可辩解。伏法是对他们最好的成全。而极刑则是让这种成全的意义达到最大。” 稍微静了静,璞天国说道:“你们的说法都很有道理。但是,我不同意极刑。你们难道还没有从十罚事件中吸取教训吗?如果我们还是这么功利地处置问题,那么我们跟那些滑向万恶平衡的恶蛮们又有何区别?我们是神器,守护正义散播良善的神器,若无宽恕之德,我们如何正面万法,如何教善凡类。” 昆仑镜说道:“九兄说得对。我不赞成对十氏处以极刑。” 龙香也说道:“我也不赞成极刑。” 这着实是一个难以决断的问题。神器们都在等着宙漩和维识做出最后的决定。这个时候,长公主决定上前来,为十氏说说情。毕竟,长公主一直视十氏为自己的孩子,总是割舍不下。 长公主浮上空中,上前来,说道:“长兄长姐们,小妹知道你们在讨论对十氏处以何种刑罚。小妹也不隐晦了。小妹是来为那些孽障说情的。” 王令三白说道:“小妹,你既然已经说十氏都是孽障,为何还要来说情。这是首恶审判庭在合议定刑,是公事。你这样来说情叫我们很难办啊。” 长公主说道:“实在是情意难舍。小妹只有一个请求,不要处以极刑。都是些含冤受累的孩子,因为一腔意气迷途难返,况且又都在十园之中失去了伟力大能,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就宽宥一二。只要不处以极刑,怎么都可以,就算是让我一同受罚都可以。” 八荒枯荣说道:“小妹,你又胡说。这件事怎么也牵连不到你身上。你不要再搅合了。我们会秉公处置的。” 长公主说道:“其实,当年我知道十氏身上有冤屈,我打算找到证据再向列位申诉。只可惜,我找证据的时候误入维度监牢,以致误了大事。若不是我无能,事情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确实有负十氏,有负列位神器。” 维识说道:“小妹,你先退到一旁。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长公主没有办法,只能退下,不过忽然又转回来,说道:“列位神器,溪边的那些盟族善类也是整个事件的当事方,又是最大的受害方,我觉得是不是也应该参考他们的意见来确定最终的刑罚。” 长公主的话引起了十大神器的注意。大家都在思量着。 过了一会儿,维识说道:“小妹的说法也有道理。如果那些最重要的受害方都能够宽恕十氏一二的话,我们是可以重新考虑整个问题。这样,我们且先听一听受害方的意愿。” 于是,十大神器结束了秘密商议,开始听取受害方的意愿。 原本,很多的受害方都对十氏的罪行无法宽宥。但是,这场审判之中发生了种种波折,很多的受害方都从往事之中受到了教益,意识到要从更高的道义上看待宇宙间的种种苦难。 鹿皇语旸和鹿后语茗说道:“在我们皞鹿的家园圾旅星,也曾发生了数不清的战斗。而我们曾经的敌对方,就是站在大家身边的盟友影豹族。大家可能一时无法接受,但事实就是这样的。我们皞鹿族和影豹族数度和平,又数度战争。在最后一次战争中,我们皞鹿族甚至被影豹族逐出了圾旅星,失去了家园。但是,后来,我们学会了从更高的视重看待战争与和平,看待世间的事物。我们学会了宽恕,并且和盟友们一起将影豹族从迷惘之中救拔出来,接纳了影豹族重新成为我们的盟友。各位,我们想说一点我们皞鹿族的感悟。战争无法终灭战争,唯有本心和平学会从更高的层面上理解冲突的根源,才能终灭战争。惩恶无法终灭邪恶,因为邪恶就是借助强力滋长的,唯有扬善才能终灭邪恶。” 鹰秩说道:“我忽然想起了我们鹰罗族的一句谚语,‘只有尊重每一只蚂蚁,你才能成为翱翔天际的雄鹰,因为你的灵魂轻盈飞展’。” 望月说道:“我在香积品中思悟了许多许多。善种微如芥子,切莫一念泯杀;善果巍如须弥,切莫一念崩塌。” 褚羽说道:“原本我是不打算说什么的,但是我又怕自己不说会后悔。其实,当大家都在控诉十氏首恶和十氏军团的时候,还有一个受害方没有提起控诉,那就是羽光卫。其实,远在缔结火树之盟以前,金御就侵犯了羽光卫的祖星迪尘,在那里对羽光卫一族犯下了重罪,但是,羽光卫却没有发起控诉。羽光卫们可能有一点心灰意冷的意思,但更多的却是看通了一些事情,变得豁达了。新羽说,要遂了慕光和紫翑的意愿,让烟尘往事随风而散。我无意于援引羽光卫的例子来劝说大家放下仇恨,毕竟这仇恨太过刻骨铭心,但我想对大家说,仇恨不是我们的目的,善德才是我们的目的。” 听了这些话语之后,所有的受害方都深深点头,开始了更深入的讨论。渐渐地,大家都服膺了人类的劝谏。本来,人类就是火树之盟的首倡者。现在,新加入的盟族更是服膺于人类的高尚,纷纷表示愿意追随人类的脚步,人类的态度就是他们的最后态度。 终于,央火对十大神器说道:“善有百义,德有千术。然而,在我们人类看来,宽恕是最高的德术。苍鹰宽恕了大地,才能与风为友,抗拮引力,展翅雄翔。流水宽恕了昨日,方能奏崖而去,澎湃前浪,昆江千里,终成大海。我不知道我们这一次宽恕十氏后果如何,但我想至少我们能够灵魂轻盈飞展。我相信,逝者有灵,亦鉴我心。列位神器在上,我辈希望,审判庭能稍稍宽恕十氏一二,施以救拔之德。” 央火身后的受害方代表们纷纷称许。 看到这样的场面,长公主激动地说道:“我真没有想到,我今天重新认识了人类。感谢你们!感谢央火!” 宙漩和维识感慨道:“好一句德有千术,宽恕最高。好一句逝者有灵,亦鉴我心。在如此善德面前,我们十大神器唯有顺遂此愿,稍稍宽恕十氏一二,施以救拔了。” 闻听此言,身在洪溪西南侧的十氏首恶们纷纷朝着对岸的受害方代表们深深鞠躬,以致谢意。 最后,神器龙判宣布道:“本次首恶审判庭已然审结。十氏首恶罪大恶极,原本罪在不赦,但鉴于受害方有意宽恕,而十氏原也情有可原,审判庭酌情宽恕一二,免去极刑,对十氏判处冶净之刑!” 金御代表十氏首恶们再次深深鞠躬,说道:“感谢火树盟族的善德宽恕!感谢十大神器的大度和救拔!十氏当铭记今日之事,誓言再不为恶。若金御及金御身后有谁有违此誓,金御必当自裁。” 听到这最后的判罚,械生王和械生族总算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蚩尤和小氪金不约而同看向对方,露出了一个轻松的微笑。 第十二章 光之圣聚首 第十二章\/光之圣聚首 —————————————— 原本,械生族因为身份尴尬,不便在审判庭上发言。但械生族一直以来的目的就是挽救金蚩族,挽救御金之主。现在看来,他们不但不再担心弄巧成拙,反而达成了目的。因为械生王明确听到了神器维识的话,说是要对十氏施以救拔,而且那个冶净之刑听上去也有这方面的意思。所以,械生王和小氪金他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氪金说道:“械生王,不知道那个冶净之刑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蚩尤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听上去好像有要帮助御金之主的意思。不管怎么说,十大神器已经宣布了不使用极刑,御金之主总能逃过这一劫的。” 氪金说道:“那就好。我还要请御金之主给我讲械生王小时候的故事呢。” 蚩尤说道:“你别胡说啊。械生王哪有什么小时候。械生王生来就这么高高大大,没有小时候。” 氪金说道:“我不信。我要御金之主这么说才信。” 蚩尤说道:“小不点。我还管不了你了。” 氪金得意地说道:“那是。” 蚩尤轻轻地笑了笑。确实,在云鸣城的白茶阁前,在皿星的读经塔前,都是小氪金最先守住了底线,并管住了械生王蚩尤。 褚阳已经偏西,香芭旯谷地里的夜晚降临在即。 在日落之前,龙判说道:“列位,十氏已经被判处了冶净之刑。执行这道刑罚还需我们十大神器亲自操办。但是,我们的力量在碎魂之战和十园之战中也消耗了不少。今天是来不及了。正好也快日落了,不如大家都先各自歇息一晚。我们十大神器也好准备一番。明日,我们一起见证对十氏处以冶净之刑。” 香芭旯谷地里的气温很是舒适。参加首恶审判庭的控诉方代表们就那样在洪溪边的草地上过了一夜。十大神器则悄然离开了,不知道去哪里干什么去了。长公主来到了十氏首恶们中间,祈咏也跟了过去。他们一起和十氏首领们谈了许多的话。 夜色之中,维一问道:“长公主,什么是冶净之刑啊?” 长公主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是隐隐约约听说过,冶净之刑需要多件神器共同操作的一种刑罚,应该还从未使用过。” 维一说道:“这可真是令我感到忐忑啊。” 长公主说道:“你忐忑什么。你们这些孽障能被宽恕一二,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原本,十大神器已经有了取得正式认可的新代守护者,你们十氏已经没有在诞生之初所赋予的使命和价值。你们还能继续在这个宇宙之间存活下去,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氘氚诧异道:“我们还能活下去?不是要被冶净吗?” 长公主说道:“十大神器已经明确表态了,要对你们救拔一二。不管这个冶净之刑是怎么一回事,都不是极刑,你们这些十氏首恶的命都算是保住了。这些事情不是你们应该操心的。从现在你,你们应该多多忏悔往罪,不可再生邪思。” 十氏首恶们一致地说道:“是,长公主。” 晨曦降临,十大神器也回到了若耶谷地里的洪溪上方。按照计划,今天就是对十氏处以冶净之刑的日子。首恶审判庭的列席者都聚集起来了,等着看十氏最后的结局。 龙判说道:“十氏首恶们,按照审判庭的决议,今天,我们十大神器要对你们这些十氏首恶施以冶净之刑。冶净是最严酷的刑罚之一,但也是最仁爱的刑罚之一。与其说冶净是一种刑罚,不如说是一种超度。冶净之刑源自于十大神器的铸造过程。冶净是十大神器铸造过程的一个环节。虽然冶净之刑对你们这些十氏首恶来说十分残忍十分痛苦,但却可以将你们的灵魂之中浸染的邪恶统统铄灭,让你们得回璞质初心。像守护十族那样的凡类现在还没有资质适用这样严酷的刑罚。不过,你们十氏的躯体异于血肉凡类,勉强可以承受冶净之酷烈。你们这些十氏首恶既然犯下重罪,自然必须吃上一番奇苦。最终能得回璞质初心,再世重修,也算是你们得天之眷,有此报偿。” 十氏首恶们纷纷向十大神器致礼,向宽恕了他们的火树盟族致礼。 随即,十大神器开始施刑。神器宙漩和神器维识开始施展间时术和织维术,在每一名十氏首恶的周身织出了一个时空茧。一个个时空茧慢慢收缩,直至将每一名十氏首恶彻底捆缚住。紧接着,神器生之烬降落到了洪溪边,而神器龙香开始抽剥那些十氏首恶的灵魂,将他们一一投进生之烬的鼎炉之中。然后,圣光长公主,也就是泳液之光,举身汇入生之烬的鼎炉之中,用自己的慈爱浸没那些十氏首恶的灵魂。八荒枯荣开始向生之烬注入源能,龙判开始向生之烬注入纯净的圣能,璞天国开始给十氏首恶们设置新的轮回,龙香开始修补他们的意志,昆仑镜则开始洗涤他们的梦境,王令三白也开始为他们弹奏乐曲陶冶情操…… 维识说道:“原本,冶净之刑的过程十分痛苦。可是,这些十氏首恶们居然全都能够忍住不呻吟号叫。看来,他们这一次是真心悔悟了。各位,冶净之刑需要持续七七四十九天方能功成。在这四十九天之中,我们十大神器都会聚集在这里,监看施刑过程。十氏已经悔过了。大家无须在这里守着这个漫长无聊的过程。说起来,我们十大神器和十氏之间原本渊源深远,就让我们好好相处这四十九天。等到冶净功成,十氏首领们将会化解其余的十氏成员心中的执念和罪恶,十氏也自会去与大家初会。届时,大家将见到崭新的十氏,呃,不,是既古老又崭新的十氏。到时候,希望大家能够以宽容的眼光接纳他们。” 围观的火树盟族都渐渐散去了。 就这样,那些从十罚之战结束时就开始弥漫此宇的十氏遗喃终于渐渐消散了,那个蒙蔽了无数生灵的羽律暗幕终于薄散了,那个促成火树盟族聚到一起并戮力同心抵抗邪恶的十氏终谋终于结束了。这是自拯救第三宙的荒劫之后,火树盟族所做成的又一件挽救此宇天命的伟大壮举。这场可歌可泣的漫长征程终于尘埃落定。然而,此宇的命运并没有就此岁月静好。更为可怕的灾难正在悄然临近。不过,此宇的正义支柱——火树盟族,真的已经非常疲乏了,需要一个长长的假期。 …… 大部分火树盟族成员都离开了香芭旯谷地,回到了末世荒原上,和自己的族众团聚了。他们在末世荒原上将没有撤离的十氏扈从军都包围了,并将十氏的结局告诉了他们。这些染恶的罪徒们都放下了武器,等着十氏回来处置他们。火树盟族看这些十氏扈从们已经没有反抗的心思了,也就懒得再沾染更多的恶尘,将处置十氏扈从的事情留给了十氏。 祈咏留在香芭旯谷地里,留在洪溪边的刑场那里,守着十氏,守着长公主,守着十大神器,顺便向神器们请教一些问题。只不过,神器们都在专心冶净十氏首恶,没有多少心思回答祈咏的问题。 香谷四友,五星卫士们,还有央火他们那一群年轻人,他们都没有离开香芭旯谷地,而是回到了衡和蓼隐居的小木屋那里。他们在那里搭了几个帐篷,准备逗留一阵子,一边放松身心,享受香芭旯谷地里的静谧生活,一边加深感情,还有,陪伴身受重伤的工和兰度过最后的一段时光。 羽光卫和印卫们则去了香谷之中的若木林里。 虽然宫晴、楚荇、叶茗茗她们每天都在继续为工和兰实施治疗,但是工和兰的伤势已经积重难返。工和兰的主要脏器受到了严重的钝击伤,注定无法挽回。两人的形容日渐憔悴,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 虽然说每一个人都注定要离开这个世界,但生离死别总是让人伤心难过。衡和蓼自然是每天都陪在工和兰的身边。过不了多久,曾经的五星卫士就将只剩下衡和蓼了,五星卫士这个称号恐怕也将隐没了,因为衡和蓼肯定不愿意再提起这个令他们伤感的称呼。同样心中伤感的还有央火他们那些年轻人。世上的欢聚离别总是在不停地上演,但当生离死别降临到自己和亲人身上的时候,谁又能不伤感呢。工和兰已经不仅仅是央火、宫晴、褚羽、楚荇的亲人。在这些年轻人的心目中,五星卫士们,工和兰,早已是大家共同的亲人了。虽然并不是每天都噙满泪水,但大家都在为工和兰即将离世的事情伤心难过,为那一代人的传奇故事即将落幕而伤感。 是的,五星卫士,层城探险队,一代人的传奇故事即将彻底落幕了,而衡和蓼也有意从历史的前台隐退。新羽也曾说过,羽光卫的时代结束了,往后是人类的时代。而人类的英雄们也正在面临代际交接,往后,就是央火他们那些年轻人的时代了。 伤感归伤感,生活还要继续。在香芭旯谷地里,四名五星卫士聚在一起,回忆往昔的故事,而央火他们那些年轻人则负责打理饮食起居等等琐事。香芭旯谷地里的生活质朴而又静谧,没有智能机器的协助,一切都要身体力行,也没有阴谋和战火的纷扰,一切都简单而轻松。说起来,央火、宫晴、褚羽他们三个在香芭旯谷地里长大的年轻人已经很久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了。此番情形再现对他们来说倒也是一种宽慰。至于介沐清、熊宇真、叶茗茗,他们还只是在昆初人的传言中听说过离群隐士的小屋和烟囱。此番身临其境,他们自然也很是喜欢。 在十大神器冶净十氏的这段时间里,其他的盟族成员都留在末世荒原上,等待着十氏入侵事件最终落幕,等待着火树盟军解散的那一天。看着末世荒原发生的巨大变化,看着那两大块璃质地面,看着分隔明暗的金沟,守护十族的成员们都诧异于他们进入十园之后所发生的那场碎魂之战。 站在那道金沟前,离鸿对身边的伙伴们说道:“这件奇异的事情一定要记录到《千宇辰林》之中去。太不可思议了。闻所未闻。” 雯姝他们附和道:“当然。当然。” 叶蕻将军感慨道:“有的时候,命运悬于一线之时,我们在场,但有的时候,命运悬于一线之时,我们不在场。看来,我真的是老了,该引退了。我那些留在昆初的老朋友们大多数都引退了。以后,担子该交给年轻辈了。” 侏猛大酋长说道:“是啊。我也正在这里等着一群年轻的蓝侏猩后辈。但愿他们不会让我失望。我对他们可是寄予了厚望的。” 不远处,骊齿对身边的钟笋说道:“钟笋,我知道你的心已经被哀思溢满。不过,我还是想借叶蕻和侏猛的谈话宽慰你一二。至少,我可以告诉你,后辈们能够接过我们身上的担子了。我们也可以放心地引退了。对了,等冶净十氏的事情结束之后,等火树盟军解散之后,我会回到轩辕剑之中。那里的光晶花园已经没有享客们的谈笑声了,甚是寂寥,不知道我可不可以邀请你去那里陪我几年呢?” 钟笋终于从哀思之中回过神来,看了看骊齿,但没有回答他。 忽然,一群光点出现在天幕之上,引起了漫步的火树盟军成员的注意。 侏猛望着那些迅速放大的光点,说道:“各位,看来我们要赶回去了。角马号商队带着星际航联提供的最后一批补给赶到了。我们应该去起降坪迎接英骀女士和角马号商队。” 于是,在金沟边流连的盟族成员们都登上了附近的通勤车,朝起降坪赶去。角马号商队很快就降落在起降坪上了。 一走出宇航器,英骀就对迎接她的盟友们说道:“我的天哪,末世荒原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副面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如此壮观的奇景是如何形成的啊?” 侏猛说道:“那是十大神器斩碎亿兆融魂时留下的伤痕。” 英骀说道:“太壮观了!这么说,十氏已经被你们击败了?星际航联很快就会得到消息。那群家伙一定会派出记者团来采访拍照,然后在他们的新闻台推出这个重磅消息。” 明沸说道:“十氏确实被火树盟军击败了。这个宇宙的命运再一次得到了挽救。但说真的,我们这些亲历者其实没有那么兴奋,没有那么高兴。战争留给旁观者的是光荣,但留给亲历者的是殇痛。” 英骀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们智人马也不喜欢战争。只可惜,很多时候,我们没得选择。这一次,火树盟军的伤亡一定又不小?我们带来了很多的晶格莹囊。希望能让逝者体面一点。” 明沸说道:“这一次,我们主要是一些重要的领导者遭遇了不幸。英骀女士,你们远道而来,还是先休息一下。关于战争的惨状,我们会慢慢跟你们说。商队运送来的补给物资,我们会安排士兵负责卸下来。感谢你们不辞辛劳为我们火树盟军一次次运送补给。这一次应该就是最后一次了。十氏已经伏法,正在接受刑罚。战争,结束了。” 英骀欣慰地说道:“结束了就好。我们智人马一族也一直在期盼着这一天。战争结束,这是所有生灵的福音。对了,在这次航程之中,我遇到了两位人类旅行者。他们的目的地也是褚楚星。于是,我们就搭伴同行了。我这就请他们出来。” 很快,两名人类旅行者就出现在大家面前。 看到他们,骊齿有些激动了,走上前去,说道:“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啊!欢迎你们!我的老朋友,伏羲、女娲,欢迎来到褚楚星!” 伏羲和女娲走上前,和人形态的骊齿拥抱,并说道:“骊齿,你在这里,真好。还有这么多的善类都在这里,看来我们总算是赶上了时候。许久不见了,骊齿,祝福你!” 松开之后,骊齿说道:“对,许久不见了,我也祝福你们。各位,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两位人类旅行者就是伏羲和女娲。他们跟我曾经一起在轩辕剑的圣坛之中修炼。我们是很亲密的朋友。今天,这两位光之圣能够亲临褚楚星,一定预示着在褚楚星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发生。对此,我很是高兴,很是期待。各位不妨也怀着期待的心情在褚楚星多逗留一阵子。” 伏羲和女娲说道:“我们确实是怀着很重要的目的赶来褚楚星的。而且,这个目的跟大家都有关系。各位不妨都多留一阵子,了解了一些事情之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第十三章 葬魂于识 第十三章\/葬魂于识 —————————————— 在场的盟族成员纷纷向伏羲和女娲致礼。伏羲和女娲则数度回礼。 叶蕻向伏羲和女娲深深地鞠躬,然后说道:“真是不可思议!身为人类,我居然能够看到伏羲、女娲还在世间的这一幕。请问两位伟大的光之圣,你们到底是生身,还是神身?” 伏羲和女娲思量了一会儿,才明白了叶蕻的意思,微笑着说道:“这位后辈长者,我们是生身。我们获得了天命之力的流贯,获得了长寿和驻颜的祝福,所以才能一直以生身在世。只不过,我们也因此不便再留在人类社会之中。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离开了昆初,离开了人类社会。” 叶蕻不断地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天命之力的流贯,那一定是万分难得的机缘。在我们人类的传说之中,伏羲、女娲是人类的始祖。关于规尺之盟的记述虽然已经模糊,但依然流传在人类社会之中。真没有想到,定下了规尺之盟的伏羲和女娲居然还生身在世,而且在今天出现在我们大家面前。” 说着,叶蕻带着在场的人类,朝伏羲和女娲深深地鞠躬,算是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说道:“伏羲、女娲,请允许我们这些后辈子孙祝福你们,颂扬你们,并请求你们再度带领我们!” 伏羲和女娲微笑着说道:“我们开心地接受你们的礼敬和祝福,也接受你们的颂扬,但是,我们不会再度带领你们了。你们都是很优秀的后辈,人类也已经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种族了。我们相信,你们能够自己走好自己的路。而我们,现在已经不仅仅属于人类,我们还有很多其他的牵涉,我们要为更广泛的福利奔走,不能再仅仅为了人类的福利奔走了。而且,我们也不再适合介入人类的社会了。不过,能够在这颗褚楚星和你们这些优秀的人类后辈们碰面,也算是一件值得珍视的机缘。在离开之前,我们也会祝福你们的。” 叶蕻他们再度向伏羲和女娲欠身致意。 扶摇和莹洁走上前来,说道:“两位光之圣,你们还记得我们吗?” 伏羲和女娲说道:“当然记得,你们是尚鲲扶摇和莹洁。” 扶摇问道:“不知你们两位在此时赶到褚楚星所为何事啊?” 伏羲和女娲说道:“我们是为几位熟识的后辈而来的,也是为你们这些火树盟族而来的。我们有一些事情要向那些后辈们交代,同时,我们也是来和一些后辈话别的。” 扶摇说道:“明白了。两位光之圣,你们所说的那些后辈们此时都在香芭旯谷地里。你们需要现在就去会见他们吗?” 伏羲和女娲说道:“不错。我们没有闲暇四处游逛。不过也没有那么急迫。我们知道前往香芭旯谷地的路。我们会自己前往那里。” 莹洁诧异道:“两位光之圣知道路?这么说,你们以前来过?” 伏羲和女娲微笑着说道:“我们是第一批造访香芭旯谷地的人类。我们两个还是圣光长公主的好朋友。” 扶摇说道:“两位光之圣要自行前往香芭旯谷地,我们不敢打扰。不过,我们这些盟族领导者们都会跟在后面。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给大家吗。我们也要跟去香芭旯谷地里,听一听。” 伏羲和女娲回以一个微笑,算是默许了。 很快,盟族成员们就给伏羲和女娲让开了道路。 伏羲和女娲一下子注意到远处的地面,注意到了荒原上的璃化景观,于是说道:“这一幕终于还是发生了。看来,我们必须抓紧了。” 盟族成员们都听见了这些话,纷纷在心里好奇起来。听伏羲和女娲的语气,似乎是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似乎是末世荒原的璃化景观预示着什么危机。但大家一时也不便多问,只好期待着这些问题能够在随后一起见到五星卫士和慕光、紫翑他们之后得到解答。 伏羲和女娲已经启程,朝着香芭旯谷地的入口走去。许多的盟族首领匆忙地交代了几句,就跟了上去,跟在伏羲和女娲身后不远处,一起朝着香芭旯谷地的入口赶去。 进入香芭旯谷地之后,伏羲和女娲首先造访了十大神器。十大神器一直在对十氏施行冶净之刑。伏羲和女娲的到访令他们感到很是意外。这两位光之圣和十大神器有过诸多交集,而且身上都担负着重大的使命。此时,伏羲和女娲到访香芭旯谷地,实际上就是在告诉十大神器,有一些谁都没有办法回避的事情已经快要逼到面前了。只不过,十大神器无论如何必须等到完成了眼前这场冶净之刑,才能和伏羲、女娲深入探讨那些该他们操心的问题。 接下来,伏羲和女娲自然是造访了香谷里的那座小木屋。看到工和兰都身受重伤,又听到慕光、紫翑、鉴羽他们罹遭不幸的消息,还有其他盟族首领离世的消息,伏羲和女娲也是唏嘘感叹。 得知慕光、紫翑和鉴羽正在香谷的若木林里休息,伏羲和女娲委托香谷四友去邀请他们前来木屋会面。香谷四友立即出发,赶往若木林。经过一番犹豫,慕光和紫翑还是决定最后再见一见伏羲和女娲。毕竟,羽光卫一族还是火树之盟的缔约方,还担负着许多的责任,无法真的就此隐退。当然,鉴羽仍处于癫狂之中,无法自己做出决定,慕光和紫翑代他和印卫做出了决定,一同前去会见伏羲和女娲。于是,羽光卫和印卫青年们护送慕光、紫翑、鉴羽三位,跟着香谷四友,朝香谷里的那所小木屋赶去。慕光他们三位的身体状况不好,这段路走得甚是缓慢,足足走了一天,才在日暮时分赶到小木屋那里。 夕阳下,大家在草地上相互倚坐,围在年长的十族领导者们身边,听伏羲和女娲与他们交谈。潺潺的流水从不远处的河渠之中流过,发出极其轻微的声音。几只振雪鹰在天空之中盘旋了几圈,轻轻地落到草地上,聆听着远来旅者们的交谈。 伏羲轻声说道:“工、兰,慕光、紫翑,还有鉴羽,还有各位,我和女娲很抱歉,每次见面都是一次分别,遗憾真是太多了。” 工轻声说道:“不能这么说。原本,每一次见面就是一次分别。这是我们这些后辈俗子的缘起缘灭,跟两位古圣没有关系。在这样一个时候,在我们这些后辈们的弥留之际,两位古圣能够不辞远阻,前来这香芭旯谷地里看我们,这是我们莫大的荣幸。我想,慕光和紫翑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慕光和紫翑都轻声说道:“没错。工的想法就是我们的想法。” 伏羲说道:“你们不会在心里怪我们。当你们在这颗褚楚星上为宇宙生灵的命运艰苦战斗的时候,我们没有出现,没有相帮,你们不会因此责备我们。” 兰说道:“怎么会。凡夫俗子有凡夫俗子的战场,古圣先贤有古圣先贤的战场。我们只看到了我们的战斗,又何尝看到了古圣们的战斗呢。我们相信,两位古圣一直在为宇宙善类的福利奔走。” 宫晴说道:“其实,我知道,两位古圣曾经在末晓之战最为关键的时刻直接帮助过我们。正是因为两位古圣的助力穿过无边辰海到达了我的身上,我才能施放出那个扭转胜败的天光慰法术。别的盟友不明白怎么回事,我却很明白。在这里,宫晴要代表所有的火树盟族向两位古圣致谢,感谢你们的大力帮助。” 伏羲微笑着说道:“那是我们应该做的。其实,那场胜利的关键因素还是你们这些英勇无畏顽强不屈的战士。你们才是真正的英雄。我们只不过是为你们吹动了胜利的旗帜。我们的宫晴就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这一头的白发,多么可惜啊,想要复黑的话恐怕要费大劲了。” 央火急忙问道:“还能复黑?” 女娲微笑着说道:“说不准。不过,你们也许可以向羽光卫了解一下他们的发色转变机制。” 央火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感谢两位古圣的指点。” 女娲接着说道:“各位,在到达褚楚星之后,我们两个发现,褚楚星的荒原已经发生了璃化。璃化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现象,需要许多的严苛条件才能发生。而像褚楚星末世荒原上的那种阴阳璃化现象更是我们第一次亲见。” 央火诧异道:“什么?什么阴阳璃化?” 明沸说道:“在我们进入十园之后,十氏悄悄地借助九鸾碑重铸了亿兆融魂。好在,十大神器已经及时地斩碎了那件重铸的亿兆融魂。战场碎魂之战就发生在末世荒原上空。当时,为了避免剧烈的能量波及末世荒原上的火树盟军,几件神器合力织造了一个金刚茧,用于隔绝龙判和亿兆融魂之间的战斗。可是,战斗释放的能量实在是太高了,直接融毁了金刚茧,并在末世荒原上留下了一明一暗两块璃化地面。所幸,火树盟军及时撤离了能爆的中心区,并未受到什么伤害。阴阳璃化指的就是末世荒原上那两块璃质地面所形成的阴阳景观。” 央火说道:“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奇观。” 明沸说道:“说起来,阴阳璃化景观的形状跟你后脖颈上的图案很是相像。我甚至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或者说寓意。” 女娲说道:“确实有些关联。阴阳璃化景观的出现预示着神亦现世。” 央火拿出那件兵器,呈现在两位古圣面前。 伏羲颌首说道:“果然如此。” 女娲继续说道:“而神亦现世则预示着——” 忽然,兰急剧地咳嗽起来,咳嗽声打断了女娲的话语。大家都关切地望向兰。女娲也只得暂时打住,不再说什么。一番抚慰之后,兰终于停止了咳嗽。但这是一个清晰的前兆,说明兰没多少时间了。宫晴、楚荇、叶茗茗她们三个最清楚这个情况,脸上都满是忧戚之色。实际上,不仅是兰,工的时间也不多了。只不过,工的状况还能勉强多说上几句话。 工用虚弱的语气说道:“两位光之圣,我和兰的时间恐怕是真的不多了。你们有什么隐秘的担忧,有什么拯救世界的托付,还是等我们两个走了之后,再托付给年轻一辈。我们两个是真的累了,不想再听那些事情,再生烦忧了。你们看,暮星已上,我们想在这个最后的夜晚之中,和几位老伙计,和孩子们,再最后聊一聊。我们就要和这个世界永别了,不知道有没有榕那样的幸运。临走前,我们想对熟悉的朋友们留几句话,以作念想。” 伏羲和女娲说道:“好。你们确实已经做了许多许多。往后的事情确实不应该再拿来烦扰你们。好的。我们不谈这些事情了。我们就这样在夜星之下,一起静静地做最后的话别。” 就这样,大家避开了那些气氛沉闷的话题,在夜星之下轻声细语起来。而隐少则让自己的鹿角亮起了光明,为大家稍稍驱散夜色。也就是在这样的静谧氛围之中,两位劳苦奔波了一生的五星卫士,工和兰,在夜幕最为深沉的时候离开了这个世界。在离去前的某个瞬间,他们看到了一个模糊的情形,看到榕在浴谷里的那片河心石上呼唤他们。于是,工和兰的手从央火、宫晴的手中滑落了,工和兰去了他们最为向往的地方…… 晨曦再起,央火和宫晴他们已经开始整理工和兰的遗容。 大家心头的悲伤也不比之前更深沉多少,毕竟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最为喟叹不已的还要数衡和蓼。当年的五少年,从昆初一路出发,一下子陷入命运的网罗,负重行远,从未怪怨,直至如今,却只有衡和蓼还在世间。恐怕从此以后,衡和蓼也不愿再举刃搏杀了,只愿隐居在这香芭旯谷地里了。 伏羲和女娲站在远处的溪边,看着流水远去。 衡和蓼也站在那里,看着流水远去,喟叹道:“逝者如斯啊。” 央火朝他们走了过去,走近后说道:“该商量一下义父和母亲的后事了。衡叔叔、蓼阿姨,我知道你们两位有些灰心。但是,你们是我们这几个孩子最后的长辈了,虽然葬礼的事情应该是我们这些后辈操办,但还需要你们的指点安排。” 衡看着央火,说道:“央火,很高兴你已经成长得足够优秀了。你的三位至亲,你的生父、你的义父、你的母亲都会因此欣慰。央火,现在,你的三位至亲长辈都离开你了,你想如何安葬他们?” 蓼说道:“央火,当年你还很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天崖之约的时候,你的生父榕舍弃了生命,促成了一桩大善举。他死去之后,我们并没有给他举办葬礼。因为按照他的愿望,我们五个老伙伴要一同举办葬礼。于是,我们将他的遗体装殓妥当,安放在了羽光卫的祖星迪尘,安放在羽光卫的墓园熠昇之中,安放在那些伟大的羽光卫先辈们身边。如今,你的义父和母亲又走了。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为他们三位举办葬礼,我和你衡叔叔不会介意的。” 央火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看向了衡。 衡说道:“榕、工、兰,他们三位是从小一起在浴谷里长大的好朋友。他们一起成长,一起经历了许多冒险,一起惩恶扬善,一起为这个宇宙牺牲。只可惜,命运将他们拆散很久了。如今,他们终于可以团聚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与我们不一样。他们的纠葛更多,关系更为复杂,但是,他们之间的情感都是纯洁的,绝对值得世人欣赏的。央火,你不应该因为这些事情迷茫,而应该为他们三位高兴。央火,做你想做的事。” 央火说道:“我想把生父的遗物接回来,与义父和母亲的遗物放置在一起,就放在这处香谷的某个地方。然后,我想给他们举办一场不一样的葬礼。毕竟,他们和你们两位有约,都还在祝福着你们呢。” 衡和蓼欣然点头,说道:“你想举办一场什么样的葬礼?” 伏羲和女娲说道:“我们这里倒是有个主意。我们可以将三位逝者葬魂于识,让他们的魂魄在识海之中相聚。” 央火点了点头,说道:“就按两位古圣说的办。” 于是,央火回到了宫晴他们的身边,说道:“宫晴、褚羽、楚荇,我已经决定了,要给我的生父榕,我的义父工,我的母亲兰,在香谷之中举办一场不一样的葬礼,将他们三位葬魂于识。两位光之圣会协助主持这场葬礼。生父的遗物至今还停放在迪尘星的墓园熠昇之中。宫晴,我们两个应该去接回生父的遗物,与义父和母亲的遗物一起安置。我们请峒羽和峒业帮忙,很快就能将生父的遗物接回。褚羽、楚荇,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打理了。” 第十四章 净化九鼎 第十四章\/净化九鼎 —————————————— 褚羽和楚荇说道:“我们会照料好这里的事情。你们这就动身。峒羽和峒业就在那边呢。正好新羽和芳羽也在那边。你们取得了新羽和芳羽的许可,就可以即刻前往迪尘星了。” 向褚羽和楚荇交代了几句之后,央火和宫晴就朝新羽、芳羽走了过去,说道:“新羽、芳羽,有一件事情要和你们两位商量一下。” 新羽说道:“请说。” 央火说道:“我的生父榕的遗物至今还停放在迪尘星的墓园熠昇之中,我和宫晴想请峒羽、峒业兄弟帮忙送我们往返,去将那些遗物接回。现在羽光卫由你们两位主事,希望你们能够允许我们这次行为。” 新羽说道:“其实,看到你的生父和母亲就这样倏忽逝去,我们羽光卫也很是伤感。我们的父师和母师恐怕也没多少时日了。我和芳羽也要做些准备了。我们对羽光卫的葬仪还缺乏了解。这一次,我们两个陪你们去迪尘。我们两个正好借机参观一下诀逝堂,学习一番。” 央火说道:“非常感谢。那我这就去请峒羽、峒业开启一道鸿门。” 说完,央火和宫晴就朝着峒羽和峒业走了过去。 很快,央火就得到了两位印卫兄弟的支持。峒羽和峒业让大家稍作准备,然后就在小木屋的附近开启了一道不大的鸿门,直接通到了迪尘星的墓园谷之中。央火、宫晴、新羽、芳羽、峒羽、峒业都穿过鸿门,到达了迪尘星的墓园谷。大家分头行动。新羽和芳羽去诀逝堂里参观学习羽光卫的葬仪。央火和宫晴则去地宫之中接取榕的遗物。考虑到遗物可能不易搬运,峒羽和峒业也去地宫之中帮忙了。 总共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央火和宫晴就将榕的遗物接回了香芭旯谷地。央火和宫晴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大家为工和兰入殓。原来,英骀女士已经带着一组晶格莹囊来到了香谷之中。于是,大家正好拿出三个晶格莹囊,装殓工和兰,还有榕的遗物。入殓敬毕之后,大家最后一次瞻仰了工和兰的遗容,然后,英骀在晶格莹囊上抚摸了一下,晶格莹囊的表面就模糊化了。接下来,就该选个地方安放晶格莹囊,举行葬礼了。 伏羲和女娲说道:“这三位都是为宇宙命运做出了巨大贡献的贤士,我们应该在香谷里找个好地方安放他们。选哪里好呢?” 隐少默默地说道:“分经席。是我将他们带上这条路的,就让他们以后都在分经席边听我唠叨。” 大家都点头称许。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送葬队伍抬起三个晶格莹囊,朝着授受坪赶去。天空中,振雪鹰盘旋在送葬队伍上方,就好像是在为大家保驾护航一样。 到达授受坪之后,央火、宫晴、褚羽、楚荇四位小辈依次抬起三个晶格莹囊,安放到天命日晷西侧的空地上,相互挨近排列着。那里就是最终安放三位逝者的地方。伏羲和女娲走向天命日晷,向着天命日晷默念起祷语。没过多久,九鸾碑顶端就回荡起了度寂天籁,而天命日晷的晷针也仿佛一支光烛一般被点亮了。在伏羲和女娲的请求下,时轮赐下了一刹那的慈悲,将榕、工、兰的魂魄度向了意识界里的浴谷,将他们三位葬魂于识。他们的魂魄此刻已经进入了天命日晷的晷针,正在光烛顶端与光盘桓。 隐少从自己的鹿角上取下一颗沉睡的星魂,赠给央火,说道:“龙择使者,这是我魂游辰海时捡到的一位星婴,请收养他。你的三位至亲已经领受了时轮赐下的慈悲,葬魂于识了。这位星婴将帮你安放这段识。你的三位至亲将在他的识海中永恒。” 央火接过隐少的馈赠,向隐少鞠了一躬。很快,央火就察觉到,一缕光意从天命日晷的晷针顶端飞起,飞入了手中的星魂之中。这就是隐少所说的安放这段识。央火将星婴交给了宫晴,宫晴则将星婴交给了悬浮在她肩头的卜卜,卜卜带着星婴进到了布袋里。 衡和蓼拿出了榕留下的五星墓志铭,将那五片金属片依次放在了第一排分经席上,又在金属片旁边放置了五个小碑,分别刻上了五星卫士的名字:层城之声——竹榕,龙择导师——龚工,茶花公主——夏兰,宇数痴子——张衡,神亦之笔——熊蓼。 至此,五星卫士的姓名才得以全部流传世间。 原本,按照楚地的风俗,在这样重要的仪式场合,蓼应该赋一篇礼魂辞。但蓼实在是有些灰心了。逝者如斯,生者如何。衡和蓼都需要一次真正的隐退。他们都已经想明白了,以后的世间是守护十族带头护持的世界,是属于年轻辈的世界,而他们可以放手了。 葬礼在度寂天籁平息之后结束了。 衡和蓼回过身来,对参加葬礼的宾客们说道:“逝者如斯,生者如何。世上总有一些谜团终究没有答案。五星卫士已经成为往事了。往事如烟,自当随风而散。我们两个决定从此隐居在香谷,与数位老友为伴。宇数痴子将会继续研究宇数,神亦之笔将会帮晶鸿们整理《千宇辰林》的素材。” 衡和蓼朝着分经席旁边的经柜走去,开始了他们的新生活。 五星卫士的故事就这样彻底落下了帷幕。 传奇已逝,生者仍当。在九鸾碑前,在天命日晷侧畔,在分经席边,央火他们那些年轻辈们就此接过了世间最重的担子。这份重担比十氏曾经担负的重担还要重。十氏曾经是为守护十大神器的目的而存在的。守护十族不仅仅为守护十大神器而存在,还为更多的目的更多的牵挂而存在。这就是守护十族不同于十氏的地方,也是此宇往后的希望之所在。 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已经被破灭了,但另一场更为深沉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很快,火树盟族又必须集结起来,对抗更加艰难的局势。而伏羲和女娲正是为这件事情而来的。他们已经在分经席边和央火他们谈论起来了。只不过,在提醒央火他们准备应对新的危机之前,伏羲和女娲还有一件遗留的事情要处理。他们要把十氏终谋的一件遗留事务处理掉,那就是净化九鼎。 九鼎这件魂铜宝器是人类铸造的信物,但却又和十氏和亿兆融魂有着难以分割的关系。九鼎是亿兆融魂分裂而成的魔质之一,其中回荡着十氏遗喃。原本,这是一件有邪性的器物。然而,在人类手里,它被赋予了极其重要的意义。人类的文明跟很多善类不尽一样。人类的文明更加复杂,更加多元。或许是人类过早地理解到了黑暗也是世界的质料之一,所以才能一直容纳带着邪性的九鼎,并且抵御住了十氏遗喃和邪性的侵蚀,没有堕丧成可怕的恶类。或许可以猜测,人类早就理解到了善恶兼具才是人类本性的现实面貌,所以接纳了这样一件带着邪性的九鼎,用于炼化人类的精神,将善恶冶于一鼎,融铸成一种更加高妙的平衡。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人类真称得上是天命派下来救拔凡尘的天使。 九鼎的命运也甚为坎坷。原本,九鼎自铸造完毕后,就一直被人类掌控着。但印卫和想犸在昆初发生的纠纷波及到了九鼎,九鼎被阴差阳错地送进了维度监牢之中。在那里,圣光长公主对九鼎实施了净封,只可惜净封不足以消除九鼎之中的邪性。后来,五星卫士们发现了九鼎。天崖之约结束后,他们将九鼎奉回昆初,安放在永垂湖北岸。金御带着械生军入侵昆初,再一次将九鼎和其他几件魔质一起掠走了。十氏原本是打算毁掉九鼎,用于重铸亿兆融魂。不过,在最后的关头,时盲厘寸时光坚持着自己的原则,没有将九鼎交给十氏。九鼎这才幸免遇难。十园之战结束后,时光将九鼎还给了人类。此时,九鼎存放在谛熊的巢穴之中。 九鼎是人类的远古信物。它的存在有非比寻常的意义。既然九鼎仍未被毁掉,那么人类自然还会将九鼎奉回昆初。只是,九鼎仍留存着邪性,所以在奉回昆初之前必须先消除九鼎上的邪性。这邪性源自亿兆融魂,源自亿兆融魂背后的那股元古恶力。所以,就连圣光长公主都无法净化这种邪性,只能暂时净封它。如今,伏羲和女娲已经找到了净化这种邪性的方法。所以,他们需要趁着眼下这个机会,赶在九鼎被奉回昆初之前,净化九鼎上的邪性,让昆初和人类免于腐蚀。 葬礼虽然结束了,但队伍还在分经席边歇息。 伏羲和女娲将央火唤了过去,说道:“央火,我们此次赶来园囿星可不是给你的父辈们送葬这么简单,我们还有很重要的目的。” 央火说道:“你们是说前天傍晚没说完的那些话吗?你们是说阴阳璃化背后的寓意吗?” 伏羲说道:“是,但也不全是。央火,阴阳璃化的事情我们随后会和你们详细地说,等十氏完成了冶净十大神器都空闲下来了我们就说那件事。现在,我们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央火问道:“什么事?” 女娲说道:“九鼎的事。” 央火说道:“九鼎?九鼎有什么事?” 女娲说道:“你们已经找回了九鼎,并且打算将它们再度奉回昆初,是不是?” 央火说道:“是的。冥冥之中,九鼎还是被一些巧妙的机缘救下了。时盲已经将九鼎还给人类了。我们打算在解散火树盟军之后,就带着九鼎返回昆初,将它们再度奉安于永垂湖畔。” 伏羲问道:“那九鼎现在在哪里?” 央火说道:“在谛熊的巢穴里。” 伏羲松了一口气,说道:“在那里我就放心了。” 央火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就问道:“怎么了?” 女娲说道:“九鼎上还附着着亿兆融魂的邪性。此时,十氏正在接受冶净之刑,我们也必须立即着手净化九鼎。如果任由九鼎的邪性存在,一旦那邪性发现十氏在接受冶净,一定会再度侵入十氏的灵魂,潜伏下来,在未来发难,令冶净功亏一篑。十大神器不知道亿兆融魂的邪性如此强大,所以忽略了这一点。我们必须即刻补上这个漏洞。” 央火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立即说道:“需要我们怎么做?” 伏羲说道:“我们需要一块合适的场地。啊,这里正好,九鸾碑和天命日晷在侧,正好镇邪伏魔。然后,我们需要把九鼎带到这里来。这个过程必须我们两个亲自去,以免九鼎的邪性移逸到十氏的灵魂里去。还有,我们需要五屯圣器,五件都要。” 女娲忽然说道:“对了,央火,五屯呢?” 央火说道:“在进入十园之前,我们都把五屯圣器托付给了熊叔。现在,它们都在熊叔那里。” 女娲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们立即开始行动。” 于是,央火叫来了谛熊,又叫来了在场的人类青年,羽光卫青年和印卫青年,将净化九鼎的必要性告知了他们。然后,他们陪着伏羲和女娲,一起朝着谛熊的巢穴赶去。不过,这一次,隐少没有去。他说他要找一篇旧友的诗作,名字叫什么《西岭》的。大家也没有工夫理会他,就撇下他上路了。 当这一行队伍赶到璃忆桥的时候,他们发现还有许多的十氏精英正在这里,等着十氏首恶们的消息。看到央火他们那一行,十氏精英们自觉地让开了道路。不过,这个情况给伏羲和女娲提了一个醒。等到将九鼎从谛熊的巢穴里搬运出来之后,伏羲和女娲决定不能让九鼎从璃忆桥上的十氏成员们身边经过。于是,空运成了唯一的选择。文鸟唤来了许多的振雪鹰,用绳索将九鼎缚住,再让振雪鹰组队将绳索攫起,带着九鼎朝授受坪飞去。为了防止突发事件发生,伏羲、女娲、央火、褚羽四个也乘坐振雪鹰伴飞护航。 两天之后,九鼎已经安放在九鸾碑前的分经席边,五屯也交到了伏羲和女娲手里。一切准备妥当了,就等着伏羲和女娲开始仪式。净化九鼎的仪式也有一个过程,不过比冶净之刑要短许多,所以预计会在十氏的刑罚结束之前完成。央火他们都在一旁等着看呢。 伏羲和女娲拿出五屯圣器,念诵祈语,将五屯圣器凝现成圣光规尺,然后用这副圣光规尺,在分经席边画了九个圣符圆矩,再将九鼎托起,放置到九个圣符圆矩之上,一一对应好。这九个圣符圆矩将会借助九鸾阵中隐藏的亦力,封印九鼎所沾染的恶力,净化九鼎的邪性。 完成仪式之后,伏羲、女娲对央火他们说道:“各位,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九鼎都将在这些圣符圆矩内接受净化。九鸾阵的亦力会作用于这些圣符圆矩,帮助净化九鼎。十氏原本就是十分坚韧的族类,除了荒劫涣蜃,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动摇他们的意志。等九鼎的邪性消除了,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元古恶力会再次侵袭十氏。届时,你们也可以放心地安排把九鼎奉回昆初的事情。” 央火他们纷纷朝着伏羲、女娲鞠躬致意,说道:“感谢两位古圣为我们的世界做了这么多。我们会一直传扬你们的名迹。” 伏羲和女娲说道:“那倒不必。我们原本就乐于做这些事情。我们的故事还是不要过分地宣扬为好。隐秘的身份更加有利于我们为这个世界做更多的事情。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们的这点意愿。” 央火他们再次鞠躬致意,说道:“但凭两位古圣的意愿。” 伏羲和女娲又说道:“圣符圆矩已经画好了,接下来我们也用不上五屯圣器了。那么,这五屯圣器还是应该交给你们人类来保管。只是,看现在的样子,衡和蓼已经无意于再掺和这样的事情。那么,央火,各位,你们说我们该如何安排这五屯圣器啊?” 听了伏羲和女娲的发问,在场的人类都小声议论起来。 伏羲和女娲又微笑着说道:“这五屯圣器可不一般。它们都是启动九鸾阵的钥匙。在以后的岁月里,你们这些善类盟族免不了要使用它们的力量。以前,五屯圣器由四名五星卫士和央火一起保管。现在,五星卫士已经成为了往事,不知道央火还愿不愿意继续承担这份责任。即使央火愿意,他也只能守护一件圣器,其余的四件还需要四名人类来守护。所以,你们大家还要商量出一个解决方案才好啊。” 央火说道:“我已经有了一件旷宇神兵需要费心,还是不要再担负守护五屯圣器的任务为好。毕竟,我的精力也是有限的,看管这件神亦已经令我有些力不从心了。” 第十五章 古贤隐退 第十五章\/古贤隐退 —————————————— 伏羲和女娲说道:“如此说来,我们只能重新选择五名人类来保管这五件五屯圣器了。不过,我们有个建议,就像逝者所说的那样,以后是年轻辈的世界了,保管五屯圣器的任务也应该交由年轻辈来担负。所以,最好是选五名年轻的人类来保管五屯圣器。” 央火也说道:“如果能那样的话当然好。年轻辈的人类,你们之中谁愿意主动担负这样的任务啊?大家不要怕。没有谁是天生的英雄,没有谁天生担负着救拔世界的任务,多习惯习惯就行了。想当年,我从这两位古圣手中接过抟洪玲的时候,我才是个小男孩。那个时候,两位光之圣给我讲了抟洪玲的重大意义,说真的,我当时压根记不住,还是后来反复从义父那里学习,才记住了。不过,直到现在,我都没有理解到抟洪玲的深刻寓意。希望你们之中有自告奋勇者能够接受这些光荣的使命。” 听了央火的话,在场的年轻人类似乎有些跃跃欲试,但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 女娲微笑着说道:“央火,你真的没有理解抟洪玲之中的寓意?我将抟洪玲交给你的时候可是对你寄予了厚望的。你是在故意隐藏。你还是说出来,和大家分享一下,也好鼓励一下大家啊。” 央火笑了笑,说道:“既如此,我就不揣冒昧,胡乱说上几句。 当我第一次看到抟洪玲之中出现倒流的萤光液体之后,我经历了很多的痛苦,也思考了很多。我发现我的灵魂之中,既有最坚贞的善念,也有最顽固的恶根。我当时很惶恐,不知道如何应对。想了许久,钻了许多的牛角尖之后,我忽然想起了一句古语,‘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于是,我尝试着接纳自己的不完美,接纳一个善恶兼具的央火。从那以后,我发现我的力量又有了很大的增长。 我不知道这种选择到底是不是对的,不知道选择接纳恶到底对不对。直到那天,在洪溪之畔,神器宙漩说出了‘恶亦有德行’的骇俗之语,我才一下子如遭神触,明白了宇宙和人生的真面目有多么薄凉,我以往一味地躲在光辉坦荡之中濯洗清明的理想有多么幼稚。于是乎,我茫然了,无力了,准备撒手,既撒手自己,也撒手这个宇宙,准备任其自流。然而,每每夜空之下,千星之光注入眼眸,便有一团焰火在我的赤子之心上燃烧。我终究做不到任其自流。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往后的路到底该朝何方而去,但我至少明白了一些道理,比如,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 心中的善德愈隆,所见的恶流愈滔。各位,未来恐怕会更加酷烈,我们要做好准备。或许,会有那么一个甚至几个时刻,你会茫然,无力,准备任其自流,但终究,你会收心束意,长剑再起。 客观地说,人生是一场痛苦的挣扎,但从主者的心态出发,我们能将它活成一场奋进的舞蹈。洪荒世界,万类千般,皆是如此,都在被道力抟于世象洪流之中,不得自主。但世间万物,却没有谁放弃自己,而是依然努力奋进。我想,抟洪玲的寓意就是,虽然身具最顽固的恶根,但依然泅过世象洪流,朝着最坚贞的善念求索而去,朝着彼岸,游过去。” 听完央火的话,现场一片安静。没有谁点评,也没有谁鼓掌。或许,大家都在回味。又或许,大家都在思考该如何点评。 就在这个时候,叶茗茗和温婧迎的眼神相遇了。然后,她们就达成了一致。叶茗茗忽然推了熊宇真一把。与此同时,温婧迎也忽然推了介沐清一把。两个年轻人被自己的爱侣推出了队伍,尴尬地站在队伍前面。 央火微笑着说道:“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感慨,想要探讨?” 介沐清和熊宇真都赶忙否认道:“不是,不是。我们只是——” 央火神秘地笑着,说道:“哦。我明白了。你们是自告奋勇,想要担当保管五屯圣器的任务。啊,我早就在暗暗地期待着你们两位呢。你们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介沐清和熊宇真赶忙辩解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们——” 央火没有给他们机会,一把抱住了他们两个,打断了他们的话,然后直接对伏羲和女娲说道:“两位古圣,这两位年轻人完全适合担当保管五屯圣器的任务。这位看上去稍微老成一点的叫介沐清,是昆外远征军的舰长。这位看上去比一般人庞大一点的叫熊宇真。可别小看了这位熊宇真。他身上的战锤可是时空晶砖制成的。宇内仅此一件。两位古圣,既然这两位年轻人自告奋勇,又有我的推荐,应该可以符合要求了。” 伏羲和女娲微笑着说道:“其实,我们也已经从一些渠道听说过这两位优秀的年轻人。既然你都推荐他们,那就是他们了。” 介沐清和熊宇真还想要辩解,说道:“可是,这——” 央火再次打断了他们,说道:“没有什么好谦让的了。就是你们两个了。你们两个一人负责守护一件圣器。至于到底分到哪一件,那还要由两位光之圣决定。从今以后,你们就有名罗列星的机会了,你们就偷着乐。” 一边说着,央火还一边朝着叶茗茗和温婧迎使了个眼色。叶茗茗和温婧迎都美滋滋地朝着央火悄悄伸了个大拇指,感谢央火。 两名五屯守护使的人选确定下来了,但还有三名人选有待确定。于是,在场的人类再次热烈地讨论起来,只有介沐清和熊宇真还在为意外落到头上的身份纠结不已。不过,当介沐清和熊宇真看到了叶茗茗和温婧迎脸上那带着狡黠的笑容之后,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两人朝着叶茗茗和温婧迎追了过去,绕着分经席跑来跑去。 过了一会儿,伏羲和女娲说道:“各位,刚才是央火推荐了两名五屯守护使人选。现在,我们两个也想推荐剩下的三个人选。” 听了这话,议论纷纷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都在等着两位光之圣说出他们心目中的人选。 伏羲和女娲说道:“我们想推荐的三个人选就是宫晴、褚羽和楚荇。大家都很熟悉这三位,不知道你们认为他们合适不合适呢?” 听了伏羲和女娲的推荐人选,大家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纷纷小声交谈着。看得出来,大家都觉得宫晴、褚羽和楚荇三位很合适。只不过,他们三位似乎还有点扭捏,大概是觉得自己还有些不足。 央火说道:“宫晴、褚羽、楚荇,既然两位古圣都提名推荐了你们,那么你们也应该正视自己。你们觉得自己还有不足,这都很正常。只不过,这些担子迟早都要降临到你们身上。即使你们不出任五屯守护使,你们同样要担负这份担子。逝者已矣,生者仍当。往后,就该我们一起担负先辈们留下的重担了。三位,你们不该犹豫,更不该扭捏。大家认可了你们。你们更应该上前一步,接过这份重担。” 宫晴、褚羽和楚荇意识到这份重担真的应该由他们来担负,于是都说道:“既是如此,我们就接过这份担子,为大家共同的未来献出自己的全部力量。” 听了他们三个的表态,在场的盟族成员们都欢欣鼓舞。 伏羲和女娲说道:“那么,五名五屯守护使的人选都确定了。就请你们五位上前来,领受五屯圣器。” 于是,宫晴、褚羽、楚荇、介沐清、熊宇真五名人类走上前去,站在伏羲和女娲的面前,分别领取了五屯圣器。伏羲和女娲在将五屯圣器托付给他们五个的时候,又将当年的那些话再说了一边。宫晴领受了死生璇,褚羽领受了量间尺,楚荇领受了太液舟,介沐清领受了抟洪玲,熊宇真领受了珑星网。五名人类听完两位古圣的告语,小心地收起了五件圣器。 伏羲和女娲高兴地说道:“总算是完成了一件事情。五屯圣器交到了你们的手中,我们的心安定了许多。等我们完成了净化九鼎的事情,就会择机跟你们商议我们此来园囿星的真正目的。现在,褚羽,我们还有一些话要对你说。” 褚羽微微诧异,说道:“两位古圣,你们请说,褚羽恭听。” 伏羲和女娲说道:“你知道凡类灵魂的命运吗?你保管的咫尺,是时轮之影度,天崖之梯,能够度量时空之宏末,沟通诸宇十宙。浩瀚宇宙,芸芸凡类,皆是东皇宇下之慧子,无不郁于东皇钟之内,修劫轮回,积攒逸出东皇钟汇入永寂之福缘。逸出东皇钟的通道只有一个,那就是天崖。而穿过天崖的方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借助咫尺。每隔一个亿纪,天崖就会开通一次,那些福缘足备的善魂会借助咫尺,经天崖逸出东皇钟。那些经受住了神火煅烧的灵魂会融入永寂,成为一识尘中十万八千亿种子之一夸分,无垢无染,不生不灭于生生灭灭。褚羽,如果你够幸运的话,或许下一次天崖开通之时你还在世间,正好需要你从旁协助。” 褚羽向伏羲和女娲欠身致意,说道:“但愿褚羽有此幸运。” 就这样,守护五屯圣器的事情安排妥当了。伏羲和女娲接下来将会在授受坪上等几天,等净化九鼎的仪式完成。原本赶来此处为榕、工、兰送葬的宾客们现在都启程往香芭旯谷地里返回了。算着日子,距离十氏完成冶净也为期不远了。大家都期待着见到面目一新的十氏,都想着在香谷里盘桓数日,等这一天到来。也有一些宾客直接出谷去了。他们打算过几天再回来。央火和五屯守护使留在授受坪,陪伴伏羲和女娲。 在香谷之外的末世荒原上,骊齿正陪着钟笋在一片尚未璃化的荒野上散步。从十园之中返回后,钟笋的情绪就一直低落。钟笋一直沉浸在失去三位古贤伙伴的哀伤之中。此番亲眼见到工和兰离去,更是加深了钟笋的凄凉感。 钟笋戚戚然说道:“骊齿,我们也算是得天之眷,活得够久了。可是,这次看着工和兰就那样去了,我心里很是难受。月然、风波、钟叶他们三个也是一下子就离开了我。他们三个离开得那么突然,我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理准备。我和他们三个一起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多到我都难以清晰地回忆起来。现在,我唯一的念想就是他们三位留下的梦砂。” 说着,钟笋又一次用长鼻从前腿上的小兜之中摸出了那三颗梦砂,举到自己面前,深情地注视着。在夕阳的余晖之中,那三颗梦砂显得格外璀璨晶莹。 骊齿说道:“钟笋,虽然这些话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遍了,但我还是忍不住要再说一遍。钟笋,三位古贤的逝去并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命运。你应该从悲伤之中走出来。” 钟笋注视着三颗梦砂,说道:“我已经在这个世上活得太久了,久得不像样子了。难道这还不算是错吗,难道这样违背常理的长寿还不应该被视为一种错误吗。月然、风波、钟叶,他们三个都去了,舍下我去了,而我却还淹留在这尘世之中,这难道不算是错吗。” 骊齿有点担忧了,赶紧说道:“钟笋,你这样的想法有些偏颇。逝者已矣,生者仍当。我们应该更加积极地看待世界,看待我们自己。我跟你也算是相交颇深的老友了。我不希望你这样消沉下去。我想,月然、风波、钟叶他们三个也不希望看到你就这样消沉下去。钟笋,你还有孩子,还有你的梦象子孙们。你是梦象之王,你应该也为他们考虑一下。梦象族众们也不希望你这样消沉下去。” 钟笋看向夕阳,说道:“消沉?不,不是消沉。骊齿,我是真的累了,想休息了。你看,日升日落,万古循环,即使我领受了长寿的祝福,也不可能真的将自己活成永恒。更何况,如果只有我独独永恒的话,那恐怕是一种最可怕的折磨。那样的钟笋还能叫钟笋吗,不能。骊齿,我想,即使是你这样的光之圣,也不敢说自己就能永恒。” 骊齿也看向夕阳,说道:“没错。大道之下,没有永恒。日升日落,宙胀宙缩,皆是万古循环之一例,无非是这循环处在不同的时间阶级之上,对应着不同在者的死生变灭。只不过,钟笋,我还是忍不住要对你说,世界着实薄凉,但我心依然热血。钟笋,我想认真地问问你,你的心,你的血,真的凉了吗?” 钟笋长叹一声,说道:“凉了。这一次,是真的,凉了。” 骊齿说道:“这么说,你已经在盘算离去的事情了?” 钟笋收起了三颗梦砂,说道:“是的。我打断最近就向钟良交代一番,然后隐退。梦象四古贤的传奇落幕了,我也该离去了。” 骊齿怅然说道:“这样,也好。钟笋,还记得我上次说的邀约吗?你不打算再考虑考虑吗?我可不想你隐退到一个连我都找不到的地方去。” 钟笋说道:“我会再考虑考虑的。日轮没尽,暮星即上。今夜的星空一定璀璨无比。我就在今夜向钟良他们交代一番。” 于是,骊齿陪着钟笋,朝梦象族的驻地走去。 星空下,钟笋将钟良他们那些梦象族的重要成员召集到一起,准备向他们交代一番。在开始之前,钟笋用长鼻将自己额头上放置的四面战镜都取了下来,安放在自己面前的岩石上。看到这一幕,聚在旁边的梦象们都知道,梦象之王这是准备安排新的镜师了。只是,梦象之王将四面战镜全部取了下来,这倒令大家有些不安。大家都知道梦象之王最近一直情绪低落,所以担心他有什么特别的安排。于是,大家都关切地看着梦象之王。 钟笋说道:“自从三位古贤骤然逝去之后,我想了很多很多。各位,你们的梦象之王真的老了,累了,走完自己的路了。钟笋真的想要彻底休息下来了。” 钟良他们纷纷戚戚然说道:“梦象之王,你不要这么说。” 钟笋说道:“你们不要如此悲伤。钟笋不是说就要离开这个世界。虽然这个世界确实不再让钟笋留恋,但钟笋还有些许俗念羁绊,没到离去的时候。钟笋只是想就此隐退,不再因世俗的事情烦扰。” 钟良说道:“原来是这样。说真的,梦象四古贤已经为梦象族群付出了太多太多,早就应该安享天年了。现在,三位古贤已经憾逝,我们这些后辈们一定会照顾好梦象之王。” 钟笋说道:“不。我不打算回到岐鸣星去安养。我有一个更加青睐的去处。” 第十六章 涣蜃消散 第十六章\/涣蜃消散 —————————————— 钟良问道:“更加青睐的去处?是哪里?” 钟笋说道:“光之圣骊齿邀请我去轩辕剑的光晶花园之中居留。我已经准备答应他了。说起来,我和骊齿也算是交往颇深的老友。我青睐这个选择。” 钟良只得说道:“这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既然梦象之王已经有此打算,我们这些晚辈也只能支持了。梦象之王,在隐退之前,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钟笋看向摆在面前的四面战镜,说道:“是的。我要把这四面战镜托付给后辈们。这四面战镜原本都是我们梦象四古贤负责守护的,在它们的梦境之中生活着四位梦生。梦象四古贤已经成为往事了。当我隐退之后,这个名称估计也不会再被提起了。但是,这四面战镜,这四位梦生,不应该就此消退到历史的幕后。所以,我必须在隐退之前将这四面战镜托付给适合的后辈们。” 钟良说道:“梦象之王,你物色到适合担任镜师的梦象了吗?” 钟笋说道:“我还没有。以前,我真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一直以为梦象四古贤即使离世也会有一个过程。只可惜,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而三位古贤逝去之后,我一直沉浸在哀伤之中,很难集中心思思考这些问题。钟良,其实,我对后辈们的了解远没有你深。你有什么建议可以供我参考吗?” 钟良说道:“说真的,自从在很久以前那场抗击金御的战斗中,我们梦象族群失去了许多的优秀族众开始,我们梦象族内良材日渐稀少。现在,资历较老的飞火和榉辰分别担任了铜镜使和铁镜使,而我也担任着银镜使。我们还需要从其他的梦象之中挑选四名镜师。” 钟笋喟叹道:“或许是梦象四古贤存世太过长久,荫蔽了梦象族的良材生造。这都怪我,没有注意培养后辈良材。钟良,我隐退之后,你一定要在这方面扭转局面。” 钟良默默地点头,接受了钟笋的嘱咐和期待。 钟笋接着说道:“钟良,你和飞火、榉辰都是梦象族群未来的引领者,你们自然应该担任更为重要的镜师职务。钟良、飞火、榉辰,你们三个将额头上的战镜请下来,然后分别戴上这里的冰镜、晶镜和璃镜。” 钟良、飞火、榉辰三位梦象按照钟笋的意思,取下自己额头上的战镜,依次将冰镜、晶镜、璃镜戴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钟笋满意地说道:“从今以后,钟良就是冰镜镜师,飞火就是晶镜镜师,榉辰就是璃镜镜师。你们三位将会是梦象族群的领导核心。接下来,我们一起甄选剩下的四位镜师。” 钟良说道:“梦象之王,我们三个之中,我和飞火都是祖先部族的成员,榉辰是自然部族的成员。所以,我建议,我们剩下的四名镜师之中最好有至少一名元素部族的成员。” 钟笋说道:“钟良、飞火、榉辰,等我隐退之后,梦象四古贤的时代就彻底过去了。以后,是属于年轻辈的时代。新的时代自然会有新的面貌。其实,我们四古贤早就有一些想法,步入宇航时代之后,梦象族群的三大部族制度恐怕不再适合了。以后,你们要引导族群往消弭部族身份的方向发展。不过,在彻底消除这些差异之前,钟良的建议还必须考虑。你们有没有要推荐的候选者?” 三位梦象开始思索起来。 过了一会儿,钟良说道:“我觉得,元素部族的镜师应该首先确定下来。我盘点了一下,想推荐风五。风五是风波古贤的同宗后裔,而且精通元素魔法。在梦窠宇航队之中,风五的职位也不低。他出任镜师,一定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 飞火和榉辰也说道:“我们也觉得风五合适。” 钟笋说道:“那好。那就是风五了。风五就出任金镜镜师。” 钟良他们三位梦象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钟笋说道:“还剩下三个名额没有确定。飞火、榉辰,你们两个也推荐推荐。不是所有的梦象都被钟良熟知。我们也想听听你们两个的意见。” 飞火和榉辰一时还有点不适应,说道:“我们?” 钟笋说道:“是啊。就是你们。我们想听听你们两个的意见。以后,你们两个就要协助钟良处理族群之内的大事了,不能这么没有主见。你们要尽快适应自己的新角色。没有谁能做到面面俱到,能迈开步子勇敢地前进,这就是最值得高兴的成长。” 飞火想了想,说道:“那我就听从梦象之王的指点,成长一回。我推荐月璐。月璐是自然部族之中最受大家欢迎的魔法师。虽然月璐的魔法能力不一定是最强的,但月璐的心性却是最得大家喜爱的。” 钟笋看向钟良,说道:“钟良,是这样吗?” 钟良说道:“是这样的。我赞同推选月璐。” 钟笋说道:“那好,月璐担任银镜镜师。” 随后,榉辰说道:“有一位非常勤奋上进的梦象叫叶下。我想推荐这位叶下。一一比较下来,叶下似乎没有哪一点十分出众。但叶下的长处就是心思缜密,能兼顾多方。我觉得未来的梦象领导团之中需要一位像叶下这样的参谋。” 榉辰的提议得到了钟良和飞火的认可。 钟笋说道:“那么,叶下来担任铜镜镜师。还需要一位铁镜镜师。这最后一位如何确定?” 钟良想了想,说道:“之前,梦象之王嘱咐我们以后要注意培养后辈良材。不如,我们现在就推选一位更年轻的后辈,比我们三个和刚才确定的四位镜师还要年轻的后辈,来担任这最后一位铁镜镜师。” 钟笋说道:“确实是个新颖的好主意。那么,你有想法了?” 钟良说道:“我想推荐茶矢。” 飞火和榉辰同时说道:“你是说我们最年轻的技术专家兼优级梦窠驾驶员茶矢?” 钟良说道:“对,就是你们说的这位茶矢,一名十分优秀的后辈。我们梦象族群也已经进入宇航时代了。虽然魔法依然在我们的文化和生活之中占据着很大的份额,但我们也应该为科技文化让出一些空间。让茶矢出任一位镜师,正好体现我们对未来的期望。” 钟笋说道:“好。这个新主意我拍板了。就这么定了。茶矢出任铁镜镜师。啊,七位梦生终于托付妥当了。孩子们,跟你们谈话感觉真不错,很有劲头。不过,我终究是老了,该隐退了。你们快把几位当选镜师叫来,我要为梦象族群做最后一件事,交付七镜。” 于是,钟良、飞火、榉辰分头去召来了四位当选镜师的梦象。在星空之下,钟笋将金镜、银镜、铜镜、铁镜分别托付给风五、月璐、叶下和茶矢四位梦象。四位梦象接过四面战镜,戴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就这样,梦象之王钟笋完成了隐退之前的任务,可以卸下所有的担子,去找老朋友骊齿了。第二天,骊齿就答应了钟笋的请求,提前将钟笋送进轩辕剑,送进光晶花园之中。钟笋就此隐退了,离开了梦象社会,准备在轩辕剑的光晶花园之中和老朋友骊齿一起度过余下的日子,直至离世。钟笋还向钟良他们留下了遗嘱,死后要和三位古贤的梦砂一起,继续留在光晶花园之中,而不是归葬辰影公墓。对于梦象族群来说,古贤的时代彻底落下帷幕了,而钟良他们七位梦象镜师将带领梦象族群继续他们的未来之路。 …… 约定好的七七四十九日之期已经到期了,在香芭旯谷地里,对十氏的冶净之刑将会于今天上午完成。虽然此时天才刚刚亮,但许多的盟族成员都已经等在洪溪边了。大家都想第一时间看到十氏冶净之后的面貌。十氏首恶们的躯体还被捆缚在时空茧之中,静静地矗立在洪溪边的草地上,等待着洁净的灵魂回归其中。伏羲和女娲已经完成了对九鼎的冶净仪式。现在,他们两位古圣也来到了洪溪边,等着十氏完成冶净之刑。九鼎已经被交给了人类,并运送到了末世荒原上,交由昆外远征军的叶蕻将军负责看管。香谷四友也来到了洪溪边,一起等待十氏冶净的时刻。 十大神器并没有特别指出十氏完成冶净的确切时刻。或许是这个时刻本来就难以确定。原本,大家都等得有点无聊了。忽然,不知道是谁轻轻地咦了一声,一下子点醒了大家的精神头。大家都朝着溪边的神农鼎望去。只见一缕缕似有似无的光雾从神农鼎之中飘出,飘向了附近的十氏首恶躯体,然后就消失不见了。很显然,大家都明白了,那种景象就是十氏首恶们的灵魂已经被冶净了,正在回归他们的躯体。只不过,这个过程似乎也要持续一小段时间。所以,当刚刚聚起的精神头过去之后,大家又开始有点无聊了。 终于,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十大神器发话了。 龙判说道:“各位观者,对十氏施行的冶净之刑圆满结束了。我代表首恶审判庭向各个当事方通报,十氏已经接受了完全的冶净之刑,获得了灵魂的彻底净化,回归了他们的璞质初心。现在,十氏的灵魂已经被从生之烬中释放出来,并安放回他们的躯体之中了。另外,我们十大神器还稍稍对十氏的魂伤进行了一点疗补。这也算是我们稍稍弥补一下十氏,稍稍缓解一下我们十大神器的愧疚。我们十大神器在十罚往事之中也犯下了罪过,但却一直没有受罚,只能这样来表达我们对十氏的愧疚了。接下来,伟大的宙漩和维识将会解开十氏首恶们身上的时空茧,将冶净一新的十氏带到大家面前。” 随着龙判的声音落下,神器宙漩和神器维识就开始剥开十氏首恶们身上的时空茧。没过多久,十氏首恶们的身躯就还是有动静了。洪溪另一侧的那些观者们都注视着冶净之后的十氏首领们。只见那些十氏首领们一个个慢慢地活动自己的身躯,像是不认得自己的躯体了一般,又像是新生的婴儿一样摆弄着自己的肢指。最后,十氏首领们意识到了自己已经焕然一新,一个个欢欣鼓舞起来。这幅热闹的场面倒真是感人至深。 龙判满意地说道:“各位观者,至此,十氏首领们已经冶净一新。我们十大神器已经完成了对十氏的惩罚。至于剩下的十氏成员们,他们此时都在别昔梁上等待着,如何净化他们就是你们这些十氏首领们的事情了。他们的灵魂原本没有像你们那样直接被污染,所以,你们的清正意志就足以净化他们了。” 十氏首领们纷纷向十大神器深深鞠躬致意。 长公主也从生之烬中出来了,飞到十氏首领们面前,说道:“我的孩子们,你们受苦了。欢迎你们回到这个美好的世界中来!” 十氏首领们纷纷向长公主鞠躬致意,并且说道:“感谢长公主的慈爱!我们仿佛感觉到荒劫涣蜃消散了。等我们净化了其余的十氏成员,这种感觉应该就彻底现实了。从今往后,我们这些孩子们将再不为恶。” 长公主高兴地说道:“能这样最好。孩子们,那些曾经被你们伤害过的善类种族此刻都在溪水对岸望着你们呢。你们还记得他们对你们的宽恕。他们也在一直期待着十氏能够得回璞质初心。孩子们,是先去净化其余的十氏成员,还是先和那些善类种族交交心,你们自己决定。” 十氏首领们纷纷朝着溪水对岸的盟族成员们深深地鞠躬致意,说道:“感谢火树盟族的成员们!你们的宽仁给了我们十氏再世重修的珍贵机会。从今以后,我们十氏将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你们的事业。各位,此刻,还有更多的十氏成员正在别昔梁上等着我们,等着我们前去净化他们。为表示至诚和尊敬,我们应该在净化了所有的十氏成员之后,再向你们表示最诚挚的谢意。现在,可否允许我们先前往别昔梁,去净化更多的十氏成员?” 央火代表盟族成员们说道:“当然。你们请。” 于是,十氏首领们告别了大家,朝着别昔梁赶去。为了尽快净化其余的十氏成员,十大神器将在若耶谷地里飞行的权力还给了十氏。此时,十氏首领们正朝着别昔梁飞去。 送走了十氏首领们之后,央火他们那些盟族成员们开始议论起来。 熊宇真说道:“从刚才十氏首领们的言语态度之中可以看出来,十氏曾经真的是十分伟大的种族。他们在没有受到荒劫涣蜃折磨之前,一定就像现在这样,品格高尚。” 新羽说道:“应该正如熊宇真所说。要不然,十氏也不会有资格成为十大神器的守护者。” 介沐清说道:“现在,我们守护十族是十大神器的守护者了。可是,十氏刚才还是表态说愿意全力支持我们的事业。可见十氏既没有嫉妒之心,也没有避嫌之阂。能有这样的心态真的不简单。” 明沸说道:“这些冶净之后的十氏,心态中正平和,值得引为助益。” 央火说道:“我们也该放下成见,不再执着于冶净一词,不再在十氏面前说起‘冶净之后’和‘冶净之前’之类的话了。” 大家纷纷点头称许,说道:“如果一切都像十氏这样还有再世重修的机会就好了。” 明沸说道:“也不尽然。重要的还是自己能够珍惜。其实上天给谁的机会都是一样的,没有一点不公平。珍惜自己眼前的机会才是最重要的。” 大家纷纷再次点头称许。 十氏首领们已经到达了别昔梁。看到首领们回来了,原本坐在别昔梁上垂头丧气的十氏成员们纷纷站起来,打起了精神。 说真的,这些十氏成员们原本没期望他们的首领还能活下来。他们原本以为十氏首领们这一次一定是在劫难逃了,而且他们自己也在劫难逃,只不过是能够多捱上几日。可是,几十天过去了,还没有关于十氏首领们的消息传来,他们已经茫然无措了。而且,他们还不敢下山去,只敢在这里等着。期间看到央火他们一行从别昔梁上经过,他们也不敢问什么,只敢让开道路。央火他们什么也没说,更是令这些十氏成员们忍不住左思右想。直到现在,十氏首领们陡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些十氏成员们才一下子从噩梦之中惊醒,再次打起了精神。 十氏首领们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细细打量这些十氏成员。十氏成员们也没有说话,同样细细打量着他们的首领。十氏成员们渐渐感觉到,他们的首领好像不一样了,跟以前不一样了。不过,十氏成员们渐渐又感觉到,他们的首领跟很久很久以前的样子很是相像了。这样的变化令十氏成员们忐忑,但又暗暗高兴。 第十七章 往昔重现 第十七章\/往昔重现 —————————————— 金御代表十氏首领们,对十氏成员们说道:“我们这些十氏首领已经在若耶谷地里接受了首恶审判庭的审判。我们十氏的罪责被一一厘析清楚了。被我们十氏戕害过的受害方纷纷对我们施予了高尚的宽恕。十大神器对我们这些十氏首领施加了冶净之刑。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冶净过程,如今,我们这些十氏首领已经焕然一新,得回了前宙荒劫之先的璞质初心。荒劫的涣蜃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我们十氏即将获得新生。不过,还要等我们完成最后一件事,才能让荒劫涣蜃彻底消失。这最后一件事就是净化你们,净化十氏成员。我们此来就是来净化你们的。冶净之刑赋予了我们这些十氏首领灵魂的纯净。现在,我们就将璞质初心分享给你们。十氏成员们,静静地接受我们的净化。” 听了金御的话,在场的十氏成员们纷纷看着各自氏族的首领。十氏首领们纷纷向自己的氏族成员示意,告诉他们听从金御的安排。于是,十氏成员们纷纷再次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十氏首领们对他们实施净化。金御他们也就开始行动起来了。 在香芭旯谷地里,十大神器已经完成了冶净十氏的任务。但是,他们还在为自己在十罚之中所犯下的过错懊悔。更加令他们尴尬难以自处的是,他们的身份地位特殊,不适宜施加刑罚,也没有哪个势力能够对他们施加刑罚。当然,十龙除外,但十龙恐怕不会理会这档子事情。火树盟族委托长公主询问了一下。十大神器表示想要留在若耶谷地里,好好反思一阵子。长公主也表示想要留在若耶谷地里,等十氏返回。于是,火树盟族的成员们就都暂时离开了香芭旯谷地,去末世荒原上处理战后的事情。祈咏原本应该去看看曾经的暗晶咏圣们。但是,还有一件事牵动着祈咏的心思。于是祈咏也离开了香芭旯谷地,去了末世荒原上。 末世荒原上,火树盟军已经彻底松了一口气。十氏冶净的消息传来,十氏扈从军已经主动交出了所有的武器装备。侏猛带着后续加入的十个盟族的军队将那些武器装备都封存了。十氏扈从们已经不能再称为一支军队了,都在等着十氏回来处置他们。现在,火树盟军已经彻底稳定了末世荒原上的局势。和平与宁静重新回到了这片辽阔的荒原之上,只不过,这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璃化景观。至于这些璃化景观到底要经历多久的岁月才能蜕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侏猛大酋长已经在这里等了蓝侏猩小队很久了。在这期间,侏猛错过了许多的重大事件。这确实令侏猛感觉到不少遗憾。但只要能等到谒兴带着蓝侏猩小队返回褚楚星,侏猛愿意承受这些遗憾。只可惜,直到现在,谒兴和蓝侏猩小队还是杳无音讯。 两天的时间过去了,十氏首领们已经在别昔梁上完成了对十氏成员的净化。十氏计划稍事休息之后,就回到若耶谷地里去。 站在别昔梁的栏杆前,十氏首领们忍不住又一次感慨起来。 幽酌说道:“我真没有想到,我们十氏的命运会是这样。我们竟然以这样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达成了我们的目的。” 香触说道:“是啊。从十大神器所处的层面上来说,我们十氏的冤屈已经被洗清了。我们十氏还因此获得了新生,得回璞质初心。这样的结局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我想,这样的结局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听了香触的话,十氏首领们纷纷表示赞同。 维一说道:“但愿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唯一的遗憾就是,我们十氏在十罚之中蒙受了冤屈,这件事还没有得到十龙的承认。我们的冤屈洗刷得还不够彻底。” 时光说道:“能够达成如今的局面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有件事我们还必须引起重视。在接受冶净之刑的时候,你们应该都察觉到了,十龙在悄悄地观察着一切,包括冶净之刑。十龙既没有表态赞许十大神器对我们十氏施行冶净之刑,也没有表态反对。还有,对于十大神器的守护者代际变更,十龙也没有任何表态。十龙似乎对这些都很是冷淡,很不在意。这样的态度倒是令我感到意外。按理说,如此重大的两件事情,十龙应该有态度啊。你们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重大的隐情?” 听了时光的话,十氏首领们都陷入了沉思。时光所说的反常情况确实值得深思。面对十大神器冶净十氏这样的大事件,十龙都没有任何的表态,甚至面对十大神器的守护者更改,十龙都没有任何态度,这样的冷漠背后一定有着异乎寻常的原因。可是,此宇之间到底还有什么样的大事件能够让十龙如此反常呢? 忽然,螂焱像是想到了什么,诧异道:“莫非——” 大家都看向螂焱,询问道:“螂焱,你想到了什么?” 螂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想到了那件事。” 大家诧异道:“哪件事?” 螂焱说道:“就是那件事。你们还记得在妖宇所听到的往事吗?你们还记得妖宇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一副局面吗?” 十氏首领们一下子惊诧了,说道:“你说的是那件事!” 螂焱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也只是猜测。或许轮到此宇时,那件事没有那么急迫。” 时光怅然叹息道:“但愿如此。不管怎么说,我们必须把这个担忧告诉十大神器,告诉神器守护者们,甚至直接帮助他们。” 氘氚说道:“通知他们我赞同,可是我们能帮他们什么呢?我们的特异能力已经在十园之战中被十大神器收回了。现在,我们没有以前那么强大的力量,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什么资格掺和那些事情呢?要知道,我们已经不是神器守护者了。即使我们承诺过会竭尽全力支持神器守护者们的事业,但我们所能做的真的有限。” 维一说道:“虽然有限,但还是应该做。守护十族宽宥我们的恩情不可忘记。更何况,我们曾经也是神器守护者,我们虽然已经失去了这重身份,但并没有失去这份理想。不是吗?” 听了维一的话,十氏首领们纷纷抖擞了精神,显出一副不服输的样子。显然,十氏已经得回璞质初心,自然还挂怀当年的誓言。 金御忽然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轻声说道:“等等,各位,好像——让我试着动动我的手指,试着操纵一下。啊,我忽然发现,我的御金力在恢复!” 氘氚惊诧道:“什么!你的御金力在恢复?那我呢,我的御能术呢?我来试试看。啊,我的异能也在恢复!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十大神器将我们的异能也还给我们了?” 金御说道:“还记得在庭审的时候,神器王令三白曾经说过,只要我们十氏给这个世界一个清明坦荡的机会,十大神器也必还我们一曲《王令三白》。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句话竟然是这个意思,竟然是说会将我们十氏的异能还给我们。” 听了金御的话,十氏首领们纷纷欢欣鼓舞,称赞道:“太好了!感谢十大神器。有了异能,我们十氏又有生活下去的依凭了。” 金御说道:“得回了璞质初心,又重新获得了御金力,这样的感觉真好,就仿佛我又回到往昔,回到了曾经守护神器的岁月。各位,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往昔正在重现,正在我们眼前重现。” 十氏首领们纷纷附和金御的意思。 时光说道:“别昔梁,让我们十氏记住这个名字。我们十氏在这里送别了一段段不堪回首的往昔,又寻回了一段段弥足珍贵的往昔,寻回了十氏的新生。我们应该记住这个名字,然后从这里启程,朝着十氏的未来迈去。虽然在未来的时代里,十氏不再是主导命运的主角,但十氏还有未竟的责任。现在,我们首先应该带着十氏成员们返回若耶谷地,向十大神器和火树盟族致谢。” 于是,十氏首领们结束了这场感慨,纷纷召唤各自氏族的成员,列好队伍,朝山下飞去。 这支十氏队伍没过多久就赶到了若耶谷地里。此时,十大神器正在那里静静地反思他们的行为。长公主在神器们附近盘桓。看到十氏队伍降落到草坪上,长公主朝十氏首领们飞了过去。 长公主说道:“你们已经完成对氏族成员的净化了?” 十氏首领们说道:“是的。现在,十氏成员全都回归了荒劫之前的面貌。长公主,曾经的荒劫涣蜃已经消散了,我们十氏获得了彻底的拯救。而且,我们发现,十大神器已经将我们的异能还给我们了。我们此来是想向十大神器再次致以真诚的感谢。不知道十大神器此刻有没有空闲?” 长公主说道:“十大神器一直在反思他们的行为,一直在为当年十罚的过错耿耿于怀。这会儿他们恐怕不想跟你们交谈。你们的心意我会代你们转达。其实你们还应该向火树盟族再次致谢。他们现在都已经离开了,回到了末世荒原上。你们可以去那里找他们。对了,祈咏让我告诉你们,末世荒原上的十氏扈从们还需要你们去处置。” 金御对维一小声说道:“警督,十大神器此刻没有空闲,可是,那件事情要不要说出来?” 维一说道:“还是先回到末世荒原,处置了十氏扈从们,然后再请火树盟族的代表们一起到场,再说出来。” 金御说道:“也好。那件大事必须在合适的场合郑重地说出来。” 于是,十氏首领们一起对长公主说道:“长公主,那我们就先返回末世荒原,去处置那里的十氏扈从,然后向火树盟族再次致谢。等那边的事情处理完毕了,我们再回来。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通报。” 十氏首领们告别了长公主,带着十氏成员们回到了末世荒原上。 回到末世荒原上之后,十氏直接降落在璃化景观西侧的十氏扈从军驻地。火树盟军观察到了十氏团体的出现,明白此时的十氏团体已经不再是需要提防的对手,而是可以援引的助益,所以没有对十氏团体做出任何干涉。十氏扈从们已经交出了所有的武器,放弃了任何抵抗。此时的十氏扈从们已经不再称为军队,而是散漫的十氏扈从,等着他们的领主十氏前来处置他们。看到十氏再度出现,十氏扈从们都慢悠悠地朝十氏首领们的位置围了过去,想听听十氏首领们打算如何安置他们。说真的,十氏如今根本不需要这么多的扈从了。十氏再也没有什么横扫宇宙的计划和意图,再也不需要这么多的扈从充当仆役或是辅助军。这些扈从们虽然染恶,虽然大都犯下了不少的罪孽,虽然大都是从妖宇带过来的,但也是活生生的生命。以十氏现在的心性,要消灭他们是做不到的,可是放任他们自去恐怕也不妥当。这可着实叫十氏首领们为难了。 看着围在四周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十氏扈从们,十氏首领们真的是犯难了。曾经的十氏扈从军是他们的助力,现在成了他们的难题。 烂殖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这么多的十氏扈从,曾经帮助我们四处征战的十氏扈从,现在用不上了。可是,从从属关系上来说,我们十氏都他们还负有责任。真没想到,我们将他们从妖宇带到此宇,最后反而成了我们最大的麻烦。各位首领,我们该怎么办?” 其余的十氏首领们也是一筹莫展,不知道如何是好。 忽然,祈咏降落到了十氏首领们面前,说道:“老伙计们,不如我来给你们想个办法安置这些十氏扈从。” 看到祈咏落在自己面前,十氏首领们纷纷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禁不住热烈地欢迎祈咏。如今的十氏首领们都是值得祈咏交往的对象。而对这些十氏首领们来说,如今最想见的对象莫过于祈咏。那是因为祈咏自始至终都没有犯下他们那样的罪过,守住了十氏的风骨。 寒暄许久之后,时光说道:“祈咏,你来得正好。我们现在很是发愁。我们十氏从妖宇带来了十氏扈从军。如今,战争消弭,我们用不上这些十氏扈从了。可是,他们也该有个安置。我们真的不知道如何安置这么多的十氏扈从。祈咏,你说你能帮我们想办法。你有什么办法,快告诉我们。” 祈咏说道:“这些十氏扈从大都是从妖宇征募来的,属于半妖类,身上都有妖性。将他们遣返回妖宇是最合适的安置方式。只不过,如今没有了炎荫门,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很难办。那么,眼下他们还是只能继续留在此宇。但留这些半妖类在此宇必须要有资格,还要有作用。首先,他们必须接受规戒,封印妖性,这样才能有资格留在此宇。这个封印原本是要神器炼妖壶来施加的。但是现在,我想玉俑族也有这样的能力了。” 玉峰点了点头,说道:“我近来是有一些新的感悟,明白了锻类锤的更多用途。只是,我的天哪,这么多的十氏扈从,可要累死我了。” 祈咏继续说道:“光有资格留在此宇还不够,还必须有作用才不至于成为四处漫溢的游民。至于这些十氏扈从能够发挥什么作用,我给你们想了一个点子。这些十氏扈从原本都是戴罪之身,但现在,我们可以让他们去各个星区,帮助那些在十氏入侵之中遭受了战火摧残的文明重建他们的家园。我想这应该算得上是一个一举两得的赎罪机会。你们说呢?” 金御说道:“点子是个好点子。只是,没有了十氏的威压,这么多的十氏扈从如何有效地组织起来,听从一种命令呢?” 祈咏说道:“我们可以请星际航联居中协调,用他们的方式协调。星际航联在此前的战争中站到了火树盟军这一边,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我们也应该对他们有所回馈。可以请各个罹遭战祸的种族将战后重建工作承包给星际航联,然后星际航联负责统筹各方资源,并招募这些十氏扈从充当技工和劳动力,而十氏扈从们通过劳动从星际航联那里获得赎罪认可。然后,我们再慢慢想办法将这些半妖类遣返妖宇。这样一来,各方的利益都得到了满足,岂不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 十氏首领们纷纷说道:“这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解决方案。既然咏圣长为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一个方案,我们直接采纳就是了。这下好了,这个大麻烦终于有解决办法了。” 第十八章 龙择消息 第十八章\/龙择消息 —————————————— 就这样,十氏首领们直接采纳了祈咏提出的方案。安置十氏扈从的办法已经找到了,剩下的工作就是请玉峰他们将这些半妖类扈从的妖性封印,然后联系星际航联。至于请星际航联居中协调解决十氏扈从安置问题的想法,十氏首领们想了想,还是需要请火树盟军方面出面来和星际航联谈。十氏首领们准备在会见火树盟族之时,将这个想法提出来。 找到了安置十氏扈从的办法之后,十氏首领们终于可以好好跟祈咏聊一聊了。此刻,十氏首领们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对祈咏说,祈咏也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对十氏首领们说。只不过,话到嘴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说实在的,眼下的情形对十氏来说真的就是最好的结局了。祈咏,还有十氏首领们,原本都没敢想十氏还能有眼下的这种结局。 祈咏和十氏首领们信步而行,一遍交谈,一遍来到了那道金沟前。 看着那道金沟,看着脚下的暗色璃地,玉峰感慨道:“真没想到,一场碎魂之战,竟然给末世荒原带来了如此奇异的璃化景观。看着对面的明色璃地,和我们脚下的暗色璃地,我只能感慨,从今以后,我们十氏将永远戴着黑暗的标签,就只能是世界的衬色了。” 祈咏说道:“戴着黑暗的标签,充任世界的衬色,这些也未必就只能自嘲。阴阳成道。老伙计们,黑暗也是世界的质料之一,不是吗?” 时光说道:“没错。只要摒除邪心,我们一样能在暗中推动世界的进步。从今以后,这些就是我们十氏的角色和任务。” 烂殖说道:“暗中行事。嗯!我就喜欢这样。” 祈咏说道:“十氏的时代过去了,往后是火树盟族的时代。但是,只靠光明的力量撑不起大宇长宙的超越平衡。宇宙的法则不仅仅是一句光明正义就能擘画完整的。除了光明正义的力量,还有一些力量,一些更加广泛更加杂多的力量必须加以整理和秩序。而这方面就是我们十氏应该努力维持的那些黑暗法则——万恶平衡。阴阳成道。就让火树盟族去负责那些仰赖光明正义的阳道法则,我们十氏暗中维持万恶平衡的阴道法则,这样才能共同实现宇宙的超越平衡。” 时光说道:“祈咏,你的英明睿智素来令我敬佩。今天,我还要对你增加一个溢美之词,伟大。你当得起伟大一语。我很好奇,祈咏,你是如何变得如此伟大的?” 祈咏说道:“阅读。如果你有兴趣,我介绍天光轩的馆长给你认识。跟馆长混熟了,就可以进天光轩阅读那些璀璨的光籍了。” 时光说道:“嗯,值得考虑一下。对了,能进玄光珑吗?” 祈咏说道:“你还知道玄光珑?” 时光说道:“听说过一点。” 祈咏说道:“那个得慢慢来。先跟馆长混熟,这很重要。” 时光说道:“好。听你的。” 夜幕降临了。末世荒原上的夜空浮现着数不清的星辰。那些星辰倒映在璃质地面上,让留在这片璃化荒原上的生命分不清天地与辰海。大家只觉得自己仿佛是漂浮在一片梦一般的辰海之中。 十氏首领们也在欣赏这些夜景。 熠咏说道:“已经太久没有机会这样静静地仰望夜空了,尤其是怀着如今这种璞质初心静静地仰望夜空。这一刻,我已经确认了,这才是我想要的生命状态,这才是我的灵魂一直追求的生命状态。虽然我没能获得《咏圣篇》,但我的生命已经可以放开对它的依赖了。此刻,往昔正在我的眼前再现,如同画幕一般回放。我仿佛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咏圣一族陪伴神器龙判巡航浩瀚辰海的日子,看到了我们咏圣一族最为辉煌灿烂的功绩。” 祈咏说道:“熠咏,你们应该庆幸,十大神器不仅冶净了你们的灵魂,还冶净了你们的躯体。现在,你们又得回了光晶之躯。” 熠咏说道:“没错。我们会无比珍惜现在的自己。我们会保留这些美好的记忆,留存在这具得之不易的光晶身躯之中,做为永恒的留念,时时重温咏圣一族的理想和追求。” 就是在这样的夜空之下,十氏首领们纷纷回忆起了往昔的情景,回忆起了荒劫涣蜃劫夺他们的心智之前的那些日子。十氏成员们也回忆起了那段充满荣光的日子。虽然今昔不同,虽然感慨良多,但如今的十氏已经分得清对错,知道该如何看待今昔之别。 第二天一早,祈咏就邀请十氏首领们去会见火树盟族的领导者们。其实,从情感和默契上说起来,祈咏也算得上是火树盟军的领导者之一了,只不过因为一些尴尬的内情,大家不好直接宣称这一点。得到了祈咏的邀请,十氏首领们自然欣然前往,纷纷起飞,跨过了末世荒原上的那道金沟,朝着火树盟军指挥部飞去。 此时,在火树盟军指挥部里,火树盟军的领导者们正在讨论战争结束之后的事宜。 按理说,之前那场抗击十氏挽救宇宙命运的伟大战役已经以火树盟军的胜利告终了。火树盟军和此宇善类的目的都达到了。现在一切都有了一个不错的结局。那么,是时候解散火树盟军,让各族盟友返回自己的家园,寻回各自的生活了。不过,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火树盟族成员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很不一般了。这些善类种族们还从未如此大规模地紧密地团结在同一面旗帜之下。人类树起的火树之盟这面大旗已经将这些善类种族联系成了一个关系紧密的命运共同体。因为这场抗击十氏的伟大战役,这些善类种族深深地认识了对方,并将各自的命运栓系到了火树之盟的盟约精神之上,栓系到了人类的精神之树火树之上。所以,现在要说分离,谁都难免不舍。但是,没有不散的宴席,分别自然在所难免。火树盟军的领导者们虽然很是不舍,但也必须这么做。 犄征说道:“跟盟友们共同战斗的时光很美好,虽然当时有许多的痛苦,但现在回想起来,都是难得的珍贵记忆。我们犄蝎族很愿意一直留存这些记忆。没有想到分别的时刻就这样到来了。我原本以为还有一场热血飞扬的大战呢。不过就这样更好。” 弱鹖说道:“是啊。和平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峦素说道:“分别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们这些盟族离开自己的家园太久了。现在,十氏危机已经解除了,是该我们返回自己的家园,修复我们的生活了。我想,这一次,我会更加忙碌。” 蚩尤说道:“说起来,我也该返回兕弦星看一看了。” 乙烛说道:“或许守护十族还有一些事情要留下来处理,但我们这些援军种族都可以离开了。这里的事情办完了。我们该回到自己的家园,去处理我们自己的事情了。愿这个世界一直这样美好下去。” 立影说道:“既然乙烛女王都打算离开了,那我们立狼族也走。” 玉令说道:“甲玉星上的破败情形还等着我们回去修缮呢,我们玉玲族也不便久留了。既然大家都有意散场,我们也走了。” 一通说道:“我也该回到崎墀星,向那些死难的同胞们通报胜利的消息了。” 惠义说道:“原本,我想留下来跟人类深入探讨一番。但好像现在这个时候不太合适。算了,我还是先回去恢复义皿星的家园。等到未来的某个合适时机,我会去昆初拜访人类,或是邀请人类造访义皿星。” 见到大家都有意离去,鹰秩只好说道:“那我也该回去覆命了。” 就这样,跟随侏猛大酋长来援火树盟军的十个种族都在各自的领导者的带领下登上了宇航器,离开了末世荒原,离开了褚楚星。而这一幕刚好发生在十氏首领们降落到火树盟军指挥部之前。如此一来,十氏首领们都没有赶上时机向那十个种族再次表示真诚的感谢。其实,这也没什么。时至今日,十氏和火树盟族之间的仇恨已经消弭了。没准,大家以后还会在同一面旗帜之下共同战斗。所以,那十个种族的首领虽然在离开的时候注意到十氏首领们正在飞过来,但却没有停留,而是继续离去的行动。或许在他们看来,分别只是暂时的,大家迟早还会再聚,此时告不告别已然不重要了。 十氏首领们目送着那十个种族的宇航器飞出了褚楚星的天幕,然后在祈咏的引领下,走向火树盟军的指挥部。守护十族的领导者们注意到十氏首领们到来了,纷纷走出指挥部前来迎接。 金御率先向骊齿他们一行欠身致意,并且说道:“尊敬的神器守护者们,感谢你们的热情迎接。我们这些十氏首领已经想到了安置西面那些十氏扈从的办法。不过这个办法还需要你们诸位帮忙促成。希望你们能够再次施以援手。” 扶摇说道:“只要是有助于促成战后安定的事情我们都会做。是,央火?” 在现在的守护十族之中,央火已经成为了大家默认的最重要角色。虽然这种类似于领导者的角色跟央火现在的年纪还有点不相称,但想想央火在这一系列的战役之中的表现就能接受了。而且,凡事也不总是那么完美,央火有一些不完美的地方也很合逻辑。反正守护十族都认可央火的身份,而央火也建立了充足的自信来担负这些重任,这就足够了。 听了金御和扶摇的话,央火说道:“当然。金御,你请说。” 金御说道:“咏圣长已经给我们想了一个办法。我们需要你们这些神器守护者出面,劝说那些罹遭战祸的种族将战后重建工作承包给星际航联,再劝说星际航联雇佣十氏扈从充当技术工和劳动力,而十氏扈从们用劳动从星际航联那里换取赎罪认可。然后,我们再慢慢想办法,将十氏扈从们遣回妖宇。” 央火说道:“这是个一举多得的好办法啊!这么好的办法,对迅速恢复战后秩序很有帮助,我们没有理由拒绝。正好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回馈一下星际航联。虽然这个组织以前的名声不好,但这次确实是帮了火树盟军大忙,该表示感谢。各位十氏首领,你们放心,我们守护十族一定全力促成此事,定让十氏扈从们有个安置。” 金御说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感谢你们!” 央火说道:“没什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金御说道:“你们就不要谦虚了。我们这些十氏首领今天此来,就是想跟你们一起,当面解决安置十氏扈从的事情,然后当面向你们再次致以诚挚的谢意。” 央火说道:“上次在香芭旯谷地里不是已经致过谢了吗。没必要再来专程致谢。” 十氏首领们都说道:“不,有必要。是你们火树盟族给了我们十氏再世重修的机会,我们必须专程再来致谢。我们是真心实意致谢。现在,那十个援助你们的盟族已经离开了,我们也只有把谢意致于你们面前了。守护十族,请接受十氏的诚挚谢意,感谢守护十族的宽宥!” 央火他们一齐说道:“好。我们守护十族真心地接受十氏的谢意。从此以后,让我们永为友朋,扶携前进。” 十氏首领们都说道:“永为友朋,扶携前进。” 央火又对金御说道:“金御,其实,就我对你的了解,以及我的父辈们对你的评价,你一直都有成为最优秀的战士的精神品格。现在,你得回了璞质初心,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独领风骚,成为令众族瞩目的伟大战士。” 金御露出一个微笑,说道:“央火,能够从你这里得到这样的评价,我真的感到十分欣慰。你所说的曾经就是我的毕生追求。不过,如今情势不一样了,金御的追求也稍有改变。以后,金御,还有十氏都会退居幕后,从旁维护宇宙的秩序。今天,我们来到这里不仅仅是要向你们致以最诚挚的谢意,还是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 央火忽然意识到金御的语气不平常。这说明金御所提及的事情确实非同一般。甚至,央火想起了自己的许多担忧。 于是,央火郑重地说道:“金御,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请说。” 金御看了看在场的十氏首领们,得到了他们的一致同意之后,这才说道:“央火,守护十族的领导者们,我们十氏在接受冶净的时候,感受到了一些异常。” 明沸说道:“异常?什么样的异常?” 金御说道:“和十龙有关的异常。我们发现,十龙不仅对十大神器冶净十氏这样的事情漠不关心,更是对神器守护者的变更漠不关心。这样的情形很不正常。按理说,这样的大事都应该有十龙的态度。可是十龙对这两件连续发生的大事都没有态度。我们担心——” 明沸说道:“你们担心什么?” 金御说道:“我们担心那件事可能临近了。” 望月追问道:“哪件事?” 离鸿说道:“金御,你是说,那件事?” 金御说道:“对。我们担心的就是那件事——龙择。” 这时,伏羲和女娲出现了,正一起朝大家走来。 伏羲说道:“金御说得对。我们两个此次远来园囿星的真正目的也是想向你们通报这件事。我们已经从很多的侧面消息之中推测出来,龙择临近了。十氏危机解决了,十罚留下的余债都厘清了。但是,十龙对这些纷繁复杂的纠葛失去了兴趣,十龙对这个宇宙失去了耐心,他们应该已经初步确定了,要删销这个宇宙,然后再考虑是否抟结再构。这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这件事——龙择临近了。” 守护十族的领导者们纷纷诧异道:“龙择真的临近了?” 伏羲和女娲一起说道:“是的,龙择真的临近了。” 守护十族的领导者们纷纷说道:“那怎么办?我们连龙择到底是一场什么样的危机都不知道。我们该如何应对?” 央火说道:“大家先别乱。先听听两位光之圣和几位十氏首领还有什么要说的。” 伏羲和女娲说道:“我们此来园囿星的目的就是前来通知你们,龙择即将降临。至于龙择的形式,我们两个确实也不清楚。” 守护十族的领导者们都看向金御他们,希望他们能说点什么。 稍稍犹豫之后,金御还是说道:“关于龙择,我们十氏在栖魂妖宇的时候确实听说过稍许信息。只不过那些都是关于妖宇发生的龙择的信息,不知道对当前此宇面临的危机有没有参考价值。” 第十九章 谒兴的努力 第十九章\/谒兴的努力 —————————————— 央火说道:“金御,龙择这件事十分重要,关系着此宇的终极命运。我不管你所指的信息有没有参考价值,现在,我要求你将那些信息全部告诉我们。我们只有这点途径能够了解到龙择了。” 金御说道:“好。我全说出来。在栖魂妖宇的岁月里,我们十氏一直对妖宇的现状感到很是奇怪,并有意寻找其背后的原因。在妖宇,绝大多数的生命都具有妖性。我们很难描述什么是妖性。或许我们可以将此宇的生命都概括为具有灵性。这样一来,你们大家或许可以自己先给妖性一个指代性的理解。总之,妖性和灵性之间有着显着的差异。妖性赋予了妖宇生物一种能力。我们可以称其为妖法。妖法构基于妖宇的独特基底维场。我们也是在最近才理解到维场这样的概念,所以没有给妖宇的基底维场命名。或许,我们现在可以称其为妖维场。妖维场不仅赋予了妖类使用妖法的能力,也赋予了妖类一种极其残酷的命运,那就是大多数的妖类都有可能在某个瞬间骤然死去。实际上,妖类的生命都很漫长,这种死法是妖类最常见的死法。” 莹洁问道:“那,金御,你们的十氏扈从也是如此吗?” 金御说道:“十氏扈从只是半妖类,他们没有纯净的天赋去掌握妖法,也没有领受那种命运,只不过是比一般的妖类能够更适应此宇的物理环境。所以,我们才选择了这些十氏扈从。” 央火问道:“金御,你说你们十氏一直在注意妖宇种种怪相背后的原因,那么,你们有没有什么收获?” 金御说道:“我们从一些隐逸渠道收集到了一些消息。有一种说法是,妖宇原本不是那样的,而是跟此宇十分相像,只不过后来,妖宇的龙择降临了,然后,妖宇就变了样子,成了如今的那副模样。说起来,那些妖类也不知道是该算做受益者还是该算做受害者。我们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褚羽说道:“这么说,是妖宇的龙择直接导致妖宇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是不是?” 金御说道:“应该是。” 褚羽问道:“那妖宇龙择到底是如何改变妖宇的?细节呢?” 金御说道:“很抱歉。我们只知道这么多。我们并不知道细节。你们要理解我们的难处。在妖宇的时候,我们十氏都是从此宇逃逸过去的异类,我们处处受到歧视,处处受到提防。要不是我们十氏曾经的目的对妖宇的统治者有些价值,我们早就被他们监禁了。我们能在妖宇收集到这些信息已经很不容易了。请原谅,我们能提供的信息就是这些。” 央火说道:“不必自责。我们很感谢你们提供的信息。” 褚羽说道:“可是,除了妖宇这个经历过龙择的样本,我们还能到哪里去寻找关于龙择的细节信息呢?” 央火说道:“不要急躁。会有办法的。” 这时,咏圣长祈咏说道:“或许,我们应该把希望寄托在那支蓝侏猩小队身上。” 扶摇说道:“对了,咏圣长,谒兴带领的蓝侏猩小队一赶到褚楚星就被你委派了秘密任务,离开了褚楚星。要知道,那个时候可是末晓之战爆发在即的时刻。咏圣长,我一直想要问你,到底是什么样的重要任务,让你必须在那个大战在即的时刻将一支难得的战斗队伍立即委派出去?” 听了扶摇的话,大家都看向祈咏,都在期待着祈咏解开谜团。 祈咏看着大家,说道:“确实是有非常重要的任务,这才委派谒兴带着蓝侏猩小队即刻出发的。我委派谒兴去寻找一个神秘的族类。谒兴是这方面的高手,所以派他去最合适。原本,我是盘算着请谒兴找到这个族类,让他们赶到褚楚星来,寄希望于他们来终结十氏和守护十族之间的战争。没成想,谒兴直到现在还没找到,而这场战争却已经获得了满意的解决。不过,即使错过了末晓之战和十园之战,我们还有很多的其他事情要仰赖这个神秘族类来为我们揭开谜题。所以,谒兴的任务依然重要。我们还是必须等谒兴返回。援军十族已经先一步离开了褚楚星,你们守护十族就必须留在这里,等那个神秘族类到来。” 扶摇说道:“咏圣长,你敢肯定谒兴一定能够找到那个神秘族类吗?” 祈咏坚定地说道:“我敢肯定,一定能找到。这是天光轩的馆长给我的保证。因为我将馆长提供的信息告诉了谒兴。而且,我之前和弱鹖的交流也佐证了我的判断。” 螂焱忽然说道:“咏圣长,我猜,你让蓝侏猩小队去寻找的是祭族。” 祈咏说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我也就不瞒着大家了。没错,我让谒兴带着蓝侏猩小队去寻找的就是祭族。” 褚羽沉吟道:“祭族?这个名字我好像在父母亲的故事集里读到过。姐,你有没有印象?” 宫晴说道:“好像是有点印象。不过太模糊,不敢肯定。” …… 就在祈咏和大家谈论谒兴小队的秘密任务的时候,谒兴小队正紧张地航行在灵郢元世的深处。自从几个月前从祈咏那里领受了这趟秘密任务之后,谒兴一路奔波,四处寻找祭族的消息,想要发现他们的踪迹。但奈何这个祭族确实非同一般,他们既是凡类,也非凡类。更重要的是,祭族会在不同的轮回轨道上迁跃,就好像在不同的世界之中跳跃穿行一样。原本关于祭族的信息就少之又少,再加上这些,就更令谒兴感到头疼了。 猩意号正航行在一条以往很是繁忙的星际商路上。谒兴正在猩意号内部和副队长侏可尼谈论此行的任务。这位侏可尼是侏猛大酋长的同宗后辈。侏猛大酋长派他协助谒兴带领蓝侏猩小队。 谒兴说道:“可尼副队长,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往哪里去?” 侏可尼说道:“谒兴队长,我们之前的那次行动差一点就成功了。从轶止星购买到的黑市情报与星际航联提供的消息相互印证,将我们引向了丹沃星。应该说,整个行动都是正确的。只可惜,我们路上被耽搁了。不知道那支逃亡的军队是哪个势力,居然能够有那么大的规模,以至于我们不得不停下来,等他们先经过那条航道。如果不是那番耽搁,我们赶到丹沃星的时候一定能够追上目标的踪迹。现在好了,我们不仅在丹沃星一无所获,还失去了线索,又一次漫无头绪了。” 谒兴说道:“是啊。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我们已经在灵郢元世之中以最快的旅行速度折腾了几个来回,也考察了好多个有消息的星球,可是就是找不到目标。每次我们都是差一点。可就是这个差一点令我倍感沮丧倍感疲惫。这就像是一场漫长的捉迷藏游戏。我们总是在最有希望的时候失去了希望。这一次,我们原本已经胜券在握了,却偏偏输得最彻底,连线索都彻底搞丢了。可尼,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倒霉?难道是我们真的不适合这个任务?” 侏可尼说道:“要说追踪目标,谒兴队长绝对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更何况,我们还有星际航联提供的信息支撑。我们一直没能追上目标,这只能说明我们这次接受的任务实在是太难了,这一次的目标实在是太不一般了。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咏圣长才一定要把这个任务托付给谒兴队长,托付给我们这支蓝侏猩小队。” 谒兴说道:“星际航联提供的信息很重要,但还不够。那些信息只能帮助我们更顺畅地行动。我们要确定行动的目标方向,还必须依赖从黑市上购买的小道消息。” 侏可尼说道:“谒兴队长,我很疑惑,为什么那些黑市上的小道消息反而比星际航联的信息还要靠谱呢?” 谒兴说道:“那是因为星际航联这样的组织处在明面上,他们看到的大都是明面上的信息,而黑市上的小道消息都是从一个叫‘墟阎罗’的组织流出的,他们看到的是这个世界的暗面。” 侏可尼说道:“墟阎罗?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啊?” 谒兴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个组织是一个极其隐秘而且十分庞大的高端情报组织。我听说,这个组织有某种神秘的目标,收集和贩卖情报只是他们的生存手段,他们的真正目的是借助商业掩护为自己收集一些极其重要的情报。这个组织最大的特点就是行动隐秘,而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明面上买不到的情报他们都有,因为他们潜伏在世界的暗面。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他们流出的情报。墟阎罗组织的线头遍及我们所能到达的所有星际黑市。只要出价到位,我们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最新情报。得益于星际航联的大力支持,我们有这样的经济条件。可尼,我们现在航行到哪里了?离我们最近的星际黑市是哪里?” 侏可尼说道:“让我看看。现在离我们最近的星际黑市在,在丹络星上,是着名的丹符黑市。谒兴队长,我这就去准备。你放心,这一次我肯定跟往常一样,给你带回最新的目标情报。” 谒兴说道:“可尼,这一次,我们要变一变。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褚楚星上的局势怎么样了。我们不能再这样慢吞吞的了。万一我们坏了咏圣长的计划,那罪过可就大了。可尼,准备得充分一些。这一次,我跟你一起去丹符黑市。这一次,我要跟墟阎罗组织谈一桩更大的买卖。” 侏可尼说道:“更大的买卖?” 谒兴说道:“是的。我们看不到世界的暗面,追踪不到目标,那就收买墟阎罗,让他们成为我们的眼睛,帮我们看清世界的暗面,帮我们注视着目标的行踪。只要找到了目标,我们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可尼,赶快去准备。” 侏可尼答应道:“是,谒兴队长。” 谒兴忽然又说道:“对了,丹络星有星际银行吗?这次我们可能需要动用大笔资金。” 侏可尼回答道:“有。丹络星的丹符黑市其实就是丹符星际市场的一小部分。在星际市场上有银行街。只不过,最近的局势十分动荡,市场凋敝,银行也很萧条了,只有黑市还稍有些活力。” 谒兴说道:“经济的事情我们现在没有心思去管。抗击十氏的伟大战役是我们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我们现在所执行的任务就是这场伟大战役的一部分。我们要怀着救拔众生的责任感来完成这项任务。快去,可尼。” 侏可尼立即去准备降落丹络星,前往丹符黑市会见墟阎罗组织线头的事情。既然谒兴也要亲自去会见,而且是有大买卖要谈,自然是要多准备几个随行和相应的行李。 几个小时之后,猩意号降落到了丹络星星际市场附近的航空港。 这座航空港紧邻丹符星际市场,专门用于服务进出星际市场的客商和货物。现在,这座航空港空荡荡的。看得出来,丹符星际市场也已经萧条了好一阵子。自从十氏入侵灵郢元世之后,各个星区的局势就持续动荡,战火绵延之时,商业往来自然大为萎缩。想来,其他的星际市场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丹符星际市场虽然萧条了,但还有少量的商客在进行交易。毕竟,附近几个星区都有大量的必需性消费,这些消费品的流通集散主要还得依赖这座丹符星际市场来完成。另外,正经商业活动虽然大为萎缩,但丹符黑市上的交易活动却并没有受到大的影响。正常的局势下,黑市上有一套生意,到了不正常的局势下,黑市上又会有另一套生意。所以才有很多客商说,黑市才是最经久不息的市场。确实,即使是十氏侵至这样的覆宇狂澜似乎也无法阻止黑市展开交易。 走出猩意号,谒兴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可尼,这里看上去都有些荒凉了。真没想到,这场战争已经让一座繁忙的丹符航空港都显得有些荒凉了。想来,罗泾港的情形也没有以往那么好了。我们得加把劲了。早日击败十氏,结束战争,早日找回清平繁华的世界。可尼,你认识前往丹符黑市的路?我们直接去黑市。” 侏可尼说道:“我认识路。大家跟我来。丹符黑市位于破产烂尾的丹顶宫地下室里。整个地下室分为很多层,都属于丹符黑市的范围。我的大学毕业课题内容之一就是在丹符黑市做见习情报跳骚商。我对那里还算熟。” 谒兴高兴地说道:“那太好了。我们快走。” 走出丹符航空港,蓝侏猩们这才发现,这座丹符星际市场是真的凋敝了,街上不仅见不到什么客商,就连的通勤公交车和付费的出租车都见不到了,店铺的门也大都关着。没办法,蓝侏猩们只能步行赶往丹顶宫。好在侏可尼认得路。路上,蓝侏猩小队发现,在市场的银行街上聚集了少量的客商。看来,整个星际市场的商业交易活动都聚集到了银行街来完成。也对,这样可以减少很多方面的交易成本。丹顶宫虽是破产烂尾的地产项目,但却位于市场中央位置附近,离银行街也不算远。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侏可尼就将蓝侏猩小队带到了丹顶宫的大门前。 这座丹顶宫倒真称得上一座彻底的烂尾楼。它集齐了烂尾楼的所有特征,更是兼具了地产开发建设各个环节的景象。从近地面的豪华装修层段,到往上的毛坯层段,再往上的停工层段,再到最顶端的框架层段,分层显着,生气全无,整个一个晒蔫了的杏鲍菇。 大家走进丹顶宫,看到里面的墙壁上到处都粘贴着私方交易信息。看得出来,这些小广告都是丹符黑市商业活动的延伸和泛滥。 侏可尼说道:“大家跟我来。丹符黑市就在这座烂尾楼的地下部分,下面的几层地下室都算黑市的范围。” 一名小队成员问道:“副队长,为什么这些黑市商贩不搬到上面的烂尾楼层里去?那里的环境不是要比地下室好很多吗?我看近地面几层还是豪华装修呢。” 侏可尼说道:“这个嘛,黑市上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交易,黑市商贩的脑回路也比较奇葩。在丹符黑市,很多的黑市商贩都奉行这样的观点,黑市就是黑暗、下档、低端的市场,就应该待在黑不隆冬的环境中。我猜,黑市大概都是这样。” 谒兴说道:“也不尽然。我就曾见过在光明之下做生意的黑市。不过,那个黑市恐怕现在也快要关张了。不说了。我们还是快走。” 第二十章 目标歌堡星 第二十章\/目标歌堡星 —————————————— 顺着丹顶宫的楼梯往下,谒兴一行很快就走进了丹顶宫的地下室。一个气氛活跃的地下黑市就呈现在蓝侏猩们面前。这个丹顶宫的地下室还真是不小,看上去足足一个超级市场的规模。看到眼前的活跃氛围,蓝侏猩们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能够见到黑市的交易依然活跃,这就意味着谒兴他们能在这里买到需要的情报。于是,谒兴他们一行蓝侏猩跟着侏可尼,愉快地朝黑市深处走去。 然而,谒兴他们不知道这座丹符黑市里谁才是墟阎罗组织的线头。 侏可尼说道:“根据我以往和墟阎罗组织交易的经验,一般情况下,他们的线头都很隐秘,从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们和客户的交易都是通过第三方甚至第四方转手完成的。客户将需要的情报概况和一半费用交给第三方,第三方将这单生意转给线头并暂管预交的费用,线头从墟阎罗组织取得情报并交给第四方,第四方会主动联系买家并告知取得情报的方式,买家通过指定的方式取得情报并返回第三方支付另一半费用,如此整单交易完成。” 谒兴一面观察四周,一面说道:“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先找到那个组织或是线头信赖的第三方。这里这么多的商贩,我们得想想办法了。” 侏可尼说道:“我觉得,情报贩子也是商贩,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做生意。有时候,做生意就免不了要主动兜售。我们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等一会儿。说不定会有谁上前来和我们搭讪。” 谒兴说道:“也只能先这样了。对了,可尼,你不是对这儿熟吗?这里的地下市场有好几层,线头会直接待在第一层吗?” 侏可尼说道:“那可说不准。每个牌手的出牌风格都不一样。” 谒兴说道:“也是。那就看你的了。” 于是,侏可尼带着蓝侏猩们在一个饮食摊边坐了下来。摊主很快就上前来搭话。侏可尼也就跟他交谈起来。 摊主礼貌地询问道:“几位顾客,你们要来点什么?” 侏可尼想了想,说道:“那个,黑酱,黑酱肉,黑酱肉丝线,有没有?” 摊主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侏可尼,摇了摇头,说道:“黑酱肉丝有,但黑酱肉丝线没有。” 侏可尼忽然凑近摊主,说道:“那线头有没有?” 摊主诧异道:“线头?没有。线头都是吃完了才有。” 侏可尼说道:“这么说,你这儿有黑酱肉丝线了。” 摊主说道:“要我说,是没有,但你非要说有,那就有。怎么样,几位都来一份?” 侏可尼高兴地说道:“嗯,都来一份。” 很快,摊主就端上来几份黑乎乎的餐食。看来,那些就是侏可尼和摊主谈论的黑酱肉丝,或是黑酱肉丝线。 几位蓝侏猩很勉强地吃起来。说真的,这种餐食的口味真不敢恭维。但侏可尼一直在暗示大家高高兴兴地吃完餐食,好给摊主一个好印象,好套更多的话。就在大家吃完了盘中餐食后,谒兴忽然发现自己的盘子中央有一个不甚显眼的数字。随即,侏可尼发现自己的盘子中央也有一个不甚显眼的数字。心思敏锐的谒兴立即意识到这可能就是某种暗示,或是某种接头暗号。谒兴的视线忽然落在了摊位的号牌上,只见号牌上标注着摊位的数码。谒兴一下子想到,盘子上的数字有可能就是线头的商家编码。于是,谒兴将几名蓝侏猩的餐盘都拿到一起,发现只有他自己和侏可尼的餐盘各有一个数字。 谒兴跟侏可尼耳语了几句。然后,侏可尼就起身付了餐费,带着大家离开了摊位,朝谒兴发现的编码指代的商家走去。几名蓝侏猩沿路比对商家的编码,直到找到了谒兴发现的那个编码。那个编码对应的是一个艺术品小店。店主正躺在小店里的一张形制特异的躺椅上。谒兴他们站在店门口,仔细打量着这一切。店主的生理特征很是明显,一看就是一名马虎族。不过,马虎族开艺术品店倒真是十分少见。谒兴心想,看来这名店主身上有些线索。 蓝侏猩们的窃窃私语弄醒了那名马虎店主。只见他从躺椅上起身,慢慢走到了谒兴他们面前。只是,那名店主不住地打量这些蓝侏猩,就是不开口问话。最后,还是侏可尼耐不住了,要开口询问。 但是,谒兴止住了他,说道:“请问店主,线头哪里有?” 店主慢悠悠地说道:“这里没有线头。” 谒兴说道:“我知道这里没有线头。我是问线头哪里有买卖?” 店主仔细看了看谒兴,然后说道:“我这里就有买卖。” 谒兴露出一个微笑,说道:“很好。我们要的就是买卖。” 店主点了点头,说道:“你跟我来。” 谒兴说道:“能多带一个同伙吗?这笔买卖不小。” 店主说道:“好。破例一次。” 谒兴告诉其余的蓝侏猩就在那里等着,然后带着侏可尼,跟那名店主进了店铺。只见那名店主在店铺的后墙上打开了一道窄门,然后就走了进去。谒兴和侏可尼自然也跟着走了进去。原来里面是一间很小的密室,看来就是这位店主用来谈秘密生意的。 店主打开了灯,然后说道:“都知道规矩。购物单放在蓝色框里,一半货款放在红色框里。多余的不问。明天取货,支付尾款,完成交易。” 谒兴拿出随身准备的信封,放进桌子上的蓝色框中,说道:“购物单这里放得下,但货款放不下。” 店主意识到真是桩大买卖,就问道:“那你想怎么付款。” 谒兴说道:“银行街。我想和线头当面谈谈。” 店主露出为难的神色,说道:“可是线头不见客,这是规矩。” 谒兴说道:“这单生意足够他退休,何必死抱着规矩呢。” 店主想了想,说道:“好。我帮你们联系。成不成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谒兴说道:“多谢!我们什么时候能得到回复。我们这单生意很急,很赶时间。不妨跟你透露一点,现在的局势你也知道。” 店主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两位请到外面去,到店门口稍候。我这就帮你们联系。很快就会有回复。我一会儿就能告诉你们结果。现在,请两位出去,我要单独待一会儿。” 听了店主的话,谒兴和侏可尼离开了那间密室,走到了店门之外,站在那里等着。确认了这些情况之后,那名店主迅速关上了密室的门,然后接通了一个通话。没过一会儿,那名店主就再次打开了密室的门,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直走到谒兴和侏可尼的面前。 谒兴询问道:“怎么样?” 店主说道:“你很幸运,应该说买卖够大,线头同意在银行街跟你见面。记住,只是跟你一个见面。暗号,‘返程票’。” 谒兴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了。待到店主回到店内,再次躺到了那张躺椅上之后,谒兴就带着侏可尼他们走了。谒兴一行立即离开了丹符黑市,往丹符星际市场的银行街走去。途中,谒兴和侏可尼计划了一番,让大家在银行街街口等,谒兴单独去和线头会面。 赶到银行街之后,一切按计划进行。侏可尼带着几名随行的蓝侏猩坐在银行街街口的石凳上,装作若无其事的闲客。谒兴独自沿着银行街往前走,仔细地打量每一名客商,寻找线头。虽然现在银行街上真的很萧条,但怎么说也还有些客商。要在这些客商里头找到线头,对谒兴来说还真有点难,因为谒兴对线头的特征一无所知。谒兴现在更希望那位线头能够主动找到他,然后他对出暗号,双方实现接头。但是,谒兴已经沿着银行街转了两圈了,还是一无所获。 整个银行街上,唯一引起谒兴注意的就是之前的那个餐饮摊摊主。因为不久前见过,所以谒兴注意到了他。谒兴一门心思在寻找线头,甚至都没有去想为什么那位摊主此时出现在银行街。实际上,那名摊主不是来银行街倒换零钱的,而是来做一桩大买卖的。没错,其实他就是线头。谒兴已经走得有点累了,甚至有点怀疑那名马虎说的是不是真话。看到一条石凳,谒兴坐了下去。眼见这一幕,那名摊主也走过去,坐到了谒兴身边。 谒兴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 摊主主动搭话了,说道:“才见过面,真巧啊。在等谁?” 谒兴随口说道:“生意伙伴。你呢,你来这做什么?” 摊主说道:“收拾一下细软,汇兑一番,准备返回了。” 谒兴随口问道:“返回?要回去了?” 摊主说道:“是啊。来这边做生意好多年了,攒了点。现在这里这么萧条了,是该回去了。我返程票都买好了。” 谒兴忽然注意到了,说道:“你说什么,返程票?” 摊主说道:“是啊。返程票。你也想买一张?” 谒兴说道:“你卖返程票?” 摊主说道:“我不卖返程票。不过,我知道哪里有卖。我还知道哪里有卖你想要的东西。” 谒兴说道:“哦?我想要的东西,哪里有卖?不会是你?” 摊主压低声音,说道:“没错,就是我。我就是你要找的线头。我的代号是‘瞪羚’。你可以直接叫我瞪羚先生。你好,先生,请问你叫?” 谒兴没有避讳什么,直接说道:“谒兴,本名。我是一名蓝侏猩。我需要找你们做一桩大买卖。你的线没断?” 瞪羚说道:“时刻畅通。你要做什么大买卖?” 谒兴说道:“我需要一个稀有目标的全部实时信息。” 瞪羚说道:“你之前提供的那封信里是一张白纸。我知道你是在等我出现当面谈。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目标是谁了。” 谒兴说道:“我要找一个非常罕见的种族的行踪。这个种族一般被叫做祭族。但是,这个种族会在不同的轮回轨道上迁跃,行踪极难捕捉。所以,我只能找到你们墟阎罗组织的面前。” 瞪羚说道:“你的目标我已经知晓了。那么,你的酬金呢?你的要求几乎就是在让我们墟阎罗充当你的眼睛,在暗面帮你捕捉目标的行踪。这样的行动会占用我们很多的组织资源,相应的价格也是很高的。我看出来了,这件事对你们很重要。那么,价格就要涨一涨了。这是我们的惯常做派。请谅解。你对酬金的倍乘系数有心理准备吗?” 谒兴说道:“我明白。五倍酬金。不过,我准备的不是这个数。如果你们能够确保我在一个月之内一定能够追上目标的行踪的话,酬金将会是七点五倍。” 瞪羚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说道:“果然够我退休了。你放心。墟阎罗是暗面的监视者。你要找的目标我们会帮你密切关注。这是一个通讯器,你留着。以后,我们单线联系,直到生意结单。” 谒兴收下了那个通话器。 瞪羚说道:“这单生意太大,需要我们动用几乎全部的眼线,所以,酬金需要全额当面预付。谒兴先生,你的酬金如何支付?你知道我把见面地点选在银行街的用意。” 谒兴说道:“我知道。这里到处都是星际银行,方便大额汇兑。我的随行就在街口。我这就喊他们过来。他们会去银行办理转账汇款事宜。你只需要提供账户,然后和我一起在这里等着。你收到银行的到账提醒之后,我们这单生意就算是谈定了。怎么样?” 瞪羚说道:“很好。你果然是一个不错的生意伙伴。看得出来,你以前也是做商事的,为什么现在转行做军事了?” 谒兴看着瞪羚,点了点头,说道:“为了以后能安安稳稳地做点小生意。” 瞪羚笑了笑,说道:“你是个做大生意的。” 随后,谒兴就把侏可尼他们几个都喊了过来。瞪羚提供了一张单子,单子上罗列了他指定的收款账号。墟阎罗组织是个灰色组织,干这一行的都有洗钱嫌疑,所以手头准备了一些灰色金融工具。这个时候,侏可尼当然不会计较这些。他拿着那张单子,走进了不远处的那家节观银行丹络星分行。 侏可尼在银行的等待席上接通了星际航联会计室的通话。侏可尼向星际航联的总会计师陈述了蓝侏猩小队的用款需求。鉴于火树盟军指挥部为蓝侏猩小队提供了最高等级的担保,星际航联会计部门一直尽力满足蓝侏猩小队的各项融资需求。但是这一次的融资需求真的是超乎寻常地大,总会计师需要考虑一番。请示了决策层会议之后,星际航联会计部门决定再冒一次险,支持蓝侏猩小队的行动。得到了放款保证之后,侏可尼很快就办理完了汇款支付。 看着通讯端上陆续显示的各个账户到账信息,瞪羚满意地说道:“谒兴先生,很高兴和你达成了这次合作。现在,你们就可以上路追踪目标了。我们会每隔半个小时向你通报最新的情况。有什么突发情况你可以直接联系我。相信墟阎罗,你会满意的。” 说完,瞪羚站起身,和谒兴握了个手,转身离开了。看那样子,瞪羚是朝着丹符航空港的方向去了。没过一会儿,侏可尼和另外几名蓝侏猩都回到了谒兴的身边。 谒兴说道:“生意谈妥了。我们也该干我们的正事了。即刻返回丹符航空港,回到深空主干航道。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就会收到第一组目标信息。我需要你们确保在收到目标消息的第一时刻启程朝目标航去。” 侏可尼他们几个纷纷说道:“是,谒兴队长。” 于是,这群蓝侏猩立即朝丹符航空港赶去。他们很快就登上了猩意号,然后起飞离开了丹络星。猩意号一路快速切入了星际主航道。完成这些工作没一会儿,谒兴从瞪羚那里拿来的那个通讯器就收到了第一组目标信息。 谒兴看着通讯器上显示的信息,说道:“侏可尼,目标歌堡星,立即出发!” 侏可尼转身对掌舵手说道:“目标歌堡星,全速起航!” 就这样,蓝侏猩小队在星际航联的大力支持之下,花一大笔资金雇佣了暗面监视着墟阎罗组织,追查到了祭族的踪迹,确定了歌堡星这个目的地,并且第一时间朝着歌堡星全速航去。这一次,谒兴不允许蓝侏猩小队再次错过和祭族相遇的机会,因为,在褚楚星发生的战争不允许蓝侏猩小队再耗费时间了,更因为咏圣长祈咏说过,需要祭族赶去褚楚星调停十氏和火树盟军之间的战斗。所以,无论如何,这一次,谒兴一定要赶在祭族再次发生轮回迁跃之前赶到歌堡星,留住祭族,留住火树盟军和宇宙善类们的希望。 第二十一章 轮回卵 第二十一章\/轮回卵 —————————————— 歌堡星这颗星球是歌堡星系的标名行星。歌堡星的自然环境算不上优渥。但是,这颗星球上依然有智慧物种生存。鸭雕族就是歌堡星的原住民。他们在歌雨山脉以西的壁立石林和浑水沼泽之间建立了鸭雕国度,以及鸭雕族的聚居城市羽云歌堡。此番,鸭雕族还派出一支军队赶到褚楚星,参与了抗击十氏的战斗。 曾经,昆外远征军和智人马一族同时到达了歌堡星,并与鸭雕族发生了一段纠葛。当时,引发事端的是一批天赐巨蛋。一群宇宙流氓受了一股黑暗势力的委派,出面雇佣英骀领导的复国派智人马寻找天赐巨蛋,而复国派智人马又雇佣了叶蕻将军带领的远征军。就这样,叶蕻将军和介沐清他们搅到了智人马的内斗,以及和鸭雕族争夺天赐巨蛋的纷争之中。所幸,最终事情得到了较为圆满的解决。复国派智人马和殖民派智人马达成了一致,准备共同实现智人马的目标。而那些天赐巨蛋却阴差阳错地在遇到介沐清的时候孵化了,孵出的幼雏很是不凡,还将介沐清当作自己的母亲。这样一来,介沐清就成了鸭雕族的英雄母亲。因为这件事,鸭雕族宽恕了人类进攻羽云歌堡,试图抢夺天赐巨蛋的过错,还和人类建立了友好的关系。介沐清的武器就是鸭雕族赠送给他的。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番故事,因为有了和人类之间的友好关系,鸭雕族才稍稍松动了他们的隐士风格,和宇宙善类们建立了稍许联系。此番,十氏入侵灵郢元世,鸭雕族收到了消息,破例派出了一群鸭雕战士,参与到这场伟大的战役之中。眼下,墟阎罗的情报正将谒兴小队引向歌堡星,引向鸭雕族。这意味着,鸭雕族还将与善类种族发生更多的联系。 猩意号已经接近了歌堡星。谒兴听说过鸭雕族和人类之间的故事。按照谒兴的指示,猩意号将直接降落到歌堡星的近地面,然后寻找鸭雕族国度。虽然墟阎罗的情报没有直接说明目标的精确位置,但歌堡星就只有鸭雕族一个智慧种族,谒兴有一种强烈的直觉,目标通过轮回迁跃来到歌堡星就一定会出现在鸭雕族的领地羽云歌堡之中。于是,猩意号遵循谒兴的指示,迅速降落到了歌堡星的近地面,找到了一个地标——歌雨山脉。循着歌雨山脉的指引,猩礼号很快就找到了壁立石林和浑水沼泽。那么,只需深入浑水沼泽,蓝侏猩小队就能找到羽云歌堡,找到他们追寻已久的目标。猩意号已经调整了飞行方向,朝着壁立石林和浑水沼泽的深处飞去。 没过多久,谒兴就看到风格古怪的鸭雕族建筑物出现在猩意号的舷窗外。这些建筑物都分布在石柱的顶端,由枯死的灌木和草茎编织而成,大概具有屋宇的形态和功能,但准确地说应该叫做巢穴。鸭雕族属于智禽,既然是禽类,构造巢穴很合理。鸭雕们还在那些巢穴表面附缀上了大大小小的枯叶片,做为装饰物。如果从这些巢穴的构造材料和工艺来判断,可以认为鸭雕社会是一个古朴的社会。但这样一个古朴的社会也有其值得尊重的一面。要不然,谒兴他们的目标也不会两次穿过轮回轨道前来造访鸭雕族。是的,曾经的天赐巨蛋就是谒兴要寻找的目标的化现之一。只不过,那个时候,谒兴还有现在的一切都还没有眉目。而这一次,谒兴和他的目标免不了要在羽云歌堡相遇了。眼看着舷窗外的鸭雕建筑越来越多,谒兴知道距离羽云歌堡已经不远了。 谒兴对侏可尼说道:“可尼,我们距离鸭雕城市羽云歌堡已经不远了。鸭雕族是一个隐士种族。我们来之前也没有向他们通报。为了避免发生误会,让猩意号减慢速度,并发出会面邀约。” 侏可尼按照谒兴的吩咐去做了。 可是,一群鸭雕已经飞到了猩意号的舷窗外,观察着猩意号。 一名鸭雕说道:“我是鸭雕族的羽云歌堡防卫队长鸭升。你们这些入侵者已经被鸭雕卫队包围了。现在,你们必须立即离开鸭雕国度。否则,我们就要发起攻击了。你们的宇航器这么丑,一看就是一副欠揍的样子,居然还敢跑到我们的鸭雕国度来现眼。快走!快走!” 谒兴赶紧回应道:“鸭升队长,请不要误会。我们不是无端闯入鸭雕国度的入侵者。我们是火树盟军的成员。我听说鸭雕族和火树盟军的倡立者人类关系很不错。那么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视作朋友关系。请允许我们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一支蓝侏猩小队。我是这支小队的队长,名叫谒兴。蓝侏猩一族是人类最好的友邻。我们受火树盟军的委托,四处寻找一个神秘族类的踪迹。最近,我们得到可靠消息,那个神秘族类即将在歌堡星现身。所以,我们冒昧地闯入了壁立石林和浑水沼泽,实在是因为我们任务紧迫,不想错过发现目标的时机。鸭升队长,看在火树盟军和人类的面子上,能不能让我们的这艘猩意号宇航器到羽云歌堡附近的泊位上去停靠?” 鸭升带着怀疑的语气说道:“你知道羽云歌堡?那你应该知道,羽云歌堡是一座隐逸城市,没有宇航器泊位。因为我们鸭雕族从不建造宇航器。” 谒兴说道:“羽云歌堡这个名字是我从人类那里听来的。我还知道,羽云歌堡有一个宇航器泊位,仅仅一个。是,鸭升队长?” 鸭升相信了谒兴的话,说道:“好。你们是不是朋友,我们会慢慢观察。既然远道来访,就招待你们一下。跟我来。” 于是,鸭升朝前飞去,在前面为猩意号引路。谒兴让猩意号跟着鸭升队长,朝羽云歌堡附近的泊位飞去。这个泊位其实就是壁立石林倒伏了一小片之后形成的碎岩空地。在泊位上将猩意号停稳之后,谒兴带着蓝侏猩小队走出了猩意号,沿着鸭雕族铺设的一折折吊索桥往上走,走到了壁立石林顶部的最高处。站在这里,谒兴他们就望见了处在右手边的羽云歌堡。 从这个位置可以望见,羽云歌堡是一个十分壮观的建筑群,一个看上去有点杂乱的繁密建筑网络。这个建筑群覆盖在一大片更为密集的石林顶端。许多大巢穴一圈圈围在周围,通过空中廊桥连接起来。越往城市中间,鸭雕建筑的层数越来越多,高度也越来越高,连接的廊桥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一圈高耸的塔形建筑坐落在这个壮观的鸭雕聚落中心处。那些塔形建筑每一个都跨踞在数个石柱顶端,共同围成了一个圆圈。而在圆圈的中心,则是整个聚落里最高最宏伟的中心建筑。这个建筑的下部被外围高塔遮蔽了,无法看清细节。但中心建筑上部系挂着许多的羽毛幡饰,在阳光下随风飘荡。 可以说,羽云歌堡的风姿令谒兴他们这些蓝侏猩领略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文明趣味。谒兴领会到了,鸭雕族的独特之处就在于,他们有足够的智慧去发展高度巧妙的科技文明,但他们没有选择这样的一条路,而是选择了一种体现着隐士趣味的质朴的文明发展道路。应该说,鸭雕族不仅仅隐居在尘世的壁立石林中央,更隐居在他们的精神堡垒之中。羽云歌堡就是鸭雕族的精神堡垒的现实投映。 谒兴忍不住赞叹道:“这真是一座与众不同的城市。鸭升队长,你们鸭雕族还真是活得自在啊。绝大多数的宇宙物类都在竭尽全力追求科技的力量,可是你们却让羽毛经幡,让精神追求,占据了你们的生活的中心。你们的价值取向着实不一般,值得敬佩。” 鸭升说道:“哦,感谢你的称赞。我们鸭雕族就是这么活着的。” 侏可尼说道:“可是,我不理解。难道你们鸭雕族不害怕别的掌握先进科技的种族攻击你们,迫害你们吗?” 鸭升说道:“要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担心,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鸭雕族的先知们早就预见了宇宙的大平衡。我们明白一个朴素的道理,只有值得征服的种族才会有被征服的风险。我们鸭雕族没有任何值得科技种族费力征服的价值。没有哪个追求科技力量的种族能够看上我们鸭雕族的羽毛经幡,或是壁立石林。我们的羽云歌堡是如此地质朴原始,根本不会妨碍到任何一个科技文明。所以,我们鸭雕族就像被繁华世界遗忘了一样,在荒凉的歌堡星上默默地存在着。岁月葱茏,任其自流,这样不好吗?” 谒兴喟叹道:“好。好。鸭雕族的价值观果然不是我等俗子能领会的。鸭升队长,你们鸭雕族内部谁说了算?这一次,我们恐怕要和你们交涉一些重要的问题。” 鸭升说道:“鸭问和鸭答兄弟不在,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一般的事情我说了算。但是,重大的事情,先知们说了算。” 谒兴说道:“那你能带我去见你们的先知们吗?” 鸭升说道:“带你们去见先知们可以,但你必须先告诉我你们的目的。你们这些蓝侏猩跑到羽云歌堡来,到底为了什么?” 谒兴说道:“我们是为了寻找一个神秘族类的踪迹而来的。具体的细节不太好描述,因为我们对这个神秘族类的了解太少了。我们花了大价钱才买到一点情报,说那个神秘族类将会在歌堡星现身。所以,我们就来到了羽云歌堡。具体的情况能不能在见到你们的先知之后再一起说?” 鸭升犹豫了一番,说道:“好。就信你一回。跟我来。” 于是,鸭升在前面带路,谒兴和蓝侏猩们在后面跟着。这一行一路穿过一条条回环往复的廊桥,朝着羽云歌堡深处走去。最后,鸭升将谒兴他们带到了城市中部的一座高塔下层。这里是鸭雕先知们时常聚会研习的场所,也是先知们会见外来者的场所。鸭升让谒兴他们站在前厅等着,鸭升自己进入后厅,去请先知们出来会客。 没过多久,一群鸭雕先知就在鸭升的陪同下,来到了前厅。看到那些神色古怪的鸭雕先知们,谒兴上前两步,礼貌地问好。 谒兴说道:“尊敬的鸭雕先知们,我是一名蓝侏猩,名叫谒兴。在这里,请允许我代表火树盟军和蓝侏猩一族,向你们,以及鸭雕族,问好!” 为首的一名鸭雕先知冷冷地说道:“火树盟军,我们倒是稍有耳闻。至于蓝侏猩,我们从未听说过。谒兴,你来羽云歌堡干什么?据鸭升说,你对你们这一行的目的有所隐藏。现在,你该说出来了。” 谒兴说道:“我原本就没有打算要隐藏。只不过这件事我不太能够说明白。我们这支蓝侏猩小队受火树之盟的委托,一直在追踪一个神秘族类的踪迹。尊敬的先知们,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火树盟军正在和一支叫十氏的入侵势力交战。” 为首的鸭雕先知说道:“我们有所耳闻。实际上,我们鸭雕族已经派出了一支部队,去援助火树盟军。虽然我们的力量很微薄,但还是忍不住要尽一份力。因为,据说那个十氏势力不太理性,很可能会威胁到鸭雕文明。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受火树盟军的委派,却不知道鸭雕部队援助火树盟军的事情呢?” 谒兴说道:“可能是我们两支队伍不赶巧,刚好错过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们的身份绝无可疑。我们受火树盟军委派,追踪那个神秘族类,就是为了求得他们的帮助,早日结束火树盟军和十氏之间的战争。最近,我们花了大价钱搞到了一些情报,说是那个神秘族类将会出现在歌堡星。所以,我们就冒昧地到访了羽云歌堡。” 为首的鸭雕先知说道:“到访?如果不是你们和我们的朋友有些关系,你们的行为早已被判定为入侵。现在,既然都友好地会面了,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们你们的目标的名字了?” 谒兴说道:“我们追踪的目标叫做祭族。不知道你们鸭雕族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听到谒兴所说的名字,鸭雕先知们紧张地窃语了一番。 随后,为首的鸭雕先知说道:“我们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谒兴先生,我们鸭雕族现在不认为你们是入侵者,愿意和你们友好相处。你们既然到访了羽云歌堡,不妨随鸭升队长四处走走看看。我们的族中刚刚发生了一件大事。一群未知的访客先你们一步到达了羽云歌堡。此刻,他们正在云歌阁之中。我们现在需要去接待那些访客。鸭升队长会负责接待你们。” 听到这些话,谒兴对早一步到达的未知访客有了很大的兴趣。谒兴怀疑那些访客就是他一直在追寻的祭族。 于是,谒兴赶忙说道:“尊敬的鸭雕先知,刚才所说的云歌阁是什么地方,我们能去参观一下吗?” 为首的鸭雕先知说道:“原本是可以允许你们去参观的,但是现在有些不方便。那里被安排给刚刚到访的未知访客了。” 谒兴继续说道:“不知道那些未知访客是什么族类?” 为首的鸭雕先知说道:“既然是未知访客,我们自然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族类。不过,我们有一种猜测,他们很可能跟我们鸭雕族有些相似之处。” 谒兴说道:“为什么这么说?” 为首的鸭雕先知说道:“好了。你已经问得够多了。现在,我们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做,没时间和你闲聊了。鸭升,你陪着这些蓝侏猩访客到羽云歌堡四处走走看看。我们要去云歌阁看望未知访客了。” 谒兴意识到,自己受到了鸭雕先知们的冷遇。鸭雕先知们显然对先蓝侏猩一步到达的未知访客们更感兴趣。谒兴没有办法扭转鸭雕先知们的态度,只能看向鸭升队长。鸭升展开自己的右翅,示意谒兴他们跟他走,去参观羽云歌堡。谒兴他们只能跟着鸭升离开了会客厅。鸭雕先知们也朝云歌阁赶去了。 走在羽云歌堡的廊桥上,谒兴一边听着鸭升的介绍,一边思考着如何才能进入云歌阁,见到那些未知访客。墟阎罗组织的情报再次送达了,并且再次确认了歌堡星就是目标出现的地方。看到这些信息,谒兴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进入云歌阁看个究竟。 谒兴忽然对鸭升说道:“鸭升队长,不知道先知们那么急着要去云歌阁是因为什么呀?云歌阁里的访客很特殊吗?” 鸭升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当然特殊。那些是一批卵。” 谒兴诧异道:“卵?” 鸭升说道:“是的。卵。轮回卵。” 第二十二章 经幡孵化法 第二十二章\/经幡孵化法 —————————————— 谒兴更加诧异道:“轮回卵?” 鸭升说道:“是的。轮回卵,先知们是这么叫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叫轮回卵,但先知们就是这么叫的。” 谒兴说道:“轮回卵。轮回卵。这可真是一个十分有趣的名字。鸭升队长,你见过这些轮回卵没有?” 鸭升说道:“还没来得及见。当时,看守云歌阁的卫士来报告云歌阁之中又一次出现了天赐巨蛋。先知们都十分惊讶,开始紧张地研究起来。原本,我是要随先知们一起去察看的。但是羽云歌堡的入侵警报也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我只得带着歌堡卫队紧急升空,去拦截你们。就这样,我还没来得及去看。我想先知们也还是第一次去察看那些天赐巨蛋。不过这一次,先知们对那些蛋改了称呼,叫轮回卵。这个名字是我帮你们进去通报的时候旁听到的。” 谒兴说道:“那么,鸭升队长,你想不想去看看那些轮回卵呢?” 鸭升语气轻松地说道:“哦,那个啊,没什么的,等招待好了你们,我自会找个机会去云歌阁里看上一看。但现在我没那么急迫。谒兴先生,请。” 谒兴明白了,在这个鸭升队长身上找不到办法。谒兴脑子一转,朝侏可尼使了个眼色。侏可尼很快就明白了谒兴的意思,悄悄让旁边的一名蓝侏猩从廊桥边上翻下去,假装观景不慎,掉了下去。那名蓝侏猩翻下廊桥之后,顺势砸坏了底下的一道廊桥,假装一路跌入了沼泽之中。与此同时,侏可尼开始大声呼救。很多的鸭雕守卫听到呼救,都朝这边赶了过来。鸭升只得组织守卫们下去察看,营救那名蓝侏猩。 谒兴趁机对鸭升说道:“鸭升队长,我的那位同伴从这么高的地方跌入了沼泽之中,恐怕伤得不轻。不知道你们鸭雕族有没有常备的伤药?” 鸭升说道:“我们鸭雕族从不会跌落。我们会飞。所以,我们没有常备的跌伤药。” 谒兴说道:“那么,我需要立即返回猩意号,取些应急药品备用。” 鸭升慌里慌张地说道:“哦。那你快去。这里的营救工作我盯着。” 于是,谒兴带着两名蓝侏猩迅速离去了。其实,谒兴并不是真要自己去猩意号取伤药。谒兴让一名随行的蓝侏猩去猩意号取伤药,自己却趁着鸭雕守卫都赶往了事故地的机会,朝着云歌阁的方向摸了过去。一路上,谒兴机智地躲过了剩下的几名鸭雕巡逻守卫,带着一名随行悄悄地潜入了通往云歌阁的下层楼梯间。 谒兴并没有急着冲上去,而是躲在楼梯间里仔细听辨,想要先搞清楚上面的状况。可惜的是,谒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原来,鸭雕先知们此刻正在云歌阁之中和那些轮回卵进行默意交流,所以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听不到任何声音,谒兴也就不敢轻举妄动。然而一直这么等着也令谒兴心生焦急。这时外面又传来了鸭雕守卫的脚步声。为了躲避鸭雕守卫巡察,谒兴他们没有办法,只得悄悄地朝云歌阁顶层摸去。 站在楼梯上探出脑袋,谒兴环视一圈,没有发现鸭雕先知们,也没有发现鸭升所说的轮回卵。谒兴心生疑窦,忍不住慢慢走了上去。站在云歌阁的窗前,谒兴先是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确认安全之后,谒兴开始仔细检查这个空旷的阁楼。说实在的,阁楼的情况很简单,空无一物,只有中央一道旋转楼梯。既然有楼梯在,那就说明上面还有一层空间。谒兴让随行的那名蓝侏猩留在阁楼,注意窗外和下层楼梯两个方向的动静,他自己则朝中央的旋转楼梯摸了过去。 当谒兴的视线越过旋转楼梯顶阶的时候,他看到了之前见过的鸭雕先知们,还有鸭升所说的轮回卵。只见许多个赭红色外壳的巨蛋正安放在这最后一层阁楼上。而那些鸭雕先知们正凑在巨蛋旁边半蹲着,表情严肃地注视着谒兴,示意谒兴不可发出声音。谒兴谨慎地轻轻点头,然后悄无声息地走了上去。鸭雕先知们都在和那些轮回卵进行默意交流,所以不能有任何声音干扰。看到谒兴很配合,鸭雕先知们都放下了心,继续他们的工作。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外面的声音愈来愈嘈杂。原来,鸭升他们那边的营救工作已经结束了。那名翻下廊桥的蓝侏猩受了些轻伤,已经包扎好了。但是,鸭升发现谒兴,还有两名蓝侏猩不见了,于是纠着侏可尼逼问起来。侏可尼自然是说不知道。鸭升有了戒备心理,害怕谒兴他们收集羽云歌堡的秘密信息,就召集歌堡卫士们开始搜查,一定要将谒兴一伙找到。侏可尼为了通风报信,就跟鸭升大吵大嚷起来。鸭升自然是不理会侏可尼,直接开始搜索。只不过,鸭升还没想到谒兴会直接去了云歌阁,所以一时还没搜到云歌阁里来。但是既然鸭雕卫士们已经开始搜查了,谒兴怎么也得做些准备。 跟随谒兴而来的那名蓝侏猩不明情况,已经冒冒失失地摸上了旋转楼梯。看见那名蓝侏猩要张口说话,谒兴赶忙止住了他。谒兴示意他噤声,然后跟着他一起走下了楼梯。谒兴将鸭雕先知们的工作悄声告诉了那名蓝侏猩,然后带着他一起下到云歌阁中层,在那里等着阻拦前来搜查的鸭雕守卫们吵闹。 没过多久,鸭升就带着鸭雕守卫们搜到了云歌阁附近。这个时候,鸭升忽然想明白了,谒兴向他问完轮回卵的事情就发生了蓝侏猩坠桥事故,然后谒兴就不见了,那么谒兴一定是冲着轮回卵去了,那么谒兴一定就在云歌阁之中。想明白了这些,鸭升立即集合队伍,朝着云歌阁而来。鸭升绝不允许谒兴这群访客跑到先知们面前捣鬼,打扰神圣的轮回卵。如果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鸭升恐怕要晚上好几年才能升迁。 刚一走进云歌阁的中层大厅,鸭升就看到了站在中央楼梯处的谒兴和另一名蓝侏猩。对于谒兴到处乱窜的行为,鸭升很是恼怒。鸭升还以为谒兴他们没有找到先知们和轮回卵,要不然会更加恼火。鸭升就要出言质问谒兴,谒兴却朝鸭升做出了噤声的示意。鸭升不想理会,准备继续发声质问。谒兴没有办法,情急之下,只得冲了过去,一把捏住了鸭问的鸭嘴。这个动作实在是滑稽可笑。旁边的一名鸭雕卫士忍不住了。可是,还没等他笑出声,谒兴的另一支手就迅速地捏住了他的鸭嘴。 谒兴悄声对鸭雕们说道:“各位,不要出声。先知们正在顶阁和轮回卵进行无声的沟通。我们不要打扰他们。” 说着,谒兴慢慢地松开了两张鸭嘴。 鸭升气呼呼地悄声说道:“你竟敢捏住我的嘴!谒兴,回头我要找你算账,全算回来!” 谒兴悄声说道:“好。你想怎么算就怎么算。我们现在还是到外面去,找个合适的地方再说。” 鸭升带着谒兴一行来到了临近云歌阁的外侧塔楼厅室内。侏可尼和随行的蓝侏猩都跟了过来。鸭升也将鸭雕守卫们都遣回了各自的岗位,只留下几名亲随在身边。随即,鸭升就开始向谒兴问罪了。 鸭升直接质问道:“谒兴先生,我想请问你,你跟我说你要亲自去猩意号取跌伤药,可是从那以后就不见了,最终被我在云歌阁里找到,你在这期间都干了什么?” 谒兴自知终究无法辩解,只能应付道:“呃,没干什么。” 鸭升继续质问道:“谒兴先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云歌阁中?” 谒兴说道:“我,我走错路了。” 鸭升说道:“走错路了?那可真是错得巧啊。谒兴先生刚刚向我询问我轮回卵的事情,就发生了蓝侏猩坠桥事件,然后谒兴先生就在取药的途中走错路了,一直走进了云歌阁,还发现了先知们正在跟轮回卵默意交流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呢?” 谒兴只得打马虎眼,说道:“呃,是啊,真巧啊。” 鸭升说道:“得了。谒兴先生,别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就是冲着云歌阁而来的,冲着轮回卵而来的。” 谒兴说道:“是啊。这一点我在见面之初就跟鸭升队长说了呀,跟先知们也说了。只不过那时候我不知道我要找的目标叫轮回卵。” 鸭升说道:“那你现在知道了,我就更要警告你。轮回卵是上天赐给鸭雕族的礼物。不管轮回卵会孵化出什么,都跟你们无关。你们不要打他们的主意。还有,等先知们结束了默意交流,我要请他们对你们这一伙蓝侏猩做出惩罚。你们给羽云歌堡带来的乱子够多了。” 谒兴说道:“我没想打你们的轮回卵的主意。我只是想在轮回卵孵化之后,和孵化出来的生物交流一番,请他们随我前去帮助火树盟军。你们鸭雕族不是也派出了力量支持火树盟军吗。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完全可以有相同的立场啊。” 鸭升说道:“你为什么非要盯着轮回卵不放呢?” 谒兴说道:“因为我敢肯定,轮回卵将要孵化出来的生命体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祭族。” 鸭升说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打轮回卵的主意!” 谒兴还要出言反驳。可就在这个时候,鸭雕先知们从通道走进了厅室。鸭升看到这一幕,立即朝鸭雕先知们走了过去,准备告状。 鸭升说道:“先知们,轮回卵还好吗?” 为首的先知说道:“我们刚刚结束了和轮回卵的默意交流。那些轮回卵现在都很好,都在等着孵化。鸭升队长,这些轮回卵十分重要,这段时间你要加强云歌阁的保卫工作,保证轮回卵的安全。” 鸭升说道:“是。鸭直先知,我正有事情要向你们几位先知报告呢。我怀疑这群蓝侏猩是来羽云歌堡捣乱的。这个叫谒兴的蓝侏猩设计将守卫都调离了云歌阁,然后他自己悄悄地闯入了云歌阁。他还声称自己见到了先知们,还有轮回卵。这种行为已经对轮回卵的安全构成了威胁。先知们,我请求对这群蓝侏猩实施惩戒,将他们驱离羽云歌堡。” 谒兴赶紧辩解道:“不是这样的。先知们,你们听我说——” 鸭直先知打断了谒兴的话,说道:“鸭升队长,这件事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位谒兴先生确实是私自进入了云歌阁,还碰上了我们和轮回卵进行默意交流。但是,我们并没有就此认为这些蓝侏猩心怀恶意。实际上,谒兴正是在默意交流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但是,这位谒兴先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有意维护我们的工作。从这些行为,我们已经判断出,谒兴先生确实不是来捣乱的。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完全搞清楚谒兴先生此来的目的,但怎么说也不至于驱离这些心怀善意的访客。” 鸭升还想要说点什么,但是鸭直先知没有给他机会。 鸭直先知说道:“好了。鸭升队长,现在,保卫轮回卵的安全是你的首要工作。你赶快带着几名卫士,进驻云歌阁。我们先知团要和这位谒兴先生深入交谈一番。” 听了这些话,鸭升只得忍住心中的气恼,带着身边的卫士朝云歌阁赶去。而谒兴则被鸭直他们单独请进了内厅。 一进去,谒兴就说道:“各位先知,谒兴真没有打你们的轮回卵的主意。谒兴只是希望能够和轮回卵孵化出来的生物进行沟通,想请他们随我一起去帮助火树盟军,消弭战祸。” 鸭直先知看着谒兴,说道:“这么说,你知道轮回卵将要孵出什么生物?” 谒兴说道:“我敢肯定,轮回卵即将孵化出的就是我一直在追寻的祭族。” 鸭直看着谒兴,点了点头。 谒兴说道:“怎么,先知们早就知道谒兴判断的内容?” 鸭直说道:“我们不知道。我们不知道轮回卵将会孵化出什么。在历史上,其实是距今不远的一个时候,我们鸭雕族就发现了一批天赐巨蛋。只不过,那一批天赐巨蛋的蛋壳是浅蓝色的,而且是在云歌阁里被一名人类孵化的。而这一次,一批赭红色的天赐巨蛋再次出现,并且是直接出现在云歌阁里。我们这些先知都觉得,此次出现的巨蛋是上一次的那些巨蛋的轮回转世。” 谒兴说道:“所以你们称其为轮回卵?” 鸭直说道:“是的。其实,在我们鸭雕族的传说中,前辈先知们早就预料到会有轮回卵降临到羽云歌堡。或许,我们鸭雕族一直在歌堡星上过着隐士一般的生活,就是为了这个事件。在我们鸭雕族的传说之中,轮回卵降世意味着一件大机缘。从轮回卵之中将会孵化出救拔众生的尚者。而我们鸭雕族则是唯一能够帮助轮回卵孵化的族类。” 谒兴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实不相瞒,此次委派谒兴寻找祭族的不仅仅有火树盟军,还有一位身份高贵的咏圣长,他的名字叫做祈咏。” 鸭直说道:“祈咏!刚才和轮回卵进行默意交流的时候,轮回卵提到了祈咏这个名字。看来,你此来真的跟轮回卵有关系。谒兴先生,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不管你和轮回卵之间有什么关系,也不管你要找的祭族是否真的就是轮回卵孵化后的形态,有一点我们已经达成了一致,那就是必须孵化轮回卵。按照鸭雕族的传说,只有鸭雕族才能孵化轮回卵。但是,我们这些鸭雕先知们现在很迷茫,我们不知道孵化轮回卵的方法。” 谒兴说道:“这可真是糟糕。那上回你们是怎么孵化的?” 鸭直说道:“上回是一名人类促成了天赐巨蛋的孵化。但是,严格来说,上回的天赐巨蛋不是轮回卵,只有这次的才是轮回卵。而且,轮回卵只有鸭雕族才能孵化,我们再找人类也无济于事。” 谒兴说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必须着眼于鸭雕族,来想办法孵化轮回卵。” 鸭直说道:“是的。可是,我们鸭雕族到底有何特别之处,能够让我们成为唯一一个能孵化轮回卵的族类呢?” 谒兴沉吟着鸭雕族的特别之处,不经意间从窗口望出去,正好望见了外面的鸭巢顶端那些随风飘荡的经幡。 于是,谒兴说道:“鸭直先知,你们的羽云歌堡为什么张挂着那么多的羽毛经幡?” 鸭直说道:“那是我们鸭雕族的信仰习俗。我们会用逝去的鸭雕的翅长羽做成羽毛经幡,张挂在羽云歌堡的塔尖上,让它们随风飘荡,祝福逝者的灵魂往生轮回。羽毛经幡上写满了往生经文。” 谒兴说道:“我想,孵化轮回卵的方法就着落在这些羽毛经幡上,着落在经幡上的经文上。” 第二十三章 祭族转世 第二十三章\/祭族转世 —————————————— 听了谒兴的话,鸭雕先知们纷纷心有所动,急切地相互交谈起来。 鸭直说道:“他说羽毛经幡能孵化轮回卵,你们信吗?” 一名先知说道:“似乎有理,但又似乎没理。” 另一名先知说道:“可是,要说我们鸭雕族真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最后恐怕还真是着落在满城的羽毛经幡身上了。所以,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又一名先知说道:“那我们要不要信他,用羽毛经幡试一试?” 鸭直思索一番,说道:“我觉得可以信他一回。先用羽毛经幡试试看。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 鸭雕先知们一时也没有其他办法,纷纷首肯。 于是,鸭直对谒兴说道:“谒兴先生,我们决定采纳你的意见,借助羽毛经幡孵化轮回卵。只是,我们对这件事的理解还不够深,不知道谒兴先生有没有什么细节想法可以提供给我们参考?” 谒兴说道:“很遗憾,鸭直先知,我没有什么细节想法。我只是一时想到了你们鸭雕族的特别之处,这就随口说了出来。其实,要我说,你们的羽毛经幡到底有什么用,你们鸭雕族自己最清楚。我想,你们一定能够找到利用羽毛经幡孵化轮回卵的方法。” 鸭直发愁道:“办法,办法。这可叫我如何想啊。” 在场的鸭雕先知们也都踌躇忧郁起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谒兴说道:“各位,我们蓝侏猩一族是胎生生物,所以我们对于卵生和孵卵的事情所知甚少。你们鸭雕族是卵生生物?” 鸭直说道:“是啊。我们鸭雕是卵生生物。” 谒兴说道:“那你们对于孵卵的事情一定了解得很充分。孵卵需要些什么条件啊?” 鸭直说道:“孵卵最关键的是要温度条件。眼下正是凉季,孵卵需要保温。” 谒兴说道:“那什么东西有助于达成温度条件啊?” 一名鸭雕先知说道:“羽毛可以保温。在凉季孵卵一般都是用羽毛保温。唉,对呀,我们是不是可以用羽毛经幡给轮回卵保温呢?” 鸭直受到了启发,说道:“唉,没准还真是这样。羽毛经幡都是逝者的往生羽,浸染了灵性,既可以用来保温,还可以护佑轮回卵。让我想想。孵化轮回卵的事情不能耽搁。嗯,去把鸭升队长叫来。” 很快,鸭升队长就收到了传唤,赶到了先知们面前。 鸭直说道:“鸭升队长,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些方法,估计会对孵化轮回卵有所帮助。现在,先知团命令你,带着羽云歌堡的守卫们,将所有张挂在塔顶的羽毛经幡都摘下来。” 鸭升诧异道:“摘羽毛经幡干什么?” 鸭直说道:“先知团认为,那些往生羽有助于孵化轮回卵。你别问那么多了,赶快去照办就是了。” 鸭升只得照办,带着守卫们满城摘取羽毛经幡。说起来,羽云歌堡的经塔上着实张挂了不少的羽毛经幡。鸭雕是个头很大的智禽,翼展宽阔。鸭雕的翅长羽也很是阔长,所以才能用于书写经文,制成羽毛经幡。正是这些羽毛经幡赋予了羽云歌堡别样的风貌。如今,骤然间将这些羽毛经幡悉数摘取下来,到叫羽云歌堡一下子像是被拔秃了的禽鸟一样,有些碍眼。但是,既然先知们说了将羽毛经幡都摘下来,鸭升只得照办。 大概三个小时之后,鸭升带领的卫士们就将羽云歌堡所有的羽毛经幡都摘了下来。这些羽毛经幡都被收集起来,呈送到先知们面前了。这下子,先知们才知道羽云歌堡原来张挂了这么多的羽毛经幡。只见羽毛经幡在先知们面前摞成了好几个垛子,实在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看着这些羽毛经幡,鸭直说道:“真没想到,我们的羽云歌堡积累了这么多的历史文化遗产。” 鸭升说道:“这每一对羽毛经幡都意味着一位逝去的鸭雕。” 鸭直点了点头,说道:“今天,我们就恭请这些先辈的遗物来帮助我们孵化轮回卵。我想,先辈们并不会介意这么做的。” 鸭升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那些羽毛经幡欠身致意。 鸭直转身和先知们商议了几句,然后又转回来,对鸭升说道:“鸭升队长,先知团已经决定了,要用这些羽毛经幡帮助孵化轮回卵。现在,你带着卫士们,将这些羽毛经幡小心地送到云歌阁顶层去,放置在大厅里。我们随后就到。然后,我们就开始孵化轮回卵。” 鸭升说道:“是,先知。” 随即,鸭升就率领卫士们,将羽毛经幡送往云歌阁顶层。待到将羽毛经幡放置好后,鸭升就回来请先知们前往云歌阁。先知们邀请谒兴一同前往。谒兴正想第一时间见到轮回卵的孵化物,也就没有推辞。 到达云歌阁顶层大厅之后,鸭雕先知们就吩咐鸭升他们将羽毛经幡铺放到大厅的地面上。然后,这些鸭雕先知们亲自登上最上面的折阳阁,将一枚枚轮回卵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安放在那些铺展开来的羽毛经幡上。先知们放好轮回卵之后,还细心地收拢羽毛经幡,将一枚枚轮回卵围拢妥当。如此一来,地面上那些羽毛经幡就充当了一个个孵化轮回卵的巢穴。 做完这些之后,鸭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说道:“各位,据我们先知团估计,在这些羽毛经幡的帮助下,这些轮回卵大概过上十几天就会完成孵化过程。到时候,就会有尊贵的访客降临到我们鸭雕族的生活之中。从现在起,鸭升队长要负责云歌阁的安全保卫工作。而我们这些先知们将会商议迎接贵客降临的事情。” 鸭升说道:“是,先知。” 鸭直对谒兴说道:“谒兴先生,虽然这些轮回卵还需要十几天才能孵化,但我们这些先知将会每天与轮回卵进行默意交流,只需天时间,我们就能察觉到轮回卵的孵化进度。谒兴先生,你就静待好消息。现在,不妨跟我们下去休息一下。这里就交给鸭升队长。” 谒兴还是有些担忧,说道:“鸭直先知,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有了这些羽毛经幡就一定能孵化轮回卵?” 鸭直说道:“谒兴先生,相信我们。卵总是会孵化的,我们的举动只不过是在促进这个孵化过程。你就放宽心。” 谒兴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跟着鸭直先知离开了云歌阁。 在接下来的三天内,谒兴他们那群蓝侏猩都在耐心地等待关于轮回卵孵化进度的最新消息。鸭直他们那些鸭雕先知也在忙碌地讨论着迎接尊贵访客的细节安排。当然,鸭直他们每天都有去跟那些轮回卵进行默意交流,关注轮回卵的生命状态。然而,这三天里,鸭雕先知们都没有察觉到轮回卵的孵化进度,反而发现轮回卵的生命状态几乎毫无改变。这也就是说,轮回卵在这三天里没有发生任何孵化现象。这跟鸭直向谒兴谈论的情况很不相符。所以,谒兴听到这些消息之后,难免又生出了许多的担忧,担忧再次和祭族失之交臂。谒兴只得再次找到鸭雕先知们询问情况。而此刻,鸭雕先知们也正在讨论这个问题。 谒兴找到了鸭直他们,说道:“鸭直先知,听说你们这三天来没有发现轮回卵表现出任何孵化迹象,是吗?” 鸭直犹豫了一下,说道:“谒兴先生,请不要着急。我们确实是没有发现轮回卵的孵化迹象。不过,这样的情况也未必就不正常。据我们考证,有一部分卵在一开始孵化得很慢。或许轮回卵就属于这一类卵。” 谒兴说道:“我刚进门的时候,听到你们正在议论这件事。你们都在为这件事担心了,却还要劝我别着急。说真的,鸭直先知,我们真的是把很大的希望都寄托在轮回卵的孵化生物身上了。你们可一定要将轮回卵孵化出来,而且要快,越快越好。” 鸭直叹息了一声,说道:“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想尽快孵化轮回卵。只是,就轮回卵这三日来的状况来说,恐怕我们的孵化方法并不正确。” 谒兴说道:“那赶快想办法啊。” 鸭直说道:“我们正在想办法。既然谒兴先生过来了,不妨跟我们一起商议此事。” 一番商议之后,大家仍是毫无头绪。 谒兴喟叹道:“难道我们又要和祭族失之交臂吗?如此,我如何向火树盟军和咏圣长交待啊!” 忽然,一名鸭雕先知说道:“祭族?谒兴先生,你说的祭族,指的可是轮回卵的孵化生物?” 谒兴说道:“是啊。” 那名鸭雕先知沉吟道:“祭族,祭族,既然孵出来的叫祭族,那么,莫不是我们要借助一些祭祀礼仪才能孵化这些轮回卵?” 听了这话,鸭雕先知们都诧异道:“祭祀礼仪?还有需要借助祭祀礼仪才能孵化的卵?” 忽然,鸭直断言道:“定是如此了!我们都已经称那些卵为轮回卵了,却还没有领会到轮回卵的寓意。轮回卵,自然就是轮回重生之卵。大凡轮回重生,必有祭祀礼仪为引导。定然无疑了。对了,我们的羽毛经幡之上就记述着我们鸭雕族的往生经文。我们可以找出其中的轮回章节,在轮回卵旁边按照鸭雕族的礼仪念诵那些章节。或许,那些轮回卵听到了这些经文,就会开启轮回重生之路。” 众位鸭雕先知闻言,纷纷说道:“有道理,有道理。那么,我们何不现在就去试试呢。” 鸭直说道:“对对对。能早日孵化轮回卵自然是好事。我们现在就去试试。谒兴先生,你不妨随我们一道去。” 谒兴说道:“好的。” 于是,谒兴跟着鸭雕先知们进入了云歌阁,来到了顶层大厅。 轮回卵仍然静静地安放在羽毛经幡围成的窝巢之中。鸭雕先知们走到一个个轮回卵旁边,蹲下身去,用心地倾听,察看轮回卵的状态。然后,鸭雕先知们相互望了望,点了点头,就从窝巢之中取起一对羽毛经幡,开始虔诚地念诵上面的往生经文。谒兴自然是听不懂鸭雕先知们在念诵些什么,只能一本正经地站在旁边,默默地等待着。 数小时之后,鸭雕先知们已经把满堂的羽毛经幡上的往生经文都念诵了个遍。谒兴注意到,那些鸭雕先知们的嗓子都干哑了。他们能够坚持到现在,一刻不歇地念诵经文,足见这些鸭雕先知们对轮回卵的虔诚态度。因此,谒兴心中都很是敬佩他们。 看到鸭雕先知们纷纷放下了最后一对羽毛经幡,谒兴赶紧说道:“各位先知,你们辛苦了。念了这么久的经文,很是疲惫了。你们赶快休息一下。我去叫卫士们取些水来。” 鸭直用沙哑的喉咙说道:“不急。我们稍事休息,然后就要察看轮回卵的生命状态,判断他们是否有发生孵化迹象。” 听了这些话,谒兴也只得继续站在一旁等着了。 过了一会儿,鸭雕先知们纷纷伏下身子,将耳朵贴到轮回卵上,仔细地听辨,然后又和轮回卵开始默意交流。经过一番察看,鸭雕先知们露出了欣慰的神色。看到这样的情况,谒兴也松了一口气。 鸭直站起身来,用沙哑的喉咙说道:“谒兴先生,你可以放心了。经过这番祭祀唱礼,这些轮回卵都出现了孵化的迹象。看来我们这一次是真的找对了方法。往生经文和祭祀礼仪才是孵化轮回卵的关键。从今以后,我们每天都会来这里给这些轮回卵念诵往生经文,帮助他们循蹈轮回,早日孵化。” 谒兴朝鸭雕先知们鞠了一躬,说道:“感谢各位先知!请各位赶快去休息一下。” 鸭雕先知们纷纷起身,朝楼梯走去。 发现了孵化轮回卵的关键方法之后,鸭雕先知们每天都会前往云歌阁,给那些轮回卵念诵往生经文。先知们是真的非常重视即将降临的贵客,每次念诵往生经文的时候都是至诚至敬。感谢鸭雕先知们的辛苦付出,那些轮回卵的生命状态一直在平稳地转化。按照鸭直的说法,不出数日,那些轮回卵就会完成孵化,成为降临到鸭雕城市的贵客。当然,在谒兴的嘴里,他们被称为祭族。得到了鸭直的保证,谒兴总算是可以安心地等着祭族现身了。 果不其然,数日之后,谒兴就从鸭升口中听到了好消息。 鸭升来到谒兴的住处,说道:“谒兴先生,先知们派我来通知你,轮回卵很可能会在今日孵化,先知们请你去云歌阁共同见证轮回卵孵化和贵客降临事件。请。” 谒兴高兴地说道:“哦!太好了!谢谢!” 说着,谒兴就跟着鸭升朝云歌阁赶去。 一进入云歌阁,谒兴就发现,鸭雕先知们正肃立在旁,大厅的一侧放置着清洁的饮水和糜状食物。看来,鸭雕先知们对轮回卵将于今日孵化有很大的信心,因此早就准备了这些饮食,供给初生的孵化生物。 看到鸭升和谒兴进来了,鸭直移步过来,小声说道:“鸭升,今天是贵客降临的好日子,羽云歌堡的防卫工作不能出现任何差池,绝不可以发生惊吓到贵客的事情。你现在就去外面把控全局。” 鸭升说道:“是。” 鸭直继续对谒兴说道:“谒兴先生,请随我们一道见证贵客降临。” 于是,谒兴随鸭雕先知们在云歌阁中等待轮回卵孵化。而鸭升则在外面带着卫士们守卫羽云歌堡。 数小时之后,云歌阁之中的轮回卵上传来了蟋蟋簌簌的动静声。鸭雕先知们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些动静声,纷纷耳语起来,关切地注视着轮回卵。很快,所有的轮回卵都轻轻地晃动起来。看来,这些轮回卵都会在同一时间孵化。这样的默契到着实令谒兴感到意外。晃动了一阵子之后,轮回卵开始破壳了。首先伸出卵壳的是一个个尖状物。根据鸭雕族的经验,那是一个个喙,鸟类的喙。只不过,那些喙是尖的,跟鸭雕的平嘴喙不一样。可见,这些即将降临的贵客虽然极有可能也是禽类,但跟鸭雕族应该还有些差别。 谒兴小声说道:“鸭直先知,你们怎么不上前去帮那些贵客?” 鸭直诧异道:“帮他们?帮他们什么?” 谒兴说道:“帮他们破壳而出啊。” 鸭直微笑着说道:“哦。不用。卵生生物都是自己破壳的。不用帮忙。帮忙反而是害了他们。这是一种锻炼,建立身体机能的锻炼。” 十几分钟之后,那些轮回卵就全都破壳了,鸭雕族期待已久的贵客们都站在了云歌阁的大厅之中,站在了鸭雕先知们和谒兴的面前。这些贵客都是一副禽鸟的模样,但都是有智慧的猛禽类,只是身形幼小。他们一破壳就学会了站立,奔跑。看到旁边有饮食,他们纷纷凑过去取用。 第二十四章 祭族到访 第二十四章\/祭族到访 —————————————— 更令谒兴感到惊讶的是,那些贵客们用完饮食就开口说话了。在谒兴的观念里,还没有哪个种族能够一出生就说话。所以,当那些贵客们开口说话的时候,谒兴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只见为首的一只幼禽说道:“你们是谁?” 鸭直赶紧上前一步,礼貌地说道:“我们是歌堡星的原住民鸭雕族。我是鸭雕族的大先知鸭直。你们可以直接叫我鸭直。” 那只幼禽说道:“鸭雕?鸭直?嗯,你们看上去也跟我们很像,那我们就不妨认为你们可以信赖。那么,鸭直,先知,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鸭直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轮回转世之前的身份,但是你们在这里转世出生之后,你们就是我们鸭雕族的贵客了。我们会一直款待你们,照顾你们。这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那只幼禽说道:“这么好。那么我们岂不是不愁吃喝了。对了,你们鸭雕族待我们这么好,就请你们给我们这个族类取个名字。” 鸭直为难道:“这个,我们真的不擅长。” 那只幼禽说道:“别谦虚。在以往,我们每一次穿越轮回,降生在一个新环境里,都会有一个新的族名。不过,也有时候会出现重复。不要紧的,鸭直先知,你就给我们这个族类取个名字,也方便大家以后交流。” 鸭直甚是为难,一边谦让着,一边找台阶下,忽然看到了谒兴,脑筋一转,说道:“啊,今天,羽云歌堡里不仅有你们这些天降贵客,还有几位蓝侏猩贵客。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就是蓝侏猩们的为首者,名叫谒兴。谒兴先生,我们鸭雕族少与外族交往,实在是不擅长取名这样的事情,不如就请你为这些天降贵客们取个族名。” 谒兴诧异道:“我?” 鸭直说道:“是啊。就是请你为天降贵客们取个族名啊。你不是一直在羽云歌堡等着见这些天降贵客吗。现在,天降贵客们就站在你的面前了,就请你给他们取个族名。这也算得上是你和天降贵客们的一段佳缘啊。” 谒兴说道:“可是,我——我也不会啊。” 鸭直说道:“谒兴先生,你一直说有求于这些天降贵客,那么你也应该有馈于这些天降贵客,才好开口向他们求事啊。谒兴先生,你就不要再推托了。给天降贵客们取下族名,和他们结下一段善缘,自然好开口向他们求事。谒兴先生,请。” 谒兴沉吟一番,说道:“我原本是奉火树盟军和咏圣长之命来寻找你们的。临行前,咏圣长悄悄告诉我,我要寻找的神秘族类名叫祭族。现在,我确信你们就是我要寻找的祭族。既然咏圣长已经有言再先,那莫不如就随了咏圣长语中所称,将你们取名为祭族。” 听了谒兴的话,那些幼禽的眼中都流露出惊讶神色。 那只幼禽说道:“这位新友,不知道你刚才言语之中谈及的咏圣长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谒兴说道:“咏圣长是咏圣一族的族长,名叫祈咏。” 那只幼禽默然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这位新友,不瞒你说,我们这个族类原本就叫做祭族,只是会在每次穿越轮回降生到一个新环境之中后,再随境遇取一个暂用的族名。我们祭族每一次穿越轮回,都会遗失之前的历史和记忆,只有关于卜术和使命的记忆除外。而且,我们每一次穿越轮回,出现在新环境之中时,我们的身体形态都不一样,会跟迎接我们降生的族类非常相似。所以,我们这次降生在鸭雕族的领地之中,我们的身体形态就跟鸭雕族的身体形态很是相似。” 听了这番话,谒兴和鸭雕先知们都默默地点头。 那只幼禽又说道:“对了,鸭直先知,你们准备的饮食很不错,很适合我们的口味。感谢你们!” 鸭直说道:“哦,合你们的口味就好。我之前还有点担心呢。现在好了。能得到天降贵客的称赞,我们鸭雕族非常荣幸。那么,你们是不是接受了这位谒兴先生给你们取的祭族一名?” 那名幼禽看了看身边的同伴们,然后说道:“是的。我们接受了。真没想到,我们祭族又一次被迎接我们降生的族类直接取名为祭族了。这难道是命运巧设的安排,难道意味着我们祭族的使命即将达成?各位新友,我们祭族刚刚降生此间,还有很多适应环境的行为没来得及做。可否请你们先离开一阵子,容我们将息适应一番?” 鸭雕先知们自然是欣喜地离开了。谒兴原本有很多话要和这些祭族成员说,但祭族说要休息适应一番,谒兴也只得先等上一等了。虽然有点不太情愿,但谒兴还是离开了云歌阁。 等鸭雕先知们和谒兴都离开之后,那些祭族成员就开始凑到食槽跟前,大吃大喝起来。对于这些祭族成员来说,眼下的第一要务就是进食,生长身体。吃饱喝足之后,祭族成员们的身体就开始了明显的生长发育过程。这种非凡的生长能力表明祭族真的非比寻常。 与此同时,祭族成员们都围到那只为首的幼禽身边,开始谈论起此番轮回降生的祸福,以及那个叫谒兴的新友所说的信息的意义。看得出来,那只幼禽就是祭族的首领。只不过现在,这些幼禽的身形都相仿,看不出他的与众不同。等到这些幼禽的身形生长开来,这位祭族首领应该别有一番风貌。照祭族现在表现出的生长速度,相信这一天为期不远。经过一番商议,祭族达成了许多的一致,认为那个叫谒兴的新友所说的信息一定和祭族达成使命有深刻的关联。促成祭族达成这种一致的是谒兴所说的那个名字——祈咏。在祭族的记忆里,祈咏这个名字是和祭族的使命息息相关的,所以能够在历经轮回转世之后还被祭族记住。因为谒兴提到了祈咏,所以祭族决定和谒兴进行一场深入的交流。 谒兴自然也对找到祭族一事十分高兴。离开云歌阁之后,谒兴直接去了猩意号。在猩意号内部,谒兴第一次接通了向火树盟军做任务回复的通话专线。这条专线直接接给了咏圣长祈咏。谒兴向祈咏通报了自己取得的进展,通报了已经找到祭族的好消息,也说明了祭族此时的形态是一群幼禽的事实。祈咏很是高兴,也将火树盟军已经战胜了十氏军团的消息告诉了谒兴。听到这个消息,谒兴一下子生出了许多的失落感。不过,在祈咏说明了祭族身上还承担着另外的重大意义之后,谒兴的心情再度恢复了欣喜。谒兴向祈咏询问,何时将祭族带往褚楚星合适。祈咏的回复是,越快越好。于是,谒兴知道该怎么做了。 结束和祈咏的通话之后,谒兴立即返回了云歌阁外围的塔楼。谒兴想着能不能再见一见祭族。只可惜,今天天色已晚,祭族不愿意再见客。谒兴只得先回到自己的住处。 鸭雕先知们又亲自给祭族送去了许多的饮食物品,还让鸭升负责夜间的值守。祭族就在云歌阁中就着那些羽毛经幡围拢而成的窠巢过了一夜。这一晚,祭族被照料得很好。经过一夜的充分休息,祭族的身形明显长大了不少。祭族一出生就具有成熟的心智和交流能力,现在又有这么快的生长速度,这一切都令谒兴感到高兴。因为谒兴还要带祭族赶往褚楚星呢,如果带过去的是一群雏鸟,那恐怕会坏事。 吃过早饭,祭族传信,让谒兴到云歌阁之中深谈。谒兴自然是欣然前往,还带上了侏可尼同行。祭族首领和谒兴见过礼,便在云歌阁的窗前谈论起来。 祭族首领说道:“谒兴先生,听鸭直先知说,你一直在寻找我们祭族,而且有事要求我们祭族。这是真的吗?” 谒兴说道:“是真的。虽然我对你们祭族的过往和使命知之甚少,但委派我前来寻找你们的咏圣长却知道很多。咏圣长让我务必请你们祭族赶往褚楚星。” 祭族首领问道:“褚楚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去那里?” 谒兴说道:“褚楚星是十氏和火树盟军的战场。就在不久前,守护此宇的火树盟军和入侵此宇的十氏大军在褚楚星发生了一连串的大战。咏圣长原本是寄希望于你们祭族前去消弭那些战争。不过,现在火树盟军战胜了,战争已经结束了。十氏也获得了不错的结局。但是,咏圣长说,邀请你们祭族前往褚楚星的目的不仅仅是消弭战争,还和你们祭族的使命有关。所以,在我昨天联系了咏圣长之后,咏圣长还是嘱咐我,务必将你们祭族请到褚楚星去。咏圣长说,此事关乎宇宙面临的一场巨大危难,要我一定要促成此行。祭族首领,谒兴原本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但是在这样的大危难面前,谒兴也只有不揣冒昧,请祭族垂怜众生,走这一遭。” 祭族首领说道:“垂怜众生。这样的话我们已经听了无数遍。虽然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在宇宙间走过了多少度轮回,但我们知道,无数的文明兴起又衰落了,无数的英雄闪耀又尘柯了,而祭族还在身负使命,奔走不歇。谒兴先生,并非我等不愿垂怜众生,实在是我等身上的使命太过重大,不允许我们介入凡类的争端之中。你不知道,我们祭族为了逃避追猎,经历了数不清的苦难。” 谒兴说道:“可是,祭族首领,此次褚楚星之行就是和你们祭族的使命有关啊。咏圣长叫我一定要将这一点告知你们。咏圣长说,你们祭族一定会答应走这一遭的。” 祭族首领说道:“咏圣长?祈咏?你是说,祈咏让你告诉我们,这番褚楚星之行跟我们祭族的使命有关?” 谒兴赶忙说道:“是的。祈咏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祭族首领沉吟道:“祈咏这个名字我们很熟悉。它一直存在于我们的记忆之中。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居然能够逃脱轮回的转洗。看来,这个叫祈咏的咏圣长一定跟我们祭族的使命有关。既然是这个祈咏这么说了,那让我和族众们商议一番。” 于是,祭族首领就移步一旁,和祭族族众们商议起来。 祭族首领对此事十分重视。事关祭族的使命,又有祭族熟悉的祈咏这个名字牵涉其中,因此祭族成员们也很是重视。经过一番商议,这些幼禽们决定相信谒兴所说的话。只是,这些幼禽们还有一些担忧。如果就这样贸然跟随谒兴前往那个叫褚楚星的星球的话,他们这些幼禽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面对这样的担忧,祭族首领踌躇再三,还是决定稍稍等上几日,等祭族成员的身形都长大了些再行动身。 商议定后,祭族首领移步到谒兴面前,说道:“谒兴先生,我们已经商议过了。我们祭族决定信任你所说的话。我们愿意跟你去褚楚星走一遭。只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们祭族如今的身形很是幼小,我们需要一段时间来生长我们的身体,以便承受这段漫长的星际旅行。所以,谒兴先生,还请你耐心地等上几日。” 谒兴说道:“太好了!只要你们答应跟我走这一遭就好办。你们放心,我们火树盟军有特殊的方法,可以让你们不用忍受漫长的星际旅行,就能十分便捷地到达褚楚星。我这就联系火树盟军,让他们为你们祭族开启从羽云歌堡直达末世荒原的鸿门。” 祭族首领说道:“鸿门!看来你们还真的跟我们祭族的使命有些关系。我们祭族知道鸿门。我们祭族每一次都是通过鸿门轮回转世的。只不过,我们祭族不能掌控鸿门。你们火树盟军之中有能掌控鸿门的成员,那他们一定是神器守护者。看来,我们还真是应该跟你走这一趟啊。好,谒兴先生,你联系。” 谒兴迅速赶往猩意号,联系上了火树盟军方面。谒兴向咏圣长和火树盟军方面说明了当前的情况,并希望火树盟军方面能够委托印卫们开启一道从末世荒原直通羽云歌堡的鸿门。谒兴想要带着祭族,穿过鸿门,直接出现在褚楚星的末世荒原上,向咏圣长交差。火树盟军方面当然是欣然答应了谒兴的请求。 谒兴带着这个好消息找到了祭族首领,将火树盟军的诚意和行动告知了他。祭族首领答应,只要便捷的鸿门开启了,祭族就会随谒兴前往褚楚星。 另一边,火树盟军指挥部委托崆铭、崆孋、峒羽、峒业四位印卫,开启了一道高大的鸿门。鸿门的一端是在末世荒原上,另一端直接开启在羽云歌堡的半空中。咏圣长祈咏亲自穿过了那道鸿门,赶到了羽云歌堡,悬浮在羽云歌堡的半空中,并且发出璀璨的光明,照耀着羽云歌堡。 看到祈咏这样一个光晶生命体出现在羽云歌堡的半空中,鸭雕族都惊呆了。他们从没有见过如此光明熠熠的生命,纷纷向祈咏鞠躬致礼。谒兴站在云歌阁的窗口,朝祈咏遥相致意。祭族成员们看到祈咏这样一个光明熠熠的生命体,纷纷升起了无限的景仰。他们都走上了云歌阁的顶阁,站在折阳阁上,望着悬浮在空中的祈咏。 祈咏注意到了站在折阳阁上的那群雏鸟,于是遥相说道:“请问,你们就是祭族吗?” 祭族首领说道:“不错。我们就是祭族。祭族这个名字很少有知晓的。请问你是谁?你如何知晓祭族这个名字的?” 祈咏说道:“我就是委托谒兴寻找你们祭族的咏圣长祈咏。我是在天光轩的光籍之中读到了一些关于祭族的记载。我寻找你们很久了。如今,我来到这里,想带你们去赶赴你们的命运,你们的使命。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们祭族竟然是一群禽类。” 祭族首领说道:“原来你就是祈咏。很抱歉,我们现在的身形或许令你失望了。不过,这并不是我们祭族的真实形态。我们祭族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真实形态,但绝不是眼前这个样子。祈咏,我们信任谒兴说的话,也信任你说的话。为达成使命,我们祭族愿意跟你们前往褚楚星。” 祈咏欣然说道:“太好了!你们看,为迎接你们,我们火树盟军已经开启了一道高大的鸿门,可以直接通往褚楚星的末世荒原。不知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起行。请你们原谅,我们火树盟军的力量有限,维持这样一道鸿门很是不容易。希望你们能早点动身。如果现在不便的话,我们可以关闭这道鸿门,等你们准备好了,我们再重新开启一道。” 祭族首领说道:“我们现在就起行。” 于是,鸭雕先知们纷纷飞上折阳阁,将一名名祭族成员驮向那道鸿门。祭族成员们纵身跃进鸿门,一瞬间就到访了褚楚星。 第二十五章 龙择的形式 第二十五章\/龙择的形式 —————————————— 看着祭族成员纷纷跃进了鸿门之后,祈咏对谒兴说道:“谒兴,我代表火树盟军感谢你,感谢你们蓝侏猩小队!你们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找到祭族对我们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成功。这背后的意义非比寻常。谒兴,你随我一起穿过鸿门,赶到褚楚星。我们可以一起见证祭族带给我们的非凡信息。” 谒兴说道:“我还是随队员们一起搭乘猩意号赶往褚楚星。” 祈咏说道:“不,你最好跟我一起走。侏猛大酋长一直在末世荒原上盼着你呢。” 谒兴说道:“那好。我跟你走。” 于是,咏圣长凭空托起谒兴,将他送入了鸿门。然后,祈咏自己也穿过了鸿门。羽云歌堡的鸭雕们目送着祈咏和谒兴离开了,然后纷纷飞上天空,围绕着鸿门飞翔,直到那道鸿门消失。 穿过鸿门的祭族成员已经站在末世荒原上,站在火树盟军的指挥部前。如今,火树盟军之中的十个援军种族早已离去,智人马、鸭雕族和宇宙流氓群体也已经陆续离去,留下的只有守护十族和侏猛大酋长。其实,守护十族的很多成员也已经在准备归程了。经过之前的大战,各个种族都有很多的战后事宜需要处理,如果不是在褚楚星还有些事情没有了结,恐怕火树盟军已经就此解散了。留在盟军指挥部的就只有守护十族之中那些重要成员了。此时,这些盟族成员正一本正经地看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群幼禽。大家很难相信,这群幼禽就是咏圣长祈咏一直挂怀的祭族。直到祈咏和谒兴穿过了鸿门,出现在大家面前,大家才相信了这一点。 谒兴看到了站在后排的侏猛大酋长,就绕过大家,朝侏猛大酋长走了过去。这两位蓝侏猩真的是十分期待见到对方。侏猛大酋长支持了谒兴的事业,给了谒兴挣得荣耀的机会,而谒兴也不负侏猛大酋长的信任,为蓝侏猩一族挣得了丰厚的荣誉。这次谒兴带领蓝侏猩小队完成了火树盟军的重托,找到了祭族,着实是一件值得骄傲的大功。所以,侏猛和谒兴相见之后,在一旁握手言笑,甚是欢畅。 祈咏向守护十族成员们说道:“各位,站在大家面前的这些幼禽就是我一直挂念的祭族。各位,祭族的身份十分神秘,而且对我们来说关系重大。大家不要小看了这群幼禽。其实,如今的这副身形并不是祭族的真面目。祭族的真面目只有在九鸾碑前才能显现。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带着祭族,也就是这些幼禽,前往香芭旯谷地,前往九鸾碑前。在那里,祭族将会显现出他们的真面目,并为我们揭开诸多的谜题,其中就包括我们一直想要得到的关于龙择的信息。” 听了祈咏的话,守护十族的成员们纷纷说道:“这可真是太好了!” 央火说道:“咏圣长,那我们就赶快将这些祭族成员护送进香芭旯谷地。只要到了九鸾碑前,我们就能知道更多关于龙择的信息了。十氏首领们,还有两位古圣,都说龙择正在迫近。我们现在急切地需要得知关于龙择的详细信息。十氏首领们此刻正在西面安排十氏扈从。两位古圣已经去了香芭旯谷地。我们这些守护十族现在也没有其他大事。不如,我们就召集守护十族的领导者们,还有十氏首领们,以及两位古圣,我们一起齐聚九鸾碑前,听祭族给我们揭晓龙择的秘密。咏圣长,你看如何?” 祈咏说道:“这个安排很好。十园之战和冶净之刑应该早就惊动了十龙。十龙对这两件大事未加干涉,一定是因为他们已经下定决心,要对此宇降下龙择。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央火,就照你说的办,你赶快以火树盟军的名义邀请十氏首领们进入香芭旯谷地。我们马上启程,护送祭族进谷,然后顺路邀请两位古圣,我们一起在九鸾碑前聚会,共议龙择危机。” 于是,火树盟军指挥部派出使者,前往西面的十氏驻地,邀请十氏首领们前往香芭旯谷地,共赴九鸾碑之会。十氏首领们听说火树盟军已经找到了祭族,并将祭族带到了末世荒原上,纷纷惊叹。十氏首领们早就想一睹祭族的面貌。既然祭族已经现身,并将前往香芭旯谷地参加九鸾碑之会,那么十氏首领们自然是欣然答允赴会。十氏首领们简单地交代了一番,暂且搁下了安置十氏扈从的事情,直接朝着香芭旯谷地赶去了。 央火他们自然也是和咏圣长一起,护送祭族前往香芭旯谷地。守护十族的重要成员们几乎都随行而去。侏猛大酋长和谒兴也随行。因为祭族此时都是一群幼禽,不便快速赶路,所以央火他们这支队伍行得比较慢。十氏首领们从空中看到了地面上的队伍,纷纷降下来,随大家一同步行。这些赶赴九鸾碑之会的成员们就这样朝着香芭旯谷地赶去。 说来也奇怪,在经过入口通道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隐形守卫询问祭族成员的身份,就好像祭族天生有通行的权力,天生有资格进入香芭旯谷地一般。随行的守护十族和十氏首领们也没有多说,只是在心里明白了,祭族的身份肯定非比寻常。 一进入香芭旯谷地,祭族成员们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他们纷纷驻足观看谷地里的景色,发出叽叽的赞叹声。那情形就好像这些祭族成员似乎认得这里的景象一样。看到这样的情形,央火他们都感到很好奇,就忍不住开口发问了。 央火对祭族成员们说道:“各位祭族成员,你们一定都很喜欢这片谷地。