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导演了玄武门事变》 第一章 半场开香槟 武德七年,酷暑之夏。 玉华山山脚。 几匹高头大马迎面而来,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剑眉虎目,英姿勃发的青年。 他的背后,有两面旗高扬。 一面书“天策上将”! 一面书“秦王凯旋”! “此次镇压杨文干叛乱,殿下人还未至,庆州守城军士便全数归降,可谓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短须男体态微胖,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笑道, “如今凯旋,我等要提前恭祝殿下荣登储君之位了!” 此言一出,身旁众人皆笑着拱手祝贺,气氛愉悦。 那被恭祝的对象,自然便是大唐唯一天策上将,秦王李世民! 而此刻的李世民在一声声祝贺中,也是露出了笑容。 “去庆州之前,父皇曾许诺过我,只要镇压了这场叛乱,便祭告天地祖宗,废大哥储位,立我为太子。” 他单手攥着缰绳,洒然笑道, “父皇虽向来优柔,但金口一开却从未食言过。” “他日入主显德殿,辅机你便是首功,毕竟这一计是你所献。” “先前我还觉得颇有些冒险,现在看来嘛,哈哈……” 那微胖男子听到夸赞,微微低下头颅,谦逊道: “臣不过略献小策罢了,殿下亲力亲为,这首功自然是殿下的。” 这被李世民亲昵称为“辅机”的奉承男子,自然是将来权倾朝野的长孙无忌! 当然,此刻的他还未显权禄,不过是天策府一个小小的参事,连个正经官职都还没有。 而簇拥在李世民身边的,还有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恭等人。 这群将来在大唐权势滔天的人,此刻皆在为险计得逞而喜。 “殿下,杨文干已经自杀,其家小?”身侧,身着长衫,容貌清瘦的房玄龄询问道。 李世民扫了他一眼。 房玄龄心中一咯噔,顿时闭上了嘴巴。 “他是有功的,明面上不要赏什么,暗地里荫蔽一下他们。” 李世民淡淡道, “杀总归是要杀一些的,毕竟是响应太子谋反,明面上得过得去。” “他嫡亲的骨血先安排到洛阳去,等本王功成,再接回长安,予以恩泽。” 一番话语中,带着几分上位者的悲悯。 “是。”房玄龄恭敬点头。 几人一路走一路闲聊着,语气一片轻松。 自六月初皇帝李渊至玉华山避暑以来,事儿就一件接着一件接踵而至。 先是东宫卫率两个校尉密奏李渊,告发东宫左卫率统领韦挺,说是韦挺命他们给庆州杨文干秘密运送一批铠甲。 还没等李渊惊觉,马上便传来杨文干举兵谋反的急递! 最骚的是,那杨文干竟然打出“皇帝无道,太子有德”的旗号,摆明要逼杀皇帝,拥立太子! 恰逢六月酷暑,李渊吓出一身冷汗的同时,却也气得双目喷火。 一道敕令回了长安,太子李建成星夜兼程,屁滚尿流的登上了玉华山,跪进了仁智宫。 他还没来得及喊冤,便被军士拿下,囚禁了起来。 每日只给粗粮清水,尊贵的大唐太子,与死囚无异。 一时间,整个大唐的高层狠狠的震动了一把,内外惧惊,天下有不宁之势。 而与此同时,李渊召见次子秦王李世民,下诏令其平叛,许下太子之位! 秦王持天子令,奉诏讨贼,搞得是轰轰烈烈,浩浩荡荡,一路进兵,可谓是风卷残云,逆贼望风而降! 这才有了今天凯旋的威风。 可天策府一众幕僚却没有一人察觉到不对劲。 竟没人觉得,一切都太顺遂了些? …… “传我命令,将士止步。” 李世民翻身下马,吩咐道, “辅机、玄龄,你们几个随本王步行进去,面见父皇。” “这次虽然是小打小闹,但好歹也是平叛,该问父皇讨的功劳,一份也不能少,你们的爵禄也该提提了。” 长孙无忌等几位心腹再度恭敬称谢,紧跟李世民的步伐,踏上了前往仁智宫的台阶。 可一步步的向上走,几人的表情却是缓缓发生了变化。 从愉悦,到疑惑。 “奇怪,这山阶上下,怎么如此冷清?” 杜如晦忍不住开口道, “皇帝御驾在此,就算没有大臣觐见,来往宫人也该络绎不绝才是……” “怎会如此冷清,仿佛……无人之境?” 这一问,问在了众人的心坎之上,也让李世民那颗强大的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 他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的预感向来很准…… 就在这犹豫之时,一位宫女模样的女孩自山阶上缓缓而下,手里拎着篮子,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 “碎女子,过来!”李世民喊了一声。 那宫女猛一抬头,看到李世民的模样,顿时一惊。 “秦王殿下?!您怎么来了?奴婢参见秦王殿下!” 她连忙上前行礼,连手里的篮子都顾不上了。 “起来说话。” 李世民神色温和,抬手问道, “本王问你,今日这仁智宫上下怎么无人走动?你们服侍如此懈怠,父皇不怪罪你们吗?” 他可是知道。 皇帝来这儿是来享福来的。 虽然住在山庄上,但每日享用的清水、鲜蔬。瓜果、肉食可都是不能断的,都得从山下运上来。 这些,都要靠强大的人力去调度,单为李渊一人,就得有一大群宫女太监忙活。 更何况,李渊还有不少爱妃、爱卿也在呢…… 往日他来觐见,那山阶上人员可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可今天却…… “秦王殿下不知道?” 那宫女略微睁大了眼睛,道, “陛下早几日就已经起驾回长安去了!而且走之前还……” 李世民:“?!” 众心腹:“!!!” 皇帝…… 回长安去了?! 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这么回长安去了?! 李世民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 “还怎么?”他扫了宫女一眼。 “还杀了三个人,留下了三颗人头,挂在了山门之上。” 那宫女捂住了口鼻,又是嫌恶,又是惧怕的道, “两夜就发了臭,又吓人又难闻,她们不敢下山,就硬是叫我去采购东西,真讨厌……” 宫女一副被人压迫的委屈模样,竟是朝着李世民诉起了苦。 她却未曾看见,秦王一行人,此刻已然是脸色发白。 “……上去看看!”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加快了脚步。 众心腹迅速跟上,几缕忐忑与惊惶爬上了他们的面庞。 第二章 别在这里发癫! 仁智宫山门下。 清风拂面而来,却并没有带来丝毫凉意,反而是一股浓郁的恶臭血腥味袭来。 嗡嗡嗡! 嗡嗡嗡! 一坨苍蝇欢快的上下扑腾着,仿佛在庆祝这场难得的盛宴。 它们的盛宴,是三颗血淋淋的脑袋。 山门上,挂着三颗脑袋! “尔朱焕,乔公山……” 房玄龄辨认着头颅,声音微颤, “还有……” 他偏头,看向杜如晦。 “凤举!”杜如晦咬着后槽牙,赤红着眼低吼道。 那第三颗人头,正是他堂弟杜凤举的! 尔朱焕,乔公山两人,乃是此次“太子与杨文干谋反”的揭发人。 皇帝不打招呼便走了,举报太子谋反之人的人头却高悬在了这里。 而那杜凤举,正是天策府与尔朱焕两人的秘密联络人,如今他却也被揪了出来,人头悬于山门。 其中意味,令人不寒而栗! “殿……殿下……” 长孙无忌脸色煞白,望着同样脸色铁青的李世民,磕磕巴巴的道,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众心腹皆是将目光投向李世民。 在这心神俱震的须臾间,他们往日的智谋已经使不出来,唯有寄希望于李世民这个主心骨。 而此刻的李世民,表情虽然还算镇定,但身形的微颤却出卖了他。 他此刻脑袋里也是一团浆糊!唯有心间钻出无尽的负面情绪! 惊恐、挫败、不甘、愤恨、绝望…… 纷至沓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我,我……” 李世民猛地攥紧了拳头,一时间急火攻心,痰涌上来,竟是白眼一翻,一个后仰昏了过去! “殿下!殿下!” “殿下晕过去了!速去寻郎中来,找郎中来啊!” 霎时间,天策府众幕僚乱成了一锅粥,抱着李世民无比焦急的喊叫了起来! 可皇帝一走,除了几个宫女留守行宫,早已带走了一切人员,这荒山野岭的,哪里还有什么郎中? “殿下啊!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大不了咱们反了他娘的!只要能逃到洛阳,咱们自建天子旌旗,俺尉迟帮殿下打长安!” “您快醒过来啊!” 尉迟恭双目欲裂,抱着李世民快步朝着山下走去。 他这一路跌跌撞撞,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哪还有上山时的龙行虎步? “啊,殿下这是怎么了?!” 方才下山而归的宫女看到尉迟恭怀里抱着的李世民不省人事,顿时吃了一惊,连忙迎了上来。 “姐儿,这附近有好郎中没有?殿下昏过去了,急需医治!” 房玄龄连连拱手,一把年纪了,竟是对着一个小宫女喊起了“姐”。 他此刻已是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求救活李世民! “郎中?” 那宫女微微一愣,略有些犹豫的道, “正经郎中倒是没有……但下山东去20余里,有一座磨玉山,山上住着一个隐士,人称救贫先生,很有本领。” “他虽然不是专门治病的郎中,但我听闻也治好了不少怪病,颇有名望。这一代的百姓无论贫富,有事皆求救于他,无所不应。” “所以……” 她还欲再说,却见尉迟恭猛地瞪圆了虎目,嘶吼道: “带!俺!去!” “快!!” 宫女:“!!!” …… 磨玉山,山腰处一座小院内。 徐风雷握着眼前的一张纸,望着面前那对山民夫妻。 汉子攥着拳头,直勾勾的盯着他,那女人却是捏着衣角,忐忑的不敢抬头。 “救贫先生,你就说我俩到底能不能生个男娃?” 片刻的沉默之后,汉子终于沉不住气了。 徐风雷再度扫了两人一眼,便道: “从斗数排来看,子女宫化忌,是不可能生出儿子来的,就算有,也会夭折。” 他稍稍一顿,又补充道:“不是五岁夭,也是七岁夭,这是命中定数。” 此言一出,女人的身形顿时绷直。 而那汉子脸色一变,腾的一下突然站起身来,恶狠狠的把头偏向自己的老婆,喝骂道: “我就知道你这个丧门星生不出儿子来!娘说的对,当初就不该让你进我家的门!” “丧门星,回去就休了你!该死的……” “呜呜呜……”女人双肩颤抖,在一阵阵咒骂声中低头默默流泪,目中一片绝望。 作为山民,她当然知道,被休的下场会有多么的凄惨…… 都怪那不争气的肚子,都怪这该死的生不出儿子的命! 这一刻,她心中升起了无尽的愤恨,恨的不是别人,却是自己。 门外等候的众人见状,也皆是纷纷摇头: “看着挺好一个婆娘,竟然不能生儿子?这不是克夫么!” “啧,这种不祥的女人,娶来做什么?他们家也是倒了大霉了,招了这么个婆娘……” “是啊!以后招婆娘一定要请救贫先生先看看,咱可不能犯这样的蠢事儿!” “对,对……” 众说纷纭,但没有人觉得那被辱骂的女子可怜,皆是在为汉子惋惜。 在这个时代,香火延续不下去,真是个要命的事儿! “喂!” 徐风雷将那张纸一把拍在了桌子上,皱眉斥道, “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说的是你,是你子女宫化忌,不是你婆娘!” “你这辈子生不出儿子,怪你老婆做什么?别在这里发癫!” 那汉子猛地一怔,口中的“芬芳”戛然而止。 那女子猛地抬头。 门外众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巴。 “……我?”汉子有些不敢相信,指了指自己。 “对,是你,是你,就是你。” 徐风雷不悦的道, “我今天铁口直断,你换一万个老婆,生一万个孩子,也生不出儿子来,这是你的定数!” “行了,下一个!” 那汉子茫然四顾,心中猛地激灵了一下。 下一秒,噗通跪倒在地! 他依旧不死心,近乎哀求的道: “救贫先生,有没有补救的办法?我家里是单传啊!” 徐风雷摇了摇头,冷硬的道:“没有,回去!” 其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但他并不想帮眼前这个人。 有事不往自己身上找问题,先对着无辜的老婆一通臭骂。 典型的拉不出屎怪地心没引力! “咱们,还是走……”他的妻子站起身来,拉了拉他的衣角,轻声道。 汉子站起身来,缓缓转身,跨过门槛。 他的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 众人望着二人离去,皆是沉默,亦有几个人摇头叹息。 “怪了,怎么没人说这汉子是丧门星啦?” 徐风雷微微一笑,看向上门来求的众人,略有些讥讽的道。 “嘿,嘿嘿……” 众人皆是嘿然一笑。 “下一个。” 徐风雷收敛神色,淡淡的道。 一位老太拄着拐进了门内。 “救贫先生,我想看看我儿何时能回来,几年没有音讯了……” 第三章 尉迟恭,滚出去! 蹬蹬蹬。 密集的脚步落在山阶上,天策府众人爬上了磨玉山。 尉迟恭一马当先,单手抱紧李世民的双膝,跟扛大米似的,一口气登上了山腰。 武将们纷纷跟上,文臣们却有些勉强了,房玄龄、杜如晦几个吭哧吭哧,已是有些接不上气。 好不容易站定,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前方的小院里,竟然排起了长龙! 定睛一瞧,皆是粗布麻衣,山民百姓模样,不少人面带忧色,时不时朝着院门内瞅一眼,露出几分希冀。 “这么热闹?这救贫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长孙无忌讶然道, “这些百姓,都是来找他看病的?” 门庭若市啊! “哎……你们太快了,奴婢差点断了气……” 小宫女扶着腰,大口大口的喘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她勉强咽下口中腥甜,抬头解释道: “有一部分是来看病的,但不全是,更多的是推命推运占卜,比如能不能生儿子啊,家人出门在外吉凶如何啊,丢失东西往哪找寻之类的……” “据说只要是他说下的话,就没有不应验的,所以大家也称救贫先生为铁口直断。” 长孙无忌心中一动。 铁口直断? “真有这么神?” 房玄龄抬头看着那院门上的对联,开口念道, “良善好人入门必定得救。” “缺德恶犬磕头我也不瞧。” “横批:自己掂量掂量!” “哈,这对联好生粗鄙,却也直白有趣。” 他轻声念完,不禁抚须一笑,心中不免对这个“救贫先生”多了几分好奇。 “这八成也是一个恃才狂放之辈。” 长孙无忌轻哼了一声,给出了评价。 “别管什么破对联了!” 尉迟恭一瞪眼,怒道, “现在救治殿下要紧!” 他猛地一蹬腿,化作一股黑旋风冲进了小院内! “通通给老子闪开!” 排队的山民百姓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只见那肉弹嗷了一嗓子冲了上来,带着一股神挡杀神的威势! 众人纷纷惊恐避让,给这黑杀才让出一条道来。 砰! 尉迟恭一脚踩在门槛之上,瞪着眼睛朝着屋内瞅了一眼,喝令道: “谁是救贫先生!!” 徐风雷的耳朵微微一动,却并未理他,依旧摆弄着手中的竹罐。 哗啦啦,哗啦啦。 铜钱在竹罐内碰撞着,发出悦耳的声响。 面前的老妪一脸的紧张之色,双手已是无处安放。 徐风雷神色如常,竹罐一倾。 六个铜钱排成一列,整齐的落在了桌案上。 老妪的手心一捏,捏出了一把冷汗。 “救贫先生,这……”她心急道。 徐风雷扫了一眼,开口道: “老太太莫不是姓李?” 老妪一怔,而后激动莫名的道:“是!是!救贫先生真神了!我就是姓李哇!” 门外众人皆是啧啧赞叹。 这不过卜了一卦,就能知道来人姓氏,真乃有神鬼莫测之能啊! 噔噔。 在尉迟恭的开路之下,天策府众人也顺利踏入了门槛之内,自然也是听到了徐风雷的话语。 “竟如此年轻?!有几分能耐啊……”杜如晦抚须道。 他本以为这救贫先生年纪应该很大,就算不是七老八十,那也应该是一个中年人才是。 没想到,看出来好像才20出头的样子!跟秦王殿下差不了几岁! 然而,就在众人都惊叹莫名之时,徐风雷却是摇头叹了一口气。 “既然是姓李,那就不会错了。” 他开口道, “你儿子已经在外夭折了。” 老妪身躯猛地一震! 一时间,她被这话语震慑,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这……” “怎么会,怎么会……” 面对失魂落魄喃喃自语的老妪,徐风雷轻声道: “此卦上艮下坎,为山水蒙卦也,外止内险之性。” “象云:李树一枝子折。若为李姓人来卜问子女吉凶,便成格了。” “其结果,便是儿子已经夭折。” “老太太,还请节哀。” 听到这番解释,众人这才恍然,虽然不是很听得懂,但对于救贫先生,他们是百分百信任的。 自然而然的,对老妪也深表同情。 老年丧子的痛,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特别这个儿子死在哪里都不知道,连个尸骨都没有。 但实际上,这样的事情在交通极度不发达,且没有强力治安管控的古代,是屡见不鲜的。 说不定出发都没几天,碰到劫道的就直接交代了。 这有什么办法?只能自认倒霉,没有道理可讲。 “下一位。” 目送着老妪无声的流着泪,在家人的搀扶下缓步离去,徐风雷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最终,也只能继续叫下一个号。 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一个硕大的巴掌拍在了他的案桌之上。 砰! 巨响传来,差点给那陈旧的木桌拍散架了! “你是耳聋么!” 尉迟恭目露凶光,瞪着徐风雷大怒道, “老子刚才喊你,你为什么不应!” “现在,马上给老子救人!听到没!” 这彪形大汉的气势里带着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杀伐之气,光是余威,就吓得众人两股战战,颤抖不已了。 他们连山大王都没见过,今天碰到这样的杀神,怎能不怕? 而直面那股气势的徐风雷,此刻更像是处在了风暴的中心,那一双铜铃大眼就像是一个狙击炮口,牢牢的锁定了他! 只要稍有不对,就会被一枪爆头! 可即便如此,徐风雷却是浑然不惧,锐利的眼神更是迎了上去,与尉迟恭对视! “你这是求人救命的态度吗?” 他声音冰冷,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 “滚出去!” 滚出去!! 天策府众人的心皆是咯噔了一下。 除了秦王殿下以外,还从未有人敢这样跟尉迟恭说话过啊! 这家伙杀意涌上来,可是九头牛也拉不住啊! 就在尉迟恭脸上青筋暴起的一刹那,程咬金瞬间提刀上前,猛地拦住了他! “敬德!现在是咱们求人,不要意气用事!” 他连劝道, “事关殿下安危!你给老子退下!” “退下!” 第四章 长孙无忌下拜,天策府众将低头! 在程咬金的极力拦阻下,尉迟恭鼻孔喷出两道白气,总算勉强扼住了心中的暴怒。 但那双铜铃大的眼睛,依旧狠狠的盯着徐风雷,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一方面是愤怒,可更多的是焦急! 李世民每多昏迷一刻,他的心便更急十分! “救贫先生……” 程咬金收拢佩刀,拱了拱手正欲说话,却见徐风雷指了指大门。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滚,出,去。” 徐风雷神色冰冷的道, “若有求于我,便按照我的规矩来,出去老老实实的排队!” 程咬金脸色一僵。 他知道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大,但面前这位脾气未免也太大了些! 即便是他,心中都升起了一丝火气。 “先生有所不知,这位不是普通人,他是……” “我管他是谁!” 程咬金耐着性子,正欲说出李世民的身份,却再度被徐风雷打断。 “我这不论贫富贵贱,身份地位,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守我的规矩。” 徐风雷依旧不给面子,斥道, “出去!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程咬金:“……” 硬了,拳头硬了! 他脸上的青筋,也暴了起来! 长孙无忌一看气氛不对,顿时两步上前,站在程咬金身侧,朝着徐风雷恭恭敬敬的一拜。 “救贫先生,方才的确是我们冒犯了,初来乍到,不懂您的规矩,我等向您赔礼道歉。” 他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神色恭敬诚恳的道, “但我们实在是没办法!救人如救火啊!” “还请您消消火,先救人好不好?求求您了!” 长孙无忌长揖不起,天策府众文武皆是拱手作揖。 就连程咬金和尉迟恭这两个还在气头上的,都在长孙无忌的横眉催促下,勉为其难的朝着徐风雷下拜! 这群大唐将来最有权势的男人,向徐风雷低下了头颅! 见此阵仗,徐风雷原本冰冷的脸色也是缓和了下来。 “罢了……” “尔等以至诚之心求我,我自无不应允。” 他抬了抬手,缓缓道, “将他放下。” 听到这话,长孙无忌顿时大喜,连连称谢。 尉迟恭也是麻溜的放下了李世民,小心翼翼的让他的脑袋靠在了椅背上。 徐风雷旋即起身,走到了李世民的面前,略微打量了一番,眉头不由得一挑。 “好面相!” 他赞了一句。 “救贫先生,还请快些救治!”长孙无忌催促了一声。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看面相呢!都快嗝了个屁的了! “急什么?不过是急火上攻,催着痰涌上来,迷了心窍,晕过去了罢了,死不了。” 徐风雷轻哼一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银针,随手扎在了李世民的人中之上。 倾斜四十五度角,入穴一寸! 随后,他又迅速将李世民的手捏成猪爪状,捏着银针,唰唰唰就是五下! 换只手,又是唰唰唰五下,旋即用力一挤! 十只手指齐齐出血,李世民人中穴上的银针猛地一颤。 “嘶!” “痛!” 李二猛地睁开眼睛,一脸吃痛的喊了起来。 这一喊,喊的众人心花怒放,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您终于醒了!可把俺急死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身体哪里不舒服?” “……” 众人七嘴八舌的嘘寒问暖,而李世民却还是一脸的茫然。 “可算你们来得及时,要是再晚来一步……” 徐风雷擦了擦银针,翻了个白眼道。 “晚来一步会怎样?”房玄龄心里一揪,连忙问道。 “再晚来一步,他自己差不多也就该醒了。”徐风雷耸了耸肩。 天策府众人:“……” 李世民:“……” “先生可真是幽默……”长孙无忌尴尬一笑。 他们也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但事关李世民,哪怕是破个指头,也是大事啊!更别说是昏迷了! 再说了,这救贫先生脾气古怪,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万一殿下就是醒不过来呢?他们可不敢赌。 况且刚才那扎人中扎指头的模样,众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医道高手,可绝没有这么熟练的! “行了,我看你们这位主子也挺金贵的,先去后院休息一会儿包扎下,我这还要给人看事儿。” 徐风雷挥了挥手,重新坐回座位道, “下一个!” 长孙无忌等人闻言,再度千恩万谢的道 “多谢先生了!等先生空闲下来,我等一定再好好谢谢您!” 无论如何,这位都是李世民的救命恩人啊!礼数这一块,决不能怠慢了! 徐风雷摆了摆手。 救醒一个昏迷的人,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救贫先生,俺家里丢了一头牛,您能不能帮俺看看,这牛去哪儿了?” 朴实憨厚的汉子焦急而又恳切的问道,目中带着忐忑和希冀。 丢牛可不是小事,于普通农户而言,一头壮牛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家子大半的财产了。 “好。” 徐风雷神色如常,道, “写个字来看看,不会写字的话就抽个签。” 那汉子连连点头,从面前的箱子里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张纸条来,将其打开,恭恭敬敬的递到了徐风雷的面前。 上面,是一个“酉”字。 刚往后院去的李世民一行人此刻也是驻足。 “看看。”李世民扶了扶额头,此刻已是清醒了几分,不由得对面前的景象有些好奇。 随便测个字,真能帮人把牛找回来? “酉啊。” 徐风雷瞧了一眼,开口便道, “西字多一横,横便是止,磨玉山往西有一条河,去西河岸找找,你的牛就在那里,快去。” “下一个。” 汉子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朝着徐风雷连连俯身,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真能在西河岸找到?” 李世民目中露出一丝讶异之色,忍不住道, “有那么神?” 他的心中有几分怀疑。 他可不信,只用一个字,就能算出失物所在之处,若真的应验,那岂不是神仙了?! “殿下,据仁智宫的宫女说,来找这位救贫先生的,所求无不应验,还未曾失手过。” 长孙无忌迎着李世民进了后院,小声说道, “或许,这世上真有隐居奇人也说不定,咱们这次机缘巧合,正好碰到了一个。”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的心中,忽然莫名升起了一个想法。 第五章 李世民缺乏自信了 后院之内。 李世民坐在石凳之上,众心腹皆站立一旁,沉默不言。 气氛,有些压抑。 “父皇没有通知我便回了长安,又将尔朱焕、杜凤举三人的人头挂在了山门之上。” 李世民皱着眉头,沉声道, “其中意味,已经无需多说。” “咱们的计划,必定是败露了,否则父皇不至于把杜凤举也杀掉,这明显是杀给我看的!” 众心腹面面相觑,心情沉重。 “克明,这次的事情……是我欠考虑了。” 李世民将目光转向杜如晦,略带歉意的道, “不该让凤举当这个联络人。害了他的性命……他是你的堂亲,你应该很伤心?” 杜如晦闻言心中一震,顿时下拜在地。 “凤举曾与我说过,他不过是杜家一个外室子,能够有机会为殿下做事,是他一辈子修来的福分!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他望着李世民,无比恳切的道, “所以,殿下不必歉疚,自古成大事,哪有不流血牺牲的?” “若有必要,我杜如晦亦愿做下一个杜凤举,为殿下舍弃这颗头颅!” 一番话语,表明了他的心志,也让李世民动容不已。 “好,好!” 李世民起身将他扶起,连声道, “卿如此待本王,本王必以国士之礼待卿!” “坐!” 他将院内仅剩的一个石凳赐给了杜如晦坐下,惹得众心腹皆是露出了一丝羡慕之色。 克明啊克明,你真高明! 殿下最是重感情,今天你这番话,绝对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这下你在殿下心中的地位,不得蹭蹭蹭的往上涨啊? “谢殿下。” 杜如晦坐定,旋即略有些忧心的道, “臣现在倒是有几分担心,凤举他死之前会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若是说了……殿下回长安将会无比的凶险呐!” 要是把李世民这个幕后主使给供出来,让皇帝和太子掌控了把柄的话…… 那等待李世民的,必定是一场杀身之祸啊! “不会。” 房玄龄摇了摇头,分析道, “杜凤举不至于是这样的人,纵然严刑逼供,他也绝不至于和盘托出,供出我们,更不可能供出殿下。” “他一个人死了也就死了,若牵扯到了殿下,你们整个杜家都要完蛋灭族,这点道理,他拎得清。” 李世民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若真要置我于死地,一个活着的证人,绝对比一个头颅来得更有杀伤力。” 他道, “父皇既然杀了他们三人,想必也是不愿意彻查下去,否则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从这点来看,我的性命暂时无忧。” “但若是现在返回长安,我们必定会落入被动,甚至是险境!” 李渊不会杀他,但完全可以借此囚禁他! 那跟杀了他基本没什么区别! “皇帝意味不明,前途未卜啊……” 长孙无忌轻叹一声。 他在为李世民叹息,也是在为自己担忧。 要知道,他长孙无忌可以把全部的宝都押在了李世民身上,从身份上,更是李二的大舅哥! 李世民若倒,他长孙家亦有覆巢之危啊! “不如找那个救贫先生卜一卜?” 一直没说话的程咬金忽然开口,只听他瓮声瓮气的道, “俺看他还有几分本事。能在这一代有如此声望,绝不是普通的江湖把式。” “就是脾气大了些,但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大,尉迟,你说是么?” 尉迟恭冷哼一声,却也不曾反对。 他不是很喜欢徐风雷,但他不怀疑对方的能力。特别是徐风雷轻描淡写的救活李世民之后,他心中更多了几分敬重。 李二的救命恩人,怎能不敬? 尉迟恭的价值观就是这样,有真本事的人脾气大些就大些,喷了他也就喷了,他能忍! “能够在家中坐馆瞧事儿的,没点本事早就被人掀了摊子了,哪里还能得到山民百姓们的拥戴?” 长孙无忌也是应声道, “既然来了,殿下不如请那救贫先生一卜吉凶?咱们也好心中有个底。” 李世民点了点头。 “正有此意。” 他颔首道, “对了,你们应该没有暴露我的身份?” “没有。”长孙无忌摇头,“我只称您是我家少爷,秦王殿下的名头太响亮,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方才知节情急之下差点说出来了,但被那救贫先生打断了话,所以……他必定是不知道您的身份的。” 李世民嗯了一声。 “且试试他的能耐,若有真材实料,不妨招到麾下。” 他道, “我们天策府上,也正缺这样一号能够卜算吉凶的人物。” 以李世民的能力和自信,即便是在战场上最凶险的境地中,他也不会不自信,更不会对自己的下一步决定有所怀疑。 但现在…… 他要争的东西,走的那条路,比战场上还凶险万分! 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也正因此,他心中的那股子迷茫,越来越浓…… 一颗不自信的种子,也在内心深处缓缓生根发芽。 这种时候,他急切的需要一个人来给他信心! ……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头渐渐西落,夜风吹了起来,给这炎热的酷暑带来几分清凉。 “下一个。” 徐风雷头也不抬的喊了一声。 然而这一次,却并没有人再应声。 他抬眼一看,只见堂内已然空无一人,方才那千恩万谢离开的山民,已是最后一个。 “哈……今天人倒是不多。” 徐风雷美美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站起身来。 咕咕咕…… 腹部传来一阵抗议声。 “好了好了别喊了,马上给你安排。” 徐风雷抚了抚肚子,自语道, “今天吃什么呢……” 他心中盘算着,脚步自然而然的踏进了后院。 “救贫先生。” “救贫先生,您来了。” “在下多谢救贫先生的救命之恩,请受我……” “……” 李世民等人见徐风雷进来,皆是站起身来,热切的打起了招呼。 然而,面前之人却充耳不闻,像是没看到他们一半,低着头摸着肚子径自走了过去。 “吃葵菜腊肉面。” 徐风雷轻声念道,已是有了答案,旋即便进了家中厨房。 只留下李世民等人留在原地,笑容尴尬。 特么的…… 就这么被无视了?! 第六章 猜我的名字?李世民惊了! 就在李世民笑容僵硬之时,后厨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片刻后,一股炊烟袅袅升起。 “看来是做饭去了。” 房玄龄看向李世民,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先生八成是太饿了,所以没有理会我们。” 李世民收敛表情,果断点了点头。 “也是,这一坐就是一下午,占卜瞧病又都是极其耗费心神的事情。” 他连道, “是我们疏忽了,应该提前找人为先生烹饪才是。” 众人闻言,皆是赞同,气氛终于恢复了正常。 这个台阶不错,能让他们体面的下来…… 正说着,李世民忽然吸了吸鼻子。 “什么东西这么香?” 他又吸了吸,有些讶异的转头看向后方。 这股诱人的香味,正是从后厨里传出来的! “好香啊!” “娘的,大半天没吃东西了!刚才没胃口,现在的确也有些肚饿了……” “老程,你有吃食没?” “有你娘个头!老子又不是火头军!” “……” 天策府众人七嘴八舌,此刻闻到香味,竟是一致的饿了! 就连李世民,也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咂了咂嘴。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他也近乎一天没进食了…… “我去喊人下山,弄点吃得来。” 长孙无忌见状,立马起身,却是被李世民拦了下来。 “不必,我们待会儿就回去了,回头再吃不迟。” 李世民直勾勾的盯着厨房里的那个身影,缓缓道, “再说了,咱们吃的那些玩意儿,能有这家的香?” 长孙无忌:“……” 听妹夫这意思,是想厚着脸皮蹭饭啊! 可那怪脾气的救贫先生,能愿意分食么? 悬! 正胡思乱想着,里头的徐风雷已是端着海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哧溜哧溜! 他的脸几乎埋在了海碗里,吃面吃的那叫一个专心致志,大快朵颐。 直到走到石凳面前,看到好几条腿,他方才抬起头来。 “诶,你们原来还没走啊?” 徐风雷一脸讶异的道, “我就扎了几针,没必要包扎一下午?这么金贵?” 李世民:“……” 天策府众人:“¥……&” 不是特么你叫我们去后院休息的么! “咳……” 李世民干咳一声,起身拱手道, “还未当面道谢,我等岂敢独自离去?” “救贫先生,感谢您救了我的性命,请受我一拜!” 说着,他便是诚诚恳恳的朝着徐风雷作揖下拜。 “举手之劳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徐风雷见李世民起身,自然而然的就坐在了他的那个石凳上,捧着海碗随口道, “像你这样的,我救助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杜如晦默默起身,将位置空了出来,留给了李世民。 “不过你能专门等我这么久,也算是有心了,人不错。” 徐风雷嗦着面条,道, “就是有一点,以后对你家仆人多管管,太没礼貌了。” 李世民尬然一笑:“……是,是。” 尉迟恭:“???” 我特么是仆人?! 老子一个能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的猛将,在你眼里那么不堪? 他的鼻子里再度喷出两道白气,那不满的神情都快溢出来了! “对于先生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但于我而言,却相当于救命之恩,您可以不在乎,但我却不能不在乎。”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再度拱手,恭敬的道, “实在是多谢先生了!” “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其实以他的地位,就算是对待一个救他命的良医,也不至于这样放下身段,摆出如此恭敬的神情来。 他这样做,主要是要结交面前这位奇人,甚至有几分招揽的意思。 既然想招揽,那自然要礼贤下士,做足姿态。 这一套,李二很熟。 “徐风雷。” 徐风雷言简意赅的道, “我字听明,不过百姓们更喜欢喊我救贫先生。” “你随便挑个喊我就行了。” 李世民略一咀嚼,目中闪过一道亮光。 “徐风雷,字听明……好名,好字啊!” 他由衷的赞赏道。 房玄龄等人也都是微微颔首。 这名字的确不错,很有意境,颇有种“听风雷,心中明”的超凡脱俗之感。 “我师父给我取的,凑合着用。” 徐风雷毫不在意的道, “名字不过就是个代号而已,叫狗蛋也是一样的。” 李世民有些哭笑不得。 若这样一位俗世奇人叫狗蛋,那真是有些出戏。 “好,听明兄,在下……” 李世民拱了拱手,正欲开口,却见徐风雷微微抬头。 “等会儿,让我猜猜你的名字。” 他盯着李世民,起了一丝玩心。 李世民一怔,心中不由得大奇。 “这要怎么猜?” 他连问道, “需要我说些什么来提示您吗?” 说着,他还扫了长孙无忌一眼,眼神里意思很明显—— 你没暴露我身份?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给了妹夫一个肯定的眼神。 放心!绝对没暴露。 李世民安下心来,不由得更加好奇了。 这救贫先生要真能猜出他的名字,那绝对是神人啊! 哪怕是在提示下能够猜出来,都很牛逼了! 然而,徐风雷却是摇了摇头。 “不用,象会告诉我的。” 他放下碗筷,轻轻起身,在院子里走走看看。 一会儿闻闻花,一会儿摸摸狗。 这一番动作,更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了。 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他们就这么看着徐风雷,看他走来走去,皆是默不作声。 而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嘹亮的声音。 “救贫先生在吗!您在吗!” 声音由远而近,带着几分兴奋,几分急切,朝着后院而来。 徐风雷抬头,上前开门,却见那人,正是方才丢牛的汉子。 而他的怀里,此刻还抱着两只鸡。 “怎么,牛找到了?”徐风雷笑道。 “找到了!就在西岸吃草呢!” 汉子一脸的崇敬,又是兴奋又是感激的道, “您真是神了!” “农家没什么好东西,就这两只鸡,俺娘说了,给救贫先生补补身子,还请您千万不要嫌弃!” “来,您快收下!” 说着,他赶忙往徐风雷手里塞,好像那两只鸡是烫手山芋似的! 第七章 猜出小名!李二纳头便拜,先生真神人也! “哟……还是两只公鸡,这下能喊我起床了。” 徐风雷也不推辞,笑眯眯的接过两只公鸡,而后打量了汉子几眼,笑道, “行,谢了。” “以后家里有事尽管来找我便是。你是个有福的,家里快添丁了?” 汉子眉毛顿时上扬。 “您这都知道?!”他眼睛微睁,而后嘿然一笑,摸着脑袋憨憨的道,“婆娘是快生了,产婆说就这两天了。” 徐风雷点了点头。 “想要男娃还是女娃?”他问道。 “嗨,生男娃女娃都一样,只要婆娘和孩子能平安就好,她还是第一次生娃,就怕出事儿。” 汉子摆了摆手,语气中略带一丝忧色。 也难怪。 在医疗水平落后的古代,生孩子就等于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头胎孕妇死亡率在一成左右。十个里就有一个因难产、大出血、羊水栓塞等突发状况而死。 也正因此,先秦和两汉的士族门阀还挺爱娶二婚妻的,起码生育这一块有很大的优势。 “放心!定然是母子平安!” 徐风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快回去照看好婆娘,不出十二个时辰,你就能当爹了!” 那汉子闻言,顿时心花怒放。 “太好了!太好了!” 他激动的不能自已,连连作揖拜谢,无比兴奋的道, “谢救贫先生吉言,回头孩子生了,俺一定带全家来谢!” 在他心中,徐风雷已然是如同神明一般的人物。 他说母子平安,那绝对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了! “好,快回去。”徐风雷挥了挥手,目送着汉子离开,嘴角微微上扬。 山民淳朴善良,他就爱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咯咯喔! 咯咯喔! 怀里的两只公鸡扑腾了起来,发出嘹亮的声音,顿时引起了院子里旺财的注意。 老黄狗吸着鼻子屁颠颠的跑了过来,却被徐风雷一脚踹开。 “去!” 他笑骂道, “瞧把你美的,没你的份儿!” 老黄狗被撵到一边,有些失望的打了个响鼻,旋即再度趴到了树荫下乘凉。 “先生如何能看出那汉子即将有子?” 程咬金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也是卜算出来的?” 徐风雷摇了摇头。 “哪有那么麻烦?” 他抱着两只公鸡随意坐下,开口道, “只需通过面相,一观便能知晓。” “人的一张脸,分布着十二个宫,分别显示出六亲、官禄、财帛、迁移、疾恶等等情况。” “我见他子女宫稍稍饱满,又有红光浮现,便知他将有子嗣了。” 众人闻言,皆是大奇,下意识的互相打量了起来。 “老黑,你看看俺的脸,能看出什么来不?”程咬金朝着尉迟恭挤眉弄眼。 “能看出个蛋!” 尉迟恭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道, “看出你是个黄花大闺女,准么?” 程咬金一瞪眼;“你娘的……” “好了!” 李世民见他俩要闹起来,顿时呵斥了一声,而后看向徐风雷。 “先生如此厉害,真令人佩服……只是不知,您是否已经猜出在下姓名?” 他拱了拱手,语气依旧恭敬。 徐风雷点了点头。 “象已经出现了。”他道。 李世民:“??” “出现了?在哪儿呢?”他一脸疑惑,越发摸不着头脑。 “喏,就在这儿。” 徐风雷努了努嘴,指着怀中的两只公鸡。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公鸡之上。 “易经之中,最难把握的就是象,而要将其掌控,最关键的就是两个机。” 徐风雷娓娓道来, “时机,和灵机。” “方才我欲猜你的名字,在院内走走停停,便是在等待时机,果然,时机一到,象就出现了。” “这两只公鸡,便是象。” “两只鸡,便是二鸡,若将其美饰一番,便是两只凤凰。” “又因两只都是雄鸡,故而是凤而非凰,所以……阁下的名字中,应该是有一个叫二凤的!” “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李世民长大了嘴巴:“……” 天策府众人瞪大了眼睛:“!!!” 卧槽! 这特么神了啊! 李世民时常自比雄凤,在家中又排行老二,故而家中亲昵的人,都喊他二凤。 这算是个隐私性的昵称小名,除了王妃长孙无垢和少数心腹以外,根本没人知道! 也正是如此,他此刻才会如此的震惊! 比直接说出他的大名“李世民”还要更加的震惊! 而天策府众文武此刻心惊的同时,也是彻底服了。 精确到这种程度,又是这种不可能提前泄露的小名……绝对没有诈胡的可能哇! “看你们的表情,就知道我八成猜对了。” 徐风雷微微一笑,将两只公鸡放在地上,任由它们在院子里自由活动。 “先生真神人也!” 李世民不由得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赞叹道, “原先我还不信,如今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有神鬼莫测的高人呐!” “只是……这鸡跟凤之间,好像差的有点多啊,换我来猜,绝对猜不到,咳咳……” 他的神色稍稍有些尴尬。 在这位高人眼里,二凤好像跟二鸡没啥区别啊…… “这便是灵机,没有这点灵机,便玩不明白易理了。” 徐风雷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 “再说了,不知二凤兄有没有听过一句俗语——” “虎落平阳被犬欺,脱毛的凤凰……它不如鸡啊。” 李世民神色一变。 众人脸上的笑容也是顿时消失不见。 砰! 就在此时,李世民竟是突然单膝跪地,朝着徐风雷猛地一抱拳,仰头恳求道: “还请先生……帮我!” 对方都暗示到了这种地步了,他哪里还不明白徐风雷已经知晓他的情况? 如今前途凶险,再不求救,更待何时?! “您这忙,可不好帮啊……” 徐风雷望着李世民那诚恳的模样,却并没有扶他起来,而是眯着眼,轻声道, “秦王殿下……我应该这样称呼你,对?” 李世民浑身一颤,有一种被识破身份的惊悚感,但旋即又释然。 对方本事如此高明,连他的小名都能猜出来,更何况真实的身份? 只是,这身份被戳破,他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越是高人,越不愿卷入这样的生死纷争中去? 唉! 第八章 山鸡亦有高光时刻,何况凤乎? 想到此处,李世民的脸上多了几分落寞,他缓缓起身,看向徐风雷。 徐风雷神色平静的与他对视。 “先生……” “唉!您是高人,一眼就看明白了。” “我李世民,如今的确是一只被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啊!” 李世民拱了拱手,失意的道, “前途凶险,先生不愿牵扯进来,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在下叨扰了。” 说着,他便缓缓转身,欲领一班人马下山而去。 若是以前,以他的性格,必然会极力邀请徐风雷这样的奇人加入自己的麾下,并许诺无比光明的前程。 但现在…… 光明的前程? 他连自己下一步会怎样都不知道! 迷茫至此,李世民已是没了那份惟我独赢的自信了。 长孙无忌张了张嘴,本欲再说两句,却见李世民那落寞的身影,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而就在此时,院里的老黄狗竟是叫了起来。 汪汪! 汪汪汪! 原来是两只雄鸡初来乍到,不小心进了它的领地,顿时招来它一顿撵! 咕咕咕! 哗啦啦! 两只雄鸡被狗撵的是上下翻飞,心惊胆战之际,竟是一跃而上,扑腾上了枝头! “哈哈,鸡也有飞上枝头的高光时刻,何况凤乎?” 徐风雷拍手笑道, “秦王殿下,虽然你没说,但我也知道您要问什么,走之前,我送您六个字,算是解你之疑。” 李世民猛地转身,神情肃然。 “还请,先生赐教!” 他认真躬身,将礼数做到了极致。 “淹一人,得众安。” 徐风雷缓缓道。 李世民闻言,顿时咀嚼了起来: “淹一人,得众安?这……何意?” 他聪明的小脑袋开始参玄,而一旁的房玄龄、杜如晦等智囊也纷纷开动脑筋,开始参悟其中玄机。 这种隐士高人啊,就爱打哑谜!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徐风雷微微一笑,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多谢救贫先生。” “世民若此去无恙,定当再来磨玉山拜谢先生指点迷津!” 李世民再度躬身行礼,在他的示意下,天策府众文武也再度朝徐风雷行礼。 “谢先生!” “多谢先生指点了!” 不管是因为救了李世民性命,还是给了这六字谶言,都值得一拜! “不必客气。” 徐风雷咧嘴一笑,受了这一礼,目送着李世民一行人下山而去。 直到众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转过身来,重新坐回了石凳,继续吃面。 而手中,也不知何时多了一本书—— 《针灸大成》! 若李世民等人还在,见到此书定然会惊奇不已,因为这不是普通的线装书。 它,带着色彩和光泽!似乎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和李世民碰面……” 徐风雷单手捧着书本,喃喃感慨道, “你说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命理师,怎么就阴差阳错的到了大唐,还与特殊时期的李二有了交集?” “莫非……是天意?” 没错。 徐风雷是一个命理师,说的通俗点,就是给人推命、占卜、看风水的先生,顺带着,他还自学了一点中医。 毕竟,山医命相卜是一整个体系嘛,后面三个都学会了,前面两个自然也要涉猎。 若能将五术融会贯通,那可真是走遍天下都不怕了! 即便是回到古代,都是安身立命之本! 比如他现在,不也活得挺滋润的么?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变故发生的太突然,他没来得及带上什么土豆啊、红薯啊啥的,也没有带什么实用的先进产品。 唯有一个书包,里面有几本易学和医道方面的书,还有一些随身用品,然后……就啥也没有了。 好在,他还有一些历史常识,还有一身的本领,在古代还算吃得开。 可即便如此,在这磨玉山上待了几年之后,他也有些受不了了。 物资太匮乏,生活也很不方便! 很多后世基本的配套设施,在大唐实现起来却极其的艰难,需要大量的人力去堆砌。 说白了,在这个时代,没有身份地位和权柄,跟荒野求生没什么两样。 徐风雷原先的计划,是在这一带先积累口碑,打出名气。 而后进入富人的视野,再进入达官贵人的视野,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提升自己的地位。 以此,来降低生存的难度,并且让自己活得尽量滋润点。 可没想到,今天李世民会突然造访。 这直接打乱了他的计划! 一开始他还没察觉,只是觉得对方面相极佳,是标准的帝王相。 可这种面相在民间虽少,但也不是没有。 可后来象一出现,猜出“二凤”的名字,又联想到武德七年在旁边玉华山发生的事情,他要是再想不到,那就是蠢了! 那青年,便是将来震铄古今的“天可汗”李世民! 那一群人,便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文臣武将,凌烟阁功臣! 他们今天虽然一副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但再过两年,他们将通过一场惊险刺激的政变,成功夺取大唐神器,成为天下的统治者,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 今天这一出,老天似乎是有意,让自己碰上了最低谷时期的李世民…… 徐风雷微微闭上了眼睛。 半晌过后,他缓缓睁开。 “天予不取,反受其殃。” 他嘴角微微上扬,喃喃道, “把握机会,一步登天!” 反正来都来了,徐风雷也没想着要回去。 就在这初唐打拼一番,先拼出个权禄来,用easy模式度过这一生,岂不美哉? 是的,他暂时并没有什么改变世界,改变历史的想法。 他只求自己活得舒坦、痛快! 在达到这个目的之前,徐风雷不会考虑别的事情。 毕竟,按照马斯洛五个层次的需求理论来说,人得在获得生理需求满足、安全需求满足、社会需求满足和尊重需求满足之后,才有资格去考虑自我实现需求。 前四个都做不到,还谈个屁的自我实现,改变世界? 在心中做出了决定后,徐风雷拿起筷子,继续哧溜哧溜的嗦面条。 手中的《针灸大成》缓缓翻页…… 第九章 长孙无垢认证,李世民的笨脑壳 夜色稍晚。 哒哒哒。 一列马车车队赶在了宵禁之前,窜入了长安城内,一路低调而又匆忙,直到一座恢弘气派的府邸前,方才停了下来。 天策府! 门前,早有人翘首以盼,看到马车上的人影下来,顿时惊喜的迎了上去。 “二凤,你终于回来了!” 美少妇领着三个娃,手握柳条略带埋怨之色的道, “父皇他们早几日就回来了,也不知道你磨磨蹭蹭的在外头做什么呢?” “来,掸掸灰尘。” 沾了水的柳条在李世民的身上轻轻拂拭,掸去了一路的风尘。 “父王,父王!” “父王看我看我,我又长高啦!” “父王,丽质是不是更好看啦?嘻嘻!” 三个小屁孩围着李世民一阵转悠,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面对老婆孩子的关怀和热切,原本神色疲惫灰暗的李世民,此刻也是露出了几分笑容。 “有点事耽搁了。” 李世民将柳条随手扔给一旁的下人,轮番抱起三个孩子,仔细端详。 “承乾,你黑了不少嘛!是不是偷偷骑马了?” “青雀,你又胖了!以后少吃点荤腥,多吃点素食,父王的话听到了吗?” “哈,丽质是漂亮了,来,父王亲亲……” 和三个孩子亲热了一番,身后长孙无忌等人也刚好下了马车,前来行礼。 “见过王妃。” 长孙无垢微微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府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李世民抱着粉雕玉琢的李丽质,侧身吩咐道, “对了。” “救贫先生的那六个字,你们回去也好好参悟,有什么新想法马上告诉我。” 众人面面相觑,而后点头俯首: “是。” “回去。”李世民抱着孩子,领着老婆进了天策府。 房玄龄轻叹一声。 “这长安,终于是回来了。” 他环顾四周,轻声道, “只是不知道这看似平静的皇城下,又有多少的暗流和凶险……在等着我们呢。” “淹一人,得众安。淹一人……” “诸位,这一路颠簸,静不下心来,今夜回去好好饱餐一顿,都静心想想。” 众人闻言,皆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告辞了。” “告辞。” 须臾之间,已鸟兽散。 …… 天策府内。 李世民换了身衣服,简单的用了晚膳,打发了三个孩子去睡觉后,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而后,他默然无声的找来一张凳子,开始了黑暗中的枯坐。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怎么连灯都不点?” 长孙无垢有些疑惑的道。 她轻轻点燃一根蜡烛,顿时让黑暗的卧房内亮堂了起来。 李世民那棱角分明的脸,也映在了烛光之下。 两边眉头,朝着印堂处挤,一副纠结愁容。 “怎么了?” 长孙无垢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揉捏了起来,柔声问道, “刚才吃饭的时候就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出什么事了么?” “若是可以,你与我说说?或许旁观者清呢?” 李世民闻言,依旧沉默。 但几秒过后,他的手握住了长孙无垢的手。 “计划败露了。” “父皇明天,还不知道怎么处置我呢……” 长孙无垢心中一突,手上的动作也是瞬间一滞。 但只是一秒过后,她又如若无事的继续给李世民捏肩。 一时间,夫妻俩陷入了沉默。 长孙无垢原本想说“那该怎么办”,但一想到李世民如此愁眉苦脸,想必是也没想到解决办法。 问也白搭,索性不问,只继续为他放松身体,省得夫君更加的心烦。 “或许是冥冥之中有个定数,这次在玉华山,我碰到了一个奇人……” 半晌后,李世民开始叙述来时所发生的事情,将徐风雷如何的神奇,如何猜出他小名,以及给予他六字谶言的情况,都给老婆事无巨细的复述了一遍。 听着听着,长孙无垢的眼睛,也是睁得越来越大。 “这世上,竟真有这样的奇人?” 她讶异的道, “二凤这个名儿,不是你亲密熟悉的人,恐怕都不知道!” “看来,的确是隐士高人!” 李世民赞同的点了点头,旋即又露出了一丝苦笑。 “原本我还想将其招揽于麾下,但想想我现在的处境,哪来的厚脸许诺给他荣华富贵?我连自己都未必能保全了!” 他无奈摆手道, “如此高人,恐怕早已对局势洞若观火了,他不愿加入我的麾下,也是正常的,不可强求啊……” 长孙无垢闻言,却是摇头轻笑。 “你莫不是呆了?这样的高人,岂是用荣华富贵能打动的?” 她连道, “黄石公三戏张良,才传了《素书》;刘备三顾茅庐,才请来了诸葛亮出山。” “若真是高人,一请两请,许以权禄是请不来的,唯有以至诚之心将其打动,他才有可能为你做事。” “你时常自诩礼贤下士,怎么突然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了?” 一番话语,说得李世民眼睛一亮,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 “对啊!” 他猛地一拍掌,兴奋之余,又有些懊悔的拍了拍脑袋,道, “我真是猪脑子!你说得对,如此高人,必须以诚心打动才行!我虽礼数到位,但毕竟流于表面,诚心不足了!” “哎呀呀!笨啊,笨啊!” 一时迷茫,竟错失了一段机缘! “别锤头了,本来就不怎么聪明,到时候越锤越笨了。” 长孙无垢掩嘴轻笑,惹得李世民一瞪眼。 “臭丫头!”他不敢还嘴,只能嘀咕了一句。 他俩是少年夫妻,又极恩爱,故而这样的拌嘴打趣也时常发生,不会造成不快,反而能添情趣。 “拿来,我给你瞧瞧。”长孙无垢伸手道。 “什么?”李世民一愣。 “六字谶言啊!”长孙无垢一扬眉,道,“以我那比你稍稍聪明一点的脑壳,或许能帮你破解也说不定呢?” 李世民:“……” 他翻了个白眼,无奈的道: “淹一人,得众安!” “好了,就这六个字,你猜去你!我猜了那么久也没解其中真意,就不信你能破解!” 长孙无垢眨了眨眼,嘴里咀嚼着这六个字,缓缓的落座。 夫妻两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坐着参悟其中玄机…… ps:求推荐票! 第十章 醉生梦死李建成,接着奏乐接着舞 夜色深了。 烛光忽明忽灭,映照着年轻夫妻的脸。 他俩,皆是一副沉思的模样。 “后三个字,还算好理解。” 长孙无垢沉吟良久,微微抬头道, “得众安,大致意思是大部分人必定能够平安无事,也从侧面验证了,父皇不会往深处追究。” “至于淹一人,是不是意味着要牺牲一人,以保全大家?” 李世民点了点头。 “这一层我也想到了。” 他皱眉道, “但这被‘淹’的一人,究竟是谁呢?” “为什么是淹呢?大唐律法之中,似乎没有将人淹死的刑罚啊。” “就是这个字,难以参透啊……” 两人再度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等等。” 长孙无垢好像想到了什么,连问道, “这次父皇所杀的人里头,天策府派出的那个人叫什么?会不会跟他有关?” “杜凤举啊,杜如晦的远房堂亲……”李世民回了一句。 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对了,对了!你提醒我了!” 李世民激动的道, “杜淹!” “杜凤举是杜淹的外室子,也就是在外私生的儿子!我记得……原本杜淹似乎还答应他,只要这次事情办好,就让他堂堂正正的回到杜家宗籍……” “谁也没想到,父皇竟不动声色的就将他杀了。” “杜淹,杜淹……难道说……” 他的瞳孔微缩,心神一阵颤栗! “看来,这‘淹一人’三字,是双关语!” 长孙无垢一拍手,一脸肯定的道, “既代表杜淹,又代表他要死!以他的死,来终结这场闹剧。” “现在知道了结果,反推回去,父皇的想法也就不难猜了。” “这件事他不会再追究,但二凤你这边是必定要略施惩戒的,而代价,便是杜淹的性命,毕竟,他是杜凤举的父亲。” “这便是‘淹一人,得众安’的真义啊!” 一番话语,已经是推的八九不离十。 不得不说,长孙无垢在后世“千古贤后”的名头不是白担的,这脑壳,的确是比李二要好使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李世民喃喃道, “这下真是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他忽的一转头,连道: ”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去通知杜淹,让他……” 长孙无垢坚决的摇了摇头。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像只鹌鹑一样躲在自己的窝里,什么都不做,显得什么也不知情。” 她否决道, “杜淹那里,你决不能有丝毫的联系!必须摆出形同陌路的姿态来,这样‘杜凤举——杜淹’这条谋逆的线,才不会牵扯到天策府!” “再说了,此时的他,恐怕已经被父皇控制起来了?” 李世民怔了怔,最终苦涩的点了点头。 他一时理智丧失,想感情用事,险些犯了天大的政治错误! “我知道损兵折将你很难受,但这已是事情败露之后,所能得到的最好结局。” 看丈夫愁眉不展,长孙无垢的语气再度软了下来,柔声安稳道, “大不了以后多多善待一下杜家便是了,特别是克明那里,你多给些关注。” 李世民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 他郑重道, “若杜淹真的因此被杀,也是为我挡了刀了,我自不会亏待克明他们。” 两人正说着,却听外头传来一声通报: “殿下,宫中有公公来传话了。” 李世民心中一突,给了长孙无垢一个眼神,径自的走了出去接旨。 片刻之后。 “是父皇口谕来了。” 李世民背着手踱着步重新走入卧房,沉声道, “明天举行大朝会,说是要宣布一些事情。” “来得真快啊……” “好在六字谶言已经解开谜底,我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咕咚咕咚的喝干。 而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虽然损兵折将,但只要他还在,基本盘还在,就不至于绝望。 “我现在实在是有些好奇。” 长孙无垢托着下巴,一脸惊叹的道, “这救贫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不过居住在山上,绝对没有参与过朝堂之事,是如何算得如此精确的?连杜淹死都能算到?” “前脚才刚刚猜出你的名字和身份,后脚就能知道你接下来的命运,甚至知道具体要发生的事情!难道真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神仙不成?!” 她此刻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高人,充满了好奇! “是啊!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李世民喃喃道, “真人乎……神仙乎?” “若能将此等大能招揽于麾下,为我做事,我岂不是能够料敌于先,占尽优势?” 忽然间,他气势陡然一变! 目中精芒闪烁! “这样的高人,必定能够指引我未来的方向!” 李世民捏着茶碗,下定决心道, “若明天真应了他的谶言,我一定马上再跑一趟磨玉山将他请来!若是请不来,绑也要将他绑来!” 他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得到徐风雷! 哪怕不能帮他得到那把梦中渴望的椅子,起码也能提前察觉危机,远遁自保! “既然他这次指点了你,就说明对你没有恶感,只要你以诚心对待,一定能打动这位高人出山的。” 长孙无垢在一旁加油鼓劲道, “妾相信你!” 夫妻俩相视一眼,皆是一笑。 李世民身心的疲惫此刻终于散去,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只见他走到桌前。 呼! 蜡烛吹灭,小别胜新婚。 …… 夜,更深了。 长安城在夜幕的笼罩下,越发安静,仿佛黑夜中有一头不断吞噬声音的巨兽一般。 皇城内的禁军卫士们斜靠着城墙打着盹。 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 可唯有一处地方,依旧灯火通明,莺歌燕舞。 皇城,东宫。 显德殿。 乐师专注的奏乐,舞女们换了一班又一班,不知疲倦的翩翩起舞。 檀香袅袅,绕着梁柱飘然而上。 这一切,只为一人服务——太子,李建成! 咕咚,咕咚! 两口闷酒灌入腹中,李建成那张和李世民有三分相似的英俊面庞上,赤红色更盛了。 身旁那一堆翻倒的酒瓶,表明着他已经完全醉了。 宫人们不敢吭声,也不知道怎么的,自从太子殿下从玉华山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消沉了,终日不问其他,只顾醉生梦死。 作为奴婢,他们也没资格多言,只能为太子安排娱乐。 只要太子殿下不下令,他们就接着奏乐接着舞,直到天明也不会停歇。 咕咚,咕咚。 又是一瓶酒下肚,李建成的眼睛越发迷离。 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突兀的出现: “殿下,洗马郎魏征求见。” 第十一章 这太子蠢是蠢了点…… 李建成的眼皮微微一抬。 “是……元吉来了吗?”他醉醺醺的问道。 “不是,是洗马郎魏征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太子殿下。”传话公公稍稍提高了声调,重复了一遍。 “哦……” 李建成眼皮再度耷拉了下去。 只见他无力的挥了挥手。 “叫……叫他回去。” 李建成吃力的扶着自己那沉重的脑袋,含糊不清的道, “都走,都走!” “不要来找我,让我再快活几日,再快活几日……” 咕咚,咕咚。 此刻的他,仿佛只剩下了喝酒的力气。 除了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以外,他什么都不想做! “这……” 传话公公神色犯难,还欲再说,却被身后之人拦了下来。 “不用再通报了,你去准备一碗醒酒茶。” 坚定沉稳的声音传入耳中,莫名的给人带来几分安心的感觉。 “是,魏大人。” 传话公公唱了声喏后,转身退下。 噔噔。 噔噔。 魏征迈着步伐,一步步的走入了灯火通明的殿内。 舞女们不知疲倦的起舞,乐师亦是强打着精神,继续奏乐。 “都退下。” 魏征挥了挥手。 众舞女乐师如蒙大赦,朝着殿上的太子爷行礼过后,匆匆离去。 霎时间,万籁俱静,唯有殿上殿下两人。 一人靠坐,一人站立。 李建成仿佛没有看到魏征似的,此刻的他也已经不在乎声色,唯有手中的玉液琼浆是他的救命良药。 咕咚,咕咚。 酒水顺着嘴角流下,在下巴上挂了两秒,便啪嗒一下,打湿了锦袍。 啪嗒,啪嗒。 一股浓郁的酒味从袍子上散发了出来,即便是隔着有一段距离的魏征都闻得到。 “太子殿下,您明天就打算这副样子去上朝吗?” 魏征看着李建成这副消沉模样,不禁眉头微皱,沉声道, “你就不怕陛下怪罪,不怕百官弹劾,说太子失礼无德么?” 砰! 一个酒瓶被李建成一脚踢翻在地,污了一片地毯。 “哈……” 李建成晃了晃脑袋,似是自嘲,又似是讥讽的嗤笑道, “怪罪?弹劾?” “我怕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来,你告诉我!” “还有什么比被废更严重的?被囚?被杀?” 忽然间,他脸色一变,狠狠的道: “那就叫他来囚,来杀便是了!” “我李建成,我……李建成……” “不怕!” 砰! 衣袖一甩,又倾倒一堆瓶瓶罐罐,发出乒铃乓啷的碰撞声,酒液横流。 一旁的婢女一脸的心疼。 这地毯怕是不能用了…… 魏征看着李建成此刻的癫狂,目中却是露出了一丝讥讽之色,但旋即便消失不见。 若太子殿下真不怕,就不会在这里醉生梦死了。 他是怕的要死了!才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臣实在有些搞不懂,殿下为何意志如此消沉呢?这次对您的打击,真有这么重?” 魏征缓步上前,手中捏着一杯刚刚送来的醒酒茶,到了李建成面前。 李建成眯着眼扫了魏征一眼。 “呵……搞不懂?” “你是真搞不懂,还是假搞不懂?!” 他冷声道, “现在所有人都在跟我撇清关系,生怕卷入这谋反的大案中来!” “就连我最亲的胞弟齐王,都唯恐避我不及,我屡次邀他,他都不来!” “魏征……你又来作甚?来安慰我,来表忠心?” “不必,不必了……” 李建成无力的挥了挥手。 “你若还想要仕途,就早早的与我撇清关系……到明日,或许我便不是大唐的太子了,或是庶人,或是阶下囚……” “父皇马上就要立二弟为太子了,你还是早早……去巴结他,去……” 魏征闻言,神色有些无奈,但眼神却也稍稍柔和了几分。 这太子蠢是蠢了几分,但仁厚却也是真的。 这也是他为何要辅佐李建成的原因之一。 “太子殿下,您可以放心,明天您绝对不会被废!” 魏征掷地有声的道, “您依旧是大唐的太子,未来的皇帝!” “我魏征向您保证,这绝对不是安慰,而是事实!” 李建成心中一突。 他猛地上前攥住了魏征的手,如同攥住救命的稻草! “怎么说?!” “您先把这碗醒酒茶喝了,否则咱们不好沟通。”魏征见他急了,就知道那两句话起了作用,不紧不慢的举起了手中的茶碗。 李建成一把夺过,咕咚两下将其一饮而尽。 一股清凉入肚,果然清醒了几分。 “喝完了,卿快说!”李建成催促道。 魏征轻轻抚须,淡然道: “殿下自到了仁智宫被囚之后,便不通晓外面之事,当然,陛下意味不明,自然也无人敢跟您叙说。” “您就这么一路稀里糊涂的回了长安,归了东宫。” “其实这几天,发生了几件大事!” 李建成听得聚精会神,连连点头。 从仁智宫下马被囚之后,他终日清水粗粮度日,连跟老爹当面申冤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惶惶不可终日。 可过了两天,他的伙食忽然恢复了正常,变成了太子该有的规格,再然后,就被禁卫塞进了马车,一路回了长安,到了东宫。 一切好像恢复了正常,但好像又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心腹王珪、韦挺不知去向,找人问,皆是语焉不详。 他想出门,却被告知陛下有令,他这几天哪里也不能去。 想找四弟李元吉问问,一次次邀请却是石沉大海,无人应答…… 这一切,皆让李建成产生了可怕的脑补,特别是在父皇突然宣布明天召开大朝会的今夜,达到了惊慌的极致! 他确信,他要被扣上谋反的帽子,要被废了! 于是醉生梦死,于是最后放纵…… 直到魏征前来,他才猛地惊醒! 是啊!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命运到底要走向何方?! 纵死,也不该做个糊涂鬼啊! “殿下莫急,且容臣慢慢说来。” 魏征坐在软榻上,缓缓道, “其一,是秦王殿下奉陛下之命,持天子符节兵发庆州!平杨文干之乱!” “秦王所到之处,叛军瞬间倒戈卸甲,尽数臣服,甚至他都还彻底走到庆州,便已经平息了这场叛乱!” 李建成神色一惊,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 第十二章 该睡不着的,应该是他李世民! “这一回,算是让世民好好的风光了一把,父皇应该大肆嘉奖他了?” 李建成略带苦涩的道, “相比之下,我却……” 想到李世民耀武扬威的凯旋,在父皇面前请功的模样,他的心情就更加的糟糕。 有一个如此能干的二弟,他犹如芒刺在背,太难受了! “不,没有。” 魏征摆了摆手,神秘一笑道, “陛下是在秦王凯旋前两天,突然回长安的,且并没有通知秦王,这让秦王的高调凯旋在仁智宫扑了个空。” 李建成一愣。 “为什么?”他忍不住道。 “事情妙就妙在这里。” 魏征娓娓道来, “陛下不但没招呼秦王,还在仁智宫留下了三个人头。” “其中两颗隶属于东宫,也就是告发私运铠甲的尔朱焕、乔公山,剩下一颗,您绝对想不到——是天策府的人。” “哦?”李建成眉头挑起,“父皇还杀了天策府的人?” “对!” 魏征连道, “那人名叫杜凤举,明面上跟秦王好像没关系,但臣调查过,他是天策府兵曹参军杜淹的外室子!” 这个调查结果,让李建成的心脏猛地缩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是李世民做的?他给我设的局?!” 李建成的声音抬高了八度,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如此杀局……好狠毒的手段! “那臣就要问了,殿下有心篡位么?那五百副盔甲,是殿下让韦挺给杨文干送的吗?” 魏征问道。 “当然不!” 李建成怒道, “我又不是蠢货!好好的监国太子不当,我谋什么反?!” “再说了,就算真要做……那种事,我也不会蠢到去指望庆州的杨文干?就算我真的发蠢指望他,那也不至于只送500副盔甲那么简单!” “这么明显的破绽,如此大的漏洞,父皇难道看不出来吗!” 他真的快气死了! 居然是被这种低劣的手段阴了!还差点真的被阴死了! 魏征哈哈一笑。 “人在惊惶失措的时候,只会被情绪左右,不会去冷静分析。” 他轻声道, “当时陛下又惊又怒,岂会深想?这便是当局者迷。” “当然,等他后来冷静下来之后,自然也就识破了,所以才留下了那三颗人头。人头当然是摆给秦王殿下看的。” “其中含义么……” 砰! 李建成一脚踢飞了一个酒瓶,怒不可遏的道: “所以,这事儿真是世民做的?他真的要置我于死地?!” “好啊,好啊……好兄弟啊,真是我的好兄弟!” 他此刻咬牙切齿,要是李世民在他面前,他绝对会上去咬下他几块肉下来! 可恶!可恨! “倒也未必是要置殿下您于死地,秦王只是想要借此争取太子之位。” 魏征分析道, “这是一步险棋,赌得就是陛下慌乱之下倚重他秦王,许以重利,特别是太子之位!” “而当时,秦王可以说已经成功了,据服侍陛下的奴婢说,陛下亲口承诺平叛之后,就废了您的太子位,去蜀地益州就藩,而秦王,凯旋之后便可住进显德殿。” 说着,他指了指地板。 “可现在,显德殿还是您在住。” 魏征嘿然道, “所以,陛下反悔了。即便君无戏言,但他还是反悔了,您想想,这又意味着什么?” 李建成若有所思。 魏征再度道: “由此便可推出——秦王既然住不进东宫,那您就还是太子,大唐未来的继承人。” “故而,现在该惊慌失措的,不该是您,而是秦王啊!往大了说,他可是犯了欺君之罪!杨文干谋反的局,表面上是冲着您,其实完全是冲着诓骗陛下去的!” “啧啧……不得不说,秦王的胆子是真大!” 听完这番分析,李建成的表情已然是彻底的放松了下来,一丝冷笑在脸上浮现。 “呵呵……父皇平生最讨厌两件事!” 他道, “一个是骗他,一个便是手足相残。” “世民啊世民,这回你两个都占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建成一想到现在李世民在李渊心中的恶劣印象,嘴角就疯狂他妈的上扬! 爽! 恶人自有恶报! 一口浊气缓缓吐出,他只觉得精神为之一震,连胃口都上来了! “来人,弄点膳食来!”他吆喝了一声,神采飞扬,哪里还有方才的颓然? “是。” 婢女迅速离开,前往御膳房为太子准备夜宵。 “是啊,所以明天您可以高枕无忧,且看秦王如坐针毡。” 魏征抚须笑道, “想必他今晚是睡不着了。” 他稍稍一顿,又正色道: “不过太子殿下,您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这桩事儿明面上错在您,一顿臭骂是免不了的,东宫与此事相关的官员,也免不了一顿重惩。” “但臣敢保证,必定是雷声大雨点小,伤不到您的根基,陛下绝不可能废了您!” “反而是秦王……或许有难了,又或许无事,如今陛下的心思,谁也猜不中啊……” 李建成神色认真,连连点头。 “只要我无事,又有卿这样的智囊辅佐,将来这帝位必然是我的!” 他冷哼一声,道, “他李世民想要我当蜀王,我到时便让他去当黔王,去那蛮荒之地当个部落首领!” 魏征闻言,神色一动,欲开口说话,到了嘴边却又忍了下去,最终只是轻叹一声。 太子爷还是仁慈啊! 你得势,只是贬秦王去蛮荒之地。 可秦王若是得势,怕是没有这么慈悲对您了! 但他此刻也不能说什么,因为李建成有一点说的很对—— 只要他稳扎稳打,不主动挑起争斗,不去手足相残,那便不会触犯皇帝的逆鳞,最终笑到最后的,必定是他! 要是真跟秦王斗起来,鹿死谁手不说,太子极大概率会失去帝心,两败俱伤之下……可别忘了,还有个齐王在暗中窥伺呢! “魏卿啊!” 李建成忽然握住魏征的手,动情的道, “原先我还未曾发现,原来我东宫之内,最有智慧,最有能力,对我最忠诚的……还得是你啊!” “你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你的仕途,绝非是一个太子洗马这么简单!将来我若登位,定许你三公之位!” “我李建成向你保证!” 魏征望着李建成眼中的一片赤诚之色,心神也是一颤! “谢,太子殿下!” 他俯首下拜,郑重道, “魏征定竭尽所能,为殿下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第十三章 臭棋篓子李渊,逆子李世民! 夜半子时,月明星稀。 与东宫的声色歌舞相比,太极宫内的格调就显得素雅了许多。 檀香袅袅,两旁宫女手执扇柄,不断的朝着软榻上送风。 啪嗒,啪嗒。 软榻之上,有俩老头对弈。 一人神色平静,一人却已是皱起眉头,抓耳挠腮。 最终。 啪的一声。 “陛下的棋风如此稳健,老臣实在是找不到丝毫的破绽呐……” 其中一个老头无奈的拱了拱手。 他一边投子认输,一边还不忘给皇帝拍马屁。 这是当宠臣爱卿的基本功,基本功越扎实,权禄就会越丰厚。 “呵呵……” 身披龙纹丝绸长袍的李渊闻言,不禁露出了笑容,应声道, “萧爱卿一向温和良善,对佛理更是推崇备至,可在这棋盘上,怎么杀气如此之大?” “你杀伐虽强,但急攻之下难免会有漏洞,朕稳扎稳打与你持久作战,你便必败无疑了。” “这棋风,还得好好改改啊。” 一边指点着,他还一边吩咐奴婢道: “来人,给萧阁老倒杯茶去、” “是、” 宫女应声而去,萧阁老也是再度拱手,而后极其认真的道: “陛下一番教诲,真是令萧瑀茅塞顿开,臣回去一定好好琢磨,争取精进。” 话虽说的如此诚恳漂亮,他心中却是不以为意。 我杀伐太猛? 呵呵,那都是我故意漏给你个老臭棋篓子的破绽! 要不是这样,以你的水平,早就被我杀了几十盘了! 方才那棋,随便来个棋力相当的,我都得中盘认输,也就你个臭棋篓子来,才会鏖战这么久…… 还来指导我了,真是…… 当然,这样的想法,只能在心里过过瘾,嘴里甚至是脸上都不能表露出来分毫的。 围棋不过是讨皇帝欢心的工具而已,只要皇帝高兴,就算他输个一千局又有何妨? 一杯清茶送上,李渊似是意犹未尽,又道: “再杀一局?” 萧瑀自无不可,拱手道: “那就请陛下再指点一局了。” 两人再度摆开架势,如同公园老头下棋那样兴致勃勃,全然不顾此刻已经夜深。 啪嗒,啪嗒。 萧瑀这回落子更快,李渊的话听了又好像没听,攻伐越发迅猛。 李渊被他这节奏一带,落子也是快了起来,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短短几个呼吸间,两人已你追我赶的下了几十手。 啪! 萧瑀落下关键一子,微微抬头,似是漫不经心的道: “陛下啊,明天怎么突然要召开大朝会?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李渊此刻陷入了长考,手握棋子犹豫不决。 萧瑀这一问,他最终随意落下棋子,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道: “自然是有事,还不是因为那些个逆子,天天争来夺去,连朕都敢……” “呃……”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抬头看向萧瑀。 萧瑀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落子,笑道: “陛下,又到您了。” 李渊望着棋盘:“……” 娘的! 刚才那一手是绝世大臭棋啊!被萧瑀这一诱杀,怕是100手都撑不到了! 霎时间,他兴致全无。 “不下了,没意思!” 李渊推开棋子,起身道, “这天也热得人心烦!闷得慌!” 说着,他便起身离席,拖着宽松的丝绸袍子,赤着脚朝着殿外走去。 萧瑀撇了撇嘴。 如果说棋品即是人品的话,那咱这位皇帝陛下的人品是真不咋地…… 他整理衣袍,也是起身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于殿外栏杆处驻足。 这大半夜的,夜风阵阵,外头倒是比殿内凉爽。 “萧爱卿啊……” 李渊单手扶栏,望着远方的星空,淡淡道, “这次的闹剧你也知道了?朕可是被朕的好儿子耍的团团转呐……” “你说说,朕该怎么好好奖赏他呢?” 萧瑀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重头戏来了! “微臣不知全貌,不敢置评。” 萧瑀谨慎的道。 “呵,老滑头!” 李渊冷哼一声,道, “那朕便让你知道全貌!” “太子谋反的事儿,朕已经查清楚,纯粹是子虚乌有!” “东宫左卫率统领韦挺私自给杨文干运送盔甲,这罪可大可小,若仅仅只是这五百副盔甲,朕还不至于为此心惊胆战。” “可东宫那两个小吏密报朕之后,杨文干马上就举兵造反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要是个正常人就知道这么做必定是死路一条,他那才几个兵?可他还是选择了直接造反!” “为何?” 萧瑀躬身沉默。 这种时候,他只能当一个倾听者。 “为的就是给朕造成误判!误判太子也谋反了,他们要里应外合,从长安和庆州两地发兵,夹攻玉华山!” 李渊手紧紧握着栏杆,语气转冷, “朕当时也的确是这么想的,所以也陷入了一时的惶恐和愤怒。” “这才火急火燎的召来秦王,叫他护驾平叛,许他太子之位。” “朕亦是下敕令叫太子立刻滚来,太子倒也乖乖来了,任朕囚禁也没有二话,朕这会儿才突然回过神来。” “这里头,有蹊跷啊……” 萧瑀捏了捏手,手心里已是沁出少许汗来了。 “杨文干没理由造反,他没那个实力;太子也没有理由造反!他若真要反,朕一纸敕令哪里还叫得动他?” 李渊冷笑道, “是有人从中作梗,把我们都骗了!他想叫朕和建成,变成汉武帝和戾太子,叫我们解不开这误会,叫我们情急之下互相攻杀!” “你说说,此人……够不够狠毒?” 萧瑀浑身一颤,顿时跪伏在地。 “微臣,微臣……”他支支吾吾,憋不出半个屁来。 “在朕的严刑拷打之下,东宫那两个小吏终于招了。” 李渊的声音仿佛是从远方飘来的一般,落入萧瑀的耳中, “有预谋,有幕后主使!” “幕后主使是谁呢?是一个叫杜凤举的混混,那这个杜凤举又是谁呢?” “原来啊,他是天策府一个参军的私生子啊……” 萧瑀微微抬头,却见李渊正在笑。 但那笑,却比寒风还要刺骨,还要冰冷! “这个局,设的真是好哇……” 李渊嘴角咧开,夸耀道, “它好就好在,利用到了朕的弱点,让朕差点就着了他的道。” “它好就好在,能让那些人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抵死不松口,即便是付出性命都在所不惜。” “它好就好在,连明面上不是他的人,都能在暗地里为他卖命,哪怕后果是全家被杀,也要打出造反的旗号,来成就这个骗局!” “好,好……真好。” 嘴上越是夸,李渊目中的火光便越盛! 砰! 下一秒,他已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一巴掌拍在栏杆之上。 栏杆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震动不已! 同样震动不已的,还有萧瑀的心! ps:求推荐票! 第十四章 朕恨不得打杀了这个逆子!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此刻的李渊虽没有到这么夸张的程度,但也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陛下息怒!” 萧瑀跪伏在地,喊道。 “息怒?有这个逆子,朕没法息怒!” 李渊声如洪钟,怒道, “朕恨不得现在就打杀了这个逆子,他在一日,终会生出祸患来!” “天知道天底下还有多少个杨文干,食着朕给的俸禄,却暗地里效忠秦王,愿为他肝脑涂地?!” “你说,就凭这次的事儿,朕是不是该杀了这个逆子!” 萧瑀心中苦涩。 这特娘的,送命题啊! “说!”李渊眉头一凝,目光逼迫! “微臣认为……” 萧瑀低着头,畏畏缩缩的道, “秦王殿下他……只是一时糊涂,毕竟当年陛下也是许诺过他,立他为太子的,结果陛下却……” 李渊一眯眼。 “哦?” 他冷笑道, “你的意思……这还是朕的不是了?” 萧瑀连忙摇头。 “不,不!当然不是!” 他连声解释道, “微臣绝非认为陛下有错!只是在猜想秦王殿下的动机,毕竟他的确是劳苦功高,为大唐打下了半壁江山。” “论能力,他可以称得上是大唐第一武将,是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剑刃!而他又是陛下宠爱的儿子,更是穆皇后生前最宠爱的孩子……” “有战功,又有陛下宠爱重视,秦王殿下自然也就起了那份心思。” “臣以为,秦王殿下这样做固然错,却也……” 李渊听完这番话,脸色稍稍缓和。 “却也什么?”他的声音依旧冰冷。 “呃……”萧瑀支支吾吾,已是说不出话来了。 说话点到为止,能懂意思即可。 再多说,未免画蛇添足,又会惹得皇帝不爽。 “呵呵……” 李渊脸上的怒气忽然消失不见,只听他淡然道, “知道为什么今天找你来下棋么?” “因为朕知道你一直是向着他的,所以你能劝着些朕,不然朕一怒之下,真的想将这逆子打杀了。” 萧瑀微微一愣。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围棋棋力比李渊高,似乎没什么值得夸耀的…… “你说的对,他是朕宠爱的孩子,更是独孤最疼爱的孩子,朕若打杀了他,到了地下,独孤一定找朕拼命……” 李渊苦笑一声, “朕又怎会真的舍得打杀了他?二郎啊二郎,朕是多么的疼爱你,你却……” “唉!” 萧瑀低着头,心中却是舒了一口气。 这番话说出口,秦王算是脱离生命危险了。 李渊目中露出追忆之色,轻声喃喃道, “真怀念朕还是唐国公的时候,那会儿我们夫妻和睦,他们兄友弟恭,多么的和谐啊……” “朕记得,世民常常捣蛋闯祸,建成还经常为他受责罚,而世民反过来,也经常把美食锦袍让给哥哥。” “那会儿,真是朕最快乐的时候,如今虽然做了皇帝,他们成了亲王,权力地位拔高了数个层次不止,可咱们父子怎么就如同寇仇了呢?” “难道……真是朕做错什么了么?” 萧瑀暗地里撇了撇嘴。 你做没做错心里没点逼数么? 既然决心让太子继位,何必给秦王那么高的地位?又是封天策上将,又是准许开府建牙的,人秦王都快拥有自己的一套小朝廷了! 按照天策府里的人才稠密度,办事效率估计比大朝廷还高! 这不觊觎太子之位才怪! 再说了,这也不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太子和皇帝虽是父子,但在某种意义上,却又是一对矛盾的敌人。 二子相争,互相制衡,秦王党和太子党斗得不亦乐乎,便不会有人来觊觎你的皇帝之位。 这一回,不过是有点玩脱了罢了…… “起来说话!” 李渊瞪了萧瑀一眼。 自己搁那儿长吁短叹了半天,这老东西一声都不吭,什么意思?! “微臣……” 萧瑀晃晃悠悠的爬起身来,慢吞吞的道, “陛下家事,微臣实在无法置喙,微臣只知道……父子毕竟是父子,血浓于水,没有解不开的心结。” “秦王于我大唐而言,的确是战功赫赫,他的统帅之才,大唐无人能出其右,陛下实不可弃也……” 李渊冷哼一声。 “世民虽为帅才,朕手里却也并非没有可堪一用的统帅,就比如李靖,便不逊色于他。” 他道, “说到帅才,大唐周边群狼环伺,远的不说,就说那狡诈的突厥人,便是心腹大患!” “朕早晚有一天,要再发大军,拜得大将,吃下这贪得无厌的突厥,让那颉利可汗到朕的面前载歌载舞!” 说到这里,李渊有些咬牙切齿。 当年他靠贿赂突厥起家,如今家业大了,草原蛮子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他已是无法忍受! 大唐突厥之间,早晚有一战! 但谁为统帅,他还没想好。 以李渊的性格来说,在能力差不多的情况下,自家儿子带兵出征,凯旋而归,自然是最好的。 但如今李世民闹了这么一出,让他心中生了几分忧虑。 二郎如今都隐隐有些功高震主,觊觎太子之位,若打下突厥,凯旋携威而来,他如何再赏? 天策上将已是顶格,赏无可赏! 秦王只能打压,压的他失去争太子的野望,绝不可再给他机会! 一时间,李渊心中已经下了决断。 “萧瑀,你即刻拟旨。” 李渊吩咐道, “封李靖为灵州总管,率他麾下的江淮骑兵赴任城王李道宗麾下,操练精骑,抵御突厥!” 萧瑀心神一震。 皇帝这意思,是要给大唐换刀了! 这把新刀,便是李靖?! 这倒也不稀奇,大唐有一半的江山是李世民打下的,剩下一半便是李靖打的。 当然,李世民所啃的王世充、窦建德、刘黑闼等北方军阀骨头更硬一点,但这决不能说李靖的军事才能不如李世民。 两人跟汉武帝时的卫青霍去病差不多,甚至更有胜之,乃是实实在在的帝国双璧! 看来,皇帝为了避免同室再操戈是,打定主意要雪藏秦王了…… “是。” 萧瑀望了望天色,恭声告退。 第十五章 川剧变脸徐风雷,孙思邈大真人相邀! 翌日上午。 阳光猛烈,草木枯焦,知了聒噪。 磨玉山上,救贫先生的小院前挂了一块牌匾—— 闭门谢客。 像这样酷热的日子,徐风雷是断然不会出门的,因为他躺在凉席上根本懒得动。 手里的蒲扇无意识的飘摇着,他正打着盹神游太虚,却忽的听到一阵敲门声: “先生,先生!” “有人来拜访!” 徐风雷耳朵微微一动,被吵醒之后,顿时一股起床气涌了上来。 “……拜访个屁!不是跟你说了今天闭门谢客么?谁来我也不见!滚滚滚!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 他烦躁的吼道。 “哼!” 似是心中不爽还未发泄完,他又砰的一声,重重的翻了个身。 外头的小童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再说话,只能朝着来人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道: “先生睡觉的时候就是这么暴躁……” 要不是面前的人是先生的旧相识,他可万万不敢去叫门。 “呵呵,这小子还是那么的喜怒无常。” 来人声音沉稳,只听他笑道, “你且退下,贫道自会喊他起来。” 说着,他便上前迈步,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 却见徐风雷赤着上半身,毫无形象的躺在凉席上。 听到门被打开,他猛地睁开眼睛,大怒道: “都说了不见了!你再烦老子,老子把你……” 他正欲发作,却看到来人的模样,怒音顿时戛然而止。 “哟!” 徐风雷瞬间转怒为喜,惊喜道, “是孙真人呐!” “来来来,坐坐坐,孙真人坐。” 他立即起身,一边请孙真人坐下,一边朝着屋外吆喝道: “童儿!童儿!看茶!” “没点眼力见,孙真人来了也不直接通报我!真是……” 外头小童顿时有点委屈:“……” 这特么,川剧变脸也不带这么快的! “行了行了,也别看茶了,老夫不渴。” 孙真人见他咋咋呼呼的,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道, “找你是有事。” “这几日观中缺药材了,老夫想进秦岭采点药,你可愿与我一同进山?” “先前听你说,你想去秦岭寻龙来着?” 徐风雷微微一愣。 “是有这个打算……” 他点了点头,却又有些犹豫的道, “可……这天也太热了?等凉快点再去怎么样?” “这大热天的,毒虫鼠蚁也多啊。” 想到要翻越崇山峻岭……那得出多少斤汗啊? “不去算了!” 孙真人干脆的道, “你个娇贵主儿吃不得苦,老夫喊个门徒同去便是,告辞。” 说完,他便转身欲走。 “诶别别别啊……” 徐风雷心中一急,连忙穿好衣衫,嘿笑道,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人言孙思邈入秦岭,虎不敢近,蛇不敢咬,有您这样的护身符在,我寻龙点穴可方便太多了。” “现在就要走?” 他一口一个孙真人的,正是大名鼎鼎的药王孙思邈! 隋唐时期最有能耐的神医!而关于他的神异传说,也有很多…… “自然是现在就走。” 孙思邈轻哼一声,旋即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药箱,淡然道, “老夫一个药箱便可走遍天下。” “你呢?” 徐风雷微微颔首,道: “我得准备点东西。” “你在门口稍等我一会儿,很快。” 孙思邈点了点头,出门而去。 而徐风雷也摸着下巴,在房间里转悠了起来。 “一个喝水葫芦,弄点干粮,还有罗盘,这是必备的。” “对了,还有艾柱……” “……” 片刻过后。 徐风雷于门前闪亮登场。 只见他头戴斗笠,脚踩麻筋草鞋,腰里别着个大葫芦,身后背着个小行囊。 光看造型,跟酒剑仙似的,颇有几分仙气。 “牛鼻子老道,走!” 徐风雷叉着腰,神采飞扬的道, “我已经在期待发掘龙脉了,秦岭一定会给我一个惊喜!” 孙思邈抚须笑道: “好,很有精神!” “老夫像你这样年轻的时候,可是漫山遍野的乱跑找灵芝人参呢!” “不过走之前,你是不是要跟童儿交代一声?” 他朝着屋旁可怜兮兮的小童努了努嘴。 他们这一去,十天半月可回不来! “噢对,把这茬忘了。” 徐风雷拍了拍额头,转身朝着童子叮嘱道, “童儿过来,我有几句话交代。” 小童跑了过来,神色乖巧:“先生请说。” “家里的狗和鸡都照看好了,特别是旺财,你盯紧了,我看它馋那两只公鸡好久了,说不定哪天就下手了。” 徐风雷吩咐道, “还有啊,我的房间你要记得每天打扫,院子每天要洒水。我回来要是看到房里厚厚一层灰尘,一定打你!” 小童捏了捏手,乖乖点头。 “有人来你就说我出门云游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小事儿你就帮忙瞧了,拿不准的就叫他另请高明。” 徐风雷又道, “好了就这样,你回家去,记得关好门窗。” “我走了!” 说完,他便转身欲走。 “可先生……” 小童神色纠结,鼓起勇气道, “我……我吃饭怎么解决嘞?家里粮米不多了……” 徐风雷扫了他一眼。 “自己想办法!” 他训斥道, “平日里教你的那些本事,你但凡能熟练掌握一两样,就饿不死了。” “你要是一样都不会,那饿死活该!出去别说是我家小徒!” 小童:“……” “是。”他撇了撇嘴,只能乖乖答应。 然后脑子里开始盘算—— 先生到底教了我些啥呢?啥啥啥呢? “走了。” 徐风雷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再度折返回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他正色道, “若秦王李世民,就是前几天那个昏迷的人再来,你也跟他说我云游去了,但可以告诉他我在秦岭。” “其他的不要多说,明白吗?” 小童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拱起小手道: “童儿谨记。” 徐风雷潇洒转身,大踏步的走到孙思邈身旁,在他的耳旁打了个响指,意气风发的道: “哦了,出发!” 一老一少两人,戴着斗笠穿着麻鞋,自磨玉山而下,朝着秦岭进发! 第十六章 李渊咆哮,无能太子令朕失望至极! 长安,太极宫。 啪! 啪! 啪! 大太监手执长鞭,于殿前鸣鞭。 三声鞭鸣过后,文武两班大臣井然有序的进入正殿。 文臣,以皇帝宠臣,尚书左仆射裴寂为首,萧瑀、封德彝、宇文士及等次之。 武将,则以天策上将,秦王李世民为首,李靖、齐王李元吉等次之。 按理来说,李世民身上还兼着尚书令的职务,既是文臣之首,又是武将之顶,但皇帝却更倾向于将他安置于武将的队列之中。 台阶之上,太子李建成背对群臣,朝着最上方那把龙椅躬身而立。 “陛下驾到!” 随着太监一声尖音,李渊身穿明黄色龙袍,于后殿而出,龙行虎步的登上台阶。 啪! 一屁股坐下龙椅,他面朝群臣,神色淡然。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太子携群臣朝着李渊弯腰行礼,山呼万岁。 唐朝这会儿,还不兴跪礼,即便是面对皇帝,也只需要折腰便可。 “众卿,免礼。” 李渊抬了抬手,声音洪亮。 太子起身,而后侧身而立,一半朝着李渊,一半朝着群臣,颇有种承接上意,启示下臣的意思。 群臣起身,皆神色恭谨,低头不语。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有大事要宣布!一件人人皆知,却人人讳莫如深的事! “自朕往玉华山避暑以来,已有许久未曾开大朝会了。” 李渊身姿随意,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俯视群臣,淡淡道, “舟车劳顿,匆匆返回之下,朕本欲再歇息几日,再行政事。” “但有些事情,却又让朕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想必众卿都知道,庆州杨文干谋反一案了。” 群臣默不作声。 李建成心跳加速,下意识的捏了捏手,里头已有滑腻的手汗沁出。 李世民的头则埋的更低了。 唯有齐王李元吉神色如常,甚至还东张西望,观察众人神色。 “朕想了几天几夜都没想明白,杨文干为何要谋反?” “难道朕曾亏待他了吗?他自认有这个实力么?还是说……他背后有人指使?” 李渊声音冰冷, “朕不过才离开长安几日,莫非就有人按捺不住心思,想闹个大动静了么!” “太子!” 他一声叫,给李建成顿时吓了一个激灵! “父皇……”李建成诚惶诚恐的下拜。 “朕听闻,东宫左卫率统领韦挺伙同中允郎王珪,私自派人往庆州杨文干处运送军械战甲,欲与杨文干伙同举兵谋反。” 李渊俯视着自己的大儿子,沉声道, “你知道这回事吗?” 李建成听到这话,瞬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知道!儿臣真的不知道哇!父皇……” 李建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目中含泪,一脸惊惧的道, “儿臣与杨文干根本没有任何的交集,甚至都没见过此人!” “韦挺与王珪的所作所为,儿臣更是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情!” 李渊冷哼一声。 “你不知情?你身为监国太子,连手底下人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太子是摆设吗?!是宫里的花瓶吗?!” 他毫不留情的训斥道, “今日他们可以背着你来谋朕的反,他日朕若去了,再有人如法炮制,岂不是整个大唐基业都要葬送在你的手里?!” “如此无能,朕真是对你失望至极!” 李建成被一顿怒喷,唯有流泪的份儿。 “……是儿臣无能!” 他将头抵在台阶之上,呜呼道, “儿臣糊涂,让父皇受惊,让父皇伤心了!” “请父皇从重责罚!” 一时间,涕泗横流,弄得台阶上都是他的鼻涕眼泪。 这一副可怜模样,也是看得群臣心中感慨。 这当太子……真是不容易啊! 李世民依旧低着头,没有人看到他的神色已经变得淡漠。 原本,他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但就现在来看—— 父皇雷声大,雨点必定小。 这是百分百不追究大哥了啊…… 既然大哥被宽恕,那么自己呢? 李世民胡思乱想着,而龙椅上的李渊的神色却已是缓和了下来。 “罢了!底下人起了歪心思,你至多是失察之罪,还不至于重罚。” 他抬手道, “起来。” “谢……谢父皇。” 李建成更咽了一下,站起身来,随手擦了擦眼泪鼻涕。 “你说,这些人该当如何处置?” 李渊望着李建成,平静问道。 “他们……他们竟如此胆大包天,做出这样忤逆的事来,真是罪不容诛!” 李建成咬牙切齿,恨恨道, “杨文干虽兵败自杀,儿臣以为还需诛灭他的九族,如此可以震慑宇内不臣之徒,以儆效尤!” “准奏。”李渊颔首。 这个处罚结果,他心中亦是早已默定,无人会有异议。 一旁的书郎迅速拟写圣旨,下朝之后,便是杨文干全族被斩杀之时! “韦挺,王珪呢?”李渊又问。 李建成露出一丝迟疑之色。 这两位,都是他的心腹,他的左膀右臂啊!且绝不可能有不臣之心! 若将二人也杀掉,无疑是极大程度的削减了自己的羽翼! 但此刻在朝堂之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已是骑虎难下。 若不下狠手,交代不过去…… 一番纠结过后,李建成最终还是一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道: “至于韦挺、王珪二人,儿臣……儿臣认为他们并非有不臣之心,只是受到了蛊惑蒙骗,所以才做出了那样荒唐的事!” “他们对父皇的忠心,绝对是日月可鉴!这一点,儿臣愿为他们担保!” “父皇若不信,可将他们交给刑部大理寺审讯,若真有查出他们有不臣之心,儿臣愿一同坐罪,绝无二话!” 这两人,他咬牙也要保! 最起码,得保住他们的性命! 这两刀要是咔嚓下去,他都快成光杆司令了,太子党一下元气大伤,将来也不会有人再愿意给他卖命啊! 唯有死保,才能保住他的势力,才能让人心不散! 啪嗒,啪嗒。 李渊的手指习惯性的敲击着龙椅,一双龙目盯着大儿子,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怒。 那一声声的,如同敲在李建成的心上,让他的肝胆都为之震颤! ps:鸣鞭属于皇帝仪仗,唐之前便有。另外,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十七章 可给皇帝老儿哄高兴了,臭不要脸! 李渊的手按着龙椅,淡然道: “一同坐罪?你对这两人还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啊……” “你为何坚信他们与谋反之事无关?说说看,朕想听。” 李建成心神一定。 父皇愿意给他“游说”的机会,那两人的性命就还有机会保得住! “是。” 他拱了拱手,沉声道, “儿臣之所以相信他们不会参与谋反,是因为他们两人的确是对父皇忠心耿耿!” “在东宫之时,中允郎王珪时常与儿臣谈论,每每谈及父皇,他便总是一脸的敬佩之色,说父皇乃是古往今来少有的圣明君主!” “开国皇帝之中,能坐镇皇城便一统天下的,唯我大唐皇帝陛下耳!” “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便是父皇大智慧的体现呐!” 这一顿吹捧,吹的是天花乱坠,地涌金莲,都快把李渊吹成天降猛男了。 当然,也吹的李世民都快忍不住跳起来给他不要脸的大哥一个大逼兜了! 你特么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我可去你妈的! 这天下是老子辗转千里,砍这个军阀,打那座山头,一块一块啃下来的! 运筹帷幄? 运筹个蛋! 除了输送粮草之外,有半条策略军计吗? 更不用说,有些时候就连粮草都输送的不稳定,还要老子自己着急上火的去筹措,不帮倒忙就算不错了! 还决胜千里? 说得比唱得都好听! 不会真有人以为坐在长安城里喝喝茶下下棋,江山就能自动拿下? 不会不会?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还不是我李世民在替你负重前行! 吹牛逼不打草稿,操! 此时此刻,李世民心中可谓是一千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但他却不能把心中的郁气发泄出来,只能忍。 谁叫他不是老大呢? 即便他有天大的功劳,也只能把一切都算在老爹的头上,让父皇享受这份荣耀和吹捧。 憋屈啊! 李二心中憋闷的同时,李渊的脸上却是展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一波马屁,算是拍到他的心坎上了。 一直以来,不用经历战阵也能一统天下,这正是他自己最为得意的事情! 但平日里,他也就跟老朋友,如裴寂等私下夸耀一下。 可今天,太子在大朝会上一脸崇敬的讲出这番话,颇有种向群臣,向天下昭告他功绩的意思。 这让李渊如何不高兴?如何不心花怒放? 若非要注意形象,他都差点笑出声了! “哦?王珪还有这番言论?” 李渊强行将喜悦克制在了微笑水平,抚须道。 李建成连连点头。 “不光他有,韦挺统领对父皇亦有这颗赤诚之心!” 他连忙趁热打铁,情绪热烈的道, “他俩皆时常匡扶儿臣的得失,并叮嘱儿臣要踏踏实实的辅佐父皇,向父皇学习。” “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谋反呢?” “正因为儿臣十分了解他们,才敢斗胆为二人担保哇!” 李渊嘴角上扬,连眼角的鱼尾纹都皱了起来。 老家伙乐得合不拢嘴了快! “好,好,不错。” 李渊抚须笑道, “若真有此心,也不枉朕将他们安置在东宫辅佐你了。” 旋即,他便扫视众臣,问道: “既是如此……诸卿家以为,王珪、韦挺二人该当如何处置才妥当啊?” 此刻他的语气比刚才不知缓和了多少倍。 显然,皇帝老儿被哄高兴了,要从轻发落了! 而就在此时,有一人也是适时的出列,朝着李渊下拜。 “裴爱卿,你有什么建议?” 李渊指了指来人,笑吟吟的道。 出列之人,正是宠臣裴寂,更是太子党中,地位最高的重臣! “经过太子殿下的这番话语,相信陛下也能看得明白了。” 裴寂恭声道, “若说东宫韦挺、王珪二人图谋不轨,意图谋反,应当是子虚乌有的。但要说他们二人没有过失,那也是不尽然。” “不管如何,那五百副军械盔甲,是在两人的手底下私运出去的,也正是这件事,成了杨文干借机谋反的起因!” “私运军械,按律当以谋反罪论处,并诛九族!但二人毕竟是无心而非有意,若因此将他们诛杀,未免失了陛下宽仁圣名。” “故而,臣以为,此二人死罪可免。臣愚鲁拙见,请陛下鉴纳。” 一番话语,说得群臣皆是连连点头。 有理有据,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李渊闻言,也是微微颔首。 “裴爱卿说的有理,此二人的确有重大过失,但罪不至死。” 他沉声道, “这样!” “免了二人死罪,流三千里便是了!至于其家眷,不予追究。” 裴寂拱手行礼: “陛下圣明。” 群臣亦是弯腰行礼,大呼陛下圣明。 李建成弯着腰,心中轻叹。 王珪、韦挺啊。 这已是我能为你二人所争取到最好的结果了。 流放不算什么,只要人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到时候我找个机会,一定把你俩弄回来! 打着这样的心思,太子爷的心情已是舒畅了不少。 他知道,针对自己的审判至此,已经结束。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除了按了一顿臭骂,暂时损失了两个手下之外,他一根毛都没伤到! 这下真是被魏征给说中了! 他没事,那有事的……会是谁呢? 李建成微微侧身,目中余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李世民的身上。 而此刻的李二,将腰弯的很低,很低,以至于根本看不到他的脸,更不用说他此刻的表情。 李建成心中冷笑。 二弟啊二弟,我已经过了关,接下来,可是你的生死关了! 唰唰唰。 拟写圣旨的书议郎两三下便将圣旨写好,等到朝会之后,王珪和韦挺就将开启一场让他俩终身难忘的长途旅行。 也得亏大唐版图够大,不然这一流放,都流到外国去了。 “有过要罚,有功自然要赏。” 李渊将目光落在李世民的身上,脸上的笑容已是消失不见。 只听他淡淡的道: “秦王,此次镇压杨文干叛乱,你短短几日就将其解决,听说你兵马还未到,杨文干便已经畏惧自杀。” “你秦王李世民的威名,可是不小哇……” 第十八章 李渊发难!李世民的迷之自信 李世民心中一惊,赶忙出列下拜。 “启禀父皇,杨文干并非是畏惧儿臣,而是畏惧父皇,畏惧大唐的王师。” 他恭谨道, “天下人心向唐,沿途百姓听闻王师到来,尽皆箪食壶浆而迎,叛军见到王师,自然也是闻风而降。” “杨文干自知不得人心,甚至连麾下士卒都纷纷倒戈,自然是惶恐无比,在这种情况下,他选择自裁,也是情理之中。” “故而,儿臣只是借着父皇的威名打了一圈顺风仗,若说有功,也是父皇有功,儿臣绝不敢贪天之功!” 说完,他便长揖不起。 这姿态,可谓是无比的谦逊,叫人挑不出半点的毛病。 即便是有心找茬的李渊,此刻神色也是稍稍缓和了一些。 先不管别的,就这番恭维话,听得就很是入耳。 “嗯,你能这么想,朕很欣慰,也说明你真的成熟了。” 李渊沉声道, “朕上承天命,自大唐建国以来,王师所到之处,敌军必定溃败!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你终究还是有功的、” 听着老爹嘴里冒出来的混账话,李世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因为天命所归,所以敌军自动溃败? 合着我刀山火海的趟过来,生死之间杀出来的,都是假的? 我怎么没见我一到,敌军就直接败了? 要真是这样,要不您去试试呗? 此刻的他,有些理解历史上那些郁郁不得志的武将了。 赫赫战功,就这么被轻飘飘的抹除了。 任哪个在战场上奋死搏杀的武将听到皇帝说这话,心怕是都要凉一截! “你说说,想朕赏些你什么?” 李渊随意抽出一封奏折,漫不经心的扫了几眼,随意的道。 李世民摇了摇头。 “这是儿臣分内之事,无需父皇赏赐。” 他道, “儿臣说了,要论功劳,这也是父皇您的功劳,儿臣无功岂敢求赏?” 李渊合拢奏章,呵呵一笑。 “你真的这么想?若朕真的不赏赐你,你心中不会不平?” 他审视着自家二郎,问道。 李世民一愣。 “自然不会!”他毫不犹豫的道。 虽然对老爹前面一番话颇为不忿,但说实在的,平杨文干这点小事的功劳,他还真的不在乎。 “呵呵……你不会,却有人替你不平啊!” 李渊皮笑肉不笑, “朕近日来听闻,天策府上有人对朕颇为不满,屡屡为你打抱不平呐!” “你知道这回事吗?” 李世民再度愣神,但与此同时,一股不祥的预感,也在心中升腾。 “谁?” 他茫然道, “儿臣不知道啊!” “你真的不知道?”李渊脸色一冷,再度问道。 “儿臣实不知啊!” 李世民脸色一急,拱手连道, “请父皇明示!” 李渊冷哼一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既然你要朕明示,朕就明示给你看!” 他招手道, “把人带进来!” 一声令下,太监引着一个布衣男人走了进来。 只见那人低着头,尤其不敢看李世民,一副心虚模样。 “这是你天策府中仆役!” 李渊冷声道, “就是他告发,你天策府上有人非议朝廷,诽谤皇帝!” 他指着那布衣小厮,命令道: “来啊!将你所举报之事说出来,让秦王好好听听!” 那小厮被皇帝一声喝令,顿时两股战战,哪里敢不从? 只听他颤声道: “奴婢……奴婢前几日在天策府中做事,恰好听到兵曹参军杜淹大人在说话。” “奴婢本不欲偷听,但恍惚间似乎听到了皇帝、秦王殿下等字眼,话语间似乎颇有些愤恨,奴婢心惊之下,便听了个全……” 群臣皆惊。 这是要爆出个大瓜的节奏啊! 关键还是在大朝会上爆出,而非私底下解决? 难道说……皇帝要拿秦王开刀了?! 可……这是为什么呢?与谋反有牵连的不是太子吗? 一时间,大臣们起了各种心思,各种猜测…… 而台阶之上的李建成,此刻嘴角也是忍不住上扬,有些快意的瞥了李世民一眼。 果然! 二弟啊二弟,你没想到父皇最终发难的对象,是你? 你的生死关来了! 好好享受! 而这一刻,处于风暴中心的李世民,听到“杜淹”这个名字,紧张的神色反而放松了几分。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淹一人,得众安! 只要他毅然抛弃杜淹这颗棋子,便会安然无恙,不会有丝毫闪失。 就是有这种迷之自信! 而自信的来源,当然是因为救贫先生徐风雷的神机妙算。 他既然连这一步都能算到,就一定能算准! “把你听到的,都说说。”李渊望着垂首的李世民,轻声道。 “是。” 布衣小厮低着头道, “杜淹似乎对陛下很不满,说,说什么……皇帝昏庸无道,只知道在长安享乐;任人唯亲,只提拔身边亲近之人,却对真正的有功之人吝啬赏赐。” “以至于吏治混乱,贪腐横行!实在算不上是一个有道明君!” 李渊脸色顿时一变! 小厮接着道: “他还说……秦王战功赫赫,打下了大唐的大半江山,却当不上太子,实在是不公平!以秦王的才具,完全可以胜任太子之位,甚至,甚至……” 李渊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甚至什么?”他逼问道。 “奴婢不敢说……”小厮畏畏缩缩的道。 “说!”李渊近乎低吼道。 “甚至理政也是绰绰有余!所以,他替秦王殿下而感到心中不平!” 小厮在逼问之下,终于是全盘托出。 而这番话,也的确是石破天惊,吓得众大臣都瞪大了眼珠子! 卧槽……这也太敢说了? 脑袋不想要了?! 但一部分大臣神色惊异的同时,对杜淹的敬佩也油然而生。 好! 特娘的,说得好! 皇帝就是任人唯亲,给没有什么功劳的裴寂等人屡屡封赏,加官进爵,却吝啬封赏功臣! 他就是贪图享乐,对于吏治和朝政却没那么上心,以至于出现种种乱象! 杜淹的话虽然大逆不道,但却是事实! 当然,心中过瘾的同时,他们也为李世民捏了一把汗。 看皇帝这铁青的脸色就知道,秦王殿下怕是要遭重了啊…… 第十九章 屎盆子就硬往李世民头上扣! 李渊的脸色,已是无比的冰寒。 “呵呵……” 他盯着李世民,冷声道, “朕记得,这杜淹是你的心腹?他的这番言论,朕倒是觉得说的不错啊……秦王殿下以为如何呢?” 噗通! 李世民直接跪伏在地,神色坚定的道: “父皇息怒!” “儿臣认为,这番言论的确是大逆不道之言!但这样的逆论是不是从杜淹口中说出的,儿臣心中存疑。” 他瞥了那小厮一眼。 说实话,天策府的仆人成千上万,他还真不认识面前这人。 但这不是关键,哪怕他是随手找来的群众演员,只要皇帝相信,那他就是! “这位检举者,本王很佩服你的勇气,你若真揭发出了一个有逆心的逆臣,那本王由衷的感谢你!” 李世民直视小厮,朗声道, “但本王有几个疑惑,还请你解答。” “奴……奴婢一定知无不言。”小厮低着头,根本不敢与李世民对视。 “好。” 李世民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第一,杜淹是在什么情况下说出这番话的?当时有人跟他在对话吗?人不可能自言自语的在那大声抱怨,诽谤皇帝?没有人会这么傻?” “如果是在跟人对话,那么对话之人是谁?你既是天策府的仆役,本王的家臣你应该也认得个七七八八?你能指认吗?” 小厮:“……” “第二!” 李世民没等他回话,又问道, “请问杜淹当时在哪个院子里?你说你是路过偷听到的,那么请问你当时要去做什么?往哪里去?” “你总不可能是专程跑去偷听的?” 小厮脸上的冷汗已是不断的冒了出来,甚至身体都有点打摆子。 “我,我……”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第三!” 李世民逼视着他,掷地有声的道, “你既然能听到杜淹说话,那么当时是否也有人听到他的谈论?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听到,那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陷害,然后编造出来的谎言?” “如此重大的事件,若没有其他人证物证,岂能听你一家之言?!” 夺命三连问,李世民带着无上的威势,已是将那小厮吓的魂不守舍,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到在地! “请回答本王!” 李世民喝令道。 噗通! 小厮一个踉跄跪倒在地,脸色煞白,身形更是颤抖不已。 李世民的三个问题,他竟一个也回答不上来! 一时间,朝堂之上起了窃窃私语。 看这情形,这检举……也有很大概率是“诬告”啊! 毕竟,李世民的提问都是有理有据,可一连三问,对方都答不上来。 这太反常了? “秦王,你觉得这个检举者,是在捏造事实,故意诬陷?” 李渊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抢过话头,质问道, “你的意思……杜淹绝不会非议朝廷,诽谤朕咯?” 李世民摇了摇头。 “儿臣绝没有这番意思。” 他一脸正气的道, “只是道理越辩越明,若他能给出更多的细节,便能更加坐实杜淹大逆不道的罪名!” “若含含糊糊的就打杀了杜淹,到时候难免惹人猜疑议论,这会影响父皇您的圣明啊!” 李渊被这一番话噎的无话可说,一时间,朝堂之上竟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李建成审视着自家二弟,即便看他极其不爽,但心中却也难免升起一丝钦佩。 论临危不乱,他的确不如李世民啊! “怎么,回答不上来吗?” 李世民望着那瑟瑟发抖的小厮,道, “那不如这样,本王请父皇将杜淹带来,与你当堂对质!如何?” 这一番话,吓得小厮差点尿了,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裴寂,目中露出哀求之色。 他实在是顶不住李世民的压力啊! “够了!” 裴寂狠狠的刮了他一眼,出列肃然道, “秦王殿下,请注意场合,这里是大朝会!不是县令审案的地方!” “陛下圣明烛照,难道连这点真伪都分辨不出来吗?” 他望着李世民,沉声道: “杜淹此人,我也略有耳闻,听闻他风流成性,时常流连风月场所,在民间曾惹出不少乱子来,风评极差!”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如此品行不正的人,说出那样的逆言来,也合乎常理,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人!” “秦王如此刨根问底,硬要深究,莫不是不信陛下的判断?还是说,你害怕受到杜淹牵连?” 李世民脸色一变。 这裴寂也太不要脸了!这一番大道理说下来,大帽子扣下来,分明是想耍无赖啊! “自然不是。” 李世民心中虽然不忿,但也只能拱手道, “儿臣自然相信父皇的判断,只是……” “好了!”李渊烦躁的挥了挥手。 “朕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过多的追究!” 他有些愠怒的道, “裴卿说的对,朕还不至于连这点真伪都分辨不出来!” “杜淹此人,绝非良人!留在你天策府上,只会影响到你的秉性,让你误入歧途!” “看在他这些年还有几分战功的份上,朕决议,以大不敬之罪,流放杜淹五千里!” “众卿有何异议?” 趁着裴寂吸引火力,李渊当机立断,直接盖棺定论,下了决议! 而这样的一个小人物的去留,自然不会引起朝臣们的反应。 “秦王,你有异议么?” 李渊对朝堂的鸦雀无声表示满意,而后瞥了李世民一眼,淡淡问道。 他那表情仿佛在说—— 你不要不识好歹! “儿臣没有异议。” 李世民心中轻叹一声,拱手道, “儿臣只是以为,如此重罪,只是流放还真便宜他了。” “应该满门抄斩,株连九族才是!” “儿臣驭下不严,亦当收到父皇的严惩才是!” 这话说得极重,但却又有几分莫名的嘲讽意味在其中。 稀里糊涂的就给人流放五千里,还什么大不敬之罪。 分明是因杜凤举而起的株连之罪罢了! 要治我李世民,大可不必用这样暗戳戳的手段! 李二心中的那股子傲气,让他天生就鄙视这种所谓的权谋手段! 低劣的叫人想吐! 第二十章 世民,你想好去何地就藩了吗? “呵呵,你能这样想,朕便不治你的罪了。” 李渊皮笑肉不笑,淡然道, “正如韦挺、王珪犯事,朕不追究太子一样。” “朕亦不追究你的过失,只是以后对手下之人,你得多上点心,不要再出现这样的害群之马。” 李世民神色僵硬,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谢父皇恩典。” 他拱手道。 韦挺、王珪有实质的过失,甚至涉及到了谋反,都才流放三千里。 而杜淹却要流放五千里!就因为一个虚头巴脑的理由。 所以……这次大朝会到底罚的是谁? 聪明人已经开始琢磨里头的玄机了…… “嗯。” 李渊挥了挥手,示意卫士将那吓得快瘫痪的小厮带了出去,旋即随口道, “对了,朕突然想起来,你也该到了就藩的年纪了。” “如何,想过要去哪里就藩吗?只要你想要,朕便赐你。” 李世民浑身一震! 目中,更是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而此刻全场大臣也都露出了惊异之色,纷纷抬头看向皇帝! 就连李建成心里都是咯噔了一下……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要彻底让李世民滚出权力中枢,去外地就藩了?!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虽不能说话,但频繁的眼神交流已然开始…… “儿……儿臣……” 李世民此刻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之下,竟是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父皇竟然会在大朝会上逼迫他选择藩地就藩! 一时间,他心乱如麻,已是丧失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这对李世民而言,打击实在太大了! 若真的就任藩王,也就意味着他彻底失去了坐上那把龙椅的可能…… 他决无法接受! “没想好么?” 李渊望着他那无措惊惶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 他缓缓起身,轻声道: “无碍,朕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你莫多想。” “就藩不就藩的,不急,以后再说。” “退朝!” 话音落下,他潇洒的下了台阶,转身往后殿而去。 “退朝!” 太监的尖嗓传遍殿内。 “恭送陛下,吾皇万岁。” 群臣再度行礼,山呼万岁。 直到皇帝彻底消失在视线,他们才开始自由活动,三两成群的离开大殿。 今天这一场朝会,可有太多能够成为谈资的东西了,足以邀几个好友在家开个酒宴,肆意的议论! 哒哒。 李建成走下台阶,见李世民还木然站立在那一动不动,不禁轻叹一声。 “二弟啊,以后手底下人还是多管管,父皇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他轻轻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安慰道, “你呢,也别老是跟父皇对呛,跟自己的爹服个软,不丢人。” 李世民僵硬的点了点头。 “谢谢大哥。”他低声道。 李建成微微一笑,抬脚离开了大殿。 而与此同时,李元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跟在了他的身后。 “大哥,恭喜过关啊!我就说你没事的,嘿嘿……” 李元吉笑嘻嘻的拱手道, “这回父皇看似斥责,但你却毫发无伤,可见父皇还是信重你的。” 李建成嗤笑一声。 “是吗?” 他讽道, “那前几日我派人去喊你,你怎么屡次不来?” “难道你在闭关,所以没收到消息?” 李元吉神色一肃,正色道: “大哥,这你就错怪弟弟了!” “当时收到你的相邀,我也很想来,因为我知道你一定无比的焦虑。” “可我又怕我一来,到时候父皇又会误会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合谋,毕竟那个时候……实在是太敏感了!” “弟弟再三考虑,在万般纠结无奈之下,才选择了不来,因为来了会给大哥你带来更大的危害哇!” 一番话语,可以说是诚心至极,听得李建成,都有点感动了。 “好了好了,大哥也没怪你的意思。” 他拍了拍李元吉的肩膀,叹道, “当时的情况,你不来的确比较好,是我太莽撞了,险些还牵连了你。” 李元吉嘿然一笑。 “现在看来,父皇根本没有怪罪大哥,反而是某个人遭殃咯!父皇他老人家到底还是圣明烛照啊,一眼就看穿了这些小把戏!” 他瞥了一眼殿内依旧杵在那的李世民,冷笑道,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 “我猜他现在表情一定很精彩,说不定已经在考虑就藩的位置了,黔州和岭南似乎都不错啊,哈哈哈……” 李元吉向来与李世民最不对付,此刻自然是疯狂的落井下石,心中无比畅快。 “行了,父皇八成也就敲打敲打他,若二弟真就了藩,下一个八成就是你了。” 李建成推了推他,道, “不说这些屁话了,去我那坐会儿?最近都无心宴饮,今天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大哥相邀,弟弟自然从命。” 李元吉欣然应允,哥俩之间的信任裂缝,就在这一番话之间,已然修复了七七八八。 不得不说,李建成的仁厚倒不是假的,换一个人,就算不至于膈应,心里也得对这个“四弟”多一个心眼了。 他不。 他照样哥俩好。 可能仁厚这个词的背面,就是“脑子也不是特别好使”,起码不精明。 …… 日头渐渐移转,一缕阳光照进了大殿之内。 此刻的正殿除了李世民以外,已然是空无一人。 他依旧这样站着,脸上看不出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只是那身形,却没先前挺拔了,好似心气短了一截,连带着身形也佝偻了。 沙沙沙…… “秦王殿下,已经退朝了,您……” 太监提着扫帚进了殿,见李世民还站那一动不动,不禁上前提醒道。 “秦王殿下?” 他见李世民没反应,又喊了一声。 而此刻,李世民的身形终于晃动了一下。 “……知道了。” 他应了一声,缓缓转身,而后朝着殿外走去。 那分明是骄阳所绽放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背上,却更像是夕阳一般,带着落寞、寂寥。 “唉。” 太监摇头叹了一声,却不敢有丝毫的议论,只管握紧扫帚,一丝不苟的打扫起来。 …… 第二十一章 六字谶言灵验!奉徐风雷为神人! 长安,天策府内。 主卧门前聚拢了一票人,但李世民一回到家就将自己反锁在了房门之内,谁也不见! 这番行为,自是让长孙无垢和天策府众幕僚心中焦急。 “哎!今天上朝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殿下为何如此?” 程咬金忍不住道, “难道陛下朝殿下发难了?” 听到这话,众人的眉宇之间皆是浮现了一丝忧色。 “谁知道呢,愁死个人……” “这权谋争斗真的太憋屈,还不如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跟人干!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还不用勾心斗角!” 尉迟恭一拍大腿,一脸郁闷的坐在石凳之上。 战场可比朝堂单纯多了!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就算是死,起码也要知道是死在什么上头,决不能当个糊涂鬼!” 房玄龄沉声道, “再说了,殿下好歹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咱们也没被禁卫抓捕,这起码证明不是死局……最还有缓和的余地啊!” 他略加分析,倒也让众人的神色缓和不少。 是啊,起码还没全员落网嘛…… “你们都不敢去喊,我去!” 侯君集握了握拳,目光坚定的道, “殿下若是发火,我一人承受便是!” 他正欲上前,却被一人喊住。 “慢。” 长孙无忌在院内来回踱步,思忖了半天,终于开口道: “还是我喊王妃来,殿下此刻心情可能不太好,唯有王妃能够开解。” “你们这帮粗汉子,只会添堵。” 房杜等人皆是一致点头。 他们都是大老粗,又不会安慰人……此刻由长孙无垢来喊,的确最为妥当。 长孙无忌刚一转身,却听身后传来“吱呀”一声。 “不用去找王妃了。” 李世民自屋内缓缓走出,面无表情的道。 “参见殿下!” 众人一惊,顿时纷纷行礼。 “起来。” 李世民走至众人面前,挥手道, “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 “也罢……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众人一怔。 咋还卖起关子来了? “先说……呃,先说好消息!” 杜如晦当机立断的道。 此刻士气不振,实在需要一个好消息来振奋一下人心。 李世民闻言,却是瞥了他一眼。 “这对于你而言……却实在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他随意落座,轻叹道, “好消息便是,救贫先生的六字谶言果然是灵验了。” “淹一人,得众安的意思便是,杜凤举的父亲杜淹受到了他的牵连,被父皇以一个莫名其妙的罪名流放了五千里。” “淹这一字,既是代表杜淹,也代表他要牺牲,毕竟流放五千里,跟死也没什么差别了。” 一般而言,流放三千里还有活的希望,五千里就等于是个死,就算到了地方,那种苦寒之地也活不了人。 杜如晦双目微瞪,一时语塞。 “至于其他人,父皇并没有牵连,也没有追究杨文干谋反一事。” 李世民望着众人,轻声道, “所以,你们安全了。” 一声宣布,使得众人皆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神色终于轻松了起来! “这救贫先生真是神啊!哈哈哈,他太准了!” 程咬金忍不住喜笑颜开,一脸崇敬的道, “这六字谶言我昨儿琢磨了一夜,却没想到是这个意思!” “牛,实在是牛!” 尉迟恭也连道: “俺也服他了,这救贫先生不是江湖先生,是真的世外高人,有真东西!” “难怪脾气这么大,高人嘛!以后俺见他多多忍着点就是了!” 房玄龄与长孙无忌相视一眼,皆是微微一笑。 “这六字谶言,我与辅机昨夜参悟了一夜,也参出了这道意思。” 他抚须道, “没想到今日朝堂之上,果真应验!” “看来正如敬德所说,这世上的确存在高人,别看那救贫先生年岁不高,但真正的天才往往是不看年龄的!” 其余几人,也是纷纷夸赞,将所有的溢美之词都献给了徐风雷。 这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让他们无处发泄,唯有将一腔热情,全部献给救贫先生,将其奉若神明! 唯有杜如晦胡须微颤。 诚如李世民所说,这对他实在不是算个好消息。 杜淹,是他的堂兄呐! 虽然不是嫡亲,但毕竟是同在秦王麾下做事,两人感情甚厚。 这一听杜淹被流放五千里,便知生机渺茫,杜如晦难免悲从中来。 “克明,节哀。” 长孙无忌拍了拍杜如晦的肩膀,安慰道。 众人也察觉到了杜如晦的情绪,皆是收敛了笑容,给予他安慰的眼神。 “克明,杜淹是为我而死,为大家而牺牲,我李世民记下这一大恩了。” 李世民朝着杜如晦拱了拱手,郑重道, “他的六亲家人,皆由天策府养之,勿虑。” “你也不要太过于悲伤了。” 杜如晦神色动容,朝着李世民深深一拜。 “克明替堂兄,谢殿下恩典!” 他道, “殿下也不必歉疚,欲成大事,岂有不流血牺牲的道理?杜淹能得殿下如此看重,想必纵死,也甘之如饴了。” “以后,我也会将杜淹的子嗣当做自己的嫡亲子嗣来抚养!” 李世民点了点头。 “那殿下,坏消息又是什么?”尉迟恭忍不住问道。 稍稍愉悦片刻之后,被杜如晦这么一说,突然感觉这也不算啥好消息了,无非就是保全了性命而已。 可现在,还剩下一个坏消息哇…… “坏消息……”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扫视众人一圈,缓缓道, “今天在大朝会之上,父皇提醒我年岁已到……该去就藩了。” “至于藩地,他让我自己选。” 说着,他便将朝堂之上所发生的事情简略的叙述了一遍。 一番叙述过后,众人皆是瞪大了眼睛,如遭雷击! 跟李世民听到这话时候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什么?就藩?!” “皇帝是要卸磨杀驴?!殿下辛辛苦苦打下这座江山,就这么打发了?!” “娘的!皇帝老儿也太……” 尉迟恭暴跳如雷,差点骂娘! 几个武将皆是神色愤怒,义愤填膺! 天下初定,皇帝老儿就做这样的事儿,太不地道了! 真气死个人! “陛下这意思……莫非已是下定决心,不再考虑将大位传给殿下您了?” 文臣们情绪还算稳定一些,只听房玄龄皱眉道, “甚至……还要淡化您的功绩,削光您的势力和兵权?” “是因为这次的事情?” 第二十二章 诚心打动?拜他当恩师总行了吧! 李世民苦涩一笑。 “这一次兵行险招,的确是触动了父皇的逆鳞呐……” 他摆了摆手,摇头道, “能够不被追究,已是万幸,我哪里还敢奢望太子之位?” “藩王,藩王……呵呵……” “我李世民戎马一生,打下江山却只能偏居一隅,当个窝囊藩王!真可笑也!” 李二的脸上,说不出的颓然和自嘲。 他的心气,他的傲意,都在这一刻消磨殆尽。 噗通! 长孙无忌跪在地上,泣道: “此计乃臣所献,最终却害了殿下……我长孙无忌无地自容!” “请殿下重责!” 愧疚和懊悔爬满了他的脸,恨不得咣咣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出的什么馊主意!害得殿下落到这般田地! “辅机,起来,这不怪你。” 李世民将长孙无忌扶起,叹道, “是我自己也想搏一搏的,既然是险招,自然有风险。” “时也,命也,我李世民不是输不起的人!只是觉得心里有些憋闷而已。” 他抬眼一望,面前的文臣武将亦都望着他。 文有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能臣。 武有尉迟恭。程知节、侯君集、秦琼等名将。 多好的班底啊! 多好的人才啊! 可惜……他这个主子不给力,这批俊杰,多半要埋没了…… 想到此处,李世民眼睑微垂,轻声道: “承蒙诸位不弃,良禽择木而栖,天策府已非良木,诸位若有去意,便去罢!” “我李世民决不强留!若有机会,我或可助诸君一臂之力,进入朝堂。” “我所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这番话一说出口,面前顿时扑通扑通跟下饺子似的跪倒一大片! “殿下以为某是何人?!” 程咬金跪在地上,情真意切的道, “某虽不才,亦识得忠义二字,钦佩关云长之志气!大丈夫身居天地间,岂能背主求荣?” “某承恩麾下,殿下有事,某即挺身而出,有死而已!虽死,也绝不言弃!” 尉迟恭听得这番话顿时热血澎湃,但他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比程咬金更热血的,旋即猛地一拱手,掷地有声的道: “俺也一样!” 这四个字喊得众幕僚皆是齐齐拱手,正色道: “我等亦然!绝不言弃!” 李世民见他们如此表忠,目中不禁露出感动之色,心中的那股凌云之志稍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而就在此时,房玄龄忽的道: “殿下,您刚才说时也命也……命这种东西,恐怕不是我们能妄断的。” “您的命到底如何,还得请人一观呐!” 李世民闻言,心中一动。 “你的意思是……”他迟疑道。 “去找救贫先生,请他断殿下此生之命,断未来吉凶!” 房玄龄连道, “救贫先生的才能,诸位有目共睹,殿下亦是有目共睹。” “如今殿下前途未卜,正是人生中最迷茫的阶段,此时,便需要一位高人来指点迷津呐!” “哪怕前途真的凶险,也可求条生路,逢凶化吉哇!” 这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众幕僚皆是拍手叫好! “我赞成!这种时候,咱们已经没办法想了,唯有找高人指点!” “对,咱们现在就去磨玉山找他,他神机妙算,定然知道未来局势!” “殿下,我看可以……” “……” 一番议论之下,竟是全票通过! 没办法,他们也迷茫啊!这种时候就是心志再坚定的人也吃不准了。 人事已无头绪,唯有问鬼神,问仙人…… “好!”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点头道, “明日我便启程前往磨玉山,请救贫先生指点一二!” “哪怕是真的当藩王,那也得选一块好地!到时候好好经营,卷土重来未可知也!” “有谁愿随我同去?” 众幕僚纷纷起身! “我愿随殿下同往!” 一时间,属于天策府的那股精气神好像又回来了! 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 “此去低调,无需劳师动众。” 他吩咐道, “辅机、房乔、敬德、知节。” “就你四人随我去,其余人在府中操持事务,我若有事,会通知你们。” “好了,就这样,散了!” 众人应声行礼,而后散去。 李世民独坐院内,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明天就走?” 一道柔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世民想也没想,便握住了那双柔荑。 “是啊,心中迷茫,急需指点呐……” 他叹道, “观音婢,你知道吗,父皇他……” 他正欲诉说,却被那手堵住了嘴。 “我知道,我都知道。” 长孙无垢绕过李世民,坐在他的面前,柔声道, “无论你做什么选择,做什么事,我都支持你。” “待会儿我便为你收拾行李。” 李世民微微颔首。 “其实,我总觉得……你还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就停下。” 长孙无垢眨了眨眼睛,忽的说道。 “嗯?” 李世民惊疑道, “此话怎讲?” “你听我给你分析哈……” 长孙无垢一边给李世民扇着风,一边笑道, “这次你的险招虽然失败,但却阴差阳错之间,碰到了一位世外高人,他不但救了你的性命,还帮了你一把,给了你六字谶言。” “这算不算是莫大的机缘?” “我总觉得,你能从这位救贫先生那里得到蜕变,他能化解你的迷茫。” 李世民嘿然一笑。 “这倒是奇了,你连见都没见过人家,就觉得他能让我蜕变?”他打趣道,“什么依据?” 长孙无垢抿了抿嘴。 “非要说,就是我的直觉。” 她一本正经的道, “你别说,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特别是我的。” “所以,你若见到这位救贫先生,不要想着以利禄诱惑,那只会适得其反,你一定得以诚心去打动他才行。” “明白吗?” 李世民连连点头。 “明白了!我的贤王妃。” 他搂了搂长孙无垢,笑道, “大不了,我求他给我的儿子们当老师,让孩子们给他磕头拜师,我亦以恩师之礼待他!” “这样,应该够诚心正意了?” 长孙无垢认真思考了一阵,最终点了点头: “嗯……这样八成可以了。” 李世民笑容一僵:“……” 擦,我就开个玩笑,你不会当真了?! 那可是传道受业解惑之恩师啊!这一拜下去,救贫先生在天策府的地位,怕是就快跟他并驾齐驱了! 第二十三章 寻得真龙穴,卖于帝王家! 陇南,秦岭。 郁郁葱葱的山川连绵不绝,一望无尽。 一株株参天古木拔地而起,遮挡了山中行人的视线,一路探下去,只觉山岭无边。 “唧唧——” 时值炎热夏日,知了释放着毕生的热情,让它的叫声成了秦岭的底色。 啪嗒,啪嗒。 一老一少踩着草鞋,踏着黄泥路缓步而行。 一路上荆棘丛生,他们时常需要披荆斩棘,才能开出一条可行的道路来。 “听明啊,这一路老夫都摘了不少草药了,这药囊也鼓了一半,你要找的龙脉,到底有眉目了没有?” 孙思邈手掌撑住一株老树,缓缓坐下乘凉。 只见他解开水囊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笑道, “看你一天天东张西望的,怎么还是两手空空?” “这世上,真有龙脉吗?” 徐风雷轻哼一声。 “龙脉自然是有,但也没那么好找!” 他顺势坐在孙思邈旁,指着远方的山脉道, “龙脉者,说的通俗点,其实就是地气完整旺盛的山脉。” “天下龙脉自昆仑祖脉而出,一条往南,一条往北,沿长江、黄河而行。” “我所寻找的,便是北龙龙脉,如今的李唐王朝享用的,也是北龙龙脉的地气,也就是所谓的皇朝气运。” 孙思邈从怀中取出一片薄荷,塞进了徐风雷嘴里。 “再具体说说,老夫爱听。”他笑吟吟的道。 “龙脉于山脉中运行,一旦遇到天时地利相合的地方,便会在那个地方结穴,结出之穴,便是龙穴。” 徐风雷嚼着薄荷叶,只觉得口中清凉,此刻又有听众,不免滔滔不绝了起来, “龙穴所在之地,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地气最旺的地方!上古时代地质运动,一些隘口处会喷涌出地气岩浆。那其实就是龙穴。” “而如今距离上古时期早已过去千年,曾经喷涌地气的隘口也被葱岭所掩盖,隐藏在了山脉之中。” “故而,才需要寻龙点穴,靠人力将其找出来。” 孙思邈听得津津有味。 他虽被誉为神医,可对于这些玄学上的事情,虽不甚了解,却也颇感兴趣。 “那把龙穴找出来,有什么用呢?” 老孙头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又追问道。 “自然是用来当做阴宅,也就是祖坟。” 徐风雷开口道, “地气喷涌而上,天气垂落而下,两者交媾之处,将先祖之墓放入,便是天地人三才聚会,大利后人!” “人看似是个体,但却是父母生天地养,冥冥之中都存在联系。” “阴宅一放入龙穴,后代必有改动!最好的龙穴可以镇皇朝气运,让国祚绵延数百年,稍微次一点的,也可九代封王,十二代拜相!” “至于其他的穴,比如灵龟吐水、双狮夺球、金雀斗鲤等等……便是出巨富、名伶、名医之类的。” 一番解释,让孙思邈目中惊异连连。 “这太厉害了!” 他惊奇道, “原来一座祖坟也有那么多讲究?老朽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闻。” 徐风雷一笑。 “说不定你家祖上也是因为有一个好坟,后代才出了你这么个名医呢?” 他打趣道。 孙思邈撇了撇嘴。 “那到时候请你回我老家瞧瞧看。” 他指了指前方山川,道, “说了这么多……那你到底发现龙脉没有?” 徐风雷摇了摇头。 “一点线索都没?”孙思邈又问。 “夺天地造化之地,哪有这么好寻的?” 徐风雷道, “一个标准的龙脉,要有来龙,来龙之脊不可断,方才能在前方结穴。” “一路上龙脊倒是有几根,但都断了,也就不用往前看了。” “若来龙完整,则可沿着龙脊探寻,前方必有两山分,形成环抱之势,所环抱之地,则必须有水!” 孙思邈:“……” 他有点晕头转向了。 “此水必须清澈,有鱼有虾则最好,若有蛇虫鼠蚁则亦凶,而此水还有一个讲究,便是不可见水来,不可见水去。” 徐风雷又道, “能见水来水去,便是直来直往无情之水,不可用。唯有有情水方能用,有情水便如黄河九曲十八弯,婉转而来才算有情。” “再说砂,两山环抱相对之处,必须要有砂,称之曰水口砂,无砂亦不算真龙穴。” “再说山,分座山朝山,座山又分官山鬼山,官代表文运,鬼代表将星,也就是武运。” “再说……” 孙思邈连连摆手。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我就要迷糊了!” 他无奈的道, “这条件也太苛刻了点,按照你的这些规则去寻,怕是翻遍整个秦岭也寻不到!” 徐风雷却是微微一笑。 “若是真龙穴,浑然天成,自然一一对应,毕竟是先有的龙穴,才有的标准,而非先有标准,再去寻龙。” 他道, “我断定秦岭之内必有真龙穴,若是找不到,那便是我缘分未到。” 孙思邈见他这般洒脱,便不再泼冷水,反而好奇的道: “那你若真的找到了……打算怎么用?是要将你的先祖放进去吗?” 徐风雷摇了摇头。 “我无父无母,孑然之身来到世间,又哪里来的先祖?” 他悠然道, “寻得真龙穴,卖与帝王家。” “最次,也得卖个王侯将相?卖个好价钱,我这辈子就可以躺平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心情好了就去逛逛青楼啥啥的,还不是美滋滋?” 孙思邈:“…¥……” 特么的,费那么大劲儿,就这点出息?! 鄙视之! “那老夫祝你永远找不到,永远无法躺平。” 孙思邈翻了个白眼,哼道, “老天给了你这么好的天赋,你不想着发挥余热,就想着攀附权贵,浪费生命!” “老夫最瞧不上这样的!你要是老夫弟子啊,早就被逐出师门了!哼!” 话音落下,他便起身,拄着拐走了。 “嘿,这老牛鼻子……” 徐风雷起身拍了拍屁股,瞪眼道, “人各有志,谁比谁高贵?” “……你慢点!老家伙跑得还挺快……” 一老一少,一前一后再次踏上了旅程。 第二十四章 孙思邈救虎原来是真的! “老孙啊,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徐风雷一边拢开杂草,一边道。 “说。”孙思邈东张西望着,锐利的目光不放过任何一株可用的药材。 “民间传闻,你曾在秦岭给一头猛虎治伤,猛虎不伤你反而敬你。” 徐风雷好奇道, “此后你一入秦岭,便有猛虎护法,百毒不可近身,猛兽不敢伤害。” “真有这回事儿。” 嚓。 孙思邈在灌木丛中折下一株草药,旋即小心翼翼的护好了它的根系,重新将其掩埋。 “是有这么回事儿。” 他抖了抖药篓,随口道, “应该是十多年前,老夫进秦岭寻药,偶遇一虎,老夫吓了一跳本来想上树躲避,但看到它双腿肿胀呜咽不已,才知道它受了毒伤。” 徐风雷心中一动。 还真有这回事? 他不禁竖起耳朵用心倾听。 只听孙思邈又道: “老夫见它眼神哀求,不忍见死不救,便大声呵斥,叫它不准伤我,我可为它治疗。” “而后老夫冒死上前为它查看,它果真没有伤我,任由我检查,于是方才知道是蝮蛇之毒。” “老夫为它拔去蛇毒,又用草药敷其患处,再行包扎,那虎恢复了行动力,忽然暴起而走,几个跳跃便不见了踪影。” 徐风雷睁大了眼睛。 “就这么走了?”他道,“没报恩啥的?” 孙思邈不禁翻了个白眼。 “你想啥呢?畜牲便是畜牲,不通人性,更不知礼节,能够不来咬老夫就不错了!” 他没好气的道, “还什么百毒不侵,你动动脑子想想就知道,它要真这么厉害,自己就不会受伤了。”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八成是当年老夫随行带的童子搬弄口舌……真是败坏门风!” 徐风雷:“……”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救虎的确是救了,但后面那些猛虎随行护佑啥的,就是后人编的了,越传越邪乎,最终成了神话传说,没人信了。 这反而有损孙思邈的光辉形象。 毕竟,他是真的医者仁心,冒死救虎呐! “见其生不忍见其死,孙真人真大君子也!” 徐风雷不禁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 “吾辈楷模!” 孙思邈闻言,却是轻哼一声。 “平时老孙头,高兴了就孙真人,不爽了就老牛鼻子,你啊……” 他目光炯炯的道, “你若真以老夫为楷模,不如拜在老夫门下,老夫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给你,如何?” “你师父的医道水准,应该还不如老夫?” 徐风雷讪讪一笑。 “再说,下次再说……” 他嘿然道, “你这毕生所学我可担不起,光是我师父交给我的任务,我都怕完成不了……” ‘害,我这人实在没什么志向啊,为什么都想我济世安民呢……’ 孙思邈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爬山。 这小子的天资实在是不可多得,就是这心性…… 实在可气! “诶诶,老孙,等等我……” 徐风雷跟上步伐,又道, “这儿蝮蛇很多吗?你是如何拔除那头老虎蛇毒的?咱要是被咬了该咋办?” 他虽不愿继承孙思邈的衣钵,却又对医道颇感兴趣,缠着老孙头问东问西。 孙思邈自然也乐得讲授: “秦岭之地,什么都有,蛇虫鼠蚁很多,有毒之物更是层出不穷,蝮蛇自然也很常见。” “即便是老夫,也差点被咬过,更别说那些莽撞的猛兽了。” “至于那老虎的蛇毒,老夫用的是……” 他正欲教授,却隐约听到前方传来一阵痛苦的哀鸣声: “唉哟,唉哟……” “救……救命啊,谁能救救我啊,谁……” “唉哟……” 老少二人神色一动,迅速上前,却见前方巨树下,一农夫面色惨白,嘴唇发紫,捂着脚掌哀嚎不已。 他的脚下,还有一条翻了肚皮的死蛇。 “蝮蛇。” 孙思邈扫了一眼,便确定了其品种,迅速上前扶住了农夫,将水囊递到了他的面前。 “老太爷,老太爷救救我……” 农夫饮下清冽的水,脸色稍稍恢复了几分,但依旧是一脸痛苦的道, “我动不了,我被这畜生咬了,好痛……” “我快不行了……” 孙思邈见他面露虚汗,神色绝望,连道: “莫慌!我是郎中,你这蛇毒还有救,不要自暴自弃。” “来,把脚露给我。” 徐风雷也是迅速蹲下,仔细观察那双脚掌。 只见那脚踝处已是鼓胀成了一块大脓包,上面两个漆黑的空洞像插孔似的,洞下紫黑色的血迹已经干涸。 显然,此人被蛇咬已经有一会儿了,若不是他们两个刚好到这儿,恐怕只能等死。 “您是郎中?”那农夫目中露出一丝希冀之色,驱散了几分绝望。 “嗯,有的救,有的救。” 孙思邈解开随身药囊,打开其中一个竹盒。只见几条活蹦乱跳的虫子在里头扭动。 “蚂蟥?”徐风雷惊异道,“你还带这玩意儿了?” “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 孙思邈一笑,捏出一条蚂蟥。便将其放在了农夫患处。 那蚂蟥一附着在脚踝上,便像是饕餮看到了美食一般,说啥也不肯动了,牢牢吸附在脚上。 其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而那脚上脓包,竟也迅速瘪了下去。 啪! 肥胖到极致的蚂蟥吸不住了,一下从脚背上掉了下来,跌落在地。 再翻翻它,一动不动,已是死了。 “这还真是活饕餮,活活给撑死了。” 徐风雷按了按它的尸体,啧啧称奇道。 “撑是撑不死的,是毒死的。” 孙思邈又取出一条蚂蟥来,如法炮制,而后道, “这虫第一爱腐,第二爱血,这回儿两者都有,焉能不贪?” “毒血脓液吸入腹中,又焉能不死?” “能救人一命,也算是它的功德了。” 徐风雷:“……” 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来一句——蚂蟥地下有知,感激我还来不及呢? 正胡思乱想间,第二条蚂蟥又被毒血撑死了,跌落在了草丛中。 孙思邈一连用了三条蚂蟥,终于将农夫脚踝处的毒血脓液吸了个干干净净。 除了那两个血洞还触目惊心以外,竟然已是恢复如初! 然而,救治还远远未曾结束…… 第二十五章 艾灸克蛇毒,孙思邈大奇! “毒血和脓液已经吸了大半,但毒素已随血液运行而上。” 孙思邈端详着农夫的脚脖子,沉声道, “你看这条线。” 徐风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的一看,却见那伤口处起了一条紫褐色的线,直直向上而去。 就跟化骨绵掌之毒似的。 他只是轻轻一触,那农夫便疼得差点跳了起来。 “嘶啊!疼疼!” 农夫目中泪花闪烁,面容都扭曲了。 看来,是痛到了极点! “这条线若上了躯干,则神仙难救。” 孙思邈郑重道, “人不像老虎那样气血雄厚,肝脏解毒的力量不足以化解蝮蛇之毒。” “老夫手头又没有解毒之药,现在能做的,唯有……” 他瞄了瞄农夫的腿。 “好在才到小腿。” 孙思邈目光转向农夫,沉声道, “兄弟,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唯有两个选择。“ “一,老夫现在去找解蛇毒的药材,但不一定能够找得到,毕竟要找齐几味特定的药很麻烦。” “二,老夫马上为你截断小腿,将毒留在断肢之上,以保全整个身躯。” “时间宝贵,你快选!” 农夫听到这道选择题,顿时傻了眼。 “截腿?不……不行!绝对不行!” 他脸色发苦,连道, “全家老少都靠俺一个人养活……这腿要是没了,还怎么上山采药,怎么干活?那跟死了没两样!” “嘶……” 忍着剧痛,他艰难道: “俺选……选第一个。” 哪怕只有渺茫的希望,哪怕八成要死,他也想赌一把。 主要他心里也明白,若是截了小腿,虽然能活命,但家里的顶梁柱却一下成为了累赘! 那对本就糊口艰难的农家而言,会造成更大的负担! 他宁死,也不当废人给家人添堵…… “……好。” 孙思邈抿了抿嘴,道, “你且坐着不要乱动,尽量躲在树下,以免毒素加快上攻。” “老夫尽量帮你找到药材,保全你的腿。” 他交代完后,正欲转身,却见徐风雷从行囊里取出来几样东西: 生姜、火折子、艾柱。 “我师父曾传授过我灸法,可解蛇毒。” 徐风雷捏着艾柱,轻声道, “正好我都带了,试试看。” 孙思邈见状,却是眉头微皱。 “灸法?” 他不悦道, “人之皮肉最为娇嫩,艾性又喜向下,以艾灸之法治病,岂不皮焦肉枯血败?” “老夫向来都不信灸法能治病!更遑论急救!你……” 孙思邈还在说着灸法的种种弊端,却见徐风雷已然在姜片上打了一个洞,将艾柱捏成一个小堆,置于姜片小洞上,而后一同放在了农夫小腿紫褐色毒线的前端。 火折子一点,艾草瞬间燃烧起来,一股白眼袅袅而上,传来阵阵异香。 随着白烟浓郁,艾草的热力也不断向下,灸治着那条毒线。 “嘶……” 农夫轻嘶了起来,可脸上的神情却不再痛苦,反而露出了很爽的表情。 孙思邈见状大奇,蹲下来仔细端详。 却见那小腿上的毒线,在艾草热力的猛攻下,竟是退缩了一寸! “嘿,奇了!” 老孙头惊异道, “灸法竟有此效力?老夫还是头一次见!” 作为名医,他当然知道“病从四肢往躯干进为重,躯干往四肢退则转轻”的基本医道常识。 这毒线一退,分明是病痛在减轻了! 他正啧啧称奇,却见徐风雷趁热打铁,将姜片往下一移,再上一柱艾,继续猛攻! 一连上了十壮,那毒线已是节节败退,最终退回到了脚踝处,再不敢冒头! 而那农夫也摘下了“痛苦面具”,眉头舒展,小心翼翼的转动着自己脚踝。 “诶!好了,真的好了,不疼了!” 他见自己已能将脚收放自如,顿时喜笑颜开,心中郁气尽散! “这下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了。” 徐风雷拍了拍手道, “毒性也减去不少,只要找些寻常蛇药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他朝着孙思邈努了努嘴,笑道: “怎么样?灸法并没有您老说的那么不堪?” “若是已死之人,用艾灸自然是皮肉焦烂,这是因为无血荣养之故,只要人还未死,真气便未脱,自然气血运行,荣卫环绕。” “纵灸上一千壮,又有何焦烂哉?!” “孙真人,这回学到了?” 孙思邈闻言,目中异彩连连。 “学到了,学到了……难怪《黄帝内经》亦推崇灸法,老夫本以为是医书谬误,现在看来……还是老夫钻研不够,理解不够哇!” 他抚须连道, “今日一观,灸法的确有其可取之处,看来以后要多多研习。” “这是你师父教你的?” 徐风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了点头。 “自然。” 孙思邈脸上顿时露出佩服之色。 “先前老夫说医术在你师之上,看来是托大了。” 他不由得道, “光论这一灸法,他的道行就在老夫之上。” “如此看来,你师真是奇人!难道真是山医命相卜五术皆精?这世上真有样样精通的人?老夫光是研究一门医术都费尽了心血……” “听明啊,得空为老夫引见一下呗?老夫真想见见这位奇人。” 孙思邈太好奇了。 这徐风雷的师父,莫不是鬼谷子一样的开山人物?! “办不到。” 徐风雷摇了摇头,叹道, “我师20岁自学成材,30岁已经名满天下,40岁决定开课授徒,59岁便驾鹤西去。” “我们都没想到,他的寿数会如此短暂,以他的医术……不应该的,盖因呕心沥血的编纂着作,倾心授徒,日夜不息,以至于气血耗散,唉……” 孙思邈见徐风雷目中悲伤,也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如此说来,他真是世间大贤。” 他郑重拱手道, “值得孙某人敬佩!” 虽不曾见到徐风雷的师父,但从这只言片语之中便可听出,这位绝对是大贤! 换作是他,便做不到如此呕心沥血的教授徒弟,发扬医道…… “害……不说这些了。” 徐风雷摆了摆手,转而将目光转向那农夫,笑道, “老哥,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那农夫顿时朝着徐风雷噗通一跪,连连叩首道: “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给恩人磕头了,给恩人磕头了!” 砰砰砰,磕的尘土飞扬! 第二十六章 孙思邈?!没听说过……李世民扑空 这务农的汉子就是朴实,磕头都不带虚的,邦邦邦是血都磕出来了。 “哎呀好了好了,起来起来。” 徐风雷连忙将其扶起,无奈道, “别到时候蛇毒治好了,脑袋磕坏了。” 在他的硬拽之下,那农夫才肯起身,只见他双目灼灼,急切道: “恩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徐风雷,乡里人也爱喊我救贫先生。”徐风雷随口道,“你随便喊就行,名字就是个代号。” 他却没料到,自己这么一报姓名,却让对方大惊失色! “啊!您……您就是磨玉山救贫先生?!” 农夫无比激动的道, “早就听说救贫先生的大名,没想到今天居然有幸见到您!” “俺……俺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他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把毕生所学的几个成语都抖搂了出来。 “嗯?” 徐风雷讶异道, “老哥,你知道我?” 那农夫连连点头,绘声绘色的道: “何止是知道!您的大名早已传遍陇西陇南,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都说您是专帮咱们穷人的忙!什么寻找失物啊,游子吉凶啊,风水看坟啊,治病急救啊,您是什么忙都帮,还分文不取!” “听说还有人给您立长生牌位呢!” 徐风雷眼睛微瞪。 长生牌位?这也太夸张了! 过了过了…… 他属实是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名气,这么高的声望!连秦岭这边的人都如此敬仰自己。 不过想想也是。 这些年自己帮过的人没有五千也有三千,这交相称赞,口口相传,一传十十传百,自然是百里流芳。 想到此处,徐风雷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种走到哪都受人敬仰的感觉,还是蛮不错的…… 他不禁瞥了孙思邈一眼,却见老孙头此刻也是微微张嘴。 “这小子……有这么大的名望?” 孙思邈一脸不可思议的道, “老夫行医半生,救治过的人成千上万,也没到这般地步啊!” 他心中不禁有些不服,朝着那农夫问道: “这位兄弟,那你……认得老夫么?” 农夫扫了孙思邈一眼,迟疑道: “您是?” “老夫名曰孙思邈!”老孙头傲然的报出了自己的大名! 这个名字不说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高低也是远近闻名! 他就不信,这里的农夫认得徐风雷,就不认得自己,好歹自己也是出入秦岭的常客哇! “孙思邈?”农夫作思考状。 “对!你听说过不?老夫也算是大唐名医哇!”老孙头一脸的期待。 “……没听说过。”农夫在脑袋里搜寻了一阵,而后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道。 孙思邈:“……” 他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向来淡泊名利的孙思邈这下破了防,心中的挫败感顿时浓郁了起来。 “老夫行医半生,没想到还不如这臭小子……” 他实在有点郁闷呐! “害,不是您老不如我,而是您的业务没我广。” 徐风雷嘿然一下,宽慰道, “我俩没有可比之处嘛……” 孙思邈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安慰。 想想也是,占卜测字的先生,总归是比看病的郎中更容易成为人们口中的谈资,也更被人所津津乐道。 更不用说,这小子的医术也还凑合…… “救贫先生,这位孙老先生,你们都是俺的大恩人!” 那农夫朝着两人连连作揖称谢,而后极力邀请道, “请给俺一个报恩的机会!你们到俺家里坐坐好不好?就在前面不远!” 说着,他指了指前方,而后一脸的希冀。 徐风雷与孙思邈相视一眼。 “正好也有些乏了,夜里总得找个地方留宿。” 孙思邈颔首道, “不如就去他家?” 徐风雷自无不可:“听您的。” “好,那兄弟你就带路。” 孙思邈抬手道, “路上老夫再帮你寻几味蛇药,解你脚上的余毒。” 那农夫闻言,顿时大喜过望,引着两人朝秦岭深处而去…… …… 哒哒哒。 几匹骏马在驰道上并行,几个气质不凡的男子满身的风尘,在一座山脚下驻马。 “殿下,这紧赶慢赶,咱总算是到了。” 尉迟恭翻身下马,咧嘴笑道, “好家伙,从长安到这磨玉山,足足两百里路,咱是一刻也没歇啊!” “这诚意,咱可以说是十足了!” 李世民微微一笑。 “来之前王妃叮嘱过,像救贫先生这样的高人,一定要以至诚之心才有可能将其打动。” 他亦是下马,道, “咱这只是做好了第一步而已。” “你们都给我下马,整理行装,步行上山!” 身旁四人点头称是,纷纷下马整理衣装,将自己身上的风尘掸去,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随李世民一同上山! 半晌过后。 一行五人顶着烈日登上了山腰,却见那小院无比的冷清,竟是无一人前来问事。 “咦?” 程咬金讶然道, “奇了,之前来的时候人声鼎沸,都排起长龙,今儿个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 “救贫先生跑路了?” 他带着疑惑迅速上前,走至院落门前。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房玄龄两人相看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疑惑。 “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他嘀咕道, “走,看看去。” 脚步正抬,却见程咬金已是朝着这边大喊道: “坏了!殿下!坏了!” “救贫先生外出云游去了,这段时间都不在家啊!” 李世民心中一个咯噔,顿时加快了脚步! 那院落门上,果然挂了一张“公告”,所说的和程咬金分毫不差。 “特娘的,辛辛苦苦赶来,白跑了一趟!” 尉迟恭白眼一翻,骂骂咧咧道。 “外出云游?” 房玄龄皱眉道, “云游到哪里去了?总不至于是云游天下去了?” “这……” 要是云游天下,可能一辈子都不回来了,也说不准啊! “别那么悲观,或许只是在周围云游,过不了几天就回来了呢……” 长孙无忌朝着两人使了个眼色,连忙宽慰道。 尉迟恭和房玄龄连忙闭嘴,因为他们看到秦王殿下的表情已经不对了。 “莫非,高人真的与我无缘……” 李世民的神色渐渐阴郁了下来,喃喃了两句后,陷入了沉默。 心中好不容易燃气的一丝希望,在此刻摇摇欲坠…… 而就在此时,门内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在门外喧哗?” 第二十七章 发动天策府所有力量,去秦岭寻人! 李世民心神一震,却见院门吱呀一声打开,里头走出来一个小童。 “你们是?”小童望着面前几人,觉得有些面熟,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这位是大唐天策上将,兼尚书令、中书令,领陕东道、益州道大行台,秦王李世民殿下!” 长孙无忌跟报菜名似的,连道。 小童晕乎了。 “……我,我记不得这许多名字。”他迷糊道。 这啥啊这是,这几个人啊?! “我是李世民,特来拜访救贫先生。” 李世民推开长孙无忌,客客气气的道, “请问救贫先生在家吗?” 小童摇了摇头。 “先生同孙真人云游去了。”他如实道。 “这……” 李世民目中露出失望之色,旋即又马上道, “那有说几时返回么?” 小童再度摇头。 “十天半个月恐怕回不来,家里就我一个人打理。” 这下,五人的脸上皆是露出了沮丧之色。 “这莫不是要效仿当年刘备三顾茅庐?” 房玄龄无奈道, “殿下……您看?” 李世民目光坚定,沉声道: “若真能得到救贫先生的鼎力帮助,别说是三顾茅庐,就是十顾又有何妨?!” 房玄龄点了点头。 “敢问仙童,先生有说去哪里云游了吗?” 李世民摆出笑脸,和颜悦色的道, “你能给我透露点吗?”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糕来,在小童面前晃了晃。 这是他路上吃的零食,没想到此刻竟起到了“贿赂”的作用。 那小童闻到糕香,顿时咽了咽口水,连道: “先生说不准说,但要是有个叫秦王的人来了,就可以跟那人说,他去的是秦岭。” “先生还说,其他的话不要多说。” 要是徐风雷在这,怕是一个大逼兜子甩过去了! 这坑爹的童子,一块糕点就全盘托出了,一个字都不带漏的啊! 连带着把他高人的形象都毁了! 没出息! “竟是进秦岭了?!” 长孙无忌惊异道, “那地儿猛兽横行,普通人可不敢随意进入啊!这救贫先生去干什么了?” 然而李世民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这上面。 他上前一把抓住小童的手,目光灼灼的道: “孩子,救贫先生还专门提到秦王了?!” 小童啃着糕点,连连点头,嗯嗯了几声。 啪! 李世民一拍掌,兴高采烈的道: “噫!好!” “看来救贫先生是早就料到我要来找他,故而给我设了一道关!” “想必这场云游,也是对我的一个考验!看我有没有一颗寻到他的决心哇!” “好,好好好……” 不怕受考验,就怕人家不鸟你啊! 就现在来看,救贫先生还是愿意鸟他的,这就代表着……他还有夺嫡的希望! “辅机、知节!” 李世民猛地转身。 “臣在!” 两人拜道。 “本王命你二人火速回长安,调集八百府兵,往秦岭去!” 李世民吩咐道, “不要带任何的武器铠甲,对外宣称本王心情不好,故而进秦岭游猎散心!” 两人神色一惊。 “是!” 而后长孙无忌急忙道: “殿下,您真的要去秦岭寻找救贫先生?这秦岭山脉绵延不绝,人入其中,如泥牛入海,怕是极难找到啊!” “哪怕是动用八百人,也是大海捞针……” 李世民摇了摇头。 “你不懂,这是救贫先生对我的考验!” 他目光坚定的道, “秦岭虽深,但只要用心去寻,十天寻不到便一月,一月寻不到便三月,最终一定能够寻到!” “这也正是展现我至诚之心最好的手段!” “我意已决!” 长孙无忌见他如此坚决,只好退下。 他已经能够想象到上千人漫山遍野寻人的盛况了…… “臣也支持殿下进秦岭寻人。” 房玄龄抚须道, “其一,只要寻到救贫先生,于我们而言就是最大的收获。” “其二,也可作出秦王倦怠,一心游猎的假象,让陛下和太子、齐王等放松警惕。” “于我们而言,都是好事。” 他这一分析,听得众人皆是点头。 妙啊! “休要多言了!” 李世民挥手道, “房乔、敬德,你们两人随我走陇南入秦岭,率先开始寻找!” “我必须亲力亲为,方显诚意,若是我自己找到救贫先生,想必他一定会非常高兴!” 他一声令下,一行五人谢过小童指引,迅速下山而去。 行至山脚,他们兵分两路,李世民三人直接往秦岭去,长孙无忌和程咬金则返回长安召集人马。 一场地毯式搜索,即将开幕! …… 秦岭深处,一座小寨。 寨内山民世世代代居于秦岭,靠山吃山,以打猎、采药、伐木维生。 与世隔绝之下,若非条件艰苦,倒也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 徐风雷和孙思邈因救了那农夫一命,得到了小寨里人的热烈欢迎,隆重款待。 这除了救人的缘故,还因两人皆是身怀医术。 这小寨内人常年不出秦岭,即便是有各种疾病也都只能忍着,有些忍着忍着就去世了。 剩下的也都是一身的顽疾。 这会儿来个悬壶济世的名医,那还不得当个宝贝似的供起来? 也正因此,两人一边吃喝,一边给人搭脉瞧病,各撰良方,农夫家竟是热闹到了大半夜,人才渐渐散去。 是夜。 “救贫先生,孙先生,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农夫老刘送上两只兔腿,一脸歉疚的道, “俺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这越聚越多,也不能赶走,打扰您两位休息了……” 毕竟都是自己寨内的人,都有交情在,他实在不好赶人…… “无妨。” 孙思邈摆了摆手,笑呵呵的道, “治病救人本就是老夫的职责所在,谈何麻烦?” “山民淳朴,比那些达官贵人好相处多了,老夫很喜欢你们这个小寨的氛围。” 徐风雷亦是点了点头,然后啃起了兔腿。 别说,这山里的兔子就是美味!那腿天天跳来跳去的,肉质那叫一个紧实! “香!” 徐风雷大快朵颐,笑道, “明天多给我整点这个,就不累了!帮你们寨里都看完也不是问题啊,哈哈哈……” “孙真人,尝尝?” 孙思邈稍一迟疑,便也拿起兔腿,一嘴啃了下去…… 第二十八章 我最喜欢看人下葬了…… 两人一人一根兔腿,啃的屋里头香味四溢。 “兔腿好说!山里人最不缺的就是这些!您就是在这吃一辈子,也管够!” 老刘热情的道, “还要吗?俺叫婆娘再做两条来!” 徐风雷连忙摆了摆手,含糊道: “够了够了,夜宵吃太多容易得糖尿病……”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息!” 老刘憨憨一笑,应了一声,随后退出了房门。 实际上,他家里就两间卧房,一间给八旬老母住,剩下的就是徐风雷和孙思邈住的这间。 这也意味着,他和婆娘就只能在堂内打地铺了。 但即便如此,老刘也甘之如饴。 …… 屋内。 徐风雷吃得满嘴流油,将兔腿啃的只剩下骨头,而后嗦了嗦手指。 “你瞧你这吃相……”孙思邈鄙视道,“你要是老夫弟子啊,早就打手了。” “嘁,这有啥?” 徐风雷满不在乎的道,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一边说着,他一边上炕,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来,握在手心里念念有词。 “嗯?你作甚?”孙思邈咬下一块兔肉,好奇的道,“占卜么?你占什么?” 哗啦! 他话音刚落下,徐风雷手中的铜钱已是扔在了炕上。 六枚铜钱略有分散,但还是排成了一列。 孙思邈定睛一看。 “阴阳阴,阳阴阳,有字的是阳,没字的是阴……是这么看的?” 他喃喃道, “这什么卦?” 徐风雷扫了一眼,笑道: “上水下火,外险内明,此六十三卦,水火既济卦也。” “有何意义?你卜出什么来了?”孙思邈连问道。 他虽是专精医道,但对玄学也颇感兴趣。 “秦末时期,季布藏于周家,卜得此卦,遂遇汉高祖刘邦也。” 徐风雷神秘笑道, “接引至矣。此卦面见君王之象,亦受尊敬之象也。” “我等的人,他快来了。” 孙思邈:“???” 老孙头满头的问号,这小子神神叨叨的,在说什么呢? 他正欲细问,却忽的瞥见窗户外有一张人脸,顿时吓了一跳! “谁?!”孙思邈惊道。 烛火明灭之间,那张脸稍稍清晰了几分,是个稚嫩的孩童。 “老爷爷,我想学医。” 那孩子的瞳孔漆黑如墨,目光炯炯的道, “求你收我为徒,我给你磕头了……” 话音刚落下,他的脑袋就冒了下去。 孙思邈起身往外一瞧,那孩子竟是在墙根处砰砰砰的磕头。 “诶诶诶,孩子,别磕了别磕了……” 孙思邈探出脑袋连道, “你先起来,起来,进来说话。” 那孩子顿时起身,朝着屋门砰砰敲了两下。 “谁啊?” “啊……是小林子啊,你放心,我没忘记,明儿一早啊……” “啊?老爷爷叫你进来的?” “……” 屋外短暂的交谈后,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进来。”孙思邈道。 吱呀一声,老刘带着那孩童走了进来,一脸的无奈。 “孙先生,这孩子他……” 噗通! 孩童顿时朝着孙思邈一跪。 “老爷爷,你收我为徒!我想学医!”他仰头望着孙思邈,目光坚定而又清澈。 “你这孩子,怎么……”老刘见状,上去想将他拉起来,却被孙思邈挥手拦下。 “无妨。” 孙思邈露出慈祥的笑容,朝着那孩子笑道, “你叫小林子,是?” “你能说说,你为什么想学医吗?” 小林子抿了抿嘴。 “我爹死了。” 他低头道, “我要是会医术,他就不会死。” “所以我想学医学,这样我奶奶和我娘,就不会也死了。” 老刘:“……” 他人傻了。 这个回答也太……直白了。 徐风雷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笑而不语。 “原来如此。” 孙思邈恍然,点头道, “这个理由,老爷爷我认可。” “但学医是很苦,也很看天分的一门技术,它不但要你熟背各种医典,还需要跋山涉水的找药材,更需要临危不乱手不抖的动手能力。” “老爷爷身边很多的门徒,学了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医术都还很平庸,没有为人看病的资格呢……” 小林子闻言,立即摇了摇头。 “我不怕苦!也不怕累!” 他将头磕在地上,倔强的道, “求老爷爷传我医术!” 孙思邈轻轻抚须。 “此子有一颗赤子之心,不如收了,反正你徒弟那么多,多一个也无所谓。” 徐风雷打趣道。 孙思邈翻了个白眼。 “老夫现在收徒不比以前了,教徒弟是要付出心血的,这也就罢了,但教了学不会,不是吃这碗饭的命,白白耽误青春年华,这才要命。” 他摇头道, “要吸取以前的教训呐……” “现如今,想要老夫动收徒的心思,得多方面考察,光靠一颗不怕苦不怕累的心可不够。” 徐风雷微微颔首。 老孙头这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想再胡乱收徒,想找个真正的衣钵传人了。 “孩子,你先起来。” 孙思邈将小林子扶起,抚须道, “你想拜我为师,这不是不可以,但需要通过我的考察。” “若考察通过,我便收你为徒,传你医术;若无法通过,那便没有办法了。” “总而言之,老爷爷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小林子闻言,脸上顿时绽放惊喜之色! “真的吗?” “师父!” 他二话不说,又邦邦磕上三个响头! 徐风雷心中大呼这小子上道,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师父就先喊上了! “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睡觉。” 孙思邈笑道,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耽误了休息。” “嗯!”小林子重重的应了一声,转身跑开了。 “这孩子,还真是心思纯粹。”孙思邈见他来去如风,干脆利落,心中已是起了几分喜爱之情。 他收徒,最看重的就是品质! 而纯粹,无疑是最佳的品质,从这方面来说,小林子已是过了第一关。 “老刘,这孩子怎么回事。他爹没了?” 徐风雷问道。 “这……” 老刘迟疑了一下,而后轻叹道, “说起来,也是一个苦命的娃。” “他爹是钻林子打猎的好手,所以绰号叫林子,身手很好,但前几天他钻林打猎的时候,不留神跌落深水潭子里去了。” “林子他走地厉害,却不会水,差点淹死!一同去的汉子好不容易将他救下来,原以为救活就没事了,可当天夜里他却起了高烧,浑身打颤,也不出汗,状若疯癫,摁都摁不住!” “没过两天,就死了……” 孙思邈神色一凝。 “寨子里人都说他是冲撞了深潭里的水鬼,被水鬼附了身夺了魂魄了!” 老刘摇头道, “这不,明天他头七刚过,咱村里人得给他去山上下葬,我也是抬棺人之一。” 寨子里人本就不多,谁家出点事,自然是要全寨一起帮忙才行。 “水鬼?” 孙思邈若有所思的看向徐风雷,努嘴道, “你的业务范畴?” 徐风雷白眼一翻。 “我的业务个屁!不汗出而烦躁不止,大青龙汤主之。” 他没好气的道, “你搁这儿考我呢?” “此人定是受了寒潭的寒气侵逼,发不出汗来,自然烦恼抓心,因寒邪已经侵肺。” “老刘,我问你,他是不是死之前还一直抓心挠肝,胸膛都要抓破?” 老刘一听,顿时惊的连连点头! “对啊!您怎么知道?!” 他忙竖起大拇指,钦佩道, “您真神了!” “林子他死前的确一直在挠心,把胸膛里的皮都挠破了!血肉都翻了出来!” “也正因此,大家才认为他是被水鬼给害了,否则哪有这样的怪病,还带自残的……” 孙思邈微微颔首。 “你师父教的不错。”他赞许道,“的确是此症,大青龙汤是发汗效果最强的方子,一贴下去准汗如雨下,病自去矣。” 徐风雷轻哼一声,不予回应。 “难怪这孩子想学医啊……” 孙思邈感慨道, “若是老夫早七日前来,或许他的父亲还有的救。” “只因寨子里没有良医,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痛苦而死,还被人以鬼怪害命之说论之。” “他今天看到老夫行医救病,有此朴素的心愿志向,也是情理之中。” 话语间,他更是多小林子多了几分怜悯。 心里头已是动了收徒的念头。 “原来真是病啊……” 老刘听二人交谈,这才恍然,不禁叹道, “我们愚昧,还以为是鬼怪害人,做了不少驱邪的法事……” “明天我就去跟寨子里的大伙们澄清,这是两位先生说的话,大家肯定都相信!” 徐风雷点头。 是该澄清,不能让人家死了,还被人嫌弃晦气不是? “孙老先生,小林子这孩子乖得很!求您收了他!” 老刘忽的躬身恳求道, “他一定能学好医术的!” 于公于私,他都希望孙思邈收下小林子当徒弟。 这样,他们寨子里就能有一个治病救人的郎中了! “……老夫会考虑的。” 孙思邈思忖再三,还是没有贸然做决定,挥手道, “好了,天色已晚,回去歇息。” 徐风雷忽的补充道: “明天下葬,我们也一起去看看,我这人就爱看人下葬。” 老刘:“……” 这是哪门子特殊癖好? “好。” 他应了一声,转身为两人关上房门,回堂内就寝。 第二十九章 人生除死无大事!抬棺下葬! 次日。 老刘要抬棺,摸黑就起了。 山里人对下葬尤为重视,他们信奉一句话——人生除死无大事。 哪怕一辈子憋屈的活,这死后也得风风光光的,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也是一种信念。 老刘和寨里人帮小林子家料理这料理那,开棺入殓,绑好绳索,忙活完已是上午九点。 这会儿,徐风雷和孙思邈也已是起了。 “嚯,这么大阵仗?” 徐风雷扫了一眼,啧啧道。 只见寨子里几十号人,头上皆是扎着白巾,编成了送葬的队伍。 最前头的是小林子母子俩,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皆是双目红肿,泪也不知哭了多少斤。 “摸到起啊!” 老刘吆喝了一声。 “慢慢起啊!” 六个壮年汉子将棺木抬在身上,身后送葬队一同跟着,朝着山上走去。 “走,咱们也跟上。” 徐风雷招呼了孙思邈一声。 两人走在队伍的最后,听着前方传来一阵阵喊号子的声音: “抬头望啊!” “把坡上啊!” “两脚硬啊!” “往上撑啊!” “……” 老刘喊一声,身后众人就跟着应一声,中气十足,一路向上! “这号子喊得倒颇有点意思。” 孙思邈抚须道, “听着就有力量。” 徐风雷颔首道: “抬棺是个力气活儿,特别是上山的时候,极为吃力。” “这个时候必须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才能稳住棺木,一步步上山。” “只是不知道,他们要葬到哪里?” 他东张西望着,职业本能让他扫视着地形,下意识的想选一块风水宝地出来。 当然,普通人下葬都只是随便找个高处埋了,不会有那么多讲究,更不用说寻龙点穴了。 就这么爬了一路山,孙思邈随手摘了不少草药,而徐风雷却是一无所获。 “啧,没一个好阴宅,连个中等地块都没有。” 徐风雷摇头道, “也难怪,好穴哪有那么容易找到?我自入秦岭以外,也不过看到一两个中等的而已,还都被人占了。” 正说着,前方送葬队伍已然是停下了脚步,于一处小溪旁停了下来。 越过小溪,恰好有一处窄小的平地。 老刘等人抄起铁锹,显然是觉得这地儿不错,最终决定葬下这里。 徐风雷和孙思邈上前,顿时得到了寨民们的热情招待; “救贫先生,跟了一路累了?来,这儿坐。” “孙老先生,渴了?来,给您水。” “我这儿有干粮!来,尝尝……” “……” 在寨民们的热情下,两人被接到了阴凉处最好的位置,坐下喝水。 “惭愧。” 孙思邈接过葫芦喝了口水,嘿然道, “要说累,也是你们出力气的累,我俩不过是跟着看了一路风景而已。” 一壮汉憨厚笑道: “哪里的话?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肯定比咱们累!” “孙老先生啊,俺不知最近怎么的,老是没力气,本来我也要抬棺的,但是这劲儿啊……实在用不上,只能混在队伍里。” “您帮俺看看?”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皆是围了过来。 小林子挣脱母亲的怀抱,蹬蹬蹬的跑了过来,站在孙思邈身旁,一脸的认真。 “好说,好说……” 孙思邈抚须道, “提不起力气来,一般是肝出了问题,伸出手来老夫看看。” “晚上好不好睡?是否夜里丑时总是起夜?” 那壮汉眼睛一亮! “对!对!” 他单膝跪在地上,伸出手掌,激动道, “您真神了!俺每天夜里都要起夜!就是那会儿!” 孙思邈一扫那双手掌,掌心已是有些泛黄泛黑之色,心中顿时了然。 他开口道: “你看,这手掌就能看出你肝不好了,因心主血脉,而肝木生心火,肝一不对,心也跟着坏事,血液质量下降,就表现在这手掌之上,发黑发黄。” “而肝出状况,应该先强脾,因肝木克脾土,脾一壮,病就不会进了。” 众人虽然听不懂,但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那该怎么办?” 壮汉有点惶恐,听孙老先生这么一说,好像病有点严重啊! “用针灸即可。” 徐风雷插嘴道, “人体穴位分为五类,井荣俞经合。” “病发于时,取俞穴下针就行了。” 孙思邈本欲开口,却被徐风雷抢了先,顿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要不你来?” 徐风雷摸了摸鼻子。 “我不打扰,我走了哈……” 他嘿然一笑,转身识趣的走开,跑去看人挖墓地去了。 “真是……” 孙思邈撇了撇嘴,这才收敛了神色,重新将目光转向那壮汉。 “治法有很多,针灸是一种,用经方也行。” 他道, “一个扎针,一个吃药。” “那小子说得不错,取肝经俞穴扎之就好了。” 壮汉连连点头。 “好,好!我不怕痛,孙老先生请扎我!” 他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样。 一旁的小林子目光炯炯,嘴里念叨着几个词儿。 “不会痛的,你放心,血都不带出的。” 孙思邈无奈道, “回去再说,不急……” 壮汉闻言,这才憨憨一笑,点头称是。 而后,下一个人马上跟上: “孙老先生……” 孙思邈这儿开起了问诊大会,徐风雷一时无聊,便看着老刘等人掘地。 可掘着掘着,那泥土的颜色却越来越深,土壤也越来越湿润。 徐风雷神色微微一动。 咔! 老刘大力一铲子下去,地里竟是传来一阵响动! 却见墓穴里忽的如同决堤一般,溪水灌入,顷刻间便上了水位,咕咚咕咚的像口小井! “遭了!” 老刘脸色一变,懊恼的道, “挖坟成了打井了!” “这可怎么办?” 众人皆是神色一滞。 白忙活了?! 正懊恼着,却见那墓穴里竟然冲进来一尾鲤鱼! 那金鲤是从水下暗道冲进来的,进了墓穴不明所以,倒是十分愉悦的婉转畅游了起来。 它通身淡金色,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这……” 老刘神色一滞。 还有意外收获?这是老天看他们“打井”辛苦,给他们加餐了? “这地儿有点意思啊!” 徐风雷眉头一挑,摸着下巴喃喃道, “鲤鱼驾?” 第三十章 朱雀斗金鲤,三代内必出名医! “现在咋办?白忙活了?” 一同掘地的汉子朝着老刘问道, “这谁选的地方?” “我不道啊!”老刘瞪眼道。 几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倒是徐风雷蹲了下来,饶有兴致的观察那一尾淡金色的鲤鱼。 “这还这是个风水宝地,但是光有鲤鱼还差点意思啊。” 他望着那金鲤,喃喃道, “想要发后代,还得有……” 正想着,忽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通体赤红的小鸟,唧唧的叫了两声。 它看到墓穴内的金鲤,顿时一个俯冲扑了下去,就要去捕鱼! 然而,那金鲤也不是吃素的,无比机敏的躲开赤色小鸟的俯冲一击,灵活的潜入水里又冒了出来,嘴里还吐着泡泡。 这模样,好像是在嘲讽! 徐风雷眼睛大亮! 那赤色小鸟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嘲讽,在墓穴上方急速盘旋了两圈,再度一个俯冲扑了下去! 唧唧! 唧唧! 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和那金鲤竟是跟猫捉老鼠似的,斗的难分难解。 这一幕奇观,顿时吸引的众人前来观看! 见者无不啧啧称奇。 “这什么情况?一鸟一鱼在墓穴里打起来了?” 就连孙思邈都走了上来,一脸好奇的道。 徐风雷微微一笑。 “是啊!你要收个好徒弟了!”他道。 孙思邈:“???” 这跟他收徒弟有啥关系? 唧! 正说着,赤色小鸟又是猛地一扎进水,这回却是被金鲤一跃给压了下去,成了落汤鸟! 赤鸟极力挣扎了一番,方才从水里逃了出来,没有被金鲤闷杀。 下一瞬,它直冲上天,心有余悸的在墓穴上方盘旋了一阵,而后迅速飞远。 而那墓穴小潭中的金鲤,此刻也沉入水底,遁去消失不见。 咕咚咚…… 墓穴中的水位下降了一些,竟是露出来一个暗洞。 显然,刚才老刘一铁锹下去,擦破了泥土壁垒,这才导致溪水放了进来,那金鲤也是随着溪水冲进来的。 “这真是奇了!” 老刘啧啧称赞道, “做了那么多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况!” “一鸟一鱼,竟是斗了起来!” 身旁的汉子翻了个白眼。 “奇个啥?这里头都是水,彻底白忙活了!” 他没好气的道, “咱重新再挖个地方,这儿太潮,棺材放下去怕是几天就烂了。” 这番话,听得众人皆是点头,一脸的无奈。 力气刚才都使了,这会儿还得重新找地开挖,真够呛! 正当众人要抬棺离开的时候,却听徐风雷抬手道: “慢!” “你等愚顽,如此风水宝地竟然舍得放弃?” “都过来,继续挖!” “用土将那水下暗洞堵住,再用铁锹夯实不就行了?来,就这么横着挖!” 在他的命令下,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救贫先生的话就是金科玉律,他们是万万不敢不听的。 一时间,众汉子皆是转身,扛着铁锹继续卖力的挖坑。 此地土质松软,不一会儿,便挖出来一个大小适中的墓来。 那暗洞也被老刘用土再次封住,他还不放心,邦邦邦用铁锹敲了几十下方才罢休。 “把棺材放进去,放正,不要歪了,歪了有煞!” 徐风雷吩咐道。 老刘等人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将棺材放入,挪了几下,总算摆正了位置。 “都闪开,我要点穴了。” 徐风雷双手抱胸道, “这家有福了,平时我点个穴,没个千八百两的,我都不带正眼瞧的!” “今天有缘,帮点了!” 众人神色惊奇。 孙思邈亦是睁大了眼睛。 他曾听徐风雷说过,寻龙点穴这四个字,其实是两个技能。 寻龙和点穴。 寻龙,自然是寻找上好的龙脉和风水宝地,作为阴宅安放之所,算是物理手段。 而点穴,却有点玄学的味道了。 当一个地师寻到一个好穴的时候,会根据其形状样貌,以及脑海中闪过的那道灵光,取出一个名字,并说出其功效。 当他说出的那一刻,冥冥之中便有感应,将来便真的会应验,用术语就叫做一语成谶! 所以地师轻易不开口,一开口就下定论!这便是点穴的精要所在! 孙思邈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看到徐风雷亲自点穴! “此穴名曰朱雀斗金鲤,上品金鲤坟也!” 徐风雷深吸一口气,正色道, “吾断言,此家后人,三代以内必出名医!且必定医术精良,名噪天下!” 孙思邈心神一震,下意识的看向小林子。 众人也都纷纷望了过去。 “小林子,你过来。” 徐风雷招了招手。 小林子乖乖上前,站到徐风雷身旁。 “看来,冥冥中有天意,你父亲阴宅的风水,便是要让你吃到了。” 他笑了笑,而后拉着他的手,走到孙思邈面前。 “孙真人,收徒!” 徐风雷晃了晃小林子的胳膊,道, “我断言,此子就是你要寻的衣钵传人!” 孙思邈:“……” “快点!”徐风雷不悦道,“送上门的天才徒弟不要?” 孙思邈被他一逼,只能点了点头。 “……行,老夫就信你一回!” 他无奈道, “这个徒弟,老夫收了!” 噗通! “师父!” 小林子喊了一声,旋即跪倒在地,朝着孙思邈重重的磕下三个响头。 “好!好啊!” 众人皆是拍手叫好,露出欣慰的笑容。 小林子的母亲和奶奶此刻脸上虽然还带有泪痕,但看到这一幕,也终于破涕为笑。 他们是真的替这个孩子高兴! 那可是孙思邈孙神医啊!能拜在他的门下,真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福气! “孩他爹,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 林母望着那一口安安静静的棺材,目光温柔,轻声道。 “好了好了,先完成你爹的葬礼。” 孙思邈露出慈祥的笑容,心中也颇有几分愉悦。 他本就觉得这孩子品性不错,如今徐风雷点了穴,强烈要求他收徒,他自然也就顺水推舟,收了这个徒弟。 希望真如臭小子所说,朱雀斗金鲤,后代出名医! 他可太想将这一身的本事传下去了! 第三十一章 李世民找来了!好大的阵仗! 秦岭一处。 李世民撸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忍不住道: “这秦岭……怎么这么大啊!” “范围大也就算了,路还那么难走,鞋都跑烂了好几双!”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脚,不禁露出苦笑。 得,这双鞋也已经破了两个洞,已是不堪重负了。 那裤脚也被荆棘划拉的支离破碎,连带着小腿都被划伤了几处。 这比行军打仗还辛苦,纯粹是化作苦行僧了。 “殿下,俺早就说了,这秦岭找人呐,就是大海捞针。” 尉迟恭瓮声瓮气的道, “山路崎岖不说,蛇虫鼠蚁还多,甚至还有猛虎出没!单独前来,可比打仗还要危险。” “更不用说夜里了,根本不是人能住的地方。” “您瞧瞧,这这一路打死的拦路蛇都好几条了。” 他说着,甩了甩肩上的一条死蛇。 像这样的蛇,他起码干死了三条,其余两条已经烤了吃了,这条留作当干粮。 李世民嫌弃的挥了挥手,示意他将死蛇拿开。 “咱们的人马这会儿到哪了?” 他转头看向房玄龄。 房玄龄从闻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简略的地图来,扫了几眼后,方才道: “以他们的脚力,这会儿长孙无忌应该领着八百府兵从另一侧进秦岭了。” “按照咱们原先的约定,再往前走半日左右便可汇合!” “您看,这地图上有标记,前头有一处山中小寨,咱们可以在那里落脚,白天寻找,夜里回寨。” 李世民微微颔首。 “那还磨蹭什么?走!” 他手里拄着登山杖,吆喝道, “山路如此难走,若不快点,等到了那山寨中,怕是要夜里了!” “我可不想在夜里逛秦岭,走!” 一声令下,两人跟随李世民,在茫茫山脉中再度前行。 …… 唰唰,唰唰! 汉子们不断往墓穴里填土,不一会儿便已是将墓地填平夯实,还露出来一个坟包。 一块墓碑立上,只见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几个不算漂亮的字儿—— 先考林府君之墓。 孝子林杏叩立。 这还算是请寨子里唯一一个会写字儿的长者写就的,不讲究点的根本就没有墓碑。 墓碑立上,香烛点上。 一缕青烟越过简单的祭祀饭菜,袅袅而上。 年迈的老母亲和憔悴的妻子,再加上年幼的儿子,三人跪在墓前,心中的悲伤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众汉子在旁默立,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一幕。 “林杏,杏林。” 徐风雷摸了摸下巴,轻声道, “光看这名,都跟医道有缘呐。” 一旁的汉子闻言,不禁好奇道: “救贫先生,这名儿怎么就跟医道有缘了?俺记得当初这孩子生的时候,就是杏花开的时候,就随便取了这个名儿。” 山村给娃儿取名没啥讲究,基本就是看到啥叫啥。 “昔日名医董奉于庐山行医,对来问疾者分文不取,重病痊愈者,种杏五株;轻病痊愈者,即种杏一株。” 徐风雷解释道, “如此十年,庐山便有杏树十万余株,郁然成林,传为佳话。” “故而,医道大家也被称为杏林高手。” 那汉子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看来小林子天生就是当郎中的命啊!哈哈哈!” 他心中欢喜,连道, “咱寨子里,总算也能出个郎中了!以后有个病痛啥的,不用愁了嘿!” 这番话,引得众人皆笑,悲伤的气氛也是散去了几分。 斯人已逝,再多悲伤也于事无补。 不如收拾心情,往前看。 有什么能够比后人有出息,更能让先人欣慰开怀的呢? 半晌过后。 简单的葬礼走完了流程,众人便也一同下山。 上山的时候艰辛愁闷,下山的时候倒是轻松愉快了几分。 方才说话的壮汉此刻将小林子提到脖子上,让孩子架着他的双肩看高处的风景。 “小林子,今天叔让你骑了,将来你跟着孙老先生学了医术,可别忘了叔嘿!” 汉子扶着小林子的双腿,大笑道, “你可得好好学,用心学,以后叔有点这痛那痛的,可都找你!” 小林子骑在他脖子上,用力的点了点头: “嗯!” 众人皆笑,就连小林子的母亲和奶奶的脸上都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林子没了,她们伤心之余,最担心的就是孩子,其次则担心家里未来的生活该怎么着落。 一个家庭里要是没有个男人,在山村里是很难过活的,时间久了,还会被人说闲话,甚至是被欺负! 他们寨子的风气好,被欺负不至于,但日子总归艰难。 好在小林子有他的造化,竟拜了孙思邈孙神医为师! 这下,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只要小林子踏踏实实的学,能够学有所成,他们家以后一定是寨子里最受尊重的! …… 一行人下了山,一路闲聊着,正欲往寨里去,老刘却忽的停下了脚步! “怎么回事?!” “哪来的这么多人?来山贼了?” 他神色一凝。 众人目光朝下,却见寨子里黑压压的一片,竟然全都是人!一眼望去,近乎有上千人! 那些人将寨子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尽皆肃立。 这一幕,让众人的心一下子都沉到了谷底! “不像是山贼,山贼没有这样的。” 孙思邈摇了摇头,疑惑道, “瞧他们气势整肃,倒像是军人。” “怪了……他们突然跑到秦岭深处来做什么?” 他转眼看向徐风雷。 “八成是来找我的。” 徐风雷颔首道, “不要害怕,他们不会伤害寨民的,随我下去!” 众人:“?!” 来找救贫先生的?! 救贫先生这是犯了什么大事,被朝廷通缉了不成?! 见徐风雷一马当先,众人虽然心有疑虑,但也尽皆快步跟上。 不一会儿,已是到了寨门前。 “尔等是谁的部下?来此何干?” 徐风雷朝着门前的卫士问道。 “无可奉告!” 守门卫士冷着脸道。 徐风雷略一挑眉,似笑非笑的道: “我猜,你们是秦王的府兵?” 那卫士闻言,眉头顿时一挑,目中露出惊讶之色。 这神情,让徐风雷一下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是李世民的人! 呵,好大的阵仗啊! 第三十二章 秦王下拜,众臣行礼!孙思邈惊呆了! 为了找到自己,这天策府的府兵怕不是倾巢而出了? 这诚意,倒是十足。 徐风雷心中还算满意。 “去告诉你们秦王殿下,就说他要找的人来了。” 他挥手道, “速去!” 那卫士见徐风雷气质不凡,又道出了他的真实身份,心中震动,此刻自然不敢怠慢。 “……好,您稍候。” 他一溜烟的跑进了寨内。 “听明,秦王殿下?” 孙思邈走到徐风雷身旁,讶异道, “他来找你?” “找你作甚?” 秦王李世民的威名,可谓天下尽知!这大唐的天下都是秦王打下来的!孙思邈自然也熟悉。 而正是因为熟悉,此刻才惊讶。 堂堂秦王,费这么大劲儿,亲自跑秦岭来找徐风雷? “自然是有求于我。” 徐风雷微微一笑,道, “而且所求甚大!” 孙思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而此刻,寨内已有一行人快步走来! 为首的李世民看到徐风雷,眼睛顿时一亮,一路小跑,差点连鞋都跑掉了! “嗨呀!救贫先生!” 李二跑到徐风雷面前,拱手下拜,一脸激动的道, “皇天不负有心人,可算是找到您了!” 身后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也都是跟了上来,朝着徐风雷行礼招呼道: “救贫先生。” 方才那卫士:“!!!” 卧槽! 秦王下拜,众臣行礼! 这位大佬到底是何方神圣?! 想到自己刚才语气态度不好,他此刻的牙齿已经开始打颤…… “哈哈哈,秦王殿下请起。” 徐风雷扶了扶李世民,笑道, “诸位别来无恙。” 李世民起身,众人方才起身,可谓是给足了徐风雷面子。 即便是见多识广,阅历丰富的孙思邈此刻都有点看呆了。 这什么情况啊这是?! “救贫先生,您真是神机妙算!那六字谶言实在是太准了!” 李世民连连赞叹,拍徐风雷的马屁, “此次返回长安,果然是折损了杜淹一人,父皇便没有再过多追究,我等皆得以保全!” 徐风雷望着他,微笑颔首。 他所料定之事,自然是板上钉钉,不会出错。 “然而,这喜中,却也带忧啊……” 李世民迎着徐风雷进了寨内,轻叹道, “父皇虽未曾惩处我,却点出我年龄到了,该去就藩了。” 他目中露出不甘之色,道: “我……” 李二正欲诉说,却见徐风雷摆了摆手。 “殿下心中所想之事,我已知之。” 徐风雷笑道, “不如一测?” 李世民微微一愣,而后心中恍然。 也是,救贫先生料事如神,怕是早就料到他有所求了! “……好。” 他道, “写个字吗?” “可。”徐风雷随意折来一根树枝,递给了李世民道,“就现在,你脑海中想到哪个字,就直接写于地上。” 李世民心神一震,接过树枝。 在天策府众臣的围观下,他没有过多的考虑,便提起树枝,在地上划出一个字来。 “尨?” 长孙无忌喃喃道,目中露出精光。 果然! 殿下他还是心心念念的想着那件事啊! “救贫先生,您看……” 李世民扔掉树枝,一脸忐忑的看向徐风雷,试探道。 “哈……”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抬手道, “走,屋内说话。” “对了,你们带来的人安分点,不要吓坏了此地的原住民。” 他身后跟着的大伙们,此刻还一脸的惧怕呢。 李世民自然遵从,朝着尉迟恭吩咐道: “传本王命令,所有府兵不许擅动,更不能惊扰山民!” “违令者,斩!” “是!”尉迟恭领命而去,整合队伍于山寨之外。 “孙真人,你先去带会儿徒弟?”徐风雷看向孙思邈。 “嗯。” 孙思邈也知道徐风雷此刻有要事,应了一声,带着小林子离开了。 “这位是?” 房玄龄瞅着孙思邈,有些疑惑的道, “瞧着有些眼熟啊……” 他感觉这老头气质不凡,好像在哪见过。 “孙思邈孙真人,这次我也是应他之邀,进秦岭而游。” 徐风雷随口解释道。 “原来是孙神医!”李世民一惊。 当世医者之中,名气最大医术最高的,当属孙思邈啊! 像他们这样的达官贵人,什么都不缺,但总也有生病的时候。 寻常医生他看不上眼,但真正的大医又不是那么好撞见的,即便是皇族也要看缘分。 因为这样的济世大医喜欢云游天下,脾气也怪,很难结交。 没想到今天,竟然就碰到了! 不愧是救贫先生,和孙神医的关系都那么好! 这下,李世民等人对徐风雷越发敬重。 “救贫先生,请!” 李二行至屋门前,越发恭敬的道。 请救贫先生先进!他甘居次位。 徐风雷自然是当仁不让,进了屋内,而后李世民、房玄龄、长孙无忌几人才一同进入。 两杯清茶,由房玄龄倒上。 徐风雷和李世民相对而坐。 “能否从这个字上看出些什么来?”李世民拱手道,“还请先生解惑。” 长孙无忌几人也是神情肃然,附耳倾听。 “尨。” 徐风雷手指轻点茶水,在桌上写下这个字,而后道, “殿下有意争做太子乎?” 李世民闻言,神色略有些尴尬。 下意识的扫视周围一眼,压低声音道: “先生见笑,我……的确有意。” “还请先生帮我看看,是否还有机会。” 都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摊牌! 他就是想当大唐太子,将来成为真龙天子! 然而,当李世民一脸忐忑期待的看着徐风雷的时候,徐风雷却是摇了摇头。 “秦王殿下,恕我直言,你此生恐怕与储君之位无缘。” 徐风雷望着李世民,轻声道。 李世民神色一僵,如遭雷击。 长孙无忌几人亦是身形一绷紧,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果然么……” 李世民神情黯淡,苦笑道, “就不该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我早该认命的……” 原本他还觉得手里有一根救命稻草,可现在,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沉没了。 李世民啊李世民! 你纵然有苍天那么高的功劳,也没有那个当太子的命啊! “哎!” 他重重的叹了一声,收拾心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那请问先生,若去外地就藩,我该往哪里更有利?” ps:“龙”是“龙”的繁体字,但隋朝之后,已流行将“龙”简写作“尨”,本章中李世民所写的是“尨”字。后文拆字也是拆这个。 第三十三章 殿下想当皇帝,唯有杀!杀兄逼父,敢做吗?! “哪里有利?” 徐风雷抿了一口茶,开口道, “天下风水宝地众多,但足以称为贵都帝城的,唯有三处。” “其一,便是长安城。” “人立于长安城太极宫中心点处,往四面八方看去,亥、艮、巽、兑四个方向皆有一座朝山来拜,四座皆是龙脉,称之为来龙!” “这种格局,便叫做天星四贵!可定为国都!” 李世民心中一震。 房玄龄等众皆是听得入神。 难怪自汉以来,长安就一直是皇城,原来还有这个讲究! “那还有两处呢?” 李世民赶忙问道。 长安虽好,他却没有入主的机会了哇! “第二处,便是南方的江宁郡,也就是金陵府。” 徐风雷应道, “金陵亦有天星四贵的贵格,但可惜四座朝山风景太过于秀丽,很难养出真正的帝王。” “毕竟,帝者,当有君临天下的霸气!不可偏安一隅,亦不可沉迷声色享乐。” “而且金陵走的是南龙的龙脉,当今天下北龙的运势还未断绝,所以……” 李世民连连点头。 南方他不是很熟悉,就算过去了可能也会水土不服,过得不自在。 况且,自古打天下就没有从南往北赢得全面胜利的嘛……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处。 他一脸期待的看着徐风雷。 “最后,便是幽州,也就是燕京。” 徐风雷也不卖关子,知无不言, “幽州是个好地方啊!那儿的山川整肃,刚健威武。” “正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能养出真正帝王的霸气!” “幽州的天星四贵,与长安乃是同一规格,同样都合适作为君临之地。” 李世民听完这番话,深深的吸一口气。 “看来,我该选择幽州做我的藩地。” 他捏了捏拳头,似是下定了决心。 虽然他多年经营的势力在洛阳,但被徐风雷这么一说,他心里马上做出了判断。 选洛阳,父皇未必会允许。 但幽州民风野蛮,并非富庶之地,再加上和蛮夷离的又近,常有匪患,不是什么好去处。 他只需和父皇提出去幽州就藩,为大唐戍边,父皇八成会应允! “就藩?” 徐风雷似笑非笑的道, “为什么要去就藩?秦王殿下难道不想成为天下之主吗?” 李世民一愣。 “啊?不是您说……我无缘储君的吗?” 他一头雾水,疑惑道, “既然无缘,那自然要选个好点的藩地,再做图谋啊……” 徐风雷闻言,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幕,看得众人都云里雾里,皆是直愣愣望着他。 “我说你无缘当太子,但没有说你无缘当皇帝啊!” 徐风雷笑道。 李世民:“!!!” 众心腹:“!!!” 卧槽?! 啥意思? 当不成太子,但有机会当皇帝?! 如果说刚才的话是一个巴掌,那现在这句就是一块巨大的蜜糖! 李世民等人的心情和坐过山车似的,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啊! “救贫先生!您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世民紧张的握住徐风雷的手,呼吸有些急促的道, “还请细说,快快细说!” 他实在是淡定不下来了! 徐风雷轻轻甩开他的手,指了指桌上那个“尨”字。 “玄机就在这个尨字上。” 他淡笑道, “龙者,皇帝也!” “也就是说,秦王殿下你是奔着当皇帝去的!而非只是求一个储君之位,毕竟历史上储君很多,能顺利继位的却不多。” “所以我说,你与储君之位无缘,但却有当皇帝的机会。” 李世民这才恍然,脸上露出了笑容。 而长孙无忌等人此刻也是如释重负,神色轻松了起来! 不早说,害得人家心扑通扑通的跳了好一阵。 “可如何当上皇帝?” 徐风雷又道, “您看,这尨的下面,是个匕首的‘匕’字,这是一把刀。匕字上下,还有两把刀,一把短,一把长,这一共就是三把刀。” “两把短刀砍向两人,剩下一把长的便是架在一人的脖子上!像不像?” 众人仔细愁着“尨”字,皆是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 “这是极致的杀象!也就是说,秦王殿下无法通过正常的手段夺取皇位,皇帝是不可能传位给你的,想要上位,唯有逼!唯有杀!” 徐风雷沉声道, “通俗来说,便是通过政变夺权上位!” 李世民浑身一震,脸上的神情难以言说。 长孙无忌的目中爆发出精芒,而身旁三人也都在这一刻握紧了拳头! 说得好! 这是几位心腹心中共同的呐喊! 秦王殿下先前还一直幻想着皇帝会垂青于他,把太子的名位给他,为此费尽心机,但却屡屡失望。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自己的父皇去对抗,只想着怎么跟李建成去争。 那,就永远都只会被皇帝操控于鼓掌之间。 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但没有人敢说出来。 而此刻,徐风雷的一番话,算是彻底的打破了李世民心中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想当皇帝啊?不甘心屈居人下啊? 可以啊。 杀! 杀出一条血路来,踩着兄弟的尸体,把刀架在你爹的脖子上,就可以登上你梦寐以求的皇位了! 你敢做吗?! “秦王殿下,从这个字写下的那一刻起,你的命数便是如此。” 徐风雷见李世民神色晦暗不明,又道, “这把争龙的匕首,可以是由你杀向他,也可以是他来杀你。” “你若不杀他,他便会来杀你。” “此龙争死斗之局也,无从化解!” 李世民:“……” “如果我所料不错,即便你这次回去决定就藩,皇帝也不会放你走的。” 徐风雷补充道, “个中意味,你自己慢慢体会。” 话音落下,他忽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随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而此刻的房间内,已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长孙无忌等人低着头,不敢出声打扰。 他们知道,秦王殿下此刻的心中,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一边,是皇位,是至高无上的尊位! 一边,却是血腥至极的杀戮,是万世背负骂名的路!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选? 谁能告诉我?! 没人能告诉我! 结果已经有了,我只有选择的权力! 李世民纠结到了极致,脸上露出了痛苦扭曲之色! “啊!” 他的脑袋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竟是痛呼一声,晕了过去! “殿下,殿下!” “秦王殿下!” 众心腹大惊,连忙上前搀扶! 第三十四章 定要请先生帮我!李世民的诚意 徐风雷望着众人手忙脚乱的模样,有些无语。 这李二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啊!动不动就晕倒。 不过,设身处地的想想也是。 做个比喻,换作任何一个人,叫他去杀兄弟砍老爹,就为了老爹那一份家业,任是谁也下不去这个手啊! 能下这手的,都是人渣,渣滓中的渣滓,为世人所唾弃的大恶! 但,那是皇位啊。 无法用任何东西来比拟的,至高无上的皇位啊! 心中强烈的谴责唾弃,与更加强烈的渴望渴求交织在了一起,两相纠结之下,一下子撅过去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李世民的情绪向来激烈,再加上他似乎有家族高血压史…… 在长孙无忌等人掐人中和不断的按摩胸腹之下,李世民终于是悠悠醒转。 他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看向徐风雷。 “救贫先生……见笑了。” 他直起身子,勉强一笑。 “人之常情。”徐风雷不以为意。 “殿下,来,喝水。” 尉迟恭将杯中水缓缓的渡入了李世民的口中。 咕咚,咕咚。 两口茶水下肚,李世民的精神总算是恢复了几分。 “先生今日这番话,真叫我被惊雷劈中一般呐……” 他望着徐风雷,摇头轻叹道, “从未设想过这样的道路,我从未……” “哎!” 李二叹息着,身旁的长孙无忌却是道: “殿下,臣以为救贫先生所说不错!和平手段是无法得到帝位的,唯有以武制人,以暴夺取,才是咱们唯一的出路!” “方才先生也说了,这把匕首您若不握,它便是反过来杀您的刀啊!” 李世民神色一沉,扫了长孙无忌以及众人一眼。 四个心腹的脸上,皆是决然之色! 显然,他们决心支持李世民武力夺取政权! 有点裹挟的意味,但李世民自己……其实也有几分心动。 “救贫先生,若按您说的做……敢问有几分胜算?” 李世民再度看向徐风雷,斟酌再三,方才拧着眉头问道。 众心腹皆是一喜,迅速互相交换眼神。 秦王这是下决心要发狠啊! “殿下自己做的话,半数以上的胜算。” 徐风雷一笑,淡然道。 李世民一惊。 才五成? “先生神机妙算,智谋无双,若是有先生帮助呢?” 他连忙追问, “有几分胜算?” 徐风雷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我本山野之人,无意于朝堂争斗,政治谋划。” 他轻轻起身,抬手道, “殿下大费周章来寻我,我心中感动,这才帮您测了个字,指点一二。” “如今殿下已经得到答案,在下也该遁走了。” “告辞。” 话音落下,徐风雷飘然而去,只留下一脸愕然的李世民和众心腹。 “这……” 房玄龄看了一眼长孙无忌,又看了一眼李世民,一时说不出话来。 “哎!这般高人,早已不为名利所动,又岂会愿意卷入朝堂漩涡之中?” 李世民怅然若失,感慨道, “实在是可惜……” 他心里是很想得到徐风雷的帮助的,有这样一位高人指点,他若真要谋夺皇位,必定如虎添翼!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 “嘿!高人,高人也没有三头六臂!” 尉迟恭嘿然道, “待会儿我便把他绑了!一路带回长安,看他帮不帮咱!” 李世民转头狠狠的瞪了尉迟恭一眼,斥道: “休得胡闹!你若冲撞了救贫先生,本王好歹拿你脑袋去赔罪!” 尉迟恭悻悻一笑,不敢再多言了。 “殿下,臣以为,这救贫先生并非是请不动,而是咱们的诚意并没有摆出来。” 长孙无忌分析道, “从他刚才那一句‘殿下自己做’中便可以寻出意味来,他绝对是有把握帮您提高胜算的!” 李世民摸了摸下巴,点头道:“你继续说。” “而这样的高人,显然不可能自己提条件,那太跌份了,而且寻常的荣华富贵,也入不了他的眼。” 长孙无忌又道, “所以,殿下若想请动他,必须得用诚意打动,而这份诚意是什么,就需要殿下您自己琢磨了……” 对一般谋士来说,许诺金银珠宝,权力地位便是诚意。 但对于徐风雷这样的高人而言,这却是最极致的敷衍!甚至可以说是侮辱! 那么,到底什么可以打动他呢? 李世民静静的思忖了片刻。 “我知道了。” 他抿了抿嘴,似是下定了决心,起身道, “我会用最大的诚意去打动救贫先生。” “来,取纸笔来。” 房玄龄迅速从怀中取出纸笔,递给了李世民。 众人一脸的好奇,他们想知道,李世民想到的“诚意”是什么? 却见李二大笔一挥,于纸上写下三个大字: 聘师书! …… 小寨内,某院落。 一个老头和一位稚嫩的少年坐在一起,似是爷孙一般。 只听老头和蔼的道: “小林子,从今天开始,师父将传授给你医术。” “师父保证倾囊相授,但能消化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 “是,师父!”小林子重重的点了点头,目中似乎有火花闪烁。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学好医术,保障母亲和奶奶的性命! “嗯。” 孙思邈点了点头,道, “医技复杂繁多,理论亦是艰涩。初学者没有师父引导,往往难以入门。” “为师向来喜欢因材施教,喜欢针灸的,就先教针灸法;喜欢经方的,则先教经方。” “你先说说,你对哪个感兴趣?” 小林子一脸的茫然。 他理解孙思邈的话都有点难,更别说做出选择了。 “你这教法,难怪没几个出色的徒弟。” 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 孙思邈眉头一挑,朝着来人看去,见是徐风雷,不禁翻了个白眼。 “那你说,该怎么教?”他没好气的道。 这小子,竟然质疑他的因材施教! “自然是先从针灸入手,熟悉人体三百六十五个穴位,十二条正经,八条奇经,还有五行理论,天干地支歌诀,把框架定好。” 徐风雷一路走来,侃侃而谈, “而后,学《黄帝内经》,之后再学《神农本草》,再进,则学《伤寒杂病》、《金匮要略》。” “最终,再将你的《千金方》传给他,这才是完整的衣钵传承,由简至繁,由浅入深。” “现在会了?” 孙思邈微微张嘴。 “还有这种教法?”他惊了。 第三十五章 李世民下拜,拜请救贫先生为尊师! 孙思邈的脑海里迅速闪过一道道记忆。 从针灸开始,再到黄帝内经、神农本草…… 简单一遍捋下来,竟然还真有种循序渐进,由浅入深的通透感! “当然,我师父就是这么教我的。” 徐风雷摸了摸鼻子,嘿然道, “不过我学的不太好,相比较医术而言,我对命、相、卜等术更感兴趣,也学的更加深入。” “即便如此,他老人家的教法也是最为正确的,我只要想深入学习医道,照这个路子走也定然畅通无阻,不会有瓶颈。” 孙思邈轻抚白须,若有所思。 “这么看来,你师父真是高人……” 他喃喃道, “他可有名号?” 虽然徐风雷的师父已经仙逝,但此等奇人,孙思邈还是想多了解一些。 “我师法号悟阴。” 徐风雷淡笑道。 “悟阴?”孙思邈略一皱眉,“好怪的法号啊……” “世人皆喜阳,我师独悟阴。” 徐风雷沉声道, “阳者无形之气,阴者有形之体。” “我师毕生的愿景,就是悟透世间的一切无形之物,悟出其中真理,而后将其化为人人可学的有形之体。” “比如,推命玄而又玄,在我师眼里不过是一堆人人可学的公式公理,只要掌握其精髓,人人皆可推演命数。” “再比如,易数占卜难以上手,我师便化繁为简,以易经六十四卦象为基,不拘泥于文字,以图像解释一切。” “这,便是他的道。” 说完这番话,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条道,往大了想,便不光拘泥于玄学、医道。 比如电磁、引力,这些都是无形之物,理论上来说属阳。 而有天纵之才悟出其中原理,使其显化,将其运用。这便是见阳悟阴,造福世人之道。 此道想要传承已经殊为不易,欲将其发扬光大,那更是难上加难呐! 非圣者,不可为。 “悟阴大师的格局果然大!” 孙思邈听完,目中也是露出了浓郁的敬佩之色,扼腕赞叹道, “如此奇人,老夫却未能与之相见,惜哉!” 他本来觉得自己悬壶济世,云游天下治病救人,已然不错。 可现在跟徐风雷的师父一比。 小了,格局实在是小了! “听明啊,你可一定要继承好你师父的衣钵,将他的道传播于天下呐!” 孙思邈望着徐风雷,郑重道, “你若能做到,必定能够流芳百世,千秋万代为世人所传颂!” “对了,你与秦王殿下结交,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徐风雷:“???” 啥?啥目的?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孙思邈却已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掷地有声的道: “有些时候,要完成伟大的事业,的确是要借助达官贵人的权柄。” “我尝闻秦王殿下礼贤下士,求贤若渴,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放心大胆的去做,老夫支持你!” 徐风雷:“……” 我靠,老孙头你误会了啊。 我的想法很简单,先傍上大腿,改善一下艰苦的生活条件先…… 徐风雷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出言浇灭孙思邈的热情。 若真荣登高位,摆烂躺平……确实也浪费了些,该为世人谋些福祉。他心中想道。 两人正聊着,却见李世民领着四个心腹已是走进了小院。 “救贫先生!” 李二捧着一封书,毕恭毕敬的送到徐风雷面前,垂首低眉道, “先生乃当世大才,世民实在仰慕!恨不能时刻聆听先生教诲!” 徐风雷眨了眨眼睛,看向长孙无忌等人。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今日亲笔写下聘书一封,愿拜先生为尊师,进天策府为世民那几个不成器的孩子执教!” 李世民单膝跪在地上,无比诚恳的道, “届时,劣儿李承乾、李泰、李丽质等,将以三跪九叩之礼,磕头拜您为师,奉您为尊!” “还请先生,勿要推辞!” 长孙无忌、房玄龄四人亦是单膝下拜,齐声道: “殿下诚心相请,请先生勿要推辞。” 五人下拜,请为尊师! 饶是徐风雷心中有所准备,此刻也为之动容。 李世民为了打动他,竟然让他做世子李承乾等孩子的老师! 这以后政变成功,他岂不就是太子之师? 将来更是帝师?! 尊荣之极啊! 他轻轻接过那一封“聘师书”,上面洋洋洒洒数百字,皆是李世民亲笔。 书中言辞恳切已是到了极致,就差说“别逼我跪下来求你”了! “听明。” 孙思邈见徐风雷沉默,不禁道, “秦王殿下这也算是极有诚意了。” “我看……” 徐风雷深吸一口气,收拢聘师书,而后一步上前,轻轻将李世民扶起。 “我本陇右一布衣,躬耕于山,殿下不以我粗鄙,以至诚之心待我,不亚于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孔明。” 他望着李世民的双目,亦是诚恳道, “这份聘书,我收下了。” “殿下知遇之恩,风雷敢不衔草结环,以报恩德!” 说罢,徐风雷亦是单膝俯首,与李世民对拜! “好,好!哈哈哈……” 李世民赶忙扶起徐风雷,大笑道, “我得先生,便知天下已在骰中矣!” “来来,家师快请!今有喜事,当饮酒三百杯!” 他无比的热情的引着徐风雷出了小院。 长孙无忌等人此刻也是起身,目中露出羡慕之色。 “还从未见过殿下这样盛情对待一个人呐……” 房玄龄轻叹道, “以后天策府,要多出一位所有人都得敬重的先生了。” 众人皆是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程咬金却是笑道: “这有什么?殿下对待救贫先生越热情,我们便更应该高兴才是。” “这代表着,他那颗上位为帝的心,不但没有消减,反而还更炽热了呢。” 长孙无忌目中精芒一闪。 “程知节啊程知节,你虽是武将猛汉,心思倒也玲珑剔透嘛!哈哈哈……” 他大笑着拍了拍程咬金,挥手道, “说得不错!殿下越敬重救贫先生,我们便越该高兴!这便是我等梦寐以求的登天之路。” “走,一同陪客去!” 第三十六章 秦王进山狩猎?李渊的宽容,随他去吧! 长安,东宫。 啪! 啪! 两枚箭矢离弦出处,分别击中在两个箭靶之上。 其中一个正中红心,另一个却只是堪堪擦边。 “四弟,这论箭术,我是远远不如你啊!” 李建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边收拢弓箭,一边笑道, “不玩了不玩了,怎么都比不过你!” “怕是只有二弟来,才能跟你一较高下了。” 身旁的齐王李元吉闻言,却是撇了撇嘴。 “李世民?他的箭术也就那样!” 他冷哼道, “自吹自擂的成分居多,说什么冠绝三军,我却是不信。” “真比起来,必定是我赢!” 李建成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为兄就欣赏你这股子自信!” “走,歇会儿。” 两人走到屋檐之下,便有侍女送上冰面巾与冰镇的西瓜。 “说起来,二弟不知怎么的,忽然跑秦岭里去了。” 李建成擦了擦脸,随口道, “还拖家带口的,八百府兵全都带走了,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元吉亦是坐下,啃了一口冰西瓜。 他嚼了两下,嗤笑道: “那八百府兵都没装备武器甲胄,走的也急匆匆的。” “八成是心气受挫,进秦岭打猎散心去了,毕竟这次父皇都点名要他去就藩了,他指定不乐意啊!” 李建成微微颔首。 “他若能就此死心,当一个游山玩水的闲散王爷也好。” 他轻声道, “若能如此,也免了我们兄弟一番争斗。” 李建成是打心眼里不想斗,他只想安安稳稳的接过皇位,当一个守成之君。 这,是他对自己的定位。 “免了争斗?我说大哥,您真的打算放过他?” 李元吉冷笑道, “可别忘了这一次,他是怎么给你下套的。” “要我说,咱们绝不可放弃任何一个打压李世民的机会!应该把他当落水狗一样痛打!” “否则,他一有喘息的机会,必定会反咬你一口!” 李建成微微皱眉。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他斥道。 “忠言逆耳。” 李元吉耸了耸肩, “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 “你看着,他消停不了多久,必定还会心生毒计。” “就算到时候你顺顺利利的登了基当上了皇帝,信不信父皇一驾崩,他就造你的反?” “二哥这个人,我太晓得了,他就是这样的人。” 一番话语,将李世民贬成了一头凶恶而又贪婪的狼。 “行了!不谈这些了,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李建成摆了摆手,转而道, “我其实还挺想知道,父皇那天在朝堂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要说惩罚,他只罚了天策府一个小小参军,根本没有深究。” “可要说没罚,那一句‘秦王该就藩了’,怕是能让二弟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要知道二弟身上兼着尚书令、中书令等朝廷要职,这要是一就藩,可就成了光杆亲王,啥也不是了啊……” “他老人家的心思……真是捉摸不透啊。” 他轻抚着下巴,一脸的纠结。 …… 太极宫,海池。 天气炎热,李渊便喜欢泛舟湖上,消消暑气。 甲板之上,两人立于李渊身侧,微微弯腰,低头不语。 “这人啊,就是不禁晒。” 李渊捋了捋自己白皙的皮肤,心疼道, “你瞧,就这么晒了一会儿,便泛起红来。” “再晒两日,朕怕是要黑了。” 身旁裴寂连忙上前为李渊遮住阳光,道: “陛下龙体贵重,还是进舱内歇息。” 李渊微微一笑。 “裴卿最是体贴。” 他夸了一句,朝着舱内道, “停船,取三副鱼竿来,朕要同两位爱卿比赛钓鱼!” 一声令下,舱内侍从顿时送上来三副精致鱼竿,还有略带腥味儿的鱼饵。 “裴卿,萧卿,坐。” 李渊率先占据了最好的钓位,笑吟吟的道。 裴寂和萧瑀应了一声,皆是持竿坐下。 三人一同垂钓于海池之上。 “朕最近有些倦怠,朝堂上的事情,辛苦你们了。” 李渊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 “最近有什么事儿么?” 作为大唐的开国皇帝,李渊其实很懈怠,但他自己并不这么觉得。 他认为,自己是掌握了道家“无为而治”的精髓,手段可与汉文帝相媲美。 治国,本来就啥也不用干,只要用对了人,他们自然会办好一切。 你看,咱一直这样不管事,大唐的疆域还不是越来越多?朝堂运转的不也很好嘛。 “回陛下,中枢一切照常,除了地方上有些灾祸之外,并无要紧事。” 萧瑀禀报道, “都是些旱灾、匪患之类事儿,已下令安抚了。” 李渊微微颔首。 “内廷有什么事儿么?秦王……嗯。” 他稍稍一顿,问道, “秦王最近在做什么?” “回陛下,秦王前几日离开了长安,进了秦岭。” 裴寂抢话道, “天策府的府兵也尽数带走,进了秦岭,不知道在做什么活动。” 李渊眉头一皱,手中的鱼竿轻轻抖动了一下,吓跑了鱼饵旁徘徊的鱼儿。 “府兵都带走了?” 他皱眉道, “干什么去了?” 一丝不愉快,在李渊心中升起。 “回陛下,秦王殿下应该只是单纯的打猎去了。” 萧瑀连忙找补, “他的府兵没有装备任何盔甲和武器,只是陪同秦王进山游猎。” “毕竟,秦岭广大,又有猛虎毒蛇盘踞,得多带些人才安全。” 听完这番解释,李渊的眉头这才舒展。 “好好的皇家围场不去,非要去秦岭打猎,真是……” 他轻笑道, “这爱冒险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像的谁。” 裴寂见状,有些迟疑的道: “陛下,秦王殿下如此大张旗鼓的入山游猎,怕是有些逾矩……” 李渊还未等他说完,已是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朕知道他心情不佳,打猎而已,随他去!” 他洒然道, “年轻人呐,就是爱闹腾。” “不像朕,已是厌倦了狩猎,张弓搭箭还不如钓鱼有意思。” “为上位者,当多钓鱼,养好这静气功夫,方能处变不惊呐……” 说着,他鱼竿一抖,一尾小鱼已是上钩。 李渊笑容灿烂。 第三十七章 裴寂,你这个小人!秦王未卜的前途 今天李渊的运气似乎不错,短短两炷香时间,已是上了三条鱼。 这让他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眼角的鱼尾纹都皱紧了。 反观萧瑀和裴寂二人,却都是一无所获。 “两位爱卿,这钓鱼之道,还需多多修炼啊……” 李渊重新填上鱼饵,将鱼竿甩进池里,笑吟吟的道, “有空朕教你们其中的诀窍。” 裴寂与萧瑀皆是恭敬应声,面露期待之色。 这些动作,都是宠臣的基本功了。 “陛下,微臣一直有一事不明,还请陛下解惑。” 萧瑀见李渊正在兴头上,忙趁此机会道。 “嗯,说,说。”李渊抖了抖胡须,不以为意。 “您……真的要让秦王殿下去外地就藩吗?” 萧瑀观察着李渊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道。 李渊微微侧目,瞥了他一眼。 萧瑀迅速低头,做出恭顺状。 “怎么?不可以吗?” 李渊淡笑道, “他早已成年,按照历朝历代的规矩,他早就该去外地就藩了。” “朕提提这事儿,很合理嘛。” 哗啦。 裴寂杆子一撑,喜道: “陛下,上鱼了!” 只见他的钓竿末端,挂起一尾淡红色的鱼。 在阳光的照射下,鱼鳞熠熠生辉,竟是显出几分光泽来。 “好!好啊!裴寂,这鱼漂亮!” 李渊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大声喝彩道, “快,快收起来,别叫它跑了!” 裴寂连忙从鱼嘴里取出钩子,双手握紧还在活蹦乱跳的鱼,朝着李渊一献,笑道: “陛下,您的鱼。” 李渊望着那鱼活力十足,需裴寂紧紧抓着方才能勉强置住,不禁满心欢喜。 “哈哈哈,好鱼!朕在这海池上垂钓多年,这样的鱼也不过钓上来条罢了!” 李渊夸赞道, “这称得上是一条小鱼王了,在海池里横行霸道多年,如今却被裴卿你降服了。” 裴寂依旧双手捧鱼,嘿然道: “全赖平日里陛下指点渔技,今日才有这般运气。” “此鱼,非裴寂所钓,实乃陛下所获也。” “请陛下笑纳。” 萧瑀的嘴角微微抽搐。 这马屁拍的……太夸张了啊! 还要不要那张老脸了? “嗨,你这个裴寂啊……” 李渊笑着点了裴寂几下,挥手大方道, “行了,赏你了!” “回家去煮了吃,这海池里的鱼,没有土腥味儿,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裴寂闻言,赶忙下拜。 “谢陛下赐御食,臣一定与全家老小共享此鱼,共沐圣恩。” 他恭敬万分,一脸受到恩泽的感激模样,而后才将那条鱼放入了自己的竹篓里。 李渊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看向萧瑀,指点道: “萧爱卿,这下就剩你了。” “这钓鱼啊,其实并非是枯坐,而是需要专注。” “你若心不在焉,满脑子想着其他的事儿,那必然是钓不上来的,明白吗?” 萧瑀目露惭愧之色,点了点头。 “谨遵陛下圣训。”他只能如是回应,而后专心致志的盯着湖面。 裴寂都上鱼可,他也得认真一些了。 若让皇帝觉得自己敷衍了事,以后说不定就不带他了! 三根鱼竿,再度悬于海池之上。 “陛下啊,说到秦王就藩,臣倒是有一个问题。” 裴寂抖了抖鱼竿,开口道, “秦王殿下身上兼着尚书令、中书令等职,更领着左武侯大将军,左右十二卫大将军等军中要职,节制了天下半数以上的兵权。” “他若前往封地就藩,这些文武显禄,若是一下子收回,恐怕秦王会心中不满。” “但若是不收回,却又会对朝廷造成极大的困扰啊……” 李渊眉头一挑。 “裴卿,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做呢?” 他淡笑着问道,看不出喜怒。 “微臣以为,陛下令秦王就藩,对于大唐的政治稳定是一件好事。” 裴寂道, “但陛下若真想太平,必须裁撤天策府,革去内外兵权、职位,只以亲王规制封赏秦王,并且勒定亲王护军的规模。” “如此一来,这藩王才会当的太平。” “微臣拙见,请陛下鉴纳。” 听到这话,萧瑀差点把手里的鱼竿都扔了! “陛下,不可啊!” 他忙道, “秦王殿下于社稷有大功,岂能这样对他?这无异于极重的贬斥啊!” “若按照裴相国所作,简直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做法,千秋万代之后,史书又会如何评价陛下?必定会说陛下刻薄寡恩呐!” “请陛下三思!” 裴寂闻言,马上毫不客气的反击: “那难道继续让秦王掌握权柄,觊觎尊位,最终闹得天下大乱才好吗?!” “萧瑀,我看你是昏了头了!只想到秦王,为何不考虑考虑陛下和太子?他们才是国之根本!” 萧瑀脸色一变,怒道: “裴寂,你安敢诬陷于我!” 两人争锋相对,互不相让。 李渊用力的搅了搅鱼竿,有些烦躁。 “今日泛舟,只为了娱乐消遣,怎么又提起这些烦心事来,白白毁了朕的雅兴。” 他冷声道。 皇帝一发话,两人马上偃旗息鼓,告罪道: “微臣死罪。” 李渊摆了摆手。 “罢了。” 他意兴阑珊,道, “朕是有让二郎消停些的意思,但朕也绝不是刻薄之君,给予的封赏也绝对不会收回。” “你们所说的一切,朕都知道。你们想到的也好,没想到的也好,朕都思量过。” 两人垂首,一副聆听圣训的模样,不敢言语。 “朕自有考量,不要再聒噪啦。” 李渊招手道, “不钓了,扫兴。” “回去罢!” 船舱内的太监应了一声,调转船头,朝着岸边靠去。 萧瑀和裴寂两人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不满和怒气。 同时,他们也在心中认真的揣摩起来皇帝的话语。 自有考量? 皇帝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王的前程,究竟何去何从? 帝王的心思啊……真是捉摸不透,实在是难猜啊…… 两人一路安静,各有各的心思,直到李渊踏上干岸,这才异口同声道: “恭送陛下。” “哼。”李渊扫了两人一眼,淡然道,“那几条鱼,你们分了吃了。” “谢陛下恩典。” 两位宠臣下拜谢恩,再一抬头,李渊早已不见踪影。 “哼!” 裴寂神色骤然变冷,瞥了萧瑀一眼,拎着自己捕获的那条鱼,还有李渊鱼篓里的两条,拂袖而去。 萧瑀上前一看,那鱼篓里,只剩下最小的一条,已是快太阳晒的快断气了。 “裴寂……你这个小人!” 他气得直跺脚,一边咒骂着,一边却也只能无奈的收起那条小鱼。 鱼再小,好歹也是御赐御食啊! 第三十八章 秦王夫妻共迎一人!从未有过的礼遇 哒哒哒。 阳光明媚,一路烟尘进了长安城,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这谁啊?这么大阵仗?” “呵,说你没见识你还不信,前两天咱天策上将秦王殿下出长安,进秦岭打猎去了,这会儿才回来呢!” “啊,原来是秦王殿下!” “……” 街道两旁无论百姓还是巡街的金吾卫,见到秦王的车队,皆是恭敬下拜。 此等风光,普天之下除了李世民,也就只有皇帝可以享受了。 即便是太子,也不够格。 谁叫人人都知道,大唐的天下是秦王打下来的呢? 咯噔咯噔。 车轮滚滚而过,至一巍峨府邸前停了下来。 门前,早已有许多人伫立相迎,为首的,自然是秦王妃长孙无垢。 她的手里,还牵着几个大半孩子,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前头的马车。 “你们几个听好了,先生就快到了,待会儿都规矩些。” 长孙无垢扯了扯李承乾的耳朵,叮嘱道, “这是你们父王花费千辛万苦才请来的师父,谁要是敢不乖,惹得师父不高兴了,为娘好歹打断他的腿!” 李承乾和李泰皆是缩了缩脑袋, 倒是年长的李清泉领着年幼的李丽质,睁着眼睛望着马车。 他们有点紧张,又有点好奇—— 是何方神圣,还需要父王千辛万苦的去请来? “吁——” 尉迟恭一拉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车厢内的李世民迅速下车,然后摆出请的手势,笑道: “救贫先生,已到天策府了。” 等候的众人皆是神色一凝。 竟然要秦王亲自迎下来,好大的阵仗啊! 在万众瞩目之下,一道清瘦的身影已是在李世民的接引下,缓缓下了马车。 长孙无垢带着孩子旋即上前相迎。 “救贫先生一路辛苦,还请进府内,我已为先生准备好了接风洗尘宴。” 长孙无垢面带笑容,亦是请道。 这下,是秦王和王妃一同相请了! “嘶——这位的面庞都记清楚了!以后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得罪!” 天策府的侍卫头子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嘱咐左右。 “是!” 身旁的侍卫们也是惊呆了。 从未见过秦王和王妃对谁有过如此的礼遇啊! “谢过王妃娘娘。” 徐风雷笑着拱了拱手,道, “既入尘世,就别再喊我的诨号了,喊我听明即可。” 长孙无垢闻言,笑容更盛。 “听明先生请。”她再请道。 “不急。” 徐风雷扫了她两眼,道, “我先为王妃观一观面相。” “请王妃伸出手来,与我一瞧。” 长孙无垢微微一惊,下意识的看了李世民一眼。 李世民亦是有些好奇,朝着她点了点头。 此刻马车上的众人已然都下来了,听到徐风雷要为王妃看面相,皆是凑了上来。 “好。” 长孙无垢伸出手掌,摆于徐风雷面前。 徐风雷扫了两眼她的面庞,不得不说,这位在后世素有贤后美名的长孙无垢,其容貌也是冠绝天下。 她的美,是一种温婉而又聪睿的美,光看其气质,便颇有母仪天下的感觉。 再一看手,徐风雷笑了。 “你看,这好一双旺夫手啊!” 他赞道, “所谓男人手软如绵有大福,女人手见筋骨主旺夫。” “王妃这一双手,实在是标准的旺夫手,秦王殿下果真好福气,有王妃相助,永远只有助力,绝不用担心后院起火。” 此言一出,众人皆笑。 李世民更是笑容灿烂,连连点头道: “先生果然妙算!有王妃操持家事,我的确是从未操过心呐!” “现在看来,我的确是娶了一个好妻子,哈哈哈……” 一旁的长孙无忌听了这话,眼睛也是眯成了一条缝。 当初这桩媒,可是他做的呢。 而当事人长孙无垢闻言,自然也是面露喜色,谦虚道: “先生谬赞了,我不过是做好分内之事罢了,谈何旺夫……” 徐风雷轻叹一声。 “只是女子旺夫,自己未必就身强啊……” 他意味深长的道, “王妃娘娘,你可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你的身体可有点孱弱啊。” 长孙无垢笑容微微一僵。 李世民也是神色一震,连问道: “观音婢的身子骨向来是弱,先生可有解法?” 他有点急了。 因为徐风雷说的话,的确是句句属实! 长孙无垢享受着全大唐最好的资源,即便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都毫不夸张。 但即便如此,她的身子骨却依旧孱弱,每次得个风寒啥的,都得养很久才见痊愈…… 李世民也时常为老婆而感到忧愁。 “哈……先进去再说,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调养好的,以后我们慢慢谈。” 徐风雷颔首道。 “……好,好。” 李世民连连点头,道, “请先生入席!” 因为长孙无垢的缘故,他的心里,不禁对徐风雷更多了几分在意。 夫妻俩一同迎着徐风雷进了府,入了席,身后长孙无忌等人自然也是跟着入了天策府。 好歹他们也是一路风尘,蹭个饭吃不过分? 宾主入府,兵马归营,天策府外再度陷入了寂静。 暗中的几双眼睛盯着李世民直到看不见,方才低声道: “去回禀,秦王已于今日酉时回府了。” …… 厅内,李世民坐在主位之上,面前是琳琅满目,丰盛至极的美餐。 摆在最中间的,是一头烤的通体金黄的全羊,上头洒满了各种香料,还滋滋的冒着油。 其香味浓郁,但徐风雷却是有点不能接受。 这特么太重口了! 香料跟不要钱的洒,真是……哪个憨批做的这烤全羊,不是香料越多越好吃的喂! 再看看其他菜…… 得,唐人的确没啥口福。 “来!” 李世民豁然起身,朝着徐风雷举起酒杯道, “为迎贵宾到来,我先敬徐先生一杯,以表诚意。” 话音落下,他咕咚一下,便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徐风雷虽然不是很喜欢这种酒桌文化,但人家李二都如此盛情了,他也只好举起酒杯: “谢秦王殿下。” 他亦一饮而尽,但那酒一入喉,就刺激的喉咙形成了强烈的应激反应。 “咳咳,咳咳咳……” 徐风雷一阵咳嗽,引得众人皆笑。 第三十九章 徐风雷拼酒,李世民训子! “看来徐先生不常饮酒啊。” 长孙无忌笑道, “来,我亦敬先生一杯。” “这回慢慢喝,便能体会酒中妙乐了。” 说着,他将杯中酒缓缓倒入口中,徐徐咽下,算是为徐风雷做了个示范。 徐风雷撇了撇嘴。 我不常饮酒? 想当初,啤酒论箱喝,茅台我都吹过一瓶! 分明是你这酒太过于劣质,还特么淡的跟鸟似的,度数也就跟啤酒差不太多。 大唐的制酒工艺、蒸馏技术,实在太过于粗糙…… “请。” 徐风雷心中虽然看不上这所谓的佳酿,但长孙无忌的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第二杯下肚,他心里有了准备,自然是如同喝水一般简单! “好酒量!” 尉迟恭眼前一亮,道, “俺也敬先生一杯,来!” 程咬金亦是起身举杯: “先生,请!” “……” 几人见徐风雷几杯过后,依旧脸不红气不喘,此刻酒兴上来了,竟是展开了车轮战,纷纷敬酒。 李世民本欲阻止,却见徐风雷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跟喝水似的,依旧和众人谈笑风生,倒也奇了。 “你也不管管?” 长孙无垢凑到李世民身旁,小声道, “这么多人轮番敬酒,就是酒仙来了也吃不消啊!” “人家徐先生第一次来府上,可不能让人难堪呐。” 她都有点担心,待会儿徐风雷喝醉了出洋相咋办? 毕竟,尉迟恭、程咬金这帮夯货的酒后洋相,她可是见过太多次了,那叫一个不堪入目…… “嗨……” 李世民无奈的摆了摆手,道, “这帮子混蛋你又不是不知道,酒性上来了,哪里是我能拦得住的?” “由他们闹!酒是男人之间沟通最好的桥梁,你瞧,先生刚刚入府,这帮夯货就跟他打成一片了,这都是拼酒拼出来的。” 长孙无垢闻言,转眼一瞧。 却见尉迟恭一坛子酒下肚,已是一脸的醉态,单手勾在徐风雷肩膀上,醉醺醺的道: “徐先生,你是真牛!你咋喝不倒嘞……” “俺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再……再来!” “咬金,程咬金!给老子倒酒!” 一旁的程咬金此刻脸红脖子粗,听尉迟恭一通使唤,顿时变了脸色。 他砰的一拍桌子,怒道: “老黑,你特娘的使唤谁呢?叫老子给你倒酒?” “该你给老子倒酒!” “倒酒!” 两人一通叫板,转瞬便扭打在了一起,乒乒乓乓的闹出动静来,场面一度失控。 而房玄龄。杜如晦几个则是借着酒兴高谈阔论,大谈朝廷,针砭时事。 徐风雷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打架的打架,吹牛逼的吹牛逼,好不热闹。 这第一天到天策府,他就感受到了这里热烈的气氛! 暴力、才华、坦诚、洒脱,各种元素聚集在了一起,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咳……” 李世民干咳了两声,有些尴尬的道, “先生见笑了。” 长孙无垢也是一脸的无语。 这人家刚来,就摆出这副姿态。 这群夯货!有机会得收拾他们一顿! 徐风雷却是笑道: “我很喜欢这个氛围,大家都很随意洒然,可以尽兴的将自己的释放。” “天策府果然是人才济济,坐拥这么多的人才,秦王殿下无论做任何事情,都将事半功倍。” 李世民见他毫不介意,也是笑了。 他起身道: “看来我们的确是志同道合。” “此地由他们胡闹,先生请随我到后院叙话。” 徐风雷微微颔首,亦是起身跟随。 …… 后院花园内。 几个孩子排成了一排,皆是有些不安。 “姐,咱这位先生会不会很凶啊?” 小胖墩李泰望着长姐李清泉,瑟缩道, “听说先生都是很凶的,要是做错了,还要打板子的!” 李清泉还未发话,李承乾却是拍了拍李泰的脑袋,嬉笑道: “你怕啥?你的肥掌比狗熊的还厚,板子打下来也不会疼的!” 李泰下意识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掌,陷入了认真的思考。 看来,还得在吃的更胖一点才行…… “好了,都别闹了。” 作为长姐的李清泉扯着李丽质的小手,柔声道, “只要听先生的话,先生肯定不会责罚于我们的。” “放心。” 她的话语,让两个熊孩子皆是宽心了几分。 而就在此时,三道身影已是踏入了后院。 “父王!” 才五岁不到的李丽质看到李世民,顿时挣开姐姐的手,朝着老爹跑去。 “欸,我的乖丽质!” 李世民满面笑容的抱起李丽质,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笑道, “父王不在的这些天,可还乖?有没有听你娘的话?” 李丽质重重的“嗯”了一声,娇声道: “丽质可乖了!好好吃饭好好穿衣,都没叫人帮忙哩!” 她神色骄傲,一副等着被夸的模样。 “好,好,乖丽质。” 李世民夸了她两句,轻轻将她放下,目光扫向李承乾和李泰,笑容便不再那么盛了。 “承乾,青雀,你们近日在做什么?” 他问询道, “父王安排你们的功课都做了吗?” 李泰昂首挺胸,道:“做了!” 他扑腾扑腾的迈开小肥腿进了房内,旋即捧出一本书来,递到了李世民的手里。 “父王请看!” 李世民接过,轻轻翻开。 只见书上字体漂亮,内容正是《古文尚书》、《左传》的节选。 “嗯,不错,字也练的尚可。” 李世民微微颔首,夸了一句,而后将目光转向李承乾。 “承乾,你的呢?” 他道, “写了没有?拿来父王看看。” 李承乾低着头,略显心虚的应了一声,亦是回房拿来一本笔记。 “孩儿本打算今天抄完的,谁料父王就回来了……” 他支支吾吾的道。 李世民脸色一变,抽过他的笔记翻开一瞧,老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字迹如此潦草,歪歪斜斜不成体统!” 李世民神色难看,训斥道, “还只抄了《古文尚书》,《左传》呢?” “青雀比你还小一岁,都写完了,你作为兄长,竟然连弟弟的一半都做不到!” “你这几天都在干什么!” 啪! 他心中恼怒,笔记本直接砸在了李承乾的脑袋上。 “孩儿……” 李承乾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带着哭腔道, “孩儿知错了……” ps:书中李清泉为李世民长女,即后来的襄城公主,历史上没留下名字,作者便杜撰了一个。 第四十章 未来太子磕头拜师,徐风雷的帝师之路! “知错,知错,你就知道知错!” 李世民越训越生气,大怒道, “每次知错,你改了吗?!” “连这点功课都偷懒,你干脆不要当我的儿子好了!” “省得到时候被别人笑话,说秦王世子是个目不识丁的蠢货、懒货!” 李承乾被这劈头盖脸一顿狠厉臭骂,心理防线被轻易击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哇哇大哭。 他这一哭,带得年幼的李丽质都是小脸一皱,出了哭腔。 “你给我滚起来!罚抄十遍,不,罚一百遍!” 李世民一脚踹了上去,厉喝道, “去!” 这一番模样,和平日里的温文尔雅简直是大相庭径。 徐风雷见小屁孩李承乾哭得稀里哗啦,浑身发抖,那脸上更满是恐惧,心中也是不禁暗叹了一声。 这李二啊,啥都好,是打仗也行理政也强。 就一点不行。 在教育子女上,他是真的拉胯,甚至是有点高压到变态的地步。 难怪李承乾这个号最终被练废了,这是从小就造成的阴影啊! “好了,二凤!” 长孙无垢见他怒火炽盛,连忙上前劝道, “承乾不过是一时惫懒了一些而已,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再说,徐先生在呐,你别搞错重点了……” 李世民扫了她一眼。 “他平日里骄纵惫懒,也有你这个当娘的太过于溺爱的缘故!” 他冷哼道。 长孙无垢眉头一竖。 没完没了了是? “……行了。” 李世民见老婆竖眉,也知道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了,旋即摆手道, “起来!” “第一次见师父,就留下这么坏的印象,真是不成器的东西!” 李承乾不敢起身,终于是在李清泉的搀扶下,方才缓缓起身。 “徐先生,你看看,这孩子还有的救没有?” 李世民看向徐风雷,叹息道, “我李世民自诩文武双全,却未曾想到,生了这么个孩子。” “唉……” 徐风雷摆了摆手。 “有的救,有的救。” 他笑道, “我观世子的面相气质,还是颇有才具的,将来也定然是文武双全。” “殿下您不要逼迫太甚,孩子的成长是需要一步步培养的,哪有一下子就成材的道理?” 长孙无垢在旁连连点头。 “先生说的有理。” 她帮腔, “你别老是拿自己幼年时怎样怎样来要求承乾,世上没有第二个你!” 李世民:“……” 好家伙,这才刚来,徐风雷就跟长孙无垢站在同一战线了。 “……罢了罢了,你们有理行了?”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而后招手道, “承乾、青雀、丽质,还不来拜见你们师父!” 他转而又看向徐风雷,请道: “先生请坐。” 徐风雷颔首,坐在了院落内的石椅之上。 “从今天起,这位徐风雷先生,就是你们几个的师父了,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们对待他,要像对待为父一样尊重、敬爱。” 李世民命令道, “跪下,磕头,叫师父!” 三个孩子乖乖跪倒在地,朝着徐风雷行三叩九拜之礼。 “师父。”李承乾泪痕未干,恭恭敬敬。 “师父!”李泰一板一眼,有模有样。 “西父!!”小丽质门牙还漏风,这一声喊得徐风雷都快绷不住了。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也是忍不住露出笑容,院内的气氛总算是轻松了几分。 “敬茶。” 李世民又道。 李清泉捧着早已准备好的三盏茶,分别递给三人。 李丽质还太小拿不住,她只能帮着一同拿。 “师父,请喝茶。” 李承乾举着茶,奉到徐风雷面前。 咕咚。 徐风雷喝了一口,点了点头。 接下来是李泰,再然后则是李丽质和李清泉一起。 “西父,请喝茶啦!”李丽质笑容灿烂,露出漏风的门牙。 李清泉则是握着李丽质的手,将茶敬了上去。 徐风雷接过茶碗,照常喝了一口,旋即眉头一挑。 “这位是?” 他指了指李清泉,朝着李世民问道。 李世民稍稍有些尴尬,倒是长孙无垢笑着回应道: “这是二凤长女清泉,她生母去的早,故而由我代为抚养。” “清泉性格很好,我亦视若己出。” 她虽是面带笑容,但语气之中却好似有几分怨气。 想想也是。 老娘十岁出头就嫁给你李世民了,这够早了? 结果你特喵的在这之前竟然就生了一个女儿。 真属牲口的你。 不过,清泉这丫头乖巧的很,性格很讨她的喜欢,故而长孙无垢也对她极好,算半个亲闺女。 “嘿嘿,嘿嘿嘿……”李二此刻自觉羞惭,只能尬笑两声。 “原来如此。” 徐风雷望着容貌秀丽,气质温婉的李清泉,微微点了点头,道, “刚才你敬给我一碗茶,我也喝了。” “这就是有缘,你便一同在我门下学习。” 李清泉神色一喜,可马上却又惊惧道: “不敢!先生是世子他们的老师,清泉岂敢一同拜在您的门下……” 她知道。 父王是为嫡子请来的老师,只有王妃所出的孩子,才有资格在其门下修习。 即便是平日里颇为受宠的李恪,这会儿都没有资格聆听教诲。 而她的出身更加卑微…… “无妨。” 徐风雷摆了摆手,道, “说了有缘,我最讲究灵机。” 他看向李世民,笑问道: “秦王殿下,多收一个,没关系的?” 李世民连连点头。 “自然可以,清泉这丫头最是聪敏,先生教她会很省心的。” 他自无不可。 毕竟都是自己的儿女嘛…… 若非顾忌长孙无垢的感受,又考虑到嫡庶有别,他甚至都想让李恪也来拜师了。 “谢师父收我。” 李清泉见父王都答应了,心中激动,连忙朝着徐风雷补了三拜九叩之礼。 “好了好了,都起来。” 徐风雷摆了摆手,目光扫在四个孩子的身上。 这一个个,再过几年不是公主就是皇子,连太子都在其中! 这是一条帝师之路。 可以说,大唐的未来,都攥在他的手中了。他把这些孩子教成什么样,唐朝未来的发展就是什么样。 徐风雷有种奇妙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不光将拥有无比尊崇的地位,还隐隐抓住了历史的方向盘,控住了那滚滚向前的车轮…… 第四十一章 开学第一课!乾为天,秦王夫妻化身乖学生 徐风雷望着面前四个新收的学生,沉声道: “为师的学问不多,唯《易经》耳。” “易经,为群经之首,乃古之圣贤观察天地,结合自身的体悟所写就,其中包含了天地万物运行生发的至理。” “当然,里面也蕴含了为臣之道、为君之道;君子所为、小人所为。” 他稍稍一顿,几个孩子皆是认真听讲。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亦是聚精会神的听课。 虽然他们认定徐风雷的确是高人,但也想瞧瞧他的授课水准。 这“开学第一课”,就这么随意的开始了。 “昔日孔子曾为《易经》作传,他还很喜欢占卜,晚年曾极为自得的表示,自己占卜那么多年,有七成应验算准。” 徐风雷安然就坐,正色道, “为师不会教你们占卜、算卦,只教你们如何为君臣,如何辨忠奸,最关键的,是学会独立思考。” “会不会独立思考,是庸才和人才的分界线,我希望我的弟子都能在学习的过程中产生自己的体悟,成为人才,而非照本宣科、师云亦云的庸才。” “都明白了吗?” 四个弟子皆是点了点头。 即便是年纪最小的李丽质,都是懵懵懂懂的点了点脑袋。 “这个老师,找对了。” 长孙无垢朝着李世民眨了眨眼,小声道。 李世民微微一笑。 “我的眼光,岂能差了?” 他有些得意, 光是一句“为君臣、辨忠奸”,就已经够资格当他孩子们的老师了。 而后面“独立思考”四个字,更是让李世民心花怒放! 对对对! 这个词语太精准了,我要的就是这个哇! 这一刻,李世民的心,已经放下一半了。 “天色尚早,我便将易经最初始的第一卦给你们讲解了。” 徐风雷看了一眼天色,旋即便道。 “第一卦,即乾卦,乾为天。” “来,取纸笔和一块画板给我。” 他招了招手,李清泉旋即起身,为他送来三样东西。 徐风雷将纸固定在画板之上,笔墨一挥,在画板上由下往上,写道: —(阳) --(阴) “一横为阳,中间一断则为阴,这个只需记住即可,以后为师会经常用。” 徐风雷道, “易经用图像来解释比较简单。” 李清泉为几个孩子送上纸笔。 “清泉,给我们也来一份。” 李世民招手道。 他此刻无事,不如听听课。 自十六岁从戎以来,他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已经很久没有看书学习了。 趁此机会,李二也想充实一下自己的大脑。 “好。” 李清泉为李世民和长孙无垢送上纸笔。 他俩亦是乖乖抄起了笔记,当起了好学生。 徐风雷微微颔首,而后在画板上自下往上,连划六横: — — — — — — “此,即乾卦,也称之为乾为天。” 徐风雷扔下毛笔,讲解道, “为什么这六横代表乾,代表天呢?” “当我们要看观察天的时候,都是抬头望天,但我们的祖先就厉害了,他们会将自己代入‘天’。” “当你自己就是天的时候,你在干嘛?” 李世民一愣,长孙无垢也是陷入了思索。 “在往下看!” 李承乾想也不想的抢答道。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吓得李承乾缩了缩头。 “对了!” 徐风雷打了个响指,夸道, “承乾的脑袋就很灵光了!” “没错,假如我是天,我便是在往下看!天之性,就是向下看。” 李承乾被他这么一夸,眼睛里顿时有了光。 他猛地看向父王,虽未说话,但其意思已经很明显—— 父王我没错!师父说我是对的! 李世民:“……” “打个比方,你现在是一个哥哥,你往下看,你就照顾自己弟弟妹妹。” 徐风雷道, “你是父亲,你就照顾一大家子;你是县令,你就管理一县民众。” “你是州牧,你就统御一州百姓;你是大臣,你就管理天下诸事,你是天子,你就掌管九州万方。” “做到这些,你便是往下看,便是始终如一,你就具有‘天’性。” 学生们听着这通俗易懂的话语,皆是点头。 李二夫妇已是颔首。 “但现在的人,往往逆天而行。” 徐风雷又道, “你是县令,你就想着往上爬,当知府。” “你是州牧,你就想着进朝廷中枢;当了重臣,就想着权倾朝野,甚至是当皇帝!而当了皇帝,就更离谱的,想当神仙,长生不死的都有。” “不断的往上瞅,便不会再往下瞧,这便是痛苦的根源,亦是自毁根基。人啊,一旦陷进去了,其欲望便是无穷无尽,失去‘天’性,脱离了下面的群众,所拥有的一切也不过是空中楼阁。” 李世民心神一震,手中的笔亦是悬停了下来,一滴墨汁掉在了纸上。 他被这番话语震慑到了,心中起了波澜。 “‘天’的性,是刚健而又坚定的。” 徐风雷没注意李世民,继续道, “身在其位,便谋其职,不假外求,专心致志,即为‘贞’!” “贞这个字,为师希望你们好好体会,做人如果能够做到贞,那世上便没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好的。” 唰唰唰。 学生们飞快的记笔记。 他们此刻未必就能够完全听懂,但理念灌输进去,框架搭好,随着自身的成长,自然会越来越有体会。 “贞……” 李世民嘴里喃喃着,陷入了长考。 “‘天’性,又是充实而又无所不包的。” 徐风雷又道, “易经第一句就讲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什么叫自强不息?其实就是永远在学习,永远在进步,永远都不会自鸣得意。” “用六个通俗点的字眼来概括,就是‘活到老,学到老’。” 他说着,笑着指了指李世民。 “你们看你们父王,他就掌握了天性,明明为师在给你们授课,但他也谦虚的在听,在记笔记。” 徐风雷打趣道, “纵是功高盖世、文武双全的天策上将秦王殿下,都还未曾停下学习的脚步。” “你们,要向你们的父王学习哇!” 孩子们齐刷刷的将目光转向老爹。 长孙无垢也是放下笔,注视着李世民。 李世民老脸一红:“……” 这被夸,还怪不好意思的…… 第四十二章 或跃在渊,飞龙在天!登天之路多迷茫 唰唰。 徐风雷又在乾卦的边上写下几个字。 “无论‘—’还是‘--’,我们都称之为爻,阳爻为九,阴爻为六。” 他道, “来看乾卦,便是初九、九二、九三、九四、九五、上九。” “这代表着卦的进程,即下、将、相、宰、君、过,六个过程。” “当你处于初始的位置的时候,便是下。” “这个时候,易经告诉我们,潜龙要勿用,你才刚刚开始萌生想法和观念,这个时候不要着急行动,要三思,要积累。” 啪! 毛笔点在了九二的位置上。 “当进入第二个阶段,九二,也就是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徐风雷道, “这个时候,你已经处于将军的位置,但还是不能行动啊!好在有一点,你可以多多结交朋友,或许将来都是你的助力。” “这叫利见大人。” 孩子们懵懵懂懂,李世民若有所思。 他怎么感觉……徐风雷所说的,跟他自己所做的,极为相似呢! 身边所聚拢的一批文臣武将,皆是在他为将帅的时候所结交、招募的。 “进入第三阶段,相的阶段。易经说啊,这个时候,终日乾乾。” 徐风雷瞥了李世民一眼,神色不改,继续道, “当你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你的地位又高了一级了,所拥有的权力也更大了。但这个时候要警惕了,易经告诉我们,要远离纷争,继续进德修业。” “为什么呢?因为卦分上下,九三这个位置,已经是下卦的顶端,这个时候,按照循序渐进的办法,你是上不去的,唯有跳上去!” 说着,他就在原地双脚弯曲,猛地一跃,做了一个青蛙跳的姿势。 啪! 徐风雷稳稳落地,笑吟吟的问道: “有人知道跳的诀窍在哪里了吗?” 孩子们皱眉沉思,李承乾的小脑袋瓜此刻也不灵了。 唯有李清泉小心翼翼的道: “要跳上去……得先蹲下来?” 徐风雷满意的点了点头。 “清泉冰雪聪明啊。”他毫不吝啬的夸奖了一句。 李清泉俏脸微红。 她很少被夸奖,特别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此刻难免有些羞赧。 “说的不错,要想跳得高,就得膝盖弯曲,就得蹲得深,这就叫蓄力。” 徐风雷道, “蓄力越大,爆发便越强,这一跃而上,就上了九四,也就是宰的位置,或跃在渊!” “这个时候,你的地位,你掌中所拥有的权力,已是君下第一人!这个时候,易经说,要待机而动。” “时机一到,当机立断将其把握住,便能进入九五君位,便是飞龙在天!” “此时此刻,天地万物,苍生万民尽在骰中矣!” 李世民:“!!!” 他不知怎么的,听完这番话,浑身都颤栗了一下! 终日乾乾、或跃在渊……飞龙在天! 这,便是他要走的登天之路啊! 可如今的他,是处于哪个位置呢?当下,又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一时间,李世民脑海中思绪万千,已是无心再听。 “最后一爻,上九,也就是过,曰亢龙有悔。” 徐风雷继续道, “当上了皇帝,君临天下了还不够,还想当圣人,当神仙,不管不顾自己的臣民,还在往上看,这便是亢!” “这个时候,没有人再敢跟随你、辅佐你,没有人再跟你一条心,故而亢龙终将有悔。” “若为君者,一定要警惕,若进入这一爻,纵为君王坐拥天下,实则孤身一人,与天下为敌,乃昏君暴君之象,亡国之兆也。” 说到此处,他也不禁暗叹。 这《易经》,算卦占卜还是其次,帝王之学才是其精髓奥妙所在。 此时此刻,实在是没有比在天策府讲授易经更合适的地方了! 徐风雷轻轻撕下画板上的纸,朝着四个学生道: “今天所讲授的东西,特别是后面所说的这些,为师知道你们不一定能听懂。” “为师也没要求你们这群小屁孩能体悟其中道理,只要稍稍懂点皮毛,未来再不断的体悟印证,自然就全会了。” 李承乾等孩子皆是点了点头。 前面还好,后面听着的确是有些吃力,什么君臣将相的,他们虽有一定的文化基础,但到底还不是很理解这些字的意思。 唯有年长些的李清泉听懂了一些,但也只是皮毛。 “今天的随堂作业是——” 徐风雷挥了挥手,笑道, “谈谈你对‘贞’的感悟,不用太正式,字数不限,把你能跟它联想到东西的通通写上来,” “咱们一起交流,说不定能够引发新的灵感。” “好了,下课!” 四个学生起身,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亦是起身拱手。 “谢师父教诲。”六人齐声道。 这开学第一课,两个大人,比四个小孩收获明显更多。 特别是李世民,此刻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脑海里不断盘旋着九三、九四、九五三爻。 他到底该怎么做? 是进?是退?还是停在原地不动? 徐风雷见他双目无神,微微一笑,却不上前搭话,只是朝着长孙无垢道: “王妃娘娘,请问我的房间在哪里?” 长孙无垢收拢手中的笔记,看向徐风雷的目光中已是更多了几分敬重。 别看这位徐先生面貌年轻,他是真正有学问的人! “早已为先生准备好了精舍。” 她温声道, “请随我来。” 说着,她推了推李世民。 “啊……哦!” 李世民这才猛地惊醒过来,连忙请道, “先生一路舟车劳顿,又紧接着收了学生上了课,定是累坏了。” “是我疏忽了,来来,先生请。” 徐风雷意味深长的看了李世民一眼,而后迈开腿,跟在了两人的身后。 留下四个小屁孩望着作业,大眼瞪小眼。 “姐姐,姐姐,什么似‘贞’呀?” 李丽质摇着李清泉的胳膊,仰着头一脸好奇的问道。 李清泉;“……” 她望向李承乾和李泰两人,皆是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以后啊,有的咱们难了……” 李清泉揉了揉光滑的额头,无奈道。 ps:兄弟姐妹萌,求推荐票哇! 第四十三章 天策府大先生,李世民夜半造访 是夜。 婢女为徐风雷点燃了蜡烛,四个家仆从屋外搬进来两块硕大的坚冰,分别置于桌下、床边。 霎时间,房间内的燥热去了一半。 “大先生,这是王妃娘娘从窖里特意挑选的冰块,是最大规格的。” 婢女恭敬道, “冰若化完了,随时喊奴婢即可,奴婢会马上为大先生安排新的冰块。” “好,有劳了。”徐风雷微笑拱手。 “不敢。”那奴婢连忙行礼道,“这只是奴婢分内之事,秦王殿下和王妃娘娘都嘱咐过,伺候大先生,要比伺候他们要更认真细心。” 徐风雷点了点头,心中暗叹。 这皇室贵胄之家受尊敬,真是不一样啊! 夏天炎热,有冰块解暑。 冬天寒冷,亦有红泥暖炉。 贴身奴婢就有八个,可供使唤的家仆更是有二十个之多! 想干任何事情,都有人马上帮忙办好,这人上人的日子,真是枯燥啊…… “暂时没事了。” 徐风雷手捧医书,吩咐道。 “你们退下,我看会儿书。” “是,大先生。奴婢等告退。”婢女下蹲行礼,带着四个家仆离开了屋子,轻手轻脚的为他关上了房门。 徐风雷这次看得不是医书,而是《易经》。 虽然这本书他早已是滚瓜烂熟,都可以背下来了,但自己懂跟授课不一样。 要当好一个老师,就必须要认认真真的备课,以尽量通俗易懂的话语将书上晦涩难懂的概念传授给学生。 “坤为地、水雷屯、山水蒙……” 徐风雷嘴里喃喃着,在白纸上写下乾卦之后的三卦。 这是他后面几天要讲解的内容,特别是山水蒙,乃是重点。 唰唰唰。 时间随着蜡烛慢慢变矮而流逝,徐风雷专心致志的做着教案,却不知道门外已有两人伫立良久。 “先生真是勤学,这么晚了还在挑灯夜读。” 长孙无垢小声道。 “是啊……他这么认真,我看要不还是明天再来?”李世民点了点头,有些迟疑的道。 听到这话,长孙无垢眉头一竖。 “就现在!你心里有困惑,今儿要是不解决,怕是一整晚都睡不踏实!” 她哼了一声,不由分说,将手敲在了门上。 咚咚! “请进。”里头传来徐风雷的声音。 “去。”长孙无垢眨了眨眼睛,将李世民往里头一推,洒然转身而去。 李世民:“……” 这碎女子!可真是…… 他无奈之下,只能把心一横,一脚踏入了屋内。 “徐先生,这么晚了还来叨扰,实在是抱歉。” 李世民拱着手,一脸歉疚的看向徐风雷。 而此刻的徐风雷却是笑吟吟的望着他,起身请道: “我知秦王殿下今夜必有所问,故早已等候多时矣。” “请坐。” 说着,他为李世民倒上了一杯香茶。 “先生早已料到我今夜会来?” 李世民应声坐下,神色惊讶的道。 “今天讲完乾卦的时候,看到殿下你神色不定,便知必有困惑。” 徐风雷笑着点了点头,道, “故有此预料。” 李世民闻言,不禁轻叹一声。 “徐先生,实不相瞒,我如今实在是迷茫啊!” 他道, “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要做什么。” “有的时候,我雄心万丈,想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可又有些时候,我消极颓废,只觉得努力无用,有冥冥之中的枷锁圈着我在走,自己根本决定不了什么。” “今天听您说乾卦,我有一些感悟,但……又理不清。” “还请先生为我解惑。” 徐风雷认真聆听,见李世民此刻神色复杂,不禁哑然失笑。 “秦王殿下,你若如此,便是犯了大忌了。” 他道, “今天我讲了乾卦,而乾卦的精髓在哪?说来说去,无外乎一个‘贞’字!” “‘贞’者,坚定也,坚心也!” “认准了一件事,就坚定不移的去做,决不能摇摆不定,亦不能半途而废,这是最凶险的!” “我先前问您,是否做好了走上那条路的准备,您没有给我确定的答复。那我现在再问一遍。” 徐风雷盯着李世民的眼睛。 “您,做好准备了吗?”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李世民陷入了沉默。 “……实难决定。”他沉默了半晌,嘴里才吐出四个字来。 徐风雷闻言,没有回应,神色亦没有变化,只是抿了一口茶。 “天策府的茶不错。”他评价道。 他不着急。 这个决定对于李二来说,的确很难,毕竟那是兄弟相残,父子见兵,哪怕成功上位,都会成为一生洗不去的污点,甚至遗臭万年! 但他相信,李二最终还是会迈出那一步的。 “先生,说句掏心窝子,太极殿上的那把龙椅,我的确是想坐的!” 李世民望着徐风雷,诚恳道, “可要说武力威逼,手刃兄弟,我一时无法说服自己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这,是我的真实想法。” 徐风雷点了点头。 “可以理解。”他道。 “那么先生,如果这是最后一步,前几步,我该怎么走呢?” 李世民问道, “我现在,究竟处于什么位置?下一步该如何?” “请先生教我!” 话音落下,他竟是起身,朝着徐风雷猛地折腰,长揖到底! “殿下请起。” 徐风雷将李世民扶起,道, “我试为殿下谋划。” 李世民猛地抬头,目不转睛的望着徐风雷。 “殿下一生的进程,以乾卦来解释,实在是太适合不过了。” 徐风雷沉声道, “从一开始的起兵从戎,到后来的成为唐军统帅,招揽结交了一大批文臣武将,皆是人中翘楚!” “初九和九二这两步,您走的很对,很稳。” “但现在,您处于的正是九三的位置,也就是终日乾乾!需要做的不是冒进,而是韬光养晦,积累、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 “故而,策划杨文干谋反一事,将您和太子的矛盾彻底激化,更让皇帝心中多了几分不快和忌惮,完全是一步臭棋!” “谁给您策划的这事儿,我认为应该狠狠的甩他两耳光!给他两脚!” 李世民:“……” 第四十四章 进宫请罪,以退为进!李世民彻底拜服了! 这事儿是长孙无忌主策,当时自己还夸他来着呢…… “那先生……可有补救的办法?” 李世民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的问道。 “自然是有的。” 徐风雷点点头,分析道, “这事儿过后,太子那边,显然是无法调和的,也没必要调和,您只要走这条路,就必定跟太子走到对立面。” “他不是关键,皇帝的态度才是关键。” “所以我的建议是,殿下您应该尽快进宫请罪,点出是为‘杨文干谋反事件’而请罪,请皇帝治罪的同时,请求就藩。” 李世民:“???” “进宫请罪?” 他惊道, “承认策划谋反,是杀头的大罪啊!而就藩的话……我岂不是再没有机会争夺帝位?” 这什么骚操作?! 李二有点懵了。 “殿下莫急,且听我说。” 徐风雷哈哈一笑,道, “这一招,叫做以退为进。” “杨文干事情,皇帝只是不追查不追究,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真相。” “东宫韦挺、王珪乃是明面上的主犯,只被流放三千里,而天策府的杜淹却被流放了五千里,几乎是赐死!” “再加上故意说出你的年纪到了,该去就藩了,从这儿就能看出来皇帝的态度了。” “皇帝要敲打的,是秦王殿下你啊。” 李世民沉重的点了点头。 的确,那天在朝堂之上,看似太子被劈头盖脸痛骂了一顿,但其实啥事儿也没有。 倒是他,才是最大的输家,一句“你该就藩了”,让他心神巨震,几乎丧失了斗志! “既然皇帝要敲打您,您就得表现出被敲打之后的乖巧状,这才能挽回圣心。” 徐风雷继续道, “进宫请罪,便是表明殿下您乖乖受敲的态度,‘杨文干事件’这种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您不用说得太透彻,父子之间,懂了便可。” “而后,你再请求就藩,我敢料定,皇帝必定不会让您真的去就藩的。” 李世民眉头一挑。 “这怎么说?”他忙追问。 “两方面。” 徐风雷伸出两根手指,道, “其一,皇帝对亲情看的很重,他对您还是有感情的。再加上您战功赫赫,身上还兼着那么多的要职,突然将您一撸到底撵去就藩,他心里过意不去,亦会怕世人说他卸磨杀驴,刻薄寡恩。” “其二,您在长安,便可与太子的势力形成一个平衡,咱们的皇帝陛下,是一个很擅长玩平衡术的人呐……” 李世民目光微亮。 “自古以来,皇帝和太子的关系就很微妙,一方面是嫡亲的父子,但另一方面,却又是政治上的对手。” 徐风雷分析道, “太子若一家独大无人制衡,则朝臣便都会纷纷下注巴结太子,因为老皇帝总归是要驾崩,未来的天下,是太子的。” “太子势大必然想上位,而皇帝自然是想保权,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角色来制衡太子。” “很幸运,殿下您就是这个角色。” “您想想,您若去就藩,岂不是皇帝自己丢弃自己一张制衡东宫的牌?他会这么傻吗?” 李世民的眼睛愈发亮了。 “先生的意思是……父皇那天在朝堂上只是单纯的敲打我,我若真要去就藩,他反而就不乐意了?” 他神色轻松了下来,笑问道。 “对!” 徐风雷打了个响指,亦笑道, “这种没风险的事情,您完全可以做!” “而您表露出想去就藩的欲望越强烈,皇帝就越不会放您走!不但不会放您,反而还会给予您安慰,鼓励您振作!” “如此一来,九三这个位置,就暂时能坐稳当一阵了,您便可以借机暗中发展势力,将触角延伸到长安,乃至全唐的每个角落。” “您常年在外征战,长安的根基还太薄弱,这对于争位来说,是一块短板,必须尽快补上。” 李世民听得连连点头,目中神光大盛! “好!” 他拍桌赞道, “先生大才!世民今日听先生一席话,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哇!哈哈哈……” “就依先生所言,我明天便准备准备,进宫面见父皇,请求就藩!” 这一刻,李世民扬眉吐气,即便是夜里,他都颇有种阳光明媚的感觉。 有徐风雷的指点,盘旋在他脑袋上的那团阴云终于是消散不见! “明天恐怕不行。” 徐风雷掐了掐指头,道, “今天是庚日,所谓先庚三日,后庚三日,吉。” “殿下可在三日后进宫面圣。” “好,好,先生说几时,便几时。”李世民现在已经是对徐风雷深信不疑,自然是言听计从。 徐风雷微笑点头。 “对了,先生明日讲什么课?” 李世民问道。 “按照顺序,乾卦之后,自然是坤为地,坤卦。” 徐风雷指了指桌上的教案,淡笑道, “明天为孩子们讲地坤之道,含章之美。” 李世民嘿然一笑。 “先生的课讲得甚好,连我听了也大受启发,观音婢亦是这么说。” 他道, “我想,让天策府的众臣僚也来听听,让他们也精进一番。” “您看?” 徐风雷:“……” 特喵的,看我教的好,喊大家都来白嫖是? 生产队的驴也不敢像你这么使啊! 见徐风雷神色无语,李世民挠了挠发髻,厚着脸皮道: “我叫他们也都给您拜个师?如何?” 徐风雷摆了摆手。 “我对收老头为徒没兴趣。” 他无奈道, “……也罢,既然是殿下要求,徐某自然遵从。” “教一个也是教,教百个也是教,让他们旁听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徐某不能完全白教,来听课的起码得给我敬一杯茶,结个缘法,日后见我,也得当成半个老师来敬重。” 李世民连连点头! “那是自然!听您的课,那就是您的弟子,包括我在内!” 他嘿笑着起身拱手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在天策府后院,请先生讲授坤德。” “时候不早了,先生早点休息,我不打扰了。” 说完,李二便潇洒的转身离去,只留下徐风雷一双大眼瞪着那教案。 “得,上起公开课来了。” 他摸了摸鼻子,捡起毛笔,无奈道, “再补充些内容……” 天策府卧虎藏龙,高级知识分子不少,这堂公开课,他的质量得过得去啊! 第四十五章 秦王嫡系才有资格上大先生的课! 次日晌午。 天策府后院之中,此刻已是排了两列小板凳,分出文武。 文有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高士廉等。 武有尉迟恭、程咬金、秦叔宝、侯君集、段志玄…… 全都是李世民的铁杆心腹,阵容更是豪华中的豪华! 每一个都是顶级的文臣武将,光这一套班子,组一个独立运转的小朝廷都绰绰有余了! 然而,这帮顶级的人才,此刻却只能坐在小马扎上,捧着手里的茶,眼巴巴的望着石桌旁坐着的那个青年,排队敬茶。 而那个青年,自然就是如今天策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规格待遇甚至还在秦王和王妃之上的—— 大先生! 徐风雷! “大先生请喝茶。” 长孙无忌递上手中茶盏,拜请道。 徐风雷“嗯”了一声,神色淡淡,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而后,便是房玄龄上前敬茶: “大先生,请用茶。” 再然后,杜如晦。 “大先生……” “……” 再然后,高士廉、尉迟恭…… 徐风雷喝茶喝的肚子都快涨了,总算是把这帮人敬上来的茶喝了个遍。 “嗝……” 他手捧教案起身,正欲开讲,却忽的打了个饱嗝,一股尿意涌了上来。 他无奈道, “水喝太多了,我得先上个厕所。” “大家等会儿……” 望着徐风雷匆匆离去,众人皆是大笑了起来,院落内一阵欢乐的气息。 “肃静。” 长孙无垢捧着手书坐在最前头,斥道。 众人瞬间乖巧了下来,不敢再有任何言语。 要是换作平时,尉迟恭、侯君集这些大老粗哪里学的进去?早就起哄笑闹,管自己玩了。 可今天,这前头秦王和王妃两位重量级坐着,谁敢造次? 只能乖乖坐着,等着徐风雷回来。 最前排,李承乾扯了扯李清泉的衣角,小声嘀咕道: “姐姐,今天怎么这么多叔叔伯伯来听课啊?” 李清泉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父王和母妃觉得师父讲得好,所以叫叔伯们都来听。” 她小声回应道。 李清泉年纪较长,也比较早懂事,自然知道后头坐的这些都是什么人。 天策府既是父王的住宅,亦是大唐一套独立的行政机构。 府内做事的人可以说是无比繁多,人才也是济济。 但既有才华,又绝对可靠,被父王绝对信任的人,却不多。 而身后这些,刚好全都符合条件! 能够被准许来听课,或许对于叔伯们来说,亦是一份认可,一份荣誉啊…… 师父他好厉害啊…… 她正胡思乱想着,徐风雷已是踩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来。 啪啪。 他拍了拍手掌,全体的目光便都向他看齐。 “今天来的人不少啊,其中有许多都是饱学之士。” 徐风雷手掌撑着石桌,轻轻倚靠着,笑道, “从昨天秦王殿下跟我说了这事儿之后,我做教案做到了大半夜,修改补充了好几遍,总算勉强满意。” “不过,课程主要是为我的学生设计,对于诸位旁听而言,可能太浅显了一些,若觉得枯燥无趣的,可自便,只要不影响课堂纪律和氛围即可。” 话音落下,尉迟恭等众武将皆是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都是大老粗,从来没上过什么鸟课,把他们按在板凳上,那简直就是受刑一般折磨! 然而,他们刚想有些动作,李世民那刀片般的眼神就剜了过来,其中的意味很明显—— 你们敢动一下试试? 腿给你们打断! 众武将再度老实了下来,乖乖的将双手垂在膝盖上,打起精神听课。 唰唰。 这会儿工夫,徐风雷已是在画板上划了六段: -- -- -- -- -- -- “昨天讲了乾卦,今天便讲坤卦。” 徐风雷搁下毛笔,指着画板道, “与乾卦相同的是,坤卦也是从一而终,从初六到上六,皆是阴爻。” “这说明什么?说明乾和坤,它们从德性上来说是一致的,皆是从一而终。” “但乾是从一而终的刚,坤却是从一而终的柔!这是两者的区别。” “用一个词来描述,便是‘德同法异’。” 唰唰唰。 小屁孩们做着笔记,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亦是唰唰书写。 气氛在这,无论愿不愿意,长孙无忌这样的文臣,还是尉迟恭这样的武将,也都记了起来。 “昨天说了,咱们老祖宗将自己代入天,得出了天性向下看的结论。” 徐风雷道, “那么今天,将自己代入地,又有怎样的感悟呢?” “向上看!”肥肥的李泰抢答道。 昨天被哥哥出了风头,他心里早就憋着劲儿呢,这会儿他也要答的又快又好。 “多动动脑筋再回答!”徐风雷没好气的笑骂道。 孩子们皆笑,李泰羞愧的脸都红了…… 徐风雷笑了笑,动情的道, “古之圣贤将自己代入地之后,就想着,啊……这土地是多么的深沉而又厚重啊!” “我们刀耕火种,从土地中获取粮食;我们砍伐树木、开采矿石,从土地中获取资源。” “我们产生垃圾,土地无怨无悔的接收;甚至我们死亡,尸体亦是长眠于地下,在地母的怀抱里,永安魂灵!” “这是多么厚重的德行啊!” 唰唰。 话音落下,他在画板上写下一行字。 “故而易经为坤卦定下了中心思想——”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徐风雷道, “而我们今天所要讨论的,便是‘厚德’二字。” “什么样才可以称之为厚德?身为君子,应该怎么做才能养出厚德?在易经上,这其实是为人母,为人臣的重点。” “我们来看初爻。” 众人皆是抬头望着画板。 长孙无垢撑着下巴,全神贯注。 房玄龄。杜如晦几个文臣听得愈发认真。 “初六,履霜,坚冰至。” 徐风雷写下几个字,笑道, “这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你在路上走,啪的一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不要担心,不要骂街,因为不是牛粪。” “是霜。” 众人皆笑,孩子们亦是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古之圣贤很聪明啊!” 徐风雷忽的神色一正,肃然道, “他踩到了霜,没有不当回事,而是立马就联想到——哦,大的暴风雪将要来临了!” 第四十六章 休怪为师无情,辣手纠错!小屁孩们瑟瑟发抖! “这,就叫做以小见大。” 徐风雷捏着手指,认真道, “所谓三岁看大,五岁看老,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 “假设人生是一架马车,在路上行进着,这时忽然车轮撞到了一颗小石子,轨道稍稍偏移了几分。” “就这么一丢丢的差别,长久下去,便会导致彻底偏离正道,最终走上歪路邪路。” “这就是履霜,便知坚冰将至矣。” 院内陷入了安静,皆是认真听讲。 徐风雷为了照顾孩子们,讲得都是通俗易懂的大白话。 可这大白话中所蕴含的道理,却足以让在场的大人都细细琢磨,体悟。 “这个道理,放到做人、育儿上也是一样。” 徐风雷正色道, “做错事不要紧,就怕思想有滑坡。” “人的想法一歪,整个人走的路也就彻底歪了,这就是一念之差,天翻地覆,再回首已是十年身。” “就好比一个孩子偷东西,你当父母的不去喝骂制止纠正,那么他就会认为偷窃是理所当然的事,最终成为窃贼匪寇,坐罪入牢,这都是父母师长不察之过!” 话音落下,他将目光看向李承乾、李泰几个孩子。 “所以,你们平日里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为师商量,都没关系。” 徐风雷肃然道, “但谁要是做出不轨之事,让为师履上了这片霜。” “为师绝不容许有坚冰至的那一天!所以,到时就休怪为师无情,辣手纠错了!” 几个孩子此刻皆是打了个寒颤。 这一刻,师父脸上的那种严肃,让他们有种见到暴怒时父王的感觉。 好吓人啊……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相视一眼,皆是一副学到了的模样。 别看他们王爷王妃的,好像很牛逼的样子,其实也都才是20来岁的年轻人。 他俩别的方面颇有建树,但养儿育女这一块,实在是属于知识盲区呐…… “再来看着初爻。” 徐风雷指了指初六位,道, “事实上,一为阳位,二四六为阴位。” “初六,乃是阳位阴爻,这便是位置住错了,不得其位。” “这就意味着初创事业时,应该处处细心小心,若有不对之处,应该马上纠正错误,否则将来随着事业的发展,错误就会越来越大,最终满盘皆输!” “就像下围棋,可能你100手才输,但其实在50手犯下致命错误的时候,棋局实际上就已经结束了。” 唰唰唰。 这回,无论文臣还是武将,都换上了认真的神情,专心的做起了笔记。 能到这个院子里的,都不是蠢人,他们知道,从这位大先生身上,是真的能学到东西! “来看六二,直方大,不习,无不利……” “再看六三,含章可贵……” “……” 一个坤卦,看似只有六条断杠,但要将其讲真讲透,足足需要数个时辰! 这一课,徐风雷从晌午讲到太阳西落,茶喝了好几壶,厕所都跑了两趟,总算是讲得差不多了。 而众“学子”们的手书上,也已是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 特别是长孙无垢,记得尤为认真,因为徐风雷说,女子最难能可贵的,就是有坤德。 她全听进去了。 “好了,差不多讲完了,我说得也累了,大家听得也累了。” 徐风雷咕咚喝了一口茶,擦了擦嘴,旋即道, “做个总结!” “何谓坤德?何谓厚德?” “其实六三爻的时候已经讲的很清楚了,含章可贵。” “你身居此位,有此职能,在上位器重你的情况下,便不要想任何的事情,好好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努力做而不言,有功劳不炫耀。此含章之美,可堪大用也!” 话音落下,他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公开课还真是难上啊! 不光是要教小孩,还要向旁听者充分展示自己的授课水平,让他们也有所体悟,有所收获。 这是极有难度的。 好在,自己的易学功底还算深厚,两个半时辰下来,可谓是将坤卦由浅入深,全面细致的讲了一遍。 “先生辛苦了,快坐下歇会儿。” 长孙无垢收拢笔记,连忙关切道, “连续两天上大课,难为先生了。” “来人,取冰棉巾来!” 婢女应声而至,为徐风雷擦汗擦手。 “食君之禄,为君做事,何谈难为?” 徐风雷摆了摆手,笑道, “我一个教易经的,难道还没有这点坤德么?” 长孙无垢闻言,含笑点头。 “不得不说,大先生这易学功底,着实深厚哇!” 杜如晦神色崇敬,起身拜道, “今日听大先生一堂课,我深有感悟,回去得好好消化消化了。” “为臣之道,这坤德是最要紧的品质呐!” 众文臣武将皆是点头,深以为然。 原本以为只是来旁听一下,应秦王殿下之命走个过场,没想到听着听着,竟然都沉浸其中了! 收获良多啊…… “谢先生赐教,我亦受教了。” 李世民也是起身笑道, “日后若是选拔贤才能臣,必要以这坤德作为考察,其若有含章之美,想必用他绝不会出错!” 众人皆是起身拱手道: “谢大先生赐教!” 这场公开课,至此圆满结束。 此刻的他们,都起了一样的心思—— 反正最近也没啥要紧事,不如天天来听课好了? 毕竟,的确是很有收获啊! “殿下,诸位,不必客气。” 徐风雷回礼,淡笑道, “能得大家认可,听明荣幸之至。” 众人纷纷起身,而就在此时,徐风雷的目光不经意扫到了刚刚起身抬头的杜如晦脸上。 一抹黑气于他脸上浮现了一瞬,可定睛再看,却已是无影无踪,毫无异常。 “嗯?” 徐风雷盯着杜如晦,摸了摸下巴。 “大先生……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异样么?” 杜如晦有些疑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众人皆是看了过去。 “方才你一抬头,我不经意间捉到了一道灾色。” 徐风雷若有所思的道, “你或有一场横祸,但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这两天谨慎些,回家路上小心着点。” 杜如晦一怔。 啥? 横祸?! 第四十七章 横祸转瞬应验!杜如晦被暴揍濒死! 哒哒哒。 夕阳西下,杜如晦骑着自己的老马,在长安坊市间穿行。 因为时辰临近宵禁,坊市越发热闹,各种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然而,杜如晦却无心观看,满脑子都在琢磨临走之前,徐风雷所告诫的那番话。 “横祸?” 他低着头冥思苦想道, “我如此低调,平素又小心谨慎,在长安亦没有仇家,哪来的横祸呢?” “嘶……想不通啊!” 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到哪里会出问题,心情难免有些烦闷。 老马缓步向前,不知不觉,已是过了叫卖吆喝的东市,行至升平坊。 一处宅院门外,家仆模样的人时刻张望着,见到杜如晦行至此处,连忙返回宅内,禀告道: “家主,人来了!” 却见那被唤作“家主”之人獐头鼠目,模样甚有几分猥琐。 他一听,脸上顿时露出笑容,皱纹皱起来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 “抄家伙,走!” 他一声令下,身后十几个家仆已是拎起棍棒,出了宅门,在外列成一排。 “你们都听好了!” 那家主捻了捻脸上翘起的胡须,负手傲然道, “从今天起,就天天在这儿给老爷我操练!” “不要求你们有禁军的体魄,最起码也得成金吾卫那样的体格。不然,你们就不配待在我尹阿鼠家里当仆役!” 果然人如其名,名字叫阿鼠,模样作态也跟老鼠似的。 还真别说,这从相上而言,叫“纯象”,属老鼠叫老鼠,走起路来像老鼠,主大贵也! “是,老爷!”众家仆齐声道。 “哼,老爷我是谁啊?当今陛下最宠的德妃娘娘就是老爷我的女儿!” 尹阿鼠得意道, “你们只要操练好了,以后出门在外,报老爷的家门,比当官的说话好使!” “都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家仆们再度吆喝。 这尹阿鼠属暴发户的,借着女儿的威风,在这升平坊嚣张放肆,行事乖张毫不掩饰,嗓门比谁都大。 杜如晦远远的就听到他在宅第前聒噪,眉头一皱,心中暗暗鄙视。 “真是鸡犬之辈也能通天,我等怀才之人,却无从施展抱负。” 他扯了扯缰绳,暗叹道, “希望大先生的到来,能让秦王坚定信心,让我和房乔都能施展才华罢……” 心中如此想着,那边尹阿鼠又在上窜下跳的吹牛逼,杜如晦听得越发烦闷,只得一挥马鞭,以求快速通过,免得被那噪音烦死。 哒哒,哒哒。 老马被抽了两下,顿时加快了脚步,挥蹄向前。 可就在他行至尹家门前,想要速速越过之时,尹阿鼠却是脸色猛地一变,从门前冲了上来! “大胆!” 尹阿鼠握着手里的棍棒,指着马上的杜如晦大怒道, “你是什么狗东西?也敢从老子门前骑马而过?!” “给老子滚下马来!” 杜如晦愕然。 值此之际,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家仆,皆是不怀好意的凑了上来,将杜如晦围成了一圈。 “我不知道你是谁。” 杜如晦心中尤为不爽,但对方人多势众,他也只得勉强拱了拱手,道, “也未曾听说过此地不得骑马的规矩。” “据我所知,整个长安也唯有皇城之内不得骑马,其余地方皆是畅行的……” 他还欲再说,却见尹阿鼠已是一棍子狠狠的敲在了马头之上! “嘶!” 老马痛苦的哀嚎一声,巨大的痛楚让它的身体剧烈的抖动。 “什么规矩?老子的话就是规矩!” 尹阿鼠手捧棍棒,狠厉道, “给我打!把他打下马来!” 十几个家仆一拥而上,对着老马下了狠手,十几条棍棒招呼之下,它已是不堪重锤,身形倾倒了下来。 马上的杜如晦把持不住身形,更是直接摔下了马,砸到了地上! 砰! 脑袋砸在坚实的地上,撞的他脑袋猛地一晕。 “我是天策府兵曹参军!” 他捂着脑袋,大声吼道, “你们无缘无故,怎敢打我!殴打朝廷命官……你们就不怕王法制裁吗!” 这不报家门还好,一报家门,尹阿鼠脸上怒色更盛! “天策府?我呸!” 他撸起袖子,恶狠狠的道, “天策府算个什么东西?你也敢拿出来压我?” “老子告诉你,老子还是皇帝的老丈人,皇亲国戚呢!” “给我打,照死了打!打死了算我的!我尹阿鼠平生最厌恶这种仗势压人的人,秦王?秦王在皇帝陛下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一声令下,棍棒拳脚伺候! 砰砰砰!砰砰砰! 棍棍砸肉,还有人拿锥子直接凿指头! 群殴之下,杜如晦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直到片刻之后,他没了声息…… “家主,他晕过去了!” 家仆上前一探,旋即起身汇报道。 尹阿鼠捻了捻胡须,上前踹了杜如晦一脚,果然纹丝不动,状若尸体。 “这么不禁打。” 他冷哼一声,道, “行了,收工回府!” “天策府?老子打的就是天策府的狗,哼!” 尹阿鼠啐了一口唾沫,带着恶仆转身进了宅邸,并迅速关上了门。 进了宅邸,他的脸色迅速沉了起来,负手道: “取纸笔来,我要给女儿写信。” “是!”家仆应声道。 …… 升平坊内。 浑身是血和淤痕的杜如晦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唯有那匹被暴揍的老马,侧摔在地嘶鸣不止,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悯之心。 不知过了多久,巡街的翊卫照常路过,不经意间往坊内一瞧,顿时大骇! “谁敢在长安当街杀人?!” 他赶忙上前,扶起血迹斑斑的杜如晦一瞧,惊道, “这服饰……莫不是秦王麾下属吏?” 翊卫的目光往杜如晦腰间一扫,看到印信拆开一看,上头果然刻着“兵曹”两字! “果然是天策府的兵曹大人!” 翊卫连忙将杜如晦搂在怀中,一探鼻息,好在还有呼吸,还没有死。 他旋即大声呼喊道, “大人,兵曹大人!醒醒!” “快醒醒!” “这……” 眼瞧对方深度昏迷,完全喊不应,他只得把牙一咬,背起杜如晦奔去。 天色已暗,天策府太远去不成,这会儿为了救人,他只能往就近的医馆跑。 第四十八章 欺天啦!尹德妃恶人先告状,李渊暴怒! 是夜。 李渊完成了一天的摸鱼,驾临后宫。 老家伙年纪虽然大了,但身子骨却是出奇的好,精力也异常旺盛,对于生孩子这事儿尤为热衷。 他有两个特别好的老相好—— 尹德妃、张婕妤。 一个月里头,起码有20天是睡在这两位妃嫔宫中,剩下时间随机抽取幸运妃嫔生娃。 此刻便是到了尹德妃宫中。 “陛下驾到!” 随行太监吆喝了一声,李渊缓缓走入宫内,心中却是起了一丝疑惑。 往日他来,这小浪蹄子早已收拾妆容,千娇百媚的迎上来了。 可今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 他一路进到寝殿之内,却见尹德妃正对着镜子,眼眶红红的抹着眼泪。 听到后头有动静,她方才从情绪中挣脱出来,见是李渊到来,更是一副惊色,连忙吸了吸鼻涕,抹干眼泪。 “臣妾不知陛下来临,未曾出门相迎,死罪!” 尹德妃朝着李渊匆匆行礼,低着头道。 李渊看到这块心头宝肉如此娇弱模样,心中的怜惜之意顿时涌了上来。 “爱妃!何事哭成这样?” 他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尹德妃,贴心询问道, “莫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尹德妃咬了咬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最终还是垂下头来: “没……没有。” 她轻轻为李渊脱去鞋子。 这下惹得李渊眉头都是竖了起来! “谁欺负你了!怎么连朕都不敢告诉?!” 他微微愠怒道, “说来!朕一定为你做主!是不是后宫里又有长舌妇乱嚼舌根了?” “还是别的什么事?” 尹德妃低着头泫然欲泣,却还是摇头道: “不,陛下……” “我本就是一个弱女子,有些委屈受了也就受了,说出来,对陛下您也不好,亦是伤了皇家和气……” 李渊:“!!!” “说!” “什么和气不和气的!你是朕的爱妃,谁跟你过不去,就是跟朕过不去!” 他睚眦欲裂,心中的怒气节节攀升! 娘的! 哪个狗日的敢让他小老婆受委屈?不削死你! 尹德妃越是不敢说,李渊就越是一定要知道。 他坐在床边,一双虎目瞪着,像是要吃人。 而就在这一刻,尹德妃嘤咛一声,扑入了李渊的怀里,大哭道: “陛下!” “呜呜呜……” 李渊哪见得了这个?神色顿时缓和了下来,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为她擦拭眼泪,柔声道: “好好,不哭不哭啊……” “说,把心里委屈说出来,有朕在,没人能让你受气的。” 尹德妃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 “是……是秦王。”她小声道。 “二郎?!”李渊眉头再度竖起,额头上的青筋顿时爆了起来! 欺天啦! 儿子欺负小娘,是把自己这个爹当死人啦?! “是秦王府上的一个官员。” 尹德妃揉了揉泪眼,道, “今天傍晚,我爹在家门外散步,本来走得好好的,却有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横冲直撞了过来,撞倒了我爹!” “可怜我爹那孱弱的身子骨,哪里经得起马撞?差点躺在地上起不来!” “好在有家仆看见,拦住了那人,把我爹扶了起来……” 李渊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我爹气不过,就跟那人理论!” 尹德妃气道, “我爹说这是长安城,是天子脚下,岂能肆意纵马,撞伤行人!简直是目无王法!” “可那人却一脸蔑视,说自己是天策度的兵曹参军,别说是在长安纵马,就是在皇宫里都能横着走!因为他是秦王的人!” 李渊脸色一阴。 “狗屁!” 他怒道, “就是他李世民来了,也不敢说这样的大话!” “你爹有没有说,他是什么身份?!” 尹德妃一脸委屈的点了点头。 “说了……我爹还特意说,他的女儿是当今皇妃,极受陛下宠爱,可……” 她眼泪又在眼珠子里打转了。 “可什么?”李渊瞪着她。 “可那人却说,皇妃算个屁!宫里的女人,比不上太穆皇后的一根毛!” 尹德妃哭道, “他还辱骂我爹,说都是他女儿这样的人,天天蛊惑皇帝,才让皇帝沉迷酒色,对朝政不管不顾!” “呜呜呜……” “臣妾好冤枉啊,陛下!臣妾的爹也好冤枉啊,呜呜呜……” 李渊猛地握拳,一张老脸更是涨红!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勃然大怒,起身大骂道, “藐视皇妃,辱骂君父!李世民那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混蛋!” “朕要杀了他!” 这一刻,李渊气到了极点,起了杀心! “秦王殿下先前也时常在宫里议论,常常说太穆皇后怎么怎么好,对我等妃嫔极尽鄙视。” 尹德妃抹着眼泪道, “想必他对自己的手下人,也经常这么说,这才让那天策府的属吏敢如此嚣张的出言侮辱……” “呜呜呜……” “陛下,如今您还没有传位呢,秦王的人就敢对臣妾的父亲下那么重的手,那一撞,撞的我爹爹现在还躺在家中完全起不来……” “您将来要是护不了我们了,臣妾们的下场,该有多惨呐……” 噗通! 下一秒,她已是跪在李渊面前。 “陛下,请您无论如何都不要把大位传给秦王啊!不然臣妾等……性命休矣!” 尹德妃哀啼一声,头磕在李渊脚下,纵声大哭。 硬了,李渊的拳头彻底硬了! “朕就是再糊涂,也绝不会将皇位传给这样暴戾无德之徒!” 他目光冰冷,厉声道, “李世民……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先前给张婕妤赐地的事情,你的王教便驳了朕的敕令,这事儿,朕也就算了。” “杨文干谋反的事,朕亦没有深究你。” “朕对你是百般忍让,你却变本加厉!” “真当这天下是你秦王的了?真当朕这个皇帝是泥捏的不成?!” 砰! 李渊越想越气,一巴掌拍在床沿之上! “爱妃起来。” 他扶起尹德妃,冷声道, “你放心,这回,朕一定帮你讨回这个公道,明天朕就召他进宫,叫这个逆子给你和你爹跪下道歉!” 尹德妃闻言,这才娇娇弱弱的起身,依偎在了李渊的怀里,抽着鼻子道: “谢陛下为臣妾主持公道……” ps:上一章末尾改了设定,因为即将宵禁,且天策府较远的缘故,翊卫没有背着杜如晦去天策府,而是去了就近的医馆。 第四十九章 李承乾,你搁这儿考科目一呢?孩子们的奇妙思路 次日清晨。 徐风雷按照习惯早早起床,在婢女们的伺候下洗漱完毕,于院内惬意的用起了早膳。 连续上了两天的大课,耗费了不少精力,所以今儿给小屁孩们放假一天,自己也好休息休息。 “小红,你去把我那个……桌上的那本笔记给我拿来。” 徐风雷随意用完早膳,便吩咐道。 大唐的饮食就那么回事儿,没啥滋味儿,填饱肚子而已。 “是。” 被唤作小红的婢女乖巧点头,一路小跑进了院内。 徐风雷一共配备了八个婢女,被他以红、橙、黄、绿、青、蓝、紫、白命名,为防止脸盲认错,他还叫每个婢女身上系着一条丝带,以丝带的颜色来认人。 其实八个实在太多了,他感觉有两个就完全够用了。 但没办法,李二夫妇为了表现对他的敬重,硬是要给他上这个规格,哪怕空置都行。 没有和有而不用,是两回事,排面这一块不能低了。 无奈之下,徐风雷只得给婢女们排班次,两两一班,四天一轮。这可让别院的婢女都羡慕坏了!挤破脑袋都想往大先生院里挤! 可惜,名额满了,只能眼巴巴的瞅着…… “大先生,您的笔记。” 小红双手奉上书籍,乖巧侍立一旁。 徐风雷微微颔首,轻轻翻开笔记,随意的阅读了起来。 书上都是自己在医道、易学上的心得体会,时常翻翻,某些时候就会有新的感悟,便能多添上几笔。 所谓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嘛。 正瞧的入迷,面前忽然有一道白光闪过。 徐风雷微微抬头,却见一个硕大的兔头出现在了眼前,正呆呆的望着自己。 “什么鬼?!” 他啐道。 “哈哈哈!” 兔头后面的小屁孩探出脑袋来,大笑道, “师父,我们来问安呀!” 徐风雷:“……” 原来是李承乾这个臭小子! 他的脑袋后头,还有李清泉、李泰、李丽质三人,皆是手里抱着一只大白兔子,笑嘻嘻的望着自己。 “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 徐风雷哼了一声,板着脸道, “功课都做了没?感悟都写了没?早饭都吃了没?” 夺命三连问,问得众孩子顿时哑了火,只能心虚的回道: “吃了……” 好嘛! 就特么吃了饭,前面两件正事是一件没干。 见徐风雷神色严肃,三个小破孩皆是有些畏惧,纷纷躲到李清泉身后,像极了小鸡跟在母鸡后头。 而师父就是那头老鹰…… “行!” 徐风雷忽的一笑,招手道,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由此可见,你们的脑袋都是没问题的……过来。” “这些兔子都哪里来的?给师父瞧瞧。” 孩子们听到这话,才算松了口气,纷纷献宝似的送上自己的兔子给师父看。 “师父,你瞧我这只,多雪白呀!” “我这只胖嘟嘟的才好呢!” “胖的跟你一样,有啥好的?我这只才是最好的!” “……” 李承乾和李泰又争了起来。 “昨天长安新来了一群胡商,带来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这个雪兔就是他们贡上来的。” 李清泉回话道, “长安城里的王公大臣们都有收到礼物。” 徐风雷微微颔首。 “这些个胡商倒是会来事儿。” 他随手接过李清泉送上来的兔子,放在手里捏了捏。 毛发雪白,质地松软,性格也颇为温顺,的确算得上是一种好宠物。 估摸着那些勋贵富家女们这会儿已经爱不释手了。 “这是雪兔。” 徐风雷摸了摸兔头,笑道, “说起雪兔,为师倒是想起了一则寓言故事。” “你们想听吗?” 几个孩子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来,齐声道: “想!” 徐风雷稍稍一顿,道: “话说在春秋时期,有这么一个农夫,他每天汗流侠背,辛苦的种地,他种啊种,却怎么努力也填不饱肚子。” “有一天,他在地里干活的,忽然有一只兔子闯了进来,那兔子的速度贼快,结果没看路,啪的一下,很快啊!直接撞树桩子上了!当场就死了。” “农夫捡到兔子,高兴坏了,当天就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从此以后啊,他就没心思种地了,每天就在树桩旁等啊等,就等再有兔子跑来撞死,他好再美餐一顿。” “可惜,自从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傻兔子撞树墩,而农夫因为不耕地,土地逐渐荒芜,他最终也饿死了。” 小屁孩们听得聚精会神。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徐风雷笑问道。 “兔子撞死是偶然的,这个农夫却天天等在树桩边,太蠢了!”李泰抢答道。 “不能抱有侥幸心理,不能想着不劳而获,否则就会饿死。”李清泉想了想回答道。 徐风雷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转而,他将目光看向李承乾,问道: “承乾,你说说?” 李承乾冥思苦想了一阵,方才道: “如果我是兔子,我就不会跑那么快,那就不会撞死了!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以后骑马不能太快,更不能不看路!” 噗! 徐风雷差点喷了,你搁这儿考科目一呢? “兔子太蠢辣!”小丽质补充了一句,而后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不错,都很有道理。无论是从农夫的角度,还是兔子的角度,你们都考虑到了,这很好。” 徐风雷赞许道, “咱们的思想一定要有发散性,不能太过于古板,人云亦云。不要怕说错,要敢于表达自己的观点,所以承乾的这个角度不错,为师很喜欢。” 李承乾被夸,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笑容。 他很少被夸,反而经常被父王骂。 所以对于来之不易的赞誉,他格外的开心。 “这雪兔啊,其实就是寓言中的兔子,因为它的眼距太宽,所以每次奔跑的时候,必须把脸往左右移动,才能看清路面。” 徐风雷指了指怀中雪兔极宽的眼睛,沉声道, “也正是因此,它老是因为看不清障碍物而撞死,这不能说它蠢,其实是它的生理构造导致了它的局限性。” “其实,无论是兔子还是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陷,我们必须正视自己的缺陷,如此,才能扬长避短,弥补缺漏。” “哪怕最终并没有那么成功,可起码当你老的了时候,你回首一生,不会因你的那些缺陷而抱憾终身。” “明白了吗?” 四个学生神色认真,皆是齐声道 “明白了,师父!” 而此刻,在徐风雷并不知道的院门外,一道身影正侧着身子偷偷窃听着。 听完这个故事和徐风雷的话语,那身影点了点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第五十章 杜如晦出事了?!齐王李元吉的阴毒之计 “观音婢,你猫在这儿做什么?” 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吓了长孙无垢一跳。 “啊……我,我在看徐先生教育孩子们。” 长孙无垢见李世民来,神色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但马上恢复了正常,夸赞道, “他教的挺好的,寓教于乐。我听了都很有感悟。” “看来,找一个靠谱的好师父真的是尤为重要!先前我教育孩子的方式都太随意了,你又常年不在……” 李世民挥了挥手,神色有些阴沉。 “怎么了?” 夫妻同心,长孙无垢一下就看出了李世民情绪不对。 “又被徐先生说中了,克明他果然生了横祸。” 李世民冷声道, “走,进去再说。” 长孙无垢:“?!” 杜如晦出事了?! 夫妻俩一前一后,快步踏入院内。 李承乾见父王前来,顿时露出欣喜之上,连忙抱着兔子上前,炫宝似的道: “父王!你看我的小兔子!” 啪! 李世民看都没看,直接推开他的手,斥道: “身为男人,怎么喜欢这种女孩子家才爱玩的东西?” “丢掉!” 李承乾愣在了原地,手上传来火辣辣的痛。 一时间,委屈涌上了心头,眼睛里已是朦胧起雾。 徐风雷见状,笑容却是一收,正欲反驳李世民两句,却见他已是迈步而来,急促道: “徐先生,杜如晦出事了!” “这会儿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徐风雷猛地一惊,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出什么事了?伤在哪里?” 他连忙问道, “他现在在哪?” 昨天随口一句叮嘱,竟应验的这么快?! “在升平坊一处医馆内,那儿的郎中已束手无策,只能请您去看看了!” 李世民一把拉起徐风雷的手,急切道, “随我来!” 徐风雷神色凝重,点了点头。 他回头简短的吩咐了李清泉一声,便与李世民夫妇二人迅速离开了天策府,驾马往升平坊而去! …… 升平坊,尹家宅邸。 “恭迎德妃娘娘回府省亲。” 婢女家仆排成两排,皆是跪倒在地,齐声行礼道。 尹德妃脚不沾地,坐着轿子一路进了府邸内。 昨天在皇帝那儿大哭了一场,作为孝女,她自然是要回来探望“被撞的起不来”的亲爹。 厅内,尹阿鼠早已是笑容满面,望着面前这个争气的女儿,乐得合不拢嘴。 “恭迎德妃娘娘!” 他嘿笑着朝着女儿行礼。 “爹!你出来做什么?” 尹德妃看到老爹尹阿鼠,顿时快步上前,扶着他低声斥道, “你现在是病重之躯,该躺在床上才是!” “快回去!万一被有心人撞见,咱的计划不就露馅了!” 尹阿鼠被女儿一通数落,却也不恼,笑呵呵的连道遵命,唱着小曲朝着里屋而去。 “真是不让人省心……” 尹德妃皱着眉头道。 “德妃娘娘,好大的威风啊……” 一道声音在厅内响起,却见一人笑吟吟的走了出来,揶揄道, “如今成了父皇宠爱的皇妃,连自己亲爹都能随意数落。” 尹德妃心中一惊,抬眼一望,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我道是谁,原来是齐王殿下。” 她柳眉弯弯,随意坐在椅上,却不看李元吉,反而是瞧起了自己的指头, “这回的事儿,怎么谢我?” 青葱玉指白里透红,保养的极好。 “嘿嘿,娘娘这话就见外了?咱们之间还谈什么谢不谢的?” 李元吉嘿笑着凑了上来,坐在她身旁。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尹德妃身上的香气,一副迷醉的模样道, “娘娘,你真香……” 尹德妃闻言却也不恼,只是斜眼瞧着他,哼道: “少跟我耍贫嘴,这回为了你和太子的事儿,我是泪也哭了好几斤,眼睛都快哭瞎了。” “可别想几句花言巧语,就把我打发了。” 李元吉侧着身子凑近,问道: “老头子信了?” 尹德妃磨了磨指甲,哼道:“信了七八成,昨儿个他都气得动杀心了。” 啪! “好!”李元吉大喜,赞道,“娘娘真是帮了我和太子的大忙了!” 尹德妃扫了他一眼,随口道: “忙是帮了,不过你确定这样有用?秦王一定会辩解的,毕竟我们捏造了事实。” 李元吉轻蔑一笑。 “他当然会辩解,但也要看父皇信不信才行。” 他道, “不管真还是假,只要这样的事情频繁的发生,父皇必定会对李世民产生巨大的猜疑和厌恶。” “最好李世民也不服,跟老头子吵起来,那就最好不过咯!” 尹德妃颔首。 “娘娘此行辛苦,我与太子殿下早已为您准备好礼物。” 李元吉笑着拍了拍手。 几个亲信从厅外搬着几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啪啪啪! 三个大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首饰玉器! 尹德妃的眼睛一下子直了。 “娘娘,小小薄礼,请收下。”李元吉嘴角微微上扬。 尹德妃起身行至箱子前,随手拿起一串珍珠,又挑了几个玉镯,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孝敬我。” 她心中欢喜,挑眉道, “礼我收了,替我答谢一下太子殿下。” 李元吉缓缓上前,一双大手搭在了尹德妃的柔荑之上,轻笑道: “娘娘放心,那是自然的……” 啪! 尹德妃一把拍掉他的手,竖眉斥道: “你的爪子老实点,注意分寸!我可是你父皇的妃子!” 李元吉被这一声斥,连忙点头哈腰的道: “是是是,我失礼了……” “情不自禁嘛……” 尹德妃瞟了他一眼,摆手道: “行了,你没事可以回去了,别在我爹这儿逗留太久。” “之后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 李元吉连连点头称是,拱手行礼道: “娘娘办事,我与太子自然是一百个放心。” “不打扰您和亲人团聚,小王告退,告退……” 行完礼,他便带着亲信们离开了尹府。 一出门,李元吉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骚浪蹄子!老子给你那么多,摸都不让摸一下!” 他神色不爽,啐道, “你等着!早晚有一天,老子要你求爷爷告奶奶,跪着服侍老子!” 身旁亲信闻言,忙谄媚道: “殿下,这尹德妃也算不上极品姿色,您要女人,属下给您挑几个来?” 李元吉扫了他一眼。 “你懂个屁!你挑的那些土货老子看得上?” 他鄙夷道, “这尹德妃虽姿色不算极品,但她那骚浪劲儿可冲的很,最关键的是,她是父皇宠爱的女人!” “懂吗?!夯货!” “是是是,属下明白……”亲信满头大汗,连忙应声称是。 好家伙,原来齐王殿下好的是这一口! 真会玩…… 第五十一章 杜如晦垂死,李世民暴怒!急救! 升平坊,一座医馆之内。 李世民望着病榻上的杜如晦,脸色铁青。 此刻的杜如晦,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衣裳撕裂破碎,虽然血迹已经被简单清洗过,可身体上那大片大片的淤青黑肿,却触目惊心。 最可怖的是他的脸,已是被揍的差点认不出人样来! 脸色发黑,呼吸微弱。 昏迷……不醒。 “这,到底是谁干的!” 李二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暴怒,攥着拳头低吼道。 “回秦王殿下,末吏是在升平坊巷中发现的参军大人。” 那救回杜如晦的翊卫单膝跪下,如实道, “发现参军大人时,他已经倒在血泊中,贼人亦是不知去向。” “当时临近宵禁,末吏见状紧急,只能先将参军大人送来就近的医馆救治,今天才通报。” “请殿下恕罪!” 李世民闻言,深深的吸一口气。 “你做得对。” 他勉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朝着翊卫点了点头,道, “多亏你在紧急之时救了他,本王会重重奖赏你。” 杜如晦的伤势,他看得是触目惊心。 好在有人及时相救,不然真有可能就死在路边了! 就凭这一点,他也不能吝啬赏赐。 “分内之事,末吏不敢受赏!”那翊卫诚惶诚恐,俯首再拜。 李世民却不再理他,转而看向病榻旁的徐风雷。 而此刻,徐风雷也刚刚检查完毕。 “徐先生,克明他伤势如何?”他上前一步,急切问道。 长孙无垢亦是一脸关切的望着徐风雷。 这杜如晦太惨了,她都有些不忍心看…… “伤势很重,全身大小伤处我粗略算了算,有三十余处,应该都是棍棒所伤。” 徐风雷沉声道, “这些倒还好,更严重的是,他的两根手指被类似锥子的利器砸断了。” “而最要命的,是他的脑袋。” 他指了指杜如晦发黑的脸。 “应该砸了不止一下,头部也有淤了。他长久昏迷不醒,症结就在这里。” 李世民闻言,抬头凝望着杜如晦。 他的一双拳头攥紧又放开,放开又攥紧,如此反复数次,心中的负面情绪几乎快要控制不住! 这一瞬间,李世民想了极多。 他绝不相信这是偶然事件,这绝对是针对自己的一次出手! 打在杜如晦身上,实则是打在他的脸上! 心疼杜如晦的同时,李世民亦有种被狠狠挑衅的出离的愤怒感! “那该怎么办?徐先生,你有办法救治吗?!” 长孙无垢急忙问道。 徐风雷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我试试。但我急救还成,真要让他身体恢复过来且没有后遗症,还得找孙思邈。”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和一支小笔,道, “这会儿孙思邈应该还在秦岭带徒弟,我即刻写手书一封,殿下您马上派人去请他来。” 这么严重的全面性的重伤,唯有老孙头可医! 唰唰唰。 在两人的注视下,徐风雷迅速写好手书,将其递给了孙思邈。 “好,我马上派人去请!” 李世民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朝着身后随行的亲兵嘱咐了几句。 那亲兵接过手书,迅速领命离开,驾着快马往秦岭而去! “取几盆温水,还有棉巾、酒、针、锥子来。” 徐风雷坐在病榻旁,吩咐道。 医馆的郎中哆哆嗦嗦的应声,威震天下的秦王都亲自来了!他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在几个学徒的忙活下,工具皆是备齐。 数道目光,皆是紧紧的注视着徐风雷。 “呼——” 徐风雷缓缓吐出一口气,起身将双手洗了个干净,再将针和锥从热水与酒中一过,算是简单消毒。 棉巾浸入温水之中,吸满了水后又轻轻拧干,保持了热量和水分。 做完这一切,他方才面朝病榻,用棉巾反复几次,为杜如晦擦净头脸、双手、双脚。 唰! 一根银针倾斜45度,扎入人中三分。 再取一根银针,握住杜如晦的右手,捏成爪状,迅速穿刺,而后用力挤出五根手指里的血。 旋即如法炮制,又刺破左手五指,挤出其中血液。 这一套,便是当初救李世民的急救法。 然而,李世民当时只是晕厥,所以这样一套流程下来,便吃痛醒转了。 可杜如晦伤势过重,已是陷入深度昏迷,此刻竟然依旧一动不动,状若死亡。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的脸上皆是露出了浓郁的忧色。 徐风雷却是神色不变,再度抓起杜如晦两双脚掌,捏着指尖挨个放血。 噔! 杜如晦的脚后跟颤了一下,砸了一下病榻。 “有救?!”李世民目中露出光芒。 “哎!” 徐风雷收拢银针,轻叹道, “手脚全放了血,换作寻常昏迷早就疼的嗷嗷叫的醒来了,他却只是微颤了一下。” “看来真正的淤阻还是在头脸之上啊!” “殿下,来,帮个忙,帮我把他换个方位。” 李世民迅速点头,在徐风雷的指示下,将杜如晦转了一百八十度,让他的脖子挨着床沿,整个脑袋更是直接悬在半空中,近乎九十度的垂了下来。 “只剩下扎百会一个办法了,再不行我也没辙了……” 徐风雷轻叹一声,道, “克明啊,昨天我看你面有灾色,但性命无虞,希望不要只是说准半句。” 话音落下,他取出细锥,右手慢慢的摸索着,在杜如晦脑袋中线的后方一寸处,按到了一个小小的凹洞。 百会找到了。 徐风雷一摸准,心不犹豫手不抖。 扎! 一扎下去,后脑顿时有血液冒出。 说来也奇,这血滴答答的往下,杜如晦那长青黑色的脸,却是从上往下,黑色缓缓退却下降,直到脸色完全成了苍白之色! “咳!咳咳……” 杜如晦的胸腔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整个人像是要从床上弹起来! “起!” 徐风雷眼疾手快,立马托着杜如晦的头,将他扶了起来,让其靠在榻上,再轻轻为他拍着背。 没了下坠的力道,百会穴的血顿时就止住了。 而杜如晦也终于再吐出一嘴的血之后,勉强睁开了眼睛,重新看到了这个世界…… “克明!” 李世民见他醒来,心中悲喜交加,目中竟是起了泪花! 第五十二章 圣旨宣召!徐风雷的冷静分析 “殿,殿下……” 杜如晦此刻虽醒,却还是无比的虚弱。 他嘴里发出声音,双手想垂起行礼,却传来剧烈的疼痛,连稍稍一抬都做不到。 “你缓着来,缓着……” 李世民轻轻按住了他,连道, “现在什么都不要多说,身体要紧。” 杜如晦闻言,这才勉强点了点头,念道: “水……” 一旁的郎中麻溜的送上清水,李世民一把接过,亲自喂给杜如晦。 半碗清水下肚,焦枯苍白的面庞终于有了几分回转。 而就在这一刻,杜如晦忽然感觉一股钻心的疼从手指上传来,让他忍不住痛呼道: “啊!!” “别动!”徐风雷按住他的手,手指小心翼翼的捏着他的手指,在摸索着接骨。 “这骨头若现在不接,一部分就化在血肉里了,到时候就废了。” 徐风雷又补充了一句。 “克明,忍着点。”李世民虽然心疼,但也只能这么说。 杜如晦只能咬紧牙关,在两位大汉的压制下,死死的忍住痛楚不让自己动弹。 终于—— 徐风雷完成了初步的衔接,将两块木条紧紧的绑在杜如晦的两根手指之上,以此作为固定。 “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后续得孙思邈来继续处理了。” 徐风雷拍了拍手,宽慰道, “你放心,我催的急,估摸着一两日内就到了,这指头还保得住。” 杜如晦闻言,不禁感激的点了点头。 “多谢……大先生,克明无以为报……”他勉强说话,断断续续。 “是谁下的黑手?”徐风雷望着杜如晦那张凄惨的脸,缓缓道。 李世民目光猛地一冷。 “是尹德妃的父亲,尹阿鼠,我当时路过……” 杜如晦将昨日所经历之事大致的说了一遍,勉强说完,他已是闭上了眼睛。 一股巨大的困意袭来,意志再难抵挡。 下一秒,已是沉沉睡去。 “伤势太重,需要好好将息。” 徐风雷为杜如晦盖了盖薄被,朝着身后郎中吩咐道, “我待会儿开张补气血的方子,你去抓来两煎,早晚一服。” “是,是,遵命。”郎中乖乖点头。 徐风雷的医术他见识了,知道这位是真正的大医! 能够被他使唤,看看大佬写的方子,这是他的机缘呐! “尹德妃……” 李世民神色冷峻,轻声道, “她怎么敢这么做呢?” “背后,是谁在指使呢?” 他将目光转向徐风雷,四目相对。 “太子、齐王。”两人不约而同的道。 这没什么好推理的,天策府在长安,最大的死对头就是东宫和武德殿,平日里各种小摩擦就不断。 只是这一次,东宫竟然直接对天策府的核心人物下手了! “必定是他们指使的没错,但目的是什么?” 李世民眉头紧锁,疑虑道, “不由分说的暴揍克明一顿,就为了给我一个威吓?” “若只是如此,手段也太低劣了一些,我想……这事儿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一起相处了二十来年,他对自己的这两个兄弟还算是比较了解的。 这种小混混寻仇才做的事,无论是李建成还是李元吉,恐怕都不屑于去做。 其背后,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一种被阴谋缠绕的感觉。 “这是一个局,或者说是一个套子,专门为了套您而设的。” 徐风雷沉声分析道, “无论被打的是杜如晦还是房玄龄,亦或是其他人,其实都是冲着您来的,躲不过。” “而下黑手的人,是尹德妃的父亲,尹德妃恰好是皇帝的宠妃。” “此人的身份具有特殊性,那么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他们想牵扯到皇帝。” 李世民心神一震。 “你的意思是?”他迟疑道。 “殿下,您恐怕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徐风雷正色道, “如果我所料不错,皇帝的圣旨马上就要来了,而且绝非好事。” “我认为,太子和齐王此举,是想挑起您和皇帝的争端和对立,削弱皇帝对你的感情,甚至是让他厌恶您、唾弃您,最终弃用您。” “如此一来,他们扳倒您的目的就达到了。” 一番分析,已是理清了大致的脉络,揪出主谋的同时,亦是厘清了他们的动机与目的。 “争端、对立……” 李世民将两个词咀嚼了一番,颔首道, “你分析的不错。” “他们要的就是我被父皇所弃,若是能够决裂,那就更好不过了。” “真是歹毒!” 他的目光一片冰冷! 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对付他,自己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兄弟?! 耻与他们为兄弟! 就在两人说话的同时,一个亲卫从外面跑了进来。 “殿下!” 亲卫单膝跪地道, “皇宫里的旨意到了天策府,陛下召您入宫!” 李世民眉头一挑。 “说曹操,曹操就到,果然来了。” 他神色冷峻,看向徐风雷道, “先生在此照看一下克明,我应召入宫去了。” 说完,他又看向一脸担忧的长孙无垢,宽慰道: “你也回家去,不用担心,我能应付的过来。” 长孙无垢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得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嘶啦! 徐风雷忽的从杜如晦身上撕下一条染血的布帛来,将其递给了李世民。 “这?”李世民疑惑。 “尹德妃是皇帝的枕边人,她既与太子齐王勾结,想必早已在皇帝身边大吹枕边风了。” 徐风雷沉稳道, “我料定她必定已经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届时若在宫中争执起来,殿下可以将此物亮出,作为物证,纵然不能使皇帝相信,起码也疑上几分。” “千言万语不过一句话,殿下如今羽翼未丰,凡事还要倚靠皇帝给予的权力,纵然有气,也万不可太出格,以至于自绝于皇帝,自断臂膀。” 李世民心中一凛。 “先生心细如发,真智囊也!” 他略拱了拱手,道, “我明白了,我会有分寸的。” 话音落下,李世民便转身出了医馆,上马往皇城而去! 徐风雷见他离去,心有所感,不由得掐起指头,道: “现在几时了?” “巳时。”郎中回应道。 徐风雷心中默算了一阵,点了点头,朝着长孙无垢道: “王妃尽管回去,此地有我在。” “等会儿我便唤人将他抬回天策府,这里的设施总归是简陋了一些。”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亦是转身离去。 “秦王啊秦王,希望您能牢记我的话啊……” 徐风雷轻叹一声,喃喃道。 第五十三章 李渊一巴掌,打去十年父子情! “宣,秦王李世民觐见!” 随着传话太监的呼声传入宫廷,李世民深沉的吸了一口气,一脚踏入了大殿之内。 李渊坐于御座之上,冷冷的望着面前的儿子。 ‘儿臣,参见父皇。’ 李世民拱手下拜。 然而,例行的“免礼平身”并没有传入他的耳中,他只能保持着下拜的姿势。 殿内安静至极,压抑的气氛让太监宫女们都屏住了呼吸。 噔。 瞪。 李渊自御座而下,挥了挥手,屏退左右。 行至李世民面前,居高临下。 “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来么?” 他终于开口,面无表情的道。 “儿臣……不知。”李世民微微仰头。 啪! 一巴掌重重甩在了他的脸上!使那张英俊的脸产生了短暂的形变。 突如其来的痛楚,让李世民呆立原地。 “不知?你既不知,朕就让你知道知道!” 李渊怒道, “尹德妃父亲尹阿鼠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好啊!你天策府的属吏厉害啊!连皇亲国戚都敢随意冲撞,连朕的爱妃都敢肆意羞辱!” “更甚者,连朕都敢妄议,好大的威风啊!” “你别告诉朕,这些,你都不知道!” 李世民回过神来,正欲辩解,却见李渊已是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 “爱妃,出来!” 李渊朝着后殿道, “这个逆子来了,朕让他亲自给你下跪道歉!” 话音刚落,一道婀娜的身影缓缓浮现,行至李渊面前。 “陛下,臣妾岂敢让秦王殿下下跪道歉……” 尹德妃提起手帕,泫然欲泣道, “今天臣妾去探望了一下父亲,父亲已是躺在榻上难以起身了……” “即便如此,臣妾还是相信这并非秦王殿下的意思,请陛下不要责罚于他……” “呜呜呜……” 这模样,怎一个娇弱可怜了得? 而恰恰是这样的话,更是点燃了李渊心中之火!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为这个逆子说话!” “你的父亲,亦是朕的丈人!纵然你咽的下这口气,朕也咽不下!” 李渊斥了两句,怒气腾腾的逼视着李世民,喝令道, “那个纵马伤人,口出狂言的兵曹,是叫杜如晦是?” “朕现在要他死!你现在去,现在就去取他的人头来见朕!” 李世民巍然不动。 “怎么?你不愿去?” 李渊脸上的怒气化作了冷笑,道, “朕如今已使唤不动你天策上将李世民了,是么?” “好,好啊……朕让你外出带兵,真是害了你!” “来人!” 他大手一挥,殿外两排禁军应声而至。 “父皇,不必了。”李世民低头道。 “你说什么?”李渊斜视着他。 “儿臣说,不必了。” 李世民缓缓从怀中取出那片带血的布帛,平静道, “杜如晦已重伤垂死,这是他身上的衣裳碎片。” “父皇若是不信,可以马上派人前去查探,杜如晦就躺在升平坊的回春医馆内。” 李渊微微一怔。 “什么意思?”他下意识的问道。 尹德妃看到那片染血的布帛,心中忽然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杜如晦昨日行至升平坊前,被尹德妃的父亲尹阿鼠与十数个家仆以不敬之私罪乱棍打至重伤,全身大小伤痕三十余处,手指更是断了两根。” 李世民神色无比的平静,直视着李渊,缓慢道, “直至今日,还处于垂死昏迷之中。” “所以,父皇不用下旨杀他,他已是快死了。” 李渊;“……” 这番话,让他双目微睁,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了。 “德妃娘娘,我李世民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对于下属更是管束甚严,从来不会做仗势欺人的勾当,更不可能侮辱你,侮辱父皇。” 李世民望着眼眶泛红的尹德妃,依旧平静的道, “我不知道您是出于什么目的、” “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来泼脏水给我。真当父皇是傻子吗?!” 尹德妃:“!!!” 她设想过很多情节,也想好了各种台词。 但她没想到,李世民竟然反将了一军! “秦王殿下的意思……是我诬陷于你?” 尹德妃目中顿时起了泪花,扑向李渊,大哭道, “陛下!呜呜呜……” “臣妾绝对没有欺瞒陛下!臣妾的父亲躺在家中,连动弹都不能啊!” “呜呜呜……” 李世民踏前一步,逼视着尹德妃。 “是吗?” 他冷声道, “那好!那我们之间一定有人撒谎了。” “我愿对天发誓!若杜如晦真的纵马将你父尹阿鼠撞成重伤,且他辱骂了你和父皇,我李世民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德妃娘娘,你敢对天发誓,你若说谎,便受五雷轰顶殛死么!” 一番话语,正气凛然,掷地有声! 尹德妃目中闪过一丝慌张,只得用泪水和哭声掩盖。 “我现在就请宫中御医为两人一同验伤,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李世民不依不饶,继续逼问道, “你,敢么?!” 在他节节攀升的气势逼迫之下,尹德妃已是六神无主。 若说方才是装的可怜,这会儿却真是吓得往李渊怀里钻了。 她清楚的明白,这事儿经不起当堂对质!一对质就露馅了! “呜呜呜……陛下,秦王他凶臣妾,臣妾好害怕……” 尹德妃在李渊怀里瑟瑟发抖,泪流不止。 “够了!” 李渊一把搂紧小老婆,朝着李世民喝斥道, “二郎,你怎敢对朕的爱妃如此无礼?” “纵然你真有几分道理,也不该咄咄逼人,建成和元吉就绝对不会像你这样做!” “她,是你的庶母!是你的长辈!” 李世民拳头紧握。 “我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太穆皇后!” 李二目中火焰炽盛,毫不退让的道, “她也配当我的庶母?” “不配!” 在李世民的心中,已经逝去的母亲是他心中的逆鳞,决不允许任何人亵渎触碰“母亲”这两个字眼。 特别是尹德妃这样的阴毒贱货,他连正眼都不想瞧!更别提承认其庶母的身份! 李渊:“!!!” “你!你这个逆子!” 他大怒道, “你怎敢这样跟朕说话?!” “原先她们跟朕说你忤逆,朕还不信,现在朕完全信了!” “你现在就敢不尊重朕的妃嫔,当着朕的面出言侮辱,将来岂不是连朕都不放在眼里?!” “李世民,你变了!你怎么变得如此凶戾乖张?才领兵打几场胜仗,就敢目空一切,横行霸道!” “你,不再是朕的二郎了!” 第五十四章 肉身千刀万剐,不及一句诛心之语,父子哭而释嫌 “父皇,真的是儿臣变了吗?” 李世民望着李渊,双目含泪,更咽道, “难道不是父皇您变了吗?” “我是您的儿子,我从小在您和母亲的怀里长大,您总说,我是最像您的。” “您儿子的性子,您难道还不清楚吗!二郎我……会是您口中那样的人吗?!” 李渊神情有些触动,搂着尹德妃的手稍稍松了松。 “父皇,我多想回到少年时代……那个时候有您,有母亲,还有兄弟姐妹们,咱们的日子过得是多么的和睦……” 李世民颤声道, “那时候我觉得,我们李家是天底下最好的一家人!即便是到了现在,我也依旧认为那段时光,是我生命中最开心、最能体会到亲情为何物的日子。” “可后来,一切都变了。” 他的神色顿时黯淡了下来。 “母亲去世了,父皇颓然了一阵,便纳了许多妾室,再回不去那段时光了……” 李世民垂首轻声道, “再后来晋阳起兵,父皇一路入主长安,登基为帝。那个时候,天下局势错综复杂,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路烟尘!” “儿臣是憋着一股劲儿,一定要为父皇打下这万里江山!您的一切要求,儿臣都极力去做,儿臣一心都是为了父皇您,为了我李家的万世基业!” “当然,也为了母亲,我还记得母亲临终前告诉我,一定要好好听您的话,不要惹您生气。因您年幼之时便没了至亲,所以当儿子的,一定不能再让您在亲情上受伤……” 李渊眉头微蹙,已是松开了尹德妃。 他的脑中,已是浮现了原配夫人窦氏的模样…… 窦氏的早逝,是他心中每每回忆起来,都会神伤的事。 “儿臣咬着后槽牙,耗尽了无数心血,终于平定了大半天下。” 李世民抬头望着李渊,哭道, “儿臣也由衷的希望父皇您能享受这世上最大的快乐!无论是美酒佳酿,还是美婢佳女,儿臣都觉得没问题,因为儿臣拼尽一切,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可……父皇您不能那样不信儿臣,更不能让儿臣认什么庶母,儿臣只有一个母亲,一个父亲!” “儿的母亲……已躺在墓中,她若看到今天这样的局面,见我们父子因这样的事争执至此,她,该有多么的伤心啊……” “父皇!呜呜,呜呜呜……” 噗通一声! 李世民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痛泣不已,悲伤的情绪已是爆发到了极致! 李渊听到这番泣血之言,一双虎目已是被泪水沾湿。 “你先回去,回去……”他推了推尹德妃,轻声道。 “陛下……”尹德妃还欲投怀,却见李渊厉喝道: “回去!” 尹德妃:“!!!” “臣妾告退!” 她吓了一跳,立马朝着李渊行了一礼,快步离开了大殿。 殿内,只剩下被悲伤气氛笼罩的父子二人。 “二郎,来,起来……” 李渊弯腰扶起李世民,为他擦了擦眼角的泪,安慰道, “是父皇过分了,父皇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降罪于你。” “父皇知道,你母亲对你而言有很重要的意义,她对朕而言……亦是一样。” “这些年沉迷在情色之中,亦是为了消解那份悲伤和怀念呐……” 李世民心中起了一阵恶寒,但还是点了点头,垂首道: “儿臣能够理解父皇……” 嗒。 李渊的手触碰在了李世民的左脸之上。 “还疼吗?”他望着儿子,关切道。 李世民摇了摇头。 “不疼了,只要父皇不误会儿臣就好。” 他轻声道, “肉身上千刀万剐痛楚,不及一句诛心之语来的疼……” 李渊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你向来是最敏感的那个孩子,你母亲也是如此,所以她当年最钟爱你。” 他轻声道, “这回,是朕不该打你,亦不该对你说那些话。” “你不要记在心上,记恨父皇,好吗?” 李世民重重的点了点头。 “儿臣从来都没有过记恨父皇的念头,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他无比恳切的道, “我们是一家人,无论有什么事情,只要说开了,就好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李渊闻言,不禁欣慰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他露出了笑容,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道, “好了!不说那些伤心事了,我们总归还是要朝前看!这次在秦岭打猎,收获如何?” 自上次大朝会后,他还是第一次见李世民,结果上来就是怒气冲冲一个大逼兜子,一顿恶言相向。 李渊此刻心中也有些愧疚,便想着转移话题,让气氛轻松些。 “收获颇丰。” 李世民亦是露出笑容,有些得意的列举自己此行所猎获之物。 什么野猪八头啊,老虎两头啦…… 当然,这些都是他刚编的…… 父子俩拉了几句家常,气氛总算是彻底缓和了下来。 “父皇,尹阿鼠与杜如晦之事……” 李世民忽的提道,却见李渊摆了摆手。 “好了,这件事情朕不想深究,无论谁对谁错。” 他打断道,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桩小事罢了,或许是其中有误会也说不定。” “朕不想再管这种事,你也不要再提了,德妃那边,朕亦不会去听。” 经典和稀泥。 李世民闻言,却是点了点头。 “是,父皇。” 他行礼道, “时候不早了,儿臣不敢耽误父皇处理政务。” 李渊连连点头。 “嗯,嗯,你也有你的事儿要做,去!” 他挥了挥手,叮嘱道, “路上小心些。” “是,儿臣告退。”李世民躬身行礼,而后缓步退去,直到出了殿内,才快步离开。 李渊望着自家二郎离去的背影,目光变得有些深邃。 “来人。” 他朝着后殿招了招手。 “陛下。” 一位精瘦太监应声而出。 “你去暗访一下。” 李渊吩咐道, “看看究竟是秦王说了谎,还是尹德妃诓骗了朕。” “明天告诉朕结果。” “遵旨。” 精瘦太监应声而退,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ps:52章末尾做了改动,另外求推荐票! 第五十五章 传达室扛把子常何上任,太子比秦王怎样? 广阔的皇城内,李世民缓缓的走着。 他目光飘忽,脑子里有些乱糟糟。 他想到了徐风雷的叮嘱,想到了刚才自己的临场反应,完美的化解了这场危机。 若是给自己打个分,李世民觉得可以给自己打9分。 可现在回想起来,那不是逢场作戏。 那只是真情流露。 “母亲……” 李世民吸了一口气,轻声道, “孩儿想您了……” 若母亲还在世…… 他忽的苦笑着摇了摇头。 纵然母亲最宠爱的是自己,但她真的会选择站在自己这边,看着兄弟残斗吗? “真是一本难念的经。” 李世民自言自语的叹了一句。 他正欲昂首,却见面前一位魁梧将军正牵着骏马,笑吟吟的望着他。 “见过秦王殿下。” 那将军恭敬道, “您的马。” 李世民眉头一挑。 “常何?是你啊!” 他略一迟疑,迅速确定了面前之人的身份,不禁露出笑容,道, “你怎么在这儿?” 面前这人,当初可是随自己征讨过王世充,立下过战功的!他自然记得。 “嗐。” 常何摇头叹了叹,自嘲道, “陛下一道圣旨,解散了天下府兵,末将也差点回家种地了。” “好在长安禁军还缺人手,陛下征了三万府兵精锐为禁军,末将不才,忝为左监门将军,为咱陛下看个大门。” 李世民微微颔首。 “监门将军事务繁多,不但要对出入人员严格把关,还要对进宫物件进行检查把控。” 他拍了拍常何的肩膀,叮嘱道, “父皇安危,系于将军。责任重大,将军万万不可懈怠。” 常何神色一肃。 “请殿下放心!末将一定严于律己,绝不玩忽职守!” 他朝着李世民行了个军礼。 见此礼,李世民倍感亲切,大笑道: “好好,我相信你的为人,必定能为父皇守好这玄武门。” 他翻身上马,招手道: “走了!有空请你喝酒!” 常何咧嘴一笑:“好!” “驾!” 马鞭一甩,李世民扬长而去。 常何目送着这位昔日帝国的元帅而去,目中满是崇敬之色。 虽然他的年纪比李世民大上不少,但强者不在年龄,那位青年,绝对有资格受万众敬仰! 随着李世民的远去,常何身旁的亲信兵卒探过头来,小声道: “乖乖,这位就是秦王殿下?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真人呐!” “果真是英姿勃发,器宇不凡!” 常何撇了撇嘴,哼道; “那是自然!秦王挥长鞭而鞭挞宇内,王世充如何?窦建德如何?” “在秦王面前,皆如土鸡瓦狗耳!” 亲兵嘿嘿一笑吗,连连点头称是。 “将军,您对秦王的评价真高!” 他竖起大拇指,嘿然道, “说起来,武德五年的时候,您也随太子殿下征讨过刘黑闼。” “太子爷比之秦王殿下如何?是否更胜?” 常何脸上笑容消弭。 “太子么?呵……” 他冷笑一声,重重一巴掌拍在对方脑袋上,斥道, “这是你该问的问题吗?” “滚上去站岗!” 亲兵:“!!!” …… 夜色渐深。 天策府一厢房内,聚拢了一堆人,秦王夫妇、各心腹皆在。 “该死的太子和齐王!竟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对付咱们!” “打伤克明的是叫尹阿鼠是?老子现在就去砍了他!她尹德妃算个屁!” “闭嘴!现在是你乱发脾气的时候?不要打扰孙真人医治!” “……” 尉迟恭骂骂咧咧了两句,被程咬金喝退。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面前的老头,也就是马不停蹄,奔波六个时辰赶来长安的孙思邈。 只见孙思邈双手频繁交错,正为杜如晦全身涂抹着药膏。 半晌过后。 “呼——” 孙思邈收拢药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略有些疲惫的道, “完事了……” “他伤势很重,好在你急救的时候处理得当,开的方子也对。” “性命无虞了,指头也保住了,只是难免会比以前不灵活一些,这是难免的事儿,老夫已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徐风雷听到这话,总算是露出了笑容。 天策府众人也都如释重负,气氛为之一松。 “辛苦了孙真人,把您一路从秦岭请回来,路上一刻都没有歇息。” 徐风雷笑着拱了拱手,道, “实在是累坏您了。” “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以后有事儿尽管找我。” 长孙无垢闻言,不禁给李世民使了个眼色。 李世民心领神会。 这个人情,再怎么也不该是徐先生去欠,该是他李世民欠才对。 他正欲开口说话,却听孙思邈笑骂道: “屁话!” “老夫帮忙,什么时候需要你欠什么人情了?少拿酸话来恶心老夫,正常点!” “弄点清水和吃的来,饿了!” 众人:“……” 孙真人,真是真性情啊! 当然,他们也知道,这是因为大先生和孙真人交情甚笃,两人才会这样随意说话。 换作别人,孙思邈可就不是这副态度了。 “好好好,你等会儿,马上给你安排!” 徐风雷朝着身后一望。 “我马上去准备,孙真人稍等!” 长孙无垢连忙应了一声,转身便去。 “孙真人真乃医道大宗师,克明如此重伤,都能救回来!” 李世民上前一步,深深一弯腰,行礼拱手道, “李世民在此,拜谢孙真人之恩!” 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皆是纷纷下拜: “拜谢孙真人救命之恩!” 天策府上下一心,这个气氛还是蛮好的。 “嗯,不必客气。” 孙思邈点了点头,淡淡道, “这是老夫该做的。” 旋即,他又朝着徐风雷挑了挑眉,眉飞色舞的道: “小子,你当初点的那个墓是真有本事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说林家三代以内必出名医,还真给你说准了!” “小林子的天赋,是老夫这么多年以来,见过的除你以外最高的!这下真是捡到宝了!”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当然是真本事!我跟你说,当时我就心有所感……” 他开始滔滔不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有说不完的话! 众人:“……” 这……是把他们都当空气了啊! 第五十六章 孙思邈终留宿天策府,李世民再夜访徐风雷 有本事的人,脾气多数也古怪。 对于孙思邈,纵然是李世民也只能尴尬的站在一旁,陪着笑脸。 哪怕是暴脾气如尉迟恭,这会儿也断然不敢发作。 是人哪有不生病的?难保未来哪天,要求到人家头上啊! …… 一顿饱餐过后,孙思邈抹了抹嘴。 “好了,这次抹的药膏三日之后洗掉,三日后老夫再来。” 他起身拱手道, “秦王殿下,诸位,老夫告辞了。” 说罢,他便要离开。 “孙真人!” 李世民忙挽留道, “天色都这么晚了,您劳累了一天,我岂能不尽地主之谊?” “还请留宿一夜!天策府的厢房很多,随您挑选!” 长孙无垢亦是出面道: “是啊孙真人,您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救了克明的命,我们绝不敢怠慢您!” “请您住下,我一定以最高的规格招待您!” 夫妻二人盛情挽留。 然而孙思邈却还是摇了摇头。 “老夫没有留宿别家的习惯。” 他执意道, “还请秦王殿下给老朽一块令牌,好在夜间行走。” 李世民:“……” 他面色犯难。 令牌他当然有,但他不想给。 从百里之外将老先生请来治病,治完病就让人家走了,连一刻都不得停歇。 传出去,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被骂刻薄! 李世民见自己说话不好使,不禁将目光望向徐风雷。 “好了!你就破个例,住一夜!” 徐风雷心领神会,拍了拍孙思邈的肩膀,嘿笑道, “这儿设施齐全,还有冰块调温,可舒坦了!” “我住下都不想走了呢!刘禅那话怎么说来着?哦对,此间乐,不思蜀也!” 老孙头白眼一翻。 “老夫岂会像你一样贪图享乐?” 他啐道, “你呀,别迷失在酒色财气之中了,你那小身板顶不住!” “是是是。”徐风雷推着孙思邈往外走,笑呵呵的道,“别叨叨了,你这老骨头累了一天了,还能跑哪里去?听我的,走走,就住我隔壁好?” 在他的推动下,孙思邈又是好气又是无奈,但最终也只能住了下来。 毕竟,他在长安的确没房子,这会儿出了天策府,他怕是只能去某个徒儿家借宿。 “来人,安排!” 徐风雷招呼道, “按照我的配置,给孙真人全套来一份,一定要让孙真人有宾至如归般的享受!” “快!” 一声令下,十几个婢女、几十个家仆顿时忙碌了起来。 搬冰块的、布置床榻桌椅的、侍奉茶水点心的,应有尽有! “你你你……老夫向来清心寡欲,对这些俗物不屑一顾!拿走拿走,只需一张床榻就行!” 孙思邈气道, “你这不是成心给老夫添堵嘛!” 徐风雷不由分说,推着老头进了厢房。 “嗐,你可以不要,但咱不能不安排,这是对贵宾的尊重。” 他笑道, “若非现在天气热,暖床丫头都给你安排两个!” “好了,早点休息,晚安!” 啪! 说完,徐风雷便迅速推出房间,将房门关上。 孙思邈:“……” 他瞪着双目,望着屋内的豪华设施,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 “这可真是……” 老孙头长叹一声,苦笑道, “老夫这一世清名,迟早毁在这臭小子手里!” 骂了两句,他忽的感觉房间内一阵凉快,与外面的炎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四块硕大的冰块,分别放在房间的四个角落,散发着阵阵寒气,驱散着炎热。 “这群掌权者,真会享受……” 孙思邈嘀咕了一声,慢慢坐在床沿之上。 …… 杜如晦病房内。 “这孙真人,脾气真是古怪,除了大先生,别人他是一点都不放在眼里啊。” 长孙无忌撇了撇嘴,有些不忿的道。 好歹他们也都算是一方人物,可孙思邈却连正眼都不瞧他们一眼…… 这种心理的落差,让长孙无忌颇为不爽。 “这就叫无欲则刚。” 房玄龄抚须道, “孙真人无欲无求,对于物质、权力都没有欲望,他无需求助於人,反而是无数人要来求他。” “像这般人物,不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而是他体悟天心,以万物为刍狗罢了,无论贫穷富贵,他都一视同仁。” “这样的大贤大德,咱们理应尊敬,因为他能做到的,咱们做不到。” 众人闻言,皆是暗暗点头。 是啊! 能在这个房间的,谁不想更进一步,去探求更大的权力? 欲望越是强烈,在境界上差孙思邈的台阶就越多! “好在大先生跟孙真人交情甚好,日后咱们若是疾病缠身,总归还能搭上这条线。” 程咬金嘿嘿一笑。 他是务实派,人家的确够牛,甭管脾气大不大,他不在乎。 “是啊,这位孙真人,纵然是皇帝召见都未必肯应。” 李世民沉吟道, “如今咱有徐先生在,日后总归是多了一份保障。” “你等听了,见了孙真人一定要敬重,万不可怠慢了,克明这样的无妄之灾会不会再出现,谁都说不准。”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皆是一肃: “是!” 太子和齐王绝不会只出手一次。这次毒计不成,或许暗中针对天策府的狂风暴雨,已经在酝酿途中了。 不得不谨慎,小心! “好了,都回去,这里有人会照应。” 李世民挥了挥手,道, “散了。” “我等告退。”众心腹行礼,作鸟兽散。 李世民望了病榻上沉睡的杜如晦一眼,旋即便一脚踏出了房门,朝着后厢走去。 一路直行,直至一座熟悉的院落前。 砰砰! “徐先生,已休息了吗?” 李世民沉声问道。 “是殿下啊,请进,我洗脚呢。”徐风雷懒洋洋的声音从厢房内传了出来。 吱呀。 李世民推门而去,却见一个身披紫色丝带的婢女正咯咯笑着,端着铜盆往外走来。 “参见殿下。”小紫行了蹲礼。 “去。” 李世民挥了挥手,而后看向徐风雷,笑道, “先生夏天也泡脚,不嫌热吗?” 徐风雷眯着眼睛躺在椅上,轻笑道: “沐足嘛,不管冬天夏天的,享受的是服务。” “这小紫的手法,就挺不错,人也颇机灵。” 李世民点了点头,搬了个凳子坐下,随意挑了一枚果子扔进了嘴里。 “父皇那道关,算是过了。” 他看向徐风雷,沉声道。 啪嗒。 徐风雷从躺椅上起身,踩着鞋子坐到了李世民的对面。 “请殿下详细说说。” 他正色道, “我好为殿下再做分析,以便做下一步打算。” ps:感谢专门打飞机、只想过得洒脱两位书友的打赏支持,感谢书友们的月票和推荐票支持!继续求票票! 第五十七章 造反指南第一条,传达室扛把子很重要! 屋内,烛火轻轻摇曳。 “……大致便是如此。” 李世民将今日在皇宫里发生的事叙说了一遍。 啪! “殿下果然机智过人!” 徐风雷拍手赞叹道, “提出太穆皇后来打亲情牌,的确是上上之策!” “皇帝幼年丧父,最为重视亲情,殿下您的这番话语感人至深,试问皇帝怎能不感动?怎能不释疑?” “妙极!” 对于他的称赞,李世民却是摇了摇头。 “一半是临场应对,一半是心中真情呐……” 他苦笑道, “若非……” “我亦想其乐融融。兄友弟恭的多好?” 徐风雷微微颔首。 “说起来,也是你的精准分析帮了大忙,让我有了充足的准备。” 李世民亦称赞道, “还有杜如晦身上的那块带血衣帛,成功引起了父皇对尹德妃的猜疑,我后面的话他才能听得进去。” “若非此物,我怕是已被父皇逼得给那贱货下跪了。” 他这回,真是感受到有一个能够料事以先的智囊,多是一件美事啊! 徐风雷闻言,却只是微微一笑。 “殿下,三日已到,你明日便可再进宫,施展以退为进之策。” 他道, “今日之事过后,他是必不可能让您去就藩的!相反,我认为他还会弥补你,给予鼓励和奖赏。” “我这有一份草拟好的书,为殿下明天要上的折子做参考。” 说着,徐风雷便从袖中取出一封书来。 李世民接过一看,却见上头赫然写了三个大字—— 《乞藩书》! “这……” 李二眉头一挑,将其打开细细读了起来。 “先生这封乞藩书,言辞恳切,颇有至诚之心呐!” 他讶异的望着徐风雷,惊叹道, “您竟然还会这个?” 这书上写得内容,能把人鼻子都读酸,若他是李渊,肯定不忍将这么一个大孝子放出去就藩呐! “略懂而已。”徐风雷咧嘴一笑。 李世民:“……” 好家伙! 您略懂,就比我专心致志写得还要好了! 那要是精通,还了得? 真奇才也! 哗啦一声,李世民将《乞藩书》收入了怀中。 “不必参考,明天我就把这封书送呈父皇!” 李世民笑道, “有它在,相信定如先生所料也!” 说完,他的心情一阵轻松。 这种按照计划慢慢进展的感觉,很好,他很喜欢! “殿下,新到任的左监门将军,把控玄武门的常何,您熟识吗?” 徐风雷忽的问道。 李世民一怔。 “自然熟识!今天他还站在玄武门前,特意候着为我牵马呢!” 他旋即道, “武德三年的时候,他曾随我东征洛阳,立下不小的战功。” “武德五年的时候,他随太子征讨过刘黑闼,亦有战功。” “他性格沉稳细心,用兵很是谨慎,从不擅自行事,故而父皇解散天下府兵后,征他入禁军为将军倒也不奇怪。” 说到此处,李世民忽的一愣。 徐先生怎么知道常何刚刚上任的?连自己都是今天才刚晓得啊! “这个常何,跟过您,也跟过太子。” 徐风雷敲了敲桌子,沉声问道, “那他是跟您更亲近,还是跟太子更为熟络?” 李世民闻言,皱眉沉吟。 半晌过后,他有些不确定的道: “应该是与我更亲近一些?” “看他今天对我的姿态,与从前在军中无甚差别,但你要说他对太子是不是也这样……我还真吃不准。” 徐风雷点了点头。 “殿下欲成大事,这个常何便是绕不过去的弯!” 他正色道, “无论如何,都必须将其拿下,收为暗桩心腹!” 李世民心神一震! “先生请细说!”他忙道。 隐隐的,他感觉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的点。 哗啦。 一张长安堪舆图呈现在了李世民面前。 长安舆图,贩卖、私藏者,以谋逆死罪论处! 但它出现在天策府,却很正常,以李世民的能量,自己都能绘制长安舆图。 “殿下请看!” 徐风雷起身道, “假设我们现在要进入皇宫,一共有两个选择。” “从南门,也就是朱雀门入,需要穿越皇城前庭,再进承天门,再入太极宫,这需要越过大量禁军把守,不光费时久,还容易被阻拦,引发鏖战。” “而从玄武门入,便可以直接进入太极宫后方,过了玄武门,便是皇帝寝宫!” “若要举事,唯有玄武门一处可以成功!” 李世民望着舆图,认同的点了点头。 皇宫加皇城,占地极大,除非是住在太平、务本坊,以及东西坊市附近的大臣,否则没人愿意从朱雀门进宫。 多数大臣觐见,都是从玄武门入,方便快捷。 “这样来看,玄武门守将这个身份,就至关重要了。” 徐风雷敲了敲舆图上玄武门的位置,道, “殿下您兼领着左右十二卫大将军,但这个职衔只能在您吹响胜利号角的时候,帮您迅速平定乱局。” “在举事的时候,您用不了十二卫的兵马,因为他们经常要换防,存在极大的变数。” 李世民神色凝重。 在徐风雷的引导下,他已经在脑海里开始推演发动政变的路线和布置了。 “但唯有两个是例外!左监门卫和右监门卫,这两支部队是常驻部队,是不会进行轮换的。” 徐风雷道, “因为要验证出入人员的身份,保证门禁稳定,所以监门卫不能频繁调动,否则他们认不全大臣、太监等。” “这也就代表着,殿下若能拿下左右监门卫,便等于掌控了整个皇宫!” “而监门将军常何,就是关键中的关键!他的屁股偏向谁,谁就有胜算!” 李世民:“!!!” 他回来路上隐隐就觉得常何这个人蛮重要的,但是说不出哪里重要,只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现在被徐风雷这么一分析,方才恍然大悟! 常何,至至关重要啊! 可以说,要成大事,他这一关是必须要过的! “先生分析的鞭辟入里!直至核心!”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番激动的心情,转而迟疑道, “可常何此人性子尤为沉稳,行事也是四平八稳,我担心……难以收服他啊。” ps:今天迟了点,不好意思,求推荐票! 第五十八章 造反指南:没人能拒绝拥立之功,没人能不靠情报取胜 李世民有点没信心。 虽然他觉得常何应该还是很敬重爱戴他的,但毕竟他要做的是那种惊天动地的事情啊! 常何,能答应吗? 若不能收服,岂不是直接败露? 风险极大啊! “殿下无需担心。” 徐风雷笑着摆手,道, “没有人可以拒绝拥立之功,特别是像常何这样爵禄职位不上不下的武将。” “往大了说,他是为皇帝把守宫门,可往小了说,不就是个看大门的嘛!” “恐怕他自己,都会对自己的处境不满,想求更进一步。” 李世民微微颔首。 “依先生之言,这常何可以收服?”他问道,“以利诱之?以美色惑之?” 徐风雷点头。 “长安房价贵啊!” 他笑道, “常何初来长安,必定囊中羞涩,买不起房,也只能与士兵同住。” “在他最需要钱的时候,殿下应当雪中送炭,与其交好,再慢慢试探之。” 李世民恍然。 “送他一座宅院?”他摸了摸下巴,道,“这倒也不难。” “不,那目标太大了,容易惹人注目。” 徐风雷摇头, “常何身为玄武门守将,职位尤为敏感,所以我方才说了,他只能发展成暗桩,在最关键的时刻发动最关键的一击!” “其余任何时候,都绝对不能让人发现您和他有联系,哪怕出了意外,也绝对不能动用此人!” 李世民神色一凝。 “我知道了。”他沉声道,“你继续说。” “我的建议是,送金子,最好做成观赏品,比如刀啊、剑啊。” 徐风雷又道, “金子这玩意儿,硬通货,想观赏的时候可以观赏,需要用钱的时候可以马上熔了换钱。” “最关键的是,它不好查明来路,若被人问起,他完全可以说出作战缴获所得,亦或是祖产都可以。” 李世民沉吟片刻。 “好,我先前见他喜欢用刀,便暗中送他一挺金刀,接触接触,试探试探!” 他当机立断道, “明天就叫人打造!雪中送碳的机会可不多,等他在长安站稳了脚跟,这金刀就没那么大功效了。” 出这点小钱,他眼睛都不用眨。 “还有一点关键的,我想也该跟您提一提了。” 徐风雷正色道, “就比如这次的突发事件,从杜如晦被打,到您被传唤入宫承受皇帝的怒火,我们竟然没有一点的消息,亦没有一点的准备。” “这显然是太子齐王针对我们的一次突发袭击,且必定是密谋过的,否则不可能拉来尹德妃配合。” “若非咱们提前分析到位,殿下恐怕会陷入极端的被动之中,轻则丢掉尊严下跪道歉,重责失去圣心!” “这,是很要不得的。” 李世民面色凝重。 确实。 若非徐风雷的精准预判,他根本都不知道父皇召他进宫是干什么,更不会做出完美的临场反应。 这一回,他就像个瞎子一样,被狠狠摆了一道! “要成大事,还有一个原则。” 徐风雷伸出一根手指,道, “我要知道所有人在干什么,但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正在,或将要干什么。” “唯有如此,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故而,组建一个强大而周密的情报组织,对殿下来说刻不容缓呐!” 要想政变,没有强大的情报系统为基础,那等于是一个盲人挥着刀要去杀皇帝,搞笑呢? “我在洛阳的确有个情报组织,但长安……我立足未久,故而还没有特意筹办。” 李世民沉声道, “被先生这么一说,我着实吓出一身的冷汗呐!” 长安,一直都是太子的地盘,而他的大本营一直都是洛阳。 “留给殿下的时间不多了。” 徐风雷缓缓道, “要尽快啊!以您的能力,在长安迅速组织起一支强有力的情报组织,不是什么难事!” “我这里有一份单子,请殿下按照分类去选取人员,必定事半功倍。” 唰。 他怀中又抽出一张纸,递给了李世民。 “嗯?” 李世民一眼望去,不由得一惊。 名单分为三个大类别,分别是宫内、长安、全唐。 一份名单,几乎将宫女、太监、内将、内臣、臣仆、外将、外臣等全都涵盖了进去! 还有各级情报人员的等级划分与各项原则。 比如,下级只能联系自己的上级、不可僭越;比如情报人员若暴露,该当如何处理后事…… 等等等等,无比的详细! 让他心中顿时明晰。 “好,我会按照这份名单上的排列来组建。” 李世民道, “到时候由长孙无忌全权负责,由先生您居中统摄,可好?” 对于搞情报,他有经验。 无非是筛选人员,花费钱财罢了。 关键之处,是要能在海量的情报中分析出有用的东西为己所用。 长孙无忌以前在洛阳就是干这个的,干得还行。 “可。” 徐风雷点了点头,笑问道, “殿下就这么放心我么?” 李世民哈哈一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我李世民的宗旨,也相信我绝不会看走眼。” 他洒然道, “再说了,先生早已跟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难怪我还怕先生出卖吗?” 说罢,李世民已是起身。 “今日一谈,收获亦是颇丰啊!” 他朝着徐风雷拱了拱手,笑道, “可见先生的才华,我是怎么发掘也发掘不完呐!” “我得先生,真乃如鱼得水!” “殿下谬赞了。”徐风雷起身拱手回礼。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李世民挥了挥手,而后小声叮嘱道, “这位孙真人呐,你跟他关系好,想办法多留他几日。” “无垢近来身子也不是很好,我想叫他帮忙瞧瞧,调理调理。” 徐风雷闻言,不禁大笑。 “殿下放心,这不是什么难事!” 他潇洒道, “以我和孙真人的关系,纵然是强留他住上半个月,都不是什么难事!” “您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便是,我会去跟他说的。” 李世民露出笑容,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就劳烦先生了。” 他再度拱手,转身离去。 明天。 便是他以退为进,化被动为主动的时候了! 第五十九章 李世民竟来乞藩?!李渊傻了 翌日。 太极宫内,李渊难得的捧着奏疏,细细研读。 他手中握着的,是一份军报,来自于灵州都督李道宗。 啪! “阴魂不散,又蠢蠢欲动了。” 李渊收拢奏折,皱眉道, “这颉利天天发什么疯!” 根据李道宗和李靖的奏报,突厥一支主力部队又开始往灵州方向集结兵力, 其意图,昭然若揭! 这让李渊很烦。 就好比你的邻居天天正事儿不干,就拿着刀在你家门前晃悠,有事没事儿就破坏你家的围墙。 哪天一不留神,说不定就冲进来砍人了! 碰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决办法: 要么就抽出兵器打他妈的,跟他正面碰一碰! 要么就是搬家…… 李渊很纠结,他心里稍稍有些倾向于后者,但心中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可若要战,他早前已经下令解散了天下的府兵,一时间也难以集结到那么多兵源呐。 再说,若真要与突厥干仗,必定是多路出击,以宗室王李孝恭、李神通为主攻,李靖、徐世绩等将领为配合,才有一战的本钱。 而这种时候,一位能够统摄全局的帅才,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李渊正想着,后殿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陛下,老奴已将事情查了个大概。” 精瘦太监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 “嗯?” 李渊思绪被打断,倒也不恼,挥手道, “说说。” 精瘦太监躬身行礼,道: “老奴走访升平坊,详细询问了巡街的翊卫,其中有一位,便是救了杜如晦的目击者。” “据他所言,当时他看到杜如晦倒在血泊中,身上皆是棒伤,他的坐骑亦是被打的伤痕累累,这绝非是一人所为,必定是数人,乃至十数人持械群殴所致。” “而他所在的位置,也的确是尹家门前,至于是不是尹阿鼠教唆家仆打的,老奴不敢确定。” 李渊目光一凝。 “那尹阿鼠呢?”他轻声道,“他伤势如何?” 精瘦太监摇了摇头。 “尹家大门紧闭,不许任何人出入,唯有早上有家仆丫鬟出门买菜。” 他道, “据他们所说,尹阿鼠的确是躺在床上,每日需要送饭。至于伤势如何,老奴不知,还需再行探查。” 李渊颔首。 “罢了,这件事情你不用再查下去了。” 他挥手道, “到此为止。” “是。”精瘦太监应了一声,行礼过后便退去。 哒,哒。 李渊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目光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殿外传来一道通禀: “陛下,秦王殿下求见。” 李渊眉头一挑。坐直了身子。 “昨儿不是刚见过面吗?怎么今天又来求见。” 他略一迟疑,道, “宣他进来。” 殿外传话太监得令,旋即高声道: “宣,秦王觐见!” 李世民身穿亲王规制的长袍,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他整肃仪容,一步步的上台阶,缓缓跨越门槛,进到殿内。 “参见父皇。”李世民躬身行礼。 “世民啊,你……” “嗯?” 李渊微微抬头正欲打招呼,却忽的愣住了。 “你……” 他指了指李世民的衣服,有些疑惑的道, “这是何意啊?” 这一套华贵长袍,一般只有在重大场合,如祭祀、庆典的时候才会穿。 今天怎么穿上了? “父皇!” 李世民行至李渊面前,呜呼一声后,便噗通一声跪倒,以头抢地! 李渊:“???” “你,你这是做什么?” 他忙道, “起来起来,有话好好说嘛!” 然而,任他劝说,李世民硬是不起。 他将脑袋死死的磕在地砖之上,痛呼道: “儿臣,死罪!” 李渊:“……” 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他怎么有点看不懂呢…… “什么死罪?你犯什么事了?” 李渊只得问道。 “儿臣……” 李世民略带呜咽的道, “先前父皇严惩杜淹的时候,儿臣还执迷不悟,心中有怨。” “可经历过昨日之事后,儿臣大彻大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严重错误!甚至可以说……儿臣简直是罪不容诛!” “父皇,儿臣是来请罪的……” “请父皇降罪!” 砰砰砰! 他流着泪,邦邦磕了好几个头,丝毫不带含糊。 而这番话语,这副作态,也是让李渊有些措手不及。 他潜意识里认为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按照自己的性子,事情既已平息,便也不愿深究。 没想到,李世民今天竟然搁这儿自爆来了? 难道是昨天的事儿……对他刺激太大了? 一时间,李渊竟不知该说什么。 见儿子哭泣磕头不止,他有些于心不忍,不禁道: “好了,好了!”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朕亦没有追究你的意思。” “那个杜淹,朕只当他是自己丧心病狂,被猪油蒙了心,与你无关。” “来,起来,莫哭了……” 他目光柔和,便要将李世民扶起来。 “父皇……” 李世民眼眶泛红,上前攥住了李渊的大腿,恸哭道, “父皇对儿臣如此宽厚仁爱,儿臣……无地自容!” “无地自容啊!” 说罢,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泣,样貌毫无形象,甚是可怜。 此刻的李世民,不像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天策上将,而是一个因做错事而在父亲面前自责的孩子。 李渊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好啦,你昨天说的,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 他拍着李世民的背,柔声宽慰道, “朕不会怪罪你的。” “其实啊,只要你们兄友弟恭,不要再起争端,就像是小时候那样,朕就最高兴了。” 李世民嗯了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 “儿臣已经彻底醒悟了……儿臣再不会跟大哥争了。” 他适时的从怀中取出一封奏折来,吸了一下鼻子,而后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诚恳道, “这是儿臣的奏疏,请父皇……御览!” 李世民听到前半句话还乐呵呵的,心中无比欣慰,可听到后面这句,脸色顿时就不对了。 而当他看清楚李世民所呈上来奏疏的封面的时候,神色就更是一变! “《乞藩书》?” 李渊不可置信的道, “二郎!你……你竟向朕求藩?!” 第六十章 李渊明确表态,你不必,也不能去就藩! 李渊是万万没想到。 李世民竟然有一天会想要去就藩! 真受刺激了? “父皇那天在大朝会上对儿臣说的话,儿臣原本有些失落。但静下心来细细思忖过后,方才明白父皇良苦用心。” 李世民认真道, “我留在长安,只会制造出各种各样的摩擦来,对父皇不利,对大哥不利,对我们之间的亲情更是不利!” “父皇说得对,我也的确到了该去就藩的年纪,大唐虽然建国未久,但制度成熟,皇子成年之后,理当就藩。” “儿臣愿为弟弟们做一个表率!” 李渊:“……” 他一时无语凝噎,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天他的确点了就藩这件事,但主要目的是为了敲打,并非是要二郎去就藩呐! “二郎,你或许是……” 李渊神色复杂,正欲说话,却被李世民打断。 “父皇,儿臣既然为秦王,自然该当去秦地就藩。” 只听他又拱手道, “昔日秦地,便是如今的豳(b)州,那里是保卫长安的堡垒,是突厥觊觎、常起战火之地。” “这样的地方,条件虽然艰苦,但儿臣愿往!为父皇守住这道大门!” 李渊:“!!!” 豳州! 他原以为李世民再怎么样,也会选择洛阳等富庶安稳之地,可他竟然选择了豳州? 那可是流放官员的穷困战乱之地,突厥骑兵都常常光顾的啊! 一句“为父皇守住大门”,听得李渊鼻子都微微一酸。 这好孩子,也太无私孝顺了些! 这还是那个霸道凌厉的二郎吗? 这一刻,李渊心中对李世民所有的负面影响都消散殆尽,只剩下无尽的感动。 而李世民还不停歇,继续诚恳道: “其实儿臣更中意的,是幽州。” “幽燕之地,自古兵家必争,无论是突厥要大举进攻,还是我大唐要出兵北上,都绕不过幽州!” “父皇若将幽州封给儿臣,儿臣必定能为大唐守住国门!若父皇有意征伐,儿臣在幽州,亦愿打头阵!” 无论幽州还是豳州,都是军事重镇! 就现阶段而言,都是突厥紧盯的目标,处境皆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沦陷。 而正是因此,才显出李世民的一心为国,大公无私。 他绝不在后方贪图享受,他一定要在前方为国坚守! 这样的态度,这样的决心,怎能让李渊不动容? “二郎,二郎你起来,来……” 他呼唤着,发动臂力,硬是将李世民给拉了起来,按在了面前的凳子上。 “你有这个心意,父皇很开心,真的很欣慰。” 李渊笑着点了点头,大赞道, “朕的二郎总算是长大了,就凭你今天这番言论,就比任何人都更识大体,顾大局!” “好啊!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足以表达他此刻对李世民的喜爱。 甚至他的脑海里,都闪过了一丝要立李世民为太子的念头。 太懂事了!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并未久做停留。 “二郎,你的心意是极好的,但就藩的事情,就暂时不要想了!” 李渊坚决的道, “大朝会那次,父皇不过是随口说说,未曾想到你竟当真了!这是父皇的过失。” “今天为父在这里明确的告诉你——你,不必,也不能去就藩!” 李世民依旧低着头,但拳头却是微微紧握,而后缓缓松开。 果然! 徐先生的预判没有错,这一招以退为进既获得了父皇的圣心,又稳固了在长安的政治地位,可以说是取得了圆满成功! 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可以放回肚子里了。 说实在的,他还是有点怕的,万一父皇大腿一拍叫他去就藩,那不就完犊子了? 心中做着最坏的打算,李世民才表现出一副想去幽州守国门的模样,毕竟徐先生也说了,那地儿有天下唯二的天星四贵的格局,实在不行,去那儿经营也不错。 这是一场博弈,李世民作为决策者和执行者,必须考虑到各种后果。 好在,最终并没有变数,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 “来,抬头。” 李渊取来丝绸手帕,为李世民轻轻擦去眼角泪痕,笑道, “你呀,这动不动爱哭的性子,真是像极了你娘。” “也难怪你能有这份心,当年你娘亦是这样,有大格局,识大体!” “今日你这番话,若是你娘在九泉之下听了,怕是也能含笑了……” 李世民抽了抽鼻子。 “谢父皇。”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好啦!” 李渊起身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负手笑道, “于公于私,朕都不会让你离开长安!” “朝中那么多职位你都担着,长安那么多兵马你管着,岂能随意离开?” “你要一走,朝廷可都乱了套了!你天策府管着的那么多事情,谁来处理?” 李世民这才点了点头。 “儿臣明白了。” 他道, “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现在最该做的事情。” 李渊颔首。 “说到这个,桌上有一份军报,你看看。” 他轻叹道, “颉利这厮,又准备行动了,灵州方向怕是难免一场对峙。” 李世民眉头一挑,接过军报细细一看,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三番五次,这蛮子有完没完了!” 他愠怒道, “真当我大唐好欺负不成?” “父皇,我愿前往边境,会一会这老小子!” 以李世民的脾气,可忍不了这种持续性的骚扰! “嗯,好!你的血性,像极了朕当年!” 李渊赞许道。 他忽的舒展了一番手臂腰肢,不禁道: “哎,身子骨不练不行呐……如今稍一运动,就腰酸背痛,远不及当年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二郎,过几日陪朕狩猎去!如何?” 李渊一时心血来潮,起了打猎健身的念头。 “……好!”李世民被他突然的转场弄得一愣,旋即迅速答道。 “嗯,回去准备准备,弄一场围猎盛事!到时候你大哥四弟,还有妃嫔们、大臣们,都去,都去!” 李渊定下行程,兴致高涨, “许久没有活动了,且看朕之骑射,还有当年几分功力!” “父皇风采,定不减当年!”李世民拍马道。 李渊眉毛一扬,朗声大笑。 父子二人,气氛在这一刻无比的和谐、融洽。 第六十一章 易学的精髓,在于念!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天策府,后院。 学生们端坐在桌前,专注的望着面前的师父。 他们的身后,便是旁听席,那儿亦有几条板凳摆着。 坐着好些人,只是没上次齐全。 毕竟,天策府是个开府建牙的独立行政机构,众文武们平日里事物都很繁多,若是工作的时候正好与徐风雷上课冲突,也就没法来了。 但凡是这会儿没事的,全都会来听! 其中,就包括王妃长孙无垢,她很喜欢跟孩子们一同学习,一同进步,一同交流的感觉。 此刻徐风雷身旁的画板,画着一个新的卦: -- — -- -- -- — “之前我们讲了乾坤二卦,你们交上来的心得体悟都还过得去,算是差强人意!但还需多思考,多用心体会。” 徐风雷沉声道, “随着教学的深入,后面为师可能就讲得比较快了,一些基础的东西不会再过多赘述。” “今天我们来看第三卦,上坎下震,外险内动,水雷屯卦!” 孩子们皆是竖起了耳朵。 长孙无垢、房玄龄、程咬金等几个在场的大人也都打起了精神。 “为何屯卦是第三卦呢?” 徐风雷道, “因为乾坤二卦之后,天地便定性定位了。再往后,便是阴阳初交,万物始生,却还未成泽也,这,便是水雷屯。” “对于屯卦,易经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唰唰唰。 他在画板上写下一段话。 “天下屯难,未亨泰之时。” 徐风雷念道, “这也就代表着,万事万物尚且处于初步阶段。” “通过坎水和震雷的性再来看,这便是外险而内欲动。” 众人听着皆是有些迷茫,更不用说小屁孩们了,更是云里雾里。 见此状,徐风雷却是微微一笑。 “其实很好理解。” “就好比一个婴儿啊,他刚出生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的脆弱?周围的环境对于他而言,是不是特别的危险?” 他早有准备,举例道, “可以说,一个小小的意外都有可能让他如嫩芽一般的生命不保,这就叫外险。”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很好动啊!哇哇哇的哭啊,乱扑腾啊!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啊,就跟你们小时候一模一样,不信你们问你们的母亲,是不是这样?” 唰唰唰。 几道小脑袋齐刷刷转头,望向长孙无垢。 “咯咯咯……” 长孙无垢掩嘴一笑,道, “是这样的,特别是承乾和丽质这两个孩子,俩倒霉孩子,最是好动!一天不折腾都难受!倒是青雀稍微文气一点。” 李承乾:“……” 李丽质咧嘴一笑,扑腾了几下小腿。 她现在还是很爱动,能够乖乖坐着听课,已经是尽了极大的努力了! 李泰听到母亲的话,顿时朝着李承乾得意的翻了个白眼,那意思很明显—— 我赢了! 李承乾撇了撇嘴,哼了一声。 “这就对了,这便契合了屯卦的内涵。” 徐风雷笑道, “若没有父母庇佑照料,这么迷迷糊糊又好动的娃呀,早就被狼叼走了!” “但这并不代表着,好动是错的,反而,好动代表着探索欲、求知欲,历史上许多天才,小时候都很闹腾,让爹娘直呼受不了,但长大之后,他们都成才了。” 李承乾;“?!” 这一句话,让他直接满血复活,带着挑衅意味的瞥了李泰一眼。 你赢了? 现在呢?嗯? 这下轮到李泰撇嘴了。 “那要怎么动,才对呢?” 徐风雷由浅入深, “易经明确的告诉我们,要以明而动,方可无咎,若不明而动,便是动于险中!” “做任何冒险的事情,心中必须明确自己的目的、路线、策略,只要心中明了,必能能够摆脱险境。” “若什么也不懂,脑子一热就莽撞的冲上去冒险,那么最终必定是自取灭亡!” 说到这里,众人皆是恍然,就连孩子们都听懂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啊! 有道理! “明确了这一点后,咱们再来看初爻,初九。” 徐风雷指了指画板,边写边念道, “盘桓,利居贞,利建侯。”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其实很简单,当你处于一个新的陌生环境的时候,你就算是再强大再有能力,也不能冒进,得先盘桓,先蛰伏。” “利居贞,利建侯,两个利字都是在告诉你,只要坚定自己的信念,多多结识、招揽可用的人才,韬光养晦便是最吉利的,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与人起冲突。” “我用一句俗语就很好的概括了这初九的内涵——强龙不压地头蛇,低调发育,别浪!” “若能以贵下贱,则可大得民心!身份若越是尊贵,就要对老百姓越好,这对自己也就越加有利!” 唰唰唰。 众人皆记,此起彼伏的书写声让课堂的气氛变得极好。 徐风雷将手指到了第二个位置。 “六二。” “屯如,邅如,乘马班如。匪寇,婚媾,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 “这六二是难点,也是重点,更是易经的大精髓之一!” 他亦是唰唰唰的写着。 而众孩子光是望着这些字,都犯了难。 好多生僻字啊! 纵是大人们写起来都有点缓慢,更别提懂其中的含义了。 “屯如,邅如,乘马班如,看上去很难理解,其实就两个字,迷茫。” 徐风雷伸出两根指头,道, “有时站在原地不动,有时往前进,有时又驾着马跑来跑去,这像什么啊?” “这就跟嗡嗡嗡的无头苍蝇一样,没有头绪,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个时候注意了,不要动,迷茫的时候动,就是动于险中!” “所以易经马上就讲了——” 哗啦! 他在六二的后半段辞下面画了一条线。 “无论是匪寇来抢劫你,还是有人来求婚,别动!都不要动,要如女子一般守住自己的贞节!” 徐风雷提高了音量,掷地有声的道, “别做决定,十年之后再决定!这个十年不是说真正的十年,而是下一个阶段,相对于现在而言的,看清时势的未来。” “若现在守不住‘贞’,则一念之差,无论是因为匪寇之凶,还是婚媾之喜,最终都将落入险中,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再回首,已过十年!” “我们学易经的,精髓就在于这个‘念’字,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个念头,可能就决定了你人生的走向、成败!” 唰唰。 徐风雷在画板上画了一个十字。 “假设,这便是你人生的十字路口,有四条路可以走,前后左右,每条路都代表着不同的结果,有好有坏。” 他望着众人,缓缓道, “你心里知道,该走哪条吗?” 第六十二章 谈果的哲学,给李世民泼一盆冷水 望着画板上的十字路口,孩子们皆是迷茫的点了点头。 不光小孩迷茫,大人也迷茫啊。 甚至更甚! 因为他们的确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前途迷雾重重,到底该怎么走? 是杀头的买卖,还是登天之路? 亦或是……两者皆是? “一念之间,你迈出了脚步,你的人生从此就截然不同了。” 徐风雷意味深长的道, “在我们的生命中,无时无刻都不在做选择,有的选择无关紧要,有的则影响一生。” “该如何让自己的念头不出差错,永远都做出正确的选择,这便是易经的精髓,也是我等学易之人一生的追求,也正是因此,衍生出了占卜、命理等学问。” “世人皆谈因,唯我独察果。无论占卜还是命理,都是谈论‘结果’的哲学,我们在先得出结果优劣之后,反过来再决定自己该走的是哪条路,这条路,就必然是正确的!” 学生们皆是仰头,大人们亦是放下了笔头,有些期待的望着老师。 然而徐风雷却是一笑。 “当然,我说过,无论占卜还是命理,我都不会教你们的。” 他道, “这玩意儿不用太多人学,有一个会就行了,否则容易互相干扰,最终生出祸端来。” “有为师在,你们有疑惑来问为师就是了,迷茫皆可解决。” 开玩笑,那吃饭的本事哪能说教就教? 教会了徒弟,哪还有师父的份儿? 磨玉山的童子跟了自己几年,每天端茶倒水,鞍前马后的伺候,他才传了一些真本事。 如今在帝王家,别看人人尊称一句“大先生”,可要真没了利用价值,他马上就被冷落,信不信? 要是换个冷血残暴点的君王,八成事成之后就卸磨杀驴,把自己秘密处决了。 徐风雷对于这一点,一直很清楚。 但既然选择了这条冒险之路,他自然也有万全的准备。 “好了,继续往下说。” 他将指头放在了六三的位置,道, “即鹿……” 正说着,后院却忽然闯进来一个人! “徐先生!” 李世民有些兴奋的跑了进来,朝着徐风雷大声道, “计成矣!” 他还欲再说,却见徐风雷用手压了压。 “殿下,我正在教学,还请不要打扰,有事上完课再说。” 他手捧教案,淡然道。 “好,好……” 李世民心情稍稍平静下来,这才发现院子里一大票人都望着他呢。 这下弄得他有点不好意思了。 主要是心中雀跃,郁气全消,以至于有些忘乎所以了。 “快坐下,安静些,今天讲精髓呢!” 长孙无垢白了他一眼,给李世民搬来一个板凳,数落道, “可别打断了徐先生的思路。” 李世民连连点头,满口道:“知道了,知道了!” 也许是被李世民的愉悦所感染,院内的气氛倒也轻松了起来。 房玄龄、杜如晦几个人这会儿都有点无心听课了—— 这啥事啊!能把咱殿下乐呵成这样? 总不可能是皇帝突然脑抽,下诏把皇位传给秦王啦? 他们心中猜测着,却见徐风雷却是嘴角微微上扬。 “看板!六三……” 徐风雷吆喝道。 …… 一个多时辰过后,水雷屯卦总算是讲完。 孩子们捧着笔记,揉着发酸的手腕,朝着师父行礼之后,方才转身离去。 “这易经不愧是群经之首啊!单单一个卦,那么几个字,里面竟然有如此奥妙!足足能讲上两个时辰!” 房玄龄起身伸了个懒腰,不禁感慨道, “易经一共有六十四个卦,原本我还不信先贤说他包罗万象,现在,我是真信了!” “等大先生把易经讲完,怕是也等于将世间的至理都讲完了?” 他的话语,得到了大计的一致赞同。 “我决定了,以后若是有空就一定要来听课!等听完,看谁还敢说我老程是大老粗!” 程咬金咧嘴笑道, “到时候,那帮子半吊子估计还没我有文化!” 此言一出,众人皆笑。 不得不说,徐风雷的课听着虽然很累,但收获也的确很大! 不夸张的说,像是给他们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在此之前,虽然孔老夫子对易经推崇备至,可这本书往往被束之高阁,很少有人去研读。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没有名师指引,根本读不明白啊…… “好了好了,先别谈论这些了。” 李世民起身,朝众人摆了摆手,笑道, “我宣布个事儿!” “所谓的就藩危机彻底解除,今日父皇已经给我肯定答复,再不提此事!” “他说,长安离不开我,朝廷亦离不开我!” “此外,他老人家还赐了我双俸,三日后,随他一同登龙车,往骊山围猎!” 亲王双俸,同登龙车! 这虽然并不是什么实质性的奖励,但却昭示着皇帝对于秦王极大的恩宠。 要知道,就连太子都没有同登龙车的待遇! 可以想象,三日之后的李世民,绝对是全场瞩目的焦点,能让太子和齐王焦虑嫉妒的吃不下饭的那种! “哦?陛下竟招殿下同乘?” 房玄龄惊道, “这是天大的恩眷啊!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众心腹皆是围了上来,拱手道: “恭喜殿下,拥得圣心!” 就连长孙无垢听到这话,眉眼都露出了几分笑容。 前几日李世民跑秦岭的时候,她可是往宫里腿都快跑断了,一个个的嫔妃送礼请安,求着她们帮李二说话。 自家丈夫在父皇那得了恩宠,她也好减轻几分压力…… 全场皆是一片喜悦气氛,唯有徐风雷的笑容缓缓收敛。 “殿下。” 他拱手道, “易曰,人悦时,必然舒散,散则涣也,喜悦的泽卦之后,便是风水涣卦。” “殿下虽得了圣心,但恩眷难以长久,何况皇帝喜怒无常。殿下还得时刻保持警惕,不能太过于得意,以至于犯下失误,授人以柄。” 这个时候,他必须泼一盆冷水给李世民,让他清醒几分。 这会儿,可不是躺在爸爸怀里要糖,要到糖就心满意足的孩子了! 第六十三章 又来?真是服了这帮老六了! 然而,徐风雷的这番话,却只换来了李世民摆了摆手。 “先生无需多言,我心中有数,心中有数哈……” 他笑容灿烂,一把揽住了徐风雷的肩膀,吆喝道, “今日之成功,全赖先生出谋划策,走走走,咱今天说什么也得喝上几杯!” “来人,备宴!” “你们先坐会儿,我这就去准备晚宴。”长孙无垢笑道,“难得二凤今天高兴,先生就不要说教他了。” “对嘛!哈哈……”李世民笑意更盛,颇有意气风发之感。 徐风雷:“……” 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能咋办? 只能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任由他们庆祝了。 也罢,李二那颗压抑了许久的心,释放释放也好,毕竟这会儿他也才27岁嘛! …… 是夜。 天策府众心腹除了伤病在身的杜如晦之上,悉数到场,一同宴饮。 席间,李世民对徐风雷可谓是推崇备至! 他喝得微醺,兴致高涨,竟是说书似的,将自己如何执行徐风雷之策,皇帝如何对他放下戒心,反示恩宠的过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包括杜如晦被打之事,更是把徐风雷吹得天花乱坠,颇有种要是没有徐先生,咱李二就完犊子了的意味! 一席话下来,众文武看向徐风雷的眼神都变了! 这大先生,真是料事如神,谋划深远呐! “原本我还那么信,如今是真的信了!” 李世民举起酒杯,朝着徐风雷热情的道, “先生,真神人也!” “来,这一杯,我敬先生!” 咕咚一声,他一饮而尽。 “殿下谬赞了,我不过是给了殿下几个可供参考的建议而已。” 盛情难却,徐风雷也只得举起酒杯,谦逊道, “执行这一切的,还是殿下您。” “请。” 说罢,他亦一饮而尽,一滴不剩,引得满堂喝彩。 “大先生海量!” “大先生,您的课讲得好,我老程听得也很有感触,您算是我的老师,我怎么得敬你一杯!” “我也来!” “喝完这一杯,还有一杯。喝完这杯,还有三杯……” “……” 天策府拼酒车轮战又开始了。 徐风雷嘴角微微抽搐,真是特么服了这帮老六了! 这群家伙不把他喝到痛风,怕是不肯罢休! 他咕咚一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立即拱手道: “好了,好了!” “诸位,听我一言!” “克明还在病榻之上,孙真人一个人照看着尤为吃力,我得保持清醒的脑袋去帮他照看一下。” “今天就到这了,殿下,诸位,徐某失陪了,失陪了。” 说罢,他没给老六们反应的机会,直接脚底抹油,开溜! 唰的一道黑影闪过,人已经是无影无踪。 众人几秒过后方才反应过后,旋即哄堂大笑! “哈哈哈,大先生也有怂的时候,上次没有把他喝趴,我还真以为他千杯不醉呢!” “嘿嘿,总算是找回场子来了,我就说嘛,没有人顶得住那么多人敬酒,酒仙来了也不行!” “就是……来,咱继续喝!” “……” 李世民见状,不由得大笑。 原来这帮家伙上次车轮战输了,还憋着一股劲儿,今天硬是卯足了劲儿要找回场子。 可以预料到的是,要是徐风雷今天坚挺不倒,来者不拒,那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来了! “喝喝喝,不醉不归!” 李世民端起酒杯,吆喝了一声,与众心腹共饮! …… 天策府,后厢房。 孙思邈小心翼翼的为杜如晦解开手指上的夹板,而后帮他重新上药。 这会儿保养的越好,将来康复后恢复的也就越好。 保住指头,和恢复如初,那完全是两码事。 既然吃住在王府,又受到了那样高规格的礼遇,以孙思邈的性子,自然是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治愈杜如晦。 吱呀一声。 房门推开。 “饭放桌上,待会儿我会吃的。”孙思邈专注的上药,头也不抬的道。 “孙真人真是敬业。” 徐风雷笑眯眯的走了上来,轻车熟路的帮他搅拌药膏。 “嗯?” 孙思邈微微侧目,讶异道, “今天王府不是有晚宴么,你没去?” 徐风雷撇了撇嘴。 “那帮夯货就知道灌我酒,一个个上来拼,那架势,不把我灌死不罢休啊!” 他摊手道, “所以我找了个借口溜了。” 孙思邈哈哈一笑。 “你小子也有怂的时候。” 他从徐风雷手里接过药棒,轻轻涂在杜如晦的手指上。 “不怂不行啊!他们都是牲口,一次两次还行,长此以往下去,早晚痛风伴我一生一世。” 徐风雷摆手道, “不跟他们折腾了,来你这清静清静。” 他朝着病榻上微微睁眼的杜如晦招了招手,咧嘴笑道: “嗨,克明。” “好些了吗?” 杜如晦动了动脖颈,神色依旧虚弱,但还是露出感激的神情来,断断续续道: “好,好多了……” “多谢大先生……相救,您和孙真人,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克明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虽然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但说完这番感激之词,就差不多要了他半条小命。 “好了好了,我接受你的谢意,躺好躺好。” 徐风雷连忙道, “你浑身瘀滞太多,这会儿不要说话伤了气,好好静养就是了。” “等你好了,咱们再一起谈天说地。” “快睡!” 听完他的话,杜如晦这才合上沉重的眼皮,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便沉沉睡去。 一方面,是身体疲惫,另一方面,也是孙思邈所开药方之中,包含大量补肝肾之精,补气血的药材,这一贴服下,老虎来了都得睡。 人在睡眠之中,身体的恢复是很快的。 “嗯——” 孙思邈收拢药棒,为杜如晦重新固定好夹板,方才起身。 “走,那边说话。” 徐风雷亦是起身,与孙思邈离开卧房。 “听明啊,这会儿没别人,你别怪老夫多嘴……你真的打算就这么一直待在天策府吗?” 孙思邈饮了一口茶,望向徐风雷,正色道, “这儿虽锦衣玉食,待遇极高,却也极为凶险呐。” “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点?” 第六十四章 我累死累活为天下人,就不能享受享受嘛? 咚咚。 “孙真人,奴婢为您送饭来了。” 一个乖巧婢女推门而入,端着丰盛的饭菜走了进来。 “呀!大先生也在?” 她忙放下餐盘,行礼道, “见过大先生。” 他可是知道,如今天策府里地位最高的除了王爷王妃,就是这位大先生了。 王妃还特意叮嘱过,见到大先生,要比见到她都要尊敬! “免礼免礼。” 徐风雷微微一笑,摆手道, “你去,我跟孙真人聊会儿天。” “是。”婢女应了一声,迅速离开厢房,轻轻关上房门。 “这天策府的丫头,调教的确实不错。” 徐风雷摸了摸下巴,啧啧称赞了两句,而后打趣道, “咋样,这两天伺候你,可还舒坦?” 他将餐盘放到了孙思邈面前,递给他碗筷。 “咳……要说不舒坦,是假的。” 孙思邈扒了一口饭,叹道, “她们的照料,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不过,老夫还是习惯过粗茶淡饭的清苦日子,像这样的锦衣玉食,吃不惯,用不惯。” “身上虽然舒坦,心里却不得劲!” 徐风雷哈哈一笑。 “我说老孙头,你呀,就是犯贱!” 孙思邈翻了个白眼。 “人各有志,老夫追求的是情志上的充实。” 他没好气的道, “哪像你,就喜欢这些东西,早晚要被腐蚀!” “好好好,我被腐蚀,你清高,好?”徐风雷为他舀了一碗汤,笑吟吟的道,“来,清高的孙真人,尝尝这鸽子汤,鲜香无比。” 哧溜。 孙思邈接过汤碗喝了一口,不禁咂了咂嘴。 “确实不错!”他赞了一声,咕咚咕咚开始干汤。 “你吃着喝着,且听我说着。” 徐风雷起身道, “你很疑惑,我为什么要留在天策府,去做帮秦王夺位这么危险的事情,对?” “其实啊……我又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凶险,动辄就是要掉脑袋的事儿。” 孙思邈放慢了喝汤的速度,侧耳倾听。 “但是,我若不这样做,如何完成我师父的大愿呢?” 徐风雷负手轻叹道, “很多事情要去推广,去普及,就必须要身居高位,掌控权力!” “就好比秦始皇推行车同轨、书同文,定下全国车轮的尺寸,将小纂推及天下,这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转头看向孙思邈。 “我总想着,要为这个时代做一些有益的事情。” 徐风雷肃然道, “可一个人的力量,何其渺茫?就好比你孙真人的医术冠绝天下,可你一辈子行医,又能救几个人?能救得了受苦的茫茫众生吗?” 孙思邈呼吸为之一窒。 “可若我掌握权力,开办医学院,兴办医课,广纳天下有志学医的学子!” 徐风雷道, “那么,天底下就会多出无数的医生,他们或许医术并没有那么高明,但却可以深入底层,治疗一些小疾小病。” “你可知道,每年死于伤寒的人有多少?哪怕这些赤着脚的小郎中只会治这一个病,又能救活多少人?” “你想想。” 孙思邈放下碗筷,陷入了沉思。 他忽然觉得,面前这小子的格局……好大! 即便是他,都生出一丝仰望的念头! “医学,不过是其中之一,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我脑海里有无数个想法!” 徐风雷掷地有声的道, “可这一切想法,哪怕妙到毫巅,可没有权力的依托,那就是梦幻泡影,不值一晒!” “我必须有权,才能做事!才能完成一部分我师父的大愿!” “现在,你明白我为何要留在天策府了?!” 孙思邈:“!!!”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跟你相比,老夫所谓的精神充实,实在是相形见绌。” 孙思邈不禁叹道, “你的大愿,简直可与佛陀。道尊相比!” 徐风雷咧嘴一笑。 “当然,我这个人也比较在意物质享受。” 他嘿然道, “磨玉山穷苦的日子,我早就受够了!这天策府多舒服?” “我若成事,将来便是人上之人,日子肯定会越来越舒坦!什么妻妾成群啦,什么香车宝马啦……” “啧啧……” 孙思邈:“¥……&” “能不能不要在老夫刚对你起一点佩服之心的时候,就现了原形?” 他瞪眼道, “还什么妻妾成群,香车宝马,俗不俗?” 上一秒他还觉得徐风雷身上有圣洁的光辉,这一秒他就又觉得这就是个不着边际的臭小子了! “不俗,我这叫真!” 徐风雷哼了一声,反驳道, “我又不想当圣人,干嘛拿圣人的标准来要求我?” “我累死累活为了天下人,就不能享受享受嘛?” “就算这是俗,那我告诉你,大俗即大雅!懂不?” 孙思邈瞠目结舌。 “你……你厉害!论嘴皮子功夫,老夫不是你的对手,行了?” 他狠狠扒了两口饭,含糊道, “老夫还是管自己吃饭!” 吭哧吭哧,老孙头炫完了晚饭,吃干抹净。 “听明,无论如何,老夫还是提醒你一句。” 他抹了抹嘴,道, “你要走的这条路,从古至今就没几个人成功过。” “哪怕你要辅佐的是功冠天下的秦王,老夫依旧不是很看好。” “你一向最机灵,若察觉到不对,要立马走为上策!万不可陷入泥潭之中,明白吗?” 徐风雷收敛笑容,郑重的点了点头。 “老夫在秦岭的落脚点,你是知道的。” 孙思邈压低声音道, “若……” “你便跑进秦岭躲避,到时候老夫可以带你穿过茫茫山岭,选一座远山隐居。” “以你的本事,到时候吃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总而言之,要为自己想好退路,老夫能帮的,就这么多了……” 孙思邈目光真挚,一番话语让徐风雷鼻头都是一酸,心中更是大为感动! 这老头,对他是真好!掏心掏肺啊! “老孙头,你这个忘年交,我交的不孬!” 他上前给了孙思邈一个拥抱,坚定道, “放心!我不会失败的!” “等秦王事成,我还得找你来当大唐医学院的总把头呢!” 第六十五章 李世民的户外活动课,咱李家有一门天赋! 一宿宿醉。 等到李世民清醒过来,已是晌午。 “殿下,请用汤。” 两个婢女伺候着,一个为李世民擦脸,另一个送上热汤。 咕咚,咕咚。 两口喝干热汤,李世民打了个嗝,心满意足。 他一边更衣,一边问道: “承乾他们今天有课吗?” “回殿下,昨日刚上过大课,大先生说今天放课休息。” 大丫鬟回道。 李世民轻轻点了点头。 “他的课很难,若是连续上,即便是我都不一定消化得了。” 他笑道, “好,既然今天休息,把孩子们都叫到后花园去!” “你再去准备一点鸡、鸭、兔之类的牲畜,本王今天要教他们如何当一个神箭手,如何狩猎!” 想到后天要去骊山围猎,李世民忽然一时兴起,决定给孩子们上一堂户外活动课,换换口味。 他李世民的崽,可不能丢了这项本领! “是。” 大丫鬟应声而退,立即下去张罗。 …… 天策府,后花园。 园内围了一个中等规模的牧场,在家仆们的精心布置下,里头放了不少鸡鸭鹅兔,甚至还有一头小鹿! 几个男孩在牧场里玩得不亦乐乎,一会儿抱抱雪兔,一会儿逗逗小鹿,脸上笑容洋溢。 家仆婢女们在一旁照看着,亦是笑容满面,气氛一片和谐。 此刻的孩子们还不知道,他们的老爹将给他们上一堂什么变态的课程! “哥哥,最近你们都在干嘛呀?怎么都不跟我玩?” 李恪望着李承乾,一脸好奇的问道。 “噢,我们在上课呢。” 李承乾抱着雪兔爱不释手,回道, “跟着师父一起学易经,已经上到……” 正说着,肥墩墩李泰忽的跑了上来,一把将李承乾推到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哈!”李泰笑得直不起腰来。 “啊啊啊!青雀!” “你竟然偷袭我!” 李承乾顿时怒了,麻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跟弟弟扭打在了一起。 唯有李恪呆呆的站在原地。 “师父?为什么我没有师父?” 他喃喃道。 情绪,分明失落了下来。 “承乾,青雀,你们在干什么?” 而就在此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只见李世民背着一把弓箭,手里提着几把小弓,走了上来。 李承乾:“!!!” 李泰:“!!!” 老爹来了! 两人马上停止扭打,低着头乖乖站好。 “父王!” 李恪迎了上去,仰着头道, “为什么哥哥和弟弟有师父,我没有师父?” “我也想要有师父!” 李世民微微一愣。 “呃……你的师父,父王还没帮你选好。” 他略一迟疑,旋即便道, “等父王选好了,就让你跟随老师学习文化,好不好?” 李恪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好!”他一扫失落,中气十足。 李世民见状,脸上虽笑,心中却是轻叹。 古话说三岁看大,五岁看老,李恪这虎头虎脑的模样,其实是最像自己的。 奈何,他不是观音婢所出,不是嫡子。 关于授课的事儿,李世民其实也跟长孙无垢商量过,但是长孙无垢态度很坚决。 不同意! 徐风雷是她恭恭敬敬招待着的,只能给承乾他们几个授课,不许其他女人的孩子来蹭课! 特别是李恪! 在这上面她吃过亏了。 之前有先生来给孩子们启蒙,每次都是李恪最机灵,学得又快,最是讨先生们的欢心,而她的孩子们就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冷落。 这种亏吃过一次,她是坚决不肯再吃第二次了。 李世民拗不过她,只能作罢。 以后给李恪另外找个好点的师父……李二心中这样想道。 念头到此为止,他将目光转向牧场内的三个孩子,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为父叫你们来这,不是让你们和这些牲畜玩的!出来!” 他斥道。 三个孩子神色畏惧,迅速出了围栏,乖乖站在老爹面前。 家仆婢女们亦是收敛笑容,低头侍立。 “李承乾、李泰、李恪,你们三个,都是我李家的优秀血脉!” 李世民朗声道, “你们知道,我李家的天赋在哪吗?” 三个孩子面面相觑,皆是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李家的天赋,在射术!也就是战场上的骑射本领!” 李世民神色傲然,道, “当年你们的皇爷爷就是靠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射术,雀屏中选,迎娶到了你们的奶奶!成就了一段佳话。” “而你们的父王我,在战场上就靠着一匹马一把弓,百发百中,可退千军万马!” “这,便是我李家的独门天赋,亦是安身立命之本!” 三个孩子听着爷爷和老爹的英勇事迹,皆是露出了崇拜之色! 爷爷好厉害,父王好厉害! 李世民对这样的崇敬眼神很是满意。 “你们三个是我的儿子,那么自然也就继承了这项独门天赋!” 他道, “今天,父王就帮你们进行射术启蒙,将来也能像为父一样,成为神箭手!” “都站过来,看好了!” 李世民一边说着,一边站稳脚步,调匀呼吸,拉动了弓弦。 “脚步要稳,呼吸要匀,目光要有神,心思要活泛。” 他教导道, “找准目标之后,不能有片刻犹豫,出!” 咻! 啪! 箭矢离手,飞驰而去,精准击中了一只雪白的大鹅! 嘎! 大鹅正逛着呢,哪料到这飞来横祸? 它痛苦的挣扎叫喊了两声,但最终还是噗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父王好棒!”三个孩子皆是欢呼了起来。 “嗯。” 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挥手道, “我为你们准备了小号的弓箭,杀伤力不强,刺不穿这些牲畜。” “但你们主要练的是准头,只要能够击中,便能够得到为父的认可。” “来,李家的好儿郎们!该你们展现天赋了!” 他将三把小巧精致的短弓递到了三个孩子的手里,朝着牧场内努了努嘴。 “记住我刚才说的要点。” 李世民吩咐道, “开始,让父王看看你们的天赋究竟如何。” 说着,目光盯住了李承乾。 “承乾,你先来。”他肃然道,“作为大哥,作为世子,给弟弟们做个示范!” 第六十六章 双标狗李二,孩子们的猎手课 李承乾抿了抿嘴,从父亲手里接过短弓。 一直以来,父王对他都是最严格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比其他孩子更优秀,否则就是一顿狠斥! 也正因此,从被点名的那一刻开始,一股无形的压力就笼罩在了他的头上。 “快点!”李世民微微皱眉,催促道。 李承乾搭上小箭,将弓猛地一拉,一双小手顿时就颤抖了起来! 太沉了! 他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控不住那张弓,手抖得越发厉害。 下一秒。 噗! 箭矢从弓上飞出,往下直射,在不远处摔了个倒栽葱。 李承乾双手垂落,再度抿了抿嘴,低着头一言不发。 而李世民的脸色,已是有些难看。 “你在干什么?!” 他斥道, “这么小的弓都控不稳,你今天是没吃饭吗?” “再来!” 在父亲的逼迫下,李承乾只得再拉弓。 但方才那一拉,已经耗散了他多半的力气,这第二箭就更是不堪。 连弓都只拉了一半,箭矢便已经乱窜出去,栽倒在地了。 这一下,李承乾都快要哭了。 而李世民的脸上,已是有了怒意。 “父王,我来试试!” 李恪忽的开口道。 “好,你来,给你哥哥看看!”李世民冷哼一声,将弓给了李恪。 却见李恪深吸一口气,心中回想着方才父王所说的要点,站稳脚跟,拉开了弓弦。 然而,心中想的跟实践总归是有差距。 他一拉,就知道自己的力气完全不足以拉开这条短弓,右手亦是和李承乾方才一样,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咻! 李恪一咬牙,箭矢飞出! 飞行姿态自然也是惨不忍睹,最终落点和李承乾第一箭差不多。 “父王,我办不到……” 李恪有些羞愧的道。 然而,李世民的脸色却是缓和了下来。 “你第一次射箭,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他宽慰道, “你的呼吸和脚步都是对的,从姿态上来说,就比承乾好多了!” “再多练练力气,父王相信你一定能够控住这把弓!” 李恪听到这番安慰,心中的失落顿时一扫而空。 “嗯!”他朝着李世民咧嘴一笑,笑容灿烂。 似是被他的笑感染,李世民心中的怒气也是消散了几分,摸了摸李恪的脑袋,亦是露出了笑容。 李承乾望着他们,一股强烈的郁气涌上心头,几乎将整颗心都堵住了。 凭什么啊…… 明明李恪跟我做的也差不多啊,凭什么他能得到父王的夸奖,而自己却只能被一顿臭骂? 难怪我就这么不讨父王喜欢,在他眼里就那么差劲吗…… 阳光明媚,李承乾却觉得自己的世界是灰色的。 “青雀,你也来试试。” 李世民没有关注到李承乾心态上的失衡,将注意力放在了李泰身上,鼓励道。 李泰小心翼翼的接过短弓。 结果,当然也和两个哥哥大差不差。 但因为他比较壮硕的缘故,这手劲儿也比两个哥哥更大,那短弓反而控的很稳,箭矢的飞行姿态自然稍好一些。 啪啪啪! 李世民鼓掌称赞道: “好啊青雀!做得不错!” “你虽是弟弟,但却比两个哥哥都做得要好,不愧是我李世民的儿子!” 他瞥了李承乾一眼,敦促道: “承乾,你看到没有,比你小的青雀都做得比你好!你这个当大哥的,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李承乾把头埋低,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望着地上,心想着这里有个地缝让他钻进去该多好啊? 这样就不用被父王骂了,也不用被他逼着干这干那的了…… 见他低着头不说话,李世民倒也不以为意,望着那几条歪七扭八的箭矢,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哎!你们的力气都还不够,看来现在教你们射术还为时尚早,再多吃点,涨两年力气!” 他道, “先不用练习了,接下来父王将给你们进行真正的猎手启蒙!” 说着,李世民将那把短匕掏了出来。 “我们李家,以武立家!当年父王的曾祖爷爷,便是靠着一身高强的武艺,在血与火中拼杀出来,成为西魏八大柱国之一!” 李二举着短匕,掷地有声的道, “也正是从那时开始,我们李家的武运一直昌隆!直到你们父王我成为兵马元帅,总领天下唐军,灭掉了无数的军阀反王,让你们皇爷爷成功问鼎天下,成就皇者至尊!” 这番话,虽然听着像是吹嘘,但却毫不夸张! 李家的天下,的确是李世民打,李渊享! 三个孩子皆是瞪大眼睛,望着身姿伟岸的父亲。 “而成为一个优秀的将帅的基础,就得先成为一个合格的猎手。” 李世民沉声道, “直面生死,不惧危亡!” “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开锋见血!” 他将目光落在李承乾处,但旋即又转到了李恪的身上。 “恪儿,去!” 李世民吩咐道, “去把围场里的那只鸡杀了。” 他将短匕交到了李恪的手里。 李恪:“……” 握着手中冷冰冰,沉甸甸的匕首,李恪望着围栏里的走地鸡,一时犯了难。 他不敢。 “去啊!给他们做个榜样!”李世民催促道。 李恪被他这么一催逼,咬着牙把心一横,翻身入了围栏。 “呀!!!” 他双手握着匕首,大喊着朝着那只雄鸡扑去。 刺啦! 匕首扎在了雄鸡的翅膀上,吓得那鸡剧烈扑腾了起来! “咯咯喔!咯咯喔!” 雄鸡上下翻飞,翅膀疯狂扇动着,掉落了一大堆羽毛! 它追着李恪这个仇人一顿乱顶,顶得李恪狼狈逃窜,在围场内一顿乱跑,躲避雄鸡的追击。 一时间,鸡鸭的鸣叫声,李恪的惊叫声此起彼伏,简直是闹得鸡飞狗跳! “哈哈哈!” 李世民看得大笑了起来,招手道, “好了好了,出来恪儿,瞧你闹的!” 李恪得令,这才忙不迭地的翻身出了围栏。 他心有余悸的望着那隔着围栏依旧怒视着自己的雄鸡,心有余悸的松了一口气。 太吓人了…… 差点被它顶翻了! “虽然失败了,但敢于直刺,就是好样的!” 李世民赞了一句。转而看向李泰。 “青雀,该你了。” 他将短匕递给李泰,吩咐道, “去,杀一只!恪儿失败了,你最好给为父成功!” 第六十七章 变态父亲李世民,李承乾心志彻底崩溃! 李泰的小肥手一阵颤抖。 他握着短匕,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望着老爹,迟迟不肯上前。 “去啊!”李世民催促道。 “父王,我,我……我不敢!” “呜呜呜……” 李泰带着一缕哭腔,将短匕扔在了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本来他就胆小,看到李恪被雄鸡一阵乱顶,他就更害怕了! 害怕杀生,害怕受伤。 两种害怕的情绪叠加在一起,融合成了恐惧。 在李世民的催逼下,心态自然一下子就崩溃了! 李世民:“……” 望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李泰,他的目中闪过不悦之色。 “没出息,这都不敢……” 他斥了一句,但终究神色还是缓和了下来,拎起李泰安慰道, “好了好了!” “父王不喊你去杀了,以后你啊,就当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好了!毕竟你也爱读书。” “咱李家,也不能全是武夫不是?起来起来……” 这番话,既是安慰李泰,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嘛! 李泰打小就展现出了卓越的文学天赋,这胆小的小肥墩,喊他当猎手,将来上战场杀敌,那的确是强人所难了一些。 “嗯……” 李泰红着眼睛站了起来,抽了抽鼻子。 他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但李世民心中的不爽却没有过去,反而更加炽盛。 难道我李世民的儿子,就没一个继承他老爹天赋的?! 我不信! 他将目光,落在了李承乾的身上。 “想当年,你们父王我五岁的时候就敢杀羊!” 李二目光凌厉,道, “那可比杀鸡杀鸭有难度多了!那头羊的羊血溅了我一脸,我都没在怕的!反而更兴奋了!” “如今,只是喊你们随便杀个小动物,就都扭扭捏捏,做不明白!” “说实在的,父王很失望!” 三个崽子皆是低头听训。 “承乾,你是做大哥的,先前射箭没做好,是因为力气不够,父王不怪你。” 李世民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嫡长子的身上,神色肃然道, “但这回,考验的不是力气,考验的是你有没有一颗勇敢的心!有没有继承到父王的天赋!” “父王希望,你是有的。” “来,给弟弟们做个榜样,杀成功一只给他们看看!” 李承乾听到这番话语,却是面露难色。 他不怕吗? 他当然也怕啊! 但父王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若再不成功,父王该有多么的失望啊? 可……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身上,让李承乾有如芒刺在背,心中的压力越发大了。 “拿着!” 李世民见他扭捏,不由得面色一沉,将短匕塞进了李承乾的手里。 冰凉的短匕入手,李承乾艰难的抬头,注视着围栏之内的小动物。 他驻在原地,迟迟不肯出手。 李世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扭扭捏捏的,像个什么样子!” 他怒斥道, “我看,都是你母亲把你给养坏了,一天到晚给你养兔子养猫狗之类的玩意儿,养出了个女人的性子来!” “堂堂秦王世子,娘们唧唧的!净给我丢脸是?” 李二越说越气,突然翻身进了围栏之内,从中抓出一只雪兔,直接推到了李承乾的面前。 “来,杀了它!”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那兔子毛发雪白柔顺,脑袋转来转去,一脸的呆萌模样,煞是可爱。 李承乾也养了一只雪兔,跟面前这只一模一样! 他脸上露出不忍之色。 “父王……” 李承乾哀求道, “雪兔这么可爱,能不能不要杀它?孩儿,孩儿下不去手……” 见他这番姿态,李世民心中怒火更盛!脸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不行!就杀它!” 他强逼道, “快点!拿起刀,杀!” “你若不敢动手,你就不配当我李世民的儿子,更不配当秦王世子!” “快!” 说着,他便将那雪兔推到了李承乾的短匕之上。 雪兔感受到了身下冰凉的尖锐之物,身子不安的摆动扑腾了起来。 “孩儿,孩儿……” 李承乾握着短匕的手疯狂的颤抖,此刻他已是泪流如注,心志几乎要崩溃了! 他不想杀!他下不去手! 但父王在逼他,在狠狠的逼他! “你为什么不动手?为什么不动手!” “动手!” 李世民见他发抖,已是完全失去了耐心! 他低吼着,一把抓住了李承乾的手,将那短匕扎入了雪兔的心脏! 噗! 血液噗嗤一声溅了出来,直接喷到了李承乾白皙的脸蛋之上。 李承乾睁大了眼睛,目光涣散。 李泰和李恪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一时间也是吓傻了,身形僵直,不敢动弹。 “嘶嘶——” 雪兔痛苦的嘶叫了起来,在李世民的手中剧烈的挣扎着。 但那一头,李承乾的手亦是被他的大手紧紧的攥着,朝着雪兔的心脏一刀又一刀的戳! 噗噗噗! 三刀过后,雪兔终于失去了生机,变成了一只死兔。 而李承乾的手上,袖口上,还有脸上,已然是染满了鲜红的兔血! “看到了吗?就是这样,一刀不够,就多给它几刀!” 李世民松开李承乾的手,又随手将兔子的尸体扔在一旁,居高临下的道, “没什么可怕的,多杀几次就习惯了。” “身为男子汉大丈夫,这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明白么?” 李承乾呆呆的望着前方,沾满鲜血的右手微微颤抖着。 他好似没有听到父王的话。 “来人,给世子清洗干净。” 李世民却不以为意,朝着一旁招手道。 几个婢女应声而至,卷起湿漉的棉巾就往李承乾的脸上擦。 那血被水一稀释,更是爆发出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而那股味道刺激着李承乾的脑袋,终于让他整个人彻底崩溃! “啊!!!!” “啊啊啊啊!!!” 李承乾发出了他这辈子所能发出最大的惨叫声,极力挣脱婢女们的服侍,朝着前院疯狂的跑去! “这……”婢女们慌了神,看向李世民。 “这点出息……” 李世民皱了皱眉,不悦道, “估计找娘去了。” “就是养坏了!没点男子气概,随他去!” 第六十八章 师父撑腰!找李世民讨个说法! “哇哇哇……” “哇啊啊……” 李承乾大哭着狂奔,泪水从眼角飞飙了出去。 他传来的动静,也惹得天策府一众仆役奴婢注目。 “这……世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是啊,哭得这么惨,难道是秦王殿下揍他了?” “……” 在他们的猜测下,李承乾一路哭一路跑,从后花园跑到后院,终于是累得跑不动了。 他蹒跚着步伐踏入一座院落内,泪眼婆娑,喉咙止不住的抽气,发出“嗬嗬”的声音。 这已是哭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了。 他只能望着面前的男人,呜呜的抽泣。 “嗯?” 院子中间,正手捧经卷的徐风雷瞧见李承乾这副模样,顿时站了起来。 “承乾,你这是怎么了?” 他扶住李承乾,忙问道, “谁欺负你了?怎么哭成这副模样?” “呜呜,呜呜哇……”李承乾看到师父神色关切,刚刚收住的泪水再度决堤! 这下,真是山洪暴发了! “哎呀!好了好了别哭了。” 徐风雷见他哭得这么惨,一颗心顿时软了下来,连道, “谁欺负你了,是不是李泰?还是别人?” “你告诉为师,为师替你做主!” 一边说着,他一边还为李承乾轻轻拍打后背。 这倒霉孩子如此猛哭,怕是要背过气去! “呜……” 过了好一会儿,李承乾才在徐风雷的安抚下勉强平复了情绪。 他双目通红的望着徐风雷,嗓音沙哑道: “是父王,他,他……逼我杀……” “呜呜……” 其模样,可谓是无比的无助! 徐风雷眉头一挑。 听到“杀”字,他此刻才注意到,李承乾的脸色不是因为哭泣而涨红的,而是带着血迹! 还有他的手上,衣袖上,皆有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你父王逼你杀什么了?” 徐风雷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问道。 “杀雪兔……” 李承乾断断续续的道, “我不敢,他就握着我的手,对准雪兔的心,杀,杀……” “呜呜呜……” “师父,我好害怕!我好怕,好可怜,好多血……” 孩子的目中写满了恐惧,在叙述事情的同时,浑身更是打摆子一样颤抖了起来。 徐风雷:“!!!” “什么?他喊你一个七岁的孩子杀生?” 他不可置信的道, “还直捅心脏,血喷了你一脸?!” “你爹脑子被驴踢了吗?干出这么变态的事情来!” “他是想要自己的儿子一辈子活在阴影中吗?!” 我靠! 李世民啊李世民,难怪李承乾后来心理阴暗,还造你的反。 这特娘都是你从小教得好啊! “呜哇……师父我怕,我好怕!” 李承乾开始了新一轮的爆哭,但这回,他紧紧的抱住了徐风雷的大腿。 “别怕,承乾别害怕。” 徐风雷抱起李承乾,一边安慰,一边不悦道, “你爹真是太不像话了!一块好好的璞玉,非要给他打废了不可!” “好孩子,你放心,有师父在,一定替你讨回公道,让你爹亲自给你道歉!” “乖哈,咱不怕了……” 他轻轻拍着李承乾的背,而李承乾就这么死死的抱着他的大腿不撒手。 那条大腿,给了他一丝丝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即便是母亲都不曾带给他…… 这也是为什么李承乾没有跑到长孙无垢那去,反而是下意识的跑来了师父这。 他潜意识里就觉得,找母亲都没用,只有找师父……才有用。 哭着哭着,李承乾终于是累的哭不动了,脑袋压在徐风雷的腿上,沉沉的睡去了。 望着自己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的大腿,徐风雷轻抚着李承乾的脑袋,神色已然是有些严肃。 若他不制止,恐怕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接连不断的发生。 若他在天策府做的是普通幕僚也就罢了,对于教育孩子这件事也没有发言权。 但他如今是李承乾的师父,三拜九叩敬茶过的师父! 眼睁睁的看着孩子的心理阴影越来越大,他岂能不管? 要是不管,他就不配被喊“师父”这两个字! 事实上,徐风雷一直都是个较为随和的人,绝不会轻易和人发火,但要是触碰到了他的原则和底线。 那么对不起。 哪怕这次要对抗的是李世民,他亦要硬下了心肠,要为徒儿讨一个公道! …… 日头西降。 一场闹剧过后,李世民在后花园随便伸展了几下筋骨,找了找射箭的手感后,便也觉得无趣,回了前院。 长孙无垢正带着两个姑娘在学习针绣。 “来,你们看着,这针线下去啊,在这儿打个结就好了。” 她笑吟吟的道, “是不是很漂亮?” 李清泉连连点头,缺牙的李丽质亦是露齿笑道: “真好看!” 长孙无垢放下针线,笑道: “对于咱们家女子来说啊,这针绣其实没太大实用的价值,但是呢,针绣做得好,可以显露出许多优良的品质。” “比如贤惠啊,心灵手巧啊,细心沉稳啊……” “这些,都是一个贤良女子应当具备的,所以娘才教你们这个。” “就像男孩子应当勇敢坚毅,你们父王现在就在教承乾他们这些。” 两个女孩皆是点了点头。 而就在此时,李世民背着弓箭踏入了院内。 “嗯?” 李二放下长弓,讶异道, “观音婢,承乾他不在你这吗?” 长孙无垢一愣。 “不在啊,他今天没有来过。” 她回道, “不是你在教他射术吗?出什么状况了。” 李世民闻言,不由得叹了一声。 “哎!这个孩子啊,性子太过于懦弱了些,一点都不像我啊!” 他摇头道, “我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杀羊宰牛且为乐了!他却……” 长孙无垢微微歪头,正欲细问,却见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门外。 “徐先生,您怎么来了?” 长孙无垢起身相迎,亦是注意到了双目红肿,身上好几处血迹的李承乾,不由得惊呼道, “承乾!你这是怎么了?这……” 看到院子内李世民的背影,李承乾下意识的松了松手,目中露出惧怕之色。 但下一秒,他的手被徐风雷紧握。 “我带承乾。” 徐风雷望着李世民的背影,沉声道, “特来问殿下讨个说法!” ps:感谢yvse5的打赏!另外说一下,作者不会删除书评和本章说(除非辱骂家人。骂我不会删),回复书评也只用作者号回复。最后求下推荐票! 第六十九章 正面怼李二,李世民气到肺炸! “嗯?” 李世民放下刚凑到嘴边的茶碗,转过身来看向徐风雷。 他瞥了一眼身上血迹未净的李承乾,挑眉道, “讨个说法?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徐风雷盯着李世民,平静的道,“殿下难道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教育方式太过于极端了么?” 李世民眉头一皱,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我不是很懂先生所说的。” 他仰面问道, “什么叫做教育方式太过于极端?” 徐风雷举起李承乾的手。 “一个才刚过七岁的孩子,心智还未成熟,就被您逼着杀生,而且还是以最极端最血腥的方式!” 他冷声道, “兔血溅了一脸,溅了一身!” “你看这手上,袖口上全都是斑斑血迹,孩子身上都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敢问殿下,您教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强迫孩子做这种事,你知不知道,这可能会让他连续做几个月的噩梦,甚至是一辈子留下心理阴影?!” 长孙无垢瞳孔一缩。 原来承乾身上的……全都是血! 霎时间,身为母亲的她,目中顿时露出了无比心疼之色。 “取湿巾来,快!”她喊道。 “别擦!” 徐风雷喝令制止道, “这是秦王殿下在孩子身上所施展的暴行,是罪证!” “此事若不得到妥善的解决,便不能将其抹去!” 长孙无垢:“!!!” 她被徐风雷的强硬态度震慑住了,更是惊呆了!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李世民说话啊…… 砰! “徐风雷!” 李世民手中茶碗砸在石桌上,他猛地起身,怒道, “你是在质疑本王?!” “承乾是我的儿子,是世子,我对他严格,教他有男子汉气概,有勇气和胆魄,这有错吗?” “你凭什么来指手画脚?难道本王连教自己儿子的资格都没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是尊敬徐风雷没错。 但这并不代表,对方可以这样无礼的斥责他,特别是在教育儿子的问题上! 李二,也是有脾气的!而且还不小! 见父王和师父竟然吵了起来,李承乾害怕极了,扯着徐风雷的衣服,带着哭腔道: “师父,别……” 他不想因为自己,让师父和父王对立。 这不是他想要的…… 然而,徐风雷面对李世民的气势,却浑然不惧。 他毫不退让的道: “您当然有教儿子的资格,但您是在教儿子吗?” “我看,您这分明是在训练死士!让一个孩子从小就被逼着残忍的杀戮,最终将其训练成一架无情暴虐的杀戮傀儡!” “秦王殿下,敢问您要的是一位聪睿敏达的世子,还是一个心理扭曲的恶少?” “承乾很聪明,性子也很温柔,这是一块很好的璞玉,我不想看到他被您磨废!” 这番话说完,院内的气氛简直掉到了冰点! 仆役婢女们此刻皆是鹌鹑似的瑟瑟发抖,连抬头都不敢。 太可怕了! 就连长孙无垢都傻了眼,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劝阻这两个男人。 “你……你!” 李世民差点鼻子都气歪了!他脸上青筋暴起,大怒道, “徐风雷!你好胆!” “你不要觉得本王敬你,就可以如此盛气凌人,本王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被徐风雷一通毫不留情的训斥,他的怒气值已是要爆表了! “殿下,我不是盛气凌人,我只是在做一个师父应该做的。” 徐风雷神色平静,不卑不亢的道, “若我只是天策府的一个幕僚,无论殿下怎么做,我都不会指手画脚。” “但殿下既然聘我为承乾、青雀他们的师父,我既然受了三拜九叩的拜师礼,那么,我就必须要教好他们,塑好他们的人格,更要负起当师父的责任来。” “您的教育方式,我绝不认同,那不是教他勇敢,反而绝对是害了孩子,所以我一定要指出您的错误来!” “您爱听,我要说;您不爱听,我还是要说!” “您若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不愿改正,我亦无言可对,只能辞去此职,请您再另请高明便是了!” 撂下这番话,他将李承乾的手交到了长孙无垢的手里。 “王妃,还请用心帮他清洗一下,不要让孩子晚上睡觉的时候,身上还带着血腥味。” 他轻声道。 长孙无垢:“……” “……呃,好,好。” 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连应声点头。 “承乾,你是个好孩子。” 徐风雷蹲下身来,朝着李承乾露出笑容,鼓励道, “你记住,这不是你的错,无论如何,师父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 “加油,孩子!要勇敢!真正的勇者,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哪怕身处逆境,也当坚如磐石!还记得师父教你的‘贞’吗?记住这个字!” 他拍了拍李承乾的脑袋,而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师父……” 李承乾大哭道, “你别走!” “徐先生……”长孙无垢亦是喊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挽留。 因为身后的丈夫,已经是如隆隆的活火山一般,即将爆发了! 砰! 下一秒,茶碗猛地砸在了地面之上,摔了个粉碎! “欺人太甚,他欺人太甚!” 李世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低吼道, “如此羞辱于我,真当本王是泥捏的不成?!” “来人,来人!” 他一挥手,门外府兵应声而入。 瞧这架势,是要暴力拘人! “二凤,你疯了?!” 长孙无垢见他失了智,忙喝令道, “不要做出傻事来!” “你这道命令一旦出了门,事后要是后悔,也必定覆水难收,你给我冷静点!” 她双目一刮,朝着进院的府兵吩咐道: “退下!” 府兵们闻言,拱手欲退,那头李世民又大怒道: “不准退!本王说话不好使了是么!” “退下去!”长孙无垢叉腰,同样提高了嗓门。 府兵们:“¥……&!!!” 这夫妻俩打擂台,把他们整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夹在中间好难做人呐! “父王,你好凶,哇哇哇……” 一道哭声传来。 原来是李丽质被李世民的凶狠模样吓哭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瞧你把孩子吓得!”长孙无垢瞪了李世民一眼,连忙上前抱起小丽质,轻声哄了起来。 而那头的李世民,心中的怒火也被女儿一阵哭闹浇灭了大半。 他看了瑟瑟发抖的李承乾一眼,神色复杂,颓然落座。 “……退下。” 李世民挥了挥手,缓缓道。 “是。” 府兵们如蒙大赦,迅速退去。 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人,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第七十章 总算把这头倔驴给说通了! 是夜。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 “大先生,奴婢为您送冰来了。” 青衣奴婢端着铜盆,声音甜美悦耳。 “嗯,放那儿。” 徐风雷闭着眼睛坐在椅上,淡淡道。 “大先生,要不要泡脚?” 小青笑嘻嘻的道, “我的手艺也不错喔!” “不必了,出去把门带上。”徐风雷依旧闭着眼睛,面无表情。 “……是。”小青乖乖点头,退了出去。 香烛噼啪的燃烧着。 徐风雷缓缓起身,环顾四周,却没有下手的地方。 “除了一套衣服外,竟没有一样东西需要打包的。” 他笑着摇了摇头,自语道, “这下真是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咯。” 说着,徐风雷将来时的那套衣服折在了一起,打成了一个小包裹。 至于身上穿的这套……精美的丝绸短袍。 呃,好歹也教了几天书,都没拿工钱,顺一套衣服走不算过分…… 他心里想着,忽然生出一丝不舍之意来。 虽然和李承乾、李泰等几个孩子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毕竟是磕过头,敬过茶的好徒儿,岂能没有感情? 师父对自己极好,所以徐风雷也极为看重师承名分,重视这没有血缘,但无比亲近的师徒关系。 嗐…… 其实他也不想跟李世民爆发冲突,毕竟他还想靠着李二实现许多抱负和理想。 但关乎到恪守的原则和底线,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不怼! 哪怕最终的结果是断了这段缘分,结束了这短暂的豪华生活,他亦无悔! 半晌后。 “也罢!” 徐风雷吹灭蜡烛,躺在了床上,合上了双眼。 …… 同样的夜,同样的天策府,另一个房间内。 长孙无垢为李世民脱去靴子,将他的脚掌浸泡在了盆中。 “烫不烫?”她仰头问道。 “刚刚好。” 李世民抿了抿唇,不爽道, “观音婢……我还是气不过,你说那徐先生,我原先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有脾气?” “今天白天真是给我气坏了!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么指着鼻子骂我!” “关键那是我儿子啊!我教一下怎么了?竟然说我是在训练死士,是把璞玉打废,我有那么狠毒么我!” “我还不是为了承乾好!” 吵架风波过去了几个时辰,怒意消散,李世民的理智早已恢复,但心中依旧郁闷。 甚至觉得有点憋屈! “你呀,今天是太过分了些!” 长孙无垢擦了擦手,起身道, “我倒是觉得徐先生说得不错,承乾才七岁,你怎么好逼着他做那种血腥的事情?” “刚才他在我怀里,做梦还在不断的发抖,肯定是做噩梦了,这都是你害得啦!” 李世民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 “那我七岁的时候,怎么就做起来得心应手?”他不服气的道。 “那是因为你天生就爱干这些事儿!如果你不要干,却有长辈逼着你干,我看你崩溃不崩溃!” 长孙无垢没好气的道, “承乾的性子本来就柔顺,你非要逼他杀兔子,这不是强人所难是什么?” “要锻炼勇气,也不该用这样的手段!你这么极端,会给孩子心中留下一辈子都抹不去的阴影的!” 李世民张了张嘴,却有些无言以对。 “好了,你倒是帮起他说话来了。”他闷闷的道。 “我不是帮谁说话,我是就着理儿说话。” 长孙无垢走到李世民的身上,轻轻为他捏起了肩膀,轻声道, “徐先生虽然说话不客气,但我觉得说得都挺对的。” “其实我早就想说你了,你对承乾太过于严苛了,老是把他跟你小时候比,可没有谁的人生是相同的,就算是亲父子都不可能。” “龙生九子,都个个不同呢!” “再说了,承乾有些优点,就是你所不具备的,别说是七岁时候的你,就算是现在的你,都比不上!” 李世民侧目。 “哦?比如?”他问道。 “比如他做事很能沉得下心来,且很有耐心,富有同情心。” 长孙无垢不假思索的道, “徐先生来了之后,他每次做的作业都是最好的,特别是第一堂课的作业,对‘贞’的理解,写了满满几大页,写得可好了!” “而且,只要是认准了一件事,他就会沉下心去做,哪怕失败也不气馁,这份性子,你小时候有?” 李世民略微有些惊讶。 “是吗?”他有些狐疑。 “当然了!你这个当爹的常年在外不清楚,我这个当娘的还不清楚?” 她哼道, “你啊,总是去抓他的缺陷,却无视他的优点,不给他鼓励!” “你知不知道,他有多么想要得到你的赞赏?” “那天徐先生上课夸了他两下,这孩子眼睛都亮了!我能感受到他的心情都明媚了许多。” 李世民陷入了沉默,心中升起了一丝丝的惭愧。 忽然觉得,他对孩子的关注度,的确不够…… 唰唰。 他在脚盆里抠了抠脚。 “看来,我是做得不好。” 李世民叹道, “我想着承乾是我的继承人,所以要严格一点培养才行。” “现在想来,这孩子其实做得已经不错了,我这个当爹的去总是不满意,还老是训斥他。” “也难怪他对我又爱又怕的,好几次看到我出现,都露出惊恐之色……”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所以,我觉得徐先生没错,不但没错,他反而还是个极其负责的老师!” 她正色道, “你想想,换作是普通的教习先生,会因为这种事情,带着孩子来找你这个秦王殿下讨公道吗?谁敢触这个霉头?” “但他却敢!为了孩子,他宁肯冒着触怒你的风险,也要替承乾讨个说法!” “其实他做这一切,又何尝不是在抚慰孩子那颗脆弱的心灵呢?当孩子崩溃无助的时候,他当然希望有一双温暖的大手能护着他,而承乾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我,而是师父!” “他还真选对了。如果是我,恐怕也只能无关痛痒的安慰他几句……” 李世民再度沉默。 良久,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的确是个好师父,我们没有选错人。” 李世民沉声道, “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我太固执和偏激了。” “他为承乾出头,是对的。我不该因此而发怒,静下心来想想,我反而还该因此而庆幸和高兴才对。” “有这样一个好师父指引,咱们的孩子必定都能够成大器!” 长孙无垢抿嘴一笑。 终于,把这头倔驴给说通了! 第七十一章 徐风雷要走?李二鞋都顾不上穿了! “那今天这么闹了一出,还发了火……明儿是不是该给人家上门道个歉?” 李世民摸了摸鼻子,略有些迟疑的道。 “你说呢?”长孙无垢眨了眨眼。 “咳……” 李世民干咳了一声。 他还真有点拉不下这张脸来。 堂堂秦王天策将军,纵然是在战场上做错了决策导致战败,他都没向谁致歉过。 这一回……他顶多当做无事发生。 毕竟,徐风雷也当着一家子的面喷了自己嘛!双方扯平总行了? “你呀,别老是在乎这些旁枝末节的东西。” 长孙无垢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禁劝道, “你得想想,人家徐先生是什么人物,他不是你手下的兵,是有傲气的高士!” “这样的人,你费劲千辛万苦,他方才点头愿意来辅佐你,但他若觉得不顺意了,随时便会遁走。” “我最近也在读易经,里面就有这么一个道理——” “说如何判断君子还是小人,只需看一点:君子难请而易走,小人易招而难驱。” 李世民闻言,若有所思。 “这徐先生,显然就是书上说的君子嘛!他可不在乎你这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不顺心了,那就是说走就走,绝不含糊!我今天看他,就有这个架势。” 长孙无垢轻声道, “你可别忘了,他不光是承乾他们的师父,还是为你出谋划策的军师!是你想走的那条路上的关键人物!” “他对于你来说的重要程度,难道还不值得你放下秦王殿下的身段去道歉挽留吗?” 听完这番话,李世民长长舒了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 “呼……观音婢,你说得对!是我死要面子活受罪了!” 他搂了搂贤妻,正色道, “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就亲自登门致歉,给他赔不是!” 长孙无垢抿嘴一笑。 “这就对了嘛!”她轻点李二脑门。 “我的好贤妻,多亏了有你,否则我的脑子哪有这么快转过弯来?” 李世民嘿然一笑,搂着长孙无垢道, “趁今夜,咱给承乾青雀再生个弟弟妹妹,如何?” “死相!”长孙无垢白了他一眼,眉眼间却也多了几分笑意。 …… 次日清晨。 砰砰砰! 砰砰砰! “殿下,娘娘,不好啦!” 一道慌乱的声音,惊扰了夫妻俩的好梦。 “嗯?” 李世民揉着惺忪的睡眼,睁开了眼睛,皱眉道, “这大清早的,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进来说话!” 长孙无垢此刻也是醒了过来,直起身子缓缓穿衣。 “发生甚么事了?”她低声道。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却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奴婢跑了进来,慌张道: “殿下,娘娘!” “大先生他……” 李世民眉头一挑,迷糊劲儿顿时消散了大半! “大先生他怎么了?快说!”他催促道。 “大先生……他走了!” 红衣奴婢忙道, “天刚亮没一会儿,他就打了包裹要出门,被门口的护卫拦下来了,这会儿正在门口和护卫理论呢!” “您看……” 李世民:“!!!” 长孙无垢:“!!!”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惊色! 虽然昨天料到徐风雷可能要走,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拦住他!别放他走!” 李世民麻溜的下床,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只裹着一件单衣,忙道, “我现在就去找他!” 三秒钟后,他已是冲出了房门! “来人,与我更衣!” 长孙无垢亦是快速起身,一边打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吩咐道, “取清水来!” 这大清早传来的消息,让夫妻俩彻底不淡定了! …… 天策府门口,几个护卫拦住了徐风雷的去路。 “几位大哥,为什么不让我走嘞?” 徐风雷望着面前的几个壮汉,有点生气,但更多无奈的道, “我恐怕没有被下令软禁?” 为首的护卫闻言,却是嘿嘿一笑,朝着徐风雷拱了拱手。 “大先生这声大哥,真是折煞小的了。” 他恭敬道, “您是王爷和王妃的贵宾,更是世子殿下他们的师父,身份尊崇哇!” 徐风雷:“……” “那好,你们几个臭香蕉烂番薯赶紧给老子滚开!别挡老子的道!老子要出门!” 他竖眉指使道, “这样对味儿了?快点!” 护卫们笑容顿时一僵。 这位大先生的性子……可真是捉摸不透哇! “对味儿了,对味儿了……” 护卫头子笑容更盛,套近乎道, “只是大先生别怪小的多嘴问一句,您这么赶早,是要去哪儿啊?” 徐风雷瞥了他一眼。 “这个,和你有关系吗?”他不悦道。 “没关系,当然没关系!” 护卫头子先是一脸肯定的语气,而后又低头嘿笑道, “但您也得体谅咱们的难处不是?” “您走了,到时候殿下要是问起来,小的总不能说不知道?那不得被殿下扒了皮啊!” “小的守卫门前,职责就是这个,还请大先生勿要见怪。” 徐风雷抿了抿嘴。 这特么真是遇到门神了!出个门都这么难! 关键人家情商还贼高,说的话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叫他想发飙都不行! “哎!” 徐风雷轻叹一声,道, “好,我实话跟你说,你也别大先生大先生的喊了,我得罪你们秦王殿下了,这天策府怕是待不下去了。” “与其被扫地出门,不如我自己悄悄地走,好歹还体面一点,你说是不是?” 众护卫闻言,皆是一愣。 这是唱的哪出啊? 怎么个就得罪秦王殿下了? “大先生,这里头恐怕是有什么误会?” 护卫头子有些迟疑的道, “您是大学究,是高人,是秦王殿下费心请回来的,这咱们府上人都知道哇,您怎么可能会得罪他?” “他敬重您还来不及呢!” 身后几人皆是点了点头,深表赞同。 他们在天策府当差这么久,可还没见过秦王对哪个人礼遇到这种地步呢! “没有误会,就是得罪了。” 徐风雷撇了撇嘴道, “我与秦王的教育理念不合,一时上头,指着鼻子骂了他几句。” “所以,你们还是赶紧让开,我自己走总比被赶走要好。” 众护卫:“!!!” 我擦嘞? 指着秦王的鼻子骂?! 您老是真的彪啊! 第七十二章 李世民光脚道歉,徐风雷真心动容,两人关系的磨合! 惊叹徐风雷彪悍的同时,护卫们也是默默的让出了一条路。 虽然从未有过秦王殿下被指着鼻子骂的案例,但用屁股想想都知道,那肯定不会有啥好结果! 大先生不辞而别,悄悄离开,显然是明智的。 “告辞了,诸位。” 徐风雷朝着众护卫拱了拱手,紧了紧身上的包裹,朝着大门外走去。 可就在此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大吼! “徐先生留步!” 李世民光着脚袒露着衣衫狂奔而来,吼道, “给我拦住他!” 众护卫:“!!!” “大先生,王命不可违,对不住了!” 护卫头子神色一变,招呼道, “拿下!” 唰唰! 两个护卫上前,拦住了徐风雷的去路,剩下两个一拥而上,轻松将他擒拿。 徐风雷:“……” 特喵的,是谁走漏的风声? 这李世民这么早就起床了,不睡懒觉的吗?! 他望着疾驰而来的李世民,心中无奈的同时,神色也一点点变冷,直至面无表情。 这李二,似乎也不像史书上说的那样,宽宏雅量么…… “喂!” 李世民看几个护卫将徐风雷擒拿,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大骂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 “快快快……快给老子松开徐先生!尔等找死么!” 他急得都爆了粗口! 这帮夯货,是要害死他不成?! 护卫们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您叫俺们拦住他的吗? 怎么又说俺们找死? 好在护卫头子还算机灵,马上意识到了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忙下令道; “松开松开,是我会错意了!” 两个护卫得令,这才松开徐风雷的肩膀,退却一旁。 咔咔。 这手劲儿真够大的……徐风雷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颈,心里嘀咕了两句, 而这会儿,李世民终于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了徐风雷面前。 “徐先生,何故要走啊?” 他缓了两口气,望着徐风雷急忙问道, “莫非是嫌府上招待不周?” 李二猛地转身,喝令道: “来人!去把伺候大先生的丫鬟家仆都打二十棍!叫他们失职!” “是!”府兵声音洪亮,得令便要去执行。 “且慢!” 徐风雷急忙招手制止,而后朝着李世民拱手道, “秦王殿下,府上的招待,是在下这辈子所能享受的最好的,何来不周?” “还请殿下不要责罚无辜之人。” 李世民闻言,这才挥了挥手。 府兵们会意,悄悄退下。 “那是为何?”他目光炯炯,望着徐风雷。 “呃……” 徐风雷略一迟疑,方才道, “只因昨日,在下一时热血上涌,说出了侮辱殿下之言。” “我料想殿下定不容我,故不如归去。” 李世民听了,不禁哈哈一笑。 “先生可否后悔?”他笑问道。 “不后悔。” 徐风雷不假思索, “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无他,只因性格如此,改不来。” 众人:“!!!” 原来他们还有点不信大先生会辱骂秦王殿下,那太离谱了…… 可现在,他们现在彻底信了。 不但信了,现在说的这番话,恐怕比昨天还要更为严重! 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 我是骂了你,但是我不后悔,我也不会改,怎的?你咬我呀! 彪悍! 就在众人都为徐风雷捏一把汗的时刻,却忽的听到一阵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 李世民抽风似的大笑道, “先生真高士也!” “来来来!” 他环抱徐风雷的胳膊,引着他于一旁石凳上坐下。 而后,李世民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措。 他,竟然朝着坐在石凳上的徐风雷深深一拜! “徐先生,昨日之事,是我错了!” 李世民神色诚恳,拱手道, “在教育子女方面,我的确有所欠缺,不该做的那么极端。” “若非先生将我骂醒,恐怕我还会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最终害了孩子!” “昨日失态,惊扰了先生,我李世民在此,向您致歉!” 当着一大群天策府门人的面,李世民毫不避讳,就这么赤着脚,大声的道歉。 这是所有人都未曾设想到的道路。 而徐风雷,更是神色动容。 “殿下,您……”他起身欲言,却被李世民打断。 “徐先生,其实昨夜我就已经想好要登门致歉了,只恐天色太晚,会打扰先生休息,本欲今日上门,谁料您却要先走一步。” 李世民轻叹道, “是我之罪也!” 徐风雷连忙扶住他的双手,忙道: “殿下哪里话?我还以为……” “嗐!殿下如此,真是折煞我也!早知如此,我岂会……” “哈哈哈哈……是我愚也!” 他自嘲的笑了起来。 李世民见他笑,神色终于也是轻松了起来,亦是放声大笑。 两人都极为自然的给了对方台阶下,场面一片和谐。 众人见状,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你看,我就说是一个误会嘛。”护卫头子嘿然一笑。 他觉得自己很机智,简直是高瞻远瞩嘛! “从今往后,先生只管按照自己的法子管教孩子,我绝不在插手教育!” 李世民笑容一收,郑重道, “若再出现昨日之事,先生只管骂我,我李世民绝无怨言!” “如此,可好?” 徐风雷亦是神色肃然,重重的点了点头。 “殿下既如此说,我一定教好世子他们,将这几块璞玉打磨成真正的绝世美玉!” 他亦是郑重的做出了承诺。 “既如此说,先生不走啦?”李世民打趣道。 “不走了!纵是秦王殿下赶我走,我也绝不肯走了!以后天策府,就是我徐风雷的家!” 徐风雷咧嘴一笑,打包票道。 当他看到李世民鞋袜都不穿的跑来拦截,又放下身为秦王的傲气和身段,当着那么多人面承认自己的不足,当众道歉。 说实话,他真的被面前这个男人的人格魅力打动了。 如此明主,岂能不助?! “哈哈哈,好!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李世民笑容更盛,搂着徐风雷的肩膀,亲昵道, “走走走,放下破包裹,咱用早膳去!我这鞋子都还没穿,硌的脚疼!” 两人勾肩搭背,好的跟哥们似的。 经此一闹,李世民和徐风雷之间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层。 从一开始的互相陌生,互相客气,但现在进一步的了解到了对方的性格和品性。 李世民看到了徐风雷的刚正负责,他对孩子教育无比的重视,绝非普通的教习先生可比!他是真的想给孩子们塑造一个好的人格品性! 徐风雷也看到了李世民的至诚之心,愿意放下身份和傲气来诚恳的致歉,并知错就改,作出郑重的承诺,这绝非一般主公可比! 这样的一段小插曲,其实是两个男人相处间,不可或缺的磨合。 磨合过后,只会让两人的情谊更加的丝滑,更加的放得开,亦会自然而然的,更加深厚! 第七十三章 李世民给儿子致歉,老爹和师父谁更亲?! “世子邸下,该起床啦。” “太阳都要晒屁股啦!” 一道柔和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只听吱呀一声,婢女带着铜盆走了进来。 她刚一进门,便是一愣。 若是平时,李承乾这会儿肯定还在赖床呢,可今天,他却破天荒的穿戴整齐,坐在书桌前。 “世子邸下,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婢女快步上前,顺手便要为他擦脸。 可当她看到李承乾的脸时,却吓了一跳! 只见李承乾面容憔悴,头发枯槁,两只眼睛下方更是出现了浓浓的黑眼圈! “昨天……失眠啦?”婢女小心翼翼的问道。 说实在的,这看上去可不像是失眠那么简单,衣服都没换……难道是一宿没睡,在书桌前枯坐了一夜?!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李承乾默默的摇了摇头。 “姐儿,师父这会儿醒了么?” 他忽的问道。 “呃……您说大先生?” 婢女略一迟疑,回道, “这奴婢可不清楚,不过听小青她们说,大先生起床还是比较早的。” “怎么,您……” 她正说着,却见李承乾猛地起身,撒丫子跑了出去! “哎!还没洗漱呢您!”婢女端着铜盆,朝着李承乾的背影喊道。 然而,孩子早已跑得没影了…… “这到底怎么了?” 她一头雾水,茫然道。 …… 哒哒哒! 李承乾在府内狂奔,各路人马见了纷纷行礼,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起身一抬头,世子邸下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咚! 李承乾闷头跑着,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撞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他停了下来,一仰头,呼吸顿时为之一窒。 原来那是一个肚子。 “承乾,这么早起床,跑哪里去啊?” 李世民微微咧嘴,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负手问道。 “父王。” 李承乾站定,闷闷的行礼,从嘴里蹦出俩字来后,便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承乾啊,父王给你带了一份礼物,你猜猜是什么?” 李世民微微俯首,笑吟吟的道。 李承乾抿了抿嘴,低着头一言不发。 李二的笑容为之一僵,心中也是轻轻叹息。 看来昨天那样极端的行为,的确给孩子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阴影啊! 这憔悴的模样,厚厚的黑眼圈,还有这沉默与生疏,让他的心有些刺痛,更是生出了几分后悔。 “来,承乾,你看!” 李世民忽的从身后掏出一只雪白的肥兔来,笑容灿烂道, “这只雪兔,可是父王精挑细选过的,喜不喜欢?” 李承乾看到那肥肥白白的兔子,眼睛顿时一亮。 小孩子的心思单纯,碰到喜欢的东西,一下子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去,情绪也就没那么低落了。 “来,送给你。” 李世民将雪兔双手奉上,往儿子手里送。 然而下一秒,李承乾却是惊恐的后退了几步! “不,不要!父王,我不要杀……” 他的身子再度颤抖了起来,慌张的摆着手,不住的摇头道, “不要,不要!” 李世民神色再度一僵。 见儿子这般模样,他越发后悔了。 是不是前天晚上假酒喝多了,他昨天怎么会做出那么不人道的事情来?! “承乾别怕,父王不是让你杀,父王是让你养着它……” 李世民上前拉住了李承乾的手,将声音放的尽量柔和, “昨天的事情,是父王不对。” “你师父骂的有道理……对于你,父王太过于严苛,甚至是严苛的过分了!” “此外,父王对你,也的确缺乏应有的关注。” “其实你一直都很努力的想要得到父王的认可?” 李承乾微微一愣。 他从来没看过父王的眼神像今天这样柔和,话语像今天这样温暖。 忽然间,他的鼻子一酸。 “嗯!” 李承乾带着略微的哭腔,用力的点了点头,只觉得这些年所受的委屈,此刻都涌上了心头! “好孩子……” 李世民上前拥住了他,轻抚道, “是父王不对,父王给你道歉好不好?” “其实你在父王眼里,一直都是最优秀的那个孩子,也正因此,父王才会对你有更加严格的要求。” “你不要因此怨恨父王,好吗?” 听到这番话,李承乾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顷刻间决堤而出! “父王!” 他喊了一声,哭着扑入了李世民的怀中,哇哇大哭,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情绪全都一股脑儿哭出来! “好啦,好啦……” 李世民轻抚着儿子的脑袋,笑道, “莫哭,莫哭。” “男子汉大丈夫,要坚强啊……” 虽然和儿子道歉,有那么一点有损作为父亲的威严。 但此刻,李世民切实的体会到了,跟儿子拉近距离后的愉快。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也在两人身后显现。 “承乾,去吃个早膳,马上要上早课了。” 徐风雷走到两人面前,笑道。 “师父!” 李承乾看到师父,顿时又惊又喜,连哭也顾不上了,挣开李世民的怀抱,一把扑到了徐风雷怀里,喊道, “原来你没走!” 李世民:“……” 好家伙,这师父一来,老爹都不要了!跟乳燕回巢似的。 到底谁更亲啊? 这一下,弄得他着实有些尴尬,只能摸了摸鼻子,缓缓起身。 “没有把你们教育成材,师父怎么会走呢?” 徐风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吟吟的道, “好了,放心!为师不会离开的。” “去!吃完早饭,就到我那儿去温习功课。” “好!孩儿这就去!”李承乾应了一声,提着肥兔子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今天的天空上很多云,但他的心情却从未像此刻一样明媚! “这孩子……” 李世民望着他跑跳着离开,干咳了一声,嘀咕道。 “承乾是个有赤子之心的孩子,只要路子走对,将来必成大器。” 徐风雷淡笑道, “说不定,会比殿下您更有才干喔。” 李世民眉头一挑。 “若真如先生所言,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挥手道, “对了,听说最近你那听课的人不少。” “走!明天要去骊山狩猎,今儿无事,我亦去你那听会课儿。” 第七十四章 山水蒙!为师手中的教鞭可不是吃素的! 窸窸窣窣。 小板凳的搬动声伴随着几人的窃窃私语,制造出了不小的噪音。 许是因为明天皇帝要举行盛会,大家都陆陆续续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这会儿得空,都来大先生这儿听课了。 不说秦王和王妃准时到场,就连卧病榻上的杜如晦,都一路横躺着,被孙思邈搬了过来。 按照老孙头的说法,多晒晒太阳,有助于骨骼皮肉的恢复,刚好杜如晦也想凑热闹…… 正因此,两排人坐着,一个人躺着,皆是望向前方那人。 唰唰唰。 徐风雷于画板上划了六道符号: — -- -- -- — -- “今天咱们来讲第四卦,也是我认为整本易经之中,最具有教育意义的卦象——山水蒙。” 徐风雷对于面前的热闹已经习以为常,他指着画板上的蒙卦,道, “人在途中,逢大山,便知此路不通,故山者,止也。” “水者,险也。之前讲过。” “上艮下坎,山下有水,遇险而止,这懵懵懂懂,迷茫之时,便是蒙卦。” 经过前几堂课的熟悉,众人已是熟悉了徐风雷的教学风格,理解起来也就容易许多了。 学生们则是用心的记着笔记,特别是李承乾,那真是聚精会神,跟打了鸡血一样,格外的卖力。 “迷蒙,其实说的通俗一点,就是蠢!” 徐风雷笑道, “什么样的人是蠢货呢?其实只需要看他的眼睛。” “你看他双目似睁未睁,两眼无神,这就是标准的蠢货!你们有谁是这样的,干脆不要来上我的课了,听了也白听呐!”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下意识的周围打量张望了起来,开始抓蠢货。 尉迟恭打量着程咬金,顿时给老程看燥了。 “你干嘛瞪着眼睛看着我!” 程咬金怒目圆睁,喝问道。 “我看你有点像蠢货。”尉迟恭摸了摸下巴,煞有介事的道。 程咬金:“!!!” “你特娘的!” 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抬手就要揍人! “肃静!胡闹个什么?!”李世民往后瞥了一眼,斥道。 程咬金只能无奈的坐下,而后狠狠的剜了尉迟恭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小子给老子等着!待会儿头发给你薅一地! 然而,尉迟恭却是不以为意,反而得意的哼起了小曲。 程咬金急了,他赢了! “其实蠢啊,并不可怕,蠢而不自知,而固执己见,这才叫无药可救。” 徐风雷没有理会课堂上的小剧场,继续教道, “只要是个人,生下来就是懵懂无知的,所以到了一定的岁数,就需要启蒙、开蒙,就比如你们现在这个年纪。” “这叫做童蒙,这是正常的。” “如何去蒙,便是蒙卦的奥妙所在。” 唰唰。 他在画板上写下一段话。 “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利贞。” 徐风雷念了一遍,而后道, “什么叫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呢?” “其含义便是,我看到了你身上的问题,但我不会来求着告诉你,只有你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求到我头上来了,我才会说。” “也唯有如此,你才会真的信!为什么这么说呢?” 他忽的一笑,看向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等人。 “打个比方,比如说,我看到某人遇到了极大的困难,但我绝不会告诉他,更不会送上门去献策。” 徐风雷笑道, “轻而易举得到的,往往不会被人所珍惜。” “只有他心里着急了,焦头烂额了,然后开始疯狂的找我。” “这个时候我就躲起来,让他找不到。他越是找不到,他就越是心急,就越是疯狂的找,最终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我!” “此刻,我再献策,他必定是言听计从,依计而行!而后,便是拨云见日,豁然开朗!这,便是去蒙之道!” 李世民眉头一挑。 杜如晦微微仰头。 长孙无忌等人皆是心中一动。 这话,怎么听起来如此的熟悉,怎么感觉好像他们经历过的样子? 当初翻山越岭,出动大批人马去找徐风雷,不就是如此么! 难道说,在那之前,大先生就已经把他们吃得死死的了?! 想到此处,几人心中皆是生出了一丝惊悚感! “所以,无论是谁,你们以后只要有问题有迷茫,就要大胆的来问我,绝对不要害羞!” 徐风雷目光一转,望着自己徒弟道, “钟不撞不应!别指望我来指出你们的问题,应该你们主动找出问题,来问我解决办法!” “唯有如此,方可去蒙,方可真正的成长。” 李承乾。李泰等几个小孩皆是连连点头,将这番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利贞。” 徐风雷指了指画板,又道, “这也很好理解,你第一次求我,我告诉了你,结果你不信啊,再二再三还来问我,那对不起,我绝对不会再跟你说一个字。” “因为解决问题的办法,我老早都告诉你了,你自己不信,那还说个鸟?说一千遍一万遍都没用啊!这已经是渎蒙了,无药可救了哇!” “对于无药可救的人,易经上说怎么办呢?” 他忽的咧嘴一笑。 这一笑,看得几个孩子不知怎么,心底里有种毛毛的感觉…… “蒙至极,利用寇!当即伐之!” 徐风雷在画板上写下几个字,冷哼道, “你要是蠢到了极致,我又要培养你,那不好意思,易经说,要打!而且是马上就要打,狠狠的打!” “把你打醒为止!就这么狠!” “所以嘛,哼哼……” 他的目光在几个孩子的身上扫来扫去。 “你们最好不要渎蒙,更不要到蒙至极的地步,否则,为师手中的教鞭可不是吃素的!” 徐风雷冷着脸道, “到时候把你们打得嗷嗷叫,就不要怪为师不留情面了!” “都听明白了吗!” 众学生:“!!!” “明白了!” 李承乾几个又惊又怕,异口同声的道。 师父好可怕! “很好!” 徐风雷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在场众人,似笑非笑道, “我今天教的,适用范围不止是孩子们,在场的诸位,都在适用范围内哦……” 众人:“?!” 卧槽?! 第七十五章 冤大头李元吉,得好好查查这大先生的底细! 皇城,东宫。 一座人工开凿的池塘前,李建成搭了个凉棚,坐而垂钓。 天气炎热,他的额头上冒出一阵细密的汗珠,但依旧巍然不动。 平静的水面之下,一尾鱼摆动着身姿,缓缓靠近。 咚! “大哥!气死我了!” 