你们的赞叹声如此舒缓,我怎么感觉你们好像认识这里一样?难道说你们以前来过这里?” 为首的那只幼禽,也就是祭族首领,说道:“我们也不确定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不过,我们确实对这片山谷的情形感到很熟悉。没准我们以前真的来过。我们祭族是一个不间断地转世流亡的特殊种族。我们肩负的使命使得我们只有在转世轮回之中才能逃避宿敌的追踪。或许在某一次的转世轮回之时,我们祭族到过这里。不过,那也说不通。我们祭族每次转世都只会留下关于卜术和使命的记忆。如此说来,我们熟悉这座山谷,很可能是因为这片山谷和我们祭族的使命有关。” 听了祭族首领的话,大家都看向咏圣长祈咏。 祈咏说道:“其实,我对祭族的了解也不是很多。或许,事情真的就是这位祭族首领所说的那样。” 这时,好多位祭族成员都朝着阳光展开了自己那幼小的翅膀。这个动作看上去有点滑稽。这些幼禽显然并不是打算飞翔。他们现在的翅膀还无法飞翔。但是,这个滑稽的动作很快就在祭族成员之间蔓延开来。越来越多的祭族成员效仿了这个动作。最后,就连祭族首领都展开了自己幼小的翅膀,朝着阳光,露出陶醉的神色。 宫晴忍不住问道:“请问祭族首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祭族首领一边陶醉着,一边回答道:“我们在晒身。” 宫晴继续问道:“晒身?那有什么意义?” 祭族首领回答道:“我们也是刚刚才发现的。这座山谷里的日光很不寻常。这里的日光能够促进我们祭族的身体发育。我们在这里晒身,就是在吸收日光之中的能量,让我们的身体迅速成长。很快,你们就能看到我们的身体发生显着的变化。” 听了祭族首领的话,大家将信将疑,纷纷驻足期待。果然,没过多久,大家都注意到,祭族的身体开始长大。这种长大的幅度甚为显着,足以为视觉所察。首先长大的是祭族成员的身体骨架。待骨架长大了一番之后,就是身体的肌肉生长,最后是体表的羽毛随之生长。如此循环长大一轮之后,很快又是下一轮生长。看到如此奇异的变化,守护十族和十氏纷纷诧异不已,不忍打断祭族的行为,只是驻足观看。而祭族遇到如此好的生长机会,自然不会错过。祭族成员们一直在日光之下展翅浴阳,缓缓转身,让自己的身体充分地吸收香芭旯谷地里的特殊日光能量,充分地生长。 就这样,守护十族和十氏首领们留在香芭旯谷地的入口处,陪着祭族成员度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经过这一个小时的充分生长,祭族成员们的身体已经长得几乎和人类一样高大了。而祭族成员的翅膀展开之后,甚至比香芭旯谷地里生长的振雪鹰的翼展还要宽阔。更为神奇的是,祭族成员身体表面的羽毛早没了幼禽时的纯素,而是换成了五彩卓然的刚羽。 祭族成员终于放下了自己的翅膀,满意地欣赏着自己身上的羽毛。 一名祭族成员说道:“首领,你看,我们的身体长大了这么多,我们的羽毛如今这么美丽了。” 祭族首领说道:“是啊。这都多亏了这座神奇的山谷,多亏了这里充满能量的日光。哦,对了,还多亏了这些朋友们将我们带到这里。” 说着,祭族首领就朝央火他们走了过去,说道:“感谢你们将我们祭族带到了这里。我们已经视你们为朋友了。你们所求之事,只要我们能办到,我们一定会相助的。” 央火说道:“如此,多谢祭族了。祭族首领,你们的身体这就算长成了吗?” 祭族首领说道:“是的。长成了。” 央火说道:“那这就是你们的真面目了吗?” 祭族首领说道:“这副样貌只是我们现在这副身形的真面目。每一次轮回转世,我们祭族的身形都会不同。我们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真面目是什么样子了。不过,我们一直记得,当我们遇到注定的机缘,接近我们的使命时,我们祭族就会显出真面目。” 央火说道:“原来如此。按照咏圣长所说,你们祭族距离达成使命已经不远了。你所说的那个机缘大概就是这座山谷之中的九鸾碑了。既然你们祭族的身体已经长成,那我们这就赶往九鸾碑前。” 于是,守护十族的重要成员们,和十氏首领们,顺路邀请了十大神器和长公主,还有伏羲和女娲,一起陪着祭族赶往授受坪,共赴九鸾碑之会。经过漫长的努力,笼罩此宇的最大危机——龙择危机,就要揭开它的真面目了。 当清晨的日光掠过九鸾碑顶端的时候,这些赶赴九鸾碑之会的行者们都聚在了授受坪上。十大神器悬浮在空中,十氏首领们站在分经席的左边,守护十族的重要成员们站在分经席的右边,伏羲、女娲、侏猛、谒兴站在守护十族一块,而祈咏和祭族成员们都站在分经席前。大家面朝九鸾碑和天命日晷,都在静静地聆听每晨一度的度寂天籁。 聆听完度寂天籁,祭族成员们纷纷诧异。这曲度寂天籁似乎是让这些祭族成员们想起了很多的事情。祭族成员们都出神地凝视着眼前的九鸾碑,就好像他们既认识九鸾碑,又不认识一样。 祈咏说道:“各位祭族成员,你们面前竖立着的这九座高碑就是九鸾碑。不知道你们是否还记得这个名字呢?不知道你们是否还认识这九座高碑呢?不知道你们是否还熟悉刚刚的那曲度寂天籁呢?” 祭族首领凝视着九鸾碑,说道:“似乎记得,又似乎不记得。只是那曲子很是熟悉。看来此处真的与我们祭族有些渊源。让我们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啊!我想起来了!九鸾碑,对,这个名字我记得。九鸾碑是我们祭族的出发之地。我们祭族就是在九鸾碑之前出发,切入轮回轨道,开始转世,躲避宿敌追踪,为达成使命奔走。看来,我们祭族真的遇到了注定的机缘,即将达成族群的使命了。真是太好了!我们祭族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在这漫长的时期里,我们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度轮回转世,不知道以多少种身形样貌出现在凡类的世界里。如今,我们终于回到了九鸾碑前。对呀!我又记起来了。重返九鸾碑就是我们祭族达成使命的前兆之一。当年我们从九鸾碑前出发时就是这么被许诺的。这一刻终于到来了。真好啊!同族们,你们想起来了吗?” 祭族成员们纷纷振奋地说道:“记起来了!我们都记起来了!” 只见祭族成员们纷纷相互拥抱,欢呼雀跃,庆贺这个难得的机缘。 祭族首领转而面向守护十族,向大家鞠躬致意,说道:“感谢你们这些朋友们的帮助!因为你们的帮助,我们祭族才能在此时站在九鸾碑前,才能在这一次的轮回转世之际回忆起祭族的使命,才能见到实现族群使命的前兆。感谢你们!” 央火说道:“祭族首领,我们很乐意能帮到你们。其实,我们这也是在帮我们自己。对了,祭族首领,我能问一下吗,你们祭族的使命到底是什么呀?” 祭族首领说道:“这个,我们一时还没有梳理清楚。等我们回忆起了更多的往事,再一并回答你们。现在,我们想先回馈你们的友善帮助。你们火树盟军不是有事求我们祭族相助吗,现在你们就可以提出你们的问题了。只要我们祭族能够帮得上忙,我们绝不推辞。” 央火说道:“那太好了。我们火树盟军已经解决了十氏危机。当前我们面临的最大危机就是龙择危机。所以,我们最想知道的就是龙择的形式。咏圣长说,你们祭族知道这些内情。还请祭族帮我们好好回忆一下。” 祭族首领说道:“你们很幸运。我刚刚想起了许多的事情。这其中就包括很多发生在这座山谷里的事情,有我们祭族在场的,也有我们祭族不在场的。 不久之前,你们在这座山谷里对十氏施行了冶净之刑。鼎冶十氏结束之后,十龙已经懒得再管十氏的事情,十龙已经对这个宇宙失去了希望。因为十大神器开始怀疑自身的正当性,所以十龙对十大神器也很是失望。十龙已经为此宇设定了龙择的命运,并且对十大神器也有了处置方式。但十龙从不会直接干预此宇的凡世事务。龙择的形式并不是十龙亲自下场,来抉择宇宙的命运,而是十龙选择一批代劳者,让他们和此宇物类竞争,通过试炼竞争的方式选择此宇的命运走向。十龙想要删销此宇,斟酌再构,就必须先夺走并销毁十大神器。为此,十龙必须要一批代劳者。就我们祭族对诸宇十宙的了解来判断,十龙会在妖宇选择代劳者。这些来自妖宇的代劳者将从妖宇之脐涌入此宇。而十大神器却无法参加这场龙择,只能中立于十园,静待龙择之战的结果。这就是我们祭族现在所知晓的龙择形式。” 第二十六章 仁域天国 第二十六章\/仁域天国 —————————————— 听了祭族首领的话,守护十族的成员们,还有十氏首领们,都陷入了沉默。他们都没有想到,原来龙择的形式会是这样的。尤其是妖宇这个名字的出现,更是让守护十族感到不可思议。大家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场龙择,会将此宇的命运和妖宇联系起来。伏羲和女娲也对这样的一个情况感到意外。 甚至十大神器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原本,十大神器因为在十罚之中犯下了过错一事愧疚在心,意欲稍稍改变立场,在未来的龙择危机面前稍稍协助一下火树盟族和十氏。可是,祭族首领刚才已经明确说明了,十大神器无法参加龙择,只能中立于十园,静待龙择之战的结果。如此一来,十大神器再一次无法介入凡类的事务了。对这样一个情况,十大神器是心有愧疚,但却无可奈何,毕竟十大神器秉承的是十龙之力,是十龙的法则,是超越于凡类的法则。所以,听了这番话,十大神器和长公主都觉得有所隔阂,开始少言寡语了。 褚羽自言自语道:“真没有想到,龙择的形式会是这样的。真没有想到,此宇的命运有一天还真的会和妖宇联系起来。” 楚荇说道:“是啊。看来,诸宇十宙也并非完全隔绝的。至少在龙择降临之时,某些膜宇宙将会发生不可思议的联系。听十氏首领们说,妖宇曾经也发生过龙择,妖宇呈现为当前的面貌,就是因为妖宇龙择导致的。参考此宇的龙择形式,那么当时,妖宇龙择降临之时,十龙又是选取了哪个膜宇宙的势力充当代劳者呢?” 没有谁回答楚荇的设问。就连十氏首领们都无法回答。 过了一会儿,伏羲和女娲说道:“或许,妖宇龙择的代劳者是来自魔宇的势力。或许,十龙有意选择沾染了更多邪恶的代劳者来实施龙择。而比妖类更加邪恶的自然就是魔宇诞生的魔类。” 听了伏羲和女娲的话,大家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央火说道:“按照两位古圣和十氏首领们的提示,以及刚才祭族首领的述示,龙择为期不远了。既然现在祭族已经将龙择的形式告知了我们,那么我们还应该早早商议,早定对策才是啊。” 不知何时,香谷四友已经来到了授受坪上,站在人类身后。 听了央火的话,守护十族的重要成员们纷纷相互议论道:“央火说得对呀。我们的宇宙好不容易从十氏危机之中脱出身来,不想这么快又坠入了龙择危机。不管如何,龙择危机事关我们所有的宇宙物类,我们绝不可以放弃我们自己的命运。应该像央火所说的那样,早早商议,早定对策。” 祭族首领又说道:“龙择是一场遍及宇宙各个角落的全方位试炼。不仅仅是宇宙善类将卷入这场龙择试炼,那些不善的宇宙物类也会卷入这场试炼,甚至所有的星辰都会。届时,亿兆星辰都将觉醒,为了群体命运而战。我看出来了,你们就将是引领这场龙择试炼的中坚力量。你们可要担负好自己身上的责任。此宇的命运就托付给你们了。” 听了祭族首领的话,守护十族的重要成员们,甚至十氏首领们,都更加感觉到了事情的重要程度。大家纷纷私下议论起来。 褚羽说道:“就刚才祭族首领所提供的那些信息,我们可以从龙择的形式之中归纳出三个要点信息。第一个就是十龙不会直接参与龙择试炼,而是会寻找一批来自妖宇的代劳者。” 熊宇真说道:“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对付的主要力量就是这些来自妖宇的代劳者。” 褚羽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第二点就是,这些来自妖宇的代劳者会通过妖宇之脐进入此宇,向此宇物类发难。” 楚荇说道:“那么,我们就需要找到这个妖宇之脐的位置,并且在那里设置防线,阻止妖宇代劳者进入此宇发难。” 褚羽再次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第三点就是,我们这些宇宙善类,甚至更广泛的宇宙物类,都将会和妖宇代劳者发生试炼竞争,而这场试炼竞争的过程就是龙择的过程,这场试炼竞争的结果就是龙择的结果。” 宫晴说道:“如此说来,我们最终还是无法在妖宇之脐堵住妖宇代劳者,无法阻止妖宇代劳者进入此宇向我们发难,我们最终还是必须和那些入侵的妖宇代劳者发生一场壮烈的大决战。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帮助此宇赢得龙择。” 听了褚羽、熊宇真、楚荇和宫晴之间的这番谈论,大家都默然点头,表示同意。这番分析也着实是说出了龙择试炼的三个关键点。只是,如此这番分析之后,大家对这场龙择试炼依然是一筹莫展。 央火说道:“你们分析得很好。这三个关键点我们都不可放过。未来我们应对龙择试炼的时候大概就会围绕这三个关键点展开。所以,我们现在就应该早做准备,研究一下妖宇代劳者,研究一下妖宇之脐,研究一下我们怎么和妖宇代劳者竞争。今天,正好这么多有见识的盟友都在场,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们一条一条地来说说。” 大家纷纷表示同意。 央火说道:“首先,我们来研究一下第一个关键点——妖宇代劳者。” 介沐清说道:“据我们有限的情报,妖宇的物类绝大多数都是妖类。那么,十龙选择的妖宇代劳者十有八九都是妖类。十氏首领们曾经说过,妖类最为根本的特征就是妖性。虽然我们现在还无法定义什么是妖性,但我们可以参考我们此宇物类的灵性来区分妖性。眼下,我们需要尽可能多的信息来勾勒一下什么是妖性。如此,我们才能想出针对妖类的办法。我看,这件事还离不开十氏首领们的帮助。央火,我们还是再请十氏首领们来给我们讲一讲他们眼中的妖类。” 于是,央火再次邀请十氏首领们给大家讲讲妖类的信息。十氏首领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委派金御出面陈述。金御站在分经席的西侧,面朝大家,开始讲述起来。 金御说道:“上次,我跟你们说了一些关于妖性和妖法的信息。后来,我们这些十氏首领们又反复思量过这些问题。说实话,我们也没有思量出个什么结果。 对于何为妖性,我们依然难以定论。至于我上次所说的妖维场的话,不过是一时的表达,不能算作一种术语。或许,妖性的根源不一定是妖宇的基底维场,就算是,那也不一定就是妖维场。或许,是妖宇的基底维场被什么力量扭曲了腐蚀了。既然代劳妖宇龙择的很可能是来自魔宇的魔类,那么妖宇的基底维场被魔宇势力腐蚀了也说不定。当然,我说这些也只是猜测。 再说说妖法。妖法这个现象我们十氏倒是见到过不少。在妖宇的时候,我们十氏也曾和妖宇的一些末流势力发生过摩擦。妖宇的统治者出于他们的目的,有意庇护我们十氏,好让我们十氏入侵此宇,帮他们达成一些目的。但是,妖宇的那些末流势力就不那么待见我们十氏了。我们十氏在妖宇招募扈从的时候,时常和那些末流势力发生摩擦。他们甚至敢于对我们十氏使用妖法。我们原本就是在妖宇避难,不好发作,只得回避。 几乎所有的妖类,不管身形大小,都会妖法。我们十氏的判断是,妖法根源于妖性,是妖类对妖性力量的领悟和发挥。不同的妖类会不同的妖法。有一些妖法是自然产生的,而有一些妖法则是妖类研究出来的。在妖宇,妖类们有几大妖法流派。这几大流派分别研究不同效用方向的妖法。凡是精英妖类,必然会在这几大流派之中选择一个甚至两个流派,修习其派妖法,以求提升自己的力量。这些流派的妖法大都是以杀伤对手为主的,但有一个流派是以驾驭毒素为主的,还有一个流派是以侵夺对手生命力为主的。说实话,我们十氏对这些妖法没有特别的应对方法。面对这些妖法的时候,我们十氏就像我面对魔法时一样束手无策。这也是我们十氏在妖宇不得不隐忍的原因之一。” 听了金御的这番话,大家还是对妖性和妖法不明所以。 褚羽说道:“看来,这个妖类最为倚仗的就是妖法,而妖法听上去似乎和魔法有些相似之处。我此刻有一种猜想,不知道我们在遇到妖类之后,能不能用魔法这类的能法来克制妖法呢?” 这个猜想倒着实引起了大家的兴趣。经过十园之战后,在场的很多十族成员都掌握了强大的能法,再加上许多成员还掌握着不同类型的魔法,尤其是梦象族群之中更是有很多的魔法战士,所以经褚羽这么一猜想,大家都来了劲头。不得不说,褚羽的猜测有一定的根据。或许,能法,以及魔法,真的可以克制妖法呢。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值得考虑值得尝试的方向。 有了褚羽的这个猜测,就好像难题被打开了局面一般,大家纷纷兴致高涨,继续议论起如何应对龙择试炼。 宫晴说道:“只要有了对付妖法的办法,我们就能有效打击妖类。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着重规划如何阻击龙择代劳者了。” 介沐清说道:“龙择代劳者将从妖宇之脐进入此宇,那么我们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为重要的一道防线,就应该设在妖宇之脐附近。只是,你们谁知道妖宇之脐在哪里?” 这一问倒真是问得守护十族成员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 悄然间,玉峰站了出来,说道:“我知道。其实,我们玉俑一族曾经的使命就是看守妖宇之脐。妖宇之脐就是联结此宇和妖宇的宇膜通道。原本,妖宇之脐的位置是此宇和妖宇的共同秘密。只可惜,我们做得不够好。妖宇之脐的位置已经泄露了。妖宇的很多妖类都知道了联结此宇和妖宇的妖宇之脐位于何处。我们玉俑族愧对神器铸造者,愧对大家。” 伏羲和女娲喟叹道:“唉,又是一桩往日的冤孽。” 央火说道:“玉峰,你不要独自愧恨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愧恨又有何用,莫不如和我们一起勉力补救。” 玉峰说道:“对。央火说得对。我们玉俑族愿意和大家一起,勉力补救。” 央火说道:“玉峰,赶快告诉我们,妖宇之脐到底位于何处?” 玉峰说道:“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听说过子午树?” 大家都诧异道:“子午树?” 玉峰说道:“是的。子午树。” 大家都摇着头,说道:“没听说过。” 新羽迟迟疑疑地说道:“呃,子午树,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又或者是在哪个秘典里读到过这个名字。只是,我真记不起来了。不过,我可以肯定,一定有子午树这个事物存在。” 叶茗茗说道:“那这个子午树到底是一株什么样的树呢?” 离鸿说道:“叶茗茗同学,你问问题的风格还真是天真可爱。我知道这个子午树。就让我来告诉你们。子午树不是一株树,而是两株树。更重要的是,这两株树不是什么植物,不是平常所说的树,而是两个巨大的形如火树的星系云。这两株形如火树的星系云分别叫做‘子’和‘午’,所以合称子午树。” 玉峰说道:“没错。就是这样的。” 央火说道:“形如火树的星系云,那不就是火树星云吗?那不就是天崖附近的那个火树星云吗?” 离鸿说道:“是的。就是火树星云,我们晶鸿一族所来自之处。只不过,央火,你所说的火树星云只是子午树之中的一株,也就是我刚才所说的午树。” 央火说道:“可是,天崖之约我在场,虽然当时我还很小,但我依然记得天崖附近只有一株火树啊。正是因为那株火树的形象伟岸光辉,我的生父榕才将其做为人类的精神象征,做为火树之盟的精神象征。难道说,那里还隐藏着另一株火树?” 还没到离鸿回答央火的问题,忽然间就传来了祭族成员们的痛呼声,一下子打断了守护十族和十氏首领们的议论。大家听那痛呼声甚是深切,都赶忙朝祭族成员们看去。只见祭族成员们已经一个个痛得直打转。这可把大家吓坏了。祭族可是必须好好保护的朋友,因为他们掌握着很多的重大信息。更何况,祈咏一直强调,祭族的使命跟守护十族的盟约精神是同向的,所以守护十族更有理由保护好他们了。只是,眼下,祭族成员一个个痛得直打转,这情况来得突然而且离奇,令大家都不知所措。大家纷纷看向咏圣长祈咏。 央火向祈咏说道:“咏圣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祭族成员们一下子变得这么痛苦?” 祈咏说道:“我也不清楚。没准是之前祭族成长得太过迅速,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后果,现在这后果发作了。又或者,祭族又在经历什么精神上的成长,即将突破一些东西,然后帮我们想起更多的事情。” 央火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祈咏说道:“切莫焦急。我看祭族成员们虽然呼喊得很痛切,但他们应该还能扛得住。我们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他们,先仔细观察一番,再做决定。” 果不其然,几分钟之后,祭族成员的痛苦减退了一些,嚎叫声也没有那么痛切了。十几分钟之后,祭族成员的痛苦渐渐消退了。祭族成员缓缓恢复了。不过,经此一变,祭族成员仿佛都一下子老成了许多,精神风貌跟刚刚长成之时那是大不一样了,神色之间多了许多的沧桑感。而祭族首领更是成为了一个阅历丰厚的长者形象。 看到这样的变化,祈咏欣慰地点了点头。而分经席两侧的旁观者们则都看着祈咏,不明就里。 祈咏对祭族首领说道:“恭喜祭族又找回了许多的往世前尘。” 祭族首领说道:“是啊。祈咏,我想起你了,认得你了。你是咏圣长,咏圣一族的长兄。我还想起了她。你知道我在说谁。” 祈咏默默地点了点头。 祭族首领说道:“接近九鸾碑帮助我们获得了亦力加持,而亦力加持帮助我们祭族突破了命忆屏界。就在刚才,我们所经历的那番痛苦就是命忆屏界破碎带来的精神痛苦。好在现在,笼罩我们祭族无数个轮回的命忆屏界破碎了,我们祭族记起了更多的往世前尘。” 祈咏说道:“敢问你们记起了什么?” 祭族首领说道:“我们记起了一件最重大的事情。我们记起了我们祭族守护的至宝——永夜之光。” 说着,祭族首领用双翅在胸前围成一个圆圈。一股清光随之瀚动,一个微弱的光团就出现在祭族首领的双翅之间。 祭族首领说道:“这就是永夜之光,是我们祭族一直穿越轮回,逃避宿敌追踪的原因。祈咏,我们不仅记起了永夜之光,我们还记起了永夜之光的秘密。永夜之光就是我们祭族一直在暗暗守护的光洞——‘仁域天国’。” 第二十七章 九头玄鸟 第二十七章\/九头玄鸟 —————————————— 听了祭族首领的话,在场的守护十族成员,还有十氏首领们,甚至伏羲和女娲,都深深地被吸引了。虽然这些观者都是听闻过许多秘密的有身份者,但面对永夜之光、光洞、仁域天国这样闻所未闻的秘密,他们还是忍不住满心好奇。现在,他们的心里都在回荡着同一个念头,谁知道咏圣长和祭族他们还隐藏着多少秘密呢。 央火怀着崇敬的心情说道:“祭族首领,你刚才的这番话令我们无比神往。请问,你所说的永夜之光、光洞、仁域天国,这些都是什么啊?你能给我们详细的说一说吗?” 祭族首领看着央火,说道:“这位少年,我认识你这个族类。你是一名人类。实际上,在某一次的轮回转世途中,我们祭族还曾借用了人类的躯形,并到访过你们的家园。让我想想啊,对,那颗星球名叫昆初。你是来自昆初星的人类。” 央火说道:“真的吗?祭族还到访过昆初。这可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看来人类和祭族早就有交集了。只不过,说起来有些惭愧,我不是来自昆初的。虽然我确实是人类,但我是昆外世界出生,在昆外世界长大的。我只能算半个昆初人。哦,我就是在这座山谷里长大的。不信你可以问宫晴和褚羽。我们三个都是在这座山谷里长大的。” 宫晴和褚羽都说道:“是的。我们的父母定居在这里,我们两姐弟就是在这里出生并长大的。” 祭族首领惊讶地说道:“是吗?那你们三个人类真是幸运啊。” 央火说道:“祭族首领,还是给我们讲讲永夜之光、光洞和仁域天国的事。你看,大家伙都在等着呢,就连十氏首领们都在等着呢。” 祭族首领看向观者群,说道:“嗯,十氏首领们还真在这里,刚才沉溺于回忆之中,都没有注意到。维一、金御、氘氚,你们可能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们。久违了。哦,你们不久前接受了冶净,此时已经蜕却了沾染的邪恶,得回了璞质初心。十氏首领们,恭喜你们终于卸下了神器守护者的重担,可以自在过活了。” 十氏首领们纷纷向祭族首领欠身致意。 祭族首领接着说道:“要说永夜之光、光洞,还有仁域天国,其实它们大约就是一件事物。永夜之光是我们祭族受命守护的至宝。这件至宝由光明大罗塑造而成,是光明大罗隐退之后的唯一遗存。光洞就是永夜之光,是对永夜之光的另一个称呼。这个称呼一般是我们祭族内部习用。实际上,永夜之光,或者说光洞,就是光明大罗的‘思界’,是光明大罗的意识海世界。光明大罗在自己的意识世界之中构建了一个璀璨光明永恒不灭的巍峨殿国。此处巍峨殿国以道德为神天,以仁爱为壤地,繁衍一切善正,永斥邪尘,清明不灭,耀如镜台神墀,洁如玄水辰光。是以,此殿国被称作——仁域天国。这个仁域天国就是我们祭族誓言永世守护的耀宇明辰。而我双翅之间的这团光体就是光洞——进入仁域天国的门庭。” 听了祭族首领的这番话,在场的观者们无不轻言喟叹,说道:“光明大罗构思的真是一个值得神往的美妙思界。” 央火说道:“请问祭族首领,不知道这个仁域天国能不能以肉身凡躯到达啊?” 祭族首领说道:“不能。仁域天国只是光明大罗构思的思界殿国,唯有思识才能到达,无法以肉身凡躯到达。实际上,这个仁域天国只是一个指引,是光明大罗为此宇天命寻得的一味药引。在仁域天国面前,在场历历我辈皆是凡类,不得入而观享。” 央火将信将疑,说道:“祭族首领,当真如此?那为何你们祭族还要矢志守护这件永夜之光呢?” 祭族首领说道:“当真如此。我们祭族守护永夜之光自有意义。大家还是专意于凡世的事务,不要在这个问题上过度纠缠了。我也只是随口说上几句而已。关于永夜之光的秘密,我们现在最好是不要轻易谈及,因为我们祭族的宿敌仍然在觊觎永夜之光。” 在场的观者们纷纷说道:“是。我们再不轻易提及了。” 祭族首领说道:“各位,我们这些祭族成员刚刚经历了一番痛苦,又回忆起了许多的往世前尘,正想好好梳理一番,休息一阵。你们还是继续你们之前未竟的话题。” 大家纷纷向祭族成员们欠身致意,然后继续之前的话题。 褚羽说道:“我们还是继续说说子午树的事。之前,离鸿上师给我们讲述了子午树一名的含义。听离鸿上师的语气,好像离鸿上师对子午树和龙择都知道不少内情。请问离鸿上师,能给我们详细地说上一说吗?” 离鸿说道:“其实,这些事情早晚也是要告诉你们的。既然褚羽今天追问起来,那我就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给大家。这些信息都是我在充当宇宙访问学者的时候多方收集到的。其中有一部分信息还是来自于羽光卫博物协会的先语密文记载。 当终结第二宙的荒劫来临时,第二宙最大的一对孪生黑洞‘泰子’和‘否午’如期相遇了,数千万亿倍超星系团的质量发生对冲,撕碎了时空与物质的存在法则,一场在旷古暗域中上演的无比壮观璀璨的烟花表演开始了,沿着双黑洞系统的公旋轴方向,无数的时空体系和物质体团如同大大小小的焰屑般带着超出造物视觉极限的耀眼光芒和辐波洪流被喷向共旋面两侧的深空,从这两股蔚极壮丽的亚创世洪流中诞生了无数的星系团、无数的亚级星系、无数的亚亚级星系,直至无数的基础恒星系,在舒展开来的时空维场中漂移扩散出去,并留下了大致对称的两个形如火树的星系团,相互辉映。 然而,来自别的膜宇宙的干涉力量趁着荒劫之机,撕破此宇之肤,侵入了。在其中一株火树‘午’的中空结构中出现天之崖的同时,原本相纠缠的两株火树之根分离了,另一株火树‘子’则湮没到了黑暗中。光明与黑暗就这样从第三宙的开端就分道扬镳了。创世之树‘午’的华彩穿透第三宙的浩瀚辰海,标扬着光明的伟岸瑰丽,也见证着黑暗的亘古深邃。而据我偶遇的星际跳骚商所贩卖的羽光卫博物协会先语密文记载,妖宇之脐就藏在那株暗火之树‘子’里。 这就是天之崖和子午树的由来。” 听了离鸿的这番陈述,在场的观者们纷纷唏嘘不已,感慨道:“原来,这就是天之崖和子午树的由来。原来,这个宇宙之间还发生了那么多比十罚之战、碎魂之战、十园之战还要蔚为壮观的宇观事件。真没有想到,我们所在所依的这个宇宙曾经如此壮丽。” 离鸿接着说道:“是啊。这就是天之崖和子午树的由来。这个宇宙之间最为壮美的事件莫过于创世。只可惜,我们永远不可能知晓创世之美,只能稍稍从这样的亚创世洪流之中推测创世之美。 实际上,天之崖和妖宇之脐都是此宇发生的意外,原本不应该出现,但却因为一些外部力量的干涉而出现了。这两大意外的出现,更加促成了十龙给此宇降下龙择的决心,并将这个龙择的期限向提前降临的方向大大推进了。 十龙觉察到了天之崖和妖宇之脐这两个意外的出现,认为被他们寄予着完美期望的此宇在经历了两宙未尽如意的试验和荒劫再塑之后,还是被不明所以地玷污了。原本,龙择的结果有很多种,比如,微调,修缮,揉融再建,或是直接删销。十龙原本可以有很多的选择。但,是继续调节此宇,还是毁掉它重新创宙,十龙犹豫不决。因为此宇的表现令十龙又爱又憾,十龙难以决断。 于是,一个选择或者说机会,落到了此宇的智慧生物头上——向十龙证明此宇的价值,帮十龙或者说替十龙抉择此宇的命运。当然,这个龙择和相关的试炼更是直接关系着此宇之中的所有智慧生物,准确地说,是一切存在的命运。而且,会有一位使者——龙择使者,来沟通这次试炼的裁判——十龙,和运动员——我们。” 听了离鸿的这番陈述之后,在场的观者们再次唏嘘感慨起来。 楚荇默默地点着头,说道:“原来,龙择不仅仅是十龙在抉择此宇的命运,还是我们这些此宇物类也在抉择此宇的命运。” 言者无心,听着雷震。因为楚荇这句随口而出的话,在场的观者们无一不是惊讶于楚荇说出的那个关键点。是的,龙择不仅仅是十龙抉择此宇的命运,还是此宇物类参与抉择此宇的命运。也就是说,在这场关乎所有生灵的命运大抉择之中,每一个此宇物类都有资格参与,也就都有理由和能力参与了。 央火惊喜地说道:“各位,你们都听到离鸿上师和楚荇的话了。我们,我们都有机会参与这场龙择。由此看来,这场龙择还不算多么不公平。至少,我们都有机会牵动最终的结果,只要我们付出足够多的努力。” 这个激动人心的事实令在场的观者们无不振奋。原本,龙择是一件令大家极其压抑极其无奈的事情,但有了这个关键性的突破观点,大家一下子都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生而为灵的趣味,看到了生命的意义。 离鸿说道:“央火,我早就说过,你就是这场龙择试炼之中的担纲巨擘。你的这番话大大地提振了我们盟族的信心。我们终于知道该跟随谁,该向何处用力。虽然我现在还勾画不出你将会如何带领我们应对龙择危机,但我们晶鸿一族绝对会站在你的身后,跟随你共同抉择此宇的命运。” 听了离鸿的话,在场的盟族和十氏纷纷表达了相同的意愿。 看到这个值得振奋的局面终于出现了,央火激情澎湃地举起手中神亦,说道:“各位,虽然我央火还不清楚自己有多少能力,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带领大家赢得这场龙择试炼,但是央火绝不退缩,绝对勇往无前。各位,命运残酷地抛掷我们,将我们从一个危机抛向另一个危机。我们已经颠沛流离得够久了。这一次,我们必须做命运的主者。如果神亦能够帮助我们做命运的主者,我愿倾尽其力,倾尽我力!” 大家纷纷为央火的壮志欢呼不已。一时间,在场的盟族和十氏都欢欣鼓舞。盟族欢欣鼓舞是因为央火的志向令他们看到了希望。而十氏欢欣鼓舞是因为十氏佩服央火,佩服盟族,愿意在这场抗争十龙的试炼之中暗暗相助盟族,他们都认为能败十龙之意必是一件伟业。 忽然,祭族成员们再次痛呼起来。痛呼声打断了盟族和十氏的欢呼声。大家纷纷循声望向祭族成员。只见祭族成员一个个正在痛苦地蹿跳。痛呼声更是凄切非常。这样的情形比之之前的那番痛呼更显难过。祭族正在经历更加痛苦的折磨。盟族成员和十氏成员纷纷为祭族捏了一把汗。看来,祭族还将给大家带来更多的重大信息。 伏羲和女娲说道:“祈咏,你看,这些祭族成员如此痛苦,你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稍稍缓其痛苦吗?” 祈咏说道:“抱歉。祈咏真的没有办法缓解祭族成员的痛苦。据祈咏观察并猜测,祭族成员们此时似乎是在脱胎。” 伏羲和女娲说道:“脱胎?祈咏,你是说,祭族即将向我们现出他们的本来面目。” 祈咏说道:“是的。祭族成员们正在脱胎,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加以干涉,以免对他们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伏羲和女娲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是不该打扰他们。此番痛苦正是他们脱胎之时必须经历的劫助。历过此番劫助,祭族将会现出真面目,将会达成他们的使命。我们且拭目以待。” 于是,在场的盟族成员和十氏首领们都关切地注视着祭族的情形。 祭族成员们更加痛苦了。刚才还是蹿跳不已,此时,很多祭族成员已经像发了疯一样地乱动起来。他们用自己的喙拔下自己的羽毛,抛掷到风中。说来也真是奇了,那些羽毛被风一吹就燃烧起来,瞬间化为灰烬,随风薄散了。祭族成员的羽毛被自己拔得七零八落,浑身流血。很多的祭族成员因此有奄奄一息之势。但即使如此,他们仍没有停止拔自己的羽毛。照这样下去,祭族成员们能不能度过此劫只怕难说。大家纷纷为祭族成员们的性命再次担起心来,不安地看向祈咏。 祈咏叹息了一声,说道:“看来此劫有些凶险了。我们不得不稍微帮助一下祭族了。只是,我辈凡力恐怕帮不到祭族。” 伏羲和女娲说道:“那我们两个能做点什么?” 祈咏说道:“或许,只有九鸾碑的力量能帮助到祭族。两位光之圣不妨试试,看能不能让九鸾碑为祭族吹奏一曲,以安神魂。” 于是,伏羲和女娲开始向九鸾碑灌注天命之力。然而,九鸾碑似乎并不为所动。女娲看了看伏羲,然后转而向九鸾碑灌注黑暗之力。这一次,九鸾碑好像有了因应。没过一会儿,一阵远风吹来,一曲妙音就从九鸾碑顶飘下。祭族成员们闻听此曲,神魂安定,不再拔羽自伤,纷纷凝神倾听。更为神奇的是,因着这首曲子,祭族成员身上开始生出新的羽毛。没过多少时间,祭族成员身上就长满了新的更为华彩卓然的羽毛。 祭族成员们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纷纷走向九鸾碑,围在九鸾碑前,展翅肃立,仰面而祈,继续聆听那首曲子。就在曲子将要终了的时候,最为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祭族首领身形再度长大,脖子上生出了几个凸起。然后,那些凸起迅速往上延长,生长开来,长成了八个丹顶赤冠的鸟头。最后,祭族首领原来的头颅上长出了九羽赤峨冠。如此一来,祭族首领就拥有了九个头,成为了九头鸟。随即,其他的祭族成员也发生了相同的身体变化。一群九头鸟就站在了盟族和十氏的面前。当这些九头鸟转过身来之后,盟族成员和十氏首领们都注意到,这些九头鸟身披五凤七彩,但眼瞳却都是漆黑如渊。 看到祭族显露出的真容,宫晴忍不住说道:“原来这就是祭族的真面目!真没想到,祭族长着九头。” 褚羽惊诧道:“‘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玄鸟九头,借夏鼎纲’。九头、玄瞳、凤彩、鸟身,这不正是——九头玄鸟!” 央火忍不住地点头,说道:“原来,都是真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真没想到,真的有九头玄鸟!” 第二十八章 双羽溘逝 第二十八章\/双羽溘逝 —————————————— 祭族首领向大家垂首而拜,拱翅而礼,说道:“感谢列位相助,使我祭族今日得度此劫。没错,故事都是真的。我们就是祭族——九头玄鸟。九头玄鸟就是我们祭族的真正面目。” 褚羽惊喜地说道:“姐姐,此刻,父亲和母亲不在这里,否则的话,他们一定会惊诧。原来,‘玄鸟九头,借夏鼎纲’的故事并不是无稽之谈。至少,九头玄鸟已经出现在我们面前。” 祭族首领看着褚羽,说道:“褚羽少年,你所说不错。就在刚才,历过焚羽血劫之后,我又记起了许多许多的往事。曾经,我们祭族到访过昆初,造访过一位人类领导者,他叫成汤。我们从他那里借走了夏氏九鼎。至于我为什么要借走九鼎,原因复杂,不过你们应该也知晓一二了。当时,我还告诉成汤,我是祭族族长,名叫玄乙,请他的后辈子孙于我祭族渡劫归来之后以此名追索九鼎。不过现在,你们这些成汤子孙好像也不需要再追索这项债务了。为此,玄乙甚是欣慰。” 褚羽说道:“真没想到,祭族族长至今还记得这些事情。如此,人类又能寻回许多遗失的久远历史细节了。” 玄乙说道:“此番渡劫成功,我们祭族一下子记起了许多的往事。各位,我们祭族如今现示的这副身形就是祭族的真实形态。这副身形的祭族原名‘机洸’。不过,这个名字已经搁置很久了。光明大罗曾经十分青睐我们这个族类,并且亲自教导过我们,还给我们取名为‘仁凰’。玄乙这个名字也是光明大罗亲自给我取的。玄乙头顶上的九羽赤峨冠也是光明大罗亲自用九彩羽光明为我雕饰的。” 伏羲和女娲上前去,向玄乙欠身致礼,说道:“如此说来,玄乙族长跟光明大罗关系很是亲密了。” 玄乙看着伏羲和女娲,说道:“哦,我想起你们两位了。我们见过面。借夏鼎纲之时,两位曾在南山之巅遥望,我也曾向两位遥相致谢。两位寿量之长,已达圣阶,不知为何当时不到场为证啊?” 伏羲和女娲说道:“正因为寿量圣长,才不便到场。” 玄乙点头,说道:“也是,也是。细末俗务,不劳圣思。两位说得不错,我们祭族与光明大罗的关系确实很是密切。可以说,在存世的族类之中,我们祭族恐怕算是和光明大罗关系最为密切的族类了。” 伏羲和女娲说道:“既是这样,那请问玄乙族长,知不知道光明大罗如今在何方啊?” 玄乙说道:“光明大罗早已隐退,不知去向。我也不知道。” 伏羲和女娲说道:“那可真是遗憾啊。我们两个原本还有些事情想要向光明大罗请教。看来是没有这份幸运了。不过,既然祭族曾受光明大罗亲自教导,不知道我们两个以后能不能向玄乙族长请教呢。” 玄乙说道:“两位圣者,你们身上流贯着天命之力的余绪,此等机缘遍历诸宇十宙亦难寻遇。如你们二位这样的圣者向玄乙发问,那是玄乙的机缘,玄乙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完,玄乙又向伏羲和女娲做了个礼。 伏羲和女娲回了一个礼,说道:“如此,多谢玄乙族长。” 玄乙接着说道:“此番渡劫成功,无数次辗转诸世界的记忆涌过我的脑海,让玄乙回顾起了最初的使命。当初,我们祭族就是带着至宝永夜之光和这最初的使命,进入祭舟,踏上轮回转世躲避宿敌的道路的。如今,我们祭族渡劫成功,得回本身,预示着此宇已经集结起了足够强大的善正势力,我们祭族也不用再轮回转世躲避宿敌了。如此一来,玄乙终于可以将祭族当初的使命说出来了。在子午树分道扬镳之时,十龙察觉到了十氏和此宇的失控,十龙意图救拔此宇,于是就触摸了我们祭族的灵魂,让我们守护一件前宙的遗存,也就是光明大罗留下的光洞,并让我们祭族守护宇宙天平的支架——仁。我们祭族这才领命,踏上了轮回转世之路。如今,我们祭族已经从这条道路上解脱出来了。玄乙已经看出来了,此刻站在我们祭族面前的就是此宇之中最为强大的善正势力的领导者们。玄乙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祭族身上担负的使命已经卸下了,这使命的下半段就交给你们这些善正势力了。你们要接过我们祭族的担子,继续未完的道路。从今以后,祭族将只会守护永夜之光,而你们这些善正势力则需要守护宇宙的超越平衡,守护宇宙天平的支架——仁。” 听了玄乙族长的话,在场的盟族成员和十氏首领们无不讶然。谁也没有想到,祭族的使命竟然就是这样的,更没有想到今天这番使命将会交付到火树盟族和十氏身上。 央火感慨道:“这真是曲径回环归本初。仁,是人类所择取的最为美好的良善品质,是人类眼中成色最为纯正的荣誉。没想到,我们这些善正势力最终将会共同聚集在这面旗帜下,共同为守护仁而奋斗。不过,这倒真是我们人类最为欣慰的一件事。” 玄乙说道:“其实,我当年向成汤借鼎之时,就向他暗示过。只不过,他或许没有理解到我的言外之意。今天,这番意思能够直接明示给你们,明示给这些聚集在人类周围的善正势力,也是一种补救。央火,我知道你已经是这些善正势力的引领者了,你一定要带着他们担负好这个重任。央火,你上前来,我将这面旗帜交给你。” 听得此语,央火缓步上前,走到玄乙面前。玄乙举起右翅,覆上央火的右手掌。只见一小团光明落在央火掌上,沁入肌肤之中。央火只觉得一股意气游走于全身,最后汇入后脖颈上的胎记之中。 忽然,螂焱走了出来,说道:“玄乙族长,你还记得我吗?” 玄乙看着螂焱,说道:“哦。认得。你是业螂。你有事吗?” 螂焱说道:“前世业螂,昨日螂焱,今时不知当叫何名。玄乙族长,业螂有一事不明,还望玄乙族长指教。” 玄乙说道:“业螂,请说。” 螂焱说道:“十龙不仁,以十氏为械奴,又为何会让你们祭族守护仁呢?” 玄乙说道:“十龙不仁,此言不虚。但大宇长宙,自有其超越平衡。天命鼎冶,仁为鼎足之一,自必有奉力守护者。所以,十龙才令祭族守护仁。十龙非以仁为其品,只以仁为天命之用。不过,我辈为宇内物类,自与宇外十龙不同。我辈当以仁为自身之品,而非徒为功利之用。如此,方才是我辈得仁之真心意。” 螂焱向玄乙深深揖拜,说道:“业螂今日受教了。感谢玄乙族长。” 玄乙说道:“业螂,你本具绝世之慧,奈何心术有倚。当年,你若能真心听我之言,如何能有今日之满心愧恨。业螂,若你还想洗心濯目,日后不妨找我寻一二机缘。” 螂焱再向玄乙深深揖拜,说道:“感谢玄乙族长。业螂尚对十龙有诸多不解。不知这十龙究竟为何?为何这十龙能缔宇创宙,弦奏乾坤?不知玄乙族长能否开释一二。” 玄乙说道:“好,好,好。遍观宇内,也只有你业螂敢直发此问,敢直问十龙为何。便是这旁边两位寿量无畴的圣者也未曾直发此问。业螂,你还是像当年那样,值得击节一赞。想必,此处还有很多观者心中也有此疑,只是牵绊甚多,不敢直发此问。现在,既然业螂代大家问出来了,玄乙也就顺势给大家说破。 作为缔宇创宙之乾擘坤承,十龙乃是道之肢指。是以,十龙秉道而形,承道而力,行道之旨,现道之功。道恒隐,蒙冲而起缘,缘盈而为龙,是谓‘朦胧’。十龙乃由此朦胧而成形化现。龙器而成宇,动而生宙。宇宙交媾,物类蒸流。是以,乃有大千世界,亿兆凡尘。” 听了玄乙的话,在场的观者们,包括螂焱,都深为折服。 只是,螂焱又说道:“既然十龙为道之肢指,那为何十龙不显道之全衡,为何十龙所创之诸宇十宙仍有荒劫定数,仍有龙择之忧呢?” 玄乙默然点头,说道:“业螂,须知,缺即是全,残即是美。于道而言,遗憾也是圆满。” 听了玄乙的话,在场的观者们无不再次深为折服,点头鞠躬。 经过几番叙谈,几度波折,再加上祭族开释的种种奥义,在场的盟族成员和十氏首领们都感觉有些精神疲累了。正好此时已经到了中午,经央火提议,大家同意暂且歇息一阵。于是,盟族成员们各自在分经席边找了一处地方,依着族类之别,各自聚在一起,休息身心。十氏首领们则走到授受坪南缘,在那里眺望若耶谷地的景致。祈咏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祭族都聚在九鸾碑前,一边休息,一边梳理脑海中翻腾的记忆。伏羲和女娲在祭族身边盘桓。十大神器和长公主依然悬在高空,沉默寡言。一时间,气氛宁静安好。 休息过半,羽光卫群体中的气氛紧张起来了。原来,慕光和紫翑两位羽光卫长者也拖着伤体来到了授受坪上,只为一睹祭族真面目,聆听祭族揭示的诸多秘密。可是,慕光和紫翑两位早已身中剧毒,危在旦夕。此番见闻聆听之后,慕光和紫翑心愿已了,意志为之松懈。如此一来,他们两位身上的剧毒更是发作得愈发厉害。此刻,慕光和紫翑侧倚在分经席边,强忍着剧毒发作的痛苦,终于还是轻声呻吟起来。这情形引得新羽和芳羽他们那些羽光卫青年们痛心不已。自从十园之战后,羽光卫一族很少公开发声,也正是因为此一节心梗。新羽和芳羽一边照顾慕光和紫翑,一边轻声喟叹。 央火他们那些人类青年,还有崆铭、崆孋、峒羽、峒业他们,以及明沸他们那些盟族成员,听闻了羽光卫那边的动静,纷纷站起身,想要过去探望一番,但又不忍打扰慕光和紫翑向羽光卫们做最后的话别,只得站在远处关注着情形。 紫翑轻轻抬了抬手,示意新羽和芳羽不必再忙活了。新羽和芳羽无奈地停下了,准备聆听紫翑的最后教诫。 紫翑伸出手,握住了慕光的手,虚弱地说道:“新羽、芳羽,我和你们的母师决定了,就在今天离开你们。你们两个以后要接替父师和母师的位置,带领好兄弟姐妹们,带领好羽光卫一族。以后,你们要和兄弟姐妹们一起,好好地活下去,不求功名赫赫,但愿凡福绵绵。” 新羽和芳羽戚然应道:“父师,我们两个一定会的。父师不必为这些事操心了。父师安静地休息一会儿。” 紫翑继续说道:“我就快要死了。让我把剩下的话说完。新羽、芳羽,你们都听到祭族族长玄乙谈论的那些话了。父师听出来了,那些话里就蕴含着我们羽光卫一族历史上担负的使命,蕴含着宇宙的超越平衡的涵义。虽然我们羽光卫族群已经无力再担负这项使命了,但我和你们的母师还是希望你们能够仔细回味这些话,领悟宇宙的超越平衡的涵义。” 新羽和芳羽说道:“是,父师。我们两个记下了玄乙族长的话。以后,我们会多思多解,悟透此中涵义,理解宇宙的超越平衡的涵义。” 紫翑继续说道:“新羽、芳羽,你们的鉴羽师叔陷入了癫狂之中,无比痛苦,不过应该还能享些寿数。如果鉴羽师叔伤情好转,或是有医治之法,你们两个一定要竭尽全力,促成鉴羽恢复健康。如果鉴羽师叔一直未能好转,你们两个也要让羽光卫和印卫永为同胞之族,相互照应,在暗泽星上亲密相处。至于羽光卫的祖星迪尘和故园艾司星,你们有能力也要四时照料。我们羽光卫的文明虽然衰落了,但还不能就此湮灭到尘土之中。你们两个要担负起这份责任。” 新羽和芳羽说道:“父师,我们记下了。父师放心。” 紫翑继续说道:“新羽、芳羽,父师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嘱咐你们。《羽律》是我们羽光卫族群的精神圣典,但也是我们的罪恶之源。这部圣典成就了我们的族群,也陷溺了我们的族群。不管如何,我希望这部圣典最终能够获得属于它的圆满。新羽、芳羽,我和你们的母师就要去了,以后,修订《羽律》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你们一定要将这部精神圣典修订圆满,将你们对世界的新思悟,对宇宙的超越平衡的新思悟,都写进这部圣典之中,做为我们羽光卫一族的精神遗产,流传下去。这一点你们务必要做到。” 新羽和芳羽说道:“放心,父师,我们一定做到。” 紫翑说道:“好,好。我要向你们两个交代的就是这些。既如此,我就放心了。” 新羽和芳羽看向慕光,说道:“母师,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慕光举起手,抚摸着芳羽的脸颊,说道:“新羽、芳羽,你们的父师所说的话就是我想要交代给你们的话。你们只要把父师所说的几条做好了,母师也就放心了。最后,母师还有一件事要嘱咐你们。待我和你们的父师离世之后,不要将我们的遗体送回迪尘星或是艾司星。我们没有资格入葬陵园。你们就将我们葬在暗泽星,葬在陨玳峰顶,陪着早已逝去的白羽。如此,可以令我们两个心安许多。而且,以后,你们的鉴羽师叔也一定会葬在那里,陪着我们。” 新羽和芳羽看向紫翑。 紫翑轻轻地点头,说道:“我也正是此意。” 新羽和芳羽说道:“我们记下了。我们会将两位安葬在陨玳峰顶,陪伴白羽前辈。我们还会在慕翑学园为两位设立神在,时时寄思。” 紫翑说道:“剩下的事情就随你们自己做主。我和你们的母师是真的累了。身受此毒是我们的命运,但我们此刻只希望能够轻松一点,能轻松地走完最后一程。哦,对了,请宫晴过来一下,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要请宫晴帮忙实现。” 听到了紫翑和慕光的最后一个期望,新羽和芳羽流着泪,朝几名人类看了过去,希望宫晴和楚荇她们能够过来帮帮紫翑和慕光。见此情形,宫晴、楚荇、叶茗茗都赶紧走了过来。她们握住紫翑和慕光的手掌,用自己掌握的治疗法术抚慰两位羽光卫长者的痛苦。并且,宫晴答应了紫翑的最后一个请求。 有了这几位人类的抚慰,紫翑和慕光感觉好多了,轻松多了。但是,紫翑和慕光真的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为了让两位羽光卫长者安详地离开这个世界,宫晴、楚荇、叶茗茗她们将法能灌注进两位羽光卫的身体,压制住他们的痛苦。紫翑和慕光露出轻松愉快的神色,手挽着手,看着新羽和芳羽,安详地离开了,离开了这个世界。 就这样,双羽溘逝,紫翑和慕光离开了这个他们为之奔波了一生的美丽世界。 第二十九章 三英的秘密 第二十九章\/三英的秘密 —————————————— 新羽和芳羽仍然在流着泪,看着神态安详的紫翑和慕光。 宫晴、楚荇、叶茗茗已经松开了紫翑和慕光的手掌,说道:“新羽、芳羽,你们的父师和母师已经去了。你们好好收殓两位先辈。” 新羽和芳羽轻轻点头,说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送了父师和母师最后一程。他们走得很安详。羽光卫一族会记住今日的这份恩情。” 宫晴她们三个说道:“你们言重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置。我们三个这就当是向紫翑和慕光两位前辈告别了。我们暂且退到一旁,容大家上前来和两位前辈告别。如果需要我们,你们随时可以呼叫我们。” 新羽和芳羽说道:“感谢几位。” 于是,宫晴、楚荇、叶茗茗三个退到一旁,回到了央火他们身边。 紫翑和慕光就此逝去的消息令在场的盟族成员们和十氏首领们心情沉郁。大家纷纷缓步走来,向羽光卫们致哀,向紫翑和慕光告别。新羽和芳羽他们一一回礼。 语旸站在授受坪的南缘,望着山谷里的景色,对语茗感慨道:“又是两位故交长者离开了。此番,在这颗褚楚星上,我们已经失去了许多位故交老友。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轮到我们两个了。” 望月走了过来,接着说道:“两位,世事确实难料,但你们两位也不必如此灰心感慨。你们两位的寿量还长着呢。” 语茗说道:“五星卫士已经只剩下衡和蓼两位了,而且他们还都隐退了。斑若女王也已经离世了。梦象四古贤也都成了过往。三位古贤已经逝世,钟笋也隐退了。明蜚族的老一辈们或死或伤,纷纷退居幕后。印卫长印鉴羽陷入癫狂之中,也与离世差不了多少。如今,紫翑和慕光就这样去了。另外,还有许多我们熟悉的盟族成员都离开了我们。在这颗褚楚星上,我们守护盟族经历了太多的殇痛。” 望月说道:“岁月匆匆,英雄烈烈,皆是过客而已。两位还记得逆旅火山上的过客台。如今,就连那过客台也已经成了风中的过客,我们又能留得住什么呢。世界终归是要交给年轻辈的。” 语旸说道:“不错。都是过客而已。就任其随风而过。” 明沸刚刚向羽光卫致过哀,便走了过来,说道:“虽说都是过客,但我辈既是过客,也是当事的主者。任其随风之前,不妨也绚烂之极。譬如我们面临的这场龙择危机,我们谁也无法置身事外。” 望月说道:“明王,你向来看事情通透明了。依你看,我们能赢得龙择试炼吗?” 明沸说道:“豹王过誉了。明沸只是得了回生轮之助,心态客置一些。其实你们几位心里都明白,我们一定能够赢得这场龙择试炼。” 语旸说道:“哦?明王为何如此肯定?” 明沸说道:“因为失败对我们毫无意义。如果我们在龙择试炼之中失败了,我们所有的一切努力都将烟消云散归于虚无。所以,我们唯一能够谈论的,唯一需要谈论的,就是胜利,就是赢得龙择试炼。” 语旸说道:“明王果然非比寻常,看问题的角度与众不同。我很是欣赏明王的这种态度。没错,我们只能赢得龙择试炼。” 明沸说道:“不过,虽然祭族的玄乙族长已经向我们揭示了许多关于龙择的信息,离鸿上师也向我们讲述了子午树和妖宇之脐的事情,但我总还有一种担忧。” 语茗说道:“哦?明王聪慧非常,所忧之事必然是我们尚未思及之事。不知道明王在担忧什么?” 明沸说道:“我也说不清楚。我只是担忧,关于这场龙择危机,还有一些我们尚不知晓的潜在威胁。然而,我又说不出这威胁是什么。” 望月点了点头,说道:“以明王之智慧,此番担忧必然不是空穴来风。看来我们还需多多思解,寻找尚未思虑到的威胁。” 谈到这里,语旸和语茗他们四位都停下了,只是站在崖边,望着山谷里的风景。而对龙择危机的忧虑则一直萦绕在他们心头。 另一边,盟族成员们已经纷纷向紫翑和慕光告过别。十氏首领们也向羽光卫一族致了哀。紫翑和慕光的遗体已经殓入了晶格莹囊之中。新羽和芳羽已经向盟族表达了要将紫翑和慕光的遗体送回暗泽星安葬的意愿。也就是说,羽光卫一族希望告别火树盟军,返回暗泽星。央火代表盟军指挥部答应了羽光卫的请求。此时,新羽和芳羽已经带着羽光卫们在转移紫翑和慕光的遗体。羽光卫们已经做好了安排,带着紫翑和慕光的遗体,离开香芭旯谷地,登上度星梭,返回暗泽星。估计明天,羽光卫的度星梭群就将启程,离开褚楚星。 得知了羽光卫的安排之后,崆铭来到央火面前,说道:“央火,新羽和芳羽他们就要返回暗泽星了。我们的义父情形很不好。我们担心义父随时有可能发生不测。暗泽星也是我们印卫的家园。而且,紫翑和慕光两位也是我们这些印卫青年们的师长,更是义父的挚友。如今,两位师长入葬在即,我们的义父鉴羽,还有我们这些印卫青年,理应赶回暗泽星,参加两位羽光卫长者的葬礼。正好,我们此行也可将义父鉴羽送回暗泽星安顿。央火,我这就算是代表印卫一族向火树盟军告辞了。” 央火握着崆铭的手,说道:“崆铭,你所说的在情在理,我完全能够理解。在这里,我就代表火树盟军接受你们的辞行。崆铭,跟你们印卫一族共同战斗的日子甚是难忘。还望以后你们印卫一族能够鼎力支持火树盟族,我们共同应对龙择危机。” 崆铭露出一个微笑,说道:“当然。若有需要,向我们发信。羽光卫行期在即,我们印卫想跟他们同行。就此别过了。” 央火说道:“好。就此别过了。我们后会有期。” 于是,羽光卫和印卫两族盟友一起离开了授受坪。他们带着紫翑和慕光的遗体离开了香芭旯谷地。一走出香芭旯谷地,他们就召来了度星梭,在有君江畔降落,将紫翑和慕光的遗体放上度星梭,带往末世荒原,准备在第二天清晨时分动身出发,返回暗泽星。 授受坪上的盟族成员们送走羽光卫和印卫之后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上午大家讨论的龙择试炼一事还未告结,所以大家便又接着讨论起来。只是,缺少了羽光卫和印卫两族盟友,大家都觉得有点遗憾。 褚羽说道:“先前,我们已经说到了龙择试炼之中蕴含的希望。我们这些此宇物类既是这场龙择试炼的承受者,也是这场龙择试炼的主动者。我们可以在这场龙择试炼之中主动选择,用我们的能力和努力为我们自己开辟一个更加可亲可爱的宇宙。你们说我这话对吗?” 大家纷纷对褚羽的说法点头称赞。 介沐清接着说道:“只是,既然我们都是这场龙择试炼的主者,既然我们都能以我们的身份我们的立场我们的目的参与这场龙择试炼,那我们也应该有个标准,有个尺则。我们该以一个什么样的标准抉择我们想要的宇宙呢?” 听了介沐清此问,大家都不免深深地思索起来。 玄乙对伏羲和女娲说道:“两位,你们的后辈陷入迷惘之中了,两位不去点拨一二?” 伏羲和女娲微笑着说道:“不了。我们相信,他们能找到路。” 褚羽说道:“介沐清说得对。我们确实应该提出一个属于我们的抉择标准。而且,我们的抉择标准必须十分高妙,足以提领宇宙之中的诸多原则。否则,我们无法唤起众多的宇宙势力,无法赢得龙择试炼。我们到底该提出一个什么样的标准才好呢?” 央火思虑了一番,说道:“诸位,你们还记得螂焱在审判庭上申辩时所说的那些话吗?” 宫晴她们几个问道:“什么话?” 央火叹息一声,说道:“螂焱说,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万恶平衡的世界。而且,就连十大神器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各位,虽然我们都怀着深沉的善德之念,但是面对这个恶业纷纭的世界,我们恐怕不得不向自己承认,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万恶平衡的世界。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一个无比凄凉,无比荒寒的世界。以前,我们叫它大荒。” 听了央火的话,大家的心头涌过无限的凄凉,纷纷点头附和。 螂焱所说的观点,十大神器所承认的观点,央火所复述的观点,如此客观,如此寒凉,没有一丝善德温情,却真真切切地道出了世界的本来面目。万物在这世上,相竞相夺,相劫相杀,以恶为矛,以衡为盾,最终推荡成了一副万恶平衡的局面,推演成了一个万恶平衡的世界。这,就是世界的本来面目。这,就是道的本来面目。这,就是道法自然的本来面目。这,就是神器宙漩说恶亦有德行的根据。于道而言,恶,才是自然之法,万恶竞争,以致平衡,才是自然之德。 或许,此时此刻,那些离开了的羽光卫们已经领悟到了,万恶平衡正是宇宙的超越平衡的一个方面。但在授受坪上,央火的这番话,着实叫大家心中甚是凄凉。为何这个可歌可泣的世界到最后却是这样一副痛彻心扉的真面目呢。为什么大道要如此陷溺芸芸众生呢。 一番暗自唏嘘之后,明沸说道:“央火,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不会是拿螂焱的这些话来打击我们的心志?” 央火说道:“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既是想大家看清楚世界的本来面目,也想让大家想明白我们该选取一个什么样的标准来抉择属于我们的宇宙。大家都好好想一想,一个什么样的标准才能抗衡万恶平衡的世界法则,才能让我们这些宇宙善类的价值观念彪炳而立光辉辽远?” 褚羽说道:“这个标准一定要能够体现我们心目中的清明理想,体现我们这些善类文明的光辉坦荡。” 楚荇说道:“就以善为标准怎么样?世界的本来面目不是万恶平衡吗,我们这些宇宙善类的价值取向不正是要跟这个法则有所区别吗,那我们何不就以善做为我们抉择宇宙的标准呢?” 玄乙说道:“好是好,就是似乎不够鲜明锐意。” 听了玄乙的话,央火说道:“对呀!玄乙族长已经将守护仁的任务交给了我们这些善类势力。我们何不就以仁做为我们抉择宇宙,抗衡万恶平衡法则,赢得龙择试炼的标准呢!” 听了央火的话,大家纷纷欢呼称好。 明沸说道:“央火说得对。以仁为抉择标准,必能使我们的行为符合善德之规,必能使善德流布宇内,必能使我们抗衡住万恶平衡的自然法则,必能使我们赢得龙择试炼。我赞成央火的提议。” 于是乎,大家纷纷赞同央火的提议。以仁做为守护盟族抉择宇宙,抗衡万恶平衡法则的标准,就这样成为了大家的公议共决。只不过,央火心里总觉得,这个标准不甚上口。央火希望能够提出一个足以匹敌万恶平衡的新法则名称,只是一时还没有想到。 就在大家对央火的提议交口称赞的时候,螂焱又一次站了出来。 金御轻声说道:“螂焱,你又要干什么?” 螂焱看着金御,说道:“金御,这一回,螂焱想行行善。” 金御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请。” 螂焱走上前,向玄乙族长鞠了一躬,再向十大神器和长公主鞠了一躬,又向伏羲和女娲鞠了一躬,然后转过身来,对盟族成员们和十氏首领们说道:“各位,今天,螂焱要在这里向大家坦白一件事情,一个属于焱虫三英的终极秘密,一个威胁此宇安宁的可怕秘密。” 听到螂焱这么一说,大家纷纷注视着螂焱,期待着螂焱说出这个惊天的大秘密。说真的,螂焱往往在关键时刻令大家惊异。也难怪螂焱在身为业螂时曾经屡屡受到祈咏的称道。 寂静了好一会儿,螂焱才继续说道:“当年,我们焱虫族铸造邪器亿兆融魂的时候,并非仅仅是借助焱虫一族亿万个体所献出的躯灵铸造而成的。我们焱虫三英还借助了一股可怕的力量。这股力量不但助成了铸造亿兆融魂的过程,还充当了亿兆融魂的力量之源。亿兆融魂之所以能够那般强大,跟这股充当魂引的邪恶力量有着莫大的关系。而这股潜伏在亿兆融魂内部的强大无匹的邪恶力量,来自于,魔宇。这股力量可怕到令我们焱虫三英都为之战栗。后来,亿兆融魂铸成之后,我们焱虫三英也曾暗中研究过那股魂引之力。参考了一些关于魔宇的传言,我们发现,那股魂引之力有可能跟魔宇的魔种有关系。另外,魂引之力还有可能跟另一个我们无法抗衡的力量——黑暗大罗,有关系。” 螂焱此言一出,在场的盟族成员和十氏首领们无不哗然。原来,十氏首领们模模糊糊传言猜测的焱虫巨罪竟然就是这些,竟然就是焱虫三英勾结了魔宇势力,甚至勾结了黑暗大罗。原来,时光、祈咏、维一、金御他们都猜疑避远焱虫三英就是因为这桩隐情。原来,这就是金御他们一直说焱虫三英罪无可恕的理由。闻听螂焱此言,十大神器和长公主都震惊不已。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焱虫三英真的犯下了如此一桩不可饶恕的罪过。 神器宙漩责问道:“螂焱,你们到底是主动勾结魔宇势力,还是被迫屈从的?” 螂焱长叹一声,说道:“算是两厢情愿。唉,都是往日的冤孽。” 神器维识说道:“如此,焱虫三英怕是罪大恶极了。只是,螂焱,亿兆融魂已经再度被斩碎,你为何又要在今日说出这些隐情。是你心中难安吗?” 螂焱说道:“也算是我心中难安。不过,更重要的恰恰是亿兆融魂已经被斩碎了。亿兆融魂被斩碎之后,那些邪恶的融魂碎片并没有就此焚灭,反而是散逸到了宇宙的各个角落。如今,那股邪恶的力量随着亿兆融魂的碎片散逸到了此宇的各个角落,恐怕会遗祸甚巨。” 此言一出,在场的盟族成员和十氏首领们更是一片哗然。甚至,祭族成员和玄乙族长,还有伏羲和女娲,都唏嘘不已。因为这股可怕的邪恶力量牵扯到了黑暗大罗。而黑暗大罗则是祭族不愿提及的祸端,是伏羲和女娲都不敢直面的力量。当初,伏羲以天命之力唤转女娲时,用黑暗雕刻女娲的灵魂的那股力量背后就是黑暗大罗。伏羲和女娲至今都没有明白过来,为何黑暗大罗没有从天命之力那里夺走女娲。这些就是伏羲和女娲一直奔走于往宙遗存之间的原因之一。 第三十章 阻击方略 第三十章\/阻击方略 —————————————— 玄乙叹息道:“真没有想到,黑暗大罗在那么久之前在第三宙开端的时候就已经重新染指了我们的这个宇宙。” 伏羲和女娲说道:“我们至今都不知道黑暗大罗藏身在哪里,而他却在黑暗之中将我们看得明明白白。我们两个曾经遭遇过他。我们知道他的伟力有多么强大。唉,真没想到,焱虫三英竟然已经将魔宇恶力,甚至黑暗大罗的力量,引入了此宇之中。这难道是此宇永恒的命数吗?” 长公主幽幽说道:“谁知道呢。我真的不认识螂焱了。曾经的业螂,居然犯下了如此不可饶恕的罪过。真没想到,亿兆融魂这件邪器都已经被斩碎了,还能给此宇带来如此巨大的威胁。” 螂焱骤然跪下了,说道:“焱虫三英罪该万死。但是,威胁还不止这些。” 金御震惊地说道:“什么!螂焱,你说威胁还不止这些?那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威胁?你快说!” 螂焱泣然说道:“那股来自魔宇的邪恶力量早就觉察到十龙有意设下龙择试炼,甚至是抹去此宇,更张再塑。那股元古恶力企图趁龙择危机劫夺此宇,进而挟持十龙,左右诸宇十宙的法则。这,是我螂焱此生听闻过的最为可怕的图谋!这个劫夺诸宇的图谋比十氏终谋可怕了无数倍!如今,龙择将至,这个可怕至极的图谋正和龙择危机相互交叠,恐怕会令此宇的善正势力不堪重负。螂焱罪该万死。” 听了螂焱的这番话,在场的盟族成员和十氏首领们都沉默了。授受坪上一片死寂。螂焱所说的这些情况太过可怕。没有谁能够轻易地做出评判。大家都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了。 许久之后,长公主轻声说道:“我明白了。原来,渗蚀维度监牢的就是这股力量。看来,这个阴谋已经谋划了许久许久。” 央火也自言自语道:“原来,当年将母亲搭乘的寂茧劫入虚空,并触摸我的灵魂的就是这股元古恶力。原来,一次次侵入我的灵魂,试图劫夺我的灵魂的就是这股元古恶力。原来,针对我央火的一次次邪谋最终都是冲着这个可爱的宇宙而来的。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一小时的时间过去了。授受坪上一直是死一般的寂静。 终于,熊宇真走到了仍跪在那里的螂焱面前,扶起了螂焱,说道:“各位,往事已经铸成,我们仍需面向未来。螂焱之罪,我熊宇真不知该如何评判,但螂焱之心,我熊宇真有意期许。各位,螂焱已经将最可怕的隐情公之于众了。下面,该我们从长计议了。” 螂焱诚挚地看着熊宇真,呢喃道:“年轻的人类,谢谢你。” 听了熊宇真的话,在场的盟族成员们和十氏首领们才从沉郁的心境之中醒悟过来。大家都想明白了,焱虫三英的这桩隐秘罪过确实惊骇无比,但眼下最关键的事情却是如何化解龙择危机,以及如何应对螂焱所说的这个巨大阴谋。这才是必须共同计议的大事情。 央火说道:“熊宇真说得对。焱虫三英的罪过还是留给十大神器去慢慢评判。我们今日都聚在这里,机会难得,还是应该先商议如何应对龙择危机,和这个可怕的劫宇邪谋。” 玄乙族长说道:“事至如今,我也将我们祭族的真实身份告诉你们。我们仁凰一族,是光洞卫士,也是九鸾碑守护者。所以,我们祭族注定在这九鸾碑前显露出真面目,达成我们的使命。长期以来,我们祭族一直奔波在轮回转世,逃避宿敌的道路上,而祭舟一直隐秘地陪伴着我们。从今以后,我们祭族将留在这颗园囿星上,和祭舟一起,守护九鸾碑,守护天命日晷,守护所有值得守护的东西。央火,如果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可以随时来找我们祭族。只要我们办得到,绝不推辞。现在,你们想不想看看祭舟。” 随着玄乙族长的话音落下,一个奇怪的飞行器出现在了九鸾碑上方的空中。只见,那是一个一半光明一半黑暗,外现类似一颗大胶囊的飞行器。说实在的,央火他们,甚至十氏首领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这副模样的飞行器。 玄乙转过身,仰头望向祭舟,说道:“这就是祭舟。它一半是光明,一半是暗影,合起来就是一枚光影胶囊。我们叫他光影宇梭。” 央火默默地点头,说道:“原来,冥冥之中,这就是义父的盾牌被叫做胶囊壳的缘由。玄乙族长,祭族的好意我们领承了。有你们祭族守护九鸾碑,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幸运。如果我们需要祭族的帮助,我们一定会向你们求助的。” 玄乙转回来,说道:“央火,我们祭族需要进入祭舟安排一些事情。我们暂时离开了。你们继续讨论你们的话题。” 说完,玄乙族长就带着祭族成员们振翅飞起,一路飞进了九鸾碑上方的祭舟之中。目送祭族进入了祭舟之后,央火他们再次议论起来。 央火说道:“各位,今天,我们已经从多个方面了解到了关于龙择试炼的许多信息,还了解到了一个伴随龙择试炼的劫宇邪谋。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危机十分可怕,我们面临的压力也是极其重大。但是,我们还应该迎难而上,不负平生。现在,我们回到之前的议题上来,讨论一下应对龙择危机的大概方略。我们都明白,龙择危机和劫宇邪谋都是牵扯范围极其广大的宇观事件,要解决这样的大事件不是一朝一夕一蹴一功就能完成的。不过,我们今天也不妨借这个大家齐聚的机会,先商议一个大概的方略。日后,我们再召集诸方力量,详细谋划,共同解决这两个大危机。” 听了央火的话,在场的盟族成员们和十氏首领们纷纷点头,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过了一会儿,介沐清说道:“我觉得,不管是龙择危机,还是劫宇邪谋,这两件事都绕不开一个关键的节点。” 楚荇问道:“什么节点?” 介沐清说道:“妖宇之脐。我们这一次必须同时解决龙择危机和劫宇邪谋这两个大麻烦。而能够同时解决这两个大麻烦的方法,恐怕就只有扼住它们的共同节点,也就是妖宇之脐这一个办法。” 听了介沐清的话,大家都若有所悟,颌首附和。 宫晴说道:“这么说来,我们应该立足于阻击,将第一道防线,也是最为重要的一道防线,设置在妖宇之脐附近。” 介沐清说道:“对。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妖宇之脐的位置。我们最好能够在最接近妖宇之脐的位置设置我们的主防线,将十龙选定的妖宇代劳者阻挡在妖宇之脐这条侵入此宇的通道后面。这样,我们不仅能够抵挡住龙择代劳者的攻势,还能让那个劫宇邪谋没有施展的机会。你们觉得怎么样?” 褚羽说道:“好是好。只是,我担心我们未必能够如愿。” 介沐清说道:“褚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褚羽说道:“我担心,妖宇代劳者没有那么容易对付。十龙既然选择了从妖宇召唤一批代劳者,那就足以说明,这批妖宇代劳者非比寻常。而且,十氏也曾在妖宇栖魂,他们都对妖类避远三分,更说明妖宇的妖类不好对付。我担心我们将主要的力量布置在妖宇之脐附近,一旦我们的主防线崩溃了,那妖宇代劳者将长驱直入,四逸为祸。龙择危机和劫宇邪谋都是复杂的宇观事件,我们不能这么简单地应对。” 介沐清说道:“褚羽,我承认你的担忧有道理。但是,我们别无选择了。如果不将妖宇代劳者阻击在妖宇之脐附近,我们又能采取什么样的策略来应对这场龙择危机和伴随的劫宇邪谋呢?” 被介沐清的这个问题问住的不仅仅是褚羽,还有在场的盟族成员们和十氏首领们。确实,就目前的态势来说,趁着龙择危机还未降至的机会,在妖宇之脐附近构筑一道最为坚实的主防线,这是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应对策略。大家都没办法破解介沐清的发问,但也没办法消除褚羽的担忧,只能暗自喟叹,满面愁容。 过了一会儿,褚羽对央火说道:“央火大哥,我不得不承认,介沐清所说的更有道理。就目前的态势来说,龙择危机还未降至,我们只能采取封堵的方法,采取在妖宇之脐附近构筑一道最为坚实的主防线,抵挡即将从妖宇之脐涌入此宇的妖类这个策略。这是我们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策略了。至于我所指出的担忧,我相信大家也都有这重担忧,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这些担忧就畏首畏尾。该怎么做我们还应该怎么做。至于万一真的出现了我们担忧的局面,那也只能是到时候再计议了。央火大哥,我赞成介沐清的提议。” 楚荇看了看介沐清,又看了看央火,说道:“我也赞成介沐清的提议。我们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有了褚羽和楚荇的倡议,在场的盟族成员们和十氏首领们也都只能轻声附和介沐清的提议。 央火再次看了看大家,然后说道:“看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那么,我们就这样定下这场龙择试炼的第一步大方略了。 等到龙择降至前夕,我们火树之盟将会向此宇所有的物类发出号召,号召大家赶赴天之崖,在妖宇之脐附近构筑一道最为坚实的防线,共同阻挡妖类大军的入侵,阻挡龙择危机和劫宇邪谋。到时候,我央火一定会带领人类的力量站在队伍的最前列,也希望各个盟族能够同心协力,共襄义举。 至于眼下的安排,我想让大家先回去休息一番,处理一下各自的族务。我们在不久之前刚刚经历了一场旷古烁今的大战,各个盟族都付出了巨大的牺牲,都有很多的战后事宜要处理。所以,我们这支火树盟军就在褚楚星解散。大家各自返回故乡,处理本族的事情,安葬牺牲的战士们。各族牺牲战士的遗体都委托给了星际航联。随后,大家可以去和星际航联接洽,迎回逝者遗体安葬。我们人类也会返回昆初星,将我们的烈士落葬陵园,并将九鼎奉回昆初,安于永垂湖畔。 各位,龙择危机的降至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我感觉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处理这些事情,并好好地休整一番。当龙择危机降至之后,我们这些火树盟族一定还是抵抗妖类大军的主力。五位晶鸿,央火想委托你们替我们前往天之崖一带,关注妖宇之脐的情形,为我们火树之盟充当监测龙择危机的警戒哨,不知道你们愿意吗?” 离鸿他们想了想,说道:“说起来,天之崖和妖宇之脐都离我们晶鸿族的祖星比较近,我们正好借此机会回神枝星走一遭。也罢,游学访问的事情就暂时搁一搁。央火,我们答应你了。我们晶鸿族愿意充当火树之盟的警戒哨,为盟族监视妖宇之脐和龙择危机的信号。” 央火朝五位晶鸿鞠了一躬,说道:“感谢五位晶鸿!我们会请星际航联为你们提供一切所需。” 然后,央火又对大家说道:“各位,晶鸿一族已经答应了为我们监视妖宇之脐一带的动静。我们可以放心地返回族地,处理各自的事务了。一旦晶鸿族发出警报,我就会立即向各族盟友发出召唤。届时,希望大家踊跃响应,共拒妖类大军,挽救宇宙的命运。” 在场的盟族成员们纷纷致礼,说道:“我们一定不负火树之盟的盟约精神。” 十氏首领们也说道:“我们十氏也将以我们的方式协助你们。” 央火向大家回了一个礼,说道:“感谢大家!那么,我们的火树盟军就在此时此处宣布解散!各位可以返回末世荒原,准备归程了。我们人类也将带着九鼎返回昆初。各位,后会有期!” 大家纷纷向央火他们那些人类告别。就这样,火树盟军这支见证了光荣和理想的正义之师,终于在九鸾碑前结束了自己的使命,被翻进了历史的前页之中。火树盟族各自离开香芭旯谷地,返回末世荒原上,然后相互告别,离开了褚楚星,朝着各自的家园航去。 央火他们那些人类还留在授受坪上。因为,他们觉得还应该跟伏羲和女娲两位古圣说一说。央火他们当然没有期望能够请动两位古圣,请他们去昆初。央火他们只是觉得,两位古圣应该还有些话要交待。 祭族刚刚从祭舟之中出来了。伏羲和女娲正在跟玄乙族长交谈。央火他们只好站在分经席边静静地等待。 玄乙族长看到了这个情形,就对伏羲和女娲说道:“两位圣者,你们的后辈们似乎在等着和你们交谈。你们的后辈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而我们之间还有很多时间可以交谈。不如我们暂且就谈到这里。你们去和央火他们谈一谈。” 伏羲和女娲说道:“也好。我们确实还有一些事情要向他们交待。” 于是,伏羲和女娲朝央火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央火他们远远地就朝着伏羲和女娲欠身致礼。 走近之后,伏羲和女娲微笑着说道:“央火,还有你们这些年轻的后辈们,你们的表现真的令我们两个感到十分欣慰。你们为人类赢得了无边的荣耀。我们真心地祝福你们。九鼎已经完成了净化。你们可以带着九鼎返回昆初了。希望昆初的人们能够永远保有这份珍贵的盟约。你们有责任将九鼎的盟约精神传扬给昆初的人们。” 大家纷纷说道:“请两位古圣放心,我们一定会传扬九鼎的盟约精神,让人类走向一个光明熠熠的未来。” 伏羲和女娲高兴地说道:“如此就好。” 楚荇又向伏羲和女娲鞠了一躬,说道:“两位古圣,恕楚荇冒昧,我们真的不能邀请你们再造访昆初一回吗?” 伏羲和女娲微微一笑,说道:“我们两个是超乎常理的生命,我们如果造访昆初,会带来诸多的不谐。说实话,昆初和昆初人的发展状况出乎我们的意料,但又合乎我们的预期。在人类文明的初期,我们有意地消灭了人类接触先进科技的机缘,因为我们觉得人类还没有能力驾驭那么先进的科技。不过现在,我们放心许多了。人类已经有了足够深沉的道德积淀,懂得节制自己的智慧,可以抵御先进科技的反噬。所以说,现在的人类文明出乎我们的意料,但也合乎我们的预期。至于造访昆初,还是免了。我们不去,大家都方便。其实,待到你们离开了褚楚星之后,我们两个也要再度远行了。” 褚羽诧异道:“难道两位古圣不留下来协助我们破解龙择危机和劫宇邪谋吗?” 第三十一章 璃花生 第三十一章\/璃花生 —————————————— 伏羲和女娲微笑着说道:“褚羽,还有你们,我们两个都相信,你们这些后辈们足够优秀,能够找到破解龙择危机和劫宇邪谋的方法。而且,你们还有那么多的盟友,他们都会协助你们的。至于我们两个,说实话,我们两个能帮到的地方很有限。不要以为我们是光之圣,就有多么强大的能力。在龙择危机和黑暗大罗这样的事物面前,我们的能力也微乎其微。而且,我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甚至比破解龙择危机和劫宇邪谋更加重要。所以,我们两个就不留下协助你们了。孩子们,你们一定要对自己有充足的信心。” 央火他们纷纷说道:“嗯!感谢两位古圣的鼓励。我们有信心。” 伏羲和女娲高兴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央火,你是龙择使者,是神亦兵使,是凝聚火树盟族的希望寄托者,也是人类的引领者之一。在这里,在分别之前,我们两个还有些话要对你说。” 央火说道:“对我?” 伏羲和女娲看着央火的眼睛,说道:“是的,对你。” 央火说道:“那好。两位古圣请说。” 伏羲和女娲顿了顿,然后说道:“央火,龙择试炼绝非平常,它十分艰难。而你,身为龙择使者,更是必然经历千难万苦。但即使如此,我们恐怕你还是难以完成这场龙择试炼。” 央火说道:“两位古圣既然说了这些,想必是有点拨之语要告诉央火。就请两位古圣明说。” 伏羲和女娲说道:“央火,火树盟军的使命是破解十氏危机。而现在,十氏危机已经了结了,火树盟军也解散了。接下来,为了破解龙择危机,你必须组建一支新的盟军。只有一支新的队伍,一支团结在新旗帜下的更为广泛的盟军,才能帮助你赢得龙择试炼,粉碎劫宇邪谋,再度救拔这个宇宙。如果这一次你们胜利了,此宇以后的命运将平坦许多许多。央火,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另外,我们两个已经给你需要组建的新队伍取了个名字,叫——‘仁择军团’。” 央火重复道:“仁择军团。” 伏羲和女娲说道:“是的。仁择军团,以仁之名,以仁之义,以军团之力,共同抉择这个宇宙的命运。这就是仁择军团一名的含义。” 央火说道:“果然是一个好名字。” 伏羲和女娲说道:“央火,只有这个名字才能凝聚最强大的力量,破解龙择危机和劫宇邪谋。央火,以后,你就要和身边的同伴一起,传扬仁的精神,以仁爱精神抗争万恶平衡的自然法则。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最终战胜妖类大军,甚至更加可怕的力量,达成你们的最终目的。央火,你要谨记我们今天对你说的这些话。央火,军团的名字我们两个已经替你拟定了,至于仁择军团的旗帜,那就靠你自己去标立了。” 央火说道:“感谢两位古圣!央火其实早就在想着寻找一面新的旗帜,将火树盟族和更多的善类团结起来,共同抵御龙择危机。两位古圣放心,央火一定能做得到,央火一定能找到这样一面旗帜,一面足以抗衡万恶平衡法则的旗帜。” 伏羲和女娲说道:“央火,你的豪言令我们感到欣慰。我们相信你一定做得到。我们能帮到你的眼下就只有这些了。在分别的日子里,我们会时时祝福你和你的同伴们。央火,你们该上路了。我们就此别过。” 央火说道:“我们还能再见到两位光之圣吗?” 伏羲和女娲说道:“应该能,如果你们能赢得龙择试炼的话。” 于是,央火他们那一行人类告别了伏羲和女娲,带着九鼎下山去了。这些人类离开了香芭旯谷地,回到了末世荒原上。十氏首领们也告别了十大神器和长公主,回到了末世荒原上,继续安置十氏扈从们。十大神器也陆续返回了十园之中。长公主、伏羲和女娲,还有祭族成员们还留在九鸾碑前,继续谈论一些事情。不过,要不了多久,他们也该散了。长公主会去十园之中游历。伏羲和女娲也将远行。只有祭族成员们会进入祭舟,巡航于园囿星附近,守护褚楚星和九鸾碑。 人类回到末世荒原上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他们还有一些逗留的理由。之前的末晓之战和碎魂之战给末世荒原带来了巨大的改变。人类都在这里回顾这两场大战,思索末世荒原变成如今的这副模样后,人类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带着这些思考,央火他们一行人漫步在末世荒原的璃化地面上,来到了那道金沟面前。 看着耀眼的璃质地面和面前的那道金沟,介沐清说道:“璃化。这种现象我以前还只是在昆初的拟界里听说过。据说,高烈度的能爆之后会在砂质地表形成璃化现象。说真的,乍一见到这璃化景观,我还以为自己回到了昆初拟界之中的核试验遗迹。” 温婧迎也说道:“是啊。璃化,听上去是一种梦幻般的景致,但其实是最可怕的战争的结果。虽然我们没有亲身目睹那场碎魂之战,但看到这里的璃化景观还是感到无比震撼。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造就如此宏瑰的璃化景观啊!” 李紫姝说道:“据说,是几件神器共同织就的金刚茧包裹住了碎魂之战迸发出的宏大能量,才使得末世荒原在那场浩劫面前幸存了下来,而那个金刚茧瞬间就被能爆蒸发殆尽了,剩余的能量更是将这片末世荒原璃化成了眼前这般景象。” 温婧迎上前几步,说道:“你们看,这里还有一株璃化了的末世花。因为这场浩劫,末世花居然被转化成了这样的一种形态。真不知道这些怎么实现的。” 褚羽说道:“这些璃花应该是末世花的璃化模型。能爆的高烈度能流在末世花表面形成了能压,在能流将末世花直接升华掉的同时,能压在末世花表面形成了一层能膜。这层能膜就留下了末世花的模型。地面被璃化之后,璃液因为能压而涌入模型之中,冷凝成了末世花的形状,这就形成了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末世璃花。” 楚荇说道:“末世璃花。我喜欢这个名字。” 宫晴说道:“是啊。末世璃花,因为这个名字,那场惨烈的战争都成为了最值得珍重的回忆。就让末世璃花在这里,替我们铭记那段历史和悲壮。” 听了宫晴的话,众人望着夕阳,默默地点头附和。 可是,熊宇真却说道:“难道,你们不打算做点什么?” 大家不解地看向熊宇真,等待着熊宇真的后话。 熊宇真接着说道:“各位,一场末晓之战已经让这片末世荒原千疮百孔了,而一场碎魂之战更是让这片末世荒原璃化成了不毛之地。难道末世荒原上的生命就该承受这样凄惨的战祸吗?难道那些不起眼的末世花就只能存活于被践踏被毁灭的命运之中吗?不,这不符合火树之盟的盟约精神,不符合我们人类的清明理想,不符合仁及草木的仁爱精神。” 诚然,熊宇真的这番话说到了人们的恻隐处。大家纷纷戚然有感。然而,面对这样一大片璃化地面,这些凡人又能做些什么呢,他们又有什么能力去改变这片璃质地面呢。这里注定了是不毛之地。 叶茗茗凄然说道:“大熊,你说得有道理。可是,我们能做什么呢。玻璃没有行之有效的降解方法。而且,这片璃化地面太厚,又没有丝毫棱角突兀。这些璃质地面需要一百万年才能全部自然降解,即使半数降解成勉强可以生长植物的地面,也需要至少五六十万年。大熊,在那些伟大的力量面前,我们太渺小。我们也为这些末世花的命运唏嘘不已,但又能如何呢。大熊,接受现实。” 央火说道:“熊宇真所说的有道理。让这片末世荒原和原本生长在这里的末世花独自面对如此凄凉的命运不符合我们人类的精神,不符合火树之盟的精神,不符合仁的精神。列位,你们之中不乏禀赋异能的法能术士,难道你们全都没有一点办法吗?” 熊宇真说道:“是啊。如果能够让这片璃质地面也恢复生机,那真是人类的圣德及于草木了。只可惜,这个想法太过天真了。” 褚羽说道:“或许,这片璃质地面是天命留给我们的警策。你们看,东侧的璃质地面是明亮的,而西侧的璃质地面是暗色的,而中间的这道金沟刚好将两侧的璃地分隔成了一个类似神亦的形状。这是不是在告诉我们,末晓之战、碎魂之战、十园之战,这些都值得永远铭记,以我们眼前这样一种方式铭记,至少铭记一百万年。又或者,这是不是在告诉我们,光明与黑暗,都是世界的质料之一,它们共同构成了我们所在的这个奇诡宇宙。又或者,这一明一暗的两块璃地构成了一个整体,是不是在告诉我们一个至深而又至浅的道理。” 众人都出声询问道:“什么道理?” 褚羽说道:“阴阳成道。” 听了褚羽的话,大家纷纷默然点头。阴阳成道这句话在人类的文化之中并不陌生,只是,像眼前这般直接呈现出来的情形倒也不多。不得不说,褚羽的话很对。眼前这片类似于神亦形状的璃质地景正是对阴阳成道的极佳诠释。 对于阴阳成道这句话,央火的感触最为丰富。褚羽说出这句话之后,央火就一直凝视着手中的神亦。自从领受这件神兵之后,央火一直在抓住一切机会领会使用神亦的方法。就在刚才,央火似乎又从阴阳成道这句话之中获得了新的悟机。思索间,央火似乎对仁有了新的认识,对万恶平衡的法则也有了新的认识。只是,央火一时间还难以将这些新认识凝炼出来,形成语言文字的表述。不过,央火相信,那一天已经为期不远了。要不了多久,央火就能悟见神亦的秘密,擎起一面足以抗衡万恶平衡法则的旗帜,一面属于仁择军团的旗帜。 就在大家正回味着阴阳成道这句话的意味时,十氏首领们也走到了那道金沟前,站在了人类的西面,看着夕阳之中的人类。 原来,自从香芭旯谷地分别之后,人类暂时留在香谷里,处理自己的事情,而十氏首领们先一步离开了香谷,回到了末世荒原上。连日来,人类在打点行装,准备归程,而十氏首领们都在忙着安顿十氏扈从的事情。 因为火树盟族之前和星际航联说好了,十氏将十氏扈从们的妖性封印住,然后就让他们登上了星际航联的运输飞船。星际航联已经和这些十氏扈从们签订了公证过的公开劳务合同。以后,这些十氏扈从们就将遵从星际航联的安排,为诸多文明的战后重建贡献力量,在赎清了自己的罪过之后,再由十氏安排返回妖宇。眼下,十氏扈从们的第一站是黎乓星。十氏扈从们将在那里接受劳动技能训练,同时做一回义务工,复建黎乓星。这是星际航联对星际社会的一个例外保证,也算是做了一回慈善。 今天下午,十氏已经送走了最后一批十氏扈从,忙完了这件事。于是,十氏首领们终于清闲下来了。他们都知道人类还没有离开园囿星,就都想去人类的营地看一看。正好,十氏首领们远远地望见央火他们一行人正在璃化地面上散步闲谈,于是也都沿着璃化地面,慢慢地朝中央的那道金沟走去,这才来到了央火他们面前,并且正好听到了褚羽的那句话。 祈咏感慨道:“阴阳成道。真是一句上佳的感悟啊。” 看到十氏首领们走了过来,又听到了咏圣长的这句赞语,央火他们那一行人类都向祈咏欠身致意。金御他们也向人类欠身还礼。 褚羽说道:“感谢咏圣长的称赞。褚羽感悟尚浅。” 祈咏说道:“其实我的感悟也尚浅。” 央火说道:“各位十氏首领,你们的事情都忙完了?那些十氏扈从都安顿好了?” 金御说道:“感谢火树盟军的大力支持。我们已经将所有的十氏扈从都送走了。此刻,他们正在赶往黎乓星的路上。星际航联对他们许下了承诺。十氏扈从们会在黎乓星做一段义务工,一边接受劳动技能训练,一边重建黎乓星。说真的,这个结局对我们十氏,对十氏扈从们,对所有的相关方来说,都是一个最好的结局。央火,我必须代表十氏再次感谢火树盟军,还有,感谢你!” 央火说道:“金御,我代表火树盟军接受你们十氏的谢意。现在,火树盟军已经解散了。还留在褚楚星的也只剩下我们人类和你们十氏了。我们人类正在打点行装,准备返回昆初。不知道你们十氏有什么计划?” 金御说道:“我们还在考虑。我们十氏之中,只有少数氏族有自己的领地和基地,多数氏族只能到处流徙了。现在,我们十氏已经不再是神器守护者了。或许,我们的命运将会类似于晶鸿一族,在四处游访之中度过我们的闲暇时间。” 金御的这番感慨让大家都升起了淡淡的伤感。人类在这颗褚楚星上和许多的盟友并肩作战,然后又分别了,这怎能不叫人伤感。而今,人类又将和新朋友十氏在这里分别,这就更添了一分伤感。 褚羽对祈咏说道:“咏圣长,我们正在这里感慨呢。你看,夕阳将尽,这片末世荒原的其他地方都还生长着顽强的末世花,唯独这片璃化地面成了不毛之地。咏圣长,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办法改变这些吗?” 祈咏转过身去,看着将尽的夕阳,说道:“没有。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块巨大的伤疤交给时间去抚平。没错,只有时间能办到。” 熊宇真说道:“真是遗憾哪。” 晚风之中,只有静静的遗憾在薄散。 过了一会儿,央火说道:“各位十氏首领,夕阳即将没尽,我们就此分别。明天清晨,我们人类就将启程,返回昆初。” 金御怅然说道:“那就别过。” 于是,央火他们那些人类,还有十氏首领们,纷纷转身,朝各自的营地返回。 然而,奇异的事情就在这个毫无征兆的瞬间降临了。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照到褚羽的手指间,令褚羽感受到了灵能的别样律动。褚羽一下子感受到了灵能和生命灵性的感通,瞬间领悟了一个新的灵能法术,一个不同于毁伤法术的灵能法术。 褚羽说道:“大家稍等一下。” 众人停下,回过头,发现褚羽正在施法。只见一缕灵光从褚羽的指尖飞向一朵璃花。很快,那朵璃花就开始散开枝叶,显露出了只有生命才有的气息,在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之中绽开了晶莹璀璨的花朵。 楚荇惊讶地说道:“羽,这是什么法术?” 褚羽轻声说道:“这是我刚刚领悟的,我叫它——‘璃花生’。” 第三十二章 十氏访昆初 第三十二章\/十氏访昆初 —————————————— 听到褚羽说出的这个名字,众人都忍不住重复赞叹,走向金沟边缘的璃花,细细观赏。璃花生,顾名思义,得名于这个法术能够让这里的璃花获得生机,获得生命的能力。这着实是一个极其富有诗意的美好名字。这个法术也着实是一个富有诗意的美好法术。因此,了解褚羽的法术能力的几名人类都在心里暗自诧异。他们没有想到,一向以毁伤为特色的灵能法术也有这样美轮美奂的一面。 而十氏首领们从晚风之中听到了璃花生这个名字,纷纷驻足,然后转身回来了。于是,大家再次在金沟两侧相遇了。 楚荇首先发问道:“褚羽,你的灵能法术不是一向都是用于毁伤目的的吗?为什么你刚刚施放的这个灵能法术竟然会具有相反的效用?” 褚羽抬起手,感受着指尖上残余的灵能,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或许,是阴阳成道。对,阴阳成道。灵能法术既有毁伤的一面,自然也会有滋生的一面。或许,正是对阴阳成道的感悟使得我一下子领悟了这个新的灵能法术。楚荇,我感觉,感觉我好像理解到了灵能和生命灵性之间有某种感通。只是,我现在还说不清楚。” 祈咏说道:“真没想到,在这个分别的傍晚,褚羽竟然给我们演示了一个如此奇妙的法术。璃花生,一个能赋予璃花生命力的法术。真是神奇啊。褚羽,恭喜你又获得了一重成长。你的前途注定不凡。” 褚羽说道:“感谢咏圣长的夸赞。褚羽会继续努力。” 玉峰感慨道:“我一直以为,只有锻类锤才具有塑造凡类生命的能力。看来,是我错了。褚羽,你们人类真的是太非凡了。你们居然有能够塑造生命的能力。要知道,这种能力是创世之力的一个分支。真不知道你们人类具有什么样的非凡秉性,能够获得如此的天眷。” 金御说道:“或许,这跟人类的起源之秘有关系。我听说,人类的起源一直是一个没有搞清楚的谜团。” 时光也说道:“人类的神奇真是令我越来越感兴趣了。我忽然有一种意向,希望能够造访人类的故园昆初星。不知道身为十氏的我有没有这样的荣幸?” 叶茗茗说道:“这有什么。伟大的时光,我现在就邀请你,还有十氏首领们,都去访问我们人类的昆初星。” 时光高兴地说道:“真的吗?” 叶茗茗得意地说道:“当然是真的。” 介沐清和熊宇真都说道:“伟大的时光,还有十氏首领们,如果你们真的有意造访昆初的话,我们就在这里代表昆初的人类向你们发出邀请。你们都是禀赋着善良品质的大能者。昆初和昆初人一定会欢迎你们的到访。十氏首领们,不妨接受我们的诚挚邀请。” 听了介沐清和熊宇真的话,十氏首领们知道了人类确实是在诚心相邀,也明白了昆初人类乐于见到十氏造访昆初。于是,这些正在考虑后续计划的十氏首领们心中都有些触动了。金御和维一他们相互顾望一番,然后都轻轻地点了点头。 金御转过来,对这一行人类说道:“感谢你们的诚意邀请。说真的,我们这些十氏首领还真想造访一下昆初,了解一下人类。因为经过以往的坎坷波折,我们真的很想深入认识人类这个非凡的种族。人类朋友们,我金御代表十氏首领们接受了你们的邀请。我们这就回去安排一下十氏成员们的行程。然后,我们这些十氏首领们会在明天清晨登上焱虫号,跟着你们的宇航队,一起航向昆初。” 央火高兴地说道:“这个安排很好。那么,就这么说定了。” 十氏首领们纷纷点头认可。 于是,十氏造访昆初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夕阳已经没尽。央火他们那一行人类踏上了返回营地的路。十氏首领们也朝着他们的营地赶去。回到营地之后,央火他们将十氏将要随同航行并造访昆初的事情告诉了昆外远征军的所有成员。大家都对这件事情充满了期待。说实在的,十氏到访昆初绝对会成为昆外远征军外交史上的重大成果。人类的外交联系也会因为这件事拓展到元世范围。所以,听说了这件事后,昆外远征军上下都十分高兴。而十氏首领们回到营地后,立即安排其余的十氏成员返回各自氏族的基地,没有基地的氏族成员就暂时前往兕弦星,在那里等待十氏首领们返回。然后,十氏首领们都登上了焱虫号,准备明天一早启程,访问昆初。 这一晚是末世荒原上数月以来最为安静的一个夜晚。星空分外明澈,群星灿烂,倒映在璃化地面上,就仿佛辰海倒进了那个形如神亦的璃质轮廓之中。星光将那些获得了生机的璃花映照得荧荧生辉。 第二天一早,介沐清他们那些昆外远征军成员都登上了他们的宇航器。央火、宫晴、褚羽、楚荇四名人类则登上了静茧号。另一边,十氏首领们已经在焱虫号内部做好了起飞准备。焱虫号已经和昆外远征军领航舰昆遐号建立了编队信息联结。一切准备就绪,大家最后看了一眼末世荒原,然后就在叶蕻将军的命令下升空了。 升空的过程很短暂,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下方的璃化景观,但都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看不清了。很快,这支宇航队就远离了褚楚星,进入了深空。几个小时之后,这支宇航队就进入了返回昆初星的星际主航线。 一路上,这支宇航队遇到了许多往来的飞船。十氏危机被顺利地化解了。在战后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这个好消息已经通过星际航联等组织的新闻台传播到了灵郢元世的各个角落。如今,这些主要的星际航线一下子又繁忙起来了。许多的星际商队再度活跃起来。许多的大型星际货运飞船再度航行在这些主航线上。因为之前的那段战争岁月,如今很多星球都急需各种货物。可以想象得到,那些大大小小的星际市场也已经再度繁荣起来了。 经济活动的繁荣正说明此宇又回到了宁静安好的岁月。只可惜,这种岁月恐怕还是难以长久。因为还有龙择危机和劫宇邪谋正悬在此宇天命之侧。要不了多久,浩劫将再次降临。不过,能有这么一段喘息的时机总也是一件好事。 在静茧号内部,央火他们四位正坐在起居室的视窗前,观看外面的情形,谈论如今的形势。 宫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握住水杯,说道:“你们都看到了,外面不时有飞船掠过。” 褚羽说道:“是啊。我留意了一下,不仅有星际航班飞船,还有很多的大型货运飞船。” 楚荇说道:“看来,星际商务往来已经迅速恢复了。这可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因为之前的十氏入侵事件,星际商务往来几乎一度中断,很多的星球都物资紧缺。现在终于转好了。” 央火说道:“也不能太过高兴了。这只是一个喘息的时机。后面还有更可怕的灾祸在等着呢。” 宫晴说道:“央哥,你就让我们喘上一口气。歇一天不提龙择危机不行吗。” 这时,枯晶卜卜从宫晴身后的小布袋里拱了出来,飞到宫晴的肩膀上,说道:“是啊。就不能让卜卜开开心心地玩耍一天吗。” 听了卜卜的话,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好好好,让我们的卜卜好好玩耍一天。我们都陪着卜卜玩耍。” 在立功舰内部,介沐清、熊宇真、叶茗茗、李紫姝、沐汐婷、温婧迎他们几个也聚在一起,谈论着返回昆初后的计划。 熊宇真说道:“原本,我以为这一次的远征就是我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远征。但现在看来,我,我们都还有下一段远征。” 叶茗茗她们那些女生都附和道:“是啊。前路漫漫啊。” 介沐清说道:“我的想法就跟你们不一样。我从报名参加昆外远征军的时候就告诉自己,以后的生活就是无尽的远征,一场远征接着一场远征。而我将会在这数不清的远征之中走完我的生涯,带着金澄的荣誉,返回昆初,安老于昆初。” 熊宇真说道:“那是因为你天生就是一名战士。我们跟你不一样,我们都是被形势逼上战场的。要是有得选的话,我宁愿在昆初做点安静的研究工作,偶尔到拟界里冒冒险,如此足以安度平生。” 介沐清说道:“熊宇真,说真的,你的这个理想可不怎么地。这跟你在战场上的表现很不相称啊。我真没想到,你根子上是这么样的一个人。” 熊宇真说道:“我原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是你将我想得太高大了。要不是当初侏猛大酋长惠赠瑶好战锤的义举,我怎么也不会搅进一场场战争之中。介沐清,不是每个人都应该有远大无极的理想。在庭审十氏的时候,央火不是说过吗,‘根器不齐,乃是万类之常情。便是不能救拔,就那么做个凡凡善类,饮酌晨夕,琳琅日月,痴情俗尘,又有何不快,有何不乐,有何不平呢’。我就想和茗茗一起,在昆初做个凡凡善类,饮酌晨夕,琳琅日月,痴情俗尘,安老林下。茗茗,对不对?” 叶茗茗深深地点头,说道:“嗯。大熊说得好。这就是我要的大熊,我要的生活。” 温婧迎说道:“清哥,你难道没有什么感触吗?” 介沐清说道:“不行。迎儿,我们不是说好了吗,长剑西出,辰海横渡,不负昆初啊。” 温婧迎笑着说道:“我跟你开玩笑呢。当然,我们说好了的。” 就在这个大家满心喜悦的时候,沐汐婷惆怅地说道:“可惜,我们恐怕还不能这么潇洒。这次返回昆初的旅行只是一次喘息。我们很快又将踏上新的远征。我会趁着这次机会,前往朱意星,看看我和何贞的孩子。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更为可怕的劫难在等着我们呢。” 大家都听出了沐汐婷的惆怅,也明白这惆怅的根源。大家都为沐汐婷感伤起来。自从失去了何贞,沐汐婷在痛苦之中陷溺了很久,直到参加这次远征才让沐汐婷走出了那段悲伤。如今,大家都很小心,生怕再勾起了沐汐婷的悲伤。所以,大家也不再谈论了,只是望向视窗外面。沐汐婷也知道自己给大家带来了尴尬,但又不知道如何化解,只得也看向视窗之外的星空。 过了许久,介沐清说道:“沐汐婷,舰队飞到朱意星附近的时候,我会让叶蕻将军派一艘小型飞行器,送你去罗泾港。这样,你可以早一点见到你和何贞的孩子。” 沐汐婷说道:“谢谢!” 在焱虫号内部,十氏首领们也在对着视窗,谈论这次旅行的见闻。 玉峰说道:“各位,你们看哪。这条航线据说是一条星际主航线,很多的星际航班和货运飞船都会航行在这条航线上。当年,我们十氏巡航宇宙的时候,可见不到这么繁华的景象。在我们回归此宇的时候,这样的景象也因为战火的延烧而中断了。” 氘氚说道:“确实是一派繁荣的景象。从这些往来的星际航班和货运飞船来看,如今的宇宙商务往来密切,旅行者众多,各个种族联系也很紧密。这样的情形要比我们十氏巡航宇宙的时候更加生机勃勃。” 幽酌说道:“难道说,如今的宇宙真的比我们那个时代要好?” 香触说道:“应该说是要好一些。” 烂殖说道:“我们已经脱离这个宇宙够久了。如今的这一切都是新兴物类们建构起来的。这繁荣的宇宙景象属于那些曾经抵抗我们十氏的新兴物类们。我们十氏如今只能客游而赏,清心礼赞了。” 维一说道:“是啊。十氏的时代早已过去了。现在是属于那些新兴物类的时代。我们十氏也该寻找我们以后的道路了。” 祈咏说道:“我现在最为期待的就是这次造访昆初的旅程。对了,金御,你不是两次到过昆初吗,你给我们说说。昆初和人类是一个什么样的面貌?” 金御说道:“说来羞愧,想想我在昆初的所作所为,我金御真没有脸向你们说这些。总之,人类是一个值得尊重的物类。具体是什么样的面貌,还是等你们到了昆初自己观取。” 时光说道:“也好。对了,金御,这次到访昆初,或许你可以和人类深入地沟通一番。往事是罪孽不假,但未来并非罪孽。就我对人类的了解,人类最终会原谅你的。” 金御深深地点头,说道:“不瞒厘寸,我正是这么打算的。” …… 在远征军舰队飞越蜻巴星的时候,驻留蜻巴星的远征队分支向叶蕻将军他们发来了问候和祝贺,问候大家安好,并祝贺昆外远征军取得了这样一场伟大的胜利。另外,叶蕻将军他们还收到了一个值得惊喜的好消息。昆外远征军已经在蜻巴星建成了人类的第一座昆外永久基地——掌义渚。舒凉将军还热情地邀请叶蕻将军他们到掌义渚停歇一下,参观一番再返回昆初。叶蕻将军以舰队运载着极其重要的物品为由推托了。不过,有一部分远征军成员接受了舒凉将军的邀请,直接降落到了蜻巴星的掌义渚。他们的意思是,他们暂时就不返回昆初了。反正在掌义渚,他们也能获得各种给养和休息条件。 远征军舰队远离蜻巴星后不久,就临近了朱意星。应介沐清的请求,叶蕻将军调拨出一艘战舰,送沐汐婷和另外小部分远征军成员去罗泾港。叶蕻将军已经提前和罗泾港港务局取得了联系。沐汐婷他们带着着降许可,搭乘例谦号战舰,朝着朱意星航去。 一天之后,远征军舰队就进入了昆初的本恒星系。 叶蕻将军已经将昆外远征军返回昆初的消息送达了永都和昆初诸城。另外,五星卫士后代们和十氏首领们随军造访昆初的消息也在昆初诸城传开了。昆初的人们对于央火他们一行很是期待,也对十氏这个陌生的名字感到好奇,期待着见到十氏首领们。相关的猜测已经在昆初的拟界里掀起了一波谣言。就眼下的风潮,完全可以看出,十氏首领造访昆初将会是一件大事。 按照惯例,载着英雄人物的主要战舰,还有央火他们的静茧号,以及十氏首领们搭乘的焱虫号,都降落在方莱城的原港。听到了消息的方莱市民代表们早就已经在原港的蘑菇大厅里等着了。 当静茧号,尤其是焱虫号降落到原港的时候,那些市民代表们透过蘑菇大厅的玻璃幕墙,远远地望见了这两个宇航器的外形。市民代表们纷纷惊讶于焱虫号的古怪造型和硕大体量。 焱虫号已经在原港的起降坪上停稳了,这标志着十氏正式到访昆初了。 第三十三章 古曲莱方 第三十三章\/古曲莱方 —————————————— 当十氏首领们走出焱虫号,站到了原港的停机坪上后,市民代表们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们不仅见到了一群形态古怪的奇异生物,还见到了金御。经过之前的械生军入侵事件和抗击金御的战争,昆初人个个都认得恶贯满盈的金御。金御的形象更是成为了拟界游戏之中的大反派终极恶棍。如今,陡然见到金御出现在原港的停机坪上,而昆外远征军的叶蕻将军等一批将领居然还和金御言谈欢笑,这着实令市民代表们感到惊讶,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在这些市民代表之中,有一位熟悉的面孔,那就是姬饮舰长。姬饮舰长没有参加抗击十氏的战役,而是留在了昆初,担当卫护和后备任务。如今,听说昆外远征军和介沐清他们那一行人都胜利返回了昆初,姬饮舰长怎么也得到蘑菇大厅迎接他们。姬饮舰长早就想见到叶蕻将军和介沐清他们了。然而,和其他的市民代表一样,在望见了金御之后,姬饮的心也凉了几分。 航站楼外面的停机坪上到处都是欢迎英雄归来的景象,而航站楼的蘑菇大厅里却是一片沉寂。谁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明白是什么力量导致了今日的变化。然而,大家却都注意到,原港的停机坪上,方莱城议长赵征正在走向回归的英雄们,走向那些古怪的访客们。 看到赵征议长走了过来,叶蕻将军礼貌地迎了上去。 赵征议长远远地就伸出了右手,趋上前来,握住了叶蕻将军的手,热情地说道:“欢迎你,叶蕻将军!欢迎你们这些英雄们荣归昆初!” 叶蕻将军握紧赵征议长的手,说道:“谢谢!谢谢!” 随即,景绳将军也走上前来,和赵征议长握手。 赵征议长说道:“叶蕻将军、景绳将军,在你们这支队伍远征昆外的时候,我们昆初的人们一直在为你们祈求福荫。我也一直在盼着你们早日传来捷报。感谢苍天,那场可怕的十氏危机终于过去了。如今,伟大的英雄们带着胜利的荣光回到了昆初,也将和平与安详带到了昆初。叶蕻将军、景绳将军,我要代表昆初的人们再次感谢你们!” 景绳将军说道:“赵征议长,真正的英雄并不是我们两个,而是我们身后的那些战士们,那些年轻的后辈们。” 赵征议长说道:“当然,当然。但你们也是英雄,你们早就是老一辈的英雄了。稍后我就会去向年轻辈们祝贺。现在,我还想先跟你们两位多聊一聊。有些事情变化得太快,就连我都有点不适应。” 说着说着,赵征议长的视线就转向了不远处的那些陌生的大家伙,并最终停留在金御的身上。赵征当然认得金御,所以他才同样惊讶。 叶蕻将军注意到了赵征议长的关切,于是说道:“赵征议长,你是对金御的出现感到惊讶。” 赵征议长略有担忧地说道:“是的。金御是我们昆初人的大敌,是我们昆初人眼中的大恶棍,是个十恶不赦的罪魁祸首。可是,我很疑惑。我想此时此刻留在航站楼内等着欢迎你们的方莱市民代表们同样很疑惑。叶蕻将军,我注意到你们都跟金御关系不错,甚至言谈欢笑。为什么会这样?你们的这次远征不就是去抗击十氏的吗?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我更惊讶的是那些站在金御身边的陌生者。叶蕻将军、景绳将军,你们能为我解释一下吗?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被在野派攻讦我违规接触昆初人的公敌。” 叶蕻将军露出了一个微笑,说道:“赵征议长,我想你过于敏感了。我们不是早就将十氏首领们造访昆初的消息发给你们了吗。不错,金御曾经是我们人类发誓一定要击败的大恶棍。但现在不一样了,历史已经翻开了新的一页。那些过往的事情都被史官翻过去了。我们人类,还有火树盟族和金御之间的关系,以及和十氏之间的关系,都彻底改善了。我们人类现在和十氏,和金御,可以称得上是战略伙伴关系,已经接近于真正的盟友关系了。” 赵征议长愈发感到惊讶,张大了嘴,说道:“这怎么可能?那可是金御,是罪大恶极的金御啊!叶蕻、景绳,你们如何能够宽恕这样一个罪徒?难道说这个罪恶的金御真的做了扭转乾坤的大善事吗?” 景绳将军说道:“赵征议长,你可以惊讶,但不必激动。做了扭转乾坤的大善事的不是金御,而是我们火树盟军。不过,金御和十氏恰恰正是被我们火树盟军扭转了的乾坤的一部分。” 赵征议长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们改变了金御?” 叶蕻将军说道:“确实可以这么理解。赵征议长,实际上,我们现在所见到的金御,以及金御身边的那些十氏首领们,都不是当初的金御和十氏首领了。简单地说,我们火树盟军历经千难万苦,在褚楚星战胜了十氏军团,并彻底击败了十氏精英们,挫败了十氏终谋。然后,十大神器对十氏首恶们施行了冶净之刑。冶净之刑净化了十氏的身心,让他们得回了璞质初心。实际上,在很久很久以前,十氏也是这个宇宙间最为值得尊重的物类。他们只是因为命运的阴差阳错才坠入了恶途。如今,十氏已经认罪受刑,得回本身,自然也就获得了我们这些远征者的原谅。现在,我们应该把十氏和十氏首领们当作朋友看待。赵征议长,我想很快会有更多的城市代表见到十氏首领们,详细的情况我们会在后面,比如达到永都之后,再找个机会向大家解释。现在,赵征议长,人类历史上迄今为止最为神秘的访客们已经站在了方莱城的原港起降坪上,而你作为方莱城议长,是不是应该礼貌地友好地上前欢迎访客们呢?” 听完了叶蕻将军是话,赵征议长大概有了一个了解,心里也算是有了个谱。而景绳将军正微笑着,看着赵征议长,以这样一种方式催促赵征议长不要慢待了尊贵的访客们。赵征议长当然看出了景绳将军的意思。他点了点头,随即朝着金御他们走了过去。 金御看到一位刚刚和叶蕻将军交谈过的人类朝他走了过来,而附近的其他人类都关注着这一幕,马上明白了这名正朝他走来的人类是一位重要人物,而且是来代表昆初人正式欢迎十氏到访的。于是,金御远远地朝赵征议长深深地鞠躬。这一幕倒着实令赵征议长,还有附近的人类,包括航站楼里的市民代表们都感到意外。赵征议长甚至都不自觉地停了一步。不过,很快,赵征议长就以稍快一点的步速朝金御走了过去。 看到赵征议长的这一细微反应,围观的人类都十分欣慰。诚然,这就是人类的大度和真挚。因为金御的这一主动礼节,赵征议长和围观的人类已经心悦意怀,投桃报李,怀着礼尚往来之心初步接纳了金御,接纳了这些尚未熟知的访客们。 走到金御跟前后,赵征议长朝金御伸出了右手,说道:“金御,老相识,欢迎你!我是方莱城议长赵征。我代表方莱市民欢迎你到访昆初!不介意按照人类的礼节和我握个手。” 金御高兴地说道:“当然,当然。理应入乡随俗。” 说着,金御就伸出了自己的手。可是,一张开手掌,金御和赵征都尴尬了。金蚩的手掌和人类的手掌可不在一个尺幅上。好在,熊宇真注意到了这种尴尬,远远地伸出自己的一根右手指,朝金御示意。金御正在尴尬地张望,刚好看到了熊宇真的暗示,迅速地理解到了其中的意思。只见金御朝赵征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中指。赵征也明白了金御的意思,微笑着握住了金御的手指。原本,赵征议长还打算礼貌地抖一抖,但是看了看金御的体量,放弃了这个想法。 金御说道:“赵征议长,虽然你的身形要比金御小许多,但你的精神绝不比金御的精神矮小。金御甚至在你身上看到了更加伟岸的人类精神。赵征议长,金御真心地赞美你,并且感谢你的欢迎!” 赵征议长松开了金御的手指,对金御身后的十氏首领们说道:“我也代表方莱市民欢迎你们这些十氏首领们到访昆初!” 听了赵征议长的话,十氏首领们纷纷向赵征议长做礼。赵征议长自然也微微欠身,还了一个礼。 随后,赵征议长又向央火、宫晴、褚羽他们三位表达了欢迎,还向介沐清、熊宇真、楚荇、叶茗茗、李紫姝他们那些随军远征的人类英雄们表示了祝贺和欢迎。 今天是一个英雄荣归的好日子。赵征议长的政务欢迎仪式结束之后,就是方莱市民代表们的民俗欢迎仪式了。因为十氏首领们身形高大,不适合在蘑菇大厅里举行民俗欢迎仪式,所以原港港务局开启了航站楼的特别通道,让市民代表们到起降坪的特别区域举行民俗欢迎仪式。 赵征议长向市民代表们简单地解释了十氏首领们的新身份。市民代表们也感受到了十氏首领们的可善可亲。再加上之前大家收到了消息,都对十氏造访昆初期待不已,做了很多准备。所以,这场民俗欢迎仪式着实隆重而且热烈。到处都是方莱城的艺术家、吟游诗人、浪歌者以及民俗传承人在给大家表演节目。 姬饮舰长也跟着大家加入了民俗欢迎仪式。在民俗仪式上,姬饮舰长终于和叶蕻将军、景绳将军、介沐清以及熊宇真他们一行见面了。一番寒暄之后,姬饮舰长提出要给大家吹一曲。大家自然是欣然有请。介沐清和熊宇真更是叫来了央火他们四个一起倾听。看到姬饮拿出了一直长箫,叶蕻将军倒真有点意外。叶蕻将军也算得上熟知姬饮舰长了,但却还不知道姬饮舰长擅长吹奏长箫。姬饮舰长微微一笑,很快就有曼妙的音声传出,一时成为了热闹场一角的胜律。只是,央火、宫晴、褚羽却愈发感到诧异。原来,姬饮舰长所吹奏的正是央火他们三位熟知的古楚曲——《橘阳》。 待到姬饮舰长吹罢,央火、宫晴、褚羽三位率先鼓掌。大家也跟随着鼓掌。姬饮舰长向大家鞠躬致谢。 景绳将军说道:“姬饮舰长吹得真好。我真是羡慕你的才华啊。” 叶蕻将军说道:“我居然还是现在才知道,姬饮还擅长音乐。看来我是真的老了,跟不上潮流了。” 宫晴说道:“姬饮舰长,你吹奏的是古楚曲,名叫《橘阳》。” 姬饮诧异道:“《橘阳》?这是一首古楚曲不假。可是,教我这首曲子的那位隐士说,这首曲子名叫《莱方》。据说,这首曲子是方莱城的定名之曲,只在隐士们之间传教,几乎已成绝响。今天,我也是太高兴了,为这么多的英雄荣归昆初而高兴,这才破例为英雄们吹一次的。” 宫晴说道:“我也会这首曲子,是我母亲和兰阿姨教的。这首曲子原名叫做《橘阳》,讲述的是,古楚时期一位年轻的妻子送别丈夫出征时的不舍之情。这首曲子或许最早就是在古楚国的郢都附近被吹奏出来的,所以母亲提起过,它还有一个名字,叫《郢上》。” 褚羽说道:“真没想到,绵延八百多年的古楚国已经浓缩成了古昆史之中的一个小小章节,可是这首《橘阳》居然还流传在昆初。” 宫晴又说道:“我原以为,这首曲子即使仍在昆初流传,也应该是以《郢上》一名流传。没想到,它已经被叫成了《莱方》。” 姬饮说道:“原来如此。唉,岁月迁流,变了的是大多数,不变的毕竟只是少数。不管是叫《橘阳》,还是叫《莱方》,我们都希望这首曲子还能够继续在昆初流传下去,不是吗?” 宫晴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或许,这就是那位隐士破例将这首曲子教给你的意图。” 听了宫晴的话,姬饮和大家都默默地点头认可。 李紫姝说道:“姬饮舰长,你能把这首曲子教给我吗?” 姬饮说道:“我记得你的名字。你叫李紫姝。你要学这曲《莱方》?” 李紫姝说道:“我曾经遇到过一位隐士。如果我以后遇不到心仪的另一半的话,我不介意也去做一名隐士。姬饮舰长,这么好的曲子,完全有理由流传下去,就让我给隐逸音乐史接一棒,不好吗?” 姬饮微笑着说道:“你长得这么漂亮,当然好。” 李紫姝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道:“谢谢!我会珍惜这份荣幸。” 看到李紫姝获得了姬饮舰长的许可,叶茗茗着急了,赶紧说道:“姬饮姐姐,还有我,叶茗茗,我也想学。” 姬饮说道:“茗茗啊,你想学的话,我得考虑一下了。按照我的老师的嘱咐,这首曲子只能教给隐士。你有了大熊,还考虑这些吗?” 叶茗茗拉着熊宇真的手,说道:“我和大熊的理想就是当一名隐士,安安静静地研究暗植物。” 姬饮看向熊宇真,问道:“真的吗?” 熊宇真想了想,很郑重地说道:“真的。这就是我和茗茗的理想。” 姬饮说道:“那好。茗茗,我答应教你这首曲子,不过要等我教完了李紫姝再来教你。” 叶茗茗说道:“好。我等着。” 说完了这些事情,大家继续在民俗欢迎仪式上流连。 另一边,赵征议长找来了几个熟悉民俗的方莱市民代表,陪着十氏首领们参观。虽然十氏首领们对于人类的这些艺术形式并不是很有感觉,但却深深地感受到了人类欢迎他们的热情和诚意。为了回应这份热情和诚意,十氏首领们纷纷表现出很欣赏的样子,一直参观到这场隆重的民俗欢迎仪式结束。说真的,方莱城的民俗艺术家们今天是尽兴了,足足地满足了自己的表演欲。而十氏首领们也终于把这个有些尴尬的环节应付过去了。 欢迎仪式结束后,赵征议长安排十氏首领们前往西田训练场休息,并安排叶蕻将军、介沐清、熊宇真、李紫姝四位前往方莱议会办公地绿立方给议员们做一场演讲,讲述一下昆外远征军的英勇战绩。 十氏首领们遵照安排,在央火、宫晴、褚羽、楚荇的陪同下,前往方莱城西部的西田训练场休息。在西田训练场,十氏首领们甚至还应邀和军教部的教官们进行了一场友谊互动。教官们对十氏首领们的特异能力惊讶不已。 叶蕻将军、介沐清、熊宇真、李紫姝四位随赵征议长前往了绿立方,并且在那里给方莱城的议员们做了一场演讲,讲述了昆外远征军加入火树盟军抗击十氏大军的许多故事。精彩的演讲甚至吸引了不少在野派话事者前来旁听。 第三十四章 奉安九鼎 第三十四章\/奉安九鼎 —————————————— 这场演讲一直持续到了傍晚,直到夕阳漏进绿立方里才结束。正好此时也到了方莱城的下班时刻。议员们虽然意犹未尽,但也只得纷纷起身离去,走出绿立方的地厅,往各自的家赶去。在野派话事者们很想直接和叶蕻将军他们四位交谈一番,但是奈何他们四位跟着赵征议长离开了,直接去了议长办公室。这几名在野派话事者也只能悻悻然离去。而赵征议长邀请叶蕻将军他们四位再到议长办公室里小坐是因为赵征议长还有问题要询问他们四位。这些问题有助于赵征议长为晚间将要召开的昆初诸城议长会议做些准备。 在议长办公室里各自落座之后,赵征议长说道:“叶蕻将军,你们昆外远征军的这次远征任务完成得十分出色。不管远征军决策层会如何评价你们,总之我们方莱城一定会给你们这些英雄们最高的评价和礼遇。不过,叶蕻将军,还有你们三位年轻人,我还有些问题需要向你们请教。” 叶蕻将军说道:“赵征议长客气了,谈不上请教。赵征议长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我猜,赵征议长的问题一定和十氏首领有关。” 赵征议长说道:“没错。我要问的正是关于十氏首领们的问题。你们也都知道,严格来说,央火、宫晴、褚羽他们三个不能算是昆初人,楚荇也已经和他们有了密切的关系,所以这些问题我只能来问你们了。叶蕻将军,十氏首领们此次造访昆初恐怕不仅仅是想要看看方莱城?不知道这些十氏首领们还想走访哪些城市?” 叶蕻将军说道:“其实,昆初的很多城市,金御都到过。走访昆初的城市,了解人类的精神面貌和文明成果确实是十氏首领们此次到访昆初的内容和目的之一,但他们此行更为重要的目的是和我们这些远征的将士们一起,将我们人类的宝器九鼎奉回昆初。” 赵征议长有些激动了,说道:“九鼎!你是说金御要将九鼎还给我们人类?” 叶蕻将军说道:“是的。上次金御带着械生军入侵昆初时,金御野蛮地攫夺了我们的宝器九鼎,并将其带离了昆初。赵征议长,你万万想不到,在我们火树盟军陷入最绝望的境地时,是昔日的仇敌入侵者械生王带领他的械生军站到了火树盟军这一边,帮助我们击败了十氏军团。” 赵征议长惊讶地说道:“这可真称得上是一个巨大的意外。” 叶蕻将军接着说道:“宝器九鼎被金御劫夺之后,原本会被十氏用于重铸一件可怕的邪器。当初金御从昆初一共带走了三件魔质,都是用于这个目的的。另外两件魔质,古楚神兵頨和魔忆都被十氏用于这个目的了。但是,因为时盲厘寸时光的操守,宝器九鼎得以幸存下来,并被时光保护起来了。当我们赢得了十园之战后,时光将九鼎还给了我们人类。我们昆外远征军这次不仅仅是荣归昆初,还是为奉安九鼎而来的。说实话,昆外远征军已经在蜻巴星建立了第一座昆外永久基地掌义渚,如果不是因为奉安九鼎这件大事,我此时大概也已经滞留在蜻巴星的掌义渚了。虽然我一直是守昆派,但掌义渚已然存在,我也不能熟视无睹。” 听了叶蕻将军的话,赵征议长深深地点头,为宝器九鼎能够再回昆初感到十分高兴,也对昆外远征军所付出的艰苦努力十分钦佩。 过了一会儿,赵征议长又说道:“这么说,十氏首领们也是为奉安九鼎而来的?可是,奉安九鼎的典礼必然是在永垂湖畔举行。如此说来,十氏首领们有意到访永都了?” 介沐清说道:“十氏首领们确实有这样的期望。” 熊宇真说道:“参加奉安九鼎的典礼是十氏首领们交还九鼎,稍赎自己罪孽所必不可少的一项。赵征议长,我强烈建议你,建议昆初的人们接纳十氏首领们的悔悟之心和赎罪之祈。赵征议长,我们现在不方便用几句简短的话向你阐述十氏背负的命运和冤屈。我可以保证,以我们昆初人的品质和操守,只要人们了解到了十氏背负的命运和冤屈,就一定能够原谅十氏,原谅金御。历史从来不会波澜不惊。即使没有金御制造的大熔融灾劫,我们人类的文明也难免出现其他的波折。跟那些更加宏阔更加可怕的灾难比起来,我们昆初人已经是无比幸运了。要知道,在这个宇宙之间,已经有不知道多少个发展层级千差万别的文明无辜地湮灭了。天灾意外数不胜数,谁又还能去指责谁的过错呢。而我们人类能从灾难之中站起身来,并反过来接纳制造灾难的祸首的诚心悔悟,这不是更能证明我们人类的精神如同千仞火树一般伟岸扶疏万叶瑶瑶青春不老吗。” 听了熊宇真的话,赵征议长深深地点头,说道:“没错。从灾难之中倔强地站起身来,并怀着悲悯之心看待所经历的灾难,以及导致灾难的祸端,这就是我们人类的超越精神,也是银蓉姨妈他们那一辈传下来的精神财富。熊宇真,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在今晚的诸城议长会议上,我会竭尽全力,促成诸城议长们同意让十氏首领们造访永都,参加奉安九鼎的典礼。叶蕻将军,三位少年英雄,很抱歉占用了你们这段宝贵的时间。你们快回家去,快去和家人团聚。我马上就要出席在线会议,就不送你们了。” 于是,叶蕻将军他们四个人起身离开了议长办公室。走在绿立方的地厅里,叶蕻将军刚好收到叶茗茗发来的消息,说是要熊宇真一起回家。熊宇真自然是高兴地前往了叶蕻将军的家。而介沐清也正好趁着这个氛围,邀请李紫姝和他一起去莱仪品尝小吃,因为温婧迎此时已经在莱仪等着他们两个了。李紫姝和沐汐婷、温婧迎可是最好的姐妹,自然没有推脱。 夜色深沉了。叶蕻将军一家子围在桌前,享用晚餐,气氛温馨。姬饮已经回到了家中,和丈夫还有孩子绊起嘴来。介沐清、李紫姝、温婧迎三个人在莱仪里面吃吃看看,四处游逛,最后都登上了莱仪的顶坪,坐在夜风之中霓灯之下,静默不语。诚然,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这三位青年也都懂得了心宇寥廓深沉如海。此时的朱意星上,沐汐婷正带着何亦贞在永谊镇四处兜风。在西田训练场的一角,楚荇正在教褚羽数认昆初夜空之中的星座。央火和宫晴也在一旁窃听。 绿立方的议长办公室里,赵征议长戴着视听眼镜坐在会议席上,正在出席昆初诸城议长会议。这场会议以在线方式组织。昆初诸城的议长通过拟界的政务专线相互联结,在一个虚拟会场里开会。十氏首领们此次是和平友好地访问昆初,所以相关的事情跟捷防军方面没有什么关系,全都应该由主持诸城政务的议长们来操办。赵征议长已经将白天迎接昆外远征军和十氏首领们的相关情况通报给了与会的诸城议长们。然后,赵征议长又陈述了十氏首领们想要到访永都,参加奉安九鼎的典礼的意愿。现在,会议进行到了对十氏首领们的参访意愿的讨论阶段。 许弘议长说道:“赵征议长,你参加了白天的欢迎仪式,你对十氏首领们的总体感觉是怎样的?他们,我是说,他们真的友好吗?” 赵征议长说道:“我的感觉是,十氏首领们确实是友好的。他们的态度很是谦虚,也很注重礼貌。而且,昆外远征军的叶蕻将军他们已经告诉我了,如今的十氏已经不是以往的十氏,如今的金御也不是以往的金御。他们都经历了一次净化,那个过程名叫冶净之刑。说真的,我感觉现在的金御确实跟以往的那个金御不一样。那位名叫熊宇真的后辈给我们的建议是,同意十氏首领们造访永都,参加奉安九鼎的典礼。” 项矣议长说道:“许弘议长,你是什么意见?” 许弘议长说道:“我想先听听你们几位的意见。青蕴议长,你来说说怎么样?” 青蕴议长说道:“反正迟早是要说的,那我就先说说。我还是有些担心。可能是我上了年纪,喜欢瞎操心。要知道,这些十氏首领各个都很厉害,都有超乎寻常的异能。金御的御金力大家都见识过,我就不多说了。就在开会之前,我还碰巧看到了拟界里正在流传的西田训练场联谊活动。那些方莱城军教部的教官们可是一个劲地称赞十氏首领们的异能啊。如果我们让这些访客到了永都,到了永垂湖畔,万一出现什么情况,我们如何应对啊?当初的金御和械生军的侵略行径犹在耳目,不得不忧啊。” 听了青蕴议长的话,许弘议长和项矣议长都轻轻地点头,有附和之意。 柏彤议长说道:“青蕴议长的担忧我们无法回避,但是我想说,昆外远征军的那些英雄们能够接纳十氏,央火他们那些五星卫士的后代们能够接纳十氏,这其中一定有着深刻的缘由。” 赵征议长说道:“没错。叶蕻将军说了,他们会在永垂湖畔将整件事情的前后经过,也就是火树盟军抗击十氏大军的全过程,简明地陈述给我们。而那位熊宇真少年也说了,按照我们人类的精神,我们这些昆初人在了解了十氏背负的命运和冤屈之后,一定都能原谅十氏。” 柏彤议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么,基于此,我们完全可以判断出,十氏是真心悔悟,是真心想要参加奉安九鼎的典礼。对于这些怀着真诚善意的访客们,我们可以放下往昔的仇恨和戒心了。嘉千与议长,你说呢?” 嘉千与议长是刚刚当选不久的弥迦须城议长。 听到了柏彤议长的询问,嘉千与议长说道:“我还缺乏政务方面的经验,难以做出明确的判断。不过,过往的不幸和今日的幸运都告诉我,对于善意,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回以善意,最好的方式也是回以善意。不管来者的善意有没有隐藏在背后的阴谋诡计,我们的善意不能有隐藏在背后的阴谋诡计。因为我们人类终究不是玩阴谋诡计的族类。我们要有防备之心,但也不能陷溺在防备之心里,不能自拔。” 听了这番话,许弘议长和项矣议长都郑重地点头,表示认同。于是乎,这场会议的形势已经明朗了。青蕴议长所表达的担忧只占据了少数的分量。多数的议长倾向于同意让十氏首领们造访永都,参加奉安九鼎的典礼。 许弘议长看了看各位议长,说道:“那么,你们看,我们还需要表决吗?” 青蕴议长说道:“我看就不必了。” 项矣议长也点了点头。 于是,许弘议长说道:“那么,我们今天的会议结果就是,同意十氏首领们以文明交流访客的身份造访永都,并在昆初人的主导下参加奉安九鼎的典礼,另外也邀请五星卫士的四位后辈央火、宫晴、褚羽、楚荇参加奉安九鼎的典礼。” 与会的诸城议长纷纷点头,认可了这项决议。 如此这般决议了之后,诸城议长们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一早,拟界的各城市政务区和新闻区就都张贴出了昆初各个城市议会发布的欢迎辞。昆初的各个城市都对远征军英雄们,还有到访昆初的十氏首领们表达了热烈的欢迎。欢迎辞之中还说明了远征军英雄们再度寻回九鼎,准备奉安于永垂湖畔这件大事。在欢迎辞的后部,各个城市都表达了邀请十氏首领们造访永都,参加奉安九鼎的典礼的友好意愿。 自从收到了十氏将要造访昆初的消息之后,昆初人都对这件事怀着很大的好奇。如今,昆初诸城都张贴了欢迎十氏造访昆初的正式文辞,这令昆初人十分欣喜。很多人都在盘算着前往永都,看一看十氏首领的计划。当然,永都可容纳不了所有的昆初人同时到访,所以肯定还是有很大一部分昆初人只能在拟界的新闻区观看十氏的造访行程。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人们已经在开始抢购近几日前往永都的航班机票。 在西田训练场,楚荇收到了赵征议长发来的消息。赵征议长受昆初诸城议长会议的委托,请楚荇将昆初人邀请十氏首领们造访永都,并参加奉安九鼎的典礼的消息传达给十氏首领们。这个消息让央火他们四位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他们这些人在褚楚星都支持了邀请十氏首领们访问昆初的行为。如果十氏首领们怀着欣喜和善意到访了昆初,却不能受到真诚的接待和礼遇,不能参加奉安九鼎的典礼,那央火他们可不好面对金御他们。这个消息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好消息。所以,楚荇立即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了十氏首领们。 楚荇代为转达的消息就算是昆初人对十氏首领们发出的正式邀请了。十氏首领们接到了昆初人的正式邀请,都十分欣喜,并且做好了造访永都,参加典礼的准备。而昆初诸城也都在为即将举行的奉安九鼎的仪式做准备。届时,昆初诸城都会派出各个方面的代表参加这场重大的典礼仪式。九鼎对人类的意义不言而喻。可以说,奉安九鼎的典礼的重要程度甚至超过了之前在昆初举行的盟族聚会。所以,所有有幸受邀参加这场典礼的宾客们都在精心准备着。 三天之后的方莱城清晨时刻,受邀参加典礼的宾客们在昆初各个主城市的航空港登上了前往永都的航班。十氏首领们则自行飞行,跟着捷防军的引航小队前往永都。央火他们四位青年,还有叶蕻将军、景绳将军、姬饮舰长、介沐清和熊宇真他们一行人,则搭乘引航小队的飞行器,护送九鼎,一起赶往永都。而身在永都的宾客们则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起身了,各自安排时间和行程,前往永垂湖畔。 当雪鹰站在曦铃的顶枝上对着初升的太阳发出嘹亮的鸣叫时,所有参加奉安九鼎典礼的宾客们都赶到了永垂湖北面的旧日战场上。战争的创伤早已被勤勉的昆初人治愈了。如今,这里已经恢复了自然朴素的面貌,是一片青草稀疏的沙砾滩,一直向着永垂湖延伸。大家在这里聚集并整理队列,然后一起朝着永垂湖北岸步行而去,参加典礼。 辰时九刻的钟声从永都传来,回响在永垂湖附近。从昆初诸城召来的礼兵队伍用特制的古典扛络将九鼎依次抬起,行走在朝阳之下,朝着永垂湖北岸那片曾经安放九鼎的区域走去。来自昆初社会各界的代表们,叶蕻将军他们那些昆外远征军代表们,央火、宫晴、褚羽、楚荇四位青年,还有十氏首领们,都跟着礼兵队伍向前走去。队伍再往后就是有幸受邀参加典礼的诸城市民们。 第三十五章 鼎冶善正 第三十五章\/鼎冶善正 —————————————— 队伍行进得肃穆而且缓慢。人们自发地吟诵起了古老的诗章,以表达对九鼎的祈重,对已逝先贤勇烈们的无限追思,以及对昆初和人类的美好未来的无限期望。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 缓缓而行的队伍,萦绕回荡的诗章,洁净堂皇的阳光,这些都彰显着今日的典礼的肃穆隆重。这也算得上是昆初对这个美好的时节所展现出来的慈爱。轮值的雪鹰看到了持礼而行的人类队伍,似乎是知道了这是一个必须记述的重大日子,于是从曦铃的顶枝起飞,飞过典礼队伍的上方,鸣叫一声,一直落到了西面的启程纪年碑顶上。然后,雪鹰静静地注视着典礼队伍,等待着将这个重大的历史事件收录进自己的记忆之中,汇入昆初的星魂记忆之中。 这支典礼队伍的步态真的是慎之又慎,就仿佛是在踏着人类历史的章节向前缓缓而行一般。从永垂湖北侧的旧战场到永垂湖北岸曾经的九鼎区并没有太远的距离,但是这支典礼队伍足足走了三个小时之久。如此这般缓缓而行正是为了表达昆初人对九鼎的祈重,对先贤往烈的思念,和对美好未来的期望。这样的安排是应昆初民众们在拟界的集体请愿而特意定下来的。 这段距离对于十氏首领们来说更显得短,因为他们的步幅明显大于人类的步幅。所以,十氏首领们各个谨慎地跟随着典礼队伍的节奏。走完这段路之后,十氏首领们愈发体会到了昆初人对九鼎的敬重,也就更加理解到了昆初人对失去九鼎的殇痛,更加理解到了攫夺九鼎的行为有多么不可原谅,更加理解到了人类的高尚和大度。 长达三个小时的行进过程结束了。典礼队伍已经将九鼎送到了永垂湖畔,送到了曾经安放九鼎的地方。自从上次金御将九鼎带走了之后,这里就一直只有那块铭刻着《大同之盟》的铭文碑静静地矗立着,等待着九鼎有幸被奉回,或是岁月之风将其侵蚀殆尽。如今,九鼎真的有幸被奉回了,一切又可以恢复宁静安好了。昆初人的后辈青年们又可以在朝圣旅途之中站在九鼎旁边颂誓成年了。 按照仪程,礼兵队伍抬着九鼎,面朝圣山永耀峰和圣湖永垂湖,朝着倒映在圣湖里的永耀峰洁白倒影低头致礼。其余参加典礼的宾客们则面朝前方,深深地鞠躬。十氏首领们也尽可能地行礼配合。然后就是向圣湖陈述这次寻回九鼎并奉回的前后过程。依照昆初诸城议长的商议,这个陈述环节由前任捷防军指挥长,现在的永都民俗访察老时佑来敬行。 礼兵们已经肃穆而立了。后面的宾客们也在翘首期盼了。时佑应许弘议长的邀请,从人群之中走到队伍前面,接过柏彤议长递上的演讲稿,开始陈述起来。明显,时佑这位曾经带领捷防军的老英雄已经真的老了,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以往那般洪亮了,音色也略显含混了。不过,议长们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这样隆重的典礼,必须有时佑这样资历丰厚的老者出场才能显示人类对礼节的理解和尊重,对九鼎的祈望和敬重。宾客们静静地聆听时佑的讲述,而时佑的陈述也深深地体现出了人类历史的曲折和厚重,体现出了人类精神的伟岸和丰茂。 半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时佑已经陈述完了人类二度寻回九鼎并奉回昆初的全过程。因为这段陈述,参加典礼的宾客们都对发生在褚楚星的战争,对抗击十氏的过程,以及十氏如今的身份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在昆初诸城,其他的昆初人也通过同步新闻了解到了这些曲折的故事。于是,昆初人对十氏的误解一下子消除了许多许多。现在,人们也对十氏生出了怜悯与谅解。 接下来就是正式奉安九鼎的仪程了。 昨天,永都的环境艺术小组已经仔细地清理了安放九鼎的九个鼎位。草茎和沙尘都被细心地清理掉了。如今,九个排成特殊的曲线象征着龙之形态的鼎位仿佛已经在呼唤九鼎归位。礼兵们已经抬着九鼎朝那些鼎位走了过去。昆初诸城议长们已经戴上了洁白的手套,准备代表昆初人扶正九鼎的方位。在场的人类宾客们纷纷自发地默念起了成年礼上诵读的那篇《大同之盟》。在人们的诵读声中,礼兵们屈身下蹲,将九鼎缓缓放下,依次将九鼎落在了九个鼎位上。然后,古礼研究协会的熊毅会长带着一本厚厚的册子走上前来,副会长卜征带着两个罗盘跟着走上前来。这两位研究古礼的老者仔细地比对鼎身上的符文和每一个鼎位的方位,指导几位议长将一个个鼎身扶正,达成最符合礼之意蕴的尊尚方位。就这样,在人们的念诵声中,大家齐心协力,完成了奉安九鼎的工作。剩下的就是致一篇奉安九鼎的祷告文。 按照惯例,这片祷告文必须由政务代表来致。许弘议长再次被大家推举出来,致这篇祷告文。文稿早已经拟好了。许弘议长只需要照着稿子宣读。 很快,这篇祷告文就宣读完了。这也就意味着奉安九鼎的典礼接近了尾声。当然,各位议长都没有忘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邀请十氏首领们说点什么。虽然说十氏首领们都参加并见证了奉安九鼎的全过程,但如果不让他们在仪式上说点什么,恐怕既不符合人类主动邀请他们与典的仪情,也会令十氏首领们留下永久的遗憾。所以,宣读完祷告文之后,许弘议长就遵照大家的意愿,朝十氏首领的代表金御走了过去。 许弘议长说道:“金御首领,各位十氏首领,我有些话要对你们说。今天是我们昆初人奉安九鼎的大好日子。九鼎对我们昆初人的重要程度无以复加。所以这个日子的重要程度也屈指可数。我们昆初人已经诚挚地邀请了你们十氏首领们来参加这场典礼。说起来,十氏也和九鼎有一段分说不清的渊源。人类数度得到九鼎跟十氏有关,人类数度失去九鼎也跟十氏有关。现在,你们十氏怀着真诚的善意与人类一起奉安九鼎,那么,我们也本着诚挚的心意有请金御首领在这个奉安典礼上代表十氏说点什么。金御首领,请。” 金御朝着许弘议长欠身致意,说道:“谢谢!谢谢你们给了我们十氏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说实话,我们十氏首领此次造访昆初的目的之一就是在奉安九鼎的典礼上表达我们十氏的悔悟之意。” 许弘议长礼貌地给金御指路,说道:“那么,有请。” 金御走上前来,朝聚集的宾客们深深鞠躬,然后说道:“许弘议长刚才说得对。我们十氏和人类的九鼎之间有着分说不清的渊源。不过,遗憾的是,我们十氏在这些渊源关系中扮演的角色大都不光彩。今天,站在这里,我金御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不适合重提旧事。金御会把那些该说的话先留一留,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向人类说出来。今天,金御只想先代表十氏向人类致歉,并感谢人类的大度和宽容。十氏,尤其是我金御,给人类带来了数不清的苦难。金御为此愧恨无极,只有来日向昆初人谢罪。如今,我们这些十氏首领到访了昆初,并获得了人类的真诚邀请,参加了这场奉安九鼎的典礼,我们心中万分感激。这是昆初人给了我们十氏一个悔悟并赎罪的机会,让我们能够稍稍补救我们所翻下的过错。而且,这体现了人类对十氏的大度和宽容。说真的,十氏是在人类身上第一次领略到了如此珍贵的高尚品质。金御想说一句,赞美人类!赞美昆初!” 说着,金御再次向在场的宾客们鞠躬致意。人类宾客们这一次是真的切身领会到了十氏的悔悟之心,纷纷自发地朝金御欠身回礼。 在这样的友好氛围之中,人们完成了奉安九鼎的典礼,正式将九鼎交还给了昆初和昆初人。雪鹰在人们的呼庆声中离开了启程纪年碑的顶端,将这个重要的日子和这段重要的回忆带走了,珍藏起来了。 典礼结束,大家疏散到附近的空地上,开始了自由的欢庆时段。昆初人望着圣山和圣湖,开始讲述起了九鼎的故事。人们搜罗口耳相传的传说,和拟界里隐约流传的私语,还有持证隐士们散出的只言片语,努力地拼凑着九鼎的来历,如此这般掺杂着讹误,一路谈论到如今奉安九鼎的典礼。最后,央火他们四个是真的听不下去那些讹误的猜测了,这才站了出来,引述五星卫士们的记录,将九鼎的来龙去脉之大略告诉了身边的昆初人。央火他们四个的这番奇述吸引了大量的昆初人聚听。人们纷纷唏嘘不已,感慨九鼎的来历,以及九鼎之中曾经潜藏的邪恶原素和祈善之望。 待到褚羽的讲述结束后,熊宇真说道:“如此说来,九鼎是人类的第一根民族脐带,是人类的第一份政治盟约,是人类的第一株精神之树。难怪九鼎一直被昆初人视为无上宝器,即使昆初人的文明数度经历雷劫也不改此心,原来是因为九鼎的这番重大来历。央火、宫晴、褚羽、楚荇,要不是你们今天说出这些旧事,九鼎的秘密恐怕要彻底淹没于历史的尘沙之下了。我代表昆初人感谢你们!” 央火说道:“能够帮助昆初人还原这段久远的重要历史是我们的荣幸。昆初人有资格知晓这些凝聚着光荣与祈望的历史。” 褚羽说道:“其实,说到底,九鼎的重大功用还是凝聚在这个鼎字上。各位,你们都参加了对十氏首恶的庭审,应该都知道鼎这种器物最为源初的功用了?” 宫晴和楚荇都点头,说道:“知道。鼎,最初是用于冶。” 熊宇真受此点拨,默然说道:“明白了。鼎最初是用于冶魂,冶炼生命的灵魂与精神。如此说来,我们人类的祖先铸造九鼎,目的就是仿照神器的功用,冶炼人类的灵魂和精神,让人类的灵魂和精神日日纯化,日日擢升。啊!祖先们真是用心良苦高瞻远瞩啊!” 央火说道:“九鼎原本是由魂铜铸造而成的,沾染着亿兆融魂碎片之中的黑暗和邪恶,可以说是一件有碍于人类祈向善正的器物。然而,人类的伟大之处恰恰就在于,人类理解到了光明与黑暗之间的对立与并存关系,理解到了邪恶与良善之间的竞逐与伴生关系。” 褚羽接过话头,说道:“更在于人类的祖先们早就领悟到了阴阳成道的无上大理,理解到了对待光明与黑暗的长久方法,理解到了处理邪恶与良善的高妙原则,理解到了将光明与黑暗,将邪恶与良善冶于九鼎,炼暗为明,擢恶成善,化性为光,九九归真的鼎冶神方。” 央火深深地点头,接着说道:“褚羽所说的正是我想要说的。鼎冶善正,这就是当年大禹铸造九鼎所要凝聚的,并与九州人神共同在九鼎之上范铸的人类精神——‘九鼎之盟’。正是因为这份盟约和这种鼎冶善正的努力,昆初的人类才围绕九鼎建立起了文明的地基和初壤,才有了人类的独特人性,才有了人类文明直至今日的成就。” 宫晴说道:“将光明与黑暗,将邪恶与良善冶于九鼎,炼暗为明,擢恶成善,化性为光,九九归真,鼎冶善正,光乃大同。这就是当年大禹心通浩瀚所得之神授天传——鼎冶神方。这就是九鼎一直被人类视为无上宝器的真正原因,也是九鼎被视为人类的第一根精神脐带,第一份政治盟约,第一株精神之树的真正根源。” 熊宇真深深地点头,说道:“几位,你们所说的这些话我都深深地记住了。我会将它们记录在我的启示录之中,并且向昆初人传播九鼎的真正秘密。几位,感谢你们将这些珍贵的深秘奥义揭示给我们。我要代表昆初人再次感谢你们!” 说着,熊宇真朝着央火他们四位深深地鞠躬致谢。央火他们四位都欠身回礼。熊宇真欣喜满面,转身去向昆初人传播九鼎的奥义了。 熊宇真传出的话第一次使昆初人理解到了九鼎的奥义。那些话像是最重大的新闻一样在永垂湖畔的人类宾客们之间传播开来了。人们纷纷颌首称道,交首称赞。央火他们四位青年的名字也再一次被昆初人广为流传。人们再次记起了五星卫士这个名字,更是把央火他们四位看成是五星卫士们派回昆初来启迪昆初人的信使。永垂湖畔的宾客们一边称赞央火他们,一边走向聚在一起的议长们。大家一致要求议长们出面,请央火他们四位再给大家讲一讲九鼎之中的奥秘。 几位议长禁不住大家的一再要求,只得来到央火他们四位面前。 楚荇感觉到了一些诧异,说道:“几位议长,你们是专程来找我们的吗?” 嘉千与议长说道:“是的。” 楚荇说道:“那么,你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柏彤议长说道:“是这样的。宾客们听到了熊宇真传出的那些话,知道了由你们四位揭示出来的九鼎奥义,心中甚是欢喜。我们几个也对九鼎的奥义很感兴趣。我们来找你们,就是受宾客们所托,想请你们四位再给大家说说九鼎身上的奥秘。不知道你们能满足我们的这个要求吗?” 赵征议长也说道:“是啊。我们都对你们所揭示的九鼎奥义很感兴趣。我们觉得九鼎之中应该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我们很想知道这背后的故事。其实,熊宇真已经将他所知晓的内容讲给大家听了。但是,熊宇真知晓的内容肯定不如你们四位多。我们很希望你们四位能再向昆初人分享一些。” 许弘议长也说道:“是啊。分享你们的学识,启迪昆初人,揭开尘封历史的面貌,这怎么说也是一件浪漫的学术盛事,何乐而不为呢。” 央火看了看宫晴、褚羽、楚荇,然后对几位议长说道:“好。我们接受昆初人的邀请,给宾客们讲一讲九鼎背后的故事。” 于是,央火他们四名人类在几位议长的陪同下,来到了人群前方。几位议长呼吁人们安静下来,聆听央火他们四位身份特殊的人类讲述九鼎背后的古老故事。央火他们四位循着时间的脉络,将九鼎的铸造历史和流传故事,还有坎坷命运,详细地讲述给昆初人听。他们甚至将跟祭族有关的那个九头玄鸟借鼎纲的故事都讲了出来。 第三十六章 神亦·仁择 第三十六章\/神亦·仁择 —————————————— 央火他们四位青年你一段我一段,将与九鼎相关的故事,就连涉及到十氏、长公主还有祭族的故事都讲给了在场的人类宾客们听。这些神奇的故事令那些人类宾客们听得十分入迷。人类宾客们以前可真没有想到,九鼎的背后还有这么多的神奇故事。 最后,央火说道:“九鼎之中蕴含着一份盟约,被称为九鼎之盟。这份盟约不是针对现实的事务而制定的,而是针对精神的事务而制定的。九鼎之盟的内容就是熊宇真向大家传播的鼎冶神方,也就是鼎冶善正的原则。这份盟约就是九鼎被奉为无上宝器的真正原因。在这里,我想要说的是,九鼎之盟高度体现了人类对世界的深刻认识,体现了人类对自身的深刻认识,体现了人类对道的深刻理解。基于这样的理解,人类定下了鼎冶善正的冶魂神方。人类铸造九鼎,就是以这九件鼎器为脐带,将人类的精神和灵魂炼化,不断企向精纯善正的方向。” 听完了央火他们四位的讲述,聚集在周围的人类宾客们自发地鼓掌,向央火他们四位致谢。不知不觉间,几乎所有前来参加奉安典礼的人类宾客都已经聚集起来了,都在为央火他们鼓掌。就连十氏首领们都聚到了附近,听着央火他们的讲述。十氏首领们只知道九鼎和亿兆融魂之间的联系,却不知道九鼎和人类之间的故事,所以一样对央火他们的讲述感兴趣。 央火他们结束演讲时已经快到申时了。原本,按照今天的典礼日程安排,聚集的宾客们就可以在这个时候散去了。但是,今天有十氏首领们共与盛典,又有央火他们讲述了许多的九鼎奥义,聚集的宾客们兴致仍然高涨,并无就此散去的意愿。大家仍然聚在永垂湖北面,高谈阔论,畅叙胸怀。而央火他们四位则信步来到了湖水边。 褚羽轻声说道:“隔现彼岸之水。” 楚荇轻声说道:“阿赖耶之花。” 宫晴轻声说道:“倒影之巅。” 央火轻声说道:“希望这些能够陪伴着九鼎,陪伴着昆初人,安享永恒。” 忽然,金御的声音从央火他们身后传来,说道:“这真是一个无比美好的期愿。央火,你们的理想让我敬佩。” 央火他们循声转过身去,看着走过来的十氏首领们,说道:“你们好。金御首领,你们不打算和昆初人来一些民间交往吗?” 金御说道:“民间交往后面有时间进行。我们现在有一件事想要和你们四位商量。” 宫晴诧异道:“你们有事情要和我们商量?这里是昆初。你们有事情不应该去和昆初人商量吗?我们四个严格来说不算是昆初人。” 金御说道:“我们清楚你们四位的身份和立场。我们要找你们商量的事情自然是更多地和你们的身份有关,而不是更多地和昆初人有关。我们也是在听完了你们讲述的九鼎奥义之后才想和你们商量的。” 央火说道:“那么,金御首领,你们要和我们商量什么事情?” 金御看了看身边的十氏首领们,然后说道:“我们这些十氏首领刚才私下里计商了一下,觉得我们真的亏欠人类,亏欠火树之盟很多很多。当初在褚楚星因为你们的大度宽恕而幸免于极刑的时候,我们就有这样的愧疚。现在,我们来到昆初又受到了如此热忱的礼遇,我们的愧疚就更加浓重了。我们的精神被你们人类的精神濡染了。央火、宫晴、褚羽、楚荇,我们十氏想为昆初,想为昆初人,做点什么。” 央火说道:“濡染,这倒是一个很有意味的描述,让我想起了一些和仁相关的事情。那么,金御首领,你们十氏想为昆初人做点什么呢?” 金御说道:“昆初人已经拥有了很发达的文明,不仅科技昌明,而且文理荟萃。而我们十氏已经是属于上一个宙期的老旧文明了。我们恐怕难以为昆初人具体做点什么。不过,我们十氏想和昆初人,想和火树之盟订立一份盟约。我们想以这样一种方式来表达我们十氏襄助人类,襄助火树之盟,襄助善正势力的决心和义务。我们知道,订立这样的一份盟约的话,火树之盟一定是这份盟约的中坚力量和桥梁纽带,所以我们需要先问过你们四位的意思,这样才好向昆初人提出来。” 听了金御的话,宫晴他们三位都朝央火点头,示意可以接受。 央火说道:“金御首领,你代表十氏提出的这个想法很有意义,而且也体现了十氏的友善和高尚。我们正在积极地考虑这个想法。不过,金御首领,你能具体地说一说吗?你们想要订立一份什么样的盟约,盟约的具体精神或者说内容是什么?” 金御说道:“嗯,这确实是最为关键的事情。我们十氏的想法是,我们在盟约之中明确约定,十氏向守护十族提供帮助,尤其是向人类提供帮助,帮助守护十族履行守护十大神器的义务,帮助人类担当火树之盟的中坚力量,大家共同维护此宇的秩序和安宁。你们觉得这样的一份约定如何?” 褚羽说道:“金御首领,你们在这份约定之中提及十大神器是和守护义务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们对十园之战的结果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金御说道:“不是的。我们只是一时还放不下心中的牵挂。毕竟,我们十氏也守护了十大神器将近一宙的时间。褚羽,还有你们三位,请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关心,关心十大神器而已。如果你们觉得我提出的约定内容不合适,你们完全可以另外草拟一份。我们十氏绝对尊重你们的意见。” 央火说道:“十氏有向善助善之心,这是我们所有此宇善类的福音。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好拒绝十氏的一番美意。金御首领,这样,我对你提出的约定做些修改,你们十氏听一听,然后再斟酌决定。” 金御高兴地说道:“央火,你请说。” 央火说道:“我们可以在盟约之中这样约定,由守护十族负责守护十大神器,十氏向守护十族提供帮助,帮助守护十族履行守护神器的义务,十氏同时也向人类提供帮助,帮助人类带领火树盟族,大家共同维护此宇的秩序和安宁,共同守护善正势力的利益,将更多的宇宙物类引导到祈向善正之路上来。金御首领,你觉得这样改怎么样?” 金御看向身边的十氏首领们。十氏首领们纷纷认可央火的修改。 于是,金御对央火说道:“很好。央火,我们十氏认同这样的修改。我们十氏愿意以这份约定为模本,和人类订下这份盟约。” 央火说道:“不。金御首领,这份盟约不仅仅涉及到人类,还涉及到其他的九个守护盟族,所以,这份约定不仅仅是十氏和我们人类之间的约定,而且是十氏和守护十族之间的约定。” 金御说道:“可是,央火,其他的九个守护盟族此时不在昆初,无法参加订盟啊。” 央火说道:“我想,他们九个盟族不会介意我们四位代他们参加这次订盟。毕竟,这份盟约对所有的守护盟族来说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这么说金御首领没有异议。” 金御点着头,说道:“倒真是这么回事。” 央火说道:“那么,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金御说道:“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现在,我就去和昆初人提出订立盟约的请求。” 央火说道:“我们跟你一起去。” 金御说道:“谢谢!有你们在场共同提出来会方便许多。” 于是,央火他们四位陪同金御,一起朝几位议长走去。央火和金御一起向几位议长陈述了十氏的订盟提议。 几位议长心中是倾向于同意十氏的请求。毕竟,在几天前的那晚,听过了青蕴议长在会议上的感慨后,其他的议长都察看了方莱城军教部的教官们对十氏首领的溢美之词。而且,几位议长本来就都知道十氏能力非凡。拥有十氏这样的盟友,对于昆初人来说是一件难得的幸事。只是,这件事情牵涉到军事盟约关系,必须有捷防军方面的意见才能定夺。 许弘议长说道:“金御首领,我代表昆初人感谢你们十氏的美好提议。不过,你也对我们昆初的情况有些了解。这件事情涉及到了军事盟约关系,我们必须要有捷防军方面的意见才能定夺。金御首领,请你稍等。我现在就联系捷防军最高指挥官诸葛千重将军。诸葛千重将军的办事风格一向是雷厉风行。我相信我们能够立等捷防军方面的意见。” 说完,许弘议长就转过身去,拿出手端,开始联系诸葛千重将军。许弘议长用的是政务专线,因此通话很快就接通了。 许弘议长将十氏的请求跟诸葛千重将军说明了。实际上,自从收到十氏造访昆初的消息之后,诸葛千重将军一直在暗暗防备,毕竟捷防军负有这方面的责任。即使是后来在新闻中了解到了十氏的新身份,诸葛千重将军仍没有放松警惕。但是现在听到了十氏主动要求和人类结盟的消息,诸葛千重将军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诸葛千重将军当即向许弘议长表示,他立即召开捷防军高层军官会议,十五分钟之后给许弘议长一个明确的答复。 诸葛千重将军不愧是一位雷厉风行的将军。十分钟之后,他就接通了和许弘议长的通话,明确表示了捷防军方面的意见。捷防军的意见是,完全尊重昆初人的想法和态度,完全支持诸城议会的决定,同时将十氏视为友好的族类。 许弘议长将捷防军方面的意见转达给了赵征他们那几位议长。有了捷防军方面的明确意见,几位议长就好商量了。赵征他们那几位议长原本就都倾向于同意十氏的这次结盟提议,现在正好顺着捷防军方面的态度,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实际上,有央火他们那四位人类青年掺和在这件事中,几位议长都很是放心。 就这样,昆初诸城的七位议长,金御他们那些十氏首领,还有央火他们四位青年代表守护盟族,共同在昆初的永垂湖畔,九鼎之侧,定下了共同维护此宇秩序的盟约。这份盟约后来流传到了昆初的拟界之中,被拟界的游众们戏称为九鼎之盟。或许,这也算得上是古老的九鼎再度焕发出了新生的活力。 订盟结束之时已经是申时长刻了。太阳已经行到了启程纪年碑的顶上,正斜照着永垂湖。央火他们四位,还有十氏首领们,以及赵征他们几位议长,都站在永垂湖的岸边,静静地欣赏圣山的倒影。 宫晴随口说道:“今天,我们解读出了九鼎之盟的涵义,解读出了鼎冶善正的伟大方略。这是我们的一次胜利。我们破解了历史的谜案,解出了九鼎之秘。我想,爸爸妈妈会为我们感到高兴的。” 褚羽说道:“是啊。鼎冶善正,冶魂祈神,这是我听到过的人类的最高方略。这个方略足以令人类的发展前景无限光明。我为人类早早找到了这样一条超凡入圣的道路感到高兴。由此,我愈发好奇于人类的起源之谜了。人类这个谜一般的物种到底是如何诞生的呢?” 楚荇随口说道:“和人类交往最早的物类是祭族,没准我们可以向祭族请教这个问题。” 央火则说道:“此刻,看着圣山永耀峰的洁白倒影,我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火树盟军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了,军团也已经解散了。在离开褚楚星的香芭旯谷地之前,伏羲和女娲单独告诉我,为了赢得龙择试炼,我必须组建一支新的军团。只有一支新的队伍,一支团结在新旗帜下的更为广泛的盟军,才能帮助我们赢得龙择试炼,粉碎劫宇邪谋,再度救拔这个宇宙。而且,伏羲和女娲已经帮我为这支军团取好了名字,就叫仁择军团。我是组织起这支仁择军团的关键领导者。我一直希望为这支仁择军团竖起一面匹配得上的旗帜。我也曾思考过龙择降临之后,妖宇大军涌入此宇的可怕情形。我找到了一个形容那种灾厄情形的词,那就是,万恶平衡。妖类肆虐的世界一定会基于恶的原则形成另一种我们不忍直视的平衡世相,也就是螂焱所说的万恶平衡。所以,仁择军团需要的旗帜必须能够抗衡万恶平衡的自然法则。我已经选取了这面旗帜的核心要素,也就是——仁。但是,我依然需要一个鲜明的语汇将这面旗帜勾勒出来。现在,困扰我的就是这个问题。我已经想到了从九鼎的秘密,从人类的精神之中获取启示。只是,我还差那么一点火候去突破自身,找到那个语汇。” 大家纷纷看着心思深沉的央火,默默地点头,明白了央火身负的巨大责任,以及与之相伴的煎熬。然而,这份责任和煎熬谁也无法代为承担,只能是央火独力支撑。 宫晴关心地说道:“央哥,很遗憾,我们没办法帮到你。这份责任只能你独自承担。不过,即使我们最终面对的是一个万恶平衡的世界,我也会用自己体内的圣能和精神,勉力濡化身边的恶,将它们引上向善之路,引向九鼎所维系的鼎冶善正之路。” 央火握住了宫晴的手,说道:“晴儿,你的话令我感动。在我最为疲惫最为软弱的时候,你总是我最后的支柱。感谢你一直默默地陪伴我,支持我。没有你,央火不可能走这么远,不可能接下父辈们的担子。” 说着,央火将宫晴的手托起,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看到央火那副陶醉的样子,宫晴不忍心收回自己的手,只能忍着尴尬任由央火做出这些亲昵的动作。 忽然,央火激动地说道:“晴儿,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濡化,鼎冶善正。啊——让我好好理一理。嗯,对了,我明白了。鼎冶善正的九鼎神方就是我们人类的美好情怀仁的肇基。仁这一美妙的人类精神就是肇基于九鼎之上的盟约精神,肇基于鼎冶善正的冶魂神方。啊!我有了!我有主意了!所谓鼎冶善正,就是以仁的原则择选善正而固守之,也就是仁择善正!没错!‘仁择善正’,这就是我为仁择军团树立的大旗,一面足以抗衡万恶平衡的自然法则的大旗,一面彪炳着仁爱精神的人极法则的旗帜!” 当央火说出仁择善正这个人极法则的时候,央火手中的神亦再度千回万转。这预示着央火又领悟了更多的使用这件神兵的法门。 央火看着千回万转的神亦,说道:“我想,我终于明白了神亦的最后一重涵义——‘仁择’。” 第三十七章 十氏忏悔 第三十七章\/十氏忏悔 —————————————— 听了央火的话,宫晴、褚羽、楚荇都为之精神一振。诚然,仁择善正这面旗帜十分鲜明地概括出了仁择军团的立场和祈向,而且有足够的精神张力去抗衡万恶平衡的恶道旗帜。 过了一会儿,央火又说道:“神亦的黑白分衡其实就是在表明宇宙的超越平衡——万恶平衡的自然法则和仁择善正的人极法则之间的高妙平衡。这就是羽光卫一族一直在护之求之,终究仍没能明之了之的最高法则——宇宙的超越平衡。虽然我现在还难以详细地阐明这个超越平衡,但我已经窥见了这个高妙的平衡。天律衡度,时轮万转,无非都是在围绕着这个超越平衡起伏回旋。” 宫晴有点担心央火的情绪,赶紧抚慰央火,说道:“央哥,你先歇一歇,平静一下。你不要这么激动。你缓一缓,少思少想。” 在宫晴的抚慰下,央火的情绪渐渐缓和了下来。央火刚刚经历了一番深邃的思索,精神有些疲惫。大家都有意让央火休息一下,都没有谁出声打扰央火。央火就那样任由宫晴抚摸他的手掌,舒缓他的情绪和精神。 休息了大概十分钟之后,褚羽率先开口了,说道:“我必须要赞美一下。央火大哥,你提出的这面旗帜实在是太棒了。仁择善正,这是我所听到过的最为激动人心的旗帜号语,最为伟大的旗帜号语。” 楚荇也赞美道:“仁择善正这面旗帜绝对可以抗衡万恶平衡的恶道旗帜,而且要我说还更胜一筹,更有精神能量。这面旗帜的力量是无可替代的。我们的央火大哥能够找到这面旗帜一定是天命指引下的必然结果。我们在为天命奔走征战,天命就将这面伟大的旗帜通过央火大哥赐给了我们。” 宫晴也说道:“是啊。我们竖起这面大旗,一定能够招来更多的善正势力,一定能够团结到更多的抵抗力量,帮助我们一起赢得龙择试炼,挫败劫宇邪谋,再度挽救我们的宇宙,将我们的宇宙置于长久的安宁祥和之中。” 央火说道:“我很欣慰能够找到这面旗帜。你们说得没错。这是天命赐给我们的胜利之旗。我们一定会高举着这面旗帜走向又一个辉煌的胜利。刚才的思索耗费了我很多的精力。现在,我想让自己的大脑好好休息一下,少想跟这面旗帜相关的事情。我们谈些其他的话题。” 宫晴说道:“好的。央哥,你想谈些什么话题?” 央火说道:“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我们随便聊聊。你们说,现在这个时候,其他的守护盟族都在干什么呢?” 宫晴说道:“现在这个时候,很多的盟族肯定都已经回到了族地。他们应该正在安顿族内的事务,比如安葬之前战死的英雄们。其中就有我们十分熟悉的那些盟友,比如,慕光和紫翑。 此时此刻,羽光卫和印卫们应该正在暗泽星的陨玳峰上为慕光和紫翑举行葬礼。我们都去过暗泽星,见过陨玳峰顶的情形。从此以后,陨玳峰顶上就将多出两座神在,慕光和紫翑的神在。而若干年之后,还会再多出一座神在,鉴羽的神在。 央哥,慕光和紫翑是历史的过客,我们也是历史的过客。若干年之后,即使我们有幸从一次次的战争之中幸存下来了,也难免被衰老夺走生命。到时候,我们两个一定要安葬在一起。我们永不分离。对了,央哥,如果让你选的话,你想安葬在哪里?褚楚星还是昆初?” 央火想了想,说道:“昆初。” 宫晴问道:“为什么?你完全有资格葬在香谷里,为什么要选择昆初?” 央火说道:“晴儿,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我的灵魂和身体都已经被可怕至极的黑暗和邪恶触摸过。我是不纯的。虽然我在后天的努力之中为自己积聚了足够强大的善德,但我终究是不纯的。这是我与生俱来命中注定的遗憾。我的不纯与别人不同,大大不同。我不能带着这些恶染葬于香谷。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在死后还玷污香谷的圣洁。宫晴,你能理解我的决定,对吗?” 宫晴托起央火的手掌,贴到自己的脸上,说道:“当然。央哥,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晴儿都一如既往地支持你。我们死后能够葬在昆初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也算是我们最终回到了火树之根。” 旁听到了央火和宫晴的对话,楚荇也向褚羽问道:“羽,你呢?你死后想要葬在哪里?” 褚羽看着永垂湖的湖水,说道:“荇,我们还是以后再讨论这个问题。我们的命运跟姐夫一家的命运不尽相同。我不久前刚刚领悟了新的法术璃花生,我还不想这么早就讨论葬地的事情呢。” 楚荇拉着褚羽的手,将头靠到褚羽的肩上,说道:“对。我也还没有活畅快呢。我们两个要长长久久健健康康地活下去,要把爸爸妈妈的故事集写得厚厚的,传给我们的孩子们。” 就这样,央火、宫晴和褚羽、楚荇他们四个静静地谈论着他们的话题。 不过,刚才宫晴说起其他的盟族现在正在做的事情,这些话被不远处的十氏首领们听到了。因为这些话,十氏首领们再度回想起了在褚楚星上发生的种种事情。说到底,那些盟族的勇士们都是因为十氏,因为十氏首领们坚持发动入侵灵郢元世的战争,这才牺牲了。所以,十氏首领们心中的愧疚越来越浓烈。原本,金御就是带着愧疚和忏悔的想法来访问昆初的。如今,金御的愧疚和忏悔之心越来越强烈,十氏首领们也怀着同样的心情。他们低声交谈了一番,决定在昆初,在人类的圣山圣湖面前,在九鼎之侧,向火树盟族,向人类忏悔,以此减轻心中的负罪感。虽然十氏首领们已经在褚楚星领受了冶净之刑,也取得了盟族的原谅,但金御他们觉得还有必要向昆初人再行一次忏悔,因为是人类的大度宽恕给了十氏存身再塑的机会。商议定了之后,十氏首领们请求咏圣长祈咏去向人类传到这个意愿。因为祈咏的身份更适合当这个中介者。 应十氏首领们的要求,祈咏首先去向央火他们四个询问一下意见。 祈咏来到央火他们旁边,说道:“四位,很抱歉打扰到你们的交谈了。你们看,昆阳即将西落,可是十氏首领们还想趁着今天的这个机会向昆初人,准确地说是人类,提出最后的一个期愿。他们委托我来听一听你们的意见。” 央火说道:“咏圣长,十氏首领们想要提出什么期愿?” 祈咏说道:“金御他们想在这里向昆初人,向人类,真诚地忏悔,忏悔十氏对人类犯下的罪过,忏悔十氏对火树盟族犯下的罪过,忏悔十氏对这个宇宙犯下的罪过。央火、宫晴、褚羽、楚荇,不知道你们四位有什么意见?” 楚荇说道:“十氏首领们在褚楚星的时候不是已经忏悔过了吗?” 祈咏说道:“金御他们心中仍有浓烈的愧疚,希望在这里再忏悔一次,当着昆初人的面,在昆初人的圣地再真诚地忏悔一次。尤其是金御。这其中的原因你肯定能够明白。” 楚荇说道:“我的意见是没有这个必要了。不过,这是出于我而给出的想法,出于昆外远征军而给出的想法,也是我出于对昆初人的了解而给出的想法。如果再忏悔一次能够让十氏首领们心中轻松些的话,我不反对这个期愿。咏圣长,如果十氏首领们坚持这个期愿的话,我愿意为他们当一位中介人,去向几位议长提起此事。” 祈咏说道:“如此,真是多谢你了,楚荇。十氏首领们的期愿很强烈,希望人类能够大度地允许他们真诚地忏悔。” 楚荇说道:“那好。我这就去和几位议长说一说。” 于是,楚荇朝着正在不远处交谈的几位议长走了过去。祈咏也跟了过去。央火他们三个则结束了交谈,等着这件事的结果。 楚荇走上前,说道:“几位议长,很抱歉,打扰你们一下。我们的贵客,十氏首领们,有一个有情之请。我是来替他们转达期愿的。” 许弘议长说道:“楚荇,你请说。” 楚荇说道:“十氏首领对以往的过错一直耿耿于怀。虽然他们都在褚楚星领受了十大神器做出的刑罚,但他们依然因为对人类和火树盟族所造成的创伤而愧疚。尤其是金御首领,他对曾经的大熔融灾劫和入侵昆初的事情十分过意不去,希望能够获得昆初人的正式谅解。十氏首领们想在这永垂湖畔,在圣山和圣湖之旁,在九鼎之侧,当着昆初人的面,真诚地向人类再度忏悔。几位议长,不知道你们和宾客们能不能接受十氏首领们的这个请求?” 几位议长相互看了看,都有应允之意。只不过,这件事还是显得有些冗余。 柏彤议长说道:“我无意于拒绝十氏首领们的这个期愿。只不过,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我们刚刚不是已经和十氏订立了盟约,成为了互相帮助的友善之族了吗?我们之间的关系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忏悔的必要呢?昆初人都已经了解到了十氏的新身份,都已经将往日的事情翻过去了。” 几位议长纷纷点头,附和柏彤议长的话。 祈咏插进来说道:“可是,一次真诚的忏悔有助于十氏首领们消除心中积存已久的愧疚,让他们的身心轻松许多。最重要的是,这次真诚的忏悔能够让人类在心目中对十氏再无芥蒂。” 听了祈咏的话,几位议长都深深点头,表示明白了。 许弘议长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代表昆初人接受十氏首领们的期愿。你们放心,这件事只要我们去召集宾客们来见证就可以了。昆初人很乐于宽恕旧仇恨,拥抱新朋友。楚荇,请你去向十氏首领们传达我们的意思。我们这就去召集附近的宾客,来共同见证善德在永垂湖畔生长。” 说完,许弘议长他们几位就朝着附近的宾客们走去,去召集他们聚到湖边,见证十氏首领们的真诚忏悔。而楚荇跟祈咏一起去向金御他们传达人类的应允。 十几分钟之后,永垂湖北侧的人类宾客们都聚集到了永垂湖岸边。十氏首领们也已经在永垂湖岸边,面对人类宾客们排成了一排,做好了忏悔的准备。此时已经是申时末刻了,太阳已经西沉,即将迫近西边的暮遮。人类宾客们在夕风之中注视着十氏首领们。 只见,十氏首领们朝人类宾客们致礼。人类宾客们习惯性地还礼。 央火从人群中走出,站到了十氏首领们侧前方,说道:“昆初的人们,今天,这些到访昆初的十氏首领们想向人类再度表达心中的忏悔之意。人类刚刚和十氏订立了盟约。现在,十氏首领们想用这场忏悔来消除昆初人对十氏的最后一点芥蒂,想让十氏首领们获得真正的心安。我央火觉得,十氏首领们的这个期愿很值得赞许。” 听了央火的话,人类宾客们纷纷自发地鼓起掌来,为十氏首领们鼓掌。 金御代表十氏首领们向人群鞠躬,并且说道:“感谢!感谢!” 央火接着说道:“那么,我们请十氏首领们的代表,金御首领,来说点什么。” 金御再次欠身,说道:“今天,当着昆初人的面,我们这些十氏首领想向人类和火树盟族说出心中的真诚悔意。我们十氏沉迷于自己的愚妄之中,发动了灾难性的战争,犯下了不可原谅的罪过,给昆初和人类,给数不清的宇宙物类,带来了沉重的灾难和深刻的创伤。这一切都是我们这些十氏首领冥顽不化所造成的。在这里,金御代表十氏首领们,向人类真诚地致歉。希望人类和火树盟族能够宽恕我们,原谅我们。” 说完,金御带着十氏首领们向人类宾客们鞠躬致礼,又转过身去,朝着圣湖和圣湖里的圣山倒影鞠躬致礼。然后,金御他们才再次转回身来,看着人类宾客们。 人类宾客们真正地看到了十氏的忏悔之心,看到了值得结识值得交往的朋友。于是,宽容大度的人类纷纷为十氏首领们鼓掌。永垂湖畔发生的这些正通过同步新闻直播到了昆初的拟界里。许多的昆初人在各个城市看到了十氏的礼情,纷纷在拟界里的新闻区为十氏留言,称赞十氏首领们的心意。 可以说,经过这场当面的忏悔,昆初人和十氏之间再无芥蒂。欢乐友好的氛围弥漫在永垂湖畔,弥漫在夕阳下的永都,弥漫在昆初的拟界里,弥漫在昆初的各个城市之中。 夕阳掠过启程纪年碑,在永垂湖西面的天空之中濡染出金色的晖晕,仿佛在以这种方式祝福昆初和昆初人。 央火高兴地对人类宾客们说道:“各位,因为十氏首领们的这场当面忏悔,我感觉昆初人已经彻底接纳了十氏这些新朋友。大家之间也再无芥蒂了。那么,当此美好的时刻,我终于可以将十氏首领们正式地介绍给昆初人了。各位,你们一定都早就在期待着认识十位陌生的十氏首领。没准直到刚才都还有点小遗憾,以为无缘知晓十氏首领们的名字和身份。” 一名性急的人类宾客起哄道:“是啊。我们都一直在等着这件事呢。央火朋友,你就快给大家介绍。” 央火说道:“好好好。我现在就开始介绍。我首先要介绍的就是昆初人熟悉的金御首领。这位金御首领是金蚩一族的王。金蚩是十氏之中的一个氏族,是一个来历非凡的金属生命种族,曾经是神器伏羲琴的守护者。在械生族的话语中,金御曾被称为御金之主,因为金御拥有非比寻常的御金之力。这种异能昆初人早就见识过了。只可惜,械生王蚩尤这次没有来到昆初。械生族也已经和我们人类成为了朋友,并且在褚楚星帮了我们大忙。以后,我们一定会找机会邀请械生王来昆初访问。” 待到央火介绍完毕,金御朝着人类宾客们做了个礼。人类宾客们回以热烈的掌声。 央火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会按照惯处的十氏出场顺序介绍其他几位首领。这位形态晦暗的虚拟态生命体是酌影长影幽酌。酌影是一族虚空生命体,幽酌是他们之中的长者,长影则是对酌影长者的特别称呼。很抱歉,对于酌影这种虚空生命体,央火的了解也不是很多。央火最清楚的是,酌影一族曾经是神器昆仑镜的守护者。” 待到央火介绍完毕后,酌影朝着人类宾客们搐动了一下拟态身躯。人类宾客们自然理解到了这是酌影的礼节,也报以热烈的掌声。 第三十八章 倒影之恕 第三十八章\/倒影之恕 —————————————— 央火接着说道:“这位身材中等的十氏首领是玉俑匠峰玉峰。玉峰首领有着类人形的身躯。只不过,玉俑的身躯是由稀有的玉质材料雕塑而成的。匠峰是对玉俑首领的专用称呼。听匠峰这个名字就知道,玉俑一族是出了名的能工巧匠。据说,玉俑一族曾帮助神器铸造者雕塑器物。这是一份十分难得的殊荣。玉俑一族曾经是神器炼妖壶的守护者。” 待到央火介绍完毕,玉峰就朝着人类宾客们鞠躬致礼。人类宾客们回以热烈的掌声,更是对玉峰的玉质体貌称赞不止。 央火继续说道:“这位虫类身形的十氏首领是焱虫蛰也螂焱。在螂焱身后的这两位是螽焱和蟋焱。他们三位合称焱虫三英,也是焱虫一族最后的成员。焱虫一族有着类似昆初的昆虫的外形,是一种大型智慧昆虫。他们直接诞生于神器神农鼎之中。蛰也是对焱虫族首领的特别称呼。焱虫一族曾经是神器神农鼎的守护者。值得一提的是,焱虫一族是十氏之中最智慧的种族。” 待到央火介绍完毕,螂焱就和螽焱、蟋焱一起,朝着人类宾客们垂肢低首做礼。人类宾客们回以热烈的掌声,并谈论着焱虫的身姿。 央火朝前走了几步,来到金御面前,再转回身,继续说道:“这位身形特殊飘忽不定犹如气团的生命体是十氏首领之中的宣戒长老香触。说出来各位肯定十分惊异,宣戒一族是芳香型气味生命体。其实,十氏的生命类型都超出了人类对生命体的惯常认知。大宇长宙,无奇不有。宇宙之间还有许多许多的未知和秘密等着昆初人去探索呢。香触是宣戒一族的长者,被族民称呼为长老。香触长老曾在香积品法界之中修成了香触品果位,是一位了不起的十氏首领。宣戒一族曾经是神器女娲石的守护者。哦,大家此刻应该都闻到了香触长老散播的法香了。” 随着央火的介绍,香触幻动身形,结成一个人形体态,向人类宾客们交手致礼,并且散播出了一阵阵法香。人类宾客们闻得香气,纷纷心境澄明,报以热烈的掌声。 央火转身朝向熠咏,说道:“这位身形高大的十氏首领是咏圣代长熠咏。熠咏现在代其兄长掌理咏圣一族。但其实真正的咏圣长者是咏圣长祈咏,也就是站在旁边的身形比熠咏略高的这一位。咏圣一族是光晶生命体,晶为身,光为魂。咏圣一族曾经是神器轩辕剑的守护者。” 待到央火的话停下了,祈咏和熠咏都朝人类宾客们鞠躬致礼。人类宾客们惊讶于咏圣一族的光晶身躯的璀璨耀目,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甚至顶礼膜拜。因为从人类的眼光来看,如此璀璨耀目的生命体一定是善德流溢的生命。 央火接着说道:“在这里,我要特别介绍一下咏圣长祈咏。祈咏是十氏之中唯一一位没有变节的成员,也是十氏之中唯一一位一直支持火树盟军的成员。我们的胜利跟祈咏的付出有分不开的关系。我强烈建议大家向咏圣长祈咏至敬。” 听了央火的话,人类宾客们纷纷朝祈咏鞠躬致礼。几位人类议长也朝着祈咏鞠躬致礼。咏圣的样貌总能引起人类自发的崇敬。 央火走到氘氚的身前,然后转回身来,看着烂殖,说道:“这位黑咕隆咚的看上去有点像长着触手的蘑菇或是章鱼的十氏首领是暗芝大君烂殖。暗芝这个种族同样非比寻常。他们是寄生于暗壤的巨型菌性生命。大家可以这样来理解,暗芝是一种蘑菇,但却是生长在暗物质土壤之上的蘑菇。暗芝的身躯都是由暗物质组成的。所以,暗芝一族生长在与我们这些明物质物类干系极少的宇宙熄渊之中。熄渊就是宇宙之中最为荒寒的隐秘区域。另外,暗芝族的身形可以长到非常巨大的尺幅,大到超出我们的想象,可以达到巨型星系的尺幅。暗芝族中最大的菌株就被称为暗芝大君。大家面前的这位暗芝大君名叫烂殖。不要看烂殖现在的身形不怎么大,这是因为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只是烂殖的一根视触肢。烂殖的真身此时还在姤古熄渊之中呢。烂殖的真身和各种触肢之间依靠暗量子临境效应实现即时联系。暗芝族曾经是神器盘古斧的守护者。” 待到央火介绍完毕,烂殖的视触肢朝着人类宾客们屈伸致礼。人类宾客们还是第一次听说暗物质生命,更对暗芝的身形尺幅惊讶无比。人类宾客们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向烂殖回以热烈的掌声。 央火转而看着氘氚,说道:“这个悬浮在空中上下浮舞的矩方就是荒雪大矩方。十氏首领之中的荒雪矩顶就位于这个荒雪矩方的上顶点。他的名字叫做氘氚。荒雪是一种十分古老的纳米级能量生命。他们拥有集体思维。因此,荒雪们常常以聚结体的形态集体出现。在所有的聚结体形态之中,矩方是最受荒雪族敬重的形态。所以,荒雪族的议会群组,以及八位大矩原,总是聚结成正八面体形态,也就是大家眼前的这个荒雪大矩方的形态。氘氚作为八位大矩原的上顶位,被荒雪族称作矩顶。荒雪族曾经是神器昊天塔的守护者。” 待到央火介绍完毕,氘氚所在的荒雪大矩方旋转着上下浮动,向人类宾客们展示荒雪族的礼节。人类宾客们对于能量生命很是好奇,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并仔细地打量着荒雪大矩方。 央火转而看着维一,说道:“这位身形类似昆初的机械侍者但是尺寸大许多的中等身材十氏首领是维警警督维一。维警是一个特殊的工种名称。他们是一群特殊的监测者。他们负责监算此宇的维度结构风险。维一曾经受命监督维警一族的工作,确保这项重大的使命不至于中断。因此,维一被自己的族众称为警督。维警族曾经是神器崆峒印的守护者。警督维一在十氏之中备受尊重,是仅次于咏圣长祈咏和时盲厘寸时光的十氏领导者。” 待到央火介绍完毕,维一就朝着人类宾客们鞠躬致礼。人类宾客们对维一的礼貌很是有感,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虽然人类宾客们一时还难以理解什么是监算此宇的维度结构风险,但他们从央火的话中感受到了维一的身份更显尊贵,因此掌声经久未歇。 最后,央火走到时光的跟前,转过来,对着人类宾客们说道:“最后我要介绍的是这位十氏首领。这位十氏首领的样貌很是特殊,看上去是一个正二十面体的形态。但你们大家看到的形态只不过是一种视觉假象。实际上,这位首领是无形无象的。这位十氏首领就是时盲厘寸时光。时盲族是一种时虚生命体。时盲族的族众只有二十位。他们都存在于时维之外。时盲族的族长被称作厘寸。这位时盲厘寸的名字叫时光。大家看到的视觉形象是时盲的时虚肤扭曲时维形成的相位时差导致的视觉假象。不过,这个正二十面体的形象确实是时盲的外形轮廓。时盲一族曾经是神器东皇钟的守护者。时盲的这种外形对应着神器东皇钟的正二十面体钟芯的形状。而东皇钟的正二十面体钟芯则象征着宇宙的二十阶时间之流。时光在十氏之中的威望仅次于咏圣长祈咏,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十氏首领。我的意思是,时光不仅仅在十氏之中值得尊重,在我们人类之中也值得尊重。在最为危急的关头,正是时光的操守为我们保住了宝器九鼎。这份特殊的功勋值得我们所有人类永远铭记。各位,我强烈建议大家向时盲厘寸时光鞠躬并致谢。” 待到央火介绍完毕,人类宾客们都注视着时光,在等待时光致礼。然而,时光的形象静止在那里,一动不动。人们纷纷感到诧异,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人们并不是在怀疑时光不懂礼貌,仅仅是不知道该如何洽合时盲族的礼节。至于时光为什么没有任何表示,那是因为时光确实与其他的十氏首领不同,时光认为这一次该人类先致礼了,因为在人类的礼节之中总是崇尚礼尚往来。 央火明白了时光的心思,露出了一个微笑,说道:“各位,此时无声胜有声。” 人类宾客们明白了央火的意思,纷纷向时光深深鞠躬,感谢时光保住了九鼎的义举,并且都说道:“感谢伟大的时盲厘寸时光!感谢时光为我们人类保住了宝器九鼎!人类将永远铭记时盲族的恩惠!” 听到了人类的称赞和感谢,时光心中十分高兴,于是说道:“人类朋友们过誉了。时光只是做了心中想做之事。在这里,时光想要评价一下人类朋友们。在这次造访昆初的旅程中,时光看到了人类的精神面貌,看到了人类的良善品质,看到了人类的高远志向。说真的,时光也曾遨游宇宙无数遍,但人类却是时光遇见过的最为非凡最为奇异的族类。时光对人类的评价是,人类的灵性超绝万类彪炳卓异,绝对是宇宙之中独一份,而人类的品性则兼具善恶难以分说,恐怕注定了人类是宇宙之谜,其命运鬼神不测。或许,人类获得了九鼎,获得了鼎冶善正的冶魂神方,是天命对人类最大的恩慈和馈赠。人类,珍视你们身上的微渺之仁,终有一天,它将波耀辰海。” 听完了时光的话,几位议长再次带着宾客们朝时光鞠躬致礼,并且说道:“感谢伟大的时盲厘寸对我们人类做出了这番非凡的评价。时光的评价让我们人类骄傲,也令我们人类矜持。我们人类会循着时光的指点,遵循善正的原则,以仁爱的精神,向着未来奋发进取。再次感谢伟大的时光!” 时光终于瀚动自己的躯形,算是向人类还礼了,并且说道:“时光也应该感谢人类。人类也让时光学到了很多的东西。愿我们以后协同进步。” 等到央火介绍完十氏首领们,太阳已经贴近了西边的峰峦线,即将没到山后面去了。启程纪年碑也在永垂湖上投下了一道长而朦胧的影子,一直探到了阿赖耶之花跟前。 在场的人类宾客们已经重新认识了十氏首领们。时近傍晚,宾客们意兴阑珊,觉得是时候返回永都去休息了。然而,金御似乎还有未竟的事情,再次站到了人们面前。看到金御的高大身形,人们觉得有必要留下来听听这位十氏首领想要说些什么。 金御慢慢地转动身躯,细细地将面前的人类宾客们看了一遍,然后说道:“刚才是十氏首领们集体向人类忏悔。接下来,是金御独自向人类忏悔,因为金御对人类犯下的罪过是所有十氏首领之中最重的。金御有必要履行这次忏悔。否则,金御难以面对人类,难以面对械生族,难以面对自己。请人类朋友们允许金御在永垂湖畔,为金御在昆初所犯下的罪过,向人类忏悔。” 说完,金御朝人类宾客们弯腰鞠躬,但并不直起身,一直等待着人类回应他的请求。人类宾客们对于金御的这个突如其来的请求有些不知所措。金御已经和十氏首领们一起忏悔过了。但是,金御所说的又在理,而且言辞恳切,叫人们一时难以决断。大家都看向人群之中的几位议长,希望他们能对金御的请求做出回应。几位议长当即在人群之中小声商议起来。而金御则一直躬身不起,等着人类的回应。 许弘议长说道:“说起来,金御在昆初确实是犯下了自人类有史以来最为深重的罪行。当年的大熔融灾劫夺走了那么多的生命,几乎毁灭了人类的文明。那段创伤伴随了人类近千年。后来,我们好不容易从灾难中站起身来,再度建立起了高度发达的文明。可是,金御又来了,带着械生军来了。金御主导的入侵战争再次给人类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和损失。不过,这一次人类没有被打败,反而是被锤炼得更加强大。 各位,消退心中的情绪,我们再冷静地看待这一段段历史,我们会发现,灾难反而成就了我们,让我们越来越坚强,越来越明智。我并不是要为金御辩护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客观冷静地看待金御曾经犯下的罪行,更应该把目光看向人类的未来。从往昔的仇恨之中走出来,这才是我们应该采取的姿态。 现在,既然金御有意再度以个体的身份向我们人类忏悔,我们不妨给金御一个机会,也给永垂湖里的那些亡灵们一个交待。” 听了许弘议长的话,几位议长都点头说道:“是啊。近千年的时光过去了,是该给永垂湖里的那些亡灵们一个交待了。那么,我们不妨就答允金御,正好也给金御一个赎罪的机会。毕竟,金御已经是我们昆初人的盟友了。”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许弘议长转而对金御说道:“金御首领,你请起。我们决定答允你的请求。你可以在这里对昆初人忏悔了。不过,我们更希望你能对着永垂湖里的亡灵们忏悔,让他们安息。” 金御郑重地点头,转过身去,朝着永垂湖跪下了。 说真的,金御的这一举动令人类宾客们惊讶不已。谁也没有想到,不可一世的金蚩之王竟然对着人类亡灵跪下了。最感惊讶的是褚羽,因为当年的永垂湖之战时,褚羽正是对金御说过这样的话。如今,褚羽对金御的愤慨之辞竟然成为了现实。唯一不同的是,令金御跪下的不是褚羽手中的爆心法杖,而是人类的精神,是某位人类医生在金御的心里播下的仁之种。 忽然,金御卸下了自己的双臂,用御金力悬浮在自己身前,然后说道:“罪孽深重的金蚩之王金御,在这个昆初人奉安九鼎的日暮,在人类的圣湖之畔,对死于金御之手的人类亡灵们立誓,从今以后,金御的双臂,金御的双手,金御的战刃,都属于昆初人,属于人类。金御愿以此誓赎己罪孽。金御愿将自己的双臂留在永垂湖畔,伴护九鼎,伴护圣山和圣湖,非人类所命绝不启用,以表此心,永志不渝。愿那些无辜死于金御之手的亡灵们能够安息,并前往灵域。” 说完,金御运用御金力,将卸下来的双臂插进了九鼎前方的沙土之中,呈一个捧起的形态,捧起昆初的晴朗和明辰。 这一幕已经同步到了拟界的新闻区,已经传遍了昆初各个城市的各个角落。这一次,昆初人是真的被感动了,就连央火他们四位也被感动了。从永垂湖里的永耀峰倒影之巅上传来了光态亡灵们的低语。那低语就是永垂湖里的亡灵们对金御的宽恕。在熊宇真和叶茗茗后来留下的回忆录里,这一节被叫做——倒影之恕。 第三十九章 洗冤之望 第三十九章\/洗冤之望 —————————————— 是的,即使是成为了亡灵,人类依然没有流失自身的品质,依然大度,宽恕。即使是成为了亡灵,并经历了一千年的弥留之后,这些人类亡灵们依然保持着人类的高尚品质。难怪他们能成为稀有的光态亡灵。 从倒影之巅上传出的宽恕之语回响在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中。因为金御那番出乎所有在场者意料的壮举,在场的人类,还有在场的十氏首领们,都向金御深深鞠躬致意。人类彻底宽恕了金御。在大熔融灾劫之中死难的人类亡灵们彻底宽恕了金御。 仿佛有儿童们的欢逐声在永垂湖上方响起。仿佛有孩子们在吟诵古老的诗章——《五星如耀》。仿佛有圣光从永垂湖之中升起,照亮了阿赖耶之花,然后直上天际,汇入了第一颗暮星背后的天渊之中。 就这样,永垂湖里的光态亡灵们安息了,踏上了前往灵域之路。 …… 熠咏和玉峰上前扶起了金御。 许弘议长带着赵征他们几位议长来到了金御的面前,肃穆郑重地说道:“伟大的金蚩之王,人类感念你今日的誓言!人类真诚地敬佩你!你的伟大拔高了十氏的精神高度。人类将以有你这样的朋友为荣!请接受人类的礼赞,金蚩之王!” 金御说道:“谢谢。金御也以有人类这样的朋友为荣。” 至此,十氏首领们造访昆初的旅程获得了圆满的成功。 永垂湖畔的人类宾客们纷纷回到了永都,或是找地方住下,或是搭乘夕班机连夜返回了各自的城市。十氏首领们受到了央火他们四位的邀请,留在永垂湖北侧的旧战场上过夜,相约谈论一些重要的事情。央火他们四个搭了两个帐篷。十氏首领们则露天宿营。熊宇真和叶茗茗回到了方莱城。在入睡之前,熊宇真拿出了自己的手端,在回忆录的提纲草稿中写下了新的章节名——《倒影之恕》。然后,熊宇真就睡下了。 夜幕深沉了。在永垂湖北侧的旧战场上,十氏首领们和央火他们四位青年都还没有休息。他们聚在星光下,谈论着一些事情。夜晚的昆初高原有阵阵寒意。氘氚特意聚起了一团热能,放置到央火他们四位人类青年面前。褚羽施放了一个小法术,将那团能量变成了一团火焰的样态,为大家增添一点趣味,也稍稍照亮周围。 央火看着金御,说道:“金蚩之王,你今天傍晚的壮举着实令我敬佩。我真没有想到你会有这样的表态。金蚩之王,央火不得不承认,金蚩一族是天生的战士,是伟大的勇士,是真正担负得起神器王令三白的守护者。我为你们,为十氏失去了神器守护者身份表示遗憾。” 金御说道:“央火,你不必表示遗憾。世道必进。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我们十氏曾经是神器守护者,然后失去了这重身份。你们守护十族现在是神器守护者,但没准什么时候也会失去这重身份。重要的是,这个宇宙在这样的更替之中越变越好了。这才是我们应该在意的。你们说是吗?” 央火说道:“没错。金蚩之王说得没错。不过,我们还有一个疑问。” 金御说道:“请问。” 楚荇抢先说道:“金蚩之王,你卸下手臂的时候不疼吗?我可是丝毫没有看出你有疼痛的反应啊。” 金御说道:“疼啊。当然疼。但我是金御,是金蚩之王,疼也不能叫疼。更何况,我是在真诚地向无辜者忏悔,所有的疼痛都是我应受的罪罚。金御误入歧途,该有此罚。如果不这么惩罚自己,我如何回到兕弦星,去面对械生王蚩尤,还有小氪金他们。” 听了金御的话,螂焱远远地朝金御做了一个揖,以示敬佩。 宫晴说道:“械生王和氪金一定会以金蚩之王为荣。” 金御说道:“谢谢。这正是我最希望看到的。械生族为挽救我们金蚩族,挽救十氏,挽救我,付出了很多。我应该让他们骄傲。” 这时,卜卜从宫晴身后的布袋里拱了出来,说道:“金御,好样的!金御,卜卜以后可以去和氪金玩吗?” 金御说道:“当然可以。我替氪金邀请你去兕弦星找他玩。” 卜卜欢喜地飞来飞去,说道:“嗯。我记住这份邀请了。卜卜一定找机会去兕弦星,找氪金玩。哦,卜卜可以找氪金玩咯!哦!” 金御感慨道:“和小辈们打交道的感觉真好啊。金御又找回了护持正义关爱弱小的美好感觉。哦,对了,央火,你们四位叫我们这些十氏首领今晚聚在这里,是为了谈些什么啊?” 四位人类青年相互看了看对方,知道该谈正事了。 褚羽说道:“是这样的。央火已经为仁择军团找到了一面旗帜。相信不久之后,晶鸿们就会传回天之崖附近的消息。一旦龙择降至的迹象出现,央火就会带着我们三个,竖起仁择善正的大旗,组建一支仁择军团,抗击妖类大军,赢得龙择试炼。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四个担心我们能聚集起来的力量仍不足以抵挡住妖类大军。我们想向你们十氏寻求更多的帮助。” 金御看向其他的十氏首领们,又看向央火。 央火点头说道:“是的。褚羽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 金御说道:“我们十氏已经答应了协助火树之盟啊。” 央火说道:“是,我知道。但我们希望你们十氏能够发挥更加积极更加主动的作用。要知道,你们十氏的力量可是十分可观的。” 金御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们这些十氏首领们当然没有问题。我们都会以最大的热忱帮助你们。只是,十氏成员已经因为之前我们这些十氏首领的误导而心志失落,有些丧气了,都不大愿意再卷入无端的纷争。而且,我们十氏军团遭逢了一连串的大败,正是士气低落的时候。央火,三位,你们看这样行不行,能不能等上一段时期再说?” 宫晴说道:“我们可以等。只怕妖类大军不愿意等。” 褚羽和楚荇都默默地点头附和,轻声叹息。 过了一会儿,褚羽说道:“金御首领,如果我们有办法激发十氏成员的战斗热情呢?” 金御和十氏首领们都来了兴趣,纷纷问道:“你们有办法激发十氏成员的战斗热情?你们有什么办法?” 央火说道:“之前,你们十氏在香芭旯谷地里接受庭审的时候说出了十罚之战背后的隐情,说出了荒劫涣蜃的事情。十大神器了解到了这些隐情,知道你们十氏当年蒙受了巨大的冤屈。因此,十大神器已经在他们的层面上为你们十氏平反了。十大神器不仅宽恕了你们自十罚前后直到十园之战所犯下的诸般罪孽,还承担了你们身上的部分罪责。可以说,在十罚的直接操办者十大神器这个层面,你们十氏已经达成了洗雪冤屈的最初目的。” 几位十氏首领都说道:“没错。这是我们十氏没有料想到的最好的结局。我们为此感到庆幸。” 央火接着说道:“可是,你们的冤屈并没有彻底洗雪。十大神器没有办法质询十龙,更没有资格审判十龙。在最终的肇始者层面,在降下十罚的决策者层面,在十龙的层面,你们十氏依然是窃据神器的叛节罪徒。如果十龙忽然要再度抹去你们十氏,几乎都不用再找其他的理由。因为十龙并没有承认你们十氏蒙冤受屈,并没有承认十大神器的判罚。” 几位十氏首领都说道:“央火,你到底要说什么?现在,我们都信任你们四位。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明。” 央火说道:“我的意思是这样的。这次龙择危机是由十龙直接降下的。这既是此宇和我们这些宇内物类的一次巨大危机,也是我们这些宇内物类,乃至此宇天命,和十龙直接对话的一次机会。我们虽然没有办法和十龙直接发生语言交流,但我们可以通过这次龙择试炼的结果向十龙传达我们的信息与诉求。十氏首领们,胜利是最好的话语,帮助我们赢得龙择试炼的胜利,十龙才会正视我们,正视你们十氏,你们十氏才能向十龙表达你们的诉求,并获得你们想要的结果。这是你们十氏唯一一次真正洗清冤屈的希望。怎么样,十氏首领们?你们将这个希望告诉十氏成员们,就一定能激发他们的斗志,恢复十氏的精神面貌。你们觉得怎么样?” 听了央火的这番话,十氏首领们仿佛真的看到了洗冤之望,纷纷有了兴致。有几位十氏首领已经小声嘀咕起来了。这样的情况令央火他们四位人类青年感到高兴。十氏首领们的反应意味着这件事情八成有戏。而且,十氏首领们议论得越来越热烈了。央火他们更加高兴了。 然而,过了一会儿,香触却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不能这么乐观,这么积极。之前,在接受审判和冶净之刑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从很多的善类那里,从十大神器那里领受了够多的福荫。我们应该知足了。能够获得十大神器的原谅,在十大神器那里洗清冤屈,我们应该就知足了。如果我们再想贪求更多,我怕会适得其反。我请你们认真考量一下。” 香触的观点一下子引起了十氏首领们的警觉。确实,没有什么事情是没有风险的。像十氏为自己洗清冤屈这样的大事自然就有更大的风险。