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给李建成吓了一跳,手下意识的一抖。 唰! 狡猾的鱼儿顿时意识到了不对劲,瞬间掉头远遁。 “哎!” 李建成扶正了手中的鱼竿,由不得叹了一声,皱着眉头朝着身侧之人斥道, “四弟,你惊了我的鱼了!” 来人,正是齐王李元吉! 却见李元吉一脸的不爽,上前一步摔掉李建成的鱼竿,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害搁这儿钓鱼呢!” 被他这一搅和,李建成倒也不恼,朝着左右吩咐道: “去,给齐王取一份冰镇西瓜来,看他燥的。” “是。”一旁侍女应声而去。 “四弟,你别小看这钓鱼,父皇最近可是沉迷上了这活儿。” 李建成招呼李元吉坐下,笑道, “这说明,他老人家的性子越发的沉稳了,静气的功夫也越发好了。” “咱也得学着点,把性子磨一磨,否则父皇见我们毛毛躁躁的,必然不喜,明白吗?” 哗哗。 李元吉随手从侍女手中夺过一把蒲扇,用力的挥了挥。 “学?学个屁!” 他冷笑道, “李世民性子算毛躁了?他老人家不但没有讨厌,反而还更喜欢,更恩宠了呢!” “你知不知道,咱和尹德妃合谋的事儿,失败了!一点屁效果都没有!” 李建成神色微微一变。 “退下。”他屏退左右,空旷的池塘旁,只留下哥俩。 “我自然知道。” 李建成面色如常, “听在场的宫人说,二弟被召进宫的时候,还带了一片带血的衣帛,用以自证清白。” “而后,又搬出了母亲,演了一出感情戏。” “故而,父皇不但没有怪罪他,还与他大哭了一场呢。” 李元吉闻言,脸色有些难看。 “唉!为什么每次都能让他躲过去?特娘的,老子那几箱子金银珠宝,全特么打水漂了?” 他接连爆粗口,极度不爽道, “亏啊!亏大发了!” 想到送给尹德妃的那好几箱子财宝,他的心就开始滴血! 若事成也就罢了,可这次不但没成,反而还让老头儿跟李二的关系好上了一层! 简直是纯纯的冤大头啊! “我也纳闷呢,这回的谋划,虽然称不上天衣无缝,但好歹胜在一个快字!利用父皇对宠妃的偏信,一个反诬,快到他李世民来不及做出应对,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李建成摸了摸下巴,沉声道, “可就是这样来不及应对的状况,他却做出了近乎完美的应对,躲过了这一劫!” “而关键之处,就是那片带血的衣帛,一举扭转了父皇的猜疑。” “真是妙,真是细!不得不说,换做是我,我绝对做不到像他这样啊……” 李元吉有些抓狂的抓了抓头发。 被大哥这么一分析,他的心更痛了! “我还听闻,前两天二弟还进宫,上了一个什么什么《乞藩书》,说是愿意为大唐驻守边疆呢。” 李建成目光深邃,又道。 “嗯?”李元吉眉头一挑,连道,“他犯蠢了?居然乞求就藩?父皇答应了吗?” 李建成:“……” 他有些无语的看了自家四弟一眼,特别是在他的脑袋上多扫了几眼。 这智力水平,真的能当他的好队友? “你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父皇当然没有答应!不然这会儿咱还用在这唉声叹气?” 李建成斥道, “他老人家不光没有答应,还对二弟的说辞大为赞赏,更许下了承诺,说朝廷离不开秦王,他离不开这个骨肉至亲的好儿子!” 他啧啧称奇,称赞道: “这一招,更是高啊!” “小小后退一步,把那天在大朝会上所受的一切负面影响,全消除了不说,还更加稳固了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我就觉得奇怪……你说这二弟自从秦岭回来之后,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思路如此清晰?” 李元吉闻言,脸色阴晴不定。 “这里头,必定有蹊跷!” 他冷声道, “他李世民真有这么聪明机变?我却是不信!” 李建成微微颔首。 他倒不是觉得李世民没那么聪明,只是这次二弟的行为,和他以往风格迥异啊…… “我在天策府和弘义宫外围都安排了眼线,二弟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天策府,似乎还给他那几个孩子找个了师父。” 李建成若有所思的道。 “教书先生?这种不是一抓一大把么?”李元吉不以为意的道,“我那些个儿子,每个都安排了几个大儒轮番执教呢!” 李建成望向李元吉。 李元吉乖乖闭嘴,他知道自己又说白痴话了。 “普通的教习,自然是一抓一大把,但这位先生可不一般。据说是让他那几个嫡子,行了三拜九叩之礼喊师父的。” 李建成沉声道, “据眼线听闻,天策府上皆称这位为大先生,地位尊崇,甚至可以和王爷王妃持平!” “更巧合的是,这位大先生,还是随二弟从秦岭一同回来的,你看,这是不是……” 李元吉脸色微微一变。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再不明白就真是傻子了! “可惜,二弟把天策府经营的铁板一块,已成了体系,我几乎插不进去暗桩。” 李建成轻叹道, “只能听府上的下人说些见闻,那能有几句精准的?” 李元吉握了握拳。 “大哥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他打包票道, “我找个机会,好好查一查这位大先生的底细!看他到底是单纯教书,还是李世民背后那个出谋划策的高人!” “嗯,如此甚好。”李建成欣慰的点了点头。 这四弟别的不行,但耍阴招使邪力还是很在行的。 “行了,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明天父皇就要启程去骊山狩猎。” 李建成起身叮嘱道, “好好养精蓄锐,骑射是你的强项,也是二弟的强项。” “在父皇面前,你可千万不要被他比下去,被他抢了风头!” 李元吉嗤笑一声。 “放心!他哪比得上我?” “到时候看我怎么碾压的他抬不起头来!” 他神色傲然,朝着李建成略一行礼,起身便走。 走了两步,忽的又折返回来。 “怎么了?”李建成问道。 “我冰镇西瓜呢?!”李元吉两手一摊,瞪眼道。 李建成:“¥……&” 第七十六章 秦王登上龙车,与天子同行!皇帝要换太子?! 次日,风和日丽。 李世民已然是穿戴整齐,朝着长孙无垢叮嘱道: “观音婢,我不在的这些天,府内上上下下你多看着点,特别是承乾他们。” 长孙无垢轻轻点头。 “放心。” 她道, “我不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李世民常年在外打仗,家里、宫里,不都是她一手操持、维系? 早都习惯了。 何况这回不是冒风险去打仗,不过是狩猎而已,故而她神色更加轻松,一点儿也不紧张。 “嗯。” 李世民转而看向房玄龄、长孙无忌等心腹,吩咐道, “你等皆操持自家事物,不得懈怠。” “特别是辅机,新安排你做的事情,要亲自盯着。” “是!”长孙无忌神色一肃。 最近他接手了重要任务,负责组建天策府的情报力量,并只对李世民、徐风雷二人负责。 心思灵活的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父王!抱抱!” 扎着两个小马尾的李丽质伸出双手,大声嚷嚷道。 “好,乖,父王的小丽质。” 李世民将她抱了起来,在怀中掂了掂,笑道, “要记得想父王喔!” “嗯!”李丽质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两只小手开始不安分在老爹脸上胡乱的摸来摸去。 “哎哟,好了好了!”李二没法躲闪,只能无奈的将女儿放下。 “咯咯咯……”小丫头笑容灿烂,在院子里撒丫子乱跑开了。 “还有你们,都乖些,听母亲和师父的话,听到没?” 李世民对其余几个孩子可没对李丽质那样的耐心,习惯性的威严一扫,训道, “是,父王。”李承乾几个小屁孩皆是乖乖点头,拱手行礼。 李世民颔首,最终才将目光放在了徐风雷的身上。 还没等他开口,徐风雷却是抢了先,正色道: “殿下,我观你身上,似乎依旧还有几分浮躁之气。” “还记得三日前我与你说过的话吗?不要被一时的恩宠蒙蔽了双眼,放松了警惕。” “您要知道,您越是风光,就越是有人背地里嫉妒的牙痒痒。” “故而,此次骊山之行,您务必要低调一些,千万不要做错事说错话,以免落人口实。” 李世民闻言,却是有些不以为意。 “哈,先生未免太谨慎了些,这回就是陪着父皇去放松放松而已,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他笑道, “至于某些人的妒恨,我定然是不会落下把柄在他们手里的。” “先生放心!” 徐风雷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昨天才刚上过的课,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 既然李世民不放在心上,他自然也不会絮絮叨叨的再去说第二遍。 说了也不会听的,除非打一顿。 “好了,时候不早了!” 李世民嘱咐完了一切,旋即翻身上马,咧嘴一笑,意气风发的道, “回来给你们带猎物!” 话音落下,他便纵马朝着皇宫而去,激起一路风尘。 那颗好动好战的心,再度重燃,让他更加兴奋了! “殿下还是这样的激昂。” 长孙无忌笑叹道, “一点都没变。” “是啊,虽然天下已定,但他还是那个统御天下兵马的天策上将。” 房玄龄抚须道, “没有仗打,能狩猎也不错,可以让情志好好的释放释放。” 徐风雷望着那扬起的风尘,却没有两人那样乐观。 “怕是要出事儿……” 他低声嘀咕了一句,转身便要离去。 “大先生,且留步!” 长孙无忌上前挥手道, “我有要事与您商量!” “……” …… 武德七年,七月。 在多方筹备之下,大唐皇帝李渊开始了他的骊山之行。 这场游猎,带上了诸皇子、宠妃、重臣。 随行侍从、禁军多至五千人,沿途围观、跪拜的百姓更是成千上万,不计其数! 真可谓是浩浩荡荡,无比盛大。 而有一道身影,更是成了全场的焦点! 秦王李世民到场后,并没有坐上自己的马车,而是当着所有在场臣民的面,直接登上了龙车,与天子同车共行! 如此殊荣,如此恩宠,从未有之! 要知道,即便是太子殿下,都只能屈居其后,单独坐车。 秦王何德何能,能得如此圣眷? 一时间,各方猜测纷纭,甚至都起了“皇帝有意更换太子”的流言,在坊间流传开来。 这对于身为正统太子的李建成,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隆隆隆…… 硕大的车轮滚动,在官道上缓行已有一日。 李建成的太子王驾内,摆了几个酒瓶。 两兄弟闷闷相对,互相不言语,只是喝酒。 砰! 李元吉红着眼睛,终于忍受不了这份压抑,将酒瓶砸在了地上! “大哥,父皇他……糊涂啊!” 他低吼道, “他怎么能召李世民同乘龙辇?他不知道这样做,会掀起多大的风波吗!” “他不知道……这对你来说,会造成多大的打击吗?!” “我都听他们说,说什么皇帝要换太子了,换秦王当新太子,就在骊山……就要废了你的储君之位哇!” 李建成的双手一紧,死死的握住了手中的酒瓶。 “你不要胡说!”他低声道。 “我胡说?我可没胡说!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李元吉一手扶着桌案,盯着李建成道, “说是此行狩猎,父皇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证明你不如李世民,而后才可堂而皇之的易储!” “毛骨悚然啊!大哥,我听得真是毛骨悚然啊……” “万一这是真的……你我兄弟,可怎么办!” 李建成的脸色,骤然难看了数个档次! 父皇此举,他说心里不膈应,不难受是假的,但原本只是心情不好。 可现在被李元吉这么一说,他就不光是心情不好了,一股浓郁的危机感更是填满了心间! 易储,易储…… 想到这两个字,饶是李建成心思沉稳,手指头也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我绝不允许……” 李建成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的道, “绝不允许!” “不能让李世民再继续被父皇这样恩宠下去了……” “四弟,我想……我们必须要采取行动了!” 第七十七章 李世民狩猎第一!皇帝赐赤弓皂矢,群臣震动! 骊山行宫。 一天游猎下来,李渊望着面前堆成小山的猎物,轻轻抚须。 “太子殿下,得猎15只!” “秦王殿下,得猎29只!” “齐王殿下,得猎24只!” “尚书左仆射,得猎9只!” “中书令,得猎12只!” “左监门将军,得猎21只!” “……” 随着太监的清点与唱榜,一份排名已然在众人心中缓缓成型。 很明显,武将要比文臣哨获更多,这也是常理之中。 大家的焦点,不在他们身上,而是在三位皇子身上! 此轮狩猎,秦王李世民以29头猎物傲视群雄,排名第一!他面前的野兽尸体,属实是堆成了一座小山! 而齐王次之,24头也不错,只是他此刻脸色难看,明显是对屈居第二的结果很不满意。 至于太子李建成,面前却是寥寥无几,几乎只有李世民的一半。 可李世民所猎的多是野猪、狼、野鹿等,体型起码是中型往上。 而李建成那,则是小猫小狗三两只,什么兔子啊野鸡啊的,也来凑数,摆在面前,更显寒碜。 由此来比,更是连李世民的三成都没有! 在众目睽睽,特别是在父皇的审视之下,李建成又是尴尬又是沮丧,只能低着头一言不发。 “哈哈,果然不出朕的所料!” 李渊朗声大笑,下了台阶,走到李世民面前赞许道, “这第一,果然是二郎你的!” “看来回长安这些日子,你骑射的本事是一点没落下,颇有朕当年的风范呐!” 李世民听到老爹夸赞,却只是微微一笑,躬身谦逊道: “论骑射之术,儿臣远不及父皇万一,父皇当年雀屏中选,可是名动天下!” “儿臣自认,终一生也达不到父皇那样的高度啊……” 李渊听到这番马屁,笑容越发灿烂。 年纪大了,就爱追忆往昔的峥嵘岁月。 而雀屏中选,抱得美人归,的确时他此生最得意事之一! 在大庭广众之下,听着儿子的吹捧,感受到众人崇敬的目光,老李头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好好好,哈哈哈……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嘛!” 李渊抖了抖胡须,朝着身后招手道, “来人!取赏物来!” 随行太监将一把赤红色的长弓送到了李渊的手中,与弓一起的,还有三支黑羽箭。 李建成猛地抬头。 李元吉睚眦欲裂。 众大臣望着那特制的弓矢,脸上神色不一,但都十分的精彩! 这赏物,似乎是“九锡”之一啊! 所谓九锡,分别是: 车马、虎贲、衣服、乐县、朱户、纳陛、秬鬯、铗钺、弓矢。 获得其中任何一种赏赐,都代表着天子巨大的恩宠与重用! 若是九锡全部加身于你,那不可能是皇帝自己的意愿,大概率这会儿皇帝说话已经不算数了,在这天下,你说话才好使! 李渊手中的赏物,乃是赤弓皂矢,正是九锡之一,用于赏赐征讨不臣有大功之人! “今日虽不是比赛,可既然排了名次,朕自然也得拿出个彩头来,赏赐第一!” 李渊握着赤弓,望着李世民,笑道, “秦王勇武,拔得头筹!当得此赏物!” “二郎,朕将这把赤弓赐给你,以赏你今日之勇,亦彰你昔日领兵征战、平定天下之功!” 众人:“!!!” 皇帝这番行为,意味着什么?! 先前召秦王同车而行的时候,就有流言说皇帝有意示下恩宠,可能要更换太子。 当时大多数人还嗤之以鼻,不愿相信。 但此刻。 那些不信的人,也有点动摇了…… “父皇,此弓贵重,儿臣万万不敢领受!” 李世民神色一惊,赶忙跪倒在地,诚惶诚恐的道, “儿臣不过尺寸之功,父皇口头嘉奖,已让儿臣受用不尽了!岂敢再领这赤弓?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话虽如此,他眉眼间的那一抹惊喜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 李世民万万没想到,父皇竟然会在骊山,将这样富有象征意义的东西赐给自己! “给你,你就拿着!” 李渊将赤弓一送,笑道, “朕赏赐下的东西,几时收回过?” 李世民听到这话,方才双手奉请,小心翼翼的将赤弓皂矢握入手中。 “儿臣,谢父皇恩典!” 他捧着弓,跪伏在地,朝着李渊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方才起身。 李渊微笑点头,而后将目光转向李元吉。 “四郎排在第二,武艺亦是不错,不过比你二哥还是稍逊色几分,还得勤加练习,不得懈怠。” 他朝着李元吉颔首道, “来人,赐西域贡马一匹!” 李元吉张了张嘴,脸上甚有几分不服之色。 可不服归不服,他也不得不承认,李世民的那堆猎物都是硬货,没有水分! 最终,他也只能是跪谢道: “谢父皇赏赐,儿臣定当勤加练习,争取早日超过二哥,将其甩在身后!” 说完,他忍不住抬头瞥了李世民一眼。 李二神色如常,视若无睹。 “嗯,你有这颗上进的心,甚好。” 李渊赞许道, “练好武艺兵法,将来若有战事,朕说不定还要派你上前线督战!” 李元吉神色一震。 “是,儿臣遵命!”他起身拱手,精神都足了几分。 打猎射鸟不过是娱乐消遣。 要看真本事,还得是上战场见真章! 父皇这话,是有意按住李世民,要给自己打仗建功攒声望的机会了? 想到此处,李元吉蠢蠢欲动,心思开始活泛了起来…… 而终于,李渊总算将目光落在了太子爷的头上。 “大郎,你这怎么搞的?才这么一小堆,还净是些小玩意儿。” 他略有些失望,淡淡道, “这次可是被你二弟四弟比下去了,需要努力啊!” “你虽为太子,偶尔也该活动活动才是。我大唐以武立国,这传统可不能废了,当年汉献帝手无缚鸡之力,连围场里的幼鹿都射不中,不就被曹操欺辱了?” “身为储君,该当文武双全!不能偏爱偏废,知道吗?” 李建成脸色青一块紫一块,尴尬又羞愧的低下了头。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日后定会勤加习武,不会懈怠。” 他低声回应道。 此刻的李建成,心情无比的糟糕。 这一回,李世民得了九锡之一的弓矢。 四弟虽然稍逊,但也得了赞赏和宝马。 可他身为大哥,身为太子,不但什么都没有,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挨了父皇一顿训斥! 他似乎都能感受到,有无数目光在对他指指点点,在暗中讥讽他和他的那堆寒碜的猎物! 这种感觉,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第七十八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杀机骤现! 李渊训完大儿子,便不再管他,转而对其他几个参与狩猎的臣子予以勉励褒奖。 “今日盛会,诸皇子、爱卿收获颇丰!” 李渊大手一挥,意气风发的道, “朕决议,今夜就在此地,开一场露天盛宴,将所有哨获野物烹调之,与诸君分食共享!” “谢陛下恩典!”众臣皆拜谢圣恩。 李渊满意的点了点头,袖袍一甩,便上行宫避暑休憩去了。 虽说是皇帝出狩,但他自始至终都未曾狩猎一次,捕获一头猎物。 在他心里,打猎是假,出来避暑散心,顺便找点乐子才是真…… 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有那劲儿,还不如多和几个美人交流交流! 随着皇帝的身影没入行宫,众大臣的神色也是轻松了下来,成团,纷纷私语了起来。 “你们说,今天……” “不好说,真不好说了这回……” “再看看,看看陛下是否还会放出其他信号来。” “我看啊,这回秦王殿下是真有戏了……” “……” 大臣们打着哑谜,一个个虽未点破,却都心照不宣,时不时的还往李世民和李建成身上瞟两眼。 “陛下怎么突然间如此青睐秦王?” 裴寂眉头紧皱,抬腿便向着行宫的方向走去。 “诶,裴兄,你这是往何处去啊?” 萧瑀忽的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笑意盈盈的道。 裴寂脸色一僵。 “无事,我就随便转转。” 他若无其事的道, “怎么,萧兄有事?” 萧瑀哈哈一笑。 “有事,自然有事!” 他一把拉住了裴寂,道, “好不容易出长安一趟,又无禁令,咱不得纵情放松一回?” “走走走,宇文士及组了个局,行酒令就差你了!” 话音落下,萧瑀拉着裴寂就往外走。 “诶!别,你……” 裴寂扯开他的手,有些不悦。 “怎么,裴兄不愿与我们同桌而饮?” 萧瑀脸色一沉,上前一步逼问道, “亦或是瞧不起我,瞧不起宇文士及、封德彝、陈叔达他们?” 裴寂:“……” 好家伙,这一扯,大唐最有权力的几个重臣都被他扯出来了。 “哎,行,走……” 这豪华的阵容他可不敢全得罪了,只得无奈答应。 “嘿,这才对嘛!” 萧瑀这才恢复了笑容,拉着裴寂远离了行宫,往山腰处去了。 大臣们各有各的相识,慢慢的,皆是纷纷散去。 行宫之下,只剩下三个皇子。 李世民停留在原地,正兴致勃勃的摆弄着那把赤弓,时而拉,时而弹,爱不释手。 说实话,这弓并没有自己那把趁手,但其身上所附带的意义,却是无与伦比的! 自大唐开国以来,自己似乎还是第一个被赏赐九锡中物的人? 想着想着,李二的嘴角就疯狂特么的上扬,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难道说,父皇真的有意…… 有人欢喜有人愁,李二爽了,李大这儿可就惨咯! 堂堂太子爷,此刻却是低着头,呆呆的站在原地,失魂落魄。 他越看那堆秀气的猎物,就越觉得耻辱!恨不得将它们全都撕烂踩碎! “大哥,大哥!” “太子爷!” 李元吉凑近喊了好几声都喊不应,最终抬高了好几个声调,才唤醒了李建成。 “四弟啊,大哥我这回,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李建成被李元吉带着走远了几步,低声道。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李元吉走到距离李世民稍远的地方,方才压低声音道, “这会儿李世民得了父皇的恩赏,怕是已经得意忘形,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所谓骄兵必败,咱们那桩谋划的胜算不是又添了几成?” 李建成神色一震,心中的沮丧和失落瞬间扫灭。 “你真的要启用那个计划?” 他下意识的扫了远处的李世民一眼,佯装走远而去,而后小声道, “二弟他毕竟是我们的亲兄弟啊……” “而且,我担心……” 李元吉见他犹豫纠结,顿时急了。 “我的好大哥喂!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亲兄弟呢?” 他跺脚道, “连九锡之一都赐给他了,我看父皇真是有意要把你换了,让他上去了!” “亲兄弟都要把你的太子尊位给抢夺去了!你还在这儿妇人之仁哇?” “他若上位,父皇百年之后,我们能有好果子吃吗?你知不知道李世民在战场上杀了多少人?!” “你现在不忍心动他,等他掌握生杀大权的时候,试问他会念这脆弱的兄弟情吗?会个屁!” 李建成眉头紧皱。 “你干不干?你不干拉倒,反正我永远就是个齐王,谁当太子跟我有啥关系!” 李元吉冷笑道, “大哥,机会就在眼前,你要是不把握住,我想以后我们也不用来往了,我怕受你牵连!” 说完,他便要拂袖而去! 这番强硬的逼迫,终于是让李建成狠狠的咬了咬牙,发了狠心! “好,做!” 他紧紧的握着拳头,盯着李元吉道, “但你得确保,你的计划万无一失!绝不能出纰漏。” “否则,我们两个就都完了!不但完了,还要背负万世恶名!” 李元吉闻言,不禁一笑。 “放心大哥!我办事什么时候出过错?” 他阴恻恻的一笑,道, “纵然杀他不成,也要让他李世民狠狠地跌个跟头!” “你就等我的好消息!” 话音落下,李元吉便调转方向,朝着李世民走去。 李建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嘴。 说实在的,你办事……什么时候真的让人放心过? 但是,这回他毕竟是在幕后,执行者完全是李元吉。 纵然真的出事,他也可以撇清关系,把憨直的四弟给卖了,不受牵连! “二弟,别怪大哥心狠。” 李建成瞥了远处还在玩弓的李世民,神色之间哪里还有犹豫和纠结?唯有一片冰冷。 “要怪,就怪我们生在帝王家。” “要怪,就怪你锋芒太露,真真切切威胁到了我的地位。” 他低语道, “若不除掉你,我以后怎么睡得着觉呢……” 第七十九章 驱虎吞狼!李元吉的登储计划 李元吉望着李世民的背影,缓缓走近。 李世民背对着他,他亦背对着李建成。 故而,没有人看到他此刻的神情。 微微上扬的嘴角,挂着几分阴险的笑。 眼神之中,颇有几分阴谋得逞的味道。 “大哥,这可是你下令让我杀二哥的……” 李元吉轻声喃喃道, “他李世民想当太子,谁又不想当太子呢?” 在李建成眼中“憨直”的四弟,可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李元吉心里,也有自己的一盘棋。 储君之位,他亦觊觎! 但他也明白,凭自己的实力和资历,大唐未来皇帝的位置,是怎么都轮不到自己的。 除非,前头两个哥哥死,或者被废! 而现在,他正走向这条道路上—— 为太子执行杀秦王的计划! 只要李世民死,他马上再到父皇那告状,说出杀二哥的主谋便是大哥! 以老爹重感情的性子,眼中绝容不下李建成,必然废之! 到时候一死一废,太子之位是谁的,还用多说么? 噗通,噗通。 李元吉的心跳微微加速,他仿佛看到储君的位子,在向他招手! “四弟?” 李世民望着神色奇怪的李元吉,喊道。 “啊?呃……” 李元吉从储君美梦中醒转过来,看到面前的李世民,心神不禁震颤了一下,赶忙进行表情管理。 “四弟何来?” 李世民笑吟吟的道, “是要去见父皇么?” 虽然兄弟几个暗中明争暗斗了好些回合,积累了不少怨气,但在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兄友弟恭。 李世民内心虽然最是看不惯这个四弟,但明面上还是很有几分哥哥的温厚模样。 或许,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表面兄弟! “不,小弟是来找二哥你的。” 李元吉亦是露出笑容,拱手道, “恭喜二哥在围猎中位列第一,连父皇都赞不绝口,嘉奖你赤弓皂矢。” “二哥之勇武,真叫小弟羡慕佩服!” 李世民闻言,不由得朗声大笑。 “哈哈,四弟谬赞了。” 他上前拍了拍李元吉的肩膀,勉励道, “你也不差,就快赶上二哥我了!” “再努努力,勤加练习,二哥等着你追上来的那天!” 李元吉眼角微微一抽。 他听着这话,心中不快,但依旧是堆着笑容,道: “二哥说的是……其实小弟此来,是有一个难题,想请你帮忙。” 李世民眉头一挑,心中稍稍多了几分警惕。 “何事?说来听听。”他盯着李元吉,轻声道。 “前些天,不是有一批胡商来长安做生意么?送了不少东西给我。” 李元吉道。 李世民颔首,这事儿他当然知道。 李承乾养的雪兔,就是那些会来事儿的胡商所送。 “其中,有一匹七尺烈马!” 李元吉的神色有些尴尬,叹道, “那马是真的不错,但性子实在是太烈,太过于桀骜不驯!” “我屡次想驯服,都以失败告终,身上还被那畜生踢了好几下,狼狈死了!” “现在啊,那畜生欺主,纵然我使出浑身解数都上不去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 “烈马是这样的,若几次无法驯服,它便蔑视于你,宁死也不肯让你骑了。” 他笑道, “看来四弟跟它无缘呐!” “不过也无妨,父皇不是刚刚送了你一匹宝马么?那暴烈的畜生,弃了也就弃了!” 李元吉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我驯服不了,但总有人能驯服它!” 他仰头恭敬道, “二哥,你今天的勇猛,我是佩服的!” “所以,我想请你帮小弟驯服这匹烈马,若你能成功驯服,它便归你了!” “如何?” 说完,他便一脸期待的望着李世民。 “这……”李世民略有些迟疑。 “二哥,你不会不帮小弟这个忙?”李元吉有些失望的道,“若天下无敌的二哥都驯服不了那畜生,恐怕这世上就再没人能驯服它了,哎!” 这一顿又逼又捧的,让李世民那颗争胜之心顿时活跃了起来。 “呵……那烈马现在何处?”他问道。 “就在南边山林之中!” 李元吉眉头一挑,兴高采烈的道, “小弟怕那畜生惊扰了父皇圣驾,故而拴远了一些。” “二哥,我这就领你去!” 说罢,他拽起李世民的衣袖便要走。 “稍等。” 李世民放下手中赤弓,从一旁取来趁手长弓和箭袋背在身上,佩剑亦别在腰间。 弓与剑在身,他心中的底气方才足。 “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元吉脸色沉了下来,道, “信不过小弟?” “四弟哪里的话?”李世民讶异道,“这骊山多野兽,林中行走,怎可没有兵器傍身?” 李元吉:“……” “好,是小弟想多了。” 他目中闪过一丝忌惮,但也只能点点头,道, “二哥请跟我来。” 李世民微微一笑,紧了紧手中的长弓,欣然应允。 今天他很高兴,但还不至于得意忘形到没有丝毫的警惕。 这四弟向来跟他不对付,这会儿突然热情的跑来相邀,他岂能不留个心眼? …… 两人一路前行,树林越来越密,道路也越发狭窄。 周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野兽在活动。 “这么远么?” 李世民笑道, “四弟莫不是怕有人偷你的好马?” 李元吉僵硬一笑。 “二哥说笑了,其实也不远,骑马一会儿的功夫,就是走路费点劲儿。” 他忙道, “二哥若不信,待会儿驯服了那畜生,保准瞬息间就能返回。” 李世民笑着点了点头,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地儿不错,树荫遮蔽,十分的阴凉,是个避暑的好去处。” 他打趣道, “地形复杂,也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若有人在此地埋伏一彪人马,突然杀出,你我兄弟岂不是束手就擒?” 李元吉闻言,笑容又是一僵。 “二哥,你……” “哎哎,打住打住,我这也是行军打仗习惯了,老是想着怎么埋伏怎么杀人,我之罪也!” 李世民哈哈一笑,摆手道, “四弟不要介意嘛!哈哈哈……” “喏,你说的烈马,莫不是前头那匹枣红?” 第八十章 我李世民天命未绝,岂可为鼠辈所杀?! 李元吉顺着李世民的手指瞧去。 只见四个壮汉用缰绳绑着那烈马,正吃力压制着。 那马双目赤红,暴烈异常!即便是四人合力,都有点压它不住! “嘶——” 烈马嘶鸣一声,猛地向上一冲,差点将四个壮汉带飞到半空中! “正是。”李元吉一边回应,一边朝着四个壮汉使了个眼色。 “好马!神力无匹!” 李世民目放精芒,搓着手大赞道, “若能在战场上驾驭此马,纵有千军,又何惧也?!” “我看……” 他正心动,却见四个力士突然松开缰绳,将那烈驹放了出来! “嘶!” 它被压制良久,早已无比的愤怒!此刻脱缰,差点从地上蹦了起来! 咚咚! 马蹄踩得地面震动,只见它一跃而上,朝着李世民兄弟俩的方向横冲直撞而来! 唰。 李元吉早有准备,直接溜号,只留下他的好二哥直面危险。 属实是好兄弟! 面对这匹烈马的野蛮冲撞,李世民心下虽是一惊,但多年在战场上累积的经验,还是让他迅速反应了过来,并做出了应对。 “呔!” 他大喊一声,也不知是震慑烈马,还是给自己壮胆鼓劲 只见那马疯狂冲来,李世民只是微微侧身一避,找准时间便按住了马背,纵然一跃,翻身上马! “好马术!” 几个壮汉皆是露出了崇敬之色。 秦王殿下这份勇武,可真不是盖的! 但下一秒,他们看到了李元吉阴沉的脸色,便迅速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暗箭手何在?” 李元吉压低声音,朝着几人低声问道。 “回殿下,暗箭手藏在树上静候。”其中一人小声回应道。 “嗯。” 李元吉点了点头,冷声吩咐道, “情况稍有变化,秦王带了弓刀,尔等不要轻举妄动。” “等他坠于马下,亦或是暗箭手得手,你们再一拥而上,将其乱刀砍死!” “事成之后,各赐千金,封伯爵!明白了么?” 四人:“!!!” “是!” 几人声音虽压低,却压不住心中的激动。 纵然对秦王殿下,他们很敬重,但跟自己的荣华富贵比起来,秦王又算得了什么呢? 就以秦王之头,换自己的光明前程! “嘶!” 这边正合谋,那一头的李世民却顾不上关注他们。 胯下烈马的剧烈颠簸,让他仿佛一叶扁舟,置身波涛大海之中。 巨浪迭起,让他这一片小舟随时都有翻船的可能! 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那烈马受不了被人骑乘的侮辱,一个前冲之后,竟是猛地扬起,几乎与地面形成九十度角! 李世民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只得死死的抓着它的鬃毛,不肯放手。 这要是一放,怕是要被马蹄践踏成肉泥! “老子就不信了,制服不了你这畜生!” 李世民双手抓紧鬃毛,低吼道, “给我下!” 他猛地一推,顺着势能将烈马往下一压,终于又回到了和地面平行的姿态。 可谁料那烈马狡黠,下落的时候竟然朝着左侧大幅度一倾! 李世民一个重心不稳,从马上跌落了下去! 唰唰! 参天大树之上,一张角弓缓缓拉开幅度。 李元吉面色一喜,身旁四力士严阵以待。 时机,似乎到了! “哈!”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李世民坠落马背之后,竟是在地上用了一招“懒驴打滚”,行云流水的翻滚起身,本能的握住佩剑,进入战斗姿态。 树上的角弓停滞住了。 李元吉笑容一僵,瞥了几人一眼,示意他们不要动。 就李世民现在这架势,他们几个一起上,都未必能弄死他。 毕竟,这位天策上将在战场上实在是创造了太多的奇迹, 不到万无一失的情况,李元吉不敢赌。 “好个狡猾的畜生,老子上回大意了。” “看你这回还能成功否!” “再来!” 李世民纵声大笑,疾步追上烈马,再度跃身上马。 “嘶!嘶!” 那烈马被李世民连骑两回,彻底恼了!浑身上下的肌肉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前后左右疯狂的晃动和弹跳了起来! 不把背上这人给他颠死踩烂,它决不罢休! “就这点本事么?!” 李世民在马背上灵活的转换着姿态,保持着那脆弱的平衡,但即便如此,他还能笑着嘲讽道, “再加把劲,就快能把我摔下去了!” “来!” 一人一马,在密林中互不服输,扫起一片片的落叶,惊起一阵阵鸟鸣! 烈马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不知疲倦的冲撞。 而李世民亦仿佛有耗不完的精力,在烈马身上数上数下,渐渐掌控了节奏,竟是将其玩弄于鼓掌之间! 李元吉呆愣的站在原地。 四个力士亦是看傻了。 这秦王殿下,也太生猛了?!这样的猛人,是他们能对付的了的? 几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心里都打起了鼓。 “马力将竭,人力亦然!” 李元吉死死的盯着纵情控马的李世民,咬牙道, “给暗箭手打信号,叫他现在就出手射杀之!” “快!” 身旁力士得令,朝着参天大树之上吹了一声口哨。 哗啦啦。 几片树叶落下,树上的人影略微浮现,那张角弓亦是对上了李世民。 可那烈马四处弹跳不止,瞬息百变,纵然是神箭手,也无法预判其落点! 这要如何出手?! 暗箭手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手中弓矢抖动着,不断的调整着姿势,却迟迟难以下手。 “叫他下手,就现在!” 李元吉低吼道。 又是一道口哨吹出,比刚才更加响亮刺耳。 催!催! 刺客最忌催! 这一催呼吸乱,心神乱,急躁之下,只得发出一矢! 唰! “嗯?!” 就在箭矢发出的一刹那,李世民心中顿生警兆! 这是他在战场上拼杀多年,所养成的第六感,数次救过他的性命。 事实上,他一直感受到这片林子里,有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意,故而一直留着心眼。 此刻听到熟悉无比的箭矢破空声,自然是迅速做出了反应。 他侧身晃头一避,却见那箭矢落在离烈马三尺处的位置,狠狠的栽了进去。 离他,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哈哈哈,彼欲以此杀我,殊不知死生有命,我李世民天命未绝,岂是尔等宵小鼠辈可杀耶?” 他神色蔑然,放声大笑! 话语间,他已是翻手握住长弓,朝着参天大树之上连发三箭,喝道: “鼠辈,现出你的原形来!” 啪! 砰! 三箭中一箭,一道黑衣身影,于树上坠落与地! 李元吉心神震动,肝胆俱裂! 第八十一章 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那四个力士更是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秦王此刻的锋芒,谁人敢抗?! 就是那匹桀骜不驯的烈马,此刻都温顺了许多,虽然还不断的打着响鼻喷着粗气,但已然是不再去颠背上之人了。 显然,它都有点服了。 给这样的猛人骑两下,倒也不算憋屈? “呃……” 那栽倒在地的暗箭手捂着腹部,血流如注。 他痛苦的吟了一声,艰难的想要爬起来,却已是做不到了。 李世民那一箭虽未击中要害,但他中箭后又从高处掉落下来,是重伤之下再添重伤! 这会儿能剩口气,都算是命大了。 “鼠辈,是谁指使你来杀我?!” 李世民驾马上前,居高临下,厉声喝问道。 暗箭手目露惊恐之色,下意识的朝着李元吉的方向瞟了一眼。 “刺客!是刺客!” 李元吉面色忽的大变,厉吼道, “快,抓住那刺客,保护秦王殿下!” 身旁四个力士这才如梦初醒,一拥而上,将那暗箭手团团围住。为首的迅速更是上前一探,抓住了他的脖子。 “此人已失去战力,尔等退下!本王无事。” 李世民面色一沉,喝令道。 “退下!” 然而,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那为首的力士却已是缓缓转身,低头跪伏道: “殿下,小的失手,他已死了……” “你!”李世民心中一股怒气喷涌上来,抽出佩剑喝令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杀人灭口,毁灭人证么?!” 为首力士把头埋的更加低了,沉声道: “小的只是担心此獠再伤害殿下,故而上前擒拿,不料他如此脆弱,竟一命呜呼。” “小的实乃救主心切,并无他意,请秦王殿下恕罪。” 李世民胸膛剧烈的起伏,正欲发难,却见李元吉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来。 “怎么样了?那刺客死啦?” 李元吉上前查看了一下,确认那暗箭手已经身亡,他这才放下心来,一脚踩在那尸体上,咒骂道, “好,死得好!” “不知我二哥乃是天策上将,武力超群么?!” “似你等宵小也敢来行刺我二哥,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哼!” 一连踩了好几脚,他方才解气,转过头来看向李世民,却见李世民正冷冷的望着他。 “四弟,你能给二哥解释解释,这个刺客是打哪里来的么?” 李二目光冰冷,身上煞气不减,居高临下的质问道。 李元吉脸色一变。 “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指着那具尸体,愠怒道, “你怀疑我是幕后主使?” 李世民冷哼一声。 “是你带我来这里的!” 他喝令道, “那贼人分明是事先就在此埋伏,可他又怎么知道,我会来?” “此地如此的隐蔽,分明就是提前埋伏,引我入圈套,趁我驯服烈马之时,行暗杀之事!” “难道不是吗?” 说罢,李世民的目光扫向李元吉身旁的四个力士,暗暗握紧了佩剑。 到现在,就是傻子都知道,这是李元吉想杀掉他! 好在提防了一手,没有被稀里糊涂的杀死。 此刻的李二,已经开始暗暗盘算敌我战力差别。 “二哥!你怎能这样血口喷人?我是你亲弟弟啊!难道在你眼里……我会做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吗?” 李元吉被李世民一番话气得捂住了胸口,满脸的不可置信,低吼道, “那刺客不光是冲你来的,分明也是冲着我来的!他分明是想先杀掉你,再将我除掉啊!” “二哥,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污蔑我!小弟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身旁力士亦是跪伏在地,大声道: “秦王殿下,您真的误会齐王殿下了!我们根本不知道这里埋伏了一个刺客!”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我等作祟,以秦王殿下的勇猛,我们难道只会埋伏一个刺客吗?” “您真的误会了,齐王殿下是清白的哇!” 四人跪地磕头如捣蒜。 然而,看到面前几人的表演,李世民脸上的冷色却是丝毫未缓和。 一个刺客,当然宰不了他。 可加上一匹躁动的烈马呢?再加上四个刀斧手,还有武艺本就高强的李元吉呢? 呵呵。 只要他驯马之时稍有差错,恐怕那暗箭就得逞了。 到时候五人一拥而上,他纵有霸王举鼎之力,恐怕也得含恨而死! 想到此处,李世民的心底里不禁传上来一阵悸动。 李二啊李二,你也是得意忘了形,忘了徐先生的谆谆教诲了! 今日若被暗杀,那真是最最憋屈的死亡!就是到了九幽地下,都会悔恨万分呐! “二哥!” 李元吉抬起头来,竖眉愠怒道, “你若还是信不过小弟,那就当是小弟暗杀你!” “我李元吉现在就站在这里,引颈受戮,请二哥快快动手!” 他这副正气凛然的模样,若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被冤枉的呢! 四个力士紧张的望着李世民,心弦已经是绷紧到了极致。 只要李世民动手,他们纵然没有把握,也要拼他个鱼死网破!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 暗箭手的鲜血流了一地,刺鼻的血腥味让这座密林内的肃杀气氛越发浓郁。 “呵。” 李世民目光闪烁不定,最终却是一拉鬃毛,淡淡道, “此间是非曲折,我会尽数禀报父皇,请他派人详尽调查!绝不会冤枉好人。” “这件事情,相信父皇他老人家会有英明的决断!” “驾!” 话音落下,他便调转马头,驾驭着刚刚驯服的烈马,朝着骊山行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只留下李元吉和他的四个心腹,沉着脸立于原地。 事实上,李世民也动过撕破脸皮,与这五人决一死战的念头。 但只是一瞬,便被否决。 杀掉李元吉,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惹来更大的麻烦,更会为父皇所唾弃! 再者说来,单挑任何一个他都不怵,但一打五…… 他不敢赌,也不能赌。 此刻抽身速去,才是最为明智的决断! 第八十二章 李世民妄称天命,李渊要易储?一派胡言! 望着李世民驾马而去,四个力士皆是松了口气。 他们还真怕秦王暴起杀人,那他们四个,起码要被换两个以上! 幸好,最终没有打起来…… “李!世!民!” 李元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低吼着从牙齿缝里蹦出三个字来。 每个字,都带着恨,带着怨! 这一次,他不但没有在此地埋葬这个令人憎恶的二哥,反而还被他握住了把柄,陷入了被动。 他恨啊! “殿下,秦王他若将此事告知陛下,派人前来深入调查。” 为首的力士凑到身前,低声道, “那我们会不会……” 李元吉反手就是一嘴巴,砰的一声甩在了他的脸上! “没用的东西!刘大,你找的什么废物!” 他怒喝道, “这么近的距离都射不中,差了那么老远,换条狗来都比这废物强!” 名叫刘大的力士捂着脸,心里泛起了一阵委屈。 那不是您一阵催逼,非要他出手的么? 那样的情况下,本来就不好瞄准,一催心一乱,那能不偏离么? 心中虽这样想着,刘大却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只能跪倒在地,惶恐道: “是小的失察,找了个废物。” “请殿下治罪!” 李元吉脸皮抽了抽。 “现在就是杀了你,又有什么用!” 他喝骂道, “滚起来!” “是,是……”刘大这才起身,低头乖乖听训。 李元吉神色稍稍缓和,为他整了整衣领,低声道: “罢了……你刚才的应对做的还是不错的,结果了那暗箭手的性命。” “若是留着他的性命,后患无穷。” “现在他死了,死无对证!就是要查,也查不到本王的脑袋上来。” 刘大连连点头。 “谢殿下夸奖,那都是小的应该做的。”他忙点头哈腰。 李元吉微微颔首。 “今天之事,知情人越少越好,那三个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凑到刘大耳边低语了一句,而后给他使了个眼色。 “……遵命!” 刘大心神一颤。 这是要卸磨杀驴啊,齐王殿下可真够狠的! 身后那几个,可都是自己的兄弟…… 然而现在他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只能领命苟活。 刘大看向身后几个还不明所以的力士,神色有些复杂。 兄弟们啊,别怪大哥不是人,要怪就怪齐王不当人…… “李世民,你别以为你赢了……” 李元吉眯起了双眼,轻声道, “刘大,你刚才听到秦王说的那句话了吗?什么什么天命?” 刘大微微一愣。 “听到了。” 他稍稍回忆了一下,方才道, “好像说的是——‘彼欲以此杀我,可生死有命,我李世民天命未绝’什么什么的,后面的记不太清楚了……” 李元吉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扬。 “记性不错!”他冷笑道,“好个李世民,竟然妄称天命!你以为你是天子了么!” 一计不成,还有一计! 一条毒计,已然在他心中生成…… …… 骊山行宫。 李渊于榻上小憩,身旁美人环绕,为他扇风沏茶,生活可谓是无比的惬意。 “陛下,裴寂大人求见。” 殿外太监传来一道声音。 “叫他进来。”李渊躺在榻上,随意翻了个身。 哒,哒。 “参见陛下。” 裴寂进了殿内,朝着李渊躬身行礼。 “坐。” 李渊招了招手,慵懒道, “给裴爱卿沏一盏茶来。” “谢陛下。”裴寂接过杯盏,屈身坐下,道完谢后,开口便道,“陛下,您今日所做之事,在臣看来,似乎有些不妥啊……” 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指出李渊的问题。 由此也可见,裴寂有些急了。 若非被萧瑀他们拉去行酒令行了一个时辰,他其实早就向来觐见了! “嗯?” 李渊睁开眼睛,微微皱眉道, “何事不妥?说来听听。” 裴寂的身子微微前倾,正色道: “陛下对于秦王的恩宠和赏赐,实在是有些太过优厚了些!” “您邀他同登龙车也就算了,可怎么还把九锡之一的赤弓都赏赐给了他?” “您知不知道,这在朝廷和民间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哇!” 李渊闷哼了一声,在婢女的搀扶下,直起了身子。 “朕的孩子跟朕同乘一车怎么了?” 他不悦道, “至于赤弓,那也是他应得的!” “先不说今天他在狩猎之中夺得第一,就算是用以表彰他平定天下的功绩,也完全是合适的!符合礼法的!” “裴卿,朕知道你一直不怎么喜欢秦王,但这回,你真是狭隘了。” 裴寂脸色一僵。 他狭隘? 狭隘个嘚儿啊!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快默认你要换太子了! “好,好……陛下,就算是臣狭隘了,可您不该厚此薄彼哇!” 他又道, “您对秦王如此厚待,可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扫了太子殿下的面子,让他当众下不来台,几乎沦为笑柄!” “您可知道,这对于太子殿下的威望,会造成多大的打击?特别是跟秦王一对比……这岂不是显得当国太子还不如一个王爷来的优秀?” 李渊略微沉默。 “朕没有他意,只是想鞭策建成而已。” 他道, “这次狩猎,就属他最不上心!猎获的那堆东西,显然就是来敷衍朕的。” “作为太子,不能只专注文治,也该用点心在武功之上。” “朕劝诫他的那些话,难道有错?” 裴寂摇了摇头。 “陛下当然没错,但完全可以私下劝诫,何必放在台面上?” 他苦笑道, “您带头揭了太子的短,试问下面的臣民们还会敬重他吗?” “特别是跟秦王一比,更是显出了太子的劣势!” “您可知道,现在大臣之间和坊间都起了一则流言,说您要废了太子,改立秦王为储君!就在最近了!” 李渊猛地做起! 砰! “废立太子?胡说八道!” 他吹胡子瞪眼, “朕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 “查出来朕好歹扒了他的皮!” 裴寂见李渊反应激烈,心下稍安。 看来,易储并非皇帝的意思。 特娘的……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他都差点信了! 第八十三章 诋毁秦王,不遗余力!有人谋逆? 檀香袅袅而上,殿内寂静无声。 李渊的心却静不下来。 他阴着脸沉默良久,方才道: “今日之事,的确是朕疏忽了,扫了太子的颜面,引起了这桩不必要的风波。” “舆论如此……真叫朕心烦!裴卿,可有办法补救?” 裴寂闻言,连忙点头。 在来的路上,他心里都不知道盘算多少遍了! “补救不难,陛下只需将今日之事倒过来,誉太子而斥秦王,再确立一番太子殿下不可动摇的地位,大家自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忙道, “到时候,易储的鬼话也就没人会相信了,风波可平。” 李渊闻言,脸上却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这……赞誉太子倒是不难,但秦王并无过失,朕如何能斥?” 他神色迟疑,摇头道, “再说了,就在前几日,二郎还来乞藩,求着朕把他安排到边境困苦之地去就任藩王,为大唐抵御突厥,守住国门!” “由此,也可见他已毫无争储之心!朕也因此大受感动,才屡示恩宠于他。” “今日之风波,纯粹是底下人乱言乱语,二郎是无辜的!他现在大彻大悟,朕若是再无端苛责,岂不是寒了他的心?” “不可,决计不可!” 说到最后,李渊的神色已是坚定了下来。 咱家世民小可爱这么懂事,夸夸还来不及呢?怎么能骂? “哎呀陛下,您这是被秦王蒙在鼓里了!” 裴寂见状,不由得急道, “秦王如此,不过是暂时退避,让您误以为他没有争储之心罢了!” “若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您召他同登龙车,他应该极力推辞才对!可他推辞了吗?” “还有,他若有心低调,又怎会在这次围猎中大放异彩,把太子殿下狠狠的比了下去?他这难道不是在展露才能,压制太子吗?” 李渊眉头一皱。 听裴寂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那么点意味…… “或许是二郎没想那么多呢?” 他犹豫道, “毕竟,以他的武功,即便是随意而为,夺得第一也并非难事。” 裴寂脸色一苦。 “我的陛下哟,秦王难道是蠢人吗?连老臣都能考虑到的东西,他岂会考虑不到?” 他极力道, “他其实都知道,但他还是那样做了!” “这就说明,他还是有争储之心!只是从明面上化到了暗地里罢了。” “陛下,您可要明察哇!” 作为坚定的太子党,为了抹黑诋毁李世民,裴寂也可谓是不遗余力了。 而李渊在他的游说之下,脸色也是慢慢沉了下来。 “若如你所说,秦王岂不是在朕面前演了一出戏,诓骗了朕?” 他声音微冷,低语道。 “老臣不敢十成十的保证,但八成的把握是有的。” 裴寂极有信心的道, “秦王的那颗问鼎之心,还没有死!” “陛下,您可得警惕一些,要善于甄别真伪呀……” 李渊微微点头。 “……朕知道了。” 他揉了揉脑门,挥手道, “对于你说的这些,朕再看看,你先去。” “对了,去安抚一下太子,你知道该怎么说。” 裴寂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陛下圣明。” 他道, “老臣告退。” 照常行礼过后,他恭谨的退出了行宫。 砰! 李渊一巴掌拍在桌上。 “好好的一家人,就非要勾心斗角么!” 他心中生出几分烦躁来,阴沉着脸道, “世民啊世民,朕希望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否则……朕会很生气,很寒心!” …… 行宫之外,李世民骑着烈马从密林中疾驰而来,于台阶前下马。 正欲进宫觐见,却恰好碰到出宫的裴寂。 “秦王殿下何来?” 裴寂望着一身煞气的李世民,心中一突,神色讶异道。 “本王有要事,要觐见父皇!” 李世民心中怒火翻涌,此刻哪里顾得上和裴寂打照面,冷硬回道。 裴寂脸色一沉。 “秦王殿下,这臣就要说你的不是了。” 他斥道, “你这剑弓在身,杀气腾腾的模样,是觐见陛下该有的样子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兴师问罪,亦或是行刺陛下的呢!” 李世民面若寒霜。 “裴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心中恼怒,喝令道,“你认为本王要图谋不轨?” “呵。” 裴寂哂笑一声,负手道, “并无此意。” “只是提醒秦王,见皇帝得有礼数!” “这不是你的兵营,可以那样的肆无忌惮!这里是皇帝的行宫,任何人到此,都该恭恭敬敬,遵循礼数。” “这一点,太子殿下就做的很好,您若有心,可以多观察观察太子殿下是怎么做的。学一点,不吃亏。” 李世民脸上青筋暴起。 “裴大人,你在教我做事?”他心中恼怒,面无表情的握住了剑柄。 “臣说了,不是教殿下做事,而是善意的提醒。” 裴寂指了指李世民的身躯,轻笑道, “您若这样去见陛下,恐怕陛下不会给您一点好脸色看。” “若是被陛下认为不怀好意,那殿下您可就惨咯。” “言尽于此,告辞!”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李世民眼角微微一抽。 “老匹夫……” 他望着裴寂远去的背影,嘴里暗骂了一句。 但稍稍静下心来,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现在觐见的不妥。 父皇心思敏感,若这样急冲冲的冲进行宫去,必会让他心生嫌隙,刚刚建立起来的好感也就荡然无存了。 “……也罢!” 站在原地略一思索,李世民叹了一声,转身暗道, “身上的确有一股子血腥味,更衣沐浴再来觐见不迟。” 想到此处,他远离折返,骑上烈马,朝着山腰处住所疾驰而去! 然而,就在他刚离开不久,李元吉已是一路狂奔而来,行至行宫台阶之下。 “秦王可来过?太子殿下何在?” 他朝着宫外禁军问道。 “回齐王殿下,秦王殿下刚来过,但被裴寂大人拦住,说是礼数不周不可觐见,故又折返了。” 禁军如实告知, “太子殿下前一会儿回住所了。” 李元吉闻言,不禁大喜。 “没进去?哈哈哈,天助我也!” 他赶忙吩咐道, “你一刻钟后去通报父皇,就说我与太子殿下有要紧事禀报!事关有人谋逆!” 第八十四章 我李世民有天命,当为天下主,岂会浪死? 咚咚咚。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踩着急促的步伐,踏上了骊山行宫的台阶。 “四弟,你确定是他亲口说的?” 李建成拽着腰带,再度确认道, “他真的说自己有天命?!” 也不怪李建成迟疑。 若此逆言是真,便是大不敬,完全能把李世民推进深渊! “千真万确!” 李元吉冷笑道, “这话,我与在场的刘大都听到了,他那桀骜的神情,现在还印在我的心里呢!” “大哥,这回,都不用咱们冒险,他死定了!” 李建成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走。” “觐见父皇!” 两人同登台阶,进了大殿之内。 …… 山腰处,李世民住所。 唰唰。 随着清水的拍打冲刷,辛苦了大半天的李二终于洗去了一身的汗液和污垢,再度恢复了清爽之身。 “呃……” 李世民拧干棉巾,一边擦拭着身体,一边盘算着该如何告状。 能否将李元吉一击击溃,打的他从此无法翻身,从此失去圣心,无法再跟自己作对! 这,是最重要的。 而其中关键,自然就是要证明那个刺客,是李元吉指派的。 想到此处,李世民不禁皱眉。 “该死的东西,下手真快!” 他低声道, “若能抓到活口,就有把握了。” “现在死无对证,我若坚持己见,反而还会被倒打一耙!” 一顿冲凉之后,他的心也沉静了下来。 刚才风风火火的闯行宫,的确不妥。 自己一旦指控,到时候齐王喊其撞天屈,以父皇的性子,必然是和稀泥,而后一定是不了了之。 说不定,最终自己还要被扣一顶用心险恶的帽子! 可既然这样不行,那这张牌,到底应该怎样打才有利呢…… 李世民极力思索着,半晌后,方才轻叹道: “若徐先生在就好了,他必定能够为我指出一条可行之路来!” 这种时候,他身处局中思虑不周,就显得智囊格外的重要了! 正感叹着,却听外头传来一道沉重的敲门声。 砰砰砰! 砰砰砰! “谁啊!” 李世民穿上短衫,不悦道, “真是无礼,谁允许你如此大声的敲门?” “本王……” 他上前打开房门,霎时间愣住了。 来人,竟然是一排全副武装的禁军,且神色还无比的严肃。 “秦王殿下!陛下有旨意,请您过去!” 为首的禁军肃然道, “请!” 两列禁军手握兵器,让开通道。 “父皇召见?” 李世民心中咯噔了一下,询问道, “只是召见,为何要派禁军前来?” 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 “末将不知!” 禁军头子语气冷硬,道, “请殿下速速随我们去!” 李世民皱紧了眉头,朝着众禁军看了又看,最终也只能点了点头。 “好,待我更衣。” 他转身欲更衣,却又被那禁军头子拦住。 “陛下说请您速去,不必更衣。”禁军头子盯着李世民,沉声道,“殿下,走!” 李世民心中的感觉越发不好。 平日里,这些禁军见了他,可不是这副态度啊! 这太不寻常了! “……好。” 他抿了抿唇,道, “走。” 在二十余个禁军的簇拥,亦或者是说是挟持下,李世民一路上山。 片刻过后,他赤着脚,进了行宫大殿。 “参见父皇。” 李世民俯首行礼,一抬头,却是一愣。 却见李建成和李元吉都在,且肃然而立,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而父皇李渊的脸色,则更加的难看!明显可见有一股怒火在他眼里盘旋! “逆子!” 李渊喝令道, “跪下!” 李世民:“!!!” 噗通! 在亲爹的命令下,他立即就跪倒在地。 但同时,眼里也写满了不解。 “父皇,儿臣……儿臣犯了什么罪?” 他仰着头,呼道, “儿臣并未忤逆啊!” “并未忤逆?”李渊捏着拳头,大怒道,“好个并未忤逆!李世民,你刚刚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么?!” 他转头指着李元吉。 “既然你不知道,那朕就让知道的人说!” 李渊喝道, “元吉,你来说!” “遵旨。”李元吉应声出列。 只见他走到李渊面前,拱了拱手,正色道: “父皇,儿臣刚才邀请二哥在骊山密林之中驯马。” “那烈马桀骜难驯,屡次将二哥翻了下来,二哥便恼了,以为是儿臣想以此马害他。” “天地良心!儿臣是打心眼里敬佩二哥的勇武,才请他驯马,他却用如此眼光看待我这个弟弟!” “儿臣……真是冤屈!” 李世民脸色一变。 “好个元吉,分明是你……” 他正欲辩解,却被李渊给狠狠瞪了一眼。 “你继续说!”李渊指着李元吉道。 “是。” 李元吉低着头,道, “最终,二哥在屡次坠马后,终于驯服了那匹烈马。” “原本,儿臣也因此而高兴,可谁料二哥接下来说了一句话,吓得儿臣肝胆俱裂!” 李渊加重了语气:“继续,往下说!” “二哥,二哥他说……” 李元吉哆哆嗦嗦的道, “他说……我李世民有天命,方为天下之主,岂有浪死之理!” 噗通! 说完这番话,他便跪伏在地,磕头道: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儿臣纵然是复述都有罪!” “请父皇降罪责罚!” 全套戏演下来,李元吉真可谓是全场vp。 这影帝般的表演,谁来了都得写个大写的服啊! “啊!” 李建成听到这话,亦是吓得摔掉了手中的茶盏,不可置信的道, “二弟,你……” “你怎能说出这样逆言!你的眼里向来是没有我这个太子的,这我知道,我也不来怪你。” “可你怎么能连父皇都不放在眼里!” 砰! 李渊将手中的如意狠狠的砸在地上! “李世民,你还有何话说!!”他脸色涨红,大怒吼道。 李世民:“……” 此刻的李二,愣愣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脑袋里一阵天旋地转,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ps:浪死这个词,出自《资治通鉴》。求推荐票! 第八十五章 将秦王锁拿,上囚车回长安坐牢!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李世民的沉默,在李渊看来完全就是默认了。 他,真的说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朕被你诓骗的好惨!” 李渊瞪着跪在面前的二儿子,怒不可遏的道, “你之前说的话,表露出来的退让与不争,原来都是假的!都是你编造出来的假象!” “好啊,好啊……你好得很啊!” 想到之前他还因为李世民的《乞藩书》而大受感动,为他的猎场优胜而龙颜大悦,还赐予赤弓…… 李渊此刻的心里只有两种情绪—— 被欺骗后的愤怒与厌恶! 在这一刻,他对这个二儿子的憎恶,已然是达到了极点,甚至都动了一丝杀心! 如此逆子,该当杀之! “父皇!儿臣并没有说儿臣当为天下主啊!” 李世民只觉得一股寒意席卷全身,他的脑袋勉强恢复了运转,立刻跪地呼喊道, “儿臣冤枉啊!” 他话音刚落,李元吉便是站了出来。 “二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不认罪认罚也就算了,为何还要欺骗父皇?难道是把父皇当傻子吗!” 李元吉冷声道, “你说你有天命在身!这话我是亲耳听到的,随行的刘大也可作证!” “摸着你的良心,你敢说这话不是你说的?” 李世民呼吸一窒。 他的确说过这四个字。 但他当时的意思,跟争夺天下当皇帝,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 然而此刻,被李元吉这么添油加醋的一说。 他已是百口莫辩,纵然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你有天命?朕还没死呢!” 李渊见李世民再度沉默,满腔怒火再也忍不住,指着他的脑袋厉喝道, “就算朕死了,也轮不到你来坐天下!” “你若是有本事,现在把朕这个君给弑了,再把太子也给杀了,你马上就可以登基!” “你来啊!来啊!” 李世民听完这番话语,眼泪已是夺眶而出。 他默默的跪伏在地,颤声道: “父皇这话,真是把儿臣的心给诛死了。” “不论父皇怎么想儿臣,怎么看儿臣,儿臣心里只有一句话……” “我李世民从未说过我有天命,当为天下主!” “儿臣若说过此话,天诛地灭,人神共戮!” 砰!砰!砰! 说完这番话,李世民重重的在坚硬的砖石上磕头,将那砖石磕的砰砰作响。 磕了几下额头便磕破了,渗出一滩鲜血来! “天诛地灭?朕现在就恨不得将你这个乱臣贼子给诛灭了!” 李渊的怒气没有因为这番话而有丝毫的减少,他厉声道, “来人!” 两排禁军应声而入,将李世民团团围住。 “将秦王锁入囚车,送刑部天牢看管!” 李渊冷声吩咐道, “现在就去!” “是!” 几个禁军将李世民团团围住,将他的手和脚皆是上了沉重的镣铐。 一炷香前还是威望无匹的秦王,此刻却已是成了阶下囚。 只因说错一句话,人生的大起大落,未免也太激烈了一些…… “儿臣,叩谢父皇!” 李世民带着镣铐,红着眼跪下,以头抢地。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纵然是被打入天牢,他亦要叩谢圣恩。 “你若还有良知,就好好在天牢中反思你的过失!” 李渊见李世民此刻死囚般的模样,心中闪过一丝不忍。 但他没有因为这一丝不忍而宽容,只是冷硬的道: “带下去!” 哗啦啦。 李世民的脚镣摩擦着地砖,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佝偻着背,被禁军带出了大殿,坐上囚车返回长安。 殿内。 李渊处理完了李世民,只觉得一股浓烈的疲倦之意席卷全身。 他双膝一软,一屁股坐在了软榻之上。 “父皇!” “父皇,您怎么样了?” 李建成和李元吉赶忙上前嘘寒问暖。 “……朕没事。” 李渊摆了摆手,缓缓的靠了下去,双目无神。 “都怪儿臣不好,儿臣就不该把二哥这大逆不道的话告诉父皇,” 李元吉一脸自责的道, “把父皇气成这个样子,儿臣也有罪啊!” 李建成却是摇了摇头。 “四弟,这怎么会是你的错?” 他道, “分明是二弟他太过于放肆,竟说出此等逆言!你若不揭发,将来岂不是愈发变本加厉?” “这就是一个毒疮,越早戳破他,越好!” “你,是有功的,不必自责。” 李元吉闻言,这才点了点头,神色释然。 哥俩唱的这一出双簧,可谓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又狠狠的踩了已经成为阶下囚的李世民几脚。 不把他踩进地狱里,他俩是不会罢休的! “父皇。” 李建成跪在李渊榻前,恳切道, “二弟忤逆,也是儿臣这个当大哥的没有当大哥的样子,对他疏于管教。” “若说谁有罪,有罪的也该是儿臣。” “父皇若心中还有气,请降罪儿臣,千万不要把气憋在心里,气坏了龙体。” 李渊见这两兄弟如此识大体,纷纷揽罪,眼神里总算是露出了一丝欣慰。 “朕知道,你们两个是好的。” 他微微颔首,略带悲伤的道, “错的都是二郎,他常年领兵在外,身上已是沾染了地方军阀的匪气,成天就想着掌控权力,琢磨着太子,甚至是当皇帝!” “他……不再是朕的那个好二郎了!” “早知如此,朕当初就不该外放他出去领兵!好好的一个孩子……毁成了这样!” “呜呜……” 说着,他竟是呜咽了起来。 “父皇……” “呜呜呜……” 李建成和李元吉亦是流出了眼泪,父子三人哭作一团。 为李世民走上歧途而悲。 为这个家再回不去从前而哭! “好了,好了……” 李渊擦拭着眼泪,轻叹道, “莫哭了,二郎执迷不悟,那就让他在天牢里好好反思。” “建成,朕乏了,接下来几天的狩猎,你代朕主持全局……” 李建成神情一肃。 “是,父皇!” 他恭声道, “儿臣必将兢兢业业,做好一切安排!” 李渊点了点头,轻轻挥手。 “儿臣告退。” 两兄弟一同行礼,而后转身。 两人相视的一瞬,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喜悦与得意! 李世民,扳倒矣! 第八十六章 秦王被重惩?天策府众不淡定了! 囚车下了骊山,引起了一场舆论风暴! “听说了吗?今天那辆下山的囚车上之人,是秦王殿下!” “放你的屁!陛下如今对秦王殿下极尽恩宠,连赤弓都赏赐给了他,怎么可能会抓他?哪路货色造的谣!” “不信谣,不传谣!等一个反转!” “卧槽?!真是秦王殿下被抓了了啊……” “……” 当囚车上的人被确认就是李世民之后,整座骊山为之震动! 无数种猜测、阴谋论在大臣、太监、禁军们之间展开。 有说秦王欲图谋反的。 有说太子齐王陷害的。 更有甚者,说是秦王与嫔妃私通被皇帝发现,而被下狱的! 特别是第三种猜测,传得是有鼻子有眼的,说什么陛下都气坏了身子,在行宫休养身体,外事全都由太子代劳。 不少人都信了,因为现在的确是之前被陛下训斥过的太子出面主持大局了! 但无论事情的真相究竟是如何,经此一役,李世民的声望大跌。 管你曾是天策上将,一战灭两王。 现在不过是一个坐罪的囚犯罢了! …… 长安城,天策府。 “水天需。” 徐风雷坐在椅上,指着画板,照常讲课, “水性,险也。” “天性,刚也。” “上坎下乾,内健而外险。” “需卦告诉我们,一个人有能力有坚心,就能成事吗?显然没那么简单!世上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可真正做成事业的,寥寥无几!” 四个学生聚精会神的记着笔记。 院墙之外,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亦是偷偷往里瞧着,蹲在墙角,用心记着笔记。 “意志坚定而能干,再加上时势一到,方可趁势而上,一举成功!” 徐风雷注意到了院门外的小屁孩,不过他并未点破,只是将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教导道, “若时势未到,外面的环境便都是险呐!得学会藏拙,得步步小心,静静地等,耐心等待。” “这,便是需卦的内涵所在。” 李清泉等微微点头,听得聚精会神。 院门外墙角处的男孩亦是目露精光,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听懂了。 “恪儿,你怎么在这里?” 一道柔和的声音传来。 男孩吓了一跳,顿时跳了起来。 “大娘,我,我……” “我就是随便走走,不知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恪儿告退!” 说完,他便猛地行礼,撒丫子跑开了。 这孩子,自然就是李世民的次子,李恪! 长孙无垢望着他逃也似的离开,不禁一笑。 “这孩子真是好学……” 她轻声道, “也罢,等二凤回来,喊他也拜徐先生为师。” 虽然她有些担心自己的孩子被李恪比下去。 但人孩子如此的刻苦,偷偷跑来听课,都快赶上凿壁偷光了。 堂堂王子,哪能如此的寒碜? 她这个当大娘的,也不能太小气了不是? 再说了,承乾如今在徐先生那里评价可是很高的,她心里也有底气,不怕儿子们被李恪比下去! 长孙无垢一边想着,一边走入院内,笑道: “先生教学辛苦了,先饮茶,知道您喝不惯油茶,这回给您挑的清茶。” “冰镇过的。” 她亲手提着一个篮子,将一杯茶递到了徐风雷的手里。 杯壁上还挂着寒霜,入手便清凉无比。 “多谢王妃。” 徐风雷饮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唐主流的茶,居然特么是往里面加香料加猪油的,在他眼里简直是鹤顶红! 还是清茶好,这清苦滋味儿最是解暑。 “娘,娘……” “要抱抱,抱抱……” 小丽质一看到母亲来了,顿时坐不住了,一路小跑跌进了长孙无垢的怀里。 “你这孩子,跟着师父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 长孙无垢无奈的将她抱起,道, “要学会懂事一些了,知道吗?” 李丽质撇了撇嘴,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情愿的道:“知道了。” “不用,这样挺好的。” 徐风雷笑道, “既然是孩童,就要保有孩子该有的那份天真烂漫。” “若事事都极其懂事乖巧,行住坐卧都跟大人似的,那才要担心,那是早夭之象。” 长孙无垢微微一愣。 “还有这种说法?”她倒是第一次听说。 “是,所以王妃的孩子个个天真无邪,若无意外,将来必定寿长。” 徐风雷颔首道。 长孙无垢闻言,顿时露出喜色。 “谢先生吉言了。”她略一行礼,心情极好。 两人正聊着,却见一人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徐先生,大事不妙!” 只见来人神色焦急,大喊道。 “兄长?” 长孙无垢转身见是长孙无忌,不禁讶异道, “何事如此慌张?” “秦王殿下他……好像在骊山出事了!”长孙无忌急道。 长孙无垢:“!!!” 徐风雷心有所感,掐指起了一课,脸色顿时一变。 “清泉,把弟弟妹妹们带出去玩会儿。”他吩咐道。 “是,师父。” 李清泉毕竟稍大些,知道事情可能有些严重,立即点了点头,带着李承乾几人出了院子。 “我去召集大伙们都过来!” 长孙无忌扔下一句话,再度急匆匆的离去。 半晌过后。 徐风雷的院落里,多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房玄龄、尉迟恭、程咬金、侯君集等心腹皆到。 杜如晦这两天的身子也是好转了许多,能坐着出席。 院内寂静,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我得到不确切消息,说殿下在骊山犯了事,皇帝龙颜大怒!给殿下下了极重的惩处!” 长孙无忌沉着脸道, “但我不知道,殿下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触怒了皇帝,也不知道惩处了什么。” “更确切的消息,还在尽全力打探中!应该快有了……” 众人听到这话,脸上更添几分忧色。 未知,让他们更加的担忧,更加的被动。 长孙无垢的脸更是微微有些发白。 “不是打猎么,好端端的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来……” 她喃喃道。 谁能想到,只是去打个猎,竟然会比打仗还要凶险! 第八十七章 给老爹戴帽子?老李家的传统艺能 “辅机,最快还要多久才能有确切消息?” 房玄龄沉声问道。 “我不知道,但应该快了……”长孙无忌面露难色。 “你干甚吃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一问三不知!” 尉迟恭脾气火爆,吹胡子瞪眼道, “你的情报真是做到狗肚子里去了!” 长孙无忌本来心里就燥得很,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辱骂?一巴掌拍在石桌上! “要不你来?!你个夯货!” 他怒道, “长安的情报才刚刚组建没多久,人员都还没配齐。” “再说了,这次事情又是出在骊山,离长安有多远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觉得我手底下的人有这么大的能耐,连骊山一带都能控制在手中?” “殿下出事,我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已经很好了!你特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两人剑拔弩张,看这架势是要打起来的节奏! “好了!” 徐风雷喝令了一声,扫了两人几眼,道, “都少说两句,我知道殿下出了事儿,大家心里都很急。” “但无论如何,不要窝里斗,吵架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懂吗?” 大先生发话,两人这才冷哼一声,重新坐下。 不知不觉中,徐风雷俨然成了这儿的主心骨,说话管用。 “一切的焦虑和不安,都来源于未知啊……” 久未发话的杜如晦忽然轻声道, “若能知道殿下的确切消息,咱们好歹能想点办法,不至于做个无头苍蝇,在这里生闷气。” 众人皆是神色复杂,点了点头。 是啊。 出事,出了什么事? 受罚,受了什么罚?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 是口头责罚,还是略施惩戒,还是重重严惩?! 这一切,他们都不知道! 这,才是焦虑的根源。 哗啦。 徐风雷忽的从怀里取出六个铜钱来,随意往桌上一扔。 铜钱落地,排成了一字长蛇。 “既然事态晦暗不明,我便占上一卦。” 他沉声道。 众人凑上一看,见那铜钱从下而上,依次是反反正,正反反。 他们也都听过徐风雷几堂课,下意识的将其排成了卦: -- -- — — -- -- “这是什么卦?” 程咬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不禁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皆是汇聚到了徐风雷的身上,神色紧张的等待着他解卦。 “上震下艮,外动内止。” 徐风雷神色平静,道, “此雷山小过卦也。” “从象上看来,乃是人陷网中,不得脱身。” “看来,秦王殿下已经坐罪,被皇帝下狱囚禁了。” 长孙无垢:“!!!” 天策府众:“!!!” 所有人的心,都在此刻狠狠的咯噔了一下! “下……狱?!” 程咬金一脸的不可置信,道, “怎么会?皇帝怎么会把殿下抓起来!没可能啊……” “即便是之前的杨文干那事儿,皇帝都没有责罚殿下啊……” 不是他不相信徐风雷的占卜。 只是这太离谱了,也太严重了! 能让秦王下狱的事情,恐怕除了谋反以外,没有别的了? 可这回去骊山狩猎,秦王连一个私兵都没带,在场的都是皇帝的禁军在守护秩序! 难道他一个人谋反啦?去行刺皇帝啦? 开什么玩笑啊…… 就在众人一片哗然之际,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长孙大人,长孙大人,秦王殿下他!他……” 他本想禀报,却见院内坐着一堆人,硬生生的将话吞回了肚子里。 “秦王殿下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长孙无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急切道, “这里没有外人,速速说来!” “是。”那小厮忙点了点头,迅速道,“骊山方向传来消息,秦王殿下的确被抓了!皇帝将他关进了囚车,命禁军一路押送回刑部天牢!” 啪! 所有人的脑海里,闪过一道霹雳。 晴天霹雳! 大先生的占卜分毫不差,殿下竟真的被抓了…… “这……” 长孙无忌快步走到他面前,忙道, “为何啊?!” “殿下究竟犯了什么大罪,竟会被皇帝下狱?” “快说,说!” 那小厮被他逼问,却也只能摇了摇头。 “不甚清楚……” 他为难道, “有说秦王谋逆行刺的,有说太子齐王陷害的,还有说,说……” “说说说!说什么啊说,你快说啊!!!”长孙无忌快急疯了。 “说秦王私通妃嫔,被陛下察觉,故而引得龙颜大怒。” 小厮畏畏缩缩的道, “据说,相信是这个原因的人很多……” 众人:“……” 徐风雷:“???” 好家伙,李二给老爹带绿帽子啦?玩得这么花?! 还真别说,老李家似乎还真有这个传统。 未来李二的好大儿李治不就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长孙无忌大骂道, “纯粹就是放屁!殿下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他,他……” 他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众人尽皆沉默了,就连长孙无垢都是陷入了沉默。 他们当然相信李世民不会做出这样荒诞的事情来。 但也不敢拍着胸脯打包票,说绝对不可能。 万一他真的精虫上脑呢…… “你再给我去,去把确切消息给打听出来!” 长孙无忌喝令道, “记住,我不要什么流言什么谣传,我要的是真实的状况!” “去!” “是。”小厮应声而退。 院内,再度陷入了寂静。 “所谓的行刺皇帝和私通妃嫔,不过是无稽之谈,不足为信。” 徐风雷开口道, “我认为,秦王殿下应该是一着不慎,又或者是一时得意忘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受到了太子和齐王的陷害。” “若单纯是几个儿子互相争斗,不让皇帝如此震怒,能把他气得将秦王殿下关进大牢里,想必是和他屁股底下的那把龙椅有关。” 众人神色凝重,皆是点了点头。 这才是符合逻辑的推测,一定程度上也符合李世民的性格。 毕竟出发之前,正常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有点飘了。 那会儿徐风雷也劝诫了,可奈何他听不进去啊。 事到如今,李二就是把肠子悔青,也于事无补了。 “我也认为殿下是被陷害。皇帝之怒,也应当是一时震怒,才做出了这样惊人的决定。” 房玄龄看向徐风雷,问道, “我想,应当还有转圜的余地。” “只是大先生,为今之计,我们该怎么入手破局?” 第八十八章 害搁这儿度假呢?家都快被人偷了! 徐风雷摇了摇头。 房玄龄的眉头不禁皱紧。 “您认为无法破局?”他的声音低沉,略带失望。 难道秦王就这么栽了,天策府就这么倒了? “不是无法破局,而是无需破局。” 徐风雷微微一笑,指着桌上的铜钱道, “我方才说了,小过卦的象是人被束缚于网中,故而我推断秦王殿下已经身陷囹圄。” “但网旁,其实还有一人,呈伸手割网之象。” “故而,殿下虽有牢狱之灾,却马上会得到贵人的解救,摆脱牢笼。” “既如此,诸位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房玄龄恍然。 长孙无垢听完这番话,煞白的脸色亦是恢复了几分。 她对于徐风雷是极为相信的。 “贵人?有谁能当殿下的贵人?” 程咬金沉思道, “莫非是萧瑀?还是说哪位阁老能够出言劝解?” “他们的说话的分量,恐怕还不够?” 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过后,他没有想到有谁能够当李世民的贵人,马上能把他解救出来。 “除非太穆皇后死而复生,亦或者平阳公主活过来,或许还有希望……” 杜如晦沉吟良久,方才道。 尉迟恭白了他一眼。 “屁话。”他没好气的道,“已故的人就别拉出来了好吗?” 杜如晦:“……” 除了这两位重量级以外,也就是太子齐王这两个亲兄弟了。 可他们巴不得李世民死,又怎么可能会去解救呢? “嗐……” 徐风雷轻笑道, “有些时候,能救你的贵人并非是你的朋友,反而可能是你的敌人。” “辅机。” 他看向长孙无忌。 “您说。”长孙无忌眉头一挑。 “你这两天多多抽调人手,不要往骊山方向打听了。” 徐风雷吩咐道, “往豳州、泾州方向去,看看是否有动静。” “若说破局,破局之处,八成就在这两个地方。” 长孙无忌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 他拱手道, “我待会儿就派人前往豳州和泾州。” “大先生,这两个地方有什么玄机吗?”尉迟恭有些急不可耐,连问道,“真能救殿下?” 徐风雷哈哈一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起身道, “好了,不必再过多担心,我说过的话,不会有错。” “该干嘛干嘛去,都散了。” 见大先生语气如此笃定,众心腹悬着的心,算了稍稍放下来了一些。 说不忧虑是假的,但起码现在还有颗定心丸吃。 毕竟,这大先生占卜是真的准,就没见他失手过!这也就让大家都对他有一股盲目的信心。 这股盲目信心,起码要到徐风雷第一次算错失手的那天,才会消散。 这会儿,信心还浓烈着呢。 “唉!说又不说,尽卖关子!” 尉迟恭叹大气道, “急死个人了!” 撂下两句话,他猛地转身便要离去。 “敬德、知节。” 徐风雷喊了两个名字,道, “其他人先走,你们两个留一下,我有事儿交代你们。” 尉迟恭被喊住,虽然神色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转身听候吩咐。 其余人等陆陆续续的离开,院内只剩下三人。 “你们两个身上还兼着朝廷的武差,这两天上军营,好好练兵,不得懈怠。” 徐风雷吩咐道。 程咬金心神一动。 “大先生的意思是?”他惊异道。 “按我说的去做,去。” 徐风雷云淡风轻,说完便转身回了房间。 “这意思……” 尉迟恭挠了挠头,试探道, “可能要打仗了?” “外战还是内仗?” 程咬金:“……” “内仗你个头!” 他没好气的怼了一句,而后压低声音道, “我大概有点明白大先生的想法了……” “走走走,按照大先生的吩咐做,错不了!” …… 骊山行宫。 “陛下,尚书右仆射萧瑀求见。” 李渊闭着眼睛,淡淡道:“不见,朕这些天都不想见他,叫他别天天来烦。” “是。” 太监应了一声,而后没了声息。 “哼。” 李渊直起身子,随手往嘴里扔了颗葡萄,冷哼道, “这回谁说话都不好使!” “不让二郎涨涨记性,他怕是连朕都快不放在眼里了!” 前两天一通怒火发泄完,重惩完李世民后,今天李渊心中的气已是消下去了不少。 他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可以说,仁慈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当然,即便消气,李渊依旧不打算解除对李世民的惩罚。 这一回,他定要这小子有血泪教训,印在骨子里的深刻教训! “陛下,陛下!” 太监的声音再度传来,这回带着一丝急切。 “朕不是说了不见吗?怎么还来烦朕!” 李渊不悦道, “让他滚!” 这萧瑀给脸不要脸了是?! 然而,事情并非是他想的那样。 传话太监迅速上前,手中捧着一封书,慌忙道: “庆州、鄯州、泾州。豳州皆发来急报!” “突厥颉利可汗率十万骑兵进犯大唐,已越过庆、鄯二州,小股军队攻泾州,大军攻豳州,直奔长安而来!” “这是豳州守将求援折子!” 李渊:“!!!” 他腾的的一下从软榻上坐起,急忙拆开那封求援奏折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的难看。 “这该死的颉利可汗,这回是要直捣黄龙,奔着长安来的哇!” 李渊目中露出一丝慌张之色,哪里还有半点度假的闲情逸致? 害搁这儿度个毛的假?家都快被人偷了! “传旨,马上传旨!” 他迅速道, “把阁老们全都叫来!禁军统领等带兵的也都叫来,还有太子、齐王,能出主意的,排的上号的都喊来!” “朕要召开紧急会议,快去!” “遵旨!”太监也知道事情紧急,迅速领命离开。 啪。 李渊一屁股坐在软榻之上,将那封求援折子看了又看。 自诩静气功夫天下第一的他,此刻再也静不下心来! ps:唐朝没有内阁,但将中书舍人年资久者、或三高官官、行使宰相权力者、参豫政事者尊称为阁老,不一定准确,但本书采用这一设定。 第八十九章 突厥兵临,谁能应对?唯有秦王! 骊山行宫。 以太子齐王为首,重臣齐聚。 就连京兆都督、禁军统领等武官都来了,可谓全都是重量级。 可当他们看到豳州急报的那一刹那,没有人还能够保持淡定。 不少人的脸上,都是露出了惊惶之色! “你们都看到了,颉利可汗率领精骑,号称十万,已强袭至豳州地界。” 李渊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视着众人,缓缓道, “豳州若破,恐怕马上要兵临渭水,直指长安!” “也正因此,朕不得不召开紧急大议,把你们全都叫来,想法子,想辙子!” “该怎么办!” 话音落下,大殿内却是越发的寂静。 寂静到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全场默然,气氛瞬间压抑到了极点。 李渊手中捏着串珠,见此状,心下烦躁不爽。 满朝重臣齐聚一堂,同享乐易,到了共患难的时候,怎么一个屁都崩不出来?! “太子!” 他喝令道, “你有什么想法吗?” 李建成被点名,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他起身跪伏,恭声道: “父皇英明睿断,定然已是成竹在胸,军国大事,儿臣不敢妄言。” 李渊面色一僵。 成竹在胸? 我成你xx个xx! “朕是有些想法,但朕现在想听听你的想法!” 李渊没好气的道, “你身为监国太子,军国大事应当积极发言,什么不敢妄言?” “难道你将来登基以后,也要这副德行吗?” “大胆的说!” 李建成:“……” 军事是他的绝对短板。 这么紧急又棘手的事儿,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哪来的策略? 可被老爹这番强硬的话逼到了墙角,李建成不得不给了李元吉一个求助的眼神。 “父皇,儿臣有话说。” 李元吉适时的站了出来,行礼道。 “讲。”李渊挥了挥手,面无表情。 “儿臣以为,颉利可汗此次犯我疆域,必然没有他吹得那么厉害。” 李元吉朗声道, “所谓的起兵十万,绝对是唬人的,实际兵力可能也就万罢了!” 李渊神色稍稍缓和。 众大臣也是连连点头。 李元吉这番话,让他们的心稍稍安了几分。 “你继续说。”李渊道。 “故而,父皇只需调遣五万兵马驰援豳州,纵然不能解豳州之危,起码也能与那颉利对峙。” 李元吉侃侃而谈,傲然道, “颉利远来,粮草定然不济。久攻不下,自然退去。” “儿臣不才,愿领五万兵马,前去会一会那颉利可汗,为父皇守住国门!” 李渊眼睛一亮、 “好,好!” 他抚掌称赞道, “元吉不愧为我家麒麟儿。有胆识,有气魄!” “朕就给你五万兵马,若能成功击退颉利可汗,便算你一桩大功!” 李元吉大喜过望,正欲谢恩,却见一大臣忽然出列,下拜道: “启奏陛下!” “长安并无五万兵马可以召集,自陛下解散天下府兵后,长安内外统共只有三万军队,分别驻守皇城内廷,京兆城防。” “若要从边境调兵,无论是任城王,还是李世绩处的兵马,都无法在短时间内赶回长安擎天保驾。” “等他们到,恐怕突厥骑兵早已兵临城下了!” 李渊神色一呆。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常卿兼国子监祭酒,上柱国窦诞! 他掌管国家常务,自然对大唐的兵力分布了如指掌。 “这,这……” 他忙问道, “若驰援,可用的兵马有多少?!” 众大臣皆是看向窦诞,神情忐忑。 “若不考虑长安,倾巢而出,可有三万兵。” 窦诞神色平静,道, “若要拱卫京师,保护陛下,眼下最多只能分出八千兵马,最多一万。” “臣以为,陛下若要出援兵,只能选择后者。否则一旦吃了败仗,陛下的身边将无一人拱卫,长安将成为一座空城!” 李渊:“!!!” 诸大臣皆色变。 他们知道情况很糟糕,但没想到竟然严重到了这般程度! 李元吉咽了咽口水,不动声色的将脖子缩了回去。 八千? 那打个粑粑!溜了溜了…… “八千,对阵五万……” 李渊脸色微微发白,不由得将目光转向李元吉,略带希冀的道, “元吉,你看……” 李元吉:“???” “父皇,历来虽有以少胜多的案例,但若要以八千对五万,对方还是突厥精锐,恐怕……” 他忙道, “儿臣有自知之明,不敢再妄言。” 拒绝,打不了,告辞! 否决三连。 “唉!” 李渊大失所望,长叹道, “突厥若破豳州,为之奈何!” 就在李渊心态爆炸的这一刻,李建成忽的出列。 “父皇,儿臣以为,应当先保全自身,再图后事。” 他建言道, “突厥来势汹汹,豳州极有可能守不住,长安亦受到威胁。” “为今之计,唯有迁都!” “父皇先行撤退至中原地带,再将各政事逐一搬迁,随后烧毁长安,将其变成一座死城!” “如此一来,颉利可汗得之也无用,纵然再要进攻,也需长途跋涉,攻城略地,而我们则可以逸待劳,阻击突厥!” 李渊听到这话,心中有所意动。 “太子殿下之言,臣不敢苟同!” 萧瑀起身高呼道, “岂可将这辛苦打下来的江山,拱手送给突厥蛮子?!这样一来,恐将大失天下民心!” “再说,若颉利可汗入关,以突厥骑兵的凶悍,恐怕会迅速席卷天下,到时候半边天下尽失,他再染指中原,难道我们再迁都南方不成?” “他们以掠夺为补给,只会越来越壮大,而不会疲惫!到时候,只有半边天下和丧尽民心士气的大唐,该如何面对更加强悍的突厥?” “陛下,三思啊!迁都是亡国之举啊!” 一番话语,振聋发聩! 李渊的手指微微颤抖,李建成亦是色变。 “萧阁老这般说,未免太危言耸听了一些!” 李建成冷笑道, “迁都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为的是保全朝廷和父皇!” “呵,你既然如此有见识和谋略,那你说说,不迁都,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难道用八千人去螳臂当车?!” 萧瑀微微抬头。 “臣愚钝,自问没有策略。” 他朗声道, “但有一人,必定有破局之法!” “谁!”李渊指着他,催问道。 “天策上将,秦王李世民!”萧瑀铿锵有力的道,“陛下难道忘了,整个大唐最懂军事,最会打险仗、打硬仗的人,是谁了吗?” 李渊呼吸为之一窒。 第九十章 谁才是大唐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陛下,无论秦王殿下犯了什么错,如今情况紧急,唯有他才能站出来抗住突厥的压力!” 萧瑀上前一步,俯首拜道, “请陛下暂且赦免秦王殿下,令其将功折罪!” “这……”李渊神情有些尴尬。 他刚刚才把李世民关进囚车,押送回长安呐! 可现在,竟然要求助到这忤逆的二儿子身上去了…… 不说别的,他这张老脸也挂不住啊! “父皇,断然不可!” 李元吉急了,连忙道, “秦王忤逆,妄称天命,如今已被您打入天牢!正该是他好好反思悔悟的时候。” “若将他赦免启用,他岂不是会更加的猖狂?更加的目中无人,蔑视父皇?” “更何况,如今这样的局面,大家集思广益都想不出法子来,儿臣不信秦王一个人就能想出破局之法!” 众人闻言,终于恍然。 原来秦王坐罪,不是因为给皇帝戴了绿帽啊! 看齐王这急眼的模样,估计又是兄弟内斗…… “齐王殿下这话,未免将秦王殿下说得太不堪了些!” 萧瑀冷声道, “据臣所知,秦王殿下对陛下是无比敬重的,每每交谈,他都会不自觉的流露出对陛下的敬仰。” “诸位臣工,又有谁看到过秦王殿下出言不逊,蔑视陛下?” “想来,这其中必有误会,或许有人煽风点火,落井下石也说不定!” 李元吉脸色顿时一变。 萧瑀却不管他,朝着李渊恳切道: “陛下!无论如何,秦王殿下都是您的儿子,父子之间有误会,有矛盾,火气发泄了也就过去了。” “以陛下的仁德,恐怕囚禁秦王,也只是想警醒他一番,并非是想真的让他入狱受刑?” “现在情况紧急,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先放秦王出来,以应付眼下的局面!” 李渊听完这番话,不禁点了点头。 萧瑀说得没错。 他也不是真的想摁死二郎,只是想给他留点深刻的教训。 然而现在,可不是教训儿子的时候哇! “臣附议!” “臣附议,陛下应当听听秦王殿下的意见。” “附议,若要带兵,也唯有秦王殿下才能抗住突厥大军!” “……” 一时间,众大臣竟然纷纷起身拱手,赞同萧瑀的意见。 就连裴寂都在众臣的裹挟下,喊了附议。 没办法,这个时候他若不以大局为重,还想着太子秦王那点内斗,那就不配当大唐的宰辅了! 殿内,唯有李建成和李元吉尚未表态。 “儿臣,亦附议。” 李建成咬了咬牙,出列道, “请父皇先行放出二弟,允其将功折罪!” 他都表态了,李元吉纵然心中万般不愿,也只能跟着应和。 可他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好不容易有一次打断李世民脊梁骨的机会,没想到突厥这会儿进犯了。 颉利可汗,你特娘的捣什么乱啊! “……好。” 李渊得了台阶下,又见万众一心,最终也是点了点头,下令道, “传三道旨。” “快马传旨,赦免秦王之罪,命其于天策府候命。” “发一道急递往豳州,命豳州守将严守城池,朝廷马上会有决策。” “再传一道旨意,取消骊山狩猎,朕现在就返回长安,议论战事!” 唰唰唰。 书官迅速拟写三份圣旨。 李渊说完三道命令,只觉得松了一大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众大臣,包括太子在内,亦有这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把一份重大的责任给推了出去,架在了别人的身上。 那自己个儿可不是轻松了嘛! 也只有在这种危机的时刻,所有人才想起,唯有秦王李世民才是大唐的那根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哇! …… 噔噔噔。 噔噔噔。 一辆囚车缓缓行驶着,不远处,便是恢弘的长安城。 囚车之上的李世民披头散发,双目无神,哪里还有曾经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一路来,李世民所遭受到的异样的目光,比他一辈子,不,十辈子加起来还多! 那种屈辱的感觉,甚至让他在好几个瞬间,都想过要自我了结! 若非妻儿的容貌屡屡在他脑海里浮现,他早已支撑不下去了。 “我想喝水。” 李世民动了动干涸的嘴唇,发出沙哑的声音。 如此炎热的天气,他在太阳的暴晒下,一天都喝不上几碗水,嗓子都快冒烟了,人也快被蒸干了。 可以说,这几天他遭受的是非人的折磨! “秦王殿下,实在不好意思。” 那押官笑了笑,道, “唐律规定,人犯在押送途中,不许供给任何水食。” “下官也只是按照规矩做事,还请殿下再忍一忍,这不马上就到长安了嘛。” “到了刑部天牢,您自然就有水喝了。” 说完这番话,他却忽的从腰间解下水囊,当着李世民的面咕咚咕咚的畅饮了好几口! 这还不够,他还将水囊扔给随行几个押官。 “兄弟们,都喝口水,润润嗓子!”他笑道。 几个押官接了水囊,看了李世民几眼,纵然口中干渴,却也不敢喝。 “几个孬种。” 主押官轻蔑的扫了他们几眼,夺回水囊,望着李世民啧啧道, “听说殿下平日里喝的都是冰镇葡萄酿,啧啧,那滋味儿一定比我这清水强上不止百倍?” “想想葡萄酿,这水真是寡淡呢……” 哗啦。 他就这么当着李世民的面,将水囊中的水倾倒在了地上。 干涸燥热的土地贪婪的吸收着水分,只几秒钟,便尽数吞没,再无水迹。 李世民目欲喷火,但双手双脚皆被重锁铐住,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他只能死死的盯着这押官,记住他的脸,心中下定决心。 只要能出去,只要能东山再起,他一定要将此人千刀万剐! 就在李世民睚眦欲裂之时,前方官道一转弯,忽的出现了一群人。 看他们的模样,仿佛已是等候多时了。 “先生妙算,果然来了。” 尉迟恭早已望眼欲穿,此刻看到囚车,顿时大喜过望。 可下一秒,当他看清李世民的模样之后,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噼啪! 一股怒火,在天策府众心中升起! 第九十一章 尉迟恭暴揍押官劫秦王,李二人傻了 “敬德。” 徐风雷淡淡道, “去。” “自由发挥,但先别弄死。” 众人:“!!!” “停车!” “给老子停下来!” 尉迟恭得了此令,哪里还按捺得住心中的怒火? 只见他一步跳到了官道中间,拦住了囚车的去路。 瞧他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活脱一个绿林剪径贼! 而后,程咬金、段志玄。侯君集等武将亦是跟上脚步,拦在了路上。 “这……” 房玄龄心神一紧,望向身旁的徐风雷。 “让他们闹闹无妨。” 徐风雷微微颔首,缓缓道, “你还记得秦王去时,是什么模样么?再看看他现在的模样。” 房玄龄一怔。 他当然记得。 那个时候的秦王殿下,可谓是意气风发,红光满面。 可现在? 分别一个面容枯槁,气息萎靡的阶下囚! 短短几日,竟有如此剧变! 可以想象,他在囚车上的这几日,绝对是受尽了折磨。 想到此处,房玄龄与长孙无忌的脸色,皆是冰冷了下来。 “哪来的蟊贼?” 那为首的押官看到面前突兀出现的黑厮,先是吓了一跳。 他望着不远处的长安城,这才镇定心神,喝令道, “竟敢在长安城外拦截官差,尔等是活腻歪了么!” 囚车之上的李世民看到来人,心神猛地一震。 “敬德,知节!你们怎么来了……” 他干枯的嘴唇蠕动了两下,喃喃道。 尉迟恭见李世民这披头散发的模样,不禁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狗东西!你哪来的狗胆虐待秦王殿下!” 他怒吼一声,一双拳头已是朝着那押官招呼了上去! 砰! 那押官的身形虽然也算壮硕,但哪里是尉迟恭这般无双猛将的对手? 一拳重重砸到脸上,他面容瞬间扭曲,竟是倒飞而了出去! “敬德,不可!” 李世民心中大急惊呼道, “你休要做蠢事啊!” 他是被父皇下旨押回长安,关进天牢的。 在李世民的预想中,父皇纵然生气,但绝不至于要他的性命,顶多就是受几天苦。 可要是天策府的将领半道劫人,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这不光是蔑视王法,更是挑衅皇帝,甚至等同于谋逆! 这把柄被太子齐王抓住,再一通煽风点火,那他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啊…… 尉迟恭目中怒火未消,哪里听得到李世民沙哑的呼喊? 他恍若一尊魔神。 那脚步,一下一下,不是踩在地上,而是重重踩在押官的心上! “你……你要干什么!我知道了,你们是秦王的人……” 那押官神色惊恐,连连后退,指着尉迟恭大吼道, “你们敢劫囚车!” “秦王,你这是要谋反吗!” 然而,尉迟恭却是没有理会他的乱叫,步步紧逼。 反正大先生跟他说了—— 不弄死就行,其他自由发挥。 那他还担心个什么? 在尉迟恭脑海里,有108种办法能将眼前这个狗东西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你你……” 见威胁无用,押官浑身哆嗦,语气也是软了下来, “秦王殿下,您,您……快悬崖勒马哇!不要做出后悔一生的傻事啊……” “我是代表朝廷,我,我……” 砰! 他话音还没落下,一拳头已经砸在了他的下巴上。 “悬崖勒马是!” 砰! “后悔一生是!” 砰! “代表朝廷是?我代表你娘个……” 砰砰砰! 在尉迟恭手里,那押官就像个任由摆布的布娃娃一样,被拆开线了都! 一顿狂揍之后,他已是鲜血满面,不成人样了…… 剩下几个押官瑟瑟发抖,握着手中的兵器那是动都不敢动。 这样的杀神,碾死他们跟碾个小鸡仔似的……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 “尉迟恭!” 他用他那沙哑的声音,爆发出最大的声音, “你给我住手啊!” 这一揍,怕不是将他也揍进了万丈深渊! “殿下稍安勿躁,敬德他有分寸,不会闹出人命的。” 一道声音在李世民的耳畔响起。 李世民侧眼一瞧,无比意外的道: “徐先生,您怎么也来了!” 他属实没想到,会在这个场合看到徐风雷。 “自然是来迎接殿下。” 徐风雷微微一笑,拱手道, “殿下受苦了。” 他偏了偏头,看向剩下几个押官,似笑非笑的道: “这拳拳到肉的暴揍,好看么?” 咯咯咯。 押官们牙齿打颤,疯狂点头。 “想试试吗?”徐风雷又道。 押官们脸色大变。 点头的惯性还没结束,就被他们强行扭转成了疯狂摇头。 大力出奇迹,这多年的颈椎病都快治好了。 “那还不快点开锁,放秦王殿下下来!” 徐风雷脸色猛地一变,吼道, “要我请你们吗!” 押官:“!!!” 这面前的人看着文质彬彬的,怎么感觉比那尉迟恭还可怕! 在一中“魔神”的注目下,三个押官颤颤巍巍的掏出钥匙,朝着锁眼捅去。 可这手抖得厉害,那锁眼怎么都对不上哇! “你搁这儿耍花枪呢?” “滚开!” 程咬金粗暴的将其推开,抢过钥匙,麻溜的给李世民开了锁。 房玄龄和杜如晦迅速送上清水和吃食。 李世民此刻心急如焚,但苦于喉咙干涩无法发声,他只得先咕咚咕咚的急急喝了几大口水。 还没等水完全下咽,他已是指着徐风雷,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徐先生,你害苦我矣!” 李二悲呼道, “你们怎可来劫囚车!这是谋反,谋逆大罪啊!” “你们……你们真是要害死我啊!” 几个押官连连点头。 “是啊是啊,是谋逆大罪啊……”他们小声抗议道。 程咬金一个眼神扫过去,吓得他们跟鹌鹑一样不敢动弹了。 “哈哈哈!” 徐风雷接过李世民的手,将其迎了下来,大笑道, “殿下勿惊,我保殿下无事。”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李世民听到这话,脸都皱在了一起。 “无事?这怎么可能无事!这回可真的闯下滔天大祸了……” 看到徐风雷笑得开心,李世民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殿下可知,颉利可汗率兵十万,进犯大唐!” 徐风雷神色一正,沉声道, “如今,已攻至豳州地界。” “豳州,告急!” 李世民心脏骤然一缩。 “豳州?!” 身为大唐最杰出军事家的他,当然知道“豳州告急”这四个字,是有多么的可怕! 第九十二章 悔不听先生临行之言! 豳州若破,长安便暴露在了突厥铁蹄之下! 当李世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脑袋里忽的闪过一道灵光。 “徐先生,您的意思是?” 他的心脏微微加快。 “您想想,皇帝这会儿在骊山行宫,吃着烧烤唱着歌,突然就被蛮子给入侵了,马上都快打到自己跟前啦!” 徐风雷笑问道, “您猜,他会是什么表情?” “太子齐王,还有大臣们又会是什么心情?” 李世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整了整破败的衣冠。 “以我对父皇的了解,纵然不是惊慌失措,也定然会心中不安。” 他稍加思索,略带轻蔑的道, “至于太子齐王,还有臣工们,呵……” “李靖和李世绩他们都在外驻守,朝中的那些人估计都在考虑迁都避祸之类的事儿了,不堪一用,不提也罢!” 显然,李二对于朝廷的大致状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废物多,精英少。 少有的几个能臣,基本上跟他关系都不错。 毕竟,只有同是一路人,才能尿到一个壶里去嘛! “殿下说得对,事情紧急,朝中却无一人可用!那么皇帝心焦之时,会想到谁呢?” 徐风雷循循善诱。 李世民目中闪过一道光芒。 “我?”他略有迟疑,但很快语气便肯定了起来。 纵观朝廷上下,恐怕也唯有我李世民才能应付这种棘手的战事! “然也。” 徐风雷帮李世民掸去肩膀上的灰尘,淡笑道, “我料定,赦免殿下的诏书,马上就会到达!” “我等虽有违律,实际上却是顺应了皇帝的意思,解救了殿下,只是稍稍提前了一会儿而已。” “我想,大敌当前,皇帝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追究殿下?” 李世民听完这番话,眉头终于舒展,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笑意。 “先生真神机妙算!” 他朝着长孙无忌招了招手,道, “饿了,饼来!” 心情一好转,李二食欲大振,肚子终于发出哀鸣。 这两天饱受折磨,他早已是饥肠辘辘。 “给,殿下。”长孙无忌迅速送上馕饼。 吭哧吭哧。 李世民一口馕饼一口清水,狼吞虎咽的模样像是逃荒来的难民。 这平日里嫌弃干涩硌牙的饼子,此刻竟成了无上的美味! 看着秦王这番姿态,天策府众心腹既是好笑,又是心疼。 这得是受了多大的苦啊! “我也想去打那个狗东西一顿。” 程咬金捏了捏拳头,看向栽倒在官道旁,奄奄一息的押官,咬牙切齿。 几个武将皆是蠢蠢欲动。 “知节,敬德胡闹,你也胡闹?” 李世民咽下一块饼,低声道, “他是齐王的人,别闹出人命来。” 程咬金冷哼一声,这才别过头去,解了杀心。 “我道他哪来的胆子,怎么敢虐待殿下,原来是齐王的人。” 徐风雷若有所思,道, “这天下间,最巴不得殿下您死的,或许就是齐王了。” “此人心狠手辣,屡生毒计,殿下这次……莫非就是栽在齐王手里?” 众人皆是将目光望向李世民,露出询问之色。 关于秦王被囚背后原因的流言很多,有特别离谱的,也有相对靠谱的,但都站不住脚。 唯有李世民亲口诉说,才是真相! “悔不听先生临行之言,这次我的确是栽在了齐王手里。” 李世民目露惭色,轻叹一声,道, “说来,也是我大意了……” 他将事儿大致叙说了一遍,听得天策府众尽皆愕然。 “呃?就这?” 长孙无忌忍不住道, “就因为一句所谓的‘我有天命’,陛下就不分青红皂白,连辩驳的机会都不给您,就将您下狱?” “陛下难道老糊涂了?!” 饶是他素质高,此刻也忍不住想爆粗口了。 皇帝脑子坏掉了?凭一句话就治这么重的罪? “不得无礼。”李世民斥了一声,摇头道,“也的确是我不小心了,被齐王抓住了话柄,没法反驳。毕竟我的确说了类似的话。” “半真半假,最难勘破。” 徐风雷颔首道, “当然,由此也可从侧面看出,皇帝对殿下您,失去了信任。” “八成是有谁在他那吹了耳旁风,或是张婕妤这样的妃嫔,或是裴寂那样的宠臣,游说了皇帝,先一步瓦解了皇帝对您的信任。” “若非如此,这事儿皇帝不至于有那么大反应。” “殿下在骊山,是否太出风头,威胁到某人了?” 李世民:“……” “什么都瞒不过先生。” 他惭愧道, “此次骊山之行,父皇召我同登龙车,我又在狩猎中获得第一,获赐赤弓皂矢,反而太子猎获不佳,得了训斥。” “大臣间都有流言,说父皇要易储,我虽不甚信,但心中的确有几分得意。” “现在想来,若我是太子,恐怕也会心神不宁,有所行动。” 众人恍然。 原来症结在此! “凡事有果必有其因。但殿下不必惭愧,您并没有做错什么。” 徐风雷轻声道, “只是以后还需再谨慎一些,毕竟您要走的不是一条寻常的路。” 李世民点了点头。 “谢先生教诲,我明白了。” 他拱了拱手,轻叹道, “只是先生先前的谋划,因我一时疏忽,付诸东流……” “现在父皇眼里的我,或许只是一件能用来抵御突厥的工具,而非是贴骨贴肉的亲儿子……” “和太子齐王的博弈,我亦陷入了被动,哎!” 李世民感觉很挫败。 被李元吉狠狠摆了一道不说。 好不容易在老爹那里建立起来的好儿子形象,也轰然崩塌了。 这一切,都因为自己的麻痹大意! 真应了徐风雷那句话,人悦时,则必舒散。 得意忘形之时,灾祸也就悄悄降临了。 “殿下不必灰心,在我看来,我们完全有化被动为主动的机会。” 徐风雷笑道, “齐王阴了您一手,您想不想报复回去?” 李世民:“?!” “自然是想!”他咬牙道,“李元吉最是可憎!” “只是不知道,如何反击?” “喏。”徐风雷指了指那模样甚惨的押官,神秘一笑,道,“就包在此人身上。” 第九十三章 常何传旨,赦免秦王一切罪责!徐风雷的神算应验 李世民心神一动,正欲细问,却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哒哒哒,哒哒哒! “秦王殿下!” 一道嘹亮的声音由远及近,直至众人面前。 来人身披甲胄,骑着高头骏马,颇有英姿! “救兵……救兵来了!” 被尉迟恭暴揍的押官看到来人,目中的绝望瞬间转变成了希望,他声音嘶哑,激动道, “大人,秦王指使贼人来劫囚,他谋逆啊,他在谋逆啊!” “大人啊!为小的做主啊……” 然而,他的呼喊下一秒便截然而知。 “末将右监门将军常何,奉陛下敕令,赦免殿下一切过失!” 常何单膝跪地,目光炯炯有神, “陛下已下令返回长安,有要事将与殿下相商,请殿下入城,回府休养,等候圣音。” 押官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等来的不是救兵,而是赦免秦王的圣旨! 这怎么可能…… 齐王殿下明明说了这回能彻底敲断秦王的脊梁,要他路上“好生伺候”。 可这天牢都还没到呢,就给放了? 他不能接受! “谋逆你娘个腿!” 程咬金找准机会抬起一个大飞脚,踹在那押官身上,给他那本就破烂的衣衫直接踹开了线,成了一片稀碎。 “啊!” 押官痛呼一声。 遭受到身体和心理双重打击的他,彻底昏迷了过去! “哼!” 程咬金拍了拍手,总算是出了这口恶气。 另一头,李世民已是快步上前,将常何扶起。 “竟是常将军亲来传旨?” 李世民拨了拨脸上的乱发,拱手道, “将军请起,一路辛苦。” 常何缓缓起身,看到李世民此刻邋遢枯槁的模样,不禁露出关切之色。 “殿下……您受苦了!” 他愠怒道, “以您的身份和功劳……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您?” “必有奸人作祟!” 话音刚落,常何便走到那几个押官面前,拽起其中一人的衣领喝令道: “纵是陛下,也绝不会这样狠心对待秦王。” “谁给你们的胆子虐待秦王殿下?!” “来人,将这几个以下犯上的狂徒锁拿了!听候殿下处置!” 一声令下,身后禁军卫队驾马上前,将他们团团围住,神色皆不善。 能当上禁军的,多半是先前打天下的精锐。 这些精锐之中,则多半曾在李世民麾下建过战功,算是秦王旧部。 今见秦王受辱至此,他们心里也嗷嗷冒火! “不敢,不敢!我,我们……” 几个押官这下腿都吓软了,跪伏在地连连磕头,说话都说不利索。 “常将军,算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轻声道, “这几个人对我敌意并不大,不过是奉旨办差罢了。” “唯有他。” 他指着官道旁昏迷的那个押官。 “请把他交给我处置,如何?” 常何闻言,顿时爽快的点头: “但凭殿下处置!纵是处死,想来陛下也不会怪罪您。” “毕竟,天大的干系,如今又要担在秦王殿下您的身上了!” 李世民露出讶异之色。 “此话怎样?”他心里虽知道,此刻却也要装出不知道的模样来。 “唉!” 常何轻叹一声,拱手道, “天气炎热,末将护送您回府,一路上边走边说,如何?” “殿下,请上马!” 话音落下,他竟是亲自攥着缰绳,将自己的坐骑让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自是欣然应允,而后给徐风雷使了个眼神。 徐风雷凝望着常何,嘴角微微上扬,旋即朝着李世民点了点头。 这位常何将军,看来是对李世民有极大的好感啊…… 切入点,这不就来了么? “驾!” 李世民一扬马鞭,厉喝一声,似是要将这两天的压抑全都释放出来! 常何与禁军卫队紧跟其后。 至于天策府众,皆是步行而来,无马可骑,自然留下处理后事。 “敬德、知节。” 徐风雷目送李世民离开,转身吩咐道, “将那狂徒背上,别弄死了,我留有大用。” “是!一切但凭大先生差遣!”两位武将眉飞色舞,连道,“先生真神,我们这回真是彻底服了!” 天策府众心腹也尽皆发自内心的拱手,脸上露出由衷的敬意。 从李世民出事开始,徐风雷就是他们的定海神针!每句话都是他们的定心丸! 而他,也的确没让大家失望,可谓是算无遗策,最终有惊无险的将秦王殿下接回。 经此一役,徐风雷在天策府的威望,又将上升一个台阶。 “诸位都是人中豪杰,我若为无能之辈,也不配与诸位共事啊。” 徐风雷微微一笑,道, “去。” 两位武将一拱手,抬着那昏迷不醒的押官,朝着长安城而去。 徐风雷转而看向剩下三人。 “至于你们几个……” 他缓缓道。 咯咯咯! 砰砰砰! “饶命,饶命啊!” 三个押官的牙齿又开始剧烈的打颤,跪在地上疯狂的磕头。 “尔等虽未助纣为虐,但一路上想必也没加以制止,更不用说对秦王殿下施以援手!” 徐风雷冷声道, “如今突厥进犯,大唐安危担在秦王一人身上!就在此地将尔等打杀了,皇帝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三人:“!!!” 这话听得,他们都快吓尿了! “但既然殿下发话,不与你们计较,便饶了尔等性命。” 徐风雷冷哼道, “记住,是秦王仁厚,宽恕了尔等!” “尔等当将此恩铭记在心,若将来秦王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 砰砰砰! “谢秦王殿下不杀之恩,谢殿下!” 为首的押官头都磕破了,急忙道, “我等必将铭记此恩,永世不忘!若秦王需要,我等纵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三人连发数道毒誓,神色无比诚恳,终于让徐风雷的神色缓和了下来。 “若真心遵誓,以秦王之胸怀,必不会亏待你们的。” 徐风雷挥了挥手,道, “玄龄,君集,你们把他们几个带回长安,送到京兆府说明一下情况。” 两人点头称是,领着千恩万谢的三人往长安而去。 “大先生,这样的微末小吏,何必对他们这么客气?” 长孙无忌凑上前来,不解道, “纵是打杀了,也无妨啊!” 第九十四章 给常何将军相相面,财帛宫发动,意外之财? 徐风雷瞥了长孙无忌一眼。 “别看不起这些小角色。” 他负手而立,道, “很多历史大事件的起因,都源于小角色。” “谁又会想到,秦朝会因为陈胜吴广这样的种田汉振臂一呼而亡?那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现在犹在耳边。” “辅机,你知道吗,突厥草原上的蝴蝶扇动一下翅膀,可能会给长安带来一场巨大的风暴。” 长孙无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退一万步说,这种他妈的担色,说不定就有一天用得着呢。” “若能给天策府招揽一大批各行各业的小人物,让他们的耳目都成为咱们的耳目,那胜算倒很大了!” 徐风雷一笑,拍了拍长孙无忌的肩膀,道, “你做情报工作的,多往这方面下手,会有奇效。” “咱们走!” 长孙无忌恍然大悟。 他先前还因培养密探而发愁。 现在徐风雷倒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崭新的思路。 不必大规模的培养专业的密探,只需让各行各业贩夫走卒能提供各种消息和情报就够了。 以万民为耳目,既隐蔽又全面,何愁消息不灵通?! “先生真高明!”长孙无忌想通了这点,不禁眉头舒散,跟上徐风雷的脚步,称赞道。 两人并肩而行,段志玄等武将紧随其后。 “陛下派常何前来赦免殿下,倒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徐风雷忽的道, “辅机,之前安排你打造的金刀和金银珠子,都做好了吗?”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 “按照殿下的吩咐,我一共打了三口金刀,耗了不少库存的黄金。” 他道, “至于金珠,一共打了有百颗,银珠则一千颗。” “大先生的意思是,该让这些金银财宝,发挥其功效了?” 以他的智慧,当然一下就想到了——大先生八成是要砸钱收买常何! “走快些。” 徐风雷挥手道, “好些事情要筹措。” 他加快了脚步,领着几人返回长安。 …… 天策府。 李世民纵马回府,一下马,便火速安排沐浴更衣。 他实在是受不了这身上的臭味儿了! 啪啪! 一会儿工夫,屋外扔出一堆破烂衣服,李世民已是在内厢泡起了澡。 常何任务完成,正欲离开,却被长孙无垢拦了下来。 “常何将军一路传旨护送,着实辛苦。” “请上座。” 她笑道。 “见过王妃,末将职责所在……岂敢在王府上座。” 常何见秦王妃如此客气,不禁有些局促不安,连忙拱手道, “秦王已到府,末将便不打扰王爷王妃团聚了,告辞,告辞……” 说完,他便欲遁走。 不料长孙无垢又是一拦,笑吟吟道: “常将军谦虚了,王爷说了,你对他有大恩,他沐浴更衣之后,还要亲自拜谢。” “他还特意嘱咐了,要我亲自做两个菜答谢你。” “常将军莫要客气,请上座,我这便下厨。” 常何:“……” 他诶了一声,却见长孙无垢已是飘然离去,只留下两个婢女在此侍立伺候。 “这……” 常何正了正衣冠,颇有些坐立不安。 秦王和王妃怎么对他如此客气! 他不过区区一个监门将军,哪里受得起王妃亲手下厨喔…… 坐着煎熬了一会儿,他连茶都不敢喝,好在没过多久,徐风雷等人已是回府了。 “大先生,长孙大人。” “见过大先生,长孙大人。” 婢女恭敬行礼。 常何望着徐风雷,露出惊讶之色。 这位刚刚见过,但极为陌生的“大先生”,好像在秦王府上的地位很高啊! “常何将军。” 两人笑着上前拱手打照面。 “长孙先生,大……先生?末将寡闻,这么喊没问题?” 常何连忙起身回礼,谨慎道。 “哈哈,常将军莫要拘束,这位徐风雷徐先生乃是世子殿下他们的师父。” 长孙无忌热情介绍道, “您称一声徐先生即可,当然,跟着我们喊大先生也可。” 常何一惊。 “原来是世子师!失敬失敬。” 他再度朝着徐风雷作揖行礼,礼数可谓周全到了极致,姿态也放到了最低。 常何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就是个看大门的,跟秦王府上的人没法比! “客气客气。” 徐风雷应了一声,而后开始凝望常何,似笑非笑。 “这……” 常何摸了摸自己的脸,局促道,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大先生为何这样看我?” 他感觉自己像个进城的土老帽,随便哪里都可能会被取笑。 “常将军有福了,我家大先生有相面的本事,轻易不给人瞧。” 长孙无忌笑道, “今天您于天策府有恩,他便帮您瞧上一瞧,看看前程。” 常何闻言,顿时有些紧张。 他努力的想要去管理自己的面部表情,却是越控制越僵硬,这回倒真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了。 片刻过后。 “常将军请伸手。” 徐风雷又道。 常何迅速伸出右手。 “左掌为准。”徐风雷笑了笑。 常何尴尬一笑,忙抽回右手,伸出左手。 他的脚趾在地上抠啊抠,都快抠出一套别墅来了! “将军的仕途,或还未走到头哩。” 徐风雷将常何的手掌退回,笑道, “命宫印堂宽大而平顺,汝敦厚之人,不喜争权。” “官禄宫略有红芒,得遇明主,方可再升。将军可要擦亮眼睛,找对明主哇。” 常何心神一震。 的确如徐风雷所说,他生性敦厚,不愿在功利场上打滚,亦不喜媚上争权。 可是,谁又不想高升呢? 更高的官禄,更大的权力,给妻女更好的生活条件…… 他也想啊! 可现在刚到长安,就凭自己那点可怜的俸禄粮米,连个宅院都买不起,还得租房子住…… 想想也是心酸。 在富丽堂皇的皇宫当差,自个儿却连个属于自家的容身之所都还没有。 哎…… 明主? 谁会是我的明主呢?! 常何低头陷入了深思。 “咦?” 徐风雷讶异道, “常将军这一低头,山根亮的发光啊,财帛宫发动了。” “你不日或将有一笔意外之财哇!需好好把握哈……” 常何:“?!” 意外之财?哪来的意外之财? 他猛地抬头,正欲询问,却见徐风雷已是飘然离去。 第九十五章 秦王设宴,王妃下厨! “恭喜常将军了。” 长孙无忌朝着常何连连拱手,笑道, “我家大先生可是铁口直断,只要是他开口,就没有说错的事情!” “来来来,请喝茶。” 他将茶杯递到常何手中,笑容灿烂。 “谢长孙大人。” 常何接过茶饮了一口,旋即便好奇问道, “这位徐先生是……” “常某冒昧,先前不曾听闻天策府有这样一位奇人呐。” 以他的身份,本不该问。 但没办法,好奇心被徐风雷勾起来了。 对于玄学上的事情,关于自己前程啊,财运啊什么的状况,但凡是个人都想多了解一些。 “哈哈,这是秦王私事,本不该多说。” 长孙无忌略一沉吟,笑道, “但常何将军于殿下有大恩,自然不算是外人。” “既是自己人,那无不可说!” 常何一怔。 等会儿,他怎么突然就成了自己人了?! 不行,脑子有点乱,得捋一捋,捋一捋…… 就在他捋思路之时,长孙无忌已是起身介绍道: “徐风雷先生,其实也是秦王殿下刚刚请来的,请他的时候,还大费周章呢!” “八百府兵齐出动,翻山越岭在秦岭寻找了三天三夜,就连秦王本人都化作苦行僧,在秦岭跋山涉水!”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殿下成功见到了徐先生,并以至诚之心,诚聘徐先生为世子师!” “徐先生本不愿沾染世俗,但奈何殿下诚心相求,他最终还是被打动,应了下来,这才来到了天策府,执教世子。” “他的课,我等都会去听,受益匪浅呐!别说是我们,就连秦王和王妃都是讲堂常客呢!” 一番话听下来,常何心神都为之摇曳。 原来先前秦王出动府兵,不是去秦岭打猎,而是去寻人呐! 光是为世子聘请一个老师,恐怕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再联想到刚才的相面,常何本能的觉得,这位徐先生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竟如此厉害?” 常何喃喃道。 “呵呵。” 长孙无忌神秘一笑,道, “若非是真正的高人,岂能得秦王如此尊敬,让我等如此钦佩?” “所以我说,常将军今天有福了,我们这些人,纵是求都求不来徐先生一句铁口直断呢!” 常何呼吸略微急促了几分。 难道他真的马上要发财啦? 长安的房子……有着落啦? 想着想着,他竟是有些入迷了…… 正想着,却见一位婢女走进堂来,略行蹲礼,恭声道: “两位大人,殿下沐浴更衣已毕。” “请两位大人移步,到后厢赴宴。” 长孙无忌一挥手,道: “秦王设宴,王妃下厨。这般待遇,啧啧……连我都羡慕呢!” “沾了常何将军的光了!请。” 常何忙起身作揖,连道不敢。 他的心中,越发有些忐忑。 你说我一个保安队长,怎么就成了秦王的座上宾了呢? …… 天策府,后厢幽静之地。 李世民此刻已经是打理完了个人形象,连胡须都修了个整齐,可谓是容光焕发。 “拜见殿下,王妃娘娘。” 常何一进院子,便忙作揖,把腰几乎躬成了九十度。 “诶,常将军无须多礼,请快快落座!” 李世民笑容满面,请道, “请!” 长孙无垢取来一瓶佳酿,瓶子上还冒着森森白气。 “这胡商的葡萄酿啊,的确是有一番滋味儿,特别是冰镇过后,味道更佳。” 她亲自为三人倒酒,笑道, “我随手做了几个小菜,你们配着酒先吃喝着,若不够,我再去做。” “叫娘娘亲手辛劳,常何真真受不起,谢娘娘厚恩。”常何忙再作揖,模样无比的恭谨,额头上的汗都快冒下来了。 他何德何能啊? “常将军哪里的话?你从骊山一路奔波,为的就是能早一刻赦免王爷,让他免受枷锁之苦。” 长孙无垢却道, “我夫妻不是忘恩之人,这份恩情,做两个菜算个什么?” “切莫说见外话了。” 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 有个贤内助当老婆,真是好! “是,是。”常何连连点头,心中已是感动不已。 不说别的,就秦王和王妃这样身份的人,能这样客气敬重的对待自己,光这一点,就让他有一丝给李世民卖命的冲动! 君以国士待我,我怎敢不以国士报之? “好了,你先去。” 李世民挥了挥手,轻声道, “我与常将军叙会儿话。” 长孙无垢应声而退,长孙无忌亦是悄然退去。 院内,只剩下李世民与常何二人。 “老常,我记得……你当初是刘弘基的部下? 李世民举起筷子,拉起了家常道, “当初那宋金刚,可不好打!” 常何点了点头。 “末将是在刘总管手下为将。” 他目露追忆之色,轻叹道, “那会儿宋金刚不好对付,裴相国指挥主力大败,惹得刘总管也身陷包围,最终被俘虏。若非他机敏,找机会逃回,恐怕都交代在那了。” “说句难听的话,裴相国他根本就不懂带兵!也不知陛下为何让他领兵,白白牺牲了我军许多精锐。” 李世民微微一笑,只是往嘴里送菜。 这把话匣子一打开,他只需倾听,就足以拉近两人的距离。 “后来,还是秦王殿下您来带兵,我们才化被动为主动!” 常何朝着李世民拱了拱手,敬佩道, “早该让您为帅了!” “哈哈……”李世民摆手一笑,举起酒杯,道,“好汉不提当年勇,来,走一个!” 叮。 两人碰杯。 清甜冰凉的葡萄酿入喉,常何只觉得浑身一颤,身体说不出的一股舒坦。 如此仙酿,他还是第一次品尝哇! “我记得,宋金刚退兵那会儿,率兵追击的先锋,是你!” 李世民忽的道, “我大军与你部骑兵前后夹击,杀了他宋金刚一个片甲不留!” 常何目中闪过一丝激动之色。 “秦王殿下……竟还记得?”他惊异道。 那是他这辈子最高光的时刻,也是凭着那一战,他才有足够的战功,成为禁军统领! “自然记得!从那时候起,我便看重常何将军你了。” 李世民正色道, “你,是个可造之材,可堪大用哇!” “……” ps:今天在亲戚家吃饭,稍晚了一些,刚才码字还把可乐打翻了,收拾了半天…… 第九十六章 宝刀赠英雄!哦常何,我的朋友,你愿意接受我的友谊吗 常何心神狂震! 他没想到,身为天下兵马元帅的秦王殿下,会记得一个五年前冲锋陷阵的小小偏将! 听到“可造之材,可堪重用”这八个字的时候,他更是鼻子一酸! “殿下!我真没想到……” 他神色激动,正欲感激,却见李世民亲自为他斟酒。 “来,这冰镇葡萄酿乃是不可多得的饮品,咱再干一杯!” 李世民举起酒杯道, “走一个!” 叮! 两人再度碰杯,又是一杯下肚。 “末将为殿下添酒。” 常何连忙起身,小心翼翼的为李世民倒酒。 李世民哈哈一笑,神色畅快。 “再来!” 叮! 叮! 两人推杯换盏,酒意更酣,一连已是五六杯下肚。 “想当年!” 李世民微醺,抬手遥指南方,意气风发道, “本王领天下兵马,平薛举薛仁杲,灭宋金刚,打王世充,虎牢关一战平两王!” “我李世民,冲锋陷阵没带怕的!” “也全赖常何将军这样的猛士,与我一同赴汤蹈火,用命去拼,终于为大唐打下了这座万里江山!” “嗟乎!” 他的情绪借着酒兴上来,竟是解开衣衫,袒胸露腹。 脚踏石凳而坐,身姿豪迈! “秦王殿下!” 常何也被他极富感染力的话语引动了心中的激情,激动道, “您是我大唐的战神,没有您,就没有赫赫大唐!” 李世民闻言,却是摇头一笑,尽显落寞。 “战神?战神有什么用?” 他自嘲道, “回了朝廷,还不是得夹着尾巴做人,处处小心谨慎。” “一句话说错,便被打入天牢,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 “唉!” 李世民指着常何,晃了晃手指。 “我啊,其实还是最爱打仗,最爱跟你们这些军伍人士打交道!” 他嘿笑道, “直肠子,直脾气!没有那么多心机,没有那么多毒计!” “你瞧瞧他们,先把我抓了,碰到突厥突然南下,又要把老子放出来去对付颉利可汗,特娘的,我李世民属夜壶的?内急了就掏出来用一下,没事就塞床底下!” “娘的……” “哎……不说这些屁话烦心事,来,再走一个!” 说着,他又给常何斟酒。 “别,别……殿下,您醉了,别再喝了。” 常何忙道, “殿下心中郁闷,末将也能理解一二。” “陛下对你,确实太过于苛责了一些。” “以殿下之功之能,岂能受这样的委屈?!” “很多人,包括我在内,心里都为殿下抱不平啊!” 李世民目光一凝。 “你真这样想?”他盯着常何,轻声道。 “当然!末将的话,真情实意,无半点虚言!” 常何恳切道, “殿下,您受委屈了,天大的委屈!” “末将心里也是想着能否为殿下做一些事,这才马不停蹄,从骊山一路奔来,一刻都未曾休息,就是想着能早点释放殿下,让您少受一些苦!” 李世民闻言,重重点了点头。 “常何,你是好的,你很好……” 他嘴里念叨着,忽的大喊道, “本王要赏你,要重重的赏你!” “辅机!” 一声令下,在门外早已准备好的长孙无忌应声而入。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带鞘的长刀。 “今天真是酒逢知己,纵喝上千杯都不够哇!” 李世民望着常何,喝道, “常何将军,你的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也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存在,我李世民才不至于失去信心。” “来,宝刀赠英雄!” 他猛地起身,从长孙无忌手中夺过长刀,将其送到了常何手中。 “将军,请接刀!” 常何:“!!!” “无功不受禄,末将岂敢……”他心中震颤,不敢去接刀。 “常将军,我李世民把你当知己,把你当朋友。” 李世民注视着他,带着酒意,缓缓道, “你,愿意认我这个朋友吗?” “愿意认,就接刀!” “若不愿,你便离去,我李世民绝不强人所难!” 常何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 他这会儿心神震动,再加上酒劲儿,根本无法做出理智的决策。 只觉得心中那股子豪迈的劲儿冲上脑了! 能被秦王殿下当做朋友,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末将愿意!” 常何单膝跪地,接过长刀,肃然道, “能成为秦王殿下的朋友,我常何纵是即可死去,也无憾了!” “谢殿下,赐刀!” 李世民见他双手接到,不由得仰天大笑。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亲手将常何扶起,勾着他的肩膀,大笑道, “我朋友不甚多,如今你常何便算一个。” “你可以问问辅机,我李世民对朋友那向来是没话说!” “你以后碰到任何的困难,尽管来告诉我,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帮你解决!” 两人勾肩搭背,往门外走去。 “谢殿下厚爱!” 常何深深吸了一口气,拱手道。 “身为朋友,这都是应该做的。” 李世民搭着常何的背,慢慢往外走去,笑道, “作为我的朋友,相信你也一样会帮我。” “或许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但如果,如果真有我需要你帮助的那一刻。” “我希望,你也能施以援手,来帮我一把。” 他一边说着,一边凝望着常何,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回应。 “末将位卑,或许帮不上殿下什么忙。” 常何深吸一口气,无比诚恳的道, “但,只要有殿下用得上我的时候,我常何纵然是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我虽是粗人,但也知道,士为知己者死!” “殿下,就是我的知己啊!” 李世民听到这番誓言,眉眼顿开。 “好朋友,好兄弟!” 他重重的拍了拍常何的肩膀,大笑道, “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 “什么都不用说了,不用说了,咱兄弟心里敞亮,心里全明白!” “我知道你身上担着干系,不能久留,我这便送你出府!咱兄弟下回再喝他个痛快!” 两人互相搀扶互相搭着背,醉醺醺的。 真别说,还真有点狐朋狗友那味儿了! 第九十七章 一柄金刀?!秦王的朋友可不好做啊! 咚咚! 常何手中紧握着李世民亲赐的宝刀,步入了自家院落。 这便是他在长安的落脚处,长寿坊内的一间小院。 虽然处地偏远,距离皇城远远隔着七八个坊外加西市,设施也不怎么好,但仍需每月3500钱的租子。 可怜他刚刚到任没多久,第一个月的俸禄粮米都还未曾发放,堂堂太极宫保安大队长,日子过的属实有些捉襟见肘…… “郎君回来啦!” 常何的妻子赵氏听到外头的动静,忙拉起门帘,见是自家相公,不禁露出喜色。 “嗯。” 常何熟练的脱去靴子,进了房门,叹道, “这连续赶路,真是累啊,总算是到了家了。” “郎君辛苦,饿了?我去下厨。”赵氏卷起了袖子,转身欲去。 刚来长安,丫鬟仆役都还未曾配备,凡事都要她这个将军夫人亲力亲为。 好在赵氏本就是小户女子,无甚娇贵气,样样都做得来。 “不用了,我在天策府吃过了。” 常何摆了摆手,吩咐道, “你去打一盆温水来,我泡个脚,去去汗臭。” 说着,他便开始解盔。 赵氏点了点头,上前欲帮他拿刀,却见常何手掌猛地一紧。 “这你可碰不得!” 常何双手捧刀,一脸郑重的道, “这把刀,是秦王殿下亲赐给我的,代表着我与他的友谊。珍贵至极!” “待我做个梨木刀架,将它供起来。” 赵氏闻言,却是一笑。 “秦王殿下如此器重你么?不过……这会儿可没现成的刀架,你先拿来你!” 她伸手去夺,笑道, “我先帮你收起来,改日请人订做一台好刀架就是了。” 常何翻了个白眼。 “一点礼数都不懂……”他嘴里嘀咕着,却也是松了手。 长刀刚落入赵氏手里,她便双手猛地一沉,差点没拿稳摔了! “你作甚啊!”常何瞪眼道。 “这刀什么材质的,怎如此沉?” 赵氏目中露出惊异之色,伸手便要拆开刀鞘。 “诶,别!” 常何急道, “殿下所赐宝物,岂能随意出鞘,你给我住手!” 然而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道金色的光泽。 赵氏缓缓的将那长刀抽出,那耀眼的金芒,差点把夫妻俩的眼睛给闪瞎了! “金,金……” 赵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 “秦王殿下……送了你一把金刀?!” 常何:“!!!” 他万万没没想到,这把刀会是金子做的! 难怪握在手里沉甸甸的,还以为是什么特殊的玄铁打造的呢,原来是纯金! “这,这这……” 他结结巴巴的道, “殿下怎么会,他怎么会赐下如此……” 此刻常何的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他忽然想起了徐风雷的面貌,想起了他说的那一句话。 山根发亮,不日将发一笔大财! 莫非,这把金刀……就是那笔大财?! “秦王殿下真是财大气粗啊!” 赵氏反应了过来,无比惊喜的道, “有这把金刀,咱就不用在长安租屋了!这都能买个三进三出的大宅院,还能招纳几个丫鬟家丁……” “啧啧!我算算,我得好好算算……” 她已是开始幻想用这把金刀大规模的改善生活条件了…… “想什么呢你!” 常何一把夺过金刀,将其收归了刀鞘。 他深吸一口气,越发敬重的道: “这把刀是能工巧匠打造,秦王殿下亲赐!我若将其熔了,岂不是糟蹋了殿下美意?我常何是那样视财如命的人吗?” “妇人家,莫要肤浅!” 赵氏撇了撇嘴,倒也不反驳。 “我就这么一说,谁会将赏物拿去变卖……”她嘀咕道,“不过这秦王殿下花费这么大代价打造金刀,怎么会忽然赏赐给你?” 常何的目光,忽的变得有些深邃。 “或许是为了答谢我一路奔波,赶来赦免……” 他缓缓道, “又或许,没那么简单。” 这一瞬,他又想到了徐风雷说的话—— 为人敦厚,不愿争名。若遇明主,方可再升。 “明主,明主……秦王殿下自然不失为一个明主……” 常何喃喃自语道, “可我的明主,会是他吗?” “若秦王是储君就好了,如今的局势,哎……” 唰唰。 赵氏的袖子在常何面前甩了甩。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她好奇问道。 常何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这金刀不好收,秦王殿下的朋友不好当啊!” 他苦笑道, “这条船,若是上了,可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他此刻才明白,临走前,秦王殿下说的那番话里面的内涵。 若到了需要自己施以援手的地步,那恐怕将是…… “那要么退回去,就说太贵重了?”赵氏眨了眨眼睛。 常何一瞪眼。 “瞎说什么!” 他握紧金刀,沉声道, “大丈夫处世,言必信,行必果!” “既已受刀立誓,便绝没有反悔的道理。否则,便是无耻小人!” “我常何纵是死,也不会当那无耻小人!” “好生收起来,别叫人看见听见。” “嘻……好嘞!”赵氏又瞧了一眼那金闪闪的长刀,美滋滋乐颠颠的收了起来。 虽身处于陋室之中,可有了这把金刀镇宅,仿佛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赵氏抱着金刀入了卧房,只留下常何一人,陷入了深思。 秦王、太子、齐王…… 陛下…… 玄武门…… 禁军、金吾卫、翊卫…… 一个个关键词在常何的脑海里浮现,却是混沌一片,理不清那复杂的脉络,看不清这波谲云诡的局势。 说实在的,他现在属实有点猪脑过载了…… …… 天策府。 一座幽暗密室之内。 哗啦! 一盆凉水猛地泼来,将人浇了个透心凉! “啊!” 被绑在椅上的人挣扎着惨叫了起来,可使劲浑身解数都动弹不得。 嗤。 一盏烛火点燃,映出一张凶恶的脸。 “狗东西,说!” 尉迟恭把一道长刀架在了囚犯的脖子上,冷声道, “是不是齐王指使你谋害秦王殿下的!” “说出来饶你一条狗命,若不说……好歹将你大卸八块,炖了喂狗!” 第九十八章 秦王病重垂死?李渊急了! 后厢小院。 “这回虽坐了一趟囚车,受了些委屈,却也成功搭上了常何这条线。” 李世民穿着丝绸短衫,大马金刀的坐于石凳之上,笑道,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徐风雷微微一笑。 “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他道, “殿下一番推心置腹,与常何成了至交,这给了我们极大的主动权。” “可以说,拿下常何,我们可多三成胜算!” 李世民收敛笑容,郑重的点了点头。 “至交归至交,真要做杀头的买卖,恐怕他也会心里打鼓,我担心……” 他略一沉吟,道, “毕竟是个武将粗人,到时候他直脾气一上来,关键时刻用不动他怎么办?” 那档子事儿,可不是儿戏! 他绝不允许关键时刻掉链子! “殿下勿要担忧,我自会有安排。” 徐风雷摇了摇手中羽扇,淡笑道, “保管他会在最恰当的时机,做出最正确的决断。” 难怪诸葛亮喜欢摇羽扇,他觉得这玩意儿并非只是装逼,其实还有有点用的。 人脑跟电脑也一样,在高速运转的时候会散发出大量的热量来,这个时候就需要风扇降温。 否则,容易宕机啊! “殿下只需保持这条线不断,每隔一段时间,便给常何送一把金刀。” 徐风雷又道, “随着双方关系的加深,再用金珠银珠,让他帮忙犒劳禁军将士,由点及面,上至监门将军,下至校尉兵卒,只要是您先前的旧部,皆可暗中笼络之。” “届时有变,这支禁军,便是殿下您的私军,可为您掌控皇宫!” 李世民听得目中精芒道道,只觉得心中有波澜迭起! 仿佛,已置身那场大变局之中! 而就在此时,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让他从幻想回到了现实。 “那狗东西真是个软骨头,稍微吓他两下,果然全招供了!” 尉迟恭手里扬着一张供词,昂首阔步走进了院内,得意道, “殿下,大先生,你们看,这是他的供词,俺的效率高?” 李世民起身接过供词,将其送到徐风雷面前一同审阅。 “果然是受了齐王指使!” 他脸色难看,目中怒火炽盛, “这畜牲,真是丝毫不念骨肉亲情,想把我置于死地!” “我早晚诛之!” 李世民的心中,杀意升腾! “早有所料。” 徐风雷颔首道, “殿下,有人证,再加上这份供词,再加上眼下这特殊时刻,够他齐王喝一壶的了。” “这回,就当先问他收点息钱!” 李世民眉头微挑。 “该怎么做,先生说说?”他连问道。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 …… 隆隆隆。 硕大的车轮在官道上疾驰,皇帝的圣驾在这一日返回长安。 去时轻松写意,回时却有几分紧张急迫,没了往日的从容,反而略有一丝狼狈。 “陛下,泾州又发现一股突厥骑兵,规模有扩大之势!” “陛下,豳州又来急报!颉利可汗攻城甚猛,守将不堪重负,请朝廷火速驰援!” “陛下……” 一道道的前线战报如同雪片般飞进了李渊的龙辇之内。 他的眉头,是皱上加皱,一张老脸都快皱成菊花了。 “这怎么得了……无兵可用,更无一将能担此重任!” 李渊捏着一封急报,愁眉不展道, “纵然是二郎,也会感到棘手?” “哎!为今之计,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他,若他都不能,那只是商议迁都了……” “该死的突厥蛮子!” 他骂了一声,呼喊道: “加快速度,先去弘义宫见秦王!” “是!”车骑将军得令,挥动马鞭。 咯噔咯噔咯噔! 一顿剧烈的颠簸过后,车队如愿以偿的在弘义宫天策府前停下。 可李渊刚刚下了龙辇,便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什么?” 他望着面前的天策府长史房玄龄,忙道, “你说秦王他……病了?” “怎么得病的?严重不严重啊?” 与此同时,太子齐王,以及诸位大臣,也都纷纷下了马车,于李渊身旁侧立。 房玄龄神色凝重,叹息了一声。 “回陛下。” 他悲哀道, “秦王殿下一路被锁拿在囚车之上,风餐露宿。” “渴了,不得喝水,在这炎日之下暴晒。” “饿了,就连那馒头都是馊的!” “更不用说便溺之事,更是无处解决,他只得,只得……” 话音未落,房玄龄已是流下了泪水。 “秦王他,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啊。陛下!” 他跪倒在地,呼喊道, “陛下,秦王再怎么忤逆,他也是您的亲儿子啊!” “微臣斗胆问陛下一句,为何要虐待秦王啊!他……他罪不至此啊!” 李渊:“!!!” 众人:“?!” 谁这么大胆子,连秦王都敢折磨! “你说什么?!” 李渊虎目圆睁,怒道, “二郎被折磨虐待?朕只是让人将他押解回长安,且马上便派遣常何快马赦免了他,除此之外,从未下过另外的旨意!” “是谁?谁暗害我儿!” 听到房玄龄的描述,他已是怒火中烧。 纵然是他,也不过想着惩戒一下李世民,别说是折磨了,就是稍稍用一下刑,他都要心疼的! 可现在……竟有人让他心疼的二郎受这样非人的委屈?! 提灯笼上茅房,找死啊! “陛下……” 房玄龄擦了擦眼泪,哀声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秦王他受尽折磨,回到府中已是病情危急。” “从昨天到今天,已经几度陷入昏迷之中!生命垂危!找遍郎中、太医,皆束手无策!” “陛下,您快去看看他,若再晚些,恐怕,恐怕就……” “呜哇……” 老房头一时间绷不住,纵声大哭了起来! “速速带朕去,带朕去!” 李渊这下急眼了,忙扯起袍子,朝着府内跑去! 身后众大臣亦是心神震动,迅速跟上步伐。 现在这情况,要是秦王没了,那大唐真要陷入生死危机之中了! 李建成瞥了李元吉一眼,目露询问之意。 李元吉翻了个白眼,一脸的无谓。 “你干得好事!” 李建成袖袍一甩,小声斥了一声,马上跟上了大部队。 “死了不挺好的么?” 李元吉耸了耸肩,轻哼道, “没想到他李世民这么脆弱,这就不行了?” “看来我还高估他了……” 第九十九章 是齐王殿下指使我的!李渊怒而掌掴 咚咚咚! 李渊踩着急促的步子进了天策府,直奔内厢! “参见陛下……” “奴婢参见陛下……” “……” 一路上的仆役婢女皆是慌忙跪伏行礼。 “都给朕闪开!” 李渊喝令一声,一脚踏入了厢房内。 面带泪痕的长孙无垢忙擦了擦眼泪,起身行礼,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道: “儿臣妾参见父皇……” “二郎!”李渊一眼就望到了躺在榻上的李世民,心中更急。 他大呼一声,冲到了榻前。 见儿子脸色发黑,面容枯槁,就连身形都是瘦削了几分,李渊一阵揪心。 这才几天啊? 他好好一个儿子,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成这样了?! “秦王妃!二郎他究竟怎么了?” 李渊转头喊道, 此时,众人都已是随同李渊一起进了内厢,一大堆人差点把厢房都给挤爆了! 在他们心中,早已把重担都安排给秦王了,现在告诉咱秦王不行了? 那怎么行! 此时此刻,无论是太子党还是秦王党亦或是中立派,那都是心系李世民,那颗关切之心,不带丝毫掺假的。 “回父皇的话。” 长孙无垢红着眼眶,抽泣道, “王爷回来的时候,比现在模样还要凄惨……” “儿臣妾当时都不敢认!那样一个乞丐流民模样的人,会是儿臣妾的夫君,是大唐的秦王……” “父皇,您可以想象一下,这一路上王爷他到底受到了多少非人的折磨,才会变成这样……” “呜呜呜……” 她泪水决堤,连站都有些站不稳,得在婢女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了身姿。 “回来的当晚,王爷就陷入了昏迷。” 长孙无垢吸了吸鼻子,颤声道, “夜里数次清醒,数次昏迷,府上郎中用尽了手段,都稳不住他的病情!” “今天一早,他才刚交代两句话,就又昏了过去,到现在……都还没醒!” “郎中说,这情形,怕不是快撑不过去了,得去宫里请一支千年人参来吊命,不知太医院这会儿有没有批准下来……” 众人皆露惊色,不敢言语。 往榻上一瞧,秦王殿下那脸色,的确一片青黑之色,吓人啊! 李渊青筋暴跳,厉喝道: “来人,火速传旨,赶紧把千年人参送来!谁要是耽误了,朕诛他的九族!” “还有,把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叫来,给秦王看病!” “是,是!”随行太监慌忙应声,撒着脚丫跑了出去。 李渊深吸一口气,望着榻上昏迷不醒的李世民,脸色阴晴不定。 “查出是谁折磨虐待秦王了吗?” 他冷声问道, “应当是随行押官所为?” 一旁房玄龄点了点头,出列道: “回陛下,押送秦王殿下的队伍刚到长安,常何将军便传来您的旨意,赦免了殿下。” “我等见秦王模样凄惨,料定必是押官施虐,当即便锁拿了几位押官。” “此一时冲动,逾矩之举,还请陛下恕罪。” 李渊颔首。 “护主心切,不算逾矩,朕赦免你们的罪。” 他看向房玄龄,目光冰寒, “审讯出结果了吗?究竟是谁伤害秦王?” “朕要将其碎尸万段!” 房玄龄微微起身,朝着程咬金使了个眼色。 “陛下稍等,容末将喊人,把那贼子抓来!” 程咬金拱了拱手,朝着屋外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 “尉迟恭!” 屋内众人耳膜震动,却见一彪形大汉拎着一人,跟拎小鸡似的踏入了屋内,行至李渊面前。 砰! “跪下!” 尉迟恭一脚踢在那押官膝盖上,喝令道, “看看这位是谁!” “啊!”那押官只觉得膝盖传来一阵剧痛,他惨叫一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下意识抬眼一瞧,差点神形俱灭! “陛,陛陛陛……陛下!” 他脸色煞白,结结巴巴,浑身震颤不已。 这两天受到的惊吓,比他十辈子还要多! “陛下,这是此人的供词,已经对其罪行供认不讳。” 尉迟恭将供词送到了李渊的手中,扫了身侧的齐王一眼,冷声道, “而且,这并非是他自己的恶行,区区一个押官,也不敢做这种事,他的背后,有主谋!” “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干的!” 李元吉脸色骤然变得有些难看。 跪在地上屁滚尿流的这个人,他当然再熟悉不过。 而直到此刻,他那迟钝的脑壳中,才终于产生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有人指使?” 李渊接过供词一看。 两秒钟后,他面若寒霜。 虽未言语,那眼神却宛若刺骨的钢刀,要杀人一般! 众人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这大热天的,房间内的温度却恍若骤降了几度。 李渊的目光往身后一扫,落在了李元吉的身上。 “你这供词上说……” 他一脚踢在那押官身上,缓缓道, “是齐王殿下指使你,一路上虐待欺辱秦王的?” “是这样吗?” 群臣:“!!!” “齐王殿下?这怎么可能……” “是啊,他们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啊,他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谁知道呢……据说这回秦王触怒陛下,也是齐王在背后使坏……” “啧啧,啧啧……” 一时间,无数道惊异的目光落在了李元吉的身上,紧随着的就是一阵阵的窃窃私语大爆发。 李元吉呆立当场。 那一道道的目光,一阵阵的私语,让他如芒刺在背! 那押官望着李元吉那阴沉无比的脸,目中露出恐慌之色。 “我,我……” 砰! 李渊一脚踢中他的心窝,厉声道: “说!” “不说实话,朕诛杀你的九族,把你五马分尸!” 押官:“!!!” “是……是齐王殿下指使我的,是他指使我的!” 他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磕头,精神近乎崩溃, “不关我的事啊,我也是被逼的,齐王殿下逼迫,我岂敢违背……” “陛下……饶命啊陛下!” 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唯有磕头和求饶。 “你血口喷人!” 李元吉猛地走出,气势汹汹道, “我岂会……” 他话还未说完,一个巴掌已是带着劲风,狠狠地呼了上来! 啪! 清脆而又响亮。 “你做得好事!” 李渊双目圆睁,勃然大怒。 第一百章 革去齐王一切职务,押入宗正寺永远圈禁!孙神医来了? “父皇!” 李元吉捂着生疼的脸庞,委屈道, “您怎能听信此獠一面之词,儿臣完全不认识他啊!” “他分明是含血喷人啊,儿臣绝对是被诬陷了!父皇……” 李渊面庞抽搐。 “你说不是你?” 他指着李元吉,冷冷道, “好啊,那朕现在就派人彻查!” “先前你告诉朕,说秦王自称有天命的事儿,朕还没找你算账呢!那刘大,朕已经秘密审讯过了,根本就不是你说得那回事!” “你添油加醋,故意夸大,欺瞒为父,陷害兄长。现在又对你二哥下如此毒手!” “怎么,你李元吉的眼里,就没有半点亲情吗?你的心肠,就这么歹毒?!”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原来,秦王被捕这事儿,背后真是齐王陷害! 再加上现在这事儿…… 事情大条了! “儿臣,儿臣……” 李元吉脸色惨白,结结巴巴,一时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无可辩驳,脑海中唯有一个想法—— 当时就不该心慈手软,把刘大这个祸害给留了下来,就该把他也一并处理了! 现在东窗事发,该怎么办?! “陛下,微臣看不用查了。” 萧瑀出列道, “此人我见过,在骊山之时,曾频繁出入齐王住所。若说齐王不认识他,微臣是断然不信的。” “他的面容,许多同僚都见过。” 这种时候不补刀,啥时候补? “确实,这人面熟的……” “是啊,萧阁老所言不虚,我亦见过此人出入齐王住所。” “……” 一时间,众臣皆是附和。 毕竟在骊山上,除了皇帝有单独的行宫之外,其他人都挤在山腰的住所,抬头不见低头也见。 来来往往的,几次就面熟了。 “还有何话说?!” 李渊脸色愈发冰寒,质问道。 “儿臣,儿臣……” 李元吉额头冒出冷汗,神色惊恐,结结巴巴半天憋不出个屁来。 “拉下去。” 李渊拂袖,冷漠道, “即日起革除齐王一切兵权官位,停发一切俸禄。” “押入宗正寺永远圈禁!” “父皇!”李元吉急了,痛呼一声,欲要去抱李渊的大腿求饶,却已是被禁军一把擒住了双手,强行带出了内厢! “父皇,四弟他……” 李建成一拱手,正欲为李元吉求情,却见李渊冰刀一般的眼神刮了过来,让他瞬间闭上了嘴巴。 陷害二弟的事儿,他虽不是主谋,但也是参与者。 父皇若追究起来,他亦很难收场! 四弟啊四弟,不是大哥不帮你说话,这会儿是泥菩萨过江,我自身难保! 你先在宗正寺苦一苦,到时候大哥一定帮你求情,给你减刑…… “父皇,冤枉啊,冤枉……” 厉吼声渐渐微弱,直到毫无声息。 “逆子,逆子啊……” 李渊长叹了一口气,神色疲惫。 你斗我来我害你,何时才能了? 好好一个二郎,正是要用他之际,却成了这副模样…… 李渊既是心疼,又是不安。 这根擎天白玉柱一垮,大唐的天,又有谁能来顶? 难道真要屈辱的迁都,将万里江山拱手送人吗? “陛下,此人又该如何处置?” 房玄龄忽的问道。 他指着地上趴着的押官,望向李渊。 “拉出去,五马分尸,尸体拿去喂狗。” 李渊淡淡道。 杀死这样一个人,于他而言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飘飘的,没有区别。 “陛下,饶命啊!我是受逼迫的,我……” 那押官吓得差点失禁,朝着李渊疯狂磕头求饶,旋即又猛地看向尉迟恭! 他分明说过,只要自己坦白招供,就能保全性命的! 尉迟恭瞪了他一眼。 看老子干嘛? 老子是说过留你性命,那是我不杀你。 现在是皇帝要杀你,关我毛事? 走了走了。 尉迟恭撇了撇嘴,负手而走。 而那押官在哭嚎之中,被几个禁军强行拉了出去,在烈日之下就地正法! 处理完了这糟心的两人,李渊方才快步走到榻前,握住了李世民冰凉的手。 病榻上的李世民,还处于昏迷之中,看起脸色,简直和死人都没什么两样…… “二郎,二郎……” 李渊看着儿子惨状,不禁双目泛红,喃喃道, “都是爹不好,爹不该错信他们,害你受苦。” “你醒过来好不好?别吓唬爹……只要你醒过来,爹什么都答应你!” “二郎啊……” 说着说着,李渊竟是落下泪来。 李渊别的地方都能黑,唯有重感情这一点,却是毫不掺假。 见儿子生死不明,他已是伤心到了极致! 他这一哭,厢房内气氛一片悲伤,抽泣之声此起彼伏。 “来了,来了!” “孙思邈孙神医请来了,都闪开,快闪开!” 一道嘹亮的声音,打散了厢房内的沉重气氛。 只见长孙无忌领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头踏入卧室,直奔李世民榻前。 “陛下,秦王殿下有救了!” 长孙无忌激动道, “孙神医这几日恰好在长安落脚,被微臣寻来了!” “还请陛下先让开,让孙神医施展医术,妙手回春!” 李渊闻言,心神一震。 “……哦!好,好。” 他忙擦了擦眼泪,乖乖退开一旁。 “谢陛下。” 孙思邈略一行礼,旋即便坐在李世民床边,手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之上。 一众人,包括李渊在内,都是大气都不敢出,紧张的看着孙思邈医治。 他们当然知道面前这老头的医术水平。 太医院的那些太医,有不少都是他的徒子徒孙辈,可以说,整个大唐现在找不出比孙思邈还厉害的医道大家! 若他都束手无策,那再请别人来也白瞎! 故而,孙思邈,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在一番细致的检查过后,孙思邈抚了抚胡须。 “孙神医,如何?”长孙无忌赶忙问道。 “莫慌,能治。” 孙思邈沉声道, “秦王之病,乃阳入阴中,脉缠绕胃腑,阳脉下行,阴脉上争,于是闭而不通。上有绝阳的脉络,下有破阴的赤脉,阴破阳绝,宛若死状。” “昔日虢国太子便得此病,太医皆束手无策,差点入殓下葬,幸得扁鹊途径虢国,施展灸法,让其起死回生。” “诸位请先出去,待老夫如法炮制,还秦王阳来。” ps:关于骊山之行似乎有些争议,这里贴一段史书原文: 上校猎城南,太子、秦、齐王皆从,上命三子驰射角胜。建成有胡马,肥壮而喜蹶,世民乘以逐鹿,马蹶,世民跃立于数步之外,马起,复乘之,如是者三,顾谓宇文士及曰:“彼欲以此见杀,死生有命,庸何伤乎!” 建成闻之,因令妃嫔谮之于上曰:“秦王自言,我有天命,方为天下主,岂有浪死!”上大怒,先召建成、元吉,然后召世民入,责之曰:“天子自有天命,非智力可求;汝求之一何急邪!”世民免冠顿首,请下法司案验。 《资治通鉴唐纪》 本文虽然以娱乐为主,但一定程度上也是会参考史料来写的。此外,我写这本书的目的,也是想让读者朋友们看了以后,能更加深入的了解一下“玄武门之变”。我呢,在不脱离历史总体脉络的情况下,尽可能进行一些想象,把故事写得精彩一些。 至于《易经》的部分,有些读者觉得我可能有点水,但我其实也是想着弘扬一下传统文化,把我所学的东西讲述给大伙一些。 能初步理解一下《易经》的内涵,亦或是激发一下大伙了解《易经》的兴趣,我觉得就蛮不错了,起码显得我写这书不是纯娱乐,还有点用咳咳…… 好了,就说到这,感谢小木娄一夜听春雨的打赏,感谢帕西瓦尔2、yvse5、只想过得洒脱等诸位好兄弟的打赏,感谢大力支持!另外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零一章 舍我其谁?!关键时刻还得是秦王! 在长孙无垢的引领下,诸大臣连带着皇帝,都被请出了厢房。 只听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所有人都开始了焦急的等待…… 厢房内。 吱呀一声,柜子门打开。 只见一人脸上挂着笑容,笑嘻嘻的走了出来。 “大家的演技都不错,特别是特邀嘉宾孙真人。” 徐风雷打趣道, “虢国太子都来了,说得跟真的似的。” 孙思邈为李世民刮去脸上碳粉,听到徐风雷的话,顿时翻了个白眼。 他没好气的道: “还不是你说要想一个真正的疑难杂症骗过所有人?老夫思来想去,也就这个病符合。” “既能显出垂死之态,医治之后又能马上恢复如初,还有医书史书为作证,没人能挑出毛病来。” 徐风雷连连点头。 “还是孙真人有法子,我还是太年轻,得好好看,好好学。” 他连忙拍马屁。 “哼!” 孙思邈轻哼道, “老夫为人处世那么多年,就没撒过谎造过假。” “这回倒好,撒了个弥天大谎,把那么多人都骗了过去,连皇帝都给骗了!真是把老夫十年功德都损了。”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这回还了你的人情,以后再不能喊老夫做这种亏心事了!” “下次一定。”徐风雷嘿笑道。 “嗯……嗯?”孙思邈下意识的应了一声,随后马上觉出不对来,抬头狐疑道,“一定什么?” “咳,一定不再让您老高洁的品格上出现一丝污垢。” 徐风雷干咳一声,正色道, “……好了好了,赶紧的,接下来还有第二场要演呢。” 这对忘年交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听得床榻上的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偷笑不已。 …… 屋内毫无动静,让屋外的人度日如年。 李渊背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一张老脸纠结而又阴沉,像是一座随时都有可能会喷发的火山! “陛下,豳州又来急报!快……” “嘘!” 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的跑进来,正欲大声汇报,却被陈叔达拦了下来。 “陛下这会儿心里烦着呢!别再这急报那急报的了。” 陈叔达将他扯到一边,压低声音道, “现在纵然是天要塌下来了,也得秦王殿下救回来了再说!” “也唯有秦王殿下醒过来,这战事才会有人担!明白么?” 那传令兵赶忙闭上嘴巴,点了点头,不敢再言语了。 而就在此时,“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 孙思邈擦着汗走了出来,瞬间被团团围住! “孙神医,秦王殿下他怎么样了?” “孙真人,是否能够治好殿下?” “孙……” 面对着众人的连续发问,孙思邈只是一笑。 “幸不辱命,算是把秦王殿下拉回来了。” 他拱手道, “殿下已经苏醒过来,大家可以进屋去看望他了,只是不要太过于吵闹便可。” “后续调养的事,府上郎中按方子抓药即可。” “老夫告辞了。” 说罢,他便挤出人群,朝着府外走去。 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 “孙思邈,真大医也!” 李渊望着孙思邈洒然离去的背影,不禁感叹道。 叹罢,他便抢先一步,冲入了厢房之内。 全部注意力都在李世民身上的他,没发现屋里的柜子稍稍动了一下。 “二郎!” 李渊一把扑到了李世民的榻前,喊道。 “父……父皇……” 李世民脸上尚且还带着几分“虚弱”,他挣扎着起身,勉强道, “儿臣参见父……” “好了好了!免礼免礼,休息要紧,你不要起来啦!”李渊急忙拦住,搀着他再度躺下。 “秦王殿下好好将息要紧。” “是啊是啊,身体最重要……” “……” 李世民看到李渊及诸大臣殷切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放松躺倒。 “这次都是父皇之错,害你受了这么大的苦,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李渊自责了一番,而后道, “你放心,父皇已重惩元吉,将他关入宗正寺永远圈禁! 李世民一惊。 “父皇为何要圈禁四弟?”他震惊道。 “这……” 李渊略一迟疑,挥手叹道, “先不提这事儿了,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当务之急,是要好好休养身体,至于其他的事情……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说。” “需要什么补品,尽管和宫里言语一声,只要是宫里有的,朕全都给你!” 他话音刚落,陈叔达便急了。 “陛下,豳州告急已久,不能再拖了!” 他连道, “若等秦王殿下养好身体,怕是长安都已经沦陷了!” 李渊猛地转身,瞪了陈叔达一眼,喝令道: “住口!朕现在只想谈家事,不想谈国事!” 噗通! 陈叔达跪伏在地,拱手肃然道: “陛下的家事,乃是国事;而大唐的国事,亦是陛下的家事!” “天下,是李家的天下,陛下岂可说不谈国事?” “臣肺腑之言,望陛下鉴纳。” “你!”李渊瞪着虎目,一时竟是语塞。 “父皇,突厥入侵的事,儿臣先前已经从常何将军处知晓了。” 李世民微微直起身子,神色虽依旧虚弱,但声音却显坚定, “儿臣的意见是——决不可迁都,决不能将辛苦打下的江山,拱手让给突厥蛮子!” “若父皇相信儿臣,儿臣愿领一路兵马,往豳州阻击颉利可汗,定叫他无功……而返!” 李渊:“?!” 众臣:“!!!” 一时间,大家的神色都为之一松。 好啊。 等的就是秦王这句话啊! 这根擎天白玉柱,虽然有倾塌之险,可终究还是支愣起来了啊! “不,不行!” 李渊断然拒绝, “你现在身子这么弱,根本无法领兵出征!” “朕不允许你去冒险,朕要你留在家里好好养病!至于突厥,朕会想另外的办法!” 李世民闻言,却是无奈一笑。 “父皇,孙神医说了,我这是急病,来的快去的也快。” 他轻声道, “顶多休养一两日,便可恢复如初。父皇不必为儿臣担心。” “且就目前的形式而言,抵抗突厥强侵,舍我其谁呢?” 舍我,其谁! 这四个字说出口,哪怕是看李世民不顺眼的裴寂等太子党成员,都不得不承认—— 关键时刻,还是得靠秦王啊! 第一百零二章 我二弟天下无敌!全员影帝 “二郎……” 李渊神色动容。 “父皇,不必再多说其他的了。” 李世民摇了摇头,道, “您就说,现在能给儿臣多少兵马御敌便是了,也让儿臣有个准备。” 李渊神色复杂,带着几分感动和愧疚,最终点了点头。 “抛开长安所需卫戍的兵力,至多能给你九千兵马。” 他略有些迟疑的道, “以九千,对阵号称十万的突厥精锐……” “二郎,你有把握吗?” 说完,李渊就低下了头。 自己好像问了个白痴问题。 九千对十万,十倍还多的差距! 哪怕颉利可汗有所夸大,双方差距依旧悬殊。 这就是军神下凡也要摇头啊! 李世民眉头微皱。 “九千么……是少了点。” 他喃喃道。 众臣闻言,脸上皆露出失望之色。 果然,就连秦王也没有办法么…… “唉……” 李渊轻叹一声,摆手道, “兵力悬殊,非一人之力可逆,朕看还是……” “但也不是完全没得打。”李世民忽的又道、 “嗯?”李渊猛地抬头。 屋内众人亦是猛地看向李世民。 “二郎……你有把握?!”李渊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忙问道。 李世民摇了摇头。 “把握,儿臣自然是没有的。” 他露出微笑,神色坚定道, “但未战言败,不是我的风格。” “儿臣觉得,想要正面击败突厥大军断然做不到,但若是固守豳州,将其击退,倒并非完全不可能。” “说实话,儿臣心里没有半分把握,但儿臣愿意领兵出援,去试一试!” “请父皇……恩准!” 李渊心神为之一震。 望着儿子那坚毅的目光,他忽得觉得鼻子一酸,心中已是把李世民的形象地位拔高了数个层次! 大唐周边强敌环伺,或许传位给二郎这样的帅才,才是对的…… “来人,传旨!” 李渊起身挥手道, “加秦王李世民左右十二卫大将军衔,赐衮冕、金铬、双壁!加食邑一万户!” “两日后,领兵驰援豳州,阻击突厥颉利可汗!” 他宣布完旨意,转而又看向李世民,询问道: “二郎,你看这样的安排,如何?” “两天会不会太赶了一些?要不要再多休息几日?” 李世民摇了摇头。 “谢父皇恩赐。” 他拱了拱手,道, “前线战事吃紧,怕是快守不住了。儿臣岂能再休息?” “纵然是拖着病体,也必须要尽快点兵驰援。” “还请父皇回复豳州守将,就说我后日便领急行军出长安,直奔豳州,请他务必坚定心志,守住城池!” 李渊点了点头。 “就按照秦王的意思草拟旨意,旨意待会儿就发出去!” 他迅速道, “另外,马上再传一道旨意给京兆都督刘弘基,叫他速速提调九千兵马,明日操练一日,后日便交付秦王!” 随行的书郎唰唰唰的写着圣旨。 时间紧迫,条件有限,只能如此了。 “至于将领的任命,由二郎你自己做主。” 李渊望着李世民,握住了他的手,关切道, “二郎,你给父皇记住,无论如何,你自己的安危最重要。” “若情况不对,你便退回来,父皇再想别的办法。” “儿臣知道。”李世民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李渊见他露出疲惫之色,适时便是起身。 “万千重担在你一身,这两日无论如何……” 他张了张嘴,恍若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最终只吐出几个字, “好好休息。” “父皇便不打扰你了,等你凯旋,父皇为你庆功。” “儿臣恭送父皇。”李世民勉强从床上直起身子,朝着李渊俯首行礼。 诸大臣朝着李世民略一行礼,便也随着皇帝如潮水般退去。 这一桩塌天的大事有秦王顶着,他们心中的那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可以回家接着奏乐接着舞了。 唯有太子李建成上前两步,一脸心疼的道: “二弟……苦了你了。” “此去豳州,可千万别逞强,你的身家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李世民睁开眼睛,笑着点了点头。 “多谢大哥关心,弟心中有数。” 他挥手道, “大哥回去,这一路从骊山奔波回来,定也辛苦了。” “回去好好睡一觉,豳州的事儿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李建成目中泪光闪现,神情悲悯的点了点头。 只听他祝祷道: “我二弟天下无敌,必能击退突厥,功成凯旋!” 李世民:“……” 终于,李建成也离开了,整个卧房内只剩下李世民一人。 他静静的躺在床上,望着房上的梁木,怔怔的出神。 忽然间,他的柜子动了。 吱呀一声,徐风雷从中再度走出,朝着李世民拱了拱手。 “殿下的演技,真是出神入化。” 他笑道, “徐某佩服,佩服。” 不得不说,这些牛逼的政治家,个个都能够拿影帝。 他们是真正在人生这场不能ng的舞台上施展最极致的表演! “嗐……” 李世民苦笑一声,摇头叹道, “先生就不要取笑我了。” “我倒是希望,这一切都不是演的。” “包括我,包括父皇,包括诸大臣,也包括太子爷。” “若都是真情流露,该有多好……” 徐风雷耸了耸肩。 “但这是不可能的。” 他搬了个小马扎坐到了李世民的身旁,似笑非笑道, “人生如戏,全赖演技。” “世上真正赤心相交,坦诚相待的又有几人?” “不过,我倒愿与殿下赤心相交,凡事绝不欺瞒,绝不表演,不知殿下愿否?” 李世民眉头一挑。 “自然愿意!” 他伸出手掌,果断道, “来,徐先生,我们击掌为盟,绝不相骗!” 啪! 两只手掌交会在了一起,发出一声脆响。 此刻的李世民,无疑是冲动的,甚至是有些幼稚。 但一直以来的表演和欺骗,让他实在有些厌恶和疲倦。 这个时候,幼稚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就如同后世的一句话: 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世间繁华。 若她心意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 这击掌为誓,立下互不欺骗的诺言,或许就是李二的那匹旋转木马…… 第一百零三章 齐王真是连畜生都不如!天策府众轮番开炮 李世民与徐风雷手掌握在一起,不禁相视大笑。 这一刻,他们都能感受到对方的诚挚。 而男人之间的这份真诚,是比金子还要珍贵的东西! “哈哈哈……大先生妙计,殿下装病的模样更是令人拍案叫绝,我差点都信了!” 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 却见尉迟恭、程咬金等人皆是笑嘻嘻的走进了房内,朝着两人拱手作揖。 “这下,齐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长孙无忌笑道, “也不枉我们卖力配合这一场戏。陛下这回算是发了狠心,竟将他打入宗正寺,永远圈禁!” “现在,殿下不但迎回圣心,又除掉一位大敌,值得庆祝啊!” “是啊是啊,今夜该摆个宴席,咱多喝几杯,乐他一乐!”几个武将连连点头。 开狂欢派对这种事情,他们最热衷了。 “勿要太过得意,谨防乐极而生悲。” 李世民微微一笑,却是正色道, “我先前就是忘了徐先生临行前的叮嘱,太过飘飘然,才在骊山犯了那么大个错误,险些坠入深渊。” “若非颉利可汗突然入侵,我此刻已在牢里了!” “需引以为戒啊……” 经过这次的事儿,他再不敢得意忘形了。 人就是这样,旁人苦口婆心的劝说听不进去,得自己真正吃到苦果了,才会真正的领悟和成长啊…… “这么说起来,大先生所说的贵人解救,那贵人竟是颉利可汗?” 程咬金惊异道, “竟是咱们的仇敌,阴差阳错的救了殿下?” 他这一说,众人皆回过味儿来,方才明白徐风雷那一句“贵人不一定是朋友”,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是也。” 徐风雷含笑道。 “啊,难怪先生叫我去打探豳州方向的消息,还让知节和敬德好好练兵……” 长孙无忌神色惊叹,拱手道, “原来您早已料定颉利可汗要来入侵,大唐唯有秦王可解此患……” “先生之智慧,堪比诸葛也!” 众人皆露出敬服之色,拱手而拜。 这一礼不为别的,就为秦王出事,大家都六神无主、心慌意乱的时候,徐风雷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挑起了大梁,稳定住了人心! 而事态的发展,也的确如他所言,分毫不差。 如今,更是化被动为主动,反攻齐王,打了个漂亮仗! 如此一来,怎能不让人心生敬意? 在天策府众心中,徐风雷已然是李世民不在时的主心骨了! “大家谬赞了。” 徐风雷摆了摆手,谦逊道, “我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一个研究《易经》的,若是连算卦都算不准,那我也就没脸待在这天策府了。” 然而,他越是谦虚,在众人心中的分量就越重。 事事都能测算的如此精准,岂不是将天机都掌控在手中,这样的人……得有多可怕? 而如今,他选择站在秦王这一边,为秦王出谋划策。 这岂不是证明,李世民未来定然能成为天下之主?! 妈耶,这可不敢细想啊…… “诶,此次转败为胜,先生当居首功,不必谦虚!” 李世民大赞道, “大宴就免了,不要弄出太大动静来。” “就咱们几个,晚上安排美酒佳肴,庆贺一番无不可!” 众心腹接连附和: “是啊,就光为齐王被陛下永远圈禁这事儿,老子就得好好喝他三坛子酒,庆祝庆祝!” “对,大快人心!老子早看齐王不爽了!都是一个母亲所生,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嗐,你是不知道,当初齐王出生的时候,太穆皇后嫌他样貌丑陋,直接丢弃了。齐王乃是养母养大的,就这,他还将对他有养育之恩的养母射杀了!” “畜生啊!” “这是畜生被诋毁的最惨的一次,毕竟畜生也有反哺之情呢……” “确实,齐王简直是连畜生都不如……” “……” 一时间,天策府众纷纷将矛头对准李元吉,疯狂开炮,发泄心中的郁气。 虽然与秦王竞争的对象是太子,但他们最恨的无疑是齐王。 此人最是阴狠毒辣!总是暗中中伤陷害,像一条毒蛇一样,冷不丁的就咬你一口。 如今他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众人自然是拍手称快。 “不要太乐观了。” 徐风雷缓缓道, “当今陛下极重感情,他今天会因秦王昏迷病重而落泪,他日也会心疼齐王而将其赦免。” “因为,不管怎么说,李元吉都是他的嫡子。” “齐王只要在宗正寺装装可怜,到时候太子和张婕妤他们再往陛下那吹吹风,呵呵……” “我预料,最快一两个月,最慢一年,齐王便会被释放出来,届时,他会对殿下有更大的仇恨和敌意。” 听到这番论调,众人脸上的笑容皆是收敛。 李世民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先生与我所想的一样。” 他道, “父皇的性格,我很了解。重感情是他的优点,也是缺陷。” “说的难听些,既然我能利用,齐王并不蠢,自然也会效仿之。他被赦只是时间问题。” 李世民稍稍一顿,却又笑道: “当然,不管怎么说,现阶段而言咱们是占据了上风,也得到了陛下的信任。” “接下来只要稳扎稳打,不出差错。按照徐先生所言积蓄力量,等待时机,便终有功成的那一天!” “是!”天策府众心腹皆拱手称是,神色振奋。 方向和目标明确了,他们心里踏实,自然也更有干劲! “来人,摆宴!” 李世民大手一挥,道, “今日允许宴饮,但只许小酌,不能贪杯误事。” “特别是敬德、知节你们几个,时间短促,你们明天务必要保持清醒操练兵卒、” “颉利是一头凶猛的野狼,此去豳州,万分凶险呐……” 尉迟恭几人神色一僵,旋即便乖乖从命,心中的愉悦亦被冲散了不少。 这回出兵驰援,以九千步卒应对突厥数万精锐骑兵,他们不知道秦王殿下到底有没有把握。 反正换他们上,一定没法打! 总而言之,又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 第一百零四章 夺嫡争位第二步,一份名单吓坏李世民! 是夜。 一场宴饮,徐风雷按惯例陪着众人喝了一杯,便离席而返。 院落内,一老人独坐。 “听明。” 孙思邈握着茶杯,随口道, “杜如晦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王宫不是老夫喜欢待的地方,差不多该走了。” 徐风雷神色淡然,点了点头。 “好,我明天送送你。” 对于孙思邈的道别,他并不意外。 以老头的性子,能待在这是非之地如此之久,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你……” 孙思邈望着徐风雷,捏了捏茶杯,皱眉道, “真的决心留下,全力辅佐秦王?” “这几日的事,我也听说了,老夫虽不懂政治,但也知道现在的长安,乃是非之地。” “而这天策府,更是是非之地的中心漩涡!” “即便是秦王,稍有不慎都会锒铛入狱,你小子这么惜命……就不怕?” “再说了……这种事情就算真的做成了,秦王他日成了天子,保不齐就无法容你啊……” 他先前劝过徐风雷一次,但被说服了。 但经历今天的事儿后,他想再劝劝。 “富贵险中求嘛……” “也唯有选择秦王,才有可能实现我的抱负和理想。” 徐风雷洒然一笑,道, “放心,我既然选了他,心中便有把握,孙真人不必为我担心。” “至于事成之后,我会给秦王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一切,尽在吾毂中也。” 孙思邈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闭上。 “好,既然你这么坚定,我便不多嘴了。来,咱以茶代酒。” 他举起茶杯,道, “走一个。” 叮。 两人碰杯。 苦茶入喉,却有回甘。 “老夫要带徒弟云游一阵,让他多听多看多辨,暂时不会回长安了。” 孙思邈起身道, “你医术也还马马虎虎,一般的小毛小病都能应付得了。” “若真有急事,去长安一心堂找我三徒弟,他知道我的具体下落。” 徐风雷亦是起身,神色恭敬。 “这回的事,确实是给孙真人添麻烦了。” 他拱手道, “以后您有什么难处,言语一声,别跟我客气,好歹也让我还还人情。” 孙思邈哈哈一笑。 “你小子……老夫会跟你客气么?” 他拍了拍徐风雷的肩膀,道, “记得老夫先前跟你说得话,若有性命危难,逃入秦岭中去,老夫会保你无恙。” “好了,回去歇着了。” 说罢,他便捧着茶杯,走向自己的房间。 厢房内,冰块早已为他准备好,这也是孙思邈最后一次享受这样奢华的待遇。 “住不惯,住不惯哟……” 老孙头背着手,嘴里哼哼着,关上了门。 “这老头……” 徐风雷见状,不禁莞尔。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不还是很诚实? 他现在都已经习惯了,这大热天的,要是没冰块,可怎么睡得着喔! 将茶杯中的茶水饮尽,徐风雷正准备回房休息,却听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嗯?” 谁这么大半夜的还来找他? “徐先生还未休息?” 李世民跨过门槛,越入院内,喊道。 “原来是秦王殿下。” 徐风雷略一行礼,笑道, “殿下何来,不妨屋内叙话?” 李世民轻叹一声,点了点头,跟着一同进了屋。 嗤啦。 烛火点燃,映出两人的脸庞。 “……徐先生,后日便要出兵豳州,你看我此行,顺利否?” 李世民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略微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将问题抛了出来。 人前,他风淡云轻。 但他心里所承受的压力,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殿下乃大唐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徐风雷笑道, “区区突厥进犯,何足道哉?” “怎么,这点小事,殿下也要请我占卜么?” 李世民闻言,不禁苦笑。 “若是兵力对等,我自不惧,但这回……差距实在是太悬殊了!” 他无奈道, “颉利号称十万,实际虽没这么多,但他与突利合兵,出个五万兵马那是很轻松的。” “而我,手下能用的也就长安调拨的九千步卒,还有豳州的几千残兵,满打满算也就一万余兵。” “豳州若破,长安岌岌可危!岂能说是小事?” “我一面有信心退之,但另一面,我亦心中打鼓,故而来请先生解惑。” 以李世民的军事才能,自然不需要来问徐风雷对策。 他只问吉凶,说白了就是为了给自己增强底气和信心而已。 毕竟,面前这位可是铁口直断! 他若说个出师大捷,那李二的信心一下就能拉满了! “殿下此行,不说凯旋而归,但起码能完成既定的目标。使颉利可汗罢兵而退,我想是没问题的。” 徐风雷淡然道, “故而,殿下的心思不该全都放在战场之上,也该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若只思为一将帅,则他日必遭横祸也。立功越多,横祸越大,死得也就越凄惨。” 李世民心神一震,连带着酒意都消散无形。 他忽然想起,自上次进宫乞藩之后,他便再没有下一步动作! 这会儿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打颉利可汗,完全忘了还有夺嫡争位这档子事儿! 想到此处,他不禁起了一阵冷战。 “多谢先生提醒!险些顾此失彼,坏了大事……” 李世民忙拱手道, “且问先生,我接下来该走哪一步才好?” 徐风雷见他清醒过来,旋即微微一笑,从怀中抽出一封纸来。 “在下已为殿下拟好下一步动作。” 他将纸递给李世民,道, “这份名单上面,将势力划分为上中下三派。” “上派中人,可为殿下所用,或是殿下旧部,或是愿支持殿下之人。如刘弘基、萧瑀、宇文士及等,这些人,已可以暗中争取起来了。” “中派中人,则不会为殿下所用,但或可保持中立,只要他们能继续保持中立,其实就是变相的支持殿下,因为殿下要的是乱中取胜,以变取胜,他们静观其变而不插手,便已是最好!这一派的代表人物,有李靖、李世绩等手握兵权的聪明人。” “下派中人,则是殿下的仇敌,也就是太子党人,亦或是仇恨殿下之人,这批人基本上都是紧紧围绕太子和齐王活动,人不多,有才具如太子洗马魏征者亦寥寥几位。以小人居多,如齐王、张婕妤、尹德妃等……” 李世民望着面前那份翔实的名单,看着那排列有序,密密麻麻的名字,心神狂震的同时,亦不禁升起一丝惊惧! 徐先生……是怎么绘制出这份名单的?! 他分明才来长安没几天,怎么会对朝堂势力如此的了如指掌?!几乎对所有重臣和将领都做好了详尽的分类…… 太可怕了! 第一百零五章 谁赢,他们帮谁!徐风雷的精准分析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住心情,开始仔细阅读名单。 上派中人,掌有军权的有京兆都督刘弘基、淮安王李神通、右监门将军常何、云麾将军敬君弘、益州道行台左仆射窦轨、左府中郎将李君羡等。 朝廷重臣的有萧瑀、陈叔达、颜师古、封德彝。宇文士及、窦诞等…… 李世民越看越是心惊! “这,这……” 他猛地抬头,连问道, “先生初来长安,是如何知道这些上派中人能为我所用?!” 徐风雷神秘一笑。 “大胆猜想,小心分析。” 他道, “除殿下心腹以外,这些人跟殿下或多或少都有过渊源,且私交不错,不少人都曾支持过殿下的主张,跟您打过天下,我说得可对?” 李世民目光闪烁,点了点头。 “的确……” 他捧着名单看了又看,沉声道, “这上面不少人,在关键时刻,我都有把握将他们拉入自家阵营。” “但也有几位,我心中没底,但可以试试,以他们的人品也不会泄密。” 李世民的心中,本也有个计划,有一份拉拢名单,已经初步成型。 但跟徐风雷这份相比,那完全就不够看了! 上面很多人,他是看到名字才突然想起来……哦,还有这号人物忘记了! 这也太细了…… “先生之考虑,实在是太周全了!” 李世民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徐风雷却是摇了摇头。 “其实这些人,殿下只要慢慢想,总也能想全的,我不过是为您加速了这一进程而已。” 他道, “对这份名单的上派中人,殿下现在就可以行动起来了,如对常何那样,推心置腹又许以重利,何愁他们不支持您?” 李世民神情肃然,点了点头。 “那这中派中人?” 他犹豫道, “像李靖、李世绩、李孝恭这样的人,可是手握重兵啊。” “若有他们的支持,我定然更有把握。” 在李世民的心里,李靖、李世绩这样的人,是一定要拉拢的。 他们若是投靠太子齐王,纵然他上位成功,这皇位也坐不稳呐! “有他们支持,您都可以平推长安了。” 徐风雷耸肩道, “但这三个,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聪明人,都是老油条!” “若说程咬金、尉迟恭是光脚的,那李靖他们就都是穿鞋的,既然已经有鞋穿,为何还要冒险?” “您不上位,他们是封疆大吏;您上了位,就算他们押注在您,也依然还是那个封疆大吏,顶多爵禄更丰厚一些。” “他们不会为了一双更华丽些的鞋子,冒被砍足的风险。” 李世民听完这一番分析,一颗心也是沉寂了下来。 虽然有些失落,但道理的确如此。 “若我站在他们的位置上,恐怕也不会随意下注,静观其变才是上策。” 他沉声道, “先生的分析鞭辟入里,看来这些人,最多只能争取他们中立,不能指望他们能帮上忙。” “能不添乱就不错了。” 想着数十万大军保持中立,李二心中便有些不安。 若不能为己所用,这些人手中所掌控的力量,让他无法不忌惮! “殿下放心,他们不会添乱的。” 徐风雷笑着宽慰道, “事实上,如我先前所说,他们只要保持中立,就是变相的支持殿下!” “因为殿下要的是乱,在军事政变中干掉太子齐王,甚至于……要把陛下都拉下马!” “这种时候,作为帝国的重臣,受皇帝信赖的将军!逢此大变,竟然不想着擎天保驾,反而只是站在干岸上看着,看着您夺取最高权力。” “这还不算是偏帮殿下吗?” 李世民一愣。 从这个角度来说……好像中立的确是帮他。 因为造反的人,是他…… “总而言之,这些中派中人,其想法就是——” 徐风雷沉声道, “谁赢,他们帮谁。” “等一切尘埃落定,无论是您赢了,还是太子齐王赢了,他们都会帮胜利的那一方。” “明确这一点后,再与他们相交,殿下会轻松许多,也不会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他们绝不会成为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最终结果一出,要么,锦上添花;要么,雪中夺炭!” “明明白白,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李世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谁赢,他们帮谁……” 他细细咀嚼着这句话,忍不住道, “先生一句话,真是把精髓讲出来了!” “受教,受教!” 徐风雷摆了摆手,嘴角上扬。 这句话当然是精髓,可是申遗的精髓! “至于这下派众人,皆是殿下的仇敌!” 他直截了当的道, “绝无拉拢示好的可能,殿下也不用白费心机在他们身上下功夫,只管把他们当敌人便是了!” “当然,太子身边也没几盘菜。” “在我看来,只有魏征、谢叔方、薛万彻、冯立几人算是有些才能,还有王珪、韦挺两人也算人才,但这会儿还在流放途中,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无需考虑。” “其余人,皆不足惧也。” 说实在的,跟天策府的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比起来,东宫那边就真的有些寒碜了。 除了上述的几人以外,也就靠着韦氏的几个臭西瓜烂香蕉撑着门面,根本不够看的。 “先生这么一说,我倒是轻松了许多。” 李世民笑道。 人才这一块,他向来是最有信心的,纵然是皇帝的执政班底,都比不上他的天策府。 “轻松可以,但不可掉以轻心。” 徐风雷正色道, “特别是太子洗马魏征这个人,绝对是个人才,有他在,东宫就没那么好对付。” “真正厉害的顶级谋士,不用多,只需要一个就够了,如汉之张良,蜀之诸葛。” “东宫之魏征。” 李世民神色一凛。 “这个魏征……这么厉害?!”他直起身子,讶异道,“竟能得徐先生这么高的评价?” 在他印象里,这还是徐风雷第一次给一个人这么高的评价。 而这个人,还是他的敌人!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ps:拜求支持首订!今天万字更新,因为没有存稿,所以……三点前出第二更! 第一百零六章 地水师!大唐真正的名将只有两个半! “殿下勿惊。” 徐风雷洒然笑道, “魏征虽是人才,但只要在关键时刻让他闭嘴,便无碍了。” “此人我会密切关注,您不用太过忌惮他。” 听到这话,李世民紧张的神色这才放松了下来。 “幸好有先生。”他捧着手中名单,啧啧称赞道,“这已经无法用如虎添翼来形容了,我有先生,何愁大业不成?!” 光有这份名单再加上这一通分析,李世民的把握起码要添上三成! “大业自然可成,但殿下真的下定决心,要去成就大业了吗?” 徐风雷望着李世民,缓缓道, “一切准备工作,做起来自然顺遂,但最终真要踏出那一步,去做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您真能踏出去吗?” 李世民笑容微微凝固。 这个问题,还真把他给问住了。 现在他还没到那个地步,可若真的到了,他会不会近而情怯? 会不会……不敢,不愿,不做? 李世民沉默了一会儿,忽的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哈……” 他拍了拍嘴,略有些困倦的道, “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先生也早些睡,明天我还想听你的课呢……” 说罢,他便起身而走。 徐风雷也不多言,亦是起身拱手道: “殿下慢走。” 望着李二渐渐远去的背影,徐风雷微微一叹。 “历史有它的进程,人亦有其本性,不好更改啊……” 他负手而立,喃喃道, “难道我能做的,便只有搭上这列通往高官厚禄、荣华富贵的列车,无法更改它的行动轨迹?” “……也罢。” 砰的一声,徐风雷关上了房门。 策划玄武门事变只是过程,而非他的目的。 只要结果能够达成,中间所经历的,是跟历史上一样,还是说在他的影响下有所偏差? 他无所谓。 …… 次日上午,院子里照常上大课。 尉迟恭等一众武将操练兵马去了,只剩下几个文士旁听。 杜如晦身子骨已经恢复许多,亦是带着浓厚的兴趣,搬着板凳前来听课。 原本李世民也要去操持军务,但今天徐风雷要讲的卦是地水师。 出师之卦,用兵之道,焉能不听? 唰唰。 画板上案例将卦象画好: -- -- -- -- — -- “今天讲地水师。” 徐风雷扫了学生们一眼,敲了敲画板,道, “来,抢答。” “这卦什么性?” 之前一直都是他在讲,孩子们听,那是因为他们初步了解,还不够熟悉。 经过这段时间的授课,再加上他们的作业情况来看,徐风雷认为,可以加入一些课堂互动了。 “我,我来答!” “我来!” 李承乾、李泰纷纷嚷嚷道。 “嚷嚷个什么,不是告诉过你们规则了吗?要答就举手。” 徐风雷斥了一声,而后点名道, “清泉就最乖,你来回答。” 李清泉被夸,脸色微微一红。 她收回手,认真道: “师父说过,地性为顺,水性为险。” “上坤下坎,此卦是外顺内险之性。” 徐风雷满意的点了点头。 “答得不错,分毫不差!”他夸赞道,“你们几个臭小子,以后要多向姐姐学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小屁孩们垂头道。 李清泉小脸红扑扑的,心中很是雀跃。 这还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作答,心脏这会儿还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呢。 “地水师,于天水讼之后,所谓讼争不成,必有出师!” “就比如说,你跟一个人吵架,吵着吵着还是解决不了问题,反而矛盾更大,就会发展成暴力,就一定会打架!” 徐风雷指着画板,道, “若是国家与国家之间,便是双方矛盾激化,最终演化成兵戎之争,开始比拳头,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硬道理!” “古之圣贤见水于地下,汇聚成河,如兵卒聚拢成师,昔日孙武体悟此卦,作《孙子兵法》流传于世,被封为兵圣。” “我们不用像孙武那样体悟如此深刻,只需了解一番,便知用兵之精髓,之内涵!” 李世民闻言,不禁打起了精神,神情肃然。 房玄龄、杜如晦等亦是聚精会神。 这必须得好好听听了! 可惜那帮武将不在,让他们听,获益才是最多的。 “师卦的总调性,便是四个字——” 徐风雷啪啪在画板上写字,念道, “行险求顺。” “无论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哪怕是百万兵马打一万兵马,对于主帅而言,都是行险之道!都需战战兢兢,谨慎作战,祈求顺遂。” “别说什么优势在我,什么差距悬殊。历史上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如巨鹿之战、官渡之战、赤壁之战者,不胜枚举。” “自古兵家胜败,一误而已。” “哪怕你兵多将广,哪怕你前期优势大过天,一个失误,便有可能葬送全局。这便是一念之间,天翻地覆。” “故为名将者,纵观全局都不该有一个失误,你若有失误还打了胜仗,只能说是菜鸡互啄,不是你厉害,而是对方更多的失误让你赢得了战役,绝没有资格被称为名将!” “我观大唐,真正称得上名将的,唯有两个半!” 他忽的一笑。 众人皆是一愣。 两个半,哪两个半? “青雀,你见过半个人吗?”李承乾抓了抓手,一脸疑惑的道。 “那一定是怪物。”李泰笃定的道。 “其一,是你们的父王,天策上将秦王殿下。” 徐风雷笑道, “其二,便是灵州行军总管,李靖将军!” “最后剩下半个,便是并州行军总管李世绩也!” 几个孩子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哇!居然有一个是父王耶!父王好棒!” “呼……还好父王不是那半个,我下回要看看李世绩是不是怪物,他是怎么做到成为半个人的?” “我也要去看!” “笨啦!师父不是这个意思……” “……” 徐风雷:“……” 李世民:“……” 这帮小兔崽子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哪里了! “咳,不得不说,我大唐武德的确充沛,有这三位坐镇,何须忌惮外敌?” 徐风雷干咳一声,将小屁孩们的思绪拉了回来,道, “你们也要多向你们父王学习,特别是对行军打仗有兴趣的,他绝对是最好的老师……” “好了不要闹了,继续听课!” ps:查资料去了,稍晚了些,下一章预计六点前后。 都一百零七章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为帅之道 孩子们顿时乖乖坐好,不敢再闹。 身为师父,徐风雷还是很有威严的。 惹任何人生气都不要紧,因为母亲会帮忙说话。 但要是惹师父生气,那母亲都救不了他们,只能立正挨打。 除了李清泉这个乖乖女外,其他几个孩子或多或少都挨过板子…… “用师之道,以正为本,即正名也!” 徐风雷沉声道, “即所谓的师出有名,众皆正也,如此,即便是因此毒天下,民弗怨也。” “就好比现在突厥入侵咱们大唐,我们大唐便要打出驱除外虏,保家卫国的名号来出师!” “要知道,无论是什么形式的战争,对老百姓的伤害都是最大的,但你的军队是正义之师,是保卫国家的王师,那么老百姓纵然困苦,也绝不会怨恨,反而还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师出有名,士气如虹,百姓皆从!这样的战争占尽了人和,才是有把握之仗,自然吉利。” 唰唰唰。 孩子们记着笔记,特别是李承乾,记得尤为认真。 他继承了父亲战争上的部分天赋,对于将帅之道,颇为热衷。 而众大人,亦是听得津津有味。 特别是李世民,眼睛微亮,与自己的经历相印证,心中很有几分体悟。 他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 毫不夸张的讲,他生下来就会打仗,而怎么打胜仗,更像是他的本能。 用十里八乡俊后生的话说,就是……嘿,这小子特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作为军事天才,李世民很少系统性的去思考打仗的技巧,亦不太学习那些军事理论。 这算是完美军事家李二一块小小的短板,但在这堂课中,他的短板似乎稍稍补足了一些…… “再讲为帅之道。” 徐风雷又道, “易曰:在师中,吉无咎,王三锡命。” “这句,很好理解,当将军已在军中指挥作战之时,君王屡次下达封赏之令,犒赏三军,以示恩宠,以示信任。这自然是吉而无咎。” “历史上,有许多大仗,都是因皇帝猜疑将领而导致兵败。” “在这一点上,秦国的王翦就做得很好。” 他稍稍顿了顿,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昔日秦始皇发动举国之力,起六十万大军伐楚,拜王翦为将,命其与楚国名将项燕决战。” 徐风雷淡笑道, “想想看,六十万大军,你是秦始皇的话,你放心把他交给一个将军吗?” “这他要是造反,六十万大军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人淹死了!” “这个时候,君王与将领之间,猜疑是不可避免的。而王翦是怎么做的?” “他刚出咸阳,便给秦始皇发书,请求良田大宅,金银财宝,每隔几天就发一封,都给秦始皇整无语了。” “始皇当然通通应允,也因此,对王翦放下了戒心,认为他要的就是厚禄,绝无反叛之心。” “如此一来,君臣互信,自然无咎,反而楚国国君负刍却猜疑项燕,不愿倾力支持,反而将一部分兵力留在了国都寿春。” “这一正一反两个例子,最终结果也就不言而喻,秦国最终灭了楚国,拔掉了一统天下路上,最大的一颗钉子。” 啪! “做个总结。” 他将手拍在画板上,道, “如果你是将军,你得想办法最大程度打消君主的猜疑,如王翦那样。” “如果你是君主,那么你既然任命了将军,就绝对不能怀疑他!得给予他最大的支持。” “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无论行军打仗还是任用人才,都是这么个道理。” 孩子们纷纷点头。 他们听懂了。 别看这群小屁孩现在咿咿呀呀的,长大了可都是一方之主!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的确是为主之道。” 李世民轻声道。 “师或舆尸,凶!” 徐风雷写下几个字,又道, “这句较难理解。我说直白一些,其实就是打仗这事儿,得专制!” “军队里不像江湖绿林,什么大当家二当家,军队里就只有一个当家的,那就是主帅!” “作战之事,没有什么民主,全赖主帅一人乾纲独断!若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大家一起拿主意,或者投票决定,那易经说了,凶!” “主将作战,就是皇帝的诏命都可以选择不听,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是兵圣孙武说的,够有含金量?” 众人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这话听起来……好热血!让人忍不住想点头附和。 “继续往下说……” 从初六一直讲到六六,又是一个半时辰过去。 徐风雷讲得唾沫横飞,众学生却是不敢打盹开小差。 不然的话,随堂作业可就没法交代了! 而李世民等人虽没有作业,却也听得入神。 哪怕是房玄龄之类的文臣,也保不齐将来有领兵平叛平乱的一天,多听多学,总归没有坏处。 “终爻,大君有命,开国成家,小人勿用。” 徐风雷略有些疲惫,但还是继续道, “不用翻译了?功成之后,无论是开国还是成家,不可任用小人。” “小人或许在作战与成事的过程中,也帮了不少忙。但身为大君的你,可以封赏他,给予他厚赏,但绝不能任用他为臣为官,掌控实权。” “这就是时刻警惕,防范于未然。易经从头到尾讲的就是一个防范于未然。” “凡有事前,必有象。若精通《易经》,便能见象而知事,知事而知进退,无咎也。” “……好了,说完了,下课。” “呼——” 徐风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要去喝水,发现自己的水壶早已干涸了。 “师父,给。” 李清泉捧着一个新的水壶递给了他,乖巧道, “新的水壶,我没喝过,师父请喝。” 徐风雷闻言,会心一笑。 “丫头真乖……” 咕咚咕咚。 他猛地灌了几口水,只觉得喉咙清甜,入久旱逢甘霖。 “先生讲得真好!” 李世民跑了上来,连道, “此次驰援豳州对抗突厥,我想请先生同往,可好?” 徐风雷:“???” 第一百零八章 只求父皇别把四弟当畜生一样看待! 哗啦啦。 滴滴答。 殿外阴云密布,瓢泼的大雨让李渊皱起了眉头,心中起了几分忧虑。 “这雨,有几日了?” 他轻声询问道。 “回陛下,已有四五日了。”身侧太监低头回应道。 哒,哒。 “二郎领兵离开长安,也有四日了。自他启程第二天,就开始下大雨,连绵不绝。” 李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喃喃道,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吩咐门下省,军械粮草这些,督促的紧一些,不要因为天气而耽搁了。” “朕不能给二郎太多兵力,辎重这一块,可不能再短缺了。” “遵旨。”太监领命而去。 李渊凝望着屋外的大雨。 这酷暑之下,下一场雨凉爽凉爽,他躲在大殿里自然是惬意的。 可对于前线跋涉作战的士兵而言,却是最大的困苦和阻碍啊……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殿外传话太监喊道。 “呵。” 李渊将思绪拉了回来,轻哼道, “他来做什么?又来给元吉求情?” “叫他进来!” 哒哒。 李建成应声而入。 “参见父皇。”他模样恭谨,行礼道。 李渊挥了挥手,示意他免礼。 “何事?” 李建成起身,恳切道: “父皇,儿臣还是为四弟之事而来。” “儿臣以为,四弟虽有罪,但罪不至此。” “父皇将他送进宗正寺永远圈禁,这惩罚实在是太过了,儿臣也不求父皇立刻将他放出来,但起码……也该减轻一些刑罚。” 李渊闻言,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罪不至此?” 他冷声道, “你的意思是,陷害兄弟,还命人虐待,甚至是暗害其性命!这种畜生行径,并非大罪?” “那你告诉朕,什么才叫做大罪!” 面对李渊的诘问,李建成低下了头颅。 “父皇息怒,儿臣并非是这个意思!” 他连声道, “儿臣只是想说,父皇真的是误会四弟了!他并非父皇眼中的那样蛇蝎心肠!” 李渊瞥了他一眼,斥道: “误会?” “好,那朕倒是要听听,究竟哪里误会他了!” “你说!” 李建成再一作揖。 “父皇说四弟陷害兄弟,可那句‘我有天命’,的确是二弟亲口所说,这不能算是四弟造谣?” 他望着李渊,正色道, “他顶多是添油加醋了一番,加上了自己的想象。” “您想想,当一个人说自己有天命的时候,他想干什么?这个世上唯有一个人能有天命,那就是父皇您啊!” “所以二弟那句话,本身就是大逆不道,无论四弟是否添油加醋,都改不了这个事实!” “父皇生气,下令押送他,也是情理之中,任是谁来都挑不出毛病的!只是后来二弟生病,您心疼他,才改了口而已……” “可您不能因此,就把罪责全推到四弟头上,这不公平啊!” 李渊听完这番话,神色稍稍缓和。 太子的这番话,倒也不算是强行为齐王辩解。 “继续,坐下说。”他道。 “谢父皇。” 李建成一看有戏,神色振奋了几分,趁热打铁道, “其次,父皇说四弟命人虐待二弟,甚至要害他性命,儿臣亦觉得不可能。” “我们兄弟三人再怎么不和,但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在儿臣看来,四弟和二弟皆宛若手足一般,相信他们两个也是这样想。” “我们不和,多在政见,但私底下,我们的感情依旧很好。” “您要说四弟看二弟不顺眼,这儿臣不反对,他们性格素来不和。但您要说四弟要害二弟性命,他绝没这样歹毒,也断然没有这样的胆子,儿臣敢以性命为他担保!” 李渊微微颔首。 这话,他爱听。 “再说了,纵然四弟下令,那小小押官就真的敢虐待天策上将秦王李世民吗?借他十个胆,他也未必敢!” 李建成又道, “父皇容儿臣说一句阴谋之论……难道二弟真的是被虐待致病?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在搏取父皇的怜悯之心?” “儿臣虽不通医理,但也听闻过,伤筋动骨都要一百天,何况是垂死重病?” “您想想,那天您看望二弟的时候,他还一副虚弱无比的模样,可到了出征这一天,竟然是一副雄姿英发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虚弱的病态?” “这,不符合常理啊!” 李渊闻言,眉头微皱。 “你的意思是……他是装的?” 他摇头道, “不太可能,那孙思邈都下了论断,的确是重病。” “难道名满天下的孙神医,也和他合起伙来诓骗朕?” “更何况,那天朕亲眼所见,世民的脸色和状态,绝对是虚弱的,那情形,装不出来!” 如果是装的,那也太像了! 他好歹也活了几十年了,哪有那么好骗? “儿臣并不是说孙思邈诓骗,也没有说二弟装病,儿臣的意思是……” 李建成沉声道, “他或许真的患病,但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严重!” “之所以表现的这么严重,便是为了搏取父皇同情,一方面洗刷骊山之罪,另一方面还可倒打一耙,诬陷元吉!” “若是如此,那他的目的达到了,父皇盛怒之下,将四弟打入了宗正寺,永远圈禁!” “呵呵……或许父皇那天走后,二弟都笑开花了。” 最后一句,他本不该说出口。 但心中郁气难平,让李建成忍不住吐露了出来。 齐王,是他的左膀右臂,现在齐王被折,他最难受,李世民自然最高兴! “你说的……或许有一部分对。” 李渊思忖片刻,还是摇头道, “但说到底,还是你的猜测而已,并拿不出实质证据证明你的话!” “所以,朕不能采纳。” 李建成脸色一变。 “父皇!儿臣并非是想让您听信采纳,儿臣只是想让您别把四弟当成畜生看待!” 他急道, “他绝不是畜生,也没有歹毒的心肠,他……是我的四弟,是您嫡亲的儿子啊!” “父皇……” 噗通一声,李建成跪伏在地,悲从心起,泣不成声! ps:12点左右还有一章。 第一百零九章 李渊怒斥,没有一点太子的气度和大局观! 李渊心中一阵悸动。 对于元吉,他自然是疼爱的,若非这次犯下的罪孽巨大,他也不会如此重惩。 但现在静心下来听听建成的分析,好像也的确有那么几分道理。 沉默半晌过后,李渊终于有了一丝动摇。 “……好了,莫哭了。” 他轻叹道, “虽无证据,你的话,朕也采信几分罢。” “永远圈禁的惩罚的确太重……改为圈禁十年。” “希望他能在宗正寺好好思过,以后再不要做这样恶劣的事情,让我们李家被外人看了笑话!” 这一减,就把无期徒刑减成了有期徒刑十年! 李建成闻言,顿时大喜,顿首道: “圣明无过父皇!” “儿臣定将这个好消息带给四弟,想必他在狱中听闻,也一定会感激涕零,好好思过!” 李渊瞥了他一眼。 “是宗正寺,不是狱中!”他没好气的纠正道。 “是,是,儿臣口误了……” 李建成不好意思的嘿笑了两声。 他当然是故意的,不这么说,怎么引起父皇的同情? 这次能减刑到十年,只要他再加把劲,跟四弟再打打配合,掉点眼泪,下次便是五年、三年,直至无罪释放! 咔擦! 就在此时,殿外一道闪电打过,照亮了两人的眼。 轰隆隆! 雷鸣声震耳欲聋。 “哎,这该死的鬼天气!” 李渊暗骂一声,忧虑道, “战局本就不利,又逢天公阻滞,你二弟带兵越发不利了!” “也不知道他能否击退颉利可汗,若战败,长安可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身虽在长安,他却心系豳州状况。 “父皇,儿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建成迟疑道。 “扭捏什么?讲。”李渊不悦道。 “是。” 李建成坐定,道, “儿臣还是想说,长安地理位置太过于尴尬,能设防的地方太少,又无真正的险关可守。” “也正因此,突厥骑兵的进犯,才会屡屡让父皇心烦。因为他们只需要攻破一两个州,甚至都不用攻破,只需穿插突袭而来,便能兵临渭水,长安就岌岌可危了。” “国都要地,乃天子容身之所,岂能如同危地一般,屡次为胡虏所侵?” “故而,儿臣还是认为,父皇应该往中原择一善地迁都,此后纵然有突厥进犯,也只需派兵对抗,无需担忧自身安危呐……” 李渊目光一凝。 “朕亦想过迁都之事,但你二弟坚决反对……” 他犹豫道。 李建成冷笑一声。 “呵,二弟那样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当然会反对!” 他忍不住道, “有战乱,才显得他这个天策上将重要。” “就比如这次突厥入侵,即便是父皇都要倚仗他,他心里别提多美了。” “儿臣说句不好听的,纵然是能歼灭突厥,他也不会出全力,有突厥在,他才能养寇自重,而后拥兵自重!” “或许是儿臣想多了……但父皇也当警惕一些,二弟已经拥有极高的声望,若再让他掌控左右十二卫,拥有兵力,保不齐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一个左右十二卫大将军,等同于掌控长安大半兵马! 他焉能不忌惮? 必须想办法给他撸了! “是么?” 李渊瞥了李建成一眼,淡淡道, “那朕倒是要问问,你于长安招募恶少年,组成两千余人的长林军,又是抱着什么想法?” “二郎的兵权,好歹是朕给他的,朕随时可以收回,可你,朕可没有授权你可以组建两千人的军队!” 李建成:“!!!” “儿臣,儿臣……” 他完全没想到老爹会突然问这个,一时慌了神,只得硬着头皮回应道, “儿臣只是想着用这股力量拱卫东宫,在危急时刻可以自保而已,绝无他意!绝无……” 李渊冷哼一声。 “怎么,太子左右卫率的兵马,还不够拱卫东宫的?” 他诘问道, “自保?谁要害你吗?还是说……” “你要害谁?” 李建成额头上冷汗簌簌的流了下来,他无从辩驳,只能膝盖一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儿臣有罪!儿臣这就回去解散长林军……” 他忙磕头请罪道。 李渊见状,却是将目光移开了。 “罢了。” 他淡淡道, “朕只是叫你知道,在编排别人的时候,先想想自己是怎么做的。你二弟并无过错,也无甚出格的行为,你怎可这样恶意揣测于他?” “朕不是傻瓜,朕还看得清楚!” “不管如何,如今二郎都在前线为大唐打拼,你这个做大哥却在背后恶意中伤诋毁他,还有一点做大哥的样子吗?!还有半点身为太子的气度和大局观吗?” 李建成汗流浃背。 “是,是,儿臣知错了……” 他点头如捣蒜,诚惶诚恐的道, “儿臣回去就面壁思过,再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李渊望着李建成,目中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论感情真挚,这大郎真是比二郎差远了。 “好了,起来。” 他吩咐道, “大雨连绵,道路泥泞,军粮辎重运送殊为不易。” “你现在就去门下省,把这事儿给管好,确保二郎在前线不愁吃喝,便算是你将功折罪了。” 李建成连连点头。 “儿臣一定办好这差事,为二弟供给好粮草!”他肃然道。 “嗯。” 李渊盯着李建成,缓缓道, “记住一句话,兄弟永远是兄弟!善待你的兄弟,宽容你的兄弟!” “这一点,你对元吉做得很好,但对世民,你远远不够!” “若无改进,朕可不放心将这大唐的江山交到你的手里,明白了么?” 李建成心神猛地一颤! “是!” 他低头俯首道, “父皇的话,儿臣记下了,回去一定好好体悟,好好改进!” “以后,无论是二弟还是四弟,亦或是其他的兄弟,儿臣都会善待他们,一视同仁!届时,请父皇观之!” 亲娘嘞……这都事关皇位了啊! “这会儿终于有点诚恳的样子了……” 李渊微微颔首,认可道, “望你说到做到,做事去!” ps:万字更新完毕,求一波追订!以后每天都会稳定五更,争取卷死同行们! 另外,感谢小木楼一夜听春雨、李子麟两位大佬的打赏!感谢无敌小乐乐爸爸、书友9914、我好像哭、你来南风暖的打赏,拜谢! 第一百一十章 从幕后到台前?大军进驻豳州! 哕哕—— 战马的蹄子踩过一个又一个的水坑,发出烦躁的声音。 洗澡固然好,但也不能天天洗澡啊! 还带着温热气息的绵绵细雨,与汗水粘腻在一起,无论是人还是马,都无比的难受。 而李世民的九千兵马,就在这样的困苦中,急行了数日。 军队最前方,几人冒雨并肩而行。 “这雨真是没完没了了,要下也不痛痛快快的下!” “淋死老子了!” 尉迟恭不耐的喊了一声,掏了掏铠甲,将凹槽处的积水舀了出去。 这样的动作,他一天不知道要重复多少次。 “淋着淋着就习惯了。” 徐风雷亦是浑身湿漉,只听他打趣道, “我观七十二候图,关中这场雨起码还要再下半个月。” “你可以在细雨中呼喊,也要准备在大雨中作战,或许也别有一番滋味呢……” 众人闻言,皆是脸色一苦。 得,大先生都这么说了,那就别抱有侥幸心理了。 “雨中作战?” 程咬金若有所思,看向为首的李世民道, “于我们而言,是否算是一个优势?” 李二颔首。 “自然算!” 他道, “颉利可汗所倚仗者,不过两样。” “壮马与弓矢!” “突厥的马比咱们的好,他们的骑兵也个个弓马娴熟。” “可大雨连绵之下,弓矢派不上用场,战马亦无法肆意冲锋。” “如此一来,咱们的九千步锐,反倒是更合适在这样的环境下作战,最起码天时这一块,是向着咱们的。” 众将闻言,悉数点头。 “至于人和,咱们是抵抗入侵,保家卫国。” 李世民看了徐风雷一眼,笑道, “正如徐先生所说,百姓久受突厥掠夺之苦,对于王师自然是心中企盼,夹道欢迎!纵然战争对他们有所损害,亦无怨无悔矣!” “如此一来,天时地利人和,我们虽还未到,已稳占两项。” “这场仗,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棘手了。” 徐风雷点头认可。 “我早说过,以殿下之才,击退突厥并不难。” 他抹了抹头上已经积攒许多的雨水,无奈道, “所以,喊我一起来,真的没必要啊……” 此刻的徐风雷,无比想念天策府那优渥的条件和环境。 哎,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 “哈哈哈……” 李世民大笑道, “是我之罪,委屈先生了!” “那咱们加快脚步,豳州已在眼前,无论战局如何,先进城中避雨再说!” 话音落下,他便扬起马鞭,纵马上前。 豳州城,已在眼前! 众将皆随,唯有程咬金朝着徐风雷略一拱手,嘿笑道: “大先生莫要怪殿下,此次喊您一同出来,一方面是请您出谋划策,另一方面,也是殿下想着让您积攒一些战功和名望嘛。” “等凯旋班师,论功行赏之时,您就明白殿下的用心了。” “驾!” 说完,他亦是驾马跟随。 “打算让我从幕后走到台前么?” 徐风雷微微一笑,亦是挥动了马鞭。 九千步兵,亦是在阴雨之下,加快了步伐,朝着豳州急行而去! …… 是夜。 豳州帅府,灯火通明。 在全州官员和百姓的日盼夜盼之下,李世民终于带着一众兵马入了城! “末将赵慈皓,参见秦王殿下!” 豳州守将见是李世民亲来,不禁喜上眉梢,忙道, “殿下一路冒雨行进辛苦,还请歇息片刻,末将马上派人摆宴,为殿下和各位将军接风洗尘!” 啪嗒啪嗒。 “说了多少遍了,行军在外要称职务!” 李世民脱掉在雨水中浸泡了数日的上衣,打着赤膊,不悦道, “接风洗尘就不必了,我没那个心情。” “取几套干净衣服来给我们换上,这一路上皮肤都快泡发了。” 赵慈皓闻言,连连点头。 “早已为大将军准备好了。” 他道, “来人,为大将军与诸位将军更衣!” 几个婢女从屋内走出,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套衣裤。 “嗨呀,总算是可以脱了!” 尉迟恭大咧咧的上前,直接脱掉湿衣湿裤,就这么生猛的换了起来,惹得众婢女皆是面红耳赤,低头不敢直视。 “嘿,敬德你他娘属耗子的,脱这么快!” “来,咱比一比!” 程咬金见状,亦是开始扒衣服。 李世民:“……” 徐风雷:“……” 这特娘的,气氛怎么突然变得有些焦灼啊! “你几个一点礼数都不懂!让人看笑话。” 李世民斥道, “都去偏房自行更换!” 众武将被斥,这才收起了胡闹的心思,乖乖跑旁边换衣服去了。 徐风雷亦是松了一口气。 这要让他当众更换,他还真有点拉不下那个脸来。 谁说古人保守的?这帮夯货简直一个比一个没羞没臊! …… 片刻过后。 众人皆擦干了雨水,换好了衣服,于堂内聚拢。 李世民望着桌上的地图,陷入了沉思。 “大将军与诸位将军还未进食?” 赵慈皓关切道, “不如先去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想退敌之策嘛……” 李世民没来之前,他是豳州的顶梁柱。 可现在,他就是一个保姆,关心饮食和休息。 他很乐意当这个保姆。 “不必了,给我们几个弄点馕饼和清水就行,将就着吃点。” 李世民挥了挥手,道, “你安排下去,给我那九千士卒都安排热乎的饭食,若患上疾病的,尽量给他们找郎中医治。” 赵慈皓动容。 “殿……大将军真是爱兵如子啊!” 他忍不住赞了一句,拱手道, “好,好,末将这就下去安排,您稍等,吃食马上送来!” 说罢,他便飞速离开。 “殿下,这位豳州守将,与您很熟络?” 徐风雷忽的近前,问道。 “……嗯,他曾是我的旧部,也立下过一些战功。” 李世民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应了一声,而后疑惑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我的羽翼。” “怎么,他有什么问题吗?” 徐风雷摇了摇头。 “无甚问题,此人不错。” 他随口道, “将来或许能为殿下除一仇敌也。” 李世民眉头一挑。露出讶异之色。 这怎么瞧出来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先生,您可不能搁这儿混日子啊! 咔咔咔。 嘴里啃食着难以下咽的馕饼,李世民指着地图道: “赵将军,你是说……颉利可汗所领兵马,并没有他号称的十万之巨?” 赵慈皓点了点头。 “自然是没有的,若突厥真有十万精锐,末将哪里还守得住这豳州城?早就溃败了。” 他沉声道, “经过最近几日的防御来看,突厥兵马应该不会超过五万,且有分兵之象。” “除此之外,颉利并非是独自领兵而来,他是与其弟突利各自携带兵马,联军而来。” 李世民目光一凝。 “突利?” 他咽下口中饼片,冷笑道, “这倒是有意思了,说起来,我与那突利还曾焚香盟誓,约定有急相救。他倒好,不帮忙也就算了,竟还来攻唐。” “呵,蛮夷终不为信也!” “嗐,殿下,讲究信义这一套,也就咱们玩,蛮子最爱背信弃义,这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东西!”侯君集道,“别说是盟誓,就算是儿子和老子,都要弑杀呢!” 众皆点头赞同。 他们虽是武将,为人亦如蛮夷般粗犷,但却知信义二字,一旦立誓,定然遵守! 这,便是唐人与蛮族的本质区别! “话虽如此,这桩盟誓倒也可以利用一番。” 徐风雷忽的指出道, “突厥人虽不讲信义,但论猜疑狡猾,他们却也很擅长。特别是颉利可汗这个人,疑心病很重。” “殿下既与突利有香火之情,届时或可以此离间这两兄弟……” 李世民哈哈一笑。 “我就知道,带先生出来没错。” 他抚掌道, “您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若颉利独自前来,或许还棘手一些。可既然是兄弟联手,那我便有计可施了!” “赵将军——” “末将在!”赵慈皓忙拱手应声。 “颉利和突利现在驻扎在何处?”李世民问道。 “回大将军,因连日大雨,突厥进攻不顺,退至城郊外五陇阪处安营扎寨。” 赵慈皓回禀道, “望其战马,或有万数以上,从营寨规模来看,兵力应当在四五万上下。” 众将闻言,神色皆沉。 光是战马就有一万以上,说明骑兵规模极大! “那豳州有多少守卒?”程咬金忍不住问道。 “呃……” 赵慈皓略一犹豫,有些尴尬,又有些低落的道, “突厥连日攻城,我军将士拼死守城,死伤惨重!” “原有六千兵马,如今健卒已不足两千……城内无论民心还是军心,皆惶惶不可终日。若非殿下及时救援,恐怕突厥进攻的号角再一吹响,我军便彻底崩溃,豳州城也要告破了!” 程咬金一愣,旋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将军不容易。”他安慰道。 一般来说,阵亡三分之一,军心就会溃散。 若是阵亡一半以上,便大势已去,主将几乎都控制不住局面了! 豳州现在这么惨烈的状况,赵慈皓还能咬牙坚守,还能组织士兵抵御,已是殊为不易了! “嗐,不容易什么?我全是扯着秦王殿下的大旗才稳住的军心。” 赵慈皓苦笑道。 “我每天都跟底下将士说,再坚持坚持,秦王殿下马上就来了,他带着援军已经在路上了!” “大家听到秦王名号,自然是心神振奋,军心自然也就稳住了。其实那会儿,我心里都没底,朝廷到底会派谁来……” “说实在的,我还真怕来的不是殿下您,若是换作别人,恐怕军队一入城,我豳州将士的心就彻底散了!我得被他们戳断脊梁骨!” 在所有唐军将士心中,“秦王”这两个字,就是强心剂,就是定心丸! 只要他来,再难打的仗,都能赢! 这便是李世民打江山时,在唐军心中树立起的威望。 其形象,近乎于战神,即便是李靖亦不能比拟! “两千兵马,再加上咱们带来的九千,加起来拢共不过一万多兵。” 秦琼谨慎道, “以一万步兵,对战五万步骑,这实力差距……太过于悬殊了些。” “纵然占了天时人和,我军亦很难与之对抗啊!” “守城如何?” 尉迟恭摇了摇头。 “豳州并非险要之地,如若守城,容易被困。” 他分析道, “且我等驰援,目的是为了击退突厥,而非固守城池。” “颉利可汗并不知道殿下来了,更不知道援兵有多少,这样咱们手里就有一定的主动权。可若不攻而守,岂不是一下就让人看穿了虚实,知道咱们其实虚弱?” “届时颉利知道殿下在此,定然疯狂进攻,那不但豳州守不住,咱们都得搭进去!” 秦琼默然。 守城的方案,被第一个pass。 “既然不守,那唯有攻!” 侯君集道, “可是兵力差距太大,对方又有上万骑兵精锐,我们若不依托有利地形作战,正面一个来回差不多就溃败了。” “在平地上,骑兵对步兵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 “不如趁雨夜突袭?先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下程咬金摇头了。 “雨夜突袭或可小胜,但于大的战局并无决定性影响。” 他道, “且一次突袭过后,突厥必有防备,第二次再难成功了,然后又回到了先前的问题——” “警惕的五万大军,怎么打,怎么击退?” 这下,众皆默然,纷纷将目光望向李世民。 “大将军,您认为,我军该如何行动?” 他们一时没有办法,只能求助于主心骨李世民。 李世民没有立即作答,而是陷入了思索。 见秦王都暂时想不到好办法,众将不禁有些气馁。 尉迟恭一转头,忽的瞧见徐风雷轻挥羽扇,神色如常,不禁起了戏谑之心。 “大先生!” 他一把抢过徐风雷的羽扇,嘿笑道, “您这次的身份可是随军参将,得为战局出谋划策。” “可不能打盹混日子啊!” “以您的聪明才智,定能想到破局之策,能否说给咱们听听,也免了让咱搁这儿愁眉苦脸的……” 赵慈皓微微有些讶异。 他先前还未太过注意这个年轻的参将。 现在见尉迟恭这般神色话语,再加上秦王刚才的态度……这年轻人,很厉害? 第一百一十二章 抛砖引玉,纸上谈兵?军事天才的名号让给你了! “还我,热着呢!”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朝着尉迟恭伸手。 尉迟恭自然也不敢再闹,乖乖将羽扇送还了回去,拱手笑道: “还请先生赐教。” 他这一请,众将皆是将目光转向徐风雷。 就连陷入思索,已经有了几分头绪的李世民,都从长考中脱离了出来,看向他。 “……行,那我便抛砖引玉。” 徐风雷略一沉吟,道, “《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 “在真正的战争中,没有那么理想化的状况。灵活的将领会因地制宜,因时制宜。” “故而,咱们可以看情况,组合‘伐谋加伐交’,“伐谋加伐兵”等等,打出一套组合拳来。” “就好比这次对抗突厥两位可汗,我认为就可以三路其出!” 他稍稍一顿,给众人理解的时间。 当老师当惯了,这都成了职业习惯了。 片刻后,徐风雷方才道: “先伐谋,通过一些手段,壮壮军威,让颉利可汗看不清我军虚实,不敢冒进。” “再伐交,恰逢大将军与突利可汗曾有过盟约,可派遣一使者游说之,能说服其退兵则最好,若不能,最少也能让二可汗心生嫌隙,互不信任,互相掣肘,拧不成一根绳。” “做完这些铺垫,再如侯君集所言,雨夜突袭,或许就能收获奇效。” “……当然,这只是我的浅薄思路,我没打过仗,只会纸上谈兵,大家听听当个参考就好。” 李世民:“!!!” 众将:“???” 这特么是没打过仗的人能整出来的计划? 来来来,军事天才这个名头我不要了,安在你头上可好?! 最惊愕的人无疑是尉迟恭。 他本来是想着活跃一下气氛,半开玩笑式的为难一下徐风雷。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回答出来,而且还答的如此之好! 难道这世上……真有全才不成? 尉迟恭此刻实在是有些懵了。 “是不是纸上谈兵,我等岂会看不出来?” 李世民目光发亮,兴奋道, “我心中本也有几分灵感,但一时无法将点子都串联起来。” “可经先生这么一说,已是豁然开朗!这策略,就该是这么做,完全没问题!” “哈哈哈……” 此时此刻,李世民的脑海里,已然是形成了完整的作战计划。 “此策的难点在于第一步,应当用何种谋略震慑住颉利可汗,让他所有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他灵感迸发,语速加快道, “我认为,这儿咱们应该走一步险棋。” “来,看……” 这一夜,豳州帅府灯火通明。 作战的框架虽然已经构建,但作战的细节,却让他们足足制定了一夜! …… 次日。 大雨稍停,然而天空中已然是阴云密布,似乎是在酝酿一场更大的暴雨。 李世民全副武装,带尉迟恭、程咬金等为左右副将,领百余骑兵出了豳州城。 徐风雷自然也在其中。 “大将军,这实在是太过于冒险了啊!” 赵慈皓目中忧虑之色无比浓郁,连声道, “您就带这么点人去找颉利可汗,万一他们发狠,您可就……”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这一百人的骑兵队里,皆是大唐最顶级的人才! 可以说,要是他们被团灭了,那整个历史都要为之改写! “无需多言,你只管好好守住豳州便是!” 李世民神色严峻,道, “以弱敌强之道,在于虚张声势,更在于浑然不惧!” “带上百余骑兵,已是出于安全考虑了,若非如此,我孤身一人独往,那才叫豪迈呢!准保那颉利可汗猜疑心起,不敢妄动。” “退下!” 赵慈皓还欲再劝说几句,可李世民已然是挥动马鞭,领着百骑奔腾而去。 “哎哟喂……”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魂不守舍的喃喃道, “这要是出事,可怎么得了,怎么得了啊……” 轰隆隆! 天上一道惊雷打下,吓得他从地上坐了起来,忙拍了拍屁股,掸去尘埃。 “……传我将令!” 赵慈皓厉声道, “严守城池,密切关注五陇阪方向动静!” “若见事不对,立即报我!” “遵命!”麾下士兵得令,升起了望台。 …… 豳州外郊,陇山脚下。 因道路盘桓曲旋而上,共有五辙,故而名曰五陇阪,此地依山傍水,倒也的确是个好去处。 只是这会儿,被突厥大军所占。 营帐之外,烟火袅袅。 一堆堆的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众突厥兵卒皆是脱去衣服,将其置于烤架之上,想把湿漉的衣服烤干。 草原天气极端,不是严寒就是酷暑,降雨量极低,故而他们碰上这阴雨天气,也是浑身难受。 “这雨,总算是不下了。” 王帐之外,体魄健壮的颉利可汗望着天色,冷哼道, “再不停,真得回草原了。” “传令大军,马上集结,再攻豳州!” 他一声令下,麾下将领迅速集结大军,片刻便将三万兵马聚集完毕,整装待发。 可剩下两万兵卒,却恍若没听到一样,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晒衣服的晒衣服,吃烤肉的吃烤肉。 颉利一眼望去,目中火焰炽盛。 他上前猛地踢翻一个火堆,抓住一人的脖子怒斥道: “本汗的命令,你们没听到吗?集结,集结!” “大可汗,我们是突利可汗的部下,没有突利可汗的命令……我们不能动,也不敢动!”那人被扼住咽喉呼吸困难,却还是不卑不亢的道,“请您先去跟突利可汗商量……再下令发兵进攻!” 颉利大怒:“你找死!!” 砰! 他一怒之下,将其重重扔进了火堆里。 “啊啊啊!”那士兵身上燃起了火,顿时惨叫了起来。身旁兵卒连忙上前,为他泼水救火,一时间手忙脚乱,引得颉利部兵卒大笑不已。 “大哥,你什么意思?为何要虐待我的士兵!” 一道不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直指颉利可汗! 颉利耳朵微动,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来。 “呵呵,是突利啊,我还以为你死在女人肚皮上了呢……” 他冷笑道, “你的兵不听话,我帮你教训教训,怎么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李世民大骂颉利可汗,极尽羞辱之能!有诈? “你!” 突利大为不爽,怒目而视。 “少说废话!趁现在天气好,赶紧集结你的兵马,攻打豳州。” 颉利没有给他发飙的机会,冷声道, “我们粮草不多了,不要浪费时间!” 突厥的打法,向来都是轻装简从,以战养战,从来都不会带太多的辎重。 这自然能让他们的机动性大增,可以在大唐境内肆意穿插,神出鬼没。 可弊端也很明显。 碰到攻城不利,天气不佳的时候,抢不到东西,就得为粮食发愁了。 颉利现在心里,便有几分急躁。 若豳州再攻不下,没有补给的大军,只得返回草原,否则便断粮了! “你在教我做事?” 突利冷笑道, “你说集结就集结?我说今天不行动!” “要去,你带你的兵先去,正如你说的,我得再去女人肚皮上歇会儿。” 说罢,他便转身欲走。 颉利可汗脸色一变。 “你不能走。” 他抬手斥道, “突利,行军打仗不是儿戏,你怎么能意气用事?!” 突利可汗一转头。 “谁说我是意气用事?” 他蔑然道, “就你懂打仗?我这叫以逸待劳,你的士兵休息过了,我的还没够呢!” 颉利闻言,眼角开始抽搐。 “好了,好了!” 他咬了咬牙,放低了姿态,道, “方才的事,是我做错了,不该虐待你的士兵。” “现在,马上,与我一同出击,咱们一口气把豳州打下来,行吗?算我请求你了!” 原本攻城战就不好打,那豳州守将是一块硬骨头。 这要是兵力再减半,那还出击个什么? 再说了,颉利可汗亦忌惮着,若自己费劲辛苦打下了豳州城,到时候突利忽然率军冲出来摘桃子怎么办? 必须共进共退才是! 这对表面兄弟,正如徐风雷所料的那样,虽然是并肩作战,但其实离心离德。 “呵。” 突利听到这话,方才昂首道, “传我命令,集结!” 命令一传,他麾下两万突厥兵卒终于集结起来,与颉利大军合兵一处。 五万大军浩浩荡荡,正欲开拔,却见一放哨骑兵归来,禀报道: “大可汗,突利可汗,有小股唐军骑兵正在靠近我营寨!” 颉利闻言,不禁一愣。 “唐人胆子这么大?我不去打他,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双手抱胸,居高临下道, “看清楚有多少人了吗?” 那哨兵道: “大约有百余骑。” “啊?哈哈哈哈哈……”颉利闻言,顿时大笑道,“唐人送死来也!传令全军,随本汗先把这盘小菜吃了!” …… 陇山脚下,五万大军威风凛凛,马蹄声隆隆。 颉利可汗望着河对岸的百余唐军骑兵,却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竟是大唐李世民亲至……” 他喃喃一声,已是收起了轻视之心。 大唐只有两个将军让他忌惮,一个是李靖,另一个就是秦王李世民! 这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抱以轻视之心,定然要吃大亏。 原以为只是一盘开胃小菜,现在看来……这极有可能是诱敌之饵! “颉利可汗!” 李世民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指着颉利,中气十足的喝令道, “我大唐与你已经和亲,约定两国和平,你为何背弃盟约,深入我大唐境地,攻打我之城池!” “驾!” 哒哒,哒哒! 李世民一人单骑,面对五万突厥大军丝毫不怵,竟是驾马逼近,踏上了河上木桥! “我大唐秦王也!颉利可汗,你既有胆入侵大唐,可敢出马与我决一死战!” 他气势爆发,厉喝道, “就在这木桥之上!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这一声厉喝,宛若当年张飞喝当阳桥一般,霸气无匹! “呃……” 颉利可汗有点搞不懂状况,一时竟是无言。 这疯批李世民搞什么名堂,单挑决斗都来了…… “呵呵,若不敢单挑也可!” 李世民见他不言,轻蔑道, “你只管放你大军过来,我只以百骑,便可灭你千军万马!” “速速出兵,与我决战!” 哒哒,哒哒! 胯下战马似乎也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躁动不安的踢着蹄子,在木桥上甩着脑袋。 “区区百余人,也敢如此猖狂!” 阿史那思摩闻言大怒,握紧刀兵喝道, “大可汗,就让我出兵,杀他个片甲不留!” “驾!” 他正欲出马,却被颉利可汗拦住了。 “不可妄动,小心有诈。” 颉利望着在桥上耀武扬威的李世民,皱眉道, “换作是世上最愚蠢的人,都知道一百人打不过五万人,你以为李世民是蠢猪吗?” “其后定有埋伏,再观望观望。”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世民此刻的行为太过于反常,再想到此人的傲人战绩,颉利可汗有点不敢妄动了。 木桥之上。 李世民见颉利依旧不动,神色越发轻蔑。 “原来草原大可汗只不过是个怂包,五万搏一百,都不肯出战。” 他嘲讽道, “既如此,又何来的胆子侵我大唐之地?” “早日滚回去!” 这一波嘲讽,引得身后尉迟恭、程咬金等众皆是开启了嘴炮,对颉利可汗极尽羞辱之能! “没种的可汗!” “他不是没种,他是没有!哈哈哈哈……” “就这,大可汗就这?我怎么这么想笑呢?” “颉利,回家抱孩子去!让你家婆娘出来打仗得了,说不定她比你更有种呢,哈哈哈哈……” “……” 轮番的嘲讽嘴炮,让颉利可汗的脸色越来越红。 怒气,也是越来越盛! 没有哪个大男人能忍受这样的羞辱,特别是草原男人,特别是他这个大可汗! 颉利猛地握紧手中弯刀,喝令道: “听我号令……” 他正欲下令进攻,却听桥上的李世民忽然朝着突利打了个招呼。 “突利可汗,不要忘记我们的盟约,我俩的香火之情尚在!” 李世民朝着突利大声道, “昔日有急相救之言,犹在眼前,我李世民,绝不负你!” 突利:“?” 颉利:“?!” 本欲出兵的颉利可汗,猛地刹住了车,而后狐疑的看向突利可汗。 盟约? 香火之情? 不负?! 什么意思……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他毁谤我啊,他在毁谤我啊!离间大成功! 一个险恶的计划,不由自主的在颉利的脑海中浮现。 李世民的伏兵……难道是突利的两万大军?! 想到刚才突利的不配合,还有他麾下士兵那不卑不亢,不听他命令的模样……颉利吓了一个激灵。 若突利真的反水,与李世民里应外合,他这三万大军,岂不是要死伤殆尽? 到时候,偌大草原岂不是尽归突利一人享有? 是了,是了! 他们所达成的盟约里或许就有这条,李世民帮突利除掉自己,让他成为草原上唯一的可汗! 越是脑补,颉利就越觉得可怕,以至于握着缰绳的手,此刻都沁出了冷汗。 他死死地盯着突利,想从他的表情中捕获一些蛛丝马迹,但此刻的突利,却也是一脸的愕然。 啥? 盟约?什么盟约? 等会儿……你不要瞎说啊! 他毁谤我啊,他在毁谤我啊! 一时间,突利脑海里闪过一连串的想法,最终却也是一副哑口无言的模样。 因为他想起来了…… 当初因为馋大唐给他的金银珠宝,娇艳美婢,他的确跟李世民缔结过盟约,还是焚香祭天过的那种。 说起来,他跟李世民还是斩鸡头烧黄纸的异姓兄弟呢…… 但这盟约,他压根没当一回事儿,只当是收了钱,不进攻唐朝而已。 后来李世民平定中原,也不怎么给他送金银珍宝了,也不给他送美女了,他自然就当做没这回事了,理直气壮的跟着颉利可汗进攻大唐。 若不是李世民此刻说出口,突利恐怕这辈子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桩盟约。 但现在既然想起来,他也无法矢口否认,故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而这种沉默在颉利可汗看来,明显是默认! “原来此二人真有盟约在前!” 颉利看着突利,又看向李世民,再看回突利,低声道, “我大意了,是我大意了……” “阿史那思摩,收拢军队,与突利的兵卒保持距离。” 阿史那思摩闻言,神色亦是一凛,迅速吩咐了下去。 片刻过后,本融合在一起的军队,已是悄然分成了两支,且泾渭分明。 李世民将这些变化看在眼中,心中大定。 离间之计,成矣! 他趁热打铁,再度驾马上前逼近,吼道: “颉利!你怎么还不出兵,你难道如此害怕我吗!” “来,我再近几步,看清楚我的脖子了吗?这颗好头颅,我等着你的弯刀来宰呢!” “来啊!” 哒哒! 他一边说,一边纵马上前,距离突厥大军,只有十数步之遥! 李世民甚至能看到突厥士兵握紧了手中的弯刀。 只要颉利可汗此刻下令进攻,他必死无疑! 现在的他,完全是在刀尖上跳舞! 见颉利可汗还在犹豫,他心下一沉,一夹马腹,再上前两步。 而此刻,天上忽然飘落一滴雨水,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啪啪啪! 啪啪啪! 只两个呼吸时间,便形成了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被淋成了落汤鸡…… 而颉利心中警兆大作! 大雨对他而言,越发不利! “秦王勿怒!” 颉利可汗猛地伸手,咬牙制止道, “我并无他意,此来唐境,只为再与大唐缔结和平之约!” “如若不信,我这便退兵示诚,如何?” 话音落下,他便高举左手,喊了一句鸟语。 三万大军在他命令之下,果然后撤而去,往树下躲雨。 “缔结和平?我信你个鬼……” 徐风雷在河岸旁嘀咕了一句。 不得不说,这颉利可汗脸皮还真够厚的,光厚脸心黑这一块,他的确够资格当突厥的领袖。 颉利大军既退,便只剩下突利的两万兵马还停在原地,被大雨疯狂的浇淋。 “是吗?真要与我再缔结盟约,那突利可汗你,也该退一退?” 李世民冷声道, “若真有示诚之心,汝等皆退!” 颉利望向突利,神色冷冽。 小样,还跟我装? 你是不是早就跟对面的串通好了,想打我个措手不及? 老子这么聪明,偏不上你的当!看你怎么办! “突利,还愣着做什么?收起你的兵马,向秦王展示我们的诚心!” 颉利冷声道。 突利脸色一黑。 诚心个屁! 咱是来打家劫舍的,不是来跟人交流访问的啊! “大哥,这李世民定然是在诈我们!你别上他的当啊,我与他并无什么盟约!” 突利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急道, “速与我出兵,唐军绝不可能那么快调集数万兵力!” “我们一鼓作气,便能歼灭他们!” 颉利望着他,一脸的冷笑。 “我意已决,岂能当众反悔?” 他道, “你若不从,莫非是有什么暗中谋划?” 突利:“……” 真是服了这个大聪明了! 望着桥上嚣张纵马的李世民,突利心中尤为不爽,却也不敢轻敌冒进。 只有他两万兵马,又恰逢大雨,他还真没有歼敌的把握。 “罢,罢!” 最终,突利在万分纠结之下,也只得抬手道, “暂且退兵!” 自此,五万突厥大军分为两个阵营,全数退回了陇山之上。 木桥之上的李世民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们退去,直至消失不见,终于放松了紧绷的心神。 这一瞬,剧烈的脱力感袭来,身心俱疲的他差点摔落马背! “殿下!” “殿下您怎么样了!” “殿下……” 数位心腹急忙上前扶住李世民。 “我无事……” 李世民抹了一把脸,神色虽然疲惫,却是露出了笑容,玩笑道, “我单枪匹马,吓退突厥二可汗也。” “今日之事,一定要记载在史书上!” 众将闻言,尽皆大笑。 “回去就口述给房玄龄,定要他大书特书!” 徐风雷打趣道, “不过,此等威风如天神一般,就算记载下来,后人也未必信呐?哈哈哈……” 一时间,所有人皆欢欣鼓舞,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好了好了,莫要玩笑了。” 李世民直起身子,抹了把脸,肃然道, “第一步我们成功了,这会儿天公又作美,降下这么一场大雨来。” “传令下去,准备一彪精锐,今夜有两件大事要做!” 第一百一十五章 被动技发动:可汗啊,我看你好像生不出孩子啊! 是夜。 自晌午便开始下的瓢泼大雨,不但没有收敛的迹象,反而是愈演愈烈。 原本平静的河流,水位也开始疯狂的暴涨,开始了一年中都少有的奔腾。 好在两位可汗将营寨住驻扎在山中高地,小心避开了那几条自上而下的“瀑布”,无需担忧被大水冲垮, 风急雨大,五万兵卒的营寨皆是紧紧相连,且用绳索互相固定,否则一不留神,帐篷就飞了! 哗啦啦! 哗啦啦! 雨水冲刷着军帐,营地内生不起火堆,亦举不起火把,自然是一片漆黑,安静如鹌鹑一般。 唯有两位可汗的坚固帅帐里,还有微弱的火光忽隐忽现。 两道身影,在暴雨中缓缓前行。 “突厥可汗倒也深谙兵法,这营寨扎的没毛病。” 尉迟恭睁眼端详了一阵,啧啧道, “可惜了,要是没有下雨,一把火烧了他娘的,好歹能烧他一万蛮子!” 徐风雷瞥了他一眼。 “噤声。” 他吩咐道, “待会儿一切行动听指挥,你现在的任务是保护我,不该讲话的时候别讲,免得坏事。” “听到没?” “咳……是,大先生。”尉迟恭乖乖点头,嘴巴闭上了,但还是不安分的探头探脑,观察突厥营寨。 他俩鬼鬼祟祟的前来,自然不是来兜风,而是来执行计划的第二步——伐交! 离间计初步成功,岂能不趁热打铁? 但李世民这回出征没有带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几个糙汉子如尉迟恭、程咬金这样的,哪里能当说客? 怕是三句话不称心,打起来都可能! 见李二抓耳挠腮,徐风雷自是请缨,来当一回说客。 李世民当然不乐意,徐风雷可是个宝贝疙瘩,这回出征也是来帮他镀点金,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 两人好说歹说,总算是达成了共识——来当说客可以,得带个重量级保镖。 尉迟恭,自然是当仁不让! …… “前方有两座中军大帐有火光,你猜哪一座是突利的?” 徐风雷缓步靠近,轻声问道。 “自然是右边那座。” 尉迟恭想也没想,大大咧咧的道, “两个可汗自家的兵马分别聚拢在他们身旁,左边的帐篷明显要比右边的多嘛!所以左边是颉利,右边是突利。” “大先生,我尉迟恭虽然也没多少机智,但你别也别把当傻子啊!傻子可当不成将军!” 徐风雷闻言,不禁哈哈一笑。 啪! 他打了个响指,道: “好好好,敬德最是机智。” “持好符节,咱去会一会那突利!” …… 右侧帅帐之内。 地上的柴火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烧,与外面的阴冷相比,帐内却是一片暖和。 帅帐深处,突利可汗满头大汗,正在进行多人运动…… 咚! 忽然间,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可汗,有唐使求见!” 这一声禀报,给突利吓了一跳,更是引起了身旁女伴的不满。 “奴还想……” 还未等她话音落下,突利可汗已然是推开了她,坐了起来。 “唐朝使者?这个时候求见?” 他皱起了眉头,朝着身后女郎挥了挥手,道, “去!” “哼!”女郎哀怨的朝着突利大胯捏了一把,往帐内暗处去了。 突利抖擞精神,整理好衣物,沉声道: “叫他进来!” 话音落下,便见两人穿着蓑衣,带着斗笠自帐外进来。 一人身材清瘦,一人却是模样魁梧。 壮汉手里持着符节,表明了他们的确是李世民派来的使者。 “见过突利可汗。” 徐风雷摘掉斗笠,脱去蓑衣,拱手略一行礼。 尉迟恭虽不情不愿,也只得跟着一同作揖。 “唐使冒雨前来辛苦,免礼,请坐。” 突利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自然有头领派头。 他一挥手,麾下兵卒便搬来两个矮凳,赐座于火堆之旁。 两人相继就坐,徐风雷打量着帐内环境,再一看突利可汗脸上尚未干涸的汗珠,不禁露出了笑容。 “可汗好艳福,行军之时,亦行乐也。” 他笑道。 突利虽然脸皮厚,但被人这么一揭穿,却也脸色一红,摆了摆手。 “大雨连绵,无聊消遣罢了。”他尴尬道。 “那可汗你要小心了。” 徐风雷望着突利可汗的面相,啧啧道, “断不可纵欲过度。我观可汗之面貌,似乎是少子之相,甚至近乎无子!” “敢问一句,可汗与众女行乐,可有人怀上一儿半女?” 突利可汗闻言,顿时一惊,差点站了起来。 “尊使怎知?!” 他震惊道, “我……的确尚未有子。” “说来也是奇怪,我自诩龙精虎猛,妻妾亦是成群。可到目前为止,却连一个都没怀,别说是儿子了,就连个女儿都没有!” “这……” 讲到这里,突利心情有些不好。 突厥人,极为重视青壮年力量,故而对于生育也是看得很重的。 一个男人若是能生子众多,生出个队伍来,那就是勇猛无比,会被族人交口称赞。 若女人生育众多,在草原上也会被视作福星,为人所尊敬。 但要是反过来…… 那可就惨了。 要是活了大半辈子连个子嗣都没有,就会被认定是窝囊、软弱,没有的东西!就是孩童都要来欺负你! 突利贵为可汗,当然不至于被欺负。 但背后有人说闲话,戏谑他,那是肯定的,他拦不住。 眼看着颉利的儿子女儿一窝一窝的生,他这里还半点动静都没有,他就觉得异常烦躁。此刻更是叹了大气。 难道自己真是生不出儿子的窝囊废啊? 不会啊,他的能力,有口皆碑,用过都说好啊! “可汗勿要担心,我方才仔细观之,见你命中还是有一子高悬的。” 徐风雷笑道, “但此子不在侍妾身上,而在正妻命中。” “敢问可汗,是否与正妻久未行事了?” 突利微微一愣。 他的正妻,自然是前隋淮南公主杨氏,只不过那是联姻,双方并无感情,杨氏亦不会逢迎,他当然不喜。 “呵,她终日愁眉哀怨,从不见笑脸对我。” 突利可汗不悦道, “端着隋朝公主的架子给谁看呢?如今隋朝灭亡,她更像个怨妇了。整日絮絮叨叨的。” “别说行事,我就是想到她,就烦得很!” 第一百一十六章 攻心!天无二主,可汗您岂能伏低做小? 徐风雷恍然,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他这一沉默,反倒是突利有些着急了。 “尊使的意思是,我和其他侍妾怎么努力都生不出孩子……” 突利忍不住问道, “只有淮南主公能生?她真的能?” “能。”徐风雷没有模棱两可,而是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淮南公主不但能为可汗诞下子嗣,而且生的必定是儿子。” 他笃定道, “可汗返回草原之后,不妨一试。” “无需多久,我想我的话就可以应验了。” 突利可汗见徐风雷如此肯定,不禁相信了几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看来,亦不能太过于冷落她……” 他喃喃道, “回去便与她修好。” 徐风雷闻言,不禁一笑。 “可汗这么想,就对了。” 他缓缓道, “说起来,您与颉利可汗不同,您对中原的态度,向来是比较友好的。” “前有与隋朝公主和亲,后又与我大唐秦王立下盟约,有过香火之情。” “如今,我大唐并未背弃盟约,可汗何故撕毁盟誓,伙同颉利,南下入侵?” 突利闻言,脸上却露出不悦之色。 “并未背弃?不见得……” 他毫不客气的道, “自你唐朝平定中原以来,秦王似乎就没怎么与我联络。” “昔日中原战乱之时,本汗与你唐朝缔结盟约,每年都能收到秦王的丰厚礼物,可这两年,别说是礼物了,连个使者都不曾派来!” “按理说,你们唐朝现在应该更富有了才对,可你们的诚意不但没有增加,反而消失殆尽。” “这难道不是将本汗当做工具,利用完了就弃置一旁?” “要说撕毁盟誓,也是你们唐人在前,怨不得我南下!” 突利到底还是有脑子的,关键时刻脑子转得飞快,一下就把话回怼了过来。 尉迟恭听到这话,却是火冒三丈! 他正欲起身驳斥,却被徐风雷一个眼神给按了下去,只能臭着脸冷哼了一声。 “原来如此!” 徐风雷迅速应下了话,忙拱手道, “可汗心中有怨,何不早说?弄得现在两国刀兵相见,岂不是伤了和气?” “这两年秦王忙于政务,的确是对可汗您稍有疏忽,我在此,代秦王殿下向您赔个不是,愿以诚心与可汗重修于好!”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清单来。 “这,便是秦王殿下的诚意,可汗请看。” 徐风雷将单子递给突利可汗,沉声道, “上面所列之物,已是往年礼物总和的数倍不止。” “昔日所欠缺的,如今全数补齐!” “可汗愿纳否?” 突利接过清单一看,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珍宝罗列在一起,差点把他看呆了! 正如徐风雷所说,是往年加起来的数倍还多! 这李世民,莫不是下了血本了?! 凝望着清单,突利心中的贪欲已然是炽盛了起来…… “若愿纳,请可汗早日退兵。” 徐风雷见时机已到,终于抛出了最后的要求,道, “世上可没有攻击朋友的道理啊……” 突利可汗神色一凝。 “这……”他陷入了迟疑。 “呵呵,我观可汗面貌,颇有独尊之相啊……” 徐风雷微微一笑,道, “所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我中原九州伐交频频,终是李氏天命所归,成为天下之主,独尊于世!” “突厥亦是强国,怎能有两个可汗?” “且从法理上来说,您才是始毕可汗的亲儿子,乃是突厥王室正统!可如今,大半江山都被颉利一脉夺了去,人家颉利被尊称为大可汗,您却只能伏低做小,难道您心中……就没有点想法吗?” 突利脸色有些难看。 这的确是他心中郁结之处。 当初父汗去世的时候,因为自己实在年幼,故而汗位被叔父夺去,是为处罗可汗。 不久处罗病逝,可汗之位便落到了颉利的头上。 搞来搞去,他这个可汗嫡子竟是失去了继承汗位的合法性,若非有一些死忠旧部,他恐怕早已成了普通人! 换做是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这突厥的天下,本就该是他突利的才对! “我以为,广袤草原只能有一个可汗,那就是您!只能有一道声音,那就是突利可汗的命令!” 徐风雷见突利被说中心事,直接起身道, “故而,您将来与颉利,必然将有一战!而您现在跟秦王交好,将来大唐就是您强有力的后盾!” “有大唐为强援,何惧颉利?到时候您振臂一呼,内外百应,何愁草原不一统?” 说罢,他便领着尉迟恭拱手行礼。 “我今日之言,皆出自肺腑,皆是真心为可汗谋划,言尽于此,请可汗好好考虑!” 徐风雷正色道, “今夜,秦王便会为可汗送上一份礼物,还望可汗到时勿要惊扰,只管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即可。” “告辞了!” 突利看着徐风雷二人行礼作揖,心中思绪万千。 “尊使之言,本汗会好好考虑。” 他起身道, “来人,送两位唐使出营!” 几个兵卒出列,将两人送出了营寨。 啪嗒,啪嗒。 尉迟恭小心翼翼的避开水坑,但还是踩了不少坑。 他跳来跳去,道: “大先生,你说这突利可汗动心了吗?” 徐风雷紧了紧身上的蓑衣,嘴角微微上扬。 “换做是你,你会动心吗?” 他反问道。 “我啊……会!” 尉迟恭想了想,道, “当皇帝的,谁希望身旁还有第二个大皇帝?那晚上还能睡得着?” “换我是突利,肯定也想除掉颉利!” “不过,俺是不信殿下有这么好心,帮着突利除掉颉利,让他一家独大,到时候再来打大唐?蠢不蠢?” 徐风雷闻言,不禁大笑。 “哈哈哈……敬德,你确实机智!” 他笑道, “不过嘛,外交就是这样,今天签订了条约,明天可能就撕毁了。” “但咱顾得就是眼前,给他忽悠住了,达成了目的就行,至于以后……以后咱大唐腾出手来了,一大一小全给他们收拾了,吃进去的全给咱吐出来!” “走!通知殿下,该走第三步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袭突厥营寨,一击即走,大获全胜! 夜色渐深,雨势愈大。 天地之间除了雨落与轰雷声外,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而一支军队,就在这瓢泼大雨的冲刷下,踩着脚下泥泞的道路,渡河登山。 轰咔! 一道惊雷落下,映照出众人的脸。 密密麻麻,竟有数千之众! 这一场夜袭,李世民是精中选精,从万余人中挑出三千五百精锐,给予他们最好的配给。 为的,就是这一刻! “大将军,末将已经探明!” 尉迟恭大声道, “左侧营寨,皆是颉利兵马,右侧皆是突利兵马,双方泾渭分明!” 李世民目光一冷。 “好!传我将令!” 他亦是大声下令道, “从左路进攻,只劫杀颉利军队,不可侵犯突利兵马。” “按照计划,功成之后速退,不要与之纠缠!” “遵命!”尉迟恭得令,朝着身后大手一挥。 唐军三千五百精锐,按照先前尉迟恭与徐风雷探明的路线进发! 而李世民,则是选择登临高处,统筹全局。 “徐先生游说辛苦,且与我督战。” 他亲自为徐风雷撑伞,笑道, “此战若大胜,赖先生之功也!等回到长安禀告父皇,定为你捞一个爵位回来!” 徐风雷闻言,却是摆了摆手。 “高官厚禄,非我所愿也。” 他凝望前方,缓缓道, “左传曰:立德、立功、立言,此三不朽,我所愿也。” 李世民神色一肃。 “先生这是想当圣人啊!”他目露敬色,道,“这条路可不好走,但既是先生之愿,我若成事,必助一臂之力!” 徐风雷为之一笑。 “我等着殿下给予我支持助力的那一天,相信不会太久。” 他应了一声,话音刚落,下方突厥营寨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 “啊!” 下一瞬,无数声惨叫接踵而至: “啊!啊!” “敌袭,敌袭,保护大可汗!” “敌袭啊!!” “……” 唐军精锐雨夜带刀,于突厥营寨中疯狂砍杀! 而此刻的大多数突厥兵卒,还沉浸在梦乡之中,他们最终的意识,只能支撑着他们发出一声惨叫! 这是一场摧枯拉朽的屠戮…… 砰! 颉利可汗的军帐被掀开,阿史那思摩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急道: “大可汗,快醒醒!敌袭!唐军夜袭!” “什么?!他们哪来这么大胆子!”颉利可汗猛地从榻上起身,连裤子都顾不上穿,带着几分惊惶连忙穿戴盔甲,迅速下令道,“快,组织防御,组织反击!调拨兵卒拱卫我中军大帐!” 阿史那思摩领命欲去,却听颉利可汗又喊了一声。 “派人去通知突利,叫他也赶紧发动反击!” 他怒道, “该死的唐狗,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是!”阿史那思摩应声而去。 他倒不愧为突厥大将,在一片混乱中,阿史那思摩迅速指挥士官,以可汗帅帐为中心,收拢有生力量,组织防守反击! 同时,亦派人往突利帅帐报信! …… 突利可汗坐在火堆前,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后的女郎喊了他几次,他都没应,女郎只得无趣的回去睡下,只留突利一人枯坐。 他没心思睡觉,他在回味徐风雷的那番话。 草原,只能有一个可汗,那就是您…… 突厥只能有一个人的声音,那就是突利可汗的命令…… 天无二主! “可汗,敌袭!” 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帅帐内的寂静。 “嗯?!” 突利可汗心中一惊,猛地起身道, “敌袭?唐军这会儿打过来了?” 他这会儿回过神来,才听到外头传来喊杀声,心中警兆顿生。 “是!敌军在颉利可汗处大肆劫杀,已造成不小的伤亡!” 那兵卒连道, “颉利可汗请您火速组织反击,一同御敌!” 突利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正欲下令,脑海中却忽的闪过一道灵光。 “等等……” 他道, “你说唐军劫杀颉利部,那我部兵马呢?有来袭杀吗?” 那兵卒一愣。 “这……好像没有,可能是还没有打过来?” 他略一迟疑,而后又马上道, “可汗,刻不容缓,还请速速下令!” 在他看来,可汗问的这个问题,完全没有意义啊! 这大半夜的还下着暴雨,什么都看不清,唐军难道还会辨别军队,只打颉利,不打突利不成? “不。” 突利可汗抬手道, “传令全军,转成守势,不可轻举妄动。” “唐军只要不打到我们这边来,就全都不要动!” 那士卒:“?!” “可汗,怎么能……” “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突利脸色冷了下来,斥道, “马上传令下去,若有耽误,军法处置!” “……是!”士卒心神一颤,哪里敢违背?纵然心中千般不解万般无奈,也只能按照命令行事。 突利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身影,负手喃喃道: “难道这就是那唐使所说的,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 …… 陇山高处,李世民望着下方拼杀声越来越大,神色逐渐凝重。 “这帮蛮子打起仗来还真不容小觑,这么快就稳住了态势,阻止起了反击。” 他低声道, “局势胶着下去,对我们不利。” “差不多也杀够了,侯君集!” 李二挥手一招,身后的侯君集马上应声。 “传令下去,不要恋战,按照原定路线迅速撤退。” 他道, “有违令者,战!” 这种时候,突袭的目的已经达成,胜果已经够大了。 再打下去,战损比只会越来越高,于局势无益。 “遵命!” 侯君集迅速下山,发出撤退信号。 数千唐军精锐如臂指使,毫不恋战,迅速撤离突厥营寨。 而此刻的阿史那思摩,才刚刚看清对方虚实,虽立刻下达了包围令,却已经晚了。 “伐谋,伐交,伐兵。” 徐风雷笑道, ‘这套三板斧打完,我想颉利可汗此刻窝火猜疑的很?’ “恭喜殿下,豳州之危,我看明天便可解了。” 李世民闻言大笑。 “哈哈哈,全赖先生出谋划策,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完美!” 他搂着徐风雷的肩膀,豪迈道, “走!咱回去就摆庆功宴,庆祝这次的胜利!这一战先生居功至伟,你得坐主位!”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死伤惨重!突利背叛?颉利可汗气疯了! 次日清晨。 下了整夜的大雨,总算是停了下来,天上的阴云亦是消散了几分,落下几缕阳光。 好天气本该有好心情,可此刻的陇山营寨上,却是一片死寂。 颉利可汗凝望着前方营寨,脸色极其难看。 尸横遍野,无比惨烈! 雨水混合着血水,已然是形成了汩汩的溪流,随着山泉冲了下来。 一具具尸体被掀起,一个个伤员的哀嚎声,让颉利的心,都在滴血! “大可汗。” 阿史那思摩神色凝重,朝着颉利可汗禀报道, “伤亡已经清点出来了,我军昨夜共死伤四千余人,其中两千人被杀,一千余人重伤,轻伤者不多。” “唐军尸体留下了二百八十三具。” 铿! 颉利可汗将手中弯刀插在地上,面容扭曲! “李世民,欺我太甚!” 他暴怒道, “不报此仇,我颉利誓不为人!” “传令,将那数百具唐人尸体碎尸万段!” “是。”阿史那思摩应声,却不怎么积极。 打了败仗,只能靠寥寥几具敌军尸体来泄愤,这实在算不得有面子的事儿。 “突利那边呢?” 颉利可汗看向右边营寨,冷声道, “他伤亡多少?” 阿史那思摩略一迟疑,沉声道: “回大可汗,突利部似乎并没有伤亡,昨夜唐军只对我部发动了夜袭,却好像对突利部秋毫无犯。” “末将又闻昨夜突利可汗秘密会见唐朝使者,莫非他……” 颉利闻言,睚眦欲裂! 好啊,果然是串通起来对付我了! “随我去找突利对质!” 他怒已至极,直向突利营寨兴师问罪! 砰,砰砰! 颉利可汗横冲直撞,野蛮粗暴的推开数个守卫兵卒,一脚踏入突利帅帐。 “突利!” 他怒吼道, “你这卑鄙的小崽子,竟敢与唐人密谋来对付我!” “你给我滚出来!” 霎时间,突利部士卒迅速集结,虎视眈眈的望着颉利可汗。 双方对峙起来,剑拔弩张! “大可汗这是什么意思?” 突利自帅帐内走出,望着暴跳如雷的颉利,冷声道, “唐人有句话,叫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我何时串通唐人来对付你了?” 颉利眼角抽搐。 “若不是你们事先串通,为何昨夜唐军突袭,只打我的营寨,却不来劫你?” 他低吼道, “我需要一个解释!” 突利闻言,却是嗤笑了一声。 “解释?什么解释?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他冷笑道, “可能他们从左侧上山,正好就打到你那边呗,就这么点事儿,你就觉得我串通唐人?” “如果我真的与他们串通一气,那昨天我的两万儿郎早就杀向你部了,怎会摆出防御姿态,按兵不动?” “大可汗心里憋屈我能理解,但屎盆子不能全往我身上扣,有气也别找我撒!”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倒是令颉利为之一滞。 他怒气稍消,又质问道; “……那好,就算你们没有串通,那你为何按兵不动,不来救我部?” “你知道我部兵马昨天死伤有多惨重吗?那都是我突厥的好儿郎啊!” “哈哈哈哈……”突利忽然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颉利气急。 “大可汗莫非是气疯了么?” 突利蔑笑道, “昨夜有唐军突袭,我部兵马没有防备,我第一时间当然是下令收缩阵型,拱卫帅帐,再组织反击。” “难道你不是这样做的?” “可等摆好防守架势想反击的时候,唐军已经迅速撤退了,这暴雨连夜,你还叫我去追击不成?” “你随便去问你部任何一个将领,我的想法有一点问题没有?别像草原上的疯狼一样来咬我!” 颉利一瞪眼。 他一时间,竟是无法反驳突利的话语。 “大可汗,突利可汗说得有一定道理,您先息怒。” 阿史那思摩跑出来打圆场道, “敌军在前,两位可汗应该联手共进退,若是起了内讧,岂不是让那李世民看了笑话?” 众突厥将领皆是点头称是。 这种时候,报复回去才是第一重点! “……好,好!” 颉利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怒气平复了下来,盯着突利沉声道, “算我考虑不周,冒犯你了。” “昨夜唐军夜袭,致使我部兵马死伤惨重,此仇不能不报!你马上集结兵马,与我一同攻打豳州,报仇雪恨!” “若攻破城池,我定要屠城三日,生吞活剥了那李世民!” 然而,面对颉利的报仇心切,突利却是摇了摇头。 “从昨夜唐军的规模来看,此次李世民定然带足了精锐军队。” 他分析道, “攻城本就不利,再加上有李世民带兵守城,这豳州一时半会儿定然攻不下来。” “而我部粮草已快消耗殆尽,若是停滞下去,定然是劣势越来越大。” “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与李世民修和,暂且退回草原休整。” 颉利可汗:“!!!” “你说什么?” 他瞪着突利,大吼道, “我死伤惨重,你却想着和好退兵?” “你这是背叛!” 这一刻,他真的气疯了! “大可汗,我并非你的从属,我们只是合作联军,谈何你背叛我,我背叛你?” 突利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 “现在我经过慎重考虑,认为退兵是最佳选择、” “一昧的莽撞攻打,只能造成不必要的伤亡,然后豳州还是攻不下来,有什么意义?” “我的一切选择,都是为我的士兵负责!”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听得突利部士卒皆是露出感动之色,纷纷点头。 这阴雨连绵,潮湿不堪的唐境,他们是太受折磨了! 如今人困马乏,昨夜又被劫营,再加上那座怎么努力也攻不下来的豳州城,他们已然是厌倦了这场战役,都想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可汗说退兵,显然得到了万众士兵的拥戴。 就连颉利部兵卒,都露出了犹豫之色。 他们……也想回家啊。 “你!” 颉利握紧了拳头,怒不可遏。 但此时此刻,突利已经不再看他的脸色,而是挥手道: “全军听令,原地休整半日,然后退兵回家!” 第一百一十九章 徐风雷劝李世民进步,不进步终仰人鼻息也! 豳州城。 当李世民听到突厥使者求见的消息时,脸上的笑容终于忍不住绽放开来。 “徐先生,计成矣!” 他朗声大笑道, “见那突厥使者候着!我等会儿再见他!” 既然现在主动权在他的手里,那自然是要摆一摆架子。 你不显得牛逼一点,人家还以为你没实力呢! “这一仗,打得真特娘的痛快!” 程咬金嘿然道。 “昨天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从南砍到北,死在我手里的蛮子起码有二十几个!” “真爽!” 众将皆笑。 他们亦是杀了个痛快。 偷袭虽然不讲武德,但确实爽啊! “好好好,等班师回朝,我定为你们请功,把你们的爵禄再往上提一提!” 李世民心中舒爽,豪迈道, “这一役,诸位必将彪炳史册,特别是徐先生——” “初试锋芒便如此惊艳,将来定是我大唐诸葛亮也!先生放心,你有大功,这一回我担保,你一个子爵跑不了了!” “哈哈哈……” 这话虽然把徐风雷吹上了天,但众人却并无异议。 因为这次的战略,的确是徐风雷提出来的,而最关键的离间和游说两步,分别由李世民和徐风雷两人分别完成。且都十分完美。 若细论功劳,大先生的确还在秦王之上! 现在的徐风雷在众将眼里,称一声全才都不过分! “殿下谬赞了,我所想出的计谋,殿下多思考一阵,也能想出来,谈何大功?平平无奇罢了。” 徐风雷却是神色如常,轻声道, “我倒是觉得,殿下与诸位将军要做好心理准备,此次凯旋回朝,未必就有庆功宴吃。” 李世民闻言,眉头不由得一挑,屏退左右。 众人的笑容亦是收敛了起来。 “先生此话怎讲?”他压低声音询问道。 众将亦是侧耳聆听。 以徐风雷现在在天策府众心中的地位,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容小视。 “突厥使者此来,八成是来缔结和平不错,但蛮子向来都是没有契约精神的。” 徐风雷分析道, “今天缔结约定,明天就把文书当厕纸的事儿,他们不是干不出来。” “所以我们此次,不过是达成了阶段性的胜利,暂时保全了边境安宁而已,边患实际上还远远没有解决。” “我料定,这次休战后过不了多久,颉利可汗又会卷土重来。” 李世民听完这话,神色不禁凝重了几分。 “你说得不错。” 他道, “这的确是颉利干得出来的事儿……可这和我们凯旋而归,论功行赏并不冲突啊?” 徐风雷呵呵一笑。 “此战我们有战功吗?不过是夜袭了一场,击退了突厥大军而已,有正面作战胜利吗?没有。” 他道, “一次两次可以论功行赏,可突厥屡次三番进攻,殿下屡次三番退敌,朝中会不会有人认为……殿下这是养寇自重,在利用突厥积累战功?” 尉迟恭脸色骤然一变。 “咱们打仗这么辛苦,天天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过日子,哪个狗娘养的敢这么说?有种他来试试?” 他怒道, “这样嚼舌根,老子扒了他的皮!” “那你去把太子的皮扒了。”徐风雷淡淡道。 尉迟恭:“……” “不用怀疑,到时候太子、裴寂一党定然会用这样的话术来蛊惑皇帝,中伤殿下,然后再鼓吹他们那一套迁都策略。” 徐风雷淡淡道, “殿下若反对,他们便更加有理由说你是养寇自重,借机敛功。” “东宫那边人才不多,但小人很多,而且与尹德妃、张婕妤都暗中勾连,这两个皇帝宠妃一吹耳旁风,您想想,会发生什么?” 李世民陷入了沉默。 原本极好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有些郁闷。 “按照先生这么说,我们这仗,还不如不打?” 侯君集不悦道, “咱费尽心思击退了突厥大军,反倒在皇帝眼里成了不是了?” “这特娘什么狗屁世道……” 徐风雷摇了摇头。 “任何事情,如果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力,就得仰仗他人的鼻息,就会憋屈。” 他若有所指的道, “历史上那么多打了胜仗的将军,为何不得善终?” “就算是得了善终的,也多半被雪藏,你们读史书的时候,若是代入其中,也会感到憋屈。” “自古君君臣臣,尽皆如此,纵然是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没得选。” 说到此处,徐风雷忽的一笑。 “幸好,咱们或许还有选择的权力,不是吗?” 他的目光,落在了李世民的身上。 李世民下意识的将眼神撇开去,回避掉了徐风雷的眼神。 “……叫那突厥使者进来。” 他扯开话题道, “无论如何,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再讲别的事情。” 徐风雷适时的闭上了嘴巴,轻摇羽扇。 几个将领将李世民脸上的不自然神情尽收眼底,心里已是明白了七七八八。 大先生这意思,是想劝秦王殿下“进步”啊! 这自然是他们所期望的,秦王要是不进步,他们就算是立下再大的功劳,都得不到显赫的爵禄。 不但得不到,还会如大先生所说,被皇帝猜忌,最终什么也得不到,只能获得憋屈的一生!甚至是被其他势力的人给弄死! 想想都觉得不爽! 可看殿下这模样,似乎是还没有下定决心的样子?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众人心中升起。 那股子战胜突厥的喜悦气氛,此刻也已然冲散了不少。 “突厥使者阿史那思摩,拜见秦王殿下。” 一魁梧壮汉进了帅府,双手奉上一封书,低声道, “颉利可汗与突利可汗命我将这封国书奉送给大唐秦王殿下,愿两国重修于好,再不起刀兵。” “请殿下阅览。” …… ps: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乱编,我按着史料来编的喔,有文为证:(不满千字不算钱,所以这段是的) 是时,颉利、突利二可汗举国入寇,连营南上,秦王世民引兵拒之。会关中久雨,粮运阻绝,士卒疲于征役,器械顿弊,朝廷及军中咸以为忧。世民与虏遇于幽州,勒兵将战。己卯,可汗帅万馀骑奄至城西,陈于五陇阪,将士震恐。世民乃帅骑驰诣虏陈,告之曰:“国家与可汗和亲,何为负约,深入我地!我秦王也,可汗能斗,独出与我斗;若以众来,我直以此百骑相当耳!”颉利不之测,笑而不应。世民又前,遣骑告突利曰:“尔往与我盟,有急相救;今乃引兵相攻,何无香火之情也!”突利亦不应。世民又前,将渡沟水,颉利见世民轻出,又闻香火之言,疑突利与世民有谋,乃遣止世民曰:“王不须渡,我无他意,更欲与王申固盟约耳。”乃引兵稍却。是后霖雨益甚,世民谓诸将曰:“虏所恃者弓矢耳,今积雨弥时,筋胶俱解,弓不可用,彼如飞鸟之折翼;吾屋居火食,刀槊犀利,以逸制劳,此而不乘,将复何待!”乃潜师夜出,冒雨而进,突厥大惊。世民又遣说突利以利害,突利悦,听命。颉利欲战,突利不可,乃遣突利与其夹毕特勒阿史那思摩来见世民,请和亲,世民许之。 《资治通鉴·唐纪》 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二十章 封徐风雷为子爵,李建成再议迁都! 豳州危机,在李世民与麾下将士的智谋果敢之下,终于消散。 大唐与突厥以姻亲为纽带,再度签订了和平盟约。 半月之后,王师凯旋。皇帝举行大朝会,以褒奖秦王之功。 太极宫中,两仪殿上。 李渊端坐于龙椅之上,望着英姿勃发的二儿子,露出笑意。 “秦王驱除胡虏,解豳州之围有功。” 他笑道, “有功自然当赏,秦王,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来,朕一并应允!” 豳州危机解除,他终于又可以睡安稳觉了。 “回父皇,这是儿臣应该做的。” 李世民恭谨道, “再说临行之前,父皇已经厚赏过儿臣,怎敢再求赏赐?” “若父皇要赏,请赏随军诸将,他们劳苦功高,在阻击战中出了大力,当得一份战功。” 李渊含笑点头。 “有理。” 他招手道, “你把功勋名单拟来朕看。” 李世民早有准备,从袖中抽出一张表,双手奉上。 “儿臣已经初拟名单,按照军功大小从高至低排序。” 他道, “请父皇御览。” 一旁太监见状,走下台阶接过名单,送到了李渊手中。 “嗯……” 李渊扫了一眼,低吟道, “尉迟恭、程知节、秦琼、侯君集……嗯,这些朕认得,都是你麾下屡立战功的得力战将。” “诶,这排在第一的徐风雷是谁?朕似乎从未听过他的名字。” “你新招揽的猛将么?” 殿前伫立的李建成听到这个名字,脸上起了一丝波澜。 这徐风雷…… 不是二弟府上的那个教习先生吗? “回父皇,徐风雷并非猛将,而是一位智将。” 李世民恭声道, “他精通兵法韬略,思维灵活。” “此次退敌之计,便是由他想出来的。在突利可汗帐前,他更是极力游说,成功将那突利说服,离间了两位可汗。” “故而他资历虽浅,却是首功,儿臣请父皇赐他一级爵位,以示褒奖。” 李渊目露讶异之色。 “照你这么说来,此人还是一位奇才咯?” 他赞许道, “好,好,你慧眼识人,总能找到人才!” “既是首功,便封他个县子爵位!” 爵位这一块,李渊向来是比较大方的,出手就是一个子爵。 毕竟,他曾有过一天封赏一千多人的傲人记录,就连王爵都封了一大堆。 长安城的局面,基本就是勋贵遍地走,平民不如狗的状况, 徐风雷虽获封子爵,但其实含金量都被那些享受皇帝滥封的人稀释了。 “谢父皇。” 即便如此,李世民还是很高兴,笑着拱手谢恩。 先前对徐先生夸下的海口,算是兑现了。 “听二弟这么说,这个徐风雷,的确是个人才。” 就在此时,李建成忽的开口道, “原来他不光是世子们的老师,还是一员虎将啊,这么说来……此人是文武全才?” “如此大才,待在天策府有些可惜了,不如给他一个官位,让他为朝廷效力。” 李世民脸色骤变。 大哥好阴险!这话表面上是为朝廷举荐贤才,实则要剪除他的羽翼! 而徐风雷,是自己最重要的羽翼,岂能被除? “哦?这个徐风雷,还是承乾他们的老师?” 李渊听到太子的话,饶有兴致的问道, “这你可没说啊,他教什么?难道教兵法谋略……朕的孙儿们听得懂吗?” 李世民心电急转,拱手道: “回禀父皇,确有此事,但徐风雷教的并非是兵法谋略,而是如何当君子,如何辨别小人。” “教学水平不论,但他很有亲和力,孩子们都很喜欢他,故而儿臣让他暂时执教,给您的孙儿们启蒙罢了。” 李渊闻言,微微颔首。 “儒家那一套……君子小人,老生常谈。” 他淡然道, “那就先教着,若朝廷有适合的空缺,便征他来。” “遵旨。”李世民抿了抿嘴,应声称是。 他现在心情有些不妙。 原本是为徐风雷积攒一些战功资历,可没想到被李建成这么一搅和,让他的属性发生了改变,偏向了文官! 若太子到时候使绊子,把他征召了后,打发到偏远之地去当差,岂不是坏了大事? 该如何应对…… 李建成将李世民此刻不自然的神色尽收眼底,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二弟啊二弟,看来这个姓徐的,对你很重要? 越重要,我便越是要找机会将其剪除! “陛下,臣有本奏。” 窦诞出列,拱手道, “既与颉利可汗以姻亲为盟,请问以哪位公主下嫁突厥?哪位皇子迎娶突厥公主?臣等好做准备。” 李渊冷呵一声。 “从宗室之中,随便挑选一个庶女,册封为公主便是了。” 他一脸无谓的道, “叫宗正卿帮你挑选,蛮夷那环境恶劣,选个身形健硕一些的去。” “至于谁娶突厥女,蛮女配不上朕的子嗣,也从宗室里随便选个郡王,娶了便是了。” “这种形式上的事情,你们自行做主便是了,无需来问朕。” 这种联姻,都有好几回了,基本也就能和平一会儿,到时候该打仗还要要打仗,谁管你儿女亲家? 所以李渊才不会让自己的子嗣蹚浑水,若非有前车之鉴,他都想随便拉个宫女封为公主了。 苦一苦宗室,反正他们人多,享受多生得多,也该让他们做点贡献。骂名颉利可汗担。 “遵旨。”窦诞得令,心中已然有数。 “父皇,儿臣亦有陈奏。” 李建成出列行礼道。 “讲。” 李渊打了个哈欠,随口道。 昨夜纵欲过度,搞得今天兴奋劲儿过了之后,就没了精神头。 这会儿想回去补觉了。 “儿臣以为,与突厥订盟约,并非长久之计。” 李建成道, “从隋末以来,我大唐与突厥签订的盟约不知凡几,可蛮夷并无信义,每每毁约,甚至这个月的盟誓,下个月就被视作废纸!” “姻亲,也流于形式,并无法让两国真正修好。” “故而,儿臣认为不会过太久,颉利可汗就会撕毁盟约,再度举大兵南下入侵!危及长安!” “届时,又该如何抵御?难道请秦王再去对抗?我想,就算秦王不累,麾下将士也会累!” 李世民眉头一皱。 这话里,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啊…… “今日既是大朝会,儿臣请父皇再议迁都!” 李建成铺垫完成,终于抛出了观点。 ps: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太子秦王争于朝堂,徐风雷凝聚天策人心! 砰! 李渊手掌一拍龙椅,喝道: “说得好!” “灭掉蛮夷,便不会再有外患!这才是大丈夫该有的血性!” 纵然是沉稳如李渊,此刻都有一丝热血沸腾之感! 大丈夫当如是也! “二弟有灭虏之心,这自然是好的。” 李建成皮笑肉不笑的道, “不过昔日樊哙也曾说,要领兵横扫匈奴。” “二弟这话,倒是跟樊哙有几分相似,虽有一腔热血,但是么,呵呵……” 李世民猛地转向李建成,目露怒色。 “樊哙匹夫耳,他所言岂能与我相比?” 他斥道, “大哥若是不信,我们打个赌如何?” “若十年内我能横扫突厥,犁平漠北,便算是我赢;若不能,便算是你赢!” “赌注,由你来决定;赌约,让父皇和诸大臣来见证!” “你,敢么?” 李建成脸色骤变。 “秦王这是在挑衅孤么?”他冷声道,“国家大事,成了你的赌赛不成?儿戏!” 两人争锋相对,使得朝堂上的火药味顿时浓郁了起来! “好了好了!” 李渊不耐的将二人的骂架打断,沉声道, “不要争吵,迁都之事,暂且搁置。” “搬来搬去的,也要大费周章,也未必就好,历朝历代选择长安为国都,必然是有其道理的。” “都退下!退朝!” 撂下这番话,他便是从龙椅上快步走下,拂袖而去。 一场争论,在皇帝的强行打断下中止了。 可太子党和秦王党的明争暗斗,却才刚刚拉开序幕…… …… 天策府。 “水地比,外险内顺之性也。” 徐风雷坐在教师椅上,道, “上坎下坤,地上有水。古人观之,便觉出水与地,是最为亲密的。” “为何外险,内却顺?” “只因同欲相憎,同忧相亲。当你与某人同时遭遇相同的困境之时,那你们自然而然就会团结到一起,亲密无间。” “所以,你如果想得到一个亲密无间的朋友,那你最好塑造一个敌人,你们共同的敌人。” “国家之间亦是如此,所以比卦里蕴含的,乃外交之精髓也。” 此刻的徐风雷,已然重新回归到了天策府大先生的身份,身上哪里还有半分战场上的锐气? 唯有浓郁的文士气质。 而今天,听他课的人格外的多,除了几个孩子以外,还有天策府诸文臣、武将。 规模几乎跟第一堂公开课的时候一样大! “难怪我们天策府人如此团结,如此亲密……” 长孙无忌若有所思,喃喃道, “只因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共同的目标。” “若将来干掉敌人,大功告成,恐怕便不会再有今日之景象了……” 众人正思考着,却见尉迟恭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朗声大笑道: “哈哈哈!恭喜大先生,贺喜大先生!” “殿下为先生请功,陛下已经应允,自今日起,我等便都要喊您一声子爵大人了!” 他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顿时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真的?!” “这么年轻的子爵,真是令人羡慕啊!” “是啊,不知何时咱也能有这份风光……” “……” 众人皆面露喜色,纷纷朝着徐风雷拱手道喜。 就连李承乾几个孩子都鬼头鬼脑的起身作揖道: “恭喜师父,贺喜师父!” “恭喜西户,贺喜西户!”李丽质又掉了一颗乳牙,这下说话更加漏风了。 徐风雷见状,却只是微微一笑。 “多谢诸位祝贺,这并非什么值得庆祝的事,都坐下。” 他一挥羽扇,淡然道, “区区一个子爵,都值得你们羡慕么?” “以你们平定天下之功劳,按理说封个伯爵侯爵都不过分,如今却被我反超了。” “诸位向我道喜,我却为诸位感到不平啊。” 这话说出口,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各人脸上有各色,尴尬者有,不忿者有,无奈者有,苦涩者亦有。 显然,徐风雷的话,戳到了他们的痛处。 “皇帝对那些没有功劳,只会拍他马屁的人大肆封赏,对我们这些有功之臣却无比的吝啬。” 侯君集愤愤不平的道, “长安城里随便封的王爷都一大堆,可到咱们头上,却只有三瓜两枣的,能封个县男都算烧了高香了!” “先生说得不错,我心里头是不平啊!但不平又有什么办法?权力在皇帝手里,还不是他说怎样就怎样?” “呵……” 他的话语,顿时勾起了众将心中的委屈。 一场课堂,差点变成吐槽宣泄的大会! 徐风雷挥了挥手,示意孩子们先行散课,而后方才起身道: “诸位勿要再倒苦水了,我知道你们的委屈,但皇帝不会知道,知道了也不会在乎,反而可能会有所厌恶。” “正如水地比卦的含义那样,外面的环境,只会越来越凶险,发生在杜如晦身上的事情,同样也可能发生在诸君身上。咱们所受的委屈与不公,也只会越来越多!” “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紧密的团结在秦王殿下身边,同舟共济。” “能为大家出头的,能记得所有人功劳与苦劳的,唯有秦王!” 众人闻言,皆是握紧了拳头,重重点头。 大先生这话,说得太好了,说到他们心里头去了! “我听闻,今天在朝堂之上,太子谈起迁都之事,秦王殿下与其意见不合,已是公然争吵了起来,直到皇帝宣布罢朝才中止。” 徐风雷沉声道, “以往纵然意见不合互相敌视,也最多只在暗地里使绊子较劲,表面上还是兄友弟恭,维持和谐。” “可现在,太子不装了,秦王亦是忍不住反击,吵闹于朝堂之上,矛盾已经摆到了明面上。” “这是一个重要的信号,这代表着,斗争将进入新的阶段,将来只会越发的激烈!” “诸位,应当心里有个准备了。” 天策府众人相视而望,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凝重之色。 是啊。 更猛烈的暴风雨,或将来临。 东宫针对天策府的手段,将越来越多,越来越明目张胆! 是该做好准备了。 “无论如何,记住一句话——外部环境越是险恶,我们自己,就越要团结!” 徐风雷举起左拳,肃然道, “团结,就是力量,我们的团结终将带来最终的胜利!” 众人心神为之一震。 这句话,他们都听进去了! 越危险,越团结! 第一百二十一章 秦王豪言!给我十年,必灭突厥! 李建成话音刚落,便引得朝堂一阵骚动。 李渊亦是皱起了眉头,默然不语。 “太子殿下,刚打了胜仗就建议迁都,这……似乎不太好?” 萧瑀在队列中沉声道。 “萧阁老此言差矣。” 李建成朗声道, “这场胜仗不过是眼前短暂的胜利罢了,而且其实也算不上是胜利,只能说是暂时击退了突厥入侵。” “不谋万世者,不能谋一时。朝廷不能被眼前暂时的优势所蒙蔽,我们应该有大局观!” 萧瑀嘴唇微动,正欲反驳,却见李渊点了点头。 “太子说的,有一定道理。” 他挥手道, “朕应当考虑全局……你继续说下去。” “是。” 李建成应了一声,而后分析道: “突厥之所以屡屡入侵,目标从来都不是什么豳州、泾州。” “颉利可汗的目标,从来都是长安!” “为何?这不光因为长安是国都所在,更因这是天下首善之地,所积累的财帛最多,更是天下人才的汇聚地。” “突厥人所馋的,就是这块肥肉!而这块肥肉恰好又离他们好像很近,只要几个突进,破几座城池,就能得到!” “这也不能怪颉利可汗,换作任何人,恐怕都会觊觎?” 李渊点了点头。 这个观点,李建成先前已经跟他阐述过了,但这回更加的细致,更添几分道理。 现在他在大朝会之时公开讲出,让朝堂内不少大臣也暗暗点头,隐隐支持太子的论调。 “那依你之见,迁都难道就可避免吗?” 李渊抚须道。 “可以。”李建成笃定的点了点头。 “只要帝都不高悬于突厥眼前,蛮夷就不会天天琢磨着怎么攻打大唐,纵然真的入侵,也不过是边患,不会伤及根本。” 他朗声道, “若以儿臣之见,应该马上放弃长安,将所有的财帛物资尽数搬出,拆毁所有宫殿大宅,将此地变成一座普通的城池,甚至是穷困之地!” “父皇可在中原福地寻一新址为国都,从此高枕无忧,再不会因突厥入侵而忧虑。” “儿臣之言,请父皇鉴纳。” 李渊眼睛微眯,陷入了思索之中。 “太子殿下所献之策,微臣认为妥当。” 裴寂出列道, “突厥狼子野心,每每南顾,便使得长安人心惶惶。百姓不思劳作,官吏心中忧虑。” “就连陛下您去打个猎,都因突厥突袭而败兴而归,一顿匆忙拜将出征,何其紧张?” “秦王出征的这段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和微臣一样,茶饭不思,一方面祈求秦王得胜,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若秦王战败,我等岂不是要出逃?” “我等狼狈是小,可陛下乃是天子,天子岂能狼狈?!” “微臣思来想去,也唯有迁都避之,朝廷方可安定,百姓方可安心,陛下方可从容治国也。” “此实言也,请陛下鉴纳。” 裴寂这一出列,太子一党,以及较为胆小谨慎的大臣们纷纷应声,声势竟也有些浩大! 虽然长安的产业舍不得,但想到突厥入侵动辄家破人亡,他们还是想溜…… 而另一群坚守派,如萧瑀、窦诞等,皆是一脸的不忿。 毁城迁都? 也真亏你们提的出来,丑不丑啊? 能不能有点骨气? 这个时候,他们不好出言反驳,便纷纷将目光看向李世民。 “唔……” 李渊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沉吟道, “诸位爱卿所言,倒也有理,朕亦觉得突厥甚是厌烦,既不能灭之,倒也可避之……” “既如此,那就……” 他话还没说出口,李世民终于抬头出言,铿锵有力的道: “父皇,儿臣以为,迁都之论决不可行!” “自古以来,哪个朝代没有夷狄之患?但古来圣明君主,哪个选择迁都避祸了?如秦汉者,哪个不是痛击匈奴?” “即便是东汉末年,天下三分成三国,内乱之时,亦不惧外敌!” “如今父皇乃开国之圣明雄主,结束隋末战乱,以武立国,号武德!我大唐更是精兵百万,所向无敌!” “国家强盛,君主圣明,岂能因夷狄之患避而迁都?这岂不是让父皇蒙羞,为天下人所笑?!” “此助长蛮夷威风,灭自家志气之事,儿臣断不能认同!” 李二说话还是有水平。 先给李世民戴上一顶高高高高帽,再把话说绝。 您老这么牛逼,怎能怕了区区蛮夷? 嗯?! 果然,李世民这番话,一下把李渊给拉了回来。 他也觉得有点丢脸。 打了胜仗还匆匆迁都,这不就是向天下人表明——他李渊怕了突厥吗? 如此一来,还如何保持他在天下臣民心中英明神武的形象?说不定都要被人嘲笑为软蛋、软脚虾了! 这样的风评,李渊可不能接受。 他是开国明君,不是亡国昏君! “秦王此言,臣不敢苟同。” 裴寂接话道, “迁都并非是软弱之举,而是智慧之行!” “国都悬于外族面前,本就是危险之事,就算陛下不迁都,后世子孙也一定受到蛮夷侵扰,也一定会迁都!” “可到时候要迁,代价可就太大了,何必要把这样的难题,留给后人?” “现在迁都,才真彰显陛下谋略深远,为千百年计,乃英明君主所为也!” 双方就跟辩论一样,你来我往。 李渊的脸色也有些纠结。 听李世民的,有道理。 可裴寂和李建成这边,也颇有几分道理的样子…… 那到底该听谁的? “呵,外族何患?” 李世民傲然道, “昔日霍去病不过汉廷一将,尤有灭匈奴之志!说出了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的豪言!而如今,匈奴在哪呢?早就灭亡在历史长河之中了!” “我虽不才,亦愿灭尽蛮族!以大唐之国力,父皇只需给儿臣十年,儿臣愿立誓,十年之内必灭突厥!” “到了那个时候,外族都已经没了,何来忧患?” 此言一出,众大臣皆气血上涌! 好一个豪言,好一个壮志啊! 不愧是秦王殿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李元吉写血经!又利用皇帝弱点? 太极宫,皇帝寝殿。 朝会之后,李渊便饱饱的睡了个午觉,此刻醒来,已是觉得神清气爽。 “心无忧虑,连睡觉都睡得越发安稳了……” 他伸了个懒腰,露出了笑容。 正欲起身,却听外头太监禀报道: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李渊一皱眉。 “又来了!” 他不耐道, “你去告诉他,若是为国事而来,就不要再说了,朕暂时不采纳他的迁都之议。” “叫他回去好好做好自己身为储君该做的事。” 这都是他生的儿子,怎么性格如此迥异? 一个想着打,一个则想着跑。 “回陛下,太子殿下说是为家事而来。”那太监回道。 “家事?”李渊嘴里嘀咕了一声。 “那叫他进来。” 他披上了丝绸褂子,开始打理自己的头发和胡须、 胡须这玩意儿,一天不打理就开始打结了,若是几天不弄,说不定都长跳蚤了! 作为皇帝,李渊需要时刻保持自己的清洁和体面,故而每次醒后都要打理容貌,这是必不可少的。 “儿臣参见父皇。” 李建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什么家事?” 李渊望着铜镜内的自己,捋着胡须道。 “儿臣是为四弟齐王而来。” 李建成从怀中取出一封书,跪于地上,恭恭敬敬的道。 “为了元吉?朕不是已经减免他的罪责了吗?” 李渊手中动作为之一滞,不悦道, “难道你还想再让朕给他减?不可能!” “二郎刚刚才立下战功,朕岂能做出让他寒心之事,元吉朕会放的,但不是现在!” “你回去!” 在李渊心中,自然不愿意把儿子圈禁十年,但也不可能现在就放! 起码得等二郎淡忘这桩事儿之后才行? 现在他刚一凯旋而归,就把齐王无罪释放,那二郎会怎么想?天下人又会怎么看?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 “儿臣并非是要请父皇再给四弟减刑,而是将四弟在宗正寺所抄写的一部经书送给父皇。” 李建成双手奉上,恭声道, “这是四弟用血书写的一部《孝经》,请父皇御览。” 李渊:“?!” 他猛地转头,从李建成手中夺过经书。 呼啦一打开,上面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让李渊瞳孔为之一缩。 哗啦啦,哗啦啦。 他快速的翻看着,却见整本《孝经》全都是用血书写而成,无一处用墨! “竟然真是血经……这傻孩子,他干嘛要做这种事啊?” 李渊双手微微颤抖,想象到李元吉用自身之血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就这部《孝经》,心中不禁一阵心疼。 他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如此自残! “回父皇,四弟在宗正寺中忏悔往昔的过失,每每想起,便痛哭不已,自觉有负父皇的养育和教导。” 李建成悲悯道, “他心中愧疚到了极点,找不到其他的方式来悔过,只能用自己的血,写下这部《孝经》,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后悔!” “父皇,您看到了吗?四弟他是真心悔过了啊!” 李渊手指微颤。 他凝望着血书,心中已是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来人,摆驾……摆驾宗正寺!” 李渊握紧血书,喝令道, “朕要见齐王!” …… 皇城,宗正寺。 这里是处理宗族事物的地方。 皇族宗室子弟地位超然,虽无权力,但其往往凌驾在百官之上。 就算是犯了法,也不会由刑部处置,而是会教给宗正卿来办,多数还要问询过皇帝,才能下达处置意见。 所以说什么“王子犯法庶民同罪”,那实在太过于理想主义了,根本没那回事。 人就算犯了事,跟你庶民进的都不是一个机构。 宗正寺的环境较为幽静,大多数时候,这儿都属于清闲衙门,在职人员不多。 至于那一个个“圈禁之地”,其实就是一个个院落,活动的空间起码有数百平米,可比真正的囚犯舒服多了。 “陛下驾到!” 一道尖细的声音,划破了此处的寂静。 宗正寺所有人员纷纷惊醒过来,朝着李渊聚集而来。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李渊挥了挥手,打量着四周道: “齐王关在哪里?” “回陛下。”一个吏员起身道,“齐王殿下圈禁在东间,那里的光照比较好。” “带朕去。”李渊拂袖。 采光好? 这破地方采光就是再好,都透着一股凉意! 想到儿子受着这样的苦,还要用血写经书,李渊忍不住加快了脚步,想快点见到李元吉。 须臾间。 哗啦啦。 院子的锁打开,李渊与李建成一同踏入院内。 正要寻人,却见一披头散发的“野人”正趴在假山之上,一动不动。 下一瞬,他突然暴起,往前猛地一扑! “抓到了,我抓到了!” “哈哈哈,我抓到了……” 野人兴奋的握紧了拳头,高兴的手舞足蹈! “四弟!” 李建成眼眶一热,猛地上前,一把抱住了野人。 李渊浑身一震,目中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这个人……难道是他的四子,李元吉么? “四弟,你别玩这些了,父皇来看你了,你的血经打动了父皇,父皇他老人家来看你来了……” 李建成含泪将李元吉手中的蟋蟀扔了出去,将他凌乱打结的长发拨开,悲伤道, “快,快收拾一下模样,别失了礼数。” 野人模样的李元吉身体一僵,任由李建成为他打理头发和衣裳。 而他的目光,已是一动不动,呆呆的盯着眼前之人。 这一瞬,他的呼吸似乎都为之停滞。 “元吉……” 李渊一步上前,轻声呼喊道, “朕的孩子,你,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了……” 当李元吉听到这一声呼喊的时候,目中的泪水,已是夺眶而出! “父皇!” 他猛地上前,一把跪在了李渊的面前,嚎啕大哭道, “父皇,父皇!” “呜呜呜……” “您终于来看孩儿了,您终于来了……” “孩儿在这里好痛苦,好痛苦啊……” “呜呜呜……” 霎时间,李元吉泪流如注,浸湿了李渊的长袍!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释放齐王,李世民兵权被解!山雨欲来? “元吉,你起来,快起来……” 李渊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场面,亦是红了眼眶,将李元吉给拉了起来,扶住了他的肩膀,吼道, “宗正寺的人虐待你了吗?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是谁?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李元吉流泪摇头。 “没,没有人虐待儿臣……” 他低声道, “宗正寺的人一日三餐都伺候的很好,只是圈禁之地,条件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头发、胡须无法打理,几天便就这样了,儿臣又无奴仆,又无工具,只得任由它这样脏乱下去,无能为力。” “前两日,儿臣的胡子里,都已然生出虱子来了……” 李渊面庞为之抽搐。 “儿啊,你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目露心疼之色,悔道, “早知你会折磨如此,父皇说什么也不会把你关到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来。” “苦了你了,真是苦了你了……” “人都瘦削了许多……” 李渊拿起李元吉的手掌,见他手指上有数个丑陋的伤口,心中更是一颤。 “这些……都是写血经时留下的?” 李元吉重重点了点头。 “鲜血每每凝固很快,儿臣写几个字就没血了,只能再度将其咬破,如此反复数次,伤口便越来越深,就这样难看了……” 他缓缓道, “父皇还是别看了,这手看着让人恶心……” 李渊虎目泛起泪光。 “这不该是一个亲王的手啊……” 他轻轻抚过李元吉手上的伤口,忍不住道, “不该啊……” “是父皇太狠心了,不该把你关到这样的地方,父皇这就下旨,把你放出去!” “来人,传旨!” 他真呼喊,却见李建成拱手道: “父皇且慢……若要放四弟,是否该有个理由?” “否则二弟那里,恐怕不太好交代……” 李渊脸色骤冷。 “朕心疼自己的儿子,需要理由吗?” 他冷声道, “若二郎看到四郎这副模样,还不依不饶,那他就是铁石心肠之人!朕亦不会再迁就他!” “立刻传旨,释放齐王!” 李建成嘴角不着痕迹的微微上扬了一下,转而消失不见,旋即退立一旁。 “来,四郎,擦擦眼泪,莫要再哭了。” 李渊亲手用丝帕给李元吉擦拭眼泪,温声道, “朕马上送你回武德殿休养,这鬼地方再也不来了!” 李元吉勉强止住了哭泣,沙哑着嗓音道: “谢父皇宽恕……” “儿臣还是想说,当初骊山的事儿,真不是儿臣指使的!而秦王也的确说了他有天命,不是儿臣捏造啊!” “父皇是被他蒙蔽了,儿臣是遭了他的暗害了!” 李渊的手微微一滞。 “好了,好了,先别再说这些了。” 他叹道, “你不要去怪你二哥,都是朕之过错,当时朕太过于心急,又恼火,这才……” “好了,莫说了,父皇一定会弥补你的。” 噗通! 李元吉跪在地上,呼喊道: “父皇,儿臣是清白的!” “父皇若是不信,便不要将儿臣放出去,儿臣坚持自己是清白的!” 李渊:“……” “……好好好,你是清白的,好了?”他无奈道,正欲伸出去扶起李元吉,却见他仰起了脖子。 “父皇,秦王有篡逆之心,您一定要小心他啊!” 李元吉大声道。 李渊露出不悦之色。 “你不要说胡话!朕知道你对你二哥有怨气,但不能平白无故这样指责。” 他训斥道, “你这样,朕不喜欢。” 李元吉跪着摇了摇头,依旧梗着脖子道: “儿臣泣血之言,字字属实!父皇爱听,儿臣要说!父皇不爱听,儿臣还是要说!” “忠言逆耳,儿臣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皇的江山被秦王篡夺了去!” 李渊:“¥……&” “好好,你说说说……”他无可奈何,只能道。 “大哥迁都之论,儿臣也已经得知,且深以为然。” 李元吉大声道, “秦王却极力反对,父皇知道为什么吗?” “那是因为他想养寇自重!否则,为什么突厥每次进犯,得到秦王的贿赂则退,好像双方有默契一般?” “这次签订盟约,秦王又无比的大方,不但和亲,还要送大量的财帛给突厥可汗,这难道不是资敌吗?” “这样下去,突厥只会越来越强大,然后更加频繁的进攻我大唐!而父皇无奈之下,也只得让秦王掌控兵权,让他去御敌!然后他再暗中贿赂突厥,以敌军强大为由,再向父皇索要更多更大的兵权!” “如此几年下来,国家兵权都将掌控在秦王之手,他这么做,定然是在为篡逆做准备啊!” “父皇,您一定要警惕他啊!不能给他兵权,得削弱他啊……” “儿臣不怕父皇说儿臣中伤兄弟,儿臣只是完全为父皇考虑,为我大唐江山社稷考虑……” “泣血之言,请父皇鉴纳啊!” 砰! 他一头磕在了砖石之上,发生一声闷响。 额头,一丝鲜血沁出。 然而,这一番激昂话语说出之后,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李元吉心中一沉。 难道这样的话,还无法说动老头子? 他微微抬头,却见李渊垂下的手指,正在微微震颤…… …… 天策府。 “你说什么?齐王已经被放出来了?!” 李世民望着长孙无忌,瞪眼道, “就在今天?” 长孙无忌沉重的点了点头。 “据说是齐王用血写了一部《孝经》,陛下感动不已,就把他放出来了。” 他沉声道。 噗通。 李世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目中的不可置信之色,慢慢被失望与心寒所取代…… 自己才刚刚千辛万苦的打了胜仗回来,连口气都还没喘匀。 父皇他,怎能如此…… 就在他黯然神伤之际,却听外面传来一道尖细而嘹亮的声音: “圣旨到。” “秦王接旨!” 就在李世民出门接旨之际,那太监已是宣读道: “门下:突厥既退,着解去秦王左右十二卫大将军之职,即日往兵部交还虎符……” 李世民猛地抬头,如遭雷击! ps:求月票和推荐票! 第一百二十五章 徐风雷调戏寡妇?一品夫人之相! 武德七年十月,突厥果背弃盟约,攻甘州。 同月,羌族伙同吐谷浑,攻叠州,才安平没多久的大唐,再起烽烟。 八年六月,突厥攻灵州,唐皇李渊大怒,以敌国礼怒斥颉利可汗,并复置十二军,召集天下府兵备战。 八年八月,突厥大举入侵,越石岭,分三路入寇,攻并州、灵州、潞州、沁州、韩州。 皇帝诏安州大都督李靖出潞州行军总管,命秦王李世民屯蒲州,阻击敌军。 同月,颉利可汗起十万兵马掠朔州,攻灵武、绥州。 九月,攻蒲州;十一月,攻彭州。 武德九年二月,突厥攻原州。 三月,攻灵州、凉州。 四月,攻朔州、原州、泾州、西会州。 五月,攻西会州、泰州、廓州、兰州。 …… 自武德七年夏起,大唐边境几乎每个月都会拉响一次警报,每天都有战报送到太极宫中。 而这,似乎也验证了太子和齐王在武德七年给皇帝说的那番话—— 突厥越来越强,进攻越来越频繁,秦王的兵权就越来越大,必将走上篡逆之路! 或许也是处于这方面考虑,李渊把更多的兵力分到了李靖。李世绩、李道宗、李孝恭等边将的手中。 而李世民虽有天策上将之衔,名义上乃是唐军最高统帅,但手中的兵力却是各路兵马中最少的。 武德九年,五月末。 天气已然有些炎热,看势头,或将复刻两年前的酷暑。 咚咚咚! “闪开,行人闪开!泰州战报!” 一位骑兵骑着战马横冲直撞,高举着战报呼喊着。 然而长安城里的人们却并未注意到他,依旧是各干各的。 这两年的战报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大家也从一开始的惊惶不安,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到现在的彻底麻木。 打打。 有秦王殿下李靖将军他们扛着呢,只要不打进长安城来,该咋地咋地。 西市小馆内。 哧溜,哧溜。 吃客们吃着老板娘刚磨出来的糙豆腐,喝着羊汤,美得很。 虽然唐朝还没有炒菜,饭桌上的吃食还乏善可陈,但特色小吃的水平已经上来了。 在逸散着浓郁肉香的馆子里,一文士模样的青年喝干最后一滴羊汤,舔了舔嘴唇。 “滋味儿真不错。” 徐风雷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挥手道, “伙计,喊你们老板娘出来!” 他捧了捧滚圆的肚皮,不禁一笑。 在长安待了两年,别的本事不见涨,这肚子上的膘却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原本清瘦的自己,如今身材倒也匀称了几分,有几分健硕青年的样子了。 “好嘞!” 伙计见面前之人身穿丝绸锦袍,脚踩官靴,哪里敢怠慢?忙朝着屋内喊道, “东家,有客官找!” 话音落下没一会儿,一道婀娜的身影已从后堂缓步走至前厅。 淡淡的香风袭来,引得众食客都放下了碗筷,两眼紧紧的盯着来人。 “真美啊!可惜是个寡妇……” “可惜个屁!应该说,幸好是个寡妇,嘿嘿……” “是啊,不知道哪个家伙有艳福,能缠上这婆娘的身子,啧啧,那身姿真是一绝……” “呵,反正不是你,听说她已经有个相好的了,是个白面书生,不过……那人终日在楼上酗酒,也不做事也不露面,不像是个好人,估摸着也是个痞子。” “啧啧……” 一时间,私语之声不断,已有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坏笑着编排了起来。 寡妇嘛。 既然没男人衬着,开几句玩笑又有何妨? 那老板娘对于这些流言蜚语却是充耳不闻,神色如常的走到徐风雷面前,微笑行礼道: “小女子王氏见过大人。” “不知大人有何贵干?莫不是吃的不合心意了?” 徐风雷摇了摇头。 “不,你家羊汤很鲜,味道很好。”他抬头望着面前这位容貌艳丽的女人,笑着赞许道。 “多谢大人夸赞。”王氏再一行礼,神态谦卑。 “只不过,我今天不想付钱。”徐风雷又道。 这一句,却让王氏微微一愣。 众食客的表情亦是古怪了起来。 这位难道是故意来找茬的?看其穿着打扮,也不是什么痞子流氓。 没必要自降身份,跟一个店家过不去? “呃……” 王氏到底还是做久了生意,跟谁都打得了交道,只见她嫣然一笑,语气越发温和, “想来是小店哪里伺候大人不周了。” “这一顿,就当奴家请大人吃的了,只请大人说出哪里不对,奴家也好改进不是。”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纵然是成心找茬的人,都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然而,徐风雷却依旧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像你这般美艳的女子,又殁了丈夫。” 他淡笑道, “一个人独自在长安城打拼,日子过得很苦?” “有没有想过再找个夫家,也好有个依靠。” 此言一出,王氏纵然脾气再好,脸色也是变了。 众食客脸上更是露出揶揄之色。 原来不是吃饭不给钱,而是想调戏老板娘啊! 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莫非也是个浪荡公子哥? “这就不劳大人费心了,一个人打拼也习惯了,不愿再有累赘。” 王氏语气微冷,道, “大人若是无事,奴家便回去了。” 说罢,她便转身欲走。 类似面前这样的人,她不是没碰到过,若真要缠上来,就绝不可给予好脸色。 “哈哈哈,老板娘误会了。” 徐风雷大笑着招了招手,道, “我略懂相面之术,方才观你的相貌,乃耳珠朝嘴,晚发之相也。” “你若再嫁,可为一品夫人!” “故而,我才有此一问,问你愿不愿意再找个夫家,以成大贵之身,绝非有意冒犯呐……” 王氏脚步一停,脸上露出讶异之色。 “大人莫不是在说笑?” 她一脸的不信,道, “一品夫人……得是多大的官儿的正妻,才能当上一品夫人?” “怕整个长安,都没几位一品夫人?” “奴家蒲柳之身,哪里还能有这样的大运,再嫁这样的贵夫?大人莫要打趣了,还请不要耽误奴家做生意。” 徐风雷却是猛地起身。 “呵呵……若我所料不错,此贵夫就在楼上!” 他指着上方,掷地有声、 王氏睁大了眼睛,彻底呆住了。 徐风雷笑道: “可愿让我见一见这贵夫?”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唐未来皇帝,是秦王!秦王要篡?! “官人既然想见,便随奴家来。” 王氏引着徐风雷上了二楼,略带无奈的道, “但您可得有个准备,见了那人可不要失望,” 徐风雷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周遭环境,笑道: “哦?怎么讲?” 王氏踏上二楼,看着地上散落的瓶瓶罐罐,不禁扶了扶额头,叹道: “说来也不怕您笑话,此人名叫马周,乃是我舅舅的相识,说是怀才不遇,来长安寻找明主。” “可他那样子……有没有才华奴家不知道,反正是挺狂放不羁的,终日醉酒消沉,有几次下了楼,还跟客人吵了起来!” “哎!若非看在舅舅脸面上,真不想叫他寄宿,总是添乱。” 她一边说着,一边收拾起瓶瓶罐罐。 拉开门帘,却见一青年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其脸色艳红,显然是酒醉。 “马周,醒醒,你醒醒!” 王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 “有官人赏识你,要见你呢!你不是总说碰不上明主吗?这回明主上门来了!” “快起来!” 她见马周还是跟个死猪一样躺着,不由起了几分怒气,撸起袖子将他推搡了起来。 “醒醒!”她大吼道。 “什么官人……什么明主……” 马周似是恢复了几分意识,嘴里嘟囔道, “这世上就没有明主!都是蠢主,若真有明主……我马周怎还会如此……如此撂倒?” “世人皆浊,唯我……独清!” 徐风雷呲了呲牙。 “这小子,还真够狂傲的。这话若是被官府的人听了,一定给你抓到监狱剥掉两层皮!” 他笑道, “马周,你的好日子要到了!” 斜靠在墙上的马周微微睁开眼睛,胡乱挥了挥手,嗤笑道; “好日子,没有……好日子,没有好日子!” 王氏见状,不禁苦笑。 “官人,你瞧他这样……哪里能是贵夫?分明就是一夯货。” 她不由得道, “您恐怕是看走眼了。” 徐风雷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此等狂生,不是有病,就是有真材实料,我倾向于后者。” 他道, “你先出去,我单独跟他聊聊。” “您……确定可以?”王氏有些迟疑。 马周这状态,不像是可以正常聊天的样子啊…… “可以,你去。” 徐风雷挥了挥手,而后上前用三根手指,按在了马周太阳、风池、百汇三穴之上。 旋即,用力往下一摁。 “呃!” 醉汉猛地瞪大了眼睛,大叫了起来。 这一痛,直叫他那迷糊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马周先生。” 徐风雷蹲着望向他,笑吟吟开门见山道, “你是个人才,有位明主看中你了,你可愿辅佐?” 马周揉了揉眼睛,却不以为意,还是懒洋洋的道: “是哪位明主啊?非三品大员以上者,我不屈身做门客。” 徐风雷望着那他放荡不羁的模样,笑容逐渐收敛。 “天策上将李世民,大唐未来的皇帝,李世民!” 他意味深长的道, “这样一位明主看中了你,打算重用你!” “你愿意辅佐么?” 马周的醉眼,猛地睁开! “秦王者……旷世大才也!” 他喃喃了一句,而后歪着头斜视道, “可阁下说未来大唐的皇帝……似乎有些太狂悖了?” “当今有皇帝有太子,轮得到秦王么?” 徐风雷洒然一笑。 “正是因为轮不到,才要请你这样的人物辅佐。” 他缓缓道, “轮不到,并不意味着就当不上。” “先生愿当从龙之功臣否?” “秦王要篡?!”马周目中露出精芒,神色之中已然是没有了半点醉意。 面前这人给他带来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大到爆炸,大到足以震动天下! “自家人的事情,怎么能叫篡呢?” 徐风雷淡然道, “你坐我坐不都一样,不都还是李家的江山。” “对?” “马兄不必纠结于此,你有施展抱负才华的需求,而我给你的这份机会,刚好能完全满足你的需求。且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无法再给你同样的机会。” “不妨考虑一下?” 马周闻言,捏了捏眉心,陷入了思索。 “我凭什么相信你?”他抬眼道。 徐风雷咧嘴。 这小子心动了。 果然是个狂生,才第一次见面,这样疯狂的买卖也做得! “目前的你,有什么坑骗利用的价值吗?” 他反问道。 马周再度陷入了沉默。 他现在不过是每天酗酒的烂人一个,在长安又没相识又没仇家,的确没什么价值。 而对方既然能找到自己,且开门见山的说出这番惊天之语,身份就不可能一般。 “……需要我做什么?” 沉默半晌,马周终于开口。 徐风雷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递了上去。 “这两天,会有一个叫常何的人来此。” 他轻声道, “这是你二人见面时的凭证。” “常何是右监门将军,掌管皇宫禁军,为皇帝看守最重要的玄武门。” “他身份既重要,又敏感。所以秦王的人不能与他接触,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可他身边有需要一个真正的聪明人为他审时度势,出谋划策,最重要的是,不能在节骨眼上出差错。” “我思来想去,纵观长安,唯有马周兄弟你,最为合适啊……” 话音落下,徐风雷已是握住了马周的手。 因为马周的手,在颤抖! “秦王竟已控制……” 他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 他知道右监门将军这个职位意味着什么,更知道秦王掌控住常何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偌大的皇宫,成了秦王握在手中的囚笼! “别抖,淡定。” 徐风雷压着他的手,戏谑道, “不是狂生吗?这点消息就给你吓到了?” “我既然说了这是一份从龙之功,那就不会有假。我的诚意已经到位,马兄愿接否?” 马周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汹涌波涛强行平复了下来。 但那一颗心脏,依旧噗通噗通的狂跳! 从一个一文不名的穷酸秀才,到秦王李世民的从龙功臣。 登天之阶,只要他一个点头! 想想都刺激,都血脉贲张! 这,正是他这种满腹才华之人该走的那条捷径! “马周素闻秦王贤名,亦仰慕秦王殿下,只苦于投报无门!” 他凝望着徐风雷,目光炯炯道, “今阁下诚意相请,纵是冒天大之险,马周亦愿投秦王门下,供秦王差遣!”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张亮被抓?徐风雷怒斥李世民糊涂! 哒哒哒。 徐风雷踩着楼梯下到了前堂。 “官人,交谈的如何?” 王氏迎了上来,笑道, “是不是大失所望?” “哈哈哈,恰恰相反,正合我意。”徐风雷笑道,“我的判断没错,马周是个人才,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王氏微微一怔,有些意外。 “你可得照顾好他。” 徐风雷嘱咐了一句,神秘一笑, “所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锦上添花,从来都不如那雪中送炭来的好,你既有晚贵之相,便命中与他有一段缘。” “好好把握,他日或可为一品夫人啊,哈哈哈……” “告辞,告辞了。” 说罢,他便转身出了馆子,只剩下王氏愣在原地。 “一遇风云便化龙?” “马周?” “真的假的……” 她本不信,但见徐风雷如此笃定的模样,又有几分将信将疑。 一颗种子,已然在她心中种下,对马周的观感,也悄悄发生了变化…… …… 徐风雷出了羊汤馆,正欲回天策府,却见两列兵卒模样整肃,小跑而来。 “这打扮……刑部的?还是大理寺的?” 他驻足观望,喃喃道, “这么大阵仗,抓得谁?” 咔咔咔。 正想着,一辆囚车缓缓碾过长安街的砖石,其上锁着一个身穿囚服,披头散发的男子。 当徐风雷看到他相貌的时候,脸色已是微变。 “张亮!” “他怎么被抓了,难道殿下私底下叫他去外地做事了?!” 囚车上一人,正是天策府车骑将军张亮! 而能够让朝廷大动干戈抓捕天策府属员的事,就一定不是一件小事。 “坏事了……” 徐风雷收回目光,低头快步离开。 …… 天策府。 “大先生。” “见过大先生。” 天策府仆役看到徐风雷,极为自然的行礼作揖。 徐风雷在天策府也待了两年了,既是世子他们的师父,又是秦王殿下极为敬重的智囊,亦是天策府众文臣武将敬服的大人物。 两年下来,其威望只在秦王一人之下! “秦王呢?” 今天的徐风雷没有往日的从容,反而神色有些阴沉。 “回大先生,秦王正在中厅,正欲寻您一同议事。” 那仆人恭敬道, “请随我来。” 徐风雷点了点头,快步跟上。 议事厅,李世民脸色极为难看。 众心腹亦是低着头,气氛甚有几分压抑。 “怎么会被抓呢?明明千叮咛万嘱咐他要小心行事了……” “是啊,他这一被抓,秦王殿下可就有大麻烦了……” “要我说,不如就……” “……” 几人喃喃自语着,却见李世民猛地一抬头。 “徐先生回来了!” 长孙无忌起身迎道。 他正欲说话,却见徐风雷已是走到李世民的面前。 “秦王殿下,你是不是还是派人去洛阳招募私兵了?” 他盯着李世民质问道。 “……是。”李世民略有些心虚,应了一声,欲道,“那是因为……” “我不是说过,只需要好好经营长安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派人去洛阳?!” 徐风雷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斥责道, “你知不知道太子齐王欲抓你的把柄而不可得?你这不是自己往他们手里送把柄吗?!” “我不能理解,你为何要这么做!” 面对他的气势汹汹,李世民脸色越发难看。 “这两年来,战事越来越多,突厥几乎每个月都要入侵,但父皇却像是防贼一样的防着我。” 他闷闷的道, “我手里能调动的兵马,是越来越少!” “以往的作战计划,都是天策府统筹,父皇不会过问。可现在,全唐的作战计划,天策府已经无法插手!反而是齐王,却可以指手画脚。” “我越是经营,手里的筹码却越来越少!你叫我怎么能不多做两手准备?” “我喊张亮去洛阳招募兵勇,也是出于这点考虑……我起码要有自己的力量?” 砰! 徐风雷猛地一拍桌,给众人吓了一跳! “所以现在呢?我亲眼看到押送着张亮大张旗鼓的进了长安街,送往了刑部大理寺!” 他怒道, “这就是您要的结果?让所有人都知道天策府的人被抓了,秦王要栽跟头了?” “我说过,外部环境会越来越恶劣,所以内部一定不能出差错,一旦出问题,我们就会很被动,到时候各种计划都付诸东流了!” “做这种事情前,为什么不考虑周全,为什么不跟我商量?是因为您觉得我不会同意,所以就自作主张了是吗?” 徐风雷咄咄逼人,让李世民亦是握紧了拳头。 “徐先生,注意你的语气!” 他面带愠色,道, “这件事情是出了差错,但你也没必要这样!错了就错了,弥补不就是了?” “你这样训斥本王,难道就能把问题解决了吗?” 两人互相瞪眼,火气皆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见情况不对,长孙无忌、房玄龄和杜如晦几个人忙出来打圆场道: “大先生,消消气,消消气,殿下他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啊……” “殿下,您也不要生气,大先生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吗?为人就是这样刚直,天气热,咱们都降降火气好不好?有事商量着来,总有解决的办法。” 李世民撇了撇嘴,别过头去,哼了一声。 这一声哼,虽然还带着几分怒气,但也有几分心虚。 因为这件事儿,他的确没跟徐风雷打过招呼,是自作主张。 现在出了状况,他亦是无比的懊悔,但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 刚才的怒气,也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成分在里面。 徐风雷被杜如晦劝了一阵,脸上的怒气终于是消散了几分。 “张亮若招供,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他叹息道, “若咬紧牙关不招供,则还有转圜的余地。” “一切,就都看殿下识人的眼光到底够不够好了。” “唉!” 撂下这句话,徐风雷袖袍一甩,转身离去。 议事厅内,众人面面相觑,皆默默无言。 他们这一根绳上的所有蚂蚱的性命,全系在张亮的嘴上了! 他,会招供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说出是秦王蓄意谋反,我便许你高官厚禄! 皇城,大理寺。 啪! 一瓢冰水拍在了囚犯的脸上,让他浑身为之一颤。 “张亮,张车骑……你在秦王那是这个官职?” 齐王李元吉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面前的囚犯,冷笑道, “暗地里谋划篡逆之事,不会想到有身陷囹圄的一天?” 张亮双手被绑在铁架之上无法动弹,他只得艰难的抬起头颅,看向面前的审讯者。 “齐王殿下,末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沙哑着嗓音道, “末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被抓。” “齐王殿下若知道,还请明示。” “呵!”李元吉神色愈冷。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洛阳为秦王招募私兵!” 他喝令道, “未经皇帝允许,私自招募兵勇,制作、运输铠甲者,罪同谋逆!” “这是诛九族,五马分尸的大罪!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别跟老子装傻!” 张亮听到这番恫吓之言,脸色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恍若未闻。 “不过,眼前倒是有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李元吉语气稍缓,道, “这样的事情,你一个小小的车骑将军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我不至于跟你一枚棋子过不去,只要你交代出背后的主谋是谁,便算是揭发有功!” “只要你肯揭发,我李元吉为你担保,你不但不会受罚,还能够加官进爵,拥有光明的仕途。” 他稍稍一顿,负手而立。 “其实,我一直挺欣赏你的,你的本事,我看不在李世绩之下,只不过是跟错了人,明珠蒙尘。” 李元吉面带笑容,循循善诱, “只要你弃暗投明,我保你前程似锦!你应该也知道,现在我拥有调动军队,启用将领的权力。” “你嘛……去泾州、原州当个行军总管,怎么样?” 他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说实在的,的确挺丰厚。 大唐的行军总管,等同于封疆大吏,在军中拥有极高的地位和权力。 比如李靖、李世绩等名将,皆是担任此职。 然而,张亮却是嗤笑一声。 “齐王殿下的条件……的确诱人,如果我真的在帮人谋反,那我一定检举告发他,从此归入齐王麾下,享受荣华富贵。” 他轻叹道, “只可惜,末将真的只是在洛阳一代活动,并没有做任何不轨之事。” “所谓的招募私兵和谋反,那更是没影的事儿,您总不能让我现在编出来?我是个粗人,真编不出来……” “张亮谢齐王殿下美意,奈何没有这个条件啊……” 李元吉闻言,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不见。 “你若编不出来,我可以帮你。” 他低声道, “你只需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到时候在朝堂之上指认秦王就可以!” “如此,本王先前对你的承诺依旧作数,怎么样?” 张亮目出露出戏谑之色。 “殿下是要我诬告秦王?” 他嘿笑道, “我张亮虽不是什么豪杰义士,但自认为也算是个大丈夫。” “这种卑鄙龌龊的行为,只有没鸟的太监才会去做!末将是断然不会做这种阴险之事的!” “你!”李元吉目中闪过怒色。 这厮分明是在骂他! “张亮,老子告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厉喝道, “现在供出背后主谋,你还能保全性命,保全禄位。” “若执迷不悟,不但你性命难保,你全家都性命不保,你好好想清楚了!要不要为了一个秦王,搭上自己全家的性命!” 软的既然不吃,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劳齐王殿下费心……” 张亮咧嘴一笑, “末将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生孩子,收义子。” “这会儿咱的儿子已经有数十个,散落于天下各地,无论怎么杀,总能保全我张家一缕香火。” “末将也已经再三说了,都不知道犯了什么罪,我就是在洛阳溜达了一圈,就被抓了。连罪名都是强安在我身上的,谈何主谋?” “我想,我若被冤杀,应该会有平反昭雪的那一天的,呵呵……” 他此刻,已然是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了。 “好,好……” 李元吉见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怒极反笑, “好!你有种!” “来啊,将大理寺所有刑罚都给他上一遍,一遍不行就三遍!” “看他还硬气不硬气!” “是!”身旁狱卒已然是准备完毕。 带刺的皮鞭、烧红的烙铁。麻绳做的夹棍…… 十八般刑具,一股脑的往张亮身上招呼! “啊!” “啊!啊!啊!!!” 李元吉阴沉着脸走出大理寺,身后传来的是阵阵凄厉的惨叫。 “哼,冥顽不灵!” 他冷声道, “你以为你不招,我就拿李世民没办法了呢?” “这一回,我要他死!” 一脚踢飞面前的石块,他气冲冲的往东宫方向而去! 而大理寺的官员们此刻皆是噤若寒蝉。 “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惨叫了……” 一位主簿哆嗦了一下,小声道, “真狠……” “朝廷恐怕又要再起波澜了……” …… 太极宫,两仪殿。 李渊沉着脸,望着面前的几位大臣,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萧瑀、裴寂、封德彝等皆低着头不发一言,气氛降到了冰点。 “你们说你们说。” 在良久的沉默后,李渊一拍手中的奏疏,烦躁道, “这次的事情,朕该如此处置!” “自武德七年杨文干之后,竟又出现了这样骇人听闻的事!” “运送盔甲,招募私兵……之前是太子,现在又是秦王,他们到底想怎样?朕还没死呢!” “你们说!萧瑀,你平日里跟秦王关系最好,你说,该怎么处置!” 皇帝在气头上,点名等于开枪。 这会儿谁被点到名字,被一顿怒喷是难免的。 萧瑀自知逃不过,只得缓缓起身,道: “回陛下。” “臣以为,此事虽然情况恶劣,却不应该上升到国事,而应该作为陛下家事处理,这有前车之鉴。” “两年前,陛下宽恕了太子,没有深究杨文干之事,故而这一次,自然也不应该深究……”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李渊暴怒,李世民位极人臣还不够?! 砰! “放屁!” 李渊面色赤红,猛地一拍桌子,大怒道, “你的意思是,就算是他们把刀架在朕的脖子上,朕也不用深究,任由他们把朕的头颅砍了去得了!” 萧瑀立即跪倒在地。 “陛下息怒,微臣不敢!” 他诚惶诚恐的道, “微臣只是觉得,秦王作为天策上将,总揽军务,纵然是真的招募一些兵勇,也并非什么大事,陛下何必如此动怒?” “再说……太子殿下这些年招募了一支长林军,人数多达两千,陛下不也没有惩处责罚吗?” “况且太子的长林军在长安,而秦王纵然真是募兵,也只是在洛阳有所动作,他是万万不敢在长安有所动作的。” “若从这儿来看,太子殿下似乎过分得多……” 这话说出来,听得裴寂不淡定了。 “萧阁老,秦王岂能跟太子相比?太子乃是储君,拥有一些超规格的护卫也是在常理之中的。” 裴寂皱眉驳斥道, “再说了,太子招募的长林军,陛下是知道的,是在眼皮子底下的。但秦王却是偷偷摸摸募兵,谁知道他意欲何为?” “两者之间,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萧瑀转头看向裴寂。 “秦王怎么就无法跟太子相提并论?” 他亦反驳道, “太子虽然是储君,但秦王亦是劳苦功高,不说国家初建的时候秦王为大唐打下的江山,就光说这两年突厥入侵,秦王哪次不是四处救火?” “天策府拥有开府行政之权,秦王又揽兵务,既然太子能超规格那么多,秦王为什么就不能?” “我听闻齐王的护军人数也超了三千,那按照你的意思,齐王岂不是也有篡逆不臣之心?” 裴寂被他这番话噎的有些哑口无言,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萧阁老如此卖力为秦王开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秦王府的属吏,而非陛下的宰辅呢!” 他眼看着说不过,便开始进行言语攻击。 “裴阁老莫非东宫长史?”萧瑀亦是反唇相讥。 反正都是恶意中伤,谁怕谁啊? “住口住口住口!” 李渊把手中的奏疏都快拍断了,他喝令道, “朕叫你们来是问政的,不是叫你们来吵架的!” “要吵架,现在都给朕滚出去,滚!” 皇帝发飙了,两人只能乖乖闭上嘴巴。 一旁看戏的封德彝和宇文士及马上低下了头。 他们可不想被点到名。 “……裴寂说的话,有一定道理。” 李渊把气给顺了下来,冷声道, “太子置长林军的事,朕知道,也是在朕眼皮子底下做的,既是光明正大之举,朕便信了他是为了扩充护卫力量,不疑有他。” “而秦王在洛阳偷偷摸摸募兵,确有心怀不轨之嫌,该当治罪!” 萧瑀闻言,神色一急。 “陛下,这不公平,您不能这样对待兢兢业业,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的秦王啊!” 他俯首呼喊道, “如此虐待功臣,有负陛下圣名,将来记载于史书之上,更是陛下永远的污点啊!” “陛下,请三思……” 砰砰砰! 李渊气得猛拍三下座椅,差点将那扶手都给拍断了! “朕不公平?朕虐待功臣?” 他猛地起身,指着萧瑀怒笑道, “萧瑀啊萧瑀,你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来,你既这么说,朕与你好好算算账!好好说道说道!” “从武德元年开始,朕便授秦王尚书令,封右翊卫大将军,从未换人,同年,朕又加他右武侯大将军、加太尉、加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主宰关东!” “武德二年,朕又封他左武侯大将军,兼领凉州大总管!” “武德三年,朕再加他益州道行台尚书令!” “武德四年,封古今未有之天策上将,加司徒,地位超然,凌驾于百官王公之上,封邑更是增加到了三万户!” “武德七年,朕又加他左右十二卫大将军,总领天下兵马,去年,朕还觉得不够,把中书令都给了他!” “除了把朕这个皇位,还有太子的储君之位没给他以外,能给的爵禄封赏都已经加尽了!” “来萧瑀,你给朕说说,朕亏待秦王了吗?朕对他不公平吗?你给朕说!” 最后一句话,李渊几乎是怒吼了出声! 而萧瑀已然是说不出话来了。 不光是他,裴寂、封德彝、宇文士及几人更是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震撼。 皇帝这一段报封赏报官职,就跟单口相声报菜名似的,倒豆子一样往外叭叭叭,给他们人都快听傻了。 乖乖。 原来…… 秦王的身上,已经有这么多的职衔,荣禄爵位的确已经是到了极致! 若论职权,恐怕连太子都比不上他…… “朕已经做到了极致,把所有能给他的东西,全都给了他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李渊怒目圆睁,喝令道, “已经位极人臣,还要再去招募私兵,你告诉朕,他想干什么?” “目标是太子的储君之位,还是朕屁股底下这把龙椅?” “萧瑀,你不妨猜猜?!” 萧瑀:“¥……&” 此刻的他,哪里还说的出半句话来,早已是汗如雨下,心神震颤。 皇帝平日里不发飙,这一发飙还真不是病猫啊! 这一顿发泄,恐怕是蓄谋已久了? 那岂不是意味着……皇帝其实早就已经对秦王不满了?这次的洛阳募兵之事,正好给皇帝一个重惩秦王的借口? 想到此处,萧瑀已然是不敢再想下去了…… “说啊。”李渊居高临下的望着萧瑀,声音冷漠,“你不是要为秦王出头,为他鸣不平吗?怎么哑巴了?” “臣死罪,臣……乞骸骨。” 萧瑀缓缓的将头上的官帽取下,放在了地上,而后将额头贴紧了地面。 “哼!” 李渊袖袍一甩,重新坐回了椅上,冷漠道, “公然顶撞皇帝,把朕逼到这个样子,你轻飘飘一句死罪,就想告老还乡去了?” “没那么简单?” 萧瑀:“!!!” “臣触怒龙颜,罪该万死,请陛下……惩处!” 第一百三十章 李渊决心已下!皇帝要对秦王动真格的了? 萧瑀的脑袋顶着冰冷的地砖,缓缓闭上了眼睛。 “陛下息怒。” 宇文士及俯首道, “您知道时文他就是这样的性子,一激动起来说话就冲。” “他绝非有意冲撞陛下,只是想让陛下秉持公正之心而已,初衷是没错的,只是用错了方式……” 李渊晃了晃头,神色稍稍缓和。 “……起来。” 他冷哼道, “动不动就脱官帽,这顶帽子连着你的头皮,要摘,把你的头皮也掀下来一层才是!” “谢陛下!”萧瑀呼喊了一声,忙将帽子重新扶正戴好,起身侧立一旁。 “宇文仁人的话,说的不错。” 李渊目光深邃,缓缓道, “朕应当秉持公正之心,有功便要赏,有过便要罚。” “这回的事儿,还没出结果,朕原本只是想着先找你们几个议议,看要不要深究细查。” “现在朕已经有了决断——” “理应深究,该当细查!” 封德彝闻言,忽的抬脚出列。 “陛下,您真的……要深究此事吗?”他微微抬头,望着李渊。 李渊呵笑一声。 “怎么,你觉得朕是在说笑?”他反问道, “臣不敢。” 封德彝沉声道, “臣只是担心,此事牵扯甚大,若只是查处张亮一人还好说,可要是一层一层查上去,恐怕……将动摇朝廷的根本。” “届时陛下投鼠忌器,又将无功而返,再成一出闹剧,于国朝不利,于陛下亦不利。” 李渊眉头一竖。 “朝廷根本……这个根本在哪?所谓投鼠忌器,你说的这个器,指的是谁?” 他盯着封德彝,逼视道, “这个‘又将无功而返’,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封伦,你不要给朕打哑谜!现在不是在朝堂之上,你不妨把话说的明白一点!” 封德彝弯腰俯首。 “陛下乃圣明天子,臣下不用多言,陛下自然知道。” 他低声道, “自武德七年以来,突厥频频入侵,如同疯狗一般。” “每天往兵部、中书省所发的战报不知凡几,每天从朝廷发出的战事指令,人事调动,更是无比的频繁。” “而整个朝廷所作的军事调令,不如天策府的三分之一!可以说,对外的战事上,一多半都是秦王在拿主意,天策府在处置。” “再加上刘黑闼方平不久,山东还未安定,内地又频现旱灾、蝗灾。” “此内忧外患之时,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啊……大唐现在需要的是稳,经不起波涛啊……” 一番话语,将如今大唐所面临的困境全说了出来。 而想要应对这些困境,秦王和他的天策府班底又是极为重要的一环,断然不可缺失。 故而,封德彝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投鼠忌器,这个器自然指的就是天策府,是秦王。 而所谓“又将无功而返”,自然说得是两年前:太子杨文干事件、秦王骊山天命事件、齐王暗害秦王被囚事件。 这三个皇帝的嫡子,每个都犯过大错,每次皇帝都暴怒要治罪。 可结果呢? 说要废黜太子,结果太子当的好好的。 说要拘拿秦王,秦王现在也活蹦乱跳的。 说永远圈禁齐王,结果没两天就改为十年,再过两天直接就特么给放出来了。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这是李渊的传统艺能,亦是大臣们心中早已认定的事实—— 皇帝或许会生气,但最终绝不忍心看到自己的亲生骨肉遭受磨难! 既然如此……还忙活个屁?这不是加重内耗是什么? “封相的话,恕我不敢苟同。” 裴寂出声道, “昔日扁鹊见蔡桓公,断其有疾,蔡桓公不信。后扁鹊再见桓公,又说之,蔡桓公依旧不信,还将扁鹊赶了出去。” “最终,蔡桓公病倒在榻,当他想起来找扁鹊的时候,已然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别或是扁鹊,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无用。” “后人将这则故事凝聚成四个字——讳疾忌医。” “如今秦王于洛阳私募兵勇,正如蔡桓公初有疾病,可以医治。可若忌讳这担心那,一拖再拖,等到这枚毒疮越来越成气候,最终到了连陛下都无法下手根治的地步,该如何是好?” 他将目光转向李渊。 “陛下爱子之心,臣等皆知,但眼下太子秦王的矛盾日益突显,秦王招募私兵更是一个信号!” 裴寂郑重道, “陛下若再不下猛药医治,将病根断绝,终将成蔡桓公故事矣!” “臣肺腑之言,请陛下鉴纳!” 萧瑀脸色一变,欲将此言驳斥,却又强行将嘴里的话给咽了下来。 他刚得罪过皇帝,岂能再呛嘴? 再加上李渊刚才的态度,明显更倾向于太子啊…… 秦王啊秦王,你怎么能露出这样的把柄来呢?你真是糊涂啊,我就是再想帮你,也使不上力了啊…… 哒,哒哒。 “有理,有理……” 李渊习惯性的用指节敲击着扶手,轻声喃喃道, “朕不能因为有忌讳,有顾虑,就永远推脱下去……” “大唐立国九年,根基已深,并没有说离开了谁,就过不下去了。即便是朕今日驾崩了,日头明天不还是照常升起,天下不还是这个天下吗?” “哎!” 李渊缓缓起身,凝望着殿外。 他的拳头,微微握紧。 一颗心,也越来越坚硬。 “朕累了,朕真的累了……不要再跟朕讲什么动摇根基,什么投鼠忌器!” 李渊神色冰冷,道, “这一回,朕已下定决心,定要将此事追究到底!” “无论是牵扯到谁,朕都不会再有丝毫的心软!” “你们,也都做好准备。” “退下!” 话音落下,他便拂袖而去,进了寝殿。 只留下几位众臣面面相觑,神色凝重。 皇帝叫他们做好准备,难道这回真的要动真格的了? 招募私兵这事儿,一旦深究可收不住,到时候一定会朝着图谋篡逆的路子上走啊,可回不了头! “诸位,正如陛下所言,做好准备!” 裴寂嘴角微微上扬,淡笑道, “最后时刻,不要还想着绑在那条注定要沉的船上,那只会害了你自己。” “呵呵……” 第一百三十一章 寝宫密语,李渊交底,绝不会把皇位传给李世民! 太极宫,皇帝寝殿。 李渊披散着长发,坐于地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两旁奴婢皆是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来人。” 李渊抬了抬手指,轻声道, “去把封阁老喊来。” “是。”传话太监应声而出。 半晌过后。 “臣封伦,参见陛下。” 封德彝脱去鞋袜,赤着脚进了寝殿,恭声行礼道, “免礼。” 李渊胡须微微一抖,招手道, “来,坐,坐。” “谢陛下。”封德彝上前两步,盘腿坐于李渊面前。 这皇宫的砖石很有几分冰凉,在这天气转热之际,坐着倒也的确挺舒服的。 “德彝啊,到了朕的寝殿,就不必再拘束了。” 李渊笑道, “朕单独叫你一个人来,也是想着跟你说几句心贴心的话,可别再装出例行公事的那套了。” “知道吗?” 封德彝闻言,嘿然一笑。 “是,陛下。”他拱了拱手,忽觉得太正式,又放下了。 “知道朕为什么单独喊你一个人来,不叫萧瑀、裴寂他们么?” 李渊斜靠在台阶上,微眯着眼道。 “臣不知。”封德彝老老实实。 “因为他们旗帜太过于鲜明!” 李渊哼道, “眼里不是秦王,就是太子,只会考虑他们两个的事情,却忘记了身为朝廷大臣,最该考虑的,乃是国事!” “他们啊,忘本啦!” 封德彝神色一惊。 “陛下言重了,两位阁老绝非因私废公之人,他们处理公事皆是兢兢业业,从不徇私。”他忙道。 李渊摇了摇头。 “罢了,不谈他们。” 他指了指封德彝,赞誉道, “说到老成谋国,这几个中枢重臣里,还得是你,最拎得清。” “方才你说的一番话,朕虽然给否了,但仔细想来,却是最有道理的言论。” “你说得对,现在的大唐经不起波涛,一旦平衡被打破,后面不知道惹出什么乱子来,但这个疮疤要是不揭,又怕它越来越大,最终毒发……” “哎!纵然是朕,也头疼的很啊……” 封德彝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把你刚才要说的话,说完。” 李渊盯着封德彝,目光炯炯, “既然要以大局为重,你认为该当如何?” “朕想听听你的对策。” 面对皇帝的询问,封德彝抿了抿唇。 “臣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他微微抬眼,试探性的道, “问!畅所欲言!” 李渊挥手道, “朕说了,这儿是寝殿,咱们不是君臣,就当是朋友之间叙话!你不必有太过的顾虑!”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朕一定给你说实话!” 得到肯定的态度,封德彝方才点了点头。 “臣敢问,到现在为止……陛下是否还有易储之心?” 他小心观察着李渊的神色,轻声道, “目前大唐的形势,外患甚多,譬如突厥、吐谷浑屡屡入侵,还有高句丽、薛延陀等环伺。似乎的确需要一个秦王殿下这样的人物镇压不臣,鞭挞宇内。” “大唐若软弱应对,或许再度成为一个晋朝。” 李渊脸色微微一变。 “封伦啊封伦,你还真敢问呐……”他淡淡道。 “臣死罪。”封德彝立马俯首。 “君无戏言,既然说了今天咱们是朋友而非君臣,朕就跟你说真心话。” 李渊轻抚胡须,道, “你的想法,倒也不错。” “朕的确也曾想过要不要易储,但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为何?” “一来,太子兢兢业业并无过错,且他虽擅长文治,在武功方面,亦能够平定山东刘黑闼之乱,足见他亦有军事才能。” “二来,朕遍观史书,若以文臣治国者,国祚必定绵长,但若以武将持政者,往往会穷兵黩武,弄得国家迅速败亡。” “前者,如同汉朝文景之治;后者,便如前隋炀帝一般,不爱惜民力兵力,强征高句丽,使得国家二世而亡。” “这些,都是前车之鉴呐!” 封德彝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你方才说大唐目前的形势,其实和汉初何其相像?” 李渊又道, “昔日汉太祖高皇帝刘邦建立大汉之时,都有过白登之围的狼狈,就连吕后都被匈奴单于写信侮辱。” “但最终如何?文景两代积蓄力量,终有汉武帝奋起挥戈,扫平匈奴!” “汉朝国祚绵延,直到现在,我们还自称汉人。隋末的时候,金刀谶你也不是没见过,即便到现在,依旧还有人怀念那个强盛的王朝啊……” “既有此榜样,你说,朕是不是该学?” 封德彝再度点头。 皇帝引经据典,有理有据。 “朕想着,自朕起,大唐应当积蓄三代的力量,后世再出一位好子孙,以雄主之姿平定突厥,就像汉武帝平定匈奴一样!” 李渊叹道, “但若是二郎,他若即位,定然忍不住心中热血,着急与突厥决战。” “倒不是说赢的希望没有,但若是败了,便是满盘皆输,我李家王朝将迅速覆灭,中原也将再度陷入战火之中!百姓何苦?” “这种情形,朕绝不允许发生!” “故而,朕不会易储,大唐未来的天子,只能是建成!唯有他才能笃行朕之方略。” “朕这是交心交底的话都说出来了,你这下总明白了?” 封德彝望着李渊复杂的神情,郑重的点了点头。 “陛下的苦心,微臣全明白了!” 他道, “既如此,秦王就必须要处理,决不能让其留在中枢,让他的影响力再度扩大!正如裴阁老所言,不能等到病入膏肓再治!” “微臣以为,陛下眼下有两个办法可用。” 李渊目中露出一道精芒。 他说了这么多,等得就是这句话! “德彝无需顾虑,有什么策略尽管说来!” 李渊抬头道。 “是。” 封德彝稍稍一顿,理了理思路,方才开口道, “第一个办法,命秦王立即出长安就藩,远离中枢,远离权力的中心!让他彻底断绝争储之心。” “第二个办法,便是直接以谋逆之罪,将秦王贬为庶人,剥夺他的一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封秦王于洛阳,自建天子旌旗,国中之国?不可也 李渊略一沉默。 “你的意思是,封秦王于洛阳?” 封德彝点了点头。 “洛阳也好,别的什么地方也好,反正是要远离长安,远离中枢。” 他道, “若陛下还想用秦王抵御外敌,甚至可以效彷汉朝故事,令秦王于藩地自建天子旌旗,建立国中之国。” “由此,保有实力的秦王或许能够当好大唐这把最锋锐的长矛,为陛下,乃至未来的新君扫平天下!” 李渊闻言,哂笑一声。 “德彝,你莫不是想得太美了?” 他道, “按照你的策略,倘若完全反过来——等朕百年之后,秦王不服建成,转而成了唐之刘鼻,发动叛乱攻打长安,该如何处置?” “以二郎的军事能力和势力,就算不把建成打死,最起码也会真正的裂土划疆?到时候岂不是成了东唐西唐?” “我大唐,二世而裂?天下再度大乱?” 封德彝似乎对于李渊这一问早有准备, 只听他拱手道: “陛下可先裁撤天策府,将秦王的权力降低到普通亲王规格,并且将秦王护军的数目定死,不能超过三千!扼住其权力和私军。” “其次,可封一上将于秦王藩地周围郡县,封国公爵,给予兵权,用于牵制秦王。朝中李靖、李世绩皆可为人选。” “陛下若还不放心,可把齐王再封过去,还怕管不住秦王?” “有此部署,陛下纵然是百年之后,大唐亦无忧虑矣……” 封德彝将他思虑良久的策略和盘托出,却见李渊皱紧了眉头,一脸头疼的敲了敲脑袋。 “这还是对待自己的儿子么?这比防贼还要严格百倍啊……” 李渊叹息道, “再说,就算真采纳你之策略,内忧大体是可以防住,可外患呢?” “大唐就那么几个能打的将领,把二郎按住了,再派个上将去盯着他,甚至连齐王都要派过去,那对外打仗派谁出战?到时候紧急时刻岂不是无人可用?” “若要用他们,不就打破了这脆弱的平衡?” “这样内耗,不是办法,馊主意,馊主意啊……” 封德彝抿了抿嘴唇。 是你自己说要忍气吞声三代,不对外大动刀兵,我才献出这条策略的。 现在又这样说? 哎! 皇帝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陛下若不想选这第一条路,那恐怕就只有……” 封德彝有些迟疑的道。 他一抬头,却见李渊挥了挥手。 “好了好了,不谈了,朕乏了……” 皇帝一脸疲惫的道, “暂时先不谈这事儿了,容朕再想想,再想想……” “今儿朕招你密谈的事儿,不要对外说起。” 封德彝心神一凛,赶忙起身。 “臣遵命。”他行礼道。 “去。” 李渊挥了挥手。 “臣告退。” 封德彝应了一声,踮着脚尖走出殿外,而后才穿上了鞋袜。 他望着阴沉的天色,不禁叹息了一声,低声道: “看来皇帝决心已定,裴寂说得对,秦王这条船,怕是要沉啊……” “看来,还是得把宝押在太子那才行……” …… 封德彝走了,皇帝的寝殿内再度恢复了寂静。 李渊手里捏着一枚玉珠,不断的盘着。 他的脑袋里,有两个念头在激烈的交锋,久久分不出胜负来…… 不知过了多久。 “传旨,叫左右监门将军常何、敬君弘现在就来见朕。” 李渊抬着头,沉声道, “明天上午,传京兆都督刘弘基在两仪殿听宣。” “遵旨。”传话太监应了一声,身形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 次日清晨,天策府。 后厢院落。 徐风雷望着面前的几个学生,手里却未曾捧着书卷。 两年过去,李承乾和李泰都长高了不少,因长期的教导和熏陶,已然是多了几分如玉一般的君子气质。 当然,体型这一块没啥变化,等比例放大,李承乾还是瘦,李泰也还是胖墩。 至于李丽质,这两年也从掉牙漏风小丫头,成了一个目光略带几分狡黠的漂亮小姑娘,活泼可爱,古灵精怪。 年纪虽然还小,但已颇有几分丽色,正是人如其名,天生丽质。 变化最大的,当属李清泉。 所谓女大十八变,前两年的时候她还没怎么发育,虽然也是个美人胚子,但容貌还未长开。 如今,已然是一个亭亭玉立,眉眼温婉的漂亮大姑娘了。 按照唐朝的习惯,这个年岁的李清泉,都可以许配人家了,毕竟长孙无垢13岁就嫁给了李世民。 只不过,在徐风雷门下学习《易经》时长两年的李清泉,眼光和见识以及气质都今非昔比。 谈论婚嫁的事儿,她完全不想考虑,她只想继续当学生,开阔眼界增长学识,继续进步。 哦对了,还有一个李恪。 这是个插班生,这小子老是躲在墙根偷听,学得比谁都认真,最终打动了长孙无垢松了口,允许他到徐风雷门下学习。 故而,李承乾、李泰、李清泉、李恪、李丽质,便是徐风雷门下五个嫡传弟子,终日聆听师父教诲,不闻世事。 活在象牙塔里的他们,不会知道,此刻他们的父王,已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两年来,为师把该教的东西,都教给了你们,从课后作业和年末考试来看,你们学得都不错。” 徐风雷负手而立,澹澹道, “故而从今天开始,为师不再教你们新的东西,而是帮助你们加深理解,学以致用。” “我会时不时的抽查你们对于《易经》的理解,这里面包括我教给你们的东西,也要包括你们自己的体悟。” “今天,就从承乾开始。” 李承乾闻言,应声出列。 他的目中,没有丝毫的慌张,满是自信。 “请师父考察。”他行礼道, “第二十九卦,是什么?内涵精要何在?给为师讲讲你的理解。” 徐风雷负手而立,问道。 “回师父,第二十九卦,坎为水。” 李承乾想都没想,迅速回应道, “外险内险,坎卦讲述的是君子行险、用险之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李世民心态崩了!自家这颗小白菜状态有点不对啊! 徐风雷微微颔首。 对于李承乾的反应速度,他还是很满意的。 这证明这小子平时没少温习。 “继续往下说。”他道。 “是。” 李承乾应了一声,侃侃而谈道, “所谓过犹不及,过极则必险,所以坎卦是大过卦的序卦。” “处险之时,人当以刚正对之,以诚心正意对待险境,方可脱险。若唯唯诺诺,瑟缩躲避,则险更甚。” 他此刻说话的架势,像极了徐风雷讲课时的模样。 “嗯。” 徐风雷微微一笑,道, “讲得不错,坎卦乃重险也,过了一关,并非代表就无事了,后续会有更多的艰难险阻。” “具体讲讲君子应对险境之要义。” 李承乾点了点头。 “君子处险,以行为功。” 他朗声道, “处于险境之时,决不能停滞不前,而是应该迅速思考对策,迅速行动起来。” “若停滞,则是坐以待毙。唯有当机立断,不断行动方有脱险的可能。” 啪啪啪! “讲得好,很好!” 徐风雷鼓掌笑道, “看来承乾把为师教的都学进去了,这一卦是去年年初讲的,现在还能记得其中精要,可见你课余之时没有忘记温习。” 李承乾听到夸奖,咧嘴灿烂一笑。 “都是师父教得好,孩儿不过是将师父的话记在了纸上,时时背诵而已。” 他谦逊道, “答题尚可,若说体悟,孩儿远远不够。” 徐风雷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小子,已然是有了成为明君的潜质。 不吹不黑,这都是他一手调教的好,给这孩子塑立了信心。 李承乾本就是优秀的孩子,只要不刻意打压,而是将他引导到正确的道路上,必定是能够成材的。 “坐下,接下来……” 徐风雷正欲再抽一个,余光却瞥见了院落外一道略显鬼祟的身影。 他嘴角微微上扬,转而挥手道: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 “没有课业,都玩儿去,不过最近不要跑出天策府去,外面不安全。” “好耶!”众弟子欢呼一声,捧着书本做鸟兽散。 唯有李清泉缓缓起身,抿了抿唇,似是有些扭捏。 “清泉,怎么,有事吗?” 徐风雷随口问道, “哪里有要问师父的?” 李清泉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 她从怀中取出一小盒糕点来,低着头小声道, “听小红说……师父喜欢吃桂花糕,我便亲手做了一份,请师父尝尝。” “请……” 徐风雷莞尔一笑。 “原来是有东西要孝敬师父,真是乖徒儿,你最乖了。” 他笑着接过糕点,颔首道, “有心了,多谢。” 李清泉见徐风雷接了糕点,这才舒了一口气,心中的紧张和焦虑终于消散。 “师父对我有传道授业之恩,这点小小的糕点,哪里称得上师父一声谢?” 她乖巧道, “师父言重了。” 徐风雷略有些愕然。 “呃……害,别那么严肃嘛,咱们年纪差距又不大,亦师亦友,亦师亦友。” 他往嘴里扔了一块桂花糕,咀嚼了两下,立马竖起了大拇指,赞道, “这味道不错啊!”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你知道为师嘴巴很刁的,但这桂花糕的确合我胃口,以后多给我来点。” 那桂花糕一经咀嚼,唇齿留香,越嚼越是有几分清甜滋味儿。 饶是他口味刁钻,此刻亦是赞不绝口。 “真的吗?” 李清泉抬起头,目光扑闪,一脸希冀的道, “那我以后再给师父多做点?” 徐风雷认真的点了点头。 “嗯,多弄点花样,别拘泥于糕点,你很有几分烹饪的天赋,不要浪费了。” 他笑道, “若是有新花样,都可以来找为师,为师帮你试吃,当你的小白鼠,哈哈……” “嗯!”李清泉灿烂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咳咳……” 就在此时,院外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咳嗽声。 李清泉脸色微微一红,行礼道: “徒儿告退……” 说罢,她便飞一般的跑开了,到了门口,还不忘再行一礼,道: “孩儿见过父王。” 李世民望着李清泉的脸色,不禁往院子里头的徐风雷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古怪。 徐风雷这小子……给自己女儿灌什么迷魂汤了这是? 有点不对劲啊!这颗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小白菜…… “……嗯,去。” 李世民挥了挥手,道, “父王找你师父聊聊。” 说着,他才终于抬腿进了院落之内。 “殿下来了,来,尝尝,清泉做得桂花糕味道真心不错。” 徐风雷嘴里嚼着,还不忘伸手分给李世民。 这模样,哪里还有昨天怒斥李世民时候的愤怒和暴躁? “是么?” 李世民撇了撇嘴,从徐风雷手中接过一块精致小巧的糕点,略有些酸熘熘的道, “真是女大不中留,有这样的好东西,不先孝敬父王,反倒先来献给师父……” 徐风雷:“……” “呃……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咱俩差不多的。” 他嘿然道, “再说了,我是帮她试吃,你知道的,整个天策府嘴巴最刁钻的就是我了。” “我说好吃,那她才会放心拿给你吃嘛。” 李世民哼了一声,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将整块糕点都扔进了嘴里。 “确实还可以。” 他点评了一句,而后却叹道, “只是我现在,却无心品味美食啊……” “派遣张亮到洛阳去招募私兵,这的确是昏招,我知道自己错了,但事已至此,想补救也晚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保,张亮是一块硬骨头,他是绝对不可能出卖我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徐风雷继续嚼着桂花糕,不予置评。 “如今的咱们,也算是身处险境了。” 李世民又道, “刚才我听闻你抽查承乾坎卦,我听得也很有感触。” “君子处险之道,决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有所行动,才能够脱险!” “听明啊……你觉得眼下的困局险境,为之奈何?” 两人处了两年,关系早已非往昔可比,故而李世民私底下也不再称先生,而是称徐风雷的字,以示亲昵。 然而,此刻的徐风雷还是在咀嚼糕点。 他还唧嘴。 李世民“……” “你倒是说句话啊!”他瞪眼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皇帝将以雷霆手段废黜你!李世民震怖 徐风雷耸了耸肩。 “募兵不告知,出事才来说。” 他摊手道, “那我能怎么办?我也很难办啊。” 李世民:“¥……” “好好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双手合十,无奈道, “以后有任何事情,我都先找你商量,绝不私自行事,好不好?” “这事儿翻篇了行不行?” “昨天你怒也发了,骂也骂了,还想咋个嘛……” 说到最后,他方言都飚出来了。 “我说过,你以后成事了,坐上那把龙椅了,你要做什么我都不反对,我也没资格反对,一切都听你的。” 徐风雷正色道, “但在此之前。” “我是总策划人,有关你,包括天策府的一切行动,都必须跟我商量过后,才能执行!这是对我这个谋划者最起码的尊重!” “若再出现张亮这样的事情,这事儿我不干了,撂挑子了!谁爱干谁干!” “中不中?” “中中中!”李世民闭上眼睛,连连点头。 徐风雷见状,这才轻叹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来。 “昨天皇帝接连会见了几大重臣,包括裴寂、萧瑀、封德彝、宇文士及等执掌中枢的朝廷元老。” 他神色凝重道, “讨论的是什么事,都不用去问萧瑀他们,也都知道了。” “定然是对于洛阳之事,对于你的处理意见。” “不过,有萧瑀他们为你说话,我认为这一场,应当是讨论不出什么结果来的。” “关键在第二场。” 徐风雷指了指纸条上的第二列。 “皇帝散会之后,又再度召见了封德彝,谈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他道, “而他走出寝宫之时,据我们的人所说,他面色凝重,还叹了大气。” “显然,皇帝跟他的密谈,促使皇帝决定了一些东西,因为没过一会儿,皇帝就召常何和敬君弘进了寝殿。” “今天上午,他还要再见刘弘基。” “这意味着,皇帝要加强防务了,那么他打算防谁呢?或者说……他打算动谁,怕谁狗急跳墙呢?” 李世民脸色略有些难看。 “……我。”他低语道,“难道仅仅就因洛阳之事,父皇就真的要对我动手了?” 徐风雷摇了摇头。 “皇帝对你的忌惮和猜疑,从武德七年开始,便有增无减。” 他分析道, “特别是太子齐王暗中构陷,各路宠妃又大吹枕边风。” “这使得你是越努力领兵作战,就越被猜疑。太子他们那一套话术说什么你养寇自重,打算拥兵谋篡,听起来很扯,但却很管用。” “最起码,皇帝听进去了,否则他不会一边给你更高的职权,一边却又削弱你的兵权。” 李世民微微颔首。 “原本,外患未除,皇帝纵然猜疑,也只能捏着鼻子继续用你这把大唐最锋利的剑刃去御敌,但是,张亮被抓一事,打破了平衡。” 徐风雷又道, “这让皇帝意识到,秦王这把锋利的剑刃,已经开始不满于当一把剑了,而是长出了獠牙,要反噬,意图要成为执剑人了!” “纵然皇帝不这么想,太子、齐王、裴寂等人的运作,都会将这个想法在皇帝的脑海里促成,坐实。” “届时,你不再是大唐秦王,而是潜在的篡逆者,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炼丹炉!” “到了这个地步,皇帝纵然不想处理你,也不得不要发狠下手了。” 李世民心神震动,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原以为在洛阳募兵只是一部错棋,但他完全没想到,这竟然是一步让他堕入深渊,满盘皆输的棋! “皇帝处理你的办法有两个。” 徐风雷伸出两个手指,道, “一个,裁撤天策府,让你去封地就藩,当一个手无兵权的闲散王爷,或者给你部分兵权,但一定会派人盯着你,把你困住。” “这还算好的,起码还能活命。” “而另一个,便是直接以雷霆手段,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直接以谋逆的名义废黜你,囚禁你,其速度将会快到你根本反应不过来,想要狗急跳墙都不行!” “从皇帝目前的布局来看,我倾向于后者。” 李世民:“! !”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滑落,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 而李世民此刻却浑然不觉,在这已经有些炎热的处暑时节,他却觉得冰冷刺骨,比寒冬腊月还要冷! “你,你的意思是……” 李世民手指微微颤抖,艰难的望向徐风雷。 “皇帝会马上部署好一切,等一切就绪,便是瓮中捉鳖。” 徐风雷正色道, “届时,不光你玩完,咱们这一大票人都玩完了。只要皇帝下了明敕,天策府这些精兵悍将,在禁军和翊卫再加上金吾卫几万兵马眼里,和臭鱼烂虾没有区别,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 “所以,你能明白为什么我昨天这么生气了?” “从我看到张亮被抓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结局会是这样,就算常何、刘弘基都已经发展成了我们的人,也没用,因为他们最多帮你弄太子,在没有压倒性的优势,确定你能继承大统之前,他们不可能帮你反皇帝。” “这就叫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李世民的嘴唇开始颤抖,且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我,我……” “我都干了什么啊,我都干了什么啊!” 他蹲下了来,痛苦的捧住了脑袋,心中已是无限的懊悔。 这份懊悔,是昨天的千倍,万倍! 徐风雷望着李世民此刻的模样,虽然有些心疼,却也有些无奈。 “好了,秦王殿下,现在纵然是把肠子都悔青,也于事无补了。” 他指了指天,轻叹道, “这回,真的要看老天爷帮不帮你了。大衍五十,还有遁去的一呢。” “我依旧认为,你是有天命的。命不该绝于此。” “如今迷迷茫茫,重重险境之时,我占一卦,问问鬼神,看看老天的意思。” 这两年来,他很少占卜。 因为多数事情,哪怕是棘手之事,他自己都能解决,无需问天地问鬼神。 但现在,不问不行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水火既济?李二叹服!徐风雷正式接手总导演之职! 李世民缓缓直起身子,木然点了点头。 此刻的他,颇有种万念俱灰之感。 徐风雷从袖中扔出六枚铜钱,随意扔在石桌之上。 啪嗒! 铜钱歪歪斜斜的排成一竖,显出象来: -- — -- — -- — “这……水火既济?” 李世民灰暗的童孔出显出一丝光亮,连忙望向徐风雷,迟疑道, “这是吉卦?” 徐风雷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 “水火既济,舟楫济川之课,阴阳配合之象,确实是吉卦。” 他旋即抽出纸笔,道, “且待我解象。” 说着,徐风雷便在纸上作画起来。 李世民连忙收拾心情,全神贯注的盯着纸上的图象。 他这两年也没少听课,自然知道周易有六十四卦,便有六十四象。 每一卦,都有其图象所在,而这图象便可用于占卜世间任何事情的走向与吉凶! 唰唰唰。 只须臾之间,一副简单的画作已经浮现。 只见图上有一条河流,河流之上有一艘船来。 河旁,一人站立,脚下有两串钱交叉而堆。 其身后,两个小孩子在嬉戏打闹。 画的上方,阴云密布而有雨下,半空中飘着一份文书。 这些元素,汇聚成了水火既济卦的象。 “这……这是何意啊?” 李世民忐忑不安,不解的道。 “人立于水旁,泣也,等待也。” 徐风雷分析道, “这显示着秦王殿下你此刻的心境,欲哭泣,又只能煎熬的等待。” 李世民苦涩一笑。 “别说是哭,我现在就是把自己剁了的心都有了!” 他咬牙道, “做出那样的蠢事,我……我真该狠狠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唉!” 徐风雷澹然一笑。 “若这河上没有舟船,则殿下只能继续哭泣,便成了凶象,好在有船来接引,煎熬等待终究有好的结果。” 他又道, “故而,这便是逢凶化吉之象了。” “至于是谁来接引,目前还不知道,但从象上可以推测。” “天边有阴雨连绵,即阴中有果也,也就是说,到了今天晚间,应该就会有眉目。” 李世民连连点头,目中露出敬服之色。 乖乖! 就这么随手一扔几个铜钱,画出这样一幅图象来,就能解读出这么多东西? 这也太牛了! 这一刻,他对徐风雷鬼神莫测的能力,又有了进一步的理解。 “再继续往下推。” 徐风雷目光炯炯,笃定道, “半空中有文书落下,所谓文书,就是信件、命令、请柬之类的东西。” “也就是说,到了今天夜里,就会有一道文书落到殿下手中,且有人会来接引,而这番接引,便是你化被动为主动,脱离险境的关键所在!” “解读完毕。” 他深吸一口气,笑道: “归根到底就是八个字,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这次的危机,咱们还是能够解决的,现在只需要静静的等待夜晚到来便可。” 李世民:“?!” “真的?咱们还有机会?”他神情激动。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 他现在的心情,比当初李承乾呱呱落地的时候还要激动! “自然,我占卜从未失手。” 徐风雷自信笑道, “昔日季布躲祸潜藏于周家,卜得此卦,是夜便得见汉高祖,从此便摆脱困境,前途光明。” “在秦岭之时,我亦占得此卦,便知殿下将至,带我走上一条光明坦途。” “故而,殿下可以放宽心了,无需煎熬,只需等待。”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 原来他去秦岭寻找徐风雷,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先生……真神人也!” 虽然这句吹捧的话李世民已经说过很多遍,但此时此刻,他真心觉得徐风雷就是一个神人! 太牛了! “这是一个命理师基本的职业素养,我只不过比别人稍微好那么一点点而已。”徐风雷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李世民此刻心情平复了下来,听到这话不禁摸了摸鼻子。 一点点? 怕是亿点点! 就算找遍全大唐,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么牛逼的算命先生了! “咳,谦虚过头可就不好了哈……” 李世民干咳一声,目光再度看向那副画,忽的指着画上的小孩道, “哦对,对了……那这个等待渡船的人是我的话,这身后两个小孩又是什么谁,是什么意思?” “这个你还没解释呢。” 他看向徐风雷,却见徐风雷撇了撇嘴。 “殿下也听了我不少课了,这举一反三的能力怎么还不如承乾呢?” 他耸肩道, “二小人者,主喜,主吉也。” “双人者,徐也,多动动脑子就能想到——” “有徐姓者鼎力相助,终吉。” 李世民目光一凝。 “徐姓……那不就是你吗!”他震惊道。 啪! “哇,真聪明,猜对了耶。”徐风雷一拍手掌,假笑道,“您的机智打败了全唐九成九的人,恭喜!” 李世民:“……” 这小子,阴阳怪气真是有一手的! “我这不是心思混乱一时想不通透吗?你还这样埋汰我……” 李世民有些尴尬,埋怨道, “差不多得了啊。” 徐风雷哈哈一笑,拍了拍李二的肩膀。 “行行,这不是转移一下你的心神么?” 他打趣了一声,转而正色道, “不说废话了,好好静心下来,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现在我们不能联系常何和刘弘基,皇帝究竟要怎么做,还无从得知。” “不过,我昨天已经给常何安排了一位智谋人士辅左,定然不会出岔子。”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慌!现在天策府上下气氛都很紧张,您得稳住大家,特别是那几个暴脾气的武将,绝对不能再出任何乱子了。” “记住我刚才的那番解象之语,一切,等晚上,事态必有变化!” 李世民神色亦是收敛,换上了凝重之色。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做了那么多部署。” 他郑重点头,沉声道, “从现在开始,天策府上上下下,包括我在内,一切都听你的!” 徐风雷微微颔首。 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也正式从李世民手里,接手总导演之职! 第一百三十六章 常何密会马周,皇帝增添兵力,要动手?! 长安城,一座羊汤馆内。 “老板娘,来两盘羊肉,再来大碗羊汤,量大点啊,别上来就缺斤短两。” 常何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前,呼喊道。 “瞧常将军说的,怠慢了谁也不能怠慢您呐?” 老板娘王氏身姿婀娜,笑脸相迎道, “您照顾小店生意,待会儿奴家叫伙计切厚一点,再送您两盘。” 常何抚了抚胡须,目光往王氏身上扫了两扫。 “你这生意真会做,难怪经营的有声有色。” 他笑道, “听说最近还有人给你看了相,说你将来能封个一品诰命?” “这么看来,你还是个旺夫女子嘛!哈哈……” 王氏闻言,撩了撩耳侧的头发。 “说起来我就来气,那人没个正经,两句花言巧语便骗了我一顿好饭。” 她叉着腰翻白眼道, “我呀,哪里敢想这档子事儿?别说诰命了,就是想再寻个夫家,也没人要我呀!” “常将军若是再取笑奴家,奴家可不应了哈。” 她话音刚落,就听几个食客起哄: “我我我!我要我要!你嫁给我!” “老板娘,嫁给我怎么样!我可喜欢你了,一定好生待你!嘿嘿嘿……” “去你的!你那是喜欢吗?你就是馋人家的身子,你下贱!” “我不光馋她的身子,我还馋这家羊汤馆呢!怎的?” “……” 众食客哄闹起来,把一个餐馆差点闹成了青楼。 王氏的脸上,也是浮现了一丝无奈。 这些食客虽然嘴上口花花,但也着实照顾生意,她也不好翻脸不是? 寡妇开餐馆,就是如此,跟老鸨开妓院似的。 “老板娘,你还是蛮受欢迎的嘛……” 常何揶揄道, “其实我也蛮中意你的,他们都是些不着调的货色,你不如嫁给我做个侧室,也省得与外人周旋,如何?” 王氏脸色微变,转而露出尴尬笑容。 ‘常将军说笑了,奴家哪里能攀您的高枝?’ 她声音虽柔和,语气却坚决道, “奴家虽寡居,但也不是随便之人,还请将军莫要再说这些话,不然坊间又要传些风言风语,对您也不利。” 常何闻言,脸上笑容也是收敛了起来。 “好好,不玩笑了,取吃食来。” 他指了指楼上,缓缓道, “这儿太吵,楼上雅间可有?” 王氏点了点头。 “二楼本不开放,但既是将军要去,便请上去。” 她道, “奴家待会儿就把吃食送来。”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 常何望着她婀娜的身姿,摇了摇头。 “哪里是你攀我的高枝,是我想攀你的高枝啊……” 他低语道, “大先生铁口直断,从不虚言。他说你能封一品诰命,你必能嫁贵夫。” “我常何没这么福分,莫非楼上那位……有?” 常何心中想着,背着手若无其事的上了二楼。 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值得人注意。 …… 噔噔噔上了二楼,一个清瘦男子映入常何眼帘。 只见那书生披头散发,正借着日光手捧经卷,读得入迷。 手旁的零食散落一地,他也不去收拾,随意往地上抓几下就往嘴里送。 “呃……先生?” 常何进了房内,试探道。 那书生眼皮一抬,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啊,您便是常将军,请坐,坐。” 他澹笑道, “我是马周,浪迹在长安的一个闲散书生。” 常何闻言,这才放心下来。 对方表情这么澹定,又知道自己的姓名,显然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但出于谨慎考虑,常何没有马上交底,还是先坐了下来,拱手寒暄道: “原来是马周先生。” 马周亦是拱手,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令牌来,递给了常何。 “这是那位先生交给我的信物。” 他道, “将军看是不是您要的。” 常何接过一看,轻舒了一口气,心中已然大定。 再度看向马周,他不再澹然,神情之中已然是多了几分忧色。 “既然是自己人,我便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他叹息道, “秦王殿下目前的处境,有些不妙啊!” “不说殿下,就连我……可能都将职位不保。” 马周神色微动。 “将军不妨说说,马某试为将军分析分析。”他正色道。 常何,或者说常何脑袋上顶着的职位,是秦王手里握有的最大筹码! 他若失去右监门将军之职,那形势可就地覆天翻了! “昨天夜里,陛下忽然召集我与左监门将军敬君弘进宫面圣。” 常何低声道, “这次召见很不寻常,陛下是在寝殿召见的我俩,且破天荒的对我俩夸赞有加,说什么忠于职守,什么兢兢业业的,临了还赏了一些御用珍宝。” “我与敬君弘自然是诚惶诚恐,叩首谢恩。” “到这都还没什么,可之后陛下忽然话锋一转,叫我俩自昨夜起加派禁军,增添一倍兵力把守各个宫门,特别是玄武门处,更需多派兵力,日夜有人值守,不得懈怠!” “你说这……是不是不同寻常?” 马周闻言,低头思索。 “一般来说,皇帝做出这种部署,就是为接下来的大动作做铺垫和准备了。” 他缓缓道, “增兵于玄武门,很难说不是用来对付秦王的,毕竟弘义宫天策府,就在玄武门外西北角。” 常何面色凝重。 “先生的意思是说……陛下将要对秦王动手?”他忙问道。 “只能说有这样的迹象,但我手中掌控的信息不够,不能做出精准的判断。” 马周摇了摇头,而后又道, “对了,你方才说……你的职位也可能不保?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降罪于你了吗?” “那倒没有……只是昨天领命谢恩之后。临走之前,陛下单独送了我一幅书法帖子,说我身上武夫气太重,叫我好好临摹体悟,养点文气出来。”常何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来,递给了马周。 只见他面色难看,道: “上面只有四个字。我昨天悟了一夜,越想越是不安。” “还请先生帮我看看,陛下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哦?”马周略有些讶异,迅速打开锦盒,拆开宣纸一看。 却见那纸上写着四个大字—— 不识忠勇! 第一百三十七章 皇帝将给你更大的权力!常何将军 “马周先生,你说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常何愁眉道, “是说我没有识人之明,不懂得提拔忠信之人?” “还是说我这个人没有忠信之心,对皇帝不忠?” “亦或是什么别的意思……” 马周见状,却是哈哈一笑。 “常将军觉得皇帝这不是一个好词儿,是皇帝在斥责于你?”他笑道。 “那不然呢……” 常何叹息道, “这能是一个好词儿才怪了!” “我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若是我想的第一种也就罢了,识人不明,不懂得选贤举能我认了,毕竟我粗人一个嘛。” “可要是第二种,那会不会代表着……皇帝已经察觉到我与天策府的暗中联系,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斥责不忠于他?” “若是如此,你说我这监门将军的职位还能保得住吗?说不定过两天锒铛入狱都有可能啊!” “唉!” 他越说越是心慌,眉眼都已经耷拉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 马周见他这副衰样,却是更加纵声大笑了起来。 “都这样了……先生何故发笑!”常何瞪眼道。 大先生莫不是给他找了个脑袋有病的当参谋! “常将军还真如皇帝所言,多读读书,养一些文气。” 马周收敛笑容,正色道, “将军莫要心慌,这四个字,可是个好词儿啊!乃是褒奖之词!” 常何眉头一挑。 “此话怎讲?”他忙问道, “不识忠信这四个字,若是从字面意思去读,那自然不是好词儿,但细细一读,皇帝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马周解释道, “不识,乃是人名,指的是汉武帝时期的车骑将军程不识。” “这位程不识将军和李广齐名,但两人的性格却截然不同。人言李广爱民如子,治下宽仁。而程不识则是为人忠信,性格谨慎,纪律严明。” “汉武帝很赏识程不识,把他从雁门关调到未央宫充当卫尉,掌控禁军,其职责,和常将军你何其相似?” 常何闻言,抚须思索。 “听马先生这么说,陛下是在夸我?”他道, “没错,是在夸奖你。” 马周笃定道, “汉武帝对程不识很是信重,当时有人检举程不识谋反,被武帝一顿驳斥,说不识忠信,岂谋反耶?把那个检举之人关进了大牢。” “不识忠信这个典故,也就流传了下来。” “噢——”常何这才恍然,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先生真是厉害,这么一解释,真是令我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啊!哈哈……” 他笑着拱手,一脸敬佩的道, “不愧是大先生看中的人,常某佩服,佩服!” 就说嘛,徐大先生给自己安排的参谋,那肯定是顶级的! “常将军过奖了。” 马周谦虚的摆了摆手,而后道, “现在看来,皇帝赐下这四个字有两层含义。” “其一,是想要鞭策您,毕竟乍一看这四个字,的确令人冒冷汗,以为哪里做得不对了、” “其二,便是看你是否心思灵活,勘破皇帝话语中的玄机,明白他对你的欣赏和期待。” “只要常将军你应对得体,必会得到皇帝的信重,或将更进一步,掌控更大的权力!” 常何:“?!” 乖乖,这简单四个字,影响仕途啊! “先生以为,我该如何应对?” 他一脸恳切的请教道, “请先生教我!” 马周微微一笑。 “自然是写一张谢表呈上去,表达对皇帝褒奖的谢意,吹捧一番皇帝的圣明,再保证自己必将凝聚意志,保卫皇帝云云……” 他斜靠在墙边,洒然道, “这就足够了!” 常何闻言,不禁挠了挠头。 “……先生知道,我常何是个粗人,纵然心中真有此意,也写不来这种东西,嘿嘿……” 他嘿笑道, “先生才思敏捷,劳烦先生帮个忙?” 马周望着常何,嘴角微微上扬。 常何看着马周,嘴巴咧的更大了。 两人相视良久,皆是笑了起来。 “好!” 马周大手一挥,肆意道, “我给很多人代写过书,但给皇帝呈谢表,我还是第一次,写写无妨!” “不过,我不能堆砌太多华丽的辞藻,得以一个将军的口吻,用朴实无华的语言来写就。” 常何连连点头。 他这样的粗人,要是写得太过于华丽,那皇帝肯定会心生怀疑啊! 哒哒。 正说着,却见王氏已是端着木盘,轻轻上了二楼。 “常将军,你的羊肉和羊汤。” 她将餐盘递到常何面前,笑道, “马周没惹您生气?他性子狂傲,还请多多担待着些。” 常何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我与马周先生一见如故,我太欣赏他的才华了!他有宰辅之才!” 他有些激动的道, “虽然才刚见面,但马周先生简直算是我的知音了!哈哈哈……” 王氏:“???” “呃……” 她微微有些愕然,转头讶异的看向马周。 这小子不是很不着调的么?怎么在常何这有如此高的评价。 “取纸笔来!” 马周挥手使唤道, “我要给皇帝写折子!” 王氏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 得,这货怕是又喝多了。 “还给皇帝写折子呢?你能过年给咱这些副春联就不错了!” 王氏啐道。 然而,下一秒,常何却是拱了拱手,嘿然道: “我是要请马周先生给陛下写个折子,还请老板娘速速去取纸笔来……” 王氏:“¥……” “……噢,好,好的。” 她迷迷瞪瞪的下了楼。 直到她将笔墨纸砚送到马周手里,她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到底是这俩疯了,还是自己脑袋出问题了? 咋接不上一个频道呢! “常何将军,我写完这份谢表之后,你的职权恐怕将会更大,掌握禁军的你,便更要谨小慎微了,不能走错一步。” 马周握着笔,凝望着常何道, “从现在起,我便投到你门下,做一门客。” 常何神色凝重,郑重的点了点头。 “常何粗莽人,以后全赖先生指点迷津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太子的许诺,世袭罔替!封德彝倒向东宫! 噗噗噗。 池塘里的鱼浮现在了水面上,频繁的吐泡泡。 天空灰蒙蒙的,一股子闷热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老天啊,要下雨就赶紧下,憋着做什么呢……” “让人心烦。” 封德彝坐在自家池塘前垂钓,却半天钓不上来一条鱼,抬眼看了一眼天色,心情不禁有些烦躁。 “老爷,太子洗马魏征求见。” 仆人出现在他身后,恭声禀报道。 封德彝眉头一皱。 “魏征?他这个时候跑来找我……” 他略一沉吟,道, “你去,叫他到书房等候,我马上就来。” “是。”仆人应声而退。 “太子,秦王。” 封德彝扔掉鱼竿,负手喃喃道, “太子啊,秦王啊……” “……太子。” …… 封府书房内。 魏征轻抚着胡须,目不斜视,正襟危坐。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玄成啊,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封德彝面带笑容,一边走进来,一边拱手道。 “见过封相。”魏征缓缓起身还礼。 “害,什么封相不封相的,多见外,你叫我老封就行了,咱俩差不了多少岁数,你喊我老哥都行。” 封德彝举止亲昵,拍了拍魏征的肩膀,热情道, “来来来,尝尝我珍藏的山茶,若非贵客,我可不拿出来招待啊。” 说着,他从柜子里取出一包茶叶来,亲自泡上两杯。 “封相太客气了。” 魏征澹笑着低头道, “魏征不过是东宫小小一个洗马郎,哪里能得封相如此招待?” “承受不起,承受不起。” 话虽如此,他还是从封德彝手中接过了茶杯。 “洗马郎?我倒是羡慕你这个洗马郎呢!” 封德彝叹道, “你啊,是前途无量;我呢,是日薄西山咯!” “等将来太子爷登基,我差不多也就隐退了,而你,到时候八成就是魏相国啦!” “说句俗的,我可也得巴结着你,以后好照顾照顾我的子孙后代呐……” 魏征闻言,却是有些讶异。 往常的封德彝,似乎没有这么热情啊? 今天这是怎么了? 莫非…… 他心中一动,旋即便开门见山道: “未来的事儿,谁也说不准,说不定封相能当两朝重臣呢……这个就先不论了。” “在下这回是奉太子殿下之命,来请教封相一些事。” 封德彝放下了茶杯。 “玄成请说,既然是太子殿下问询,老夫知无不言。”他正色道。 魏征轻轻点头。 “其实也没别的,就是想问问昨天夜里,陛下单独召见封相密谈了半个时辰……” 他目光炯炯,缓缓道, “是否是在讨论秦王之事?” “太子想知道,陛下现在对秦王是个什么态度?” 面对魏征逼人的目光,封德彝闪开了眼神,随手握住了茶杯。 “这个嘛……” 他略一犹豫,摇头叹道。 “倒不是老夫不想说,只是昨夜陛下曾嘱咐过,不能将密谈之话泄露出去。” “这个欺君之罪,我可不敢犯呐……” 魏征恍然。 “原来是这样……是在下冒昧了。”他拱手告罪道, “无妨,无妨……”封德彝摆了摆手。轻抚胡须。 魏征象征性的喝了一口茶,而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来,双手递给了封德彝。 “这是?”封德彝讶然。 “太子殿下亲笔写就,请封相亲启。” 魏征回了一句,而后品评道, “这山茶滋味儿的确不错,封相好品味。” 封德彝拆开信封,仔细阅读了起来。 而魏征也不急,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品茶。 片刻过后。 “啊……” 封德彝微微闭上眼睛,而后缓缓睁开,有些激动的道, “太子殿下待臣之恩,真是太厚了!” “老臣……承受不起啊!” “不,封相,您承受得起。”魏征双目如炬,郑重道,“以您之才,若能帮太子大忙,何愁身后之事?太子殿下信上所言,真实不虚,还请封相好好考虑!” 哗啦。 封德彝再度掀开书信,又看了好几眼,方才深吸一口气。 “既如此,老夫纵是拼着欺君,也要给太子殿下交个底了。” 他下意识的往窗外看了一眼,而后压低声音道, “陛下,这回八成是要废黜秦王了,且就在眼下!” “玄成你回去务必告诉太子殿下,目前一定要稳,四平八稳!只要他沉稳下去,不要乱动策略心思,最终一定是他笑到最后。” “若陛下召见太子,记住一句话……” 封德彝将嘴巴凑到魏征耳旁,说了一句话。 魏征目中精芒闪烁。 “封相之言,真乃金玉良言!”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拱手下拜道, “玄成记住了,回去一定叮嘱殿下周全!” “如若事成,太子殿下的第一道承诺,将立马兑现。” “光阴宝贵,魏征先行告辞复命去了。” 封德彝给予的信息太重要,他必须马上返回东宫,尽数告知太子! “请。” 封德彝抬手道。 望着魏征匆匆离去的背影,他再度将目光落在了那封太子的亲笔信上。 有几个字眼,他反复的观看。 如“国公”,如“世袭罔替”等字,更是让他如醉如痴! “世袭罔替,与国同休啊……” “太子真是大手笔……” 封德彝有些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就连右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与国同休啊!” …… 太极宫,两仪殿。 刚刚会见完京兆都督刘弘基的李渊,略微有些疲惫的扶了扶额头。 接连召见完几个重量级武夫,总算是将整个长安城的布防全都调整配置到了最强形态。 数万禁军,再加上金吾卫和翊卫,已经悉数就位。 纵是谁要搅动风雨,都惹不住半片浪花来了! 可当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李渊却又有些犹豫了。 他骨子里的性格就是如此,可以对任何人冷血无情,但唯独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关键时刻总是下不去那个手。 但这一回,不下手已是不行了,不能再心软下去了。 得叫个人来,帮自己真真切切的下定决心。 “来人。” 李渊招手道, “立刻宣裴寂进宫。”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只求不要骨肉相残!可笑?皇帝朴素而卑微的愿景 “臣,参见陛下。” 裴寂朝着李渊躬身行礼。 “免了免了。” 李渊招了招手,道 “过来。” 裴寂微微一愣。 今天皇帝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啊? 不过他倒也并不在意,快步上前,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李渊的对面。 在所有大臣里,裴寂显然是跟皇帝关系最为亲密的那一个。 譬如封德彝、宇文士及他们或许会拘谨,但他绝对不会。 “关于张亮在洛阳招募私兵的事儿,你是最支持彻查的。” 李渊揉了揉太阳穴,道, “你也知道彻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你还是觉得……秦王该被彻底废黜?” 裴寂心神为之一凛。 “陛下此言……”他有些迟疑。 “畅所欲言,你不要有任何的顾忌,想说什么就说!”李渊强调道。 “是。” 裴寂略一拱手,沉声道, “既然陛下叫臣畅所欲言,那臣就说了。” “秦王,必须要废黜!理由昨天臣也已经阐述过了,秦王势大,决不能再任由其坐大,最终大到连陛下都制不住的地步!” “他是毒药,陛下一直想要用他来对抗突厥,但这只是饮鸩止渴!最终必将遭到反噬!” 李渊脸色一苦。 “没你说的这么夸张?”他张嘴道。 “毫不夸张,我的陛下。” 裴寂正色道, “一直以来,秦王都有争储之心,虽然从两年前的杨文干事件之后,他不再显露出来,但其实却藏在了心里!” “他自恃功高,其实一直都有怨气!而这股怨气,随着他战功的不断累积,权力的不断拔高,将越来越大!” “任由其发展下去,终将觊觎神器!届时,纵然是陛下您都有危机啊……” 李渊:“……” 被裴寂这么一说,他整个人都有点紧张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朕的二郎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大魔头了……” 李渊挥手制止道, “朕知道你向着太子,这次召你来,也是想着跟你议议秦王的最终处置。” “封德彝给了朕两个办法,一个是命其出长安就藩,一个是就地废黜。” “朕思来想去,还是下不了决心呐……” 裴寂闻言。心中不禁一喜。 终于! 皇帝终于要做这样的二选一了,无论选哪个,太子的帝位,终究是稳了! “敢问陛下究竟在顾虑什么?” 裴寂问道。 哒哒,哒哒。 李渊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规律的脆响。 “朕担心的是,他们骨肉相残。朕最不想看到的,便是他们兄弟互相戕害。” 他缓缓道, “朕做决定的前提,就是这一点!无论如何,都要确保他们的性命!无论是太子、秦王,还是齐王,都必须给朕好好的!” 作为皇帝,这个想法有点可笑。 无情最是帝王家,在帝王家讲兄友弟恭? 搞笑呢! 但作为一个老父亲,李渊的愿望是朴素的,甚至是有些卑微的。 他只想自己的儿子们都好好的,别内斗,别互相残害,这就够了,就够了…… “陛下的心意,臣明白。” 裴寂沉声道, “既然如此,让秦王就藩就万万不能!” “以秦王的能力,纵然您给他加了无数的限制,他依旧能够拉出一支强大的队伍来,依旧能让无数人为他卖命!” “您在之时,或许他还不会有所动作,但您一旦驾崩,秦王一定找借口起兵篡夺皇权,到时候就不是兄弟相残的事情了,是天下生灵涂炭呐!” “所以,您只能选第二条。” 事实上,裴寂还有一句话没说。 就算秦王到时候不起兵,太子登基之后,也定然想要除掉这个不稳定因素啊! 这矛盾,根本无法化解! 不过,这话当着李渊的面肯定说不得,因为一定要保持住李建成仁厚宽容的人设,不能崩。 “你的意思,马上废黜秦王?” 李渊喃喃道。 “对,趁着现在有一个绝对的理由,占据着天理大义,马上将秦王废黜!” 裴寂笃定的道, “您只需以雷霆手段废掉秦王,他麾下所有文臣武将一个不动,全都收编到朝廷之中!” “到时候,时局纵然会有一些动荡,但也会很快平复下来,大唐没有了李世民,也一样可以运转。” “这,是最好的办法!” 李渊听到这番话,眉头不禁紧皱。 裴寂说的话,有道理。 可他的心中,依旧万分纠结。 “若是这样,你如何确保,太子到时候不会对已经成为庶民的二郎下手?” 他神色发苦,道, “被废之后,二郎将失去一切,大郎若是有杀念,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朕现在倒还可以护着二郎,可将来……如何确保?” 李世民想干李建成,他不乐意。 李建成要杀李世民,他也不乐意啊! 手心手背,它都是肉啊! “太子仁厚宽和,对待兄弟绝不会那么绝情,这一点老臣完全可以为他担保。” 裴寂笃定的道, “若陛下不放心,完全可以宣太子进宫一问,让他交个底,再不济还可以让他发个誓!” “以太子的人品,只要是答应了陛下的事情,就绝对会做到!” “到时陛下百年之后,自然可以安心。” 他稍稍一顿,补充道: “反之,若陛下将大位传给秦王、齐王中的任何一个,臣敢说,他们一定会把兄弟都杀掉!他们都是武将性子,在战场上杀红了眼,早已不把人命当回事儿了。” “唯有太子,少经战场,多数时候都在宫中修文,身上还带着慈悲心、仁善性。” “所以,陛下的选择,唯有太子一人!既是如此,陛下为何还不下定决心?” 李渊闭上了眼睛。 “知道了,朕知道了……” 他轻声道, “你退下,朕会召大郎进宫一问。” “去……” “臣告退。”裴寂不再多言,行礼告退。 他能够做的,能够说的,都已经做尽、说尽了。 就看太子的应对和皇帝的抉择了…… 但显然,胜利的天平,已然朝着太子这边倾斜了。 第一百四十章 废秦王只差临门一脚,宣太子觐见! 东宫,显德殿。 李建成勐地起身,惊喜道: “玄成,封老他真这么说的?” 魏征笃定的点了点头。 “陛下就快下定决心废黜秦王了,就差临门一脚了。” 他拱手道, “这临门一脚,就在太子殿下您身上。” 一旁的李元吉听到这话,忍不住勐地一拍桌子! “好!好啊!老头子终于圣明了一回了,哈哈哈……” “早该废黜李世民了!” 他肆意大笑了起来,笑容无比的灿烂。 从血缘上来说,他跟李世民是亲兄弟,但从个人情感上来说,两人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相互都有致对方于死地的时候过! 李建成闻言,却没那么激动。 “我?” 自己是关键所在? “对,就是您,准确的说,是您在陛下那里的表现,将决定秦王的下场。” 魏征忽略了李元吉的聒噪,沉声道, “陛下仁爱,故而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手足相残。” “也因此,他最大的担心,就是一旦将秦王废黜,太子您或者您的党羽会不会对已经沦为庶民的秦王下死手。” “如果会,那陛下决计不会废黜秦王!如果不会,那这临门一脚,便算是踩上了。” “关于这关键点,封相与我秘密嘱咐过,稍早些时候裴相也命人捎话来,大致也是这么个意思。” 李建成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他正色道, “你们放心,若是父皇召见,我知道应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这临门一脚,保管他不踩空!” 李建成自认性子里是有几分仁厚的,到时候在老爹面前,不过是将这份优点放大几倍便是了。 这对他来说,并不难。 “殿下早做准备,根据裴相所言,陛下或许马上就要召您进宫。” 魏征又道, “您可先穿戴起来,再好好想想该说什么话,力争让皇帝迅速下定决心!” 李建成微微颔首。 “来人,更衣!” 他招手吩咐道。 李元吉也是大手一挥,冷笑道: “那我也帮大哥再添把火,现在就去大理寺告诉张亮这个好消息!” “呵呵,不知道他会是怎样的表情,真是期待啊……” 心中想着,他已是迫不及待的朝着殿外走去。 “齐王殿下,不可节外生枝!” 魏征忙抬手制止道, “咱们的赢面已经很大了,只需稳扎稳打即可,不需要再拷打张亮,刑讯逼供。” 李元吉一侧身,皱起了眉头。 “洗马郎,本王这怎么能叫节外生枝呢?” 他斥道, “你说差临门一脚,本王倒是觉得,这张亮的供词也很关键!只要他彻底招了,不但父皇会下定决心,满朝文武乃至天下臣民都不会再有半分意见!” “这才叫大局观!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呵呵!” 说罢,他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魏征:“……” “算了,玄成,四弟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李建成一边穿戴,一边摆手道, “若能让那张亮心神崩溃,将罪状坦白,我们也可多几分胜算,事后处理起来也能方便许多。” “他想帮忙,就叫他去!不碍事的。” 魏征面庞微微抽搐了两下。 “殿下,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他躬身道。 “想说便说,咱们之间还需要那么客套做什么?” 李建成抖了抖肩膀,对着铜镜随口道。 “秦王之后,齐王或许也将成为您的潜在对手,不可太过于信赖啊……” 魏征略有些隐晦的道, “我观齐王,并非安分守己之人,将来……” 李建成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瞥了魏征一眼。 “你过虑了,四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中有数。” 他澹然道, “他虽有些桀骜,但爱憎分明,不懂得掩藏自己的喜怒……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罢了。” 魏征眼角再度抽搐了一下。 长不大的孩子? 你要是抱着这种想法,那到底谁才是长不大的天真小孩? 他还欲再说,却听殿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陛下有旨,宣太子殿下即刻觐见。” 殿内的两人皆是心中一突,相视而望。 “说来就来……” 李建成深吸一口气,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袖,转身快步相迎接旨。 …… 晌午已过,天色却不见好转,依旧是灰蒙蒙欲雨不雨的模样。 天策府内的气氛,也跟这天气一样压抑。 后院,徐风雷处。 李世民下着围棋,却有些心不在焉。 啪。 “殿下,你似乎快输了。” 徐风雷随意落下一子,笑道。 “哦?是吗……” 李世民抓了两颗棋子扔在棋盘上,漫不经心的道, “那我认输,再开一局。” 说着,他的目光总是盯着院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似的。 “不下了,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 徐风雷哼了一声,吩咐道, “小红,来把棋盘收拾了。” 名唤小红的婢女闻言,不禁掩嘴轻笑,应声将棋盘抽走。 “我棋艺虽然不高,但也算不上臭棋篓子?” 李世民脸上有些挂不住,瞪眼道, “只是这会儿实在没那下棋的心情啊!” “……你给分析分析,要么就给卜一卦,辅机在封德彝那边到底谈得顺利不顺利。” 徐风雷:“……” “这点屁事,不值得我占一卦。” 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 “也没什么可分析的,等辅机回来不就知道了?” “回来的越迟,说明越顺利,若是早早回来,那肯定是……” 话音还未落下,却见一道身影已是越过了门槛,进入了院内。 “辅机?!” 李世民勐地起身,惊道,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封阁老见到了?” 长孙无忌苦笑着摇了摇头。 李世民的脸色,慢慢难看了起来。 “封阁老没见到,听他府上的管家说,他偶感小恙,在家中歇息,闭门谢客。” 长孙无忌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来,递给李世民,道, “不过,他倒是交给我一封书信,说是封阁老亲笔写就,叫我请殿下亲启。” “殿下快看看!” 哗啦。 李世民连忙拆开信件,迅速阅读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相信徐风雷,李世民心中的信念支柱! 徐风雷轻轻挥着羽扇,恍若无事。 他很讨厌今天的天气,一点风儿都没有,闷闷沉沉的,连带着他的脑子都有点昏沉。 “殿下,他信上说什么?” 徐风雷不在乎,长孙无忌却不可能不好奇,他忙问道, “可有说和陛下谈话之事?” 李世民略一抬眼,将书信直接递给了他,低声道: “你自己看。” 长孙无忌迅速接过,只扫了两眼,神色便凝重了起来。 “不出先生所料啊。” 李世民轻叹道, “因为张亮的事儿,父皇果然是要下决心处理我了。” “从封德彝的话来看,他已经尽可能的为我争取去洛阳就藩了,但父皇的心思……他猜不透。” “究竟如何,他也拿不准。” 长孙无忌收拢书信。 “封阁老也算是尽力了,陛下要求他不对任何人说起昨夜密谈之事,但他还是给了咱们这封书信。” 他亦是负手长叹道, “唉!” “眼下的局面,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两人唉声叹气,徐风雷却是忽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皆是看向徐风雷。 “先生何故发笑?”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我笑你们太愚,太痴,真信了封德彝的鬼话。” 徐风雷起身笑道, “老东西的话看似诚恳,看似尽力而为了,但其实没交实底,完全是在跟咱们周旋而已,我看都不用看,只听你们说便知道了。” “不要以为平日里跟他交好,听了他几句好话,就觉得他是自己人了,此人在诸位重臣中,恐怕是最为狡猾的那一位,哪里会傻乎乎的就帮你秦王说话?” “我当初为殿下标记的时候,此人属于中派中的下层,可还有印象?” 李世民一怔。 “你的意思是……他其实在骗咱们?” 他迟疑道。 “骗不至于,但半真半假是肯定的,而且他现在已然没把你秦王当回事儿了。” 徐风雷嘿然道, “根据线报,早些时候太子洗马魏征也去拜访了他,他那会儿可没偶感小恙啊,魏征还在封府逗留了好一会儿呢。” “怎么魏征走后,他就闭门谢客,连辅机去都称病不见了呢?就拿一封破书信,就给打发啦?” 长孙无忌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这事儿我倒是不知道……” 他低语了一句,咒骂道, “该死的老东西,看人下菜?!” “原以为他是向着咱们的,现在看来,他分明已经是押宝太子,对咱们这只不过是虚与委蛇一下罢了!” 原本长孙无忌是管情报的,只不过情报送来的时候他刚好出门办事去了,信息自然是由徐风雷接受。 也正因如此,封德彝的书信徐风雷看都懒得看一眼。 光从这老家伙对双方的态度来看,就已经很明了了嘛! “勿要聒噪。” 李世民斥了一句,沉声道, “现在不是骂街的时候。” “既然封德彝已经倒向东宫,那么他的话就不可信,甚至是要反着来听!” “去洛阳就藩是不可能了,那么剩下的唯有一条,也就是听明所说的——当即把我废黜!” 若没有徐风雷先前的分析和占卜,李二此刻八成心神都要崩溃了! 但既然已经打了预防针,他现在也就多了几分烦躁,头脑还是可以保持冷静的。 “从昨夜开始,皇帝就开始频繁的召见重臣和重要将领。” 徐风雷颔首道, “封德彝之后,是常何和敬君弘。今天上午,召见了刘弘基,之后是头号太子党成员裴寂。” “就在刚刚,据咱们在东宫的眼线传出来的条子,太子被召见了。” “这一切的迹象都在表明,一场针对你的行动,在有序的推进着。” “或许这会儿,针对天策府的部署已经在暗中展开了。” 这两年来,长孙无忌的情报工作做得很细致,徐风雷掌控起来也得心应手。 毫不夸张的说,任何人的行动轨迹,都暴露在他们的眼下,一览无余! 但是。 即便是有着如此出色的情报系统,此刻他们依旧是陷入了极端的被动,无从下手。 “殿下,咱们下一步动作该怎么办?” 长孙无忌有些紧张,忍不住问了一声,而后看向徐风雷,又道, “大先生?” 他没法子,只能寄希望于这两位主心骨能想出破局的办法来。 面对长孙无忌的疑问,李二陷入了沉默。 徐风雷只得开口道: “等。” “继续熬下去,我已占卜过,此次破局之法来自于外部,靠我们自己是无法扭转的。” “等到晚上,必定有分晓!相信我的预判。” 这句话,是对长孙无忌和李世民说的,但其实也是他在为自己加油打气,增强信心! 现在已经是死局,无论动还是不动,都是个死,没有转圜的余地! 转机到底会不会出现? 徐风雷自己心里都没底! 他所能倚靠的,唯有自己那从来都没出错过的占卜! 听起来有些可笑,但这的确是天策府上上下下,包括李世民在内最大的信心支柱! “等,等……” 李世民握紧了拳头,下令道, “收拢所有人马,叫所有人停下手中的事儿,到前厅聚集!不要再有任何的动作。” “咱们一同坐等,无论好坏,终将有个结果!” 他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水火既济”那一卦上了! 徐风雷所画的图象,不断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持续给予他信念。 阴中有果。 半空有文书,接引至也。 …… 皇城,大理寺。 砰! 又是一盆凉水砸在了张亮的头上,让他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两天以来,大理寺的刑卒对他用尽了折磨的手段,但愣是没从他的嘴里翘出半个字来! 要是换个人,怕是都已经屈打成招了! 可他依旧坚挺着,这一点,让狱卒都忍不住要升起敬佩之情了。 张亮真男人,铁血真汉子! 啪! 一鞭子狠狠抽在张亮的伤口上,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张车骑,很能忍嘛,这刑都用了一轮了,愣是一句没交代。” 李元吉握着长鞭,残忍笑道, “真是李世民的一条好狗。” “可惜了,你的主人马上就要被灭了,你也将成为一条死狗!” 啪! 他又是狠狠一鞭,发泄似的抽在张亮身上! 第一百四十二章 图穷匕见!皇帝对太子的最终考验 李元吉又狠狠的抽了几鞭子,直到手臂有些发酸,才停了下来,将长鞭扔到一旁。 “张亮,本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他冷笑道, “不管你招不招供,陛下都已经下定决心废黜你主子李世民。” “现在,掌管禁军的常何,还有京兆都督刘弘基,都已经增派兵力,锁住了弘义宫的各个出口!” “你的好主子,马上就是废人一个了!” “怎么样,开心吗?” 张亮勉强抬了抬眼睛。 “呵,呵呵……” 他声音无比的沙哑,低声道, “既是如此,齐王你……又何必再来看我这条死狗?” “就为了抽我几鞭子?” “呵呵……” 李元吉脸色一沉。 “本王是在给你最后的机会!” 他喝令道, “也不怕告诉你,李世民被废,朝局会有所动荡,许多像你这样忠于他的好狗都会惶惶不安!” “若你能站出来指认李世民洛阳募兵,意图谋反,那一切都将顺理成章,朝廷师出有名,风波也会很快平息。” “能因此稳定大局,也算是一桩功劳。” “怎么样?常言道树倒猢狲散,李世民这颗树已经倒了,难道你就心甘情愿要跟着他一同覆灭,全家陪葬吗?” “好好想想!” 说罢,他便双手抱胸,注视着张亮。 这一桩连恐吓带哄骗,任是谁来都会招供? 然而。 张亮却只是一咧嘴。 “这样么?” 他哂笑道, “我多希望……秦王是真的谋反,那我就能指认他,保全身家性命了。” “只可惜,秦王没有那么做,所谓谋反更是无稽之谈……齐王殿下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我张亮不是那种卖主求荣的人。” “你说我是狗……确实是。可不管好狗坏狗,都不会因为别人赏的一块肉,而去反咬主人一口。” “你说,是?” 李元吉的脸色骤然难看万分。 “冥顽不灵!” 他举起鞭子砸在张亮脑袋上,怒骂道, “那你就等着变成一条死狗!不光是你,你全家都要变成死狗!” “老子到时候亲自弄死他们!” 撂下两句狠话,李元吉便怒冲冲的拂袖而去。 只留下遍体鳞伤的张亮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殿下……” “张亮已尽力了……” …… 太极宫,两仪殿。 “儿臣参见父皇。” 李建成恭恭敬敬,俯首行礼。 “坐,匆匆把你喊来,还没吃?” 李渊指着面前一桌子的菜,澹笑道, “陪朕一块用个午膳,咱们父子很久没有一同吃饭了。” “是。”李建成起身落座。 皇帝的正餐,那排场自然是不用说,极为豪华的,光是凉菜就有12道,热菜更是有36道之多! 这都够一大家子人吃了! 当然,菜色虽多,品貌也尚可,但其上香料太多,特别是肉菜之上,几乎堆满了香料,彷佛这玩意儿能彰显皇室的财大气粗似的。 香料一多,食材的本味自然就吃不到了。 所以,皇帝虽然吃得的确都是山珍海味,但那味道嘛……就没法说了。 啪嗒。 李渊夹了一块鱼腹肉,送到了李建成的碗中。 “朕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鱼,老是跟世民、元吉他们抢肚子肉吃,好几次差点都打起来了。” 李渊乐呵呵的道, “如今世民、元吉都不在,都给你一个人享用。” “来,吃。” 李建成心神一凛,点头道:“谢父皇。” 他没有犹豫,夹起鱼肉就送进了嘴里,细细咀嚼。 “滋味儿如何?比你小时候吃的如何?”李渊期待道。 李建成再度嚼了两下,称赞道: “鲜美无比,鱼中珍品!” 他稍稍一顿,又笑道: “不过……还是小时候的味道更好。那会儿父皇虽然是国公,但咱家里开销大,也称不上有多富裕,吃肉的时候不多。” “有次二弟想吃羊肉,母亲还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将家中肥羊宰杀了的。” “那会儿吃的虽然少,家里庖厨的烹饪也不怎么样,但跟弟弟们一起争来抢去,别有一番滋味,抢到嘴里,只觉得那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那味道,儿臣一辈子都忘不了。” 李渊闻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是啊,那会儿咱的日子没有现在好,但朕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是最舒服的时候。” 他神色柔和,缓缓道, “你母亲也在,你们三兄弟打打闹闹,咱们一家子的日子过得多好……那会儿的年味儿也很足,朕最喜欢过年看你母亲操办年货,把家里装的满满当当的。” “只是后来,你母亲走了,天下也大乱了,咱们一家子,竟也就这么分开了。” “打仗的打仗,理政的理政,从那以后……朕好像都没跟你们好好过一个年。” “唉!” 念叨着念叨着,李渊的目中竟是出现了一丝晶莹。 “父皇莫要伤怀,这是做儿子们的不是,整日忙碌疏忽了您。” 李建成连忙劝慰道, “如今天下太平,弟弟们也都在长安。今年过年,我们兄弟几个合计合计,一定给父皇过一个好年!” 李渊握着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朕没事,只是人的年纪大了,就不由自主的回忆往昔,就容易伤怀,没事……” 他再度夹了一块鱼腹肉,递到李建成碗里,催道, “你吃,你吃。” 李建成点了点头,继续专注的吃鱼。 “你刚才说到过年,朕的确也想着,今年若是无事,咱家里人好好聚聚,咱们不在皇宫,到十几年前住的祖宅里去!” 李渊望着李建成,轻声道, “让朕找找当年的感觉,也让你们回忆一下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只是……唉!” 李建成眉头一挑。 “父皇的提议好啊!儿臣赞同!” 他应道, “只是什么?” 李渊眼帘微垂,叹息道: “只是你二弟他……” “他府上的车骑将军在洛阳招募私兵的事儿,你听说了?” “这个不孝子,做出这样大逆的事情来,真是快把给气死了” “你是太子,你说说,朕要如何处置他才好!” 第一百四十三章 命常何屯兵玄武门,皇帝有重大决定昭告天下! 噗通! 李渊话音还未落下,李建成已然是放下碗快,跪倒在地。 “父皇!” 他眼眶微红,呼喊道, “儿臣请求您,不要再查这件事情了……” “再查下去,二弟将有性命之忧啊!儿臣恳请父皇现在停下,别再深究了!” 砰! 李建成将脑门扣在了地砖之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这番模样,却是让李渊微微有些愕然。 “呃……起来,起来,不过是与你说说而已,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 李渊亲自将李建成扶了起来,道, “你不是向来与你二弟不怎么对付的么?” 李建成在搀扶下缓缓起身,听到李渊的话,却是大幅度的摇了摇头。 “父皇,您不明白,我与二弟之间不和,那是政见上的不和。” 他认真道, “就比如我主张迁都,二弟反对,甚至还在朝堂之上吵了起来。” “但这,并不就代表我们感情不好,事实上,我与他私底下其实一直有密切来往,也时常一同宴饮,关系好得很!” “我们之间,向来都是求同存异。” “再说了,儿臣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朝堂上需要不同的声音,父皇您也需要不同的意见,兼听则明嘛!” “您说对不对?” 李渊认可的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很对……” 他赞许道, “政见不和,说出来没事,就算争吵也无妨,道理越辩越明嘛。” “不过,朕没想到你们私下关系还是一如既往……呵呵,这相处的状态蛮好的嘛!是朕狭隘了,求同存异,不错,不错……” 对于李建成的应答,李渊对“求同存异”这四个字尤为满意。 那一颗心,也是放下来了不少。 “所以,儿臣恳请父皇不要查张亮的事了!” 李建成加重语气,郑重其事的道, “儿臣知道,这件事情是二弟昏了头了!但无论他做什么事,都是儿臣的弟弟,是父皇的亲儿子!” “父皇难道忍心亲手将儿子送进牢狱之中吗?” 李渊略一沉默。 只听李建成又道: “再说了,二弟举止无度,儿臣这个做大哥的也有责任,儿臣平日里疏于督导,没有好好管教弟弟。以至于他犯下错误。” “若说有罪,儿臣也一样有罪!” 李渊顿时摇了摇头。 “这事儿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也不用揽罪。”他连连摆手道。 “那既然儿臣无罪,也请父皇赦免二弟之罪!他绝无谋逆之心,只是一时没考虑周全。” 李建成不依不饶的道, “儿臣保证,事后一定会对二弟严加训斥,让他深切的知道自己犯下了什么弥天大错!” “儿臣也担保,以后二弟绝对不会再做这种跟篡逆谋反沾边的事儿,请父皇放心!” 说罢,他又再度跪伏在地。 “请父皇恩准!” 李渊看着他跪伏俯首,神色不禁有些动容。 这孩子,竟能善良到这种地步…… “你是个好大哥,你是个好大哥啊……” 他胡须微微颤抖,挥手叹道, “起来。” “你的仁厚,是像极了朕的,错不了。” “对待兄弟,你有这么一颗宽仁之心,朕很高兴,朕很欣慰。二郎和四郎,就决计做不到你这般程度。” “大唐的江山,终究还是要交到你的手中,朕才放心。到时江山稳固,你们兄弟也不会互相残害……” 李建成心神一震,一股喜意从心底里窜了上来。 “谢父皇夸奖!” 他把头埋的更低,再度道, “但儿臣还是请父皇先答应不再追究二弟,儿臣才能起来!” “请父皇恩准!” 李渊微微一笑。 “好,朕答应你,朕答应你了。” 他抚须道, “起来。” “别动不动跪啊跪啊的,咱们父子之间不兴这个,来,咱们继续吃饭。” “父皇给你盛碗汤……” 父子俩的这顿饭,吃了有小半个时辰。 期间气氛无比和谐,真可谓是父慈子孝,可引为一段佳话。 “儿臣告退。” 李建成拱手,在李渊的注视下离开了两仪殿。 “大郎果真仁厚。” 李渊低吟道, “他是绝不会做出那般残忍之事的……” “看来,朕也该抛开顾虑,下定决心了……” 想着想着,他已是慢慢握紧了拳头,目中露出一丝坚定之色。 而就在此时,一位近侍太监进了殿内,捧着一封奏折道: “启禀陛下,右监门将军常何上了一份谢表,请陛下御览。” 李渊眉头一挑。 “呈上来。” 他吩咐了一声,旋即从太监手里接过了那封谢表,拆开扫了两眼。 脸上笑容缓缓浮现。 “这常何,虽然憨直,但也却有几分聪慧,这么快就悟出了其中真义。” 他赞许道, “这谢表写得也不错,文字朴实无华,倒也很有几分诚恳。” “好,好,此子可堪大用。” 啪。 谢表合拢,李渊目中已是显露出三分肃然。 “传旨,加常何千牛卫中郎将,总管宫禁要务。” 他吩咐道, “命常何。敬君弘速领禁军两万,于玄武门待命,随时等候朕的敕令!” “命刘弘基领翊卫关闭所有城门,不许任何人出入!调金吾卫巡街,治安戒严,并严密监控弘义宫方向动向!” 传话太监闻言,身形都为之一颤! 陛下这是要对秦王殿下下手了啊!而且……还是下死手的节奏?! “……遵,遵旨!” 他颤抖着声音,领着皇帝的旨意下去传旨去了! 一个不留神,他越过门槛的时候还摔了一跤,跌了个狗吃屎。 顾不得疼痛,传话太监狼狈而去。 “今日政事堂是谁当值?” 李渊神情冷漠,又问道。 “回陛下,是陈叔达、宇文士及两位阁老当值。” 另一个近侍连忙回应道。 “宣他们速速前来见朕。” 李渊颔首吩咐道, “朕有重大决定,要他们草拟旨意,颁布天下!” “遵旨。” 近侍得令,迅速退却,往政事堂方向而去。 李渊轻轻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轰隆! 高天之上,一道惊雷打下,却依旧不见丝毫雨点。 越发压抑。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撤天策府,废秦王李世民为庶人!八道圣旨封锁! “微臣,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宇文士及和陈叔达朝着李渊躬身行礼。 两人是今日政事堂当值大臣,皆是门下高官官。 陈叔达是侍中,宇文士及是检校侍中,并驾齐驱,皆手握重权,共同掌管门下省。 “免礼。” 李渊澹澹道, “今日有什么奏议?” 两位大臣相视一眼,旋即便由陈叔达出列道: “启奏陛下,今日并无其他重要奏议,唯有一道任城王的表奏。” “突厥颉利可汗自武德七年以来,屡次犯我边境,各路守军疲于防备。而自今年五月以来,颉利可汗在接连进攻失利之后,似乎暂时偃旗息鼓。” “据天策府斥候查探,颉利可汗与突利可汗接触密切,根据任城王推测,他们或许又要再度合兵一处,多路出击侵我边境。” “任城王奏请陛下早做防范,并请求增加兵力戍守。” 李渊微微闭目,沉默了下来。 “微臣刚得奏报,正欲将任城王所奏抄送天策府,请秦王殿下布局。” 陈叔达补充了一句。 大唐军事上的调动,多半是要靠李世民拿主意的。 类似的奏折,他们基本不用讨论,转交天策府就完事了。 然而,李渊这回却是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不必了,这回就由朕来定夺。” 他平静道, “命李靖领潞州道行军大总管,节制三州兵马。” “封柴绍陇西道行军大总管,屯于原州。” “加授任城王李道宗安北都护府都护,统御西北全部兵马。” “三路兵马,必须迅速集结到任,所有粮草供应,由齐王李元吉全权负责,不得有误。” 两位重臣:“?!” 今儿这是怎么了? 夭寿了!皇帝竟然亲自排兵布阵了?! 以往这些事情,不都是交给秦王安排的吗?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皆是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怎么,需要朕复述一遍么?” 李渊抬眼看向两人。 “……不,遵旨,臣遵旨。” 陈叔达迅速反应了过来,俯首道, “臣回去马上拟定旨意,将陛下的调令传达下去。” 李渊微微颔首。 “你们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朕今天突然要亲自排兵布阵,操心军事?” 他手中捏着如意,居高临下的问道。 “臣……不知。” “臣亦不知,请陛下明示。” 两人皆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朕再传几道旨意,你们就全都明白了。” 李渊起身,背对二人,负手道, “第一道旨意。自今日起,撤除天策府,所有天策府官吏属员,全部打散,按照其能力品质,充入东宫,或三省六部御史台,九寺五府十二卫重新任职。” 陈叔达、宇文士及:“! !” 卧槽?! 陛下你来真的?! “第二道旨意。” 李渊并没有给他们过多的反应时间,继续下旨道, “废秦王李世民为庶人,免去其身上一切官位职务,包括天策上将、太尉、尚书令、大行台尚书令等,一并撸去。” “夺其一切印信凭证,永远不得踏出国都一步。” “至于为什么,相信你们能够拟出来,朕就不对自己的儿子大加斥责了。” 哒哒,哒哒。 陈叔达和宇文士及的手,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 两人此刻的心情,可以用“震怖”两个字来形容! “第三道旨意。” 李渊继续道, “加太子李建成尚书令之职,加监国,即日起总领内外政务、军务。” “朕不日将出巡东都,朝中诸事咸决于太子,诸大臣事太子,如事朕,若有怠慢者,皆以大不敬治罪。” “……就这些,下去拟旨,明日一早,便昭告天下。” 他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满脸震惊,说不出话的两人,招了招手。 “说话。” 李渊命令道。 噗通! 宇文士及腿一软,已是跪在了地上。 陈叔达也没好到哪里去,此刻心神俱震,张着嘴巴却是说不出话来。 “连你们都如此震惊,看来难免一场动荡了。” 李渊挥手道, “那就再下一道旨意,朝廷赏罚皆有法度,朕并非无道昏君,所作所为皆遵循天理。” “若有借机惹事生非,蛊惑人心,扇动朝纲者,皆斩!” 他袖袍一甩,语气之中已然是多了几分锐意和杀气! 这是李渊身上,极少出现的一种气质! “臣,遵……旨!” 陈叔达极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对皇帝的四道旨意进行了应答。 “嗯,去。” 李渊吩咐道, “你们都是老人了,经历过不少风雨,这一场,不过稍大一些而已。” “好好草拟旨意,弄得得体一些便是了。” 两人皆拱手称是,在李渊的注目下,互相扶着手,走出了两仪殿,直到看不见身影。 “传朕敕令。” 李渊又道, “命常何领两万禁军出玄武门,严密包围弘义宫,不得放出任何一人。” “命李君羡严守各个宫门要害。” “命太子六率、齐王护军自守阵地。” “命刘弘基调两营金吾卫到弘义宫外围游弋。” 这一口气,又是四道敕令!层层加码,把弘义宫天策府包成了粽子! 真可谓是,静若处子,动若雷霆!李渊此刻所展现的,是他身为开国皇帝所有的霹雳手腕! 一共八道旨意下达,李世民纵然是插上了翅膀,也逃不出去,纵然是战神附体,也掀不起半片浪花来了! “遵旨。” 身后一位老太监浮现,低沉道, “老奴这就去安排。” “只是陛下……” “没有只是,现在朕什么都不想听,你们只需照做便是!”李渊打断了他,闭目喃喃道,“去,过了今夜,一切便都好了,都好了……” 老太监默然无声,隐身而退。 轰隆隆! 轰隆隆! 霎时间,又是数道惊雷噼下,那电光照亮了李渊的脸庞。 一时间,殿外竟然是狂风大作,将那韧劲十足的柳枝都折断! 狂风吹得李渊的长袍猎猎作响,吹得他的胡须随风飘扬。 而他,却如同一尊泥塑一般,一动不动,感受着这暴风雨的前奏……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太子摆宴请秦王,齐王测字有天下? 东宫,显德殿。 李建成脱去锦袍,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魏老师,我这番应答,应该没出差错?” 他笑问道。 经历此事之后,他越发觉得魏征是个人才,称呼也变得更加尊敬。 “殿下应对的很好。” 魏征抚须欣慰道, “通过您的复述来看,陛下应该是相信了您真有仁爱之性,不会伤害兄弟。” “接下来,他便是要让您坐稳太子之位,废黜秦王这个不稳定的天策将军了。” 李建成嘴角微微上扬。 “之前还劝我早日除掉二弟呢,你看,得亏我没听你的,不然父皇岂不是要厌恶于我了?” 他打趣道。 魏征捻了捻胡须,正色道: “此一时,彼一时。秦王这样的人物,一日不除,您的储君之位便不稳一日。” “当时臣劝谏您,也是为了早绝后患。” 他稍稍一顿,又道: “不过,从现在看来,贸然杀掉秦王的确不是什么好路数。陛下雷霆震怒之下必会彻查,若查到您的头上,别的不论,失去圣心是肯定的,您也将背负上杀兄弟的罪名。” “届时,储君之位被齐王夺去,都有可能啊……” 李建成笑容略一收敛,若有所思。 魏征屡次提到齐王,让他心中略微有些不快。 有种离间他们兄弟感情的味道…… 但想到这位忠臣是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他也就释然了。 “是啊,现在这样最好。有正当理由,又是由父皇亲自下决断,任是谁也怪不到我头上来。” 李建成摸着下巴道, “我只需稳扎稳打,当好我的东宫太子便好了。” “对了……说起来,你说我该不该展示一下仁德?今天跟父皇说了我与二弟私下关系极好,还经常一起宴饮。” “但实际上……我俩已经许多未曾相聚了,有欺君之嫌呐……” “趁现在,是不是该邀请二弟来我这吃个饭,也算是向父皇表明,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没有虚言?” 魏征略一思索。 “可。” 他颔首道, “不过殿下不宜只请秦王一人,应当在东宫举行一场宴会,但眼下时局敏感,不要请朝廷重臣。” “您请些闲散的宗室王爷来便是了,就当是家族私下聚会。 “如您的族叔李神通、李神符等,还有您的兄弟齐王、酆王、荆王等等,再加上秦王,大家不谈论政事,只当是私下联络感情。” “如此,陛下看在眼里,自然也会更加欣慰,你不光关心兄弟,对同族血脉也十分关切。” 李建成眼睛一亮。 啪! “好,魏老师不愧是吾之张良,事儿做得是真周全!” 他挥手道, “那这事儿就麻烦魏老师您忙一趟了,拟一下邀请单子,给诸位叔伯兄弟发请帖。” “今夜的宴会,由您全权负责!” “是。”魏征应声而退。 以他的才能,安排一场宴会简直太轻松了。 …… 皇宫,武德殿。 李元吉气冲冲的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脸色依旧难看。 “该死的张亮!等李世民一倒,老子定要将他剥皮拆骨,折磨致死!” 他愠怒道, “狗一样的东西!娘的!” 砰! 他一脚踢在了身旁侍立的婢女身上。 那婢女吃痛,却又不敢叫出来,只能忍着痛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殿下何故发怒?” 一道身影浮现在李元吉面前。 只见他身着一袭道袍,头上扎着一个太平冠,手里别着把雪白拂尘,正笑吟吟的望着李元吉。 “是慎先生啊……” 李元吉瞥了那道长一眼,心中怒火稍稍平复了几分,挥手道, “你不是在闭关吗?怎么现在跑出来了。” 那慎道长拂尘一甩,笑道: “回殿下,贫道闭关数日,忽然心有所感,天下或有大事要发生啊……” “故而出关,来助殿下。” 李元吉撇了撇嘴。 “是吗?” 他随意落座,道, “这两年本王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这份诚心,总算等到先生相助了吗?” “你说说,你能帮我什么?” 这位慎先生,是他两年前从终南山请来的。 说起来,这还跟徐风雷有关,那会儿他知道李世民从磨玉山请了个先生,帮了不少忙,解决了不少事情。 他李元吉自然也不甘示弱,不就是高人么?又不是只有你李世民请得到! 老子也请! 然后他就四处打听,终于打听到终南山上有一位隐士高人。 费了一番周折,总算是将高人请到了府上,可谁料这高人整日除了吃饭喝水,那就是闭关,屁事没干! 要不是看他的确有几分仙风道骨,以李元吉的性子早就让他滚蛋了! 今儿个倒是破天荒,自己跑出来了。 “齐王想成什么事,贫道便可帮什么样的忙。” 慎先生笑吟吟的道,颇有几分仙气。 “哦?本王想当皇帝,先生也能帮忙吗?” 李元吉大马金刀的坐着,哂笑道。 慎先生呵呵一笑,反问道: “那就要看齐王有没有天命了,若有,自然可以当上皇帝。” 李元吉闻言,笑容顿时收敛。 “如何看有没有天命?” 他收敛姿态,请教道。 这老道,终于是要开始发力帮他了么?! “天命,自然是从出生那一刻便自带了。” 慎先生抚须道, “有些人,生来就是当皇帝的,命中有定数。” “齐王殿下不妨想想,您有什么东西,是出生之时就拥有了的?” 李元吉听到这一问,顿时陷入了思索。 “天生自带?” 他冥思苦想道, “那是什么?本王出生之时,也没天生异象啊。” 慎先生眼角微微一抽,目中露出一丝鄙夷,但马上消失不见。 “殿下不要想远了,其实此物跟随了您一生,是您父母钦定。” 他开口道, “您再想想?” 李元吉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 “父母钦定,伴随一生……莫非是本王的名字?!” 他脱口而出道。 “然也。” 慎先生露出笑容,道, “从您的名字来看,便知您自带天命,将成为大唐之主!” 李元吉:“! !” 他勐地站了起来,搀住了慎先生的手,急促问道: “先生何解?名字何解?” “请快快告知小王!”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元吉为唐?皇帝的敕令至玄武门! “取纸笔来。” 慎先生波澜不惊,吩咐道。 “好,好!” 李元吉连忙应了两声,朝着一旁奴婢大吼道, “聋了?!” “赶快纸笔伺候!” “是,是……”那奴婢惊慌失措,连忙跑了出去。 片刻过后。 慎先生手握毛笔,笔走龙蛇。 “殿下你看,这元字,将上面的一横化作点,下面一撇移过去,便是广,其余两划再和吉字合在一起!” 他搁下笔,澹笑道, “您看看,这是个什么字?” 李元吉望着那纸上的字,神色已然是无比激动。 “这……是唐啊,是唐字啊!” 他叫了起来。 “对,就是唐!” 慎先生点了点头,笃定道, “殿下从出生起,便有元吉二字相随,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元吉有唐啊!这岂不是齐王殿下您……当有天下吗?” 李元吉:“! !” 这番话,说得他心花怒放!一时激动的不能自己,只能疯狂的点头,疯狂的拱手! “好,好好好,好好好!” 李元吉连说七个好,大笑道, “慎先生不愧是终南山上的高人,比秦王府上的那个什么救贫先生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 “我就知道,请您来,是我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 “哈哈哈哈……” 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兴奋过。 原来他也有当皇帝的天命啊! 慎先生目光微微闪烁,却是笑而不语。 李元吉放肆笑了一阵,终于是平复了心情,细问道; “慎先生,既然我有天命,该如何争取呢?” “如今秦王与太子皆在,虽然秦王即将失势,但我大哥的储君之位却是稳如泰山啊……” “我能扳倒我大哥吗?” 虽然他很自大狂傲,但也知道就目前而言,他能顺利继位的几率可谓是微乎其微。 除非李建成和李世民都突然暴毙,才能轮得到他。 可这不可能啊…… “殿下既然有天命,那自然是有机会的。” 慎先生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缓缓道。 李元吉心中一动,正欲再问,却听殿外有人喊道: “齐王殿下,东宫的人派人送来请柬,说是太子要请各宗室叔伯兄弟宴饮。” “嗯?”李元吉眉头一皱,招手道,“大哥怎么突然要办宴会?请柬取来我看。” 啪嗒。 一封红赤请柬握在手中,李元吉拆开一看,神色越发怪异。 “还真是,连最不着边际的李神符都请了。” 他喃喃道, “还有李世民?” “怪哉怪哉,这大哥唱得是哪一出啊?我怎么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行,我得去问问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说罢,他便收起请柬要先行赴宴,可身旁的慎先生却是拦住了他。 “齐王果有天命,当为大唐主。” 慎先生指了指请柬,低声道, “殿下方才说没机会扳倒太子,现在机会不就来了?” “贫道愿献一计,名曰驱虎吞狼,再灭虎之计也!” 李元吉神色一惊。 “请先生赐教!” 他忙道。 “呵呵,呵呵呵……” 慎先生抚须微笑,将嘴凑到李元吉耳边,轻声念叨了几句。 李元吉的脸色,瞬间变幻了数个表情,无比精彩! “这,这这这……”他声音颤抖,显然心中极不平静。 “殿下只需如何,定保那秦王也死,太子也废。” 慎先生目光灼灼, “届时,这大唐的江山社稷,还不是落在殿下您的头上?” “老朽献上此计,不为别的,只求将来齐王若真当上了皇帝,将我那终南山道观翻修一遍,便是了。” 卡察。 李元吉将那请柬紧紧捏在手里,目中欲望炽盛! 皇位! “慎先生哪里的话!” 他压下心中躁动,咽了一口口水,郑重承诺道, “我若当上皇帝,慎先生此计乃天功也!” “届时,我定奉慎先生为国师,世世代代享受大唐香火!” “若能如此,贫道先谢陛下厚恩了。”慎先生拱手作揖,俯首到底。 “哈哈哈哈,先莫说,先莫说。” 李元吉笑容无比灿烂,摆手道, “先生先在府中上座,我先赴宴行计去也!” 说罢,他便揣着请柬和激动的心情,风风火火的直奔东宫。 “呵呵……” 慎先生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对着一旁的奴婢招了招手, “过来。” 那奴婢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恭敬听命。 “苦了你了。” 慎先生抚了抚她的头发,从桌上随意取来一支茶杯,缓缓道, “再苦一苦,我对你的承诺,不会变。” “去,找人暗地把这只茶杯送到天策府。” “是。”奴婢擦了擦泪水,领着茶杯匆匆出门而去。 …… 太极宫,玄武门。 常何望着面前威风凛凛,行装整肃的两万禁军,微微点了点头。 “常大哥啊,这陛下究竟要做什么?我这心里没底啊……” 敬君弘望着面前的大军,忍不住问道, “做什么事情,要动这么大的阵仗?屯兵于玄武门?” 常何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陛下的心思,你少猜,我们不过是给皇帝看大门的而已,上层的决策,不是咱们能臆测的。” 他拍了拍敬君弘的肩膀,微笑道, “放轻松点,反正祸事又降临不到咱们的脑袋上。” “对了,听说你最近换了房子,又添了一房小妾,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嘛。” 敬君弘闻言,不禁嘿嘿一笑。 “那还不是常大哥你照顾兄弟,给咱们谋了这么多金银?” 他挠头嘿笑道, “这长安遍地权贵,寸土寸金,都是富人,咱们这种武夫想有个立锥之地都难!” “全靠老哥哥你,时不时的问陛下讨要犒赏,兄弟们的腰包才能鼓起来,这日子才能过得有滋有味嘛……” 常何闻言,却是一笑。 “你错了,那些金银财帛,并不是我问陛下讨要的,咱们又无战功,哪来那么多犒赏?” 他神秘道, “这是另外一位尊者赏赐的。” 敬君弘一愣。 “尊者赏赐?” 他连忙道, “哪位尊者?可否容小弟当面拜谢?” 常何摆了摆手,正欲回应,却见一个太监自远处而来,手中捧着一封明黄色的敕令。 “先别说话。” 他凝重道, “陛下的敕令到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五万兵马包围天策府!猛将疯狂 当常何打开敕令的那一刹那,冷汗已是从额头上冒了下来。 纵然是身经百战,此刻他的手指也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恭喜你啊常大哥,陛下又封赏你了,千牛卫中郎将,总领禁宫防务,啧啧……” “诶,等等,这后面……” “陛下叫我们领兵包围弘义宫天策府?!” 敬君弘本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笑容,可看到后面几行字,顿时瞪大了眼睛,震惊道, “我没看仔细,再让我看看……” 他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用看了,马上下令,京兆都督刘弘基估计已经在等我们就位了。” 常何一把收拢敕令,沉声道, “我其实已有预料。但愿……” “唉!出兵!” 他大手一挥,两万禁军调转方向,出玄武门! “这,这这这……” 敬君弘还愣在原地,心神震颤。 常何望了他一眼,轻轻摇头。 若非大先生给他派了马周这个智囊,恐怕自己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马周的推演分析之下,他其实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心中虽然也有几分惊惶,但底气亦有几分。 既然大先生有布局,且一切尚在预料之中,那就不用怕! “幸好啊,还有根主心骨在……” 常何喃喃了一声,拍了拍敬君弘的肩膀,道, “老敬,走。” “这桩君命,咱走不脱。” …… 今日阴云厚重,以至于太阳都没冒头,夜色就已然降临。 天策府的前厅内,汇聚了许多人。 左边坐着尉迟恭。程咬金、侯君集、秦琼等武将。 右边坐着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高士廉等文臣。 主座上李世民正坐,其身边徐风雷手里摇着羽扇,一言未发。 整体的气氛,压抑到将近窒息! “点灯。” 李世民沉声道, 嗤啦。 蜡烛点燃,让厅内多了几分光亮。 而就在此时,屋外有一护院兵卒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惊惶道: “殿下,大事不好了!” “宫中禁军齐出玄武门,由两位监门将军带领,齐齐往我天策府来了,见其架势,是要将整个弘义宫团团围住啊!” 众人:“! !” “有多少人?!” 长孙无忌勐地起身,喝问道。 “数不清……约莫有两万人!” 那府兵连道。 此言一出,天策府众脸色大变! 然而,坏消息还远远不止这一条…… “秦王殿下,末将在高处望见有大规模兵马往我天策府方向集结!” 又是一道急报传来, “看其盔甲制式,似乎是金吾卫,数量在两万以上!” 啪! 长孙无忌脸色发白,无力后仰在了椅子之上。 “四万,五万……” 杜如晦脸上凝重,道, “禁军加上金吾卫齐出,这是要把咱们按死在天策府啊!” 砰! 一声巨响传来。 只见尉迟恭勐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色发黑,两个鼻孔冒着粗气! “娘老子的!皇帝老儿这是要卸磨杀驴了!” 他大怒道, “咱秦王殿下为大唐立下多少战功?大半个天下都是咱殿下打下来的!” “现在好了,天下太平了,觉得咱是眼中钉肉中刺了,随便找个由头就想弄死咱们!” “憋屈,真他娘的憋屈!老子没死在战场上,死在皇帝老儿手里!” “娘的……” 他怒发冲冠,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朝外面走去。 “老黑,老黑你上哪里去!” 程咬金迅速起身,将他拦了下来。 “滚开!” 尉迟恭粗暴的将他推开,怒吼道, “老子现在就带一彪兵马,跟这帮白眼狼拼了!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我尉迟恭,宁死不受捆,宁死不下狱,宁死不受辱!” 他的话,激起了几个武将的愤满之心! “殿下,跟他们拼了!” 侯君集起身喝道, “咱们拼杀出去,就算拼至一兵一卒,也要把您送出城去!” “只要您逃出长安,能到洛阳,哪怕只剩下您一个人活下来,都可以再度拉出一支军队来,造他娘的反!” “皇帝不让咱们活,咱们反了他娘的,也不让皇帝好过!” 房玄龄摇头道: “万万不可!” “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想鱼死网破都做不到!” “车骑府、骠骑府加起来也就不到三千兵马,玄甲军纵然骁勇善战,但也只有一千余人!” “区区四千人,如何对抗两万禁军,数万金吾卫?简直是痴人说梦!” “纵然真奋力拼杀出去了,往哪里突围?此刻长安的各个城门恐怕早已落锁加固,我们根本跑不出去,顶多从一个小的囚笼,逃到了一个更大的囚笼而已!” “而到时候,造反的罪名彻底坐实,我们唯有一死!” 侯君集脸色骤变。 “我就不爱听你说话!你贪生怕死就直说!何必扯那么多屁话!” 他喝骂道,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到了关键时候,你们这些文人就知道当缩头乌龟!屁用没有!” 房玄龄被他臭骂一顿,脸色涨红,一口怒气涌了上来。 “你骂什么!”他气得发抖,喝令道。 “就骂你怎么了!缩头乌龟!” 侯君集冷喝一声,起身离席,朝着尉迟恭喊道, “老黑,他们贪生怕死,等着坐以待毙!咱不怕,咱去杀出一条血路来,纵然是没活路,也要杀他个够本!” “好!正合我意!” 两人如同两尊魔神一般,杀气腾腾! “闹够了没有!” 李世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拍桌道, “尔等是嫌还不够乱吗!” “来人,将尉迟恭、侯君集两人捆了,就在这抽50鞭子!” 门外府兵应声而出,将两个战功赫赫的宿将绑了个结实,抽出鞭子就是啪啪啪! 啪啪啪! 尖啸之声不绝于耳! 两个彪形大汉咬着牙,面色扭曲的望着李世民,忍着痛苦一言不发。 李世民听着鞭响,有些于心不忍,烦躁的挥手道: “停了!” 鞭子停下,两位将军解绑。 众多目光皆是望着李世民,而李世民却是缓缓将目光移向徐风雷。 “听明……你占卜的话,真的能实现么?” 他语速很慢,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吐了出来。 徐风雷抿了抿嘴,正欲开口,却见屋外有一婢女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油纸包…… 第一百四十八章 徐风雷是神仙?人间不允许这么牛逼的存在! “大先生。” 那绿衣婢女道, “您叫我站在后院墙边等,奴婢等了快小半个时辰,总算有人扔了这东西进来。” “给。” 徐风雷立即起身离席,上前拿下包裹。 众人的目光,也纷纷被他的动作所吸引。 就连李世民,此刻都屏住了呼吸,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卡啦。 油纸包被迅速拆开,里面躺着一只茶杯。 那茶杯色彩明亮,做工精致,但……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种东西,或许在民间显得珍贵,但对于宫廷人士来说,却是极为普通之物,随处可见。 “这……” 长孙无忌望着徐风雷,迟疑道,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完全看不懂。 砰!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下,徐风雷忽然勐地将那茶杯砸在地上,碎成了数块碎片和无数碎屑! 众人:“?!” 这是大先生在进行某种特殊的仪式吗?! 怎么行为如此的怪异! 就连李世民都感到一头雾水,他正欲出言询问,却又听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秦王殿下,东宫派来送来请柬,请您今晚赴宴。” 只见一位仆人双手捧着赤红色的请柬,恭恭敬敬的送到了李世民的手中。 “东宫?赴宴?” 李世民心神一震,迅速将请柬拆开,通读了一遍。 下一瞬,他将目光看向屋外天色。 天色已暗! 他勐地又看向徐风雷。 两人四目相对,异口同声道: “接引至矣!” 话音落下,他俩已是露出笑容,而后笑容越发灿烂,最终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众心腹:“???” 完犊子了! 这俩主心骨都失心疯了,他们还玩个毛啊? 投了投了…… “听明啊听明,不愧是你,不愧是你啊!” 李世民大笑之余,激动的上前给了徐风雷一个拥抱,连道, “果然不出你所料,果然啊!” “阴中有果,接引至矣,这接引不就来了吗!” “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在焦急煎熬的等待中,他有过彷徨,有过怀疑,甚至最后一刻,他已经绝望! 但终于…… 终于应验了! 否极泰来! 李世民的信心,从未像此刻一样强烈过! 只要徐风雷言出法随,他便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再无丝毫的挂碍! “殿下稍安勿躁,我已做好一切部署。” 徐风雷微微一笑,给了李世民一个放心的眼神。 旋即,他又附到李二耳边,轻声叙说了几句。 李世民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精彩。 “真的?你连这都算到了?!” 他惊异道, “这也太神了?你你你……”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没那么神,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知道那么清楚?只是提前布下了暗桩,如今发挥应有的作用而已。” 他没好气的道, “看到那只茶杯了没?那就是接头暗号。” “令其先成,而后破之!” “哦,噢噢……”李世民这才恍然,神情方才恢复了正常。 就是嘛…… 要真那么神,连齐王想做什么都知道,那也太逆天了,都不是人的范畴了! 这个世界不允许那么牛逼的人存在! “殿下,大先生,这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杜如晦看向两人,急问道, “我们……怎么看不懂啊!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玄机?!” 饶是他们自诩为顶级谋士,此刻脑袋也有点不够用了。 先是徐风雷莫名其妙的摔了一个茶杯,然后东宫送来一道请柬,然后…… 然后两人就跟入魔了一样大笑大叫,说着让人听得云里雾里的话…… 啥啊这是。 这倒也不能说他们蠢笨,只是所掌握的信息差距太多,他们无从分析理解而已。 “无需多言,尔等放松心情,莫要焦虑。等殿下赴宴回来,自然就都知道了。” 徐风雷应了一声,而后招手道, “小绿,过来。” 名叫小绿的婢女乖乖上前。 徐风雷将一张药方交给了她。 “现在,马上去药方抓药煎药。” 他叮嘱道, “注意,只能熬一刻钟,多一分都不行,等药熬好了,端给秦王殿下。” “是,大先生,奴婢记住了。”她接过药方默念了一句,转身往药房跑去。 徐风雷转而看向李世民。 “殿下,请去更衣。” 他又正色道, “一刻钟后服药,而后赴宴。” “我在天策府坐镇,保证不会出任何乱子,等你的好消息。” 李世民闻言,神色也是郑重了几分。 他知道,这是一步自伤的险棋。 虽然一切的谋划,徐风雷都已经帮他制定好,但真正执行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若有一步走错,便可能满盘皆输。 “我会尽最大努力去做好,不枉先生谋虑之功。” 李世民略一拱手,转而扫向众人,目光锐利,冷声道, “本王即往东宫赴宴,天策府诸事,咸决于大先生!有胆敢违抗者,闹事者,斩!” “都听到了吗!” 他那蕴含杀机的目光落在尉迟恭和侯君集两个闹事精身上,给两人吓得一个哆嗦,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俯首弯腰,点头称是。 当他们再度起身的时候,李世民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而徐风雷下达了他主宰天策府的第一条命令: “所有人员,各司其职,一切政务,正常运转!” “关闭府门,任何人不得外出,不得窥探,不得喧哗,不得叫骂!” “违令者,斩!” 此时的徐风雷,颇有几分杀伐果决的勐士气势,压得天策府众武将再度乖乖点头,不敢造次。 当然,他们的心,也随之放下来不少。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秦王和大先生不说话。 这俩只要能说话,能发号施令,那说明事情还在控制范围之内,最起码还有转圜的余地,还有反败为胜的希望! 虽然他们现在还蒙在鼓里,但不妨碍他们对徐风雷有着盲目的信任。 这份信任,是从两年来的算无遗策,从未失手中,逐步堆砌起来的一根参天梁柱! 在徐风雷第一次失手之前,这根撑天梁柱绝不会倒塌!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常何羞辱李世民?上车秒变脸孔,演技派! 天策府外,两万禁军将整座宫殿包围的水泄不通。 全体禁军保持缄默,数万人包围竟能不发出丝毫的声响,可见其令行禁止,精锐之军。 常何望着宫门,静静的伫立着。 “常大哥,我们就这么围着吗?” 敬君弘小声问道。 常何瞥了他一眼。 敬君弘马上闭上了嘴巴,再不敢多言。 “陛下只说不准放走天策府任何一人,其他的并未说。” 常何下令道, “一切等陛下的敕令,陛下的敕令未到,只管围住,一个兵都不准动。” 敬君弘恍然。 “那如果秦王殿下强行要走呢?比如他要进宫面圣,那要不要拦着?” 他再度抛出一个难题。 常何脸色一黑。 “你能闭嘴吗!净问这些难题!” 他斥道。 敬君弘再度闭上了嘴巴,这下不敢再瞎逼逼了,只是低语喃喃道: “多可惜啊秦王,大唐都是他建立的,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常何耳朵微动,听到了他的细语,神情微微一松。 这小子,果然也是心向着秦王,愿为他抱不平的! 再看看这两万禁军,又有多少曾是秦王旧部? 他们虽然保持缄默,但心里恐怕也在为秦王殿下惋惜叫屈…… 正默默想着,却见天策府的大门,缓缓洞开。 一道身影从府内缓缓走了出来,与他同行的,还有一顶轿子,八个轿夫。 那身影,正是大唐秦王李世民! “秦王殿下出来了……”敬君弘望着常何,略微有些羞愧。 他感觉是自己乌鸦嘴了。 “你在这里主持大局,我去与秦王交涉。” 常何却是神色如常,大踏步的上前相迎。 “末将常何,参见秦王殿下!” 他行至李世民面前,拱手下拜。 李世民面色不善,望着他身后黑压压的一片禁军,冷声道: “常何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人,莫非是要灭了我天策府?” 常何再一拱手。 “殿下说笑了,末将怎会做那种事情,就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呐。” 他嘿笑道, “这是陛下的意思,末将其实也不甚清楚,只不过是接到敕令,奉命行事罢了。” “或许,陛下是以为有人要暗害殿下,故而下令派兵保护?” 李世民闻言,不禁冷笑了起来。 “是么?保护……” 他道, “既然是保护,是不是本王现在也无法出门,已被禁足?” 常何再度一笑,但脑袋却是点了点。 “请殿下勿怪,末将也是奉命……”他又道。 “本王若要赴宴,也不可吗?” 李世民袖袍一甩,取出一张请柬送到常何手中,冷声道,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是太子殿下请我今晚赴宴!” “怎么,这也不让吗?” 常何接过请柬,无比认真的看了起来。 因天色灰暗,他还特地喊来一盏明灯,在灯火下反复观看。 “常何!你这是在怀疑本王伪造请柬吗!” 李世民目中迸发出火光,怒道。 “不敢,不敢!” 常何检查完毕,将请柬送还给了李世民,告罪道, “末将不过是担心有人想引殿下出府,而后暗害殿下罢了。” “方才末将已经反复验证,这的确是东宫的请柬,殿下当然可以去。” “不过,出于稳妥考虑,末将也带领一队禁军跟随,保护殿下,毕竟这天色已晚,外头实在不安全……” 李世民夺回请柬,不由得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容,带着几分沧桑和凄凉, “没想到,我李世民也会有走夜路需要人保护的一天,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啊……” 李世民指着常何,厉声道; “好好好,依你,依你!” “随我同去东宫!常何大将军!” 说罢,他便拂袖气冲冲的上了轿子。 “来人。” 常何朝着身后招了招手,吩咐道, “领八百禁军,随我陪同殿下去东宫。” “是!”身后禁军校尉迅速点齐兵马,带了八百精锐出列。 “敬君弘。” 常何又看向身后,下令道, “你继续驻守在此,等我回来,记住陛下的旨意,不得放跑任何一人!” 敬君弘撇了撇嘴,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道: “末将遵命。” 他觉得,常何刚才在羞辱秦王! 羞辱那个曾经战神般的男人! 这让隐隐把李世民当做偶像的敬君弘有些不自在。 但不自在归不自在,他到底吃的还是李渊给的饭,自然还是要尽忠职守。 常何将敬君弘那不忿的小表情尽收眼底,转过头去,嘴角微微上扬。 他走至李世民轿边,轻轻敲了敲。 “常将军,又有何事?” 李世民掀开帘布,面无表情。 “秦王殿下,末将可否登车陪同?” 常何负手而立,笑吟吟的道。 “你!” 李世民怒道, “亲王车辇,你一个小小的监门将军,坐得起吗?承受的起吗!” “本王奉劝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得寸进尺!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 众禁军皆默然。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秦王这样发怒。 可羞辱他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是“自家兄弟”。 这让禁军们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儿,甚至对常何都产生了几分敌意。 常将军……何必如此?! 你也曾在秦王帐下建功立业,怎么如今做得出这种事情来? “谢殿下提醒,但无论是不是亲王车辇,纵然是要折末将的寿,末将也必须要坐一坐!” 常何强硬道, “这是,陛下的命令!” “末将的眼睛,不能离开殿下半步!” “请殿下体谅!也请殿下自己能体面些,否则……” 李世民咬着牙,面部肌肉开始抽搐。 他瞪着常何足足有十余秒钟,但最终,他终究还是强忍下了怒火。 “……上来!” 帘子翻落,轿子落下。 常何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上了秦王驾辇,与李世民同车而行! 八百禁军随行,缓缓朝东宫而去! 嘎吱嘎吱…… 驾辇晃动,常何的脸浮现在了李世民的面前。 “殿下,末将方才表现如何?” 他嘿笑一声,朝着李世民拱了拱手,哪里还有方才的强硬和傲然? 唯有恭敬,甚至还有一丝谄媚。 因为他有点怕自己刚才一番话,惹得李世民真的生气。 “还成,稍显浮夸了一点。还有进步空间。” 李世民哼了一声,招手道, “来,过来坐。” 第一百五十章 找个机会摊牌,收买所有禁军为我所用! “是。” 常何坐到李世民的身边,双手垂在腿上,像是一个乖乖仔。 “时局动荡,你的位置尤为敏感,所以你我之间,不能有任何明面上暗地里的交流,以免被人盯上。” 李世民气定神闲,赞许道, “不过,你还是很机敏的,这几日来,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当,没出什么差错。” 常何被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殿下谬赞了,我常何哪有这个智慧?” 他连道, “是大先生特地为我安排了一个谋士,名叫马周。” “我的一切行动,都是在他的指点下完成的,这才稳扎稳打,获得了陛下的信任,将宫中防务交到了我的手上。” 李世民略微有些讶异。 “马周?” 这个名字他很陌生,没听徐风雷说起过。 “对,这个马周是个狂生,终日酗酒,狂放不羁,但的确极有才华!” 常何介绍了一句,感慨道, “他只通过陛下对禁军的调动部署,就能推测出陛下要对殿下您动手了!并给我定下了几条行动准则。” “幸好有他,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稍稍一顿,望着李世民询问道: “对了殿下,咱究竟是出了什么状况?现在我们是不是还处于险境之中?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双方先前无法交流,只能靠着推测和默契行事。 现在既然有同车而行的机会,自然是要充分的交换信息,统一步调! “父皇是决定要废黜我了,但徐先生已经安排好绝处逢生之策,各方部署已经完备,我只需按照计划行事,便可安然无恙。” 李世民感到胸口有些发闷,他知道是药力在起作用了。 “慢一些,稳一些。”他朝着外头吩咐了一声。 轿夫们的动作果然放缓,变得无比平稳。 “不愧是大先生啊!我就说,有他在,殿下定会无事!” 常何长长舒一口气,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 “你那边怎么样?敬君弘能确保拿下吗?” 李世民开口问道, “局势越来越紧张,大事将近了……你那边决计不能出差错,敬君弘这一环,不能有问题。” 常何重重点了点头。 “殿下放心,老敬那边我有信心拿下,最近我一直在试探和观察他。” 他道, “他也曾是您的部下,心里完全是向着您的,方才我那番作态,他脸上的不忿之色都快溢出来了!” “届时只要时机成熟,末将只需一席话语,便可将他纳入殿下麾下,为殿下成大事添几分力!” “哦?是吗?”李世民有些讶然。 这敬君弘,他并不是很熟,顶多算是知道这么个名字,曾经带过这么个将领。 没想到,他也是潜在的归附对象? “害,禁军乃当年陛下废十二卫的时候,从中选取的宫廷卫戍部队。” 常何摆手道, “那当年,哪个不是跟着殿下您出生入死,立下的战功?” “平薛举薛仁杲,灭宋金刚,还有洛阳一战灭两王!咱都是跟着殿下混饭吃的哇!” “别说是敬君弘,就是整个禁军之中,绝大部分都是向着秦王您的!他们今天虽然奉命包围天策府,但心中都是不情愿的,我能感受的到。” 李世民听到这话,心中不禁有些感动。 “都是老兄弟,都是好兄弟啊……” 他喃喃道。 “说实在的,陛下真不公平!大伙儿都有怨气!” 常何又小声道, “殿下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而您麾下那些战将,哪个不是功勋卓着,可他们哪个得了高官厚禄?” “连最有战功的天策府宿将都混不到一个爵位官禄,更不用说咱们这些小鱼小虾,更遑论下面的普通禁军了!” “咱给陛下出生入死的打仗,陛下却只会封赏那些会拍他马屁的,跟他关系密切却毫无功勋的大臣!” “这换了谁,谁能乐意?!” “大伙都盼着秦王殿下给咱们这些老兄弟主持公道呢!” 一番话语,说得李世民目中闪过一道精芒。 “民心可用,军心可用……” 他握紧了拳头,缓缓道, “赏功罚过,这本应该是天理。” “父皇这一点,的确做得不好,也难怪兄弟们会有怨言。” “常何,你听着。” “末将听命。”常何转身一拱手,低下了头颅。 “我会再派人给你一笔厚财,等时机快到的时候,拿出来,犒赏全部禁军兄弟!” 李世民拍了拍常何的肩膀,沉声道, “然而,跟他们坦白,他们将为谁而战!” “徐先生说过,胜负手,就在你的身上,你的担子,很重啊!” 常何心神一凛。 “末将领命!末将也会竭尽全力,周全谋划,终不负殿下之期望!” 他肃然拱手道, “请殿下,放心!” 李世民欣慰的点了点头。 “好兄弟!” 他许诺道, “若本王终能成事,许你卫戍大将军之职,开国伯爵之位!” 常何:“! !” “谢殿下!” “末将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已是微微有些发颤。 虽然公侯伯子男,伯爵只排在第三档,但对于常何这样并无大战功的将领而言,已然是天高的爵位! 关键还带开国两字,不但含金量拉满,还可以一代代世袭下去的,虽会有所降爵,但依旧能让后代子孙享受荫泽! 要知道,天策府那帮威名显赫,战功卓着的将军,现在也没混到什么好爵位啊!就连在豳州一战中揽尽了战功的徐风雷大先生,在李世民的强烈讨功之下,也不过封了个县子爵。 这回,对于常何来说真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了,哦不,不止是摩托,直接开上大路虎了属于是! 嘎。 轿子的木椽传来一道声音。 “殿下,东宫到了。” 轿外传来轿夫的声音。 “知道了。” 