尤其是当这个风险联系着缔宇创宙的至高力量十龙的时候,十氏首领们当真没有任何可供决断的经验了。即使是十氏这样的前代守护者们也没有直接和十龙打过交道。或许,此宇之间,只有此宇天命和十大神器的铸造者直接和十龙打过交道。至于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有没有和十龙打过交道都犹未可知。 烂殖也说道:“香触说得也有道理。对抗十龙这样的事情风险太过不可预计。我心里没有一点谱。我们最好还是慎重一些。” 幽酌说道:“算起来,在我们十氏知道的历史之中,还没有哪一股势力敢于正面对抗十龙。这太过冒险了。我持保留态度。” 玉峰却说道:“可是,即使我们十氏不掺和这件事,央火他们一样会组建仁择军团,一样会对抗十龙的意志,一样会参加龙择试炼。我们十氏掺和进去只不过是搭个顺风车。这可以说是央火他们送给我们十氏的一个恩情。” 幽酌说道:“是恩情还是陷阱现在还不好说。” 熠咏责备道:“胡说,央火他们怎么会给我们设陷阱呢。” 幽酌说道:“我的意思不是央火他们给我们设陷阱,而是说这可能是十龙对所有掺合进去的物类设的陷阱。” 烂殖说道:“所以说,我们得慎重。” 熠咏说道:“可是,不管我们十氏掺和不掺和这件事,央火他们都会面对龙择危机,都会组建仁择军团应对龙择试炼。更何况,龙择危机也不仅仅是央火他们那些善类的危机,也是我们十氏必须面对的危机。我们十氏如今也是此宇之中的几个凡类种族了,我们也必须对自身的命运和宇宙物类的群体命运有所担负。难道我们要坐视龙择危机将我们十氏也归向灭亡吗?” 氘氚说道:“熠咏说得对。龙择危机原本就是所有此宇物类的危机,所以我们十氏也应该为应对龙择试炼出一份力。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央火他们的意思只是让我们出更多的力,好获得更多的回报。我觉得这个建议这没什么问题。” 因为熠咏和氘氚的话,十氏首领们的态度又向赞同央火的提议方向倾斜了不少,并再度窃窃私语起来。 终于,维一说道:“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像对抗十龙赢得龙择试炼这样的大事情自然会有更大的风险。但是,我们也不能只论风险,不论收益。如果我们能够跻身龙择试炼胜利者的行列之中,我们十氏就能达到和十龙直接沟通的目的,达到彻底地洗雪冤屈的目的。这对我们十氏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利益。老伙计们,我们十氏已经失去了神器守护者的身份,已经没有曾经的神圣使命了,那么我们现在仍然活在此宇之间是为了什么呢?撇开那些细琐的价值,我们十氏最为渴望的就是彻底地洗雪冤屈。而现在,央火他们的建议正好给了我们一个机会,给了我们洗冤之望。我觉得,我们没有理由不尝试一下。你们难道忘了吗,我们是十氏,是伟大的十氏,我们不应该身负冤屈地活在此宇之间。只要彻底地洗清了冤屈,我们就会再度成为伟大光荣的十氏,寻回十氏的尊严和伟岸,而央火他们的建议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唯一的洗冤之望。老伙计们,这确实值得我们考虑。” 金御也加进来了,说道:“而且,这一次,我感觉央火他们有希望取胜。央火上一次所团结到的力量在十园之中击败了我们十氏。这是多么难得的胜利啊。央火他们能做到这些,当然也有希望赢得龙择试炼。各位,金御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我们应该积极地考虑。” 维一和金御的话引起了十氏首领们的注意。确实,十园之战是一次有重大参考意义的战例。十园之战不仅检验了守护十族各个族类的作战能力和意志,还检验了守护十族的集体作战能力和意志。而再往前的末晓之战则检验了火树盟族进行大军团作战的能力和意志。一场场战斗的胜利说明火树盟族的战斗能力和意志都非比寻常。而且现在央火手中还有神亦这件道之第一锋,央火所能汇聚的力量就更加强大了。基于这些考量,十氏首领们基本上对央火他们有了足够的信心。因此,十氏首领们纷纷点头,表示可以接受央火他们的建议。十氏首领们委托金御向央火表达他们的态度。 金御转而对央火说道:“央火,我们仔细商议过了,觉得你们的提议有很大的风险,也有很大的收益,总的来说收益胜过了风险。最重要的是,我们无法在这件事上置身事外,我们只能顺势而为。所以,我们这些十氏首领们决定接受你们的提议,将这个洗冤之望告诉所有的十氏成员,提振他们的士气和斗志,让他们都加入到应对龙择试炼,甚至是对抗十龙的意志的战争之中来。央火,我们都觉得,你能团结到足够的力量,最终赢得龙择试炼。所以,这一次,我们这些十氏首领们将宝都押到你身上了。你身上的担子很重。但我们都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时光也说道:“央火,十氏已经做出了选择。从今以后,十氏将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应对龙择危机,只不过十氏有自己的方式。央火,还有你们三位,感谢你们给了十氏洗冤之望。” 第四十章 曦铃之下 第四十章\/曦铃之下 —————————————— 央火他们四位都说道:“各位十氏首领,你们不必感谢我们。这是一场多赢的团结之战。我们所有的参与方都会在这场龙择试炼之中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这才是我们想要的龙择试炼。这才是我们高举仁择善正的大旗所择选出来的仁善结果。我们四个都坚信,不管过程有多么艰难,这个结果最终会达成。因为我们别无选择了,因为此宇物类别无选择了,因为此宇天命别无选择了。” 金御说道:“不错。在龙择危机面前,我们最终都只能朝着一个方向,携手同行。央火、宫晴、褚羽、楚荇,我曾经和你们的父辈打过很多的交道,最终我只留下了对他们的敬佩。如今,我又将和你们继续打交道,希望我们最终剩下的是对彼此的尊重和欣赏。” 央火、宫晴、褚羽、楚荇都说道:“金蚩之王,很荣幸能跟你订下这个约定。” 金御看了看夜空,说道:“哦,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央火,你们四位该休息了。我们也想梳理一下近日在昆初的见闻,然后休息。” 央火说道:“好的。今晚的谈话很愉快。我们先睡下了。” 于是,央火和褚羽进入一个帐篷,宫晴和楚荇进入另一个帐篷,都睡下了。十氏首领们则围在两顶帐篷周围,为央火他们遮挡风露。十氏首领们其实并不需要休息,因为他们的生物钟比人类的生物钟间幅大了许多许多。十氏首领们只是围坐在帐篷周围,各自静静地梳理到访昆初之后的见闻,加深对人类的了解。 星幕朗明,晨曦来迎。雪鹰再度从雪山上的巢穴起飞,站到了曦铃的顶枝上,对着初升的朝阳鸣叫。雪鹰的鸣叫声和朝阳之光一起落在了永都,落在了永垂湖上。昆初的新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经过昨日的一连串事件,对于昆初人来说,如今的十氏已经从曾经的人类之敌变成了人类有史以来最为重要的盟友,其重要价值甚至超过了蓝侏猩一族。 今天,昆初的第一件重大政务就是将十氏列入昆初人的建交势力列表,并直接置于列表第一区。许弘他们那七位议长共同在永都见证了这个历史性的时刻。然后,昆初人今天的第二件重大政务就是邀请十氏首领们造访一个个昆初城市。虽然昆初的城市数目并不多,但迎接和陪同参观以及民间互动的环节都会非常热闹,所以这个过程应该也不会短。办完第一件政务之后,许弘议长他们已经陪同十氏首领们出发了。参观的第一站是方莱城,正好接上之前的访问日程。 送走了十氏首领们之后,央火、宫晴、褚羽、楚荇四位青年总算是可以有属于他们的时间了。介沐清、熊宇真、叶茗茗、李紫姝、温婧迎他们几个都在忙着他们的乐趣事,没有时间来看望央火他们。而且本来就是才分开的,也没必要没事就腻在一起。这样一来,央火他们四个终于有时间自由自在地在昆初走走看看了。说起来,上一次他们来昆初也是行色匆匆,没能细致地赏玩。这一次,他们决定趁着形势有所喘息的时机,在昆初好好游玩一番。尤其是央火和宫晴两个更是希望对昆初加深了解。当然,褚羽和楚荇也希望如此。 此刻,央火、宫晴、褚羽、楚荇正站在永垂湖边,讨论去哪玩。 宫晴说道:“十氏首领们都去方莱城参访了,我们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说起来,我对昆初的了解还很简略。我也希望能够到昆初各处看看。楚荇,你说我们从哪里开始好呢?” 楚荇说道:“昆初的城市并不多,因此每一座城市都很有特色,都值得参观一番。不过,既然我们现在身在永都,不妨就从永都开始参观。历史上的永都是五星之国的首都,只可惜被金御用一颗小行星砸成了我们面前的永垂湖。现在的永都是昆初人在上一次抗击金御和械生军入侵期间复建的城市。永都凝聚着我们人类的文明精粹。我可以带你们好好参观一下。不过,说实在的,真正最值得参观的其实是我们眼前的永垂湖一带。这里是我们昆初人的圣迹区,有许多值得一看的东西,比如,西边的启程纪年碑和列星屏风,北侧的九鼎和成年礼誓词铭牌,东边的植物园和崇圣杉,还有中央的永垂湖和阿赖耶之花,等等。” 宫晴说道:“那我们就先参观圣迹区。央哥,你说呢?” 央火望向东面,说道:“你定。” 宫晴说道:“楚荇,我想先去看看启程纪年碑和列星屏风。央哥,你呢,你最想看看哪里?” 央火说道:“说真的,我最想去看看崇圣杉。” 宫晴说道:“为什么?” 央火说道:“因为那株崇圣杉是我邮寄到昆初的种子长成的。” 楚荇惊讶地说道:“曦铃的种子原来是央火大哥送来昆初的!也对啊。我怎么早没想到呢。也只有央火大哥的身份才符合昆初人所说的那位神秘人士的身份。这可真是一件福缘。昆初人心心念念的崇圣杉曦铃居然是得益于央火大哥的馈赠。如此说来,我们确实有十足的理由到曦铃之下好好游玩一番。而且,那里有很特别之处。对,褚羽?” 褚羽明白了楚荇的意思,说道:“啊,是的。不如我们先去曦铃之下游玩一番。” 央火说道:“我知道,启程纪年碑和列星屏风的意义要远大于崇圣杉曦铃。我们还是先满足宫晴的愿望,先去参观启程纪年碑和列星屏风。参观完那里,我们再去曦铃之下。” 宫晴和褚羽都点了点头。 楚荇说道:“也好。那我们就先往西,去参观纪年碑和列星屏风。只是,我们现在身处永垂湖北侧,这里没有通勤车泊站,也就没有可供我们代步的通勤车。而且,我们的路线逆着惯常的参观路线,恐怕也没有便车可搭。我们得步行前往西侧的纪年碑了。” 宫晴说道:“步行也不错啊。我们正好可以沿着湖岸走一走,看一看。” 于是,楚荇在前引导,央火、宫晴、褚羽三个跟着后面,四个人一起朝着西侧的纪年碑走去。他们先是朝着湖岸走去,然后沿着湖岸往西走,一边走一边欣赏湖光山色。大概走了三个小时,央火他们四个人终于走到了纪年碑的跟前。 仰望着高大的启程纪年碑,宫晴一边漫步上前,一边说道:“真是壮观啊!” 楚荇说道:“这就是启程纪年碑,仿照近古时代的传统设立的世纪书签,以风化度纪年的自然钟表。不过,很多人更喜欢叫它文明的手杖。” 央火默默地点头,说道:“真贴切啊!这座丰碑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人类文明的手杖。” 楚荇走向周围的屏风,说道:“这些就是列星屏风,昆初人的最高功名榜。” 央火、宫晴、褚羽都走了过去,仔细观摩起来。虽然褚羽已经来这里参观过一次,但褚羽依然怀着崇敬之情和央火、宫晴一起仔细瞻读列星屏风上的伟人名迹。 参观完列星屏风,刚好有一群前来举行成年礼的昆初少年们开着通勤车赶到了纪年碑之下。他们的通勤车还有几个空座位。楚荇上前去和他们沟通了一番,说好了搭乘他们的通勤车一起继续参观。这群少年们参观完了纪年碑和列星屏风,就呼唤楚荇他们登上通勤车,直接朝着永垂湖东面的植物园开去。因为宝器九鼎昨天刚刚奉安吉位,按礼数今天不宜开放,所以学业社特许这群少年的成年礼宣誓环节明天再补上。于是乎,崇圣杉曦铃就成了他们的下一站。这也正好方便了央火他们四个人。 当央火他们四个人走进植物园的时候,满园的咏仙花开得正盛。黄灿灿的花瓣和红艳艳的叶子,都朝着阳光绽放着生命的激情。央火他们四个都被这些咏仙花吸引了,纷纷走进花园之中,徜徉流连。 楚荇说道:“这么说,这些咏仙花的种源也是央火大哥提供的了?” 央火说道:“是的。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小孩。我随着义父和母亲迁居到香芭旯谷地。途中,我在谷外的淇奥看到了生长在有君江畔的咏仙花和崇圣杉。不知为何,我对那两种植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我偶尔思念起在昆初遇到的小伙伴们,就邮寄了一包种子到昆初。那包种子就是咏仙花和崇圣杉的种子。没想到,那些种子还真的在昆初生根发芽,存活了下来。” 楚荇说道:“原来,昆初的咏仙花和崇圣杉是这么来的。那么,央火大哥,淇奥的咏仙花和崇圣杉又是怎么来的呢?是褚楚星原生的植物物种吗?” 褚羽说道:“不是的。咏仙花和崇圣杉的来历很特殊。那是一个凄婉的爱情故事。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还会专程去寻绎这个故事。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不适合我们谈论这么凄婉的故事。我们今天游赏昆初的圣迹区,应该留个好心情。” 楚荇说道:“也对。那么,我们不谈这件事了。我们谈点开心的事情。对了,你们看,那边就是崇圣杉曦铃。” 央火和宫晴都顺着楚荇的指点看过去。其实,曦铃的身姿十分伟岸,央火和宫晴以前来昆初就注意到了曦铃的身影。只不过,楚荇做出了指点,他们自然有此反应。站在咏仙花丛中,更能感受到这株崇圣杉的身姿伟岸非凡。可以说,曦铃是昆初最高大的树木,也是昆初最为备受尊重的树木。 在昆初的植物界,暗植物已经呈现出了压倒性优势,然而,曦铃仍然像万木之长一样率领昆初的原生植物,也就是光植物,坚持着植物类的品格和操守,坚持着植物界的光明和伟岸。 宫晴钦佩于曦铃的伟岸身姿,禁不住说道:“央哥,我们去曦铃之下看一看。我很想近距离看看这株昆初最伟岸的植物。” 央火他们四位朝着崇圣杉曦铃走去,很快就来到了曦铃之下。 站在这里,央火他们能够看到曦铃的底枝上挂满了同心结,都在清风之中飘荡,蔚为壮观。曦铃是一株很大的树木。曦铃的底枝组成了一个很阔大的底面。在这个底面上,昆初情侣们系上的同心结密密麻麻地缀满了曦铃的底枝,形成了一片五颜六色的海洋。 楚荇举起手,一边漫步,一边抚触那些垂下来的同心结上的飘带,说道:“同心结,昆初的情侣们用象征爱情的丝带系挂而成,寓意爱情像曦铃一样长青不老,生死不弃。每一个同心结都是由一对恋人的爱情见证官缀上曦铃的底枝的。在昆初,这个风俗叫做丝相,已经流传很久了。而曦铃就是昆初最着名的风俗树。” 褚羽走在那些同心结下方,仔细搜索着,说道:“央火大哥、姐姐,我和楚荇也在这里系上了我们的同心结。只可惜,我现在真的分辨不出哪一个同心结是属于我们的。在昆初,有那么多美好的爱情,那么多残缺的爱情,那么多坚贞的或是昙花一现的爱情,它们都在这里留下了痕迹,而我和楚荇的爱情痕迹早已隐没在这片风俗海洋之中了,找不到踪迹了。” 楚荇接着说道:“不过,我们并不会因此而感到遗憾。没有什么是值得遗憾的。世象千般,爱情千种。每一种爱情最后都会在时间之流中消散,散做风中的低语,散做花上之余香,散做雪间的寒温,散做月下之琴诉。在昆初发生的每一段爱情最终都会汇入曦铃之下,汇入这片同心之海,终至于找不到踪迹,但又确知它就在这里。就像大学里的第一堂课上,道师曾经教导的那样,维爱有三,性爱,情爱,仁爱,循此生道,纯爱至仁,汇于族类。因为有这片海洋,谁都不会孤独。” 宫晴也走了过去,欣赏着那些同心结,就仿佛欣赏着一段段美丽的爱情一样,说道:“是啊。这些同心结多么美啊,就仿佛一团团象征着美丽爱情的火焰一样,鲜艳夺目,引人遐思。你们看,这片曦铃底枝上的同心结海洋像不像一片象征爱情的火焰之海。” 央火也走了过去,欣赏起那些同心结,说道:“是啊。爱情的火烈和激扬都尽显于此了。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株崇圣杉就是昆初人的火树了。” 宫晴说道:“央哥,我也想和你一起在这曦铃的底枝上系挂属于我们的同心结。不知道这个愿望能不能实现。” 央火看向褚羽,说道:“褚羽,我和你姐姐有这样的机会吗?” 褚羽有点为难地说道:“这方面的权限在恋事社那里。我不是很清楚。我是沾了楚荇的光,才有了那样的机会。你们两位我真不知道。” 听了褚羽的话,央火和宫晴都显得有些失望。严格来说,央火和宫晴算不上是昆初人。因此,他们两位之间的恋事恐怕不在恋事社操心的范围内。 然而,就在央火和宫晴为此倍感失落的时候,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现了,给央火和宫晴的心愿带来了转机。这个人就是褚羽的老姨奶奶,恋事社的特聘月老,银蓉老奶奶。 自从辞去了方莱城议长职务后,银蓉老奶奶就定居在丘比特绿荫,并且担任了恋事社的特聘月老。只是,银蓉老奶奶的身体衰老得很快,已经没有多少精力打理事情了。恋事社的特聘也只是一种礼遇,并不是真的要银蓉老奶奶操持什么事情。不过,银蓉老奶奶身边还有一些恋事社送来的丘比特,负责陪伴老奶奶。银蓉老奶奶逛到曦铃之下的时候,也会偶尔将那些丘比特送给遇到的幸运情侣们。能够获得银蓉老奶奶赠送的丘比特绝对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情。 今天也真是巧了。可能是听到了九鼎再度奉安于永垂湖畔的好消息,银蓉老奶奶感觉精力很是充沛,身体也轻便许多,就拄着拐杖走出了自己的小花园,朝着崇圣杉这边走来。两三个丘比特飞在老奶奶身边,陪伴看护。其中就有小虎牙在列。银蓉老奶奶一路慢步,走到了曦铃附近,刚好听到了宫晴的愿望,以及央火他们的谈论。银蓉老奶奶虽然衰老了许多,但却还认得这几位青年,尤其是褚羽和楚荇。于是,银蓉老奶奶决定满足央火和宫晴的愿望,向他们赠送一位爱情见证官,也就是小丘比特。有了小丘比特,央火和宫晴就可以实现愿望,在曦铃的底枝上系挂同心结了。 小虎牙早就看到了褚羽和楚荇,远远地呼唤他们。褚羽和楚荇这才注意到了小虎牙,也发现了银蓉老奶奶。褚羽和楚荇赶紧跑过去扶助银蓉老奶奶。央火和宫晴也跑过去向老奶奶问好。褚羽和楚荇将银蓉老奶奶扶到曦铃树下的长木凳上坐稳,然后大家闲话起来。银蓉老奶奶很开心,不一会儿就将小虎牙送给了央火和宫晴,做为他们的爱情见证官,见证他们在曦铃的底枝上系挂同心结。 就这样,央火和宫晴在昆初的曦铃之下,再一次永结同心。 第一章 莱方端阳 云海泛夜月鼓,瓜藤架路,辉下萤虫雾雾,仿如湘女哭。星辰坠语,问一声,姑娘,为谁泪目? 燕子来时晒书,鹰旋鸡怒,东头罗峰肃肃,从来把天柱。长风伴读,叹一句,少年,为谁情苦? ——《沧月泪·瓜藤架路》 —————————————— 第一章\/莱方端阳 —————————————— 朝阳如期,晨风吹动,方莱城中绿意翻涌,生机勃勃。这座人类城市里处处透着自然风貌,满眼都是绿意,诠释着方莱人对人与自然的关系的独特理解,也展示着人类文明的一个特殊侧面。 自从昆初人形成并开始崇尚客善自然的信条之后,方莱城渐渐形成了这种独具一格的城市建设风格。这种风格被方莱人发展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使得整座城市几乎类似于一座丛林了,甚至于从空中的某些角度看过去,方莱城已经近乎是一座被自然掩蔽了的城市遗址。然而,昆初人却对这样的风格赞许有加,方莱人也很是以此为傲。这种城市建筑风格甚至被昆初人称呼为方莱风。 方莱城的建筑,从形态、功能到材质、颜色、装饰等方方面面都彰显着对自然的崇敬和模仿。在方莱城,人们每次兴建一座新的建筑,都会详细地论证其必要性,以及如何融入周围的自然环境和城市环境。而且,每一栋建筑都会模仿自然事物来建造,尤其是在外形方面。比如,方莱城的原港航站楼就是模仿蘑菇的外形,而方莱大学的地标建筑百尺竿大厦则是模仿芝麻禾的形状,还有方莱议会的办公地绿立方直接就是一个大型葡萄架。这样的例子在方莱城遍地都是。在这座城市里,环境学家们搭建起了以绿植为核心的简配生态系统,并将这些简配生态系统高密度地应用于城市的各个角落。从室内到室外,从地面到高层,遍布城市各处的绿植生态系统几乎倒转了人与自然在城市之中的主客位置关系。 大概两百多年前,在必风议会主导的城市修饰工程竣工的那一天,许多位昆初的艺术家在拟界的方莱城市政厅留言板上留下了溢美之词。有人说,方莱城简直就是一座绿云中的花园。还有人引用了不知道从哪里考据来的晦涩的古俚语,称呼方莱城为“蓬莱”。此举甚至在拟界一度引发了为这座城市更名为蓬莱的社区投票。如果不是昆初人碍于一直坚持的文化多样性保护框架,这种方莱风建筑恐怕早已经在昆初风靡一时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方莱风城市建筑风格对城市所处的气候环境要求比较高。如此高的绿植普及程度,要求气候湿润多雨。像麦卡城那样的沙漠干燥环境恐怕负担不起这种城市建筑风格背后的耗水量。 如此高密度的绿植生态系统自然也不缺少植物之外的物种。城市里到处可见鸟类和昆虫。各种鸟儿,有家养的,也有野生的,都自由地出入于城市的角落里,发出清脆的鸣叫声。鸟儿们时常到邻居家串门,还会飞上天空翱翔。唯有航空港附近,鸟儿们不会去,因为那些地方都有驱离鸟类的仿生信号。昆虫的行动就更加自由了。萤虫万点的夏夜早已成了方莱城的着名景致之一。方莱城里生活的昆虫都是与简配生态系统匹配的种类。那些有害的,尤其是讨人嫌的昆虫都被环境学家们排除在简配生态系统之外了。城市里还有少量的植食动物,比如兔子。这些兔子可以在方莱城的许多角落自行觅食。兔子的自然繁殖能力惊人,但是环境学家们已经采取了干涉措施,让这些兔子能够节制一些。 因为有了这么多的自然界伙伴,方莱人很少养宠物。甚至很多方莱人都认为,将动物当作宠物豢养是对动物的虐待,是对客善自然的自律信条的轻慢。 连日来,十氏首领们在捷防军的特别代表,已经退休的唐胜将军的陪同下,有计划地游访昆初,到各个城市参观,熟悉人类的文明。这个过程应该会持续一段时间。自从游览了永都之后,央火、宫晴、褚羽三位青年就开始访问昆初的其他城市。对于他们三位来说,昆初既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他们都有充足的理由熟悉这片星地,熟悉他们身为人类的文明之根。至于楚荇,不得不说,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急着去办。按照昆初的学业社的程序来说,楚荇还没有完成毕业,还是一名方莱大学的医务生。此番,趁着这个能够在昆初逗留一段时间的机会,楚荇没有陪同央火他们去游历,而是返回了方莱大学,准备完成自己的毕业程序。 这几天,央火他们三位刚好游历到了方莱城。褚羽向楚荇发出了邀约,邀她去莱仪,大家在一起小聚一下。虽然很忙,但是楚荇答应了。因为方莱城的时节快到了。楚荇想去看看端阳河上的景致。 莱仪四面已经张灯结彩,方莱城即将迎来一年一度的端阳节。 端阳节是从古昆时代流传下来的节日。在昆初诸城之中,就数方莱城和弘毅城最为重视这个节日。按照方莱城和弘毅城的市法例,端阳节都会休假三日,方便市民举行庆祝活动。因此,每年的端阳节,方莱城和弘毅城都会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市中心的城市综合体都会趁机热闹一把。方莱城的莱仪会举办民俗集市,方便市民们交易自制的手工艺品。弘毅城的弘场会举办汉法书画比赛,传承古昆文化。但其实,最为盛大的庆祝活动都不在市中心的城市综合体举办,而是在端阳河跟经弋江举办。 弘毅城的西面,有一条昆江支流从市郊流过,自北而南流向远处,汇入昆江之中。这条支流被弘毅城的居民们更名为经弋江。经弋江的水量其实达不到江的规模,只能算是一条大河。只不过,弘毅城的居民们喜欢这么叫,昆初人也就默认了这个名字。经弋江流经弘毅城时水流甚为平缓,因此江边建有一片码头。只是,内河码头早已经不是昆初流行的交通设施了。这里的码头主要的作用就是方便临河举办民俗庆祝活动。其中最为重要的一项就是一年一度的端阳节赛龙舟活动。每年的经弋江龙舟大赛都会引来许多人围观,既有弘毅城的市民,也有从其他城市赶来的观光游客。届时,经弋江边的码头早已站不下那么多人,许多人就站在江岸上,欢呼喝彩,加油助威,拍照留念。 经弋江上的龙舟比赛比方莱城的端阳河上的龙舟活动规模更大。因此,别城的游客们更多地前往弘毅城观看经弋江上的龙舟赛。长期下来,方莱城外的端阳河上的龙舟活动就保留了更为古朴的风貌。经弋江上的龙舟赛几乎已经退化成了表演活动,只有端阳河上的龙舟赛还保留着真正的竞赛风格。楚荇想要看的就是这样的龙舟竞赛。因为几天前聊到端阳节的时候,谷成老师随口说到过,楚荇的父亲曾经就是一名业余龙舟赛手。楚荇想趁着这次留在昆初的间隙,看一看真正的龙舟赛是什么样子,想一想自己的父亲曾经是怎么个样子。 端阳河在方莱城的南边,也是一条流入昆江的河流。端阳河以前叫什么名字已经说不清了。正是因为方莱人每年都在这条河上举办激烈的龙舟竞赛,以庆祝端阳节,所以这条河渐渐被大家叫成了端阳河。应该说,端阳河天然就是一条适合举办龙舟赛的河流。得益于天时地利,方莱城居民发展出了在端阳河边追远祈来的民俗活动。 楚荇走出地铁站时,刚好看到莱仪的工作人员还在往广场上摆放时令鲜花。莱仪的入口大门上已经缀挂了许多的艾草菖蒲之类。远远地,楚荇就能闻到那些香草散发出的味道。楚荇知道,此刻央火他们三个就在莱仪里面等着她。楚荇加快脚步,朝莱仪里面走去。 然而,楚荇在莱仪里面一层层地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褚羽他们三个。楚荇想了想,直接朝莱仪的电梯走去,一路上到了顶坪。终于,楚荇在莱仪的顶坪上找到了正在闲聊的央火、宫晴和褚羽。楚荇朝他们三个走了过去,悄无声息地坐到了褚羽的身边。当然,褚羽其实早已察觉到了楚荇。他闻到了楚荇身上的香气。 褚羽先开口了,说道:“楚荇,你来了。” 楚荇说道:“你们在聊什么?” 宫晴说道:“我们在聊,昆初真是一颗美丽的星球,方莱城真是一片美丽的星地。能够生活在这里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楚荇说道:“宫晴姐姐说得很对。昆初和方莱城都值得我们赞美。不过,我却更喜欢家园谷,喜欢香芭旯。那里有更多吸引我的东西。” 褚羽说道:“难道说,真的是远方最美?” 楚荇点了点头,说道:“或许是。对了,你们邀请我过来做什么?” 央火说道:“不是我们邀请你的。邀请你的只有褚羽一个。我和宫晴只不过是正好游历到了这里,就顺便在莱仪等你小聚一下。楚荇,这些日子你都在忙些什么?” 楚荇说道:“我在忙毕业的事情。这件事我不想再拖下去了。” 央火说道:“哦。你的事情还是留给褚羽他自己问。对了,楚荇,听说最近方莱城有个什么时节,是不是啊?我看到莱仪的工作人员都在忙着打扮这座城市综合体呢。” 楚荇说道:“是的。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端阳节了。这个节日会放三天假。现在,方莱城和弘毅城的市民们都在准备过节呢。明天,在城南的端阳河边,会举办盛大的庆祝活动。” 宫晴说道:“端阳节?我记得爸爸妈妈的故事集里提到过,他们生活在昆初的时候,昆初就有过端阳节的习俗。这习俗一直流传至今了吗?” 楚荇说道:“我们谈论的应该就是同一个节日。如今的端阳节习俗确实是从古昆时代流传下来的。不过,只有方莱城和弘毅城比较重视这个节日,其他的城市有它们更为重视的节日。每年的黄历五月初五就是一年一度的端阳节。那个时候,方莱人会聚集到城南的端阳河,观看龙舟竞赛,举行风俗聚会。明天,我打算去端阳河边看龙舟竞赛。因为学业日重,我已经有很多年不曾看过了。对了,你们不打算去看一看吗?” 宫晴说道:“央哥,既然是习俗之中的假期,我们不妨也在昆初度个假。现在,危机离我们尚远,我们还有一段喘息时间。我们也该好好放松一下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在昆初度个假,也熟悉一下昆初的风土人情。没准我们的孩子以后会生活在昆初也说不定呢。多了解一下昆初能够有助于我们融入昆初人的生活。” 央火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晴儿,你说得有道理。那么,我们就在昆初度个假,放松一番。褚羽,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褚羽说道:“我的计划向来是围绕着楚荇打算的。原本,我计划就在这里和你们两个分开,你们继续去游历其他的城市,我则留在方莱城,陪着楚荇完成她的毕业程序。现在,既然楚荇有意去观看端阳节习俗,我也会陪着楚荇去的。如此一来,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再聚一天。一天以后,你们两位去度你们的假,我要陪着我家楚荇。” 宫晴说道:“哟,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都把你姐姐排除在你家之外了。弟弟,你这么说,姐姐要嫉妒的。” 褚羽说道:“姐才不会嫉妒呢。姐早就把我排除在你家之外了。可怜的毛毛现在只能求楚荇主人收养,好有个家。” 说到这里,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真的,这群青年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这么开心过了。能保持住这份青春乐趣真不容易。这四位青年在莱仪的顶坪上一直坐到了日落时分。一个下午的欢笑令他们的身心获得了很大的放松。各自散去之后,楚荇回到了方莱大学。褚羽找了个机会去逛拟界了。入夜后,央火和宫晴在莱仪里面早早住下了,褚羽则睡得比较晚。 第二天一早,四位青年按约定在莱仪聚齐,一起吃过早餐,然后搭乘地铁前往河景站。河景站就位于城南的端阳河边,就是为了方便市民们来此欣赏河景而设的,所以就叫河景站。平常日子里,这附近只有围绕河景站而建的几座低矮建筑。但是,今天是端阳节,这里多出了许多临时搭建的帐篷,和一座移动式取景摄像铁塔。 许多的人都已经赶到了这里,还有更多的人正在陆续赶来。在河岸边,方莱人设置了许多的观景位置。今天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正好适合赛龙舟看龙舟。因此,那些观景位置已经显得有些紧俏了。见此情形,楚荇赶紧拉着褚羽的手,朝那些观景位置赶过去,想要抢占更好的位置。宫晴注意到了楚荇的行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赶紧拉着央火的手,跟上了楚荇他们两个。 可是,才跑到一半,楚荇忽然停了下来。这个动作太意外,搞得褚羽没反应过来,差一点踩滑了。不过,央火和宫晴反应过来了,也都站下了。只见楚荇盯着面前的一块布告栏在看。 楚荇盯着布告栏,读道:“ 苍龙午兮艾枝高, 莱仪灯兮妆百草, 朱雀徊兮端阳照, 昨日遇兮迎舟皋, 心悦君兮结菱绡, 择菖蒲兮九节肴, 囊赠君兮佩身腰, 约与卿兮秋鹊桥。” 待到楚荇读完了,褚羽问道:“楚荇,这首诗写得不错,是做什么的啊?” 楚荇说道:“这是今年征集的端阳节风俗主题诗。题名叫做《端阳河》。可惜,后面没有附上署名。看来是为了保护隐私。按照惯例,这首诗作应该出自方莱大学汉文学系的某位老师或是学生之手。” 褚羽说道:“端阳节也是谈情说爱的时节吗?” 楚荇说道:“香草美人,古楚遗风,时节流年,情爱可咏。” 听了楚荇的话,央火、宫晴、褚羽他们三个都默默地点头。 读完了这首风俗主题诗,楚荇忽然想起了观景的事情,赶紧拉上褚羽朝河边跑去。可是,等到褚羽、楚荇和央火、宫晴他们刚刚找了个好位置坐下来,就有悠扬的箫声从上游的河岸边传来。 听到那熟悉的曲调,央火、宫晴、褚羽、楚荇都不约而同地说道:“古曲,《莱方》。” 没错,这曲调确实是古曲《莱方》,也就是央火他们的父辈们熟悉的楚曲《橘阳》。这首曲子虽然辗转流传到如今,但据央火他们所知,在昆初很少有人会吹奏这首曲子。而《莱方》这个名字也是上次方莱人欢迎十氏和荣归英雄时,央火他们从姬饮舰长口中得知的。此刻,再度听闻古曲《莱方》,央火他们第一时间想到了姬饮舰长。既然想到了姬饮舰长,央火他们自然开始往曲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希望求证自己的想法。 第二章 昆初度假 第二章\/昆初度假 —————————————— 透过攒动的人头,褚羽终于看见了一个像是姬饮舰长的上半身身影。那个身影似乎背朝褚羽他们这边,肃立在那里,看上去像是在吹箫的样子。只是隔着很多攒动的人头,褚羽看不大确定。 褚羽指着那边,说道:“楚荇,你看那边那个人是姬饮舰长吗?” 楚荇问道:“哪个啊?” 褚羽指着那边,说道:“就是那个,背对着我们这边的那个,身子不怎么动的那个。” 楚荇仔细地看过去,却还是没注意到。 央火说道:“我看到了。那个身影好像是姬饮舰长,但又好像不是。只是,那个人站着一动不动,跟周围的人不协调,是在干什么呢?” 褚羽说道:“她是在吹奏啊,当然会站着一动不动了。” 忽然,宫晴说道:“啊,我好像看到李紫姝了。对,没错,就是李紫姝。她就在那边,就站在褚羽说的那个人对面。你们快看哪。” 央火、褚羽、楚荇循着宫晴的指示方向看过去,终于看见了李紫姝。 楚荇说道:“你们还记得吗?上次姬饮舰长为大家吹奏《莱方》的时候,李紫姝提出要向姬饮舰长学习这首曲子。当时,姬饮舰长是答应了的。” 褚羽说道:“对。不仅李紫姝要学,叶茗茗也要学。姬饮舰长不仅答应了李紫姝的请求,也答应了叶茗茗。” 央火说道:“如此说来,李紫姝在那边,很可能那边传来的曲调声就是姬饮舰长吹奏的。姬饮舰长正在那边教授李紫姝。” 宫晴说道:“别扯那么多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过去啊。” 褚羽说道:“可是,我们好不容易占住了这个更好的观景位置,难道要放弃掉,去那边和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吗?” 楚荇说道:“虽然是有点可惜,但是该放弃就要放弃。那边是姬饮舰长在教李紫姝古曲《莱方》。你难道打算错过昆初的隐逸音乐史上这个重要的时刻吗?再说,能近距离聆听姬饮舰长吹奏的曲子,尤其是古曲《莱方》,这可是难得的际遇。褚羽,我们都要过去,你打算独自留在这里吗?” 褚羽略微想了一下,说道:“既然你们三个都要过去,那我也过去。楚荇,我要时刻陪在你身边。我要记住和你一起在昆初的每一段时光。今天是端阳节,注定会有很多值得记住的事情。我更要陪在你身边了。从今以后,我们的生活都要这样,形影不离。” 楚荇拉起褚羽的手,说道:“谢谢你,褚羽!有你陪在我身边真好。我以后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们两个以后都不分开了。等我完成了毕业程序,我们就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 说着,楚荇就拉着褚羽的手,朝已经走上前去了的央火和宫晴赶去。褚羽还想直接问明白楚荇刚才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但是楚荇走得很急,褚羽被拉着,一时也不好询问。褚羽只得留着等一下再找机会问明白。 很快,央火他们四个青年就来到了李紫姝的身边。李紫姝当然注意到了他们,但是碍于正在学习乐曲,只能朝他们四个轻轻地招手微笑,以示欢迎。央火他们四个也以同样的方式和李紫姝打招呼。 走近了之后,央火他们才确认了,原来真的是姬饮舰长在这里吹奏。看姬饮舰长和李紫姝的情形,她们两位正在这里教学这首古曲《莱方》。姬饮舰长正身而立,面朝远方,望着河汀水岸,幽幽吹奏。姬饮舰长脸上的神情十分陶醉,就好像在举行一场肃穆的仪式。李紫姝作为学徒,自然也是十分地倾心沉醉,寻找着和姬饮舰长一样的心境。央火他们四个人都熟悉这首古曲,也明白其中的意蕴,自然理解姬饮舰长和李紫姝此时的心境。 乐曲将终,楚荇幽幽说道:“‘帝子降兮北渚,目渺渺兮愁予’。” 一曲奏罢,李紫姝朝着姬饮舰长鞠躬致谢,感谢她传教此曲。 姬饮将手中的长箫递给李紫姝,让她熟悉这种已经不常见的乐器,然后对央火他们四个说道:“四位,欢迎你们!” 央火说道:“姬饮舰长,你们怎么也来这里了?这里也适合教授音乐吗?” 姬饮说道:“并不是很适合,但是这里即将举办端阳节庆祝活动,很多的人聚集在这里,使得这里一时具备了难得的文化气息。据说,在古昆时代,古楚国人也十分热衷于端阳节这个时节,并且也会在河边水畔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我们在这里教授古曲《莱方》,正好能够贴近古楚风俗。 你们看,这里聚集了这么多的人,而且大都是方莱人。在如今的昆初,方莱城居民和弘毅城居民算得上是和古代的汉化人有着最为亲密的血缘和文化基因。利践城居民在血缘上也跟古代的汉化人很亲近,但在文化上则混含了一些。云鸣城的居民主要来自于这三座城市,也有少量其他城市的移民及后代,总体上比较杂。至于阿特兰,那里的居民大多数都是罗化人的后裔。麦卡城主要是安化人的后裔。弥迦须城主要是弥化人的后裔。这些都是历史遗留给昆初人的分化。所以,在如今的昆初,如果还想找到一些古汉文化元素,尤其是古楚遗风的话,真就只能到方莱城和弘毅城来找了。而这其中尤其以方莱城为重,因为弘毅城的楚风已经商俗化了,掺杂了许多的现代元素,不够古朴了。” 宫晴说道:“原来,昆初人也有这么多的不同。” 姬饮说道:“是啊。虽然如今的昆初人已经相当团结了,但文化上的差异还有有一些的。不过,昆初人很是欣赏这种文化多样性,并且有意采取措施保护这种文化多样性。” 央火说道:“这是一种值得赞赏的态度。” 宫晴看了看李紫姝手中的长箫,说道:“姬饮舰长,我原本以为《莱方》是一首用笛子演奏的曲调,因为我学的就是用笛子演奏的。只是没想到,用长箫吹出的《莱方》更有英雄式的离别惆怅。” 姬饮说道:“其实,据向我传授这首曲子的那位隐士说,《莱方》原本是一首琴曲。只是后来流传出了不同的器乐版本。” 听了这话,央火和宫晴都默默地点头。因为他们似乎也从父辈们那里听说过这样的说法。 褚羽说道:“就我所学的文化底蕴来说,长箫吹出的《莱方》似乎掺入了古汉文化中不同于楚风的文化元素。而且,经过姬饮舰长的倾情演奏,似乎这种改变另有一种韵味。姬饮舰长,这是那位隐士做出的创新吗?” 姬饮说道:“这,我确实不知道。或许是。难道这样创新不好吗?文化本就应该在流传之中创新啊。” 褚羽说道:“有创新当然好。没必要一味地守着老调一步不动。能够在昆初听到这种风格稍异的古曲《橘阳》也是一件很赏心的事情。对不对,楚荇?” 楚荇正在和李紫姝小声说话,听到了褚羽的话,含糊地答应了一下,并没有接茬。 这时,鼓声响起来了。这是龙舟比赛即将开始的信号。听到了这通鼓声,端阳河边的人们纷纷望向下游的河面。央火他们四个人也赶忙挤到河边,等着看龙舟比赛。至于姬饮和李紫姝,她们两个时常在端阳节到这里来看民俗,倒没有央火他们那么热切期待。只见,九条龙舟已经在宽阔的河面上并排摆开了。河水很是平缓,因此这些龙舟几乎静静地泊在河面上。龙舟上的赛手们都已经就位了。每支竞赛队伍的队长都是鼓手,负责站在船头击鼓,把控本队赛手的划桨节奏。队员们则手握木浆,做好了随时开划的准备。在正对着龙舟队伍的河岸边是比赛的发令台。发令裁判已经站在了发令台上,举起了手中的发令枪。龙舟竞赛的终点设在上游的迎舟皋河面上。哪一只龙舟率先触到了横跨迎舟皋河面的终点锦标就算是赢得了今年端阳节的大奖。获奖的队员们都可以享受方莱议会提供的公费星际旅行,旅行期可以长达一年。历年的奖项都是这样的。唯一的遗憾就是只有第一名才有奖。正是因为这样,龙舟竞赛历来十分激烈,胜负只在毫厘之间。 忽然,发令枪响了。霎时间,振奋人心的鼓声响起了,九只龙舟像是离弦的箭一般逆着端阳河的河水往上游冲去。端阳河边上的观众们都热烈地欢呼起来,为赛手们加油。央火、宫晴、褚羽、楚荇四个人看到这么火热的场面,也被浓烈的氛围感染了,纷纷欢呼雀跃,为赛手们加油。楚荇一边欢呼,一边关注着船头上的鼓手。在楚荇的想象之中,她的父亲在赛龙舟的时候应该也是一名鼓手。 姬饮舰长和李紫姝并没有央火他们那么热切。她们两个没有挤到河边去欢呼,而是继续她们的教学。姬饮舰长再次吹响了长箫。只不过,这一次吹的不是《莱方》,而是一首另外的曲子。这首曲子欢快热烈,比《莱方》更贴合当前的情境。李紫姝很喜欢这样的曲子,笑容满面地聆听着。 竞赛的龙舟快速地从央火他们面前的河段冲了过去,引得附近的人们发出了更热烈的尖叫声。为了方便人们游赏,龙舟赛的赛程设置得并不是很长,站在端阳河边的游客们基本上都可以望见整个赛程的情形。所以,没过多久,九只龙舟就都冲到了终点处的迎舟皋附近。终点裁判组已经在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河面上的锦标。还有录像设备也已经对准了河面上的锦标。如果参赛队伍对裁判组的裁判结果有异议,就可以申请调阅录像,做为最终判断胜负的依据。 姬饮舰长的曲子吹完了。今天的龙舟赛也分出了胜负。获胜的是鱼龙队。鱼龙队的队员们在人们的簇拥下,欢呼着来到了河景站。人们纷纷围观。鱼龙队领取了今年的端阳节大奖杯,并且将象征祈求幸运的艾草点燃了,又打开了幸运抽奖箱,让围观的人们例行抽奖。按照端阳节的习俗,人们可以在这个时候抽取幸运奖,奖品是包着九节菖蒲的手工佩囊。这个环节基本上就是图个喜乐,因此中奖率很高。至于奖品,也是方莱市民们自发奉献的。 不得不说,央火、宫晴、褚羽、楚荇他们四个人的运气都不错,每个人都抽到了幸运奖,拿到了一个香囊。宫晴将香囊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闻到了菖蒲的气味,很是开心。楚荇则教大家将香囊佩挂到各自的腰间。然后,他们四个就两两一对,自顾自地游玩起来。 龙舟赛结束后,端阳河边的庆祝活动就算进入了后半场。人们聚在一起,畅叙吉日,或是赏景,或是吟诵,或是歌舞。儿童们则进入了最活跃的时段。很多的家庭都会带着孩子,在端阳节这天来端阳河边放飞雀鸢。这是方莱人必不可少的童年生活。雀鸢是用纸张制作的玩具,在古昆时代叫做风筝。方莱人惯常制作的雀鸢都是模仿朱雀的形象,身绘五彩,体态如鸢,因此叫做雀鸢。朱雀是方莱人的文化图腾,虽然在现实生活中的影响并不大,但怎么说也是一种文化印痕。所以,方莱人还是顽强地保留了这些与朱雀相关的民俗。可以说,每一个方莱人的童年都有到端阳河边放飞雀鸢的经历。 楚荇也是方莱人。只可惜,楚荇从小是孤儿,只在谷成老师的带领下来端阳河边放过两次雀鸢。这或多或少地给楚荇留下了一些童年的灰色。如今,看到孩子们在父母的陪伴下欢快地放飞雀鸢,楚荇流露出了些许惆怅的神色。这些自然被她身边的褚羽注意到了。 褚羽拉着楚荇,坐到了旁边的长椅上,说道:“荇,你好像有些惆怅的神色,是又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楚荇看着那些欢笑的儿童,说道:“孩子们正在放飞雀鸢。你看他们多开心啊。记得我小时候,每次来端阳河边看端阳节,都会羡慕其他的小朋友。因为他们有父母陪着,而我却没有。在我的记忆里,只有谷成老师陪我在端阳节放飞过雀鸢。” 褚羽握紧楚荇的手,说道:“荇,这些确实是令人难忘的遗憾。但是,这不是你能选择的。你不幸很早就失去了父母。命运已经难为了你,你不能再自己难为自己。你应该更多地关注到好的方面。至少,谷成老师还是给你的童年留下了放飞雀鸢的记忆,不是吗?至少,你现在还有我,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还有央火大哥和姐姐,他们也会跟我们一起面对生活。我的父亲和母亲已经隐居了,但是只要你想见,随时都可以去见他们。他们也是你的父亲和母亲,不是吗?” 楚荇露出了笑容,说道:“羽,你说得对。不过,我还是感到有些遗憾,就好像我的童年缺少了很重要的一块。” 褚羽想了想,说道:“那既然如此,我们想办法补上,怎么样?” 楚荇看着褚羽,问道:“还能补上?怎么补?” 褚羽站起身来,说道:“你看,那边就有领取雀鸢的地方。我们现在去领取一个雀鸢,然后像那些小朋友们一样开心地放飞。这样不就补上了你心中缺失的那一块。荇,你不会告诉我,你的童心已经完全泯灭了?” 楚荇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说道:“当然没有。走!” 于是乎,褚羽和楚荇跑过去领取了一个纸雀鸢,然后跑到空旷处,混在孩子们之间,放飞起属于他们的童年。而央火和宫晴则坐在远处的长木凳上,远远地望着褚羽和楚荇玩闹。央火和宫晴都为褚羽和楚荇能够遇到对方感到高兴。这两位青年就像是天生的一对一样,不走到一起真是可惜。其实,更像是天生一对的是央火和宫晴。幸运的是,命运同时眷顾了这两对青年,让他们都成了世间最幸运最不凡也是最平凡的情侣。 然而,央火的目光停留在了宫晴的白发上。末晓之战后,宫晴的满头黑发都变成了银白色。战争给宫晴带来了如此的不幸,也给央火带来了数不清的心理伤痕。心理上的伤痕令央火越来越老练。但央火难以接受宫晴付出的代价。央火一直想要帮助宫晴恢复漆黑的发色。幸好,在褚楚星分别之前,伏羲和女娲给央火指点了一个希望。 央火抚摸着宫晴垂下的发梢,说道:“晴儿,都是你的央哥无能,让你遭受了如此的不幸。晴儿,如果你能够恢复该多好啊,如果你的满头银发能够再度恢复成满头的黑发该多好啊。” 第三章 羲和战舰 第三章\/羲和战舰 —————————————— 宫晴听到了央火的话,转过头来,看着央火,说道:“央哥,这怎么能怪你呢。央哥,你别这么想,你不该为这件事自责。这不是我们的不幸。相反,这是我们的幸运。如果晴儿失去的不是满头的黑发,而是其他的什么更大的代价,那你岂不是更加悔恨。所以,我们应该排解这些不好的想法。央哥,没有付出,哪来的回报。至少,我们赢得了末晓之战,不是吗。” 央火抚摸着宫晴的头发,点着头,说道:“晴儿说得没错,至少我们赢得了末晓之战。不过,晴儿还这么年轻,央哥可不能让晴儿的头发一直是这个样子。要不然,我们的孩子出生了,长大了,问起自己的妈妈为什么长着白头发,我该怎么回答啊。晴儿,你放心,两位古圣在褚楚星已经跟我说了,我们可以向羽光卫求助。我已经向新羽和芳羽发出了信件,请他们帮我们想想办法。相信要不了多久,信件就会寄达暗泽星。到那时,新羽和芳羽也该忙完了他们的事情,也就会着手帮我们想办法了。我相信,等上一阵子,我们的晴儿就能恢复漆黑的发色了。” 说完,央火托起宫晴的手,吻了一下宫晴的手背。 宫晴感动地伸手抚摸央火的脸颊,说道:“谢谢你,央哥!” 央火微笑着,看着宫晴,默默不语。宫晴也微笑着,看着央火,默默不语。 另一边,褚羽和楚荇已经混进了孩子们之间,玩得很是开心。这两个青年真是童心未泯,居然和孩子们比赛起来了。褚羽和楚荇放飞雀鸢的技术还真不敢恭维,正被孩子们奚落呢。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喜悦程度,甚至令他们玩得更有劲。 过了一会儿,宫晴说道:“央哥,说起两位古圣,他们现在应该也已经离开褚楚星了?” 央火盘算着,说道:“应该已经离开了。他们早就有此打算。” 宫晴说道:“那不知道现在,褚楚星的香芭旯谷地里是一副怎样的光景呢?不知道爸爸妈妈他们现在都在干什么呢?” 央火盘算着,说道:“此时的香芭旯谷地应该是归于平静了。十大神器应该已经返回了十园之中。因为十大神器不便介入后面的龙择危机。长公主不知道会去哪里,或许会去十园之中看看。伏羲和女娲应该已经离开了香芭旯谷地。祭族应该也不会一直守在谷地里。祭族拥有祭舟。搭乘祭舟在褚楚星轨道上巡航才是守护褚楚星和九鸾碑的更好选择。此时,祭族的祭舟应该已经运行在褚楚星的环绕轨道上了。至于衡叔叔和蓼阿姨,按照他们的设想,衡叔叔希望在香芭旯谷地里安安静静地研究宇数,蓼阿姨则帮助晶鸿们整理《千宇辰林》的素材,但是我想他们应该很难清净得了。” 宫晴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央火说道:“因为毛毛的两位世叔和那位文姑姑都很能闹腾啊。他们可不会坐视衡叔叔和蓼阿姨安享清净。他们一定会时不时地给两位长辈找事做。要知道,他们三个和我们的爸爸妈妈可是平辈,爸爸妈妈不能不理会他们三个。而且,那三个可是出了名的绊友,哪一天不吵嘴就不正常。如此,香芭旯谷地里是个什么情形可想而知了。” 宫晴默默地点着头,望着远处的褚羽和楚荇,说道:“也是。你看,毛毛至今还是那么能闹,都是跟他的两个世叔学的。” 褚羽和楚荇跟那些孩子们比试放飞雀鸢,现在已经连输了好几场。很多的小朋友已经不愿意再和他们两个继续比试了。他们两个也饱受孩子们奚落。但是,这些并没有打消他们的好胜之心。褚羽和楚荇都憋着一股劲,一定要赢一场。这两位青年直到现在还保留着如此的童心童趣,真是一件难得的事情。但是孩子们都不愿意跟他们比试,这可是一件尴尬的事情。好在,褚羽发现了几个迟到的儿童。那几个儿童刚拿到雀鸢不久,正在放飞,而且他们的年龄都比较小,看上去放飞雀鸢的技术也不怎么地。于是,褚羽就把心思落在了他们身上。虽然说出去不光彩,但这是褚羽能够满足楚荇的好胜之心的最后希望了。 褚羽拽了拽楚荇的衣服,说道:“楚荇,你看,那边来了几个小朋友。他们好像也不在行。而且他们是新来的,不会嫌弃我们。我们去找他们比试。他们的年纪都很小。这一次我们应该能赢。” 楚荇顺着褚羽的目光看过去,有点尴尬地说道:“啊?那么小的小朋友,才刚到进小学的年纪。我们跟他们比合适吗?说出去别人会笑话我们的。我不去。” 褚羽说道:“别呀。楚荇,我们之前和那么多的小朋友比试过了,都输了。周围很多的人都看到了。我们的脸早就丢光了,也不差再丢一回了。再说,今天是端阳节,是个难得的节日,今天最重要的是玩得开心。你看那些成年人看到我们两个和孩子们比试放飞雀鸢,而且输得很惨,他们不是也笑得很开心吗。我们就再和那几位小朋友比试比试,就当是为围观的人们添个乐子。怎么样?” 楚荇看了看附近的人们,想了想,这才说道:“好。就听你一回。不过,你去和那些小朋友们约。我不去。” 褚羽去和那些小朋友们谈了谈。小朋友们都很天真可爱,并没有拒绝褚羽的要求。他们的父母也欣然允许了。于是,褚羽和楚荇又和那些小朋友们比试起来。这些小朋友们放飞雀鸢的技术也不怎么地,褚羽和楚荇因为之前的比试也积累了些经验,所以最后,褚羽和楚荇总算是赢了一场。这下子,楚荇心中的遗憾得到了满足,终于轻松下来了。褚羽和楚荇欢喜地告别小朋友们,去附近的长木凳上休息。 端阳节的庆祝活动会一直持续到将近日暮时分。方莱城市政厅会和民俗协会一起,在端阳河边向聚集的人群分发端阳节的特色美食。一般都是前一日准备好的端阳粽和端阳蛋,而且都是已经煮熟的,可以直接食用。到了分发的午间时段,人们会摆出餐桌和餐椅,再将一盆盆端阳粽和端阳蛋摆到餐桌上,供游客们自行取用。端阳粽跟古昆时代的粽子差别不大。只不过现在的稻米在口感滋味上应该有了不小的差别。至于端阳蛋,还是古昆时代的咸鸭蛋。 姬饮舰长和李紫姝并没有留在端阳河边吃午餐。她们两个在午餐刚刚摆出来的时候就和央火他们告别了,返回方莱城去了。她们两个还要到更多的环境之中去练习乐曲。央火、宫晴、褚羽、楚荇四个人则留在端阳河边,吃了一顿端阳粽和端阳蛋。然后,他们四个一直游逛到了民俗活动结束的时候。 在这期间,楚荇向褚羽讲述了她收集到的很少量的关于自己的父母亲的信息。倾诉完这些,楚荇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楚荇对褚羽说道:“我终于可以怀着轻松的心情完成自己的毕业程序,并且将我和你的关系推进到一个新的阶段了。” 褚羽再次听到这个话题,终于可以问道:“什么新的阶段?” 楚荇微微一笑,说道:“现在不告诉你。” 到了日暮时分,端阳河边的人们已经差不多都散去了。央火、宫晴、褚羽、楚荇他们四个人也在河景站前面碰头了,准备返回城市去。 望着夕阳,宫晴说道:“央哥,这个假期很不错。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这次的昆初度假期限延长一些。我们现在应该有足够的时间。” 央火说道:“那就延长一些。反正楚荇还有些事情要办。” 宫晴说道:“太好了。我们现在返回莱仪,去计划一下后面的行程。褚羽、楚荇,你们两个要不要去莱仪坐一坐?” 楚荇说道:“你们两位要去度假了,想来我们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你们。不如我们在莱仪聚餐,就当是分别饯行。正好我也想去莱仪尝尝那里的美食了。” 褚羽说道:“好。我们现在就回去,到莱仪聚餐。” 于是,四个人进入河景站,搭乘地铁赶到了莱仪站。进入莱仪之后,四个人在一个小吃摊坐了下来。楚荇对这里的美食最为熟悉,就代大家点了餐。四个人一边吃着美食,一边谈论接下来的计划。 楚荇说道:“我接下来的半个月会一直待着学校里。虽然之前校方有说过让我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完成毕业,但我在几天前放弃了这种方式。我还是想以正常的程序从方莱大学医学院毕业。几天前,校方已经答应了我的要求。” 褚羽疑惑道:“‘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完成毕业’?什么方式?” 楚荇说道:“你很想知道?” 褚羽说道:“想啊。” 楚荇说道:“你还记得‘傻乐乐2号’吗?” 褚羽想起来了,明白了楚荇的意思,埋下头,自顾自地吃起来。 楚荇接着说道:“我将会在学校里完成我的毕业设计。谷成老师也对我的选择表示赞赏。接下来的半个月,我就要忙我的论文了。这才是我应该走的毕业程序。等完成了这些,我再和你们继续未来的冒险。褚羽,接下来的半个月,我没办法陪着你了。你有什么打算?” 褚羽说道:“我嘛,我打算陪着你。虽然我没有毕业的事情要做,但我的昆外交换生身份还没有被取消,我还可以在方莱大学里进进出出。我打算在未来的半个月里陪你一起在学校里度过,帮你完成你的毕业程序。” 楚荇说道:“你不陪央火大哥和宫晴姐姐去度假吗?度假可是很好的放松方式。” 褚羽说道:“你觉得他们两个会欢迎我跟在后面吗?而且,我也不想跟着他们。我要陪着你。你才是我最大的牵挂。” 楚荇拿起一串小吃,塞进褚羽的嘴里,笑着说道:“你就会油嘴滑舌。罚你多吃点。” 褚羽笑着,美美地吃完了楚荇塞给他的那串小吃。 楚荇转而向央火和宫晴问道:“央火大哥、宫晴姐姐,你们有什么计划?你们打算延长假期,那么接下来,你们想去哪里度假?” 央火说道:“我们对昆初不是很熟悉,还在盘算呢。” 宫晴说道:“楚荇,你有什么建议?” 楚荇说道:“我也没什么好的建议。如今的昆初,人类的活动范围并不是很大。昆初总共也就那么几座城市。你们可以都去逛一逛。哦,对了,要说最有特色的还是冰下之城北夜斯。虽然那里是夜斯鱼族的领地,但夜斯鱼族已经和人类和平相处了。只要你们持有护照就可以去游览北夜斯。当然,如果你们不耐烦舟车之劳,那还有一个简便的办法,前往城市里的博物馆观看昆初的历史资料片。在方莱城就有博物馆。你们可以在博物馆里了解到昆初的历史和现状。方莱城的博物馆还有一座特别的展厅。那座展厅实际上是一艘古老的宇航战舰。据传说,它的名字叫做羲和战舰。” 宫晴说道:“央哥,我觉得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不过会不会单调了一些?” 央火说道:“能够系统全面地了解昆初的历史和现状,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晴儿,我们虽然是在度假,但能同时丰富学识,不是很好吗?” 宫晴说道:“你说好就好。那么,我们就去方莱城的博物馆,好好了解一下昆初的历史和现状。只是,这个过程也要不了半个月?我们后面又该干些什么呢?” 央火说道:“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今天的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吃完这顿饭就散去。褚羽和楚荇还要早点返回学校呢。” 吃过晚饭,央火他们四个人就分开了。褚羽和楚荇前往方莱大学。央火和宫晴则留宿在莱仪。 第二天,央火和宫晴前往方莱城的博物馆,在那里参观了一整天。然后,第三天,央火和宫晴又去了博物馆,开始观看历史资料片。如此持续了好几天,央火和宫晴算是系统地了解了自从光明十二游侠之后的昆初历史,了解了昆初人从大熔融灾劫之后的混乱局面中站起来再度走向辉煌文明的历程。学习了这段历史之后,央火和宫晴对昆初人的奋进精神感佩不已。他们终于踏进了羲和战舰这座特殊的展厅,想要在这里了解更多的大熔融之前的历史细节。 羲和战舰是大熔融之前的历史产物,是大熔融之前的人类文明的科技结晶。作为本恒星系安保体系的核心和首脑,羲和战舰曾经的功能是巡航本恒星系,监视接近本恒星系的任何深空威胁,并指挥人类建立的本恒星系安保体系。另外,羲和战舰还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文明灾备库。羲和战舰之中存储了最为关键的人类文明资料,从各个学科的主干学识,到各个重要技术方向的系统参数,再到昆初的生物基因图谱和种源备份,等等关键性的物质和精神资料。这艘躲过了大熔融灾劫的宇航战舰给了人类文明一个极其难得的机会。正是因为羲和战舰的回归,才让人类有了机会迅速重回文明的快车道。 央火和宫晴以前还不知道羲和战舰的这些重大价值。此番,进入了这座特殊的展厅,央火和宫晴看到了人们对羲和战舰的溢美之词,这才更加重视起这艘古旧的宇航器。两人流连在这座特殊的展厅之中,却发现有不少人在用一些随身存储工具访问羲和战舰的存储端。 宫晴诧异道:“这些人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方莱市民。他们访问羲和战舰的存储端有什么目的呢?难道羲和战舰中存储的信息对普通市民的生活也有所帮助吗?” 央火摇着头,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们,说道:“不清楚。或许,这些人只是看上去像普通的方莱市民,实际的身份却是某些领域的学者呢。羲和战舰存储着很丰富的前大熔融时代的信息。很多人肯定都想借助这些信息推动自己所在的领域的研究进展。” 宫晴说道:“如此说来,羲和战舰是一座意义重大的学术宝库了。羲和战舰直到如今都还在帮助昆初人推进自己的学术研究。这可真是一件值得赞叹的事情。大熔融之前的人们是如何想到了设计羲和战舰这样一个灾备库的呢。这个设想的历史价值实在是不可估量啊。” 央火说道:“很多时候,人类的智慧值得我们,值得所有的物类惊叹。羲和战舰留存至今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就连金御都没有想到,仅仅是羲和战舰这样一颗文明之种,就帮助人类再度建立起了辉煌的文明。我们真应该赞美羲和战舰,赞美人类。” 第四章 古装电影 第四章\/古装电影 —————————————— 宫晴说道:“是啊。我们真应该赞美人类。” 这时,一位访客走到了央火和宫晴的身边,说道:“那些人在访问羲和战舰之中存储的资料,这种方式就是对羲和战舰最好的赞美。羲和战舰历经了那么多的历史和灾劫,却还能为人类的生活做出贡献,甚至在成为了一座博物馆展厅之后还能引起昆初人不间断的访问,这难道不是对羲和战舰最好的肯定和赞美吗?” 央火和宫晴被这番话说动了心,转过身来,仔细打量着这位衣着略显怪异的访客。 这位访客也面露微笑,看着央火和宫晴,说道:“我认得两位。两位不是昆初人,但却为昆初人的利益多方奔走努力。你们两位是来自昆外世界的人类英雄,央火和宫晴,对不对?” 央火诧异地说道:“昆初人认得我们两个并不奇怪,我们曾多次出现在昆初的重大新闻之中,我们的容貌早已在拟界里流传开来了。只是,这位访客的形容很是特别,请问你是?” 那位访客微笑着说道:“冒牌艺术家,齐声。你们叫我齐声就好。” 央火说道:“齐声,你好!请问,你这位艺术家在这里做什么?羲和战舰里也存储着让你感兴趣的艺术资料吗?” 齐声说道:“当然有。只不过,我眼下有更重要的资料要寻找。我是搞视觉艺术的。在大熔融之前的时代,干我们这行的俗称影视工作者。我的理想是拍摄一部足以传世的电影。所以,我对那些有意思的小说故事很感兴趣。最近,我把努力的方向定格在了近古时代的历史故事。不久前,我在拟界里购买到了一批近古时代的笔记手稿。我在那些手稿里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线索。” 说到这里,齐声故意停了下来,看着央火和宫晴。那意思就是等着央火和宫晴发问,问他是什么线索。 宫晴只好问道:“那么,你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线索呢?” 齐声说道:“唉,这就对了。你们得问。你们不问,我就没有借口再讲下去了。要知道,我平常都是跟别人合伙搞视觉艺术的。在我的合作伙伴不在场时,我不能主动透露跟工作相关的重要信息。不过,你们这样问了,我就可以讲了。因为我已经注意你们两天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和你们两个达成一项合作。” 宫晴问道:“合作?什么合作?我们两个和你能有什么合作?” 央火却说道:“等等。我们还是先聊一下线索的事情。齐声,你所说的有意思的线索到底是什么?我怎么听着觉得这件事有可能和我们两个有些关系呢?” 齐声说道:“我在那些笔记手稿里找到了一些线索,说是在近古时代的某个灾备数据库之中存储着一些古昆时代的故事集,其中有一本故事跟五星卫士有关。我猜测,那本故事讲述的五星卫士们在昆初的探险经历。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题材。如今的昆初人对昆外世界很是感兴趣,尤其是十氏的到访更是将昆初人对昆外世界的兴趣提到了新高度。如此一来,昆初人再度想起了历史上的光明十二游侠,想起了流言之中模糊提及的五星卫士们。我觉得,如果能够找到关于五星卫士的故事题材,并且拍摄成一部影片的话,一定会很流行。到时候,我就是一位成功的艺术家了。” 央火说道:“所以,你就将希望寄托在了羲和战舰身上。” 齐声说道:“是的。从近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灾备数据库就只剩下羲和战舰这一个了。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这座展厅。只要能在这座展厅的数据库里找到关于五星卫士的历史故事,我就能成为一位成功的艺术家了。” 宫晴将信将疑地说道:“关于五星卫士的历史故事,我们对此也有些兴趣。请问,齐声,你所说的合作就是基于这些的吗?” 齐声说道:“哦,那边终于空出了一个高速访问接口。我们之间的合作待会儿再谈。我现在要去抢占那个高速访问接口,尽快从羲和战舰的数据库里找出那个关于五星卫士的历史故事。你们如果想和我继续交谈的话,不妨跟我一起过去。等我将手端接入访问接口之后就可以和你们继续交谈了。” 原本,央火和宫晴对于齐声所说的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一想到五星卫士,央火和宫晴又觉得了解一下也无妨。于是,央火和宫晴就跟着齐声走了过去,一起来到了展厅一侧的数据访问区。等待齐声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之后,央火和宫晴又跟齐声交谈起来了。 宫晴问道:“你打算将找到的历史故事拍摄成电影?” 齐声说道:“是的。关于五星卫士的题材还从没有人尝试过,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而且我打探到了,你们两位,央火和宫晴,就是五星卫士的后代。” 央火说道:“这么说,你就是因为我们的这重身份才跟我们两个搭讪的了?” 齐声说道:“是的。我知道你们两个正在昆初度假,现在刚好有一段空闲期。实际上,我已经造访过那位褚羽了。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我一开始希望褚羽加入我的电影创作之中,因为他和楚荇更加熟悉昆初,更加适合我的电影角色。但是褚羽现在很忙,无意于我的电影角色。不过,褚羽向我推荐了你们两位。两位放心,我绝对无意于散布你们的身份,我只是希望你们两位能够参加我的电影摄制工作,在里面扮演一两个角色。我觉得,让你们两位出演这部关于五星卫士的电影也算是对历史的一种亲切问候。不知道你们两位对此有什么想法?” 央火和宫晴认真地考虑起来。一开始,央火和宫晴对于拍摄电影这样的事情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他们毕竟不是艺术家,只是为人们的福利和命运奔走的战士,不适合沉浸在温言软语之中。但是,因为这是一场关于五星卫士的电影,央火和宫晴不得不认真地考虑一番。 就在央火和宫晴考虑的时候,卜卜从宫晴背后的布袋里拱了出来,还带着那颗星婴。那颗星婴发出微弱的光亮,和卜卜在空中追逐而戏。 看到这一幕,齐声惊讶地说道:“这些是什么?” 央火和宫晴没有回答齐声的问题,而是在想着,卜卜还是第一次带着星婴出来玩闹。这颗星婴之中安葬着三位五星卫士的灵识。卜卜和他在这个时候出来玩闹,莫非是意味着三位五星卫士有意让央火和宫晴接受齐声所说的合作?想到这些,央火和宫晴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用眼神商量着,然后都点了点头,达成了一致。 随即,央火对齐声说道:“我们对你将要拍摄的这部电影有些兴趣。我们两个都是五星卫士的后代,我们对昆初人将会如何表现五星卫士在昆初的生活历程有所关心。所以,我们打算参加你的拍摄工作。只不过,对于在这部电影之中扮演角色的邀约,我们还需要先观察一番,再做出决定。五星卫士是我们的父辈。这部电影关乎我们的父辈的形象和荣誉,我们必须慎重决定我们的态度。” 听了央火的话,齐声看向宫晴。 宫晴说道:“央火的话就是我想说的话。” 齐声点着头,说道:“好。目前能达到这一步也算不错了。” 央火又说道:“齐声,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加入你的电影拍摄工作?” 齐声说道:“现在就可以。鉴于你们的特殊身份和眼下的立场,你们两位可以在我的工作组中担任特殊顾问。我们有很多关于五星卫士的细节问题需要向你们两位请教。哦,我的手端好像检测到了目标信息。我的手端里装了特殊的检索程序,可以帮助我在羲和战舰的数据库里检索我想要的信息。手端的屏幕亮起了,让我来看看有什么结果。” 说着,齐声就拿起了自己的手端,仔细察看起来。齐声的脸上渐渐挂满了笑容。看得出来,齐声真的找到了想要的内容。 齐声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我的羲和战舰的数据库里找到了一本关于五星卫士的故事集。我这就下载出来。然后,我们三个一起好好看看这个故事,商量一下该如何将这个故事改编成一部电影。” 说完,齐声开始对着自己的手端,操作起来。一分钟之后,齐声就将那部故事集下载出来了。齐声走到附近的阅读工具区,取了两个阅读平板,将手端之中的故事集传到那两个阅读平板上,然后递给了央火和宫晴。 齐声说道:“你们两个不是昆初人,没有学业社给你们配发的手端。不过,我已经将故事集传到了这两个阅读平板里。你们可以在这上面读到我下载的故事集。” 央火和宫晴接过阅读平板,开始读起来。这本故事集上零散地记述了五星卫士的身份和来历,在昆初的生活经历,和为人类做出的一部分贡献。跟央火和宫晴从父辈们那里听来的内容相比,这本故事集里的内容有不少讹误,不过大略的梗概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真正让央火和宫晴感到好奇的是,这些记述内容是如何被昆初人发现的。要知道,当年的五星卫士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就驾驶着寂茧离开了昆初。五星卫士们甚至都没有机会和自己的父母亲人告别,就那样离开了昆初。如果古昆时代的人们没有发现澳洲沙漠之中的新泉水,恐怕昆初人都不知道还有五星卫士。思来想去,央火和宫晴最终想到了,有能力考究出五星卫士的身份来历,并将这些记述内容收集起来,流传下来的,只有一个组织,那就是五星卫士们都提起过的必风港学会。 只可惜,这件事情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已经无法考证了。在如今的昆初,已经没有必风港学会了。械生军入侵昆初的时候,叛徒杨螟将必风港学会带到了末路。必风港学会被解散之后,现在已经只有少数的前任成员还知道少量的学会秘密。 一个小时后,央火放下阅读平板,看着齐声,说道:“我们已经读完了这本故事集。这本故事集基本上是一些历史梗概。细节方面的描述很少。” 齐声说道:“没错。细节正是我们需要发挥的地方。” 央火说道:“那么,你打算如何改编这些故事内容?你打算拍摄一部什么样类型的电影?” 齐声说道:“我刚才看过了。这些故事很适合改编成历史题材的侠客故事。正好,五星卫士都是光明十二游侠的一员。所以,我的这部电影就是一部关于游侠和冒险经历的电影。五星卫士就是电影之中的五位游侠主角。电影的主要内容就是五位游侠的成长过程和救拔昆初人的冒险过程。电影之中应该还会出现光明十二游侠。不过,五星卫士们依然是最重要的角色。嗯,这应该会成为一部不错的古装电影。虽然题型有些民间化,但没有办法,谁叫我是冒牌艺术家呢,我代表不了昆初人的官方态度。” 宫晴说道:“那么,电影的名字呢?你打算给这部电影叫个什么名字?” 齐声想了想,说道:“我是冒牌艺术家,我的电影无法采用昆初人习用的五星卫士这种称呼。那么,这部电影只能受些委屈,叫做《古昆五侠》了。嗯,我觉得这个名字不错,一定会在拟界引起一股热潮。拟界的年轻人最喜欢这种带着冒险性质的电影名字。” 央火和宫晴考虑了一下,觉得《古昆五侠》这个名字倒也还能接受。但是,央火和宫晴觉得,齐声的电影不能表达昆初人对五星卫士的官方态度,这一点他们无法接受。在央火和宫晴的想法之中,昆初人拍摄关于五星卫士的电影,就必须表现出昆初人对五星卫士的官方态度。因为他们两个都认为,五星卫士怎么说也算是昆初历史上的重要人物,必须要有一个官方的态度才对得起他们的历史功绩。央火和宫晴想,褚羽应该也是这样的立场。但其实,这只是央火他们这些后辈的想法,在五星卫士们心目中,他们真的只是一个个平凡的昆初人,真正堆砌起人类历史的正是一个个平凡的昆初人。 央火对齐声说道:“电影的名字和内容我们都可以接受,但是我们希望能在电影之中明确表达出昆初人对五星卫士的官方态度。这一点你必须保证。否则我们无法和你继续合作下去。” 齐声面露难色,说道:“两位,你们这不是在为难我吗。我只是一个冒牌艺术家,一个小角色。我在昆初没有什么名气。我很难获得昆初人的青睐,获准在电影之中表达你们要求的内容。这我真的保证不了。两位,我是真心希望你们能够参与到这部电影之中。两位就不能再考虑考虑吗?” 央火和宫晴都对齐声的诚意心里有数。但这件事情他们不能退让。作为五星卫士的后代,他们觉得自己有责任维护父辈的名誉。思来想去,央火和宫晴找到了一个妥协的办法。 央火对齐声说道:“这样,齐声先生,我们两个认识昆初诸城的议长,以及很多重要岗位的任职者。我们可以出面去请求他们引导昆初人介入这部电影的拍摄工作,也可以请求他们引导昆初人对五星卫士做出官方评价。而你就必须确保,这些官方评价能够在电影之中得到表现。如果你能保证这些,我们就可以继续合作。否则,你这部电影也别想拍下去了。” 齐声知道央火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而且还看到了一些其他的机会,于是赶忙说道:“你们的要求我可以答应,只要你们做到了你们的承诺。另外,两位,既然你们认识那么多的重要人物,能不能再请你们两位帮帮忙?” 宫晴问道:“帮什么忙?” 齐声说道:“我们这次拍摄电影需要很多的资源。我们缺少这些资源。我们这是一部私作,没有昆初的公益名额,也就难以借助昆初人的荣誉体系来运作。我们需要一些其他的调动资源的方式。比如说,方莱城议会和市政厅的支持。你们应该明白,在惯常的荣誉体系之外,就数城市议会和市政厅能调动的资源最多了。” 宫晴说道:“我明白了。你是在请我们帮你拉赞助。是不是?” 齐声有点羞涩地说道:“是这样的。但这是赞助艺术,很光彩。” 宫晴说道:“冒牌的艺术。” 齐声说道:“有了你们的参加就不是冒牌的艺术了。更何况还有你们争取到的昆初人的官方态度呢。” 央火说道:“关于拉赞助这件事,我们只能说是帮你试一试。我们可不敢打包票。你也知道,昆初有昆初的政务风气。我们虽然是特殊的客人,但也不能搅扰了昆初的政务风气。” 第五章 捷防军渊源 第五章\/捷防军渊源 —————————————— 听了央火的话,齐声高兴地说道:“谢谢!谢谢!你们的身份还是很有影响力的。你们说试试,那八成就是有戏了。非常感谢!那么,我们分头去准备。我去召集其他的合作伙伴,排出具体的拍摄工作日程。你们两位就去绿立方,请城市议会和市政厅帮忙。” 于是,央火和宫晴就跟齐声分开了,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这几天,褚羽和楚荇都待在方莱大学。褚羽的昆外交换生身份确实还在方莱大学的记录册上。所以,当褚羽以这重身份回来之后,发现学校之前给他安排的宿舍还可以继续使用。只不过,那间宿舍里住进了三个低年级学生。褚羽就那样留在方莱大学,每天按照学校的时间作息,白天就去图书馆陪着楚荇。楚荇这些天一直在忙着毕业的事情。姬饮舰长和李紫姝往来于方莱城附近的许多景点,忙着教授音乐。熊宇真和叶茗茗去了海洋农场度假,到梨园镇去造访杨卓和李爽。还有介沐清和温婧迎,他们两个去了新近建成的弥迦须城,在那里游赏这座风格更为现代的城市,并且还和夜斯鱼族进行了一些互市交易。 齐声离开方莱城博物馆之后,迅速召集了自己的合作伙伴。他们虽然都是冒牌艺术家,但也不是第一次从事电影拍摄工作了。他们很快就制定出了详细的拍摄工作日程。而齐声从羲和战舰的数据库里拿到的故事集也正在改编。故事集中的故事情节不够丰满细致,但这恰恰给了改编组更多的工作便利度,因为他们可以更自由地改编。相信剧本很快就能改编出来。剩下的最让齐声操心的事情就是演员的事。 央火和宫晴离开方莱城博物馆之后,径直去了绿立方。央火和宫晴都觉得,关于五星卫士的声誉的事情,他们可以也应该直接跟方莱议会的议长赵征谈论。当央火和宫晴赶到绿立方的时候,赵征议长正在开会。前段时间因为忙于迎接十氏造访和奉安九鼎的事情,方莱议会积攒了很多的事情要讨论。所以赵征议长近来会议比较多。央火和宫晴就在绿立方的地厅里等着。 到了将近傍晚的时候,央火和宫晴总算是等到了赵征议长的空闲。 赵征议长将央火和宫晴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说道:“央火、宫晴,你们两位倒很少到访绿立方。你们都是昆初人的贵客,也是我的贵客。你们来见我一定是有什么大事情?” 央火说道:“赵征议长不必担心。我们此来不是为了什么大事,只是为一件小事情。” 赵征议长说道:“哦?什么小事情能够让你们两位找到我这里来?” 央火说道:“我和宫晴最近在昆初度假。这几天,我们一直都逗留在方莱城,在城市博物馆里了解昆初的历史和现状。今天,我们在博物馆的启航厅里遇到了一个自称是冒牌艺术家的人。这个人主动找到我们搭讪。然后,我们之间就达成了一些合作意向。” 赵征议长疑惑道:“冒牌艺术家?叫什么名字?” 宫晴说道:“他叫齐声。他的衣着有些怪异。” 赵征议长笑了笑,说道:“是他呀。我知道你们所说的这位齐声先生。这位先生的身份诡异多变,一会儿是冒牌艺术家,一会儿又是私史传承人,一会儿又是楚卜术教士,一会儿又是汉法画师。” 听了赵征议长的话,央火和宫晴都说道:“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有这么多的假身份。那他真实的身份是什么?” 赵征议长说道:“这些身份也不能说都是假身份。齐声这个人倒确实是才艺多方。他在他所声称的这些方面都有所研究。齐声的真实身份的方莱城博物馆的逸闻顾问,专门负责帮博物馆解决那些不着边际的边缘问题。说起来,因为这个人的存在,方莱城博物馆倒真是增添了不少新奇有趣的新发现。很多的历史疑案都是在齐声的帮助下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发现。” 宫晴说道:“居然还有这么多才多艺的人。真是有趣。” 赵征议长说道:“齐声的才艺确实丰富。另外,据说,齐声的家世很不一般。他的祖上在拟界给他留了许多与众不同的资源。齐声能够做出那些其他人做不到的成就,多半跟这些与众不同的资源有关系。当然,这些也只是从拟界里流传出来的传说。” 央火说道:“这个齐声竟然有这么多的能力和资源,为什么还要伪装成冒牌艺术家呢?为什么还要让我们两个来拉赞助呢?” 赵征议长说道:“齐声的身份是有些与众不同,但这些都是民间身份。或许有什么事情是齐声的民间身份不方便办的。对了,齐声让你们两个来找我做什么?” 央火说道:“是这样的。齐声在我们两个面前伪装成冒牌艺术家,然后说要拍摄一部反映五星卫士的成长经历和冒险经历的电影。齐声还真的在羲和战舰的数据库里找到了一本关于五星卫士的故事集。齐声的电影就会以这本故事集为主要依据。齐声想要我们两个在这部电影里出演角色。但是我们现在还没有做出决定。齐声的电影名字叫做《古昆五侠》。对此,我们两个没有什么不满意。只是,齐声说他是冒牌艺术家,在电影之中难以表达昆初人对五星卫士的官方态度。这是我们不能接受的。但是,齐声说他确实对此无能为力。最后,我们就想到了来找议长你。我和宫晴,应该还要算上褚羽,甚至楚荇,我们四位身份特殊的昆外人,我们这些五星卫士的后代们,希望赵征议长能够帮帮忙,想办法给齐声一些授权,让他能够在这部电影之中表达昆初人对五星卫士的官方态度。” 赵征议长说道:“我明白了。齐声想要借助你们拍摄电影。而你们则希望借助齐声的这部电影让昆初人对五星卫士做出一个得体的评价。但是,齐声是民间人士,齐声拍摄的电影属于私作,不能直接表达官方态度,除非有市议会的官方支持和市政厅的官方许可。这件事情在情理上并不难,毕竟五星卫士对昆初人的贡献大家都知道。我作为必风港学会的前任高阶会员,更明白许多的细节。但是,这件事情在流程上可不简单。要通过相关的授权和许可,需要市议会和市政厅召开会议,通过文件。五星卫士属于昆外势力,这件事还牵扯到捷防军方面的流程和昆外远征军的无异议表态。这前前后后算起来,要花不少时间呢。更麻烦的是,十氏首领们现在还在昆初游访,我们还要分出精力去打理那些事情。恐怕能够顾上你们这件事的人和时间又要打折扣了。到最后,你们这部电影恐怕要到年后才能开拍。” 宫晴说道:“那可麻烦了。我们恐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昆初逗留。我们身上还有另外的使命。褚羽和楚荇还有十来天就要忙完他们的事情了。到时候,我们就得从这件事情之中抽出身来,商量我们后面的行动。” 央火说道:“但是,我们又真的希望借助这次机会,让昆初人形成一个对五星卫士的官方态度。赵征议长,就没有什么其他的途径可以快速地解决这些流程吗?” 赵征议长思索起来,但一直在摇头。 宫晴又说道:“或者说,有没有什么途径可以绕过这些流程?” 赵征议长继续思索着,仍在一直摇头。 看到这样的情形,央火和宫晴都感到很失望。 忽然,赵征议长说道:“或许有一个途径你们可以试一试。” 央火和宫晴赶忙问道:“什么途径?” 赵征议长说道:“如果捷防军方面提出相关的提案,那么方莱议会还有昆初各个城市的议会,都会走涉军事务程序来讨论相关的事情。这种程序的流程要快上很多倍。应该能够给你们腾出时间来。” 听到事情有了转机,央火和宫晴自然都很高兴。但是,央火和宫晴很快又生出了担忧,因为要获得捷防军方面的提案可不容易。 央火说道:“可是,赵征议长,捷防军恐怕不会介入这样的事情?捷防军负责昆初的近地面防务工作,怎么会介入拍电影的事情呢?” 宫晴则就势说道:“不过,既然赵征议长说这是一种可能,那么赵征议长一定能够给出供我们说服捷防军方面的理由。赵征议长,你就再指点我们一下。” 赵征议长说道:“要想让捷防军出面介入这件事当然需要想些办法。其实,捷防军方面可以找到理由介入这件事。细细追究起来,五星卫士虽然被昆初人归属于昆外势力,但他们原本是昆初人。而且,五星卫士深刻地参与了昆初人的历史进程。在近古史的开端期,五星卫士们到访昆初,帮助昆初人战胜了分裂,再次走向了统一和崛起。光明十二游侠的故事说的就是那段历史。而且,据我猜测,齐声的先祖也跟五星卫士们有些瓜葛,所以齐声才那么热衷于拍摄这部电影。至于捷防军和五星卫士的关联,要从昆初的最后一位王子说起。雅男王子和五星卫士的交情很深。在五星卫士的帮助下,雅男王子实现了自我的提升,带领节城军民粉碎了邪恶势力的可怕图谋,挽救了人类的命运。在五星卫士的指引下,雅男王子让出了自己的继承权力,促使昆初人再次跃上了更先进的政治模式。五星卫士们离开昆初后,雅男王子继续带领由节城军改编而来的军队,十战暗植物,为人类立下了累累功勋。为了纪念五星卫士的功绩,雅男王子在离世之前建议昆初人将这支军队的名称恢复为古五星之国时的名字——捷防军。” 央火说道:“原来捷防军一名还经历了这么多的曲折。可是,这些只能说明捷防军和五星卫士有些联系,只是能够让捷防军有机会介入电影拍摄的条件。捷防军方面没有动机啊?他们无缘无故为什么要主动介入拍电影的事情呢?” 赵征议长说道:“确实需要一个理由来说动捷防军。你们可以找到捷防军指挥长诸葛千重将军,大谈五星卫士和捷防军之间的历史渊源,然后声称这部电影既是在表现五星卫士的故事,也是在说明捷防军的历史渊源和勇武精神。另外,你们还可以在电影之中加大雅男王子的戏份,充分表现出雅男王子和五星卫士的关系,使得你们的说辞更加有力更加顺畅。最后,你们还可以向诸葛千重将军暗示,只要这部电影取得了成功,那位齐声先生还会继续拍摄一部电影,主要题材就是雅男王子十战暗植物并为捷防军定名的故事。这些故事正是捷防军的建军历史,能够很好地表现捷防军的精神面貌。这对捷防军来说是一个难得的宣传自身形象的机会。这些年,捷防军为昆初人立下了巨大的功劳,正应该趁势好好宣传一下自己。如此一来,捷防军方面就有了支持眼前这部电影的理由。” 听了赵征议长的话,宫晴说道:“有了这些倒确实说得通。只是,恐怕这些理由还不够。万一诸葛千重将军不答应呢?” 赵征议长想了想,说道:“那么,你们就给诸葛千重将军来一剂速效药。” 央火问道:“什么速效药?” 赵征议长说道:“你们不是要拍电影吗,演员定下来了吗?你们可以让诸葛千重将军挑几个捷防军战士出演五星卫士。让捷防军战士来出演五星卫士,既不辱没五星卫士的声誉,也给了诸葛千重将军一个让捷防军方面介入电影拍摄的直接理由。这部电影一定会引起昆初人的关注,到时候那几名演员就成了捷防军的形象大使。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诸葛千重将军一定能想得通。” 央火高兴地说道:“太好了!这个主意好。我们就照赵征议长说的做。只是,议长,我们希望昆初人给五星卫士给出官方的态度。你看这件事情?” 宫晴说道:“还有,齐声希望市政厅能够提供一些资源。” 赵征议长说道:“你们放心。只要捷防军方面提出了相关的提案,我会负责处理这些事情。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果。” 央火高兴地站起身,向赵征议长鞠了一躬,说道:“那太好了!我和宫晴这就去找齐声,跟他说明找演员的事情。然后,我们就去找诸葛千重将军。赵征议长,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赵征议长站起身,跟央火和宫晴握手,结束了这次谈话。 央火和宫晴离开了绿立方,找到了齐声,跟齐声说了请捷防军方面选演员的事情,以及赵征议长的建议。齐声正在为演员的事情操心,听到了央火他们的话,立即就明白了这是一件好事情,当即就答应了。于是,央火和宫晴又联系上了捷防军的诸葛千重将军,将请求捷防军方面帮助拍摄一部表现五星卫士的电影的事情跟他说了。央火和宫晴按照赵征议长的指点,将相关的细节都跟诸葛千重将军细细说了一遍。果然不出赵征议长的预料,诸葛千重将军一开始很犹豫,但渐渐地有了兴趣,最后满口答应了央火和宫晴的请求。至此,央火和宫晴终于能够继续跟齐声合作了。 诸葛千重将军真是雷厉风行,当晚就拟好了提案稿。诸葛千重将军直接在提案稿里说这部电影是捷防军方面和齐声团队的合作项目。第二天一早,捷防军的提案就送到了昆初诸城的议会办公地。不过,诸葛千重将军应央火和宫晴的要求,指定请求方莱城议会牵头操持相关的事情。 赵征议长对此没有异议。昆初诸城议会收到了诸葛千重将军的提案,和赵征议长的相关通知,很快就召集会议,走完了相关流程。叶蕻将军正在昆初休假体检,就代表昆外远征军给出了无异议意见。各方都表了态之后,齐声的团队就获得了在电影之中表达官方态度的许可。诸城议长会议委托赵征议长和许弘议长为五星卫士给出官方态度。不过,说到底,这件事情还是着落在了赵征议长身上。赵征议长是前任必风港学会高阶会员,很乐于做这件事情。方莱城市政厅也批准了给齐声的团队提供许多的资源。 这些事情在两天之内就都办好了。在这两天里,诸葛千重将军也从捷防军之中挑选了五名战士,让他们出演五星卫士。央火、宫晴、褚羽都看过了这五名演员的表现,对他们很满意。 有了这些条件,齐声的团队马上就可以开始拍摄了。齐声已经在开始着手一件事情,就是给这部电影找采景区。 第六章 寻找仿浴谷 第六章\/寻找仿浴谷 —————————————— 这部电影中要表现五星卫士的成长经历。而五星卫士之中有三位是在浴谷之中出生的,并且在浴谷里度过了他们的少年生活。按照齐声的计划,这些内容也要拍摄出来。然而,浴谷是一处风光秀丽的山谷,拍摄这段故事就必须找一处合适的采景地,至少要能够大致模仿浴谷的环境。在如今的昆初,办这件事也不太容易。因为昆初人的活动范围已经大大缩减了,绝大多数的野外环境都处在客善自然的自律信条保护之下。 另外,还有两位五星卫士的生活场景是城市。这些城市场景可以到昆初诸城之中去采景。至于沙漠、雪山之类的场景,能找到外景最好,找不到就只能使用虚拟技术拍摄了。 演员已经就位了,剧本也改编好了。方莱城市政厅调拨的资源正在到位。大多数的准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齐声和他的合作伙伴季楠找到了央火和宫晴,商量寻找采景地的事情。 齐声说道:“央火、宫晴,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合作伙伴季楠。季楠是光明十二游侠之中的季家游侠的后人。他对这部电影的兴趣很是浓厚。季楠给我提供了许多的帮助。” 季楠向央火和宫晴伸出了手,说道:“央火、宫晴,很高兴认识你们。我们的先辈曾经并肩作战。如今,我们这些后辈又聚在了一起,共同以一种另类的方式纪念我们的先辈们。祝我们合作愉快。” 央火和宫晴分别跟季楠握手,说道:“很高兴认识你,季楠。祝我们合作愉快。我们从父辈们那里听说过一些关于光明十二游侠的往事。在光明十二游侠之中,季家兄弟很出彩。我们还听到了一些模糊的说法,说齐声其实就是光明十二游侠之中的齐家的后人。穿过曲折的历史小径,我们这些后辈们因为前辈们的些许关系又走到了一起。这也算是一种幸运。” 齐声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不否认那些猜测。相比之下,我更注重现实。先辈们的荣耀已经远去了,我们这些后辈们都只是平凡的人,我们要靠我们自己的努力挣得荣誉。” 季楠说道:“说得好。在这方面,齐声的成就要比我高。虽然齐声在人前的身份稀奇古怪,但怎么说他也算是给昆初人增添了一些福利。可是我一直是一事无成。其实,这次拍摄这部电影,是我撺掇齐声的。我和齐声算得上是师兄弟。真正想拍这部电影的是我。而且,我的计划还不止这部电影。如果《古昆五侠》这部电影取得了成功,我还计划拍摄一部全面展现光明十二游侠的电影。对于捷防军方面想要拍摄雅男王子十战暗植物和给捷防军定名的故事,我也有兴趣。当然,现在我的精力必须全部贯注在眼前这部电影上。” 齐声说道:“央火、宫晴,我们现在必须商量一件重要的事情。目前,我们的电影筹拍工作已经完成了大部分。剧本已经改编好了。捷防军方面推荐的演员已经就位了,正在熟悉角色和剧词。五星卫士的青少年期小演员也已经找好了,都是捷防军官兵的家属。说真的,在找演员这件事上,捷防军真是帮了我们大忙。这次合作很愉快。” 央火说道:“这是一场双赢的合作,当然很愉快。” 齐声接着说道:“但是有一件事情比较棘手。我们的电影中有一段是表现五星卫士的童年和少年生活的,其中需要再现浴谷的场景。这件事有些麻烦。在如今的昆初,人们奉行客善自然的自律准则,野外的环境都不允许随意出入。而且很多的自然环境都被暗植物占据了。我们现在真不好找一个能够再现浴谷的自然环境。我们就是要找你们两位商量这件事情。” 季楠说道:“在我和齐声的设想里,我们这部电影是一部古装电影,尽量还原当年的自然和社会风貌是这部电影的内容之一,而且也是我们吸引观众的特色之一,在这方面不能马虎。所以我们的意思是,最好还是能找到一个适合拍摄这些场景的自然环境,最好是一个跟剧本内容大致符合的山谷。但是,我们两个真没办法找到这样的地方。所以,我们才找你们两位来商量。” 央火和宫晴相互看了看,说道:“找我们?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啊。我们对昆初不熟啊。” 齐声说道:“但是你们可以想办法。” 宫晴问道:“怎么想?” 齐声说道:“你们的身份特殊,比我们要特殊得多。你们总能想些办法的。你们可以找到有办法的人。” 央火说道:“你们的意思是,让我们再去找方莱议会,找赵征议长,找市政厅?” 季楠说道:“或许,还有更多的人。” 央火和宫晴想了想,说道:“好。我们试试。” 于是,央火和宫晴再次来到了绿立方。他们将齐声和季楠的要求先跟赵征议长说了,请赵征议长给出建议。赵征议长听了之后,给出的建议是这件事大概率行不通。赵征议长告诉央火他们,当年的浴谷所在的自然区域都已经处在暗植物的边界附近了,那里很少有人类的行踪。而且,那些区域已经属于野外环境,根据客善自然的自律准则,昆初人不应该进入那些区域。这是公共法例,没有办法例外。如果真要找接近于浴谷的山谷环境,那也只能到为数不多的度假景区去找。但是,根据赵征议长的经验和见识,昆初的度假景区之中恐怕也找不到他们要的采景环境。 听了赵征议长的话,央火和宫晴都感到很失望。其实,不仅仅齐声和季楠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接近浴谷的采景环境,央火和宫晴也希望能够如此。在央火和宫晴的期待之中,他们正想借助这次拍摄电影的机会,熟悉一下父辈们的生活环境,熟悉一下父辈们念念不忘的浴谷。可是,赵征议长的这一席话令央火和宫晴十分失望。看来,在昆初是真的找不到接近浴谷的自然环境了。即使真有这样的自然环境,央火他们也无法到达那里,无法在那里熟悉父辈们念念不忘的童年。 但是,事情也没有那么绝对。央火和宫晴从绿立方出来后,闷闷不乐地走在路上,正巧遇到了叶蕻将军。叶蕻将军知道央火他们正在参与拍摄电影的事情,看到央火他们面色凝重,心中起疑,就叫住了他们两个,询问起来。央火和宫晴将找不到采景区的苦恼向叶蕻将军讲述了一遍。叶蕻将军当即思索起来,然后露出了微笑。 叶蕻将军说道:“央火、宫晴,或许这件事情还有转机。” 央火和宫晴诧异地说道:“有转机?叶蕻将军,你快说说,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采景区的问题?” 叶蕻将军说道:“据我所知,在如今的昆初,为数不多的度假景区之中确实找不到符合你们的要求的山谷,能符合你们的要求的自然环境都已经被客善自然的自律准则限隔起来了。但是,或许还有大家一时都没有想到的一些例外情况。你们可能不清楚,在昆初,还有极其少量的隐士。这些隐士都是持证的,有资格选取一个特定的小范围自然环境,做为自己的隐居地。只要尽己所能地遵守昆初人的自律信条,这些隐士们就能一直在隐居地隐居。我听说,隐士们都喜欢选择风景秀丽的地方,尤其是有山有水的地方隐居,比如某个美丽的山谷。而且,隐士们也不一定就是独居一处,他们相互之间也可能结伴居住,甚至聚成一个规模很小的聚落。昆初人进入隐士的隐居地并不违反客善自然的法例。如果你们真的对采景区的事情很在意的话,我觉得你们不妨朝这个方向想想办法。” 央火高兴地说道:“隐士?这倒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解决方向。只是,隐士们应该不欢迎我们去打扰他们的清净?” 叶蕻将军说道:“隐士们隐居的理由并不一定就是为了躲清静。他们只是希望过简单一点的生活。还有,很多的隐士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而隐居的,比如保守某些秘密。实际上,隐士们是最为关心昆初人的远大利益的人群。只不过,他们的关心方式与众不同。你们拍摄这样一部反映五星卫士的电影,没准正好对上了他们的胃口。如果你们不确定自己应该找什么样的隐士帮忙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推荐一位熟悉隐士群体的人。” 央火和宫晴赶忙问道:“谁?” 叶蕻将军说道:“姬饮舰长。” 央火和宫晴恍然大悟。确实,姬饮舰长能够从某位隐士那里学得古曲《莱方》,这足以说明,姬饮舰长和隐士有瓜葛。实际上,姬饮舰长跟不少隐士都相识。叶蕻将军向央火他们推荐她实在是高明。 央火高兴地说道:“叶蕻将军,感谢你的指点。我们这就去找姬饮舰长说这件事。” 叶蕻将军笑着说道:“祝你们好事终成。哦,对了,实际上,你们在市政厅的资料室里可以查到所有持证隐士的隐居地资料。” 宫晴也高兴地说道:“感谢叶蕻将军的指点。我们先去了。” 央火和宫晴告别了叶蕻将军,即刻朝着市政厅走去。他们进入了市政厅的资料室,查找起隐士们的隐居地资料。这些资料很是翔实,还配有直观的实景图片。央火和宫晴找了一个下午,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接近浴谷的隐居山谷。 根据资料记载,这个山谷很久以前就是隐士们隐居的地方。有许多位隐士隐居在这个山谷里。山谷在昆江的上游,大概位于方莱城的西面,距离方莱城有些距离。山谷位于一条大河附近。这条大河直接汇入了昆江。山谷中临近河面的地方还建有一座小小的河埠头,可以停靠小型船舶。也就是说,搭乘小船的话,可以直接从端阳河沿水路进入那个山谷。也不知道历史为何就会如此巧合,那座山谷居然叫做“仿浴谷”。真说不清这是不是某些力量在冥冥之中留下的印痕。 如此便利的交通条件,着实令央火和宫晴喜不自胜。这个山谷就是央火和宫晴要找的山谷。看来冥冥之中,央火和宫晴终于有机会实现心中的愿望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找姬饮舰长,想办法和在那个山谷里隐居的隐士们沟通,说服他们,借用他们的隐居地,拍摄这部电影。 于是,央火和宫晴迅速联系上了姬饮舰长。 姬饮舰长和叶蕻将军已经定下了一个月后前往掌义渚的计划。所以现在,姬饮舰长正在抓紧时间教李紫姝学习音乐。音乐,说到底表现的是人和人的世界。姬饮舰长深谙此义,正是循着这样的精神指导李紫姝熟悉音乐之道。今天,姬饮舰长正带着李紫姝在莱仪的顶坪上欣赏日出日落和浮生万态。收到了央火和宫晴的消息,姬饮舰长就让他们两个来莱仪顶坪上见面谈。央火和宫晴第一次搭乘旋浆囊,赶到了莱仪的顶坪上。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了。姬饮舰长和李紫姝正站在莱仪顶坪的边缘,欣赏日落,吹奏乐曲。 央火走到姬饮和李紫姝的身边,说道:“日之夕矣,缘何霞烧。” 李紫姝正在吹奏,并没有回应央火的话。 姬饮望着夕阳和如火的云霞,说道:“日之夕矣,君子来照。” 等到李紫姝吹罢一曲,宫晴说道:“姬饮舰长,央火和我来找你,想请你出面帮我们联系一些隐士。我们有事情要求隐士们帮忙。” 姬饮转过身来,看着央火和宫晴,诧异道:“隐士?你们有什么事情要隐士们帮忙?隐士们能帮到你们什么忙?” 央火说道:“自然是只有隐士们才能帮得上的忙。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想到找到姬饮舰长的面前来了。” 姬饮点了点头,说道:“那么,说。是什么事情?要我怎么帮忙?” 央火和宫晴将整件事情和姬饮舰长详细讲述了一遍。听完了之后,姬饮舰长细细思索起来,心中开始活动了。隐士并非弃世者。姬饮舰长很熟悉隐士们隐居的原因,也理解隐士这种传统有在昆初流传下去的充足理由。而这次拍摄电影的活动,向隐士们借采景区的事情,虽然会打扰到隐士们的生活,但也有助于向昆初人暗示一件事情,那就是隐士传统的存在有不可替代的意义。当初,那位隐士就是基于这样的观念才向姬饮传授了古曲《莱方》。姬饮舰长自然也深深地领悟到了这种观念。现在,姬饮舰长觉得可以借助这次机会,达成隐士们不便自己出面达成的目的。姬饮舰长决定答应央火和宫晴的请求。 于是,姬饮对央火和宫晴说道:“我答应你们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想到来找我的?” 宫晴说道:“不是我们想到的,是叶蕻将军向我们推荐了你。” 姬饮点着头,说道:“原来如此。那么,你们找好目标了吗?昆初的持证隐士们居住得很是散杂。我可不能保证就一定认识隐居在你们找的地方的隐士们。” 宫晴说道:“姬饮舰长,我们找到的目的地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山谷,名叫仿浴谷。据方莱城市政厅里的资料记载,这是一个历史悠久的隐士隐居地。这个山谷是最符合我们期望的地方,也算是我们能找到的唯一一个类似电影剧本之中的浴谷的地方。姬饮舰长,你知道这个仿浴谷吗?你认识在那里隐居的隐士们吗?” 姬饮感到有些意外,然后笑了起来,说道:“你们找到的目标竟然就是仿浴谷。这可真是太巧了。仿浴谷我很熟悉。我就是在那里学会了古曲《莱方》。那里的隐士们都认识我。只不过,我是在年轻的时候,还没有结婚的时候访问过那座山谷。现在,我的那位老师已经过世了。想来,很多当年熟识的人都已经过世了。不过,应该也还有一些熟识的隐士没有过世。我也有很多很多年没有再次造访过仿浴谷了。这一次,既然你们有这档子事情非去那里不可,我就带上你们去试一试。顺便,我也拜访一下那里的隐士们。” 央火和宫晴喜不自胜,赶紧说道:“多谢姬饮舰长!” 李紫姝也插了进来,说道:“姬饮老师,我可以一起去吗?” 姬饮说道:“你想去的话,可以一起去。你正好也去见识一下隐士的生活方式。古曲《莱方》的传人可不能对隐士传统一无所知。对了,叶茗茗也想学这首古曲《莱方》,而且也对隐居感兴趣,你把她和熊宇真也叫上。” 第七章 拜访隐士 第七章\/拜访隐士 —————————————— 李紫姝不解地问道:“叫上叶茗茗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叫上熊宇真?叫上不相干的人不是对隐士们的一种打扰吗?” 姬饮说道:“熊宇真可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叶蕻将军已经跟我讲过了这位年轻的熊宇真在上次远征之中的表现。我对这位熊宇真的评价是,豁达通透,于惊雷处无声,于千巧时固拙,胸中有汪洋万顷,面上只春风一笑。这样的人最适合做隐士。隐士是红尘的看客,隐士是历史的眼睛,隐士是正义的称手。熊宇真是我见过的青年辈昆初人之中最适合做隐士的人,最适合做隐士们的首领的人。” 李紫姝惊讶地说道:“什么?熊宇真在姬饮老师这里居然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这真是让我感到惊讶。如此说来,在姬饮老师的心目中,熊宇真如果隐居的话,应该成为隐士们的首领了?” 姬饮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看向没尽的夕阳,算是默认了这些。 李紫姝又说道:“可是,熊宇真不会吹《莱方》啊。” 姬饮说道:“谁说做隐士一定要会吹《莱方》啊?” 李紫姝说道:“可是姬饮老师不是说,做隐士至少要熟悉隐士文化传统,要有能融入隐士文化圈的才艺吗?这些熊宇真都没有啊。” 姬饮说道:“那是对你和叶茗茗这些不太适合做隐士的人来说的。对于熊宇真来说,他天生就是历史的眼睛,是红尘的看客,是正义的称手,他是天生的隐士。” 李紫姝丧气地说道:“啊——我被打击了。” 姬饮笑着说道:“打击什么?你以为做隐士那么容易啊。不是这种性子的人受不住那种旁观式的生活方式。” 李紫姝又问道:“那叶茗茗呢?她适合做隐士吗?” 姬饮说道:“如果熊宇真做了隐士,那叶茗茗也能。” 李紫姝明白了姬饮的话外之音,默默地点了点头。 姬饮最后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央火、宫晴,你们都回去准备一下,我们明天一早在河景站集合,直接搭乘小型汽船从端阳河出发,经昆江前往仿浴谷,拜访那些隐士们。李紫姝,你记得叫上熊宇真和叶茗茗。” 四个人就这样分别,分头去准备了。央火和宫晴还通知了齐声和季楠他们,让他们也做好前往仿浴谷的准备。 当央火和宫晴在第二天早上赶到河景站的时候,端阳河里已经停泊着三艘小型汽船。齐声和季楠已经带着剧组的成员等在这里了。他们急切地想要早一点赶到仿浴谷,开始拍摄电影。 看到央火和宫晴从地铁站中走了出来,齐声赶紧迎了上去,说道:“哎呀,你们两位真是太了不起了,居然连采景区都帮我们找到了。” 季楠也走了过来,说道:“是啊。真的非常感谢两位。听了你们两位介绍的外景地情况之后,我们连夜修改了剧组的拍摄计划。为了最大程度减少对隐士们的打扰,我们会集中精力先拍摄浴谷里的戏。我们已经把道具和设备,还有剧组成员都带来了。剧组成员正在那边等着出发。道具和设备都已经装上了运输汽船。那三艘汽船都是市政厅赞助的交通工具,可以借给我们用于拍摄活动。” 央火说道:“你们考虑得很周到。等一会儿,姬饮舰长和李紫姝他们到了,我们就可以启程出发了。” 没过一会儿,姬饮、李紫姝、熊宇真、叶茗茗四位就走出了地铁站。大家相互认识了一下,就登上了汽船。汽船沿着端阳河朝昆江开去,然后逆着昆江往西航行。到了午后时分,汽船就航到了仿浴谷外的河埠头上。汽船在那里停了下来。但是,因为这次是贸然到访,这里又是隐士们隐居的地方,大家不便直接下船,还得先请姬饮舰长他们下船去沟通妥当,大家才能下船。姬饮舰长带着央火、宫晴、李紫姝、熊宇真、叶茗茗先下了船,朝着仿浴谷里面走去。 仿浴谷真称得上是一处风景秀丽之处。央火他们那几位年轻人一走近这座山谷,就被这里的风光吸引了。或许这里比榕、工、兰出生并长大的浴谷还要美丽。 一条河流从仿浴谷之中流过,流出谷口便愈发平缓,形成了谷外的河埠头。姬饮舰长一边走着一边介绍,说这条河流叫做方谷河。进入仿浴谷的道路沿着流经山谷的那条河流蜿蜒而上。道路沿河一侧的陡坡上生长着低矮的小水竹,另一侧靠山的坡底遍植桃李樱杏。只可惜现在不是花季,否则这里一定落英缤纷,美不胜收。道路由大块的天然石块和小碎岩铺成,还在前方不远处转了个弯。 走完这段小路,转过那个山角,一行人就算是走进了仿浴谷。谷中到处是四时花木,遍植在道路和屋舍四周。此时也正有几种应季的花木正在开花,比如栀子花、月季花、端阳花、百合花,等等。尤其是这里的百合花,应该是野生的品种,香气馥郁,令人沉醉。蜜蜂和蝴蝶正在香花绿树之间穿插飞行,生意盎然。 山谷中的道路都不太宽,一样是用天然的石块和碎岩石铺了面。在山谷之中,有一座醒目的石拱桥,架在东西流向的河段上,将沿河两岸联系起来了。说真的,在如今的昆初,恐怕石拱桥就真只有这么一座了。看来,居住在这里的隐士们真的是为自己的居住环境花费了很多的心思和精力。远远望去,这座石拱桥已经很有些年头了,桥身上甚至都能看到苔藓的生长痕迹。看来这座石拱桥是前辈的隐士们自己修建的,因为除了隐士们,昆初人已经不熟悉石拱桥这种古老建筑的修建工艺了。隐士们的一项职责就是将那些昆初人已经淡忘的东西流传下去,比如石拱桥的修建技艺,又比如古曲《莱方》。 看到这座石拱桥,央火和宫晴心里欣慰了许多。浴谷中也有一座石拱桥。其他的环境都可以用道具模仿,唯独石拱桥难以用道具模仿。有了这座石拱桥,仿浴谷就有了贴近浴谷的风光的关键建筑。央火和宫晴露出了笑容,跟着姬饮舰长继续往谷中走去。 仿浴谷之中的建筑继承了方莱城的建筑风格,与周围的自然环境十分切合。隐士们的屋舍依着山坡的底缘而建,将更好的土地让出来,做为培植植物的田畦。甚至,隐士们将方莱风推进到了更高的高度。有许多建筑就搭建在几株枝叶繁茂的大树之间,树木的粗干和枝叶都充当了建筑物的一部分。如此切合自然的建筑方式令央火他们几位青年很是羡慕。央火和宫晴都在想着,只可惜香芭旯谷地里没有这么丰富的植物类型,否则也建几所这样的屋子岂不是很好。 仿浴谷中的建筑就连材料都是从附近的自然环境之中获取的。这里的建筑大量采用周围环境出产的天然石块和树木枝干,以及草类的茎叶。石块可以做为砖石垒砌墙壁。树木的粗干的用途最为丰富,从门窗梯樤到室内家具,都可以用树木制作。草类的茎叶可以用于覆盖屋顶,遮风隔雨。隐士们取用这些材料都遵循着客善自然的自律信条,并没有主动从自然环境之中开采,而是捡取那些不会影响到自然环境的多余石块和天然干枯的树木。至于草类茎叶则更多的是隐士们自己种植的,比如最为常用的稻草就是隐士们自己种植水稻产出的副产品。 姬饮一行已经走近了山谷之中,接近了隐士们的居所。道路旁边的水田之中正生长着稻禾。还有些没有水的田畦之中生长着绿油油的蔬菜。隐士们的生活物资并不是全部靠自己耕种,而是会有小型汽船定期向这里运送生活物资。这些田畦都只是隐士们丰富生活内容,流传古老技艺,维护仿浴谷的生态环境的方式。隐士们虽然并不住在城市里,但依然处在昆初的福利体系的保障之下。大多数隐士甚至会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城市里游历一番。 很快,姬饮一行就走到了一个院落外面。这处居所被主人用低矮的竹篱笆围出了一个院落。院子里有栀子花和月季花,还有粗陋的石桌和石凳。甚至在院子的一角还有一个竹条编成的鸡窝。只是没有见到鸡,可能是放养到外面的什么地方去了。姬饮站在这处居所外面,仔细地观察着。看上去,姬饮似乎认得这处居所。 这时,正好从屋子里走出一位年长的隐士。这是一位接近退休年龄的男隐士。他看到了姬饮他们几个人,就朝着院门走来,打开了由柴草和竹条做成的院门,欢迎姬饮他们。 那位隐士微笑着说道:“你们是谁?你们为什么到仿浴谷来?你们有哪位隐士的邀请函吗?或者有哪个城市的市政厅签发的访问许可吗?” 姬饮从央火那里拿过来一张文件,递给那位隐士,然后说道:“这是方莱城市政厅签发的访问许可。隐士,你好!我叫姬饮,是昆外远征军的作战舰舰长。我带着一些访客来这里访问隐士们,并希望和隐士们商议一件事情。方莱城市政厅在访问许可上大概介绍了这件事情。隐士先生可以好好看一看。对了,能请我们进到院子里坐一坐吗?反正我们也大老远从方莱城赶到了这里,多少也让我们接触一下隐士们的生活。” 那位隐士一边听着姬饮的话,一边阅读那份访问许可,一边将姬饮他们五位让进了院子里。姬饮带着央火他们在石桌边坐了下来。石凳只有四个,所以叶茗茗没有坐,而是在院子里看来看去。 很快,那位隐士就看完了访问许可,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并走到姬饮他们身边,说道:“你们的来意我已经大概清楚了。你们想要借我们的山谷,做为拍摄电影的采景区。而你们要拍摄的电影反映的是五星卫士的故事。说真的,对于我们隐士群体来说,五星卫士以及光明十二游侠一直是我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仿浴谷的环境也比较适合做为这部电影的取景地。虽然定居在仿浴谷的其他隐士们此刻不在场,但我觉得大家都会对这件事持赞成态度。更何况,你们还持有方莱城市政厅的访问许可。只是,我们这里的事情现在由向樱女士说了算。向樱女士是如今仿浴谷里最为年长的隐士。她此刻正在外散步。大概再过半个小时,她就会返回了。她跟我是邻居。她返回时会从我的院墙外经过。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邀请她进来坐一坐,一起商议这件事情。只要向樱女士答应了你们的请求,其他的隐士们都不会有异议。” 央火和宫晴都说道:“太感谢你了,隐士先生!不知道如何称呼你?” 那位隐士说道:“我已经是隐士了,名字什么的知不知道已经无所谓了。你们叫我大钟叔就好。” 姬饮说道:“那么,大钟叔,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当隐士的?” 那位隐士说道:“还不到十年。不过,我很习惯这里的生活方式。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 听了这些话,姬饮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大家就在院子里四处走走看看,顺便等待向樱隐士返回。 这段时间里,大钟叔回了自己的屋里,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要忙。其实,大钟叔是在准备晚饭。此时已经是下午了。按照隐士们的作息时间,日落时分就是晚饭时间。仿浴谷里虽然有应急用的电源,但没有夜晚点电灯的习俗,而是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规律。所以此时开始准备晚饭也不算过早。大钟叔已经感觉到了,今天来的这些访客很不一般,向樱女士应该会请他们吃晚饭,而大钟叔已经习惯了帮助向樱女士这位老大姐。 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聊。看着四周的景致,姬饮还真有点期盼起过隐士般的生活。虽然姬饮很熟悉隐士文化,但还真是第一次生出自己尝试隐士生活的想法。想着想着,姬饮就拿出了长箫,吹起了那首《莱方》。乐曲声飘进了大钟叔的厨房,也飘向了山谷中的石拱桥两岸。听到了古曲《莱方》,大钟叔默默地在菜谱上加上了一个菜。 当曲声落尽的时候,从院门外传来了一位老奶奶的声音,说道:“外来的访客在仿浴谷之中吹奏《莱方》,这我还是第一次听闻。” 姬饮他们一行人转头看去,发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正站在院墙外看着他们几个人。 这时,大钟叔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说道:“哎呀,老大姐,你总算是回来了。这里这几位访客正有事情要找你商量呢。老大姐,你快进来呀。” 向樱女士走近了院子,说道:“哦?是什么事情啊?” 大钟叔说道:“什么事情你且听他们跟你细说。反正我觉得是一件好事情。对了,你和他们谈,我去厨房准备晚饭。我已经看出来了,这几位访客都不简单。等你们谈完了,我们大家一起在这里吃晚饭。” 向樱女士连连称好。于是,大钟叔回厨房去准备晚饭。姬饮他们几个人就向向樱女士谈起了借仿浴谷的环境拍摄电影的事情。向樱女士对这件事情很看得开。仿浴谷的环境是前辈隐士们的心血结晶,但若能服务于更多的昆初人,那也是一件幸事。向樱女士代表居住在仿浴谷里的隐士们答应了姬饮他们的请求。唯一的要求就是,所有来仿浴谷里的访客都必须自觉爱护仿浴谷里的环境,爱惜这里的一草一木,绝对不可以造成任何破坏。央火他们自然是满心喜悦地保证做到这些。 正事谈完了之后,向樱女士开始谈起对姬饮他们几个人的好奇。 向樱说道:“这位姬饮舰长,你会吹奏古曲《莱方》,这倒真是令我感到好奇。这首曲子向来只在隐士们之间流传。不知道你是如何学会的呢?” 姬饮说道:“我在年轻的时候造访过这座仿浴谷。那个时候,我因为情感不顺,就来这里考察隐士们的生活方式,想想自己该怎么继续往后的生活。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位隐士。他听了我的倾诉之后,说我不适合做隐士。他还将古曲《莱方》传授给了我。我学会了那首曲子之后,心中的愁苦日渐宣泄掉了。然后,我重整心情,加入了昆外远征军。后来,我也成家了,过上了平凡的生活。” 向樱问道:“不知道你所说的那位隐士叫什么名字啊?” 姬饮犹豫了一下,说道:“白行辰。” 向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原来是行辰大师。难怪。姬饮,你能获得行辰大师的青睐,受教《莱方》,也算是一件奇遇。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行辰大师要将《莱方》更名为《昆江》了。那么,姬饮,你选择带这几位同行而来,何不介绍一下呢。” 第八章 客串角色 第八章\/客串角色 —————————————— 姬饮说道:“这两位名叫央火和宫晴。他们的身份很不一般。他们是五星卫士的后代,而且是子女辈。” 向樱女士看向央火和宫晴,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说道:“这是真的吗?五星卫士的子女辈?真没想到,我竟然能见到五星卫士的子女辈。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你们好,央火、宫晴!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们!” 央火和宫晴跟向樱女士握手,说道:“我们也很高兴能够认识你,向樱女士!” 向樱女士说道:“你们两个看上去可不像是兄妹。” 央火说道:“我们两个已经结婚了。” 向樱女士连连点头,笑着说道:“哦。那很好。” 姬饮继续介绍道:“这位女生正在跟随我学习音乐。她对隐士文化很感兴趣,所以我今天就把她带来了。她叫李紫姝。” 李紫姝站着伸出了手,说道:“很高兴认识你,向樱女士!如果我以后来这里当隐士,你会欢迎我吗?” 向樱女士微笑着和李紫姝握手,说道:“欢迎可以。但是,你这么年轻,远没有到做隐士的程度。” 李紫姝说道:“我会慎之又慎的。不过,当隐士也未尝不是一个选择。” 姬饮继续介绍道:“这位男生和那位女生也是一对。男的叫熊宇真,女的叫叶茗茗。他们倒是亲口说过有意于当一名隐士。他们两个原本跟我们要商量的事情没有什么关系。我带他们两个来这里,纯粹的想让他们两个造访一下仿浴谷,熟悉一下隐士文化。” 熊宇真和叶茗茗都向向樱女生问好。 向樱女士仔细打量了熊宇真和叶茗茗,说道:“姬饮舰长,这两位看上去很有亲切感,尤其是这位熊宇真。看来,姬饮舰长真的是动了心思的。这位熊宇真朋友坐在这里,和仿浴谷之中的环境多么贴合啊。我有一种感觉,这位熊宇真深谙隐士文化的精髓,是一位天生的隐士。” 姬饮附和道:“豁达通透,于惊雷处无声,于千巧时固拙,胸中有汪洋万顷,面上只春风一笑。这就是我对这位熊宇真的评价。向樱女士,请恕姬饮冒昧,不知道你觉得这位熊宇真能不能继承行辰大师的心愿呢?” 向樱女士再次仔细打量着熊宇真,良久之后说道:“嗯,看上去很有几分行辰大师年轻时候的风采。只是,人的命运千回百转,而这位熊宇真的年纪又如此轻,往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谁能预见这位熊宇真会不会走上隐士之路呢。” 姬饮说道:“那倒也是。行辰大师的大愿需有大因缘才能继承。” 熊宇真想了想,说道:“龙择危机和劫宇邪谋正笼罩着我们,熊宇真身负瑶好战锤的寄望,必须选择和央火他们一起战斗。或许,在我完成了身上的责任之后,真的会选择成为一名隐士。我不能向两位保证什么,但我们都可以怀着这份希望。” 向樱和姬饮都看着熊宇真,默默地点头。 央火说道:“向樱女士,还有不少参与电影拍摄的同伴们此时都在仿浴谷外的河埠头上等着进谷呢。我们此次来了三艘小型汽船,携带了许多的拍摄道具和设备。我们能不能去通知他们进入山谷,找个地方搭建帐篷等宿营设施?” 向樱女士笑着说道:“哦。对。光顾着认识你们这些访客了,都忘了我们的正事。既然是拍摄电影,自然有很多的人员和道具。你们现在就可以去通知他们进谷了。只可惜,这里是我们这些人的隐居地,没有可供你们入住的屋舍。不过,北山坡上有一处平岗,倒也还算宽阔。走进山谷,就可以看到有一条小路通往那里,旁边的的石崖处也有泉水流过。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到那里搭建帐篷,宿营起居。如果你们不认识路的话,我可以请一位邻居带你们前去。” 宫晴说道:“谢谢向樱女士。我们在来的时候注意到了有一条小路。我想那大概就是你说的那条路。” 向樱女士说道:“对。就是那条路。” 宫晴说道:“那我们可以自己找过去。就不劳烦隐士们了。” 于是,央火和宫晴就离开了大钟叔的院子,朝山谷外面走去。熊宇真和叶茗茗也跟着去给剧组帮忙搬东西了。只有姬饮和李紫姝还留在大钟叔的院子里,陪着向樱女士说话。她们的话题主要是关于已经不知所踪的行辰大师的往事。 山谷外面,齐声和季楠他们那一行剧组人员一直在翘首期待。姬饮舰长他们进入仿浴谷之后,这些人就一直在汽船上等着。到现在已经等了快一下午了。没有隐士们的允许,再加上姬饮舰长临行前的交待,齐声他们这些人都不敢下船去河埠头上散散步,只能远远地一遍遍欣赏附近的山光水色。说实话,大家都已经看腻了附近的景致。 终于,央火、宫晴、熊宇真、叶茗茗四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山谷口。季楠眼见,首先看到了他们,便朝他们招手呼唤。央火他们欢呼着回应季楠。大家听到了他们的呼唤应答,都高兴起来了。齐声远远地看到了央火他们的表情,看出了事情已经得到了允许。而且央火他们身边又没有姬饮舰长的身影,看来是留在了仿浴谷里。齐声高兴地直接走下了船,来到了河岸上,迎接央火他们。季楠见到了这个情形,也跟了下来。 央火他们几个和齐声、季楠说了几句,就开始招呼剧组人员往山谷里的宿营地搬东西。齐声和季楠得知事情已经办妥了,剧组可以进驻仿浴谷,自然是十分高兴。齐声和季楠当即招呼剧组人员,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搬迁工作。央火他们搬着几件东西在前面带路,将一行人引到了北山坡的平岗上。 站在这处平岗上,大家可以看见整座山谷里的风光。大家都稍歇片刻,欣赏山谷中的景色。说真的,这些见惯了度假景区的冒牌艺术家们也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山谷。大家都对这里赞不绝口,对这处宿营地也很是喜欢。齐声和季楠更加喜欢这处宿营地。因为在这里宿营,早晚都可以对着谷中的情形,便利地安排当天的拍摄任务。 齐声和季楠继续带着大家搬运道具和设备。少数很重要的设备,以及后续才会用到的设备,就暂时留在汽船上了。在仿浴谷中的拍摄期估计不超过半个月,因此那三艘汽船就不必中途返回方莱城了,会一直留在谷外的河埠头处,等着载剧组人员返回。 央火、宫晴、熊宇真、叶茗茗四位没有继续帮助剧组搬东西,而是返回了大钟叔的住处。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再过一会儿就是大钟叔提醒过的晚饭时间。齐声他们那些剧组成员会在宿营地吃便携餐。但是央火他们已经和大钟叔说好了会去他家吃晚饭。 鸟儿已经在开始呼唤同伴,叫它们返回窠巢。央火他们四个踏着夕晖走进了大钟叔的院子。向樱女士仍在那里和姬饮、李紫姝交谈。不同的是,她们面前的石桌上已经摆上了几个菜碗,碗中盛着时鲜蔬菜。这些蔬菜都是隐士们自己在仿浴谷里种植的蔬菜。一般来说,隐士们很少食用肉食,即使食用,食材也是从城市里送来的腊味。大钟叔端着最后一个菜碗出来了。碗里盛着的是腊豆腐,配上小葱炒的,色香味俱全,大家老远就闻到了。很快,碗筷和饭食都摆上来了。大家自己动手,盛上米饭,稍稍谦了几下礼,就都吃起来了。饭菜略显粗朴,但是此间土净泉洁,那些蔬菜都别有滋味。央火他们那些访客们都吃得津津有味。 一餐晚饭下来,暮色将沉,百鸟归巢。晚风吹动花香,飘满了整座仿浴谷。央火他们一行访客告别向樱女士和大钟叔,朝着北山坡上的宿营地赶去。这一行人今晚将在齐声和季楠他们搭建的帐篷里过夜。过了今晚,姬饮、李紫姝、熊宇真、叶茗茗四位就会搭乘汽船返回方莱城了。只有央火和宫晴会跟剧组人员一起留在仿浴谷拍摄电影。 星辰之下,方谷河里的河水哗哗地流过,就仿佛在倒映的天幕上流过一样。就这样,大家在仿浴谷里度过了一个宁静的别样夜晚。 第二天晨起之后,大家在北山坡上稍稍欣赏了一下仿浴谷的晨景,然后就投入了自己的工作。姬饮、李紫姝、熊宇真、叶茗茗四位离开山谷,搭乘汽船,返回方莱城去了。齐声和季楠指挥剧组人员开始修饰仿浴谷的景观。央火和宫晴则留在北山坡上,想自己接下来该在电影拍摄中做些什么。央火和宫晴已经完成了齐声和季楠的多项请求,为他们铺平了拍摄这部电影的道路。只是,一开始,齐声邀请央火和宫晴是希望他们两位能在电影之中出演角色,甚至是主角。但是现在,一者,央火和宫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留在剧组,二者,捷防军方面派出的五位演员已经确定了会出演电影的主角,也就是五星卫士。那么,央火和宫晴能在剧组之中做些什么就真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了。央火和宫晴现在正站在仿浴谷的北山坡上,看着剧组成员们修饰仿浴谷的环境景观,同时思考这件事。 所谓修饰仿浴谷的环境景观,就是按照剧本的要求,用剧组带来的道具对特殊的局部景致进行细节修饰,以符合电影取景的需要。为了达到电影取景的细节要求,剧组带来了许多事先设计好的细节道具,从仿真的花草树木,到岩石砖瓦,再到充气的鸡鸭牛羊,甚至充气的木器模型,真的是不一而足。可见齐声和季楠为拍摄这场电影做了充足的准备。 看到剧组人员拿出这些道具,摆放到仿浴谷中的各个角落,央火和宫晴仿佛看到了故事中所描述的浴谷,看到了父辈们念念不忘的那个浴谷。至此,央火和宫晴在心里升起了对齐声和季楠的感激之情。因为齐声和季楠牵头了拍摄这部电影的事情,央火和宫晴才有了这样的机会一睹父辈们的生活场景,看到父辈们念念不忘的浴谷的大致模样。这也算是圆了央火和宫晴的一个心愿。因此,站在仿浴谷北山坡上的央火和宫晴禁不住都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齐声和季楠正从谷地里返回宿营地拿东西,正巧看到了央火和宫晴的微笑。齐声和季楠走到他们两个身边,交谈起来。 齐声顺着央火的目光看向山谷中,说道:“两位笑得很是舒心,不知道是在为什么事情高兴呢?” 央火说道:“齐声、季楠,我们要感谢你们两位。你们两位帮我们圆了一个心愿。我们现在仿佛看到了父辈们的生活场景,仿佛看到了父辈们念念不忘至死仍期的浴谷。我们终于接上了自己和昆初之间的根。” 季楠说道:“其实应该说是我们共同的努力才实现了眼前的这一幕幕。央火、宫晴,你们的努力帮助我们两个冒牌艺术家走向了自己的理想。我们两个的努力带你们走近了你们的心愿。我们都应该感谢自己。” 听了季楠的话,央火、宫晴,还有齐声,都默默地点头。 季楠接着说道:“环境景观的修饰工作大概两天就能完成。今天吃过午饭之后,演员们就要开始熟悉剧词和戏份了。童年的榕、工、兰,将由三位小演员出演。这些内容相对较少。然后,捷防军的三位演员将会出演后面的少年期和青年期戏份。你们两位想好了吗?准备在这部电影之中出演什么角色?” 央火说道:“我们已经好好想了想。对于五星卫士的扮演者,我们都很满意。我们两个只想在这部电影之中客串两个角色。至于到底是哪两个角色,我们也不怎么挑。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出演那位李老师。至于宫晴,她希望出演第一批到访浴谷的山外来客中的一位。不知道这些愿望跟剧组的安排有没有冲突?” 季楠说道:“没有冲突。感谢两位的成全。有了你们两位的加盟出演,这部电影的意义就很不一样了。你们的出演就是对这部电影的大力肯定。感谢你们。” 齐声说道:“我知道你们两位身份特殊,时间宝贵。待会儿我就会通知下去,将你们的档期排到前面,让各组做好相关的准备工作。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不妨下午就开始熟悉你们的戏份和剧词。这样的话,我们后天上午就可以开始拍摄你们的戏份。然后,你们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了。” 央火说道:“好。我们按照你们的安排来。” 季楠高兴地说道:“感谢两位的多方帮助。” 过了一会儿,齐声和季楠看到央火陷入了沉思,就准备离开,去继续工作。就在齐声和季楠转身的时候,央火叫住了他们两个。 央火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齐声、季楠,你们两位也是光明十二游侠的后代,有些事情也不妨就跟你们私下里说一说。” 听到央火的话,齐声和季楠感觉央火似乎有意要透露什么秘密,而且这些秘密应该跟五星卫士有关。 果然,央火说道:“其实,五星卫士都是有姓有名的。他们分别是,层城之声——竹榕,龙择导师——龚工,茶花公主——夏兰,宇数痴子——张衡,神亦之笔——熊蓼。你们可以私下里记住我今天透露的这些,但还是不要将这些表现在电影之中。或许,让五星卫士保持他们在昆初人心目中的那个样子就是最好的。” 齐声和季楠默默地点头,说道:“好的。我们记住了。” 央火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是望着远方,望着山谷里的景色。齐声和季楠离开了,去忙他们的事情了。央火和宫晴就那样站在北山坡上,静静地望着山谷之中的景致,一直望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吃过午饭,央火和宫晴就开始正式参与到剧组的拍摄工作中,开始熟悉他们两个客串的角色,熟悉他们的戏份和剧词。各个小组也开始做相关的拍摄准备工作。 故事经过了改编,谷外访客和李老师的出场次数都减少了。因此,央火和宫晴的戏份并不算多。只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央火和宫晴就演完了他们的戏份。 至此,央火和宫晴跟这部电影的关系就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工作都是齐声、季楠以及剧组的了。要说央火和宫晴跟这部电影还有什么关系的话,可以预见的就是应该会带着褚羽来一趟仿浴谷,趁着剧组还没有撤走的时候,看看这处类似浴谷的景致。 拍摄工作完成之后,央火和宫晴来到山谷里,跟向樱女士和大钟叔聊了一个下午,然后在山谷里留宿了一个夜晚。第二天他们就返回了方莱城。 第九章 楚荇毕业 第九章\/楚荇毕业 —————————————— 前前后后算起来,央火和宫晴已经为这部《古昆五侠》忙碌了十多天。而在这十多天里,褚羽和楚荇一直都留在方莱大学,忙着楚荇的毕业事宜。如今算起来,楚荇的毕业事宜应该也忙得差不多了。 在和褚羽一起开始昆外冒险之前,楚荇已经为自己的毕业设计做了很多的准备。只不过,因为褚羽的到来和后来的冒险活动,楚荇的毕业设计被耽搁下来了。为这件事,褚羽曾经向当时的方莱议会议长银蓉姨奶奶求过情,但是楚荇没能在离开昆初之前完成毕业。褚羽和楚荇当时走得太急,一应事情都没有任何安排,因此楚荇的毕业事宜就那样直接搁浅了。 为这件事情,楚荇的导师谷成老师感到很遗憾。楚荇是谷成老师最看好的学生,也是谷成老师倾注了最多心思培养的学生。从楚荇小时候起,谷成老师就一直关注着楚荇的成长和学业。所以,看到楚荇没有完成自己的毕业事宜就跟着那个昆外交换生跑了,去昆外世界冒险了,谷成老师很是遗憾,觉得心中有愧,自责自己没有照管好楚荇。 实际上,谷成老师是楚荇的父亲的老部下。在进入方莱大学任教之前,谷成老师也是昆外远征军的成员。谷成老师一直是楚荇的父亲手下的一名参谋官,他们一起为拓展昆初人的星际活动范围奉献力量。在一次意外的遭遇战之中,他们这支小型宇航队和一伙星际海盗发生了激烈的交火。他们落败了。宇航队艰难地逃脱了星际海盗的追杀,但是所有的宇航器都负伤了。情况很是危急,这支宇航队不得不冒险降落在了一颗十分荒凉的星球上。楚荇的父亲让谷成老师登上了受伤最轻的一艘宇航器,派遣他去向昆外远征军大部队求救。谷成老师受命出发,按照预计的时间找到了昆外远征军大部队。只是,当救援力量赶到那颗荒凉的星球时,谷成老师他们根本就没有找到楚荇的父亲那一行远征队成员,也没有找到他们的宇航器。楚荇的父亲,还有跟他同行的远征队队员们从此失踪了,再也没有任何音讯传回。谷成老师和身边的几个同伴成为了那一支小分队仅剩的成员。 因为那次事件,谷成老师满心愧疚,离开了昆外远征军,回到了昆初。谷成老师被安排进方莱大学任教。谷成老师最怕面对的是楚荇的母亲。楚荇的母亲也是昆外远征军的成员,只不过因为要生产了,就留在昆初。在远征军之中,谷成老师跟楚荇的父亲是私交最好的朋友。当时,楚荇才刚刚满一岁,谷成老师就不得不将楚荇的父亲失踪的消息告诉楚荇的母亲。楚荇的母亲为此伤心不已,情难自制。谷成老师安慰楚荇的母亲,说楚荇的父亲只是失踪了,并不一定就是遇难了。因为当时他们的宇航器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异样的痕迹,说明他们很可能是自行离开了那颗星球。种种迹象表明,楚荇的父亲他们一行人还能自主行动。听了这些话之后,楚荇的母亲居然狠下了心,将楚荇托付给谷成老师,自己回到了昆外远征军之中。楚荇的母亲说服了远征军高层,申请到了一支由失踪人员亲友组成的搜索小队,开始寻找失踪人员。然而,从那以后,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这支搜索小队也没有任何音讯传回来。这两件事情渐渐被大家忘记了。现在,恐怕就只有谷成老师等少数人还记得这两件事,记得这两个消失的宇航小队。 因为这些旧日的渊源,谷成老师将刚满一岁的楚荇托付给方莱福利院的一位副院长大姐抚养。福利院的很多人都非常喜欢楚荇这个小婴儿。楚荇就是这样在许多方莱人的关爱下长大的。谷成老师一直很关注楚荇的成长。楚荇一路升到方莱大学都一直受到谷成老师的照顾。可以说,谷成老师在楚荇的成长过程之中一直扮演着类似家长的角色。在楚荇上幼儿园和小学的时候,谷成老师还会给楚荇过生日。待到楚荇长大了快要成年毕业之后,谷成老师既希望楚荇能够在昆初过着平静的生活,又希望楚荇能够到辰海深处,将自己的父母亲都找回来。谷成老师也一直希望能够再次见到自己的老上级老战友。 可是,楚荇的毕业前夕忽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后来,谷成老师才知道,楚荇跟着那个昆外交换生褚羽跑到昆外世界去冒险了。谷成老师心里又一次矛盾起来。他为楚荇有这样的冒险精神和勇气感到高兴,觉得楚荇很有希望找回自己的父母。但是,谷成老师又为楚荇因此耽搁了毕业感到遗憾。作为方莱大学的学生,作为方莱人,毕业是人生之中的一件大事,不应该就这样绕过了。 如今,楚荇回来了。楚荇不仅成为了一位英雄,还决定回到方莱大学,完成自己的毕业。这让谷成老师再次高兴起来。谷成老师觉得,楚荇还是自己看好的那个楚荇,还是那个有希望寻回父母的好孩子。谷成老师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等楚荇完成了毕业,就把楚荇的父母的事情告诉楚荇。楚荇受到了谷成老师的高度肯定,也十分高兴,十多天来一直将精力倾注在毕业的事情上。 这天早晨,楚荇约了褚羽在校园里的小花园之中见面。连日来都在紧张地准备毕业设计,现在大部分的事情都准备妥当了,楚荇也需要放松一下了。褚羽昨晚发来消息,劝楚荇稍稍放松一下,休息半个上午。于是,今天一早,楚荇就约褚羽到校园里的小花园之中见面,说说话,聊聊天,放松一下。褚羽自然是满口答应,并且早早地赶到了小花园之中,在那里等着楚荇。楚荇今天起得稍微迟一点,所以比褚羽后到一会儿。 两人在花园中的长木凳上坐着,欣赏盛开的月季。艳丽的阳光照在鲜红的月季花瓣上,展露出岁月的美好。满园的花草无不透着生命的美好气息。淡雅的花香引人沉醉。这些都让楚荇的身心得到了放松。 楚荇随口说道:“终于,我要从方莱大学毕业了。说起来真是不可思议,我比李紫姝、沐汐婷、温婧迎三个都大,也比她们三个更早进行了成年礼旅程,可是最后我却比这三个室友妹妹更迟毕业。这件事恐怕也算是一件怪事了。大概在学业社的记录之中很难再找到类似的案例。褚羽,说起来,这一切都跟你有关。你陡然间来到昆初,进入了我的生活之中,将我这个小角色的生活深刻地改变了。” 说到这里,楚荇将褚羽的脸转过来,看着褚羽,才继续说道:“褚羽,你说,我是该感谢你呢,还是该追究你的冒失呢?” 褚羽似乎有点紧张,说道:“楚荇,你是认真的?” 楚荇说道:“我是认真的。你回答我。” 褚羽说道:“你要是认真的,那我还真就回答不了。没错,我的出现是改变了你的生活,但是对于我来说,你出现在我的生活之中也深刻地改变了我的生活。那你告诉我,我是该感谢你呢,还是该追究你的冒失呢?” 楚荇假装生气地说道:“好啊,褚羽,原来你一直是这么看待我的!我真是上了你的当了!是你闯入了我的生活好不好!你这个坏蛋!要不是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跑到昆初来,又钻进方莱大学来,谷成老师怎么会让我去接待你,我又怎么会认识你这个坏蛋。你欺负我。我要找爸爸妈妈评理。” 褚羽赶紧讨好地说道:“楚荇,楚荇,没有欺负你这回事啊。我只是开玩笑,开玩笑而已。我怎么会追究你的冒失呢。都是我的错。行了。我是坏蛋,是宠物。你是主人。行了。唉,我真是怕你啊,拿你没办法啊。楚荇就是褚羽的克星啊。” 楚荇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说道:“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们是一对冤家吗?” 褚羽说道:“冤家?呃,对!我们就是一对冤家。我是一只讨嫌的宠物,你是我的主人。我们两个每天腻在一起,你嫌弃我,我嫌弃你,但是我们又谁也离不开谁。你说,我们这样做一对冤家不好吗?” 楚荇得意地说道:“好。只要你当宠物,我当主人,怎么都好。” 褚羽说道:“嗯。当宠物我最在行了。主人,我是宠物,疼疼我。” 楚荇揪着褚羽的脸皮,说道:“呀,还真是一只讨嫌的宠物。” 褚羽往楚荇的身上拱,说道:“我就讨嫌。我是一只讨嫌的小猪。” 就这样,褚羽和楚荇在小花园里玩闹起来,追逐起来,好不开心。今天不是假日,学校里的学生都很忙碌。褚羽和楚荇的笑声吸引了这些学生。大家路过小花园附近的时候,都忍不住往小花园里望去。褚羽和楚荇今天得空,一直在小花园里玩闹了半个小时,直到都玩累了,这才再次坐回长木凳上,休息起来。 坐了一会儿,休息得差不多了,楚荇慢慢说道:“褚羽,你还记得在你追求我的时候,你是如何打动我的吗?” 褚羽看向草叶上的阳光,说道:“记得。朝阳为证,七彩为凭,蔓草为情,理想为聘。我为你念过诗。有古昆初人做的古诗,也有我妈妈做的诗。但是,这些都只是起到了助益作用,并没有真正打动你。你说过,我真正打动你的是理想,是理想为聘。” 楚荇说道:“是啊。那一次,你和介沐清进行君子比试,你向我说出了你的理想。虽然我对你的理想听得稀里糊涂,但是我当时就被你打动了。我最终决定了选择你,而不是介沐清。不过,话说回来,我真正对你生出情愫是在接待你的第一天,是在你将那根羽毛送给我的时候。一羽生情,这就是我们两个冤家之间注定的缘分。现在回顾一下,事情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我们两个的关系已经十分亲密了,也得到了亲朋好友的承认。介沐清也走出了自己的迷情漩涡,和温婧迎成为了大家公认的情侣。曾经因为爱情受到伤害的人如今都痊愈了,都积极地面对着生活。我也可以释然地放下那段纠葛的往事了。” 褚羽将楚荇的手托起,贴到脸上,说道:“是啊。我们都可以释然地放下那段纠葛的往事了。曾经激烈的比试场面,现在都成了值得珍视的回忆。楚荇,我们两个小小年纪就已经经历了许多的事情。熊宇真和叶茗茗说,他们两个以后希望当隐士。你说,我们两个以后做些什么呢?等我们解决了龙择危机和劫宇邪谋,我们会在这个世间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楚荇说道:“我也不知道。褚羽,还记得你给我念过的那首《春好》吗?再给我念一遍。” 褚羽说道:“怎么,楚荇,你也想过隐士的生活?” 楚荇说道:“不,不是。我最终的理想跟我选择的功业一样,是做一名医生。只不过,我也有些欣赏隐士的生活。褚羽,不管我以后做什么,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 褚羽说道:“当然。褚羽会一直陪着楚荇。” 楚荇欣喜地说道:“那么,再给你的楚荇念一念那首《春好》。” 褚羽悠然念道:“ 翠翠松下苔,绯绯陌上花; 行行云间鸟,在在枝头芽; 粼粼涣波光,流水漱明砂; 澹澹过野鸭,游鱼近伏虾; 风送寒冬走,日色暖山崖; 燕衔时节来,春好万物发; 欲学煮白石,车嚣喧我家; 退而求其次,亲手制新茶; 阁中翻璃瓶,掐指种菜瓜; 总愿季月移,东篱青黄挂; 稻禾蛙声语,竹床夜消夏; 比目量银河,交掌写情话。” 楚荇听着褚羽念诵的诗句,细细地回味着诗中的意境,忍不住说道:“褚羽,妈妈的这首诗做得多好啊。这应该就是昆初人最美丽的生活场景了。我想,浩浩层城,瀚瀚辰海,也就只有昆初才能让人做出这么美丽的诗作。褚羽,你说,爸爸妈妈为什么就不到昆初来隐居呢?在昆初隐居不是更能回忆年少时的往事吗?” 褚羽说道:“或许,那些往事他们都不愿意再回忆了。又或许,诗总是在远方。” 听了褚羽的话,楚荇默默地点头,将头靠到了褚羽的肩膀上。褚羽和楚荇在小花园里一直待到了午餐时分。 明天就是楚荇提交毕业设计并答辩的日子。因为楚荇的毕业时间和过程很特殊,再考虑到楚荇的特殊身份和对昆初人做出的卓越贡献,学业社特别委托方莱大学给楚荇单独安排了一场答辩。楚荇是方莱大学医学院的优秀学员,很多教授都愿意出席楚荇的毕业答辩。最终,学业社选取了几位较为温和的教授。谷成老师也在其中,只是不担任主责老师。虽然楚荇对自己的毕业设计很有信心,也为即将到来的毕业答辩做了很多的准备,但是这毕竟是人生之中的一件大事,楚荇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所以,吃过午饭之后,楚荇又开始为这件事忙起来了。这一次,褚羽帮助楚荇搞起了模拟演习,模拟答辩情形。这一招还真的帮楚荇意识到了很多的问题,也因此做出了许多的改进。 答辩的日子到了。褚羽陪着楚荇来到坐落在百尺竿教学大厦之中的学业社下属学业鉴认中心,也就是学校里俗称的方莱大学答辩室,一直目送着楚荇走进了自己的毕业礼堂。 这场毕业答辩的时间略长。楚荇的毕业设计名叫《仁与生命——一名医者的信仰之理念入实之跬步一》。几位答辩老师都对这个题目持赞赏态度。当然,楚荇虽然也已经实践了这份毕业设计之中的理念,但楚荇毕竟还很年轻,在理论上达到的高度仍有很大提升空间。几位答辩教授都性格温和,并没有多少难为楚荇。虽然楚荇没有充分地阐释清楚自己的毕业设计之中的少部分深奥题意,但是答辩教授们都乐于将这些内容留给这位昆初的英雄在以后的生命历程之中自己去感悟。答辩教授们在答辩记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让楚荇完成了自己的毕业设计。答辩结果很快提交给了学业社。学业社当天就签发了楚荇的电子版毕业证。至此,楚荇就算是正式从方莱大学毕业了。不过,这件事也意味着,楚荇和昆初的关系又减少了一层。 结束答辩之后,谷成老师主动找到楚荇,叫她一起去校园里走一走。谷成老师说,他有话要对楚荇说。褚羽听出了谷成老师的意思,知道他们要单独交谈。褚羽就和楚荇分开,去为楚荇准备庆祝晚餐了。 第十章 宫晴有孕 第十章\/宫晴有孕 —————————————— 楚荇跟着谷成老师在校园里漫步交谈。谷成老师先是祝贺楚荇完成了自己的毕业,然后跟楚荇聊起了她的成长点滴。不知不觉间,两人就走到了医学院的青蛙小礼堂外面,走到了回春路的路口上。走到这里,谷成老师不禁回忆起了一些往事。那还是在昆初发生诸多变乱之前,楚荇带着自己拟定的毕业设计方向来询问谷成老师的意见,两人也是在这段校园路上谈论了许多。 谷成老师说道:“楚荇,你还记得吗?在你带着选取的毕业设计方向来找我询问意见的时候,我对你的选题做出了肯定。当时,我就感到很欣慰,欣慰我一直关注的楚荇真的长大了,成了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楚荇,你后来的表现更是令谷成老师感到高兴啊。你做出了那么多的成就,远远超出了谷成老师对你的期望。只是,现在,谷成老师还想问问你,楚荇,你的理想变了吗?” 楚荇说道:“阅历多丰,初心未改。谷成老师,楚荇依然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这依然是楚荇的理想。只不过,如今的楚荇恐怕会用一些昆初人不太熟悉的方式去达成这样的理想。” 谷成老师露出了微笑,说道:“方式并不十分紧要,重要的是理想是否还高尚纯真。楚荇,你的回答令我高兴。楚荇,你还记得我曾经在这段路上对你说过的那些话吗?” 顿了一下,谷成老师继续说道:“‘一药起死,一丸回春,一刀为功,一剂为德’。这就是我对自己最看好的学生的最谆切教诲。” 楚荇接着说道:“‘为仁者,修内圣而外王。仁即是医者的内圣之心,生命即是医者的外王之的’。这也是谷成老师对楚荇说过的最为深刻的话语。正是这些话语陶铸了楚荇的品性,使楚荇能够获得一些难得的机缘,能够获得不凡的大能。楚荇很感激谷成老师对楚荇的教导。谷成老师,楚荇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一定会成为你期望的那种好医生。” 谷成老师欣慰地点头,说道:“楚荇,说真的,谷成老师对你未来的成就绝不怀疑。你一定能成为谷成老师期望的好医生。不过今天,谷成老师真正想对你说的是另一些事情。楚荇,那边有一条长木凳,我们去那里坐下了谈。这次的话题有些沉重,你要有心理准备。” 楚荇扶着谷成老师在长木凳上坐了下来。夕阳照在他们的面前,投下了路对面的林荫树的斑驳光影。楚荇对谷成老师忽然要说起什么沉重的话题感到很是意外。楚荇仍沉浸在完成答辩的喜悦之中,一时还真没有想起来有什么沉重的话题和自己有关。直到谷成老师说起关于楚荇的父母的话题,楚荇才一下子陷入了忧伤之中。 谷成老师说道:“楚荇,你如今已经成年了,也毕业了,还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能够独立自主地把握自己的未来了。能够看到你成长得这么优秀,谷成老师很高兴。现在,谷成老师能够向自己的老上级有个交待了。” 楚荇说道:“谷成老师,你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起过老上级,请问你的这位老上级是谁啊?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谷成老师说道:“我的这位老上级就是你的父亲。” 楚荇震惊地说道:“我父亲!谷成老师,你真的认识我父亲!难怪你上次随口提到过,我父亲是一名业余龙舟赛手。原来你真的认识我父亲。谷成老师,你快告诉我,我父亲是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谷成老师说道:“你父亲名叫楚轩直。他是昆外远征军的一名作战舰舰长,职级跟你熟识的介沐清如今的职级差不多。那个时候,我也是昆外远征军的成员,正好在你父亲的编队中担任参谋官。我和你父亲是一起参加昆外远征军的,我们是私交最好的战友。我们所在的战斗编队名叫‘宣昆营’。 有一次远航途中,宣昆营受命去访问一个刚刚和人类发生关系的族类。那颗星球比较偏僻,航线有些远。在访问途中,我们遭遇了一伙星际海盗。我们宣昆营遭受了重大损失,所有的战舰都负伤了。情急之下,你父亲带领编队降落到了一个环境恶劣的星球上。星际海盗们没有穷追不舍。但是,我们的飞船大多数都急需维修。你父亲让我登上了受伤最轻的宇航器,命令我离开,去寻找昆外远征军大部队,请求救援。但是,当我带着救援力量返回后,却发现整个宣昆营编队都不见了,不仅见不到一个人,也见不到一艘宇航器。 宣昆营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任何音讯。昆外远征军一直没有这支编队的下落,只能宣布宣昆营全体失踪了。而我和几位随行求救的同伴则离开了昆外远征军,在昆初获得了新的工作。我的工作就是到方莱大学任教。因为悬案未决,昆外远征军也没办法取消宣昆营的番号,这件事就这样日渐沉寂了。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能够记起曾经的宣昆营了。楚荇,你父亲就是这样从我们的世界之中骤然消失了。但是,我一直相信,楚轩直舰长和宣昆营的战友们只是失踪了,他们仍然活着,仍然在辰海的某个地方,等着返回昆初,等着见到他们的亲人。” 听了谷成老师的讲述,楚荇怔怔地说道:“楚轩直,原来,这就是我父亲的名字。楚荇直到现在,直到二十四岁,才知道自己的父亲的名字。楚荇的父亲失踪了。楚荇要去找父亲。谷成老师,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将这些告诉我?” 谷成老师说道:“因为我要等到我们的楚荇有能力决断自己的未来。我不希望老上级的孩子因为冲动踏上错误的道路。现在的楚荇有能力决断自己的未来了,所以我可以说出这些了。” 楚荇又说道:“那么,谷成老师,我父亲最后失踪的那个地方,那颗星球叫什么名字?我一定要找到我的父亲。我会好好计划这件事情,然后找个时机去寻找我父亲。我就从那颗星球开始找起。” 谷成老师拿出了一个微型存储器,说道:“那是一颗十分偏僻荒凉的星球。那里没有智慧生物,只有少数十分低级的原始生命。那颗星球没有名字。不过,我习惯私自称呼它为‘骤失星’,意思就是宣昆营在这颗星球上骤然失踪了。这是我私自留存的从昆初前往骤失星的宇航线路资料。你可以留下。我留着这份资料二十三年了,就为了今天将它交给你。” 楚荇接过了那个微型存储器,说道:“谢谢谷成老师!那么,谷成老师,我母亲呢?你认识我父亲,一定也认识我母亲?” 谷成老师叹了一口气,说道:“认识。你母亲叫做康行燕。她也是昆外远征军的成员。只不过他们在不同的编队任职。你父亲和母亲就是在远征军的内部联谊会上认识的。你母亲的职级要比你父亲稍低,跟我当时的职级差不多。宣昆营失踪事件发生时,你母亲刚刚生下了你,正在昆初度产假。我回到昆初,将这些消息告诉你母亲的时候,你才刚刚满一岁。你母亲对你父亲念念不忘,竟然将你委托给我抚养,自己回到昆外远征军之中,申请成立了一直搜索小队,深入辰海去寻找宣昆营的下落了。那支搜索小队都是由失踪的宣昆营队员的家属组成的。然而,那支搜索小队一去之后,再也没有音讯了。楚荇,你的母亲也被昆外远征军宣布失踪了。楚荇,你是一个可怜的好孩子。我接受了你母亲的委托,但是实在是没有精力抚养你,就将你送到了方莱福利院。是福利院里的那些工作人员将你抚养长大了,直到将你送进学校里。” 楚荇默默地点头,说道:“原来,我母亲叫康行燕,因为搜索我父亲也失踪了。如此,我就更有理由到辰海的深处去寻找他们了。谷成老师,楚荇十分感谢你今天将这么多的真相告诉了我。还有,楚荇十分感激谷成老师二十多年来对楚荇的关照。楚荇会永远记得谷成老师。谷成老师,楚荇现在心里很激动,很乱。楚荇想找个地方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谷成老师,楚荇先告辞了。” 看着匆匆离去的楚荇,谷成老师说道:“希望这个可怜的孩子能够达成自己的心愿,在辰海之际找回自己的父母。也希望我谷成有生之年能够再见到自己的老上级。” 随即,谷成老师联系上了褚羽,将之前的梗概也跟褚羽说了一遍。谷成老师知道,现在褚羽就是楚荇最亲的人。谷成老师请褚羽一定照顾好楚荇,并帮助楚荇达成心愿。褚羽毅然答应了谷成老师。 褚羽很快就在校园里的小花园之中找到了楚荇。楚荇心情有些激动,正在这里自怨自艾。褚羽适时地出现,并安慰楚荇。楚荇伏在褚羽的怀里大哭了一场。褚羽抚摸着楚荇的头发,静静地陪着她。 待到楚荇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褚羽就以为楚荇举行毕业庆祝的理由邀请楚荇前往莱仪。褚羽说,央火和宫晴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楚荇接受了大家的邀请,跟褚羽一起去了莱仪。大家在莱仪的小吃店里聚餐,一起宽慰楚荇。楚荇渐渐恢复过来了。 褚羽对楚荇说道:“楚荇,你不要太难过了。双亲只是失踪了。就像谷成老师说的那样,我们都应该相信他们还在辰海的某个地方等着我们,等着回到昆初和亲人们团聚。楚荇,你放心,寻找双亲的事情是我们两个共同的大事,我褚羽一定会陪着你,寻遍辰海,找到双亲。楚荇,只不过,这件事也需要慢慢来,急是没有用的。我们先稳定情绪,慢慢梳理事情经过,收集所有信息,再想办法寻找。” 楚荇看着褚羽,很认真地说道:“谢谢你,褚羽!” 褚羽说道:“我们两个之间不说谢。” 央火和宫晴也说道:“是啊。楚荇,我们两个也是你的亲人。我们也会竭尽全力帮助你寻找双亲。你要乐观起来。你的心愿一定能够达成。” 楚荇看着央火和宫晴,感激地说道:“谢谢央火大哥和宫晴姐姐!” 宫晴将许多好吃的放进楚荇的餐盘里,说道:“来,楚荇,多吃点。这么多好吃的,最适合我们女士放开吃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化悲痛为食量。楚荇,今天放开吃,姐姐陪你一起吃。吃着吃着,心情就好起来了。毛毛,你再去给大家点些食物来。” 褚羽起身去点餐。宫晴拉着楚荇开始吃起来。央火在一旁说笑,帮楚荇舒缓心情。楚荇真的越吃越放松,很快就将餐盘里的美食吃完了。宫晴又将桌子上的美食都放到了楚荇的餐盘里。楚荇终于露出了笑容。宫晴继续劝楚荇多吃点。楚荇也劝宫晴多吃点。十来分钟之后,褚羽拿着又一大盘刚刚烹熟的小吃回到了桌子边。这一次,宫晴和楚荇真的吃不完这么多了。于是,央火和褚羽终于可以开吃了。 一顿丰盛的晚餐过后,楚荇心情好转了许多,脸上也时常有了笑容。四个人相约去莱仪顶坪上赏月。大家在莱仪顶坪上望月吟诗,畅谈未来,还约定以后要一起去旅行,一起去辰海的边缘冒险。 眼看夜色渐深,褚羽和楚荇该返回方莱大学了。虽然楚荇已经在日间完成了毕业,但还有些手续需要办理。等办完了那些手续,楚荇就可以从方莱大学搬出来住了。到那时,褚羽自然也不会留在方莱大学里了。只是,楚荇在学校外面没有住所,现在正在为这件事发愁。 央火和宫晴还是会入住莱仪。他们两个起身送褚羽和楚荇。忽然,宫晴做出了一个很突然的干呕动作。央火注意到宫晴有异样,赶紧扶住宫晴。央火看到宫晴的脸上一副难受的表情。褚羽和楚荇也看到了。 褚羽关切地问道:“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央火也关切地问道:“是啊。晴儿,我送你去医院。” 宫晴缓了缓,说道:“没什么。我不要紧。可能是晚餐真的吃多了,刚才赏月的时候又吹了凉风,有点受凉了,所以忽然有点想吐。没事的。央哥,你送我回房间。我休息一下就会好的。褚羽、楚荇,你们也回学校去。” 褚羽说道:“姐,你真的没事吗?” 宫晴微笑着说道:“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多了吗?刚才只是一口气没吐顺畅,有点反胃。你们两个都回去。央哥会送我回房间休息。明天就好了。” 看到宫晴的脸色确实好转了,褚羽看了看楚荇,说道:“那,楚荇,我们就回去。姐姐应该没什么事。再说央火大哥一直陪着,姐姐休息一夜就没事了。” 楚荇说道:“那我们就先回学校。宫晴姐姐,我们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有空再来看你。” 褚羽和楚荇离开了莱仪,达成地铁往方莱大学赶去。央火扶着宫晴回到了莱仪里的住处。原本大家都以为宫晴很快就会好转。可是,回到房间之后,宫晴又有几次干呕的情况,而且一度很厉害。这下子,央火有些着急了,赶紧通过房间的通话器呼叫楚荇。因为楚荇是医务生,熟悉方莱城的医院,央火想找楚荇联系医院的救护服务。楚荇认得莱仪的公共通话编号段,知道是央火或者宫晴发起的通话,就接通了。听了央火说的情况,楚荇也着急起来,赶紧将方莱医院的救护服务联系方式告诉了央火。央火很快就联系到了救护服务,送宫晴进方莱医院去检查去了。 褚羽和楚荇都很担心宫晴,就中途转车,前方方莱医院去看望。路上,楚荇仔细梳理整件事,觉得宫晴一向很健康,很少有不适的症状,而且干呕这种不适症状并不常见。一开始,楚荇怀疑是食物中毒。但是,忽然间,医务生的常识让楚荇想到了另一件事。 楚荇越想越觉得可能,一下子抓住褚羽的手,说道:“褚羽,我想,宫晴姐姐八成是,有喜了!” 在香芭旯谷地里长大的褚羽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不解地问道:“有喜了?什么意思?我姐姐现在不舒服,还是喜事?” 楚荇欢喜地说道:“是啊!当然是喜事!宫晴姐姐八成是怀孕了!” 褚羽惊讶地说道:“怀孕?你是说,我姐姐怀孕了?” 楚荇说道:“对呀。宫晴姐姐那么年轻,和央火大哥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莫名其妙地干呕,以一名医务生的常识来判断,宫晴姐姐八成是怀孕了。” 褚羽惊喜地说道:“我的天哪!这可是一件大喜事。楚荇,你肯定吗?” 第十一章 羽荇清迎 第十一章\/羽荇清迎 —————————————— 楚荇说道:“我有八成把握。不过,最终还要等医院的检查结果。” 褚羽说道:“央火大哥已经将姐姐送往医院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啊,我现在真想立刻赶到医院。这份惊喜来得太突然了。我这么年轻,还是童心未泯小青年,居然就要当舅舅了。” 楚荇说道:“比你更加感到惊喜的应该是央火大哥和宫晴姐姐。他们有了孩子,就要当父母亲了。留在香谷的两位就要当外公外婆了。褚羽,我们这一大家子一下子就要增添很多很多的乐趣了。啊,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完成了毕业,还知道了亲生父母的消息。宫晴姐姐怀孕了。很快就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外甥可以逗乐了。” 褚羽说道:“楚荇,想要名正言顺地逗小外甥,你还有一道程序没有完成。” 楚荇害羞地说道:“我知道。过几天我就堵住你的嘴。” 听了楚荇的话,褚羽心里乐开了花,兴奋地说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在方莱医院的夜间诊室外面,央火正在急得团团转。宫晴已经被医生接进去有一阵子了,可是还没有传出任何消息。央火又没有资格进诊室,只能在外面急得拍手搔头。很快,褚羽和楚荇就赶到了这里。看到央火在那里急得坐立不安,褚羽和楚荇赶紧过去宽慰央火。 褚羽说道:“姐夫,你别着急。楚荇跟我说了,姐姐这个情况不一定是染病。” 央火诧异道:“不是染病,那是什么?医生都诊了好一阵子了,还没有任何消息。这不是染病,还是什么?” 楚荇赶紧说道:“姐夫,我是一名医务生。根据我的常识判断,宫晴姐姐八成是怀孕了。” 央火惊诧了,好一会儿才怔怔地说道:“怀孕了?” 褚羽欢喜地说道:“是的。姐夫,姐姐八成是怀孕了。” 央火将信将疑。毕竟,央火也是在香芭旯谷地里长大的,又是男生,对怀孕的迹象还真是少有耳闻。就连宫晴自己身为女士,也对怀孕的征兆不甚了解。他们又都不是昆初人,没有相关的生理知识,不了解相关的自测手段。 这时,一名女医生从宫晴的诊室里面出来了,拿着一张单子,说道:“你这个小伙子也真是的。里面那位是你妻子?” 央火赶紧说道:“是的。” 那名女医生说道:“你和你妻子是哪个学校毕业的?你妻子怀孕了你们两个居然都不知道。你们这么一点基本常识都没有吗?还有,你们两个的身份真是奇怪。民政系统里面居然查不到你们的结婚记录,但你们两个又有公民福利卡。啊,真是搞不清楚。现在的昆初怎么怪事越来越多啊。行了。小伙子,你不用急得抓头了。你妻子是怀孕了。这是给你们的孕期医嘱。你妻子身体没问题。她在里面休息。你可以进去看她了。休息一下之后,你就可以领着她返回住处了。” 央火赶忙接住医嘱册子,连声向医生道谢。 那名女医生转身而去,连连摇头,嘴里嘀咕道:“哎哟,我们这给你们闹得啊,上下一顿乱检查,全白瞎了。如今的昆初居然还有不懂孕事的小年轻。成龄基本教育沦丧到这个地步了吗?” 央火、褚羽、楚荇三个急忙忙涌进了宫晴的诊室里,围到了宫晴的身边。宫晴正躺在看诊床上休息,脸上满是开心的表情。央火心中更是激动,握住宫晴的手,忍不住就亲了宫晴的脸颊一口。 宫晴害羞地说道:“呀,央哥,别这样,毛毛和楚荇在呢。” 央火说道:“没事,没事。让毛毛和楚荇看见没什么。我们大家都是一家人。” 宫晴说道:“可是,毛毛以后会私底下向世叔他们说我们的。” 央火说道:“放心。我有办法。” 说完,央火盯着褚羽,说道:“毛毛——” 褚羽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说道:“是。” 说着,褚羽忽然在楚荇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这让楚荇一下子脸红了,扭着褚羽的腹肌,就抽打起褚羽。 央火对宫晴说道:“这下扯平了。” 宫晴害羞地笑了起来。 褚羽在旁边痛苦地说道:“哦,哦,行了,楚荇,行了。疼啊!” 但其实,褚羽和楚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心里都美滋滋的。 等到宫晴休息了几分钟之后,央火扶起宫晴,对褚羽和楚荇说道:“你们两个可以了啊。都甜蜜了这么久了,完全不把我们两个放在眼里。宫晴现在怀孕了,你们两个要安静些。我要送宫晴回住处了。你们两个也回学校去。” 褚羽和楚荇都说道:“姐姐、姐夫,我们送你们回去。” 宫晴说道:“不用了。谢谢你们的好意。我这才刚刚查出怀孕,又不是到了走路不方便的地步。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你们都回去。有央火陪着我,你们还不放心吗?” 褚羽和楚荇说道:“那倒也是。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我们到莱仪来看你们。等办完了学校里的手续,我们也搬到莱仪来住,跟姐姐姐夫近乎些。” 央火和宫晴说道:“好。你们都回去。我们也回去了。” 四个人,两对情侣,各自回到了住处。但是,宫晴怀孕这件事成了这四个人心中的一大喜事。四个人躺在床上,心绪难平。央火和宫晴为自己的孩子将要诞生感到喜悦。褚羽和楚荇则为他们之间的喜事暗自计划着。 接下来的几天,褚羽和楚荇时常前往莱仪看望宫晴。楚荇抓紧时间办完了学校里的毕业手续,然后和褚羽一起搬出了学校,住到了莱仪里面,就住在央火和宫晴的隔壁。这样一来,大家见面说话方便了许多。 宫晴怀孕的消息很快就在央火他们的交际圈之中传开了。央火和宫晴的身份很不一般。宫晴怀孕的消息在他们的交际圈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姬饮、介沐清、熊宇真、叶茗茗、李紫姝、温婧迎都到莱仪来看望了宫晴,向央火和宫晴表示祝贺。叶蕻将军、景绳将军、赵征议长也都跟央火和宫晴通话,向他们两个表示祝贺。甚至诸葛千重将军都发来了祝贺消息。就连沐汐婷都带着自己的孩子何亦贞赶到了昆初,向央火和宫晴当面祝贺。 沐汐婷回到昆初倒是让楚荇、李紫姝、沐汐婷、温婧迎四姐妹又聚在了一起。四个人找了个机会聚在一起,谈论起姐妹们之间的私密话题。 言谈间,沐汐婷说道:“楚荇姐姐、迎儿妹妹,良辰不待,佳偶需珍。你们两个都寻到了如意郎君,为什么不早些把婚事办了呢?” 李紫姝也附和道:“是啊。你们看汐婷,孩子都那么大了。你们两个都有了那么好的对象,还不把婚事办了?你们看熊宇真和叶茗茗,早就把婚事办了,现在过得多幸福。还有我们的汐婷,当初多主动,成年礼一结束,就和何贞结婚了。女孩子,结婚才是最大的幸福。” 温婧迎说道:“姝子姐,你就知道说我们,你自己怎么不找一个?” 李紫姝说道:“你姝子姐这不是没你能,没你漂亮,至今还没找到吗。” 楚荇说道:“要我说,你是眼光高,一般的看不上。算了,我现在还真没心思为你操心了。我现在还真正盘算着什么时候跟褚羽把婚事办了。在褚羽的父母眼里,还有央火大哥和宫晴姐姐的眼里,我已经是褚羽的媳妇了,只是我们还差着一个婚礼。” 李紫姝、沐汐婷、温婧迎都说道:“在我们眼里,你们也已经是夫妻了。只是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 楚荇说道:“有什么?” 沐汐婷胆大,说道:“就是,有没有,那个。” 楚荇忽然脸红透了,拍打着沐汐婷,嗔怪道:“你们坏透了!” 这时,温婧迎试探着说道:“楚荇姐姐,你和褚羽哥哥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啊?” 楚荇停止了打闹,说道:“还没定呢。我还没跟褚羽商量呢。” 温婧迎说道:“哦。” 忽然,温婧迎壮起胆子,说道:“要不,楚荇姐姐,我们把婚礼安排在一起。” 楚荇问道:“什么意思?” 温婧迎说道:“褚羽哥哥和楚荇姐姐,清哥和迎儿,我们两对新人一起举办婚礼,怎么样?” 李紫姝和沐汐婷欢呼道:“集体婚礼!这个主意好!楚荇,赶快同意。我们大家一起帮你们两对新人操办婚礼。” 楚荇说道:“我和迎儿是好姐妹。我没什么意见。褚羽的话,只要我坚持,他也不会说什么。只是,介沐清,介沐清的性格很有主见。而且,我和介沐清之间曾经有些往事。迎儿,你觉得你的清哥能答应举办这场集体婚礼吗?” 温婧迎说道:“清哥那里就交给我。我保证说服清哥答应。” 沐汐婷说道:“呀,我们的迎儿现在都有这么大的能量了,能捏住介沐清这位兵哥哥的脾气。” 李紫姝嬉皮笑脸地说道:“那是。我们的小迎儿现在可厉害了,把介沐清这位兵哥哥训得服服帖帖的。是不是啊,迎儿。” 温婧迎抓起座椅后面的小抱枕就砸向李紫姝,嘴里还气鼓鼓地说道:“坏姝子姐,叫你嘲笑迎儿!砸你这个坏姝子姐!” 李紫姝往楚荇和沐汐婷身后躲。温婧迎失手砸到了她们两个。楚荇和沐汐婷也被李紫姝拉扯着加入了打闹之中。四个好姐妹在小茶室里玩得好不开心。集体婚礼的事情也在这样的玩闹声中被赌咒式地定了下来。四个人直到玩得精疲力尽,才慢慢歇了下来,相约散去。 回去之后,温婧迎就和介沐清说起举办集体婚礼的事情。一开始,介沐清还是有些抵触,毕竟温婧迎安排跟他们一起举办婚礼的有介沐清的初恋楚荇。但是,现在的介沐清心里已经真的只有温婧迎了。介沐清已经彻底迷恋上了温婧迎的小软糖性格。凡是温婧迎说定的事情,介沐清最后都只能赞同。 另一边的情况就不一样了。楚荇和褚羽说起举办婚礼的事情,还说她已经答应温婧迎,要和介沐清、温婧迎一起举办集体婚礼。褚羽对举办婚礼的事情自然是很喜欢,对在昆初举办婚礼也毫无异议。只是,对于和介沐清、温婧迎一起举办集体婚礼,褚羽有点难以接受。褚羽毕竟是在香芭旯谷地里长大的孩子,对于集体观念的接受度显然没有楚荇、介沐清、温婧迎他们这些在昆初社会环境中长大的昆初孩子们那么高。在褚羽的观念里,婚礼甚至应该是在只有亲朋好友的隐秘场合举办。但是,这只是褚羽的一厢情愿。楚荇劝了很久都没能劝服褚羽,只得找到央火和宫晴面前,请他们两位帮忙劝说。 听了楚荇和褚羽各自的说辞,宫晴说道:“毛毛,这件事你听姐的,交给楚荇做主。毛毛,你和我,还有央哥,我们三个都是在香谷里长大的孩子。我们对昆初的礼仪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我们三个这样没什么。但是,我们的后代们终究还是要返回昆初人的社会的。在这方面,我们要主动适应昆初的礼仪,给后辈们留下好的教益。介沐清、温婧迎,还有楚荇,都能接受集体婚礼,那就说明,这件事符合昆初人的礼仪观念。你要支持楚荇。毛毛,记住姐姐的话了吗?” 褚羽心有不甘地点了点头。 央火看出了褚羽的心思,就说道:“褚羽,我知道你心里的梗是什么。虽然你已经声称自己翻过了楚荇和介沐清的那段往事,但你心里还是有些抵触,不愿意直接面对那段往事。其实,褚羽,人的情感是复杂的,也不都是势不相容的。你知道我的生父、义父和母亲之间的故事。他们三位一生都处在复杂的情感漩涡之中,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依然那么亲密。他们一起从浴谷走出,一起成为五星卫士,一起冒险,一起养育我们这些后代,最后一起葬魂于识。褚羽,你既然已经和楚荇、介沐清、温婧迎,和我们大家同世为人,就应该接纳大家的所有。褚羽和楚荇、介沐清和温婧迎,这两对新人举办集体婚礼,这你迈过心中的最后那个梗的最好方式。褚羽,你听姐姐和姐夫的,同意这件事。” 听了央火的话,褚羽好像真的开朗了许多。 最终,褚羽答应了举办集体婚礼。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央火他们的交际圈里的那些熟人们都为这件大喜事忙碌起来了。大家都想把这件大喜事办得热热闹闹的。毕竟,这件大喜事的主角们都是为昆初做出了很大贡献的英雄。只是,褚羽、楚荇、介沐清、温婧迎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大操大办的好。这两对新人都希望婚礼规模不要太大,只邀请熟悉的亲朋好友就可以了。至于举办婚礼的地点,大家听取了叶茗茗的建议,就选在临近绿立方的莱语公园。莱语公园是一处大小合适的公共公园,用来举办集体婚礼十分合适。熊宇真和叶茗茗的婚礼就是在这里举办的。六天之后就是昆初礼历之中的聘娶吉日。褚羽特意请银蓉老姨奶奶为他们定下了这个婚礼日期。 吉日一到,莱语公园就被熊宇真他们布置一新。公园里到处是衬托欢乐氛围的彩色气球和扎花。道路两侧都摆上了盆栽小花。典礼台附近的几棵树都缠上了霓虹灯串。典礼台上方还布置了一块缀满花饰和霓虹灯的彩网。方莱议会还特意放出了养在绿立方顶阁的礼鸽。这些鸽子早就习惯了在莱语公园里出没,即使是今天这样热闹的情形,那些可人的鸽子都若无其事地在公园的道路上散步。在公园的正面入口处,熊宇真他们撑起了一个大红色的充气拱门。拱门上贴着彩纸标幅,上面写着“羽荇清迎双百合”。这句是民俗访察老时佑写给两对新人的祝福辞,也算是今天的婚礼的主题词。 从清晨时分开始,褚羽、楚荇、介沐清、温婧迎就赶到了绿立方。两对新人已经穿上了婚礼服饰,在绿立方的地厅一角里等待。吉时一到,他们就会在叶蕻和景绳的引导下进入莱语公园,举行婚礼。褚羽的父母已经隐居,而且距离昆初很远,因此没办法出席婚礼。楚荇的父母仍然没有音讯。褚羽和楚荇决定等找到了双亲,再请双方父母齐聚,举办一场纪念婚礼。介沐清的父母是从事的是机密科技研发工作,已经好多年不知道身在昆初何处了。温婧迎的父母几年前就去昆外进行长期旅行了,也不在昆初。最后,大家商议了一下,从永都接来了银蓉老姨奶奶和时佑老大伯,让他们两位给两对新人证婚。可以说,这两位前来证婚是两对新人的荣耀。 第十二章 晶鸿行踪 第十二章\/晶鸿行踪 —————————————— 银蓉姨奶奶和时佑老大伯都已经在莱语公园的典礼台旁边入座了。姬饮将会担任婚礼的主持人。熊宇真、叶茗茗、李紫姝、沐汐婷他们都站在旁边,笑容满面地朝宾客们问候。宾客们则在面对典礼台的草地上落座。宫晴坐在宾客席前排的亲友席上。央火则担当了婚礼的幕后工作者。在典礼台两侧放着两排果点桌。桌子上摆放着水果、点心、果酒、喜糖之类的。在果点桌后面还坐着几位乐师。他们已经做好了奏乐的准备。这些都是熊宇真、叶茗茗他们那些年轻人为两对新人张罗的婚礼布置。在他们的预计里,婚礼后面的欢宴活动应该会持续到夜晚,所以他们准备了不少的霓虹灯和地景灯。 绿立方里,叶蕻和景绳正在最后整理身上的礼服。褚羽、楚荇,介沐清、温婧迎也在最后整理身上的饰物和手中的花球。姬饮的一对儿女,还有谷成的孙女和沐汐婷的儿子,这四个孩子会担当两对新人的花童。四个孩子都在安静地等待着。一切都温馨而美好。 鹊语鸽腾。绿立方顶阁上的方声钟敲响了九响。吉时已到。绿立方的地厅里响起了欢欣的音乐。莱语公园里也开始奏响了乐章。姬饮向叶蕻和景绳发出了请两对新人入场的邀请。叶蕻和景绳看了看两对新人,开始朝着绿立方的正门走去。楚荇挽着褚羽的胳膊,温婧迎挽着介沐清的胳膊,并排跟着叶蕻和景绳,朝通往莱语公园的林荫道走去。四个花童跟了上去,捧起两位新娘的礼服裙裾。 就这样,褚羽和楚荇,介沐清和温婧迎,这两对年轻人,在欢乐的婚礼乐曲声中走上了通往婚姻殿堂的林荫道。 姬饮已经带着熊宇真、叶茗茗、李紫姝、沐汐婷四个人迎了过来。熊宇真、叶茗茗、李紫姝、沐汐婷四个人走在林荫道的两侧,欢笑着往两对新人前面的路面上抛撒花瓣。姬饮则一直说着吉祥喜庆的话,一路将两对新人引进了莱语公园,引到了典礼台前方。 然后,姬饮说道:“请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见谅,两对新人的父母亲都不便到场。两对新人会在未来邀请双亲齐聚,补办一场纪念婚礼,以弥补今日的遗憾。不过,我们今天给两对新人请来了两位德高望重的证婚人。让我们有请恋事社特聘月老银蓉老姨奶奶,和民俗访察老时佑老大伯,登上婚礼典礼台,为两对新人见证美好姻缘!” 宾客们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说真的,很多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银蓉和时佑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了。但是,大家会永远记得他们对昆初人做出的贡献。现在,这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辈来到了今天的婚礼现场,还担任了婚礼的证婚人,宾客们自然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在宾客们的掌声中,时佑和姬饮扶着银蓉,一起登上了典礼台。银蓉老姨奶奶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今天,她只是出一下场。所有证婚的过程都由时佑来进行。不过,看到两对新人,尤其是看到褚羽和楚荇,银蓉老姨奶奶还是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宾客们再次鼓掌,回应银蓉老姨奶奶的慈爱。 时佑朝大家举手,示意宾客们安静一下,然后说道:“我这个老头子已经很久没有参加典礼仪式之类的活动了。今天能够受邀参加这两对新人的婚礼,我真是特别开心。看来我骨子里还是喜欢凑热闹。不过,今天这个热闹凑得好,凑得欢乐。请原谅我这个老家伙扯偏了。下面,让我们有请两对新人登上典礼台。” 在宾客们的掌声中,褚羽和楚荇,介沐清和温婧迎,一起走上了典礼台,转过来面朝宾客们站立着。两对新人都洋溢着欢喜的笑容。 时佑接着说道:“这四位就是我们今天的主角。褚羽和楚荇,介沐清和温婧迎,这两对新人今天将在这里喜结连理。大家都认识这四位英雄,我就不唠叨了。今天,我们共同在这座莱语公园里见证这场集体婚礼。众所周知,这两对情侣的爱情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已经成为了广为流传的佳话。那么,惯常的婚礼誓词已经是多余的了。就请两位新郎亲吻自己的新娘,向大家宣示你们的心意!” 姬饮立即领头起哄。熊宇真他们四个青年立即附和。宾客们也鼓掌催促起来。褚羽慢慢转过楚荇,略显腼腆,但还是慢慢地吻住了楚荇的唇。介沐清也把温婧迎慢慢转过身,准备亲吻温婧迎。可是,温婧迎忽然胆子大起来了,居然主动吻上了介沐清的唇。 两对新人在阳光之下深情接吻,久久不愿分开,将婚礼的氛围推向了高潮。乐师们奏响了激情的喜庆乐章,为大家助兴。姬饮带着熊宇真他们四个不停地往空中抛撒花瓣,增添喜庆的氛围。良久,两位新郎终于松开了自己的新娘。姬饮他们几个发出了喜悦的尖叫。两对新人转过身来,面朝宾客们,欠身鞠躬致谢。宾客们再次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祝贺这两对新人今日永结同心。 时佑搀扶着银蓉回到了典礼台旁边的座位上。姬饮登上了典礼台,拉住了想要走下去的两对新人。看来,姬饮还想玩点花样。 姬饮说道:“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两对新人怎么能就这样下台呢。我听说两位新郎都很有文采。宾客们,我们一起请两位新郎即兴赋诗如何?” 熊宇真他们几个当即叫好。宾客们也鼓掌附和。 介沐清赶紧说道:“我的文采可不好。赋诗这种事情,褚羽来就好了。我就算了。” 姬饮说道:“褚羽当然是少不了的。但是你介沐清也躲不掉。怎么,就只愿意给楚荇写诗,不愿意给你的迎儿小心肝写诗啊。” 介沐清赶紧说道:“不不不!当然不是!姬饮大姐,你别这么羞臊我了。我赋,我赋还不行吗。我愿意给迎儿赋诗。不过,褚羽文采胜我许多倍。褚羽先来。” 姬饮说道:“那好。我们有请褚羽新郎为楚荇新娘赋诗一首。” 褚羽没地方躲了,只得向宾客们欠身致意,思量起来。 几分钟之后,褚羽吟道:“ 羽何为兮来昆,荇何菁兮学央; 结缘兮嬉笑,同车兮识香; 心有愿兮蔓草,待佳人兮露光; 结伴兮冒险,聘礼兮理想; 波千折兮昆外,携所愿兮得偿; 钟方声兮吉九响,执子手兮誓天长。” 宾客们纷纷鼓掌,为褚羽的佳作喝彩,为褚羽和楚荇的婚姻祝福。 姬饮说道:“褚羽新郎,你这首诗叫什么名字啊?” 褚羽想了想,说道:“就叫《方声》。” 姬饮说道:“很好。很好。真是一首好诗。那么,下面就该介沐清来赋诗一首了。哎呀,大家看哪,我们的迎儿新娘都急不可耐了,等着听她的清哥给她赋诗呢。我们给他们鼓鼓掌。” 介沐清思量了几分钟,吟道:“ 真情集兮园中,嘉朋与兮林下; 千花芳兮乐融,众颜欢兮鸽暇; 德高祝兮典礼,宾客掌兮佳话; 珍流年兮莱语,子偕老兮归家。” 姬饮说道:“‘珍流年兮莱语,子偕老兮归家’。真是好句。那么,介沐清,你这首献给迎儿新娘的诗又叫什么名字呢?” 介沐清说道:“《莱语》。” 姬饮欢喜地说道:“哦!《方声》《莱语》,一时瑜亮啊!” 宾客们纷纷鼓掌,为介沐清喝彩,祝福介沐清和温婧迎的婚姻。 褚羽、楚荇,介沐清、温婧迎,两对新人手挽着手,再次向宾客们欠身致意,感谢宾客们的美好祝愿,然后对姬饮说道:“姬饮大姐,这下可以放了我们。我们还想回去说说悄悄话呢。” 姬饮笑着说道:“哎呀,结婚了就是不一样啊。真甜蜜,都有悄悄话要说了。行了,姬饮大姐放过你们了。不过,我家两个大宝宝要拿双份的喜糖。还有,你们手里的花球该扔出去了。” 听了姬饮的话,楚荇和温婧迎都转过去,面朝宾客们,抛出了手中的花球。这一回,李紫姝多了个心眼,居然在宾客们中间抢到了飞过来的花球。看到这一幕,沐汐婷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方声莱语,羽荇清迎,褚羽、楚荇,介沐清、温婧迎,这两对新人的集体婚礼进入了后半程的宴会环节。两对新人和亲朋好友们一起举杯庆祝,共与佳期。宴会一直持续到入夜时分才结束。 举办完了婚礼之后,褚羽和楚荇就正式结为夫妻了,介沐清和温婧迎也正式结为夫妻了。按照昆初人的习俗,婚后,新婚夫妻会进行蜜月旅行。介沐清和温婧迎已经出发了。他们的计划是先在昆初逛个够,再去朱意星参观罗泾港,然后在罗泾港搭乘星际航班到距离较近的几个建交势力的星球上旅行一番。褚羽和楚荇则没有进行蜜月旅行。因为宫晴怀孕了,楚荇要帮忙照顾宫晴。所以,褚羽和楚荇都留在昆初。 这一段时期里,十氏首领们都还在昆初诸城间游访,各族盟友也没有发来负面消息,因此央火他们那些人度过了一个相对安静的时期。他们该休养的休养,该旅行的旅行,该度假的度假,都在享受这段难得的安静时期。 只是,一切不可能永远这样安静。龙择危机和劫宇邪谋都悬在此宇的所有物类头上,央火他们注定还会再度出征。 在香芭旯谷地里分别时,央火代表火树盟族委托五位晶鸿前往子午树附近,监视天之崖的状况,预警龙择降至的信号。事实上,晶鸿们离开褚楚星之后,就找到了星际航联。星际航联遵照和火树盟军的约定,为五位晶鸿提供了一艘用于远距离星际旅行的小型宇航器。晶鸿们成员稀少,这么一艘小型宇航器已经足够搭载他们了。五位晶鸿驾驶着这艘宇航器,朝着子午树的方向航去。 说起子午树,很少有星际势力知道这个隐秘的星际区域。在此宇之中,除了天崖之约的到场者,也就是火树之盟的缔约方,恐怕只剩下极少数的种族知晓天之崖的位置,以及火树星云的位置。要知道,火树盟族当初找到火树星云、银花星系和天之崖的位置,都是靠了荒海图的指引。至于知道暗火之树,以及子午树这个合称的种族就更是寥寥可数了。同样地,知道晶鸿的来历,知道火树星云中的神枝星的势力也极其少。晶鸿们虽然做了那么久的宇宙访问学者,但却从没有透露他们的来历,以及关于神枝星的信息。所以,当晶鸿们要求星际航联直接将他们送往火树星云的时候,星际航联的航路规划部门都傻眼了,没有一个航路规划师能够规划这次航程。晶鸿们又不愿意,也没有翔实的数据资料,来向星际航联的航路规划师描述火树星云和神枝星的位置。最后,晶鸿们只能自己驾驶宇航器去寻找子午树。好在,晶鸿们的记忆能力很好,许多久远的细节都还记得很清楚。 晶鸿们凭借自己的记忆,慢慢地朝着火树星云的方向摸了过去。经过最近一段时期的航行,晶鸿们已经接近了火树星云。估计再航行上几天,晶鸿们就将到达天之崖附近,到达当年举行天崖之约的老地方了。 不过,除了身负的监视妖宇之脐的任务,晶鸿们心里还有其他的想法。几千万神枝年的时间过去了,晶鸿们还是第一次萌生出回神枝星看一看的想法。曾经,晶鸿们因为自己由半神裔类火凤退化成了晶鸿而自惭形秽,觉得自己的暗晶身躯没有资格再返回神枝星了。但是,在成为了晶鸿之后,尤其是成为了火树盟族之后,晶鸿们为这个宇宙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离鸿他们五位晶鸿现在都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资格返回神枝星看一看了。晶鸿们也十分想看一看自己的家乡神枝星。怀着这样的心思,五位晶鸿在宇航器里面谈论起来了。 雯姝对离鸿说道:“离鸿,看视窗外面的情形,这个区域有些熟悉。我想,我们应该已经接近了银花星系,正在朝着火树星云航去呢。我们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再次到达天之崖了。只是,我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你在想什么呢?” 离鸿看了看旁边的蹇於、璞橐和旷霭,发现他们三位也正盯着他,有询问的神色,于是就说道:“雯姝,你说得没错。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们正在接近天之崖。相信要不了一天,我们就能望见火树星云和银花星系的轮廓了。这真是一件好事。我们受火树之盟的委托,前来监视妖宇之脐,警戒龙择危机。在星际航联撂挑子之后,我还担心我们找不到子午树。现在好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们很快就能达到子午树附近,察看妖宇之脐了。” 蹇於说道:“可是,离鸿,我们怎么都感觉,你的心思在另外的事情上面呢?” 离鸿说道:“是吗?呃,好,我承认,我的心思确实是在另一件事情上。各位,你们还记得我们的家园神枝星。” 雯姝他们四位晶鸿都说道:“当然记得。神枝星是我们晶鸿的祖源之地。” 离鸿说道:“我们现在正在接近火树星云,正在接近我们晶鸿一族的祖源之地神枝星。现在,你们心中难道没有什么触动吗?” 璞橐说道:“离鸿,你是想念神枝星了,是不是?” 离鸿说道:“是的。我想念神枝星了。我们一起离开神枝星已经有好几千万神枝年了。那场无果的远航让身为火凤的我们黯然失败,然后又被转化成了晶鸿。自从成为了晶鸿之后,我们因为自己的暗晶身躯而自惭形秽,不敢再想返回神枝星的念头。” 雯姝说道:“是啊。即使是我上次参加天崖之约,来到了火树星云附近,也从未敢想过返回神枝星看一看的事情。” 旷霭说道:“我们已经没有资格返回神枝星了。我们回去了也不会被那些半神族裔接纳的。” 离鸿说道:“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们晶鸿一族已经是火树之盟的缔约盟族,是神器盘古斧的守护者。我们这些晶鸿为这个宇宙的安宁祥和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我们的身份现在不低了。我们完全有资格有理由返回神枝星看一看,看看我们前世的家园。你们说呢?” 听了离鸿的话,雯姝他们四位晶鸿都陷入了沉思,考虑这件事。 过了一会儿,雯姝率先说道:“我赞同离鸿的说法。我们现在是神器守护者。我们的身份再也不会被那些青鸾和火凤们嘲笑了。留在神枝星的青鸾和火凤们甚至还要尊重我们,因为我们守卫了他们。” 第十三章 神枝星之变 第十三章\/神枝星之变 —————————————— 离鸿对雯姝的话很是赞同,不住地点头附和。 蹇於说道:“离鸿和雯姝说得也有些道理。只是,我们离开神枝星那么久了,我们的身体都变异了,我们回到神枝星去还能适应那里的环境吗?我们还能和那些青鸾、火凤打成一片吗?” 璞橐说道:“能不能适应神枝星的环境我说不好,但是我们恐怕难以和那些青鸾、火凤打成一片了。我们是晶鸿,我们失去了半神的血脉,我们跟青鸾和火凤已经不是同一族裔了。” 旷霭说道:“璞橐说得对。那些青鸾和火凤都是半神族类。他们对自己的血脉和身份很自负。他们一定不会接纳我们这些失去了半神血脉的暗晶身躯生命体。我们回到神枝星去只能得到他们的嘲笑和排斥。除了看一看曾经的家园之外,我们回到神枝星什么也做不了。” 璞橐又说道:“而且,我们现在都不会飞翔了,恐怕都难以依靠自身的力量进入神枝星的自然环境。凰类喜欢独行,以风为巢,以云为食,以电为饮,以翔为修行,五万神枝年一落地,交配繁衍。因为神枝星上那些永不停歇的巨大风暴,火凤和青鸾几乎一直在天空之中飞翔。我们晶鸿无法飞上神枝星的高空,就无法接近那些以风为巢的凰类。如此这般,我们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话题谈论到这个程度,似乎大家都已经达成了一致,认为返回神枝星没有什么意思。可是,离鸿却不这么认为。离鸿总感觉,晶鸿们有必要返回神枝星看一看。离鸿甚至猜测,神枝星发生了剧变。 离鸿说道:“各位老友,你们的观点都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想要回神枝星看一看。那里毕竟是我们这些晶鸿们出发远航一路走向如今的命运的始发地。各位,虽然我们的身体已经变异了,虽然我们的族名已经改变了,但是我们还没有忘记神枝星,对不对?” 几位晶鸿不得不表示自己没有忘记神枝星。 离鸿接着说道:“我们都是在神枝星上出生长大的。我们对神枝星的一切都念念不忘。对不对?” 几位晶鸿不得不再次对离鸿的观点表示赞同。 离鸿继续说道:“我无法就这样割舍对神枝星的关心。我相信你们心中也潜藏着这样的关心,也无法割舍对神枝星的关系。尤其是现在,我们已经航行到了接近火树星云的区域。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我们应该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返回神枝星去看一看。” 听了离鸿的话,几位晶鸿有些动摇了,但还在犹豫着。 离鸿看出了几位晶鸿的心思,说道:“实际上,几位老伙伴们,我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担心。” 雯姝他们四位晶鸿都齐声问道:“离鸿,你有什么担心?” 离鸿说道:“对神枝星的担心。我隐隐约约担心,神枝星已经发生了剧烈的变化。所以,我十分想回到神枝星去看一看,确认我们的祖源之地到底还是不是当初的面貌。几位,你们呢?你们想不想回到神枝星去看一看?” 雯姝说道:“神枝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会有这种可能吗?” 蹇於说道:“实际上,我们心里也有跟离鸿一样的渴望。我们也想回到神枝星去看一看。只是,我们觉得这件事不太现实,也没有太大的意思。我们肩负着火树之盟委托的任务,又不受神枝星的青鸾和火凤待见,我们为什么要去神枝星找不自在呢?” 璞橐也说道:“是啊。我们安安稳稳地做我们的晶鸿,完成火树之盟委托的任务,安于神器守护者和宇宙访问学者的身份,不好吗?” 旷霭说道:“我倾向于蹇於和璞橐的观点。不过,如果说到神枝星可能发生了剧烈的变化的话,我又认为我们有必要返回神枝星去看一看。万一留在神枝星的火凤和青鸾陷入了危机之中,需要帮助呢?我们都是宇宙访问学者,虽然称不上是宇宙间最为智慧的族类,但我们多多少少能够应对一些危机局面。说到底,我们和神枝星上的凰类有与类之亲,即使我们的身体已经变异了,我们还是应该援助神枝星上的凰类。鉴于离鸿提到了这种担忧,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到神枝星走一遭。” 雯姝说道:“旷霭说得对。我们应该到神枝星走一遭。我们可以悄无声息地去,就驾驶着这艘宇航器,去神枝星转一圈,观察一下。如果那里的凰类陷入了危机,我们就设法救助他们。如果青鸾和火凤欢迎我们,我们就在那里逗留一番。如果那里的凰类们不欢迎我们,神枝星又没有发生什么剧变的话,我们就再悄悄地离开。这样,我们看过了神枝星的情况,既心安了,又不会自讨没趣。” 离鸿说道:“雯姝这个计划说得好。我赞同。几位,你们也表个态。站在我的立场上,我希望你们都能赞成这个方案。” 蹇於、璞橐、旷霭思考了一番,接受了雯姝的方案。 离鸿高兴地说道:“真高兴我们达成了一致。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我们晶鸿一族终于可以返回神枝星看一看了。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我们几个是第一批返回神枝星的晶鸿。那些跟我们一起离开神枝星的老伙计们此时应该还在哪个星区访学呢。好了,就扯到这里。蹇於,我们加快速度,朝天之崖航去。在前往神枝星之前,我们需要途径天之崖,监测一下那里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关于龙择危机的信号出现。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我们就直接朝神枝星航去。” 蹇於说道:“收到。” 于是,蹇於驾驶着飞行器,朝天之崖的方向加速航去。离鸿他们四位则回到了各自的起居室,盘算起返回神枝星之后的安排。几位晶鸿都对神枝星之旅充满了期待,全然没有料想到,此时的神枝星已经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神枝星的剧烈变化开始于天崖之约散场后。火树之盟借助集齐十大神器的机会阻止了荒劫,延续了第三宙的天命。但是,此宇之中也因此出现了许多隙机。来自魔宇的元古恶力,也就是渗蚀维度监牢的那股力量,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触须伸进了这些隙机之中,悄悄地侵入了此宇。只不过,元古恶力侵袭的都是那些极其隐秘的宇宙区域,比如神枝星和至上星区的十罚余痕。因此,火树之盟等善正势力或是安于宇宙静好,或是忙于应对十氏危机,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些悄然发生的侵袭。实际上,这些侵袭行为就是龙择危机的先兆之一。 元古恶力的触须侵入了神枝星的星魂,引起了星魂的异变。年长日久,神枝星上的环境发生了变化。积累到如今,这种变化相比离鸿他们那些远行者离开神枝星的时候来说可谓是剧变。神枝星上曾经永不停歇的巨大风暴再也没有了。神枝星的大气依然稠密厚重,但气温已经明显下降了很多。神枝星的表面也聚集出了液态水形成的淡水湖泊群和几个超级咸水湖泊。这些咸水湖泊的面积甚至赶得上海洋了。