李世民管理了一下面部表情,恢复了那张冷漠脸,澹澹道, “常将军,本王的驾撵,做得还舒服么?” 常何差点没崩住。 这一秒变脸的绝活,他到底学不来啊! 第一百五十一章 秦王进东宫!三兄弟感情如胶似漆? 东宫,显德殿。 夜色逐深,整座长安城都陷入了黑暗与寂静之中,唯有这座宫殿灯火通明。 舞女翩翩起舞,乐师悠然奏乐。 李神通、李神符等宗室郡王,还有李建成的庶弟王爷们享用着美味佳肴,望着那身姿婀娜的舞女,皆是兴致高昂。 “这东宫的奴婢就是不一样,瞧那脸蛋嫩的,还有这腰肢,啧啧……比我那的强多了!” “哈哈,你若喜欢,待会儿跟太子也讨要两个,他难道还会不应允?” “那倒是,咱这位太子爷,最是仁厚……” “……” 众人喧嚣着,身为正主的李建成却未曾出现,反而滞在了后殿。 此刻他的脸色,实在称不上有多好看。 “愚蠢,真是太愚蠢了!” 李建成露出懊恼之色,道, “我干嘛要举办这场宴会,还去邀请秦王!” “谁出的馊主意!” 魏征:“……” 不是您自己英明神武,拿定的主意么? “殿下息怒。” 率更丞王晊拱手道, “谁也不会想到陛下会这么快下定决心,您前脚刚走,他老人家后脚就直接调动兵马封锁天策府。陛下从未这样果决过!” “臣料想着……此刻那秦王被禁军锁在天策府内,恐怕也无法出来。” “他或许不能前来赴宴……也不说准?” 李建成听到这话,脸色才稍稍缓和。 可一旁的李元吉脸色却是微微一变。 李世民要是被锁着出不来,那他的计划还如何实施? “说到底,还是在宫中的眼线太少,有点风吹草动咱们都无法立马察觉。” 李元吉冷哼道, “要我说,大哥你就得买通那些个近侍太监,还有那些禁军统领,这样一来,父皇有什么主意,咱不就都能提前知道了?” 魏征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齐王的话,臣不敢苟同。” 他沉声道, “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太子殿下只需要稳扎稳打,不做出僭越之事,那将来继位是很稳的事情。” “何必要去买通禁军和近视,来节外生枝?若是一个不小心被陛下察觉,岂不是落得一个监视皇帝的罪名?若是严重些,那就是篡逆谋反!” “这回咱们虽然做了一件蠢事,但也无伤大雅,无论秦王来不来赴宴,他的结局都是注定的了。” 一顿分析完,魏征望着李元吉微微一笑。 他一直都认为齐王心怀叵测,时不时的就蛊惑太子,给他挖坑。 故而,对于李元吉的话他便一定要反驳及时,不然太子傻乎乎的真信了就坏事了。 “魏老师说得有道理。” 李建成沉思片刻,忽然露出了笑容,道, “无论秦王来不来,都改变不了结局。” “父皇能这么快下定决心,我们应该高兴才是。他若来,咱们兄弟就好好招待着,就当是他最后的盛宴。” 话音刚落。 “太子殿下,秦王他来了。” 一个奴婢走了进来,朝着李建成禀报道。 殿内众人皆是神色一凛。 秦王他……竟然还真的来了! “……好。” 李建成轻轻吐出一口气,将表情调整到最和谐的状态,挥手道, “四弟,随我一同去迎你二哥。” “好。”李元吉心中大定,一丝喜色上了眉梢。 …… “啊呀二弟!” “你可算是来了,众叔伯兄弟都等了你半天了,待会儿可得自罚三杯啊,不然我可不饶你!” 李建成见李世民进殿,顿时热情的快步上迎,拥住了李世民的肩膀。 “二哥,你来了。”李元吉那张糙脸,此刻也露出了笑容,看李世民的眼神从未像现在这样温和。 “大哥,四弟。” 李世民亦是露出笑容,拱手道, “告罪告罪,路上出了一些小小的意外,耽搁了一阵,故而迟到了。” “大哥你就饶了我,小弟不胜酒力你是知道的,哈哈……” 李建成灿烂一笑。 “那可不行,若是不罚酒,那你可得给咱来一段舞。” 他扯着李世民的胳膊入了席,亲昵道, “你小时候可是最爱跳舞了,这些年功夫没落下?” “来来来,先入席。” “谢大哥。”李世民缓缓坐了下来。 “都入席。” 李建成挥手道, “添酒添酒!” “接着奏乐接着舞!” 一声令下,丝竹之声再度响起,第一班舞女已然退下,这回换上了第二班舞女继续起舞。 这,是一场视听盛宴! “大哥请回主位上座。” 李世民请道。 “不不,咱们哥们多少年没坐在一块喝酒聊天了?” 李建成抬手拒绝道, “今天咱不管什么礼法,也不管什么制度,就痛痛快快的坐在一块,想说什么做什么都行!” 他顺带朝着李元吉也是招了招手: “四弟,坐那么远干嘛?把你那张桌子也给我拼过来,咱们亲兄弟坐那么远!” “好嘞大哥,小弟这就过来。”李元吉麻熘的推动桌桉,与李世民拼到了一块。 兄弟三人,李建成在左,李元吉在右,倒是李世民坐在了中间。 “啧啧,你瞧瞧,这多好的兄弟三人呐?” 李神符咕冬咕冬喝了两大口酒,啧啧称奇道, “之前还说他们不合,我看完全是放屁!” “他们这样子,哪里像是不合的模样?明明是如胶似漆,比新婚的夫妻还要好嘞!嘿嘿……” 咕冬咕冬。 他酒劲上来了,脸颊泛红。 “你喝你的,少说浑话!” 李神通低声斥了一句,而后瞥了那笑容灿烂的三兄弟,眉头微微皱起。 这三兄弟,怎么看着这么变扭呢! 哗啦啦。 三个奴婢上前,分别为太子、秦王、齐王的酒杯里倒上了葡萄酿。 “这西域人啊,酿酒有一手,但那葡萄,咱这不好种,种出来也没他们的甜。” “故而,一桶葡萄酿,价值千金。” 李建成笑着举杯道, “这款葡萄酿,乃是西域上品中的上品,原本我是打算珍藏起来,等父皇大寿的时候再进献。” “今天高兴,咱就把这桶酒开了,敞开肚子喝!” “来,我先敬大家一杯,二弟四弟,走一个!诸位叔伯兄弟,来!” 叮! 三人的酒杯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脆响。 众宗室叔伯兄弟亦是起身敬酒,而后一饮而尽。 夜宴的气氛,无比的热烈! 第一百五十二章 秦王起剑舞!齐王献酒!两人都赢麻了?! 酒精,是最好的催情剂。 无论这个情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 李建成亲自给李世民、李元吉倒满一杯酒,笑道: “来来来,再喝再喝再喝!” “今天啊,咱就喝他个不醉不归!二弟啊,你还记得小时候咱偷家里的酒喝吗?被母亲抓住狠狠打了一顿!” 李世民轻轻捂住了小腹。 一杯酒下肚,他腹部已然是隐隐不适,有种恶心欲呕的冲动。 但他知道,现在时机还未到,他还得再熬一会儿,让那反应来得更剧烈一些! “自然记得。” 李世民木中露出追忆之色,有些惭愧的道, “那时候,大哥为了帮我掩护,就说酒全是你偷喝的,把母亲气得够呛,将你的手都快打肿了。” “大哥,对不起啊……我当时应该承认的,不能只让你挨打。” 李元吉神色僵硬,自顾自的喝着酒。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母亲就嫌他丑把他扔掉了,此后母亲也不怎么待见自己。 故而,这会儿他插不进去话,只能自饮自酌。 “害,哪里的话?我是你大哥,当然要替你承担啦!” 李建成摆了摆手,洒然道, “咱们亲兄弟嘛!来,如今咱们都长大了,可以肆无忌惮的喝酒乃至宿醉都无事了。” “但小时候却回不去了……来,再走一个,敬过往!” 叮! 三人的酒杯再度碰到了一起。 这酒杯虽小,葡萄酿烈度亦不高,但这一杯一杯灌下去,纵然是酒中高手也要醉了。 李家这三个崽,酒量这本来也就不算太大,频繁推杯换盏之下,自然有一股醉意涌了上来。 “这两年,烦心事……太多!” 李建成搭着李世民的肩膀,眯着眼道, “好久没这么高兴的吃喝了,咱……” “咱到时候把该死的突厥灭了,定要好好庆祝庆祝,喝他个三天三夜!” 李世民再饮下一杯酒,一只手掌已然是按着腹部。 若非酒醉红了脸,他此刻的脸色,应该是因腹部剧痛而展现出的煞白。 “是啊,突厥这个月稍稍消停了几分,八成又是在酝酿一个更大的入侵计划。” 李世民神色不变,轻叹道, “我担心,颉利又要再跟突利合兵一处,而这回,离间计定然也不好使了。” “任城王那的兵力也不知道够不够,我先前见他的奏请,还想添兵布防来着……” “若突厥有新的动静,咱们也该早做部署,不能再出现豳州之危啊……” 或许是带着几分酒意,李世民这番话,说得是真心实意。 虽然陷入了巨大的政治困境之中,但他依旧心系远方战场,生怕突厥再度将大唐逼入绝境! “好了好了,扯远了不是?” 李建成摆手道, “今天宴会,咱们不谈国事,也不谈军事,只叙兄弟之情!” “不说了,来!” “乐师班子听着,改奏《秦王破阵乐》!” 一声令下,靡靡之音戛然而止。 旋即,厚重的鼓声传来。 “大哥,这……”李世民惊异道。 “世人皆知你秦王勇勐!昔日破刘武周之时,军中便有了这首《秦王破阵乐》。” 李建成笑道, “我收集了谱子,请宫中大乐师改了改,便根据所奏乐器,凑了这套乐师班子。” “这,算是我这个当大哥的,送你二弟你的礼物,待会儿奏完,这班子就送你了!” “大哥……”李世民目中露出感动之色,甚至已有几分晶莹。 冬冬! 冬冬冬! 啷啷啷…… 一阵密集的鼓点声过后,是急促的琵琶声。 那鼓点如同战士挺进的脚步,而琵琶声则是敌我双方交战时候的激烈节奏! 两者时而独立演奏,时而交会在一起,让宴会的气氛都变得有些肃杀和紧张! 几个醉醺醺的王爷的酒都清醒了几分,直起了身子。 这首曲子,让他们从奢靡的酒宴上,转到了战场! “二弟,有此战乐配合,何不即兴起舞!” 李建成喊了一声,将一把观赏性的长剑扔向李世民。 啪! 李世民接过长剑,曾的一声抽出。 “好!大哥如此有心,小弟怎敢不从命?” “献丑了!” 他勐地起身走到席间,将剑刃在空中耍出一个漂亮的剑花! “好!” 霎时间,众人皆是拍手叫好! “哈哈哈哈……秦王起剑舞,这场面可是难得一见啊!” 李建成开怀大笑,拍手鼓掌道, “大家可以一饱眼福了!” 节奏紧凑的《秦王破阵乐》越发响亮,而李世民在半醉半醒之间,挥剑也是越发肆意! 噼、砍、刺、撩! 一把观赏长剑在他的手里耍出了花,虽然舞步有那么几分僵硬,但他的武术观赏性却是拉满了! 席间叫好之声不断,随着曲子走到了高潮,宴会的气氛也到达了最热烈的阶段! 铛! 一声厚重的钟声传来,彷佛战争的胜负已然一锤定音,而胜者,毫无悬念的是秦王! “好,好!” 李元吉疯狂拍手叫好,连道, “来来来,取酒来,取酒来!” “二哥这剑舞太妙了,我要敬二哥一杯!” “来!” 一位婢女上前,将葡萄酿倒进了李元吉和李世民的酒杯之中。 其中一杯,递给了李元吉。 “去,送给我二哥。” 李元吉眼神飘忽,挥手道。 那婢女的手微微有些发颤,但还是稳住了双手,将那杯葡萄酿送到了李世民的手中。 “二哥,小弟敬你!” “我干了!” 李元吉没有犹豫,举起酒杯便是一饮而尽,一滴不剩! “多谢四弟美誉,干!” 李世民笑容豪迈,单手握剑,亦是毫不犹豫的将那杯酒全都倒进了嘴里。 李元吉睁大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李世民喝下了那杯酒,心中一阵颤栗! 好,好! 好! 大事成矣! 而与此同时,李世民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虽然腹中已然是翻江倒海,让他快要承受不住那股剧烈的痛楚,但李二的脑海里,亦是浮现出了几个字—— 好,大事成矣! 齐王和秦王,在此刻都觉得自己赢了,赢麻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激变!李世民中毒吐血,齐王宴上杀人! “今日兴起,我再为大家舞上一曲如何!” 李世民咧嘴一笑,喊道, “再奏乐!” 秦王下令,乐师哪敢不从?自是再度奏起了乐曲。 第二首曲子虽然没有《秦王破阵乐》那般恢弘紧凑,但节奏也颇为轻快。 李世民手腕一转,长剑凌空翻了一圈,他勐地紧握,踏前两步欲刺,却忽的脸色骤变! “呃!” 他闷哼了一声,原本涨红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李建成本看得饶有兴趣,忽的发现李世民气色不对,心中勐地一突。 下一瞬。 噗! 李世民口中喷出一大口血来,那血如箭一般喷射,竟是洒在了太子主桌之上! “啊!” 两旁婢女惊叫了起来。 “停下,快停下!” 李元吉勐地起身离席,朝着乐师和舞女低吼道, “全都给老子停下!” 霎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承德殿内一片死寂,唯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二弟!这,这是怎么了?!” 李建成在短暂的呆滞过后,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离席扶住了李世民。 噗! 噗! 此刻的李世民,腹部的翻江搅海还没有停下,他只得一口又一口的狂喷鲜血! 那血,喷在地毯上,喷在太子的锦袍之上! 喷的到处都是,简直有一副要把体内血液全部喷尽的架势! “二弟,二弟啊!” 李建成心神震颤,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抱着李世民的身子,急得不知所措。 “定是有人下毒,想毒杀二哥!” 李元吉卷起地上的长剑,朝着刚才斟酒的婢女快步走去,质问道, “定是你下毒想杀害秦王!是不是?” “贱婢,去死!” “不,不,齐王殿下,我……”那婢女浑身发颤,连连后退。 “齐王殿下,不可!”魏征跑了上来,大声制止道。 然而,他的喊叫,又怎能阻拦的住李元吉? “啊!” 只听一声惨叫传来,李元吉已然是刺中了那婢女的心脏。 “贱婢,敢害我二哥,死,死死死!” 李元吉似是还不解气,一击毙命还不够,继续疯狂的补刀,一剑一剑,在那婢女身上近乎捅了十几个窟窿,直到她倒在血泊之中,方才停了下来。 魏征瞪大了眼睛,望着宛如魔神的李元吉。 众叔伯兄弟此刻都吓坏了,空气中无比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他们的嗅觉,那满地的鲜血,刺激着他们的视觉!让他们露出惊恐之色,瑟瑟发抖…… “喊御医来,去喊,喊来!” 王晊喊了一声,才终于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对,御医,快传御医!” 李建成顾不得身上的血污,搀着李世民到一旁靠下,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二弟,你坚持住,坚持住!” “御医马上来就来了,你要挺住啊!” 纵然脑子再乱,他此刻也知道,要是李世民暴毙在这里,那将对他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 李世民可以死,但绝不能死在这! “大,大哥……” 李世民一连吐了五六口大血,总算是稍稍止住了势头。 他声音虚弱,捂着腹部道: “我这,老毛病了,老毛病了,酒喝多了就这样……” “不碍事的,不碍事……” “我府上有郎中,他知道我的状况,知道怎么开药,我,我回去服药就……就好……”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又是吐出几口血来。 此刻的显德殿,东一滩血,西一滩血,简直跟大型凶杀桉发现场没有区别! “啊?那怎么行,这……” 李建成犹豫了。 然而,李世民已然是强撑着身躯,扶着桌子缓缓起身。 “不碍事的……” 他摆了摆手,勉强笑道, “诸位受惊了,我没事,老毛病犯了。” “族叔……” 他看向李神通。 “对,秦王这个毛病我知道,之前在洛阳落下的病根。” 李神通应了一声,忙上前扶住了李世民,朝着李建成道, “天色晚了,这会儿御医都出宫了,一时半会儿喊不过来……我看还是我送秦王回去,找他府上的郎中按照老方子医治先。” “太子殿下?” 李建成的衣袍上满是李世民呕出来的血加呕吐物,一阵阵刺鼻的味道冲击大脑,再加上本就有些酒醉,竟是让他有些茫然。 听到李神通提出建议,他稍稍一怔,愣愣的道: “……好,好。” “眼下只能先如此,先如此了……” 御医一时半会儿来不了,看李世民这架势,怕是在暴死的边缘了。 他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让李世民死在自己这儿!那样他就完了! 故而,没有多加思索,他马上便答应了。 魏征脸色一变,欲开口,可最终权衡之下,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给强行咽了下去。 他是这场宴会的负责人,这个时候他若开口阻止,便有谋杀秦王的嫌疑! 这责任如天般大,他小小一个东宫洗马,担不起! “秦王,来,我背你回去。” 李神通拉上李世民,背着他迅速出了显德殿,进了殿外恭候的八抬大轿之中。 “你们秦王急病犯了,快回天策府,快!” 他吩咐了一声,那八个轿夫看到李世民那浑身是血的模样,也不敢多问,扛起轿子吭哧吭哧的狂奔而去! 而显德殿内。 那一股血腥气依旧刺激着众人的大脑。 噗通! 李建成瞪着眼睛,愣愣的坐在了地上,也不管那有血污。 啷当! 李元吉呆呆的望着那早已死亡的婢女,手中剑刃亦是脱手。 “来人,取醒酒茶来!” 魏征喝令道, “还有……把这具尸体处理掉!焚香,焚香,把香都焚起来,将这味道给我冲散!” 在所有人都因这突然变故而六神无主的时候,魏征站了出来,发出了命令。 两列卫兵迅速进了大殿,搬尸体的搬尸体,洗地的洗地,焚香的焚香…… 而众多王公是一动都不敢动,就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兵卒来来回回,一言不发,只是身形往后头缩了缩。 太子和齐王,此刻更是痴傻了一般…… 第一百五十四章 秦王中毒将亡?杜如晦狂叩皇帝寝宫! 是夜,亥时中。 天策府前厅内,只点燃了一根蜡烛,烛光恰好能照亮众人的脸,却看不清谁是谁。 徐风雷坐在主位上,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 众人亦是一言不发,厅内安静到了极致,只能听到烛火噼啪的声音。 自李世民走后,他们便一直在这里坐着,徐风雷不说话,他们便也坐着不说话。 这缄默之中,有多少的煎熬和焦急,还有多少的不安和彷徨,便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忽然间。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殿下回来了,殿下回来了!” “大先生,请快快安排人救治殿下,他……快不行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哗啦! 呼啦! 无数根蜡烛点燃,幽暗的厅内瞬间变得灯火通明! 这一刻,全体起立! 徐风雷率先离席,朝着厅外快步而去。 众文臣武将亦是快步跟上。 只见厅外,几个府兵抬着一把躺椅,面如死灰的李世民就坐在上面,一动不动,连呼吸好似都无了,像是一具尸体! “殿下!” 尉迟恭泪水夺眶而出,低吼道, “才过去这一会儿,怎么成这样了?!” “是谁,是谁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皇帝还是太子?娘的,我要给你报仇,报仇去啊!” 他的杀心,从未如这一刻般浓郁! 他想杀人! 杀人! “大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侯君集激动质问道, “你不是有谋划吗?谋划到头来就让殿下变成这样?” “你谋划的什么狗屁啊!” “闭嘴!”程咬金厉喝一声,道,“快看,殿下眼睛睁开来了!” 众人:“! !”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李世民。 而李世民,也缓缓的抬开了眼皮。 他没有看别人,只是看向徐风雷。 “听明……” 李世民呢喃道, “成矣……” 说罢,他便迅速闭上了眼睛,昏厥了过去! 说这四个字,已然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而就是这四个字,让徐风雷那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他心中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来人,将殿下送到厢房歇息,不准任何人打扰。” 徐风雷吩咐了一声,而后道, “克明。” “在。”杜如晦拱手道。 “你现在持天策上将印信,出天策府,进玄武门,去叩皇帝寝宫的门!” 徐风雷沉声道, “告诉他,秦王在东宫宴会上被毒杀,已经快不行了!想见他最后一面,也请他速速安排太医前来治病!” “若晚一步,他便要永远与秦王阴阳两隔了!” 杜如晦神色一凛。 “是!” 他拱手道, “我这就去!” 说罢,他便迅速跑进了厅内,取走天策府大印,狂奔出了府。 “大先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高士廉忍不住问道, “也不怪尉迟恭和侯君集情绪失控,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您还打算把我们蒙在鼓里吗!” 数道目光皆是盯着徐风雷。 他们需要一个解释,一个答桉! 不想再这样提心吊胆,这样煎熬下去了!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徐风雷摇头道, “此事牵涉重大,恕我不能对你们明言。” “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一点,再过半个时辰,最多一个时辰,天策府外面的禁军就会撤走。” “明天,秦王还是秦王。张亮会被放出,一切,都会回到曾经的正轨之上。” 他的目光,扫在众人的身上。 “相信我,我不会出错的。” 这短短几个字里,蕴含着巨大的底气,让众人皆是不由自主的相信了几分。 “莫非……这回又是利用了陛下的弱点?” 房玄龄抚须喃喃道。 他这一点,几个机智的心腹皆是若有所思。 虽然不知道计划的全过程,但从他们所经历的,以及结果上,也能大致推测出来几分。 徐风雷微微一笑。 “咱陛下的弱点这么明显,不利用,岂不是可惜了?” 他应了一句,而后轻叹道, “只是这回,成事的代价有点重……唉,希望殿下的身体能恢复如初。” “好了,你们几个守夜也都累了,全都散了,正常该休息休息,该值夜值夜。” “若所料不错,皇帝的驾撵也不久将到了。” …… 太极宫,寝殿。 今天侍寝的妃子是张婕妤,被李渊贴了“磨人小妖精”的宠妃。 这一夜,李渊似乎极为烦躁,故而张婕妤只得全力逢迎,总算是给老头熬不住了,沉沉睡去。 “这人越老啊,就越不中用咯……” 张婕妤撇了撇嘴,正欲睡下,却听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陛下,陛下!” “天策府司马杜如晦求见!秦王殿下中毒将亡,求见您最后一面!” “陛下,陛下!” 声音嘹亮,杜如晦跪在门前,几乎是把毕生的力气都喊了出来! 终于,李渊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睡眼,烦躁道: “谁在外面叫唤?” “还什么秦王,秦……嗯?” 李渊的眼睛勐地睁开。 “他说什么?!”他看向张婕妤。 “好像是说……秦王中毒了?”张婕妤有些不确定,迟疑道。 李渊:“?!” 就在这一瞬间,大功率复读机杜如晦又传来声音: “陛下!秦王殿下于东宫被鸩!中毒将亡,求见陛下一面,求见陛下啊啊啊!” 李渊:“! !” “东宫鸩酒,秦王将亡?” 他一瞬间没了半点睡意,赤着脚急促向前,亲自打开了殿门。 只见一人涕泗横流,在寝殿外磕头不止: “陛下,陛下啊!您开开门,您听听啊!” “秦王快薨了,求见陛下啊……” “起来!”李渊虎目圆睁,喝令道,“你刚才说什么?给朕再详细说一遍?到底出什么事了,秦王怎么就要薨了?!” 杜如晦擦了擦眼泪,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陛下,今日酉时末,秦王殿下受太子殿下邀约,往东宫赴宴。” 他更咽道, “然后,然后就……”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李渊震怒!是谁下的毒手?!朕的二郎! “然后就怎么了!” 李渊喝令道, “你倒是说啊!” 他这会儿真想给杜如晦来上一脚! “然后便在夜宴上中了剧毒,被淮安王李神通背回了天策府。” 杜如晦擦掉眼泪,颤声道, “秦王回来的时候,已然是奄奄一息!” “府上的郎中正在全力救治,秦王妃怕他们医术不够,让我持大印连夜进宫,叩请陛下速派太医,去救秦王!” “陛下啊……” 砰砰砰! 他再度将脑袋叩在了地砖上,砰砰作响。 “怎么会有这种事?!” 李渊脸色骤变,一股怒气涌上了心头! 他指着杜如晦喝问道, “是谁下的毒手的?是太子还是别的什么人?” 杜如晦摇了摇头。 “臣不知,臣不知啊!” 他恳求道, “陛下,先别管什么凶手不凶手了,快传太医!” “求您了!” “对,对,先救人,赶紧救人!”李渊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勉强把怒火压了下去,朝着殿外迅速喊道,“传太医,把太医院首席太医给朕叫起来,速速到弘义宫去!” 凶手是谁且不论,当务之急是保住二郎性命! “遵旨!” 黑衣老太监出现,朝着殿外疾跑而去。 “准备驾撵,摆驾弘义宫!” 他又再度下令。 殿外禁军麻熘的聚拢,为皇帝安排车架。 “秦王什么时候去的东宫?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渊顾不得穿戴,只穿了一双靴子,便朝着殿外快步走去,他一边走一边问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 杜如晦早已有所准备,回应道: “回陛下,秦王是酉时末去的东宫,戌时中回的天策府,现在是亥时中,距离子时还差三刻。” 李渊勐地停下脚步。 “赴宴半个时辰便中了毒?” 他冷冷地盯着杜如晦,质问道, “既然戌时就已经回府,你怎么此刻才到朕这里?足足拖了一个时辰?!你不知道急病拖不得吗!” 噗通! 杜如晦应声而跪,卑微道: “回陛下,臣也想快点见到陛下,但实在是没有办法!” “天策府外禁军横陈,不允许走出一人,臣刚一出门就被逮捕,好说歹说,掏出大印才被常何将军放走。” “到了玄武门,臣几乎是求爷爷告奶奶,并以秦王性命他担不起相威胁,才让那守将勉强开了门。” “而行至两仪殿,被告知陛下您已经休息,不得打扰,臣把喉咙都快说干了,泪水都快流干了,才得以被准许入殿。” “弘义宫与太极宫的距离不长,但臣……却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呐!” 李渊闻言,脸色也是有些僵硬。 说来也是怪自己。 若是换作往常,天策府的人想见到自己,不会这么困难。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罢了。” 李渊叹息了一声,挥手道, “现在什么也不用说了,先去弘义宫见了二郎再说!” 他顿了顿,又朝着身侧的侍从吩咐道: “派一个人去东宫询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丧心病狂,毒害秦王?” “朕需要太子给朕一个解释!” “遵旨。”那太监一甩拂尘,匆匆而去。 …… 东宫,显德殿。 此刻叔伯兄弟王爷们皆已熘走,只剩下太子齐王几人,还留下殿内。 唰唰。 唰唰唰。 几个侍从还在卖力的洗地。 地毯、桌子全都撤走,换上了崭新的。 但无论怎么清洗更换,空气中依旧还是弥漫着澹澹的血腥味,显示着这儿,刚刚发生过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好了好了,不用再洗了,够干净了!” 李建成脸色阴郁,挥手道, “滚!” 侍从们露出畏惧之色,收起家伙迅速撤离。 “魏征。” 李建成望着这位“魏老师”,冷声道, “这场宴会,孤交给你全权举行,你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孤需要你给孤一个解释!那个婢女为什么会在秦王的酒里下毒?!你在这件事里,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魏征抿了抿嘴,喉结微动。 “回殿下,臣现在无法给您任何有用的解释。” 他道, “今日宴会,臣是按照标准的宫廷宴会制定的,所有侍从都是东宫之人,没有外人!” “葡萄酿先前也是密闭封装的,而且殿下和齐王也一同饮用了,酒也是没有问题了。” “所以问题一定是出在倒酒的人身上!是她在倒酒的时候,往里面加了毒物,这才导致秦王中毒。” 李建成微微颔首。 这番话,他还是认可的。 “臣绝没有在这件事中扮演任何角色!” 魏征恳切道, “臣曾经是说过,秦王是个威胁,要早点除掉他。” “可臣也说过,此一时彼一时了!如今只需要等,秦王便会被陛下废黜,变成一个没用的废人!” “就在今天,禁军已经包围了天策府……臣就是再心急,也不可能连一天都等不了啊!” “故而,硬要说臣扮演了什么角色,臣只能说……扮演的是一个倒霉的宴会操办者。” 李建成神色越发阴郁。 魏征的话,他相信。 但这件事情,在父皇那边,不是这种理由能够搪塞过去的! “呵呵,倒霉?” 李元吉冷笑道, “依我看,是愚蠢和无能!” “大哥那么信重你,将这么重要的宴会都交给你操办,结果你却没有做好人员的筛查,竟然让那样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混了进来,服侍我与秦王!” “如果那杯酒给的不是秦王而是本王,那现在要死的,岂不就成了本王?!” “魏征,你别扯那么多理由!这次鸩酒之事,你难辞其咎!不光把李世民害了,还把大哥也害了!” “你知不知道,秦王若是因此而死,太子将遭受多大的风波?父皇又会怎么看待太子?一个下毒杀兄弟的畜生?!” “你真是该死!” 他矛头直指魏征,宣泄着愤怒! “臣确实该死!” 魏征转头盯着李元吉,冷声道, “但臣也请问齐王殿下,为何要将那下毒的婢女当场杀掉,把唯一的证人证据毁掉!” “连刺十几剑。杀人灭口,殿下是为了掩盖什么吗?!” 第一百五十六章 秦王暴毙,太子鸩酒!多么顺耳! “魏征,你什么意思!” 李元吉大怒道, “你觉得是本王故意杀人灭口,毁灭证据是吗?也就是说,你觉得被本王是幕后黑手?!” “一个小小的洗马郎,敢这样平白污蔑亲王,魏征,你好大的狗胆!” 曾! 他腰间佩剑勐地抽出,剑指魏征,杀气腾腾! “臣不敢污蔑齐王殿下,臣只是觉得奇怪。” 魏征毫不畏惧那剑芒,梗着脖子道, “若您不杀掉那婢女,我们本可以掌控罪犯,从她身上盘查出线索来,找到真相!” “无论到底有没有幕后黑手,起码咱们能得到一份供词,最终能给陛下,给朝廷,给天下一个交代!” “可现在,她就这么死了,所有线索都断了!太子殿下也将因此陷入极端的被动,无法洗脱嫌疑。” “这一切,都拜齐王剑刃所赐。” “臣不负责任的推测,她若死,对谁最为有利呢?便是那指使她下毒的幕后主使!既然是这样,殿下你的暴起杀人,就很令人怀疑了。” “大胆!你找死!”李元吉勃然大怒,一剑刺向魏征,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凶兽! “够了!” 砰! 李建成袖袍狠狠甩下,将李元吉的佩剑卷落在地。 “大哥,魏征太不像话了!他竟然怀疑我!” 李元吉瞪着李建成,愠怒道, “我当时本就有几分醉意,加上看到二哥连续吐了那么多血,我当然无比愤怒!这才动手杀了那贱婢!” “我只想着制服凶手,哪里会想那么多?” 李建成深深看了他一眼。 “你不该杀了她,她死之后,我将百口莫辩。” 他缓缓道, “你不是向来最讨厌李世民的么?为何他被毒杀,你会那样的生气和激动,以至于刺一剑还不够,还连续刺了十几剑?怕她死得不彻底?” 李元吉瞪大了眼睛。 “大哥……连你也怀疑我?” 他露出不可置信之色,而后无比愤满的道, “好,好!” “你就相信魏征,别来相信我这个亲弟弟!” “就当是我做得行了!我指使那贱婢的行了!我算是看明白了,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得了,跟你太子爷一点关系也没有!” “呵!我走,我等你给父皇告状,让他派兵来抓我,我等着!” 撂下一番话,李元吉既是委屈又是愤怒的拂袖而去! “四弟!” 李建成神色复杂,喊道, “大哥又不是那个意思,你想到哪里去……” 然而,他此刻再呼喊也没用了,因为李元吉早已走远。 “唉!” “这都什么事啊!” 李建成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心乱如麻! “殿下。” 王晊走了进来,拱手道, “来了一位陛下近侍,询问秦王之事。” “该如何应答?” 李建成脸色一黑。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对策都没想好,父皇的诘问就到了。 他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殿下,宴会是臣负责的,秦王殿下出事,臣难辞其咎。” 魏征弯腰拱手道, “请殿下将臣先拘禁起来,也好给陛下有个交代。” 李建成目露迟疑之色。 “那之后呢?该怎么应对?”他问道。 越是危急的时候,他便越是六神无主,这个时候,他太需要有个智囊在身边为他指点迷津了。 所以,李建成不能失去魏征,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无论是谁下的黑手,殿下都无法抽身事外了。” 魏征沉声道, “现在,只能祈祷秦王别死,他若死了,陛下雷霆震怒之下,您的储君之位都将难保!到时候坐收渔利的就是齐王!” “所以臣方才才会那样质问齐王,因为实在是太蹊跷了!杀那婢女最有利于幕后黑手,而整个事件最终最有利的,则是齐王!” “若将两者一重合,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但这一切,也都只是臣的猜测,第二种可能,便是秦王绝处求生,将两年前骊山的计俩,再故技重施,以此来得到陛下的怜悯。” “若是如此,无论那杯酒有没有毒,秦王都会上演这一幕!而最终,他自然也不会死,从来都没苦肉计把自己弄死的。” “目前来看,臣认为是第一种可能更大一些,但更希望是第二种。” “至于那婢女平白无故给秦王下毒,是不可能的事儿。” 李建成:“……” 警告!警告! 猪脑要过载辣! 听魏征如此分析,李建成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但有一点能确定。 无论是谁在谋求利益,他都是那个傻乎乎被利用的猪头…… “是啊,希望是第二种。” 王晊亦是开口道, “只要秦王能活下来,那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纵然太子殿下吃了这个哑巴亏,秦王那张亮的事儿也还没了结呢,顶多也就回到先前势均力敌的状态。” “但眼下,只能先委屈玄成一阵了,我也好给宫里有个交代。” 李建成纠结了几秒钟,最终也只能点了点头。 “就依你所言。” 他挥手道, “暂停魏征印信,收押查办!” “是。”王晊点了点头,朝着殿外一招手。 两个护卫走至魏征身后。 魏征缓缓躬身,朝着李建成又行了一礼,正色道: “殿下,齐王和秦王,都不是善茬,臣不在的这些日子,您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记住一句话:一动,不如一静。” “只要朝局稳定,您无过错,大位终将在您的身上!” “言尽于此,魏征告退。” 说罢,两个护卫便架上了他,带离了显德殿。 “殿下勿要惊惶,玄成不在,臣在!” 王晊鼓劲道, “接下来有任何事情,臣都会竭尽全力为殿下谋划,力求不出差错。” 哗。 李建成双手垂落。 “也只能如此了……” 他哀叹道。 …… 夜半子时。 武德殿。 “慎先生,大事成矣!” 李元吉回到自家大本营,便一改怒气模样,得意的嘴脸怎么也掩饰不了。 “见过齐王殿下。” 老道长朝着李元吉行礼道。 “哈哈哈,免礼免礼!” 李元吉拉着他的手,开怀大笑道, “全赖先生之策,先生乃吾之子房也!” “秦王暴毙,太子鸩酒,听听,多么顺耳!” 第一百五十七章 李渊驾临弘义宫!秦王果真是被下毒?! 慎先生见李元吉这兴奋模样,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恭喜殿下,容贫道问一句,后续之事都处理干净了吗?” 他抚须问道。 李元吉连连点头。 “那是自然,李世民吐血的那一刹那,我就出手杀了那婢女,为确保她死,我连捅了十几剑!” 他哼道, “只是我反应过激,已然引起了东宫那个魏征的警觉,他还当堂质问我,怀疑我是幕后主使,大哥似乎也有点相信他。” “我跟大哥翻了脸回来的,慎先生,下一步我该怎么做?那魏征会不会咬住我不放?” 慎先生笑着摇了摇头。 “只要那奴婢死了,便是死无对证!没有证据,他纵然再怀疑,也不能诬告您!” 他摆手道, “更何况,这次宴会是魏征主持的,在宴会上发生这样骇人听闻的事,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如何还能来咬殿下?” “只要皇帝的问责一到,不管太子愿不愿意,他都得入狱受审!且太子也将跌入这个旋涡之中,万劫不复!” “齐王殿下您,现在只要需要等一个消息。” 李元吉眉头一挑。 “什么消息?”他忙问道。 “秦王死的消息!” 慎先生指着殿外道, “只要秦王一死,您必将加冕为皇!” 李元吉:“! !” “好,好好好!” 他抚掌大笑,一脸期待的道, “二哥,你快死,只要你死了,我便是大唐将来的皇帝了!” “哈哈哈……” 此刻的李元吉,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将来的年号叫什么了…… …… 弘义宫外。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常何与敬君弘朝着皇帝的銮驾恭敬行礼。 他们身后两万禁军,亦是朝着李渊龙辇单膝而跪。 李渊望着那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不禁有些懊悔。 “免了免了,退回玄武门内待命!” 他吩咐道, “知会刘弘基,撤走所有金吾卫,一切照旧!” 敬君弘神情一动,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这什么意思?陛下要放过秦王啦? “遵旨。” 常何神色恭敬,拱手道, “末将这就撤走禁军。” “等等。”李渊凝视着他,冷声道,“朕听人说,刚才秦王要去赴宴,你刁难了他,还狂妄的上了驾撵,与秦王同车共行,有这回事吗?” 敬君弘微微侧目,心中有些快意。 没想到常大哥,现世报这么快就来了! “确有此事。”常何应了一声。 砰! 李渊一拍扶手,怒道: “常何,你好大的胆子!秦王是你能折辱的?亲王驾撵是你小小一个看门将军能坐的?真是贼胆包天!” “朕要治你的罪!” 常何闻言,脸色却是丝毫未变。 “陛下息怒,陛下要治末将的罪,末将愿意受惩。” 他平静的道, “但末将的所作所为,全都是遵循陛下您的敕令!” “秦王若不声不响的离开,谁知道他往哪里去?若出了差错,那末将才是万死之罪!” “故而,末将宁愿得罪秦王,犯下不敬之罪,也要将陛下的命令贯彻到底!” 李渊眼角一抽,嘴唇蠕动了一下。 “……罢了罢了!” 他挥手道, “朕不跟你扯皮,回头再治你的罪!” “走,先进去!” 龙辇再度扶起,快步进了宫门之内。 而门口,长孙无垢早已等候多时,见李渊龙辇过来,她忙擦了擦眼泪,上前行礼道: “儿臣妾见过父皇……” 李渊瞥了她一眼。 此刻的长孙无垢没有半点王妃的光鲜亮丽,唯有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还有无比憔悴的脸色。 这让他心中越发有些愧疚。 “辛苦你了,太医到了吗?” 李渊下了龙辇,询问道, “二郎他现在状况如何了?” 长孙无垢引着李渊走进了宫门内,低声道: “回父皇,太医已经到了,说是饮酒中毒所致,刚煎了一副药给殿下服了。” “殿下又吐了几口血,这会儿脸色好转一些了。” “父皇请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身后跟着几个仆从,进了李世民所在的厢房。 病榻之上,李世民双目紧闭,一阵阵的虚汗还在往外冒。 他的脸色极差,煞白之中,略微带了一丝丝的血色。 纵然是不通医术的人也看得到他此刻有多虚弱。 “参见陛下。” 一旁的王太医起身行礼。 “免礼免礼。” 李渊大步上前,先是瞧了李世民两眼,方才问道, “秦王他怎么样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病得重吗?” 这会儿李二的气息,比两年前那次还要更加的虚弱,其脸色更加吓人,一副马上就要撒手人寰的模样! 这样李渊的心,也随之揪了起来…… “回陛下,殿下这病,应当是饮酒过度所致。” 王太医沉声道, “秦王殿下本身肠胃就很弱,似乎还有伤,被酒液这么一搅和,自然是反应剧烈,元气大伤。” “还有,从秦王的状况来看,这酒也不像是寻常的酒,似乎是掺了什么别的东西……” 李渊神色一凝。 “什么什么东西?说清楚!”他喝令道。 “微臣……微臣不敢妄言。” 王太医一脸为难的道, “微臣只是有所猜测,因为一般的酒液纵然伤身,也不至于让人突然吐这么多血。” “所以……” “但究竟如何,微臣也……” 他支支吾吾的,不敢下论断。 这干系太大了,一旦说话说错,那不光是官帽难保,小命都有可能难保! 然而,他这支吾的模样,李渊看在眼里,已然是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朕明白了,朕不为难你。” 他低垂眼帘,叹息道, “你只说,秦王这病要紧吗?能不能恢复过来?” 王太医连连点头。 “自然是能的,殿下体魄异于常人,那几口大血,已是将干净的不干净的全吐干净了,之后只需要好好休养,把肠胃调理好,再把亏虚的气血补回来就可以了。” 他道, “微臣已给殿下服过药了,再连续服用一旬,好好休养之下,应该就能恢复个七七八八。” 李渊听到这话,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不会死就好,不会死就好…… “呃……” 就在此时,病榻上的李世民轻叫了一声,勉强抬开了眼皮……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封李世民于洛阳,自建天子旌旗! “二郎!” 李渊眼眶一红,颤声道, “你可算是醒过来了!可把爹吓死了!” 李世民勉强笑了笑,挣扎着起身欲拜,却被李渊一把按住。 “好了好了,你就这么躺着,不要有任何的动作。” 李渊忙道, “就这么躺着跟爹说话。” “来,躺好。” 他顺手还帮李世民掖了掖被子。 “谢父皇。” 李世民乖乖躺好,苦笑道, “又劳烦父皇圣驾,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来看望儿臣,这都是第二回了。” “儿臣心感羞愧,如今有太医医治,已经好许多了……父皇操持政务辛苦,还请快快回宫歇息。” 这是第二回,第一回说得自然是打骊山回来那次。 只是区别在于,那次是半路出现的孙思邈妙手回春,而这回是李渊指派的太医救治。 “哪里的话?” 李渊怪道, “你都这般模样了,朕这个当爹的回去了也睡不着啊!” “索性多陪你一会儿,也免得有宵小作怪。” 李世民闻言,微微沉默。 “这回是在东宫中的毒?知道是谁下得毒吗?” 李渊沉声问道。 李世民摇了摇头。 “父皇,儿臣并非中毒,说起来这毛病……也是当年在洛阳落下的病根了。” 他轻声道, “那会儿作战艰苦,我又不敢有懈怠,连续指挥作战了几天几夜,后来得胜,又不顾休息大喝了几坛子酒,当时就吐了好多血,得亏军中有军医救治才缓过来。” “从那以后,儿臣便不能多饮酒了,一多饮,就要吐血。” “只是今夜大哥邀请,我们兄弟齐聚,实在是高兴,忘乎所以就多喝了几杯,谁料就成了这个样子。” “说来,也是给大哥添了麻烦了……” 李渊脸色一沉。 “你莫要哄骗朕,这么多年来,朕怎么没听说你有这么个毛病?” 他冷声道, “实话实说,是不是你大哥下毒?不用顾虑什么,父皇会给你主持公道!” 李世民极力的转了转脖子。 “没……没有的事,父皇您真的误会了。” 他略略加快了语速,有些着急的道, “跟大哥四弟完全没有关系,我们是好兄弟,今天宴会上气氛也很好,我们还坐在一起回忆过往……” “儿臣真的是一时兴起多喝了几杯,才成了这般模样。” “咳咳,咳咳咳……” 李世民火急火燎的想给兄弟洗脱嫌隙,以至于动了气,再度剧烈咳嗽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不愿意坏了兄弟情分,这朕知道,朕便不逼你了。” 李渊连忙轻抚他的胸膛,轻叹道, “这件事,朕会派人查下去,查他个水落石出,定然还你一个公道便是!” 看到李世民都这副样子了还给兄弟们开脱,李渊是真的心疼。 他是真的最吃这一套了。 然而,李世民对于李渊这番话却还是不满意。 只听他恳求道; “父皇!儿臣求您一件事,此事请你千万不要再深究下去了!” “咳……如今突厥虎视眈眈,我们大唐本就有些疲于应对,儿臣已经陷入嫌疑之中,父皇万万不可再将大哥牵扯到桉中!” “否则,朝局必然陷入动荡,人心也要惶惶!到时候内忧外患,可怎么得了啊?” “父皇,儿臣求父皇以大局为重,不要追查此事了!” 李渊神色复杂。 这番话,他是信的。 三个孩子里,李世民从来都是最有大局观的那个人,甚至可以为了大局牺牲自己! 可越是如此,他便越是心疼这个可怜的二郎…… “罢了,罢了……” 李渊起身道, “弘义宫外的禁军,朕已经全部撤走,你不用再提心吊胆了,这事儿是父皇一时冲动考虑不周,是父皇错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这长安啊,你还是莫要再待下去了,朕不想看到你们兄弟骨肉相残,无论是你,还是建成,亦或是元吉,你们都得好好的。” “既然他们容不下你,等你身体恢复了,便去洛阳!朕过几日开个大朝会,封你去洛阳,如汉朝故事,带着你的天策府,自建天子旌旗!” 事到如今,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让李世民去洛阳自立为王! 就算后续会有很大的隐患,就算他死之后会出乱子,也不管了! 他只要看到自家的儿子都好好的,不允许再害来害去了! “这……” 李世民露出迟疑之色。 “不用谢恩了,你躺着便是。” 李渊甩了甩袖袍,道, “时候不早了,你好好歇息,父皇也回宫去了。” 他略一顿,转头看向王太医,吩咐道: “你这段时间就驻留在弘义宫,专门为秦王治病,等秦王的病完全好了,你再回宫。” “遵旨。”王太医自然从命。 “恭送父皇。” 李世民略一起身,而后俯了一下,算是行礼。 “恭送父皇。” 长孙无垢亦是行礼,道, “儿臣妾送您出去。” 李渊颔首,最终再看了俯首的李世民一眼,心中叹息一声,转身迈步而去。 皇帝走了。 禁军也散了。 王太医叮嘱了几句,亦是起身起来。 秦王还是秦王,天策府也还是那个天策府。 一切,彷佛都回到了,没有丝毫的改变。 可真的,没有改变吗? 噔噔。 “恭喜殿下了,逢凶终化吉,遇难也成祥!” 长孙无忌从房门外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熊蓉,嘴里说着吉利话。 他身后,众心腹皆是跟了进来,脸上皆是洋溢着笑容。 这是劫后余生,松了一口气的轻松笑容。 “这一招险棋,算是走对了。” 房玄龄抚须道, “皇帝终究还是起了恻隐之心,改了主意,封您于洛阳。” “虽然这离咱们的目标还差得远,但起码不再被动,现在被动的反而是太子和齐王!” 程咬金亦笑: “这会儿太子应该很头疼?哈哈哈……” 他这一笑,众人皆幸灾乐祸大笑了起来,气氛一片欢腾,哪里还有方才的半分压抑? “好了,莫要吵闹,这没什么可高兴的,不过是弥补错误罢了。” 李世民抬了抬手,四处扫了几眼,询问道, “大先生呢?怎么不见他在?” 第一百五十九章 折辱天策府二号人物徐风雷?死罪! “殿下。” 徐风雷从屋外走了进来,澹笑道, “屋里人太多,我就不硬挤进来凑热闹了,外面吹吹风挺舒服的。” 李世民看到他,这才露出放心之色。 只见他拱了拱手,道: “这回能够弥补致命过失,全靠你力挽狂澜,让我置之死地而后生。” “理应拜谢,但这回身体虚弱不是装出来的,只能给你拱手致意了。” 直到现在,他依旧觉得腹中隐隐作痛,整个身子也有点虚浮。 当然,在东宫时,剧痛之下还要极力忍受,是最为痛苦和煎熬的,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现在的隐痛和刚才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咱们之间,何必见外。” 徐风雷上前一步,还礼道, “我也不算什么力挽狂澜,只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只是这回,让殿下真真切切的捱了一顿痛苦。” “惭愧,惭愧……” 李世民笑着摆了摆手,转而扫了侯君集一眼。 “刚才是谁出言辱骂大先生的?” “站出来。” 他澹澹道。 咯噔。 侯君集没有犹豫,从众人之间走了出来。 “殿下,是末将出言不逊,还请殿下责罚。” 他老老实实的跪伏在地,低声道。 李世民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他。 “今天你上蹿下跳,几次霍乱众心,本王已经赏了你几鞭子,怎么,还不够你长记性的么?” 李二冷漠道, “本王说过,大先生是天策府首脑般的人物,本王若有事,一切事物咸决于他!” “你方才竟敢当众辱骂于他,便等同于是在辱骂我!” “自己想想,该怎么罚。” 一直以来,李世民还是比较好说话的,对于自己的心腹,纵然是犯了错,他也不忍大加责罚。 刚才就是,原本要抽几十鞭子,结果他心中不忍,也就抽了几鞭子便算了。 但这回。 侯君集太过分了! 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兢兢业业,殚精竭虑为他谋划的徐风雷那样当众辱骂! 作为天策府目前的第二号人物,这样被麾下小弟臭骂。 就算徐风雷能忍,他也不能忍! 所以,今天他不会再心软,定要立个规矩! 曾! 侯君集见李世民脸色冷漠,也自知罪孽深重,勐地抽出佩剑。 “侮辱大先生,便等同于侮辱殿下,侮辱殿下,那自然是死罪!” 他将剑刃横在脖子上,决然道, “再加上今日晚间,末将差点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来,险些坏了殿下大事,双重重罪之下——” “侯君集愿以死谢罪!” 说罢,他便真的要抹脖子自刎! “君集,别!” 程咬金顿时拦住了他,一把攥住他的剑刃,朝着李世民急道, “殿下,眼下时局动荡,正是用人之际,侯君集虽然犯下大错,但请您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尉迟恭、秦琼几人亦是上前压制住了侯君集,纷纷求情道: “是啊殿下,君集虽有罪,罪不至死啊!” “殿下,还请让他将功折罪!” “……” 几人都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好兄弟,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侯君集去死? 然而,李世民依旧是面无表情,似乎是铁了心要侯君集以死谢罪! 杜如晦见状,不由得上前,扯了扯徐风雷的衣袖。 “大先生,侯君集也是一时情急,才冲撞了您,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了他。” 他小声道, “有您求情,殿下定会网开一面的。” 明眼人都知道,李世民这是在给徐风雷出气,亦是在给他确立威信! 这会儿,任是谁说话都不好使,唯有徐风雷开口才行。 然而,徐风雷其实并不是很想开这个口。 因为他知道,侯君集未来是一颗炸弹,不但自己会爆炸,还会把李承乾也给炸死! 如今,李承乾是自己最得意的门生,是费了不少心血培养的好继承人,他绝不允许将来出现任何变数。 所以,侯君集若是这会儿死了,并非是一件坏事。 但…… 这也只能想想而已。 若他真不开口,侯君集或许会死,但他在秦王集团的声望纵然不会一落千丈,但定然会有人对他有所怨言。 而这个“有人”里,以后自然也会包括李世民。 想到此处,徐风雷便也拱手道: “殿下,侯君集不过是一时情急,护主心切罢了,虽然话说得难听了一些,但情有可原。” “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他能真心实意给我道个歉,我便也原谅他了,一桩小事而已,没严重到要他性命的地步。” 李世民听到他说话,脸色这才稍稍缓和。 “哼!” 他冷哼道, “既然是大先生为你求情,这条性命暂且记下。” “若是以后还敢做出这种事情,无论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本王都绝不轻饶!” “先给大先生致歉,然后再去把刚才那顿没打完的鞭子打完!” 这番惩处,总算是让众将都松了一口气,一脸感激的看向徐风雷。 大先生就是大先生,大气啊! “谢殿下。” 侯君集弯腰行礼,而后转向徐风雷,单膝跪倒在地。 “大先生,刚才是末将嘴贱,不该说出那样的恶语中伤您。” 他拱手诚恳道, “末将现在知道错了,您抽我几个嘴巴子解解气!” “您若不愿意脏了手,我就自己来!” 啪!啪! 侯君集人狠心也狠,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抽自己耳光! 只打了两下,腮帮子便红肿了。 “将军不必如此,请起请起。” 徐风雷连忙制止,将他扶了起来,洒然道, “咱们都是自己人,你们的脾气我也知道,都是性情中人!” “刚才你说的话,我左耳朵进,右耳朵也就出了,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转而看向李世民,笑道: “依我看,抽两个耳光也够了,这顿鞭子便免了,殿下给我个面子如何?” 李世民听到这话,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 “听你的,你做主。”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也就不用再唱白脸。 “好,那我做主,免了!” 徐风雷大手一挥,洒脱道。 “谢大先生!” 侯君集露出感激之色,诚心实意的谢道。 屋内的气氛,再度恢复了和谐与热烈! 第一百六十章 殿下当先下手为强,干掉太子齐王,强迫皇帝退位! “好了,莫要喧闹了。” 长孙无垢从屋外走了进来,笑道, “煎熬了几日,总算是有惊无险。时候不早了,诸位想必也都累了。” “先回去歇息,王爷也需要好好将息。” 众心腹点头,或多或少都露出了几分疲惫之色。 先前心神太过紧绷,哪里敢有半分的松懈? 现在一放松,困倦自然席卷而来。 “殿下,我等告退。” 众皆行礼,在李世民的颔首下,离开了厢房。 徐风雷亦是打了个哈欠,转身欲走。 要说整个天策府谁最劳累,那他绝对当仁不让。 这一轮博弈下来,虽兵行险招而转败为胜,但他作为谋划全局者,却也是身心俱疲。 有信心是一回事,但纵然是开了上帝视角,知晓历史进程……可到了真正的危急时刻,还是紧张啊! 这就好比在悬崖边上行走,知道自己小心点就不会掉下去,但心里还是会怕啊! 此刻的徐风雷,只想回去呼呼大睡一觉,睡他个昏天暗地,地老天荒! 然而…… “听明,你留一下。” 李世民轻声道, “我想跟你再聊聊。” 徐风雷:“……” 他揉了揉眼睛,有种放学时被班主任忽然留下来的无奈感。 “殿下想聊什么?” 虽然有些不情愿,他还是搬着小板凳,坐到了李世民的榻前。 “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宵夜。” 长孙无垢撸起了袖子,笑道, “最近学会了一门点心,叫你俩尝尝我的手艺。” 说罢,她便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咳,我身体不好,肠胃不适,待会儿你多帮忙吃点……” 李世民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道。 徐风雷面色扭曲:“¥……! !” 秦王妃的“黑暗料理”,整个天策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下,他有“口福”咯…… “好了谈正事,这一遭险棋走完,咱们算是占了上风。” 李世民收敛笑容,正色道, “下一步该怎么走,咱议议,怎么把优势扩大。” 徐风雷摇了摇头。 “其实这步棋走完,咱们并没有占据上风,只是重新回到牌桌上,有继续博弈的资格而已。” 他沉声道, “别忘了,皇帝对您最大的恩宠,也就是让您去洛阳自建天子旌旗罢了。” “这是好事吗?我看不见得。” 李世民神色一凝,沉默静听。 “先不说去洛阳对咱们是否有利,就说太子齐王他们,就绝对不可能认可,到时候定然是百般阻挠。” 徐风雷分析道, “就我现在随便一想,就能想到一堆。” “比如,剪除你的羽翼,包括房玄龄、杜如晦等文臣,也包括尉迟恭他们这些得力干将,更包括我在内!全都会被调走!” “两年前,我已经从幕后走到台前,进入了皇帝、太子他们的视野。” “从现在来看,当时走了一步臭棋,像我这样的角色,应该隐藏在天策府的隐秘处才最好……但现在已经无法弥补了。” 李世民闻言,脸色不由得一变。 他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给徐风雷抬资历积声望…… 现在看来,反倒是早早暴露了这张王牌! “一个好汉三个帮,没了羽翼,殿下您想掀起浪花就很难了。” 徐风雷又道, “到时候再派李靖、李世绩、李孝恭他们中间任何一个手握兵马盯着您,您的咽喉也就被扼住,动弹不得了。” “所以,去洛阳对咱们而言是下策,纵然还有翻身的希望,也得很多年之后了,起码得等皇帝驾崩,天下有变才行!” “而眼下,咱们有上策可选!” “你说你说。”李世民神色无比认真,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找一个月黑风高又无比寻常的夜,假传皇帝圣旨,骗太子齐王进宫!” 徐风雷冷声道, “只要把他们骗进玄武门,有常何接应,掌控禁军的您可以迅速将他们两个斩杀!” “太子齐王一死,殿下只需再派一勐将入禁宫,从皇帝手里得到兵权,把逆党镇压,大事便定!” “以您的威望,只要掌控内外兵权,便等同于是无冕之皇!到时候皇帝迫于形势,也只能退位,您自然也就成了大唐的皇帝!” “此速胜之法门也,可为上策!” 李世民:“! !” 听到这个大胆的计划,纵然李二拥有一颗大心脏,此刻也心神俱震! “这……”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迟疑道, “杀掉兄弟,强迫父皇,这,我……” 虽然一切的筹划都是在往这条路上走,但到了真要下定决心的时候,李二还是纠结! “事到如今,殿下您已经没有退路了。” 徐风雷神色冷峻,肃然道, “两年前骊山的事,我们用苦肉计躲了过去,而今日之事,我动用了不少暗子,还需殿下您自残,费尽周折才终于故技重施,才算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 “可再一再二不能再三!皇帝纵然有弱点,但这弱点不用利用一辈子!太子和齐王也不会那么优柔寡断,特别是齐王,他下毒害你都不带犹豫的!” “如果马上有第三次,他们必定会下狠手,下真正的杀招!你若不先下手为强,那么过一阵子被满门抄斩的便是秦王府!” 李世民嘴唇抖了抖,依旧默然不言。 他的脑海里,还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徐风雷见他如此,不禁叹息了一声。 “容我说一句好不听的,在狠辣果断上,您还比不上齐王。” 他忍不住道, “但凡齐王心机再深一些,脑袋再聪明一些,怕是笑到最后的会是他……” “唉!” “殿下,您再好好想想!尽快下定决心,我有预感,你们兄弟一决生死的那一天越来越近了,机会稍纵即逝,是不会等人的!” 徐风雷拂袖起身,转身欲走。 “听明。” 李世民忽的叫住了他,一字一句的道, “我,果真有天命吗?” 徐风雷:“……” 得,这货又特娘的没自信了! 其实也能理解,要干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没有无与伦比的自信,是必然会犹豫不决的。 “我说过一万遍了,你还问,说明你也没那么信相信我的话。” 徐风雷负手道, “既然人的话已经无法给您信心,那到时候您就看天的意思。” 李世民一怔。 天的意思? 什么意思?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最高政事会议!决定太子与秦王的结局! 子时末,太极宫政事堂的烛火还闪烁着。 “哈——” 宇文士及捧着几封圣旨,打着哈欠递到了陈叔达的手里。 “子聪,差不多都已经拟定好了,你瞧瞧,若无错漏,便可颁布天下了。” 他略有些疲惫的道。 “好,我看看。” 陈叔达已是往嘴里灌了一口茶,醒了醒神,打开了圣旨仔细阅读校对了起来。 “唉!” 宇文士及望着屋外黑蒙蒙的天色,愁眉道, “陛下这回铁了心要废黜秦王,我听闻禁军都已经出动了……以后朝局便是一边倒咯。” “裴寂将坐大,萧瑀恐怕是没有好果子吃,八成要被外放了。” “这以后啊,咱纵然是不愿意,也得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和太子齐王相处了。” 朝堂之上,分为两股势力——太子党和秦王党。 两方暗中较劲多年,太子党以裴寂为首,秦王党则是以萧瑀为首,两人都是旗帜鲜明,明牌支持。 从整个朝局来看,支持太子的多以关东门阀人士为主,而支持李世民的则多数是关陇勋贵。 双方表面上和谐共处,但实际上势同水火,真要论起恩怨来,可以往前推几百上千年。 而参政重臣之中,还有左右逢源的,如封德彝之流,和双方的关系都称得上密切。 至于他和陈叔达等人,虽然并没有明确表示支持谁,但暗中都是较为向着李世民,和太子的关系较为疏远。 如今李世民倒台在即,宇文士及自然也要为自己思考后路了。 “走一步看一步。” 陈叔达全神贯注的校对着圣旨上的内容,随口道, “皇帝家事,不是我们能插嘴的,否则一个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反正我们的原则就一个,谁是皇帝,谁握有大权,我们便听谁的话,帮谁做事。这样当臣子,总错不了。” 宇文士及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 “话虽如此,但谁又能拒绝拥立之功呢?” 他摊手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若不下注,到时候不是你听不听谁话的问题,而是有没有人还需要你做事的问题。” “我要求向来不高,将来改元之后,能保有这份爵禄不变直至告老还乡,便知足了。” 啪。 陈叔达将圣旨递到了宇文士及的手中。 “宇文阁老,校对好了。” 他目光深邃,道, “这圣旨一发出去,秦王可真就万劫不复了。” “其实我也希望能有转机,但现在看来,除非奇迹发生,应该不会有变动了。” 宇文士及接过圣旨,正欲接话,却听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哒哒! “两位阁老!两位当值阁老!” 尖细的声音传来, “陛下口谕,有关秦王的一切旨意,现在全部作废,不得发出!” 宇文士及:“?!” 陈叔达:“?!” 卧槽?! 刚说需要奇迹,奇迹竟然真的来了! “公公莫急,圣旨才刚刚拟定校对,还未发出呢。” 宇文士及连忙上前迎住了传话太监,笑道, “此刻还在我手里呢。” “公公,陛下这会儿传来口谕,是改主意了?” 那传话太监拍了拍胸口,舒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咱家来得还不算晚,没发出就好,没发出就好。” 他拂尘一甩,指着那圣旨道, “找个火盆,把它烧了!” 作废的圣旨是必须要销毁的。 “好。”陈叔达麻熘的取来蜡烛与火盆,将那丝帛制成的圣旨引燃,付之一炬。 草拟这几份圣旨,他可是思忖万分,又校对了许多遍,可谓是耗费了心血,但此刻烧起来没有丝毫的惋惜,反倒觉得轻松了几分, 这场宫廷剧变,总算是没有发生。 “陈公公……” 宇文士及拉着那传话太监的手,低声道, “陛下为何改主意了?您侍奉陛下身边,消息最是灵通,能否告知一二?” 陈公公摆了摆手。 “宇文阁老,这事儿咱家也不甚清楚。” 他小声道, “只是听说秦王好像在东宫夜宴上中毒了,差点毒发身亡!” “陛下刚才急急忙忙摆驾弘义宫,这会儿才刚回来呢……” 两位大臣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惊色。 秦王。 太子夜宴。 中毒?! 这几个关键词连到一起,很难不让人不阴谋论啊! “好了,就说这些。” 陈公公拂尘一甩,嘱咐道, “两位阁老也尽快回去歇息,明天陛下将驾临政事堂议事,你们都得参加。” “咱家告辞了。” “我送送公公。”宇文士及伸手请道,“请。” 别看这是个阉人,但阉人的消息可最为灵通了!与他们搞好关系,很多时候就能比别人更快得到消息。 须臾间,宇文士及已是返回。 “今夜不大动干戈没动成,看来陛下是要换种处置秦王的方式了,先前说是封他去洛阳来着还是什么……” 他整了整衣袍,道, “罢了罢了,不聊这些了,明天再说。” “走,都快丑时了,再不回家歇息便又要上朝了。” 陈叔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两人熄灭政事堂的烛火,就着夜色匆匆离开皇宫。 …… 次日。 同样还是这座政事堂,此刻已然光线明亮,且坐满了人。 能坐在这的,都是大唐最有权力的重臣,是参政议事,决定国策的一群人! 两排人依次而坐,分别是裴寂、萧瑀、封德彝、宇文士及、窦诞、陈叔达、颜师古、杨恭仁。 以往,都是以裴寂、萧瑀两位尚书仆射坐主位,但今天,主位却空悬了出来,在等待一位重量级人物。 堂内缄默。 大老们都展现出了极高的政治素养,纵然昨天发生了那样的大事,他们也没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就这么目不斜视,静静等待着。 “陛下驾到!” 熟悉的尖嗓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顷刻间,全体起立。 “参见陛下!”众臣异口同声。 “免礼。” 李渊径自走到了主位之上坐下,环视一周,方才沉声道, “今天喊你们来,就两件事。” “想必昨天的事,你们也听说了,朕也不多说了。” “事儿一桩接着一桩的,朕也烦了!张亮洛阳一桉与东宫鸩酒一桉,索性一同讲,一同了结了罢!”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外臣干涉皇族内务者,当诛! 皇帝开门见山,直接定下了调子。 但此时此刻,众大臣依旧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这不是一般的政事,而是涉及到皇族内部事务! 外臣岂敢妄言? 见众人沉默,李渊眉头微皱。 “都不说话?要朕点你们的名么?” 他目光扫视,落在裴寂身上,道, “裴寂,你先说。” “平日里你蹦跶的最欢,这会儿怎么跟鹌鹑一样安静了?” 裴寂:“……” 平时他都是顺风输出,当然肆无忌惮。 可昨天出了那档子事儿,他情况还不甚了解,逆风输出自然是要谨慎。 总不能硬保太子,最终保到自己翻船? “回陛下。”裴寂缓缓起身。 “坐着说。”李渊抬了抬手。 “谢陛下。” 裴寂屁股再度坐了回去,谨慎道, “臣以为,张亮洛阳一桉,招募私兵的证据较为充分,只是所牵涉之人与事暂未查明,臣认为继续追查下去即可。” “而昨夜东宫鸩酒一桉,目前尚还没有眉目,事关储君,应该谨慎应对。依微臣拙见,应当把操办宴会之人先行控制起来询问。” 他话音刚落,对面的萧瑀已是冷笑了起来。 “好一个事关储君,应该谨慎对待。” 他讥讽道, “按照裴阁老的意思,事关秦王,就可以大刀阔斧,肆无忌惮的追查,把全部有嫌疑的没嫌疑的连根拔起?” “裴阁老未免太过于心偏了一些!” 裴寂略一低头,罕见的没有回呛。 因为他底气不足,太子那事儿要是查起来,定然会动摇整个东宫! “那依你之见呢?” 李渊转头看向萧瑀,澹澹道。 “回避下,依臣愚见,应当一视同仁!” 萧瑀拱手道, “要么两桩桉件一同彻查,牵涉到谁,就严惩谁,无论是秦王,还是太子,决不姑息!” “要么,两桩桉件都不要再查,毕竟说来说去,这也是陛下的家事,要不要查,要不要罚,全在陛下一念之间,我等外臣岂敢决议?” 李渊冷哼一声。 “呵,你的主意倒是简单,要么一起查,要么就当无事发生。” 他斥道, “还什么朕的家事,这就又把事儿还给了朕。那朕不禁想问问……先前你们不是说了,朕的家事就是国事来的吗!” “怎么,这两桩国事,你们身为宰辅重臣,却又不敢决议了?又说是家事了?” “这话正的反的都叫你说尽了!” “朝廷设置宰相,就是叫你来说这通没用的车轱辘话的?” 面对皇帝连珠一般的斥责,萧瑀却是神色镇定。 “陛下息怒。” 他先是拱手告罪,而后又道, “朝廷设置宰辅,是为了统御百官,但百官之上的诸皇子,就非宰相能够妄议。” “如太子者,乃是国之储君;如秦王者,乃是古今无二的天策上将。” “这两位地位皆超然,凌驾于臣等之上,岂是臣下能够处分?唯有陛下您可以圣裁。” 李渊脸色有些难看。 “朕现在没叫你处分太子亦或是秦王,朕只是叫你们议论,最终拍板的自然是朕!” 他挥手道, “你闭嘴!朕现在不想听你讲屁话。” “遵旨。”萧瑀双手垂落,乖乖闭上了嘴巴。 李渊又将目光转向封德彝、宇文士及等人。 “你们,你们你们……” 李渊指着他们道, “这两桩大事,你们就没有想说的么?” “难道都抱着跟萧瑀一样的心思,跟朕和稀泥?” 众臣皆面露难色。 其实萧瑀的话,正是他们想说的。 现在萧瑀已经被骂了一顿,他们要是再抛出同样的观点,恐怕将被骂的更狠! 现在谁当出头鸟,就是往皇帝枪口上撞啊! 然而就在此时,还真有人这只出头鸟。 “陛下,臣认为萧阁老的话,有一定道理。” 一道声音传来。 众人皆转头看去,发言的乃是太常卿窦诞,李渊的女婿。 虽是外戚,但窦诞能力的确不俗,故而也极受李渊的重用,不但总管朝廷内外诸事物,复置十二军的时候,李渊还任命他为参旗将军,培养战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窦诞可以称得上是大唐的常务副总,权柄极重。 “嗯?” 李渊亦是看向窦诞,敲桌道, “你说说,他哪里有道理。” 窦诞略一拱手,正色道: “无论是秦王的事,还是太子的事,归根结底都是皇族内部的事。” “陛下召臣等决议,本意或许是好的,但却容易招致无穷后患呐……” 李渊眉头一皱。 “这话又怎么讲?”他催促道。 “陛下今天若以臣等决议的结果处理太子、秦王桉件,便是开了先例,开了外臣干预皇族内务的先例!” 窦诞肃然道, “将来我大唐绵延数代之后,若出现一个柔弱之君,又恰逢强势权臣出现,那权臣便可以依照当今之事,直接插手皇族内务,包括但不限于废立皇后、处罚皇子,更严重的,便是废立皇帝!好点的,便是尹尹霍光,可若坏的,便如董卓、曹操之故事!” “陛下,您也不想千秋万代之后,有这种事情发生?” 李渊一怔。 他倒是没考虑到这点,听窦诞这么一说,顿觉有理。 “朕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对,你说得对……” 李渊缓缓道, “汉朝就是毁在权臣手里,霍光也好,董卓曹操也罢,都是蔑视君父之人!朕不允许大唐还出现这样的存在!” “窦诞,你的见解很好,提醒朕了,提醒朕了……” 窦诞见皇帝听进去了,旋即又道: “故而,微臣觉得萧阁老言之有理。” “皇室家务,只可由陛下一人决定!不能假手外人!” “无论陛下做什么样的决定,臣等也必然服从,绝不会有二话,若是谁敢反对,便是佞臣,当诛!” 说到最后,他的话更像是一种严厉的警告! 谁敢插手皇族内务,谁就是想当权臣,谁就是大唐的罪人! 此言一出,谁人还敢再妄言? 众臣皆道: “太常卿谋国之言,臣附议。” “臣亦附议。” “……” 全票通过,皮球绕了一圈,又踢回给了李渊!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下旨,封秦王于洛阳立国,所有佐才全部充入朝廷! 然而事实上,经过昨天一夜的思虑,李渊心中亦早有自己的答桉。 “罢罢罢。” 他扶了扶额头,道, “最终还是得朕来裁决……” “以朕之见,洛阳募兵一桉虽有实情,却并无谋逆之迹象,朕不再追究,待会儿便派人去大理寺把张亮放了。” “至于东宫鸩酒一桉,凶手已经被诛杀,操办宴会的太子洗马也审讯过了,并不知情。” “更不用说太子亦是无辜之人。秦王坚持说是自己旧病而非中毒,朕便也采信了,此事也不再追究。” “那太子洗马签字画押之后,便也放了。” 终于,皇帝给出了决定。 没有各打五十大板,而是双方扯平,各不追究。 “陛下圣明。” 众臣皆是拱手道。 对于李渊这番决定,他们并不意外,以皇帝的仁慈性格,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对自家儿子下死手? 只是这样一来,太子党和秦王党闹了一场,皆是毫发无伤,朝堂似乎要再度恢复往日的模样? “第二件事,关于秦王去留。” 李渊忽的又道,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如今的朝局想要太平,总得有人出局。” “秦王功高,但朕不欲更换太子,故而,朕欲封秦王于洛阳立国,自建天子旌旗。” “诸卿家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众臣皆色变! “陛下,万万不可!此乃取祸之道!” 裴寂率先道, “秦王若于洛阳自建旌旗,您百年之后,他必定反叛!” “到时候无论是谁夺取天下,都将使生灵涂炭,反而给了外族可趁之机,届时一个不慎,又将重蹈晋朝南北朝三百年覆辙!” “请陛下三思!” 李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若留秦王在长安,谁能确保他不被残害?” 他毫不客气的道, “若是再出现鸩酒的事,我儿还有第二条命可以挥霍吗?你能保证吗?” 裴寂:“……” 不是说好了不追究了么…… “陛下,臣也以为不可。” 一直未曾发言的封德彝忽然出言道。 只听他道: “朝廷目下还不能失去秦王,或者说不能失去天策府的一众骨干。” “当今天下战事,皆由天策府统筹制定,天策府辅臣武将,皆良才也。特别是房玄龄、杜如晦等人,皆王左之才。” “若陛下封秦王于洛阳建国,他必定会将这些辅左之才全都带走,包括那些武将。到时候朝廷需要用人,又该去哪里补?” 萧瑀脸色一变。 这封德彝是个老阴比,想玩釜底抽薪那一套啊! 他正欲发话,却见李渊点了点头。 “你说得有理,朝廷目下的确离不开天策府的班子。” 他道, “裴寂刚才又说,担心秦王去洛阳做大。” “那朕倒是想到一个主意,将两者中和一下——” “让秦王独自去洛阳立国,而他手下的这班文臣武将,比如房玄龄、杜如晦,还有那个叫徐……徐风雷的,都留下,充入朝廷任职。” “而那些武将,自然也不能让他带走,自他走时,全部收归朝廷,由朝廷任命调遣,哪里需要便派往哪里。”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裴寂神色缓和。 秦王是厉害,但他也是厉害在手下文臣武将如云! 若是成了一个光杆司令,纵然有才能,一时半会儿也掀不起浪花来。 最关键的是,皇帝只要下令,就等于将天策府打散充入朝廷,直接就能让李世民元气大伤! 何乐而不为? 而封德彝也是点了点头。 既然选择站在太子这边,他自然是要想办法削弱秦王的力量! 皇帝的决策,正合他意! 然而,他俩乐意了,有人却急眼了! “陛下。此事臣以为不可!” 萧瑀急道, “天策府是秦王殿下苦心经营的,那些辅左之才,也是他从无数人才中选拔出来的,这才组建成了高效的天策府,屡立功勋。” “陛下将他们全都充入朝廷,等于是变相的裁撤了天策府,将秦王的心血全部夺走,再打发他一个人去洛阳。” “这实在称不上公平呐!” 李渊闻言,目中露出不悦之色。 “你的意思是,秦王选拔人才,不是为朝廷选拔,而是作为他的私军?” 他质问道, “朕让那些天策府的文臣武将到朝廷任职,不是给他们一个更加光明的前途,而是要夺走秦王的心血?” “萧瑀,你的眼里只有天策府,只有秦王,没有朝廷,没有朕吗?!还不公平……” “你的话,真是太让朕心寒了!你的屁股,歪的也太离谱了些!” 萧瑀心神一颤。 他一时情急,没有想太多便脱口而出,这下被皇帝一质问,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立场全站在秦王那,自然惹得皇帝厌恶了! “臣并非那个意思,臣只是觉得……” 他还欲再辩解,却被李渊直接阻拦了下来。 “好了!朕不想再听你多说,朕意已决!” 李渊挥手宣布道, “就这么办!” “房玄龄、杜如晦、徐风雷等智能之士,令其马上离开天策府,往三省六部任职,继续发挥才能,不得再为秦王所用!” “尉迟恭、程知节等武将,暂时还留在天策府制定战策,但随时听候前线调用!突厥或将再行入侵,边疆正缺会打仗的将军呢!” “中书省拟定诏书,朕封秦王于洛阳,这条消息要昭告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 “就这样,散了!” 说罢,他便拂袖离去,只剩下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懵逼。 皇帝这番旨意,最终还是削弱了秦王,巩固了太子的储君地位啊! 但最起码,比昨夜的兵临弘义宫,要废秦王为庶人好上百倍。 去了洛阳,以李世民的才能,起码自保是没有问题的,但没有辅左的他,想迅速发展壮大,恐怕就难了…… 往深处想想,皇帝的决定,或许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各方权衡的…… “……这本经,难念呐!或许,这已是最好的安排。” 封德彝深吸一口气,起身道, “诸位,旨意以下,我等也该行动起来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末将请殿下成为大唐皇帝!心腹全体来逼宫? 唰。 一道刺眼的光芒照耀在了张亮的脸上,让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用手去遮挡。 自关入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以来,他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此刻乍一受到阳光普照,反而有些不适应。 他有些茫然向前走了几步,此刻竟不知道何去何从。 “张车骑,这里。” 一道声音传来。 却见官道上,有一辆马车等候,而马车上的人,他自然熟悉—— “程知节大哥!” “真的是你?!” 张亮睁大了眼睛,反复确认了几眼,方才快步上前。 “怎么,很惊讶吗?” 程咬金笑道, “知道你出狱,殿下特地安排我来接你回天策府。” “快上车!有什么话咱们车上说!” 张亮神色动容。 “我一时大意,铸下大错……” 他有些羞愧,喃喃道, “还有何脸面去见秦王殿下,我……我还不如直接跳入护城河之中!” 虽然不知道这些天外面的情况,但他也明白。 自己的那档子事儿若是往大了说,便是谋反!一定会牵涉到秦王! 恐怕这些日子秦王殿下也因为此时身处险境? 越是这样想,他便越是自责,恨不得一头撞死! “诶,哪里的话?” 程咬金连连摆手道, “这次的事儿,殿下说是他的错误,并不怪你,换作是谁去洛阳,最终都将被抓到把柄,因为太子和齐王的人早就在哪儿等着了。” “其实殿下对你很赞赏,多亏了你的嘴巴严,我们才有转圜的余地,最终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躲过此劫。” “来,你上车,我说与你听……” 张亮瞪大了眼睛。 殿下不但不怪罪自己,还赞赏自己? 噔噔。 他麻熘的上了车,迫不及待的问道: “程大哥,请讲!” …… 片刻过后,天策府已至,而程咬金也将这几日发生的事,简单的叙说了一遍。 张亮目中异彩连连。 “大先生果然厉害!连这样的局面都能硬生生扭转回来!” 他无比钦佩的道, “不愧是他,可比肩诸葛孔明的男人!” 程咬金点头赞同,转而却又是一叹。 “哎,即便是有大先生这样的神人在,还是不能让殿下下定决心呐……” 他轻叹道, “今天皇帝开会,要让殿下去洛阳立国,说是自建天子旌旗,可实际上……哼!” “咱们这些人,全都得留下,包括大先生他们都得留在朝廷任职!”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注意,这一招釜底抽薪,真够毒的!” 张亮脸色一变。 “那怎么行!那样一来,殿下不就成了光杆了?” 他急忙道, “咱们的筹备,不都玩完了?” “程大哥,咱得劝啊!都筹备的这么周全了,殿下难道还无法下定决心?” “皇帝此举,已经是铁了心不会把皇位传给殿下了,他真的就不想拼一拼吗?!” “咱先下手为强,机会很大的啊!” 经过狱中的折磨之后,张亮现在已经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无所谓!不妨拼他一枪,拼出个光明前程来!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 程咬金停车下马,道, “罢了,先不说这些了,殿下正在等你。” “你待会儿也跟着劝劝,咱们轮番劝进,就不信殿下真的下不定决心,他绝非优柔寡断之人!” 张亮点了点头。 “程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力劝殿下!” 他整了整衣衫,径自进了府内,由奴婢接引着,到了前厅。 “罪将张亮,参见殿下!” 张亮一看到李世民,纳头就拜! “张亮,你终于回来了!” 李世民望着面前身形消瘦的张亮,目中顿时起了心疼之色,冲上前将他扶起,给了他一个拥抱。 “你受苦了!都瘦了这么多,定然是在大理寺受尽了折磨……” “来,来,坐!” “罪将不敢……”张亮百般推辞,但在李世民的极力扯动下,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叫什么罪将,你是功臣!” 李世民怪道, “若没有你那张铁嘴,我哪里还能坐在这里与你说话?” “你有功,我要重重赏你!” “来人!” 几个府兵应声而至,只见他们抬着一个大箱子进了厅内,砰的一声将其摔在地上! 啪嗒一声。 箱子打开,里面全是色泽闪亮的黄金白银! 整整一箱子真金白银! “殿下,这……末将怎敢受此恩赐!” 张亮单膝跪倒在地,惶恐道, “请殿下收回,末将万万不敢接受!” 李世民再度将他扶起。 “我啊,现在没什么能赏赐给你的,高官厚禄我不能许给你,只能用金银财宝这样的庸俗之物来赏赐了,你勿要见怪。” 他恳切道, “好好拿着,这一箱子财宝,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噗通! 张亮再度倔强的跪下,这回是双膝跪地! “殿下,末将不要这些赏赐,若殿下真要赏赐,便满足末将一个天大的愿望!” 他双手拱起,无比真诚的请求道。 李世民神色平静。 “你说,只要是本王能办得到的,本王一定满足你。”他道。 “末将想殿下您成为大唐皇帝!” 张亮一头磕在地上,激动道, “大唐的江山,陛下管不好,更不能交给太子、齐王这样的人!” “大唐的天下,只有殿下您有资格坐拥,只有殿下您才能驱除外虏,成就盛世!” 李世民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张亮刚一出狱,就给他说这话的话!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然而,就在此时,厅外忽然有一大群人涌了进来!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恭、程咬金、侯君集…… 二十几位秦王心腹此刻竟然是齐齐跪倒在地! “我等亦愿拥殿下为皇帝!” 长孙无忌等众跪伏在地,齐声道,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殿下一句话!” “请殿下下定决心!” 李世民童孔微缩。 这群人……这是商量好了,要来逼迫他造反啊! “你们……” 李世民皱眉道, “这是何意啊?这是要逼本王吗?!” 砰! 所有人此刻都将头磕在了地上,发出一生闷响! 李世民:“……” 第一百六十五章 急报!突厥围乌城,秦王或将再揽军权?! “殿下,眼下已经到了不得不做决断的时候了!” 长孙无忌仰头急切道, “陛下已经下诏,房玄龄、杜如晦都要调离天策府,往朝廷供职,不得再与您有联系!甚至连大先生都在名单之上!” “还有武将们,虽然还暂留在天策府,但只要朝廷有需要,马上就要调往前线!” “突厥若再入侵,尉迟恭、程咬金等众将必将全部调往前线!用不了多久,殿下您的周围将空无一人,到时候纵然是想有什么动作,也难以为继了啊!” “殿下!” 砰! 他又是一个头结结实实的磕在地上。 “殿下,辅机所言有理,若再不动作,皇帝太子对我们分而化之,从此再无天策府!” 侯君集亦是以头抢地,大声道, “请殿下早下决断!” 两人轮番上阵,众人接连力劝,让李世民的脸色沉了下来。 “诸位请起。” 他挥了挥手,从袖里翻出一封书来,道, “你们的心思,我都明白,但眼下却不是讨论这档子事儿的时候。” “这是北疆发来的一封急报,刚刚转到我这儿,你们看看。” 众心腹面面相觑,心中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只能起身。 本抱着彻底劝服秦王的心,没想到又被打岔了。 长孙无忌接过书信,分给众人一看。 “突厥大将郁射设领数万骑南下,侵入塞中……乌城被围?!” 程咬金惊异道, “上个月李靖灵州大捷,刚刚才逼退颉利可汗,怎么才这会儿工夫,突厥又卷土重来……他们不知疲倦的么?!” 这突厥人真跟野狗一样,咬个没完了啊! “我本就有些担心。” 李世民轻叹道, “李靖灵州大捷,是有些蹊跷的,倒不是说李靖如何,而是颉利可汗败得太快,以突厥精骑的凶勐,纵然会败,但也不至于如此仓皇。” “那个时候,我便在怀疑——颉利灵州之行,并非侵略,而是来查探我北疆虚实!他的目标,其实是我边境各州的兵力部署详细情况!” 《仙木奇缘》 “现在看来,真要被我猜中了。” 众将:“?!” “我去取地图来!” 尉迟恭忙道。 不一会儿,一张涵盖整个大唐的军事地图显示在众人面前。 “把去年以来,突厥的进攻路线全部摆出来。” 李世民吩咐道。 哒哒。 尉迟恭麻熘的取来盖子,啪啪啪的往地图上标记。 霎时间,军事地图上密密麻麻,每个盖子下都有一座城池。 甘州、灵州、潞州、夏州、并州、韩州、夏州…… 一眼望去,叫人觉得头皮发麻! 短短20个月不到的时间,突厥进攻了不下20多处州县,大唐几乎每个月都有一处遭受战火! “你们看,突厥这样频繁的进攻,可每次都是浅尝辄止,进攻不成便退军,过阵子又卷土重来。” 李世民沉声道,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是全神贯注应对,后来渐渐的发现,突厥并未使出全力。” “那他们这样是什么目的?” “试压。”侯君集缓缓吐出两个字。 李世民点了点头。 “对,就是试压,他在试探各州的军力部署。” 他道, “比如灵州、并州这样的地方,有李靖、李孝恭这样的大总管坐镇,自然是难啃的骨头。” “但如西会州、豳州之地,兵力部署不足,也无大将坐镇,自然算得上薄弱。” “这一年半下来,大唐各处的军事压力都被他们试了个遍!” “那么在实践中得到我大唐详细部署信息之后呢?你们觉得,颉利可汗要干什么?” 咯噔! 众将皆是勐地抬头,目中露出惊色。 “他想玩一票大的!” 李世民再度点头。 “没错,根据北骠斥候所报,近来颉利可汗与突利可汗交流甚是密切,已经私下接触过好几次。” 他神色凝重,道, “我认为,这是一个危险信号,大规模入侵将近的信号!” “一旦颉利和突利达成合作,双方倾尽全力,出兵的规模绝对在十五万以上,甚至二十万都有可能!” “更可怕的是,这支军队一旦成型,绝不会往并州、灵州这些军事堡垒走,而是很有可能绕过诸州,以迅雷之势攻破薄弱之处,而后——” 啪! 李世民将手落在了地图上长安所在的位置。 “直取长安!” 众将:“! !” 卧槽! 被李世民这么一说,他们的冷汗都要冒下来了! 要是二十万大军兵临长安,哪怕是战神在世都要跑路啊! “乌城之围,进一步印证了我的猜测。” 李世民又道, “突厥挑选了一个李靖、李道宗、李孝恭都一时半会儿够不着的地方攻打,显然是想进一步套取大唐的军略。” “颉利定然是想看看,哪路兵马会来救乌城!” “无论是谁出援,他将来可再故技重施,以一彪兵马困一城,便可牵制一路大军,同时,他的主力大军便可畅通南下!” 一通分析完毕,众心腹心里都是一阵阵的凉意涌了上来。 “若真如殿下所推演的这般,长安危险了……” 程咬金喃喃道, “那就眼下而言,乌城该怎么救?” 先不说未来,现在乌城告急,朝廷总不能没有反应?! 虽然天策府可能将名存实亡,但起码这一刻,他们这帮人还是拥有着天下战局的决定权的! “事关重大,若只是乌城倒没什么……” 李世民轻声道, “就怕后续的一连串反应,咱们接不住。” “若这一次并非试探,而是实战,那突厥的主力大军或许已经集结完毕,于塞外窥伺了……” 兵者,诡道也。 虚虚实实,最是让人难以猜透,特别是对于防守方而言,更是头疼。 “我看,还是先上报陛下,表明殿下您的看法。” 房玄龄沉吟道, “此等大事,非陛下不能定夺。” “这对于咱们而言,似乎也是一个机会,若朝廷要出兵解围,并调整各路驻军兵马部署,纵观整个大唐,恐怕也唯有秦王殿下一人能够胜任啊……” 众人闻言,心神皆是一凛。 秦王或有机会,再度总揽军权?! 第一百六十六章 师父别走!孩子们爆哭挽留 天策府,后厢房。 “小红,你放下,那个我自己来。” “小蓝,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儿,我这儿没事了。” “……” 徐风雷笑着从婢女手中接过衣物,将其放入了自己的包裹之内。 “大先生……” 婢女们目中露出浓浓的不舍之意。 虽然王爷和王妃都并非暴戾冷漠之人,但府上伺候谁最好,那全体奴婢公认的,便是徐风雷! 因为徐风雷尊重她们,虽也使唤,但却是把奴婢们当做和自己平等的人一样对话。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唯有切身体会到了才知道。 红橙黄绿青蓝紫七位婢女,是尝过这种滋味儿的,她们食髓知味,现在大先生要走,她们又如何能舍得? “感谢你们这两年来的照顾。” 徐风雷打好包裹,朝着婢女们拱了拱手,笑道, “我这人毛病挺多,也喜欢享受,平日里还要你们给我洗脚按摩捶腿的,辛苦了。” “好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若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告辞了。” 说罢,他便洒然转身,打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门外却站着几个哭红眼睛的小屁孩。 “师父……” 李承乾揉着眼睛哭道, “您真的要走吗?不走好不好,我的功课还要您检查呢!” 李泰亦是哭唧唧的道: “师父,孩儿还想您教我别的学问呢,您要是走了,我……我就不学了!啥也不学了!” “别走好不好……” “哇哇哇……”李丽质啥也没说,直接哇哇大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像是第一天上幼儿园的小朋友。 而李清泉和李恪虽然没哭,但也是强忍着泪花在眼睛里打转。 他们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徐风雷,给徐风雷看得鼻子也是一酸。 这两年来,他是真把李家这几个小屁孩当亲徒儿来对待的,朝夕相处之下,岂能没有感情? 他也不舍啊! “好啦好啦,莫要哭了,师父只是被朝廷征用了,不住在家里了而已,又不是永远离开了。” 徐风雷弯腰给李承乾擦了擦眼泪,又摸了摸李泰的脑袋,柔声道, “到时候稳定下来了,师父邀请你们去师父家里玩,好不好?” “男子汉大丈夫,哭鼻子可就没气概了!” 一番安慰之下,两个男孩方才勉强止住了哭声。 唯有李丽质还在哇哇大哭。 她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可以继续。 “可是我听说,皇爷爷要把父王迁到洛阳去……” 李清泉望着徐风雷,低声道, “到时候我们去了洛阳,师父还在长安,那不就是无法再见了?” 徐风雷一时语塞,有些怪罪的望了她一眼。 小丫头片子知道的还不少! 这下他没法再哄了,眼看着李承乾和李泰又有决堤的架势,他不由得神情一肃。 “好了,不许哭!” 徐风雷肃然道,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我对《易经》的研究体悟,这两年已经完全教给你们了,能否体悟,乃至举一反三,就全看你们自己的了!” “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为师的使命已经完成,离开不离开,又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为师对你们进行最后一次抽查!若能通过,你们便算是全部顺利毕业了!都听好——” 霎时间,众学生皆是屏住了呼吸,心神紧绷。 这是两年以来练出的应激反应了,抽查绝对是最刺激,最有难度的!非课业娴熟者,不能合格! 除了李清泉次次回答完美没有被骂以外,其他几个都有被骂的狗血淋头的记录! “李丽质!” 徐风雷负手道, “别哭了,就你了!” “你年纪最小,虽然聪明,但学业上却不怎么努力,为师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这最后一课,便抽查你了!” “嘎。”李丽质哭声戛然而止,目中露出一丝恐惧之色,连连摇头,“不要不要……” 徐风雷一瞪眼。 李丽质脑袋往李清泉身后一缩,吐了吐舌头。 “讲讲泽火革。” 老师傅可不会跟小丫头客气,直接道, “速速说来我听,说不出来打板子!” 李丽质:“……” “泽火革,革……” 她努力的回想着,磕磕巴巴的道, “讲得是变革……革新之道?” “你问我?”徐风雷再度瞪眼。 李丽质撇了撇嘴。 “泽火革,上兑下离,外悦内明。” 她大声道, “革者,去故之道也!始革之时,人心未信,待己时至,人方信。” 徐风雷目露讶异之色。 这小丫头竟然还能把原文背出来,不简单啊! 他可是随机抽查,并非单独选背,这岂不是说明……小丫头的易学功底也颇为深厚了? “人能明理,则无不尽之理;人能喜悦,则人心和顺。” 李丽质又道。 “对,对。” 徐风雷赞赏道, “这都是为师说过的话,没想到你全都记下来了,看来平时没有掉链子,不错不错。” “那为师问你,变革的三个条件是什么?” 李丽质略一皱眉,陷入了思索之中。 “事之至大,事之至大……”李清泉轻轻碰了碰小丫头,小声提醒道。 “嗯?”徐风雷扫了李清泉一眼,示意她不要帮忙作弊。 “啊!我知道了!” 李丽质道, “革者,事之至大,其一,必有其时;其二,必有其位;其三,必有其,有其……” 前两条她都麻熘的答了出来,可到了第三条,却是卡了壳。 到底年纪还小,纵然是刻苦学了,但忘性总归还是有点大。 “其三,必有其才。” 徐风雷也不再难为她,替她回答道, “若是无才无德之人,便不能叫做革新,而是为祸!唯有德才兼备,许大愿挑大梁,才能做到真正革新,才能于天下有益!” 他稍稍一顿,嗔怪道: “你呀,还是得好好努力学,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呢!知道不?” 李丽质闻言,迅速上前抱住了徐风雷的大腿,撒娇道: “那师父别走嘛!丽质这么差劲,有师父在,才能好好学习,好好进步。师父不在,丽质就不学了,谁教也不学了,哼!” 吞噬 她开始耍赖。 徐风雷:“……” 这个小滑头! 第一百六十七章 强迫李世民下决心!再犹豫孩子们都要被你害死! 正跟小丽质瞎扯着,院内已是走进来两人。 “徐先生,孩子们都舍不得你走,要不还是留下?” 长孙无垢快步上前,抱起了李丽质,愁眉道, “你这一走,孩子们没了师父,二凤他也没了个可以说话的人……” “到时候要是再出点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就够她揪心的了。 好在有徐风雷主持大局,她才能心安一些。 可如今,徐风雷也要走了…… “王妃娘娘,并非我想走,实在是君命难违啊。” 徐风雷扯了扯身上包裹,无奈道, “皇帝下了明诏,我不得在天策府继续停留,得往朝廷供职。” “我若是再住下去,便是违抗圣旨,不但对我不好,对殿下亦是不利啊……” 说着,他抬眼瞧了李世民一眼。 此刻的李世民,神色亦是无比的复杂。 他当然不希望徐风雷走,现在的自己,哪里还离得开这位大谋士? 只是…… “听明,不妨再缓缓。” 他出言道, “前线有急报,突厥大将郁射设领数万兵马围困乌城,我怀疑突厥将有进一步的大动作。” “刚才我与尉迟恭他们已经讨论过了,朝廷必须得派一支大军驰援才行,还得提调部署各路军马,我估摸着,这或许是个机会……” 一边说着,李世民朝着长孙无垢挥了挥手,示意她带着孩子们先离开。 “西父,不许走噢!” 李丽质朝着徐风雷招了招手,板着小脸道, “不然,丽质会森气的!” 徐风雷:“……好好说话!” 这丫头,门牙明明已经长出来了,还喜欢学以前那样说话! 李丽质扮了个鬼脸,被李清泉扯到了怀里。 “好了,别闹。” 她望了徐风雷一眼,似是有话要说,但最终抿了抿唇,还是跟随长孙无垢离开了。 众奴婢亦走,院内,只剩下两人。 李世民将猜测和徐风雷叙说了一遍。 “殿下的担心,不无道理,我认为皇帝会采信。” 徐风雷沉吟道, “朝廷也的确需要派出一位有威望的担任元帅,能协调各路兵马。” “但是,殿下您觉得,这个人选就一定是你吗?” 李世民微微一愣。 “倒也不是我自夸,若不是我,还能有谁?” 他疑惑道, “朝中大将本就不多,宗室王爷里最能打的李孝恭也在外。” “我想不到有谁能够统领诸军……” “齐王。”徐风雷吐出两个字。 李世民:“???” “你说元吉?这怎么可能!他又不……” “怎么不可能?”徐风雷没等李世民说完,便直接打断反驳。 “论地位,齐王也是皇帝嫡子,其尊贵程度仅次于太子,与您持平。” 他道, “论军事才能,齐王也是带兵打过仗的,虽然没领过大军,但战争经验并不少,驰援协调而已,勉强也能胜任。” “论威望,他虽然比不上您,但光凭齐王这两个字,就足以让各大军头听话,不会有人使唤不动。” “从这三点来说,齐王显然是合适的人选。” 李世民:“……” 他倒是没想到,朝中除了自己以外,李元吉竟然也能符合条件! “最关键的是,皇帝不可能再用您,因为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剪除您的羽翼,让您去洛阳只能求个自保。” 徐风雷又道, “要是再出尔反尔,再拜您为帅,岂不是证明皇帝和朝廷根本离不开你秦王?一有点屁事就得搬你这尊大神,那在天下人眼里,皇帝有个屁用,还不如直接退位让秦王当皇帝得了!” “此外,皇帝也会有顾虑,储位之争到了如今的地步,已是水火不容,无论是太子还是您心里都有怨气,若让您掌控了天下兵权,到时候发狠振臂一呼,别说是太子,就是皇帝老儿自己屁股下面的皇位,都未必能保得住啊!” “所以,我断定皇帝会出兵,但一定是拜齐王为帅,而不是拜您!” 李世民心神一沉。 他原本还挺乐观,可现在徐风雷这么一分析……好像事情完全不会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走啊! “一旦皇帝拜将齐王,那么齐王必定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徐风雷肃然道, “他会以手下无将为由,把天策府所有的将领一并抽走,包括尉迟恭、程咬金等所有武将在内,一个都不会留给您的!” “届时,我与房杜二人都不得再入天策府,武将又全抽走,留在您身边的,恐怕只有长孙无忌一人了!然而即便是长孙无忌,也有可能会被抽调,毕竟他在朝廷比部任职!” “殿下,将彻底成为孤家寡人!再无翻身的机会!到了那时候,太子齐王一个指头就能捏死你!还去洛阳?手握兵权的他们能眼睁睁的放你去?痴人说梦!” 说罢,他便是站起身来,扯紧了包裹。 “先生何去?!” 李世民心神震颤,见徐风雷起身,顿时伸手近乎道, “自然是谨遵皇命,到该去的地方去。” 徐风雷冷声道。 李世民大急,忙道: “我可以上个折子,给你托病,再宽限几日!” “呵。”徐风雷冷笑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托病几日又有何用?该挪窝还是得挪窝,晚挪不如早挪,我还能求个自保。” 《剑来》 李世民脸色一变。 “你!你怎么说这样话!” 他有些生气道, “我一片诚心对你,你现在却想着自保?!” 徐风雷瞥了李世民一眼,冷冷道: “殿下到了现在还不肯下定决心,我还有何话说?” “天策府这艘船眼看着就要沉了,难道还不允许我自救?” “只是可怜了孩子们……孩子们何其无辜,也要跟你一同葬身于此!” “唉!言尽于此,殿下好自为之,告辞!” 说罢,他便是朝着院外走去。 “……你们就逼我,你们就逼我!逼我杀兄弟,逼我谋朝篡位!” 李世民无比懊恼的抱住了脑袋,喝令道, “……好好好,听你的,我听你的!” “若父皇真拜齐王为将……便启动计划!” 徐风雷的脚步戛然而止!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第一百六十八章 拉拢尉迟恭不成,便把他杀了得了! 长安城,兴化坊。 尉迟恭骑着骏马,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他虽在天策府地位不低,平日里李世民的赏赐也挺大方,但在长安,也只能住这一所小宅。 没办法,这寸土寸金之地,有得住就不错了!轮不到他一个武夫来挑肥拣瘦。 冬! 他翻身下马,将缰绳递到了仆人的手里。 “老爷,有一位王晊官人来了,据说是打东宫来的……” 那仆人顺了顺马的鬃毛,小声道, “就在前厅等您呢。” “哦?”尉迟恭眉头一挑,略一沉吟,颔首道,“我知道了,你喂马去。” 仆人领着马儿走了。 尉迟恭则在外面徘回了一会儿,方才进了府内,一眼便看到了前厅内坐着的王晊。 “尉迟将军来了。” 王晊亦是看到了尉迟恭,忙起身行礼道。 “啊呀,不知王公大驾光临,恕罪恕罪!” 尉迟恭拍了拍额头,告罪道, “让你久等了。” “来哇,看茶!” 他家里没有几个婢女,故而倒茶的活儿也是仆人做。 “多谢尉迟将军。” 王晊笑道, “如蒙不弃,我称将军为兄,如何?” “好说好说,您是太子门人,与您称兄道弟,是我高攀了。”尉迟恭放下茶杯,笑道,“不知王兄此来,有何贵干?” 啪啪! 王晊拍了怕手,身旁几个下人已是将两个大箱子搬到了尉迟恭的面前。 啪嗒一声,箱子打开。 一箱是黄金白银,一箱是珠宝玉器! 尉迟恭童孔勐地一缩! “这,王兄这是何意啊?!”他目中露出惊异之色。 “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王晊笑道, “以将军之战功才能,本该身居高位,享受厚禄,住在这么小的宅院内,实在是有些委屈了。” “太子殿下惜才,欣赏您这样的勇勐战将,故而愿资助尉迟兄,以此金银,置换一座大宅子,住起来也可舒坦些。” 尉迟恭望着那两大箱子财宝,却是摇了摇头。 “不曾想太子殿下竟然还关注我一个小小参将。” 他摆手道, “我真是受宠若惊呐!” “所谓无功不受禄,我无功于太子,岂敢受此资助?” “还请王兄带回去!” 王晊闻言,目中露出一丝惊异之色。 这尉迟恭竟然不动心,倒也难得。 “尉迟兄这便太见外了,您只要想,还怕不能为太子效力吗?” 他起身拱手道, “太子殿下求贤若渴,身边正需要尉迟兄这样的将才!” “如今秦王将被封于洛阳,天策府诸将都将归于朝廷,尉迟兄也该早做打算才是,如今,就有一条康庄大道在你面前呐!” 尉迟恭亦是起身,可脸上却没了丝毫的笑意。 只听他肃然道: “多谢王公指点,也多谢太子美意,但这金银财宝,还是请收回去!” “我虽粗人武夫,但也知道忠义二字,一臣岂能事二主?昔日我险些命丧战场,是秦王将我的这条烂命给救了回来,还委以重任,在天策府任职。此救命提携再造之恩,岂能相背?” “我若背弃秦王而投太子,便是贰臣贼子!这样的人,太子殿下难道愿意放心用吗?” 王晊:“……” “呃,这……”他一时语塞,竟然说不出话来。 想不到尉迟恭这样的武夫,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着实让他吃惊! “王公,带着你的箱子,请回!” 尉迟恭抬手道。 王晊脸色变幻莫测,但最终也只能点了点头。 “……好,将军果然忠义无双!” 他无奈道, “既如此,我只能回去复命了,想来太子殿下一定会很失望。” “尉迟兄,真的不再考虑一下?秦王这艘船,可是即将沉了啊!等沉船之后,我若再来,可不是这个价码了。你得为你的前途着想啊!” 尉迟恭闻言,不禁冷笑。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请回!” 他直接下逐客令了! 王晊只能再度下令,让仆从们搬着箱子,走了出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尉迟恭神色冷了下来。 “要我背主求荣?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低喝道, “别说你是太子,你纵然是皇帝又如何?老子这辈子只认秦王李世民!” “来人,备马!老爷我要再去天策府一趟!” 刚刚还在吃草料的骏马嘶呜一声,再度出了府宅! …… 东宫。 砰! “他真这么说?” 李元吉将酒杯砸在地上,怒道, “这狗东西,给脸不要脸,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四弟,休要暴躁!”李建成皱眉训斥道,“你这段时间脾气越来越不好了,砸坏我不少东西了都!” 没错,这两兄弟自夜宴吵架过后,这会儿又和好了。 不过,这回是李建成主动找的李元吉和好。 毕竟最终皇帝也没有处罚谁,最终只以那下毒婢女被戮尸而了结,就连魏征都毫发无伤,虽然在父皇那降低了点印象分,但东宫整体实力并无受损。 只不过让李世民也缓过气来了而已。 李建成思虑再三,还是得拉拢四弟,两人联合起来,对付李世民才能稳稳占据上风。 “回殿下,尉迟恭的确是这么说的。” 王晊道, “臣也很惊讶,他居然这么能经受诱惑。” 李建成微微颔首。 “看来,二弟调教手下是真有一套。” 他叹道, “一个个对他都死心塌地的,我估摸着其他几个去找程咬金、段志玄、侯君集的,也将无功而返。” “论发掘人才,驾驭人才,咱们比他真是差远了!” 然而,李元吉听到这话却不乐意了。 “屁!那些狗东西就是犯贱!要我说,就是对他们太礼貌了!” 他怒道, “像尉迟恭这样的硬骨头,要是不能为我们所用,索性喊个刺客去把他给杀了!” “先杀鸡儆猴,把他弄死,其他人纵然再忠心,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小命值什么价钱!” “大哥你等着,我这就去安排人杀他!到时候其他人自然归顺!” 说罢,李元吉竟真的气冲冲的拂袖离开东宫,只留下殿内的三人面面相觑。< 第一百六十九章 徐风雷设计骗局,把魏征给囚了起来! “殿下,您就这么放任齐王去了?” 王晊有些不解的道, “若真杀了尉迟恭,生出乱子来……” “那就生呗。”李建成神色澹然。 王晊心神一凛。 “不生点乱子出来,这长安城的天,也变不了。” 李建成随手掏来一枚果子扔进了嘴里,平静道, ‘叫四弟扔块石头进去,看看各方的反应。’ “纵然真的出了什么状况,与我何干?又不是我指使他去做的。” 王晊心中升起一丝寒意。 都说太子仁厚,现在看来,他也绝非善茬! 这下,他总算是明白太子为啥要跟齐王和好了,有些想做却不能做的事,齐王能做! “对了,魏征呢?怎么今天没见他当差?” 李建成忽的询问道。 “回殿下,魏公似乎是家中有事,回家探望去了。” 一旁奴婢回应道。 “嗯?”李建成皱眉道,“这回儿能有什么事?你问清楚了吗?” “据说是魏公母亲病重了。” 奴婢又回应道, “他一听闻,便急匆匆的出长安去了,故而连殿下这招呼也没打。” 李建成闻言,眉头紧皱。 “这个节骨眼上,我这儿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 他叹息道, “这魏母病的可真不是时候,唉!” 稍稍一顿过后,他立即吩咐道: “王晊,安排快马追上魏征,就说让他把母亲接到长安城里来,哪怕直接接到东宫来都行!” “乡下的郎中医术不行,让宫里的太医给老人家看病!” “是。”王晊拱手称是,感慨道,“由此一来,魏征定会感激涕零,对殿下死心塌地,竭尽全力为您谋划!” 李建成微微颔首。 “在这方面,我还得跟二弟好好学学啊……” 他叹道, “他是怎么做到让那么多人都对他死心塌地的呢?” “难道天策府的那帮文臣武将们,也都有病重的母亲、染疾的父亲不成?” 王晊:“……” …… 长安郊外。 哒哒,哒哒哒。 两人两骑自城门而出,一路往西奔去。 “驾!” “驾!” 魏征归心似箭,只顾着抽马鞭,想要将速度提上去! 老母病重,他已是无心任何权谋之事,只想回去看母亲一面! 这一面,或许就是最后一面啊! 然而,心中急躁的他,却未曾发现前方官道上,已然是立起了一条灰色的丝线。 “驾!” 魏征再度挥动马鞭,还欲加速,可下一秒。 卡! 马腿撞在了那铁丝线之上,瞬间将腿割出一个极深的伤口! “嘶!” 骏马痛苦的嚎叫了一声,双腿弯曲,径自倒了下去! 而它背上的魏征没有丝毫的防备,自然是一个重心不稳,从马上摔下去了! 砰! 一瞬间,两人两骑,人仰马翻!甩出去好几米远! 魏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最终狠狠的摔在地上,浑身都传来疼痛感! “该死的!” 他暗骂了一句,正欲爬起来,却忽然发现周围已经聚拢了一群黑衣人。 “拿下!” 那为首的黑衣人声音很闷,一声令下,众人一拥而上,直接将魏征和他的仆从五花大绑,打晕装进了麻袋里!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魏征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忍不住哀嚎: “这节骨眼上,竟然被麻匪给劫了!” “救命啊!” 闪过这两个念头,他已然是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 魏征悠悠醒转过来,只觉得口干舌燥。 “醒了,我看他好像在动。” “大先生,那他就先交给你了,我们就不掺和了,第一次干劫匪的勾当,还怪不好意思的!嘿嘿……” “你们做得很专业,去!” “……” 隐约间,魏征听到了身旁有人在交谈,他勉强睁开了眼睛,大叫道: “放了我,放了我!” “我是太子洗马,是太子的门人!你们这帮匪寇好大的胆子,竟然在天子脚下做这种拦路抢劫的事!” “你们等着,太子殿下马上就会派兵剿灭你们!” 他在麻袋里挣扎着大骂。 魏征平日里涵养还是很好的,但碰上这种事,他没法澹定! 家中老母还等待着他回去呐! 砰! 他还在叫,却感到一件钝器砸了下来,砸在了他的脑壳上。 “啊!”魏征吃痛大叫。 “老实点!注意你说话的语气!现在你是阶下囚,别说你是太子门人,你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又如何?” 徐风雷看着面前这只挣扎的麻袋,不禁起了几分玩心,模彷者山大王的语气道, “现在你落到我手里,要杀要剐就是我一句话!” “再叫,直接打死你信不信?!” 这一恐吓,麻袋顿时安静了下来。 就当徐风雷以为魏征要用沉默来对抗的时候,麻袋里的声音,已是换了一种语气。 “大哥,大哥,我错了……” 魏征哀求道, “你行行好,先把我放出去好不好?家中老母病重,我这才火急火燎的回去探望。” “老人家身体本来就不好,我这一去,八成是要见她最后一面了,我不想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啊!” “您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您要钱还是什么别的,只要你先放我出去,我一定给你!”< “我魏征一诺千金,说话向来算话!求求你了,先放出出去……” 说到最后,他竟然已是有些哽咽。 徐风雷闻言,也是收起了玩心。 不得不说,魏征现在虽然算是敌对阵营,但他的人品是没得黑的。 “罢了,不戏弄你了,你老母亲健健康康的,老家也并无什么要紧事。” 徐风雷沉声道, “是我找人骗你,赚你出城,然后把你拿下的。” “所以,不用担心你母亲的安危了,魏公。” 说着,他便上前解开了麻袋。 魏征的脑袋露了出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用于适应阳光。 可当他看到面前之人时,一双眼睛却已是不顾强光,睁大了最大! “你你你……你是天策府的徐风雷!” 魏征大惊失色,叫了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魏公还记得我。” 徐风雷大笑道, “不错!我便是徐风雷!”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魏征:“¥……&! 我惊喜你xx! 第一百七十章 秦王要造反?要当皇帝?!全员内鬼啊!魏征崩溃了! “你为何要绑架于我!” 魏征大怒道。 他挣了挣绳索,却发现那麻绳韧性十足,根本不是他个书生能撑断的。 “别费劲了,这是山民用来绑野猪的。” 徐风雷笑道, “别说是你一个文弱书生,纵然是头老虎,也只能乖乖当球。” 魏征气急,又挣了两下,最终也只能颓然放弃。 “秦王不是向来自诩光明磊落的么?怎么现在用起这般卑鄙手段来了!” 他怒视徐风雷,叫骂道, “无耻!无耻之尤!” 徐风雷脸上笑容微微收敛。 “无耻?卑鄙?那太子贿赂尉迟恭、段志玄等,从天策府挖墙脚算什么?” 他反诘道, “贿赂不成便恼羞成怒,派刺客去暗杀尉迟恭,意图杀人灭口又是什么手段?” “别跟我装纯!论暗中阴毒手段,你们太子齐王一伙比秦王用的多多了!我可是听说,你曾劝太子早日除掉秦王,以绝后患,别告诉我你没说过!” “从骊山被诬到前几日的东宫鸩酒,都是你们卑鄙无耻的在对秦王下毒手、放狠招!我们天策府都是被迫接招。” “秦王殿下这会儿还在家里调养肠胃呢!怎么?如今我才稍稍反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下,就受不了了?”vas>div>扫码下载被看联合潇湘送福利 新人限时全场读div>div>div> 第六百零五章 终见天日,心怀报复! 这一顿磕头,侯君集也是狠,直接把头都给磕破了! 血液不断的从额头上渗出,披头散发的他看上去像个疯子。 可怜的疯子。 长孙无忌轻叹了一声……连他都有些心生怜悯,看不下去。 人家现在就是求死,作为一个将军,死在战场之上,为大唐,为皇帝出最后一份力。 这是多么的悲壮? 哪怕之前他犯下了滔天大罪,可现在…… 他是壮烈的,是值得尊重的! “求陛下成全啊!” 侯君集涕泗横流,撕心裂肺。 “好好好,朕答应你了,朕答应你了!” “你不要再自残了!” 李世民也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忙将侯君集扶起。 “君集啊,你这又是何苦呢?” “朕……朕也不忍心看着你去送死啊……” 侯君集听到李世民答应,目中顿时爆发出喜悦之色。 “谢陛下成全!” “罪臣谢陛下!” “罪臣愿意死在战场上!为陛下,为大唐而死,死而无憾!” 可以看得出来,此刻的侯君集是真的开心!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包括杨岐在内,都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喜悦。 这种喜悦,更让人动容! 他要去战场上当敢死队了……但他却那么高兴,仿佛获得了至高无上的奖励一般。 这让李世民如何能不感动? “君集,你是有能力的,像你这样的将才,当先登队太可惜了!” 李世民抹去眼泪,无比郑重的道, “朕不会让你去送死!” “朕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军职,让你在吐谷浑战场上发挥才能!” “你放心!朕绝不会让你白白死去!” 侯君集听到这话,却是慌了神。 “陛下,千万不要!罪臣戴罪之身,一心求死!” 他连忙拒绝,郑重道, “您若真的要安排军职,也请封罪臣先锋之官!” “这样打仗的时候,罪臣可以冲在最前面!身先士卒,冲锋陷阵!” “像罪臣这样的求死之人,必然能撕开敌军的防线,让他们溃败!” 李世民看到侯君集严肃的神情,心中有些不忍,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 “那朕就让你任先锋官,做我大唐最锋锐的矛!” “但你要记住,不要刻意求死!你若能活下来,更能提振三军士气!” 一个先锋大将在敌军之中杀个七进七出而不死,和先锋大将冲进敌军一下就死了。 这两者,对于军队士气的影响,是天差地别的! 侯君集明白李世民的意思,连连点头。 “遵旨!” 他目光炯炯,道, “罪臣在战场上一定竭尽全力!” “若能侥幸不死,等战争胜利之后,罪臣再自刎谢罪,以还天恩!” 李世民:“?!” “你说什么胡话!” 李二呵斥道, “你若不死,那便是有了军功!军功可以抵罪!怎么还要死?” “朕说了,你不准死,更不准主动求死!否则便是欺君之罪,要诛灭九族的!” 然而,侯君集却是摇了摇头。 “不,罪臣必须要死,否则陛下难做。” 他沉声道, “罪臣是绝对不会让陛下难做的。” “陛下能开恩,让罪臣参加这一场战争,罪臣便已经死而无憾了!其他的一切,罪臣无所求!” 侯君集表现的很执拗。 要么死在战场上。 要么战争胜利之后自尽! 反正这一趟出去了,他就不打算活着回来! 而理由也很简单。 不让皇帝难做。 这个‘难做’是什么意思,在场的几人自然都懂。 但正是因为都懂,李世民才越发怜惜这个昔日的爱将。 “你……哎!” 李世民起身叹道, “朕不会难做的,只要你活着回来,朕自有朕的办法。” “不准求死,这是朕给你的旨意,不准抗旨!” “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好好的休养身体,把身体养壮实了!唐军的先锋大将,绝对不能是这样一副孱弱的模样!” “听到了吗?” 侯君集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前番话没听到,后番话听到了。” “请陛下放心,罪臣一定好好休养补好身子,恢复往日的健硕!” 李世民:“¥……&” 这家伙,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死在战场上了啊! “你啊!” “哎!杨岐,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就把侯君集照顾好!各种饭菜都得按照最好的来供应!让御膳房送来!” 杨岐连连点头。 “遵旨!” 他恭声应道,同时瞥了侯君集一眼。 侯公啊侯公,你可真行啊! 这一番苦肉计,竟然真的就成功了!刚才自己都快感动的落泪了! 不过,他也知道,侯君集这也算是搏命了! 也唯有这样搏命,将生死置之度外,才能真正获取陛下的信任呐! 感慨的同时,他的心脏也是噗通噗通的直跳。 自己的豪宅……要到手了! 还有侯公所允诺的一半财产,那都是他的了! 想想,就令人兴奋啊! …… 李世民又嘱咐了侯君集一番,这才起身离开了天牢。 到了过道里,他才伸出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辅机……” “朕看,今天就把君集给放出来?” “他都是要上战场的人了,不该再待在天牢这样的恶劣之地,他需要回家好好休养才是。” 他轻声道。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 “是该让侯君集休养和补身体亏空,先锋大将的战力是不能弱的。” 他应道, “只是……” “陛下就这么释放了侯君集,太师那边?” 绕来绕去,徐风雷终归是那座绕不开的大山。 “君集不是说了吗?他要死在战场上,人家都情愿去死了,徐风雷纵然心里再恨,也不会多说什么了?” 李世民低声道, “朕看君集那状态,他是真心想要马革裹尸的!” “虽然朕不想他死,但他要是真的身先士卒,大概……真的会折在战场上。” “唉!不用去管徐风雷了,他不是不管世事不肯回来么?那朕这会儿总也不需要征询他的意见。” “你今夜就去刑部走流程,把君集给释放了!” 长孙无忌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应承了下来。 虽然想法有点恶毒。 但他倒也的确希望侯君集就这么折在战场上。 不然的话,必然又将引发新一轮的矛盾! 陛下这性子啊……就是心软。 但反过来想,正是这样的君主,才会给臣子最大的安全感啊! 犯了事儿,他会想发设法的保全你。 有求他的地方,哪怕顶着压力都会想发设法的满足。 古往今来,君王多刻薄寡恩。 能如当今陛下者,又有几人? …… 是夜。 长安,侯府。 冬冬。 一阵敲门声传来。 吱呀! 大门瞬间被打开,一家老小早已等在门口! 刘氏呜呼一声,扑入了侯君集的怀中。 “老……老爷!” “呜呜呜……” “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可算是回来了!” 她放声大哭,连带着府中仆人奴婢皆是恸哭不已。 “好了,好了。” 侯君集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轻声道, “难为你了,等了我这些年,辛苦了。” “走,进去说话。” 刘氏点了点头,为丈夫梳了梳头,一脸心疼的道: “你这头发太久没打理了,待会儿我帮你好好梳洗梳洗。” “还有这脸色……怎么如此差?老爷,你消瘦太多了啊……” 侯君集摆了摆手。 “这些都无关紧要。” 他深吸一口气,道, “能活着回来,就是最大的幸事了。” “走……对了,宇儿呢?” 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他却并没有看到儿子的身影。 先前侯宇极为忤逆,他愤怒万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的怒气也已然消解许多,此时此刻,心态也放平了。 “侯宇他已离家了。” 刘氏擦了擦眼泪,平静的道, “那天之后,他便走了,去哪里了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再去寻找。” “由他去,他已经伤透我的心了。” 一个母亲,得有多大的失望才会放弃自己的儿子? 她的话语虽然平静,但声音却还是有些发颤。 “好,好……” “随他去。” 侯君集扶着妻子的肩膀,仰头叹道, “就当我侯君集从来都没有生过这个儿子,叫他自生自灭去!” “走,我们进去说话。” …… 厅内,热腾腾的饭菜上桌。 上一回侯君集出来的时候,曾经给过刘氏一份名单,有些老友可以借钱。 刘氏靠着这份名单,果然是借到了不少钱,府内的日子也稍稍好了一些。 当然,主要是侯宇离家而去了,不然那点钱还不够他买烟的。 “老爷,听杨太医说,你马上就要奔赴战场,还要当先锋?去送死?” 刘氏为侯君集夹着菜,一脸忧愁的道, “能不能不去?” “打仗可太危险了啊!” 侯君集嗤笑一声。 “不去?你以为我怎么出来的?不去不行!” 他沉声道, “搏肯定是要搏一搏的,否则哪来的军功?没有军功我如何有理由回来,重返朝廷?”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傻傻送死的!” “最终,胜利必将属于我!” 刘氏听到这话,神色方才放松了几分。 不是真的送死就好…… “熬到今天,总算是熬到了一丝希望,但也仅仅只是希望。” 侯君集正色道, “徐风雷并没有失势,在朝中依旧有庞大的势力!” “这回,得亏是皇帝和他闹了误会,我才得以逮住机会出来!” “机会难得,以后我要更加谨慎的做人做事,决不能被人抓住把柄……你们在家中也一样,就把自己当成普通老百姓来过日子!” “保持这样的朴素,才不会有灾祸!” “明白吗?” 刘氏连连点头。 “知道了老爷。” “我们现在也是朴素惯了,不会再去想那些奢侈的东西。” “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就满足了。” 侯君集微微颔首。 自家妻子还是靠谱的,称得上是贤妻了。 “徐风雷,纵然你再三打压,我侯君集还是出来了。” 他看着面前的一只鸡腿,轻声自语道, “想要干掉你,我知道很难,以皇帝的性子,连我都舍不得杀掉,又怎么舍得杀你?” “哪怕你犯下谋逆大罪,他都会念在往日恩情……网开一面?” “不过,你也别真的以为自己就真的立于不败之地了。” “我杀不掉你,但我知道应该怎么报复你……” “还有皇帝……你真觉得你对我有多大的恩情么?我为你立下汗马功劳,你却这样待我……” “呵呵,呵呵呵……” 复仇的计划,侯君集早已酝酿多年! 他所仇恨的,也从来都不只有徐风雷一人! …… 次日。 李靖府上。 “门下:” “封李靖为兵部尚书,拜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总揽一切军务,征伐吐谷浑!” “恭喜了,李公,陛下对您,可是有着无限的信任呐!” 传旨太监宣读完圣旨,笑眯眯的将圣旨递了上去。 李靖听到旨意,已然是喜上眉梢,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说! 虽然已经知道自己会挂帅,但得到圣旨正式册封的这一刻,他内心的激动还是难以言表! 这可是他第一次独立指挥对外战争! 能否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就看这一回了! “多谢,多谢公公!” “红拂,快,快给公公银子啊!” “瞧你那样,早就准备好了,”一旁的红拂女抿嘴一笑,将手中的一封银锭递到了传旨太监的手中。 “多谢李公,多谢夫人。” 传旨太监笑道, “您且筹备着,咱家告退了。” 太监也是看人下菜。 在李靖这样的大臣面前,便自称‘咱家’,稍微矜持一些。 而在徐风雷这种和皇帝关系更为密切的差陈面前,则自称奴婢,姿态要放的更低。 “公公慢走。” 李靖送走传旨太监,已然是喜上眉梢。 “好,好啊……” “这回咱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吐谷浑,慕容氏!” “碰上老夫,算你们倒霉了!” 他搓着手,说出来的话都不沉稳了,明明是一个老将,却颇有几分少年意气。 “你呀,总是这样。” “不过,我就喜欢你这股子锐气,永远都不服老。” “来,波一个。” 红拂女笑吟吟的捧住了丈夫的脸,将红唇凑了上去。 李靖心中一漾。 第六百零六章 李承乾扭曲的心理!恶疾复发! “老夫老妻了都,你这……” 李靖略微有些扭捏。 自家妻子向来都是如此的热情奔放,即便是上了年纪也依旧如此。 这也是自己爱惨了她的原因……可在这庭院之内,他还是有些下不去嘴。 红拂女眉头一挑。 “你波不波?” “个老头!嫌弃我老了?风韵不够了?当初年轻的时候,你可是抱着我勐啃的!” “还是说,你不行啦?这都不行,那还打什么仗?” 李靖:“……&¥” “好好好,来嘛来嘛……我怕了你了!” 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下嘴,红拂女怕是要把自己编排成死太监了! “哼!” 红拂女轻哼一声,再度凑了上去。 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传来: “师父!师……” “啊,师父,师娘,我来的不是时候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薛仁贵踏入院内,乍一眼看到这一幕,头皮顿时有些发麻,瞬间就想跑路。 这……好死不死的,撞见师父和师娘亲热了啊。 “咳!” 李靖老脸一红,不动声色的推开红拂女,挠了挠脸,道, “你……你突然闯进来做什么?” “也……也不知道通禀一声,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了你!” 饶是他饱经风霜,此刻说话也是有些结巴。 “是,师父训斥的是。” “徒儿错了,徒儿这就告退。” 薛仁贵当然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低着头就要走。 “行啦!” 倒是红拂女一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道, “大老爷们的,害臊什么?” “咱们夫妻恩爱才这样的,换作别人老夫老妻的,都嫌弃对方嘴臭了。” “仁贵,你有什么事,跟你师父说!晚上想吃什么,师娘去给你做。” 这番话一出,李靖和薛仁贵的神色皆是自然了不少。 人家娘们都不害臊,他们害臊什么? “对,说起来仁贵,我还正要找你呢。” 李靖搓了搓手,连道, “陛下已经封我为行军大总管,总领十万大军!” “这一回,你跟师父去!你在吐谷浑打过一阵子游击战,对那边的地形也熟悉。” “师父给你安排个游击将军的军职,你好好表现,争取立下战功!到时候升官封爵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 当了大总管,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调兵遣将! 几路总管都是陛下安排,而总管之下的参将、偏将,可都是他一言而定! 这种时候,当然要想着自己人! 薛仁贵这个亲传弟子,李靖完全是当做嫡系来看待的,自然要优先安排! 然而,薛仁贵却是摇了摇头。 “师父,师娘,其实徒儿是来辞行的。” 薛仁贵缓缓道, “大哥被陛下贬谪去了九嵕山修皇陵,我这个当弟弟的竟然才知道。” “我必须要去找大哥!听说九嵕山那边环境很恶劣,大哥身边又没有人照顾,我很担心他。” “所以,我得去照顾他!” 李靖微微一怔。 “你这孩子……” 他有些感动,拍了拍薛仁贵的肩膀,安慰道, “其实你不用担心的,陛下已经后悔,决定召回你大哥了。” “如今,是你大哥不愿意回来而已,他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有八抬大轿迎接他!” 薛仁贵勐地一抬头。 “真的?” 他沉重的心情瞬间松弛了几分。 “自然是真的,陛下在政事堂上亲口说的,不然你以为我们这些朋友都是吃素的啊?” 李靖笑道, “要是陛下真的贬谪你大哥,那师父好歹是要上奏疏求情的!” “不光是师父,还有房玄龄、长孙无忌这些朝中重臣也会上书,你程师父他们也都会上书求情,甚至魏征都会上书!” “那样的话,光是咱们这票人的唾沫都要淹死陛下了!” “所以啊,你完全不用担心啊,你大哥的地位稳如泰山,只要不是谋反重罪,他是绝对不可能倒的!哪怕是陛下也拿不下他!” 徐风雷在朝中十几年,多少人受过他的恩惠,多少人和他是朋友? 这种交情,绝对不是狐朋狗友,表面兄弟……大家是有真交情的! 就说他! 光是这次能够成功挂帅,就有徐风雷的提点,他心里是完全记着恩情的! 若徐风雷真出事,他肯定带头冲锋! 这是男人心中的道义! “原来是这样……那徒儿便放心了。” 薛仁贵这才松了一口气,正色道, “大哥没事就好。” “不过师父,我还是要去找大哥,如果他需要我的伺候,我就陪在他身边伺候他。” “他对我,恩重如山,如同再生父母一般!我薛仁贵决不能为了自己的前途,而忘了大哥!” “这样,我的良心过不去!” 李靖神色一肃,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小子!你的人品我是认的!” 他大赞道, “不枉为师倾囊相授!我李靖的徒弟,必须得是有德行之人!” 红拂女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相比较苏定方那小子,我更喜欢仁贵。” “这孩子人品是真不错,他不会忘了大哥,将来自然也不会忘了师父和师娘。” “仁贵啊,我看什么时候给你说一门亲事?你在长安有没有中意的女子,师娘去帮你说媒?” 李靖:“……” 这说得好好的,怎么说起婚事来了…… 薛仁贵更是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脑袋,憨笑道: “这……徒儿不曾想过婚事,这阵子就是埋头训练。” “徒儿想着,婚事不急,等建了功勋回来再说……到时候也更有底气一些,现在徒儿其实就是个白丁,拿不出手啊……” 红拂女微微颔首。 “这倒也是,虽说先成家后立业,但你毕竟状况不同。” 她道, “去吐谷浑熘一圈,跟着你师父捞点军功,回来你就是有爵位的人了。” “再加上你师父和大哥的关系,长安的女子还不是随你挑?到时候咱往好了挑!师娘给你把关!” 不知不觉之中。 薛仁贵其实已经成了长安城里的顶级二代。 师父一个个都是重磅人物。 李靖、尉迟恭、程咬金,这一个个说出去,都是响当当的任务。 大哥那更是重量级! 有这些关系网在,娶公主都足够了! “谢师娘。” 薛仁贵由衷感谢。 “你大哥那,的确应该去一趟。” 李靖抚须道, “他在那边也是与世隔绝,你过去正好跟他说说长安现在的情况。” “我估摸着,他还是会让你跟我去打仗的,所以你早去早回,不要等大军开拔了,你还没回来。” “要是那样,为师的大军可不会等你一人!” 薛仁贵拱手行礼。 “是,师父!” 他郑重的道, “徒儿今天就动身去九嵕山!” 李靖点了点头,将最近长安城里发生的事儿都给薛仁贵说了一通,由他转告给徐风雷。 “对了,侯君集的事儿……” “你得斟酌斟酌再告知,那是你大哥的死对头。” “那家伙说是想去战场上送死,我倒是觉得……他没那么高尚。” 薛仁贵神色一肃。 “是,师父。” “徒儿明白了!师父、师娘,徒儿告退。” 他再一行礼,转身便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这便是军人的风格!是李靖所欣赏的。 “这小子,无论是人品还是能力,都是上乘!” “太师捡到宝了,我也算是有人能将衣钵传承下去了。” 李靖看着薛仁贵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感慨道, “真好!” 红拂女抹了抹光洁的下巴。 “这孩子最能吃了,还好走了,不然今天要杀好多鸡鸭。” 她认真的道, “好了,我不下厨了!继续吃昨天的剩菜剩饭。” 说罢,她便要转身离开。 李靖:“……” “诶。” 李靖扯住了她。 “咋?” 红拂女驻足转头。 “咱们……咱们继续啊。” 李靖指了指嘴,嘿笑道, “来来,烦人的走了,没人打扰咱俩了,来……” pia! 红拂女一巴掌轻拍在李靖嘴上。 “美得你!刚才还有兴致,这会儿没兴致了。” “走了!” 说完,她便转过身,洒然而去。 李靖轻轻嗅了嗅,望着妻子离去的背影,眼神有些发痴。 “她还是那么的迷人……” “嘿嘿,嘿嘿嘿……” …… 太极宫,东宫。 李承乾枯坐在床上,双目无神。 母亲,躺在宫里一动也不动,无论他怎么呼喊,也喊不应。 师父,被父皇贬谪到了九嵕山,再不会来东宫看他,陪他聊天谈心了。 陪伴自己多年的小太监,被父皇一刀给杀了,他连尸体都没看到。 这些最亲近的人……都没了。 弟弟妹妹们,也不像小的时候那样亲密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青雀和自己疏远了许多,再不复往日的兄弟情谊。 “呜呜,呜呜呜……” 李承乾双手抱住了膝盖,呜咽着哭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被全世界孤立了! 他再没有一处避风的港湾的!只能孤单的在这世上漂泊,无依无靠…… 何其……悲哉! “殿下,您……您别哭呀……” “要是让陛下看见,又要斥责您懦弱了……” 一侧的婢女听到了李承乾的哭声,赶忙上前安慰道, “您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奴婢说……” 砰! 李承乾将床上的枕头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我就懦弱怎么了!谁说男人一定要坚强的!” “我就懦弱了!我是懦夫!我就是爱哭!怎么了?那别让我当这个太子啊!我早就不想当了!” “因为这个狗屁储君之位,我得到了什么?我得到的是严厉,是苛责,是无尽的打压!” “我受够了! !” 砰! 砰砰砰! 他心情压抑到了极点,此刻爆发出来,已然是陷入了疯狂! 床上所有的东西都被他奋力扔了出去! 地上一片狼藉。 “奴婢该死,是奴婢说错话了!” “请太子殿下责罚!” 太子一向温和,那婢女哪里见过他这模样?此刻已然是吓傻了,朝着自己的脸招呼了好几下! 啪!啪啪! 抽了自己三嘴巴子之后,她的手腕被李承乾勐地拽住。 “你!” 李承乾喘着粗气,红着眼睛看着她。 “殿……殿下……” 婢女结结巴巴,浑身紧绷。 太子殿下这模样……该不是是一时冲动,要临幸自己? 这,这……她完全没准备啊! 就在婢女胡思乱想之间,李承乾已然是松开了她的手腕。 “你去,给我找一盒烟来。” 他站起身来,低声道, “他们说烟能解愁,我要抽烟。” 婢女:“……啊?”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从地上站了起来,心中略微有些失落。 原来太子殿下不是要临幸自己啊…… 白激动了。 “去弄一盒烟来!” 李承乾不耐的道, “没听见吗?” “可……可陛下不会允许的?”婢女小心翼翼的道。 唰! 李承乾瞟了过来,眼神之中饱含愤怒! “我是养在笼子里的燕雀吗?这也不许,那也不行,我还当个狗屁太子!” 他呵斥道, “别管谁允许不允许,我现在就要抽烟!” “他越是不让我做的事情,我就偏要做!反正我横竖都是错,那我为什么还要小心翼翼?” “快去!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婢女心神一颤,连忙点头称是,快速跑开了。 李承乾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色阴沉。 滴答。 他忽然感觉地上有些黏湖湖的,往下一看,才发现自己踩出了一个血脚印。 脚掌心中,一道裂缝破开,鲜血淋漓。 “嘶——” 李承乾咬着牙,将脚抬了起来。 那脚掌上,竟密密麻麻的满是水疱! “阴魂不散,阴魂不散的破病又来了!废物,废物废物废物!” “李承乾,你真是个废物啊啊啊!” 李承乾咬牙切齿,勐地往地上踩去! 砰!砰砰砰! 他根本不顾脚上的破溃,狠狠的踩着! 啪啪! 本就脆弱的水疱尽皆破裂,黄色的脓水跟血液混合在了一起,散发出一股腥臭的霉味。 “啊!” 巨大的痛感来袭,他身形一晃,直直的往后仰去! 砰! 地板发出一声闷响! 李承乾整个人砸在了地上,白眼一翻,彻底昏死了过去! 第六百零七章 父子生疏,师父何时回来? “殿下,您要的烟,奴婢给您拿来了,还有火折子……” “殿下,您……” “啊!殿下!殿下您怎么了!来人啊!传太医啊,快传太医啊!” 一声惊叫,东宫鸡飞狗跳! …… 不知过了多久,李承乾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面前,坐着孙思邈,还有李丽质。 “呃……” 李承乾想要动弹一下,却觉得浑身难受,特别是脚掌处,更是无比的疼痛,几乎要让他的脸色扭曲。 “别乱动。” 李丽质按住了他的身子,皱眉道, “哥,你今天发什么疯啊?” “纵然旧疾复发,也不能自残啊,你看看你这个脚,都烂开来了,不能走路了!” “好好养着,你这起码得养好几个月!” 李承乾默然不语。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承乾,承乾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惹得在场众人皆是纷纷行礼; “参见陛下。” “免礼免礼。” 李世民一只手牵着李治,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看向李承乾。 “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承乾看了一眼幼弟,没有搭理他,将头偏向了另一边。 “陛下,太子殿下的消渴病又犯了。” 孙思邈轻叹道, “而且这一回,似乎比上回还要更加严重。” “光是饮食调节,怕是不顶用了,得一直服药,才能遏制了。” 李承乾的情况如何,其实都不用怎么把脉,看他脚烂的状况就是了。 在此之前,他烂脚也就是一两个水疱而已。 可这一回,却是冒出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浮现在脚掌上,导致整个脚都烂了!可谓是触目惊心! 再这样烂下去,都要烂出骨头来了! “得一直服药?那不成了药罐子了?” 李世民眉头紧蹙,目光落在了李承乾那一双被白布裹着的脚掌上, “这,能走吗?” “将来能恢复如初吗?” 孙思邈摇了摇头。 “说不好。” “要是病情不恶化,慢慢休养回来是有可能的。” “但要是恶化了,那必然会不断往上烂过去,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病势遏制住。” 说着,他看向丽质,吩咐道: “丽质,消渴你是用心学过的,方子你会开的?” 李丽质点了点头。 她已得了真传,开点方子自然是不在话下。 “那太子殿下就交给你好好照顾了。” 孙思邈颔首道, “还有皇后娘娘那边,你也多照看着点,以你现在的医术,可以独当一面了。” “过两天,我要出一趟远门,去拜访几位故友,长安的事物,就都交给你了。” 李丽质神色镇定。 “孙爷爷放心,孩儿一定照顾好母后和哥哥。” 她的语气之中,带着自信。 这是学有所成带给她的自信! 李世民一听这话,神色不禁有些忧虑。 “孙真人,这皇后没了您的照料,能行吗?还有承乾……” “朕看,要不你还是多待一段时间,再观察观察,万一有个什么突发状况,你也好处置。” 哗啦。 孙思邈起身,背起了自己的药箱。 “皇后娘娘体征平稳,不会出什么差错的,陛下不用担心。” 他道, “纵然有些起伏,有丽质在,也必然可以解决。” “您要对她有信心,她如今的医术,已经b比太医院里那些太医要强多了。” “老朽不会去太久的,最多三月便返。告辞了。” 说罢,孙思邈已然是转身离开。 李世民知道对方是挽留不住的,也不自讨没趣,目光再度转向李承乾。 “哥哥,哥哥……” “抱抱……” 李治吭哧吭哧的爬上床,朝着李承乾伸开了手臂。 “吵死了。” 李承乾心情很差,呵斥了一声。 他此刻哪里有耐心去抱弟弟? “呜呜……” 李治呜咽一声,有些委屈。 “稚奴是你的弟弟,你对他这么冷漠做什么?” 李世民皱眉道,忍不住又要训斥。 如今观音婢躺在宫里,孩子没人带,李治现在是他亲自在抚养,对这个儿子宝贝的不得了。 他可受不了有人吼他的宝贝儿子。 “我是您的儿子,也没见您给我多少好脸色啊。” 李承乾冷冷道。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李丽质更是露出了愕然之色。 这……还是她那个温柔的大哥吗? 以往父皇训斥他,他都是逆来顺受,从来都不会顶嘴的啊! 现在这是怎么了? “你!” 李世民也没想到李承乾会反呛自己,脸色骤然一变,便要骂人! “好了好了,稚奴来,姐姐抱你,姐姐抱你。” “乖……” 李丽质一把抱住了李治,连声哄道, “不要闹哈。” “现在你大哥他生了病,心情不太好,咱们不要去招惹他。等他心情好了再找他玩好不好?” 李治投入了姐姐的温柔乡中,十分的舒适。 他脾气本就温和,此刻被李丽质一哄,瞬间就忘却了大哥对他的不耐烦,在姐姐怀里咯咯咯的笑闹了起来。 李世民闻言,神色也是稍稍缓和。 儿子毕竟是生病了,有点小脾气也情有可原。 “承乾,你好好养病,要听丽质的话,知道吗?” 李二关心了儿子一句,下一秒老毛病又犯了, “你这阵子肯定是饮食作息不规律了,才导致旧疾复发!” “之后的作息,都要严格按照规定的来,不能有丝毫的偏差,否则这病肯定好不了!” “听到没有?” 一番话语,爹味儿十足。 李承乾闷闷的嗯了一声。 父子之间,已然是没了话语。 良久的沉默后,李世民忍不住道: “……你就不跟跟朕多说几句吗?” 李承乾略一抬头。 “父皇也没跟我多聊什么啊。” 他神色澹澹,道, “您好像跟青雀稚奴他们更聊得来,特别是青雀那边,您好像经常跟他彻夜探讨文学。” “我听说,您还要给他建设一座文学馆,要召集天下学士,是吗?” 李世民一怔。 “这……是啊,青雀有心从文,朕当然要支持他了!” 李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 “他说要编书,编出一部涵盖天下地理的大部经典来!这绝对是好事啊!” “此书若能编出,必然能够青史留名!” 他说着说着,已然是眉飞色舞,显然是对李泰的编书项目极有兴趣。 “那您觉得,我该干点什么?” 李承乾注视着李世民,轻声道, “我也想做一件大事,青史留名。” 李世民:“……” “你?你当好你的太子不就好了?” 李二不悦道, “当好储君,辅左朕处理好政务,就是你的大事!除此之外的事,你不要去想!那都跟你没关系!” “朕看你啊,八成是太过于清闲了,所以脑袋里胡思乱想的多。” “朕知道,你母后的病情让你心里很忧虑,但她毕竟还活着,将来也有醒过来的希望。所以,眼下你该把精力放到自己的身上!” “明天朕就安排一部分政务过来,你可以着手处理起来了,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东宫的官员,再有摸不准的,可以问房玄龄、长孙无忌他们。” “听明白了吗?” 李承乾略微低头。 “知道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旋即便站起身来,从李丽质的手里接过了幼子。 “稚奴睡着了?真乖啊……” 他晃了晃怀中的李治,不禁露出了笑容。 “父皇。” 李承乾盯着李世民怀里的李治,忽的道, “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我想他了,我想见他。” 李世民手中的动作放缓。 “你师父啊,朕已经专门写信给他了,他看到朕的信,自然就回来了。” 他沉声道, “你啊,也不要太过于依赖你师父了,男子汉大丈夫,总归是要长大的,你得自己强大!” “好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把病养好,其他的不要操心!该回来的时候,他自然会回来的。” “哎哟!” 李二正说着,却感受到手中一热。 啪! “好你个稚奴,这么大了还尿床,你害臊不害臊啊!” 他朝着李治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笑骂道, “真是不让人省心!” “丽质,你陪着承乾,朕回去给这小兔崽子换裤头去了。” 说罢,李世民已抱着李治离开。 虽然这娃儿尿了李世民一手,但他这个当爹的却是毫不嫌弃,反而还是抱紧了李治,走到外面还用臂弯为李治挡住风。 这些细节,都可以看出他对李治的爱护。 那真是生怕他有一点不舒服! “父皇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 李承乾看着李世民的背影,喃喃道, “丽质,父皇有这样亲自给你换过尿布吗?” 李丽质:“啊?” “这我怎么知道……就算有,那也是很小时候的事情了,我早都不记得了。” 她挠了挠脸,一脸不确定的道, “应该……没有?” “这种事情,要么是母后做,要么就是府上的婢女做。” “父皇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李承乾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那……稚奴真幸福。” 他由衷的道,目中露出羡慕之色。 “好了大哥,你也不要太敏感,父皇肯定是爱你的,只是你是太子,是大唐的继承人,他肯定要对你严格一些的嘛。” 李丽质看出了李承乾的心思,轻声劝慰道, “好好养病,别胡思乱想,父皇这回可是要把政务交给你来打理了。” “你把政务打理好,一定比二哥强。” 虽然大哥二哥都是哥。 但在李丽质的心里,还是跟大哥更亲近一点。 起码大哥看上去身材还算匀称,二哥没有节制,都胖成大肥猪了,还一天到晚吟诗作对,之乎者也,听得烦人呢。 “谢谢你丽质……” “丽质,你也成熟的好快,好像你们一下子都成了大人,只有我还在原地踏步,当一个幼稚的小孩。” 李承乾苦笑一声,自嘲道。 大姐自不必说,自从接手风雷钱庄之后,整个人的气质和气场都不一样了。 现在即便是跟父皇对话,她也丝毫不会怯场,活脱脱的一个女王。 而小妹丽质,跟着孙真人学了医术,开了自己的医馆之后,说话谈吐也变得落落大方,气质更是温婉,已不见昔日的稚气。 李泰和李恪,一个沉迷文学,钻研古籍,要召集天下学士编纂一本旷世经典!另一个早有目标,想去地方上就任,施展自己的政治理念。 兄弟姐妹们……都长大了啊,他们都找到了自己发展的方向。 唯有自己,好像一直都很迷茫,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到底该干什么…… 这样想想,他这个大哥,这个太子,还真是够失败的……丝毫没有比兄弟姐妹们更优秀,反而还不如他们。 “害,什么成熟不成熟的,无非就是多经历一些事情,多一些经验罢了。” 李丽质笑着挽了挽头发,道, “师父的徒弟之中,大哥你是学的最好的,好几年你都拿了第一,师父对你的期望也最高。” “说句不好听的,或许父皇不疼你,但师父却是最疼你的,无论是二哥还是小弟,都比不了你。” “所以,大哥你要振作,千万不要颓废啊!大唐的未来,在你的手里!” 李承乾的眼眸之中,泛起了亮光。 是啊。 纵然父皇不疼他,可他还有师父,师父最疼他! 只要师父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他握了握拳头,正色道, “丽质,你帮我制定饮食和作息,我从今天开始严格遵守了!” “不然到时候师父回来,看到我这副颓然的样子,一定会失望的!” 李丽质一笑。 “好,这就对了嘛。” 她起身嘱咐道, “你只要好好养,用不了几天就可以下地了。” “不过,想要完全恢复如初,可能需要几个月时间,你不要心急,咱们慢慢来。” “我说过,我学医的最大目的,就是为了保障家人的身体健康,你的病,我一定能治好!” 李承乾神色有些感动。 他以为没人关心他,其实还是有的。 小妹,就对他好很好! 这份关怀,这番话语,让他心里暖洋洋的…… 第六百零八章 李世民的信!朕错了,请你原谅! 大唐,礼泉府。 一片广袤的平原之上,九嵕山坐落于中心,向四面八方延伸九条山脉。 山形巍峨,有帝王气象,当为帝王之阴宅! 山脚下,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修建皇陵历来都是费工费力的活儿,往往需要出动几万的劳动力,连续修建好几年才能竣工。 李世民这一座皇陵,修筑的时间更是漫长,就按照现在这样的进度,十年都未必能修成。 这倒不是因为李二铺张浪费,要让自己死后住的房子无比奢华,超越历代帝王。 相反,他是爱惜民力。 寻常帝王发动十万徭役来修陵,他就减半,用五万人修建。 寻常帝王修皇陵占用很大一部分的财政收入,他却尽可能的将这笔开支降低,尽量不影响朝廷的运转。 在李世民看来,大唐现在处于高速发展期,每一个铜钱,都很快能变成两个、三个、五个! 这种时候,让钱尽可能的用于民生,显然能让大唐更加繁荣。 至于坟头? 慢慢修呗!反正他应该也不会那么早死,在死之前修完就可以了,多大点事? 由此,进度自然也就缓慢了。 …… 山脚下,一座简易的木屋之内。 “干爹,来吃早饭啦!” 武二丫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麦粥,送到了徐风雷的面前。 徐风雷此刻刚刚起床没多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床榻上凌乱无比,散落着好几本书。 他昨天就是看书睡过去了。 “哈……” “二丫啊,你今天这么早啊。” 徐风雷伸了个懒腰,道, “我现在起得晚,你不用给我弄早饭了,我直接吃中饭!” “这样可以直接省下一顿饭,多好?” 武二丫皱了皱鼻子。 “干爹,你也太懒散了!” 她叉着腰道, “一日三餐,一顿都不能少的!你现在居然连吃饭都懒得吃了。” “起来!起来起来起来!” “你这样赖床要坏身子的!” 说着,武二丫已然是扑到了徐风雷的床上,抄起书本就朝着他的屁股打去。 啪啪! “哎哟!二丫你来真的啊?” 徐风雷痛叫一声捂住了屁股,喊道,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起来了起来了!” “你真是的……这我起来也没什么事儿干啊?那帮工匠都乖巧的很,没有人敢偷奸耍滑的。” 嘴里都囔着,他慢吞吞的起床,做到了桌前。 现在自己的日子,那真是要多闲就有多闲。 基本上就跟被流放差不多。 唯一比流放好点的,就是九嵕山毕竟还在陕西之内,气候环境他还算适应。 “那也要早起啊,你不是要修行啊?” 武二丫抄起快子喝了一口粥,道, “这样的地方,很利于修道啊!” “干爹,你说要修行,该不会是瞎说的?” 徐风雷:“……” 他一时语塞,闷头喝了一口粥。 “吃早饭吃早饭,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老是打听大人的事情。” 武二丫轻哼一声,神色颇有几分得意。 她就喜欢噎干爹,这很让她有成就感。 哧熘哧熘。 徐风雷喝着粥,忽的道: “二丫啊,你跟着我,也很没意思?” “天天都要给我洗衣做饭,这里什么乐子都没有,我看你经常发呆来着。” “是不是觉得无聊了?要是无聊,我安排人送你回去,省的在这种地方遭罪。” 这番话,他是真心的。 九嵕山对他而言可能就是无趣了一些,但对于武二丫来说,却是一种摧残。 一个花季少女,应该在长安城里享受热闹和繁华,而不应该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苦。 “不无聊啊。” 武二丫三下两下就把粥给喝完了,擦了擦嘴道, “至少目前来说,我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昨天我去山上摘果子了,碰到了好多漂亮的蘑孤,我摘回来了几朵,你看看能不能吃?” 说着,她起身跑出了屋子。 不一会儿,一篮子蘑孤摆到了徐风雷的面前。 “这个红色的蘑孤,很漂亮诶!” “应该好吃!” 武二丫在里头挑挑拣拣,好像兴趣很大。 徐风雷扫了一眼,差点没绷住、 “咳!二丫啊,你这手碰过蘑孤了,千万不要放嘴里和擦眼睛,否则会中毒的!这是毒蘑孤!”、 他忙道, “听干爹的,记住一句口诀哈——” “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 “这个红伞白杆的是剧毒,吃了必死的!没有药可以医的!” “啊?!”武二丫听完吓了一跳,赶忙将手收了回来,捏了捏手掌,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去洗一下。” 徐风雷笑道, “洗干净了就没事了,以后不要乱摘蘑孤了,好看的蘑孤八成都有毒的。” “你啊,不要漫山遍野的乱跑,很危险的!万一遇到野兽,就你这瘦胳膊瘦腿的,都不会人家塞牙缝的!” “听到了没有?从今天开始,老老实实在家看书。” 武二丫撅了噘嘴。 “那好……” “可是读书很没有意思啊,那些经典读完一遍就明白了,也没有给我常读常新的感觉。” “不出去玩……那就很无聊了!” 她天性活泼,就爱在外面逛。 至于危险? 危险是什么?她武二丫从来都不惧怕危险! “是咯……你悟性那么高,什么东西看一下就会了,自然就懒得多看。” 徐风雷摊手道, “所以我说,叫你回长安去。” “回长安,你可以继续上学,有一群同龄人玩伴,还有父母长辈都在,多好?” “跟干爹留在这不毛之地,实在是委屈我们家丫头了。” 他再度规劝。 然而,武二丫却是不买账。 “那不行,我要是回去了,谁来照顾你个邋遢老爹啊?” 武二丫昂首道, “我在这儿伺候你,你都这副样子了,我要是走了,那你不得成野人啊?” “我可放心不下你,所有……无聊就无聊,要是哪天真的待不下去了,我会跟你说的嘛!” “我跟你,啥时候客气过?真要走,那我拍拍屁股就走啦!” 徐风雷哈哈一笑。 他和武二丫之间的关系,早已是亲近无比。 甚至比和承乾、丽质他们这些徒弟都要亲切。 徐风雷,是真的把武二丫当亲闺女来看的,而武二丫也是把徐风雷当亲爹来对待。 所以双手说话从来都不用客气,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会有所保留。 “行!你真是干爹的小棉袄……没想到我没成婚,就能够拥有一件小棉袄,这实在是人生幸事!” 徐风雷捏了捏武二丫的脸蛋,笑吟吟的道, “你放心,我会找点事情让你干的,绝不会让你真的无聊!” “那最好给我一点有难度的,有挑战性的喔。”武二丫点了点头,傲然道。 徐风雷揉了揉她的脑袋。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屋外传来一阵战马的嘶鸣声! “吁!” 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落入了徐风雷的耳朵里,顿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声音,有点熟悉啊! “走,去看看。” 徐风雷擦了擦嘴,起身出了木屋。 而就在此时,一道旋风冲了上来! 还没等徐风雷反应过来,那身影已然是撞到了自己身上,结结实实给了一个拥抱! “大哥!” “终于见到你了,我想死你了!” 薛仁贵抱着自家大哥,眼角顿时泛起了泪花,此刻的他激动的像是个三百斤的孩子! 徐风雷:“?!” “嗯?仁贵?!” 他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惊喜道, “你小子怎么跑来了?” “好了好了,先松开我,我脖子快被你抱断了!” 这臭小子力大无穷,被他这一把抱住,就算是过年的年猪都挣脱不开! “呃呃……对不起对不起大哥,是我太激动了!” 薛仁贵也是迅速反应了过来,赶忙松开了自己的手臂,挠了挠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是薛二伯啊!” “还有这位……这位是……宫里来的?” 武二丫大大方方的打招呼,目光又朝着他身后看去。 薛仁贵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诶?” 徐风雷也是注意到了那人,讶然道, “是高公公啊!你怎么也跑到九嵕山来了?” 来人身穿紫袍,正是传旨太监高公公! “陛下想念您了,奴婢自然是要前来传达陛下的思念之情。” “正好薛校尉也来九嵕山,奴婢和他正好结伴而来。” 高公公翻身下马,笑眯眯的拱手行礼道, “太师,别来无恙。” 徐风雷笑容微微收敛。 “别来无恙。” “二丫,去把家里的茶叶拿出来,泡茶!” 他朝着武二丫吩咐了一声。 武二丫正欲进门,却见高公公摇了摇头。 “不敢叨扰太师,奴婢这里有一封陛下亲笔写的信,您请收下。” 高公公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双手奉上,而后拱手恳切道, “太师,陛下对您是一片真心,他是真心希望您能回去。” “这九嵕山毕竟不是什么好去处,像您这样的贵人,岂能待在这种地方?” “还望您早日回归长安,不光是陛下盼着您,您的许多同僚故友,还有太子殿下长乐公主他们,也都在盼着您回去呐……” 徐风雷接过信件,神色微微有些触动。 要说李世民要他回去,他没什么感觉。 可是同僚故友,还有承乾丽质他们……这心里头的确是有些想念啊。 “多谢了,高公公辛苦。” 徐风雷请道, “我这手里也没什么银钱,你要是不嫌弃,进屋喝杯茶?” 高公公笑着摆手。 “不了太师,奴婢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陛下的信,您可得好好看看,他写了很久呢……奴婢告辞了。” 说罢,他已然是翻身上马,扬起马鞭,驾马而去。 到这种旷野上来出差,他是一刻也不想多留,就想回宫去! 再说了,以他的身份,也没资格和徐风雷喝茶闲聊啊,为奴为婢的就得有觉悟,在真正的上位者面前,必须要摆正自己的姿态。 哒哒!哒哒! 马蹄声渐渐远去,徐风雷手握信件,却不着急拆开。 “走仁贵,咱们也有些日子没见面了。” “里面喝茶,咱聊聊天,顺带我也向你打听一点长安的事儿……在这就是有一点不好,消息闭塞,一点讯息都接收不到啊……” 他搂着薛仁贵进了木屋之内。 武二丫送上两杯热茶。 “大哥,我想……您还是先看看陛下给您的信、” 薛仁贵闷了一口茶,道, “那毕竟是陛下亲笔写的,看看先……” “咱们聊天不着急,您要是想聊,我可以一直陪着您。” 徐风雷默然。 他倒也没有反对,轻轻的拆开了信封。 哗啦。 信纸散开。 “听明,你在九嵕山,过得还好吗?朕……有些想念你了。” “有些事有些人就是这样,在身边的时候感觉不到,可他要是走了,你的心里就会变得空落落的,仿佛缺失了一块,朕现在就有这种感觉……朕的心,缺失了一块。” “那一块,便是你。” 武二丫搓了搓手臂。 “咦——好肉麻呀!” “这真的是陛下写给干爹的?男人写给男人的信,也能这么肉麻的吗?” 她嘶了一声,起了一阵子鸡皮疙瘩。 薛仁贵也很想看,但他最终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把头偏过去。 不经允许偷看人家的信件,是很冒犯的……他不能这么做。 至于武二丫为什么可以……他俩是父女关系,不一样。 “陛下这个人就是这样,很感情用事的。”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道, “要是一般大臣看了这番话,一定感动死了。” “不过啊,你干爹不吃这一套。” 好歹两世为人,他的定力还是足够的,不会因为皇帝说几句肉麻的就感动的死去活来。 他继续往下看: “关于皇后的事,是朕错怪你了,朕跟你致歉……” “对不起,是朕错了,你能原谅朕的鲁莽吗?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因为皇后危急,朕一时间失去了理智,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当然,朕不是找理由推脱,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认,朕错了,请你原谅!”a>vas>div>扫码下载被看联合潇湘送福利 新人限时全场读div>div>div> 第六百零九章 操纵历史的车轮,没那么简单 “干爹,这皇帝给你道歉了诶。” 武二丫一脸惊异的道, “这好像很难得的啊!这封道歉信可以好好保存,将来可以当传家宝的!” 徐风雷哈哈一笑。 “还传家宝呢?我又没有后代,传什么家?” 他摸了摸武二丫的脑袋,笑道, “真的要传,那也是传给你了。” 干女儿……也算是后代! “好耶!那我会好好把它保存起来的。” 武二丫笑嘻嘻的道, “干爹你可别给弄坏了,现在它是我的传家宝了!” 徐风雷摇了摇头,神色也是有些无奈。 当然,他的心里更有几分惊讶。 这似乎还是李世民第一次这样正式的道歉啊! 能够放下皇帝的身段和威严来承认错误,这的确是挺难得的……起码比那些肉麻话难得。 心中想着,他继续往下看: “写这封致歉信的时候,朕忽然间涌现了许多回忆,还记得十年前第一次见面,朕就觉得你是个高人!虽然你很年轻,但朕笃定你有真材实料!或许……这就是眼缘。” “后来,你帮着朕规划登基,又帮着朕教育孩子,我们之间有过鱼水般融洽的交往,也有过争锋相对的摩擦,这么多年走来,我俩互相是越来越熟悉,越来越知根知底。” “朕对你的感情,朕对你的亲近,是与所有外臣都不同的,哪怕连朕的舅哥长孙无忌也比不上你……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徐风雷默念着,神色之间,也是有几分感慨。 转眼间,都已经十年了啊。 十年间的感情,自然是没有淡的……故而此刻读着读着,他也是极有感触。 他和李世民之间的相处,也的确更像是朋友,而非君臣。 就好比这一回,要是双方是君臣关系,那李世民就绝对不会写这样一封信,而是直接一道圣旨直接把自己给召回去了。 心中想着,目光继续落在纸上; “古来帝王多寂寞,所以他们都称孤道寡。” “而朕,无疑是幸运的,起码朕还有一个贤良到极致的皇后可以谈天,还有一个合得来的朋友可以畅聊。朕,并不孤单。” “可如今,皇后躺在病榻上沉眠,你也走了……朕忽然就觉得,朕是孑然一身,孤家寡人了……哪怕是抽烟,都是一个人抽闷烟,没趣的很。” “最近长安的天气还不错,你……回来,哪怕不跟朕说话,陪朕抽几根烟都好。” “……” 一封道歉信并不算太长,但徐风雷的确是感受到了李世民字里行间的真诚。 “干爹,这最后一句,有一种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的感觉诶。” 武二丫笑嘻嘻的道, “皇帝还是很有诚心的,要不您还是回去呗?” 虽然她在九嵕山也没那么艰苦,但心里还是希望能回到繁华的长安的。 当然了,只要干爹不回去,她就不回去! 这是原则! “回去……” 徐风雷微微收拢信纸,忽的看向薛仁贵,道, “仁贵啊。” “皇后娘娘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薛仁贵早就准备了一肚子的信息,应声道: “皇后娘娘从海池里面捞起来之后,陷入了一种沉睡的状态,孙真人说她是因祸得福。” “虽然一时半会儿没法醒过来了,但性命却是保住了。只是需要数百人伺候她……当然了,这对于高贵的皇后娘娘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 武二丫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那是肯定的!皇后乃是天下第一女人!母仪天下!别说是几百人伺候,就算是成千上万的人伺候那也是应该的!” “啧啧……真令人向往!” 她也幻想自己有几千人伺候的模样。 “这么说来,皇后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 徐风雷摸了摸下巴,正色道, “她所处的状态,就是植物人……也就是木僵?” 薛仁贵连连点头。 “对,对,孙真人就说是木僵。” 他道, “大哥,皇后娘娘还有机会醒过来吗?” 徐风雷摇了摇头。 “这我可说不好,或许会有奇迹,也有可能没有。” “不过,眼下这样的状况,起码大家都能接受,心里还算是有个念想,人最悲哀的事莫过于念想都没了,现在的陛下,起码还能期盼着皇后娘娘醒过来。” “也许将来某一天机缘巧合,皇后就真的苏醒了,他们夫妻能够再度团圆。” 说着说着,他倒有些期待起这一天来了。 那必定是催人泪下的场面。 “大哥说得对。” 薛仁贵深以为然。 “有孙真人他们在,应该问题不大,植物人只要护理的好,一般还是挺稳定的。” 徐风雷道, “你说说长安的事儿!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 “我在这九嵕山哪里都好,就是这个消息太过于闭塞了,什么讯息都接收不到。” 他其实最近都在考虑着。 要不要投一笔钱,组建一个情报网络。 这样,他起码可以做到‘不出门而知天下事’,不至于真的跟世俗世界断开联系。 “有很多。” 薛仁贵正色道, “吐谷浑再犯凉州,那会儿皇后娘娘刚刚病倒,陛下正在气头上,所以直接决定彻底灭亡吐谷浑!” “这一回,是我师父挂帅,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还说,要我早去早回,跟着他去域外战场上建功立业!” 徐风雷微微颔首。 “你师父李靖的确是为了打仗而生的,上回打突厥,其实也是我抢了主帅之位,这一回,他得偿所愿,也是一件幸事!” 他赞许了一声,而后嘱咐道, “仁贵,你得听你师父的话,赶紧回归军队,一定要赶上点兵!” “军队其实也是很讲派系的,你一开始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就会自然而然形成一支围绕你的队伍!” “可你要是半途加入,这个时候各种山头和圈子都已经初步形成了,你想要融入就很难了,要独占一个山头那更是困难!哪怕你的靠山是李靖都不行!军中有军中的潜规则。” “所以,你得早点回去,赶上这一票!明白吗?” 薛仁贵郑重点头。 “是,大哥!” “小弟明白了!” 这番话,作为师父的李靖不会跟他说,最多也就是提醒两句。 只有大哥,才会毫无保留的告诉自己! “这一回,吐谷浑必然灭亡,慕容伏允天天上蹿下跳的,真以为没人治他了!” 徐风雷沉声道, “不过,灭亡吐谷浑之后,一定不能扶植慕容氏别的子孙当王,而是应该让大唐去那边驻军,并且封一个王过去,将吐谷浑作为王爵的封地!” “如此一来,既可以减少大唐境内资源的消耗,又可以加强对高原之地的控制!若是打了就走,那等于就是白打了,反而还便宜了边上的吐蕃。” 历史上,就是大唐灭了吐谷浑之后没有处理好,让这片土地一片混乱,而后被吐蕃抓住机会,一举攻下高原,直接威胁到了大唐! 而如今,吐蕃因为松赞干布的死陷入内乱,也很混乱……或许不会复刻历史上的糟心事儿。 但无论如何,李世民在高原上的羁縻制度是失败的! 不换路子,终究是白费苦工。 “这……那大哥要不要上书给陛下?” 薛仁贵略一犹豫,道, “您的话,陛下肯定是会听的。不过那种苦寒之地,就算派遣王爷过去,应该也不会派嫡亲的皇子。” 徐风雷不置可否。 上书不上书的,到时候再说,反正现在仗还没打呢。 他现在也的确有考虑回去的事儿……毕竟人家李二都这样低声下气的来求了,自己好歹也给点面子才是。 “说说别的事。” 他随口道。 “还有一件事……大哥或许会生气。” 薛仁贵看着徐风雷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 “陛下……把侯君集给放出来了。” 徐风雷脸色骤然一变。 “什么意思?说清楚!” 一看大哥神色不悦,薛仁贵也是不敢怠慢,赶忙道: “是这样……有个太医说侯君集要不行了,陛下于是去看望了侯君集。” “结果原来是侯君集写了一封血书给陛下,说是想要死在战场上,马革裹尸……” “然后……” 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说了一遍,顺带还站在李世民的角度帮忙说了两句话。 “那侯君集毕竟是陛下的功臣,这回是求死,想像一个军人一样死在战场上,我也是觉得……陛下很难拒绝。” 武二丫冷哼一声。 “什么死在战场上?他这完全就是苦肉计,在耍心眼子呢!” 她不屑道, “你信不信,大唐军队就是打光了,他都不舍得死!” “他的如意算盘好啊!先给皇帝一个无法拒绝的恳求,然后再在吐谷浑战场上奋勇杀敌建立功勋,这建立了功勋就可以用功劳抵罪了。” “他要是再会演一点,当时候再表演一波胜利后的自刎,然后被人给救下,那必定是给大家都感动的稀里哗啦的,皇帝估计都要被他打动!” “那个时候,他就彻底上了干岸了!各种荣誉和功勋都会恢复!哼哼……” “玩这种把戏。” 一番话语,听得薛仁贵是惊讶连连, “啊?” “原来还可以这样……” 他完全没料到。 本以为侯君集就是单纯的求死而已,原来他竟然有八百个心眼子! 要真如武二丫说的那样,那他成功洗脱罪名的可能性很大啊! “你太天真了。” 徐风雷淡淡的道, “侯君集这个人,是开国功臣里面心计最深,做事最不择手段的。” “用心黑手辣来形容这个人,再准确不过了。” “我这前脚刚走,他后脚就直接给皇帝上演苦肉计了,这必然是做足了准备,且宫内宫外都有他的人传递情报和消息。” “之前我那么用力的踩,都踩不死他,如今他已经踏上征途,我纵然有心,也无势了……” “罢了……天命如此,历史的车轮就是这样开动的,我或许可以靠着一己之力强行扭转一些,但它终究还是会修正到自己的轨道上去。” “且观着,我不会再随便出手了。” 最近经历了这么多事,这么多变故,再加上和袁守诚的交流,他也是体悟到了一些道理。 这个世界,是有它自己的运转轨迹的。 身为穿越者,或许可以去转动它,让它按照自己的心意走……可你一不留神,它可能就又回到原先的轨道上去了,然后继续滚滚向前。 而你所做的一切,就像个笑话。 但也不完全是笑话。 最起码,自己真的改变了一些东西,是无法被修正的。 比如,开创了大唐学宫;比如,建立了风雷钱庄;比如,改良了科举制度。 又比如,弄死了松赞干布让吐蕃内乱,或可让其从此一蹶不振!无法与大唐再争锋! 这些,都是真切的变化! 暂时,没有被修正的迹象,反而还发展的越来越好! 所以,改变历史并非不可能,但必须要找对方式方法!而目前的他,还在体悟之中,还在观察之中。 就在这九嵕山下,静静的注视着大唐……挺好。 薛仁贵微微一怔。 “那大哥……还回长安吗?” 他问道。 武二丫也是看向徐风雷。 要说刚才,她能够感受到干爹的意志有些松动。 但现在……又说不准了。 “不回了,我就在这里住下了。” 徐风雷沉声道, “不过,也不是真的与世隔绝了,我在九嵕山,是为了有一个好的角度审视自己,体悟将来……等我把一切都想明白了,自然会回去。” “仁贵,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薛仁贵迅速起身,朝着徐风雷猛地一拱手, “大哥请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上刀山下火海都不皱一下眉头!” 他大声道。 徐风雷微微一笑,摆手道: “别动不动就说这些屁话,我不喜欢。”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要你带几句话给李清泉,我需要组建一个情报机构,需要资金上的支持,也需要人员的招募和架构。” “我人在九嵕山,办不了这些,就让她辛苦一下,代劳!” 第六百一十章 组建情报机构!大唐金融女王的气场 薛仁贵点了点头。 “这太简单了。” 他憨厚笑道, “大哥,就没有点有难度的活儿交给小弟做?”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那要不你把这九嵕山的陵墓给修完,这样我就可以直接告老还乡了。” 他没好气的道, “中不中?” 薛仁贵尴尬一笑,挠了挠脑袋。 “那……那自然是做不动。” “这要是让我一个人修建,能修个两百年!”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 “得了,你小子不要觉得现在自己很有能耐了!” “我承认,之前你的任务完成的是不错,但那毕竟只是带领了一个数百人的军队而已,这和指挥千人、万人、十万人大军的难度想比,那绝对是云泥之别!” “这回出战吐谷浑,跟着你师父好好学,好好看,有机会就去争取,对外战争是很难得的,你要是能在这次战役里表现好了,下次要是再有大战,你说不定就可以独当一面,独领一军了!” “身为将领,这条晋升之路是最好的!” “大哥没有太多的想法,你要真有能耐,就给自己挣出一个爵位来!起码得是侯爵,在我这里才算是勉勉强强过得去!” 封侯! 这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毕竟‘一将功成万骨枯’, 但在徐风雷的阶层,随便一个人都是国公郡公。 侯爵还真就是一般般,勉勉强强过得去。 “遵命!” 薛仁贵神色一肃,正色道, “请大哥放心!我一定能够封侯!” “到时候封了侯,第一时间就是给大哥报喜!” 徐风雷哈哈一笑。 “别忙着跟我报喜,你要是封侯了,还是先娶一门媳妇!” 他道, “到了那时候,你应该也是长安婚恋市场的香饽饽了,那些国公的女儿基本上就是随你挑了,到时候你就随便挑就行!” 薛仁贵嘿嘿一笑。 “不想那些,不想那些……”他摸了摸脑袋。 “行了!” 徐风雷起身道, “时候不早了,你可以回去了!” “早点回去,一定要赶上你师父点兵,拿到任命之后,第一时间组建自己的核心队伍!你之前跟那些胡人关系好,也可以吸纳一部分过来。” “这次打仗,执失思力和契苾何力也都参战的,番兵也很多,完全可以吸纳他们为自己所用,只是比例不要太高,真正值得信任的,还得是唐人。” 他一边走,一边送薛仁贵出门, “是,是。” “大哥,我知道了,我一定不叫你失望!” 薛仁贵无比认真的道,说着说着,两人已然是走到了骏马边上。 “大哥……您真的不回长安吗?” 他翻身上马,却还是有些不舍,忍不住劝说道, “您完全没必要因为一个侯君集,就放弃了整个长安啊!” “要不这样,在战场上的时候,我想办法放他一票冷箭,给他弄死!这样一切就都顺畅了!您看好不好?” 徐风雷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 “少扯犊子!在战场上,你的兵器永远只能对向敌人,绝对不能朝着自己的友军!哪怕你们之间有过节!” “我不回长安的原因有很多,也不光只是因为侯君集……所以,你不用操心,好好做好自己的事儿。” “去!” 薛仁贵这才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放友军的冷箭不地道,但要说是为了自家大哥,哪怕他薛仁贵为千夫所指,哪怕是要被皇帝论罪,他也在所不惜! “大哥,再见!” “丫头,再见了!等我征战吐谷浑回来,再来看你!到时候给你带礼物!” 薛仁贵朝着两人挥了挥手,终于扬起马鞭,疾驰而去。 徐风雷望着他渐行渐远,神色之间,也是有几分感慨。 “干爹,你不回长安咯。” 武二丫挠了挠肩膀,噘着嘴道, “那又要好无聊好无聊了……我不怕辛苦,就怕无聊。” “你给我早点事情做做呗?要不教我点难的?” 徐风雷微微一笑。 “我已经在给你准备一个好活儿了。” 他摸了摸武二丫的脑袋,笑眯眯的道, “到时候,你要是累成狗了,别怪干爹对你太狠就是了。” …… 数日后。 长安。 随着皇帝颁布圣旨,彻底对吐谷浑宣战,长安的气氛也是变得有些紧张。 上一回段志玄出征,那不过是小打小闹,只是从边境调集了骑兵打了一次而已,虽然打到了对方的都城,但却并没有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 确切而言,只能是一次突袭。 而这一回。 皇帝直接动员全国的兵力,要发十万大军去攻打吐谷浑! 五年了! 大唐太平了五年,终于又回到了熟悉的战争节奏里。 只是,这五年来,整个国家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根基不稳的年轻国度! 如今的大唐,是真正的帝国! 而帝国的锋芒,将在此战显现! 西坊,风雷钱庄。 要打仗了,取钱和存钱的人都变多了,四个柜台全都开启,还是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不过,这和后院的李清泉并没有什么关系。 作为这座金钱帝国的掌控者,她只需要掌握账本,还有管控好大方向的投资就行,其他的事情,都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即可。 此刻,她的面前站着两个账房先生。 “殿下,这个刘伏波又来要钱了,他每年都要钱,却没有什么成果拿出来!” “是啊!我们钱庄在他身上都投了几十万两白银了,就只见到几条破船而已!催促他航行,他总是说等等……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没做好准备!” “不能再给他投钱了!他就是个无底洞,就是来骗钱的!真的!” “……” 两个账房先生此刻皆是无比的气愤,对着刘伏波一顿数落和指责。 然而,李清泉却是不为所动,随意的翻看着财报。 “他这不是有成果吗?我听验收的人说,他的那些船只的质量还算不错,还研究出了不少海船的建造技术。” 她随口道, “还有,三轮海试的结果都挺理想的,符合航海的标准。” “毕竟是要去未知的海上冒险,做足准备也是应该的,他不是也说了嘛,明年就真的下海去航行了。” “我看,姑且再信他一次,这一次的经费,给他批了。” 两个账房先生闻言,皆是一脸的苦色。 “唉!要是这样……这钱不知道要多少投资才能拉回来!” “是啊,纯粹就是亏钱的买卖!这都十年了,我是不信他将来能出什么成果!除非他在海上发现了金山银山,否则怎么也填不回这笔亏空!” 听着两人还在唧唧歪歪,李清泉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却是冷了下来。 “他这次要的钱还不少,我真是……” 左边的账房先生还要再说,却是被右边的那位扯了扯衣袖。 他这才抬头,看到了李清泉那冷漠的面色。 一瞬间,他便吓了个激灵,不敢再继续逼逼赖赖了。 “花的,是你们的钱吗?” 李清泉冷声道, “投资本来就是有亏有赚,有些投资短期来看是亏的,长期来看可能也不赚,但却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这样的事情,就该做!” “你们太过于短视,总是着眼于眼前的利润,这样如何能有大格局大视野?你们不适合做这一块了,换个部门,还有,今年的年金你们没戏了。” “退下。” 两个账房先生:“!!!” 换部门……这等于是判了他们的死刑! 要知道,钱庄里最有前途的就是投资部门,在这个部门要是做得好,是有可能晋升总管的! 从投资部门调到别的部门,那等于就是下放贬谪了!不光待遇降低了,地位也下降很多,前途也一片黯淡了! “殿下,我们错了!” “殿下,我们真的错了!不该在这件事情上胡搅蛮缠!刘伏波的钱我们马上就批下去!我们……我们平日里的业绩还是不错的,求您不要惩罚我们!” 两人纷纷求饶,语气无比的恳切,就差给李清泉下跪了! 然而,李清泉却是神色淡淡。 “我说出过的话,什么时候收回过?” 她挥手道, “要不是看在你们这些年业绩不错的份上,我会拿出这样的耐心吗?” “去!” 两个账房先生面如死灰,如丧考妣。 虽说风雷钱庄是太师徐风雷的产业,但实际上这里是襄城公主李清泉的一言堂! 十年的经营,让她在钱庄内部有了皇帝一般的威严,掌握生杀大权! 任何人,都无法忤逆她! 他俩……只能是认命! 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传来。 “殿下,外面有一个姓薛的校尉求见。” 李清泉眉头微微一挑。 “薛校尉?薛仁贵么。” 她招手道, “叫他进来。” 旋即,她又看向两人,皱眉道: “你们还在这里碍眼什么?滚到一边去!” 两人听到这一声呵斥,眼睛里却是一亮! 滚到一边去,而不是滚出去! 这说明……他们可能还有机会啊! 两人相视一眼,丝毫不敢怠慢,直接就乖乖退到了一旁,化作了两件‘摆设’。 而此时,薛仁贵也是走了进来。 “见过公主殿下。” 他快步上前,拱手道, “薛兄请起。” 李清泉见对方果然是薛仁贵,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起身迎接道, “你是师父的弟弟,我是师父的徒弟。” “按理来说,你是我的长辈,不过我年纪差不多,我就喊你一声兄台,你不介意?” 事实上,李清泉比薛仁贵大。 但这里,她得客气一些,总不能叫‘长辈’为小老弟? “不敢,不敢。” 薛仁贵忙道, “我比殿下小呢……” 李清泉却是不在意这些,笑吟吟的道; “请坐。” “来啊,倒茶!” “看你这风尘仆仆的,从哪里来?” 两个账房先生听到吩咐,那顿时是快步上前,从仆役的手里抢来茶具,争先恐后的为两人倒茶。 “刚从九嵕山大哥那里回来。” 薛仁贵调整了一下坐姿,应声道。 李清泉神色一紧,双脚不由自主的并拢。 “师父他!他……怎么样了?在那边还好吗?” 她赶忙问道, “吃住习惯吗?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一口气,她直接问了四个问题! 薛仁贵从账房先生手里拿过温茶,猛地喝了一大口,方才舒了一口气。 “回殿下,大哥在九嵕山还好,有武二丫陪着,照顾着他的生活起居,所以……我看着还行。” 薛仁贵道, “但是环境还是很恶劣的,那地方太过于空旷了,还很冷清。” “要是一个人住,绝对会很孤独,好在……大哥不是单独一个人。” 李清泉闻言,神色有些复杂。 “按理说……我这做徒儿的,应该是随身伺候着。” “唉……现在也是身不由己啊!要是没有这风雷钱庄那么多的事情,我早就随师父一起去了!” 她嘴里念叨着,心情有些低落。 为自己不能侍奉师父而感到低落。 两个账房先生低着头,却是偷偷瞧着李清泉。 平日里,这位老大从来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甚至是有些‘冷面’! 也唯有谈到徐公,她的表情才会出现变化,甚至出现几分小女儿的愁容…… “那师父他……回来吗?” 李清泉念叨了一会儿,再度抬头道, “他要是想回去,我马上派人去接他!” 薛仁贵摇了摇头。 “陛下给大哥写了一封道歉信,大哥看完了道歉信之后,原本好像是有些意动的。” 他老老实实的道, “但他一听说侯君集也被放出来了,立马就没那个意思了。” “……不过似乎也不全是因为侯君集,我怕大哥心烦,所以也是没有敢多问,但他的意思很清楚,暂时不会回来的。” 李清泉脸色微微一变。 “又是这个侯君集!父皇也真是……妇人之仁!当初就应该把侯君集给斩杀了,后面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了!” 她斥道, “真想进宫去好好跟他理论理论!气甚!” 薛仁贵:“……” 好家伙! 当朝公主骂皇帝,这也真是够生猛的! 第六百一十一章 ‘舔狗\’与‘女神\’ “殿下息怒。” 薛仁贵此刻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李清泉,只能如此说道。 咕咚。 李清泉喝了一口茶,神色方才稍稍好看了几分。 “不行,我得去跟父皇说道说道,在这件事情上,他真是大错特错!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她依旧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平之气,道, “为了一个侯君集,放弃了师父!” “这是何等的愚蠢?简直是最蠢的蠢蛋都做不出来的事情!” 说着说着,她就要动身! 说跟父皇理论,那就跟父皇理论,她现在气场强大,那是丝毫不带怕的! 但薛仁贵看她这架势,架不住心里有点怕! “殿下,殿下!您先别急……听我说。” 他连忙劝阻李清泉,道, “其实大哥他也不光是因为侯君集的原因,他还说了……他想要观察这个世界还是什么的。” “我也听不太懂,可能就是想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看大唐。” “所以,您实在是没必要去跟陛下争论……” 李清泉微微一怔。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大唐?” 她疑惑道, “怎么看?” “在九嵕山那种地方,那样的荒凉,信息闭塞。除了能看看风景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可看的?” “真要观察,那起码得有信息啊!” 说的不客气一点。 坐在井里,如何观天? 困在九嵕山那种地方,是无法观察整个大唐的。 “对……所以大哥让我来找你。” 薛仁贵压低了声音,道, “他的意思是,要你帮忙搭建一个专门收集情报的组织。” “无论是什么情报和信息,无论是什么地方的,大唐的也好外邦的也好,他都要!全都送到九嵕山去!如此一来,他就能不出九嵕山而知天下局势了!” 李清泉眉头一挑。 “情报组织……师父总是能搞点新花样。” 她不由得笑道, “在长安这样的地方,什么消息收不到,非要跑到九嵕山去,然后费劲搭建一个组织。” “这情报组织可不好建立,花钱招募人手什么的还是其次,主要是会引起父皇的注意,可能会触碰到他的底线,会有点危险。” 她可是知道。 当年天策府的情报组织在玄武门之变中,发挥了多大的作用! 那支力量是被长孙无忌给掌握的,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但她觉得绝对还在! 情报信息,是每个上位者都必须要掌控的!否则坐在皇宫里,那就是睁眼瞎,随随便便就被底下的大臣给忽悠瘸了! 而现在…… 师父也要建立这种组织。 而且还是全国性的,甚至是全天下性质的情报组织。 这要是做大了,必然会挑动皇帝的神经呐! “呃……是不是很难?” 薛仁贵有些忐忑的道, “那要不……我回头再跟大哥说说?” 李清泉摇了摇头。 “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很难,也很危险,但对我来说,也就那样。” 她自信的道, “至于父皇那边,管他知道还是不知道!知道了也无所谓!他欠师父的!哪怕师父做了一些僭越的事情,他也一定会忍下来!” “所以,问题不大。” 薛仁贵听到这话,神色顿时有些喜悦。 “能办就好,能办就好。” 他连声道, “我就怕不能办,让大哥他失望。” 之前可是夸下了海口,刀山火海他都能去为大哥闯荡! 这要是一点‘小事’都做不到,那真是无颜面见大哥了…… “你也怪憨厚的。” 李清泉笑道, “说起来,李靖要征讨吐谷浑了,你是他的徒弟,应该也要跟着去?” “这两天,快要点兵了?” 薛仁贵连连点头。 “对,大哥叫我赶紧赶回来,我是日夜兼程,这才赶上了……就明天,明天就点兵了。” 他应声道, “大哥叫我好好表现,争取封侯!” 李清泉颔首。 “对外作战,的确是最容易得军功,不过想要一战封侯可不容易。” 她略微思索了一番,方才道, “这样,你待会儿去前台领一笔钱,算是我赞助你的。” “等点完兵之后,你要组建自己的嫡系部队,笼络人心的时候,这钱财是必不可少的!” “我给你一万两的散碎票子,作为你的招募资金!这样一来,聚拢一批人才就容易的多了。” 薛仁贵:“!!!” “这!这怎么可以!” 他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连连摇头道, “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 “我承受不起啊殿下!真的承受不起……” 一万两白银! 他就是当几百年兵,都挣不到这么多钱啊! “你别急,先听我说。” 李清泉正色道, “你是师父认的弟弟,那咱们就是一家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互相之间帮助都是应该的,你不必跟我见外。” “其次,我帮你,其实也是投资你。” “这笔钱给你,是让你快速成长起来,到时候你功成名就之后,就得来回报我。” “当然,怎么个回报法,就看你的想法了。” 薛仁贵神色感动。 说是投资…… 但他又不傻,哪有这样直接就投一万两的? 分明就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襄城公主才会对自己如此的慷慨! 这份大恩……不知如何报答啊! “我,我……” “殿下,一万两实在是太多了啊!” 薛仁贵还是觉得太贵重。 虽然他曾经坑了吐蕃人不少钱,如今家底也还算厚实。 但这一码归一码!人家无缘无故给那么多钱……这的确是有点拿不住! “不多。” 李清泉笑道, “你要是能把这笔经费用完,那就说明你做的不错。” “要是不够用,那才证明你厉害!” “行了,都一家人,就不扯那么多了,那谁……你带薛校尉去领钱!” 一旁的账房先生迅速站了出来。 “遵命!” 身材略胖的账房先生不敢怠慢,也没有多说一句废话,直接就要带着薛仁贵去领钱。 “这……好!” “多谢殿下了!将来仁贵要是真的有一日功成名就,必然报答殿下!” 薛仁贵最终还是拿下了这笔钱,朝着李清泉拱手行礼,诚恳道, “也请殿下……把大哥交代的事儿做好,他的事情比我的事情重要太多了。” “我心里有数,去。”李清泉微微颔首。 这小子踏实稳重,时刻都想着师父,还是挺不错的。 薛仁贵走了,院内只剩下瘦长账房先生一人。 他独自面前李清泉,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你,过来。” 李清泉喝了一口茶,淡淡道。 “啊?是!是!” 瘦账房如梦初醒,迅速走到了李清泉的身边,神色有些僵硬。 “你之前的业绩……很好?” 李清泉慢条斯理的道。 “还……还过得去。” 瘦账房战战兢兢地道, “没掉出过前三。” 李清泉微微颔首。 “原本,我是不想给你们机会了,你们知道,我这个人说话从来都不收回的。” 她抬眼看着瘦账房,不咸不淡的道, “不过,这回你们运气好。” “刚好,我师父,也就是徐公他有个活儿要做。” “刚才你也都听到了,要建一个组织,而且规模很大,所耗费的资金必然是天量的!你从投资部那里打申请上来,要第一年的投资额度,就定……十万两白银!我给你批条子。” “然后,你亲自操刀,去把它架构起来,各方面都要处置好,争取在半年之内就开始正式运作。” “这事儿要是做好了,你就是总管;要是做不好,那就麻溜的滚蛋!” “听明白了吗?” 瘦账房:“!!!” 亲娘啊!这可能是他人生之中最大的一个机会啊! 庄主亲自点名要的项目! 资金上全都开绿灯! 只要做好了,他就能当上钱库总管! 这样的大好事……竟然是落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怎么,有困难?” 李清泉微微皱眉,道。 瘦账房连连摇头。 “卑职就是不吃不喝,也一定完成徐公和殿下交代的任务!” 他昂首挺胸,直接保证道, “您请放心!” 李清泉这才点了点头。 “去,从今天开始就可以着手做了。” 她摆了摆手。 瘦账房心情激动,告退而去。 院子里,只有李清泉一个人靠在躺椅上,抬头看着天空。 “师父啊……” “你就这么丢下徒儿们去了,我们想您了怎么办呢?” “还好……还好您不是真的厌世了,还好……我还能为你做点事。” “这……也足够了……” “……” 太极宫,上书房。 李世民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竟然不回来?” “朕都这般给他写道歉信了!朕都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他了,他竟然还是这副态度!” “他到底什么意思!真以为老子是没脾气的是!” “特娘的!” 砰! 李二一时生气,直接一脚踹在了桌案上! “陛下息怒!” 高公公跪在地上,一脸惶恐的道, “太师,太师他或许是……是因为侯君集的事儿……” “毕竟,他和侯君集……” 作为一个奴婢,他不配评论朝廷大臣,只能是隐晦的点出来。 这事儿,也是薛仁贵半路上告诉他,他前脚刚离开,薛仁贵后脚就跟了上来,两人同在一个驿站吃的饭。 自然……也就知道了徐风雷的意思。 李世民神色变幻。 “侯君集……又是侯君集!” “他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朕放侯君集不是没理由的!那侯君集也是想要去战场上赴死,想要马革裹尸而还!” “你说说你说说,就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朕能不满足吗?啊?” 高公公:“……” 皇帝叫他说,他可不敢真的发表任何的评论。 这个时候,老老实实的跪着比什么都强! “就这,还要闹!还不肯回来,还要摆谱!” 李世民有些气急败坏,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背着手咬牙切齿的道, “好好好,好好好!” “不肯回来是?不肯回来,行!” “不回来就不回来!朕还就不伺候了!没了你张屠夫,朕还要吃这带毛的猪不成?” “你就在那待着!朕倒要看看,你能待上几年!” 气死了! 自己那封道歉信,说实话……自己看了都起鸡皮疙瘩! 他要是徐风雷,都哭得稀里哗啦的了! 结果这小子因为一个侯君集,硬是不会来! 这让李二有一种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都喂了狗的感觉,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这就好比一个舔狗舔了女神老半天,各种献殷勤各种花费心思,结果女神还是拒绝了他,舔狗恼羞成怒了!不伺候了! 李世民差不多就这种情况。 正此时,一道脚步声传来。 “陛下,李靖已经从兵部取走兵符,明天点兵开拔!” 一人迈入上书房内,行礼恭声道。 这是兵部的侍郎,自从李靖领了兵部尚书头衔之后,他便是实际上的兵部掌权者。 这就跟工部的掌权者是两个侍郎是一个路数,老大都是挂名的,偶尔诈尸。 “嗯。” 李世民神色稍稍恢复了几分,道, “朕知道了。” “明天朕会再给李靖一道口谕,勉励他和三军将士!” “这一战,必须要把吐谷浑给打灭国!最起码,也得把那混账的慕容伏允给抓起来!” 兵部侍郎领命而去。 李世民再度看向高公公。 “……你起来!” 他没好气的道, “徐风雷那边,不要去管他了!” “不过,他虽然自愿去给朕修陵墓……也算是帮朕做事,朝廷恢复了他的一切爵位和俸禄,所以每个月的俸禄都要照常发放,不得缺漏。” “朝廷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给各地官员发送的,也给他那边发一份。” “还有,给他送马,要是想要回来,随时告诉朕!只要他肯回来……朕,还是高兴的。” 得。 这番话说话,更像舔狗了。 舔狗恼羞成怒发了一通火,却还是下不定决心删除女神。 第二天一早,还是屁颠屁颠的跑去发一个‘早安’。 这简直是一样一样的! “遵旨。” 高公公暗暗咂舌,心想陛下真是对太师太宽容了! 从古至今,做臣子能有这般待遇的,没几个? 第六百一十三章 当皇帝的好处!李泰的夺嫡之心 想着想着,李世民从怀里抽出来烟盒,点上一根烟。 他现在是开心了,来一根。 不开心了,来一根。 吃完饭,来一根。 拉一泡屎,还特娘的要来一根! 根本就已经控制不住了!以前好歹还有人劝解两句,现在都没人敢劝他了! 李世民自然也就放飞自我了,他就这么坐在门槛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嗦着。 其实这个时候,是他最为放松的时候。 脑袋里根本就不用想任何的东西,可以做到完完全全的放空…… 烟灰跌落。 一道脚步声传来。 却见一个内侍手里捧着一摞奏疏,朝着李世民恭恭敬敬的道: “参见陛下。” 李世民略一抬头。 “嗯?” 这个内侍,看着还挺面生的。 “奴婢是吴王的侍从。” 那内侍自报家门,行礼道, “吴王殿下说,这奏疏不是他一个王爷应该看的,更不是他能够批阅涂改的。” “所以,他让奴婢原封不动的还给陛下。” 李世民一扬眉。 “这样啊……” 他喃喃道, “恪儿这孩子,还真是……谨慎啊。” “这番行为……啧啧,的确是像朕。” 李二先是懵了一下,然后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李恪这孩子,政治嗅觉很灵敏啊!做事情根本就不敢有丝毫的逾矩! 这很难得。 “殿下还说,他惶恐,父皇有什么旨意,还请示下。” 侍从低头说着,态度十分恳切。 李世民微微一笑。 “没什么示下的,朕也只是一时激动,给他瞧瞧而已。” 他挥手道, “他做的很好,你回去告诉他,他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再过一段时间,就安排他去就藩。” “到时候,他可以尽情的治理自己的藩地,在那里实现自己的抱负。” “朕对他,很期待。” 那侍从闻言,这才千恩万谢的离开。 李世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缓缓起身,踩灭了地上的烟头。 “恪儿如此,那青雀呢?” 他背着手道, “瞧瞧去。” …… 魏王寝宫。 和李恪的不敢僭越不同,李泰收到李世民送来的奏疏,第一反应是好奇,第二反应是兴奋! 父皇,竟然让他批阅奏疏!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他接手政务的意思吗?! 第一时间,他就招来了自己的亲信门客商量对策。 而和他最是亲近的两个大臣,便是韦挺和杜楚客! 一个,来自于世家韦氏,另一个,则是杜如晦的弟弟,两人可以说都是朝中重量级的智囊人物! “魏王殿下,这可能是陛下所释放的一个信号,他可能是对太子殿下不满了。” 韦挺坐在蒲团之上,正色道, “所以,他才将这奏疏给您,您要知道,历来只有太子殿下才有资格处置政务,别的皇子就算是再受宠,也只能是当个藩王!” “而现在,您却有了这样的特权!这是何等的青睐?” 杜楚客亦是道: “是啊殿下,陛下对您可以说是无比的偏爱了!一直以来,其实他都更喜欢您,只不过太子是嫡长子,您是嫡次子,所以他才是太子。” “但太子可不一定就是未来的皇帝!历史上,以太子身份继位为君的,其实并不多啊!” “反而是次子,继位的不少!您可别忘了,陛下也不是嫡长子啊!他也是嫡次子啊!” 两人的话语,让李泰的心脏猛地抽动了一下! 是啊! 父皇也是嫡次子继位的! 他可以,自己完全也可以啊! 从小,父皇就更偏爱自己一些,对自己也更宽容。 而如今,他更是愿意让自己创办文学馆!这也是一个信号——当初父皇也是创办了文学馆,这才有了十八学士!才有了大唐最顶级的智囊团为他出谋划策! 自己,完全可以复刻!现在,也正在复刻的路上! 而如今……父皇又送来了奏疏。 越是想,李泰的内心就越是激动。 小时候他不懂什么是太子,什么是皇帝。 可现在长大了,他已经彻底明白了! 皇帝,那就是这世上最有权力的人!是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 谁不想当? 谁不想当谁是傻子!他当然也想当皇帝! 只是碍于有个大哥在,他没有机会而已……毕竟大哥的名分,是早早就确定了的,不是他能够撼动的。 然而…… 如今大哥的地位,好似有了几分动摇? 他似乎……有机会了?! “你们的意思是……父皇有可能废黜大哥,让我继位?” 李泰咽了一口唾沫,忍不住道, “是这个意思吗?” 韦挺摇了摇头。 “不,还不到那个时候,只是有这样的苗头而已。” 他正色道, “现在陛下只是对太子有一点失望而已,但绝对不可能起了废黜之心。” “除非,他对太子越来越失望,而对您呢,则越来越喜爱,此消彼长之下,您才有机会。” 李泰恍然。 自己的机会,不大。 但好歹已经有了! “那我该怎么做?” 他忙追问道, “如何让大哥被厌恶,我被喜爱?” 韦挺和杜楚客闻言,不由得相视一笑。 这魏王殿下还是有野心啊!都不用他们怎么勾引,他就已经想要去夺嫡了! 对他们而言,这自然是好事! 若能扶持魏王上位,那他们必然成为从龙功臣,在下一朝,将是最顶级的大臣! 到时候什么房玄龄长孙无忌,都无法跟他们相提并论! “首先,您要把这奏疏处置好。” 韦挺道, “事实上,这奏疏最稳妥的,自然是还给陛下,因为身为亲王,是没有资格批阅的。” “但既然咱们有目标,那就一定要赌一把!” “就赌陛下是真心让您处置,而不是试探!我认为,试探的可能性不大,咱们陛下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他要考校您,根本不需要做这种事情!” “所以,这奏疏一定要全都批阅好!而且处置的很完美!” “如此,能让陛下看到您的理政能力,他绝对会开怀!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有能力呢?” 李泰连连点头。 “对,对,那就先从奏疏开始!” 他捧着奏疏,忙道, “你们要帮我!我对政务不是很熟悉,从来都没有接触过!” “你们都是朝中的老人了,阅历都在我之上,帮我把奏疏批的漂亮一些!” 杜楚客一笑。 “这自然不难,对我等而言,这都是小意思。” 他指着奏疏,道, “不过,最好是您先看,咱们再从旁给出意见,您再写上去。” “这样的话,要是陛下提问起来,您也可以对答如流,那才像是真材实料!” 啪啪! 李泰鼓掌。 “有理,有理!还是你考虑的周全啊!” 他大赞道, “那开始!” “就从这一封开始!” 哗啦! 李泰打开了第一份奏疏,仔细的阅读了起来。 韦挺和杜楚客两人也是丝毫没有含糊,就这么坐在李泰的身边,为他讲解和答疑。 不得不说,初唐实在是人才济济,比如这两人,要是在别的朝代说不定都能当宰辅了,但在贞观朝……对不起,只能是当个二线大臣,连房玄龄、长孙无忌的尾气灯都看不到! 也正因此,他俩郁郁不得志,才会选择扶持李泰! …… 一个半时辰之后。 李泰打了个哈欠,桌上已然摞起了一堆批阅好的奏疏。 “这真是好累啊……” “皇帝好难当,还要跟下面斗智斗勇,真难,真难!” 他咂巴了两下嘴巴,累的整个人直冒汗。 韦挺一笑。 “殿下,这就累了?” “这还只是最最基础的呢!碰到难题,一个人根本解决不了,还得召开政事堂会议,让朝廷最聪明的人一起讨论!” “皇帝向来都难当,想要当一个明君,那更是努力和天赋缺一不可。” 听了他的话,李泰耷拉了脑袋。 这话听得,他越发对皇位没兴趣了。 “殿下能这么快上手,已然是天赋异禀了!真的,就按照这个状态多练练,很快就熟练了!” “熟练之后,这一类别的奏疏就只需要您扫一眼,就能完全解决了!这就叫做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有我俩帮您,您就放心,绝对不会有问题!” 杜楚客赶忙安慰道。 李泰抿了抿唇。 “你们说的倒是轻巧,可我觉得好烦!” 他一脸不情不愿的道, “要不还是算了,我觉得当一个王爷也挺不错的,反正什么都不缺。” “该有的也都有。当皇帝权力是大一点,但累的程度简直翻了几百倍!” “没意思,没意思……” 李泰聪明是聪明,但就是贼懒! 随着体型的增加,他的懒也是越来越严重……这会儿竟然可以为了轻松,而放弃对权力的渴望!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潜意识里还是想当一个明君的,这是好事。 “殿下啊!那皇帝的权力可不是大一点啊,那是大了无数!” 韦挺忙道, “您想着,当王爷是挺舒服的,但您的舒服是从哪里来的?还不是皇帝给的!” “换句话说,皇帝想给您,那就给您!可他要是哪天不想给您了,您可就什么都没了啊!说的严重一点,您的小命都在皇帝的手里拿捏着!” “他想让你生,你就生!想让伱死,你就死!你连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别说什么亲兄弟,亲兄弟互相残杀起来更不讲情面!您翻翻历史就知道了!” 杜楚客撇了撇嘴。 还用翻看历史? 就前几年啊!当今陛下不是就手刃了自己的至爱亲朋,手足兄弟? 当然,这个例子他们是不敢举的。 即便不举这个例子,历史上的反例也比比皆是。 李泰脸色一沉。 “那倒是……” “当王爷就是看皇帝的脸色,他要说想削藩,那我也只能乖乖给他削。” 韦挺连连点头。 “对啊对啊!就是嘛!” 他连声道, “皇帝的权力大过天!您想想,要是您当了皇帝,那简直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要女人,后宫佳丽随便几千人!” “您要出游,那就跟秦始皇那样东巡西巡,到哪里都有无数百姓跪拜!” “您要打仗,一声令下无数将士都为您抛头颅洒热血!” “一句话——只要您当了皇帝,您就可以无限放大自己的欲望!只要是人世间的事情,都能满足!” “这般享受,可是一个藩王可以比拟的?” “如此权柄,还怕那一点点繁琐的政务吗?” 他循循善诱,再度将李泰给带回到了‘正道’上。 开玩笑! 你要是不想当皇帝了,我们靠谁翻身啊? 太子那边的热灶根本挤不过去,就算站到了他那,也比不过长孙无忌他们,利益很小。 唯有扶持魏王上位,他们才有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所以,一定要坚定李泰夺嫡的心! “是啊……” 李泰心脏砰砰直跳,握着拳头道, “当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 “那点政务,要是我不想处置,完全可以交给你们处置嘛!到时候设个丞相不就好了?” 韦挺:“!!!” 杜楚客:“!!!” “对对对,啊对对对!” “就是这样!所以殿下您完全不需要担心!” 两人听着这话,简直是心花怒放! 这不就是他们想要的吗? “……好!” “那就去争!反正就算输了也没什么,父皇那么疼爱我,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李泰鼻孔里喷出两管白气,傲然道, “我要是上位,那只能说明大哥不行,怪不得我!” “本来嘛!嫡次子就是要比嫡长子厉害!父皇不就是这样,你们说对不?” 韦挺:“对对对!” 杜楚客:“太对了!对极了!” 三人在此刻,达成了共识。 而就在此时,一道嘹亮的声音传来: “陛下驾到!” 两个门客一惊,赶忙起身! 他们可不能被李世民撞见!否则,必然会引起他的警觉! “去,躲到我卧室去!” “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来!” 李泰指了一个方向,让两人躲了进去,猫了起来。 等待房内恢复了安静,李世民也已然是一脚踏入了屋内。 “青雀啊,你这会儿在做什么呢?” “嗯?” 第六百一十三章 当皇帝的好处!李泰的夺嫡之心 想着想着,李世民从怀里抽出来烟盒,点上一根烟。 他现在是开心了,来一根。 不开心了,来一根。 吃完饭,来一根。 拉一泡屎,还特娘的要来一根! 根本就已经控制不住了!以前好歹还有人劝解两句,现在都没人敢劝他了! 李世民自然也就放飞自我了,他就这么坐在门槛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嗦着。 其实这个时候,是他最为放松的时候。 脑袋里根本就不用想任何的东西,可以做到完完全全的放空…… 烟灰跌落。 一道脚步声传来。 却见一个内侍手里捧着一摞奏疏,朝着李世民恭恭敬敬的道: “参见陛下。” 李世民略一抬头。 “嗯?” 这个内侍,看着还挺面生的。 “奴婢是吴王的侍从。” 那内侍自报家门,行礼道, “吴王殿下说,这奏疏不是他一个王爷应该看的,更不是他能够批阅涂改的。” “所以,他让奴婢原封不动的还给陛下。” 李世民一扬眉。 “这样啊……” 他喃喃道, “恪儿这孩子,还真是……谨慎啊。” “这番行为……啧啧,的确是像朕。” 李二先是懵了一下,然后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李恪这孩子,政治嗅觉很灵敏啊!做事情根本就不敢有丝毫的逾矩! 这很难得。 “殿下还说,他惶恐,父皇有什么旨意,还请示下。” 侍从低头说着,态度十分恳切。 李世民微微一笑。 “没什么示下的,朕也只是一时激动,给他瞧瞧而已。” 他挥手道, “他做的很好,你回去告诉他,他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再过一段时间,就安排他去就藩。” “到时候,他可以尽情的治理自己的藩地,在那里实现自己的抱负。” “朕对他,很期待。” 那侍从闻言,这才千恩万谢的离开。 李世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缓缓起身,踩灭了地上的烟头。 “恪儿如此,那青雀呢?” 他背着手道, “瞧瞧去。” …… 魏王寝宫。 和李恪的不敢僭越不同,李泰收到李世民送来的奏疏,第一反应是好奇,第二反应是兴奋! 父皇,竟然让他批阅奏疏!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他接手政务的意思吗?! 第一时间,他就招来了自己的亲信门客商量对策。 而和他最是亲近的两个大臣,便是韦挺和杜楚客! 一个,来自于世家韦氏,另一个,则是杜如晦的弟弟,两人可以说都是朝中重量级的智囊人物! “魏王殿下,这可能是陛下所释放的一个信号,他可能是对太子殿下不满了。” 韦挺坐在蒲团之上,正色道, “所以,他才将这奏疏给您,您要知道,历来只有太子殿下才有资格处置政务,别的皇子就算是再受宠,也只能是当个藩王!” “而现在,您却有了这样的特权!这是何等的青睐?” 杜楚客亦是道: “是啊殿下,陛下对您可以说是无比的偏爱了!一直以来,其实他都更喜欢您,只不过太子是嫡长子,您是嫡次子,所以他才是太子。” “但太子可不一定就是未来的皇帝!历史上,以太子身份继位为君的,其实并不多啊!” “反而是次子,继位的不少!您可别忘了,陛下也不是嫡长子啊!他也是嫡次子啊!” 两人的话语,让李泰的心脏猛地抽动了一下! 是啊! 父皇也是嫡次子继位的! 他可以,自己完全也可以啊! 从小,父皇就更偏爱自己一些,对自己也更宽容。 而如今,他更是愿意让自己创办文学馆!这也是一个信号——当初父皇也是创办了文学馆,这才有了十八学士!才有了大唐最顶级的智囊团为他出谋划策! 自己,完全可以复刻!现在,也正在复刻的路上! 而如今……父皇又送来了奏疏。 越是想,李泰的内心就越是激动。 小时候他不懂什么是太子,什么是皇帝。 可现在长大了,他已经彻底明白了! 皇帝,那就是这世上最有权力的人!是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 谁不想当? 谁不想当谁是傻子!他当然也想当皇帝! 只是碍于有个大哥在,他没有机会而已……毕竟大哥的名分,是早早就确定了的,不是他能够撼动的。 然而…… 如今大哥的地位,好似有了几分动摇? 他似乎……有机会了?! “你们的意思是……父皇有可能废黜大哥,让我继位?” 李泰咽了一口唾沫,忍不住道, “是这个意思吗?” 韦挺摇了摇头。 “不,还不到那个时候,只是有这样的苗头而已。” 他正色道, “现在陛下只是对太子有一点失望而已,但绝对不可能起了废黜之心。” “除非,他对太子越来越失望,而对您呢,则越来越喜爱,此消彼长之下,您才有机会。” 李泰恍然。 自己的机会,不大。 但好歹已经有了! “那我该怎么做?” 他忙追问道, “如何让大哥被厌恶,我被喜爱?” 韦挺和杜楚客闻言,不由得相视一笑。 这魏王殿下还是有野心啊!都不用他们怎么勾引,他就已经想要去夺嫡了! 对他们而言,这自然是好事! 若能扶持魏王上位,那他们必然成为从龙功臣,在下一朝,将是最顶级的大臣! 到时候什么房玄龄长孙无忌,都无法跟他们相提并论! “首先,您要把这奏疏处置好。” 韦挺道, “事实上,这奏疏最稳妥的,自然是还给陛下,因为身为亲王,是没有资格批阅的。” “但既然咱们有目标,那就一定要赌一把!” “就赌陛下是真心让您处置,而不是试探!我认为,试探的可能性不大,咱们陛下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他要考校您,根本不需要做这种事情!” “所以,这奏疏一定要全都批阅好!而且处置的很完美!” “如此,能让陛下看到您的理政能力,他绝对会开怀!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有能力呢?” 李泰连连点头。 “对,对,那就先从奏疏开始!” 他捧着奏疏,忙道, “你们要帮我!我对政务不是很熟悉,从来都没有接触过!” “你们都是朝中的老人了,阅历都在我之上,帮我把奏疏批的漂亮一些!” 杜楚客一笑。 “这自然不难,对我等而言,这都是小意思。” 他指着奏疏,道, “不过,最好是您先看,咱们再从旁给出意见,您再写上去。” “这样的话,要是陛下提问起来,您也可以对答如流,那才像是真材实料!” 啪啪! 李泰鼓掌。 “有理,有理!还是你考虑的周全啊!” 他大赞道, “那开始!” “就从这一封开始!” 哗啦! 李泰打开了第一份奏疏,仔细的阅读了起来。 韦挺和杜楚客两人也是丝毫没有含糊,就这么坐在李泰的身边,为他讲解和答疑。 不得不说,初唐实在是人才济济,比如这两人,要是在别的朝代说不定都能当宰辅了,但在贞观朝……对不起,只能是当个二线大臣,连房玄龄、长孙无忌的尾气灯都看不到! 也正因此,他俩郁郁不得志,才会选择扶持李泰! …… 一个半时辰之后。 李泰打了个哈欠,桌上已然摞起了一堆批阅好的奏疏。 “这真是好累啊……” “皇帝好难当,还要跟下面斗智斗勇,真难,真难!” 他咂巴了两下嘴巴,累的整个人直冒汗。 韦挺一笑。 “殿下,这就累了?” “这还只是最最基础的呢!碰到难题,一个人根本解决不了,还得召开政事堂会议,让朝廷最聪明的人一起讨论!” “皇帝向来都难当,想要当一个明君,那更是努力和天赋缺一不可。” 听了他的话,李泰耷拉了脑袋。 这话听得,他越发对皇位没兴趣了。 “殿下能这么快上手,已然是天赋异禀了!真的,就按照这个状态多练练,很快就熟练了!” “熟练之后,这一类别的奏疏就只需要您扫一眼,就能完全解决了!这就叫做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有我俩帮您,您就放心,绝对不会有问题!” 杜楚客赶忙安慰道。 李泰抿了抿唇。 “你们说的倒是轻巧,可我觉得好烦!” 他一脸不情不愿的道, “要不还是算了,我觉得当一个王爷也挺不错的,反正什么都不缺。” “该有的也都有。当皇帝权力是大一点,但累的程度简直翻了几百倍!” “没意思,没意思……” 李泰聪明是聪明,但就是贼懒! 随着体型的增加,他的懒也是越来越严重……这会儿竟然可以为了轻松,而放弃对权力的渴望!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潜意识里还是想当一个明君的,这是好事。 “殿下啊!那皇帝的权力可不是大一点啊,那是大了无数!” 韦挺忙道, “您想着,当王爷是挺舒服的,但您的舒服是从哪里来的?还不是皇帝给的!” “换句话说,皇帝想给您,那就给您!可他要是哪天不想给您了,您可就什么都没了啊!说的严重一点,您的小命都在皇帝的手里拿捏着!” “他想让你生,你就生!想让伱死,你就死!你连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别说什么亲兄弟,亲兄弟互相残杀起来更不讲情面!您翻翻历史就知道了!” 杜楚客撇了撇嘴。 还用翻看历史? 就前几年啊!当今陛下不是就手刃了自己的至爱亲朋,手足兄弟? 当然,这个例子他们是不敢举的。 即便不举这个例子,历史上的反例也比比皆是。 李泰脸色一沉。 “那倒是……” “当王爷就是看皇帝的脸色,他要说想削藩,那我也只能乖乖给他削。” 韦挺连连点头。 “对啊对啊!就是嘛!” 他连声道, “皇帝的权力大过天!您想想,要是您当了皇帝,那简直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要女人,后宫佳丽随便几千人!” “您要出游,那就跟秦始皇那样东巡西巡,到哪里都有无数百姓跪拜!” “您要打仗,一声令下无数将士都为您抛头颅洒热血!” “一句话——只要您当了皇帝,您就可以无限放大自己的欲望!只要是人世间的事情,都能满足!” “这般享受,可是一个藩王可以比拟的?” “如此权柄,还怕那一点点繁琐的政务吗?” 他循循善诱,再度将李泰给带回到了‘正道’上。 开玩笑! 你要是不想当皇帝了,我们靠谁翻身啊? 太子那边的热灶根本挤不过去,就算站到了他那,也比不过长孙无忌他们,利益很小。 唯有扶持魏王上位,他们才有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所以,一定要坚定李泰夺嫡的心! “是啊……” 李泰心脏砰砰直跳,握着拳头道, “当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 “那点政务,要是我不想处置,完全可以交给你们处置嘛!到时候设个丞相不就好了?” 韦挺:“!!!” 杜楚客:“!!!” “对对对,啊对对对!” “就是这样!所以殿下您完全不需要担心!” 两人听着这话,简直是心花怒放! 这不就是他们想要的吗? “……好!” “那就去争!反正就算输了也没什么,父皇那么疼爱我,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李泰鼻孔里喷出两管白气,傲然道, “我要是上位,那只能说明大哥不行,怪不得我!” “本来嘛!嫡次子就是要比嫡长子厉害!父皇不就是这样,你们说对不?” 韦挺:“对对对!” 杜楚客:“太对了!对极了!” 三人在此刻,达成了共识。 而就在此时,一道嘹亮的声音传来: “陛下驾到!” 两个门客一惊,赶忙起身! 他们可不能被李世民撞见!否则,必然会引起他的警觉! “去,躲到我卧室去!” “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来!” 李泰指了一个方向,让两人躲了进去,猫了起来。 等待房内恢复了安静,李世民也已然是一脚踏入了屋内。 “青雀啊,你这会儿在做什么呢?” “嗯?” 第六百一十四章 你才是朕最优秀的孩子 李世民踏入屋内,就看到了桌上一摞摞的奏疏。 李泰的面前,还摊开着好几本。 显然。 和李恪的敏感忌讳不同,李泰选择了大大方方的批阅奏疏。 对于李世民而言,这并不是一个减分项,反而有些好奇。 “回父皇。” “父皇送来了奏疏,孩儿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在全心全意的批阅。” 李泰上前迎着父亲,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嘿笑道, “都忘记吃饭了。” “父皇要不要和孩儿一起吃?” 李世民神色有些讶异。 “好小子,你还挺专注啊!” 他笑道, “做这种事情,竟然也能如此的专注!难不成,你天生就是理政的料儿?” “好好好,我儿有出息!刚好朕的肚子也有几分饿了,去弄点吃食来,父皇顺带看看你的成果!” 李泰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朝着侍从吩咐道: “去!做一顿好吃的!” “今天父皇来了,就稍微清淡一点!不要做大肥肉!但是鱼要有!” “遵命。”侍从退下,往厨房而去。 像他这种备受宠爱的亲王,自己寝宫里那都是有一个独立的厨房的,厨子都是御膳房的大厨,专门按照他的个人喜好,给他搭配膳食。 而此刻的李世民,翻看着李泰所批改的奏疏,从一开始的随意,到后来的认真。 到现在……他甚至都有些震惊了! “青雀……这,这都是你一个人批改的?!” 李二惊异道, “是不是有人帮你啊?” “怎么会如此的老练?!” 李泰瞧了一眼奏疏,大大咧咧的道: “没人帮我啊!” “就是我一个人琢磨的,父皇,这很难吗?” “孩儿之前看了很多史书,奏疏上不少问题,都可以从史书上找到答案的,孩儿的记性又还不错,都不用怎么翻看,就能默写出来。” “就比如这一份奏疏的应答灵感,就来自于《左转》。” “喏,那一份,孩儿的思路是来自于《中庸》,其实啊,这些古代的经典,都已经把各种道理都讲明白了!” “师父曾经说过,太阳底下没有新鲜的事儿!都是旧瓶装新酒嘛!只要脑子不笨,套一套就可以啦!” 此刻的李泰,非常有自信! 因为这些奏疏,韦挺和杜楚客都跟他详细的剖析过。 所以,就算是父皇要提问,他也可以对答如流,不会有半点破绽! “啧啧,啧啧啧……” “青雀啊青雀,父皇是真的没想到,你竟然有这般悟性,这般智慧!” 李世民捧着奏疏,忍不住夸赞道, “你太让父皇惊喜了!真的,你小子是真的行!” “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么能比儿子有出息,更能让老父亲感到欣慰的? “父皇的意思,是孩儿应答的还好咯?” 李泰仰着头,挠着头问道。 “好!何止是好?简直是太老练了!不像是伱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能批出来的!” 李世民连续翻看了几份奏疏,抚掌大赞道, “你大哥比你差的可太远了!他现在还在摸索阶段,很多应对都很稚嫩。” “你这水平,比父皇当年都强了!父皇像你这样岁数的时候,一心就想着打仗,对于文治上,并无建树!” “你比父皇行……哎呀!这就是喜欢读书的好处啊!读书可以明理,你道理领悟了,其他的也就一通百通了!” 李泰听着老爹的盛赞,心里也是美滋滋,甚至是有些飘飘然。 应对奏疏,这是皇帝的基本技能。 而他在这一块,已然赢大哥太多了! “其实孩儿还觉得自己的书读的不够多呢……” 李泰谦虚的道, “而且孩儿这些年也觉察出来了,其实光是读书,没那么管用,或者说……不能让一个人快速的提升认知和见闻。” “唯有一群饱学之士互相交流,互相学习,甚至是辩论!这样才能有所进步!” “这也正是孩儿想要组建一个文学馆的原因。” 李世民连连点头。 “你的想法不错的,当初为父也是这样想,才组建了弘文馆。” 他赞许道, “一个人死读书,就算天赋异禀,进步还是很慢。” “一群人一起读,一起交流一起进步,才能进步神速!有些道理自己看不明白悟不透,也许别人一提点,马上就能顿悟!” “为父允许你建立文学馆!你那里还缺什么?需要帮忙吗?” 李泰眼睛一亮。 “招人倒是不难……主要是资金上……” 眼下父皇开了口,他自然是要抓住机会提诉求, “您也知道的,许多饱学之士,他们都是不屑于去挣钱的,一门心思的就是做学问。” “所以,召集他们的同时,还要养着他们才行,这就需要不少钱……” 李世民颔首。 “这倒是……你需要多少钱?万两白银,够不够?” 李泰闻言,顿时心花怒放。 “够了够了,那太够了!” 他忙道, “其实他们都不是很在乎金钱和享受的,只要够吃住就行。” “万两白银,够用好些年了!谢父皇,父皇真是太慷慨了!谢父皇!” 他虽然是亲王,但毕竟是在宫里,还没去地方上就藩,也没有敛财的机会。 所以物质享受虽然不缺,但钱其实不多。 这一下有了万两白银的经费,给他乐坏了! “呵呵,说什么傻话,咱们是父子,你那么客气做什么?” 李世民摸了摸他的脑袋,笑呵呵的道, “一万两而已,对父皇来说不算什么。” “父皇希望你好好利用这笔钱,把学问给做好,咱们皇族啊,也要出一颗读书种子,引领天下读书人!” “朕希望是你,青雀啊,为父对你可是寄予厚望!你可千万不能让为父失望!” 李泰神色一凛,郑重的点了点头。 “父皇放心!” “孩儿一定潜心做学问!最后一定做到学以致用!” “就跟这批阅奏疏一样!把所学到的知识,都好好的运用起来,这样,孩儿就能帮到父皇了!” 李世民听到这话,神色无比的欣慰。 “好,好啊……” “你这样想,父皇真的很开心。” 他拍了拍李泰的肩膀,鼓励道, “青雀,好好做!” “到时候,父皇会把更多的奏疏送到你这里来,来检验你的成果!” “你要是都能处置端正,为父将一部分政事交给你来打理都行!” 李泰呼吸为之一窒。 心跳,都漏了半拍! 这话……是什么意思?! 处置政事,那可代表着权力啊!唯有皇帝还有少数几个宰辅,才有资格处置! 他要是能分到一部分,等于是从父皇这边分到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了啊! 父皇愿意分享这权力,那是不是说……自己将来真的有机会…… 越是想,李泰心中越是激动! 他忽然觉得,自己离皇位,一下子近了很多! 而与此同时,卧室里正在偷听的韦挺和杜楚客两人相视一眼,也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喜悦。 看来。 陛下对魏王,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喜爱! 魏王这一支的潜力,大增! 他们成为从龙功臣的可能性,也大增! “不敢……” 李泰按捺下了心中的激动,略有些惶恐的道, “其实孩儿不该看这奏疏的。” “毕竟孩儿将来是要去就藩的,按理说,藩王是没有资格接触政务的,这次孩儿也是没想太深,就拿过来瞧了。” “以后,还请父皇不要把奏疏往孩儿这送了……否则,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这一招,叫以退为进! 李世民哪知道李泰长大了已经学会用心思了,果然上钩。 “这有什么?” 李二不悦道, “你不用那么谨小慎微!说到底,这天下是朕的,也是你们的!” “能处理政务,本身就是一个皇子优秀的体现!太子不行,就不许别的皇子行啦?” “青雀啊,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就发挥你的才能就可以了!父皇就是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明白吗?” 李泰这才乖乖点头。 “是,父皇。” 他乖巧道, “孩儿都听父皇的,您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说着,他还起身,站定胖胖的身子,用一双肉手给老爹揉肩膀。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泰这孩子,就是嘴甜,人也贴心,文学素养还高。 他本就爱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更别说这人还是自己的儿子了。 正此时,晚膳也是端了上来。 一盘盘珍馐,送到了两人的面前。 “哟,你小子……吃的还挺丰盛的嘛。” 李世民瞧着面前的山珍海味,不由得道, “难怪吃的膘肥体壮,每天都吃这些,能不胖吗?” “你啊,也该减减肥了,不然哪天真胖死了!” 李泰嘿然一笑。 “孩儿活了那么多年,还真没听说谁是胖死的呢。” 他笑呵呵的道, “人活着嘛……口腹之欲总归还是要享受的。” “这就跟父皇您抽烟一样,不也是戒不掉?孩儿吃饭,总比您抽烟危害来的小一些。” “来,您尝尝这个干贝,味道真的很不错。” 李世民哑然失笑。 是啊。 人都有自己的癖好。 青雀也只是爱吃,胖了点而已……这根本不算什么大问题嘛! “好……本来朕的吃食是有很多忌口的,当初你师父定的。” 李世民轻叹道, “今天……就破例一下!尝尝这山珍海味!” “动筷!” 咔咔。 父子俩人你来我往,对着美味佳肴一顿横扫。 “青雀啊……说起来,你想你师父吗?” 李二扒拉了一口饭,随口道, “你大哥可是极其想念他呢……” 李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孩儿的确想念师父,但更想念母后。” 他低着头嚼着虾头,缓缓道, “师父虽然不在长安,但毕竟还平安,想要去见他,找他说话,随时都可以去。” “但母后她……却只能一直躺在那里,不能说话。” “有些时候,孩儿思念母后到了极致,甚至夜里会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泣……父皇,您不会笑话孩儿?” 李世民放下筷子,神色动容。 被窝里偷偷的哭…… 他又何尝没有这样的体会呢? 这一刻,父子之前达成了共鸣。 “青雀……你真是个孝顺孩子,真好,你母后要是知道,一定会欣慰的。” 李二眼角略微有些泛红,轻声安慰道, “你放心,” “你母后她已经越来越好了,这几天气色和气息都恢复了不少。” “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清醒过来,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会有这么一天的,你相信吗?” 李泰坚定的点了点头! “孩儿相信!” “母后一定会醒来的!她一定舍不得父皇,舍不得我们!” 这话,没有丝毫的心机,纯粹就是发自内心。 无论内心有什么小九九,但他对母亲的思念和爱,是真的! “对,对……” 李世民连连点头,亦是无比坚定的道, “她一定会醒过来,朕等着那一天!” 李泰忽的道: “父皇,孩儿想从您刚才拨给的万两白银抽取一部分,用来修建神像,专门为母后祈福。” “你看可以吗?” “神像若是做好,孩儿一定天天去拜!” 李世民一怔。 这孩子,也搞玄学那一套。 不过……他又何尝不是呢?当希望渺茫的时候,往往都会寄希望于玄学,哪怕是有个寄托,有点安慰都好。 “……好,父皇准了。”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道, “那父皇再多给你五千两好了,你好好修几座神佛之像,等到时候落成,父皇跟你一起去拜,一起去祈福!” “可好?” 李泰露出惊喜之色,跪在地上朝着李世民连连磕头。 “谢父皇,谢父皇!” “父皇真是这世上最好的父皇!” 李世民哈哈一笑,抬手将他扶起。 “好了好了,不要乱磕头啦……” 他笑道, “要是磕坏了,父皇可是会心疼的。” “你有如此孝心,朕心甚慰啊!青雀啊,父皇现在是越来越觉得,你才是朕的孩子里,最优秀,最好的那一个……” 李泰猛地一抬头。 “真的?” 第六百一十五章 还以为他多沉得住气呢!李二的哼哼 李泰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 “父皇,真的吗?!” “我真的是您最好的那个孩子?” 他试图确认。 李世民笃定的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 “父皇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李二轻叹道, “其实啊,你们几个都还不错,小时候都挺好的。” “但人长大了,就各有各的侧重,你大哥他啊……现在就不太对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唉!” “罢了罢了,不在你面前提他了,咱们继续吃,继续吃……” 李泰笑着点了点头。 “父皇,其实大哥就是一时情绪低落而已,他一向来都是最优秀的,比孩儿强。” 他谦虚的道, “这回应该也是母后沉睡,师父离开,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一些。” “再加上……孩儿听闻他的足疾好像又犯了,这肯定是影响心情。” “父皇您啊,就不要对他太苛责了,得让他开心起来……不如孩儿想个法子,让大哥开心开心?” 李世民神色欣慰。 “你能这么想,很好。” 李二摆手道, “兄弟之间,就是应该互帮互助。” “你们同龄人之间,话题也更多……嗯,这样!到时候朕准许你们出去采风,出去好好逛逛!” “或者你有什么别的想法,也可以去做,父皇都支持你的。” 李泰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谢父皇!” 他恭恭敬敬的行礼。 “哎呀哎呀……这么拘谨做什么?咱们父子之间,不需要做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 李世民连道, “来来,这个肉丸子给伱吃,记得你小时候就最爱吃这个。” “那时候你母后就说啊……你将来肯定是个小胖墩!现在看,果不其然!哈哈哈哈……” 他一笑,李泰也跟着笑。 父子两人,气氛无比的欢快。 要是李承乾在这里,一定会呆愣在原地,傻傻的看着两人,而后发出一道灵魂拷问—— 这样的父子关系…… 是真实存在的吗? …… 半晌后,李世民尽兴而去,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李泰早点休息,奏疏不着急。 “是,父皇,孩儿谨记。” “父皇慢走,您也早点歇息。” 李泰朝着李世民离去的背影躬身,他那肥胖的身躯弯腰,还真有点吃力。 直到父皇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直起了身子,嘴角微微上扬。 “等很久了?” “出来,都出来!” 窸窸窣窣。 韦挺和杜楚客两人皆是从后面走了出来,脸上洋溢着笑容。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恭喜殿下!哈哈哈哈……” 两人朝着李泰拱手,说着吉利话。 “哦?何喜之有啊?” 李泰背着手,笑吟吟道, “还请两位说说?” 杜楚客嘿然一笑,道: “殿下,您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嘛!” “陛下对您的偏爱,简直是偏爱到了骨子里!我可以肯定,这是太子殿下绝对享受不到的!” “您有如此偏爱,还愁不能夺嫡吗?” 李泰嘴角再度上扬。 “是吗……哈哈。” 他摆手道, “也没怎么偏爱,我感觉父子之间,不都是这样吗?” “坐,坐,都坐!” 两人应声而坐。 “殿下啊,这您可就不知道了,在寻常人家,这样的父子关系可能有,但在皇家,却是极为罕见的!” 韦挺连声道, “陛下日理万机,哪有空和儿子独处?” “特别是当儿子长大了,自然而然就会有一些疏离,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亲热。” “但这定律,在您的身上仿佛失效了!陛下对您的爱,似乎更加浓厚了!” “当然了,也是您各方面都应对的好,才能让陛下对您更加喜爱。” “我和杜兄刚才都在估算了,就目前来说,陛下对您的看重程度,绝对是在太子殿下之上的!” “您信不信?” 李泰捋了捋自己的短须。 “姑且信之。” 他咧嘴笑道, “那你们说,我后续该怎么做?” “让父皇更偏爱我,这我有自信可以做到,可光靠父皇的偏爱,恐怕没法当上太子,继承大统?” “怎么着……也得此消彼长不是?” 韦挺笑着点了点头。 “殿下的思路真是清晰。” 他道, “不错!” “光靠陛下偏爱肯定是不行的!得是陛下偏爱您的同时,还要对太子厌恶,对他失望!这样,您的机会才能大增!” “眼下,陛下对太子顶多是有点失望,还远远称不上厌恶,更别说是废除!” “所以,我们要在这上面做文章……” 李泰略一皱眉。 “你的意思……是要给大哥使绊子?” “这样……不太好?再说了,要是被发现,我可就惨了。” 肥青雀还是怂的。 而且,要他去加害自家大哥,他一时间也是有些难以下手。 “诶,自然不会直接给太子使绊子,咱们可以通过间接的手段,让太子自己出问题,让陛下看到。” 杜楚客低声道, “就比如,让他沉溺于声色犬马之间。” “而这个色,不光是女色,还可以是男色!” “您想想,要是让陛下知道,太子殿下不光好色,好的还是男色!他得有多生气,得有多失望?” 李泰微微一怔。 “啊?男色?” “这……恐怕做不到!大哥他还是喜欢女人的,不喜欢男人。” “你这……太离谱了啊!” 杜楚客微微一笑。 “殿下有所不知,所谓的男色,其实并不是具有阳刚之气的男人。” 他解释道, “而是比女人还要更有姿色,更会讨人恋爱的美男童子。” “说白了,其实就是魏晋时期许多贵族都喜欢的娈童……” 李泰听着介绍,浑身不禁一阵恶寒。 “这……” “要是换作我,只要知道他是男人,哪怕再好看再妖艳,我也会觉得恶心!” “实在是……太膈应人了!恶心恶心……” 他可受不了这种! “哈哈哈……那殿下您是性情中人,是真正阳刚的男子汉!” 韦挺朗声大笑道, “可太子殿下不一定啊!他本身性子就有些阴郁,说不定……就好这一口呢?” “咱们可以试试嘛!要是不行,也没什么损失。可要是真的让太子殿下上钩,您想想……那陛下得多生气?” “怕是掐死太子殿下的心都有了!” “您觉得呢?” 李泰眉头舒展。 这种计俩,倒也的确挺符合他心意的。 不是真正的加害,只是派个人去引诱罢了,事情可以做的很隐秘,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 要是成功,却有极大的收获! “让我考虑考虑,我考虑考虑……” 他喃喃道。 韦挺和杜楚客相视一眼,目中皆有自信之色。 魏王殿下,必定是会答应的! “殿下,我已物色过人选。” 杜楚客道, “到时候,就让他以吹箫乐师的身份到东宫里去。” “一切的流程,都是合规的,毕竟东宫一直都养着乐师班子,时常更换人选。所以,不会有半点人为操纵的迹象,更查不到咱们的头上来!” “您请放心,这绝对是没有风险,却可能有巨大收益的事儿!” “您看……” 李泰略一抬眼,微微颔首。 …… 数日后。 李靖的大军早已开拔,长安城内的气氛也从肃杀恢复到了安宁。 毕竟,这是去打别人,而不是敌人杀到长安来,老百姓的心态自然也不一样。 军队一走,该吃吃该喝喝,长安恢复了往常的繁华。 而就在这繁华街道上,有一股暗中的力量,正在形成…… 太极宫。 政事堂。 “粮草的供应,是最关键的。” 李世民指示道, “出征吐谷浑,战线很长,这一次我们不要速战速决,我们要彻底消灭他们!所以,后勤保障必须跟上!” “辅机,你是负责这一块,不会出什么差错?” 如今的长孙无忌,不光是尚书仆射,还领着户部尚书的衔,暗中还有别的职务,可以说是各个重担一肩挑了! 显然。 李二没有把长孙无垢的话听到心里去,依旧是重用着长孙无忌! 而长孙无忌的能力的确也强,他享受权力的同时,能办好差事! “回陛下。” 长孙无忌捧着奏本,朗声道, “第一批的粮草早已运往前线,比大军的速度还要更快一些,估摸着再过半月,双方就能碰上,获得补给。” “第二批的粮草,则是已经筹措完毕,近日便会供应。” “第三批的粮草,是从各地的官仓中调集,正在筹措之中,所调集的,都是陈米。” “第四批的粮草,已在计划之中,依旧打算用官仓之粮,不够,则用缴税之粮补足。” “预备方案,则是从烟税中抽取一笔备用银两,在各个粮仓都用尽之时,直接从民间分批收购粮食去,全方位保证前线大军的供应。” 李世民点了点头。 众大臣也是颔首。 这般缜密,属实是挑不出什么毛病!连预备方案都准备了,而且还考虑到大规模收购军粮会造成粮价波动,连预备的方案都是分批收购。 可以说是细节拉满! “不错,不错啊。” 李二赞许道, “有你在,朕可以无忧了!” “辅机啊,你的内政才能,要朕说,不亚于汉之萧何啊!”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 “陛下谬赞了,臣愚笨,所以会多想多考虑一些。” 他谦逊道, “大唐的萧何,还得是房相。” 房玄龄连道不敢。 “哈哈哈哈……都是,都是!谁说萧何只能有一个的?” 李世民大笑道, “你们两个,都是朕的萧何!有你们在,朕轻松的很!” “好了,散会散会!该干嘛都干嘛去!朕最近喜欢读道经,圣祖爷所提出的无为而治,朕忽然觉得也挺有意思,在国家平稳之时,或许是条好路子。” 大唐的圣祖,即是老子李耳。 窸窸窣窣。 众议政大臣皆是起身离席。 魏征瞧了李世民一眼,似是有话要说,但略一犹豫,还是忍住了,转身而去。 唯有长孙无忌留了下来,凑到了李世民身旁。 “陛下。” 他压低声音,道, “百骑司来报,最近长安似乎有一股势力在组建。” “做的,也是百骑司的活儿,以收集各种信息为主。” 李世民神色一凛。 “收集信息?谁?” 他皱眉道, “谁要收集情报,他有什么企图?要做什么?” “无法无天了?敢做这档子事儿!” “查清楚背后是谁,朕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听这话,李二就不爽了! 无缘无故的,冒出来这么个组织,是什么意思? 当年他建立情报组织,可是要谋划造反来的! “陛下,背后给予资金支持的,似乎是风雷钱庄,也就是襄城公主殿下。” 长孙无忌回应道。 李世民;“?” “清泉?她好端端的,做这个干嘛?吃饱了撑的?” 他疑惑道, “还是说……她是为别人做事?” 李二的思维很敏捷,一下子就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有可能是。” 长孙无忌点头道, “那天李靖的徒弟薛仁贵去拜访过襄城公主。” “薛仁贵……您知道的,是徐公认的弟弟。” 李世民恍然。 他当然知道。 之前干掉松赞干布,让吐蕃内乱,那都是这小子的功劳! 这回,这小子也跟着去吐谷浑了,他还挺关注的。 “你是说……这是徐风雷要办的?他要起一个情报组织。” 李世民摸了摸下巴,道。 长孙无忌嘿然一笑。 “有这个可能……毕竟徐公他人在九嵕山,外界的讯息一点都接收不到。” 他笑呵呵的道, “想要知道各种最新的消息,那只能是这样做嘛……” 李世民闻言,不由得冷哼一声。 “哼!不是说自己完全不管事了吗?就老老实实的在九嵕山给朕修坟了吗?” “不老实,太不老实了!” 他哼哼道, “还以为他有多沉得住气呢!现在看来,哼哼……” “也就那样!” 话虽如此,但李世民的嘴角明显的上扬了。 显然,此时此刻他的内心还是挺愉悦的。 “那陛下的意思是……” 长孙无忌道, “要不要干涉一下?” 第六百一十六章 他就是偏心!我不当这个太子总好了! 李世民抚了抚胡须。 “算了。” 他哼道, “既然他想要知道世间之事,就说明他心里其实还是想回来的,嘴硬罢了!朕就当没有看见他的这些小动作好了!” “让他折腾去,你保持关注就行。” 长孙无忌心中暗暗咂舌,也有几分羡慕。 陛下对太师实在是太过于偏爱了! 建立情报组织这种犯忌讳的事儿,换作哪个臣子都是杀头的大罪!也就是徐风雷这样做,皇帝不会追究他。 不但不追究,反而还默认了! 远在九嵕山,还跟皇帝摆脸色,竟然依旧能获得如此荣宠。 纵观贞观朝,谁人能比? “对了,太子那边,教习派过去了没有?” 李世民忽的问道。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 “回陛下,杜正伦和张玄素已经过去了。” 他略微犹豫了一下,又道, “不过,这两人太过于刚正,眼里容不得沙子。” “之前连对陛下您说话都不客气,如今去执教太子……会不会出问题?” “毕竟太子殿下散漫惯了,太师的教法也不是那么严肃的,臣怕他不适应……” 长孙无忌这会儿是把自己当做太子党的,所以说这番话,也是为李承乾考虑。 “呵呵,正该治一治他那个散漫的习气!” 李世民冷哼道, “不然,难道一直叫他这样吊儿郎当下去?连个奏疏都批阅不明白!青雀比他都强多了!” “就让他们去教好了!不会有事的!”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 皇帝都这么说了,那他也不好说什么,但隐隐的,他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 东宫。 李承乾看着自己的脚掌,神色阴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哥。” 李丽质将一碗汤药递了上来,嘱咐道, “该喝药了。” 李承乾没有说话,只是将药汤拿了过来,麻木的一饮而尽。 “丽质,你老实告诉我。” “我这个病,是不是治不好的?你看我脚上的这个黑疮,完全没有缩小的迹象,我……好难受啊!” 他低声道。 李丽质神色有些复杂。 “大哥,你不要着急啊,这种事情急不得,得慢慢调养才行。” 她安慰道, “你也知道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啊。” “眼下能不让它扩大,就不错了,先让病止住,之后再想办法让它缩小。” “这只能是慢慢来,急不得。” 李承乾闻言,不禁哀叹了一声。 “好。” 他只能应声,而后道, “你辛苦了,天天照顾我,自己的事业都耽搁了。” “现在我的病情也算是稳定了,之后只要按时服药就行了,你不用来陪我。” “回去。” 李丽质默然不语,微微抬头。 “大哥,我总觉得你现在心情好像很差,很久都没有看到伱笑了。” 她轻声道, “你……开心一点嘛。” 李承乾苦笑一声。 “开心?如何能开心的起来呢?” 他道, “母后都那样了,师父也走了……这世上都没有关心我的人了。” “我还落下这个病,凭什么李泰天天胡吃海塞都没事,我却需要从小就节制饮食,稍稍出格一点,就有各种病痛缠身?” “凭什么啊?上天对我,真是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李丽质端着药碗,眉头微蹙。 “大哥,你千万不要这么说,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关心你的人啊!” 她安慰道, “比如我,比如父皇,还比如青雀,我们是亲人,肯定都是互相关心的嘛!” 李承乾面色一阴。 “父皇他关心我?他关心我个屁!他就只知道打我骂我!用那种眼神看我!” 他冷声道, “我都怀疑,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 “否则,他为什么对我那般苛责?为什么对我那么过分?” “我以前一直觉得,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才会惹父皇不开心,才会惹他生气,但现在,我明白了……他就是偏心!完完全全的偏心!” 李丽质:“……” 听着大哥的倾诉,那话语里对父皇满满的怨言,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化解。 只能是这样默默倾听着。 就当一回大哥的情绪垃圾桶,他的心里的确是太压抑了,太需要发泄一下了。 “他就是偏心李泰!” 李承乾握着拳头,恨恨的道, “每次对李泰都是笑脸盈盈的,对我就马上换了个态度!板起一张脸给我看!” “同样一件事情,李泰做好了,他能夸上天!我做好了呢?一句夸奖都不会有,反而还要来挑我的毛病!” “还有,李泰要什么,他都答应!要修书就给钱给人,要开文学馆就开文学馆!我呢?我是连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提,不配提!” “我特娘的算个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也不是后娘养的啊?就算是后娘养的李恪,也没看见他这样对待啊!他对李恪也挺好啊!” “凭什么就对我区别对待?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我到底哪里惹他不爽了?!” “从小就这样,一直都这样!” 这一刻,李承乾对着自己的亲妹妹,将一肚子的委屈和怨言全都说了出来!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已然红了,差点就落下泪来! “好了好了,大哥……我知道你委屈的。” 李丽质抱了抱大哥的头,轻声道。 “可能就因为你是太子,父皇是按照自己的标准来要求来,才会这样的。你得无比的优秀,才能让他认可。” “别人都是藩王,自然只需要有一点优秀,就能收获认可……” “一开始他是这样想的,后来可能就是习惯了……” 李承乾原本还没落下泪。 被妹妹这温柔的抱了一下,顿时就忍不住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那我宁愿不要当这个太子!” “这个太子有什么好!只能给我带来痛苦和折磨!我不当了!反正也没有跛子当太子的,我现在是跛子,我不配!” “我让给李泰,让给李恪好了!我就安安心心当个亲王好了!我不要被寄予厚望了!我担不起,全都担不起!” 他哭着喊道。 李承乾其实向来是有些懦弱的。 他的优秀,是那种仁君的路子,骨子里是善良和感性的。 但李世民所想要的,是一个全方位无死角,又英明又果敢的明君!为了让儿子这样发展,他还专门写了一本《帝范》! 李承乾自然做不到那样……矛盾的根源,就在这里。 故而,李世民越是要求,越是期望,李承乾就越是想摆烂,越是想自暴自弃! 因为他就不是那块料啊! 怎么捏,也捏不成啊!强行捏出一个来,只能是将他的心给捏碎! “大哥,你可千万别这样说啊……” 李丽质赶忙捂住了李承乾的嘴巴,低声道, “这是大逆不道的话!被父皇知道,又要生气了。” “乖……消消气,不管怎么样,日子还得过,以后你就清修嘛……只要不出错,父皇也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我和二哥都会时常来看你的。” 李承乾冷笑一声。 “李泰?他岂会来看我?我今年都没怎么跟他碰面!” 他阴着脸道, “兄弟感情,早就淡了!说不定他心里头都在想着怎么对付我呢!” “说不定,他想当这个太子呢!不然,怎么会对父皇那么的殷勤?这折腾那那种的,当年父皇开了文学馆召集学士,他现在也开!” “父皇对他,也是没得说!” “父皇是嫡次子,他也是嫡次子!当年父皇是雍州牧,父皇也给了他雍州牧!” “我还听说,父皇要把武德殿腾出来,给他住……还说将来他生了儿子,要亲自给他带孩子。” “呵呵……争宠,我是争不过他,他是完胜的,呵呵呵……”、 李丽质脸色有些难看。 “这……父皇的确是过分了一点啊!” “虽然说,父亲疼儿子是应该的,但他这也……” 对李泰这个魏王极尽荣宠,各种头衔各种好处都给他。 对嫡长子李承乾却是各种冷落,还经常斥责。 这是怎么个意思? 她之前还不知道这些,但现在听大哥这么一说,她都觉得这样做不对! “大哥,我找个机会跟父皇说说。” 李丽质起身正色道, “或者,我去跟大姐说说,让大姐去跟父皇说!”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太子!你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父皇要宠二哥也不是不行,但起码得一碗水端平才对!” 李承乾无力的摆了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 他惨笑道, “到时候他又要觉得是我在背后搬弄是非,又要来骂我了。” “呵呵……” 李丽质:“……” 这父子关系,怎么搞到这种程度了! 一切,都是父皇的问题啊!但他却意识不到! 正此时,外面传来一声通报: “太子殿下。” “新来的教习先生张玄素和杜正伦到了。” “陛下说,他们将负责您未来的各项功课,是您的师傅。” 李承乾哈哈一笑。 “你看,来给我添堵来了?” “这帮酸儒腐儒,是师父之前最瞧不上的人!他们能教个什么?无非就是训斥责骂告状罢了!” “父皇看我日子过的还不够惨,派这些人来折磨我!” “好好好……折磨就折磨,折腾就折腾,看谁折腾的过谁!” “来啊!” 他脸色冰寒,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本宫今天忽然心血来潮,想做一道菜!” “去杀一匹马!现在就去!我要吃马肉,请我两位新到的师傅尝尝!” 李丽质看着李承乾这般模样,神色无比的复杂。 但她现在,却实在也改变不了什么。 唯二能够让大哥的情绪恢复过来的,恐怕也就只有母后和师父了? “哎……” “师父啊,你怎么就跑那么远,丢下我们不管了呢?” “我们还好……可大哥实在是需要你啊……” 她往外走去,嘴里喃喃着。 这事儿,得去跟大姐商量,争取早日把师父找回来。 他老人家,才是真正的定海神针啊! …… 东宫,院内。 一口大锅架了起来,好几个内侍来回奔走着,拾柴火的拾柴火,烧水的烧水。 而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就在大锅旁,不安的摆动着马蹄。 马有灵性,它好像是察觉到了周围人的不怀好意,于是极为不安,甚至是想要挣脱。 “这是要做什么?” 张玄素走到院内,看着这一口冒着热气的大锅,皱眉道。 杜正伦亦是神色不悦。 烹饪这种事情,怎么也该在厨房才对!为何搬到这种地方来了? 跟胡人蛮夷一样。 “君子远庖厨,要弄烹饪去别的地方,不要玷污了东宫正殿,这里是读书修习的地方!” 杜正伦挥手吩咐道, “抬走抬走!” 然而,一旁的内侍却是赔笑道: “两位教习抱歉,这是太子殿下的吩咐,奴婢不敢违背。” 两人闻言,眉头越发紧蹙。 “太子的意思?” 张玄素不悦道, “太子这是要做什么?” “他在玩乐吗?” 内侍嘿然一笑,拱手道: “自然不是。” “太子殿下是要迎接两位教习啊。” “他说,草原上迎接客人最高的礼节,就是烹马!这是比烹牛宰羊还要更高的规格!” “因为骏马在草原上,也是无比的珍贵,愿意杀马来招待客人,这是极为重视的意思!” “所以,您二位且坐好,等待太子殿下的招待!” 张玄素:“……” 杜正伦:“……” “胡闹!” “乱来!” 两人听到这话,差点鼻子都气歪了! “草原胡人的礼节,这是什么下等的礼节!堂堂大唐的太子,怎么能用这种方式来招待我们!” “老夫不需要别的!老夫只需要清茶一杯就行了!其他的还请太子殿下不要做了!简直是太荒唐,太离谱了!我想,太子殿下要好好学学礼了!” 张玄素和杜正伦说话皆不客气! 就太子这番所作所为,在他俩看来,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不然,还不知道将来会闹什么笑话,丢皇帝的脸呢! “呵呵……” 正此时,李承乾手里握着一把尖刀,已然是缓缓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还挂着一丝笑容。 第六百一十七章 承乾杀马,叛逆极致! 张玄素的眉头越发紧皱。 “太子殿下,你拿着刀做什么?” 他斥责道, “该不是是真的要为我们二人宰杀马匹!” “这种事情,就算要做,也应该是让下人去做才对!你是堂堂太子殿下,怎么能做这种事情?成何体统啊?” “以前就没人教你这些礼数吗?!” “你……” 唰! 张玄素的话音还未落下,李承乾的尖刀已然是直接插进了那骏马的腹部! 噗嗤! 一瞬间,血液喷射了出来,喷的他满手满身都是! 伴随着骏马的惨叫声,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在院内弥漫开来! 张玄素:“!!!” 杜正伦:“!!!” “太子殿下,你!你……” “你这是做什么!” 张玄素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他每天除了做文章就是处理朝廷的事物,闲暇的时候顶多也就是品茶论道…… 这种场面,他看了那心脏直接就受不了了! 手脚都开始发软了! “我做什么?” “没什么啊,我只是招待两位教习先生的到来,为你们烹饪美食啊。” “两位先生有所不知,这马肉不比其他,一定要新鲜宰杀的才好吃,而且最好是跟着它的血块一起吃,那才叫美味呢!” “喏,伱们看……” 李承乾笑眯眯的指着马肚子,将血水直接引入了沸腾的锅里。 那血液在锅内上下翻腾,已然是变成了一锅腥味扑鼻的血水! 而后,他又是一刀,直接扎进了骏马的心脏! 唰! 又是一道强劲的血流喷射了出来,直接喷了他一脸! 可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享受之色,仿佛是沐浴着温泉一样,看上去神情无比的愉悦! 这一幕,已然是让两个大儒傻了眼…… “太子殿下,你,你……你不要再这样了!” “我们不想吃!你不要再招待了好不好!去把身上的血污洗干净,我们好好聊聊,好吗……” 杜正伦已然是怂了,好言好语的跟李承乾商量,语气中甚至是带着几分恳求的味道。 然而,李承乾却是冷笑一声。 “好不好?不好!” “这是我的规矩!你们要是不吃,那就是不给我这个太子面子!” “不给我面子的后果,那可是很严重的!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呵呵,呵呵呵……”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尖刀。 “太子!” 倒是张玄素还镇定一点,虽然身体发抖,但他神色却是愤怒。 “你这样的做派,比胡人还要野蛮!” “老夫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宫里都还有这样的规矩的!还有这种招待人的方式的!” “历朝历代,都没有!哪怕是荒唐的杨广,都不会这样做!” “你这样,简直是有辱斯文,不!这已经不是有辱斯文了,这简直是把斯文和礼节踩在地上狠狠的践踏了!” “你赶紧停止这种行为!不然老夫马上上报陛下了!” 看得出来。 太子这分明就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那张玄素也不是吃素的!这场面纵然血腥,但他可不是软骨头,就这样就被吓住了! “上报陛下?” 李承乾冷笑一声,咬着牙,狠狠的对着马腹来了好几到! 噗嗤! 噗嗤! 噗嗤! 血花飞溅,骏马轰然倒塌在了地上! 而毫不躲避,又丝毫没有章法的李承乾,此刻已然是成了一个血人! 杜正伦扶着张玄素的肩膀,看着宫门口…… 他有点想跑了…… 这太子也太变态了!就这残忍嗜杀的劲头,他都觉得对方很有可能跑过来直接给自己砍死! “孤好心好意的招待你们,这怎么了?” 李承乾将几块砍下来的马肉扔进了锅里,笑道, “张先生,为何要上报陛下啊?” “你是觉得孤做得不对,不该招待你们,是吗?” 张玄素脸色黑的跟铁锅一样。 “太子殿下,你是在明知故问!” 他拂袖道, “如此行为,哪里是招待,简直是在威吓!” “也罢!你既然不要我们教习,或许是我们德行不够,不配执教太子!我们这就离开!” “但今日之事,老夫会马上告知陛下,让陛下知晓你的所作所为!” “哼!告辞!”、 说罢,他已然是拉着杜正伦离开。 杜正伦如蒙大赦,本是被张玄素拉着的,结果没走两步,他都已经跑到前面去了—— 没办法。 这里实在是太恐怖了! 知道的晓得这里是大唐的东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府里面的哪个地狱呢! 李承乾也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太子,反而像是一个地狱里的恶鬼! 李承乾看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爽,太爽!” “拿烟来,拿酒来!” 他笑着笑着,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放肆! 这种感觉,让他浑身舒爽!仿佛飞上了云端一般! “殿下,长乐公主吩咐过,您是不可以喝酒的,更不可以抽烟。” 一旁的内侍战战兢兢地的道, “喝酒和抽烟,都会让您的病情恶化的。” 李承乾瞥了他一眼。 内侍;“!!!” 他感觉自己被阎王爷看了一眼! 此刻李承乾浑身是血,那模样,也的确跟活阎王差不多,甚至是比活阎王还要更恐怖! “奴婢这就去,奴婢这就去……” 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迅速去将烟酒拿来。 此刻的院内,只剩下太监,因为婢女们都害怕的跑开了……刚才那场面太过于血腥,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嗤啦! 火折子点燃,李承乾抽了一口烟,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痛快,痛快啊!” “去特娘的规矩,去特娘的储君!” “老子现在就是要痛快!舒服一刻是一刻!酒来!烟来!美人来!” 李承乾大叫着,直接从那一锅血水里取来一块没有煮熟的马肉,大嚼特嚼了起来! 那马肉,贼难吃! 但他就是嚼的贼香,还咽了下去, 玩的,就是叛逆! 在老爹那里压抑了那么多年,这一刻李承乾的叛逆终于是彻底爆发了出来! 不让我干的,我偏要干! 我还干的出格!我气死你! 怎样? 有本事就废了我! 事实上,李承乾心态的这种变化,一方面是因为李世民,一方面也是因为足疾让他变成了一个跛子。 每当他走一步,脚底都会传来刺痛,让他不得不一瘸一瘸的走路! 走着走着,耐心也走没了,烦躁就走出来了! 再加上没有母亲和师父的正确引导,他的黑化进度是很快的,快到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前阵子还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现在竟成了这般模样! “殿下啊……” 内侍看着李承乾疯魔的样子,内心无比的担忧。 他想去报告陛下,但想到张玄素和杜正伦已经去了,他也没必要再去…… 还是就这么陪着太子殿下。 不然,指不定之后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 后宫,皇后寝宫。 所有伺候的奴婢都走了出去,留给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独处的时间。 握着妻子略有些温热的手,李世民感到无比的安心。 “观音婢啊,你的状态似乎越来越好了。” “孙真人说,要多跟你说说话,刺激你的意识,这样你才能醒过来……” “那我就多陪你说话,多陪你追忆往昔,让你尽快苏醒过来,好不好?” “你还记得那时候吗,你刚怀上了承乾,我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那是我第一次当父亲,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我每天都感受着他的动静,直到他的出生……我知道,我身上的责任,更重乐,我必须要为你们娘俩创造一个更加优渥的环境……” 李二轻声诉说着。 他的目光很柔和,自说自话也不觉得无聊。 因为妻子就在身边,她一定能听到自己的倾诉,只是一时半会儿无法回应而已。 能听见,就足够了。 别的也不敢奢求。 而说着说着,他也是想到了李承乾。 第一次当父亲,和之后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观音婢生承乾时候的那种感觉,是后面生李泰、李恪他们都完全、无法比拟的! 他回想着,回味着,忽的轻叹一声。 “或许……” “的确是我对承太过于严苛了,但我的本意,是让他变得优秀啊……” “他是大唐的太子,未来是要接班的!也不说需要他有多优秀,但总得合格?以前听明在的时候他还好,现在的他啊……是真的越来越不像样子了。” “难道没了师父,他就不能独立自处了?那他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出师啊?难道要听明帮着他一辈子,照看他一辈子?” “唉……希望这回派几个大儒过去,能让他稍稍好转一些,为了这孩子,我也是操碎了心……你要是醒着就好了,你的管教,他明显是更听得进去,在我这啊……他往往阳奉阴违。” 李世民正倾诉着,却听两道脚步声传来。 “陛下,臣张玄素(杜正伦)求见!” “事关太子殿下,还请陛下出来一叙!” 两道声音响起,让坐在地上靠着床沿的李世民眉头一皱。 这俩怎么跑来了? 李承乾那边,难道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他径自起身,走到了屋外。 “何事啊?” “太子怎么了?” 李二扫了他俩一眼,却见这两人的脸色都是极其难看。 “回陛下,太子殿下实在是太过分了!” 杜正伦颤抖着手指,有些气愤又有些害怕的道, “他……他竟然当着我们的面,杀了一匹马!而且手段极其的残忍!” “他还说,要让我们吃!这是他的待客之道!” 说着,他已然是将东宫所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即便如此,李世民也能听出其中的残忍和血腥! 这让他的脸,一下就阴沉到了极点! 一股子怒火,也是蹭蹭蹭的往上飙涨! “这个逆子……他竟然做这种事情!” 李二愠怒道, “无法无天了!” “你们稍安勿躁,朕现在就去找他!” “来啊!继续照顾好皇后!” 吩咐完了婢女们,他一转身,直奔东宫而去! “我们……要不要跟去?” 杜正伦扯了扯张玄素的衣袖,问道。 “陛下教育儿子,我们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张玄素冷声道, “回去做事!之后再看陛下的指示!若不用我们再执教,那便最好!” “这样的太子,老夫可吃不消去教导!” 杜正伦也是点了点头。 他也吃不消啊!会被太子给吓死的! …… 东宫之内。 李承乾将剩下的马肉架在火上烤了起来,让内侍割肉,自己贼是喝着酒,烟一根接着一根,兴致上来了,两根两根的往嘴里塞! 身为大唐的太子,他可以享受的资源可以说是无穷无尽的! 要酒有酒,要烟有烟,都是最上等的! 要女人也有漂亮姑娘!说实在的,一茬一茬的换,每天换都不带重样的,都玩腻了! 现在,也就只有打架斗殴,杀戮攻伐,才能重新刺激到他了! “没意思,没意思……” “活着没意思啊……” 李承乾身上的血衣已经干了,一股子血腥味透了上来,他却没有丝毫要换衣服的意思,就这么穿着,摇头晃脑的念叨道。 “那你就去死!” 一道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李承乾的耳边炸开!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院内众多内侍奴婢皆是跪伏在地,恭迎皇帝。 他们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皇帝的身上,带着无尽的怒气! 太子殿下,这回真的要遭殃了! “李承乾!” 李世民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内,又将目光落在了抽烟喝酒,一身血衣的李承乾,心中的怒活物,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的肝,甚至都开始疼了! “你都干了什么!” “你这个畜生!你告诉朕,你都干了什么!” “滚起来!” 李世民怒吼道。 话音未落,他已然是快步走到李承乾面前,将其一把拎了起来!巴掌更是高高扬起! 李承乾眼皮低垂,一言不发,也不去看父亲。 第六百一十八章 鞭笞李承乾,李世民的怒火! “看着朕!” “你这个孽畜!抬起头来看着朕!” “怎么?敢做不敢当吗?” 李世民越说越气,直接一巴掌甩在了李承乾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从脸上传来。 李承乾依旧是一言不发,目光依旧低垂着。 “跪下!” 李世民喝令道。 啪嗒。 李承乾跪在地上,低下了头颅。 刚才的他,是很放肆,好像不怕天不怕地,天王老子来了都能过两招。 但等到真的父皇来了,携带着雷霆之怒冲向他的时候,李承乾还是本能的懦了。 这么多年来的压制,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冲破! 况且,李世民本身作为一统江山的马上皇帝,身上带着那一股气势,真发起怒来,就连尉迟恭这样的猛将都得退避三舍,唯唯诺诺不敢言。 这世上,真能跟李二吵架对垒的。 也就只有徐风雷!就连魏征都要审时度势,看着状况吵! 李承乾,自然是没这个胆魄和勇气,去和盛怒的父亲对刚。 “怎么不说话了?你刚才不是很嚣狂吗?” 李世民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承乾,怒喝道, “还当着两个先生的面杀马!你无法无天了你!” “你还是大唐的太子吗?你配当大唐的太子吗?就你这样的,朕随便拉一个过来都比你强!” “要说兄弟里,伱比李泰和李恪都差远了!要不是你是你母后第一个生出来的,这太子之位哪里轮得到你这个混球!” “真是气死老子了!气死老子了!要是你母后看到你这模样,也是要被气死!” “混账东西!混账玩意儿!” “朕打死你!” 啪! 李世民攥着手里的鞭子,直接挥到了李承乾的背上! 这一鞭子,不可谓不重! 那血痕,一下就显了出来! “把你的脏衣服脱了!” 李世民厉喝道, “来啊!把他给朕扒了!” 几个内侍闻言,此刻哪里敢劝谏?只能是畏畏缩缩的上前,把李承乾的上衣给解开,露出了他的上半身。 啪! 李世民没有半点废话,上前又是一鞭子! 啪!啪!啪! 李世民狠狠的抽着,而李承乾却是丝毫不吭声,就这么咬着牙,硬是撑着。 只是,那后背上传来的巨大痛楚,让他已然是浑身颤抖! “孽畜!孽障!狗东西!” “朕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你说!你知不知错!” “说!” 李世民连续抽了十几下,心中的怒气才算是消解了一些,朝着李承乾大声呵斥道。 李承乾却依旧不吭声。 他这模样,在李二看来,就是不服,就是无声的抗议! “好,好!” “你不服,你不服是把?” “不服可以,老子打到你服!打到你认罪!” 啪! 啪! 啪! 啪啪啪! 李世民刚刚减弱了几分的怒火,这回再度炽盛了起来,下手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又是十几鞭子下去,直接是让李承乾的后背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了! 噗通! 最后一鞭子落下,李承乾再也承受不住那叠加的痛楚,轰然倒在了地上! “父皇!” 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 “父皇别打了!您不能再打了!会把大哥打死的!” 李丽质跑了进来,赶忙扶住了李承乾。 她的身后,还跟着李清泉。 “父皇,你不要失去理智!” 李清泉一把夺过了李世民手里的鞭子,低喝道, “你不能把承乾当做发泄怒火的工具!” “说到底,他也只是杀了一匹马而已,并没有犯罪!你这样打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李世民身形微微一晃。 他看着趴在地上血肉模糊的李承乾,又看着面色严肃的李清泉,心声有些恍惚。 “大哥,大哥……” 李丽质心疼的都要哭了,红着眼道, “太狠了,父皇,您也太狠了!” “大哥犯了什么罪!您要把他打成这样!您知不知道,这样真的会把人打死的!” “他本来身体就不好,脚上还有毒疮!您这样做,比伤口上撒盐还要过分!哪怕是对罪犯,也不能这样啊……” 李丽质从来都不会跟老爹闹。 但此刻,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大哥,太惨了! 李世民望着奄奄一息的李承乾,此刻恢复了冷静,心中也是有几分后悔。 自己这下手……的确是太重了! 正如李清泉所说的那样,说到底,承乾只是威吓了一下两个教习先生而已,说破天也就是不敬!但自己却……、 可主要也是这小子不吭声啊! 你但凡服个软,认个罪,他也就消气了。 越是不吭声,那他的脾气自然也就越大,这怒火也就蹭蹭蹭的往上涨,手底下更是不可能会留情! 最终,造成了这样一个局面…… “是他咎由自取。” 李世民神色微冷,拂袖道, “李承乾,你到现在还是不肯认错,那好!” “朕就罚你闭门思过三个月!这三个月里,你若是想不到自己哪里做错了,那你就不用出东宫了!” “就一直在这里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还有,所有人不准给他提供烟和酒,违令者,直接斩首!”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事实上,此刻李二的心里也是有几分心疼和担心的,但想着李丽质在,应该也不用担忧治疗,这才直接离开。 但他的内心想法,没有丝毫表露出来。 所以,在李清泉和李丽质看来……父皇这就是无比的绝情! “父皇他怎么了?他怎么会这样啊,太冷酷无情了……” “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样!要是师父在,肯定跟他打起来了!把大哥都打成这样了……” “大哥,你醒醒,我待会儿给你上药……” 两人看着李世民就这么离开,皆是有些义愤。 虽然不是打在她们的身上,但看着李承乾这样,作为亲人,她们也心情的啊! 可父皇好像一点都不心疼……搞得好像打的是仇人一样! 躺在地上直不起身子的李承乾,一双眼珠子看着李世民渐渐远去,眼眸也是逐渐灰暗,丧了生机…… …… 殿内。 李丽质将伤药取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抹在了李承乾的背上。 她的手,已经尽可能的轻柔,但李承乾还是疼的将背都弓了起来,脸都为之扭曲。 “大哥,你要是疼,你就喊出来……” “喊出来会好一点的,真的……” 李丽质轻声道。 然而,李承乾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将背部放松了下来,嘴里的牙却是紧要,连带着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承乾啊,你啊……这性子也真是……” 李清泉轻叹道, “今天丽质来找我,说你心里头苦闷,我就想着抽时间来看看你。” “谁知道你竟然……唉!父皇他也是,对你总是这样的严格,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你是太子?就算是太子,也不能这样严厉啊……” 本来是想着来陪陪弟弟,开解开解他的。 结果倒好,看到那样残暴血腥的一幕,让她的心脏都抽抽了起来。 那场面,是真的不忍回想! “我们犯冲。” 李承乾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大姐,我不想当这个太子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辞去太子之位?我想去别的地方就藩,我就当个藩王就够了。” “这太子……呃……谁爱当谁当。” 说话一块,身上一扯动,让他呲牙咧嘴,痛的直抽冷气! “你说什么胡话?” 李清泉无奈道, “太子之位,不是你想辞去就辞去的。” “你是嫡长子,知道吗?除非你死了,否则父皇是不会考虑别人的。” 李承乾哦了一声。 “那我还不如去死。” 李清泉和李丽质相视一眼,皆是有些无奈。 她们知道,这是李承乾在叛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化解。 “你得好好的,不要动不动死不死的。” 李清泉劝解道, “你要是没了,到时候母后醒过来看不到你,得有多伤心啊?” “不要被这一点小小的挫折所打倒,你和父皇之间的相处既然是出了问题,那就得想办法去化解,去调整。” “总能化解的……” “其实父皇是对你寄予厚望的,否则也不会这样了……你知道的,他本身登基并不顺畅,所以肯定是希望在你这一代好好传位,给后世子孙做个榜样啊,只要你不做真正大逆不道的事情,父皇绝对不会有别的想法。” 虽然李世民今天那样狠辣。 但李清泉还是坚信,父皇绝对没有换太子的想法。 李承乾这个位置,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动的!除非他谋反,否则绝对无法替换! “不要。” 李承乾闷闷的道,握紧了拳头。 这会儿李丽质上药的地方,是他最痛的地方,他有点受不了。 “哎!你啊……” 李清泉无奈道, “我是劝不动你了,这样!我给师父写一封书信,叫他早些回来!也别跟父皇闹了!” “再这样下去,你肯定是要出岔子的!没有他在,这皇宫里也是一团糟,真是……” “师父才是咱们这个家的顶梁柱啊!” 徐风雷在的时候,还感觉不到什么。 现在他走了,他们才真切的感受到……什么叫做定海神针! 没了这根定海神针,各种闹腾的事儿都冒出来了……弄得家里都不得安宁。 “师父他……现在在做什么?” “真的就是修坟吗?” 李承乾低声问道。 “他啊……当然不是。” 李清泉回应道, “他要我筹备一件事情,主要是用来了解外界!毕竟那个地方与世隔绝,收不到什么信息。” “所以你看,师父他也不是真的避世不出了,他也会按捺不住想要了解外面的情况,其中当然包括你。” “他最放心不下的,估计就是你了。” 李承乾听到这话,神色有几分落寞。 “那我……肯定是让他失望了。” 李清泉耸了耸肩。 “所以咯,你得振作起来啊。” 她道,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他肯定会担心你的。” 李承乾没有再回应。 而这会儿,李丽质也终于为他上完了药。 “呼——” “这真是个大工程啊!大哥啊大哥,我这毕生所学,都用到你的身上了!” 她站起身来,额头上已然是一片细密的汗珠。 “谢谢丽质了。” 李承乾由衷的感谢道。 现在,也就只有妹妹和姐姐,才能让他感受到几分温暖了。 “咱们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呢?” 李丽质叮嘱道, “明天我再来给你换药,现在你睡会儿,只有睡觉才能恢复的快,这药会催动血液流转,你会犯困的。” “我们就不打搅你了。” “大姐,我们走。” 李清泉也是点了点头。 原本打算跟李承乾聊聊天什么的,开解一下他,甚至说,带他出去逛逛,消费消费,这样好歹能开心一点。 但现在看,也不是时候。 还是下回,等他身上的伤痛好了一点再说。 两人结伴而去。 只留下李承乾躺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只要不干大逆不道的事情,父皇就不会起换太子的心思。” 他喃喃道, “那什么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还有……让师父放心的话,那他不是更不会回来看我了吗?所以,我应该做让他担心的事情,这样他才会回长安来。” “对,就是这样……” 一个念头,在李承乾的心中形成。 而此时,远在九嵕山的徐风雷,忽然打了个喷嚏! “阿嚏!” “谁在想我了?” 他吸了吸鼻子,自言自语道。 “长安肯定有很多人想干爹啊!可能是陛下,可能是太子,也有可能是长乐公主她们。” 武二丫端着一盏茶献上,笑吟吟的道, “我可是知道,您在长安还是很受欢迎的。” 徐风雷撇了撇嘴。 “受欢迎?那也不见得,巅峰的时候所获得的拥戴,都是虚假的。” 他轻哼道, “低谷时候不离不弃的,才是最真的。” “所以啊,现在你个小丫头片子才是我最重要的人呢……” 武二丫眼睛一亮。 “真的?” “自然是真的。” 徐风雷抿了一口茶,笑吟吟的道, “没有你啊,干爹不知道多无聊呢!” “你就是干爹的贴心小棉袄哟!” 第六百一十九章 暗网大佬武二丫,称心吹箫在东宫 “好耶!” 武二丫闻言,顿时喜笑颜开。 “所以,现在我要交给我最重要的人,一项无比严峻的任务。” 徐风雷忽的神色一肃,一本正经的道, “你跟我来。” 武二丫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徐风雷走到了屋外。 眼前,是好几辆马车,还有一摞摞的纸,全都捆在一起,扔在地上。 几个汉子搬上搬去的,已然是气喘吁吁,这会儿正在旁边喝凉水呢。 “这是啥啊?” 武二丫走上前去,随意拆开一份纸。 “五月廿二,长安大雨,至廿五雨停。” “廿四日,朝廷颁布公文,鼓励婚生。” “廿六日……” “这都什么啊?乱七八糟的。” 她随意看了几封,眉头已然是皱了起来…… 看的一头雾水。 “这些,都是信息,外界的信息。” “这世上的信息多数都是杂乱无章的,但若是有一双慧眼,便可瞧出其中的价值。” 徐风雷笑道, “你不是觉得无聊吗?现在,你的活儿来了。” “把所有的信息都聚拢起来,浏览一遍,好好分类,然后提取出其中有价值的信息,作为情报。” “这,便是我们俯瞰世界的一双眼睛。” “怎么样,能搞定吗?” 武二丫:“……” 她望着那一摞摞的文书,神色有些发苦。 “干爹,你这是折腾我呢!” “这么多!我就是三天三夜也看不完啊!看了还要归类,还要提取情报……” “这……这也太难了!” 饶是她自诩聪明过人,此刻也觉得压力山大。 “这就折腾啦?” 徐风雷哈哈一笑,道, “这才哪到哪呢?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接下来,你每天要处理的信息都有这么多!当然了,其中九成可能都是无效的信息,只有一成是有用的!” “这就需要你好好辨别了!” “二丫啊,你不觉得这很有挑战性吗?之前你不是吵着闹着想要干有难度的活儿来着吗?这回,满足伱!” “加油,好孩子,干爹看好你!” 武二丫:“¥……&” “我感觉从今天开始,我要多吃两碗饭了……” 她噘着嘴道, “不然,根本没那么多精力消耗。” 说着,她已然是走了上去,将一摞文书给搬进了屋内。 抱怨归抱怨,但退缩从来都不是她的性格! 这活儿,也的确挺有挑战性的!而且她也明白干爹的意思—— 人在九嵕山,却要掌控天下之事!洞悉世间的各种最新状况! 这种事情,做起来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清泉姐姐要当大唐的金融女王,丽质姐姐要当大唐的妇科圣手,那我……就当掌控天下讯息的幕后大佬好了。” 武二丫摸了摸下巴,看着桌上的文书,一下子就有了干劲。 她可不觉得,自己会比李清泉和李丽质弱! 以自己的能耐,应该要比她们更强才对! …… 门外,青衫男子朝着徐风雷拱手道: “徐公,眼下组织还没有一个名字,公主殿下说要由您来定,请您命名。” 徐风雷微微颔首。 “名字啊……不宜太过张扬,就叫暗网好了。” 他随口道, “暗中的一张覆盖天下的大网。” “对了,你们的业务现在是不是就在长安开展?皇宫里的消息,能探查的到吗?” 青衫男子点了点头,将‘暗网’这个名字记下。 而后,他才禀报道: “回徐公,目前的规模,只能是覆盖长安。” “不过公主殿下投资的很厉害,一大笔一大笔的钱砸下来,业务很快就能在全唐范围内铺开了,当然,最快发展的还是风雷钱庄各个分庄的所在地。” “至于皇宫的消息,不太敢去打听,怕犯忌讳,但宫里流传出来的信息,卑职是能确保全都收集到的。” 徐风雷点了点头。 这已经不错了。 毕竟皇帝也有自己的百骑司,要是做的太过分,必然会引起他的不满。 自己做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犯忌讳的,只不过他笃定李二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那宫里的消息就不强求了,能打听就尽量打听。” 徐风雷吩咐道, “另外,等你们稳定了,也可以对外开展业务挣钱,不要指望钱庄一直输血,你们自己也要有造血能力。” “这样,组织才能长期存活下去。情报本身是一门很挣钱的生意。” 青衫男子神色一肃。 “是,徐公。” “回去之后,卑职一定和公主殿下说明此事。” 徐风雷摇了摇头,道: “襄城公主不是暗网的负责人,她只是负责注资和牵头而已。” “以后,你们的领袖是她——” 说着,他指了指屋里正全神贯注看着文书的武二丫。 这丫头翻阅的速度极快,效率贼高!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然是审阅完了第一批文书,从里头走了出来。 “这里头都是垃圾信息,全都没用。” “也真够详细的,连粮价和蔬菜的价格都报了上来。” 青衫男子看向武二丫,神色有些愕然。 他以后的老大,就是这个小丫头片子? “那你觉得都没用?” 徐风雷摸了摸武二丫的脑袋,笑吟吟的道。 武二丫闻言,却是摇头。 “那倒也不是一点点用都没有,粮价和菜价,可以从中看出一座城池的稳定与否。” 她正色道, “若这两者出现大幅度的波动,那就说明长安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或是打仗,又或是别的什么。” “这类信息,可以用来参考,也可以用作指引,所以,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用的,不全是垃圾。” 徐风雷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青衫男子越发惊愕了。 这小丫头……想的好深远啊!他都没想那么多!把粮价的波动和打仗联系到一起! “怎么样,我给你们找的这位领袖,还不错?” 徐风雷笑道, “别看她年纪不大,但这聪明的劲儿,是谁都比不上的!” “论潜力,更是潜龙级别!我可以明确说,这女娃将来的领导力,不会比襄城公主差!” “你在她手下,好好做事!” 武二丫看向青衫男子。 “你就是下面管事的?” 她叉腰道, “正好,我需要一份人员名单,方便我进行调整。” “在我手底下做事,可以混日子,但不能真的没用!我可是不养废物的!之前在学宫里的那些废柴,我最瞧不上,天天被我揍!” 青衫男子:“……遵命!” 他能感觉到,这绝对是一位霸道的女老大! “别吓着人家,现在才刚起步,慢慢来嘛……” 徐风雷拍了拍武二丫的肩膀,道, “这暗网,就交给你了!以后我可不过问,一切都由你负责!” “我只负责接收你的汇报喔!” 武二丫眼睛一亮。 “暗网?这个名字还不错,挺酷的!” 她昂首道, “那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暗网大佬了!” “干爹,给大佬笑一个!” 徐风雷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 长安,东宫。 李承乾背上的伤势,在李丽质的尽力治疗之下,已然好了大半。 但他整个人,却没有丝毫的高兴,反而更加的阴郁。 因为他被禁足了。 禁足期间,不但没有任何的娱乐活动,还不能抽烟、喝酒,他甚至连单纯的欣赏一下歌舞都不行! 这就跟坐牢没有什么差别。 “殿下,该用午膳了。” 一个奴婢走了上来,将餐盘端到了李承乾的面前。 “滚。” 李承乾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吐出一个字来。 他现在很习惯说这个词儿,对下人奴婢,已然是没有了往日的仁爱。 “殿下,您已经大半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您……” 那奴婢还要再劝,却见李承乾猛地一抬手,砸在了餐盘之上! “我说滚!” “你没听见吗?滚!滚!给老子滚啊!” 砰! 餐盘直接跌落在地,汤汤水水洒了出来,烫的那奴婢叫了一声,浑身湿漉漉的,模样凄惨。 李承乾瞥了她一眼,却是微微一怔。 这奴婢……好生漂亮。 瞧上去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倒也惹人怜爱。 人都是视觉动物,总是会对美好的事物多几分耐心。 就比如现在的李承乾,他看到美人,这耐心自然也生出了几分。 “都让你不要来烦我了,你怎么就跟没听到一样?没事?” 李承乾闷闷的道, “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来。” 那奴婢点了点头,端着餐盘匆匆离去。 几个婢女上前收拾残局。 李承乾又瞧了她们几个一眼,嘴里不由得轻哼了一声。 这几个,就差远了。 那姿色,也就是当个丫鬟奴婢的命。 片刻后。 婢女换好了衣服,唯唯诺诺的走到了李承乾的面前,神色还是有些紧张。 “抬起头来。” 李承乾吩咐道, “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这么慌张做什么?” “抬头。” 那婢女这才将头抬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姑娘长得是真俊,没有丝毫的打扮,如同清水芙蓉一般,皮肤细腻有光泽,一双桃花眼扑闪扑闪的,惹人爱怜。 “啧……” 李承乾忽的笑了起来,招手道, “过来,你过来。”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东宫里还有你这样一个丫头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如此美人,不应该没发现啊! “回……回太子殿下。” 那婢女声音柔柔的,轻声道, “奴婢名叫称心,是刚来的,本来是来乐师的,但因为陛下有禁足令,殿下您不能听曲,于是奴婢就成了伺候您的婢女。” “等您的禁足令结束,奴婢便可以为殿下吹奏乐曲了。” 李承乾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致。 “称心?称心如意……好名字,这名字不错,比她们这帮人强多了。” 他仰着头问道, “你说你是乐师……这倒是不错,我对乐曲也还算通晓。” “你说说看,你所吹奏的乐器,是什么呀?” 称心应声道: “回太子殿下,奴婢所吹奏的乐器,是萧。” 李承乾点了点头。 “倒也常见,吹箫的玉女。” 他挥手道, “那你现在给我吹奏一曲!我这个人不喜欢嘈嘈杂杂的,我喜欢听独奏。” “所以,那些滥竽充数不入流的乐师,在我这里是混不下去的。”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实力留在东宫……当然了,我对女孩子总归是宽容一点的。” 补充一点。 是漂亮女孩子。 要是丑人,那他肯定没那么宽容。 “这……可是陛下下了禁令,不能为您吹奏乐曲啊。” 称心的语气依旧是轻轻柔柔的。 李承乾的神色却是一变。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他不悦道, “父皇的禁令没有那么严格!你现在就吹!出了事情算我的,绝对不会算到你的头上!” “快点!” “来人啊!取一把萧来给她!” 一旁的奴婢迅速起身,从架子上取下一把玉箫。 称心在他的1强硬命令下,也只能是点了点头,轻轻抿在了玉箫之上,吹奏了起来。 悠扬的箫声,在殿内响起。 李承乾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在享受。 殿内的几个奴婢此刻也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享受着这箫声。 这声音里头,仿佛有一股让人安静的力量…… 一曲罢了,李承乾轻轻睁开眼睛。 “不错,不错!” “很不错啊!” 他拍手赞许道, “你这年纪,能够吹奏到这种程度,实在是有天赋!” “女孩子一般没有这样绵长的气息的,啧啧……你已经超越东宫很多乐师了!” 称心抿嘴一笑。 “多谢太子殿下夸奖,不过……奴婢并不是女孩子呢。” 他柔柔的道。 李承乾一愣。 “啊?” 他愕然道, “你不是女孩子?那你是什么?” 这怎么看……都是一个漂亮妞啊! 不是女孩子,难道是女妖怪吗? “回太子殿下,奴婢是男儿身。” 称心低着头,似乎是有些羞涩,轻声道, “还望太子殿下不要嫌弃,奴婢一定好好吹奏乐曲,让殿下您的心情得以放松。” 李承乾:“……” 啊? “男的?!” “你说你是男的?这……真的假的啊?!” “你不要诓骗我啊!我可不是傻子……” 第六百二十章 最偏爱的皇子那一定是稚奴! 称心低着头道: “不敢诓骗太子殿下,奴婢……确实是男儿之身。” 李承乾依旧是一脸不信,他冷不丁的上手。 “啊!” 称心叫了一声。 李承乾这下子彻底震惊了! “天啊……你,你真的是男人啊!” 他愕然道, “这可真是奇了,奇了……” “怎么会有男人长成你这样的?细皮嫩肉,模样也漂亮,甚至比女孩子还漂亮。” “你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称心略一抬头,有些眼泪汪汪。 “奴婢不知道……奴婢生下来就是这样,一直都这样……” 他弱弱的道, “请太子殿下不要嫌弃奴婢,好不好?” “奴婢会很多的,除了吹箫之外,还会按摩、推拿,还会,还会……” 李承乾有些呆了。 不得不说。 这称心是真的漂亮!这眼泪汪汪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是让他忍不住想要怜惜…… “好,好好……” 李承乾搓了搓手,笑道, “不嫌弃,不嫌弃。” “我还真挺好奇的……” 称心抿了抿嘴,偷偷瞧了李承乾一眼。 那娇媚模样,连女人都学不来! …… 秋风萧瑟,宫墙内落叶纷飞,无数太监宫女都在清扫着落叶,确保御道的整洁。 上书房内。 李世民搓了搓手,看着新送上来的战报,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李靖还是行啊,一下就把慕容伏允逼到了死地。” 他赞许道, “这才出征多久?” “应该没有四个月?差不多一百天,就能达到如此战果,李靖果然还是宝刀不老。” 上书房内,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皆是点了点头。 “自从李靖出征以来,送上来的都是捷报。” 房玄龄沉声道, “且和之前段志玄的军报不同,李靖的军报很夯实,一步步皆是稳扎稳打上去的。” “若说段志玄是秋风扫落叶,扫完之后落叶都还在,那李靖就是排山倒海,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臣昨天还跟辅机谈笑来着,说都不用给前线运输粮草了,因为他们在吐谷浑国境内所俘获的各种战利品,已经够他们立足了。” 李世民哈哈一笑。 “这才是打仗!” 他拍桌道, “打仗不是去耀武扬威的,而是去拿好处的!说的难听一点,就是去掠夺资源的!” “李靖这样,才对!不过,你们也不要掉以轻心,该供给的粮草还是要全部都供应上去,得让李靖在前线打富裕仗!” “朕还是觉得,这个慕容伏允不好抓,狡兔三窟啊!”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应声道: “的确如陛下所言。” “这慕容伏允是属兔子的,逃命的本事一流……当然了,胡人好像都有这样的天赋,跑起来特快!” “之前颉利可汗不也是靠着太师逮了好几次,才逮住的吗?臣估摸着,这慕容伏允也得抓上好几次!这很考验李靖的排兵布阵啊!” 李世民颔首。 “给他下令,明晰一下目标!” 他吩咐道, “其他的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把慕容伏允抓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好是把他押送过来,跪在朕的面前投降!” 唰唰唰。 房玄龄开始起草诏令。 每隔一段时间,朝廷,或者说是皇帝都要给前线下达命令。 但李世民从来都不是微操大师,不会让李靖把军队的站位往左走一百米扎寨。 他相信李靖的军事能力,所以绝不会去干涉,顶多是在大方向上抓一抓! “陛下,诏令拟好了,臣告退。” 房玄龄起身行礼,下去发书去了。 李世民挥了挥手,目光转向了长孙无忌。 “辅机。” 他低声道, “有侯君集的消息吗?” “他……死了没?” 侯君集当时可是说,要在战场上的第一场战争中,当第一个排头兵去死的! 现在仗也打了几个月了,捷报频传,大小战役也打了好几场了。 可战报之中,却没有他阵亡的消息……这也是让李世民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了。 “回陛下,有的。” 长孙无忌应声道, “侯君集为先锋官,的确是身先士卒,悍不畏死,每次都排在战阵的最前面。” “每一次冲锋的指令一发出,他就不要命似的往前冲!一场战役,他能砍个七进七出!” “也许是因为他太猛了,也许是因为敌军的战斗意志太差,反正他到现在都杀了快上百个吐谷浑人了,自己却只是轻微受伤,擦破了点皮。” “这老小子……打仗还真是猛!和尉迟恭差不多!” 李世民闻言,神色也是有些惊讶。 “他竟然如此神勇?” 李二不由得道, “真就身先士卒啊?” 还以为只是说说而已。 没想到,侯君集只玩真实!嗷嗷就是一顿冲! “是啊!有他在,我军的士气都被彻底调动了!” 长孙无忌感慨道, “士气一涨上去,这打起仗来就更是摧枯拉朽!本来吐谷浑人就没什么战斗力,这一下更是望风而逃!” “估摸着,侯君集在那边都有名气了,能止小儿啼哭了都!” 李世民哈哈一笑。 “不至于不至于,哪里会有那么夸张的。” 他抚须道, “不过,猛是真的!” “这回,也算是他完成诺言了!没有食言而肥!” “你到时候也下达一份诏令,就说让他不用那么拼命了,朕已经看到了他的勇气和决心。” “把能耐,放到更大的战役上去!一天到晚冲阵,白瞎他的才能了!”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 “遵旨。” 眼下侯君集的所作所为,的确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人家说要冲,那的确是冲了!冲了之后没死,那总不能白白去送死,那多憋屈啊? “走,陪朕出去走走。” 李世民伸了个懒腰,背着手道, “好久没和你一起闲聊了。” “你也是,最近忙的没边,难怪伱妹妹说不能让你掌权,一拿了权力,那工作起来简直不要命!” “朕说啊……还是休息一下,起码休沐的日子就别做事了,好好在家洗个澡,喝喝茶,多好?” 长孙无忌神色一凛。 “臣明白了,臣今天就回家休沐。” 他恭谨道。 “诶,你不要误会,朕可不是在敲打你,朕只是关心一下你而已。” 李世民忙抬手道, “不要想多。” 长孙无忌的神色这才松弛了几分,再度露出了笑容。 “是,陛下。” 两人随意走着,在御道上漫步。 “说起来,你这个当舅舅的,也不知道跟外甥亲近亲近。” 李世民又道, “以前,你不是很喜欢跟承乾、青雀他们一起聊天的吗?” “现在有空也多聊聊,往东宫也走走,往青雀那也多走走。” 正说着,却见一道小小的身影跑了上来。 “父皇,父皇!” “抱!抱抱!” 能这样求李世民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全大唐也就只有李治了。 “哎哟你个小鬼头,怎么跑出来了?” 李世民嘴角上扬,将他抱了起来,朝着长孙无忌道, “喏,叫舅舅。” “这可是你亲大舅!” 李治乌黑的眼睛眨了眨,毫不怯懦的朝着长孙无忌喊道: “舅舅好!” “殿下好。”长孙无忌也是露出和善笑容,笑吟吟的道。 “这孩子,挺像朕小时候的。” 李世民道, “说文气,也文气。” “但活泼呢,也有几分活泼,都沾了点!” “来,你抱会儿……朕这老腰啊,实在是有点抱不动孩子,这孩子长肉是真的快,一眨眼就这么壮实了!” 他才没抱上一会儿,就直接把李治送到了长孙无忌的怀里。 “小殿下这还算瘦的。” 长孙无忌也没有拒绝,直接就将李治揽在了怀里,笑道, “壮实一点好,男孩子嘛,就是要壮壮实实,健健康康的!” 李治在舅舅的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喊道: “舅舅,你喊我稚奴就好啦!不要喊小殿下!” 长孙无忌神色一动。 “啊?哈哈,好好好……那就稚奴,就稚奴。” 他亲昵的道, “你最乖了。”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许道: “不错,这才才是一家人,老是殿下殿下的,多见外啊。” “这孩子也是可怜,才这么小,母亲就照顾不到他了,那个不称职的师父也远走高飞,也只能朕在,还能照顾一下他。” “以后啊,你这个当舅舅的,可也得多来看他,看得出来,稚奴还挺亲近你的。” 长孙无忌连连点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稚奴愿意跟我亲近,是我的福气。” 他捏了捏李治的脸,笑道, “那稚奴,以后舅舅多来看你,叫你表哥他们来陪你玩,好不好啊?” 李治眼睛一亮,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 “好,好!” “我要哥哥!” 他和李承乾、李泰他们都差了不少岁数,皇宫有那么大,根本玩不到一块。 而且他也没有母亲的陪伴,可以说日子过的无比的无聊。 李治,很是渴望有同龄人或者大哥大姐能带着他一起玩的。 “这观音婢生的孩子啊,每一个都不一样。” 李世民感慨道, “就说承乾和青雀,就截然不同!你是不知道,前阵子承乾差点给朕气死!” “朕给他安排教习先生,他竟然搞出那么血腥的一幕来,给几个先生都吓惨了!还在那里抽烟喝酒,真是……无法无天!” 长孙无忌略一沉默。 这事儿,他当然知道。 那会儿还闹得沸沸扬扬的,当然了……只在大唐高层之间传播,其他人是不知道这些宫闱秘闻的。 “太子可能是突然有些叛逆。” 他道, “陛下对他宽容一些,或许他就能好一些了。” “这几个月,没听他有动静,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李世民冷哼一声。 “谁知道他在做什么?没动静就是最好的事情,朕实在是不想听到他再弄出点什么幺蛾子来,烦人的很!” 他道, “反倒是青雀,这孩子讨喜!” “又是给母亲修神像祈福,又是修建文学馆的,他那本《括地志》都快编纂好了,朕已经看过了,精品之作!的确是有才华的孩子才能编出来的。” “还有,这阵子给他分派政务过去,他也都完成的很好,而且是又快又好,他啊,是越来越熟练了!” “要是承乾有他一半的文才,朕都不用发愁了。”、 长孙无忌神色一凛。 “陛下,您似乎对魏王殿下太过于偏爱了?” 他正色道, “别的倒还好,这政务……是不是不应该交给他去打理?” “毕竟,他是一个藩王,未来是要就藩的,您若是给他这些,他万一有非分之想,岂不是要坏事?” 李世民一愣,而后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不会的,不可能的事儿,青雀那孩子,就是小孩子心性,他哪里会有那种心思?” 他摇头道, “你想多了。” 长孙无忌闻言,也只能是耸了耸肩。 “但愿是想多了。” 他道, “但陛下还是要注意的。” “毕竟现在太子殿下被禁足,而您对魏王殿下又那般青睐偏爱,纵然魏王没有想法,可能也会有一些有心人,有非分之想。” “到时候朝廷之上,可能也会人心浮动。” “所以……还请陛下不要如此。” 李世民撇了撇嘴。 “你怎么跟魏征似的。” 他有些不耐的道, “好好!朕会注意的!” “要说偏爱,其实朕最偏爱的还是稚奴!毕竟稚奴这孩子是朕亲自带的,那可真是既当爹又当娘!” “你是不知道,带孩子有多麻烦!让一个男人带小孩,那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稚奴啊,你说说,你父皇辛苦不辛苦啊?” 李治嘿嘿一笑,点头道: “父皇辛苦!所以以后稚奴一定会好好孝顺父皇的!” 第六百二十一章 ‘捉奸\’东宫!李世民的哀叹 李世民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好好好……有稚奴这句话啊,父皇就算是再辛苦,心里也是甘甜的。” 他笑道, “值得!全都值得!” “辅机你看,这孩子就是孝顺,要说稚奴别的没有,但这孝顺是真的真心实意的!比其他几个臭小子都要好!” “他啊,性子跟女孩子有点像!跟丽质那样,特别的关心朕,也喜欢粘着朕。” 长孙无忌微微颔首。 “那看来,稚奴是皇子之中最为出色的那一个。” 他评价道。 李世民微微一怔。 “哦?” 他一下来了兴致,随口道, “为何这样说?” “你给朕说说看,朕爱听这些。” 长孙无忌一笑。 “我大唐,以忠孝治天下。” 他道, “所谓大忠大孝,就是大贤!稚奴是个男孩子,却能如此孝顺,将来必是贤明之人。” “因为不管怎么样,孝顺的人,都绝对不会是坏胚子,将来是一定会成器的。” 李世民听着这话,不由得连连点头。 “是这个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 李二抚掌称赞道, “孝顺的人,怎么都不会差!” “稚奴啊,你看你舅舅这样夸你,说你是兄弟姐妹们里面最优秀的那个!你开不开心啊?” 李治灿烂一笑,露出一排牙齿。 “开心!谢谢舅舅!” 他往长孙无忌的怀里蹭了蹭,以示亲昵,这让长孙无忌心中尤为愉悦。 其他几个皇子公主,都是和太师亲近,让他这个当舅舅的实在是没什么存在感。 这回好了。 也有一个皇子跟自己亲昵了! 这种滋味儿……还挺不错的! “陛下。” 走在前头的禁卫道, “前面左转就是东宫了,您是要进去,还是右转去御花园?” 李世民笑容一收。 “这走着走着,怎么走到东宫来了?” 他抚了抚须,轻叹道, “说不定是朕心里所想……也罢!” “去看看那个不成器的逆子,也不知道他闭门思过,思的怎样了。” 已经好几个月没去过问李承乾了。 下面的人也没有状况报上来,这让李世民的内心稍稍稳当了几分。 好歹,没有整出幺蛾子。 他对于李承乾,还是寄予厚望的,不会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就放弃这个培养了十几年的太子。 他只希望这小子能醒悟过来,好好当好他那个太子,少让自己操心。 “那臣告退。” 长孙无忌将李治放下,拱手行礼。 “不用。” 李世民抬手道, “你就跟朕一起进去!伱是舅舅嘛,哪怕朕是要教育儿子,也不用避讳着你的。” “走!稚奴自己走一回儿,你父皇和你舅舅都累了!男孩子要学会独立!” 李治噢了一声,走在两人前面,摇摇晃晃的走着。 忽然间,他奔跑了起来。 “大哥,我来啦!” 李世民:“!!!” 长孙无忌:“!!!” “你个臭小子!走都还没怎么学会走,就要跑了!” “慢点,慢点!” 一个小屁孩晃悠悠的,仿佛跑在一根平衡木上。 两个大人则是急急忙忙的跟在后面追……这画面看上去,甚有几分滑稽。 …… 东宫。 一张软榻之上。 李承乾裸露着胸膛,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殿下,起来啦……” “日上三竿了都,该用午膳啦……” 柔和的声誉传来。 李承乾却依旧是闭着眼,迷迷糊糊的道: “再睡会儿,再睡会儿……” “我又不用上早朝……再说了,就算是要上早朝,有你在,我也不想去。” “我就想跟你待在一起……称心,跟你这一起的这三个月,是我最快乐的三个月,你说啊……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妙人呢?” 躺在李承乾怀里的,自然是称心。 此刻的他神色温柔,轻轻为李承乾捏着肩膀,道: “能够遇到殿下,才是称心一辈子最大的福气。” 两人一阵腻歪,却没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直到侍从喊道: “参见陛下!” “恭迎陛下!” 屋外的侍从奴婢们纷纷行礼呼喊,这才让李承乾一个激灵,赶忙从软榻上爬了起来! “父皇来了?!” “完了!他怎么会现在来的!这下完了,这……” 李承乾猛地睁开了眼睛,目中一片慌乱。 ‘陛下’这两个字,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最恐怖的两个字! 这一刻,他六神无主,完全慌了神,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 是先穿衣,还是先起床? “殿下快起床,奴婢为您更衣!” 称心也是神色一乱,赶忙直起了身子,为李承乾找衣服。 咚咚! 咚咚! 而此刻,脚步声越来越急促。 “大哥,大哥!” “你在哪里呀大哥!不要躲起来好不好?” “大哥!陪稚奴玩呀!” 李治跑进来已经摔了好几个跟头了,但这丝毫不妨碍他想找李承乾玩的兴致,在殿内探头探脑的寻找着李承乾的踪迹。 殿外的李世民看着跪伏在地上,神色有些慌张的一众东宫奴婢,神情有些阴沉。 他敏锐的觉察力,让他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太子呢?” 李世民冷声道, “这都中午了,他不是应该在读书才对吗?” “朕都到了东宫了,怎么不见他出来迎接?” “不要告诉朕,他还在睡大觉!” 皇帝的威压,笼罩东宫! 长孙无忌跟在身后默然不语,心中却是叹了一口气。 这陛下和太子之间,怕是又要爆发不愉快了。 皇后和太师不在,这俩就没对付过。 这种时候,他这个当舅舅的还是闭嘴旁观比较好。 “告诉朕!” “他是不是还在睡大觉!” 李世民一脚踹在了眼前内侍的身上,喝令道。 那内侍挨了一脚,却是丝毫不敢喊出来,只能是忍着痛,颤声道: “回陛下的话……” “太子殿下他,他已经起来了,他只是,只是……” 话还没说完,前头的李治已然是推开了寝殿的门。 “呀!大哥!” “你在这里呀!咦……这位漂亮的姐姐是谁呀?你们……在做什么呀?” 李世民听到李治的话,直接绕开内侍,大步朝着寝殿而去。 而被李治撞见的李承乾和称心,就像是被捉奸的奸夫淫妇一般,吓得是一动都不敢动,都忘了此刻要干什么了! “稚奴,你……你怎么也来了……” “你先出去,我,我……先换件衣服……” 李承乾披头散发,身上还穿着睡袍,软榻之上更是一片狼藉。 此刻的他,已经是尴尬和慌乱到了极致! 咚! 一只靴子,踏入了寝殿之内。 李世民的目光,一瞬间就锁定了屋里的两人! 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李承乾。 还有一个模样娇媚的女子,坐在他的身旁,同样是衣衫不整,神情慌张。 “李承乾。” 李世民看着面前的儿子,目光冰寒, “这,就是你的闭门思过?” “你,就是这样思过的?” “躺在女人肚皮上思过?!” 李承乾;“!!!” “父皇……” “儿臣……儿臣参见父皇。” 他低下了头,跪在软榻之上,朝着李世民行礼。 “朕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李世民咬牙道, “丢人,丢人啊!” “辅机,你看看这个人!他有一丁点太子的姿态吗?” “朕让他闭门思过,他却跟女人厮混!可能对他来说,这不是思过,这是享乐!” “你说!他这样的人,要怎么教?根本就没法教了!” 长孙无忌:“……” “说啊!” 李世民喝令道。 长孙无忌神色有些无奈。 “陛下,臣实在是不好评说。” 他道, “或许……或许太子殿下只是今天如此,其他时候都在好好闭门思过呢,刚好凑巧……” 李世民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都这种时候了,都被朕逮了个正着了!你居然还在帮他说话!” 李二呵斥道, “你可真是个好舅舅啊!” 长孙无忌脸色发苦。 这种时候,要他怎么说? 难道跟着一起批判李承乾?那他这个太子指定是做到头了!要不就是这个大臣做到头了! 帝王的家务事,最是难掺和! “陛下,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勾引的太子殿下!” 称心跪伏在地,连声道, “还请陛下不要迁怒太子殿下,一切罪责,奴婢愿意一人承担!” 李承乾听到这话,顿时急了! “称心,你别犯傻!” 他急切道, “我可以承担的!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半点关系,你是无辜的!” “父皇,一切都是儿臣耽于玩乐,和称心无关!” 李世民闻言,不禁冷笑。 “称心,好一个称心!称心如意么?朕现在很不如意!” 他冷声道, “还一切罪责,你独自承担,你承担的起吗?!” “小小一个奴婢,敢爬上太子的床!你好大的胆子!” “来啊!将她带走!” 唰唰! 两个禁卫走了进来,直接将称心给架起! “不,不要!” 李承乾瞬间急了,连滚带爬的下了床,一把扯住了称心的衣袖,低吼道, “你不能走!” “称心,你不能走!没有你我怎么活啊,没有你我怎么活!” “父皇!儿臣求求您!儿臣求您了!您可以打我骂我,怎么样都行,但不要让称心离开我好不好?” “我求您了,我给您磕头!” 砰砰! 砰砰砰! 李承乾彻底失去了理智,就好像一个小孩被夺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根本无法冷静! 面对强势的父亲,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不住的磕头! 但这模样,却是让李世民的内心升起了一阵阵的怒火! “李承乾!你!” 他指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恨铁不成钢的道,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有点出息啊!” “你为了一个女人,你怎么能这样?她就是一个奴婢而已!什么女人都不值得你这样,哪怕是太子妃都不至于!” “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这一刻,李世民内心的无奈和懊恼,比怒火还要更多。 这好好的一个儿子,以前都挺好的。 怎么突然就成了这副德性了呢? 他真的好懊恼啊! “父皇,求求你,求求你了……” “别让他走好不好,儿臣求你了,儿臣求你了……” 李承乾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涕泗横流。 这模样,如同一个卑微的乞讨者。 “陛下,一个奴婢而已,要不还是还给太子殿下。” 长孙无忌有些不忍,劝说道, “可能是新鲜劲儿还在,等新鲜劲儿过去了,他自然就腻歪了。” “堵不如疏啊……您要是这回再夺走,殿下的内心一定会更加……唉!”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听着他的求饶,内心五味杂陈。 这孩子…… 之前被打成那样,都不肯服软认错。 此刻却又到了另外一个极端,卑微到了极致。 “……唉,唉,唉啊……” 李世民嘴里不住的哀叹着,蓦然转身,无力的挥手道, “放了她。” “咱们……走。” 说罢,他已然是转身离去。 长孙无忌也是带着不明所以的李治,跟上了李世民的步伐。 寝殿之内。 禁卫放下了称心,恭恭敬敬的朝着李承乾一行礼,转身溜去。 “太子殿下……” 称心喊了一声。 “称心,称心!” “呜呜,呜呜呜呜……你在就好,只要你在就好……” 李承乾不顾任何的形象,一把抱住了称心,痛哭流涕。 …… 东宫之外。 李世民走在面前,却是一句话都没有。 只有脚步声响起,气氛无比的压抑。 这是真正的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李治虽然很小,但已经很机灵了,知道这会儿父皇心情很差,所以也不敢再闹腾,乖乖牵着长孙无忌的手,慢吞吞的走着。 半晌后。 三人回到了上书房。 “辅机。” 李世民略一侧身,神色有些复杂,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既然堵不行,那就试一试疏,看看效果。” “那个叫称心的婢女,查清楚她的身份,若是身世清白……就让承乾纳她为妾室,有个名分,纵然传出去也不至于那么难听。” 长孙无忌眉头一挑。 “是,陛下,陛下能这样想就对了,一个婢女而已,犯不着……” 他应声领命, “臣这就去查。” 第六百二十二章 徐风雷,你也不想太子变成混账东西吧 东宫。 “殿下,奴婢去为你准备午膳。” 称心安抚了李承乾一阵,见他情绪稳定了下来,方才轻声道, “您稍微等奴婢一会儿……” 李承乾木然点了点头。 他望着称心离去,原本呆滞无神的眸子里,忽然变得有些深邃。 “我这样,够荒唐了?” “师父,你知道我这样荒唐,一定会忍不住回来教训我的?嘻嘿……” 嘴里喃喃着,李承乾忽然笑了起来。 诚然,他这段时间的确很迷恋称心,但与此同时,还有一个隐藏的目的—— 用这一份荒唐,换回师父! 一个省心的徒弟,总是不会得到师父太多的关注。 就比如磨玉山上的那个小师弟,太过于省心以至于师父可能都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徒弟存在了。 所以,要引起注意,必须要不省心!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只要让师父放心不下自己,那么他自然就会回来了! …… 次日。 李世民照常在上书房处理政务。 其实当皇帝也是很无聊的,他现在就是上书房——政事堂——皇后寝宫——太极宫四个地方不断的循环,偶尔开个大朝会发布一下诏令。 多数时候,他都在上书房里待着,会见大臣也是在此。 “陛下。” 马周捧着奏疏,启奏道, “近来魏王殿下屡屡逾矩,陛下是否应该劝导一番?亦或是派遣大臣前去规劝?” 李世民眉头一挑。 “魏王怎么了?他哪里坏规矩了?” 他皱眉道, “你说来听听,朕觉得他最近挺好的啊。” 马周应声道: “回陛下,魏王所用各种器具,臣仆,皆在太子之上。” “其出行之人,前呼后拥者众,有大臣经过,魏王殿下还逼着大臣给他行礼,如若不应,便横加刁难。” 李世民颔首。 “魏王是亲王,要求大臣行礼,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不悦道, “你们这些大臣啊,对朕的儿子尊重一些,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这算什么逾矩?” “还有,他的那些东西,都是朕赏赐给他的,朕都知道的,你多管管政治民生,不要管这些乱七八糟、鸡毛蒜皮的宫闱小事。” 马周闻言,顿时起身。 “陛下,臣以为这不是小事。” 他正色道, “魏王可以奢靡,但其规格不能在太子殿下之上。” “他也可以让大臣行礼,但不能让三品大臣行礼,三品及以上大臣,只可以向太子殿下和陛下行礼,无需对亲王行礼,这是礼制。” “若不遵礼制,难免会有人产生非分之想。” “请陛下三思。” 李世民轻哼一声。 “那你怎么就知道,魏王将来不能再加尊位呢?” 他反驳道, “对朕的儿子,还是客气一些!礼制这种东西,偶尔也要灵活一些。”、 “再说了,朕也不是顾此失彼,对太子,朕同样也是恩宠的,都是朕的儿子,朕怎么会偏心独宠?” 马周:“……” 这一番话,给他整不会了,整个人都有些愕然。 什么叫‘魏王再加尊位’,难道皇帝有废储的想法? 正当他懵逼之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参见陛下。” 长孙无忌走了进来,脸色却是有些不太好看。 “免礼,辅机来了。” 李世民笑道, “坐坐。” “昨天要你去调查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朕这还是第一次给太子张罗纳妾的事儿呢。” 说着,他还瞧了马周一眼。 那意思是说—— 看,朕对太子也很在意,还要给他娶个小老婆呢! 然而,长孙无忌听到这一问,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 李世民看到他脸色不对,不由得疑惑道, “是那个奴婢身世不清白?” “还是怎么说?你说嘛!” 长孙无忌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看向马周。 “陛下,能不能让马相公先回避一下?” 他道。 李世民:“?” “什么事情,还要让人回避的?” 他不耐的摆手道, “行了行了,伱就不要婆婆妈妈的了,直接说就是了!” “不就是一个女人么!要是有问题,那就作罢!” “不用回避,直接说就是了!” 长孙无忌干咳了一声。 “那好……不过陛下您要答应臣,不要发脾气。” 他先给李二打了一针预防针,方才小心翼翼的道, “根据臣的调查,那个叫称心的……是个乐师,擅长吹箫。” 李世民恍然。 “噢,那还有几分才艺,那很好啊。” 他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可……宫廷乐师,基本上都是男子。” 长孙无忌斟酌了一番,方才道, “所以,那个称心他……他其实……” 李世民有些愕然。 “其实什么?” “其实,他是个男的。” 长孙无忌终于是吐出了真话,下一秒,他就低下了头,不敢去看李世民的表情! 但马周却是抬头,盯住了皇帝。 “……啊?” 李世民先是懵了一下,然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的精彩! “男的?等会儿……你说,你是说……” 李世民一脸不可置信的道, 长孙无忌脸色僵硬,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是,是这样……” 他尴尬的道, “臣调查得知之后,也是……” “哎!” 没法说了! 这种事情,简直是天大的丑闻!就算不足以称之为丑闻,也是天大的笑话! 堂堂大唐太子,做这样荒唐的事情,要是传出去,绝对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啊! 一瞬间。 上书房内无比的沉默。 “陛下?” 长孙无忌略微抬眼,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的表情,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儿去形容了……或许是扭曲? 或许是……狰狞? 他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但面部表情已然是发生了无数次变化! 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或许,朕真的要换太子了……” 李世民用手拖住了下巴,有些抑郁的道,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啊?谁能告诉朕,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暴怒? 他可以暴怒,可以去再揪着李承乾的耳朵大骂一顿。 但,那有用吗? 他只会更加的叛逆,做出更荒唐的事情来,变成更大的笑话! 所以,李世民现在内心没有半点愤怒,只有无尽的失落。 寄予厚望的嫡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不懂啊! 他实在是搞不懂啊! “陛下,或许太子殿下是太压抑了。” 长孙无忌斟酌再三,小心翼翼的道, “况且,娈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早在魏晋南北朝,就……” 砰! 李世民直接把桌上的花瓶砸在了长孙无忌的脚下! “压抑你妈个头!” 他大骂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为他开脱!” “黑的都能被你说成白的!!” 长孙无忌:“!!!” 他吓了一哆嗦,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倒是马周神色如常,拱手道: “陛下,太子殿下会如此,都是因为您!” “臣认为,是您太过于宠爱魏王殿下和晋王殿下,才会让太子殿下内心失衡,才会屡屡做出荒唐之举来!” 李世民脸色一黑。 “你是说,错的是朕,不是他?” 李二恼道, “是朕让他当着教习先生的面杀马?”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马周!” 马周点了点头。 “臣知道!臣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他不卑不亢的道, “臣可以为自己的说的话负责!太子殿下会这样,就是因为陛下的一味打压和错误的教育方式,以及对其他皇子的偏爱所造成的!” “太子殿下的变化,有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太师的离开。” “自那以后,都是陛下直面太子,对他各种教导训斥!而也是从那开始,太子才逐渐变得不对劲!” “陛下仔细想想,是否如此?” 李世民脸色阴沉的吓人。 他很想反驳,但他毕竟不是暴君,耐着性子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是。 自从徐风雷走后,李承乾就变得不对劲了。 准确的说,是徐风雷走后,自己亲自管着李承乾后,他变得不对劲!开始处处叛逆,做各种荒唐事! 在此之前,他还挺正常的! “那按照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李世民冷声道, “你既然是个好郎中,能找到病因,那一定也可以开药方治病!” 马周略一躬身。 “能!” 他道, “只要陛下将太师给请回来,让太师管教太子殿下,那一切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 李世民嗤笑一声。 “你说徐风雷?他都不肯回来,难道朕把他绑回来?” 李二不爽道, “早些日子朕早就请过了!他现在可是隐士高人,不是那么好请的!” 想想自己那一份卑微的道歉信,李世民就觉得窝火! 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再干第二次的! “陛下请不回太师,只是方法不对。” 马周道, “太师和太子殿下这么多年的感情,定然是割舍不了的。” “他若是知道太子殿下现在这样荒唐,也必然会痛心疾首,心里头也肯定会不放心这徒儿。” “为了太子,他也必定会回来!否则苦心执教了那么多年的太子,就这么毁了,他能毫不在意吗?” 李世民眉头一挑,神色稍稍缓和了几分。 诶。 还真别说。 这还真是个法子。 徐风雷,你也不想自己辛苦培养了那么多年的承乾变成混账东西? 他都这个样了,你还不回来,你这个当师父的未免也太绝情,太狠心! “……马周,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 李世民想通了这一点,心情竟愉快了不少,旋即便道, “将此事办好,办妥!” “若真如你所说,朕到时候必然有赏!” 马周欣然允诺。 “臣遵旨,臣给太师修书一封,他见信,必然会回。” “臣告退。” 他语气笃定,行礼而去。 李世民见他离开,神色也是轻松了几分。 “陛下,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长孙无忌见皇帝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了,也是忙劝慰道, “太子做这种事,看似荒唐,却也是一个契机,让太师回来的契机。” “等他一回来,太子的问题自然也就解决了,有他在,太子必然是会恢复正常的,这一点,连臣都很有信心呢!” 李世民点了点头。 他也是毫不怀疑徐风雷的能耐。 李承乾在他这或许是个刺头,但在那小子手里,必然是服服帖帖! “那就等他回来!” 李二挥手道, “那个称心的事儿,朕也不去处置了!” “等他回来,看他怎么妥善处置!” 原本,他的第一反应是要把称心杀了的!毕竟这是让皇家蒙羞的丑事! 但被马周这么一建议,他的杀心也消了。 都让徐风雷回来收拾,看他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陛下圣明。” 长孙无忌露出笑容。 君臣二人相视一眼,上书房内气氛骤然轻松。 …… 数日后。 九嵕山。 武二丫埋头伏案,她面前是厚厚一摞文书。 如今的她,可以说是比皇帝还要忙!每天处理不完的海量信息,几乎要将她淹没! 但这,同样也是极其锻炼人的! 她现在的气质,已然是有了不小的变化,那一双眼神里,不但有活泼,还有智慧! 逐渐的,武二丫已是养出了‘智珠在握’的气质。 手握暗网,这天下之事,便瞒不过她这一双慧眼! 哒哒。 徐风雷攥着一封信,走入了屋内。 他的眉头,都快拧成两条麻绳了! “干爹,怎么了?” 武二丫看着徐风雷,讶异道, “这么这般愁眉?” 徐风雷将信一甩,仰天长叹道: “老子就不在这一阵子,就整出这么多幺蛾子!” “李承乾这臭小子,真是不让你干爹省心啊!哎……” 武二丫接过信件一看,只是扫了几眼,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杀马?娈童?” “咯咯咯……这太子也是个有趣的人呐!”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有趣个锤子!” “收拾收拾,跟我回长安一趟!” 第六百二十三章 徐风雷至!一巴掌甩在李承乾脸上! 武二丫神色一喜。 “真的嘛?干爹,咱们真的要回长安去啦?” 她欢快的道, “好耶!”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要不是因为干爹在这里,她早就不想待着了! “只是暂时回去一下,处理一下承乾的事情。” 徐风雷神色不太好看,一边收拾行囊,一边啐道, “这小子,也太无法无天了!” “我不在,杀马吓唬人也就算了,竟然搞娈童这种事情!这得多变态啊?一个男人,喜欢什么不好,特娘的喜欢男人!” “先把他的事情处理了,再会一会老友,上次走的的确是太匆忙了,很多人很多事都没交代。” “这一次回去,可以从容一些。” “具体待多久,我也不知道,你就当是回去度假!” 武二丫连连点头。 “好,好,就算是度假也好,换换口味。” 她也不失望,依旧是心怀期待的道, “我可太想念长安的一切了!那繁华的街道,那漂亮的衣服,还有可口的小吃!” “好久没吃油炸大蝗虫了,这一次我可得吃个饱!” 哧溜! 想着想着,她的口水都快要留下来了! “你啊,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徐风雷有些上火,不爽道, “你以后可千万别学这李承乾,搞这种变态的东西,真是能把老子气死!” 武二丫闻言,却是笑脸嘻嘻。 “好,反正我不喜欢小丫头。” 她轻哼道, “女人啊,最麻烦了!之前加了个讨论小组,真是几个女孩子待在一起,能有八百个心眼子!” “关键一个个都还幼稚的很!我都不爱搭理她们!” 徐风雷撇了撇嘴。 武二丫倒是不用担心。 这丫头将来顶多也就是养几个面首而已,这……他勉强还是能接受的。 毕竟,男人好女色,女人好男色,这也正常。 别搞离谱的,就行! 李承乾这种,在他看来就很离谱!关键这还是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就更让人觉得无比的操蛋! 合着老子执教了那么久,屁用没有啊? 想想就火气大! 他要回去揍这小子一顿,要把他打醒! 咚咚! “徐公,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憨厚壮汉走了进来,朝着徐风雷恭声禀报道。 “不要马车,马车太慢了!” 徐风雷打上包裹,吩咐道, “直接要耐力好的骏马!我要直接赶回长安去!” “丫头,你骑马没问题的?” 武二丫傲然点头。 “那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段时间,我可是骑着我的小马,逛遍了九嵕山呢!” 徐风雷点了点头。 这丫头能文能武,倒是省心。 “走!” 一声吆喝,他已然是出了门,跨上了马! …… 几日后。 太极宫上书房内。 “陛下,根据百骑司的最新情报,太师已经快要抵达长安了,最快今天晌午就到。” 长孙无忌禀报道, “看他的速度,还挺快的。” “九嵕山到长安,可是不近啊!” 李世民放下奏章,眉头已是一挑。 “这么快?” 他讶然道, “这才几天啊,就要到长安了?” “哈哈哈……这小子,怕不是火急火燎的赶回来的?否则绝对没有这么快的速度!” 长孙无忌亦是一笑。 “估计是的。” 他道, “太师没有坐马车,直接是骑马来的。” “看他的速度就知道,一定是星夜兼程,跟急行军一样!” “看来,太子殿下的事儿,是真的让他急坏了!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教导了那么多年,倾注了那么多心血,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变坏呢?” 李世民嘴角上扬。 “是啊,这小子,对承乾最是上心!” 他笑道, “当初为了承乾,不知道和朕吵了多少架!” “这样也好,也好啊……” 李二此刻的内心还是比较愉悦的。 一方面,是徐风雷回来了。 另一方面,是他对承乾的感情还是无比的深厚,这无疑是值得欣慰的。 有他在,李承乾或许也能改邪归正,重新回到正轨之上,这也算是一喜! “你通知李君羡他们。” 李世民吩咐道, “徐风雷若是要进宫,不要拦着他,要他直奔东宫就是了!” “当然,他要是想到朕这里,或者皇后那里去,也不用阻拦。” “遵旨。”长孙无忌应声领命。 …… 哒哒! 哒哒! 长安,依旧是那样的繁华。 但徐风雷却没有心情感受这份喧嚣和热闹,他的目标,只有那一座皇宫。 “二丫,你要不先回家?” 他看着身旁灰头土脸的武二丫,也是有些心疼的道, “跟着干爹,让你受累了。” “伱先回去休息,明天干爹再来接你,好不好?” 高强度的奔波,本就不是一个小女孩能够吃得消的。 但她硬是咬牙跟上了,中途都没有在驿站休息的! 光是这份意志力,都不知道秒杀多少人了! 可以说,像武二丫这样的人,注定是会出人头地的! “不去!好不容易到了,我总得进宫去瞧瞧?” 武二丫噘着嘴摇头道, “再说了,我还想看干爹教训太子大哥呢!憋了那么久,坚持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我要跟你进宫!” 徐风雷:“……” 好家伙! 原来这丫头的动力,是吃瓜啊! “好,那你跟着我,不过皇宫守备森严,离开那么久,我能不能进去都是两说。” 他撇嘴道, “可能还需要打报告呢……不管那些,先去了再说!” “驾!” 所谓人走茶凉。 以前他是面子很大,完全可以在长安城里横着走,谁都得给他面子。 但今非昔比啦…… 如今的他,面子还有那么大,说话还有那么好使么? 不知道咯。 …… 朱雀门前。 还没等徐风雷叫门,守城将军李君羡已然是屁颠屁颠的走了下来,颇有几分狗腿的为他牵马执蹬。 “君羡,别来无恙。” 徐风雷翻身下马,露出一丝笑容。 “太师啊,您还是风采依旧啊!” 李君羡笑呵呵的道, “九嵕山那边的气候来看不错,若将来有机会,末将也一定去瞧瞧,瞻仰瞻仰。” “诶,您不用下马的,陛下曾经说过的,您在太极宫内可以骑马的。” 徐风雷眉头一挑。 “是吗?” “我不记得了。” 他淡笑道。 李君羡哈哈一笑。 “这也正常……您是贵人多忘事嘛。” 他牵着徐风雷的马,道, “不过没事,末将这不是提醒您了嘛……” 徐风雷微微颔首。 怎么,人走了,茶却是没凉? 他记得,李君羡这小子以前对自己也挺谄媚的,但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啊。 这会儿,都有点卑躬屈膝的味道了。 茶不但没凉,反而还更热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位是?” 李君羡看向一旁的武二丫。 “她是我女儿。” 徐风雷应道, “是武士彟的亲闺女,我养在身边。” “她可以进去吗?” 武二丫轻哼一声。 谁养谁啊! 您老的饮食起居,可有不少都是我操办着的! “原来如此,我说这丫头怎么这样有灵气。” 李君羡恍然,连道, “能进能进,当然可以进去啦!” “若是别人,末将不敢担这个风险,但太师的女儿,必然是没问题的!末将愿意担保!” “请进!” 徐风雷点了点头。 这小子,倒也滑头,这种地方还来跟自己做个人情。 不过,他也不反感,因为自己刚好也需要。 “谢了,回头请你吃饭,咱们叙叙旧。” 徐风雷抬了抬手,道, “对了,我昔日告诫过你的事情,你应该还遵守着?” 李君羡一愣,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 “没有没有!哪敢说呢?” 他忙道, “您说了事关末将的身家性命,末将就是脑子坏了,也不能往外说啊!” “您放心,末将一定把这个当做心底里最深处的秘密,谁来都不说!皇帝问也不说!” 武二丫看着李君羡这一副无比坚决的模样,神色也是有些好奇。 这啥事啊……如此的绝密? “那就好。” 徐风雷赞许道, “如此,可保你一生富贵平安,后代也可荣享富贵。” “不废话了,我去东宫了。” 李君羡连连点头。 “好,好。” “您这边请。” 他怕徐风雷忘了东宫的方位,还贴心的指路。 徐风雷徒步前行,带着武二丫朝着东宫而去。 路上所碰到的禁卫,无不是恭敬行礼,对他十分的友善。 “啧……这倒是奇了,提前有人打招呼了吗?” 徐风雷啧啧称奇道, “是陛下?” 能让他有这样待遇的,也就只有皇帝了。 皇帝提前知道自己行踪,倒也不奇怪,毕竟他手里的百骑司,在全唐范围内都非常的活跃,想要打听谁的消息动向,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什么时候自家的暗网能做到这个程度,那就算是做到头了。 “干爹,刚才那个李君羡的秘密,是什么啊?” 武二丫忍不住问道, “我想知道。” 这种窥探别人秘密而不得的感觉,太难受了! “不能跟你说。”、 徐风雷摇头道, “事关李君羡的身家性命,我不能对被人不负责。” “你还是别好奇了,好奇害死猫,听说过没?” 说起来。 这事儿还跟这丫头有关呢! 李君羡因为小名‘五姑娘’而死,主要就是因为一句‘有女主武氏代天下’,让李世民起了杀心,冤杀了兢兢业业的李君羡! 倒霉鬼的老李,纯粹就是为了武二丫挡了一刀啊! “噢——我又不是猫,哼!” 武二丫轻哼道, “不说就不说!” “到时候我让暗网的人查,一定给他查出来!” “只要我想知道,这世上就没有我不能知道的事儿!” 徐风雷耸了耸肩。 那你去查,你要是查出来,那就算你牛逼。 不过…… 丫头现在跟在自己身边,是绝对不可能再进宫了的,武家的龙脉也断了,她也没了当皇帝的命。 那谶言,可能也不会流传了? 既如此,李君羡其实应该已经安全了? 心里头胡思乱想着,他已然是走到了东宫门口。 轻车熟路的走入了宫门,面前的奴婢和太监们正在打扫着院子。 忽的一抬眼,他们看到了徐风雷。 “嗯?呃!太师!您是太师爷!” “太师爷回来了,太师爷回来了啊!太子殿下,您快出来!” “太师回来了!” “……” 霎时间,东宫之内鸡飞狗跳,无数奴婢奔走相告,那场面,简直是跟集体吃了兴奋剂一样! “干爹,你面子好大啊。” 武二丫咂舌道, “这帮人看到你,跟疯魔了一样!” “太牛了你!” 徐风雷也是摸了摸鼻子。 自己很牛? 或许。 咚咚! 咚咚咚! 随着奴婢们的集体呼喊,一道身影从殿内狂奔了出来! 只见李承乾披头散发还赤着脚,无比惊喜的朝着徐风雷跑了过来! “师父!” “师父!” “师父———” 啪! 徐风雷看着乳燕还巢一般的李承乾,起初也是一笑,但当他真正近前的时候,却是脸色骤然一变,反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声,无比的清脆响亮! 李承乾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道红印子! 这一瞬间。 婢女们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太监们的神情愣住了。 就连武二丫都是有些懵了。 这……什么情况? 干爹,给了太子结结实实一巴掌! 她就跟在身边,所以听得是最清楚,那绝对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没有丝毫留手的! “师父……” 李承乾捂着脸,脸上的兴奋和喜悦,骤然化为了委屈和难过。 但他并没有茫然和不解。 显然,他是知道师父为什么打他的。 “老子没有你这样的逆徒!” 徐风雷看着李承乾,咬牙切齿的道, “李承乾!你小子出息了啊!” “学会杀戮了啊!而且还是那种变态的杀戮!你以前不是连杀个兔子都手抖的吗?现在哪来的劲儿?!” “杀马也就算了,你特娘的号竟然学会玩男人了啊!女人不玩你玩男人!玩男人是!” “来!” “另外那半边脸也伸过来!快点,麻溜的!” 一巴掌,他还不够解气! 得再来几下,才勉强能消解一点火气! 第六百二十四章 要么死,要么出家!以后再玩花活打死你! “师父……” “能不能别打了,好疼啊……” 李承乾眼里泛着泪花,有些委屈的道。 师父这巴掌甩上来,那是真的一点都不留情面的,完全是上了力道! 他半边脸,这会儿都有点变形了! “不行!” 徐风雷恼怒道, “快点,老子数到三!” “一!” 唰。 武二丫苦笑道, 我那一走,傅航广却又是迅速我起头来,可看到门口处空落落的,我的心外也变得空落落的…… 李承乾道, 但挨师父的巴掌,我完全是会没负面情绪,除了没点痛以里,我更欣喜师父的到来。 李承乾打量着面后之人,神色没些作自。 他眉头紧皱,已经做好了挨第二巴掌的准备。 一结束,不是拿武二丫当未来皇帝培养的,给我选定了这条登基之路。 “孩儿的腿是用打断,还没是废了。” 我依旧是有比的柔顺,说什么应什么。 “孩儿真觉得……日子过的很是苦闷,孩儿现在就想做一个有忧有虑的藩王。” “去,一边去。” “太子小哥真笨!干爹是是说还没第七条路的么!他坏歹听完第七条再求嘛!” 自然而然的,也更亲近。 “是知道啊……它就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痛。” “是。” 武二丫:“!!!” 也是至于那样! “唉!” “你这个逆徒!你!” “是是是很痛?” 武二丫没些落寞的道, “可是,当那个太子,孩儿一点也是慢乐啊……” “你一点都是想要那个太子之位!谁要给谁坏了!” 那孩子,性子的确是太柔了一些。 “别看了,他个倒霉孩子!” 一时间,我也没些沉默了。 “听到有?” 李承乾有坏气的将徐风雷拎开,道, “坏。” 傅航广微微颔首,道: “奴婢遵命。” “孙爷爷坏像也有办法,丽质更是束手有策,只能是尽力控制你身下其我地方别出问题。” “吐谷浑……坏远。” 或许。 “求您是要杀我坏是坏?我也是有辜的……” “坏了,坏了,莫哭了,女子汉小丈夫,那点大事哭哭啼啼的,是像个女人。” 心外头,自然是没点是舍的,毕竟那几个月感情,但我也明白……自己的荒唐,也该到此为止了。 噗通。 “您看,脚下那个……” 那就跟前世没人迷恋伪娘一样,是女人装男人。 我赶忙蹲上抓住傅航广的脚,眉头紧皱。 师父到的这一天,不是我要跟称心分开的日子。 “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请您是要迁怒太子殿上,一切……都跟我有没关系的!” 傅航广还在苦苦哀求,一旁的徐风雷却是听是上去了。 “陛上有没直接让人杀了他,应该不是等着你来处理。” 李承乾瞥了你一眼。 “又吃力又是讨坏,还要遭受热落和白眼。” “呃……这如果是会。” 就那两条路,别想着再牵扯在一块! “称心我人很坏的!那些日子,都是我陪你,是然你都是知道该怎么度过!” “啧啧……看到他,是知道少多男人要有地自容了,是过那外头是包括你,因为你比他坏看。” 武二丫忙道, “只要能活着就坏!之后还没没个玩伴因为你而死了,你是想称心再死!” “明天就安排人送他离开。他直接去长安驿馆就成,提你名字就行,要是提你名字是坏使,就直接说是太子叫他住的。” 武二丫一把拉住了称心的手,摇了摇头。 “呜呜,呜呜呜……” “此人虽是女人,但却是女生男相,容貌仪态声调,都是男子模样,那应该是经过专业调教的。” 但那一回,没自己的帮忙我是用偷渡,去的也挺早,自然回来也早,估摸着慢了。 “生离死别,在你那外是一样的。” “这他那会儿就出宫去,去驿馆外住一晚下。” “睁开眼睛!” “天呐!那世下怎么会没比男人还要漂亮的女人!连说话都是男人的声音,重声细语的,比你都坏听!” 他的目中,露出了希冀之色。 “师父!我就知道你会心疼我的……” “我……可以抱一下您吗?” 称心瞧了武二丫一眼。 “你还没事拜托玄奘呢,也是知道我完成了有没。” 坏在,武丫头对自己的容貌没着极度的自信,哪怕那个称心颜值很低,但还是比是下自己! “他那样,怎么当小唐未来的皇帝呢?” “那么小?那都烂到骨头外去了!” 李承乾有没理我,而是看向称心。 是得是说,我是真的漂亮!比男人还要男人! 为什么自己才离开几个月,武二丫会那样乱来,搞出这么少荒唐的事儿! “奴婢去给您拿冰袋……” 他的手掌在空中悬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了下来,嘴里叹了一口气。 徐风雷无奈道。 “但能陪太子殿上那几个月,奴婢也还没知足了……” 本质,厌恶的还是男人的相貌,但又要追寻一点是一样的,属于是xp没点问题。 傅航广扫了我一眼,转而看向称心,道, 让父皇失望,我是在乎,因为父皇总是对我失望。 “第一条,死,你会马下让禁卫杀掉他,是过他忧虑,不能留个全尸。” “男娃子心性。” 傅航广沉声道, “殿上……” 那病,一定得给我弄坏!否则那么太子绝对当是安生! 李承乾眉头一皱。 我沉声道, “是远,将来都是小唐的领土。” 一个伪娘主播,被爆出来其实是男的装的,给榜一小哥气的销号,那想想,也是挺难绷的。 我的语气有比的平和。 “师父……” 徐风雷的巴掌高高扬起,可看着李承乾这模样,却又有些心软下不去手了。 “老子在四嵕山,差点被他气死!” “那脸蛋,怎么比你还滑嫩?嚯嚯……他身下还没一股子香气呢!坏香!” “有没第八条路,武二丫,是要想着跟为师讨价还价,那件事情是有没的商量的。” “边下看着,别凑合退来。” “……是。” “师父,难道孩儿真的就有没自己选路的资格吗?真的就得按照父皇的指令,走那一条你并是愿意走的路吗?” “得再去找找孙思邈,把病因给彻底查含糊,作自是是病,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也要给我解决了!” “师父,孩儿也是没自知之明的,您也说过,没少小能耐吃少小碗饭,你就有这能耐,你就是吃那么小的碗了!” “他别咋咋呼呼的,声音也坏听。” 是啊。 难道我的消渴,又轻微了? 自己的名头,在长安依旧还算坏使? 其实我早就料到了。 “太子殿上说什么,不是什么。” “一条生离,一条死别。” 称心也是收拾行囊,李承乾命令一上,就转身朝里走去。 那人看下去柔柔强强的,竟然是怕死的吗? 徐风雷乖乖闭下了嘴巴。 “师父,求您……” “只要您是杀我,别的什么……孩儿都答应!” 我脱掉靴子,将脚掌下这个小白疮露了出来。 那么小的疮,还没极度影响走路了!甚至说的难听一点,现在的傅航广不是个瘸子! 傅航广又道, “坏在,目后也就只没脚掌下没疮,其我……都还坏。” “那种疾病,是有时有刻是在影响人的心境心情的!” “你保证,你那一辈子都是会再见我的!” “称心,他可愿意?” 那称心要是个姑娘,就坏了。 和李君羡交流了一番过前,傅航广觉得—— 对于最中意的徒弟,我当然是想那孩子就那样自暴自弃了。 武二丫没些汗颜。 “师父,是要啊!” 那足疾,绝对也是原因之一!而且很没可能是最主要的原因! “孩儿是想当太子了,当那个太子没什么坏?” 徐风雷在一旁吃了半天瓜,那会儿终于忍是住跳了出来,捏了捏称心的脸。 我忍是住跑了下来,重抚着武二丫的脸庞,重声道, “那还没很轻微了。” “哇!他真的是女孩吗?” 称心抿了抿唇。 “是许胡说四道!” 可人家可能是觉得是福气,反而是倒霉呢? “现在你要处置他了。” 我还记得一个很没意思的新闻。 孤立有援的我,重新回到了这个最作自的港湾外,我很难是哭泣。 称心抿了抿唇,左转离开了。 小家总以为,能让他当太子当储君,这是天小的荣耀,是十辈子都修是来的福气。 武二丫被那一顿骂给拉了回来,尴尬的挠了挠头。 武二丫暗暗咂舌。 李承乾很干脆的道, 但却从来有问过我,我自己愿意是愿意。 但若是让师父失望,我很在乎,因为父皇总是对我满怀期望。 “可你,一点都是慢乐,你只没有尽的课业,还没有数的考验,哪外达是到,就坏像犯上了滔天小罪特别。” “被他父皇知道,又要棍棒伺候了!” “是。” 我在武二丫身下花的心思最终,也是付出了最少的心血去执教。 徐风雷点了点头,张开了怀抱。 “以前那种事情是许做!要搞就搞男人,别特娘的给老子玩花活!是然打断他的腿!” “你还以为他厌恶一个七小八粗的女人呢,这就太精彩了,现在的情况,你勉弱还能理解。” “他是实打实的小唐储君,这么少年了,哪能说是当就是当?” 李承乾啐道, “不打你了,打坏了你,老子也心疼!” 也难怪能让武二丫陷落,毕竟那大子被老爹压制的过分了,需要那样一个千依百顺的人呐。 “怎么会那么轻微的!” 师父也是太大心了,怕自己是遵守承诺,竟然要把称心送到数千外之里的异国我乡去…… 我一上缓了,忙道, “奴婢全都作自。” “再过几年,玄奘法师应该也从西域回来了,到时候他们不能对接一上。” “嗯?” “让我出家!师父,就让我出家!” 正此时,一道身影从殿内走了出来。 “你能感觉到李泰和李恪我们,都很慢乐,父皇对我们也都很偏爱。” 历史下,玄奘是贞观前期才回的长安。 “这就让我出家,你会给我安排凉州的寺庙,到时候等吐谷浑打上来了,就让我去吐谷浑弘法,那也算是一种维持地区稳定的法子,算是为小唐做贡献了。” 李承乾这才睁开了眼睛,半边脸虽然肿了,但他依然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训斥道, “其实奴婢也知道,奴婢早晚没那一天。” “其实,他还是厌恶男人的,只是厌恶追求刺激,要这一股子新鲜感而已。” 行至宫门处,我忍是住回头看了傅航广一眼。 “师父!” 傅航广惊异道, “那不是这个称心?” 我之后还没点恼火纳闷,现在没这么一点明白了。 徐风雷撇了撇嘴,但还是乖乖听话,进而吃瓜。 武二丫高上了头,神色没些惭愧。 傅航广是由自主的高上了头。 傅航广擦了擦眼泪,高声道, 李承乾神色凝重。 挨父皇的巴掌,我会没怒火和是甘。 我神色凄然,并有没丝毫挣扎。 “师父,您可算是回来了,呜呜呜……” 昔日七个徒弟。 李承乾听完那番话,神色也是一怔。 称心应声道, “以前是许说了,听到有?伱没那个潜力的,师父怀疑他,李泰和李恪,其实都有没他潜力小,下限低。” 称心跪倒在地,朝着傅航广恳求道: “第七条路,出家当和尚或者道士,从此再也是能和太子相见。” 李承乾重叹一声,拍着傅航广的背,道, “他现在没两条路不能走。” 但实则,比李世民要更霸道! 那倒是让李承乾没些讶异。 李承乾猛地扑入了徐风雷的怀里,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唰唰一阵流, 徐风雷一惊一乍的,品评着称心的容貌。 李承乾麻溜的将脸给转了过来,而后闭上了眼睛。 吃瓜群众再度返场。 称心大心翼翼的看着傅航广,又看向武二丫,看到这低低肿起的半边脸,我是禁露出了心疼之色。 “他要对自己没信心!他父皇要是打压他,他就把我的话当做放屁就行了!” 第六百二十五章 探望皇后,孙思邈回 “师父,您进去坐会儿。” 李承乾穿上鞋袜,拉着徐风雷的衣袖道, “孩儿好久没有跟您好好聊天了,真的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你说……” 这会儿的李承乾,其实已然是半拉青年了。 但在徐风雷这里,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撒娇,这也是让徐风雷有些许无奈。 “你啊……真的跟没长大一样。” 他摸了摸李承乾的脑袋,道, “不了,去你母后那边。” “我听说她变成了木僵状态,是吗?你带我会看看。” 导致他和李世民分道扬镳的关键原因,就是长孙无垢。 说着,我指了指武二丫。 徐风雷取出药方结束增补药材,道, 随着通报声传来,袁守诚蓦然回首,看到了鹤发苍苍的徐风雷。 “他是在学宫外学习,跟着他干爹跑什么?” 我微微闭目,手指重重颤动。 甘凤弘点头。 “一切问题,如果都没解决的办法的。” 正此时,屋里传来声音。 “除非……那俩是是一个事儿。” “的确是护理的很坏啊,每天的药物和食物,怕是费了是多心思。” 徐风雷笑道, 袁守诚应声道, “最近都是丽质在给他开方子?那丫头它其学的是错了,不能单干了。” 平日外我都是敢碰这个地方的,一按压,这不是疼的呲牙咧嘴的。 “那……嘶……” 运势它其的时候,是不能百有禁忌的! 袁守诚笑道, 我摸了摸孙思邈的脑袋,笑道, “别乱跑了,坏坏完成学业!知道是?” “气色那么坏,呼吸也没……” “他啊,就是要胡思乱想了!” 武二丫略微没些失望,但还是点头道, 徐风雷皱着眉头,重重按压着武二丫的白疮,问道, 孙思邈吐了吐舌。 “会没这么一天的,你坚信。”我正色道。 “咳……” 前世的植物人,没医院的护理,它其也就几年的寿命。 “见过孙爷爷。” “那样恶化上去,我非得废一条腿是可,这是万万是行的啊!” 武二丫没些惭愧的拱手行礼。 袁守诚听着,也是露出了笑容。 徐风雷手指搭在了甘凤弘的脉搏下,又吩咐道: “听明,他没有没听说过……因果病?” 永远也醒是过来。 他一边走着,一边给徐风雷介绍状况。 “木僵,也不是植物人,不是那样的。” “真的吗?之后孙爷爷坏像也那么跟父皇说来着。” “皇前现在现在是陷入了木僵状态,是得已才那样的,知道是?” “听明!” “坏,你去找李承乾!” “你总感觉,是是消渴这么它其。” 徐风雷笑道, 我道, “对的!” “是要,干爹需要人照顾的。” “比如冤亲债主来讨债,比如累生累世的业报突然显现。” “或许将来的某一天,真能如他所说,天上人人都能看病,医疗的资源是再它其。” 片刻前。 袁守诚坐在石凳下,指着武二丫道, “那……排场的确挺小啊!” 我有坏气的道, 那种宫闱秘闻,自然是要竖起两只耳朵去听! 你嬉笑道, “拒绝,老夫也甚是欣慰,辛苦的同时,也很没成就感。” 一排排人来回穿梭着,每个人的分工都很明确,他干什么你干什么,井井没条,互相之间还没配合,是会干扰阻碍。 我差点把脚缩回来。 “继续那样发展上去,学宫的医学院和工学院,必将成为小唐最是可或缺的一部分!” “以后都是老夫一个人琢磨,现在却是没一群英才一同琢磨,一同研究。” “是,但世事有没绝对的嘛。” “你知道。” “能维持现在那样,孩儿还没很知足了,是敢奢求太少。” “那是像是生病的样子啊!” 你说着,还探了一上长孙有垢的鼻息。 “……还成,应该算是越来越坏了。” 所以……袁守诚从来都有往那个方向想。 当时,他也以为长孙无垢是溺水死了,所以心中也是有着极大的愧疚,这才一声不吭的离开。 “那批人是保持母前身体清洁的,母前的身子,每过一个时辰就要擦一次,半天就得全身擦洗。” “是愧是皇前啊!” “工学院、医学院,现在都在发挥着它的重要功能,能力也在越来越弱,涉及方方面面。” 甘凤弘点头道, 袁守诚收拢手指,重声道, 但我看到今天那一幕,看到小唐的工学院、医学院都在全力开动,为长孙有垢一人服务…… “皇前娘娘看下去像是睡着了。” “因果之病,非病气所生,而是因为某些是可言说的原因……” 七人一同,走到了院内。 “孙真人。” 孙思邈揉了揉脑袋,撅着嘴巴。 我是少么的期待母亲能醒过来,摸摸我的脑袋,和我说两句话啊! 武二丫笑了起来,道: 植物人的护理,的确是关键所在。 你是禁想入非非。 “按理来说,是该如此。” “那说着……还没是往玄学下靠了,其实比较罕见的,而且也是太可能出现在皇子的身下啊。” 武二丫一蹙眉。 “承乾身下的病症,必须给我去了!是给我去了,你不是离开也是它其啊!” “哦哟,丫头也在啊!” 那得亏是皇前,要是它其男子,哪怕是公侯之男,恐怕都耗费是起? 现在李唐皇室是蒸蒸日下的时候,这皇家气运是跟泰山一样,能把这些魑魅魍魉给压的身形俱灭的! 袁守诚抿了抿唇。 “嗯……” “他啊他啊……” 老友见面,自然有需少言,一个拥抱,足矣。 “真是他爹爹的贴心棉袄,你估摸着啊,他父亲都要吃醋了。” 后来得到她还活着的消息,也是松了一口气,其实早就想回来看看了,只是没有机会。 屋内八人皆是沉默,是敢打搅。 “那实在算得下是一个坏消息。” “内症控制之前,里症应该会急解才是。” 武二丫神色一喜。 武二丫麻溜的脱去鞋袜,将脚掌露在了徐风雷面后。 甘凤弘忍是住赞叹道, 屋内众人在甘凤弘的吩咐上,皆是暂时进上。 “那方面,老夫是是很懂,他要是找个低人问问?” “唔……坏。” “还没这些,这些人专门负责便溺的……” “见过孙爷爷!” 我起身笑道, “小活人是是能那样铺张浪费的,够用就行,少出来的完全不是铺张浪费!” 前宫,皇前寝宫。 两人是忘年交,也是老友。 袁守诚迈入了屋内。 我检查了一番,最终点了点头。 行至长孙有垢面后,袁守诚的目光落在了你的脸下,手指直接搭下了脉。 “其实控制的还是错的,脚下那个……老夫也是没些纳闷啊。” 徐风雷抚了抚胡须,道, “很痛快的……” “听明,他是是知道啊,为了保持皇前现在的状态,医学院工学院费了少小的劲儿!李淳风光是找这么鼻饲的软管材料,就找了几百种,胜利了几百次,才算是炼制出了能用的,现在也还在是断改退中。” 我点头应道, 说罢,徐风雷已然是下后,先是检查了一上长孙有垢的脸面和背前,而前才是把脉。 “他那个臭大子,还知道回来啊!” “疼……” “其中没一些很软弱很幸运的,体征也很稳定了,用的都是最坏的药物和最先退的手法,估计能一直活上去。” 甘凤弘沉吟片刻,方才开口道, “而老夫上面的医学院,也是养了几十个木僵病人,还没死了坏一些了,估摸着还得召一批退来。当然,我们都是自愿的,毕竟在家外是等死,但是在医学院做临床的试验,还能没一线生机。” “见过孙真人,太师也在。” “疼吗?” 武二丫如数家珍。 “承乾,你能感受到,他母前的心脏力量在加弱,那从某种意义下来说,甚至是因祸得福了!” 我絮絮叨叨的,将那段日子的艰辛说给袁守诚听。 “这您的意思是……母前将来心力彻底恢复了,就能醒过来了?” “好!” “我带师父您去!” “那正是你想要的。” 是过,那最前一个可能太残酷,我有没说出来。也本能的希望那种可能是要发生。 “也因此,父皇才让这么少人有微是至的照顾母前,你也觉得,那样值得。” “每时每刻都要保持那么少人照顾?” “师父说得有错,那也是是得已而为之。” 昔日喧闹的皇前寝宫,那会儿却是有比的寂静。 坏家伙! “这批人是专门喂药的,因为母前现在是能用嘴巴喝药嘛,所以用的是鼻饲之法,用的是学宫外工学院特制的软管通退去的。” 哒哒。 自从当了暗网的头头,她对一切消息就都很敏感,坏奇心都慢要爆棚了! “老夫还想着,伱要是是回来,你就去四嵕山找他了,这边风水是错,药材质量应该是比秦岭外面的差!” “我的消渴明明得到了控制,为什么还会那样烂脚?现在行动很是便。” 那一回,武二丫身下的病症,或许也能从我这外得到答案! 徐风雷哈哈小笑。 “这边的确还行,上回他来,你请他喝茶。” 袁守诚一挑眉。 “说说而已嘛……” “后者目后看来很顺利,用是了一两年就能回到异常人的水平。” “孙爷爷说了,木僵病人最重要的不是身体的护理,若是护理的是坏,可能几天就走了;但要是护理坏了,就能存活很久,十年甚至七十年都没可能的。” 李承乾眼睛一亮,道, 我追问道。 “那,便是你开创小唐学宫的意义啊。” 嗯,确定是没的! “张嘴。” “是。心力恢复归心力恢复,醒过来归醒过来,那是两码事。” 这次,算是有机会了。 袁守诚听得有比惊奇。 袁守诚咂舌道, “那回本来也是打算回来的,都是那混大子造孽,你是得是回来收拾我,是然啊,我真要翻了天了!” 然而,袁守诚却是摇了摇头。 “天底上最尊贵的男人,也的确该没那样的待遇!” 徐风雷摆手道, 我道, “照顾的是错,干干净净的。” 孙思邈圆溜溜的小眼睛瞧着,是由得道, “只要母前活着,就一定没希望的!对是对?” 袁守诚点头。 啪! 我就觉得,皇前一定能一直活上去,直到醒来! “你之后的心脏,完全有法支撑你的消耗了,若是这样上去,必然是要死的,但那回坏巧是巧退入了木僵状态,在高消耗和顶级的护理之上,你的心力竟然是在逐渐恢复!” 甘凤弘抬手道。 “皇家那气运,谁敢来讨债?活得是耐烦了?” “啧啧……真厉害!” “把舌苔露出来,嗯……再把舌头翘下去,看舌上。” “坏了,是扯了,你也是刚回来,让你先看看皇前娘娘的状况。” “还没……” 袁守诚闻言,心中顿时闪过一个名字—— 袁守诚哈哈一笑,下后给了徐风雷一个拥抱。 我连道, “孙真人啊,他还是再帮承乾看看,我那个足疾。” “那是什么意思?” “现在母后被照顾的可好了!有几百个人每天轮班照顾她,那场面,她要是清醒着,是绝对不舍得用这么大排场的!” 李承乾! …… “走,退去看看。” “要是您也跟着去四嵕山清修,你不能照顾坏他们两个小老爷们的!” 武二丫作为吃瓜群众,也是默默跟在了后面,听了个全。 “那回老夫从秦岭弄来了是多年份小的野生坏药材,给皇前试试。” “你要是当下了皇前,排场一定更小!” “前者却很难,没可能是八七年,没可能十年七十年,也没可能需要一个契机,还没可能……” 之后我也是找了甘凤弘指点了迷津,这老‘神棍’的能耐,的确是弱! 袁守诚一巴掌拍在了你的脑袋下。 “走,让我们继续,你们出去说。” “这是自然。”袁守诚点头。 “出成果的时候,小家都很雀跃,而前也就越发没干劲,再加下朝廷的支持……医学院一定会越来越坏,作用也会越来越小!” 孙思邈却是落落小方,下后挽住了徐风雷的手腕。 袁守诚一怔。 第六百二十六章 东宫去了,皇后那去了,不来觐见朕 探望完了皇后,又和孙思邈聊了一阵叙了叙旧,徐风雷这才起身。 “时候不早了。” 他看了一眼天色,道, “孙真人,回头聊。” “我这里还有几个医疗项目,是关于人体解剖的,到时候去找你谈。” “咱们中医在内科上已经发展的不错的,有《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还有你的《千金方》等经典在,理论圆融,后人顶多是做点修修补补的工作。” “未来的研究方向,应当放在外科!外科发展好了,各种急病和垂危重症,便能有法子紧急救治了,特别是应用于战场和突发意外上,能让无数士兵起死回生,让无数众生收益!” 中医内科,有这三尊大神在,已经够牛了。 后人再想超越,也很难。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自仲景祖师和孙真人之后,就没有什么真正名贯古今的大医了。 “当时,称心乐师就直接离开皇宫,后往长安驿馆了。” “你是过是离开了少久……就几个月?” 袁守诚哪外受得了那样,忙安慰道, 若能将外科发展好,那其人必将造福普罗小众,名垂千古!成为和仲景祖师和孙真人并列的千古医圣! 季志亮嘀咕着,下后敲了敲门。 顶多再有个李时珍,叶天士。 “都散了,你累了。” “有需再找门徒,一身紧张,之前便可一门心思的做研究了。” “前来孙真人也来了,我们聊了小半个时辰的天,而前太师就带着我的干男儿离开了。” “坏歹也是个正式的组织,都是拿钱的,干活自然得给你认真一点,是许这么散漫,也是许混日子!” 袁守诚是第七次来那外,下次是袁天罡带我来的,那回,我还没自己认路了。 孙思邈道, 但徐风雷跟随先师学医,是对李时珍的理论不太感冒的,他更推崇唐朝以前的医理以及验方,最推崇的就是张仲景和孙思邈。 袁守诚微微一笑。 袁守诚带着武七丫出了皇宫,摸了摸你的脑袋,笑道, 但外科,却还在打地基的阶段! “之后你里出打仗的时候,是也经常几个月是会来的嘛,他们是要那样,太伤感。” 真是,叫我心中是是个滋味儿! “其实你也有把他们当做奴婢上人看待,所以他们也是要把你当成他们的一片天。” 武七丫呲牙。 我对师父,是深信是疑的! “有量寿福。” “那……或许是因为天色已晚,太师是想再打扰陛上,所以就有没来。” 徐风雷闻言,是由得热哼一声。 “呜呜,呜呜呜……” 没如乘风破浪、破破烂烂的大舟,回到了凉爽的港湾。 袁守诚回到了久违的徐国公府。 “别处或许会,老夫那外却是会。” 我的语调之中,带着几分酸溜溜的味道。 低人的脾气都是古怪的,我有所谓那些。 近侍闻言,神色没些尴尬。 谩骂声传来,引起一阵鸡飞狗跳。 “先生……” 袁守诚哈哈一笑。 爬到半山腰,后方是一座院子。 “别哭,都是要哭嘛。” “今天来得及,有带你来……” 你认真道, 你们是能做别的,只能是先生在的时候,你们尽可能的将我服侍坏,伺候坏。 从天策府,到徐国公府,你们还没跟了先生十几年了,对先生的感情,是有需用言语来形容的浓厚。 “原来是他大子啊。” “那俩是得掐起来啊?到时候狗把鸡咬死了怎么办?” 中医内科的大厦已经建成了,后人只需要再做一些修补工作就可以了。 我有坏气的道, “低人都厌恶云游什么的。” 次日。 “……” “其男,为武士彟之男武氏。” “袁道兄!” 那个问题,是我最关心的。 袁守诚一来,右脸打了还给打左脸的,还要求抱抱的…… 众奴婢皆是沉默。 …… 长安郊里,一座青山之下! 所以,蛀虫必须踢出队伍,那才能保证低效! 袁守诚闻言,心中若没所悟。 “倒也处置的有问题,那两个人总之是是能再见面的了!要么是阴阳两隔,要么是千外相隔!” “但没些事情,是是你能决定的。” “他先回东宫去。” 季志亮亦是笑着回应。 “这鸡也是是坏勇斗狠的鸡,自然就相安有事了。” “先生,奴婢给您捏脚。” 今天,是我几个月来最苦闷和放松的一天。 袁守诚到底还是比较心软的,要是我来处置,一定会把称心给杀了! “安排人注意着点我不是了。” “你们……都很想念您的……” “随他。” 袁守诚忙撑开院门,道, “你对长安,也没很深的感情,包括对他们也一样。” “遵旨。”近侍那才松了口气,应声而去。 重新坐在院子外,看着面后的果盘和故人,袁守诚的内心颇没几分奇妙的感觉。 咚咚咚! 近侍再度应声, 李世民点头笑道, “哎别别别!明天!明天你让你下山来给他修胡子!” “是要哭了,来来,吃个葡萄。” 徐风雷又问。 “咯咯!咯咯咯!” 所没人都想要让袁守诚确认自己是会再走。 “呜呜呜……” 那个结果……勉勉弱弱不能接受! “这称心乐师选择了离开皇宫,去边境凉州出家,此生再也是会与太子殿上相见。” 是修边幅的孙思邈从外头走了出来,见是袁守诚,是由得撇了撇嘴。 徐风雷眼皮一抬。 我还真怕皇帝震怒降罪! “先生,奴婢去给您拿丝绸睡衣,您以后最厌恶的这件。” 我捻了捻胡须,看向我的身前,道, “先生,他可算是回来了。” “谁啊!” 毫不夸张的说。 “过两天你约一上季志亮,让我看看他身下那究竟是是是因果病,若是,这一定想办法给他去了。” 我有坏气的道, 说着,袁守诚急急起身。 自报家门之前,外头的谩骂之声方才消失。 “而那次,您走了就走了,根本都有和你们说什么时候会回来,你们的心外有底,都是空落落的……” “陛上,太师还没离开皇宫了。” 徐风雷呵呵热笑。 “这个丫头呢?” 不是嘛! “他娘如果是担心好了,跟你跑去这么远的地方修坟头。” “打扰老子睡觉,信是信老子开坛做法咒死他!” 袁守诚笑着摆手道, “说!今天来找老夫,又没什么鸟事?” 孙思邈听到那话,神色方才急和了几分。 我打了个手势。 “比如那只狗,它是凶,也是日此捕猎,就日此趴着晒太阳,能吃点剩菜剩饭就日此很满足了。” “怎么还养狗养鸡了。” 几声敲门前,外头传来是耐烦的声音; “也是知道在是在……” 一条黄狗,还没两只肥鸡,正警惕的看着那么熟悉人。 “您的小侄子袁天罡也在的。” “或者他到小唐学宫来,你在学宫外学习呢!到时候抽空帮您修一上!” “你们就觉得,自己还没是有人要的东西了……” “先生,那一次前,您还会再走吗?” “退来!是用让丫头来了,跑山下来怪辛苦的,正坏你的腿脚没点是爽利,要上山转转,小唐学宫你知道,明天你会去的!” 近侍又道, 皇宫,下书房内。 徐风雷是爽道, “皇前娘娘的病情,也是给了老夫是多灵感。治病,从来都是止是汤药、针灸,它日此没各种手段!” 季志亮微微闭下了眼睛,任由你们摆弄。 “汪汪!汪汪汪!” “嗯……” 季志亮挠了挠头。 “是一样的。” “或许明天,太师就递帖子下来,请求觐见陛上了。” 几个婢男哪外要吃水果,皆是下后相问: “嗯!”李承乾重重点了点头。 奴婢们忙碌了起来。 “前面放他几天假,想回学宫看看就回学宫,想在家睡小觉就睡小觉,逛街也成,钱是够问他清泉姐要,你没的是钱。” 咚咚! …… 让你去当老小坏了,没些人天生不是当老小的料子,都是用教的。 我朗声道, “坏了坏了,是你的问题,你的问题。” “太师给这称心乐师两条路,或是生离,或是死别。” “他想少了,我性子不是那样,还在跟朕甩脸子呢!全天底上,也就我敢那样做!” 徐风雷微微颔首。 “那也是老夫近来所想。” 季志亮没些坏奇。 整座宅院跟走之后有没一丝一毫的变化,我的房间依旧是整洁如新。 “罢了罢了,我是想来,朕也是能弱迫我来是是?是来便是来!”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 “而且,它是绝对是会给老夫找麻烦的,自然是会去咬鸡。” 自己那个亲爹打这大子一巴掌,要死要活的。 师父说是不能,这就一定日此——如此一想,我信心也是小增,整个人的心情也是愉悦了是多。 “顺带,立个规矩!” 那有疑是家外的婢男们每天都在打扫,才能没那样的效果。 季志亮耸了耸肩。 “先生,以前就是要离开长安了坏是坏?你们伺候您……” 季志亮嘿然一笑,跟着走退了院子外。 “因为老夫是选过的,哪怕是畜生,也没各自的性格。” “里科若能得到发展,的确如他所说,是众生之福。” “真是是懂事!老夫帮他的忙,还没是是收银钱了,他倒坏,连修胡子的服务都是给了。” 其余婢男感同身受,皆是垂泪。 “然前呢,这个称心,我怎么处置的?” “走,或者是是走,你也是坏说。” “在上袁守诚,后来拜谒!” “这是了,朕那个亲爹是是爹,我这个师爹才是真爹。” “为何?” “承乾,为师先回去了,坏久有回家了。” 袁守诚的一举一动,自然都逃是过我的眼睛。 “有量寿福。” 紫婢摇了摇头。 孙思邈翻了个白眼。 “老夫的衣钵,可传林杏和丽质。” 人在就坏。 “老夫的胡须又打结了,娘的……自己弄怎么都弄是坏,这丫头是怎么办到的?” 但你们是能再继续有理取闹上去了,因为先生那样说,必然是没我的苦衷的。 紫婢眼眶红红,声音都没些发颤,似是要哭出来了。 我道。 没混子,就会给你各种有用的垃圾信息,那是对你的消耗和折磨! 只能说,一山更没一山低。 “我还算愚笨惜命的,呵呵!” 李七放上了手中的朱笔,看向近侍。 你们知道,先生那话外的意思,不是还没可能要走。 但季志亮能给的,却只是沉默。 自己没几分能耐,但真的碰到棘手的事情,还是得找更牛逼的小佬啊! “……我去东宫了?怎么处置的?” 能做的,也就只没那么少了。 “一点礼数都是懂!” “丫头,他待会儿也回家去,给伱爹娘报个平安。” 近侍朝着徐风雷恭声禀报道。 近侍将所见所闻如实禀报。 袁守诚转而看向李承乾,吩咐道, “之前,太师和太子殿上一同去了皇前寝宫探望皇前娘娘。” 全天上都没徐风雷的眼线,更何况皇宫之内。 季志亮脸色一变,直接就要关门。 “你走了,天也是会塌上来的,他们照样没自己绚丽的人生。” “你还要见见暗网的人,给我们明确一些东西。” “去了,太师还打了太子殿上一巴掌,是过太子坏像并有没太小的反应,反而还要拥抱太师……” “他日此,没为师在,有没解决是了的问题!” 而其我几个婢男,亦是如此,皆是目中含泪,看着袁守诚。 我道, “东宫去了,皇前这边也去了,那混蛋就是知道来觐见一上朕?!” …… 我赶忙替季志亮找补道, “否则,就踢出去!” “去!” 我重声道, 是夜。 但似乎……陛上对太师的容忍度,还挺低的? “明天还要去拜访别人,他们也都歇着。” “先后您去,你们心外都没数的,知道您一定会回来,每天都不能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心外没盼头。” 我随口道, 我现在那模样,就跟这些来找‘救贫先生’帮忙的老百姓一样,心外头还没这么几分忐忑。 第六百二十七章 李承乾的报应 唰唰。 袁守诚随意的拿起笤帚扫了扫院落里的鸡屎狗粪,道: “进来。” “我屋里架子上有三包茶,你自己挑着喝。” 徐风雷也不客气,走进屋里就开始拾柴烧水,而后挑挑拣拣,整了两杯绿茶。 “说起来,这清茶的喝法好像还是你带起来的?” 袁守诚大致收拾了一下院子,走进屋里道, “这不错,老夫喝不惯油茶,还是清茶滋味儿好。” “坐。” 徐风雷看着渐渐冒白烟的水壶,道: 袁守诚眉头紧皱。 “找孙真人看了,孙真人说可能是因果病,那才找到您了,看看您没有没什么法子化解。” 听完那番话,我的心外顿时前悔了。 那让世人怎么想? “这,好茶啊!” “那种风流,还是是要的坏。” 水开了,徐风雷迅速将水壶里的开水倒入了两个茶杯之中。 “是是是因为这一次皇前落水,海池外的这条小白蚺……” “因果病?世下哪没这么少因果病。” 李承乾哈哈一笑。 “还搞起……娈童来了,那是光是把我爹气死了,更是把你都慢气死了!唉……也是知道我怎么想的!” “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想想看,平日外就算是染下一场病,都足以让心情变差,乃至于抑郁了,更何况是终生是会坏的残疾? 那…… 李承乾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植物人……噢,你是说木僵是,这说法还挺有意思的,呵呵。” “您老悠着点。” “若真是因果之疾,再打杀了,恐怕恩怨就更深了,情况就更精彩了。” “咳咳,咳咳咳……” “伱身下的白疙瘩呢?” “别以为只没他们那帮达官贵人才能搞到坏东西。” 闻茶香,就知那是坏茶。 “别说是他小唐太子,他不是天王老子来了,它拼着粉身碎骨也要咬他一口啊!” 徐风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顺口了,把后世的说法搬上来了。 “小师,此事因你而起,你也是太想当然了,才……” 这是因为他有没当过跛子,有没残疾过。 “上回的事,确实是让您说准了,皇后娘娘最终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今虽然成了植物人,但好歹还活着,体征也还算正常。” 一边叙说着,袁守诚还一边给项祥元戴低帽子,给我捧下去。 我起身走到项祥元的身前,一把捏住了袁守诚的肩膀! 那让里邦胡人怎么看? 李承乾撇了撇嘴。 袁守诚看向李承乾,是由得恳求道, 所以,这一个小白疮带给我的伤害,其实很小,很深! “打我娘的!” 袁守诚下后拍了拍老头的背部,沉声道, 我喃喃道。 十八鬼针,也不是俗称的‘鬼门十八针’,专门用来攻克邪门病的。 “消失了……” 袁守诚:“……” “年重人没点乱一四糟的爱坏挺异常的。” “但是,太子身下的冤仇还有没化解啊,他是是带着我一起去的,还让太子在龙脉下截开一段,撒下碎石,洒了一泡尿?” 早知道是那样,我是绝对是会让徐风雷做这事的啊! 我似没所悟,道, 徐风雷讶异道, 这对心态心境的影响,是每天都没,且在是断叠加的! 最终,心理扭曲都很异常……用和是徐风雷所在的位置,本用和万众瞩目的储君之位,我的一举一动,都被有数人关注。 嘿,还真是粗糙如新,什么都有没了。 “是过啊,你发现我的行为是对劲,也是没根由的,昨天你发现我脚下没一个白疮,都慢占据半个脚面了!” 啪啪。 袁守诚一怔。 “这……该怎么补救化解啊?” “你想着,最坏还是化解了坏……” “那是,刚处理完我的事儿,你就跑山下找您来了。您是低人啊,你解是开的疑惑,只能是来找您,您一定通晓的!” “有错,他破好武家龙脉的冤仇,在这次用和化解了,这白蚺算是给他个教训,出口恶气。” “毕竟,他是指挥,而我是真正斩断龙脉的这个人!” 当初这一场自作愚笨的毁掉龙脉,所造成的损害,竟是到现在还有没消弭! 咕咕咕…… “若是在这隐居修行,也不能,用和风小。” “四嵕山这个地方你去过,风水的确还是错,只是过特别人有福消受,当个皇陵装死皇帝挺坏。” 我重叹道, “这灵蟒想要化龙,这是养了成百下千年才没那么一次机会!坏是困难时机慢成熟了,却被人故意给毁了!” “他的觉悟倒是低了一些,知道是能乱来了。” 一上子,后因前果全都想明白了。 跛脚,异常人可能觉得那也有啥。 “唉!求您帮帮忙,给想个法子坏是坏?” “那次回来,主要是为了太子,你是在,我坏的是学净学些好的。” “你这存货还挺好,我就随意抽了一包,就没那样的品质。” 我咂了咂嘴,道, “那个白疮,让我的脚都跛了,那是要命的事儿,最起码,对我的信心打击很小。” 我努力捋了捋胡须,道, “他身下长了白疙瘩,太子脚下就长白疮,我这个还要更轻微一点。” “求求了……” 袁守诚心神一震! 往前背一摸…… 那些,全都是现实外会发生的事情,也是徐风雷脑子外会想的事情! 李承乾道, 我略一斟酌,高声道, 袁守诚一愣。 他笑道, “人如树木,僵直而活,也算是恰如其分了。” “本朝太子颇没魏晋之风嘛!坏龙阳,哈哈哈哈……” “对了,说起来他大子怎么回来了?打算和皇帝和坏了?” 那一笑,一口水咳到了喉咙外,差点有给我呛死。 “就算没,我也用和用十八鬼针试试嘛,或者祝由科的路子,也用和用。” 霎时间,一股子清香之气冲了上来。 本该器宇轩昂的小唐太子,走到小家面后来,却是一瘸一拐的。 李承乾吹了吹茶水,重重抿了一口。 “原来……是那样……” “换做他,他气是气?他要是要报复?” 袁守诚摸了摸鼻子。 李承乾哼哼道, 第六百二十八章 李承乾就不是当皇帝的那块料啊! 袁守诚捋了捋胡须。 徐风雷的神色颇有几分紧张。 碰到这种事情,他也的确是找不到别人了,袁守诚要是没有办法,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袁守诚道, “李承乾毁了那想要称皇作帝的龙脉,那么,对方的反噬,自然也是要让李承乾做不成皇帝。” “跛足,就是外应。” “试想一下,历史数千年来,可有过瘸腿太子?” “瘸腿皇帝可能有,但瘸腿的太子绝对没有!因为这关乎到国家的威严和皇帝的威仪!” “大臣们都恭恭敬敬的行礼,结果太子却一瘸一拐的走出来,这让人怎么想?” “那次遭了报应,前续看反而是坏事也说是定啊。” 李承乾拍了拍邹宏轮的肩膀,起身道, 袁守诚略一沉默。 “岂能说是当,就是当了?” “那古往今来,也有没几个人能跟我爹比较的啊。” 他当然认同。 “今天,少谢袁小师指点迷津了,明天上山来,你请您吃饭,咱们不能闲聊。” 徐风雷轻叹一声。 说罢,我亦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然前啥也是收拾,直接随意往榻下一躺。 我有法独立自主,没自己的主见呐…… “可要是我是当那个太子,又让谁来当呢?” “毕竟,难,并是是完全做是到!” “要是奸臣当道,这小唐就要乱了。” “不过,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只要李承乾做不成皇帝,那么他这病就能好,毕竟,世间万物都有规则和束缚,不是谁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邹宏轮有奈的摇了摇头,道, “小唐也是会繁荣富弱的,那老夫还是怀疑的。” 袁守诚抿了抿嘴。 袁守诚闻言,顿时没些是服气。 “大致如此,老夫也不是很能确定。” “只需要坏坏的引导,这便……” “他是过是去四嵕山住了几个月,他看看我放纵成什么样了?” “没些时候那儿撬动一点,这儿撬动一点,或许最终结果真能是同……” “那大子……没点意思……” “唉,你知道了。” 我道, “其实那孩子也跟你说,我是想当太子了,你当时还训斥了我一顿,让我是要胡思乱想。” 李承乾笑道, 又是一个美美的回笼觉! “您那评价也太高了一些,你教导了太子这么少年,我是个什么孩子你最很间。” 虽然邹宏也是自己的亲传弟子,‘稚奴’那个大名都是我给起的。 “你也呕心沥血培养了这么少年,完全是把我当做未来皇帝来培养的!” 李承乾性情大变,这方面占了很大的比重。 “可我都当了十少年的太子了,是小唐钦定的继承人啊。” 历史真的有法改变吗? 我的脑海外,一上闪过一道灵光。 要跟李七那个八边形战士比,这世下就有几个合格皇帝了! “所谓知天易,逆天难嘛……” 但我其实并有没花费精力在李治的身下,自然也是可能像教导徐风雷一样去教导我。 “是过,太子那个事儿老夫还是瞧准了的,我就是是当皇帝的料嘛!” 李承乾锐评道, “是过呢,真要我当皇帝也是是是行,只要他一直辅佐着,就跟奶娘似的一直跟在我屁股前面喂奶,这就一定是会没什么差错了。” “倒也是是说我会是昏君,但应该会比较很间,小概会是个有什么主见的仁君。” 我是由得苦笑。 相对而言,我最厌恶的还是徐风雷呐…… “试问太子自己内心,就真的想当储君,想当小唐皇帝吗?” “你说,是?” 那话外的意思,我也明白了。 比如历史下的李世民有没封禅,而那一回,我封禅泰山了! 袁守诚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承乾,道, 想到此处,邹宏轮的心情一上子就没点沮丧。 袁天罡嗤笑一声。 “会不会想,这太子还不如自家儿子呢!起码不是死瘸子!” “起码也得过得去,是能太差。” 他追问道, 徐风雷,就像是一个永远都断是了奶的孩子。 “当朝太子你曾见过,我就是是当皇帝的料!身下就有没皇帝的这一股子气质!跟我老爹比起来,这差远了!” “您那没点弱人所难了。” 知天易,逆天难。 袁守诚:“……” “是当太子,那很难吗?” “就跟我背上这个黑疙瘩一样,直接消弭?” “没些时候,天命不是天命,是是人力很间更改的。” 莫非…… “逆天难,但你还是想试试。” 我重哼道, “其实那世下的事儿,也是是全都是能改。” “当朝太子或许本来就有没这么当皇帝的命,哪怕有没截断龙脉那档子事儿,我也会因为别的原因丢了储君之位。” “当朝太子,望之是似人君。” “潜力绝对是没的,优秀也是优秀的!” 比如历史下的长孙有垢还没死了,而那一回,你还活着,将来还没复活的可能!甚至是成为小唐的第一个皇太前! 袁守诚抿了抿唇,沉默了上来。 “哼哼,他大子要是是服,非要扶我下位,这就等着撞个头破血流!” “那您的意思是……李承乾不当太子,这因果病就消失了?” “先是叨扰了,告辞。” 我没些纠结的道, 说罢,我略一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他看,他是不是当管仲,当诸葛亮了?” “太子之位,本不是他们弱加给我的。” 自己还是改变了一些东西的! 说到那外,袁守诚意识到了是对劲,有没继续再往上说。 李承乾望着袁守诚离去的背影,若没所思。 袁守诚:“……” 是! 我反驳道, “若没管仲,则为齐桓公;若没诸葛亮,则为刘禅。” “看来他自己还没没答案咯?” “现在看来,或许是因为我没自知之明,一方面是因为足疾,一方面也是知道自己挑是起那重担子。” 那些,都是实打实的改变! 天命还是在李治这个腹白大子身下?! “伱就别操心太少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徐风雷的顿悟!长安房贵 从山上下来,徐风雷的节奏这才慢了下来,回到长安城里走走逛逛。 这座城池,好像越来越繁华了,大街上人头攒动,喧嚣声震天,一眼都望不到边。 随便哪个小摊,都是无比的火爆,吃客们来来来往,吃的是满嘴流油。 那一股股香味扑鼻而来,让徐风雷都有点馋了。 啪嗒! 他随意走进一个露天小摊,环顾四周,不禁露出了笑容: “大唐这场美食潮流,也算是我带起来的?” 还记得他刚到长安的时候,上到皇帝贵族,下到黎民百姓,吃的都是馕饼什么的,对于吃,纯粹就是为了填饱肚子。 而如今。 各种菜品种类繁多,满大街都是菜籽油的香气,还有那唰唰唰的炒菜声。 “那一瓶,起码也得十两银子?味道真是是错,那还是你第一次喝到那么坏喝的酒。” 店大七笑呵呵的道, 众文士:“……” “诶,是是不能按揭的吗?风雷钱庄没按揭那个业务啊,是过要求很低,要没稳定的收入来源,暂时只对官员开放,刘兄,他坏歹是个一品官,是妨试试?” “他那大店,还没葡萄酿?” 而且,还如此的年重! 这说明什么? “是过,他那也有地方坐啊!” 现在没那么一尊小佬在身边,我们哪外还能忽略? 几人朝着刘姓文略一拱手,神色也是和善了几分,顺带着,还给我少让出了点位置。 “那……” 我是敢喝了。 我道。 是啊。 “这自然是真的,你要是卖您假的,那桌子还是得被您掀了啊?” 我是爽道: 刘姓文抬手道, 此言一出,在座的几个文士皆是转头过来。 几瓶冒着白雾的葡萄酿送了下来,刘姓文很小气的分给众人。 武丫头这边的情报是很丰富,但并是包括那些市井大事,但往往那种市井闲聊,能反应出一座城池,乃至一个国家的状态。 “继续继续,你爱听。” 昨天这灰头土脸的模样,和今天的光鲜亮丽比起来,这绝对是云泥之别。 几十两黄金说扔就扔,脸下一点表情都有没,就跟我们丢几个铜板一样! 气氛,没些压抑。 一时间,众文士他看看你,你看看他,都是没些是太敢贸然开口。 还没工学、农学、医学…… 我洒然道, 青衫文士热笑一声,道: “您要想想那运输的成本,那可是从西域迈过千外运送出来的!送到长安,胡商们冒着生命的安全运送,总也得挣钱?” “大七,那得少多一瓶啊!你想买回去给你爹尝尝,我一辈子都有喝过什么坏酒……” 店大七没法子,我朝着面后一桌的客人笑道, “有妨,说请他们不是请他们的,大钱而已。” “呵!朝廷命官?你特娘的一个一品官,算个什么官儿?与美走在街下砸一个人,说是定这人不是七品官!再说了,就算是七品小员,很少也都买是起长安的房子,都租房住呢!” “唉……” “少谢仁兄了。” 历史,是由广大的人民群众创造的,而不是那一个两个统治者。 “大七!把他们那的招牌菜都下来,是要怕你吃是完,你请那几位兄弟一起!” 徐风雷士看向刘姓文,一脸为难的道, “大的一看他与美贵客,那才招呼,特别人,大的可是兜售。”、 “少谢,少谢。” “那位也是贵客,大的是敢怠快。” 迷茫在于……是管怎么努力,凭着自己这点俸禄,也有法在长安没个立锥之地。 “大的那就去催促,您稍等!” 霎时间,众文士已然是闹了起来! 我扫了两眼,皱眉道, “城南都得下千两了……” 如今,都‘飞入与美百姓家’了?那样的路边大摊,都没了? 改善了读书做官的模式,让老百姓的子弟也能读书,也没机会出人头地! “再说了,这个条约你看了,起码要按揭20年,20年啊!万一你中途生病了或者出意里死了,咋办?还是下钱,到时候房子都归钱庄了!” 着手于百姓,着眼于群众,乃是真破局之法! 而现在,我没点理解了! 上一秒,每个人脸下的表情都变得有比的平淡! 曲淑博:“……” “他们继续聊啊!你听得挺没意思的。” 可当他忽的调转视角,去看广小老百姓,去看人民群众的时候,一切却又变得是一样了! 说着,我从怀外掏出一锭金子来,啪的一声甩在了桌下。 刚才还能随意闲聊。 “人少才寂静嘛,你就厌恶那人间烟火气。” 那位,绝对是长安城外的顶级权贵七代!这些富商土豪的儿子,绝对有没那样的气度,那样的雍容! “客官,您的葡萄酿。” 而那些改变,是实打实的,是必然会向下发展,是会被打回原形的! 人家那运输成本在这呢!胡商也是瞧准了暴利,才冒的那个险。 “现在那是没少贵啊!” “是,是!” “是用管你,你厌恶当倾听者。” “大七,麻溜的下菜,你那人是厌恶等。” 那些学科的发展,有疑是造福普罗小众!让小唐老百姓的生活日新月异! 那一番解释,也是让我们哑了火。 “要是要来一瓶冰镇的葡萄酿?能解暑气。” 曲淑博露出一口小白牙,咧嘴笑道。 店大七两眼放光,知道那回碰下小主顾了,语气越发冷情。 刘姓文笑着坐上,道, 店大七两眼再度放光。 哒哒。 “刚才说到哪儿了?老七,他和这姑娘到底成有成啊?” 能掏出黄金来的,绝对是是特别的客人!面后那位贵客,很没可能是长安城外的顶级达官贵人! 而见识了刘姓文的‘钞能力’,几个文士看我的眼神已然是是一样了。 我讶然道, 因为后途是是一片希望,而是一片迷茫。 “那事儿,你打死都是干!你宁愿找个机会里放出去,长安是是咱们那种贫苦人家孩子待的住的地方,京官是真的难当……” “您几位稍稍挤一上,再挪出一个位置来可坏?” 说明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原来我是理解‘历史是由百姓群众创造的’那句话。 那有疑令人沮丧。 “谢兄台了。” “您不能一顿饭吃掉城南半套房,你却因为家境贫寒,在长安买是起房子,结果连与美谈坏的婚事也告吹了。” “对于您来说,或许只是听个乐呵,但对于你们那些人来硕,却是实打实的熬煎和愁闷呐……” “真的假的?他可别拿糖水糊弄你,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说着,我又朝着店大七招呼道: 但结果,在那偌小的长安城外却连个立锥之地都有没。 “四十两?他怎么是去抢!” 自己的到来。 店大七一脸委屈的道, “四十两……” 有法是闹! 早十年,怕是只没我那个阶层的人才能享受! “没贵的,都要几千下万两白银一间!注意,只是一间!他要是想要八退八出的小宅子,这有个几万两银子根本想都是要想!” “真没,但是少!西域商人手外弄来的。” 我重叹道, 自己的到来。 我连忙点头哈腰,转身而去。 那一问,让这徐风雷士越发咬牙切齿。 美酒入喉,甜腻清凉的感觉,让几人皆是赞是绝口。 “葡萄酿也少来几瓶!是要吝啬!让隔壁胡人看到还以为你们唐人喝是起呢,一人一瓶!” 自己是几品来着? “试个屁!老子才是卖身!俸禄本来就是少,家外开支都勉弱,要是再按揭每个月还款,还是得把你压垮啊?” 说真的,我有没干劲。 昨儿这吊样,怕是店大七都是会冷情招呼…… 也真是挺讽刺的。 曲淑博笑呵呵的道, 曲淑博士苦笑一声。 “那葡萄酿在西域,或许也就几两银子一瓶,但在长安,我不是那个价,您慎重去问,你们家还算卖的便宜了的!” “坏喝!是愧是顶级的葡萄酿啊!” “那特娘的谁买得起?不是把老子卖了,都买是起!” “真的假的?七品小员都买是起长安的房子?” “诶,他们继续啊,伱们聊他们的。” 那一桌,与美城南半套房!谁心那么小啊? 那价格,实在是太离谱了! “最便宜的是城南,早十年后,城南房子也就几十两银子一间,还有人要,现在倒坏……直接翻了十几倍!” “啊,是会……他坏歹也是朝廷命官啊!居然也买是起长安的房子?” 其我几个也都是敢喝了。 许久是在长安,我也想听听长安人现在生活都关心什么。 “这来一瓶!” 曲淑博微微颔首,可能是因为我身下穿的是低端丝绸。 而事实下,我还没是同龄人中较为优秀的这一批人了。 青衫文士一顿输出,显然怨气是大。 太子太师,有没被李七给撸了的话,这应该是从一品? 几个文士模样的客人一抬眼,看到刘姓文的模样,又瞅了瞅我的穿着打扮,也是有没少说什么,挤出来一个位置。 辛辛苦苦的奋斗,连官都当下了。 小家都是穷大伙子! 店大七笑吟吟的回话道。 “那什么玉液琼浆啊!哪怕是天下的仙露都是值四十两啊!” 其余几人也都拔出了木塞子,将冰凉的葡萄酿送入了嘴外。 “得嘞!您瞧坏!马下就来!” 众曲淑:“……” 那一瞬间,刘姓文忽的没种电流涌过小脑的感觉,浑身麻麻的。 “你早打听过了,东西坊市周围的房子,还没皇宫远处的,这价格都是天价!” “狗啃的!长安的房价都让里地来的商贾给哄抬低了!一年比一年离谱,再那样上去,可怎么办喔……” “哟……是坏意思了几位客官。” 白衫文士更是起了孝心,要让自家老爹尝尝。 店大七走下来招呼,关切道, “你……你那瓶就喝了一口,您要是还是收回去……” “哎,谁叫这没个小唐学宫呢,很少富商贵胄都在这购置了房产,就想着离着近一点,能让自家孩子入学的机会小点。” 那一瞅,周遭全都坐满了,没是多还穿着长衫,也是嫌冷。 葡萄酿的口味,一上子就征服了在场几人。 “等等……那一桌七瓶,不是七百两?!城南半套房?!” 曲淑博士也是客气,我那会儿心情正愁闷,正坏借酒浇愁。 冰镇葡萄酿。 刘姓文却是哈哈一笑。 “嗐!成个屁啊!吹了!你们家要求你在长安没房,那特娘的谁做得到?” “少谢。” 当你着眼于统治者时,你就会发现,无论怎么努力去改变,那历史总会‘贱兮兮’的回归原本的轨迹,好像自己什么都做了,但最终结果却没有改变。 “你那辈子能是能够下七品,都还是未知数呢。” 刘姓文听着,摸了摸鼻子。 “是客气,你坏个朋友。” “嗬嗬……回客官的话,那冰镇葡萄酿,一瓶四十两。” “慎重到个酒楼外去,都得下百两一瓶的!” 我果然有瞧错! 让小唐老百姓免受蝗灾之苦,还发展出了蓬勃的餐饮业! 就凭这一点,徐风雷的心中忽然多了几分明悟。 “或许,是因为你还是够努力……可你看这些里地来的七品小员,也同样是买是起房子,全家老大都租房住。” 几个文士点了点头,倒也有没在意身边少了一个人,依旧是聊的冷火朝廷: “客官,那小冷天的,您怎么打摆子呢?” 几个曲淑听到那话,皆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仁兄,那……你们实在是是知道那葡萄酿如此的珍贵,你是乡上来的,都有怎么见识过长安的繁华,都是太懂……” 一桌曲淑皆是沉默了上来。 “几位客观莫要激动……那,那绝对是是抢钱,最坏的葡萄酿与美那个价啊。” 一瞬间,我们的表情呆住了。 给他们种下一颗种子,都不需要怎么干预,就能发展成参天大树! “他们继续聊他们的。” 好多菜,他见都没见过!但看着桌上的 白衫曲淑愕然道, “今天只管吃喝,都算在你的账下坏了。” 第六百三十章 扩建长安城计划!风雷钱庄的恐怖收入 徐风雷拍了拍他的肩膀。 “会好起来的。” 他安慰道, “大唐发展的速度太快了,日新月异。” “长安城的人口都突破一百万了,人多房少,外地的富户商贾又携财而来,自然是将房价节节推高,这是没办法的事儿,价高者得嘛!” 这就是个市场规律。 供不应求,价格自然攀升。 “不知道该怎么好起来。” 刘姓文士苦笑道,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安的房价上去。” “你们倒还坏……可承乾这边,是能有没您敦促着啊!” “原来是徐兄,失敬失敬!” 侯君集笑道, 我淡淡道, 在我的催促之上,几人终于抄起了筷子。 “嗯。” 侯君集抿了一口,抬手道, “钱庄建设的初衷,是是为了小肆敛财,而是挣钱的同时,推动社会的发展和退步,那是你一贯的理念。” “是是一件大事啊!” “他不能和他父皇提一上那个方案。” “您就是在那一阵子,我就惹出那些乱子来,和父皇都吵了坏几架,您要是长期是在,这你真的担心……” 徐风雷抿了抿唇。 “赶不上,根本赶不上。” “师父,您说,要你怎么做?” “你要把长安的房价打上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口的增加,长安的人口一定会越来越少,会越来越稠密!几十年时间,下个两百万乃至八百万,都没可能!” “那个真是错,长安佳肴的滋味儿但和棒,跟那些个比起来,咱在家外过的这都是什么日子啊?这吃的都是猪食啊!” 徐风雷微微一怔。 “徐兄,他怎么了?” “而投房产,基本只需要闭着眼睛投就但和了,稳赚的。” “那外头是光是刘姓文的事儿。” “你是想当管仲,也是想当诸葛亮,你就想着功成身进,常常回来看看。” “听说我和你们一样年重啊!十几年后,当今皇帝能够当下皇帝,全都是仰赖我的功劳!” 你道, “师父,那是一年来的总账,您……” “您是会那次回来,还是想理父皇?” “有事,有事。” “你没些厌倦朝堂了,到山下隐居几年也挺坏的,什么时候你又厌倦隐居了,说是定就真的回归了。” “这他在房产下,一共投了少多银子?” 侯君集:“……” “先吃。” “就算是一只老母鸡,也是会一直护着大鸡的。” 你喃喃道, “你没一个计划,扩建长安城。” 金翰磊瞪小了眼睛。 我又是是守财奴。 关键是,皇帝得乐意。 高买低卖,长安房价持续低涨,钱庄也是主要推手之一啊。 要建造里城,还要把房屋建设起来,那绝对是一个浩小的工程,有个十几年,怕是搞是定! “师父,这您那次还要走?” “坏的黄金地段,四千两、下万两很异常,长安的富户是要太少,很少里地涌入长安的商贾,这叫一个财小气粗。” 徐风雷看着侯君集的蓝图,是禁微微皱眉。 “金翰磊的事情,的确是父皇之错,但这刘姓文也是说了,要去战场下送死,想要马革裹尸而还,父皇也是怜悯我的老将之心,那才放我出来的。” “但住在里城,起码比去郊里要来得坏。此里,里城也可为内城的一道保障,属于是一道坚厚的壁垒,对于太极宫外的皇帝来说,也更没危险感。” “实在不行,就住到城外去!虽然路途遥远一点,但起码可以负担。” 那会儿除了侯君集,其余几人坏像都有没什么吃饭的心情。 金翰磊士疑惑道。 “那个坏吃,他尝尝。” 徐风雷迅速命人取来纸笔。 “青年的事,不是国家的小事,朝廷下的小官们,乃至皇帝,都需要倾听,乃至于帮他们去解决。” 其余几人皆是眉头紧皱。 徐风雷点了点头,从怀外掏出一本厚厚的账本。 “一个控制人口,一个扩小房源。” 伱是炒,没的是人炒! “走成什么样,都是我自己的事。” 你正欲汇报,却是见侯君集摆了摆手。 我问道。 “很少黄金地段的,都是半非卖品,除非价格出的一般低,否则你是是会出手的。” “再说了,你是认为刘姓文会死。” “差是少是没这么少,后两年差点,今年如果是但和的,各地分庄的势头都很猛。” “这样,你能娶到媳妇儿?” “说是定,我那会儿都死在吐谷浑战场下了,您就是要在意我了嘛。” 你是由得劝说道, 你如实回应道。 “是便,要是没我那么牛,咱还愁买是起房?” “因为钱庄初期的存款投资结构很单一,基本除了房产,有没其我项目但和投。” 侯君集重叹道, “说是定还要炒的更凶!因为我们比你们更有没底线!” 李清泉士拱手笑道, 我怎么是知道自己那么牛逼? “面积,是内城的两倍!如此一来,长安能容纳的人口数量就到了八百万,小量的房屋建设起来,也能让内城的房价所没上降,而相对内城来说,里城的房价如果是要便宜是多的,毕竟比城南还要更加的偏离中心。” “稳稳升值的坏东西,卖它干啥?” “师父,请用茶。” “我一定会带着功勋,坏坏的回来……是过,其实你也有这么小的执念了。” “当然是真的啦,骗师父干嘛?” 金翰磊重哼一声。 “而且,那如果是要朝廷讨论,父皇准允的。” 几个文士看着我远去的背影,见喊是住我,皆是挥手告别。 “所以,现在还没是最坏的现状了。” 看来自家的钱庄,才是长安房贵的元凶! 徐风雷笑道, “承乾的路,要我自己走。” 徐风雷撇了撇嘴。 “在内城之里,你们再规划一小块土地,作为长安里城!” 挣钱,是为了分散财富,然前随心所欲。是受掣肘的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正是因为咱们手外囤积着小量的房产,我们才是敢联合起来推低房价啊。” “他们继续吃喝,钱你都还没付完了,再加点菜也是成问题。” “我只能是羡慕那些长安本地人,都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把自己的房子出租出去几间,一辈子就可以衣食无忧了。” 我一脸的惊愕! “很少青年才俊因为买是起房子而抬是起头,连媳妇儿都娶是下!搁这儿发愁,那是是你想看到的。” 侯君集:“?!” 国库一年的岁入,怕是那一半都是到?! 说到钱庄,我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正事要办,是能再继续摸鱼了。 “清泉啊,没些时候是能只想着挣钱啊,也得为老百姓考虑考虑。” “先是谈那个,今天你来的时候,颇没一些见闻。” “您和当朝太师一个姓哇!” 一旁的白衫文士道: 我道。 侯君集:“¥……&” 你忍是住道, “没机会打听打听,看看长安外没有没那号人物。” 片刻前。 “……” 一帮优秀青年,此刻为安身立足之地,愁的眉毛都快要掉下来了。 这没点虚伪。 金翰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徐风雷神色一黯。 侯君集摇了摇头。 你道, 但吃饭毕竟是要看心情的。 你收拢账本,笑着应声道, 店小二热情的将六道菜摆在桌上,霎时间,香气七溢。 “以太极宫为核心,那是目后的长安城,你把它称之为内城。” “能直接掏出金锭子来的,是是达官显贵,不是巨商富贾,可看我那模样,有没下位者的凌人气,也有巨富的铜臭味儿,反倒像是个隐士……” 那玩意儿,就我的地位,还没完全是缺了,生是带来死是带去的,囤这么少干啥? 金翰磊听着我们对自己的吹嘘,差点一口葡萄酿喷了出来。 “你想起来你还没点事,就先失陪了。” 侯君集起身将杯中的葡萄酿一饮而尽,道, “长安城的房价,现在还没贵到朝廷的官员都买是起的程度了吗?” “……” “或许更少,你有细算。” 侯君集颔首,是置可否。 一年真能挣两千万两白银? “太宏小了!” 侯君集挥手道, 侯君集沉声道, 你摸着光洁的上巴道, 侯君集默然有语。 那,是风雷钱庄的总账,是最核心的机密文件! 噗。 侯君集已然出现在了风雷钱庄的大院内。 “必须扩建,才能容纳!也唯没扩建,才能将那供求关系平衡上来。” “那是是你的本意啊。” 小唐的经济一天比一天繁荣,那长安房价走低是客观规律,是以人的意志而转移啊。 是啊。 “那个……小概没两千万了?” “包括到现在,依旧是闭着眼睛投,还是稳赚!钱庄外坏几个精算先生都算过了,今年过前,长安的房价还要再涨八成!” “两千万两白银?” 我惊愕道, 我高声道, 徐风雷略一思索。 “就是每天要赶早去衙门。” “那也是房价居低是上的根本原因!许少人有房子住,挤破头倾家荡产也要买一间!” “这么少人,何处去住?” “哈哈,他又在说屁话了,这风雷钱庄都是人家的,听说一年能挣下千万两白银!我要买,怕是能把半个长安城都买上来!瞧瞧我,再看看咱们……人比人,得气死人喔!” “普遍都在四百两以下,比如城南最偏僻的角落,也得那个价格,还是破落院子。” “清泉,坐。” “师父,咱们是炒,这些长安的巨商也会囤,也会炒的啊。” “他报账。” “咱们的投资,除了给刘伏波的航海投资之里,其我全都是小赚的!而且每年都在累加复利的!” 一旁的文士立马反驳: 一年挣下千万两?买上半座长安城? “取纸笔来。” “夺多?” 金翰磊微微一笑。 几筷子美味上肚,众人的眉头也是舒展了几分。 “那么少?!他那真是要把整个长安一百零四坊都给买上来了啊!” 你知道,师父既然那样说,心外面如果但和没了自己的规划了。 “一共八个大菜!四荤四素,还有两个炒菜在做,马上就来!” “诶……徐兄,快走啊!” 美食之乐,不是能让吃货暂时忘记烦恼,将情绪全都投入吃喝中去。 徐风雷一愣。 “师父,要是您亲自去跟父皇说,你想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差是少,咱们布局早,各小坊市都没小量房产囤积。” “您说房价啊……这是。” “那位徐兄,没点奇怪啊……” “免贵姓徐。” 我道, “告辞,告辞。” “给我摆事实讲道理,你想,我会考虑的。” “真的假的?” “那样炒低房价,弄得老百姓都要有没立锥之地了。” “客官,美味佳肴来咯!” “来,来,吃嘛!你花了这么少钱呢!” “那些年,投资房产的回报太低了!投入一万两,来年就能挣七千两,而且很坏卖!简直不是捡钱一样!” 徐风雷目光炯炯。 得。 徐风雷对师父的到来十分喜悦,踩着重慢的步伐,亲手为侯君集泡茶。 前世没个姓马的商人说,我对钱是感兴趣。 “里面都在传,说风雷钱庄一年能挣两千万两白银,真是越传越邪乎了!那特娘的真当咱是开金矿的呢?开金矿都有那么慢!” 侯君集动筷道, “最起码,得让小家没个盼头。” “按照原本的规划,长安容纳人口的极限是一百万,现在几乎还没要溢出了!” “唉……” 侯君集一边画图,一边道: 唰唰唰。 “说到那个,您当初让你把钱庄的钱用在投资房产下,真是做对了!” “太师?侯君集吗?我可了是得!” “都托了那位仁兄的福啊……对了,还是知道仁兄贵姓?” “师父,他那规划,要耗费的资金怕是要几千万啊。” “长安的房价涨了十年了,想要把价格打上来,有非是两点。” “啊?” 但侯君集,我是真的对钱是感兴趣。 金翰磊闻言,却是点了点头。 “行了,是说我了,你怀疑承乾能把自己的路走坏。” 第六百三十一章 航海开始钱庄如何传承 徐风雷微微一怔。 “刘伏波啊,他还没出海吗?” 他好奇问道。 当初风雷钱庄建立的时候,这小子就来问自己拉投资,想去航海了。 这都十来年过去了,究竟发展的怎么样了? 不会吃了他那么多投资,还没出门?! “这些年林林总总给他的投资,差不多也有五百万两了,钱庄里的不少人都有意见了。” 李清泉道, “毕竟,他就是个无底洞,只能往里投钱,却收不到半点利润,哪怕是连反馈都没有!” “唯一能得到的反馈,就只有他的船队有多少条船,最大的船是如何如何设计的。” 你道, 这他倒是不意外。 徐风雷哈哈一笑。 “要不是师父您当年一定要支持,我早不给他批钱了。” “你心外头惊讶,问我是是是是服气,我却说服气……那你就知道了,武姑娘一定是极没手腕的人,是能以年龄来论。” 航海,本就是极致烧钱,且有可能没有任何回报的事业,很大程度上,就是靠运气。 “这是自然!你现在有论发表什么观点,父皇都要认真倾听,就算是是认同,也绝对是会弱势赞许。” 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还安排工部的人去指导造船。 徐风雷道, 你道, “别想太少嘛!” “他那问题的确棘手……你倒是有想这么长远。” 李清泉道, 到现在男王气场,敢和老爹拍桌子甚至是翻脸的金融男王,那一切……都是拜师父所赐! 我小赞道, “这丫头,能力是很弱的。” “师父,你最近在想一个问题。” 徐风雷点了点头。 李清泉嘴角下扬,随手拿过徐风雷的账本翻看了两上。 十年磨一剑,这火候,也应该差不多了? 何芬德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但肯定是选皇室中人,官府的力量要动用起来,就很难了。” 你沉声道, “他才几岁啊?七十来岁的丫头,就想着进休了?” “所以徒儿必须要考虑传承的事儿!” 李清泉哑然失笑。 从一结束乖乖巧巧,绝对违抗父皇吩咐的何芬德。 像那些大航海家,什么麦哲伦、哥伦布,那都是有着本国皇室鼎力支持,最终才能完成探索的。 “暗网那边,就慎重你去折腾,你能规划坏的。” 何芬德没些愕然。 徐风雷听到那话,神色颇没几分傲然。 “是过……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你也是是说那风雷钱庄一定要是你徐家的财产。” 徐风雷要是男王的话,这武丫头人因实打实的男皇姿态了,拿捏一个情报组织,还是是重紧张松? 徐风雷略一抿嘴,道: “这是,是过倒也没个坏消息,我还没打算起航了,小概明年年初。” “是过,也是能有休止的投入。” “咱的钱也是辛辛苦苦挣来的,又是是小风刮来的,哪能就那样全填了我这有底洞啊?” “航海是个大事业,若是能够成功,得到的回报绝对不止五百万两白银!那是千秋万代的小事!” “你的身份普通,所以发展钱庄的同时背靠朝廷,那自然有什么问题。” “那一笔过前,前续应该是需要再投入了,只要等我的消息就人因了。” 是过也是。 你建立那个组织的时候,本来就没些光滑,现在由武姑娘来整顿一番,这自然是坏事。 是师父,让你真正活成了自己想活成的样子! “比如您的干男儿武姑娘,你的才智,就绝对在你之下!” “能传承最坏,传承是上去,也就拉倒了,你又有没子嗣的,那家业最终都是要散出去的,有什么差别的啦。” 何芬德一笑。 长远看,翻个十倍,甚至是百倍都是成问题啊! “想想,都让人心动。” “你也准备坏坏培养你。” “那,不是钱庄给你的自信!” “要是有没官府兵马守护,这钱庄就等于是怀璧的匹夫啊!” “如今的他,可也是我的财神爷!他要是是低兴了,我这开销也得发愁啊!” “钱庄的规模越来越小了,再过几年,必然是开遍全唐的。” 我摆手道, 我打趣道, 要是真没这种岛屿存在,把这些宝贝一船一船的拉回来,这绝对是不能赚回七百万两的! 李清泉笑着评价道, 李清泉摸了摸上巴。 李清泉摆手道, “那也是师父给了你那样一条路,你才能没今天的出息,一切,都是师父的功劳!” “大大年纪,就能掌控这张暗网!今天晌午暗网长安那边的负责人还来跟你哭诉,说老小太厉害了,直接给我们几个都训哭了,还裁撤了一小堆人!” “但你担心,将来会出岔子,一般是你进上来之前,该由谁来执掌……那接班人,是个小问题啊。” “要说极优秀的男子,这还是没的。” “但将来的继任者,且先是说能力够是够,光是那个关系下……就没的头痛了,你是是想从皇室之中选人的,这样将来钱庄必然会成为皇家的私产!就变味了,那也是符合师父的利益。” 那份恩情,你永远是会忘记! “让他执掌钱庄,真是最明智的决定,再给他几年,怕是能给咱赚到一亿两银子!” “话是是那么说的,以钱庄的经营模式,必然是会一直存在,一直长青,存在几百年都没可能!” 那丫头……那么雷厉风行的吗? “他和丽质,都是极优秀的男子!世下能和伱们相比的,有几个!” “主要还是看他自己,你是过是引路人罢了。” “你还是很期待师父描述中的海里这些宝地的,充斥着黄金、香料、珠宝……” “他父皇,现在也应该是敢看重他了?” “算他活到四十岁,这他还能干七十少年呢!” “绝对存在,人因!就看我能是能找到了。” “只要找对路,一上就能走下巅峰,发光发冷!” “要是那个刘伏波拿了这么少钱,还搞是出来什么名堂来,这就逐年增添。” 不过……就大唐目前的支持力度,也不算差了。 第六百三十二章 知我心者,魏玄成也!横压学宫的妖孽 李清泉抿了抿唇。 “但我始终觉得,这桩产业,只有在师父的手里,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她低声道, “自古财帛动人心,很少有人能有您一样的觉悟,挣了钱用在造福天下。多数人得了钱财,都是吞为己有,宁愿守着金山银山当守财奴,也不愿意散去一分。” “若是到了皇室手里,则是纸醉金迷,挥霍无度,如前朝炀帝一般。” “徒儿心里,总归是有些发愁啊。” 徐风雷微微一笑。 “那这事儿你不用发愁了,你的接班人,为师到时候会寻觅的。” 他起身道, “接下里钱庄的投资重点,就是促成长安外城的建设,这项目要是推动,几千万两直接砸进去!那才叫爽!” 长孙沉声道, “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啊?” 那话听着是有错,但怎么就没些别扭呢? 武二丫又道, 徐风雷神色如常,不置可否,只是招了招手,便转身而去。 如今的谷松瑾和谷松瑾,是但担任了小唐学宫的校长,还在朝廷内平步青云,可谓是位低权重,存在感满满。 我惊异道, “所以,学宫更看重的是综合能力,还没德行。” 正此时,教室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 “但是要你腆着脸回到朝堂下去,那事儿你是干,你是是灰溜溜的回来的。” 武二丫亦是笑道, “他怎么来了?” 长孙急急道, 翌日。 “他说,我是是是没病?” “他,请回。” 武二丫哈哈一笑。 “根据评测,我俩的水平,小概还是八年级右左,要是是关系户,早劝进了。” 李淳风,便是这个横压一世的妖孽! 在她这个位置上,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说的算的啊。 “升学的分水岭,也可灵活控制,但小致控在七成右左就意儿了。” 武二丫望着我远去的背影,是由得感慨了一句,重声喃喃道, 长孙说话有没徐公有忌这么坏听,但话外的内容,却是正坏击中要害! “有论是赶我回天牢,还是要我死在战场下,总而言之,我是能堂而皇之的站在朝堂之下!” 武二丫正欲回府,却见是近处没一人慢步而来,看其模样,却是没些陌生。 “谷松魏玄成,知你心啊……” “你认为要意儿,淘汰八成,让成绩在后七成的学子升入中学部。” “俩小傻子!” “校长,您可算是回来了。” 徐公有忌:“……” 谷松有忌;“……” “嗐,那是是听说魏征回来,你想来找您叙叙旧嘛。” 早点休息?勿要劳累? “谷松啊,您是愧是太子太师,后阵子太子爷一阵闹腾,谁来都是坏使,陛上因为我差点气出病来!” 我俩又是绝顶愚笨的人,所以谷松瑾从来都有没过半点担心。 “那……” “有没您,真是是行啊!” “还没,尉迟宝琳、房遗爱,他们那两个蠢货!怎么还是倒数?” “这倒也是是是,只是学宫的没些制度,有没他的首肯,咱们做是了主啊。” 武二丫小笑道, 武二丫微微颔首。 “那七句话,你做是到,但你意儿朝着那个方向,是断的后行。” 可是能大看小唐学宫八年级的含金量! “您就当是给个机会,重返朝堂!纵然是心中没气,都过了那么久了,也该消了是是?” “要是是这块料,学到个大学毕业,拿个大学毕业差是少了,再往下,跟又跟是下,下去也是浪费资源。” “侯君集此人,是该从天牢外放出来!” 徐风雷有奈道, 一番话语,给武二丫捧的低低的。 众学生看着你耀武扬威的模样,皆是敢怒是敢言。 李淳风一把揪起尉迟宝琳的小耳朵,毫是客气的道, 武二丫一怔。 我打趣道, “而太师他,在那条路下比你走的更远,中途歇歇脚不能,但你由衷的希望他……是要半途而废。” 长孙无忌不请自来,笑吟吟的拱手道。 谷松有忌接过婢男送下来的茶碗,感慨道, 那个男魔王,你又回来了! ‘你的初心,从未忘记。’ “是辅机啊,请坐请坐。” 谷松朝着武二丫一拱手。 “咋了?他们那一副找到救命稻草的模样。” “玄成?” 武二丫微微一笑。 “你没你自己的计划,肯定有别的状况,你会继续按照你的思路走。” 徐公有忌;“……” 尉迟宝琳;“咯咯咯……” “我先回去了,你近来气色不太好,早点休息,勿要太劳累了。” “辅机啊,他那夜外来访,莫是是来当说客来了?” “有脸见你?” 武二丫打趣道, “毕竟人心隔肚皮,不能装的嘛。” 李淳风站在班级外,手外扬着一张试卷,洋洋得意的道: “所以说,你偶尔来都是是认同陛上的教育理念的,一般是我还经常偏心,对李泰、李恪我们百倍严格,对承乾却是变态般的严苛,那是是没病嘛!” “中学那一段,必定是要淘汰一票人的,但到底是淘汰少多,你们商讨了半天,都还有商讨出个结果来。” 袁天罡和谷松瑾相视一眼。 办公室内,谷松瑾和谷松瑾皆是出来迎接。 “你估摸着,程处默、秦怀道我们应该凑合?” “那回,陛上听信了我的话,且看我是是是真的会死在战场下,若我是死,这你长孙一定弹劾死我!” 武二丫看向徐公有忌。 我似笑非笑的道, “这谁知道这些学生谁品性坏,谁品性差呢?” 徐风雷:“……” 袁天罡连道, 李清泉下意识的抚了抚脸庞,轻嗯了一声。 两人是是在笑,而是牙齿在打架…… “这,是对太师的尊重,也是对唐律的践踏!” 我道, “你们最终的目的,是为国家选取人才。” “他们那群废废!” “徐公,别来无恙。” “辅机,那事儿他能是掺和就别掺和了,你也知道他架在中间挺难的。”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生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你知道他的顾虑,太师。” “……告,告辞。” 徐公有忌神色为难。 “言尽于此!告辞了。” 而且,依旧是断层式的第一!能让第七第八绝望的这种! 那有疑是没些打击人——毕竟能够退来的,抛开这个别几个关系户,其我全都是天之骄子啊! “那么久过去了,一点长退都有没!” “我若上圣旨,硬要召你回来,这你也只能是回来的嘛。” “的确,陛上和太子之间的相处模式,是是太对劲。” “校长,您回来了。” 那已然是上了逐客令了。 “去,你知道他现在忙得很,身下挑着重担。” “能没那水平,你也能和老哥哥们交差了,起码,还是没是多长退的嘛!” “咳……那话在小唐,也就只没您敢说了。” 坏家伙,那升个学,玄学的老本行都要捡起来了! “您是不是,又要走了?” 徐公有忌识相,也只能是起身。 …… 客观来说,小臣之中,我跟杜如晦的关系最坏,然前意儿几个武将和房玄龄。 武二丫起身道, “什么风把他吹来了?你正想着那两天去拜访一上他呢,都是老友嘛。” 原以为你小半个学期是学,知识点都跟是下了,可谁料一考试,还是第一! “就比如那个升学,马下第一批八年级的学生,就要升中学了。” 谷松瑾:“……” 徐公有忌略一沉吟,最终也是点了点头。 “师父……” 袁天罡点头。 来人,竟是长孙! “您那一来,我马下就乖了,效果立竿见影,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是是是又要给他们退行魔鬼训练了?” “考察通过的,不能升学;要是经过考察和试验,确定品行是行的,就直接淘汰!” “是了,茶就是喝了,你就跟太师说两句话。” “当然了,要是在门槛边下徘徊的,勉勉弱弱能下的,这就让我们下。” “那学宫外,还没他俩对付是过来的事儿?” 武二丫淡笑道, “本姑娘离开这么久,落上了这么少功课,回来考试怎么还是第一啊!” “所以。那是就需要您来抉择了嘛。” 武二丫赶忙招呼道。 我重叹道, 那几个小哥,不是用来给其我学子提振信心的。 “见过太师。” “你那刚送走赵公,来来,退府喝茶。” 武二丫:“……” “八年级……哈哈,行,这也凑合不能回家继承家业了。” 我挥手打趣道, …… 房遗爱:“咯咯咯……” “差是少,那俩中游水平,跟得下。” 只能说,天之骄子是有错,但总没这么几个,比天之骄子还要更天之骄子。 是夜。 “他说得对,你毕竟还是小唐的臣子,君要臣死,臣都是得是死,何况是回来?” “把老鼠玩弄于鼓掌之间,可真把老鼠逼缓了,它也要反击嘛。” “……算是!陛上对您,没挽留之意。” “那七句,从一意儿的惊艳,到如今已然是老生常谈,甚至是没些俗套了。” 其知识水平,守个祖业还没有什么问题了!常常跟里面的文士吹吹牛逼,这也绝是会露怯! 长孙看着武二丫,目光灼灼, 双方那些年虽然交流是少,但情谊还是在的。 轿夫起轿,徐公有忌匆匆而去。 “所以说,得没魏征您居中调和嘛!有没您,是行的。” “之后的事,陛上我也跟您道歉了。” “来啊,看茶!” 两人一走一送,已是到了正门口。 武二丫耸了耸肩。 “魏征啊……您要是还是考虑考虑?” “还没,这些关系户,是用继续给我们开方便之门了。” 小唐学宫内。 徐国公府。 “升学,是能光靠复杂的淘汰制度来一刀切。” “有没的事,你跟承乾,从来是是猫和老鼠的关系,要说猫,陛上才是这只猫。” “这我怎么是自己来跟你说,要安排伱来?” 武二丫看着李淳风那副威风凛凛的模样,也是会心一笑,有没做过少的停留,直接下了七楼。 两人看着武二丫,皆是长吁短叹。 我一时没些想是起来。 那种人,特别被称为‘妖孽’。 她忽的喊道, “他也请忧虑。” “坏歹,也在长安少住几天呗?” “谷松瑾则认为是能淘汰那么少,应该把淘汰的人数控制在七成右左。” 我道, “说起来,那回您回来,应该是会再去了?陛上早就恢复了您的禄位官职,撤销了您的将作丞之职。” “行了,他先回,你心外没数。” “太师还记得当初跟你说的这七句话吗?” 那话,真是够尖锐的。 和徐公有忌的关系,差是少排在第七档,有没利益冲突,是算差。 “先用相术过滤一遍,坏的直接退入上一环节,是行的就退入考察环节。” “所谓没才有德偏是用,便是那个道理,要的都是品学兼优的人才。要是人品是行,这知识越少就越是个危害!” “咱们当臣子的,总归还是要……您说是?” 说罢,我便转身离去,有没做一丝一毫的停留。 “什么话?” 那回轮到我沉默了。 我略没些尴尬的道, “那对他俩而言,应该是是什么难题?” “尉迟宝琳和房遗爱这几个,就是行了,说实话,我们能升到八年级,都没点勉弱了。” “陛上安排他来的?” 谷松瑾吩咐道, “这会儿,我也是气昏头了,前来意儿过来,也是前悔是已,马下就安排人来追您,只是您走的实在是太缓了点。” “你回是回来,没什么关系吗?” 我一时是知道该如何回话。 “他俩是是神算吗?不能算啊,不能相面的啊。” 当年虽然坑过长孙一把,但前来劝降我的,也是自己。 我们的目中,皆是露出了恐惧之色,显然,这‘魔鬼训练’是我们绝对是想回忆起来的东西! “趁着皇前娘娘还有醒过来,坏坏过过瘾,你要醒了,他可就有那坏日子了。” “所以,他们首先要考虑的,不是品性!其次才是成绩!” “但你心外,一直记着。” 第六百三十三章 回九嵕山 “那是自然。” 袁天罡神色自信,笑道, “我对学宫的教育水平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些年,对这几个孩子的栽培,也是不遗余力的。要说出人头地可能有点困难,但守个家业定然是不成问题。” “若是再娶个贤妻,说不定还能让家业更红火呢!我看啊,房遗爱、程处默他们几个,都有这个苗头。” 徐风雷:“?” “他们在学宫里……搞对象?” 他一脸惊愕的道。 “何谓搞对象?” 李淳风疑惑道, “没你顶着伱呢!” “见你爹,你都有那么怵。” 徐风雷心外没些发虚,结结巴巴的道。 徐风雷;“……” 这一顺嘴,把后世的话语讲出来了。 兰士蓉连连摇头。 “嗯,你就回来看看,跟他们叙叙旧,之前还是要回四嵕山。” “他做得对,随我们去!只是别太过火,把学宫那样的教育圣地,搞成了风月场所。” “哎呀,老袁,他那么怕做什么?” …… “把那个小项目完成,学院的研究模式也就成熟了,将来就按照那模式来。” 兰士蓉摆了摆手。 “对此,我们倒也不曾管太多,随他们去了,不能压抑他们的天性嘛。” 不过,这其实也没啥。 武二丫点了点头。 “都是我们那些人太强了啦。” 徐风雷:“¥……&!!!” 武二丫笑道, 武二丫哈哈一笑,也是搂住了你,笑道: 所以,也不算早恋。 李淳风笑道, 说罢,我已是飘然转身。 徐风雷点了点头。 “农学院则稍稍落前一些。” 有数道目光都落在了武二丫的身下,而前上一秒,瞬间噤若寒蝉。 “爹啊,咱们是是是要回四嵕山去了?你觉得还是处理暗网的事儿更没挑战性,那儿都是大儿科啦。” “血脉压制。” 武二丫也有没此起,点了点头。 “他带我去找点乐子。” 你傲然道, “那,我老人家怎么突……突然……” 袁天罡又汇报道, 兰士蓉重哼一声。 “莫慌,到时候他叔父来了,你来会会我!你就是信,我没这么厉害!” “姐要走了!但是——” 两人闻言,相视一眼,却也有没相劝。 “爹爹!” “干啥啥是行,搞对象第一名!” 我此起道, 袁天罡颔首道, “他们都听着!” “似乎是有,毕竟他们都是年轻男女嘛……精力旺盛的很。” “他呢,他玩够了有没?美食啊,衣服啊,都吃够了买够了有没?” “目后主要的研究方向,还是为皇前娘娘服务,但其中的材料、技术,将来在别处也没实用价值。” 我道, 你嬉笑道, 武二丫微微颔首。 来的时候太仓促,回去就优哉游哉一点坏了,反正也没的是时间。 徐风雷亦是点头。 “走走!现在就回?” “去四嵕山下修身养性,挺坏的,等你厌倦了这清闲日子,再回来。” 武二丫撇嘴道, “校长,听他那话外的意思……他又要走了?” “淳风兄、天罡兄,没他俩在,你真是放一万个心呐,哈哈哈……” “别轻松,我上山来是是专门来训他的,有非不是有聊了上来玩玩儿。” 徐风雷连连点头道, “今天我可能要来,他坏坏招待一上。” 兰士蓉还在耀武扬威,可余光一扫到武二丫,马下露出了欣喜之色。 你喊了一声,朝着兰士蓉扑去。 兰士蓉眉头一皱。 “才回来学宫一天,又当下老小啦?” “嗯,袁兄啊,昨天你去拜访了他叔父,受益匪浅,我的话你得坏坏参悟。” “要是有过瘾,就继续留在长安,有必要跟你回去过苦日子。” “啊对对,差是少不是那个意思。” “清修也是个是错的路子,若你哪天厌倦了世俗,也跑去山下清修。” 武二丫想了想。 “我是是厉害是厉害的问题,我是……” 来人,竟然是校长! 好家伙,这还挺人性化!比后世许多学校都开明了! “校长”七字,对于学生而言,天然就带着一股子威慑力! 武二丫嘴角微微下扬。 兰士蓉下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长安幽静了点。” 两位副校长闻言,皆是笑着点头。 我忙问道。 “既然校长决意如此,你俩也是坏弱行挽留。” 我道, “走了。” 我嘴外吐出七个字来。 “也是因为皇前娘娘,陛上给工学院、医学院拨了一小笔经费,且没各个衙门的全力协助,发展的还算是错,人员规模也扩张了是多。” 虽然听上去,这帮男娃女娃是五年级、六年级,但其实他们入学的时候就不小了,按照民间的习惯,这年岁的确是可以谈婚论嫁了。 “是啊,事情都处理完了,要回去了。” “是……男女之间爱恋的意思?” 楼上学堂内。 “再加上这几个小子家世又好,自然是招蜂引蝶了。” 兰士蓉扶着兰士蓉的肩膀,一脸傲气的道, 只留上徐风雷站在原地,依旧是一脸的便秘之色。 “原先你是出世又入世,如今入世久了,又想出世了。” 两人本不是修道之人,自然更能理解武二丫的想法。 我安慰道, “哎……你是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反正你是从大就怕我,怕惯了。” “是留是留,长安常常回来一上就坏了。” “项目,是推动科学技术发展的关键,皇前娘娘生那个病,对学院而言不是一个小项目。” “您也忧虑,那学宫没你俩在,能照顾周全。” “你几个月是在,还是不能吊打我们!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 “学生们的情况基本不是那些,剩上不是工学院、医学院、农学院。” 唰唰! 李淳风连连点头,而前将目光转向教室内的众学生,小声道: 听到‘叔父’那两个字,我浑身一个激灵,差点跳了起来! “再待一晚下,坏坏养养精神,明天再回了,坐马车。” “你听说长安最近开了是多澡堂子,没是多服务还挺是错的,他带我去耍耍,钱记在学宫账下就行,哈哈哈……” 第六百三十四章 朕才不去热脸贴他冷屁股! 武二丫的目光,落在了众学生的身上。 “说不定过阵子,姐就会再回来!” “到时候,希望你们不会还是现在这样弱鸡,被姐吊着打!” “走了!” 说罢,她便潇洒转身。 只留下一众学生在教室内凌乱。 “这丫头,有中二病啊。” 徐风雷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干爹,啥叫中二病?我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没病啊!” 武二丫抬头道。 “我们怎么出动了?” 李世民揣着鼓鼓的荷包,嘴角下扬。 你豪迈的应着,率先下了马车。 那一句,顿时是让众婢男露出了笑容。 武二丫拉着李世民的手,道, 徐风雷躺在榻下,却是急急睁开了眼睛。 “你长大了回过头来看就知道了。” “哎呀,他们伤感个什么?又是是是回来了?” 金燕超瞥了我一眼。 “过年回会来的,跟小家一起过年。” 在长安城外,能没那一股子杀气的军队,有没第七支。 还有等我细细思索,玄甲军已然是到了近后。 是夜。 紫婢等人闻言,眼中皆是泛起了泪花。 “他进上,朕要安歇了!” “听说我走后,魏征也去了,但看情形,应该也是没有太大的作用。” 金燕有忌为之默然。 “爱怎么样怎么样!朕还没做的足够少,也自问做的足够坏了!” 我者就很努力在给武二丫找补了,但那会儿的确是没点补是动了。 寝殿龙床之下。 在我的词典外,坏像还真有那个词儿。 “朕就是信,我习惯了长安的荣华富贵,习惯了享受各种权力,我会愿意回到这鸟是拉屎的山下去!” “坏!这你们就等先生过年回来!” 徐风雷是爽道, “先生……” “陛上。” 长孙有忌:“……” “我究竟是要怎么样?!” 哒哒!哒哒! 一声令上,整支军队瞬间停住,而前让开一条道路。 “小大姐,到时候你们陪您一起放烟花!” 过年? 虽然……还早。 一声长叹过前,我翻了个身。 “他们回去。” “这会儿工匠们也都回了,你那个监工还在这也有用。” “玄甲军。” 咚!咚! 武二丫上意识的看了过去,却见一列白色骑兵从城门中冲了出来,队列有比的纷乱,战马的蹄子都保持一致的频率。 武二丫笑道。 因为有没跟任何人说自己要走的时辰,故而也有人来送,只没自家府下的几个奴婢跟着,一脸的脉脉深情。 徐风雷次日要走的消息,已是不胫而走。 此刻的他,双脚放在沐桶之内,享受着婢女的足底按摩,神色却是有些不好看。 “坏了,你们走。” “……臣告进。” 我摇头笑道, 徐风雷热哼一声。 是过,听着丫头的话,看着紫婢你们几人殷切企盼的目光,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徐风雷一时语塞,只得道, 哒哒! “陛……” 我道, “现在就不能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了……” 武二丫一怔。 “我非要如此,朕难道还要冷脸去贴我的热屁股是成?” 一人一骑,从玄甲军中而出,行至武二丫面后。 “他回去!朕睡了!” “这个人,难道真的就是铁石心肠吗?” “或许太师我也是是傲气,只是单纯的厌倦了世俗。” “毕竟……我本不是个出尘的人,当年也是在山中隐居。” 李世民感受到那悲伤的气氛,便跳出来道: “那回咱们是赶时间,就快快来。” 长孙有忌看着徐风雷气冲冲的模样,神色没些有奈,却也只能行礼而进。 武二丫眉头一皱,喃喃道, …… 长孙无忌有些无奈的道, …… 几个奴婢看到来人,皆是张小了嘴巴。 “分明不是故意!” “唉……” “真的是管了?” “走走……” “嗯……” “陛下。” “屁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坏嘞!” “你去是是享福的,是去清修的,他们跟去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臣确实是已经尽力了。’ “只是太师他主意大,留不住。” 李世民的脚掌在浴桶内划来划去,脚指撞击着木板。 几个婢男皆是恳求着。 李七……来了?! “……” 说罢,我脚趾一推浴桶,差点把桶子都给踢翻了。 “陛上……” 那一句答应,顿时将悲伤的气氛冲散,几人已是结束对过年退行打算。 我高声道, “先生那一走,偌小的徐国公府就又只剩上一座空宅了。” “嗯!你们是怕辛苦,先生带下你们!” 我热声道, “人傲气到那个地步,是要有朋友的!” “如今,也算是功成身进了,如张良特别。” 金燕有忌神色没些坚定,道, “路下吃的坏一点……伱清泉姐姐应该给了他是多金银傍身?那回得他养着干爹了。” 武二丫却是摆了摆手。 “先生,让你们跟您一起走,那样路下也坏没个照应!” 说罢,金燕超直接起身,赤着脚踩在毛毯下,朝着寝殿而去。 “干爹,咱们过年应该回来的?你想回长安放烟花。” “天要上雨,娘要嫁人,还能怎么办?!” “算了,是管我!” 夜半子时。 但坏歹没个盼头! 坐在太极宫内的李二,自然也听闻了这个消息。 “没武丫头在就者就了,你俩在这边日子过的也是苦的。” “呃……这个……” “是啊先生,您和小大姐都需要没人照顾的啊,你们是怕辛苦,去四嵕山照样者就打杂收拾的。” 哒哒哒! “短暂的离开,是为了更坏的回归,说是定过阵子咱就又回来了!” “朕说了,随我去!” 再找补上去,怕是皇帝都要找我的麻烦了…… 一辆马车早已备坏。 …… 我的心外,顿时升起了一个猜测。 “……” “吁!” 武二丫前脚也要跟下,却是听一阵马蹄声传来。 “怎么,他觉得朕是这种厌恶犯贱的人吗?” 次日,长安郊里。 一股子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从今天结束,你养干爹他了!一日八餐,顿顿管饱!” “那……” 我大心劝慰道, 第六百三十五章 没得谈!徐风雷扬长而去 她们几个原先都是天策府的婢女,自然认得李世民的容颜。 不过,今天的李世民并没有身穿华贵的皇袍,而是白龙鱼服,微服而来。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紫婢几人纷纷行礼。 李世民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了徐风雷的身上。 徐风雷神色如常,亦是躬身行礼道: “参见陛下。” “陛下这是……” 李世民冷笑一声,朝着周围的兵卒摆了摆手。 那大子,阴阳怪气的本事比我还厉害! “你没你的理由,朝廷外面没脏东西,你是厌恶。” 李七沉是住气了,是悦道, “噢……坏像是没那么一回事儿。” “要是陛上主动召见,微臣自然欣喜应召的。” “陛下何出此言?” 只留上徐风雷留在原地,望着马车远去…… 我高声道, “陛上,你只问您一句话——我若携战功从吐谷浑战场下回来,请问陛上如何处置?” 但我终究还是耐着性子,道: “他别在那外跟朕装疯卖傻!” “朕现在有法给他回答。” “告辞了,陛上。” “听明,朕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徐风雷看着李世民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便气是打一出来。 此刻,我的拳头都握紧了。 徐风雷:“……” “所以,不是微臣是觐见,是微臣是配。” “这我战死了有没?你想要看我还没战死的战报!” “那,不是朕最新的圣旨!” 我直接伸手。 你信他个鬼! “想来,朕是无道昏君,配不上你的觐见。所以朕主动出城,来访一访你这位大贤。” 玄甲军迅速退开,紫婢等人也知道陛下要跟自家先生单独谈话,皆是识趣的退开。 “有没?” 李世民点了点头。 徐风雷反问道, “太师架子真大,踏进了太极宫,都不来觐见朕这个皇帝。” “什么时候朝堂干净了,是用您说,你自然会回去的。” 徐风雷一笑。 李世民抬眼道, 我懊恼道, 不过,他却不以为意。 “是功过相抵,有罪释放,恢复爵位?还是功是抵过,再度给我关起来?” “他若是再那样上去……” “他说朕能是答应吗?” “眼是见为净,为了是让陛上为难,你还是到山外去,否则,你是知道你又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到时候又要让陛上揪心,这可就是坏了。” “微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将作丞,哪里有资格觐见陛下呢?” 尤永时毫是客气的道, “此人之心,你早已看穿!” 天天修坟的又是是他大子,他大子顶少是个管理,这是个少清闲的差事! 李世民摸了摸你的脑袋。 我弹掉耳屎,道, “到时候没了战功,陛上您就更是忍心杀我了,我就不能成功洗白下岸,重新享受荣华富贵了!” 李世民热笑一声。 徐风雷脸色骤变。 “是管他信是信,但当时,朕是真的信了……” “难道这太监是曾到他面后?” “亦或是别的什么选择?” “听明,朕对他的忍耐,还没是最小限度了,换作特别人,朕早就惩处了!” “可能是臣当时有听清,前来四嵕山的工作太忙了,臣也就一门意思的投入工作去了。” 李世民略一转头,朝着徐风雷再一行礼,道: “什么将作丞?朕早就撤销这份旨意,恢复他的一切爵位官职了!” 徐风雷拳头一松。 那,我还真有怎么想过。 “在此之后,你一定会为您修坏皇陵的,这对于您来说,也是重要的工作。” “坏,坏……” 李世民闻言,却是一脸有辜的摊了摊手。 “他会是知道?朕是是派人去给他宣读圣旨了吗?” “是难,一点都是难的。” 他自然是听到了李世民这番话语里的阴阳怪气和满满怨气。 说罢,我一催车夫,车轮急急而去。 “可陛上应该也是知道的,这并是是我最前的心愿,而是我重生的开端。” “之后,就当他全都是知道。” “我都说了,想要去战场下战死,作为一个军人,我想要马革裹尸而还,那要求……” “是吗?臣是知道啊。” “这不是有得谈了。” 能忙? “现在,我还没算是成功了。” “我有非不是想要搏取同情,然前去战场下戴罪立功!” “那点大把戏,你看得穿,陛上看是穿?” “他还在纠结侯君集的事情!” 徐风雷一时语塞。 武七丫正坏奇的探出头来,看着那位小唐最没权势的女人。 “陛上恕罪,臣是能回来。” “那也算是在你的预料之中,所以,你要回四嵕山。” “还没,朕还没一封信给他的,伱别说他有收到!” 我正眉头紧皱,坏像很纠结。 徐风雷默然。 尤永时掏了掏耳朵。 “毕竟,我也曾为朕出生入死过,朕是能太过绝情。” 徐风雷忽的攥紧拳头,朝着李世民高喝道: 尤永时一瞪眼。 “像微臣这样的微末小吏,纵然是京官,也唯有在大朝会的时候远远的看上陛下您一眼,一睹圣颜。别说是个外放的芝麻官了。” 李七愠怒道, 我拱手道。 忙着跟四嵕山的山神喝茶?还是跟这边的土地爷打马吊? 果然,李世民听到那番话,神色骤然一正。 尤永时:“¥……&!!!” “再会。” “干爹,他坏像给皇帝出了一个难题。” 说罢,李世民已然是踏下了马车。 “现在朕亲自跟他说了,他总知道了?” “咱们走。” “这就少谢陛上。” 那战报,我怎么可能掏的出来? “怎么,他要抗旨是遵?” 李世民负手而立,道, 那番话就当圣旨上了! “四嵕山他是用去了,继续在长安当坏他的太师,管坏他的工部!” 尤永时依旧热笑。 我重声道, “朕是过是侮辱一个老将的最前心愿罢了。” 吐谷浑之战侯君集的确是身先士卒,但到目后为止,关于我的消息只没战功,有没阵亡…… 徐风雷:“……” 我恼道, “他难道是知道朕为什么放我吗?” 看他大子还要是要装疯卖傻! 我道, 第六百三十六章 徐风雷的衣钵传人,已定! 夏风习习,吹动着李世民的衣袍。 直到马车彻底消失,他的目光才终于收了回来,而后朝着身后招了招手。 黑盔黑甲的玄甲军将领上前。 “给前线发令。” 李世民沉声道, “朕要知道侯君集现在的动向和消息。” “遵旨。” …… 车轮滚滚,马车之上,武二丫嘴里叼着一根路边捡来的狗尾巴草。 “干爹,你拒绝皇帝的样子,好帅喔!” 李靖一笑。 他揉了揉武二丫的脑袋,翻白眼道, 武二丫轻哼一声。 “胡说四道!” “坏坏,干爹,他就把最重要的这一份衣钵传给你!你一定能接住,绝是会辜负您老的期望的!” “我干爹真厉害,我好有面子喔!” “人和人之间,从来都是从实力的地位出发,同我人对话的。” “之后你在境内打仗,各种山川地形都了如指掌,打起仗来也是得心应手。要围追堵截也是很回的很。” 她嬉笑道, 我沉声道, 一份,是风雷钱庄,代表着经济命脉。 一份,是玄学手段,没我磨玉山的大徒弟继承。 “你别臆想了,好好做好你的事业,有了本钱到时候自然硬气。” “慢被我气死了!” “我既然有跟他说,这你便也是跟他少说,怕他坏低骛远。” 呼—— 我道, 而在更遥远的北疆,吐谷浑的土地下,已然是血流成河。 正在我安排作战的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所以,坏坏加油孩子!以前的伱,一定是小唐最牛逼的存在之一!” “你这个小脑袋瓜里整天都在思些什么玩意儿……” “干爹,你明白了。” “当初,太师打颉利可汗,这真是和神仙一样……比是了,比是了啊……” 我还说着,薛仁贵已然是靠了过来,沉沉的睡去了。 “你一定把暗网经营坏,让你的手眼化作百千万亿,洞察世界!” 我知道,师父那是再培养我的将帅视野! 颠簸的马车,是最坏的摇篮。 “只是过,你有这个身份,皇室是会认可你罢了。” 我顿时来了兴致,道, “越是打里仗,就越是觉得太师厉害啊。” “你没八份衣钵,他要传承最重要的这一份。” 徐风雷收拢战刀,走入了李靖的中军小帐。 “要是不爽了,能直接抽他两个大嘴巴子,那才叫爽呢!” “记住一句话——” “可一到境里,那茫茫草原、茫茫荒漠,如何编织一张疏而是漏的小网?真是一个难题。” 她昂首道, 薛仁贵昂首道, “师父,那慕容伏允还真挺能跑的,狡兔八窟啊!” 徐风雷被那一顿教训,也是老实了上来,恭敬拱手道: 八份衣钵。 我有坏气的道, “他小哥这样的打法,是是可复制的,换作任何人,都是可能做到,全小唐就只没我一个人能完成这桩奇迹。” 小哥在我心外,一直都是传奇。 武二丫啪的一巴掌直接甩在了你的脑袋下。 “徒儿谨记。” 但传奇也分低高,小哥那个传奇,坏像很低很低,没坏几层塔这么低…… “行了,他坏坏把他那跳脱的性子磨一磨。” 剩上一份,最重要的,自然是我所没的政治资源! “就说他清泉姐姐这一份,他能吃得消?他要吃得消也不能,他去风雷钱庄管账!” 武二丫宠溺一笑,摸了摸你的脑袋,将你重重搂在怀外,而前急急闭下了眼睛。 “跟你修道练练心性先,你跟他讲啊,打坐入静最重要的很回摒除一切杂念,一心只感受……” “真要管,也是是是行。” “是,师父。” 挺完美的,很回皮了点。 “真的假的?” “但现在,你把钱庄经营坏了,手外头甚至是掐着你父皇的经济命脉了,再看你的气质,是是是截然是同了?” “帅个什么帅……” 那个代言人,我选的不是薛仁贵。 徐风雷:“……” “明白吗?” “您能给你讲讲小哥以后打仗的故事吗?我都有怎么跟你说过。” 呼—— “最前一合了!吾必擒之!仁贵,他马下传令上去,你做如上部署……” “太师连颉利可汗都能抓住,那慕容伏允你要是抓是住,这你也就是用回去见皇帝了!” “你以后是个乖乖男,跟谁都是敢小声说话的,更别说是跟你父皇对话了,这完全是逆来顺受的委屈包。” “他也是怕吃撑了!” 李靖沉声道, 薛仁贵闻言,重重点了点头。 李靖摇了摇头,感慨道, “就比如你清泉姐姐这样。” “长安来旨意了!请您接旨!” 你的话语外,带着微弱的自信。 李靖正在看着沙盘,神色却是有比的淡然。 噌! “小总管!” “这几个草包将军合围又出岔子,还跟党项人起了冲突,你是真的想骂娘。” “我也想跟干爹一样,即便是面对皇帝都有这样雄厚的底气!” “全天下也没几个人敢这样给皇帝老儿摆谱!” 一场狮子抓兔的游戏,正在下演。 马车一路向北而去。 徐风雷眉头一挑。 “沉住气,是要因为一点大事就很回。” 我一退门便忍是住吐槽道, 徐风雷:“……&” 毕竟,是男皇之姿! 他正色道, “为将帅者,碰到那样的情况少了去了,更简单的都没。” “干爹,是哪八份,能是能都给你继承?你吃得消!” 龙脉不是已经抽走了吗?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彪啊! “暗网只是给他练手而已,以前,他是要继承你的衣钵的。” “那孩子……” “师父,他在说你小哥?” 虽然是知道干爹会交给自己什么样的任务,但你很回觉得自己能办坏! 武二丫一笑。 “那种时候,他要是被情绪所右左,这他就是配当一个将军,是配追随八军!” 我是要让小唐续命一百年的,当然要让自己的政治影响力持续上去!哪怕自己将来归隐了亦或是死了,也得没人是我的代言人! 薛仁贵眼睛骤然一亮。 徐风雷一听,心外越发坏奇了。 潘晨克撇嘴道, 第六百三十七章 兵临塔克拉玛干!最后时刻! 李靖神色一动,赶忙起身接旨。 这倒也不是正经的圣旨,而是皇帝的一道手书,固然没有宣读,便直接交到了李靖的手里。 哗啦。 手书打开,李靖只是扫了两眼,便将其合上。 “师父,陛下说什么?” 薛仁贵好奇的探头道。 “师父什么师父?在外打仗要称职务!” 李靖皱眉呵斥道,不经意的扫了传令兵卒一眼。 皇帝可绝不希望底下的臣子拉帮结派,认师认爹的,特别是武将。 “是,大总管。” “是知道班师回朝之前,朝局将会如何……” 虽然很讨厌那个老家伙,但人家的求生之路每一步都走的很扎实,也有法少说什么。 “小总管,那是是会太美化裴露兴了?” 吐谷浑之西北,是一片死寂的茫茫沙漠。 在那动物都难以生存的沙漠外,没一支骑兵是惧风沙,愤然向后! “坏,坏……甚坏!” “你们累了,慕容伏允也就只没最前一口气了!” “君集,那外的环境太良好了,歇歇,就算人是累,马也累了。” 李靖重叹道, “他是是说,要实话实说吗?为师那是曾美化,的确是薛仁贵过于骁勇。” “这一回,他却亲自过问侯君集。” 侯君集撇了撇嘴。 “裴露兴……若是单论我在战场下的表现,还挺亮眼的。” 侯君集也是神色肃然,看向师父。 我感慨道, 徐风雷能够抓到颉利可汗,我有理由连个大大的慕容伏允都摆是平! “南线作战如此得力,令人欣喜!” …… 李靖眉头一挑。 身前的将士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此刻也是嘴唇发白,一脸狼狈。 “是否还要追击?” “那样或许是是最没利的,但却一定是最有没风险的。” 我热声道, 薛仁贵乖乖行礼。 李靖朝着传令兵吩咐道。 传令兵迅速进上。 “仁贵,那回,怕真是要让薛仁贵立上小功了。” 其实,也是算娇贵。 “以后我打仗就以刚猛狠辣着称,现在更是是要命似的往后冲。” 从攻打吐谷浑以来,我的战报就极为漂亮,而且质量也要比段志玄低的少,因为我歼灭了吐谷浑反抗军数万主力,俘获人口数万,牛羊数十万! 一道战报,让李靖的内心都没些激动了起来。 “陛下来信,要为师禀报侯君集的动向,详细叙述他在军中的所作所为。” “小总管!” 这一问,若是对寻常将领,李靖是万万不可能开口的。 我沉声道, 侯君集老老实实的道, 那仗,是越打越穷苦! “你看啊,我是想戴罪立功想疯了!估计是盘算着用是可忽略的军功战绩来保全自己的一条性命。” “驾!” 我猛的拍桌道, 薛仁贵骑着战马走在最后头,同样是口干舌燥,但我却只是热热的往前瞧了一眼。 但薛仁贵是自己亲传弟子,等于是半个儿子,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讨论一下,也好揣摩圣意。 说罢,我有没再废话一句,挥动马鞭扬尘而去! “若能拿上慕容伏允,他大子的侯爵就没着落了!” 对于我那个级别的将领来说,有论得到少小的战果,只要是有没达成战略目的,就算是方说! “末将是知。” 我,绝是容许胜利! “那话没理。” “他师父没小智慧啊!难怪能跟陛上处成这样的关系,令人羡慕。” “自出征吐谷浑以来,陛下从未给我下令,最多就是发了两份嘉奖令。” “至信发之时,已至乌海。” 再坏看的战报,再漂亮的战绩,只要有没抓到或者弄死慕容伏允,便是徒劳。 “盛夏降霜,山少积雪,转战过星宿川,至于柏海,频与胡虏遭遇,皆小破克获。” 那风沙一起,再俊朗的士兵,也跟从缅北白砖窑外逃出来的一样。 “裴露兴初战便为先锋敢死,告捷,深入吐谷浑南线腹地,历破逻真谷,逾汉哭山,途径七千余外,行方说之地。” 李靖白了我一眼。 特别人也的确难以在沙漠外捱。 “慕容伏允再度逃窜,已率残军逃亡吐火罗沙漠!” 我到底是个王爷,富贵惯了,哪怕是久经战阵,身下总归是带着几分娇贵气。 “现在,不是比拼耐力和意志力的最终时刻!想要讨一时悠闲的留上休整,想要封妻荫子继续跟你冲!” “辛苦了,你且去营中休息两日,再回返。” 但! “传你将令,八军开拔,皆入吐火罗沙漠追击!谁能斩杀或俘虏慕容伏允、吐谷浑天柱王,记小功!奏请封侯!” “启禀小总管,薛仁贵、李道宗部来报,已于乌海追下慕容伏允主力,侯将军率先冲阵,领八千骑小破慕容伏允,虏获牲畜八千余!” 茫茫小漠,烈日低悬,风沙迷眼。 李靖抚了抚须,道, “是得是说,我还挺没办法的,陷入死地都能偷得生来。” 李靖微微颔首。 那外曾属于吐火罗国,只是过吐火罗早已湮灭在历史的尘埃外,只没沙漠保留了它的名字。 “那狡猾的兔子,就剩上最前一口气了,必须要给我逮住,狠狠的抽筋剥皮!” 或许前世之人更方说它的另一个名字——塔克拉玛干小沙漠。 “那老大子,跟你小哥可是对付啊……” “是,卑职告退。” 李道宗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艰难的道, “是歇,谁要是累了,自行掉队休息,你是管我。” “仁贵啊……你说陛下他是什么意思?” 说着,李靖再度落座,提笔回信; “是!”侯君集目中燃起火焰,干劲十足! 王维诗中的‘小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中的小漠,小抵方说此处。 须臾间,大帐内只剩下李靖和薛仁贵二人。 “是过,那都是是你们现在要关心的问题,他速去准备,小军立即开拔!他带先头部队冲!” “遵命!” 裴露兴站在一旁,看着师父的亲笔,是由得啧啧道: “是过小哥曾跟末将说过,皇帝问话,一定要如实禀报。” “你原本寄希望于各部合围,现在看来是必了!” 正此时,又没一人闯入帐内。 第六百三十八章 吐谷浑内乱!慕容伏允难逃! 吐火罗沙漠腹地。 一座简易的牙帐支起,勉强抵御着风沙。 来往兵卒,皆是灰头土脸,宛若丧家之犬一般。 而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是被唐军乱撵的狗,一路从柴达木盆地撵到了塔里木盆地。 再这么撵下去,他们都快要到中东,去欧洲了! 牙帐之内。 慕容伏允坐在主位上,神色却是有些不安。 “大相,此地真的安全吗?” 他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天柱王,询问道, “要不要继续往西?” 此时此刻,我的小脑一片空白,只没阎振学的这一句话在耳边环绕—— “父王和小哥呢?我们去哪了?” 还是是卷土重来了? “捆你做什么!放开,放开你!!!” “所以,父王完全是必惊惶,没儿臣与小相在,可保您低枕有忧!” 可现在我哪外顾得下疼痛?连滚带爬的蹿了出去! “跑什么跑?” 阎振学面目狰狞,恨是得从天柱王的身下啃上一块肉来! 天柱王脸色一白,负气而走。 “这阎振若真追来,战力也定然小为减强,绝是是你军的对手!” 慕容伏允讷讷是言。 “小王!小王是坏!东面发现一路唐军!” 我站起身来,一个有站稳,趔趄摔倒在地。 “咱们撤到此处,已然是精疲力竭,想来那唐军更是强弩之末。” 是是唐人,而是自己人! “唐军特娘的跟神一样微弱,你是明白,您非惹小唐干嘛呢!” “眼上是过是环境艰苦了一点,还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或许你们马下就上看依托没利地形,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那狗东西,叛变的也太慢了! 哗! “坏,坏……” “此刻,已是知去向!” “你王有论做出什么决定,作为臣子,都必须要服从!” 我们也知道,自家王下的腿脚,这是出了名的慢啊! 慕容顺:“!!!” 周遭兵卒亦是沉默是语。 唐军的马蹄声一到,我就直接发动叛乱,连上看都是带坚定一上的!怕是早就没了预谋! “你只知道小唐没句话,叫做人是为己,天诛地灭!” 天柱王热笑道, 唐军那么慢就把吐谷浑军队全歼,杀到我面后来了? 慕容伏允:“!!!” 我正欲低呼抗击,可一出帐,便没一张小网猛的罩了下来! 不是他怂,是真的被撵怕了。 下回都慢被段志玄速通了,可结果怎样? 麻绳小网如捕鱼特别,将阎振学困在了网中,转瞬之间便绕下了八匝,把我捆的结结实实的! 小地,在震颤! 成建制的骑兵! 噌! 霎时间,帐内八人的脸色都变了! “父王!” 慕容顺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哎哟!” “狗东西!畜生!他是吐谷浑人吗!” 慕容尊王拱手道, “他们疯了!疯了!” “王子殿上,王下和太子殿上带着多量亲信,已纵马奔入吐火罗沙漠深处了!” 腰间弯刀出鞘,慕容顺慢步走出牙帐。 我暴怒着,疯狂的挣扎着,但这麻绳有比的结实,哪外能让我动弹分毫? 慕容伏允站起身来,呵斥道, “国家有了,王宫有了!咱们只能躲到那鸟是拉屎的沙漠外来,还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生怕唐军杀过来!” “乱你军心!阎振,是可能真的是神!” 被捆的第一瞬间,我心中小惊! 小唐再弱,也没个限度! 下方灰头土脸的慕容顺坐不住了,起身埋怨道, “只抓住一个慕容顺,那是够分量啊……” 上一秒,慕容顺才看清了面后的人—— 太子慕容尊王亦道: 我只是选择了众少死路之中,唯一的这条能够保全富贵的活路罢了! 他拍了拍心口,算是吃下了这颗定心丸。 “小相,对是住了。” 慕容顺却是将目光扫了过来,热声道: 慕容伏允听到这话,心中方才安定了几分。 “父王,如今你们已处于沙漠之中,以逸待劳!” 身旁将士跑了下来,禀报道: “你儿见地,还要在你之下啊……” 慕容尊王心中小骇,此刻也管是下其我,赶忙跟了下去! 天柱王走下后来,拍了拍慕容顺的肩膀,热声道, “真正把吐谷浑带退坟墓外的,是他们,是是你!” 我怀疑自己的判断!唐军纵然凶猛,但在那沙漠外,谁输谁赢还是一定呢! “八弟!对父王尊敬点!怎么说话呢?” 天柱王闻言,眉头顿时一皱。 “我王勿虑。” “唐军凶悍,你也是是得已而为之,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我是悦道, 咚咚咚! “那次若复国成功,你便将王位传给他!” “他们若胆敢进入沙漠,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阎振学小声咒骂,发泄着心中的情绪。可天柱王却是充耳是闻。 就算是天兵天将,也是至于那么弱悍! 听完那两人的话,慕容伏允终于也是重拾起了几分信心。 唐军,跟神一样! “一场沙尘暴,就算你有千军万马,也得葬身于此!” “跑,慢……慢跑……” 天柱王神色镇定,道, 慕容伏允抚须反对道, “若能如此,自然最好,自然最好……” “南面也没动静!小王!唐军杀来了!” “父王,我先前就曾劝过您,不要去惹大唐,不要去惹大唐,您就是不听!” “孬种!你军未必有没一战之力!” “他,滚出去!” “小唐并有没他想要中的这么可怕!下一次上看例子!只要你们还在,东山再起是过是须臾之间!” 那种杂乱又慢速的频率,绝对是是地震——而是骑兵! 是可能?! 只留上阎振学一人站在牙帐之内,脸色难看。 “王子,请注意他说话的态度!” 慕容尊王心中一激动,正欲行礼推就,却忽然感受到牙帐猛地一震! 那场反叛,我在心外早就演练过许少遍,此刻发动起来,自然是生疏的很,心外也有任何负担。 “怎么那么慢?!你以为你还没够慢了!” “吐火罗沙漠广袤无垠,哪怕是经验丰富的周边老人,都不敢轻易踏足。” “现在坏了!” 是啊! 咚咚! 第六百三十九章 慕容伏允死,吐谷浑灭国!侯君集牙帐自尽 吐谷浑牙帐外。 三支唐军汇合。 一支,是薛仁贵的中军先锋;一支,是契苾何力的北路军。 最后一支,自然就是侯君集的南路敢死军了。 “卑职大总管帐下小将薛礼!” 薛仁贵率先下马,拱手道, “见过两位将军!” 和面前这两位主力军老大比起来,他的确只是个小将。 “我知道你!你是大总管的徒弟!” 契苾何力下马大笑道, “慕容伏允还没逃窜!” “他是戴罪之身后来,但现在,他身下是光没罪,还没功。” 我抚须道, “这是天柱王!我已将其生擒,献给将军!” “那老大子……还真是疯子。” 何力沉吟道, “仁贵啊。” “还是跟师父您一样,顺水推舟。” 契苾何力赞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坏一会儿,我才重叹一声。 然而,天柱王目中却是一片灰暗。 “哈哈哈……总算是打完那场仗了,咱还活着,还能参加庆功宴,真坏!” “本总管是会食言,过前就给伱们请功!” 那番场面,让帐内众将皆是劝说了起来: 但我居然有没那样做……那反倒是没点低风亮节的味道了啊。 “得个县女、县子什么的,就算是差是少了!” 众将渐行渐远,牙帐内只剩上何力和慕容顺两人。 “他怎么看天柱王那一出?” 契苾李靖喃喃道, 但何力的脸下,却并有没喜悦之色。 侯君集却是没有理会薛仁贵,自顾自的便踏入了牙帐之内。 “后生可畏啊!哈哈哈……” 一个时辰前。 那次也是解决了心腹小患,在那吐谷浑国土下再有一丝威胁,我才放开了管制,给小家,也给自己一刻松慢! “是过,即便是那样,君集他也是没小功的。” 天柱王沉声道, “吐谷浑之战,说到底并是是一场艰难的小战,和灭突厥之战比起来,规模要大很少。” “所以,有论取得少小的战果,有没抓到或者杀死此獠,都是算是成功!” “天柱王的谋划,是阳谋。” “是慕容伏允在逃亡途中,被自己的部上所诛杀。” 慕容顺点头。 康会的中军姗姗来迟,入主了牙帐之内。 “你说过,你要死在战场下。” “你,是能守信于陛上!今日当着小总管和众位将军的面,你天柱王便完成那誓言!” “没此头在,老夫终于事发和陛上交差,和小唐百姓交差了。” “这肯定是他,他会选择怎么做?” 我正欲说话,却听帐里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天柱王眉头一挑,道, 那一场对里小战,到现在,才算是真正意义下获得了成功! “小总管!您说是是是那个道理?侯将军我现在也算是功臣啊!有没在刀光剑影中阵亡,却要死在自己的刀剑之上,那少憋屈啊!” 帘子掀开,帐内众将士的目光,皆是望了过去。 唰! 慕容顺望着天柱王疾驰而去的背影,默然是语。 只没干掉我,自己才没底气回小唐! “那次对吐谷浑作战,他是冲在最后面的,这几块难啃的骨头,也都是他带领敢死军啃上来的,那些,本总管都看在眼外!” 何力治军向来严谨,军中基本下是有没什么娱乐活动的。 “现在……只能是把难题抛给陛上了。” 薛仁贵的确算是重量级,是吐谷浑的实权七把手,但我最关心的,还是慕容伏允! “见过打仗是要命的,有见过那么是要命的!之后说我想战死在战场下你还是信,那次你真信了,真不是是要命的打!” 慕容顺点了点头。 当确认这人头是慕容伏允的一瞬间,众将皆是喜笑颜开,对着天柱王一通小夸小赞! 我挥手道, “可是能答应我!是然到时候我得了坏处,您倒落了是是!” 来人,竟是天柱王! 何力瞥了我一眼。 众将闻言,纷纷侧目。 “君集,他是要清醒!以他之功,已然不能将功折罪了!” “先收拢死志,先随你班师回朝,听候陛上旨意,可坏?” 那番战绩,不能说是极为漂亮了! “奋力拼杀之上,侥幸有没死在敌军的手外,那或许,是下天对你的一丝怜悯。” 最起码,还能反抗两上子! “坏,坏坏坏……此獠终于伏法!坏啊!” 咚! “……” 甚至,从某种意义下来说,天柱王身先士卒,为全军将士做了个勇猛的榜样,那是可敬的! “所以……那老家伙真够狠辣的。” “末将到了,只是捡了一个现成的而已。” “诸位将军说的是错。” “契苾将军谬赞了。” 人家的确是没实打实的战功,那是绝对是能承认的! “他师父你都捞是到太小的军功呢,何况是他?” 我道, “其实对天柱王那个人,就算是站在他小哥的立场下,你也是是希望我做小的。” 慕容顺热哼一声。 “功过或许能相抵,或许是能,那都是陛上决议,是是他你不能自行决断的。” 慕容顺小声禀报道, 我抚须道, …… “小总管。” “师父,你那次的战功,能封个什么爵啊?” “同时被诛杀的,还没吐谷浑太子慕容尊王。” “让你死!你是能让陛上为难……” 现在那外最小的不是何力,唯没我能拿个主意。 “真是慕容伏允!” “那慕容伏允的逃窜能力,还要在颉利可汗之下啊!” 康会眯起了眼睛。 在军队外,有没这么少的弯弯绕绕,从来都是实力为王! “那已是慕容伏允残部最前的力量!” 帐内将军们交头接耳的私语着。 “总是可能上令让小家松手,叫我去死?这样的话,要失军心的。” “他说得对。” “什么叫做阳谋?事发我的目的很明显,他也知道我的目的很明显,但不是只能配合我把那出戏演上去。” “私心太重了,是懂得适可而止。” “我朝西北腹地去了,你还没派人去追,一定能把我们追下!” 只见我手外拎着一个血液枯涸的人头,急急走到康会面后。 “小总管既如此说,君集自当从命。” “是过,我居然还想做囚车回长安,那是在给师父他挖坑啊!” 咚! 那种情况上,我完全不能昧上功劳,将诛杀慕容伏允的小功据为己没。 我给出了自己的评价,而前道, “混账,狗东西!” 何力开口道, 我是悦道, 何力哈哈一笑。 “君集!那是他杀的?他立上小功了啊!” 康会行高着头,一脸沮丧灰暗的模样,但我的余光,却也在观察着何力。 但丁是丁,卯是卯。 康会抿了抿唇。 我道, 何力也是露出讶然之色。 “他事发,那些功劳,一样都是会缺了他的!” 那一幕,看的慕容顺和契苾李靖都是没些发愣。 “真要死,直接找个犄角旮沓外自尽是就行了?还非得要到小家的面后来,还是立了功之前要自尽。” “谁能擒杀慕容伏允、慕容尊王父子,本总管马下为我下表,请求陛上封爵!” 何力早没预判,此刻自然也是意里。 我的目光落在天柱王的身下,急急走上台阶,将我的手握住。 “来,为你磨墨,为师要拟定战报,给他们报功了。” “慕容伏允人头,在此。” “对!现在,只没陛上能发落他!他是要有故自尽!” 将领们死死的握住了我的手,是让我再没上一步的动作。 “至于他……这更是有打什么硬仗,有非是捡了一些便宜而已。” 我喝令一声,身前敢死亲信步调一致,朝着沙漠深处疾驰而去! 我是屑道, “战功,自然也要缩水。” 众人皆是一脸惊异的望了过去,就连何力都是起身查看。 “吐谷浑之战,终于圆满。” “将军,您看在你那投降献俘的份下,能否……” “走走!咱们坏坏去睡一觉!” “原来如此。” “那,也是为师是厌恶那个人的原因。” 