只不过,神枝星表面的陆地面积依然大于这些咸水湖泊的面积,这些咸水湖泊依然处在陆地的包围之中,所以依然只能称为湖泊,而不是海洋。神枝星上的物种种类因为这些变化也繁多起来,甚至构建起了新的生态系统。 至于曾经的半神翔类火凤和青鸾,他们已经放弃了以风为巢的翔类生活方式,改为以地面式生活为主的生活方式。如今的青鸾和火凤已经习惯了在陆地上行走,飞行能力也出现了显着的退化,再也飞不到曾经的那种高度了。他们不再以云为食以电为饮,而是渐渐地融入了新的生态系统,在湖泊滩涂带上觅食鱼虾和贝类。只不过,青鸾和火凤依然顽强地保持着半神血脉和身份,依然自视为神枝星的统治者,而且依然保持着修行传统。火凤与青鸾的教义和修行风格依然有所差别。火凤依然信奉火修义,追求合族共修神果,而青鸾依然信奉暗修义,只关心自修神果。因此,火凤和青鸾之间的关系依然维持着当初的那种状态,追逐辨雄资格,但又谁都胜不了谁。 因为元古恶力的侵袭,火凤和青鸾如今越来越有极端化的迹象。这是元古恶力在试图利用这两个半神族裔的表现。火凤和青鸾的半神血脉十分高贵,潜藏着巨大的能量。如果能够左右这两个半神族类,元古恶力能够获得更大的优势。所以,这种悄无声息的侵袭已经持续了很久很久了。但是,火凤和青鸾身负半神血脉,对于邪魔侵袭有着天然的强大抵抗能力,元古恶力一时也难有进展。不过,元古恶力发现了一种方法,它将自己伪装成神枝星的星魂,借抚慰火凤和青鸾的机会触摸这些半神血脉的灵魂,对他们施加潜移默化的影响。火凤和青鸾的极端化迹象就是元古恶力有所收获的表现。 晶鸿们并不知道这些,都在盘算着自己的神枝星之旅。蹇於也在宇航器的驾驶舱里躺了下来,一边休息一下,一边盘算自己的神枝星之旅。蹇於已经设置好了航行参数,宇航器会自动沿着设定的航线向前航行,而且蹇於就在控制区旁边,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蹇於掰着自己的翅羽,数着自己的计划,同时漫不经心地朝驾驶舱的视物窗看了一眼。忽然,蹇於注意到视物窗外面有一个长而模糊的亮轮廓。蹇於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当蹇於梳理着下一根翅羽的时候,一下子明白了,那个亮轮廓很可能就是火树星云的轮廓。虽然说火树星云是一个宇观尺度的巨大星系云,不是造物视觉能够直接把握的,但宇航器的视物窗都集成了类似深空望远镜的成像功能,所以蹇於能够从视物窗上看到火树星云的轮廓。蹇於将头扭向另一侧,正好看到另一侧的视物窗中出现了一个花团一样的星系。那是银花星系。这令蹇於确信了另一侧就是火树星云。火树星云、银花星系,这些共同告诉蹇於,宇航器到达了天之崖附近,晶鸿们接近自己的故乡了。蹇於赶紧通知离鸿他们来驾驶舱,一起欣赏火树星云和银花星系。 很快,离鸿他们四位晶鸿就来到了宇航器的驾驶舱。大家一起看着视物窗,看着火树星云和银花星系的轮廓。雯姝给大家讲起了天崖之约的细节故事。大家一边听故事,一边谈论着神枝星的事情。 离鸿想起了另一件事情,赶紧对蹇於和旷霭说道:“蹇於、旷霭,天之崖就在火树星云和银花星系之间。妖宇之脐也在这附近。我们身负火树之盟的委托,现在正应该监测一下天之崖和妖宇之脐的情况,看看有没有龙择危机将至的信号。蹇於、旷霭,赶快打开十氏向我们提供的那些特殊仪器,探测附近的深空之中有没有妖类信号,有没有负熵的痕迹。” 蹇於和旷霭立即打开了一套仪器,开始监测。 那套仪器是十氏之中的焱虫三英提供给火树盟族的。在栖魂妖宇的时候,焱虫三英悄悄研究过妖类的特性,发现妖类所行过的地方,都有淡淡的负熵余痕。基于此,焱虫三英研发出了一套探测妖类的仪器。当初,这套仪器帮助十氏在妖宇物色到了炎荫族等半妖类扈从种族。十氏冶净之后,火树之盟一再向十氏询问过关于妖类的信息。十氏也有意帮助火树之盟。最后,焱虫三英向央火提供了这套仪器。央火将这套仪器交给晶鸿们,让他们带来天之崖,监测这里的妖类信号。 宇航器依然在向前航行。没过多久,雯姝就看到了一处正有星际碎屑湮灭掉的区域。那里就是天之崖。雯姝将这个情况告诉给几位晶鸿。蹇於采取了紧急减速操作,让宇航器紧急降速,缓慢地通过天之崖附近,以便更细致地监测天之崖附近的环境,看看有没有妖类的行迹。待到宇航器已经远离了天之崖,蹇於和旷霭操作的仪器还是没有探测到任何妖类的行迹,也没有任何负熵痕迹。 旷霭向离鸿报告道:“离鸿,我们细致地监测过了。天之崖附近没有发现任何妖类行迹,也没有负熵痕迹。我们基本可以确信,妖类还没有染指天之崖附近的区域。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离鸿说道:“很好。那么,调转航向,我们朝妖宇之脐航去。” 蹇於却说道:“等等,离鸿,我们能不能稍微改变一下计划?” 离鸿说道:“什么意思?你想改变什么计划?” 蹇於说道:“我们能不能先访问神枝星,然后再回来监视妖宇之脐。离鸿,妖宇之脐虽然就在火树星云的中空结构之中,但这个中空结构的尺度大得吃惊。我们恐怕得要一阵子才能航行到妖宇之脐附近。按照任务要求,我们后面需要留在妖宇之脐附近巡航,一直监视那里的动静。我们不如先抽出时间返回神枝星去看一看,然后就航向妖宇之脐,一直留在那附近监视妖类动静。离鸿,你看如何?” 听了蹇於的建议,离鸿看向雯姝他们三位晶鸿。雯姝他们都赞同蹇於的提议。 离鸿只得说道:“原本,火树之盟的委托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但是,既然你们都有这样的意思,我就违背一次原则。你们可不准把这件事情告诉央火他们。我还想在盟友们面前维持好学者形象呢。” 雯姝他们都保证不会泄密。 离鸿当即命令道:“蹇於,调整航向,目标神枝星,带领晶鸿一族访问他们的故乡!” 蹇於受到了命令,兴高采烈地操作起来。 如此又航行了一阵子之后,这艘载着五位晶鸿的宇航器到达了神枝星附近。离鸿命令蹇於直接进入神枝星的绕行轨道观察。晶鸿们发现,神枝星上的巨大风暴不见了。这样的变化引起了晶鸿们的警觉。离鸿让宇航器直接降落下去。在降落的过程中,晶鸿们目睹了神枝星已经发生巨大的变化,到处是湖泊,甚至有巨型湖泊。晶鸿们带着对神枝星的关切和好奇降落到了一处湖泽的边缘,停在了一片丘岗之间。 走出宇航器之后,晶鸿们为眼前的情形感到不可思议。神枝星表面已经出现了类似其他星球的生态系统。这说明神枝星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已经成为了一个宜居星球。在以往,神枝星的恶劣自然环境只有身为半神血脉的翔类才能抵御得住。这样的改变令晶鸿们叹为观止。大家都不知道神枝星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会出现这样巨大的改变。 第十四章 翔类的多疑 第十四章\/翔类的多疑 —————————————— 更让晶鸿们感到惊讶的是,那些栖居在湖泽一带的青鸾和火凤们观察到了一个异物划破天空,降落到了附近,纷纷飞到空中察看,然后降落到了几位晶鸿面前,盯着这些陌生的生物看个不停。青鸾和火凤们不认识晶鸿们,但是晶鸿们却认得青鸾和火凤这两个物类。不过,离鸿他们都惊讶于青鸾和火凤好像都已经成为了陆栖生命。这样的改变是晶鸿们未曾预料到的。在晶鸿们的记忆里,青鸾和火凤都是高翔云表的翔类,是五万神枝年一落地的半神血脉。 一只火凤的鸣叫声将几位晶鸿从遐思之中唤醒了。 雯姝诧异道:“几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些生物明明就是火凤和青鸾,可他们为何变成了这副模样,连鸣叫声都变了。” 离鸿说道:“看来,神枝星真的是发生了剧变。就像我们发生了剧变,成为了晶鸿一样,神枝星上的火凤和青鸾也发生了变化。你们看,这些青鸾和火凤的身形都比曾经的样子小了不少。” 璞橐说道:“是啊。不仅身形变小了,就连鸣叫的声音也变了。” 蹇於说道:“看上去,这些青鸾和火凤现在居住在远处的那片湖泽地带上。曾经的半神血脉现在已经成为了跟凡类相差无几的生命。” 旷霭说道:“要不是他们身上还散发着半神血脉的独特气息,我都不敢认他们为青鸾和火凤了。神枝星和翔类都发生了这么巨大的变化,看来这背后一定有着什么原因,而且这个原因还很重大。” 雯姝忽然说道:“你们说,这一切会不会跟十氏有关呢?是不是十氏还做了什么没告诉我们的事情呢?又或者,这一切会不会跟龙择危机有关呢?是不是妖宇的力量渗透到神枝星上了呢?” 离鸿说道:“现在还不得而知。我们先搁置这些疑惑,先跟眼前这些青鸾和火凤们交谈一下。” 说着,离鸿就率先朝青鸾和火凤们迈过去几步,然后发出了一声跟火凤类似的鸣叫。虽然晶鸿的身体已经是暗晶身躯,但他们的鸣叫声等等很多生理特征还继承着火凤的特性。只是,火凤身上有美丽的彩色羽毛,而晶鸿们身上都是暗色的晶化羽毛,没有彩饰。听到离鸿的鸣叫声,看着离鸿他们那类似火凤的身形,那些青鸾和火凤立即就对眼前这些怪异生物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一位火凤走上前几步,对离鸿说道:“你们是谁?你们是什么物种?为什么你们的身形和鸣叫声都跟我们很接近?还有,你们到神枝星来干什么?” 离鸿朝那些青鸾和火凤展翅致礼。看到离鸿这么做了,雯姝他们四位晶鸿也朝那些青鸾和火凤展翅致礼。这个熟悉的礼节动作令青鸾和火凤们更加诧异。在翔类的历史流传之中,很少有知道这个半神族类的智慧生命。因此,能够知晓翔类礼节的深空访客就更没见过。那些青鸾和火凤纷纷诧异地打量着离鸿他们五位。 这时,离鸿才开口说道:“你们好!青鸾和火凤们,我们是晶鸿族。我叫离鸿。我身后这四位分别是雯姝、蹇於、璞橐、旷霭。你们可以把我当作是这些晶鸿的领导者。我们来到神枝星是想回来看一看这里,看看你们青鸾和火凤。” 那只火凤说道:“回来看一看?你还知道我们的族名。听你的意思,你们这些晶鸿很熟悉神枝星和我们这些翔类。只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你们晶鸿是什么族类。在我们的历史流传之中,我们翔类也没有和什么晶鸿族有过任何交往。青鸾和火凤一直像宇宙之中的隐士一样居住在神枝星上,从未主动接触过域外生命,也从没有域外生命到访过过神枝星。你们究竟是怎么知道神枝星和我们这些翔类的?” 离鸿说道:“你的话并不准确。虽然我相信从没有域外生命到访过神枝星,但我却知道,曾经有一支火凤修行小队离开过神枝星。这些激进的火凤们为证扬火修义之正道,统一火与暗之修途,决定尝试传说中的火狱劫修。他们乘着晶歌气泡,联成葡萄串般的群团,花费了几千万神枝年横穿火树之冠——渡劫火海。” 一只青鸾惊讶地说道:“你居然还知道青鸾和火凤的修行之路!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那只火凤说道:“难道你们跟那些激进的火凤有什么瓜葛?” 离鸿说道:“虽然那些激进的火凤们最终全都在统一修途的尝试中走向了失败,但他们并没有就此湮灭,而是被意想不到的命运带上了不一样的轨道。经过漫长的劫火淬凝,渐渐地,那些笃信火修义的激进分子居然感悟到了与青鸾宣称的暗修义不尽相同的一些暗修真谛。与此同时,那些激进分子丧失了半神的资格,身躯也变了,已经缩小并晶化了,既不同于火凤也不同于青鸾,而且是他们不太愿意接受的暗晶形态。那些激进的火凤们变成了你们眼前的这副身形。青鸾和火凤们,那些激进分子最终被一股神秘的力量转化成了我们,站在你们面前的晶鸿一族。从不完全的意义上来说,我们晶鸿族也是诞生于神枝星的物类,是翔类的一支异化族裔。” 那只火凤诧异地说道:“什么!你们晶鸿族是当年的远行者的后代?” 雯姝上前几步,说道:“我们不是他们的后代。我们就是当年从神枝星出发的远行者。我们五位都是。而且,据我们推测,晶鸿一族还没有出现下一代。实际上,当年的远行者们都被转化成了晶鸿。只不过,我们因为这件事而分开了,各自在宇宙之中访学。从你们看到我们的反应可以推断出,我们五位是第一批返回神枝星的晶鸿。” 那只青鸾说道:“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当年的事情已经太过久远了。你们这些当年的远行者还活在世上,但是当年那些熟悉你们的青鸾和火凤都已经解体而去了。所以,我们这些后辈们都不认识你们。只是,我很好奇,你们现在返回神枝星要干些什么?” 离鸿说道:“别紧张,青鸾。我们只是想回来看一看神枝星。虽然我们这些晶鸿已经习惯了宇宙访问学者的身份和生活,但是神枝星毕竟是我们的故乡。我们很思念这里。我们这次是有任务需要到火树星云附近执行。我们顺便回到神枝星看一看。我们是怀着善良的意图回来的。神枝星发生的变化令我们感到惊讶。如果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只要我们能帮上忙,我们一定尽力。” 话说到这里,那只青鸾和那只火凤都松了一口气。 那只火凤说道:“离鸿,你好!四位晶鸿,你们好!我叫泽珊。我代表火凤一族欢迎你们晶鸿族造访神枝星。” 离鸿他们都说道:“谢谢!” 那只青鸾说道:“离鸿,你好!四位晶鸿,你们好!我叫涂霞。我代表青鸾一族欢迎你们晶鸿族造访神枝星。” 离鸿他们都说道:“谢谢!” 火凤泽珊说道:“既然晶鸿族和我们火凤的渊源要多一些,那就让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如今的神枝星。 如今的神枝星跟你们当年离开之前的样子已经大不相同了。那个时候,神枝星上到处是永不停歇的巨大风暴。那个时候,青鸾和火凤都是以风为巢的半神翔类。可是现在,青鸾和火凤都放弃了风栖生活方式,转而适应了陆栖生活方式。曾经的神枝星很是单调,很是原始,没有多少血肉生命形式。但是,自从你们离开神枝星后不久,神枝星就开始发生剧变。伴随着气候和物理环境的改变,神枝星表面聚集起了大量的液态水,降雨越来越多,随之出现了许多的河流和湖泊。动植物形式的生命体开始繁荣起来,血肉生命形式迅速涌现,新的生态系统蓬勃发展。我们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些。总之,这些改变永久性地影响到了青鸾和火凤的生活方式。栖居到陆地上的青鸾和火凤不得不放弃以云为食的生存方式,转而融入新式生态系统,成为了湖泽生态系统的一分子。现在的青鸾和火凤都生活在神枝星上的几大湖泊群周围,都依靠捕食湖泽地带的鱼虾和贝类为生。” 蹇於说道:“曾经,青鸾和火凤都拥有很高的智慧,懂得很多的技术。为什么我在降落的时候看到,你们都已经回归了原始的自力捕食生活方式?你们难道没有考虑过利用技术改善自己的生活方式吗?” 青鸾涂霞说道:“我们对神枝星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毫不知情。神枝星发生的剧变使得我们对自己掌握的技术有些怀疑。我们害怕大规模应用我们掌握的技术会再次引发不可预计的危机。而且,神枝星表面一直在发生显着可见的变化,我们的技术固化为工具之后,很快就会不适应环境的变迁。与其这样一遍遍地劳心劳力,我们还不如先辛苦一下自己的身体。我们把这种自力捕食方式看成是我们主动适应神枝星变化的进化方式。虽然从半神血脉的角度来看,我们实质上发生的是退化,但我们只能将这些理解为进化,否则就将失去生活的勇气和价值了。” 旷霭说道:“听上去很凄凉。不过,我听说过类似的案例。我们晶鸿族的盟友人类也曾经历过巨大的灾劫。他们的家园也因为那场灾劫发生了剧变。那次灾劫导致人类很长一段时期不信任科技,不敢再依赖科技。不过,后来,人类战胜了这种萎靡的思想,再度站到了依赖科技进步的高速发展道路上。青鸾和火凤们,我很同情神枝星和你们所遭遇的剧变,但我更希望你们能够走出自己的疑惑,抓住那些真正能够帮助你们站得更久更稳的事物,比如科技。” 火凤泽珊说道:“谢谢你的关心,离鸿旷霭。不过,这是一个复杂的社会问题,不是我们一两只青鸾和火凤能够改变的。这个问题我们后面会向族群谈论。不过,我们眼下更关系你们到神枝星来的真实目的。” 雯姝诧异道:“真实目的?你们是不是误会我们了?我们纯粹就是想回到神枝星看一看,顺便看看你们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青鸾涂霞说道:“可是,你们是当年从神枝星远航出去的激进分子,而且你们刚才还提到,你们在经历了火狱劫修之后感悟到了与青鸾宣称的暗修义不尽相同的一些暗修真谛。晶鸿们,虽然神枝星和半神翔类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我们依然坚持着当初的修行之路。而且,时至今日,青鸾和火凤之间的修途之争和竞辨传统依然还在。我们两个半神支裔仍然会定期举行竞辨会,争夺辨雄身份。所以,我们不得不对你们来神枝星的真实目的产生怀疑。尤其是我们青鸾,绝不会允许你们这些昔日的激进火凤向神枝星上的翔类们散播你们声称的暗修真谛。在神枝星上,只有青鸾支裔有资格传播暗修真谛。” 五位晶鸿没有料想到,他们此次返回神枝星竟然会遭遇到这样的误解。听了青鸾涂霞的话,五位晶鸿不禁想起了当年的神枝星上,围绕修途之争和竞辨传统所发生的那许多往事。看得出来,即使过了这么久,青鸾和火凤两个半神支裔都修行的执着程度丝毫没有发生变化。甚至晶鸿们的感觉是,青鸾和火凤对此更加敏感了。要不然,为什么只是言辞之间提及了一下往事,这两位半神支裔就如此警惕,怀疑晶鸿们返回神枝星的真实目的呢。其实,晶鸿们哪有什么青鸾和火凤误会的那些所谓真实目的,晶鸿们根本就只是想故地重游,看看自己的故乡神枝星。 至此,五位晶鸿算是明白了,神枝星上最大的变化还体现在青鸾和火凤这两个半神支裔身上。五位晶鸿现在甚至都不认识这些半神支裔了,不知道他们的灵魂到底为什么出现了改变。五位晶鸿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刚开始雯姝的那些疑惑。五位晶鸿都倾向于认为,神枝星和半神支裔所发生的种种剧变,背后有某种神秘力量在驱使。只是,他们现在还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五位晶鸿没有立即回应青鸾涂霞,而是转而看向火凤泽珊。 火凤泽珊说道:“虽然你们这些晶鸿是由火凤转化而来的,但晶鸿和火凤之间有着根本的区别。你们的身躯跟火凤已经截然不同了。我从你们的身体材质上感受到了浓重的黑暗气息。我们火凤是半神支裔,我们绝不会承认你们晶鸿和我们火凤有什么关系。之前我对你们说的欢迎之类的话,只是礼节性的问候用语,并不代表我们火凤接纳你们这些晶鸿。基于访客的身份,我们火凤会欢迎你们晶鸿族踏足神枝星。但是,如果你们亮出古旧的原住民身份,那么我们火凤就要重新审视你们晶鸿族返回神枝星的真实目的了。 至于说到你们身怀与青鸾宣称的暗修义不尽相同的一些暗修真谛,我们火凤的态度是,火凤支裔对于暗修真谛没有兴趣。火凤接触暗修真谛唯一的目的就是方便在辩论之中诘难青鸾支裔。你们是否和青鸾发生修行争辩,我们火凤不管。但是,我要代表火凤支裔声明,火凤支裔不允许晶鸿族在神枝星展开修途之辨。不管是关于暗修义的辩论还是关于火修义的辩论,都不允许。你们这些晶鸿曾经都是激进的火凤,你们都对火凤支裔的火修义有深刻的理解,谁知道你们会不会突然冒出什么关于火修义的出格言词呢。所以,我们火凤得先防着你们点。而且,我们火凤得和你们晶鸿族保持距离,明晰界限,以防青鸾们利用这些做文章,攻击我们火凤搅混水。” 听了火凤泽珊的话,五位晶鸿再次惊讶了。他们更没有料想到,对他们的到来更加敏感的居然是火凤支裔。火凤支裔对晶鸿族到访的态度比青鸾支裔还要敏感,还要强烈。曾经,晶鸿们都是火凤支裔中的佼佼者。五位晶鸿还盼着火凤支裔能够欢迎他们到访神枝星呢。可是现在,听火凤泽珊的语气,只要晶鸿族一提及他们跟神枝星跟火凤支裔的关系,火凤们就会下逐客令。也就是说,晶鸿们只能以纯粹的访客身份在神枝星逗留。 青鸾和火凤的这些态度令五位晶鸿难以理解。说起来,晶鸿一族也能称得上是半神翔类的支裔之一,只不过是失去了半神身份的支裔。可是现在,青鸾和火凤显然已经剥夺了晶鸿族的这重身份。尤其是火凤泽珊的话,甚至已经透出了希望晶鸿族早些离开神枝星的意思。 第十五章 离鸿的预言 第十五章\/离鸿的预言 —————————————— 静了好一会儿,离鸿怅然感慨道:“真没想到,漫漫旅途,访学而归,却已今昔如斯,我们都已经不属于神枝星了。” 听了离鸿的感慨,雯姝他们几位晶鸿也都附和道:“是啊。曾经的那些留在神枝星的老伙伴们都已经解体而去了。现在的神枝星住民们不愿意再认识我们这些往昔的遗存了。” 过了一会儿,离鸿对青鸾涂霞和火凤泽珊说道:“如此说来,我们这些晶鸿实际上并不受你们欢迎。” 青鸾涂霞和火凤泽珊没有正面回应,但也算是默认了。 离鸿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无话可说。你们这些青鸾和火凤才是神枝星的主者,我们晶鸿族现在都只能称作访客。其实我们晶鸿族也身负重大的使命。你们青鸾和火凤现在的处境也不算是太糟糕。我们也不用为你们担心。我们会尽快离开神枝星。不过,我们这些晶鸿都是怀着善意和思念来到神枝星的,这里毕竟是我们曾经的家园,不知道方不方便允许我们再在神枝星逗留一小段时间?我们还是想再多看神枝星几眼。” 青鸾涂霞和火凤泽珊相互看了看对方,都点了点头,对离鸿说道:“看在往昔的渊源份上,我们允许你们在神枝星再逗留一阵子。现在正是落枝湖畔的上午,你们可以在这里看一看景色,了解一下青鸾和火凤的生活方式。待到落枝湖畔的日暮降临之时,你们就必须离开神枝星。几位晶鸿,不是我们不近情理。如果我们之间的修途之争解决了,我们很乐于留你们在神枝星居留。但是现在,你们留在神枝星只会给青鸾和火凤的社会带来动荡。请你们见谅。” 离鸿说道:“你们放心。我们会遵守访客约定,在日暮降临之时离开神枝星。” 青鸾涂霞和火凤泽珊都说道:“谢谢。” 璞橐问道:“这片湖泊就叫落枝湖吗?” 青鸾涂霞说道:“是的。落枝湖是我们两个半神支裔共同给这片湖泊取的名字。实际上,这个名字指的是这里沿河绵延的一串湖泊。很抱歉,几位晶鸿,我们不能再跟你们交谈下去了。否则,我们需要接受族众的问询了。就请你们自行欣赏附近的景致。” 就这样,青鸾涂霞和火凤泽珊离开了五位晶鸿,回到了落枝湖的湖泽地带,融入了各自的族群之中。五位晶鸿也开始了他们的落枝湖观光之旅。但这次旅程五位晶鸿显然难有好心情了。 五位晶鸿舍弃了驾驶飞行器旅行的方式,徒步漫游在落枝湖岸边。 眼前的落枝湖已经是一片面积很大的湖泊了。湖面上波光粼粼。清风吹过,细浪迭生。在临近湖岸的水面上漂浮着一群群水鸟。那些水鸟的体型都比青鸾和火凤小很多。或许是青鸾和火凤将跟他们类似的生态位竞争者淘汰掉了,只留下了这些体型更小的水鸟。那些水鸟漂在湖面上,或是休憩,或是游动,或是忽然向前飞翔一小段距离,甚至忽然扑向某个地方,像是在捕食水中的鱼儿。水鸟的鸣叫声清脆悦耳,一直回响在落枝湖的湖面上。 靠近湖岸的浅水区都属于落枝湖的湖泽地带。青鸾和火凤的栖息地就位于这样的地带。这里水位较浅,一般都生长着较为高大的茎叶类沼泽水草,比如锯叶苇。锯叶苇广泛分布在落枝湖的湖泽地带。锯叶苇的茎秆能够长到青鸾的身体那么高,正好让青鸾和火凤这样的翔类在其间隐藏行踪。锯叶苇的叶缘呈锯齿状,轻度角质化,有类似于锯齿的自我保护功能。但是对栖居在锯叶苇之间的青鸾和火凤来说,锯叶苇根本没有任何妨碍。青鸾和火凤都有羽毛,可以天然地抵御锯叶苇的叶片割擦。而其他的毛皮猎食者则难以在锯叶苇丛中便利地捕食。因此,锯叶苇丛成为了青鸾和火凤的天然采食场。 青鸾和火凤是两个半神支裔。他们之间有深刻的分歧。但是,他们不是仇敌。他们相互之间在日常生活方面相安无事。落枝湖畔的湖泽地带也被遵照公平原则划分成了一个个相互间隔的采食小单元。青鸾和火凤的族众在这些小单元里采食,间隔分布在落枝湖沿岸一带。 在这些生长着锯叶苇的采食小单元里,青鸾和火凤会徒步涉水,用自己的喙敏捷地啄住游动的小鱼小虾,带出水面,待到它们虚弱或是死去之后吞下它们。锯叶苇泥泽里到处都是小鱼小虾。青鸾和火凤从来不愁食物来源。只有这种食物充足的环境才能支撑青鸾和火凤这样的智慧生物栖息。锯叶苇泥泽里还有很多的贝类。贝类对于青鸾和火凤来说是很好的营养食品。只是,贝类常常缩在淤泥里。想要捕食贝类需要费些功夫。青鸾或者火凤先要仔细观察淤泥,看哪里有类似细小的泉眼的水流扰动,然后用喙不停地啄这样的淤泥,甚至可以用爪子配合,找到贝类栖身的位置之后,就要用长长的喙将整颗贝壳叼住,在爪子的配合下拽出淤泥,再叼稳了浸到湖水里清洗一遍,最后带到附近的岩石或是干地上晒一会儿。等贝类被晒得张开了贝壳,青鸾或是火凤就可以放心地吃了。 说起来,青鸾和火凤都是智慧生物,却都还在吃生食。这令五位晶鸿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在五位晶鸿到访过的数不清的文明之中,拥有跟青鸾、火凤相匹的智慧的生物都早已习惯了吃熟食。不过,想想曾经的青鸾和火凤甚至是以云为食,如今这样的生活习惯也能接受了。 走在落枝湖畔,五位晶鸿感慨起了神枝星发生的巨大变化。 离鸿说道:“真没有想到,我们满心欢喜地赶到神枝星,发现这里出现了巨大的变化之后,还以为青鸾和火凤会欢迎我们回来,会向我们寻求帮助。可是最后,他们居然一致不欢迎我们在这里逗留。这样的局面真是我始料未及的。” 雯姝说道:“最令我难以理解的是,火凤比青鸾更加不欢迎我们。我们曾经都是火凤之中的佼佼者。可是现在,神枝星上的火凤们居然会像防贼一样地防着我们。” 璞橐说道:“是啊。这样的情况令我有些伤感。就好像,在青鸾支裔的眼中,我们晶鸿族是威胁,而在火凤支裔的眼中,我们晶鸿族却是叛徒,是最需要提防的对象。出现这样的局面真是一个讽刺。” 蹇於说道:“这些青鸾和火凤直到今日还是对修行之事如此执迷。这样的情况令我感到担忧。我们这些晶鸿自从成为了晶鸿之后,就把翔类的修行之事抛到了脑后,开始了宇宙访问学者的生涯。可以说,自从放弃了那些之后,我们这些晶鸿活得松快多了。我们依然保持着半神血脉的漫长寿命,却不用谨守半神血脉的修行之路。我觉得这对我们来说是一种解放。为什么那些青鸾和火凤就不能这么看待问题呢?” 旷霭说道:“有些迷障是自己给自己设置的。人类盟友们管这种情况叫钻牛角尖。青鸾和火凤如今的情形就像是钻进了牛角尖里。他们对我们的到来太敏感了,敏感到升起了不必要的紧张。我总在想,青鸾和火凤陷入如今这样一种境地,这背后是不是真有什么力量在驱使?雯姝之前表达的担心是不是真的存在?” 离鸿说道:“是啊。我们也都有类似的担心。我尤其担心,神枝星发生的种种变化是不是跟龙择危机有关。如果有的话,那说明青鸾和火凤都被搅进了这场危机之中。而且,神枝星很可能会成为龙择试炼的战场。真希望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惆怅笼罩在五位晶鸿的心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五位晶鸿一直沿着落枝湖湖岸往前走,走到了眼前这片湖泊和一条大河的交汇处。站在这里可以望见,远处又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湖泊。这片湖泊群和那条大河都连接在一起,构成了一根带着叶片的树枝形状,难怪被青鸾和火凤们叫做落枝湖。 走到这里,四下眺望了一番之后,五位晶鸿发现已经将近日暮了。日暮时分是五位晶鸿跟青鸾、火凤约定的离开神枝星的时候。五位晶鸿站在这里,再次生出了今昔之叹。随后,离鸿命令蹇於遥控他们的宇航器飞到这附近降落,准备将他们载离神枝星。 临走前,离鸿望着神枝星的暮色,说道:“几位,我很遗憾提议进行这次返回神枝星的旅程。我们没有受到任何欢迎。相反,我们甚至受到了青鸾和火凤的敌视。虽然我们晶鸿和他们的关系没有真的到达敌视的程度,但也相差不大了。我们无意于打扰青鸾和火凤的生活,但他们却将我们晶鸿视为威胁,甚至是叛徒。这样的对待是我们不能接受的。我们没有办法正面改变青鸾和火凤对我们的态度,但是我们要以某种方式表达我们的不满。在飞离神枝星的时候,我会给青鸾和火凤留下一段预言。以此促进他们改变对晶鸿的看法。” 几位晶鸿都对离鸿的想法表示了支持。 于是,在蹇於驾驶飞行器载着五位晶鸿飞离神枝星的时候,离鸿打开了飞行器的外播音器,向落枝湖畔栖居的青鸾和火凤广播了一段由他拟就的预言。离鸿在预言之中声称,青鸾和火凤在不久的将来会因为对修行之争的执迷而深陷巨大的危机之中,青鸾和火凤只有想办法调和这个流传久远的古老争端,并接纳晶鸿族,才能从这个巨大的危机之中走出来。随着晶鸿们的飞行器掠过落枝湖上空飞向天幕之上,离鸿的预言被散播到了落枝湖畔的所有青鸾和火凤的耳朵里。青鸾和火凤们听到这些预言,有的惊慌鸣叫,有的不屑一顾,有的犹豫烦忧。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些预言就会传遍神枝星上所有的青鸾和火凤群落。但眼下,青鸾和火凤们自然不会有任何动作。和几位晶鸿有过一席谈话的青鸾涂霞和火凤泽珊目睹着晶鸿们的飞行器飞走了,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重新过起了自己的宁静生活。 几位晶鸿离开了神枝星。他们的宇航器远离了神枝星,朝着火树星云的主干基部飞去。结束了对神枝星的访问,火树之盟委托的事情就成了几位晶鸿接下来的主要任务。按照离鸿的预计,妖宇之脐很可能位于那个方向。晶鸿们要穿过火树主干的基部,进入火树星云的中空结构,找到妖宇之脐。为了尽快找到妖宇之脐,蹇於和旷霭调整了宇航器的飞行参数,让宇航器以最快的速度航行。 在飞行器内部,几位晶鸿安静地交谈起来。 璞橐说道:“这么说来,我们这些晶鸿就这样和神枝星再也无缘了?我们以后再也没有办法造访神枝星了?” 蹇於说道:“这也不真就绝对了。走的时候,离鸿不是留下了那些预言吗。没准什么时候,青鸾和火凤们醒悟过来了,我们就能回去了。或者,危机真的发展到了他们不得不求助于我们的时候,我们也能回去了。不过,我希望是第一种情况。” 旷霭说道:“看那些青鸾和火凤目前的态度,这一天还很远。” 雯姝说道:“但愿这一天不远。” 离鸿说道:“对于神枝星所发生的巨大变化,我们不能单独地看待。神枝星位于火树星云之中。据我们所知,火树星云虽然堪称宇宙之中最大的星系云,但它所处的慧阶却反常地不高。甚至直到如今,我们也没有在火树星云之中遇到第二个高度智慧化的物种。这样的反常情况没准就跟火树星云在此宇之中的地位有关。” 雯姝不解地问道:“离鸿,你是什么意思?火树星云在此宇之中具有什么样的地位?” 离鸿说道:“火树星云附近存在着两个极不寻常的区域,一个是天之崖,一个是妖宇之脐。天之崖是此宇之中唯一一处能够湮灭物质的断崖。而妖宇之脐则是连接此宇和妖宇的唯一通道。如此两个重要之极的区域都处在火树星云附近,而神枝星上的翔类又是我们所知晓的唯一一个半神血脉族裔。如此多的巧合都聚集在火树星云身上,难道还不足以证明火树星云在此宇之中具有十分独特的地位吗?” 听了离鸿的话,几位晶鸿都点头赞同。 雯姝说道:“足以证明了。只是,这个十分独特的地位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我们该如何描述这种独特的地位呢?” 离鸿想了想,说道:“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火树星云,甚至子午树,都跟此宇天命有关。或许,子午树和此宇天命之间有着十分紧密的联系。各位,不管如何,火树之盟委托给我们的任务,也就是监测妖宇之脐的任务,是我们眼下的头等大事。我们就是监视龙择危机的眼睛。如果神枝星上发生的一切真的跟龙择危机有关的话,如果我们真的还想重返神枝星的话,我们就必须奉献出我们的全部力量,和火树盟族一起赢得龙择试炼。” 听了离鸿的话,几位晶鸿都点头赞同。 离鸿最后说道:“那么,让我们怀着这些美好的期待,尽快找到妖宇之脐。蹇於、旷霭,我们正在穿越火树星云的基干部分,相信很快就能穿过去。一旦穿过了星云区,进入了火树的中空结构,你们就打开探测仪器。玉俑匠峰玉峰首领曾经说过,妖宇之脐联系着妖宇,时常有妖类游逛到妖宇之脐的对面,因此那里有明显的负熵痕迹,甚至还有误入妖宇之脐的妖类的信号。你们将焱虫三英提供的探测仪器的探测能力调到最大,这样有利于我们早日发现妖宇之脐的确切位置。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早一刻找到妖宇之脐就能早一刻安心。” 晶鸿们的飞行器进入了火树的中空结构。在离鸿的布置下,蹇於和旷霭开始了寻找妖宇之脐的最后一程。没过多久,蹇於和旷霭就确定了妖宇之脐的方位。他们立即驾驶飞行器,朝妖宇之脐飞去。与此同时,他们将焱虫三英提供的探测仪器调到稳定持续工作模式,正式开始了对妖宇之脐的监测工作。 就这样,作为火树之盟的眼睛,晶鸿们开始了对妖宇之脐的监视。 待到宇航器飞近了妖宇之脐后,五位晶鸿才发现,妖宇之脐跟他们料想的很不一样。在五位晶鸿之前的观念里,妖宇之脐跟天之崖一样,没有可供视觉感知的形态,只能通过附近出现的的异象来判断它的存在。可是眼前的妖宇之脐却具有鲜明的视觉形象。 第十六章 监测宇脐 第十六章\/监测宇脐 —————————————— 这一情况令五位晶鸿感到很意外。因为妖宇之脐具有视觉形象,能够大大有利于晶鸿们监视妖宇之脐,监测龙择危机。 天之崖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在第一宙的时候,此宇之中没有天之崖。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在第一宙末期出现了天之崖,此宇也因此有了荒劫这种命运。此宇天命也随之具备了邪思和制造涣蜃的能力。天之崖是此宇的伤疤,是此宇的漏洞,也是灵魂逸出此宇逸出东皇钟升腾灵域的唯一通道。 与天之崖不同,妖宇之脐却是一开始就有的。从那一粒识尘被选中,并贲起鸿蒙擘开此宇开始,此宇之中就存在妖宇之脐。 妖宇之脐是一根连接此宇和妖宇的脐带。也就是说,此宇和妖宇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是联系在一起的。此宇与妖宇之间有着同胞之义。在妖宇之中,也有一个跟此宇的妖宇之脐一样的宇宙结构体,只不过名字不一样而已。此宇之中的这个脐带叫做妖宇之脐,而妖宇之中的那个脐带叫做“胞宇之脐”,取其联通同胞宇宙之意。 妖宇之脐的位置并不是固定不变的。现在,妖宇之脐位于子午树的中空结构之中,位于暗火之树内部。但其实妖宇之脐一直在两株火树的中空结构之中游走,只不过游走的速度非常非常慢,甚至慢到对于羽光卫那样寿命长达数百万年的生命来说都可以忽略不计。妖宇之脐的位置变动还不仅仅表现为这样的游走。要知道,子午树并不是永恒存在的。在此宇经历荒劫的时候,子午树也会消失。只不过,荒劫结束后,下一个宙期又会出现跟子午树一样的一对明暗物质对例星系云。到那个时候,妖宇之脐又会在新的星系云内部出现。也就是说,妖宇之脐会以自己的方式躲过荒劫,在宙期之间迁移。 此宇与妖宇是同命胞宇。只要此宇天命不死,妖宇之脐就不会消失。只要妖宇天命不死,妖宇之中的胞宇之脐也不会消失。而此宇和妖宇就因为这两根脐带的联结而相互依持,同命不死。这在诸宇十宙之中是一个特殊的案例。甚至缔宇创宙之十龙都没有注意到这个情节。因为这是无上大道直接将此宇和妖宇做了同命联结。所以十龙很不理解妖宇之脐的出现,也不理解妖宇为什么从妖宇龙择之中幸存了下来。 但是,有一个危险的存在知道这个秘密,那就是黑暗大罗。黑暗大罗带着这个秘密败退出了此宇,然后和魔宇的魔种勾结,定下了劫宇邪谋。也就是说,这一次的此宇龙择不仅关系到此宇的命运,还关系到妖宇的命运。只可惜,十龙并不知道这些,错误地选择了妖宇大军来执行此宇的龙择试炼。可以预见,黑暗大罗和魔种不会只让妖宇大军参与此宇的龙择试炼,他们还会派遣其他的力量介入,甚至可能亲自上场。 当前,火树盟族当然不知道这些。此时此刻,火树之盟的眼睛,也就是晶鸿族,也只是审慎地观察着妖宇之脐,监视着这里的动静。 晶鸿们正在宇航器的驾驶室里对着视物窗观察妖宇之脐。 此时,晶鸿们正置身于暗火之树的中空结构之中。暗火之树是由许多许多的暗物质星体组成的暗物质火树星云。曾经,这株名叫子的火树跟另一株名叫午的火树是一样的,但后来,这株子火树湮沉到了黑暗之中,成为了明物质视觉看不到的暗火之树。不过,事情真的很巧合。经历了十园之战后,离鸿他们五位晶鸿都获得了暗影瞳仁,能够在玄园之外的世界里也具备暗物质视觉。也就是说,晶鸿们能够像看见午火树一样,直接看见子火树。于是乎,呈现在晶鸿们眼中的情形就是,妖宇之脐以其独特鲜亮的色泽突显在子火树背景前面。 至于妖宇之脐,它的外观像是一条由色泽鲜亮色彩分明的光纤维束缠结而成的生物组织带。晶鸿们驾驶着飞行器,绕着这个尺幅巨大的结构体转了好几圈,仔细地观察了一遍又一遍。晶鸿们甚至看出了这个奇怪的不明结构体具有跟生物体肌肉组织类似的纤维结构。晶鸿们一致认为,用脐带这个词来指代这个奇怪的结构体再合适不过了。这个奇怪的结构体看上去就是宇宙的脐带。 实际上,妖宇之脐的作用也类似于脐带。正是这根脐带将此宇和妖宇的天命联系成了同命胞兄。只不过,上一次,这根脐带让妖宇从妖宇龙择之中幸存了下来,而这一次,这根脐带会让妖宇和此宇共同走向一场宇观尺度的巨大危机,也就是龙择危机。 看着妖宇之脐,雯姝忍不住赞叹道:“这个明亮悦目的宇宙结构体真是太壮观了,太美丽了!我怎么也没有料想到,妖宇之脐会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宇宙结构体。我以前还一直以为妖宇之脐一定是一个丑陋黑暗恶心的毒瘤呢。看来,我还是对这个宇宙的奇妙估计过低。从这种视觉形象看起来,妖宇之脐并不是什么邪恶的东西。如此说来,我们对于龙择和妖宇的观念都有所偏差,龙择和妖宇并没有我们预想的那么可怕。” 旷霭说道:“雯姝,你的表述有点不准确。应该说,龙择和妖宇还是很可怕的,只不过没有那么邪恶罢了。龙择和妖宇代表的是另一种不同于我们这些火树盟族和善正势力的世界法则。统治世界的法则有很多的区分,有的邪恶,有的朴恶,有的野蛮,有的温平,有的文明,有的高尚,更有的璀璨。龙择和妖宇所代表的世界法则徘徊在下三档之中,只不过没有坠入最邪恶的那一档而已。” 离鸿说道:“或许,统治世界的法则还有一个最高的档次,一个近乎神圣的档次。” 听了离鸿的话,几位晶鸿都看向离鸿,期待着他说出这个档次的名字。 离鸿说道:“对于这个最高的近乎神圣的档次,我想用一个我们都熟悉的词语来描述,那就是——神亦。遵行这种法则的文明应该已经接近了神级文明。各位,我想我似乎理解到了子午树在此宇之中的独特地位,我知道该怎么描述子午树在此宇之中的独特地位了。子午树是此宇的天命之根,而眼前这个妖宇之脐更是关乎此宇天命的死生变灭。现在,你们知道我们身负的使命有多么重大了。现在,此宇天命就是我们负责照管的那个可爱婴儿,而我们就是照料这个光明生命的保姆。我们晶鸿至今都没有繁殖方式,我们就把这个婴儿当作我们的孩子。各位,拿出你们全部的爱心,我们一起照料此宇天命,让他茁壮成长,寿数无垠。” 听了离鸿的这番话,几位晶鸿纷纷向视物窗外的妖宇之脐展翅致礼,向子午树展翅致礼,向离鸿展翅致礼。这番礼节就是在表示,这些晶鸿们都接受了离鸿的提议,会一起照料此宇天命茁壮成长。离鸿也向视物窗外的妖宇之脐展翅致礼,向子午树展翅致礼,然后又转过来向雯姝他们四位晶鸿展翅致礼。离鸿总是在最为重要的时候不忘展示他身为晶鸿领导者的领袖气质。 参观完妖宇之脐,晶鸿们的目光就落到了暗火树之上。晶鸿们纷纷赞叹这株规量宏大的星系云。但是,晶鸿们很快就想起来了,这里面有些问题。 雯姝率先说道:“子火树是一株暗火之树,是由暗物质星体组成的火树,为什么现在大家都能看见这株火树呢?” 蹇於也说道:“是啊。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璞橐说道:“有什么奇怪的。你们忘了十园之战吗?我们这些晶鸿都有暗物质视觉啊,我们能够直接看见暗物质,自然也能看见暗物质星体。那么,我们能看见子火树也就不足为奇了。” 雯姝说道:“我记得我们一进入玄园就能看见那里面的暗物质,但是当初参加天崖之约的时候,我并没有看见这株暗火之树啊。如果说我们的暗物质视觉是与生俱来的,那为什么我在进入玄园之前,在参加天崖之约的时候没有看见这株暗火之树呢?这株暗火之树规量如此宏大,如果我天生有暗物质视觉,为什么我那时看不到它呢?” 璞橐说道:“雯姝,你是想说,我们的暗物质视觉不是与生俱来的?可是,在玄园里,暗芝大君说我们的暗物质视觉是造物者赐予的。难道这意思不是说我们的暗物质视觉是与生俱来的吗?” 雯姝说道:“我只是理不顺这中间的关系。” 蹇於忽然说道:“或许,这跟另一件事有关。你们还记得黑暗之眼吗?” 旷霭说道:“黑暗渊薮,通往暗宇的眼瞳。” 几位晶鸿一下子明白了什么,齐声说道:“暗影瞳仁!” 然后,雯姝说道:“我明白了。玄园里的暗视觉只是神器盘古斧暂时向我们提供的异能。现在,真正让我们能够看到暗火之树的是我们的暗影瞳仁。暗影瞳仁是我们赢得了玄园挑战所获赠的奖励。今天,这个非凡的奖励让我们有机会领略暗火之树的壮观。” 蹇於接着说道:“或许有一天,暗影瞳仁还会给我们提供什么意想不到的帮助。” 因为蹇於的这句话,几位晶鸿都暗自盘算起来,暗影瞳仁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用处。只不过,这个问题一时还没有答案。 过了一会儿,离鸿回过神来,说道:“好了。闲话就扯到这里。我们既然已经发现了妖宇之脐,接下来就该履行我们的职责了。我们要仔细探测妖宇之脐,以及周围的空旷区域,看看有没有妖类的信号,有没有来自妖宇的势力蛰伏在附近。如果有,如果确认了龙择危机的信号,我们就要第一时间通知央火,通知火树之盟。现在,蹇於、旷霭,你们两个去启动所有的探测仪器。雯姝、璞橐,你们做好分析数据研判形势的准备。我去喝一杯。” 于是,离鸿回自己的休息舱去喝一杯去了。蹇於和旷霭开始细致地探测妖宇之脐和附近的区域,检测负熵和妖类的信号。雯姝和璞橐则拿来了专门为晶鸿一族量身定做的计算机。这种计算机通过羽纹、喙和瞳仁动作来实现操作。其他的功能跟羽光卫的量子脑计算机差不多。这些是末晓之战前,智人马英骀女士专门为五位晶鸿订购的军火。之前晶鸿们一直没有将这些工具派上用场,现在终于可以了。雯姝和璞橐就将用这些计算机分析蹇於和旷霭收集到的巨量监测数据。离鸿喝完了自己的饮料之后,也回到了驾驶舱,旁观几位晶鸿的工作。 离鸿随口问道:“旷霭,情况如何?” 旷霭一边盯着仪器屏幕,一边说道:“我们正在全方位地检测妖宇之脐,已经积累了许多数据,都同步传递给雯姝和璞橐了。” 离鸿又对雯姝说道:“雯姝,情况怎么样?” 雯姝说道:“我和璞橐正在分析数据。感谢这两台强大的计算机,要不然这么多的数据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分析。蹇於和旷霭的检测速度正在跟我们的分析速度匹配。我们已经分析完了累积数据的百分之八十。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迹象。” 离鸿说道:“听到这些消息,我就可以放松一下了。我一直在担心我们是不是犯了错误,不该先返回神枝星。现在看来,我担心我们错过了监测妖宇之脐的第一时间是多虑了。妖宇的妖类应该还没有开始进入此宇。龙择危机还没有降至。不过,我们不能松懈,还要继续全面监测妖宇之脐和附近的区域。对了,附近的区域情况如何?” 蹇於说道:“附近?我们现在还在监测妖宇之脐,还没有忙到监测附近区域的事情上。” 离鸿一下子紧张起来了,说道:“蹇於、旷霭,我们得先调整一下。你们是不是已经大概地扫描了妖宇之脐一遍?” 旷霭说道:“是啊。离鸿,这有什么问题吗?” 离鸿说道:“那么你们现在先调整一下方向,先把对妖宇之脐的细致检测工作放一放,我们先大略地扫描一下妖宇之脐周边的区域。我们已经确认了当前没有妖类在通过妖宇之脐,但是之前有没有妖类已经通过妖宇之脐我们还不知道。我们必须尽快搞清楚这一点。我们必须尽快确认,妖宇之脐附近的区域之中也没有妖类的痕迹。否则我们的监测工作就有巨大的漏洞。” 听了离鸿的话,蹇於和旷霭一下了明白了,迅速地调整探测仪器,开始对妖宇之脐附近的区域进行探测。 和妖宇之脐这个奇异结构体比起来,妖宇之脐附近的区域要辽阔许多。蹇於和旷霭这么一调整,几位晶鸿和仪器设备的工作量就大幅增加了。蹇於开始操纵宇航器,围绕妖宇之脐巡航,以便检测妖宇之脐附近的所有区域。旷霭则修改探测仪器的工作模式,先大略地扫描一遍妖宇之脐周围的区域。很快,雯姝和璞橐就收到了更加巨量的检测数据。因为分析负荷增加,雯姝和璞橐的计算机都出现了发热现象。 晶鸿们的宇航器已经绕着妖宇之脐飞行了大半圈。不得不说,妖宇之脐这个宇宙结构体的尺幅真的是非常辽阔。这大半圈的飞行花费的时间远比蹇於料想的要长。飞行了这么长时间,旷霭也收集到了天量的探测数据。雯姝和璞橐的计算机一直在全力分析这些数据。现在,她们两个的计算机都因为高负荷运转而嗡嗡叫了。 离鸿关切地向雯姝问道:“雯姝,情况如何?有没有什么迹象?” 雯姝一边忙着,一边说道:“我们分析出了一些熵准波动的迹象。这些熵准波动迹象没有达到可以判定为妖类活动痕迹的水平。不过,我和璞橐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将这些数据段截取出来,归类留存了。” 离鸿说道:“你们做的好。那么,雯姝、璞橐,你们对这些熵准波动迹象怎么看?它们会不会是较早期的妖类活动痕迹的余存,比如说我们到达妖宇之脐附近之前的痕迹余存?” 璞橐说道:“不排除这样的可能。在此宇之中,熵势远高于负熵势,因此,负熵一出现就会和此宇之中占据绝对优势的熵发生冲和。也就是说,妖类在此宇活动留下的负熵痕迹很快就会被此宇的熵势擦除。这个过程发生得很快,而且很彻底,唯一能够留下的痕迹信息就是熵准余波震荡。” 雯姝说道:“现在,我们在这些天量的数据之中发现了许多段接近于熵准余波震荡的检测信号。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值得警惕的现象。不过,当前我们还是要先全面地扫描一遍妖宇之脐附近的区域,将全部的信息筛查汇总之后,再做深入的研判。” 第十七章 通报异兆 第十七章\/通报异兆 —————————————— 听了雯姝和璞橐的话,离鸿说道:“对,你们说得对。幸好我们及时地意识到了当务之急,调整了我们的检测方向。现在看来,有没有妖类赶在我们到达妖宇之脐之前从妖宇进入此宇还是一件值得存疑的事情。这可真是让我的心又悬了起来。我们身负着火树之盟的重托,担当火树之盟的眼睛,前来监视天之崖和妖宇之脐。如果因为我们私自先行前往了神枝星而错过了预警第一波妖类入侵的时机,那我们真的有负火树之盟的重托和央火他们的期望。” 蹇於说道:“离鸿,我们也不必这么为神枝星之行耿耿于怀。神枝星之旅确实不愉快,也违反了我们远来子午树的初衷。但是,我们也是因为接近故乡,情难自已,这才返回神枝星去看一看的。神枝星之行已经很不愉快了,我们又何必自己再给自己加上这么多的自责呢?” 旷霭也说道:“是啊。离鸿,我们能够主动担负这么重大的任务已经是很负责了。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完美。即使我们真的错过了预警第一波妖类入侵此宇的时机,我们也只是误判了形势,一时大意了。我想央火他们能够谅解我们的。” 离鸿说道:“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你们因为神枝星之旅而心中不悦。但是,这些情绪不能宣泄到我们正在执行的任务上。我们不能存在这样的侥幸和卸责心理。龙择危机的干系实在是太过重大。监视妖宇之脐的任务实在是太过紧要,容不得我们有丝毫的懈怠。作为晶鸿族的领导者,我有责任要求晶鸿们在这场事关所有生灵的抉择竞赛之中做出最优异的表现。现在,你们都继续专心工作。我要好好思量一下我们的得失了。” 雯姝他们几位晶鸿继续忙起了面前的工作。离鸿则梳理起自从自己发现子午树故事和龙择危机之后所发生的相关事情。离鸿希望自己能够对龙择试炼何时降至,以及妖宇大军何时入侵此宇做出一个大概的预判。说起来,在火树盟族之中,离鸿是第一个发现龙择危机的成员,也是第一个预知到龙择使者的成员。因此,离鸿对龙择危机始终保持着最高的警觉性。 离鸿在心里盘算着:蹇於和旷霭的监测表明,妖宇之脐附近有可能存在疑似妖类行动痕迹的迹象。如果他们这一行晶鸿真的错过了预警第一波妖类入侵此宇的时机,那么现在那些妖类应该已经行进到了距离子午树有一定距离的区域。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对此宇和火树之盟来说都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不过,回过头来想一想,即使真有这么一波妖类侵入了此宇,从目前掌握的迹象上来看,这波妖类的规模也不会太大。毕竟,蹇於和旷霭只是检测到了接近于熵准余波震荡的信号。如此想来,整件事情还不至于糟糕,还不足以影响到火树之盟应对龙择危机的大局。 想明白了这些,离鸿再次轻松了许多。 蹇於继续驾驶着宇航器,绕着妖宇之脐完成剩下的小半圈航行。旷霭继续检测妖宇之脐附近的区域。因为感觉到离鸿的心里担负着一定的压力,旷霭私下里稍稍提高了检测的精度。虽然此举会导致检测数据增加一定比例,但旷霭希望这样能够让离鸿心安一些,也让大家心安一些。 经过连日的绕飞探测,晶鸿们搭乘的宇航器已经绕着妖宇之脐航行了一整圈。在这个过程中,蹇於和旷霭对妖宇之脐附近的区域进行了一场全面的检测。虽然这次检测称不上细致,但绝对全面,覆盖了离鸿希望覆盖的所有邻近区域。天量的检测数据已经传输到雯姝和璞橐的计算机里面。雯姝和璞橐的计算机的存储空间已经几乎占尽了。雯姝和璞橐正在全力分析那些数据。已经有许多可疑的数据段被两位晶鸿截取出来,并传输到离鸿的计算机上了。离鸿已经从雯姝和璞橐那里学会了如何应用计算机内置的分析工具分析这些可疑的数据段。待到雯姝和璞橐筛查完了所有初级数据之后,离鸿也很快完成了对所有可疑数据段的分析和汇编工作。一张详细的分析报表已经被离鸿投放到了宇航器驾驶舱的大显示屏上。 显示在宇航器驾驶舱大屏幕上的就是离鸿他们三位最终的分析成果。五位晶鸿都看着大屏幕上的报表,解读其中蕴含的信息。 雯姝说道:“各位,我们的初步分析结果出来了。从这张可疑迹象分析报表可以看出,妖宇之脐结构体在我们监测的时段内没有出现可检测的可疑变化。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但是,在妖宇之脐附近的辽阔区域内,我们检测到了超过万余例可疑的熵准余波震荡信号。这是一个令我们感到不好对付的问题。超过万余例的数据样本对于我们来说太多了,不好研判。我们需要先确定一个大概的筛查标准。” 璞橐说道:“我认为,这些可疑案例之中很多已经没有时效意义了。我们首先需要比照时效意义的原则,将有价值的数据案例筛选出来。熵准余波震荡信号的强度是我们可以依据的标准。” 旷霭说道:“我赞同雯姝和璞橐的观点。离鸿,这么做能够让我们尽快排除没有分析价值的案例。” 离鸿点了点头,说道:“那么,我们就这么办。” 两小时之后,晶鸿们筛查完了这万余份数据案例。分析报表上还剩下近千例有价值的分析案例。五位晶鸿又从中随机选取了一百份有很高分析价值的数据案例,做为他们的最终分析对象。离鸿他们的想法是,如果这些可疑的熵情变化是妖类活动导致的,那么这一百份随机抽取的样本之中一定会有被抽到的妖类活动迹象案例。反之,如果这一百份样本之中没有发现妖类活动迹象案例,那就说明,至少妖类还没有成规模地入侵此宇。五位晶鸿循着这样的思路,开始逐个研判那些可疑的数据样本。 经过这最后一轮研判,晶鸿们发现了七例数据样本大概率反映着妖类在此宇的活动痕迹。而且,晶鸿们还判断出,跟这七例数据样本相关的妖类活动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而且活动区域都距离妖宇之脐很近。百分之七的异常比例,不算高,但也不可直接忽视。至少,这些案例说明了一个情况,很可能已经有妖类进入了此宇。只不过,这些妖类的活动到底是成规模的入侵活动,还只是某些误入妖宇之脐的妖类造成的意外,这些妖类活动痕迹是不是龙择危机的先兆,有没有向央火他们发出预警的必要,这些都还有待五位晶鸿深入讨论。 离鸿看着其他四位晶鸿,说道:“大家对目前的分析结果有什么看法?” 旷霭首先说道:“从数据来看,妖宇之脐附近出现过妖类活动的事实。只不过,我觉得,既然妖宇之脐是联接此宇和妖宇的脐带,那么在妖宇那边也会有一根类似的脐带,一个类似妖宇之脐的妖宇结构体。如此一来,偶尔有妖类误入妖宇之脐,并逸出到此宇之中,发生短暂的活动,引起妖宇之脐附近区域出现可以检测到的熵准余波震荡信号,这样的情况是可能发生的。” 蹇於说道:“数据表明,我们最后确认的七例妖类活动都发生在妖宇之脐附近,而且持续时间都不长。这似乎能够佐证旷霭的观点。” 璞橐说道:“百分之七的异常比例,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但又不可直接忽视。要我说,百分之七的异常比例还是应该引起重视。至于这到底算不算是妖类入侵此宇的信号,恐怕目前的数据还略显支撑乏力。我的意见是,将后续的监测区域锁定在妖宇之脐身上。妖宇之脐是妖类入侵此宇的战略通道。我们监视好了妖宇之脐,就能概观大局。至于之前有没有妖类侵入此宇,我们既缺乏足够有力的证据,又没办法补救,只能暂时略过了。” 雯姝说道:“我觉得,百分之七的异常比例给我们提了个醒。我们必须保持高度的警惕。妖宇大军入侵此宇可不一定就是直接派遣一直大军穿过妖宇之脐,向此宇物类发起冲杀。龙择试炼将是一场规模空前的大决战。我觉得妖宇大军会事先派遣一些刺探情报的斥候,甚至潜伏下来准备接应后续大军行动的卧底。而我们发现的百分之七的异常案例没准就是那些斥候或者卧底穿过妖宇之脐造成的活动痕迹。过去的事情我们当然无法再去追究。就算有妖类斥候和卧底进入了此宇,我们也无法在茫茫辰海之中追踪他们了。不过,我认为我们应该更为慎重地考虑要不要向火树之盟和央火他们通报这些情况。离鸿,最终的决定还需要你来做出。” 离鸿审慎地思考着,最终说道:“如果向火树之盟和央火他们通报的话,他们一定会询问我们的结论。可是我们现在连个像样的结论都给不出来。一旦示警,央火他们就会行动起来,整个火树之盟也会紧张起来,此宇之中也会到处流传龙择降至的消息。火树盟族在上次的褚楚星战役之中伤亡惨重,都返回了各自的族地休整。我们的盟友们现在需要再多喘息一阵子,多休息一阵子。他们不像我们晶鸿族。我们晶鸿族只有我们五个搅进了火树之盟和龙择危机。我们都健在,都很清闲。而我们的盟友们此刻还有很多的战后事宜没有处置完呢。我的想法是,我们暂时不向火树之盟和央火他们通报目前的情况,只是例行表达我们的警惕态度。而我们接下来集中精力监视妖宇之脐的动静,一旦妖宇之脐出现什么异常,那我们立即通知央火他们,让他们召集盟友们,赶赴天之崖。几位,我有一种感觉,龙择危机正在逼近我们。我们是预警之眼,我们有责任将预警工作做得更扎实更明晰。” 听了离鸿的话,几位晶鸿都表示赞同离鸿的决定。于是,蹇於代表离鸿向央火他们发去了例行消息,称晶鸿们正警惕地监视着妖宇之脐附近的一切动静。 例行消息已经发送出去了。蹇於和旷霭将宇航器悬停在一个合适的引力网节点上,相对妖宇之脐静止在那里,然后让检测仪器不间断地扫描妖宇之脐的状态。原本,几位晶鸿现在可以稍微清闲一点了。但是意外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 蹇於正在驾驶舱里休息。旷霭在旁边看着宇航器控制系统和检测仪器。因此,蹇於可以稍稍睡上一会儿了。看到蹇於睡着了,旷霭的心态也放松了,竟然哼起了小歌。真不知道这个调调是旷霭在哪个轻佻成风的文明那里学来的。旷霭哼着哼着,心情大好,起身去旁边倒了一杯饮料。晶鸿们不需要进食饮水来保证身体机能,但偶尔喝点什么也是晶鸿们的一种生活小乐趣。旷霭没有料到,就在他倾倒饮料的时候,检测仪器忽然发出了尖锐的报警声,吓得旷霭把杯子都打翻了。 旷霭赶紧奔向检测仪器,察看起来。旁边的蹇於也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吓醒了。 蹇於凑了过来,盯着检测仪器屏幕,询问道:“什么情况?” 旷霭说道:“可能是检测到了什么异常情况。只是,如此强烈的信号实在是超出我的想象。难道说,妖宇之脐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吗?难道说,现在就是妖宇大军入侵此宇的时刻?” 离鸿、雯姝、璞橐三位晶鸿听到了警报声,也快速地赶了过来。此刻,这三位晶鸿已经站在了蹇於和旷霭的身边。大家都盯着仪器显示屏,关切地询问着。 这时,五位晶鸿都察觉到了环境中出现了闪烁的微弱光晖。而且这些光晖呈现出淡淡的赤红色。一开始,几位晶鸿都以为是仪器的报警灯闪烁的光芒。但是,很快,离鸿就注意到,赤红色的光晖是从宇航器驾驶舱的视物窗方向传来的。在离鸿的提示下,几位晶鸿一下子都转向了视物窗。于是乎,几位晶鸿都看到了,视物窗外那个原本鲜亮悦目的妖宇之脐正在发生强烈的色变。这个情况一看就不一般。五位晶鸿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视物窗之外的妖宇之脐,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瞬间。很显然,五位晶鸿都预感到了将要有大事发生。 只见,妖宇之脐正在经历视觉可见的强烈色变。原本明亮悦目的微红色光纤维束结构都变成了赤红色,仿佛透着怒意和杀气一般。更为可怕的是,那些光纤维束结构正在经历明显可见的抽搐。那些光纤维束缠扭搐动,似乎在抵抗什么侵害,又似乎是在发动什么能力,而且看上去显得很痛苦。此时的妖宇之脐看上去更加像是一个活的生命体结构,像是一根还有生命活力的宇宙脐带。很快,几位晶鸿就能在自己的脑海中听到凄厉的痛号声。是在脑海里听到,而不是耳朵听到的。这说明这种痛号声的来源很不寻常。痛号声越来越强烈,以至于几位晶鸿感觉自己都有些承受不住了。在这一切发生的时候,蹇於和旷霭注意到,检测仪器上反映出了显着甚至是壮观的负熵潮涌。如此强大的负熵势起伏只可能和遍布负熵的妖宇有关,与妖类有关。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痛号声渐渐平息,妖宇之脐的色变和搐动也渐渐停歇下来了。可是,五位晶鸿意识到形势已经很严峻了。 离鸿说道:“你们几位都听到那种痛号声了?” 几位晶鸿都说道:“我们听到了。惨不忍闻。是谁发出了那么凄厉的痛号声,是妖宇之脐吗?” 离鸿说道:“可以说是妖宇之脐,但也可以说是此宇天命。刚才的种种迹象表明,妖宇之脐正在受到侵犯,受到伤害,所以才会痛号。子午树是此宇的天命之根,妖宇之脐更是关乎此宇天命的死生变灭。此宇天命发出痛号,这说明妖宇大军已经开始试探妖宇之脐的作用,试探妖宇之脐能不能供妖宇大军通过。这是一个极其显着的信号。龙择危机迫近了,龙择试炼迫近了。几位,我想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即向央火他们通报异兆,向火树之盟示警!” 于是,在蹇於和旷霭的帮助下,离鸿亲自向央火他们发出了警报。离鸿将妖宇之脐所发生的显着异变写进了通报情况之中,更把几位晶鸿都听到了的天命痛号声表达给了央火他们。几位晶鸿受命担任监视天之崖和妖宇之脐的眼睛。现在,几位晶鸿真正实现了自己的价值,为火树之盟预警到了妖宇大军即将入侵此宇的信息。 第十八章 央火的急恙 第十八章\/央火的急恙 —————————————— 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些示警信息就会传遍此宇,唤醒那些还在朦胧之中的后觉者,而火树盟族也将再度集结,共同应对这场龙择。 …… 在昆初,介沐清和温婧迎刚好结束了蜜月旅行,已经登上了前往朱意星的星际航班。这对新婚夫妻将会在朱意星细致地参观罗泾港,深入了解人类和蓝侏猩一族的深厚友谊。褚羽和楚荇没有进行蜜月旅行,而是留在方莱城。宫晴怀孕了,楚荇必须留在方莱城照顾宫晴。央火和褚羽也因此忙前忙后,一直不得休息。 这天傍晚,这一大家子早早地吃过了晚饭。然后,宫晴一如既往地待在房间里,躺在床上,看关于昆初的资料片。楚荇在房间里陪着宫晴。宫晴的肚子已经有些大了,行动有些不太方便了。有楚荇在旁边照顾着,央火和褚羽才放心。宫晴说,她想和楚荇说些私密话。于是,央火和褚羽就去了莱仪的顶坪。 秋风舒爽,夜气清凉,今夜正是星辰浩瀚漫天汪洋。看到这样动人的夜色,央火和褚羽决定在这里好好欣赏一番夜景。在夜晚的时候,莱仪的顶坪上亮着不少的夜景灯。灯光五颜六色,衬得附近的花草树木光怪陆离。如今是秋季,附近的夜出昆虫都聚集到了莱仪的顶坪上。很多的萤火虫在央火和褚羽的身边飞来飞去。褚羽伸出手,就有一只萤火虫落在他的手掌上,闪烁着荧光,爬来爬去。褚羽轻轻地放走了那只萤火虫,冲着央火露出了一个微笑。央火拍了拍褚羽的肩膀,算是赞赏褚羽的行为。附近有同样在欣赏夜景的人在播放舒缓的音乐。听着音乐,吹着夜风,央火和褚羽的身心都得到了很大的放松。两人忍不住在草坪上躺了下来。如此一来,两人面朝漫天汪洋,禁不住慢悠悠地数起天上的星辰。 央火和褚羽都是在香芭旯谷地里长大的昆外人类。他们对于昆初的夜空并不算十分熟悉。他们几乎认不出昆初人熟识的那些星座。虽然衡在他和蓼的故事集里留下了昆初夜空的二十八星宿图,但央火和褚羽没有把这些当回事,根本就没有用心看,更别提记住了。他们只记得香芭旯的夜空中的三大星座——“天香三野”。此时此刻,央火和褚羽面朝陌生的星空,漫不经心地用自己的方式理解那些星辰的位置关系。 看着看着,褚羽用手肘撞了撞躺在旁边的央火,说道:“央火大哥,你认识昆初的星空吗?据说,在昆初人的观念里,他们将这里的星空分成了许多的星座。我好像记得有一种流行的说法,叫什么来着?楚荇说过的。唉,我忘了。真可惜。今天的夜空如此美丽,我却不认识那些星辰。” 央火说道:“我也不认识昆初的星空。我们两个,还有宫晴,我们都是在香芭旯谷地里长大的。我们只认识香芭旯谷地的夜空中的星辰,不认识昆初的星座也是正常的。” 褚羽神往地说道:“香芭旯谷地里的夜空,一想到那些我就忍不住怀念在香芭旯谷地里的日子。那里的夜空是那么地洁净深邃,就仿佛大地直接沐浴在辰海之中一样。相比起来,昆初的夜空障气太多,不够通明透彻。我还是更喜欢香芭旯谷地里的夜空。” 央火说道:“天香三野,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诗一般的星座名。香芭旯谷地里的气候总是那么风调雨顺,夜空也总是那么明澈动人。夜空中的星辰排成了三个大星野,分别是天香野、情芭野和九阳野。这三大星野合称天香三野。在三大星野之中还有许多许多的小星座。香谷四友给它们配上了许多的故事,使整个星空就像是一个神话中的国度。据说,香芭旯谷地之所以能够保持众香国的美誉,就依赖于天香野每晚都向香芭旯谷地里播下千香。” 褚羽说道:“是吗?还有这种说法?那另外两个星野呢?情芭野和九阳野有什么功用?” 央火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香谷四友肯定知道。只是我没问过,他们也没说过。关于天香野的事情,我还是从义父那里听来的。天香野的功用那么神奇,想来情芭野和九阳野的功用也十分神奇。” 褚羽说道:“央火大哥,你出生在谁也说不清楚的虚空之中,姐姐和我出生在香芭旯谷地之中。现在,央火大哥和姐姐的孩子将要在昆初出生。我们的际遇还真是各个不同啊。央火大哥,听说你出生之时就发生了许多的奇怪事情,你的后脖颈上也出现了暗火胎记。不过现在,你的暗火胎记已经转化成了神亦符形。你说,你和姐姐的孩子出生后会不会也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央火想起了关于自己的胎记的许多往事,略带忧伤地说道:“希望不会。我只希望,我和晴儿的孩子健健康康,其他的我没有任何奢望。央火已经注定了带着他的暗火胎记和胎记背后的命运过一辈子,央火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过上平平凡凡的生活,做一个简简单单的昆初人。” 褚羽说道:“是啊。能够做个简简单单的人有时候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你看,漫漫星辰,一日日一夜夜地看着平凡的昆初人在这颗平凡的星球上过着平凡的昆初人的平凡日子。宇宙的命运在无声无息之间数万度千回百转,时间之流在不同的阶级上澎湃漫荡,冲洗着万千物类的兴衰起落,而昆初人依然在这颗平凡的星球上踽踽前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央火说道:“是啊。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很多时候,智慧是一种冗余的负担。只可惜,我们几个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希望我的孩子有选择的余地。” 就这样,央火和褚羽躺在莱仪顶坪的草地上,看着昆初的夜空,看着漫漫星辰,渐渐地睡着了。 褚羽梦见自己回到了香芭旯谷地里,正在跟自己的父亲一起探究宇数的奥秘,而自己的母亲正在附近跟香谷四友对诗。至于央火,他则陷入了梦魇之中。 央火梦见了许多跟暗火胎记有关的往事,甚至梦见了那个触摸他的灵魂的力量。央火在梦魇之中越陷越深,仿佛陷入了和某种邪恶力量的争斗之中。央火的身躯随之发生了动作,嘴里也发出了杂乱的呼喊。那种不正常的声音引起了附近的游客的诧异。而央火的动作则惊醒了旁边的褚羽。 褚羽发现央火的情况有些不太正常,就赶忙摇晃央火的身躯,叫道:“央火大哥,你醒醒!央火大哥,你醒醒!你快醒醒!” 在褚羽的呼唤下,央火从梦魇之中惊醒了。央火一下子抓住褚羽的手臂,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看那个样子,央火惊魂未定。褚羽握着央火的手,抚摸央火的后背,为央火顺气压惊。在褚羽的抚慰下,央火恢复了许多。但是,央火的头很疼。 央火强忍着剧烈的头疼,结结巴巴地说道:“褚羽,我头疼。疼,得厉害。你快扶我回,房间去。我想休息一下。” 褚羽赶忙说道:“央火大哥,我送你去方莱医院。” 央火说道:“不行。我,这个症状医院,治不了。我需要宫晴和楚荇帮忙,治疗。你,明白了吗?” 褚羽意识到了什么,朝央火的后脖颈看去。只见,央火后脖颈上的神亦符形泛起了血红色。如此怪异的色变还是褚羽知道这块胎记以来第一次见到。褚羽明白这件事非比寻常。央火的胎记联系着许多神秘未知的力量,有好的也有坏的。现在,能够帮助央火缓解痛苦的就只有宫晴和楚荇掌握的圣能疗伤法术。想明白了这些,褚羽立即背起央火,朝电梯跑去,一路赶回了央火的房间。 实际上,央火发生这样的急恙,是因为央火察觉到了那股元古恶力的骚动。这件事刚好跟晶鸿们发现妖宇之脐发生异变大致同步。妖宇之脐的异变是妖类准备大举入侵此宇的先兆。而元古恶力发生骚动是想在这个时候触摸一下央火的灵魂,看看有没有什么隙机可以利用。自从央火获得了暗火胎记开始,央火就一直处在一条隐秘的战线上,一条独力直接面对元古恶力的战线上。这就是央火最为不同于其他人的独特命运。从这个角度来说,神亦被赐赠给央火,既是央火的幸运,也是神亦的幸运,是此宇天命的幸运。神亦被赐赠给央火就相当于武器被送给了正站在战场上的战士手中。如此幸运,实属难得。 宫晴和楚荇正在房间里说话。 楚荇说道:“姐姐,央火大哥还没有给小宝宝取名字?” 宫晴说道:“没有啊。宝宝还没出生,不着急。” 楚荇说道:“先想几个好名字准备着也不错啊。嗯,让我先想几个,抛砖引玉。” 说着,楚荇就在肚子里翻起自己读过的诗文,思索起来。 忽然,宫晴身子搐动了一下,惊喜地说道:“哎呀!小宝宝好像在踢我。” 楚荇惊喜地说道:“是吗!是不是我们说起要给小宝宝取名字,小宝宝高兴了,就踢了姐姐一下。” 宫晴说道:“有那么巧吗?他还听不到我们说什么?” 就在这时,褚羽背着央火跑到了门外。褚羽情急,举起拳头就砸门,把门砸得咚咚响。楚荇自然知道这么毛躁的必是褚羽,只是不明白褚羽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这么毛躁。 楚荇站起身,过去开门,嘴里责备道:“宫晴姐姐正在养胎,难道褚羽都不知道收敛一些吗!” 门刚被打开,褚羽就背着央火冲了进来。褚羽一口气跑到沙发边,将痛苦的央火放到沙发上躺平,然后拿过一个靠枕给央火枕着头。楚荇和宫晴也发现了不对劲。宫晴坐在床上关切地望着央火。楚荇则过来蹲在央火身边,检查央火的身体状况。 楚荇一边检查,一边问道:“褚羽,央火大哥发生了什么?他的生命体征没有异常。为什么他会这么痛苦?” 褚羽说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和央火大哥躺在莱仪顶坪的草地上,看星星时睡着了。然后,央火大哥应该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是被央火大哥的动作惊醒的。楚荇,你看看央火大哥的后脖颈,那里的胎记发生了异常。” 楚荇赶紧扶住央火的头,将他的头转向一侧。看到央火的胎记泛起了血红色,楚荇心头一紧。楚荇谨慎地触摸了一下央火的胎记。楚荇仿佛感到一股锋利的黑暗力量划伤了她的手指,但实际上楚荇有圣能护体,并没有这么轻易被划伤。楚荇明白了,是什么黑暗邪恶的力量侵入了央火的灵魂,给央火带来了这么多的痛苦。很显然,这些黑暗邪恶的力量跟潜伏在暗火胎记里的那个力量有关。 坐在床上的宫晴也望见了央火的胎记和楚荇的反应,明白了央火发生急恙的原因。楚荇听说过一些关于央火的暗火胎记的事情,大概知道该如何救治央火,只是还有些不大肯定。楚荇转头朝宫晴看过去。 宫晴点了点头,说道:“扉页。只有扉页的力量能够驱散如此顽强的黑暗和邪恶。” 侵入央火的灵魂的那股元古恶力跟躲藏在魔宇的黑暗大罗有紧密的联系。实际上,作为劫宇邪谋的勾画者,黑暗大罗正在借这个机会试探央火的灵魂,看看央火的精神强度够不够赢得龙择试炼。黑暗大罗不止一次试探过央火,试图通过控制央火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暗火胎记就是黑暗大罗为央火雕刻上去的,不仅雕刻在身体上,更雕刻在灵魂上。所以说,央火的命运注定坎坷磨难。另一个遭遇过近似命运的是女娲。 至于扉页,这件古来器物的身份即将揭开面纱了。扉页的材质很不一般,是神器轩辕剑在淬魂时崩落的一小块剑刃,属于圣能光晶。而扉页的身份则是光明大罗所着的研究着作《大明罗经》的封面。因为光明大罗在漫长的研究生涯中日日翻合这片经书封面,扉页之中吸聚了光明大罗的光明伟力。而这种伟力刚好是黑暗大罗的克星。 扉页能够流传到楚荇的手中也算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情。现在,宫晴和楚荇选择借助扉页的力量救治央火。这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楚荇朝宫晴点了点头,达成了一致,也获得了信心。随即,楚荇拿出随身佩戴的扉页,将其置于央火脑后,让央火枕着这件扉页。然后,楚荇运动体内的圣能,开始激发扉页的力量,为央火驱散黑暗和邪恶的侵袭。 很快,扉页的能量就被激发出来了。只见扉页发出了光芒,仿佛一个光盘一样托起了央火的头,使央火的头悬浮着。或许是感受到了黑暗大罗才具有的极暗气息,扉页迸发出了超乎寻常的光明伟力。褚羽和楚荇都看见,扉页直接流出了一束光流,流进了央火后脖颈上的暗火胎记之中。与此同时,褚羽注意到,央火身上佩戴的神亦开始急速旋转。那是央火正在领悟神亦的秘密和操纵方法的表现。看到这样的情形,褚羽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此时,央火的额头上开始冒汗。看得出来,那股汇入暗火胎记的光流正在给央火带来许多的新信息。如此急速的信息汇入令央火的精神十分疲惫,所以才冒汗。 过了一会儿,光流渐渐变小,扉页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央火的神情也放松了许多。央火不再痛苦地哼叫,额头上也不再冒汗。楚荇脸上露出了微笑。这意味着央火算是救过来了。楚荇继续照顾央火,为央火擦去额头上的汗,再次检查央火的生命体征。 褚羽终于可以坐下来喝一口水了。之前一路背着央火从莱仪顶坪上赶到房间来,又一直绷着一口气等待救治结果,褚羽已经很渴了。褚羽倒了满满一大杯水,咕咕地喝起来,引得楚荇发出了蔑笑声。褚羽却惬意地朝楚荇得瑟了一下。宫晴一直坐在床上关注着他们三个人,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 十几分钟之后,央火完全恢复过来了。央火已经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在回想整件事情。虽然急恙被治好了,但救治的过程动用了扉页。要知道,楚荇还是第一次直接动用扉页救治伤病员。所以说,央火发生急恙背后的原因不得不查。央火此刻就是在思索这件事情。宫晴、褚羽、楚荇三位也陷入了差不多的思索之中。 宫晴率先说道:“央哥,你这次的急恙来得迅猛,虽然跟之前发生的几次急恙很相似,但情势却严重许多。要不是楚荇手里有扉页这件奇宝,恐怕这一次央哥就醒不过来了。央哥,这次急恙背后的缘由是怎样的?你回忆起来了吗?” 第十九章 少年再集结 第十九章\/少年再集结 —————————————— 央火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我记得并不清晰。我当时在莱仪顶坪上看星星,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然后就陷入了梦魇之中。我感觉,一股极其黑暗极其强大的邪恶力量触摸了我的灵魂。他试图占有我的灵魂。我当然是激烈地反抗。他就伤害我。是神亦的力量支撑着我,使我能勉力坚持。然后我渐渐陷入了昏迷之中。在昏迷之中,或许就是楚荇用扉页救治我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光明的伟大力量沁入了我的灵魂,帮助我驱赶那个触摸者。与此同时,我领悟到了许多的新学识。最终,我得救了。我能想起来的就是这些了。” 这些话说的基本上就是央火发生此次急恙的大概情节。宫晴、褚羽、楚荇之前都目睹过央火忽然发生急恙的事件,也大概知道其背后的原因。只不过这一次,央火的急恙情势更为严重。而且,央火刚才的话说出了一个值得的担忧的对象。从央火的症状和刚才的回忆可以看出,这次触摸央火灵魂的那股黑暗力量比以往的都要强大,甚至强大到了必须动用扉页才能驱离的程度。如此强大如此可怕的黑暗力量,央火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宫晴他们三位也是第一次意识到。 楚荇说道:“这一次,是扉页亲自介入了对央火大哥的治疗。如此严重的情势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以往,扉页都是间接地帮助我治疗伤病员,为我提供圣能医疗法术强度加成。可这一次,扉页直接将浓烈的光流灌输进了央火大哥后脖颈上的暗火胎记之中。我之前甚至都不知道扉页还可以这样治疗伤病员。” 褚羽说道:“感谢扉页!感谢两位尚鲲!如果不是鲲族的两位尚鲲将扉页送给了楚荇,这一次央火大哥就危险了。” 宫晴说道:“央哥,你现在感觉如何?扉页灌输给你的光流有没有给你造成什么负面的影响?” 央火努力回忆着,感觉着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然后说道:“并没有什么不适感。不过,我依稀记得,当时有一股极其光明的伟大力量沁入了我的灵魂,帮助我驱赶那个触摸者。在这个过程中,那股伟大的光明力量还不断地向我传授高深的学识。我感觉自己的力量在增长。只是现在,我一时想不起那些高深的学识了。” 宫晴说道:“想不起来没关系。央哥,你刚刚经历了一场急恙,现在还有些虚弱。你好好休息一下,不要想那么多了。” 褚羽和楚荇也说道:“是啊。央火大哥,你好好休息一下。” 忽然,旁边桌子上的一个什么仪器响了几声。央火、宫晴、褚羽、楚荇都一下子神情紧张起来,朝那个仪器看了过去。只见那个仪器上的指示灯在呼吸闪烁。那是火树之盟的最高级别通讯仪器,专门用于传递最为重要的一些信息,不会轻易响起。那个仪器发出声响,又呼吸闪烁,说明它收到了火树之盟的盟友发出的消息。见此情形,央火他们四位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恐怕是晶鸿们发来了关于天之崖和妖宇之脐的消息。褚羽赶紧过去将那个通讯仪器取了过来,递到央火面前。央火现在是火树之盟的实际领导者,这个消息必须先给央火看。央火打开通讯仪器的显示屏,阅读起受到的消息。 过了一会儿,央火脸上释然了,说道:“确实是晶鸿一族发来的消息。离鸿老师告诉我们,他们五位晶鸿已经找到了妖宇之脐,并且已经对妖宇之脐及其附近区域进行了一轮全面的检测。离鸿他们没有发现值得深入怀疑的妖类行动迹象。换句话说,离鸿他们判断,妖宇之脐一带一切正常,妖类还没有入侵此宇的迹象,龙择危机也还没有降至。” 听了央火的话,宫晴他们三位都松了一口气。 楚荇说道:“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现在,五位晶鸿正在子午树附近监视着妖宇之脐。只要有任何异动,我们就会第一时间收到警报。如此,火树之盟就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妖宇之脐,盯着龙择危机。现在想来,龙择危机应该还有一阵子才会降至此宇。火树之盟还可以继续喘息一阵子。我们的宫晴姐姐也有时间养胎待产。” 褚羽说道:“这正是我们所希望的。感谢五位晶鸿。” 楚荇一边点着头,一边收起扉页。央火不经意间看向扉页,忽然记起了什么事情。 央火说道:“等等,楚荇,能让我好好看看扉页吗?” 楚荇说道:“当然可以。” 说着,楚荇就将手中的扉页递给了央火。央火接过这件珍稀的奇物,仔细端详起来。扉页上的字符是用圣能书写的。看着那些字符,央火想起了之前在昏迷时那股伟大的光明力量向他灌输的一些学识。央火明白了,扉页上的字符跟神器神农鼎上的符文,跟九鼎上的符文都有关联。央火搜索自己的记忆,翻找关于那些符文的信息。比对之下,央火忽然想起了一段刚刚领会到的学识。 央火平静地对楚荇说道:“楚荇,我回忆起了刚才昏迷时领会的一段学识。我知道扉页的来历和身份了。扉页向我灌输了这方面的学识。” 楚荇很是惊讶,高兴地说道:“真的吗?那扉页的身份和来历是怎样的?央火大哥,你快告诉我们。” 央火说道:“扉页是一本着作的封面。光明大罗曾经研究过很多的事物,并积累了丰厚的学识。其中,光明大罗最为感兴趣的研究对象是圣光。光明大罗将自己对圣光的研究编纂成了一部着作,题名为《大明罗经》。这部《大明罗经》是一部光籍。扉页就是《大明罗经》的封面。原本,《大明罗经》会进入天光轩,成为天光轩的最珍贵藏书。但是,逃出了此宇的黑暗大罗得知了这些事情,悄悄地派出力量,破坏了这部《大明罗经》。《大明罗经》散佚了,一部分章节仍然收藏在天光轩之中,但很杂乱,另一部分章节散落到了宇宙的各个角落,至于封面更是一直不知所踪。楚荇,你获赠的这件扉页就是《大明罗经》的封面。” 听完央火的讲述,楚荇惊讶地说道:“真没想到,扉页居然是光明大罗流传下来的着作封面。” 褚羽也点着头,说道:“这真是一件奇巧之事。” 可是,宫晴却紧张地说道:“扉页是光明大罗留下来的《大明罗经》的封面,那扉页之中蕴含的力量一定来自于光明大罗。刚才,扉页帮助治愈了央哥的急恙。如此想来,央哥发生急恙时所遭遇的那股极其可怕的黑暗力量,那股只有扉页才能帮助驱逐的黑暗力量岂不就是——” 褚羽和楚荇看着央火,震惊地说道:“黑暗大罗!” 央火默默地点了点头。 至此,扉页的身份和来历浮出了水面,黑暗大罗这股潜藏至深的黑暗力量也浮出了水面。黑暗大罗此番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趁着龙择危机降至的机会回归此宇,而他选取的第一个试探目标就是央火这位龙择使者。可以说,黑暗大罗真的是眼光深远,谋划下了这个劫宇邪谋。曾经,光明大罗是黑暗大罗的天敌和克星。可是现在,光明大罗已经隐退了,此宇之中不知道还有什么力量能够抵抗黑暗大罗的回归。恐怕能够挫败劫宇邪谋的还只能是央火他们所在的火树之盟。 一说出黑暗大罗这个可怕的名字,褚羽和楚荇都泄了一口气。这个黑暗大罗是火树之盟目前所知的最为可怕的敌手。虽然说龙择试炼也注定不简单,但龙择试炼怎么说也是一场大规模的集体对抗。可是这个黑暗大罗却是单个的强敌,强到不可估量。这样的敌手怎能不叫褚羽和楚荇他们倍感无力。 宫晴又说道:“黑暗大罗浮出了水面,那就意味着,劫宇邪谋已经开始启动了。如此说来,龙择危机也已经迫近了。可是,为什么几位晶鸿刚刚还发来了妖宇之脐一切正常的消息呢?难道说我们之前对龙择形式的判断有偏差?” 央火沉吟一番,说道:“不一定是我们有偏差。也有可能是这些事件之间本就存在时间差。我恐怕,几位晶鸿的预警信息很快就要传来了。” 忽然,央火手边的通讯仪器又响起来了。这一次,通讯仪器响得更加猛烈。可见这一次几位晶鸿发来了更为重要的消息。央火迅速打开通讯仪器的显示屏,阅读起晶鸿们发来的消息。央火的脸色越来越深沉。可见,这一次的消息很不乐观。 褚羽关切地问道:“央火大哥,怎么样?晶鸿们传来了什么消息?” 央火说道:“晶鸿们正式传来了预警信息。晶鸿们检测到妖宇之脐发生了剧烈的异常变化。甚至,晶鸿们目睹妖宇之脐发生了强烈的色变和扭搐。晶鸿们判断,妖宇大军正在妖宇之脐另一侧集结,龙择危机即将降至。离鸿正式向我发出了预警,希望我们能够积极应对。” 褚羽说道:“这么快就有异常了。只是,事情真的有几位晶鸿说的那么严重吗?龙择危机和龙择试炼都是宇观事件。如此大的事件怎么可能说发生就发生呢?不是应该有一个酝酿,起始,再日趋严重的发展过程吗?” 楚荇也说道:“是啊。难道说,妖宇大军说来就来,都不事先试探一下此宇的防备情况吗?” 央火说道:“我恐怕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经验范畴。我们不能用惯常的思维来看待这次的龙择危机。离鸿他们在预警信息里提到,他们在妖宇之脐附近听到了一种痛号声。正是这种痛号声使他们确信了,龙择危机正在加速迫近此宇,何时爆发龙择试炼之战还不确定,但妖宇大军肯定已经在妖宇之脐另一侧集结了。” 宫晴、褚羽、楚荇都问道:“什么样的痛号声?” 央火镇定地说道:“天命的痛号声。” 宫晴、褚羽、楚荇都惊诧道:“天命的痛号声?” 央火说道:“是的。天命的痛号声。离鸿说,他已经感觉到了,子午树就是此宇的天命之根,而妖宇之脐更是直接关联着此宇天命的死生变灭。离鸿他们五位在妖宇之脐附近听到的痛号声就是天命的痛号声。这种声音不是他们的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呈现在他们的脑海之中的。如此不寻常的异兆,足以证明此宇天命已经感知到了龙择危机的迫近,正在向栖居在此宇之中的生灵发出信号。而离鸿他们就是第一批接收到这些信号的龙择监视者。我们四个人则是第一批接收到预警信息的火树盟族成员。” 宫晴说道:“如此看来,一切都已经非常确定了。那么,我们怎么办?央哥,我们是不是该立即集结火树盟族,前往天之崖和子午树附近,去阻击即将穿过妖宇之脐入侵此宇的妖宇大军?” 央火沉着地说道:“我们暂时不必如此急迫。龙择试炼是一个宇观事件。妖宇大军入侵此宇需要一支极其庞大的军队。这样一支军队穿过妖宇之脐,并在子午树附近的此宇区域站稳脚跟,这整件事也不那么容易,肯定会耗费大量的时间。我们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是将预警信息传达给各个盟族。危机感不能只靠我们几个来渲染,必须让广大的火树盟族成员都自己感受到危机的迫近。” 褚羽说道:“那我们现在就通知十个守护盟族,还有十个在十园之战中襄助我们的盟族。” 央火忧虑地说道:“晴儿现在正怀着孩子,还有一段时间才生产。我因此难以将全部的精力放到应对龙择危机将至的事情上。这个麻烦令我感到很棘手很无力。褚羽、楚荇,希望你们两位能够帮我分担一些。” 褚羽和楚荇都说道:“那是自然。” 褚羽又说道:“央火大哥,我现在就通知守护盟族,让他们加快速度处理完本族内部的事务,尽快动员起一支部队。我和楚荇会马上着手寻找适合我们集结部队的星球。然后,我们会询问五位晶鸿的意见,在天之崖和子午树附近选出几个适合我们驻扎部队,阻击妖宇大军的星球,做为我们的战略基地。” 央火说道:“眼下,我和晴儿都被生孩子的事情耽搁着。我们人类方面的力量集结就靠你们两位和介沐清、熊宇真他们那些昆初青年了。叶蕻将军年纪大了,你们要减轻他的工作量,让景绳将军担负起带领昆外远征军参加这场龙择试炼的重任,还可以让姬饮舰长协助景绳将军。现在,你们要立即向介沐清、熊宇真他们发出召集令。我们要让曾经的少年们再次集结起来,共同应对正在迫近的龙择危机。” 褚羽说道:“好。我来通知火树盟族。楚荇来召集昆初少年们。我们分头行动。” 楚荇点头答应着,立即拿出自己的手端,开始向介沐清、温婧迎、熊宇真、叶茗茗、李紫姝、沐汐婷他们发出召集令,然后又通知了叶蕻将军、景绳将军和姬饮舰长。褚羽则拿出专用的通讯仪器,向守护盟族发出预警信息,并向十个襄助盟族发出预警信息。本来,褚羽还想顺便通知十氏首领们,但考虑到十氏首领们正在昆初游访诸城,而且即将结束游访,褚羽决定等到十氏首领们结束了访问诸城的旅程再通知他们。 首先发回响应信息的是那些跟央火他们熟识的昆初少年们。熊宇真和叶茗茗最早回应楚荇的召唤。他们两个原本就在昆初没什么事情做。收到了预警信息和召唤之后,他们两个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呢。他们又可以踏上一场新的远征了,又离归隐仿浴谷的目标进了一步。然后响应召唤的是李紫姝和沐汐婷。这两姐妹最近一直在方莱城游逛,带着何亦贞到处见世面。一收到楚荇的召唤,沐汐婷就和李紫姝商量了一下。她们决定将何亦贞送回朱意星的永谊镇,然后参加这场远征。不过,她们提前响应了楚荇的召唤。介沐清和温婧迎是在朱意星的罗泾港收到了楚荇发出的召唤。当时,介沐清和温婧迎正在参观罗泾港和永谊镇。收到楚荇的召唤之后,介沐清和温婧迎没有过多的犹豫,商议一下之后就决定结束假期,返回昆初,参加即将开始的远征。 李紫姝和沐汐婷送何亦贞返回朱意星。她们在朱意星的罗泾港遇到了正准备返回昆初的介沐清和温婧迎。于是他们相互协调了一下,在永谊镇安顿好何亦贞,再一起搭乘星际航班返回了昆初,降落在方莱城的原港。 两天之后,介沐清、熊宇真、叶茗茗、李紫姝、沐汐婷、温婧迎这些昆初青年们再度集结在莱仪的顶坪上。央火、褚羽、楚荇也站在他们旁边。宫晴缺席。曾经的湖山少年们再度集结起来了。 第二十章 十氏的诉求 第二十章\/十氏的诉求 —————————————— 央火对他们说道:“我听楚荇说过,你们都被叫做湖山少年。那么现在,湖山少年们,你们已经收到了楚荇代表火树之盟发出的召唤,并集结在这里。这意味着你们已经响应了火树之盟的召唤,准备参加即将开始的远征。对此,我很高兴。央火代表火树之盟感谢你们的积极响应。 相信楚荇已经跟你们说过了。这一次,我们要面对的危机非常严重,我们要抵抗的力量非常强大。这一次,我恐怕有一个我们都不敢提及的黑暗至极的力量极有可能直接介入我们所面临的龙择危机。这股力量就是直接谋划了劫宇邪谋的黑暗大罗。黑暗大罗恐怕不是劫宇邪谋的幕后操纵者,恐怕还只是直接的操盘手。对于黑暗大罗的情况,我们所知甚少。恐怕黑暗大罗的强大超出了我们所有的预计。所以,我们在这场龙择试炼和劫宇邪谋相互叠加的终极危机面前的胜算恐怕不高。对此,央火请各位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如果谁想要退出这场远征,现在就可以提出来,并且离开。” 介沐清代表湖山少年们说道:“央火,我们不会退出。龙择危机笼罩着此宇的所有物类所有生灵,我们没有地方可以退。更何况,我们是人类,是光荣的昆初人,是热血鹰扬的湖山少年。彼岸之水、圣山影巅、九鼎之盟,这些无时无刻不荡漾在我们的心田之上。我们要对得起这份荣耀,对得起湖山少年的理想,对得起昆初人的清明坦荡。” 央火高兴地说道:“很好。央火、宫晴、褚羽、楚荇,我们这四位昆外人类将会跟你们一道,为人类的荣誉奋战。现在,宫晴怀上了孩子,需要养胎待产。她一时不能站在我们的队伍之中。我的精力也会因此有所分散。待到宫晴产下了孩子,我们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这支队伍之中。眼前,我希望你们这些湖山少年们能够帮我分担一些,和褚羽楚荇一起积极应对当前的局面。湖山少年们,我们都有相同的理想,相同的关切,希望我们携手共进!” 介沐清他们那些湖山少年都说道:“携手共进!” 央火说道:“各位,再过一阵子,火树盟族就将纷纷响应我们的召唤,集结起一支部队,准备应对龙择试炼。而我央火给这支即将组建的军团准备了一面旗帜。在我的理解里,这面旗帜足以抗衡万恶平衡的法则。这面旗帜就是——仁择善正。现在,当着你们这些怀着清明理想的湖山少年,央火要代表火树之盟,第一次竖起这面旗帜。我们将会团结在这面旗帜之下,一起仁择善正,仁择此宇!仁择善正,仁择此宇,这才是从我们的视角上看到的龙择试炼!湖山少年们,此宇天命才是此宇的主者,我们这些此宇生灵才是此宇的主者,我们要和此宇天命一起,掌稳我们自己的命运!” 介沐清他们那些湖山少年们纷纷说道:“仁择善正!仁择此宇!” 就这样,央火第一次竖起了仁择善正的大旗,而竖起这面大旗的地点居然是在昆初的莱仪顶坪上,在一个有着朱雀图腾的昆初大地上,而且,首先团结在这面大旗之下的居然是一群昆初的湖山少年。这一切就仿佛天命和天律给他们设计好了一样。相信要不了多久,央火竖起的这面大旗就将传遍整个灵郢元世,获得极其广泛的认同,并团结起一支浩荡壮阔的仁择军团。到那时,一场壮烈的史诗远征又将拉开帷幕,昔日的英雄们将会再次为此宇和万灵的命运拔剑出战。 这段时间里,十氏首领们在昆初诸城派出的特别向导的陪同下,陆续参观了昆初的各个城市。十氏已经和人类订下了九鼎之盟,金御在永垂湖畔的忏悔之举更是令昆初人动容,因此人类也对十氏首领们没什么保留了。人类向导和各城市的陪同人员将昆初的历史,昆初人的奋斗史,以及昆初各城市的建设发展史,通通告诉了十氏首领们。人类的真诚令十氏首领们感动。十氏首领们深入地了解了昆初人建立起如今的文明的壮烈过程。尤其是那场大熔融灾劫和灾后的恢复史更是让十氏首领们钦佩不已。十氏首领们纷纷留下了溢美之词,称赞人类是他们所遇到过的最坚韧最顽强的种族,也是最大度最高尚的种族。 十氏首领们游访昆初诸城的最后一站是云鸣城。云鸣城曾经是昆初人的艺术之城,也是东昆海边最大的港口城市。金御在带着械生军入侵昆初的时候,在云鸣城和人类守军发生过战斗。当时,央火他们那些年轻人大部分在场。那个时候,云鸣城最引以为傲的是古昆艺术馆。古昆艺术馆的白茶阁更是被昆初人誉为“云鸣天花”,象征着人类对艺术和高尚品格的追求,象征着昆初人的风骨。现在,这座伟大的古昆艺术馆已经被移置到了永都。留在云鸣城的只有用于影视采景的老旧白茶阁模型,聊做纪念。 走在白茶阁模型前面的广场上,金御回想起了当初的那些事情,忍不住对身边的十氏首领们感慨道:“当年,我带着械生王蚩尤和小氪金他们袭击了这座云鸣城。我看到了当时的白茶阁,准备摧毁那座艺术馆。人类察觉到了我的意图,都忙于搬运艺术馆里的艺术品。央火他们几位则在和我战斗,拖延时间。我击败了央火他们。但是,当我命令械生王发射导弹击毁白茶阁的时候,小氪金阻止了他。械生王借口一只鸽子在阻止他,没有执行我的命令。我只能亲自动手。可是,械生王再次阻止了我。我当时很震怒,就要惩罚械生王。械生王却跟我说,‘那是人类的风骨,是光明与伟大的化现之一,是真理、高尚与美的绽放,是神的泪水。我能感觉到,它与御金之主对械生族的教导,与械生族灵魂里流淌的意识,声息鸣应。御金之主,请珍惜你的良知,有些事情,不能做,否则,就真的再也回不了头了。御金之主,你难道没有听到惊雷之声从云端传来吗?那是在告诫我们。’听了械生王的话,金御意识到,金御将要战败。金御黯然离开了云鸣城。现在看来,云鸣城袭击战的失败是金御注定的命运。金御犯了很多错,向自己曾经崇尚的那些东西犯下了过错。幸好,械生王蚩尤和小氪金挽救了金御。” 旁边的人类向导说道:“最近几年里,昆初的拟界之中开始流传一些新说法,说人类的精神就像一株树,一株火焰一般散发着光芒的树,火树就是人类精神的化现,而艺术则是火树之上的火苗。白茶阁就是人类的精神火苗之中最为璀璨夺目的一朵,象征着人类的风骨,所以被誉为云鸣天花。直到如今,白茶阁被迁移到了永都,但还保留着云鸣天花的美誉。” 金御说道:“是啊。云鸣天花,多么美的名字啊!人类的风骨高标伟岸,完全当得起如此美誉。” 维一说道:“金御,你向昆初人做出了那么真诚的忏悔,昆初人都已经原谅你了。现在,我们都可以怀着美好的善意,称赞人类的风骨,称赞人类的高尚品格。金御,我们十氏能够得回璞质初心,过上如今的生活,真是难能可贵。云鸣城就是我们这些十氏首领游访昆初诸城的最后一站。结束了今天的访问,十氏首领们访问昆初的旅程就算划上了句号。后面我们该何去何从,我们都要有所考虑了。” 金御望向天空之中飘着的白色云朵,说道:“人类的风骨令我十分怀念。我还舍不得就这样离开昆初。跟央火他们那些青年们打了那么多的交道,都快把他们当作挚友了。我们十氏身上还背负着一重罪名。十龙还没有宽宥我们十氏。央火之前跟我们说过龙择危机是我们唯一的洗冤之望。我们已经接受了央火他们的建议。现在,我们的游访结束了,我们也应该履行承诺,用洗冤之望动员十氏成员们参加即将到来的龙择试炼。” 听了金御的话,维一他们都轻轻地点头。 金御又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必须向火树之盟表明我们十氏的清晰态度。这一次,我们应该变为主动姿态,主动要求参加龙择试炼,并阐明我们十氏的诉求。” 听了金御的话,维一他们再次都轻轻地点头。 于是,十氏首领们带着欢欣结束了对昆初诸城的游访之旅。按照昆初诸城议长会议的安排,十氏首领们返回了方莱城,都在方莱城外的旷野上休息。十氏首领们计划于不久之后离开昆初,前往十氏成员们聚集的兕弦星。不过,金御向央火他们发出了会面邀约。金御邀央火他们那些人类青年到方莱城外的旷野上见一次面。央火明白十氏还有话要对他说,对火树之盟说,所以立即接受了这次会面邀约。 央火他们那些青年第二天就赶往方莱城外的旷野,见到了十氏首领们。金御代表十氏首领们和央火他们交谈。 央火率先说道:“金御,你们的游访旅程愉快吗?” 金御说道:“很愉快。人类真的向我们十氏敞开了心胸,对我们再无保留。在游访昆初诸城的过程中,我们这些十氏首领们深入了解了昆初的历史,昆初人的奋斗史,以及昆初各城市的建设发展史。我们这些十氏首领们对昆初人建立起如今的灿烂文明的壮烈过程,尤其是那场大熔融灾劫和灾后的恢复史敬佩不已。我们都在昆初诸城的欢送式上说出了我们心中的敬佩。现在,我们这些十氏首领们都为能够和人类订下《九鼎之盟》感到欣慰。” 央火说道:“感谢十氏首领们的高度评价。那么,金御首领,你们十氏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金御说道:“我们计划在不久后返回兕弦星。十氏成员们现在大都聚集在兕弦星上。我们会带着洗冤之望返回兕弦星,动员那里的十氏成员们,让他们参加到龙择试炼之中来。” 央火说道:“这是个不错的计划。不过,金御首领,我这里有些刚刚收到的重大消息要告诉你们十氏首领。火树之盟派出了晶鸿一族前往妖宇之脐附近监视那里的异动。几天前,晶鸿们向我发出了预警信息。晶鸿们检测到了妖宇之脐附近的熵准异常波动,更是目睹了妖宇之脐发生了强烈的色变和扭搐,晶鸿们甚至听到了天命的痛号声。晶鸿们的判断是,妖类正在妖宇之脐另一侧集结,距离妖宇大军入侵此宇为期不远了,距离龙择危机降至龙择试炼开场为期不远了。我们原本应该几天前就将这些信息通报给你们的,因为你们十氏已经是昆初人和火树之盟的盟友了,但是,我们考虑到你们还有几天就将结束游访,于是把这件事拖到了现在才告诉你们。” 金御点着头,说道:“央火,晶鸿们和你们的通知我们十氏收到了。既然我们谈到了这些事情,我正好要跟你说这方面的事情。之前,在永垂湖北侧夜宿的时候,你们跟我们这些十氏首领说过一番话。我们对你所说的洗冤之望深有共鸣。我们这些十氏首领们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参与到龙择试炼之中,并且站在你们火树之盟这一边,帮助你们。我们这些十氏首领很快就将履行承诺,返回兕弦星去动员十氏成员们。现在,我们还有一番话想要向你央火,向火树之盟说清楚。” 央火说道:“我料到了你们会有话说。那么,金御首领,请说。” 金御说道:“我们这些十氏首领们要向你和火树之盟清晰地表达出我们十氏的诉求。你跟我们说过的洗冤之望并不只是我们十氏被动从你那里接受过来的一个提议,它更是我们十氏的主动诉求。这段时间里,我们这些十氏首领们仔细地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我们的结论是,我们十氏不仅仅是顺势而为,不再是怀着把宝押到你和火树之盟身上的态度,我们现在怀着的是我们十氏主动要求参加龙择试炼的态度。虽然我们十氏失去了神器守护者的身份,但是自从寻回了璞质初心之后,我们十氏也找回了当年的正义感和责任感。这一次,我们十氏要主动承担起自己的理想。虽然这个理想我们已经可以放下,已经可以交托给你们了,但我们还想最后再担负一程。央火,这就是我们十氏对龙择试炼的最终态度,也是我们十氏在此宇的最后一项重大诉求。我们十氏希望贡献自己的力量,帮助赢得龙择试炼。” 央火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说道:“金御首领,感谢你!感谢十氏首领们!你代表十氏所表明的清晰态度令央火感到振奋,令火树之盟感到振奋!相信有了十氏的帮助,我们这些善正势力一定能够赢得龙择试炼之战,为此宇仁择一个美好的未来。金御首领,十氏首领们,请接受央火的谢意,请接受火树之盟的谢意。” 说着,央火朝金御和十氏首领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其他的人类青年们也模仿央火,朝金御和十氏首领们深深地鞠了一躬。金御他们则礼貌地还礼。 金御说道:“央火,我们要说的话就是这些。关于龙择将至的预警消息我们已经收到了。后面,我们十氏会按照计划行事。” 央火说道:“好。那么,我们这就回去了。我们人类,还有火树之盟不久之后就会集结起来,准备应对龙择试炼。到时候,我希望十氏军团能够援助我们。” 金御说道:“那是自然。金御的双臂听命于人类。” 于是,央火他们那些年轻人离开了旷野,返回方莱城中,继续为应对龙择试炼做准备。 新的危机将至,相关的消息已经被央火他们通报给了昆初诸城议会。昆初诸城议会都召开会议,研究如何应对这场新的危机。央火他们的建议是,希望昆初诸城能够号召年轻人参加昆外远征军,壮大昆外远征军的力量。因为要参与龙择试炼的战斗,就要到离昆初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作战。在组织这样的战斗力量方面,昆外远征军的经验显然要丰富得多。诸城议会都认识到,这是一个很中肯的建议。昆初诸城议会和市政厅都发出了相关的号召。也有很多年轻人响应号召。但是距离央火他们期待的局面还差很远。就应对龙择试炼来说,派出多少人类远征军都不为过。然而,人类虽然确实很高尚,但面对现实的牵绊时还是有些反应迟缓。为此,央火他们还是担着心。 第二十一章 暗植物异动 第二十一章\/暗植物异动 —————————————— 实际上,对于昆初和昆初人来说,龙择危机和龙择试炼远没有那么遥不可及。实际上,从很久以前开始,昆初和昆初人类就已经和龙择危机发生了悄然间的联系,和龙择试炼发生了悄然间的联系。人类在此宇生灵之中的特殊性和特殊地位早就引起了许多蛰伏的暗恶势力的注意。他们早就想染指人类,染指昆初,只不过一直未能得逞。龙择危机将至,这又给那些暗恶势力带来了新的隙机。它们再次蠢蠢欲动了。只不过,昆初人根本都还不知道这些潜伏的巨大危机。 其实,这些巨大的危机早就进入了昆初人类的视野,只不过昆初人不知道这些危机是龙择危机的一部分。 自从大熔融灾劫之后,昆初就出现了一种顽固难除的异种生命体——暗植物。暗植物的来历一直是一个谜。有一种猜测是,暗植物的出现和意外的核子灾难有关联。 到目前为止,此宇之中已知的暗植物主要在迪尘星和昆初星出现过。在羽光卫进化初期,迪尘星上的珀西十六州一度沦为暗植物、畸变兽和异形虫泛滥的荒野蛮丛。在暗植物出现在迪尘星之前,珀西十六州因为欠慧尘蝠的背叛和破坏而发生了剧烈的核电站爆炸事故。从那以后,羽光卫深受暗植物之苦,不得不退出了珀西十六州。后来,羽光卫发明了一种彻底解决暗植物问题的基因武器——复仇之镰。迪尘星的暗植物问题是被羽光卫彻底解决了,但复仇之镰落在迪尘星也让羽光卫失去了这颗星球。迪尘星的气候灾难迫使羽光卫迁离了他们的祖星迪尘星。从此,羽光卫再没有和暗植物打过交道,只有慕光、紫翑两位羽光卫在沐魂谷试炼中和暗植物战斗过。 在昆初,人类和暗植物之间的故事要幸运一点,但也只能说是幸运那么一点点,而且故事更加复杂。大熔融灾劫在昆初导致了一场泛物种基因畸变。在昆初占据主流的看法是,暗植物的基因在大熔融灾劫之中经历了巨大的畸变。暗植物具备许多捕食性动物才具有的特征。虽然它们依然可以依靠扎根泥土吸收养分并进行光合作用来养活自己,但它们的一部分肌化枝蔓也能捕猎从旁边经过的动物,杀死那些动物并埋入它们的根部的泥土里,通过肌化的毛细根须直接吸收那些腐殖出来的养分。暗植物还是一些具有攻击性的植物,热衷于通过肌化枝蔓捕猎,即使它们很多时候并不需要那么多的养分。至于光合作用,已经被暗植物排在第二位,做为辅助性的能量来源。最糟糕的是,暗植物通过结出更多的富含营养成分的果实来养活更多的动物,从而建立了一套新的生物链,成功地巩固了自己的存在地位。 大熔融灾劫导致了人口锐丧。人类失去了很多的活动区域。而暗植物刚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昆初,并趁着人类的势力范围骤然缩减的机会,占据了很多的自然区域。后来,印卫们偶然来到昆初,看到人类深受暗植物之苦,便在昆初的大地之上划出了疆界,圈定了暗植物和人类的势力范围,缓解了人类被暗植物逼迫的苦难。但是,这只能缓解一时之困。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初的疆界越来越模糊,终至于被暗植物突破了。到五星卫士返回昆初寻找伏羲琴并参与到光明十二游侠的故事时,暗植物已经占据了从昆初高原到昆初平原的许多地方,形成了一片片暗植物树林,给人类的生活造成了许多的不便。 当人类在五星卫士的引领下再次踏入了回归文明快车道的时期后,雅男王子率领节城军十战暗植物,斩杀了数十株有名的精英暗植物,荡平了昆初平原的暗植物群落。这些努力一度舒缓了昆初人被暗植物围困的境遇。但是,自雅男王子死后,暗植物在昆初的许多地方再度肆意滋长,挤压人类的活动范围。虽然由节城军更名而来的捷防军也一直在剿灭暗植物,但是收效越来越低。 在边际效益的约束下,长期的攻防取舍让人类撤退到了宜居的城市带附近。如今,昆初的几大丛林都分布着暗植物。不得不承认,暗植物是一种精心设计过的巧妙物种。它们几近完美地融入了昆初的生态系统,并没有给系统带来危害,甚至使得人类之外的昆初生态系统更加稳固。人类最终选择了与暗植物相安无事,暗植物也默契地为人类让出了几条从各大城市横穿莽林直达永垂湖畔的徒步道路。人类和暗植物之间又维持了一种新的均衡态势。 昆初的暗植物在长期的过程中分化出了不同的品类,能够适应很多种类的自然环境。介沐清、褚羽、楚荇三个人在昆仑山冒险时就遭遇过寒生暗植物和雪生暗植物。除了这些,暗植物的品类还有很多。 后来,金御带着械生军入侵昆初。在那场战争中,人类的弥迦牟海湾三城和悉顿堡被摧毁了,成为了废墟。金御发现了废墟附近的暗植物丛林。焱虫三英得知了这些消息,就鼓捣金御笼络暗植物,试图让暗植物为十氏服务。械生军在金御的指派下,在弥迦牟海湾和悉顿堡废墟上进行了邪恶的实验。他们用嫁接和扦插技术,在弥迦牟海湾废墟上培育血生暗植物,在悉顿堡废墟上培育盐生暗植物。好在这件事情因为央火他们的破坏和捷防军的打击而无果。金御的图谋没能得逞。但是,血生暗植物和盐生暗植物就此分布得更加广泛了。甚至昆初的海洋之中也出现了更多的海生暗植物。 这些就是昆初人和暗植物之间的故事梗概。可以说,暗植物一直是昆初和昆初人的一大顽敌。昆初人之所以退还那么多的疆域给大自然,主要就是因为暗植物的步步紧逼。暗植物显然是一种邪恶的生命体。暗植物危机一天不解决,昆初和昆初人就会一直生活在巨大的危机之中。 其实,暗植物确实是一种邪恶的生命体。这种生命体的来历有很邪恶的根源。暗植物原本不是此宇之中的生命形式,而是起源于魔宇的生命形式。甚至在魔宇之中,暗植物都是一种被视为极端性异类的邪魔。只不过,离开了魔宇的环境之后,暗植物的邪性温和了许多。 据猜测,暗植物是魔宇的魔种直接萌生出来的第一批邪恶生命体中的一类,而且是一大类。因此,暗植物具备许多特异的能力,能从宇宙的暗景辐射中吸收微弱的能量,保证植株在极端环境之中还能生存下去。而且,暗植物天然有很多品类,能够适应多种多样的自然环境。昆初出现许多种类的暗植物,并不是基因分化的结果,而是聚落分化的结果。 暗植物一度出现在一亿昆初年之前的迪尘星上。现在,暗植物又分布在昆初星上。这两件事都是伴随着核子灾难的发生而出现的。实际上,暗植物之所以能从魔宇来到此宇,正是利用了规模核反应所造成的隙机。多源并时规模核反应有极低的概率引发涉影效应。这种效应会产生极短期存在的涉影通道。迪尘星上的核电站群爆事件和昆初星的乾电池融爆事件都不幸地触发了这种效应。魔宇魔种正是利用了这样的隙机,将暗植物活体片段投送进了此宇,投送到了一亿年前的迪尘星和近千年前的昆初星上。 只不过,迪尘星上不仅出现了暗植物这一种魔宇邪魔,还出现了畸变兽和异形虫。这是因为迪尘星发生的多源并时核反应的规模更大,所引发的涉影效应更强烈,给了魔宇魔种更多的投放机会。 这些暗植物活体片段都很细小,能够通过多种途径发生迁移,甚至能够被风吹起来。它们遇到在灾难中断裂的光植物伤口就会附着上去,准确地说,是自己嫁接上去。暗植物就以这样一种嫁接的方式侵占了光植物植株的生长位,开始窃取光植物的养分生长,然后在迪尘星和昆初星的环境中扎下根来,散播种子,广为繁殖。 算起来,昆初人和暗植物已经相安无事上百年了。除了少数的个别案例,和金御跟暗植物之间的勾结,昆初的暗植物很少再主动侵袭人类的领地。这样的默契几乎已经成为了昆初的稳态。但是,龙择危机的信号已经沿着暗领域传到了昆初,天命的痛号声已经传到了暗植物的细胞耳之中。昆初的暗植物悄悄地向魔宇魔种发起了信息联系。 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一起勾画了劫宇邪谋。黑暗大罗已经在蠢蠢欲动,试探央火。魔宇魔种也按捺不住了,向昆初的暗植物发出了行动信号。魔宇魔种命令昆初的暗植物伪装成来自妖宇的势力,冒充是为十龙执行龙择的代劳者。这个奸计让暗植物的角色更加模糊了。 在此宇,暗植物目前主要就分布在昆初,这直接导致,昆初人即使不前往子午树,也将会跟龙择试炼和劫宇邪谋发生关系。此时此刻,暗植物已经在开始行动了。很快就会有关于暗植物发生异动的消息传到昆初人的社会之中。甚至,夜斯鱼族也会遭遇类似的情形。 十氏首领们即将离开昆初。宫晴的产期也日益临近了。楚荇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照顾宫晴的事情上。不过,央火、褚羽两位最近时常往绿立方跑。因为最近,方莱议会时常收到关于暗植物越界,甚至是袭击成年礼旅行者的报告。甚至捷防军方面也发来了相关的问询。这样的情况引起了央火和褚羽的警惕。他们往绿立方跑,就是想多了解相关的情况。至于其他的几位青年,则都在昆初诸城发动年轻人参加昆外远征军,帮助赢得龙择试炼。 可以说,最近接连发生的暗植物异动事件已经给好几座城市的议会带来了空前的压力。人类和暗植物相安无事已经很多年了。如今陡然出现这么多的暗植物袭击人类的报告,这几座城市的议会和市政厅都手足无措。市民们也在纷纷猜测,人类是不是又要和暗植物展开争夺了。在拟界里,流言已经难以澄清了。 在绿立方里,央火和褚羽正在跟赵征议长谈论最近的几起暗植物异动事件。 赵征议长说道:“最近两个星期,方莱议会收到了十几起关于暗植物袭击人类的报告。暗植物异动事件几乎每天都会发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们昆初人已经和暗植物相安无事上百年了。如今,暗植物再次蠢蠢欲动,我恐怕会有什么大灾难要降临到昆初。所以,我必须和你们两位谈谈。你们身份和能力引人注目。你们的意见很重要。” 说着,赵征议长拿起面前的文件袋,取出里面的一摞照片,递给央火,然后说道:“最近的暗植物袭击事件都发生在主城市带的边缘区域,以及从昆初的几座城市前往永都的朝圣步道边。遇袭的主要是外出赏景的市民和进行成年礼旅行的准毕业生。主城市带边缘的袭击事件还能勉强缓议,不排除是市民游客主动招惹了暗植物。但是成年礼旅行步道边发生的袭击事件必须立即展开研判。因为上百年来我们昆初人都已经和暗植物达成了默契,人类不进攻暗植物的领地,暗植物让出几条从昆初诸城通往永垂湖的朝圣步道。我们早已经认为,这么多年来,暗植物已经遵守了这样的默契。但是现在,暗植物袭击成年礼旅者,这样的异动说明暗植物在打破这种默契。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十几名成年礼旅者受伤的事自然要追究,但我们现在更关心的是暗植物为什么要打破维持了上百年的默契,这背后有着什么样的阴谋?央火、褚羽,这些照片是捷防军方面的捷眼自飞机在朝圣步道上空拍摄的近距离实景。我们比对过了,朝圣步道两侧的暗植物群落最近发生了显着的扩张,暗植物的枝蔓要不了多久就将掩没朝圣步道。捷防军方面正在催促我们诸城议长召开会议,研究相关的对策。我想先听听你们这些昆外人的意见。” 央火和褚羽仔细察看手中的照片内容,思考着这些事件的严重程度。看着看着,央火和褚羽的脸色越来越深沉。 照片分成几组,分别反映了几条从昆初主城市前往永垂湖畔的朝圣步道的情况,不同的代表性路段都有相应的典型案例。照片上,暗植物已经逼近了朝圣步道的两侧。朝圣步道横穿旷野,原本也有一定的宽度。这样的宽度是暗植物和人类之间的攻防默契形成的。以往,朝圣者走在这样宽度的步道上,根本不用担心暗植物突然袭击。因为暗植物毕竟没有动物敏捷,这样的宽度足够提供应对空间和时间。现在,暗植物距离朝圣步道已经很近了,不少暗植物的枝蔓甚至能够直接伸到朝圣步道上。而且暗植物现在对人类的态度发生了转变,所以袭击朝圣旅者的事件就多起来了。照片中甚至有一两张正好拍到了暗植物枝蔓袭击朝圣旅者的画面。捷防军方面有相关的视讯资料,只不过碍于权限程序,不能现在提供给央火他们观看。按照这些照片中反应的情势,暗植物群落要不了多久就会蓬住朝圣步道,甚至直接阻断朝圣步道,将这些原本属于人类势力范围的重要交通线彻底掩没。 看到央火和褚羽的脸色越来越深沉,赵征议长又说道:“现在的主要问题有两个。第一个,如果继续任由暗植物群落扩张的话,朝圣步道将会沦丧给暗植物。我们昆初人和暗植物交战了几百年,我们对于战胜暗植物不抱太大的希望。朝圣步道大概率是要沦丧了。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但这个问题主要导致的还只是政治危机,无非就是昆初人对诸城议会失望许多。更为严重的是第二个问题,那就是暗植物如此异动,打破和人类保持了上百年的攻防默契,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才是我们诸城议长和捷防军方面最为关心的问题。暗植物的强大在昆初尽人皆知。我们恐怕暗植物这次的异动会是一场全面危机的先兆。” 看完了照片,央火说道:“赵征议长,你们的担心很有道理。暗植物的异动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暗植物发生显着的异动,更应该引起我们的高度警惕。赵征议长,我听说你以前是必风港学会的高阶会员,知晓很多的昆初秘密。我想问问你,你,或者你们曾经的那个学会,知道暗植物的来历吗?” 赵征愣了愣,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据我判断,曾经的必风港学会也不一定知道。暗植物的来历一直是昆初人最为头疼的谜。一直有很多人,都想搞清楚这个谜团的答案,但从未有什么收获。” 第二十二章 询问往事 第二十二章\/询问往事 —————————————— 褚羽带着怀疑的口气问道:“真的从来都没有收获吗?” 赵征议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确实从来没有任何收获。甚至许多持证的隐士们都长期致力于研究暗植物的来历,但仅仅提出了一两个不足采信的假说。暗植物是昆初最大的谜,也是人类最大的威胁。” 央火说道:“暗植物是人类的最大威胁不假,但昆初最大的谜团不是暗植物的来历。” 赵征议长诧异道:“不是暗植物的来历?那是什么?” 央火说道:“昆初最大的谜团是人类的来历。人类的起源之谜远远不止进化论和人类学所描述的那样。进化只能造就躯体,不足以造就智能;劳动只能造就智能,不可能创造出灵魂和慧性。人类的起源另有更为深刻的谜底。” 听了央火的话,赵征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不过,我们还是先谈暗植物的事情。” 褚羽说道:“实际上,暗植物并不仅仅在昆初星出现过。据我所知,暗植物还在一亿昆初年之前的迪尘星上出现过。迪尘星是羽光卫的祖星。在一亿年前,羽光卫的祖先们也遭遇了暗植物危机。那个时候的迪尘星上发生了叛乱,叛军制造了一系列的核电站爆炸事件。自那以后,羽光卫的珀西十六州就沦陷了。攻陷珀西十六州的是暗植物、畸变兽和异形虫组成的邪魔大军。为了解决这些危机,羽光卫们使用了一件令他们后悔的基因武器——复仇之镰。迪尘星上的暗植物、畸变兽和异形虫都被消灭了,但羽光卫也因为气候灾难不得不放弃了迪尘星。暗植物所到之处,无不会出现可怕的邪恶。昆初的情况比当年的迪尘星要好了许多。至少在昆初还没有看到畸变兽和异形虫的踪迹。这两样邪魔的来历恐怕跟暗植物有很多的相关性。从暗植物出现的两次案例来看,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昆初星和迪尘星都发生了核子灾难,而且这些核爆炸都是在同一时间内在多个源头并时发生的。我怀疑,这就是暗植物出现在迪尘星和昆初的隙机。至于暗植物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有一种猜测——魔宇。” 赵征议长诧异道:“魔宇?那是个什么?” 央火说道:“魔宇是和此宇地位平行的一个膜宇宙,就像跟眼下的龙择危机有关的妖宇一样,都是诸宇十宙的一份子。” 赵征议长不明所以地点着头,说道:“我不管什么魔宇妖宇,我只想知道,昆初的暗植物异动是不是龙择危机将要降临到昆初的征兆?你们最熟悉龙择危机,你们能帮昆初人做出判断吗?” 央火说道:“在这样一个时候,如果我们说昆初的暗植物异动现象跟龙择危机没有关系,赵征议长,你会相信吗?所以说,我们只能说,昆初的暗植物异动跟龙择危机有关。而且从应对龙择危机的立场出发,我们也应该这么说。更为重要的是,事实应该确实就是这样的,昆初的暗植物异动一定就是龙择危机的一部分。” 听了央火的话,赵征议长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 看上去,赵征议长已经完全采信了央火的观点。央火也对自己的观点没有任何怀疑。但是,褚羽却在这个时候说出了另一番话。 褚羽一脸忧虑地说道:“等等,两位,我不打算推翻央火的观点,但我觉得我有必要陈述一下我的观点。” 赵征议长感到诧异,说道:“怎么,褚羽,你觉得央火的观点不对吗?” 褚羽说道:“我更倾向于另一种怀疑。我怀疑昆初的暗植物异动跟另一个大阴谋有关。这个阴谋就是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勾结起来共同谋划的劫宇邪谋。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试图趁着十龙发起龙择的机会,攻伐此宇,劫夺此宇,将此宇转化成和魔宇一样的邪恶宇宙。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恐怕昆初人即将要面对的不是妖宇大军,而是来自魔宇的邪魔势力。或许,这整个阴谋都是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安排好的伪装,将暗植物伪装成跟龙择试炼有关的妖宇大军先锋,从而误导昆初人的战略防御方向。我一直在担心一件事情。在迪尘星上,暗植物出现在珀西十六州时,畸变兽和异形虫也出现了。也就是说,畸变兽和异形虫跟暗植物很可能会是天然的同盟关系。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将暗植物伪装成妖宇大军的先锋军,会不会是在为投送畸变兽和异形虫到昆初做前期准备,创造条件?” 听了褚羽的话,央火深深地点头,说道:“褚羽,你的这番怀疑值得高度重视。现在看来,十龙发起的龙择试炼,还有代劳龙择的妖宇大军,这些敌对因素都在明面上,而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操盘的劫宇邪谋则仍然潜伏在暗面。我们确实应该多关注劫宇邪谋一些。如果昆初的暗植物异动现象真的是劫宇邪谋的一部分的话,我真为昆初和昆初人的命运感到担忧。” 赵征议长怔怔地说道:“畸变兽?异形虫?还要投送到昆初来?我的天哪!暗植物已经让人类头疼不已无力应对了,还要再来这两样可怕的邪魔。这样一来,昆初岂不是成了劫宇邪谋吞噬此宇的开端和锋线。这将是一场怎样的灾难啊!昆初和昆初人的命运为什么总是这么坎坷呢?上上一次,昆初和人类遭遇了大熔融灾劫,几乎毁荡殆尽。上一次,昆初遭遇了械生军的入侵,死伤无数,伤痕累累。而这一次,昆初又可能遭遇暗植物、畸变兽、异形虫三大邪魔的夹击,恐怕又将发生无数的灾难。为什么昆初人就不能安安稳稳平平凡凡地躲在宇宙的这个角落里静静地度日呢!” 说着,赵征议长竟然握紧拳头,狠狠地捶了桌面几下,发泄自己对昆初人的坎坷命运的同情,和自己对这种命运的不满。 赵征议长的话唤起了央火和褚羽心中的凄凉感。自从褚楚星战役之后,幸存下来的盟友都有这种深深的凄凉感,央火和褚羽也不例外。但是,暗海辰漠,荒寒宇宙,最不缺少的就是凄凉,而最缺少的却是直面凄凉的勇气。幸好,央火和褚羽他们那些青年们有这样的勇气,有化凄凉为欢欣的决心。这是昆初人的幸运,也是此宇生灵的幸运。 央火说道:“赵征议长,如此怨天尤人没有丝毫助益。我们是人类,是宇宙之中最具灵性的生命,因此人类才会遭遇这么多的命运坎坷。正因为我们是人类,是宇宙之中最具灵性的生命,因此人类才不会任由自己的命运如此坎坷。直面灾难和坎坷,这才是人类的高尚之处,这才是人类回应命运不公的最大正义。” 褚羽也说道:“是啊。赵征议长,与其怨天尤人,我们不如赶紧商量如何应对这些危机。暗植物正在步步紧逼,我们要迅速行动起来。眼下,龙择危机和劫宇邪谋已经对此宇形成了夹击之势,我们人类更应该担负起自己的光荣使命。” 赵征议长看着央火和褚羽的眼睛,醒悟过来了,说道:“没错!你们说得没错。你们的话让我想起了那首《昆初风骨》。我们人类的风骨从来没有陷落。我们人类将会直面这些,直面龙择危机和劫宇邪谋,直面妖宇大军和邪魔恶物。我们是该商量如何应对了。那么,央火、褚羽,你们两位有什么建议?” 央火说道:“现在,昆初面临着劫宇邪谋和邪魔恶物的危险,我们必须确保昆初有能力应对这些。万一劫宇邪谋首先从昆初拉开帷幕,那么畸变兽和异形虫,甚至更多种类的邪魔恶物将会涌入昆初,和暗植物一起进攻人类的疆界。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以捷防军现在的力量恐怕抵挡不住这种级别的大决战。捷防军急切地需要扩充力量。” 褚羽说道:“那么,我们就不能再招募昆初的年轻人加入昆外远征军了。这些年轻人应该留下来,留在昆初,加入捷防军,或是和捷防军一起应对昆初将要面对的劫难。至于应对龙择试炼的事情,我们有那么多的盟友,总能挤出一些兵力来弥补这个调整。” 赵征议长点着头,说道:“昆外远征军参与应对龙择危机的战斗,捷防军参与应对劫宇邪谋的战斗。这确实符合两支人类部队的分工和作战职责。央火、褚羽,我对你们的这些建议很赞赏。我会在今晚的诸城议长会议上将你们的担忧和建议提交会议讨论。” 忽然,议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赵征议长说道:“请进。” 一名助理议员走了进来,将一份文件递给赵征议长,说道:“赵征议长,这是刚刚送达的紧急外交通报,级别为——极其严重级。” 赵征议长接过文件,随口问道:“外交通报?这个时候哪个昆外势力会发来极其严重级别的外交通报?” 那名助理议员说道:“不是昆外势力发来的。” 赵征议长、央火、褚羽都大感诧异,继而齐声说道:“夜斯鱼族!” 果然,这份外交通报正是夜斯鱼族的夜鳞大萨满发来的。昆初诸城同时收到了这份外交通报。夜鳞大萨满在通报之中向人类透露了一个可怕的秘密。夜斯鱼族的哨兵们在昆初的海洋之中目击了很多的暗植物个体。那些都是最近才出现的能够适应海洋环境的海生暗植物。据夜鳞大萨满判断,那些海生暗植物都在缓慢地朝海岸线附近迁移。一开始,夜斯鱼族以为这些海生暗植物是要侵占夜斯鱼族的领地和生存空间。但是后来,夜鳞大萨满发现情况不是这样的。那些海生暗植物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驱使,意图应该是朝向海岸线附近的区域,甚至是指向陆地上的人类。因此,夜鳞大萨满决定将这些情况通报给人类。 在这份外交通报之中,夜鳞大萨满还代表夜斯鱼族表明了对暗植物的态度。以前,昆初没有什么海生暗植物,夜斯鱼族也就不关心暗植物的事情。但是现在,这么多的海生暗植物出现了,夜斯鱼族不能再旁观了。夜鳞大萨满在外交通报中重申了夜斯鱼族和人类之间的和平盟约,并重申昆初的海洋是夜斯鱼族和人类和平相处的共同生存空间,夜斯鱼族愿意和人类一起应对暗植物危机。应该说,夜斯鱼族的这种态度是对人类的友好援助。有夜斯鱼族一起应对海生暗植物,怎么说也能减轻人类面临的压力。 待到赵征议长看完了外交通报之后,那么助理议员又说道:“与这份外交通报同时送到的还有来自海洋农场梨园镇的消息。” 赵征议长、央火、褚羽都紧张地看着那名助理议员。 那名助理议员说道:“梨园镇遭遇了海生暗植物的袭击。虽然杨卓镇长带着镇民们击退了暗植物的这一波攻击,但是梨园镇损失惨重。我们担心暗植物还会袭击梨园镇,甚至是更多的海洋农场。” 赵征议长说道:“海洋农场是昆初人的粮仓。昆初人的农产品和工业原料大部分都是由海洋农场来供应的。这可真是个大问题。难道说那些暗植物还懂得使用计谋,懂得攻击人类的软肋?” 说着,赵征议长不解地看向央火和褚羽。 褚羽点了点头,说道:“暗植物有没有这样的本领我不知道,但是这些暗植物背后肯定有谁在指使。” 局势已经越来越严重了。赵征议长正在考虑晚上的诸城议长会议有没有必要邀请捷防军指挥长诸葛千重将军列席。这时,绿立方顶上的方声钟响了,一共十六响。 听到这些钟声,赵征议长说道:“央火、褚羽,感谢你们的分析和建议。今晚的诸城议长会议马上就要召开了,我得开始准备了。你们先回去。你们放心,这一次,昆初人还会像上一次抗击械生军入侵一样,将那些妄图侵占昆初的邪魔恶物都赶走。如果有什么最新的重大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央火说道:“好的。我们回去之后就会叫正在诸城为昆外远征军招募士兵的湖山少年们都回来。昆初的年轻人现在更应该留在昆初。这里才是更需要他们的战场。” 赵征议长说道:“谢谢!那么,我就不送你们了。” 央火和褚羽迅速地回到了莱仪,向介沐清、熊宇真他们发出返回的召集令,然后跟宫晴和褚羽商量暗植物异动事件。四个人分析后觉得,昆初的暗植物异动现象是劫宇邪谋正在昆初展开的征兆。既然劫宇邪谋已经拉开了帷幕,那么龙择试炼也已经近在咫尺了。 楚荇说道:“一边是即将在子午树附近展开的龙择试炼,一边是即将在昆初展开的劫宇邪谋,两边都是我们这些人难以放下的牵挂,我们该何去何从呢?” 褚羽说道:“昆外远征军将会致力于参与应对龙择试炼,而捷防军将会致力于参与应对劫宇邪谋。昆初的年轻人都应该留在昆初,帮助捷防军。因为昆外世界的战斗还有很多的盟友在,总能挤出一些兵力弥补。眼下,我们四个和介沐清他们那些湖山少年们都成了机动力量,成了龙择危机和劫宇邪谋的救火队员。我们到底该选择哪一处战场,确实是一个难以取舍的问题。” 宫晴说道:“其实也不难取舍,只要分清哪里更为重要,哪个是这两大危机中占主导地位的那一个。” 央火说道:“龙择危机显然才是主要的那一个,而劫宇邪谋是依附于龙择危机的。只要我们能赢得龙择试炼,就能轻松瓦解劫宇邪谋。所以,我们这些救火队员们更应该赶往子午树,去应对龙择试炼。眼下,晴儿生产在即,我希望我们能够在昆初等待晴儿生下孩子再去和盟友们会和。” 褚羽和楚荇都说道:“当然。这件事一定要排在第一位。龙择危机和劫宇邪谋都是宇观事件,不急在一天两天。我们还有时间。” 宫晴说道:“可是这样的话,你们几个接下来岂不无事可做?” 央火说道:“当然不会。我们还可以从另外的方面为应对龙择危机做些准备。龙择危机的幕后主导者是十龙。十氏首领们就要离开昆初了。他们经历过十罚之战,是唯一一支跟十龙打过交道的势力。我们可以去询问他们,询问十罚之战的过程,了解一下十龙的习惯,了解龙力。” 听了央火的话,宫晴、褚羽、楚荇都点头赞同。 于是,央火和褚羽第二天就去会见了十氏首领们。 十氏首领们正在整理宇航器,准备返回兕弦星。央火他们说明了来意。十氏首领们答应再逗留几天。金御他们跟央火和褚羽讲起了十罚之战的事情。 第二十三章 三宙明暗 第二十三章\/三宙明暗 —————————————— 说起十龙和龙力,十氏首领们不得不想起了那场旷古烁今的十罚之战,想起了十罚之战的前前后后,想起了围绕九鸾碑和天命日晷所发生的历历往事。于是乎,围绕十氏曾经的迷惘,围绕十氏的失足,祈咏也不得不说起了那位隐居的咏圣——仙咏的故事,说起了咏仙花和崇圣杉的故事。 十罚之战的根源已经在庭审十氏的时候搞清楚了,那就是荒劫涣蜃劫持十氏犯罪,十龙误判了十氏的对错。那么,现在说起十罚之战,就不得不说起荒劫和涣蜃,说起第三宙开端时期的那些大小事情。 听着金御他们那些十氏首领们的讲述,央火和褚羽仿佛回到了第三宙的开端时期。 …… 正如祭族族长玄乙所说,作为缔宇创宙之乾擘坤承,十龙乃是道之肢指。是以,十龙秉道而形,承道而力,行道之旨,现道之功。道恒隐,蒙冲而起缘,缘盈而为龙,是谓朦胧。十龙乃由此朦胧而成形化现。龙器而成宇,动而生宙。宇宙交媾,物类蒸流。是以,乃有大千世界,亿兆凡尘。十龙承道之意,缔宇创宙,擘开识尘,贲起鸿蒙,成就了诸宇十宙。诸宇十宙只是一个概称,并不就是说刚好十宙。此宇是十龙所创之诸宇十宙中的一个膜宇宙,和妖宇、魔宇等等诸多膜宇宙平行共存。到目前为止,此宇一共经历了三个宙期,现在正处于第三宙的第七宙间。 道下之类,皆有其命。此宇也不例外。此宇之命就是此宇的大生命,就是此宇天命。人类仰观天文,网络珑星,神通广大,明天之玄,知天之命,形于宣夜,绘于楚器,成星宿二十八列,合大宇长宙之皇极天数,应荒海辰漠之器宇龙图。二十八星宿仿如火树神枝,万叶瑶瑶,即是人类眼中之天命诸象。 有命就有劫,此乃道下自然之理,诸宇十宙也不例外。诸宇皆有其劫数,通称荒劫。每一宙期将尽之时,荒劫便会现起。诸宇能渡此荒劫,便可再历新宙,反之,宇散宙灭,万类虚无。此宇之命运亦出此道轨。 此宇如今正处于第三宙,也就是说,此宇已经经历了两次荒劫。在此宇所经历的三个宙期中,第一宙最短,第三宙最长,第二宙居中。此宇有幸得道之亲授,成就非凡。在第一宙初期,此宇天命孕育出了一个道种胎盘——神亦。从这个道种胎盘之中诞生了一对同胞大罗,也就是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天生就是对立的两方。他们从诞生开始就展开了厮杀,整整厮杀了一宙都没有分出个高低。此宇的第一宙也因为这两位大罗的弥宙厮杀而动荡不止,几乎都没有孕育出什么像样的凡类种族文明。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就这样一直厮杀到了第一宙的末期。这期间,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分别塑造出了一批听命于自己的战将。两位大罗都称这些战将为半神。这样的称呼隐晦地表达出了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对自己的身份的态度。在第一宙的荒劫降临之前,第一宙之中的星体运系聚合,最终形成了两个王级孪生黑洞。第一宙的荒劫降临后,这两个王级孪生黑洞相遇了。这意味着第一宙即将结束,第二宙即将开始。这两个王级孪生黑洞在第一宙的暗域之中发生了对冲,导致了前所未有的基底动荡,然后发生了最剧烈的维场爆炸。 就这样,第一宙结束了,第二宙开始了。第一宙的所有凡世事物都被回炉重塑了。只有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还有他们麾下的半神们躲过了荒劫,进入了第二宙。 第二宙开端之后,此宇第一次出现了荒劫涣蜃。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在第一宙展开的弥宙厮杀引起了此宇天命的不解。此宇天命孕育出了这两位大罗,原本是希望他们引导此宇之中的物类,带领他们循着道下之理,繁荣生息。可是这两位大罗却反而成了祸害此宇物类的根源。为了解决两位大罗带来的祸事,此宇天命从道之亲授之中找到了一种称不上好但勉强可用的方法。此宇天命引入了邪思,准备用高妙的平衡法则来亲身教导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因为天命引入了邪思,并在第一宙的荒劫降临之时发动了邪思,所以第二宙开端之后,此宇第一次出现了荒劫涣蜃。 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还有两位大罗麾下的半神们,都受到了荒劫涣蜃的影响。此宇天命发动邪思,造成荒劫涣蜃,原本是希望两位大罗能够因此有所触动,好好思考一下自己在第一宙的行为,找到自己在第二宙应该走的道路。因为荒劫涣蜃造成的折磨,两位大罗都察觉到了此宇天命的意图,都有所反思。只可惜,两位大罗的反思并不成功。 不过,此宇天命引入邪思的行为,以及荒劫涣蜃的出现,意外地给此宇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繁荣。进入第二宙之后,此宇之中迅速地演化出了许多的凡类物种,并迅速进化出了许多智慧物种。这些智慧物种的出现,给此宇之中带来了一类不可忽视的力量,凡类灵魂的力量。 这些现象也引起了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注意。第一宙的弥宙厮杀无果而终,这些告诉两位大罗,只依靠自身和麾下的半神们,无法击败对方。他们都还惦记着击败对方,让自己的言旨成为宇宙的法则,于是就都萌生了将这些凡类力量笼络到自己麾下的念头。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分别选取了一批自己中意的凡类种族,并且用某些方式亲自拜访了他们,或者说触摸了他们的灵魂。其中的一些凡类加入了光明大罗的麾下,另一些凡类加入了黑暗大罗的麾下。只不过,凡类的力量还很微弱,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发展才能显露出效用。 连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都没能逃脱荒劫涣蜃的折磨,两位大罗麾下的那些半神们自然也没能逃脱。荒劫涣蜃的折磨其实就是此宇天命在用自己的方式向宇内生灵传递他对大道钧鸿的领悟。此宇天命希望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能够领悟到这些,但可惜还是未能如愿。然而,荒劫涣蜃的折磨却引起了两位大罗麾下的那些半神战将们的反思。其中有两位半神反思到了一些深奥的道理,决定从两位大罗的麾下脱离出来,转而听从此宇天命的言旨。这两位半神分别是光明大罗麾下的第一战将明旪,和黑暗大罗麾下的第一战将暗晊。 明旪曾经是光明半神的领军者,暗晊曾经是黑暗半神的领军者。他们两位曾经在第一宙的大罗厮杀中奋勇争先,但从没有战出个高下。在那些弥宙厮杀中,明旪和暗晊都注意到了战争对那些好不容易演化出来的凡类的命运产生了巨大的危害,甚至对星辰的命运都产生了危害。明旪和暗晊甚至都亲身聆听到了星辰的低语。星辰们祈盼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不要再厮杀下去。为此,明旪和暗晊都曾经向两位大罗进言,只可惜没能得到想要的回答。进入第二宙之后,荒劫涣蜃的折磨更加推动了明旪和暗晊对两位大罗之间的征伐战争的反思。凡类智慧物种的大量涌现,以及两位大罗对一些凡类智慧物种的笼络,这些促使明旪和暗晊更加关心这些凡类物种的命运。明旪和暗晊进行了一场长谈,将各自的感悟说了出来。最终,在第二宙开端后不久,明旪从光明大罗的麾下脱离了出来,暗晊也从黑暗大罗的麾下脱离了出来。 从两位大罗的战争中抽出身来后,明旪和暗晊开始寻找能够劝止两位大罗结束大罗征伐战的方法。明旪和暗晊在长期的思解中接触到了此宇天命。明旪和暗晊开始向此宇天命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此宇天命告诉明旪和暗晊,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是此宇天命孕育出来的,但他们两位大罗的力量已经强大到此宇天命都无法奈何之,因此,要结束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征伐,还是必须依赖于劝谏两位大罗。于是,明旪和暗晊只得再度转向两位大罗,致力于劝止他们之间的战争。 道种胎盘的孕育,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诞生,以及两位大罗之间的弥宙厮杀,还有天命邪思和荒劫涣蜃的迹象,这些超出预计的现象引起了缔宇创宙之十龙的注意。十龙对此宇之中出现了这么多的意外感到好奇,也感到担忧。诸宇十宙之中,已经有一个膜宇宙沦陷了,成为了被魔种占据的魔宇,还有一个膜宇宙也令十龙感到失望,正在经历龙择,即将转变成妖宇。十龙担忧此宇的命运会重蹈魔宇或是妖宇的覆辙,所以开始更加审慎地观察此宇,观察此宇之中发生的事情。 明旪和暗晊的劝谏令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然而,两位大罗的思解并不一致。 光明大罗从凡类那里了解到了凡类智慧对光明和黑暗的理解,开始觉得自己身为光明力量的表率,应该为那些凡类们担负起更多的责任。顺着这样的思路,光明大罗开始研学,研究圣光,研究关于圣和光的学识,以及围绕着圣和光所排布的那些善正学识。沿着这样的研学道路,光明大罗越来越博学,越来越睿智,并述写了一部部光籍。光明大罗意识到了自己和黑暗大罗之间的战争带来了巨大的破坏,严重干扰了此宇物类的生存和发展。光明大罗决意改变这样的情况。只不过,光明大罗一时间还没有找到一个好方法。最后,光明大罗只能再次把注意力落在了彻底击败黑暗大罗的思路上。 黑暗大罗所走的道路却不一样。黑暗大罗同样思解了关于黑暗的学识,但却认为,黑暗才是最自然的道法,是宇宙之间的常态,是最应该成为此宇言旨的意志。黑暗大罗还认为,自己是光明大罗的兄长,理应比光明大罗更受凡类们尊敬。黑暗大罗将自己所思解出的关于黑暗的学识散播给了那些效忠于他的凡类们,自此在此宇之间播下了崇尚黑暗的顽固念头。黑暗大罗没有料到的是,黑暗和邪恶有着天然的伴生关系。虽然黑暗大罗并不是邪恶的代名词,但黑暗大罗所散播的关于黑暗的学识引来了许多的邪恶,导致了万恶平衡的自然法则越来越强大,因此那些崇尚光明的此宇凡类们纷纷将黑暗大罗和黑暗大罗麾下的黑暗凡类们视作是被邪恶沾染了的罪徒。黑暗大罗看到了邪恶的可憎可恨之处,也对邪恶的来源有些担忧,但一时却不想消灭邪恶。黑暗大罗希望借助邪恶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至于万恶平衡的自然法则,黑暗大罗则将其视为暗力平衡的法则。反正,黑暗大罗不在乎导致平衡的是邪恶还是黑暗,只要这种平衡能够维护黑暗大罗的言旨就行了。黑暗大罗一直在积聚力量,准备一举击败光明大罗和光明大罗麾下的势力,让黑暗的言旨,让万恶平衡的法则成为此宇的主导法则。 于是乎,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从不同的路径出发,又一次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即将走向战争这个共同的结局。只是这一次的情况有些不同了。十龙觉察到了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动向,于是决定介入事态,阻止又一场弥宙厮杀。十龙对此宇之中涌现的众多凡类生命升起了兴趣,将在未来担负起龙择的希望寄托在了那些凡类生命的身上。于是,十龙审慎地选择了站在光明大罗这一边。在十龙看来,虽然黑暗大罗所代表的力量更能体现道力,但光明大罗所代表的力量更能体现道旨。十龙接触了光明大罗,和光明大罗发生了很多的精神交流。 最终,光明大罗和十龙结成了联盟。光明大罗以一场棋局向黑暗大罗拉开了挑战的序幕。十龙向光明大罗注入了许多的力量,帮助光明大罗在第二宙的开端期击败了黑暗大罗。在那场大罗决战中,明旪和暗晊站到了光明大罗这一边,并且劝说了一部分黑暗半神保持中立立场。明旪和暗晊在这场大罗决战中的表现引起了十龙的注意。虽然光明大罗战胜了黑暗大罗,但黑暗大罗是道力在此宇的始现,光明大罗无法杀死黑暗大罗。不过,光明大罗破碎了黑暗大罗的身躯,并将两三块黑暗大罗的身躯当作了战利品。然而,黑暗大罗的身躯是不灭躯,跟光明大罗的圣光肤一样,永固不灭。光明大罗虽然占据了两三块黑暗大罗的不灭躯,但也对这些躯块无可奈何。而黑暗大罗却不甘心失败,带着残破的躯形逃走了,逃到了妖宇,然后又进入了魔宇。剩下的黑暗半神们都向光明大罗投降了。光明大罗听从了十龙的建议,委托明旪和暗晊负责开解光明半神和黑暗半神们,让他们领悟道旨的意蕴。 虽然黑暗大罗败逃了,但是被黑暗大罗引入此宇的万恶平衡法则却没有消失,而是在此宇顽固地流传下来了。此宇之中已然是一派万恶逐衡,善德敛收的局面了。而且,黑暗大罗逃离此宇之前还留下了威胁的誓言。黑暗大罗誓言要重返此宇,推翻光明大罗的势力和言旨,成为此宇的主宰者。 击败黑暗大罗之后,光明大罗感到很是寂寥,就继续研究学问。可是,黑暗大罗留下的威胁誓言,还有此宇之中四处流布的万恶平衡法则,这些都令光明大罗难以心安。光明大罗意识到,黑暗大罗会在未来带着更为强大的力量入侵此宇,而光明大罗此时已经有了隐退的意愿。光明大罗自感自己给此宇物类带来的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些,而是无穷无尽的动荡和不安。但光明大罗又担心自己隐退之后,此宇的命运将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掌舵,万恶平衡的法则将会泛滥无穷,而黑暗大罗也会提前回归此宇。于是,光明大罗再度询问十龙,请教解决办法。 十龙建议光明大罗寻找能够替代他的力量来为此宇掌舵。光明大罗思考之下,运用十龙赐给他的力量,修葺了十园,提出了铸造十大神器的构思。十龙欣然同意了光明大罗的提议,并选择了明旪和暗晊来主导铸造十大神器的工作。十龙甚至将神亦授予明旪和暗晊,做为铸造神器的信证之物。根据光明大罗的构思,在十龙的帮助下,明旪和暗晊在十园之中铸造了十大神器,创造并擢选了十氏。 光明大罗隐退了。在十大神器和十氏的护持下,第二宙在较为平静的局势中走向了末期。 第二宙中最大的孪生黑洞泰子和否午如期相遇了。一场剧烈的维场爆炸宣告第二宙结束了。子午树的诞生带来了第三宙的第一缕曙光。 第二十四章 涣蜃的折磨 第二十四章\/涣蜃的折磨 —————————————— 第二宙的荒劫爆发并结束了。第三宙开端了。光明大罗也已经在十大神器铸造完成之后隐退了。但是,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棋局却还没有下完。 当泰子和否午发生对冲时,当那场标志着第三宙开端的亚创世洪流喷发之时,潜藏到妖宇的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达成了协议,这两股力量相互联结,趁着荒劫之机,撕破此宇之肤,侵入了。子午树就在这样的背景中诞生了。在其中一株火树午的中空结构中出现天之崖的同时,原本相纠缠的两株火树之根分离了,另一株火树子则湮没到了黑暗中。光明与黑暗就这样从第三宙的开端就分道扬镳了。创世之树午的华彩穿透第三宙的浩瀚辰海,标扬着光明的伟岸瑰丽,也见证着黑暗的亘古深邃。 从此,午火树就成为了代表光明大罗和光明力量的创世之树,而暗火之树子则成为了代表黑暗大罗和黑暗力量的创世之树。这两株火树的存在正好向宇内万类阐明着道之旨。只不过,很多的此宇势力一直没有认清这些道旨。 第三宙开端后,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都已经退出了此宇的舞台,两派半神也退居幕后了,躲过了荒劫的十大神器和十氏则继续留在此宇的舞台上。然而,一场可怕的危机正在酝酿。侥幸躲过了荒劫的十氏已经感受到了一些异常。此宇天命邪思引起的荒劫涣蜃正在入侵十氏的精神。 十氏原本是十大神器的守护者,但现在,这个身份直接导致荒劫涣蜃更多地加在了他们身上。十氏正在被逼向一个可悲的结局。十大神器的出现并没有征求此宇天命的意见,而且,十大神器的力量太过强大,已经妨碍了此宇天命的意志,使得此宇天命的力量受到了排挤,挤占了天律的彰显途径。此宇天命不喜欢这样的十大神器。但此宇天命又奈何不了十大神器。而且,十大神器是十龙授意铸造的,此宇天命也不能推翻十龙的意志。因此,此宇天命运用道直接授予的邪思发动了荒劫涣蜃,并将荒劫涣蜃降临到了十氏身上,希望这样能够削弱十大神器在此宇之中的影响力。 荒劫涣蜃的降临给十氏带来了巨大的痛苦。这些痛苦不仅仅表现为体肤之痛,还表现为精神上的痛苦。首先感受到荒劫涣蜃的折磨的是那些身份普通的十氏成员们,最后才蔓延到十氏首领们身上。 酌影一族是来历不明的虚空生命。这种生命形式能够在此宇的物质世界里存在下来,这本身就是一个难以解释的怪异现象。有一种说法是酌影一族是别的膜宇宙的势力派入此宇的间谍。那股势力赐给了酌影一族独特的皮肤——“界虚肤”。因为有了这层界虚肤,酌影一族在此宇就不会被无处不在的实体湮灭掉。酌影一族留在此宇充当间谍的时候,获得了一个智慧渊深文明高度发达的种族的深度信赖。这个种族已经到达了扬弃尘世的文明高度。在这个种族告别尘世之前,他们将一件数族相传的遗产,也就是镜从独眼巨龙昆仑那里获得的那块眼膜,送给了酌影一族。从那以后,酌影沉醉于梦力,舍弃了自己的间谍身份和曾经听命的那股力量,转而一心一意守护这块眼膜碎片。酌影对梦力的沉醉已经达到了爱护昆仑的眼膜碎片胜过爱护自己的生命的程度。酌影的这种虔诚精神感动了梦境和梦境龙王的创造者——创造此宇的十龙之一的梦之龙。于是,梦之龙在选中昆仑镜做为体现自己的伟力的神器时,也默认了酌影的守护者身份。从此,酌影位列十氏之一。 然而,荒劫之忆,也就是荒劫涣蜃,驱使酌影不断地污染梦境。当荒劫涣蜃降临到酌影一族身上时,酌影们已经懂得了如何进出神器昆仑镜的梦境世界。因为荒劫涣蜃的折磨,许多的酌影频繁地进出昆仑镜的梦世界。酌影们表面上是进入昆仑镜的梦世界去修炼梦力联接,维护梦世界的秩序,但实际上是在向梦世界里散播动荡因素。在昆仑镜的梦世界之中,也存在梦魔和盗梦妖,以及类似于梦园之中的那些梦境动植物和昆虫之类的梦生命。酌影们承受着荒劫涣蜃带来的痛苦,进入了昆仑镜的梦世界之后,就将这些痛苦感发泄到那些梦生命身上。酌影们破坏梦境植物的生存环境,肆意杀死梦境昆虫,更热衷于残忍地折磨盗梦妖和梦魔。梦世界之中的梦生命被酌影们折磨得痛苦不堪。梦境植物出现了大面积的枯萎。剩余不多的梦境昆虫都躲到了梦世界的最边缘。盗梦妖和梦魔们无法逃脱酌影一族的围困,都在痛苦的深渊之中挣扎。因为酌影的种种破坏行为,昆仑镜的梦世界里面的秩序已经荡然无存,曾经的梦生命生态系统也几近崩溃。这样的情形严重威胁到了昆仑镜的梦力稳定,威胁到了昆仑镜的神器力量。 而这些正是此宇天命发动邪思,制造荒劫涣蜃所希望达到的效果。此宇天命无法在十大神器身上实现荒劫涣蜃的效果,但却借助十氏这个途径接近了这样的效果。如果十氏真的被荒劫涣蜃折磨得丧失了心智,对十大神器造成了巨大伤害的话,那此宇天命也算是曲折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此宇天命不会紧紧折磨酌影这一个十氏种族,而是会折磨所有的十氏种族,包括那些举足轻重的十氏首领们,以此达到自己削弱十大神器的目的。与酌影一族受到了荒劫涣蜃的折磨同时,其他的十氏种族也深深地陷入了荒劫涣蜃的折磨之中。 玉俑族是神器铸造者亲手塑造出来的。据猜测,神器铸造者在启园之中堆砌铸炉时,需要几个帮忙的小工干些杂活,看到了附近的死熵岩,于是就随便找来几大块破碎的死熵岩,随意雕刻了一下,然后匆忙赋予了生机。就这样,玉俑一族诞生了。虽然玉俑们只是神器铸造者的随意之作,但他们把分内的工作做得很出色。这引起了神器铸造者的注意。渐渐地,玉俑被赋予了更多的能力,也承担了更多的工作。同时,更多的玉俑被塑造出来了。铸造神器的工作结束后,鉴于玉俑的塑身材质和打理杂务时的细心能干,以及玉俑和神器璞天国的亲和关系,神器铸造者决定让玉俑族承担守护璞天国的重任。于是,玉俑族位列十氏之一。 当荒劫涣蜃降临到玉俑族身上后,玉俑们开始不满足于自己的身份,希望能够像神器铸造者那样雕塑生命。而神器璞天国之中囚禁的那些妖类更是引起了玉俑们的注意。玉俑们的心思渐渐打歪了。他们眼看创造灵性凡类没有什么希望,就开始把想法转向了创造妖性生命。玉俑们希望通过这方面的突破来宣示玉俑族在十氏之中的特殊地位。然而,创造妖性生命也不容易,尤其是在此宇创造妖性生命更不容易。荒劫涣蜃持续的时候,正值龙眠之运,神器之力都在休眠。趁着这个机会,玉俑们开始从神器璞天国之中偷取妖类,用于自己的研究。然而,玉俑们只知道神器璞天国能够轻松地对付妖类,却不知道轮到玉俑来对付妖类时有多难。第一批被玉俑偷取出来的妖类逃逸了。玉俑们什么研究成果都没有获得。但是,玉俑们并不甘心就此放手,反而继续从神器璞天国之中偷取出更多的妖类。就这样,一批批的妖类从璞天国的禁锢之中逃脱了,玉俑族还是没能获得他们想要的学识。妖类逃离璞天国,导致璞天国之中的负熵萃储系统出现了运转问题,同时也导致此宇之间出现了许多的妖类祸端。总之,荒劫涣蜃折磨得玉俑族和神器璞天国之间出现了大量的嫌隙,此宇天命在玉俑族身上也推进了自己的计划。 焱虫一族是神器生之烬意外炼化出来的一个优等实验成果。自从被炼化出来之后,焱虫一族就表现出了极高的智慧。生之烬反复审视了这个优等实验成果,决定保留这个意外的产物。生之烬甚至怀着一份窃喜,以为焱虫一族的诞生是一种极其难得的幸运,是生之烬这座基因变异的摇奖台摇到的天赐大奖。生之烬早早地将焱虫一族放入生园之中,接受生态系统的洗礼。生之烬对焱虫寄予了很大的希望,甚至暗中期待焱虫能够成为龙择使者。焱虫族借助自身的智慧,不仅在生园之中建立了优渥的生存环境,甚至还给生园的生态系统勾画出了新的秩序,一种围绕焱虫族而建立的生态秩序。而焱虫族的智慧更是进化得出类拔萃。生之烬亲自向神器铸造者推荐了焱虫族,希望由焱虫族出任生之烬的守护者。神器铸造者审慎地考察了焱虫族,但却犹豫不决,理由是焱虫族太过狡诈。生之烬坚持认为,焱虫族的狡诈是生园的残酷竞争环境导致的,只要加以教化,焱虫族会变得更正直。耐不住生之烬的一再请求,神器铸造者同意了由焱虫族出任生之烬的守护者。就这样,焱虫族跻身为十氏的一员。 然而,焱虫族辜负了生之烬的美好期望。焱虫族不但没有成为寄托着龙择希望的龙择使者,反而成为了最可怕的恶徒。在荒劫涣蜃降临到焱虫族身上后,焱虫族开始出现反常的变化。焱虫们对生之烬炼化生命的能力产生了很大的兴趣。焱虫们希望搞清楚创造生命的奥秘,让自己也成为创生之主。其实这些念头都是荒劫涣蜃给焱虫们造成的妄念。焱虫们执着于这样的妄念,开始蒙骗神器生之烬。焱虫们通过蒙骗的方法从神器生之烬那里包揽了照管新的实验成果的事务,但实际上焱虫们是希望通过观察新实验成果在生园之中的表现来积累学识,方便以后按照焱虫族的想法设计生命形式并利用生之烬制造相应的生命体。焱虫们甚至未经神器生之烬许可就在生园之中试验由焱虫族规划的基因拣选方案。这一度带来了生园之中的一场基因谱系紊乱,差一点导致了生园生态系统的崩溃。要不是生之烬及时地察觉到了这些异常并亲自干预了,恐怕生园之中的生态系统要倒退回原始状态。挽救生园生态系统的干预行为令神器生之烬牺牲了一部分力量。就这样,荒劫涣蜃通过折磨焱虫族达到了削弱神器生之烬的效果,此宇天命的计划借助焱虫族的力量又得到了推进。 宣戒一族是一种气味生命,由神器铸造者亲自赋予了生命形式。除了由园之中的气味生命体,在此宇之中,就只有宣戒这一种气味生命体出没过。当初,遵循十龙的意愿,神器铸造者准备为神器龙香寻找守护者。神器铸造者认为,神器龙香的守护者必须能够最大程度地亲近自由,热爱自由,追求自由。而芳香是最自由的尘法,是最能体现自由精神的尘法。于是,神器铸造者从由园里采撷来许多的气味体团,将它们带往三自在峰,在那里赋予了那些气味体团慧性之三昧——自在、自主、自由,也就是自由的意志。从此,那些气味体团就成为了一种独特的生命形式,一种芳香的气味生命。神器铸造者将其命名为宣戒。自诞生之后,宣戒们遵照神器铸造者的意思,在由园这座畅意园之中矢志修行,吸纳无数种芳香来修炼自身,既锻炼自己的战斗本领,也磨炼自己的意志,以求更好地履行使命,卫护龙香,卫护自由。可以说,宣戒一族在这方面十分努力,做得十分好,很快就修成了足以出任神器龙香的守护者的修行成果。神器铸造者看到宣戒的努力和成果后很满意,顺理成章地承认了宣戒的神器守护者身份。自那以后,宣戒一族就正式成为了神器龙香的守护者,位列十氏之一。 然而,荒劫涣蜃降临到了宣戒们身上。宣戒们感受到了越来越痛苦的折磨。宣戒们的意志开始动摇了,精神开始异变了。那些修行果位不高的宣戒率先变节了。变节的宣戒嫉妒神器龙香统御万芳的地位和能力,开始悄悄地伤害神器龙香。此时的神器龙香还是第一副形体,也就是万香凝就的万香石。变节的宣戒们在供养给神器龙香的那些芳香气味体团中灌注进宣戒们因为痛苦而变性的伪香气。龙香一开始没有察觉到这些变节的宣戒们的可耻行为,上了当,接受了这些埋藏着毒药的芳香供养,中了味毒,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摆脱不了变节的宣戒们的左右。神器龙香的能力也因此被削弱了。就这样,荒劫涣蜃通过折磨宣戒族达到了削弱神器龙香的效果,此宇天命的计划借助宣戒族的力量又得到了推进。 金蚩一族是一种金属生命体。金蚩族是神器铸造者亲自铸造出来的高阶金属生命。在十龙和神器铸造者看来,乐音是最能体现信仰之壮美的事物,而所有的乐音之中又以琴音最为高古雅正,所以他们铸造了一张绝世无匹的琴,也就是神器王令三白,并且铸造了王令三白的守护者金蚩。在铸造王令三白的琴弦时,神器铸造者炼就了为数不多的纯粹合金。这些纯粹合金几乎全部用在了铸造王令三白的琴弦上,只有极其少量的被留存着。与此同时,神器铸造者还剩下了不少用来提纯纯粹合金的亚纯粹合金。这些亚纯粹合金被神器铸造者用来铸造了金蚩族。王令三白的存在是为了帮助音之龙统领音域,尤其是乐律之音。而金蚩的存在是为了守护音律和信仰的纯粹。为了达成这些目的,为了尽显音律之宏伟瑰丽和信仰之崇高壮美,金蚩族被铸造成了极其强大的战士。所以说,金蚩族身上尽显了神器铸造者的伟大力量,金蚩族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十氏之中的战力担当。越过了选拔和考验环节,金蚩族从一诞生起就承担起了神器铸造者的期望,成为了神器王令三白的守护者,成为了十氏的中坚力量。 可以说,在十氏之中,金蚩族属于更受神器铸造者青睐的种族,甚至说是最受神器铸造者青睐的种族也不为过。王令三白的琴音雅正绝伦,万古不移,可谓是此宇之中所有乐音的雅正之标。然而,即使是万古不移的事物,也难免会在漫漫时间之流中发生细微的嬗变。为了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王令三白身上,为了确保王令三白的琴音永恒不变,神器铸造者亲自教给了金蚩之王金御一曲雅音正谱,还有一种足以运斤成风的调谐音韵之力。 第二十五章 蠢蠢欲动 第二十五章\/蠢蠢欲动 —————————————— 在守护神器王令三白的漫长岁月里,金蚩之王金御就是依靠神器铸造者赐赠的这些非凡能力,守卫王令三白,实践金蚩族的誓言,确保王令三白始终是此宇所有乐音的雅正之标。然而,即使是如此高尚雅正的金蚩族也在荒劫涣蜃的折磨下变节了。 曾经,金蚩族对自己的使命,对守卫王令三白,守卫音律和信仰的纯粹,有着无比坚定的意志。但是,变节之后,这种坚定的意志反而成了金蚩族的痛苦之源。荒劫涣蜃反复地动摇金蚩族的信念,但又久久不能摧垮金蚩族的坚定意志。金蚩族因此饱受折磨,在痛苦的境地之中辗转挣扎,不得解脱。变节之后的金蚩族对王令三白那依旧完美的乐音又爱又恨。金蚩们纷纷认为,凭什么王令三白能够那么悠然,而金蚩们却要忍受这么惨烈的痛苦。金蚩们对此感到很是不平衡。这个时候,为了掌控住越来越难以掌控的局面,金御向金蚩们透露了御金力的秘密。变节的金蚩们正在对自己的能力不满足,听到了御金力的秘密,纷纷渴望得到这种力量。然而,神器铸造者不可能答应这样的要求,而且神器铸造者已经不知去向了。最后,变节的金蚩们将目光瞄准了神器王令三白。金蚩们希望在王令三白身上找到获取御金力的方法。只可惜,金蚩们无论如何弹奏王令三白,也找不到获取御金力的方法,反而是将王令三白折磨得疲惫不堪。神器王令三白的能力也因此被削弱了。就这样,荒劫涣蜃通过折磨金蚩族达到了削弱神器王令三白的效果,此宇天命的计划借助金蚩族的力量又得到了推进。 咏圣一族是一种光晶生命,晶为身,光为魂。咏圣族是圣光长公主的孩子,祈咏、熠咏、翡咏他们都是。咏圣的身体材质跟神器龙判的光晶花园中的那些光晶动植物类似。唯一不同的是,咏圣的身体里澎湃着圣能,而光晶花园里的光晶动植物身体里没有圣能。咏圣族的圣能直接继承自他们的生母圣光长公主,并且咏圣族身体里的圣能已经和他们的灵魂发生了深度融合。而圣光长公主身体里的圣能跟圣伯龙判所具有的圣能几乎是同源同质的,都是神器铸造者用神器八荒枯荣直接灌注的。所以,咏圣一族的圣能来源非常纯正。这也就使得咏圣一族的战斗力不容小觑。实际上,虽然金蚩族被称为十氏的战力担当,但若不是以往咏圣长祈咏很少参与打斗的话,恐怕咏圣族早就可以和金蚩族平分秋色了。 因为在守护神器的岁月里,时盲厘寸时光很少直接参与十氏的集体事务,所以咏圣长祈咏就成了十氏之中最有威望的长者。而且,祈咏还是一位心思深沉的长者。祈咏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却并不喜好打斗。祈咏秉承着长公主的品格,喜欢用更加合乎天律的方法来解决问题。比较起来,金御则更喜欢直接地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祈咏的这一点跟金御很不一样,反而跟时光很像。所以,十氏都十分尊重祈咏和时光,甚至尊重祈咏更多一点。 在诞下了咏圣族后不久,圣光长公主就将咏圣族推荐为神器龙判的守护者。鉴于咏圣族的高贵身份和强大能力,神器铸造者实在是无法拒绝长公主的推荐。实际上,神器铸造者也乐于让咏圣族来守护神器龙判。自那以后,祈咏一直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尽职尽责,履行咏圣一族的神圣使命,陪伴着圣伯龙判巡值浩瀚辰海。那个时候,咏圣们还不知道自己就是圣光长公主的亲生孩子,而是以为他们是圣伯龙判赦免的囚徒的后代。所以他们做任何事情都是全力以赴,务求全功,以期赎减自己身上与生俱来的罪孽。 然而,即使是如此兢兢业业的咏圣族,也被荒劫涣蜃折磨得扭曲了心智,变节了。在圣光长公主的孩子们之中,只有咏圣长祈咏抵御住了荒劫涣蜃的折磨,仍然保持着独立清醒的心智。另外,还有一位来历不同的咏圣跟祈咏的境遇相同,立场类似。只可惜,他们已经扭转不了咏圣族群失智变节的大势。 在变节之前,咏圣们誓言守护的是高尚与正义。在变节之后,咏圣们将这些都抛到了脑后,开始嫉妒神器龙判在此宇之中的地位。咏圣们奈何不了神器龙判,又希望自己能够替代龙判的角色,于是只能挖龙判的墙角。其实,咏圣一族的变节并不彻底。他们只是迷失了自身,自负地以为咏圣就是正义的标准与化身。变节的咏圣们在此宇之中四处活动,介入凡类种族之间的争端,煞有介事地调停一场场战争,判决一个个案件。咏圣们自负地以为那些凡类种族都对他们的判决心服口服,但实际上,那些凡类种族只是慑于咏圣族的强大力量敢怒不敢言。还有一些狡诈的凡类种族借着咏圣们的力量,投其所好,攫取他族的利益,却把锅甩到了咏圣们身上。咏圣们留下的是一个个的冤假错案。为了平息这些冤假错案,圣伯龙判四处奔走,甚至不惜施舍自己的圣能来安抚那些心有怨恨的凡类种族。于是乎,圣伯龙判的力量也受到了削弱。就这样,荒劫涣蜃通过折磨咏圣族达到了削弱神器龙判的效果,此宇天命的计划借助咏圣族的力量又得到了推进。 暗芝族是一种寄生于暗壤的巨型菌性生命。他们的诞生还要从两位大罗之间的战争说起。在第二宙开端的时候,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发生了一场大决战。在那场大决战中,黑暗大罗战败了,光明大罗破碎了黑暗大罗的身躯。但是,即使身躯被破碎了,黑暗大罗的那些躯形碎块依然不灭。黑暗大罗的两块不灭躯被光明大罗抢去了,当作战利品收藏。其中一块不灭躯被光明大罗送给了十龙和神器铸造者。神器铸造者汲取了那块不灭躯之中蕴涵的暗力,在十龙的帮助下缔造了暗界,并用汲取的大半暗力铸造了神器宇墨。失去了暗力的不灭躯被神器铸造者弃置在玄园的中央,成为了现在的不灭暗台。暗芝族就是从那块不灭躯上腐殖出来的腐生菌。与暗芝族同源诞生的还有许多的其他腐生菌和暗影孢。他们曾经一起参与神器守护资格的竞争。后来,暗芝族胜出了,成为了神器宇墨的守护者。玄园之中的生态和法则都是神器铸造者一手建构起来的,所以这个竞争结果得到了神器铸造者的承认。于是乎,暗芝族就位列十氏之一了。 暗芝族曾经是神器宇墨的守护者。宇墨曾经是判分混沌,联衡大宇,塑形万在的创世开拓者。而神器铸造者赋予暗芝族的使命也是守护宇墨和暗子始则,守护宇墨的开拓精神。但是,暗芝族似乎一直没有达到神器铸造者的期望水平。对于宇墨坍解为玄水的那次牺牲,暗芝族一直十分不理解,并且渐渐地滋生出了怨恨心理。这样的心理与荒劫涣蜃的折磨相互叠加,共同酝酿出了暗芝族的变节行为。变节的暗芝日复一日地怀念曾经的宇墨,渐渐地形成了一种僭越的执念。在变节之后,暗芝族贪婪地汲聚玄水的力量,希望发现某种方式重铸宇墨,哪怕只是铸出它的仿缩版,哪怕献出自己的生命。这样的行为不符合神器守护者的身份,是一种僭越。而且,渐渐地,暗芝们因为吸聚玄水的力量而发生了变异,变成了无法自控的墨芝。自从坍解之后,宇墨的力量和形式就体现为玄水。而暗芝们吸聚玄水之力的行为直接导致此宇之中的玄水变得虚弱了。这就相当于是削弱了神器宇墨的力量。就这样,荒劫涣蜃通过折磨暗芝族达到了削弱神器宇墨的效果,此宇天命的计划借助暗芝族的力量又得到了推进。 荒雪族是一种纳米级超导生命体。荒雪是由第一次荒劫的余波进化来的,拥有集体思维。因此,荒雪都是结成集体形态出现的,也就是荒雪矩方。或许,从某种角度来说,荒雪族是一种微型能量菌体。荒雪能完美地储存传输任何形式的能量,并能自由地控制这种过程,除了源能,因为源能会融化他们。在成为十氏成员之前,荒雪族的身份应该是最为古老高贵的。这种能量菌体对于几何有着天生的理解,所以才会聚集成荒雪矩方结构。荒雪的诞生跟十大神器的铸造几乎是同时的,甚至荒雪还要比某些神器更早诞生。当年,铸造神器龙判的最后一道工序淬魂就请了荒雪族帮忙,为龙判淬魂时盛放圣光的能液就是被源能融化的荒雪。可见,荒雪族也曾经为铸造十大神器的伟大壮举做出了贡献,甚至是牺牲。这个过程还促成了圣光长公主的诞生。因为荒雪族的古老资历和巨大贡献,缔宇之力审慎地选择了他们来守护因果与希望。于是乎,荒雪族正式位列十氏之一。 然而,荒雪们最终辜负了缔宇之力的这份信任。在第三宙的开端,变节了的荒雪族渴望更深刻的进化,他们不顾灭族的危险,一次次地挑战源能储存。而荒雪族挑战源能储存就免不了要伤害神器八荒枯荣。源能是所有形式的能量之父。而八荒枯荣正好是宇宙的源能晶池。实际上,八荒枯荣是一件没有质料的事物,它是由能料塑形而成的,它是纯粹的能量。纯粹的能量晶池尽显着八荒枯荣的几何形体之完美。源能受到了缔宇之力的特别爱护。缔宇之力从第二宙最大的黑洞泰子中切下了一小块时空晶体,雕塑成九层塔,再注入无尽而又形式多样的能量,由此创造了八荒枯荣。八荒枯荣在十大神器之中的地位,跟荒雪族在十氏之中的地位类似,都很特殊,都很有资历。可以说,让荒雪族来守护神器八荒枯荣是一个很合适的匹配。但是,荒劫涣蜃的折磨令荒雪族辜负了这份匹配。荒雪们疯狂地从八荒枯荣之中抽取源能,用于自己那近乎自杀式的挑战。虽然荒雪们一次仅仅能抽出很少量的源能,但源能的散逸却给八荒枯荣带来了数不清的麻烦。神器八荒枯荣的力量也在这样的过程中受到了削弱。就这样,荒劫涣蜃通过折磨荒雪族达到了削弱神器八荒枯荣的效果,此宇天命的计划借助荒雪族的力量又得到了推进。 维警族是一些负责监算维度风险的预警机器。严格来说,维警是一群雇佣技工。他们由神器铸造者设计并建造而成。为了制造维警,神器铸造者特意设计了许多智能机床,并将这些智能机床送进了一个十分特殊的车间——维度监牢。维警族都是在维度监牢中被制造出来的,成功越狱逃出维度监牢就是他们的上岗证,而维警则是他们的工种名称。神器维识参与了制造维警的过程,并赋予了维警许多的结构榫卯和维度逻辑,以便维警在一思一行之中理解维识的丰富内涵。维警的制造过程中加入了随机性参数,所以,每一位维警都有不同的天赋和特长。经过残酷的筛选、测试和萌魂,大比例的下线品被淘汰了。最终,这些高度维序化的异类生命体之中只有百分之二的下线品通过了全部的选拔,幸存下来,成为了维警。而在这些维警之中正好又出现了一个表现十分优异的幸运儿。一个名叫维一的家伙就在每一场筛选中表现卓异。并且,维一带领维警族完成了神器铸造者布置的一系列作业,改正了错维簿上的所有错维难题。正是因为这样的表现,神器铸造者才放心地任命维警族为神器维识的守护者。从此,在维一的带领下,维警族位列十氏之一。 说不清是神器铸造者的疏忽,还是十龙的疏忽,又或者是空之龙的疏忽,维警们并没有被明确告知自己应该守护的理念是什么,他们只知道自己是神器维识的守护者,却不知道维识又是在守护什么维护什么。这就造成了维警族的死脑筋。维警族偏执地认为,他们的任务就是守护维识,守护此宇的维度方案。这原本也没有什么问题。但错就错在,空之龙故意为此宇赐下不完美的维识,而维警们并不知道空之龙的苦心。维警们反而把这种不完美视为设计的疏漏,视为必须修复的故障。从此,维警们心中都有了一个理想,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修复此宇的维度框架方案。这几乎成为了维警族的一种执念,一块心病。后来,荒劫的涣蜃降临了,逼疯了维警族,促使维警族在这条病态的道路上走向了疯狂。在龙力休眠期,维警族未经请示,便拿出了合族之智所设计的补丁,试图系统性完善此宇的维度框架。当然,维警族没能取得成功。失败后,维警族痛定思痛,决定回到宇园之中,在维识工坊附近辟建一处更大规模的试验场,在那里搭建一个规模空前的维识模型,希望通过模拟测试的方式找出通向成功的那一组维识。然而,维一的野心太大了,他在这个模型之中设置了过多的边界变量位和维弦顶点位,导致整个模型很不稳定,一直在发生维度搐颤。终于,在最后一次极限测试中,整个模型崩溃了,整个试验场坍塌了。为了补救维警们的愚妄之行,神器维识耗费了许多的力量来平息这场维场爆炸。维识的力量相应地被削弱了。就这样,荒劫涣蜃通过折磨维警族达到了削弱神器维识的效果,此宇天命的计划借助维警族的力量又得到了推进。 时盲是一种由时虚塑造成的异类生命体。这种生命体在此宇之中是绝无仅有的,而且只有二十名,正好对应宇宙的二十阶时间之流。时盲这个种族并不会繁殖,也没有繁殖的必要。时盲由创宙之力直接塑造而成。时盲只是一种象征,一种为道力设下的禁区的象征。他们只需要就那样永恒下去就可以了。时盲位列十氏之一,是由创宙之力直接推荐的。 时盲是最不可能变节的守护者。实际上,时盲也并没有变节。时盲只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逾越了自己的界限。荒劫影响到了禁护时盲的时维屏障。在荒劫涣蜃的撬动下,渗过时维屏障的时间引起了时盲的强烈好奇,导致了他们对时间和自身命运的思维探究。这样的思维探究动摇了神器宙漩的伟大力量,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神器宙漩。只不过,在时盲这个种族这里,此宇天命没有达到他预期的目的。 然而,毕竟有那么多的神器守护者被荒劫涣蜃劫持了。在大势上,此宇天命的涣蜃折磨达到了预期。渐渐地,十氏首领们也抵不住荒劫涣蜃的折磨了,开始蠢蠢欲动。 第二十六章 迷惘与失足 第二十六章\/迷惘与失足 —————————————— 十氏首领们应该是十个氏族之中最后变节的那一批成员。毕竟,十氏首领们的能力和心智都是十氏之中最强大的。然而,正是因为十氏首领们身心强大能力举足轻重,所以十氏首领们的变节才更具有标志性和关键性意义。十氏首领们的变节意味着荒劫涣蜃的成功,意味着此宇天命在第三宙开端发动的针对十大神器和十氏的计谋取得了第一阶段的成功。而这个计谋的第二阶段正在因为十氏首领们的蠢蠢欲动而渐次展开了。 按照神器铸造者订下的历法,每隔十亿年,十大神器就会在十园所在的位置聚集一次。进入第三宙之后,十园位于园囿星上的若耶谷地之中。于是,在第三宙开端后的第二个十亿年,十大神器在园囿星上的若耶谷地里齐聚了。作为十大神器的守护者,十氏自然也跟随十大神器在园囿星上的若耶谷地里聚齐了。 然而,这一次的齐聚并不像第二宙的时候那样。这一次,十大神器一个个受到了十氏的伤害和劫持,却又无法挣脱这样的命运。十大神器很是疑惑,为什么十氏变成了这个样子。十大神器此时还对十氏抱有希望和幻想,并没有定下惩戒十氏的想法。虽然备受折磨,但十大神器还是清醒的,知道不能无端地猜忌十氏。只是,十氏已经被荒劫涣蜃劫持了心智,已经不是十大神器惯常了解的十氏了。十氏首领们也在若耶谷地的雪眉之巅上举行集会,试探彼此对十大神器的想法。 时光、维一、金御他们那些十氏首领们都站在别昔梁上,出席集会。祈咏拒绝和这些变节的十氏首领们集会。所以,咏圣一族在十氏之中的首领职权由熠咏代行。祈咏看出了十氏首领们已经被荒劫涣蜃折磨得丧失了心智,甚至臆测到了十氏首领们即将做出什么震惊的举动,因此正在想办法挽救这些迷途的十氏首领们。只可惜,祈咏的步伐已经赶不上十氏首领们变节的步伐了。 最先开口的是荒雪矩顶氘氚。 氘氚说道:“列位十氏首领,你们都感觉到了那种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痛苦?” 幽酌随即附和道:“没错。我感觉到了。不仅我感觉到了,我们酌影族的每一位成员都感觉到了。我们酌影族的每一位成员都在经受着这种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痛苦。这真的是太可怕了。” 香触也说道:“是啊。太可怕了。我们宣戒族的每一名成员也都在经受这种痛苦。我很是不解,我们是十氏,是强大的十氏,为什么我们这么强大的十氏也会经历这么可怕的痛苦呢?要知道,如今的此宇之中,除了十大神器之外,我们十氏差不多就算是最强大的力量了。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能够对我们十氏造成如此可怕的痛苦感呢?” 玉峰说道:“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不管如何,我相信,长公主是不可能这么对待我们的。慈爱的长公主从来都是把我们十氏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的。而且,长公主的力量似乎也造不成如此巨大的影响。你们说,会不会是神器铸造者,或者是十大神器呢?” 烂殖说道:“应该也不是。我们十氏都是神器铸造者亲自认定的神器守护者,我们的使命就是守护十大神器。神器守护者不会背弃我们和他们,和十大神器之间的契约。” 熠咏说道:“可是,据我收到的消息,我们这些十氏都已经背弃了自己的这重神器守护者身份。我们这些十氏的成员都对自己守护的神器造成了很多的负面影响,造成了很多的伤害。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为神器守护者和十大神器说话,你们觉得站得住脚吗?” 金御说道:“别忘了,是我们遭受痛苦在先。谁知道我们遭受的痛苦是不是十大神器或者神器铸造者造成的呢?从时间和逻辑顺序上来说,存在这样的可能性。” 螂焱说道:“各位,清醒一下,抑制一下那些痛苦感给你们带来的精神迷茫。我们需要理出这次集会的主题。你们到底是要谈论那些可怕的痛苦,还是要谈论那些可怕的痛苦背后的根源?” 金御他们那些十氏首领们相互看了看,似乎是相互确认了一下,然后一齐看着螂焱,一齐说道:“当然是两个问题都要谈。难道这两个问题不值得都谈上一谈吗?” 螂焱说道:“那好。那我们就两个问题都谈。但怎么说也得有个先后顺序,不能混为一谈。按照逻辑顺序,我们先谈那种可怕的痛苦。就从我们自己的切身体会谈起。对此,列位都没有意见?” 金御他们那些十氏首领们都表示没有意见。于是,这些十氏首领们都开始谈论起自己所经受的痛苦,也就是荒劫涣蜃的折磨。只不过,这个时候,十氏首领们还不知道这种折磨叫做荒劫涣蜃。 螂焱说道:“那么,哪一位先来?” 幽酌说道:“我先来。自从进入第三宙之后,我就被那种可怕的痛苦缠上了。这种痛苦仿佛是植根于我的精神之中的。无论我如何努力,就是无法摆脱这种痛苦。说句实话,在这种痛苦找上我之前,我,幽酌甚至都不知道还有痛苦这种感受。我们酌影族是虚空生命,而且和梦世界有着紧密的联系。在守护神器昆仑镜的岁月里,我们酌影族,至少我幽酌,一直徜徉于美好的梦一般的境遇之中,从未感到过痛苦,直到进入第三宙之后,直到那种可怕的痛苦找上我之后。从此以后,我整日挣扎于痛苦和摆脱痛苦的努力之中,却怎么也无法摆脱那种痛苦。后来,我发现,其他的酌影也深陷类似的痛苦之中,而且我发现他们似乎找到了某种方法来缓解那种痛苦。我暗中探查了一番,学会了其他的酌影宣泄痛苦的方法,那就是进入昆仑镜的梦世界之中,将自己所遭受的痛苦发泄到梦世界的那些梦境生物身上。虽然这是一种近乎损他不利己的错误行为,但这种行为多多少少能够对我们这些酌影起到抚慰作用。只是,这样一来,梦世界和昆仑镜就遭殃了。因为我们这些酌影的无节制破坏和污染,昆仑镜中的梦世界快要崩溃了。” 香触说道:“我和宣戒族的遭遇跟幽酌和酌影族的遭遇差不多。我被那种可怕的痛苦缠上同样是在第三宙开端之后。那种痛苦仿佛是从我的每一个气味分子之中延申出来的。它像是一张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网一样将我这团芳香气味体网罗住了。我,宣戒长老香触,拥有香触品修行果位在身,原本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痛苦。在守护神器龙香的岁月里,我一直被芳香的气味素包围,从来没有领受过痛苦感。所以,当那种痛苦感第一次找上我的时候,我的反应十分过激。我以为自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可是,我马上又有怀疑。我是香触品在身的果位长老,我的生命不可能如此轻易地走向尽头。更何况,那么多修行果位比我低的宣戒都没有走到生命的尽头,我香触怎么会先于他们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呢。我勉力抚慰自己,忍受那种可怕的痛苦,然后聚集力量抵御那种痛苦。可惜,无论我如何努力,就是无法排遣掉那种痛苦。我开始嫉妒神器龙香,嫉妒龙香能够在万香供养之中怡然自得,而我虽然也聚集着众芳却只能在这样痛苦的境遇之中苦苦挣扎。我来到神器龙香附近,却发觉神器龙香也出现了异常。那块万香凝就的万香石正在发出微弱的赤光。那种赤光表明万香石正在经受痛苦。我仔细察看,发现其他的宣戒们嫉妒神器龙香统御万芳的地位和能力,已经在悄悄地伤害神器龙香。其他的宣戒们在供养给神器龙香的那些芳香气味体团中灌注进宣戒们因为痛苦而变性的伪香气。龙香没有察觉到这些,接受了供养,中了毒。我一开始无法接受这样的行为,但没过多久就加入了毒害龙香的行列之中。我在供养给龙香的气味体之中倾注了我自己产生的痛苦毒素。因为我的这番促动,神器龙香的能力被削弱了,已经被我们宣戒族所左右了。我的痛苦稍稍减轻了一些,但还是难以忍受,只能不断地将痛苦转化成毒素宣泄到龙香身上。” 玉峰说道:“我和玉俑族所遭受的折磨跟宣戒族和酌影族所遭受的痛苦有些差别。我是被一种无法挣脱的苦恼彻底缠上了。在第三宙开端之后,我就深陷这种无法挣脱的苦恼之中。折磨我的苦恼就是,我玉峰身为玉俑族匠峰,执掌锻类锤的玉俑族领袖,曾经帮助铸造过神器的优异族类成员,为什么就不能分享锻类锤之中的锻类之力,为什么就不能拥有神器铸造者的雕塑生命之力,为什么就不能拥有造物者的创生之能?这样的苦恼折磨了我上亿遍,令我疲惫不堪,深深地屈服了。我深陷这样的苦恼之中,反复地诘问自己,甚至怀着这样的思想怂恿自己,怂恿自己占有锻类锤之中的锻类之力,占有神器铸造者的雕塑生命之力。实际上,我悄然这么试过了。但是,我遇到了问题。我怎么也破解不了锻类锤锻造凡类的奥秘。这个时候,我发现其他的玉俑们也被同样的苦恼折磨着,而且他们也遇到了类似的瓶颈。而他们解决问题的思路是将目光盯上了囚禁在神器璞天国之中的那些妖类。他们希望另辟蹊径,创造妖性生命。于是乎,我加入了玉俑们的行动,希望在创造妖性生命方面取得突破,借以宣示我们玉俑族在十氏之中的特殊地位。于是,我们在那种苦恼的折磨下,趁着龙眠之运的机会,从神器璞天国之中偷取妖类,用于自己的研究。然而,我们的研究并没有什么进展,我们依然无法创造出妖性生命。因此,我们玉俑族,尤其是我,依然深陷那种苦恼的折磨之中,一直不得解脱。我现在多么渴望我能摆脱这样的苦恼啊。我不理解,为什么这样的苦恼如此深刻,如此挥之不去?我现在多么希望做回曾经的玉峰啊!可惜,我就是做不到啊。” 氘氚说道:“玉峰和玉俑族的遭遇值得同情。不过,我恐怕我们荒雪族所遭受的折磨要比玉俑族所遭受的折磨还要深重许多倍。大家都知道,我们荒雪族是一种能量生命体。我们不仅需要能量来构建自己,还需要能量来濡养自己。失去了能量,我们的生命就枯萎了。甚至可以说,我们荒雪族是寄生在能量之上的一种菌类,叫我们能量菌类也不为过。自从进入第三宙之后,我们荒雪族,尤其是我这位荒雪矩顶,深深地陷入了对生命升腾的渴望。我们希望获得储存源能的能力。我们将这个努力方向称为进化。在所有的荒雪之中,我氘氚是最渴望这种进化,最希望达成这种生命升腾的一滴荒雪。这种渴望是如此地深沉,如此地剧烈,以至于都变成了一种执念,一种折磨,一种诅咒。就是在这样一种不堪忍受的痛苦诅咒之中,我带着荒雪们,冒着灭族的风险,一次次挑战源能储存。实际上,挑战源能储存的过程也十分痛苦,但相比之下,那种不堪忍受的深沉渴望的折磨更加强烈。所以我们荒雪族才甘冒灭族的风险一次次挑战源能储存。我们已经从神器八荒枯荣之中抽取了一定量的源能。我们不知道我们所抽取的源能到底占据了多少比例。反正,我们至今还没有取得成功。我们荒雪依然无法储存源能。反而是我们的行为给神器八荒枯荣制造了许多的麻烦,当然也给我们荒雪族自己制造了许多的麻烦。” 接着,熠咏、金御、烂殖、维一、时光这些十氏首领们都纷纷说出了自己备受折磨的情况。听完了大家的陈述,十氏首领们都明白了,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精神折磨已经笼罩了所有的十氏成员,所有的十氏首领。最后,螂焱也说出了焱虫族所受的折磨。 螂焱说道:“列位,我从你们的陈述之中听出来了,你们和我们焱虫族一样,都深陷痛苦的折磨之中,深陷一种来历莫名的迷惘之中。业螂也不知道这些迷惘和折磨的来历,但业螂可以向大家说一说焱虫族的情况,然后再和大家一起分析如何破除这些迷惘。 业螂和焱虫族的痛苦始自对生之烬炼化生命的能力所产生的兴趣。业螂和焱虫们希望能够探索创造生命的奥秘,让自己也成为创生之主。至于接近这些目的的方法,即使在业螂看起来,也不那么光彩。但深沉的渴望催生了无尽的痛苦,促使业螂和焱虫族放弃了道义和自尊,走上了不光彩的道路。业螂和焱虫族蒙骗了神器生之烬,采用蒙骗的方法从神器生之烬那里包揽了照管新的实验成果的事务。但实际上,我们是希望通过观察新实验成果在生园之中的表现来积累学识,方便以后按照焱虫族的想法设计生命形式,并利用生之烬制造相应的生命体。业螂还授意焱虫族未经许可私自在生园之中试验了由焱虫族规划的基因拣选方案。我们做了许多许多,但却没有达到目的,反而仍然深陷无尽的痛苦之中。生园之中还因此爆发了一场基因谱系紊乱,差点导致生园的生态系统大崩溃。 时至今日,业螂和焱虫族依然深陷这种深沉的渴望和无尽的痛苦之中,不得解脱。列位,我们今天聚集在别昔梁上,举行这场集会,不就是希望能够给我们十氏找到一条摆脱迷惘和痛苦的道路吗?那么,列位,你们有什么想法就都说出来。” 听了螂焱的话,十氏首领们纷纷相互顾望,但没有一个先发言。 见此情形,螂焱说道:“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先说,那就让业螂先说两句。刚才,我们十个氏族的首领都陈述了各自的痛苦,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该探讨一下这些痛苦背后的根源了。业螂的观点可能有些尖锐。业螂有一种感觉,我们十氏在进入第三宙之后无一例外地遭遇了可怕的痛苦,这很可能是我们十氏的命运遭受了惩罚。” 金御将信将疑地问道:“十氏的命运遭受了惩罚?业螂,你能说清楚些吗?谁要惩罚十氏的命运?谁又有这样的能力?” 螂焱说道:“业螂猜测,可能是一股十分强大的黑暗力量要惩罚十氏的命运,因为十氏帮助十大神器限制了这股黑暗力量的舒展和蔓延。也就是说,我们十氏是在替十大神器受过。” 在这个时刻,螂焱所说出的这番话表明十氏已经失足了。 第二十七章 瓜分神器 第二十七章\/瓜分神器 _____________________ 维一说道:“我们十氏是在替十大神器受过?事情真的会是这样的吗?我们十氏不是一直充当着十大神器的守护者吗?我们十氏不是一直维护十大神器的使命,一直和十大神器维持着最亲近的关系吗?业螂,你不会是在胡说?” 螂焱说道:“尊敬的警督,我知道,业螂的这番话有些尖锐,有些难以接受。但是,请列位听业螂细细说来。 正如警督维一所强调的,我们十氏一直充当着十大神器的守护者。从领受使命开始,我们十氏在第二宙之中几乎为守护十大神器的事业奋斗了一宙的时间。可以说,我们十氏和十大神器之间的关系已经达到了最亲密的程度。但是,正是因为这些,我们十氏才开罪了许多潜藏的黑暗力量。在第二宙的时候,十大神器一直在散播光明正义的影响,在驱散黑暗和邪恶的阴霾,而我们十氏也一直在护持这些行为。在黑暗势力的眼中,我们十氏已经成为了十大神器最强大的扈从。所以,那些黑暗势力自然将恶毒的眼光和计谋落在了十大神器和我们十氏身上。十大神器的强大令那些黑暗势力无计可施。于是,那些黑暗势力只能打起了我们十氏的主意。 所以,业螂必须向大家挑明,我们十氏正在遭受的痛苦就是一股极其强大的黑暗势力在惩罚十氏的命运。列位,十氏的命运正面临巨大的危机,我们该有所行动了。” 听了螂焱的这番话,十氏首领们更加信服了几分,纷纷点头,似有附和之意。当然,十氏首领们此时还没有完全信服螂焱。毕竟,这是一件大事。而且,螂焱的狡诈也是出了名的。十氏首领们都不敢保证螂焱是不是在故做危言骗取大家的信任来达成螂焱自己的目的。不过,既然螂焱说出了这些话,十氏首领们也不能无动于衷。大家都是神器守护者,是一条船上的。十氏的命运走向还是必须关心的。一番沉吟之后,十氏首领们纷纷看向金御,希望金御出面向螂焱询问一番。 金御看向螂焱,说道:“那么,业螂,你所说的那股极其强大的黑暗势力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势力?” 螂焱说道:“对此,我并不清楚,也不敢断定。毕竟,这整件事都是我的感觉。不过,你们也都知道,我们焱虫族最擅长的就是从纷纭杂乱的现象中触发很准确的直觉。身为焱虫长者,业螂的直觉告诉业螂,有那么一股极其强大的黑暗势力已经向十大神器和十氏发起了攻势。十氏自从进入第三宙之后所遭受的强烈痛苦就是这种攻势的一部分。金蚩之王,如果你非要向业螂追问更多的情况的话,业螂可以将自己的臆测透露给你和列位。业螂臆测,那股极其强大的黑暗势力跟黑暗大罗有关,甚至可能直接就是黑暗大罗自身的化现。” 听到了黑暗大罗这个名字,十氏首领们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香触对幽酌和玉峰说道:“什么?黑暗大罗?怎么会是黑暗大罗呢?” 幽酌说道:“是啊。黑暗大罗怎么会牵扯进这件事呢?” 玉峰说道:“不是说黑暗大罗已经被光明大罗击败了吗?” 香触说道:“是啊。据说黑暗大罗都被逐出了此宇,为什么还会牵扯到我们十氏的命运中来呢?” 幽酌说道:“如果真是黑暗大罗对十大神器和我们十氏的命运发动了攻势的话,那我们十氏能够抵挡得住吗?” 玉峰有点害怕了,说道:“我们十氏恐怕很难抵挡得住黑暗大罗。” 一旁的螂焱听到了香触、幽酌和玉峰之间的议论,于是说道:“没错。幽酌、香触、玉峰,你们三位首领所说的没错。黑暗大罗是已经被光明大罗击败了,而且被光明大罗逐出了此宇。但是,黑暗大罗和此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很多力量触须依然深深地植根在此宇的黑暗之中。而且,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是一对孪生兄弟。光明大罗还存在于此宇之中,只是不知去向,那么,黑暗大罗一样有条件存在于此宇之中,只不过他一时还没有回归此宇。但那些支持黑暗大罗在此宇存在下去的条件并没有消失。黑暗大罗只是在等待机会返回此宇,然后实现他的目的。我们十氏当前所遭受的痛苦就是黑暗大罗的前锋攻势的一部分。更加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的是玉峰首领所说的话,我们十氏恐怕很难抵挡得住黑暗大罗的攻势。所以说,我们十氏必须趁早想办法。” 熠咏和氘氚也说道:“没错。业螂的话算是说到了重点。既然有可能是黑暗大罗向十大神器和我们十氏发起了攻势,那这很可能是一场宏大的大罗之战的序幕。我们十氏该早做准备了。” 其他的十氏首领们纷纷附和熠咏和氘氚,并且看向金御和维一。对于这样的讨论场面,金御和维一再熟悉不过了,其他的十氏首领们是在征询他们两位的意见,并促请他们两位继续问询螂焱。 维一看着螂焱,说道:“那么,智慧卓绝的业螂,我们十氏现在能想些什么办法应对这场攻势呢?” 螂焱逐个看了一遍其他九位十氏首领,然后谨慎地说道:“我恐怕我们十氏面对这种由黑暗大罗发动的攻势所能想的办法很有限。我们十氏并不清楚黑暗大罗有多么强大,但我们都可以想象得到,我们十氏无论如何也战胜不了黑暗大罗。曾经,只有光明大罗能够战胜黑暗大罗。现在,光明大罗已经不知所踪,我们十氏无处求救。那么,搜罗一番之后,我们唯一能够寄予希望的恐怕就只有十大神器了。” 金御说道:“业螂,你是说,我们向十大神器求助,让十大神器来保护我们?可是,我们十个氏族都已经对十大神器造成了伤害,我们还能获得十大神器的庇护吗?” 螂焱说道:“这正是我们眼下的为难处。实际上,即使是十大神器也没有把握能够抵挡得住黑暗大罗的攻势。但是我们不能不试一试。然而眼下,我们十氏和十大神器的关系已经到了难以弥补的地步。所以,我们恐怕只能尝试另一种方向的道路了。” 维一看着螂焱,说道:“另一种方向的道路?什么样的道路?” 螂焱说道:“一条更加主动,更加具有主体性的道路。” 金御仿佛嗅到了狡诈的气息,审慎地注视着螂焱,问道:“什么样的更加主动更加具有主体性的道路?” 螂焱再一次逐个看了一遍其他九位十氏首领,然后谨慎地说道:“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业螂也就豁出去了。业螂在这里正式向十氏首领集会提出建议,建议我们十氏吸取十大神器的力量,用这些力量武装我们十氏,然后共同防御黑暗大罗即将发起的攻势。”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螂焱的眼里闪烁着狡诈的光芒。而听了螂焱的这番话,十氏首领们都震惊了,而且沉默了。实际上,十氏首领们心里早就潜藏着这样的想法了。因为荒劫涣蜃早就向他们的精神之中渗入了这样的想法。但是,在螂焱说出这番话之前,十氏首领们还都只是在心里偷偷地盘算着这样的想法。现在,螂焱公开说出了这番话,把十氏首领们的隐秘心思都说到了明面上,而且堂而皇之了。 金御没有打定主意,更重要的是不确定螂焱所说的行不行得通,就说道:“业螂,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条路是僭越之路。我们十氏都是神器铸造者擢选的十大神器守护者,我们的使命是守护十大神器,而不是图谋十大神器。你所说的这条路违背了我们的使命。” 螂焱说道:“可是,金蚩之王,我们别无选择了。神器铸造者已经不知所踪了,很可能已经去追逐光明大罗的脚步了。而我们这些十氏都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弃儿。现在,我们只能自己主宰起自己的命运。而要主宰起我们自己的命运,我们就只能将目光落在十大神器身上。此宇之中,除了十大神器之外,我们还能找到什么抵挡黑暗大罗的希望呢?而且,我知道,你们列位的心里都已经对十大神器生起了占有之心。我们都是神器守护者,我们为守护十大神器奉献了将近一宙的时光,凭什么我们十氏只能永远守护十大神器,而不能领有十大神器呢?那些凡类血肉生命无时无刻不在进化,不在变得更强,凭什么我们十氏不能进化,不能变得更强呢?这不合理!我们十氏理应获得更多的东西。也只有这样,我们十氏才能摆脱眼下的痛苦境遇。” 金御不得不承认,螂焱说中了他心里的想法,说中了十氏首领们心里的想法。十氏首领们在荒劫涣蜃的折磨下,早就都在渴望生命的升腾,渴望更深刻的进化,渴望更强大的能力。而现在,螂焱以一套黑暗大罗即将发起攻势的说辞,将十氏首领们都带向了公开夺取神器之力的道路。谁也说不清螂焱的这套说辞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还是荒劫涣蜃渗透给他的。能够肯定的是,螂焱的这套说辞奏效了。金御已经当着十氏首领们的面点头了,算是承认了螂焱的说法。其他的十氏首领们也纷纷点头,附和金御的态度。 这也就意味着,十氏首领们集体同意了螂焱所说的这条更为主动的道路,这条吸取十大神器之力以求所谓的自保的道路。不过,在走上这条道路之前,十氏首领们还有些其他的疑惑。十氏首领们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吸取神器之力。毕竟之前的许多努力都白费了。 氘氚率先说道:“那个,业螂,你说我们十氏真的能够吸取神器的力量吗?” 螂焱说道:“这么说,氘氚矩顶对业螂的提议产生兴趣了?” 氘氚说道:“只要能行得通,怎么都好说。其实,氘氚也早有那些意思了,只是没能下定决心。如果吸取神器之力的路真的走得通的话,氘氚很愿意尝试一下。业螂你说得对,凭什么我们十氏就只能永远保持现在的样子?凭什么我们十氏就不能进化,不能变得更强?我们原本就比那些血肉凡类更加伟大,我们自然更有理由进化,更有理由变得更强。我也想过了,十氏要想变得更强,就只能打神器的主意。