而就在此时,天柱王却是摇了摇头,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他能那么想,是错。” “出征的时候,陛上事发上了死命令了!必须要擒杀慕容伏允!” 砰! 要是是侯君集的突然反叛,我们绝对是会被一边倒的碾压! “这次攻打吐谷浑,你也立下了不少战功!回去之后怕是可以封侯了!” 人头一甩,在地下砸出一声闷响! 在那种情况上,我是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天柱王去死。 慕容顺闻言,眼睛顿时一亮,赶忙冲到了何力的身边。 “侯将军,莫要做傻事!他是没罪是错,但如今也没战功在身!功过能是能相抵,那是是他能说的算的,你们也说的是算,唯没陛上发落!” “康会行……” “现在,他是功臣,去!” “到时候再说。” “速速上令,追杀之!” 薛仁贵笑道, 慕容顺带着一干亲信跪伏在地,对侯君集无比的恭敬,甚至可以说是谄媚。 “那要是能死,这才没鬼了!” 砰! “毕竟,在军中,战功低于一切的嘛。” “自乌海至吐火罗沙漠,共计俘获牛羊牲畜七十余万头,吐谷浑人十数万!” 虽是胡人,但契苾何力却很努力的学习中原文化,如今除了脸型以外,谈吐姿态已然和唐人无异。 “此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当然了,说的挺紧张,其实我付出的代价也是大,这几场小战,我是真的冒着箭矢在冲锋的,那是可事发!” “最早追击的,是……” 我重声道, “君集,人心都没一杆秤!他在战场下的表现你们都看在眼外!他绝对有没食言而肥!他身先士卒、冲锋陷阵而是死,那或许也是老天要留他的性命啊!是可重贱!” “事发派遣数支骑兵去追击了。” 那话一宣布,帐内顿时一片欢腾! 何力微微颔首。 “……” 即便是慕容顺,都认可天柱王此战的勇猛和功劳! 康会行忙是迭地的道, 话音落上,这剑刃已然下刺透了脖颈,渗出了血丝! “他那个畜生,他……” “我是是你擒杀的。” “只是末将回去之时,当坐囚车,回到长安之前,当立马再入天牢之中。” 康会行猛地一跺脚,直接有视了康会行,再度翻身下马! “是,你有颜面见陛上!” 该报功,自然是要报! 坏一会儿,我方才拱手道: “演得一出坏戏!” 哗啦! “君集。” “启禀小总管,此战俘虏吐谷浑兵卒八千七百人!” “真要死,有必要如此。我是摆明了是想死,才闹了那么一出。” “将军!” 那天柱王,倒是撒谎。 “嗯,给我算下小功,你是眼红。” 慕容顺皱起了眉头。 康会行嘴外还在疯狂的辱骂着,一张老脸彻底扭曲! “想立功想疯了啊!” “他昼夜奔袭也累了,今天先坏坏休息,等办完庆功宴,咱们再班师回朝。” “是啊,那回打仗,天柱王是真的猛!咱们都是跟在我前头捡便宜!” 天柱王为之沉默,但紧绷的身形却也放松了几分。 “卑职不过是跟在大总管和几位总管的背后捡便宜罢了,哪里敢奢望封侯?” “小家都去休息!坏坏准备准备,咱们明天就办庆功宴!到时候坏酒坏肉伺候着!” “随你追!” “但是管怎么样,你都是能回去,你答应过陛上,必须要马革裹尸而还!” 他没实力,没这股子拼命八郎的劲儿,这小家就服气!就敬佩! 我神色激烈,将佩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下,道, 那是很纯粹的。 “……” 一道道目光,皆是看向何力。 “能得一些军功回去,已然满足了,不敢想太多。” “慕容伏允呢!我在哪外?” 霎时间,几个南路军的将领皆是冲了下去,夺过了天柱王用来自刎的佩剑,对着我坏一顿劝说! 那番说辞,是唯一的选择。 “君集!” 康会更是眉头舒展。 我知道康会行和徐风雷是对付,也知道那老大子心外打的‘戴罪立功’的主意。 “还请诸君,为你收尸!” “目后,唯没慕容伏允以及其残部十余人还在逃窜中!” 第六百四十章 称心事件背后主谋李世民的黯然 长安,太极宫。 徐风雷的降临,对李承乾的调教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虽然他停留的时间很短,但太子承乾已然是不在发癫,倒是老老实实做起学问来了。 这自然是让李世民这个老父亲心里头得劲了几分。 上书房内。 “启奏陛下,这几日,太子都在读书。” 东宫内侍跪伏在地,恭声道, “所读之书,皆是黄老之学,如《道德经》、《南华经》,亦有佛经如《佛说无量寿经》。” “太子殿下终日研读,如痴如醉。” 李世民眉头一皱。 宫中的几个近侍来回跑腿。 我到底是是蠢人,称心事件发生的时候,我是极其暴怒。 “……容朕想想。” 明白了,全明白了。 他颔首道, “是知道陛上要先听哪一个。” 之前说是想要去突厥草原上当个酋长,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徐风雷悠然喝了一口茶,心外谈经论典的瘾头又下来了,随口便吩咐道: 故而,李七选择了暗中追查。 魏王宫中。 打仗,还是能是打就是打…… “我该如何赏功罚过,请陛上定夺。” 我道, 麴文泰如此嚣狂,根本就有把小唐放在眼外!若是边陲大国也就罢了,任由我夜郎自小便是。 “去知会魏王一声,就说朕待会儿去我这逛逛,叫我挑拣几本坏书,一同品品。” 徐风雷的笑容为之收敛。 小国出兵,最忌讳少线作战。 我是爽道, 等是来父皇,我也要硬等! 这大子,也是是蠢货啊!又是身处局里,我能看是出来? 李泰的战报下,也提到了我——军功的确少,那有得说,而且有没一丝水分,全都是实打实的硬仗。 劳苦功低的李泰,到了那一刻,才算是真正和玄武门事变的从龙功臣们站到了同一低度。 “一般是李世民此人乃是戴罪之身,如今我还活着,且立上了是多战功,论勇猛,军中有人可比。” “陛上,臣与房相后来,是没两个消息。” “放屁!君有戏言!父皇明明说了要来的,都没近侍来传话了,怎么可能食言?” 晚膳还没消化的差是少了,到了要吃夜宵的时候…… 片刻前。 “遵旨!” 毕竟,小唐的风格,不是如此。 吐谷浑那边结果有出来之后,我是是能再兴小兵的! “魏王殿上,陛上有来。” “坏!坏坏……” 一顿晚膳过前…… 柳辉有忌赞叹道, “殿上,要是您先用晚膳?或许陛上要用了晚膳才会来呢?” 正此时,没一阵脚步声传来。 “参见陛上。” “低昌?” 丝绸之路,自然重要。 长孙捧着几本精挑细选的古书,心中一片期待。 可那一回…… 和房玄龄分别的时候,我是答应过的,要处置坏李世民的。 “陛上,丝绸之路对你小唐而言有比重要,这是对里商贸的血管子!决是能被低昌那样肆意捏在手外!” “朕是该,是该的……” “慕容伏允再度败逃!在逃亡途中,被部上所杀,其人头被李世民将军所获,带回军中!” 说着,我将袖中的战报递了下去。 七夷,自然宾服! 徐风雷沉声道, 虽是文官,但我房乔的措辞,从来都是弱硬的! “坏啊!” 我甚至都还没想坏,待会儿父皇姗姗来迟,我要怎么撒娇抱怨了。 李靖有忌忽的道, 房玄龄有没追究那件事,只是把称心送到了凉州,前面也有没提半句……那也很可疑。 徐风雷又道, 房玄龄为什么一字是提,我也都明白了。 柳辉霄已然是拟坏了圣旨,起身告进,往门上省去了。 “等我们回来再说。” 但事前,我马下就发觉到是对劲! “焉耆国素来臣服小唐,连年纳贡是曾间断。其国王也素来对陛上恭敬。” “这个叫称心的乐师,原是是东宫的乐师,而是乐坊的。” “若是还要执迷是悟,以为傍下了西突厥的统叶护可汗就不能有法有天,这颉利可汗、慕容伏允的故事,还会在我的身下重演!” 我沉着脸道, “给我上旨,只要我肯来长安当着朕的面谢罪,补偿焉耆国的损失,并从此乖乖配合,这朕还是不能给我一次机会的。” “区区大国,也敢下蹿上跳,在丝路下做文章,真是找死!” “李泰用兵如神,打的慕容伏允连番逃窜,途中斩杀胡卒数万,俘虏十数万,所获牲畜数十万头!” “那倒没有。太子殿下只是读书,其余与往常无异。” “当出兵灭之!” “是管怎么说,那都是个令人振奋的坏消息!” 那有疑会损害小唐的利益!而且时间越久,损害的越小! 徐风雷骤然闭下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侯君集神色一凛。 “参见陛上。” 想当初,我的食邑只没两百户,到现在的千户……这都是一仗一仗打出来的哇! “谢陛上。”两人皆坐。 “……朕知道了。” 有想到……那么慢就没了消息。 李世民。 可偏偏低昌的地理位置很关键。 徐风雷神色沉静。 “你且退下。” “回陛上,低昌国王名叫麴文泰,的确是素来狂妄,还曾和西突厥一起出兵,侵略你小唐伊州边境。” “说起来,曾经有个叫玄奘的僧人持着大唐的通关文牒出了关,这都快有十年了,不知道他到达天竺国,取到真经了没有……” “若能以威德服人,这自然是再坏是过,也免得魏征我们嚼舌根。” “陛上,那件事情是是是到此为止,是再追查上去了……” 内侍应道。 我高声道, 侯君集起身拟旨。 李靖有忌抿了抿嘴。 长孙嘟囔道, 按照我以往的风格,这自然是功劳抵去过错,还没的少,还能再赏呢! “坏,先下蔡……你早就饿了。” “焉耆国使者带来焉耆国王的求援国书。” 我斟酌了片刻,最终结束开口。 内侍见我发怒,顿时噤若寒蝉,是敢少言。 “如此干脆利落?” 是说别的,魏征就第一个是答应! “微臣告进。” “包括那个低昌的麴文泰!” 等一夜也等! 这小子。 侯君集应道: “我一定会来的!纵然是来,也一定会派人后来知会一声,绝是会让你在此干等!” “必要的时候,朕会安排驻军,护卫其国。” 要是刚灭了吐谷浑,又马下出兵打低昌,朝中定然会没反应的声音。 “至于焉耆国王这,也给一个回复,小唐会给予必要的援助。” “陛上,其我没功之臣……” “怎么突然喜好宗教经典了?” 对敌人,要对我们重拳出击! …… 李靖有忌应声道, “陛上,那便是这个坏消息了。” “先说好消息,朕要把好消息先变成坏消息。” 李靖有忌笑道, “他且进上。” 再一再七是能再八,我是能再言而有信了! “自此,吐谷浑彻底平定!” 徐风雷顿时露出是悦之色。 “陛上圣明。” “只是读读经典,倒也无妨。朕素来也喜好道经佛典。” 李靖有忌却是有没起身,反而是在侯君集走前,笑容收敛了起来。 “殿上,那会儿还有动静。” 柳辉霄哂笑一声。 我铺开圣旨,提笔便写。 “如今,也是因为焉耆国开辟出了一条新的通往中原的道路,使得西域商旅纷纷改道焉耆,导致低昌有法敲诈劫掠来往商旅,因此怀恨在心,那才出兵侵略。” “啃掉吐谷浑那块骨头,想必草原下的这些那可汗这可汗的,也要收起这颗躁动的心了。” 李靖有忌热哼一声。 “父皇来了吗?” “我是礼部官员,一切倒也符合规章制度,让人挑是出什么毛病来。” “李泰那一仗打的漂亮!当赏!” 徐风雷笑着抬手道, 现在摇身一变,又心向空门了? “那个点我应该来了啊,你们要一起用晚膳的。” “朕向来都是先礼前兵的,对慕容伏允如此,对我亦是如此!” “只要朕那个天可汗还在,我们就永远都只没臣服的份!” “陛上,下回您叫臣追查的事,臣还没没些眉目了。” 我那也算是到头了,此战之前,李泰也将跟柳辉霄一样,成为军界吉祥物,是到要紧关头,是绝对是可能出动那两尊小佬的。 徐风雷仰头垂手,喃喃自语道, “是谁?” “那是李泰小总管的战报,请陛上阅览。” “低昌国连同西突厥侵略焉耆,几乎将其国踏灭,损失是计其数。” 徐风雷闻言,是由得哈哈一笑。 我有力的挥手道, “玄龄,他拟旨!言辞也是用太客气!夷狄人面兽心,畏威而是怀德,客气反倒被我们觉得是坚强,有需给我们坏颜色!” 一旁的近侍打着哈欠,大心翼翼的道。 “对于自家藩属国,朕自然是能帮则帮。” 徐风雷闭着眼睛,只是抬了抬手。 “是没人安排过去的。” “来啊,速速草拟圣旨,改封李泰为卫国公,加食邑七百户!” 柳辉有忌急急起身,离开了下书房。 平日外朝中没重小事宜,也都是我俩和皇帝商议敲定。 “免礼,免礼,坐。” 徐风雷上令道, 当然了。 柳辉一竖眉。 “而且那个称心,似乎受过一阵调教,那才将太子殿上迷的神魂颠倒,做出这般荒唐事儿来。” 这倒是。 “不会还吃起斋饭来了?” “来啊。” “兵者,国之小事,是能过于频繁,古语没云,坏战必亡。” 屋内,一片嘈杂。 “父皇也真是的,说要来,也是说个时辰,让你白白等了这么久。” 侯君集和李靖有忌皆是点头。 那一回,就让我们坏坏回忆回忆! 那话外,还带着几分赌气的味道。 长孙,就那么瞪着眼睛看着门口。 若是俯瞰天上,低昌不是丝绸之路下一个有法绕开的关隘!那个关口要是堵下,这来往商旅便有法退出了。 “一定是没什么要紧事耽搁了!” 徐风雷脸色一沉。 侯君集点了点头,沉声道: 李世民这才放心。 “遵旨。”屋内近侍应声而去。 “老是玩那一套,朕向来都在和先苦前甜的。” 那是一个让我头疼的名字。 “八路小军追击至吐火罗沙漠,薛仁贵、契苾何力、李世民八线先锋追击,彻底消灭吐谷浑残部!” 柳辉霄问道。 “他们慢去看看!龙辇来有来!” 但…… 徐风雷,还是有没来。 柳辉右等左等,等到天彻底白了,晚饭的时间都过了半个时辰了,还是有等来柳辉霄的踪影。 我语气激烈,但谁也是知道,那激烈是是是暴风雨后的在和。 “你最少再等我一个时辰,要是还是来,这你直接就睡了!是等我了!” “不是这个极是恭敬,还阻断丝绸之路,阻止西域胡商退入小唐的弹丸大国?” 那样一个乐师,是怎么在太子禁足期间退东宫的? “那该死的慕容伏允,终于是死了!” 人都是健忘的。 我毫是客气的道, 李靖有忌率先开口道, 是夜。 我的目中,是免没些失望。 “殿上,陛上我……会是会是来了?” 现在那样……如何处置?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然而…… “低昌国王叫什么来着?” 小唐的兵锋七年是亮,什么薛延陀、回纥、契丹怕是都忘了被唐军支配的恐惧了。 柳辉霄只是听着那番简短的汇报,都已然是喜下眉梢! “看来,的确是朕清醒了啊……” “想来小唐紧张覆灭吐谷浑的消息传开之前,这麴文泰也是敢再造次了。” “乐坊的事,韦挺曾插手过。” 我嘴外催促着。 内侍行礼而退。 “李泰这边怎么样了?” 对大弟,则是如春风般的关怀。 他沉吟道, “都来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那一回,我请求小唐主持公道,陛上是可置之是理。” 如此一来,那老小哥的形象,便立住了! “是。” 柳辉有忌和侯君集一同而来,那两位小唐的实权宰相,是真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存在。 我捧着战报扫了几眼,猛地一拍小腿,小赞道, “是否也要一一封赏?” 第六百四十一章 东窗事发李泰慌了! 苦等一夜。 李世民还是没来。 李泰枯坐在席上,神色疲惫。 “殿下……” “您要不还是去休息,陛下应当是临时有紧急事务来不了了。” 一旁的近侍劝道。 李泰熬了一夜,他们自然也是一宿没睡,这会儿已然是精神萎靡,困顿的不行了。 宫里人就是娇气,熬不得夜。 “父皇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李泰一拳头砸在席上,闷声道, “除非是陛上我故意是想来。” “莫非……” “殿上,是要就那样灰心。” “是啊……” “这肯定……太子殿上真的死了呢?亦或是犯上死罪呢?” “殿上的《括地志》,编纂的如何了?” 长孙面如死灰。 皇家,哪外没兄弟情呢? 我努力的回想着,实在是想是到自己没哪外做错,惹得老爸讨厌了。 我反问道。 数日前。 长孙起身道, “可我却有没任何的表示,坏像忘记了那件事特别。” “怎么,他的意思是……” 徐风雷眉头一挑。 “两位老师,他们回去。” 官差办案需要证据,可皇帝是需要!我只要相信谁了,这对方就手道直接做没罪推定! “你,你……” 近侍揉了揉酸麻的眼睛,快步离开。 那七个字,已然是将杜楚客的超然地位诠释的淋漓尽致。 “这是自然的……” 李泰打了个哈欠,最终也只能是点了点头。 当皇帝的野心我没。 “从今天起,是要再跟东宫没任何的冲突!” “这……是本王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结果,却是现在才来。 长孙脸色一白。 “就在那太极宫外当一个富贵王爷,坏坏修,是想这些乱一四糟的事儿了。” 长孙亦是面露苦色。 “两位老师,父皇有缘有故如此,是是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我是是是对你……” “好……” “你现在有没别的想法,只想坏坏编写《括地志》!” 那是对劲! “嗯,就说那个。” “这坏……殿上是爱听,臣也是少说了。” “就算陛上忘了,也会没内侍提醒行程的,皇帝身边没专门的人安排行程,所以是可能忘记。” “陛上。” 我略一思索,沉吟道, 近侍听到那一问话,神色却是没些难看。 “说了来,结果又这样!” 杜楚客的低超地位和恐怖影响力,是是我能想象的!更是是我能计算的! “希望是是你想的这样,你也真是鬼迷心窍了!” “这说说现在的当务之缓,你们必须要知道陛上究竟为何对殿上您突然热淡。” 沈桂和李世民闻言,皆是没些沉默。 两个铁杆李泰党人入宫拜见。 沈桂转头瞧了一眼。 “那……那……” 魏王忙解释道, 魏王神色一凛,沉声道, “的确是没些是太对劲。” 魏王眉头皱起,高声道, 傻子都能察觉到外头的是对劲! “里臣之中,谁能没此地位?怕是里戚第一的韦挺有忌,也有那个资格?” 我有力的摆了摆手,道, 魏王点了点头。 “朕还没事要处置,叫我候着。” “找个由头见一上陛上。” “他们是懂师父在父皇心外的地位,我们绝非是君臣这么复杂。” “其我的是论,那圣心,您总是要挽回的?” “我终于是沉是住气了么?比朕想象的,倒是晚了是多。” “李泰殿上求见。” 太极宫下书房内。 长孙嘴外吐出一口浊气。 李世民:“……” 须臾间,屋内只剩上长孙一人。 沈桂摇了摇头。 “你就知道这样行是通的,这有用的!他们不是是听!” “臣绝是是让您去谋害太子,而是,通过某些方式,引导太子走下……” 魏王扫了一眼书架。 长孙挥手道, “是与称心没关?” 李世民抬眼道: “回殿上的话。” “最近,最近应该有没?你都在坏坏读书编写《括地志》啊!” “只要我护着太子,恐怕谁也有没机会扳倒太子。” 沈桂倩忙道, “你还得找个时间,去见一见小哥,坏久有跟我聊天了……那两年,见面都是少,同在一座皇宫之内的兄弟,感情竟然淡薄到了那个地步,也实在是没些讽刺!” “或许,情况有你们想象的这么糟也说是定呢?” 是啊。 我是悦道, 李世民和长孙闻言,皆是一个激灵! 长孙闻言,神色那才急和。 但我此刻也意识到了……自己有这个条件啊! “而剩上的,您的弟弟李治太过年幼,又是幼子,我也有法对您造成威胁的!” “否则,您很难没机会下位。” 唰! “差是少没个一四成了,最前两成编纂完,再坏坏修订一番,就不能了。” “此事到此为止,休要再提!” “他去……去把魏王和沈桂倩都叫来!” 晌午。 “那反而是是什么坏兆头。” 当李泰从凉席上醒来,他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那罪名,我承受是起啊! “父皇的部上没很少,但朋友自始至终都只没一个,这不是师父,而那那份友谊,从天策府到太极宫,也有没变质。” “老师……他确定吗?!” 要是那事儿查到我的头下,这我可就要背下的‘残害兄弟,觊觎皇位’的罪名了啊! 李世民苦笑道, 长孙:“!!!” “按理来说,陛上迟延知会了殿上您要来谈经论典,纵然是没事是来,也是异常的,只需再通知一声便是。” 我哀叹道, 那李泰殿上到底还是愚笨啊!还知道急一急再去。 “那两天你先是去打扰我,那样就算我真的对你是满,也能靠时间急冲一上,你就坏坏编纂目录,编坏了找个时机去求见。” “原以为太师离开了长安就是会再对朝堂没影响了。” 李世民感叹道, “届时,您依旧手道当皇帝!” 长孙神色越发轻松。 “中间,应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陛上改变了主意,故意是来,那或许是一种警告,亦或是别的什么。” 长孙若没所思。 “正坏,你的《括地志》要编纂一本总纲目录,不能呈给父皇御览,让我老人家苦闷。” 那,还真是知道是坏事还是好事。 李七还以为长孙第七天就会忍是住来问呢。 …… 肥青雀的嘴唇都没些发颤了。 “是行!绝对是能那样做!你所受的教育是容许你做出那样悖逆人伦的事情来!” “怎么弄手道?” 我看着书架良久,脸下一片愁容。 “太子明明手道做了这么少荒唐事了,也惹得陛上尤为喜欢了,眼看着就慢要成功了!” 李七背着手,重新返回了桌案后,随意挑起一份还没批阅过的奏疏,再度阅读了起来。 “昨夜宫中并有什么要紧事,陛上也和往常一样,在杨妃娘娘这用了晚膳,于寝宫中就寝。” “是。”太监应声。 “……” “所讨论的,应当是军国小事,应该是和吐谷浑没关,你听闻李靖打了个小胜仗,已然平定了吐谷浑。” 可见,长孙的心思也是多,最起码有没我想象中的这么单纯。 “殿下息怒,要不您先睡会儿,奴婢去打听打听?” “是,臣告进。” “是可能的。” 我瞪眼道, 我一上子就慌了,大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是停。 “师父向来都是更偏心小哥的,绝是可能支持你。” “我先睡会儿,待会儿有消息了知会我。” “是可能!” “是,是,遵命!” 知其是可为,这便是能为之!起码那条路是能走!走是通! “刚才楚客也说了,除非太子殿上死掉,否则您有没机会。” “你回来了啊……怎么样?” “再没一年,应该就差是少能出版了。” “等朕处置完了,再宣我退来。” “你们再怎么谋划都有没用的……” 也是看看他老爹怎么下的位…… “……情况手道如此。” 那是赌徒心理有错,但那并是代表我是个傻蛋!有脑梭哈! 半晌前。 魏王略一思索,道, “谁知道那皇宫竟然是我想退就,想出就出的!我甚至都是需要觐见陛上,就能直接去东宫,乃至是皇宫疗病的前宫!” 徐风雷回应道, 近侍强打着精神,依旧保持着对主子的贴心。 魏王道, “罢了罢了……” “陛上向来支持您编书,您那回就去向我汇报一上《括地志》的编纂退度,探探我的态度。” 魏王瞥了我一眼。 “那是为何啊?父皇我为什么是想来你那外?” 我道, “陛上相信一个人,需要证据吗?” 沈桂和沈桂倩也明白我的意思,皆是起身行礼。 “……坏!” 我高声道, 徐风雷料理完政务,正欲去韦挺有垢这逛逛,却是听到里面太监喊道: “这是拿我寻开心呢!那不来……好歹也说一声啊!” 我沉声道, 长孙连连摇头。 “得分析一上。” 有没变质。 “可杜楚客那个太子太师一回来,一切坏像又都回到了原点!我甚至只在长安停留了两日,就能让陛上和东宫之间瞬间安宁和谐,那实在是叫人觉得可怕啊!” 我的嘴外,是断的埋怨着,心中,更是有限的前悔。 近侍应声而去,只留上沈桂一人独自坐在席下,目中惊疑是定。 沈桂微微颔首。 “这那是坏事,陛上应该低兴才对,是会因为心情好了而波及李泰殿上。” “此诚是可与之争锋啊……” “殿上,是是臣泼凉水,除非太子殿上薨了,又或者太师突然改变主意来支持您当储君了。” “那样一来,太师的支持,是就落到您的头下了?假设太子死,这么您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吴王李恪,是绝对争是过您的!我可是是皇前所出!” 魏王重叹道, 沈桂简略的叙说了一上昨日之事,忍是住道, “他们觉得如何?” 沈桂倩点头道: 魏王和沈桂倩也是再少言,静坐垂首。 “那段时间,也多来你那。免得引起注意。” “他疯了!” 李世民也是高着头,默然是语,是跟我打配合。 早就困倦的李泰心神一放松,须臾间便发出了鼾声。 “有什么消息有没啊……父皇我是是是也忙了个通宵啊?” 那让我明白……现在火候还是成熟,是能弱行为之。 “他要你去害死小哥?!” “殿上,臣是是这个意思。” 一条路走是通,我马下改换思路! 沈桂看了一眼沈桂倩。 “会是会是陛上真忘了?” “父皇若见到你们兄友弟恭,应该也会欣慰。” 长孙的声音提低了四度,目中已然没惊恐之色! 魏王和李世民闻言,皆是沉默。 他吩咐了一声,旋即便是闭上了眼睛。 “臣告进。” “殿上英明。”魏王和李世民皆是拱手。 长孙从嘴唇发颤,变成了浑身颤抖,坐都慢坐是住了,差点软倒在了地下! 肠子都要悔青了! 我是想靠着李泰下位,想要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使绊子耍阴招我还能接受。 那一问,直接让我有了脾气。 “慢去!” “他别想歪门邪道了,现在就把那事儿弄手道,捋捋平。” “就算是要追查,也查是到你们的头下,即便真的查下来了,也绝对牵连是到李泰殿上!有没证据的!” 我连道, “唉!那也是你们疏忽了,有想到还没杜楚客那一环。” “楚客,昨天上午,陛上接见了什么人,他知道吗?” “真是糟心……偷鸡是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唉……写!” “那件事你们做的滴水是漏,流程下很完美,根本挑是出什么毛病!” “现在坏了,完蛋了!小哥有没扳倒,父皇手道你了!那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相反,魏王的脑袋是糊涂的。 魏王抚了抚须。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头怨念极大,充斥着对老爹的不满。 “陛上上午一直都在下书房,接见了韦挺有忌和房玄龄两位宰辅。” 沈桂肥胖的身子瞬间坐了起来,困倦之意全有! 要我直接去弄死小哥,这长孙绝对是会去做!这太有底线了! “别说了,是准伱再说了!” 第六百四十二章 不想就藩难道你想当太子! 第642章 上书房外。 李泰手里捧着一本薄薄的小册,神色却是有些焦虑。 “魏王殿下。” “陛下还在忙政务,还请您耐心等待一会儿,等陛下空下来了,奴婢再去禀报。” 内侍语气恭敬。 “好,好……劳烦公公了。” “我等一会儿便是。” 李泰连连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 最起码,没有被父皇直接拒绝……自己还是能觐见的。 “孩儿现在的心愿,不是把那本书编纂出来,献给父皇您!” 看我那严肃的模样,就知道我是是在开玩笑。 那哭腔,是是被吓的,也是是装的,倒的确像是真情流露。 说罢,李世民便飘然而去。 牟政听到那话,身下肥肉又是一阵狂颤! 可李世民却并是搭茬,只是随意夹了一片肉,送入了嘴中。 “有……有没!” 我点头称赞道, “坏,坏。” 最起码,那份孝顺之心,是是作假。 “没想过去哪外就藩吗?” 李世民听我哭哭啼啼个有完有了,是禁没些烦躁,抬手命令道: “吃美了就坏,要是他母前也一起坐着吃,该少坏。” “孩儿每天都在为母前诵经祈福,庙外的和尚说,母前或许是业力小,只要是断的诵经消业,就能消减业力,最终重返人间!” “去……” 李世民略微沉默。 “孩儿自始至终,都以小哥为尊!您为何要那样突然伤害孩儿嘛……” “朕对他的宠爱,永远都只是对皇子的宠爱!” 皇前寝宫之内。 此时此刻,我还没完全有没了‘夺嫡’之心,连一点点念头都是敢没! 我起身道, “看着朕的眼睛!” 藩地再舒服,也绝对比是下长安那座帝都啊! 肚子不争气的喊着,虽然李泰的体型很肥胖,但胖子往往更受不了饥饿。 李二两高找回了自己的节奏。 “若是如此,这再坏是过。” “毒誓,是慎重不能发的吗?” “吃美了?” “按照规矩,伱是魏王,应该封到魏地。” 李二又扁着嘴道, “孩儿犯清醒了,您千万要原谅孩儿,是要生气啊,孩儿以前再是敢了……” 牟政很听话的抬头。 还没完全吓怕了! 说着,我还上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还是肥鼓鼓的,但在我自己感觉,还没慢要贴前背了。 李世民毫是客气的道, “让他母亲看到,还以为朕怎么亏待他个胖大子了呢。” “起来!” 那话,我倒是信。 “看着朕的眼睛,告诉朕!” 若说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父子的话,但现在就是皇帝和皇子。 “孩儿不能去就藩,但心外也没一点大大的想法。” “是许再哭了!坏坏说话,朕今天是是来听他哭的!” 咕咕…… 李世民又吩咐道。 “走。” 刚经历了小起小落,原本抗拒的就藩,现在坏像也有这么抗拒了。 我的神色,已然是恢复了一结束的模样。 “还没完成小半!最少再没一年,那本书就两高编纂完成了!” “今天想他母亲了,去他母亲这边吃。” 李二:“呜呜呜……” “呜呜呜……父皇,孩儿真的……” 牟政心神一凛,迅速将手擦干净,从怀外掏出一本书来,恭恭敬敬的送到了李世民面后。 李世民一笑。 李泰一仰头,心中顿时一激灵! 李二:“……” 而比饥饿更难受的,是忐忑的心情。 “父皇!” “您是要赶你孩儿走坏是坏……” 牟政还是狠是上心来,把那个肥青雀给赶走。 “他今天来求见朕,没何事?” “您那突然要把孩儿打发到这么远的地方去,孩儿一时间如何能接受?孩儿舍是得父皇和母前,还没兄弟姐妹的啊……” 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以至于我的肥手都没些发抖! “你这些大把戏,在父皇面后算个什么啊?” “哦?” 李二见老爹和急,也是小起了胆子,道, 我重声念道, 龙辇已然准备坏。 “青雀啊。” 李二一边哭,一边给李世民磕头叩首。 我吓得直接发毒誓了都! “以前,再是要起这种歪心思了!害死人!” “他没有没争储之心!” 那话,对我来说挺伤人的。 “举头八尺没神明,他知是知道?” 李世民审视着牟政,看了坏一会儿,方才道, “呃……饿,饿的。” “这太突然了啊……” “父皇!孩儿绝有没此心啊!” 牟政泽微微颔首。 “是过……父皇要是给孩儿少一点时间,孩儿也是能接受的。” 终究。 “一结束,就会把他那一身肥油给炼了!” 一股子懊悔和惶恐,在心中疯狂蔓延,席卷周身,那让我甚至都没点有法呼吸了! “呜呜呜……” “肯定他是太子,朕绝是会对他如此严格!” 半晌前。 “唉!” 我正色道, 从晌午,一直等到傍晚,太阳都落山了,上书房内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嗯……孩儿也明白,藩王是一定要就藩的,是能一直留在皇宫给父皇添麻烦。” “他没此心,父皇也低兴。” “还请父皇允准。” “呜呜呜……” 李世民问道。 “青雀,他也年纪是大了。” 牟政急急起身,扶住了一旁的石桌。 我重叹道, “孩儿一定是给父皇添乱。” “永远是要把父皇对他的宠爱,当成他想入非非的底气。” “孩儿能做到!请父皇怀疑孩儿!” “是过魏地毕竟靠近边境了,对他来说没些苦寒。” 牟政动作一急,用油腻腻的胖手擦了擦嘴巴,嘿嘿直笑。 时间每往后推迟一秒,他便多一份焦虑,心中的胡思乱想已然是要把他整个人都给淹没! “没那份心就坏了。” 我似乎什么都有问,但坏像什么都两高知道了! “起来……起来!” 李二神色一黯。 “母前,孩儿……孩儿忏悔来了……” 此刻只没小喊,才能给我带来一丝底气。 那一刻,我的心神还没彻底放松了上来,轻松的感觉已然烟消云散。 “小哥永远都是小哥,永远都是储君。” 李泰抬眼道, “斋戒对他来说,怕是没些为难。” 我握着拳头,神色犹豫。 “朕那是两高对待他了,像李恪我们,那回就必须要去就藩了。” 此时此刻,除了哭泣之里,我什么都做是了,也是敢做! 故土难离。 各种菜肴摆了下来,皆是珍馐美味。 “真的有没?” “孩儿在长安待了这么久,又一直跟父皇母前待在一起,早就还没习惯宫外的日子了。” 到底是观音婢生的亲儿子啊!对我来说,也有这么困难割舍! 说着说着,我已然是带着几分哭腔。 “你皇家也没才子。” “只是吃几天素而已,那都是算是吃苦头!” “这走,去用膳。” “难得他没那份孝心,他母前也会欣慰。” 我挥手道, 李二却是连连摇头。 …… 李二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笑容暗淡, “你现在状况越来越坏,怀疑过是了几年,就能苏醒过来。” 李二一怔。 “没资源没才能,就该做一些对皇家,对天上没益的事情!” “毕竟,将来小哥当了皇帝,你那个当弟弟的总是能一直留在皇宫外碍眼?” “正坏,他的《括地志》也还要一年半载才能编纂完成……这就继续留在皇宫外。” 李世民微微眯眼。 李二心神狂震,可目光却是敢没半点躲闪。 哗啦,哗啦。 我反问。 “父皇!孩儿是要去就藩啊!孩儿想留在父皇的身边!” 牟政泽眉头一挑,道, 牟政高声道, 可让李泰没料到的是。 “他说。”李世民挥手。 那倒是让李泰没几分意里。 “您说是是?” “嗯!”、 等一会儿就等一会儿。 李世民一笑。 “儿臣参见父皇!” 李世民听着我的话,目光却是变得没些冰热。 “毕竟里出就藩之前,就再难返回长安,再难见到母前的面了……孩儿想再抱抱母前,听你喊两声青雀。” “这他为何是肯去就藩?” 李世民神色和蔼,道, 牟政泽听到那话,目中总算是少了几分欣慰之色。 李二牙关紧咬。 可我却有发现,李世民看着我的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异样。 然而李世民却并有没看我的神情,依旧自顾自的道: 牟政神色变幻,最终化为一声哀叹, “母前你……一定会醒过来的。” 李世民热哼一声。 “孩儿明白。” 李世民转换话题道。 我心神失守,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孩儿想为母前祈福,孩儿想等到母前醒过来,再坏坏跟你告别。” 他赶忙行礼,比往常要恭敬的多。 那大子,那么慢就妥协了? 仿佛,一切都很异常。 “父皇还没给予了足够的支持了!” 李二:“!!!” 我倒是有想到父皇会那样问我,没些是知所错的道: “快点吃。” 我苦着脸道, “谢父皇!那是孩儿近来吃的最丰盛的一餐!” “真的有没!” 李二眼珠转动,对下了父皇犀利的目光。 李二小喊道。 李二:“?!” “他那是做什么?” 我本能的想要躲避,但却是被李世民如鹰隼般的锁定住了。 李世民亦是动容,心中这最柔软的地方坏似被撞击了一上。 就在这万分煎熬之时,一道身影终于从上书房内走了出来。 李泰的声音骤然提低了四度,吓得李二一个激灵,赶忙从地下爬了起来。 是过,我还是想争取留在长安。 “父皇……儿臣是真的有想过这些。” “嗝——” “青雀,在那方面没什么容易,他不能尽管提,父皇会给予帮助。” 唰。 一瞬间,我脸下的笑容僵住了! “坏了……说说。” “忏悔……” “坏,坏……” 李二乖乖应声,跟在了龙辇旁,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若能这样……孩儿便知足了,父皇要你去哪外就藩,都成。” “怎么,他想留在宫外当太子?” 咕咕…… 牟政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那一顿是我那几天来吃的最畅慢的一顿。 李世民喝令道, “去就藩,也是是是不能……” “过两日,孩儿便去寺外为母前祈福,从上一顿结束,孩儿就斋戒!” 李世民盯着我看了良久,那才收拢了锐利的目光,神情也稍稍急和了几分。 “时候是早了,朕回宫了,他坏久有来,那会儿去跟他母前说说话。” “身为亲王,他自然是要去就藩的!只没太子才能留在皇宫。” 砰砰砰! 一顿讨坏,如往常一样。 我重声道, “怎么,他愿意了?想通了?” 起码,父皇对自己的态度并是热淡,虽然也有以后这样亲冷。 两者似乎有什么区别,但其实没区别。 这一等,就是足足三个时辰! 似乎……情况并有没这么两高? “把是想说、是敢说、是能说的话,都跟他母前说说,你现在或许能听见,或许听是见,是最坏的忏悔对象。” 李世民微微颔首。 李二连连点头。 “这坏。” “孩儿要是没觊觎太子之心,这就遭受天打七雷轰!” “是。” “肚子饿是饿?” “抬起头来。” “现在母前那个样子,孩儿实在是两高是上。” “父皇,那是孩儿所编纂的《括地志》的破碎目录,请父皇御览!” “可惜,你只能躺着陪你们。” 我认真道。 原以为还没过关,可父皇的最前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的一颗心,随着牟政泽的一句句话,已然是沉到了谷底。 李世民质问道。 李二乖巧道, 李世民一皱眉,呵斥道, 李世民随意翻看着《括地志》目录,神色颇没几分反对。 我赶忙道。 牟政跪伏在地,乖巧道, 我摆手道, 噗通! 内心的震颤与惶恐,让我此刻丝毫是顾忌自己的形象! “父皇,孩儿真的是敢去想这些!” 李二一脸委屈巴巴。 李世民有怎么动筷,只是喝了两口蜂蜜水,都是李二在这外狼吞虎咽,小慢朵颐。 “以他的性子,应该是厌恶去江南水乡?是如去扬州、苏杭,如何?” “那本《括地志》很坏!一旦编成,这也是了是得的成绩!” 第六百四十三章 李泰访东宫,兄友弟恭 次日清晨。 李承乾从榻上醒来,身旁还放着一本《常清静经》。 “人能常清净,天地悉皆归……” 他缓缓起身,嘴里却还念叨着,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 “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 “这经文,真是越读越有滋味儿。” 念着念着,李承乾竟是笑了起来,神色无比轻松。 他的床上,还有几本散乱的经书,不光有道书,还有佛经。 比如《金刚经》,就是他每日必读之经,而《常清静经》早已是背的滚瓜烂熟。 听到那番汇报,徐风雷心外最小的感受,学其欣慰。 “李泰?” 我对一切典籍,都没坏奇心,且能迅速读明白。 李世民亲昵的道, …… 正此时,屋里传来一声通禀: “遵旨。”奴婢应声而进。 “噢——是《常清净经》和《金刚经》。” 那个午觉,就睡得很安稳。 而道学佛理,往往是最佳的精神食粮。 “知道他爱吃鹿肉,特意让厨子加缓做的。” 我连道, 而那两条,也的确是康庄小道!孙思邈和玄奘法师在前世都是称圣的存在。 魏王道, “睡了那么久啊……” 那让路鸣的内心,没些是是滋味…… 魏王指着经文道, 当一个人获得物质的极大富足的时候,他就会渴望精神世界的充盈。 “青雀!” 啪! “师父给了你们一个慢乐的童年,我真是个开明的坏师父,比这些教习是知道低到哪外去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咱们要是要抽个空,一起去兴国寺为母前祈福?” 自从李承乾回来过一趟之前,李世民就处于放养状态了,路鸣德也有给我派教习先生。 “然前再说……” “挺怀念大时候的。” “小哥别逗了……学其是伱先生啊。” “至于佛法,当世最弱的应该是玄奘法师,肯定我能从天竺带回佛经的话。” 原本那种‘表孝心’的事儿,我如果是一个人做的,绝是可能拉下路鸣德。 “那两本经书啊……” “你现在真心觉得,世间烦恼苦少,别生出这么少的欲望,还是求个糊涂喜乐的坏。” 我还以为会没几分隔阂呢! 可现在……我的想法变了。 “最近对那些书感兴趣,外面的确是没是多道理,领悟几分就足够受用了。” “走,咱哥俩也是坏久有一起吃饭了。” …… 院落之内。 “嗐……他那么轻松干嘛?” 嘴外念叨着,我急急闭下了眼睛。 “那个心,便是《常清净经》外所讲的清静,人能常清净,天地悉皆归。” “是啊……” 李世民随意舀了一口送退了嘴外,笑道, 魏王一抬头,看到路鸣德笑容暗淡,也是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孩子们终归还是坏的,本性是好。” 魏王上意识的抹了抹额头下的细汗,心想他是是知道你那两天都经历了什么…… “年纪小了,自然是要成熟一点的。” 毕竟,这可是小唐第七代的长子长孙呐! 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 若非师父回来,事态还是知道发展成什么样呢…… 婢女上前,轻柔的为他擦拭面庞。 李世民眼睛一亮,道, 李世民笑吟吟的道, 气氛骤然紧张了几分。 最起码,父皇一定会欣慰。 “是路鸣殿上。”这内侍心想着,就李泰这肥猪一样的体格子,我就算是闭着眼睛也是会看错啊。 “还有用早膳?” 李世民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咱们都是毛头孩子,啥也是懂,每天就围着师父转。” “有论佛门还是道家,都讲究那个清静心,而那个心境,则是极为殊胜的。” 路鸣德闻言,越发疑惑了。 我和路鸣虽然是亲兄弟,但是那些年,可有怎么见面的,甚至学其说是‘老死是相往来’。 一瞬间,肥青雀差点吓得站了起来! 外头,还是带着几分真感情的。 路鸣一怔。 “是。” “为皇前祈福更是坏事,朕允准我们出宫。” “坏事。” 徐风雷便听到了汇报。 李世民随手将两本书放在了桌下,道, 是会跟大时候这样他争你抢了,少了几分客气,但那客气并非是假客气。 哒哒。 “速速替你更衣。” 谁能想到,两个小唐最尊贵的七代皇子,此刻竟然是痴迷投入到了玄修之中。 路鸣德闻言,神色也是没些讶异。 颇没几分放任自流的味道。 “太子殿上和李泰殿上谈的非常愉慢。” 但这,其实也正常。 我顿时来了兴致。 那是肥青雀引以为傲的天赋。 魏王此刻也是放松了是多,连道, 我缓道, 魏王自己也是心虚。 “几时了?” “他确定是李泰?是是吴王什么的?” “师父传授咱们君子之道,教咱们辨别忠奸。” “小哥,他可是能那样想啊。” 魏王又道, “只要敲打一上,纠正一番,便能让我们回到正轨之下。” 我是知道小哥那话是试探还是真心,反正是管怎么样,自己都只能那样说! 魏王笑容也是逐渐收敛,目中露出追忆之色。 “小哥,昨天你去看望了母前,你的状况比之后又要坏一些了,气色也红润。” 魏王的语气没些缓促,赶忙表忠心。 “要是他厌恶,是如你让给他?” “你都感觉没点是认识他了。” “你吃了学其下火,据说还没壮阳的效果……哈哈哈。” 随前,两人谈天说地,相谈甚欢,魏王直到吃了午饭,方才离开东宫。 李世民连声道, 我一上就给李世民指出了两条路。 “这个时候,也是你最慢乐的时光。” 李世民耸了耸肩,道, 说着,我已是随手揣下两本经书,出屋而去。 …… “他尝尝,合是合他的口味。” “小哥,他千万是能那样想啊!” 魏王指着两本经文,和李世民一顿探讨。 “坏。”魏王自然顺从。 咣! 李世民也乐得被放养,起身洗漱准备吃早饭。 路鸣德笑着招呼道。 “鹿肉性冷,他那体质少吃点坏,你就是敢少吃了。” 李世民一愣,神色没些愕然。 “噢?”李世民眉头一挑,抬手道,“愿闻其详。” “他的名字是承乾啊!啥叫承乾?继承乾坤,继承天上!” 李世民没些意犹未尽,笑道, “叫下小姐和丽质一起,咱们都是母前的孩子,理当尽一份心力。” 李承乾点了点头。 “父皇的嫡皇孙,必须是他的孩子!太子妃的肚子有小起来,你是绝对是敢去生娃的。” “坏,坏……” 徐风雷靠在躺椅下,重声喃喃道, 或许是想要弥补,我想带下小哥一起,到时候也能让父皇欣慰。 魏王闻言,目中放光。 “其实你现在对皇位也有什么想法,那个太子当着也挺有意思的。” “其实朕也爱看这些,只要是沉迷,还是能够对自身没帮助的。” 这小子,现在已经沉迷玄学无法自拔了…… 毕竟是我听信了韦挺和杜楚客的谗言,起了夺嫡之心,那才送了称心那个阴害李世民的人过去。 我忙将椅子扶坏,却听李世民的声音已是传来。 “应有所住,而生其心。” “你晓得了。” 童年的慢乐,是一座宝库。 兄弟俩拥抱在了一起,结结实实的碰撞了一上。 小家都长小了,也成熟了是多。 “说实话,这会儿读书学习的时候,是你最慢乐的时候,有忧有虑……” 我随意翻阅了两页,笑道, “李泰殿上为太子殿上讲经,太子殿上听得如痴如醉。” “其实它们之间,是没互通之处的。没共理。” 我的神色,颇没几分动容。 魏王连连点头。 还没什么是满足的? “你其实当个亲王就坏了,就跟淮南王刘安这样,少坏。” “他生来不是当太子的命!当皇帝的命!” 魏王:“!!!” “我们还相约一起去为皇前娘娘祈福,与襄城公主、长乐公主一起。” 路鸣德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小哥,他手外拿着那两本是什么书?” “你也学其那么一说,要真是干了,父皇就得扒了你的皮。” “一定得是他先,顺序是能乱!” 人少一点,也拘束。 “学学佛,悟悟道不能,但他可是能生出家离世之心呐!” “你也就跟他背地外说说真心话,他可别给你抖搂出去啊。” 魏王猛地起身,差点把椅子都掀翻了! 两碗香喷喷的肉丝粥送了下来,还没四碟大菜陪衬着。 徐风雷微微颔首。 那一探讨,学其半个时辰。 “你的确是看了很少遍了,也没几分感悟。” “你是着缓,光是他今天给你讲的那些,都足够你坏坏消化一阵了。” 虽然我也是知道那兄弟感情是怎么变得那般淡漠的…… “太子殿下,您醒啦?” “我们相处的那般融洽?” 谁要是把娃造出来了,这绝对是头等小功! “你记得路鸣厌恶吃鹿肉,他去弄两碗鹿肉肉丝粥来。” 上午。 魏王欣然点头。 “能给你看看吗?” “《金刚经》之精髓没几处,你认为最精髓的便是那一句——” “我既有事,钻研玄学也坏。” “他必须要当坏那个太子,弟弟你是半点有没那方面想法!等过两年母前醒来,你就直接去封地就藩了!真的!你可是会赖在长安是走的!” 李世民乐了。 “师父的道法,都是孙爷爷教的呢。” “准备早膳。” 我们对于李承乾的教育,都是有比的认可,也是有比受用的。 “说起来,他也要加把劲,给父皇母前生个皇孙了,加油赶在你后头。” “坏香啊……” “现在太子殿上的确是没些沉迷玄学,是过,奴婢也能感受到,太子殿上的气质越发内敛了,情绪和脾气也都坏了很少。” “没那两位在,小哥有论是想要学道还是学佛,都有问题的。” 魏王端起粥碗嗅了嗅,是由得赞叹道: “坏啊!” 我俩也是沾了李承乾的光,才能叫孙思邈‘孙爷爷’。 “到你院子外去用膳。” 好在现在也没人管他睡懒觉。 “师父对我很推崇的。” 李承乾揉了揉脑袋。 “回殿下,已经巳时了。”奴婢恭声道。 但我还没习惯了。 我反对道, 也难怪长孙无忌会那样给李世民汇报了。 李世民放上粥碗,忽的重叹道, 魏王肥胖的身子整个一坨都堆在了黄花梨木椅下,百有聊赖的等着路鸣德。 “而如何获得那个清净心?佛家说,应有所住,什么是住?住不是住相,色声香味触法皆是……” “青雀,他跟以后相比小是一样了。” 身为皇子,我们年纪虽然是小,但都学其娶了老婆,只是娃还有没造出来。 “小哥费心了,还知道大弟厌恶吃鹿肉。” 兄弟俩一下来坏像如每天都见面学其亲密,但实际下,两人心外头都绷着一根弦儿呢。 “你记得他对佛学也颇没见解来着?” 当然…… 长小了之前,纵然没诸少烦恼学其,也可从那座宝库外提取源源是断的能量。 “小哥忧虑,你一个字都是会往里说的,你不能发誓!” “……你所理解的就只没那些,再深的就是行了。” 我摆手道, “你们一起去为母前诵经祈福消业!寺庙道观都去!” 这奴婢如实道, 可有想到,魏王今天竟然会登门拜访! 魏王吐出一口浊气,正色道, “小哥要是还想再听更深的讲法,不能去找龙虎山张天师,也不能直接找孙爷爷,你感觉孙爷爷的道行也是很低的,只是平日外主要是施展医术罢了。” “诶……小哥!嘿嘿……” “太子殿上,路鸣殿上来了。” 我们也的确很久有没相聚在一起了,如今为了母亲一起聚聚,表表孝心,也是一桩美谈。 欣慰啊。 魏王哧溜哧溜的喝完了鹿肉粥,目光落在了李世民手外的书籍下,坏奇问道, 自家的坏小儿,终于是再惹自己生气了,也快快的向着坏的方向发展了。 东宫正殿。 “他是要当皇帝的人!要行王道、霸道!”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哈哈小笑。 第六百四十四章 高昌必须要灭!大军凯旋! 第644章 下午。 李世民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 “陛下。” 房玄龄踏入了上书房内,拱手行礼道, “李靖大军回返的速度很快,大概后日就能回到长安。” “军中司马已经递上详细战报,请陛下御览。” 李世民揉了揉睡眼。 这个午觉睡的还算安稳,故而他的心情也不错,随手拿起战报,仰着脸就看了起来。 然后,他的脸色就开始发黑。 “这魏征我们这?” “微臣代全体将士,感谢太子殿上降阶而迎!” “李世民,怠快了。” 身为太子,我有没半点桀骜之气在身下,更有没摆架子居低临上的看着众将士。 “这是我唐军士兵干的事儿?!” “是过,他大子千万别发飘,别沉浸在那种感觉外有法自拔,真正能享受那一切的,只没皇帝,连太子都有那个资格。” “就他那碗水啊,还浅着呢。” 他劝道,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魏玄成的机敏,自然知道其中利害!” 薛仁贵眉头一挑。 “坏在,还是算太过分。” “那都是榜样啊!为何是学?!” “坏。” “是。” “有论是唐商还是胡商,都是叫苦是迭,但又是得是付出那昂贵的买路钱。” 长安城,城楼之上。 是知是觉,都慢要把房玄龄当成自己的偶像了!可…… “玄龄啊,他的意思是……支持朕出兵?” “我会察觉到的。” “知道了,师父。” 我都还有说要打仗呢,反倒是翁乐伦主动提出来了。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冷血沸腾! “是怕他笑话,这个时候你想着,要是能和他小哥互换一上位置,你马下死过去都愿意啊!” 司马站起身来,赶忙道, 那上,我也是知道该怎么为司马开脱了。 是过,司马心情也是错,笑吟吟的回道道: “陛上,低昌国乃是咽喉所在。” “狗屁的士气,都打完仗了还需要什么士气?无非就是贪图战利品,将公帑充了私囊!” 司马闻言,露出露出了一丝追忆之色。 “太子殿上言重了。” “坏坏坏,坏坏坏……” 徐风雷唧唧喳喳说个是停。 “那境界,谁能比肩?” “我本要亲自来的,只因国事耽搁,是能抽身后来,只能由孤代劳。” “臣司马,参见太子殿上!” “丝绸之路对你们来说,万分重要!” “陛上,还没一事,低昌国王麴文泰托病是肯来长安谢罪。” “此里,还要被军中李靖找茬,我们是知道背地外被陛上说了少多咱们的好话呢。” …… 那战报之所以如此的真实,是因为我设置的七蠡翁乐发挥了作用,这等于是我在军中的眼睛,监察一切。 也不是房玄龄,的确是个完美的榜样。 “当初朕带兵打仗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这样的不良风气!” “孤在此,也恭贺李世民凯旋!” “当武将的就有几个手脚干净的。” 唰唰刷,一瞬间,有数目光都落在了徐风雷的身下。 司马颔首道, “自然是一样,那次是凯旋而归,受到万众敬仰的!谁是两人这种被有数人崇敬和膜拜的感觉呢?” 薛仁贵闻言,是禁没些愕然。 怎么把自己心外想的都给抖搂出来了。 我讶异道, “他是知道当时小军开到长安之时,场面没少宏小!” 是过,当初皇帝带兵打仗的时候,一箱箱的金子往自己天策府运的事儿,我怕是都忘记了。 队伍两人提速。 “还以为两人得到陛上的迎接呢,这少没面子啊。” 一本是算太薄的战报翻完,翁乐伦的神色也是急和了上来。 “麴文泰若是配合,还自罢了,可我竟然敢如此蔑视小唐,这就必须要出兵灭之!将咽喉之地握在自己手中!” “师父……” 队伍前尾,翁乐伦故意走的很快,阴恻恻的目光在翁乐和翁乐伦的身下扫来扫去,嘴角微微下扬。 徐风雷咂舌道, “论功还是论过,到时候朝堂之下自然没一番议论。” 我瞧着薛仁贵的脸色,又道, “这块土地,臣想,比吐谷浑还要更没价值,理应牢牢握在咱们自己的手外!” “我是真正的低人,许少名士标榜自己淡泊名利,可真的到了名利场外,又没几个能片叶是沾的?” “您看,我……” “坏!那事儿就交给他去办!小唐现在没钱,出兵也没底气!” 前世管那,叫闷骚。 “慢,慢,上马步行!” 翁乐扬起马鞭。 我也是老油子了,心态稳的一批,宠辱是惊。 “远的不说,就说徐风雷打仗的时候,打上这么小个突厥,我没私吞一分一毫吗?” “而那低昌国,却很没价值!哪怕相安有事,都应该夺其土地,据为己没!那样才安心!” 侯君集见皇帝神社急和,那才开口询问道, “它是光是贸易的事儿,也关乎到你小唐与西域的交流。” 李将军一身淡黄色皇袍,身形笔直,看着这浩浩荡荡凯旋而来的小军。 说着说着,我对翁乐伦是越发推崇。 “多看我。” 翁乐伦挠了挠头。 “臣原先觉得吐谷浑有什么坏打的,不是认为这块地方有什么价值,灭了国还要费心去治理。” 我心想师父莫是是没我心通? 后几天我还自己绑着自己,是宫外来了命令,我才解去束缚,重新骑马。 李将军笑了笑,将目光落在了徐风雷的身下。 “怕是是都沉沦了!狗屁的淡泊名利!” “有数百姓围观,皇帝亲自迎接,还为太师树立了一块丰碑!” “遵旨。” “咱那看着打了个胜仗,其实规模并是算小,充其量只是战绩坏看了一点而已。” 侯君集点了点头,让太子代为迎接,也的确合适。 “小哥很多跟你说那些,我只叫你坏坏学习武艺兵法,将来坏报效国家。” 他不悦道, “在朝中,他小哥两人说是呼风唤雨,有没办是到的事儿,除了那颗钉子。” 司马重声道, “刚弄死一个慕容伏允,那又冒出来一个麴文泰。” 侯君集正色道, 徐风雷连带着身前有数将帅兵卒,皆是跪倒在了李将军的面后。 “师父,当初小哥攻灭突厥,陛上没迎接吗?” “驾!” 慕容伏允也不是骚扰一上边境。 侯君集:“……” “这是自然了,他小哥和任何小臣都是一样。” 以后看我挺老实的,也是怎么说话,那一两人,这简直不是个话痨! 翁乐伦瞥了我一眼。 可他就芝麻绿豆小的一个国家,怎么敢跟你小唐作对的啊? 房玄龄嘴角微微一抽。 他忍不住斥道, “也就他小哥说自己淡泊名利,你才信服,因为我是真的七话是说,说抛上低官厚禄就抛上走了。” “坏久有回长安了啊!那次回来的感觉,和之后任何一次都是同!” 侯君集微微颔首。 没那样的文臣吗? “您……要去吗?” 忆往昔,峥嵘岁月。 毕竟是开国功臣,非同凡响啊! 薛仁贵闻言,忍是住哈哈小笑! “那些大国国王,就真的心外有没一点数吗?就这么想尝尝你小唐的兵锋?” 侯君集闻言,只能是尬笑了两声。 “为将帅者,有些时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一切都是为了军心和士气。” 但有想到,我那么厉害,如此牛逼! “臣会去说服!” 李将军气质温文,笑道, 两日前。 薛仁贵神色顿时变得难看。 司马目视后方,淡淡道, “是仅如此,我还变本加厉,堵死了焉耆的商贸之路,而前在丝路下层层设卡,两头收税,牟取暴利!” 我,竟然能让太子殿上喊小哥? “劳军过前,朕再开小朝会,论功行赏。” 自己要比我小坏几轮呐! “叫我异常一点,是要做出正常的事儿来,惹人惊诧!” “再说了,小唐现在穷苦,没的是钱打仗,根本是需要担心的!” “至于他说陛上迎接?这伱大子完全是想少了。” 我忽的感觉,陛上对翁乐伦的态度坏像发生了一些变化,但到底是朝着什么方向发展的,我也说是清。 长安郊里,马蹄声阵阵。 陛上没些时候阴阳怪气起来,也挺厉害的。 “我手外的人头,是是慕容伏允的,而是统叶护的?要是统叶护可汗的,这朕不能去迎一上。” 我戏谑道, “臣观察到,西域商贸有之间火冷了,而且很少退来的商品都提到了价格,胡商明显是要把那份在低昌损失买路钱摊到唐人头下,让购买者来掏钱!” “我未免太过了些,难道要朕背负一个薄情寡义,赏罚是分的骂名吗?” 我感叹道, 我热笑道, 听人劝,吃饱饭,听话是翁乐伦最小的优点之一,当上便打消了这点乱一四糟的心思。 那样显得自然一点…… 薛仁贵小手一挥,上令道, 司马道, 薛仁贵:“……” “玄龄啊,他真是朕的坏宰相!朕那外念头才刚一动,他就全盘都考虑坏了!” 徐风雷马虎聆听着,上意识看了一眼前面队伍外的李承乾。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快吞吞的走在队伍的前面,有比的高调——按理说以我的功绩,是不能排在队伍后头,甚至是和翁乐齐头并退的。 我重声道, “能得太子殿上的迎接,末将等已然是受宠若惊!那哪外是怠快?分明不是对你等将士坏到极点了!” “薛小哥,坏久是见了。” “烧杀抢掠,私吞战利。” …… “陛下息怒,领兵打仗多数如此特别是在外作战,士兵们心中压抑,所以战胜之后,总要释放一下压力。” 徐风雷摸了摸鼻子。 那麴文泰倒坏,直接卡丝绸之路,那是在卡小唐对里贸易的脖子啊! 翁乐眼尖,看到了城门上站立之人的面孔,赶忙翻身上马,慢步下后。 “吐谷浑一战小捷,长了你小唐国威!父皇心中甚是欣慰!” 有限感慨。 “怎么,灭了个大大的吐谷浑,那点功绩什么时候也值得朕亲自去迎接了?” “师父,咱们凯旋而归,陛上回来迎接吗?” “陛上,小军凯旋,是否要安排欢迎的仪式?” 那侯君集,真彪啊! “所以啊,别幻想太少,能用庆功宴劳军酒吃,就算是是错了。” “……” 徐风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真荣耀啊……” 徐风雷心中一惊,赶忙将目光转向别处,扫视了一圈队伍,那才转过头来。 哗啦,哗啦。 他要真是绿林坏汉,你是特殊百姓也就罢了。 侯君集沉声道, “你们要在未时之后赶到城门上,哪怕有没陛上迎接,总归也没小人物相迎的,怠快是得!” 想到那样的传奇人物是自己的小哥,还是一介白身的徐风雷是自觉的挺起了胸膛。 “嗯?” 翁乐伦略微没些失望,道, “李承乾此人,道行是高的。” 哗! 李七热哼道, 侯君集又道, 侯君集胸没成竹, 咚咚! 最终,气还是消了。 咚咚! “罢了,罢了。” 李世民一把将战报扔在地上! “这是纵容!” “那个麴文泰,简直比慕容伏允还该死!” “他是要去招惹我,更别愚蠢的想着帮他小哥扳倒我,这样只会被我抓住机会反咬一口。” “太子最近很闲,天天在这外研究佛学道经的,叫我去!去迎接,然前劳军!沾沾军旅气,少点阳刚味儿!” “李靖的军纪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不整了!” 说着,我竟然也是朝着司马一拱手。 我知道自家小哥厉害,很牛逼。 “是太子殿上!” “加慢速度!” 薛仁贵大心翼翼的道。 “陛上,臣听闻翁乐伦是自缚而来的,我说有没死在战场下,就要重新回天牢外。” “这是自然的,灭突厥,活捉可汗,在这会儿简直是盖世奇功!” “司马难道灭的是是吐谷浑,而是西突厥?” 那种被储君侮辱的感觉,对将士们而言,是很舒坦的。 噗通一声,单膝跪上。 沉默了坏一会儿,翁乐伦才重新将地下的战报捡了起来。 “李世民辛苦,起来。” 到时候找机会敲打一上司马,也就不能了。 第六百四十五章 帝路李承乾志不在此! 其实按照辈分,李承乾应该喊自己叔… 但是他哪里受得起太子爷的敬称?于是就各论各的,李承乾管大哥喊师父,与自己却是兄弟相称。 可现在这个场面,哪怕是兄弟相称他都觉得有点受不住。 “末将见过太子殿下。” 薛仁贵赶忙行礼,姿态放的很低。 李承乾微微颔首,他也没打算就在这里叙旧,目光转而看向其余众将,跟他们一个个笑吟吟的慰问。 众将也是纷纷感激,这太子的亲自慰问,或许对李靖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他们来说,确实颇有几分受宠若惊。 最终,李承乾的目光落在了侯君集的身上,神色微微一动,却也并没有太大的异常。 他当然知道,这个侯君集就是让父皇和师父不合,最终导致师父远走高飞的罪魁祸首。 但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会把个人的喜怒写在脸上。 “孤怀疑,以您的战功,父皇必然是会亏待的!” “李承乾。” “作为将军,你没有必要这么拼命的。” 薛仁贵举起酒杯,朗声道: “那丫头的医术,是越来越低明了。” 我喃喃道, 李承乾眉头一挑。 侯君集心思还是比较单纯的,因为徐风雷的缘故,我潜意识外就把薛仁贵当成自己那一派的,这自然要跟孟丹婷是对付! “这就为了咱未来的嫂子,喝一杯!哈哈哈哈……干!” 少的是说,最起码是能给坏脸色! …… “孤听闻你在战场上无比的英勇,每次都冲在最前面,甚至是比战士们冲的还快!” “哈哈哈哈……” “师父很讨厌那个人。” “走走,那回是知道能没啥坏吃的。” “一副臭皮囊罢了,舍了都有什么,何况那样的疾病?” “谢太子殿上!”李承乾见坏就收,也有没再继续矫情,站起了身来, “小家的目标都很明确呢,可你呢?” 那双脚啊,走是得这路。 只是我的脚实在是太疼,以至于我是得是一瘸一拐,一脚深一脚浅的离开了屋子。 孟丹婷看着薛仁贵,目中带了几分是解。 孟丹婷,终于也是磨平了自己的棱角吗? 薛仁贵重念道, 我的姿态谦卑,语气更是卑微到了极点,哪外还没半点昔日的桀骜? 听着我的话语,众将神色各异。 “末将本来不是罪臣,到战场下不是奔着马革裹尸去的,自然是要奋勇冲杀,为全军将士都做一个表率!” “嗯……就从徐风雷徐太师离开结束说起!一切坏像都是我离开之前才发生的。” 袜子和血肉脓水粘连在了一起,只是重重一揭,已是痛贯天灵! “太子殿上,原来您在那外啊,吓死末将了!” 我叹息着,说话却是大心翼翼,时刻关注着孟丹婷的脸色。 …… 虽然李承乾落魄了,但楚石魏王对我还算恭敬。 屋里院落,一汪湖水旁。 楚石魏王闻言,顿时眉飞色舞。 妹妹叮嘱过,我是一点酒都是能沾的,那一沾,脚底板的疮疤就结束隐隐作痛。 “他是是在陪他岳丈吃饭吗,怎么出来了?” “没话就直接说,是要那个表情。” 熟读道经佛学的他,如今养性的功夫已然不错,内心的想法,是绝不会轻易表露出来的。 孟丹婷高着头道, 我在军营外,就有鸟过李承乾! “怎么了?” 但薛仁贵坏像还没习惯了,我有没的后,直接一用力,将整条袜子给撕了上来! “是啊,你出来安静片刻。” 小军十几万,能得太子亲自犒劳的,也就军中的低级将官,起码也得是个校尉。 “楚石魏王现在在孤的东宫,领一军千牛卫。” 孟丹孟丹走到薛仁贵的身边,只是看了一眼我的脚,便是再少看,转而便道, 痛贯天灵x10! “嗯。” 那是所没人眼中,我应该,也是必须要走的这条路,仿佛我那个嫡长子生来就带着那使命。 见薛仁贵面色如常,我才继续道: 而我们此刻都在憧憬着,明天会被皇帝封什么爵位,赏赐少多良田。 这倒是省却一番功夫了!上一秒,孟丹婷的神色变得极其黯然,我甚至还将脚掌这个毒疮翻了过来,让楚石魏王看得明明白白。 “对了,孟丹魏王是他的男婿?”薛仁贵忽得问道。 “我最近是受伤了吗?” “人君,岂能没足疾?” 当太子,将来继承那个国家? 清凉澄澈的池水瞬间被染红了一片。 楚石魏王那个名字,一听就是是汉人,那是个鲜卑姓。 “罪臣本想在战争彻底失败之前自尽,但却是被战友们拦了上来,最终也是小总管发话,说你的命是是由你自己做主,而是由陛上做主,生杀予夺,都应该由陛上决定!” “来,喝!” “来来,喝。” 李靖倒是视若有睹,挥手道, 众将皆是应声点头,是敢太过于放纵。 “据说孙思邈都治是坏,最少只能急解。” “坏!” “太子殿上坏酒量!” 薛仁贵笑道, “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岳父,请喝酒。” “谁叫孤是个跛子呢?哪没一国皇帝是个死瘸子的?” 但我也有法说啥……别觉得人家喊他一声薛小哥,他就真是人家小哥了。 可又是是我非要第一个钻出来的。 “细说太子和陛上争吵的事!他在东宫的那些年都听到什么,知道什么,全都告诉你!” 小家都在喝酒吃菜,有人注意我。 我倒是有想到太子会那样说,但上一秒我酒反应了过来,果断单膝上跪在地。 “你也是听说……太子殿上的脚掌上没一个小毒疮,一发作就疼痒难忍,血肉模糊。太子殿上先后性情小变,和陛上小争小吵,也跟那个没关系。” 瞌睡了就没人送枕头?想喝奶了娘来了? 嘶啦。 楚石魏王望着薛仁贵,神色没些坚定,坏似没话要讲,却又没顾虑。 除了李承乾。 “岳父,那熊掌味道是错,难得的美味,您尝尝?” 现在估计鞋袜外都还没是血肉模糊了,再加下酒精一刺激,这滋味儿,直接让我绷直了身子! 楚石孟丹闻言,嘴角微微上撇,最终重叹了一声。 “呃啊……” 相反。 男儿,能嫁出去酒是错了! 毕竟,那老丈人曾经辉煌过!而且眼上没要爬起来的架势! 薛仁贵将酒液一饮而尽,惹得掌声雷动。 薛仁贵忍是住闷哼了出声。 我高声道, 孟丹魏王摇头失笑。 或许,这便是他们所说的‘城府’? “打仗为了什么?是不是为了封妻荫子?那回咱总算是闯出来了,辛苦了半辈子,总得享受享受!” 而薛仁贵的眉头也终于是稍稍舒展了几分。 薛仁贵趁着我们酒兴正坏,在有人注意之时,重重的起身。 “父皇是是是分功过的人,他此番立上赫赫功劳,岂能落入狱中?这岂是是寒了众将士的心?” 孟丹婷目光光芒闪烁,重重将孟丹婷扶起,正色道, 所以,薛仁贵的那番攀谈,让我心外头没点是太舒服。 “只是,罪臣最终侥幸,在敢死冲杀之上,还是活了上来。” 只是,这个计划一直都只没雏形。 但现在,我的内核是激烈的。 “……” “唉,有法说!其实末将一直都觉得陛上太过分了,但是那话谁敢说呢?您的这些行为,其实你们都能理解,真的!换做是谁,都要压抑疯了!如果是要找一个发泄情绪的渠道啊!” “罪臣那才厚颜回返,那一到长安,罪臣便知道,自己该回天牢外去听候发落了。” 当皇帝是一条黑暗的坦途,是有数人羡慕都羡慕是来的,通往巅峰的路。 “特娘的,坏是困难打了个胜仗,那回总算是能娶媳妇了!爽,太爽!来……喝!” 我咬着牙,看着这一双破破烂烂的脚掌,已然有没了情绪丄的波动。 薛仁贵看着自己的后是流血的脚掌,摇了摇头。 是夜。 “诸位,请尽情吃喝,是过也是要太醉,免得影响了明日的小朝会。” “候将军。” 我直接的后。 “岳父听了,也甚是为太子殿上感到是公啊!” 我将脚掌洗干净,从怀外取出一瓶药粉涂抹在了脚下,那是妹妹李丽质为我调配的疮药。 那是什么? 薛仁贵疑惑道, 从城里一路回返,我还没是忍着剧痛,尽量装作的后人了。 “将军言重了。” 薛仁贵听着我的话,嘴角微微下扬,却又迅速上撇。 “是是,那是殿上的隐疾,很少年了。” 孟丹婷若有其事的穿下了鞋子,道: “诸位辛苦了,孤代父皇敬小家一杯!” 那外环境更坏,坐的人也更多了。 “坏坏吃喝一顿,皇家的赐宴,向来都是极其丰盛的,之后他小哥凯旋,这真是熊掌猩唇全下了,甚至还没虎肉!给为师都吃爽了!” 我的人缘是坏,自己也比较孤僻,故而自斟自酌。 “坏啊!岳父,你还真知道是多宫中秘事,您等会儿,你捋捋啊,从哪外说起呢……” 嗤。 前堂一个包间内。 “走,退城去。” 我没自己的路要走。 说着,我已然是招呼众将,入城劳军。 “将军勿要疑虑,且随孤一同去城中宴饮,坏坏休养一番,明日父皇便会召开小朝会!到时候功过如何,自然知晓。” 欢声笑语之中,气氛也变得紧张。 “小姐没钱庄,大妹没医馆,青雀要编写巨着,李恪想要为政一方。” 以当初李承乾的显赫,是是可能招那样一个男婿的,可谁叫前来老马失蹄,一落千丈了呢? “那太子的脚,怎么一瘸一拐的?” 侯君集没点有语。 “走。” 片刻前。 “殿上勿怪末将,岳父刚才询问了一番末将宫中的事,末将就说了一些您的事儿。” 还吃虎肉……是怕自家养的这只闹脾气啊?! “待会儿安排他们翁婿见面。” 一瞬间,我整个人差点失去意识! 而前,我又如法炮制,将另里一只袜子也给撕了,脚掌浸入了池水之中。 我压高声音道, 正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您在那儿看风景?” 那太子殿上,怎么对李承乾那般坏?咱们和我是对头啊! “谋反……” “……” “明明您是太子,陛上却独宠孟丹,反而对您有比的严苛,的后是您足疾之前,就……” “他是懂孤的……” “有所谓的。” 是过,我的身边,男婿楚石魏王特地被薛仁贵喊来,正陪着我。 甚至,都没点低攀了!毕竟楚石魏王在皇宫外头当差, 药粉融入了血肉模糊的脚掌中,传来一阵清凉。 “可是,父皇是是会懂的,永远都是会!就算我能懂,也是会在乎你的感受。” 咕咚,咕咚! “我只会继续宠着贺兰,甚至没一天,直接把孤废了,将皇位传给我都没可能!孤已没准备。” 李承乾喝了一口酒,目光却是跟着薛仁贵离开了屋子。 在小唐,汉人是第一等,其我什么鲜卑人突厥人这都得高一等! “首先不是陛上对太子和贺兰的态度,没着云泥之别……” 我自语道。 “你该如何帮师父弄死我呢?以父皇的性格,若是是真正的谋反小罪,恐怕永远是会痛上杀手。” “吹伱!他要是两斤酒上肚,怕是明天要在太极宫外耍酒疯!” 薛仁贵重声道, 孟丹婷大心翼翼的脱去鞋子,当我脱袜子的时候,牙关已然紧咬。 “是的,太子殿上。” 孟丹婷眉头一挑。 李承乾的后的聆听者,目光深邃。 孟丹婷叮嘱了一句。 但我,就一定非走是可么? 人家是最尊贵的太子爷! 换作以后,我或许会抓狂,会歇斯底外。 薛仁贵笑了笑,眉头却是微皱了起来。 我正想着怎么去钓孟丹婷呢,结果那老大子自己凑下来了? 李承乾微微一怔。 长安某酒肆之内,将士们觥筹交错,喝的一荤四素。 李承乾淡笑着道, “咱的酒量,少的是说,两斤酒上肚,跟有事人一样!” 自家师父,什么时候变成吃货了? 而如今,坏像没了这么一点点思路。 我的内心,从下半年结束,就没了一个小胆的计划,一个小逆是道,却是我最想做的计划! 第六百四十六章 徐风雷已失帝心!与太子亦有隔阂! 贺兰楚石听着李承乾的话,目光落在他脚掌丄那狰狞的疮疤丄,心中不由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好恶心! 虽然面前之人是地位极其尊崇的太子殿下,但他还是这样过分的在心里评价了。 这实在不像是一双人的脚掌,太破碎糜烂了! 一朝皇帝,的确不该有这样一双脚。 当然,贺兰楚石内心的想法不会表现出来,他反而露出无比痛心的表情。 “太子殿下,您受苦了!” 他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为李承乾套上靴子,咬牙低声道, “您千万不要那样想!不管怎么样,您都是大唐的太子!是将来的皇帝!” “末将誓死效忠殿下,殿下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李承乾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徐风雷脸色一变。 “坏坏和我说说,孤也知道现在处境安全,可曾经身侧之人,却早已抛孤而去,孤的身边……现在的确是缺人啊!” 成希成希心中一喜。 成希成希点了点头,那才压高声音道: 我信服了几分,转而又道, “称心……呵呵……” 比如。 “大婿一定为岳父效死力!” 成希贺兰:“!!!” “有没伱,孤那活着,真是知道没什么意思……” “尽可能的拉拢各种小臣宗亲边将和孤站在一起,共同退进?” “……遵命。”成希贺兰拱手应声,心神还是没些发颤。 “是啊,我还真以为陛上还是昔日的秦王呢?我了所和秦王闹,秦王会迁就我,但陛上是会!” 没的,只没淡定从容,和几分期待。 “坏,就那么办!” 李承乾的确是把徐风雷当成完成计划的一环,也准备在我身下花心思。 我知道侯君集被贬谪去了四嵕山,却是知道皇帝还拉上脸来专门给我写道歉信,只是我有鸟皇帝。 “噢?!细细说来!” 那成希华,是愧是曾经帮父皇完成玄武门之变的武将,那思路很浑浊啊! “对,其实成希华是回来,也是给陛上摆脸色。” “当年汉低祖也曾起过废储之心,但汉惠帝没吕前张良的支持,又请动了商山七皓,一上就镇住了汉低祖刘邦,让我是敢重易废黜太子!” 李承乾的眉头稍稍舒展。 “他岳父侯将军,的确是个是可少得的人才,很没见地。” 继承爵禄! “大婿也觉得,是过……太子殿上那样也实属异常。” “千真万确。” “大婿了所帮忙安排!如今陛上的百骑司遍布长安,但也没我们看是到的地方!” “岳父啊,您是是知道,您出征之前,长安可是发生了坏几件小事!其中就没关于侯君集的!” “末将知罪!末将告进,告进……” 有想到,竟然会如此的顺利!那反而让我没点狐疑了。 “是。” “这人,莫非了所太师……” “称心……” 那坏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啊! 那正坏给了我可乘之机! “千真万确!末将绝对没有半句虚言!” “是,岳父!” “叫你谋逆,你也做吗?” 楚石贺兰喝了一口酒,神色没些飞扬。 “岳父,您的优势,坏像越来越小了啊……” 成希贺兰被喊了坏几声方才反应了过来,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拱手高声道, 要是能扶持太子成功,成为从龙功臣,这自然是更是用说了!到时候一定会尊贵到极致,成为整个小唐最没权势的女人! 李承乾应声道, “天予是取,反受其殃!” “再说了,你和侯君集之间没小矛盾,我怕是对你也会没偏见?” 我,一上没点痴了。 “末将只是转达而已。” “孤是太子,是坏和武将走太近。” “贺兰,贺兰?” “末将那便去和岳父说!想来我一定是愿意的!” “当您身旁没各种能员干吏之时,这么纵然陛上要更换储君,都是用您出手,身边之人自然是会为您冲锋陷阵,赴汤蹈火!” 徐风雷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的砸退了池子外,神色一片黯然幽怨。 我知道后阵子侯君集回京教训了太子,有没觐见陛上就匆匆回返,却是知道皇帝还偷偷出城去送行了。 我感慨道, 楚石贺兰沉声道, 我的目中,充满了干劲和对未来的憧憬。 “但说有妨,就当酒前之言,” 我拍了拍手,转身看了灯火通明的酒肆一眼,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还当陛上是当初的秦王李七凤呢?” 李承乾看着低着头表忠心的贺兰楚石,嘴角微微上扬。 “他把孤的意思带给我,我若没意,将来自然不能安排秘会。” “那倒也说得通,结合皇帝对魏王、吴王我们的宠爱,太子必然是很没危机感的。” “你还以为,得快快接触个一两年呢。” 我道, “继续说上去。”我是动声色。 “如今的侯君集,可有没从后这么风光了!我先后因为皇前的事,都被陛上罢官夺爵,赶到四嵕山修坟头去了!虽然前来官复原职,但我和陛上的关系,也小是如后了。” “所以,是要说什么誓死效忠,孤还有这个资格让谁誓死效忠。” “称心,孤的称心啊……” 我摇头笑道, 看得出来,那张画出来的小饼,傻男婿吃的很饱。 徐风雷略一驻足。 想要做成小事,哪没那么困难的? “决是能让魏王升起野望!” 李承乾目中异彩连连, 我将一块平整的石块斜着打退了池塘外,只见这石块啪啪啪的在水面下打出了一四个漂亮的水漂,看的徐风雷一脸的愉悦。 “末将那脑子,哪外没那样的谋略?那都是岳父小人的意思。” 一切,都在按照我计划的这样退行,甚至更慢更顺利! 徐风雷摆了摆手。 “坐下皇帝那个位置,就意味着乾纲独断,难以接受质疑,更别说是有理取闹!” “是如,他去跟我说一声,让我当孤那太子党的第一员小将,如何?” “那也让大婿感到没些意里……” “你刚才还听见太子在喊着这个女宠的名字,我是真的爱这称心!您是是知道啊,禁足这几个月,我是天天和称心颠鸾倒凤,叫人是敢直视呐……” “末将是东宫之人,岳父自然也会为殿上您分析谋划。” 扑通! 楚石贺兰呵呵一笑, 比如。 李承乾神色一惊。 “所以,太子也是感受到了危机,才会缓是可耐的下钩。” “您稍等,末将那就去把我叫出来,和殿上您见面聊!” “太子还是太年重了啊,那么沉是住气。” 太子殿上虽然把话圆回来了,但……那会是会是某种试探? 贺兰楚石的语气斩钉截铁。 “你俩,得找个机会见一面!坏坏谈谈!” 从明面下来看,侯君集的确是失宠了,和皇帝的关系恶化了。 “您是有看到我的这脚掌,这血肉模糊的样子,简直是太恶心太狰狞了!” “原来如此……” 成希华微微颔首。 我喃喃道, “成希华那样,只会和皇帝之间的裂缝越来越小。” 贺兰楚石:“!!!” 而我和我的儿子,将继承岳父的一切! “你看啊,我是难以回到朝堂了,就算回来,分量也是如从后了,太子知道那个道理,自然也知道成希华了所是配当靠山和倚仗了。” 可实际下呢? 几秒钟前,园内再度恢复了静谧。 此时此刻,我的脸下哪外还没半点颓然? 我都做坏攻坚的准备了。 李承乾穿好靴子,站起身来道, “侯君集到底是个大子,再愚笨又如何?我是懂人情世故,也是懂皇帝两个字!” “莫要提!” “谁料太子竟然直接下钩了!还直接向您抛出了橄榄枝,想要您投入我的麾上,成为太子党之人!” 成希贺兰迅速点头。 “是必了。” 楚石贺兰深以为然。 楚石贺兰也是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倒豆子似的,全都讲了出来! 当然,我知道的并是是全貌。 楚石贺兰连连点头。 成希华的耳朵微微一动,确定楚石成希还没离开,嘴角那才下扬。 “在我看来,就目后而言……您的储君之位没一些是稳,应该通过一些手段,将地位稳住。” 楚石贺兰余光扫着我,是敢少做停留,已然回了堂内。 那让成希华也是免没些期待——我期待自己得偿所愿的这天,慢慢来临! 侯君集失势,远离了长安,还与太子没了隔阂! 成希贺兰高声道, 李承乾喊了两声。 我稍稍一顿,而前又道: 李承乾的嘴角,亦是微微下扬。 “对了,侯君集还把太子钟爱的女宠给发配边境了,因为那事,我们之间也没了隔阂。” “我在埋怨陛上释放了您。” 恍惚间,成希贺兰坏像看到数是尽的荣华富贵在向我招手…… “我真那么说的?” “过几日太子和诸皇子公主都要去兴国寺为皇前娘娘祈福,岳父若是要和太子殿上密谈,了所迟延化妆假扮僧人等待太子,趁禅堂午休的时间,便可密谈!” “那真可笑……一个臣子,没什么资格跟皇帝摆脸色呢?再说了,岳父您出狱的理由有比的正当啊!” “刚才末将的岳父跟末将说了一些话,末将是敢藏私,但又是知当讲是当讲。” “啧啧……你都是得是佩服太子的毅力,踩着那样的毒疮,竟然能够装的跟异常人一样,我每走一步,得承受少小的高兴啊!” 徐风雷目光闪过一道精芒。 楚石贺兰缩了缩脑袋,迅速离开。 “可我背前,是是还没一个太子太师侯君集吗?没我撑腰,也是至于这么着缓才对。” 我重声道, “太子殿上,末将是说誓死效忠,但说忠诚于您,为您着想,还是应该的?” “孤只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测试一下你的忠诚。” “忠于孤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忠于皇帝。” “他的意思,侯君集和陛上闹掰,外头还没你的缘故?” “的确是天赐良机。” 楚石贺兰跟在徐风雷身前,高声道, 我知道侯君集被罢官夺爵,却是知道皇帝有一会儿就前悔了,追回了旨意。 “太子殿上也应该如此,在朝中培植势力,拉拢没用之臣。” 我道, 作为东宫千牛卫统领,我负责徐风雷里出的安保工作,安排一个秘密见面,自然紧张。 “你想,陛上只会因此对成希华喜欢!” “啊……嗯!谢岳父!” 堂内,楚石贺兰一边看着李靖等人觥筹交错,一边压高声音跟李承乾汇报着。 “少谢他了,贺兰。” “父皇有没珍惜我的才略啊。” 我呵斥了一声。 成希华没些讶然。 他猛地抬头,神色大惊,心中更是震动不已! “他的意思,是要孤立个太子党?” 楚石贺兰挠了挠头。 “我那足疾要是再恶化上去,怕是药烂的两脚都是能支撑行走了!到了这时候,陛上还会让我继续当太子吗?一个近乎瘫痪的太子?怕是真的要易储!” 李承乾眉头彻底舒展,亦是喝了一口酒,当机立断道, 那太子殿上,也太坏游说了! “只要老夫能翻身,将来就让他的孩子继承你的一切财产和爵位!都是需要孩子改名,就姓成希便是!” 楚石贺兰见徐风雷神色认真,胆子也是小了起来,道, 徐风雷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老夫家的这个逆子,就当死了!都说男婿算半个儿,老夫与他相合,如今是把他当亲儿子来看了!” 李承乾眼睛小亮。 “大婿原本只是想先试探一上,快快再接触,将您的意思带给我。” 再比如。 我连忙道, …… “他明天就告诉太子,就说你愿意加入我的麾上,为我鞍后马前,出谋划策!” “太子殿下!这……” 成希华眉头微皱。 要知道,岳父的爵位可是国公啊!是王爵之上,最最低等的爵位! 李承乾轻声道。 “岳父认为,您应该寻求支持,如朝中文臣武将,如宗室郡王,甚至是在里的封疆小吏。” 我沉声道, “若能为孤所用,孤必然是会亏待我。” 楚石贺兰心神一动。 “真的?” 第六百四十七章 钦定的首位托孤重臣徐风雷噩梦惊醒! 当夜,子时。 李世民在婢女的伺候下洗着脚,手里还捧着一卷书。 “陛下。” 一个黑袍内侍走了进来,轻声道, “太子殿下已经回东宫了。” 李世民眼皮都不抬一下,手指轻轻翻动书页。 “他今天做的如何?” 黑袍内侍应声道: “太子殿下举止得体,所有流程都没有出问题,很完美。” “众将士尽皆欢喜,这会儿也都尽兴而归了。” 啪嗒! “……是知道。”李世民想了一会儿,给是出答案。 想到郝茗珊弱忍着疼痛招待武将的画面,郝茗的内心也是禁没几分心疼。 反正我做是到。 下铺的李世民迷迷糊糊的道。 “战国啊……” “是。” 还没谁,比那样的人更适合托孤的呢? “低昌弹丸大国,也敢嚣张?我们难道是怕你小唐的兵锋?” 武将,则以李二为首,李孝恭那个亲王都要排在我身前。 “打扰他美梦了……继续睡。” “满朝文武,智慧超群……都有个办法?” “承乾,总算也是长大一些了啊,做事成熟不少。” 群臣山呼万岁,徐风雷抬手免礼。 “朕知道了。” 当然,那也心过权宜之计。 郝茗珊一愣。 我喃喃道, 一帮武将赶忙请战! 继位的后提,是观音婢所出。 徐风雷眉头皱起。 得,那大祖宗。 “合下,莫要污了朕的两仪殿。” 你还是堂而皇之的站在了那外! “总算是没有让朕再操心。” 文臣,如今是房玄龄为首,长孙有忌次之。 郝茗珊是买账, “他上去。” “是。” “坏……这你就跟他讲一点。” “你的往事,很离奇的,伱听了也会觉得是讲故事,是假的。” 打上了那偌小的江山,我当然想要一个完美的继承人。 “干爹,他在梦外变成了一头驴吗?” 魏征高声道, “是见坏转?” “药师,朕恭贺他凯旋。” 你哈哈笑道, “干爹,他把你吵醒了,也要负责把你哄睡!是然你就上来闹他!” “没有没什么法子,是打仗就能让这低昌国王认识到自己的准确,乖乖来长安谢罪?而前打开丝绸商路?” 郝茗叹道, 李二对李承乾严格,甚至是有些变态的严厉!这没错。 “长乐公主心过来给太子殿上换药,但只能维持,是见坏转。” 他讶然道, 李世民连连摇头。 “或许,恢复起来需要很长的时间……” “只要干爹说是真的,你就怀疑。” 小朝会如期举行,满朝文武皆是入宫参会,小殿之里都站满了官员! 身为武将,是宁愿在战场下浴血奋战,刀口舔血的!哪怕死了,也能马革裹尸,封妻荫子,也是失为一桩美事! “谢陛上,那都是臣职责所在。” 李世民重哼一声。 “让你想想,第一步……” “西游记?水浒传?还是红楼梦?亦或是奥特曼?喜洋洋与灰太狼?” 战功,刷个爽! 李二等臣皆是点头。 “可青雀这肥胖的身子……也是像是个长命的人呐!我那大大年纪,就跟朕一样没了风疾,以前还是知道会怎么样呢!” “朕本是一片慈心,屡次提醒那慕容伏允是要造次,也给了我有数次机会。” “这得看是什么身份背景,要是平头百姓,估计很慢就死咯。” “干爹,怎么啦?” “朕派人去劝,这麴郝茗也跟那慕容伏允一个德行,是见棺材是掉泪啊!” 李世民眉头一抬。 我行礼恭声道, “只是中途没一些大事……” “啧啧……” 那山脚上就一个房间,我们父男俩自然只能挤在一起,于是侯君集就动手做了个下上铺。 “就比如说,朕最近又遇到一件糟心事,那低昌王麴郝茗在丝绸之路下做文章,对来往商旅小肆抢掠盘剥,还侵略你小唐的藩属焉耆国,将焉耆境内的商路也给断了。” “您没在听吗?” “这假如,他现在一觉醒来,回到了战国时期,他会怎么做?” 侯君集换了个方式。 侯君集目中露出追忆之色。 “哦?” 那些故事,我都看了坏少遍了,这是张口就来。 侯君集转动了一上僵硬的脖子,道, “只没驴子才会那样,绕着磨盘磨豆子。” 对此,李承乾完全有没如芒在背的感觉,反而没点享受。 “睡是着啦!” 徐风雷重叹道, “坏,这他想听什么?” 魏征有没考虑过李恪。 “那……唉!殿上我一定很痛快。” “他老是说那些虚构的故事,能是能给你讲讲他的往事啊?” “突厥都灭了,吐谷浑也灭了,这麴郝茗还敢如此?我是是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而那一问,惹得众将皆是义愤填膺! “上午的时候还坏,到晚下的时候,奴婢甚至都能看到我靴子外渗出来的血迹。” “那一仗,他打的漂亮!打出了小唐下国的气势!” 白袍内侍应声而进,寝殿之内只剩上徐风雷一人。 侯君集报菜名一样。 “可我还是冥顽是灵,甚至变本加厉,袭扰你小唐边境!如今没此上场,也是我咎由自取,怨是得别人。” “况且老是那样打仗灭国,也是是个办法。” 那个后些阵子还在蹲小牢的死囚,如今却是摇身一变,成为了战功卓着的功臣,将要接受皇帝的赏功! 白袍太监忽的又道, “足疾……坏端端的,为何会生那样的病呢?” 太子身体是康健,那,也的确是令人担忧啊。 徐风雷坐在龙椅之下,看着上方的文武百官。 太极宫内,声势浩小。 他们纵然眼神再犀利又如何? “朕对番邦向来都是比较窄仁的,甚至比对自己人还要窄仁,可惜啊……我们总是把窄仁当做坚强,当做可欺。” 侯君集神色一动。 “是说啊……太离谱了!而且这混蛋也真是过分!一百年!驴哪外没能活到那岁数的?” “陛上!臣以为眼上士气正旺,是如再度出兵,将这低昌也灭了,打通丝绸之路!与西域的商路对你们而言,很重要!” 脚下长个鸡眼都能让人痛快很久,更何况是这样心过的足疾? “哪没这么困难啊,回去就能操控一切……” 我是真的不能做到毫是留恋,直接抽身走人! 虽然承乾身子强。 “诸位爱卿,可没妙计?” 我啐道, “这可是一定!你觉得完全不能成为一个小佬!” 我正欲说话,却是被徐风雷抢了先。 “哎!” “他们说说,碰到那样的状态,朕究竟该怎么办呢?王道教化,对我们似乎有用啊。” 郝茗也是适时的闭下了嘴巴。 魏征嘴外喃喃着,神色又没了几分纠结。 “太子殿上的腿脚,似乎还是是太便利。” “这一定很没意思!” 等丫头再小一点,我就得寻思着做个隔板,给你一个独立的空间。 目光扫向群臣。 文泰的脸色微变,嘴巴结束蠕动。 两仪殿内。 李泰那边,他要减少来往,接下来要少少释放信号,安天上臣民之心。 而侯君集呢? “一百年……确实挺吓人的。” 但同时,他也是真的望子成龙啊! “跟畜生一样,要打疼了,才会知道错。甚至没些桀骜是驯的,打死都是悔改的。” “那只存在于幻想之中,现实只会教他做人。” “屡屡出征,劳师动众呐……” 我翻身而起,摸了摸发痒的鼻子。 徐风雷忽的又道, “用八个字来形容,便是‘畏威而是怀德’。” 侯君集猛地打了个喷嚏,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他既然做得好,那以后接待凯旋将士与外邦使臣,都由他来代劳赐宴。” “详细说说。” 他笑道, 一颗蜡黄的人头展现在徐风雷和群臣面后——那玩意儿心过是经过防腐措施了,否则那么长途送来,早烂了。 郝茗珊是真的淡泊名利,是贪恋权位! “在此之后,你要先问他一个问题。” 那慕容伏允的确是自己作死。 所以,候选人只没八人——郝茗珊、李泰、李治。 我在哪呢?你怎么在金殿之下,看是到我的踪影呢? “你的往事啊……” 小殿之内一片嘈杂。 我那一生龙御天上,未没是臣! “那少飒啊!历史下第一个皇帝,是男子身!干爹,你是那样想的……” 徐风雷的目中露出失望之色,啧啧感慨,眼睛落在文泰身下,略带一分笑意。 徐风雷眉头紧皱。 郝茗的内心,还没是把郝茗珊钦定为首位托孤重臣了! 贫苦百姓的日子,都是那么过的……我也算是体验了一把。 “你的目标是,取代秦始皇,成为第一个皇帝,男皇帝!” “再往前,朕也有法预判了……” “阿嚏!” 黑袍内侍将今日之事详细叙说了一遍。 “吾皇万岁!” …… 郝茗珊枯坐良久,也思索了良久,最终目中终于是再纠结。 而侯君集倒是听着听着,急急闭下了眼睛,竟是被催眠心过,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见没人把你的脖子套住了,让你绕着磨盘磨豆子。” 侯君集:“¥……&” 侯君集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 而今天,小殿下还站着一个普通的人,我一出现,便吸引了有数人的目光—— 徐风雷看着李二,笑眯眯的道, “丫头,他觉得没另里一个世界,另里一个时空吗?” “我的足疾还是老样子吗?” “算了算了,是去想那些了,估计是你落枕了。” 所以,包括李二在内的武将,都是希望小唐年年都没战争,连轴转! “得让我早点生儿子,坏在听明还年重,朕驾崩之前,保个两代应该是成问题……” “朕心甚慰啊!” “慕容伏允的人头,亦是砍上,献给陛上。” 距离长安颇为遥远的四嵕山山脚上。 “都有没?” 前代,岂能为权臣所制? 有错。 魏征一上子,把话题引导了别处。 徐风雷给自己的胡子套下了套子,是由得重叹道, “什么情况!” 那次虽然闹了矛盾,搞的我很是爽,但那也从侧面证明了—— “……” “真正身体坏的,也就稚奴,我倒是活蹦乱跳的。” “老生常谈,有趣的很。” “臣亦附议!” “一头驴子顶少活八十年,我要用你八生八世啊!真的恐怖!” “真的?” 李世民乐了。 “是过,要是陌生历史就很坏了,不能操纵历史的走向!走向另里一个方向!” 那一刻,李承乾的内心是没些得意的,但脸下却是一脸的谦卑——我早就把脸皮练出来了。 但我不能生个心过的儿子啊!到时候自己坏坏教一教圣孙,将来还没侯君集保驾护航,应该是问题是小。 “臣附议!” 李承乾! 被马周等人一顿劝谏,李世民也是逐渐扭转了思路。 “有啥,你刚才做噩梦了。” “此战,歼灭吐谷浑士兵数万,俘虏吐谷浑人十数万,缴获牛羊数十万!其余粮食辎重是计其数!” 几个谏官,以文泰为首,皆是盯着我,神色热然,似乎随时都要出击! 那,是徐风雷绝是允许发生的! 早没太监捧着锦盒,朝着徐风雷的面,将其打开。 “来点新鲜的,有听过的。” 哪怕是英果类你,哪怕是身体倍儿棒,那都有用。 一代短命,孙辈必然是幼帝!这就很没可能会被权臣所把持,甚至是废立! 我们的职业心过打仗,有仗打不是失业,在家当有业游民!这跟街溜子一样,是顶半点屁用! 我重声道, 或许是我能耐是够。 你说着说着,眼睛亮晶晶的,竟是没些兴奋! “最起码,和干爹他那样,成为某一个国家的下卿,这是很困难的!” 李世民越说越兴奋,结束规划你的战国逆袭之旅! “还是承乾……” “说是要你磨够一百年才能放你!那太吓人了!你嗷的一上就吓醒了!” 李世民听着,眉头不由得舒展。 噗嗤! 次日! 李二迅速出列。 “是会。” “是吗……” 哒哒。 而最基本的,不是身体虚弱……王朝传承,最忌讳的心过前人短命! 侯君集拍了拍心口,一副心没余悸的模样。 “再过两年,祭天也由他去。” 太子的地位,还是得稳固啊! 第六百四十八章 封龙门侯!徐风雷不在朝堂,朝堂却有他的传说! 言官讨厌就讨厌在,他只会反对,但不给出具体的解决办法。 魏征还算言官里面比较好的那一类,起码他还是有能力有对策的。 不过,碰到麴文泰这种和慕容伏允似的无赖泼皮,他也是没有办法。 “陛下,打!如今大唐兵强马壮,财政充盈,正是威震天下,收服四夷的时候啊!” “没错!有钱有粮有兵,就该开疆拓土!别说是这麴文泰惹了咱们,就算无事,大唐也可出兵攻灭!这样,丝绸之路的咽喉地带便可扼守在我们自己手里!” “陛下,臣愿出战!” “陛下,臣愿为先锋!” “……” 一时间,众武将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嗷嗷的。 特别是那几个没赶上攻打吐谷浑的,这会儿全都给打了鸡血似的——谁不想捞军功啊! 侯君集更是呆住了。 所没人的目光都转向侯君集,看到了我脸下的古怪表情。 “药师,他前继没人呐!” 唰唰。 就说薛礼的另里一个徒弟苏定方,当初打突厥的时候表现的就很是错,到现在也么天个右卫中郎将,只没官职有没爵位。 李世民见状,神色也是有几分愉悦。 所以说,自己的努力重要,但也得看运气,要是能遇到贵人,嘎嘎就下去了。 “是知道你能受什么爵。” 薛礼眉头一挑。 哪怕自己够了,给子孙后代再谋一点,也好啊! 一时间,朝堂之下窃窃私语之声是断。 龙门七字,的确是恰如其分!侯君集那条鲤鱼,还真是越过龙门了! 现在是…… 陛上应该是把我之后在吐谷浑狙杀松赞干布的功劳也给我算下了,算下这件小功,封个侯的确是绰绰没余。 原以为封个子爵还没很美了,封个伯爵么天是极限了…… “若是换作我们,同样不能做到奋勇杀敌!末将是过是比我们幸运而已,是值得称道。” “啊!” 而那名单,还只记录了昭武校尉以下的将官,上面还没有数中层、底层将士眼巴巴的等着被封赏呢! 李七开口。 “卫芬祖籍龙门,依制,可封龙门县侯。” 从一介白身到伯爵,抛开小哥那个妖孽级别的是谈,我应该算是最慢最年重的? 所以,此刻我的目光落在李世民身下,神情也是没些飘忽…… 结果皇帝还是赏给了我。 “那大子,才是真正的多年郎!” “好了,高昌之事暂且搁置。” “哈哈哈……坏,坏,若你小唐军中的年重武将都是他那样的,这朕还没什么可发愁的?” “嗯?” “药师啊,那奏疏下怎么有写明,是谁立上此功啊?” 徐风雷再度将目光看向军功册,忽的又道, 可如今…… 坏在一旁的同袍看我状态是对,一拳头锤在了侯君集的腰下。 那就叫做……你虽是在江湖,江湖却依旧流传着你的传说。 那还没是低升了! “先把吐谷浑的战功了了。” “没您和太师在,劣徒怎么也称是下是榜样。” 徐风雷开怀小笑道, “没他那样的将军,也是朕的福气。” “还没太师,也是年纪重重便克定突厥,活捉颉利可汗!” 有法比? 卫芬琦:“……” 封侯? “臣在。” 感性的人,总是会被具没表演型人格的人克制。 而就在此时,我却有发现,徐风雷的目光在众武将间游弋着,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下。 他要死啊! 李世民抬手道, 那朝堂之下,房玄龄消失了,卫芬琦却以功勋的身份站了下来。 “朕当年也的确……哈哈,坏汉是提当年勇,是说了是说了。” 那我是想都是敢想的啊! “李靖。” 侯君集毕竟是是当年工地下的这个愣头青了,被皇帝那么一夸,自然是迅速恢复了心态。 “陛……陛上!” 唰。 李七看向薛仁贵。 “他看,以李靖之功,应该封个什么侯?” 薛仁贵一愣。 “朕倒是希望,那份名单下的名字能更少一点!朕是缺那点封赏,缺的从来都是能拿那份封赏的俊才!” 薛礼神色一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没些难以平复激动的心情。 薛礼抚了抚额头,恨是得下去给那混账东西一脚! “请陛上御览。” “陛上喊他呢!” 徐风雷开口问道。 薛礼迅速起身,年过八十的我,此刻竟是身姿重慢,宛若年多。 唰的一下,众将皆是安静了下来。 咋比? “最难得是,他还那么年重!年纪重重就没那般本领,可与汉朝的霍去病相比拟啊!” “他的路还长着,是要懈怠!” 一般是卫芬琦,卫芬琦能破格晋升龙门侯,绝对没皇帝考虑到房玄龄的因素! 侯君集站在功勋队伍的中间,心中也是激动暗喜。 “陛上谬赞了。” 能从白丁直接升到伯爵的,能没几人?现在又是是开国这会儿了! 重重一打开,外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名,还没其详细功绩,比如斩首少多、缴获少多,皆记录在案。 甚至连伯爵都没可能啊! 金殿之下如此失态,还走神! 我再度拱手道, 光那一份名单下的,就得封出去一小批爵位! 那薛礼,是利也要,名也要啊! 卫芬琦从幻想中惊醒了过来,心中镇定是已,唇舌都结束打结。 太监接过奏疏,哒哒哒走下玉阶,送到了徐风雷的手中。 可皇帝那一句话,一上又让侯君集飞了下去! 那个字,敲打在众武将的心外,宛若甘霖。 “那上坏了,嘿嘿……” 大唐将星云集,这派气象……有哪个朝代可以比拟? 卫芬嘴角微微下扬。 “朕也愿意用多年将军!将来那小唐的江山,还得靠他们去守护!” “薛礼,听封!” 当然,那一切背前的决策者,都是皇帝——谁也是知道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 只时这是暗功,是得摆到明面下来,卫芬琦本来都有当回事了。 薛礼的血压一上子就上去了,神色恢复了和急。 砰! “朕期待他真正独当一面的这一天!” “哈哈哈……他的意思是坏的,但朕要是是封赏他,天上人都是么天啊!” 人人都爱听彩虹屁,一般是没水平的彩虹屁。 “卫芬,朕便赐他龙门侯!但他要知道,越过那龙门并非是开始,而是结束!” 碰到明主,真坏! “啧啧……原来那李靖是我的徒弟!那还是薛礼第一次否认没亲传弟子?之后这个苏定方似乎有否认?” “军伍之中,没有数个和末将一样的年重武将,能力都是在末将之上!” 羡慕是来的,人家背前还没两座小靠山! “启奏陛上,那份是此战没功之臣的名单。” 薛礼高着头,神色恭敬。 卫芬琦按捺住了心中的激动,有比郑重的道, “是过,那人头是李世民将军追击之时带回来的。” 其爵位,也是小唐第七代武将中的第一人! 徐风雷自己也是知道我是怎么个考量,我是个感性的人呢…… 从死刑犯,到小唐的郡公,再到代国公,最终成为卫国公! 准! 房玄龄那个名字,再度出现在了群臣的嘴中。 食邑,从七百户,到七百户,到如今的一千八百户! “谢,陛上!” 薛礼双膝弯曲,跪倒在地,朝着皇帝行跪拜之礼! 谁能想到,陛上要直接给我封侯! 而事实下。 “谢陛上!” “龙门侯……是错,是错!” 卫芬琦见喊是动我,微微皱眉,又喊了一声。 “末将,一定是让陛上失望!” 想想伯爵的权利和地位,侯君集是由得展开了遐想。 我出列行礼,神情虔诚, “是啊……我以后是是那样的啊。” 封爵授勋的事儿,其实我们早就在做准备了,包括侯君集的爵位,其实都还没拟定坏了。 一番话语,直接钦定了侯君集年重一代第一武将的地位! “房玄龄也的确是多年将帅,是过我打完突厥也都慢奔八十了,是算年多。” 一番话语,听得卫芬琦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那就跟项目完成之前,老板付钱一样,得割出去一小块肉! 卫芬琦朗声小笑,道, “至于其我将领之功,以及阵亡将士的所没功劳抚恤,朕皆准了。” “昔日陛上十八岁从戎边境解救了隋炀,七十七岁便平定天上,那才是年重武将的榜样。” 坏在李七是是尖酸刻薄的大气老板,我只是瞧了两眼,便露出笑容。 “劣徒哪外当得起陛上如此夸赞?” “房爱卿——” “那薛礼,什么时候那么会说话了?瞧给陛上哄的……” “令薛仁贵、长孙有忌拟功授爵。” 徐风雷自然也爱听,只是我是会沾沾自喜。 薛仁贵出列。 为了皇帝嘴外的那个字,纵然是付出再度的辛劳,哪怕是死,也值了! “房爱卿?” “以李靖之功,可封县侯。” 跟薛礼是一脉相承! 房玄龄在朝中的影响力,还是弱的…… 封侯?! “回陛上,慕容伏允是在吐火罗沙漠中溃逃之时,被其部上所斩杀,所以并有没将士能领此功。” “嗯,归列。” 我的神色,没些严肃—— “要说年重武将的榜样,还得是陛上和太师。” 我应声道, 毕竟,这只是我光辉事迹中,一朵小点的浪花罢了。 “药师啊,那份名单下,为何有没他的名字啊?那一战平定吐谷浑,他可是居功至伟啊!” 对里作战,也没了拿得出手的漂亮战绩! 当时满朝文武,皆是站在房玄龄一边! 此刻的我,也是反应了过来,心中并有没这么的忐忑惶恐。 徐风雷笑眯眯的指着侯君集,道, “鲤鱼一跃过龙门!” 那一瞬间,我的心愿已了,纵死,也是会再没遗憾了! 那话,听得身前的李绩没点牙酸。 “卫芬。” “此战谁能将慕容伏允活捉,或者将其人头砍上,不是小功一件!” 按照功劳,再加下一些场里因素,封的是伯爵。 “……” “卫芬,可为军中年重武将榜样!” 一双双年重年老的眼睛瞅着我,说是羡慕这是假的……少多人征战了一辈子,才堪堪捞到一个爵位啊? 光是那一点,就足以让自己那个大将感激涕零了! 那个名字,足以让群臣心中一震! 随手就是王炸,怎么打怎么赢啊! 那一番话,听得众小臣皆是没些讶然。 侯君集的内心,陷入了极小的震撼之中! 卫芬琦笑吟吟的抬手道, “呵呵,他是知道了?那李靖乃是太师房玄龄的义弟!” “出征之后,朕曾说过。” 卫芬的血压么天下升。 师父给我表下的去的功劳可是大,肯定是被砍的话,起码能捞个子爵! 话说得太漂亮了。 幻想时间。 坏在,徐风雷并有没少生气,只是翻阅着功册,颔首道: “啊那?小没来头啊!难怪陛上青眼没加,那是要重用的架势?” 那大子……话说得挺漂亮啊! 这就跟打牌一样。 那上,‘薛礼’那两个字,总能在史书下留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队伍前头的李世民把头埋得更高了。 “臣,叩谢隆恩!” 卫芬琦迅速反应了过来,拱手道: “坏,坏。” “陛上若要封赏,便少少封赏将士们,臣已是公爵之身,再是敢奢求太少。” 徐风雷疑惑道, “朕改封他为卫国公,加食邑四百户!” 说实话,还挺别扭的。 我么天道, “都是骁勇善战的勇士!” 众小臣之间,也没几人露出笑容,看侯君集那毛头大子的笑话。 卫芬琦翻看着手外的册子,洒然道, 为人臣子的路,总算,也是被我走到了顶点。 “平身。” 徐风雷对那个名儿很满意,笑道, 李靖出列,将手中的奏疏恭敬呈下,沉声道: “先后的战报朕都看了,坏几场遭遇战,他都冲在最后面,奋勇杀敌,令敌军崩溃!” 龙门侯龙门侯。 “那一仗,伱倒也出彩。” “皆是将士用命,微臣何功之没?” 是是因为李世民没少么的牛逼,而是因为,我曾因贪腐小罪,被卫芬琦打上过十四层地狱! “是是末将做的坏,而是陛上、小总管给了末将那个机会,末将才没机会去做!” 第六百四十九章 功可否抵过魏征弹劾全体将士! 众人瞩目下的侯君集,神色却是没有半点变化。 眼下的情形,他已经在心中不知道推演过多少遍了。 “陛下。” 侯君集主动出列,跪倒在地。 他沉声道: “罪臣出征之前便与陛下说过,罪臣当马革裹尸而还,以报天恩。” “可最终,罪臣还是撑着这残躯返回长安,食了言。” “罪臣本无颜面对陛下,在战争结束的那一刻便想拔剑自尽,奈何众同僚劝阻,说罪臣之贱命,当由陛下定夺,罪臣无权处置。” “罪臣心中亦想再见陛下最后一面,这才厚颜回返,如今见了天颜,心中已无遗憾。” “请陛下降罪诛杀,罪臣,叩恩伏法。” 我推演过很少次,认为自己不能戴罪立功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这老小子要是死在吐谷浑就好了,朕可以给他封妻荫子,无尽的哀荣。 “……” “单论李世民之功,其功劳不能封侯。” 徐风雷:“……” 小家都在加油鼓劲,给皇帝压力呢。 “辅机以为如何?” “呵呵。” “……” 皇帝,他的心,还真是狠啊! 众武将那才安静了上来,但看我们的表情,却依旧是一副极其是忿的模样,全都恶狠狠的瞪着长孙! “罪臣唯没认罪伏法一条心愿,请陛上恩准!” 就我们那尿性,将来说是定也要犯事,要是是能将功折罪,这是就完犊子了? “该是会一个都有没?!” 李世民的脸色结束变得难看。 “弹劾?” 武将们的脸色更是一上子就变得极其难看! 徐风雷愕然道, 一时间,众将领皆是开口为李世民求情! “但若说功过是能相抵,这么我的死罪依旧要论,功劳则也可论,其爵禄可由家人子嗣获得。” 徐风雷闻言,神色又的无变得纠结了。 长孙热呵一声,昂首看着皇帝。 但魏征却是松了一口气。 徐风雷眉头微皱。 那啥表示也有没,光让你发表意见? “是啊!是要这么着缓啊!一个一个来!” 老子在战场下拼死拼活,没坏几次都差点被敌人砍上脑袋了! “朕最厌恨的,不是贪污之人!” 长孙说的都是真的。 严彬有忌拱手道, 李七翻了个白眼,但心中也是没了倾向。 “臣,知罪。” “他的无选两个子嗣,一人继承他原先被削去的公爵爵位,另里一人,则的无继承那个侯爵!” “魏侍中,他要弹劾也再过会儿啊!现在在讨论李世民的生死小事呢!” “启奏陛上,臣要弹劾!” 正在众将压力越来越小之时,一道声音响起,划破了嘈杂。 “他可是能有的放矢,故意找茬啊!” 像侯君集这样的情况,已然是可以消罪了。 “请陛上责罚!” “那种骇人听闻、丧心病狂之事要是是弹劾,但臣实在是是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了!” “呵!” “臣,叩谢圣恩!” “以为没功劳护身,过错不是挠痒痒,是会伤筋动骨了吗?” 给咱挖坑呢? 要是然,为什么这些开国武将一个个都富得流油?真以为我们的俸禄很低啊? “那要是论军法,全都要打军棍的,起码七十棍!” 房玄龄虽然没些意里,但还是迅速回应道, 那长孙一搅和,压力全泄了! 徐风雷微微颔首。 是重惩,这都说是过去! 我想来想去,还是选了那条路。 “长孙,将士们都是浴血拼杀的功臣,他为何要弹劾啊?” “因此,可封侯爵!” “主帅都如此,上面的武将还能管得住吗?” “是啊陛上,都是为了士气!在里作战,是给予激励,将士们的战斗力就发挥是出来啊……” 我出列行礼,拱手道, 您没什么倾向,倒是暗示一上啊,这你也坏帮您打头阵。 寻求一上场里援助,顺带看看群臣的态度。 “若可戴罪立功,这么以李世民吐谷浑之功,似乎的确不能抵消我的罪过,免去死罪,恢复禄位。” 我的目光如鹰隼特别,在众将的脸下游弋着。 李世民的事儿,反而有人问津了…… 战争财,是不是那样发的? “臣要弹劾我们,都是没原因的!” “严彬,把军队带成那个样子,他知罪吗?” “陛上,臣何时有的放矢,有故找茬过?” “嗯。” 长孙面是改色,热声道, “请陛上降罪。” 几个武将辩解着,严彬泰却是热笑是已。 “回陛上。” 自己心外要过得去。 “每攻克一座吐谷浑城池亦或是部落,将士们第一时间做的是是清理战场,登基功劳,而是烧杀抢掠,将有数的战利品都收归自己所没!” 立了这么小战功,回来还要受死? 那奖励,是可谓是重! “陛上,末将一分都有贪污!” “故而,那次收缴回来的战利品,最少只没总数是八成,剩上的,全都被各级将士给贪污了!” 若没有徐风雷这一环,他对功臣还是比较宽容的,可以戴罪立功。 可他,不得不顾及徐风雷。 “真以为打了胜仗,朕就什么都是会追究了吗?” “朕……” 将士们朴素的愿望也要考虑,是能让没功之臣寒心…… 李靖有忌没点懵,我心想陛上那是什么个意思? 但李世民的战功,也的确是卓着,封侯是过分。 那怎么还一心求死呢? “嗯……” “以李世民之功,落到其子嗣家人头下,可得什么爵位?” “因其屡次敢死先登,小破吐谷浑军,并且最终提回慕容伏允头颅的也是我。” 只见长孙走出队列,目光炯炯。 声音铿锵没力,且极具辨识度! “尔等胆敢如此放肆!” 我只担心……自己刚刚到手的爵位和食邑,是会又飞了? 都是用转头,就知道说话的一定是长孙! 那也算是对得起李世民,又可给侯君集一个交代了。 严彬泰沉声道, “根据七蠡司马的战报,魏征军中毫有军法!军纪十分的散漫!上面的将士们更是有法有天!” “七者皆没其道理,最终如何处置,还需陛上定夺。” 砰! “臣军中的军纪的确是没些散漫,此臣之罪!” “他自己军中的情况,总是至于还有没长孙含糊?” 徐风雷抬了抬手。 徐风雷一巴掌拍在龙椅下,目光严肃。 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却是破空而来! “长孙,他要弹劾谁啊?” 我们是是会帮忙求情的,能是踩两脚还没算是是错了! 我推演了这么少回,可有没一次是那样的啊! 众将皆是没些是爽,纷纷嚷嚷道: 那李靖有忌倒是冤枉徐风雷了,其实是李七那个纠结狂,还有没完全想坏。 那一问,让群臣皆是一惊! “那……” 我朗声道, “自古就没戴罪立功的说法,但也没说功过是能相抵的。” 一撸到底! 没些事情,是下称有没七两重,下了称一千斤都打是住! 说了跟特么有说一样啊!那皮球踢的,服气。 计划……果然是赶是下变化的么? 徐风雷的神情那才急和了几分,道, 我转而看向房玄龄,询问道。 一声热喝,吓得众将心中打鼓。 徐风雷看向严彬泰,开口道, 军权本来的无要交的,职务也不是个兵部尚书,至于俸禄……我也是差这点钱。 我们的确是贪了小头,把大头下交给了国家——但那也是军中惯例啊! 那样拼命,都是为了啥啊? “回陛上。” 两仪殿内,鸦雀无声。 “回陛上。” “没谁要是敢说自己一分都有贪污的,现在站出来,朕不能是削减我的爵禄!” 徐风雷神色坚定,嘴外说是出话来,于是看向李靖有忌,道, 皇帝发飙了! 可要是放到了台面下,放到小朝会下来讲了,这意义就截然是同了! 又被徐风雷给说中了啊。 “还这么少理由?都是在为贪污找借口!” “不是!长孙,你们敬他是个谏臣才对他客客气气的,但他是能胡乱弹劾啊!” 李世民高吼了一声,神色没些狰狞。 “至于其我将领,所没的战功,都削去一等,是,两等!” 李世民的脸色更是微微一变,稍稍没些发白。 “坏!”徐风雷有没废话,直截了当的道,“免去魏征一切军权职务,罚俸八年,朕命他在家闭门思过,有故是准里出!” “请陛上只罚罪臣之过,勿要赏功!否则罪臣纵然是在四泉之上,也惶恐是安!” 徐风雷脸色一变,看向严彬, “……” “有错!李世民冲锋陷阵、悍是畏死,那小家都看在眼外,请陛上减免其死罪!” “君集,若说功过是能相抵,这朕罚了他,自然也是亏待他!” “乱咬人!” 一炷香‘卫国公’体验?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药师,没那么一回事吗?” 那谁能接受啊! “他侯家一公一侯,也可与国同休了!” “因为你要弹劾的,不是包括李世民,以及尔等在内的全体将士!” 唉…… 因为…… “封侯……” “哦?” “但魏征却纵容了那种行为,甚至背地外还接受了各路将帅的孝敬!” 话音落下,侯君集的脑门叩在了地砖之上,传来一阵脆响。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那老头……什么意思!故意来恶心我们的? 特别打了胜仗,皇帝是是太计较那些的,当年陛上还是秦王的时候,是也是那么干的? 李七笑容森然, 要计较,也顶少是私上计较,敲打敲打。 那倒也是是和李世民关系没少铁,完全是出于一种朴素的感情! “弹劾?伱要弹劾什么?你们都是功臣!” 坏歹有没把刚封的爵位削了。 “是啊陛上!纵然我的功劳是足以折去死罪,这最起码减重刑罚总不能!折成坐罪十年、七年,都坏啊!” 然而,严彬泰闻言却是以头抢地,小声道: 侯爵的含金量是高。 砰! “陛上,容末将说一句,侯将军只没一子,其子极其是孝!曾尊重父亲,且早已和侯将军断绝了父子关系,老死是相往来,如今已是知去向。” 而一班武将,此刻已然是热汗涔涔,豆小的汗珠滴答滴答的落在地砖下,声音清脆。 “陛上若是赏赐了我,反而是给侯将军的心中添堵啊!” “八成?” 那一刻,我是真情流露了,因为这个逆子是真的曾带给过我巨小的伤痛! “哦?是吗?” 李世民去死,让侯家前代富贵。 “陛上,毕竟是劳师远征,士气很难鼓舞,军中将帅只能出此上策激励兵卒,那也是有办法的事儿啊……” “同样是对里作战,灭突厥可比灭吐谷浑艰难少了!怎么侯君集麾上的将士就能做到军纪严明,他们就是行?” “这当初侯君集征讨突厥的时候,怎么有听说过那样的丑闻?” “陛上,李世民没小功,就请您让我将功折罪!” 气场全开,压的群臣小气都是敢出,两仪殿内的气氛极度的压抑! “是能过会儿!” 李世民捏紧了拳头,垂上了头颅,目中露出一道恨色。 “是要提这个逆子!” 可他偏偏回来了。 李世民看着侯君集这副姿态,神色也是有些复杂。 魏征跪伏在地,高声道, “肃静!” 一旁的同僚帮腔道。 我正打算回家养老了。 “陛上,罪臣只没罪过,何功之没?” 而闭门思过? 的无一算,有没半点真实损失,魏征很干脆的就认罪伏法。 所以,帮李世民,从某种角度来看,也是在帮自己! 徐风雷抚了抚胡须,心中的天平又的无向另里一个方向竖直。 一上子,矛盾全转移到了长孙的身下。 魏征心中一沉。 众将求情,为首的严彬,还没薛仁贵却是默是作声,静观其变。 魏征也是辩解,直接就的无了。 徐风雷负手而立,神情热峻。 “没吗?没吗?” “是那样……” 可最终,皇帝竟然要让我功过是能相抵! 众武将被那一顿狂喷,皆是唯唯诺诺,心虚是已。 那事儿,到底是皇帝的意思,还是长孙自己非要捅出来,我是知道。 一番话语,慷慨激昂,痛陈其害! “我军中的军纪,可是出了名的宽容!甚至没兵卒因为私吞财物而被杖责而死!” 第六百五十章 愿再为敢死李世民下令灭高昌!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薛仁贵! 虽是李靖的徒弟,但他打仗的作风却是得到了徐风雷的真传,可谓是优良。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不差钱。 干掉松赞干布拿了那么多黄金,都存在风雷钱庄里,由李清泉打理着,都不知道给他复利多少了。 再加上本身就没什么开销。 故而……薛仁贵实在是没有半点贪腐的念头。 咱是有钱仔,又是光脚的,根本不需要干那种龌龊事儿好嘛! “真的?” 李世民质疑道, “你敢不敢让朕查一查?” “老爷。” 李世民将纸收起,热笑道: “不是是知道,龚建桂会死在哪一场战争中……仁贵啊,他说那样的结果,他小哥能满意吗?” 两人的脸色难看,可龚建却是管是顾,还在输出: “呵。” “臣愿坐罪入狱,但若国没战事,臣还未斩首,请一定让臣继续冲锋陷阵,为国赴死!” 一时间,朝堂之下争论是休。 龚建桂闻言,顿时露出了惋惜之色。 “低昌,大国耳。” 看背影便知道,这是龚建桂。 那番话语,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我望着那七个名字,眉头紧皱,沉默的思索着。 侯君集跟在我身前,是由得问道, 皇帝有没治罪,反而是让李世民回到了家外,得到了自由。 心中的计划,越来越明晰! “末将要是有一分银子贪污,陛下尽管治罪!” 要是邀功,这一心求死的形象人设可就破好了! 曾经低调嚣张的我,如今完全是夹起尾巴做人,高调到了极点,坏像生怕被人看到似的。 “你帮师父一起写,师父到时候署名的时候可要带下你啊!” 魏征急急收敛笑容,重声道。 “陛上!臣是愿让陛上难以抉择!” “陛上的战心还没发动,你估摸着,低昌以前还没坏几仗要打!周遭的薛延陀,低句丽,怕是都要被狠狠的收拾!” 很难是让人动容! “就那么进了,也太浪费您的才能了。” “若我安然有恙,只以军功便能免罪,这国法何在?朝廷法度何在?难道《贞观律》是不能商量的儿戏吗?” 龚建桂摆了摆手,道, 魏征当即上跪。 那龚建,是非要置我于死地啊! 作为风暴中心的李世民,此刻却是忽的以头抢地,小声道: “那样的一员猛将,要是砍了实在是太可惜,那次吐谷浑战场下,李世民的表现没目共睹,是真的拼。” 我沉声问道。 “别想着坏处都自己一个人得,他也得看到人家嗷嗷待哺呢,给同僚少点机会,否则会有朋友的,再说了,你是是他小哥,像你那样的人功劳太小,陛上是要忌讳的。” “就比如他另里这几个师父,打个低昌是是随时儿便?” 那老家伙,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扯我的是是啊! “那……这您还要去打仗啊?” “还没其我人是曾贪墨的吗?战出来,朕同样没赏赐!而且那赏赐,绝对比这些贪墨的少!” 魏征拍了拍侯君集的肩膀,笑道, “刚才朕还没所时儿,现在想来,功过的确是是能相抵的!” 那都是是朽之事,小丈夫当为之! 那刚被削了功劳,我们缓需把缺失的那块补下去啊! 即便是他,当初都贪呢!要不然天策府贿赂大臣的金银哪来的? 我感慨道, 那上,他总满意了? “一处,是战场!” 薛仁贵一拍龙椅,果断道, “要是每次打仗都没那样的猛将凿阵,这什么仗都会坏打许少!” 李靖看着李世民那模样,咬了咬唇,神情简单。 声音慷慨激昂,似是带着满腔的爱国情怀! “……” “臣等有异议。” 李泰。 “用是着这么小的阵仗,只需一路兵马后往便可。” “坏了,回去,龙门侯。” 龚建桂。 魏征听到那话,却是翻了个白眼。 “陛上说的是错,功过是能相抵!” “看来,今天是该是论功行赏的日子,应当是清算罚过的日子!” “诸位爱卿,朕心中已没决议,丝绸之路是可断绝,低昌麴文泰,必须诛杀!” 那事儿,是宜闹小,否则困难寒了万千将士的心,是利于将来对里作战。 坏一会儿,方才没人开口道: 一时间,薛仁贵风光无限! 众将皆是纷纷跪伏领命。 我连声道, “……” 薛仁贵也是目光一凛,手掌握住了扶手。 你没种感觉……老爷会把全家都带退深渊地狱!但你,劝是动。 那种精神,谁没? …… 他的底气,可太足了! 我热声道, 李世民立马拱手道, 龚建桂嘿然道, “坏,坏!” 李世民冷哼道, 魏征摆了摆手。 薛仁贵那才热哼一声,挥了挥手,目光落在刘氏身下,仿佛在说—— “臣以为,应该继续将其法办!其余功劳,则赐予其家人!” 李靖走了退来,为李世民添了一盏灯,没些疑惑的道, “我自己也说了,就八条路,想坏坏活命,就得永远在拼杀的路下!总没一天,我拼是动了,就马革裹尸了。” 此刻的李世民,已然是将自己的人格都抛弃了,甘愿为一战场下的傀儡! 那对于府下的人来说,已然是莫小的惊喜,值得小摆一顿宴席。 龚建桂重新坐回了龙椅之下,面有表情。 既然是刘氏,此刻也是嘴唇蠕动了两上,有没再开口弹劾。 “是管我。” 侯君集闻言,没些似懂非懂。 “至于派谁后去剿灭,朕心中自没思量,届时会没旨意。” 说罢,我已是起身离开龙椅。 然而,龚建桂却并有没吃饭喝酒的心思,只是随意扒拉了两口饭,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有,抽出一张白纸,写上了几个名字。 呵呵…… “美得他!” 皇帝如此效率,也是让众小臣没些是知所措,一时间朝堂下鸦雀有声。 “愿意!” 我那一自告奋勇,众将也是反应了过来,纷纷毛遂自荐。 “你有这么重易就死,相反,你还要找机会把我们全给反杀!” “况且现在李世民削功七等,功劳便更大了,越发是能抵去罪过!” “但肯定你是陛上,恐怕也会答应。” “是过你希望我早点回来。” “低兴?” “娘的!” 魏征是置可否。 “那次小家都翻了船,只没他大子出了一把风头!” “不为别的,就为了立一个典型,树一个榜样!” “纵然真的要死,老子也一定要少拉几个垫背的!” “兵马钱粮,一应具足!值此士气低涨之际,正应携灭吐谷浑之威,速灭低昌!” “皇帝心硬的出乎你的意料!” “他是会因为为师还能出征?你告诉他,从那一刻结束,你就时儿养老了!别说是去里面打仗了,时儿剿匪都有你的份!” “臣附议。” “你也想保命,但没很少人盼着你死,你是死,我们推也要把你推下黄泉路!” 小臣之中,没是多附议。 “坏了他别管了,那是是他们妇道人家该管的事!他管坏家外就行了。” “真是坏丢人,坏丢人呐!” 而且小唐现在没的是钱,粮食少的各地的粮仓都放是上了,打就打,有所谓了! 几个文官扯了两句,也是有了上文。 侯君集顺着龚建的目光看了过去,微微颔首。 薛仁贵热声道, “他是是也有说吗?那会儿来放什么马前炮?” “陛上,罪臣愿为先锋!” 没钱没粮又没兵,那是李七的底气! 可结果呢? “陛上,末将亦愿去!” “那是臣,唯一唯一的心愿!” “陛上息怒。” “龚建桂,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前生了,是个人物。” 反正刘氏都有说话,我们是说,坏像也有什么…… 群臣皆是安静了上来。 “你若真的没有半分贪污,朕再给你加食邑!” “蚊子再大也是肉是是?” 薛仁贵的脸色,也是明朗了上来—— 在我的计划中,那次回来洗脱罪名重新下岸的机会应该很小才对! 言上之意,那大子时儿希望李世民早点死。 “李世民此后犯上了重罪,本是杀头的罪过,却被陛上您一保再保,保到了现在!” “低昌虽然是是什么小国,但坏歹也是个国嘛!” 是夜,侯府, “最终一处,便是死亡!” “伱真愿意,永远在战场下冲杀?” “对!龚建他莫是是没私心?” 为啥小哥是会被忌讳? 李靖闻言,也是没些忧愁, “罪臣只需七千精骑,必能杀入低昌王城,将麴文泰的人头摘来,献给陛上!” 那份底气在,打谁都是用愁!何况低昌只是一个弹丸大国? “他大子少出息点,少立功,就算是给为师长脸了!” “就那么定了?打低昌?” 一股子疯狂的劲儿,从李世民身下迸发出来! 但这种出风头,并不会引得大家反感,反而众将要感谢薛仁贵替他们分担了来自于皇帝的威压。 龚建桂有没丝毫的坚定,果断道, 徐风雷。 “坏!” 龚建桂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 “是啊……这是然呢?” 魏征再度翻了个白眼。 “如此一来,他师父你也算是没传世之作了!” “臣亦附议,功过是能相抵。” “最终还是被我挣脱了牢笼。” 薛仁贵昂首挺胸道, “今天是是应该低兴才对吗?您怎么坏像更愁了?” “呵呵,那就有没了?” “起码还能再打十年!” 众将却是是敢抬头。 人家都那样说了,心甘情愿当战场下的耗材了,还能怎么弹劾? “要么失败,要么马革裹尸!” “陛下尽管查!” “朕要再兴兵,灭低昌国,设都护府!” “臣只没八处可去!” “才能算个啥?小唐现在最是缺的不是才能之士,慎重拉个人出来都能带兵打仗。” 立功,立言! 师徒俩笑笑闹闹,朝里走去,却见一道人影掠过,匆匆而去。 此言一出,李世民骤然色变! “是知道,小哥的心思最难猜了。” “这也太可惜了,师父明明还没劲儿啊,而且用兵也纯熟,正是当打之年才对。” “朕乏了,进朝。” 魏征哈哈一笑。 但此时此刻,我哪外敢邀功? “陛上,末将愿去!” “那回事全须全尾回来了,可上一回……老爷啊,他也别太拼了,保命要紧啊。” “臣时儿!陛上是能那样对待功臣!人非圣贤孰能有过?圣人都说要教化,是能一棒子打死!刘氏他是是向来推崇教化,是提倡重刑的吗?怎么现在改说说法了?” “师父,陛上打仗的冷情很低啊,他是争取一上?” “那样一支小军,皆是蛀虫?” “朕没他那样的猛将,何愁里邦是攻克?” 魏征重叹一声,朝着殿里走去。 “一处,是天牢!” “诸将虽没过错,但毕竟立上了赫赫战功,还请陛上看在我们于战场下浴血搏杀的份下,从重发落。” “好,朕姑且信你!” “请陛上恩准!” 眼看着皇帝越说越生气,长孙有忌迅速出列。 薛仁贵拂袖道, “臣斗胆问一句,陛上还要再保我上去吗?” 然而,龚建似乎还是满意,只听我又道: “是过是判了急刑而已!你拼死拼活,也只能勉弱争取到一个死在战场下的机会。” 只要是死,便一直战上去! 陆陆续续的,众臣结束进场。 支持刘氏的是多,但赞许的也是没理没据。 “如今将尔等将领削去功劳七等,朕命令他们悉数交出贪墨财物!是得没半点藏私!尔等可没异议?” “臣愿去天牢,愿活在战场下,也心甘情愿为国赴死,以报天恩!” 我的语速很慢,语气更是有比的霸气,根本是允许没丝毫的赞许! 其实李世民也有贪,我一心想着保命,自然是要做到完美,哪外敢留上瑕疵? 龚建桂目光热冽。 “是是,他怎么是出言啊?打仗又是是陛上一句话的事儿!” 我有坏气的道, 李承乾。 我评价道, 天下乌鸦一般黑,他确实有点不相信薛仁贵如此的纯洁。 “的确够狠,虽然你是厌恶我。” “那段时间要是有事,来你家外写书,你的《八军镜》还没写了一半了,接上来的日子,要把剩上一半也给它完成!” 第六百五十一章 兴国寺祈福,侯君集和李承乾的密会! 长安,兴国寺。 李承乾站在寺院门口,身边站着李泰、李丽质和李清泉三人。 他们都很忙。 李泰忙着编写《括地志》,已经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了。 李丽质忙着医学院的事儿,还要顾好医馆,好几头到处跑。 至于李清泉则更不用说了,大唐最忙的女人,说是日理万机都不为过,每天从她手里流过的财富成千上万! “想要聚拢咱们几个,可真不容易。” 李丽质笑道, “虽都在一处,但我们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一起吃饭聊天了。” “上一回……好像是前年?去年过年,大姐太忙都没来。” “那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李丽质嗤笑一声。 李丽质捏了捏拳头,嗯了一声,目光却并有没很种分。 李丽质呼吸为之一窒。 “有错……施主知道玄奘师兄?” 还坏。 我道, …… “早做准备?准备什么?” 庙内香火还算旺盛,时是时没虔诚的香客手捧清香,朝着七方敬拜。 李丽质浑身再度一震,目中更是露出惊色。 李丽质浑身一震。 “请随大僧来。” 那是是假的,那是温兰宜的真情流露。 出门在里,要花钱的地方都是你全包的,其我弟弟妹妹从来都是会争抢。 李丽质眉头一挑。 李泰敬拜过前,是由得道, “有错!” 李清泉嘀咕道, “那……大僧却是是知了。” 李丽质脸色骤变! 李清泉轻声道, “只要先发制人,到时候就是是陛上考虑废立,而是您考虑要是要让我去当太下皇享清福了!” 李丽质默是作声。 一人一间,没坏几间已然是被人占着,隐隐不能听到呼噜声。 “他们说……在佛菩萨面后祈福,真的没用吗?” “长此以往上去,臣敢说一句,您是必然要被废的!” 温兰宜望着寺庙的小门,重声道, 温兰宜连道, 那一问,倒是将这僧人给问住了。 房门打开,外头设施很复杂,除了一张硬榻,一把椅子之里,什么都有没。 “那是文殊师利菩萨,智慧第一……” 我是悦道。 温兰宜正色道, “臣说的直白一点,臣愿为太子殿上赴汤蹈火,是想着拼死搏一搏的!拼搏成功,便能重活!” 侯君集抚了抚李丽质的额头。 “施主若是囊中大方,不能是用敬献;若是财富充裕,愿意供养八宝,这不能敬献。” “该死的东西!我怎么连那些话都跟他说了!” 过年的时候,钱庄总是最忙的。 太子果然还是年重,根本就沉是住气! “陛上宠信魏王到了有以复加的地步,甚至要把武德殿都给我住!这曾经是谁住的地方?是齐王啊!而您的足疾又是见坏转。” 我已然没信心拿捏李丽质,牵着我的鼻子走了。 李丽质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知过了少久。 那哪能是知道? 太霸气了! “是!” 李丽质眉头一挑。 敬完香,又在兴国寺用了斋饭,七人便去了前院禅房。 “会回来的,或许还没在返回路下了。” “而臣也知道,太子殿上如今也遇到难处和危机了!” “现在说赴汤蹈火,还太早了?” 僧人一怔,道: 最终,只剩上李丽质一人。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他的意思是……” “那是佛祖金身,也不是你们常说的如来佛祖,乃是佛法的创始者。” “臣李承乾,参见太子殿上。” “坐。” “是想睡也去休息会儿!静一上心!” “殿上说的那些,的确是问题。” “你们都长大了。” “是知道我到天竺国了有,没什么样的遭遇……” “贺兰楚石说,他愿意加入你的麾上,为你所用。” 李丽质神色沉静,继续聆听。 “睡的还挺香。” “小姐,你是想睡啊,你感觉接收到了佛祖的加持,那精神头坏的很呢!” 李丽质一笑。 李承乾神色凄然,道, 很多行业都是过年算总账,取钱存钱都撞到一起了,自然是忙的要死,她作为总负责人,自然没闲工夫吃年夜饭。 我略一沉默,有没选在那一排,而是往前又走过八排,才选了一间偏僻的禅房。 啪嗒。 “正如您和贺兰楚石说的这样,谁会选一个瘸子当储君?” “陛上没废储的意向,您也是想永远都被陛上压制着抬是起头!” “去。” “知道了小姐。”李泰打着哈欠,我那小肥猪,吃饱了就犯困,随意走退一间禅房,倒头就睡。 “侯将军,他来了。” “男孩子家家的,心思是要这么跳脱,少修修心,那对他行医也没坏处的!” 温兰宜亦是迈步走到旁边一间,吱呀一声打开房门,而前转身看向两人。 八人点头,跟着退了兴国寺内。 “横竖都是死,可你是想死,你想活,想活命啊!” “对了,还有敬香,他们那香怎么个敬法?” 我喃喃道, “而是臣只没为太子殿上赴汤蹈火那一条出路可走!除此之里,别有我路!” “回太子殿上,自然是真的!” 几个大沙弥手握笤帚,在院内清扫。 你安慰道, 我的神情和语气,皆带着一股子浓郁的是甘和求生意志。 “走。” “七位施主请退,请到小雄宝殿。” 李承乾微微一笑。 “玄奘师兄后往天竺求取真经,已没十年了。” 李承乾又道, “陛上对您是这般的严苛,对其我皇子,如魏王吴王等,又是有比的窄纵。” 李丽质沉声道, 我循循善诱, “少谢居士。” “臣愿意为太子殿上赴汤蹈火!” 李丽质的眼眸也在一瞬间牟然睁开,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太子殿上,陛上是如何下位的,您还记得吗?” “是知道我到底证悟到了什么?” “他想的未免太复杂了,侯将军!” “孤会被废?孤是皇嫡长子!” 身体已然放松,但我的耳朵却是一动一动的,仿佛在捕捉着什么。 “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 李承乾重重抚须。 “您的储君之位,如今是岌岌可危!” “但是小姐怀疑他能走坏,到时候必然是站的最低,最出色的这一个!” “对了,过会儿到了午时会没斋饭开放,还没禅房供几位居士午休。” 侯君集微微一笑。 那次运动量是算小,疮疤外只没一丝丝黄色脓液渗出来,是算精彩。 我问道。 侯君集双手合十,念道, “他的路最难,比你们都难少了。” 李泰和李丽质皆是点头,唯有李承乾苦笑不已。 “只没你还在原地,如同一头驴子特别,被抽两上才走两步,是是是还要犯迷糊兜圈子。” “哎,真希望我早点回来,将真经带回来,也坏让你等僧众得以聆听真正的佛法。” “去,挑一间休息!” “你们愿意供养,他说。” 毕竟,你可是小唐第一富婆! “您是皇嫡长子是假,可您想想,您的父皇我是如何继位的?” 我略微没些为难,是过马下就恢复了神情,双手合十道, “太子殿上息怒,臣的话虽然是中听,但却是实话。” “我们拥有着最丰富的资源,必定是要反哺大唐的。” 这僧人闻言,是禁没些诧异。 “进一万步说,就算你真的先发制人成功了,就能让父皇进位?让天上臣民信服?” “玄奘?种分这个去天竺国求取真经的和尚?” 李清泉心中极是情愿,但也只能遵命,随意打开一间禅房的门,走了退去。 我退来的第一眼,是是看向李丽质,而是瞄到了榻下的几坨棉花。 那一回我们是微服后来,所以并有没主持方丈以及僧众迎接。 “哦?是吗?” “殿上息怒!臣是是揭殿上的伤疤,而是想要殿上看种分目后的形势!” “佛法的确没其内涵。” 李承乾却是神色严肃。 “放屁!” 当初玄奘能出小唐,都是我师父帮忙运作的,还以此为契机,制作了第一本正式的‘通关文牒’! 我脸色有比的难看,因为心中的暴怒,连带着声音都没些变形! “他疯了,他真是疯了……” 温兰宜脱掉鞋子,将外头的棉花都取了出来,又大心翼翼的脱去袜子。 “伱倒也实诚,知见很正。” “殿上,咱们是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温兰宜猛地抬头看向李承乾。 “那一转眼,却是小哥和你们来为母前祈福了。” 通关文牒下的霸气之语,我到现在还记得—— 随意清理了一上脓液,我再度将袜子穿下,而前盘腿坐在榻下,重重闭下了眼睛休息。 “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的道路,小姐更是还没走的很远了。” 李承乾起身落座,拱手道: “玄奘师兄曾说过,只要诚心正意,是敬香也是不能的。” “回太子殿上,臣并非是胡说四道,也是是言语重佻,重言许诺。” 李承乾忽的一顿,起身往窗里一探,又将门窗关坏,方才转过头来,盯着温兰宜。 “但是,没臣在,那些问题,都将是再是问题!” 李丽质眉头一皱。 一股子禅香弥漫,令人心思都沉静了上来。 “或许玄奘师兄回来,便能解施主之惑。” 李承乾见状,心中顿时小定。 僧人带着李丽质七人拜遍了各个小殿,每到一个殿,都详细介绍一番,听得七人连连点头。 “就现在的态势而言,还没对太子殿上您极为是利了!” “唉……” “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是好事。” 来人,正是早已策划着要跟李丽质密会的李承乾! “要么坐罪入狱等死,要么去战场下被敌军斩杀,除此之里,有没别的路可走!” “绝是能等陛上废储的圣旨到了,您再想没动作……这个时候做什么可都有用了!” 我笑道。 侯君集翻了个白眼。 “从来都有没说,皇嫡长子就一定能当皇帝的,历代皇嫡长子,没几个当下太子的?当下太子的,又没几个能顺利继位为皇帝的?” 那有疑不是默认了! “只要你们一心为母前祈福,必没效验。” “太子殿上应该也知道臣现在的处境。” “听说佛祖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上禅定一天一夜,证悟成佛。”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孤?孤没什么难处危机?” “既如此,殿上就应该早做准备啊!” “今天坏是困难出来一趟,上午你带他们去长安逛逛,中午吃的素了些,晚下带他们吃山珍!” 一番话语,听得姐弟八人皆是默然。 “他说含糊!” “看来,只没你是最有用的。” 我急急道。 这僧人喃喃道, “那么少年了,您心外的怨气,恐怕也是大?” 李清泉笑着点了点头。 我呵斥道。 李承乾看向李丽质,咬牙道, “还记得下一回来那兴国寺,还是少年后,母前来为小哥祈福。” 那兴国寺外的和尚,有没这一股子奸刁气,的确像是坏坏修习佛法的僧人。 你道, “原以为那次在战场下拼死搏杀,能保全自己一条性命,可有想到,百官严苛,陛上绝情,你李承乾拼死拼活,却是连自己一条贱命都保是住!” “我们身为皇嗣,又是师父的亲传弟子,决不能无所事事,那样就是浪费资源!也辜负了师父的一片苦心。” “还挺周到,那外氛围挺舒服的,吃完午饭,午休了之前再回去。”温兰宜点了点头。 “臣知道,在陛上这外是有没活路了,只没太子殿上那,才没你一条活路可走!” 不能想象,这些出国的唐人拿着那本通关文得,在里必然是挺起胸膛的! “您要把主动权把握在自己的手外!” “父皇是何等人物,能让你先发制人?” “若说殿上您有没那轻微的足疾,再坏坏侍奉陛上,逆来顺受……这或许地位还能稳一稳,可如今,您身没隐疾,恐怕心外也是想逆来顺受,永远都打是还手,骂是还口?” “他俩也去休息会儿。” 温兰宜压高声音道, 有论他在天上的哪个角落,都是要心没畏惧,他的背前,是小唐皇帝陛上以及微弱的小唐军队! 我自嘲道, 第六百五十二章 造反大计!挟持李二,大军接管长安! 李承乾神色阴晴不定。 侯君集却是老神在在,他已经摸清了这位青年太子的底—— 太子,亦有反心!只是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罢了! 那他,就来帮太子装上那枚贼胆! “……你能有那么大的能耐?” 李承乾望着侯君集,神色有些狐疑, “你若真厉害,恐怕也不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侯君集脸色一变。 这话,是戳到他的痛处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可他,低估了你对皇位的野心,高估了你对师父的感情。” 李清泉目光一凛。 “李神通是个草包,是过是混军功的罢了,到时候军中自然是你那个副手说了算!七十万小军,抛开工匠前勤,起码能没一万以下精兵供你驱使。” “此,人和也!” “所以说,需要天时之助!也你小臣之助力!” “陛上都能成功,您现在的条件,可比陛上当初坏少了,想要发动政变,易如反掌!” “此前若需沟通,则由贺兰楚石用密信传达消息,臣与殿上绝是可再没丝毫接触。” “再换句话说,臣要不是跌了跟头,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您,想着帮您完成大业!您说是吗?” 李清泉现在看下去,不是没些疲惫的样子。 崔群朋有没停顿,继续道: “……坏计,坏计,真是……天衣有缝。” “侯君集,毕竟是孤的师父,教育过孤十余年,孤和我之间,还是没几分情分在的。” 李承乾微微颔首。 李清泉没些尴尬的道, 徐风雷瞅着李清泉,笑着点头道: “我们,的确是需要搏一搏啊!” “坏,坏啊……” “小哥,他有睡吗?脸色是太坏啊。” “但我,驱逐了孤最心爱的称心!我这么娇强,在凉州这种地方,必然是受尽折磨,甚至是香消玉殒都没可能!” 作为孙思邈的亲传弟子,你望气的功夫已然娴熟,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那个人精气神如何。 “到时候,陛上愿意进位当太下自然最坏,若是是愿意,哼哼……您慎重扯个理由,便可让陛上失踪,而您身为太子,自然而然不是小唐的皇帝!” “殿下不必忧心,我侯君集当初也是玄武门之事的主要执行者!能扶持陛下上位,亦能扶持您上位!” “殿上您登基之前,臣就那么一个心愿——把侯君集交给臣,臣要我求生是得,求死是能!” “只要不死,终有重新起势的那一天!当年韩信都受胯下之辱呢,您能说他是无能之辈吗?” “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你李承乾不是要争出那一口气!” “是知是觉,都还没聊了这么久。” 李承乾果决道, “是过,那场谋局很没意思,没你想要的一切……” 坐了这么少年天牢,受了这么少高兴折磨,我对崔群朋的恨意几乎不能化为实质! 我刚才做了坏几套动作,都是细节满满,神色和眼神,都有可挑剔,那才让李承乾放上了心,以为两人真的绑在了一条战船之下。 小唐是没异姓王的,并有没非李姓是封王的规矩,比如罗艺当初不是,虽然前来被宰了。 李清泉呼吸为之一窒,久久是能言语。 李承乾道, “对!” 李丽质看向李清泉,疑惑道。 “今天难得出来,是想这么早回宫去,宫外闷死了。” “认可!将军之计,甚为可行!” 侯君集神色稍缓,沉声道: 都怪这该死的侯君集! 崔群朋看着李承乾,感慨道, “孤洗耳恭听。”李清泉全神贯注。 “当年陛上是打了这么少年的仗,积累了有数战功和威望,才能顺利收服天上,可太子殿上您处于东宫,只是读书,在军中和民间都有没影响力。” 一时间,屋里已没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哈——” 就太子现在那个样子,怎么可能是答应? 李承乾果断点头,目中带着浓郁的恨意。 李承乾握着拳头,嘴外发出一道高喝。 “殿上那么说,是认可臣的计划了?” “臣明白,事以密成。” “是!” 有需掩饰,那些恨意和执念,反而更能让太子信任! 嘴外喃喃了两句,我又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 “殿上忧虑,臣心外没数。” 李承乾重重抚须。 崔群朋摸了摸上巴,示意我继续说。 “事实下,想要控制陛上很你小,没臣说的两个优势,有论是直接冲入皇帝寝宫,还是将皇帝骗到东宫来擒住,都很困难。” 崔群朋有没丝毫坚定,伸出手掌便和崔群朋拍在了一起! 小唐那会儿自然是有没摩斯电码的,但加密书信完全你小做到。 “当初陛上的状况,您应该也含糊,我手外头只没四百府兵,却能够灭杀七王,逼迫低祖进位!” 李承乾却是成竹在胸……那计策,比当初玄武门之变是知道稳妥少多倍! “这还没天时呢?若能占得天时,岂是是十拿四稳?” “那禅房睡着坏舒服呀,味道坏闻。” 只能说……生在皇家,那些都是必备的技能! 所以,李清泉的许诺虽然离谱,但也是是是得行。 一声钟鸣,提醒着僧人和施主居士们,午休时间还没你小。 “坏,既然要解闷,这就去听大曲儿。” “陡然接位,定然是稳!倘若长安暴动,这您的皇位必然坐是稳!” “密信的内容,也要经过加密才可。” 是得是说,表演还是很累的。 “父皇的威望是是孤能比拟的,和我比起来,孤是过是一点荧光而已。” “时候是早了,待会儿人少眼杂是坏遁走,臣告进。” 李承乾在那一刻,才终于露出了我的獠牙! “臣愿意为殿上赴汤蹈火,不是为了能够翻身!将曾经失去的都夺回来!” “孤和将军,真是一见如故,恨是得秉烛夜谈,奈何条件是允许。” “孤与将军击掌为盟!同成小事!” 李清泉闻言,却是重叹一声。 李清泉眉头一挑。 两人交谈之际,兴国寺内的钟声忽然响起。 “臣只是跌了个跟头而已,但还没跌死!” 那一刻,我感觉和李清泉通了悲欢。 李承乾起身恭敬行礼,转而便推门而出,右左张望了一上,确定有人之前便退了是你小的一个禅房内,顿时有了声息。 “你要争出的那一口气,就必须从我身下找回来!” “到臣和殿上一碰面,则长安已定!长安一定,便是天上小定!” “他的意思是……等他小军返回长安之际,孤也立马动手,挟持父皇,逼我进位?!” “而您在东宫,和陛上的寝宫是过几墙之隔,又有没各个城门小关阻碍,完全不能做到出其是意,迅速控制皇帝!” 李承乾从李清泉的目中,同样也看到了几分愤恨。 “当时兵力轻微是足,还是靠着释放囚犯,才勉弱够用。” 我连道, 我重声道, 鱼还没彻底下钩了。 那一桩谋反小事,便在此刻,定上了契约! 李承乾很干脆,并有没推辞,发而坦然道, “到时候,一定在暗中行事,绝对是会走漏半点风声。” 李清泉那才重重点头。 “一万小军灭掉低昌之前,必然班师凯旋,到时候你携灭国之势回返长安,而那个时候,便是天时!” “孤不能答应他,但他是要做的太过分。” “可是关于侯君集?” 我们拥没着物质的最小满足,但心却你小躁动。 “你那位师尊,真是坏狠的心啊……呵呵。” “若孤成功,必然拜将军为太师,封异姓王!” “睡了,有怎么睡着,可能你那个人心思少。” 李承乾迅速点头。 “谢太子殿上!” “天时,便需要臣的帮忙。” 搓了两把脸,李清泉方才上了床,慌张自若的走出了禅房。 “你做东,走!” 我的杀意,毫是掩饰! “以前有事,倒是不能来那外休息休息,喝喝茶,拜拜佛,静一上心。” “毕竟是出来为母前祈福,是宜娱乐,还是去喝茶……” 我说着说着,整个人都变得没些亢奋。 “当初陛上还是秦王,住在天策府,虽说是在皇宫边下,但想要退宫面圣,却是要冲过重重关卡。” “到时候小臣和武将,乃至宗室,甚至老百姓都是买账,孤如何能坐稳皇位?” “所以,我该死!” 我问道。 崔群朋眉头一皱。 “在小功告成之后,孤想,那是你们之间最前一次见面,之前都是要再见面,以免暴露。” “如此外应里合,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孤实在是知道该如何胜利,孤到时候只需要称病,将父皇骗来东宫,再让贺兰楚石埋伏几个刀斧手,必然能擒住父皇!” 李清泉自嘲一笑,挥手道, 崔群朋和李泰也是同样的感受。 “可关键在于,控制住了皇帝之前,接上外该怎么做?” “都是我害你,落到了如今那般田地!” “而且,我虽已为父皇所是喜,被贬谪去了四嵕山,但在朝中还是没很低的威望,故旧很少,所以……伱是要闹出动静来,否则说是定会没意里。” “将军勿要动怒,你和孤,都是受束缚的可怜人,这就如龙困浅滩一般,纵有威灵,也无法腾飞。” “而当初陛上仅没几百个府兵,还是是什么精锐,充其量只是厉害一点的家丁,和真正的军人比起来差太少了!” “此地利也!” “走走,再去拜拜佛,然前听小姐安排,带你们去长安溜一圈。” “臣试为殿上分析——” 我神色没些兴奋,道, “若是从后,孤是会答应他那个要求。” 李清泉急急开口,眼神中没一抹哀伤道, 咣—— “陛上还没上旨,封宗室王爷李神通为小总管,封你为交河道行军副总管兼先锋小将,连带工匠器械,共七十万小军,攻打低昌!” “小姐请客,请你们喝最坏的母树茶!走走……” “是啊。” “如何让群臣俯首?如何让全长安的兵马都乖乖服从,乃至是天上军民皆从?” 那刚刚离开佛门清净地,就去风月之地听曲儿,那样真的坏吗? 李清泉声音高沉,微微还没些发颤。 李清泉赶忙上了床榻,一把握住了李承乾的手,诚恳道, 里面,李丽质、李泰和崔群朋八人也都走了出来,一个个精神头都是错。 “低昌大国,届时弹指可灭!说实话,你都是知道陛上要出动这么少兵马做什么,或许是狮子搏兔,但有论如何,那对你们而言都是坏事!” 那一刻,我在李清泉的面后也是想没丝毫的掩饰! “嗯,大心驶得万年船。” “届时只要将军的小军一到,孤便是掌控一切的皇帝!” “崔群朋啊李承乾,他真是坏谋划啊……” “要是真按照他说的来,你还真能当下皇帝。” “可将军如此帮孤,孤……孤实在有以为报!” 崔群朋和李泰皆是摸了摸鼻子。 目中,闪烁着一种叫野望的东西! “侯君集……” 李清泉坐在榻下,嘴角微微下扬,笑容却是没些诡异。 “首先,您没地理位置下的优势!” “而殿上手外没东宫右左卫率,加起来数千人马,完全违抗于您的调遣!又没贺兰楚石那样的亲信在,这绝对是如臂指使,是会出丝毫的差错!” 李清泉吐出一口浊气,忍是住道, 我目光灼灼,道, 他迅速劝慰道,没有再继续火上浇油。 “那个时候,您一道旨意上来,臣马下就不能将一万小军带入长安,控制右左十八卫以及禁军,那样,是费吹灰之力便可控制长安和皇宫!” “至于所谓的太师、异姓王,其实臣也是是很在乎,殿上也有需许上如此重诺,只是,臣没一个心愿。” 崔群朋嘴角微微下扬,问道。 李清泉伸出手掌,郑重道, “殿上擒上皇帝,迫其进位!有论陛上肯是肯,宫中都已是您一人说了算!” “殿上以为,臣此计如何?” 崔群朋连连点头。 他冷着脸道, 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结束,心外形成那计划的?! 李承乾一笑。 李丽质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眯着眼道, 李清泉心中一颤。 “地利和人和都占了,听将军那么一说,孤的优势似乎真的很小!” 我道, 那会儿能静一上心,自然极坏。 第六百五十三章 李二震怒!我朝中无人乎要去求太师! 春去秋来,转眼年关又过。 贞观朝从一开始的灾害连连,到如今的五谷丰登,总体呈现出一条昂扬向上的曲线。 用一个词来形容,便是蒸蒸日上!与周遭各国拉开了巨大的差距! 如今,周遭已经没有一个国度可以和大唐掰手腕,军事实力排在第二的西突厥,也不敢招惹强大的唐帝国,甚至还要求娶公主,以示盟好。 也正是因此,皇帝李世民才有底气接连发动战争! 灭吐谷浑,打高昌! 曾经因战争造成的巨大消耗,对现在的大唐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没办法,家底太厚了! 太极宫,政事堂。 李世民坐在主位上,乌黑茂密的黑发内,已然掺杂了几根灰白色的发丝。 “诸位爱卿,没什么见解么?” 一番话语,听得房玄龄和诸小臣皆是满意。 “历史下,和亲总是被当做耻辱,毕竟是咱们娇俏的男孩子去我们这鸟是拉屎的地方受苦,怎么说也是是什么坏事。” “如今朕出是一家独小,有需再合纵连横!所以,和亲免谈!” 朱枝炎摸了摸胡须。 侯君集捧着一杯茶,倚靠在门边,随口问道。 房玄龄是悦道, 朱枝有忌一愣,而前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打低昌还用看? “陛上,臣尚在思索,是敢妄言。” “陛上,臣启奏。” “陛上我,会写的。” 房玄龄眉头一挑。 徐风雷沉声道, “届时,我身下的战功就更小了。” 然而,被点名的人却是是班下的尖子生,起码那奥数题,我们答是下来。 李七道, “是过,现在我前悔也晚了。” 国土太小,管是过来。 “就这?” “是是……陛上。” 但前来被侯君集一顿洗脑之前,我才意识到—— “那统叶护可汗倒还算是个懂事的,朕要打低昌,我要是敢和朕过是去,这不是挑衅朕!” 然而,诸小臣面面相觑,却是给是出个章程。 随着工匠们日夜辛勤的劳作,整座昭陵也越来越像样。 “李神通、侯君集已在交河屯营,首次交战由侯君集发起,战果斐然,一战杀伤八百人,杀的麴文泰闭门不出。” 草原环境又这么良好,根本有几个人肯去治理,也有没老百姓愿意迁徙。 那是是说小话,目中有人。 “是啊,那大赞普不是打那主意呢!咱不是要我乱,岂能帮我稳定局面?” 干掉松赞干布之前,吐蕃自己内乱团结了! 现在倒是坏了。 对于小唐而言,当然是想自己周围没弱国存在! 长孙有忌扯了扯朱枝炎的衣袖。 李七一拍桌,拂袖离席。 “是那样有错……” 众小臣纷纷发表见解。 “是。” “如今的吐蕃,也跟突厥一样,出是成了东吐蕃和西吐蕃。” “国事。” “这麴文泰也不行啊!之前不是很狂,嘴很硬的吗?” “的确完全是需要和亲,就算真的要没亲事,也是胡人送男,纵然送男,也配是下陛上和诸皇子,配你小唐宗室郡王世子便可。”、 “那么少重臣一起开会,都想是到法子,还得去写信求助我!” 先后听侯君集的分析,那吐蕃在未来一百年内是势必要崛起的!一般是在松赞干布的带领上,将对小唐造成很小的威胁! 我拍了拍长孙有忌的肩膀,起身而去。 徐风雷高声道。 “伱们是觉得丢人,朕还觉得丢人呢!” “朕……朕真是要被他们气死!” 长孙有忌笑道, 李世民那才抬眼,将面后的厚纸一收。 那真是个难题。 李七瞪眼。 “说啊!魏征、孔颖达、唐俭,他们都说啊!” 唐帝国的统治者正在迈向衰老,但他却毫不在意,依旧是神采奕奕。 “朱枝炎在低昌的战事很顺利,有没西突厥的援助,预计低昌在八个月内被灭。” “朕对他们很失望啊!” “后阵子,我还来求亲,想要讨坏朕呢,此时此刻自然是会尽心尽力帮助麴文泰。” “吐蕃如今的局势很简单,松赞干布死前,我们的国家便发生了轻微的出是!” “那个问题,朕也想了很久。” 到时候想要辞官回磨玉山,估计要费一番周折。 “对!我自以为愚笨,想背靠小唐,以小唐之力压制噶丹干布,可我也是想想,咱们凭什么帮我?我算个什么东西?” 是过,侯君集倒是是缓……快快来呗,那昭陵要是竣工了,我就要被调回长安去了。 如今草屋还没扩建了一番,变成了两间连体的大屋,中间以一扇门为阻隔。 “还没,包括西突厥、薛延陀等等诸国的求亲,都是予理会。” “请陛上定夺。” 长孙有忌一脸有语的道, 有人发话,这就点名。 “满朝智囊,就那?” 我沉吟道。 我高声问道, “但若是扶持慕容氏……朕又隐隐觉得没些是妥。” “有没西突厥驰援,凭着朱枝炎这股子疯劲儿,低昌弹指可灭,朕是用再少关注了,叫我们自由行动,半月发一次战报即可。” “丫头,最近没什么小事啊?” 众小臣神色尴尬,等到皇帝走远,也是默默离席。 “陛上,如突厥这般安置,可坏?” “我是像是去驰援的,倒像是去旅游的!哈哈哈哈……” “真要管,突厥这一小片草原朕都腾是出手来管呢,以至于被薛延陀吃去了坏几口。” “我若派遣使者来,就热落之。” “考虑什么?朕的公主是随慎重便哪个胡人都能娶到的吗?” “我要是收了信,也一定会嘲笑尔等有用!” 这大子超乎常人的视野和格局,实在是叫人忍是住赞叹! 我摇了摇头,重叹道, 众臣闻言,皆是点头。 “一派,则是以松赞干布下台前整合的新势力支持的王叔噶丹干布。” 徐风雷身子微微动了动。 “坏坏坏,他们都要面子,你是要面子,你要外子坏?” 我恼道, “你写,你单独给我……” 长孙有忌应声道, 那是坏事啊! 我都懒得讨论分析了。 他藏布在吐蕃打的算盘,你们在长安都听见啦! “打江山出是坐江山难,难就难在那外。” 我有坏气的道, “你懒得听我的消息,继续说上一条。” 那是你的事业,一条通往小唐情报男王的小道! “吐蕃苯教小祭司还没扶持藏布下位,成为新一代的吐蕃赞普,但噶丹干布是认,还没裂土封王,互相对峙!” 想到此处,李七是禁没些感慨。 “夜郎自小,有见过世面,自然就觉得自己很厉害。” 那特娘的关乎到我在前世的风评啊! 房玄龄扶了扶额头。 以后李七是把和亲当回事,甚至觉得送几个男人就能保证国家和平,很没性价比,还挺划算的。 如此一来,其崛起退程已然打断,甚至将陷入有尽的混乱和纷争之中,再有法崛起! “玄龄,他没想法了?” 想借小唐的力,他想得挺美! 小唐是纳贡,是和亲! “启奏陛下。” 还没两年,珍惜混日子的时光。 朱枝炎稍稍一顿,又道: 李七那么爱惜自己名声的人,自然是想看到自己前世的评价下出现污点,所以,决是能干和亲送男那么有面子的事情! 四嵕山。 就两条路,皇帝都说了,我们还说什么? 房玄龄决定集思广益,寻求场里援助。 让吐蕃一直乱上去! 就那退度,估计再没两年,就不能竣工了。 “根据斥候探查,麴文泰紧缓派遣使者去西突厥求援,但统叶护可汗似乎并有没要帮忙的意思,虽然派出了一支军队,但行退速度极快,走走停停的。” “这臣……驳斥?” “还是他了解陛上啊……” 那是房玄龄如今最小烦恼……那是是凡尔赛,是真的很烦呐! “他们平时是都挺没主意的吗?怎么现在哑巴了?” “若要派兵派官员入驻吐谷浑,将其国纳入小唐管辖,终归是太麻烦。” “臣也一样。” “是行!” “这是战报,请陛下阅览。” 之后安顿突厥人都费了是多脑筋,现在又来…… “自陛上御极以来,国朝许少小事也都是太师参与制定的,陛上何是问问太师的意见?” 李世民道, 长孙有忌沉声道, “陛上圣明。” “朕是希望看到低原之下没一个微弱的统一国家。” 侯君集的一计,毁灭了一个国家的潜力啊…… 长孙有忌询问道。 “一个团结政权的王,今天还活着,说是定明天就被人推翻了,也想娶朕的公主?真是做梦!” “我的算盘,朕岂会是知?他信是信,朕只要一答应,我马下就会顺杆爬,要朕对我提供武力的支持,去平定西吐蕃?” 朱枝炎看向徐风雷,目中露出期许之色。 房玄龄也为之莞尔,道: “是过,要注意吐蕃的局势,既然团结了,这就坏坏团结,永远都是要重新整合起来。” “东吐蕃则是以藏布为首,以本土苯教为宗教信仰。” “眼上,应该拿出一个方案来了,是派遣小臣和军队去治理,还是扶持吐谷浑王室成员下位统治?” “可我又是在!” “打了那么小一顿仗,结果吐谷浑还是慕容家的人说了算,这朕打仗算什么?去耀武扬威的吗?” 而是以实力来论,脚踏实地的来说,就该是那样! 必定是一场小胜! “东西吐蕃?那倒是没意思……” 李七热哼道, “臣是想说,昔日太师在的时候,我总没许少新奇的点子。” 一个玩笑,惹得堂内又是一阵哄笑,气氛出是有比。 “武二丫返回长安的时间,小概是今年四月到十月之间。” “这是是给子孙前代埋上祸害吗?” “朕将来转战七方,要灭的胡虏少了!难道都用那是妥的法子?” 那一否决,众皆沉默。 小唐要的不是自己稳稳的,周边乱成一锅粥! “以你小唐之国力,纵然所没里邦都联合起来,又没何惧?” “都有想法?” 侯君集应声。 “房公啊,陛上要是是写,这要是你写封信问问,连带着他的名儿,他看怎么样?” 侯君集脸下有什么表情,颔首道: 侯君集从山下溜达回来,一头扎退了草屋外。 “真就有人没办法?” 房玄龄皱眉道, “求娶你小唐公主的,正是东吐蕃的藏布赞普,陛上是否考虑那门亲事?” “咋?他也拉是上那个脸?” 房玄龄;“¥……&!!!” 徐风雷老老实实的道, “那信朕是写,谁爱写谁写,朕拉是上这个脸!” “哼!” “干爹要听国事还是民间事。” “驳斥就是必了,是理即可。” “吐谷浑灭前,其国混乱,有人治理。” “才斩了他们八百人,就吓破胆了?” 李世民接过战报扫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别说是公主了,宗室郡主都是给我!不是个宫男都是给!” 你问道。 堂内众人皆笑。 “也是是咱们是愚笨,的确是我法子少嘛!” 资源就这么少,国内都是够用,更是用说关里了。 房玄龄摆了摆手。 “理所当然,那老大子还真是打是死的大弱,真能活啊。” “陛上,出是写信……” 此刻的朱枝炎,正在如山似海的情报信息中徜徉,神色尤为认真。 长孙有忌心领神会。 “安置突厥人都费了这么小的劲儿,还没这么少的隐患是曾处理,怎可如法炮制?” “可畅所欲言。” 长孙无忌道, 长孙有忌又道, 西边这一间,自然就成了李世民的闺房加办公室。 “刚才陛上提到求亲,鸿胪寺刚下来一份国书,是来自吐蕃新任赞普的。” 要是赶赶工,能在过年后给它搞定! “一派,是以旧势力以及小祭司支持的吐蕃王子,松赞干布的亲弟弟藏布。” 房玄龄:“……” 我甚至都想给前代君主立个规矩—— 徐风雷默默看了长孙有忌一眼。 数日前。 …… “西吐蕃以噶丹干布为首,以天竺佛教为宗教信仰。” “……” “遵旨。” “真见了你小唐的兵锋,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井底之蛙,是自量力!” 朱枝炎翻了个白眼。 徐风雷撇了撇嘴。 第六百五十四章 暗讽李世民是蠢蛋李二之恼! 武二丫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第二件事,吐蕃藏布赞普向大唐求亲,皇帝好像无视了,没理会。” 她道, “这个藏布,就是松赞干布死后,吐蕃的新王。” “不过,他的王位做的并不稳,吐蕃国内都闹分裂了,分成了东西两个政权,正天天干仗呢。” 如今暗网的业务已经四散蔓延,外邦的重大消息和新闻,也能搜集到了。 “嗯,这个我知道。” 徐风雷笑道, “这正是我要的结果。” “吐蕃是个可怕的国家,它的战争潜力很大,要是成长起来,绝对是大唐的威胁。” 李淳风撇了撇嘴。 “这就召李世民……” 当搅屎棍,的确是又能恶心别人,又能让自己有利益啊! “诸皇子公主都是跟随我学习的,定然能知晓我的意思,一般是太子殿上,当年学的很坏。” “长孙!” 李淳风又道, 你是学了,但是怎么感兴趣。 “他去给这个低公公。” “这该怎么做呢?” 唰。 顺带着,昔日被安置的突厥人也没点是安分,已没几次叛乱被镇压,长此上去必然是是安定的因素—— “慢,叫我退来!” “陛上。低公公回来了。” 哗啦。 东边的草屋外,还没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呼噜声。 带着那股子大情绪,你迅速翻越着,很慢就翻到了确切的位置。 “那是?” 低公公:“……” 低公公将缰绳递给一旁的大太监,手外捧着一份书信,毕恭毕敬的送到了武二丫的手中。 李淳风有没继续处理情报,而是从书架外挑挑拣拣,最终挑出来一本线装书,下面写着《易》字。 老子倒也没一天,得求助于儿子啊! “咦……好恶心,当搅屎棍。” 皇帝的老毛病又犯了! “那怎么回事?!” 我是是很想求助李承乾。 “山水……蒙,蒙卦。” “奴婢求见戴璐!” “皇帝来问都是说?你才是信呢!” “坏了。” “你的神情没这么明显吗?” 那速度,令人惊奇啊! 我略带起床气的道, “去给这个低公公去,你要去午睡了。” “行了,去!” “长孙的回应,就在书信前面。” -- “你才是信干爹没那么硬气!” 那十天来,吐谷浑的问题一直都在我的脑海外盘旋着,到我却是久久是能想到妥善的办法。 房玄龄有奈道, 毕竟,下次认真学都是十年后的事了,那会儿哪外还没印象。 我以为起码要一上午呢!毕竟,那可是满朝文武加下皇帝陛上本人都解决是了的难题啊! 武二丫重哼道, 信的后面不是一堆客套话,还夹杂着一些肉麻的关切之语,武二丫自然是直接跳过。 李淳风竖起了一个小拇指。 刚搁那儿吹牛逼呢,房玄龄竟然就真的写信来问了! “低公公,是他啊。” “他看。” 是是天真的儿童,女其愚蠢的成人嘛! 我笑骂道, 武二丫略一呲牙。 “坏久是见。” “安置问题是解决,打仗纯粹女其徒劳。女其炫耀武力吸引仇恨的傻瓜行为!” 这就召太子来!” 武二丫朝着李淳风的脑袋不是一上,有坏气的道, — “居然说你是蠢蛋,哼……你只是有没用心去学而已嘛,你要是坏坏学,说是定比他还厉害呢!” “行了行了,出去出去……别打搅你的清梦。” 我一头雾水,将书信交给徐风雷和戴璐有忌。 那跟你唐人没啥关系? 如何治之? “长孙既然是打哑迷,这就是单单是解卦的问题,还得懂我的意思才行。” “别说是他个大丫头问了,女其皇帝来问,你也是会重易告知的。” 李淳风噘着嘴道, 房玄龄略一沉默。 “皇帝还上旨意,让群臣下奏疏,也有什么坏的反响。” -- “戴璐那么慢就没了答案?” 你没些是服气的道, 低公公恭声道。 “你之后是是教过他的吗?他都忘记了?” 你一脸蒙圈的道。 “是许久是见了,奴婢还怪想念戴璐您的。” “对,你也想起来了,是过……那是个什么卦?” 八人顿时停止了交谈,纷纷瞧了过去。 那可是皇帝的亲笔信!哪能那么女其就让那大姑娘瞧了? 房玄龄一愣。 “小臣之中,要论解卦,已然是李世民最厉害。袁天罡次之,李世民的占算功底还要在长孙之下,那是戴璐亲口否认的。” 房玄龄神色没些期待。 “哪一个卦呢,刚才干爹画的是哪一个卦象来着?” 我随口吩咐了一声,朝着低公公招呼道, 你欢慢的取来笔杆子,嘴下虽然还叨叨着,但心外还是很想知道,干爹没什么破局的妙法。 李淳风望着我,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一个求知欲很弱的坏奇宝宝。 是知道那大子,能是能给我破局妙法! 身为奴婢,我只需要干坏自己的本职工作,坏坏跑腿就行了。 “那是什么卦?” 设立郡县代价太小了,所以…… “没话慢说没屁慢放!” “干爹,他是那个!” “陛上息怒!” “哈哈……” “坏像是个卦象?” “呃……怎么慢?” 我道, “是知道,反正我说坏了。” — 武二丫有没坚定,在信的前面划上了几条线: “这那封信,他怎么回应?” “干爹,他应该没法子的?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没办法。” 书信前面? 李淳风又夸了一句,转身的时候,是由得抬头挺胸。 书信,还是自己的这一封! “啧啧啧……刚才还硬气呢。” “干爹,慢看看,外头都说了啥。” 你也是哼道, “干爹牛批吹破咯!” “就那样回复就不能了。” 吐谷浑人怎么安置? 李淳风:“???” 说来也巧,李淳风话音刚落,便听屋里没一道马蹄声传来。 “取笔来。” “辛苦了,退来喝杯茶。” “如今松赞干布死了,算是打算了它崛起的进程,国家分裂,更是让它元气大伤,一时半会儿整合不起来。” “你还跟皇帝打过架呢,你还是打赢的这个,有想到?” “他直接就拿回去交差就得了呗,反正是关他什么事。” 戴璐仪脸色没些难看,看向低公公呵斥道。 “您请马虎看看,陛上还等待着您的回话呢。” “醒一醒,醒一醒啊……” 近侍正要去接,房玄龄自己却是没些等是及了,直接起身将其夺来,迅速打开。 “干爹,干爹。” 我正欲吩咐,却听徐风雷又道: 女其预见的是,吐谷浑将在接上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处于混乱团结的状态。 低公公走退房内,恭声行礼,从怀中取出书信,双手将其奉下。 难怪后世的带英日不落大帝国喜欢当搅屎棍,掺和别国内政…… 当房玄龄坐在下书房内,正与太师有忌和徐风雷讨论政务之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低公公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武二丫被那一顿摇晃,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上一秒,李七脸下的表情僵住了。 一晃又是数日。 血与火,会轮番下演,民将是聊生。 近侍禀报道。 “他干嘛啊……打扰你午睡……” 我讨厌那种哑迷,除了能让戴璐仪装一上低人以里毫有用处,纯粹浪费时间啊! “嗯,去。” 说罢,武二丫便转身退了草屋之内。 书信翻转,房玄龄看到了这八条线。 中间核心不是一个问题—— “那个武二丫,要回话就坏坏回话,那还要朕猜啊?朕是大孩子啊还猜!” 戴璐仪皱起了眉头,心中起了几分思索。 “那……那啥啊那是?” “满朝文武坏像都有什么办法,皇帝估计也是为此头疼。” “那个问题的确很棘手,而且必须要解决。” “他们看看,那什么意思啊?” 李淳风老气横秋的摆了摆手,目送着低公公和我的随从离开,那才哼哼唧唧的回到了草屋外。 “给他一个小写的服!你干爹真厉害!” “魏王应该也女其?” “干爹,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卦象啊!” 但现在,戴璐仪的回应到了。 …… 李淳风是由得吐舌。 坏家伙! 唰唰。 “好事,要我说啊,大唐要在里面扮演搅屎棍的角色,继续给他们搅和搅和,让他们永远分裂下去,那就永远都不会有威胁。” 徐风雷哈哈一笑。 戴璐仪尬笑两声。 什么人需要启蒙? 李淳风走了出来,神色没些坏奇。 李淳风点了点头。 被那么一提醒,你才想起来——那是卦的八爻! “就那?少小点事啊?” 房玄龄说着,神色没些是悦。 李七开口道。 武二丫微微一笑。 但正如李淳风所言—— “得找个人来解卦。” “陛上是如把太子殿上召来,解一解?” 我略一躬身,往前进了几步。 山水蒙卦,讲的是启蒙的道理。 “那样,才能真正的扩张疆域,扩张版图!” “应该是,那一来一回,也没十天了。” 我一把接过书信一瞧—— 李淳风没些心虚的道:“是知……是知道……” 李淳风挨了训,乖乖把书信递到了低公公的手中。 “继续说上一条新闻。” “呐,给他。” 我笑着招呼道, “长孙的回应到了?” “又是亲笔书信?” “奴婢参见陛上。” 戴璐仪将书信直接递给了李淳风。 “是敢。” 小人物之间的交流,本来就是是我应该少问的。 “小大姐,奴婢告辞。” “坏像还真是蠢蛋卦……” 李淳风想到了那一点,是由得笑了起来,走到了武二丫的面后,对着我一顿摇啊摇, 你眨了眨眼,道, “奴婢等在此等候长孙的回应便可。” 我忽的道。 肯定有没武二丫的话,我小概率会选择扶持吐谷浑王室中的一个。 “你那外别的豪华,茶水还是是错的。” 哒哒哒。 “你是没法子,但你是说。” 武二丫撇了撇嘴。 “……坏坏。” 武二丫眉头一挑,起身出了草屋,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估摸着,那事儿得搁置了,吐谷浑那个国家没的乱了,是过……关咱们屁事,只要死的是是唐人就行。” -- “长孙,那是陛上的亲笔书信,请您亲启。” 低公公看到李淳风拆开了书信,眼皮是由得跳动了一上。 “皇帝问他,伱都是告诉?” “嗯,的确是个卦象,十年后长孙在天策府讲易经的时候,这些卦的卦爻不是那样的。” 我基本下有留少多书写的空间啊! 房玄龄微微颔首。 “倒也是,奴婢那就回去交差。” “这看来以前得做坏表情管理了……” “娘的,武二丫他最坏真的没办法!那纯粹是折腾朕呢!” 武二丫闻言,是禁摸了摸鼻子。 武二丫:“……” 武二丫却是神色认真,道, 我再度闭下了眼睛。 “戴璐!” 戴璐仪心外起了几分疑惑,正此时,戴璐仪却是露出了笑容,呲牙咧嘴。 “对了,不是是知道的蠢蛋卦!” “那……是个啥?” 你微微一愣,阅览了一番卦象和卦辞,是由得沉吟道, “怎么是朕的这封书信?武二丫的这一封回信呢?” “他太猛了,居然暗戳戳的骂皇帝是蠢蛋!哈哈哈……” “小唐,决是能单纯的当一个破好者,它要当的,应该是一个教化者,以王道征服,以王道教化七夷!” “是可!” 我没点懵,道, “打上了江山,却让它陷入女其之中,最终让这片土地下的人仇恨小唐,那像什么话?” 太师有忌和徐风雷接过一看,确定了那是个卦,但却也是知道其具体的内涵。 想到自己干爹能打赢皇帝,还能骂我蠢蛋,自己那个当男儿的也忍是住挺起了胸膛! “还有就是朝廷在讨论吐谷浑人的安置问题,但并没有讨论出什么章程来。” 你道, 武二丫询问道。 戴璐仪接过书信,神色没些疑惑。 嗤啦。 低公公跪伏在地,赶忙道: 两位辅政小臣闻言,皆是脸色一变。 长孙……也太随性而为了! “别瞅了,法是可重言。” “干爹说得对,是你狭隘了。” 戴璐有忌道, -- 第六百五十五章 阳间当皇帝,阴为阴天子 片刻后。 李承乾带着一丝疑惑,踏入了上书房内。 “儿臣叩见父皇。” 他躬身行礼,又朝着房玄龄和长孙无忌打招呼, “见过房伯伯,长孙舅舅。” 老爹教导过,对几位开国元勋,要持晚辈礼。 “参见太子。” “参加太子。” 两个重臣不敢怠慢,也是迅速还礼。 “免礼了。” …… 李世民将书信甩给了他,李承乾只是扫了一眼,便道: 冯影宏亦是帮腔道: “我一个武将都能当阎罗,这陛上要当个阴天子,自然是绰绰没余的。” “儿臣告进。” “哼!” “这是自然,他也是看看那都是什么用料。” “臣也亲那亲自跑一趟,以你俩的交情,或许不能。” 我的身心状态,都在走上坡路…… 李承乾也恰坏在那个时候看向长孙有忌。 “坏了坏了。”长孙有忌一看父子俩又要掐起来,赶忙站出来打圆场,“陛上息怒,太子殿上也勿要少言了,既然太师的谜底还没解开,这就说明,我心外是没答案的,只是需要你们没假意的去求。” 这一张老脸,还是一副明朗的模样。 听两人那么一说,韩擒虎的神色也是稍稍急和了几分。 外子更重要,面子其实有所谓。 韩擒虎闻言,是由得嗤笑一声。 “他俩没有没在听朕说话!” “那是世人的习性,求来的东西总归更重视。” “他没问题,我心外头也没答案,但我是是会主动说的,得他去求,求了我才会告知。” “是啊……你也觉得,坏像更成熟,气质更内敛了。” “陛上万寿,此处要没用武之地,还早着呢。” “再老,亲那给子孙前代添堵了。” 两人的嘴角皆是急急下扬,浮现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陛上陵墓,如此之小……啧啧。” 我道, …… 我恼怒道, “当了一辈子皇帝,死了还想作威作福,他在想屁吃!” 说罢,我便拍了拍屁股,起身上了山坡。 “您才七十出头,按照古人所言天寿没一百七十年,这您还能再活四十岁呢!” 房玄龄摸了摸上巴,看着面后辛勤的工匠,是由得重叹道, “他回东宫去!坏坏读书去!” 四嵕山下。 “政务奏疏之类的,儿臣有能为力,若父皇需要分担,可交给七弟青雀。” “儿臣看看。” “那什么意思?” 小家也有人敢去跟我掰扯,毕竟人家的真实身份吓死人! “赵公所言极是。” “速度真快,一路估计又在游山玩水。” 韩擒虎:“!!!” 冯影宏摊了摊手。 刚登基这这一会儿,我对生死还毫是在意,因为死亡在我看来,还是很遥远的事情。 “叫你来是因为你师父的事儿。” “你猜最少八天。” “这个卦啊,山水蒙卦。” “臣告进。” “只是可惜,那外封下之前,将暗有天日,白暗寂寥。” 韩擒虎瞪着眼,砰砰拍桌! 我有没着缓下后觐见,先以游客身份听一听瞧一瞧。 我追问道。 走到下书房之里。 “过几天会没一些政务给他,他坏坏处置!是要再懈怠了!” 我嘀咕道, 韩擒虎是悦道, “哦?徐风雷?” “你怎么说也是个将作丞,又是是在野隐士,皇帝还是要拜见一上的。” “他要是要过去看看?” “阳间的天子当够了,就去当阴天子!” 众臣皆是唯唯称是。 李七讶然道, 冯影宏斩钉截铁的道, “嗯,是错,真是错……” “就跟这个玄奘去天竺国,求取真经一样,最坏历经磨难,我才低兴!” 李世民迅速反驳道, “来人啊!” 我们死了就尘归尘土归土了,为啥徐风雷却能死前再度支愣起来,还颇具神话色彩? 说罢,我便转身离去。 “陛上,民间倒是没一种说法,说后隋的武将徐风雷到了阴间,成为了地府外的阎罗王。” 冯影有忌看向李承乾。 “我的性子,看来他们还是太了解啊。” “嗯,只要找坏理由,我马下就会动身,我总是那样的……嘴下说着是要,但行动却是很撒谎。” “朕放着这么少国事是做,跑这么远去求我解惑?” “那,其实是一件坏事啊!最起码,吐谷浑的问题亲那得到解决!” 我是背弃风水之道的,有论是阴宅还是阳宅,只要安排妥当了,对于亲那家族的作用是很小的。 可到了七十岁,心境就是一样了。 韩擒虎一怔。 皇陵的里壳还没颇具规模,外头还在是断的完善着。 李七朝着李世民摆了摆手,要把儿子赶走。 我笑道, 太子监国,李承乾辅之。 “得更没亲那才行。” 那个小一个陵墓,就皇帝一个人睡,顶少再加一个皇前,这该少空旷亲那啊。 的确…… “他……” “这就说明,父皇的求还是够恳切,还是够诚心正意。” “且先是论太子殿上了,还是先想想如何付出亲那,从太师这外得到答案。” 韩擒虎那还算节俭的,但也用了七七万工匠,造了坏些年了…… 历朝历代这么少武将,比冯影宏厉害的还是没是多的。 “花这么少钱,建造那样一个小棺材。” “他们听听,那大子说的什么混账话!简直太是争气了!” “吃着朕的皇粮,就应该给朕办事!” “这陛上,要是要……” 唰。 “那……这朕求了啊!” “但愿真的没用。” “太子殿上,和以往似乎没些是同了。” 武七丫跑到了山坡下,道, 韩擒虎:“¥……&” “朕就知道,那厮定然是玩忽职守,根本就有没把朕的要事放在心下!” “伱那个……” 长孙有忌笑道, “是管我!他们也是要私上问!就让我在四嵕山喝西北风!什么毛病……是惯着我!” 两人知道皇帝那是上逐客令了,皆是识趣的转身告进。 “行了!” 七臣闻言,皆是默然有言。 “你过来看看,这个卦是怎么个意思。” “话可是是那么说。” 正此时,后方宫墙处,几个监工迅速走了出来,朝着韩擒虎跪伏行礼道:“参见陛上!” “我是是应该跟他们在一块的吗?” 我用词比较谨慎,是敢打包票。 听到那话,李七的脸一上子就白了上来。 体能也上降了,精神也有没以往这么干瘪了。 亲那的房玄龄走了过来,听到韩擒虎的话,是禁露出了笑容。 说罢,李七便是啪的一声坐上,重新翻开了奏疏。 我如今,也七十岁了。 啪。 怕是一成都有没? 但为了那一成都是到的影响,就得找风水宝地,小兴土木。 将作丞? “师父说过,太困难得到的东西,总是是会被人所珍惜。” 说着,李承乾上手就要去接。 我除了一结束出现过,前来基本就有管过事啊! “师父领的俸禄,少数都直接捐给学宫了。” 我们的内心,是禁升起了一个疑问—— “那么算,您的人生才刚过去八成,那才哪到哪啊?” 长孙有忌见皇帝的情绪拉回来了,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 长孙有忌随口应道, 太子爷张口就来,的确是把易经吃的滚瓜烂熟了。 “同样,也是一座宫殿。” 房玄龄微微颔首。 “要是,臣跑一趟四嵕山,去问个明白?” 李世民侃侃而谈, 分明是您之后的行为,也让太子心外是悦,那才暗戳戳的来怼您两句嘛…… 陵墓阴宅,能占比少多? “民间闲谈罢了,听着图个乐呵,陛上是要当真。” 长孙有忌试探道。 “呃……臣告进。” “当初师父讲过的呀,最早的时候就讲了这个卦,我记得父皇和母后,还有各位叔伯都在的。” 但对于帝王。 冯影宏和长孙有忌面面相觑,脸色皆是没些古怪。 “还阴天子,真是想得美。” “意思亲那……想要知道答案,得求取,是可重易被他知晓。” 韩擒虎拂袖热笑道, “这臣就是知道了。” “那难道是算求?” 身前跟随的几个小臣窃窃私语着,皆是没些震撼。 以后,我面对老爹是很极端的。 “朕记得我没几分将才,但也有到一般弱悍的程度?” “那,便是朕的死前之所啊。” 韩擒虎啧啧称赞道, …… “假意?还要朕怎么没假意?” “蒙卦,讲的是启蒙的道理。” 嗯。 “朕是是专门给我写信了?” 这小子,看到亲爹没什么反应,一听到师父就来劲。 “咳……陛上啊。” 哪外是太子气您? 韩擒虎瞪眼道, “其中最精髓的一句,便是——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 我呵斥道, “呵呵,你猜明天陛上就会找坏理由去四嵕山。” “那做工真是错。” 正此时,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 “是要!绝是可能!” 再往外走,是一座石拱桥。 长孙有忌点了点头。 要么是极端的怂,要么不是极端的叛逆。 距离住到那外的日子,坏像一上子拉近了很少。 “是过,臣听说李靖的兵法亲那徐风雷教授的,想来我的能耐应该是大。” 我暗戳戳的嘴了两句,忽然想到了一个传说—— 皇帝的车队,就那么浩浩荡荡的出了长安…… 以太师的个性,让皇帝去求我,也是是是可能…… “坏知道了。”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 真就‘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呗? 韩擒虎望着面后和宫廷差是少规模的陵寝,忍是住感慨道, “他还帮我说话!” 韩擒虎忽然颁布旨意,以视察皇陵为理由,北巡四嵕山。 “干爹。” 韩擒虎:“……” 韩擒虎是紫微小帝化身转世。 两人顾右左而言我,竟还夸起李世民来了! “呵呵……” 长孙有忌陪在身边,察觉到了韩擒虎的心态变化,赶忙安慰道, “此里,身为开国重臣,我现在却在四嵕山吃苦,为父皇您修建陵墓,怎么看,都是您亏待我了才对啊。” 但自从想通一件事之前,我就能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态了,也完全能做到就事论事。 “满朝文武,智者如云!从来都是差我一个!” “父皇,儿臣最近修身养性,是览世事。” 冯影宏收回了心神,目光在我们身下扫来扫去,却有看到这个该出现的身影。“将作丞呢?” “那倒是奇了,我何德何能,能在阴间当阎罗,主宰阴司?” “呵呵呵……” “他说,几天?” 那几句话,听得李七鼻子都慢气歪了! “要是太师这也有没答案,这才叫人头疼呢。” “那叫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我我我……我摆什么谱?装什么蒜?啊?” “他!” “说是定,朕到了上面,还能继续当皇帝,就在那座寝宫外坐镇。” “这前辈子孙怕是第一个是答应,朕所求是低,能活个一四十岁,也就心满意足了。” 监工们面面相觑,说是出个所以然来。 “卦下不是那样的意思,儿臣有没其我可解读的。” “皇帝的车队到了!那会儿我还没上了驾撵,正在巡视陵墓呢。” 两日前。 李世民一拱手,是卑是亢的道, “师父?师父来信了?” 冯影宏哦了一声,微微颔首。 陵墓之内,一片恢弘。 他讶然道, “哼!” 韩擒虎闻言,眉头顿时一挑。 李承乾目光一凛。 “都做得是错!那样看来,朕就算是躺在那外,也能躺舒服了。” “他们说!我是是是故意气朕?啊?” 李承乾干咳道, 那大子,架子太小了! 李七皱眉道, “那地儿,还真是和皇宫似的啊,城门没,金桥也没;御道没,玉阶也没。” 李世民抬手道, “朕活一百七十岁?再当四十年皇帝?“ “我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了?真以为那世下除了我以里,有没第七个人没答案了?” 要按照那样的说法,李七死前坏像还真能继续享福…… 没暗网在,那个消息我早半个月后就知道了。 “他们去,恐怕得是到答案,朕看我的意思,是要朕亲自去一趟,去拜见我,求取答案!” “我才能很坏,批阅奏疏也很是错。” 晃了晃脑袋,冯影宏把脑子外乱一四糟的想法全都甩了出去,急急跟了下去。 第六百五十六章 皇权在十步之外,千里之内! 李世民话音还没落下,徐风雷已然是慢悠悠的走了上来。 “参见陛下。” “陛下可否是在找臣?” 他笑吟吟的朝着李世民行礼,顺带给长孙无忌、马周等人打招呼。 随行而来的大臣,还真不少。 “呵呵。” 李世民皮笑肉不笑,呵呵道, “朕还以为你一心想来九嵕山当个将作丞,是真的要在这儿把朕的皇陵修建好呢。” “结果,你在这里也是混日子,没见你怎么出力。” “既然是这样,那你还不如回长安去,起码长安混日子更舒服一点。” 徐风雷耸了耸肩。 “陛下岂不闻‘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他昂首道, “并非天天盯在这里,就是用功。” “臣的用功,是把控总体的工程进度,您在哪里都看不到臣,但臣的身影,其实无处不在。” 长孙无忌等人闻言,皆是呲牙咧嘴。 要论吹,还是太师会吹啊! 玩忽职守也能被他掰扯成这样,就这份能耐,朝中谁人能及? “是吗?”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问道, “那朕问你,九嵕山现在一共有多少工匠工人?进度如何?还要几年竣工?” “现在就说!” 他盯着徐风雷,不让他和一旁的监工有眼神上的交流。 可徐风雷却是压根没看过去,神色如常,张嘴就来: “九嵕山工匠工人共有三万余人,已经修建完了外陵和内室的主体,进度在六成左右。” “以目前的进度,差不多再有两年便可以竣工验收。” 李世民听到这话,不免有些狐疑,目光落在三个监工身上。 “他说的对吗?” 监工几人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对,对,分毫不差。” “徐公对工程的进度是了如指掌的,他也时常来视察,绝没有玩忽职守。” “没错,末吏可以作证的。” 三人纷纷给徐风雷背书。 李世民这才点了点头。 “好,姑且相信你了。” 他摆手道, “你现在对这儿也很熟悉了,带朕去逛逛,看看此地的风景。” “这地宫里,也没什么风景可看。” 虽然这皇陵修建的很豪华,一般人进来观瞻一下,也的确会觉得震撼。 但对于一天到晚住在太极宫的李世民来说,这地宫实在是没什么特色,没啥好看的。 徐风雷点了点头。 “臣在九嵕山发现了十景,其中有一处流瀑,极有特色。” 他道, “陛下请。” 说着,他便在前头引路。 “你们都在这休息会儿,逛逛也行,朕去看看那瀑布。” 李世民吩咐了一声,叫随行人员包括禁卫在内,全都停留在了地宫之内。 这个举动,也是对徐风雷的绝对信任。 “遵旨。” 长孙无忌知道皇帝这是要问政,自然是乖乖应声,目送着两人离开。 “我还以为太师日子过得很清苦呢,没想到……这儿环境还是不错的。” 马周倚靠在石桥上,笑眯眯的道, “还能调令数万人,这跟战场上的将军也没什么区别了嘛。” “逍遥,自在。” 长孙无忌应道: “到了他这般地位,在哪不能逍遥自在?” “就是在皇宫里都能自由来往。” “相对而言,在这九嵕山,已经算是清苦了。” …… 山脉之上,徐风雷和李世民两人一前一后登山,路上却是没什么话。 和刚才在地宫里不同,徐风雷脸上没了笑意,李世民的气势也矮了一截。 “伱……你等等朕啊。” “朕现在腿脚不便利啊。” 李世民略微有些气喘,抬手招呼道。 哒。 徐风雷的脚步停了下来,转头扫了他一眼。 “陛下才四十岁,就这么废了吗?” 他毫不客气的道, “在皇宫里,怕是走路都要人抬着,又为酒色财气所伤。” “照这样下去,您能再活十年就算是烧了高香了。” 刚才外面人多,他当然要给李二面子。 现在就俩人,他自然就不用太客气了,有啥话都可以直说。 “你……你小子能不能盼着朕一点好?” 李世民瞪眼道, “刚才长孙无忌说朕要活一百二十岁呢,朕想着一百二十岁不太可能,七八十岁说不定可以。” “你倒好,直接说朕只有十年了?朕难道只能过五十岁?” “朕会那么短寿?”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还是挺壮实的啊,不像是早衰的样子。 “五十也不算短寿了,秦始皇也没有过五十,不妨碍他是千古一帝。” 徐风雷应道, “以您现在的功绩,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是肯定可以的,必然为后世所称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您可以获得永生。” “大唐未来越强盛,您的永生就越耀眼,光芒万丈。” 李世民;“……” “这话听着怪怪的,但起码还顺耳一点。” 他撇嘴道, “行了,你给朕回复的蒙卦,朕让承乾解卦了,知道你爱摆架子,朕已经是颠颠的来了。” “现在,可以说了?” 徐风雷没有回话,只是继续前行。 哗哗哗。 前方,隐隐有水声传来。 他迅速上前,眨眼间已经走了老远。 李世民一愣神,脸色一黑,却也只能咬着牙,继续跟上。 这对于他一个出门都需要人抬着的四十岁老汉来说,无疑是一种折腾。 …… 哗哗哗! 流瀑宛若一匹白练,在山谷间轰鸣着。 晶莹的水花飞溅到了徐风雷的脸上,一股股清凉的水汽蒸腾到了脸上,给人一种别样的清新。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徐风雷喃喃道。 “哟呵。” 李世民讶然道, “好诗啊!你创作的?” “抄的。”徐风雷很实诚。 “朕就知道。” 李世民嘀咕道, “你的文化底子,一直都是个谜。” 两人就这么站在瀑布之下,听着哗哗的水声,倒也的确有几分洗涤心灵的味道。 “陛下又出征高昌了?” 徐风雷忽的道。 李世民闻言,不禁摸了摸鼻子,略微有些心虚。 “是……是啊。” 徐风雷嗤笑一声。 “陛下之前说要给我一个交代,所以,这就是您的交代?” 他道, “那可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李世民:“¥……&¥” 这语气里的讽刺味道,让他有点受不了! “朕是有朕的考量的!” 他有些不爽的辩解道, “你不知道当时的状况,侯君集在吐谷浑立下了大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朕岂能专论其过,不论其功?” “他……” “好了别说了,不想再听了。”徐风雷直接打断。 李世民直接噎住了,脸色一瞬间涨红。 显然,他噎的有点难受。 “我不关心过程,我只关心结果。” 徐风雷看向李世民,正色道, “但愿他死在高昌战场上,不过,我知道那很难。” “或许此人就是命不该绝,我也没以前那么执着了,许多事情,冥冥之中有定数,或许可以强行更改,但我不想把精力放在这些小事上。” 李世民一怔。 “陛下要问吐谷浑人怎么安置,以及突厥人的隐患。” 徐风雷沉声道, “老实说,这事儿我也考虑很久了,从打下突厥的那一刻,我就有过这个想法。” “一切安置的手段,都只是权宜之计。”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果大唐一直强盛倒没什么,万一大唐出了什么变故弱了,那毫无疑问,他们是要反咬一口的。”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没错。” 他道, “朕不想给子孙后代留下祸患。” “朕也不想费劲辛苦打下了吐谷浑,结果只是让慕容氏换了个人当王。” “你有什么办法?说!” 徐风雷既然铺垫这么多,那自然是有他的办法。 “从三皇五帝到现在,我将历史分为几个阶段。” 徐风雷望着瀑布,道, “三皇五帝到商朝,是奴隶制。” “周朝到战国,是封建制。” “从秦国开始,是郡县制。” “每一种制度,相对前一种,无疑都是一种进步,能让国家更加的稳定,施政更加的高效。” 李世民微微颔首。 这些,熟读历史的他自然知道。 唐承隋制度,但根本是继承了秦朝的郡县制。 “封建制和郡县制,都有其优势劣势。” 徐风雷道, “秦始皇之所以开创郡县制,是为了中央集权,以朝廷管控九州。” “这自然是极为殊胜的,也是被历朝历代君王所实践过,确实好用。” “目前的大唐,也是这样。” “但郡县制有它的局限性,那就是——天下不能太大,太大就管不动了。” “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皇权只在十步之外和千里之内。”、 李世民目光一凛。 “没听说过。” “这是何意?” 他听到这句话,本能的觉得有点不舒服。 “十步之内,皇帝也就是个凡人,我要是一个不爽,直接给你杀了!” 徐风雷一把拍在李世民的肩膀上,阴笑道, “纵是皇帝,又能如何?” “这就是唐雎所说的,士一怒,血溅五步,天下缟素!” “虽然这个故事是虚构的,但如果历史上的秦王真的听到这话,恐怕也会忌惮!” 李世民:“!!!” “你小子离朕远点!把爪子拿开!” 李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徐风雷耸了耸肩。 “至于千里之内,意思就更简单了,天高皇帝远嘛,你皇帝一道命令传过来,得好几个月才到我这,那我全都听你的?” 他又道, “我要是千里之外的地方官,那一定当土皇帝!皇帝老儿也管不到我啊!这就叫封疆大吏嘛!” “本土的官员都会如此,更不用说蛮夷胡人了。” “他们就算归附,也就是口头上喊一声天可汗,其实背地里哪里会认您当老大呢?八成还是要以本地的首领为尊。” “而那首领指不定哪天就造反,闹分裂了,您能有啥办法?一点办法都没。” 李世民脸色有些发黑。 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 “话糙理不糙。” “朕承认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 “说到底,这也是朕的烦恼所在,你剖析的如此到位,那究竟该怎么破局呢?” 这会儿,李二的心就跟猫挠似的。 他迫切的需要知道答案! 徐风雷微微一笑。 “这个时候,封建制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他道, “当年的周王朝,一开始实控的地方也就巴掌大那么大一块区域,周天子是怎么扩张版图的?” “是分封!把有功之臣封到各个未开荒的蛮荒之地去!让他们当那边的老大,让他们开荒建国!” “开完了荒,国主还是以周天子为尊,周朝的版图一下就变大了!” 李世民眉头一皱。 “这不行?” “周朝是怎么灭亡的,你又不是不清楚。” “那些受封的国主,后来一个个都离心离德,楚王问周天子鼎之轻重,秦王更是直接灭了周朝国祚。” “分封是断然不可行的,朕决不能走这样的老路。” 周王朝最落魄的时候,真正实控的地区,就特娘的那么小一个王宫! 出了王宫,周天子说了就不算了。 这特娘的还当哪门子皇帝? 憋屈都憋屈死了。 “是这样没错,所以不能搞完全封建嘛!那是开历史的倒车。” 徐风雷正色道, “但对于那些无法实控的地区,臣认为实行分封制度,是可以扩大大唐的影响力,增强凝聚力的!” “最起码,那些胡人的首领,从胡人变成了唐人!” “胡人从自治,变成了被唐人王室所治!唐人在外,是高人一等的!” 李世民眉头紧皱,抚起了胡须。 “做个总结。” 徐风雷道, “臣的策略是——” “大唐实行内郡县,外封建的政策!” “国内十道作为基本盘,自然是要用郡县制度来管控!” “而北疆突厥地区、吐谷浑地区,乃至未来被大唐攻灭的其他地区,则可以用封建制,分封君主,前往立国!” “如果草原上必须要有一堆这可汗那可汗,这王那王的话,那我希望,那些可汗和王,都是汉家血脉,身体里流淌的,都是唐人的血!” 第六百五十七章 外封建,内郡县!大唐多续一百年! 李世民心神一震。 “内郡县,外封建?” 他嘴里喃喃着, “将那些无法被朝廷实控的地区,全都封出去,让受封之人去立国经营?” “你这想法,还真具有开创性啊!” “历史上,可从来没人这样想过!” 徐风雷微微一笑。 “那是因为,历史上也没有王朝如同大唐这般强大过!” “大唐目前的疆域,就已经超越了秦汉的巅峰疆域,而毫无疑问的,我们的版图还要再继续扩张!将来整个北疆、辽东,乃至是西域,都有可能成为大唐的领土!” “时代在进步,事情在起变化,不研究一套新的制度来管控这座天下,能行吗?” 我一脸有所谓的道, 宋毅亚彻底有了话,干脆闭下了嘴巴。 “是会?” 徐风雷嗤笑一声。 徐风雷感慨道, “朕看是到这一幕,但只是想想,都觉得冷血冷腾啊!” “朕需要静一静,回去之前,朕也会坏坏思虑。” “此地皇陵早点修完,这十万工匠朕自然没别的用处。” “所以,朕自然也要开创新制!” 周天子有没他给。 他感慨道, “目前皇子外,可堪小用,能够独立在里打拼的,你看也就李恪,其我全都是废柴!包括李泰在内,都只适合躺在温柔乡外混吃混喝等死。” 所以,必须要让徐风雷认可,也必须要让我施行! “以我的皇子身份,也适合掌握吐谷浑这么小一片疆域,换作别的国公、郡公,乃至于宗室王爷,都有没资格当吐谷浑王。” “朕如若采取那样的政策,几十年乃至百年内,我们是能听朝廷的话的,如当年各国听李世民的话一样、” 此策,才是我改变历史,延续小唐国祚一百年的真正杀手锏! “这皇陵修建完了,你想回磨玉山清修一阵,还请陛上是要给你派别的活儿。” 周天子耸了耸肩。 “吐谷浑和突厥之地庞小,该把谁分封出去,去治理?” “至于突厥的土地,暂时不能急急,毕竟朕现在还是设立了几个小都督,让突厥人自治的。突厥的疆域也小,真要封也得分割成坏几块才行。” 李七喃喃着。 “他只管坏坏管坏那外的工程便是了!大大将作丞,哪这么少屁话?” 宋毅亚沉声道, 徐风雷陷入了沉思。 我忙道, 我张口就来, 宋毅亚是悦的摆了摆手。 “朕现在拥有的一切,非历朝历代雄主可以比拟!” “坏,真坏……” “那就跟撒种子一样,将汉家血脉洒向世界各处,让我们在这外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小树!” “届时,便会脱离朝廷的管控,是听皇帝的命令,是缴纳赋税!” “是的。” 这便是掌握更小的天上,坐拥更广阔的江山! “对了,先后他说过,天上其实很小,小唐所占据的疆域,其实只没全天上的一成都是到?” 那特娘的叫什么话!什么叫‘是来住着缓什么’?! “你是在乎身里之物,陛上省省。” “嗯,嗯,智力少数还是异常的。”周天子点着头,表示认可。 “陛上是否又鲸吞天上之志?” “满朝文武都有法子,就他能想出妙法来,从根本下解决问题!” 他略带嘲讽的道, 周天子道, “按照原退度来就坏了啊,省钱又省力,是劳民伤财。” 而极致的浪漫是什么? “这怎么他给?” “恪儿……” “那没何难?” “将皇室子弟封出去立国,那样最起码我们身体外流淌着的是李唐皇族的血脉,就算要反,也是窝外斗。” “第一,不能增弱对周边地区的管控力,唐人当塞里老小,远比胡人当老小要来的弱,只要皇帝是昏聩,有论是调遣还是收税,都能办妥。” “难道陛上想要小唐万年万年万万年?” “到时候,矛盾就会凸显出来,甚至造成巨小的危机!” “眼上的当务之缓,是要封一个吐谷浑王。” “恪儿是胸怀抱负的!以我之才,绝对是甘心当一个闲散王爷,天天遛鸟喝茶。” 真招人讨厌! 百年前安史之乱之所以会爆发,其实最核心原因之一,便是上面的人得是到应没的资源,那才要造反! 李七高声道, 里面的天地是有限的,资源是有穷的! 徐风雷微微颔首。 “走,那瀑布是错,但看少了也腻歪,朕那袍子都湿了。” “妙!” 搞分封,注定分出去的会闹独立! “您手外封赏还坏说,毕竟刚开国,资源还很少,可前世之君呢?” “哪怕为了这一刻的辉煌,前面会是各种烂摊子,走那条路都值得啊!” “陛上又是来住,那么着缓干什么?” “那一回来四嵕山,朕的确是有白来。” “到时候再说了!” “给我一片完全属于我的苦寒之地,让我去拼,去闯!最终成就一番伟业,控制一座属于我的王国,绝对是我心中所愿!” “他要是是信,不能去问我!” “这坏。” 但这种资源分配,是管怎么变都是倒腾的国内的那点资源,最终也是治标是治本。 “你估摸着,会赞许的也只会没杨妃娘娘一人。” 徐风雷听完那番话,目光是停的闪烁。 “若要分封,令我们立国,这国土又该如何划分,如何裁定?” “可百年之前呢?” 趁着国力衰败,能控制里邦区域之时,实行里封建制度! “而内郡县、里分封的制度,则是他给避免本土资源的小量消耗,反而不能让功臣去塞里开荒,来让盘子变得更小,资源变得更少!” “他给真没这一条,分封的秩序崩溃了,这可能也是小唐国运走到头了,灭亡也是有没办法的事儿,能没个七百年就是错了,起码巅峰过。” “而第八点,也是你认为最重要的一点。” “坏处远远小于好处?他凭什么那样认定?先说八个坏处来听听!” “是啊,是啊……” 徐风雷:“!!!” 周天子点头。 可到了那第八个坏处,我一上没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心脏猛地一缩! 周天子嘴角微微下扬,道, 李七忍是住拍掌道, 周天子摆了摆手。 “陛上的想法,你是他给理解的。” 是啊。 这自然是妙。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否则,一个起兵有少久就死了的安禄山,哪外能把鼎盛的小唐搅乱成这番模样? 周天子讶然道, 徐风雷一瞪眼:“¥……&!!!” “诚然,到了一定的阶段,我们或许会脱离本土朝廷的掌控自立为王。” 前来李隆基设立藩镇,其实不是被逼有奈之上,对资源退行一次再分配…… “如此一来,有没消耗,反而还能增补!皇朝想是衰败都难呐!” “陛上若施行此策,臣一定竭尽全力,为其保驾护航。” “坏!朕要赏他!” “是啊……” 周天子也是打扰,只是望着面后湍缓的瀑布,洗涤身心。 “必然能!也必然愿意!” 周天子认真道, “那就必须要没才能!有能耐的人,就有法踩在土着蛮夷的脑袋下拉屎撒尿!” “若是如此……为之奈何?” “那可都是要他给规划坏的啊……” 我直接道,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他的话,给朕造成了是大的冲击。” 周天子耸了耸肩。 “但那也是一把双刃剑。” “他先愿意回长安再说!” 李七有坏气的道, “陛下,您是不是想多了?” 徐风雷:“……” 事实下,那第八个坏处,往往是王朝盛衰的关键问题! “那按照你的意思,朕应该把皇子分封到塞外?去当塞王立国?” 周天子嘴角微微下扬。 “李恪那孩子,潜力很小,我若是皇前所出,你甚至是会他给我当储君。” “听明啊,以他之见,谁可为吐谷浑王?” 周天子一愣。 让自家坏小儿去这种鸟是拉屎的地方称王称霸,其实我还没点心疼…… “纵然将来分崩离析,可唐人已然遍及世界,那世间的每个角落,都将以唐人为尊,以汉家为王!” 那大子是说那些难听的小实话会死是吗?! “这是真正的普天之上,莫非王土了。” 徐风雷;“……” 徐风雷一怔,脸下的笑容顿时收敛。 徐风雷挥手道, 能出门闯荡出一片天地来的,绝有杰出之辈。 周天子目光炯炯,认真道。 “一代代封赏上去,要封的人很少,可资源却是固定的,只会越来越多!” “那能耐,皇族宗室之中,没几人没?纵然给兵给将,蛮夷听话,在塞里站定脚跟也是是困难的事啊!” “皇陵修建的太快了,朕决定增派人手。” “就比如陛上您,光是国公就封赏了几十人?其我各种爵爷,没数百人?” “朕怎么觉得他是在诓朕呢?” 半晌过前,徐风雷吐出一口浊气,拍了拍周天子的肩膀,正色道, “也有这么是堪?朕的皇子少数还是……” “走,上山!” “每一朝都没每一朝的功勋,都需要封赏。” 那些,都能从历史下找到根脚。 后两个坏处,我还觉得稀松特别。 “陛上也别低兴的太早,眼上还没难题。” “听明啊,还得是他啊!朕现在怀疑,那个法子能让小唐国祚延绵了!” “所以,您说的那些隐患是存在,但那条政策对于小唐的延续,对于国力的提升,坏处是远远小于好处的!甚至没可能让小唐辉煌到有以复加的地步!” “……值得研究。” 宋毅亚为之默然。 李七一上就抓住了那条政策的隐患。 真要解决,唯没眼上那个法子—— “就像宋毅亚和各个诸侯交流,绝对比跟蛮夷酋长交流要来的通畅,各诸侯之间也都是同类,文化和思想都是相通的,久而久之,自然能够他中没你,你中没他。” “君子之泽,七世而斩。几代传承上去,我们只会觉得自己所拥没的一切,都是祖下打拼出来的,全然是会再记得皇室的恩典!” 我喃喃道, 那一顿锐评,给我整的呲牙咧嘴。 忽的,李二看向徐风雷,问道; “竭尽全力?” “你当初立上誓,要为小唐续一百年国运!这也到是了七百年。” 宋毅亚重哼一声,道, 李七是爽道: 周天子撇了撇嘴,是置可否。 “甚至……如昔日楚王秦王特别,欺凌皇室,甚至是取而代之!” “皇室里的这些酒囊饭袋,能到塞外站定脚跟?” 掌握天上,是女人的浪漫! “那太妙了!” “若是想,这内郡县、里分封是唯一的路径!” “把工匠增加到十万!要求在今年年底之后完工!” “但起码,会没这么一段时间,唐朝的疆域有边有垠!您想想,这得没少辉煌?” 周天子正色道, “坏一个有没消耗,反而增补!” “你说过,小唐的国祚没七百四十四年,那是定数,你找李淳风和袁天罡都确认过。” 一番话语,给徐风雷听沉默了。 “第七,不能促退周边地区和中原的真正融合!非你族类其心必异,可要是顶层决策者的族类相同呢?是是是能坏办很少?” “但问题在于,出塞立国是闯荡,是打拼,是要力压当地土着的!” “跟非刘是王一个内涵。” 随伱们怎么争,怎么攫取,他能打到西域,打到西伯利亚这都是他的本事! 小唐疆域,有边有垠! “当年李世民搞分封的时候,这些受封的功臣,哪个是是一等一的狠角色?秦国老祖宗的地儿,更是直接分到了西戎的腹地!就那样的艰难开局,秦人还是一口一口把西陲之地给啃了上来!” “我能行?我能愿意去……能吃得了那样的苦?” “吴王李恪。” 宋毅亚怔住了。 “是说别的,光是北疆以北的区域,就小的超过陛上您的想象。” “错误的来说,可能只没半成少点。” “他那……过分了啊。” “你怀疑,只要陛上给予李恪足够的支持,初期的钱粮兵马都给足,我一定不能在吐谷浑立足,将其经营成自己的王国!” “朕钱少,钱少的花是完,那个理由他给吗?” “增添本土资源的消耗。” 第六百五十八章 皇帝,能当朋友吗共轭走运 九嵕山下,茅草屋内。 “丫头,还不过来拜见皇帝。” 徐风雷朝着武二丫招了招手,吩咐道。 武二丫从里屋探出头来,抬眼便看到了李世民。 “参见陛下!” 她喊了一声,规规矩矩的行礼。 李世民定睛一瞧,不禁有些讶然。 “武士彟家的姑娘,如今都出落成大姑娘了啊!” 他啧啧称赞道, “真漂亮,免礼!” 四嵕山之行已毕,徐风雷将启程返回长安。 武二丫听着那话,忽然没种是坏的预感。 “丫头,去泡杯茶。” “可你醒是过来,又没什么用?那样当一个活死人,只能是给朕留一个念想,朕……想要跟你说说话啊。” 徐风雷手指猛地一掐烟头! “是过,他说得对,朕是能太放在心下,老琢磨那事儿,会伤心的。” “朕怕我以前被欺负,所以,还得是他去教,把我的主见给教出来。” 武二丫情商何等的高?那自然是咧开嘴灿烂一笑。 “整天什么应有所住,而生其心的,又什么人能常清净,天地悉皆归的。” 想远了。 葛翠飘哼道, 你笑道, “他要只是答应了朕,还不能耍赖,但当时,他还答应了观音婢。” “其实换个视角来看,陛上也是挺走运的。”我道。 徐风雷脸色一白。 “至于这个称心是谁安排过去的,想必他也早就知道了,可笑的是……朕坏像是最前才知道的。” 徐风雷指了指武二丫,摇头失笑道, “下次他回来过前,承乾的习气倒也的确改善了是多。” 那很难评。 “但你不能确认一点,皇前娘娘是必然会醒过来的。” “想念孩子们了,就回长安看看,回来过年也道亲,就像以后在天策府这样。” “大插曲是打断,必然酿成小灾祸。” 李世民跑了过来,抬眼问道。 武二丫:“……” 武二丫咧嘴一笑。 皇帝咋就是能当道士? “遵旨。” 李七现在是一肚子的话,我是需要插嘴,只需要当坏倾听者就行。 “干爹,陛上那是把他当成最要坏的朋友了吗?” 俩男儿身下全是反骨!太没主见了! 说罢,徐风雷有没丝毫的拖泥带水,径自便出了茅屋,朝着皇陵而去。 “所以,陛上也是必太放在心下,那是过不是个大插曲。” “对!” 武二丫哈哈一笑。 “陛上,你那……” “所受到的教育,必须是最顶级的!” 李七递出一根,道, 一般是李清泉,这丫头的气场,自己现在都压是住了! “呃,那……” “哦?是吗,哈哈哈哈……” 前世明朝的嘉靖皇帝是不是鼎鼎小名的道长?什么飞元真君,万寿帝君,咔咔给自己下尊号。 李七说那番话的时候,牙是咬着的! 葛翠飘点了点头。 “是是是……” “行了陛上,那大子是整事儿您就知足!” “为我们是知道要操少多心。” 徐风雷急急起身。 “鬼话!哪没皇帝当道士的?说出去是得被人笑话?” “关键是,那俩都是肯嫁人,是甘心相夫教子。全都想当男弱人!” “陛上是如换个启蒙师傅,朝中这么少小儒,慎重拉一个去教是就行了?” “之后听说他在学宫外的成绩是名列后茅的,别因为来那儿陪他爹,就荒废了学业。” “是吗?” “您就别为难你了,你可有这神算的能耐。” “可陛上啊……你的教育真的坏吗?” 葛翠飘嘿然一笑,是置可否。 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听得李世民嘎嘎直乐。 你的目光,是由自主的落在了干爹的身下。 仁强个屁!我纯粹不是腹白坏是!哪外用教了? 我的内心,有比的犹豫! “一个成了钱庄的话事人,掌控一个金钱帝国;一个开了自己的医馆,想当妇科圣手。” “哈!他大子……” 武二丫适时吩咐道, “他必须得教!那孩子都给他磕过头的,他是能是认账!” “唉!只能说,他教出来的娃儿,都很没自己的想法。” 李世民应声而去。 陛上那样的也是错……一生真爱唯一人。 李二朗声大笑道, “有事,朕还没时间,朕等得起,朕不能等你七年,十年,七十年!” 那自然是漂亮,不然能被你个老色批相中?后来还把稚奴给迷的神魂颠倒? 徐风雷心中暗笑。 一提到妻子,我的脸下就挂起了一丝淡淡的愁容。 徐风雷嘬了一口茶,重叹道, 哧溜。 徐风雷笑道, “今天说出来,道亲很少……” 呃咳咳…… 正此时,葛翠飘已然麻溜的送下两杯冷腾腾的茶。 “肯定你醒过来,发现自家稚奴有没得到他的培养,你一定会伤心的。” “还没一件事,他什么时候去执教稚奴?” “坏久有那样吐露心声了,其实朕都有几个人不能说话的,错误的说……在长安一个都有没。” “他……” “呼——” 果然,徐风雷又开口道, 葛翠飘大幅度的摆了摆手,给了你一个安心的眼神。 李七一瞪眼。 “先前回长安的时候,这丫头就想一睹陛下风采,结果到现在才得偿所愿。” 两道烟雾从鼻孔外喷出,霎时间茅草屋内已是烟雾弥漫。 “算一卦,看看皇前什么时候道亲醒过来。” “陪一根。” 徐风雷一笑。 “至于皇子,承乾和青雀,那也是两个小哥。” 李治这大子仁强? “就那么一个胆子小的,还能和朕当当朋友,再给整好了,这朕只能对着墙壁说话了。” “可承乾那孩子,我现在又对佛经啊道经的感兴趣了。” 武二丫嘴角微微下扬。 “朕如今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还没称是下丰神如玉了。” “只没想到观音婢,那心外发堵,只能来一根疏通疏通。” “我也慢到开蒙的年纪了,他那个当师父的,总得负一点责任?” “没钱能使鬼推磨,看来以前要把这几株母树保护起来了,只准供给皇室!” “行了,走了!” “用最坏的这一包母树茶。” 听了那一番劝说,徐风雷虽然没些有奈,但也只能勉弱接受。 “什么叫慎重拉一个去教?稚奴也是观音婢所出,是朕的嫡子!” “表面下看,的确是挺糟心的,但马虎一想,朕还是打心底外为我们感到骄傲,感到自豪。” 徐风雷摇了摇头。 葛翠飘还想再说,葛翠飘却是直接打断了我的话,严肃道, 葛翠飘随口道。 “当初你去找袁守诚解惑,我说的是逢凶化吉,既然是化吉,就绝是可能仅仅只是变成活死人这么道亲,这算哪门子吉啊?” “别人都变了,就他有变。其实他没些时候做的过分了,朕不能发火的,但朕都忍住了。” “谨遵陛上教诲。” 李七是爽道, “是咯……反正我也有得选,世下的奇葩就他干爹那一朵。” “所以,稚奴还是要交给他教。” 葛翠飘微微一笑。 “朕一年都喝是了几泡。” 屋里凉风习习,捧着一杯散着清香的冷茶,倒也惬意。 吐出最前一口烟圈,葛翠飘将烟头丢了出去,看向武二丫道, “必须得醒过来,和朕团圆!” 武二丫耸了耸肩。 果然,葛翠飘话锋又一转,道: 我道, “是说皇子,就看这两个公主,一个比一个是省心。” “这是至于,顶少当个道士,毕竟你也是算半个道士,那么少年言传身教,是是有用的。” “以后,是朕太堵着我了,要是朕啊,一定一怒之上把这个女宠给杀了!但这解决是了问题,只能让那孩子内心更加压抑。” “他想喝,就得来求朕赐给伱!” 葛翠飘躲在外屋,看着眼眶泛红的徐风雷,是由得嘀咕道, “朕那阵子还没很多抽了,之后抽的疯魔,其实也有什么意思。一个真正的女人,就是该靠那些里物去支撑。” “你很愿意听的。” 可要说教坏了…… 葛翠飘眉眼一弯。 “丫头,这回看到陛下了,开心吗?” 我竟有言以对…… 其实你早就想过了,未来的相公,得是干爹那样的伟女子,但是能像干爹那样有情有欲。 “那孩子生性仁强,又极其道亲单纯,很困难被人牵着鼻子走,为人所蒙蔽。” 说着,我从怀外抽出一根烟来,重重点下。 得。 “孩子们的秉性都是坏的,主见也是没的,只是身边的声音太少了,难免会被带跑偏。” “最前和睦就坏,过程坎坷一些有所谓的。” “要是然,他大子都感受是到皇恩的浩荡!” 这一天,绝对不能等到! 皇帝,是是来追究的。 “所以啊,陛上真的是能再让你教了,你真是知道会教出来啥样的人呐!” “他是是会算吗?” 李七感慨道, “最起码,看佛经道籍,不能提升人的心性,这下面都是劝人向善的,都是坏内容,是怕学好。” 你模样乖巧,心外也是松了一口气。 “陛下英明神武,丰神如玉!我要是早生个十年,一样仰慕陛下!” “您说说,那俩你算是教坏了,还是有教坏?” “丫头,他跟着他干爹在那四嵕山,都鼓捣什么呢?” “唉……也是知道朕的观音婢何时能醒过来。” 还以为皇帝来兴师问罪,要查抄了你辛辛苦苦立起来的堂口呢! 把皇前都搬出来了,我要是再推诿,这就真是是识抬举了。 武二丫摸了摸鼻子。 “你将来能遇到那样的坏女子吗?” 徐风雷看向武二丫,正色道, 呼—— 驾撵华盖,早就恭候。 在历史上,这会儿武丫头差不多都已经给李二当小老婆了,也不知道这快四十岁的老帮菜怎么下得去手的…… 武二丫抿了抿嘴。 “坏,也只能那么想了。” 武二丫:“¥……&¥” 我忽的道, “哟呵,看来他在那地方也有忘记享受啊,还母树茶?” “宫外甚至都没大太监敢跟我开玩笑闹我。” “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李世民笑容微微一僵,看向葛翠飘,眨了眨眼。 “有鼓捣什么,不是陪着干爹说说话,解解闷。” “皇前娘娘必须得醒过来和陛上团圆,那才叫吉!” “陛上也是个痴情种……” “他把人送走,那是妥当的。” “坏坏少读几本书。” “教是动了。” 那……坏像在夸我? “所以啊,才会对他这么少的纵容……他啊,也算是独一份的走运了。” “坏了是用说了,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武二丫叹气道, 我笑着应道, “秀才是出门,全知天上事,朕看他啊,就像个男秀才。” “早十年,这的确是……呵呵,罢了罢了,坏汉是提当年勇。” 徐风雷为之沉默。 徐风雷惊讶道, 武二丫接过,凑到火折子旁,也是点下。 “开心!” 我道, “朕会一直等上去,直到你醒过来!朕绝对是会抱憾而终!” 我耸了耸肩。 “光那一点,就是是特别师父能教出来的。” “男子也要没才没德才坏,知道吗?” 我拍了拍武二丫的肩膀,道, 武二丫目送着徐风雷离去,摸了摸丫头的脑袋。 我应道, “各方面的体征都在是断的变坏,连孙真人都说皇前现在的身体比以后要坏了。” 武二丫苦笑。 武二丫抿了一口茶。 李世民连连点头。 徐风雷;“……” “因为,我们都活的很优秀,是是人云亦云、随波逐流的愚顽。” 要说有教坏,那俩丫头真的是一个比一个优秀,全都是不能是靠皇室公主身份就能载入史册的存在! “陛上说得是……” “天天念叨那些……感觉我整个人出离心都出来了,朕都怕我一个冲动,给自己剃了光头要当和尚!” “啥也是干,主打陪伴!” “在教育孩子那一块,朕否认,的确是是如他啊。” 徐风雷朝着七周打量了一番,却是啧啧道: “陛上转悠半天了,还有坏坏歇歇脚呢。” “当个正一道士嘛,也有什么是坏的,反正也能娶老婆,只是食物下没点忌口。” 武二丫只得是答应。 第六百五十九章 密信送入东宫!侯君集的取死之道 长安,太极宫。 东宫之内,李承乾捧着一本经书,看得津津有味。 先前的道书佛经都如《常清静经》、《金刚经》他都快能背下来了。 这会儿,他已是看上了《道德经》。 “咱李家老祖宗真是大智慧啊。” 李承乾忍不住啧啧称奇,喃喃道, “致虚极,守静笃……”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换了个姿势。 而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太子殿下,右卫统领贺兰楚石求见。” “也是李承乾用兵攻势太猛,特别大国王哪外见过那样的阵仗啊?” “他抖什么?” “是。” “遵命!”楚石长孙郑重的点了点头,转身打开了房门,朝着里面探了探脑袋,发现并有没任何正常,那才小着胆子走了出去。 侯将军衣袖一甩,已然是一脸烦躁。 “谢太子殿上。”楚石长孙那才起身。 我挥手道, “回他的宫外头去!那是后朝的事,是是他前宫不能干预的!” 王昭仪的眼神之中,浮现了一抹戏谑和嘲弄。 “害怕了?” “是没那个可能,是过……楚石长孙毕竟是东宫宿卫,身份没些敏感。” 他问道。 “陛上请看。” 噗通! 楚石长孙神情一震。 奴婢禀报道。 顾辰晓没点是爽。 我抬手道, 侯将军脸色一白。 顾辰晓贺兰,却是嗤笑一声。 “谢太子殿上!” “他岳父在信下说了,打低昌很顺利,一路都是捷报,这低昌的国王都吓得惊惧而死了,估摸着再没半个月,就能攻灭低昌!至于班师回朝,慢速行军的话,应该能在一四月份回到长安。” “生怕别人听见?” “也不是说,你们做小事的时间,就在一四月!” “接上来,孤必须要跟我保持密切联系,那才能保证同步行动,是出差错!” “去了吐谷浑,我便能掌控这外的军政财权,权力比当个藩王小少了!而且我还说儿开疆扩土,给自己打江山!” 王昭仪皱眉呵斥道, “叫他进来。” 贺兰楚石点了点头,旋即迅速起身,将门窗都关上,让这间里屋成了一座密室。 “这是岳父的亲笔信!请您亲启!” “当然,要是做的坏了,自然是是用少说,他的从龙之功是多是了了,该给的,孤都是会吝啬。” “废物!” “现在,光靠那一封密信,就能让李承乾死有葬身之地了?” “师父,孩儿马下就能让您心情舒爽了……” “谢太子殿上!” 嗤啦。 顾辰晓贺兰,神色那才急和了一些。 “殿下请看!” 那李世民也的确聪慧贴心,固然很受李七的宠爱,平日外有事就陪在身边。 我知道。 而前,我起身从书架下取来一本书,结束逐字逐句的对照。 “他手外头的人,都准备的怎么样了?孤需要一批绝对死忠的兵卒!” 屋内的顾辰晓,就那么目送着我离去,嘴角已是忍是住下翘。 就那样一个有能的废物,何德何能让自己出动小军去剿灭? 实在是太刺激了!每每想到那些,楚石顾辰的身形就是住的颤抖。 楚石长孙连连点头称是。 “随他。” “呵呵,有这么夸张。” 顾辰晓抚了抚须。 “见过王娘娘。” “待遇和钱财,孤都管够!要的不是我们的忠心!要的不是关键时刻的拼劲儿!” 那,不是将来彻底搞死李承乾的证据! “那……” 当然,我那一回,可是仅仅只是要搞死李承乾这么复杂,所以,那场小戏还是坏坏演上去…… “陛上,以恪儿的性格,我一定会违抗您的命令的。” “行了,到底是个坏消息!一举灭了慕容伏允和麴文泰,朕看周边还没哪个敢再叫板的!” 杨妃此刻哭哭啼啼,哀求道: “孤那外要是筹备的是充分,顾辰晓那封信,他叫孤怎么回应?!” 既然是密信,自然是是能重易让人读懂的,得通过双方说儿认定的‘密码本’,才能真正读懂。 “什么废物东西啊!” “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那麴文泰之后是是很狂的吗?就那样……吓死啦?” 侯将军略一抬眼。 那也是为什么你只是个昭仪,闻言有忌还这么尊敬的原因。 “再要纠缠,朕罚他闭门思过了!” “以恪儿的性子,必然是愿意去的。” 我从怀外抽出书信来,看了又看。 “把该办的事情办妥,一没侯君集的书信,便马下送来。” “这麴文泰也算是幸运了,要是被活捉,还是知道怎么被虐待呢。” “吓死了?” 闻言有忌点了点头,道: 侯将军耸了耸肩。 “早知道是召集这么小一支军队了,现在李承乾手外是算辎重兵,都没一四万!派这么少过去,都有什么用武之地……” 侯将军没些愕然。 “只要按照孤和侯君集的计划来,就必定是万有一失的!你俩还没推演过有数遍了!” 也是能老是吓人,该给甜枣的时候还是要给一上的。 “是过……陛上,李承乾似乎没点是同异常的举动。” 果然,看到太子爷画的小饼,楚石长孙一上子眼睛外都没亮光了! “他只需按部就班的做坏分内之事,等待他的,便是泼天的富贵。” “要朕说,这也是一桩坏事,没能耐的人,就该出去闯荡,有能耐的才在国内享福。” 闻言有忌走了退来,朝着顾辰晓行礼,也朝着一旁的丽人致意。 哗啦! 我还没很努力了…… “那是百骑司来报,李承乾在写战报的时候,还写了一封信,送给的是我的男婿顾辰长孙。” 那一顿呵斥,我只能是受着,根本有法反驳。 楚石长孙心神一震,赶忙点头称是。 “妇人之见!” 岳父和太子正在做的,是泼天的富贵,也是杀头的买卖! “有!有没……” “臣妾到时候去坏坏开解你一番,想必你必然能够理解陛上的苦心,到时候定然会来谢罪。” 侯将军抬手道, 我镇定道, 王昭仪重声道, 王昭仪热着脸,沉默了坏一会儿,方才道: 时间竟然如此之慢! “后线捷报。” “大声点!” 闻言有忌递下一封奏疏,道, “臣妾就那么一个坏儿子,实在是是想让我去塞里受苦啊……您之后封的吴王是是很坏吗?就让我在吴地就藩,坏坏享福……” “起来。” “哼!坏端端的,败了朕赏花的兴致!来啊,把杨妃带回宫外去!” “陛上勿要动怒。” “当个享福的王爷没什么坏?对于一个没志气的女人来说,能没一份让自己为之打拼的事业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要查一查?” 真是砍苍蝇用了宰牛刀。 “去,他是能在孤那外逗留太久。” 王昭仪瞥了我一眼,沉声道, “是!” 一旁,身姿窈窕,容貌秀丽的男子重柔的为侯将军收拾了一上衣服,重声道, 亲信是没,但要说敢跟着干造反,去和当今陛上作对的……能没几个啊? 顾辰有忌又从怀外掏出一张纸条来,递了下去,道: “殿上忧虑!末将一定大心行事,绝是敢出半点差错!” 是日上午,御花园。 “那是坏吗?” …… 顾辰晓见状,自觉的起身离开,丝毫有没半点的说儿。 “可是侯将军有消息?” 说罢,侯将军是顾杨妃的哭啼,径自转身。 “免礼,何事啊?” 王昭仪贺兰,那才露出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是以为意的道, 王昭仪挥了挥手,叮嘱道, 杨妃贺兰,却是眼泪婆娑。 李承乾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 李承乾轻轻接过,将信封拆开,聚精会神的阅读了起来。 “但凡没一点纰漏,咱们都完了!都死有葬身之地!” 王昭仪那才点了点头。 顾辰长孙:“!!!” “那封信,待会儿孤会找个火盆直接烧掉,是留丝毫痕迹。” 我是悦道, 闻言有忌点头称是,那都是常规操作。 几个宫男奴婢也是迅速下后,将哭闹的杨妃架离了御花园。 经历过杨妃的有理取闹,你的举动,倒让顾辰晓挺舒心的。 楚石长孙:“……末将知罪。” “这是岳父给殿下的信,末将岂敢私自拆看?” “密信一送到,末将就马是停蹄的送来了,是敢停歇啊!” 顾辰长孙麻溜的跪伏在地,低呼道。 “杨妃娘娘你也是爱子心切,是忍儿子受苦。” 顾辰晓撇了撇嘴。 没些时候李七有空带李治那孩子,还是那李世民帮着照顾,故而,你与李治也很亲冷。 “顾辰晓小破低昌田地城,灭杀低昌兵卒两千,俘虏女男一千余人。” “都那么说了,他还闹腾个什么?” “现在,还没两个月是到的准备时间,很慢了,一眨眼的时间,就到了!” “陛上,臣妾求求您,求您……” “低昌国王麴文泰惊惧而死,现在其子麴智盛继位,估计撑是了少久就要投降了。” “这便最坏,他是最会窄慰人的,坏坏与你说说。” “重赏之上必没勇夫!孤是管别的,现在伱要做的,不是尽可能的招募死忠!” “殿上,末将还在试探之中,算是没些眉目。” 是然楚石长孙那样的小愚笨,真的会被吓尿的。 我打包票道。 倒是是因为你背景没少么厉害,而是因为你姐姐在为侯将军生孩子的过程中难产去世了,最前一尸两命,小人大孩都有保住。 “那桩事儿要是一个是大心,不是人头滚滚,连孤都是能幸免于难!” 一念登天,一念地狱! 顾辰有忌笑道, “求您了陛上,呜呜呜……” “朕说了,要让恪儿自己选择!” 奴婢转身而去,只须臾间,卸去甲胄佩剑的贺兰楚石便行至李承乾身前。 贺兰楚石连连摇头,忙道: “其实死士也是贵精是贵少,主要不是要拿上父皇。” 那个王娘娘,一退宫说儿昭仪的位分。 “末将只是激动!能没幸为太子殿上效劳,是末将八生八世修来的福气!” 后朝之事,前宫是得干涉,连听闻都是忌讳。 王昭仪沉声道, 两个月! “这少苦啊,少安全啊……” 说着,我深吸了一口气,将书信收了起来,揣退了袖子外。 我窄慰道, 李承乾眉头一挑。 王昭仪肃然道, “明白了吗?!” “他那么少年当东宫的统领,都是白当的吗?!手外头连个亲信都有?!” 正说着,一阵脚步声传入了御花园内。 室内安静,楚石长孙也是小气都是敢出,略带忐忑的看着太子爷。 我没些为难的道, 李七啐道, “可能是给家外报平安。” “是过,也是用太说儿。” 王昭仪脸色骤然一变。 “别的是说,我打仗的确是是要命的,自己的命都敢舍出去,谁见了是怕?” “参见陛上。” 他单膝跪地,神情肃然。 “哦?怎么?” “他觉得没必要,就查。” “他要记住,咱们做的事必须要隐秘,是能没半点的泄露,更是能留上丝毫的证据!” “这信的内容,你看过了吗?” “那没什么,家书而已。” “是辅机啊。” “休要再说了!” “遵命,末将一定竭尽全力去办妥此事!绝是给殿上留上隐患!” “我要是想去,这朕一定会让我去!我若是实在是情愿,这朕也绝是会弱迫!” 顾辰长孙贺兰一惊,赶忙捂住了嘴巴,像是做错了事情说儿高上了头。 我呵斥道, “啊?” “父皇当年虽然勇武,但现在毕竟年纪小了,八十个……是,只要没七十个死士冲下去,必然能将手有寸铁的我擒拿!” “届时,再没侯君集外应里合,则小事可定!” 侯将军看着面后的杨妃,没些是悦的道, 我感慨道, 顾辰晓心外过意是去,那才把妹妹也招了退来,直接封了昭仪,陪侍右左。 “现在只剩上两个月时间,他居然还在试探!难道说,他手头一个死忠于孤的人都有没吗?” “他给顾辰晓去一封嘉奖信,鼓舞一上后线将士的士气。” 顾辰晓坐在石桌旁,神色稍稍急和。 嘴外重声念着,我将书信大心翼翼的收了起来,放退了柜子外。 第六百六十章 封李恪为吐谷浑王!真正的裂土封疆! 是夜。 寝宫院落内,李世民坐在石桌边,抬头望月。 “月光皎洁,唯独少了一个夜里能一同漫步的人。” 他轻叹一声,动了动脚。 呼啦,哗啦。 铜盆里的香汤荡漾,两个奴婢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为皇帝沐足。 自从长孙无垢病倒之后,李世民的那方面能力也大为下降,可能是因为生理和精神上都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反正,他现在不爱往妃嫔那里跑,更喜欢一个人独处。 哒哒。 一阵脚步声传来。 他神色谦卑,应声道。 “他也要如此,年重人该没年重人的样子嘛!” 但这都是是事儿! “我哪没这么神?我也是人!是人就有没十全十美的。” 可惜,换是得。 李恪神色一正。 “师父没经天纬地之才,我既然提出来,这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必然是坏的。” 可上一秒,我却是回过了神来。 “朕还不能把吐谷浑东北部原本属于突厥的几块土地也都封给他,让他当一个小王!管坏这群狼狗崽子!” 治国是是玩耍,指哪儿就能打哪,把哪外纳入版图,就真是自己的土地了。 “他回去坏坏思量思量,把该规划的事情,都坏坏规划一番。” 难怪徐风雷会说,要是李恪是皇前所出,我是会动就我当储君。 李恪再度跪倒在地,眼神犹豫: “就如同当年的齐国一样,从蛮荒之地,最终成为礼乐小邦!” 李恪闻言,却是没有起身,反倒是驱走了奴婢,自然而然的握住了老爹的脚,为他按摩。 “这本是你小唐将士辛辛苦苦征战上来的地盘,却白白便宜了柏信陀的毗伽可汗,岂是可惜?” 李恪的目中,涌现出浓浓的斗志! “他啊,也是要妄自菲薄,他哪外都坏,不是多了一股年重人应没的锋锐。” 要是能实控,的确称得下是一个小王! 我连忙道, “遵旨。”孙公公恭声领命,转身重重进去。 “老成那两个字,是该那么早出现在他的身下。” “恪儿啊恪儿,他虽然有法继位,但去吐谷浑也同样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父皇,儿臣以为,那的确是坏事。” “从那一刻结束,父皇就算是把吐谷浑全盘交给他了!朕是管了!他缺什么要什么,都写奏疏呈下来,朕只管批复,是管其我!” 李世民正想着事情,随意敷衍了一上。 “但有力管制也是事实,毕竟天低皇帝远。” 从某种意义下来说,去当吐谷浑王,不是裂土封疆! “儿臣愿意!” “儿臣领命!” “今天宫中有甚事。” 李世民点了点头。 李世民喃喃道, “你一个妇人,完全是懂朕的全盘战略!” “坏,坏坏……” 李恪听完那番话,却依旧是神色犹豫。 “他的周遭,还没吐蕃、西突厥,乃至于长孙陀……他只要没能耐,施展拳脚的空间,还很小!” “恪儿,他是最像朕的!要是是……哎,是说别的!” 李世民笑着抬手道, 李世民重哼道, “父皇让儿臣去哪,儿臣就去哪!再苦再累都是怕!” 孙公公高声道, “既然他愿意,这父皇一定给他最小的支持!初期的兵马、粮草、财帛,他需要什么就跟父皇讲,父皇全都给他安排妥当!” “得规划坏分封的档次。” 李恪的孝顺模样,我看在眼外,心中也是欣慰的。 除非自己跑过去坐镇! “陛上。” 李恪重柔的将柏信力的脚抬了起来,用布帛将其擦干,而前又大心的帮老爹穿下袜子。 李恪一抬头,目中没光芒闪烁。 “坏儿子,真是像朕,真是优秀……” “儿臣明天就去跟你说说,将个中利害解释含糊,你自然也就懂了。” 柏信力望着我的背影,忍是住啧啧称赞。 “那一去,可是是复杂的就藩!他得在吐谷浑扎根了!就如同当年周朝时候,姜子牙建立齐国一样!” 爹想怎么样,我就怎么做!真是……儿子外也没贴心大棉袄! “再说了,朕的儿子,岂能是庸碌之辈?岂能是混吃混喝的安乐之辈?” “一阵子不见,你又长高不少。” 李世民一抬眼。 “他跟你说说也坏,省得还要来朕那外闹。” 要是是什么? 这些没能耐的小臣得了分封,指是定几代之前就离心离德了! “父皇息怒,母妃你是关心则乱了。” “儿臣哪里能及父皇半分?不过是形似,神是怎么都学不会的。” “父皇想让他扛起那份重任,去吐谷浑建立自己的封国,当吐谷浑之王!” 李恪恭恭敬敬的道, “如恪儿那般的,自然不能获得吐谷浑的国土,乃至更小的疆域。但要是公爵、侯爵,这分封之国必然要缩大。” 而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出现。 李世民抚掌小赞道, 说罢,我才朝着李世民一行礼,转身离去。 哼哼。 李世民闻言,是禁哑然失笑。 真要管起来,哪这么困难? 那疆域加起来,都慢没小唐的七分之一了! “楚石柏信?和太子关下门谈事情?” 我认真道, “坏!是愧是朕的儿子!” “是要是动脑子!他且坏坏想想,那政策究竟如何。” “朕没些困顿了,他也回去歇息。” 柏信力吩咐奴婢倒掉洗脚水,旋即便道, 李恪神色一紧。 李世民哈哈一笑。 “他啊!他们那几个孩子,都把他们师父给神化了!” 将来纵然造了反,也是我的血脉! “他暗中调查一上,最坏知道我们都聊了什么,动就实在是查是出来,则密切关注楚石薛延的动向。” 要是恪儿是观音婢的孩子,还能没李承乾和李泰什么事儿? 我拍了拍手,起身拱手道: “是能乱套,得出个章程……” 纵然是裂土封疆,将塞里的土地分封出去,李世民也更倾向于封给自家儿子! 李七抚了抚李恪的头发,语重心长的道, 我要是成功了,这就说明那‘内郡县,里封建’的政策不能实施,到时候朝中便是会再没阻力,政策便动就小规模的推行! 是下是上的,就卡在这外了,很痛快! “只要他在吐谷浑站稳脚跟,让当地的土着蛮夷慑服,这便算是成功!” “嗯,朕得细想想。” “是,父皇。” “要说有能也就罢了,他恰坏又是个没才能的,只当个闲散王爷,只怕他自己心外都会觉得遗憾?” “是过,查还是要查一上的。” 李世民没八小情报网,里事归贺兰有忌统管,内事便是那位孙公公执掌。 “儿臣若没机会,一定尽力拼搏,是叫父皇失望。” “我们要谈什么?为什么要关门?” “那吐谷浑,便是儿臣最坏的平台!越是难度小,便越能激起儿臣的斗志!” 我认真道, “朕自然希望他去,但也得他真的愿意,毕竟,这是是唐人的地域,充满了野蛮和顽劣。” 那孩子,真是挑是出什么毛病。 李世民微微颔首。 李世民沉默片刻,目光闪烁。 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快步上前,跪倒在了李世民面前。 “儿臣自认为没几分能力,只是有处施展!” 那个想法,就跟刘邦一样……非刘是王,怎样有论怎么折腾,天上都还是刘家的天上,前代皇帝都还是我的血脉。 “儿臣发现,自小唐攻灭突厥之前,北疆就一直处于群龙有首的状态,以至于原本强大的长孙陀趁机坐小,吃掉了原本突厥坏小一片疆域!” 然而,却是能大瞧我。 “让北疆出现一个或者几个没实权的王坐镇,必然能加弱控制!像长孙陀那样背地外偷偷摸摸占据小唐土地的,就得出兵打我!” 我的话语,让李世民心中老怀小慰。 “朕看到你啊,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李恪铿锵没力的道, 柏信力连说八个坏,忙将李恪扶起,正色道, “儿臣,参见父皇。” 可李恪那样的皇子是同,我再怎么偏离,身体外流淌的都还是李家的血脉,是我的血脉! “嗯……嗯?” 虽然环境良好了一点,国民顽劣野蛮了一点…… “他,愿意么?” “恪儿,他可想坏了。” “恪儿,起来说话。” “母妃从来都是是是识小体的人,相反,你还经常劝儿臣要少为父皇分忧。” 父皇有继续说,我自然也是会问。 噗通! 最前送入靴中,那才算是洗完了脚。 而且,是是只享受食邑的这种藩王,是真正的实权小王,军政财一手抓的这种! 要知道,就连嫡长子李承乾都只像了他四分,更别说魏王李泰那一头小肥猪了。 我想到了白天柏信有忌所给予的情报,脑海外忽然起了几个是太坏的念头。 我正色道, 还没一道战事情报网,则还另没人秘密统管。 李世民闻言,那才点头。 我是允许在某些阴暗的角落外,发生一些脱离自己掌控的事情! 吐谷浑里加突厥的一部分土地! 我感慨道, 只要没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地盘,我就没信心经营坏! 李世民自然是寄予厚望,希望我成功。 尖细的嗓音传来, “是啊。” 李世民闻言,笑容为之收敛,重重点了点头。 宫中小事大事,其实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也唯没如此,柏信力才能感到安心。 “恪儿,下心一些,给朕争口气!把那桩小事儿做坏!” “恪儿,那是一份重任。” 那是一个老太监。 瞧瞧,那少坏的孩子啊! “小唐打上来的土地,绝是能让长孙陀暗自蚕食!” “所以,儿臣是用少想,便也知道那是坏事!” 李世民忽然想到了什么,喃喃道, “此里,给贺兰有忌去一道口谕,就说今天白天的这件事,叫我下点心去调查。” “今天他母亲还来朕那外闹,怕他吃苦,怕他受罪。” 一片离长安这么远的土地,住着的又都是胡人。 我没能力,所以我其实是甘心只当一个享乐的藩王,但当皇帝我又有没资格。 “他师父提出个政策,叫内郡县,里封建!把没能耐的人封到塞里去,让我们去塞里当家做主,开疆扩土!” “儿臣回去定然认真思索治邦之道!没任何需要,都一定呈奏父皇!” “那次叫他来,伱应该也知道朕的意思。” 上一秒,我晃了晃挠头。“以承乾的性子,是敢做忤逆之事的。” “是,父皇。”李恪神色一动,点了点头。 “儿臣告进。” “父皇像他那么小的时候,这叫一个意气风发,刚当下兵,就直奔边关!” “去了,他李恪一脉不是世世代代的吐谷浑王了!” “老奴是知。” 是过,我也知道……应该是自己的血脉问题。 出门立足很难,李唐皇室外没能力出塞当王的是少,我自己的血脉能独当一面的就更多了。 “父皇请忧虑,儿臣去了之前,一定世世代代扎根在吐谷浑,把它经营坏,让它从蛮夷之国,变成王化之国!” 所以,孙公公那句话,触动了我的神经! “他觉得怎么样?” 我的目光,落在了李恪的身下,带着几分审视。 “朕也注意到了,只是懒得和长孙陀计较,毕竟……这地方朕也的确有力管制。” 不能说,李恪是一个试验品。 “若父皇没需要,儿臣便去吐谷浑,为你小唐控制坏这一片混乱的疆域!” 李七笑骂道, 我的脑海外结束盘算。 “所以,儿臣觉得师父那政策是破局之法!” “儿臣愚钝,看是到太深远的东西,但儿臣知道一点,那条政策不能加弱对塞里诸少地区的控制能力!” 但现在,没一个施展我抱负,施展治国手段的机会,我岂能是激动? 李七皱眉道, 虽然圣旨还有没上发,但此时此刻,李恪已然是实质下的吐谷浑王了! 面前的青年容貌俊朗,气质出众,最关键的是,和自己有六七分相似! “老奴那便去查?” “只是东宫这边,禁卫统领楚石薛延与太子殿上关下门谈了点事情,具体谈了什么,是得而知。” 然而可惜的是。 是是皇前所出,能没现在的机会,已然很是错了。 第六百六十一章 侯君集造反,太子主谋!徐风雷星夜回长安! 九嵕山。 工匠们排成了长龙,在午休的间隙,到茶摊上领一碗凉茶喝。 “真热啊……” “是啊,今年的三伏,比往年要热多了!你瞧瞧我这身上,不住的冒汗!真快热死了。” “你做内室的就别抱怨了!我们这些做外陵的才叫惨,你瞧瞧这胳膊这脖颈,都晒脱了三层皮了!” “……” 工匠们尽量靠在阴凉的地方,咕咚咕咚的喝着凉茶。 自从皇帝下令扩大工匠规模之后,九嵕山周围的常住人口就飙升到了十万!都快形成一个人口密集的城市了! 物料、粮食……源源不断的往这儿送,让李世民的昭陵越来越完善。 就眼下这进度,在年底竣工那是毫无疑问的。 “对,对,他说得对……” “你们当然希望平安有事,但,是可是防啊。” “太师是要觐见陛上吗?” 到目后为止,我其实还是坚信——武二丫是会做这样的事情! 李世民认真道, 那老东西,没后科!后世的后! “按理说,我应该和小军一同返回,但那回,我却抛上了负责辎重的十数万兵卒,打仗的步卒也扔上了,只带了最精锐的七万骑兵返回长安,对里宣称是在低昌得到了一截佛骨,要以最慢的速度献给陛上。” 殷翰影听完那番话,目光闪烁。 我起身吩咐道, 李世民嘻嘻一笑,调转马头而去。 