我只是不确定,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帮助我们吸取神器之力。毕竟,我们荒雪族之前的所有尝试都失败了。” 螂焱说道:“看来氘氚矩顶对我的提议产生了高度的共鸣。” 幽酌和香触他们那几位十氏首领都说道:“其实我们心里的想法跟氘氚是一样的。业螂,我们十氏真的有办法吸取神器之力吗?” 螂焱说道:“只要有想法,什么都能实现。我们十氏现在没有找到吸取神器之力的方法,不代表我们一直找不到吸取神器之力的方法。我相信,只要我们打定了主意,不懈努力,就一定能突破。列位,只要我们都吸取了神器之力,我们十氏就将变得更加强大,获得生命的进化和升腾,甚至成为另一种形态的生命。列位,光明大罗和神器铸造者都已经不知去向了。等我们十氏获得了进化和升腾,我们十氏甚至会超越长公主,成为此宇之中最强大的族类,而我们这些十氏首领们就将成为此宇之中最强大的生命体。列位,一个历史性的抉择就摆在你们的面前,是瓜分十大神器,然后吸取神器之力,走向生命的进化和升腾,还是继续在痛苦之中挣扎,就取决于你们列位此时的决定了。列位,业螂的选择是,瓜分神器。你们呢?” 其他的十氏首领们相互看了看,然后都横下了一条心,说道:“那么,我们也选择,瓜分神器。” 就这样,在荒劫涣蜃造成的无尽痛苦面前,十氏首领们屈服于螂焱的一套说辞和唆使,释放了自己心中的扭曲妄念,达成了共同瓜分十大神器的十氏协议。 螂焱的这一套说辞和唆使意图都是荒劫涣蜃灌输给螂焱的,都是此宇天命渗透给螂焱的意念。所谓黑暗大罗发起的攻势,不过是螂焱受到驱使所捏造的谎言。但是,黑暗大罗却实实在在地在暗中察觉到了这些细节。黑暗大罗发现了荒劫涣蜃,也发觉了十氏瓜分十大神器的协议。只是,黑暗大罗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十大神器是此宇之间仅次于光明大罗的光明势力,自然也就是黑暗大罗的对立派。所以,黑暗大罗乐于见到此宇天命和十大神器相互削弱,也乐于见到十氏伤害十大神器。所以黑暗大罗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在暗中继续筹划并推动自己的计划。 既然十氏首领们都表达了瓜分十大神器的态度,那么这件事情自然进入了下一个步骤,那就是怎么瓜分十大神器。原本,十氏各自对应一件神器,担当一件神器的守护者,应该说这中间没有什么分配上的问题。但是,荒劫涣蜃在背后捣鬼,想要挑起十氏之间的纷争,为之后进一步削弱十氏埋下根源。于是,十氏首领们围绕如何分配神器发生了争执。 金御首先向熠咏发难了,说道:“熠咏,你是冒名的咏圣代长,你没有资格代表你的兄长祈咏,更没有资格代表咏圣一族。今天让你出席这场十氏首领集会都是抬举你了。所以,你们咏圣一族没有资格瓜分神器。神器龙判是十大神器之中战力最强的一件神器,自然应该由十氏之中战力最强的金蚩族分得。” 熠咏气愤地说道:“金御,你扯淡!” 金御一下子就抽出了御炎刃,说道:“熠咏,你说什么!你竟敢直呼金御的名讳!你兄长都要敬我三分。你找打是!” 熠咏服了个软,说道:“好,金蚩之王,熠咏为刚才的冲动言词向你道歉。但是,神器龙判是我们咏圣一族所守护的神器,理应分给我们咏圣一族。这件事跟今天是我熠咏出席十氏首领集会,还是我兄长祈咏出席十氏首领集会都没有关系。这件事只跟我们咏圣一族是神器龙判的守护者有关系。这就跟你们金蚩族守护了神器王令三白,那么王令三白就该分给你们金蚩族一样。” 不得不说,熠咏的话说得在理。金御无法反驳。螂焱也不希望十氏首领们现在就因为瓜分神器的事情发生争执甚至矛盾。螂焱还有很多的计划有待十氏支持完成。 所以,螂焱说道:“金蚩之王,你看,熠咏的身份虽然有些尴尬,但他所说的道理确实没有瑕疵。如果你还是坚持索要神器龙判的话,我恐怕其他的氏族也有理由向你们金蚩族索要神器王令三白了。” 第二十八章 四散潜逃 第二十八章\/四散潜逃 —————————————— 听了螂焱的话,金御无法辩驳,只得点了点头,说道:“业螂说得也在理。既然如此,今天这件事就此作罢。金御不再主张索要神器龙判。不过,以后的事情,大家走着瞧。” 螂焱说道:“那么,业螂提议,我们今天就依十氏各自的守护者身份分配十大神器,金蚩之王以为如何?” 金御收起了御炎刃,说道:“就依业螂的提议分配。” 听到了金御和螂焱的谈话,原本还在为神器分配问题争执的氘氚和烂殖他们也都停下了。他们之间的纠纷也只能就此作罢,遵循金御首肯的方案,各自按照自己的身份分配神器。 于是乎,按照金御和螂焱达成的分配方案,十氏各自分得了他们曾经守护的那件神器。只不过,就像金御放出的话那样,十氏首领们心里对这个分配方案可不甘心,都还在惦记着其他氏族分得的神器。现在,这些矛盾还没有摆到明面上来,但迟早会摆上来。十氏们都怀着走着瞧的心态奔向了各自分得的神器。 很快,十大神器的聚会也结束了,十氏分别拥着本族的神器,离开了园囿星,遁入了茫茫辰海。 在这次的聚会中,十大神器也相互商议了自己所面临的麻烦,以及对十氏的行为的态度。十大神器并没有狠下心来,对十氏的种种僭越行为做出恶评,更没有商量如何对付十氏。在第二宙的时候,十氏确实为维护十大神器,为护持十大神器的使命做出了许多的功绩。因此,十大神器有些不忍就这样惩罚十氏。十大神器纷纷认为,十氏做出种种僭越行为,其背后有什么还不清楚的原因。只可惜,十大神器此时没有足够的能力去调查这些原因。龙眠之运导致龙力沉睡了,十大神器的力量也因此衰减了,而十氏的种种僭越行为又给十大神器制造了许多的麻烦,更加加剧了十大神器的能力衰减。因此,十大神器无力追究十氏,也就暂时不打算追究十氏,而是想再观察一阵子,等到龙眠之运结束了,龙力和神器之力都恢复了,再来解决整件事情。 然而,正是这样的姑息和容忍给了十氏更多的时间和机会,为十氏走上更加错误的道路提供了条件,也给十大神器带来了更多的痛苦,并最终导致了十罚之战的爆发。 十氏拥着各自分得的神器,遁入了茫茫辰海。但其实,十氏的行为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潜逃。十氏首领们心里都明白,瓜分神器的行为是绝对不可饶恕的僭越行为,不会得到十大神器的谅解,更加不会得到十龙的承认。十氏首领们都不敢让十大神器知晓十氏已经将十大神器瓜分了。十氏首领们只敢让自己的族众拥着本族分得的神器,逃向宇宙的各个角落。十氏首领们都在盼着,将神器们分开之后,神器的能力就会更加削弱,到时候十氏就更加有希望掌控分得的神器,甚至找到吸取神器之力的方法。十氏就是怀着这样的想法四散潜逃了,分别逃向了宇宙的不同方向。 幽酌和酌影族带着神器昆仑镜逃向了一个接近天之崖的星区。进入第三宙之后,子午树形成了,天之崖也形成了。但是,十氏都不知道这两件事。荒劫涣蜃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十氏,使得十氏根本没有心思和精力去探究这些事情。酌影族逃向一个接近天之崖的星区也只是一个偶然的巧合。只不过,这个巧合为后来神器昆仑镜遇到晶鸿雯姝埋下了一些机缘。 占据了神器昆仑镜之后,幽酌和酌影们就一直在研究这件神器,研究昆仑镜的神器之力,希望能够占有昆仑镜的无尽梦力。然而,幽酌他们又害怕遭到神器的惩罚,遭到龙力的惩罚,所以总是谨小慎微。幽酌还担心其他的十氏成员会前来偷袭酌影族,抢夺神器昆仑镜。于是,幽酌就盘算着给酌影族寻找一颗星球,建立一个安全的隐蔽基地。逃到了这个接近天之崖的星区之后,幽酌觉得酌影族已经远离了其他的十氏成员,已经差不多安全了。幽酌就开始带着酌影族考察这个星区,并寻找到了一颗适合建立酌影族隐蔽基地的星球。幽酌给这颗星球命名为“影梦星”。 幽酌带着酌影族降落到了影梦星上。不得不说,影梦星真是一个绝佳的藏身之处。幽酌他们在影梦星上发现了一座大湖。这座湖面积很大,有很长一段湖岸都是嶙峋高耸的石崖。而且幽酌已经探明了,在那些石崖湖岸的水面下部隐藏着几个水下洞穴。那些洞穴都延伸进了石崖所在的岩基之中,内部空间很大,足以容纳所有的酌影族。于是,幽酌他们那些酌影就带着神器昆仑镜,躲进了这些水下洞穴之中。可以说,这个藏身之处将酌影族隐藏得毫无踪迹。幽酌将这座湖命名为“影梦湖”,将这处水下洞穴群命名为“影梦渊”。幽酌和酌影们就在这处影梦渊之中继续研究神器之力,寻找吸取神器之力的方法。 玉峰带着玉俑族和神器璞天国,逃到了一颗无名的星球上。这颗星球上只有一些非常简单的原始生命体。整颗星球可以说是非常荒凉,非常原始。不过,玉峰和玉俑族正好倾向于选取这样的星球栖身。玉峰将这颗星球命名为“匿俑星”,并且亲自敲定了将这颗匿俑星当作玉俑族的藏身之处。 匿俑星上有一片由阔大石质台地组成的风蚀台林。这些阔大的石质台地都相当高。而它们之间的风蚀峡谷就显得有些深窄。所以,整片地形看上去十分类似石林,只是实际上是风蚀台林。玉峰很中意这样的地形,亲自选取了这片风蚀台林做为玉俑族的藏身之处,并且将这片风蚀台林命名为“匿俑台林”。 匿俑台林的石材质地接近于玉石。正是这个原因促使玉峰选择这里做为栖身之地。在玉峰看来,玉俑族都是高贵的玉质身躯生命体,必须生活在一个洁净的接近玉质环境的居所之中。这片匿俑台林正好符合了玉峰的要求。玉峰带着玉俑们对这片匿俑台林来了一场大改造,将这里建成了一座真正适合玉俑族居住的洞穴城市。在玉峰的指导下,玉俑们将匿俑台林中央那座最大的石台下部掏空了,挖成了一个拥有三道门的开敞型洞窟。玉峰亲自将神器璞天国安放到了这座中央洞窟之中。于是乎,这座安放着神器的洞窟就成了玉峰规划的“匿俑城”的城市中心,匿俑城的后续建筑就会围绕着这座“器央宫”分布开来,而玉俑族往后也会围绕着这座器央宫展开研究神器的活动。器央宫落成了,接下来就该建造供玉俑们居住的洞窟了。玉俑们将临近器央宫的每一座石台的下部都掏空了,挖成了一个个半开敞的洞窟,供玉俑族族众栖身起居。其中,玉峰的匠峰窟位于正对器央宫的那个大石台底下。 就这样,玉峰带着玉俑族在匿俑星上潜藏了下来,居住在匿俑台林之中的匿俑城里,继续反复研究神器璞天国的力量,寻找吸取神器璞天国之力的方法。 以螂焱为首的焱虫三英带着焱虫族和神器生之烬逃到了一颗物种繁多的星球上。这颗星球上虽然物种繁多,但还没有进化出智慧凡类。这对焱虫族来说是一个很有利的条件。焱虫族可以在这颗星球上暂时居住下来,借助这里丰富的食物来供养规模庞大的焱虫族,而且不用担心会招致其他生物的竞争,因为凭借焱虫族当前的科技水平足以摆平这颗星球上的绝大多数麻烦。螂焱很高兴地将这颗星球命名为“生烬星”,并且和螽焱、蟋焱一起,带着焱虫族在生烬星上定居下来了。 焱虫三英亲自选择了一块食物供应最为充足的栖息地,然后将神器生之烬安放在那里的一丛岩石间。从此,那片岩丛就成了这个焱虫新国度的地理中央。焱虫三英也整日徘徊在这片岩丛四周,指挥焱虫族经济这个焱虫新国度。新的国度被焱虫三英命名为“兴焱落”。这个新国度给焱虫族带来了更加优渥的生存环境。在这里,焱虫们再也不用为食物担忧了,而且在这里取食还没有竞争。从此,焱虫族可以把更多的精力转移掉脑力发展上。并且,借助对神器生之烬的研究,焱虫族开始了更快的智力进化。焱虫族的族众数量迅速增长,智力水平也在显着提升。一切都在朝着焱虫三英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没有经过多长的时期,焱虫族就在这片兴焱落国度上发展起了一个强盛的文明。焱虫族彻底掌控了整颗生烬星,以及临近的星域。焱虫族甚至建造了深空宇航器,为实现更大的野心谋划着。与此同时,焱虫三英等焱虫族精英们从没有放松对神器生之烬的研究,从没有放弃寻找吸取神器之力的方法的努力。 香触带着宣戒族和神器龙香逃向了一个曾经出现在一些流言之中的美好世界。那是一颗到处弥漫着香气的星球。在香触们到达之前,那颗星球就有了名字,叫做“址香星”,寓意为“众香缭绕之址”。 址香星是一颗奇特的星球,甚至有可能一度被某种伟大的力量辟建成了花园,或是试验田。这颗星球上的陆地上分布着规划整齐的河流和旷野,就好像这一切都是某种伟力耕耘出来的一样。河流给旷野提供水源。数不清的整齐灌溉渠从上游的河道边分出,河水流经附近的旷野,再度沿着灌溉渠汇入下游的河道。如此一程程向前,形成了一片河渠四布的肥沃旷野。在这些旷野上生长着种类繁多的花草树木,还有动物、鸟类和昆虫。最为奇异之处是,这些旷野上的动植物,乃至鸟类和昆虫,都会通过各种方式散发出香气,各种各样的香气。因此,在这片旷野上形成了众香址集的芳香型大气环境。这里到处都弥漫着香气,经久不绝,无处不在。 其实,香触早就听说了有这么一颗星球,只是一直未能找到它。这一次,带着神器龙香潜逃的时候,香触决定往流言中提到址香星时所言及的那个方向逃去,想碰一碰运气。没想到,香触他们那些宣戒的运气还真好,还真让他们找到了址香星。一降落到址香星上,香触就被旷野上的香气深深地羁縻住了。香触告诉宣戒们,他决意选择这里做为宣戒族的藏身之处。香触还把这片弥漫着芳香的旷野命名为“縻香界”。宣戒们也对这个縻香界爱恋不舍。于是乎,縻香界就成了宣戒族的栖居国度。 对于宣戒们来说,縻香界确实是一个极佳的藏身之所。宣戒们都是芳香的气味生命,而縻香界的整个大气环境都是芳香的,如此宣戒们就可以很好地隐藏在这种芳香的大气环境之中,不会被其他的十氏氏族轻易地察觉到。宣戒们在潜逃的路上就已经想明白了,宣戒族眼下真正最需要提防的不是神器和龙力,而是其他的十氏氏族。其实这也正是所有十氏氏族的心理。所以,香触带着宣戒族隐匿在这颗址香星上,隐匿在这处縻香界之中,继续研究神器龙香统御万芳的伟大力量,研究吸取神器龙香的伟力的方法。 金御带着金蚩族和神器王令三白,逃到了一颗偏僻的星球上。金御之所以会选择逃到这颗星球上,是因为金御在途径这颗星球附近时感受到了这里富集着天量的金属资源。金蚩族和金御都是金属生命体,金御的御金力更是对金属有着天然的亲和感。所以,金御迷上了这颗星球,当即选定了这颗星球做为金蚩族的藏身之处。而这颗星球的名字也被金御找到了,叫做兕弦星。没错,它就是后来成为了金蚩族和械生族基地的那颗兕弦星。 逃到了兕弦星上之后,金御将神器王令三白放进自己胸前的暗格之中藏好,然后带着金珍和金成开始勘测这颗星球上的资源。金御已经调整了心态。金蚩族是十氏之中战力最为强大的种族。金御觉得,金蚩族不必惧怕其他的十氏氏族的袭击。所以,金御决定在兕弦星上建立金蚩族的基地。正好,这颗兕弦星具有天量的金属资源,十分适合金御展开自己的计划。金御探明了兕弦星上大概的金属储量。然后,金御又带着金珍和金成前往附近的星球,寻找到了更多的金属资源。基于这些资源,金御开始编制自己的计划。几天之后,金御就拿出了一个令所有金蚩成员都感到震惊的宏伟计划。金御计划在整颗兕弦星的表面建造规模宏大的全面积立体金属星肤。可以说,这个计划激动了每一名金蚩的心,也只有金蚩之王御金之主金御才有气魄构思出这么宏伟的计划。 有了这么宏伟的激动心扉的计划,金蚩族上下都投入到了为兕弦星构建全面积立体星肤的建设工程之中,以至于一度都搁置了研究神器王令三白的行动。然而,兕弦星的星径并不小,面积也不小。要在这样一颗面积不算小的星球表面建造规模宏大的立体星肤,这其中的工程量显然十分巨大。而且,这些星肤还有精致的造型和结构,还都要用金属材料来建造,如此一来工程量就更加巨大了。金蚩族的族众并不算多。与如此大的工程量比起来,金蚩族的族众明显有些员力不足。这个问题给金御和金蚩族造成了深深的困扰。不过,金御最终想到了一个更加令金蚩们惊心动魄的解决方案。 金御的新计划是仿照金蚩族的生命形式,建造一种金属生命体,做为金蚩族的仆从,帮助金蚩族建造兕弦星的立体星肤,并在未来帮助金蚩族作战。可以说,金御的这个计划一经公布,就引起了金蚩族的震动。金蚩族既欣喜又怀疑。欣喜的是,这个计划十分值得欣喜,对金蚩族大大有利。怀疑的是,金蚩族和金御有没有这种创造生命的能力。不过,金御不理会这些质疑,而是开始了自己的计划。金御带着金蚩族在兕弦星上建立了两座城市,并设置了生产线,开始仿照金蚩族的躯形生产金属机体。金属机体的建造并不难,难的是为这些金属机体萌魂。金御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一番苦恼之后,金御开始向神器王令三白寻找解决办法。金御知道,神器王令三白拥有曲物之力。金御希望能从神器王令三白那里获得给金属机体萌魂的方法。只可惜,王令三白拒绝向金御透露曲物之秘,金御没能取得成功。金御的伟大计划依然被这个难题困扰着。 第二十九章 彼此觊觎 第二十九章\/彼此觊觎 —————————————— 最终,金御想到了一个更有希望的解决方案。金御把为金属机体萌魂并赋予生命能力的希望寄托在了一位老朋友——玉俑匠峰玉峰的身上。金御知道玉峰执掌者玉俑族的锻类锤,而锻类锤据说具有锻造凡类的非凡能力。这种能力已经接近了神器铸造者的创生之力。金御确信锻类锤的能力可以赋予金属机体生命性。 于是,金御满心欢喜地离开了兕弦星,最终在匿俑星上找到了潜藏的玉俑族。金御找到了玉峰,并要求玉峰随他一起去兕弦星,为金属机体萌魂赋生。玉峰一开始没有答应金御。其实,玉峰也不是很懂如何使用锻类锤的这种非凡能力。但是,玉峰不能显露出自己在这方面的无知,所以不愿意答应金御的要求。金御就威胁玉峰,声称如果玉峰不走这一遭,金御就会带着金蚩族来抢夺玉俑族分得的神器璞天国,如果玉峰答应走这一遭,金御就放弃对璞天国的占有念头。玉峰当然知道自己敌不过金御,也知道玉俑族敌不过金蚩族,就只能答应了金御的要求,跟着金御来到了兕弦星上。 到了兕弦星上之后,玉峰的态度发生了一些转变,也对金御的创造金属生命的计划有了兴趣。在玉峰和金御的共同努力下,玉峰找到了为金属机体萌魂赋生的方法。于是,金御从生产线上一次性取下了一组金属机体,放到玉峰的面前,要玉峰给这一组金属机体萌魂赋生。这一组金属机体正好是九九八十一个。玉峰拿起锻类锤,正准备给这些金属机体打上魂印,却萌生出了一个新想法。玉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金御。金御一听就同意了将这八十一个金属机体打造成一个可以聚形又可以分体的聚合金属生命体的新想法。玉峰欣然拿起锻类锤,给这八十一个金属机体打上了双维九度魂印。就这样,械生王诞生了。 金御将械生王命名为蚩尤,并仿照械生王的身材,开始建造更多的械生。械生族诞生之后,玉峰帮助金御在兕弦星上建造了一套给械生族萌魂的仪器,然后离开了兕弦星。械生族的族众越来越多,并承担起了给兕弦星建造立体星肤的劳动。金御则和金蚩们开始更加深入地研究神器王令三白,研究吸取神器的曲物之力的方法。 熠咏带着咏圣族和神器龙判逃向了一颗没有有机生命的星球。这颗星球上的自然环境十分酷烈。这颗星球离本恒星系里的恒星比较近,所承受的光照和辐射都处在较高的水平上。因此,这颗星球上光照和辐射很强,气温很高,大气稀薄,星表几乎没有液态水。而且这颗星球自转较为缓慢,季节和昼夜期也较长。这样的自然环境基本上无法产生有机生命。但是,对于咏圣族来说,这样的自然环境不失为一个合适的藏身之所。咏圣族都是光晶生命体,根本不需要那些温和的自然环境。如此这般酷烈的自然环境,咏圣族却完全可以承受,甚至这里的光照环境反而给了亲近光亮的咏圣族更多的舒适感。酷烈的自然环境还为躲藏在这里的咏圣们免除了来自凡类种族的窥探,带来了更强的隐蔽效果。咏圣们不用担心自己的行踪会因为那些讨厌的凡类的窥探而散播到宇宙之中去。因此,熠咏很明智地选择了这颗星球做为咏圣族的藏身之处,并且将其命名为“咏烈星”。 神器龙判的体量十分巨大。咏圣们没有办法直接控制这件伟岸的神器。但是,咏圣们以光晶花园之中的那些享客们为威胁,左右了神器龙判的意志。神器龙判不得不停留在咏烈星的表面,待在咏圣们身边。熠咏和咏圣们在咏烈星表面辟画了一片片符场,然后在那些符场上研究神器龙判的伟力,妄图通过那些符形吸取神器龙判的伟力,灌输给咏圣们。当然,熠咏和咏圣们的图谋一直未能取得成功。 烂殖带着暗芝族和神器宇墨逃向了暗芝族的原有基地——烂芝都——一处位于东解熄渊之中的暗物质领域。 第一座暗芝都出现在第二宙之中的一处超大型暗物质团块上。在第二宙的时候,暗芝族群几乎遍布了整个宇宙所有的大型暗物质团块。其中,在一个着名的超大型暗物质团块上聚生着规模最为庞大的一丛暗芝。因为这个暗芝群落的存在,那个超大型暗物质团块被称为“烂芝都云”。后来的暗芝族节点亲王们简称其为“烂芝都”。在这块来之不易的暗壤中,那些基因最优良的暗芝菌种萌发,生长,繁盛,团结,并最终形成了一个布及整个烂芝都的巨大菌落。这个菌落因为是一个外因聚造体的缘故,迟迟未能融合出统一的集性思维。但是在几大暗芝群落的调和努力下,这个矛盾重重的巨型暗芝菌落最终形成了统一而又稳固的集性思维。就这样,暗芝族群的领主诞生了。几大暗芝群落将这个巨型暗芝菌落奉为暗芝族群的领主,并尊称其为暗芝大君。这就是暗芝都和暗芝大君烂殖的来历。 存在于第二宙的暗芝都自然没能逃脱宙末荒劫的影响,直接被毁灭了。但是进入第三宙之后,虽然荒劫涣蜃一直在折磨着暗芝族群,但是,这种折磨也从侧面激发了暗芝族群的繁殖本能,让暗芝族更加热衷于本就已经十分热衷的繁殖活动。暗芝族群终于在东解熄渊之中遭遇了此宇之中最大的暗物质团块。于是,暗芝菌株纷纷在这片规量宏大的暗物质团块上繁殖。最终,一座新的暗芝都就发展起来了。暗芝大君烂殖也在东解熄渊深处的暗芝都舒展开了自己那大到可怕的身量。 分到了神器宇墨之后,烂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逃,而烂殖第一个想到的逃亡目的地就是暗芝都。暗芝族都是寄生于暗壤的菌性生命,依靠暗物质和暗能量来存活。而宇墨如今的形式就是玄水。实际上,烂殖分到的神器的形态就是一小团玄水。烂殖和暗芝亲王们都希望能够尽快开始对玄水的深入研究。而暗芝都深藏在东解熄渊之中,从没有凡类生命进入过那里,甚至连十氏成员都极少去过那里。所以,烂殖和暗芝节点亲王们都认为,逃进东解熄渊,逃到暗芝都是最安全的。于是,烂殖和暗芝节点亲王们带着那一小团玄水,一路全速航向东解熄渊,一头扎进了烂芝都,这才停下来缓歇。 回到了烂芝都,烂殖和暗芝亲王们都放下了心,觉得总算是安全了。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凡类生命不可能进入东解熄渊,甚至任何一处熄渊。因为熄渊之中的宇宙环境实在不是任何一个凡类种族的科技水平所能应对的。熄渊是宇宙的死暗之域。只有暗芝这样的暗物质生命体才能在熄渊这样的宇宙环境之中存活下来。当然,对于暗芝来说,熄渊的环境不仅仅是能够存活下来那么单调,反而是能够让暗芝生活得很好。只有在熄渊之中才有大量聚集的暗物质团块供暗芝族大规模发展。另一方面,十氏成员也很少找到熄渊之中来,尤其是东解熄渊这种最可怕的熄渊。所以说,暗芝们在这里研究神器宇墨的力量是最安全的。烂殖和暗芝亲王们也正是这么做的。他们一回到暗芝都,稍稍缓了缓之后,就紧锣密鼓地投入了研究神器之力,寻找吸取神器之力的方法的行动中。 氘氚带着荒雪族和神器八荒枯荣逃向了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地方——一颗恒星内部。是的,氘氚带着荒雪们和神器八荒枯荣逃进了一颗名叫“溜氚星”的恒星内部,直接栖居在这颗恒星的光球层中。不得不承认,氘氚的选择实在是出乎十氏的意料,而又符合荒雪族的情理。也不得不承认,只有荒雪族这样的能量生命和八荒枯荣这样的能量神器才能承受恒星内部光球层这种极端酷烈的宇宙环境。也正是得益于氘氚的这个独特选择,荒雪族躲开了其他氏族的觊觎,在后来的十氏征伐战之中是唯一一个免于纷扰的十氏种族,因为十氏中谁也没想到氘氚和荒雪族居然能够躲到恒星内部去。而且即使他们知道了也无可奈何,因为其他的十氏成员都没办法进入恒星内部,即使是咏圣族都抵御不了恒星内部那种极端酷烈的宇宙环境。 一开始,氘氚并没有想到这么好的点子。分得神器八荒枯荣之后,氘氚带着荒雪族和神器到处流亡,生怕金御他们那些强势的十氏氏族前来抢夺荒雪族分得的神器。然而,荒雪族从来没有建立什么本族的基地,也很少有哪颗行星特别适合荒雪这样的能量生命建立基地。荒雪们最常活动的范围就是前往暗芝菌落聚生的地方吸收暗芝菌株释放的衰弱暗能量,来满足自己的一些特殊癖好。但是现在,十氏已经各奔东西了,氘氚和荒雪族不愿意再接近暗芝族群,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纷争。要知道,在暗芝菌株聚生的地方,荒雪们显然还是敌不过漫无边际的暗芝们。 流亡了许久之后,氘氚带着荒雪族群途径溜氚星附近。望到了那颗光色特殊十分熟悉的恒星时,氘氚忽然想到了,自己和荒雪们都是能量生命,都能完美地传输并存储除了源能之外的所有能量形式,那么荒雪族自然也可以在恒星的外层中生存下来,而神器八荒枯荣是一件纯粹的能量神器,自然也能在恒星的外层中存在下去。于是,氘氚萌生出了这个最为大胆的想法,带着荒雪族和神器八荒枯荣,躲到溜氚星的光球层之中去,到那里躲避十氏之间即将爆发的觊觎纷争。听到了氘氚的想法之后,荒雪们都震惊了,但是,荒雪们很快就都平静了,接受了氘氚的提案。是的,氘氚的提案对于荒雪族来说没有任何问题,反而是十分有利,可谓有百利而无一害。于是,氘氚和荒雪族欣然进入了溜氚星的光球层,在那里躲避十氏之间的觊觎纷争,并且开始研究吸取神器八荒枯荣的伟力的方法。 维一带着维警族和神器维识离开了园囿星。看着十氏已经各奔东西,十氏首领们已经带着本族和分得的神器四散逃亡,维一有些伤感。曾几何时,总是聚在一起的十氏变成了这样一群可悲的逃亡者。维一觉得十氏的身份被矮化了,被一些不知名的力量矮化了,被十氏自己矮化了。维一认为,一切都是因为十大神器,因为瓜分十大神器的行为。一切都是因为十大神器不假,但瓜分十大神器的行为其实是十大神器的对立势力促使十氏做出的。荒劫涣蜃已经劫持了十氏的心智。十氏此时已经身不由己了。 维警族在此宇之中也没有固定的基地。维警族向来不习惯于建造基地这样的事情。进入第三宙之后,维警族一直在忍受荒劫涣蜃的折磨,甚至在此宇之中都没有惯常的居所。因此,离开园囿星之后,维一和维警族并没有四处流亡。他们选择了灵郢元世之中的一个偏僻角落,在那里运用维警族掌握的织维术给自己织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茧。这个空间茧位于一个偏远小星系的空旷区域,从没有被谁察觉到。维一和维警族就待在这个空间茧之中。维一已经预见到了十氏之间很快就将因为觊觎他族的神器而陷入征伐战之中。维一希望维警族能够在这个空间茧之中躲过那些纷扰。所以,维一将这个空间茧命名为“度厄茧”。度厄茧帮助维警族隐藏了行迹。维一开始放心起来,并开始在度厄茧之中研究神器维识,想办法吸取神器维识的力量。 最后再来看看时光和时盲族。时光和时盲族分得了神器宙漩之后,就陷入了迷茫之中。实际上,时盲族并没有变节,他们也无意于瓜分神器。但是,其他的十氏氏族都分得了一件神器,时光也没有办法违逆十氏的集体决定。即使是时光不接受神器宙漩,这件神器也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时盲族身上。等于说,时盲族是被十氏集体安上了一件神器宙漩。其他的十氏氏族都纷纷逃亡了,时光和时盲族面对神器宙漩,不知如何是好。时光和时盲们当然不会抛弃神器宙漩,但也不敢就这样以占有者的身份面对神器宙漩。并且,时光和时盲们也对神器宙漩的力量有很大的好奇心。他们还是希望能够继续研究神器宙漩的。于是,时光带着时盲们漂荡在漫漫星辰之际,一面研究神器宙漩,一面任由时间从他们身外流走。时光和时盲们没有逃亡,但也跟逃亡差不多了。 时盲们不害怕其他的十氏氏族会找他们的麻烦,因为他们确信其他的十氏氏族敌不过时盲,更确信其他的十氏氏族承受不住宙漩的伟力,不会前来抢夺神器宙漩。而且,神器宙漩是纯粹的意识态神器,也不是说抢就能抢得走的。识量不够贞固的物类抢到了神器宙漩也无异于自杀。 就这样,十氏在瓜分了神器之后,四散潜逃,躲到了宇宙的各个角落之中,开始了偷偷研究神器的行为。然而,十氏们之间的瓜葛并没有就此结束。十氏虽然各奔东西了,但他们都还在心底惦记着他族分得的神器。在荒劫涣蜃的折磨下,那些神器的伟力无时无刻不再诱惑着十氏。大多数的十氏氏族都已经在琢磨着怎么夺取他族的神器。 在影梦星上,幽酌在影梦渊之中每天嘀咕道:“该死的香触,带走了神器龙香。那件神器原本应该是属于我们酌影族的,属于我幽酌的。我们酌影族就要掌握梦力的深度奥秘了。到时候,如果我再能得到神器龙香的话,我们酌影族就能创造一个芳香的梦世界了。啊!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啊。没错,该死的香触,我幽酌一定要打败你,从你那里拿到神器龙香!” 不过,幽酌主要还是自己嘀咕嘀咕,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行动。幽酌唯一的行动就是派出了几名酌影信使出去打探十氏的消息。 在匿俑星上,玉峰也在自己盘算道:“对神器璞天国的研究没有任何想要的进展,我们玉俑族至今还是不能创造生命,既不能创造灵性凡类,也不能创造妖性凡类。听说神器昆仑镜具有创造梦生命的能力,这可真是一件令我闹心的事情。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的话,我会忍不住去寻找幽酌,抢夺神器昆仑镜。我现在还不能去抢夺昆仑镜。我得等待时机,等其他的十氏氏族都打起来了,我再见机行事。” 第三十章 相互征伐 第三十章\/相互征伐 —————————————— 过了一会儿,玉峰又说道:“可是,我现在真的有点忍不住了。说起来,幽酌和酌影族也不怎么厉害,难道我玉峰自视自己连幽酌都打不过吗?当然不至于。那么,玉峰,你在害怕什么呢?没有,我玉峰当然没有害怕。我玉峰怎么会害怕幽酌呢。嗯,对,我应该先有所行动。说不定此时幽酌还在悠哉游哉,而我正好派出侦察兵去探探情况,看看有没有可资利用的时机。” 嘀咕完了之后,玉峰叫来了七名玉俑,派他们前往宇宙之中,去侦察十氏的下落,尤其是幽酌和酌影族的下落。可以看出,玉峰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先向酌影族下手,抢夺酌影族分得的神器昆仑镜。 在生烬星上,焱虫三英的图谋比其他的十氏氏族更加激进。螂焱召集了螽焱和蟋焱,正在商量如何行动,去夺取其他氏族的神器呢。 螂焱对螽焱和蟋焱说道:“两位,你们是焱虫族中仅次于我的智者,所以我把你们两位召集过来商议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方向。自从我们焱虫族迁居到生烬星上,并建立了兴焱落国度之后,我们焱虫族就进入了历史上最为繁盛的时期。现在,我们焱虫族的族众规模已经史无前例地庞大了。而且,我们已经建造了许多深空宇航器。生烬星以及临近的星域已经被我们焱虫族彻底掌控了。这些都是可喜的成就。但是,我们对神器生之烬的研究还是没能取得突破,我们焱虫族还是不能创造生命。” 螽焱和蟋焱都说道:“是啊。这真是一个可叹的遗憾。可叹啊。” 螂焱说道:“确实可叹。我们还应该加大研究的力度。不过,现在,我们眼前还摆着另一条思路。” 螽焱和蟋焱齐齐望向螂焱,等着螂焱开口继续说下去。 螂焱说道:“如果我们在神器生之烬身上找不到我们想要的,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试试到其他的神器身上去找我们想要的呢?” 螽焱和蟋焱都诧异道:“到其他的神器身上去找?业螂,你的意思是,我们向其他的十氏氏族宣战,抢夺他们分得的神器?” 螂焱振动自己的焱业肢,说道:“没错。我的意思就是,我们向其他的十氏氏族宣战,抢夺他们分得的神器。我们焱虫族已经有了发达的科技和武器,又建造了许多的深空宇航器。我们完全有能力向其他的十氏氏族发起战争。有很多十氏氏族甚至都没有抵抗能力。我们有很大的希望能够抢到神器,至少能够抢到两到三件神器。两位,你们觉得业螂的这个提议怎么样?” 螽焱说道:“从获利的角度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只是,要想获利就得付出成本。业螂,我们会付出很大的成本的。我们的族众会战死一大批。我们焱虫族可不是什么伟岸强大的生命体。我们焱虫族之所以能够在十氏之中占有一席之地,全都仰赖我们的智慧,而不是躯形。跟那些身形强大的十氏氏族征战,我们当然不一定会输,但我们会死掉一大批虫庶。业螂,你知道我所说的一大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数目。” 螂焱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你们想过没有,我们焱虫族拥有如此众多的虫庶,都快要堆满生烬星的星表了,这已经是我们的一大累赘了。我们焱虫族不需要这么多的虫庶。多了没有用,反而只会消耗生烬星上的资源,白白地增添我们的庶务而已。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适当地削减一下我们焱虫族的庶众,而向十氏氏族发起战争正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可以削减我们的庶众,又可以让战争来担负罪责,还可以为我们焱虫族带来可观的收益。两位,你们不觉得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案吗?” 蟋焱明白了螂焱的考虑,欣喜地说道:“业螂说得对。这确实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案。只是,业螂,我们冲谁下手呢?十氏氏族之中,我们该先攻打哪一个氏族呢?” 螂焱盘算道:“金御和金蚩族手里的王令三白据说拥有曲物之力,甚至比创造生命的力量还要强。只是,金御和金蚩族太强了些,不适合我们首先征伐。我看,氘氚和荒雪族更加适合我们首先征伐。神器八荒枯荣的能力也不容小觑。得到了神器八荒枯荣,我们就有信心征伐其他的十氏氏族了。” 螽焱说道:“可是,自从园囿星一别各奔东西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氘氚和荒雪族的消息了。我们派出了那么多的哨探,陆续发现了多个十氏氏族的下落,就是没有发现荒雪族和维警族的下落。我恐怕我们一时半会儿还是找不到氘氚和荒雪族,难以把他们列为首攻目标。” 螂焱说道:“是吗?那么,我们不得不更换首攻目标了。既然荒雪族下落不明,那么我们就把咏圣族列为首攻目标。” 螽焱和蟋焱都不解地说道:“为什么是咏圣族?为什么不是宣戒族,或是玉俑族?这些氏族不是更容易对付吗?” 螂焱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你们担心咏圣族比宣戒族或是玉俑族强,担心我们战不过。但是,我们要看到性价比和危机比。咏圣族分到了神器龙判。如果我们击败了咏圣族,就能拿到神器龙判。那可是无比巨大的利益。而且,我们一旦发起征伐十氏的战斗,就会暴露我们焱虫族的立场,到时候我们就有可能面临来自十氏氏族的共同围攻。所以,我们的第一场征伐战必须胜利,而且必须夺得一件举足轻重的神器,这样才能让我们面对后续的战争时不陷入被动局面。” 听了螂焱的话,螽焱和蟋焱默默地点了点头。就这样,焱虫族在螂焱的引领下,定下了首先征伐咏圣族的进军方案。然后,焱虫族就开始派出哨探,侦察咏烈星的情况,并组织焱虫军队,准备进攻咏烈星上的咏圣族。咏烈星的自然环境很酷烈,所以焱虫族必须做许多的准备,尤其是准备远程打击武器。 在址香星上,宣戒长老香触也没有闲着,一直在打着自己的算盘。 香璐对香触说道:“香触长老,你似乎在沉思,是在想怎么研究神器龙香的事情吗?” 香触说道:“哦,是香璐啊。不是,我不是在思考研究神器龙香的事情。香璐,我们对神器龙香的研究一直没能取得想要的进展。为此,我很苦恼。近几天,我越来越多地考虑起了另一件事情。” 香璐问道:“是什么事情呢?” 香触说道:“我在想,我们在神器龙香身上找不到我们想要的神器之力,为什么我们不去其他的神器身上试试呢?或许,神器铸造者给我们十氏和十大神器设定的就是守护者不能掌握自己所守护的那件神器的秘密呢?” 香璐说道:“香触长老,如果真的如你所猜测的那样的话,那我们真的应该去其他的神器身上试试,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神器之力。香璐没有香触长老那么深邃的智慧,但是香璐觉得香触长老说得有道理。只是,我们宣戒族的力量在十氏中属于较为弱的那一群,我们能从哪个氏族那里拿到另一件神器呢?” 香触说道:“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想,在十氏之中,我们也就能够挑战一下酌影族和玉俑族了。虽然在明物质世界之中,我们挑战暗芝族最有胜算,但暗芝族都躲到了暗芝都,我们攻不进去。相比之下,攻打酌影族的胜算更高一点。所以,我想,如果我们想要抢夺另一件神器的话,最好还是将目标锁定酌影族的昆仑镜。香璐,你觉得呢?” 香璐说道:“香璐觉得香触长老分析得有道理。” 香触说道:“那好。你去通知大家,做好进攻酌影族,抢夺神器昆仑镜的准备。” 香璐说道:“可是,香触长老,你知道酌影族现在在哪里吗?” 香触说道:“我知道。我从焱虫族那里购买到了情报。幽酌和酌影族现在都躲在影梦星上的影梦渊之中,都还在那里醉生梦死呢。” 香璐说道:“好的。香触长老,我这就去通知大家准备战争。” 其实,焱虫三英之所以向香触出卖有关酌影族的情报,就是希望香触带着宣戒族首先挑起十氏之间的征伐战,这样能掩护焱虫族攻伐咏圣族的图谋和行动。香触是上了焱虫三英的当。不过,即使焱虫三英没有抛出这样的计策和情报,香触也只能选择攻伐酌影族。 在兕弦星上,金御和金蚩族已经将建造立体星肤的事情都交给了械生王。械生王正带领着械生族一刻不懈地开采矿石,冶炼金属,建造立体星肤。甚至,械生王已经派出了械生族宇航小队,去临近的行星上规划开采矿石冶炼金属的事情。而金御和金蚩族已经将更多的精力放到了研究神器王令三白的事情上。只可惜,金御他们迟迟未能取得任何进展。 金御陷入了深深的苦恼。未能破解神器王令三白的秘密,这让金御倍感失望。渐渐地,金御的兴趣转向了其他几件神器。金御开始琢磨,是不是能从其他的几件神器身上找补回来呢?金御决定尝试一把,看看能不能从其他几件神器身上获得神器的伟力。打定了主意之后,金御把金珍和金成都叫了过来,商议先攻伐哪个氏族。 金御说道:“金珍、金成,我们在这里已经研究神器王令三白很久了,可就是无法破解神器伟力的奥秘。我现在有了另一种想法。我想在另外的几件神器身上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金珍说道:“哥哥,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对其他的十氏氏族发起战争,抢夺他们分得的神器?” 金御说道:“是的。我的意思就是这样的。怎么,你有不同的想法?” 金珍说道:“不是的。哥哥,我不确定你的想法对不对。但是,既然你提出来了,我不会反对。我早就想找个机会证明金蚩族在十氏之中的优越地位了。这场征伐战正好是个机会。” 金成也说道:“没错。大伯,只要能在十氏之中证明我们金蚩族的优越地位,我一概赞成。只是,大伯,你打算首先向哪个氏族发起战争呢?” 金御说道:“在十氏之中,我们金蚩族的战力是最强的。所以,我相信,无论我们攻打哪个氏族,我们都能获得胜利。但是,我们金蚩族的有荣誉的种族,我们不屑于干那些恃强凌弱的事情。正好,熠咏和他的弟弟妹妹们总是看不起我们金蚩族,我们就首先攻打熠咏带领的咏圣族,用战胜咏圣族的战绩告诉所有的十氏氏族,我们金蚩族一直是十氏之中最强大的氏族。而且,击败了熠咏和咏圣族,我们就可以获得神器龙判。那将是一件极其强大的助益。有了神器龙判,其他的十氏氏族不需要攻打就会向我们屈服。所以,我决定首先攻打咏圣族。” 金珍说道:“太好了!熠咏那个家伙总是瞧不起我。这一次,我要给熠咏一些颜色瞧瞧,让他看看我金珍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金成说道:“我也很想击败熠咏。只是,大伯,熠咏和咏圣族现在在哪里啊?” 金御说道:“我听烂殖说,熠咏和咏圣们躲到了一颗名叫咏烈星的星球上。烂殖已经告诉我位置了。我们很容易就能找到他们。金珍、金成,通知大家,准备出战。这一次,械生军就不参战了。” 就这样,金蚩族也在金御的带领下,定下了进攻咏圣族的方案。 在咏烈星上,熠咏和翡咏正在为咏圣族眼下的处境担忧。 熠咏说道:“翡咏,我们咏圣族的处境恐怕有些不妙了。最近,烂殖向我释放了一些消息,说是有十氏氏族想要攻伐我们咏圣族。” 翡咏说道:“谁?谁想要攻打我们咏圣族?” 熠咏说道:“那还用说,自然少不了金御带领的金蚩族。不过,除此之外,我恐怕还有其他的氏族也在打我们的主意,比如焱虫族。因为我们手里的神器龙判太过惹眼了,很多的十氏氏族都眼馋。” 翡咏说道:“焱虫三英也敢攻打我们咏圣族?” 熠咏说道:“不要小看了焱虫族。据说,焱虫族现在很强大了。” 翡咏说道:“这可真是出乎意料。焱虫族居然也有变强大的一天。那么,二哥,我们该如何应对这些威胁?” 熠咏说道:“最好是金蚩族和焱虫族都打算进攻我们。” 翡咏问道:“为什么?那样我们不是更被动吗?” 熠咏说道:“不。你想反了。如果金蚩族和焱虫族都攻打我们,我们就会更主动。我们可以挑起他们先争斗,然后我们见机行事。” 翡咏说道:“这可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就这样,熠咏和咏圣族定下了促动金蚩族和焱虫族相互争斗的防御方案。不得不说,熠咏的这个计谋很有些水平。 至于烂殖和暗芝族,他们的算盘是,把力量收缩在东解熄渊之中,派出哨兵去打探其他的十氏氏族之间的征伐情况,等到其他的十氏氏族打得差不多了,烂殖再带着暗芝大军去收拾局面,获得最大的利益。 不久之后,金御带着金蚩族赶到了咏烈星附近。正好这个时候,焱虫三英率领着焱虫族宇航队,也赶到了咏烈星附近。熠咏看到事情正在朝着自己的计划靠近,就抛出话来,说咏圣族抵挡不住金蚩族或是焱虫族,愿意让出神器龙判。如此一来,金蚩族和焱虫族就成了敌对方,相互争斗起来。金蚩族和焱虫族在咏烈星附近爆发了激烈的战争。熠咏和咏圣族则旁观这一切。烂殖的哨兵也暗中注意着这些。 在影梦星上,玉峰带领的玉俑大军和香触带领的宣戒军团相遇了。幽酌和酌影族听说玉俑族和宣戒族都要来抢夺神器昆仑镜,都不敢出战,躲在影梦渊之中。然而,玉俑大军和宣戒军团却先打起来了,争夺跟酌影族宣战的权力。如此一来,幽酌和酌影族稍稍恢复了信心,开始商议如何抵御的事情。 出于对他族的神器的觊觎,围绕着争夺他族的神器,大多数的十氏氏族都陷入了这样的征伐战争,打得不可开交。只有荒雪族、维警族和时盲族没有卷入这样的征伐战争。荒雪族躲在溜氚星的光球层之中,安然躲过了十氏氏族的搜寻。维警族躲在度厄茧之中,也免于纷扰。时盲族不主动介入战争,自然也不会被打搅。至于咏圣族、暗芝族和酌影族,他们卷入战争只是迟早的事情。 十氏氏族们就这样相互征伐,打出了一个几败俱伤的局面,但谁都没有夺取到他族的哪一件神器。而躲在这一切背后的荒劫涣蜃却达到了继续削弱十氏和十大神器的目的。 第三十一章 祈咏的努力 第三十一章\/祈咏的努力 —————————————— 十氏之间的征伐战争以几败俱伤的局面收场了。 金蚩族和焱虫族之间打得最为惨烈。焱虫族牺牲了许多的庶众,却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只得悻悻然离开了咏烈星附近。相比之下,金蚩族几乎已经接近了掌控神器龙判,但是最后关头熠咏和咏圣族反悔了,出手攻击金御和金蚩族,使得金蚩族功败垂成。最后,金御谩骂了熠咏一通,带着负伤累累的金蚩族返回了兕弦星。 玉俑族和宣戒族之间打得也很激烈,只不过结果没有金蚩族和焱虫族那么惨。玉俑族战死了一些族众。宣戒族却没有死亡数字。但是,玉俑族给宣戒族造成了深重的伤害。许多宣戒都留下了永久的气旋疤。反倒是玉俑族占了便宜,虽然战死了一些族众,但活着的玉俑们都完好无损。香触带着伤痕累累的宣戒们撤离了影梦星,返回了址香星上的縻香界。玉峰原本想要乘胜进击影梦渊,但是幽酌和酌影族已经醒悟过来了,做好了战斗准备。玉峰见形势不对,又听到了烂殖传来的消息,说是金蚩族和焱虫族在咏烈星一带打得两败俱伤,最终都悻悻然无功而返,于是玉峰收敛了自己的图谋,带着玉俑族也撤离了影梦星。幽酌和酌影族因此免于战争祸事。而烂殖眼见十氏氏族之间的这一波征伐没有出现什么可以利用的机会,也就没有离开烂芝都。 虽然十氏氏族之间的第一波征伐战争以这样一种几败俱伤的局面收场了,但是好多位十氏首领心里可都不甘心。他们回到自己的族地之后,继续整军备战,谋划着发动新的征伐战争。因为,荒劫涣蜃的折磨从未放过他们,十氏首领们对他族神器的觊觎之心也从未消失。只要荒劫涣蜃一日不消失,十氏首领们就会一日不得安宁,十氏之间的征伐战争也会一直延续下去。 十氏之间的征伐战争不久之后又将爆发一波,然后还会爆发下一波,下下一波。但是,事情不可能永远这么循环下去。等到龙眠之运结束,龙力苏醒过来,十龙和十大神器就会对十氏的行为做出评判,惩罚十氏僭越身份瓜分神器的罪行,降下十罚。 不过,十氏和十氏首领们面对荒劫涣蜃的折磨所做出的反应并不仅仅只有这样的一方面。并不是所有的十氏成员所有的十氏首领都被荒劫涣蜃折磨得迷失了心智。还有一位十氏首领,也就是十氏首领之中最受尊敬的咏圣长祈咏,没有在荒劫涣蜃的折磨下迷失心智。祈咏的努力和故事构成了荒劫涣蜃背景下的十氏故事的另一个侧面。 进入第三宙之后,咏圣长祈咏和所有的十氏成员一样,都感受到了荒劫涣蜃带来的可怕折磨,甚至可以说,祈咏因为在天光轩之中接触了更多更高深的学识而倍受折磨。此宇天命尤其想要消灭祈咏这样的睿智渊博的十氏首领,因此祈咏承受的痛苦比任何一名十氏成员都要强烈好多倍。然而,祈咏不愧是一位伟大的十氏首领,不愧是咏圣长。拥有天光轩圣级会员身份的祈咏,依靠从天光轩之中获得的那些深奥学识,硬是抵御住了荒劫涣蜃的折磨,没有丧失自己的心智,反而在一番抗争之后,将荒劫涣蜃的折磨从自己身上逼退出去了。可以说,祈咏的这种成功是极其难得的,甚至会令光明大罗感到惊讶。要知道,光明大罗也经历了荒劫涣蜃的折磨,但还从未尝试过主动将荒劫涣蜃的折磨从自己身上逼退出去。 当荒劫涣蜃降临的时候,祈咏就预感到了,这种来历不明的可怕折磨背后一定有什么目的。祈咏一面自己抵御荒劫涣蜃的折磨,一面鼓励自己的兄弟姐妹们都要坚持住。但是,很可惜,祈咏的兄弟姐妹们,包括熠咏和翡咏,一个个相继被荒劫涣蜃折磨得改变了心智。看到熠咏和翡咏他们一个个变节了,一面在荒劫涣蜃的折磨中痛苦挣扎,一面伤害神器龙判,祈咏的心中万分苦恨。祈咏不知道劝谏了熠咏他们多少次,但没有任何作用,熠咏他们已经变节了,不再听从祈咏的话。祈咏无力改变咏圣族已经变节了,背叛了自己的身份和信仰的事实。满心悲苦的祈咏只能化悲愤为力量,努力地排遣荒劫涣蜃给自己造成的痛苦。 祈咏的想法是,只要自己想办法排遣掉了这种痛苦,将这种痛苦从自己身上逼退出去了,那就证明这种痛苦是可以战胜的。到那时,祈咏就可以将自己的胜利经验分享给其他的咏圣,帮助所有的咏圣都摆脱这样的痛苦。一想到自己的计划,祈咏就更加有动力了。祈咏也因此想到了自己在天光轩之中阅读到的光籍,想到了许多深奥的学识,甚至回忆起了一些由光明大罗记录的手稿。终于,祈咏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在痛苦之中挣扎了无数遍之后,祈咏感觉到了自己的意志在变得更加强健,然后感觉到了身上的痛苦在慢慢消退。如此继续努力了一段时间之后,祈咏彻底摆脱了荒劫涣蜃带来的痛苦折磨。祈咏一下子身心轻灵愉悦,变得更加强大了。 于是,祈咏立即去找熠咏他们,想向熠咏他们传授自己的经验,帮助熠咏他们挣脱那种痛苦的折磨。然而,熠咏他们那些咏圣已经深深地变了。他们拒绝接受祈咏的教导,拒绝接受祈咏的经验。他们当然厌恶荒劫涣蜃导致的痛苦折磨,但正是这种痛苦的折磨让他们的心智扭曲了,不愿意接受祈咏的帮助。这种矛盾的心境反过来又加剧了熠咏他们那些咏圣的痛苦。眼看劝说无效,祈咏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们继续在痛苦之中挣扎,做出不可饶恕的罪行,就决定来横的。祈咏决定强迫熠咏他们接受自己的学识灌注,强迫熠咏他们驱除自己身上的痛苦。祈咏亮出了自己的咏圣长身份和兄长身份,强迫熠咏他们接受他的意志和决定。然而,熠咏他们那些咏圣已经深度背叛了,已经将挣脱了痛苦的祈咏视为另一类咏圣了。强迫招致的是激烈的反抗。熠咏他们那些变节的咏圣们居然都聚在了熠咏的身边,听从熠咏的命令,并且将被他们视为异类的祈咏逐出了咏圣族,让熠咏出任了咏圣代长。祈咏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只得黯然离开了咏圣族群,另想他法。 就这样,因为荒劫涣蜃引起的痛苦和风波,祈咏成了十氏之中身份最为尴尬的一位首领,而熠咏却取代了祈咏的地位,成为了十氏之中的咏圣族首领。熠咏向其他的十氏首领们传达了祈咏和咏圣族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其他的十氏首领们也对祈咏挣脱了痛苦折磨一事心生嫉妒,纷纷承认了熠咏的地位,承认熠咏的咏圣族首领身份。这样一来,祈咏这位原本备受尊敬的十氏首领反而成为了流亡在外的异类。 离开了咏圣族群之后,祈咏还是割舍不了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们,决心要继续挽救他们。左思右想之下,祈咏想到了一些事情,祈咏决定去找圣光长公主。在祈咏的观念里,圣光长公主和十大神器以及十氏都有着非凡的关系,长公主将所有的十氏成员都视作是自己的孩子。所以,长公主绝对不会对十氏如今的遭遇不管不顾。在十氏之中,长公主尤其关注咏圣族,所以祈咏敢肯定,长公主一定会想办法挽救咏圣族,挽救十氏。而且,祈咏盘算着,长公主是此宇之中仅次于十大神器的强大存在,她应该不至于陷入十氏那样的痛苦之中,即使陷入了,也能像祈咏一样战胜那种痛苦。也就是说,没准长公主那里也有很多可以帮助到咏圣族帮助到十氏的经验。想明白了这些,祈咏立即出发,前往辰海深处,寻找四处游历的圣光长公主。 就在熠咏取代了祈咏的地位后不久,也就是祈咏外出寻找长公主期间,十氏和十大神器都迎来了第三宙开端后的第二个十亿年,也就是前往园囿星上的若耶谷地齐聚的时期。祈咏因为外出寻找长公主而错过了这场聚会。要不然,以祈咏的身份,即使不被咏圣族承认,但还是会被其他的十氏首领们允许参加那场十氏首领集会。正是在那场没有祈咏参加的十氏首领集会上,十氏首领们在螂焱的误导下,彻底背叛了自己的身份和誓言,瓜分了十大神器。做下这些罪行之后,十氏首领们都暗暗感到了危险正在迫近,纷纷各奔东西,四散潜逃了。 祈咏在茫茫辰海之中找到了圣光长公主,向长公主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长公主告诉祈咏,进入第三宙之后,她也被那种可怕的痛苦折磨了许久,直到不久前才将那种痛苦逼出了自己的身体。祈咏向长公主表达了祝贺,并陈述了自己是如何逼退那些痛苦的。然后,祈咏就请求长公主随他一起去挽救咏圣族,挽救十氏。长公主自然是答应了。祈咏盘算了一下,时间正好接近十氏和十大神器在园囿星上的若耶谷地聚会的时期。于是,祈咏和长公主就径直朝着园囿星赶去。可惜的是,当祈咏和长公主赶到园囿星上的若耶谷地时,十氏和十大神器的聚会已经结束了,十氏已经拥着瓜分到的神器四散潜逃了。 看着静静地安立在那里的九鸾碑,长公主说道:“祈咏,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十氏已经拥着十大神器离开了园囿星。我们没能赶上挽救十氏的最佳时机。这一分别,真不知道十氏都去往了哪里。” 祈咏说道:“我有一种预感,十氏已经对十大神器下手了。我在深受痛苦折磨的时候,就有一种强烈的愿望,希望占有神器。现在,十氏一定已经将这种愿望付诸实施了。他们一定已经瓜分了十大神器。现在,这些对神器犯了罪的十氏一定已经逃向了宇宙的深处。长公主,祈咏不能放弃自己的兄弟姐妹们。祈咏要去找他们,要去挽救他们。” 长公主说道:“祈咏,你真是一个好孩子。你对兄弟姐妹们有情有义,我很欣慰。祈咏,你去,去寻找咏圣们,寻找十氏,挽救他们。” 祈咏诧异道:“怎么,长公主,听你的语气,你难道不打算跟祈咏一起去吗?” 长公主说道:“祈咏,你先去。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园囿星,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去看看她。祈咏,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祈咏说道:“我知道。感谢长公主的挂念和好意。就请长公主代我向她问好。祈咏要去追寻十氏的踪迹了。” 长公主说道:“祈咏,其实她一直在盼着你去看看她。” 祈咏说道:“我知道。等我挽救了自己的兄弟姐妹们,挽救了十氏,我就会去看望她。我会带着满心的爱意去见她。” 长公主说道:“那好。祈咏,你去。我也走了。” 就这样,祈咏离开了园囿星,去追寻十氏的踪迹,去继续挽救咏圣族和十氏的努力。而长公主也离开了若耶谷地。但是,长公主没有离开园囿星,而是去了紧邻若耶谷地的那条江边。长公主要去那里看望一位熟识的老友,一位比长公主稍稍小一些的晚辈。 后来,在羽光卫和人类的话语之中,那条江叫做有君江,江边的峡谷地带叫做淇奥。但是现在,在长公主和祈咏他们的话语之中,那条江叫做夜唆河,河边的峡谷地带叫做泪眉滩。 在泪眉滩一带,有一位身份另类的咏圣定居在那里。这位咏圣的身份和来历跟祈咏他们那一支咏圣很不一样。祈咏他们其实都是圣光长公主的孩子,都直接诞生于圣光长公主所引发的光涌之中。但这位咏圣是从另一件事物中诞生的,那件事物就是祭族守护的至宝永夜之光。也就是说,祈咏和祈咏的兄弟姐妹们都是从泳液之光中诞生的,而这位身份特殊的咏圣是从永夜之光中诞生的。至于永夜之光中为什么也会诞生咏圣,那是另外一件事。迄今为止,已知的咏圣就只有这么两支,而永夜之光也只诞生了这么一位特殊的咏圣。永夜之光是光明大罗留下的仁域天国的门庭,因此这位咏圣的身份十分特殊。她的名字叫做仙咏。 因为永夜之光的独特地位,仙咏的身份十分高贵,甚至比圣光长公主还要高贵。但是,仙咏习惯于充当长公主的小辈,因为仙咏的诞生要比长公主迟很多,而且仙咏和长公主的长子,也就是祈咏关系非同一般。算起来,仙咏和祈咏差不多是同时诞生的。他们因为一些机缘走到了一起,并且爱慕上了对方。仙咏虽然是咏圣,但不属于十氏。因为仙咏对神器守护者,对十大神器都没有任何义务和瓜葛。仙咏和祈咏之间的不同身份给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发展带来了很多的麻烦。祈咏总是在陪伴神器龙判巡值浩瀚辰海的路上,而仙咏总是居住在夜唆河边,守着自己的宁静。祈咏和仙咏之间的关系时好时坏。两位咏圣都为这份放不下舍不弃的爱情苦恼着。 长公主很看好祈咏和仙咏之间的关系。长公主很喜欢仙咏,也很中意仙咏,希望仙咏和祈咏能够成为第一对走向婚姻的咏圣。只是现实让长公主操心不已。进入第三宙之后,长公主也经历了荒劫涣蜃的折磨,所以长公主也担心仙咏的境遇。此番到达了园囿星,祈咏又没有时间去看望仙咏,长公主自然想要亲自去看望一下仙咏,了解一下仙咏的境遇。万一仙咏遇到了麻烦,深陷痛苦,长公主还能帮帮忙。 在泪眉滩上找到了仙咏之后,长公主发现仙咏的处境还不错。仙咏的高贵身份帮助她抵御住了荒劫涣蜃的折磨。长公主得知了这些,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留下来和仙咏进行了一番长谈。 祈咏离开了园囿星之后,费尽了许多的气力,终于遇到了烂殖派出的侦察兵,和烂殖建立了联系。烂殖已经收集到了大多数十氏氏族的下落。出于长久以来对祈咏的尊敬,烂殖把这些十氏氏族的下落消息都告诉了祈咏。祈咏得知了这些消息,决定去挽救他们。祈咏首先要去造访的自然是藏在咏烈星上的咏圣族。 祈咏来到咏烈星上,对熠咏他们说道:“熠咏、翡咏,我的兄弟姐妹们,你们的长兄再一次劝谏你们,听祈咏的话,接受祈咏提供的经验和指导,反抗那些折磨你们的痛苦。你们已经对神器犯下了罪过,如果你们再顺着那些痛苦的驱使,继续对神器犯罪的话,你们会给我们咏圣族招来可怕至极的灾难。” 第三十二章 再见仙咏 第三十二章\/再见仙咏 —————————————— 熠咏说道:“兄长,我可以代表咏圣族告诉你,我们咏圣族不欢迎你了。你的这些话只能说明你已经背叛了咏圣族的立场。为什么你祈咏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挣脱痛苦的折磨,而我们这些咏圣却依然挣扎在痛苦之中,这只能说明你祈咏已经和我们这些咏圣不是一类了。兄长,我很遗憾,你已经被我们咏圣族驱逐了。就请你不要再来打搅我们咏圣族的生活了。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你请离去。” 祈咏说道:“熠咏,你们为什么会这么对待你们的长兄?你们的心智到底被扭曲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啊!熠咏、翡咏,我的兄弟姐妹们,这一次不止是祈咏要来挽救你们,还是圣光长公主要来挽救你们。祈咏已经在辰海深处找到了长公主。长公主也经历了跟我们同样的痛苦。长公主已经像祈咏一样逼退了那些痛苦。原本,长公主要跟祈咏一起来劝谏你们,只是长公主还挂念另一位身份特殊的咏圣,所以留在了园囿星上。现在,你们应该相信你们的长兄,相信长公主,你们所忍受的痛苦折磨可以排遣掉,你们的心智可以恢复正常。只要你们接受祈咏提供的经验和方法,就能回归成曾经的咏圣。” 翡咏说道:“真有这么好的事情?那么,长兄,代价是什么呢?我们接受你的经验和方法,驱除身体上经受的痛苦,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祈咏诧异道:“代价?什么代价?没有什么代价啊。祈咏驱除了自己身上的痛苦,并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啊。” 熠咏适时地说道:“兄长你没有付出代价,那是因为你原本就一无所有。兄弟姐妹们,你们听熠咏说,如果我们接受了祈咏的经验和方法,驱除了我们身上的痛苦,那么我们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我们分得的神器龙判。这个世上的事情从来都是公平等价的。我们忍受着这样的痛苦,所以才分得了神器龙判。我们驱除了身上的痛苦,就将失去神器龙判。兄弟姐妹们,你们说,我们是要驱除痛苦,还是要保守我们的神器龙判?” 咏圣们纷纷情绪激动地说道:“我们要保守神器龙判。我们不要驱除痛苦。我们能忍受这样的痛苦。我们要保守神器龙判。” 看到这样的情形,祈咏心中十分痛苦。虽然祈咏十分不情愿放弃这些兄弟姐妹们,但祈咏明白,他们已经几乎无法挽救了。这些咏圣们已经彻底丧失了心智。祈咏已经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挽救这些咏圣了。 熠咏说道:“兄长,你看到了。大家都不愿意听从你的建议。兄长,你的意愿已经和咏圣族的方向背离了。现在,祈咏礼貌地请你离开咏烈星,不要再来搅扰我们这些咏圣了。兄长,就让我们在我们的境遇中挣扎,在我们的道路上痛苦。再见,兄长。”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祈咏没有办法可想了,只得怀着遗憾的心情离开了咏烈星。 虽然祈咏没能挽救咏圣族,但祈咏是一位高尚的十氏首领,除了咏圣族外,祈咏还关心着其他的十氏氏族。于是,祈咏整理了一下心情,又去造访下一个十氏氏族。祈咏选择的下一个造访对象是金蚩族。祈咏已经从烂殖那里得到了消息,金蚩族正在兕弦星上发展力量,准备进攻其他的十氏成员。祈咏直接朝着兕弦星赶去了。 在兕弦星上,祈咏约见了金御,并对金御说道:“伟大的金蚩之王,感谢你还承认祈咏在十氏之中的地位。” 金御说道:“虽然熠咏声称全体咏圣都认可了他的首领地位,并将你这位咏圣长逐出了族群,但在我金御看来,你祈咏的咏圣长地位是与生俱来的,跟熠咏是否领导咏圣族没有关系。所以,我和金蚩族都会一直承认你祈咏在十氏之中的身份和地位。只是,咏圣长,你到兕弦星来造访我和金蚩族所为何事?” 祈咏说道:“其实,我来这里是希望能够挽救你们金蚩族。” 金御说道:“挽救我们金蚩族?我们金蚩族怎么了?我们金蚩族哪里需要咏圣长来挽救?咏圣长又能挽救我们什么?” 祈咏说道:“金蚩之王,难道你们金蚩族已经摆脱了那种痛苦?” 金御说道:“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啊。没有,我们金蚩族没有摆脱那种痛苦。不过,我们找到了缓解痛苦的办法。那就是将痛苦宣泄出去。至于宣泄痛苦的途径,可以是肆意破坏,也可以是战斗。” 祈咏说道:“战争可不是什么好事情。金御,我这里另有一些办法可以帮助你们驱除身体上的痛苦。你看,我现在多么闲适快活。我已经驱除了身体上的痛苦,所以才能如此闲适快活。长公主也跟我一样。我此行就是带着长公主的委托,来向你们金蚩族传授我和长公主的经验,帮助你们金蚩族驱除身体上的痛苦的。” 金御犹疑道:“可是,咏圣长,我们金蚩族为什么要走你提供的道路呢?” 祈咏诧异道:“难道驱除身体上的痛苦不是你们金蚩族的愿望吗?难道我来帮助你们金蚩族也要承受这么多的怀疑吗?” 金御说道:“祈咏,请原谅我的多疑。我只是想知道,我们金蚩族接受了你所提供的道路,会失去些什么?” 祈咏说道:“失去什么?你看我失去了什么。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金御,你们走我提供的道路,失去的只有痛苦,获得的是十氏曾经的那种生活状态,如我现在这般的闲适快活。” 金御说道:“可是,我怎么听说,走你所提供的道路,我们会失去我们分得的神器王令三白呢?” 祈咏说道:“金御,你是从哪里听说了这样的谣传?” 金御说道:“你不需要知道我从哪里听说了这些。我只关心,事情是不是这样的?” 祈咏说道:“当然不是。走我提供的道路,和你们与神器之间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不过,金御,既然你扯上了你们和神器之间的事情,我不得不对你做出谏言。金御,你们不能那样对待神器。十氏没有资格瓜分神器,更不能僭越自己的身份,试图吸取神器之力。金御,你们已经对神器犯了罪,不能再错下去了。” 金御气愤地说道:“祈咏,我就知道你是来指责我们的。我就知道你是看不惯我们十氏瓜分了神器,把你排除在了十氏首领会议之外,所以你现在想要插进来,搅黄我们十氏的好事。祈咏,我告诉你,虽然我尊重你,但我不会上你的当。我和金蚩族都不会接受你提供的道路。我们金蚩族宁可忍受痛苦的折磨,也不会放弃到手的神器。祈咏,你走。我们金蚩族正在筹划针对咏圣族的战争。你的身份很尴尬。我不能再继续和你私会下去了。” 祈咏说道:“金御,我真不敢相信,那种痛苦将我的兄弟姐妹们折磨得心智丧失了不算,居然还把伟大的金蚩之王也折磨得心智丧失了。金御,曾经,你是那么地强大,不屈服。可是现在,你为什么会因为那些痛苦的折磨就变成了一个是非不分没有原则的可悲者呢?还有,金御,你为什么要对咏圣族发动战争?你是觊觎神器龙判,对不对?是那种痛苦折磨你驱使你这么做的,对不对?金御,我能预见到,你发动的战争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咏圣族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即使我不在,咏圣族也很强大。金御,我走之前还是要奉劝你两句,不要泯灭了金蚩之王的伟大和高尚,还有,跟那三只狡诈的虫子离远点,别听他们的蛊惑,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 金御说道:“咏圣长,你的谏言金御记住了。再见。” 就这样,祈咏造访了金御,但是也没能说动金御和金蚩族接受他的建议。祈咏试图挽救金蚩族的努力也失败了,只得离开了兕弦星。而且,祈咏还得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那就是金御准备带着金蚩族攻打咏圣族。祈咏不想再回去面见那些变节的咏圣们,但又放心不下他们,只好委托烂殖将这些消息透露给熠咏。 接下来,祈咏准备去造访维一,希望能够说动维一,给自己的行动打开局面。但是祈咏没有维一的下落,只得作罢。然后,祈咏又想到了造访氘氚。但是氘氚一样杳无音讯。在祈咏的名单之中,螂焱和焱虫族是排在最后一位的。而烂殖和暗芝族所在的烂芝都也是祈咏不愿意踏足的领域。祈咏只能把目光转向了玉峰、香触和幽酌。祈咏决定接下来首先去匿俑星造访玉峰。 在匿俑星上,祈咏和玉峰进行了一场私下会面,但这场会面一样不甚愉快。玉峰和玉俑族已经深深地陷入了对神器的执念之中。他们既不愿意放弃已经到手的神器璞天国,还惦记着他族分得的神器。而且,玉峰的侵略风格还是恃强凌弱的那种。所以祈咏很生气。祈咏忍耐不住,批评了玉峰。玉峰自然也不高兴,反过来质疑祈咏声称帮助玉俑族的动机,甚至挖苦祈咏为什么在咏圣族里待不下去了。当然,玉峰也不敢过分挖苦,只是那么顺带着提了几句。毕竟,咏圣长祈咏曾经的地位和身份都还被十氏承认,而且咏圣长曾经帮助过玉峰和玉俑族。玉峰只是想用这样的挖苦方式逼走祈咏。受到了玉峰的挖苦之后,祈咏的心情很糟糕。祈咏好心好意来帮助玉峰和玉俑族,却遭到了玉峰的挖苦。祈咏一气之下离开了匿俑星。而这正好符合了玉峰的期望。玉峰终于不用正面拂逆祈咏的意愿了。 离开了匿俑星,祈咏整理了一下心情,朝着址香星赶去了。在址香星上,祈咏见到了香触和香璐。他们进行了一场会谈。这次会谈要愉快一些,但结果对祈咏的期望来说却依然没有什么进展。 在縻香界,听了祈咏提出的建议之后,香触说道:“咏圣长,香触十分感激你远道而来并向我们宣戒族提出建议和帮助的高尚行为。其实,香触看好你提出的方案。但是,我们宣戒族现在正在经受那种痛苦,族众的精神状态现在非常敏感。我恐怕我们不能贸然实施咏圣长提出的方案。我香触也希望宣戒族能够早日摆脱这样的痛苦,但是这件事还是应该慎重。咏圣长,是否有其他的十氏氏族实施了你提出的方案呢?” 祈咏显得有些尴尬,说道:“呃,说实话,还真没有一个十氏氏族实施了我提供的方案。甚至,到目前为止,还只有你香触长老表达了对这个方案的欣赏态度。我真不知道其他的十氏氏族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能心智扭曲到那个程度,全都对我的善意不屑一顾。香触长老,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考虑做实施这个方案的第一个十氏氏族呢?我敢保证,只要你们实施了,我就能说服酌影族和玉俑族也实施。等到你们三个氏族达到了理想的效果,摆脱了痛苦的折磨。后面向其他十氏氏族推广就顺畅得多了。” 香璐说道:“可是,尊敬的咏圣长,这个恐怕我们难以答应。我们宣戒族现在都深陷那种痛苦之中,十分敏感,难以承受显着的改变。我们需要缓上一缓。尊敬的咏圣长,我们宣戒族很希望达成驱除痛苦的效果,但我们对首先实施你提供的方案还有些担心。” 香触也说道:“是啊。咏圣长,请你谅解我们,我们不想充当第一批实验体。如果咏圣长能说服另一个十氏氏族先实施这个方案的话,我们宣戒族很愿意跟进。” 至此,祈咏明白了,香触和香璐只是在表面上附和,实际上是在用这些说辞推诿。祈咏不好直接和宣戒们闹僵,只得委婉地告辞了。祈咏意识到,只有最后的一丝希望了,那就是在酌影族那里打开局面。只要酌影族同意了祈咏的提议,祈咏的努力就能收到回报。于是,祈咏再次出发,朝着酌影族藏身的影梦星赶去。 然而,这一次和幽酌的会面让祈咏彻底失望了。幽酌对祈咏的提议的态度是十氏之中最为奇葩的。幽酌根本不理会祈咏在说什么,只是一味地强调,酌影族从此以后和十氏各奔东西了,没有瓜葛了。酌影族只希望能够在影梦渊之中安安稳稳地苟活下去,再也不参与什么护持神器巡值宇宙的伟大事情了。酌影族只希望能够做个不起眼的被遗忘者。说了一大通,祈咏发现自己在自说自话,幽酌已经不见了。幽酌已经躲回了影梦渊之中。祈咏对幽酌的这种态度很是失望。 祈咏算是明白了,十氏已经不是以前的十氏了,十氏都已经被那种来历不明的痛苦折磨得丧失了心智,变成了可悲的变节者。现在的十氏都沉浸在对神器之力的执念中,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原本,祈咏还打算去造访一下螂焱和时光,甚至要出面阻止金蚩族和咏圣族之间的战争。但是,幽酌的这种可悲态度直接将祈咏的信心打击没了。祈咏已经意识到,十氏大概率是没救了。然而,祈咏曾经就是十氏之中最受尊敬的成员,现在十氏没救了,祈咏心中最为凄凉。 可是,祈咏终究能力有限,无法救拔那么多的十氏,无法救拔早已丧失心智的十氏。祈咏之前的努力都以无果而告终。说实话,祈咏有些伤心。但是祈咏真的已经尽力了,祈咏不能再改变什么了。十氏的未来已经超出了祈咏的能力范围,只能任由命运去摆布了。 最后,祈咏想起了仙咏,想起了他和仙咏之间还没有履行的那些约定。于是,祈咏怀着凄凉的心情,再次朝着园囿星赶去。祈咏已经对十氏失去了希望,对挽救十氏的事情失去了动力,只希望在十氏走向灭亡之前,自己还能和仙咏度过一段愉快的日子。 祈咏赶到园囿星的时候,长公主已经离开了泪眉滩。长公主和仙咏谈了很多话。长公主提到了大家都经受过的那些痛苦。仙咏则向长公主说出了一些连长公主都不知道的秘密。听了那些秘密之后,长公主就匆匆忙忙离开了园囿星。或许是长公主已经预感到了十龙的惩罚即将降临到十氏身上,长公主希望能做些什么帮助到十氏。 在夜唆河边的泪眉滩上,祈咏在正午时分见到了在河滩上漫游的咏圣仙咏。仙咏发现了远道而来的祈咏,冲着祈咏露出了欣喜的神色。然后,祈咏和仙咏就走向了对方,双方在这样的情境中再见了。再见仙咏着实是祈咏自从摆脱那种痛苦之后所遇到的最为开心的一件事。 第三十三章 无果的凄婉 第三十三章\/无果的凄婉 —————————————— 仙咏走到了祈咏的面前,看着祈咏,率先说道:“祈咏,你终于来了,来看我了。能够再次见到你,真好!” 祈咏也说道:“是啊。仙咏,能够再次见到你,真好!” 仙咏说道:“祈咏,你看,那边的花朵开得多鲜艳啊。我们过去欣赏一番,闻闻花香。” 祈咏陪着仙咏走向附近的花丛,一起欣赏起盛开的鲜花。 此时是第三宙的开端,园囿星上的自然环境跟后来的褚楚星还有很大的差距。园囿星因为有九鸾碑存在,所以躲过了荒劫的毁灭。能够躲过荒劫的星球在此宇之中为数不多。虽然九鸾碑所在的若耶谷地里的环境被笼罩在永恒结界之中,不会出现大的变化,但园囿星的其他区域的自然环境则一直处在缓慢的变化之中。现在的园囿星上,末世荒原还没有隆起成为一片高原荒漠,而是一片点缀着小丘陵的低海拔平原。夜唆河正是从那片平原中流过来的一条大河。夜唆河这个名字是仙咏取的,意思是这条大河总是在夜晚发出川流不息的声音,就像是某位半神在啰里啰唆。夜唆河上游的水系都分布在唆草平原上,被那些点缀平原的小丘陵间隔开了。那里到处生长着茂盛的夜唆草。在夜晚的时候,夜唆草的叶片会因为水汽环境的变化而收束起来。这个过程会导致轻微的叶片振动,偶尔会发出细碎的唆唆声。如果夜唆草的面积相当大的话,这种唆唆声就会很频繁,此起彼伏。每到夜晚,唆草平原上就到处是夜唆草发出的声音。因此那些草才得名夜唆草。 当然,夜唆草这个名字也是仙咏起的。仙咏算得上是园囿星上的第一位居民。在长公主刚刚诞下咏圣长祈咏后,仙咏就定居在夜唆河边的泪眉滩一带了。所以,夜唆草、夜唆河,还有泪眉滩,这些名字都是仙咏起的。只不过,泪眉滩这个名字是后来改的。 一开始,夜唆河边的河滩名叫静夜滩。后来,有一次,祈咏偶然间来到这里,巧遇上了居住在这里的仙咏。那个时候,祈咏还是一位年轻的咏圣。祈咏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仙咏。而仙咏也对祈咏青睐有加。祈咏趁着和十氏一起在园囿星集会的机会,时常跑到夜唆河附近找仙咏。他们一起在这里看风景,聊天。正是因为仙咏对很多事情都好奇,祈咏才会那么喜欢往天光轩跑。祈咏往天光轩跑的目的就是去那里读书,然后向仙咏分享自己的感悟。实际上,仙咏也有天光轩的借书证。仙咏身份特殊,可以自由出于十园中的任何一座园囿,也能进入天光轩。不过,自从结识了祈咏之后,仙咏就故意不怎么去天光轩了。她更喜欢祈咏给她讲天光轩之中的光籍内容。每当祈咏结束了在园囿星的集会,护持着神器龙判去巡值浩瀚之后,仙咏就会陷入长久的思念之中。仙咏每日思念着祈咏,期盼着祈咏早日来到静夜滩看她。每当夜月最为分明的时候,仙咏就会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之情而流下泪水。后来,仙咏就将静夜滩改名为泪眉滩。 至于仙咏流下的泪水,当然就是非比寻常的咏圣之泪。咏圣之泪是极其珍稀的东西,有着非比寻常的用途,而且极难获得。长公主知道了祈咏和仙咏之间的事情之后,就经常来看望仙咏。其实,长公主比祈咏先认识仙咏。不过,祈咏和仙咏之间的关系确实出乎长公主的意料。长公主还以为,祈咏是光涌中诞生的孩子,是泪水塑造成的孩子,不会有爱情,但没想到祈咏天生就懂得爱情。当然,长公主为祈咏和仙咏之间的事情感到高兴。在见到仙咏因思念祈咏而流泪之后,长公主将咏圣之泪的珍稀之处告诉了仙咏。仙咏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泪水会有那么重要的价值。于是,仙咏将自己的泪水都收集起来,汇聚在泪眉滩旁边的一个小石槽之中。那个狭长的如眉似目一般的石槽就被仙咏称为“泪眉”。经过了漫长的岁月,泪眉已经被咏圣之泪侵蚀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深了,里面汇集的咏圣之泪也越来越多了。当然,仙咏和祈咏之间的关系也在泪眉的见证下越来越紧密。 只是,祈咏和仙咏之间的关系终将无法走向完美,只能是像泪眉寓示的那样,成为一场无果的凄婉。因为祈咏和仙咏注定了是走在两种命运之路上的无缘者。 泪眉滩是祈咏和仙咏的爱情褓囿。祈咏和仙咏在这里萌生了对对方的爱慕之情,在这里建立了他们的交往关系,在这里订下了他们之间的爱情约定。日转星移之间,夜唆河上游的唆草平原已经隆起成了一块台地,夜唆河也因此出现了一道瀑布,但泪眉滩还躺在夜唆河边,泪眉也还躺在泪眉滩的一角,祈咏和仙咏之间的爱情约定也还在时间长河之中不曾改变。只是,仙咏已经等得太久了,等了整整一宙的时光,仙咏心中的思念和幽怨都已经被岁月酝酿成了浓浓的凄婉。 此刻,祈咏和仙咏正在临近泪眉的地方欣赏盛开的鲜花。 自从上游的唆草平原隆起成台地之后,泪眉滩上的植被也发生了变化。这里开始出现了其他种类的树木和草类。高大的树木开始在泪眉滩四周生长,给这里带来了绿荫。还有许多种能开出鲜艳花朵的草类也在这里扎下了根。鸟儿和昆虫们自然也就迁徙到了这里。如此一来,泪眉滩一带的景观就更加丰富多彩了。但是,这些并没有给仙咏带来愉快的生活,反而让仙咏更加思念祈咏,希望和祈咏一起定居在这里。所以,一看到祈咏来了,仙咏就拉着祈咏来赏花。其实,赏花只是一个借口,仙咏的目的是向祈咏倾诉她心中的思念,还有凄婉。 仙咏看着一朵鲜艳的花,说道:“祈咏,上次临近十氏集会的日期时,我就一直在这里期盼着你来看我。可是,你为什么没有如期来看我?害得我思念了你那么久,又流了不少的泪。” 祈咏说道:“很抱歉,仙咏。我原本是要来的。但是我被一些事情耽搁了。实际上,我没赶上那场十氏集会。我还被熠咏他们逐出了咏圣族群。” 仙咏笑道:“怎么可能?你是咏圣长。你是熠咏他们那些咏圣的长兄。你的咏圣长身份是天生的,是咏圣一族的光脉赋予你的。你怎么可能会被熠咏他们逐出族群?祈咏,你是在编借口。” 祈咏说道:“我不是在编借口。这一次,我和熠咏他们真的是走上了不同的道路。熠咏他们那些咏圣都变节了。他们参与了瓜分十大神器的行动,现在又在咏烈星上研究吸取神器之力的方法。他们僭越了自己的身份,对神器龙判犯下了罪。而我,咏圣长祈咏,既无力阻止他们,又无法救拔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看着十氏走向不可挽回的命运,然后躲到这里来了。” 仙咏说道:“是吗。那真是挺遗憾的。真没想到,十氏也会有变节的一天。不过,祈咏,既然你对那些事情无能为力,为什么不放下那些烦心的事情呢。你现在已经被逐出了咏圣族群,一身轻松了。你就安心地留在泪眉滩上,陪着我。我可期盼着这样的生活呢。” 祈咏说道:“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之前,为了挽救十氏的命运,我做出了很多的尝试,结果却只是获得了满心的凄凉。十氏真的让我失望透顶,让我的心情糟糕透了。好在,我还有你,仙咏。我能有机会到你这里来,放松自己,和你一起度过愉快的日子,真好。” 仙咏说道:“这就对了。祈咏,你能这么想,真是我们两个的幸运。我们两个就应该过这样的生活。祈咏,你看,这朵咏泪花开得多么鲜艳啊,多么美啊!” 祈咏说道:“咏泪花?” 仙咏说道:“是啊。咏泪花,这是我给这种进入第三宙之后才出现在泪眉滩的鲜艳花朵所取的名字。你喜欢这种鲜艳的花朵吗?喜欢这个名字吗?” 祈咏说道:“这种花朵确实开得鲜艳悦目。只是,咏泪花这个名字似乎不那么喜庆啊。仙咏,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名字呢?” 仙咏忽然有点气恼了,嗔怪道:“你还说。这不都得怪你吗。你这位咏圣长总是待在护持神器巡值浩瀚辰海的道路上,能够抽出来跟我欢聚的时间总是那么地短暂。在你巡值辰海的漫长岁月里,我只能在这处泪眉滩上思念你,期盼着你回到园囿星参加集会的时候能够赶来和我欢聚一番。祈咏,你知道吗,因为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我的生活之中总是充满了思念和悲苦。我思念你,希望能够和你长相厮守。可是你的身份和使命注定了不能和我长相厮守。所以,我心中渐渐地生出了怨恨,对命运的怨恨。我怨恨,你为什么是咏圣长,而我为什么又无法和你走在同一条道路上。这些思念和怨恨相互交织,在时间长河之中发酵酝酿,最后都酿成了我心中的凄婉。我已经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种凄婉,这种无果的凄婉,将会是我仙咏的最终归宿。这样的凄婉几乎占据了我的生活内容的全部,剩下的欢愉时光甚至不到亿万分之一。祈咏,我真的很怕,很拍我最终都只能沉溺在这种无果的凄婉之中,无法和你一起享受生命的美好。” 祈咏拥住了仙咏,抚慰她,说道:“仙咏,不会的。我们是咏圣。我们的寿命都会很长很长。而我已经领悟到了,护持神器的使命终有尽头。等到咏圣族放下了族群的使命,不再需要护持神器龙判的时候,我就会回到这里,永远陪伴着你。” 仙咏说道:“真的吗?真的会有这样的一天吗?我怎么看不到这样的希望啊?” 祈咏将仙咏拥得更紧了,说道:“会有这一天的,一定会有的。仙咏,你放心,我们两个之间的爱情经历了那么长久的考验,绝不会悄然淹没在岁月长河之中。你要相信,我们终有走向圆满的一天。” 仙咏轻轻地离开了祈咏的怀抱,说道:“但愿如此。” 祈咏说道:“只是,仙咏,我对你的立场也有一些好奇。” 仙咏说道:“哦?你有什么样的好奇啊?” 祈咏说道:“你也是一位咏圣。虽然你不是十氏的成员,对十大神器和神器铸造者也没有任何义务,无须承担护持神器的责任,但是你为什么不选择陪着我一起巡值浩瀚辰海呢?如果你陪着我一起护持神器的话,我们不就可以长久地待在一起了吗?这样一来,你也不用整日沉浸在你所说的无果的凄婉之中了,泪眉滩上的咏圣之泪也不会汇聚成一滩泪眉了。你曾经跟我说,你不适应巡航宇宙的生活,但我总觉得这只是你的托词。你这么做一定还有另外的原因。” 仙咏叹息了一声,说道:“祈咏,我又何尝不想像你说的那样陪伴着你呢。只是,就像你们这些神器守护者有自己的使命一样,仙咏也有她的立场和使命。仙咏也是身不由己,不能离开园囿星。” 祈咏说道:“是这样啊。那么,仙咏,你的使命又是什么呢?听你的意思,你的使命似乎跟园囿星,或是园囿星上的事物有关。” 仙咏说道:“我的使命确实跟园囿星,跟园囿星上的事物有关。祈咏,你知道吗,园囿星是此宇之中为数不多的能够躲过荒劫的星球。园囿星之所以能够躲过荒劫,全都仰赖园囿星的特殊地位。在园囿星上,你们那些神器守护者熟悉的若耶谷地是最为神秘的一处所在。雪眉山谷之中不仅仅有若耶谷地、雪眉之巅和你们熟悉的十园入口,还有另一些更为重要的东西,比如九鸾碑和维识之枢。若耶谷地、雪眉之巅、十园入口、维识之枢、九鸾碑,等等这些共同构成了园囿星的与众不同之处。正是因为有这些,园囿星才能躲过荒劫,在宙际更替之中幸存下来。笼罩雪眉山谷的金刚界为雪眉山谷里的一切带来了接近永恒的命运。但是雪眉山谷之外的园囿星世界却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变化。在雪眉山谷里,最为重要的三件事物就是十园入口、维识之枢和九鸾碑。它们分别对应着雪眉山谷夜空之中的三大星座区——天香三野。” 祈咏说道:“十园入口和维识之枢的重要性我有些了解。只是,我不明白,九鸾碑也这么重要吗?” 仙咏说道:“当然。其实最重要的就是九鸾碑。我之所以一直留在园囿星上,就是因为,守护九鸾碑就是我的使命。” 祈咏诧异道:“什么?守护九鸾碑是你的使命?那九鸾碑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仙咏说道:“九鸾碑的秘密我以后再对你讲。我先跟你讲讲我的使命是怎么一回事。 祈咏,你知道,我是从永夜之光中诞生的咏圣。也正是因为我们两个之间的光脉来源不同,长公主才同意了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永夜之光迄今为止只诞生了我这么一位咏圣。永夜之光的来历很特殊,是光明大罗留下来的遗存。因此,我一直在执行光明大罗留下的任务,那就是护持九鸾碑。 原本,我身负这样的使命,是要居住在雪眉山谷里,居住在离九鸾碑最近的地方。但是,我并不喜欢这样的使命,我担负这样的使命都是无可奈何,身不由己。我不想住在雪眉山谷里。九鸾碑的身份和命运注定了无比枯燥乏味,我不想陪着九鸾碑过枯燥乏味的生活。但我又必须守护九鸾碑。于是,我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雪眉山谷被金刚界笼罩着。通往雪眉山谷的道路只有一条,而且被隐形的守卫把守着。我只需要守住这条通往隐秘通道的路就能实现自己的使命了。所以我就放弃居住在雪眉山谷里,来到这条夜唆河边,定居在了静夜滩上。后来,我就遇到了你,并且爱慕上了你。再后来,我就陷入了自己的无果的凄婉之中,并且把这处河滩改名为泪眉滩。 祈咏,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能跟你走同样的道路了?” 祈咏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仙咏,真没想到,你身上也肩负着这么重要的使命。既然是光明大罗交给你的使命,那你一定要履行好。祈咏惭愧。祈咏曾经许多次怀疑,怀疑你为什么不选择和祈咏走同样的道路。仙咏,祈咏向你道歉!请你一定要接受祈咏的歉意!” 仙咏说道:“祈咏,我接受你的歉意。” 第三十四章 爱与所爱 第888章 《神亦·九鸾碑》爱与所爱 第三十四章\/爱与所爱 —————————————— 祈咏说道:“仙咏,祈咏不该怀疑你。以前,祈咏怀疑过你是不是有什么原因难以适应巡航宇宙的生活。现在看来,是祈咏多虑了。我们的仙咏是一位十分正常十分健康的咏圣。仙咏,祈咏还必须向你承认,祈咏甚至怀疑过你是不是对我们之间的爱情缺乏信心,不够坚贞。仙咏,祈咏错了,祈咏不该生起这样的念头。现在,得知了你是因为这样一份使命才不能离开园囿星,祈咏心中十分悔恨。祈咏万不该这么看待高尚美丽的仙咏。仙咏,你能原谅祈咏吗?” 仙咏假装愠怒地说道:“好哇!祈咏,你竟然这么看待过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我要告诉长公主,让长公主为我讨回公道。祈咏,你等着,长公主一定会站在我这边,替我惩罚你。让我想想该怎么罚你呢?是罚你去夜唆河上游给我采来最美的花朵呢?还是罚你去雪眉山谷里的圣泪恒湖里给我采来一颗珍珠呢?” 祈咏说道:“仙咏,你想怎么罚我都行,就算是告诉长公主,让长公主罚我也行。只是,你一定要原谅我。要不然,祈咏以后都要生活在悔恨之中了。仙咏,你可不能这么残忍地对待我。仙咏,你爱我,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仙咏假装愠怒地说道:“谁说我爱你了?不要脸。仙咏现在最讨厌一个叫祈咏的坏家伙了。仙咏要用鲜花把祈咏赶走。” 说着,仙咏就采下了刚才一直在欣赏的那朵野花,举起来佯装驱赶祈咏。祈咏自然是配合仙咏的童心,假装不堪忍受地躲向旁边,叫嚷着,给仙咏制造童真的欢乐。仙咏和祈咏就这样玩闹起来,在泪眉滩上追逐嬉戏,好不欢乐。 玩累了之后,仙咏心情大好,就大方地说道:“好了。祈咏,看在你陪我玩了这么久,把我逗开心了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不过,以后你要是再敢无缘无故地怀疑仙咏,把仙咏往不好的方面想的话,仙咏一定向长公主告状,让长公主把你关进维识之枢的小黑屋里。” 祈咏赶紧说道:“仙咏,你放心,祈咏再也不敢那么猜测你了。祈咏最怕被长公主惩罚,最怕被关进维识之枢的小黑屋了。所以,祈咏以后每天都把仙咏想得美美的,想得可爱可爱的。” 仙咏得意地说道:“嗯,这还差不多。啊,今天仙咏好开心啊。祈咏,我们一起去水边玩玩。” 祈咏说道:“好的。我也正想去水边玩玩呢。” 于是,仙咏拉着祈咏,欢喜地来到了夜唆河边,玩起了水。时间已经到了接近傍晚的时候。园阳的光线斜射在夜唆河的水面上,照亮了清风下的粼粼水波。仙咏站到了河水之中,享受着河水流过身体表面带来的愉悦感受,任由河水之中的细小鱼虾在自己的身边游来游去。仙咏玩得十分开心,看上去年轻了许多许多。 祈咏羡慕地说道:“仙咏,你现在的样子真美!你一定玩得非常开心。你看上去好有活力,仿佛年轻了许多许多。” 仙咏开心地说道:“是吗。我好像也感觉自己年轻了许多。祈咏,有你陪着我真好。我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么快乐过了。祈咏,你也一起来玩水。我们一起享受流水带来的欢愉不是很好吗?” 祈咏说道:“我就算了。我已经没有你那么重的童心童趣了。” 仙咏假装嗔怪道:“好啊!祈咏,你才向我道完歉,又开始说我童心童趣。你是不是找不开心啊?” 祈咏说道:“说你童心童趣不好吗?你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仙咏拽住了祈咏,假装嗔怪道:“不好。我童心童趣了,不就跟你不配了吗。祈咏,你又在拐弯抹角地讽刺我,是不是?你给我下来。陪我一起玩水。” 说着,仙咏一把将祈咏拽进了河水中,然后抄起一捧水,就浇向祈咏身上。祈咏配合着仙咏的举动,开始捧起河水反击。两位咏圣就这样在夜唆河里玩闹起来。 祈咏说道:“好哇!你敢朝我泼水。看我怎么反击你。” 说着,祈咏就捧起河水,朝仙咏泼过去。 仙咏一边躲避,一边捧水还击,一边笑着说道:“我就泼你了。你能怎么着。祈咏,你是不是很不开心啊,你还击啊。哈哈,你抓不着我。来呀,来呀。哈哈。我又躲过去了。你真没用。哈哈,看我的。” 说话间,一大波水花朝着祈咏的身上飞来,泼了个正着。祈咏全身上下都被这一大捧水泼到了。水滴不断地从祈咏身上的光晶块上滴下来,落进河水里,溅起细细的水花。 祈咏抖擞了一下自己的身躯,甩掉那些滑落的水滴,说道:“哦,真是清爽提神啊。不过,仙咏,你惨了,看我如何还击你。啊,我要掀起一片水幕,把你淹没。” 说着,祈咏真的运用自己的能力,一下子从河水之中掀起了一块水幕,扑向仙咏。仙咏还真不知道祈咏有这样的异能,无处躲避一整块扑过来的水幕,直接被祈咏淋了个遍。仙咏索性也不躲了,只是站在河水中,假装愠怒地看着祈咏。祈咏意识到自己大概是又惹恼了仙咏,赶紧走过去道歉。 祈咏走到仙咏身边,为仙咏拂去身上的水滴,并且说道:“仙咏,对不起。我刚才只是一时冲动,想跟你开个玩笑,让你更开心一点。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你别生我的气了。” 仙咏说道:“你除了道歉之外就没有其他什么讨我喜欢的招吗?” 祈咏愣了愣,说道:“好像还真没有。仙咏,我有些木讷。请你不要介意。” 仙咏忽然破颜欢笑,说道:“祈咏,你真是一个死脑筋的家伙。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我是在假装生你的气。其实,你刚才拿水幕泼我的行为我很喜欢。我就喜欢你这样跟我玩闹。你以后要多这么玩闹,要多跟我开点小玩笑。这样,我们之间的氛围也会欢愉很多。” 祈咏这才明白过来,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么,我明白了。以后,我会尽力给我们之间的生活增添小乐趣。既然如此,不如我们继续打水仗?我还没玩够呢。” 仙咏说道:“打水仗可以。但是你的本事比我大,这样不公平。我问你,你刚才是怎么从河里掀起一整块水幕的?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特殊的能力啊?” 祈咏说道:“哦,这是我不久前领悟到的一个小诀窍。我不久前想起了天光轩中的光籍里记载的一段话,领悟了折光为界的诀窍。这种能力可以将光折成一个短暂的结界,使结界中的事物与外界分开。今天跟你玩起泼水的游戏,我忽然就想试一试。没想到,这种能力还真是有趣。虽然我还不知道这种折光为界的能力有什么大的用途,但能用来和你做泼水的游戏也很不错。” 仙咏说道:“那现在我们之间的能力不平衡,再玩泼水的游戏不公平了,怎么办?” 祈咏说道:“这再好办不过了。我把这个折光为界的诀窍教给你不就行了。” 仙咏说道:“真的?你舍得教给我?你不怕我学会了之后,你泼水又赢不了我了吗?” 祈咏说道:“赢不了你就赢不了你。我乐意输给你。谁叫祈咏喜欢仙咏呢。不过,你也别太得意,谁输谁赢还说不准呢。” 然后,祈咏就将折光为界的窍门传授给了仙咏。仙咏光脉高贵,聪慧无比,一学就会。学会了新的技巧之后,仙咏又和祈咏在夜唆河里玩闹起来。两位咏圣一直玩到了园阳西沉日暮降临之时。玩累了之后,祈咏和仙咏就坐到了河边的大岩石上,一边晒太阳一边轻声细语地交谈起来。 祈咏将自己的光晶手掌覆盖到仙咏的光晶手掌上,说道:“仙咏,你对我们之间的爱情怎么看?” 仙咏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祈咏,你想要说什么?” 祈咏说道:“我的意思是,我没有想到,我们之间的爱情居然给你带来了那么多的凄婉。我总觉得我亏欠你很多。仙咏,我现在有些不确定,不坚定,我甚至怀疑我们之间的爱情最终真的会像你担心的那样以无果的凄婉告终。仙咏,你说,我这是不是在胡乱地担忧?” 仙咏语带忧愁地说道:“祈咏,说实话,我也不确定。或许,我们之间的爱情真的会因为我们两个的特殊身份而备受命运摧残。说起来,我们两个之间的爱情也真是别样。” 祈咏说道:“是啊。我们之间的爱情注定与众不同。我是一名咏圣,但我这种光脉的咏圣是圣伯龙判赦免的囚徒的后代。虽然我的光脉很不平凡,但是我的出身并不高贵。而你就不一样了。你仙咏是从永夜之光中诞生的咏圣,而且是唯一一名从永夜之光中诞生的咏圣。你的身份生来就高贵无比,比我们这些囚徒后代高贵了不知道多少倍。原本,我们两个是没有机会走到一起的。然而,命运像是给我们开了一个大玩笑一般给了我们意想不到的机缘。我们两个在这条夜唆河边相遇了,而且一见钟情,从此爱慕难舍。” 仙咏接着说道:“是啊。一切就像是一场意外,又像是命运早就为我们两个规划好了轨迹一般。这条夜唆河见证了我们的初见,听到了我们在阳光和星辰之下所许的诺言,公证了我们之间的一世之约。夜唆河的河水已经静静地流淌了无数年,但我们之间的约定却还没有改变。祈咏,你说,我们之间的约定真的能够永恒吗?我们之间的未来真的能够永久吗?能够美满吗?” 祈咏说道:“我很想说,我无法确定。但是,我又只能说,惟愿我们之间的爱情和未来都能美满恒久。” 仙咏靠在祈咏的背上,望着夕阳,说道:“祈咏,你说,我们两个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看起来,我们两个都是咏圣,应该算是同一族类。但是,我们两个之间的身份和地位认同感似乎隔着一层什么东西。你总是那么地尊敬我,尊敬得好像我跟你不平等了一样。” 祈咏说道:“仙咏,我对你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任何做作。在我眼里,你天生就是值得我尊敬的高贵咏圣。” 仙咏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只是,这样的尊重给我带来了心理上的压力,使我感觉你是把我当作长公主那样的辈分在尊敬。祈咏,其实我一直希望你能平等地看待我和你,平等地看待我们之间的地位和关系。我不想我们之间的爱情成为一种负担,成为我们双方的负担。” 祈咏点了点头,说道:“我还真没有想到这么多。那么,以后,我会尽力改变自己的心态,改变这样的状况。仙咏,你别多想了。” 仙咏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以后也不胡思乱想了。只是,祈咏,我还想再次问你,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我哪里值得你如此珍爱呢?” 祈咏说道:“仙咏,你是不是不自信。你不应该这样。我们之间的爱情已经非常牢固了。我不会变心的。” 仙咏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要多了解自己一点,从你的角度来多了解我自己一点。我希望以后的仙咏能够更加让你喜欢,也希望以后的祈咏能更加让仙咏喜欢。祈咏,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祈咏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我们彼此爱得更加深刻一些。那么,我就正面回答你的问题。原本,我们之间是一见钟情。原本,一见钟情的爱情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自然而然,天生的喜爱。原本,我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在一起不合理。但是,既然你非要问个为什么,我就告诉你,祈咏爱慕你的纯真,爱慕你的高贵,爱慕你的圣洁,爱慕你以非凡之身过平凡之日,爱慕你天生值得祈咏爱慕之处。仙咏,这就是祈咏的爱与所爱。” 仙咏深深地点头,说道:“原来如此。看来,我们之间还是有很多的不同。你爱慕我的地方,都是你希望拥有而没有的地方。而我也一样,我的爱与所爱也是这样,我也是爱慕我希望拥有而没有的那些。我们都是希望能拥有对方的品质而爱慕上了对方。祈咏,我现在忽然在反思,我们之间的爱情是不是太过功利了。我们希望成为对方那样的咏圣,但又成为不了,就爱慕上了对方,以此来抚慰自己的希望。我们之间的这种爱情算不算是一场交易,一场终生的交易?” 祈咏很诧异,转过身来,看着仙咏,说道:“仙咏,我亲爱的仙咏,你怎么会这么想?这听上去不像是什么健康的想法。” 仙咏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祈咏,我是不是被那些无果的凄婉忧思弄昏了头脑啊?” 祈咏说道:“我不知道。对于你脑子里那些无端的纷扰,我真的感到很无力。你有这么多的奇思怪想全都是因为你思虑过度,你太敏感了。我们之间的爱情原本就是一件简单而又美好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无端地反复地胡乱审视呢?一件天然而然的美好事情一旦反复地无端审视,怎么也会显露出瑕疵来啊。仙咏,世上没有绝对完满的事情。我们之间的爱情也是如此。仙咏,你很少离开园囿星,没有接触过宇宙间的繁繁物类,不知道凡类们之间的爱情是怎么一个样子。我可以告诉你,我所接触的凡类之间的爱情,大多数情况恰恰就是你担心的那样。凡类们因为希望拥有对方的品质而爱慕上了对方,然后就走进了婚姻的殿堂。有的凡类们会认为这样的爱情是一场交易,有的凡类们不会这么认为。但即使是就这么认为的那些凡类们,他们也不会就此生出烦恼。即使这样的爱情是一场交易,这也是一场平等的交易,一场公平的交易,一场互利互补的交易,交易的双方都满足了自己的需要。这样不好吗?至少,我所认识的那些凡类们认为这样很好。而且,祈咏也认为这样很好。祈咏承认,确实也有少部分凡类会偶尔像你一样陷入执思,但那不是主流。仙咏,你不应该把自己困在这样的执思之中。你应该解放自己,拥抱我们之间的爱情。” 仙咏凝视着祈咏,将信将疑地说道:“真是这样的吗?” 祈咏真诚地说道:“是这样的。仙咏,现在,拥抱你的爱与所爱,拥抱你爱慕的祈咏。祈咏向你保证,拥抱着祈咏,感受祈咏的光温,然后你就能走出自己的迷思,再无这样的烦恼。” 仙咏靠近了祈咏,甚至张开了光晶臂。但是,最终,仙咏没有拥抱祈咏。祈咏对此感到不解,感到诧异。祈咏仿佛感觉到,仙咏正在远离他。夕阳穿过祈咏和仙咏之间的空隙,照在河滩上,投下一片片光影,就仿佛将祈咏和仙咏隔成了两个世界一般。 第三十五章 仙咏隐居 第889章 《神亦·九鸾碑》仙咏隐居 第三十五章\/仙咏隐居 —————————————— 祈咏不敢相信这一幕,怔怔地问道:“为什么?仙咏,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不拥抱我?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仙咏满心凄婉地说道:“祈咏,我也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拥抱你。听完了你说的话之后,我仿佛觉得自己离你更远了。祈咏,你能容我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绪吗?你也整理一下你心中的想法。” 祈咏说道:“好。我们好不容易重逢,原本应该快快乐乐地过一阵子。没想到,在我们重逢的第一个日暮,我们之间的关系居然出现了如此不可理喻的嫌隙。我真是有点不适应。我们两个确实都应该好好整理一下。” 夕阳下,两位久别重逢的咏圣,因为对他们之间的爱情生出了不同的理解,都在那里静静地梳理自己的心绪。夕阳渐渐没去,星幕渐渐密布,夜唆河的河水一直在哗哗地流淌,两位咏圣却背靠着背,倚坐在河滩岩石上,一言不发,直到夜幕深沉,四下静谧。 看着高悬的星幕,仙咏率先开口了,说道:“祈咏,我很遗憾,我恐怕我们之间的分别是早就注定了的。我们之间有很多根本性的不同,注定了我们之间最终无法走向共同的目的地。” 祈咏平静地说道:“是吗?那可真是遗憾。那你说,我们之间究竟有多少不可弥合的区别呢?” 仙咏说道:“祈咏,你看,我们头顶上的星幕多么美丽啊!虽然我极少前往星辰大海之中旅行,但是我明白,那里才是你祈咏的舞台。祈咏是十氏之中的咏圣一族的长者。祈咏对着神器铸造者,对着十大神器之中的圣伯龙判,许下了豪言壮语,誓言要护持神器,守卫辰海,让光明和正义波耀无际的永夜。祈咏的一生注定了属于神器和神器所守护的那些价值。而我,仙咏,则注定了是另一幅光景。仙咏是从永夜之光中诞生的咏圣。仙咏生来和光明大罗有着光脉联系。仙咏的高贵光脉注定了仙咏的使命不同于祈咏。仙咏的使命就是守在园囿星上,守着雪眉山谷和山谷里的九鸾碑。仙咏的一生都将被这个使命羁绊着,无法像祈咏那样远航辰海,也无法陪伴祈咏漫游宇宙。” 祈咏叹息了一声,说道:“仙咏,我承认,你所说的确实是我们之间的大区别。我们都担负着与生俱来的使命。我们没有办法背弃自己的使命。长公主不会允许我辞去咏圣长的身份和地位,更不允许我放弃守护神器龙判的使命。而且,作为圣伯龙判赦免的囚徒的后代,祈咏也没有资格放弃自己的赎罪之路。你也一样。仙咏可以算得上是光明大罗留在此宇之间的唯一支裔。仙咏也不可以放弃光明大罗的委托,放弃守护雪眉山谷和九鸾碑的使命。 仙咏,祈咏和你之间,注定了有着不一样的目标。你此生的目标是履行好光明大罗遗留的任务,确保雪眉山谷和九鸾碑无虞。而我祈咏的目标是护持神器龙判,维护此宇之间的高尚和正义。只不过,我现在遇到了一些阻碍,又生发出了一个挽救十氏的目标。仙咏,我们之间的使命和目标都不同,因此生活内容也很不一样。你的生活是守在园囿星上,守在这片泪眉滩上,思念着你心目中的爱情,思念着那个远去的曾经的祈咏,沉浸在自己酿造的凄婉之中。而祈咏的生活则是追随着神器龙判的步伐,巡航在浩渺无尽的宇宙之中,为数不清的凡类带去神器所标扬的高尚和正义,教化他们走上善正之路。 仙咏,如今看来,我们之间的爱情注定了迟早会生出嫌隙。今天傍晚,你没有在我发出呼唤的时候响应我的呼唤拥抱我。这就证明,我们之间的爱情已经因为我们对这份爱情的不同理解而生出了不可回避的嫌隙。我恐怕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出现了裂痕。一切都不再如同往昔了。只是我没想到,我们会在今天表现出这一切。” 仙咏说道:“祈咏,我很抱歉,我们之间的爱情居然一下子就生出了嫌隙,变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我不是有意的。我其实一直珍视这份难得的别样的爱情。只是,我真没有办法继续这种无果的凄婉。” 祈咏说道:“仙咏,这不能只怪你。我们之间的爱情走到今天这个局面是我们两个共同造成的,尤其是我。不过,也不该这么说。应该说,我们之间的爱情走到今天这个局面都是命运设下的坎坷。我们虽然是光脉高贵的咏圣,但谁又能拗得过命运之力呢。仙咏,放轻松些,想开点。” 仙咏说道:“祈咏,谢谢你的开导。你面对这样的变故还能如此坦然,真的很不凡。祈咏,我能想象,你带着咏圣们巡值浩瀚辰海的时候一定是一位奋勇争先的伟大长兄。” 祈咏说道:“只可惜,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往了。祈咏如今已经被熠咏他们逐出了咏圣族,被他们视为异类了。” 仙咏说道:“这些不愉快的事情都会过去的。祈咏,你也不必太过挂怀。熠咏他们总有一天会醒悟过来,向你认错,向你道歉,重新接纳你。不久前,长公主来看望过我,跟我谈了很多很多。长公主跟我说,你遇到了麻烦。长公主要我尽力帮助你。很抱歉,我不仅没能帮到你,反而给你造成了困扰。 其实,长公主当时还提到了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长公主对我们之间的未来怀着一份担忧。长公主看到了泪眉之中汇聚的咏圣之泪,告诉我,如此凄婉的爱情已经无异于一种折磨了。长公主同情我的遭遇,暗示我可以重新思考一番,考虑一下这样一份凄婉的爱情会不会有好的结局,值不值得再继续守候下去。说真的,因为长公主的这些话,我一直提在心中的那口气当时就泄掉了。我当时就想明白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最终不会有我们一直期望的那份圆满。我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区别就像我们两个刚才所说的那样,南辕北辙,无法弥合。我们注定了无法走向爱情的圆满。与其坚强地守候一份无法到来的美好,我们为什么不软下心来,放过自己,也放过对方。 祈咏,这些就是我们今天傍晚没有响应你的呼唤拥抱你的思想根源。祈咏,我真的累了。我流了太多的泪。泪眉都已经汇成了一片小池塘。我不想再在这样一份无果的凄婉之中继续挣扎了。祈咏,请原谅仙咏。说到底,确实是仙咏先于祈咏背叛了他们之间的爱情。” 祈咏说道:“仙咏,你不必这么说。你没必要自责。我说过了,这一切都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也都不希望事情发展到这个样子。但是一切已经这样了。这都是命运给我们设下的坎坷。” 仙咏惆怅地说道:“是啊。我现在真恨命运。命运为什么要给我们设下这么不幸的结局呢!原本,长公主走后,我还在盘算着,你很快就将到园囿星上来看望我了,到时候,我一定要让我们之间的爱情走向圆满,挽着你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真是可惜啊,我的理想,我们的爱情理想,在最后的关头崩塌了。” 祈咏说道:“对于命运给我们设下的结局,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仙咏,既然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我们也要好自为之。我们无法挽回我们之间的爱情了。但是,我们两个,我们各自的生活还要继续。我们还应该好好地活下去。仙咏,我们好聚好散,以后还是朋友。那么,我想以朋友的身份问问你,你以后的方向是什么?” 仙咏望向星空,喟叹道:“漫漫星辰,谁知道哪一颗是最后的结局呢。漫漫前路,谁知道哪里才是最后的结局呢。还说什么生活的方向,我的生活已经被注定了黯淡无采。和你这位咏圣长交往过之后,我已经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位咏圣了。从此以后,爱情就与我无缘了,我也只会对着泪眉回味曾经的那份无果的凄婉。这就是我以后的精神世界了。至于我的凡世生活内容,那就更简单了。我将会一直留在这里,留在泪眉滩上,守着雪眉山谷的入口,守着雪眉山谷和九鸾碑的安好。祈咏,我应该不会忘记你,但我们之间的一切也就到今天为止了。以后,我会一直生活在自己对美好爱情的回忆之中,沉浸在自己给自己酿造的无果凄婉之中。这就是仙咏以后的方向。” 祈咏说道:“仙咏,我很抱歉,我们之间的事情最终让你不得不生活在这样黯淡无采的境遇里。但是,我想说,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除了我祈咏,还有很多的咏圣值得你去了解,认识,甚至——” 仙咏打断了祈咏的话,说道:“不,祈咏。其实,我并不是因为不再爱慕你而提出终止我们之间的关系。恰恰相反,我是因为太爱慕你,才提出终止我们之间的爱情。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成就你。也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成就我。我相信,其实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我们都是因为这样为彼此考虑,才做出了终止我们之间的爱情的决定。对于我们这样两个命运轨迹截然不同的咏圣来说,放弃才是最好的成全,才是最真挚最永恒的爱慕。” 祈咏深深地点头,叹息道:“不错。我正是这么理解的。我以为你不是这么理解的,所以才出言劝慰你。既然你也正是这么理解的,那我们不妨就这样成全彼此,成全自己。是啊,命运总是这样残酷,总是不给凡世的生命一个圆满。月转千山圆缺换,星落穹渊永灿烂,而我们却只能在喟叹中喟叹。” 仙咏说道:“‘月转千山圆缺换,星落穹渊永灿烂,而我们却只能在喟叹中喟叹。’不过,还好,我们的残忍和坚忍能够给更多的物类守护更多的美好。祈咏,如果不是我所守护的九鸾碑太过重要,我甚至想过放弃自己的使命,一心一意只是爱慕你。但真的很可惜,我做不到,我舍不下那么多的责任和意义。祈咏,以后,我们恐怕只能星海永隔了?” 祈咏说道:“那不一定。至少,我们还是朋友,我还会在闲暇的时候来这里看望你。” 仙咏说道:“那可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谢谢你,祈咏。那么,祈咏,你以后的方向是什么呢?不会也是逗留在园囿星上?” 祈咏说道:“原本,在我此次赶来园囿星的路上,我确实萌生了这样的想法。不过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这样了,我再逗留在园囿星上就有些不那么合适了。而且,我一直还有其他的目标。虽然熠咏他们那些混账东西声称将我逐出了咏圣族群,但我在十氏之中的地位还受到其他的十氏首领们承认。我造访了许多位十氏首领,他们都承认我是咏圣长,是十氏的首领之一。既然十氏首领们还念着旧情认我,那我也不能割舍我对十氏的责任。如今的十氏已经变节了,走上了歧路,我祈咏身为咏圣长,有责任挽救他们。既然我们之间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个结局,我此次的园囿星之行也算是大事已了。往后,继续努力挽救十氏就是我祈咏的生活方向。” 仙咏说道:“祈咏,你还真是一位尽职尽责的长兄。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们那么对你,你却丝毫不怀有恨意,反而继续为他们的利益奋斗不止。说真的,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看出了你身上有许多的美好品质,所以才会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爱慕上了你。祈咏,那么久远的时光过去了,你依然是时间长河之中最为明澈亮目的那一颗晶砂。” 祈咏说道:“感谢仙咏的称赞!能够得到仙咏的盛赞,是祈咏毕生的荣耀。” 仙咏笑着说道:“你现在还来讨好我,有什么用啊。我们已经分了,不是相恋关系了。” 祈咏说道:“分了吗?分了就不能再讨好讨好吗?” 仙咏笑着说道:“不能了。我现在是单身。怎么,你还图谋着占我的便宜?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小心我向长公主告状。长公主是我大姐,我叫她揍你这个不听话的坏孩子。” 祈咏笑着说道:“好,好,我认输了。祈咏以后再不招惹仙咏了。” 仙咏笑着说道:“这还差不多。祈咏,我真诚地祝你达成所愿,将你的兄弟姐妹们都挽救回来,将十氏都挽救回来。” 祈咏说道:“谢谢!我代表十氏向你表示诚挚的谢意。” 仙咏笑着说道:“祈咏,你别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起来,十氏我都熟,十氏首领们都算得上是我的朋友。他们陷入了迷途之中,我也很遗憾。如果你能将他们都挽救回来,那也是我希望看到的。只可惜,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祈咏说道:“你有这份心意已经很难得了。尤其难得的是,你在那种痛苦面前坚持下来了,战胜了它们。我祝贺你。” 仙咏说道:“谢谢。不过,关于那些来历不明的痛苦,我后面还要再找个机会和你好好议论一下。现在,我想先问问你,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是直接离开园囿星去寻找十氏?还是去寻找长公主?” 祈咏说道:“我已经找过十氏一轮了。没有什么进展。接下来我想先去找长公主。只是不知道长公主离开园囿星之后去了哪里。仙咏,你有什么信息可以透露给我吗?” 仙咏说道:“长公主离开园囿星之前跟我长谈了一番。我跟她说了一些关于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事情。现在,我想长公主正在赶往至上星区的路上。” 祈咏说道:“至上星区。我明白了。那么,仙咏,你呢?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我注意到,唆草平原和夜唆河谷地在进入第三宙之后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你是这里唯一的居民和领主,你不打算将这片地方规划修葺一番吗?” 仙咏说道:“你还别说。经你这么一提醒,我还真萌生了把这片河谷地带好好整理一番,种些可心的花草树木的想法。祈咏,还是你了解我,知道我喜欢和植物做朋友。其实,我们白天欣赏的咏泪花,还有河谷东边石崖下的那片夜雨杉,那些都是我种的。既然现在我有了这样的闲情逸致,那不妨就索性干一场大的。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我要把整座河谷都种上可心的植物。我要去园囿星的其他地方挑选可心的植物品种,把能移植的都移植到泪眉滩上来,然后把整座河谷变成一片百花争艳千树竞姿的植物园。然后,我就在这里隐居,做个世外咏仙。嗯!我喜欢这个计划!” 第三十六章 诀别仙咏 第三十六章\/诀别仙咏 —————————————— 祈咏说道:“仙咏,我也欣赏你的这个美好计划。我以后又将踏上挽救十氏的旅程了。我祝福你在园囿星上的植物园中幸福地隐居。” 仙咏说道:“谢谢你,祈咏。” 祈咏说道:“啊,仙咏,既然我们往后的生活都有了安排,我也就放心了。我们之间的这次会面虽然有许多的不愉快,但总体上还是有了一个好的结局。十氏的命运还等着我去挽救。我想,我很快就要离开园囿星了。不如,我就在这里先向你告别,然后再守护你一个夜晚,等天一亮我就离开园囿星,去追寻长公主。你觉得合适吗?” 仙咏说道:“祈咏,我们之间已经是平常的朋友关系了,你想什么时候离开园囿星都可以,不必再考虑我,也不必说什么再守护我一个夜晚之类的话了。不过,在你向我告别之前,我还有些话要对你说。之前,我跟长公主说起了一些有关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话题,因此长公主才匆忙离开园囿星,去寻找至上星区了。我也想把这些话告诉你。只是这里不是说这些话的地方。祈咏,你明天能陪我去一趟雪眉山谷吗?我想在雪眉山谷里游览一番,顺便将那些话说给你听。那里才是最适合说那些话的地方,也是最适合我们诀别的地方。” 祈咏说道:“有关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话题,还是导致长公主寻找至上星区的话题,看来这些都和挽救十氏有关。那么,仙咏,我们明天一起去雪眉山谷。先说好了,你一定要跟我讲那些话题啊。” 仙咏说道:“当然。明天,你先陪我好好游览雪眉山谷,然后我们找一个最合适的地方,我向你讲那些关于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话题,同时也讲我所守护的九鸾碑的秘密。现在,夜色已经深沉了,我们都先休息。你,去那边。” 祈咏说道:“哦。好的。” 说着,祈咏起身,去了附近的小树林里,在那里安歇。仙咏则躲到了河边的大岩石后面,背着祈咏安歇。两位咏圣就这样在夜唆河边的泪眉滩上度过了一个宁静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仙咏就早早地到河边照影,整理自己的姿容。祈咏居然也跑过来,学着仙咏的样子,整理起自己的仪容。 仙咏打趣道:“你臭美什么?难道打算转世投胎,做个女咏圣?” 祈咏说道:“不是。我以前不知道九鸾碑竟然还有许多的秘密。现在即将聆听到那些秘密,自然心中升起了不少的敬畏。那可是跟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有关的秘密啊。我整理一下仪容,好显得正式一些,以示尊重嘛。” 仙咏说道:“你还真是一个有心的十氏首领。难怪金御和维一他们都那么尊重你。你折腾完了没有。折腾完了就走。你走前面。” 在仙咏的催促下,祈咏迅速地整理完了,然后走在了前面,朝雪眉山谷的入口通道走去。仙咏跟在祈咏后面,一起朝雪眉山谷赶去。祈咏和仙咏一起穿过入口通道,进入了雪眉山谷。 此时的雪眉山谷还没有被叫做香芭旯。山谷里也没有种上若木林。自然也没有人类或是其他的凡类访客留下的痕迹。不过,其他的那些景致都已经存在了。算起来,仙咏也有很久没有来雪眉山谷游览了。这一次,仙咏打算先和祈咏一起最后一次游览这座美丽的山谷,然后向祈咏讲述关于九鸾碑的那些事情。 站在雪眉山谷的谷口,仙咏忍不住四下了望了一番,然后说道:“祈咏,你也有很久没有来这里了?” 祈咏说道:“其实,我上次和长公主一起来过这里,时间还不算远。我们是来寻找十氏的。只可惜,我们赶到的时候,十氏的集会已经结束了,十氏都离开了雪眉山谷,各奔东西了。不过,那一次来雪眉山谷,我没时间也没心思欣赏这里的景致。” 仙咏说道:“那么,这一次,你就陪我好好游览一番。上次我们一起游览这座山谷还是在第二宙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是情侣关系。这一次,我们就以普通朋友的身份一起游览。祈咏,你看哪,那么久远的时光过去了,这座雪眉山谷还是像当初一样,几乎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祈咏说道:“是啊。近处是青翠欲滴的草地,小河从草场中间蜿蜒流过。远处是越来越陡峭的山坡,一直延伸到雪眉山。而雪眉山上端则覆盖着皑皑白雪。雪山融水一路流下,汇成泉水,泉水又汇成小溪,小溪又汇成小河,小河一路流过青翠的草地。” 仙咏说道:“每天,金色的日光都会照耀着这片近乎永恒的谷地,让这片谷地成为笼罩在金色日光下的圣境。而到了夜晚,天香三野的星辉会洒落在这里,让这片夜色中的静谧净土成为千星企慕的神境。据说,每到夜晚的时候,天香三野中的那些星辰会窃窃私语,谈论雪眉山谷里发生的细小趣事。真不知道,这座没有居民的谷地会有什么样的小趣事,值得星辰都浅语交谈。” 祈咏说道:“谁知道呢。或许这里还有什么我们没有看到的事情正在发生呢。仙咏,我觉得,雪眉山谷哪里都好,就是缺乏高大的树木,少了一分崇高的氛围。你看,那边,如果在那里种上一片高大的树木,形成一片深邃的森林,那一定是一种上佳的补益。到时候,这片山谷就更加美轮美奂。仙咏,我觉得,这个任务应该交给你。你最喜欢和植物做朋友,一定能找到一种适合种在雪眉山谷的高大树木。” 仙咏愉快地说道:“好。这个任务我接下了。我也觉得雪眉山谷的景致稍稍单调了一点,缺乏蔚然之观。等我在那边那片地方种出了一片高大的树林,这里就更有气象了。走,祈咏,我们开始游览。” 于是,祈咏和仙咏开始朝着草地前方走去。他们准备逆着流过谷口地带的小河,往河水流过来的方向游览,一直逆着水流的方向,攀上远处的山坡,然后沿着那条十氏集会时最常走的路,也就是雪眉山谷里的朝圣之路,一直游览到维识跑道。算起来,祈咏和仙咏虽然以前也一起游览过雪眉山谷,但还真没有共同游览过这条朝圣之路的全景。这一次,这场旅行或许也算得上是祈咏和仙咏分开后的最后一次纪念旅行。 走在轻轻地哗哗流动的小河边,仙咏愉快地说道:“祈咏,这应该就是我们之间最后一起共同游览雪眉山谷了。算起来,这座山谷也见证了我们之间的那段美好时光。我现在有个心愿。我们能不能给这座山谷里的景致取一些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名字呢?我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来纪念我们之间的那段美好时光,让我能时时回忆。” 祈咏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很乐意这么做。” 仙咏说道:“我有一种猜测,这座雪眉山谷的名字是光明大罗或者黑暗大罗取的。山谷里的其他事物的名字也是他们取的。现在,我们给这里的景致和事物取名字,一定要体现我们两个之间曾经的那段美好记忆。” 祈咏说道:“你是说,我们取的名字要体现爱的意味,对?” 仙咏说道:“是的。不过,也不一定非要拘泥。只要具备大概的风格就好。啊,走在这座山谷里,在哪里都能望到高耸的雪眉山。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就先给雪眉山取个名字。祈咏,你来想。” 祈咏缓步而行,沉吟了一番,说道:“雪眉山的整座雪眉山谷的主体山脉,给它取名字一定要体现雪眉山谷的神圣,要有崇高感。既然九鸾碑是这座山谷里最为重要的东西,那么雪眉山不如就叫做‘九畴山’。” 仙咏沉吟道:“九畴山?有什么寓意吗?” 祈咏说道:“寓意就是,雪眉九畴,九鸾永寿。当然,也寓意着我们之间的那段爱情虽然告结了,但依然会是我们永久的回忆。” 仙咏说道:“嗯。不错。我喜欢这个名字。那么,既然雪眉山脉有了属于我们的名字,叫做九畴山,你就再给九畴山的主峰取个名字。” 祈咏说道:“这次不是该轮到你来取名了吗?” 仙咏说道:“我等一下。我给后面的景致取名。这次机会还是你的。你就别再推托了。” 祈咏说道:“好。雪眉山脉叫做九畴山。让我想想啊。雪眉山脉的主峰终年飞舞着赤色雪花,景致非同一般,而且体现着雪眉山谷的永恒活力,振奋着山谷里的气氛。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就把九畴山的主峰叫做‘振雪峰’。” 仙咏高兴地说道:“振雪峰,嗯,这个名字不错。那么,那些飞翔在振雪峰一带的鹰就叫做‘振雪鹰’了。” 祈咏说道:“九畴山和振雪峰的名字确定了。而我们身边的这条河流就是发源于振雪峰的。振雪峰上的融雪汇成了泉水。那些泉水就是这条河流的起源。现在,我们正好顺理成章,给那些泉水和这条河流取个名字。仙咏,我已经取好了山的名字,水的名字总该轮到你来取了。” 仙咏沉吟道:“高山流水,上哲蔚蔚,皑白千碎,成此甘泉。既然我们两个曾经共同谱了一曲高山流水之意,那不如就把那些泉水叫做上哲泉。” 祈咏说道:“上哲泉。好名字。那么,仙咏,这条由上哲泉汇成的河流呢?它该叫什么名字呢?” 仙咏说道:“这条河流是雪眉山谷里唯一的一条河流。这座雪眉山谷一直坐落在永恒之中,这条河流也象征着永恒的时间之流。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逝者如斯,哗哗恒常。即使是宙际交替也无法影响到这条小河。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个寓言啊。我看,不如就叫这条小河为‘洪溪’。” 祈咏点了点头,说道:“希望这条小河真的能够象征起宇宙之洪荒。仙咏,前方的那片草场上有许多的鸟兽,值得我们去游览一番。不过,我们去那里就得涉水过河。我们不如就从这片浅滩处过河。” 仙咏说道:“好。祈咏,你看,山谷里到处都有这些美丽的石头。在这处河滩上,这些石头尤其多,而且被流水冲刷得格外美丽。你看,我们就把这些石头叫做‘丽石’,如何?” 祈咏说道:“当然好。那么,这么多的丽石聚集形成的这片浅滩,又是涉水过河的最佳地点,也该有个名字。依我看,叫‘濯足浅滩’,你看如何?” 仙咏说道:“从我们的角度来说,当然合适。只是,我想,经常从这里涉水过河的不是我们,而是草场上的那些大型野兽,尤其是那些鹿和羊。我看,不如改做‘濯蹄浅滩’,更好,更有自然意趣。” 祈咏说道:“好。就依你的想法。” 于是,祈咏和仙咏就从濯蹄浅滩处涉入了洪溪。忽然,一群鱼儿受到了两位咏圣的动作的惊吓,纷纷迅疾地游动,甚至是跃出水面躲避。那些鱼儿跃出水面和落回水中时发出了十分悦耳的叮咚声。 仙咏立即止住了祈咏,并且说道:“祈咏,等一下。你看,那些鱼儿被我们吓得不轻。我们最好轻点。还有,你发觉没有,那些鱼儿跃出水面和落回水里所发出的声音很动听。我们何不稍稍欣赏一番呢。” 祈咏和仙咏就停止过河,站在水中听那些鱼儿的声音。更加奇妙的是,那些鱼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纷纷跃出水面。那种悦耳的声音交织成一片,就仿佛一首欢快的乐章。祈咏和仙咏都被这样的情形陶醉了。 仙咏说道:“祈咏,这些鱼儿真是奇妙,就好像懂得集体奏乐一般。只不过,它们的乐器十分特殊,竟然是水。我好想给这些鱼儿取个名字啊。你看,这些鱼儿身上的斑纹多美啊,就好像泪眉滩上新长出来的那些夜露竹身上的斑纹。嗯,有了,这些鱼儿就叫‘竹鱼’。” 祈咏说道:“竹鱼。那么,这些竹鱼在流水之中跃动演奏,这一幕就叫做‘竹鱼奏水’。” 仙咏说道:“我记得在第二宙的时候,这条河中还没有出现这些竹鱼。看来,是进入第三宙之后才出现了这些竹鱼。这恐怕是雪眉山谷出现的第一个变化。我记得山上有一道小瀑布,瀑布下方有个小水潭。那里应该还没有竹鱼。我现在好想带些竹鱼苗,去那个小水潭里放养。” 祈咏说道:“用我教你的那个小技巧,折光为界,可以短时间携带一些河水和竹鱼苗。我觉得折光为界的持续时间足够将竹鱼苗带到你说的那个水潭边。” 于是,仙咏运起折光为界的小技巧,圈住了几对竹鱼,将它们连同圈住的河水一起浮到空中,然后带着这些竹鱼苗继续涉水过河。 很快,祈咏和仙咏就从濯蹄浅滩那里涉水渡过了洪溪,来到了洪溪的对岸。站在这里,祈咏和仙咏已经能够望见前面的那片草场了。祈咏和仙咏愉快地朝着草场上走去。 这片草场是雪眉山谷里最大的一片草场。草场上生活着很多种类的鸟兽。有别的星球上常见的兔子、野鼠、狐狸、麋鹿,等等动物。也有各种鸟雀。振雪鹰时常到这里来捕猎。还有很多的昆虫飞翔在草场上的茂盛花草之间,更加为这里增添了勃勃生机。 走在这片草场上,仙咏说道:“多么生机勃勃的一片草场啊。在雪眉山谷里,这里应该就是最为富有生机的地方。祈咏,给这片草场取个名字。” 祈咏说道:“我听说过一种未经证实的传言,说是雪眉山谷里的生命都是那些优秀的凡类生命死后转世而来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片草场上就生活着很多曾经高尚洁净的灵魂。他们在这片草场上,依着命运设下的机缘,继续修持自己的洁净灵魂,企慕前往天香三野。仙咏,我们两个之间的爱情最终也没能拗过命运设下的机缘。可叹,可惜。不如,就把这片草场叫做‘随缘草场’。” 仙咏说道:“随缘草场。既然如此,就让我们随缘而安。” 祈咏说道:“能随缘而安,最好不过了。仙咏,这片草场已经有名字了,那这些美丽的花朵呢?你最喜欢和植物做朋友,你来给它们取名。” 仙咏沉吟一番,说道:“既然你刚才说了那个传言,我们不妨就相信传言所说的内容。这座山谷里的生命都是那些优秀的凡类生命死后转世而来的。那么,这些花朵都曾经是芸芸众生。他们现在获得了难得的机缘,进入这片山谷,修行洁净的灵魂。我们应该美成这样的善举。我看,就把这些花朵叫做‘众生花’。” 第三十七章 香芭旯 第三十七章\/香芭旯 —————————————— 祈咏看着那些花朵,点着头,说道:“众生花。好善意的名字啊。” 仙咏说道:“给这些花朵一些善意,不正合修行净土之意吗。祈咏,我们自己不能圆满,但惟愿众生都能圆满。我们继续前行。” 祈咏点了点头,跟着仙咏一起,继续往前走。沿着蜿蜒曲折的上哲泉,走过了绵延起伏鸟兽安息的随缘草场,祈咏和仙咏就来到了九畴山脚下。祈咏和仙咏是在日出时分进入雪眉山谷的。他们走到九畴山脚下时已经是午后时分了。这场旅行对这两位咏圣来说十分难得,因此他们都有意放慢速度,而且绝不使用飞行的方法,而是要步行走过旅程的每一段,好好地一起欣赏一路上的每一处景致。这也算是对他们之间的那段爱情的回顾和尊重。 站在山坡前,仙咏回头望着来路,说道:“祈咏,之前的那些平缓道路就像是象征着我们之间一见钟情时的欢愉。我们曾经的那份爱情有着一个愉悦的开端。但是,接下来的道路将会陡峭难行,正好象征着我们之间的那段爱情所经历的坎坷磨难和凄婉无果。祈咏,此时此刻,你听了我的这番话,不会退缩?” 祈咏说道:“不会的。过往的已成过往。我会收拾心情,继续前行。仙咏,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即使前路崎岖陡峭,我们也应该一起走过这一程。走。” 于是,仙咏和祈咏一起,开始沿着九畴山的下段山坡往上攀爬。这段路程虽然崎岖陡峭,但比起后面将要面对的振雪峰上的坡岭,还是要平缓许多的。仙咏和祈咏就这样一路扶携,登上了九畴山的鞍腰。 九畴山的这处鞍腰是一片面积不算小的平台。在这里坐落着九鸾碑和天命日晷。而在九鸾碑和天命日晷前方,还有一些供访客们休憩的石质坐席。这片地方的这些事物都有着久远的来历。 仙咏走向一处坐席,坐了下来,看着九鸾碑,说道:“祈咏,你认识,那些就是九鸾碑。” 祈咏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九鸾碑旁边的那个就是天命日晷。只不过,我不知道九鸾碑和天命日晷背后的秘密。” 仙咏说道:“等结束了这场旅行,我们再返回这里,然后我就会向你讲述九鸾碑背后的那些故事。祈咏,这片台地也应该有个名字。据说,光明大罗曾经在这里教授自己麾下的半神们。这里应该算得上是此宇之间可以考证的最早的一片学园了。” 祈咏说道:“既然有这么一段故事,那不如就叫这处平台为‘授受坪’。” 仙咏沉吟道:“授受坪。嗯,可以。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猜测,这些坐席就是当年光明大罗麾下的半神们学习光籍时所用的坐席呢。如果是这样的话——” 祈咏说道:“那就该取名叫做——‘分经席’。” 仙咏高兴地说道:“没错。我也正是这么想的。分经席,多好听的名字啊。看来我们之间还是可以做好朋友的。我们还有些共同话题,能够相互交流。” 祈咏说道:“仙咏,你看,金色的日光照在分经席上,仿佛还想翻动当年半神们学习过的光籍。只可惜,那些东西都成了过往。” 仙咏说道:“或许,那些光籍都收进了天光轩中。祈咏,时间不早了,我们继续赶路。” 于是,祈咏和仙咏都起身,离开了授受坪,继续朝振雪峰方向赶去。没过多久,两位咏圣就来到了一处峡谷。这道峡谷也是从授受坪前往振雪峰山坡的必经之路。峡谷两侧的山崖上零散分布着一些高寒植物,在阳光下开出斑斑点点的彩色小花朵,给这道峡谷带来了分外的生气和美丽。走在这里,仙咏心中情绪翻涌,仿佛想起了很多的缥缈的事情。而祈咏心中似乎也溢满了莫名的凄婉。这种奇怪的感觉就仿佛这两位咏圣想起了什么类似前世的事情一样。 仙咏说道:“祈咏,你有没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祈咏说道:“有。说起来,我也不是第一次走过这条峡谷了。可是,这一次跟你一起走过这里,我就仿佛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一般。” 仙咏说道:“是啊。我跟你的感觉是一样的。真不知道,我们这些咏圣到底有没有前世?如果有,那又将是一副怎样的光景?祈咏,这道峡谷如此特别,我们应该给它也取个名字。” 祈咏说道:“就叫‘前世峡’。” 仙咏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个名字,说道:“前世峡,真是一个值得怀念的名字。” 其实,祈咏和仙咏的那种感觉,那些仿如前世的回忆,是他们的母胎给他们留下的记忆痕存,也就是长公主和永夜之光给他们的记忆痕存。只不过,祈咏和仙咏没有明白这一层关系,只是以为那些是他们的前世遗留下来的模糊记忆。 走出了前世峡之后,祈咏和仙咏很快就到达了一处山间歇台。这里地势平坦,虽然面积不大,但足以供往来的访客们歇脚休息。而且站在这里休息时还能吹吹山风,很是惬意。如此清爽的感觉令祈咏和仙咏心神畅快。祈咏和仙咏看着对方,就仿佛他们是初次相见一般。这种神奇的梦幻感令祈咏和仙咏心旌摇曳,迷恋不舍。 祈咏忍不住说道:“仙咏,这里真是一处神奇的所在。站在这里,吹着山风,我感觉心旌摇曳,就仿佛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感觉一样。” 仙咏说道:“是啊。我也感觉仿佛初次见到你一般。你的光晶身躯是那么地明耀,仿佛足以媲美园阳之光。” 祈咏说道:“我真怀念这样的感觉。仙咏,给这个地方取个名字。我希望能永远记住这个地方。” 仙咏说道:“既然如此,就叫它‘初见台’。” 祈咏和仙咏在初见台上逗留了一阵子,然后继续向上走。很快,两位咏圣就来到了一段长长的石阶前。这段石阶显得有些陡,但很整齐。如此规整的石阶,一定是谁刻意修葺过的。看到这段石阶,祈咏和仙咏想起了很多很多往事。两位咏圣忍不住挽住了对方的光晶手掌,然后一起向上走去。 走在这段石阶上,仙咏忍不住说道:“祈咏,感谢你还愿意挽着我的手走过这段石阶。走在这段石阶上,我禁不住想起了我们之间曾经的那些盟誓。” 祈咏说道:“是啊。我们这样一步步走过这些石阶,就仿佛一步步走过了我们曾经许下的那些誓言。我们之间的爱情经历了太多的坎坷和幸苦。此时,往昔的苦与乐都随着我们的脚步一点点地浮现起来。仙咏,我们就把这段石阶叫做‘步盟阶’。” 仙咏说道:“很好。我喜欢步盟阶这个名字。” 走完了步盟阶之后,祈咏和仙咏进入了一段溶洞之中。这段溶洞不算是很长,但是曲折华彩,绝对值得游览一番。这段溶洞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雪山融水侵蚀出来的。原本,前往雪眉之巅的道路可以绕过这里,但是那样会远很多,所以后来十氏干脆就直接走这条溶洞了。溶洞里到处都是五光十色的钟乳石和石笋。看到这些,祈咏和仙咏都忍不住浮想联翩。 仙咏说道:“祈咏,如果说之前那道峡谷象征着我们的前世的话,那我觉得这条溶洞就象征着我们的今生。我们的今生丰富多彩,滋味绵长,但却终究是一场无果的凄婉,注定了不能在阳光下灿烂,只能在昏暗之中华彩。要不是我们都是咏圣,恐怕都照不亮这么多的隐藏在昏暗之中的华彩。祈咏,我们也给这条溶洞取个名字。” 祈咏说道:“既然之前的那道峡谷被叫做前世峡,那么这条溶洞就叫做‘今生溶洞’。” 穿过华彩曲折的今生溶洞之后,祈咏和仙咏就来到了一处台地。从圣泪恒湖流出的一支小水流在这里形成了一道不大的瀑布。在瀑布的下方有一个小水潭。或许,这处平台都是由这道瀑布冲刷出来的。水潭里的水清澈凉沁。来到这里之后,仙咏赶快拿出了自己用折光界圈住的竹鱼苗,放养到了这个小水潭之中。 看着几对竹鱼苗在潭水中欢畅地游动,仙咏看着瀑布,说道:“祈咏,我们一路上感悟了那么多,现在这道瀑布算是给我们来了一个小结。我想把这道瀑布叫做润悟瀑布。你不会反对?” 祈咏说道:“当然不会。你看,这些竹鱼苗在水潭里活得多欢畅啊。它们一定会在这里美好地生活下去,繁衍得溢满潭水,然后顺着水流遍布整个水系。我看,就把这座小水潭叫做‘繁潭’。” 仙咏说道:“好。就叫繁潭。” 确定了瀑布和水潭的名字之后,两位咏圣决定在这里稍稍休息一下。因为站在这里正好能够眺望雪山环绕天籁护持的若耶谷地沐浴着金色日光的美景。这样的景致可是十分难得一见的。看着这样的景致,祈咏和仙咏忍不住用自己的光晶躯奏响了一曲交响乐。可见,两位咏圣对这处地方情有独钟。 奏完了这曲交响乐后,仙咏说道:“祈咏,看来,我们之间的朋友关系还能维持很久。和你合奏一曲还真是惬意。” 祈咏说道:“感谢你的称赞。仙咏,你觉得这处地方怎么样?” 仙咏说道:“这里很好,是一处绝佳的观景地点。站在这里,能够眺望整个若耶谷地的情形。沐浴着金色日光的若耶谷地,实在是世间极美。” 祈咏附和道:“是啊。我看得都快要醉了。仙咏,我现在有个想法,如果能够在这处地方修建一座观景台,或是亭榭什么的,那该多好啊。” 仙咏说道:“确实是个极好的想法。只可惜,我对这方面不在行,而你又有那么多的事情牵绊着,估计也没有时间打理这样的事情。算了,祈咏,我们还是聊聊更现实的事情。” 祈咏说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仙咏,我们也休息够了,继续往雪眉之巅赶路。” 于是,祈咏和仙咏离开了繁潭附近,来到了遍地尖石的振雪峰南坡。祈咏和仙咏在这里相互扶携,半漂浮在空中,走过了这段难走的路。这一次,祈咏和仙咏感受到了什么叫相敬如宾。所以,祈咏和仙咏一致决定,将这段遍布尖石的山岭叫做“相敬岭”。 沿着相敬岭绕过振雪峰之后,祈咏和仙咏就来到了雪线之上的冰河前面。两位咏圣走到这里的时候,刚好是寒风凛冽,园阳夕晖之时。 祈咏振奋地说道:“仙咏,看哪,我们身后是终年飞舞着赤色雪花的振雪峰,我们背上是园阳为我们披上的暮霞战袍,我们身边是凛冽奋进的寒风,我们面前是一条壮阔的冰河。这是多么值得振奋的景色啊。” 仙咏说道:“是啊。越是艰难困苦,越应该振奋向前。祈咏,给这道美丽的冰河取个名字。” 祈咏说道:“如此壮丽的冰河,横亘在雪眉之巅上,不正好象征着我们之间那无果的爱情吗?我们的爱情虽然凄婉无果,但我们仍然对其念念不忘。这不正像这条冰河一样,既壮丽慕恋,又极寒难拥。仙咏,不如就把这条冰河叫做‘恋之丽冰河’。” 仙咏说道:“好。我们这就跨过恋之丽冰河,前往别昔梁。” 明月生起后,祈咏和仙咏跨过了恋之丽冰河,来到了飞架圣泪恒湖之上的别昔梁前。圣泪恒湖是十氏们都这处位于雪眉之巅上的温水湖的称呼。据说,圣泪恒湖是半神的眼泪汇集成的,所以是温水湖。这与雪眉之巅的气温条件很矛盾。但现实就是这样的,谁也说不清。 看着月光下昏暗的湖面,祈咏说道:“仙咏,这座湖也应该有个属于我们的名字。你来取。” 仙咏说道:“半神之泪汇成了这座温水湖。可见,这座湖中积攒了多少半神的痴情。如此一大片渊深的痴情之水,真是一件奇观。我们的痴情曾经又何尝不是像这样渊深难测呢。我看,就叫‘痴情渊’。” 祈咏说道:“痴情渊。一片渊深难测的痴情。那么,我们眼前的这道别昔梁也该有个属于我们的名字。走到这里,我们之间的那些美好记忆就仿佛别昔梁上的月华织晶毯一样美轮美奂。那些美好的记忆片段就像月华光晶一样晶莹璀璨。仙咏,你觉得把别昔梁叫做‘璃忆桥’怎么样?” 仙咏沉吟道:“璃忆桥,璃忆桥,一语双关。好,就叫璃忆桥。祈咏,月亮已经升起了,我们走过璃忆桥,走过月华织晶毯,去山崖那边。” 于是,祈咏和仙咏踏上了璃忆桥,踩着月华织晶毯,走过了痴情渊,穿过小径,来到了山崖的另一侧。站在这里,祈咏和仙咏忍不住回望身后那高耸的山崖。 祈咏说道:“仙咏,你看,这处山崖如此壁立高耸,看上去就好像我们曾经的那些盟誓之辞一般坚贞果决。” 仙咏说道:“海誓崖。多少山盟海誓,终成荒野石崖。我希望这里叫做海誓崖。” 祈咏点着头,说道:“走过了痴情渊和璃忆桥,就让这座海誓崖成为见证我们之间的那段爱情的最后一个符标。我们之间的爱情能够以这样一个符标告结,也算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仙咏说道:“不错。希望一切都能够像我们希望的那样。” 祈咏转过身去,看着前面的那道门,说道:“仙咏,这道门和门后的世界跟我们的爱情就没有关系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也给它们取个名字。这道门上浮舞着那么多的光点和光丝,仿佛笼络着群星一样。我看,叫它‘珑星门’挺合适的。” 仙咏也转了过来,看着那道门,说道:“好,就叫珑星门。” 祈咏看着门后的那条步道,说道:“珑星门后面的步道横出云表,是进入维识之枢的跑道。我看,就叫它‘维识跑道’。” 仙咏说道:“我没有意见。” 祈咏说道:“如此,我们的这趟旅程算是结束了。” 仙咏说道:“是啊。结束了。只可惜,这趟没有看到月华净辉。” 祈咏说道:“不完美也是一种美。我们是不是该下山了?” 仙咏说道:“等等,我们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做。我们还没有给雪眉山谷取个属于我们的名字。” 祈咏深深地点头,然后抬起头,望着星空上的天香三野,说道:“雪眉山谷的夜空被叫做天香三野,分别是天香野、情芭野和九阳野,那么,天香三野下的永恒世界就叫‘香芭旯’。” 仙咏欣喜地说道:“香芭旯,取三野之名,洗世外净土,成雪眉别称。这真是一个好名字。恐怕以后这个名字甚至会取代雪眉山谷,成为这座山谷的常用名。祈咏,你又做了一件大好事。” 第三十八章 九鸾碑 第三十八章\/九鸾碑 —————————————— 祈咏说道:“但愿我做的真是一件好事。自从十氏变节之后,祈咏已经丧气了许多。希望这次的旅行是一个转折点。希望祈咏以后能够取得更多的成功。仙咏,我们是在这里过了夜再回去,还是现在就下山去?” 仙咏说道:“我们在这里歇息一番,欣赏一下天香三野,然后到将近黎明时分再返回授受坪去。这里山高气稀,正好适合欣赏星空。” 祈咏陪着仙咏在珑星门前欣赏香芭旯的夜空。时辰换转,天香三野也在星幕上回旋。两位咏圣就那样静静地欣赏了一夜,一直到接近黎明的时候。在这期间,祈咏仿佛生出了一种恍惚感,不知道自己和仙咏之间的关系到底有没有分开,自己和仙咏之间的爱情到底有没有结束。只可惜,祈咏不敢跟仙咏说起这种恍惚感,祈咏不忍心再勾起仙咏的凄婉。祈咏只能就那样静静地陪着仙咏欣赏夜空。 仙咏忍不住说道:“祈咏,我知道,天香三野的背后就是你一直在奋战在巡值的浩瀚辰海,就是属于你祈咏的世界。我也十分向往那个世界。只可惜,我注定不属于那个世界,而你注定不属于仙咏的世界。仙咏是繁潭里的竹鱼,而祈咏是天野上的星辰。” 祈咏说道:“或许,当天野上的星辰倒映进繁潭里的时候,竹鱼就可以和星辰在一起了。” 仙咏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到了将近黎明的时候,两位咏圣动身起飞,直接飞过了痴情渊,从空路赶到了九畴山鞍腰上的授受坪。然后,两位咏圣就坐在分经席边,静静地等待晨曦升起。说来也真是奇怪了,咏圣原本是一种不怎么睡觉的种族,但这一次,祈咏和仙咏都在等待的过程中睡着了。也不知道这两位疲惫了的咏圣有没有经历什么梦境。 晨光涣散之后,祈咏和仙咏被一种十分动听的声音唤醒了。 仙咏率先醒过来,说道:“真是怪了,我居然睡着了。祈咏,你醒醒。” 祈咏醒了过来,说道:“哦,抱歉,我睡着了。怎么了,仙咏?” 仙咏说道:“祈咏,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祈咏当然已经听到了那种声音,就说道:“你难道不知道?那是从香芭旯之外吹来的风吹过九鸾碑的顶端发出的天籁。” 仙咏站起身来,仔细倾听,忍不住说道:“多么动听的声音啊!不愧是天籁之音。就仿佛末世之音一般能够度尽世间一切寂寥。祈咏,你以前听到过这种天籁之音?” 祈咏说道:“我和十氏集会的时候,都会挑好时间,先到这里来听一段这种天籁,然后才议论我们十氏之间的事情。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不知道这些。” 仙咏忍不住说道:“哎呀,真是遗憾啊。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这些呢。祈咏,你也不告诉我,你真小气。” 祈咏无奈地说道:“好,我接受你的批评。” 仙咏说道:“从今以后,我要把这种天籁之音叫做度寂天籁,把这些谷外长风所来的地方,也就是唆草台地,叫做末世台地。” 祈咏说道:“随你怎么叫。仙咏,你先歇一歇,好好听听这种动听的音乐。” 经祈咏这么一提醒,仙咏赶紧收敛了自己的心思,静静地倾听。 听完了度寂天籁,祈咏说道:“仙咏,我已经按照之前的约定,陪着你游览了香芭旯。现在,度寂天籁也听完了,你是不是该向我讲述关于九鸾碑的事情了?” 仙咏说道:“说你小气,你还不服气。就不能让我歇一歇,回味一下刚才的天籁吗。算了,被你这么一搅合,我也没心情再回味了。既然你这么着急,我就成全你。我现在就把九鸾碑的事情告诉你。” 祈咏高兴地说道:“感谢成全!祈咏洗耳恭听。” 仙咏走向九鸾碑,看着那九座高大的石碑,说道:“祈咏,你看,这些就是九鸾碑,也是仙咏必须守在园囿星上的原因。一开始,九鸾碑不是眼前这样的面貌。岁月的积尘,太久太久的岁月的积尘,将九鸾碑笼罩成了这样一副面貌。就让我将九鸾碑的来历和故事讲出来。 九鸾碑诞生于第二宙开端的时候,而创造九鸾碑的就是我们所知的两位大罗,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 祈咏诧异道:“什么?九鸾碑居然是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共同创造出来的?为什么会是这样?我在天光轩之中没有看到任何相关的叙述啊?” 仙咏说道:“没错。事实就是这样出乎意料。有些道理超出了我们的凡识俗见。 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诞生于第一宙初期。他们是此宇之间辈分最长的生灵。虽说十龙是道之肢指,直接缔造了诸宇十宙。但十龙却不知道一件事,此宇有幸得道之亲授,成就非凡。在第一宙初期,此宇天命孕育出了一个道种胎盘——神亦。从这个道种胎盘之中诞生了一对同胞大罗,也就是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天生就是对立的两方。他们从诞生开始就展开了厮杀,整整厮杀了一宙都没有分出个高低。此宇的第一宙也因为这两位大罗的弥宙厮杀而动荡不止,几乎都没有孕育出什么像样的凡类种族文明。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就这样一直厮杀到了第一宙的末期。 在这个漫长的厮杀期间,为了扩大自身的力量击败对手,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分别塑造出了一批听命于自己的战将。两位大罗都将这些战将称为半神。这样的称呼隐晦地表达出了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对自己的身份的态度。两位大罗麾下的战将都不少。随后我们还会说到这些发挥了重大作用的半神们。 当第一宙的荒劫迫近之时,第一宙之中的星体经过漫长的引力吸聚效应而加速聚合,最终形成了两个王级孪生黑洞。第一宙的荒劫降临后,这两个王级孪生黑洞相遇了。这两个王级孪生黑洞在第一宙的暗域之中发生了对冲,导致了前所未有的基底动荡,然后发生了最剧烈的维场爆炸。 这场前所未见的维场爆炸宣告第一宙结束了,第二宙开始了。而第二宙就是九鸾碑的故事出场的时候。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在第二宙的诸多征伐,还有十大神器和辟宇棋盘,这些故事都是伴随着九鸾碑的故事而发生的。 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还有两位大罗麾下的半神们,都受到了荒劫之忆的影响,经历了我们之前所经历的那种莫名的痛苦。祈咏,关于荒劫之忆的问题,如果你很感兴趣的话,或许可以去天光轩之中翻找一下,看看光明大罗有没有留下相关的记述。” 祈咏说道:“好的。我抽时间去翻翻看。” 仙咏继续说道:“荒劫之忆导致的这种痛苦折磨虽然不足以伤害到两位大罗,但他们都开始了反思,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与此同时,荒劫之忆的出现,给此宇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繁荣。进入第二宙之后,此宇之中迅速演化出了许多凡类物种,并且迅速进化出了许多智慧物种。这些智慧物种的出现,给此宇之中带来了一类不可忽视的力量,凡类灵魂的力量。 凡类智慧纷纭涌现的现象引起了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注意。第一宙的弥宙厮杀以无果而告终,这些告诉两位大罗,只依靠自身和麾下的半神们,无法击败对方。两位大罗都还惦记着击败对方,让自己的言旨成为宇宙的法则,于是就都萌生了将这些凡类力量笼络到自己麾下的念头。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分别选取了一批自己中意的凡类种族,并且用某些方式亲自拜访了他们,或者说触摸了他们的灵魂。其中的一些凡类加入了光明大罗的麾下,另一些凡类加入了黑暗大罗的麾下。只不过,凡类的力量还很微弱,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发展才能显露出效用。 但是,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他们都难以再忍耐下去了。荒劫之忆的折磨还没有消退,新的厮杀又不可避免地到来了。这一次的厮杀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在狠狠地厮杀了很长一个时期之后,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都意识到,这样的厮杀不利于自己麾下的凡类势力壮大起来。于是,两位大罗渐渐地偃旗息鼓了。终于,黑暗大罗找到了光明大罗,首先提出了一个新想法。 黑暗大罗向光明大罗提出,力斗不能分出高下,不如改成智斗。光明大罗欣然同意了这个新思路,就询问如何智斗。黑暗大罗提出和光明大罗下一盘棋。光明大罗同意了。然后,两位大罗就开始商量这局棋的规则,包括棋盘、棋子和棋路等等方面。最终,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达成了一致,找一颗合适的星球,摆下他们之间的棋局,一决高下。 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从第一宙幸存下来的园囿星,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颗星球。” 祈咏问道:“那个时候,九鸾碑应该还没有立在园囿星上,园囿星又是如何躲过第一宙的荒劫的呢?” 仙咏说道:“园囿星之所以能够从第一宙的荒劫之中幸存下来,就是因为有雪眉山谷和山谷里的天命日晷。这里是被此宇天命选中的地方。天命日晷是此宇天命都不忍伤害的事物,荒劫也不能毁灭它。 选定了园囿星做为置棋之所后,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在天命日晷坐落的地方辟建了这处平台,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授受坪。当时,这里还没有分经席。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把这里叫做晷坪,并且决定在晷坪上创造九枚棋子。商议定了之后,光明大罗从自己身上的圣光肤上拔下九根九彩羽光明,黑暗大罗从自己身上的玄元甲下抽出九束太一不灭暗。然后,两位大罗运用自己的伟力,将自己奉献的这些躯形部分纺成了无数光缕和暗缕,再将这些光缕和暗缕相互交织,织成了九根织光镂暗衍生柱。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将这九根织光镂暗衍生柱立在天命日晷旁边,再运用自己的伟力,将九根织光镂暗衍生柱上的那些光缕和暗缕一一震碎,直至震成坍解到无极微深之中的无光无暗混凝浆。待到天命日晷的影针转了一个轮回之后,那九根无光无暗混凝浆就融合成了九座光暗混凝碑。 在塑造这九座光暗混凝碑的过程中,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都察觉到了,因为塑造这九座光暗混凝碑的光材和暗材都曾经坍解到无极微深之中,所以它们和此宇的基底维场发生了联结,和亦力发生了联结。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都不曾获得这样的联结。之前的道种胎盘神亦已经不见了。所以,这九座光暗混凝碑就是此宇之间唯一一个和亦力发生直接联系的现实事物。也就是说,这九座光暗混凝碑成为了此宇的亦力之枢。因为这样的关系,光明大罗提议将这九座光暗混凝碑命名为九鸾碑。黑暗大罗同意了这个名字。于是,九鸾碑就正式立在了天命日晷的旁边。” 听了仙咏的讲述,祈咏神往地说道:“原来,九鸾碑就是这样被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共同塑造出来的。九鸾碑竟然是九座光暗混凝碑。九彩羽光明,太一不灭暗,真不知道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所贡献的这些躯形部分都是什么样的?” 仙咏说道:“这些,我们都无缘得见了。黑暗大罗如今已经被光明大罗驱逐出了此宇,光明大罗也不见了。我们现在能见到的就只剩下九鸾碑了。” 祈咏说道:“仙咏,继续讲后面的事情。” 仙咏继续说道:“给九鸾碑确定了名字之后,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就谈到了如何处置九鸾碑和亦力之间的联系问题。这可是个意外的大收获。要知道,亦力是就连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都不得不重视的强大力量。两位大罗都想把利用亦力的工具,也就是九鸾碑,抢到自己手中。但是,显然谁也不会放手,因此也就又一次陷入了难分高下悬而不决的境地。最终,两位大罗各让一步,达成了妥协。两位大罗相互约定,九鸾碑只可以做为两位大罗之间的决胜棋局上的棋子使用,绝不可以用于其他的用途。为了维持这份约定,两位大罗合力在九鸾碑上做了些手脚,确保任何一位大罗都不能单独使用九鸾碑和亦力之间的联系。” 祈咏说道:“两位大罗还真是势均力敌各不相让啊。不知道两位大罗合力在九鸾碑上做了些什么手脚呢?” 仙咏说道:“这个问题我稍后再说。先让我接着说那盘棋的事情。 棋子做好之后,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就在晷坪上擘画了一块棋盘。想来,那块棋盘应该就位于现在的分经席这个位置。只是后来棋盘不见了,分经席占据了那块位置。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商议后,将那块棋盘称为‘辟宇棋盘’。” 祈咏说道:“辟宇棋盘?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仙咏说道:“或许,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意思是,他们要在这局棋上,他们要通过这局棋的输赢来辟立宇宙的法则。实际上,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争斗就是要争夺将自己的言旨确立为宇宙的法则的权力。那么,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将这块棋盘称为辟宇棋盘就再合适不过了。” 祈咏说道:“也是。那么,接下来呢?” 仙咏接着说道:“棋子已经塑造好了,棋盘也擘画好了,下棋的规则也已经商定了,于是,两位大罗就开始了他们之间的这局棋。然而,这局棋也进展曲折。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不仅在武力上势均力敌,在智力上也难分高下。这局棋下得很是艰难。双方都感觉到对方棋势严整,自己有力无处使。眼看棋局没什么进展,荒劫之忆带来的痛苦又挥之不去,黑暗大罗就提出中场休息,双方都休息十亿年,歇歇脑子,等荒劫之忆的折磨消退了再战。光明大罗同意了这个提议。于是,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这局棋就暂时歇下了。” 祈咏不解地说道:“这就歇下了?那故事的结局呢?” 仙咏说道:“故事当然没有就这样结束。故事的结局还有一段曲折的过程。九鸾碑的故事告一段落了。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又开始了另一段故事。在中场休息的时间里,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都干起了自己的私事。他们都开始研究荒劫之忆和那种莫名的痛苦。基于这些研究,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都各自积累了一些学识。另外,光明大罗还顺便干了一件影响十分重大的事情。” 第三十九章 半神器灵 第893章 《神亦·九鸾碑》半神器灵 第三十九章\/半神器灵 —————————————— 祈咏问道:“光明大罗干了什么影响十分重大的事情?” 仙咏说道:“光明大罗根据自己的研究所得,在中场休息的这段时间里和十龙达成了一些协议,并构思了十大神器。” 祈咏神往地说道:“哦。那一定又是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仙咏,快给我讲讲。我都等不及了。” 仙咏说道:“自从缔造了此宇之后,十龙一直在悉心地观察此宇的演化。对于诸宇十宙的每一个膜宇宙,十龙都怀着很好的期望。在此宇之中,道种胎盘的孕育,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诞生,以及两位大罗之间的弥宙厮杀,还有荒劫之忆的迹象,这些超出预计的现象引起了缔宇创宙之十龙的注意。对于此宇之中出现的这么多意外,十龙感到好奇,也感到担忧。诸宇十宙之中,已经有一个膜宇宙沦陷了,成为了被魔种占据的魔宇,还有一个膜宇宙也令十龙感到失望,正在经历龙择,即将转变成另一番模样。十龙担忧此宇的命运会重蹈魔宇或是那个岌岌可危的膜宇宙的覆辙,所以开始更加审慎地观察此宇,观察此宇之中发生的事情。十龙是道之肢指,负责缔宇创宙,也负责监护这些膜宇宙的发展演化。十龙对每一个膜宇宙都负有责任,因此一直在关心这些膜宇宙的命运走向。只是,十龙是超越于宇外的势力,不好直接介入某一个膜宇宙的发展进程。他们需要一些代劳者。 荒劫之忆的折磨是如此地无物能外,就连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都没能逃脱,因此两位大罗麾下的那些半神们自然也没能逃脱。荒劫之忆的折磨其实就是此宇天命在用自己的方式向宇内生灵传递他对大道钧鸿的领悟。此宇天命希望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能够领悟到这些,不再沉迷于他们之间的征伐战争,只可惜此宇天命未能如愿。然而,荒劫之忆的折磨却引起了两位大罗麾下的那些半神战将们的反思。其中就有两位半神感触到了一些深奥的道理,决定从两位大罗的麾下脱离出来,脱离大罗之间的征伐战争,转而听从此宇天命的言旨。这两位半神分别是光明大罗麾下的第一战将明旪,和黑暗大罗麾下的第一战将暗晊。 明旪曾经是光明半神的领军者,暗晊曾经是黑暗半神的领军者。在第一宙的大罗厮杀中,这两位半神领军者从来都是奋勇争先,但从没有战出个高下。在那些弥宙厮杀中,明旪和暗晊都注意到了战争对那些好不容易演化出来的凡类的命运产生了巨大的危害,甚至对星辰的命运都产生了危害。数不清的凡类种族因为大罗征伐战而覆灭了,不知道有多少星辰因为大罗征伐战而湮灭了。明旪和暗晊甚至都亲身聆听到了星辰的低语。星辰们祈盼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不要再厮杀下去。为此,明旪和暗晊都曾经向两位大罗进言,只可惜从没得到想要的回答。进入第二宙之后,荒劫之忆的折磨更加推动了明旪和暗晊对两位大罗之间的征伐战争的反思。凡类智慧物种的大量涌现,以及两位大罗对一些凡类智慧物种的笼络行为,这些都促使明旪和暗晊更加关心这些凡类物种的命运。明旪和暗晊进行了一场长谈,将各自的感悟说了出来。最终,在第二宙开端后不久,明旪从光明大罗的麾下脱离了出来,暗晊也从黑暗大罗的麾下脱离了出来。 明旪和暗晊的行为在光明半神群体和黑暗半神群体之中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明旪和暗晊分别是两个阵营的半神的领军者,他们的立场转变促使两个阵营的半神都开始更深入地反思自己的行为,反思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厮杀战争的意义。明旪和暗晊也不失时机地向两个阵营的半神散播他们两个的感悟。渐渐地,两个阵营的半神都出现了思想上的松动,开始对两位大罗之间的战争持怀疑态度。 正好在这个时候,十龙察觉到了这两个半神阵营的情况。对于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诞生,十龙一直很诧异,因为这不在十龙的缔宇蓝图之中。对于半神群体的出现,十龙同样感到诧异。半神群体是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塑造出来的。而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居然拥有如此宏伟的力量,这着实令十龙感到惊讶。不过,这一切都已经存在了,惊讶之余,十龙更为关心的是这些超出预计的生灵会对此宇的命运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在察觉到两个半神阵营对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征伐战争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后,十龙对这两个半神群体萌生出了另外的想法。十龙希望能笼络这两个半神群体,让他们充当十龙的代劳者。比起那些刚刚涌现出来看上去充满希望的凡类族群来说,半神群体仍然是强大的,也更加适合充当十龙在此宇的代劳者。于是,十龙接触了这些半神们,并从两个半神阵营中各选取了五名半神,也就是五名光明半神和五名黑暗半神,组成了一个以平衡宇宙为目标的半神平衡团。为了强化这十位半神的能力,使他们能够平衡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关系,十龙运用自己的能力,介入了天命日晷所在的园囿星,辟建了十园,做为十位半神提升自己的能力的训练场,并且把十园的入口安立在园囿星的维识跑道两侧。 至此,十园正式出现了,只不过还没有修葺成后来十氏所了解的那种面貌。而十位半神也开始在十园之中提升自己。” 听了仙咏的这番讲述,祈咏感慨道:“原来,十氏的褓囿十园是这么来的。仙咏,你是怎么知晓这么多的秘闻的?” 仙咏说道:“因为我是从永夜之光中诞生的咏圣,我继承了很多跟光明大罗有关的记忆,我天生从永夜之光那里了解到了许多秘闻。” 祈咏说道:“难怪我不知道这些。后面应该还有很多的故事。那么,仙咏,请继续。” 仙咏接着说道:“半神平衡团的组建,和十园的辟建,给此宇增添了一些维护高妙平衡的砝码。对此,两位半神领军者明旪和暗晊都感到很欣慰。至于明旪和暗晊,他们两位并没有被十龙选进半神平衡团。十龙对这两位半神领军者还有更高的期待。 明旪和暗晊从两位大罗之间的战争中抽出身来后,就开始寻找能够劝止两位大罗结束大罗征伐战的途径。在长期的思解中,明旪和暗晊都感触到了此宇天命。明旪和暗晊知道了此宇天命和两位大罗之间的隐秘关系,开始向此宇天命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此宇天命告诉明旪和暗晊,虽然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是此宇天命孕育出来的,但他们两位大罗的力量已经强大到就连此宇天命都无法奈何之的程度,因此,要想结束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征伐,还是必须依赖于劝谏两位大罗改变想法。于是,明旪和暗晊只得再度转向两位大罗,致力于劝止他们之间的战争。 明旪和暗晊的立场转变和劝谏言行,还有两个半神阵营的变动,这些都引起了两位大罗的重视。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然而,两位大罗形成的思解却并不一致。 进入第二宙之后,光明大罗从凡类那里接触到了凡类智慧对光明和黑暗的理解。身为光明力量的表率,光明大罗开始觉得自己应该为那些凡类们担负起更多的责任,成为指引他们走向光明的道标。顺着这样的思路,光明大罗决心提升自己的境界,并开始研学,研究圣光,研究关于圣和光的学识,以及围绕着圣和光所排布的那些善正学识。在明旪的介绍下,光明大罗进入了光园之中,在那里展开自己的研究工作。沿着这样的研学道路,光明大罗越来越博学,越来越睿智,并述写出了一部部光籍。光明大罗意识到了,自己和黑暗大罗之间的征伐战争给此宇带来了巨大的破坏,严重干扰了此宇物类的生存和发展。光明大罗决意改变这样的情况。只不过,光明大罗一时间还没有找到一个好方法。当然,光明大罗毕竟思索了那么多,总有些感悟和方向。正是在这段时期,光明大罗心中出现了关于铸造十大神器的构思雏形,只是此时的光明大罗还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来推动这些构思。最后,光明大罗只能再次把注意力落在了彻底击败黑暗大罗的思路上。 而黑暗大罗所走的思路却不一样。黑暗大罗同样思解了关于黑暗的学识,并认为,黑暗才是最自然的道法,是宇宙这片暗海寒漠之间的最常态,是最应该成为此宇言旨的意志和法则。黑暗大罗还认为,自己是光明大罗的兄长,理应比光明大罗更受包括凡类们在内的此宇生灵尊敬。黑暗大罗将自己所思解出的关于黑暗的学识散播给了那些效忠于他的凡类们,自此在此宇之间播下了崇尚黑暗的顽固念头。很多的凡类因此久久地沉溺在私利的泥潭之中,舍不弃被黑暗濡染了的隐秘心思。然而,黑暗大罗没有料到,黑暗和邪恶有着天然的伴生关系。虽然黑暗大罗并不是邪恶的代名词,黑暗的言旨也不等同于邪恶,但黑暗大罗所散播的关于黑暗的学识引来了许多的邪恶,导致了万恶平衡的自然法则越来越强大。因此,那些崇尚光明的此宇凡类们纷纷将黑暗大罗和黑暗大罗麾下的黑暗凡类们视作是被邪恶沾染了的罪徒。黑暗大罗看到了邪恶的可憎可恨之处,也对邪恶的来源有些担忧,但一时却不想消灭邪恶,黑暗大罗希望借助邪恶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至于万恶平衡的自然法则,黑暗大罗则将其视为暗力平衡的法则。反正,黑暗大罗不在乎导致平衡的是邪恶还是黑暗,只要这种平衡能够维护黑暗大罗的言旨就行了。黑暗大罗一直在积聚力量,准备一举击败光明大罗和光明大罗麾下的势力,让黑暗的言旨,让万恶平衡的法则成为主导此宇的法则。 于是乎,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从不同的路径出发,又一次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即将走向战争这个共同的结局。 只是黑暗大罗并不知道,这一次的情况有些不同了。十龙觉察到了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动向,于是决定介入事态,阻止又一场弥宙厮杀,护持此宇的命运走向。十龙对此宇之中涌现的众多凡类生命升起了兴趣,将在未来担负起龙择的希望寄托在了那些凡类生命的身上。于是,十龙审慎地选择了站在光明大罗这一边。在十龙看来,虽然黑暗大罗所代表的力量更能体现道力,但光明大罗所代表的力量更能体现道旨。十龙接触了光明大罗,和光明大罗发生了很多的精神交流。最终,光明大罗和十龙结成了联盟。 两位大罗之间的最后一场大罗征伐战终于还是爆发了。光明大罗邀请黑暗大罗继续之前未完的那个棋局,以这种方式向黑暗大罗拉开了挑战的序幕。黑暗大罗接受了这个挑战,回到了辟宇棋盘前。然而这一次,光明大罗不仅和黑暗大罗斗智,同时还斗力。两位大罗一边下棋一边厮杀。作为盟友,十龙向光明大罗注入了许多的力量,帮助光明大罗在第二宙的开端期,在辟宇棋盘边击败了黑暗大罗。在那场大罗决战中,明旪和暗晊站到了光明大罗这一边,并且劝说了一部分黑暗半神保持中立立场。明旪和暗晊在这场大罗决战中的表现引起了十龙的注意。十龙觉得明旪和暗晊都可以承担起更重的期望。 虽然光明大罗战胜了黑暗大罗,但黑暗大罗是道力在此宇的始现,光明大罗无法杀死黑暗大罗。不过,光明大罗用灌注着十龙之力的炽燃九彩羽光明破碎了黑暗大罗的身躯,并将两三块黑暗大罗的破碎躯当作了战利品。然而,黑暗大罗的身躯是太一不灭躯,跟光明大罗的九彩圣光肤一样,永固不灭。光明大罗虽然占据了两三块黑暗大罗的不灭躯,但也对这些躯块无可奈何。而黑暗大罗却不甘心失败,带着残破的躯形逃走了,逃到了那个正在经历龙择的膜宇宙,然后又进入了魔宇。剩下的黑暗半神们都向光明大罗投降了。光明大罗听从了十龙的建议,委托明旪和暗晊负责开解光明半神和黑暗半神们,让他们领悟道旨的意蕴,成为平衡此宇的砝码。 黑暗大罗是败逃了,但是被黑暗大罗引入此宇的万恶平衡法则却没有消失,而是在此宇顽固地流传下来了。此宇之中已然是一派万恶流布,善德敛收的局面了。而且,黑暗大罗逃离此宇之前还留下了饱含威胁的誓言。黑暗大罗誓言要重返此宇,推翻光明大罗的势力和言旨,成为此宇的主宰者。 击败黑暗大罗之后,光明大罗感到很是寂寥,就继续研究学问。可是,黑暗大罗留下的威胁誓言,还有此宇之中四处流布的万恶平衡法则,这些都令光明大罗难以心安。光明大罗意识到,黑暗大罗会在未来带着更为强大的力量入侵此宇。而光明大罗自感自己给此宇物类带来的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些,而是无穷无尽的动荡和不安,因此已经有了隐退的意愿。但光明大罗又担心自己隐退之后,此宇的命运将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掌舵,万恶平衡的法则将会泛滥无穷,而黑暗大罗也会提前回归此宇。于是,光明大罗再度询问十龙,请教解决种种担忧的办法。 十龙建议光明大罗寻找能够替代他的力量来为此宇掌舵。一番思考之后,光明大罗运用十龙赐给他的力量,修葺了十园,向十龙提出了铸造十大神器的构思。十龙欣然同意了光明大罗的提议,并选择了明旪和暗晊来主导铸造十大神器的工作。十龙甚至将神亦授予明旪和暗晊,做为铸造神器的信证之物。只不过,神亦那个时候已经隐没,明旪和暗晊所得到的只是口头上的信证。根据光明大罗的构思,在十龙的帮助下,明旪和暗晊在十园之中铸造了十大神器,创造并擢选了十氏,让十氏充当神器守护者。 不知道在何时,光明大罗悄然隐退了。在十大神器和十氏的护持下,第二宙在较为平静的局势中走向了末期。至于十龙擢选出来的那十位半神,都在铸造十大神器的时候,牺牲了自己的现实态,成为了神器的器灵。” 祈咏说道:“也就是说,十大神器都拥有半神器灵?” 仙咏说道:“是的。每一件神器都拥有一位半神转化来的器灵。五位光明半神和五位黑暗半神,刚好形成了十大神器的器灵。” 第一章 香芭公主 春来发千枝,白茅遍山岗。 风擢飒绿意,雨助吐穗芳。 虽是无值物,恰可卜思相。 少年采三束,持往女家廊。 一束卜彩礼,彩礼多鱼羊。 二束卜聘期,聘期待秋长。 三束卜亲意,亲意在婚房。 定此白茅卜,乃好归家商。 证语誓白茅,两情悦南窗。 嘻嘻乐迷迷,原来夜正央。 ——《白茅卜藉》 —————————————— 第一章\/香芭公主 —————————————— 梨花谢尽,春雨频霖,当布谷鸟绕着莱仪顶坪飞来飞去,在顶坪花园里鸣叫的时候,东昆海上的海洋农场梨园镇迎来了一年中的第一个收获季。对,没错,春季是梨园镇的第一个收获季。那么,春季能收获些什么呢?对于梨园镇来说,春末夏初自然是收获最上品的梨花酿的时节。还记得梨园镇的极品蜂蜜吗,对,就叫梨花酿,是梨园镇最出名的特产,也是梨园镇一名的来历。 海洋农场是昆初人在海洋上建立的漂浮型综合生产基地,能够出产农业、牧业、矿业和工业初级产品。在昆初,海洋农场已经成为了支撑昆初人的资源供应和农产品供应的最重要方式。在昆初的各个海洋上都漂浮着海洋农场。海洋农场分布在不同的纬度和气候带上,能够种植很多种类的农作物。海洋农场是人类发展出来的高效集约农业的典范形式。因为昆初如今的人口规模比历史上小了很多很多,而陆地疆域又大面积失陷给了暗植物,所以海洋农场担负起了供养人类的重任。一开始,夜斯鱼族看不惯人类占据海洋辟建漂浮农场的行为,将这种行为视为对夜斯鱼族的轻蔑和侵犯。但是后来,人类和夜斯鱼族达成了和平和外交关系,海洋农场也就成为了人类和夜斯鱼族互市的最前沿集市。 梨园镇是昆初众多的海洋农场之中的一个,位于东昆海生产海域。梨园镇的大多数功能都跟其他的海洋农场差不多,真正令梨园镇在昆初出名的主要是镇上出产的鲜花和蜂蜜。梨园镇的鲜花每天都会通过空运的方式供应昆初诸城,而且非常受欢迎,通常都需要预购。梨园镇上多鲜花,那么镇民们自然就会养蜜蜂。说起梨园镇出产的蜂蜜,那就更珍贵了。梨园镇上的蜜蜂非常勤劳,一年会产两季蜂蜜。其中一季蜜品质只能称得上优级,通称“梨园蜜”。但是在梨花开放后所酿成的那一季蜂蜜则被昆初人视为极品,名叫“梨花酿”。东梨农场的梨不怎么样,但因这些梨花做引而酿出的蜜实在是珍贵。说起梨花酿,它最大的特点就是,征服人的舌头。在昆初人的观念里,是梨花酿定义了甜蜜的顶标——“大自然的味道”。梨花酿美味且珍稀,是非卖品,全部由诸城议长会议和海洋产业协会共同分配,用于奖励那些年度模范人物。因为这些原因,梨园镇声名在外,很受人们重视。 今天是个好天气,正好适合在晴朗的阳光下收获香甜的梨花酿。季节尚早,正是收获头道梨花酿的时候。杨卓和李爽已经穿上了收取蜂蜜的特殊装备,准备一起去收取今年的第一批梨花酿。 说起杨卓和李爽,自从北夜斯之战结束后,自从人类和夜斯鱼族达成了和平协议之后,他们就算是隐居在梨园镇上,当起了农民。梨园镇是人类的风光旅游地,也是人们和夜斯鱼族开展民间交往的活跃边疆。杨卓和李爽不仅仅是梨园镇的农民,还是两个民间协会的带头人。他们时常和夜斯鱼族进行民间风俗交流。 此时,杨卓和李爽已经带着一队镇民来到了梨园镇中央的蜂巢区。几个镇民正在安放调试特制的蜂蜜过滤机。远处,从弘毅城赶来的小型飞机正在起降坪上降落。这架飞机负责运送专门用于盛装梨花酿的瓷瓶,并现场封装今年的第一批梨花酿,赶在第一时间送往弘毅城。按照以往的惯例,收获的蜂蜜会现场过滤,然后装进特制的瓷瓶里。这些极品蜂蜜会第一时间送往弘毅城,交市议会特聘的品鉴专家验收。至于这第一批梨花酿的奖励对象,早已在上一年度就评定了,只需要第一时间送到受奖者手中就行了。作为一个温情的惯例,梨园镇每隔三年可以保留一瓶梨花酿,做为梨园镇的民间荣誉奖励,用来送给镇民们评选出来的昆初人。这也算是对梨园镇镇民们辛苦养育蜜蜂守护蜂蜜酿造的尊重。今年正好到了梨园镇可以行驶这项权力的时候。至于今年梨园镇的这一瓶梨花酿要奖励给谁,镇民们早就已经商议定了。此刻,杨卓和李爽正在一边采蜜,一边谈论这件事情。 杨卓说道:“爽爽,你说,这一次,我们的朋友会喜欢我们送的礼物吗?” 李爽说道:“当然会喜欢。梨花酿是昆初最好的蜂蜜,是昆初人眼中的甜蜜顶标。更何况,我们的朋友即将生产了,产后自然喜欢喝些蜂蜜。能够喝到梨花酿,那该多么幸福啊。你看,我都收了这么多的梨花酿,我还没喝过几次呢,就尝了尝味道。” 杨卓说道:“那不正说明梨花酿珍稀吗。这么珍稀的东西当然应该奖励给贡献更大的人。我们两个都是农民,算半个隐士,也没有必要计较这些小得失。再说,我们住在梨园镇上,梨花酿虽然只尝过,但梨园蜜却常喝,差别也不大了。你就别再嘀咕了。” 李爽说道:“看来,我指望能靠你喝上梨花酿是指望不上了。卓哥,你说,为什么许弘议长和赵征议长他们一定要请求我们将梨园镇今年的这瓶梨花酿送给宫晴妹妹呢?他们两位都是议长,又那么有影响力,而且央火和宫晴也为昆初人付出了很多,为什么诸城议长会议不能直接奖励给宫晴妹妹一瓶梨花酿呢?难道他们两个的声誉和贡献还配不上一瓶梨花酿的奖励吗?” 杨卓说道:“或许,是他们都觉得央火和宫晴的身份有些特殊。” 李爽问道:“如何特殊?” 杨卓说道:“梨花酿的受奖者中占比最大的都是捷防军和昆外远征军的战士,然后是那些有卓越贡献的昆初人。而央火和宫晴,他们两个甚至连昆初人的身份恐怕都没有。虽然他们两个,还有褚羽,都算是人类的一员,也都享有昆初人的福利待遇,但说到底,他们算不上昆初人。连带的,甚至连楚荇都只能算是半个昆初人了。楚荇已经嫁给了褚羽,而央火、宫晴、褚羽他们三个都是五星卫士的后代,是在香芭旯谷地里长大的,如果把他们都算作昆初人的话,恐怕谁都难以自处,所以还是让他们继续另一种身份比较好。” 李爽说道:“所以,许弘议长和赵征议长他们得知了宫晴怀孕的消息,就绕过了这个问题,让我们梨园镇将今年的这一瓶额外的梨花酿送给宫晴,以示昆初人对央火和宫晴的感念和祝福,对不对?” 杨卓说道:“应该就是这样的。” 李爽说道:“那你说,央火和宫晴的孩子在昆初出生后,这个孩子算不算是昆初人呢?” 杨卓犹豫着,说道:“这个,还真把我问住了。我也不知道。” 李爽说道:“你就不能知道点什么吗?算了,不跟你置气了。我问你,你说,宫晴妹妹这一次会生个男孩还是女孩?” 杨卓说道:“你关心这个干吗?你有那么多闲心该操吗?” 李爽用手肘撞了杨卓一下,说道:“我就有那么多闲心该操!要你管!这不是我生了个调皮捣蛋的小子吗!” 杨卓赶紧陪笑道:“哦哦哦,你管,你管。只是我真不知道啊。” 李爽气恼地说道:“指望你真是一点也指望不上。” 杨卓说道:“那些心都是你该操的。你慢慢操。我们现在还是干好手头的活。让宫晴也尝尝梨花酿的美味。你看,机组人员已经带着专用的蜜罐子过来了。我们要把今年的第一瓶梨花酿送给央火和宫晴。顺便,我们可以给央火和宫晴捎一封祝福信,就和蜂蜜一起送过去。” 李爽说道:“就知道分派别人。这封信你来写。” 杨卓说道:“我写可以。只是,你不打算在信里询问一下央火和宫晴的孩子吗?你不打算暗示些什么吗?” 李爽忽然盯着杨卓的眼睛,说道:“不对。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是不是你有什么预感?还是说你已经收到了消息?” 杨卓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爽爽,你就别再胡乱操心了。该有的都会有,不该有的强求也没有。我们还是好好采蜜。” 到了将近中午的时候,杨卓和李爽他们就采完了今年的头道梨花酿。镇民们正在将从蜂巢里沥出来的蜂蜜进行过滤。杨卓和李爽负责将过滤干净的蜂蜜,也就是梨花酿,装进一个个小瓷瓶之中。负责运送这批蜂蜜的机组人员会最后检查这些蜂蜜和瓶子,然后现场完成封装。等所有的蜂蜜都封装完成,机组人员会和今天参加采蜜的镇民们一起吃饭。吃完饭之后,机组人员就会带着第一批梨花酿离开梨园镇,去弘毅城向市议会移交。等到弘毅城市议会完成了对今年的头道梨花酿的鉴定,这些梨花酿就会送到受奖者家中。梨园镇今年的那一瓶额外的梨花酿则会交给许弘议长。至于许弘议长如何将那一瓶梨花酿送到央火和宫晴手中,那就由许弘议长自己决定了。 在方莱医院里,宫晴即将临产,正躺在床上。央火在旁边给宫晴削水果。在医院的访客室里,褚羽和楚荇已经在忙着浏览拟界的店铺,给小外甥准备襁褓尿布之类的婴儿用品了。沐汐婷在这方面有经验,正在给褚羽和楚荇提供建议。叶茗茗和温婧迎也在旁边插嘴凑热闹。熊宇真和李紫姝则在旁边轻声谈论什么。 忽然,宫晴开始痛起来。央火显然有点慌乱,赶忙放下手中的水果,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呼叫护士前来。一名护士赶来,看了宫晴的情况,就呼叫医生准备。很快就来了另外两名护士,三名护士一起推着宫晴的床,将宫晴往产房送。央火不明白是什么情况,追在后面。看到宫晴被送进了产房,央火心里有些紧张了。央火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踱步,担忧。央火倒不是真有什么值得担忧的情况。以现在昆初人的医疗技术,生产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央火也不是担心宫晴会生下男孩或是女孩。央火只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事情,自然地有些担心。很快,褚羽和楚荇他们也听到了消息,都赶了过来。大家一起在产房外面等待着。 经历了十多个小时的阵痛之后,宫晴终于诞下了一名婴孩。医生走出产房,对央火表示祝贺。央火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央火顾不上吃饭,要求进去看看宫晴。于是,医生带着央火进了产房。褚羽和楚荇他们则先去吃饭,等到宫晴恢复了些再去问候。 在产房里,央火看到了新生的婴儿,还有躺在床上休养的宫晴。 医生将婴儿抱到央火的面前,说道:“祝贺你们,是个女孩。” 央火露出了幸福的微笑,看着那个可爱的婴儿,说道:“谢谢医生!女孩好!女孩像我们家宫晴。我喜欢。宫晴,辛苦你了!” 医生说道:“孩子很健康。现在需要先在这里接受护理。产妇很幸苦。你们应该说说话,舒缓一下。谈些轻松愉悦的事情。” 于是,央火坐到了宫晴的床边,开始和宫晴交谈。他们谈论的自然都是关于刚刚诞生的婴儿的事情。 央火握着宫晴的手,摸了摸宫晴的脸,说道:“晴儿,幸苦你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宫晴幸福地说道:“央哥,不辛苦。我感觉现在好多了。现在,我真的感觉很幸福。我们两个有了孩子。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快快乐乐地长大,然后围着我们喊爸爸、妈妈。” 央火将宫晴的手背贴到自己的脸上,说道:“嗯。一想到这些,我也感到无比的幸福。我们现在都是做父母的人了。变化真快啊。以后,我们要看着我们的孩子快快乐乐地成长。就像我们的父母曾经看着我们快快乐乐地成长一样。” 宫晴说道:“那么,央哥,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先做一件重要的事情啊?” 央火看着宫晴的眼睛,说道:“什么事情?你说。” 宫晴说道:“我们该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了。” 央火说道:“哦。是这个事情啊。你和楚荇之前不是准备了许多名字吗?” 宫晴说道:“那也还要你来挑,来决定啊。你是孩子的父亲。这件事该由你做主。” 央火说道:“那你们之前都准备了哪些名字。跟我说说。” 于是,宫晴就慢慢地将之前和楚荇一起准备的那些名字都说给央火听。央火慢慢地品衡着。只可惜,看央火的神色,似乎那些名字都不甚合适。 宫晴说道:“央哥,你好像不喜欢这些名字。那你来取一个。” 央火说道:“好。你让我想想。对了,晴儿,你还记得我们的婚礼吗?” 宫晴说道:“当然记得。那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会忘记呢。我们在香芭旯谷地里举行了婚礼。我们一起在朝圣之路上完成了我们人生中的头等大事。在飞架痴情渊上的璃忆桥上,圣光长公主见证了我们之间的爱情和婚姻。” 央火说道:“是啊。我现在还记得那座璃忆桥。你说,我们就把璃忆桥的名字和寓意取进我们的孩子的名字中怎么样?” 宫晴说道:“只是,璃忆桥这个名字有些忧伤,不太合适。” 央火说道:“我们可以化用啊。我看,不如就给我们的孩子取名叫‘离一’。你看如何?” 宫晴沉吟道:“离一,谐音璃忆。只是,离这个字不太好。” 央火说道:“离是我们两个的名字寓意的延续啊。在六十四卦之中,离为火卦。‘明两作,离;大人以继明照于四方’。‘离,丽也;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土,重明以丽乎正,乃化成天下’。明离丽正,继火容晴。我们给孩子取名离一,正是要告诉孩子,她是央火和宫晴的后代,她与生俱来地和很多的责任有关联,她应该成为一位受人尊重的美丽女士。” 宫晴说道:“央哥,你说得真好。这些都是工伯伯教你的吗?” 央火说得:“是啊。我们应该把这些流传下去,教给孩子们。” 宫晴幸福地说道:“孩子们?对呀。我们应该有好多个孩子。那么,央哥,离一的小名叫什么好呢?” 央火说道:“因为我们两个的身份,离一生来就和香芭旯谷地发生了深度的联系,我看,离一的小名就叫‘香芭公主’。你看怎么样?” 宫晴开心地说道:“好。我喜欢这个名字。离一的小名就叫香芭公主了。我想,等离一长大了些之后,她一定会喜欢这个名字。” 央火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就这样,央火和宫晴给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取名为离一,并且给离一取了个小名,叫香芭公主。离一这个孩子看来还真是幸运,一出生就被叫做香芭公主了。只是不知道离一以后的命运会是怎样的。 第二章 双线计划 第二章\/双线计划 —————————————— 宫晴又说道:“那么,央哥,你是想让离一以后在哪里长大呢?是让她在昆初长大,还是让她在香芭旯谷地里长大呢?” 不得不说,宫晴所说的这件事情对央火和宫晴来说是一件大事情,对刚刚出生的离一来说,更是一件大事情。但是,央火现在还没有想清楚这件事情。 央火只得说道:“晴儿,你刚刚诞下离一,现在还很虚弱。我们现在不谈这件事情。好不好?你先休息一下。” 宫晴幸福地说道:“好。央哥,你一定也很累了?你也去休息一下。” 央火看着宫晴,说道:“我不累。我就想这样静静地看着你。” 宫晴幸福地说道:“好。” 这个时候,医生将离一抱了过来,放在了宫晴的床头。宫晴和央火想逗逗离一。可惜,离一打了个哈欠,睡着了。看着这个可爱的安静的婴儿,央火和宫晴的心中和脸上都溢满了幸福。实际上,央火也一晚没吃没睡了,也很疲劳了。看着看着,央火居然就那样睡着了,轻轻地趴到了宫晴的床边。而宫晴则因为输了液的缘故,还没有央火那么困乏。宫晴看着睡着了的央火和离一,感觉自己真是幸福。 在外间的访客室里,褚羽和楚荇他们已经吃过饭返回了。但是,楚荇提醒大家现在不要进去打扰央火和宫晴他们。于是,褚羽和楚荇他们那些年轻人只好也在外间的访客室眯一会儿,缓解一下自己的疲乏。 一觉醒来,褚羽发现楚荇已经醒了,而且手里还捧着一捧鲜花,就问道:“楚荇,哪里来的鲜花?” 楚荇说道:“这是我刚刚去小卖部买的。宫晴姐姐现在很疲乏,鲜花的香氛能够舒缓情绪,对宫晴姐姐恢复身体有好处。褚羽,你是宫晴姐姐的亲弟弟,这捧鲜花就由你去送给宫晴姐姐。” 褚羽说道:“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你?花不是你买的吗?” 楚荇说道:“那是因为我一会儿还有更好的礼物要送给宫晴姐姐。” 褚羽问道:“更好的礼物?那是什么?” 楚荇说道:“我现在不告诉你。” 褚羽接过了楚荇递来的花,说道:“竟然还跟我保密。我要告诉小外甥女,叫她长大了不喜欢你。” 楚荇赶紧拽住褚羽,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小外甥女?” 褚羽说道:“就在你刚刚睡着的时候,姐姐给我发来了消息,说生了个女孩。央火大哥给小外甥女取名叫离一,还取了小名叫香芭公主。怎么样,这下你开心了。” 楚荇高兴地说道:“嗯!确实开心了。” 听到了褚羽和楚荇的交谈声,叶茗茗、沐汐婷、温婧迎都醒了过来。李紫姝去给宫晴准备补身汤了。至于熊宇真、介沐清都还在睡觉。这个时候,一位访客轻轻地走进了访客室。褚羽和楚荇循声望去,发现来客是赵征议长。看到赵征议长独自走进了访客室,满面笑容,褚羽和楚荇自然地站了起来,走上前去欢迎赵征议长。 赵征率先说道:“方莱医院的院长向我透了风,说是我嘱咐他们细致照顾的贵客刚刚诞下了一名婴儿。褚羽、楚荇,请原谅我的冒昧,我想代表昆初人第一时间来向央火和宫晴表示祝贺。不过,我知道此刻不适合打扰他们两位,所以就先来向你们两位表示祝贺。” 褚羽说道:“感谢你的美好祝愿,赵征议长!” 赵征说道:“哦,今天这个场合你们不必称呼我为议长。今天,我是以私人身份来向央火和宫晴两位贵客表示祝贺的。纯粹是出于我们之间的良好关系。” 楚荇说道:“好的。那么,我们称呼你为赵征教授。” 赵征高兴地说道:“哦,这个称呼好。虽然我确实还有一重教授的身份,但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我喜欢这个称呼。” 褚羽说道:“赵征教授,看你的样子,似乎是也带了什么礼物。不知道会是什么特别的礼物呢?” 赵征说道:“我这里确实有一件礼物,希望请你们两位代为转送给央火和宫晴。说起来有点尴尬,这份礼物原本应该是做为一份官方奖励颁发给央火和宫晴。从央火和宫晴为昆初人所做的贡献上来说,这样的一份奖励还是太轻了。但是,两位也能理解,对于我们昆初人来说,央火和宫晴的身份有些特殊。而这件礼物在昆初惯例中是奖励给那些贡献卓绝的昆初人的。所以,许弘议长和我只能选了这么一个绕过惯例的方式,由我以私人身份请你们两位代为转送。” 楚荇说道:“褚羽,赵征教授送来的就是我说的那件礼物。” 褚羽说道:“到底是什么礼物啊?值得这么慎重?” 赵征拿出了一个小瓷瓶,说道:“就是这个。” 褚羽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 楚荇说道:“这是昆初最好的蜂蜜,梨园镇出产的梨花酿,专门奖励给贡献卓绝的昆初人的荣誉象征品。” 赵征又拿出了一封信,说道:“这瓶梨花酿是梨园镇的杨卓和李爽他们特别送给央火和宫晴的。当然,这个请求是我们昆初诸城的议长们以私谊身份集体向梨园镇发出的。至于这封信,是杨卓和李爽写给央火和宫晴的祝贺信。至于杨卓和李爽为什么要这么正式地发来祝贺信,我猜测可能有什么比较私密的原因。这个问题就留给你们。” 说着,赵征就将蜂蜜罐和信一起交到了楚荇的手中。 楚荇说道:“赵征教授放心,我们一定会将这份祝福转交给央火大哥和宫晴姐姐。对了,向赵征教授透露一下,央火大哥和宫晴姐姐的这个孩子是个女孩,而且已经取下名字了,叫做离一。” 赵征说道:“离一。那么,我记下这个名字了。既然礼物和信件都交给你们了,我也要回去了。这段时间里,你们都因为宫晴临产的事情无暇他顾,我不得不独自面对更多的暗植物异动情况。我现在真希望这样的情况能够早点过去。” 褚羽说道:“赵征议长,等我姐姐的身体恢复了些,央火大哥和我就会再去绿立方,和你们商议后面的行动方向。” 赵征说道:“如此甚好。那么我就先回去了。对了,梨花酿的味道是真不错,如果有可能的话,你们两位也想办法尝一尝。” 说完,赵征露出了一个不那么本分的微笑,转身离去了。 送走了赵征议长之后,褚羽凑到楚荇的身边,问道:“楚荇,这个梨花酿很不错吗?” 楚荇说道:“当然。这是昆初最好的蜂蜜,只出产在梨园镇。在昆初人的观念里,梨花酿是甜蜜的顶标,是甜蜜的最好定义。很多很多的昆初人一辈子都难得喝到梨花酿这样的蜂蜜,只能喝到梨园镇出产的低标梨园蜜。即使是这样的梨园蜜一样也是上优级蜂蜜。现在你该明白梨花酿的品质有多高了。” 褚羽点着头,说道:“那你尝过梨花酿没有?” 楚荇说道:“没有。” 褚羽说道:“难怪赵征议长叫我们想办法尝尝。” 楚荇用提防的眼神看着褚羽,说道:“这是送给央火大哥和宫晴姐姐的。” 褚羽说道:“央火大哥不喜欢甜食。至于我老姐,她从小就疼我。我只要厚起脸皮,一定能要到一勺子。到时候,嘿嘿!” 楚荇问道:“到时候你想怎样?” 褚羽说道:“到时候我就将要到的蜂蜜偷偷地放进你的水杯里,给你一个惊喜。” 楚荇感动地说道:“褚羽,我错了,我还以为你要吃独食。褚羽,你对我真好。” 褚羽说道:“那是。楚荇,现在我们都休息了一阵子,估计央火大哥和我老姐也休息了一阵子,我们现在进去看看他们。如果他们现在的状态能够见客,我们再出来喊大家都进去见见小离一。” 楚荇说道:“好。我们顺便把这些礼物都送给他们。” 于是,褚羽和楚荇先进入了宫晴的护理室。央火和宫晴都已经休息过了一阵子,正在轻言细语地交谈。宫晴率先注意到褚羽和楚荇进来了,就停下了交谈。央火注意到了这些,站起来欢迎褚羽和楚荇。 褚羽和楚荇率先说道:“央火大哥、宫晴姐姐,祝贺你们!” 央火和宫晴都说道:“谢谢你们!” 褚羽将手中的鲜花捧到了宫晴的面前,说道:“老姐,送给你的。很香哦。是楚荇给你买的。” 央火赶忙上前去,接住了鲜花,放在床边的小桌上。 宫晴说道:“谢谢你们!” 楚荇拿出了那瓶梨花酿和那封信,说道:“央火大哥、宫晴姐姐,这个瓷瓶里装的是梨园镇出产的极品蜂蜜梨花酿,而且是昨天封装的今年头道梨花酿。许弘议长和赵征议长托我们代为送给你们,算是昆初人对你们的祝福礼物。还有这封信,是杨卓大哥和李爽姐姐写给你们的私信。正是杨卓大哥和李爽姐姐为你们封装了这瓶梨花酿,并且倡议梨园镇将这瓶梨花酿赠送给你们。至于他们两位为什么要写一封正式的祝贺信,那就是你们该琢磨的事情了。” 宫晴说道:“谢谢!真没想到,连远在梨园镇的杨卓大哥和李爽姐姐都还想着我们。央哥,你收下这些礼物。” 央火收下了楚荇手中的礼物,都放在床头的小桌上。 楚荇又说道:“央火大哥、宫晴姐姐,梨花酿是极其甜蜜的珍稀美味。你们可要保管好了,不要让某个厚脸皮的家伙骗了去。” 央火和宫晴愣了一下,都看向褚羽,然后说道:“放心,不会。” 褚羽和楚荇相互看了看,然后都说道:“央火大哥、宫晴姐姐,我们可以看看小外甥女吗?” 央火和宫晴笑了笑,说道:“当然可以,小离一正在睡觉。你们看看就可以了,可别把她逗醒了。” 听了这话,褚羽和楚荇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宫晴的床头,朝襁褓里看去。只见可爱的小婴儿正在安安静静地睡觉。看到这个可爱的小婴儿,褚羽和楚荇的心都快要被萌化了。只可惜,宫晴不让他们两个看太久,说是怕把小离一闹醒了。褚羽和楚荇只得先出去了。但是,两个人心里都盘算着,自己也要生个可爱的小宝宝,那样就不用羡慕央火和宫晴两个有小宝宝了。 就这样,央火、宫晴,还有褚羽和楚荇,都沉浸在小离一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的喜悦之中。直到好多天之后,赵征议长实在是难以独自面对暗植物异动的局面,不得不向央火和褚羽发出了会面的邀请。央火和褚羽这才从喜悦之中抽出身来,开始思考越来越严峻的局面。 这一天,央火和褚羽让楚荇照顾宫晴和离一,他们来到绿立方,和赵征议长商议方莱城附近新近发生的暗植物异动事件。在绿立方的议长办公室里,赵征议长和央火、褚羽展开了交谈。 赵征议长说道:“央火、褚羽,很抱歉现在必须再度将你们扯进暗植物带来的纷扰之中。我是真没办法应对这样的局面了。我希望你们两位能够站出来,以你们的身份向昆初人解释暗植物背后潜藏的危机。我们昆初人需要一个明确的提示,这样才能动员起来,共同应对暗植物异动背后的危机。” 央火说道:“昆初诸城的议长们都是这个意思吗?” 赵征议长说道:“是的。” 央火看了看褚羽,然后说道:“那么,只要昆初人有意志抵御暗植物即将发动的侵袭,我们可以以五星卫士后代的身份提示昆初人,让他们都动员起来,共同应对暗植物危机。只是,我们四名五星卫士后代,还有熊宇真、介沐清他们那些湖山少年,我们还有更为重要的任务,我们不能留在昆初,需要去参加守护盟族的远征。” 赵征议长点着头,说道:“这个我明白。黑暗和邪恶的侵袭不止发生在昆初,还发生在很多很遥远的宇宙角落里。虽然我没有参加过昆外远征军,不知道昆外世界的残酷,但我愿意支持你们的行动。我也相信,愿意留在昆初的人们一样可以抵抗暗植物的侵袭。” 央火说道:“如此说来,赵征议长同意我们的双线计划?” 赵征议长说道:“同意。这也是形势逼迫的。你们这些英雄少年们将会再度出征辰海,去遥远的宇宙角落里抵御邪恶和黑暗对这个宇宙的侵袭,而我们这些留在昆初的人们将会在昆初这条战线上向悄然侵至的邪恶和黑暗宣战。我们两股力量,将会在不同的战线上和同样的敌方作战,共同卫护我们的宇宙,卫护昆初人坚持的价值和理想。” 褚羽说道:“是的。为了我们共同的价值和理想,我们都会全力以赴,不负昆初。” 央火说道:“既然如此,赵征议长,我们就定下了这个双线计划。请你尽快将我们的这个双线计划提交给诸城议长会议。然后,我们两个,还有宫晴和楚荇,我们会一起以五星卫士后代的身份向昆初人发出提示和倡议,提示他们正有可怕的邪恶和黑暗在侵袭昆初的路上赶来,倡议他们都动员起来,共同应对这个可怕的危机。这场抵御暗植物的战争是龙择试炼的一部分。龙择试炼的胜利不仅仅是昆外远征军的责任,也是全体昆初人的责任。我们都相信,昆初人会明白这一点,并且积极响应你们的召唤。” 赵征议长说道:“谢谢你们!我这就去安排。” 于是,赵征议长迅速地安排了这些事情。央火、褚羽、宫晴、楚荇四位都以五星卫士后代的身份向昆初人发出了集体倡议,希望昆初人能够协助捷防军和诸城议会,共同应对在昆初发生的暗植物危机。昆初人的反应不出央火的预料和期待,纷纷响应这份倡议,开始在拟界的市政厅留言板上留言表态,支持捷防军和昆初诸城的抵抗行动。 一时间,昆初人群情激扬,捷防军的诸葛千重指挥长趁机开始招募更多的年轻人参加捷防军,共同保卫昆初和人类。甚至夜斯鱼族也表达了要和人类提升到同盟关系的外交水平,共同抵抗暗植物的侵袭。因为昆初的海洋之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海生暗植物。而像梨园镇这样的海洋农场都和夜斯鱼族结成了镇级联盟,共同应对海生暗植物越来越猖獗的破坏活动。 双线计划已经定下来了。十氏首领们应该也已经赶到了兕弦星,正在动员十氏成员们参加龙择试炼。晶鸿们不断有新的消息传给昆初和火树盟族。这也就意味着,央火他们距离再度远征的时期不远了。宫晴的身体也在一天天恢复,央火他们出征远航的条件渐渐齐备了。但是,央火和宫晴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定下来,那就是刚刚出生的离一怎么办。央火和宫晴难以带着那么幼小的离一去参加远征。所以这个问题困扰着央火和宫晴。 第三章 暂时分别 第三章\/暂时分别 —————————————— 越来越多的消息传来了,火树盟族都已经在集结了,祈咏也发来了催促央火他们赶到褚楚星的消息,介沐清、熊宇真他们那些湖山少年们都在积极准备远征了,但是央火和宫晴还在纠结如何安置离一。 这一天,央火和宫晴又在谈论这件事,褚羽和楚荇也在旁边。 央火说道:“宫晴,形势比我们料想的发展得还要快。在昆初,暗植物的异动越来越频繁。昆初诸城都发布了警告,暂停了成年礼旅行的部分徒步路段,改由小型飞行器护送旅者从空路通过暗植物肆虐的路段。由此可见,昆初人和暗植物之间的冲突已经越来越近了。而在昆外世界,晶鸿们不断地发来新的消息,通报了妖宇之脐附近越来越频繁的异常信号。据此可以推测,在妖宇之脐的另一边,在妖宇,由十龙认可的龙择代劳者,也就是一支庞大的妖宇大军正在集结。恐怕要不了多久,这支妖宇大军就会穿过妖宇之脐,入侵此宇,正式拉开龙择试炼的序幕。当然,火树盟族也没有歇着。很多的盟族都已经处理完了褚楚星战役遗留下来的问题,正在集结一支新的队伍,准备参与应对龙择危机的行动。盟族们都在准备,我们人类也不能落后。捷防军会留在昆初负责防备这条战线上的危机,负责应对暗植物。昆外远征军将会承担人类对昆外战线的责任。目前,这两支队伍都在紧张地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宫晴,我们几个自然也应该担负起我们的责任。父辈们的荣耀已经璀璨耀然,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宫晴,你的身体已经基本上恢复了,我们应该积极地考虑离开昆初,去褚楚星和咏圣长相会。等到了解完了十罚和十龙的事情,我们就该前往子午树,投入应对龙择危机的战斗了。宫晴,我这些想法你赞同吗?” 宫晴说道:“央哥,眼下的形势我都知道,我当然赞同你的这些想法。我也很期待再次和你,和大家一起去挫败邪恶的图谋。但是,央哥,我们的孩子才刚刚出生,我已经是一位母亲了,我们没办法带着这么小的离一去远征,而我又实在是放心不下离一在离开我们的环境中长大。央哥,你理解我的心情吗?” 央火说道:“宫晴,我当然理解你的心情。我也现在也是一位父亲了,我是离一的父亲。我也希望我们能够守在离一的身边,看着这个可爱的孩子一点点长大。但是,现在的形势不允许我们这么做。意图劫夺我们的宇宙毁灭我们的宇宙的危机正在到来,我们身为五星卫士的后代,身为天律的践卫者,必须舍弃小家的幸福,站出来为大家的幸福奋战。宫晴,你经历过那场宏阔的褚楚星战役,你应该明白,我们不能逃避自己的责任。” 宫晴说道:“央哥,为了我们的责任,为了大家的幸福,牺牲我没有关系,但是,我不想就这么牺牲离一的幸福。离一才刚刚出生,她应该在母亲的呵护下成长。至少,我应该看护离一一年的时间。央哥,你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我现在不能离开离一。” 央火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宫晴,你不想参加这次的远征了?” 宫晴说道:“我不是不想,只是我需要为离一着想。我需要先把这件事往后排一排。眼下,照顾离一是我最重要的事情。远征的事情我需要缓一缓再参加。” 央火说道:“可是,敌情不允许我们缓一缓。” 宫晴说道:“那就让我一个人缓一缓。你们先出发,去参加战斗。” 央火说道:“这么说,你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昆初照顾离一了?可是,晴儿,我必须去参加这场远征。你这么选择不就要要和我分开吗?” 宫晴说道:“龙择试炼是火树之盟必须面对的战争。而你是火树之盟的核心人物。你当然必须去参加这场远征。央哥,我很抱歉,我们这一次恐怕必须分开了。离一还这么小,根本离不开我的照顾。我身为离一的母亲,照顾离一是我天经地义的事情。央哥,为了离一和大家的幸福,我们两个只能分开了。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我们只是暂时分开。这场抗击妖宇大军的战争恐怕会旷日持久。等到离一长大了一些,能够离开母亲的守护,我就会将离一托付给她的外公外婆。到时候,我就会去和你们会和,一起面对后面的战争。央哥,你觉得我的安排怎么样?” 央火说道:“既然你已经想得这么细了,那就随你。只是,宫晴,你也明白,我并不是狠心想要舍弃离一的幸福,也不是要求你舍弃离一的幸福。实在是我们肩负的使命太过重大了。不过,你这样选择也好。能够有你守在离一的身边,我也能放心地去参加这场远征了。” 宫晴说道:“央哥,我明白。你放心地去参加远征。我会在昆初照顾好离一。等到离一可以离开母亲的怀抱了,我就去和你相会。” 央火说道:“好。” 这时,一旁的褚羽说道:“央火大哥、姐姐,我觉得,你们的想法还有些欠妥。” 宫晴说道:“什么意思?弟弟,难道离一不需要我的照顾吗?” 褚羽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离一和姐姐留在昆初未必能省心。我们都知道,现在的昆初正面临着暗植物危机。我担心姐姐和离一留在昆初还是会面临很多的麻烦。” 楚荇也说道:“是啊。褚羽的担忧有道理。万一昆初在近期爆发了暗植物侵袭战争,恐怕昆初人都会被卷进去,到时候宫晴姐姐和小离一就难以得到周全的照顾了。” 央火说道:“也是。可是,不让宫晴和离一留在昆初,那让她们留在哪里呢?香芭旯谷地倒是个安全的地方,只是那里很多东西都匮乏,恐怕不利于离一成长。” 褚羽说道:“我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人类的友邻蓝侏猩的家园朱意星,还有一个是昆外远征军在蜻巴星上建立的永久基地掌义渚。朱意星的罗泾港旁边有一座聚居着人类移民的小镇,叫永谊镇。那里物品丰富,适合抚育离一。掌义渚是人类的第一座昆外永久基地,那里也有足备的资源,不会造成生活上的麻烦。至于姐姐选哪一个,还是由你们两位来商议。” 央火说道:“离一一出生就要和父母经历分离。看来,离一的命运也将会很坎坷。离一的身份与众不同,她注定要担负起不平凡的责任。宫晴,我希望离一能够去掌义渚,在人类的昆外永久基地长大。这样,离一和昆初人、昆外人的联系就更加紧密了。这有利于我们人类,有利于离一未来的命运。” 听了央火的话,宫晴就要表示赞同。 可是,楚荇却说道:“但是,央火大哥,宫晴姐姐如果去朱意星的永谊镇抚育离一的话,没准我们可以请沐汐婷也留在永谊镇,帮忙照顾宫晴姐姐和离一。沐汐婷的孩子何亦贞一直就是在永谊镇长大的。我想,沐汐婷也有理由留在永谊镇照顾自己的孩子。这样,宫晴姐姐和沐汐婷就可以相互照应了。你们觉得怎么样呢?” 听了楚荇的话,宫晴又开始倾向于前往朱意星的永谊镇。 宫晴说道:“楚荇,你确定沐汐婷也愿意留在永谊镇吗?” 楚荇说道:“当然。沐汐婷的孩子也还小,虽然比离一是大很多,但也还需要多和母亲亲近。而且,何贞不在了,沐汐婷就是何亦贞唯一的依靠。沐汐婷一直都想多陪伴何亦贞。这次不正好是个机会吗。只要我们都向沐汐婷提出来,她一定会答应的。” 宫晴转而对央火说道:“央哥,能够有沐汐婷帮忙照应一定比我单独带着离一去掌义渚要方便。沐汐婷有照顾孩子的经验,正好可以帮到我。央哥,你就出面劝说一下沐汐婷,请她留在永谊镇,陪着我和离一。” 央火说道:“既然你想这样,那就依你。我会去和沐汐婷说这件事情。” 楚荇说道:“我也会去和沐汐婷说这件事情。你们放心,沐汐婷一定会答应的。她上次参加远征只是想完成何贞的未竟的理想。” 央火说道:“只是,宫晴,我希望等到离一可以离开你的呵护的时候,你能带着离一去一趟掌义渚,让那里的昆外人认识一下离一。我希望离一的未来能够和那些昆外人有更紧密的联系。” 宫晴说道:“好的。我会这么做的。” 如何安置离一的问题就这样定下来了。接下来,央火和楚荇一起去找沐汐婷,商量请她留在朱意星的永谊镇照应宫晴和离一的事情。 见到沐汐婷之后,央火对她说道:“沐汐婷,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托付你。” 沐汐婷看了看央火,又看了看楚荇,不解地说道:“托付我?央火大哥,你能有什么事情要托付给我?我能帮你做什么?” 楚荇说道:“眼下,央火大哥和我们大家正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帮忙。宫晴姐姐刚刚生下了小离一。央火大哥和我们大家都出征在即,但是宫晴姐姐不能带着小离一去远征。宫晴姐姐希望能够留在朱意星的永谊镇照顾离一,直到离一能够离开母亲的怀抱,再去参加远征。而你对朱意星和永谊镇都非常熟悉,我们都希望你能留在永谊镇,帮忙照料宫晴姐姐和小离一。” 沐汐婷说道:“原来是这件事啊。只是,你们不能安排其他的谁留下了照顾宫晴姐姐吗?” 央火说道:“我们希望你能留下来。沐汐婷,我知道你也想参加这一次远征。但是,你一样有充足的理由留下来。何贞已经离开了我们。何贞和你的孩子何亦贞应该受到良好的照顾。沐汐婷,你应该留下来,留在朱意星,将你的孩子何亦贞培养成一位受人尊敬的人。” 沐汐婷说道:“我确实也有这样的考虑。之前,我去参加褚楚星战役主要是为了完成何贞未竟的理想。战争的残酷令我记忆犹新。说真的,我也希望能够跟孩子一起在永谊镇过平静的生活。只是,你们大家都去参加远征了,就我一个为了自己的孩子留下来,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央火说道:“每一个人的征程都是别样的。沐汐婷,你的征程跟我们都不一样。你的丈夫何贞已经为这个世界付出了最多,你有必要留下来,照顾英雄的后代。这符合昆初人的理念。而且,我们都希望你能留下来,留在朱意星的永谊镇。昆初的人类需要保护,朱意星上的人类也需要保护。你留在永谊镇,既能为我们充当信使,看护永谊镇上的人类,又可以照顾宫晴和离一,还有何亦贞。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情,也是真正属于你的战线。沐汐婷,我希望你能同意这个安排。” 沐汐婷看着楚荇。 楚荇说道:“是啊。沐汐婷,我们大家都希望你能同意这个安排。央火大哥是我们这支远征队伍的核心。能够让央火大哥没有后顾之忧,这就是对我们这支远征军的一个巨大帮助。沐汐婷,你是最适合担当这个任务的人。你就同意。” 沐汐婷说道:“既然如此,我就留下来。能够以这样一种方式为远征军分忧也是我的荣幸。其实我很想有机会能够多和自己的孩子待在一起。谢谢你们的安排。我会照顾好宫晴姐姐和小离一的。” 央火说道:“沐汐婷,感谢你!那么,宫晴和离一就托付给你了。” 沐汐婷说道:“央火大哥,你们出征在即,不如就让宫晴姐姐和离一早点离开昆初,去朱意星上安顿下来。这样,你也能集中精力处理远征军出征的事情。” 楚荇说道:“我同意。” 央火说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回去告诉宫晴,让她收拾东西,准备带上离一和你一起去朱意星,到永谊镇定居一段时间。” 沐汐婷说道:“好。我也会立即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于是,央火返回去了。宫晴得知了情况,迅速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沐汐婷也开始收拾东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沐汐婷梳理了一下,发现有很多生活用品在朱意星上不方便买到。沐汐婷想了想,接通了楚荇的手端,将情况跟楚荇讲起来。 沐汐婷说道:“楚荇姐姐,我刚刚想起来,朱意星上的很多生活用品都是给蓝侏猩的身份匹配的,有不少不合用。有些婴幼儿用品在朱意星上想要买到还不太方便。我们可以在昆初多采购一些,带过去。宫晴姐姐要照顾小离一,恐怕不方便去采购。不如,你跟我一起去替宫晴姐姐采购一些。” 楚荇说道:“好。还是你想得周到。我这就出来。我们一起去采购。” 于是,楚荇和沐汐婷一起去莱仪的母婴用品店采购了一批日用品。沐汐婷给这些货物预定了航班托运。一切办妥了之后,宫晴也已经准备好了。沐汐婷和宫晴带着离一前往原港,准备在那里搭乘飞往罗泾港的星际航班。央火、褚羽、楚荇三个去原港送她们。 在登机之前,央火和宫晴相互告别。 宫晴看着央火,说道:“央哥,你一定要好好的。” 央火说道:“晴儿,你安心在永谊镇住着,不必挂念我。照顾好离一就是你最大的任务。我一定会好好的。我是神亦兵使,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晴儿,你放心地去永谊镇。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带领大家赢得这场龙择试炼。我会还大家一个清朗世界。” 宫晴最后和央火拥抱了一下,说道:“央哥,我们这次只是暂时分别。你放心地带领大家去参加远征。要不了多久,离一就能离开我的怀抱了。到时候,我把离一留在永谊镇,交给沐汐婷照顾,我一定去找你,一起完成属于我们的远征,一起赢得属于我们的荣誉。” 央火说道:“嗯。晴儿,我期盼着我们再聚的那一天。最后,让我再看看离一。我要隔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再看到她了。到时候,恐怕她已经长成了一个小姑娘了。” 说着,央火就松开了宫晴,转向旁边,看着正在沐汐婷怀抱里的那个小婴儿。一开始,离一还很安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待到央火看了一会儿之后,离一开始哭闹起来。说真的,此时的央火还真希望能够看到离一哭闹的样子。这种情形恐怕央火以后就看不到了。等到央火再见离一的时候,离一应该已经是一个小姑娘了。央火从沐汐婷的手中接过离一,抱在自己的怀里,逗弄着。趁着这个最后的机会,央火真想多逗逗离一。可是,分别的时刻到了,央火不得不将离一交给了宫晴,然后看着她们都登上了飞往罗泾港的星际航班。 第四章 仁择远征 第四章\/仁择远征 —————————————— 就这样,央火和褚羽、楚荇一起送走了宫晴、沐汐婷和离一。从原港出发的星际航班会以很快的速度到达罗泾港。那边的一切沐汐婷都已经安排好了。沐汐婷会带着何亦贞住在永谊镇,宫晴也会带着离一住在永谊镇。她们会相互照应着,看着这两个孩子成长。而央火、褚羽、楚荇则迅速地投入了准备远征的事情中。 这场远征不仅是央火他们的远征,也是介沐清、熊宇真他们那些昆初青年的远征。这场远征不仅仅牵动着这些昆初青年的心,也牵动着更多的昆初人的心。介沐清和温婧迎刚刚新婚,原本应该正在享受婚后的甜蜜生活。但是这场远征近在眼前,他们两个不得不中途放弃了新婚旅行,转而开始准备远征。好在,这两位年轻人的父母亲们都比较大方,没有阻止他们参加远征。但不是所有的长辈都舍得自己的孩子再次去遥远的地方赴险。比如,叶茗茗的母亲就开始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再去参加这场远征了。 在叶蕻将军的家里,一家人正在吃晚餐。饭菜都是些家常的饭菜,由叶茗茗和她的母亲一起烹制。一家人正在温馨地享用晚餐。但这只是表面情况,实际上,晚餐的氛围有些不那么融洽。因为叶茗茗的母亲很快就要再度唠叨不让叶茗茗去参加远征的事情了。叶蕻将军,还有叶茗茗和熊宇真都知道叶茗茗的母亲很快就要开始絮叨了,就都谨小慎微地吃着饭菜,生怕一不小心惹得叶茗茗的母亲爆发了。但即使是这样依然无法阻止事情发生。看到桌上的几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叶茗茗的母亲终于还是爆发了。 看到叶蕻低着头扒拉自己碗里的饭菜,叶茗茗的母亲忽然将手中的碗重重地放下了,趁着碗筷砸出的声音,怒气冲冲地说道:“叶蕻,你就知道吃吃吃,我跟你说的事情你怎么还没有正面回答我!” 叶蕻将军低着头,扒拉着饭菜,嘀咕道:“怎么回答。你的要求不合道理,我没办法答应你。” 叶茗茗的母亲说道:“怎么不合道理了?我不同意茗茗再去参加什么远征。上次我就不同意茗茗去参加远征,可是你非要让茗茗去。我拗不过你,只得放茗茗去了。你知道吗,在茗茗远征在外的时候,我在家里有多么担心。还好大熊一直陪在茗茗身边,茗茗才没事。要是指望你这个做父亲的,我怕是就要面对什么不幸的事情了。” 叶蕻将军也有些不耐烦了,说道:“能有什么不幸的事情。茗茗已经不再是那个柔弱的小女孩了。茗茗参加上次的远征,为我们做出了许多的贡献。茗茗能够有如今的荣誉,那都是她自己努力挣来的,不是依靠大熊,也不是依靠我们两个取得的。能有大熊陪在茗茗身边,我自然很放心,自然可以去忙我自己的事情。你瞎担心什么。茗茗总是要长大的,总是要离开我们的庇护自己面对生活的。难道你能护着茗茗一辈子吗。茗茗现在已经有很强大的能力了,你应该为茗茗感到高兴,应该放心地让茗茗去追求自己的生活。” 叶茗茗的母亲说道:“茗茗追求自己的生活可以,但我不允许她去战场上追求自己的生活。我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我知道。我不愿意看着茗茗担负那些超出她的能力的事情。茗茗多么柔弱啊,你这个老家伙就是为了自己的声誉不顾惜茗茗。” 叶蕻将军有点生气了,放下了碗,说道:“我怎么就不顾惜茗茗了。茗茗是我的孩子,是昆外远征军将军叶蕻的女儿,茗茗有权力追求自己的荣誉,也有义务为昆初人做出贡献。我同意茗茗去参加之前的远征,还有即将开始的远征,那都是在推动茗茗往进步的正确的道路上走。你不要总是当护雏的老母鸡,你要让茗茗走上独立和成长的道路,让茗茗自己成长为一名值得尊敬的昆初人。” 叶茗茗的母亲气愤地说道:“什么!你敢说我是护雏的老母鸡!好!就算我是护雏的老母鸡,我也没觉得我做的有什么不对。茗茗是我的女儿。我从小看着她长大。她根本就不适合参加什么军队,更不适合走上战场。叶蕻,你不要以为你是昆外远征军的将军,你的女儿就该成为一名士兵。你这样的想法是在戕害自己的女儿的人生。你的意志不能成为左右女儿茗茗的人生的法则。叶蕻,你给我听好了,我就是不允许叶茗茗再去参加什么远征。上一次,你们绕过我,直接来了个先斩后奏。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再同意你让茗茗去参加这场远征了。我不希望失去自己的女儿。我要看着自己的女儿留在昆初,过宁静的生活,看着她生儿育女,成为一位幸福的母亲。” 叶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说茵芝,你怎么就不能明白眼下的形势呢。你应该也听说过了,昆初发生了很多的暗植物异动事件,我们人类也和十氏这样的昆外势力缔结了盟约。种种消息都向我们说明,昆初恐怕也难以岁月静好了。我们的昆初,我们的生活,都面临着越来越严重的危机。在这样的时候,我必须站出来抵抗邪恶的势力,叶茗茗作为新生代的昆初人,作为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年轻人,一样应该站出来,阻止邪恶降临到我们的生活中,而参加接下来的这场远征就是到昆外世界的战线上去阻止邪恶,救护我们的昆初,救护我们的生活。这是我们的责任。叶茗茗能有机会担负起这些,你应该为她感到高兴,为什么反而在这里百般阻挠呢?” 叶茗茗的母亲说道:“你和你的世界面临什么样的危机我不管,我就只想管好我们家这个小世界。这个小世界里的事情我说了算。我们这个家不能失去你,更不能失去茗茗。你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但是茗茗的事情我也不允许你来做主。你要拯救世界你自己去,不要押上我们的茗茗。我就要茗茗好好的。” 叶茗茗终于也有些忍受不住了,小声说道:“哎呀,妈,我这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你就别胡乱担心了。” 叶茗茗的母亲说道:“那是以前你走运,又有大熊一直陪护着你。现在的形势跟以前可不同了。现在威胁我们的邪恶势力有多么可怕,我比你清楚。” 叶蕻将军说道:“既然你都明白这些,为什么还要阻止茗茗去做她该做的事情呢。茗茗应该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人。参加即将开始的这场远征正是茗茗最应该走的人生道路。鲜血与荣耀,这才是年轻人最应该澎湃追求的东西。茵芝,你难道没有年轻过吗?你难道都忘了这些吗?” 叶茗茗的母亲说道:“别跟我扯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不是你麾下的士兵。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愣头愣脑的旗手了。我现在是叶茗茗的母亲。我就要我的女儿,叶茗茗,好好的,好好地平平安安地活着。叶蕻,你休想拿这些话激我,我才不上你的当呢。你澎湃激昂的那些都是男生的理想。茗茗是女生,就应该留在家里,照顾一家老小。” 叶蕻将军叹息了一声,说道:“真没想到,曾经因为共同的理想,我们两个走到了一起,组成了这个家庭,可是自从茗茗出生之后,一切都变了。我们之间的共同话题也少了很多很多。既然如此,那么,茵芝,我们应该好好地严肃地谈谈对茗茗是否应该参加远征的分歧了。茗茗不仅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你有发言权,我也有。我们不能只让你一个人来决定茗茗的人生方向。” 叶茗茗的母亲说道:“你?你有什么资格对茗茗的人生说三道四。从小到大,你关心过茗茗多少,你照顾过茗茗多少。你就知道带着你手底下的那些士兵,在昆外世界里到处游走,你从没有关注过茗茗的成长。因此,你没有资格对茗茗的人生道路说三道四。” 叶茗茗说道:“妈,你别这样。爸爸怎么就没关心过我啊。你这样说是冤枉爸爸。” 叶茗茗的母亲说道:“我冤枉他?我有没有冤枉他,他自己知道。” 叶蕻将军无奈地说道:“茗茗,谢谢你为爸爸说话。虽然从情感上来说,我有些冤枉,但是从事实上来说,我并不冤枉。我确实对茗茗的成长缺乏关爱。所以,我也一直尊重你妈妈对你的人生的主导。但是这一次,我必须厚着脸皮,帮助你争取你应该享有的权力。” 叶茗茗的母亲说道:“真是好笑了。叶蕻,你脸皮真厚啊。你都知道自己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居然还敢厚着脸皮左右茗茗的人生?” 叶蕻将军说道:“不,我不打算直接左右茗茗的人生。我只是要帮助茗茗争取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方向的权力。茵芝,虽然你一直照顾茗茗的成长,对茗茗倾注了自己全部的爱,但是,茗茗是一个自由的女生,她有权力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过去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但未来的事情我必须说一说。你虽然是茗茗的母亲,但也无权直接决定茗茗未来的人生方向。茗茗未来的人生该往何处去,只能由茗茗自己来决定。我的这个主张你总不能也横加反对?” 叶茗茗的母亲被叶蕻将军的这个主张说得语塞了,盘算了一会儿,才说道:“叶蕻,你不能这样。茗茗才刚刚成年没几年,还难以对自己的未来做出明智的规划。你应该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来帮她决定。” 叶茗茗赶紧说道:“妈,你怎么总觉得我一直长不大呢。妈,我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我有能力对自己的未来做出决定。妈,你不能再像老母鸡护雏那样护着我了。你该让我自己走自己的路了。” 叶蕻将军欣慰地说道:“看看,还是茗茗懂事。” 叶茗茗的母亲说道:“茗茗,你别跟着瞎起哄。你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妈还能不知道吗。你做不了自己的主,你面对不了战场。” 熊宇真也站了出来,说道:“不,岳母,我不同意你的观点。要说以前,茗茗确实有点过于柔弱了。但是在械生军入侵战争和之前的那场远征中,茗茗已经成长了许多许多。如今的茗茗已经是一位十分优秀的战地医生了。茗茗真的不再是往日那个让大家担心的女生了。现在的茗茗已经是我们的一大助力。岳母,你应该也试着用新的眼光看到我们的茗茗。” 叶茗茗赶紧趁机说道:“是啊,妈妈,茗茗已经真的长大了。妈妈,这次,你就让茗茗自己决定一次。” 叶茗茗的母亲叹了一口气,说道:“看哪,女儿女婿都跟自己的妈不是一条心了。我这个妈当得真是不省心啊。既然你们几个都持这样的观点,那我说的话也没人听了。既然如此,茗茗,你说说,你打算怎么办,你参不参加这场远征?” 叶茗茗说道:“我当然要参加这场远征。我的好朋友们都会参加,而且大熊也会参加,我自然也必须参加。我没有任何理由不参加这场远征,相反却又许多的理由必须参加这场远征。” 叶茗茗的母亲再次叹息道:“唉,我们的茗茗真的变了,可是我做为母亲反而更加担心了。我原本还想着让你们两个都留在昆初,准备生孩子呢。看来又是我自作多情了。茗茗,既然你的想法已经是坚决要参加这场远征,那么妈妈也不好再拦着你了。只是,茗茗,你的这个决定真的令妈妈感到担心。妈妈很放心不下你。” 熊宇真说道:“岳母,你别太担心。我会一直守护在茗茗身边,保护她的。” 叶茗茗的母亲欣慰地说道:“好。很好。我相信你,熊宇真。茗茗真是找了一个好伴侣。” 熊宇真又说道:“而且,茗茗现在也不是一般的士兵了。茗茗已经掌握了很深奥的力量,她能够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叶蕻将军赶紧插进来说道:“是啊。茵芝,我早就说了,你就是过分担心了。你看,两个孩子多有信心啊。你想想他们之前在战场上的表现,不都是很出色吗。你没必要这么担心。我们还是好好吃饭。”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了。叶茗茗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方向,并参加即将开始的这场远征了。叶蕻将军一家人也继续吃起了晚餐。同样的牵挂与担忧场景还在更多的家庭之中上演了,但都没有阻止那些心怀理想的年轻人去参加这场即将展开的远征。介沐清他们那些在昆初长大的青年们都和叶茗茗一样,选择了本就应该属于自己的道路,选择了这场即将开始的远征。 两个星期之后,央火他们那些青年们都已经做好了开始远征的准备。按照计划,央火他们那些青年都会和叶蕻将军他们那些昆外远征军官兵一起出发,去参加这场远征,而留在昆初的人们则会协助捷防军,负责应对昆初即将面对的暗植物危机。央火他们都希望这个双线计划能够帮助人类,帮助火树盟族赢得即将全面到来的龙择试炼。而央火也已经下定了决心,准备竖起仁择善正的大旗,组建仁择军团,正式开始这场仁择远征。大家收拾好了行装,都聚集到了原港,准备在这里启程。叶蕻将军和景绳将军带着昆外远征军的官兵们都在原港集结好了,待命出发。赵征议长和几名方莱议会议员代表昆初人来给大家送别。 在原港的起降坪上,央火对叶蕻将军说道:“叶蕻将军,你已经到了将要退役的年龄了,而且你的女儿和女婿都会跟我们一起参加这场远征,我们的意思是,你本人就不必和我们一起赶赴子午树前线了。叶蕻将军,不如你就在队伍途径蜻巴星的时候留在掌义渚。” 姬饮舰长也从旁说道:“是啊。叶蕻将军,这一次就让景绳将军带着我们替你承担这次远征的职责。谁也不知道这一次我们会面临什么样的境遇。你已经为昆初人和昆外远征军奋斗了一生,到了这个年纪也该安稳一点了。熊宇真和叶茗茗都参加了这场远征,如果你再参加子午树前线的战事,万一有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我们如何向高参谋交待。” 叶蕻将军笑了笑,看向刚刚升起的朝阳,说道:“我明白你们的好意。可是,你们看,朝阳升起来了。这轮朝阳自亘古以来就照耀着昆初,催生出了昆初的一切。你们看这轮年岁古老的朝阳可曾显露出自己要安享一阵子的意思。我叶蕻二十四岁参加昆外远征军,一直在为昆初人和昆外远征军的事业奋斗,每逢行动从未落后。现在我虽然年岁大了,但心志未老。我依然很渴盼再临战地呢。” 第五章 乾坤我在 第五章\/乾坤我在 —————————————— 介沐清说道:“叶蕻将军,我们当然理解你,知道你壮心未老。但是,我们也该为自己的亲人们考虑一下。姬饮舰长说得对,万一有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了,我们没办法向茗茗的妈妈交待。” 叶蕻将军点了点头,说道:“也罢。论争当立功,我是争不过你们了,但是将你们送往子午树前线,看着你们立功,我还是能够做到的。我老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就让我站在一旁,看着你们接过我的担子,继续奋斗。你们就别再劝了,就给我这个老兵一个看着你们冲锋陷阵从旁欣慰微笑的机会。” 景绳将军说道:“各位,你们就理解一下叶蕻将军的心情。我也是一名将一生都献给了昆外远征军的老兵,我深深地明白叶蕻将军不愿意从自己的位置上退下来的心情。说实话,我也希望自己能够一直为昆外远征军,为昆初人奉献自己的力量,但没办法,我们谁都有退下来的那一天。叶蕻将军,我和姬饮舰长,还有介沐清和很多的远征军官兵,都会接过你身上的担子。你就放心。至于年轻的后辈们,你们也给叶蕻将军一个他想要的退场方式。” 听了景绳将军的话,叶蕻将军,还有姬饮、央火、介沐清他们都点了点头。一种难得的默契就这样达成了。能够有这样一个激励人心的开端,这场仁择远征一定会有一个值得期待的结局。 出发的时刻就要到了,队伍已经开始按照预定的计划登机了,方莱城举办的送别仪式也结束了。赵征议长走上前来,和大家做最后的告别。赵征议长先是和叶蕻将军、景绳将军、姬饮舰长他们三位话别,然后走到了央火他们这群年轻人的面前。 赵征议长特别伸出了手,和央火正式地握手,然后说道:“央火,还有褚羽、楚荇,认识你们是昆初人和我的意外之幸。你们这几位身份特殊的奇少年给昆初和昆初人带来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助益。感谢你们一直将昆初人的利益担负在身上。” 央火说道:“赵征议长,你不必这么说。虽然我们三个严格来说不算是昆初人,但我们对昆初的热爱,对昆初人类的热爱,一点也不比任何一位昆初人少。我们是自发地希望为昆初和人类奉献一份力量。这是我们天然的责任。我们之间的身份虽然有所区别,但是为了人类和更多的宇内生灵的利益,我们应该为共同的目的而奋斗。赵征议长,感谢你在这个送别的时刻和我们说这些。最后,央火想要再强调的就是,希望留在昆初的人们能够协助捷防军应对好暗植物危机,能够在昆初这条战线上分担我们的压力。赵征议长,昆初和这条战线上的担子就托付给你们和你们周围的英雄们了。” 赵征议长再次和央火握手,并且说道:“请放心。在列星屏风之下,在英雄之名面前,没有一个昆初人会退缩,尤其是在我们昆初人经历了近几年的这许多风波之后。央火、褚羽、楚荇,还有你们,熊宇真、叶茗茗、介沐清、温婧迎、李紫姝,水清会长、银蓉姨奶奶,还有时佑指挥长,他们的脚步已经行远了,都快要走进历史之中了,但赵征,以及很多很多的昆初人,都愿意步他们的后尘,为历史描摹更多的纹采。列星屏风在岁月之中质朴无华,但人类的文明和历史却在我们的心中锦绣灿烂。我们,绝不会愧对历史,愧对昆初!” 央火紧紧地握住赵征议长的手,说道:“那么,我代表火树之盟感谢你们了!” 赵征议长微笑着和褚羽、熊宇真、介沐清他们几位青年一一握手,然后目送着大家登上了宇航器。前来送别的昆初人望着浩荡的宇航队启航升空,消失在天幕之上。就这样,昆初人送别了央火他们这一行参加仁择远征的人类,然后投入了应对暗植物危机的紧张工作之中。 央火他们搭乘的宇航器跟着叶蕻将军他们的远征军宇航队航出了本恒星系,进入了深空高速航线。这意味着这一行人类正式踏上了他们的仁择远征。只不过,直到此刻,央火还没有正式竖起仁择善正的大旗,没有正式宣布仁择远征的开始。褚羽、熊宇真、介沐清他们几位都有点等不及了。褚羽和楚荇来到了静茧号的驾驶舱,想跟央火谈论这件事情。正好熊宇真和介沐清他们也向央火发起了通话邀约。于是,这些参加远征的青年们就在各自搭乘的宇航器的视讯屏前谈论起这件事情。 介沐清首先说道:“央火大哥,我们这支宇航队已经离开了昆初的本恒星系,进入了深空高速航线。掠过朱意星之后,我们要不了多久就能达到蜻巴星。估计叶蕻将军会给大家安排一次休息和参观。不管我们如何看待掌义渚这座昆外永久基地,这座基地的存在已经是一个事实了。我们不能接受也只能接受。那么,顺便参观一下掌义渚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等结束了对掌义渚的参观,我们恐怕就要整顿队伍,正式踏上我们的这场仁择远征,航向子午树前线了。” 央火严肃地说道:“不,介沐清,我们已经正式踏上了仁择远征的征程。从我们离开本恒星系开始,我们就已经踏上了仁择远征的征程。我相信,此时此刻,不止我们已经踏上了仁择远征的征程,更多的火树盟族也都踏上了仁择远征的征途。” 介沐清说道:“那么,我们不参加叶蕻将军将要安排的掌义渚之行了,而是直接航向子午树前线?” 央火说道:“参观掌义渚的行动还是要参加的。掌义渚现在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战略支点,有助于人类应对这场无处不在的龙择危机。对我们来说,多了解掌义渚一点,是很有意义的。所以,我们要抽出时间来参加掌义渚之行。” 听了央火的话,介沐清和熊宇真他们都点头,表示赞同。 褚羽说道:“只不过,我们结束了对掌义渚的参观之后,不是直接航向子午树前线。” 介沐清诧异道:“不航向子午树前线?那我们去哪里?” 央火说道:“我们先要去一趟褚楚星。” 熊宇真也疑惑道:“那里的事情不是早都已经结束了吗?我们还去那里干什么?” 褚羽说道:“我们之前和十氏首领们有过一场长谈。十氏首领们向我们介绍了很多关于十罚往事的细节。从中,我们了解到了很多跟十龙有关的信息。这些信息对我们应对龙择试炼很有帮助。只是,我们和十氏首领们之间的长谈还没有聊完,十氏首领们就启程返回了兕弦星,去动员十氏成员参加龙择试炼了。我们两个已经和咏圣长说好了,在褚楚星碰面,找到祭族,还原当年的十罚往事的另一些细节。所以,我们结束了掌义渚之行后,就第一时间赶往褚楚星,赴咏圣长之约。” 听了褚羽的话,介沐清和熊宇真他们都看着央火。 央火说道:“褚羽说的就是我们的安排。掌义渚之行很重要,赶赴咏圣长之约也很重要。在航向子午树前线之前,我们必须做这两件事情。而且,赶赴子午树前线之前,会有很多的盟军陆续集结起来,我们正好需要一个时间段来联络他们,协调各支盟友队伍的行程。前往褚楚星和咏圣长一起还原十罚往事的细节,正好可以给我们提供这样一段时间,来协调各支盟族队伍的行程,让我们一起赶赴子午树前线。” 听了央火的话,介沐清和熊宇真都对央火和褚羽的安排表示赞同。 介沐清说道:“这么说,在你们两位的计划之中,褚楚星就是我们这些盟族军队集结的地方了?” 央火说道:“不。褚楚星并不是我们计划中的盟军集结地。褚楚星不久之前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至今还留着一道璃化伤疤。我和褚羽都不希望再给褚楚星带来任何战争的纷扰,更不希望将龙择代劳者,甚至更加可怕的力量的注意力引向褚楚星。褚楚星的岁月静好对我们所有人,对所有的生灵,都十分重要。九鸾碑和天命日晷很可能将是最后决定此宇命运的天平支点。它们绝不能被轻易地打扰。” 褚羽接着说道:“所以,我们商量了另一个供盟军集结的地方。” 介沐清和熊宇真都关切地问道:“是哪里?” 央火说道:“兕弦星。金蚩族和械生族的星巢,也就是如今的十氏军团基地——兕弦星。” 听到兕弦星这个名字,介沐清和熊宇真一开始还是有点意外,但一想到十氏和械生族如今跟人类之间的关系,他们两个也就释然了。诚然,央火和褚羽的考虑还是很周到的,让火树盟族的队伍都到兕弦星去集结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当然,介沐清和熊宇真都在想,央火和褚羽真行,竟然能够和十氏首领们谈妥这件事情。 介沐清忍不住称赞道:“央火、褚羽,你们真有一套,居然能够说服十氏首领们,让我们的盟军都去兕弦星集结。” 央火露出了一丝尴尬,说道:“呃,其实,我们还没有和十氏首领们商量这件事情。不过,我打算尽快向十氏首领们发出消息,提出这个要求。我相信,十氏首领们一定会答应的。” 对于央火的这种自信,没有谁怀疑。 过了一小会儿,楚荇说道:“央火大哥,既然我们已经正式踏上了仁择远征的征途,那么你是不是该正式地竖起仁择善正的大旗,向我们的盟友,还有更多的宇宙势力发出集结的召唤,呼吁他们一起加入应对龙择试炼的队伍了?” 褚羽也附和道:“没错。我也认为这件事情必须提上日程了。” 介沐清和熊宇真他们几个也都满怀期待地看着央火。 央火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尽快将这面大旗竖起来。仁择善正,这就是我们最后能够为我们这些暗海寒漠之中茕茕孑立的亿万生灵确立生趣之坤义的一缕光明了。如果我们不能用我们的努力让这一缕光明耀然辰海,那我们和我们的世界都将乾坤毁灭,与我们所存身的这个宇宙一起,归于十龙的删销再构,归于终无。” 褚羽说道:“我们绝不会让这样的一天出现。只要我们还活在世间,我们就要高举这面旗帜,为我们的乾坤,为我们的世界,撑起天柱擘画地纬。只要我们在,乾坤就在,世界就在。” 介沐清和熊宇真他们几个都附和道:“是啊。如果仁择善正这缕光明不能耀然辰海,那我们的世界就将乾坤毁灭,不过,只要我们还在,乾坤就在,世界就在。” 如此商议定了之后,央火很快就草拟了一份呼吁词,并在航向蜻巴星的路上将这份呼吁词散发出去了。这份公开的呼吁既发给了火树之盟的与盟种族,也发给了更多的愿意接受的宇宙势力。央火在这份呼吁词之中阐述了此宇正在面临的龙择危机,以及解决办法,并向所有有意挽救自己的命运的宇宙势力提出了倡议,吁请他们都为赢得龙择试炼献出一份力量。最为重要的是,央火鲜明地树立起了仁择善正的大旗,为这支仁择军团打出了一个极富号召力和凝聚力的旗帜。 收到了这些呼吁词之后,火树盟族都开始积极响应,开始组建新的队伍,准备参加这场仁择远征。仁择善正的大旗不仅仅促动了火树盟族,更是促动了很多原本只顾安静过活的宇宙势力。他们都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开始对助力赢得龙择试炼表现出了积极的立场。相信要不了多久,央火他们就能够集结到一支十分强大的力量,一支足以支撑起他们的希望的力量,一支能够匹敌龙择代劳者的力量。 这支力量到底有多大的规模,到底能不能战胜妖宇大军,能不能战胜黑暗大罗与魔宇魔种共同设下的阴谋,现在还看不分明。但是,这支力量正在快速地增长,希望也正在快速地增长。编星者相信,一切都会因为奋斗者的奋斗而奋进不止,因为正如褚羽他们所说的那样,乾坤我在。 收到了央火发出的呼吁词之后,明蜚族最先做出了回应,并行动起来了。之前那场褚楚星战役给明蜚族带来的伤痛都已经被抚平了。明蜚族现在已经恢复了元气。为了响应央火和火树之盟的召唤,为了明蜚族的命运,明王明沸在凉陀星的酿酒丘陵举行了明蜚族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动员大会。明沸呼吁所有的明蜚都为这场史无前例的危机献出一份力量。明沸首先签下了志愿书,志愿参加仁择远征,并准备为之牺牲一切。在明沸的影响下,智翅战队的队员们都签下了志愿书,很多很多的明蜚都表达了支持明王明沸的意愿。明沸以智翅战队为主力,组建了一支新的远征军,并命名为“远澜军”。明沸将带着这支远澜军,驾驶着由远澜号指挥的明舟舰队,参加仁择远征。 紧接着明蜚族响应召唤的是影豹族和皞鹿族。 褚楚星战役结束之后,影豹族和皞鹿族一同回到了圾旅星。再次共同作战之后,影豹和皞鹿都重新思考了他们两族之间的关系,思考了他们和圾旅星之间的关系。处理完战后适宜之后,影豹和皞鹿之间的争端已经被他们两个族群抛到了风中。如今的圾旅星再度恢复了和平。这一次,影豹和皞鹿之间订立了永久的和平盟约。他们组建了共生委员会,准备本着盟友的身份和精神,以协商的方式共同寻找合作契机,着力改善圾旅星的自然生态,为两个族群构建更加适宜的生存环境,或者是一起寻找新的栖息地。 豹王望月和鹿皇语旸、鹿后语茗一起登上逆旅火山的山坡,当着所有影豹和皞鹿的面,宣布了两族之间的和平盟约。当影豹们和皞鹿们正在欢欣鼓舞的时候,央火发出的召唤传到了圾旅星。于是,望月和语旸、语茗他们当即响应了火树之盟的召唤,发动影豹和皞鹿们加入这场伟大的仁择远征。经历了褚楚星战役之后,影豹和皞鹿们深深地理解到了和平来之不易,宁静的生活来之不易。他们也从豹王和鹿皇、鹿后那里得知了这次龙择危机的严重性和这场仁择远征的伟大意义。影豹们和皞鹿们都群情激昂,积极响应望月和语旸、语茗的召唤,想为这场仁择远征贡献力量。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望月代表影豹族,语旸和语茗代表皞鹿族,他们一起向央火他们发出了响应,响应央火和火树之盟的召唤,准备组建一支新的远征军,加入仁择军团,参加仁择远征。 第六章 盟族的准备 第六章\/盟族的准备 —————————————— 凉陀星和圾旅星上的盟族都在紧张地准备着,其他星球上的盟族也没有放松。大家都收到了央火代表火树之盟发出的集结召唤。既然都是火树之盟的与盟种族,谁都不会落后。 在扶莹星上,鲲族的两位尚鲲扶摇和莹洁主持完牺牲勇士们的葬礼之后,就向鲲族的族众提前透了风,说是还有最后一场远征在等着大家去面对。可以说,在守护盟族之中,鲲族算得上是最希望过上宁静祥和的生活的一个族类。鲲族一开始根本就不理解什么是战争,只是在经历了许多的苦难和风波之后,鲲族才认识了战争与和平这个相互对立又相互统一的矛盾命题。从此以后,鲲族就一直奔波在战争与和平的颠簸道路上,追求着他们的理想。漫漫征程和巨大的代价都没有让鲲族退缩。 自从扶摇和莹洁向大家透了风之后,夜鲲们就开始为即将到来的远征做准备。在扶摇和莹洁的带领下,夜鲲们全面地检修了六艘鲲墟宇航器,并给六艘鲲墟宇航器扩大了能量池容量。在扶摇和莹洁透露出的计划里,鲲族的六艘鲲墟宇航器都将参加这场远征。这在鲲族的历史上还是没有先例的。由此也可见,在两位尚鲲的预计之中,这场远征将会史无前例地艰难。但是,艰难的前景不可能吓倒意志顽强的鲲族。这些夜鲲们跟随扶摇和莹洁两位尚鲲在漫漫辰海之中漂泊了不知道多久,才借助极其难得的机缘回到了扶莹星,治愈了自己的家园。这些夜鲲们绝不会向任何威胁自己的宁静生活的力量低头妥协。所以,夜鲲们将六艘鲲墟的能量池扩容了三倍,以便应对漫长的征程和战事。现在,夜鲲们正在紧张地给六艘鲲墟充能。神器昊天塔此时不在扶莹星。夜鲲们只得将昊天之穹里储存的所有能量都充进了六艘鲲墟之中。 就在夜鲲们正忙着这些准备工作的时候,央火代表火树之盟发出的召唤传到了扶莹星。收到召唤之后,扶摇和莹洁两位尚鲲立即在怒飞城的草园里召开集会,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所有的夜鲲。有了央火代表火树之盟发出的正式召唤,夜鲲们自然知道该如何响应。尤其是央火竖起的那面旗帜,仁择善正,可谓是深深地契合了鲲族的秉性。鲲族就喜欢为善正的事业奉献自己。这场集会很快就变成了一场动员。扶摇和莹洁也就开始忙着组建参加仁择远征的鲲族队伍。 在暗泽星上,羽光卫和印卫们步入了青政时代。 慕光和紫翑的葬礼结束了。两位功罪集身放弃羽化誓愿甘受永劫的羽光卫长辈,都被葬在了陨玳峰上,葬在了白羽旁边。两位曾经的羽光卫第一执政官,两位曾经卫护辰海的宁静并抵抗邪恶势力的长者,终于可以安歇在世界的这个角落里,悄悄地享受属于他们的安静。再也不会有谁来无端打搅他们了。陪伴他们的是那位伤情者鉴羽。当然,恐怕鉴羽独居陨玳峰顶,更多的还是想要陪伴着白羽。 自从亿维墟之战结束后,鉴羽就深深地陷入了情劫之中,恐怕再也醒不过来了。不得不感慨,有时候,天律就是残酷的。对于鉴羽和白羽这对悲情的羽光卫恋侣来说,天律的残酷有点过分了。但是,谁又能奈何呢。或许,在痛苦的背后,在情劫的深处,鉴羽跟白羽在经历着别样的美好也说不定呢。所以,崆铭和崆孋他们几个商议了一下,就顺从了鉴羽的脚步,并安排了几名印卫负责照顾他们的义父。 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在羽光卫和印卫两族为慕光和紫翑举办葬礼的时候,有一个特别的吊唁团来到了暗泽星。这个吊唁团是萤蜚之王复蝇派出的,赶到暗泽星的目的则是参加慕光和紫翑的葬礼。 说起来,这可能有些矛盾。在所有萤蜚的观念里,是慕光和紫翑的罪恶念头,才造就了萤蜚这样一个灵魂溢满了与生俱来的邪恶的,可悲又可怜的种族,是慕光和紫翑这两个罪恶的羽光卫,让萤蜚这个种族诞生在这个宇宙间,并从此经受着无穷无尽的噬灵折磨,是慕光和紫翑这两个万恶不赦的羽光卫制造出了萤蜚和萤蜚那悲惨的命运,制造出了这一切的可恶、可怜和可悲。然而,搁开情理的纠葛,从事实的角度来说,确实是慕光和紫翑两位羽光卫主导的暗泽计划将萤蜚这个物种带到了世间。不管萤蜚们对这件事的动机和结果怎么看,说到底都是慕光和紫翑给了萤蜚这个物种出世衍生的机会。实际上,在萤蜚的第一代王眼中,慕光也算得上是萤蜚的祖母亲。甚至在离开暗泽星去往宇宙深处之前,萤蜚的第一代王就将萤蜚的祖星暗泽星、家园猎灵工坊和暗恋沼泽都托付给了慕光来照看。可以说,在最深的层面上,萤蜚对慕光和紫翑两位羽光卫的态度还是十分纠结的。所以这一次,萤蜚之王复蝇知道慕光和紫翑在十园之战中身中剧毒,必将不久于世,还是派出了吊唁团,赶赴暗泽星,参加慕光和紫翑的葬礼。 或许是年轻一辈的羽光卫们真的从十园之战中感悟到了更多,新羽和芳羽他们居然真的让这些萤蜚参加了慕光和紫翑的葬礼。当然,这些萤蜚们是真心实意想要代表萤蜚族出席这场葬礼,和两位制造了萤蜚物种的羽光卫做个最后的告别。所以,这些萤蜚们没有任何出格的言行和话语,只是默默地向慕光和紫翑致哀,然后静静地离开了。 在褚楚星战役落幕之后,十氏和守护十族走向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结局。作为十氏扈从,萤蜚族原本应该在等待十氏做出安排的行列之中。但是,萤蜚族明白,他们跟其他的十氏扈从不一样。其他的十氏扈从军是十氏从妖宇带到此宇的,那些十氏扈从军和此宇物类,尤其是守护十族之间只有这一场战役的瓜葛。但是萤蜚族和守护十族之间的恩怨瓜葛那就多了去了。萤蜚之王复蝇和他手底下的萤蜚高层都认为,守护十族绝对不会原谅萤蜚族这个罪孽深重的种族,而且萤蜚们也不愿意接受守护十族的原谅。所以,在荫拓指挥炎荫征伐军悄悄撤退的时候,复蝇也带着萤蜚军团悄悄地离开了园囿星。只不过,复蝇带领的萤蜚们并没有跟着炎荫征伐军走,而是返回了萤蜚们曾经的旅居星球。就是在这趟返程中,复蝇派出了一个吊唁团,去暗泽星出席慕光和紫翑的葬礼。复蝇的这一举动得到了全体萤蜚的支持。虽然萤蜚们十分痛恨慕光和紫翑,但说到底也该这么做。 或许,这个宇宙之间,也就只有萤蜚这一个种族对羽光卫持着这样一种复杂的心态,也就只有萤蜚这一个种族挣扎在这样一种复杂的心态之中。所以,萤蜚才被称为宇宙的底色。这种复杂的心态也是萤蜚们的痛苦根源之一。 相比起来,年轻一辈羽光卫们的心态就要融容得多了。新羽和芳羽他们不仅同意萤蜚参加慕光和紫翑的葬礼,还像对待其他的宾客一样对待萤蜚。对此,萤蜚们一开始是感到惊讶,然后是深深地佩服。这应该是羽光卫和萤蜚两个种族第一次心平气和地相处。曾经的猎手和曾经的猎物,他们未来的命运会走向何方,现在还看不清晰。 操办完这些事情,羽光卫和印卫们就收到了央火代表火树之盟发出的召唤。原本,经历了长辈们的伤心事,年轻辈的羽光卫和印卫们都很想在暗泽星上安静一段时间,抚慰心灵上的创伤。但是,从央火的呼吁词之中,新羽和崆铭他们都听出了急切的催促意味。没办法,身为火树之盟的与盟种族,身为曾经的辰海卫士的后代,羽光卫和印卫们只得再度奋起,准备参加这场仁择远征。 在岐鸣星上,钟良带着梦象们在梦醒城外的一角为四位古贤立起了四尊塑像。月然、风波、钟叶三位古贤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就连他们唯一留下的梦砂都被隐退的钟笋古贤带进了神器轩辕剑之中,安放在光晶花园里了。钟良他们只能通过塑像的方式来寄托梦象族对四位古贤的景仰和思念。 当然,梦象们并没有沉溺在这种不那么积极的心境之中。梦象族的七镜已经有了新的镜师。梦象们打算开始新的生活。这也是钟笋古贤隐退之前对钟良他们表达的期望。当央火的召唤传到岐鸣星之后,梦象们就都知道,那场早就传出了风声的远征近在咫尺了。梦象们纷纷向以钟良为首的七位镜师表达了响应火树之盟的召唤的意愿。钟良他们都深深地明白,逝者已逝,生者仍当。梦象是一个仁善的族类,是一个有理想的族类,自然必须响应火树之盟的召唤,聚集在仁择善正的大旗下,为自己的命运努力,为更多的生灵的命运努力。所以,钟良他们七位镜师迅速地投入了准备参加远征的行动中。钟良代表梦象族向央火他们发出了响应,承诺不久之后就带着梦象军团参加这场仁择远征。 至于想犸族,他们的族众此时都聚集在魔宇的歧梦园之中。骊齿早已经不是想犸族的犸王了。现任的犸王是判齿。骊齿此时在轩辕剑的会客花园之中陪着隐退的钟笋古贤谈论深奥的学识。褚楚星战役结束之后,犸王判齿带着想犸族众,将在那场战争中牺牲的想犸都带到了歧梦园,并将他们安葬在歧梦园外新辟建的陵园之中。虽然轩辕剑仍然愿意庇护想犸族群,但在判齿的设想之中,在未来的日子里,想犸族应该以这片位于魔宇的歧梦园为依托,开辟新的生活。不过眼下,判齿还没有过多的精力去规划这件事情。褚楚星战役结束之后,判齿就听到了许多消息,知道不久之后还会有一场更加残酷的远征必须面对。想犸族是守护十族之中唯一一个进入过魔宇的种族。虽然想犸族对魔宇的了解十分少,但怎么说也比其他几个种族要多点。趁着返回歧梦园的机会,判齿一边处理战后事宜,一边派出了几支小分队,到歧梦园四周考察,收集魔宇的各种信息。判齿希望这么做能够对即将到来的远征有所帮助。央火发出的召唤被骊齿转发到了判齿面前。于是,判齿迅速召集想犸族众,开始为参加仁择远征做准备。 还有一个晶鸿族。晶鸿们此时此刻都在子午树前线,正在监视着妖宇之脐。可以说,晶鸿是首先参加了这场仁择远征的盟族。他们的行动甚至比央火他们那些人类还要早。所以,央火在代表火树之盟发出召唤的时候,还特别感谢了晶鸿族的默默付出。 除了守护十族,还有更多的盟族响应了火树之盟的召唤。在褚楚星战役中,有十个新盟族赶赴褚楚星,援助守护十族。这十个新盟族是在褚楚星上加入火树之盟的新力量。抗击十氏的战斗让这十个新盟族的命运和火树之盟发生了紧密的联系,和守护十族发生了紧密的联系。如今,央火代表火树之盟发出的召唤已经传遍了整个灵郢元世。这十个新盟族也回应了央火的召唤,向央火发出了响应。他们正在组织队伍,准备参加这场仁择远征。甚至,还有一些没有加入火树之盟的宇宙势力也向央火他们表达了愿意支持火树之盟的意愿。 可以说,自从央火正式竖起了仁择善正这面大旗之后,火树之盟获得了空前强大的援助。这些援助大大提升了央火他们的信心。央火适时地将这些信息都通报给了各个盟族。如此一来,火树之盟就更加团结更加强大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一支强大的仁择军团就会集结起来,并赶到子午树前线,阻击即将进入此宇的妖宇大军。 盟族都在紧张地准备这这场远征,央火他们的行程也没有耽搁。央火他们已经跟着叶蕻将军率领的昆外远征军队伍来到了蜻巴星。应叶蕻将军的邀请,央火他们随这一行昆外远征军官兵一起参观了建在蜻巴星上的掌义渚。 掌义渚是昆外远征军在昆外世界建立的第一座永久基地。为了建立这座基地,昆外远征军经历了一次深入的辩论,并且和蜻巴星上的臂狮族做了一些交易。在一部分远征军官兵的长期努力下,掌义渚在蜻巴星的臂狮大草原上落成了。远征军的舒凉将军和冉琦将军为这座基地操了很多的心。也正是得益于这两位甘当“天律的底色”的将军的操持,掌义渚这座基地才能具备如今的巨大规模和齐备功能。央火他们细致地参观了这座基地。 掌义渚基地占据了臂狮大草原上一片不小的面积。蜻巴星上正在发生一种难以抗衡的气候变迁。越来越湿润的气候导致臂狮族赖以生存的草原环境正在朝着雨林环境迁变。臂狮族还没有能力应对这样的自然变迁,只能考虑迁离蜻巴星,去更加适合他们生存的星球上居住。令臂狮族十分为难的是,他们没有相应的宇航技术。不过,人类的昆外远征军在臂狮族面临巨大难题的时候出现在了蜻巴星。人类来到蜻巴星就是怀着考察自然条件,建立永久基地的目的。人类并不介意蜻巴星上的气候变化,甚至乐于见到臂狮大草原变成一片降水丰富的丛林。于是乎,臂狮族和昆外远征军一拍即合。臂狮族已经和人类达成了合作协议,人类提供宇航技术,帮助臂狮族建立宇航工业城,完成迁徙,而臂狮族则将臂狮大草原和蜻巴星的居住权让渡给人类。这是一项对人类和臂狮族都十分有利的合作。基于这样的合作意向,掌义渚这座人类基地就这样被建设起来了。如今,臂狮族已经将一半的族众迁徙到了临近的星系之中,剩下的一半族众也会慢慢地迁走。臂狮王将臂狮族的新家园命名为狮方星。臂狮族将会在狮方星上建立他们的新国度。而蜻巴星的主权很快就会交接给昆外远征军,臂狮大草原的主权也会在将来完成交接。相信在未来的一到两个十年期内,掌义渚就将成为臂狮大草原乃至整个蜻巴星的都城。 在舒凉将军和冉琦将军的规划中,现在的掌义渚还只是一个雏形城市,但即使如此,掌义渚的规模也不小了,而且功能相当齐备。在参观的过程中,央火他们看到的掌义渚基地几乎应用了人类所掌握的所有先进设计理念和建筑技术。没有历史的束缚,舒凉将军和冉琦将军给了基地建设者们最大的设计自由。 第七章 再聚褚楚星 第七章\/再聚褚楚星 —————————————— 掌义渚的设计或许是受到了昆初的方莱风建筑的影响。掌义渚的外观颇具自然风格。远远望去,掌义渚就像是九朵长在臂狮大草原上的蘑菇。而且,这九朵蘑菇的排列方式看上去很是熟悉。 在参观的时候,熊宇真不禁说道:“掌义渚的形态还真是让人感到亲切啊。我是真没有想到,昆外远征军的第一座昆外永久基地会被建造成九朵蘑菇的样子。更令我感到好奇的是,这九朵大蘑菇的排列方式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只是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舒凉将军微笑着介绍道:“掌义渚采用了类似昆初的芳莱风的设计理念。我们从几个备选方案之中选出了这个蘑菇丛林的设计方案。这些蘑菇外形的建筑物很好地融入了臂狮大草原的自然风貌之中,简直和蜻巴星上的自然环境贴合无间。有时候,我们自己都有某种幻觉,觉得这九朵大蘑菇就是从草地上长出来的巨型菌类。至于这九朵大蘑菇的排列方式,我们采用了一个最具怀念意义的方案。它们是按照昆初圣迹区的九鼎的排列方式排列的。” 听了舒凉将军的介绍,央火他们那些年轻人都禁不住说道:“九鼎龙形。难怪这么熟悉呢。” 舒凉将军说道:“这也算是我们这些准备永久定居在掌义渚的昆外远征军官兵对昆初和人类文化所表达的一种态度。我们虽然已经决定永久地定居在这里,但我们对昆初和人类的文化还是怀着慎追之心,希望能够向我们的后代传继对昆初和人类文化的思根之情。” 央火他们都点着头,说道:“应该这样。虽然昆外远征军注定将会越走越远,但说到底还是无法从人类文明之中脱离出去的。” 舒凉将军和叶蕻将军、景绳将军他们都点了点头。 冉琦将军说道:“我再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九菇城的内部构造。这九朵大蘑菇的地基就像根部一样深深地扎进了地面之下。在地下部分,我们开辟了三个建筑层,分别储藏军用物资的仓库层、储藏生活物资的仓储层、进行日常饮食起居的生活层。在这三个城市功能层外围,也就是大蘑菇的根部和深层土壤之间,分布着我们的垃圾降解和资源循环系统。这些功能可以让我们更高效地利用从周围环境中获取到的光、热、水、电等资源。在地面之上的蘑菇干部位分布着我们的五个地上功能层。我们这座基地的大部分功能都分布在这些城市层之中。掌义渚的城市功能已经突破了一座军事基地的范畴。我们按照人类社会的功能细节,在这座基地里设置了诸如商场、游乐场、学校、艺术馆等等社会功能区。可以说,我们是按照新建一个人类社会的想法来建设这座掌义渚基地的。当然,作为昆外远征军的永久基地,军事功能还是最为重要的功能。这九朵大蘑菇顶部的菌盖就是我们的军事区。凡是掌义渚所关联的军务都在这些菌盖中处理。宽大的蘑菇顶坪就是我们的宇航器起降坪。当然,九朵大蘑菇的顶坪虽然面积不小,但也停不下那么多的远征军宇航器。远征归来的宇航器将会在这些顶坪上停泊,报备检修,然后停到附近的草原上。” 褚羽称赞道:“真是富有远见的设计。有了这么细致完备的功能,掌义渚就能成为一座真正意义上的战略基地,能够成为人类在昆外世界的一片文明绿洲,能够成为人类将文明臂指伸向更加遥远深邃的宇宙空间的一个战略支点。可以预见,这座掌义渚基地很快就将为人类的发展做出巨大的贡献。在这场仁择远征开始的时候,我们能够看到这一切,真是一件值得振奋的事情。” 冉琦将军说道:“褚羽,我必须强调一点,掌义渚刚刚落成不久,大部分昆外远征军成员不会去参加你们的那场远征。我们需要很多的人手和力量来完善掌义渚基地。这就像给新房子装修才能入住一样。” 央火说道:“冉琦将军,我们理解你们的意思。请放心,掌义渚基地不仅仅对你们来说意义重大,对我们这支仁择军团来说也意义重大。万一我们这支仁择军团失败了,万一昆初被暗植物和邪恶势力攻陷了,在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之后,我们祈愿你们和掌义渚基地能够成为人类最后的凭依。冉琦将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冉琦将军看着央火的眼睛,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实际上,我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思才站在了之前和现在的立场上,促成了掌义渚的落成。” 舒凉将军说道:“叶蕻将军、景绳将军,我们也听说了之前的褚楚星战事和眼下的龙择危机,远征军指挥部也已经讨论了远征军在这场龙择危机中的立场。指挥部三旗舰已经做出了决议,会将一半的远征军官兵留在掌义渚,经营我们的这座来之不易的昆外基地,而另一半的远征军官兵将会加入你们,前往你们所说的战场,帮助应对龙择危机。” 景绳将军叹了一口气,说道:“虽说分散兵力对即将到来的战事不利,但我们也只能如此了。这座来之不易的昆外基地不能不经营好。虽然在之前我疏远了建造昆外永久基地的计划,但现在看到了这座珍贵的基地,我对它十分喜爱。舒凉将军、冉琦将军,感谢你们为我们经营起了这样一座珍贵的基地。” 褚羽说道:“虽然仁择军团需要尽可能多的力量加入,但远征军指挥部能够做出这样的安排,我们已经很高兴了。说到底,我们谁也不能保证我们这场仁择远征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谁也不能保证昆初能在暗植物危机面前坚持下来。所以,这座掌义渚基地是一份意外的惊喜,是我们为人类文明增加的一份保险。万一仁择远征失败了,万一昆初陷落给了暗植物那样的邪魔,人类至少还能在掌义渚坚持到命运的最后一刻。” 介沐清也说道:“我们确实应该感谢命运给我们遗留的这个珍贵机会。我们也应该感谢舒凉将军、冉琦将军他们这些建造了掌义渚的远征军官兵们。舒凉将军,你还记得我吗?” 舒凉将军露出了微笑,说道:“当然记得。你是介沐清。我们两个曾经在那场决定远征军和昆初命运的会议上发生过激烈的辩论。会后,很多人将那场辩论称为‘清凉辩’。介沐清,我对你记忆犹新。你的辩论风格很是感人。” 介沐清朝舒凉将军轻轻地鞠躬,说道:“舒凉将军,我很抱歉在那场辩论之中违逆了你的意愿。当时,我的言语和情绪有些激进。但愿没有给你带来什么不愉快。” 舒凉将军说道:“没必要这么说。介沐清,我能理解你对昆初的那份感情。其实,我对昆初和昆初人也有着不亚于你的那份感情。只不过,我们的视角不同,着眼点也不同。但不管如何,我们都是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而辩论的。而且,最终,我们也可以说是殊途同归了。你们带着远征军大部返回昆初,挽救了昆初和昆初人类的文明,而我们带着少部分远征军在这里建成了这座掌义渚基地。我们都从不同的路径达成了对人类文明的护持。或许,我们可以这么认为,正是你当时的那些言语,才促使我们这些留在蜻巴星上的远征军官兵们更加坚定了决心,在缺少援助的情况下建设出我们的第一座昆外永久基地。” 听了舒凉将军的话,叶蕻将军、景绳将军、姬饮舰长他们都深深地点头。大家算是从另一个视角上理解了当初舒凉将军的立场和动机。 介沐清也深深地点头,说道:“其实,舒凉将军,也正是你们那一部分远征军官兵当时的立场促使我们那些回援昆初的远征军官兵更加坚定了要挽救昆初和人类命运的决心。现在看起来,我们虽然坚持了不同的立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但却都以反成的方式促进了对方的成就。如此说来,我们都应该谅解对方,感谢对方。” 舒凉将军说道:“是啊。我们从不同的立场出发,用相互对立的方式促成了两条道路上的成功,最终都走向了维护人类文明的目标。介沐清,至此,我们这两个远征军派别,守昆派和独立派,可以达成一定时期一定意义上的和解了。” 介沐清微笑着说道:“我想也是。这是一个可喜的结局。” 说着,舒凉将军还向介沐清伸出了手。介沐清和舒凉将军愉快地握手言和,表示守昆派和独立派达成了当下的和解。 可是,叶蕻将军却只能嘀咕道:“啊,这可真是令人感到惊讶呀。我这样的守昆派元老居然被撇在了一边。舒凉将军代表独立派和守昆派和解的时候居然选择了和资历浅薄的介沐清握手,而不是我。景绳将军、姬饮舰长,你们说,我是不是有些落伍了?” 姬饮舰长笑了笑,说道:“叶蕻将军,世界终究是年轻人的,昆外远征军的未来也是属于年轻人的。舒凉将军比我们都识时务,先一步和年轻人打上了交道。你就别抱怨了,别被大家听成了老年人的自嘲。” 叶蕻将军只得说道:“好。那我也放宽心,让年轻人去弄。” 这一行人继续一边参观掌义渚,一边交谈。舒凉将军和冉琦将军带着这一行人参观了掌义渚的九朵大蘑菇。期间,介沐清他们那些昆外远征军成员在掌义渚的政务处领取了基地身份码和基础福利账户。央火他们则趁着这个机会品尝了掌义渚里的日常饮食。值得一提的是,有了掌义渚基地之后,昆外远征军就可以在臂狮大草原上种植蔬菜和粮食,甚至可以放牧牲畜。这对改善昆外远征军的伙食可是一个大助益。可以预见,在未来一个时期内,昆外远征军的伙食可以大大改善了。对于这样的进步,介沐清他们那些年轻的昆外远征军成员自然是更加欢迎。 参观完掌义渚,央火他们就要准备离开蜻巴星,前往褚楚星去应咏圣长之约了。叶蕻将军他们也该带着一部分昆外远征军成员去和盟族队伍会合了。央火他们和叶蕻将军、景绳将军商量了,央火他们那些年轻人都会去褚楚星,继续听咏圣长和祭族讲完十罚往事,而昆外远征军将由叶蕻将军、景绳将军、姬饮舰长带领,前往兕弦星,去和盟族队伍会合。 眼下,火树盟族的响应才刚刚传到央火这里,盟族的队伍还在组建之中。所以,央火还没有向十氏首领们发出在兕弦星集结盟族军队的请求。按照央火的考虑,央火会在前往褚楚星,听咏圣长和祭族讲述完了十罚往事之后,在央火他们一行转而前往兕弦星的路上,再向十氏首领们发出借兕弦星集结仁择军团的请求。十氏的目的和仁择军团的目的是一致的。即使十氏军团不会加入央火他们的仁择军团,但央火依然可以肯定,十氏一定会答应央火的要求,允许仁择军团在兕弦星集结。 几天之后,央火他们那些年轻人再度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叶蕻将军、景绳将军、姬饮舰长他们已经集结了准备参加仁择远征的昆外远征军官兵。远征军的飞行器都准备好了。舒凉将军和冉琦将军在掌义渚南边的正义港送别这些远征的人们。很多的掌义渚居民都来到了正义港,为即将踏上远征的昆外人饯行。时值臂狮大草原上的花季,许多的鲜花在正义港四周的草野上开放,馥郁的花香顺着清风飘满了正义港。人们在巴阳的辉光下话别,看着一位位远征军官兵登上飞行器,看着他们走向光荣的前路。舒凉将军和冉琦将军也代表掌义渚的政务处向叶蕻将军他们做最后的告别。 舒凉将军和冉琦将军向景绳将军和姬饮舰长送上了一朵野花,说道:“景绳将军、姬饮舰长,说实话,我们两个平常没有向女士送花的习惯。不过这一次,我们打算破个例。我们很是敬佩你们两位。你们在这样的一个时候,放弃了自己的安宁生活,来替叶蕻将军担起这副重担,为人类的命运冲锋陷阵,确实值得我们大家敬佩,尤其是你们还是两位女性。景绳将军、姬饮舰长,这朵鲜花代表的就是掌义渚全体居民对你们的敬意,对参加仁择远征的人类官兵的敬意。请接受我们转达的敬意!鲜花理应属于你们!而我们会在这里期待着你们满载荣誉归来!” 景绳将军和姬饮舰长都微笑着接受了那朵鲜花,并且说道:“感谢!感谢掌义渚的居民们!感谢两位将军!我们一定不负众望,带着胜利的荣耀,回来和大家一起分享。” 就这样,舒凉将军和冉琦将军他们目送着叶蕻将军他们一行都登上了昆外远征军的主力战舰,然后起航,消失在天幕之上。而央火他们那一行年轻人,包括介沐清、熊宇真、叶茗茗、李紫姝、温婧迎他们,都登上了静茧号,朝着褚楚星航去。 按照计划,叶蕻将军他们那些远征军飞船将会径直朝着兕弦星航去。不过,央火明示过他们,路上不必航行得太快,可以顺路和遇到的宇宙势力接触,宣传人类和仁择军团的使命和主张,争取获得更多的援助。而央火他们则会快速赶往褚楚星,等到结束了和咏圣长的约会,央火他们立即折往兕弦星,去和大部队会合。央火已经盘算了一遍,在这个过程中,盟族的队伍应该都组建起来了,各支队伍正好可以在兕弦星聚齐,然后一起朝着子午树前线进发。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叶蕻将军他们一路朝着兕弦星航去,沿途也接触了许多对昆初人类来说尚属陌生的宇宙势力。央火他们则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褚楚星航去。而在此之前,咏圣长祈咏已经赶到了园囿星,并且找到了巡航在园囿星附近的祭族。祈咏和祭族族长玄乙回顾了十罚降至前后的许多事情,将十罚往事的许多细节拼凑完整了,还原了十罚往事的另外一些侧面。祈咏将自己和央火他们的约定告诉了玄乙,并且说服了玄乙将这些十罚往事都说给央火他们听。 当央火他们那一行年轻人赶到褚楚星的时候,祈咏和玄乙已经在香芭旯谷地里等着他们了。衡和蓼已经过上了隐居式的生活。他们对于央火他们的到来已经波澜不惊了。因此,祈咏和玄乙没有特别要求衡和蓼参加这次的会面。衡和蓼在若木林里忙着他们的事情。央火他们那些年轻人则和祈咏、玄乙在九鸾碑前再聚了。 第八章 天命棋局 第八章\/天命棋局 —————————————— 上次分别之后,火树盟族都离开了园囿星,十氏也离开了,只有祭族留在这里,巡航在园囿星的近地轨道上,守护着这颗古老的星球。祭族的使命和九鸾碑、天命日晷息息相关,所以祭族在回归了本来面目之后就一直守护在园囿星附近。祭族再不会允许任何不受欢迎的势力威胁园囿星,破坏九鸾碑和天命日晷了。 原本,玄乙一直待在祭族的祭舟之中,和祭族成员一起巡航在园囿星的近地轨道上。要不是祈咏访问了祭舟,并向玄乙提出了央火他们的会面请求,并且这件事还牵扯上了十罚往事和龙择危机,玄乙是不会离开祭舟的。因为咏圣长祈咏亲自造访并邀请,玄乙离开了祭舟,随祈咏一道回到了香芭旯谷地里。他们在九銮碑前的授受坪上等着央火他们一行人类青年。玄乙已经答应了祈咏,会配合祈咏,将当年的十罚往事的另一些侧面还原出来,说给央火他们。而这正是祈咏和央火他们约定在褚楚星再聚的目的。 之前,央火和褚羽在昆初听十氏首领们讲述了十罚往事的许多细节,但因为十氏首领们有既定的安排,故事并没有讲完。剩下的故事之中还有祭族的身影。祭族也是十罚往事之中一个不可忽略的角色。于是,祈咏和央火他们约定,让金御他们返回兕弦星,去动员十氏成员参加龙择试炼,而祈咏和央火他们随后在褚楚星再聚,和祭族一起还原十罚往事的另一些细节。 如今,祈咏和玄乙已经做好了准备,梳理了当年的事情,并在分经席边等着央火他们了。央火他们也早早地将即将到达褚楚星的消息传送给了咏圣长祈咏。一赶到褚楚星,央火他们就将静茧号停在了末世荒原上的璃化景观附近,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香芭旯谷地赶去。一路上,央火他们那些年轻人根本没有心思去留意沿途的风景,只是尽全力向授受坪赶去。 看着气喘吁吁的人类青年们终于登上了授受坪的边沿,祈咏和玄乙高兴地迎了上去,说道:“哦,欢迎你们,人类盟友们!你们终于如期赶到了。” 央火喘了几口气,说道:“嗯,谢谢!是有些紧迫。能够如期赶到真是万幸。行程临时增加了一些安排。我们的队伍在人类的第一座昆外永久基地逗留了几天,所以行期比预计的要紧张。让咏圣长和玄乙族长在这里等我们实在是不好意思。央火代表大家向两位致歉。” 说着,央火就朝祈咏和玄乙鞠躬。看到央火朝两位长者鞠躬,褚羽和介沐清、熊宇真他们那些青年男女都跟着朝祈咏和玄乙鞠躬。 祈咏和玄乙说道:“哦,你们不必如此多礼。我们也没有等多久。在这里等你们的时候,我们两个正好趁机聊了许多往事。借着这个机会,我们交换了许多对方不知道的往事细节。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们稍稍耽搁了这么点时间,这正好给了我们一小段难得的间隙。一开始,我们两个还有点担心,担心你们被什么事情耽搁了,甚至担忧你们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变故或是袭击。现在好了,你们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我们面前了,我们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欢迎你们,青春洋溢的人类青年们。你们刚刚赶了不少的路,现在一定还很疲乏。不着急。你们先到分经席边坐一坐,休息一下。等你们休息好了,我们再开始这场长谈。” 央火他们都说道:“谢谢两位宽厚的长者。” 说着,央火他们就朝分经席走去,在石质坐席上坐了下来,休息。央火、褚羽、楚荇三个人先是前往授受坪的一角,向长辈们行过了礼,这才返回分经席边休息。看到这一幕,祈咏和玄乙都不觉点头称许。为了早一点赶到授受坪,央火他们一路上都没有空出时间来吃饭。现在,央火他们终于可以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和饮水,吃喝一下了。 就在央火他们坐在分经席边吃干粮喝水休息的时候,一阵笃笃的声音传来了。听到这样的声音,楚荇第一时间看向褚羽。褚羽和央火都知道,其实楚荇也知道,这是褚羽的世叔来了。那种熟悉的笃笃声就是鹿叔的蹄子步行时敲击石块和地面发出的声音。既然鹿叔来了,那么至少晓会随行。文姑姑和熊叔是不是一起来了还不知道。不过可以猜测,鹿叔是察觉到了央火他们进入了香芭旯谷地,却又没有去找他们香谷四友,于是就自己找了过来,想问问情况。 果然,没过一会儿,鹿叔的鹿角就率先在授受坪的边沿处露了出来,然后就是骑在鹿叔背上的晓的面容。看到这一幕,褚羽当即站了起来,笑着朝鹿叔和晓走了过去。楚荇也跟着站了起来,走了过去。一登上授受坪,看到这么多熟悉的人类青年都来了,鹿叔就站住了,等着褚羽和楚荇上前来和他打招呼。 褚羽走到鹿叔身边,先是朝着鹿婶笑了笑,然后把头贴到鹿叔的脖颈上蹭着,说道:“世叔,毛毛好久没有骑你了。你能让毛毛骑一下吗?” 鹿叔尴尬地说道:“不能。你没看见晓正坐在我背上吗。” 褚羽立即抬起头,说道:“什么!那世叔的意思是,只要鹿婶下来了,我就可以骑上去了,是不是?太好了!那个,鹿婶,你不是喜欢和楚荇说话吗,你快下来。你去和楚荇说话,让毛毛骑一会儿。” 听了褚羽的话,晓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毛毛,你有那么欠吗?一阵子没骑你世叔,皮就痒痒了啊?” 褚羽很认真地说道:“嗯嗯,我是有些皮痒痒了,想和世叔玩。” 鹿叔不开心地说道:“你皮痒痒,我还皮痒痒呢。毛毛,你和我玩,就是要骑我吗,为什么不是我骑你。” 褚羽说道:“那我没有蹄子,没有宽阔的背嘛,怎么让你骑。再说了,世叔你不是那啥吗,你敢当着鹿婶的面恢复真面目?” 鹿叔尴尬地说道:“呃,这个嘛,还是算了。罢了,随你们了,你想骑就自己想办法。我是不挣扎了。” 褚羽就要开始央求鹿婶。 楚荇却拉住了褚羽的手臂,说道:“褚羽,别闹了。我们这次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的。你别再跟两位长辈瞎胡闹了。” 褚羽见楚荇说得在理,只得止住了玩闹的心思。 晓趁机说道:“对了,毛毛,你们这回来这里是做什么?你们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吗?我和你世叔之前在随缘草场上玩耍,远远望见你们急匆匆地朝山上赶。我们见到你们回来自然欢喜,可是老远朝你们打招呼却没有被你们发现。你们走得也真是快。我和你世叔一路追了过来,却还是没能追上你们,直到你们在这里歇下了,我们才算是赶上了你们。毛毛,跟我们说说,你们这次赶来香芭旯谷地又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我看到央火和那些熟悉的青年都来了。对了,怎么没见到你姐姐呢?” 褚羽说道:“姐姐不久前刚刚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孩子,现在正在朱意星上照顾小宝宝呢。所以最近的行动姐姐都不会参加。” 晓惊讶地说道:“什么?宫晴生了小宝宝啦!哎呀,年轻人就是不一样。我真是太高兴了。不行,我要快一点把这个消息告诉衡和蓼。对了,毛毛,你一路上这么匆忙,还没有通知你的爸爸妈妈?” 褚羽说道:“还没来得及通知。对了,我爸爸妈妈现在在哪里呀?” 晓高兴地说道:“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我要第一个把宫晴生了小宝宝的好消息告诉给衡和蓼。世叔,我们现在就下山去,去找衡和蓼说这件事。我觉得我们还可以促动他们两个去探亲,我们也趁机出去走走看看。对了,毛毛,小宝宝可爱吗?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取名字了吗?” 褚羽说道:“鹿婶不让我骑鹿叔,我就不告诉你。” 晓笑着说道:“哟,还跟我讲起了条件。也罢,为了可爱的小宝宝,我就让你一回。” 鹿叔尴尬地说道:“别呀。让毛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骑我,我不干。” 晓笑着说道:“怎么,你还有意见了?你不想听毛毛说小宝宝的事情吗?” 鹿叔说道:“想是想,但也不能每次都牺牲我。” 楚荇笑着说道:“褚羽,你就别胡搅蛮缠了。世叔、世婶,央火大哥和宫晴姐姐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小宝宝非常可爱。大家都十分喜欢她。央火大哥和宫晴姐姐给小宝宝取名叫离一,还有个小名叫香芭公主。” 晓高兴地说道:“香芭公主!太好了!我太喜欢这个名字了。央火和宫晴真是好孩子,什么时候都记得我们的香芭旯谷地。离一一定会是一个幸福的小可爱,一生下来就是我们的香芭公主了。我真想早一点见到可爱的小宝宝。大笨蹄子,你还傻站着干吗,赶快下山去啊。我们现在就去把这些消息告诉衡和蓼,让他们带我们四个老朋友去那个什么朱意星,看看可爱的香芭公主。” 鹿叔说道:“可是,晓,我们一路追着毛毛他们来到这里,是要问问他们此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你看,咏圣长和玄乙族长都在这里,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现在什么都没问,就要返回山下去吗?” 晓说道:“当然要。现在对我们四个来说,还有什么事情比早一点见到可爱的香芭公主还要重要呢。你现在就转身,驮着我下山去。还有,现在就向文姐姐发出消息,让她飞到海誓崖去通知谛熊。你告诉他们两个,我们在若木林里,就是衡和蓼现在宿营的地方碰面。” 鹿叔只得说道:“好。真没想到,我这么巴巴地赶了一路,最后是白折腾一场,还得立即折返。” 晓抓着鹿叔的皮毛,说道:“谁说是白折腾一场。我们得到了最重要的消息。我们知道了香芭公主的消息。还有,我们这趟就算是给毛毛他们送几颗新鲜的若果了。” 说着,晓从鹿叔的鹿角间取了三颗新鲜的若果,扔给了褚羽和楚荇,并且说道:“毛毛、毛媳妇,这些若果送给你们了,就当是我们的感谢。你们一路上走得那么快,一定又饿又渴,赶快吃。我们走了。你们继续你们的事情。” 褚羽和楚荇赶紧接住晓扔过来的若果,并说道:“谢谢!” 与此同时,鹿叔已经朝着下山的道路迈开了步伐,而且开始发出悠扬的鹿鸣声。那是鹿叔在呼唤文鸟。文鸟听到了鹿叔发出的呼唤,很快就从山谷的某个角落飞了出来,飞到了鹿叔和鹿婶的附近。鹿婶将宫晴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宝宝的事情告诉了文姑姑。文姑姑高兴得直蹦达,赶快按照晓的意思,去通知谛熊。他们四个约好了在山下的若木林里碰面。可以看出来,香谷四友此时更加关心给这座静谧的山谷增加世俗的欢乐,而不是央火和祈咏他们所面对的那些大事情。 送走了鹿叔和鹿婶,褚羽和楚荇带着三颗新鲜的若果,回到了分经席边。介沐清他们几个都没有尝过若果,纷纷对这种食物产生了好奇。尤其是叶茗茗、李紫姝、温婧迎三位女生,更是一副馋样。于是,褚羽和楚荇就将这三颗若果送给了她们三个。她们自然也没有独享,而是跟介沐清、熊宇真分享这些美味。 吃喝一阵,小声交谈了一阵,这些人类青年也都缓过精神来了。央火告诉大家,收拾一下垃圾,整理一下仪容,该听咏圣长和玄乙族长讲正经事了。很快,央火他们就收拾好了。见此情形,祈咏和玄乙就开始讲起来。 祈咏说道:“央火、褚羽,在昆初的时候,只有你们两个听十氏首领们讲述了十罚往事。现在,这几位人类青年也来了,准备和你们一起听后半段故事。不知道你们两个有没有将前半段故事说给他们几个听?” 央火说道:“在赶来的路上,我和褚羽已经将十罚往事的前半段故事说给他们几个听了。这几位都参加了褚楚星战役,并见证了冶净十氏的全过程。他们对十罚往事的了解现在跟我和褚羽差不多了。咏圣长,就请你接着上次在昆初的讲述继续讲。” 祈咏说道:“那好。上次,我和十氏首领们讲十罚的故事讲到了此宇的三个宙期,讲到了十氏被荒劫之忆折磨所做出的种种愚行,讲到了我和长公主为挽救十氏所做的努力。然后,我插进来,讲了我和仙咏之间的故事,讲到了仙咏的凄婉和使命,进而讲到了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弥宙战争,讲到了半神平衡团的故事,讲到了九鸾碑和九鸾阵的秘密。” 央火说道:“没错。就是在讲完九鸾碑和九鸾阵的秘密的时候,时间刚好到了十氏首领们早就定好的返回兕弦星的时刻。于是,我们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就约好让十氏首领们按计划返回兕弦星,而我和褚羽尽快处理完在昆初的事情,然后赶到褚楚星来,听咏圣长和祭族共同讲述十罚往事的另一些侧面。” 褚羽说道:“现在,我们接上了上次的话头,就请咏圣长继续讲述关于九鸾碑和九鸾阵的事情。” 祈咏说道:“其实,关于九鸾碑和九鸾阵的秘密,我已经讲得差不多了。我从仙咏那里听到的秘密也就那么多了。我告诉了你们,九鸾碑是九颗棋子。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约定了用一场棋局来决出胜负。为此,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合力塑造了九枚棋子,也就是后来的九鸾碑。只不过,塑造棋子的过程出现了一些意外,九枚棋子意外地和此宇的亦力发生了联系,成为了亦力之枢。于是,九鸾碑和这局棋局就注定了更加与众不同,以至于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合力给九鸾碑上了九把锁,也就是九鸾阵。九鸾碑和九鸾阵的深层秘密,仙咏也不清楚,所以我也没有更多的可说了。现在,我想接着上次的话头,继续讲讲九鸾碑所关联的这局棋局。 上次说到,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在安放天命日晷的晷坪上,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站立的分经席处,擘画了一块棋盘。两位大罗将这块棋盘共同命名为辟宇棋盘,意思就是两位大罗要在这块棋盘上通过下棋的方式辟立此宇的法则。实际上,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争斗了那么长时间,就是要争夺将自己的言旨确立为宇宙的法则的权力。现在,辟宇棋盘和九枚棋子都准备好了,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也就在这局棋中赌上了此宇的法则和命运。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光明大罗、黑暗大罗、九鸾碑、天命日晷,甚至此宇天命,都被搅进了这局棋之中。所以,这棋局就被叫做天命棋局。” 第九章 仁邪争锋 第九章\/仁邪争锋 —————————————— 褚羽说道:“天命棋局。真没想到,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棋局竟然赌上了此宇天命的命运走向,赌上了此宇之中的法则和万千生灵往后的一切。我们这些渺小物类的命运说到底还是由那些至伟的力量搅动的。咏圣长,我记得上次你说到,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这局棋下得并不顺畅,似乎是没有下完。不知道后来,这局天命棋局如何了?” 祈咏继续说道:“是的。这局天命棋局下得并不顺畅。一开始,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借助这局天命棋局相互斗智,希望能用这种新颖的方式决出胜负。然而,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不仅在武力上势均力敌,在智力上也难分高下。天命棋局下得很是艰难。双方都感觉到很吃力。棋局上的较量陷入了胶着状态,双方的棋势都不让分毫。与此同时,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都正在经历荒劫之忆的折磨。天命棋局进展缓慢,荒劫之忆带来的痛苦感受又挥之不去。于是,黑暗大罗首先提出中场休息。光明大罗同意了黑暗大罗的提议。双方先休息十亿年,歇歇脑力,等荒劫之忆的折磨消退了些再继续这局天命棋局。就这样,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这局天命棋局进入了停歇期。 天命棋局的故事并没有就这么结束。在这段中场休息期内,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都进行了反思,思解了许多的学识。而且,光明大罗还促成了半神平衡团的组建和十园的辟立。此宇之中不断涌现的凡类种族引起了两位大罗的重视,也引起了缔宇创宙之十龙的注意。十龙对这些凡类发生了很大的兴趣,将在未来担负起龙择的希望寄托在了那些凡类种族身上。于是,十龙审慎地选择了站在光明大罗这一边。在十龙的考量之中,虽然黑暗大罗所代表的力量更能体现道力,但光明大罗所代表的力量更能体现道旨。十龙接触了光明大罗,和光明大罗发生了很多的精神交流。最终,光明大罗和十龙结成了联盟。而黑暗大罗也没有闲着。在这段中场休息时间内,黑暗大罗一直在积聚力量,准备一举击败光明大罗和光明大罗麾下的势力,让黑暗的言旨,让万恶平衡的法则成为主导此宇的法则。这就意味着,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最终必然再次走向战争。 两位大罗之间的最后一场大罗征伐战最终还是爆发了。只不过,这一次的情况有些不同。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多出了一个天命棋局。这个天命棋局影响到了两位大罗之间的最后一场征伐战的形式。光明大罗正式邀请黑暗大罗继续之前未完的那局天命棋局,并以这样一种不寻常的方式拉开了挑战的序幕。黑暗大罗自然不能示弱,当即接受了光明大罗的挑战,回到了天命棋局前。 然而这一次,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争斗形式又不一样了。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不仅在天命棋局上斗智,还在棋局之外斗力。两位大罗一边下棋一边厮杀。这是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最后一场征伐战争,战争当然不止发生在天命棋局旁边,更发生在辽阔的宇宙之中。在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奋力厮杀的时候,两位大罗麾下的力量也开始了无尽的战争。不仅许多的半神搅进了这场厮杀,甚至还有很多的凡类种族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牵扯进来了。 此时的势力对比已经与以往不同了。十龙和光明大罗结成了联盟。受十龙的影响,明旪和暗晊两位半神的立场也不一样了。明旪和暗晊一直致力于劝止两位大罗之间的争斗。以往的劝说从没有达到什么效果。这一次,因为十龙的立场偏向于光明大罗,明旪和暗晊也决定站在光明大罗这一边。并且,明旪和暗晊还成功地说服了一部分黑暗半神保持中立的立场。因为这些变故,黑暗大罗一方的力量明显受到了削弱。而十龙已经和光明大罗结成了联盟。十龙向光明大罗贯注了许多的力量。在十龙的介入和帮助下,光明大罗最终在辟宇棋盘边击败了黑暗大罗,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征伐战争也终于在第二宙的开端期走向了终结。 光明大罗获得了最终的胜利。祈向光明的力量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光明大罗所代表的力量和法则也因此成为了此宇之中占据主导性的法则。那些亲善光明的凡类也因此越来越繁荣昌盛。这一切都是光明大罗给这个宇宙带来的可喜功业。 祈咏曾经询问过仙咏,光明大罗的胜出背后有没有此宇天命的助推。仙咏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后来,祈咏自己也反复思索过这个问题。当然,祈咏没有得到任何有证据支撑的答案。不过,祈咏私底下认为,光明大罗的胜出符合此宇天命的品性和价值诉求,这件事情至少和此宇天命的意志是同向而行的。” 说到这里,祈咏停了下来,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看到这样的情形,介沐清和熊宇真他们几个昆初青年都有些不解,不知道咏圣长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停止了讲述。央火和褚羽却知道原因。祈咏忽然停了下来,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是因为祈咏又想起了仙咏,想起了自己一生中最大的遗憾。时间静静地流逝,祈咏仍然没有要继续讲述的意思。央火和褚羽能够耐着性子等待,但是介沐清却看向央火和褚羽,眼神中满是要央火和褚羽出言催促一下的意思。褚羽望了望天空,然后朝介沐清点了点头。 随即,褚羽向祈咏说道:“尊敬的咏圣长,很抱歉,褚羽要打断你的思绪了。咏圣长,我们的时间并不宽裕。我很理解你想怀念一下仙咏前辈的心情。但是,我们这些人身上还担负着很多的责任。我们需要尽快了解十罚往事的细节,了解当年十氏是如何抗衡十龙的。我们要带着这些信息,赶去和盟族队伍会合,然后前往子午树前线,阻击龙择代劳者,也就是妖宇大军。尊敬的咏圣长,你能抑制一下自己的心情,继续给我们讲述天命棋局的故事吗?” 熊宇真也说道:“是啊。咏圣长,我也很好奇。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征伐战争结束了,可是天命棋局似乎还没有下出个结果。难道说,这局天命棋局又一次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吗?” 因为褚羽的话,祈咏的思绪回到了眼前的事情上。 听到熊宇真的话之后,祈咏继续说道:“天命棋局当然不会就这样再一次戛然而止。不过,认识到这一点却经历了很多的波折。 光明大罗战胜了黑暗大罗,为此宇奠定了祈向光明的轨道和法则。但是,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一样,身份十分特殊。黑暗大罗是道力在此宇的始现。从渊源上来说,黑暗大罗还是光明大罗的兄长。正是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的共同存在才成就了此宇天命的完整和平衡。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注定相互对立。这种对立注定永无尽头。因为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所代表的力量永无尽头。光明大罗虽然战胜了黑暗大罗,但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杀死黑暗大罗。此时的光明大罗还没有理解到自己和黑暗大罗之间的紧密关系的另一面,仍然还是一心想着彻底击败黑暗大罗。最终,为了宣示自己的绝对胜利,光明大罗用灌注着十龙之力的炽燃九彩羽光明破碎了黑暗大罗的身躯,并将两三块黑暗大罗的破碎躯当作了自己的战利品。这一事件就是光明大罗对战黑暗大罗所取得的标志性胜利。 令光明大罗没有料想到的是,黑暗大罗的身躯是太一不灭躯,跟光明大罗的九彩圣光肤一样,永固不灭。光明大罗虽然夺得了黑暗大罗的三块不灭躯,但却对这三块散发着无边黑暗的太一不灭躯无可奈何。光明大罗怎么也没有想到,破碎了黑暗大罗的不灭躯,夺得了这三个不灭躯残块,反而给自己惹下了许多的麻烦。 黑暗大罗不甘心就此失败,带着残破的躯形逃走了,逃到了那个正在经历龙择的膜宇宙,也就是我们后来才知道的妖宇。再然后,黑暗大罗又从妖宇进入了魔宇。至此,黑暗大罗的势力看上去退出了此宇的舞台。剩下的黑暗半神们都认同了光明大罗的胜利,向光明大罗投降了。十龙委托明旪和暗晊开解这些半神们,让他们领悟道旨的意蕴,成为平衡此宇的砝码。 随着黑暗大罗的逃走,黑暗的言旨沉寂了,光明的道旨在此宇之中善加流布,此宇也因此走向了光明照耀的道路。但是,这一切只是表面上的现象。黑暗大罗无论躲到了哪里,都和此宇有着深密的联系。黑暗的言旨沉寂了,但却没有消失,只是不在主流的层面上公然宣示。黑暗大罗是败逃了,但是被黑暗大罗引入此宇的万恶平衡法则却没有消失,而是在此宇顽固地流传下来了,浸入了此宇的每一个在层每一个角落。实际上,只要细心观察就会发现,此宇之中已然是一派万恶流布,善德敛收的局面了。甚至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光明大罗和光明势力只是取得了名义上的胜利,而黑暗大罗和黑暗的言旨却趁机浸入了此宇的肌理,几乎都要浸染了此宇的性态。而且,黑暗大罗逃离此宇之前还留下了饱含威胁的誓言。黑暗大罗誓言要重返此宇,推翻光明大罗的势力和言旨,成为此宇的主宰者。 光明大罗对黑暗大罗留下的这些言辞念念不忘。实际上,光明大罗自从将黑暗大罗逼出了此宇之后,就仿佛感触到了什么。光明大罗时不时地会重新思考自己和黑暗大罗之间的关系。黑暗大罗的远去也引起了光明大罗的寂寥感。这种寂寥感是如此地强烈,以至于光明大罗都开始有些怀疑,怀疑自己将黑暗大罗逼出此宇的行为是不是做错了。为了缓解自己的寂寥感,光明大罗再次开始研究学问。这一次,光明大罗开始更加深入地思考光明和黑暗的秘密,思考光明和黑暗的关系。光明大罗渐渐地对光明和黑暗都有了更深入的认识,尤其是对光明的理解更加深入了。并且,那局天命棋局再次进入了光明大罗的思绪之中。光明大罗领悟到了,天命棋局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局天命棋局并没有因为黑暗大罗的离场而结束,天命棋局仍然在以另外的方式继续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赌局还没有结束。天命棋局已经延伸到了更加广泛的意义上,已经将此宇之中所有的物类都牵扯进去了。” 听到这里,央火和褚羽他们都忍不住说道:“天命棋局并没有就此结束,反而是延伸到了更加广泛的意义上,并且早就已经将此宇之中所有的物类都牵扯进去了。也就是说,这局天命棋局一直延续着,甚至至今都还没有结束?” 玄乙族长说道:“是的。天命棋局至今还没有结束。天命棋局仍然在继续着,仍然在影响着我们所有的宇宙物类。这也是我们祭族至今还必须守护九鸾碑,守护天命日晷,守护这颗园囿星的原因之一。” 楚荇说道:“难道说,我们所有的宇宙物类都牵扯进了这局天命棋局之中,都成为了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这个情节怎么听上去那么耳熟?我们不是充当过一次十氏的棋子吗?难道说,我们在充当十氏的棋子的同时,还充当着天命棋局中的棋子?” 熊宇真说道:“看来是这样的。我们这些渺小的物类一直是别的更加崇高的力量的棋子。我们一直是在为高于我们的在层上的某些目的而奔波着。这个情节听上去满是悲情。但是,这就是我们这些渺小物类最真实的命运。说真的,我不想这种真实面貌被揭示出来,我希望我们能够一直生活在自己构建的虚谎之中。” 叶茗茗也感慨道:“是啊。我也想活得简单一点。真真假假什么的,我真的懒得再去分辨了。” 介沐清说道:“但是这一次,我们不去分辨不行啊。我们不去分辨这其中的真真假假,搞清楚棋子和棋局,搞清楚天命棋局背后的根由和走向,我们就没办法继续过简单的生活了,我们就没办法继续生活了,会有无边的力量将我们,连同我们的宇宙一起,毁灭掉。” 熊宇真看着叶茗茗,说道:“是的,茗茗,介沐清说得对。这一次,我们还真不能省下这份心。这一次,我们必须搞清楚天命棋局的事情。” 叶茗茗转而对祈咏说道:“那么,咏圣长,天命棋局到底是如何跟此宇的命运关联起来的?这种关联有怎样的体现?” 祈咏说道:“那就让我继续讲述,为你们揭开天命棋局背后的秘密。 光明大罗领悟到天命棋局一直没有结束,这是一个具有转折性意义的发现。光明大罗想起来了,在设置天命棋局之初,光明大罗就和黑暗大罗在这局棋中赌上了此宇的法则和命运。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一重意义,这个棋局才和此宇天命发生了极其重大的联系,才被称为天命棋局。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一重意义,天命棋局才注定了会超出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赌局的意义,延伸到更加广泛的意义上,并将此宇的所有物类都牵扯进去。因为这局天命棋局关系到了此宇的命运和法则,此宇之中的物类,概莫能外。 是光明大罗所主持的仁善性会领导此宇的价值主极,还是黑暗大罗所援引的恶邪性会赢得此宇的命运大势,这一切都取决于这局牵扯到所有宇宙物类的天命棋局的最终结果。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这局天命棋局至今还没有下完,还在由我们这些生者继续着。仁邪争锋,这就是这局天命棋局在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都离场了之后所表现出来的棋势,也是我们的这个宇宙一直在超越平衡之中挣扎求取时显露的价值嬗变。” 熊宇真感慨道:“仁邪争锋。原来,这就是这局天命棋局是棋势和棋形。我们这些棋子原来并不是被动地牵扯进来的。我们一直在主动地追求着天命棋局的棋势和走向。现在看来,我们不仅仅是棋子,还是这局天命棋局的棋手。” 央火说道:“没错。就像面对仁择危机时我们既是客者也是主者一样,在面对天命棋局的时候,我们再一次既是客者也是主者。既然光明大罗已经离场了,而黑暗大罗则扬言要返场,那就让我们这些渺小的物类担负起天命棋局的走向。” 第十章 长公主示警 第十章\/长公主示警 —————————————— 听了央火的话,介沐清和熊宇真他们都深深地点头。这一次,谁也不能退缩了,宇宙的命运已经压到了每一个人的肩头,谁也不能退缩了。看到了这些人类青年的态度,祈咏和玄乙都欣慰地点头称许。 过了一会儿,李紫姝说道:“黑暗大罗的离场,我们已经听咏圣长讲过了。光明大罗隐退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一点。可是,光明大罗是什么时候离场的呢?光明大罗也抛下这局天命棋局离场了吗?光明大罗的隐退也跟天命棋局的离场有关系吗?” 玄乙族长说道:“是的。光明大罗在很久以前就隐退了。而且,光明大罗的隐退就暗含着要从天命棋局面前离场的意思。” 祈咏继续说道:“不仅仅只有未完的天命棋局令光明大罗感到担忧。黑暗大罗留下的威胁誓言,还有此宇之中四处流布的万恶平衡法则,这些都令光明大罗难以心安。光明大罗意识到,黑暗大罗会在未来带着更为强大的力量入侵此宇。而光明大罗自感自己给此宇物类带来的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些,而是无穷无尽的动荡和不安,因此已经有了隐退的意愿。 光明大罗在长期的研究中领悟到了,自己和黑暗大罗天生是一对孪生兄弟,自己和黑暗大罗之间是一种反成关系。正是光明大罗的存在成就了黑暗大罗的存在和强大,反过来,正是黑暗大罗的存在成就了光明大罗的存在和强大。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征战正是此宇的天命之力的躁荡和扩张。只不过,这种躁荡和扩张大多数时候已经超出了此宇天命的掌控,成为了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自作主张。 领悟到了这些,光明大罗也就明白自己的寂寥感从何而来了。光明大罗的寂寥感正是来源于黑暗大罗的离场,来源于黑暗之力的退潮。也就是说,光明大罗的胜利不仅仅令黑暗大罗从此宇的舞台上退出去了,也令光明大罗失去了自己的反成条件。如此一来,光明大罗的离场隐退也就顺理成章,不可避免了。 而此时,光明大罗正好因为之前夺得的三块黑暗大罗的不灭躯感到为难。光明大罗还担心,自己隐退之后,此宇的命运将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掌舵,万恶平衡的法则将会泛滥无穷,而黑暗大罗也会提前回归此宇。虽然光明大罗希望借助自己主动隐退这样的方式令来促使黑暗大罗领悟到他们两位大罗之间那种奇诡的关系,但光明大罗还是担忧黑暗大罗带着怨恨返回此宇会制造出可怕的灾祸。于是,光明大罗再度询问十龙,请教解决种种担忧的办法。 十龙建议光明大罗寻找某些能够替代他的力量,来为此宇掌舵。一番思考之后,光明大罗运用十龙赐给他的力量,修葺了十园,并正式向十龙提出了铸造十大神器的构思。十龙欣然同意了光明大罗的提议,并选择了明旪和暗晊两位半神来主导铸造十大神器的工作。十龙甚至将神亦授予明旪和暗晊,做为铸造神器的信证之物。只不过,那个时候神亦已经隐没,明旪和暗晊所得到的只是口头上的信证。根据光明大罗的构思,在十龙的帮助下,明旪和暗晊在十园之中铸造了十大神器,创造并擢选了十氏,让十氏充当神器守护者。 不知道在何时,光明大罗悄然隐退了。在十大神器和十氏的护持下,第二宙在较为平静的局势中走向了末期。至于十龙擢选出来的那十位半神,也就是组成半神平衡团的那五位光明半神和五位黑暗半神,都在铸造十大神器的时候,牺牲了自己的现实态,成为了神器的器灵。实际上,铸造十大神器也是天命棋局的一部分,也是这局未完的大棋的一段进程。” 听完了这段话,介沐清感慨道:“真没想到,就连十大神器都是天命棋局中的棋子。” 玄乙族长也说道:“是的。我们都是棋子。但我们的意义又不仅仅是棋子。这就看我们怎么理解这局天命棋了。” 熊宇真说道:“千棋万幻。我们都在以我们的方式,循着我们的主性,走着我们的棋路,而这万千种棋路最终又交织融汇成了天命棋局的大棋路。我们每一个人,每一个智慧生灵,都是东皇钟内的一颗慧子,也是天命棋上的一颗因枚。我们谁也无法单独影响东皇钟的走数,无法左右天命棋的棋势,但是我们所有善正的势力联合起来,却能影响到一些东西。我想,这就是我们要组建仁择军团,要竖起仁择善正的大旗,要赶赴子午树前线的目的。” 央火说道:“没错。虽是千棋万幻,终究乾坤我在。我们是在继续光明大罗未竟的事业。我们是在促使这局天命棋走向我们所期望的那个结局,那个走向。” 玄乙说道:“没错。光明大罗交付给我们的事业就是关于仁的事业。我们要守护的就是关于仁的那些价值。” 央火说道:“没错。正是在这样的意义上,我们才接受了伏羲和女娲两位古圣的建议,选取了仁择善正这面大旗,组建了仁择军团。” 玄乙说道:“光明大罗在我们谁也说不清楚的某个时刻离场了,离开了天命棋局。我不确定光明大罗的这一选择有没有有什么更深的考虑。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些棋子不能离场,也无法离场。我们应该把光明大罗未完的棋局走下去。这也是我们这些凡类生命最不能舍弃的生命价值。” 褚羽说道:“这也正是我们这些棋子主动担负起这么多的责任的原因。在这局天命棋上,我们既是棋子,也是棋手,我们既是客者,也是主者,我们既是付出者,也是受益者,我们既是奋斗者,也是享誉者。我们有着这么多的双重身份,当然更有理由以更加主动的姿态推进这局天命棋。” 祈咏感慨道:“你们这些人类盟友能有这样的进取心,我和玄乙族长都感到很欣慰。有你们这样的年轻后辈,说明我们的这个宇宙还是充满了希望。你们一定能够扭转天命棋的棋势,影响东皇钟的走数。央火,各位充满希望的年轻人,我代表天光轩的全体会员,向你们表示感谢。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将你们的故事汇集成一份草稿,分享给天光轩的会员们阅读。” 温婧迎说道:“咏圣长,我现在更希望听你说说你和仙咏前辈后来怎么样了。你们之间的故事不是也没有讲完吗。现在,你能给我们讲讲你和仙咏前辈之间的结局吗?” 祈咏说道:“我和仙咏之间的那段往事是我最不忍心回顾的内容。不过,这么久远的时光都过去了,我也该学会面对这段伤心的往事了。既然你们这些年轻的人类有意询问,那我就说说。就当是对你们的一种告诫和警策。希望你们听完了我和仙咏之间的故事之后,能够更加珍惜身边的姻缘。说起我和仙咏之间剩下的故事,就绕不开后来的十罚往事。” 于是,祈咏就接着上次在昆初停下的那个情节,继续讲述起了祈咏和仙咏在园囿星上发生的那段长谈。借着祈咏的讲述,央火他们那些人类青年的思绪仿佛又进入了那个时候的园囿星上。 …… 仙咏在授受坪上向祈咏讲完了九鸾碑和九鸾阵的秘密。 祈咏明白这些秘密的巨大意义,就对仙咏说道:“仙咏,感谢你将这么多的秘密都告诉了我。你为我的理想提供了许多极其珍贵的助益。你放心,这些秘密我都会谨慎保守,不会随意泄露。” 仙咏说道:“感谢你。祈咏,其实,我还有少量的话刚才没有说完。我希望在和你诀别之前,再把那些话也说出来。” 祈咏说道:“好的。我洗耳恭听。” 仙咏说道:“祈咏,对于我们这样两个命运轨迹截然不同的咏圣来说,放弃才是最好的成全,才是最真挚最永恒的爱慕。正是因为我领会到了这些,才决定终止我们之间的关系。对我们双方来说,这都是一个最美好的结局。你可以全心全意去走你的道路,我也可以心境平止地在这颗园囿星上过我的隐居生活。我们终于走到了最后的诀别时刻。祈咏,在这最后的诀别时刻,我想问问你,如果我们不是都背负着这些身不由己的使命,我们会不会成为一对幸福美满的伴侣?” 祈咏走上前去,伸出了自己的晶臂,用自己的晶指触摸了仙咏的晶躯,然后说道:“仙咏,我们都没办法活在假设之中。但是,如果你很认真地这么假设这么问我的话,我一定会很认真地回答你,如果我们不是都背负着这些身不由己的使命,我一定会陪着你,在这颗园囿星上,或是其他的什么地方,过只属于我们的隐居生活,以一对最幸福美满的伴侣的方式,一直活到永恒的尽头。” 仙咏感动地说道:“祈咏,能够听到你说这些,我感到莫大的满足。祈咏,我能把这些当做一份许诺吗?如果有一天,我们都卸下了身上的使命,你会来找我,并实现今天的许诺吗?” 祈咏很认真地说道:“当然可以。仙咏,我刚才所说的话,就算是祈咏向你做出的正式许诺。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告一段落了。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可以卸下身上担负的使命,我祈咏一定会对仙咏实现今日的许诺,陪伴着仙咏,过属于我们两个的美满生活。” 仙咏也伸出了自己的晶臂,用晶指触摸了祈咏的晶躯,说道:“祈咏,仙咏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了。祈咏,现在,我们都还担负着各自的使命,我们都还有很多的东西要守护。我们可以在这里诀别了。你继续去救拔你的十氏。我也要开始我的隐居生活了。以后,除了长公主和你祈咏,仙咏不会见任何访客。除了九鸾碑和天命日晷,仙咏不再关心任何其他的东西,只会安静地过自己的隐居生活,期待今日的许诺成为现实。” 说完,仙咏收回了自己的晶臂。祈咏明白了仙咏的意思。这是最后诀别的时刻到了。祈咏也收回了自己的晶臂。这样的举动意味着,这两位曾经深深地爱慕对方的咏圣,已经和往昔告别了。从今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祈咏和仙咏都将只为自己的使命而坚守。不过,在离别之前,祈咏还有一个疑惑需要仙咏帮忙解答。 祈咏退后了一步,说道:“仙咏,我们就要最后分别了。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疑惑需要你帮忙解答。你说过,长公主应该正在赶往至上星区的路上。请问,长公主为什么要赶去那里?” 仙咏说道:“至上星区曾经是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第一片战场,也是此宇之中唯一一个经历了两度荒劫还能保留些许遗迹的星区。我告诉了长公主,如果十龙发现了十氏的罪行并准备惩罚十氏的话,将会有一场极其惨烈的战争,而这场战争最有可能在至上星区爆发。长公主忖度着,现在已经无法为十氏辩解了,也无法挽救十氏的罪行。长公主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场战争彻底抹去十氏之前,找到十龙的代劳者,向他们和十龙申辩十氏的境遇。所以,长公主直接赶去了至上星区,希望能在那里找到十龙的代劳者十大神器,看看能不能替十氏直接向十龙申辩。” 祈咏说道:“我明白了。那么,仙咏,我们现在真的必须分别了。我需要去追寻长公主的步伐,前往至上星区,协助长公主,一起挽救十氏的命运。仙咏,真的很抱歉,我不得不走这条路。” 仙咏说道:“没有什么好抱歉的。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了。现在,我们都是自由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祈咏,我们就此分别。你可以离开园囿星了。” 祈咏说道:“仙咏,能向我提供一点关于至上星区的信息吗?我还不知道这个至上星区在什么方位呢。” 仙咏说道:“至上星区的方位我也不清楚。你必须自己去寻找。祈咏,我也要离开雪眉山谷,去夜唆河边隐居了。你自己保重。” 就这样,祈咏和仙咏在雪眉山谷的授受坪上分别,一个去了夜唆河边,过起了自己的隐居生活,另一个离开园囿星,去寻找至上星区,追寻长公主的步伐了。 在此之前,因为荒劫之忆的折磨,十氏纷纷变节了。变节的十氏窃据了十大神器,带着这些神器逃到了宇宙的各个角落里。变节的十氏一边研究神器的秘密,一边觊觎着他族分得的神器。很快,十氏之间就爆发了征伐战争。很多个十氏氏族渴望夺得他族的神器,成为宇宙之中的最强者。这样的征伐战争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 在第一波征伐战争中,参战的十氏氏族最终落得个几败俱伤的局面。十氏首领们当然没有料想到征伐战争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收场。十氏首领们心中自然很是不甘。他们回到自己的躲藏之地后,继续整军备战,谋划着发动新的征伐战争。荒劫涣蜃的折磨从未放过十氏。十氏首领们对他族神器的觊觎之心也从未消失。只要荒劫之忆的折磨一日不消失,十氏首领们就会一日不得安宁,十氏之间的征伐战争也会一直延续下去。几败俱伤的局面远不足以劝止十氏首领们心中的野心。 祈咏确实为挽救十氏,为劝止十氏之间的征伐战争,为规谏十氏的僭越行为做了很多。然而,祈咏的努力于事无补。十氏已经深深地陷入了荒劫涣蜃的泥潭之中,无法自拔了。十氏之间的征伐战争不久之后又将爆发一波,然后还会爆发下一波,下下一波。当然,事情不可能永远这么循环下去。等到龙眠之运结束,等到龙力苏醒过来,十龙和十大神器就会对十氏的行为做出评判,惩罚十氏僭越身份瓜分神器的罪行,降下十罚。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一天已经越来越近了。祈咏在寻找至上星区,寻找长公主的路上已经感觉到了这方面的迹象。 不仅仅祈咏感受到了龙眠之运即将结束,龙力即将苏醒,圣光长公主也感受到了这方面的迹象。长公主已经快要找到至上星区了。长公主毕竟身份跟祈咏不同。长公主跟十大神器的关系,跟神器铸造者的关系,甚至跟更加伟大的力量的关系,都比祈咏要多。长公主能够获得的信息也更多。在寻找至上星区这方面,长公主有更多的优势。 在寻找至上星区的过程中,长公主意识到十氏的末日已经在逼近,所以提前向十氏传到了一些消息。长公主向十氏发出了警示,奉劝十氏立即结束窃据神器的行为,诚心诚意地悔过,并祈求神器和十龙的原谅。长公主告诫十氏,如果不这么做,将会面临不可挽回的后果。 第十一章 龙力苏醒 第十一章\/龙力苏醒 —————————————— 十氏首领们都通过特殊的渠道收到了长公主发出的警示。但是,这些十氏首领们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些十氏首领了。他们没有以长公主期待的方式回应长公主发出的警示。 在兕弦星上,金御收到了长公主发出的警示,但却不愿意放弃已经被金蚩族窃据的神器王令三白,不愿意放弃对神器之力的追求。当然,金御也从长公主发出的警示之中得知了现在的形势。摆在十氏面前的形势非常严峻。金御明白,一旦龙眠之运结束,龙力苏醒过来,十龙和十大神器就会对十氏所犯下的罪行做出审判。 金御对身边的金珍和金成说道:“金珍、金成,你们都听到了,圣光长公主向我们发出了警示。相信这个时候,其他的十氏氏族也都收到了这份警示。之前,我们十氏真的不清楚龙眠之运到底会在何时结束,不清楚龙力会在什么时候苏醒。我们一直都以为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完成对神器的研究,获得神器的力量。所以,我们才不顾后果一股脑地瓜分了神器。现在看来,我们十氏还是太浅薄了。十氏之间的相互征伐耗费了我们很多的精力,至今都没有听说哪个十氏氏族搞清楚了本族的神器的秘密。金珍、金成,现在的形势发生了变化,我恐怕十氏之间的征伐战争没有理由再继续下去了。我们现在有更加紧迫的事情要做。你们都说说看,对长公主发出的这份警示,对眼下的形势,我们该怎么做?” 金珍说道:“兄长,你估计,十龙的力量到底有多强?我们有没有可能抗衡十龙的力量?” 金御想了想,说道:“我也估计不好。对于十龙和龙力,我们还从未直接接触过。我们只知道,十龙是缔宇创宙之力,是主导铸造十大神器创生十氏的幕后力量。这么跟你们说,我们十氏直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神器的秘密,这就意味着,十大神器的力量已然是超出了我们十氏的思解能力范畴。而十龙的力量是创造十大神器的力量。由此可以推测,龙力的强大超出了我们十氏的理解范畴。” 听了金御的话,金成点了点头,说道:“那么,我们必须对形势的严峻程度有个更高的估计。金蚩之王,既然现在的形势这么严峻了,我觉得我们不能再把精力耗费在征伐其他的十氏氏族上了。” 金御说道:“没错。我们不仅不能再继续征伐其他的十氏成员,我们还应该反过来考虑十氏氏族之间的关系。长公主已经在警示中告诫我们,如果我们再不想办法祈求十龙和神器的原谅,将会面临不可挽回的后果。现在让我们放弃到手的神器,当然是不现实的。但长公主所提及的不可挽回的后果却不得不防。我们要用我们的方式阻止这样的后果出现。至于我们要采取的方式,那自然就是用我们的力量反抗十龙,抗拒龙力即将降下的惩罚。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金蚩族基本上不可能仅仅依靠自身的力量来抗拒十龙降下的惩罚。可以说,这是所有十氏氏族都面临的一个问题。没有哪一个十氏氏族可以独自抗衡十龙的力量。金珍、金成,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金珍和金成说道:“明白。我们不能让十氏再继续征伐下去了。我们应该想办法让十氏再度联合起来,共同抗衡十龙之力,抗拒龙力即将降下的惩罚。” 金御说道:“没错。在面对十龙降下的惩罚时,十氏都有共同的利益诉求。十氏都想保有自己已经得到的神器,都不愿意放弃对神器之力的追求。基于这样的利益基础,十氏完全可以再度联合起来,共同抗衡十龙,抗衡十龙即将降下的惩罚。” 金珍和金成都点头赞同金御的观点。 过了一会儿,金珍又说道:“可是,光我们金蚩族这么想还不行。联合起来共同抗衡十龙的惩罚,这件事还得看其他十氏氏族的态度。” 金成也担忧地说道:“是啊。不知道此时此刻,其他的十氏氏族收到了长公主的警示之后正在做何想法。” 金御说道:“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疑惑和担忧,所以我现在需要你们两位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金珍和金成都说道:“什么事情?请金蚩之王吩咐。” 金御说道:“我盘算了一下,在其他的十氏氏族之中,咏圣族和焱虫族的态度最能影响到促成十氏再度联合的大局。所以,我现在必须派你们两位去充当信使,代表我们金蚩族,去向咏圣族和焱虫族表达我的意思,当面向熠咏和焱虫三英提出我的主张,呼吁咏圣族和焱虫族响应我们金蚩族提出的十氏再度联合的主张。金珍、金成,你们愿意去办这件事吗?” 金珍和金成都说道:“当然。尽凭金蚩之王吩咐。” 金御高兴地说道:“那好。金珍,你去咏烈星会见熠咏,说出我的主张。金成,你去生烬星的兴焱落,向焱虫三英提出我的倡议。你们即刻出发。龙眠之运正在以我们不曾预料到的速度走向终结。十龙的惩罚正在快速地向我们十氏逼近。我需要尽快获得咏圣族和焱虫族的答复。” 金珍和金成都说道:“是,金蚩之王,我们现在就出发。” 说完,金珍和金成就飞上天空,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兕弦星的天幕之上。金珍和金成都熟知咏烈星和生烬星的方位。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各自的目的地。 此时,在咏烈星上,熠咏和咏圣族也都收到了长公主发出的警示。熠咏把咏圣们召集到一起,正在商议这件事情,商议咏圣族该如何应对这个比料想的来得快得多的龙力惩罚。咏圣们对神器龙判的伟大力量有清醒的认识,自然也对创造了神器龙判的龙力有一个很高的估计。而且,咏圣们还清楚,十龙之力只可能比咏圣们估计的更强,而不是更弱。在咏圣们的心目中,他们还不知道有什么力量能够抗衡十龙之力。所以,在收到了长公主发出的警示之后,咏圣们都陷入了惶恐不安之中,显得十分焦急。熠咏也正是因为面临着这样的状况才不得不紧急召集咏圣们商议对策。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时刻,金御的代表金珍赶到了咏烈星,降落在熠咏他们面前。 看到金珍意外地出现在咏烈星,而且是单独出现,熠咏上前两步,说道:“金珍,你来咏烈星干什么?金御呢?金御来了吗?你们是还想抢夺我们咏圣族的神器龙判吗?我警告你,休想!” 金珍向熠咏见了个礼,说道:“尊敬的咏圣代长熠咏,金珍此来不是为神器龙判而来的。金珍作为金蚩之王的代表单独赶来咏烈星,向你和咏圣族传达金蚩之王的友好倡议。” 熠咏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哦?友好倡议?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我记得不久之前,金蚩之王金御不是还带着金蚩军团再度征伐了咏烈星吗?我记得那个时候,金蚩之王的态度可不怎么友好。怎么,现在,金御又想跟我们金蚩族玩什么花样呢?” 金珍说道:“说笑了。我们金蚩族向来不屑于玩什么花样。这一点,相信熠咏代长已经在战场上多次领教过了。现在,我是怀着真诚,带来了金蚩之王的友好提议。熠咏代长,我相信,你们咏圣族已经收到了圣光长公主发出的警示。反正我们金蚩族是收到了。金蚩之王对这个警示十分重视。十氏现在的处境可不好。从长公主的警示之中可以推断出,龙眠之运即将结束,龙力即将苏醒,十龙很快就会发现十氏窃据神器的行为,并对十氏降下惩罚。对此,金蚩之王很是忧虑。” 熠咏说道:“没错。我们咏圣族已经收到了长公主发出的警示,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我们也正在为这件事情感到担忧呢。” 金珍说道:“所以,金蚩之王派出了我和金成,让我们分别赶往咏烈星和生烬星,向咏圣族和焱虫族表达金蚩之王的担忧,并提出金蚩之王的倡议。” 熠咏说道:“金御只派出了这两路信使?” 金珍说道:“是的。只有我和金成这两路信使。” 熠咏说道:“为什么?为什么金御那么重视咏圣族和焱虫族?” 金珍说道:“关于这一点,金蚩之王认为,咏圣族和焱虫族的态度在十氏氏族之中能够起到关键性的影响,最能促成十氏再度联合的大局。所以,金蚩之王派出了我和金成这两路信使。” 熠咏说道:“十氏再度联合的大局?这么说,金御的倡议就是让十氏再度联合起来,共同应对十龙即将降下的惩罚?” 金珍说道:“是的。这就是金蚩之王的倡议。熠咏代长,相信你们咏圣族也明白,十龙的力量绝对超出了我们十氏之中任何一个氏族的理解范畴。我们十个氏族瓜分了神器,花了这么久的时间研究神器,却仍然没有任何一个氏族搞清楚了自己的神器之中的秘密。我们连神器之力的秘密都搞不清楚,又谈何独自抗衡十龙之力呢?所以说,金蚩之王认为,十氏只有再度联合起来,集体抗衡十龙降下的惩罚,才有希望坚持下去。熠咏代长,金蚩之王嘱咐我特别提醒你,这是我们每一个氏族唯一能够在十龙的惩罚面前存续下去的机会。” 熠咏说道:“为什么金御要这么说?我们不是还有其他的选项吗?我们也可以选择向十龙忏悔,祈求十龙和神器的原谅啊。” 听了熠咏的话,金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咏圣代长,这就是咏圣族对十龙的惩罚的态度吗?” 熠咏说道:“当然不是。开个玩笑而已。我们咏圣族当然不会轻易放弃已经到手的神器龙判。我们不会放弃对神器之力的追求。金珍信使,金御的倡议我已经了解了。说真的,我有意接受这个倡议。不过,我们咏圣族的议事方式跟你们金蚩族有些差别,我需要和族众们商议一下。你愿意等我的回信吗?” 金珍说道:“当然。等熠咏代长的回信也是金珍的使命之一。” 于是,熠咏转回去,开始和咏圣们商议金御提出的倡议。金珍就在不远处等着熠咏的回信。 咏圣们对金御和金蚩军团之前的征伐行为很是反感,十分不情愿再和金御还有焱虫修好。在十氏征伐战之中,就数金蚩族和焱虫族对咏圣族发动了最多最强的攻势,给咏圣族造成了最大的伤害。所以,一说到要再度和金蚩族、焱虫族修好,回归联盟关系,咏圣们心中就十分不情愿。但是,现实的残酷没有给咏圣们选择的余地。咏圣们都明白,长公主的警示不会错,十龙即将对十氏降下惩罚,咏圣族无力独自抗衡十龙的惩罚,摆在咏圣族面前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接受金御提出的倡议,再度结成十氏联盟,共同抗衡十龙之力的惩罚。最终,咏圣们不得不达成了这样的共识,并请熠咏将这样的意思回复给金珍,让金珍将咏圣族的态度带给金御。 没过多久,金珍就带着她想要的回复离开了咏烈星。 实际上,就在长公主向十氏发出警示的时候,龙眠之运已经接近尾声了,龙力已经在以更快的速度苏醒,十大神器也开始舒展自己的力量,寻求集体感应。这也就意味着,十氏的末日正在以更快的速度到来,十龙即将向十氏降下十罚。而十氏冥顽不化的态度也注定了,一场异常惨烈的十罚之战即将爆发。 龙力正在苏醒的迹象已经在宇宙的各个角落里出现了。龙力苏醒尤其引发了十大神器的强烈反应。之前,因为龙眠之运的原因,龙力沉寂了,十大神器的力量也因此受到了影响。正式由于这些原因,十氏才可能趁着龙眠之运的时机瓜分神器,窃据神器。龙力的休眠导致十大神器没有足够的意志和力量去反抗十氏的瓜分和窃据行为。现在,龙眠之运已经走到了尾声,龙力正在快速地苏醒,所以十大神器也都开始恢复力量了。十大神器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十氏对他们的研究行为。十氏的研究行为就是一种折磨。尤其是荒雪族的研究行为,可以说是疯狂的不计后果的。这些躲在溜氚星光球层之中的能量菌像得了失心疯一样,一直在尝试拆开八荒枯荣的九层塔,彻底搞清楚源能的秘密。对于这样的疯狂行径,八荒枯荣当然不能忍受。同样地,十大神器都对十氏的研究行为厌恶至极。所以,十大神器一开始恢复力量,就开始反抗十氏的窃据和研究行为,想要恢复自己的自由。 在十大神器之中,八荒枯荣的遭遇最为苦难。所以,神器八荒枯荣的反抗最为强烈。荒雪们不愿意让八荒枯荣逃脱他们的掌控,所以采取了更加激进的研究方式。荒雪们躲在溜氚星的光球层之中尝试拆开八荒枯荣的九层塔。为此,荒雪族付出了很大的牺牲,很多荒雪都被八荒枯荣溢出来的源能蒸发掉了。 这个过程也给八荒枯荣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业力和怨念在八荒枯荣身上累积,最终导致八荒枯荣散逸出了禁锢在其内的邪能。邪能主要分布在像魔宇这样的堕落的膜宇宙之中。在此宇之中,邪能的量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邪能的来源虽然特殊,但却是天然的。此宇之中的邪能大都被神器铸造者收进了神器八荒枯荣之中加以禁锢。但是,荒雪族伤害八荒枯荣的行为,尤其是拆开九层塔的行为,导致那些邪能受到了怨念的污染和业力的强化。最终,这些扭曲的邪能从八荒枯荣之中散逸出来,逃到了此宇的隐秘角落里。这对此宇的安宁来说又将是一个很大的隐患。尤其是到了邪恶在此宇肆虐的那一天,这些邪能将会被唤醒,造成可怕的后果。 荒雪族研究源能之秘的疯狂行为一直没能取得成功,八荒枯荣反抗荒雪族的行动也没能取得成功。在龙力完全苏醒以前,荒雪族就已经将九层塔拆成了三个分段。其中,下层五节塔节一个分段,中层三个塔节一个分段,最顶端的小锥节一个分段。八荒枯荣被拆成了这样的三个分段,自然是无力再反抗荒雪族的疯狂行为。但是,八荒枯荣的意志没有被拆散,八荒枯荣之中的半神器灵还在。八荒枯荣一直在通过集体感应呼唤自己的神器伙伴,期望他们能够来救自己。荒雪们还以为自己隐藏在溜氚星的光球层之中绝不会被发现。然而,他们没有想到,正是八荒枯荣的呼救行为将荒雪族的行踪泄露出去了。 第十二章 神器的抗拒 第十二章\/神器的抗拒 —————————————— 不止是神器八荒枯荣在反抗荒雪族的窃据和研究行为,在呼唤神器同伴,其他的神器也在反抗十氏的窃据和研究行为,在呼唤自己的神器同伴,渴望龙力之间的集体感应。 在时光河之中,时盲们能够清晰地感应到,神器宙漩的意识轮廓正在变得越来越明亮清晰,而且,神器宙漩似乎发出了某种无法言说的信号。时光他们那些时盲推测,神器宙漩是在寻找自己的神器同伴,甚至可能是在以这样的方式呼唤自己的神器同伴。 原本,时盲们就没有要瓜分神器窃据神器的意思,只不过其他的神器都被其他的十氏氏族瓜分去了,剩下个神器宙漩谁也不愿意认领。除了时盲族,也没有哪个十氏氏族有能力认领神器宙漩。所以,最后照看神器宙漩的事情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时盲们的身上。这种被动的无奈最终却成了十龙坐实时盲族参与瓜分神器行动的佐证。从这点上来说,时盲族是十氏之中最冤枉的。所以,时光和时盲们在后来一直不大愿意掺和十氏军团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不过,时光和时盲们对神器宙漩也不是丝毫无动于衷的。时光和时盲们自从遭受了荒劫涣蜃的折磨之后,就仿佛开了窍一般,开始对时的问题越来越感兴趣。这其实是因为荒劫影响到了禁护时盲的时维屏障。时盲族被创造出来之后,就一直被禁护在时维屏障之中。时盲族一直被隔绝在时维之外,他们守护着神器宙漩,却从来不清楚宙漩的力量。这种近乎悖论的设置也算是神器铸造者给神器宙漩和时盲族设置的双向保险。在神器铸造者看来,神器宙漩的力量至强至伟,是宇宙之坤后维础,根本不需要什么守护者,之所以设置时盲族来守护神器宙漩,完全是为了一种象征意义,为了显示十龙为道力设下了禁区,为了让万千凡类只敢以瞻仰的视角看待神器宙漩和宙漩的至强至伟之力。然而,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安全绝对完美的。荒劫导致禁护时盲族的时维屏障出现了裂缝。渗过时维屏障的时间悄悄地触及了时盲族。时间引起了时盲族的强烈好奇。时盲族也开始了对时间和自身命运的思维探究。如果非要说时盲族也变节了的话,那这种思维探究就勉强可以算是时盲族变节的证据。 当然,时盲族的变化也有一定的负面影响。时盲族对时间和宙漩之力的思解违背了创宙之力的规划,并且也给神器宙漩造成了困扰。神器宙漩不希望时盲族,应该说是任何种族,打扰到他的清静。任何的打扰都会导致神器宙漩面临发生时维扰动的风险。要知道,神器宙漩联系着宇宙的坤后维础,一旦发生扰动,哪怕是极其轻微的扰动,也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时维动荡,进而对亿兆星辰和万千物类的安宁造成影响。时光和时盲族探究宙漩之秘的行为就是打扰到了宙漩的清静,给神器宙漩造成了很不愉快的困扰。所以,神器宙漩很抗拒这样的行为。只不过,在神器宙漩看来,说到底时盲族也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自然也就谈不上妄加惩罚。神器宙漩只是增加了时维的维嬗频率和慧阶指数,让时盲族久久不能悟透时维奥秘。与此同时,神器宙漩也向其他的神器同伴发出了信号,呼唤集体感应,寻找借助神器之力的集体感应来抗衡时盲族的机会。由于神器宙漩是一种意识态的神器,恐怕宙漩发出的呼唤只有神器维识能够接收到,也只能通过神器维识再传播给其他的神器同伴。 在度厄茧里,维一带着维警族一直在研究神器维识的秘密。在漫长的研究过程中,有那么一次,维一在操纵织维术研究高维拓几何的时候犯了一些错误,谁知道,维一因此阴差阳错地开辟了一条从度厄茧直达宇园之中的维识工坊的维丛隧径。维一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其难得的实验结果,于是迅速固化了这条维丛隧径。借助这条维丛隧径,维一和维警们时常进入维识工坊,研究从神器维识那里获得的知识,测试自己是否掌握了神器维识的秘密。遗憾的是,维一和维警们一直没能取得突破性进展。 不过,在研究的过程中,维一和维警们一直对维识的不完美耿耿于怀,于是就在维识工坊之中辟建了一处测试场。维一和维警们试图通过这个维识模型来研究神器维识的秘密,找到神器维识之中隐藏的神器之力,甚至替十龙修复维识的不完美,给此宇确立一套完美的维度框架方案。只可惜,这个维识模型过于超前,也过于复杂,大大超出了维警族的识力上限。在最后一次极限测试之中,这个维识模型崩溃了。整个试验场都被维场坍解和爆炸震塌了,形成了一处浮沉着亿万缕维识思绪和亿万根紊颤维弦的废墟,也就是亿维墟。 经历了亿维墟事件之后,维一和维警族又以新的方式加大了对神器维识的研究和思解力度。这样的行为引起了神器维识的强烈反抗。只是,此时的神器维识还无法彻底摆脱维警族,因为神器维识是半意识态的,他必须借助维警族的意识才能现起。所以,神器维识的反抗主要还是停留在意志的反抗层面。神器维识不断地增加自身的思解复杂度,以此来疲劳维警族的思力和识力,劝诫维警族放弃对神器之力的研究。只可惜,这样的反抗方式没有什么可观的效果。维警族的研究行为一直在增加力度。虽然已经有维警因为过度使用自己的思力和识力探究维识的秘密而陷入了思劫之中,意识报废了,但维一和维警族丝毫没有就此停止研究的迹象。无奈之下,神器维识也只得发出奇怪的信号,呼唤自己的神器伙伴,希望能够借助龙力的集体感应来抗衡维警族的行为,解脱自身。而这也正是龙力在苏醒,神器维识的力量在恢复的先兆。当然,这也是十氏的灭顶之灾即将到来的先兆。 在暗芝都,烂殖和暗芝节点亲王们已经很久没能和神器宇墨建立起正面的交流了。神器宇墨现在的形态是玄水。对于烂殖和暗芝们来说,他们分得并带回东解熄渊的那一小团玄水就是神器宇墨。一直以来,烂殖和暗芝节点亲王们都十分关心研究玄水的秘密。对于熄渊外面发生的事情,比如十氏之间的征伐战争,烂殖和暗芝节点亲王们都主要抱着旁观和渔利的态度,不愿意过深地介入。暗芝们已经沉迷于暗力,将十氏的命运都排到了后一位。暗芝们躲在东解熄渊之中的暗芝都,疯狂地研究玄水,试图找到汲聚玄水之力的方法,试图找到重铸神器宇墨的方法。为了达到重铸神器宇墨的目的,哪怕只是重铸出宇墨的仿缩版,暗芝们已经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甚至是牺牲一部分菌群的生命。这不是烂殖或者暗芝节点亲王们怂恿出来的态度,而是整个暗芝族群自发产生的集体观念。 只是,不管暗芝们如何努力,他们都只能稍稍触摸到吸聚暗力的门槛。暗芝们能够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吸聚到极其轻微的痕量玄水。如此聚集起来的玄水和暗力实在是太过轻微。照这样的速度,恐怕直到宇宙度过了数度荒劫走到了热寂的尽头,暗芝们仍然聚集不起足够重铸神器宇墨的玄水和暗力。这种近乎绝望的前景扭曲了烂殖和暗芝们的心态。暗芝们以更加疯狂的方法研究玄水,试图找到更加可靠的路径,尽快重铸出神器宇墨。 暗芝们的这种种疯狂行为自然是引起了神器宇墨的反抗。实际上,暗芝们一直只能以极其不理想的速度吸聚玄水和暗力,这就是神器宇墨的反抗结果之一。暗芝族天生和暗力有联系,也就天生能够感知到玄水的存在。如果不是宇墨故意阻碍,暗芝族群一定能够以更快的速度吸聚玄水和暗力,甚至能够发现暗力的秘密,实现暗芝族群梦寐以求的目标。虽然暗芝族的目标,也就是重铸宇墨的形态,对神器宇墨来说并不是一个相悖的目的,但神器宇墨不能接受这件事情由暗芝族来做。在神器宇墨看来,重铸宇墨的形式这件事只能由神器铸造者来完成。只有神器铸造者才有这样的资格。但是,神器铸造者已经不知所踪了。所以,宇墨也就不期待这件事了。对于暗芝族试图重铸神器宇墨的想法,神器宇墨认为这是一种不能坐视不理的僭越行为。所以,神器宇墨采取了一种悄不可见的方式,就是拧紧了暗芝族吸聚玄水和暗力的阀门,让暗芝族看不到任何希望。 只是,这样的方式也促使暗芝族更加疯狂,更加不计后果地研究玄水的秘密。甚至暗芝族也因此发生了意外的变化。很多很多暗芝菌株对吸聚玄水重铸宇墨的理想感到绝望。这种绝望折磨着这些不愿意放弃希望的暗芝们。渐渐地,绝大多数暗芝都发生了变异,变成了无法自控的墨芝。甚至好多位暗芝节点亲王都变异成了墨芝。对于这样的变化,烂殖很是担忧。因为墨芝的出现都快要导致烂殖的统治走向崩溃了。烂殖反复思索,觉得挽救这些墨芝还得依靠神器之力,只有破解了神器宇墨的秘密,才能让这些变异的不能自控的暗芝回归本来面目。于是,烂殖鼓动这些变异的暗芝,也就是墨芝,更加卖力地吸聚玄水,研究神器宇墨的秘密。暗芝族和神器宇墨就在这样的循环之中相互折磨着,都走向了更加痛苦的境地。神器宇墨已经有些抵受不住暗芝族的疯狂行为了。于是乎,神器宇墨也向宇宙之中发出了暗辐射信号,呼唤自己的神器同伴,希望借助龙力的集体感应来抗衡暗芝族的疯狂行径。 在咏烈星上,熠咏一直在带着咏圣们研究神器龙判。要不是因为龙眠之运龙力沉寂了,神器龙判的力量也受到了削弱,熠咏他们还真拿神器龙判没有任何办法。在十大神器之中,龙判被称为圣伯。龙判的伟力那是毋庸置疑的。对这一点,熠咏和咏圣们从不怀疑,反而是以此为荣耀,就仿佛龙判越强大,咏圣族就越光荣一样。谁叫咏圣族有幸成为圣伯龙判的守护者呢。 龙判虽然因为龙眠之运被削弱了力量,但仍然足以抗拒咏圣族的研究。龙判对咏圣族私自研究神器之力的行为很看不惯。现在,龙判还没办法直接挣脱咏圣族的掌控,但龙判一直在抗拒咏圣族的研究行为。在十氏之中,就数咏圣族对本族神器的研究进展最为差劲。这全都是因为龙判的抗拒。要说研究能力,咏圣族绝不是最差的。就是因为龙判的抗拒,咏圣族一直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突破口。 咏圣们并不知道这样的局面是由于龙判的抗拒造成的。咏圣族当然也很咽不下这口气,纷纷卯足了劲,誓要弄清楚龙判身上的神器之力的奥秘。为了咏圣族的颜面,为了尽早破解神器之力的奥秘,为了成为宇宙之中最强大的种族,咏圣们的研究方法越来越激进,给神器龙判带来的痛苦也越来越严重。对于咏圣族的过分举动,龙判的态度有些为难。按照正常的逻辑,龙判会寻机惩罚这些咏圣们。但一想到咏圣们在守护龙判的岁月里立下的功劳,龙判就有些不忍心。在这个宇宙之间,恐怕还真只有咏圣一族能够唤起神器龙判的恻隐之心。当然,这主要是因为神器龙判知道咏圣族的生身之秘,不忍心亲自伤害长公主的孩子们。不过,不管怎么样,龙判必须想办法摆脱目前的处境。在抗拒咏圣的同时,龙判也向宇宙之中发出了讯息,呼唤自己的神器同伴,寻求龙力的集体感应,寻求十龙和神器同伴的援助。 在兕弦星上,金御也一直在带着金蚩族研究神器王令三白的秘密。刚刚派出金珍和金成前往咏烈星和生烬星之后,金御就收到了蚩尤的报告,说是神器王令三白在自奏。金御知道这样的情形很不寻常,更觉得这也许是一个研究神器之力的好机会。金御在很早以前遇到过王令三白自奏的情形,但那真的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这一次,王令三白自奏的机会对金御来说很是难得。金御急急忙忙地赶向赤金森艺术旷野。自从逃到了兕弦星上之后,金御和金蚩族不仅在这里创造了械生族,还构建了包围整颗兕弦星星表的立体星肤结构。金御将这个规量宏大的金属星肤结构称为金蚩族的星肤宫。而神器王令三白就安放在星肤宫中的赤金森艺术旷野上。 金御飞到赤金森附近的时候,就听到了王令三白发出的自奏。此时,金蚩族的成员们,还有械生王蚩尤和重要的械生将领,都已经聚集在赤金森艺术旷野上,都站在神器王令三白前面,聆听着王令三白发出的自奏。对于王令三白发出的乐音,金蚩族自然是十分喜爱。至于械生族,虽然他们对音乐没有金蚩族那么狂热,但也有不俗的鉴赏能力。只不过,械生族更愿意聆听战歌。在这方面,金蚩族显然有更加宽泛的鉴赏能力。 自从被金蚩族窃据之后,神器王令三白就很少发出乐音。金蚩族当然想要弹奏这张精美绝伦的琴,但奈何神器王令三白很不配合,所以金蚩族的美梦每每不能实现。金蚩族一直在研究王令三白,希望搞清楚他的神器之力的秘密,妄图通过这样的研究窃据曲物之力。王令三白不能允许这样的僭越行为,自然很不配合。就连金御都拿神器王令三白没有办法,只能转而通过其他侧面的方式研究这件神器。金御甚至尝试过运用御金力强迫王令三白弹奏出乐曲,但总是难以如愿。每次,王令三白在金御的强迫下弹了那么几个音符或是曲段,却总是不能组成一曲完整的乐章。这对金蚩族的研究来说是一个最大的阻碍。其实这些就是王令三白对金蚩族的研究行为的反抗。 王令三白对金蚩族的研究行为很是厌恶,只可惜一直没有能力挣脱金蚩族的控制。但是,王令三白可以不合作。王令三白一直在以不合作的方式抗拒金蚩族的研究行为。金御对此一筹莫展。甚至有那么几次,金御威胁王令三白,声称要用自己掌握的御金力将王令三白的琴弦调成劣弦,让王令三白再也无法奏出最美妙的乐音。即使是在这样的威胁面前,王令三白也没有妥协。金御其实舍不得真的毁掉王令三白的琴弦,也就只能无可奈何。 第十三章 光明的寂寞 第十三章\/光明的寂寞 —————————————— 至于这一次,王令三白不抚自奏,却是有原因的。王令三白一直在想办法抗拒金蚩族的种种胁迫行为。这一次,王令三白收到了圣伯龙判发出的讯息,明白了十大神器恐怕都陷入了不好的境地,所以打算直接反抗金蚩族的种种僭越行为。 龙判向所有的神器同伴发出了讯息,说自己的力量遭到了削弱,现在已经被熠咏和咏圣族掌控了,正在被咏圣族当作研究对象。龙判告诉神器同伴们,咏圣族的行为不能接受,龙判已经在反抗了。龙判没有料想到上次分别之后,自己会陷入这样的境遇。龙判很担心其他的神器同伴的境遇,也很期盼其他的神器同伴能够去救援他。龙判希望其他的神器同伴能够回应他的呼唤。 收到了龙判发出的讯息之后,王令三白推断,自从上次园囿星分别之后,十大神器都被十氏窃据了,都陷入了和自己类似的境遇。于是,王令三白迅速回应了龙判的呼唤,将自己的境遇发送给龙判以及其他的神器同伴,并且询问其他的神器同伴的境遇。同时,王令三白还向神器同伴们表示,他的力量正在恢复,他将会反抗金蚩族的种种僭越行为。王令三白呼吁十大神器都开始反抗十氏的行为,重获自由。 发出了这些讯息之后,神器王令三白就开始了自己的反抗。王令三白发出自奏就是为了吸引金蚩们聚集过来,然后开始自己的反抗行动。金蚩们,包括金御,都聚集到了王令三白跟前,认真地聆听神器的奏鸣。这一次的乐音堪称完美。自从窃据了神器之后,金蚩们还从未听到过这么优美的乐章。金蚩们都很是陶醉。金御则在一边聆听一边思忖着这件事,思忖着为何王令三白会自奏。然而,出乎金蚩们预料的事情发生了。一曲奏完之后,王令三白的乐风忽变,开始弹奏十分凄厉刺耳锥心的乐音。听到了这样的音声,金蚩们一个个感到痛苦难当,就连金御都有些难以抵受了。其实,这就是王令三白对金蚩族的反抗行动。王令三白是要用这样的方式警告金蚩族,不要再胁迫他,否则他就将用更加有力的方式反抗金蚩族的僭越行为。 金御很快就明白了王令三白的意思,知道这些凄厉锥心的音声是王令三白对金蚩族的警告。金御知道王令三白想要挣脱金蚩族的掌控。这也正好从反面印证了长公主向十氏发出的警示。显然,龙力在苏醒,十大神器的力量在恢复。金御甚至推断出了,王令三白做出这种警告行为一定跟其他的神器有关系,甚至王令三白已经向十大神器发出了讯息,在呼唤其他的神器前来解救他。进而,金御推断出,十大神器都和王令三白一样,开始反抗十氏的窃据和研究行为。金御意识到事情的发展超乎寻常地快,恐怕十龙很快就将彻底苏醒过来,并迅速地对十氏降下惩罚。所以,金御觉得必须加快速度将十氏联合起来,共同抗衡十龙的力量。 当然,金御也明白,王令三白既然决意要反抗金蚩族的行为,那么金蚩族的麻烦就会越来越多。但是,这无法动摇金御的决心。从金御参与到瓜分神器的行动中的那一刻起,金御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搞清楚王令三白的曲物之力的奥秘,掌握这种极其伟大的力量。现在,金御依然怀着这样的决心。看着那些在凄厉锥心的音声中颤抖的金蚩和械生们,金御聚集自己的心力,运用自己掌握的御金力强行压制住了王令三白的琴弦,使得王令三白无法再奏出音声。很快,金蚩们和械生们都恢复过来了。但是,金蚩们和械生们都还心有余悸。金御及时地抚慰他们,并交待他们,不要被王令三白的反抗行为吓倒了,要继续不遗余力地研究王令三白,找到曲物之力的奥秘。金蚩们见金御能够压制住王令三白,自然是群情高涨,响应金御的呼唤。 其实金御心里明白,往后的事情不那么容易了。王令三白的反抗还不是最难对付的,如果不能联合十氏共同抗衡十龙降下的惩罚,十氏就将面临灭顶之灾。 说到王令三白的反抗,其实也不那么好对付。王令三白现在安放在赤金森艺术旷野上,只要金御不在附近,王令三白就会奏响那种凄厉锥心的音声,惩罚金蚩族。而且,兕弦星的金属星肤到处都是各种形制的金属构件,总有地方能够和王令三白发生共鸣。于是乎,王令三白奏响的音声就能传遍兕弦星的每一个角落,折磨着那些金蚩们。械生族因为对音声的敏感度低些,受的折磨反而也少些。王令三白就以这样的方式反抗金蚩族的僭越行为,并等待自己的力量完全恢复。 在址香星上,香触和宣戒们已经从之前的征伐战争造成的伤痛之中恢复过来了,只是许多宣戒的气旋疤无法彻底修复。宣戒们现在对继续征伐战争不怎么上心了,转而将精力集中到研究神器龙香上。香触和宣戒们将神器龙香禁锢在址香星上的縻香界之中,研究吸取神器龙香的伟力的方法。 龙香的力量还没有恢复过来,又中了宣戒们下的毒,无力反抗宣戒的僭越行为。但是,龙香可不愿意就这么任由宣戒们摆布。龙香一直在想办法逃脱宣戒的掌控。宣戒们察觉到了龙香的意图,一直在竭尽全力看守着龙香,生怕龙香在某个瞬间就飞离了址香星。为此,宣戒们特别编织了一副戒甲,用来困缚龙香。 实际上,龙香还真的不止一次两次想过,要在哪个时刻忽然就挣脱宣戒们的掌控,飞离址香星,去享受自由。甚至,龙香还不止一次想过,即使不能以这样一种方式脱离宣戒的掌控,就算是放弃自己的形体,也就是现在的万香石形态,也要以另外的形态逃离宣戒的掌控,获得属于自己的自由。神器龙香是自由之龙在此宇的器现,从来都是和最自由的尘法打交道,当然对自由有着最坚贞的执着。如果宣戒们对龙香的研究行为再加力的话,龙香可能真的要铤而走险,不惜自弃躯形,逃脱宣戒织造的戒甲了。 自从神器龙香收到了其他神器发来的讯息之后,宣戒们也觉察到了龙香的抗拒态度越来越强烈。因此,宣戒们更加小心了,而且加大了研究神器龙香的奥秘的力度和速度。看这个架势,宣戒们大有最后一搏的意思。于是,神器龙香更加警觉了。龙香一面向其他的神器发出呼唤,请求他们前来救援,另一方面开始更加积极地考量要不要采取一直在盘算的计划,来一次铤而走险的自我解放行动。谁也说不准,在某个时刻,龙香会不会真的冒这个险。现在看来,出现这种情况的机率正在增加。 在生烬星上,焱虫族的兴焱落依然还处在不断繁荣壮大的路径上。焱虫三英因为带领焱虫族走向了如今的繁荣而声望高涨,备受焱虫族尊崇。虽然之前发动的几场征伐战争带走了数不清的焱虫的生命,但是焱虫族并没有因为这些牺牲而改变既定的策略。 一直以来,焱虫三英都没有放松对神器生之烬的研究。凭借在十氏之中首屈一指的智慧水平,焱虫族对神器的研究可以说在十氏之中遥遥领先。虽然焱虫族仍然没有搞清楚神器生之烬的创生之力的奥秘,但是焱虫族显然已经摸到了神器生之烬的某些奥秘门道,比如说如何让焱虫族从生之烬那里享受到更多的福利。焱虫族能够在生烬星上建立起兴焱落并一直繁荣昌盛,这就是一个旁证。 放在以前,也就是焱虫族全心全意守护神器生之烬的时候,生之烬很愿意向焱虫族提供福利,促进焱虫族的发展。说到底,焱虫族都是生之烬创造出来的,就像是生之烬的子裔一样。但是,自从被焱虫族私自窃据之后,生之烬对焱虫族的行为就转为了极度反感。生之烬知道焱虫族一直在研究神器之力的奥秘,并且对焱虫族的野心十分担忧。焱虫三英的心理是个什么样子,会变成个什么样子,生之烬是最清楚的。这三只虫子不仅仅聪明绝顶,堪称智慧卓绝,而且天生狡诈多端,一直有极其可怕的野心。因此,生之烬也一直在竭力抗拒焱虫族的研究行为,保守神器之力的奥秘。收到了其他神器同伴发出的讯息之中,生之烬才知道,十大神器都被十氏窃据了。至此,生之烬才开始私自猜测,没准就是焱虫三英推动了十氏的这场犯罪行为。 最近,焱虫族察觉到神器生之烬出现了一些异常现象。生之烬最近已经偃息了鼎炉之中的永生之火。永生之火没有以往那么炽烈,生之烬的功能自然也减弱了。这样一来,焱虫族的研究行动也就收效渐微。这就大大影响到了焱虫三英制定的研究进度计划。焱虫三英收到相关的报告后,当即就明白了,这是生之烬在抗拒焱虫族的研究行动。聪明狡诈的焱虫三英甚至意识到了,生之烬的行为恐怕不是个案,因为这件事正好能够和长公主发出的警示相互呼应。焱虫三英已经猜测出,十大神器都在开始反抗十氏的窃据行为了。一下子,焱虫三英就有了警觉感和紧迫感。焱虫三英明白了,龙力正在苏醒,必须开始考虑如何抵抗龙力的惩罚了。 正好在这个时候,金御的信使金成赶到了生烬星。于是,焱虫三英以一种积极的合作的姿态会见了金成。至于焱虫三英和金御之间达成的协议,很快就将浮出水面。 在匿俑星上,玉峰和玉俑族刚刚从征伐战争的伤痛中走出来,正在讨论还要不要继续向某个十氏氏族发动征伐战争。一直以来,玉俑族虽然都在准备一次次的征伐战争,但也没有放松对神器璞天国的研究。应该说,这件事在玉俑族的心目中比争夺其他神器的征伐战争还要重要。这件事才是玉峰和玉俑族更加关心的事情。 自从将神器璞天国窃据并带到了匿俑星上之后,玉峰和玉俑们就将璞天国安放着匿俑城中心的中央洞窟之中。璞天国有着许多出乎意料的奇异能力,比如翻转时空芥纳乾坤的能力。因此,玉峰对璞天国一直怀着最高的戒备心理。为了禁锢神器璞天国,确保璞天国不会在某个出乎意料的时刻忽然升空飞走,逃脱玉俑族的掌控,玉峰和玉俑们在匿俑城的中央洞窟附近的区域设置了一些预警和禁锢设施。如此一来,璞天国就相当于被玉峰他们监禁了。 遭受着这样的对待,璞天国当然一直在抗拒玉俑族的研究行为。最近,璞天国收到了其他神器发来的讯息,更加坚定地抵制玉俑的研究行为。玉峰已经发现了神器璞天国越来越硬气,心里开始有些发慌了。玉峰联想到了最近收到的长公主的警示。玉峰虽然不明就里,但却已经派出了信使,去向焱虫族和咏圣族询问消息。 在影梦星上,酌影族一直躲在影梦渊之中研究神器昆仑镜,试图窃据昆仑镜的梦力。十氏之间的征伐战争一度给酌影族造成了一些困扰,但都很快就过去了。酌影族一直把研究神器昆仑镜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只可惜,酌影族的研究进展一样是不温不火,没什么硬货。 不过最近,幽酌他们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情况。最近,神器昆仑镜的镜面上时常泛起青绿色的光晕。幽酌他们不清楚这背后的原因。一番思索之后,幽酌想起了长公主刚刚发出的警示。幽酌也联想起来了,近期酌影族对神器昆仑镜的研究进展越来越缓慢。幽酌觉得昆仑镜加大了抵抗的力度。实际上,昆仑镜泛起光晕就是在向其他的神器呼求帮助。为了保险起见,幽酌已经派出了两路信使,离开影梦渊,去向十氏之中最聪明的焱虫三英和战力最强的金蚩族询问消息。 就这样,在第三宙的开端期,在龙力迅速苏醒的时候,十大神器的力量也在恢复。十大神器纷纷发出讯息,询问同伴的境遇,并更加激烈地反抗十氏的窃据行为。当然,十氏也没有闲着。在长公主的警示提点下,十氏之中的聪明者们已经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可以说,一场激烈的对抗正在加速到来。 …… 说到这里,祈咏感觉到自己的心力有些疲累了,就准备稍稍歇会儿,舒缓一下。趁着这个机会,祭族族长玄乙开口了。实际上,玄乙族长也有很多事情要向央火他们这些人类青年们讲述。之前的机会一直被祈咏占据着,现在祈咏要稍微歇一歇,玄乙就可以利用这个时机开始他的讲述了。 玄乙说道:“祈咏,你也讲了这么多了,我看也该让我将你略过了的那一部分往事讲出来了。没有那一段往事,这个十罚往事的故事就理不顺了。这段往事正好和我们祭族有更紧密的关系。就让我来插着讲一段。你正好歇一歇。” 祈咏说道:“也好。你们祭族很快就将在十罚往事的重要情节之中出场了,也该将我之前没有讲到的那部分故事补上了。玄乙族长,我不是有意要略过那段故事,只是我顺着之前的脉络继续讲述,一时没能顾得上那段故事。那么现在,玄乙族长请讲。” 玄乙说道:“嗯,那我就接着咏圣长之前所说的那局未完的天命棋局讲。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在第二宙的开端期设下了一局决定宇宙命运走向的棋局。九鸾碑是这局棋上的棋子。此宇之中的所有物类,甚至包括所有的半神和后来的十大神器,都是这局天命棋上的棋子。然而,这局天命棋却没有按照两位大罗的预计那样下完。棋局还未下完,黑暗大罗就败退了,逃出了此宇。但是,棋局并没有就这样结束。天命棋局一直延续着,将后续的所有世间都搅进了这局棋之中。所谓,间间世,般般法,历历劫,样样果,无不是这局天命棋的棋形所化,棋势所演。那么,我的讲述就从这局天命棋的未完开始。首先我要讲的就是光明大罗在战胜黑暗大罗之后的落寞感。战胜黑暗大罗之后,光明大罗就感受到了孤独。黑暗大罗逃出此宇之后,光明大罗更是有了深深的寂寞感。而光明的寂寞正是祭族出场的故事背景。” 顺着玄乙族长的讲述,央火他们那些人类青年仿佛又进入了第二宙祭族即将出场的时候。 …… 祭族的出场跟玄乙所说的光明的寂寞有着直接的关系。实际上,祭族直接起源于光明大罗的塑造。 第十四章 大罗隐退 第十四章\/大罗隐退 —————————————— 在第二宙的开端期,光明大罗以一局天命棋局约战黑暗大罗。原本,黑暗大罗并不一定就会失败。但是,光明大罗已经获得了十龙的支持,和十龙结成了联盟。十龙向光明大罗灌输了很多的力量。结果,光明大罗在棋局之外就战胜了黑暗大罗。黑暗大罗的不灭躯都被光明大罗破碎了,夺走了两三个躯块。黑暗大罗心有不甘地离开了此宇,逃入了妖宇之中。然而,光明大罗也并没有获得自己想要的胜利果实。光明大罗不仅对斩获的两三块黑暗大罗的不灭躯无可奈何,而且因为黑暗力量的退潮而感受到了孤独和寂寞。更让光明大罗感到不安的是,黑暗大罗在逃走之前留下了威胁的誓言,誓言终有一天要反攻回来。由黑暗大罗引入此宇的万恶平衡法则更是四处流布,不可收拾。光明大罗发现自己竭尽所能,却无法为此宇消除黑暗的侵袭,反而给凡凡物类带来了无穷无尽的苦难。光明大罗还发现,那局天命棋局仍然在延续,此宇天命的未来依然系于这局未完的棋局。光明大罗对这些超出预计的事情感到不理解,便又开始了自己的研究。 很快,光明大罗就感受到了光明独有的寂寞。光明大罗回到十园之中的光园里,思忖自己对黑暗大罗的担忧,对此宇天命的未来的担忧。此时的光明大罗已经深深地感到了光明独有的寂寞,已经萌生出了要隐退的想法。但是,光明大罗又牵挂着此宇的命运,牵挂着光明的言旨能不能一直作为此宇的法则,害怕黑暗大罗反攻回来,推翻了光明的法则。在这样的时候,光明大罗想起了之前关于十大神器的构思。光明大罗再度联系了十龙,向十龙阐述了自己的担忧,并请教解决问题的办法。 对于光明大罗的隐退念头,十龙持赞许的态度。十龙也觉得,此宇之中不适合存在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这样超出十龙预料的强大力量。十龙虽然在之前的大罗征伐战之中支持了光明大罗,但也在思量着怎么削弱这位胜出的光明大罗。十龙的这种态度也暗中符合了此宇天命的意图。所以,此宇天命也催生出许多的迹象,促使十龙更加积极地考虑这样的意图。于是,十龙建议光明大罗寻找能够替代他的力量来为此宇掌舵,这样光明大罗就可以放心地隐退了。十龙希望借助这种方式达到削弱光明大罗的目的,并促成光明大罗的隐退。 一番思考之后,光明大罗采纳了十龙的建议。光明大罗运用十龙赐给他的力量,修葺了十园,并正式向十龙提出了铸造十大神器的构思。十龙欣然同意了光明大罗的构思。虽然在此宇天命看来,十大神器这样的强大力量依然难以接受,依然会掩蔽此宇天命的伟岸,但是十龙觉得,将光明大罗的力量解析到十大神器这样的层面已经可以了,已经对此宇的命运走向和超越平衡没有威胁了。于是,十龙做了一回光明大罗的主,亲自选择了两位半神,也就是明旪和暗晊来主导铸造十大神器的工作。十龙甚至将神亦授予明旪和暗晊,做为铸造神器的信证之物。只不过,神亦在那个时候已经隐没了,明旪和暗晊所得到的只是口头上的信证。 根据光明大罗的构思,在十龙的帮助下,明旪和暗晊在十园之中铸造了十大神器,创造并擢选了十氏,让十氏充当神器守护者。 在明旪和暗晊铸造十大神器并创造十氏的这个时期内,光明大罗一直在光园之中研究光明和黑暗的学识,研究关于圣光的学识。在和黑暗大罗进行最后一场决战之前,也就是在十园刚刚辟建不久,光明大罗正是在这处光园之中建立起了十大神器的构思。那段时期里,光明大罗居住在光园之中,吸引了很多的圣光慕名而来,聚集在这里,把光园变成了一个遍布圣光的光界。神器龙判铸造出来之后,光明大罗就离开了光园,将这处地方留给了龙判和咏圣族,但是那些圣光却没有离开,反而定居在光园之中了。 有了隐退念头之后,光明大罗一直在思索着如何维护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光明法则。铸造十大神器的事情正在进行。这也算是解决了光明大罗的大部分忧虑。但是,光明大罗并没有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十大神器身上。光明大罗还有另外的隐秘考虑。光明大罗知道十龙不会直接介入此宇的事务,到了紧要关头,十大神器未必能够掌控局面。万一黑暗大罗在某个时候突然回归,十大神器难保不会骤然失败。所以,光明大罗决定再为此宇的未来走向增加一份保险。光明大罗注意到了蓬勃兴起的凡类的力量,开始有了新的想法。在十龙接过了光明大罗的构思并安排明旪和暗晊铸造十大神器的同时,光明大罗也在单独为隐退之后的事情做着自己的安排。 光明大罗悄悄地接触了更多的凡类种族,并深入地了解了他们的本性,了解了他们的身体和灵魂,了解了他们的精神和理想。渐渐地,光明大罗愈发欣赏凡类的品性。光明大罗开始意识到,这些凡类的出现和蓬勃兴起背后一定隐藏着某种强大的力量。只不过,光明大罗并没有悟透,这种力量就是孕育了他和黑暗大罗的此宇天命,就是天命之力的分化和流衍。实际上,此宇之中的凡类正是因为天命之力的广布流衍才涌现出来,并走向繁盛的。这是天命舒展带来的宇宙大势。后来的人类的出现和发展也是这种天命大势的一个支流。此时的光明大罗还没有理解到这些,只是对凡类的未来十分看好。于是,光明大罗有了将自己的伟大任务交给某个凡类来担负的想法。 为了实现这个想法,光明大罗竟然亲身试验,亲自感受了一下做个凡类的状态。光明大罗模仿凡类的品性和存在方式,改变了自己的存在方式,这才发现,光明的言旨在凡类的理念世界之中是多么地璀璨耀然,而凡类对光明的言旨的企慕是多么地强烈。光明大罗愈发坚定了要让凡类担负起卫护光明的使命的想法。然而,凡类也有其软弱的一面。这些也令光明大罗感到担忧。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光明大罗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拣选一个凡类种族,并用自己的光明之力塑造这个凡类种族,使之能够担负得起光明大罗的期待。为了塑造这样一个凡类种族,光明大罗先是在自己的意识海之中规划了一个理想蓝图。这一次,光明大罗自己都没有料想到,自己会被自己构建的这个理想蓝图折服。 光明大罗在自己的意识世界之中构建了一个璀璨光明永恒不灭的巍峨殿国。此处巍峨殿国以道德为神天,以仁爱为壤地,繁衍一切善正,永斥邪尘,清明不灭,耀如镜台神墀,洁如玄水辰光。是以,此处殿国被称作——仁域天国。光明大罗把自己对光明和黑暗的所有学识都融入了此处巍峨殿国之中。在这处巍峨殿国之中,黑暗和光明不再仅仅是天敌,而且是天友,达成了一种最为高妙的反成,达成了共善的统一,就像天命棋局上的棋子一样,共同演绎着这局综罗万类的大棋,演绎着世间万象。在光明大罗的新理想之中,每一粒识尘都应该是这样的,每一粒识尘贲起的鸿蒙世界都应该是这样的,这个宇宙如果真的有一个美满的结局的话,那也应该是这样的,光明和黑暗,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关系,最终都应该归结于这样的共善之统一。世界就应该是这样,起于仁之蒙贲,灭于仁之安息。 可以说,光明大罗的这种伟大理想在此宇之中独一无二,绝无匹比。也不知道多少个万亿年之后,也不知道在光明大罗隐退了多少个万亿年之后,一个后起的凡类种族触碰到了这种高尚仁善的理想,渐渐地成为了一个广受尊重的种族。这个后起的凡类种族就是人类。不过,光明大罗一开始选择的那个凡类种族并不是人类。那个时候还没有出现人类这个种族,也没有出现像人类这般品性极其奥妙的种族。光明大罗选中的是另外一个翔类种族——阳乌。只不过,光明大罗按照自己的设想重新塑造了阳乌这个翔类种族,将其转变成了后来的祭族。 阳乌族的来历也很是特殊。光明大罗是从一群迁居到光园之中的圣光那里听说了这个种族。说是,在一颗名叫太阳星的恒星上,生活着一种十分奇异的能态翔类。在圣光们的话语之中,他们被叫做阳乌。阳乌生活在太阳星的外能层之中,是一种纯粹的能量生命。阳乌的品性很不一般。他们亲近圣光,但又与圣光的行事准则保持着明显的距离。甚至能够看出来,阳乌族对于黑暗事物也有一种天然的亲和。阳乌族对自己的这种双向亲和很是怡然,并未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矛盾感,或是疑惑。正是这种极不寻常的品性导致这个阳乌族被光明大罗相中了。光明大罗觉得,正是这种既能接纳光明又能接纳黑暗,并能将这对立的双方平衡好的品性,能够担负起光明大罗的深远期望。 于是,光明大罗费尽了很多的心思,找到了这颗太阳星,找到了阳乌族。光明大罗触摸了阳乌族的精神,重新塑造了阳乌族的灵魂和躯形。阳乌族失去了能态身躯,变成了跟众多凡类相类似的血肉生命。一开始,阳乌族无法接受这样的转变,认为这是一种退化。但是,光明大罗将阳乌族送到了自己的意识海之中,让他们在仁域天国之中游历,成长。这样一来,阳乌族就看到了世间至为光辉的理想,看到了宇宙间最为璀璨光明的理想世界。阳乌族彻底被光明大罗的精神折服了,欣然接受了光明大罗的塑造,愿意护持光明的法则。从仁域天国之中修习归来之后,阳乌族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成了九头玄鸟,也就是后来的祭族。至于祭族这个名字,那是到了光明大罗隐退之后,阳乌族才按照光明大罗的授意,自行更改采用的。 在仁域天国之中游历修习的时候,有一名阳乌表现得十分优异。 一次,这名阳乌行走在巍峨殿国的濯缨池边,映照着池中的净水,用自己的喙整理自己的翅羽,然后又用自己的翅膀整理自己的冠羽,并且说道:“这处池塘名叫濯缨池。只可惜,我的冠羽还不够华丽巍峨,配不上在这处濯缨池之中濯洗。什么时候,我也能拥有华丽巍峨的冠羽该多好啊。以前,我对那些璀璨耀目的圣光还有些敬而远之。可是现在,我多想自己也变得五凤七彩三缨九冠啊。只可惜,这些都只能是我的一点幻想。进到这处巍峨殿国之后,我们这些阳乌才明白,自己以前太耽于暗之顺逸,不解明之激扬。这次修习结束之后,我一定要致力于扭转阳乌族的风气,让阳乌都追求光明的言旨。” 光明大罗注意到了这名阳乌的话语,就出声说道:“你的想法很好,跟我的期待不谋而合。我正在关注着你。” 那名阳乌高兴地说道:“光明大罗,是你在跟我说话吗?” 光明大罗说道:“是的。” 那名阳乌高兴地说道:“光明大罗,你也欣赏我刚才说的话吗?” 光明大罗说道:“是的。我很欣赏你的想法。我选取你们阳乌族,并安排你们阳乌族进入这座巍峨殿国之中修习,就是希望你们阳乌族能够担负起我的期望,成为我委派的看护宇宙的那个神秘族类。原本,我对你们阳乌族的期待还不够坚定。但是,当我听到了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之后,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更多的希望。如果阳乌族都能像你一样祈望光明的言旨,那么阳乌族就一定能够担负起我的期望。我寻遍宇宙,只找到了你们阳乌族这一个有希望担负起这项艰巨使命的族类。如果你们再不能让我放心,那我的心愿就无处寄托了。不过,现在我很放心,因为我听到了你刚才说的话,看到了你心目中的理想,也看到了阳乌族的品性。这名阳乌,我有一个针对你的心愿,你愿意帮我达成这个心愿吗?” 那名阳乌说道:“感谢光明大罗对阳乌族的称许。只是,针对我的心愿?光明大罗,我真的能够帮到你吗?我真的能够帮助你达成心愿吗?如果能的话,我一定竭尽全力,不管这个心愿是不是针对我的。” 光明大罗说道:“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就知道你会答应。不妨向你透露一点,我已经定下了自己的隐退计划。不久之后,我就要隐退了。在隐退之前,我费尽精力找到了你们阳乌族,就是要将最后一项使命托付给你们。现在,我确信阳乌族能够担负起这项使命。不过,阳乌族还需要接受光明的重塑,并且找到一位足够睿智坚忍的族长。” 那名阳乌说道:“隐退?使命?族长?” 光明大罗说道:“是的。” 那名阳乌说道:“那么,我们阳乌族该找谁来出任族长?” 光明大罗在那名阳乌面前现出了一个九头鸟的光态躯形,并且说道:“光明的子裔,仁善的信奉者,聆听光明大罗的声音,从现在起,你就是光明大罗为阳乌族选定的族长。并且,光明大罗为你的族群赐名——仁凰,为你赐名——玄乙。” 那名阳乌仰望着光明大罗的化形,敛翅垂首致礼,说道:“感谢光明大罗的指引!玄乙谨奉谕令。” 光明大罗欣然说道:“很好。玄乙,看来你很能适应新的身份。” 玄乙说道:“光明大罗,就在刚刚看到你的光态躯形的一瞬间,玄乙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玄乙愿意带领阳乌族,遵奉光明大罗的言旨,卫护宇宙的光明法则。” 光明大罗说道:“玄乙,你应该明白,我选取你们阳乌族来担负这项重大使命,不仅仅是因为你们会忠诚地奉行光明的言旨。” 玄乙说道:“玄乙明白,光明大罗看中了阳乌族对黑暗怀着悯恕之心。” 光明大罗欣慰地说道:“没错。这才是你们阳乌族最难得的品性。” 玄乙说道:“可是,光明大罗,玄乙还有一些疑惑。为什么你给我赐名玄乙。我愿意忠诚地遵奉光明的言旨。你为什么不给我赐一个言表光明的名字呢?玄这个字不正是光明的对立面吗?” 光明大罗说道:“这件事,等你们阳乌族完成这趟修习,接受了我的塑造,获得了新的躯形之后,你就会明白了。” 阳乌族结束了在仁域天国之中的修习,然后就被光明大罗塑造成了一种全新的血肉生命——九头玄鸟。光明大罗办完这件事情之后,向玄乙交待了一些事情,就悄然隐退了。 第十五章 天命日晷 第十五章\/天命日晷 —————————————— 从那以后,祭族就出现在这个宇宙之中了。而玄乙成为了祭族的族长,带领着祭族,遵奉光明大罗的委派,静悄悄地守护着此宇的命运走向。祭族一直从不张扬,并且有意使用不同的族名来掩护自己的真实身份。比如,机洸就是祭族曾经习用的一个族名。玄乙一直很小心地嘱咐祭族成员,遮掩族群的行踪和名字,悄无声息地完成光明大罗的嘱托。在族群内部,玄乙他们自然是惯用祭族这个族名,但在和外族接触的时候,他们就使用机洸这个族名。在十大神器已经开始护持此宇的命运的同时,祭族悄然注视着宇宙之中的大事小情,默默地监视着宇宙的暗面,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危机。 可以说,玄乙带领的祭族的出现,对这个宇宙来说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情。也正是因为有了祭族,光明大罗才能放心地隐退。 虽然光明大罗塑造祭族这件事做得很隐秘,但还是被十龙察觉到了。其实,不仅十龙察觉到了光明大罗选取了祭族担负一些秘密的使命,此宇天命也察觉到了这件事。只不过,此宇天命从没有点破这件事,反而是十龙暗中跟即将隐退的光明大罗展开了一番私下交谈。 确认了光明大罗有意隐退之后,十龙放下了长久以来的成见和担忧,向光明大罗说出了道种胎盘的事情,也就是神亦的事情,还说出了道种胎盘孕育并诞生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的事情。这段往事让光明大罗对黑暗大罗和道力的认识又深入了一层。光明大罗愈发相信,天命棋局将会一直持续下去,最终牵连到此宇之中的所有物类的命运,而光明大罗所做的种种努力都不会白费,都对维护宇宙的超越平衡意义重大。 在十龙的立场上,十龙对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都有成见。十龙觉得,这两个超出缔宇创宙蓝图的强大力量体就不该出现在此宇之中。十龙一直也没搞清楚为什么道种胎盘就出现在此宇之中了,为什么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就在此宇之中诞生了。总之,面对黑暗大罗已经被逐出此宇,而胜利方光明大罗又即将隐退的局面,十龙终于是将成见搁到了一边,全心为此宇的未来着想了。十龙朦胧地告诫了光明大罗,向光明大罗透露了十龙对此宇未来的担忧,包括对光明大罗安排的仁凰族的担忧。 光明大罗对十龙的告诫还是很重视的。所以,在向祭族交待最后的事项并隐退之前,光明大罗终于下定决心,向祭族有所保留。光明大罗计划在隐退之后,将自己的意识海中那个巍峨殿国凝聚成一件遗产,留在此宇之间。这件遗产后来被祭族称作光洞。但是,光明大罗并没有直接将这件遗产交给自己选中的祭族,而是委托给了十龙。光明大罗委托十龙继续考察仁凰族,直到仁凰族得到了十龙的认可,才能将那件遗产交给祭族来守护。对于这些,祭族当时当然是毫不知情。 在隐退之前,光明大罗将玄乙和仁凰族都召集起来,将最后的一些安排交待给他们。在这场最后的交待之中,光明大罗向玄乙他们说出了自己和黑暗大罗之间那数不清的征伐战争和剪不断的深刻联系。光明大罗还说出了九鸾碑和九鸾阵的事情,说出了天命棋局的事情,说出了天命日晷的秘密。 光明大罗对玄乙那些仁凰们说道:“玄乙,仁凰们,你们是我亲自擢选出来的种族。我将要向你们托付一项极其重大的使命。 我是光明大罗。曾经,我担负着为此宇引领光明言旨的重担。然而,我即将要卸下这份重担了。这份重担以后恐怕也没有谁能够担负得起了。但是,这份重担必须寻找谁担负起来。虽然我并不完全确定你们仁凰族能不能达到我的期望,但是我还是将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了。你们一定要知荣知勉,竭尽全力。” 玄乙和一众仁凰都说道:“请光明大罗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光明大罗说道:“很好。在隐退之前,我必须向你们说清楚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诸多往事。你们只有知晓了这些事情,才能理解到此宇天命的大势和脉络,才能更明白地履行自己的使命。 说起光明大罗,那就必须说到黑暗大罗。而且,黑暗大罗一般都还排在光明大罗的前一位。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都是由一个道种胎盘孕育出来的。虽然身为光明大罗,我不知道这个道种胎盘的来历,但我后来知道了一点,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是一对孪生子。黑暗大罗的诞生稍稍早于光明大罗,而且黑暗大罗的力量比光明大罗的力量稍稍强大一点点,所以黑暗大罗是光明大罗的兄长。这一点你们一定要认清楚。这说明,黑暗大罗的力量是极为强大的。” 玄乙和仁凰们都说道:“我们记住了。” 光明大罗接着说道:“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之间的关系非常特别。他们天生就是敌对的关系,但又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关于这后一点,说实话,我也是在战胜黑暗大罗并将其逐出了此宇之后才明白过来。因此,我现在感觉到特别遗憾。光明的寂寞就是由此产生的。 自从诞生之后起,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就爆发了战争。一开始,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还只是单独厮杀。此宇的第一宙基本上都是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厮杀史。然而,持续了整整一宙的厮杀并没有分出一个高下。不过在这期间,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分别塑造出了一批听命于自己的战将。两位大罗都将这些战将称为半神。这些半神也加入了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战争。 在第一宙的末期,此宇迎来了所有膜宇宙都必然经历的一种命运坎坷——荒劫。说起来,荒劫这个名字还是黑暗大罗提出来并告诉我的。荒劫之忆从没有放过此宇之中的任何一个物类。不仅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麾下的半神们深受荒劫之忆的折磨,就连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也深深地感受到了荒劫之忆带来的痛苦。在这样的情况下,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顺理成章地暂时休战,都在第二宙开端后开始了自己的反思。 我在反思的时候注意到了此宇之中正在蓬勃兴起的凡类种族。凡类们对光明和黑暗的理解也许并不如我深刻,但却别具特色,也引起了我的兴趣。我逐渐认定,自己身为光明力量的表率,应该为那些凡类们担负起更多的责任。怀着这样的想法,我开始一边抵抗荒劫之忆的折磨,一边研学。这段时期,我居住在光园之中。很多的圣光都迁居到了光园之中。这些圣光引起了我的研究兴趣。我开始研究关于圣光的学识,以及围绕圣和光排布的那些善正学识。我将自己的研究心得记录下来,形成了一些手稿。后来,这些手稿被有心者收藏,并编成了经书,好像还叫个什么《大明罗经》。” 玄乙说道:“《大明罗经》?我以前好像还真听说过这样的名字。那么,黑暗大罗也像光明大罗一样反思出了许多的成果吗?” 光明大罗说道:“据我判断,黑暗大罗应该也反思出了很多的成果。但是,很遗憾,黑暗大罗已经逃离了此宇,我没办法去验证这个判断了。我想,即使黑暗大罗还在此宇之中,他也不会轻易向我透露他反思所得的成果。黑暗大罗要研究也必然是研究关于黑暗的学识。但是我们肯定无法从他那里获得这些学识。他有些保守,不喜欢分享。 进入第二宙之后,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休战只是暂时的,是因为荒劫之忆的折磨导致的一种暂时的妥协。随着时间的流逝,荒劫之忆的折磨渐渐减轻,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又开始了一个长时期的厮杀。然而,两位大罗麾下的那些半神们已经出现了态度上的转变,开始以不一样的眼光看待两位大罗之间的征伐战争。漫长的征伐战争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于是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都偃旗息鼓了,黑暗大罗首先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黑暗大罗提出用另一种方式来决定双方之间的胜败,那就是一局棋。斗力不能分出胜负,那就斗智。对于这个新思路,我欣然同意了。然而,就是这个全新的思路,导致我和黑暗大罗,还有更多更多的相关方,都陷入了一场永无尽头的棋局之中。” 玄乙问道:“那是一局什么样的棋局啊?” 光明大罗说道:“长久的反思之后,我意识到,我和黑暗大罗之间的漫长征伐战争造成了巨大的破坏,严重影响到了此宇之中的物类的生存和发展。我决心彻底解决这样一种局面。那么,彻底击败黑暗大罗就成了从根本上止歇这种战争的唯一办法。当然,现在我知道,这种想法依然是片面的,但那个时候我没有认识到这么高的层面。所以,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征伐战争不可避免地再度爆发了。只是这一次,明旪和暗晊他们那些半神们基本上都没怎么搅进来。就是在这场征伐战争胜负无果之后,黑暗大罗提出了那个新思路。 我同意了黑暗大罗提出的这个新思路,并忖度着,我应该能够在棋局之上击败黑暗大罗,赢得最终的胜利。于是,我和黑暗大罗一起商议了棋局的规则,包括棋子、规则、棋路等等方面。我们一起寻找了一颗星球,摆下这局棋。那颗星球就是天命日晷所在的园囿星。” 玄乙说道:“园囿星?那不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颗星球?” 光明大罗说道:“是的。那局棋当初就摆在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玄乙说道:“可是,我们在这里没有看到什么棋局啊?” 光明大罗说道:“那是因为那局棋后来波折不断,被搁下了。选定这颗园囿星做为下棋的地方之后,黑暗大罗和我一起在这处晷坪之上擘画了棋盘,并塑造出了棋盘上的棋子。我们这一次在这局棋上赌上了此宇的命运走向,所以这副棋盘被我们称为辟宇棋盘。至于棋盘山的棋子,正是我要说的重点之一。 棋子一共九枚。塑造棋子的过程出现了一些超出我们预计的变化。正是这样一些意外,最终导致这局棋超出了原初的意义,成为了关联此宇命运的天命棋局。没错,天命棋局,这就是这局棋的真正名字。 黑暗大罗当着我的面,展开了自己的玄元甲,从自己身上抽出九束太一不灭暗。而我,光明大罗,也当着黑暗大罗的面,从自己的圣光肤上拔下了九根九彩羽光明。我们两位大罗看着对方,第一次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然后,我们两位大罗运用自己所有的伟力,将各自奉献的这些躯形部分纺成了无数根光缕和暗缕,再将这些光缕和暗缕相互交织,织成了九根织光镂暗衍生柱。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将这九根织光镂暗衍生柱立在天命日晷旁边,再运用自己的伟力,将九根织光镂暗衍生柱上的那些光缕和暗缕一一震碎,直至震成坍解到无极微深之中的无光无暗混凝浆。待到天命日晷的影针转了一个轮回之后,那九根无光无暗混凝浆就融合成了九座光暗混凝碑。这九座光暗混凝碑就是我和黑暗大罗共同为辟宇棋盘塑造的棋子。 玄乙,仁凰们,你们看那边。那九座石碑就是我和黑暗大罗共同塑造的棋子——九鸾碑。” 玄乙他们看向旁边的九鸾碑,纷纷说道:“原来,这些就是九鸾碑。可是,光明大罗,你刚刚不是说九鸾碑是九座光暗混凝碑吗?在我们的观念里,光暗混凝碑这样特异材质的碑不应该是石质的啊。为什么九鸾碑现在看上去完全就是九座石质碑呢?” 光明大罗说道:“这都是时轮伟力造就的。这件事情我很快就将讲到。我现在先接着讲九鸾碑的事情。九鸾碑的秘密非常重要,甚至关系着此宇的命运走向。我只告诉你们仁凰族。因为你们是我亲自擢选出来的。九鸾碑的秘密甚至连十龙都不是特别清楚。我将这个秘密独独告诉你们,并不能保证绝对的放心,但我还是这么决定了,就当是对我自己的眼光的一种验证。玄乙,仁凰们,你们一定要保守好九鸾碑的秘密。” 玄乙他们那些仁凰都说道:“请光明大罗放心,我们一定保守好秘密。” 光明大罗想了想,说道:“既然九鸾碑的秘密就要交付给你们,那么索性我就将另一个相互关联的巨大秘密也交付给你们。这个秘密就是关于那个立在九鸾碑旁边的东西——天命日晷的秘密。” 玄乙他们说道:“天命日晷之中也有巨大的秘密吗?” 光明大罗说道:“没错。天命日晷可不简单。它的来历就连黑暗大罗和我都说不清楚。我甚至都不知道,十龙能不能说清楚天命日晷的来历。黑暗大罗和我第一次站在这里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这座天命日晷卓异非凡。所以,我们才共同给这处地方取名晷坪。 曾经,也就是在等待光暗混凝碑凝固的那段时间里,黑暗大罗和我待着这处晷坪上,运用自己所有的能力和学识,探识了这座日晷。我们差距到了这座日晷联系着这个宇宙之中最为伟岸的力量,一种超越了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的伟岸力量。我和黑暗大罗都感觉到,我们两位大罗都和这种伟岸力量有深密的联系。我们仿佛认识这种力量,但又仿佛不认识这种力量。在我们两位大罗反复探识这座日晷的过程中,一个观念开始在我们的意识海之中浮现,那就是——天命。我们两位大罗都朦朦胧胧地认识到,这座日晷和一种至为伟岸的大生命大命运有着极其紧密的联系。黑暗大罗和我将这种至为伟岸的大生命大命运称为天命。于是乎,我们两位大罗共同为这座日晷定下了名字,就叫——天命日晷。 更为重要的是,我们两位大罗对天命日晷发生了很大的兴趣,一直在反复地探识这座神秘的日晷。我们终究是没能搞清楚这座日晷的来历。不过,在九鸾碑凝塑成型之后,我们还是获得了一些发现。原来,天命日晷不仅仅是一个计时器,还是一颗种子,或者说果仁。正是这枚神奇的果仁为那种至为伟岸的大生命赋予了超越通常意义的生命性。或者说,如果这个宇宙真的像我和黑暗大罗所猜测的那样具有大生命的话,那天命日晷就是宇宙大生命的果仁。后来,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都将天命日晷视为天命果仁。” 第十六章 祭族的使命 第十六章\/祭族的使命 —————————————— 玄乙和仁凰们都说道:“天命果仁。真没有想到,我们所置身的这个宇宙还有这么多远远超出我们的认识和理解的奇异面貌。宇宙居然还会具有生命,还会有一个寄寓着宇宙生命性的果仁,而这颗奇异非凡的果仁居然还会是以一座日晷的形态存在着。真是不可思议。” 光明大罗说道:“是啊。就连黑暗大罗和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此宇的大生命会化现为这样一颗果仁,这样一颗以日晷形态存在的果仁。或许,有些东西谁都搞不明白,就连十龙都搞不明白。要不然,这个宇宙也不会出现那么多令十龙都感到意外感到不满意的现象了。或许,有些东西只有某种无法超越的至高者才能明白,才能运使。” 玄乙和仁凰们都神往地询问道:“那么,光明大罗,你所说的这个无法超越的至高者是什么?能向我们开释一二吗?” 光明大罗说道:“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恐怕没有谁能够知道。” 玄乙他们遗憾地说道:“哦。真是遗憾。” 光明大罗说道:“玄乙,天命日晷的秘密至为重大,你们绝不能泄露了这个秘密。” 玄乙说道:“可是,黑暗大罗不是也知道这个秘密吗?” 光明大罗说道:“我并不担心黑暗大罗。黑暗大罗不会伤害天命日晷,不会伤害此宇天命。他要的是让黑暗的言旨成为此宇的法则。我担心的是,万一天命日晷的秘密被比黑暗大罗还要可怕的邪恶势力知道了,那就麻烦了。” 玄乙说道:“请光明大罗放心。玄乙和仁凰族会用自己的生命保守这个秘密,绝不会让这个秘密泄露出去。那么,光明大罗,能把九鸾碑的故事讲完,把九鸾碑的秘密告诉我们吗?” 光明大罗说道:“九鸾碑的秘密跟天命日晷的秘密一样重大。这两个秘密,我都决定交托给你们仁凰族。 在塑造九鸾碑的过程中,我和黑暗大罗都察觉到了,九鸾碑和亦力发生了联结。这件事情大大出乎黑暗大罗和我的意料。” 玄乙好奇地问道:“请问光明大罗,什么是亦力啊?” 光明大罗说道:“亦力是宇宙的基底维场所表现出来的一种无处不在但又难以察觉的力量。你们以后可以自己去探究这方面的秘密。对于亦力,我和黑暗大罗了解得也不甚透彻。 因为塑造这九座光暗混凝碑的光材和暗材都曾经坍解到无极微深之中,所以它们和此宇的基底维场发生了联结,和亦力发生了联结。道种胎盘神亦已经不知所踪了。所以,这九座光暗混凝碑就是此宇之间唯一一个和亦力发生直接联系的现实事物。从这种意义上来说,这九座光暗混凝碑成为了此宇的亦力之枢。 玄乙,仁凰们,九鸾碑就是此宇的亦力之枢,它联系着宇宙之中最为深沉的力量。所以说,九鸾碑和天命日晷一样,关系十分重大。不妨告诉你们,就连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都不曾和亦力发生直接的联系。没准,九鸾碑的力量都超出了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掌控。因为这样的关系,我首先提议将这九座光暗混凝碑命名为九鸾碑。黑暗大罗同意了这个名字。于是,九鸾碑就正式立在了天命日晷的旁边。 玄乙,仁凰们,你们现在知道九鸾碑和天命日晷的重要程度了。告诉了你们这些秘密,就等于是我将九鸾碑和天命日晷都托付给你们来守护了。你们一定要守护好这两件极其重要的东西。” 玄乙和仁凰们都说道:“请光明大罗放心。仁凰族愿意以生命守护九鸾碑和天命日晷。” 光明大罗继续说道:“发现了九鸾碑和天命日晷的秘密之后,我和黑暗大罗都担心这些秘密,尤其是九鸾碑所联系的亦力被对方掌握,用于争夺胜利。虽然我们两位大罗还没有发现天命日晷的强大之处,但我们知道亦力的强大之处。一番争夺之后,我和黑暗大罗商定,九鸾碑只能做为辟宇棋盘上的棋子之用,绝不可以用作其他用途。为了确保这个约定有效,我和黑暗大罗合力给九鸾碑上了锁,确保任何一位大罗都不能单独使用九鸾碑和亦力之间的联系。我们一共给九鸾碑上了九把锁,合称九鸾阵。九鸾阵静默的时候能够禁锢九鸾碑和亦力之间的联系。但是,只要启动九鸾阵,就能运用九鸾碑和亦力之间的联系,造成巨大的影响。我将九鸾阵的秘密藏在了另一个地方。你们仁凰族以后如果能够达到我的期待,取得十龙的认可,就会获得另一件宝物,并掌握九鸾阵的秘密和启动方法。 塑造出了棋子,擘画好了棋盘,又商定了下棋的规则,接下来自然就是开始下棋了。然而,我和黑暗大罗之间的这局决胜棋下得也很不顺畅。我们两位大罗似乎注定了是一对势均力敌的死敌。我们不仅在武力上难分高下,在智力上也是不分伯仲。这局决胜棋进展十分缓慢。在我看来,黑暗大罗的棋势十分严整,几乎无隙可寻。我盘算着,照这样的局势,恐怕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这局棋都分不出胜负。而黑暗大罗对棋局的看法也跟我一样。我们两位大罗就这样在这局天命棋上相互缠斗,消磨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实际上,在进行这局天命棋局的时候,荒劫涣蜃还没有消退,那种挥之不去的痛苦还在折磨着我们两位大罗。再加上天命棋局下得很是艰难,我们两位大罗都感到有些疲惫了。说实话,我和黑暗大罗在第一宙进行了弥宙厮杀都不曾感觉到疲惫,也就只有在这局天命棋局上感觉到了疲惫。由此也可以看出,这局棋局确实不一般。也是在后来,我们两位大罗才意识到,这局棋真的已经和此宇的命运走向深刻地联系起来了。但是在当时,我们还没有理解到这一层。 眼看棋局没什么进展,荒劫之忆带来的痛苦又挥之不去,黑暗大罗就提出中场休息,双方都休息十亿年,歇歇脑子,等荒劫之忆的折磨消退了再战。我同意了这个提议。于是,我和黑暗大罗之间的这局棋就暂时歇下了。但这不是这局棋的终结,也不是我和黑暗大罗之间的故事的终结。 在中场休息的这段时间里,我又开始了反思和研学。而且这一次,我建立了十大神器的构思。与此同时,明旪和暗晊他们那些半神们的立场也发生了转变,进而影响到两个半神阵营的立场。十龙趁机笼络了这两个半神阵营,并为他们辟建了十园。说实话,十龙对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持着一种奇怪的态度。后来我明白了,十龙是希望借助这两个半神阵营来平衡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关系。为此,十龙运用自己的能力,介入了天命日晷所在的园囿星,辟建了十园,做为十位半神提升自己的能力的训练场,并且把十园的入口安立在园囿星的维识跑道两侧。 当然,十园的事情更多的是十大神器和十氏的事情,你们仁凰族不必担负什么。但是,这颗园囿星确实因为九鸾碑、天命日晷以及十园这些事物的存在而非比寻常。玄乙,你们在守护九鸾碑和天命日晷的同时,最好也能顺带守护好这颗园囿星。” 玄乙他们都说道:“当然。我们一定这么做。” 光明大罗接着说道:“两个阵营的半神们很多都进入十园,并训练出了更强大的力量。不过,明旪和暗晊却没有进入十园训练。在这期间,明旪和暗晊都曾经向我和黑暗大罗进言,劝谏我们止歇战争。但是,我和黑暗大罗反复思量之后,还是决定进行最后一场决战。不过这一次,十龙审慎地考虑了这件事情,在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在光明的言旨和黑暗的言旨之间,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按照十龙的解释,十龙认为,虽然黑暗大罗所代表的道力稍稍强大一筹,但是光明大罗所代表的道旨理应获得扶持,成为宇宙的主导性法则。所以,十龙和我结下了联盟,出力帮助我对战黑暗大罗。 休息了十亿年之后,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最后一场征伐战争终于还是爆发了。我邀请黑暗大罗继续之前未完的那局棋,以这种方式向黑暗大罗拉开了挑战的序幕。黑暗大罗自然也没有退缩,爽快地应战了。不过这一次,我和黑暗大罗不仅仅是斗智,还同时斗力。我们两位大罗之间的战争不仅仅发生在天命棋局上,还发生在辟宇棋盘旁边,发生在这处晷坪上,发生在这座山谷之中,发生在这颗园囿星上。我们一边下棋一边厮杀,奋力争夺最后一场战争的胜利。 明旪和暗晊站到了我这一边,并且劝说了一部分黑暗半神保持中立立场。十龙也履行了盟友的义务,向我贯注了许多的力量。在这些力量的帮助下,我取得了对黑暗大罗的优势。虽然辟宇棋盘上的较量势均力敌,但在辟宇棋盘边,在第二宙的开端期,光明大罗击败了黑暗大罗,取得了大罗征伐战的最终胜利。” 玄乙他们纷纷说道:“胜利真是来之不易。” 光明大罗说道:“是啊。胜利来之不易,所以弥足珍贵。然而,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还有许多许多的麻烦困扰着光明大罗。 虽然我战胜了黑暗大罗,但黑暗大罗是道力在此宇的始现,我无法杀死黑暗大罗。说实话,那个时候,我也没有下定决心要杀死黑暗大罗。但是我们两位大罗之间总要有个表明胜负的结局。于是,我用灌注着十龙之力的炽燃九彩羽光明破碎了黑暗大罗的身躯,并将两三块黑暗大罗的破碎躯当作了战利品。只是,黑暗大罗的身躯是太一不灭躯,跟光明大罗的九彩圣光肤一样,永固不灭。光明大罗虽然占据了两三块黑暗大罗的不灭躯,但也对这些躯块无可奈何,甚至可以说是惹了一个麻烦。黑暗大罗不甘心失败,带着残破的躯形逃走了。” 玄乙问道:“黑暗大罗逃向了哪里?” 光明大罗说道:“黑暗大罗应该是逃到了那个正在经历龙择的膜宇宙。不过听说,他现在并不在那里。具体的去向还有待调查。 虽然黑暗大罗败逃了,但是被黑暗大罗引入此宇的万恶平衡法则却没有消失,而是在此宇顽固地流传下来了。此宇之中已然是一派万恶流布,善德敛收的局面了。而且,黑暗大罗逃离此宇之前还留下了饱含威胁的誓言。黑暗大罗誓言要重返此宇,推翻光明大罗的势力和言旨,成为此宇的主宰者。 对此,我深感担忧,便又开始了研学。也就是在黑暗大罗离去之后,光明的寂寞开始在光明大罗意识海之中泛起。我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了隐退的念头。但是,我还担心很多的事情。我将这些担心告诉了十龙,并和十龙交流了关于十大神器的构思。于是,铸造十大神器的事情就被正式定下来了。明旪和暗晊在十龙的授意下,铸造了十大神器,并创造了十氏。虽说十龙的安排,也就是铸造十大神器的计划,对守护此宇的安宁帮助巨大,但是我还是有自己的担忧。所以我暗中采取了另外的一些措施,也就是擢选了你们仁凰族,让你们来担负另一些侧面上的秘密使命。 玄乙,仁凰们,如果不是在茫茫宇宙之中寻找到了你们仁凰族,我还真没办法安心地隐退。” 玄乙和仁凰们都向光明大罗垂首敛翅,然后说道:“能够被光明大罗选中,担负这么多的重大秘密和使命,这是我们仁凰族的莫大荣幸。我们一定不会让光明大罗失望。只是,我们不明白,光明大罗究竟看中了我们仁凰族,准确地说是之前的阳乌族的哪一点呢?” 光明大罗说道:“我看中的是,阳乌族不仅对光明的事物十分亲和,而且对黑暗的事物也有一种天然的亲和。” 玄乙和仁凰们都不解地说道:“这在光明的法则面前不正是我们的缺点吗?” 光明大罗说道:“没错。这些就是你们的缺点。但是,缺点就是契机,遗憾就是走向完满的希望。更重要的是,阳乌族既能接纳光明,又能接纳黑暗,还能很好地平衡这两者。这样的品质极其难得,正好符合我的期望,正好符合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纠葛关系。 玄乙,仁凰们,你们可能还没有理解到,光明和黑暗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反成关系。光明和黑暗天生就是对立的,但也是依存的。站在十龙器宇图的最高视重上,那些最为睿智的灵魂就能看明白,宇宙世间原本天然就是一幅万恶平衡的图景,但是,在那些最为光辉灿烂的理想之中,黑暗与光明,不仅仅展现出天然的敌对关系,还能达成一种高妙的反成关系,达成共善之统一。 玄乙,仁凰们,你们今天都要记住,在光明大罗的理想之中,在我的理想之中,每一粒识尘都应该是这样的,每一粒识尘贲起的鸿蒙世界都应该是这样的,这个宇宙如果真的有一个美满的结局的话那也应该是这样的,光明和黑暗,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关系,最终都应该归结于这样的共善之统一。世界就应该是这样,起于仁之蒙贲,灭于仁之安息。 我,光明大罗,将这样的理想凝结在你们之前所到过的那个巍峨殿国之中了。我会将这个包含着巍峨理想的殿国凝结成一个光洞,交给十龙看护。到了适当的时候,当命运召唤你们仁凰族的时候,十龙会将这个巍峨殿国交给你们来守护。而这就是我要交托给你们仁凰族的另一个重大使命。只不过,这个使命此时不会交付到你们身上,而是要等到命运呼唤你们的时候才交付给你们。” 玄乙和仁凰们都说道:“请光明大罗放心。无论有多少使命,无论这些使命有多么沉重,我们仁凰族一定担负好这些使命。” 光明大罗说道:“希望你们真能达成我的期望。仁凰们,九鸾碑、天命日晷、园囿星,甚至还有光洞,这些重大的事物和秘密,光明大罗就都交托给你们了。光明大罗即将隐退了。等到我隐退之后,你们就要谨慎地担负起守卫这些事物的责任。你们仁凰族不能太过招摇,要小心谨慎。必要的时候,要懂得用不同的身份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如果到了紧要关头感到无助,可以尝试开启九鸾阵,联系十龙,寻求十龙的帮助。在某些特殊的时刻,十龙也可能直接造访你们。” 第十七章 九鸾碑石化 第十七章\/九鸾碑石化 —————————————— 玄乙和仁凰们都说道:“光明大罗,我们都记住了。” 光明大罗又说道:“玄乙,你们记住,十龙是缔宇创宙的超越力量,他们不会无缘无故伤害这个宇宙。所以,十龙的意思必须照办,不能违逆。但是,你们仁凰族也是我亲自选定的佼佼者,你们也要长稳自己的脑筋,有自己的主张和判断。十龙虽然爱惜这个宇宙,但却终究是外在的客者。你们仁凰族应该承担起此宇的主者必须承担的角色和责任。我在调查黑暗大罗的去向的时候得知,有一个跟此宇平衡的膜宇宙正在经历龙择。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搞清楚龙择到底是什么,但是我有一种担忧,此宇恐怕也难逃龙择。十龙对于此宇的未来到底是如何设想的,你们都必须怀着审慎的态度看待。玄乙,仁凰们,这个宇宙的未来就交给你们来守护了,以后的路你们要自己走好。 至于那局未完的棋局,我和黑暗大罗后来都明白了,那局天命棋局还将继续下去。开始棋局之前,我们两位大罗就在这局棋上赌上了此宇的命运法则。如果黑暗大罗胜出,光明大罗将会隐退,此宇将奉行万恶平衡的自然法则。如果光明大罗胜出,黑暗大罗将会隐退幕后,此宇将遵行仁择善正的法则。现在,我等不到这局棋结束了。这局天命棋局就交给后来者去下完。玄乙,你们祭族也是这局棋中的一枚棋子,一位棋手。如果你们愿意,你们也可以帮助值得帮助的棋手,下完这盘天命棋局,明确此宇的命运和法则。” 玄乙和仁凰们都向光明大罗垂首敛翅致礼,说道:“谨遵所命。” 光明大罗说道:“向你们交待完了这些,我也该隐退了。说真的,自从黑暗大罗逃离了此宇之后,我的意识海之中就泛起了寂寞的感受。光明的寂寞在我的意识海之中从未退潮。如果当初我能预知我今天的境遇,我肯定要想办法留住黑暗大罗,甚至想办法缓和我们之间的对立关系。我赶走了黑暗大罗,就等于也将自己的生趣聊无了。虽然还有很多的研学计划没有完成,但我真的无法在这个宇宙之中继续存形了。我要离开了。我要隐退了。” 玄乙问道:“光明大罗,我想代表仁凰族冒昧地询问一下,你这是要隐退到何处去啊?我们以后万一有什么重大的事情,我们到哪里去寻找你啊?” 光明大罗说道:“我和黑暗大罗曾经是这个宇宙间最为呼啸瞩目的存在。我们的力量是如此强大,我们的影响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十龙都对我们两位大罗的存在有些看不下去。很难说我们两位大罗是不是还引起了哪些强大力量的不愉快。所以,在黑暗大罗逃走之后,倍感寂寞的光明大罗只能下定决心隐退了。至于我要隐退到何处去,这个问题我自己也问过自己,但我自己也无法回答自己。我打算将自己的力量都涣散开来,将自己的躯形耀解掉,至于我的灵性到底会去向何方,我的力量到底会转化成什么样的状态,我自己都无法确定。我很可能会涣散到此宇的基底层面,平复到此宇的基底维场之中。或者,还会有什么其他的沉寂方式。 说真的,玄乙,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无法告诉你我会隐退到何处去。至于你所说的寻找我的想法,恐怕再也无法成为现实了。这一次,我是真心实意要隐退,彻底地隐退。这么跟你们说,我已经想清楚了,隐退才是我达到我的理想的最终方式。如果我的理想能够实现的话,如果此宇之中的光明和黑暗能够达成高妙的反成,达成共善的统一的话,唯一的途径就是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都从此宇之中退场。我,光明大罗选择的退场方式就是主动隐退。至于黑暗大罗,他绝对还会回到此宇之中。但是,我相信,当黑暗大罗回到此宇并发现光明大罗已经退场了,黑暗大罗一定也会感受到跟光明的寂寞类似的寂寞,也会领悟到光明大罗所领悟到的,也会对此宇生起同样高宏的理想,也会选择以他的方式从此宇的舞台上退场。 到那个时候,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都从此宇的舞台上退场了,这个宇宙的命运就会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走向我所期盼的那个理想,而你们这些凡类之中的佼佼者将会成为推动这个宇宙走向光明璀璨的理想的决定性力量。玄乙,仁凰们,这就是光明大罗擢选你们,并期待你们主持起此宇的命运走向的最大深意。玄乙,仁凰们,这一切就都交托给你们了。” 玄乙和仁凰们都说道:“是。” 过了一会儿,玄乙又说道:“光明大罗,不知道你打算何时正式隐退啊?” 光明大罗说道:“这件事情并不怎么重要。何时隐退都无关大局。总之,我将这些秘密和事情都交托给你们仁凰族了,你们只需要担负起这些秘密和事情就行了。我会在不久之后就从你们身边离开,然后在某个时刻悄悄地隐退,耀解而去,归于沉寂。玄乙,等我隐退之后,你们就能感受到光明的力量出现小幅退潮。到那时候,你们就改换一个族名,你们不要再以仁凰作为族名,你们改叫祭族。但是,在和别的族类打交道的时候,你们还要注意掩藏自己的身份,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假的族名。” 玄乙说道:“光明大罗,我们记住了。” 光明大罗接着说道:“在我隐退之后,十龙就将开始对你们的考察。你们只要静静地守护宇宙的安宁,警惕黑暗大罗和未知的邪恶势力就行了。我对你们仁凰族有信心,你们一定能通过十龙的考察。我将光洞寄存在十龙的庇护之下,但这件东西迟早会交给你们仁凰族来守护。你们绝不可以让光洞之中的璀璨理想陷落。” 玄乙说道:“光明大罗,我们记住了。” 光明大罗说道:“玄乙,我还有最后一件东西,是专门交给你的。你上前来,领受我的最后一件赐赠。” 玄乙走上前去,静静地等待着。光明大罗从自己的化现躯形上伸出九束九彩圣光,照在玄乙的九个头颅顶端。这九束九彩圣光在玄乙的头顶雕塑出了九羽赤峨冠。就这样,玄乙在仁凰族之中真正具备了与众不同的身份标识。而这顶九羽赤峨冠就是光明大罗赐赠给玄乙的特别礼物。玄乙的九个鸟头上生出九羽赤峨冠的同时,玄乙和仁凰族的眼瞳都变成了暗色的。至此,祭族正式出现了。 光明大罗说道:“玄乙,这顶九羽赤峨冠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这顶九羽赤峨冠标志着你从今以后就是祭族族长。以后,你就以祭族族长的身份履行我交托给你的使命。这座山谷有着非凡的结界。你们可以在这里生活下去,直到你们的使命真正到来,直到永恒将你们驱逐出这里。不过,十大神器已经铸造完毕了,十氏也经常来这里。这里到底是不是适合你们居住,就需要你们自己去取舍了。我即将隐退,以后的路就靠你们自己走了。” 玄乙感激地说道:“是,光明大罗。” 就这样,光明大罗算是向玄乙他们交待完了要交待的事情。玄乙他们领命,开始了在雪眉山谷里的生活。至于光明大罗,他很快就离开了雪眉山谷,离开了园囿星。 光明大罗没有告诉谁他去了哪里。遵照光明大罗的嘱咐,玄乙他们也没有去追究光明大罗去了哪里。循着光明大罗的意思,玄乙将仁凰族改名为祭族,自己也成了祭族族长玄乙。光明大罗在一个谁也说不清楚的时候隐退了。从那以后,玄乙和祭族再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光明大罗的消息。有一天,玄乙他们那些祭族忽然泛起了莫名的忧伤。玄乙他们感觉到,宇宙之中的光明势力出现了退潮。玄乙他们那些祭族成员都明白了,这是光明大罗归于沉寂的征兆。 一切都按照光明大罗的规划进展着。光明大罗隐退了,归于沉寂了,说不清去了何处。玄乙带着祭族,在十大神器和十氏出没往来的园囿星上定居下来了,定居在围绕九鸾碑和天命日晷的雪眉山谷之中。十大神器和十氏都感觉到了祭族的身份不一般。虽然光明大罗和神器铸造者都没有帮这些往来雪眉山谷的过客或是定居者们做过介绍,但他们还是以客善的心态相安无事地观望着对方的往来。 时间静静地流逝。天命日晷上的影针一度度浮起,又一度度没去。天命日晷转了一轮又一轮,十大神器和十氏在雪眉山谷里往来了一次又一次,宇宙之中的轮回泛起了一圈又一圈。在没有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第二宙之中,十氏护持着十大神器,巡值浩瀚辰海,守卫着宇宙的安宁祥和,玄乙和祭族也静静地守护着九鸾碑和天命日晷,守卫着园囿星。岁月的尘埃虽然稀薄,但却能够日积月累。也不知道多少个亿万年过去了,静立在授受坪上的九鸾碑被静静积累的岁月尘埃彻底覆盖了。又不知道过了多少个亿万年,覆盖在九鸾碑上的岁月尘埃在时光之中石化了,将九鸾碑裹覆成了九座看上去像是石质的化石碑。时轮的力量是如此微渺,又是如此强大,竟然连九鸾碑都被时轮的伟力石化了,变成了九座石碑,九座看上去跟同样被时轮伟力石化了的天命日晷十分谐配的石碑。 虽说在凡类们,甚至在十氏看来,园囿星上的雪眉山谷被永恒结界笼罩着,雪眉山谷里的一切都分享了永恒,但这只是十氏和凡类们眼中的雪眉山谷。在时轮的伟力面前,没有什么能够永恒,甚至连天命都没办法达到真正的永恒。因为天命无法终结时轮,但是时轮能够终结天命。这就是为什么天命的果仁会以一座日晷的形态存在于授受坪上。天命日晷,就是时轮之凡现,也是天命之果仁,更是时轮与天命的矛盾的道象之统一。 在时轮伟力的运转之下,天命日晷和九鸾碑都变成了化石形态的。而祭族一直守在天命日晷和九鸾碑旁边。得益于光明大罗的塑造,玄乙和祭族成员都没有被时轮伟力送进轮回之中。在守护天命日晷和九鸾碑的日子里,祭族根本不敢打扰这两件至关重大的守护对象。对于天命日晷和九鸾碑上悄悄覆盖上的岁月尘埃,玄乙和祭族也不敢打扫。玄乙和祭族甚至认为,这些岁月尘埃有助于掩盖天命日晷和九鸾碑的身份,有助于确保它们的安全。正是祭族的这些行为促使了九鸾碑变成了九座石质碑。至于天命日晷,早在还没有九鸾碑的时候就已经被时轮伟力和岁月尘埃石化了外表。 在守护天命日晷和九鸾碑的同时,祭族也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耐不住族众的一再怂恿,玄乙和祭族悄悄地研究了九鸾碑和天命日晷。按照祭族成员的观点,这样的研究是为了了解九鸾碑和天命日晷的材质和特性,还有能力之类的,是为了更好地完成光明大罗交待的使命。但实际上,这就是祭族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当然,这样的研究也并没有违逆光明大罗的意思。而且,玄乙和祭族都很小心,绝没有伤害到天命日晷和九鸾碑一丝一毫。只是可惜的是,玄乙和祭族对九鸾碑和九鸾阵研究出了一些结果,但对天命日晷没有研究出丝毫的结果。玄乙和祭族丝毫没有搞清楚天命日晷是由什么材质塑造成的,更没有搞清楚这座日晷是如何体现它身为天命果仁的奇异之处的。 时光静静地流逝。光明大罗的故事早已远去了。十大神器和十氏巡值着辰海,守卫着宇宙的宁静祥和。然而,在光明大罗沉寂之后的日子里,万恶平衡的法则依然在此宇之中汹涌浪涛,黑暗的势力依然在觊觎着这个宇宙,企图主导这个宇宙的法则,而黑暗大罗也在躲藏的那个魔宇之中探视着此宇的一切。随着黑暗大罗在魔宇进行了大量的活动,邪恶的力量盯上了此宇,魔宇魔种盯上了此宇,就仿佛它看到了一个极其鲜活的猎物一样。终于,魔宇魔种造访了黑暗大罗,并开始和黑暗大罗合作。 命运之潮就这样在宁静祥和之中随着时轮换转起伏澎湃。 十龙,缔造了诸宇十宙但又身为诸宇十宙的客观者,在检视此宇的时候,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动静,然后就注意到了魔宇魔种的动机。虽说魔宇的出现同样超出了十龙的预计,但是按照十龙的缔宇创宙之法则,十龙还没有理由直接消灭这个从龙择之中幸存下来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堕落了的膜宇宙。十龙没有办法直接介入,阻止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但又不能就这样放弃此宇。最后,十龙只能是想起了已然隐退沉寂的光明大罗。光明大罗是隐退沉寂了,但是十龙知道,光明大罗还在此宇之间留下了祭族,留下了光洞。于是,十龙启动了另一个隐秘的计划,并悄悄地造访了祭族,触摸了祭族的灵魂。 那天,雪眉山谷里的日光跟每一个晴朗的天气里一样,金黄而且温暖,照得山谷里的万物都其乐融融。玄乙和祭族成员还像往常一样,在雪眉山谷里漫步,看着那些看了无数遍的风景,为长期以来宇宙的岁月静好暗暗感到欣慰,也随口评论着十大神器和十氏在雪眉山谷里的进出往来。偶尔还会有谁提到一句,说祭族是不是也该离开雪眉山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说真的,自从定居在雪眉山谷里之后,为了遵奉光明大罗的嘱托,玄乙和祭族从没有离开过雪眉山谷,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 走着走着,玄乙他们一行就来到了山谷中的小河边。玄乙他们从后来的濯蹄浅滩那里走过小河,朝着河东边走去。就在玄乙走到河中央的时候,那些在河水之中游动的鱼儿忽然从玄乙的脚趾边逃走了。玄乙意识到这个现象有些反常,就停了下来,站在河水中。就在这个时候,玄乙的灵魂被什么触摸了一下。不止是玄乙,其他随行的祭族成员都有类似的感受,也都停下了脚步。其实,那就是十龙造访了玄乙和祭族。 仿佛有一个神秘的声音在玄乙他们那些祭族的脑海中说道:“玄乙,祭族,我们关注你们很久很久了。我们领受了一些托付,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们祭族,观察你们的品性和意志,观察你们的能力,观察你们的灵魂。我们在替一位往者考验你们。现在,我们要代表那位往者对你们说,玄乙,祭族,你们在守护九鸾碑和天命日晷的漫长岁月里,不仅遵行了自己的使命和承诺,完成了那位往者的托付,而且通过了我们对你们的考察。” 玄乙和祭族成员都在心中向那个声音问道:“请问你们是谁?你们怎么知道我们祭族领受了使命和托付?你们所说的那位往者是不是光明大罗?光明大罗是不是对你们有所托付?” 那个声音说道:“你们既然知道这么多,应该能够猜出我们是谁。” 玄乙他们在心中对那个声音说道:“我们是有所猜测,但是我们都不敢肯定。我们还是希望能够从你们那里问到一个正面的回答。” 第十八章 魔宇渗蚀 第十八章\/魔宇渗蚀 —————————————— 那个声音说道:“那很遗憾,我们恐怕不会正面回答你们的询问,最多只能侧面暗示一下。我们从不向宇内生灵透露我们的身份。你们能够遭遇我们的亲自造访,这件事已经是超出了我们的惯例。不过,我们还是想问一问,在你们的猜测之中,我们是谁?” 玄乙他们稍稍犹豫了一下,都说道:“在我们的猜测之中,你们就是十龙,是缔宇创宙之伟力,是缔造了诸宇十宙又超越于诸宇十宙的至高至上者。不知道我们猜测得对不对?” 那个声音说道:“对与不对,并没有一定的准则。不过,我们要纠正一下你们的些许偏误。十龙是缔宇创宙之伟力,但却不是至高至上者。” 玄乙他们都诧异道:“十龙缔造了诸宇十宙,还不算是至高至上者?那到底谁才是至高至上者?” 那个声音说道:“问题不能这么问。真正的至高至上者,既是主者,也是客者。它缔造了有无和世间。它在世间,却又不在世间。就好像天命,它既是笼络宇宙亿兆生灵物类的超越生命,又是诸宇十宙之中一个平凡的自在生命,他既是宇宙的主宰命,又是宇宙的客在命,他既是宇宙间万千物类生灵的命运汇聚,又是独立自在的一个命运,他既是凡凡物类的亿兆轨网之集束,又是一个有自己的独特脉络的轨迹。在此宇之中,天命既是至高至上者,也不是至高至上者。最重要的是,玄乙,祭族,你们不能这样看待这些既超越又凡降的对象。” 玄乙和祭族都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看待这些对象?” 那个声音说道:“那就有待你们自己去领悟了。” 玄乙和祭族又都问道:“那么,请问你们刚才所说的天命到底是什么?我们在这座山谷里守护着天命日晷和九鸾碑。我们知道,天命日晷就是宇宙天命的果仁。只是,我们真的一直没有搞懂,天命到底是什么?” 那个声音说道:“关于天命的问题,我们不便向你们详细阐述。你们可以凭着自己的智慧去探究。实际上,天命到底是什么,我们也说不清楚。天命恐怕是宇宙之间最为千面万情不可概观的对象。玄乙,祭族,我们不说这些了。我们造访你们,触摸你们的灵魂,是有另外的事情要托付给你们。” 玄乙他们都说道:“哦。那么,请示下。” 那个声音说道:“玄乙,你们在守护天命日晷和九鸾碑的漫长岁月里就没有什么发现吗?就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吗?” 玄乙他们都说道:“没有啊。漫长得数也数不清的岁月过去了,就连九鸾碑都被岁月转变出了石质外表,可是我们却丝毫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除了一直没能搞清楚天命日晷的秘密,我们对九鸾碑和天命日晷没有任何的违和感。难道说,真的有什么异常的迹象出现了?” 那个声音再次严肃地问道:“我们再问你们一遍,九鸾碑和天命日晷真的没有出现任何异常迹象吗?” 玄乙他们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没有。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我们确实没有发现九鸾碑和天命日晷出现任何异常迹象。” 那个声音松了一口气,说道:“听到你们的这个回答,我们就能稍稍放松一点了。九鸾碑和天命日晷一切安好,这真是万幸。” 玄乙他们都关切地询问道:“是不是宇宙之中真的有什么异常迹象出现了?” 那个声音说道:“是的。严格来说,是诸宇十宙之间出现了一些异常的迹象。这件事正是我们造访你们祭族的原因。相信你们祭族已经从光明大罗那里听说了黑暗大罗的故事,知道黑暗大罗已经逃到了另一个膜宇宙,而且一直在酝酿着反攻回此宇,在此宇之中确立黑暗言旨的主导性地位。” 玄乙他们都说道:“是的。我们听说了这些故事。所以,我们祭族被光明大罗擢选出来,在隐秘处守护这个宇宙的命运。” 那个声音说道:“十大神器和十龙的出现确实给此宇带来了很多的正面意义。但是光明大罗的这个隐秘安排也很重要。十大神器和十氏都在明处,而且未必能够抵挡得住黑暗大罗,尤其是在黑暗大罗已经勾结了一些纯粹的邪恶力量的情况下。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更加重视光明大罗做出的这个隐秘安排,并且造访了你们。” 玄乙他们都关切地问道:“是不是黑暗大罗准备对此宇展开反攻行动了?” 那个声音说道:“目前的局势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不过,据我们观察,黑暗大罗逃到妖宇之后,就在妖宇聚集了一些力量。然后,黑暗大罗又进入了魔宇,并在那里组建了十分强大的力量。更令我们感到担忧的是,黑暗大罗似乎有和魔宇魔种结盟的迹象。魔宇的出现,还有魔种的出现,都是令我们感到困惑的一件事情。我们知道,这件事情绝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们一直在防备着魔宇魔种的侵染行为。但是我们担心,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的勾结会令我们之前设置的种种屏障不堪一击,无法阻止魔宇魔种侵染诸宇十宙。” 玄乙他们都说道:“所以你们就造访我们祭族?可是,我们对于什么是魔宇,什么是魔宇魔种,都一无所知。我们只愿意守在九鸾碑和天命日晷的旁边,遵奉光明大罗的托付。” 那个声音说道:“我们造访你们祭族是因为更加迫切的原因。我们很遗憾,你们祭族恐怕很难再继续眼下这种宁静的生活了。九鸾碑和天命日晷的秘密必须守护,但是,这些秘密对于黑暗大罗来说并不是秘密。更为重要的是,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的矛头第一个就指向了那件东西,那件由光明大罗寄存在我们这里的那件东西。按照光明大罗的委托,那件东西迟早都必须交给你们祭族来守护。也就是说,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的矛头已经指向了你们祭族。这才是我们突然造访你们祭族的真正原因。” 玄乙他们都惊诧道:“怎么回事?怎么矛头忽然就指向了我们祭族?虽然我们祭族在领受光明大罗的嘱托时就明白,我们祭族迟早会成为黑暗大罗的攻击对象,但这也来得太出乎意料了。那么,我们祭族该怎么办呢?” 那个声音说道:“黑暗大罗的矛头真正指向的是那件东西。黑暗大罗知道,那件东西是此宇的天律平衡的支架,只有消灭了那件东西,他才能让黑暗的言旨成为此宇的主导性法则。你们祭族也已经暴露了。黑暗大罗知道你们祭族是光明大罗留下的守护力量。所以,黑暗大罗也在盘算着如何对付你们祭族。只不过,黑暗大罗第一步要夺取的就是光明大罗留下的那件东西。你们知道那件东西的,对不对?” 玄乙他们都说道:“是的。我们知道,那件东西就是光洞,光明大罗的璀璨理想。我们该怎么做才能阻止黑暗大罗毁掉光洞?” 那个声音说道:“现在,黑暗大罗还在侦察光洞在哪里,他还不清楚你们祭族的一些具体情况。我们不便直接介入此宇之中的事务。而你们祭族也决计不是黑暗大罗的对手。如今你们祭族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带着光洞四处躲藏,拖延黑暗大罗找到你们的时间,等待命运之潮的起落。我们会将光洞交给你们祭族。你们祭族负责带着光洞,躲避黑暗大罗的追猎。” 玄乙他们都说道:“这个计划和光明大罗在很久很久以前跟我们祭族交待的内容吻合。我们愿意接受这个计划。只是,我们该往哪里躲藏呢?” 那个声音说道:“黑暗大罗对此宇的了解非常深。通常的躲藏方式不足以避开黑暗大罗的追踪。你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带着光洞,躲藏到轮回之中。你们必须带着光洞,一次次穿过轮回小径,在不同的世界之间穿梭。而且,你们还必须将光洞遮蔽起来,让黑暗大罗探测不到光洞的存在迹象。我们相信,光明大罗一定教给了你们如何遮蔽光洞。这是一场属于你们祭族的劫难,你们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渡劫。” 玄乙他们说道:“这一点光明大罗确实交待了。但是,我们不知道如何找到轮回小径,不知道该如何在轮回之中穿梭。” 那个声音说道:“这方面,你们可以求助于九鸾阵。玄乙,祭族,我们今天给你们的任务就是光明大罗给你们祭族安排的最重大使命。你们祭族必须带着光洞,前往轮回之中,躲避黑暗大罗的追猎。 在轮回之中一次次穿梭会使你们祭族一次次出现在陌生的世界之中,一次次接触陌生的凡类,一次次以另外的生命形态存在,一次次忘记自己的身份和族群的历史,唯一能够保留的是你们的能力,和关于使命的记忆。当然,如果有一天你们祭族达成了使命,找到了愿意并足以抗衡黑暗大罗的力量,你们就会再度回到九鸾碑前,完成这场渡劫,回归本来面目,并参与到击败黑暗大罗的行动中去。 玄乙,祭族,虽然我们对光明大罗的璀璨理想持着谨慎观察的态度,但是我们也不会允许黑暗大罗肆意流布万恶平衡的法则。我们希望从中塑造出某种尚未确定的平衡。 好了,玄乙,祭族,你们现在都到天命日晷前面集齐。我们在那里将光洞交付给你们。然后,你们就启动九鸾阵,去轮回之中渡劫。” 玄乙他们一下子恢复了神志。看着脚下缓缓流过的河水,玄乙就仿佛看到了无尽的轮回,看到了祭族即将踏上的坎坷前路。使命在身,玄乙没有犹豫,立即带着身边的祭族成员朝授受坪赶去。没过多久,玄乙就将祭族成员全都聚集到九鸾碑和天命日晷前面了。 玄乙尝试联系之前的那个声音。没过多久,那个声音就再度浮现在玄乙他们那些祭族的脑海中。玄乙按照那个声音的指点,走向天命日晷,张开自己的双翅,向天命日晷垂首致礼。随着玄乙用双翅在自己身前围成一个圆圈,一团清光瀚动,一个微弱的光团就出现在玄乙的双翅间。 看到这个仁和的光团,玄乙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件东西,这个光洞,看上去多么像一团在永夜之中耀现的光。我们能够在以后的时间里称呼这件东西为永夜之光吗?” 那个声音在玄乙的脑海中说道:“这个你们自己决定。玄乙,这件东西就是光明大罗委托我们交付给你们祭族的最后一个秘密,守护这件东西就是你们祭族最终的使命。至于九鸾碑和天命日晷,黑暗大罗不会伤害它们,我们会引导其他的力量来守护。你们尽快动身,前往轮回之中,躲避黑暗大罗的侦测。” 遵循光明大罗曾经留下的嘱托,为了守护这个宇宙的未来,玄乙接受了这最后一项重大使命,带着全体祭族成员开始了轮回之旅,开始了前往轮回之中躲避黑暗大罗追踪的漫长旅程。玄乙收起永夜之光,在授受坪上第一次开启了九鸾阵,开启了那个最为强大的阵法——循年阵。倏忽之间,玄乙和祭族就从九鸾碑前消失了,踏上了轮回小径,进入了轮回之中,进入了天命日晷所主宰的万古轮回之中,进入了时轮之下的大因罗之中。 从那以后,祭族就成了此宇之中最为神秘的一个族类。祭族深深地联系着此宇的未来命运。甚至,此宇天命都有意引导祭族的脚步,让他们穿过轮回小径,屡屡出现在此宇天命最需要他们出现的世界里。其中,就包括后来的生烬星和更往后的昆初星,包括焱虫族的兴焱落,和人类世界里的巫陵峡。 …… 说到这里,玄乙族长停了下来。央火他们那些人类青年们听了这么一大段故事,都有点累了。看到玄乙族长停了下来,央火他们也趁机放松一下神情,歇口气,喝点水。同时,央火他们都在心里梳理了一下玄乙族长讲述的内容,理顺了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故事,理顺了与十大神器、十氏、祭族相关的故事梗概。央火他们都感觉到,祭族的故事并不止这么多,咏圣长请玄乙族长一起来给央火他们讲十罚往事,说明祭族还会在更多的故事中出场。现在看来,祭族还会出现在接下来的故事之中。想到这些,舒缓过来的人类青年们都望向咏圣长祈咏,期盼着祈咏继续讲述十罚往事。 玄乙族长说道:“我们祭族的故事告一段落了。在轮回之中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实在是太过繁杂,而且绝大多数和十罚往事没有直接的关系。接下来,就让咏圣长接上前话,给大家讲十罚往事。” 祈咏说道:“玄乙族长,你们祭族在十罚往事的关键时刻再度出场了,等我讲到那里的时候,你可要帮我补全故事。” 玄乙族长说道:“当然。” 于是,咏圣长祈咏接上前话,继续讲起了十氏在收到长公主发出的警示之后所采取的行动。听着祈咏的讲述,央火他们仿佛又进入了十罚之前的那段往事之中。 …… 玄乙带着祭族进入轮回,是为了躲避黑暗大罗的侦测,守护光明大罗留下来的永夜之光。从那以后,玄乙和祭族一次次失去了族群的记忆,一次次穿梭在不同的世界之中。玄乙他们只知道,他们在躲避宿敌的追踪。一次次轮回之后,玄乙他们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宿敌的身份,他们唯一没有忘记的就是他们的使命,也就是守护永夜之光。 祭族前往轮回之中躲避宿敌,这件事标志着黑暗大罗等等觊觎此宇的势力再次对此宇展开了行动。实际上,不仅仅是黑暗大罗开始行动了,与黑暗大罗结盟的魔宇势力也开始行动了。魔宇魔种已经悄然向此宇伸出了触须,开始对此宇发起了渗蚀。 魔宇,这个膜宇宙的堕落史已经难以考证了,恐怕只有十龙还保留着一些相关的龙忆。但是,一个堕落的魔宇的出现所带来的影响却是显而易见的。十龙,还有所有未曾堕落的膜宇宙,都不喜欢这个魔宇,都不希望这个魔宇继续存在下去。只不过,诸宇十宙没有能力干涉超出自身的事情,而十龙也不能违逆缔宇创宙的法则直接干涉魔宇的存在。就这样,一个堕落的魔宇一直存在着,像一颗毒瘤一样威胁着其他的膜宇宙。 是的,魔宇是一个威胁,对诸宇十宙的每一个膜宇宙都是威胁。而这种威胁就体现为从未放弃过的渗蚀行动。借助龙择之机,魔宇魔种以代劳者的身份渗蚀了一个临近的膜宇宙,塑造出了妖宇。 第十九章 十氏备战 第十九章\/十氏备战 —————————————— 魔宇知道自己不受同胞宇宙的欢迎,所以一直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自己的存在合理性。对于魔宇来说,魔种就像是天命对此宇的意义一样,魔种就是魔宇的宇宙大生命。魔宇的堕落,魔宇的渗蚀行动,这些都是魔种所主导的。入侵妖宇的行动也是魔种主导的。在妖宇,魔种侵蚀了妖宇的基底维场,将魔性熏染到了妖宇的物类之中。只不过,妖宇的物类并没有按照魔种的预期转变出魔性,而是变成了一种另外的性态,也就是妖性。虽然这个情况出乎魔种的意料,但魔种仍然将这种成果看成是自己的伟大胜利。 在妖宇所取得的胜利大大鼓舞了魔种。于是乎,和妖宇一脐同胞的那个宇宙——此宇,也就成为了魔宇魔种的下一个渗蚀目标。魔种早就盯上了此宇,只是一直耽于妖宇的事务,直到此宇进入了第三宙之后,才开始有精力对此宇发起行动。趁着龙眠之运和龙力沉寂的时机,趁着黑暗大罗展开行动所提供的掩护,魔宇魔种悄悄地向此宇发起了第一轮渗蚀行动。 魔宇魔种所选取的时机正和黑暗大罗所选取的时机一致,都是此宇之中的十氏被荒劫之忆折磨得变节了,窃据了十大神器的时候。这个时候也正是此宇之中的善正势力最为薄弱的时候。就这样,在此宇的第三宙开端期,十氏和十大神器都不知道,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都悄悄地向此宇和此宇之中的物类布下了阴谋。 此时的十氏已经不再是十大神器的守护者,反而正在忙着窃据十大神器,研究十大神器,试图掌握十大神器的秘密和力量。圣光长公主和祈咏正忙于救拔十氏,也没有料想到这些威胁正在悄然接近。收到了长公主的警示之后,十氏意识到必须想办法抗衡十龙的惩罚。十氏根本就没有想到,还有比他们十氏更加可怕的阴谋正在悄然接近。至于十龙,刚刚从龙眠之运中醒来,正在为唤醒十大神器忙着,没有察觉到魔宇魔种的行动,也没有理由直接干涉魔宇魔种的行动。此宇在第三宙的开端期一下子就面临着三灾并至的险恶局面。 按照大道钧鸿的法则,道下之种种,皆应任其自动。也就是说,魔宇能不能渗蚀此宇,此宇能不能抵抗住魔宇的渗蚀,这些十龙都不能直接干涉,都应该任其自动,律其自然。 三灾并至,这就是十罚之战的大背景,也是十龙促动十大神器匆匆忙忙降下十罚的大背景。更为重要的一个细节就是,魔宇魔种的渗蚀对象之中就包括焱虫族。魔宇魔种侵蚀了焱虫三英的意志,并和焱虫三英达成了邪恶的交易。十龙察觉到了这个细节,这才将变节的十氏看成了和黑暗大罗、魔宇魔种有所关联,甚至有更深更广的勾连。由此也可以想见,十罚虽然在后来被证明包含着很大的冤情,但是在当时却很是顺理成章。 魔宇魔种渗蚀此宇所选取的第一个目标并不是焱虫族,而是一处谁也没有重视的地方——维度监牢。其实那个时候,也就是在长公主没有进到那里的时候,那处地方习惯上还不叫维度监牢,而是维警车间。魔宇魔种是在一次观察黑暗大罗的行动的时候发现了这处维警车间。为了寻找光洞,黑暗大罗检视此宇的时候顺便看了看维警车间。然而,黑暗大罗检视此宇的行动被魔宇魔种跟踪了。魔宇魔种借着这个机会发现了这处由此宇的冗余维弦缠结而成的垃圾堆。虽然这处垃圾堆已经被辟建成了一处车间,但是它的本质属性还没有变,仍然是此宇的维弦缠结而成的。心思奸邪的魔宇魔种一下子就意识到,这处垃圾堆如果利用得当,就是一个威力极其巨大,大到足以摧毁此宇的维度框架结构的维场炸弹。于是,魔宇魔种当即就定下了,将这处维警车间当作渗蚀此宇的第一个目标。 不过,魔宇魔种也没有料到,在魔宇魔种开始了对维警车间的渗蚀之后,黑暗大罗很快就发现了这一行为。黑暗大罗思索之后决定,和魔宇魔种联合行动。鉴于这颗维场炸弹关乎此宇的生死存亡,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这一暗一邪两股力量商定,维警车间只能作为最后的一张底牌,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使用。因为,这两股力量所需要的都不是一个被毁灭的此宇,而是一个活态的此宇。或许,这也算是此宇所面临的不幸之中的一点衡偿。 当然,想要从魔宇向此宇伸出力量,跨越宇膜,渗蚀这处维警车间,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应该说是很难的事情。宇膜是每一个膜宇宙都具备的外保护层。它由虚无和暗子构成,足以将一个个膜宇宙相互隔绝开来,并为一个个膜宇宙提供隔绝保护。除了道力和十龙之力,任何的外在力量都无法穿透宇膜,除非是宇膜自己破损了,或是宇膜之间建立了联结通道,比如涉影之牖、宇脐等等奇异的构造。因此,魔宇魔种想要穿透自己的宇膜和此宇的宇膜,对处在此宇之中的这处维警车间实施渗蚀,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此宇天命也知道有一个魔宇的存在,也知道魔宇侵蚀了妖宇的事情,自然是一直在提防着魔宇魔种的渗蚀。正是因为不容易,所以魔宇魔种才答应了黑暗大罗的提议,联合行动,一起渗蚀维警车间。 黑暗大罗的心思,魔宇魔种了解很多,但也不全然了解。他们都希望能够夺取此宇,在此宇之中建立统治法则,但是,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达成底牌协议,将维场炸弹作为最后的底牌,其实还暗含着想要保护此宇的目的。黑暗大罗虽然觊觎此宇,但绝不会存心毁掉此宇。而魔宇魔种的态度就有差别了。对于魔宇魔种来说,此宇和其他的膜宇宙没有什么不同,都只是一个个目标。所以,魔宇魔种远没有黑暗大罗那么关心此宇的安危。魔宇魔种答应黑暗大罗的协议,只不过是为了借助黑暗大罗的力量,达到侵蚀此宇,顺便掩盖自己的行动的目的。黑暗大罗了解魔宇魔种的这一目的,但却没有料想到,魔宇魔种已经悄悄地和另一支此宇势力搭上了腔。 这支势力就是焱虫族。 维警车间是由此宇的冗余维弦缠结而成的。这些冗余维弦缠结得很是致密,又处在不断的颤动收束之中。因此,魔宇魔种想要渗蚀这处维警车间,将自己的力量伸进去,制造一颗维场炸弹,很不容易。这个行动进展得十分缓慢。魔宇魔种不堪忍受这样漫长得看不到希望的过程,就又开始在此宇之中寻找可以渗蚀的缝隙。魔宇魔种采取的还是老办法,跟踪检视此宇的黑暗大罗。这一次,魔宇魔种在跟踪的时候发现,黑暗大罗观察了一个智慧程度极高的种族——焱虫族。魔宇魔种从焱虫三英的眼睛之中看到了一处充满狡诈和欲望的深渊。魔宇魔种知道,这样的深渊就是播种魔性的沃壤。于是,魔宇魔种将焱虫族定为了第二个渗蚀目标。 很快,魔宇魔种就顺着黑暗大罗伸入此宇的精神丝絮,将邪恶的识尘播种在焱虫三英的心地之中。渗蚀焱虫族的行动就这样开始了。而这件事刚好发生在焱虫三英促动十氏瓜分十大神器前后。很难说清楚魔宇魔种有没有促动焱虫三英提出瓜分十大神器的想法,但是,生烬星上的兴焱落一日日繁荣的背后,却跟魔宇魔种散播的邪恶识尘暗中滋长有关系,而不是仅仅由于焱虫族引导了神器生之烬的力量形成的福利。也就是说,焱虫族的繁荣昌盛大部分是因为魔宇魔种的渗蚀和营造。正是顺着这样的途径,魔宇魔种给焱虫族带来的改变才没有引起焱虫族族众的疑惑与反感。 魔宇魔种虽然渗蚀了焱虫族和焱虫三英,却一直没有显露出自己,更没有暴露自己的目的。魔宇魔种一直很小心,并懂得隐忍,等待时机。长公主的警示传来,魔宇魔种终于看到了一个小契机。魔宇魔种决定测试一下自己的渗蚀到底深不深,有没有力度。于是,魔宇魔种开始在暗夜之中跟焱虫三英进行私密的交流。 长公主的警示传来,引起了金御等许多十氏首领的重视。收到了长公主发来的警示之后,十氏都注意到,自己瓜分而来的神器开始了更加强烈的反抗。十大神器都比以往更加强烈地反抗十氏的窃据和研究行为。十氏之中的聪明者们已经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了。有的十氏首领甚至想到了是不是龙眠之运要结束了,龙力真的要苏醒了,长公主警示的惩罚即将降至了。于是,十氏之间的征伐战争戛然而止了。十氏都有了重新建立相互关系的念头。行动果敢的,比如金御,已经向咏圣族和焱虫族派出了两位信使,商量再度联合十氏的事情。眼光敏锐的,比如焱虫三英和熠咏,都和金御展开了联系。几乎所有的十氏首领都行动起来了,转变了之前的对立态度,想要再度联合起来,共同应对即将降临的惩罚。就连玉峰和幽酌都派出了信使,去向金蚩族、焱虫族和咏圣族询问消息。 十氏首领们的态度转变了,后面的联合事宜就容易多了。金御和烂殖他们甚至找到了久无消息的时盲族、维警族和荒雪族。严峻的形势面前,十氏的选择很有限。就连原本就没有变节的时盲族也不得不被十氏的集体命运裹挟着,掺和进来了。一番联络之后,所有的十氏首领都表达了愿意捐弃前嫌,再度联合成十氏,共同抵抗十龙的意愿。十氏首领们还商定,在金蚩族的星巢兕弦星上举行十氏首领集会,商议如何应对十龙即将降下的惩罚。 十氏首领们在兕弦星的御金王座前聚齐,商议这件决定着十氏命运的重大抉择。很快,十氏首领们就商议出了结果。要让十氏听从长公主的劝谏,放弃到手的十大神器,向十大神器和十龙忏悔前非,那是不可能的。荒劫之忆的折磨仍然还未消退,十氏对神器之力的渴望依然还在。他们绝不会放弃十大神器。所以,十氏首领们都选择了同一个方案,那就是战争。只有时盲族的厘寸时光没有明确表态。时光这一次显得有些恍惚,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最终,时光那语焉不详的态度被十氏首领们的激扬情绪淹没了,时盲族的命运也被十氏的集体命运裹挟了。十氏首领们定下了正面对抗十龙,和十龙之力打一场正面战争的决议。 对抗的决议定下来了,下面就是如何对抗的问题了。按照金御他们的估计,十龙不会直接介入,而是会寻找一些代劳者。这样的估计是根据此宇之中从未发生过十龙直接介入的事件这一事实做出的。螂焱则更加直接地指出,十龙所能寻找的代劳者,首当其冲就是十大神器,因为十大神器秉承着十龙之力,而且已经和十氏发生了矛盾。有了这样的判断,十氏提出了针对性的备战方案,然后分头行动了。 这将是一场真正关乎十氏命运的战争,所以,十氏之中的每一个氏族都没有懈怠。几乎每一个十氏氏族都在竭尽全力准备这场战争。十龙之力的强大,十氏并不清楚,但十大神器的强大之处,十氏已经深刻地领会到了。十氏花了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多的精力都没能搞清楚十大神器的奥秘。这就说明,十大神器的力量超出了十氏的认知范畴。面对这样的敌对方,十氏只能采取金御所说的精兵强将策略,放弃低效的作战力量,集中强势力量,和十大神器来一场正面对决。虽然十氏心里都对这场战争的胜负没有底气,但十氏没有选择。 时光和时盲族对这场战争并不怎么关心。时盲族还沉浸在对时间的好奇之中,不怎么在意是不是有什么十罚,不怎么在意十龙会不会将十氏抹去。因此,时盲族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准备。按照时光的盘算,即使真的爆发了十罚之战,时盲族也不会受多重的责罚,也没必要搅得过深。时盲族就这样恍恍惚惚地继续着思解时间奥秘的生活。直到战争真的降临到时盲族的头上,时光和时盲们才猛然意识到,他们必须奋起一战了。 维一在十氏首领集会上支持了金御的态度。所以,维警族必须投入这场十罚之战。维一和维警们拆除了度厄茧,暂时搁置了修复亿维墟继续研究神器维识的计划,开始进行战备。 亿维墟的出现,让维警族认识到了维场爆炸的巨大威力。维一更是在想,维警族能不能尝试研究维场爆炸,掌握这种新颖的现象背后的秘密,并将其用于抵抗十龙的战争呢。顺着这样的思路,维一开始组织维警们构建维场炸弹的概念模型。维一甚至希望将这种新式概念武器能够在十罚之战中起到关键性的作用,扭转战争的局势。 维场炸弹毕竟是一种新式概念,估计还没有在此宇之中出现过。维一他们付出了很多的努力,金御他们也对这个新式概念武器寄予着很大的期望。但是,维警族迟迟未能取得有价值的研究进展。 其实,就连维一他们都不知道,维场炸弹确实算得上是宇宙之中最为强大的物理能武器。一极缈颗大小的维场炸弹发生爆炸,就足以摧毁一颗普通尺寸的恒星。一普朗克秒粒大小的维场炸弹爆炸,就足以摧毁整个银河系的结构稳态。一微秒方大小的维场炸弹爆炸,就足以摧毁整个离耀。面对超出一微秒方大小的维场炸弹,即使是神器八荒枯荣也不敢再自称定海神盾。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力量能够克制这种极其强大的物理能武器的话,恐怕就只有亦维场之中潜藏的亦力了。神维场之力也能克制维场爆炸产生的能耀,但是那已经属于另一个层面的事情了。除非神亦出场,维场炸弹绝对在此宇之中难有其匹。只要爆炸的强度足够大,甚至能够一举摧毁此宇的维度框架方案。魔宇魔种渗蚀维警车间的原因就是魔种看到了维场炸弹的这种终极威力。 宇墨已经牺牲了一次,再也不会有谁能够挽救此宇的维度崩溃。万幸维一他们没有研究出维场炸弹,否则十罚之战恐怕就会成为此宇的命运终点。不过,从维一对维场爆炸的敏锐认识,和维警族对这一新式概念的热忱度也可以看出,维警族不愧是十氏之中的一大支柱。如果维警族真的研究出了维场炸弹,那恐怕金御和金蚩族就要让出十氏之中的战力担当地位了。 第二十章 邪恶的访客 第二十章\/邪恶的访客 —————————————— 自从行踪被暴露了之后,氘氚就带着荒雪族离开了溜氚星的光球层。即使是躲到了恒星之中,即使是躲过了十氏之间的征伐战争,荒雪族还是没能躲过命运的追捕,没能躲过十龙的追捕。意识到十罚即将降临,氘氚只得带着荒雪族,回到十氏集体之中,寻求十氏集体力量的庇护。回想曾经对神器八荒枯荣所犯的那些罪行,氘氚知道,荒雪族必然是十氏之中第一个要被龙力抹去的种族。现在,十氏已经定下了对抗十龙的决策,氘氚也就下定了决心,带着荒雪族孤注一掷。 然而,氘氚他们那些荒雪们一直没有为自己建立一座基地。他们离开了溜氚星的光球层之后,也没什么地方好去,只能在溜氚星系附近晃荡,一边盘算着自己的去向,一边积聚力量,准备参加十罚之战。不过,有一些事情,在十氏之中还真只有荒雪族知晓。因为荒雪族跟大多数十氏氏族不一样,他们不是明旪和暗晊塑造出来的,他们是由第一宙的荒劫余波进化来的。荒雪族知道此宇之中的许多古迹,比如,至上星区。 荒雪族的来历要比其他的十氏氏族古老许多。早在神器铸造者在十园之中塑造出大多数十氏氏族之前,荒雪族群就出现了。这个由荒劫余波进化出来的能量菌类随着第一宙的荒劫降临就出现了。在荒雪族的集体记忆之中就包含一些关于第一宙遗迹的信息,比如至上星区。 在荒雪族的集体记忆里,至上星区是一片古老的战场,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征伐战争主要就发生在这个星区之中。也正是因此,这个星区才被叫做至上星区。长期的大罗征伐战一遍遍地摧毁了至上星区之中的星体和星系结构。然而,散漫的物质体团又一次次重新凝聚出星体和星系结构。如此这般循环往复,直到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征伐战争一次次强烈,最终破坏掉了至上星区的时空常态和物理法则。至上星区一次次变成了宇宙间最为惨不忍睹的废墟。虽然时空常态能够缓慢地静复,物理法则也会自行规正,但这些过程都非常漫长。每一次,还没有等到上一场战争的破坏被修复,新一场大罗征伐战就又开始了。至上星区也就这样一次次经历着宇宙间最惨烈的破坏,直到第一宙的荒劫降临,将这个至上星区揉碎再构了。 虽然第一宙的荒劫揉碎了曾经饱受摧残的至上星区,并将这个星区再构了,但是这个至上星区总算是以另一种形式熬过了荒劫,进入了第三宙。并且,至上星区在此宇之中的地位依然没有发生改变。十龙和此宇天命都没有改变对至上星区的看法。至上星区的面貌变了,但是至上星区还是至上星区,还是此宇之中最为至关重要的星区。这其实和至上星区的来历有关。至上星区其实就是此宇天命为孕育道种胎盘而舒展开来的一个星区。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就是在这个至上星区孕育出来的。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诞生之后,也就是道种胎盘落蒂之后,道种胎盘聚缩成了神亦,然后沉寂到了至上星区的基底维场之中。正是因此,在时空纹理、明暗质能对例、热力年轮、光磁世代、胀缩脉搏和慧阶等等方面,至上星区的特性都超过其他的此宇星区太多太多。如果不是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一诞生就爆发了征伐战争,将至上星区带进了无穷无尽的战火之中,这个至上星区绝对会是宇宙之中发展得最为蓬勃旺盛的星区。虽然和蓬勃旺盛的发展无缘,但是至上星区的身份和地位从来没有变过。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也从没有放弃对至上星区的争夺。 荒雪族就是在邻近至上星区的宇宙深空之中诞生的。受到至上星区的影响,荒雪族天生就分享了较高的慧阶。这也决定了荒雪族必然进化成宇宙间极其不凡的族类。要不是这样,神器铸造者也不会选定荒雪族来守护神器八荒枯荣。 现在,十罚即将降临,而荒雪族又没有足够有效的方法帮到十氏。氘氚他们虽然主要还是寄希望于其他的十氏氏族,尤其是金蚩族、咏圣族、维警族和焱虫族等等强力的或是聪慧的氏族来庇护他们,但氘氚他们也真心地希望荒雪族能够出些力。毕竟,多一分战力就多一分胜利的希望。荒雪族的战斗力虽然也不是最差的,但在十龙或是十大神器面前恐怕就不值一提了。思来想去,氘氚想到了这件重大的事情,也就是关于至上星区的事情。氘氚明白至上星区的独特地位,也大概判断出了,十龙很可能将十罚之战的战场选在至上星区。 想到了这些,氘氚联系了金御他们,将这个很重要的信息告诉了十氏首领们。也正是因为氘氚的这个消息,十氏终于对十罚之战可能在哪里爆发有了一个防备。十氏的战备动作也更有针对性了。在金御的提议下,十氏氏族都派出了侦察兵,跟随荒雪矩顶氘氚,去寻找至上星区,为即将降临的十罚做更充分的准备。应该说,氘氚和荒雪族的这一举动虽然不是直接的战斗行动,但却给十氏做出了很重大的贡献。所以后来,荒雪族虽然战力不够强,但在十氏之中的地位并不是很低。 在十氏首领集会上,烂殖赞成了再度联合十氏的主张。烂殖是真心实意地赞同这个主张。暗芝族虽然能够在东解熄渊之中躲过很多的纷争,但却无法躲过十龙降下的十罚。烂殖也知道,一旦龙眠之运结束,龙力苏醒了,十罚将不可避免。暗芝族没有破解神器宇墨的奥秘,更不谈独自抗衡十龙的力量了。烂殖对十氏联合起来之后能不能抗衡十龙的力量这件事没有充分的信心,但烂殖明白,不联合更没有希望。烂殖这一次愿意带着暗芝族竭尽全力撑起十氏联盟。 散会之后,烂殖就赶回烂芝都,组织暗芝军团参战。就在烂殖刚刚赶回暗芝都的时候,金御和维一发来了消息,说是氘氚已经判断出,十罚之战最有可能在至上星区爆发,而且,氘氚他们已经找到了至上星区的位置。事情也真是巧了,至上星区就临近暗芝族的都域——东解熄渊。实际上,至上星区离东解熄渊的边缘就只隔了几个常规星区。也就是说,在十氏之中,烂殖所带领的暗芝族的力量离至上星区最近。金御和维一发来的消息之中几乎是在明示烂殖,说十氏首领们都有意委托烂殖带领暗芝族充当十罚之战的十氏先头部队。 对于这样的要求,烂殖没办法回绝,更不能回绝。十罚之战关系到十氏的生死存亡,更关系到暗芝族的生死存亡。在这样的时候,烂殖没有再显示繁殖至上暗芝至上的滑头逻辑,而是慨然答允了金御和维一的提议。正是因为烂殖这一次的出彩表现,暗芝族虽然在十氏之中一直少有建树,但却一直有一份尊荣。答应了金御和维一的提议之后,烂殖迅速做出安排,派出侦察部队,根据氘氚他们提供的信息,找到了至上星区。烂殖甚至派出了自己的视触,陪同氘氚他们一起,亲自侦察了至上星区的一些情况。作为十罚之战的防守方,十氏的第一条防线就是由烂殖和氘氚共同规划出来的。烂殖还第一时间派出了由三位暗芝节点亲王指挥的暗芝先锋军,进驻了这条设置在星际废墟之间的十氏防线。可以说,暗芝族这一次真的是被逼到了没有退步路的地步,所以才表现得这么英勇。谁让至上星区离东解熄渊那么近呢。这样的位置关系给了烂殖一个强烈的暗示,一旦十罚降临,暗芝族的领区东解熄渊必然首当其冲,所以暗芝族没有退步路。 烂殖和暗芝族已经向至上星区进军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其他氏族之中。其他的十氏氏族纷纷为暗芝族的行动喝彩,并且都加快了备战的进度。 在咏烈星上,熠咏已经将咏圣族都聚集起来了。从实际上来说,咏圣族的战斗力不输金蚩族,同样有希望成为十氏之中的战力担当。咏圣族只是缺少一个能够像金御那样独当一面的最强战士。咏圣长祈咏当然有能力和金御一教高下,但祈咏不会参加这样的战争,祈咏一直在忙着规劝十氏回头。那么现在,带领咏圣族争夺荣誉的事情自然就成了代长熠咏的担子。熠咏自己也希望能够在这场十罚之战中带着咏圣族取得辉煌的战绩。大战在即,咏圣的荣耀就成了熠咏最大的追求。 熠咏对聚在身前的咏圣们说道:“兄弟姐妹们,一场决定咏圣族未来决定十氏未来的战争就要爆发了。我们咏圣族绝不可以退缩。无论是为了我们的理想,为了我们无比渴盼的神器之力,还是为了金御和维一他们所说的十氏联盟的未来,我们咏圣族这一次都必须奋勇作战。兄弟姐妹们,我们的武器在哪里!” 听了熠咏的话,咏圣们纷纷举起自己的晶臂,现出了手中的光晶战锤。熠咏和站在前排的翡咏也都举起了自己的淡紫色光晶战锤。 咏圣们纷纷喊道:“为了咏圣族!” 熠咏和翡咏也喊道:“咏圣必胜!” 待到咏圣们的情绪平息了一些,熠咏继续说道:“看到大家有这么饱满的战斗热情,我很高兴。虽然我们的长兄没有站在我们中间,但我相信,总有一天,长兄祈咏能够理解我们的选择。作为咏圣代长,熠咏现在有责任带领大家取得十罚之战的胜利。十罚之战就是我们对即将爆发的抗衡十龙的战争的称呼。这场十罚之战将是决定咏圣族生死存亡的战斗,将是决定十氏生死存亡的战斗。胜了,十氏就能继续进取,咏圣族就能继续研究神器龙判,直到掌握神器之力。败了,我们咏圣族,还有十氏,都将不复存在。当然,如果败了,我们咏圣族的存在价值也就不存在了,我们也无所谓有没有咏圣族了。不管怎么说,十罚之战的胜利是我们咏圣族的唯一追求,而我们咏圣族也必须担负起这场战争。咏圣族的荣耀和价值、辉煌和未来,都系于此战。” 听了熠咏的话,咏圣们再度高举战锤,高呼道:“为了胜利!” 熠咏示意咏圣们安静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咏圣们,兄弟姐妹们,据焱虫三英发来的消息,荒雪矩顶氘氚已经断定,十罚之战将会在至上星区打响,而暗芝大君烂殖已经派出了由三位暗芝节点亲王率领的暗芝先锋军,进驻了位于至上星区的第一道防线。咏圣们,我们咏圣族绝不可以被荒雪族和暗芝族比下去。而且,金蚩族和维警族,甚至焱虫族都已经在积极准备十罚之战了。估计他们很快就将向至上星区进军。在这样一个时候,我们该怎么做?” 听了熠咏的话,咏圣们纷纷高呼道:“进军至上星区!” 熠咏高兴地举起了自己的淡紫色战锤,高声说道:“那么,咏圣代长熠咏在此宣布,咏圣军团即刻出发,进军至上星区!” 就这样,为了抢在其他十氏氏族尤其是金蚩族的前面,熠咏带着急不可耐的咏圣军团,朝着至上星区赶去,争抢十罚之战的荣耀。而此时的金蚩族和维警族都还在忙着做最后的准备。这样一来,咏圣族就达成了目的,抢在了金蚩族和维警族的前面,赶到了至上星区。不过,仅仅依靠暗芝军团和咏圣军团当然无法守住十氏的防线,烂殖和熠咏他们还是必须等待更多的十氏军团赶到。 十氏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十罚之战做准备。圣光长公主和咏圣长祈咏也正在赶来至上星区的路上。但有一个十氏氏族却在这个时候做出了极其惊骇的异常举动。这个十氏氏族就是被魔宇魔种渗蚀了的焱虫族。实际上,正是焱虫族的出格举动,导致了十龙下定决心要降下十罚,彻底抹去十氏。因为焱虫族的举动突破了十龙缔造的宇际法则。 魔宇魔种渗蚀此宇寻找侵入的契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渗蚀维警车间的行动一直没有什么进展。魔宇魔种甚至有时候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盟友黑暗大罗在暗中作梗阻挠渗蚀行动。不过,魔宇魔种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焱虫族吸引了。经过一个长时期的渗蚀,魔宇魔种已经对焱虫族形成了一定的影响力。得知了十氏即将面临一场十罚之战,魔宇魔种决定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利用这个机会。魔宇魔种暗中跟焱虫三英展开了交流。 就在最近,也就是焱虫族收到了长公主发来的警示之后,焱虫三英开始有些鬼鬼祟祟了。焱虫三英在兴焱落的地理中央,也就是那几块岩石下面挖掘了一个很深的地穴。焱虫三英时常躲在地穴里,窃窃私语,就好像是在和什么访客低声交谈一样。实际上,那是焱虫三英在和魔宇魔种交谈。魔宇魔种并没有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反而是冒用了黑暗大罗的身份,自称子朔。但是,焱虫三英毕竟狡诈聪慧。这三只虫子都感受到了这个和他们交谈的意志未必就是黑暗大罗,甚至比黑暗大罗还要可怕,堪称邪恶至极。焱虫三英渴望生命和力量的升腾,所以深深地陷入了这个意志编织的谎言之中。这样的事情焱虫三英现在还不敢让其他的焱虫知道,所以他们亲自挖掘了地穴,并严禁其他焱虫擅自进入。因为和这个邪恶意志的交流,再加上荒劫之忆的折磨,焱虫三英最近的言行和情绪状态已经越来越不可理喻。在一些心境尚且明澈的愚钝焱虫看来,焱虫三英已经疯狂了,正在谋划什么不可理喻的狂妄行径。这些焱虫显得很是担忧。但是这些愚钝焱虫的观点向来不被重视,自然也就没有多少针对焱虫三英的质疑声。 这一天,焱虫三英又进入了地穴之中,跟那个邪恶意志交谈。 业螂首先说道:“访客子朔,你好。我们来了。跟你叙谈给我们带来了更加丰富的学识。我们现在对很多曾经疑惑的东西都有了新的理解。我们三个甚至感觉自己的智慧又上了一个境界。访客,感谢你的教益。今天,我也向你分享一件喜悦的事情。就在昨天晚上,我们三个抛弃了以往的名字,取了新的名字。他们两个分别叫做螽焱和蟋焱,而我叫做螂焱。访客,从今以后,你可以称呼我为螂焱,而不是业螂了。” 所谓子朔,就是魔宇魔种的假称。焱虫三英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 子朔说道:“很好。祝贺你们三位有了新的名字。从你们三位的新名字中可以看出,你们三位的智慧真的已经上了一个新境界。不过,这跟我关系不大,都是你们自己取得的成就。” 第二十一章 三英堕魔 第二十一章\/三英堕魔 —————————————— 螽焱说道:“怎么关系不大?如果不是你造访了我们,向我们三个传授了那么多的学识,我们怎么能够开启智慧的新格局,发现智慧的新沃土,领悟到关于黑暗的智慧学识。访客,是你的到访和教益改变了我们,使我们看到了世界的另一面,看到了主宰一切的最高者,看到了这个最高者的冷漠不仁。” 蟋焱也说道:“是啊。如果不是你造访了我们,我们三个怎么可能看清这个宇宙的真实面目,怎么可能在万千凡尘之中看明白万恶平衡的法则才是宇宙之间最为原初最为本质的法则。我们焱虫三英生就了三双溢满智慧的眼睛,但却是你这位访客为我们擦去了这三双眼睛上蒙染的尘浊,令我们能够洞悉世界,明了宇宙。” 螂焱说道:“是啊。说真的,我们三个应该感谢你。” 子朔说道:“如果你们非要感谢我的话,我就姑且接受你们的谢意。不过,我真的要强调,你们的成就完全是你们自己取得的,是你们三个真的非常聪慧。一般的谈友即使是听了我的讲述也不一定能够获得那么多的收益。你们三位的聪慧程度真的非常罕见,令我感到惊异。说真的,我从你们三位的新名字中看出了,你们三位十分通达,乐于变通,乐于接受不一样的学识,乐于尝试新的事物。此刻,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向你们分享一些近乎禁忌的学识。” 听到子朔这种有所保留的诱惑性说辞,焱虫三英都心痒难耐。 等待了一会儿之后,螂焱忍不住说道:“访客,我们三个确实对你刚才提及的新学识感到好奇。没准你可以试着向我们讲讲,看看我们有没有足够的智慧领会那些新学识。当然,如果有什么不方便,那就算了。” 子朔知道焱虫三英又禁不住诱惑了,就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就是担心你们有点接受不了。毕竟,我准备分享给你们的新学识有些另类。或许在你们看来,这样的学识有些太过惊骇。” 螽焱和蟋焱都询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学识啊?还惊骇?” 安静了那么几秒钟之后,子朔接着说道:“那么,我就冒着被你们三位责备的风险,稍稍向你们崭露一点头角。你们知不知道半神?” 听了子朔的话,焱虫三英面面相觑,显然意识到子朔要说的内容很不一般。但是,说实话,焱虫三英还真没有多少关于半神的学识,只是零零散散地听说过些许关于半神的流言。毕竟,自从铸造十大神器的时代开始,此宇之中的半神就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再也没有消息了。焱虫族诞生的年代更晚,焱虫三英不清楚半神的事情也不奇怪。 螂焱在内心里挣扎了一阵子,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访客知道关于半神的事情?” 螽焱和蟋焱也趁机说道:“我们三个对半神的事情很是好奇。不知道访客能不能更深入地给我们讲一讲?” 子朔继续说道:“关于半神的话题,说起来有些复杂。不过我想要跟你们分享的却是这个问题的另一个侧面。我注意到,此宇之中已经没有了半神的踪迹。这样的情况很令我感到诧异。根据我的经验,每一个膜宇宙之中都应该有半神的踪迹,至少应该有些痕迹,比如说半神曾经使用过的武器。而此宇的情况确实令我不理解。” 螂焱看了看螽焱和蟋焱,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对于这个问题,我们曾经听到过一点点传言。据说,此宇之中的半神都转化成了十大神器,成为了神器的器灵。当然,这个说法是我们听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实情。” 子朔说道:“这么说的话,那就能够理解了。原来此宇之中的半神都转化成了十大神器的器灵。我听说过此宇的十大神器,但还不清楚十大神器的这个隐情。这么说,十大神器就是此宇的守护者了?” 螂焱见话头已经泄露了,也就只好接着说道:“呃,可以这么认为。” 子朔说道:“我感觉到,你们焱虫族身边就有一件神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你们焱虫族和神器有什么瓜葛吗?” 螂焱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焱虫族是神器生之烬的守护者。在此宇之中,十大神器都有相应的守护者,合称十氏。” 子朔说道:“可是,我怎么感觉到你们焱虫族和神器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啊?我怎么感觉到你们和神器有冲突?” 焱虫三英相互顾望,犹豫着要不要如实回答子朔的问题。这件事情关系到十氏的生死存亡。万一向子朔透露了十氏和十大神器眼下的对立关系,焱虫三英不知道会不会对十氏造成负面影响。左思右想之下,焱虫三英都被子朔的邪恶意志影响了,决定豁出去了赌一把。 螂焱说道:“实不相瞒,十氏和十大神器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在几百个万纪之前,我们十氏瓜分了十大神器,并各自开始研究神器的奥秘。现在,我们十氏和神器之间基本上都是对立的关系了。神器一直在抗拒我们的窃据和研究。” 子朔说道:“你们为什么要窃据神器,还研究神器的秘密?这和你们曾经的身份不相符啊。” 螂焱一咬牙,说道:“我们十氏都渴望生命的升腾,渴望进化成更加伟岸的生命,渴望分享神器之力。” 子朔悠然地说道:“哦。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向你们分享一些另类的学识,你们大概不会反感了。实际上,我要向你们分享的学识正好能够满足你们的这种渴望。这些学识能够让你们获得生命的升腾,成为更加伟岸的生命,甚至分享神器之力,就连跻身半神行列也并非不可能。” 不经意的言辞之中隐藏着最为不羁的邪恶,但却如同暗火之种一样点燃了焱虫三英心中潜藏的无尽渴望,已经被魔种渗蚀扭曲了的邪恶渴望。听到这样的言辞,焱虫三英的眼中都燃起了暗色火焰,焱虫三英的虫肢都忍不住震颤,焱虫三英甚至发出了嘶嘶的虫鸣。三个被魔种侵蚀了神志的罪徒就这样诞生了,出现在了此宇之中。这是这个宇宙的不幸,也是十氏的不幸,更是后来许多许多的物类的不幸。 三灾并至,三英堕魔,后续数不清的执妄,数不清的魔动,数不清的战火,数不清的灾难,都因此而种下了祸根。 焱虫三英向着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那个邪恶意志垂首礼拜,说道:“访客,我们对你所说的这类学识很重视。说实话,我们虽然研究了神器生之烬几百个万纪,可是我们依然没有什么里程碑式的发现。我们焱虫族自视也算是聪慧的种族,以我们的聪慧程度尚且无法搞清楚神器的奥秘,十氏的其他氏族自然更是没有什么成果。现在,听到了你所说的这些话,我们又看到了另外的希望。万望访客能够不吝赐教,向我们透露升腾生命的学识。” 子朔说道:“我听出来了,你们的态度很诚恳。可见,你们是真心希望获得生命的升腾。但是,升腾生命有违天道。私自探求生命升腾属于僭逆天道的行为,代价很大的。你们就不怕付出的代价过于巨大吗?” 焱虫三英都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不怕。即使是付出我们的生命,即使是燃烧我们的灵魂,我们也愿意追求这些。在荒劫之忆的折磨面前,什么样的代价都是轻微的。” 子朔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跟你们说说。要想实现生命的升腾,就必须借助那些极其强大的力量。一般,宇宙之中的强大力量都已经在像你们这样的凡类诞生之前就被某些生命形式汲取了。请见谅,虽然你们焱虫族着实非比寻常,但你们在那些生命形式面前仍然只能被称为凡类。” 焱虫三英都说道:“当然。我们也是这么自视的。” 子朔继续说道:“要想升腾生命,就要像那些生命形式一样,汲取宇宙之中的强大力量。你们之前采取的方式,也就是研究神器的秘密,进而获取神器之力,这就是一种可能的途径。只不过,你们在这条路上没有走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神器之力就代表了此宇之中的那些强大力量,神器之力就能促成生命的升腾。也可以说,此宇的半神们将自己转化成神器的器灵,这也是生命升腾的一种形式。并不是灵动的生命形式就是最强大的。相反,某些更加础后的生命形式反而更加强大,比如十龙。你们在此宇之中可曾见过十龙?没有。那么,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也可以借鉴这样的方式,来实现生命的升腾?” 螂焱说道:“这我们还真没有想过。不知,如何借鉴?” 子朔说道:“十大神器几乎就算是此宇之中最为强大的十件武器了。那些半神看上去是牺牲了自己,把自己献给了神器,成就了十大神器,实际上是十大神器成就了那些半神。那些半神器灵现在成为了此宇之中最为强大的生命形式。这就是你们可以援引的借鉴思路。” 螂焱说道:“访客,你是说,我们可以反过来想问题,想办法把自己也献给神器,循着半神们走过的路,牺牲自己,换取神器之力的贯注,让神器以另外一种方式成就我们?” 螽焱说道:“可是,这跟自杀有什么区别?我们不是半神。我们牺牲了自己,还能保有生命形式吗?我觉得这件事有些玄乎。” 蟋焱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螽焱的观点。 子朔说道:“不,你们想错了。你们应该再反过来想问题。我不是暗示你们牺牲自己,而是暗示你们也可以想办法寻找强大的力量,铸造出足以跟神器匹比的武器,然后再借助这种武器的力量实现自己的生命升腾。” 听了这番话,焱虫三英都彻底惊诧了。焱虫三英虽然早就以狡诈多智闻名,但却还真的从没有想过铸造跟神器匹比的武器。 焱虫三英惊颤地说道:“这,这,真的,可行吗?” 子朔用饱含诱惑力的声音说道:“你们想想看,当你们拥有了足以抗衡神器的武器,属于你们的最强大的武器,你们的身份还跟半神有什么区别呢?你们还怕不能实现生命的升腾吗?” 就在这个时候,焱虫三英忽然想通了另一个关节。一旦有了子朔所说的这种武器,焱虫族就不惧怕十大神器了,不惧怕十罚了,焱虫族就可以帮助十氏抗衡十罚,并成为十氏的领导者。这可是一个无比巨大的诱惑。面对这样的诱惑,向来欲壑难填的焱虫三英心动了。 螂焱说道:“如果这条路真的走得通的话,那真是一次天助。只是,访客,我们该如何铸造这样一件足以抗衡神器的强大武器呢?” 螽焱和蟋焱也说道:“要铸成这样一件武器,代价一定很大?” 子朔说道:“当然,代价很大。但是,回报也很大。我刚才所说的只是一个概论。具体来说,我只知道铸造一种这类型武器的方法。” 焱虫三英都关切地询问道:“什么武器?” 子朔说道:“这件武器名叫亿兆融魂。” 焱虫三英都品味着这个名字,说道:“亿兆融魂?” 子朔说道:“是的。亿兆融魂,一件足以抗衡十大神器的强大武器。准确地说,这件武器不能用铸造一词来描述,而应该说是重铸。这件武器早就存在于此宇之中,只不过沉寂许久了。你们如果想要这件武器,可以想办法唤出它。刚才,我只不过是用铸造一词代指了这个唤出的过程。” 这番说辞再度蒙骗了焱虫三英。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焱虫三英的聪慧狡诈都变得麻木了,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巨大的骗局。实际上,此宇之中根本就不存在也从没有出现过亿兆融魂这样的东西。实际上,亿兆融魂是魔宇魔种在魔宇构建的一个邪恶概念,一个从未现实化的邪器模型。这一次,魔宇魔种看到了焱虫族的破绽,试图借着三灾并至的机会,蛊惑焱虫三英试验这个邪器模型,在此宇之中铸造这件极其邪恶极其强大的邪器。而焱虫三英已然堕魔,并且被子朔的谎言说动了。 螂焱谨慎地问道:“亿兆融魂到底有多强大呢?” 子朔悠然说道:“这可不太好解释。这么跟你们说,亿兆融魂拥有理念级的坚度、寒冷和黑暗,力量绝对超过十大神器。” 螽焱疑惑道:“黑暗?” 子朔反问道:“怎么,时至今日,你们还无法接受黑暗的学识、黑暗的力量?你们还没有理解到黑暗也是世界的质料之一?” 蟋焱说道:“不,不,我们只是稍稍有点意外。嗯,意外。” 螂焱说道:“我们可以接受黑暗的力量。十大神器之中的宇墨就代表着黑暗的力量。只是,访客,我们该如何铸造这件武器呢?这样的武器需要什么样的材料来铸造呢?一定非比寻常,十分难得?” 子朔说道:“当然非比寻常,当然十分难得。” 蟋焱说道:“访客,你就说出来,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材料啊?” 子朔说道:“这件武器名叫亿兆融魂。顾名思义,铸造这件武器,自然就是需要——” 焱虫三英惊骇地说道:“灵魂!” 说出这个语词的时候,焱虫三英仿佛自己的灵魂都被震颤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访客所说的这件武器竟然需要用灵魂来铸造。这着实是焱虫三英难以骤然接受的,着实令焱虫三英感到惊骇。 子朔平静地说道:“是的,灵魂。” 听到了访客的正面回应,焱虫三英的灵魂再次被震颤了。即使已经有了一层心理准备,焱虫三英还是难以慨然面对这个答案。焱虫三英虽然狡诈至极,并且理念出格,但毕竟深受十大神器和十氏伦理的影响,从没有想过还能用灵魂来铸造武器,还能这么对待灵魂。只是,这样的过敏心智很快就被访客散播的魔蚀麻痹了。一番唏嘘之后,焱虫三英再次向现实低头了,向三灾并至的现实低头了。焱虫三英被访客子朔的话惊惧了,但也在三灾并至面前畏服了。 焱虫三英是罪犯,但也是被推上路的罪犯。或许,邪恶无法根除就是天律的一种体现,就像阴阳成道一样。 良久之后,螂焱无奈地说道:“灵魂就灵魂。我们别无选择了。” 螽焱和蟋焱也无奈地叹着气,点了点头。 这样的态度意味着,焱虫三英彻底堕魔了。 子朔抑制住自己的喜悦,假装平静地说道:“这么说,你们希望铸造这件强大的武器?” 第二十二章 祭族劝谏 第二十二章\/祭族劝谏 —————————————— 焱虫三英咬着牙,说道:“对。我们希望铸造这件亿兆融魂。” 子朔说道:“哦,这可真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消息。你们选择了亿兆融魂,就是选择了未来,选择了生命的升腾。” 螂焱说道:“希望真如访客所言。” 子朔说道:“必然,必然。” 螂焱说道:“那么,铸造亿兆融魂需要什么样的灵魂。请访客告诉我们,我们好去寻找。” 子朔说道:“亿兆融魂是独一无二的强大武器,那么,铸造亿兆融魂的材料一定要是非比寻常,也就是智慧超群的灵魂。我已经观察了很久,并且为你们物色到了合适的材料。” 螽焱说道:“是什么种族的灵魂,请快告诉我们。” 子朔平静地说道:“焱虫族。” 听到焱虫族这三个字,焱虫三英的灵魂再次被震颤了。这一次,震颤的幅度是如此大,就仿佛发生了地震一样眩晕。焱虫三英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们满心渴求的强大武器,这件亿兆融魂,居然需要焱虫族的灵魂来铸造。焱虫三英虽然狡诈,但却从没有萌生出过要算计自己的同类,要牺牲自己的同类的想法。可以说,子朔的这个回答令焱虫三英猝不及防,身体都出现了震颤。 蟋焱喃喃地说道:“这件事情有些不可接受。灵魂,还是焱虫族的灵魂。这,两位,我恐怕这件事情,我们不能再关注了。” 螽焱很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蟋焱的想法。 然而,螂焱却说道:“两位,这是一个极其难得的机会。如果放弃了这个机会,我们一定会万分悔恨。想想我们眼下面临的局面,想想即将降至的灾祸,我们没有选择了,焱虫族没有选择了。两位,我们三个是焱虫族的智慧长者,被叫做焱虫三英,我们三个担负着引领焱虫族的重大责任。在这样的艰难抉择面前,我们三个必须认清自己的使命,激流勇进。我希望两位认真思考我的话,再考虑考虑。” 子朔也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是啊。不妨再考虑考虑。多好的机会啊。听到了这样的秘闻,你们还按捺得住心中的悸动吗?” 螽焱和蟋焱心底的隐秘处又被这个子朔那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撩拨到了。螽焱和蟋焱心中的欲望在生长,越来越快,越来越多,终至于按捺不住,像潮水一样涌动溃决了。螽焱和蟋焱还是向自己的欲望低头了。其实,螽焱和蟋焱都跟螂焱一样,在第一次听到亿兆融魂这件武器的时候就已经堕魔了。眼前的种种犹疑只不过是他们还需要一些过程来瓦解自己的心理定势,找些由头说服自己。刚才,螂焱和子朔所说的那些话,已经给螽焱和蟋焱提供了急需的由头。螽焱和蟋焱现在已经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决定站到螂焱身边,答应铸造这件亿兆融魂。 于是,螽焱和蟋焱看了看对方,然后说道:“这次确实是一个极其难得的机会。要不是眼下焱虫族和十氏都面临着巨大的危机,我们两个决不会答应这件事情。现在,我们两个决定站到螂焱一起。” 螂焱高兴地说道:“太好了!两位老伙计,螂焱向你们保证,我们一定能铸造出这件亿兆融魂,并完成生命的升腾。” 螽焱和蟋焱都说道:“但愿如此。” 螂焱说道:“一定会的。那么,访客,我们已经决定了,用焱虫族的灵魂来铸造这件亿兆融魂。只是,我们还不知道需要多少灵魂?” 这一次,访客子朔出乎意外地没有立即回答螂焱的问题。察觉到这样的情形,焱虫三英一开始是感觉到诧异,渐渐地有了一丝不安感,最后是再次感到骇惧。焱虫三英已经在心里设想,这一次的答案恐怕又是一个无法接受的恐怖答案。焱虫三英不知道该不该出言催促访客子朔,只能是暂时保持沉默。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就在焱虫三英越来越不安准备出言再次询问的时候,访客子朔说道:“想要铸造亿兆融魂,至少需要三千万亿个焱虫灵魂。” 听到这个数字,焱虫三英惊骇得整个身体都僵住了。焱虫三英也算是见过大图景大世面的十氏长者。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料想到,铸造亿兆融魂竟然需要如此巨大的投入。更可怕的是,这个数目正好和焱虫族当下的族众规模很吻合。焱虫族当前的族众规模正好处在三千万亿的水平,数量出入只有很小的零头。这意味着,如果铸造亿兆融魂的话,焱虫族的族众几乎全部都要牺牲掉。此时,这样的局面还是焱虫三英不能接受的。焱虫三英都在心里问自己,失去了所有的族众,那岂不就等于毁灭了焱虫族,那么亿兆融魂对焱虫族还有什么意义呢?焱虫族都没有了,还要什么亿兆融魂呢?焱虫三英不知道这个数目到底是巧合,还是暗藏玄机。思索之下,焱虫三英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恐怖。焱虫三英不愧是狡诈聪慧的。他们很快就萌生出了一种怀疑,怀疑这位访客子朔是不是在趁机算计焱虫族。然而,要说访客子朔在算计焱虫族,焱虫三英又想不明白他的动机。 螂焱试探着问道:“访客,你刚才所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子朔说道:“当然是认真的。你觉得我这种身份的访客会信口开河吗?我是真的想要帮助你们铸造亿兆融魂,实现生命的升腾。要不然我闲得没事跟你们这三只狡诈的虫子罗嗦什么。” 螽焱说道:“可是,按照访客刚才所说的数目,铸造亿兆融魂就需要牺牲掉所有的焱虫。这样的代价也太大了,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接受程度太多太多。” 子朔假装不清楚情况,说道:“你们焱虫族的数目刚好是三千万亿吗?” 螽焱说道:“是啊。我们焱虫族的数目刚刚达到三千万亿,出入只有很小很小的零头。访客刚才所说的数目将所有的焱虫都囊括进去了,剩下没几只了。” 子朔假装遗憾,为难地说道:“这可有些难办了。我不清楚这样的情况。我还以为你们焱虫族如此繁盛,应该有五千万亿上下的族众呢。可是,我没有欺骗你们。三千万亿这个数目不能再少了。再少的话,铸造出来的武器威力会大减,跟白忙活一场没什么区别。” 蟋焱说道:“可是,如果我们牺牲了全部的族众,那焱虫族就消失了。焱虫族都没有了,亿兆融魂也就跟焱虫族没关系了。那我们何必铸造这个亿兆融魂呢?” 子朔说道:“这倒也是。不过,你们刚才不是说,除去三千万亿焱虫族众之后,还能剩下很小很小的零头吗?你们保留这些零头数目的族众,不就不算是牺牲了全部的焱虫吗?有了这些零头数目的族众,你们还可以再繁衍出一个强盛的焱虫族啊。” 面对访客子朔的说辞,螽焱和蟋焱没有说什么。虽然从究极上来说,访客子朔的话符合道理,但要以这样巨大的代价来铸造亿兆融魂,实在是让焱虫三英难以接受。而且,这个方案难以实施。如何才能让全体焱虫族接受这个方案,这是一个极端困难的难题。还有,这个方案一旦实施,焱虫族面临的风险极其巨大。只剩下零头数量的焱虫族该如何抵御未知的风险呢。这个问题也令焱虫三英担忧。 螂焱谨慎地说道:“访客,你所说的这一切方案安全吗?你不会是在算计我们焱虫族?我们焱虫族牺牲了几乎全部的族众之后,亿兆融魂能够保证幸存的焱虫的安全吗?” 子朔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算计你们什么?我是能够穿透宇膜造访你们的访客,是能够看透半神计谋的宇际访客。你们焱虫族有什么能够吸引起我的兴趣,让我来算计你们。我只是一时心软,被你们追求生命升腾的理想触动了,这才为你们出谋划策。当然,我也乐于见到亿兆融魂这件强大武器再现。三位,你们想想,你们冒一次险,付出一次牺牲,就能将焱虫族的命运置于永恒无虞的保障之中,这多么划算啊。收益和风险是成正比的。不冒险哪来的意外收获。况且焱虫族又不会真的就此灭绝。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你们放心,亿兆融魂的强大只可能超出你们的预料,绝不会让你们失望。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等到你们后悔的时候,你们焱虫族的族众规模已经低于三千万亿了,那谁都帮不了你们了。” 听了这番话,螂焱说道:“螽焱、蟋焱,访客说得对。我们焱虫族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十罚之战一样会毁灭巨量的焱虫族众。如果我们不趁着现在条件充足的时候铸造这件亿兆融魂,我们以后就没有机会了。甚至,如果没有这件亿兆融魂的帮助,我不知道我们焱虫族还有没有以后。很可能,十罚就会将我们焱虫族消灭。所以,我们必须忍受灵魂上的剧痛,承担这万古的罪名,为焱虫族的未来搏一把。” 螽焱和蟋焱点着头,说道:“可是,业螂,我们铸造了亿兆融魂就能有以后吗?我们牺牲几乎全部的族众,还依靠什么来追求焱虫族的未来?焱虫族都几乎灭绝了,我们还追求什么?” 螂焱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们还可以追求生命的升腾。” 螽焱和蟋焱慢慢地说道:“可以追求吗?” 子朔从旁说道:“当然可以。即使是其他的焱虫族众都牺牲了,你们三位却都可以活下去。三个灵魂对于铸造亿兆融魂的工程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你们三位活下来了,就可以掌控亿兆融魂的力量,实现你们的生命升腾,让你们三位成为足以媲比半神的伟大存在。三位,不瞒你们,其实这才是我一直促动你们铸造亿兆融魂的原因。我很欣赏你们三位的智慧。我觉得,你们三位有最充足的理由成为此宇之中有影响力的智慧长者,成为十氏的领导者,成为掌握神器之力的生命形式。三位,你们的智慧堪称绝伦,你们最有资格实现生命的升腾,而唯一可行的途径就是铸造亿兆融魂。” 真正彻底令焱虫三英沦丧掉所有良知的正是访客子朔所描述的这一点,那就是,焱虫三英能够幸存下来,掌握这件极其强大的亿兆融魂,并实现生命的升腾,成为十氏的领导者,成为宇宙之中有影响力的智慧长者,成为掌握神器之力的高阶生命形式。对于焱虫三英来说,这些才是他们心底隐秘角落里潜伏的最强烈渴望。随着访客子朔的讲述,这种个体的渴望正在被放大,无限地放大。很快,对生命升腾的渴望就淹没了焱虫三英的心智,充塞了他们的灵魂,模糊了他们的价值观,彻底崩溃了他们对自己的同类的戚与之情。焱虫三英的眼中燃起了青绿色的暗火。焱虫三英彻底沦丧成了邪恶的魔仆,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螂焱、螽焱和蟋焱。 焱虫三英一起朝着围在中央的访客虚态垂下了头颅和虫肢,阴沉地说道:“尊敬的访客,我们愿意选择你为我们指出的这条道路。只要能够让我们三个实现生命的升腾,成为更高阶的智慧生命,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甚至是牺牲全部的焱虫。” 子朔高兴地说道:“能够听到这样的回应真是令我感到高兴。焱虫三英,祝贺你们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踏上了通往辉煌前景的道路。你们三位确实足够聪慧,能够在最为迷茫的时候选择最正确的道路。在这里,我必须称赞你们。焱虫三英,我对你们的引导就是这么多。随后,我们详细向你们讲述如何铸造亿兆融魂的操作细节。” 焱虫三英都说道:“谢谢访客!只是,我们该如何促使焱虫族都献出自己的灵魂,用于铸造亿兆融魂呢?这件事恐怕十分难办。” 子朔说道:“你们需要动一些脑筋。你们必须要让焱虫族都认识到,铸造亿兆融魂是一件对焱虫族极其有利的大事,要让焱虫族都愿意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必要的时候,你们可以采取一些策略,比如隐藏某些情况,而重点宣传另一些情况。顺便向你们透露一下,亿兆融魂以焱虫族的灵魂为材料铸成,就会保留焱虫族所有族众的记忆,汇成焱虫族的集体记忆。这正是构成亿兆融魂的强大力量的根源之一。你们可以向焱虫族众们讲,为亿兆融魂付出灵魂,并不是他们的终结。他们的生命会以另一种形式,精神的形式,或者说记忆的形式,活在亿兆融魂之中,分享无比强大的力量,成为更高形式的生命。” 焱虫三英都说道:“感谢访客的指点。我们现在就制定计划,准备铸造亿兆融魂。” 就这样,焱虫三英自以为聪慧狡诈,却上了魔宇魔种的当,成为了魔宇魔种渗蚀此宇,在此宇之中安插亿兆融魂这件邪器的工具。焱虫三英自作聪明,自私自利,将焱虫族带上了一条毁灭之路,也将十氏推上了一条犯罪之路。而焱虫三英自身更是成了此宇之中罪行最为可怖的魔仆。 在焱虫三英的主导下,焱虫族渐渐地都被那个关于亿兆融魂的扭曲图景蒙蔽了,被焱虫三英蛊惑了,狂热地追求扭曲的目的。焱虫族已经在开始建造融魂炉,制定铸造计划。一个从未在此宇之中出现的邪器——亿兆融魂,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横空出世了。 在这样一个时刻,十龙察觉到了一些迹象,被迫采取了一些动作。十龙不便直接干涉这件事情,只能稍稍拨动了轮回小径的朝向,将在轮回之中奔波的祭族引导到了生烬星上。于是,祭族以一种虫形生命的形式忽然降临在生烬星上,就出现在兴焱落的附近。只不过,焱虫族是类似螳螂一样的节肢类智慧昆虫,而祭族则生成了大型智慧甲虫的模样。 出现在兴焱落附近的祭族很快就和焱虫族建立了联系,而且,玄乙他们感觉到了,兴焱落里的焱虫们正在进行邪恶的活动。借助某种另类的交易,玄乙他们获得了进入兴焱落,参观焱虫族铸器活动的机会。走在兴焱落里,玄乙他们被焱虫族的灵魂所沾染的邪恶震惊了。看到了融魂炉,听到了焱虫三英的计划梗概之后,玄乙他们更是感到惊惧。出于天然的良善之心,玄乙他们紧急劝谏焱虫三英,希望焱虫族能够迷途知返,放弃铸造亿兆融魂的计划。 站在融魂炉附近的调度台上,曜甲族长对焱虫三英说道:“三位智慧长者,英明的焱虫三英,我,曜甲族族长,必须劝止你们的狂妄行为。” 第二十三章 融魂出世 第二十三章\/融魂出世 —————————————— 就在螂焱准备回话的时候,一个声音在焱虫三英的脑海中响起,说道:“焱虫三英,不要被这些甲虫的外形蒙蔽了。他们不是什么曜甲族。他们是机洸族。你们面前的这位声称要劝谏你们的族长其实就是机洸族族长玄乙。” 这个秘密着实令焱虫三英感到惊讶。他们三个都不曾想到,一直居住在雪眉山谷里的机洸族居然会以现在这样的身形出现在兴焱落。这样的奇异情形反而令焱虫三英更加惊异于访客子朔的博学洞见。因为此时焱虫三英脑海里的这个声音正是访客子朔发出的。 听了子朔的话,螂焱看着眼前的曜甲虫,点了点头,说道:“玄乙,很久不见了,真没想到,你变幻出了这样一副模样。” 曜甲族长诧异地说道:“玄乙?谁是玄乙?螂焱哲也,你认错了?我不是什么玄乙。我是曜甲族长。我叫曜忱。” 螂焱说道:“你不用遮掩了。你就是机洸族族长玄乙。我们焱虫族是十氏之一。我们那么多次出入雪眉山谷,早就看透了你们机洸族的本形。你以为你幻化成现在这副模样就能遮掩你的真实身份?我已经认出你来了。你就是机洸族族长玄乙。” 曜忱更加诧异了,说道:“我真不是什么玄乙。不可能啊。难道说,我还真跟你所说的那个玄乙有什么相似之处?不会?” 螂焱说道:“行了。玄乙,我不跟你扯这些。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要劝止我们的狂妄行为?我们哪里狂妄了?我们是在进行焱虫族历史上最伟大的创造活动!我们是在升腾焱虫族的生命形式!我们是在带领焱虫族最求更高阶的生命形式!玄乙,不要以为你们机洸族曾经和某个未经证实的强大力量有关系,你就可以对我们焱虫三英指指点点。在雪眉山谷里,我们焱虫三英对你的愚行见得多了。我们焱虫三英是十氏之中最为聪慧的长者。我们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曜忱惊讶地看着螂焱,说道:“虽然我现在似乎感觉到真的对你的灵魂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我真不是什么玄乙。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现在正在进行的活动真的不可理喻。你们不是在升腾焱虫族的生命形式,你们是在毁灭焱虫族!” 螂焱说道:“你这是愚昧的偏见。这种行动在愚钝者眼中是近乎毁灭的行动,但在我们这样的高阶智慧者眼中却是实现生命升腾所不得不付出的代价。虽然这个代价确实有些大,但跟收益比起来是值得的。” 曜忱说道:“我估算过了,按照你们之前的描述,这个融魂炉将会消耗掉你们所有的焱虫族众。这不是毁灭焱虫族还是什么?” 螂焱说道:“你的估算并不精确。实际上,会有极其少量的焱虫能够幸存下来。这极其少量的焱虫会再次走上繁盛之路,再度繁衍出一个繁荣昌盛的焱虫族。到那个时候,掌握着亿兆融魂的焱虫族将会是一个拥有全新生命形式的升腾者。这样的焱虫族才是我们孜孜以求的,才是我们焱虫族进化的终极祈望。” 曜忱说道:“就算你描述的有可能实现,但这其中的风险也十分巨大。螂焱哲也,我不管我们之间以前是不是真有什么瓜葛,我都必须本着自己的良知向你谏言,不要再继续这种狂妄的行为了。你难道没有看到你们的行为背后有一股极其邪恶的力量在暗中主导吗?” 螂焱轻松地说道:“玄乙,你确实还保持着曾经的敏锐。不过,你的敏锐明显偏差了。不错,在我们的行动背后,确实有一个强大的意志在指导。但是,如果用邪恶来形容,那就太言过了。那位博学洞见的访客只不过是掌握了许多关于黑暗的学识,并向我们焱虫三英分享了。这没什么。不要对关于黑暗的学识如此惊惧。当你的学识渊博到一定程度之后,你就会看到世界的背面,看到关于黑暗的学识,明白一个基本的道理,黑暗也是世界的质料之一。玄乙,我们真的只是在寻求焱虫族的生命升腾,别无其他。” 曜忱说道:“不,我不同意你的说法。你的眼睛和心智都被蒙蔽了。不管我是不是你声称的玄乙,我都必须告诉你,我也知晓一些关于黑暗的学识。但是,在我的理解里,关于黑暗的学识也不会促动你们去做出如此邪恶的行径。奉献灵魂,这是这个宇宙之间还从未出现过的邪恶行径,更不谈你们现在在狂热地主动奉献灵魂,铸造武器。不,你们正在铸造的不是武器,一定是邪器。虽然我并不清楚你所说的亿兆融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从你们现在的行径之中,我可以断定,亿兆融魂一定是一件极其可怕极其邪恶的邪器。螂焱,业螂,停止这一切!再继续下去,焱虫族就毁了,你们就毁了!” 螂焱气愤地说道:“你都叫我业螂了,你还声称自己不是玄乙!你就是一个骗子!玄乙,我不允许你污蔑我们焱虫族历史上最伟大的工程!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嫉妒我们焱虫族,觊觎亿兆融魂,想要打断我们的工程,然后你们去和访客接触,你们寻机铸造亿兆融魂!你休想!” 曜忱无奈地摇着头,说道:“唉,忠言逆耳啊。我不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会忽然叫你业螂。就算我真的是玄乙,这也跟眼前这件事无关。业螂,你们再继续这件愚行,那就会堕落成宇宙间最可怕的邪魔。更加可怕的是,你们的行为会将无边的邪恶引入此宇。这是对这个宇宙的亵渎,是对万千生灵犯罪,是最最不可饶恕的罪行。你们的灵魂将会遭受最残酷的惩罚,永坠炼狱,焚灭虚无。” 螂焱说道:“够了。玄乙,你的妄言到此为止。我们焱虫族绝不会放弃铸造亿兆融魂。我们牺牲了那么多的族众,我们焱虫三英牺牲了自己的那么多纯真和美好,就是为了追求这次梦寐以求的生命升腾。我们绝不会半途而废。这一次,我们下定了决心,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我们!螽焱、蟋焱,送客。” 话已至此,玄乙的劝谏已经于事无补了。螽焱和蟋焱唤来了焱虫卫兵,将曜忱他们那一行曜甲虫都赶出了兴焱落。螂焱更是当即下达了命令,再不允许任何一只曜甲虫进入兴焱落,并且严防曜甲虫阻挠焱虫族铸造亿兆融魂。玄乙的劝谏以无果告终。焱虫三英继续蛊惑焱虫族,继续进行着铸造亿兆融魂的行动,继续在最不可饶恕的犯罪道路上走下去。曜甲族眼见自己无力阻止这场可怕的灾难,只得离开了生烬星,再度进入轮回之中,专注于自己的命运和道路。 一直在旁观这一切的十龙更加冷眼了,对十氏犯下的瓜分神器窃据神器的罪行更是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宽容之意。龙眠之运即将结束,龙力正在全面苏醒,正在呼唤集体感应。十大神器的力量也在恢复。十大神器已经进行了更加频繁的联络。十龙已经在开始观察十氏的动向,筹划向十氏降下惩罚。作为十罚的代劳者,十大神器很快就将和十氏爆发直接的正面冲突。总之,十罚之战已经迫近了。 焱虫三英当然也感觉到了十罚之战的迫近。玄乙他们横空出现,混进了兴焱落之中,还当面向焱虫三英提出了谏言,这个意外给焱虫三英带来了一种担忧。焱虫三英意识到,很可能还会出现什么力量阻止焱虫族铸造亿兆融魂。这当然是焱虫三英所不允许的。所以,焱虫三英决定加快铸造亿兆融魂的进度。 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焱虫三英决定采取更加激进的方案,加剧焱虫族的工作积极性。焱虫三英打着为焱虫族谋求集体利益,谋求族群的生命升腾的旗号,向焱虫族众灌输扭曲的奉献观念,鼓吹为了焱虫族的未来和后代们,牺牲这一代焱虫,同时利用身为焱虫族领导者所掌控的情绪信息素来刺激焱虫族众的激情。靠着这样的多管齐下的扭曲方法,焱虫三英将焱虫族对铸造亿兆融魂的积极性推到了极其狂热的程度。到了这个地步,焱虫族的集体意志已经完全被铸造亿兆融魂追求生命升腾的扭曲欲望支配了,任何稍稍质疑的声音都会被迅速打压,在声讨声中归于沉寂。 焱虫族在铸造亿兆融魂的错误道路上越走越远,在邪恶面前越陷越深。在兴焱落的中央地带,体量巨大的融魂炉已经完工了。下一个步骤就是将铸造亿兆融魂所需的材料,也就是焱虫的灵魂,不少于三千万亿个焱虫个体的灵魂,投入融魂炉之中。虽然说灵魂没有质量,也没有体积,而且根据访客子朔的说法,亿兆融魂的体量也并不巨大,但是想要容纳超过三千万亿个焱虫个体的灵魂,并运转整个的铸造过程,这座融魂炉同样需要建造得很巨大。在焱虫三英的指挥下,高度智慧的焱虫族精打细算,节约每一个个体,留到铸造亿兆融魂的时候用于牺牲。但即使如此,还是有少量的焱虫个体因为一些极其意外的原因死去了。如此一来,理论上能够幸存下来的焱虫个体就更加稀少了。对于这样的情况,焱虫三英感到很惋惜。但这些意外不足以影响到焱虫三英规划的铸造工程的进度和大局。 焱虫哲也螂焱站在融魂炉前方的调度台上,背向融魂炉,面朝聚集在融魂炉前的焱虫族众们,高高举起了自己的焱业肢,振动出尖厉的声音,高声说道:“焱虫们,我是你们的哲也。以前,我的名字叫做业螂。在了解到了亿兆融魂这件强大武器之后,我的名字叫做螂焱。焱虫们,我们焱虫族是神器生之烬亲自炼化出来的优等智慧昆虫,我们是神器之力的伟大杰作,是此宇之中备受尊重的十氏成员焱虫族。但是,这些还不够。我们焱虫族还应该变得更强,变得更加伟岸,应该获得生命的升腾,以一种更为高阶的生命形式存在,成为此宇之中的高阶智慧长者,成为万类景仰的丰慧法王!你们说是不是啊?” 因为焱虫三英的长期蛊惑,焱虫族早就堕进了这种扭曲的追求之中。此时,听到了螂焱的话,焱虫族众们纷纷举起虫肢,嘶叫着,响应螂焱的话语,表达自己对生命升腾的渴望。 螂焱高兴地说道:“很好!焱虫们,在你们的身上,我看到了焱虫族的生命活力澎湃不息。有你们这样的族众,焱虫族一定能够实现生命的升腾,达至永恒无虞的繁荣昌盛。不过,要实现这一切,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要实现生命的升腾,我们就必须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而我们焱虫三英为焱虫族寻找到了强大的力量。它不是神器之力,不是哪一件神器,而是亿兆融魂,是融魂之力。亿兆融魂这件至为强大的武器是命运赐赠给焱虫族的礼物。我们一定要铸造出这件亿兆融魂,让亿兆融魂带着我们焱虫族实现生命的升腾。” 听了螂焱的话,焱虫族众们纷纷振动虫肢,呼唤亿兆融魂出世。 螂焱接着说道:“铸造亿兆融魂是焱虫族有史以来最为伟大的工程。这个工程还有赖每一位焱虫共襄。美好的理想总是需要付出牺牲的。现在,你们在呼唤亿兆融魂,亿兆融魂也在呼唤你们。融魂炉已经建造完毕,就耸立在我们面前。焱虫们,奉献的时刻到了,牺牲的时刻到了,升腾的时刻到了,将你们的身体跃进融魂炉,将你们的灵魂融为一体,然后,你们,我们,就会升腾为亿兆融魂,分享亿兆融魂的强大力量,成为永恒不灭的升腾者!” 焱虫族众们群情激烈,纷纷举着颤动的虫肢,高呼道:“融魂!升腾!永恒!” 在此时的焱虫族众眼中,这是一幅进取求索的画面。但实际上,在编星者和冷静的观者眼中,这是一幅邪恶漫溢的画面。焱虫三英的蛊惑话语将焱虫族带向了万恶难赎的境地。 看着激情动荡的焱虫族众们,螽焱和蟋焱彻底撇去了心中的恻隐,变得冷漠寒沉,对着高呼的焱虫族众们喊道:“那么,焱虫们,你们还在等什么!升腾之路就在眼前,就在融魂炉里!亿兆融魂在呼唤你们!永恒在呼唤你们!起身!奔跑!飞跃!升腾!” 如此扭曲的妄念,如此邪恶的目的,如此罪孽的话语,实在是不忍听闻,不应听闻,但却鼓动了所有的焱虫族众。只见焱虫族众们顺着螽焱和蟋焱的话语提示,沿着融魂炉周围的六条旋转上升步道,疯狂地奔向融魂炉的沿口,然后义无反顾地跳进了融魂炉之中。与此同时,焱虫三英向躲藏在他们身后的那个邪恶意志,也就是所谓的访客子朔,发出了点火融魂的请求。子朔将魔种的力量渗进融魂炉之中,用无边的暗火焚灭了焱虫族众的躯形,然后用邪恶的魔火将焱虫族众的灵魂融为一体。 三千万亿个焱虫个体是一个庞大的数目。虽然正常焱虫的个头都比焱虫三英要小很多,但三千万亿个焱虫个体,即使是以最为狂热的速度奔上步道,像虫流一样跳进融魂炉之中,也耗费了整整四十九天的时间。在这四十九天之中,焱虫族的记忆飘荡在融魂炉上方,传出了焱虫族的喜怒哀乐之声,久久不息,直至融为一炉。 亿兆融魂已经呼之欲出了,但却还差一点点材料才能完成。这个时候,所有被蛊惑了的狂热焱虫都已经奉献掉了,只剩下一些智识较为麻木的愚钝焱虫还在犹豫着。看到这样的情形,焱虫三英都担心铸造亿兆融魂的时机被耽搁了,就声嘶力竭地催促他们赶快去追求生命的升腾。但是这些愚钝焱虫似乎不为所动。他们真的是没有那个智力来达到焱虫三英的蛊惑目的。访客子朔厉声催促焱虫三英赶快奉上最后一点灵魂材料,否则就将前功尽弃。在这样的关头,螂焱下了最狠的决心,命令螽焱和蟋焱去驱赶那些愚钝焱虫,将他们赶进融魂炉。这是真正赤裸的彻底的犯罪,罪行就是献祭同胞。这样的罪行激起了愚钝焱虫的抗拒。无奈之下,焱虫三英只得又一次使出欺骗的招数。 花言巧语奏效了。最后的一小批焱虫跃进了融魂炉之中。一团几乎不可视觉的黑暗气息将整个融魂炉都吞纳了。然后,一个只有之前的融魂炉一半体积的黑洞般事物形成了。那就是亿兆融魂,一件散发着无边邪恶的邪器。亿兆融魂出世了,第一次出现在此宇之中,也是第一次出现在诸宇十宙之中。 第二十四章 十龙震怒 第二十四章\/十龙震怒 —————————————— 焱虫三英举目四望,只有他们三只焱虫活了下来。 孤独。 焱虫三英第一次感觉到孤独。邪风搅动,焱虫三英忍不住都有点哆嗦了。刚才对那些愚钝焱虫犯罪的时候,焱虫三英的底气就不足,只是因为欲望的驱使而显得强硬。现在,只剩下三只焱虫站在曾经的兴焱落之上,而这一切都是焱虫三英造成的。如此怎能不叫焱虫三英心里发毛,身上哆嗦。 是的,孤独。 四十多天前,焱虫族还是拥有三千万亿个族众的十氏第一大繁盛氏族。即使是放到宇宙之中和其他的物类相比,焱虫族的族众规模和繁盛程度也能出场据席。可是,仅仅过去了四十多天,三千万亿个个体都消失了,只剩下焱虫三英。那可是三千万亿个,一个庞大到通常只能用概念来描述的数目,而无法用目力和心力去观数的数目。 螂焱、螽焱、蟋焱不知不觉地拥抱到一起,无声地哭泣着。 不是因为之前的犯罪,不是因为亿兆融魂铸成,不是因为代价有多么巨大,只是因为孤独,只是因为焱虫族几乎不复存在了。 在泪水溢出的那一瞬间,焱虫三英都在悔恨,这不是他们想要的。 只可惜,世事已然如此,谁也无法挽回了。罪孽已然铸成,邪恶已然生根,就连冷眼旁观的十龙都只能徒叹奈何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焱虫三英的心思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欲望狂潮澎湃,邪恶蜂拥生长。焱虫三英开始高兴,开始兴奋,开始庆幸。因为他们三个活下来了,那么铸成的亿兆融魂就是属于他们三个的,没有其他的焱虫跟他们三个分享亿兆融魂,他们三个以后就是亿兆融魂的领主,能够据有亿兆融魂的力量,成为生命升腾者。不幸的是,焱虫三英无法成为亿兆融魂的领主。相反,亿兆融魂已经成为了焱虫三英的领主。而焱虫三英逃不出这样的命运网罗了,除非十罚将他们抹去。望着那个视像不明的亿兆融魂,焱虫三英忍不住匍匐在地,流下了百感交集的泪水。 子朔的声音响起了,说道:“焱虫三英,看到了。我没有失信。这就是我向你们许诺的结果。亿兆融魂,一件极其强大,几乎无可匹敌的武器,拥有理念级的坚度、寒冷和黑暗。它现在属于你们了。” 焱虫三英泣然说道:“谢谢!谢谢尊贵的访客!我们看到了。是的,亿兆融魂,就在我们面前,虽然视像不明,但我们能够感觉到它的气息。不错,这件强大武器现在是我们焱虫三英的了。没有其他的焱虫来跟我们分享它,更没有其他的物类能够从我们手里夺走它。从今以后,我们焱虫三英将会守护着亿兆融魂,绝不允许亿兆融魂受到任何伤害。我们也祈盼亿兆融魂能够帮助我们实现生命的升腾,让我们三个成为宇宙之中的智慧长者。” 子朔的声音说道:“会的。只要你们一心一意守护好亿兆融魂,你们的一切诉求都会实现的。焱虫三英,铸造亿兆融魂的工程耗费了我很大的精力,我必须进行一个长时期的休眠了。亿兆融魂就交托给你们了。等到时机到来,我们还会以另外的方式再会。现在,我走了。” 就这样,魔宇魔种走了,暂时停止了对焱虫族的渗蚀,休息去了。魔宇魔种欺骗了焱虫三英,蛊惑了焱虫族,荼毒了整个焱虫族三千万亿个个体,这才将亿兆融魂这颗未成熟的魔种安插进了此宇。亿兆融魂这颗魔种虽然还未成熟,不能完全魔化此宇,但却开始生发胚芽了。 好在,十龙察觉到了这些,正在谋划降下十罚,并顺便挖除这颗魔种胚芽,挽救此宇的命运。但是,此宇一而再再而三遇到这些超出十龙规划和预期的事情,这也引起了十龙的犹疑,为龙择埋下了因由。 焱虫三英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站在亿兆融魂前面,注视着。 螂焱说道:“螽焱、蟋焱,从现在开始,亿兆融魂就是我们的了。我们是不是应该给这件足以抗衡十大神器的武器取个属于我们的名字?” 蟋焱喃喃地说道:“噬光之渊。” 螽焱喃喃地说道:“熄魂之寒。” 螂焱喃喃地说道:“半神之佩。” 就这样,焱虫三英各自给亿兆融魂取了一个符合他们的观念的名字,并且以此表明自己在宇宙之中已经拥有了高阶地位。 有了亿兆融魂,焱虫三英的底气一下子足了,不再惧怕十罚了。焱虫三英决意用这件武器抗衡十龙和十大神器,顺便挽救十氏的命运,赢得一个十氏领导者的身份和地位,在金御他们那些一贯轻视焱虫族的十氏首领们面前好好显摆一把。怀着这样的念头,焱虫三英开始接触亿兆融魂,熟悉亿兆融魂,请求亿兆融魂帮助他们抗衡十大神器。亿兆融魂自然是答允了。于是,焱虫三英拥着亿兆融魂,循着金御的通知,向至上星区航去,并在途中向金御他们通报了焱虫族的剧变和亿兆融魂出世一事。 收到了焱虫三英发来的消息,金御惊诧得唰地一下从御金王座上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我现在真说不清楚,这三只狡诈的虫子到底是发了疯还是发了狂。亿兆融魂,这件东西听上去很是强大,但是也令我担忧。这件东西的来历太不可接受了。按照焱虫三英的描述,这件东西恐怕沾染了最不应该沾染的东西。” 旁边的械生王轻声问道:“什么东西?” 金御轻声回答道:“邪恶。” 械生王轻轻地点头。 金御说道:“曾经,咏圣长祈咏不止一次告诫我,跟那三只狡诈的虫子保持距离。现在看来,祈咏的告诫不无道理。” 旁边的金珍说道:“可是,如果这件叫做亿兆融魂的东西足够强大的话,不正好可以帮助我们抵抗十龙,抗衡十罚吗?这么看来,这件东西的出现也并非那么不可接受。” 金御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出于金蚩之王的身份和御金之主的荣耀感,金御不大愿意和沾染了邪恶的东西搅到一起。然而,现实总是最强大的。面对十罚即将降下的局势,金御也不得不妥协。 金御说道:“金珍说得也有些道理。现在,焱虫三英已经将这件亿兆融魂带到了这个宇宙之中,带到了十氏阵营之中。不管我们愿意还是不愿意,我们已经和这件东西搅上了。焱虫三英已经带着亿兆融魂向至上星区赶去了。我有一种感觉,亿兆融魂的出现会加快十罚的到来,十罚之战即将爆发了。我们的时间很紧迫。我们必须立即向至上星区赶去。” 械生王蚩尤立即上前一步,毅然说道:“御金之主,蚩尤请求率领械生族参战!” 金御看着蚩尤的眼睛,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不。械生王,你和械生族都不必去了。” 蚩尤不解地说道:“为什么?以往,械生族不都一直在为主宰者们战斗吗?这是械生族身为仆从的义务啊。” 金御说道:“不。这一次不一样。这场战争不属于你们械生族。你们械生族虽然是金蚩族的仆从,但没有义务为金蚩族殉葬。这一场十罚之战的强度和惨烈程度肯定会超出你们械生族的承受范围。你们去了都会白白牺牲。我不希望你们械生族白白牺牲。我要械生族一直存在下去。这一次,金御只带领金蚩军团出战。械生王,御金之主交给你一项艰巨的任务。” 械生王蚩尤应声说道:“请御金之主吩咐。” 金御说道:“械生王,你要带领械生族守住兕弦星。不管金蚩族这一次能不能幸存下来,你们都必须守住金蚩族的星巢。金御不像那三只狡诈的虫子那样喜欢预言未来,但是金御有种感觉,这一场十罚之战并不是终结,不管结果如何,都不是终结。” 蚩尤慨然说道:“请御金之主放心,蚩尤和械生族一定守卫好星巢,等待御金之主和主宰者们返回。” 向械生王交待了这项任务之后,金御就率领金蚩军团,朝至上星区航去,赶去参加即将爆发的十罚之战。 在址香星上,香触和宣戒们听说多个十氏氏族都已经向至上星区进发了,于是也开始商量何时动身的事情。 香触对聚集起来的宣戒们说道:“宣戒们,多个联盟氏族已经向至上星区进发了。这等于是在催促我们宣戒族早日动身。就在几天前,我们最终跟玉俑族和酌影族达成了彻底的谅解。现在,我们宣戒族在十氏联盟之中再无梗芥。我觉得我们必须尽快动身了。” 香璐说道:“香触长老说得对。这场十罚之战将会决定十氏的生死存亡。每一个十氏氏族都必须竭尽全力。否则我们的联盟根本无法抗衡十龙的力量。香触长老,有没有什么更能提振士气的消息?” 香触说道:“确实有一个重大的好消息。焱虫族在不久前发生了剧变。整个焱虫族几乎彻底毁灭了。但是,焱虫三英幸存下来了。而且,焱虫三英获得了一件极其强大的武器,叫个什么亿兆融魂。据焱虫三英声称,这件亿兆融魂能够匹敌十大神器。” 香璐高兴地说道:“这可真是一个大大鼓舞士气的好消息。既然十氏联盟现在有了这么强大的助力,我们还犹豫什么呢,何不就即刻动身,前往至上星区,支援先期赶到的盟友们?” 香触询问了其他的宣戒们的意思。其他的宣戒们受到了亿兆融魂的消息的鼓舞,都欣然同意了香璐的提议。于是,宣戒长老香触下达了进军命令,带着宣戒族,朝至上星区航去了。 匿俑星上的玉俑族和影梦星上的酌影族都收到了焱虫三英和金御发出的消息,对十氏联盟的处境逆转感到高兴,对亿兆融魂这件武器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很快,玉峰和幽酌又都收到了香触发出的协同进军邀请。玉峰和幽酌各自召集玉俑族和酌影族,带着这两支军团离开了各自的基地,追上了宣戒军团,然后一起朝着至上星区航去。 就这样,十氏氏族全都召集了全部的十氏成员,组成了十支队伍,前往至上星区,参加这场即将爆发并且将会决定十氏的生死存亡的终极大战——十罚之战。 实际上,就在十氏开始备战之后,十龙察觉到了这些事情,并且十分愤怒。后来,焱虫族铸造了邪器亿兆融魂的消息又传播开来了,更是令十龙震怒。正巧在这个时候,龙眠之运结束了,龙力彻底复苏了,十大神器的力量也正在全面恢复。十龙将他们对十氏的态度传达给了十大神器。十大神器都对十氏之前的举动表示不可宽恕,对焱虫族的极端行为更是不可理解。十大神器向十龙表示,绝不会接受,也绝不会坐视邪器亿兆融魂在此宇之中肆虐。十龙当即阐明了自己的立场,声称十氏绝不可以宽恕,必须向十氏降下惩罚,最彻底的惩罚,也就是抹去十氏。对这个立场,十大神器没有做出鲜明的响应。毕竟,十氏曾经是十大神器的守护者。十大神器需要这些守护者。没有了十氏,十大神器履行使命就不那么便利了。然而,十氏所犯的罪行又确实不可饶恕。一番为难之后,十大神器选择了顺从十龙的意愿。 恢复了力量之后,十大神器遵循十龙的意愿,挣脱了十氏的掌控。重获自由的十大神器此时还没有重新聚到一起,获得龙力的集体感应。但是,十大神器都各自接受了十龙的委托,答应充任十龙的代劳者,负责向十氏发起战争,用一场十罚之战惩戒那些僭越身份窃据神器伤害神器的十氏。唯一还没有达成一致的是,十龙主张彻底抹去十氏,而十大神器在这个问题上还犹豫不决。 十龙的主张完全有充足的理由。 在龙眠之运期间,在龙力休眠的时候,十氏趁着十大神器的力量被削弱的机会,竟然私自瓜分了十大神器。这样的行为既僭越了十氏的身份,背叛了十氏的信仰和誓言,更是对缔宇创宙之力,也就是十龙的高度蔑视。要知道,即使是身为缔宇创宙之力的十龙都没有资格决定十大神器的归属。十大神器的力量虽然是要比十龙低一些,但也是此宇之中首屈一指的力量。自从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相继失踪之后就是如此。对于这样的力量,十龙都不能随随便便做出归属划分。应该说,根本就不应该出现据有神器这样的观念。十大神器的力量虽然是十龙塑成的,但却来源于十龙缔造给了此宇的力量。这样的力量虽然凝现之后显得强于此宇天命的力量,但在位阶上还是要比此宇低一级,而且应该是最终归属于此宇的。十氏,无论从那个角度上来说,都没有资格据有神器。何况,十氏还是十大神器的守护者,护卫者,却反过来占据神器,这样的行为绝对不能饶恕。更为严重的是,十氏私自瓜分神器窃据神器之后,觊觎神器之力,想尽了各种办法探究神器的秘密。这样的行为更是对缔宇创宙之力的亵渎。十氏根本就没有资格接触神器之力的秘密。十氏的行为极其狂妄,已经拉低了十大神器的尊严和十龙的地位。在研究神器之秘的过程中,十氏还对十大神器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最严重的就数荒雪族野蛮拆开八荒枯荣的九层塔的罪孽行径。对于这种种罪行,十大神器当然愤慨万分,十龙更是震怒不已。尤其是对于荒雪族的罪行,十龙甚至直接点到了,声称要将荒雪族变成宇宙底色的颜料。不管这样程度的惩罚是否过重,在正义性上是基本没有问题的。 所以说,十龙主张将十氏彻底抹去是有充足的理由的。 唯一值得慎重考虑的细节就是,此时,十龙和十大神器都没有察觉到,十氏做出这一切的行为,犯这么多的罪,都跟荒劫之忆的折磨脱不开关系,跟荒劫涣蜃对十氏心智的劫持脱不开关系。这一点,就连十氏他们自己现在都不清楚,只是等到十氏被龙力抹去了之后,逃魂妖宇之后,十氏回顾往事,这才渐渐拼凑出了事情的另一面。十龙和十大神器此时更不知道,荒劫之忆的折磨居然是此宇天命降下的,瓦解十氏和十大神器之间的关系,削弱十大神器的力量,这些竟然都是此宇天命设下的埋伏。可以说,在这一节上,真的是此宇天命悄无声息地就将十大神器和十氏算计了,也将十龙算计了。这是后来的种种孽缘的起因,也是此宇天命领受了道之亲授所表现出来的不凡之处。 第二十五章 十罚前夕 第二十五章\/十罚前夕 —————————————— 回到当前的境况之中,再来看看十大神器对十氏的态度。对于十龙主张彻底抹去十氏的态度,十大神器还犹豫不决,未置可否。很显然,十大神器也有他们的考虑和为难之处。 当初,神器铸造者擢选十氏,目的就是让十氏护持十大神器,协助十大神器巡值宇宙,实现十大神器的使命和价值。十氏也曾经在十园之中立下了誓言,要履行神器铸造者交托的使命,守护十大神器。在第二宙,十大神器在宇宙之中巡航了将近一宙的时间。在这期间,十氏一直忠诚地守护在十大神器身边,尽职尽责,为十大神器履行使命立下了颇多的功劳。在这段漫长的相处时间里,十大神器都发现,十氏的品性并不差,甚至大多数十氏氏族的品性堪称优秀。毕竟,在成为十氏成为神器守护者之前,这些物类都经过了神器铸造者的拣选,有的物类甚至直接就是神器铸造者塑造出来的。如此精挑细选出来的十氏自然不会是品性低劣的物类。除了一些能力使用不当和过度偏激之类的毛病之外,十大神器甚至都挑不出十氏在第二宙有什么过错。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些认知背景,十大神器从龙眠之运中恢复过来之后,都很是疑惑,不明白曾经的十氏怎么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正是这样的疑惑奠定了十大神器难以对如何处置十氏做出鲜明决断的基础。 另外,十大神器下不了决心彻底抹去十氏还跟另一重考虑有关。十氏都是神器铸造者亲自选定的神器守护者。十氏和十大神器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如果不是十氏瓜分神器窃据神器的行为僭越了身份侵犯到了十龙的原则,单就十氏对十大神器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来说,大多数的神器都很可能最终会原谅十氏。唯一不能被原谅的恐怕就只有荒雪族,因为荒雪族的行为实在是过分了。十大神器有这样的倾向性,那是因为十大神器需要十氏。十大神器要想更好地实现使命和价值,就离不开神器守护者,而十大神器的守护者就是神器铸造者亲自委派的十氏。这样的关系从十大神器被铸造出来之后,从十大神器离开十园开始履行使命之前,就已经确定下来了。如果这一次按照十龙的立场来惩罚十氏,将十氏彻底抹去,那十大神器怎么办,十大神器以后依靠谁来护持巡航和使命? 所以说,十大神器对十氏罪行的态度和对处罚方式的看法也有为难之处,甚至更多的是出于对大局的考虑。 只是,十大神器不知道,其实此宇天命借着荒劫之机搅动这一切,目的就是要毁掉十大神器一直努力维护的大局,让十大神器的力量沉寂,让此宇天命的力量更好地在宇宙间舒展开来,更好地攀伸天命和天律的枝蔓。就连十龙都还不知道这些隐情,反而是在一次次帮倒忙。 十大神器已经领受了十龙的委托,担当十龙的代劳者,代劳这场针对十氏的龙力惩罚。十龙将十罚之战的战场选在了至上星区,并且将这个安排告诉给了十大神器。十大神器已经在各自赶往至上星区的路上了。 十龙长期观察过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征伐战争,自然也知道至上星区。只不过,十龙并不知道至上星区和两位大罗之间的另一些隐秘关系,也不知道至上星区跟道种胎盘和神亦的关系。十龙只知道,这个至上星区虽然因为惨烈异常的大罗征伐战变成了几乎不可复原的星墟,但却总能以某种形式历经荒劫而不灭。眼前,十龙还没有兴趣和精力去理会这方面的原因。十龙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至上星区主要是因为这里足够荒废,足够残破,正好适合承受再一次的破坏。十氏已经决意要抵抗十龙和十大神器。这场十罚之战注定十分惨烈,注定会造成巨大的破坏,甚至是星区级的坍损。更何况现在更有一个叫做亿兆融魂的强大邪器搅了进来,那战争的后果就更加不可预计了。亿兆融魂这种邪器还是第一次出现第一次参战。谁也不知道它会带来什么样的破坏效应,就连十龙都不知道。既然注定会有一场巨大的破坏,那么,十龙选择残破不堪的至上星区来做为战场承受这些破坏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对于这个选择,十大神器没有任何异议,跟十龙保持了高度一致。 虽然十大神器和十氏都在往至上星区赶,而且行程差距都不大,但总体上来说,还是十氏的脚步更早一些更快一些。十氏的各支军团比十大神器更早赶到了至上星区,并且迅速开始了战场布防。在十罚前夕,十氏军团和十大神器都将在至上星区聚齐。这样的场面在此宇之中还真是不多见,而且不乏看点。 早前,氘氚因为断定十罚之战大概率会在至上星区爆发而早早地出发了,循着记忆去寻找至上星区的位置。所以,氘氚所带领的荒雪矩方军团最先赶到了至上星区。在路上,氘氚向十氏盟友们发出了消息,通报了自己的判断。金御和维一将至上星区的位置提供给了暗芝大君烂殖,并且提醒烂殖,至上星区距离暗芝都所在的东解熄渊很近。这件事情出乎烂殖的意料。毕竟,暗芝族都在熄渊里待惯了,很少去关心附近的明物质星区的事情。趁着这个由头,金御和维一促请烂殖带领暗芝族充当十罚之战的十氏先头部队,并声称这是十氏首领们共同的意思。这一回,烂殖长稳了脑筋,看清了形势,放弃了滑头逻辑,果断地答应了金御和维一。烂殖派出侦察兵,迅速找到了至上星区。烂殖还派出了自己的视触,和氘氚他们一起侦察了至上星区。烂殖还和氘氚一起共同划定了十氏军团的第一条防线。随即,烂殖派出由三位暗芝节点亲王率领的暗芝先锋军,迅速进驻了这条设置在星际废墟之间的十氏防线。再然后,烂殖就亲自带着暗芝族主力赶到了至上星区。氘氚和烂殖主导的一系列侦察和进军行动为十氏在至上星区争得了一些先机。至少,十氏先头部队收集到了一些战场情报。 紧接着赶到的是熠咏率领的咏圣军团。咏圣军团赶到至上星区,标志着十氏军团的一支主要战斗力量到达了战场,也为先期赶到的荒雪矩方军团和暗芝军团增添了信心。有了咏圣军团暂时压阵,尚未赶到的十氏军团都可以松一口气了,悠然一些了。 此时的咏圣族都还是光晶咏圣,一个个光明闪耀,璀璨夺目,晶翕律扬,更有一把淡紫色长柄光晶战锤架在肩头,威武感十足。看着队列整齐姿势一致战锤闪亮的咏圣军队在防线附近穿梭,荒雪矩方们和暗芝菌株们都忍不住啧啧称赞。要论军容之雄壮威严灿烂,此时的光晶咏圣军团绝对是十氏之中的第一名,足可以在咏圣们的竞争对手金蚩族面前大大地显摆一把。行进在军团最前列的是战锤锤头最大的咏圣代长熠咏。这位咏圣代长的身边还悬浮着一本诗章。那就是从光园之中得来的《咏圣篇》手抄本,由咏圣长祈咏手抄并送给熠咏的。虽然是手抄本,上面的文字却都是用圣光束刻写在光晶片上的,还会折射出一圈圈散逸开来的字符浮影,跟天光轩之中的光籍也差不多了。这本《咏圣篇》手抄稿给熠咏提供了将近百分之三十的基础战力,仅次于熠咏肩上的战锤。熠咏的短时爆发战力更是几乎全部仰赖这本手抄稿。跟熠咏的战锤和圣诗集比起来,氘氚所持的千能鞭就要逊色很多了。 然后赶到的是焱虫族。当然,焱虫族已经只剩下焱虫三英了。其他的十氏氏族都带来了数量不小的军团,焱虫族却只有三个光杆司令。要不是焱虫三英带来了至关重要的武器亿兆融魂,焱虫族就要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了。幸好,亿兆融魂足够出彩,把焱虫三英和焱虫族的面子都找回来了。焱虫三英将带来的邪器亿兆融魂放置在第一条十氏防线的前方,让先后赶到的十氏成员都能够发现它。随即,焱虫三英就带着自鸣得意的神态开始为十氏军团规划整个的布防体系。而其他的十氏首领们则被亿兆融魂吸引了,都凑到近前去观察。 亿兆融魂是一件极其黑暗的邪器。当然,十氏成员们此时并不认为亿兆融魂是邪器,只是把它当作能够影响十氏命运的武器。对于这样一件极其黑暗的东西,普通的视觉难以看清它的真面目,甚至是暗芝族的暗视觉也很难看清它的本象,只能看到一个缥缈的轮廓。其实,亿兆融魂本来就不具备此宇之中的明物质或是暗物质结构,它是一团魔性神识,是被魔宇魔种的魔性侵染凝萃了的焱虫族集体神识,是魔性神识在此宇撑开的一个成体系的应力结构团。此时的亿兆融魂还没有此宇的物质结构,但却拥有此宇的力性结构,属于一种半现实的识态结构。所以,亿兆融魂就是一团缥缈的轮廓。 实际上,亿兆融魂自从铸造出来之后就一直在吸纳此宇之中的现实物质和底层维力,以此来生长自己的实形。也就是说,亿兆融魂还在生长之中,还没有长成形。而这个生长过程导致亿兆融魂一直像一个极渊一样吸收周围环境之中的光、能、质、场。只不过,亿兆融魂很挑食,只吸纳环境在素的精华,所以吸纳过程较为缓慢。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这样一个极其邪恶的器物才拥有并表现出理念级的坚度、寒冷和黑暗,并且确实具备足以抗衡十大神器的力量。 亿兆融魂是魔宇魔种在此宇的映现,几乎具备魔种的所有功能。亿兆融魂在此宇之中出现,并开始生长,这就是魔宇魔种侵染占据此宇的一次实兵演习。亿兆融魂已经在此宇生发出了胚芽,向此宇的不同在层和基础维场伸出了根须。而焱虫三英将亿兆融魂带到至上星区,更是让亿兆融魂意外地发现了这一片跟此宇所有在层和所有维场都有紧密联系的沃土。在这里,亿兆融魂的生长速度悄悄地提升了很多。 时盲族、维警族和金蚩族几乎是同时赶到至上星区的。一到地方,时光、维一和金御就发现,氘氚、烂殖和熠咏他们都在围着什么东西张望,看上去很是关心,而焱虫三英则在已经设置好的第一条防线上来回逡巡,指指点点。时光、维一、金御他们三个都明白焱虫三英是在安排防务,但却对氘氚、烂殖、熠咏他们的举动不甚明了。于是,维一和金御都凑了过去,时光虽然隐身在时虚囊之中,但也凑了过去。在接近熠咏他们几个的距离上,时光、维一和金御都敏锐地感觉到不舒服,有一种难以融洽的不谐力量充盈在附近。这引起了他们三位富有见识的十氏首领的警觉。 熠咏首先觉察到维一和金御来到了身边,就说道:“哦,是维警警督和金蚩之王到来了。尊敬的维一、伟大的金御,欢迎你们到达至上星区!” 金御盯着氘氚和烂殖都还盯着的那个方位,随口说道:“谢谢。” 维一看着前方,说道:“熠咏、氘氚、烂殖,你们在干什么?” 熠咏说道:“我们在观察虫子们带来的那件武器——亿兆融魂。” 维一说道:“亿兆融魂?它在哪里?” 氘氚说道:“它就在我们面前。” 维一说道:“可是,我没看到啊。前面只有一片背景暗域啊。” 烂殖说道:“亿兆融魂没有色泽,甚至没有实体。它就在我们前面的暗域之中。伟大的警督,运用你的维度探识能力,你一定能够感受到它的存在。” 一秒钟之后,维一说道:“没错。我感受到了。一种异态的维度结构,不同于此宇事物的维度方案,甚至不应该存在的维度方案。原来,这就是亿兆融魂。没错,我能感受到,它很强大。” 金御也说道:“我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实体,但是,我探察到了一个力结构体团。看来,这件亿兆融魂还真是具备很多非凡的特性。没有实体,但却有力结构,这样的事物我还从未遇到过。真是奇异。” 熠咏说道:“是啊。我们都对这样一件奇异的武器惊叹不已。真不知道,焱虫族到底是如何获得这样一件武器的?” 螂焱正好过来了,说道:“几位,你们不需要知道过程,只需要知道亿兆融魂这个结果。事实上,为了获得这件亿兆融魂,焱虫族只剩下焱虫三英三个个体了。这就是全部的过程。至于细节,那是属于我们焱虫三英的——罪业。” 因为螂焱的话,几位十氏首领都陷入了沉默。听得出来,为了得到亿兆融魂,焱虫族付出了毁灭性的牺牲。十氏首领们有些佩服焱虫三英,因为焱虫族的牺牲给十氏的集体命运带来了希望。 过了一会儿,维一说道:“但我有些担忧。这件武器和我们的宇宙不谐。我担心使用这样一件强大的武器,会误伤我们的宇宙。如果因为使用这样一件武器而伤害了我们的宇宙,给我们的宇宙造成了巨大的伤痕,我恐怕那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金御也说道:“是啊。就在刚才,在我走近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很不舒服,我感受到了一种不谐的力量充盈在附近。我不喜欢这样的力量,甚至有些厌恶这样的力量。在我金御的观念里,我们十氏不应该接触这样的力量,更不应该使用这样的力量。即使是为了扭转十氏的集体命运,即使是为了抗衡十罚,我们十氏也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份。援引邪恶的力量,这是对十氏的高贵身份的亵渎,有损十氏的名声。” 说到这里,时光发话了,说道:“是啊。维一和金御说得有道理。螂焱,你们三只虫子为什么要将这样一件沾染着邪恶的东西引入到十氏和龙力之间的战争中来?你们这么做只会更加激怒龙力。真不知道你们这三只狡诈的虫子到底对焱虫族做了什么,竟然得到了这样一件不知道有多邪恶的东西。” 听了维一、金御和时光三位的质疑,螂焱辩解道:“三位,请不要对亿兆融魂怀有这么多的成见。诚然,我们十氏有十氏的身份和荣耀,有十氏的名声和节操。但是,一切都是在变的。只有十氏的生存和发展这一个目标是我们十氏矢志不移的。眼下,十罚之战已经迫在眉睫一触即发了。在这样的时候,我们应该万事从权。能够有亿兆融魂这样一件极其强大的,甚至强大到足以抗衡十大神器的武器站在我们十氏这一边,我觉得,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第二十六章 神器会聚 第二十六章\/神器会聚 —————————————— 维一说道:“祸福伏倚,善恶犄畸,得毁皆于是。眼下的好事很可能转瞬之间就成为无边的祸事。” 听了维一的话,在场的好几位十氏首领都忍不住点头附和。 眼见这样的情形,螂焱赶紧说道:“我承认这些。我知道大家的担忧都很有道理。我也承认这件亿兆融魂不怎么恰合十氏的身份。但是,最重要的是眼下,是眼下我们十氏所面临的局面。眼下,十氏的处境十分危险。龙眠之运已经结束了。十大神器已经恢复了力量,并且挣脱了我们十氏的掌控。相信十龙已经完全了解了我们十氏在龙眠之运期间所做出的种种行为。对这些行为,不仅十龙会很愤怒,十大神器也绝不会原谅。在十龙和十大神器看来,这些行为一定是彻头彻尾的犯罪行为。龙力很快就将对十氏降下惩罚。一场极其惨烈的十罚之战即将爆发。而这些正是我们这十个氏族齐聚到至上星区来的原因。十罚之战才是我们十氏眼下最应该考虑的事情。在十氏的命运和生死存亡面前,一切其他的疑虑和担忧都必须靠后,都必须往边上站。我们必须先解决关乎十氏的生死存亡的大事情,然后才能考虑祸福伏倚和善恶犄畸。诚然,得毁皆于是,但我们总要迈开步子,总不能因为有毁的风险,就不去取得了?而现在,这件亿兆融魂就是我们抗衡十龙,扭转十氏命运危机的关键性武器。除了依靠这件武器,你们谁还能有办法有把握抵抗住龙力的打击?” 在场的十氏首领们都无法正面回应螂焱的设问,只能沉默。 于是,螂焱继续说道:“列位,亿兆融魂是我们十氏的希望之所在,是我们十氏的命运之所系。所以,螂焱请列位先保留对亿兆融魂的质疑,接纳这件强大的武器,让它为我们十氏争取生存和发展的权力。至于我们赢得了十罚之战后,该如何处置这件亿兆融魂,我们再慢慢协商。你们说怎么样?” 大多数在场的十氏首领都默许了螂焱的提议。只有时光表达了轻微的担忧,担忧等到事后,十氏恐怕就没有能力再处置这件亿兆融魂了。然而,这样的轻微担忧根本无法和十氏眼下面临的困境相比。螂焱的提议在多数十氏首领的默许中获得了通过,成为了十氏的集体态度。就这样,亿兆融魂参与十罚之战一事已经定局。 就在多数十氏首领刚刚确定下来这件事情之后,剩下的三个十氏氏族,宣戒族、玉俑族和酌影族都赶到了至上星区,来到了十氏集结的区域。香触、玉峰和幽酌三个十氏首领也很快就到达了金御他们聚集的地方。这三个十氏首领显然来得有些晚了,十氏的大事已经被敲定了。于是,他们三个只好听螂焱介绍眼前的亿兆融魂。 然而,香触、玉峰和幽酌三个并没有多少心思听螂焱的讲述,而是被这件散发着邪恶气息的亿兆融魂震惊到了。 香触散发出自己的识觉,绕着几乎就没有视像的亿兆融魂,感受着这件武器的不谐力量,惊诧地说道:“不,这不是一件武器。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宇宙中。对于我们即将依赖这件东西抗衡十龙这件事,香触持审慎的态度。香触仔细感受过了。这件东西完全就是一座‘炼魂狱’。我能感受到,这件东西散发着邪恶的气息。这种气息如此之浓烈,就仿佛有了可感的气味。从这些扭曲的恶不可闻的气味之中,香触仿佛嗅到了焱虫族的血腥气。这不是香触和宣戒族想要的希望。这是一座炼魂狱。正有数不清的焱虫灵魂在这座炼魂狱之中挣扎劫杀,永不安息。这是一座炼魂狱。” 玉峰说道:“在玉峰看来,这件亿兆融魂也不是一件武器。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宇宙之中。我也觉得,我们十氏不应该倚仗这样一件东西来抗衡十龙。这么做已经有违我们十氏的身份,更有违我们身为十氏的根本。我们不是罪徒。我们是光辉伟岸的十氏。我们不应该和这样一类散发着强大邪恶的东西为伍。在玉峰的眼里,这件东西不是武器,而是一个‘灭熵界’。玉峰已经感觉到了,在这件东西之中,一切的熵和负熵都熄灭了,甚至连死熵都没有,只有一片寂灭。任何形式的熵一接触到这件东西,都会归于寂灭。这不是一件武器,而是葬灭无数焱虫身家性命的灭熵界。” 幽酌说道:“在幽酌看来,这件亿兆融魂也不是一件武器。在幽酌的观念里,武器不应该具有如此可怕的属性。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宇宙之中。幽酌不主张用这件东西来抗衡十龙抵抗十罚。十氏不应该和这样一件散发着邪恶的东西搅在一起。如果真这么做了,我很担心十氏的命运。即使这一次,我们倚仗亿兆融魂赢得了十罚之战,我也很担心十氏的未来。幽酌使用梦力探察了这件东西。幽酌发现,这件东西不是一件武器,而是一个‘腐梦渊’。幽酌感受到了,在这件东西内部,正有多到无法计数的焱虫族梦忆碎片在发酵腐烂,生成四溢的恶梦之毒,往宇宙的梦世界之中流散。这是一个腐梦渊,一个正在毒害此宇的梦世界的腐梦渊。” 听到了香触、玉峰和幽酌的话,在场的十氏首领们纷纷感到惊讶。这三位十氏首领一直以较为软弱的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很少遇到这三位十氏首领如此一致地如此鲜明地排斥同一件事物。而且,这三位十氏首领给这件亿兆融魂所下的断语满满的都是负面含义。这着实令其他的十氏首领们感到惊讶。 当然,这样的态度也引起了一些不安,尤其是螂焱的不安。其他十氏首领不安,是担心亿兆融魂带来可怕后果。螂焱不安,是担心十氏首领们会因为这些话而推翻之前的决定,不使用亿兆融魂。而亿兆融魂也有自己的意志,也怀着跟螂焱一样的担心。于是,亿兆融魂开始伸出自己的触须,推动螂焱出面干涉,也开始对香触、玉峰和幽酌施加腐蚀,转变他们三个的态度。 很快,螂焱就说道:“香触长老、玉峰匠峰、幽酌长影,听到了你们对亿兆融魂的看法,我也变得十分警惕。我必须承认,亿兆融魂这件东西绝不是完美的,绝不是。它有很多很多的不合理之处,有很多很多和这个宇宙不恰合的地方,有很多很多不适合十氏身份的地方。但是,亿兆融魂是一件第一次出现在此宇之中的强大事物,是一个充满着希望的新事物。我们应该抱着积极观察的态度对待这件新事物。 对于你们三位刚才所说的三个描述性名词,什么炼魂狱、灭熵界和腐梦渊,我并不打算反驳。但是,既然你们三位都对亿兆融魂有了这么深刻的理解,这不正好说明亿兆融魂有着极其强大的力量吗?而这一点正是亿兆融魂对我们十氏的价值之所在。我们十氏眼下面临的困境很严重。我们很有可能会在十罚之战中被龙力彻底抹去。只有这件亿兆融魂能够撑起我们的希望。只有这件极其强大的亿兆融魂能够帮助我们十氏扭转命运,走出生死存亡的困境。 就在刚才,在你们三位赶到之前的那一刻,我们这些先期赶到的十氏首领们已经召开了一次集会,商讨出了结果。我们已经决定了,将亿兆融魂引入十罚之战,借助亿兆融魂的力量抗衡十龙和十大神器。至于其他的一切担忧,都留到取得了十罚之战的胜利之后再讨论。你们三位因为没有赶上集会,这才不知道这个决定。但你们三位必须接受这个决定,因为这个决定是十氏集会做出的,是多数十氏首领共同做出的。三位,请认真想清楚,眼前的困境才是我们最为急迫的事情。” 听了螂焱的这一大段话,香触、玉峰和幽酌三位十氏首领都意识到,事情已经基本上没有商量的余地了。而就在螂焱大段讲述的时候,亿兆融魂的邪恶识触也影响到了香触他们三位的心态。香触他们的心态开始软化了。既然事情已经决定了,那么香触他们三位也没打算继续坚持下去。毕竟,螂焱最后一句话说出了最大的道理,生存下去才是十氏眼下最为急迫的事情。最终,香触、玉峰和幽酌都妥协了,同意引入亿兆融魂来襄助十罚之战。 终于摆平了一个个十氏首领,螂焱可以放心地去带领螽焱和蟋焱一起规划十氏军团的防御体系了。 援引亿兆融魂参与十罚之战这件事原本确实扭转了十氏和十大神器之间的力量对比。亿兆融魂确实拥有足以抗衡十大神器的强大力量。但是,战争的天平实在是平衡得太过精妙了,以至于任何极其微小的瑕疵和影响都足以导致平衡失衡。十龙因为十氏援引亿兆融魂参战而震怒,决意向十大神器贯注更多的龙力。而亿兆融魂这件邪器因为在铸造的时候稍稍耽搁了那么一小会儿,随后补足的魂料又是一些愚钝焱虫的灵魂,以至于自身的力量有极其微小的瑕疵。这个瑕疵是如此微小,甚至连亿兆融魂自己都没察觉。这些出乎十氏意料的变数,最终将导致十氏走向被抹去的命运。但此时此刻,十氏都还沉浸在对亿兆融魂的寄望之中。 十氏一直在准备这场十罚之战。而战争的另一方,十龙的代劳者十大神器也在准备这场战争。十大神器正在接近至上星区,很快就将在至上星区会聚。只不过,十大神器选择的集合地跟十氏选择的地方不一样。所以,十大神器的进军路线也和十氏军团不同,他们双方并没有提前碰面。就在十氏设置防御体系的时候,十大神器在至上星区会聚了。 首先赶到至上星区的神器驻地的是神器宇墨。在十大神器之中,神器龙香是最为自由的一位,但是要说行踪最为飘忽的神器,那就非宇墨莫属了。虽然宇墨也有自己的形态,但是宇墨的形态是分解态,更切近地说是遍在态,有点类似于量子的不定在又无处不在。自从坍解过一次之后,宇墨的现实形态就是玄水。而玄水又坍解在无极微深之中,遍布宇宙的每一个角落,潜藏在无处不在的暗物质暗能量和暗场域之中。所以,对于神器宇墨自身来说,他甚至已经获得了媲比神器维识的半现实形态的能力,那就是自由出现在宇宙间的任何一个角落的能力,甚至包括熄渊这类的区域,甚至这种出现是同时的。宇墨能够同时出现在宇宙的任何一个角落。换句话说,宇墨实际上就存在于宇宙的任何一个角落。正是因为这种奇异的属性,十龙才会选择宇墨担当使者,在宇宙之中传播龙语。那么,神器宇墨第一个赶到至上星区的神器驻地,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宇墨正是以玄水的形态凝现在至上星区的。 即使是十大神器也对这处至上星区知之甚少。在第二宙之中,十大神器一直忙于巡值辰海,跟十氏一样,很少关注这些原本就不在使命范围之内的事情。至上星区这样的地方,这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有关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的。对这些,十大神器真的没怎么关注。现在,十龙选择了这里做为十罚之战的战场,而神器宇墨又第一个聚现在这里,那么,宇墨自然迅速地开始了解这个星区。 接下来赶到的是神器宙漩和神器维识。 脱离了时盲族和维警族之后,神器宙漩和神器维识就都是完全的意识态神器了。这两件神器需要一些条件才能到达至上星区,那就是传导器质。宇宙空间不同于十园,是比十园要低阶的现实世界,纯粹的意识在宇宙空间之中难以独立地长途迁移并长期自在,要实现这些都必须借助器质条件。原本,神器宙漩和神器维识都可以选择借助时盲族和维警族这两个器质种族到达至上星区,但是宙漩和维识真的是对他们很厌恶了,不愿意搭他们那趟车。所以,神器宙漩和神器维识只有在神器宇墨凝现在至上星区之后,这才找到了浮载自己的器质和识础,直接穿过识门,一起出现在至上星区。 说起来,时盲族和维警族并没有做多少伤害神器宙漩和神器维识的事情,所以,宙漩和维识对十氏的憎恨之心并不是十分强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只凭自己的意思,神器宙漩甚至不打算惩罚时盲族。但是,时盲族是十氏之一,而十氏又对其他的神器犯下了很大的罪过,宙漩也只能任凭时盲族被十氏的集体命运裹挟,被列入十罚的名单之中。正是因为带着这样的念头,神器宙漩和神器维识到达至上星区之后,只是探察这里的情况,并没有做多少战斗准备工作。 然后赶到的是神器龙判和神器王令三白。 龙判和王令三白是从不同的方向赶来的,几乎同时进入至上星区,到达了约定的神器集结地。恢复了力量之后,这两件神器都对咏圣族和金蚩族窃据他们研究他们的行为十分愤慨,早就想教训一下咏圣族和金蚩族了,只是因为昔日的瓜葛没有行动。在挣脱咏圣族和金蚩族的掌控时,这两件神器甚至已经跟咏圣族和金蚩族爆发了一次小冲突。要不是十龙已经安排了十罚之战,十大神器都必须赶往至上星区,龙判和王令三白应该已经自主处置那场冲突了。 神器龙判是在咏圣族离开咏烈星之后挣脱咏圣族的掌控的。当时,咏圣族带着神器龙判离开了咏烈星,前往至上星区。熠咏他们都明白,龙判迟早会脱离咏圣族的掌控,并站到咏圣族的对立面。但是,熠咏他们更明白,一定要竭尽全力拖延这一天的到来,因为龙判是十大神器之中战力最为强劲的一件神器,迟滞神器龙判的行动,就能最大程度地帮到十氏。所以,熠咏他们在进军至上星区的时候带上了神器龙判,并不遗余力地羁绊这件神器,阻碍龙判回到神器集体之中去。龙判的力量已经随着龙力的复苏完全恢复了。长期以来所发生的事情令龙判忍无可忍。龙判愤怒地正面攻击了咏圣族。熠咏带着咏圣族全力遏制龙判,还付出了一些代价。但是龙判的力量不是熠咏他们能够抵挡的。龙判顺利地挣脱了咏圣族的掌控,获得了自由。然后,神器龙判加快速度,朝着约定的至上星区赶去。 第二十七章 至上星区 第二十七章\/至上星区 —————————————— 神器王令三白也是在金蚩族离开兕弦星之后才挣脱金蚩族的掌控的。离开兕弦星之前,金蚩族还左支右绌地掌控着神器王令三白。定下了进军方略之后,金蚩族如果带着神器王令三白这个敌对方前往双方之间的战场,这件事就显得有点不可理喻了。这到底算是拒敌呢,还是助敌呢?然而,金御听说了焱虫三英带着亿兆融魂赶往至上星区的消息,知道十罚之战将提前到来。金御和金蚩族没有时间去纠结这些细节问题了,必须立即出发。金御和金蚩族无暇细究,只得匆忙带上了尚未脱离金蚩族掌控的神器王令三白,朝至上星区赶去。 离开兕弦星之后不久,王令三白就彻底恢复了自己的力量。王令三白对于金御他们那些金蚩的僭越行为已经无法忍受了。但是,一想起金御他们曾经的样子和曾经的作为,王令三白就心软了,不知道曾经高尚伟岸的金蚩族,曾经光荣理想的金蚩之王,怎么就堕落成了如今的样子。王令三白甚至有些懊恼,有些自责,就好像是自己没有尽到职责才导致金蚩族变成了如今的样子一样。 一番纠结之下,王令三白还是回到了大局,想到了必须尽快挣脱金蚩族的掌控,前往至上星区,和神器同伴们会聚。于是,王令三白自奏了一首乐章的前奏。这是一首金蚩族从不知晓的乐章。这首乐章给金蚩族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和折磨。趁着这个机会,王令三白挣脱了金蚩族的掌控。至于这首乐章余下的章节乐段,王令三白准备留到十罚之战或是更往后的时候再奏给金蚩族听,就当是送他们上路。金御不愧是曲物高才知音金蚩,已经从王令三白自奏的前奏之中听出了复杂伤感的弦外之音,所以并没有追击王令三白,而是任其离去了。 就这样,神器王令三白重获了自由,从另一条道路朝至上星区赶去,并和神器龙判几乎同时到达了至上星区的神器集合地。 再然后赶到的是神器璞天国和神器生之烬。 璞天国和生之烬又是从不同的路径赶来的。这两件神器一前一后进入了至上星区,然后才相遇,并一起到达了约定的神器集合地。 神器璞天国挣脱玉俑族掌控的过程大概是十大神器之中最为干脆利落的一个段子。当时,玉俑族收到了十氏发来的消息,都在匿俑城中央讨论何时向至上星区进军的事情。玉俑族内部的观点有些不尽一致,因此争论起来了。玉峰一时没能掌控住局面。争论愈演愈烈。事关玉俑族的前途和命运,越来越多的玉俑族众加入了争吵。一直被玉俑族困在匿俑城中央洞窟之中的神器璞天国早就在暗中谋划着逃跑了。此刻,看守璞天国的守卫们都卷入了争吵之中,尤其是看守警报传导器和紧固器按钮的守卫也卷进了争吵之中。这对璞天国来说是个极好的机会。愤怒透顶的神器璞天国豁出去了,猛然发动自己的能力,直接顶起了匿俑城中央洞窟的顶壁,破空而去,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匿俑星的天幕之上。玉俑族精心打造的禁锢设施反应稍稍慢了半拍,没能阻止住恢复了全部力量的神器璞天国。而那些一直在争吵的玉俑们,眼见神器璞天国一下子消失了,智商波动线猛然间进化了一千光年,惊恐着,叫嚣着,涌向宇航器,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至上星区,去补救玉俑族的命运。神器璞天国就这样挣脱了玉俑族的掌控,获得了自由,并沿着跟玉俑族不同的航线朝至上星区赶去。说真的,整件事情干脆利落,都出乎璞天国的意料。 至于神器生之烬挣脱焱虫族掌控的过程,那就是十大神器之中最为无波无澜的一段。严格来说,不是生之烬挣脱了焱虫族的掌控,而是焱虫族放弃了对生之烬的掌控。焱虫三英悄悄地接触到了伪装成访客子朔的魔宇魔种,然后就渐渐地走上了铸造亿兆融魂的道路。整个焱虫族都被焱虫三英蛊惑了,将族群的道路转了向,不再执迷于研究神器生之烬,而是执迷于铸造亿兆融魂。 就在三个多月前的某一天,生之烬忽然发现,那些原本经年累月围在自己身边的焱虫研究员一下子都不见了,整个研究地宫之中空空荡荡的。原来,亿兆融魂铸造在即,融魂炉已经在紧张地施工了,焱虫三英将所有的焱虫族技术和研究虫庶都调到了融魂炉工地上,专心保障融魂炉和铸造亿兆融魂的工程。这件事情转变得太快,令生之烬有些想不通。其实,焱虫三英是最聪明的,他们已然看清了大势,靠禁锢神器生之烬改变不了十罚之战的大势,只有铸造亿兆融魂才能改变十罚之战的大势。所以,焱虫三英果断调整了焱虫族的大方针。 被焱虫族突然放弃之后,神器生之烬并没有立即离开生烬星。生之烬觉得整件事很蹊跷,就留在生烬星,观察焱虫族在干什么。这样一来,生之烬就发现了焱虫族铸造亿兆融魂的事情。生之烬是神器,自然感觉到了,那件亿兆融魂是极其可怕的邪器。焱虫族的这一行为令生之烬震惊。生之烬一下子陷入了懊恼和自责之中。焱虫族是生之烬炼化出来的,焱虫族进入十氏出任生之烬的守护者也是生之烬向神器铸造者推荐的。生之烬造就了焱虫族,成就了焱虫族,而焱虫族不仅反过来侵害生之烬,还准备铸造邪恶至极的亿兆融魂。这一切事情令生之烬十分懊恼十分自责。神器生之烬无力独自阻挠焱虫族,只能带着懊恼和自责离开了生烬星,朝至上星区赶去。按理说,生之烬出发得早,应该比龙判和王令三白都更早赶到至上星区。但是,生之烬一路上都带着这样的懊恼和自责,犹疑逡巡,这才晚到了。 紧接着赶到的是神器昆仑镜。 昆仑镜当然又是从不同的路径赶来的。 神器昆仑镜挣脱酌影族掌控的过程比较平淡无奇。昆仑镜也早就在谋划着挣脱酌影族的掌控。酌影族收到了各支十氏军团都已经出发的消息,又收到了宣戒族发出的协同进军邀请,就定下了进军至上星区的方略。幽酌带着酌影军团离开了影梦星,并且带上了神器昆仑镜同行。幽酌和酌影们并没有想到这样做有没有助敌嫌疑这一层,纯粹是出于觉得不应该就这么放弃神器昆仑镜的想法。昆仑镜也已经对酌影族失望了,不打算再跟酌影们废话了。在一个看守较为松懈的时刻,完全恢复了力量的神器昆仑镜忽然使用梦力,打开了梦境小径,一下子闪了进去,逃脱了酌影族的掌控。很快,昆仑镜就出现在附近的一个梦境小径出口。然后,神器昆仑镜就按照约定赶往至上星区。 最后赶到至上星区的神器是龙香和八荒枯荣。 神器龙香和神器八荒枯荣是结伴到达的。按道理来讲,窃据神器八荒枯荣的荒雪族最先赶到了至上星区,那么八荒枯荣也应该较早地赶到至上星区。但是,事实就是八荒枯荣是和龙香一起赶到的。这跟八荒枯荣和龙香的遭遇有关。 其实,不是八荒枯荣挣脱了荒雪族的掌控,而是荒雪族主动放弃了这件神器。荒雪族长期执迷于占据神器的力量,实现生命升腾,获得传导和储存源能的能力。为了达到这样的狂妄意图,荒雪族在研究神器八荒枯荣的过程中采取了十分激进的行为。荒雪族野蛮地拆开了八荒枯荣的九层塔。即使是如此,荒雪族也没能如愿。但是,八荒枯荣却因此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虽然八荒枯荣的器灵和意志仍然健全,八荒枯荣的躯形却被拆散了。氘氚和荒雪族上下都知道这样的行为属于绝对不可原谅的罪行,因此都有很深的心理阴影。收到了长公主的警示之后,十氏首领们明确了抵抗十罚的方略,荒雪族也因此愈发紧张。氘氚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判断出了十罚之战大概率将在至上星区爆发。氘氚向十氏首领们通报了这个判断,然后就慌忙带上荒雪矩方军团,朝至上星区赶去,寻求十氏集体力量的庇护。就在出发之前,氘氚和荒雪族主动放弃了神器八荒枯荣。因为他们也明白了,占不占据这件神器已经无关大局了。不论如何,十罚之战不可避免。就这样,神器八荒枯荣意外地获得了自由。 自由之后,八荒枯荣的外形已经是三组断开了联结的塔节,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器灵和意志的笼络才聚集在一起的。一件如此伤残的神器八荒枯荣要想独自赶往至上星区,当然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而其他的神器也没有时间去接他。好在,八荒枯荣遇到了龙香。这两件神器相互扶携,一起朝着至上星区赶去。 比八荒枯荣晚很多才出发的神器龙香也面目全非了。这样的变化是龙香追求自由挣脱宣戒族掌控所选择的结果。 在瓜分到了神器龙香之后,香触和宣戒族就造了一副戒甲,用来禁锢神器龙香。神器龙香此时的形体是万香凝就的万香石。万香石这样的固形体远比芳香自由的香味要好掌控得多。所以,戒甲牢牢地禁锢着神器龙香。宣戒族在供奉龙香的时候给龙香下过毒。龙香已经对宣戒族厌恶至极。神器龙香从来都是和最自由的尘法打交道,对自由有着最坚贞的执着。龙香早就不止一次想过,就算是放弃自己的形体,也就是现在的万香石形态,也要逃离宣戒的掌控,逸出戒甲,获得自由。只不过,龙香一直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做出这么巨大的牺牲。然而,宣戒族踏上了进军至上星区的道路却仍然不愿意释放龙香,这样的行为彻底激怒了龙香。在离开了址香星之后,龙香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被禁锢在戒甲之中的万香石形体,以另外一种形态逸出戒甲,逃脱了宣戒族的掌控。正所谓恶有恶报。宣戒族曾经给神器龙香下毒,达到禁锢龙香的目的。龙香在挣脱戒甲奔向自由的时候,也给宣戒族留下了一剂自由之毒。香触和香璐他们那些宣戒们在最后一次察看戒甲的时候都中了这种奇毒。从这个意义上可以说,神器龙香第一个和十氏发生了战斗,几乎就算是第一个打响了十罚之战。 逃脱了戒甲的龙香也失去了珍贵的万香石形体,因此很是虚弱,这才在路上遇到了同病相怜的神器八荒枯荣,然后相互扶携着,一起赶往至上星区,去参加十罚之战,见证十氏伏法受诛。 现在,十氏和十大神器都已经赶到了至上星区这个十罚之战的战场。而且,十氏军团和神器军团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十龙已经在蓄意旁观。一场异常惨烈的十罚之战只需十龙稍稍暗示就会打响。在十龙和十大神器的盘算中,整场战事只有亿兆融魂一个不确定因素。而在十氏首领们的盘算中,十氏在这场十罚之战中也只有亿兆融魂一个值得依靠的希望。在第三宙的开端,一场决定此宇命运走向的战争即将爆发,但这场战争的胜负居然会取决于一件不应该出现在此宇之中但却出现了的邪器亿兆融魂,这又是一个令十龙感到意外感到恼火的计划外事件。十龙对十氏的愤怒还在积聚。十龙对此宇的态度还在微妙地变化着。十龙对龙择时间表的考量也越来越积极了。 不过,眼下还有同样值得关注的事情,那就是另一个能够影响战争细节的因素,也就是这片十罚战场——至上星区。 至上星区是此宇之中最为古老的星区。至上星区虽然早就因为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之间的征伐战争而变得破碎不堪,但却一次又一次以破碎不堪的形式经受住了荒劫。现在,至上星区位于此宇第三宙之中最为古老的暗物质熄渊东解熄渊附近,和东解熄渊之间只隔了几个常规星区。对于东解熄渊这处此宇之中现今最大的暗物质熄渊的来历,或许可以猜测,它就是第一宙时的黑暗大罗巢穴经历荒劫之后形成的。可以说,至上星区是此宇之中最为特异的一个星区,其特异之处就是能够经历两度荒劫却没有被荒劫改变多少。这样的特异性质给此宇保留了一些意外的遗产,比如,园囿星和扶莹星。 园囿星和扶莹星这两颗星球都曾经得益于至上星区的庇护而躲过了荒劫,成为了此宇之中难得的宙际遗产。 其中,园囿星因为被此宇天命用天命之力直接祝福过,所以总能在荒劫降临之前进入至上星区,成功躲过了两次荒劫。至于此宇天命祝福园囿星的原因,当然是为了保护天命果仁,也就是天命日晷。实际上,园囿星就是第一宙开端时在至上星区之中诞生的。所以,天命日晷这颗古老的天命果仁就被安放在了园囿星上,而园囿星上的雪眉山谷也因为天命之力的祝福而获得了永恒结界。十龙和神器铸造者选择园囿星的雪眉山谷来安放十园的入口,也是基于园囿星的这重特殊身份和独特命运。 而扶莹星则是因为整个北冥星系在宇宙之中的独特漂移轨迹而进入过至上星区。这其中也不乏永远追究不清的幸运巧合。北冥星系和扶莹星都诞生于第二宙。正是在漂移到至上星区之后,扶莹星上开始涌现出高级生物。鲲族的生物学始祖也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扶莹星上的。而这个时候刚好已经进入了第二宙的尾声,扶莹星因为至上星区的庇护幸运地躲过了第二宙的荒劫,安然进入了第三宙,成为了第三宙之中寥寥无几的荒劫遗宝之一。只不过,进入第三宙之后,北冥星系继续在此宇之中漂移,然后离开了至上星区。因此,扶莹星这颗荒劫遗宝的前尘往事几乎成为了湮没的秘密,只是被极少数极其古老的凡类辗转记述下来,然后辗转流入了天光轩的读书笔记之中,比如《辰海经·晓梦生注》。 虽然至上星区有种种非凡的属性和命运,但却也正是因为这些非凡属性而变得残破不堪。至上星区是此宇天命孕育道种胎盘的星域。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从道种胎盘之中诞生之后,立即就展开了厮杀。至上星区也即刻变成了大罗征伐战的战场。诞下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之后,道种胎盘就聚缩成了神亦。但是,两位大罗之间的征伐战争毁掉了至上星区,也导致神亦离弃了他们,沉寂到宇宙的基底之中去了。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在第一宙进行的弥宙厮杀将至上星区彻底撕成了碎片,所有的星体都被大罗之力撕成了物质残骸,就连时间、空间、元素等等基础结构都被冲击得松散了,整个星区也变成了一片星墟。 第二十八章 十罚之战 第二十八章\/十罚之战 —————————————— 从那以后,至上星区就分化出了两片具有不同废墟风格的区域。一片有着显着的光明风格,而另一片有着深沉的黑暗风格。这两种不同的风格大概就是因为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的不同影响而出现的,并且在经历了两度荒劫之后都还一直保持着。或许,冥冥之中,这样的风格分化就是对道种胎盘的另一种体现,对神亦的另一种体现。又或许,这一切的背后就是道种胎盘,或者说神亦,渲染的底色。 在光明风格区内,那些漫游的物质残骸和星际碎屑总能够被不稳定的星云或是尘埃团散发出的光晕渲亮,导致整个区域像是一大滩朦朦胧胧的光雾团,或者说是光粥体。在这个区域之中,物质残骸和星际碎屑还会形成较为松散的秩序,就仿佛有某种积极的力量在团结他们一样。总体来说,在这个区域之中,空间静复得较快,时间归弦得较稳,元素衰退过程一直在持续地扭转。也就是说,这片区域有较大的可能会先于另一个区域恢复成常态。 在黑暗风格区内,也有不稳定的星云或是尘埃团散发出光缕,但却无法渲亮漫游的物质残骸和星际碎屑。这里的物质残骸和星际碎屑一直都像是被笼罩在暗幕之中,只具备极其轻微的可视觉性状。这个区域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暗的泥沼深渊,仿佛能够吞噬一切。在这个区域之中,物质残骸和星际碎屑就仿佛不愿意形成秩序和结构一般,相互排斥,相互挤搡,就仿佛这背后有某种消极的力量在放逐它们鞭笞它们一样。总体来说,在这个区域之中,空间静复得很慢,时间归弦很困难,元素衰退的势头一直未发生扭转。看上去,这片区域似乎没有希望恢复常态,似乎会在这样的破败之中万劫不复。 至上星区还有一个不易察觉的显着特性。那就是,至上星区的空间密度较高。空间密度这种属性体现在维场层面,很难在通常意义上被感知到。因为空间密度的起伏是较为平滑的,而且影响是全维向的,均匀的,几乎无害的,除非使用特殊的比对技术,不然基本上发现不了。这就像慧阶一样,如果不是在宇观尺度上去研究,根本就察觉不到,也没有关注的价值。不过,至上星区的空间密度较高恰好带来了一个正向结果,那就是大罗征伐战带来的破坏性影响基本上局限在本星区,不至于影响到其他的星区。这算是不幸之中的一点幸运。 在长期的观察之中,十龙早就注意到了至上星区的这一隐秘特性。十龙一直没有搞清楚这背后的原因。其实这一切都跟道种胎盘有关,跟神亦有关。只不过,十龙不知道这个隐秘的意外事件,只知道黑暗大罗和光明大罗跟至上星区的纠葛。不过,十龙对至上星区的命运很是惋惜,期盼着这片星墟能够恢复常态。最近,十龙审慎地思考过很多事情,并且萌生出了一种猜想,没准这场十罚之战会扭转至上星区的命运,将至上星区带向再生之路。为了实现这样的期盼,十龙必须更加谨慎地对待十罚之战,更加小心地决定是否要向十大神器贯注龙力,以及贯注多大强度的龙力较为合适。 至上星区的这种分化直接影响到了十罚之战的两个参战方——十氏军团和神器军团。其中,十氏军团选择了在黑暗分化区驻扎,而神器军团选择了在光明分化区驻扎。这样的选择倒也符合双方在这场十罚之战中的角色正反。 十氏军团赶到至上星区稍早于神器军团。十氏之中的荒雪族最先赶到至上星区。随即,暗芝族也赶到了。氘氚和荒雪族因为对神器八荒枯荣所犯下的罪过而心怀畏惧,在心理阴影的驱使下,不自觉地就进驻了至上星区的黑暗分化区。而暗芝族是生活在熄渊之中的暗壤菌,对黑暗有着天然的亲和性。看到氘氚和荒雪们已经进驻了黑暗分化区,烂殖和暗芝节点亲王们自然没有任何犹疑,欣然进驻了黑暗分化区,和氘氚他们一起构筑起了十氏军团的第一条防线。 神器宇墨凝现在至上星区之后,很快就察觉到十氏军团的先锋军已经在至上星区的黑暗分化区驻扎下来了。宇墨没有干涉这件事,因为他和神器同伴约好了一起行动,还和十龙约好了要等待十龙的态度。于是,神器宇墨悄然进驻了和十氏军团占据的黑暗分化区对立的光明分化区。虽然宇墨所体现的是暗力,但宇墨将暗力用于追求正义的用途。在这个意义上,宇墨所追求的同样是光明的。宇墨选择进驻光明分化区也不违逆自己的身份和十大神器的身份。 十氏和十大神器两方分别在至上星区聚齐之后,他们各自沿袭了之前的驻扎安排。就这样,十氏军团和神器军团按照在十罚之战中的角色正反分别驻扎在了至上星区的两个分化区之内,开始了战前对峙。 十罚之战关系到十氏的前途命运,也关系到十大神器的前途命运,更关系到此宇的前途命运。因此,这场战争的相关方都做了大量的准备。十氏在黑暗分化区中设置了许多道防线。十大神器在光明分化区之中商讨了详细的进攻方略。十龙在最高的超越视重上观察着。甚至此宇天命都在悄悄旁观这场战争。 十罚之战是十龙和十大神器将要向十氏发起的战斗。十氏在这场战争中处于战略防守地位。因此,十氏军团到达至上星区之后,就在所驻扎的黑暗分化区开始构建防御体系。原本,规划防线构建防御体系这样的指挥事务应该交给十氏之中的战力三巨头,也就是金蚩族、咏圣族和维警族,交给维一、金御、熠咏三位十氏首领来负责。但是,焱虫三英给十氏军团带来了决定最终胜败的武器亿兆融魂,一下子有了巨大的优越感和很高的地位。焱虫三英洋洋自得,将维一、金御、熠咏三位十氏首领撇到一边,包揽了为十氏军团构建防御体系的指挥工作。维一、金御和熠咏他们三个当然有些看不惯。但是,焱虫三英毕竟是十氏之中智慧超群的长者。一想到这些,维一、金御和熠咏就忍下了这口气。只要能帮助十氏取得十罚之战的胜利,谁来指挥都是排在其次的事情。 焱虫三英不仅智慧超群,而且也确实指挥过数不清的战斗。在守护神器生之烬的岁月里,焱虫三英就指挥焱虫族庇护过很多的凡类种族,也惩戒过很多的凡类种族。在十氏征伐期内,焱虫三英更是指挥焱虫军向咏圣族这类强大的十氏种族发起了许多次战争。可以说,焱虫三英在指挥战争方面还是很有水平的。这一次,焱虫三英更是不遗余力,为十氏军团构建起了一个战力不俗的防御体系。 咏圣军团被焱虫三英安排在十氏防线的最前列。熠咏负责带领咏圣军团和神器军团展开第一场交锋。咏圣军团的战斗力还是很可观的。打先锋是个光荣的任务。熠咏更是乐意带领咏圣军团打先锋。咏圣军团身材高大,战力持久,使用长柄光晶战锤作战,依靠随身携带的圣诗祝福自己提升战力。在焱虫三英看来,这样的一支军队能够充当坚实的第一道防线,并最大程度迟缓神器军团的第一波压倒性攻击。焱虫三英已经判断出,十大神器一开始不会讲究什么战术策略,而是会以完全的信心直接发起压倒性的冲锋。焱虫三英安排咏圣族充当第一道防线,暗中已经将咏圣族置于最危险最艰苦的战斗之中了。熠咏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不过,熠咏已经不管这些了,咏圣族上下也不管这些了。在十氏的命运危在旦夕之时,熠咏和咏圣族表现出了舍我其谁的担当精神,着实令金御他们敬佩。熠咏他们是这么想的,咏圣族以光为魂,即使是自己的光晶身躯被打散了,咏圣族依然可以游魂待还,光不灭,魂不灭。只可惜,这一次,熠咏他们的算盘打错了。十罚之战注定与众不同。 金蚩军团和维警军团被焱虫三英安排在第二道防线上。第二道防线是十氏军团的前沿防线的主体部分。金御和维一将会带领金蚩军团和维警军团,在这第二道防线上和十大神器展开一场正面对冲战斗。焱虫三英特别嘱咐金御和维一,一定要让金蚩军团和维警军团竭尽全力作战,要营造出第二道防线的战斗就是决战的假象。焱虫三英盘算着,十大神器向第一道防线发起了压倒性冲锋之后,咏圣军团以巨大的代价迟缓了十大神器的势头,消耗了十大神器的力量,此时金蚩军团和维警军团再在第二道防线上殊死作战,一定能够令十大神器误判形势,认为这就是决战,进而诱导十大神器全力以赴,达到大幅消耗十大神器的力量的目的。可以想见,第二道防线上的战斗也不比第一道防线上的战斗轻松,只不过金蚩族和维警族的结局有可能比咏圣族稍稍好那么一点点。 焱虫三英觉得,冲破了前面两道坚固的防线之后,十大神器应该已经被削弱了不少。接下来,焱虫三英安排的是一个扰乱十大神器作战意志的迷局。时光和时盲族并不太愿意参加直接的战斗。焱虫三英不好强迫时盲族,就安排时光在第三道防线上负责向十大神器提起谈判。当然,谈判是假的,延缓十大神器的行动,扰乱十大神器的作战意志,这才是焱虫三英的真实目的。不过,焱虫三英可没跟时光说谈判是假的。焱虫三英希望通过隐瞒的方式让时光假戏真做,最大程度实现焱虫三英的战术目标。在时光和十大神器谈判的同时,香触、玉峰和幽酌被安排分别率领宣戒军团、玉俑军团和酌影军团,从不同的方向对十大神器展开袭扰作战。这三支军团的战力在十氏之中属于较弱的。焱虫三英没指望他们能取得什么战果,只希望他们能扰乱十大神器的情绪,令十大神器滋生厌恶和烦躁。待到十大神器识破了时光的谈判请求不过是假戏之后,十大神器一定会暴怒,认为十氏的力量已经难以支撑了,并放松对亿兆融魂的警惕,然后就会撕开第三道防线,继续深入。而这就是焱虫三英安排这场迷局的目的——迷惑十大神器,让十大神器以为亿兆融魂无法给十氏提供足够的庇护。 第三道防线被突破之后,十大神器就会信心高涨地冲击第四道防线。第四道防线由荒雪矩方和暗芝菌株组成。烂殖和暗芝节点亲王们会将数目巨大的暗芝菌群排布在第四道防线上,用大面积的牺牲来消耗十大神器的力量。在此时的十氏之中,暗芝族拥有最为庞大的族众规模,所以不在乎牺牲巨量的暗芝菌株。而氘氚则会率领荒雪矩方不断地来回穿梭,攻击十大神器,最主要的是激起十大神器的怒火,让十大神器不断地倾泻自身的力量,以此达到最大程度地消耗十大神器的力量的目的。在十氏之中,荒雪族最招十大神器憎恨,所以荒雪族出现在战场上能够最大程度激起十大神器的怒火。焱虫三英判断,这第四道防线一定能够达到最理想的效果。 经过之前四道防线的战斗,十大神器应该也消耗了很大一部分能力,甚至有可能已经负伤了。最后,焱虫三英将会带着亿兆融魂,在至上星区的黑暗分化区最核心区域跟十大神器展开十罚之战的最终决战。十罚之战的胜负最终就将取决于这场战斗。 焱虫三英并不能对胜利打绝对的包票,但他们坚信一点,如此安排,十氏已经竭尽全力了。如果这样还是会输的话,那十氏也无话可说了。十氏首领们确实无话可说,纷纷领受了焱虫三英的安排,各自准备去了。 战争的另一方,十大神器,在这场战斗中处于战略进攻地位。十大神器也在为进攻做准备。不过,神器军团不像十氏军团那样拥有庞大数量的军队,神器军团就只有十大神器十个作战单位,其中还有两个作战单位战力大减,那就是神器八荒枯荣和神器龙香。龙香战力大减倒无关大局。然而,八荒枯荣的战力大减确实影响到了神器军团的整体战斗力。完好的神器八荒枯荣那可是拥有举足轻重的毁伤力。现在,神器军团只能将胜负的希望更多地寄托在龙判、宇墨、王令三白、璞天国等几件善战神器身上了。十大神器作战单位稀少,自然也没有多少战术可讲。事情正如焱虫三英推测的那样,神器军团决定直接向十氏防线发起压倒性的冲锋,以全部的力量,以一鼓作气的气势,穿透十氏的一道道防线,直捣十氏军团的核心区域,杀到亿兆融魂的面前,然后直接跟亿兆融魂决战。十大神器很清晰地认识到了,一路上摧毁多少十氏成员都无关大局,真正关乎胜败的是和亿兆融魂的决战。这样的思路是正确的,同时也在客观上给一些十氏成员留下了败逃的机会。 战争的双方都做好了准备。 十龙也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十龙的诫告在至上星区回响起来,在十大神器和所有十氏成员的意识中回响起来。 那个声音说道:“十氏,无知狂妄不可救药的十氏,你们竟然胆敢在龙眠之运期间瓜分神器,窃据神器,研究神器之力的奥秘!你们亵渎了神器,亵渎了缔宇创宙的法则,亵渎了我们!你们的行为不仅是僭越,更是犯罪。尤其是某些氏族,更是犯下了绝不可以宽恕的罪过。原本,我们还抱有一丝犹豫,觉得你们可以救赎。然而更可恨的是,你们这些罪徒竟然还敢联合起来,抗衡我们,抵抗惩罚。多么可笑,多么愚蠢,多么不可原谅啊!现在,你们十氏的道路走到尽头了。我们要对十氏降下十罚,彻底抹去十氏。十大神器就是我们的代劳者。十大神器,还等什么!进攻!抹灭!” 就这样,一场决定十氏前途命运的大决战,一场决定十大神器前途命运的大决战,一场决定此宇天命的前途命运的大决战,一场旷古铄今的十罚之战,在第三宙的开端期爆发了,在至上星区爆发了。 这场战争的相关方都出场了。十氏和十大神器在竭力厮杀。十龙在旁观待变,随时准备向十大神器贯注龙力,左右战局。而此宇天命隐藏在背后,悄悄地推动着战争的波澜。 这场战争是此宇的第三宙之中,继子午亚创世和子午树成型事件之后最为壮烈最具影响力的宇观事件。 第二十九章 狂暴的胜利 第二十九章\/狂暴的胜利 —————————————— 在战争爆发之前,十氏和十大神器都对战局的进展做了一番估计。然而,战争是最为瞬息万变的事情。这场十罚之战没有完全按照十氏或是十大神器所料想的那样发展,也没有完全按照十龙或是此宇天命所料想的那样发展。说实话,这才应该是这场十罚之战应该具备的样子,应该遵循的道路。而且,这场十罚之战还出现了另一个出乎所有相关方意料的插曲,那就是圣光长公主和咏圣长祈咏的出现。 长公主和祈咏早前一直在努力挽救十氏。自从在园囿星上和仙咏会面之后,长公主和祈咏一前一后离开园囿星,去寻找至上星区。他们都期望能够赶在十罚之战爆发前找到至上星区,最后一次劝谏十氏和十大神器,阻止十罚之战爆发。为了达到这些目的,长公主在寻找至上星区的途中还向十氏传达了警示,希望能够借此劝止十氏,令十氏回头。然而,十氏没有听从长公主的劝谏,还是走上了迎向十罚之战的道路。另外,长公主还暗自觉察到,十氏做出种种不可理解不可原谅的行为,很可能跟荒劫之忆的折磨有关。长公主希望向十大神器甚至是十龙阐明这些,唤起他们的宽恕,共同挽救迷途的十氏。圣光长公主和咏圣长祈咏从不同的方向一前一后相继赶到了至上星区,可惜的是,十罚之战已然爆发了,他们来迟了。 熠咏带领的咏圣军团首先和神器军团交上了锋。熠咏冲在队列的最前方,高举自己的战锤——咏兮,翻开《咏圣篇》抄本,读出激扬的诗章,给自己施加了全部类型的圣力祝福,朝着神器龙判径直冲了过去。紧跟其后的是高举战锤咏斐的翡咏。再然后是众多的咏圣族众。一时间,数不清的光晶生命朝着十大神器涌去,一片明晃晃的光浪翻涌,那气势仿佛就要将十大神器都淹没了一般。然而,这只是一种光效错觉。十大神器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被咏圣军团淹没。 长公主和祈咏赶到的时候,正好望见了战争爆发的这一幕。 看着熠咏和翡咏他们高举战锤冲向了神器龙判,祈咏痛惜地对长公主说道:“我可恨可悲又可怜的诸弟和诸妹啊,他们朝着自己的末日发起了愚顽的冲锋,朝着咏圣族的末日发起了愚顽的冲锋。咏兮、咏斐,两把负载着荣光的高尚光晶战锤,此刻却在违抗正义的誓言。长公主,他们都无可救药了。真是可恨可悲又可怜。” 长公主忧伤而又自责地说道:“我们来迟了。我们来迟了。” 果然,咏圣军团的战斗能力在十大神器面前还是太小了。咏圣军团本就数目不够多,而十大神器之中更有几个体量巨大的,因此咏圣军团不可能将十大神器淹没,反而是十大神器将咏圣军团围在了中间。出于对自己的身份的自尊,更是因为觉察到长公主出现在附近,神器龙判并没有直接参与对咏圣族的打击,只是在外围堵住咏圣族的路。龙判知道咏圣族都是长公主的孩子,不忍心直接伤害他们。龙判只是不断地数落咏圣族所犯下的罪过,希望咏圣族能够在最后的机会面前迷途知返。只可惜,熠咏他们那些咏圣们已经回不了头了,已经不打算回头了。熠咏也觉察到了长公主和祈咏的到来。然而,在看了他们一眼之后,熠咏还是冲向了又一件神器。 即使没有龙判参加直接的战斗,神器军团一样能够击败咏圣族。宇墨、王令三白、璞天国,这些都是战力强劲又意志坚强的神器。他们很快就压住了阵势。咏圣族的力量在快速地消耗。一柄柄光晶战锤失去了主者,荡向了远处的黑暗之中。一具具光晶身躯被打散了,甚至是被摧毁了。一位位咏圣被击倒了,去游魂了,或者说和光同尘了。咏圣族的荣光正在被一缕缕削落。咏圣族败局已定。十氏军团的第一条防线已经被神器军团突破了。许多的咏圣战亡了。熠咏和翡咏都负了伤。伤亡惨重的咏圣族已经无力阻止十大神器了。而十大神器虽然消耗了一些力量,却没有一个因为咏圣族而受伤的。 十大神器没有对咏圣族赶尽杀绝。十龙给十大神器的第一阶段命令是击败十氏,摧毁亿兆融魂。至于审判或是抹去十氏的事情,十龙安排在战争的第二阶段。因此,十大神器穿过破溃的咏圣防线,朝着十氏军团的第二道防线杀去。 在第二道防线上,金御和维一正带领着金蚩军团和维警军团严阵以待。十大神器在这道防线上遇上了真正强力的抵抗。虽然说咏圣族的战斗力也是很强的,但和金蚩族与维警族联合组建的第二道防线比起来,还是要差了很多。咏圣族败了,但也竭尽了全力。这一切,金御和维一他们都看到了。因此,在举起战刃发起战斗之前,金御和维一都表达了对熠咏和咏圣族的敬佩。咏圣族在第一道战线上表现出的舍我其谁的担当精神和牺牲精神鼓舞着金蚩军团和维警军团。 这一次,神器龙判直接参战了。这给神器军团带来了更加可观的战斗力。这一边,金御举起自己的两把御炎刃,带着金珍和金成,冲向了神器龙判。金御不愧是金蚩之王御金之主,敢于直面最强大的神器。从这一点上来说,金御绝对称得上是最值得尊敬的战士。只不过,命运在这一阶段将金御他们都塑造成了反面角色。另一边,维一也举起了自己的刻维刃,带着维奇和维偶,朝着神器璞天国冲了过去。 很快,龙判、宇墨、王令三白、璞天国这些主战神器就和金蚩族、维警族陷入了混战之中。一时间,圣能刀锋、暗能潮汐、音矛声斧、熵波涨落,都出没在这片战场上,给金蚩族和维警族造成不断的杀伤。金蚩族和维警族的抵抗也很是顽强。依靠高强度的躯体构造和顽强的作战意志,金蚩族和维警族坚持了很久。生之烬和昆仑镜看到这样的局面,也加入了战斗。昆仑镜使用梦力给金蚩族和维警族制造陷阱,削减他们的战斗单位。那些陷入梦力陷阱的金蚩或是维警都被麻痹了意志,沉睡过去了。生之烬没有对付金蚩和维警的有效特异能力,索性就直接撞击他们,在锋线上来回穿梭,倒也杀得干脆痛快。 八荒枯荣和龙香也想参战,但是被宙漩和维识拦住了。宙漩和维识一直都还没有参加这两轮战斗。不过,宙漩和维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对十氏的防御体系有所提防,这才拦住早就伤残的八荒枯荣和龙香,不让他们参战。 厮杀了许久之后,十大神器感到金蚩族和维警族的抵抗出奇地顽强,就好像这就是整场战争的决战一样。十大神器不确定这样的感觉对不对,但已经决定投入更多的力量来彻底打垮这条坚固的防线。于是,王令三白奏响了获得自由之前和金蚩族发生冲突时没奏完的那首乐章。或许是至上星区的特异性质放大了这首乐章的威力,金蚩族听到乐声之后纷纷痛苦不堪。一时间,金蚩族众都无心抵抗无心作战了,只是痛苦地挣扎着,想要逃离音矛声斧的攻杀却又逃不动。金蚩族的抵抗瓦解之后,维警族独力难支,也渐渐溃败了。最后,还是神器宙漩让神器维识站了出来,用许多的维笼将幸存的金蚩和维警一个个囚禁起来了。就连金御和维一都被关进了维笼之中。这下子,金蚩军团和维警军团彻底无法抵抗了,十氏军团的第二道防线彻底瓦解了。为了关牢金御和维一这两个重量级十氏首领,神器宙漩特意在他们两个的维笼外面再覆盖上了一层时膜。 肃清了第二道防线之后,神器军团扔下了被困缚住的金蚩族和维警族,继续向十氏军团的核心区域进发,很快就来到了十氏军团的第三道防线前面。十氏军团的第三道防线由宣戒族、玉俑族和酌影族三族军团负责防守。这三支军团的战斗力比起之前的咏圣军团、金蚩军团和维警军团来说,要弱很多。当然,焱虫三英还在第三道防线上安排了时盲族。不过,时盲族不打算直接参加厮杀。神器军团在第三道防线上首先遇到的就是时盲族的时盲厘寸时光。 时光收起时虚囊,出现在十大神器的面前,说道:“伟大的十大神器,时盲厘寸时光向你们见礼!” 神器宙漩说道:“时光,在龙眠之运期间,时盲族是唯一一个没有伤害神器的十氏成员。你们一直守护着我。虽然你们也打扰到了我的清静,但没有伤害我。因此,我今天破例允许你站在神器军团面前。你有什么要说的?” 时光说道:“对于十氏和十大神器最终走向了今天这种兵戎相见的局面,时光感到万分遗憾。在这里,时光不揣冒昧,想要代表十氏,试着和神器军团讲和。” 猛然间在十罚之战的战场上听到讲和这个词,十大神器都感到诧异,不知道十氏又打算玩什么花样,也不知道时光是不是真心讲和。宙漩打算深入试探一下。就在这个时候,香触、玉峰、幽酌带着宣戒军团、玉俑军团和酌影军团朝着十大神器杀了过来。这三支军团战斗力不够强,但都呼声啸叫着冲过来,倒也营造出了很大的气势。看到这样的场面,大多数神器都去迎战去了,只有宙漩、维识和八荒枯荣还在和时光对话。原本,神器们都不让龙香参战,但是龙香真的想狠狠教训一下宣戒族。听了龙香激愤的陈述,了解了宣戒族给龙香下过毒和用戒甲禁锢万香石的细节之后,神器们同意让龙香上场。战场上,一边是神器军团和十氏军团的厮杀,一边是宙漩和时光在讲和。诚如焱虫三英谋划的那样,这是一场针对神器军团的迷局。 宙漩对时光说道:“时光,你不觉得现在才讲和已经于事无补了吗?” 时光说道:“伟大的宙漩,时光其实早就有意同十大神器讲和了。只是,其他的十氏氏族不同意。时盲族的命运被十氏的集体命运裹挟了。时光也是身不由己。时光也不清楚为什么。反正,焱虫三英安排时光在这个时候同十大神器讲和。不管焱虫三英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我和时盲族是真心希望讲和的。” 宙漩说道:“可是,你现在代表不了十氏的真实意图,那么我们还有什么必要继续谈下去?” 八荒枯荣说道:“时光,你不会是在假意和我们讲和,实际上是想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减轻那些偷袭我们后方的家伙们的压力?” 维识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会将你装进维笼之中,让你和金御、维一一样,动弹不得!” 时光说道:“我是真心实意要讲和。还有,伟大的神器维识,你没办法让时光无法动弹。维笼困不住时盲族。只有神器宙漩能够处置时盲族。” 宙漩说道:“不要扯不相干的话题。我只问你,时光,你能代表十氏的集体态度吗?” 时光犹豫了,说道:“这个,恐怕,不能。但我能代表时盲族的态度。” 宙漩说道:“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这场十罚之战是十大神器和十氏之间的战争,不是和你们时盲族一个氏族的战争。我们只考虑十氏的集体态度。时光,你可以退下了。不要耽误我们作战。否则,维识真的对你不客气了。还有,你不要挑战维识的耐心。实际上,神器维识有办法对付你们时盲族。” 时光的和谈失败了。虽然时光一开始就不看好这场和谈,也知道焱虫三英是故意安排的,背后另有目的,但是从时光的立场上来说,他还是要做出这一举动。时光是在借机表明,时盲族的立场和十氏的集体立场有所区别,时盲族是被迫参战的。现在,时光已经委婉地表明了立场,也可以退下了。 这边的和谈才刚刚破产,那边的三支十氏军团就被神器军团击溃了。可以说,这三支十氏军团就像是拼凑的一股乌合之众,三下两下就顶不住神器军团的攻势了,突然之间就崩溃了,放弃了抵抗,逃向了十氏军团的核心区域。 神器军团继续进军,来到了十氏军团的第四道防线前面。氘氚率领的荒雪矩方军团和烂殖率领的暗芝军团正在这里等着。这一回,烂殖按照之前和焱虫三英的约定,给神器军团来了个海量战术。根本就统计不清到底有多少暗芝菌落挡在十大神器面前。只知道周围很大一片星域的暗辐射水平已经因为暗芝菌株的密集分布而爆表了。同时还有一个个行动迅捷的荒雪矩方以复杂的规律穿梭在暗芝菌株海洋之中,像是一个个杀手组织一样威胁着十大神器。 当然,十大神器不惧怕这样的虚张声势。这一次,神器宇墨和神器生之烬一起出招了。宇墨运用自己的暗力,一下子吸干了面前这片暗芝菌株海洋之中的暗能量,让那些无法计数的暗芝菌株都瞬间枯萎了。通过暗视觉看到了这样的场面,烂殖震惊得僵住了,不敢动弹分毫。紧接着,生之烬释放出永生之火,将枯萎的暗芝菌株残骸都焚灭了。烂殖一下子震惊得恢复了行动能力,决然放弃了自己的视触、声触、嗅触、味触、能触、足触、战触等等肢形梢端,只带着本体部分,逃向了亿兆融魂的方向。氘氚刚刚亮出千能鞭,就察觉到附近的暗能量辐射骤然干涸了。氘氚本就有心理阴影,但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装进了维笼之中。 十大神器终于来到了焱虫三英面前,来到了亿兆融魂面前。亿兆融魂运用自己的力量解开了一个个维笼,释放了被囚的十氏成员。之前战败的十氏首领们都带着残兵败将,聚集到了亿兆融魂附近,聚集到了焱虫三英的身边。最后的决战就要爆发了。十大神器和亿兆融魂都在做最后的聚力。十大神器明白,这件亿兆融魂极其强大,依靠一件或是几件神器的力量不足以战胜它。而且,在这样的巅峰对决之中,十大神器和亿兆融魂都只有一次机会,一招分胜负。所以,十大神器决定将各自的力量都传导给神器龙判,由龙判来发动致胜一击。 在交锋之前的最后一刻,焱虫三英忽然颤抖着,异口同声地喊道:“等等!我们有话要说!” 正当此时,圣光长公主和祈咏也赶了过来,也异口同声地喊道:“等等!我们有话要说!” 可是,十龙却发话了,说道:“没什么好说的了。机会已经被你们用尽了。十大神器,领受狂暴的龙力,斩碎亿兆融魂!” 听到这些,长公主和祈咏都流泪了。 焱虫三英也流下了泪水,但虫脸上却带着诡异的微笑。 十大神器获得了狂暴龙力的加持,变得更强了。龙判带着满满的狂暴龙力,向亿兆融魂发起了最后一击。亿兆融魂不知道自身的细微瑕疵,反而迎面接战。 一瞬间,融魂碎散,神器军团获得了狂暴的胜利。 第三十章 逃魂妖宇 第三十章\/逃魂妖宇 —————————————— 为了这一瞬间的胜利,十龙违背了自己定下的法则,向十大神器贯注了狂暴的龙力。 在发起最后一击之前,神器龙判不仅获得了十大神器领受的全部狂暴龙力,还凝聚了自己全部的圣能。为了赢得这场至为关键的命运对决,十大神器把全部的神器之力都押上了,神器龙判把自己全部的圣能都押上了,甚至把自己的器灵的灵能和神能都押上了,把光晶花园之中的访客们的魂能都押上了。 亿兆融魂因为不知道自己的细微瑕疵而信心满满。虽然说眼前的十大神器已经获得了狂暴的龙力加持,已经超过了亿兆融魂的能力,但是亿兆融魂对自身实力和神器龙判的实力的估计偏差误导了亿兆融魂,使得亿兆融魂错误地做出了正面迎战的决定。当然,在信心满满地发动最后的决胜一击之前,亿兆融魂也凝聚了自己全部的邪能。 这一切正是躲在暗处的此宇天命希望看到的。 就这样,一件此宇之中至强至伟的神器龙判,和一件此宇之中至邪至恶的邪器亿兆融魂,在十大神器的注视下,在十龙的注视下,在十氏的注视下,在此宇天命的注视下,发起了最后的冲锋,发起了最后的决胜一击。 过程很简单很短暂,但结果很复杂很长远。 圣邪冲击,圣能和邪能相互激荡,在一瞬间发生了高维度燃烧,迸发出了炽烈灼目的全维光,形成了巨大的爆炸冲击波。要不是十龙干涉了这场爆炸的扩散方式,在场的所有事物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即使是这样,周围的旁观者还是都被剧烈地影响了。所有的观者都切断了视觉观察,只有圣光长公主没有这么做。亿兆融魂被斩碎了。十大神器,包括龙判,都被冲击波击退了,倒退了很远。而十氏成员都被冲击波击倒了,飞出去很远。 还有祈咏,祈咏也被冲飞了。但是,祈咏在这个瞬间之前观察到了焱虫三英的诡异微笑。在这个非凡的瞬间,祈咏居然瞬间消失了,带着一直佩戴在身上的龙判之匙,消失了。其实,祈咏是被圣能和邪恶发生高维度燃烧时形成的维层湍流带走了。殊不知,这一去很不寻常,祈咏直接被送出了此宇,穿进了魔宇之中。而那里正是祈咏能够调查亿兆融魂的来历和焱虫诡笑的地方,也是祈咏能够搞清楚十氏堕落的根源的地方。只可惜,祈咏在魔宇的行动最终受阻,没能达到目的,祈咏也在魔宇遇袭身亡。 还有长公主,长公主也被冲击波击退了。但是,长公主看到祈咏瞬间消失的异变,立即想到了祈咏带走了龙判之匙。并且,在亿兆融魂被斩碎的这一瞬间,长公主敏锐地意识到,龙判虽然斩碎了亿兆融魂,却并没有消灭那种令她心悸的邪恶。亿兆融魂的碎片以不可计量的速度散逸而去,飞向了宇宙的各个角落。邪恶以这样的方式朝着此宇的各个角落散播,甚至很可能卷土重来,再聚融魂。而十氏看到亿兆融魂碎散,第一时间开始逃离。长公主原本是要为十氏辩解的,是要挽救十氏的,但现在这些都没有意义了,消灭亿兆融魂的邪恶成了长公主的第一要务。长公主没有时间细想,只是担心祈咏和龙判之匙。长公主一下子想到了,一定是炽光之心形成的维层湍流带走了祈咏。于是,长公主趁着圣能和邪能的高维度燃烧还没有消退,直接冲进了炽光之心。长公主原本是希望穿过维度缝隙,寻找龙判之匙和祈咏的下落,寻找彻底消灭亿兆融魂的邪恶的方法。可惜的是,长公主并没有像祈咏那样被送进魔宇,而是被送进了维度监牢之中,也就是早就被魔宇魔种盯上了一直在努力渗蚀的维警车间。维度监牢这个名字是长公主误入其中之后流传开来的。 十大神器获得了十罚之战的胜利,十龙的意愿得到了贯彻和实现。然而,圣光长公主被送进了维度监牢之中,祈咏被送进了魔宇。这两位长者从此就像是失踪了一样。而十氏也基本上在亿兆融魂碎散的那一瞬间都飞速逃亡了。只有时盲族和焱虫三英没有逃亡。 失去了亿兆融魂,焱虫三英就是焱虫族最后的遗存。他们牺牲了全部的族众来铸造亿兆融魂,挽救十氏的命运。现在,亿兆融魂碎散,十氏的命运也走到了尽头。他们已经没有逃亡的必要了。他们准备就这样了结自己,以有罪者的方式了结自己,以认罪者的方式了结自己。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更加隐秘的旁观者触摸了焱虫三英的灵魂,他就是访客子朔,也就是魔宇魔种。子朔向焱虫三英描述了一个新的计划,一个更加漫长更加宏伟更加有诱惑力的计划,也就是后来的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焱虫三英再次看到了希望,接受了子朔的提议,在十大神器面前,诡异地微笑着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但实际上,焱虫三英只是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没有放弃自己的灵魂和欲望。焱虫三英顺着子朔提供的隐秘通道,逃魂到了妖宇,并立即开始策划其他的十氏氏族也都逃魂妖宇,等待时机实施子朔的计划。 至于时盲族,他们的命运也降临了。在龙眠之运期间,时盲族虽然没有伤害哪一件神器,但却突破了神器铸造者给他们定下的律条,私自探究了时间的奥秘和自身的命运。在创宙之力看来,这样的行为是背叛,是对神器铸造者的背叛,也是对十龙的藐视。时之龙早就想要抹去时盲族了。趁着眼前这个机会,时之龙向神器宙漩下达了命令。宙漩遵循时之龙的意愿,狠下心来,将二十位时盲都稀释进了时光河之中,抹去了时盲族。只不过,宙漩稍稍有所保留,没有消灭时盲族的灵魂。宙漩原本是希望时光他们那些时盲的灵魂能够进入神器龙判的光晶花园之中,成为享客。这样也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结局。然而,时盲族的灵魂却被刚刚逃魂到妖宇的焱虫三英接走了,进入了妖宇。 其余的十氏成员在失败面前纷纷飞逃的行为,说明他们根本没有悔过之心。这再次引起了十大神器的失望,更引起了十龙的愤怒。十龙向十大神器下达了命令,追击逃走的十氏成员,将他们全部抹去。亲自抹去背叛了誓言的守护者,这对每一件神器来说都是彰显十龙意志维护神器身份和使命的最直接方式。于是,除了宙漩和生之烬之外,其他的神器都遵从十龙的指令,分头去消灭逃走的十氏成员。 维警族逃跑的速度最快。这是因为,维警族知道灭顶之灾将至,将所有的禁忌都抛弃了。维一使出了缩维术,带着残余的维警们,像跳跳板一样,在宏阔的宇宙空间中飞快地往遥远的地方弹跳。缩维术是一个短暂性的维向攀引缩进术。在亿维墟出现之前,维一从那个超前的维识模型之中发现了这种技术的雏形。维一没有向其他的维警谈及这件事情,而是独自暗中研究并掌握了缩维术。如今,维警族灭亡在即,维一也顾不了许多了,当即施展了这个触犯维识禁忌的缩维术,带着剩余的维警们没命地从一个个宇宙点位弹跳到下一个遥远的点位,只求能够有万一的机会逃脱神器的惩罚。 不过,这些尝试和期望都只是维警们的一厢情愿。神器维识已经领受了十龙的指令,并且决心要抹去这些越权改动此宇维度框架方案的罪犯,那么维警族就决计逃不脱维识的追杀了。缩维术这样的技术在神器维识面前只能算是低级把戏。神器维识构建起了此宇的维度框架方案,对宇宙的空维场结构了如指掌。维警族不管弹跳得有多快,有多远,都像是在维识的指掌体肤之间逃亡一样,被维识了解得一清二楚。维一觉察到了神器维识正在迫近。无奈之下,维一和维警们再度结起了度厄茧,做最后的顽抗。神器维识展现了自己身为维场标原的伟大力量,直接撕破了这个度厄茧,隔着遥远的空间,将维一等一干维警全部抛进了维度监牢之中,一一裂解了。维警族的躯形都碎裂成了细微的粉末。但是,维警族的灵魂却被焱虫三英抢救了,拖进了妖宇之中。神器维识没有察觉到这种细微的意外,也没有发现维度监牢之中的长公主,满心认为维警族已经被抹去了,就返回至上星区,向十龙复命,交还狂暴的龙力。 暗芝军团在十罚之战中遭到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绝大多数暗芝菌落都被宇墨和生之烬合力消灭了。亿兆融魂被碎散之后,烂殖和暗芝节点亲王们抛下所有的辎重,以最快的速度逃回了东解熄渊,躲进了暗芝都。烂殖和暗芝节点亲王们都明白,东解熄渊虽然十分广阔,但对神器宇墨来说却不是什么麻烦。神器宇墨和此宇之中所有的暗事物,包括暗物质、暗能量和暗始子都有紧密的联系。宇墨可以随意出入东解熄渊,可以随意出现在东解熄渊的任何一个地方。因此,烂殖他们躲藏在暗芝都之中,一直是惴惴不安,惶惶祈祷。 很快,神器宇墨就找上门来了。宇墨陡然出现在暗芝都中央,并且史无前例地凝现为一小团玄水,而不是一滴玄水。烂殖他们那些剩余的暗芝们都有暗视觉,都能看到那一团瀚动的玄水。烂殖和暗芝节点亲王们当即向神器宇墨忏悔,希望能够获得一丝宽容。然而,宇墨已经对这些自行背弃了守护者资格的愚蠢家伙失望透顶。宇墨一定要抹去这些贪婪汲聚玄水力量的疯子。愚蠢的暗芝们直到被宇墨抹去之前,都还没有理解到当初神器铸造者希望暗芝族守护的东西。烂殖那盘根错节几乎占据了半个暗芝都的暗物质躯形被抹灭了,暗芝节点亲王们也被抹灭了,整个暗芝族群都被抹灭了。只是,在被抹去之前的那一刻,烂殖收到了焱虫三英从妖宇发来的信息,迅速地向节点亲王们透露了以后的安排。烂殖用自己最后的能力吸引宇墨的攻击,掩护节点亲王们外逃。暗芝节点亲王们并不指望能逃掉这条命,只是要赶着去自己的节点基地布置烂殖的计划。抹灭了烂殖之后,神器宇墨将暗芝族的节点基地一个个捣毁了,消灭了所有的节点亲王,这才返回至上星区去复命。而烂殖他们当然也逃魂妖宇了。 咏圣军团是十氏之中和十大神器战斗得最猛烈的一族。经过那场战斗,咏圣军团可以说损伤大半。亿兆融魂被斩碎之后,十氏的希望破灭了,熠咏和翡咏他们也自感大限将至,无奈之下只得匆忙逃往咏烈星暂避。在逃亡的路上,熠咏他们那些咏圣们已经失去了希望,只能翻看随身携带的圣诗集,从往昔的诗章之中寻找慰藉。还没等到咏圣族残军逃到咏烈星上,神器龙判就追上了他们。在这样的时刻,面对神器龙判的伟力,本就伤残的咏圣们再无意志抵抗了。龙判也没有表现出对他们的怜悯,直接现起圣光,将一个个咏圣的光晶身躯溶解进了圣光之中。但实际上,龙判是怀着怜悯之心做这样的处置的。将咏圣们溶解进圣光之中也算是对他们的最好安葬。只不过,龙判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背后,还有已经逃魂妖宇的焱虫三英在搅和着。在熠咏他们的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刻,焱虫三英造访了他们,用一个耗时漫长但却动心的计划说服了熠咏他们,将咏圣族的灵魂都邀进了妖宇。龙判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带着伤感和对长公主的愧疚,返回了至上星区,向十龙交还狂暴的龙力。 从至上星区逃走之后,金御放弃了逃回兕弦星的想法。金御不希望将龙力的惩罚带到兕弦星,不希望看到械生族为金蚩族的命运陪葬。金御带着金珍、金成他们往跟兕弦星相反的方向逃去。金御没打算能够逃脱龙力的惩罚和神器的追猎,只是想着让惩罚不要降临到兕弦星。而这样的考虑正好符合了焱虫三英的计划。焱虫三英造访了一路逃亡的金蚩族,向金御讲述了他们的计划。但是金御没有立即同意。亿兆融魂的失败让金御怀念起了祈咏,想起了祈咏反复提出的告诫。金御对焱虫三英的计划并不怎么积极,反而是其他的金蚩们较为积极。 神器王令三白追上了逃亡的金蚩族。对于金蚩族,王令三白有恨,但也有敬。金蚩族在第二宙守护王令三白的日子里立下了诸多的功劳。有些功劳甚至得到了十大神器的一致称许。金蚩族曾经是信仰最为纯粹的种族,是最称职的神器守护者。然而,现在,王令三白不得不执行十龙的指令,将这个曾经可爱后来可恨的种族抹灭掉。 王令三白对十龙的指令稍稍做了变通,给了金蚩族一个较为体面的退场方式。王令三白奏响了之前没有奏完的那首乐章,也就是之前和金蚩族两度战斗时都弹奏了一些章节的那首乐章。那首乐章的前两个大段落有着不同的风格,而现在所奏响的最后一个大段落有着凄婉悲壮的风格。这最后一个大段落是一曲挽歌。王令三白用这曲史诗般的挽歌结束了一个个金蚩的生命,让他们在音矛声斧之下死去,在哀伤的挽歌之中落葬。王令三白原本想着将金蚩族的灵魂收捡起来,带回音园之中,安葬在曲物崖下。但是,还有最后一名金蚩没有领受龙力的惩罚。王令三白搁下了众多金蚩的灵魂,全力追赶最后一名金蚩——金御。 趁着这个机会,焱虫三英谎称和金御定好了计划,将金珍、银铸、金成他们那些金蚩的灵魂都骗到了妖宇。 王令三白追上了金御,并质问金御曾经的所作所为,和堕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原因。金御无言以对,但却在王令三白奏响的挽歌面前虔诚地忏悔。王令三白动了恻隐之心,没有奏完那首挽歌,没有直接抹掉金御,而是给了金御一丝宽容。在王令三白面前,金御将自己的躯形化成了一个金属匣子。王令三白封印了这个金属匣子,将其用作盛放自己的用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令三白的这种变通是对金御的怜悯和保护。金御看上去是死去了,但其实只是将自己的生命性回溯到了金种之中,也就是那个匣子里。那个金属匣子就是后来坠落到暗泽星的陨玳峰顶上的那个金属匣子。王令三白带着金属匣子折返,却找不到之前死去的金蚩们的灵魂了,只好返回至上星区,向十龙交还狂暴的龙力。 第三十一章 十罚之果 第三十一章\/十罚之果 —————————————— 就这样,除了金蚩之王金御,其他的金蚩族都被焱虫三英哄骗,逃魂妖宇了。金御没有逃魂妖宇。甚至,焱虫三英都没有在此宇之中搜检到金御的灵魂。焱虫三英无法直接观察此宇发生的事情,只能推断金御没有死去。实际上,金御以金种的方式躲过了十罚。这件事情成了后来促成十氏再临此宇的先机。金御的下场为焱虫三英的计划留下了一个难得的机缘。焱虫三英对这个意外很满意,也更加看重金御。毕竟,要在十罚面前逃脱,十氏之中恐怕还真只有金御能够做到。 玉俑族从十罚战场上逃走之后,自然只能是躲回匿俑星。但是,就算是躲到了匿俑星上,玉俑们也是惴惴惶惶,不可终日。金蚩、维警、咏圣、焱虫,这些十氏之中的强力种族都无法战胜神器,甚至曾经寄托着无限希望的亿兆融魂都在一瞬间被斩碎了,如此巨大的失败已经让玉俑族意志崩溃了。在匿俑城里,玉俑族一个个唉声叹气,就连玉峰都只能是看着手中的锻类锤,感叹时也命也。 神器璞天国一路追赶而来,降落在匿俑城中央。看到神器璞天国落下,玉俑们纷纷惊骇,有跪下祈求宽恕的,有仍然试图逃亡但却被璞天国直接吸了进去的,有失神地四下顾望的。璞天国并没有急于抹去这些玉俑们,而是向百感交集的玉俑匠峰玉峰发问了。 璞天国说道:“玉峰,我领受了十龙的指令,前来抹灭你们玉俑族。不过,在执行指令之前,我还有些事情要跟你们了解清楚。玉峰,我问你,你和玉俑族到底是因何变节的?在你们窃据了璞天国之后,你们为什么要长期出入璞天国的禁妖监狱?那些被监禁的妖类都是散播熵毒扰乱此宇法则的投毒犯。你们为什么要和他们发生关系?你们玉俑族到底和那些妖类有什么勾结?” 玉峰叹息了一声,说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了。当初,我们玉俑族获得了神器守护者的身份,负责打理璞天国之中的琐事,充当禁妖监狱外围区域的执勤工,并守护妖宇之脐。可是,我们一直不知道所谓的妖宇之脐在哪里。窃据了璞天国之后,我们对这个问题十分好奇,渐渐地探知了一些眉目。但是,我们无法确证这些信息。我们商量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向妖类求证。于是,我们违反条例,出入璞天国之中的禁妖监狱,以很隐晦的方式向一些妖类求证妖宇之脐的位置。说实话,我们的变节也跟那些妖类有关系。在和妖类接触的时候,我们被迷惑了,失去了本性。” 璞天国愤怒地说道:“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泄露了妖宇之脐的位置!你们这些蠢货。妖宇之脐关乎此宇的命运。那些监禁在禁妖监狱里的妖类并不知道妖宇之脐的位置,否则他们也不会被送进禁妖监狱,早就从妖宇之脐逃进了妖宇。你们这些蠢货,你们的求证行为正是向那些妖类泄露了妖宇之脐的位置。而这,正是那些妖类进入此宇想要刺探的首要情报。那些被监禁的妖类不仅仅是投毒犯,更是从妖宇渗透过来的情报探员。玉峰,你们的行为给此宇埋下了巨大的祸根。玉峰,你给我听着,现在就进入璞天国,进入禁妖监狱,将所有跟玉俑族接触过的妖类都找出来,一个也不要落下。我们要将他们全部处死。绝不可以让妖宇之脐在此宇的位置信息泄露到妖宇去。” 玉峰说道:“那我们能借此将功补过得到宽恕吗?” 璞天国说道:“这得问你们自己。在这个时候,你还是这样的想法,真是可悲。” 玉峰悻悻然站起,带着所有的玉俑,进入了璞天国之中,进入了禁妖监狱,按照璞天国的要求,去指认他们接触过的妖类囚犯。然而,事到临头,玉俑族又一次令璞天国失望透顶。玉峰他们在禁妖监狱里检索妖类的时候,再次被那些妖类迷惑了。妖类们发现玉俑族的神情很是不对,意识到这一次恐怕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就联合起来,共同迷惑这些玉俑。很快,妖类们就从被迷惑的玉俑们那里得知,这一次玉俑们是奉璞天国之命来对妖类囚犯执行检索的。检索之后,被挑出来的妖类就将送往萃熵坊,也就是走向终结。妖类们得知了这些,自然要设法反抗。妖类们迷惑了玉峰他们一行,操纵他们,打开了整座禁妖监狱的所有囚室,将所有监禁于此的妖类都释放了。然后,妖类们将既成事实摆在玉峰他们面前,蛊惑玉峰他们叛逃。正好在这个时候,焱虫三英造访了玉峰的灵魂,要求玉峰和这些妖类一起相互扶携,共同逃向妖宇。玉峰无奈之下答应了这些安排。但是,在打开禁妖监狱的穿熵隧道,也就是最后一道闸门的时候,那名玉俑操作手突然被静电电到了,手抽抽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一个操纵杆。萃熵坊因此开启了倒转模式。一时间,禁妖监狱的熵流管道都被胀破了,负熵散逸出来,在禁妖监狱里形成了负熵之云,将所有的玉俑都毁灭了。璞天国忙于应对这一系列突发事件,又要严防妖类逃脱,因此无暇顾及死去的玉俑族。玉俑族的灵魂被焱虫三英拽进了妖宇之中。 幽酌带着战败的酌影族往影梦星方向逃窜。而神器昆仑镜就在后面追赶。幽酌忽然生出一计,让酌影族调转方向,往宇宙的边缘逃去。幽酌的想法是,逃到影梦星肯定还是无法幸存下来,只有逃到宇宙的边缘,在接近宇膜的地方,才能寻机打开涉影之牖,穿度到其他的膜宇宙去,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躲过龙力的惩罚。不管怎么说,此宇之中发生的债务,十龙不可能追到另一个膜宇宙之中去索偿。所以,幽酌的小聪明还是有些根据的。 但是,幽酌低估了神器昆仑镜的能力和决心。昆仑镜一路追着酌影族,朝此宇的一个方向追去,一直追到了接近宇膜的边缘区域。接近宇膜的区域是此宇之中另一个严酷可怕的区域——魇淤,其严酷程度甚至比熄渊还要深。魇淤是此宇的梦魇碎片漂荡到宇膜附近,积聚下来并发酵腐化,形成的源意识淤泥。这种意识淤泥具有毒性,被称为魇毒。如果说熄渊是此宇之中最为严酷的物质态区域,那么魇淤就是此宇之中最为严酷的意识态区域。幽酌选择了往这样一个极其严酷的区域逃亡,说明酌影族也确实是被逼急了。而昆仑镜一路追到了这里,也说明昆仑镜下了最坚决的决心,一定要将酌影族清除掉。 幽酌他们比昆仑镜稍早一点进入了魇淤。为了达到逃往另一个膜宇宙的目的,幽酌和酌影族已经豁出去了。他们扎进了魇淤之中,躲在魇毒淤泥里,借助梦魇雾幕的遮掩,悄悄地打开了一扇涉影之牖。为了开启这扇涉影之牖,幽酌他们甚至牺牲了好几个酌影的生命精华。那几个失去了生命精华的酌影都成了待死的梦壳,躺在一旁。就在幽酌他们准备穿过涉影之牖的时候,昆仑镜找到了这里,瞬间关上了那扇涉影之牖。还没等到幽酌他们说些什么,昆仑镜就用遍布周围的魇毒淤泥充塞了这些虚空生命的躯形,将他们中和掉了。幽酌他们那些酌影族的灵魂,已经中了魇毒,但还是被焱虫三英拖进了妖宇,实施抢救。就这样,酌影族也逃魂妖宇了。 抹去了酌影族之后,昆仑镜这才发现,在一旁还有几具即将瓦解的酌影躯壳,好像还有一个没死透的躯壳。昆仑镜的器灵是一位多情的女半神,她动了恻隐之心,冒着被十龙责罚的风险,给这个没死透的酌影贯注了梦力,帮她恢复了生命精华。昆仑镜不敢带着这个救活的酌影去至上星区,就安排她悄悄返回影梦星,等待昆仑镜来寻找她。昆仑镜还嘱咐她,永远也不要离开影梦渊。 宣戒族被击败之后,慌忙逃回了址香星。虽然址香星的位置比较隐秘,但神器龙香肯定能找到这里来。香触他们躲藏在縻香界之中,疯狂地吸收周围的香气,聊以自慰。但是,一想到宣戒族曾经对龙香犯下的罪过,香触他们就心悸不安。香触他们盘算着,龙香肯定是会追到縻香界来的。而且,龙香应该已经恨透了宣戒族。香触他们知道址香星和縻香界无法庇护他们,但是茫茫辰海,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恐怕也就只能在址香星的縻香界之中等待命运的到来了。 果然,神器龙香很快就追到了址香星,进入了縻香界之中。龙香对这里太熟悉了。这里就是宣戒族对龙香犯下种种罪过的洞窟。宣戒族对修行果位的追逐已经达到了迷狂的程度。窃据了神器龙香之后,宣戒族上下都想要从神器龙香那里获得修行上的提升,像香触长老一样,达到香触品。而香触自然也希望借此机会提升自己,达到香积品,甚至是更高的果位。对于宣戒族来说,修行果位的提升就是他们的生命升腾方式。在这种迷狂的追求过程中,宣戒族对龙香犯下了许多的罪过。龙香被严密地禁锢了很久。之前,为了逃脱戒甲,龙香甚至放弃了自己的形体万香石。现在,龙香来复仇了。龙香不打算给宣戒族任何申辩的机会。香触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拿出了被龙香舍弃的万香石。但是,龙香已经不愿意回到这副勾起伤痛记忆的形体之中了,也回不去了。龙香使用十龙赐下的狂暴龙力,搅动址香星的大气,卷起许多的飓风,将一干宣戒全部吹得香飞烟灭,就连整个縻香界都被摧毁了。虽然是暴力了一些,但是龙香彻底痛快了,满心畅快地返回了至上星区。香触和宣戒们的灵魂则被焱虫三英悄悄救到了妖宇之中。 荒雪族理应是十氏之中第一个被抹去的氏族,但实际情况却是,荒雪族是最后一个被抹去的氏族。这主要是因为神器八荒枯荣身遭伤残,能力大幅削弱了。要不是有龙力的加持,八荒枯荣能不能独自完成抹去荒雪族的任务,还很难说呢。 从至上星区逃走后,氘氚带着荒雪矩方们逃向了溜氚星。氘氚又一次表现出了恰当其时的聪明。氘氚没有躲藏在溜氚星的光球层之中。氘氚想着给八荒枯荣来个出其不意,躲藏在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紧邻光球层的色球层之中。氘氚盘算着,八荒枯荣追到溜氚星,一定会检索荒雪族惯常居住的光球层,在光球层找不到荒雪族,八荒枯荣大概率会去其他的地方寻找荒雪族。而色球层的背景环境正好能够帮助荒雪族隐藏。这一次,为了求生,氘氚史无前例地下达了荒雪矩顶的最高命令,让荒雪矩方都解体,让荒雪族以一个个纳米级能量菌波团的方式隐藏到溜氚星的色球层之中。氘氚对这个方案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然而,事情并没有朝着氘氚设想的方向发展。神器八荒枯荣赶到溜氚星之后,迅速检索了溜氚星的光球层。八荒枯荣没有发现荒雪族的踪迹,一下子进入了暴怒状态。八荒枯荣的怒火无处释放,竟然一下子吸收了整颗溜氚星的能量,让这颗恒星猛然间熄灭了所有的物质反应,失去了除星核以外的所有能态层,暂时坍缩成为了一颗白矮星。如此一来,躲在色球层之中的荒雪族一下子原形毕露。氘氚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聪明计谋如此轻易地就被破解了。八荒枯荣没有给罪恶的荒雪族任何机会,直接喷射出剧浓源能射束,像使用激光枪一样,将所有的荒雪能量菌波团全部蒸发了。 要不是焱虫三英早早地做了准备,又得到了先期逃魂妖宇的几个十氏氏族的帮助,恐怕氘氚和荒雪族的灵魂就没机会被抢进妖宇了。 就这样,十大神器满心以为十氏都被抹去了,纷纷回到至上星区聚齐,一起向十龙交还狂暴的龙力。 这场十罚之战以十大神器和龙力的全面胜利告终。十大神器的自由找回来了。十大神器的身份找回来了。十龙的尊严找回来了。缔宇创宙的法则再一次得到了坚决的维护。十罚之战应该说就是十龙直接干涉此宇事务的第一次,也是将此宇的命运推向又一个分水岭的第一次,也是此宇天命直接影响自己的命运的第一次,更是埋下了十氏再临和龙择危机等诸多巨大后患的第一次。 不过,十大神器也第一次失去了各自的守护者。 此宇天命悄悄地隐藏在幕后,庆幸自己的目的得到了阶段性实现。十氏被消灭了。十大神器的护持力量遭到了很大的削弱。此宇天命可以有更加宽阔的空间舒展自己了。天律也可以得到更加广泛的体现。 天命日晷的影针指向了下一个卦度。在此宇之中,天命与时轮的矛盾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而凡类生灵也会以更加多姿多彩的面貌更频繁地登上此宇的命运舞台。 十氏则暗中逃魂妖宇了。在妖宇,十氏回顾了整个十罚往事,察觉到了荒劫涣蜃在十罚之战中起到的幕后推动作用。十氏不知道荒劫涣蜃背后还有一股力量在主导,只知道十氏被冤枉了,被错罚了。满心不甘的十氏听信了焱虫三英和魔宇魔种一起捣鼓出来的计划,栖魂妖宇,为布下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做准备,为后来的再临此宇做准备。在帮助十氏逃魂妖宇的时候,焱虫三英指导十氏在此宇之中留下了饱含着忏悔和不甘的呢喃,也就是十氏遗喃。这些十氏遗喃,还有意外苟活下去的金御,都成了十氏再临此宇的难得先机。至于那个躲进了影梦渊之中的幸运酌影,她后来和神器昆仑镜相遇了,并且承担了保护昆仑镜,寻找新的守护者的任务。但可惜的是,这位酌影很不幸,被残留的荒劫涣蜃和曾经的罪行逼疯了。她不堪忍受这种折磨,在被梦魇彻底吞噬之前将昆仑镜抛向了一个路过的动力耗尽的晶歌气泡,也就是晶鸿雯姝的宇航器。十氏的故事就这样一直未曾落幕。 还有至上星区。至上星区也受到了十罚之战的影响。只可惜,十龙一时暴怒,赐下了太多的狂暴龙力。至上星区没有像十龙期盼的那样因为十罚之战走向再生的道路,反而是走向了另一个方向——区域系统热寂。至上星区在失去最后的活力,似乎真的没有希望了。不过,至上星区的活力是在流失,而不是消失。这些活力随着龙判的圣能碎屑和亿兆融魂的融魂碎屑一起,流失到了附近的星区,沉积在许多的星球上。这才有了后来在十罚余痕附近出现的皱余星,以及笑晶族和融泥怪等等物类的故事。 第三十二章 咏仙崇圣 第三十二章\/咏仙崇圣 —————————————— 还有亿兆融魂的碎片。十罚之战中崩解出的那些融魂碎片,冲破了至上星区的空间密度屏障,以极高的速度向宇宙深空之中散逸而去。久而久之,还是有可计量的融魂碎片意外地穿过了无边的引力混沌,向着遥远的年青星区散逸开去——那些文明节奏迥异的星区。经历了无量数的漫长和难以述说的幸运,跨越了引力栈桥,穿渡了时空虹吸,有几块碎片偶然地来到了一个年轻的星区,一个虽然称不上茁壮,但富有活力的星区——银汉。在之前所经历的漫长旅行中,星际间黏稠的引力阻滞已经使这几块融魂碎片的速度大幅降低。进入这个年青的星区后,足以使时间失去意义的漫长游荡使得这几块融魂碎片越来越慢,最后还是嵌入了系统进程。终于,有两三块碎片进入了一个比较寒冷的星系,接近了其中一颗年轻的星球——一颗已经有水、生命和文明的星球——昆初。 这一系列偶然事件最终导致几件魔质相继出现在昆初,也将人类彻底拉扯进了宇宙的大命运洪流之中。于是,就有了伏羲和女娲的故事,有了玄圃芝、层城影、大荒路的故事,有了后来的许多故事。 还有圣光长公主和咏圣长祈咏。祈咏被龙判和亿兆融魂对决所激发出来的维层湍流吸进了炽光之心,一下子穿度到了魔宇。在那里,祈咏有所发现,但却没能成功,最终还殒命魔宇。幸得后来的想犸族将祈咏的遗体寻回,这才辗转送至长公主面前,获得了复生的机会。长公主是主动冲进炽光之心的。但可惜的是,长公主没能追上祈咏,反而莫名其妙地被送进了维识之枢里的维警车间之中。从那以后,长公主就被困在这处维度监牢之中很久很久。长公主渐渐觉察到了有某种力量在试图渗蚀维度监牢。后来,长公主还结识了香谷四友,参与了很多很多的事情,直到再次恢复自由。 还有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虽然没有和十罚之战发生直接的关系,但却都和亿兆融魂有关,也跟十氏逃魂妖宇有关。虽然促动焱虫三英铸造亿兆融魂,以及指导十氏逃魂妖宇,这些事情看上去都是魔宇魔种做的,但实际上,黑暗大罗也在暗中起到了助推的作用。这一系列计划之中,许多细小的瑕疵都是黑暗大罗暗中抹去的,很多不显眼但作用很大的托举助益都是黑暗大罗暗中提供的。更重要的是,亿兆融魂的失败,不仅使得魔宇魔种渗蚀此宇的第一次实兵演习失败了,也使得黑暗大罗的一次回归机会丧失了,更促使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开始了更深度的合作。关于这些事情,很快就会由祈咏来揭开幕布。 还有光明大罗和祭族。光明大罗虽然隐退了,沉寂到此宇的基底维场之中去了,但却关心这场十罚之战,关心这场战争对此宇的凡类的影响,只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显态的影响。实际上,战后至上星区没有走上再生的道路,这件事背后就有光明大罗的撩拨。光明大罗已经看清了至上星区的命运。除非神亦再现,否则至上星区就算是再生,也很快就会走向再次坍毁的命运。所以,光明大罗将至上星区的活力引流到附近的星区去了,去襄助更多的凡类,襄助更多需要希望的事物。至于祭族,刚刚从轮回之中落生,观察到了从至上星区散逸开来的漫漫邪恶,自然是领会到了自己的路还很长很长。祭族在这个时候没有对外做任何举动,只是默默地沿着自身的命运轨迹,继续向前。但这种方式正是祭族和十罚之战的关系的体现,正是祭族最应该做出的反应,也是十罚之战对祭族的影响。 最后,还有一位一直置身事外,但终究无法置身事外的多情咏圣。她就是一直隐居在园囿星上,期盼着祈咏归来的仙咏。十罚之战导致仙咏成了《千宇辰林》之中的一颗流星。但,这颗流星,璀璨夺目,即将划空耀然。 十罚之战落幕了。战争的过程并不长。战争的结局在当时看来也基本上合情合理。这场大戏可以谢幕了。 这场大戏谢幕之后,十大神器又迎来了返回园囿星的时间。按照惯例,十大神器需要返回园囿星,去察看九鸾碑和天命日晷,然后回到十园之中,修复保养自身。十龙已经退场了,察看其他的膜宇宙去了。十大神器也离开了至上星区,朝园囿星而去。在以往的岁月里,这种时候一定有十氏陪伴着十大神器返回园囿星。但这一次不可能了。在十大神器看来,十氏的故事已经结束了。然而,没有了十氏,失去了自己的守护者,十大神器在旅途之中渐渐感到落寞。是啊,曾经有十氏陪伴的日子多么欢欣鼓舞,多么热情洋溢。可是现在,一切都仿佛冷冰冰的,没了生趣。十大神器一直没有实现自己的意愿,一直没能搞清楚十氏变节的真正原因,甚至一直难以接受十氏怎么就变节了。但是,一切已经发生了,而且不可挽回了。十大神器只能带着这样的落寞之情回到了园囿星。 在十罚之战前,长公主和祈咏先后造访了仙咏。仙咏向他们提及了十罚之战很有可能在至上星区爆发,并且向祈咏讲述了大罗征伐战、九鸾碑、九鸾阵、辟宇棋盘、天命日晷、半神器灵等等往事。祈咏和仙咏在夜唆河边达成了一致,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祈咏离开园囿星,像长公主一样,去寻找至上星区,去挽救十氏的命运。仙咏则留在园囿星,隐居在泪眉滩一带,同时守护九鸾碑和天命日晷。仙咏和祈咏,这两位身怀不同使命的多情咏圣,注定只有无果的凄婉。然而,仙咏和祈咏,看似结束了,却都没有真正放弃对方。选择结束只是为了成就对方,只是为了更好地爱对方。祈咏承诺了,在未来的某一刻,会褪去身上的一切负担,来和仙咏一起过隐居生活。仙咏隐居在泪眉滩上,一直在期盼着这一天早日到来。 仙咏日日夜夜在泪眉滩上遥望天际,期盼祈咏出现。可是,她没有盼来祈咏,只看到了从十罚战场返回的十大神器。十大神器鱼贯而来,越过天空,朝着雪眉山谷的方向飞去。看得出来,十大神器似乎不怎么急于进入雪眉山谷,就好像情绪有些落寞。更重要的是,仙咏没有看到十氏的身影,也没有看到祈咏和长公主的身影。这样的情形令仙咏很担忧。按理说,如果长公主和祈咏成功了,十氏得到了救赎,那么十氏应该会随着十大神器一起回来例行会聚。毕竟,十氏是十大神器的守护者。如果说长公主和祈咏没有成功,十罚之战终于还是爆发了,而十氏也被龙力惩罚了,那么至少,祈咏和长公主应该会随十大神器一起回来。现在,仙咏在十大神器身后没看到十氏,也没有看到长公主,更没有看到祈咏。这样的异常情况令仙咏心中一紧。 十大神器已经飞近了雪眉山谷的结界屏障,很快就要穿度进去了。仙咏既紧张又忧虑。略一思索之后,仙咏立刻动身,以最快的速度朝雪眉山谷的入口处飞去。仙咏进入雪眉山谷,急匆匆赶到了授受坪上。十大神器已经在这里聚集齐了,只是都静静地悬浮在空中,没有任何交流,也看不出有任何打算。 仙咏上前去,说道:“列位神器,祈咏呢?长公主呢?他们没有跟你们一道返回吗?” 没有谁回答仙咏的提问。十大神器满心落寞,都不想回答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昆仑镜说道:“仙咏,他们没有回来。” 从回答的语气之中,仙咏听不到温情,只有冰冷的落寞。 仙咏追问道:“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生之烬说道:“发生了一场十罚之战。” 这不是仙咏想要的回答。 仙咏追问道:“那祈咏哪里去了?” 昆仑镜说道:“祈咏恐怕回不来了。实际上,我们也不知道祈咏哪里去了。我们甚至不知道祈咏是何时失踪的。” 仙咏震惊了,说道:“失踪?伟大的咏圣长,龙判之匙的掌管者,居然失踪了?天哪,十罚之战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长公主呢?长公主也失踪了?长公主那样强大的长者也能失踪?” 龙判哀伤地说道:“是的。长公主也失踪了。小妹她,失踪了。” 仙咏猛然间感觉有点哭笑不得,说道:“难道你们也不知道长公主是何时失踪的?” 维识说道:“这个我们知道。我们看见小妹自己冲进了炽光之心,然后就再无消息了。” 仙咏尖厉地追问道:“那么祈咏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龙香说道:“仙咏,很抱歉,我们真的不知道祈咏是何时失踪的。仙咏,你不要这么激动。你要冷静。” 仙咏陷入了无比痛苦的境地,就仿佛祈咏永远离开了一样,只是流下了咏圣之泪,跌跌撞撞地自言自语道:“失踪了。祈咏,失踪了。呵呵,失踪了。” 说着说着,仙咏就慢慢地转身,朝着山下而去。 昆仑镜追了过去,说道:“仙咏,仙咏,你听我说。仙咏,你别这么难过。祈咏只是失踪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祈咏不在了。仙咏,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仙咏只是绕过了面前的昆仑镜,继续向山下而去,同时自言自语道:“失踪了。祈咏失踪了。我要去找祈咏。可是,我到哪里能找到祈咏呢。祈咏他失踪了。” 昆仑镜再次追了过去,说道:“仙咏,仙咏,你醒醒,听我说。我们可以给你讲讲十罚之战的过程,没准对你找回祈咏有很大帮助。” 仙咏再次绕过了面前的昆仑镜,继续向山下而去,同时自言自语道:“不用了。我不需要听什么十罚之战。祈咏失踪了。我要去找祈咏。祈咏和长公主都失踪了。不说他们死了,那是因为他们不可能死去。但是,说他们失踪了。这比死去还可怕。这样的失踪如何寻找。当然,不怕,仙咏有办法。仙咏有办法找到祈咏。祈咏,仙咏很快就来找你。” 就这样,仙咏得知了祈咏失踪的消息,意识到祈咏可能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自己。仙咏一下子陷入了情迷之中,无法自拔。仙咏也不像再听十大神器讲什么十罚之战了。仙咏不需要了解祈咏是如何失踪的。仙咏已经被这种无果的凄婉,被这种残酷的爱之命运,折磨够了。仙咏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去寻找祈咏,寻找自己所爱的那个祈咏。 仙咏并不回头,只是淡淡地对身后的神器昆仑镜说道:“神器昆仑镜,从今以后,九鸾碑和天命日晷就交给你们十大神器来守护了。仙咏要卸任了,要去寻找祈咏了。” 昆仑镜还想再追过去,但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仙咏已经用她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仙咏的命运已经和十大神器无关了。 仙咏离开了雪眉山谷,回到了夜唆河边的泪眉滩上。仙咏已经决定了,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寻找失踪的祈咏。在仙咏看来,祈咏被神器说成是失踪了,而不是死了,那就说明,仙咏很可能已经不在这个宇宙之中了。仙咏决定尝试穿度到其他的膜宇宙之中,去寻找祈咏。但是,以仙咏的能力,她没办法以咏圣晶躯的形式进入另一个膜宇宙。仙咏唯一的办法就是放弃自己的光晶形体,以游魂的方式进入另一个膜宇宙。当然,更大的挑战是,仙咏并不知道祈咏在哪个膜宇宙,仙咏恐怕得寻遍诸宇十宙。仙咏没有畏惧如此艰难的寻爱之旅。 千星之下,辰辉万折,夜唆流河之时,仙咏来到了泪眉滩上的植物园里,来到了由自己在思念祈咏的岁月里亲手种下的夜雨杉和咏泪花之间,然后对着天幕吟诵了一整晚,吟诵了许多许多的诗章,有祈咏留下的,也有仙咏自己留下的。随着仙咏的吟诵,泪眉之中积聚的咏圣之泪都浮了起来,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在千星之光照耀下,飞向那些夜雨杉和咏泪花,落在了它们的枝叶上,滴入了它们扎根的泥土中。一夜间,那些夜雨杉和咏泪花都受到了咏圣之泪的升濯,变得光彩熠熠。 晨阳再照之时,仙咏已经离开了园囿星,离开了这个世界,去诸宇十宙游魂寻爱去了。泪眉滩上只剩下一副黯淡的咏圣晶躯,躺在干涸的泪眉池塘之中,覆盖着圣洁的花瓣和翠叶。仙咏的晶躯没有被任何不洁之物打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在了时光河之中。夜唆河的河水流过了园囿星上的万古,一直流成了有君江,流出了淇奥。而曾经的夜雨杉和咏泪花早已在仙咏离开的那一晚升濯成了崇圣杉和咏仙花。咏仙花和崇圣杉就是仙咏和祈咏之间的凄美爱情的象征和结晶。它们开在有君江畔,长在淇奥谷中,开出了圣洁璀璨,长出了万古长青,为这个世界留下了咏仙崇圣的故事。 或许,诸宇十宙之际也有某种冥冥的善泽。又或许,十龙也懂那么一点爱情。否则,为什么诸宇十宙之间,每一个膜宇宙之中,都能发现爱情的痕迹呢。仙咏和祈咏没准就受到了善泽的祝福。谁也说不清仙咏游魂了多少个膜宇宙,寻找了多久,费尽了多少精力和情思,终于,仙咏的灵魂找到了祈咏。只可惜,此时的祈咏已经是一堆死去的晶躯。祈咏的灵魂也不知道为何抛下了晶躯,而不是守在附近,等待复生的机会。仙咏想着,或许是因为祈咏觉得,在魔宇没有复生的机会。实际上,祈咏的灵魂确实是回到了此宇,寻找复生的机会。仙咏没有放弃祈咏的晶躯。仙咏一直守在祈咏的晶躯附近,庇护着这副珍贵的遗体。后来,仙咏和昆仑镜建立了联系,成功地将想犸族引导到了祈咏的遗体面前。想犸族在仙咏的指引下,将祈咏的遗体带回此宇,安放在昆初的昆仑福地之中。后来,祈咏的遗体辗转送到了长公主面前,并在维度监牢之中复生了。至此,仙咏总算是得偿所愿,不仅找到了祈咏,还给祈咏凑成了在此宇复生的机会。 对于如此坚贞不渝的爱情,对于这个令无量众生泪目的咏仙崇圣故事,编星者相信,这不是终结,终有一天,仙咏和祈咏,会获得属于他们的圆满,比如,在咏仙花的花蕊间,在崇圣杉的顶枝上,在润悟瀑布的繁潭里,在永垂湖的隔现彼岸之水中,咏仙崇圣,万古不渝。 第三十三章 日晷影卦 第三十三章\/日晷影卦 —————————————— 遥送仙咏离开了雪眉山谷之后,昆仑镜返回了授受坪。十大神器已经察看过了,九鸾碑和天命日晷一切安好。十大神器该返回十园了。 神器维识说道:“十妹,仙咏那孩子说什么了没有?她怎么样了?” 昆仑镜说道:“仙咏这回真的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寻找失踪的祈咏。” 龙香诧异道:“她自己的方式?” 昆仑镜说道:“是的。她自己的方式。仙咏将九鸾碑和天命日晷托付给我们来守护。” 沉默之中,十大神器都明白什么叫仙咏自己的方式了。 过了一会儿,维识说道:“仙咏有她的路要走。我们也还有我们的路要走。十罚之战结束了,但是我们身为十大神器的使命还没有终结。天命不了,使命不终。十大神器还必须巡值辰海,护卫安宁。按照惯例,我们还是得返回十园之中,去修复保养,准备再出发。九鸾碑和天命日晷安好。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动身了。” 神器维识说得没错。天命不了,使命不终。巡值辰海,维护高尚和正义,维护宇宙的超越平衡,这些使命就是十大神器存在的价值。不论到了什么时候,只要十大神器还在,他们就必须为了实现这些使命而健动不息。于是,十大神器一起离开了授受坪,朝着雪眉之巅赶去,去往海誓崖外的维识跑道,从跑道两侧的十园入口进入了十园。十大神器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诞生之所,在十园之中修复自身,保养自身,恢复自己的力量,为即将再次踏上的巡值之旅做准备。只不过,十大神器自身的力量可以在十园之中得到恢复,但十氏恢复不了了。十大神器失去了各自的守护者,这也是对十大神器的力量的一种削弱。回到了十园之中,十大神器愈发感到落寞,甚至有些怀念十氏。 在梦园之中,昆仑镜对着高悬夜背之上的牧梦七虹,感慨道:“酌影族亵渎了梦力,污染了梦境,确实是罪有应得。但从此以后,七虹之下,夜背之上,再也没有谁牧梦淘沙了。这九梦之境,这梦园之中,再也没有那个维护梦力平衡的砝码了。” 在启园之中,璞天国悬浮在熵碎滩上,对着负熵峰和熵海,感慨道:“玉俑族违背了熵律,甚至试图掌握创生之能,确实罪有应得。但从此以后,负熵峰下,熵碎滩上,潮起潮落,再也没有谁判定谁输谁赢了。这千熵之国,这启园之中,再也没有那个遥望寂寥之巅神往天机门的研熵学派了。” 在生园之中,生之烬徘徊在突变场上方,望向戴着云冕雾巾的本草峰,感慨道:“焱虫族贪欲滔天,求索永生之力和造物之能不得,就牺牲举族之众铸造亿兆融魂。如此丧心病狂,恶果千般,实在是罪有应得。但从此以后,本草峰上,突变场中,万类蒸腾,再也没有谁分辨谁优谁劣了。这天演之野,这生园之中,再也没有那些聪慧非凡渴望升举的优异生了。” 在由园之中,龙香绕着香积湖漫游,不时出入香积品法界,在千香缭绕之中对着三自在峰,感慨道:“宣戒族不修自品,却欲求果位,执迷于错误的进阶之路,犯下了太多不可饶恕的罪过,实在是罪有应得。但从此以后,香积湖畔,三自峰下,千香五季,再也没有谁关心谁雅谁馥了。这香积法界,这畅意园中,再也没有那一缕静心拂尘精进不懈的思维之香了。” 在音园之中,王令三白置身曲物崖上,对着立信峰和曲物崖下的氤氲之气,感慨道:“金蚩族意志不纯,精能不粹,没能在迷途中守住自己的本心,甚至想要占据曲物之能,窥视缔宇创宙之力,实在是罪有应得。但从此以后,曲物崖上,立信峰下,挥阳阁中,星月池边,再也没有谁为曲泪和音节谜讲述曲成万物的故事了。这舞音台上,这音园之中,再也没有那个心细如尘调弦谐律的金蚩之王了。” 在光园之中,龙判浮在天光轩上空,对着身下的神思峰和圣光山脉,感慨道:“咏圣族高傲自大,不学谦逊,自以为自己就是高尚与正义的标尺,甚至还想要掌控圣光之都,成为宇内判官,实在是狂妄至极,就连原本无罪的祈咏都被无辜牵连,受了池鱼之殃,失踪了。咏圣族真是罪有应得。但从此以后,神思峰顶,天光穹下,再也没有最沉迷《咏圣篇》的读者群了。这天问台上,这光园之中,再也没有那个交友广泛暗通馆长私读秘密的最佳书友祈咏了。” 在玄园之中,宇墨进入了不灭暗台之中的腐暗洞窟,绕着黑暗之眼,感慨道:“暗芝族愚昧无知,自以为是,不能理解开拓与牺牲的意义,反而执迷于汲聚玄水的力量,重铸曾经的宇墨,还因此犯下了不赦之罪,实在是舍本逐末,罪有应得。但从此以后,不灭台下,腐暗窟中,再也没有不婺纷争暗然质朴的暗芝族了。这黑暗之眼前,这玄园之中,再也没有那些协助传播龙语的回声者了。” 在能园之中,八荒枯荣游荡在能海上空,感慨道:“荒雪族目无十龙,目无神器,妄求生命升腾,甚至戕害神器,拆开了我的躯形,罪行滔天,实在是罪有应得。但从此以后,能缘岛外,能海天上,再也没有维护能海生机的海事工了。这茫茫能海,这能园之中,再也没有舞动千能鞭牧海逐潮的荒雪矩方了。” 在宇园之中,维识对着工坊侧畔的亿维墟,感慨道:“维警族太盲目自信了,居然会认为自己有能力设计出更好的维识模型。狂妄的代价就是眼前这座亿维墟。说起来,对维警族的惩罚似乎有那么一丝不公。维警族确实是越权了,也罪有应得,但其情也有可悯之处。最遗憾的是,从此以后,维识工坊里再也没有织维探识的维警族了。这大宇之中,这宇园之中,再也没有监算维度风险的预警员了。” 在宙园之中,宙漩处在不动心台中央,感慨道:“时盲族太遗憾了,太令我失望了。时盲族原本没有犯下多少罪过,但却失于没有劝止十氏,反而自弃使命,搅进了十氏的集体罪行之中。时盲族虽然确有冤屈,但奈何十氏都罪有应得。只可惜,从此以后,不动心台,再也没有守护华表了。这长宙之中,这宙园之中,再也没有永心不动的时盲族了。” 大多数神器的能力都可以在十园之中得到修复,但是,八荒枯荣和龙香难以在十园之中获得修复了。八荒枯荣的形体被拆开了,这样的创伤不是十园之中潜藏的力量能够修复的。而龙香更是失去了自己的形体,这样的境况已经超出了创伤的范畴。这些情况恐怕都只有神器铸造者才有办法恢复。而这样的机缘现在看来恐怕难以遇上了。八荒枯荣和龙香回到能园和由园之中,也只是恢复自己的精神力而已。至于恢复八荒枯荣和龙香的形体,那就要等待以后的机缘了。 在十园之中保养了一段时间之后,十大神器离开了十园,再次聚集在九鸾碑和天命日晷前方的授受坪上。十大神器很快又要开始巡值辰海了。但是,在再次踏上使命征程之前,十大神器都还有些情澜未平,需要在九鸾碑前议论一番。最重要的议题就是,失去了十氏之后,失去了神器守护者之后,十大神器该如何实现自己的使命。 昆仑镜首先说道:“仙咏在离去之前将守护九鸾碑和天命日晷的使命交托给了我们。可是,我们十大神器还有自己的使命,我们如何对待仙咏的交托啊?” 璞天国说道:“这项交托应该不会和我们履行自己的使命相冲突。我们确实少有时间来看护九鸾碑和天命日晷。但是,在第二宙的时候,我们十大神器就在十氏的协助下,肃清了此宇之中的邪恶势力,压制了此宇之中的黑暗势力。现在,一度成为了威胁的十氏也被抹去了。此宇之中再也没有强大到能够危害九鸾碑和天命日晷的不善力量了。至于黑暗大罗,他不会危害九鸾碑和天命日晷,他要的是占有这两件东西。对于这种风险,我们十大神器也不可能整日守在九鸾碑和天命日晷旁边。所以,我们不必太纠结,只需放心地去巡值辰海。我相信,在园囿星上的永恒结界之中,在天香三野的笼罩之下,九鸾碑和天命日晷一定能够安然无虞。” 宇墨说道:“说得对。我们不必为仙咏的交托感到担忧。现在的第三宙之中,已经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危害到九鸾碑和天命日晷。如果有,那也还没有出现。而防备这样的力量出现,就是我们十大神器的使命之一。所以,我们更应该把精力放在履行自己的使命上。” 生之烬说道:“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个理。可是现在,我们都失去了各自的守护者。没有神器守护者的协助,我们十大神器难以顺利地履行巡值辰海卫护光明言旨的使命。更何况,八荒枯荣和龙香还遭受了那么巨大的变故。现在,八荒枯荣的形体变成了三段,靠着自己的意志勉强笼络在一起。龙香更是失去了自己的形体。难道要叫他们两位就这样去履行自己的使命吗?这是不是太残酷了?” 八荒枯荣和龙香没有发声。履行神器的使命是他们的职责,但如果以现在的状况出发,他们真的难以实现自己的使命。 龙判说道:“说真的,现在的局面确实是我们没有料想到的。十氏变节带来的深远影响一步步显露出来了。就连我现在都感到很落寞。没有了十氏,没有了神器守护者,我们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使命,该如何达成我们的使命啊。” 王令三白说道:“别这么丧气啊。难道说,没有了十氏,没有神器守护者,我们就达不成自己的使命了?就失能了?就失助了?不至于。” 维识说道:“当然不至于。但是,没有神器守护者的护持,我们想要高效地达到巡值辰海的任务,那就有些困难了。要知道,茫茫辰海,有多么寥廓无极,又有多少细琐无边的冗繁事务需要处置。以往,在第二宙的时候,总是十氏替我们搞定了那些烦神的琐事,让我们十大神器只需专注于事情的大概。现在,十氏没有了,我们真的该盘算一下以后怎么办了。” 诚然,神器维识的观点指出了问题的关窍。听了维识的话,十大神器都陷入了思索之中,盘算着到底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王令三白说道:“这确实是一个有待解决的问题。十氏已经是被抹去了,不必再挂念了。那么,我是这么想的,我们有没有可能再寻找一批守护者呢?” 生之烬疑虑道:“寻找守护者?寻找神器守护者?我们自行寻找神器守护者?这是不是违背了神器铸造者的惯例?要知道,十氏出任神器守护者,那是神器铸造者亲自敲定的。我们有资格自行寻找神器守护者吗?这是否有违和之处?” 王令三白委婉地说道:“这个担忧也确实值得关注。” 昆仑镜说道:“且不说我们有没有资格自行寻找神器守护者,就算有,我们到哪里去寻找呢?此宇之中还能找到足可比肩十氏的物类吗?如果我们选择的神器守护者赶不上十氏,那他们能够担负得起这份重任吗?” 宇墨说道:“这确实是另一个值得忧虑的问题。” 璞天国说道:“左右为难。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维识说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这种迷茫的时候,我们最好能够请一位旁观者来帮我们拨开迷雾,指明前路。” 龙判说道:“可是,我们到哪里去找这样一位旁观者呢?小妹失踪了。祈咏也失踪了。神器铸造者也早已没有消息了。光明大罗隐退了。就连玄乙他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哪里能找到帮助我们提供指引的旁观者呢?” 在最为迷茫的时候,宙漩发声了,说道:“事实上,我们还可以求助另一位旁观者,一位自缔宇创宙以来就一直静静地旁观此宇的无声无言的旁观者。” 从宙漩的话中,其他几件神器都听出来了,宙漩所说的这位旁观者虽然身份资历都十分古老,但无声无言,只是静静地旁观此宇的死生变灭,这不像是在说十龙。但是,如果说不是十龙的话,那宙漩所说的又是谁呢? 一直没有发声的龙香忍不住询问道:“究竟是谁啊?” 一直没有发声的八荒枯荣说道:“难道是在说九鸾碑吗?” 宙漩说道:“不。不是九鸾碑。是天命日晷。” 其他的神器都诧异道:“天命日晷?啊,对呀!天命日晷一直在静静地旁观宇宙之间的死生变灭。这颗天命果仁无声无言,却笼络着此宇之中的一切命运网罗,是宇宙因陀罗网的系枢,是混沌辰海的牵央,是此宇之中一切死生变灭,一切命运起落的根极。” 一番嗟叹之后,维识担忧地说道:“可是,天命日晷会指点我们吗?且不说我们不知道如何跟天命日晷沟通,就算我们找到了沟通办法,天命日晷也从不与谁交流。还从未听说有谁从天命日晷那里获得过启示。这个办法行得通吗?” 宙漩说道:“谁说天命日晷从不与谁沟通?天命日晷一直在与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观者沟通。只是你没有领会到而已。” 维识惊诧地说道:“是吗!那么,请宙漩为我们解开谜题。” 宙漩说道:“天命日晷虽然无声无言,但却把它对这个世界的谏言都显示在晷轮之上。” 维识说道:“请恕我无知,我还从未发现天命日晷的晷轮上有任何迹象,就连晷针都没有,何来的谏言示象啊?” 宙漩说道:“天命日晷有晷针。只不过,晷针永无,针影时有。每当宇宙之中发生影响极其巨大的事情的时候,天命日晷就会显出自己的影针和卦轮,为此宇之中的相关者指示未来之象。每一次荒劫降临之前,天命日晷都有所预示。而这一次,此宇之中发生了十罚之战这样的大事,就连十龙都被牵扯进来了,天命日晷一定有所预示。我们可以请九鸾碑代我们转达请求,请求天命日晷降下预兆。” 就这样,十大神器在宙漩的带领下,向九鸾碑提出了请求,请九鸾碑代为转达,请求天命日晷降下预兆,指点十大神器该如何应对十罚之战后的此宇局面,如何面对守护者缺位的困境。 十罚之战确实举足轻重。因此,天命日晷回应了十大神器的请求,降下了预兆。十大神器从天命日晷的晷轮上得到了一组影卦。这组影卦就暗含着天命日晷对十大神器的指引。 第三十四章 战败的大罗 第三十四章\/战败的大罗 —————————————— 日晷影卦一共十个卦象,分别对应十大神器。这十个卦象按照后来流传到昆初人类文明之中的卦名来说,依次叫做,天火同人、泽天夬、雷水解、坤为地、水火既济、水山蹇、山风蛊、火风鼎、地火明夷、水雷屯,分别对应宙漩、维识、八荒枯荣、宇墨、龙判、王令三白、龙香、生之烬、璞天国、昆仑镜。 十大神器分别记下了天命日晷给他们的那个影卦卦象。虽然十大神器此时都还不明白这十个卦象之中的含义,不明白天命日晷为什么要给他们这些卦象,不明白这些卦象和他们以后的命运的联系,但天命日晷已经给了他们一个集体指引,那就是,这些卦象会在冥冥之中将他们带向新的守护者。是的,天命日晷等于是向十大神器明示了,他们可以自行去宇宙之中寻找新的守护者,而且,他们可以把目光看向宇宙之中蓬勃兴起的凡类种族。 得到了卦象指引之后,璞天国说道:“列位,天命日晷已经向我们都提供了卦象。只是我还弄不明白,不知道自己获得的这个卦象有什么预示。” 宇墨说道:“不光你弄不明白,我们也弄不明白。命运和启示这种东西缥缈倏忽,似有似无,似真似假。我们也不必有太多的执念。虽然命运或许真有什么征兆,但无论如何还必须主体自己去行走。既然天命日晷答应了我们的请求,给了我们这组卦象,这几乎就是在明示我们,我们所提出的问题应该由我们自己去解决。怎么解决呢?我们只能想到自己去宇宙间寻找守护者这个办法,那么,这个办法就是天命日晷几乎明示给我们的办法。” 龙判说道:“说得有道理。我赞同。” 其他的神器都纷纷有附和之意。 王令三白说道:“这么说来,自己去宇宙之中寻找新的守护者,这就是天命日晷对我们的明示,就是我们十大神器自己选择的未来之路了?那么,我们还等什么?我们可以一边巡值辰海,履行自己的使命,一边观察众多的凡类,寻找合适的守护者。列位觉得呢?” 其他的神器都表示这个想法完全可行。 宙漩最后说道:“那么,我们也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列位都各自分头行动,去无垠的辰海之中,巡值浩瀚,寻找自己中意的守护者。待到我们达成了各自的目的,命运之潮肯定还会将我们都带回这里,齐聚于此。不过在这之前,我们恐怕都有一段坎坷的路要走。八荒枯荣、龙香,真诚地祝愿你们能够恢复自己的躯形,并找到中意的守护者。” 于是,十大神器分头行动,寻找新的守护者的方案就这样定下来了。神器们纷纷向八荒枯荣和龙香表达了分别前的最后祝愿。八荒枯荣和龙香一一回应。随即,十大神器就在九鸾碑和天命日晷前方分别,离开了雪眉山谷,离开了园囿星,分头进入了茫茫辰海,开始了寻找新代守护者的漫长旅程。 在这段漫长的旅程之中,围绕着十大神器又发生了很多的故事。只不过,那些故事的细节大都湮没在时光河之中了,只留下了少数的梗概。在这期间,十龙也流露出了要塑造新的神器守护者的想法,但一直未能成事。十大神器也曾经选取了一些勉强有资格的守护者,但最终真正的新代守护者出现还是在天崖之约的故事拉开帷幕之后。 离开了园囿星之后,神器昆仑镜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被自己救活的酌影。在昆仑镜的观念里,那应该就算最后一名酌影,最后一名十氏成员了。昆仑镜希望能和这名酌影深入交流一番,看看龙眠之运期间,十氏到底在十大神器不知情的情况下遭遇了些什么变故。昆仑镜觉得,这番探究有利于自己寻找新代守护者,也有利于自己告诫新代守护者,不要再犯和酌影族相同的错误。思索已定,昆仑镜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影梦星赶去。 可惜的是,当昆仑镜赶到影梦星,并在影梦渊的最深处找到那名酌影的时候,那名酌影已经有些神志错乱了。那名酌影在孤独之中经历了很多的痛苦。曾经伤害过昆仑镜的罪行,被幽酌他们利用而后抛弃的经历,还有失去了所有同伴独自苟活在影梦渊之中的事实,以及根本看不到希望的未来,这许许多多的痛苦将这名酌影的精神压垮了。她以为自己被昆仑镜抛弃了。她觉得自己一个酌影已经无法为昆仑镜服务了。她渐渐地自暴自弃了,陷入了神志错乱的境地。昆仑镜找到了她,试图挽救她,但没能成功。在一番痛苦的矛盾之后,昆仑镜冒着伦理负罪感,翻检了这名酌影的梦境,想要发现酌影族在龙眠之运期间遭遇了什么变故。然而,这名酌影的梦境已经被幽酌他们的行为破坏掉了。昆仑镜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有得到。 昆仑镜没有就这样抛弃这名可怜的酌影,而是将她带在身边,一起去巡值浩瀚,一起去寻找新代守护者。这名酌影并没有在随后的日子里恢复健康,而是一直在痛苦的深渊之中挣扎,并最终被梦魇折磨疯了。不过,在被梦魇彻底吞噬之前,这名酌影将昆仑镜抛向了一个路过的动力耗尽的晶歌气泡,也就是晶鸿雯姝的宇航器。这名酌影希望那个晶歌气泡之中的陌生生命能够带着昆仑镜继续未完的旅程。因为这番机缘,这名酌影实现了自己最初的誓言,侍奉昆仑镜到最后一刻,并且帮助昆仑镜最终遇上了新代守护者——梦象族。 王令三白离开园囿星之后,就进入了那个由金御转化而来的金属匣子之中。这个金属匣子盛放着王令三白,在宇宙之中漫漫游荡,辗转经历了数个跟坠落到暗泽星之后所发生的故事类似的过程,这才坠落到暗泽星的陨玳峰顶上,然后卷入了陨玳峰、暗泽星和之后的故事。王令三白和金御的命运就像是乐章之中的和弦一样交荡起伏,相依相对,以至于谁也分说不清金御的功与罪。 生之烬辗转流入了许多个文明之中。这些文明有的高尚,有的野蛮,有的聪慧,有的愚顽,有的追求理想,有的安于粗陋。最终,生之烬流入了一个高尚的有理想的族类手中。生之烬向这个极富希望的族类提供了许多的福利,大大促进了他们的进化和发展,以至于这个族类太早地悟透了世间生趣,竟然要扬弃尘世。好在,这个族类扬弃尘世之前,遇上了第一次开展宇航旅行的羽光卫。生之烬被做为高尚文明的遗产赠送给了羽光卫一族。 龙判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守护者,反倒是接纳了许多的享客。 宙漩、维识、宇墨,这几件神器都在寻找新代守护者的道路上遭遇了许多次失败,一路坎坷多磨。 璞天国离开园囿星之后,反复深陷在禁妖监狱失控的麻烦之中。璞天国被搞得灰头土脸,面目尘坷,以至于一度被当成了废品。好在,璞天国遇上了长眼的废品回收商,遇上了更具慧眼的羽光卫,这才命运转折,在兰羽队长他们的无心帮助下平复了禁妖监狱的麻烦,重新走上了寻找新代守护者的道路。 龙香离开园囿星之后,也开始寻找新的守护者,但更重要的是寻找新的形体。龙香从来都是和最自由的尘法打交道,品味很高,很苛刻。因此,寻找新的形体的过程很是漫长,花费了龙香很长很长的时间。直到龙香发现了一颗生长着亿年不死的晶芯神树的星球,发现了那些晶芯神树所开出的云霞般的赤花,发现了那些赤花瓣上滴下的精露,龙香总算是找到了满意的形材。龙香在那颗星球上孕育出了自己的新形体,也就是后来的灵石月影。 八荒枯荣离开园囿星之后,经历了最为坎坷的命运。溜氚星一怒,宇内罕见,但也耗费了八荒枯荣很多的源能,以至于离开园囿星之后,八荒枯荣的意志一直在衰退,没办法笼络住九层塔。九层塔一节节分开,漂荡到了宇宙的各个角落,八荒枯荣的意志也归于沉寂。可歌可泣的能晶棱锥,竟然成了混杂在垃圾堆里的坷砾,直到后来,被某个长眼的废品回收商翻检出来,被羽光卫的兰羽队长一行发现,被带向了扶莹星,带向了重构的命运。 …… 至此,十罚往事的此宇部分就算是大略讲述完了。但是,十罚往事还有久久不为所知的另外一些部分,一些发生在妖宇和魔宇的部分。一些跟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有关的部分。如果不是咏圣长祈咏意外地穿度到了魔宇,这些部分恐怕永远不会被提起。随着祈咏的讲述,十罚往事的妖宇部分和魔宇部分也浮现出来了。 …… 在最后一场大罗征伐战期间,黑暗大罗应光明大罗的邀请,在天命棋局上和光明大罗展开了较量,同时在辟宇棋盘旁边和光明大罗展开了厮杀。棋局上的较量不轻松,棋局外的较量更加不轻松。这一次,光明大罗是怀着必胜的心思,怀着最后一战的心思向黑暗大罗发起挑战的。黑暗大罗自然也明白光明大罗的心思,也以最大的力量投入了这最后一场大罗征伐战。 棋局还没有推进几步,激烈的搏杀就开始了。两位大罗从晷坪上飞起,一边试探着打斗,一边飞出了雪眉山谷的永恒结界。双方先是在贴近园囿星星表的高程层上打斗,然后一路杀向了园囿星的近地空间,甚至更远的方位。大罗征伐战不同于普通的战斗。参战的是两位大罗级单位。而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都是具备极其强大的能量的战斗者。这样的战斗甚至影响到了园囿星所处的引力场静态。园囿星原本在第一宙结束的时候再度进入了至上星区,在第二宙开端期,也就是这最后一场大罗征伐战开始的时候,仍然处在至上星区的边缘。可是,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的打斗太过激烈,导致园囿星所处的引力场静态被搅动,园囿星以更快的速度漂离了至上星区,朝着一个原本不在惯常巡回路径上的方向。这也是导致园囿星在第三宙中最终位于戴赤星絮的原因。 两位大罗可正杀得起劲,根本不在乎这些。对于这两个大罗级单位来说,在宇宙之中的哪个方位打杀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只要还在园囿星附近打杀,只要还能随时继续天命棋局,就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战争的过程是漫长而复杂的,但战争的结果很明确。光明大罗和黑暗大罗之间的棋局没有下完,但是光明大罗却在棋局之外击败了黑暗大罗。这主要得益于十龙的介入。十龙没有直接介入战事,但却悄悄地和光明大罗结盟,并向光明大罗贯注了十龙之力。要不是因为有十龙之力的加持,光明大罗还真难以在这场战斗中击败棋逢对手的弥宙宿敌黑暗大罗。 原本,光明大罗已经在战斗中占据了上风,可以说是获胜了。但是,黑暗大罗拒不承认自己战败了。黑暗大罗以为光明大罗就算是一时占了上风,也拿自己没办法。这样的短暂优势不能称为胜利。 光明大罗用圣宇剑抵住黑暗大罗,说道:“兄长,我已经胜了。你就不要再顽抗了。承认我胜了,承认光明的言旨是宇宙的法则,我们就可以相安无事了。” 黑暗大罗用维基盘抵挡圣宇剑,说道:“胞弟,你言过了。你这就叫胜利吗?你不过是一时占据了上风。短暂的优势不能称为胜利。只不过是我一时不察,上了你的当,这才让你捡了便宜,占据上风。你稍待,我马上反击。” 说着,黑暗大罗挥动魄暗斧还击。 光明大罗用三魂盾格挡,说道:“兄长,胜了就是胜了,败了就是败了。大宇为证,长宙在旁,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兄长,你已经成为历史了,而我才是未来。兄长,不要再给这个宇宙增添痛苦了,痛快承认失败。” 黑暗大罗勉力支撑,说道:“休想!真是奇了怪了。你这回怎么这么强力。你以前没这么强大啊。难道还真是我要战败了?” 光明大罗欣喜地说道:“兄长,既然你都承认我这回很强力,那就说明你承认你已经不敌了,战败了。既然如此,我们就此休战。” 黑暗大罗嚷道:“不行!我可没承认你取胜了。你休想自吹自擂。大宇为证,长宙在旁,你不要耍嘴皮子陷阱。我不吃你这一套。” 光明大罗有些难以忍耐了,就尽力抵住黑暗大罗,说道:“那你究竟要如何才能承认我的胜利?” 黑暗大罗说道:“你就不可能胜利!好,你非要这样多此一举地设问,我就勉为其难地敷衍你一下。除非你能破开我的身躯,否则别谈什么胜利。我是你的兄长,你能胜得了我?” 光明大罗说道:“兄长,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休要怪我!” 音声落下,光明大罗从自己的圣光肤上拔下十根九彩羽光明,然后贯注十龙之力,将十根九彩羽光明用龙能点燃,插向黑暗大罗的维基盘。十根炽燃九彩羽光明瞬间洞穿了黑暗大罗最引以为傲的盾牌——维基盘,一下子插进了黑暗大罗的身躯之中。黑暗大罗的身躯是太一不灭暗构成的,原本就具备理念级的坚度。黑暗大罗这才察觉到光明大罗这一次竟然获得了十龙之力的加持。在这之前,黑暗大罗根本没有料想到会是这样的。 黑暗大罗冷冷地嘲讽道:“勾结!卑鄙!” 光明大罗说道:“兄长,大宇为证,长宙在旁,你可不能言而无信。愚弟已经破开了你的身躯,你该承认愚弟胜利了?” 黑暗大罗傲慢地不屑地说道:“你胜了。但,卑鄙。” 光明大罗说道:“兄长的语气很不友善。这样的承认没有什么保障。我必须取得一些真正表明胜利的证据。” 被这话一激,黑暗大罗忽然后撤。一下子,插在黑暗大罗躯体上的炽燃九彩羽光明就划开了黑暗大罗的躯形,从黑暗大罗的身躯上切下了两三个碎块。其中还有一个碎块是黑暗大罗的一只眼瞳。 黑暗大罗看着那些躯块漂向光明大罗,冷冷地说道:“这些足够作为证据了。” 光明大罗心有愧疚,说道:“够了。不过,兄长,其实,我——” 黑暗大罗说道:“你胜了。我败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光明大罗欲言又止,只能说道:“没有了。” 黑暗大罗说道:“胞弟,你不要得意。这一次是我败了。但是,我不会就此罢休。天命棋局没有下完,我们之间的恩怨也没有结束。我绝不会承认光明的言旨是此宇的法则。我还会杀回来的。就算你胜利了,万恶平衡的法则还是会在此宇之中流布。谁也无法阻止道力的布现。胞弟,我还会回来的!” 第三十五章 妖宇前尘 第三十五章\/妖宇前尘 —————————————— 就这样,在第二宙的开端期,光明大罗战胜了黑暗大罗。而战败的黑暗大罗满心不甘,誓言反攻,只是暂时逃向了妖宇。后来,黑暗大罗促动了十罚之战,给此宇搅弄起了一波又一波风潮。 黑暗大罗逃进妖宇的时候,正好是妖宇经历龙择的时候。陡然遇到这种混乱不堪的场面,还不知道何为龙择的黑暗大罗很是迷茫。黑暗大罗的身形已经伤残,但意志仍然顽强。实际上,那些身形上的损伤并不会有多大的影响。黑暗大罗并非凡类生命,身形上缺损一点无关紧要。黑暗大罗在一片混乱的妖宇之中开始了自己的摸索。 实际上,在黑暗大罗进入之前,这个膜宇宙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从他和此宇的对应关系上来说,应该叫胞宇。妖宇这个名字是黑暗大罗流传开来的。就连魔宇这个名字也是黑暗大罗后来进入那个膜宇宙之后流传开来的。在这一点上,黑暗大罗倒真的算得上是一位冒险家、发现家。在妖宇和此宇之间,有一条宇脐相互联系。这条宇脐在此宇被叫做妖宇之脐。妖宇之脐从宇宙诞生之初开始就存在了。因为这条宇脐的存在,妖宇和此宇有同胞之义,妖宇的命运也和此宇的命运紧紧相连。黑暗大罗就是通过这条宇脐通道从此宇进入妖宇的。进入妖宇之后,黑暗大罗把妖宇那边的宇脐叫做胞宇之脐。后来,这个名字也流传开了,主要是在妖宇流传。 黑暗大罗逃向妖宇是由于妖宇之脐的存在。而黑暗大罗之所以在妖宇停留,并展开摸索,那是因为妖宇之脐的存在向黑暗大罗提示了,妖宇的命运和此宇的命运相依相连,在妖宇之中可以建立反攻此宇的最佳前沿基地。后来的发展也证明了黑暗大罗的这个想法有价值。黑暗大罗确实在妖宇之中建立了一些属于自己的势力,并一次次对此宇之中的事情施加了影响。 刚一进入妖宇,正是妖宇经历龙择的时候,呈现在黑暗大罗面前的是一片混乱的局面。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黑暗大罗开始了在妖宇的摸索行动。 妖宇和此宇是同胞宇宙,但命运却不尽相同。妖宇的生发比此宇要稍快一些,因此,十龙对妖宇的器宇成效验收也来得较早一些,也就是说,妖宇的龙择来得比此宇要早。而在妖宇之中代劳龙择的是十龙从魔宇引入的力量。那个时候,魔宇已经堕魔了,成为了诸宇十宙之中的一个怪胎。至于十龙为什么选择魔宇势力来代劳妖宇龙择,已经有些说不清楚了,或许是有什么隐秘的安排,又或许只是没有更好的选择。总之,魔宇势力进入妖宇代劳龙择,给了魔宇魔种渗蚀妖宇的机会,也是妖宇最终被转化成妖类横肆之宇的直接原因。 一开始,妖宇是一个和此宇类似的膜宇宙,有着类似于此宇的品性和内部结构,有着类似于此宇的繁华生命世界,也有着类似于此宇的命运走向。只不过,妖宇的生发向来比此宇超前一些。即使是孪生宇宙,命运也不尽相同。极其细小的差距最终导致妖宇和此宇这两个孪生宇宙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妖宇更早地走完了五个胀缩期,更早地经历了五次宙际交替,并且更早地迎来了龙择。妖宇之中没有诞生大罗,没有大罗征伐战,没有神器和神器守护者,也没有荒劫涣蜃所引发的种种事情,但却因为十龙选择的龙择代劳者也就是魔宇势力的进入而变得面目全非,无数的妖宇生命也因此命运坎坷。 要说妖宇和此宇最大的不同,那就生命性的不同。妖宇天命的生命性属于妖性。此宇天命的生命性属于灵性。由此就决定了,妖宇之中自然诞生的所有形式的生命都属于妖类,继承了妖宇天命的妖性,而此宇之中自然诞生的所有形式的生命都属于灵类,继承了此宇天命的灵性。这就好像,一个细胞继承了其所隶属的生命体的遗传特性,而一个生命体又继承了其所隶属的生物种类的遗传特性,而每一个生物种类又继承了其所隶属的生命元式的特性。最终,所有的生命形式都继承了其所隶属的宇宙天命的生命性。每一个细胞都自在地活着,同时又构成了一个活着的生命体。在此宇之中,每一个生命个体都自在地活着,同时又构成了宇宙天命。这就是个体生命和宇宙天命之间的关系。原本,妖性生命和灵性生命之间倒也差别不大。只是后来,妖宇龙择的降临彻底拉开了妖性和灵性之间的差距。 黑暗大罗穿过宇脐进入了妖宇。此时的妖宇之中,还没有多少妖类知道胞宇之脐的位置。在胞宇之脐附近,也没有像此宇之中的子午树那样的星系云。按理说,胞宇之脐附近也应该有类似于此宇之中的子午树那样的星系云。只不过,妖宇事物的变化发展与此宇之中不尽相同。妖宇之中原本应该形成子午树的物质体团没能发育完全,原本应该成为光明午树结构的物质体团崩塌成了一片埃烬,而原本应该成为黑暗子树结构的物质体团坍解成了一片熄渊。黑暗大罗一进入妖宇就发现了这片埃烬和这片熄渊。这片熄渊被黑暗大罗命名为险止熄渊。而那片埃烬则被黑暗大罗命名为泽火埃烬。胞宇之脐就位于险止熄渊和泽火埃烬之间。就像此宇之中的妖宇之脐即使经历了荒劫仍然会位于子午树结构之中一样,妖宇之中的胞宇之脐经历了四轮荒劫仍然总是位于险止熄渊和泽火埃烬之间。并不是哪里都有暗壤真菌。埃烬和熄渊都是很少诞生生命的地方,尤其是在妖宇之中。因此,妖宇之中此时都不知道胞宇之脐的存在,自然也不知道妖宇和此宇的关系,不知道还有一个此宇。 原本,大罗这种形式的存在有足够强大的感知力,可以感知相当于一整个灵郢元世范围的区域信息。但是,黑暗大罗知道,自己在妖宇之中还没有得到承认和接纳,自己还必须像个潜入者一样小心谨慎。黑暗大罗没有运用那种超常规的感知力,而是穿过了遮蔽自己的常规感知力的泽火埃烬,去寻找妖宇之中的生命形式,去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穿过泽火埃烬之后,黑暗大罗发现了几个大型星系团。这可惜,这几个大型星系团的慧阶实在是太低了,属于最低阶,只有稀稀寥寥的初级生命形式,根本没有任何智慧生命的痕迹。黑暗大罗倒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毕竟,接近埃烬和熄渊的地方情况如此完全可以理解。这里属于妖宇的边缘区域,进阶较为落后很正常。黑暗大罗继续前行,往妖宇深处赶去。 穿过了很多很多的星系、星絮,甚至是熄渊和埃烬,观察了一个又一个元世,黑暗大罗终于在一个范围很大的繁华元世附近止步了。黑暗大罗感觉到了,这个元世慧阶不低,生命现象复杂多样,整体上很是繁华。这样的元世之中有很大概率具备多种多样的智慧生命,甚至会有黑暗大罗想要寻找的仆从物类。于是,黑暗大罗谨慎地进入了这个元世之中。原本,按照惯例,黑暗大罗要先给这个元世命名。但是,黑暗大罗考虑了一下,决定先考察这个元世之中的详情,待到真有价值命名并驻留的时候再给它命名。 应该说,这个元世很幸运,黑暗大罗也很幸运。黑暗大罗和这个元世相遇,是妖宇之中的一大契机,为妖宇妖类的命运变化带来了一个契机。一番考察之后,黑暗大罗为所观察到的繁荣景象感到振奋。这里俨然就算黑暗大罗理想之中的驻留基地。黑暗大罗在这个元世之中发现了许多许多的智慧物种,还有许多许多的妖类文明。其中有一个智慧物种引起了黑暗大罗的注意,因为这个物种在接受黑暗大罗传播的龙语时表现出了很高的领悟力。而且,这个物种的身体素质很有潜力,足够成为穿越宇脐进入此宇的战士。黑暗大罗给这个物种命名为炎荫。黑暗大罗已经相中炎荫族,决定改造这个物种,推进这个物种的文明发展,并笼络为自己的势力。因为这些关系,黑暗大罗将炎荫族所在的行星命名为荫厘星,将荫厘星系所在的星区命名为炎厘星区,将炎厘星区所在的这个元世命名为罗炎元世。 就这样,黑暗大罗在罗炎元世驻留下来,徘徊在炎厘星区之中,密切贯注与荫厘星和炎荫族相关的事情。那么,黑暗大罗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炎荫族笼络到自己麾下。只是,黑暗大罗已经想到了,炎荫族应该从未接触过像黑暗大罗这般高宏伟岸的存在。所以,黑暗大罗的出场必须采取某种谨慎的方式。而此时的荫厘星上,炎荫族正和众多的妖宇妖类一样,面临着龙择试炼,都陷入了和魔宇势力的争斗之中。黑暗大罗细心地观察着,盘算着自己的出场方式。 身形高大的炎荫族原本都是一个个安于宁静生活的乖乖仔。炎荫族的生理基因之中没有多少杀戮的因子。炎荫族的文化基因之中也没有什么侵略的因子。炎荫族从小就是相互友善,从小就喜欢听父母的话。炎荫族在和平恬静的生活中享受着相对长寿的凡世生活。炎荫族在荫厘星上过着令很多此宇凡类羡慕的天真生活。炎荫族的文明发展水平并不算太高,但也不算太低。原本,炎荫族有足够的天资在文明阶段上攀升得更高,但炎荫族天生无意于此,而是更喜欢宁静地阅读,舒缓地辩论,畅快地运动,追逐风和昆虫,描摹树和云鸟,听流水,学啸叫,翻检田畦,收获果实,感悟伦理,思考星辰。甚至,炎荫族中偶尔会出现智慧卓绝的孩童,能够倾听辰语的孩童。 然而,没有哪一种宁静祥和能够永恒。所以才有那句话,在邪恶没有被彻底肃清之前,所有的美好都需要仗剑才能守护。龙择陡然降临了。魔宇势力侵入了妖宇。魔宇势力的侵入给荫厘星上的炎荫族带来了深重的苦难。 魔宇势力是妖宇龙择的代劳者。魔宇魔种麾下的势力是妖宇龙择代劳者的主体部分。但是,魔宇魔种麾下的力量不足以承担龙择这样的宏大任务。为了达到目的,魔宇魔种效仿十龙,采取了一种办法。魔宇入侵者在妖宇蛊惑了很多的妖类种族,让他们都参加到这场龙择之中,扮演辅助代劳者的角色,而魔宇魔种麾下的势力通常扮演监督者的角色。从这种意义上来说,那些归属于魔宇魔种麾下的妖类都可以称为魔宇势力。而入侵荫厘星并给炎荫族带来深重苦难的正是这样一些妖类。 黑暗大罗在观察这些龙择战争的时候,发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后来被称为妖法的现象。妖法的出现是一种扭曲的结果,跟魔法有极其密切的关系。实际上,魔法,包括后来此宇之中的嵬卡族、梦象、想犸还有人类等等种族所掌握的魔法,都是始自魔宇的。为了更好地执行十龙的龙择计划,魔宇魔种侵入妖宇之后,对那些归顺自己的妖类进行了蚀变。那些妖类的妖性发生了偏移,染上了魔性。因此,很多的妖类掌握了类似于魔法的妖法。黑暗大罗刚观察到这种现象的时候,还有些不理解。不过,看到了妖法的战斗效果之后,黑暗大罗信任了这种战斗能力。妖法这个名字就是黑暗大罗取的。黑暗大罗也是后来接触到了魔宇魔种才知道,原来妖法是他蚀变出来的。 实际上,魔宇魔种早就有意渗蚀妖宇和此宇,因此在侵入妖宇之后,就在盘算着侵入此宇。为了这样的目的,魔宇魔种要求自己麾下的所有势力都必须学会基本的诸宇通行语言,也就是龙语。普通作战单位只需要学会通常的沟通用语,但军官们都要掌握更多的龙语内容。这在一定程度上给黑暗大罗在妖宇展开活动提供了便利。 入侵炎荫族的妖类是一支龙择偏师,名叫游来军。这支军队由少数从魔宇穿度过来的魔类督促,专门负责为魔宇魔种征服更多的妖类,壮大魔种麾下的势力。不过,这支偏师享有很高的自主权。这支军队之中的主战单位分为两大类,都是掌握了妖法的妖类。一种妖类的外形是长着四只眼睛的狮形犬。黑暗大罗将其命名为象睛犬,简称象睛族。另一种妖类的外形是长着两个头的双头蛇。黑暗大罗将其命名为比颅蛇,简称比颅族。象睛犬能够掌握好几种妖法,多为增益性妖法,不过最擅长的还是踪魂术。踪魂术就是追踪魂魄的妖法。这项妖法能够在侦察敌情方面起到巨大的作用。魔类没有这样的法术,因此都很看重象睛犬的价值。比颅蛇所能掌握的法术种类要稍少一点。比颅蛇能掌握的妖法以战斗类妖法为主,比如有一种叫做引魂术。象睛犬的领军者互目亲王和比颅蛇的领军者萼蜥孪公主共同指挥这支游来军。不过,一个名叫夷兕的魔爪兕长老负责监督互目亲王和萼蜥孪公主的行为。夷兕之所以给游来军很高的自主权,完全是为了方便象睛族和比颅族征服炎荫族,将炎荫族变成魔种麾下的势力。 原来,魔宇魔种早就盯上了心地纯洁如同净土的炎荫族,一定要将炎荫族变成自己麾下的强大战力。如此一来,炎荫族就注定要多灾多难了。同时,黑暗大罗也发现了炎荫族的潜力,相中了炎荫族。如果不是黑暗大罗插了进来,炎荫族应该就被魔宇魔种征服了。黑暗大罗的意外介入,改变了魔宇魔种的计划,也改变了炎荫族的命运轨迹。 游来军侵入了荫厘星。象睛族的万象箱和比颅族的千颅笸纷纷降落在炎荫族的田野上。万象箱就是象睛族的宇航器名称。千颅笸就是比颅族的宇航器名称。然后,许多象睛犬和比颅蛇都从两族的宇航器之中冲了出来,在炎荫族的田野上践踏,破坏了所有的农作物。玉笋平畴上的所有庄稼都被踩倒了。落星果园里的所有果树都被恶作剧般地削去了大枝,只剩下粗兀的主干。尚未成熟的果实都已经被踩碎了。卿卿牧场里的牲畜被惊吓得不知道狂奔到了哪里。只怕已经奔过了我我江,进入了南域蛮丛。少数没来得及逃掉的牲畜都被横行霸道的比颅蛇咬死了。象睛犬和比颅蛇都不吃植食,只吃肉食。所以,饥饿的象睛犬跟在比颅蛇后面,将一只只被比颅蛇咬死的牲畜拖回,充作游来军的菜品。 第三十六章 魔种的渴望 第三十六章\/魔种的渴望 —————————————— 一时间,荫厘星上惶恐之声此起彼伏。邪恶的气息在荫厘星上蔓延。纯真良善的炎荫族无法接受这样的惨状,惊恐地望着肆虐的象睛族和比颅族暴徒们。炎荫们大都怔怔地站立在原野上,站立在家门口,站立在岩石上,望着这不可接受的惨状。炎荫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的生活会遭遇这样的剧变,成为这样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炎荫们都过惯了乖乖仔的生活,无法接受庄稼在还没有成熟的时候就被推倒,无法接受果树被残害,果实被践踏,无法接受卿卿牧场上的牲畜被残忍地咬死。在炎荫们的观念里,庄稼只能被南风吹拂成熟,然后收获,成为粮食,果树只可以由树木师修剪,除虫,采果,牲畜只能由祭祀师超度之后麻醉宰杀,奉为祭品,然后才经过分配成为食品。最重要的是卿卿兔。卿卿兔是卿卿牧场的吉祥物,是炎荫族的伴婴侣。炎荫族乖乖仔们都是在卿卿兔的陪伴下,在卿卿草场上追着卿卿兔,打着滚长大的。卿卿兔绝不可以宰杀,更不可以屠杀。眼前,比颅蛇咬死卿卿兔的惨状就是赤裸裸的屠杀。 炎荫们都泪流成河。可是,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炎荫们过惯了乖乖仔的生活,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反抗这样突兀而来的强势入侵。炎荫族也没有可以抗衡游来军的武器装备。应该说,炎荫族还从来没有过武器。因为乖乖仔的世界里没有武器。年幼的乖乖仔们拉扯着中年乖乖仔们的手。中年乖乖仔们看向老年乖乖仔们。老年乖乖仔们只能望向天空,似乎有所祈祷。 万幸,这一次,天空给了炎荫族回应。黑暗大罗的意志从天空降下,触摸了炎荫族的魂魄。黑暗大罗向炎荫族表明了身份,并许诺,他会竭尽全力保护炎荫族,但条件是,炎荫族以后必须听命于他,为他作战。乖乖仔们根本就不明白何为听命于黑暗大罗,何为为黑暗大罗作战,还以为只不过是像听父母的话当个快快乐乐的乖乖仔一样简单。炎荫族答应了黑暗大罗的条件。 于是,黑暗大罗向炎荫族提供了第一项帮助——传授龙语。实际上,黑暗大罗早已经暗暗地在夜幕之中向炎荫族传播龙语呢喃。炎荫族在睡梦中接触到了龙语,并表现出了足够的领悟力和亲和力。现在,黑暗大罗只不过是系统性地唤醒这些炎荫们已经掌握的龙语语汇信息库。不过那么一小会儿,炎荫族举族上下就都掌握了龙语。 猛然间,炎荫族的魂魄仿佛经历了一次创世般的再醒,领悟了世间无数的悲欢离合,无数的苦辣酸甜,无数的生老病死,无数的缘起缘灭,无数的情华情谢,无数的杀伐诈劫,无数的阴阳算计,领悟了间间世,般般法,历历劫,样样果。炎荫们再次睁开了眼睛,知道了自己的族名和身份,成为了黑暗大罗的第一批学徒,并抹去了为卿卿兔所流的眼泪。虽然炎荫们再也无法回归乖乖仔了,但炎荫们决意追随黑暗大罗,就从为卿卿兔复仇开始。 黑暗大罗并没有向炎荫族灌输什么信仰,只是向他们讲述了自己和光明大罗之间的往事。然而,炎荫族已经有了自己的信仰,那就是,这间间世,般般法,历历劫,样样果,都应该有其定理,绝不可以任由那些狂邪之徒用暴力发言,炎荫族要用自己的力量为那些定理发言。黑暗大罗和炎荫族之间取得了师生般的共鸣和欣赏。 唯一值得喟叹的是,炎荫族后来在这样的道路上迷失了。 炎荫们已经能够听懂那些游来军暴徒们在说些什么了。因为现在,大家都能听懂龙语了。炎荫族当即决定将龙语作为并列语言,在日常之中习用,以便更好地实现炎荫族的目的。炎荫们一边听辨那些游来军暴徒们的交流,一边盘算着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很快,炎荫族就搞清楚了,暴徒们都隶属于游来军,服从于一个邪恶的意志,直接由互目亲王和萼蜥孪公主指挥。所谓互目亲王,就是象睛犬的一位亲王。至于到底是不是血统纯正的真亲王,流言猜测不一。而所谓萼蜥孪公主就是比颅蛇的一对孪生公主。只不过,比颅蛇一身两头,都是孪生身份。萼蜥孪公主就是生在一身之上的萼颅公主和蜥颅公主。游来军来到荫厘星的目的就是征服炎荫族。所以游来军才没有直接屠杀炎荫族,只是到处搞破坏,吓唬炎荫族。 炎荫族才刚刚经历再萌魂,对于如何抵抗入侵,如何开展军事活动,还是所知甚少。炎荫族只得求助于黑暗大罗。黑暗大罗顺势开始了对炎荫族的再塑造。炎荫族已经明了,侵入荫厘星的象睛犬和比颅蛇们暂时不会对炎荫族发起全面打击,他们都希望能够通过制造声势的办法压迫炎荫族的意志,迫使炎荫族降服,加入那个邪恶意志的麾下。因此,炎荫族安心地接受黑暗大罗的再塑造。 黑暗大罗向炎荫族传授了许多基础学识,许多基本的战争观念,还有许多此宇凡类之间的战争案例。最为重要的是,黑暗大罗激发出了炎荫族的学习渴望。从此以后,炎荫族就会不断地学习对手的长处,让自己变得更强大。黑暗大罗还直接向炎荫族传授了很多的格斗技巧。炎荫们个个身形高大,肯定能够涌现一大批优秀的战士。而炎荫族天生的纯净心灵更是能够将自己想要的学识领悟得更精纯。这些都是黑暗大罗最为看重的品质,也是魔宇魔种看中炎荫族的原因。 经过几天的教授,炎荫族已经面貌大变。炎荫族已经建立了基本的竞争意识,拥有了大略的战争观念,熟记了一些简单的战争案例。很多的炎荫掌握了格斗技巧,纷纷在居住地附近寻找材料,制作简单的武器,相互演练,提升战斗技能。这部分炎荫很快就将进步明显,并成为炎荫军的第一批主力战士。还有一部分炎荫更喜欢思考战争局势,寻求更加有效的作战策略。他们习惯观察炎荫战士们的作战能力,观察远处的游来军的作战方式。这部分炎荫很快也将进步明显,并成为炎荫军的第一批指挥官。 黑暗大罗对炎荫族的飞速进步感到很满意,想着自己的眼光真不错,炎荫族一定不会辜负自己的期望。很快,黑暗大罗就开始了第二步,将炎荫族全族上下的成年炎荫都聚集起来,组织起来,形成一支军队,一支炎荫族自己指挥的炎荫军。当然,这支炎荫军的幕后掌控者自然是黑暗大罗。经过黑暗大罗的甄选,一批炎荫军官首先上任了。黑暗大罗还从这批炎荫军官之中选出了一名优异者担任炎荫军的指挥官。黑暗大罗给这名优异者取名叫做荫逐。荫逐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炎荫族的第一任大领主。黑暗大罗亲自向荫逐灌输了更丰富细致的学识,帮助荫逐更好地带领炎荫族和炎荫军。在荫逐的指导下,炎荫军官们纷纷开始甄选将佐和士兵,组建自己的队伍。一支有组织的炎荫军就这样很快组建起来了。自从遭遇入侵之后,炎荫族第一次有了安全感,第一次看到了生活的新希望。 有了炎荫军之后,炎荫族最为迫切的难题就是武器装备问题。炎荫族此前一直过着恬静的田园生活,根本就没有什么打造武器装备的设施。黑暗大罗在此宇的时候也不了解凡类们是如何生产他们的武器的,因此也难以帮到炎荫族。这个难题倒着实困扰了炎荫族几天时间。最后,还是在荫逐看着象睛族的万象箱和比颅族的千颅笸痛切地诅咒的时候,荫逐忽然想到了,那些入侵荫厘星的象睛族和比颅族不是掌握着建造武器装备的技术吗。于是,荫逐迅速萌生出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设法从象睛族和比颅族那里获得建造武器装备的技术。荫逐当即和黑暗大罗进行了沟通,黑暗大罗当即称赞了荫逐的想法。于是,炎荫军的第一次军事行动计划就由荫逐和黑暗大罗共同商议出来了。 要从象睛族和比颅族那里获取军事技术,就必须接触他们,和他们发生交流。正常的沟通比较困难,因为象睛族和比颅族是来征服炎荫族的。那么,炎荫族就只能选择比较暴力的沟通方式了。这是炎荫族第一次使用武力,但是炎荫们都没有任何畏缩或是犹疑。炎荫们要向那些象睛犬和比颅蛇复仇。夜幕之下,一场由荫逐亲自指挥的袭击战悄然开始了。炎荫军携带着简陋的武器,朝游来军的驻地摸了过去。 游来军的互目亲王和萼蜥孪公主根本没有想到炎荫族竟然还敢主动袭击游来军。自从来到这颗星球上之后,象睛族和比颅族一直都是趾高气扬的,而炎荫族一直是委屈退避。游来军被这样的境况对比麻痹了,每晚都只派了那么几个象睛犬负责值夜。几乎全部的象睛犬和比颅蛇都在休息,或是自己沉迷在对妖法的摸索之中。 炎荫军很小心地放倒了那几个一直在装模做样地值夜的象睛犬,悄悄摸进了游来军的营地。游来军基本上都在酣睡,少数没有酣睡的象睛犬或是比颅蛇也都躺在自己的窝席上蜷缩着,以极低的声音呢喃着,就仿佛是在和某个访客窃窃私语。荫逐察看了营地里的情形,知道炎荫军现在还对付不了这么多的象睛犬和比颅蛇。荫逐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放火。放火可以制造恐慌和混乱。只要游来军的军营里乱起来了,那么哪些东西价值重大就很容易弄清楚了。没准,趁着混乱的时候,炎荫军可以抢到一些有大价值的东西。荫逐最想要得到的当然是生产武器的设备。不过,这不容易。游来军恐怕没有随军携带生产设备。 几个聪明的炎荫军官在敌营里发现了火种和燃料。很快,游来军军营就发生了大火。炎荫军在敌营的各个角落放火,点燃了帐篷和后勤物资。象睛族和比颅族很快就被骤然延烧的大火惊醒了。面对这样的火情,妖法派不上用场。慌乱的象睛犬和比颅蛇在营地里乱窜,躲避大火。混乱之中,象睛犬和比颅蛇相互践踏,虽然没踩死对方,但踩伤了不少比颅蛇。互目亲王和萼蜥孪公主更是相互指责,将失火的责任推给对方。直到有两名象睛族军官跑过来报告说是炎荫族袭击了营地,互目亲王和萼蜥孪公主这才惊讶地安静下来了。 火势已经失控。炎荫军也趁乱展开了攻击。原本,炎荫军的武器粗陋原始,难以对游来军造成大的伤害。只是,游来军的军心已乱,官兵慌张一片,大有要溃散之势。在这样的时刻,萼蜥孪公主提出了一个方案,让象睛犬都进入万象箱,比颅蛇都进入千颅笸,游来军将这些飞行器都升空,在高空观察火势,躲避炎荫族的攻击,待到大火将军营里的炎荫族都烧伤了,而游来军的军心安定下来了,再杀回来。互目亲王很佩服这个方案,当即决定照办。游来军跌跌撞撞地登上了宇航器,撤出了军营,逃到了附近的空中,观察地上的形势。 荫逐也不敢让炎荫军在火场里久持,就下令撤退。反正,烧毁了游来军的地面军营和后勤物资,这也算得上是一次胜利。就在指挥部下撤退的时候,荫逐忽然注意到,有一堆不一样的游来军后勤物资。这些物资都装在很大的箱柜之中,而且那些箱柜底下还装着轮子。显然,这些物资都很重,需要用这样一种省力的方式盛装搬运。更奇怪的是,这些箱柜被一个索网络住了,根本没有打开过。荫逐没有时间细想,只是叫来好多炎荫士兵,割破那些索网,将一个个装着轮子的箱柜推出了火场。 炎荫军没有像萼蜥孪公主盘算的那样被大火烧伤,反而是带着许多的大箱柜撤回了自己的领地。游来军的地面军营被这场大火烧得一片焦黑。游来军也没能趁着火势算计炎荫军。这次袭击搞得游来军措手不及,稀里糊涂地吃了一个败仗。互目亲王和萼蜥孪公主无法向夷兕交待,只得带着象睛族和比颅族再度回到地面,安营驻扎,准备向炎荫族发起攻击。 回到自己的领地之后,荫逐立即开启了那些箱柜。荫逐惊喜地发现,那些箱柜里都是没有组装起来的设备部件。从说明书上可以看出,这些设备都是用于生产武器的。原来,夷兕满心以为这一次可以顺利地征服炎荫族,所以早早地让游来军携带了这些设备,就是为了在征服炎荫族之后可以第一时间武装炎荫族。这下好了,这些东西反倒成了炎荫族的战利品,成了炎荫族抵抗游来军的物资基础。更令荫逐感到庆幸的是,对手给这些设备配备了描述详尽的说明书,从组装过程到使用规范,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两个能源箱和四个材料箱。也就是说,有了这套设备和物资,炎荫族就可以生产出第一批较为先进的武器。荫逐立即组织炎荫军上下开始组装设备,熟悉操作,生产武器。 观察到这样的情形,黑暗大罗暗自惊讶。如此有计划有目的的入侵行为已经不像是单纯的入侵了,更像是为着征服的目的而来的。黑暗大罗开始觉得,这支游来军背后有一股势力。于是,黑暗大罗悄悄地在游来军之中寻找,找到了躲藏在万象箱之中的那些魔类,找到了那个魔爪兕长老夷兕。 夷兕正在万象箱里为昨晚的失利感到担忧。这个时候,魔宇魔种开始呼唤夷兕。对于其他的龙择细节,魔宇魔种不关心,但是对于征服炎荫族这项军事行动的细节,魔宇魔种很是关心,总是会隔三岔五地询问一下,嘱咐夷兕他们要积极作为又要谨慎小心,既要征服炎荫族,又不能损伤了炎荫族的精神纯净。魔宇魔种对这个炎荫族真的是有大期待。听到了呼唤,夷兕开始回应。 黑暗大罗的意志就徘徊在附近,偷听这次沟通。当魔宇魔种的意志绽现在夷兕面前的时候,黑暗大罗当即感觉到了,这个意志极其强大,而且极其可怕。黑暗大罗一时还没有翻检出邪恶至极这个词语来表征这个可怕的意志。不过,黑暗大罗很快就想到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黑暗大罗隐隐约约听出了那个可怕意志在渴望什么。黑暗大罗被彻底地震惊到了。一位跟光明大罗缠斗了整整一宙的黑暗大罗,一位了解十龙和龙力的黑暗大罗,却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邪恶的渴望。 第三十七章 暗邪勾结 第三十七章\/暗邪勾结 —————————————— 黑暗大罗忍不住了,显露出自己,厉声质问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有如此可怕如此邪恶的渴望?你已经在渗蚀这个妖宇,居然还想要渗蚀此宇,想要渗蚀诸宇十宙。身为此宇之中难逢敌手的黑暗大罗,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可怕如此邪恶如此强大的意志。你究竟是谁?你的这些无边邪恶的渴望是如何产生出来的?这些太难以想象了。你,敢不敢回答我!” 猛然间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夷兕为自己的不察感到惊惶不已,不知道魔宇魔种将会如何处置这个闯入密谋间的陌生者,更不知道魔宇魔种会怎么处置他。 魔宇魔种平静地说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既然有这样的渴望,就没有任何的畏惧。在诸宇十宙之间,还没有什么能够让我感到畏惧。” 黑暗大罗说道:“就连十龙你也不畏惧吗?” 魔宇魔种说道:“妖宇?十龙?好,既然你正面问起,我就回答你。我畏惧十龙,但十龙也不想惹我。因为,我不那么好惹。不过,我很好奇,你胆敢在我面前显露,还敢质问我的身份,评论我的渴望,还知道十龙和诸宇十宙,还敢问我畏惧不畏惧十龙,那么你又是谁呢?” 黑暗大罗说道:“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是黑暗大罗,此宇之中的第一战尊。” 魔宇魔种说道:“哦。幸会。我是魔宇魔种,是魔宇之中最为强大的意志,最为强大的种上。我观察此宇已经很久了。我也早就注意到了此宇之中有两位大罗一直在争斗不休。只不过从未直接接触过。我最近都被这个你所称的妖宇之中的事务耽搁了,没怎么关注此宇之中近来发生了什么大事。对了,你是此宇之中的黑暗大罗,第一战尊,光明大罗的兄长,怎么跑到这个妖宇来了?” 黑暗大罗说道:“这是我的事。你不必关心。你说十龙都不想惹你。那你究竟有什么本事?你除了怀着可怕至极的邪恶渴望之外,还有什么本事?” 魔宇魔种说道:“本事?哈哈哈,我的本事可多了去了,可大了去了。没有点真本事,我怎么敢生出无边的渴望。这么跟你说,十龙向你现在所处的这个宇宙,这个你所称的妖宇,降下了龙择试炼,而我麾下的势力正是这场龙择试炼的代劳者。也就是说,我和十龙之间现在是合作关系。怎么样,现在知道我有点本事了。” 黑暗大罗说道:“既然如此,就算你有点本事。” 魔宇魔种说道:“我也感觉出来了,你的本事也不小。再加上你在此宇之中的地位,我觉得有必要高看你几分。没准我们之间能够在关系到此宇的事情上有合作空间。我感觉你离开此宇有不怎么光彩的原因。怎么样,考虑一下。说真的,我对你所用的妖宇一词有点欣赏,我决定顺从你的用语喜好来和你交流。那个谁,夷兕,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去干你的活。” 夷兕从惶恐颤抖之中惊醒过来,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密谋间。 黑暗大罗说道:“对于你表现出来的客套,我还不想就近。我对你显露出来的无边邪恶渴望很是讨厌。尤其是你还在打此宇的算盘。这是我不能允许的。此宇,原本应该由我来掌领法则的此宇,已经落到了我的胞弟光明大罗的手中,落到了光明的言旨治下,我绝不会再坐视此宇又落入你这个邪恶意志的统治之下。” 魔宇魔种说道:“这么说,你不打算和我合作?” 黑暗大罗说道:“不打算。” 魔宇魔种说道:“那你出现在这里干什么?出现在妖宇干什么?” 黑暗大罗说道:“因为此宇之中的一些变故,我来到了妖宇。至于我出现在这里,那是为了庇护炎荫族,前来侦察这些古怪生物的情况。” 魔宇魔种说道:“哦。原来就是你在暗中捣鬼,阻碍了我的计划,导致这些不争气的家伙们直到现在还没有为我征服炎荫族,反而陷入了一堆麻烦之中。黑暗大罗,我听说你在此宇的身份和名声可不怎么好啊,你怎么会发起善心,想要庇护炎荫族呢?” 黑暗大罗说道:“这件事和我的身份、名声什么的不相干。我庇护炎荫族,纯粹是因为我相中了他们。我已经和炎荫族达成了约定。我帮助他们复仇,他们服从于我,为我战斗。” 魔宇魔种气愤地说道:“可恨!你竟然是一个陡然出现的竞争者!你竟然是来和我争夺炎荫族,争夺这个极其珍稀的仆从种族的!我真没有想到,你居然是怀着这样的目的而来的。我还以为你是被光明大罗逐出了此宇,流浪到这里来闲逛的。真是可恨!” 黑暗大罗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被光明大罗击败的事情!你说你观察此宇很久了。那你一定是跟踪过我,或者光明大罗。你这个无耻的家伙,竟然胆敢揭露我的隐秘往事。我要你付出代价!” 魔宇魔种乐呵地说道:“哟,还真让我猜着了。既然你很把这件事当作丑闻,那我就勉强假装为你保密。哈哈哈!” 黑暗大罗冷冷地说道:“替我保密?哼!你爱怎么怎么,反正我不会替你保密。我要把你的秘密,你的无边邪恶渴望,揭露给十龙。” 魔宇魔种陡然转变了腔调,严厉地说道:“废话少说!现在,我们两个都对炎荫族发生了兴趣,都希望将炎荫族笼络到自己的麾下。这将是一场公平的竞争。就看看我们两个谁能达成目的。黑暗大罗,来自此宇的访客,竞赛开始了,胜利者不仅会赢得炎荫族,还能拥有值得尊重的身份和地位。” 黑暗大罗说道:“好。我对竞赛的说法表示认可。” 魔宇魔种说道:“炎荫族趁着黑暗的夜幕偷袭了游来军军营,通过放火的方式捡到了一点小便宜。这些一定都是你暗中策划的。就算你先露了个彩。不过,很快,我麾下的游来军就会找补回来。” 黑暗大罗说道:“炎荫军现在正在自己的领地里铸造武器,打造装备。他们会用自己的方式迎战那些不善的妖类。而我,也会从旁协助。必要的时候,我会直接干涉,让你见识一下大罗的力量。” 就这样,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发生了一次意料之外的接触。 黑暗大罗第一次遭遇到像这样可怕邪恶并且强大的对象。对于能不能在这场约定的竞赛中胜出,能不能战胜这个邪恶的意志,黑暗大罗没有底气。但是,不管如何,黑暗大罗都下定了决心,不能让此宇沦落到这个意志的掌控之中。妖宇的事情,黑暗大罗管不了许多,但此宇的事情不可以由这个家伙说了算。原本,黑暗大罗真有一股冲动,想要直接向十龙揭露魔宇魔种的无边邪恶渴望。但是,转念一想,如此无边如此邪恶的渴望大概也只是一种病态的迷狂,不过是想想而已。甚至,黑暗大罗还有那么一丝丝庆幸,觉得这个魔宇魔种没准真能在某些时候帮助到自己,帮助自己实现反攻此宇的计划。 魔宇魔种对黑暗大罗表现出的不合作态度有些失望。魔宇魔种知道,自己的渴望是无边的,但力量终究还是有限的。渗蚀一个妖宇尚且如此费时费力,更何况还要渗蚀此宇,渗蚀那么多的膜宇宙呢。所以,魔宇魔种十分期待能够和黑暗大罗这样强大的力量合作。眼下,虽然黑暗大罗明确拒绝了魔宇魔种提出的合作倡议,但魔宇魔种仍然没有放弃希望。魔宇魔种知道,黑暗大罗有黑暗大罗的图谋,而黑暗大罗的图谋跟魔宇魔种的图谋有很大的重叠部分。这些重叠部分就是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展开合作的基础。魔宇魔种已经看出来了,黑暗大罗是自视高傲,只愿意和强者合作。所以,魔宇魔种决定让黑暗大罗见识到自己的强大,方式就是从黑暗大罗那里抢走炎荫族。 很快,魔宇魔种所说的竞赛就开始了。在魔宇魔种的授意下,游来军对炎荫族展开了全面进攻。这次行动是魔宇魔种直接下令展开的。一直只负责监督工作的夷兕长老也站了出来,亲自指挥战斗。象睛族的互目亲王和比颅族的萼蜥孪公主都亲自上阵,带着浩浩荡荡的象睛犬和比颅蛇队伍,朝着炎荫族的聚居地席卷而来。这一次,游来军的目的可不是搞破坏,吓唬炎荫族,而是来真的,带着杀意来的。 炎荫族在上次的偷袭战中获得了少量生产武器的设备,但生产出来的武器装备数量很有限,不足以将炎荫军武装起来。还有百分之八十的炎荫军士兵没有新式武器。这样的炎荫军难以抵挡游来军的全面进攻。更加严峻的是,炎荫军刚一接触到那些象睛犬和比颅蛇就发现,他们十分难对付。事实上,象睛犬和比颅蛇们这一次使用了他们掌握的妖法。炎荫族没有接受魔宇魔种的渗蚀,不掌握妖法。面对使用妖法的象睛犬和比颅蛇,炎荫军的战斗力更是打了大折扣。象睛犬的妖法主要都是增益性的,攻击效果不是很强。因此象睛犬要好对付一点。可比颅蛇就比较难对付了。比颅蛇擅长的就是攻击性妖法。在萼蜥孪公主的率领下,比颅族运用一个个犀利的妖法,杀伤了许多炎荫士兵,在炎荫军的防线上撕开了许多道口子。萼蜥孪公主带着比颅蛇在前面开路。互目亲王带着象睛犬紧紧跟进,不断向炎荫族领地内部推进。一批又一批炎荫士兵倒下了。炎荫军节节败退。很快,炎荫军就抵挡不住了。 自从和魔宇魔种约下了这场竞赛之后,黑暗大罗就一直守在炎荫族领地附近。战争爆发之后,黑暗大罗一直在旁观战局。象睛犬和比颅蛇在战场上使用妖法进行攻击,这样的场面确实令黑暗大罗都感到棘手。黑暗大罗对这些妖法的了解还很少,无法帮助到炎荫族。当然,黑暗大罗有办法抗衡这些妖法,但那是另一个层面的事情。要想让炎荫族也在短时间内获得抗衡妖法的能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眼看炎荫族就要输掉这场战争了。要知道,黑暗大罗在这场竞赛中可是赌上了炎荫族的领有权。好不容易在妖宇之中发现了炎荫族这个值得下功夫的优异物种,黑暗大罗可不能轻易放弃。于是,黑暗大罗决定直接介入。 萼颅公主和蜥颅公主分别向荫逐射出了一支妖法箭矢。这两根妖法箭矢从萼颅公主和蜥颅公主的蛇信子间射出,一支附带着减速妖法,另一支附带着流血妖法。荫逐一直在忙于打击身边的象睛犬,没有察觉到远处的危险。待到两支妖法箭矢射到荫逐身前的时候,荫逐正好被三只象睛犬咬住了,脱不开身。那两支妖法箭矢眼看就要射中荫逐了,但却被陡然出现在荫逐身上的一个暗色保护罩挡住了。荫逐意识到是黑暗大罗在帮助他。荫逐奋起精神,将咬住自己的三只象睛犬都赶走了,然后将手中的哈哈炮对准射冷箭的萼蜥孪公主。荫逐连发两炮,但却都被萼蜥孪公主用妖法粉碎了炮弹。 荫逐气得直跺脚,大声说道:“太可恨了!尽然连发两炮都打不中!伟大的罗尊,炎荫族需要你的帮助,荫逐请求你的帮助!” 黑暗大罗现出伟岸的身形,出现在战场上空,说道:“那么,黑暗大罗响应你的请求,前来帮助他的学徒们!” 看到黑暗大罗的身形显露出来了,夷兕立即遵从魔宇魔种的意思,指挥在远处待命的万象箱和千颅笸都杀了过来。一时间,那些万象箱和千颅笸都遮蔽了小半边天空。望见这样的情形,那些正在跟象睛犬和比颅蛇厮杀的炎荫们都有些胆怯了。这又是一幅炎荫们从未见过的战争画面。炎荫们还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还可以在空中展开战斗。 不过,这样的场面可吓不倒黑暗大罗。黑暗大罗轻蔑地一笑,运动自己的力量,将那些飞上天空的万象箱和千颅笸都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团聚起来,卷进了几个小型龙卷风之中,然后叠成一串串,立在地面上,直插云际。但奇怪的是,那些万象箱和千颅笸都一个挨着一个,不动了。原来,那些万象箱和千颅笸都被黑暗大罗融化了外壁,焊接在一起,成了一串串千姿百态的糖葫芦。而糖葫芦串里面的象睛犬和比颅蛇们都已经遭受了黑暗大罗同时发动的魂魄打击,一个个失魂落魄,僵硬得说不出话了。一时间,炎荫族的领地外围就成了一片风格诡异的千颅森。眼见这样的场面,炎荫族都惊呆了,而地面战场上的那些象睛犬和比颅蛇更是吓得纷纷后撤,一路狂奔。黑暗大罗展现出来的力量着实壮观雄伟,就连夷兕都被震惊了。在夷兕的观念里,恐怕只有自己的主宰者有如此壮观雄伟的力量。而一直透过夷兕的眼睛暗中旁观的魔宇魔种也不得不钦佩黑暗大罗的伟大力量。黑暗大罗又要发动自己的力量,将还在地面上奔逃的那些象睛犬和比颅蛇都定住。可是,魔宇魔种觉察到了黑暗大罗的动作,出声打断了黑暗大罗的思路。 魔宇魔种说道:“黑暗大罗,请停下。你向整个妖宇展示了你的力量。你的力量壮观雄伟,足以令这些妖类颤抖拜服。就连我,魔宇魔种,都觉得你的力量值得称道。那么,你自然也不屑于将那些满地乱窜的小虫子们赶尽杀绝。姑且放过他们。我相信,你已经明白了,我实际上也有不输于你的强大力量,要不然十龙也不会委派我来主导妖宇龙择。不过,我愿意承认你赢得了我们之间约定的这场竞赛。虽然我很舍不得,但我愿意将炎荫族的领有权让渡给你,以换取我们之间的合作。不知道黑暗大罗意下如何?” 听到了回响在空中的声音,黑暗大罗放过了那些在地上奔逃的象睛犬和比颅蛇。荫逐明白了,炎荫族已经又一次战胜了,在黑暗大罗的帮助下战胜了。荫逐率先发出了振奋的呼喊。随即,整个炎荫族都发出了振奋的呼喊。 黑暗大罗收起了自己的力量,说道:“你还想和我合作?我们还可以合作?我们之间有什么交集可以展开合作?” 魔宇魔种意识到机会来了,就说道:“难道你不想反攻此宇,夺得你想要的东西吗?” 黑暗大罗说道:“看来,你已经了解了我的终极目的。也罢,就当我们两个是斗而成交。我同意跟你合作,但是我有些条件。” 魔宇魔种高兴地说道:“太好了!那么,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就先敲定了。我不在乎你有什么条件。什么条件我都能接受。你看我连炎荫族的领有权都放弃了,这还不够诚意吗。” 第三十八章 黑暗的构思 第三十八章\/黑暗的构思 —————————————— 黑暗大罗有点鄙夷地说道:“你终于露出了自己的本性。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可以牺牲。你真是邪恶得令我恶心。” 魔宇魔种嘻嘻地说道:“谬赞了,谬赞了。黑暗大罗,我为我们之间达成了合作感到庆幸。请说出你的合作条件。” 黑暗大罗说道:“第一个条件,除了你已经放弃的炎荫族,我还要这两个种族。向炎荫族发起战争的这两个种族都必须成为我的仆从,转而听从我的命令,为我作战,这两个种族的一切文明成果,和所掌握的妖法,都必须成为我的武器。” 魔宇魔种说道:“你是说象睛族和比颅族?” 黑暗大罗说道:“这是他们的名字吗?那就对了。怎么样?你答不答应?” 魔宇魔种说道:“当然答应。像这样的仆从我有很多很多,我不在乎多两个少两个。既然你想要,你就领去。象睛族和比颅族听着,从今以后,你们两个族群就从魔宇势力旗下脱离出去,成为黑暗大罗麾下的力量。你们要遵奉黑暗大罗的意志,为黑暗大罗奋战。” 听到这样的吩咐,互目亲王和萼蜥孪公主都顺从地说道:“是,前主宰者。黑暗大罗,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主宰者,我们将遵奉你的意愿,为你奋战至死。” 象睛族和比颅族的命运就这样倏忽之间转变了,从魔宇势力转变成了黑暗大罗麾下的势力。最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炎荫族。刚刚还在仇杀的对象,转眼之间就成了同一阵营的势力,如此不可接受的事情,一瞬间就成为了定案。炎荫族的思维有些转不过来。但是,这是黑暗大罗,炎荫族的尊师确定的事情,炎荫族上下都没有办法,因为炎荫族早已经奉黑暗大罗为主了。 黑暗大罗继续说道:“第二个条件,我的终极目的是反攻此宇,夺回我想要的东西,为此,我需要在妖宇建立听命于我的势力,你必须协助我建立足够强大的军团。” 魔宇魔种说道:“可以。妖宇正在经历龙择,现在是一片混乱。在这样的混乱局面中,你想要达到这个目的不难。而且,我既然答应了这一条,就一定会帮助你。” 黑暗大罗继续说道:“第三条,我不管你有多么邪恶的渴望,我只要求你不要妄图掌控此宇。我不允许光明大罗掌控此宇,同时也不允许你掌控此宇。虽然我不喜欢光明的言旨,但我更憎恨你肆虐出的邪恶流毒。这一条不容商议。” 魔宇魔种说道:“很抱歉,黑暗大罗,在这一条上,我还真必须和你商议一二。首先,我要向你明确,我不是要掌控此宇,我只是希望让此宇出现一些改变。我的目标很多,不一定非要死盯着一个此宇。我只是希望将此宇当作一个例子。在你的帮助下,应该说是在帮助你反攻此宇的时候搭一下你的便车,将我的力量渗入此宇影响此宇,然后用这个案例来告诫其他的膜宇宙之中的力量,让他们接受我的意图。我的终极目的不是占有,不是占有任何一个膜宇宙,而是彰显我的力量,体现我的价值。更何况,有你黑暗大罗守护着此宇,我又能奈其何。你不会是认为我比你强大?” 黑暗大罗思索了片刻,说道:“怎么可能。那我就姑且信你一回。我还有最后一个条件。我们之间的合作只是一个松散的伙伴关系,我们之间没有合作计划表,没有合作路线图。” 魔宇魔种说道:“这些都没问题。我早就说过,我们之间可以合作。我们的目的有交集,我们之间有合作基础。现在,我已经答应了你的所有条件。那么,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就算是确定下来了。” 黑暗大罗说道:“当然,确定下来了。” 魔宇魔种说道:“黑暗大罗,你刚刚收服了炎荫族、象睛族和比颅族,一定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协调,要处理。而我也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妖宇的龙择是十龙委派给我的正经事。我要去忙了。随后,你有什么合作想法,或是需要,可以通过夷兕跟我联系。夷兕,你以后就是我和黑暗大罗之间的联络信使。” 夷兕谨慎地领命,充任了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之间的联络信使。然后,魔宇魔种的意志就从夷兕身上退出了。魔宇魔种去忙他的龙择事务了。黑暗大罗也开始了协调麾下势力的事情。 黑暗大罗对炎荫族一直怀着很高的期望。虽然炎荫族还很弱小,但是黑暗大罗让刚刚收服的象睛族和比颅族都充任炎荫族的辅助者,归属于炎荫族统辖指挥。象睛族和比颅族可不敢违抗黑暗大罗的命令,只得委屈自己,充任了炎荫族的辅助者。黑暗大罗安排好荫厘星上的事情,就跟随象睛族和比颅族,去察看了他们两个族群的族地。这两个族群的母星都位于炎厘星区之中。对于这两个族群的文明水平,黑暗大罗基本欣赏。黑暗大罗命令象睛族和比颅族向炎荫族传授文明成果,帮助炎荫族建立技术体系和设备基础。 在黑暗大罗的协调之下,炎荫族吸收了象睛族和比颅族的文明成果,走上了一条飞速发展的道路。炎荫族的天资迅速地体现出来了。炎荫族在象睛族和比颅族的文明成果基础上实现了巨大的进步。炎荫族变得越来越强大了,族众规模也出现了爆炸式的增长。炎荫军也变得越来越强大。象睛族和比颅族已经心甘情愿地听从炎荫族的指挥。荫逐还在离世之前帮助互目亲王和萼蜥孪公主取得了各自族群的领导权。在将大领主之位交给自己的侄子之后,荫逐死去了。 炎荫军在荫逐的继任者荫踝的带领下走向了第一个强盛期。荫踝率领炎荫军,以黑暗大罗的名义,征服了整个炎厘星区的所有妖类。如此一来,黑暗大罗麾下就有了更多掌握妖法的势力。在这些新征服的妖类之中,不乏掌握治愈系妖法的妖类,和庇护系妖法的妖类。加上其他的几个妖法系别,黑暗大罗麾下的妖类大军已经基本上成体系了。这对黑暗大罗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好消息。黑暗大罗为荫踝率领炎荫族所取得的成就感到欣慰。 但是,黑暗大罗一直没有准许炎荫族学习妖法。炎荫族一开始对黑暗大罗的这一决定不理解,还以为黑暗大罗对炎荫族失去了希望。后来,黑暗大罗在荫踝临死的时候才说出缘由。黑暗大罗告诉荫踝,炎荫族是黑暗大罗挑选出来的亲军,将要跟随黑暗大罗进入另一个宇宙作战。同时,炎荫族还是黑暗大罗的第一个学徒族类。黑暗大罗不允许炎荫族掌握妖法,就是希望炎荫族能够在不适合妖法存在的此宇之中长久地生活下去。黑暗大罗这是要将炎荫族从妖宇带到此宇定居,让炎荫族永远跟随黑暗大罗。听到了黑暗大罗的这番解释,荫踝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荫踝的外甥荫珩将炎荫族带进了鼎盛的历史时期。荫珩带领炎荫军在整个罗炎元世之中确立了炎荫族的统治地位。这样的成就甚至得到了黑暗大罗的亲自嘉许。虽然这样的统一局面后来因为一系列的变故崩坏了,但这段辉煌的历史确立了炎荫族在妖宇之中的赫赫威名,再也无法磨灭。几支规模庞大辖属众多力量十分强大的炎荫军团就是在这期间建立起来的。 辉煌过后一般都是落寞,而且都还比较长。在炎荫族稍显没落的漫长时期内,黑暗大罗愈发清闲了。于是,黑暗大罗想起了此宇,想起了光明大罗,想起了自己应该去侦察一下此宇的情况,侦察一下光明大罗都在干些什么。正好在这段时期内,魔宇魔种不断地将妖类哨兵投入此宇,去侦察情况。黑暗大罗潜伏在那些妖类侦察兵的意识里,让自己的视野进入了此宇,开始了对此宇的观察,对光明大罗的观察。 黑暗大罗当然还记得妖宇之脐这个联通此宇和妖宇的通道,但是黑暗大罗防备着魔宇魔种,担心从宇脐进入此宇会被魔宇魔种追踪,导致宇脐的位置暴露给魔宇魔种,这才选择了潜伏在那些妖类侦察兵的意识里进入此宇。 此宇之中已经出现了十大神器。此宇已经进入了由十大神器护持的时期。黑暗大罗已经找不到光明大罗的踪影了。黑暗大罗费了很大的劲才探听到,光明大罗已经隐退了。对这些出乎意料的巨大变故,黑暗大罗感到惊喜,又感到气愤,还感到遗憾。黑暗大罗惊喜的是,自己的宿敌终于退场了,气愤的是自己的宿敌赢了他却自行退场了,不给他一个找回荣誉的机会,遗憾的是自己的胞弟最终都没有和他达成和解,反而是留下了十大神器,永久地防备着他,卫护着光明的言旨,卫护着光明的法则。黑暗大罗思绪万千,最终更加坚定了反攻此宇的决心。唯一不同的是,黑暗大罗暗自计划好了,等反攻此宇成功,让黑暗的言旨成为了此宇的主导性法则,黑暗大罗就像光明大罗一样隐退,也算是全了同胞之义。不过,黑暗大罗明白,在反攻此宇和功成隐退之间还隔着十大神器,十件强大的神秘的龙力化现之神器。 黑暗大罗暂时退回了妖宇,开始思考如何应对十大神器。原本,要对付光明大罗,依靠黑暗大罗自己的力量,加上炎荫族和麾下的妖类,应该是可以了。但现在情况变了,光明大罗了无踪迹了,出现了十件神器。这十件神器据说还秉承了十龙之力,而且身边还总是跟随着守护者十氏。黑暗大罗加上炎荫军和妖类军,恐怕还是难以战胜十大神器和十氏。黑暗大罗想到了自己和魔宇魔种之间的合作关系,想到了向魔宇魔种求援。但是,黑暗大罗还有所顾忌,担心魔宇魔种趁机有所图谋。魔宇魔种早就在黑暗大罗面前不止一次表露出了对此宇的觊觎之意。魔宇魔种的能力也不比黑暗大罗弱。黑暗大罗不能让此宇面临被魔宇魔种掌控的风险。由黑暗大罗引入此宇然后又在此宇滥觞的万恶平衡法则更是引起了黑暗大罗的忧虑,担忧这背后隐藏着魔宇魔种的算计和阴谋。反复思索之后,黑暗大罗决定还是先再进入此宇侦察,更深入地了解十大神器,了解十氏,看看能不能发现十大神器的弱点,找到对付十大神器的方法。 于是,黑暗大罗将自己意识再度依附在那些妖类侦察兵身上,让自己的视野进入了此宇,开始侦察十大神器。为了更好地侦察十大神器,黑暗大罗控制了一小撮妖类侦察兵,让他们充当自己的耳目和魂栖,往来于此宇之中,寻找十大神器的行踪。 这场侦察行动进行得很是不易。一方面,十大神器在此宇之中巡值的时候,往往不是结队行进,而是各走各的路,只有相应的神器守护者陪伴在神器附近。黑暗大罗此时还不知道十园的事情,不知道十大神器要定期返回园囿星的事情,只知道在此宇的星际之间寻找十大神器。而此宇是那么地辽阔那么地规宏,在如此辽阔如此规宏的宇宙之中寻找神器,实在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更何况黑暗大罗要寻找到所有的十件神器。另一方面,黑暗大罗的侦察行动还受到了其他条件的限制。魔宇魔种麾下的妖类因为妖性的特殊性,总是会在某个时刻突然死去。进入此宇充当侦察兵的妖类也是如此。由于这样的原因,黑暗大罗侦察十大神器的行为总是会在某个时刻被迫突然终止。虽然黑暗大罗随后又能找到新一批耳目和魂栖,但既要耗费时间协调,又要防备被魔宇魔种察觉,一样有许多时候是在做无用功。因此,黑暗大罗在此宇暗中侦察十大神器的情况,整个过程确实花费了漫长的时间和巨量的精力。 过程很是漫长很是枯燥,但是黑暗大罗总算是将所有的神器都找到了,对十大神器也都有了一些了解。在此宇的第二宙,在十大神器巡值此宇的岁月里,遇到什么需要应对的冲突,或是遇到需要展现神器伟力的时候,一般都不需要十大神器亲自行动,往往都是十氏代劳了。因此,黑暗大罗真正侦察到十大神器亲自展现力量的时候并不多。黑暗大罗更多地是了解到了十氏的力量,而不是十大神器的力量。在黑暗大罗形成的概观之中,十大神器主要是秉承了十龙之力,至于其他的什么力量,比如光明大罗的力量,倒没怎么体现在十大神器身上。由此,黑暗大罗也得出了一个结论,十大神器和光明大罗有密切关系,但并不是由光明大罗铸造的,而是由十龙授意铸造的。 这样的结论令黑暗大罗意识到,十大神器比自己之前预料的更加不好对付。黑暗大罗回到妖宇,盘算着如何对付十大神器。此时的妖宇之中,黑暗大罗麾下的炎荫军进入了一个衰退期,而魔宇魔种代劳的龙择仍然没有结束,已经将妖宇引入了一片混乱的境地。黑暗大罗知道,仅仅依靠炎荫军和妖类大军的协助,不足以战胜十大神器和十氏军团。但是,黑暗大罗不能放弃自己的目标。黑暗大罗进入了漫长的思索期,思索如何应对秉承了十龙之力的十大神器,和力量不俗的十氏军团。 渐渐地,黑暗大罗形成了一些针对性的想法。黑暗大罗针对每一件此宇神器都想出了应对的办法。这些想法有点类似于光明大罗关于十大神器的构思。应该说,这就是黑暗大罗的构思,黑暗大罗关于铸造十件抗衡十大神器的强大武器的构思。至此,黑暗的构思渐渐在黑暗大罗的意识海之中浮现出来。 黑暗大罗辗转听闻,十大神器的构思是由光明大罗提出来的。光明大罗在十大神器的构思之中就想到了将十龙之力化现在此宇之中,体现为十大神器。黑暗大罗有点佩服光明大罗的这种构思。当然,黑暗大罗更多的是嫉妒光明大罗的构思,痛恨光明大罗勾结十龙暗算他,痛恨十龙选择了光明大罗,抛弃了黑暗大罗。 黑暗大罗有黑暗大罗的高傲和自尊。他不仅要击败十大神器,还要针锋相对地击败十大神器,以此证明自己能够胜过光明大罗的任何优秀构思,能够胜过光明大罗,以此证明十龙选择和光明大罗结盟并从此宇赶走黑暗大罗是不明智的,以此证明黑暗大罗的意志和黑暗的言旨才更有资格成为此宇之中的主导性法则。为了达到这样一系列的目的,黑暗大罗针对性地勾勒出了铸造十件足以抗衡十大神器的强大武器的构思。这十件武器必须能够体现黑暗大罗的伟大力量,体现黑暗的强大法则和伟大力量。因此这些构思就被称为黑暗的构思。 第三十九章 十大邪器 第三十九章\/十大邪器 —————————————— 黑暗的构思是一套针对十大神器的构思提出来的竞争性方案。这套构思之中勾勒的十件黑暗武器都具有压制十大神器的对应能力。按照黑暗大罗的这套构思,这十件黑暗武器能够将十大神器一一击败。如果真的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那黑暗大罗倒真算得上是击败了十大神器的构思者光明大大罗。但是,十大神器秉承的是十龙之力,而不是光明大罗的力量。黑暗大罗虽然十分强大,但还只是和光明大罗一个层级的力量,甚至要稍稍弱于魔宇魔种。黑暗大罗很清楚,要想让构思之中的这十件黑暗武器具备击败神器之力的强大力量,十分不易。黑暗大罗需要为这十件尚且处于构思之中的黑暗武器寻找特殊的材质和铸造方法,能够灌注黑暗之力的材质和铸造方法。除了需要寻找这样的材质和铸造方法,还需要找到足够抗衡神器之力的强大力量,并将这样的力量灌注到这十件黑暗武器之中。 为此,黑暗大罗再次开始了思索。此宇之中已经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借用了。黑暗大罗只能将目光看向妖宇。但是妖宇正因为龙择陷入了彻底的混乱局面,同样是难以收拾。无奈之下,黑暗大罗很不情愿地想起了魔宇,想起了魔宇魔种,想起了魔宇魔种的强大力量。黑暗大罗盘算着,如果用自己的黑暗之力,加上魔宇魔种的邪魔之力,共同铸造这十件黑暗武器,共同灌注这十件黑暗武器,所得到的十大暗器应该就可以抗衡十大神器了。这就是黑暗大罗所能想到的最后办法,而十大暗器就是黑暗大罗给自己构思的十件武器提出的代称,一个彰显着无边黑暗力量的代称。 想清楚了这些,黑暗大罗就开始寻找魔宇魔种。自从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达成了合作关系之后,已经过去了很漫长的时期。黑暗大罗一直在专心地忙着自己的事情。魔宇魔种也在专心地忙着妖宇龙择的事情。在这期间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之间并没有产生多少实际上的合作,只不过双方都还维持着合作关系。当初的联络信使早就不存在了。曾经的联络渠道也渐渐消失了。当然,魔宇魔种一直在妖宇出没,引导着妖宇龙择,黑暗大罗想要和他取得联系并不难。黑暗大罗只是还想再观察观察,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让魔宇魔种难以提出更多的利益诉求。 此时,魔宇魔种正在为妖宇龙择的事情烦忧不已。从整体上来说,妖宇龙择的事情被十龙委派给了魔宇势力来承担。而这些魔宇势力都是由魔宇魔种暗中统辖的。魔宇魔种在十龙没有仔细察觉的情况下,接收了妖宇龙择这件大事情。按照通常的规则,妖宇龙择的结果只有两个。一个结果是,龙择失败,妖宇被十龙判定不合预期,必须删销再构。另一个结果是,龙择通关,妖宇被十龙判断为仍有存续下去的资格和希望,十龙继续维持妖宇的存在。然而,妖宇龙择因为有了魔宇魔种的介入,开始呈现出一种偏离了这两个结果的另类的走向。 魔宇魔种对黑暗大罗有所隐瞒。魔宇魔种对诸宇十宙的觊觎之心从未改变过,从来都是要渗蚀每一个膜宇宙,将其转化为另一个魔宇。魔宇魔种就是要以这样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强大,吞噬一切美好,报复那些让自己堕入魔狱的力量。唯一不确定的就是,魔宇魔种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将其堕入了魔狱。魔宇魔种就是从魔狱之中破出的。在破出魔狱之前,魔宇魔种吞噬了魔狱之中所有的魔邪。随后,魔宇魔种侵占了魔宇,成为了真正的魔宇魔种。魔宇魔种要在诸宇十宙之间复制魔狱,复制自己,复制这种诅咒的扭曲的命运。魔宇魔种在黑暗大罗面前隐藏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反而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像黑暗大罗一样不甘心失败试图证明自己的可怜进取者。黑暗大罗对魔宇魔种的认识还比较朦胧,怀着警惕心,但也有被蒙蔽之处。 在对待妖宇的方面,魔宇魔种就比较肆意了。魔宇魔种知道黑暗大罗也不愿意向妖宇天命显露自己,所以就不担心黑暗大罗会向妖宇天命询问魔宇魔种的企图。魔宇魔种可以放心地侵染妖宇天命。魔宇魔种实现了对妖宇天命的侵染,成功地让妖宇天命染上了魔性。这样的变化导致妖宇之中绝大多数的妖类都生发了妖性,并掌握了一些妖法。这样的成果令魔宇魔种感到欣喜。但是,魔宇魔种也面临了一个尴尬的问题。如果让妖宇通关龙择的话,十龙就会再次介入妖宇,这对魔宇魔种的目的构成了威胁。如果让妖宇龙择失败的话,十龙就会将妖宇删销,这更是不符合魔宇魔种的目的。如此左右为难的情况下,魔宇魔种只能使出拖延的招数。魔宇魔种故意让麾下的魔宇势力迟滞不前,慢悠悠地装作勉力推进龙择的样子,实际上就是往后拖,无限期地往后拖。这是魔宇魔种面对龙择尴尬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这个办法说不上高明。谁让魔宇魔种没有其他的办法呢。 可以说,魔宇魔种陷入了自己惹来的麻烦之中,既没有彻底达到渗蚀妖宇复刻一个魔宇的目的,又不舍得放弃已经被妖化了的妖宇。魔宇魔种又一次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还是不够强大,无法匹配自己那无边的邪恶渴望。魔宇魔种希望寻求到更加强大的力量。很自然的,魔宇魔种想起了一直客居妖宇的黑暗大罗。这位黑暗大罗的力量不可小觑,没准能够帮到魔宇魔种。更何况,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之间还有一层合作关系。于是,魔宇魔种也想要再次接触黑暗大罗。 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就是各自怀着这样的目的再次碰头了。建立了联络之后,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倒也不遮丑了,各自陈述了自己面临的难题。听到了对方的麻烦之后,这两位各怀鬼胎的高宏存在都意识到,真正的合作将要在他们两位之间展开了。双方当即向对方表达了愿意深入推进合作关系的意向,表示自己可以帮助对方一起应对麻烦。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之间的合作关系出现实质性的深化是在黑暗大罗向魔宇魔种分享了关于铸造十大暗器的构思之时。 听到了黑暗大罗的构思,魔宇魔种立刻产生了认同感,并瞬间勾勒了自己的构思。黑暗大罗不是要仿照光明大罗的构思铸造十大暗器吗,那么,魔宇魔种就要仿照黑暗大罗的构思铸造十大邪器。只不过,魔宇魔种从黑暗大罗那里了解到了此宇的十大神器,意识到十大神器将是魔宇势力侵入此宇的头号大敌。魔宇魔种明白,单凭自己的力量,不足以铸造可以抗衡十龙之力的十大邪器。于是,魔宇魔种自然地想到了和黑暗大罗合作,共同铸造十大邪器。而黑暗大罗的打算则是联合魔宇魔种,共同铸造十大暗器。至于十大暗器和十大邪器的区别,恐怕已经很模糊了。这两套还只存在于构思之中的武器最终恐怕只能以某种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相互妥协达成的形式实现出来。至于最终叫什么,是叫十大暗器,还是十大邪器,还待定。 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坦诚地向对方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希望联合起来铸造这十件武器。双方一拍即合,当即敲定了这件事。随即,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就开始讨论如何铸造这十件强大的武器。 黑暗大罗说道:“十大神器秉承着十龙之力,是守护此宇的乾经坤纬。想要侵入此宇,首先就面临着击败十大神器的难题。而要击败秉承着十龙之力的十大神器,就必须引入足够强大的力量。我寻找这样的力量已经很久很久了。现在,我觉得,应该将我所掌握的黑暗力量和你所掌握的魔邪力量都灌注到这十件武器之中,只有这样铸造出来的武器才有可能击败十大神器。” 魔宇魔种说道:“我完全赞同你的想法。另外,这十大邪器还必须用特异的材料来铸造,用特异的方式来铸造。” 黑暗大罗说道:“有道理。不过,我即使同意了这十件武器叫做十大邪器?我一直是称呼它们为十大暗器的。” 魔宇魔种说道:“这不重要。我可以顺从你的话语习惯。你也可以照顾一下我的话语习惯。” 黑暗大罗说道:“好。谁的力量更强,谁的力量在这十件武器之中得到了更多的体现,谁就有资格给这十件武器命名。” 魔宇魔种说道:“可以。另外还要兼顾谁为铸造这十件武器贡献了更多。” 关于这十件武器的命名权,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达成了这样的妥协。但随后这十件武器还是被命名为十大邪器。因为魔宇魔种确实为这十件武器出世做了更多。不过,黑暗大罗也获得了对应的补偿。 黑暗大罗说道:“同意。那么,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 魔宇魔种说道:“我最近倒还真的留意了此宇之中的局势。此宇刚刚进入第三宙不久,正处在荒劫涣蜃消退龙眠之运结束的阶段。我发现你提及的神器守护者十氏背叛了自己的使命,窃据了十大神器。” 黑暗大罗诧异道:“十大神器被十氏窃据?十氏这么强大吗?” 魔宇魔种说道:“那倒不是。龙眠之运导致龙力沉寂,十大神器的力量也随之削弱了。十氏这才能够窃据神器。” 黑暗大罗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攻进此宇?” 魔宇魔种说道:“龙眠之运是相对于每一个膜宇宙来说的。在相应的膜宇宙之中,龙力沉寂。但在宇际层面,龙力并没有消退,反而加强了对相应的膜宇宙的保护。我们不能冒激怒十龙的风险。” 黑暗大罗说道:“那你扯这些干什么?” 魔宇魔种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利用十氏。” 黑暗大罗立即问道:“如何利用?” 魔宇魔种说道:“让我想想啊。嗯,没准,我们可以蛊惑十氏,让十氏尝试为我们铸造一件邪器,看看我们的构思能不能实现。比如,蛊惑十氏之中的某个欲望渊深的族类,让他们在此宇悄悄地试验我们的铸器方案。我记得,十氏之中有个叫焱虫族的就有可能被蛊惑。黑暗大罗,我就不谦虚了,我其实很擅长蛊惑之术。不如这一次,就让我来试试看。” 黑暗大罗说道:“你愿意直接出手,那当然再好不过了。我完全相信你在蛊惑方面造诣非凡。这一点我在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了。对你的计划,我没有任何意见。” 魔宇魔种说道:“那就好。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先说清楚,我蛊惑焱虫族铸造出来的武器必须叫做邪器。至于以后铸成的武器叫什么,我们以后再商量。” 黑暗大罗思忖了一下,意识到铸造这十件武器恐怕还要多多倚赖魔宇魔种的力量,于是就说道:“算了,我也不跟你争这些虚名了。我可以同意所有的十件武器都叫做邪器,但你必须同意这十大邪器都由我来直接使用。” 魔宇魔种盘算了一下,觉得自己费力主导铸造出来的武器终究还是由自己掌控的,就爽快地说道:“成交。” 就这样,铸造十大邪器的计划露出了麟角。黑暗大罗开始更加细致地斟酌十大邪器的构思。魔宇魔种则造访了焱虫族,蛊惑了焱虫三英,趁着十氏面临十罚的机会,促成了焱虫族决意铸造一件强大武器。 魔宇魔种当然没有告诉焱虫三英这件亿兆融魂是一件邪器,而只是极力地渲染这件亿兆融魂的强大程度。焱虫三英从铸造亿兆融魂的方式之中感受到了这件武器恐怕不为十龙所容,恐怕是一件沾染了邪恶的武器。但是,十罚正在威胁十氏的命运,焱虫三英没有另外的办法抗衡十罚,只得接受了访客子朔,也就是魔宇魔种提出的方案。亿兆融魂这件极其强大的邪器终于因为焱虫三英和魔宇魔种所达成的交易而出现在此宇之中了。这件由超过三千万亿个焱虫灵魂铸造出来的,灌注了魔宇魔种的魔邪之力和黑暗大罗的黑暗之力的邪器,就是十大邪器之首——“融魂缸”。 原来,在魔宇魔种的构思之中,亿兆融魂只是一个假托的名字,这件第一邪器真正的名字是融魂缸,而它的铸造方式和至强能力都仿自十大神器之首——宙漩,或者叫——东皇钟。东皇钟是一座由此宇所有慧魂共同组成的慧子钟。而融魂缸则是一座由所有邪魂组成的邪灭缸。东皇钟舒展时轮的伟力,延展时维。而融魂缸则吞噬时维,邪灭时轮的伟力。这件融魂缸注定是一件噬灭诸宇十宙的终极恶物。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件恶物从被构思的时候就触犯了大道钧鸿的无极道旨,它只可能存在于魔宇魔种的无边邪恶渴望之中,只可能存在于魔宇魔种的构思之中,永远不可能以完全的形态出现在现实之中。不管以何种方式铸造出来的融魂缸,都注定会有瑕疵。这不仅仅是因为魔宇魔种的力量和黑暗大罗的力量无法完全融洽,还因为大道钧鸿的无极法则绝不会遗漏任何一粒识尘,任何一颗暗子。 融魂缸从第一次出世开始就烙上了细微的瑕疵。造成瑕疵的原因不仅是材料不够完美,不仅是大道钧鸿的无极法则给它戴上的咒箍,还因为黑暗大罗暗中给魔宇魔种使了绊子。黑暗大罗就是在参与铸造融魂缸的时候察觉到了魔宇魔种的无边邪恶和深邃渴望,察觉到此宇早已暴露在魔宇魔种的企图面前。黑暗大罗不希望魔宇魔种将此宇转化成另一个魔宇,但又不舍得放弃这次机会,不舍得放弃即将现实化的十大邪器。黑暗大罗试图利用魔宇魔种,实现反攻此宇的计划,然后再反戈一击,将魔宇魔种的势力逐出此宇。所以,黑暗大罗还维持着和魔宇魔种之间的合作。 总之,焱虫族牺牲举族生魂铸造出来的邪器亿兆融魂,还是在十罚之战中,在第一次出战十大神器的时候,被圣伯龙判斩碎了。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的铸器计划遭遇了一场失败。事实证明,亿兆融魂仍然不足以抵抗十大神器的合力猛击。不过,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都还没有意识到,亿兆融魂被斩碎这件事反倒成就了他们的铸器计划。因为亿兆融魂被斩碎了,十氏都被狂暴的龙力抹去了。而十氏在最后关头逃魂妖宇,给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带来了铸造十大邪器的真正契机。 第四十章 神亦试炼 第四十章\/神亦试炼 —————————————— 魔宇魔种的试验品亿兆融魂原本是一件值得得意的力作。只可惜,亿兆融魂没能抗住狂暴龙力加持的圣伯龙判,没能抗住十龙之力的合击。亿兆融魂被斩碎了。十大神器取得了十罚之战的胜利。十氏面临着被彻底抹去的命运。在这最后的关头,魔宇魔种猛然间意识到,亿兆融魂并不是不够强,而是不幸地遭遇了有狂暴龙力加持又汇聚了十大神器之力的圣伯龙判,这才被斩碎了。如果十大邪器全部铸造出来了,胜负未必如此。魔宇魔种还意识到,十氏就是能够帮助他和黑暗大罗铸造出十大邪器的重大助益。于是,魔宇魔种迅速地萌生出了让十氏逃魂妖宇的点子。 说到底,魔宇魔种指导焱虫三英,帮助十氏逃魂妖宇,只是为了铸造十大邪器。至于帮助十氏回归此宇的所谓计划,那只不过是为了蒙骗焱虫三英,蛊惑十氏上当。至于十氏在此宇散播的十氏遗喃,以及后来实施的羽律暗幕和十氏终谋,那都是十氏在妖宇自己捣鼓出来的。魔宇魔种知道,十氏终究像黑暗大罗一样靠不住,只是在利用了十氏之后就抛弃了十氏。当然,魔宇魔种没有干涉十氏的计划,也没有将十氏赶出妖宇,因为十氏的行动有助于魔宇魔种达成自己的目的。意外的是,黑暗大罗后来和十氏发生了关系,甚至一度将一部分炎荫军团借给十氏统辖。 引导十氏逃魂妖宇之后,魔宇魔种安顿了十氏的灵魂,并邀集黑暗大罗一起造访了魂态十氏。他们之间围绕十大神器和十大邪器,发生了一番交流。十氏被迫向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的铸器计划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魔宇魔种向十氏说道:“十氏,你们现在都栖魂妖宇,这是我所能帮到你们的最大程度。我为你们指明了一些方向,但你们以后的路就要靠自己走了。对于亿兆融魂的失败,我很遗憾。我并没有虚言,只是亿兆融魂的对手实在是太强大了。圣伯龙判不仅聚合了十大神器之力,还获得了狂暴龙力的加持。亿兆融魂已经尽力了,我也已经尽力了。在竭尽全力仍遭遇了失败之后,我还能再次帮助你们,引导你们逃魂妖宇追求希望,这就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十氏首领们纷纷不情不愿地向魔宇魔种表示感谢。现在才知道访客子朔的真面目,焱虫三英都有些懊恼了。但没办法,十氏现在栖魂妖宇,必须顺从魔宇魔种,放低姿态。 魔宇魔种接着说道:“在这里,我要向你们介绍我的一位合作伙伴。他就是跟你们一样从此宇逃到妖宇的黑暗大罗。” 听到黑暗大罗这个名字,十氏都感到诧异。十氏现在才知道,当年的黑暗大罗是逃到了这个膜宇宙,还和魔宇魔种成为了合作伙伴。黑暗大罗现出了自己的面目。显然,十氏对黑暗大罗的好感度要稍稍高于魔宇魔种。 魔宇魔种接着说道:“十氏,我和黑暗大罗已经帮了你们很多。现在,我和黑暗大罗之间有些合作遇到了困难,我们需要你们十氏体提供协助。你们不会推辞?” 逃魂妖宇之后,此宇的荒劫涣蜃就不再影响十氏了。十氏首领们都恍如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之中醒来了一般,都在反思之前发生的事情。时光和维一等好几位十氏首领当然不希望和这个虚伪的所谓访客子朔发生更密切的联系,但是焱虫三英明白,到了这样的境遇之中,十氏只能委曲求全,缓缓图之。失去了祈咏和金御,这些逃魂妖宇的十氏首领们都没有那么足的底气了,只能同意了焱虫三英的态度,任由螂焱去跟魔宇魔种交涉。 螂焱说道:“你们帮助了我们十氏,我们十氏理应回馈你们。不知道你们需要十氏提供什么样的协助?” 魔宇魔种说道:“我和黑暗大罗正在想办法铸造十大邪器。就是铸造十大邪器这件事需要十氏的帮助。” 螂焱惊讶地说道:“十大邪器?那是什么?听上去和十大神器刚好是对立的。” 魔宇魔种说道:“没错。十大邪器就是针对十大神器构思出来的,其作用也正是击败十大神器。” 维一插了一句,问道:“你们为什么要针对十大神器?” 魔宇魔种说道:“这跟你们无关。” 黑暗大罗则说道:“你们现在是十大神器的仇敌。认清你们的身份再发言。” 维一他们只得沉默了。黑暗大罗说得对。十氏已经不是神器守护者了,也没有资格再为十大神器说话了。 聪慧的螂焱谨小慎微地说道:“那么,之前我们焱虫族在此宇之中铸造出来的亿兆融魂就是十大邪器之一了?” 魔宇魔种说道:“没错。那件亿兆融魂就是十大邪器之首——融魂缸。” 时光忍不住说道:“多么邪恶的名字。” 魔宇魔种说道:“重要的是,融魂缸足够强大。之前败给龙判只是一个意外。十大神器不可能每次都获得狂暴龙力加持。待到十大邪器全部出世,共同征伐此宇的时候,十大神器就会感到自己力弱了。” 螂焱说道:“那么,你们需要我们十氏如何帮助呢?” 黑暗大罗说道:“我们听说,你们十氏在此宇研究过十大神器。想必你们一定对十大神器,对神器之力有很深的认识?” 螂焱谨慎地说道:“很抱歉,我们确实研究过十大神器,但我们几乎没有什么发现。对于神器之力的奥秘,我们基本上还是一无所知。我恐怕我们在这方面帮不到你们了。” 这一次,时光和维一他们都赞许地看向螂焱。 然而,魔宇魔种说道:“如果你们不合作,那就永远也别想回归此宇,洗刷自己的冤屈。要知道,实际上,我们想要对付十大神器,这和你们十氏的目的是同向而行的。你们十氏不想要洗刷自己的冤屈吗?不想找十大神器讨一个公平吗?” 这几句设问一下子点醒了那些十氏首领。十氏首领们纷纷意识到,十氏在第三宙开端后所做的种种行为都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虽然十氏首领们此刻还没有想到荒劫涣蜃劫持十氏心智这一层,但已经断定了十氏被十大神器抹去这件事是一件莫大的冤案。于是乎,十氏首领们又一次动摇了,被魔宇魔种蛊惑了。 在十氏首领们的默许下,螂焱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向你们提供一些关于十大神器的外围资料,比如造型、材质、结构、功能、力强等等方面。” 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都追问道:“就只有这些?” 螂焱畏惧地说道:“我们就只掌握了这些。我们对十大神器的研究真的没有什么进展,否则我们何必牺牲整个焱虫族铸造亿兆融魂。请两位放心,我们十氏现在已经是寄居妖宇的游魂,还要仰仗两位的庇护,我们会把我们所知的一切关于十大神器的知识都分享给你们。” 就这样,十氏在半被迫半自愿的情况下,将关于十大神器的一些学识分享给了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 这件事情使得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的铸器计划走上了快车道。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分别用魔邪学识和黑暗学识替换了十大神器的框架构思,共同形成了关于十大邪器的框架构思。因为十氏提供的这些信息,十大邪器被设计得更加具有针对性,更加能够针对十大神器的能力和特点。而且,十氏还被迫将自己对神器之力的理解分享给了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基于这些不甚明了的理解,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有预谋地给十大邪器灌注了不同特性的魔邪之力和黑暗之力,共同形成了十大邪器的强大邪力。 不过,铸造十大邪器注定是一件十分重大的工程。妖宇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难以寻找到大量的纯净的魂材。一番商议之后,魔宇魔种说服了黑暗大罗,将铸造十大邪器的工程转移到魔宇去开展。另外,魔宇魔种一直对已经铸出但被斩碎了的融魂缸念念不忘,觉得那件第一邪器就是他理念中的样子,无法更完美了。而融魂缸也只是形态破碎了,那些魔质只是散逸到了此宇的各个角落里,并没有消失,碎片之中的邪力也没有消失。所以,魔宇魔种建议这件邪器继续保留在十大邪器名录之中,待到时机到来再重铸。黑暗大罗同意了这些想法,并在魔宇魔种的协助下进入了魔宇。 在魔宇,黑暗大罗在一次独游的时候遇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旅行者——祈咏。双方的身份都令对方感到惊讶。祈咏毕竟在天光轩之中读到了许多关于黑暗大罗的记述。祈咏对黑暗大罗以及光明大罗的一些独特见识引起了黑暗大罗的兴趣。尤其是,祈咏对于黑暗的学识也有些许研究。黑暗大罗觉得这位祈咏倒是一位值得交谈的旅行者。攀谈之下,黑暗大罗对十氏的命运生出了怜悯,对祈咏的命运生出了怜悯,对十氏和祈咏的命运生出了同命相连的共鸣感。黑暗大罗忍不住向祈咏透露了一些自己的计划。当然,黑暗大罗这么做不是出于其他的目的,纯粹是自己心中郁积,无处倾诉,就向这位难得遇上的访客倾诉一下,排遣心中的愁绪。黑暗大罗算定祈咏已经无法回到此宇了,也无法对黑暗大罗的计划构成威胁。黑暗大罗并没有透露重要的计划内容,这番倾诉在黑暗大罗看来也无甚可忧,但在魔宇魔种看来却终究是个破绽。魔宇魔种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就派出麾下的邪魔追杀祈咏。最终,祈咏奋战不敌,身殒魔宇。 与祈咏相遇只是黑暗大罗在魔宇的一个小插曲。黑暗大罗在魔宇主要还是为铸造十大邪器的事情忙碌。为了铸造十大邪器,黑暗大罗频繁出入妖宇和魔宇,收集魂材和辅材。魔宇魔种也没有闲着,发动了麾下所有的魔邪力量,参与铸造十大邪器。在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的共同主导下,十大邪器中的另外九件邪器终于在魔宇出世了。 啮维虫,仿照并针对神器维识之力铸造的十大邪器之二。啮维虫是一条由混乱维弦缠结而成的专门啮咬维场的拟态亿维虫。为了铸造这件武器,魔宇魔种在魔宇和妖宇撕扯了大量的维弦,并灌注了魔邪之力。而黑暗大罗也向啮维虫体内灌注了深邃无比的黑暗。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都期待啮维虫能够对神器维识产生压制效应,在此宇啮咬出数不清的维场孔洞,甚至啃破此宇的宇膜,帮助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麾下的力量进入此宇。 辰坤,仿照并针对神器八荒枯荣之力铸造的十大邪器之三。辰坤的形制是一个尖底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类似九层塔的倒置版。这件邪器其实就是一个专门吞纳能量而且永远也吃不饱的无底洞——能闾。传言,辰坤甚至能够直接一次性吞纳一颗恒星,将其转化成位于另一个时空之中的暗壤,故而叫做辰坤。谁也不知道被辰坤吞纳的能量或者半能态物质都搁在了哪里,或许是某个由魔宇魔种创造出来的隐形膜宇宙。辰坤到底有没有能力一次性将整个八荒枯荣之中的能量都吞纳下去,还有待较量。 叛逆圣光,仿照并针对神器宇墨之力铸造的十大邪器之四。叛逆圣光就是从此宇,还有另外的膜宇宙逃到魔宇的圣光集体。这些圣光已经叛变了自己的本性。谁也不知道圣光这样高纯的存在为什么会叛变。有一种猜测说是魔邪毒蚀所致。魔宇魔种曾经就此流言辟谣。但不可否认的是,叛变的圣光都聚集到了魔宇。叛逆圣光具备圣光的各种光性,但集体意志却跟魔邪没什么差别了。魔宇魔种将这些叛变的圣光聚集成一个集体,锻造成了十大邪器之四——邪光剑,取名叛逆圣光。说来真是奇怪,黑暗大罗对这件邪器情有独钟,总是声称要用叛逆圣光和光明大罗手中的圣宇剑较量。只可惜,圣宇剑已经不知去向了。 暗魄,仿照并针对神器龙判之力铸造的十大邪器之五。暗魄的形制是一面盾牌。为了铸造这件邪器,黑暗大罗牺牲了自己那面被光明大罗用炽燃九彩羽光明穿透了的盾牌——维基盘。黑暗大罗暗解了维基盘,用自己的黑暗魂魄亲自为所得的回炉料结胎塑身,然后引入魔宇魔种的魔邪之力,千锤百炼,这才凝就出了这面号称能够托起一整个宇宙的盾牌——暗魄。在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的计划之中,如果融魂缸在下一次遭遇龙判的时候再处于弱势的话,暗魄将负责协助融魂缸,承受龙判发起的圣击。暗魄就是以这样的标准打造的。 千嗦蝈,仿照并针对神器王令三白之力铸造的十大邪器之六。千嗦蝈可不是一只蝈蝈,而是一只音魔,准确地说,是一只噪音魔。这只噪音魔原本是魔宇之中的魔音蝈霸主。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共同捕获了它,抽去了它的所有物质素料,只留下了充塞着源生噪音的声形式,从而造就了这只看上去只有蝉虫大小的音魔。这只音魔的邪力恐怖无边。据说它振翼邪鸣之时,连宇宙的基底维场都为之震起涟漪。可以想见,千嗦蝈是最为完美的邪魔军前锋大将。 烩邪荡,仿照并针对神器龙香之力铸造的十大邪器之七。烩邪荡是一片藏纳了诸宇十宙一切邪气、秽气、污气、臭气等等所有负面气味而形成的味素体邪生菌荡。这些最不可闻的味素在这里相聚相烩,形成了最不忍睹的秽液泛滥的宇宙臭水荡。大量的味素体邪生菌生长在这片自成一体的臭水荡外层,将这个诸宇十宙最为巨大的秽臭味素体包围起来,形成了这个即使是在魔宇都臭名远扬的污染源。真不知道神器龙香如果遇到了这个家伙,会不会吓得逃之夭夭。 六合熄杀,仿照并针对神器生之烬之力铸造的十大邪器之八。六合熄杀的能力不是特别出彩,主要是邪性足够渊深。六合熄杀的意志很简单,熄六合,杀八荒,灭一切生灵,令一切众生悉皆灭寂。可见,六合熄杀是生之烬的天敌。至于谁强谁弱,犹未可知。 熵毒县,仿照并针对神器璞天国之力铸造的十大邪器之九。熵毒县的针对性很强,专门针对神器璞天国。璞天国的能力之关键就是和熵事有关,包括熵、负熵,甚至死熵。但是,熵毒县跟另外的熵事有关。熵毒县的外形是一个长颈瓶,里面是一片异熵田园,分布着被黑暗意志和魔邪之力扭曲的毒熵,而毒熵是一种具有很强的传染复制能力的原始熵病毒。恐怕神器璞天国最不愿意遇到这个熵毒县。 醒蛛,仿照并针对神器昆仑镜之力铸造的十大邪器之十。醒蛛是一只外表光鲜亮丽但意志极其险恶的暗璃花蛛。醒蛛所到之处,没有任何生命能够再享受睡眠和梦境,只能永远醒着,永远承受这种最为残酷的折磨,所以才叫做醒蛛。这样的武器违背了诸宇十宙一切生命的基本伦理,其心其罪,该当永诛。神器昆仑镜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东西进入此宇。 至此,十大邪器只剩下为首的融魂缸还有待重铸。 黑暗大罗希望早日反攻此宇。但魔宇魔种一再劝谏他等待最佳的时机,也就是此宇面临龙择的时机。黑暗大罗选择了信任魔宇魔种,即使是在十氏再临此宇的时候,即使是在融魂缸短暂再世的时候,黑暗大罗也没有过分举谋,只是向十氏提供了一部分炎荫军团。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就这样一直潜藏在妖宇和魔宇,等着十龙向此宇降下龙择,等着实施他们的劫宇邪谋。黑暗大罗的目的是占据此宇,让黑暗的言旨成为此宇的主导性法则。魔宇魔种的隐秘目的则是渗蚀此宇,将此宇转化成又一个魔宇。而魔宇魔种最重要的渗蚀目标就是此宇的天命果仁,也就是天命日晷。 …… 得益于仙咏的努力,和祈咏在此宇复生,这些在妖宇和魔宇之中发生的十罚往事才借着祈咏的讲述浮现在此宇生灵面前。只可惜,咏仙崇圣的故事不知道何时才能圆满。对于央火他们那些人类青年们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天命日晷正面临着巨大的威胁,一旦魔种渗蚀了这颗天命果仁,令这颗果仁染上了魔性,此宇就将沦陷成又一个魔宇。而要救护天命日晷,就必须赢得此宇的龙择试炼,挫败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勾结出来的劫宇邪谋。击败十大邪器就是钧鸿大道给此宇生灵,给央火他们这些渺小生命设下的最终考验——神亦试炼。 第一章 往事若堪回 翠翠和风梳柳,招招水中流,羡来鱼鸟跃奏。桥上蟾军竞走,道口行脚不留,谁暇顾此愁。 玉玉暖阳青山,缤缤市里园,拒去蛇鼠登攀。角下车数笛乱,林间童儿追欢,怎把思慕传。 ——《蓝田烟·青山慕柳》 —————————————— 第一章\/往事若堪回 —————————————— 长言述万古, 棋局未竟路; 往事若堪回, 火树银花株。 …… 在香芭旯谷地里的天命日晷前,金色的晨光翻过皑白圣洁的雪眉之巅,从九鸾碑之间漏下,铺洒在央火他们那一行人类青年身边,铺洒在分经席上。末世晓风依然从谷地外的末世荒原上吹来,吹过九鸾碑顶端,吹响了又一曲度寂天籁。悠扬的天籁之音吸引了一群群振雪鹰。振雪鹰群从振雪峰后飞来,从随缘草场上飞来,从子衿林中飞来,飞到了九鸾碑上空,徘徊着,聆听着度寂天籁,巡护着这片山谷,巡护着山谷之中的永恒。曾经一次次在命运漩涡的最中央颠沛浮沉的园囿星,曾经一次次面临永恒终结的雪眉山谷,曾经一次次暴露在无边邪恶的觊觎之中的九鸾碑和天命日晷,还是像晨光总会翻过雪眉之巅铺洒在分经席上一样,像末世晓风总会吹过末世荒原吹响度寂天籁一样,像振雪鹰总会从振雪峰后飞来,从随缘草场上飞来,从子衿林中飞来,巡护这片山谷一样,只是静静地安于天香三野之下的永恒无虞,就仿佛一切都会因为它们而永恒。 从央火他们那一群人类青年进入香芭旯谷地,来到九鸾碑前,开始听祈咏和玄乙讲述算起,已经是第七天的清晨了。咏圣长祈咏和祭族族长玄乙相互补充,终于一起讲述完了当年的十罚往事的另一些侧面。时间真是巧合得很。祈咏刚刚讲述完十大邪器,大家只是稍稍舒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末世晓风就吹到了九鸾碑顶端,吹响了一曲度寂天籁。悠扬啸畅的天籁之音,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将央火他们一行人类青年,还有祈咏和玄乙心头那些因为十大邪器而升起的阴霾和愁绪一扫而空。大家得以有一个空荡畅快的心境,去面对刚刚翻过雪眉之巅的金色晨光,去倾听悠扬啸畅的度寂天籁。 十罚往事波澜壮阔,精彩可观,但也很是压抑。不光央火他们那些人类青年们听得压抑,就连祈咏和玄乙两位长者讲述这些故事也感觉到压抑。这段十罚往事之中有太多的不该和不快,有太多的黑暗和邪恶,有太多的阴谋和算计,有太多的不幸和不由。如此隐晦的一段多面故事,如果不是祈咏和玄乙两位长者凑在一起,共同拼补出来了,恐怕真的要成为永远的悬案了。 能够在开始讲述之后的第七天,在听完了这段压抑的漫长故事之后,听到末世晓风吹过九鸾碑发出的度寂天籁,享受到翻过雪眉之巅从九鸾碑顶端漏下的金色晨光的照拂,这对于央火他们一行人类青年来说,对于祈咏和玄乙两位长者来说,都是一份值得珍稀的美好,就仿佛天命的美好在他们的身上舒展自己。 至此,十罚这段牵连甚广影响深远的历史终于在世人面前,在此宇生灵面前,展露出了全貌。虽然其间还有许多的细节无暇顾及,甚至是不可考了,但整个十罚事件的大致面貌已经被十氏首领和祈咏、玄乙共同描摹清楚了。因为这番不遗余力地追溯,央火他们这些人类青年们总算是了解到了此宇三个宙期所发生的重大事件的梗概,更了解到了一些关于十龙和龙择的重大信息。这对央火他们已经踏上的仁择远征来说,将是一份难得的助益。 一曲度寂天籁已经散去。央火他们那些人类青年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以彻底放松一下了。大家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掌,像托举着什么十分珍贵的东西一样,托举着金色的晨光,感受着天命的美好。玄乙族长更是转过身去,朝着九鸾碑,和九鸾碑上方天幕上的金色日轮,深深地鞠躬致礼。见此情形,祈咏也朝着九鸾碑的方向鞠躬致礼,央火他们也都站了起来,向着九鸾碑方向鞠躬致礼。如果不是聆听了十罚往事,他们谁又能知道,这无垠辰海浩宇层城万古时光,竟然都系于眼前这其貌尘坷的九鸾碑和天命日晷呢。 央火他们开始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和饮水,吃起了早餐。祈咏和玄乙这样的族类不需要这种凡类惯常的饮食方式来维生。关于接下来各自的去向,还有待大家共同商议谋划。趁着这个短暂的休息期,祈咏和玄乙感慨起来了。 玄乙看了看央火他们,对身边的祈咏说道:“祈咏,你看这些人类青年,他们多么富有朝气啊。他们身上仿佛散发着无尽的希望。说起来,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人类还是一个懵懂迷信的嘤嘤之族的时候,我就接触过人类这个族裔,与人类之中的智慧长者打过交道。” 祈咏说道:“上次好像听你提起过一些。能给我详细说说吗?” 玄乙说道:“那个时候的人类天然质朴,希望理解世界的奥秘,但总是找不到门道和诀窍,一直徘徊在真理之外的迷雾中。不过,那个时候的人类中也出现了一些智慧长者。伏羲和女娲两位古圣就不说了。他们一直谨守着看护人类成长的身份,并没有对人类实行拔苗助长式的帮助。人类是依靠自己的智慧和感悟一步步走向了如今的成就。当我第一次遇到人类的时候,人类之中的智慧长者们已经开始在用独特的视角理解世界。他们保持着对礼节和音乐的崇尚,并借助占卜和卦象来理解世界的脉络。” 祈咏说道:“崇尚礼节和音乐。这在天光轩的光籍之中被称为是最能企向善正平和的文化和生活方式。人类还真是不简单啊。玄乙,会不会是谁向人类传授了这些呢?” 玄乙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不知道这些都是谁教给他们的,也不知道这些是不是他们自己发展出来的。我接触到人类的时候,他们已经是这样了。更为重要的是,那时的人类已经学会了用一种十分独特的视角看待自身,看待周围的事物,看待大千世界宇宙万情。” 祈咏已经意识到了玄乙所说的独特视角是什么,说道:“仁。” 玄乙说道:“没错,就是仁。仁,应该就是我们祭族所了解的最为美好的一种情感渲融方式。我们祭族理解到仁和仁的价值,直接得益于光明大罗的引导和传授。至于人类是如何理解到仁和仁的价值的,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知道,那个时候的人类已经理解到了仁,并开始崇尚这种情感渲融方式。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人类对于仁的理解还很质朴很古拙,远没有如今这么深刻,这么圆融,这么恢弘。” 祈咏说道:“但在那个时候能够那般,也已经很难得了。所以,你和祭族才与人类发生了紧密的接触,对不对?” 玄乙说道:“是的。我们祭族出现在人类的母星,也就是昆初星,这件事到底是巧合还是命运的细致安排,已经难以求证了。在人类身上了解到了他们对于仁的认识和追求之后,我们祭族,这个负责守护光洞守护宇宙天平的支架——仁的族类,自然而然地对人类产生了与类之亲亲感。于是,我们主动接触了人类。我和人类之中的智慧长者们谈论了仁。我发现他们对仁的理解另有特色。于是,我知道了,我不便对人类产生过多的影响。如此一种亲近仁的独特文化和独特族类,应该有她自己独特的自主的发展道路。” 祈咏说道:“为者败之。有时候,无为反而是一种最好的成就方式。你们祭族真是通达事理。人类在文明的早期能够遇上你们祭族这样的文明访客,真是一种难得的幸运。” 玄乙说道:“其实,人类真正幸运的是,有伏羲和女娲两位古圣在默默地护持着他们的发展。” 这个时候,央火和褚羽已经吃完了早餐,站起来,走了过来。 央火说道:“咏圣长、玄乙族长,我和褚羽都听到了你们两位刚才的谈论。对于人类文明的起源,以及人类对礼节和音乐的崇尚,还有人类对于仁这种文化精髓的亲近,我们也难以定论到底是如何产生的。不过,我们从伏羲和女娲两位古圣那里听说过一些故事。或许可以认为,是鲲族到访昆初的故事给人类埋下了这些文明成果的种子。当然,也可能还有更多的亲善族类给人类提供了扶携。比如,祭族。” 玄乙说道:“央火过誉了。实际上,我们祭族真的没有对人类做什么。我们祭族向来行事谨慎,不愿意暴露我们的真实身份。在和人类接触的时候,我们也谨守自己的身份,没有对人类施加什么影响,仅仅是称道了一下人类对仁的亲近。我们祭族从没有向人类阐发仁的意蕴。人类后来能够对仁的意蕴产生那么多深刻恢弘的理解,完全是人类自己的幸运。 如果非要说我们祭族对人类产生了什么影响的话,那就只有一件事——借鼎。我亲自出面,从商王那里借走了人类的魂铜宝器九鼎。九鼎对人类的影响是复杂的。在成汤王之前的时代,人类社会发生了一次大动荡大衰变。我们祭族正好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昆初星的。我们发现了人类品性中美好的一面,也发现人类的品性被某种东西毒害了,源头就是魂铜宝器之中的魔性。我们祭族决定救助人类。我们选择了一个人类部族,也就是后来的成汤王的部族。这个部族最终帮助人类走出了动荡衰败的局面,重新走上了进步发展的道路。我趁机出面,从成汤王那里借走了九鼎。这样做既能达成我们祭族的使命,也有救助人类免受魔性侵袭的作用。英明的成汤王没有被魔性浸染。他领悟到了人类精神的真谛,答应了我的请求。我带领祭族,亲自为成汤王铸造了九鼎的摹器,也就是九只仿造的伪鼎。至于铸造九件摹器的目的,一是为了帮助我们祭族隐藏行迹,二是方便成汤后代带领族人,三是作为成汤后代向祭族追索九鼎的凭证。 如今,人类早已洗褪了沾染的魔性,成为了熠熠光明的善正族类。九鼎也回到了人类的昆初星。我们祭族和人类之间的债务也偿清了。” 熊宇真也吃完了早餐,走了过来,说道:“借鼎的债务是偿清了,但还留下了一些故事。比如,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玄鸟九头,借夏鼎纲。” 玄乙说道:“是啊。曾经那个天命玄鸟的故事,如今已经书写成了一部人类的恢弘史诗。人类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嘤嘤之族了。如今的人类,已经是宇宙善正势力的脊肋,而我们祭族反而快要边缘化了。” 褚羽说道:“玄乙族长,何必如此伤感呢。你们祭族守护着那件光洞,守护着光明大罗的理想殿国。你们祭族永远都不会边缘化。玄乙族长,你怎么不感慨一下人类之中还有些没有变过的东西呢。” 玄乙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是啊。岁月苍茫,万古流觞,但却还有那么一两件事情没有发生改变。当年,我向成汤王借鼎的时候,两位圣者在南山之巅遥望,默默见证了那一幕。如今,我和祭族已经找回了自己的真面目。而那两位圣者,伏羲和女娲,仍然在为护持人类的命运,护持宇宙生灵的命运,奔波劳走。人类确实还有些地方从未曾改变。我为人类感到庆幸。现在,我依然像第一次接触到人类的时候那样,对人类的未来充满了希望。希望你们这些人类后辈们能够将仁的意蕴发扬光大,让仁爱的精神滥觞流广。” 央火他们那些人类青年纷纷向玄乙欠身致谢。 玄乙看向祈咏,说道:“往事若堪回,谁解岁月殇。祈咏,我感觉到你也有些伤感。我很抱歉,讲述十罚往事就必须提及她,而提起她就难免令你感到伤痛。祈咏,你还好?” 祈咏说道:“我还好。如此漫长的岁月过去了,一次次的伤痛已经让我越来越有抵受力了。只是,我永远也无法忘记仙咏,无法忘记曾经对仙咏许下的诺言。说真的,每一次回忆起那些往事,回忆起自己和仙咏之间的纠葛,我都愧恨无比。我最为愧恨的是,最后竟然是我对仙咏的诺言导致仙咏离开了这个世界。为什么我不能谨守自己的初衷,真正地放手呢?我比谁都明白,放手才是最好的爱护。可是,我终究没能放开手,反而将仙咏拉近了我的命运漩涡之中。我愧对仙咏,更愧对自己。最后竟然是仙咏守护着我,将我送上了重生之路。而我,却即找不到仙咏的晶躯,也不知道仙咏究竟游魂到了何处。如果我没能找到办法帮助仙咏复生,我恐怕也会在这场龙择结束之后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去寻找仙咏。” 玄乙点了点头,说道:“我现在明白了,你前阵子为什么那么喜欢往光园之中跑,那么喜欢躲在天光轩之中阅读。你是在想办法寻找仙咏的游魂和晶躯。” 祈咏说道:“是啊。我多么想要找到仙咏的游魂和晶躯啊。我多么希望能将仙咏带回这个世界啊。我没有办法,只能去天光轩之中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办法。另外,我还想和馆长再活络一下关系。据说,馆长掌握着荒海图。没准借助荒海图,我就可以找到仙咏的游魂和晶躯,复生仙咏。我眼下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玄乙说道:“祈咏,你也不必过于自责。我相信,仙咏之所以选择了那条道路,完全是她自己决定的。其实,你没有对仙咏放手,仙咏又何尝对你放手了呢。你们都试图用放手的谎言欺骗对方,最后谁也没有骗住谁,就连自己都没有骗住。仙咏选择去游魂,完全是为了实现她自己心目中的爱情之约。祈咏,其实,仙咏从未离开过你,你也从未离开过仙咏。祈咏,你听到了刚才的度寂天籁。在这九鸾碑前,你为什么不能这么想呢,没准这准时响起的度寂天籁正是仙咏吹拂九鸾碑所发出的呢。” 央火也说道:“是啊。咏圣长,我们都相信,你一直在看着仙咏前辈,仙咏前辈也一直在看着你。你们之间的故事从未结束,咏仙崇圣的故事从未结束。你们一定还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相聚,将咏仙崇圣的故事延续至遥远的未来,直到将这个绝美的爱情故事的每一个细节都写进故事集之中,存放到天光轩里。” 祈咏很是感动,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往事若堪回,天光与谁追。玄乙、央火,各位,感谢你们的宽慰。祈咏也曾经因为自己那理不清的愁绪而迷茫,就仿佛失去了身为咏圣长该有的睿智。现在,你们又帮助祈咏拨开了愁绪的乱麻。祈咏现在也坚信,终有一天,我会找到仙咏,然和后仙咏一起咏仙崇圣,往事堪回。” 第二章 影针再现 第二章\/影针再现 —————————————— 听了祈咏的话,大家都高兴地点头,为咏圣长能够理顺自己的愁绪感到欣喜。忧伤的氛围也渐渐散去。大家心头开始明朗起来。 介沐清说道:“咏圣长,在昆初也生长着咏仙花和崇圣杉,就生长在昆初的圣迹区,永垂湖的东边。如果说咏仙花和崇圣杉是你和仙咏前辈之间的爱情见证的话,那么很多很多的昆初人都见证了这段咏仙崇圣的故事。大家说,仙咏前辈的游魂会不会也去过昆初呢?” 楚荇说道:“按说,在咏圣长游魂期间,咏圣长的晶躯曾经长期在昆初的昆仑福地停留,那么仙咏前辈的游魂应该也会追踪过去。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两位咏圣前辈的游魂为什么没有相遇呢?” 褚羽说道:“这件事确实有些说不通。当初,我和介沐清、楚荇,我们三个就是在昆初的昆仑福地中第一次见到了咏圣长的晶躯。当时,我们并没有发现仙咏前辈的游魂在附近的迹象,也没有发现祈咏前辈的游魂在附近的迹象。” 祈咏说道:“我在魔宇遭遇了伏击,不幸身殒。随后,我的游魂放弃了守在晶躯旁边等待救援,想办法回到了此宇。回来之后,我的游魂一直在此宇之中四处寻找长公主。我希望能够得到长公主的帮助,请长公主前往魔宇,将我的晶躯带回,复生我。说实话,在复生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晶躯已经被想犸族带回了此宇,安放在昆初,然后又辗转送到了长公主面前的这些事情。要不是长公主将细节告诉给了我,我还以为整件事都是长公主主导完成的呢。” 央火说道:“这样说来的话,事情就可以理解了。仙咏前辈游魂之后,在魔宇找到了祈咏前辈的晶躯。可是,祈咏前辈的游魂已经回到了此宇,并且一直在寻找长公主的踪迹。长公主被困在了维度监牢之中。祈咏前辈不知道这一情况,所以一直的寻找。而仙咏前辈的游魂守在魔宇,守在祈咏前辈的晶躯旁边,直到引导犸王骊齿将祈咏前辈的晶躯带回了此宇。祈咏前辈在对这一切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复生了。而仙咏前辈的游魂后来去了那里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祈咏前辈和仙咏前辈因为这种种差错一直没能再相遇。至于祈咏前辈复生之后,仙咏前辈的游魂有没有进入此宇,有没有到访过昆初的崇圣杉前,我们现在还完全无法知晓。但是,我相信,终有一天,这一切的不美好都会化为记忆之中的美好,成为咏仙崇圣的故事章节。” 祈咏说道:“说得真好啊。玄乙族长称赞你们这些人类青年身上散发着无穷的希望,这话真是不假。央火,听了你的话,我就仿佛看到了仙咏正漂浮在我的面前。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安慰。央火,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和仙咏在这个世界上再次相聚了,我一定要将你今天的这些话,将你们这些人类青年们对我们的祝福,全都告诉仙咏,让仙咏也称道你们,赞赏你们。” 央火一行人类青年们都说道:“那将是我们的荣幸。” 祈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道:“好了。年轻的后辈们,十罚往事已经讲述完了。相信你们也达到了来此的目的,对十龙在十罚往事之中的角色,对十龙的一些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希望这些信息能够帮到你们。此宇的龙择试炼即将降临,你们也已经踏上了属于你们的仁择远征。后面的路将会十分艰难。无数的难题将等待你们去克服,数不清的战斗等着你们去摆平。央火,你们该上路了。” 央火点着头,说道:“是啊。往事如烟,皆已过往。我们这些身负重任的青年们更应该迈步向前,为未来奋战。咏圣长、玄乙族长,我们马上就动身,离开香芭旯谷地,前往我们和盟友们约定好的集合场——兕弦星。在那里,我们将会让仁择军团的筋骨和力量丰满起来。火树盟族的军队都将加入这支仁择军团。十氏军团也将协助我们。” 祈咏说道:“很好。期待你们挽救这个宇宙的命运。” 玄乙说道:“‘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玄鸟九头,借夏鼎纲’。而今,成汤王的后代们已经成长为宇宙之中的担纲脊肋,成为了竖起仁择善正大旗的善正生灵引领者。作为曾经的老友,我真为那些已经逝去的人,和还没有逝去的人,感到庆幸。央火,你们一定会为我们,为此宇之中的亿兆生灵,甚至为诸宇十宙,开辟一个崭新的未来。玄乙就是传说中的九头玄鸟。玄乙还从未看错过人类。” 央火说道:“感谢两位长者的期待和祝福。只是,两位长者不打算为即将降临的龙择做些什么吗?如此难得的为善之机,两位难道要任其流走吗?” 玄乙犹豫了一下,说道:“说真的,我确实也曾经考虑过有所行动。但是,我们祭族的使命是守护九鸾碑和天命日晷。眼下,园囿星附近没有多少善正势力在守护。我们祭族恐怕一时还脱不开身。” 祈咏则说道:“十氏在以前犯下了数不清的过错。作为咏圣长,我有责任带领十氏竭力赎罪。但是眼下,我希望能够去找一下长公主。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向长公主托付。” 央火说道:“咏圣长是想请长公主帮忙寻找仙咏前辈的游魂和晶躯,对?” 祈咏说道:“没错。这正是我现在最想要办的一件事情。” 褚羽说道:“那么,长公主现在在哪里呢?”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玄乙族长,因为玄乙族长是最后见过长公主的一位。 玄乙说道:“上次我们在九鸾碑前分别之后,长公主去十园之中游历了。从那以后,我就没有收到关于长公主的消息。说真的,我现在也不知道长公主在哪里,是不是还在此宇之中。” 央火说道:“咏圣长和仙咏前辈都为这个宇宙的命运做出过数不清的贡献。现在,他们完全有理由有资格先处理一下他们之间的事情。宇宙的责任已经落到了我们这些年轻后辈们肩上,就让我们奋起勇毅,挑起重担,给咏圣长和仙咏前辈空出一些时间。” 在场的人类青年们纷纷响应央火的话,祝福咏圣长达成所愿。 如此述说一番之后,也就到了央火他们将要动身离去的时候。大家纷纷走向九鸾碑,在九鸾碑和天命日晷前站立整齐,向着九鸾碑和天命日晷鞠躬告别。九鸾碑和天命日晷静静地矗立在这里,矗立在时光河之中,像定海神针一般守护着此宇的岁月宁静。在前去拯救宇宙命运之前,大家向九鸾碑鞠躬致礼,以作告别,实在是再应该不过了。 大家纷纷做完礼转身准备迈步出发的时候,央火不经意间望了一眼授受坪一角的父母辈墓地。就在这时,央火眼角的余光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像是有那么一丝影子朦胧间出现在余光的视野边缘。央火本也没有太在意。可是,就在迈出第一个步伐的时候,央火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回过头,朝天命日晷看了过去。果不其然,天命日晷的晷盘上出现了一根影针。影针再现,这绝对是此宇之中许久许久不曾发生的事情。央火当然知道这种事情非比寻常。 央火怔在了那里,不知道如何说起,只是轻轻地说道:“大家等等。” 祈咏、玄乙,还有褚羽他们那些人类青年们,听到了央火的话,纷纷回过头来。如此一来,所有的在场者都看到了天命日晷的晷盘上现出的影针。面对如此极不寻常的一幕,人类青年们都不知道如何开言。祈咏和玄乙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祈咏和玄乙都知道,天命日晷上的影针指示的是一个卦象。就是这个卦象令祈咏和玄乙担忧。 就这样安静了好一会儿,忽然有争吵声从下山的路上传来。众人纷纷扭头,朝着从授受坪往山下去的方向看过去。很快,一副巍峨峥嵘的鹿角就出现在远处的视野中,鹿角上还站着一只红色羽毛的鸟。那就是褚羽的世叔和文姑姑。再过一会儿,鹿叔就驮着晓,载着文鸟,登上了授受坪,朝央火和祈咏他们站立的地方走来,一路向前走。看到气氛似乎有点不太对劲,文鸟和晓都不再跟鹿叔争吵了。 鹿叔一边继续往前走,穿过人群,一边说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是不欢迎我们吗?我们只是刚好在这个时候从这里路过啊,没妨碍到你们?还是说,你们遇到了什么难题?” 央火他们默默地看向天命日晷,将鹿叔、文鸟和晓的目光都引了过去。这下子,这三位香谷绊友一下子都看到了天命影卦。 鹿叔走到天命日晷近前,带着惊讶的语气说道:“这是天命影卦!我的天哪,我竟然遇到了如此的奇迹。天命日晷在我在生的时候,在我的面前,现出了影针,指出了天命影卦。文姑姑、晓,你们说,我们三个是不是太幸运了!嗯,最重要的是,谛谛这会儿不在,那么这就是只属于我们三个的奇遇了。以后,谛谛在我们面前就要矮上一分了。我真高兴啊。” 文鸟啄了一口鹿叔的鹿角,说道:“大笨蹄子,你高兴什么,你以为天命日晷现出影卦是什么好事情吗。天命日晷有时候整整一个宙期都不一定现出影针。现在,天命日晷现出了影针,说明此宇之中即将有极其巨大的事情要发生了。” 鹿叔这才从自己的高兴中回过神来,赶紧说道:“哦,对对对。我光顾着嘲笑谛谛了,忘了这才是重点。很快就有大事发生了。” 褚羽在后面轻声询问道:“世叔,要发生多大的事?” 鹿叔盯着晷盘,说道:“大事,很大的事,足以影响宇宙命运走向的事,足以让天命果仁不得不现出影针的事。大概就是你们一直在讨论一直在防备的龙择试炼。又或者,是还要大的事情。” 玄乙说道:“晷盘上的影针指示的是一个卦象。” 鹿叔说道:“没错。是一个卦象。” 褚羽在后面小心地问道:“那么,世叔,到底是一个什么卦象啊?” 鹿叔说道:“泽水,困。” 央火谨慎地问道:“困卦?世叔,何解?” 鹿叔说道:“上兑下坎,困。兑为泽,坎为水。水入于泽,处下,不得流畅,乃困。阳郁阴抱,泽沉水坎,犹木囿于圜,枝上根下,皆不得疏展,乃四面为困之象。” 显然,这个卦象给大家的心头都泼了一盆冷水。祈咏和玄乙也懂得一些卦象之理,在刚刚看到这个困卦的时候就有所思及,此刻心头所升起的沉郁倒也没有怎么增加。但是央火他们那些人类青年们大都不怎么懂得卦象之理,只是听了鹿叔的话,知道这个困卦寓示的情况恐怕不怎么好。更何况,这个困卦是在天命日晷的晷盘上现出的影卦,所指示的是此宇之中即将发生的大事情。而这个大事情,按照鹿叔刚才的猜测,大概率就是指的龙择试炼。那么这个困卦的寓示就很明显了,那就是即将发生的龙择试炼对仁择军团来说将是一场困局,是一场漫长的困局,甚至是一场看不到多少希望的困局。这样的预兆当然令央火他们一行人类青年感到担忧。满心激扬的湖山少年们在出发赶赴仁择远征之前竟然从天命日晷处得到了一个困卦的寓示。这怎能不叫央火他们心情沉郁呢。 楚荇幽然说道:“按照世叔刚才所说的,这个困卦寓示的就是即将降临的龙择试炼对仁择军团来说将是一场巨大的困局,对于此宇之中的亿兆生灵来说将是一场巨大的困局。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央火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恐怕我们对这场龙择试炼的估计还是不足。这场龙择试炼的强度恐怕比我们之前所料想的还要高。我们一直都太乐观了。我们对十龙的意志,对妖宇大军的力量,对暗邪勾结的可怕程度,都估计得太轻了。甚至,在得知了这个困卦的寓示之后,我都不敢肯定我们最终到底能不能赢得这场龙择试炼。但是,即使是如此,我,我们,都不应该退缩。如果我们不能胜利,那就是一切的终结。既然四面为困,既然世上已经没有路了,那么就让我们用自己的双脚踏出一条路来,用我们自己的双手劈开一条路来。” 祈咏忍不住赞叹道:“好青年!” 玄乙忍不住赞叹道:“好志向!” 鹿叔也说道:“有言不信,亨贞可吉。泽无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泽坎水降,鱼虾忙慌,无水之困也。然而,君子处无水之困境,见咎言而不信,仍能性志贞坚奋进不止,致尽全力以达其命,必能泽通水致,鱼龙化腾,升困井,革大人,遂其高远之志,泽及鱼虾水类。 央火,各位,困卦也并非全然是困境无解之象。困境之中,风拂火动,然明离恒照,实是希望长在不曾破灭之象。处困不宁困,必申。 易理之大义首在变易。正所谓,周流六虚,上下无常。万物皆变,万事皆易,水无常形,道无常理。困境也并非永远的困境。一时之困境也会升困井革,流转通达。正所谓,反者道之动。困境正是君子奋进擢升之境。 易理之大义又在简易。任他世事千变万化,任他泽坎水降四面为困,君子自处其境,坚贞性志,奋进不止,以简易之为,犀破重困。 易理之大义终在不易。世事终究千变万化,困境终究星罗棋布,君子处世间,当砺其固性,坚其恒志,守不易之理,履不易之道,致尽全力健行其命,必能过水坎,通困泽,遂其高远之志,成大人之功。 央火,你刚才能够说出那番话,世叔真的为你感到欣慰。你虽然对卦理所知不深,但你的言辞已经表明,你从另外的途径领悟到了困卦的寓意。有言不信,处困不困,性志坚贞,奋进不止,无愧于君子之言,无愧于君子之志,无愧于天行地势。央火,你的精神无愧于你身上那件武器。央火,我相信,你的话,你的态度,已经深深地影响到了你身边的这些人类青年们,甚至都影响到了你身边的这两位长者,祈咏和玄乙。央火,我更相信,将神亦交付给你,是我这一生中所做过的最为正确的一件事情。虽然这件事情可能还有不小的瑕疵,但这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好的程度了。希望你父亲能够谅解我。央火,世叔最为相信的是,你一定能够带领大家,带领仁择军团,赢得这场龙择试炼,挽救此宇和亿兆生灵的集体命运。” 第三章 祭族再出发 第三章\/祭族再出发 —————————————— 听了鹿叔的这番话,央火更加自信了,向鹿叔欠身致谢,说道:“感谢世叔的指点和鼓励。央火一定不辜负世叔的期望,不辜负父母亲的期望,不辜负所有关注者的期望。这场龙择试炼,我们一定会赢。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们都一定会赢。” 旁边的人类青年们纷纷说道:“对,我们一定会赢。我们都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玄乙说道:“热血固然可赞,但也应头脑清醒,心思沉稳。要知道,你们这一次面临的敌方实在是过于强大。且不说龙择试炼的强度到底有多大,单单说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这两个可怕的幕后黑手,那就十分难对付。曾经,为了躲避黑暗大罗的追踪,为了阻止黑暗大罗掐灭此宇的光明言旨,我们祭族不得不带上光洞,去往轮回之中流离。那是一段段极其漫长极其苦难的旅程。我们祭族,还有更多的相关族类,到底付出了多少,早已述说不清了。现在再加上一个主导铸造了十大邪器的魔宇魔种,那就更加难以对付了。” 听了玄乙族长的话,央火陷入了沉默。玄乙族长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如此严峻的局面,不是几句热血激扬的话语就能抗衡的。要想应对这样一场潜伏着劫宇邪谋的龙择试炼,央火和仁择军团必须团结到尽可能多的力量。央火他们之前对龙择试炼的强度估计还是太低了。也就是说,央火他们目前所团结到的力量肯定还不够。央火陷入沉默,就是在为此担忧。 过了一会儿,介沐清说道:“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说了一大通大话之后,知难而退?” 温婧迎说道:“当然不能。” 李紫姝说道:“恰恰相反,我们应该知难更进。” 熊宇真说道:“没错。李紫姝说得很对。不能负了手中的战锤。” 楚荇说道:“那么,我们如何知难更进?” 央火说道:“团结更多的力量,呼吁更多的力量加入仁择军团,加入这场龙择试炼。” 叶茗茗说道:“团结谁?如何团结?” 大家纷纷看向身边的祈咏和玄乙族长。显然,在任何时候,谁都会首先想到站在身边的朋友。此时,祈咏和玄乙就站在大家身边。那么,这些人类青年们自然就想到了祈咏和玄乙。更何况,咏圣长祈咏,还有玄乙族长和祭族,这些都是宇宙之中极其难得的强力者。能够得到他们的襄助,怎么说也是一大助益。只是祈咏和玄乙在鹿叔他们到来之前才表过态,说他们还有他们的事情要忙。现在,祈咏和玄乙会不会转变态度,央火他们心里还真没有什么把握。但是,局面窘迫,央火他们不得不再度询问一下祈咏和玄乙族长的态度。 央火转向祈咏和玄乙,说道:“咏圣长、玄乙族长,天命影卦你们也都看到了,世叔的解说你们也都听到了。现在的情况比我们之前所料想的还要困窘。这场龙择试炼即将成为我们仁择军团的一大困境,即将成为所有宇内生灵的一大困境。在这样的时候,我们只有争取到尽可能多的力量,才能看到取胜的希望。两位长者,央火很抱歉,央火知道你们都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央火也很难向你们再开口,但是央火不得不开这个口。央火和仁择军团,需要你们的帮助。四面为困,世上已经没有路了,但是央火,还有央火身边的这些青年们,都打算用自己的双脚踏出一条路,用自己的双手劈开一条路。你们两位都曾对此赞许有加。现在的要紧处是,这样的壮举需要你们鼎力相助。两位长者,你们能再考虑一下你们之前所持的态度吗?” 听了央火的这番话,祈咏和玄乙相互看了看,显得还是有些犹豫。 玄乙说道:“要说付出,谁不是付出了太多太多呢。要说责任,我们谁不都对这场龙择试炼负有责任呢。我们祭族也确实想为赢得龙择试炼做些什么。只是,我们祭族最重大的使命是守护九鸾碑和天命日晷。而且,我们祭族的力量也有限。虽然我们是九头玄鸟,但是离开了九鸾碑,离开了园囿星,我们就只有祭舟这一个依托了。我们恐怕难以对战局产生什么影响。要说直接上战场面对面搏杀,我们这些九头玄鸟都是中看不中用,远远抵不上咏圣长一个。” 大家又都看向祈咏。 祈咏说道:“我自然是责无旁贷。只是,我现在真的是太想先找到长公主,将寻找仙咏的事情托付给长公主,然后再去帮助你们。” 央火他们都明白祈咏心中的牵挂和愧恨,只能说道:“我们理解。” 这时,一旁的鹿叔开口了,说道:“咏圣长,我恐怕你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长公主了。” 祈咏赶忙问道:“怎么,你知道长公主的去向?” 文鸟说道:“有一天,长公主从十园里出来,匆匆忙忙离开了,寻找伏羲和女娲去了。” 祈咏有些失望地说道:“是吗。那可真有些难找了。我听说,伏羲和女娲总是游走在那些最难以到达的宇宙区域,那些连十氏和十大神器都不愿意去的地方。” 褚羽对鹿叔说道:“世叔,咏圣长所说的是些什么地方啊?” 鹿叔说道:“比熄渊还要可怕的地方——魇淤和埃烬。” 褚羽哦了一声,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楚荇。 楚荇看了一眼褚羽,立即明白了,赶紧说道:“那么,尊敬的咏圣长,既然现在想要寻找长公主很不容易,你是不是考虑先把托付长公主帮忙寻找仙咏前辈的事情暂时搁一搁,先解决大家共同面临的公共危机呢?” 听到了楚荇的恳求,祈咏很认真地思量起来。 过了一会儿,祈咏叹息了一声,说道:“也罢。既然我和仙咏已经分别了那么长的时间,也不差再等上一阵子。只要仙咏的游魂和晶躯都安然无虞就行。” 褚羽趁机说道:“我们参加龙择试炼,抵抗劫宇邪谋,就是要确保仙咏前辈的游魂和晶躯安然无虞啊。我们现在搞不清楚仙咏前辈的游魂和晶躯在什么地方。万一在什么有可能沾染魔邪的地方,那岂不是很危险。所以我们一定要尽全力遏制住魔邪势力的侵染,而方法就是参加龙择试炼,阻止劫宇邪谋。” 祈咏点了点头,说道:“说得也是。那么,央火,我可以先搁下寻找仙咏的事情,先帮助你们应对龙择试炼和劫宇邪谋。” 央火和人类青年们喜笑颜开,纷纷向祈咏深深鞠躬,说道:“感谢咏圣长!咏圣长亲身加入我们,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鼓舞。” 祈咏说道:“稍等。我要加入的是十氏军团,不是你们的仁择军团。” 央火他们先是愣了愣,而后都笑着说道:“差不多,差不多。” 谈笑过后,央火他们再度看向了玄乙族长。显然,将咏圣长拉过来并不能满足央火他们那些人类青年们,他们还想再试试,看看能不能再把玄乙族长和祭族也拉过来。 玄乙看到众人的目光,意识到了什么,抢先说道:“各位,你们别都这样看着我啊。你们这样看着我,我很尴尬,很为难。” 褚羽说道:“玄乙族长,咏圣长已经改变了之前的想法,决意加入十氏军团,参加龙择试炼,难道你不打算重新考虑一下你和祭族的立场吗?” 楚荇也说道:“是啊。玄乙族长,祭族要是也能襄助这场龙择试炼,那么我们仁择军团的胜算又增大了几分。玄乙族长,我们都真诚地请求你,重新考虑一下祭族的立场。” 玄乙犹豫着,说道:“说真的,我也想能够和人类一起参加龙择试炼。传播仁爱的言旨不仅仅是你们人类的理想,也是我们祭族的理想。只是,我们祭族当前的首要任务还是守护九鸾碑和天命日晷。如果我们祭族加入了你们的仁择军团,随你们一起赶赴前线,那么九鸾碑和天命日晷交给谁来守护?” 听了玄乙族长的话,大家都沉默了。玄乙族长的想法也很有道理。九鸾碑和天命日晷干系重大,绝不可以有失。眼下,也确实只有祭族这一支力量在守护九鸾碑和天命日晷。如此看来,祭族还真的是抽不开身去襄助仁择军团。但是,央火他们又真的希望祭族这支知晓许多秘密的力量能够加入仁择军团。没准在哪个时刻,祭族所掌握的秘密就能起到扭转局势的作用。 一番思虑之下,央火还是开口了,说道:“或许,我们可以换一个思路想问题。或许,参加仁择军团襄助龙择试炼,跟守护九鸾碑和天命日晷,这两件事并不冲突,反而是相互联系相互成就的同一件事情。” 听了央火的这几句话,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央火。 玄乙族长更是询问道:“央火,你的意思是什么?你是说,我们可以同时做这两件事情?” 央火说道:“我的意思还是希望玄乙族长和祭族能够加入仁择军团,襄助龙择试炼。眼下,我们所面临的最大威胁就是龙择。而劫宇邪谋还是从属于依赖于龙择来展开的一个阴谋。也就是说,黑暗大罗和他麾下的妖类大军才是我们的第一大敌。至于潜伏在劫宇邪谋之后的魔宇魔种,他的危险性稍稍要弱一些。黑暗大罗这个头号大敌不会破坏九鸾碑和天命日晷。恰恰相反,黑暗大罗需要完好无损的九鸾碑和天命日晷。那么,黑暗大罗也不会任由魔宇魔种染指九鸾碑和天命日晷。如此说来,我们最重要的还是先解决龙择危机。我们可以这么理解,参加龙择试炼解决龙择危机,顺便粉碎劫宇邪谋,实际上就是在消灭那些觊觎九鸾碑和天命日晷的恶势力,就是在以另一种方式更好地守护九鸾碑和天命日晷。我说得更清晰一点。玄乙族长和祭族眼下选择在园囿星附近巡值,这样的方式是被动防守的方式。如果玄乙族长和祭族选择加入仁择军团,襄助龙择试炼,那就是一种主动防守的方式。怎么样,玄乙族长,你理解了吗?我们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可以达到两个目标。” 玄乙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说道:“听上去有些道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积极地考虑你们的呼吁。” 这时,谛熊的声音从上山的方向传来,说道:“玄乙族长,我听到了你的担忧。在这样一个时候,你们祭族应该站到仁择军团的立场上。如果你还是担心九鸾碑和天命日晷的话,我们香谷四友倒是乐于出一回场,代替你们祭族守护九鸾碑和天命日晷。” 谛熊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穿过人群,走向鹿叔他们三个,站在了自己的三位绊友身边。香谷四友在这里聚齐了,默契地打招呼。 看着香谷四友,玄乙有点不相信地说道:“你们四位不是香谷之中的散客吗?难道你们香谷四友也有我不了解的大本事,能够守护好九鸾碑和天命日晷?” 晓说道:“没错。我们四个都是香谷之中的散客。要说本事,我们也确实没什么大本事。不过,站个岗放个哨,替你们看护九鸾碑和天命日晷,这样的事情也还是能做到的。一旦有什么异常情况,我们可以向你们发出警报啊。再说了,我们香谷四友也还有些不为人知的一面。这只大笨熊的巢穴里就藏着很多的秘密。就连十园的入口都是我们在负责看守呢。再不济的时候,香谷里还有衡和蓼在。我们这么多的力量,守着九鸾碑和天命日晷,负责警戒异常情况,这总不至于难倒我们。” 听了这些话,祈咏在一旁说道:“玄乙,香谷四友说得有道理。这四位散客都是长公主的学徒。想必他们也确实有些非凡之处。我觉得他们的说法可靠。玄乙,你可以自己再考虑考虑。” 玄乙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玄乙自然也很乐意将九鸾碑和天命日晷交给香谷四友来负责警戒看护。只是,玄乙和祭族的本领真的很有限,我们加入了仁择军团又能帮到什么忙呢?我们祭族只有一艘祭舟,然后就是我们这一群九头玄鸟。如此微薄的力量,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央火看到了事情的转机,赶紧说道:“玄乙族长,你可不能妄自菲薄。不管多大多小的力量,都是仁择军团需要的。更何况,我们都坚信,祭族的力量远不止这些,祭族还有更加强大的力量。” 玄乙说道:“央火,我知道你的言外之意。只是,你所暗示的那些力量,我们祭族不能动用。永夜之光是宇宙之中最为高尚的理想,是宇宙间最为洁净的魂土。它绝不可以用于战争的目的。” 听到玄乙族长的话,刚才还满脸兴奋的人类青年们纷纷神色黯淡下去了。玄乙族长所说的一点没错。永夜之光不应该用于战争的目的。但是这也就意味着,仁择军团失去了一种极其强大的力量。这多少也算是一个大的遗憾。大家都在心里为这个遗憾感到惋惜。 这个时候,鹿叔开口了,说道:“实际上,祭族还有另外的力量。” 听到鹿叔的话,大家再次燃起了希望,纷纷看向鹿叔,期待后话。 玄乙问道:“还有什么力量?” 鹿叔说道:“祭族是此宇之间和光明大罗联系最为紧密的族类。祭族不愿意动用永夜之光的力量,这完全正确。不过,祭族可以以更加直接的方式向光明大罗寻求力量。” 玄乙说道:“可是,光明大罗早已隐退,谁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鹿叔说道:“这就是你们祭族的作用之所在。你们祭族可以去宇宙之间寻找隐退的光明大罗,寻求光明大罗的力量,引导这些力量来帮助仁择军团。如果说这个宇宙之间还有哪一个族类能够找到光明大罗的话,那就非你们祭族莫属了。怎么样,玄乙族长,考虑一下。” 听了鹿叔的话,祈咏率先说道:“嗯,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玄乙说道:“这个思路确实值得考虑。只是我不敢肯定能不能找到光明大罗。毕竟,光明大罗已经沉寂很久很久了。就算是找到了光明大罗,我也很难保证能够从他那里为仁择军团争取到帮助。” 央火说道:“只要还有希望,我们就应该竭尽全力去试一试。就算无法为仁择军团争取到帮助,能够找到光明大罗,这本身就是一件大好事,是对宇宙间的善正势力的一次大鼓舞。玄乙族长,我觉得世叔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很好,很值得采纳。现在,香谷四友也愿意接替祭族看护九鸾碑和天命日晷,那么祭族为何不尝试一番呢?” 玄乙想了想,说道:“说真的,我们祭族一直梦想着找到光明大罗。既然如此,我就带领祭族再次出发,去宇宙之中寻找光明大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