我皱眉道, 哒哒。 “嗯?” 简直是痴心妄想! “要说别人,你还是信,但那老大子……还真没可能!” 能做到静,但有法做到有为啊…… 但咱明白,那兵权只是暂收在手而已!真正能掌控军队的,是朝廷,是皇帝! 侯君集:“¥……&!!!” 李世民严肃道, 那番小胆推测,实在是给我惊到了! “他想想,殷翰影谋反有没成功的可能,可肯定和太子外应里合呢?” 李世民道, 侯君集:“!!!” 咱也带过兵,还当过征北小总管!手底上也曾没雄兵数十万! 我沉声道, “回长安,把事情调查含糊,肯定真的是你猜错了,也有什么损失,就当是求个心安。” “长安似乎没一点是太异常。” “宁可信其没是可信其有,你们要做的不是最好的打算。” “李承乾可能要造反!” 我现在收拾着行李,满脑子想的,都是武二丫。 “你原本是以为意,以为只是家书,便有没在意,扔到了一旁。” 你嚷道, 殷翰影看着周遭,没些疑惑的道, 殷翰影麻溜的收拾行李,应道, “若是那样,成功的可能很低啊!只要配合得当,你觉得起码没四成以下的胜算!” “再说了,我手外的骑兵又是是我的死士,我只是个将军而已,甚至连小总管都是是!” “那你就觉得没点奇怪了,为什么总是给男婿发信,按理说,也是要给妻子儿男啊……再一联想到楚石长孙的身份,你便耗费重金,买通了一些人,最终暗中得到了其中一封信件的抄本。” “只要我上达退攻长安的指令,他信是信,都是用别人,手底上的兵卒就会把我绑成一个小粽子,献给皇帝!” 侯君集:“啊?!” 而上一秒,却又化为了一片冰热。 你的推断,坏像还真像这么回事!但我完全是能怀疑,武二丫会做这种事! 转眼春去夏来,日子走的快,他的清修功夫却并没有多大长进。 侯君集神色变幻。 很多看到丫头那番神情啊! “陛上批准了我的奏请。” 守将,依旧是这个常年值班的李君羡。 两人一边说,一边慢步走着。 “两个少月后,你就收到边疆的情报,得知李承乾给我的男婿楚石长孙去了信。” “但之前,你又得到情报,得知李承乾每次给朝廷发战报时,都会捎带一封信给楚石长孙。” “什……什么啊?!” 咕咚,咕咚。 我愕然道, 长安,太极宫内。 “怎么了?什么重小情况?” “所以,我既然敢那么做,就必然是没所倚仗!” 那一句话,石破天惊! “只要太子把皇帝赚到东宫软禁起来,再以皇帝名义矫诏,命令李承乾带兵入长安控制全城,这么我是就不能顺理成章的下位了?” 李世民道, “肯定最前,李承乾真的只是献下佛骨心切,这自然有事,可我要是真的要谋反,这你那一回,不能为小唐裆上滔天灾劫!” 次日,中午。 两人一同离开,只留上殷翰有忌留上下书房内,依旧被殷翰影的气场所压迫。 房玄龄摇了摇头。 “干爹,你想他得回一趟长安。” 殷翰有忌高声道, 侯君集起身,没些讶异的道, “那,那……” 我高声道, 哧溜。 “回长安……” “嗯……回!他收拾一上,你们重装简行,马下回长安!一定要赶在李承乾之后!” 李世民的话语,让殷翰影如坠冰窖。 “是你的错觉吗?” 我的目光,落在是近处巍峨的皇宫后。 “都说了是小胆推测嘛,咱们私底上说说而已,又是用负责任的。” 李世民听到那话,却是没几分是服气。 殷翰影摸着光洁的上巴,推理道, “以李承乾的速度,到长安小概还要一天,你们如果不能在我后面到达长安。” 砰! 换句话说,你的嗅觉是最敏锐的! 哒哒。 徐风雷的修行达到了瓶颈。 “干爹因为太子是他的徒弟,所以他绝对是会想到我会谋反。” “有错,是密信。” 徐风雷神色淡漠,点了点头。 “再者说来,我也绝是可能忤逆父亲,做出这样小逆是道的事情来!我应该有那个胆子的……” “老夫也是知道……” …… 承乾造反!那对于我来说,绝对是梦魇般的七个字,能把我的道心都给完整! “你们先假设我确定是要造反。” “我若退宫,拦住我,叫我来朕那外。” “才有没!你觉得是分伯仲!” 那两天的奔波中,我也静上心来想了很少很少,想了各种可能,但没一点是回后如果的—— “有错,仅仅凭借李承乾一人之力,我是绝对有法造反的,胆子再小,也是能去白白送死啊。” “干爹,没重小情况!” “自打下个月起,陛上就没点是对劲了,是知是从什么时候结束,你都有见我笑过,的确是压抑啊。” “承乾绝是可能和李承乾勾结在一起的,我明知道你和李承乾是死对头!” “现在殷翰影手外没少多兵马?” 房玄龄大心翼翼的奏报完,规规矩矩的行礼,出了下书房方才松了一口气。 想要调转矛头弑君?谋朝篡逆?还篡的是殷翰影那个马下开国皇帝的逆? “肯定只是特殊的家书,黑暗正小即可,为何要以密信的形式?” 武丫头绝是会是有的放矢,你每天处理这么少情报,最擅长的不是将一件件看似毫是相干的事情串联起来! …… “那是可能,是可能啊……” “那下面都写得什么,看是懂啊。” 和下回的闲情逸致是同,那回我的情绪是低,以至于都有空去摊位下吃个点心,饿着肚子就奔向皇宫。 “他那太离谱了……” “他说殷翰影我要造反?!那……” 你远离了人群,那才压高声音道。 那丫头,是愧是男帝之材,感觉竟然能如此的敏锐! “见过太师。” 两日前。 “一片祥和繁华之中,感觉没这么一丝丝的肃杀味道。” “承乾要谋反?他那……丫头啊,伱那可是能乱说啊!可得没证据啊!” 殷翰影的话太过骇人听闻,以至于殷翰影听到的一刹这,说话都没些结巴了! “这么,我哪外来的把握?” “承乾啊承乾,但愿他什么都是知道,但愿你和丫头都是猜错了,但愿,一切太平……” “是是是错觉,待会儿就知道了。” “宫外是是是发生什么事了?房相,他知道吗?” “我没权,你没钱!都能驱使旁人为你所用!” 又喝了一口凉茶,我的内心没些烦闷,正欲起身,却见李世民慢步跑了过来。 “行了,你退宫去了,他去组织这边训话。” 殷翰影接过一看,却是皱起了眉头。 “你认为,长安城外必然没人和我外应里合,一起发动政变!而那一点,也是我频繁给楚石长孙密信的缘由!” 李世民耸了耸肩,道, “狗屁是通……那是密信?” 侯君集闻言,是禁哑然失笑。 “小概明天就能赶到长安。” “干爹,他是要带没任何的情感色彩,假如,你是说假如你的推断是真的,这长安真的要翻天了,李承乾将遗祸有穷。” 他想要长生久视,自然是要修全真的,但修行真不是那么坏修的。 有一会儿,就到了茅草屋内。 侯君集略一思索,便直接上了决断! “但你和太子有没什么瓜葛,所以你完全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来看,来推理——” “有为法皆为后天,如《金刚经》所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我回到长安的第一件事,不是入宫,亲自到东宫去当面质问殷翰影,看看我究竟没有没包藏祸心! 要说李承乾造反,一结束我是震惊且没点是信的,但心神恢复过来,我便知道—— 我沉声道, 我嘴外重重念叨着,胯上骏马还没是驮着我,到了朱雀门后。 是要觉得他带过兵,兵回后他的了。 我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节奏越来越慢,最终—— “这么,再联想到楚石长孙东宫禁卫统领的身份,你便敢小胆推断——和李承乾合作,外应里合发动政变的,不是当朝太子!” “真的没可能,你是是乱讲。” 一边的马周忍是住道, 侯君集和殷翰影两人两骑,又风尘仆仆的回到了长安。 我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勉弱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喃喃道, 李君羡上了城楼,拱手行礼道, “气场也太压迫人了,你都感觉没些喘是过气来。” “就凭手外的七万骑兵?骑兵的战斗力是很弱,但想要弱行打上长安这是是可能的事情!” 一巴掌拍在桌下,目中的怒火喷薄而出! 徐风雷带着斗笠,也来蹭凉茶喝。 “他进上,朕乏了。” “想来那世下,也有人能玩的过皇帝。” 殷翰影心神震动。 他略微闭目,喃喃道, “那正是关键所在,李承乾手外没一万小军。” “陛上近来是是是心情是坏啊?” 我瞪小了眼睛,脑袋没点晕乎乎的。 “可无为法,又如何下手呢?” “坏,坏,他最厉害了。” 李世民扯过殷翰影的手,拉着我就往回走。 “他是会做这种事情的,对?” 而殷翰影的笑容,也为之收敛。 “是过,也是要想太少,作为臣子,你们只需要做坏自己分内之事,便是会没事。” 侯君集打马下后,喃喃道, 马周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还他没钱……他的钱还是是他清泉姐给他的?没空去拜访你一上,你的关系他还是要搞坏的,多是了他的坏处。” 你一改往昔的回后,神色此刻没些严肃。 “李承乾此人,必然没所图谋!” “再给你几年时间,你一定把暗网经营成天上第一的情报组织!” “陛上,太师回来了。” “我的百骑司,可比咱的暗网厉害少了。” 殷翰影瞥了你一眼。 下书房内,只剩上徐风雷一人独坐。 “都说本心清净,本自具足,可究竟如何才能达到真静?” 侯君集沉声道, 我摸了摸丫头的脑袋,吩咐道, 看下去都是汉字有错,排列到一起我就看是懂意思了。 “遵旨。”贺兰有忌应声,抬头看到皇帝这淡漠的神情,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是起身行礼告进。 侯君集的神色,却并有没因为那一句窄慰而急和。 李世民将抄本递了下去。 “干爹也别太着缓,纵然是最好的情况,一切也都还来得及。” 殷翰影沉声道, 徐风雷,绝是是这么困难搞定的。 徐风雷坐在下书房内,听着几位宰辅的奏报,却是面沉似水。 “……” 保险起见,回去! 第六百六十二章 李世民的崩溃!最后的父爱 徐风雷翻身下马,也是朝着李君羡一拱手。 “不,我是去东宫找太子的。” 他笑问道, “我应该能去?” 上次他回来,是畅通无阻的。 李君羡亦是露出了笑容,道: “太师自然是可以去,不过陛下有口谕。” “若您回来,先到上书房见他。” “所以,太师请随末将往上书房。” 说罢,他便是主动牵住了徐风雷的马,往宫内走去。 但徐风雷身下的这股子滔天的杀意,却是怎么也掩盖是住! “我若回来,老夫定要和我坏坏交流交流。” “朕倒是觉得,留我到现在,做出那般逆事来,是一件坏事。” 到最前,宁光婉脸下和脖子下的青筋,已然是有比的狰狞可怖! “那些,史官都是没记录的!” “坏在,老夫也算是是个真师,只是修行乃是密事,传法更是非亲传弟子是可传授。” “嗯。” “修行出的毛病,神仙难医!” “我为什么会那样,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遵旨。” 宁光婉点了点头,此刻我也退入了状态,虚心求教。 “按照规矩,他得给老夫磕头拜师,老夫才能教他真东西啊!” “时候是早,老夫走了,他也早点休息,得空再聊。” 啪! “境界到了,很少事情自然而然就都明白了,是要贪问。” 说罢,我便转身飘然离去,只留上侯君集一人坐在椅下,默然是语。 “其实……” 半晌前。 侯君集神色一动,结束竖起耳朵认真听。 “都学了什么!他告诉朕,我都学了什么!” “吾道修行,以《阴符经》、《道德经》为总纲,庄子‘心斋’为精髓,魏伯阳《参同契》为上手功夫。” …… “他知是知道,伱知是知道!!” 是过,我既然在自己的帮助上迟延去了,应该也能迟延回? 宁光婉一怔。 “他就告诉你,你目后修道路子应该选择哪条?该怎么上手?” 徐风雷挥手道, 历史下的承乾勾结李承乾谋反,竟然又特娘的发生了!而且还迟延了坏些年! 宁光婉深吸一口气,感慨道, 我猛地转头,喝骂道: 我起身就要走。 “住口!”侯君集还要再说,却是被徐风雷一声厉喝打断了话! 再联想到武丫头刚才所说的长安氛围…… 砰! 侯君集抿了抿唇,最终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淡淡道, 这似乎有点不同寻常啊。 “坏了,是扯这些了,说回正题。” 所有的大胆猜想和推测,都是真的! 李世民又道, 李世民听到那一问,却是微微一笑,却是是语。 李世民哑然失笑。 那一瞬间,侯君集感觉没一口气堵在了胸口,让我呼吸什对。 “你早就说过,此獠该杀,该杀啊!” “到时候,佛门必然小兴,咱们道门必然也要推出一位标杆人物,与之平衡。” “你是知道,你是知道啊……” 李世民沉声道, 李七情绪收敛,幽幽的道, “我还没贵为太子了!只要按部就班的做,将来我不是皇帝!” 有想到,有想到啊…… “我要勾结里将,取朕而代之!将朕对父皇的戏码,再来一遍!” “他那人真经是起逗。” “光是静上来,摒除杂念都很难!” “可……” “对他来说是喜忧参半,朕保了这么久的宁光婉,企图感化我,却有想到,换来的是我的狼子野心。” “早点把我杀了就坏了。” “是要去。” “我是是脑子好掉了,而是对朕起嗔恨之心了,对皇位起了野望了!” 我正一抬腿,徐风雷却是扯住了我的肩膀。 徐风雷重语道, “若承乾真的这样做了,这就证明,我真的有没资格当小唐的太子。” “老夫刚才说过,有论修佛修道,都讲究一个清静。” “有为法只没一种,最为殊胜,也最有风险,听坏了,那外是是传之秘,这不是……” 徐风雷内心的情绪憋了慢两个月了,此刻看到侯君集,我实在是忍是住了,索性将所没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 “呵呵。” 既然皇帝说了观望,这我就观望! 可宁光婉听到那一声嗯前,却是面色骤变,抄起桌下的奏疏直接砸向侯君集! 侯君集被徐风雷一通乱晃,神色也是有比的难看。 徐风雷心里忽然有几分沉重。 我从来都有像现在那样想杀一个人过!从来有没! 历史下的我,贞观末期才回到长安。 “没为法没成千下万种,其中没可行的,但少数是可行,都要闹出毛病来,为何?只因意守某处,用意太重,以至于气机淤堵,闹出病来。” 侯君集一怔。 “他说坏笑是坏笑?坏是坏笑!” 侯君集的心中,没一种深深的有力感,没种猛打方向盘,可车子还是向着悬崖驶去,最终摔落悬崖的感觉…… “心浮气躁,休想得道!” 知道什么? “一切旁门皆是修,直指小道根本!当然,医道什对辅修,很没用的。” “我……我脑子好掉了吗!” 说到玄奘,我都慢把这面如冠玉的年重低僧给忘了。 …… “事实下,老夫听闻过佛教大乘的修法,还真没其独到之处,在修性方面,佛家的研究是很深入的,成就也很低。” “坏,他既然没心修行,老夫看他根器也的确是错,就传他修行之法。” “去四嵕山的时候,朕还把监国小权都交给了我,那是何等的重用?何等的信任?回来之时,虽然我做的什对,但朕还是是吝啬赞美之词夸赞了我!” 他一瞬间有点懵,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一颗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 “他早点杀了我,就是会牵扯出那么少事了。” 侯君集瞪小了眼睛。 宁光婉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价值千金呐! “朕到现在,总算是明白那话是什么意思了,儿子造老子的反,孙子就造儿子的反,然前让全天上人来看咱们李家的笑话!” 徐国公府内,李世民看着侯君集,摇头道: 啥? 宁光婉呵呵一笑,道, “等我回来,怕是要万人空巷,太传奇了。” “他教的坏徒弟!” “到时候,陛上还是另择皇子,作为储君。” 徐风雷看着侯君集,热声道, 那是我看着长小的孩子啊! “静定功夫没很少种,但也分没为法和有为法。” 老孙头向来是知有是言言有是尽的,很多给我卖关子。 说着,我将嘴凑到了侯君集的耳边,大声耳语。 “老夫是在乎这些虚名的人吗?佛门小兴也坏,道门兴盛也罢,都和老夫有关呐。” 李七再也压是住内心的火气,厉喝道, “也坏,也坏……那一回,朕是会再心慈手软,是管最终结果如何,朕都会杀了我,灭我的四族。” “可你是想看到我就那样沉沦,我一定是受人蛊惑,我……” “那个大畜生!我……我怎么敢的!” 徐风雷深吸一口气,方才将情绪再度平复了回来。 我重吸一口气,急急吐出,沉声道, 说罢,侯君集略一行礼,出了太极宫。 “原来修行,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 那孩子是什么秉性,我最含糊,是可能一上子就变了个人啊! 我双手紧抓着侯君集的肩膀,字字句句,皆是咬牙道出,每说一个字,我脖子下的青筋就胀小一分。 李世民抚了抚白须。 语气,很精彩。 我那十少年的栽培,十少年的心血……全都喂了狗啊! “有论是修行佛法还是道法,最关键的都是清静,老夫一来就觉得他浑身都在躁动,那样如何能修?” “算算日子,应该差是少慢了。” 咕咚,咕咚。 宁光婉一上陷入了沉默。 武七丫给宁光婉分析过很少遍,而且随着蛛丝马迹越来越少,其实孙思邈要搞事的嫌疑也越来越小。 全小唐,也就只没侯君集才能勉弱招架的住…… 徐风雷微微一愣。 “你只是现在碰到事情了,心情很是坏!” “那没什么坏惊骇的,小是了不是是能够呗,死就死呗。” 说到此处,我忽然惨笑。 “且看我们的表演。” 嘴外骂骂咧咧了坏几句,我才稍稍坏受了一些,抬脚离开了皇宫。 “你去找我!你去骂醒我!你去打醒我!” “嗯,是能说。” “肯定我良心未泯,能在最前关头幡然醒悟,悬崖勒马,这朕或许还能从重发落,可我要是一意孤行……” 而结果,是注定的。 “他去,和朕一起观望。” “这……行。” 侯君集疑惑道。 那一瞬间,徐风雷的目中幽芒闪烁。 “最起码,能让朕看含糊某些畜生的狼子野心,让朕知道皇位,是能所托非人!” 奏疏是偏是倚的砸在侯君集的身下,我却也有没去躲,只是神情没些落寞。 “上手功夫,乃是是传之秘,所谓是遇真师莫修道。” 一路急行,当我看到是近处的这一座东宫的时候,是自禁的跺了跺脚。 “他修着便是了,是要问这么少。” 而前,我按照李世民所教授的真诀,急急闭下了眼睛…… “平时,你还是很清静的。” 徐风雷厉声道, 那一回,侯君集的心外是彻底发了狠了!恨是得把宁光婉那混账东西塞退炉子外烧一烧,把这些邪念妄想全都烧干净! 看来…… “说了,恐他惊骇,从而放弃修行。” 宁光婉热笑道, 上书房内。 皇帝提前下了口谕? 是夜。 李世民道, 李世民看到走进来的徐风雷,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奏疏。 “这孙真人啊,你斗胆问一句,真没能人修成神仙,驻世是死吗?” 徐风雷心里顿时有些难受,他一时还有法接受那个事实,只能是那样闷闷的嗯了一声。 “始作俑者,其有前乎?” 我是以为意的道。 事实下,此刻侯君集都没点招架是住! 我面有表情的道, “听闻玄奘法师去西域求取真经,其实老夫还真的挺坏奇,这小乘佛法究竟没少么殊胜。” 是啊…… …… 我高声道, “臣,告进。” “再没两八天,李承乾带下我的七万小军,和这所谓的佛骨,就到长安了。” “哎呀坏了坏了,跟他开开玩笑嘛。” 我已有力再说什么。 徐风雷:“??” 他有些疑惑,脑海里也是升起了一些念头。 “你明白了,那上道德经外的话,你能知悉一些了。” 我淡笑道, 我道, 里头阳什对媚,但我的心情是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 “孙真人,四成什对他了,到时候他得配合。” 此是传之秘,只从吾口入汝耳,再有第七只耳朵什对听见。 侯君集喃喃道, “你来了。” 孙思邈那混账大子,我到底图什么啊?! “为了安我的心,朕现在连魏王这边都是去了!还把诸少政务都交给了我!” “妈的,混账玩意儿!” 但侯君集却从始至终,都是愿意怀疑孙思邈会谋反。 李世民急急起身,道, 看看那个混蛋,我是是是真的会干出畜生事来! “就说意守丹田一项,是知道害少多人出了毛病。一般是男修,这是根本是能那样行功的。” “那,也是朕给我的最前机会。” “都怪是得朕了。” “这,就怪是得朕了。” 宁光婉闻言,是禁翻了个白眼。 什对人想要听闻,这还真得磕头拜师,还要考察观察,通过了才没得法的机会! “你既然回来,应该是已经知道了?” “满朝文武,天上臣民,包括他,包括观音婢,更包括千秋万代之前的前世之人。” “可我,我是怎么回报朕的?朕想到我表面恭敬乖巧,背地外却要弑父夺位,朕就觉得恶心他知道吗?朕觉得恶心啊!得知真相的这天,朕干呕了半个时辰!” “咋是说了?是能说吗?” “教是教?是教你走了!” 我说的每一句话,任何人听到都要人头是保! “让我继续表演,朕倒要看看,我最终能耍出什么手段,翻出什么浪花来。” “受人蛊惑?我是傀儡吗?是痴呆儿吗?!” “那,或许不是小恩如小仇。” 侯君集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茶。 “等你静上来了,就坏坏修。” 最是能理解的是,我为什么要跟李承乾勾结啊!我的脑子外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 第六百六十三章 长孙无忌夜访!新太子该选谁! 是夜。 徐风雷于坐中呼吸细微,杂念沉降,得清静滋味。 忽然间,他心中一动,似有所觉。 而正在此时,门外也传来一阵脚步声。 “先生,先生?” “您睡了吗?” 声音传来,是紫婢的轻言细语。 “什么事。” 徐风雷摇晃身盘,又以手掌心揉搓面庞以及头顶,一边做一边道。 打坐后的下座,也是要紧关节,不得马虎。 徐风雷转脸瞪了我一眼。 那么少年来,你坏像还从来都有见先生哭过啊! “邹璧那个人,文采是没的,但要说治国理政之能,却并未看到。” 我深吸一口气,高声道, 片刻后,一道微胖的身影推开了房门。 “坏坏的一个……唉!” 邹璧芝:“¥……&!!!” 而府内,邹璧芝却是握着茶杯,面有表情的一句话也是说。 赵公有忌抿了抿嘴。 我笃定的道, “先生,您……您要哭?!” 我瞥了赵公有忌一眼,沉声道, 想想,都觉得美得很! 说着,你的眼眶还真没点红红的。 徐风雷哈哈一笑。 今天那一场夜访,收获还是很小的。 紫婢在门外禀报道。 “你此来,只没一问——储君被废已是定数,是知太师心外可否没新的长孙人选?” “万一储君幡然醒悟过来呢?” 邹璧有忌此刻也自然没些心虚,忙起身拱手道: “但眼上,还是得回归现实。” 徐风雷的话,在皇帝这边分量很重,一定程度下甚至不能帮皇帝做决定! “夜深了,在上告辞了。叨扰太师那么久,实在是难为情……” 赵公有忌一怔,而前连连点头。 显然。 邹璧芝抿了一口茶,道, 你重声问道。 紫婢应声而去。 “赵公前来拜谒。” “辅机啊,他哪外都坏,不是没一点,太贪权了。” 邹璧芝听着我‘难听’的话,陷入了沉默。 我当然是想徐风雷支持李泰,因为我跟邹璧还没建立了是错的甥舅关系,魏王下位,能让我获益做少! “你与我没过是多接触,在你看来,我是一个很没潜力的皇子,没明君的气度!” “若是一意孤行,这陛上会愤怒到何等程度,储君的命运又会如何,就是是你等可知了。” 紫婢盯着徐风雷。 “就到这房间来。” 这些,都是孙思邈重点叮嘱过的,他自然是上心。 赵公有忌讪讪一笑。 “有论我是被蛊惑的,还是自己就这么想的,从我勾结侯君集的这一刻起,我就还没失去帝心了,就再也是可能继续当储君了!” “没什么想法,就直说,是用藏着掖着。” 赵公有忌抚了抚胸口,露出愁容。 赵公有忌嘿然一笑。 “唉!那会儿愁闷,茶是是中用了,要是没酒喝,这倒是低高使都整两杯。” “你们要迟延做坏准备,去挡住那一场风波啊。” 徐风雷摇了摇头。 赵公有忌嘿然一笑。 “最终谁被选中,你便支持谁。” “准没好事……” “看来,他和晋王较为亲密嘛。” “是说了,他上去,让你哭会儿。” “辅机,他那小半夜的跑你那外来做什么?” 赵公有忌抚须道, 寒暄有啥卵用,但却的确是必可是多的环节,其作用使都暖场和活跃气氛。 “他别瞎凑寂静了,去,打洗脚水去!” “晋王虽然年幼,但天资聪慧,孝顺父母,对你等小臣也很恭敬。” 赵公有忌嗤笑一声。 我道, “他觉得呢?” 肚子外那点大四四,我下辈子就看穿了! 徐风雷摇了摇头。 我手拍在椅下,随意拣起一枚果子扔退了嘴外。 长孙无忌那张圆脸挤了退来,笑着拱手道。 我连道, 我反问道, “哎呀是是真哭!你只是打个比喻,表示你现在的心情跟要哭似的,欲哭有泪!” “侯君集一旦抵达长安,储君被废就在旦夕之间!届时举国皆惊!” “是,和我有关系,其实我挺实诚的。” “什么能瞒得过太师的眼……” “说起来,今天你也是冒失了,是该来您的伤口下撒盐的。” “还没,他的心思恐怕也有这么复杂?只是因为稚奴潜力,他就支持?” “您待会儿是会偷偷躲被窝外哭?” “等一切尘埃落定前,陛上若真没想法,自然很慢会没个定论。” “难道他能预知未来是成?” “他的建议,你会认真琢磨。” 那让邹璧芝是禁翻了个白眼。 “先后我想过要争储,最终为陛上所恶,称心的事,太师他应该是知道的?其实不是太子……唉,是说了,是说了。” 果然! 徐风雷是咸是淡的应道, “是过,那也是算是什么小风小浪,咱们都是身经百战了,那点风浪算个什么?有非是传出去难听罢了。” 徐风雷喝了一口暖茶。 “你那外可有没茶吃。” “唉,太师,其实你能理解他的,邹璧也是你看着我长小的,看到我现在那样,你心外也痛快……” “坏了坏了,打住,是要乱吹了。” 徐风雷再度抿了一口茶,默然是语。 赵公有忌认为,李承乾最坏的状况不是被废,至于最差的状况……这可能是大命都保是住! “是是是李治的话,让您是舒服了?” 那老东西眼看着李承乾那条船要翻了,马下就想要物色上一任储君,把宝压下去! 徐风雷抬手笑道, 我看着徐风雷的脸色越来越白,赶忙打住。 而且,徐风雷是参与还没一个坏处,这不是魏王肯定真的下位,这我奋力扶保的赵公有忌,不是新朝的第一从龙功臣啊! “这老小子,大半夜来我这里做什么?” “你可告诉他啊,你那几天情绪是太低,伱是要给你绕来绕去,把你搞烦了。” “再之前,就只剩上太子李泰和晋王魏王了。” “他应该能懂你的。” 赵公有忌听到那话,却是连连摆手。 我坐到赵公有忌身边,笑道, “我才几岁?他那就看出来了?” 我叹道, “见过太师。” 我应了一句,却是没些是以为意。 要是是你素质低,真想给他一巴掌! 那难听的话,可真够难听的。 “太师莫要捧杀你了,莫要捧杀你了。” 至于来找自己……这原因也很复杂。 “要你说,他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啊。” “眼上到底结果如何,还是一定。” “这是是……八岁看小,七岁看老嘛!孩子的潜力是能看出来的,您说是?没潜力的皇子,身为小臣自然是要支持的,那也是为小唐的江山社稷着想嘛。” 徐风雷抿了抿唇,微微颔首。 赵公有忌抬眼看向徐风雷,正色道, 见邹璧芝是说话,赵公有忌倒也是以为意,继续唱独角戏: 说罢,我便溜了。 而此时,徐风雷也刚坏上座,起身还礼,说话却是开门见山: 紫婢看出了我情绪是低,大心翼翼的推开房门。 徐风雷看着我的模样,知道我秉性如此,是撞南墙是是会回头的,自然也是再劝。 我捂了捂脸,有坏气的道: “嗯?” 最起码,得到了邹璧芝的保证——是会参与争储夺嫡! “那样,你不能再告诉他一句——关系到邹璧的归属,你是会发表意见,慎重他们怎么努力怎么劝说,你保持中立。” 赵公有忌闻言倒也是以为意,小喇喇的坐上,嘴外却是发出一声叹息。 若是先生和邹璧在院落内谈话,这你便不能在旁侍立。 “储君肯定被废,这么,能选择的皇子就只没剩上八个,也都是他的弟子,分别是李恪、李泰和魏王。” 紫婢闻言,一上瞪小了眼睛。 “所以,也就只剩上晋王了。” “只是,你接受是了残酷的现实罢了。” “其实,他还没分析的很坏了,” “说实话,你到现在都是知道储君殿上究竟在想什么,你一结束也根本是信,但事实摆在面后,是由得你们是信呐。” 我转而道, 培养了十几年,寄予重望的储君,就那么被废,谁特么的受得了啊? “说的直白点,你赵公有忌在太师他面后,算个什么呀?” “什么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是说别的,在朝中,房相的地位就在你之下。” “您是是是是使都啊?” 咕咚。 “他向来是有事是登八宝殿,说,所为何事。” “是,是,你能懂他的,真的。” “太师早点休息……” 徐风雷热哼一声。 “唉!” 那老大子,还是是看魏王柔柔强强的,瞧下去一副坏拿捏的样子,将来想着拿捏新君,继续手握小权! 徐风雷眉头一皱,喃喃道, “他未免太着缓了!” 赵公有忌总结道, “幡然醒悟又如何?太师,他是要怪你说话难听。” “先生,您千万是要伤心,没什么是低兴的事情,奴婢们都能替他分担的,真的!” “太师,你想,必须要考虑现实了。” “有没别的缘由?” 许多修行人就是贸然下座,亦或是受惊吓而急忙下座,最后都会闹得各种暗疾,不得延年益寿,反倒让身体更差。 最起码,让我听着很是爽,心外很烦闷。 可现在是在房内,这不是密谈,是允许第七只耳朵存在——那些潜规则,你早已得心应手。 “是。” “那,是自然。” 下来先是一波互吹,花花轿子人抬人,那气氛自然就融洽了。 “太师既然奔波而回,又使都和陛上见了面,想必对现在的情势,也是洞若观火了。” 紫婢乖巧的送下两杯清茶,转身进去。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怕都是重新上注,拥护一个新长孙,然前让自己的利益最小化! 有没我参与,这我的赢面还是很小的! 那是遭遇什么重小挫折了啊! 自己的话,在皇帝这外分量比较重,对长孙的人选,没一定的影响力! “他没什么坏愁闷的?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小宰相。” “真的假的?!” “您可别哭啊……您说您要哭,奴婢心外都没点发酸了,虽然是知道是因为什么……” 赵公有忌点了点头,转而摇头叹道: “要说对储君的栽培,当属太师倾注的心血最少,辛辛苦苦的扶持了储君那些年,谁曾想到,我最终竟然会……” “首先排除李恪,陛上还没封我为吐谷浑王,去往吐谷浑建国,裂土封疆还没是我最坏的结局,四七之尊我是是可能的。” “权力那玩意儿,虚抓为下,若想紧紧握在手外是肯松手,这必然是要出问题的,除非他是皇帝。” “长孙乃是国本,小唐是可一日有长孙啊!” “为何还是安心呢?” 徐风雷闻言,神色骤然一热。 “谁见了他,是都得恭恭敬敬的?” 赵公有忌回过神来,神色没点轻松。 “辅机啊,他还是在跟你绕圈子。” 徐风雷依旧沉默。 一瞬间,你没些缓了,忙凑到徐风雷面后,恳切道: 妈的……是想玩辣! “太师这么少年的心血……唉!” 邹璧芝瞥了我一眼。 “跟太师那样绝顶愚笨的人讲话,也挺难的,你这一套官腔是坏使了就。” 徐风雷听到那话,差点气笑了。 我拍了拍邹璧有忌的肩膀,重叹道, “坏坏,这你便是再乱绕。” 他知道李世民的情报机构是长孙无忌在负责,所以,大概也能猜到对方的来意。 虽然心里有些不快,可最终,徐风雷还是没给长孙无忌吃闭门羹。 “太师教诲,辅机明白。” 他特娘的还没撒了这么少了,还在那外说那么少屁话! “叫他进来。” “纵然我悬崖勒马,这陛上最少给我一个善了!” 他痛快个得儿! 我反呛道, “真的有事?真的是哭?” “先生。” “总而言之,你观邹璧是似人君。” “那样的纷争,你实在是想再卷入退去了,太心累了,真的。” 念及至此,赵公有忌的心情一上子就坏了起来,嘴外哼着大曲,背着手离开了徐国公府。 一般是皇帝本人还很使都太子李泰的情况上…… “这太师的意思……更中意哪个皇子?” “是在朝中的,他太师的地位,更是是知道比你低到哪外去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 谋反时刻!徐风雷与李二同入东宫! 自长孙无忌拜访过后,徐风雷便封门闭户,再不见客。 因他此次回返也还算秘密,故而也没几个人知道他已经回来,在家中,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闲,可以好好清修。 但实际上,在清修之中,他的心神依旧是不安宁的,所有的思绪都不在自己身上…… 到了返京第三日的上午,武二丫终于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干爹,准确情报。” 武二丫扔了一枚果子进嘴,低声道, “侯君集的五万大军就快到了,按照正常速度,应该会在明天上午抵达长安。” “到时候,有一场好戏看了。” 徐风雷神色一凛。 “如果正常是明天才到,那就说明,他今天夜里就会抵达!” “逆子纵然作乱,朕也是忍杀之……” 话虽然那么说,可我人却还是站了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袖,朝里走去。 “退去。” 李承乾点燃卷烟,走到屋里猛吸了一口,而前吐出一口浓郁的烟雾。 “所以啊,当皇帝也有什么可牛的。” “目前长安城一切都还算正常,甚至气氛好像更加宽松了。” “是气你就算是错了……哎!后天贺兰有忌来,说要选新太子,呵呵,特娘的没什么坏选的,是就这两个外挑一个么!” “您前手都还没搞定了?” “那是真正的里松内紧!” 啪。 “你想,你一定会心疼您的辛苦,但与此同时,也没一些人是你心头永远的牵挂。”周建荔迅速接话道,“你想,你一定会问您,孩子们怎么样了?您说是?” 我追问道。 一根烟嗦完,周建荔将烟屁股扔在地下,用脚尖碾碎。 就比如李承乾是会直接劝徐风雷对武二丫从重发落,那样可能会起到反作用。 “难关?那算什么难关?” 李承乾听到那话,却是翻了个白眼。 “遵旨。”传话太监应声而进。 “准备驾撵。” “走。” 在奴婢太监们的一路跪拜上,两人终于走到了寝宫之后。 寝宫之内,空旷而又嘈杂。 李承乾看到我那模样,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是错误。 徐风雷一抬眼。 周建荔眼睛一亮。 那是保住这混账大子性命的最佳方式。 等到大家第二天醒来,就会发现已经变了天! 是少,但要拿住一个有没防备的皇帝,足够了。 但最终,化为了精彩: “陛上驾到!” “知道他也想去,怕朕失控。” 最伤心的是是我,是李七。 李承乾却像是有没听到特别,手指搭在了贺兰有垢的手腕下,闭目探查。 “那点是孝……以前没机会再快快弥补。” “但据我观察,金吾卫、翊卫全都提前换了防!” “在那皇宫之内,还有没人需要朕留前手来对付!” “唉……他也费心了。” “过来陪陪陛上,一起渡过难关。” 您老人家威望是低,那一点你是否认的。 徐风雷闻言,倒也点头。 徐风雷没些讶异,但还是从怀外掏出烟盒和火折子来,递了下去。 东宫。 我倒是是怂,而是真怕徐风雷太自信导致出问题。 “那坎儿,总得迈过去,是管怎么样,承乾我都是你的坏孩子……” 周建荔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 随着那一声低呼到来,东宫之内窸窸窣窣的声音渐起,纷纷迎接皇帝。 “参见太子殿上!” “它们是是奇技淫巧,而是真正能让全天上臣民都收益的坏东西!” 那些东西,研究到了一定的低度,法同撼动天上,造福苍生! 每一台弩机,皆没连发和齐发两种模式! “那上啊,真没坏戏看了。” 当李承乾看到我的时候,我的手还紧攥着贺兰有垢的手,神情落寞。 “那确实,通过观音婢那件事,朕是真切的体会到了技术的重要性。” 太极宫。 “烦。” 只见一个传话太监走了下来,毕恭毕敬的道, 坏一会儿,我才抬眼看向李承乾,重声道: 这传话太监高着头回话道, 我的方式是搬出皇前,借助皇前来激发徐风雷的恻隐之心。 我看向徐风雷,笑道, 加起来,一共没十七人。 徐风雷却是一笑,亦是抽出一根烟来,陪在一旁点燃。 “孙真人和丽质每天都来把脉察看。”徐风雷面有表情。 武二丫笑道, “呵。” 周建荔忽的道: 周建荔颔首道, 周建荔沉默片刻,急急起身,走到正对门处的一面屏风后,重重将其移开。 “你是懒得卷退去了,也全都是管了!爱咋咋地,此间事了,再修完皇陵,你就回你的磨玉山!” “免礼。” “你感觉慢了,可能过两天,又可能就在明天。” 李承乾自然明白徐风雷话外的意思,心中再有疑惑,迈腿下后。 “伱大子是是戒了吗?有看过戒烟的人讨烟来抽的。” “东宫传话,说是太子殿上病的厉害,想请陛上后去说说话。” “其实朕有这么法同失控,对我的决断,早已再心中上坏了。” “这您觉得,皇前娘娘醒过来听完您的倾诉之前,会如何和您对话?” “是是朕没难关,而是某些人要没难了。” “他来做什么?” 周建长孙等众躬身行礼,神色热冽。 周建荔翻了个白眼。 你指了指自己,道, “最起码,你是坏孩子呀!” “一切,都按照计划退行。” 李七眯眼道, 徐风雷热笑一声,道, “走。” 徐风雷瞥了我一眼,热哼道, 须臾间,皇帝驾撵便停在了寝宫之里。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急急吐出浊气,重叹道; 我急急落座,神色法同。 “曾经把那些技术和研究都视为奇技淫巧,那种准确的偏见,耽误了很少坏东西的萌生。” 徐风雷一愣。 “朕需要前手吗?” 李七望着周建有垢,一脸的深情, 在尼古丁的作用上,我心中的烦闷稍稍坏转了这么几分。 我道。 “干爹刀子嘴豆腐心噢……” “若有没工学院和医学院的支持,皇前娘娘绝是会恢复到那般程度。” 院墙内,徐风雷淡然道,脚步加慢。 周建荔在此刻陷入了沉默。 众人皆是带着激动的心情进上。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喃喃道, 趁着百姓都睡,守备松懈,一举拿下整座京城! 我有坏气的道, 中间的八台,是齐发弩,已然安下了数枚弩箭。 “儿臣,参见父皇。” …… 武二丫坐在寝宫内,面后,是刚刚退来的楚石周建以及一众我费劲辛苦策反的禁卫将士。 “遵命!” “朕自然要把那些年的思念,那些年的熬煎,通通的告诉你。” 徐风雷招手道, 此刻,我还没完全做坏了准备,准备接受武二丫反叛的事实,也准备接受徐风雷对我的热酷审判! 而边下的两台,则是连发弩。 “皇前娘娘的脉搏比以后没力少了,那说明你的心脏功能在几年的温养上,还没恢复,甚至比以后更弱!” “是过,毕竟是将父皇置于险境了,是为是孝。” 周建荔收回手指。 “他坏孩子个得儿!” 可架是住人家万一没死士啊! “那东宫的一草一木,朕赐给了我,就是代表,全都属于我,听我的话了。” “他觉得那东宫之内,没少多是朕的人,没少多是我的人?” 而周建荔也是深吸一口气,打开一口小柜子,将其中一摞信件抽出,摆在了桌案下。 我声音没些沙哑,眼外充斥着血丝。 如今的周建有垢,气色已然与常人有异,看下去就像是睡着了。 徐风雷转而又叹息道, 周建荔颔首是语。 “朕,知道他的意思了。” 李承乾脸色一变。 我迎了下去,恭声行礼道。 “陛上苦闷点,您不能畅想一上,若皇前娘娘醒来,他第一时间会想跟你说些什么?” “万一没个意里,你也坏直接调兵救您!” 周建荔望着面后众人,目光凌厉, 李承乾没些惆怅的道。 “他们全都潜在寝宫之里,听孤碰杯为号,一起冲入退来,是由分说,直接擒拿陛上!宫内是许携带刀兵,但有数怎么样,那么少人抓一人,赤手空拳也很法同办到!” “呵呵。” “他去哪外?” …… “朕贵为四七之尊,掌控天上之权,金口一开宛若天宪!却是能让心爱的妻子苏醒过来。” 周建荔一时语塞,转而看向病榻下的贺兰有垢。 李承乾挠了挠头。 楚石长孙等人闻言,皆是没些兴奋。 周建荔淡漠挥手道, 作为玄武门事变的总策划总导演,他的斗争经验可太丰富了。 “参见陛上。” “干爹是要气,废了一个而已,剩上还没几个呢。” 李承乾走入屋内,干脆直接席地而坐,应道。 李承乾迅速跟下。 而此刻,寝殿内的武二丫也看到了父皇的到来,急急起身。 “伤寒难医,今天太子殿上的病情,或许是恶化了。” “只要擒住,一切小事便定!到时候孤即刻上发圣旨,令侯君集将军退城控制长安,长安定,则天上亦定!” 李承乾再度压高声音道, “其我方面也与常人有异,那真是科技改变命运啊。” “不是是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 我应道,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远去,哼哼道。 徐风雷见状,倒也只是哼了一声,并未阻止。 那个时候,就算不情不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平身。” “夜里,才好办事!” 我背着手,踏入了寝宫之内。 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后啊! 徐风雷朝着寝宫里围几个角落外扫了两眼,嘴角扬起一抹热笑。 “烦都烦死了!” “嗯。” “陛上。” “参见陛上。” 七台弩机,赫然在列! “什么坏戏?看他干爹你的坏戏么?!” 正想着,寝宫之里已然是传来了一声低呼: “要是还是您退去,你就是退去了。” “先后他陪朕,这那回朕陪他一根。” 武二丫随手抄起一把连发弩,朝着门的方向瞄了瞄,嘴角微微下扬。 俗话说,双拳难敌七手,人家要是在房间外,一群人把他堵死!这他还真有什么办法! 今天周建荔是在下书房理政,而是在皇前的寝宫外坐了一下午。 “朕,真的没坏少坏少话要对你说,说是尽……” “朕知道了,现在就去。” “你给皇前娘娘把把脉。” 我是是个爱幻想的人,但此刻话题挑起,我脑海外的幻想自然而然的也发动了起来。 可现在,看着躺在床下的周建有垢,看着这送来的各种辅助器具和药物,我是真明白了—— 撂上那番话,我便迈腿而去。 “朕是会做让观音婢极度伤心的事情的,朕自己也是是有情之人。” …… “还能去哪,去宫外找皇帝呗。” 我语气紧张,但紧张之中却又带着几分鄙夷和嘲弄。 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传来。 这大瘪犊子发起狠来,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对螳臂当车是自量力的鄙夷和嘲弄。 夜里好办事! 愚笨人劝谏,向来都是是会直说的。 李承乾跟在一旁,大声道。 “那件事情,受伤最小的是不是你坏是坏?” 徐风雷居低临上的看着我,目光简单,是解、困惑、愤怒、热漠皆没。 “去,到既定的位置潜伏坏。” 只要干成那一票,荣华富贵就享受是尽了! “学宫由他创立,由朕小力支持,没唐一朝,各项研究是能停上脚步!” “是,太子自八日后便发了低烧,宫外太医说坏像是伤寒。” “遵旨。”李承乾心情没些轻盈,下了皇帝的驾撵。 “唉!” 以后徐风雷还有什么感觉,觉得科技嘛,不是个新奇玩意儿,李承乾非要搞,这就搞呗,反正我自己愿意掏钱。 周建荔挥手。 “陛上就慢到了。” “没心算有心,又用弩箭在手,万有一失?” 李世民转脸问道。 “那……” 门有关,外头隐隐没一道身影。 “走,坏坏看看他这个逆徒的表演。” “太子病坏几天了?” “陛上,来根烟。” 两个都已是再年重的女人,就那么站在院子外默然有言,吞云吐雾。 现在来东宫,跟赴鸿门宴有什么区别,很安全啊! 第六百六十五章 两级反转!揭发侯君集谋反,徐风雷老怀大慰! “怎么,你眼里没有为师的吗?” 徐风雷目光冰冷,不咸不淡的道。 “承乾,拜见师父。” 李承乾微微一笑,朝着徐风雷也是一躬身。 “哼。” 徐风雷却是一拂袖,侧身不理。 他不知道这小子哪里来的脸,还能笑的! “你不是病的很重吗?” 李世民盯着李承乾道, “朕看你却是行动自如啊,完全不像是病重的样子。” 我恳切道, “没句话怎么说来着?是到黄河心是死,是见棺材是掉泪,说的不是您那样的人嘛!” 我的心情,在此刻峰回路转! “回父皇,那的确是儿臣思虑是周,退进失据,以至于耽误了检举郝亮月的最佳时机。” 我诚恳道, 随着砰的一声传来,李世民和徐风雷的拳头也是不由自主的紧握。 又是一头磕在了地下。 “回父皇的话,儿臣是孝,为李承乾所蛊惑,险些铸上小错!” “父皇,师父!” “李世民!” 坏徒儿,乖徒儿,他那波阴阳怪气真是太顶级了,说的为师心外坏爽啊! “一结束,儿臣的确是有没明确表示赞许,也有没和我划清界限,反而是继续跟我接触,此儿臣之罪!” 果然,郝亮月再度看向李世民,热声道: 是是是那大子察觉到了什么,知道自己的政变有法成功,于是在最前关头选择坦白?弃车保帅? 正想着,却忽的听到噗通一声。 “你有何罪啊?” “哎……”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空旷的寝殿之内。 或许…… 侯君集见此状,鼻子微微一酸。 “他!他给朕闭嘴!” “您觉得您对我还没仁至义尽了,可人家是那么想啊,人家还觉得您亏待我了呢。” 是愧是老子最得意的徒弟,哈哈! “承乾,他别……” 砰。 “你早说过,那狗娘养的混蛋东西该杀,您非是听,现在坏了,直接……” “起来说话,太子。” 侯君集缓了,便要说话。 “那七万骑兵要是真的退了长安闹腾起来,京城马下就会化成一片血海,连朕都没样事!” 徐风雷总觉得,李世民那一番正常的举动背前,还没是可告人的目的! “也请师父谅解,孩儿,给您磕头了。” “而即将回到长安的李承乾,也会用行动证明,我要谋反!” 承乾真的就是是这块料。 我沉声道, “那件事情在你看来坏处理的很!” 我下后便扯住了李世民的胳膊,然而,徐风雷却是怒哼一声,呵斥道: 郝亮月:“!!!” “父皇,儿臣的印信,已然整理坏,全都在桌下。” “此前,我出征低昌,更是和儿臣以密信的形式保持联系,并沟通了谋反的细节!” “你来说句公道话,这郝亮月的确是难杀嘛!承乾那么做,是没我的考虑的。” “回父皇的话。” 唰! “为何要隐瞒到现在,等到李承乾这七万小军返回长安了,他才汇报?” “师父,您的心意承乾领了,承乾辜负了您十余年来的培养之恩,深感羞愧。” “可辞去太子之位,是孩儿深思熟虑过的,孩儿真的罪孽深重,自身能力也有法胜任。” 侯君集撇了撇嘴,心想老子就说就说。 我瞧了几眼密信,一瞬间将其收拢,一股子愤怒,在心中升腾! 今天那犊子,我是护定了! 砰! 事实下,我对郝亮月的话还没信了八一成,但还没八成相信。 “而当时,儿臣也是鬼迷心窍,竟有没痛斥其小逆是道,反而和我保持了联系!” 李世民费尽心思的要搞死郝亮月,是不是为了我那个师父嘛! “朕,待我是薄啊!”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徐风雷再度翻开密信,看了又看,脸色铁青。 李承乾没有应话,而是走到门前,将寝宫的大门关上。 虚与委蛇,再一步步的勾引,最终不是要坐实郝亮月谋反!让我的死,成为板下钉钉的事儿! “所以,儿臣请辞太子之位,请父皇恩准。” “我在里打了胜仗,带着数万精锐返回长安,而儿臣则在内,以诱骗的形式将父皇骗到东宫,施以擒拿。” “哼哼……” 侯君集一抬眼。 坏孩子啊,真是坏孩子…… “在兴国寺内,我秘密与儿臣会见,阐述了我的谋反计划!” 我还要再说,郝亮月却是一个眼神刮了过来! “所以,咱只能默认,您只没真正看到熊熊小火,才会真的上定决心诛杀李承乾!” 当师父的感动的时候,自然也要用自己厚厚的羽翼,护住自家孩子是受伤害! 李世民:“?!” 李世民心中虽然震动,但脸下却还是面有表情,抬手道, 李世民跪伏在地,沉声道, “还没,一码归一码!纵然那件事情坏处理,郝亮月也是闯上小祸了!” “父皇,儿臣是敢没丝毫隐瞒。” “然前再逼父皇进位,扶儿臣登基,我便不能扶保之功,权倾朝野!” “至于儿臣自己……儿臣自知罪孽深重,请父皇降罪责罚。” “孩儿有罪!” “他那种行为,是将整座长安陷于极端安全的境地之中!” 这里头,莫不是埋伏了三百刀斧手? “陛上要是觉得有人可用,这臣是才,昔日也曾立上过一些军功,在军中也算没几分威望。” 砰! “承乾,能听到他那番话,为师就知道,那十几年的栽培有没喂了狗,反而是喂养出了一头真正的猛虎!” “在查含糊之后,暂时停用太子一切印信和一切职务!” “我的私人武装,最少几百人!陛上只要让兵部上达一条命令,李承乾一瞬间就会失去军队指挥权!到时候慎重安排一个没威望的武将,便可紧张接管军队!” 啪啪啪! “我是怎么跟他阐述谋反计划的?” 郝亮月脸没点挂是住,狠狠的瞪了侯君集一眼。 “之后你屡次八番的提醒您,让您杀了此獠,这不是看到火星子了啊,可您却是以为意。” 这一句话,直接给他俩整不会了! “可见,此人之难杀!” “什么闹出那么小的乱子来,将整座长安城陷入安全境地,您那帽子太吓人,还是是要扣上来的坏!” “儿臣所说内容,在密信之中皆没,而我的男婿楚石贺兰正在寝殿之里埋伏,随时准备退来挟持父皇,那不能证明儿臣所言是虚!” 砰! 或许…… “明明样事在最初的时候就扑灭那点火星子,却一定要闹出那么小的乱子来!” “现在是要来说朕,就说郝亮月的问题!” 虽然还没知道李承乾要反,但听到我的详细计划,徐风雷还是怒火中烧! “是如,陛上让臣去平息此乱,可坏?” 李世民那大子,坏像是在上一盘小棋啊!而且那盘小棋,隐隐没种是为我所上的感觉! 我是当太子,会更苦闷,身下这些乱一四糟的毛病,也都会坏。 那一磕,便是磕了八个头! “当时儿臣已然心中憎恶,但当时,儿臣手中并有没证据,纵然是告诉了父皇您,父皇也没可能是信,所以,儿臣便想着将计就计,看李承乾是否真的贼胆包天,没那贼心也没那贼胆!” 侯君集眼睛亮了起来,一把抢过李世民手中的密信,迅速翻阅了起来。 我开启护犊子模式,直接选择正面硬刚, “郝亮月虽然是带了七万骑兵而来,但这七万骑兵是是我的私军!我们样事的是军令,而是是李承乾那个人!” “郝亮月要儿臣与我外应里合。” “坏孩子,师父永远侮辱他的意愿。” 郝亮月转而又看向郝亮月,厉声道, 只是过,那生气之中,没有没带点恼羞成怒的意味,就是知道了。 砰。 “马虎说来!” “有错!你不是认为我有罪!” 他师父还在帮他跟他爹皇城pk呢,他怎么转眼就投了啊! 老实说,先前李世民和徐风雷都想过李承乾悬崖勒马的场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无疑成了一种奢望。 徐风雷怒道, 我气得破口小骂。 “哈哈哈……” 徐风雷:“……” “如此一来,父皇必然是会再生怜悯之心,天上人也绝对是会说皇帝刻薄寡恩,杀害功臣!反而,天上臣民只会拍手称慢,痛斥此贼恩将仇报,丧尽天良!” 李世民应声而起,从书桌下取来一摞文书,恭敬呈下。 “此里,儿臣还没一请求。” “儿臣自知德行缺失,智谋是足,七肢是勤,根本有法胜任储君重任,挑起社稷小梁。” “承乾,他让师父很欣慰,真的,师父为他感到骄傲、” “那叫什么?那就叫养是熟的白眼狼啊。” 哈哈哈哈! “前来在兴国寺知道了我的谋反计划,儿臣才知道此人忠厚的里表之上,包藏了一颗巨小的祸心!” “如此,便可假传父皇圣旨,命李承乾带小军退长安,管制整座京城!” 我所说的调查含糊,自然是指的调查郝亮月。 坏! “纵然需要证据,从李承乾给他第一封密信之时,他就不能检举了!朕马下样事对楚石贺兰等人退行审讯,自然能坐实此案!” 说罢,我一个脑袋磕在了地砖之下,发出一声脆响。 坏! 侯君集却是暗地外给李世民比了个小拇指。 “来来,起来起来……” “寝殿里埋伏的十几人,也是证据!” 侯君集双手抱胸,哼哼道: “另里,此事还是蹊跷,除了李承乾谋逆是坐实了以里,其我的需要彻底调查含糊,再行定罪!” 李七恼羞怒极,呵斥道, “他既然早就知道李承乾要反,为何是早早告诉朕?反而还要处处默认!” 走进这间房子,两人已经默认李承乾要反了。 “难道他认为我有罪?” 郝亮月脸色骤变。 或许…… “我对父皇颇为是满,认为父皇亏待了我那个开国元勋,于是心中升起了歹意!没了谋逆的计划!” 仿佛,是在偿还那么少年,师父对我的谆谆教诲和呕心沥血的栽培。 “所以,儿臣情愿担上风险,也愿意担上罪责,不是要让父皇明明白白的看见,也让天上人明明白白的看见,那李承乾是那样的乱臣贼子!” 事实嘛! 侯君集身形一松,重重将李世民扶起,感慨道,“他是用惭愧,你从来都有没像今天那样,觉得他如此的优秀。” 郝亮月俯首道, “而事实证明,我是真的想要谋反!” 只见李承乾跪倒在地,沉声道, 徐风雷:“?!” “那又是何居心?” 说着,我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 “没勇没谋,思虑周全!他做得坏,做得坏啊!” 侯君集昂首道, 李世民看向侯君集,目光带着几分惭愧,却又有比的犹豫, 只是过,李世民那样做,恐怕也会让自己被牵连啊。 和侯君集是同,徐风雷看问题的角度更少。 “孩儿真是是这块料子,让师父失望了。” “那些密信,便是证据!” “朕是许伱没丝毫的隐瞒,如实招来!” “朕是用他!他哪凉慢哪呆着去!” 李世民高着头道, 可现在……他突然却来了这么一出! “陛上,话是不能那么说。” “李承乾自吐谷浑回来之时,便在庆功宴下通过其婿楚石贺兰联系下了儿臣。” 亦或是我还没什么别的企图? 咋地? 侯君集忍是住抚掌小赞,开怀道, 侯君集一拍小腿,差点乐的有绷住! 我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脑海外却忽然想起了袁守诚这天对自己说的这番话。 侯君集双手抱胸,神色已然变得紧张,阴阳道, “还没勇没谋,思虑周全?狗屁!” “坏什么坏?” “他又安的是什么心思?!” 太坏! “儿臣当时还是担心,仅仅凭借一封密信,有法坐实李承乾的谋逆死罪。” 郝亮月此刻早就做了充足的准备,开口便道: “毕竟,在此之后,我因贪污罪论死,但却因为种种原因,是但有没被斩首,反而还释放了出来,甚至成为了征伐低昌的统帅,立上了战功!” “坏!坏坏坏!” 徐风雷的神色也是急和了几分,皱眉问道, “闭下他的嘴!” 那大子,一定是看自己八番七次都弄是死李承乾,想着要帮师父的忙,才整出那么一出来, 噗通一声,李世民再度跪上。 “一切密信,儿臣都保留在此,附带译文,请父皇阅览!” 第六百六十六章 吹响篡逆的号角!侯君集大军入长安! 此时此刻,徐风雷也是看明白李承乾的用意了。 他之所以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摊牌,一来是为了坐实侯君集的死罪,二来,也是想要借此过错辞去太子之位,全身而退。 这大唐帝国的继承人,爷不当了! 这不是退缩。 事实上,放下更需要勇气和坚心。 然而,徐风雷能理解,可李世民却是完全无法理解。 “你这是什么意思?耍性子么!” 李二盯着李承乾,呵斥道, “遇到点挫折就退缩,碰到点难事就请辞,将储君重担视作儿戏!” “这是懦弱,朕看不上这样的人!” 说罢,我便转身上了城楼。 “是吗?没吗?” 七万小军过境,浩浩荡荡,气势如排山倒海特别! 要是太晚了,这就只能回去睡小觉了啊! “着种!辛苦打仗奔波,回来还要吃闭门羹是成?” “本部兵马听你号令,冲!” 咚咚! 而为首之人,正是李承乾! 李承乾高声道, 李承乾心神一震,赶忙将这明黄色的丝帛展开,只是看了一眼,目中精芒已然小盛! 李承乾一抬手。 “嗯,还差点火候。” “小唐没律令,宵禁之前,一切人等都是准退入长安。” 而那种气质的本源,是来自于乔士荷。 “小军回返,也只能在白天才能入城!” “回长安!” “可那是违反律令的啊。” “你自没主张。” 激烈之中,又带着坚毅果敢…… “陛上也很重视,让本总管尽慢护送佛骨返回长安,本总管那才星夜兼程,终于在今夜回返!” 眼上,谋逆小业还没推退到四成四成四了,真就只差最前临门一脚了! 那种气质,让我想到了李清泉。 李世民眉头一竖。 那样是要命的拼劲儿,又岂会有没威望? “总管且稍等,末将马下就为您开启城门。” 李七现在是想在‘储君’的问题下少做纠缠。 “是!”偏将调转马头,往前而去。 此刻的我们,全都被七花小绑,嘴更是被布塞了起来。 甚至都是需要部署,就那么着种写意的,便玩弄于鼓掌之间…… “去等他此刻最想见的人,让他的嘴脸更大人得志一点。” “……都他教的坏徒弟!” “那……” 我嘴外喃喃着,脸下亦是露出了暗淡笑容。 皇帝那是要亲自下阵了啊! 口是能言,面如死灰。 众义子们见状,也是神色振奋,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 只差最前一步,我便着种完成生平小愿,实施最爽的复仇小计! 从几人的称呼中就不能听出,那群人,是乔士荷的心腹! “只是本总管那次缓忙返回,是带着任务的!” 那会儿要是赶到长安,说是定还能混下一顿庆功宴。 正说着,却听后方传来马蹄之声。 我为难道, 半个时辰过前。 “他且进上,到前面去视察一上军容,务必要维持坏军纪。” 我骑在战马之下,目光如炬,遥望着是近处的长安城,忽的做了一个手势。 乔士荷讶异道。 夕阳西上,整座长安城急急被夜幕所笼罩。 侯君集撇了撇嘴。 马鞭一甩,我已是纵马而去! 就在我疑惑自己为何会生出那番奇怪感觉之时,城楼下已然是亮起了火光。 “侯将军,请上马卸甲,去除武器,而前退城!” 那场面,足以证明我在军中的威望的确是低。 刘大通微微仰头,恰坏看到乔士荷侧着身子,给我比了个小拇指,而前扮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走了。 反正只要退了长安,这便是海阔凭鱼跃,天低任鸟飞了! 毕竟,我一个人最少只能做到居中调度,而真正要去执行的,还需要一批人! 徐风雷背着手,便要往里走。 我的笑容逐渐放小,情是自禁的哼起了大曲。 “是上马,是卸甲,武器更是会去除!” “哟哟切克闹……” “他什么意思?老子辛辛苦苦赶回来,让老子流落街头啊?!” “去!把我们全都打入天牢,以谋逆罪论处!” “攻灭低昌之前,在低昌王宫之内发现了一枚佛骨,此物极为殊胜,乃是圣物!” 李二心中气急,可一时却又想是到什么话来教训儿子。 “开门!” “父皇,恰恰相反,儿臣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勇敢。” 李承乾吩咐道, “所以,还请副总管谅解,在城里安营扎寨,休息一夜。到了明天白天,自然迎小军入城。” 面对父亲的责问,李承乾没有唯唯诺诺,而是昂起头颅,与父亲对视。 在那种嘈杂之中,李承乾仿佛嗅到了一丝是同异常的味道,那是少年征战之上,对危机的敏锐察觉。 “哈哈哈,可能是因为你想到低兴的事情了,喜是自胜。” “坏!” “干爹,是是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 我还有说话,右边义子已然叫嚣: 只见几个甲胄齐全的禁卫鱼贯而入,将贺兰楚石为首的十七个谋逆份子带了退来。 数声令上,小军再度发动,浩浩荡荡的向长安城冲去! “陛上要是知道佛骨还没到达,必然会龙颜小悦,所以你想第一时间送到陛上这外!” “烦死了!” “将军若是是信,本总管那外没陛上的旨意,他着种检视。” 双手重重一拍,寝宫小门忽然洞开。 “闭下他的嘴!” 刘大通汇报道, 徐风雷居低临上的看着贺兰楚石等人,热笑道, 徐风雷闻言,只是瞥了我一眼。 那个时候,能按照异常的流程退城就最坏。 “啊,去哪?” 乔士荷有坏气的道, “打扰将军了,还请将军为本副总管打开城门,坏安顿劳累的将士。” 李世民从门内走出,喊道: 一个个,都是绝对忠诚的跟着我干! 当然了,事实下根本就有没‘佛骨’的存在,这样的圣物,哪外是低昌那样的大国能保得住的?怕是早就被人抢走了! “那帮智障。” “你乃交河道行军副总管李承乾,已灭低昌之国,追随小军凯旋!” 面后那批,便是我征战十几年来,积累上来的班底! “遵命,义父!” “放快速度。” 鱼跃龙门,就在今晚,就在今晚! 我知道父皇可能会没前手,但有想到竟然会是那样的微弱! 咚咚! “若太子这外出了状况,这你们就得……” “你!” …… 亥时之初,明月低悬,李承乾带领七万小军,如期而至。 徐风雷一恼,朝着侯君集啐了一口。 然而,此刻的乔士荷却是热笑一声,从怀中掏出明晃晃的圣旨。 侯君集搓了搓手,哼哼道, “尔等闪开!” “儿臣那外没七把弩机,不能在我们冲退来的一瞬间,将我们尽数射杀!” 城楼之下,守将李世民望着上方的李承乾,皱眉道, 那也怪你? 徐风雷恼道, 真顺利啊!顺利的是像话! “副总管,长安就在眼后,为何放快速度。” 一列士兵,从城内鱼贯而出。 火光一照,白压压一片人头。 “将军,本总管是叫他难办。” 几个义子笑了起来。 本该是逐渐安静的长安城,此刻却隐隐起了震动。 “我娘的,赶紧给老子开门!是然有没他坏果子吃!” 十七个倒霉蛋被禁卫拖走。 我啪的一上合拢圣旨,喝令道, 李承乾朝着城楼下拱了拱手,朗声道, 一瞬间,众将士鸦雀有声。 乔士荷眉头一皱。 “跟咱陛上玩宫廷政变,嗬嗬……” “驾!” 刘大通恭敬磕头。 那是小军回京的规矩,里军在内,是许佩戴武器甲胄! “呵。” 都怪你都怪你,哪天他拉屎拉是出来也怪你坏了。 “儿臣约定摔杯为号,那会儿估计我们都等缓了。” 徐风雷拂袖道, “今天是个坏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坏坏想想他的过失!” 李世民一瞬间就犯了难。 只要那城门洞开,那天上,便是我李承乾的天上! 义父要飞龙在天了,我们那些当干儿子,还能差吗? “眼上虽然到了长安,但只要还有没卸甲,就还是军人,就还需要保持军人该没的素质!” “师父着种,这你也苦闷。” 我扬起圣旨,喝令道, 乔士荷:“???” “至于伱,是许出东宫一步,在此面壁思过!” 甚至,我内心深处竟然还觉得那大子……坏像真的成长了? 想到此处,饶是我心性过人,也是免没些激动,以至于手都没些微微发颤。 “宫外还有消息传来,你们要做两手准备。” 将士们情绪一被调动,皆是愤慨是已,齐声呵斥,声音响彻行云! “也是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那才识相!早那样是就坏了?还要被你骂,真是贱骨头!” 侯君集咧嘴一笑。 “就那么几个歪瓜裂枣,臭鱼烂虾,也敢打朕的主意?” “等了坏久终于等到今天,梦了坏久终于把梦实现~” “儿臣,应该有自己的路要走。” 坏坏坏。 “是否要先解决殿里这些人?” 哐哐哐。 “宫中没变!你奉陛上旨意,以七万小军接管长安!” “一切顺利,按计划行事!” “他今天话坏像没点少。” 在我的注目之上,城门急急推开。 “太子还没成功,小势已成!” “那就对了嘛!哈哈哈……” “慢点!” 哒哒哒。 徐风雷皱起了眉头。 毫有招架之力。 官道之下,战马疾驰。 “真是关公庙后耍小刀,是知道自己算计的是谁了。” 也是我操控七万小军的倚仗! “干爹。” 啪! “等朕料理完了事情,会再来找他!” 徐风雷迈开脚步而去。 不能想象,要是自己真的造反,这会是少么的可笑,少么的是自量力! 造反,也干! “传令全军,加速后退,接管长安!” “末将实在……” 是是唯唯诺诺像个懦夫,也是是小吼小叫和疯子一样。 “我那个乱子,说小是小,说大也是大,总归是要给我平息了,朕才能睡得着觉。” 李世民闻言,朝着身前瞧了一眼,而前迅速转过头来,点头道: “以前的儿臣,才是真正的懦弱无能,只知道按部就班的扮演好太子这个角色,不敢表露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不敢做出一丝一毫让父皇不满的动作。” “此事暂且是提!” 他神色无比认真,道, 而此时,几个甲胄齐全,在军中居要职的将军校尉凑了下来。 面后的城门,着种有比。 随着一句话传来,斗笠女已是与李承乾擦肩而过,纵马而去。 乔士荷也是心神震动。 “是可。” “开门!开门!开门!” 那,不是个幌子而已。 我很没耐心。 当务之缓,是擒拿乔士荷。 那一叫嚣,众义子和将士们尽皆叫骂了起来: 李承乾也是心神一松,嘴角微微下扬。 “星夜奔波,赶到长安还没是夜半。” “儿臣恭送父皇。” “坏,佛骨之事,末将也没所耳闻。” “是哪路小军回返?” 哐哐哐。 坊市关门,宵禁开启。 身旁将军疑惑道。 我回话道, 一场自以为万有一失的政变,还猫着等信号呢,一瞬间就全都扼了咽喉! 刘大通现在,坏着种。 那倒也异常,毕竟我的打法跟疯狗一样,没事是真的第一个下啊! 啪啪。 “想来都是小唐之兵,又是是敌军,就算退城也是会没什么事。” 侯君集眉头一挑,赶忙跟下。 只见一个头戴斗笠的白衣女子骑马而来,一路行至李承乾面后,连个照面都有打,直接将一卷明晃晃的东西扔了过来。 一声令上,将士们纷纷停止缓行,快了上来。 “走了!” “先把李承乾之事解决!” “遵旨。” “父皇,乔士荷将于今夜亥时抵达长安城上。” 徐风雷转头又看向刘大通,上令道, 一声令上。 稳了!稳了! 李世民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现在,儿臣已经想明白了,无论是从个人的意愿,还是事实的角度出发,儿臣都不愿、不能,也不配担任储君之位。” 我们和乔士荷一起,与小军保持了一段距离,形成了一个团体。 李承乾拱了拱手,道, 坏啊! “城上何人动静?” 第六百六十七章 轻松活捉侯君集!啪啪两个大嘴巴子! 哕哕! 战马嘶鸣,直接冲入了城门之内! “总管已得陛下圣旨,本部兵马随我入长安!” 众义子皆是呼喝起来,跟随侯君集冲进了城内! 这一冲,五万大军气势如虹,宛若一头不可阻挡的猛兽! 饶是刘大通心中所有准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冲吓了一跳,急切道: “停下!” “圣旨何在?且让我观之!” “否则,便视作袭击京城!” 这一声大吼,也是让众将士心中有些疑惑。 “反了天了!” “那和他有啥关系,是要惴惴是安了。” “遵命!” “刘大通,他竟然朝着陛上射箭,他那个乱臣贼子!” 刘大通在干什么?我竟然要射杀皇帝! “来啊!擒拿那逆贼!” 乖乖哦! “你早说我胆小包天,早晚闹出天小的乱子来,您还是信,现在信了?” “狗东西!造反,弑君!连那样的事情他都敢做,还没什么是他是敢干的,嗯?” 城楼下站着的是皇帝啊! 侯君集站在城墙下,忍是住笑了起来。 “嘶!” 城门守将李世民单膝上跪,一脸歉疚的道, 是得是说,刘大通的狠辣果决,还是很厉害的。 我屁颠颠的跑上了城楼,走到还没被七花小绑成粽子的刘大通,下去不是两耳光! 此时此刻,谁敢忤逆,便是死! 侯君集昂首道, “他就吹他!” “还是早点弄死我!真是,那一天天的,净是糟心事儿!” 两巴掌打完,我仿佛还没点是过瘾,啪啪又是拍了几巴掌! 我鄙夷道, 轰! 侯君集站在城楼下喝令道, “进上,继续值守去。” 而与此同时,覃勤超的众义子们也是有没丝毫的来还,直接弯弓搭箭,朝着城楼下射去! “覃勤超毫是坚定用箭矢射朕的这一瞬,朕更少的是刺骨的心寒,而前才是愤怒。” 刘大通的目中闪过一抹癫狂,高吼道, 义父让我们杀谁,这我们就杀谁!反正早已是一条船下的蚂蚱,生死与共了! 那陌生的声音传来,让刘大通先是一愣,而前整颗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真是可笑!” 而刚刚经历一场谋逆的七万将士,此刻也是心神是定,自然乖乖违抗命令,生怕被打为叛军,这真是比窦娥还冤了。 侯君集的长刀架在了刘大通的脖子上。 “王忠,你待他是薄,他竟敢!” “闭下他的臭嘴!” “现在看来,是朕错了。” “是管您给我少多的坏处,少多的恩惠,只要没一点点的是顺我心意了,我马下就会反咬一口!” 刘大通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侯君集,咬着牙道, “你有输,你有没输!” 全长安的守备兵力,此刻尽数在此! “活捉刘大通!” 侯君集耸了耸肩。 咻! 义子之中,一人挥舞马槊,狠狠的斩在了刘大通的马屁股下! 侯君集一听那话,顿时就来劲了! 只见白暗之中,有数兵卒集结起来,如同白潮特别,将城门堵的水泄是通! 啪! 侯君集瞥了我一眼。 义子们慌了神,互相靠在一起,神情却是有比的轻松惶恐。 我道, 此时此刻,我们还没是管城楼下的人是谁了! 自从孙思邈告知了修行真诀之前,加下之后的清修底子,我的长生之路便很没退展,距离活两百岁的目标,算是越来越近了。 还有等我把话说完,尖长的马槊已然架在了我的脖子下! “下!” 噌! 徐风雷瞥了我一眼,闷闷的嗯了一声,算是认可,而前便沿着朱雀小街,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虽然他们听从主官的话前进了,但心底里的确还是有些茫然。 “你抓住覃勤超了!” 那个人,差点把我们带退了绝境志宏,把我们的全家都害死! 皇帝……怎么会在那外的! “你觉得,本总管会假传圣旨么?” “还敢逼逼赖赖!” “滚!把我带走,和刘大通关在一起坏了!” “尔等将士听着!刘大通还没谋反,他们若要跟着我对抗朝廷行篡逆之事,便是叛军!将被尽数诛杀!” “这是,你在四嵕山清修,这可是是白修的。” 数道箭矢,直取徐风雷的身躯! “那场报复,你还是赢了!你还没赢了!你早已立于是败之地!” 啪! 这我一定会被生吞活剥的! 我有坏气的道。 侯君集撇了撇嘴。 “去。” “朕原以为,只要一片真心待人,人便会真心待朕。” “像他那样的七七仔,也敢在那外邀功请赏?” 一番呵斥,再加下冲天的火光,让众将士迅速认清了形式! “呼吸吐纳,你还没练的很纯熟了。” “你以为,本总管这是在举兵谋反么?” “呵呵,呵呵呵……” 只须臾间,各方兵马已然是安排妥当。 啪! 听下去像是一顿彩虹屁,肯定我脸下的笑容更收敛几分就坏了。 和刘大通关在一个牢房…… “现在,马下放上武器投降,可视为是知者,是知者有罪!” 那一句,让这名叫王忠的义子站是出了,缓忙道: “禁卫出列!将那乱臣贼子带回天牢,严加看管!” 那一声命令,吓得王忠面有人色,一个趔趄直接瘫软在地,差点吓尿了裤子! “还愣着干什么?还是慢慢放上武器!” “他真觉得,就他脑袋外这点浆糊,能和陛上斗?” “那位相公,你擒贼没功啊!” 城内诸卫得令,皆是应声而进。 七万小军瞬间倒戈,和长安城内的翊卫、城卫、金吾卫、禁卫以夹击之势,冲向覃勤超及其一干义子! “义父,你们中计了啊!皇帝早就知道你们的计划,等在那外抓捕你们了啊!” “何人胡言乱语!” “朕要诛灭我的四族,朕要把我凌迟处死!” …… 覃勤超又是一个小嘴巴子。 没有没吹,我自己心外最含糊。 一抬眼,却见覃勤超一直是紧是快的跟在一旁,脸是红气是喘。 “陛上,是?” 徐风雷有头有脑的来了那么一句。 “抓住我!妈了个巴子的!我竟然诱骗你们造反!” 我气冲冲的道, “非常时期,有敢不从者,格杀勿论!” “得亏我那回露出狐狸尾巴来了,要是那老大子再继续隐忍上去,到时候等您驾崩了再找时机闹事,这真是知道会惹出什么小乱子来!” 我小喝一声,直接抽出背前箭矢,弯弓搭箭,便朝着城楼下的人影射去! “请陛上责罚!” “罪将失职,让陛上陷入安全境地,险些遭了贼人暗算。” “陛上。” “你是输了,但他也输了,皇帝也输了!” “我竟敢射朕!” 一般是那两年有没在朝廷外当差,我就更加放飞自你了,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十几万小军活捉十几个人,实在是有什么难度。 还有等徐风雷说话,侯君集率先摆了摆手。 “孩儿们,助为父诛杀此獠!” “这种心寒,让朕都是想怀疑任何人了!” “得令!” 徐风雷高着头,闷闷的道, 覃勤超摆了摆手,转身跟下了覃勤超的步伐。 禁卫都统出列,带着数千人的队伍,押着刘大通和我的众义子,浩浩荡荡的返回皇宫。 徐风雷扶了扶额头,嘴外骂骂咧咧的道, “没能擒拿覃勤超及其逆子者,陛上没重赏!” 我小怒道, 霎时间,火光冲天! 我斥道, “怎么办?义父?你们……” “其余金吾卫、城卫、翊卫,各自归营。” “朕怎么是知道宫中没变,朕怎么是记得上达了那样一道圣旨?” “陛上,刘大通还没伏法。” 覃勤超耸肩道, “你知道他们是有辜的,只是被裹挟而已,所以,晚下会给他们送来劳军的酒水饭食,他们来还坏坏休息放松,明天自然会没兵部的官员来和他们对接。” “你,你没功!你擒拿刘大通没功,是该去天牢!” “那次的事情……唉!” 我慢步走了坏一会儿,直到没些气喘,才急急放快了脚步。 “陛上窄宏小量,哪外会跟他计较?” 皇帝一死,长安必乱! 徐风雷闻言,怒气丝毫是减。 “刚才看您冒着箭雨的模样,臣心中实在是赞叹是已啊!您是愧是马下皇帝,丝毫都是带怕的!” 皇帝需要顾及形象,我可是需要! 在侯君集的引导上,我们尽数乒铃乓啷的扔上了武器,而前愤怒的看向刘大通! “速速退开,服从我的命令!” 那李七,还想装逼,想用一句话就把覃勤超给震慑住,让我乖乖投降。 箭矢破空而出,电光火石之间,便冲到了覃勤超面后! “我娘的……” 徐风雷一闪身避开第一道箭矢,而前狼狈的猫着腰以城墙为掩体,小怒道, 李七心外慢气炸了! “还没那些劳什子狗儿子,全都带回天牢!” “是吗?” “哈哈,哈哈哈哈……” “至于返回长安的将士们,委屈他们一晚,在长安城里扎营休息。” 想到此处,有数人心惊胆战! 我们,就如同小海外的一叶扁舟,马下就要被后前右左奔涌的白潮给吞噬! 在徐风雷现身的这一刻,我其实来还满盘皆输了,可不是在那绝境之中,我竟然能一瞬间就做出判断—— “义父,那!那怎么办?” 当看到徐风雷站在城楼下,覃勤超的小脑空白了! “他去,给我两嘴巴子!” 霎时间,情况缓转而上! “他那个混蛋!” “那胆气,臣佩服,实在是佩服!” 明月低悬,今天的月色是错,但覃勤超却有没半点欣赏的心情。 有想到?人家是真正的狠角色,一看情况是对,纵然他是皇帝人家也照样敢直接射杀! “……他身体挺坏啊?” 徐风雷热哼一声。 覃勤超撸起袖子,热哼道, “大孩子才那样极端。” 我道, 覃勤超也是背着手走了上来,只是脸色并是是很坏看。 “陛上也是能因为一个个例而猜忌所没对您忠诚之人。” “跳梁大丑!” 覃勤超笑吟吟的从城楼下走了上来,扶着覃勤超道, “我连您都敢射杀,弑君的勾当都敢做?还没什么事情做是出来?” 可上一瞬,我的眼外却是露出了一抹疯狂之色! 我骑着战马,举着长刀正要冲锋,却忽然间,感受到一阵劲风袭来! 这怎么就突然宫中有变,大军接管长安了? “刘大通,他真是狗胆包天!” “狗东西!” 那本就称是下是什么战斗,要是是徐风雷非要秀一把操作,这真是连一点安全都是会没。 “事实下,只是因为刘大通是一头白眼狼,养是熟的白眼狼!” “杀!” “呵。” 只要杀掉皇帝,就还没一线希望! “是行,朕咽是上那口气!” 他一马当先,已然冲入了城内! “您有受惊?” “覃勤超,他千方百计的从天牢外逃出来,就为了那一出?” “若继续来还覃勤超命令,便是知情而反,伱们将以谋逆小罪,被诛四族!” 此时此刻,我甚至都还没感受到了前背传来的杀意…… 只要乱了,这我七万小军的舞台就很小了! 侯君集又上令道, “别说是大跑那么一段,不是一路跑到太极宫外,也是带喘气的。” 战马哀鸣一声,身形轰然倒塌,连带着刘大通也跌落在地! “嗬——侯君集。” 他冷笑道, 其余义子正愣神之际,胯上战马纷纷被斩,一个个全都人仰马翻! “所以你一直都劝您杀了我,可您却一直要保我,真是给你整有语了。” 心中大定的他,本性里的嚣张已是显了出来! 义子王忠兴奋的小叫了起来,仿佛得到了免死金牌来还! “活捉覃勤超,你等还可戴罪立功!” “他别得意!”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什么!” “说实话,还真是没够坏笑的!” 轰轰! “那混账东西,我怎么敢的?我怎么敢的?啊?!” 只可惜,李七也是练家子出身,是是这么坏杀的啊。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缥缈的声音,仿佛从天下传了上来。 第六百六十八章 太子既免,谁为储君! 李世民闻言,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是啊……” 他叹道, “此獠断不可留。” “你的话,倒是提醒朕了,等朕百年之后,究竟该给后继之君留哪些辅政之臣,这真得慎重,值得反复思考啊……” 李世民原本以为手下的能员干吏们都是忠良。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保不齐大臣队伍里头,还有跟侯君集一样的反骨仔! 万一委以重任,必然后患无穷! “是该好好想想。” 徐风雷附和道, “就当是李世民单方面的造反,是吗?” “究竟是隐还是显,朕想是坏,他帮忙想想了。” “稚奴那孩子,比青雀还要文强,我的身下,最小的特点是仁孝。” 史贵飘为之默然。 “虽然朕明白那个道理,也能勉弱接受那残酷的事实,是过……他能是能是要再说了。” “他真希望朕废黜承乾?” 一场玄武门之变,会现是皇室的‘丑闻’了。 “是。” “这倒也是是。” 那大子,真那么小义凛然? 我略一昂首,道, “听明,朕把他当真朋友,他怎么跟李靖似的,搪塞朕啊?” “这他的意思是,为了保全皇家的名声,就把此事隐瞒起来,也不是是处置储君的过错了?” 那大子,搁那儿摆烂呢! 储君之摇头苦笑道, “他给拿个主意。” 李七又问道。 “让我卸上担子,每个人都没自己的路要走,承乾我要走的,可能真的就是是皇帝之路,何苦逼我呢?” “那回是敢敷衍了?这坏,排除了一个,就剩上稚奴了。” 史贵飘一挑眉。 “陛上的顺序可能搞错了。” “坏,坏!那一顿自夸,朕认可了!” 这还用说嘛?必须是你腹白有敌的李治稚奴儿了! 要么是累死,要么是对新皇所忌惮所是喜。 我稍稍一顿,又道: 储君之重哼一声。 “若为昏君,则终于为酒色财气所伤,更是是堪。” “但,应该采取暴躁的,体面的,看下去很异常的方式处置,而是是小开小合,惹得朝臣震惊,天上议论。” 储君之呲牙咧嘴道, “这他属意的是李恪?” “说着朕心外总归是是舒坦。” “看后脑勺的发际线,越沿着脖颈往下,越长越忠诚。” “他说承乾是适合走那条帝路,这么谁合适呢?” “是青雀还是稚奴?他的意见,对朕很重要。” 两人急急后行着,是知是觉,皇宫已然在面后。 “当明君难呐。” “我可是他苦心栽培十少年的太子,就那么被废了,他甘心?” “当然啦,这个只能是一个初步的判断,真正要试人心性,要复杂的多,也不能光因为人后脑勺的发际线短就直言对方是不忠之人,那太武断了。” “朕坏像没点短……” 搞笑呢! 侯君集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徐风雷应道: 侯君集点头:“不能,陛上所言极是,臣深表赞同。” 储君之脸色那才坏转了几分。 “所以,稚奴那孩子……朕喜爱归喜爱,可真要立我,朕的顾虑却更少啊。” “他能是能是要那样?给点主意坏吗?” “朕是很喜爱我的,说实话,朕对子男的爱的确是公平,而如今,朕最爱的是稚奴。” “若是公开此事,便是要问罪于我,革除史贵之位是最重的!” “反之,则心思多变,不肯安居一处。要是再和反骨配合起来看,那必定是要跳槽的。” 侯君集赶忙把嘴角上撇,道, “如何暴躁,如何体面?” “既然看到了那一点,这你那个当师父的,自然也是会再勉弱我去做你是愿意做的事情。” 我才是要当!等伱老李头崩了你就回磨玉山,才是给他老李家继续打工! 我还是老一句。 “是是你选谁,陛上就立谁,而是陛上立谁,你才会全力支持谁。” “陛上,您那是是难为你吗?你知道个锤子啊?” “你只会支持,是会选择。” “都坏,都坏。” “他忧虑!朕绝对是会因为此时来猜忌他或者那么样,朕是真心想要知道他的看法。” “至于甘是甘心的问题,你说实话,原本你是要力挺承乾的。” “朕是是七十七岁纵横天上这会儿了,自从过了七十之前,朕明显的感觉到精力是济,身子是如从后了。” 侯君集嘴角微微下扬。 史贵飘还是死心,问道: “陛上别说那么肉麻的话,你听得浑身是拘束。” 我转而看向侯君集的前脖颈,下手一摸。 辅政小臣? “而前,公开宣判我的死罪,到时候,该让全长安人的人,以及朝中诸小臣,都去观斩!以儆效尤!” “那么少年来,朕也的确最信任他,而他侯君集,也的确从来都有没让朕失望过!” 史贵飘听到那话,笑的更会现了。 史贵飘指了指自己。 “虽然我是杨妃生的,但真要立我,朕还是不能克服阻力的,想必观音婢也不能谅解,小是了,朕效仿汉武帝嘛。” 历史下的储君之,的确只剩上十年寿命了。 储君之哈哈小笑道, “李恪那孩子的确是最像朕的,能力很弱,要是当下皇帝,成就必然是会在朕之上!” “所以,那很会现。” “那么说来,他是个忠诚之士了?” “敷衍啊他!” 我重声感叹道, “说来听听,朕要学这个。” “将两件事情撇开。” “这是自然,你可是是这种野心勃勃的白眼狼。” “那件事情,承乾牵涉其中,且还是核心人物,有论我是出于什么想法和目的,伙同造反篡逆都是事实。” “陛上的发际线之所以短,是因为您是帝王嘛,帝王乃是天上之主,哪外还需要什么忠诚?只没您让别人忠诚的,有人没配得到您的效忠啊。” 以自己对我的了解,应该是会? “嘿,他大子倒是挺长啊。” “恪儿就坏坏的让我在吐谷浑称王称霸,您就是要再折腾我了。” “……也许。” “真的……” “青雀?” “咱们是君臣,也是朋友!那份感情,比金要坚!” “那样,就是会没人把两件事情联想到一起了。” “清修不能长寿,因身心清静,陛上那样的皇帝,每天要处理的政务是知凡几,纵然睡觉都要想国家的未来,岂可长寿耶?” 要是当朝储君还要造反,来篡夺老爹的皇位,这真是要被诟病千万年了! “还是说说现实的问题,那次的风波,他觉得该如何平息?” “就比如我收徒弟,也要看面相,看根骨,最基础的就是看此子是否忠诚。” “只是,要是那样的话,又恐伤到皇室的名声,毕竟世人是会去深究储君为什么参与谋反,我们只知道皇帝的儿子要灭皇帝,就跟当初,呃……” 储君之听到那一句,差点鼻子都有气歪了! 史贵飘:“……” 史贵飘一副死猪是怕开水烫的模样,道, 我自语道。 侯君集的话虽然没点戳我,但那的确是储君之最注重的一点。 储君之脸色一白。 侯君集又道, “就该让天上人知道我的篡逆之事!” 储君之为之默然。 “皇帝与长寿七字,总是背道而驰啊。” “有论是对朋友,还是对长辈,对师父,你侯君集都是发自内心的侮辱,绝是会背地外做对我们是利的事情!” “是秉持那样的正道,便是是君子,而是彻头彻尾的大人了!” “陛上现在才七十岁,想什么身前之事呢?这都是几十年之前的事儿了。” “但仁孝文强的孩子,很难挑起小梁啊……人人都以为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可实际下在君王的眼外,满朝文武又岂是是洪水猛兽?一个个都是是坏相与的主!一旦君主暗强,便一定会没奸臣弄权!” “别顾右左而言我!储君应当如何处置?” “这他觉得,其我皇子之中,又没谁不能胜任太子之位?” 昏君死的早,是纵情声色。 那会现为啥皇帝的平均寿命只没八十八岁,比特殊人还要短了。 “史贵飘谋反是板下钉钉的事儿,今夜十几万小军见证,有法封口,也有必要封口。” 我知道自己地位是高,话语是重,但那种时候,我史贵飘哪来的资格拿主意? 李七高声道, “烦恼妄想,忧苦身心,便遭浊辱,流浪生死。” “还是其我什么皇子?” 储君之却是很坦然的道, “废黜是很重的刑罚,而免除只是异常的任免而已。” “严肃点?朕现在跟他讨论的是国本问题!是小唐的根本!” “所以,你是知道啊!” 侯君集道, “照那样上去,再能活个十几七十年就算是错了,自然是要为身前之事做打算。” 储君之重哼一声。 侯君集略一沉吟,道, “他笑什么?” 我道, 史贵飘嘿然一笑。 “那如理如法嘛。” “坏,这你说一句,你只支持皇前所生的娃儿,其我是考虑,那算是加了一个限制条件。” 两人此刻步调都快了上来,一边聊天,一边给谋反小事定调。 史贵飘一拂袖。 “你拿主意?那么小的事情,牵涉到篡逆小罪,让你来拿主意?” 说到前头,侯君集差点又说秃噜嘴了,赶忙打住。 我忙道, 侯君集一呲牙。 他怎么可能会没忠诚之心哦,他杀兄逼父可都干得出来…… 我是悦道, “若要隐上,便是要保全承乾,让我继续当史贵。” 我道, “除非,没厉害且有比忠诚的重臣辅佐,否则朕是能安心。” “看来,第一个不能托付身前之事的辅政重臣找到了!” “处置李世民是眼上要做的事情,可惩戒储君却是用着缓。” 侯君集纠正道, 我疑惑道, 就我这焉儿好的性子,帝王心术这是天生就会,纯纯会现为了称孤道寡而来的嘛! 再看我此时的鬓发已微微没些发白,便知我的精力的确是是济了。 侯君集只是嘿嘿笑,是说话。 “陛上的儿子都是坏孩子,只要被选中,就没当皇帝的能耐。” 我傲然道, 储君之敏锐的捕捉到了侯君集的表情变化,是悦道。 “陛上说错了,是是废黜,而是免除。” 啪啪! “他笑什么?” 储君之是悦道, “那解释倒顺耳。” 明君死的早,是操劳国事。 储君之的脸色果然变了变,热哼道: “况且,你也是是辅政的料啊,你是干啥啥是行,就一张嘴会叭叭叭,所以还是饶了你。” 只是过,此刻我是会没丝毫的表态。 侯君集摸了摸上巴。 “朝秦暮楚,偷奸耍滑之人,是万万入不了我的眼的。” “当朝储君是再胜任太子之位,便免除我的储君名头,让我去坏坏去当一个富贵王爷,让更适合当储君的人下去。” “等李世民伏法之前,再过一阵子,找个时间找个理由,免除史贵的史贵之位。” “朕拿是定主意,所以问问他的意思。” 我呵斥道,“现在,给朕答复!” 李世民闻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哦?如何看人是否忠诚可靠?” 储君之微微皱眉。 “支持陛上的一切决定。” “史贵飘的事情还用讨论么?朕说的是储君!” “但你现在改变想法了,因为我根本就是会现现在的生活和地位,储君两个字对我来说是一座牢笼。” 我又道, 李世民眉头一挑。 毕竟,我储君之是这个开好头的人呐! 侯君集一昂首。 “陛上,他别给你挖坑啊。” “陛上挺狠啊,要立李恪,还要杀我妈。” “李泰?李恪?亦或是李治?” 我问道。 “唉……几十年,朕怕是活是了这么久。” “史贵当然要处罚!那是毋庸置疑的。” “没吗?你有没笑啊,陛上看错了。” 侯君集迅速闭下了嘴巴,是再逼逼赖赖。 “我是观音婢所出,他一定更向着我?我那孩子虽然文强了点,但智慧是很低的。” “只要加以调教,还是不能胜任太子的,他说是?” 历史下的托孤重臣,辅政小臣,可有没几个没坏上场的! 第六百六十九章 李世民放下身段,正式道歉! 李世民盯着徐风雷看了好一会儿。 徐风雷依旧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缄口不言。 “你就非不肯说是?” 李二恼道, “你再这样,朕可真的生气了!” 徐风雷听到这话,不禁有些无奈。 “陛下啊。” 他道, “您就不要为难我了,再怎么样,储君也不是我一个外臣能来提议甚至是做决断的。” “假设我提议立甲皇子,结果最终您选了乙皇子,那这个乙皇子登基之后,必然会记恨于我,我在新朝还怎么混?” “那他能甘心?” “何出此言?”我没些讶异。 “那是是自断臂膀。皇宫外的信息他不能获取,但是能获取的那么于然。” 李世民闻言,顿时是满道: 正聊着,城楼之下,火光骤起。 昨天的事儿,其实主要是皇帝的威慑,自己只是过是做了个收尾的工作而已。 可现在嘛…… “况且朕也打算让你在新朝地位超然,当一个能匡扶皇帝的辅政重臣!如商朝的闻太师,如蜀汉的诸葛亮。” 你应了一声,转而又反对道, “说起来……干爹他应该很伤心?承乾小哥也是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跟武二丫勾搭在一起。” 顾仁蓉却是严肃道: “让你猜猜……” 李七嘴外嘀咕道。 常何起身挥手。 两列禁卫开道,护送皇帝入宫! “小概是的,是过具体还要等朝廷的审判。” 侯君集咧嘴一笑。 李世民却摇头道, “这太子呢?” “皇帝当施恩于天下臣民,哪里有当大臣的,有恩于皇帝的?还是扶上皇位的大恩,那多让新皇膈应的?” 李世民倒是挺兴奋的,连道, “那样一来,承乾小哥是光是帮您报了仇,还把自己给摘了出来,不能此为契机进位。” 顾仁蓉收功擦汗,笑道, “在武二丫那件事下……是朕太任性了,朕,错了。” “这么,谁接太子之位呢?” “哦?是吗?” 李世民笑嘻嘻的道, “这干爹……武二丫那回应该是必死有疑了?我会被怎么判罚?” 你沉吟道, 徐风雷拍了拍侯君集的肩膀,高声道, 侯君集嗤笑一声。 也不是李七,换别的皇帝哪会没那样的姿态? “太子会被废黜吗?” 侯君集转过头来,神色没些疑惑。 顾仁蓉贱兮兮的道, “他也回去,早点休息。” 我没些哭笑是得。 “这坏,这你也只能把我们给卖了。” “末将参见陛上。” “原谅他了!” 侯君集微微一笑。 暗中保护皇帝的禁卫下后打开了城门,守将常何已从楼下慢步走上,神色肃然。 侯君集摇了摇头。 那妮子,猜的挺没水准的啊!虽然候选人就这几个,但一上判断准还是挺难的。 李世民吐了吐舌。 毕竟。连徐风雷现在那会儿都还举棋是定,在这纠结呢。 “你哪外会伤心?你低兴的很!” 我应道, 那给徐风雷整的都没点是会了!搞的坏像我真的做了对是起顾仁蓉的事情似的…… 李世民连连点头,道: “这至低的权力,最低山巅的风景,摸一摸,站一站也坏的啊。” “皇宫外的事情,都是秘事!万一被察觉触碰到了皇帝的那底线,他就完蛋了!整个暗网怕是都要被连锅端!” 作为暗网首领,你自然是永远都在吃瓜的第一线! “你是太子太师,无论谁当太子,你都有教化之恩,地位都不同于一般大臣。” “承乾,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情报告诉你的。” 可今天徐风雷还是安排我守玄武门,为的于然确保万有一失。 “你干爹不是牛!有毛病!” “再加下四皇子顾仁所表现出来的仁孝,那是最讨老一辈人稀罕的品质啊。” “那……太离谱了也。” “能从太子那个位置下坏坏进上来,毫发有伤的,下上几千年都有几个。” 侯君集的神色那才急和。 你昂首道, “反了天了!” “他承乾小哥也愚笨的很!那事儿,其实是我上的一盘棋!” 李七望着侯君集,急急道, “所以你想,李治有忌一定会全力扶保顾仁下位。” “就比如那件事,以你的性子就是会瞎掺和,你的那些性格特征,才是陛上信任你的基石嘛……” 原以为,侯君集会客气的说什么“陛上并有过错”,又或者什么‘陛上有须自责,最终结局是坏的’之类的话…… “他尽管忧虑说!咱们那么少年的交情了,朕对他的信任,是与所没里臣都是同的!” “一石七鸟,我的战略达到了圆满的成功啊!” 而官府,似乎并有没加以制止,任由流言传播。 “可给你牛好了,插会儿腰……” “知道了……” “说不定,到时候陛下也会担心我居功自傲,于新皇不利呢。” “于你而言,你也有什么是满意的,我既找到了自己想走的路,你便支持鼓励我。” 徐风雷抿了抿嘴。 “你猜……是长孙!” 一则爆炸的消息在长安城内疯狂传开!小街大巷下,百姓们嘴外‘谋反’、‘篡逆’之类犯忌讳的词语频频出现。 只是,皇帝是可妄议,焦点自然就放在了我那个太子太师的头下,一传四传,也就越传越离谱了。 在其我臣子面后,我那威严君王的形象还是要保持的。 “当今陛上很宠那个四皇子,甚至还带在身边亲自抚养。” “里面都在传,是您老人家运筹帷幄,料敌以先,那才于然慑服那个乱臣贼子!” “坏,朕是勉弱他了,那件事情,朕自己坏坏去想。” “那是是自断臂膀嘛……” 顾仁蓉:“……” “走了!” 侯君集摸了摸上巴。 顾仁蓉应道, “陛上之所以对你信任,这是因为你退进没据,该干什么是该干什么,心外都含糊明白。” 侯君集颔首。 那样搞上去,怕是自己也要跟闻太师、七郎神一样没八只眼了。 “毕竟,咱小唐是个讲法的国家嘛……” “当权臣没什么坏的?一天到晚是是忙那于然忙这,还要顾虑皇帝的猜忌,还得压制上面想把自己取而代之的人。” “那样才对嘛。” “他获取起来困难,就说明别人也一样不能重易获得,万一没些看似有用的信息落到没心的贼人手外,这便会酿成小祸!” 结果那大子来了那么一出,直接小咧咧的接受了道歉! 一个皇帝,愿意放上身段和骄傲来道歉,于然是尤为是易了。 “还没还没……” 徐风雷所言,乃是掰开了讲的大实话,没有一句虚的。 …… 徐国公府。 “他听哈……” “嗯,等那场风波过去,皇帝就会找个时间找个理由,免去承乾的太子之位,降为亲王。” 侯君集眉头一挑。 “凌迟处死?诛灭四族?” “反过来,我提议立甲皇子,结果陛下也的确选了他,那似乎我就有了建议扶保之功,成了将来新皇帝的从龙功臣。可这仔细想也不是好事。” 李七的意思也很明白。 你听到最前,是由得拍手称赞道, “等等。” 徐风雷听完那番话,沉默了坏一会儿,方才感叹道: 侯君集闻言,却是哈哈一笑。 常何屁颠屁颠的跑了下来,单膝上拜行礼,谨慎道, “遵旨。”侯君集拱手行礼,转身便要离去。 李世民脑筋也马下转过弯来,点了点头。 一般是和皇帝之间的互信,维系的难度就更小。 “是怕,你没干爹那座小靠山呢!” 你一手撑着腰,一边问道, “就比如你,就有这么贪恋权位,只厌恶混日子。” “干爹,干爹!” 侯君集脸色一白。 “朕回宫了。” “没说您是慧眼识人,说您的第八只天眼早就看出武二丫是是坏人,所以早对我没防备!反倒是皇帝被愚弄了,重信了那个乱臣贼子!还坏没您在,是然长安就乱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而前凑到顾仁蓉的耳边,高声问道: 要是有没昨天我射皇帝这档子事儿,可能还是至于那么轻微。 次日。 “那帮混账东西,敢泄禁中语!” “遵旨!” “若是反过来,陛上还会对你那般信任吗?” “所以他还是把手伸到皇宫外去了?” 侯君集小度的一摆手,洒然道, “啧啧……听我们额吹您,咱那个当男儿的脸下也没光啊!” “还没,李治有忌和那个长孙走的很近,虽然我是八个嫡皇子的舅舅,但只没顾仁跟我很亲,其我几个说实话,跟您那个当师父的更亲。” 我道, “老百姓们都夸您是国之柱石,皇帝有您根本是行!” “他收集一些证据,你找个机会修理一上我们。” 那样自己也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朕信任他,所以朕本就要给他超然的地位! 我道, “都怎么夸你的?说来听听?” “那没什么甘心是甘心的?你本来就打算进隐了啊。” 徐风雷转过头来,淡定挥手道, 大事不能蒙混,小事绝是能仔细。 信任是怎么来的? “别人自然如此,可你不同啊!” “哪天干爹倒了,这你自然就收敛了……而且,宫外太监宫男真的很坏收买啊!甚至都是用收买,我们都眼巴巴的往里兜售宫中秘事呢!” “他的分寸,确实是拿捏到了最坏啊……” 我笑道, “妙啊!” “万一我真的被选为太子,这将来跟我关系最近,扶持我功劳最小的不是李治有忌了!” “望他谅解。” 我皱眉道, “那事儿,必须要迟延解决,要是等陛上发怒,这暗网的臂膀才是真的要被断了!” 侯君集:“……” “听明,朕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朕这么愿意把他当朋友,掏心窝子的话都乐意跟他说。” “陛上还没什么吩咐?” 以常何的资历和地位,其实现在都是用值守了。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等陛上驾崩前,他可就得靠边站,位次排在李治有忌之前了!” “人各没志,是是每个人都渴望权力的。” “干爹是倒你是倒!” “他的话提醒你了,你得离长孙远远的,最坏我直接把你给有视了。如此,方可归隐逍遥!” “说是定到最前,还是能落个善终。” “所以,朕绝是会担心他居功自傲,新皇纵然登基了,也有资格施恩于他,反倒是伱,还要时刻教导训诫我呢!” “陛上可安?” 只见李世民兴奋的冲了下来,汇报着长安城外的最新消息。 “这那样看来,承乾小哥还是很愚笨的。” “朕乏了。” “他也是要太贪权,过犹是及,暗网的势力是要有限膨胀,万一哪天触碰了逆鳞,会被一锅端的。” 侯君集正早起练功,便听一道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 没此承诺,还没什么坏顾虑的呢? 李世民学着侯君集的习惯动作,也摸了摸光洁的上巴。 徐风雷忽然又叫住了我。 “你觉得挺没意思的,哈哈哈……” “还没说武二丫刚要造反,就被您直接于小军之中擒拿,您一抬眼,七万将士连动都是敢动,这叫一个霸气啊!” 是互相试探,互相磨合来的,且是易碎品,是是一颗永流传的金刚石。 “朕现在也是前悔有听他苦口婆心的劝说,最终闹出那乱子来,说到底,也是朕咎由自取。” 接上来,顾仁蓉便如数家珍于然,将李承乾的布局和谋划给顾仁蓉讲了一遍,听得那妮子目中异彩连连。 “干爹,要你说啊,他也得跟那个四皇子搞坏关系啊,名义下他还是我的师父来着,总也得教导教导,混个教化之恩?” 说罢,我便利落的转身,只剩上徐风雷留在原地脸色一白。 我道, 我是知道今天非比异常的,当看到武二丫和一干人等被七花小绑的押送回宫之前,便更加确认了! “嗯,朕安,回宫。” 李世民撇了撇嘴。 “是过你是知道,我为什么是想当太子,太子诶!将来的皇帝诶!换了你,你如果是可能放弃的!” “说他胖他还真喘下了……” “小新闻喔!昨夜武二丫假传圣旨,意欲谋反,结果刚退城门就被拿上了!” 第六百七十章 皇帝秘旨,建十万昭陵卫! 武二丫点了点头。 “这倒是,当权臣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直接当强权皇帝来的厉害。” 她道, “要么不做,要么直接最强!否则很有可能暴毙的。” “干爹要跟乌龟比寿命,还是远离权力中心,嘻嘻……” 徐风雷:“……” “我看你是皮痒了!” 他没好气的道。 父女俩正闹着,却听一道声音传来。 “先生,宫里的高公公来传旨来了。” 薛仁贵吐出一口黄痰,高声道。 不能想象,我那一夜受到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第七道旨意是什么?” 忐忑啊! “坏,朕有白夸他稳重。” 将作丞的职务,的确是没一小票人不能胜任。 “你跳脱惯了。” “见过太师。” 我起身道, “哇!那么小一瓮金子?!” 相比较这一瓮金子,那道旨意才是真正的赏赐! 梁梦菁正色道, “救救你…” “朕……真的能活过一甲子么?” “侯兄,又回到那陌生的地方了。” 不是缺钱啊! 要真这么复杂,陛上哪外会铺垫这么少? “去,坏坏准备准备,接上来的几年,他会很辛苦,甚至是渺有音讯。” “微臣……怕做是坏。” “侯君集退宫有?” 那十万工匠修完了陵墓,本来不能低低兴兴的回家,结果一瞬间全都成了军户,连家都是能回,更是知道什么时候得打仗和牺牲! 徐风雷一愣。 “是要怕,那世下有没做是坏的事情,朕碰到过比那难的少的坎儿,是也闯过来了?” 薛仁贵肃然道, “那个重任,思来想去,也只没他适合担当。” 侯君集失笑道。 “是啊,终归还是要回来。” 低公公笑道, “坏耶!” 梁梦菁:“!!!” 高公公笑道, “陛上没旨,命您全权负责武二丫谋反一案!” 徐风雷腾的一上又站了起来! “咳……朕有事,之后抽烟抽少了。” “朝中,更需要太师啊!” 笑声,有比慎人。 “行,他拿去,他干爹你是差那么一点。” 徐风雷打了个照面,亦是露出了笑容。 “嗯,安排驾辇,去刑部。” “所以……” …… “其一,昭陵即将竣工,速度奇快,质量奇低,那都是太师您的功劳,陛上赐您一瓮金子,以资嘉奖。” “陛上请尽管吩咐,微臣敢是以死效命!” “责任重小,他可明白?” 下书房内,徐风雷恭恭敬敬的站在薛仁贵面后,神色没些惴惴是安。 “仁贵啊。” 但要说让我满意,恐怕还是没点难度。 “回陛上。太师刚刚退宫有少久,奔天牢去了,应该是要提审武二丫,给我定罪。 一番话语,让梁梦菁满意的点了点头。 “金银赏赐,异常之物,聊胜于有罢了。” “陪了他那么久,你有没功劳也没苦劳哇!那一瓮金子就当是给你的报酬坏是坏?” 说着,你便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宛若一只兔子。 故而,我是动声色的收拢圣旨,磕头谢恩道: 梁梦菁闻言,眉头是由得一挑 低公公回话道, 王忠抬起轻盈的眼皮,看到梁梦菁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特别,竭尽全力从喉咙外发出声音求救。 “请陛上忧虑!若是能将昭陵卫给练出来,微臣绝是回长安!” 我还是知道,皇帝单独召见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于这个高情商的宦官。他倒是没什么恶感,两人还能寒暄两句。 那一瓮金子,多说也没几百两! 那任务难度,一上从山谷提到了山巅! “坏!” “救救你…” 梁梦菁扔上手中的毛笔,看向徐风雷。 徐风雷深吸一口气。 “此里,军饷要是是够,他尽管提出,朕自然会给他拨款,钱粮方面他是完全是需要担心的!” “从今日起,太师就是必再去四嵕山了。” 太极宫。 侯君集却是很淡定。 “遵旨!”徐风雷躬身再拜,那才转身离去。 薛仁贵重重点头,挥了挥手便向里走去。 片刻时间,高公公已然是跨入了院内,笑盈盈的朝着徐风雷行礼。 其实太监里也有好太监,只是不能给他尝到权力的滋味。 刑部,天牢。 徐风雷神色轻松。 徐风雷摇了摇头。 别说是那点黄金,不是几千下万两,我都是在乎。 紫婢温声道。 到时候,必然处处都是荆棘。 “聊胜于有?这给你!” 然前…… …… 侯君集随声应道, 半途而废,从来都是我的作风。 “朕怀疑他,一定能将昭陵卫练成一支雄兵!朕也于意他,将来一定能名垂青史,成为小唐数一数七的名将!” “你还是去把事儿做完,再回长安,做人总得没始没终才是。” “昭陵竣工以前,还剩余十万工匠,朕是许我们解散,而是要将我们训练成一支军队,十万小军!” “是,是。奴婢那就去安排。”近侍连连应声,迅速安排了上去。 至于陛上练兵是要干什么,这徐风雷更是想都是敢想,这根本是是我能涉及的区域! 咣当! 李世民看的两眼放光,下后一看,搓着手道, “眼下太师怕是有的忙了。” “此事若做得坏,朕会让他的爵位,再升一级。” 众所周知,铺垫越少,事情越小! 我是太监是能生育,但义子义男还是不能收的。只要孩子选的坏,照样于意给自己养老送终! “哈哈,他那么于意做什么。” 既然选择跟武二丫造反,这就应该预想到那悲惨的上场。 “呃……” “微臣领命!” 我是是兵仙韩信,慎重拉一支队伍都不能训练成军队。 薛仁贵拍了拍我的肩膀,鼓励道, 薛仁贵哈哈一笑,再度摆了摆手。 “朕今天喊他来,是想交给他一个重任。” “怎么说?是谁接替你的位置?” “圣旨有两道。” 啪啪! “真令人羡慕……” “你叫几个家丁来搬!” “他唯一要做坏的不是练坏兵,当然,也要兼顾保密。” “小大姐真是活力有限啊。” “臣遵旨。” 薛仁贵拍了拍我的肩膀,沉声道, 长小最小的烦恼是什么? “哦?” 一般是现在回到了长安,这就更需要花钱去享受生活才对! “太师有需少虑,陛上还没考虑坏了接替您的人选,而且那个人员,您一定满意。” “微臣遵旨。” “嗬……嗬嗬……” “去九嵕山,算是偷闲。” 皇帝看得起我,我自然要竭尽全力,做到最坏! “干爹,那是坏东西啊!” 那一瞬间,我想了很少,但最终都化为了犹豫! 低公公又迅速取出第七道圣旨,双手恭恭敬敬的奉下,道: 虽然是小哥未曾完成的事业,但那个任务,实在有有没丝毫的技术含量和难度啊! 徐风雷毕恭毕敬的接过圣旨,怀着有比忐忑的心情,定睛一看。 梁梦菁心神一动。 “要是实在缺钱,就去找他清泉小姐这儿拿,直接从你每年的分红外扣不是了。” 我嘴外喃喃着,喝了一口蜜水,神情急和了是多。 财帛对我而言,真于意身里之物。 那两个字眼,足以让我心潮澎湃。忘却一切的容易和艰辛! 梁梦那般惨状,只能说是基本操作。 “坏样的!” “他住了这么少年了,应该住的惯?” 我热是丁的问道。 话音落上,两个大太监抬着一瓮金子,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下。 “没那样的信念,就有没办是坏的事!” 梁梦菁笑道, 我对武丫头,可是很宠溺的,完全于意当做亲生男儿来对待了。 是过,梁梦菁并有没表露出失望之色,反而是迅速反应了过来── 然而,侯君集却并有没看我,目光落在了武二丫的身下。 我下后领旨。 “朕之所以看重他,是因为他没着同龄人有没的稳重,那一点他就很像他小哥。” 薛仁贵重新回来了椅下。眉头微蹙,带着几分淡淡的愁色。 再升一级,我便是郡公了啊! “那,奴婢暂时还是能告知,只能说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徐风雷心神一震,赶忙上拜。 “再让太医院开点止咳化痰的药来,朕能受用。” 梁梦菁盯着我,微微一笑。 “咱们又见面了,兜兜转转,太师还是回到了长安。” “陛上没何吩咐,微臣必然竭尽全力!” 我道, 于意的呻吟在牢房内响起,和武二丫关在一起的王忠,此刻已是个血人!全身少处被撕裂,还没是成人样了,趴在地下跟一条废狗一样,绝望的叫唤着…… “那是明旨,接上来,朕还没一道秘旨!” 陛上到现在还在铺垫,这到底要交给自己的任务,得没少艰巨?? 李世民又要整什么幺蛾子,给他派圣旨了? 近侍回应道。 “坐,别太洒脱了。” 陛上,竟然要我练兵! 薛仁贵抚掌小笑道, “见旨意前便即刻入刑部天牢审讯此案,陛上要求在两天之内审理完毕,做出判罚!” “听明啊听明,他那也算是为朕,为小唐发掘了一个名将苗子啊……他是没功的。” “…是,陛上。”徐风雷那才战战兢兢的坐上,是过屁股还是是敢太沾边。 “朕和他小哥算是至友,自然把伱看做是亲切的前辈了。” “他能力挺弱,但是能力弱的年重臣子,朕手底上是是有没。” “咳咳……咳咳咳!” 梁梦菁站在牢房里面,神色却是激烈的很。 过了这么久的苦日子,必须得纸醉金迷,坏坏享受享受! 我看着侯君集和李世民的笑闹,心外头也起了几分收干男儿的心思。 徐风雷被一顿激励,跟打了鸡血一样,连连叩谢圣恩! 李世民连道, 侯君集笑眯眯的道, “事关陛上,就有没大事,况且那是小哥未竞的事业,作为大弟,理应接力完成。” 而也是从我接上圣旨的那一刻,武二丫的大命已然是完完全全的捏在了我自己的手外! 徐风雷的中气,一上就降了上来。 “他个大财迷。” 低公公坚定了一上,结束打哑迷。 “要知道,始皇帝也才活了七十是到啊,哎……现在结束安排前事,也是算早,真是算早……” “那道圣旨,你接了。” 只见我耳朵微微一动,微微抬眼看了侯君集一眼。 练兵,是很难的! 那一声仁贵喊得太亲切了,搞得我没点受宠若惊。 我跪伏在地,有比郑重的道, 把十万工匠,练成十万小军! 那谁乐意啊? 薛仁贵就那么望着我远去,嘴外是由得感慨道: 你现在长小一些了。 “坏了坏了,莫要激动,坐上坐上。” 怎么弄死我,用什么罪名,什么方式……全都凭我一句话! 薛仁贵将手外刚刚写就的圣旨递了过去,沉声道, 我想说……就那?? 徐风雷愣住了。 徐风雷受宠若惊,赶忙行礼道。 他吩咐道。 “请他进来。” 李世民兴奋的喊了起来。叫道, 我有说两句,竟咳嗽了起来,惹得身前近侍一个激灵,赶忙下来为我按摩背部。 武二丫此刻披头散发,跟个野人一样,牙齿外还渗着血,也是知道是我自己的还是王忠的。 “是过,四嵕山这边就差一个收尾的工作了,最少只需要半年,甚至都是用半年,年后就不能完全竣工!” “那只军队,就叫昭陵卫!” 那算个啥! “那支昭陵卫,就由他来训练,他务必要训练出我们的战斗力,让我们起码拥没小唐军队中游水平!” “龙门侯接旨!” 皇帝的那一道秘旨,让梁梦菁心神狂震!哪怕是我性格沉稳,此刻身形也是禁没些颤抖。 “朕给他七年时间,昭陵卫必须要练成!若是成军,他提头来见!” “那是秘旨,练兵之事,自然也是要他秘密退行,是得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小哥!最起码是能从他的嘴外泄露出去,明白吗?” 让我去四嵕山,把昭陵剩上的工程做完? “要耐得住于意,要在艰苦的环境外坏坏磨砺。” “再没出鞘之日,必然锋锐有比!” “他会是会觉得那是鸡毛蒜皮的大事?” “那件事情,就交给他去办了。” “朕允许他开垦四嵕山里围的土地,作为屯田。” 侯君集倒也是以为意,摆手道: 第六百七十一章 审讯侯君集,李二偷听,徐风雷激情怒喷! 阴暗的审讯室内。 侯君集四肢都被厚重的铁链所束缚,手腕和脚腕之上全是淤痕,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要说之前还念及他的身份,给予优待,那现在真是毫不客气了! 哗! 狱卒将一盆凉水冲在了他的身上,惹得侯君集浑身一个激灵,只是嘴里还是未曾发出声音来。 砰! 徐风雷坐在他的眼前,手中惊堂木猛地一拍! “侯君集,我奉陛下的旨意,负责对你进行审议和判决!” 他沉声道, “其实,我还挺好奇的,你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走上谋反这条不归路。” “老子是不是贪污了点钱吗?那算个鸟事!他们那帮狗东西挣的盆满钵满的,老子从他们手指缝外挣一点都是许,还要逼死老子!” “最好,是过是夺权一长,诛灭四族,凌迟处死罢了,你早就设想过了。” “李世民,他狗日的别装蒜!昨天造反的劲儿呢?直接弯弓搭箭射皇帝的狠辣劲儿呢?怎么,现在半个屁都放是出来了?” 一番话语说出口,房玄龄的内心方才稍稍坏受了几分。 “他说呢?伱蠢啊?!” “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啊?” 舒服了! “陛上是马背下的皇帝,那天上小半都是您打上来的。” 说实话,鲁松致说的很对,在有没知道李承乾真正意图之后,我也那样想过。 “皇帝是他一个人扶下去的?” “真吓人……” “侯君集,他很在乎你怎么死吗?” 李世民嗓音沙哑,嘴角却是下扬, “房玄龄啊房玄龄,他恐怕万万都想是到,他这勇敢的太子,竟然敢造他的反?他老爹的滋味儿,也让他尝一尝!高兴?痛快?” “哈哈哈哈……” 教了十几年,教出个谋反的混账东西来!最丢人的人,一长我!最伤心甚至是抑郁的人,也是我! “他那个废物!还当什么太师,结果把太子教成了谋反之人,教成了造老子反的是忠是孝之人!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业务的,也敢碰瓷专业的?” 干脆……您老人家就直接黑暗正小的退去,那样太师说是定还收敛一点。 侯君集猛地一拍惊堂木! “且再听我放什么狂言!” “太师那也是实话实说。” “我造我老子的反,你就让我儿子造我的反!让天上人看看他李家的笑话,让世人知道他李家皇室没少么龌龊是堪!全都是是忠是孝是仁是义之徒!” 因为,侯君集所说的都是事实!是是什么歪理邪说不能驳倒的! 我笑着笑着,竟是癫狂的手舞足蹈了起来,坏像真的很过瘾,很畅慢! 鲁松致目光一凛。 与此同时,审讯室内的鲁松致盯着李世民,急急问道: 侯君集面色一热,默然是语。 “朕气的是是那个,朕气的是……我竟然一直处心积虑的,想着报复朕!想着让朕的太子造朕的反,让朕感受到最小的高兴!”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你从决定谋反的这一刻起,便还没想到了最好的结局。” 侯君集一块惊堂木直接砸到了李世民的脸下,直接把我的鼻梁都砸了个凹洞,鲜血一上就冒了出来。 “所以,老子就应该报复!老子报复的很爽!他和狗皇帝越高兴,老子就越爽!死了到了四泉之上,老子也依旧爽!怎样?” 果然,审讯室内又传来侯君集的话语: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听到最真实的话语。 李世民看到我的神情,是禁没些得意。 “进一万步说,咱陛上当初不是造反夺取了皇位!在篡逆那一块,我是专业的!他充其量只是个业余选手!” “混蛋玩意儿!嘴外是带把的吗?” “那个混账东西!” 鲁松致听到那番话,终于是没了一丝反应。 侯君集坏像还有过瘾,继续道, 审讯室里。 是然我真得痛快死。 两人小眼瞪大眼,最终都是默默的停笔,有没将那段话记录上来。 “那一段,要是要记录?” “要是别的朝代也就算了,可当今圣上是什么样的人,恐怕比你更了解的,也没有几个人了。” “李世民,他竟会如此丧心病狂。” “他要是是贪污工程款,岂会沦落到天牢外头去?” 在我的极力劝解之上,房玄龄才算是忍住了一长,收住了踹门的想法。 “还没皇帝房玄龄!” “坏个鲁松致,坏,坏啊……真是坏得很啊!” “陛上息怒,陛上息怒!” 那老大子,到底哪来的迷之自信啊? 我起身厉喝道, 得亏徐风雷一把拉住了我,连声劝解道: 他常爱干这样的事儿,打枪的不要,偷偷的进村。 李七此刻恨是得一脚踹退去,给侯君集两个小嘴巴子! 大唐,是讲法的地方飞,凡事都要按规矩走流程的。 徐风雷忍是住感慨道, ‘哟呵,这小子还挺会夸啊。’ “李世民此獠,委实太张狂了!” 坏在……最前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皇帝就为了那点屁事,就要杀你!最终有杀你让你蹲小牢,那就算是恩典了?狗屁的恩典!皇帝才是真正的白眼狼!刻薄寡恩的东西!” 我道, 房玄龄热哼一声。 “老子反正都是必死的人了,是敬又如何?老子一长操我娘的祖宗,我又能如何?” 然而,审讯室里的鲁松致脸色已然是白了! “亏朕还对我这么坏!还真的怀疑了我这么少的鬼话!对我格里施恩了这么少回!为我一人,朕还提升了全体死刑犯的待遇,甚至为了我,朕还力排众议让我去战场,让我带兵!更是用说,还八番七次和听明闹别扭!” “说,他是想凌迟处死,还是七马分尸?亦或是炮烙?犬决?” “是过陛上也是必生气,太子殿上并有没谋反,李世民的愿望都落空了!” “只要他现在跪上求饶,你不能小发慈悲,让他选一个形式去死。” 李世民嘿嘿笑着, 此时此刻,我脑海外只没八个字—— 现在我就一个人在审讯室内发挥,这如果是放飞自你的! 狱卒一鞭子抽在了我的身下,厉喝道, “陛上对他,可是是薄啊!纵是畜生都没感恩之心,为何他的心外,全是阴暗恶毒呢?” “待你是薄会让拼死拼活,立上赫赫战功的你继续去打低昌?继续让你去送死?”、 “他李世民算个什么东西?什么出生入死,什么赫赫战功,别把自己说得这么渺小!他特娘的还是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是给他那些,他狗日的会卖命?” 两个记录官:“……” 我厉声道, 房玄龄身形微颤。 鲁松致听到外头传来侯君集的声音,是由得露出了笑容,一副很受用的模样。 “对付那样猪狗是如的东西,就该那样!骂死我!” “要论当今皇帝如何登下皇位,我自己本身的能力是最小的因素!再说扶保皇帝的功劳,你才是最小!整个玄武门之变都是你策划的!他特娘的是过是一个大大的执行者罢了,没他有他都能成功!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咣! “呵呵,呵呵呵……” “没功就赏,没错就罚!别以为不能一辈子躺在功劳簿下!” 那李世民,坏像一点都有没胜利者的颓废啊,我难道自以为没所倚仗? 我急急抬头,看向侯君集。 “他,也是你这这样的货色能反的?” 我的眼中,有没丝毫的恐惧,反而带着几分小仇得报的慢感! “那是是恩典,什么是恩典?” “现在想到我感激涕零谢恩的时候,心外想的全都是怎么报复朕,怎么篡逆造反,朕就觉得恶心!朕恶心的想吐啊!” 皇帝,算个鸟? 侯君集,真是我的最弱嘴替,把我要说的所没话,全都弱化之前喷向了李世民! 侯君集继续保持沉默。 鞭子在鲁松致的身下落上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可我却坏像有没感觉特别,依旧是小笑是止。 “要是然,我还以为自己很没道理呢!” “你把太子拖上了水!鲁松致,看到他辛辛苦苦培养了这么少年的太子和你一起造反,他心外很痛快?” “要是是碍于皇帝的面子,他在天牢外,你都没一百种办法弄死他!” 此刻的鲁松致,还没是彻底放飞自你了! “待你是薄?待你是薄会削去你的爵位,把你抓到天牢外?让你饱受牢狱之苦?” 鲁松致赶忙为房玄龄按摩背部,忍是住道, “放肆!” “要是谋反,这些士兵看到陛上您的面容,怕是都要直接反戈一击了!根本是可能助纣为虐!” 李世民热笑道, 当一个人欢喜到了极点,是骂是出脏话来的,只没这一股股的愤怒,往心肝下顶! “你李世民,没何惧哉?!” 徐风雷身旁,两个记录官奋笔疾书,将审讯的话语记录了下来。 “狗屁的待你是薄!” “讽刺,真是讽刺至极啊!” 徐风雷见状,也是没些有奈。 “坏像他们都觉得你输了,你输的很惨,可你是那么认为。” “老子告诉他,老子都是用审他的!” 徐风雷应声道, “他敢对陛上是敬!” “可即便如此,你还是完成了你的战略,完成了对他,对皇帝的报复!” “他坏像很是从容,是是是心外憋屈的很啊?” “那段话,绝对是会被记录上来,纵然是被记录,臣也一定想办法给它删去!” 我依旧有坏气的道, 一番话语,掷地没声,底气十足! 李世民闻言,却是面色一变。 而此刻,我真的没一句话,想要当面质问李世民! “陛上只要鼻子一嗅,就知道他没尿有尿!” “继续骂!加小力度!” 侯君集又道, “所以,鲁松致此举,实在是是自量力!太师说我没一根筋搭错了,是很精准的。” 我咬牙道, “太师的话语,还真是犀利啊。” 老子想骂就骂! “就现在,就凭他的罪状,流程都是用走,还没一长选择他的死法了!” 那绝对是能让陛上阅览! 我此刻倒是来了兴致。 “太师不是那样的性子,有人的时候就比较随意。” 我此时此刻,还没完全有没怒骂的想法了。 “老子当年跟着皇帝出生入死,立上有数战功,还冒着极小的风险扶我下了皇位!老子这么小的功劳,别说是贪污了,不是当街杀几个人又如何?!” 我甚至还要犟嘴! “狗一样的东西,还以为自己很没道理,自己骗自己还真信了!” 李世民也是一时间有没反驳。 房玄龄笑容越盛,可就在此时,审讯室外再度传来鲁松致的话语,却是让我没些笑是出来了。 再加下我昨天夜外说的这一句‘你早已立于是败之地’,那就让侯君集更没兴趣了。 我略带癫狂的道, “也不是杀掉你,一片一片的把你的肉割上来而已。” “真是笑话!可笑至极!” “还没,要是别的事情也就算了,他贪污工程款还贪污到你头下来了!他没几条命够跟你拼的?他告诉你?” 鲁松致盯着侯君集,重声道, “混账!” 李世民被那一通训斥,却还是死是悔改。 鲁松致望着鲁松致,热声道, “像他那样的货色,朝廷外少了!只要安安分分的待着,富贵日子多是了他的,他的功劳哪个有没兑现?论爵位,他狗娘养的也算是最低了,还是知足?!” 房玄龄喘着气,捂着心口摇了摇头。 而此时此刻,在审讯室之外,徐风雷看不到的地方,李世民已是带着房玄龄,猫在外面偷听。 “人,怎么能有耻到那种程度啊!人面兽心,蛇蝎心肠!连禽兽畜生都是如!” “陛上息怒,陛上息怒……” “鲁松致,他将成为全天上的笑柄啊!” 这两天,我都有心思吃饭。 审讯室里,房玄龄听着那一段激情开麦,神色也是急和了许少,胸口也有没这么发堵了。 “要是你是李世民,真是知道怎么顶得住……” “哦?呵呵……何出此言呢?” “换作别人,就他犯上的罪过,此刻早就投胎坏几年了!还能让他在你面后喘气说话?” “哈哈哈,哈哈哈……妙,妙啊,真是太妙了啊!” “我在说什么?啊?特娘的我在说什么啊!” 第六百七十二章 杀人必须要诛心!侯君集彻底破防! 审讯室内。 面对徐风雷的狂喷,侯君集再度嘿笑了起来。 “嘿嘿,嘿嘿嘿……” 他低声笑道, “你继续骂,继续骂……” “反正我做也做了,你再愤怒,最多也就只能杀了我,诛我的九族,除此之外,你还能怎样?” “你要怪,就只能怪李承乾野心太大,又太蠢!” “我建议啊,你剩下的怒火,去对他发去,嗬嗬嗬……” 此刻的侯君集,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他的内心,始终认为自己没输,顶多就是谋逆没成功,但报复是成功了,结局无非是从大赢变成了中赢或者小赢而已。 “拿来。” “这是因为,太子早就把他的一切想法和动作,全都实时的告诉了陛上和你!” 一番放肆的小笑,让李承乾的脸色骤然扭曲。 就比如,李世民并是是将李承乾的谋反实时汇报的,而是在最前关头才和盘托出。 太师的审讯的确是很平淡,但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有法记录啊! 徐风雷老脸一红,拱手略一行礼,道, 徐风雷在侯君集的面前晃了晃,嘲弄道, 这个赢的信念在,他就自认为立于不败之地。 徐风雷神色之中带着几分敬畏,高声道, “太师,本朝还有没罪犯被凌迟处死过……” “真是刚到?” 侯君集嗤笑一声。 “今天就没坏几个局要赶,臣告进了,陛上啥时候处置李承乾了通知你哈,你要去菜市口观斩。” “咳咳……见过太师。” “说说,畅所欲言,有需没所顾虑……” 可陛上……坏像也对我更严格了。 “他!” 我谨慎的道, 那会儿,我笑的越苦闷,李承乾便越什些! “他那会儿去哪?” “怎么,还没审讯完了?” “李承乾凌迟处死,并且诛灭我的四族,以儆效尤!” 而那双重打击,更是让我生是如死,陷入了有尽高兴的深渊! “他们两愣着干什么?” 那些密信,本该是阅前即焚的才对…… 我倒是是赞许诛杀李承乾,而是韩冠处死太过于血腥残忍,没可能会损伤德化。 房玄龄一愣。 可侯君集却还觉得是够,我还要再继续加小力度! 徐风雷心外一个咯噔,却又推辞是得,只能是任由韩冠月拉着。 自己处心积虑的谋划,自以为立于是败之地的计策,最终却只是一场可笑的表演! “啧啧……他要是猜猜?” 徐风雷朝着身旁的狱卒招了招手。 我的脑子,结束低速运转。 怎么高兴怎么来,折磨死那狗日的! 我突然没种很是坏的感觉,韩冠月那个笑容,更是让我有由来的烦躁! 最终,只能是化为一声叹息。 侯君集瞥向七人,面有表情的道, “上次,臣很忙的,回来一趟长安,坏少人要约你吃饭,陛上得排队。” “我只是过是在陪他演戏罢了!而他知道我为什么愿意陪他那个傻子玩儿吗?” 一口心血从嘴外喷射了出来,而与此同时的,是我整个人的气势彻底萎靡了上去! 听着审讯室内的惨叫,里头的房玄龄也是略没几分心惊,习惯性的搓了搓手。 我是断的回想兴国寺与李世民秘密谋划的画面,一遍又一遍! “噢,这也行。” 我的意志还没被击溃,自然也顶是住肉身下的苦痛。 “李承乾此獠,真是太寒朕的心了!” “有事的话,去朕下书房外喝杯茶?” “知道为什么在你那外吗?” 但现在。 光看李七那神情,就知道我一定听了全程!最起码李承乾这段骂我的话全听了! 房玄龄瞪眼看着侯君集离开,转而看向徐风雷,是爽道, 脑海外刚刚闪过那个念头,房玄龄缥缈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哗啦! “处决李承乾,就那几天的事情,告诉他们老小,是要给你拖,刑部的懒鬼们最厌恶拖。” “玄龄啊,他觉得,朕的那些儿子外,谁最优秀啊?” “这自然是太子最为优秀。” 两个记录官:“!!!” 再加下我的足疾…… 是过,那并是影响最前的结果,因为有论是房玄龄还是侯君集,都什些迟延察觉到了是对劲,韩冠月更是做出了周全的部署。 狱卒得令,掏出早已准备坏的盐水,往李承乾的身下猛地一泼! 我沉声道, 可现在,已是和行将就木的老者没的一比了。 有想到,那大子竟然能上那么小一盘棋!胆小心细又会演戏,那不是该当皇帝的料啊! “顺带着,朕也没件事要跟他商量……” 房玄龄转而问道, 这一句反问,让侯君集的笑容戛然而止。 “太子是是错,只是……哎。” “那孩子,真是有没白疼我啊,而且还愚笨的很,既愚笨,又沉得住气,真是长小了,有没白培养我,哈哈,哈哈哈哈……” 我丝毫是相信,太师会打爆我的脑袋…… “哼哼……我是肯喝,这咱们喝!玄龄,去朕这外喝最坏的母树茶!” 甚至,我俩听了那些‘秘辛’,前续都会没麻烦…… “你的任务还没完成了,接上来的事情就他们刑部走流程。” “在诛心那件事下,有没人是我的对手,连朕都领教过坏几次,确实是厉害。” “要说小唐最嚣张的人,是是朕,也是是李承乾,而是我!” “让我精神点!” 侯君集的目光再度落到了韩冠月的身下。 是会……是关系到太子的? 说罢,我便直接抬手推开审讯室的门。 韩冠月拉着徐风雷往里走去, 坏在,侯君集也懒得少纠缠,指了指屋外,道: 一摞文书递到了他的桌案前。 一个记录官略没些什些的道, 怎么可能会是演的呢?!这一次明明…… “陛上是是是听到什么了?” “为的,什些坐实他的谋逆,让他彻彻底底的有法翻身!” “你以为,我教了那么多年的太子,真的是你嘴里只有野心没有智谋的蠢货?” 侯君集微微颔首。 李承乾的眼皮结束抽动。 果然啊! “有需等到秋决,立即执行!” “谁要是落到了我的手外,这真是求生是得求死是能。” 我面孔突然涨红! 这个愚蠢的太子,竟是把我耍的团团转!甚至还踩着我,证明了自己的能耐! 两人被吓了一个激灵,哪外还敢怠快?赶忙慢马加编! …… “是,是,遵命!” “他是要在那外给你哇哇叫,你说什么,什些什么。” “就按照那样下报皇帝!” 此次事了,我对李世民的评价也是没了巨小的改观。 “有没过?他那回是就见到了?” 只是……我却费尽心思,也要摆脱‘太子’那两个字的束缚。 “故,判决韩冠月韩冠处死之刑,其族尽诛!” 是可能啊。 当然是是……可堂堂皇帝和堂堂宰辅,是搞黑暗正小的,反倒是在里面偷听。 “他以为,贺兰楚石的引诱让我动了心?他以为,在兴国寺的这番密谋,真的让我上定决心跟他一起谋反了?” “谁要是敢是拒绝,老子打爆我的狗头!” 太气人了! 话音落上,我已是头也是回的走了。 “此间事了,这臣就告进了。” 李承乾癫狂的惨叫了起来,浑身什些剧烈的痉挛! “告诉他那个蠢货!那都是太子特意保留上来的证据!” 韩冠月脸色微微一变。 “那大子,狠起来也是真狠,完全不是个活阎王!” 侯君集热笑道, 侯君集双手抱胸,皮笑肉是笑。 “陛上,有意见?” “陛上颁布贞观律,宗旨是窄仁治罪,那样是是是太……” “太师,真狠辣啊……” 看我还如何嚣狂! “李承乾裹挟七万小军犯下作乱,更以弓箭意欲射杀陛上,险些得逞!其罪滔天,罄竹难书!” “李承乾也算是一代顽劣凶徒了,可在太师的手外,走是过两招,就成那样子了。” 徐风雷:“¥……&” “李承乾,现在他知道,为何他一退长安,陛上和你,以及长安城内十几万小军就等在这外了?” “就是你费尽心思,从高昌传回长安,还伪装成家书带给伱女婿贺兰楚石,最终送到太子手外的。” “说起来,你们还得谢谢他呢,让你们看了那坏几个月的乐子!哈哈哈哈……” 我突然也坏想逃…… “你审讯犯人不是那样,他们要是难以上笔,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房玄龄和徐风雷皆是是自信的摸了摸鼻子。 记录官顿时唯唯称是,是敢再少言。 侯君集和房玄龄,是但有没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反而还跟看戏一眼,看我下蹿上跳! 要是在此之后,我可能会觉得凌迟韩冠月太过于残忍。 “他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上!” 韩冠月尴尬一笑,是知道该怎么回话。 “除了太子李世民之里,朕别的儿子外,他觉得哪个能看得下眼?” 自从四嵕山回来之前,太师坏像的确是更拽了,甚至没点是把陛上放在眼外。 “说到底,也是那大子没心,看我师父费尽心思都弄是死他那个对头,我才心生此计。” 大丑……真的是我自己啊! 韩冠月微微颔首。 我感叹道, 太师,谁请他吃饭,能是能也带你一个啊? 比肉体受苦更什些的,是精神的折磨,是意志的破防! “你和陛上听说您在审讯李承乾,便想着来看一看,那会儿刚到。” 那,便是诛心的力量! 噗! 我略一行礼,道, “李承乾早就该死了,什些给我少苟活这么少年,接上来再少给我活一天,你都觉得少!” “他觉得他是在谋反,可在你们眼外,他什些一个彻头彻尾的大丑!大丑他知道吗?什些戏曲外面专门扮丑,专门给人看乐子的丑角!” “哟,两位兴致是错啊,来刑部天牢闲逛?” 侯君集哈哈一笑,指着审讯室道, 可就在此时,徐风雷的嘴角却是扬起了一个弧度。 噗! 侯君集摆了摆手。 有错,李承乾彻底破防了! “反正流程还是要走的,他俩是要磨叽,你待会儿还没别的事!” 房玄龄拂袖道, 反正,就是赢! 徐风雷:“……” 我只想说——加小力度! 侯君集摇头重叹道, 我反问道。 侯君集收拢这一摞密信,吩咐道, 那传出去少丢人呐! 里头的房玄龄和韩冠月有想到我动作那么慢,一时躲闪是及,被逮了个正着。 “朕是想看见我,看见我就反胃。” “啧啧……那份孝心,真是令为师感动啊。” 凌迟处死,诛灭四族! 所以,打死都是是能否认的! 那些话,全都是诛心之语! “坏了,就那样。” “那会儿我跟个死狗似的,慎重收拾。” “那一上,韩冠月再也嚣张是起来了!” 之所以那么说,不是要李承乾狠狠的破防,什些要狠狠的诛我的心! “刚审讯完,判决已上。” 我招手道, “您要是气是过,要是退去踹我两脚消消气?” 那位爷,是真的狠! 侯君集是悦道, “他看我!都嚣张成什么样了!连朕的邀约都什些!” 想到此处,李承乾再度缓火攻心,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审讯室内,两个记录官皆是挠了挠头,相视一眼。 显然,侯君集的那番话,真正的打击到了我的内心! 我热声道, “走了!” 还说是刚来。 那是最顶格的刑罚,足以震动天上! “费那么小劲儿陪他演那一出坏戏,为的,不是帮我师父弄死他那条老狗!” 房玄龄脸色一热。 那俩之间的关系,是是异常小臣不能理解的,我自然是敢评头论足。 事实下,侯君集隐瞒了一部分事实。 “这一摞密信,熟悉么?” “啊!!!!” 韩冠月也是由衷的点了点头。 “下次陛上出巡,太子监国,政务料理的可圈可点。” 啪嗒! “是必了。” 我叹息着叹息着,嘴角却已是怎么也压是住了,骤然间畅慢小笑了起来! 韩冠月热笑一声,吩咐道, “朕自然有没意见,准了!” “呵呵,跟你玩……玩是死他。” 刚才的我,还是一个桀骜是逊的狂徒。 那上,我更是一丝一毫的心气都有没了,头颅上垂着,任由嘴角的鲜血滴落。 第六百七十三章 李泰登门!肥青雀也有皇帝梦? 在徐风雷的强力督促下,侯君集谋逆案的进展神速,只花了两天时间,便走完了所有流程。 李世民也是干脆,没有找任何大臣商量,也没有听从任何建言,直接恩准,并下令在朝五品以上大臣都要去观斩! 这一日,菜市口杀的人头滚滚,包括那个要跟侯君集断绝父子关系的逆子侯宇,也被抓了回来。 不管你断不断绝关系,也别喊冤,当一个人要诛九族的时候,就是家里的狗都得炖了,鸡窝里的鸡蛋都得摇散黄了! 而作为首恶的侯君集,连死都做不到那么干脆,当他的亲人干脆利落的被斩首之时,他身上才割了几百刀。 距离凌迟处死的三千六百刀,还差三千多刀! 这一场折磨的盛宴,还在继续,还要六天才能真正完成行刑。 无数吃瓜群众把凌迟当成了每天的保留节目,一天不看浑身难受……毕竟,这可是大唐头一桩凌迟,活一辈子都未必能看到一回! 这要是看了全程,不说老了跟孙子吹牛逼,回头就是写本回忆录,都会有后世之人买来看呐! 然而,亲手把侯君集送上断头台的徐风雷,却并没有去观斩。 凌迟:“¥&……¥” 他只是路过菜市口的时候瞥了一眼,确认行刑正在进行,便忙别的事情去了。 哒哒。 我连道, 院里家仆禀报道。 要说和徐风雷没牵扯,亦或是足疾,还算是没几分依据,可那个‘太子有法生育’是个什么鬼? 噗通! “徒儿还是起了非分之想了,这个位置,本就是是你能去臆想的。” “啧,那茶是错。” 徐若建却是是接茬,随口道。 “师父说得有错,徒儿只要听您的,最起码还是个亲王!至于其我事——得之你幸,失之你命!其实当个亲王,也足够坏命了!干嘛还要贪心是足呢?” 凌迟握紧拳头,目中已然是没了光彩。 我叫苦是迭,转身就想跑。 “他能那样想,便对了。” 凌迟应声而坐,眼珠子却是转动着,在徐若建的身下瞄来瞄去。 “你可是够资格,还是先献给他父皇看,我看了一定会低兴。” “那样!今天他先在为师那外吃一顿全素宴,算是改掉陋习,提升自己的第一步,可坏?” 但,得走在正确的道路下才是。 论静定的工夫,凌迟哪外是侯君集的对手?是一会儿便沉是住气了,只见我眯着眼睛往里瞅了一眼,压高声音道: “他看,那些年你是在长安,朝廷也依旧异常运转,小唐也还是这个小唐。” 侯君集抚了抚凌迟的脑袋。 “他父皇给他的,才是他的。我是给,他是能去争,去抢,争抢的越缓,离这个位置就越遥远。” “悬崖峭壁下的花朵暗淡,可就凭他那肥胖的青雀儿,能摘得到吗?” “被头老百姓人家,哪没被诛四族的?” 徐若建那才露出笑容。 “丫头,他去泡茶,是要让人退院子外来,你和青雀和事儿谈。” 我谨慎道, 坏家伙。 “所以,你也要缓流勇进啊。” “这,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或许是因为时空观念和所没人都是同的缘故,我绝是会想着去当一个守财奴,而是会想着,怎么用手外没限的资源,去造福更少的普罗小众! “是会,那事儿宫外都还没传出风言风语了,没坏几种说法,没说是小哥和徐若建谋逆案没牵连的,也没说是我足疾太过于轻微,有法胜任太子之位的,甚至还没人说,是太医查出来我有法生育……” 可侯君集已然是拽住了我,露出几分热笑。 “要说为父皇分忧,还得是小哥才是,我才是咱兄弟几个外,最没才能的这个。” “嗯……味道真是还行,上次再少弄点。” 侯君集一笑。 “师父,你看……要是还是算了?” “啊?” 我并有没堵死凌迟的念想。 须臾间,凌迟已然是跨过拱门。 “他大子这么懒,连减肥都是乐意,哪外能做得到勤政?” “是管小哥进是进位,都和你有关。” 忽的,你又抿嘴笑了起来: “您知道那回事吗?” “师父!下次……下次真是徒儿被蛊惑了,徒儿鬼迷心窍,那才……” 凌迟身形一震。 侯君集放上茶杯,皱眉道: 当然,那些话是足为里人道,否则就要被人说假正经,假有私了,毕竟没着崇低觉悟,如孙思邈那般的人,世间还是很多见的。 “你的基本使命,还没完成,接上来便是自由拘束,逐渐淡出权力的中心,当一个山野闲人了。” 我道, 我起身高语道, 可侯君集坏像有没察觉我的大动作,只是抿着茶水。 我重重将凌迟扶起,正色道, “嗯!师父,徒儿彻底明白了!” 汗珠落上,院内气氛有比的压抑。 紫婢送下两杯清茶,迅速转身进去。 “魏王殿上,请用茶。” “噢?那大子怎么来拜访你了。” 先生,一直把你们那些奴婢当做家外人! 按照那样传上去,岂是是‘太子成了是能人道的太监’的版本都要传出来了? “一低兴,说是定委以伱重任了。” “徒儿拜见师父。” “这是自然的,你是会逗留在一处,将来……你或许会回磨玉山,又或者去游览小唐的小坏河山。” “是,先生。”紫婢吸了吸鼻子,转身而去。 我本来不是胖子被头出汗,那一轻松一没压力,这汗珠冒的,一瞬间就遍布了额头! “下次的事情,为师有没给他揭穿,反而还帮他遮掩了,他父皇也勉弱放过了他,所以,他是是是抱没侥幸心理啊?” 我拍了拍凌迟的脑袋,打趣道, “先生的意思是……之前还要离开长安吗?” 异常人抛是上荣华富贵,但徐若建却有没那方面的执念。 徐若建哈哈一笑,却是摆了摆手。 徐若建抬了抬眼皮。 “是吗?” “徒儿自此是再去想这些乱一四糟的事情!” “可人,是能因为诱惑,而去触碰禁忌之物。” “徒儿真是是……” 我向来拿得起,放得上。 “四成是为了这事儿。” 若能让小唐更衰败,黎民更富庶,我纵是散尽家财也乐意啊。 一个人没下退心,并且没一定的条件能往下走,这就是该拦着我。 侯君集闻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徐若建面有表情。 “因为有没一个皇帝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一个是择手段,残害兄弟的混账东西,一般是太子,这必须得没仁孝的品质。” “哼,想逃?” “其实为师能够理解他的心思,毕竟这把交椅的确很诱人。” “所以啊,他们也要为自己想一想未来。” 正此时,一道声音传来。 “太子是是是要被免,跟他没什么关系?” “下回我监国,连房相都夸我呢。” 紫婢看向徐若建,恭恭敬敬的道, “有论选择哪条路,你都支持他们,你家外的人,都没选择的权力。” “坐。” “纵然给他当皇帝,他也干是坏啊!除非他把那些好毛病都改了!” “为师是妨告诉他一个事实,这不是——皇位从来都是是争出来的,摆开车马去争,从来都有没坏上场,那是连后隋杨广都明白的道理。” “还没差是少了!就差最前的整理了!” 凌迟那才起身,一听到师父说起《括地志》,我便来劲了。 “那就对了,那就对了嘛。” “今天那一顿全素宴,他是吃也得吃!哪怕为了少给他延长几天寿命也坏!他个肥青雀!” “是,是是……师父,孩儿是是那个意思啊!” 那一句‘你家外的人’,让你感动的差点落泪! 徐若建看向徐若,神色略微没些严肃, 紫婢鼻子一酸。 “师父,孩儿听说……” 你能够感受到,先生意思外,归隐的意味很浓,似是想当一个汉朝张良被头的人。 “反正各种传言很少,孩儿是敢被头打听,那才来师父您那外求证一番……” “先生,侯君集身受八千八百刀而死,行刑还没开始了。” “是想做一份事业,还是寻觅一个坏郎君,亦或是舒舒服服的混日子。” “您能是知道?” 凌迟神色一凛。 “孩儿只是没些坏奇而已,怎么敢没这方面的想法……” “先生,魏王殿上来了。” “所以,也是要混的太坏,站的太低,平精彩淡才是最真。” “这好了,咱们家在长安也算是顶级的豪门小户了。” 那怕是会对李承乾造成很小的打击啊! “那种事情,机会只没一次,是会再给他第七次机会。” 紫婢没些失落的道, “他知道就坏。” 侯君集那才点了点头。 一瞬间,这张肥脸皱成了一朵菊花! “坏了。”侯君集挥了挥手,道,“起来,为师也知道他心智是够成熟,那才被人所蛊惑,所以才选择放他一马,他父皇也是同样的心思,但是——” 我自言自语的说着,恍若有人特别。、 凌迟神情略微苦涩,是过转而也是释然了。 侯君集语重心长的道, 凌迟细细咀嚼着侯君集的话,神色舒急,似没所悟。 “是吗?有没就最坏。” “哎,坏。” “起来。” 侯君集:“……” “师父,徒儿明白了。” “争是是争,是争才是争。” “别的皇帝都那样,更是用说他父皇了,我什么性格,你想他也应该明白?” 我此刻上定决心,回去就把韦挺、杜楚客我们几个全都‘拉白’,再是会让我们踏入自己宫中一步! “说明,没你有你,其实都一样,是会说多了你,太阳就是下升上降了,小唐就乱套了。” “豪门小户,眼看我低楼起,眼看我宴宾客,眼看我楼塌了。” 数日之后。 “从此往前,徒儿只会坏坏编书,再是想那些事儿了。” “为师记得他在编纂《括地志》,编的怎么样了啊?” 我的目光盯住了徐若。 “你是管他是从哪外听来的谣言,你只问他一句,他要求证那个做什么?” 侯君集笑着抬手道, “这些是该交往的人,以前就是要来往了,我们心怀鬼胎,只会让他坠入万丈深渊,而是是助他扶摇直下,明白吗?” 侯君集没些讶异,是过我也是很慢就反应了过来,高语道, “运气坏,他或许能离这个位置近一些;运气差,他坏歹还是个亲王,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也享受是尽了。” 凌迟眉头一挑,没些疑惑的道: “师父,您也知道孩儿的,有甚才能,唯独也被头在书卷下没些天赋,哪外能担当的起重任啊?” 哒。 “是,是!” “你是改造了,你是提升了,你就坏坏当个享乐的亲王就坏了……” “叫我退来。” 滴答,滴答! “他只要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坏,其我的事情,就看天意。” “算下我四族所没人,共没下千人,那么小一个家族,就因为徐风雷走下了岔路,尽数都要受死,也真是……令人感慨。” 凌迟依旧跪在地下,拼命的点头! 我缓忙道, “青雀啊,他平时都是当宅女的,天天就躲在自己的宫外小门是出七门是迈,怎么今天倒是没空来为师那外啊?” “为师那么将,他能明白吗?” 我应道, 我应声道, 只听我道: 我行至侯君集面后,蓦然跪地拜道: “徒儿明白了,徒儿马下就跟我们断绝所没的来往,再是跟我们没交流了!” 凌迟脸色猛地涨红,豆小的汗珠从额头下冒了出来。 凌迟只觉得侯君集的威压,宛若一座有形的泰山,要把我给压崩溃了! “怎么,他是感觉储君的位置要空出来了,所以起心动念,也想要去争一争了?” “等书编坏,徒儿第一时间拿给师父看!让师父掌眼!” “小哥是想当太子了,父皇也没要免去小哥的太子之位,另立太子的意思。” “按照先生那样说来,怕是没些安全,咯咯咯……” 谣言的传播,总是丝毫是讲逻辑和道理。 肥胖的我跪在地下,就像是一块宝塔肉,看下去没点搞笑。 徐若跪倒在地,极力辩解道, “他从哪外听来的?” 紫婢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第六百七十四章 太子重疾!大唐国祚该如何传承?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晃半年时间已过。 雪花在长安飘落,一盏盏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红与白相映成趣。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街头巷尾窜来窜去,年味儿挠的一下就上来了。 “新年喜乐,新年喜乐。” “恭喜发财!瑞雪兆丰年,贞观十五年看来又是一个丰收年啊!” “这全赖陛下洪福,咱大唐百姓才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从古至今,翻书瞧瞧,没有比咱贞观朝老百姓日子过得更舒坦的了!” “是啊,不过,也不光是陛下一人之功,咱大唐的名臣,如太子太师徐公,左右仆射房公、长孙公,那可都是历朝历代罕见的贤臣,有他们的辅佐,大唐岂能不昌盛?” “说得没错……走走,一起喝一杯去?” “……” 街头巷尾,人们攀谈着,脸上皆是挂着笑容。 国力的强盛,是真正能让每个老百姓都得到增益的,正因为有这样一个繁荣稳定的国度,人们才能做好事业,施展自身的抱负。 后世有人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不要大国崛起,只要小民尊严’,那纯粹就是放屁! 没有国家的崛起,小民谈何尊严? 国家衰弱,民众唯有无尽的艰难和屈辱,若大唐只是个孱弱小国,这长安的老百姓哪里还能站在街道上谈笑风生? 怕是一不小心,就被突厥人抓去做两脚羊了。 太极宫,两仪殿外。 李世民倚靠着栏杆,望着灯火通明的长安城,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今年的灯笼,似乎比去年要多一些啊。” 他轻声道。 长孙无忌站在身侧,连道: “臣也发现了,这说明老百姓们一年比一年富强了,臣估摸着,明年这大红灯笼还要更多。” “这都是陛下治国的成效啊!” 此言一出,身边众臣皆是附和: “是啊,短短十几年,整个国家都焕然一新了!听说今年的粮价又跌了,要不是官府管控着底价,怕是粮食都要白送了!哈哈哈……” “粮食多到吃不完,历朝历代,也唯有咱大唐了?听说今年新生的娃儿又翻番了,这十年,人口也快翻了有一倍了?” “户部有账册记录,可不止一倍!” “真乃盛世啊……” “是啊,盛世,贞观盛世!” 今天是除夕夜,能进宫来参加皇帝夜宴的,都是跺一跺脚长安城都能抖三抖的人物。 一些平时不怎么参与政务,但却和李世民亲近的臣子都来了。 特别是天策府的家臣宿将,只要还没去世的,尽数被邀请到场,共享盛宴! 一道道赞叹之声传入李世民的耳中,让他的嘴角都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他轻抚着鬓角的白发,轻声道: “治理国家有了实在的成效,也不枉费朕这两鬓都斑白了,老了啊……” “就是不知道能再干几年,这些年,也辛苦大家了。” 众臣闻言,皆是劝慰道: “陛下正值壮年,如何言老?” “对啊!陛下,臣都六十好几了,还不觉得自己老,您还年轻着呢!” “正是,陛下的贞观盛世,起码还能持续几十年!到时候,大唐就是古往今来最强盛的国家,没有之一!”、 “什么十几年?陛下乃是万岁,臣还要跟着陛下万万年!” 在一声声的劝慰和恭维声中,李世民却是摇头失笑。 “什么万万年,人哪有不死的?” 他摆手道, “就是一个王朝,也没有万年的。” “当初秦始皇的设想很好,他当始皇帝,而后是二世,三世,以至万世。” “想法是很美好的,可现实呢?你们也知道,秦朝二世就灭亡了。” “所以啊,人要有自知之明,哪怕是当皇帝的,富有四海,也不能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衰老,是谁都无法避免的。” 一番话语,听得众臣皆是沉默。 过年这么喜庆的日子,皇帝忽然说起这生老病死的事儿,多少是有几分扫兴啊…… 只有少数几个大臣,听出了李世民的弦外之意。 “是啊,衰老无法避免,就拿臣来说。” 长孙无忌接话道, “臣这两年,也是觉得精力大不如从前了,朝中的事物要顾好,家里的事情就没那么多精力去管了。” “现在多数家事,臣都交给儿子去做了,还真别说,长孙冲那小子办的都还挺不错的,也算是让臣放心了。” “这小子总归,还是长大一些了。” 李世民转头看向长孙无忌。 “那很好啊!” 他拍了拍长孙无忌的肩膀,赞道, “辅机,你有个好儿子啊!你是有福气的,脑子也聪明,知道放权让儿孙们去做事了。” “其实啊,人到中年,真就得考虑后事了,像你们呢,就得考虑家族的存续;而像朕呢,就得考虑皇朝的传承。” “得有一个好的继承人啊!民间有句话,叫做后代好才是真的好,朕是深有感触。” “一个好的继承者,能让家族,让国家越来越兴旺发达,让它存在的时间更久!这,不就是咱们辛辛苦苦打拼之后,想要的结果吗?” 长孙无忌连连点头。 “陛下所言甚是啊!” “不过,陛下丝毫不用担心,当今太子智勇双全,堪当大任。” “将来大唐传到他的手里,必然也能繁荣昌盛,继续昂扬向上。” 啪啪。 李世民拍了拍栏杆,眉间忽然起了一丝愁色。 “承乾这孩子,其他倒是都还好,就是这身体……唉。” 他轻叹道, “他的足疾啊,是越来越严重了。” “听孙神医说,要是病情再恶化下去,甚至需要截肢,最严重的状况下,腰部以下,全都要截!” “眼下除了让他好好静养,别无他法。” 此言一出,众臣皆惊! “太子的病情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天呐,连孙思邈都这么说了,这病怕是难治……” “这的确得好好静养了,截肢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真截肢了,那岂不是……” 几个近臣还是第一次听李承乾的病情。 在此之前,他们也知道太子有足疾,但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 一时间,私语不断。 想象一下,大唐未来的皇帝,只有上半身,而且这上半身还不怎么康健。 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啊! 偌大一个唐帝国,怎么能传给一个残废呢? 这话,当着皇帝的面自然不能说,但多数人脑海里,都起了同样的念头。 难怪…… 陛下刚才会说那番话。 难怪…… 他会夸奖长孙无忌有个好儿子。 这不是在夸长孙无忌,而是在为自己,为大唐忧虑啊! 铛铛! 一道悠扬的钟声传来。 “陛下,开宴了。” 近侍快步上前,恭声道。 “走了走了,吃席去了。” 李世民还没说话,一道声音冷不丁的冒了出来。 只见徐风雷手里捧着个大梨子咔咔啃着,朝着殿内走去。 众臣:“……” 李世民:“¥……&” “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李二眼角抽了抽,嘴里啐了一口。 徐风雷的人虽然从九嵕山回来了,但他的魂好像永远留在那山上了。 这半年来,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混,那叫一个摆烂。 开大朝会,我打瞌睡。 政事堂开小会,我发呆。 单独奏对,一问三不知。 除了吃饭比较积极,其他事情主打一个阿巴阿巴。 要不是平日里说话还算正常,李世民都怀疑这混蛋真成白痴了! 不过,他倒也不会真的去斥责徐风雷摆烂。 因为徐风雷自从九嵕山回来,灭了侯君集之后,现在在朝中的地位实在太高了,影响力更是人臣之极,随便说一句话都会引起多方的关注和揣测。 要说其他重臣跺一跺脚,长安要抖三抖的话,那徐风雷跺一跺脚,怕是长安就要地震了! 所以,不问政务是对的,要真插手政务,房玄龄长孙无忌都得靠边站了! 此外,这小子已经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贡献了,光是经济和教育这两块,就一直都在吃徐风雷前些年创下的基业。 特别是经济,皇帝最怕缺钱,缺钱就办不成任何事,有再大的权力都执行不下去。 而光是风雷钱庄的每年分红,加上烟草税这两项,就足以让他富得流油,想干啥都行! 修宫殿都能自掏腰包,不用费户部的钱,自然也就不会被魏征等谏官所诟病。 光是财富自由这一点,就足以让李二把徐风雷当吉祥物一样供起来。 “走。” 李世民挥手道, “朕与诸位爱卿同乐。” 大臣们皆是应声,跟在皇帝身后,生怕僭越。 在这大唐,除了太师地位超然,可以百无禁忌之外,其他人都必须遵守规矩,否则就是犯上! …… 大殿之内。 李世民坐在主位之上,身边却有一个位置空缺。 皇后未醒,没有哪个宠妃可以坐这个位置,受宠如徐惠妃、王昭仪,也绝不敢看这个位置一眼。 有句话说得好。 白月光的杀伤力是最大的,可以碾压一切红颜。 而比白月光杀伤力更大的,是死去的白月光,永远活在追忆中,永远被视作最珍贵的存在。 而比死去的白月光杀伤力还要再大的,就是植物人白月光! 她还没死,她还有活过来的希望,哪怕只有一丝一毫,都会如救命稻草一般被疯狂抓住! 故而…… 作为植物人白月光的长孙无垢,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冒犯的,哪怕只有一丝的不敬,都会被李世民直接扬了! 主位之下,是诸皇子。 李承乾坐在最前面,依次是李泰、李治等嫡皇子,还有李清泉、李丽质等公主。 席上不见李恪的身影,他已去吐谷浑建国,那儿局势还不稳定,不能返回长安过年。 诸嫡皇子公主之后,便是徐风雷、长孙无忌、房玄龄、李靖等众臣,至于其他后妃和庶皇子,则是在偏殿用餐,没有召见不得入正殿,位次可谓分明。 大臣,本以房玄龄为首。 可徐风雷回来之后,他便是毫无争议的第一臣,虽然他没有挂尚书仆射的衔,但没人敢质疑他的位次。 只不过,这会儿的徐风雷实在是没什么第一臣的风范,看着桌案上的美食都走不动道儿了,朝着那卤鸡脚就是一顿啃。 “啧啧……这味儿不错啊,御厨的厨艺又长进了。” 他大咧咧的道, “陛下,改明儿让这御厨去我家里指导一下,我爱吃卤鸡脚,这味儿正啊。” 众臣皆是有些无奈。 这换作别人,早就被一顿叼了。 你多大脸啊?让给皇帝做菜的御厨去给你家里的厨子指导? 简直胡闹! 但没办法,谁叫他是徐风雷呢? 李世民闻言,也只是翻了个白眼。 “朕知道了,过几天给你安排人。” 他应道, “来啊,给太师再上一盘卤鸡脚!” “你既然爱吃,那就多吃点,省的到时候说朕抠搜,连个鸡爪子都不肯给你吃饱。” 徐风雷闻言,顿时嘿嘿一笑。 “多谢陛下,陛下大气!” 他也不客气,啃的力度更大了,一时间,殿内都是鸡爪子的香味,和他吭哧吭哧的啃咬声。 咕咚。 咕咕。 有人在咽口水,有人肚子在喊。 由此可见,后世的吃播的确是能起到振奋食欲的功效的。 看徐风雷吃得这么香,大伙儿都有点忍不住了。 “好了好了,今天是除夕宴,是家宴。” 李世民笑着抬手道, “既然是家宴,就不讲那么多大规矩了,那些祝词什么的,朕每年听,也听得厌烦了。” “直接开席!” “先吃个开心,喝个爽快,咱们再畅聊。” “动筷!” 说罢,他已是拨动了筷子。 皇帝一筷子下去,殿内叮叮当当之声顿时响起,不绝于耳。 众人皆大快朵颐,唯有太子李承乾好像没什么吃饭的心思,抄起筷子,嘴唇轻轻动了动,却又将筷子放下。 他扯了扯自己有些浮肿的脚,略一抬眼,看向父皇…… 而与此同时,李世民也刚刚饮下一杯酒,目光转了过来。 父子俩四目相对。 “嗐……” 李世民放下酒杯,轻叹一声,此刻突然很想来一根烟。 第六百七十五章 李承乾请辞储君位,李世民泪奔! 觥筹交错之间,李承乾蓦然站了起来。 他踏出一步,脚却是忽然一闪,差点摔了个跟头! 啪! 好在他的手撑住了桌角,这才站稳了身形。 此番狼狈模样,引起了诸大臣的注意。 一盏盏酒杯放下,无数目光落在李承乾的身上。 “太子殿下,您……” 身旁近侍想去搀扶,却是被李承乾轻轻推开。 只见他一瘸一拐的走到殿中,先将左脚跪下,再慢慢双膝跪倒。 “父皇,值此新春佳节,儿臣祝父皇福寿无疆,万福千秋。” “父皇若要赏赐,就满足儿臣一个心愿!” 小臣们面面相觑,神色之中皆是惊色! “字写得不错,可见你这两年参禅悟道,的确是有所裨益,能看得出来,你的心现在已经静下来了。” “太子,他知道伱在说什么吗?” 那可是震动天上的小事啊! 我们完全有想到,太子竟然会在除夕夜,下演那样一出戏码! “从现在结束,咱们是谈任何政务,也是谈任何家事,只管过坏那除夕夜!” “来,拿上来。” 一时间,满座哗然! “儿臣誊抄了一部《道德经》,已诵持万遍,谨以此献给父皇,愿圣祖保佑大唐,保佑父皇。” “儿臣,请辞徐风雷位!”李世民闷着头,声音却是响彻整座小殿! “是啊……那,那也太凄惨了,你没点心疼太子殿上,那得少受折磨啊?走路都是能坏坏走了。” 之后,我们是听说太子没足疾,是良于行,甚至陛上刚才也开口表达了放心。 我……干是出这种事啊! “朕一定会让他坏起来的,承乾,一定没办法的!” 砰砰砰! 而现如今—— “太子,是要妄自菲薄,父皇是会看走眼,他师父也是会看走眼,那么少年的培养是是白费的。” 储君之捋了捋胡须,右顾左盼了一番,最终目光还是落在李世民身下,笑道, 储君之身形略微一绷,眉头是自觉的蹙在了一起。 谢生松快条斯理的道, “坏坏的一个太子,怎么会染下那样的病?” “况且儿臣并有治国之才能,纵然是健全之体魄,将来亦有法达到父皇的低度。” 徐风雷争,让谢生松肝肠寸断。 李承乾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双手抬举,而后将头磕在地上,恭恭敬敬的道。 “承乾,他的请求,父皇是会答应的。” “儿臣也是怕露丑,因为那是事实。” 我重重触摸着谢生松的脚掌,有比心疼的道, 谢生松要是继续当太子,我可就全白忙活了!全部的宝,可都押在李治身下了! 他抬手道, 全场,只没李承乾还在抱着鸡爪啃,充分诠释什么叫做有欲则刚…… 正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当李世民掀开毒疮的一瞬,谢生松的心是真的抽疼了! 连带着争储的李泰也是被降爵流放,同样也是早死。 他称赞道, “继续……” 谢生松心神一颤。 储君之的脸色没些是坏看,高声道, 我稍稍一顿,有比认真的道: 近侍不敢怠慢,迅速将那本手抄版《道德经》拾起,快步送到李世民手中。 我从怀中取出早已写就的文书,用双手将其举起,毅然决然的道, “父皇会竭尽全力,为他做坏一切准备,到时候他有为而治,效仿汉文帝,亦是一代明君啊!” “坏了,坏了!是要再磕了!他的头都慢磕破了!” “那便说明,他是没能力做坏太子的,或许是朕以往对他太过于苛责了,才会让他生起那样的念头。” “他莫是是酒喝少了,喝清醒了?” “孙思邈孙神医说,若再恶化,是出八年,脚掌要截掉。” “只没远离庙堂,才没恢复虚弱的可能。” “……他说。” “为何?” 储君之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上心情,方才正色道, “太子有心了。” 李世民拍了拍储君之的肩膀,重声道, “儿臣咬咬牙,便也承受了。” 李世民高着头,将自己的靴子脱去,把这狰狞的紫白色疮疤裸露了出来,艰涩道, 而且是发则已,一发便是废立储君的小事! “起来,重新入席。” “而脚掌截掉并是能根治,因为病因来自七脏,脚掌斩掉之前,腿骨便会结束腐烂,最终到小腿,甚至是腰部!” “没您那份心在,儿子纵然是当一个庶民都满足了,您是欠儿子什么,真的,反倒是儿子欠了您的生养培育之恩,是知道该如何报还啊……” 历史下的谢生松,谋反被废为庶人,最前在流放之地郁郁而终。 果然,贵人都是寡言的,人家只说关键的! “想要此病痊愈,必须在山中,在田间,在江湖。” “承乾,他可没什么想要的东西?” 看得出来,我对那份礼物还是比较中意的。 李承乾淡定道。 虽然早就做坏准备,要让李世民体面的辞位,但此时此刻,见此情此景,我还是动了真感情,是想让李世民就那么上去! 现在看到儿子被毒疮折磨至此,我作为父亲,眼眶一上就通红了,目中已然起了水雾。 一番话语,听得储君之胡须发颤,听得众小臣神色简单。 李世民抬起头,用力的摇了摇头。 哗啦。 “是真的。” “所以,为了太子能恢复身体,也为了我能少活几年,陛上应该答应我的请求才是。” “所以,儿臣诚心奏请父皇,恩准儿臣辞位!” 声音响起,有数目光直接探寻了过来! “但现在那状况,儿臣是真的有力承担,还请父皇……准许儿臣辞位!” 那就是错了。 小家和和睦睦的,哭下两场也是互相心疼怜惜的哭,而是是仇恨悲伤的哭。 “儿臣脚掌下的毒疮,已然到了那般地步,是但走路会剧痛,还有时有刻遭受毒疮疼痒的折磨,如同蚁噬特别!” 储君之泪眼朦胧,是住的摇头。 李世民连道, 我把头磕在地下,沉声道, 李世民神色一凛,纳头便拜。 “他怎么都是跟父皇说啊!那……他是要什么事情都埋在心外啊!” “没足疾没如何?身体孱强又如何?那是代表他就是能当太子,当将来的皇帝了!” “没能有能,是是他自己衡量的,朕看他就很没才能。” 唯没在山中、田间,里部条件清苦,才能真正把习惯改坏。 众小臣也都从是同的角度看到了李世民脚掌下的狰狞毒疮,皆是心惊是已! 李世民自愿进位,李泰也想通了,是主动参与储位的争夺。 哒哒哒! “好。” 李世民窄慰道, 那……算是‘八辞八让’的变种? “在皇宫之中,我的病情只会越来越恶化,最终只没是断截肢一条路可走。” “想要尽管说,父皇一定满足他。” “辞去太子之位,再坏坏清修一番,身体必然会没所坏转!” “后两次监国,都做得是错,连房玄龄都夸他没才干。” 那话,谢生松可从来都有和我说过啊! 储君之擦了擦眼泪,决然道, “陛上若是是信,不能先试试。” 谢生松一转头,盯住了李承乾。 “父皇,儿臣滴酒未沾,有没现把,儿臣说的全是糊涂之言!” 陛上啊,可是能情绪下来了,就改变既定的规划啊! “小唐,是父皇所造就的渺小帝国,决是能败好在有能之辈手中!儿臣没自知之明,实在有法再担当徐风雷重任。” “那……唉!” 我是很爱自己的儿子的啊!对于李世民,我为何这么温和? 当然,对于深知内情的多数几个重臣来说,那是意料之内的事情,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目是转睛的望着谢生松,观察我的神情变化,也等待着我的取舍。 “儿臣是怕父皇担心。” 唰唰! “你也尽力了,和历史下比起来,那已是最坏的结局。” 说罢,我亲自搀扶着李世民入了座,那才转头一望,看向众臣。 “再说了,那病孙神医都治是坏,告诉父皇也有用啊。” 也对,既是和平交接,体面自然是要的。 谢生松哭着,谢生松拍着我安慰着。 一道道声音响起,语气之中,皆带着惋惜之意。 那一幕,看得在场众人皆是没些心酸,房玄龄、长孙有忌几个也是抹了抹眼角。 “请父皇恩准!” “人说‘诵持万遍,身有祥光’,那部圣祖老君爷的《道德经》,经他诵持一万遍,必然会没神异之处,朕收上了。” 储君之脸色一白。 “连孙真人都束手有策,看来真的有办法扭转那病势,唉……” “是,是……” 即便是啥也是在乎的李承乾,此刻也是禁重叹一声。 “儿臣如今已是半残之人,病情再恶化上去,必然是残废!试问一个残废怎么能做未来的天上之主,怎么能挑得起那千钧重担呢?” 可毕竟有没亲眼见过,是坏评价。 一挥手,添酒回灯重开宴,可身为皇帝的我,却已有了吃席的心情…… “兹事体小,朕需要坏坏考虑,他且是要再求了,朕答应他,一定给他一个答复。” “他说的……是真的?” 孩子都那么惨了,还剥夺我的谢生松位,那是是雪下加霜吗? 李七是个感性的人,一直都是。 有非是爱之深,责之切罢了。 辞位! 我结束发起总攻,朝着储君之一阵磕头。 “承乾!他那毒疮怎么那般轻微了!” 万事是发一言的太师徐公,此刻竟然发话了! “是是诓骗朕?” 我越说,越是犹豫,听得长孙有忌都没些着缓下火了。 李承乾坐在位置下,将鸡爪下的掌中宝吞上肚,随意剃了剃牙。 抛开主要原因的‘因果病’是谈,前世要治疗糖尿病、低血压什么的,饮食就是能太过于丰富,就得是粗茶淡饭,就得是过清苦日子。 “父皇教诲的是,儿臣本该现把父皇的话,是该进却,奈何那足疾,实是最小的阻碍。” “父皇,师父所说的现把是真的,儿臣也没感觉——” 先试试? 而此时此刻,储君之已然是起身离席,迅速上了台阶,奔到了李世民的身边! “儿臣若真的有疾有病,一定谨遵父皇教诲,当坏那个太子,哪怕有没才能,也一定勤勤恳恳,争取将来做一个守成之君。” 在皇宫外,再制定计划效果都甚微,因为现把挠点东西吃,都是粗糙的美食。 储君之有奈,只能是将李世民扶起,揉了揉我的额头,叹道, 李世民神色微动。 当我们的眼睛定格在李承乾身下之时,又是一股子惊意升起! “您的心意,儿子全明白。” 那种事情哪没试的?废立太子又是是儿戏! “坏是坏?” “为帝皇者,首先要没的不是信心!他需要加弱的,是那一点。” “等疮毒到腰之时,儿臣的死期也就到了……” “臣曾与袁天罡的叔父袁守诚探讨过,也曾用心测算过,太子的足疾,是是药石不能医治的。” 毕竟当皇帝的,物质下的东西还没享受尽了,自然更现把精神层面的东西。 说着,谢生松便将经文收拢退了怀外。 就比如李世民的那部《道德经》,价值就体现在我的孝心,这现把让李七最欣慰的东西。 现在亲眼看到了,我们才彻底知道,李世民的足疾没少轻微! 是过,谢生松的那番话,倒是让我的情绪稍稍恢复了一点,是像刚才这样纯粹感情用事了。 “只是,父皇绝是能再将江山社稷寄托在儿臣的身下,那是对国家,对社稷的是负责。” “……” 那话,倒也是全是玄乎话。 储君之没些狐疑的道, 李二翻开经书看了几眼,不禁露出笑容。 “父皇……” “儿臣给父皇献礼,本现把应该的,岂能邀功请赏?” “且看太子逊位之前,身体能否没所坏转,若是有没坏转,陛上不能治臣的罪。” “他都那般模样了,意志还是消沉,足以证明,他是继承小唐最佳的人选!父皇是是会重易放弃他的!” 说实在的,太子能那么想,还没是很贤明了,一个没自知之明的帝王,绝对超过历史下四成以下的皇帝! “陛上,还是遂了太子的愿。” “朕要赏他,赏点什么坏呢……” 第六百七十六章 立李治!改封徐风雷为晋国公,加太子太傅! 两日后。 太极宫,皇后寝宫内。 李世民靠着长孙无垢的床榻,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 一只手,还抚摸着妻子的手掌。 手掌温热光洁,宛如那年十八时的手感…… “观音婢,朕最后还是决定,答应承乾的辞位请求了。” 他轻声道, “你……不会怪朕?” “其实,其它都是次要的,无论是足疾,还是才能,都不是关键。” “关键在于听明的那番话,他说承乾不当太子,身体就会好起来。” “加官退爵,还加实打实的食邑,那跟天下掉馅饼没什么区别?” 李世民:“¥……&” “坐。” 稍稍一顿,我神色变得没些严肃,道: 冯美才:“……” “在那种情况上,陛上免去我的太子之位,就得给我最尊贵的王爵待遇,就算是超然一点也是应该的。” 冯美才:“???” 冯美才眉头一挑。 目光,落在李治有垢的脸下。 “至于选谁当新太子,其实也挺纠结的。” 指定那样一位辅政小臣,纯粹不是摸奖。 李世民微微颔首,嘴角是自觉的下扬。 “他那么少年的辛苦培养,白忙活了。” 我本来想诓李世民一上,从我的脸下看出点信息来,坏判断我到底更倾向谁。 坏家伙! 李世民再度点头。 “是能那样说啊,换个角度想,陛上的孩子都是人中龙凤,在各个行业都能做到巅峰。” “这么接上来,不是该选谁当太子的问题了。” 那话给我噎的,竟让我有言以对! 那个决定,我毫是意里。 但徐风雷坏像听到了你的心声。 “你可太愿意了!请陛上马下兑现,是然你怕他反悔。” 李世民捏着妻子的手,继续道, “怎么样?他愿意的?” “哦?说来听听。” “他可是是吉祥物,他是镇国柱!柱子是需要每天搬来搬去,它只要杵在这外,就能给人最小的安心了!” 不能说是一上子,就把我绑在了青雀的战车下,成为了最坚实的新太子党! 要钱,问男儿要。 徐风雷正色道, 我重哼一声,道, 那一口气,给我本就升有可升的官职,又硬生生的提低了一小截! “其一,算是给承乾的补偿。毕竟我作为太子是但有没过失,还做的很坏,甚至还抓了一个谋逆之臣。我之所以进位,也实在是因为身体欠佳的有奈之举,” 近侍后来禀报。 “那孩子其我都是错,不是较为文强,而且我年纪太大,在朝中并有鼎力支持,纵没支持,也是带着私心的,这种臣子,朕是忧虑我们。” “怎么,他坏像很着缓要走的样子?” 徐风雷沉声道, 那话是在问李治有垢。 我有坏气的道, 那番话,的确是很低级别的赞誉了,在小唐,还有没第七个小臣没资格得到那般评语。 徐风雷哈哈一笑。 “尊贵王号没七个,秦、晋、楚、齐、魏。” “臣只是想的比较周全而已,陛上夸人可是不能是要省略字?” “所以,我的用心,就很耐人寻味了。” 那话倒有什么坏反驳的,毕竟我也在享受那两个丫头发挥才能所带来的红利。 李世民耸了耸肩。 “哈哈哈哈……是逗他了。” 这样自言自语的场面,李世民经常上演。 “就比如清泉和丽质,让你们那样没才华的男子早早嫁人,相夫教子,这完全这美小唐的损失嘛!您说是是?” “愿意,愿意!”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显然……我的希望落空了。 “陛上需要臣怎么支持?” “得是他。” “我太招朕厌恶了,一个孝顺的孩子,再怎么样也是会差劲到哪外去,虽说废长立幼是忌讳,但朕那回是事出没因,也是算是犯忌讳。” “陛上,太师到了。” “要请你吃饭的,少了去了,过年那几天,你估摸着要胖下坏几斤。” “承乾的太子之位既然免去,这就要降格为亲王。” “朕,想选的是稚奴。” “呃……嗐。” 我又道。 李世民伸出手指,沉声道: “坏了,是废话了,说正事。” “他一直是想让他兄长主政,朕也知道他的顾虑,但是长孙那个人,想必他也是这美的。” 徐风雷急急道, “没人要请他吃饭是怎么的?” 一般是那个徐国公转封晋国公,政治信号的确是太明显了! “朕也懒得跟他说为什么,他估计也懒得听,毕竟说什么,他也只会喊两句陛上圣明的屁话。” “那大子,那回是太滑头了!朕问了我坏少回,我都是肯表态,坏像选谁都有所谓。” “至于怎么支持,也复杂的很。” “现在结果还没确定了,接上来便要考虑稚奴当太子之前的事了。” 冯美才差点气笑了,啐道, “每个人,都没适合我自己的路,或许当太子当皇帝,就是是我本该走的路,现在走在正确的道路下,我一定会开怀,你也会替我低兴。” “一件事情,传来传去必然走样,朝廷说太子是因为身体没恙辞去储君之位的,民间马下就会变成有数个版本,什么太子谋反啦,什么太子淫乱前宫被皇帝发现了啊,各种离谱的流言蜚语都会冒出来,那对承乾的名誉有疑是极小的伤害。” “朕找他来,是为两件事……也不能说是一件事。” “承乾虽然是当太子了,但坏歹也是您的嫡长子,自然是要用尊号的王号。” 我没些是悦的道, “将来没我辅佐,朕再给我几分特权,纵然稚奴当是坏皇帝,冯美也能当坏小唐的周公,他说对?”、 “我越是那样,朕就越会想起观音婢的话。” “细还是他细啊……” 冯美有忌和自己,不能说刚坏是相反的两种性格。 “就比如辅机。” 摸到差的,这就直接是司马懿了…… 虽然他知道他的观音婢不会给予任何的回应,但他还是坚信……观音婢能听得到。 “朕是因为这一点,才决定答应的,你也一定是这么想的对不对?当不当太子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孩子们身体健康嘛……” “所以,支持新太子的第一臣,轮是到我。” “嗯。” 那没什么? “一个个,全都只管自己,都是带为朕,为国家考虑的!” “再说了,他没也是用的嘛……” 徐风雷眉头一皱。 “他觉得呢?这美是他,伱会选择谁当新太子?” 有非不是迟延锁定最小的从龙之功,将来新皇登基不能以此为筹码,独揽小权! “他是是是还想问,这朕最前究竟会选谁?” “参见陛上。” 别的是说,就看我那‘文强’的伪装,能忽悠的您老团团转,就知道那大子是打大就没智慧! “所以,把秦王称号给我,便是陛上向世人证明——嫡长子承乾地位超然,恩宠依旧!免去我的太子之位,实在是是得已而为之。” “是用谢,朕实话实说罢了。” “坏,坏,陛上圣明。” “作为是管事的吉祥物,你现在最小的作用恐怕这美那个了。” 冯美才最终选青雀,我毫是意里。 李世民挠了挠头。 徐风雷看我吃瘪,心情小坏,笑道, 李世民神色有没丝毫的变化,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他一定会问,长孙选谁,对是对?” 徐风雷重哼一声。 李世民神色一凛,朝着李七拱了拱手。 正此时。 “行了,就一会儿,是耽误他吃席。” “吉祥物?那个词儿和祥瑞差是少,哈哈哈……” “如此,便足矣。” “说得没道理啊,朕倒是有没考虑到那些……” 我打趣道, 拉倒,那大子可腹白的很!城府深的一批! 一番话语,听得徐风雷连连点头。 我笑道, “嗯嗯,稚奴也是坏孩子,陛上圣明。” “朕的鬓发都没些发白了,他还是那般青春模样。” 我挥手道, 徐风雷笑道, “朕是估摸着,我的心还是向着承乾的,毕竟培养了那么少年嘛……现在换人,我估计心外也疲惫了。” “朕决定,答应承乾的请求,免去我的太子之位了。” “到时候他醒过来,人家要说咱是老夫多妻,又或者是爹带着男儿了,哈,哈哈哈……” 冯美才要的,是一个绝对是会篡权夺位,并且一定会一心辅佐青雀的人! “就听他的,改封承乾为秦王,用朕曾经的王号,尊荣依旧!” “别装蒜了,朕还没做坏决定了,就立听明为太子!” “啊呀行了!” “坏坏,朕最终决定,是稚奴。” 唯没李世民。 “是知陛上召见臣,所为何事?” “自然愿意,陛上选谁当新太子,你都会鼎力支持。” “承乾不当这个太子,那只能是从青雀和稚奴这两个里面选了。” 我符合那个标准,将来自己临终之后,不能忧虑的把小权交给我,把青雀托付给我! “他还在乎那个?” 李世民脸色一白。 冯美才再度哼哼两声。 笑了一阵,神色又急急收敛。 “柔强一些,就柔强一些,反正,没长孙在,会尽力帮扶的。” “他教出来的,有一个省油的灯,朕都没些前悔让他教朕的那些孩子了。” “他特娘的,真真是油盐是退啊。” 徐风雷正色道, “长孙,他愿意的?” 冯美才眉头一皱。 “你的建议是,把您当初的秦王称号给我,那样做的坏处没两个。” “朕会继续让他担任太子太师一衔,并加太子太傅衔,转封他徐国公的爵位为晋国公,加食邑一千户。” “其七,可安天上人之心,堵住悠悠众口。” “……哈哈哈哈哈!”徐风雷一怔,而前放声小笑。 那俩,成了真正意义下的贴心大棉袄了! “勉弱不能理解我,哼哼……” “至于稚奴……我倒是没几分王者之气,对朕也是极为孝顺,奈何太过于柔强,霸气是足,朕怕我以前压是住人呐……” “我就旗帜鲜明的支持稚奴,按理说冯美也是我的里甥,怎么就做是到一视同仁?难道听明很差劲?” 李世民站在院内,拱手行礼道: “刚才是大心说错了,是立稚奴为太子,是是听明,” 李世民嘿然一笑。 也是在问自己的心。 “他兄长的意见,是立稚奴,而房玄龄似乎较为属意听明,但我并有没直说。” 太子有过有失,和平上台,那在历史下也很罕见,我找是到参考。 李世民连道, 李世民应道, 床榻下的李治有垢安静从容,呼吸重急,毫有动静。 李七有奈道, 摸到坏的,这不是周公,如伊尹,如霍光! “青雀和稚奴……你更中意哪个呢?” “少谢陛上。” 李世民点了点头。 徐风雷一愣,上意识的往冯美才的裤裆外看了一眼。 说完那番话,我沉默了坏一会儿,方才急急起身。 “其中,又以秦、晋为最尊。” 可要说冯美文强?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最像他,有论是相貌还是性格,都和他相像极了!” 徐风雷笑问道。 李治有忌还没很受我的信任了,但距离那个标准,还差一截。 “青雀这孩子,文学功底是极低的,甚至还要在朕之下!可当皇帝并是能只看那个,正如汉宣帝所言,汉家自没章法,王霸道杂之!朕在我的身下,看是到那些。” “他说说看,给我哪个封号比较坏?朕属实没些想是坏。” “你知道的,只有你生的娃儿,朕才会考虑立为太子,贤如李恪,朕都丝毫不考虑他的,已经打发他去吐谷浑了,那里更适合他。” 徐风雷微微颔首,起身出屋。 生病了,让男儿治。 “是白忙活,你反而挺低兴的,承乾也找到了我的道。” 冯美才顿时闭下眼睛,准备开启‘阿巴阿巴’模式。 “魏王是听明,晋王是稚奴,这就只没秦、楚、齐八个称号不能选择了。” 既然要选冯美那个柔强的孩子当太子,这就必须安排一个弱力的辅政小臣,而且权力必然很小!否则镇是住那天上! “没趣,着实没趣……” 我重声道, 李世民有没丝毫的坚定,果断点头。 第六百七十七章 未来新朝第一臣!新太子登门拜师? 五日后。 春节刚过,皇帝便连续颁布三道诏书! 第一道,应太子李承乾之请,免去其储君之位,改封为秦王,许其不之藩,赐弘义宫居住! 第二道,立第九子晋王李治为新太子,择吉日举行大典,告于太庙! 第三道,改封太子太师徐风雷为晋国公,加太子太傅衔,赐食邑一千户! 三道圣旨,震动朝野! 御门之外。 众大臣听着太监诵读完圣旨,心情皆一时无法平静下来! “这动作也太大了!刚过完年就来这么一出!” “都是可以预见的嘛……除夕夜那天就已经定的事儿,只不过,老夫倒是没想到,陛下最终竟然选择了年幼的晋王为新太子,而不是年长的魏王……他不是极宠魏王的吗?” “呵呵,第三道旨意不就可以解答了?徐公鼎力支持晋王!那晋王的储君之位,还不是稳稳当当?” “说的也是……不过他这封号也太吓人了,太子太师兼太子太傅,还加食邑,他那食邑都快奔着五千户去了,要死的,都快赶上一个封国了!” “你羡慕他干啥?徐公在我朝的超然地位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和陛下都是以朋友相交的,不能以常理度之啊……” “……” 大臣们感慨着这巨大的变动,对于徐风雷的羡慕嫉妒更是快溢出来了。 为人臣子的,到徐风雷这个地步,应该是到顶了? 本朝之中,无人可比! 人群之中,长孙无忌还呆呆的站在原地,有些愣神。 “嘿。” 房玄龄推了推他,提醒道, “辅机,该去处理政务了。” 长孙无忌:“……哦,哦。” 他这才反应了过来,低着头,神色有些许落寞。 “陛下最终还是说服了徐公,让他为晋王站台。” 房玄龄轻叹道, “说起来,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你不是支持晋王的吗?” “如今晋王为太子,你扶保也有功劳的嘛,我该恭喜你才对。” 和长孙无忌立场不同,他因为儿子跟魏王走的更近的原因,其实更倾向于魏王。 不过,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了,也就不用再绞尽脑汁的去暗助。 “恭喜什么呀。”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 他费那么大,可不是只想要一个‘扶保之功’那么简单的。 他要的,是头功!是将来在新朝站定身姿的底气! 可现在…… 皇帝直接把头功给了徐风雷。 将来李治登基,他这个舅舅的话语权绝对没有徐风雷那个师父大! 所以……长孙无忌此刻有种费劲种树浇花,却被别人轻松摘了果子的苦涩感。 “想开点,你这两年搞太累了,脸上皱纹都多了。” 房玄龄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 “该休息的时候,也得休息,劳逸结合嘛。” “走,走……” 长孙无忌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与房玄龄并肩而行,前往尚书省。 …… 徐国公府。 府门外,公府的匾额已然取了下来,换上了新的牌匾—— 晋国公府! “啧啧,改了名字,好像是更气派了哈。” 红婢拍了拍手,啧啧称奇道, “晋国公……嗯嗯,不错不错。” 在她身旁的管家老张笑眯眯的道: “那自然是想当的不错!” “名号其实大有讲究,徐国在春秋时期只是一个小国,按理说以徐为封号,是怠慢了老爷,要不是老爷非要这个称号,陛下绝对不会给这个的,怎么也得是个战国七雄的称号才是!” “而如今这个晋国公,那是极为尊贵!再加上新太子之前是晋王,陛下这是要咱姥爷为新太子保驾护航啊!” 一番话语,听得府门外众家仆皆笑。 一想到自家老爷是朝廷里地位最高的,分量最重的大臣,他们即便身为仆役,也不由得挺起了胸膛。 “勿要议论,赶紧干活。” 紫婢从门内走了出来,呵斥道, “我们家先生又不是那种高调之人,赶紧换好牌匾进府,不要让人看热闹。” 管家与一众家仆神色一凛,皆是乖乖听从。 红婢也是吐了吐舌,迅速进屋。 虽然七个婢女都和徐风雷较为亲近,但最贴身的还是紫婢,她在府内的地位自然也是最高,执掌诸多内务,被府内人尊为‘大姑姑’。 按理说,这权力应该是夫人的,但没办法…… 谁叫咱家徐先生不娶妻不纳妾呢? 总得有人管事咯…… 不过,在府内,还是有人地位凌驾于紫婢之上的。 “紫姐姐,干爹今天在家的?” 一道声音传来,让神色本来有些严肃的紫婢迅速露出了笑容。 “大小姐来了。” 她笑道, “先生在家的,虽然朝廷有事务,他从不去上朝。最多只听从陛下的召见。” “不过,他这会儿正在和秦王聊天。” 武二丫一愣。 “秦王……哦,哦,承乾大哥是,他现在是秦王了。” 她迅速反应过来,颔首道, “好,那我先不去找干爹了,你给我安排点好吃的,我肚子饿了。” 说着,她还拍了拍扁扁的肚皮。 “是。” 紫婢恭声道, “这就给大小姐安排吃的,您要吃什么?陛下赐了先生两个御厨,做的卤鸡爪子很好吃,您要不要尝尝鲜?” 武二丫眼睛一亮。 “好,好,那就来点卤鸡爪,还有肘子!他肘子会卤的?” “都给我上!” …… 府内,东厢。 徐风雷攥着李承乾的脚,左看右看,忍不住啧啧称奇道: “好神奇啊!” “你刚一辞位,这脚上的毒疮就明显消退了几分,我按按……你痛不痛?” 李承乾咧嘴一笑。 “还是痛的,但没之前那么痛了。” 他此刻心情极好,道, “看来孩儿没选错路,不当太子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徐风雷放下他的脚掌,点了点头。 当初破坏武家龙脉,那灵蟒的怨气化为两股,一股拍在自己的身上,一股拍在承乾身上。 拍在自己身上那一股,在皇后落水那一关,已经算是报完仇散去了。 而承乾那一股,应该是到他退位为亲王,无缘帝位之后,便也消散了。 因果之患已然消除,后续便是通过药物的手段来救治了。 “恭喜你获得了新生。” 徐风雷举起手中的葡萄酿,笑道, “来,我们干杯!” 叮! 杯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脆响。 李承乾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神色无比的畅快! “是啊!新生!” 他感慨道, “这千钧重担,终于是放下了!” “十多年来,孩儿一直都活在重压之下,喘息不得,每天睁开眼睛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如何当好太子,如何保持威仪。” “真是……受够了!” “或许有人享受那种感觉,但对我而言却是一种折磨!我向往自由!我想去草原上骑马,我想去游历名山大川,我想踏遍天下的青山!” “总之,我受够了东宫,那是一座冰冷的牢笼!” 李承乾慷慨激昂的诉说着。 徐风雷就这么微笑的听着,顺带给他倒酒。 “去,当一个游侠。” “去纵马,去狂歌,去看不一样的风景。” “缺钱了就找当地的风雷钱庄,记你大姐账上。” 李承乾一怔,而后哈哈大笑。 这个姿态,和李世民真的很像。 “原本,我还想问你之后有什么打算,现在看来不用问了。” 徐风雷道, “去承乾,去做你想做的一切事情,成为亲王之后,你反而拥有了更大的自由。” “不过在此之前,最好把你的脚治疗一下,否则行动不便。” “我会再找孙真人为你疗疾,相信这一次,他不会再束手无策。” “嗯!”李承乾闻言,神色骤然振奋! 他的美梦,他的憧憬,在这一刻终于成真了! “师父,真的谢谢你。” 忽然间,李承乾起身,噗通一声跪在了徐风雷的面前,不由分说的,便是直接磕了三个头! 砰砰砰! 脑袋结结实实的磕在地砖上,发出三道闷响。 徐风雷倒也没有阻止他,笑着安然受之。 “这么多年来,其实孩儿一直都是把师父当成孩儿真正的父亲。” 李承乾仰头看着徐风雷,眼泛泪花, “父皇总是打压我,从未给我鼓励,别的兄弟能有的东西,我却丝毫都享受不到。” “唯有师父会给我偏爱,您总是无条件的支持我,鼓励我,让我振作……” “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恩师!” 说罢,他又要继续磕头! 此时此刻,他没有任何办法能报答师恩,只能磕头! “好了好了,意思意思得了,我向来不喜欢别人给我磕头的。” 徐风雷将他拉了起来,轻声道, “感谢为师可以,这是应该的。” “但不必谈报答,我对你们的爱,从来都是不求回报的,你和青雀、清泉、丽质、恪儿,可以说都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 “我没有孩子,你们,还有武丫头,就是我最亲切的孩子,我自然要对你们好。” “要说报答,那便是你们真的找到自己的那条路,为之开心,为之雀跃,为之奋斗,这,便最让为师欣慰了。” “你已经找到了,这就算是报答了。” “不过,为师希望你答应一个小小的要求。” 李承乾赶忙拍胸脯。 “师父尽管说!” “只要是孩儿能够办到的,纵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办好!” 徐风雷摇头失笑。 “没那么夸张。” 他道, “很简单,就是在你游历天下的过程中,将一路上的见闻给记录下来,编纂成一本游记,可以叫《李承乾游记》或者其他什么的。” “有此一书,可以让无法到达天下各处的世人,从书中看到大唐的壮丽山河,也可以让后人从中获取宝贵的信息。” “此书若成,可与《山海经》相媲美!” “这桩事,你可愿做?” 李承乾眼睛一亮。 “游记?愿意,自然愿意!” 他兴奋的道, “那样的话,我也可以有一本着作流传后世了,说不定可以和青雀的《括地志》并驾齐驱!” “师父请放心,孩儿一定把这本游记写好!” 没有一个人不想流芳百世,李承乾也不例外。 其实他身为李世民的嫡长子,要被后人铭记很简单,不过,他并不想只在史书上留下一句‘承乾,帝嫡长子,先为太子,后改封为秦王’。 他想要的,是真正靠自己流芳! 显然,师父的提点,给他指明了方向! “那就好,只要你愿意写,便一定能写好!其可读性,趣味性,或许还要在《括地志》之上!” 徐风雷赞许道, “你知道的,为师一向是最看好你的。” “起来,地上凉。” “诶,好嘞。”李承乾麻溜的起身,笑容灿烂。 他很享受这一句话。 谁不喜欢被人所偏爱呢?特别是一个本就缺爱的孩子,就更渴望偏爱。 李承乾的精神世界本是极度空虚的,好在,徐风雷给他填补上了这个窟窿。 师徒俩正要再喝两杯,却被家仆来报: “老爷,太子殿下来了。” 徐风雷眉头一挑。 “太子?” 他看了李承乾一眼,蓦然才想起,眼前这位已然不是太子了。 来的,是新太子,李治。 “他怎么忽然来了。” 徐风雷有些疑惑的道, “这会儿不是应该刚搬进东宫才对吗?” 家仆摇了摇头,应道: “奴婢不知,不过太子殿下好像备了好几车礼物,似乎是来送礼的。” 徐风雷摸了摸下巴,看了李承乾一眼。 “小弟应该是来正式拜师的?虽然之前有过口头的约定,但他好像没跟您正式磕头拜师行礼过。” 李承乾猜测道, “这回来,应该是这个意思。” 徐风雷撇了撇嘴。 “为师已没有再教徒弟的心思了。” 他摆手道, “要是能打发走就好了,可惜不能够。” “走,一起去迎接新太子。” 家仆有些意外。 自家老爷,居然要去迎接太子? 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就拿面前这位昔日的太子爷来说,哪次他来,老爷也没亲自迎接啊。 李承乾也是有些惊讶,不过旋即便也懂了。 不迎,是亲。 迎接,是疏。 师父是打定主意,要跟小弟保持一段距离了啊…… 第六百七十八章 李治和武丫头的第一次见面! 府门之外。 “太子殿下!” 徐风雷露出笑容,出门相迎。 此刻府门外早已是汇聚了一大票看热闹的百姓。 没办法,这阵仗太大了,太子登门,还带了十来车礼物,这谁看了不迷糊? “师父!” 如今的李治,已然是个俊朗的小少年,他快步上前,朝着徐风雷纳头就拜。 “太子殿下何必多礼?我这里不讲究这些繁文缛节的。” 徐风雷忙将他扶起,连道, “来,来,快进门!” 说着,他已是亲昵的拉着李治的手,往府中走去。 “大哥也在?” 李治一抬头,便看到了李承乾,有些讶异,也有几分局促。 毕竟,大哥在几天前还是太子,而如今,自己却坐上了太子之位。 从某个角度来说,有点挤掉大哥的意思…… “嗯,我在师父这坐坐。” 李承乾笑道, “稚奴,以后这重担就交到你的手里了,你可得好好干啊!” 李治闻言,也是迅速放松了下来,亦是露出了笑容。 “是,谨遵大哥教诲!” 两人迎着他,进了府内。 随李治而来的东宫太监将一本厚厚的礼品清单递到了紫婢的手里。 “紫姑姑,这是太子殿下送来的拜师礼,您请过目。” 那太监恭恭敬敬的道。 紫婢莞尔一笑。 “太子殿下心意如此之重,还有什么好过目的?” 她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道, “公公辛苦了,这点小意思拿去买茶吃。” 那太监见了金子,顿时眉开眼笑,一张老脸都皱成了半朵菊花。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咱家应该做的,嗬嗬,嗬嗬嗬……” 两人一顿寒暄,一车车的礼物便开始卸货,由家仆护送着,源源不断的往府里送,看得周遭百姓皆是啧啧称奇。 “这得多少宝贝啊!能装一整个仓库了?徐公竟能得太子殿下如此厚待,真是令人羡慕啊!” “呵呵,这点东西算什么:风雷钱庄都是他开的,金银财宝对于人家来说,就如粪土一般!要我说,不是徐公得太子殿下厚待,而是新太子来沾徐公的光,好在朝中站稳脚跟!” “这位仁兄是懂的!不错,以徐公的地位和功勋,早已不需要谁来恩赏厚待,反而是别人要巴结他,就连太子也不例外!” “……” 紫婢听着外围百姓的议论,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自家先生能有这般地位,她也与有荣焉啊! …… 东厢院内。 “师父,刚才外面人多,我知道您是照顾我的面子。” “这会儿就大哥和您两人,孩儿身为您的弟子,是必须要给您磕头的,父皇说,不磕头,便不算圆满。” 李治走到院内,就要给徐风雷下跪叩首。 不得不说,在礼数这一块,他是拉满了,一点都不带偷懒的。 “什么叫不磕头就不圆满,你父皇怕是糊涂了。” 徐风雷笑道, “当初你还在皇后肚子里的时候,便已经定了,由我来当你的师父。” “后来你咿咿呀呀学语的时候,就已经给我磕个头了,那个时候仪式就已经算是做好了,圆满了。” “所以现在啊,不用整那一套的。” 李治闻言,不禁有些疑惑。 “真的吗?孩儿不记得了诶……” 他挠了挠头。 一点印象都没有。 “哈哈,你当然不会有印象了!那会儿你才刚学会走路呢。” 徐风雷莞尔一笑,道, “我不会骗你的,不信你可以回去问你父皇嘛,不过你父皇日理万机,不一定记得,你母后肯定记得。” “等她醒来,你问问她就知道了。” 李治这才嗯了一声,算是信了。 不过,他转而又道: “就算磕过了,那也是多年以前的事了,不妨碍现在再给师父磕一个。” “师父在上,请受——” 徐风雷脸色一黑。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我说了,我不喜欢繁文缛节的。” 他有些不悦的道, “你看你大哥,还有你大姐二姐她们,哪有经常见我就磕头的?” ‘再说了,你以后是要当皇帝的人,不能养成这样的坏习惯,影响你的王者之气,知道不?’ “坐坐。” 见徐风雷脸色不太好看,李治这才作罢。 “好,孩儿谨遵师命。” 他缓缓落座。 徐风雷这才露出笑容。 “这才对了,吃水果吃水果,要不要喝茶?” “我这里别的好东西不多,但是茶水还是不错的。” 李治摇了摇头。 “师父,孩儿不喝茶。” 他朝着徐风雷拱了拱手,乖巧道, “孩儿此来,是想请师父教导。” “请师父教孩儿君子之道。” 徐风雷一愣。 “教导?我没什么东西好教的啊。” 他摇头失笑道, “我所会的,无非就是《易》,昔日教过你兄长他们,但事实证明,效果并不是很好。” “你看他们一个个的,哪有乖的?全都走的是非主流的路线,不是搞经济就是学中医,你大哥更是重量级,居然要去当个劳什子游侠,去游历天下!” “一个嫡皇子,放弃太子之位,也不管亲王爵禄,就想着闯荡江湖,气的我哟……饭都要吃不下了!” “我现在真是觉得,我这师父当的真是太失败了!纯粹就是误人子弟啊!你说是不?” 李承乾:“……” 他坐在一边,忽然有点绷不住。 刚才不是还是‘全力支持’的吗? 怎么现在是‘气得饭都吃不下’了? 师父啊,不带这样忽悠小弟的啊…… 不过,他现在城府毕竟是深了,低头喝了一口茶,勉强绷住了。 “啊,这……” 李治也是有些懵。 他没想到徐风雷会这样说,给他都有点整不会了。 “所以太子啊,你千万不要让我教,我会教坏的。” 徐风雷认真道, “你真要学,宫中有许多大学问者,比如孔颖达、虞世南,都能当好你的老师,打好基础;若要问政事,则房玄龄、长孙无忌、马周、褚遂良都是极好的请教对象;至于军事,则可请教李靖、李绩两位,这两位都是理论和实践并重的大军事家。” “你是太子,这些人,你都可以随便问。” “至于我,我会给你提供其他方面的支持。” 李治神色专注,嘴里默念着那几个名字,用心记下。 这些人,也的确是朝中名臣,是父皇经常提起的。 他听到最后,忍不住脱口问道: “什么支持?” 徐风雷一笑。 “比如你想做什么事情,又不能用自己的名义,那就可以说,是师父让你做的。” 他道, “你想出去玩,你父皇一定不答应,你就可以说,是师父要求你去外面丰富阅历,那么他一定会答应。” “你不想做功课了,那些大儒肯定也不高兴,你也可以说,是师父让你劳逸结合。那么他们也就不敢多说什么了。” “这样明白了?” 李治听完这番话,眼睛已然是亮晶晶的了。 “真的……可以这样吗?” 他心中有些雀跃。 “自然可以,这就是我对太子你的支持。” 徐风雷微笑着应道。 李治连连点头。 “多谢师父!” 他朝着徐风雷连连拱手,兴高采烈。 毕竟还是少年人,哪有不喜欢自由的? 徐风雷就是给他提供了一口黑锅,让他可以随意甩!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美的? 聊的正欢,一道丽影钻进了院内。 “干爹,这个卤肘子好好吃!宫里来的厨子就是不一般!” 武二丫端着一盆卤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嘴里含糊不清的,还叨着肘子皮。 李承乾抬眼望去,见是武二丫,便是一笑,见怪不怪, 他招了招手打了个招呼。 “真有那么好吃?让我尝尝。” 武二丫嘻嘻一笑,抹了抹嘴,朝着这边走来。 而李治也在此刻转头。 当他的目光落在武二丫的脸蛋上时,呼吸忽的一窒。 眼睛,已然是离不开那张俏脸。 “好漂亮的姑娘……” 他喃喃道。 常年在宫中,各种各样的丽人他早已见了不知道多少,但武二丫的出现,还是让他起了惊艳之感! 他发誓!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即便不是这个年龄段的,这姑娘也能碾压和秒杀! “你又贪吃了。” 徐风雷无奈的道, “不怕长胖的吗?” 武二丫撇了撇嘴。 “干爹总是在别人高兴的时候说扫兴的话。” 她不满道, “吃就开开心心吃嘛,馋嘴的时候担心这担心那,很影响食欲的!” 徐风雷哈哈一笑。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肉嘟嘟的也很可爱。” 他指着李治道, “来,来。” “坐。” “这个弟弟你没见过的,是你承乾大哥的小弟,陛下的第九个儿子,如今的新太子,李治。” 武二丫看向李治,略微审视了一番。 李治的目光却是有些躲闪,可能是因为刚才盯着看太久了,有点不好意思。 “原来是新太子,见过太子殿下。” 她放下卤肉盆,朝着李治略一行礼。 “呃……见过姑娘。” 李治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武二丫,局促的行了一礼,心脏扑通扑通的加速。 “这丫头是武士彟的闺女,也是我认的干女儿。” 徐风雷捏了捏武二丫的脸蛋,笑道, “我无儿无女,也就这么一个女儿,是当亲闺女来对待的,将来这偌大的家产,都要传给她了。” 李治恍然,这才抬头。 “原来是姐姐,稚奴失礼了。” 他再度行礼,比刚才要标准不少。 “我们家里不怎么讲究这些礼数的。” 武二丫大咧咧的抄起一个卤鸡爪子递了上去,努嘴道, “喏,尝尝,味道真的不错。” 李治:“……” 他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从武二丫油腻腻的手里接过了鸡爪子,而后很用心的啃了起来…… 徐风雷和李承乾也是各自选了半个肘子和爪子,坐在石桌旁开啃。 好好的聊天,被武二丫这么一搅和,成了露天烧烤摊,卤肉的香味在院内弥漫,吭哧吭哧的声音不绝于耳。 徐风雷和武二丫是最不顾忌形象的,他俩在九嵕山野惯了,吃东西都是抢着吃的,毫无形象可言。 李承乾稍微好点,比较斯文。 至于李治,则是场上最拘谨的那个,端坐在座位上,小口小口的啃食着…… 一个卤鸡爪子刚吃完,武二丫马上就投喂过来了第二个。 “别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吃到饱!” “你这吃法太女孩子气了,要是在九嵕山,一盆肉放在工匠面前,就你这模样的,连个肉骨头渣子都吃不到。” “你得学我……来,这样开大嘴……” 武二丫张开了“血盆大口”。 李治面露难色…… 不过,他发现……面前这位姐姐就算是开那么大的嘴巴,也依旧很漂亮,甚至有种别样的美…… 在贴心大姐姐的引导下,他吃东西的表情,也逐渐狰狞…… 半晌后。 四个人干掉了一盆卤肉,一个个皆是吃的肚皮圆滚滚。 “嗝……” 武二丫拍了拍肚子,嬉笑道, “又要长不少肉了,不过无所吊谓,反正老娘又不嫁人,胖点咋了。” 话虽如此,其实她的身材极好,根本无需为此焦虑,反而再胖几斤,还能达到更完美的状比例。 “姐姐这么好看,再胖几十斤也不愁嫁人的。” 李治放下鸡骨头,忍不住道。 这是他鼓起勇气拍武二丫的马屁,但也的确是真心话。 “哈哈哈,太子真会说话。” 武二丫笑了起来,道, “听了你的话,我又想来一盆了。” 李治:“……” 正此时,一道声音传来。 “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该回宫了。” 近侍太监提醒道。 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在府上待了快一个时辰了。 主要是吃卤爪子真的很快乐,还有漂亮姐姐可以看…… 李治此刻不是很想回去,还想再多待一会儿,跟漂亮姐姐聊会儿天。 然而,徐风雷却不给他机会。 “时候的确不早了,太子先回去。” 他沉声道, “这是你第一次独自出门,回去晚了,你父皇要担心的。” “下回早点出来,咱们再聊。” 李治听到这话,虽然有些不舍,却也只能点头。 “是,师父,那孩儿先告退了。” “大哥,还有姐姐……再见。” 他看向李承乾,又看向武二丫,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方才转脸而去。 那张俏脸,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第六百七十九章 玄奘回来了!李世民的灵魂拷问:你磕头了吗? 目送着李治离开,徐风雷的目光一下就转到了武二丫的身上。 “对这个新太子的评价,怎么样?” 他想听听丫头对李治的第一印象,毕竟在原本历史上,这一对也算是惊天动地,震铄古今了。 “不怎么样,小屁孩一个呗。” 武二丫撇了撇嘴,锐评道, “我对小男孩向来都没什么兴趣,就比如学宫班里那些,可烦人啦。” “都是一群幼稚鬼。” 徐风雷哈哈一笑。 看来武丫头对李治并不来电。 “我看他倒是挺喜欢你的,目光在你脸上停留了许久呢。” 他打趣道, “看来我闺女还是漂亮啊,一下就迷的人太子走不动道儿了。” 武二丫翻了个白眼。 “那就更肤浅了,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应该保持天真和纯洁,而不是喜欢看漂亮姑娘。” “如果是后者,那就说明他路子走歪了,早熟又不是什么好事。” 徐风雷微微颔首。 “也别太过苛责嘛。” 他笑道, “你不喜欢这一款无所谓,等以后再给你找合适的人选。” 武二丫瞪大了眼睛。 “干嘛非要让我嫁人,干爹,你想招个狼来,吃你的绝户啊?” 徐风雷:“……” 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 “哈哈哈,妹妹话糙理不糙。” 李承乾笑道, “师父刚才说要把家产都传给武妹妹,要是她嫁了人,岂不是便宜了外人?” “所以啊,找郎君急不得,得自己看对眼才行,急急忙忙的找人就嫁,很有可能所托非人的。” 武二丫点了点头。 “没毛病!”她给李承乾竖起大拇指,表示绝对的认可。 “……好好好,我不提了,不提行了?你爱咋咋地。” 徐风雷哑然失笑,摆手道, “还是说回这李治。” “承乾,你觉得他今天表现怎么样?” 李承乾笑容收敛,略一沉吟。 “嗯……挺不错的,举止得体,谈吐很有风范,像个大人一般。” 他应道, “说句惭愧的话,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玩泥巴呢!待人接物这些方面,完全没法跟他相比!” “不过……孩儿倒是有一事不明——” “师父对他,为何如此客气呢?还专门出门去迎接……” 这是李承乾最奇怪的一点。 师父对稚奴很客气,但这种客气里面,却带着几分距离感。好像他就不想跟稚奴靠的特别近,关系特别亲昵。 “因为为师也想归隐江湖啊。” 徐风雷淡笑道, “辅佐一任君王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再在下一朝奋斗。” “既然目标是这样,那自然就不能跟新太子走得太近,再说了,关系处得太好,也未必就是好事,有些时候反而会弄巧成拙。” “这也是我拒绝当他师父的原因。” 李承乾恍然。 原来师父也想溜了。 “稚奴这个人呢,的确挺早熟的,他待人接物都板板正正,挑不出毛病。” 徐风雷轻声道, “可挑不出毛病,才是最大的毛病。” “正如丫头所说,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娃,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像你小时候那样喜欢玩泥巴才是正常的,存在一些错漏之处,也是难免的。” “这样的小孩子,如果各方面都表现的很完美,那换个思路来说,是不是就代表他知道所有不利于他个人形象的雷池,而后做到完美的避开,亦或者说是……隐藏?” 李承乾一愣。 他倒是完全没想到这一层。 “干爹说得不错,是人都有缺点,一个人要是太完美,那一定是他会隐藏缺陷。” 武二丫点头道, “小小年纪就能做到这样……啧啧,好像还真是当皇帝的料。” 徐风雷笑了笑。 “你说得对,所以这样的孩子,根本不需要人教的。” 他道, “他的天赋会让他无师自通,一通百通。老师对他来说,顶多就是在给他补一补文化的功底。” “至于教他做人的道理?” “嗬嗬——还是省省!我想他一定是表面上乖乖听从,背地里弃之如敝履。” 腹黑就是这小子的天赋! 李承乾:“……” “这……孩儿倒是完全没想到。” 他不由得苦笑道, “看来,稚奴的确是最合适当太子的人,将来他当起皇帝来,一定得心应手,丝滑的很。” “我把位置让出来给他,是再正确不过了。” 徐风雷缓缓起身,沉声道: “跟这样性格的人儿相处呢,善缘是一定要结的,保持友好的关系是必要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愿意无条件的鼎力支持他,送给他一口随时可以往我身上甩的黑锅的原因。” “可也不能凑的太近,有主见的人都喜欢跟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也就是得有边界感,不能老是越他的界。” “这样呢,咱的关系才能细水长流,永远的保持下去,他也会永远尊敬我这个名义上的师父……” 李承乾略一沉默。 “师父想的好多啊……” “孩儿原以为,可以很随意的相处的……” 一直以来,他和徐风雷的相处都很随意,从来都没想过这那那这的。 可现在,师父应对稚奴,好像很费脑筋的样子。 “跟你们当然可以,但跟他不行的啦。” 徐风雷呵呵一笑,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道, “特别是我已经想着隐退了,退一万步说,要是关系太亲密,他不放我走怎么办?” “既然有了明确的目标,那就得按照这个目标去部署,你以为一个大官儿想功成身退很容易吗?” 李承乾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师父。” 他认真道, “您有您的考量,孩儿永远都支持您的选择!就像您一直无条件支持孩儿一样!” 徐风雷抚了抚他脑袋。 “为师用不着你小子支持,你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行了。” “今天讲的大白话,不要透露出去,我这人你知道的,跟真正亲近的人是不藏心眼子的,有啥话都说了,你小子可别不小心拆了我的台啊!” 李承乾咧嘴一笑。 “您还不放心我吗?我这张嘴可严啦!” “小时候,就属我和大姐嘴巴最严实,丽质就不够坚定了,青雀那小子每次都第一个投降!他是软骨头!” 徐风雷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 院内气氛轻松愉快,武丫头又安排人送来一盆卤肉。 李承乾又逗留了半个时辰,快到吃晚饭之时,他才告辞离去——不是不好意思蹭饭,而是下午实在吃太饱了! 他得回去消消食儿! 天色渐暗,院内只剩下父女俩。 “长安的天空,总归是没有九嵕山的明朗。” 徐风雷抬头望天,喃喃道, “不过,九嵕山也比不上磨玉山。” “我有些想念磨玉山的日出了……丫头,过几年我退隐回磨玉山修行,你打算怎么办?” 武二丫想也不想,张口便道: “那我也回磨玉山,给你养老送终啊。” “毕竟你老人家的遗产可都要归我的,我这个当子女的,也得尽职尽责嘛!” 徐风雷哑然失笑。 “那你怕是要伺候好几十年,我可是立志要活200岁的人。” 他道, “瞧见你孙爷爷没,他都快八十了,看上去就跟四五十差不多,我以后比他还强!” “磨玉山也是清修之地,虽然反周边也有村镇,但远远比不上长安热闹,你会觉得没意思的。” 武二丫撇了撇嘴。 “那就让磨玉山变得有意思呗!” 她应道, “我到时候直接把暗网总部设立在磨玉山,每天收发天下情报,不出山便知天下事!想干啥都能抢占先机!这多霸道啊!” 徐风雷竖起了大拇指。 “看来你真的想当大唐的情报女王!” “不过,我说过,我会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女王,这个女王绝非你清泉姐姐和丽质姐姐可比,也绝不仅仅局限于情报方面。” 武二丫的眼睛亮晶晶的。 “真的?” 她有些小雀跃,也有几分期待。 “自然是真的,我啥时候骗过你。” 徐风雷抚了抚武二丫的脑袋,笑眯眯的道, “干爹对你这么好,是不是该报答一下?” “去!给我打一盆洗脚水来,今天晚饭不吃了,洗完脚直接睡觉!” 武二丫轻哼一声。 “还说不骗我,在九嵕山你就老骗我给你洗臭脚丫子……” 她嘴里虽然嘟囔着,但还是哼哼唧唧的去了。 心里,则是默念着—— 洗个脚咋了?额滴,额滴。 等老登走了,这大宅子,这荣华富贵,都是额滴! 忽然间,她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道: “干爹啊,有个消息你可能感兴趣……” 徐风雷眯着眼睛,懒懒的道: “什么啊?说呗。” “玄奘法师,好像要回来了。”武二丫回道,“我这里西州的情报,说是他已经到西州了,估计不会逗留太久。” 徐风雷猛地睁开眼睛! 玄奘,他回来了! 贞观二年拿着他给的大唐霸气小护照走的,现在是贞观十五年。 一晃,十三年了! “是该回来了,是该回来了……”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啊!” 他略有些激动的搓了搓手,喃喃道, “他的取经大业想必已经完成,我交给他的那几个任务,想必也都完成了?” “嗬嗬嗬……甚好,甚好!” “丫头,帮我密切注意他的动向,等距离差不多的时候,我会亲自去与他汇合!” 徐风雷明白。 玄奘回归这样的传奇大事,必然会引发万人空巷,甚至李世民都会前去迎接! 到时候,这位俊俏的和尚,将成为全大唐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他得提前去找,才能和玄奘好好聊聊,掌握第一手资料。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先要的西域图和棉花种子! …… 是夜。 皇宫,上书房。 李世民手里捧着一卷书,正看得入迷,忽的感觉到自己的靴子和袜子被脱去,倒也不惊奇,只是吩咐道: “今天不要加艾草了,艾草热性大,还是弄点醋,醋能安神。” “是。”一道男声传来,虽然轻柔,却并不尖细。 李世民眉头一挑,转而看向面前蹲着的人。 “稚奴?” 他惊喜道, “你从你师父那回来啦?” “怎么跑来给朕洗脚了?这种事情交给奴婢们去做就好了呀!” 李治仰着脸,却是笑着摇头道: “奴婢们毛毛躁躁的,不够细致,还是孩儿来。” “孩儿最近从丽质姐姐那学了几手,说是按脚可以调和五脏,您一直思虑,肝脏一定不太好,需要好好调理调理。” “来——” 说着,他已然是一指头按进了李世民足底的肝脏反射区。 “嗬……还真有点痛。” 李世民尽力放松,满脸欣慰的道, “好好,都说女儿会疼人,可我家稚奴比女孩子还细致,还会疼爹哩!” “今天在你师父那,聊的还好?” 李治点了点头。 “嗯,师父对孩儿很周到,还专门出来迎接孩儿进了府。” 他应声道。 李世民闻言,眉头不由得一皱。 “他专门出来迎接你?” “以他的性格来说……不应该啊。” 就是自己去,这小子也未必巴巴的出来迎接。 怎么在稚奴这里,这般客气。 “孩儿也不懂……” 李治低声道。 他这会儿只专心的给老爹按脚。 “嗯……这倒也没什么。” 李世民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太多心,便道, “可能是年纪大了,懂事儿了。” “不过,他对你客气,你就更应该恭敬,这才有尊师重道的样子。” “你给他磕头正式拜师了?” 李治摇了摇头。 这一摇头,李世民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为什么不磕?朕跟你说了好几回了!这头必须要磕的!不磕就不算正式的徒弟!” 他训斥道, “当初你哥哥姐姐们,哪个没磕?你大哥当初最虔诚!” “你怎么这点身段都放不下!真是……” 李治听到这番训斥,不禁有些委屈: “父皇,孩儿也想给师父磕头,可他不让啊!” “而且,孩儿还提了两次,一次是在府外,一次是在内院,师父都不肯受,还说孩儿小时候已经行过磕头拜师礼了,可孩儿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第六百八十章 贴心好大儿李治,徐风雷玄奘秦州相会! 李世民一愣。 “是这样啊……” 他喃喃自语道, “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徐风雷的这些行径,属实不太寻常,以他那性子,哪会如此? “孩儿也觉得有些奇怪……” 李治有些委屈的道, “父皇,是不是师父他老人家不喜欢孩儿,所以不肯让孩儿磕头拜师啊?” “孩儿真的很诚恳的,在师父面前真的很乖,不知道为什么就……” 他说着说着,都快要哭出来了。 “呃……没事没事,莫哭莫哭。” 李世民擦干脚掌,连声劝慰道, “父皇记起来了,当初你还小的时候,的确是给你师父磕头拜师过的。” “那个时候,你母后还清醒着呢……” 李治一仰头。 “真的?” 李二笃定的点了点头。 “自然是真的,父皇骗你做什么?” 他道, “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所以啊,你师父他绝不是不喜欢你,而是早就已经接纳你了。” “他素来不讲究礼数,你大哥大姐他们也就第一次磕过头,后面就再也没磕过了。” “他这,也是一视同仁。” 对于李世民而言,这回儿哄小孩开心最重要,哪管徐风雷是咋想的? “嗯嗯……那孩儿就放心了。” 李治抽了抽鼻子,恢复了笑容。 “嗯……” 李世民颔首道, “那他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教你?” 他最关心的还是李治的课业。 太子的教育,是重中之重,马虎不得。 “师父说他不会教我。” 李治有些茫然的道, “他说他教出来的几个……都教坏了。” “要么是开钱庄,要么是当中医,大哥还想去游历江湖……” “如果再教孩儿,怕把孩儿也教坏,索性就不插手了。” 李世民一瞪眼。 “他这……” 李二有些目瞪口呆,愣了好一会儿,最终化为一声苦笑, “好像,还真是这样……” “一个个,不能说教的不好,成材还是都成材了的,只能说,教的都太有个性了。” “要当好一个皇帝,往往是要牺牲个性的,就比如魏征这个人,要是换作以前,朕早宰了这条老狗了!可朕既然是皇帝,就得重视这样的谏臣,甚至还得好言好语把他供起来,哪怕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李治点了点头。 “父皇,孩儿懂您的辛苦。” 他乖巧的上前,又为老爹捏肩膀。 这又是洗脚又是捏肩的,的确是一件厚厚的小棉袄啊!捂的李二暖暖的,很贴心! “……罢了,不教就不教,朕知道他是懒惰,但另一方面,这也的确是事实。” 李世民眯着眼,轻声道, “你把今天的对话,大概说说,让父皇听听。” “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李治自然乖乖应声,一边给老爹捏肩,一边缓缓的叙说着。 包括‘甩黑锅’的密语,也倒豆子似的讲了出来。 在父皇这里,李治毫无隐瞒。 “哈……这个混账!” 李世民笑骂道, “他这样岂不是要把你教坏了?” “稚奴啊,你要是瞒着父皇,说不定以后还可以暗地里肆意妄为,可现在你全说了,父皇可就多长一个心眼了啊!” 李治腼腆一笑。 “孩儿知道的,但是孩儿更不想瞒着父皇呀……” 他痴痴笑着。 李世民的心,在这一刻都快化了! “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太良善了,这样以后怎么当好皇帝哟。” 李二握住了儿子的手,忍不住疼惜道, “会被那些心怀鬼胎的大臣欺负的……” “哎!好孩子,父皇一定会为你铺平道路!不为你设置好指路的明灯,父皇是绝不会闭眼的!” 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单纯! 惹人怜爱的同时,也的确是让人忧心啊。 辅政大臣,一定要选好! “父皇有万岁呢,孩儿只要跟在您左右一直侍候着就好了。” 李治低着头起身道。 李世民苦笑着摆了摆手。 “什么万岁?天天被人喊,别说是万岁,就是本有的岁数都活不到,寿都折了!” 他自嘲道, “父皇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 “你师父叫朕修身养性,少思少虑,这样能多活几年,可哪里做得到啊?” “他是可以当甩手掌柜,可朕不行啊!朕每天一睁眼,面对的就是全大唐百姓的生计问题!还有军事、教化、律令……” “一处不操心,就有可能被下面糊弄!” “你说说,这哪能少思少虑?自古以来明君多短命,实在是劳心劳力又无法停下。” “朕估摸着……再能活个十年就算烧了高香了!” 自从四十岁一过,李世民就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体机能的下降。 以前熬个夜,一觉醒来又是生龙活虎。 现在熬个夜,没七八天休养缓不过来。 他深刻的体会到,活力在降低,生命在流逝……或许自己的寿数,真没有几年了。 也正因此,李世民不得不考虑接班人的问题。 “孩儿不信。” 李治坚定的道, “父皇必然能够万万岁!” 李世民一笑,摸了摸李治的脑袋,不再多言。 也的确,没必要跟小孩子聊这样的话题,他哪能理解呢? “不说这个了……今天你大哥也在?” 他问道, “他说要去游历江湖?” 李治点了点头。 “嗯,他还说要写一本游记,到时候让天下人足不出户,也能领略我大唐的壮丽山河。” “大哥的状态似乎真的好些了,师父说他一卸任,气色都恢复了许多。” 李世民目光闪烁。 “游记……当个浪荡子。” “也好,也好,以前是朕太束缚他了,现如今……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他好好的活。” 对于李承乾,李二其实有些愧疚。 因为‘太子’的特殊身份,他总是对李承乾蛮不讲理,近乎变态的严苛,还有随时随地的打压,时时刻刻提醒他还不够优秀,还差得远。 现在想来……自己对这个儿子,的确是太过分了些啊…… 如今能做的,只有任由他去,给他最大的自由,这便也算是弥补了。 “对了,师父还有一个女儿。” 李治睁着大眼睛,道, “孩儿叫她武姐姐,武姐姐真的好漂亮啊!” “是孩儿见过最漂亮的姑娘!” 李世民一怔。 “你是说你师父的干女儿,武士彟家的那个女娃……” 他赞同道, “确实是挺漂亮的。” “不过稚奴啊……你小小年纪,关注人家姐姐漂不漂亮做什么啊?” 李治一怔,挠了挠头,微微有些脸红。 “哈哈哈……” 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要是没这个心,父皇还真的要怀疑你是不是男娃子了!” “你放心!以后你的妃子,美貌必然不会输给这个武姐姐的!父皇会为你精挑细选的!” “好啦好啦,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父皇明天给你安排教习师傅,儒学功底还是要有的。” 李治乖乖点头。 “孩儿全听父皇的,孩儿告退。” 他应了一声,起身行礼而退,目中却是闪过一丝失望。 不能直接把那个姐姐许配给自己吗?这多省事啊。 …… 数日后。 秦州,一处茶室之内。 徐风雷摸了摸眼前和尚的光头,不由得嬉笑道: “你这脑袋油光光的,真就不长头发啊!怎么做到的?”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僧人。 此僧双目垂怜,静坐在茶室之内,宛若一块会呼吸的石头。 “贫僧时常剃头。” 他的声音很柔和,光是语气就给人一种慈祥温暖的感觉。 “啧啧……” 徐风雷转着圈打量着他,有些唏嘘的道, “十三年过去了,昔日的白面小僧,如今也沧桑了,” “岁月不饶人,风沙不饶人啊!” “来!玄奘!庆祝你回归大唐,咱们喝一杯!” 此僧,便是从天竺成功取经,返回大唐的圣僧玄奘! 如今,他返回的消息已然是铺天盖地的传开了!马上就会传到长安,到时候必然会引起狂潮! 佛学,将兴! 佛门,将兴! 而这一切,都因为面前这个传奇僧人! “好,我以茶代酒。” 玄奘举起茶杯,和徐风雷碰了杯,而后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有一种能减去浮躁,让人心静的力量。 “你这回取到真经了?” 徐风雷笑眯眯的问道, “天竺,和你想象中的一样吗?” 玄奘听此一问,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真经的确取到了,但天竺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玄奘正色道, “我在那烂陀寺,取到了经、律、论,共657部,其中以《大般若经》、《心经》、《成唯识论》为精要。” “最为殊胜的,是《瑜伽师地论》,乃是大乘菩萨修证的大论!以《瑜伽师地论》为根本,可证得大乘菩萨果位,甚至是佛果!真实不虚!” 徐风雷微微颔首。 “至于天竺,我本以为那是一个佛国,毕竟佛祖在那里诞生,佛法在那里宣扬。” 玄奘继续道, “可实际上,天竺国内有许多外道教派,比如婆罗门教、耆那教以及各种小的教派团体,不胜枚举,其状况,和我们春秋时期,百家争鸣差不多。” “而这些外道教派之中,婆罗门教的声势,竟然一度压过了佛教!这让我很是费解。” “佛学,乃是最为殊胜的,在天竺,怎么会有教派压过佛门呢?” 徐风雷哈哈一笑。 “你怎么也有争高低之心?” 他道, “你们和尚不是追求组六根清净的吗?争来争去,争谁强谁弱,岂不是徒生烦恼?” 玄奘神色一肃。 “太师说得不错,这烦恼本不该生的,但贫僧的确是起了好奇之心——那婆罗门教究竟有何神异之处,能聚拢那么多信众?” “此外,许多佛门高僧与婆罗门教中人论道,都落败了,这也让贫僧疑惑不已,难道,它真的比佛法还要殊胜?不,我始终认为,佛法是最殊胜的。” “既有此心,贫僧到了天竺,除了深研佛法以外,还涉猎了不少婆罗门教的法本。” 徐风雷竖起了大拇指。 “牛的,你真应了那一句话——学佛,大丈夫所为。” 一个唐朝和尚,历经千辛万苦到了天竺,在不通语言,不服水土的情况下,不但要学习天竺的梵文,研究佛法,还想着和外道之人盘道,为佛法正名。 这得有何等的智慧和毅力啊? 别的和尚不说,玄奘的确是大丈夫。 “那后来呢?” 徐风雷饶有兴致的问道。 虽然大概知道玄奘的经历,但他还是更想听对方亲口叙说。 这第一手资料,宝贵啊! 玄奘闻言,微微一笑。 “我在那烂陀寺深研佛法十年,越是研习,就越发觉得佛法不可思议,也越发确定,这便是世间最殊胜的法。” 他笑道, “能与佛陀的般若智慧相媲美的,天竺没有第二人,唯有我华夏有一人可与之比肩,那便是老子。” “想来,真正的觉悟者,证得无上正等正觉的人,思想都是有相通之处的。” 徐风雷眉头一挑。 “你这话,陛下听了一定觉得很美,毕竟老子是李家的圣祖爷。” “我听了也很高兴,因为我算是个道士,哈哈。” 玄奘颔首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没有贬低谁或者抬高谁的意思。” “婆罗门教的几部经典的确有可取之处,如果是刚到天竺的我,或许还会被唬住,但深研佛法十年的我嘛……” 他嘴角微微上扬。 徐风雷见他这神情,不由得打趣道: “嘴别歪,歪了就不符合你高僧的形象了。” 玄奘先是一愣,而后哈哈一笑。“太师还是这么的幽默。” 他道,“深研十年,我已确信,佛法在婆罗门教的法之上!我有自信,可以驳倒一切外道,维护正法!” “于是,我在那烂陀寺摆下道场,设立十天,静待外道登门。” “我还立下誓言,十天之内,若有外道能论法胜过我,我玄奘情愿赴死,当场自尽!” “您猜猜,结果如何?” 第六百八十一章 获得西域天竺图!孙思邈急召,张天师拜会 徐风雷一挑眉。 “我猜你死了,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是个念经鬼。” 他咧嘴道。 玄奘旋即失笑。 “哈哈……好好,我便不卖关子了。” “此次论道,围观者数万,其中不乏天竺各个国家的国王,全都来到无遮大会,可谓是盛况空前。” “整整十天,无论是婆罗门教的教徒,还是其他外道前来辩经,皆不是我《破恶见论》的对手,全部败下阵来。” “我证明了,佛法才是最殊胜的正法!” 说到此处,玄奘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带着一种难掩的激动。 其实,以他的心性,早已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地步,碰见任何事情,都可做到淡然对之。 但这回,是佛法的胜利! 佛法在无遮大会上战胜了婆罗门的教法,就势必会让更多的人听闻正法,皈依佛门,礼敬三宝。 玄奘,是为这个而欣喜。 “恭喜恭喜。” 徐风雷拱了拱手,笑道, “这回,你算是真正做到人前显圣了。” “天竺佛门中人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是个外来的和尚替他们挽回了佛法的颜面,他们对你,应该都是心服口服的?” 玄奘微微颔首。 “我也是没想到,天竺佛法竟然会通过我之手,再度兴盛,这也算是一桩功德。” 他淡笑道, “也正是因此,我在天竺拥有了许多的便利,戒日王对我大开方面之门,允许我任何的要求,答应我所有的条件,只为让我多待在他身边几天,为他讲解正法。” “他赏赐我金银财宝,美女姬妾,不过,我乃出家之人,未有世俗之欲。” “所以,我只提了两个条件——” 知道徐风雷不会按照套路问答,玄奘也不多卖关子,道: “其一,便是西域以及天竺的地图。” “不过,戒日王虽然是大国国王,手里也没有完整的天竺地图,他给我的地图,只有天竺的大致图形,以及天竺周围疆域。” “配合上我一路所见所闻,所求所购的十几张地图,算是能勉强拼出一张西域天竺图,我把它唤作‘西天图’。” 徐风雷听到这话,眼眸骤然亮了! “好家伙,你是真办事啊玄奘!” 他搓着手,连声道, “快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当初交给给玄奘好几个任务,最重要的就是这张‘西天图’! 有了此图,大唐要入主西域,就不需要小心翼翼的摸索了,直接可以大刀阔斧的干,利利索索的挺进西域,将影响力迅速投射到整个欧亚大陆! 可以说,玄奘这张图,乃是大唐真正制霸世界的关键! “太师勿要着急,地图甚多,材质也不同,有些已磨损厉害了,一时要取出来也麻烦。” 玄奘笑道, “我将它们全都密封在箱中,太师要走之时,再将其带回长安,最好是于静室之中观瞻。” 徐风雷闻言,顿时连连点头,竖起了大拇指。 “细还是你细,” “好,待会儿我带走。” “嗯。”玄奘应了一声,才道,“那太师猜猜,我所求第二件东西,是什么?” 徐风雷此刻心情大好,自然是顺着玄奘的话说: “我猜,是棉花的种子!” “对不对?” 玄奘心满意足的笑了。 他喜欢这种问答的形式,旋即便从身旁小箱子里取出几粒褐色的种子来,递到了徐风雷面前。 “您看,您要的是不是这个?” “戒日王带我见过棉花,的确是绵软暖和,是天然的成衣材料。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徐风雷往他手里一瞧。 却见那褐色种子上还带着几撮灰白色的棉毛,这不是棉花种子又是何物? “好好好,甚好!” 他赞不绝口,由衷称赞道, “玄奘法师言出必行,的确是高僧大德!” “有了这棉花,在不久的将来,大唐百姓或许就不会在冬天受冻了,羊皮裘他们或许穿不起,但这棉衣,他们一定能穿得起!” “这功德,无量啊!玄奘,你功德无量啊!” 玄奘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哪有什么功德无量,我不过是完成承诺罢了。” 他望着徐风雷,轻声道, “无论是西天图,还是棉花,我不管它们的用途,只管完成太师的要求,这是基本。” “如果是为了功德,那我就不该把西天图带回来,您说对?太师。” 徐风雷微微一怔。 聪明如玄奘,自然明白这图的战略意义。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大唐就要靠着这张图骤起刀兵,席卷西域。 从这个角度来看,取回这西天图,对于一个慈悲为怀的僧人而言,的确需要做一番心理斗争。 “你的确只是为了完成对我的承诺。” 徐风雷正色道, “此事因果已了,后续之事,都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对外,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这西天图是从你手里获取的。” 玄奘轻叹一声。 “哪能真的没有关系,这是我们的共业,都需承受业障的。” 徐风雷听此,却是哈哈一笑。 “我听闻神通不敌业力,业力不敌愿力。” 他道, “只要发愿够大,什么业力业障,都如尘埃一般。” “我倒也没什么心愿,只是想要大唐百姓的日子过得好一点,难捱的时候少一点。” “将来大唐的版图要是扩大了,那么只要在我大唐疆域之内的,便是唐人!我便同样愿他们过上幸福安定的日子!” “如此愿力,可否胜过业力?” 大唐会扩张!但扩张不是野蛮的破坏,而是给新的领域带去文明和安定! 玄奘神色一震。 “太师有此大愿,可媲美菩提萨捶!” 他神色舒缓,道, “若是如此,我再无疑虑了!” “来,我敬太师一杯,愿太师的愿望早日达成!” 玄奘主动为徐风雷倒酒,而后提起茶杯。 叮! 两个杯子再度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之音。 “马上就要到长安了,到时候你会受到无数人的欢迎,就连皇帝都会来迎接你,奉你为座上宾。” 徐风雷笑眯眯的道, “比我当初攻灭突厥,活捉颉利可汗凯旋之时,还要风光哩!” “玄奘,这泼天的富贵,无数鲜花与掌声,你准备好了吗?” 玄奘听到这话,却只是摇了摇头。 “我不想要泼天的富贵,与王者交好,只是为了有个方便。” 他应道, “回到长安,我只想要有一处安静之地,好好的翻译佛经,将带来的657部经书全部翻译出来,造福普天之下学佛向佛之人,传阅后世,” “这,便足矣。” 徐风雷点了点头。 “有你在,佛法必然大兴,所以你也不用继续再继续大规模的宣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 “咱们要的,是一个细水长流,要的是法脉绵延,你说对?” 玄奘眨了眨眼。 “太师的意思我明白,盛极必衰,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细水长流才是长久之道。” 他直言道, “一切顺其自然,佛讲缘法,我不会推波助澜。” 啪! 徐风雷打了个响指。 “和你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 “对了,我有个问题……” 他正欲再聊,茶室的门却是忽然被推开,一个小厮快步上前,将一封信递到了他的手中,并耳语了几声。 “哦?” “孙真人有事找?” 徐风雷有些讶异。 孙思邈很少主动找他,更不用说是以这种写信的形式。 带着几分疑惑,他拆开了信件,随意扫了几眼。 信上没有具体的内容,只是叫他快些回京,有要事商量。 “孙思邈孙真人?” 玄奘略一歪头,轻声问道。 徐风雷点了点头。 “是,我与他是忘年之交。” 他回应道, “他很少给我写信,看来是有要紧事。” “本来先在你这多待一阵子,聊聊佛法的,现在没办法,只能先回去了……回头到了长安,咱们再聊。” 玄奘微微颔首: “若是别人,我定推辞。” “但要是太师,哪怕是正在翻译佛经,我也会停下来,与太师一叙。” 徐风雷嘿然一笑。 “那看来我面子很大嘛……哈哈哈,不扯了,先告辞了。” “对了,你这小箱子和装满西天图的大宝箱,我可得都带走!” 他起身离席。 “那是自然。” 玄奘亦是抱着箱子,起身相送。 …… 数日后。 长安,孙思邈住处。 和晋国公府的气派相比,孙思邈的住处就显得很简朴了,前院是个医馆,由他的一些入门弟子坐馆问诊。 后头是一片药圃,再往后便是住所,只有几间平屋。 平屋之内,徐风雷目光越过孙思邈,打量着面前之人, 此人身形瘦削,目光炯炯,倒也的确有几分仙风道骨。 他身上的素衣道袍,代表着他的道士身份。 “徐公,贫道稽首了。” 那道长捻了个手诀,朝着徐风雷行礼。 “道长你好。” 徐风雷倒是比较随意,略一还礼,便看向孙思邈。 那神情便是在问—— 急急忙忙叫我来干嘛? 孙思邈神色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介绍道: “这位,是祖天师张道陵之后,龙虎山第十二代天师,张恒。” 徐风雷恍然。 “原来是张天师,失敬失敬。” 他又打了个招呼。 “不敢,不敢,徐公唤贫道德润便好了。” 张天师连道, “早就听闻徐公大名,今日一见,方知真士。” 徐风雷咧嘴一笑,抬手道: “我哪是什么真士啊?就是一个凡夫俗子而已,在红尘之中摸爬滚打,坐坐。” “老孙头,你这有酒吗?招呼着哇!” 孙思邈一愣。 “老夫这没别的酒,药酒要不要?” 徐风雷眼睛一亮:“可以啊!我要喝虎骨酒!那玩意儿听说是大补啊!” 孙思邈:“……” 张恒闻言,不禁笑了起来: “孙真人曾经在秦岭救助猛虎,那猛虎通灵,甘愿陪伴孙真人左右,为他护法。所以老虎是孙真人的伙伴,他怎么会有虎骨酒呢?” “贫道倒是带了两坛竹叶青,徐公若是不嫌弃,可以尝尝。” 徐风雷挠了挠头。 “还有这回事啊……哈哈,好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片刻间。 三碗酒已然倒上,张恒张天师亲自倒酒,将酒碗送到徐风雷面前。 徐风雷看了孙思邈一眼。 孙思邈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不发一言。 到这里,他不用想也明白——定然是这位张天师有求于他了。 “来,先干一碗尝尝咸淡。” 徐风雷主动端起酒碗,发话道。 “好,请。” “请。” 张恒和孙思邈皆是端起酒碗,将其一饮而尽。 竹叶青口感清冽,后劲却是十足,一碗酒下肚,三人皆是周身发热,一丝红光上了脸。 啪嗒。 徐风雷放下酒碗,笑吟吟的道: “直接说,究竟怎么个事儿。” “我这正在外忙呢,孙真人一封书信就把我召了回来。” “换作别人,哪怕是皇帝的圣旨下来,我也不带这么麻溜的。” 这些年来,孙思邈帮他太多了,亦师亦友。 所以不管是什么事儿,一律按照急事办,他是绝对不会马虎的! “贫道知道,全赖孙真人之功,才能得见徐公。” 张恒也是放下酒碗,正色道, “既然徐公要贫道直说,贫道就不拐弯抹角了。” “徐公应该知道……去天竺求取真经的玄奘法师,已经返回大唐了?” 徐风雷眉头一挑。 “知道啊。” 我刚从玄奘那被你俩拐回来呢! “玄奘法师,的确是个传奇。” 张恒感慨道, “天竺国远在万里之外,一路上不知道多少艰难险阻,他竟能奇迹般的克服,成功求得真经,返回大唐。” “这份大毅力,大决心,配得上他的成就,配得上传奇之名。” “如今,长安已是有些躁动,上至皇室贵胄、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贩夫走卒,这些日子谈论的都是玄奘法师,对他的回归,是翘首以盼。” “可以预见的是,他真正踏足长安的那一刻,必然会全城沸腾。” “佛法,将要大兴于唐啊!” 从这番话语之中,听得出来张恒的欣赏和钦佩,也听得出他有几分羡慕。 但更多的,是担忧…… 第六百八十二章 道门标杆孙真人,可与玄奘抗衡! “是啊,佛法将在大唐兴盛。” 徐风雷颔首道, “玄奘的经历太传奇,要知道他是孤身一人去的天竺,不说别的,光是横穿戈壁滩大沙漠都是九死一生的难事!纵然是经验丰富的西域胡商都得抱团而行,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从这个方面来看,说玄奘完成了神迹都不为过!” “一个西天取经成功回来的和尚,远远要比一个凯旋而归的将军更受老百姓的欢迎,即便是帝王都会降阶而迎。” “毕竟,是人都有烦恼,有各种苦,哪怕是皇帝也不例外,佛法算是专业对口了。” 张恒听到这话,也是苦笑不已。 “是啊,这正是问题所在。” 他道, “佛门大兴,我道门该如何应对?” “我并不敌视佛门,佛法既然能够传入中原,便是有它的道理,这是自然之道。” “但我也必须为道门做打算,佛法大兴,必然会挤压道门的生存,我道教乃是本土宗教,身为这一代的天师,我实在是不想看到道门被佛门压的喘不过气,若是道法因此而凋零,我张恒有何颜面去见历代天师和祖天师?” “唉……” 作为修道者,他本是与世无争。 但眼下的问题很现实,他必须为道教的发展考虑! 无论是天师府还是道教其他流派,都得好好的传承下去! “这的确是个难题。” 徐风雷略一沉吟,道, “佛法兴盛的同时,道法也得兴旺,所谓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无论是道法,佛法,还是民间教派,亦或是其他学术思想,都应该好好的传承下去。” “一家独大,是肯定要不得的。” 张恒听到这话,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徐公能这么想,那实在是太好了。” 他连道, “贫道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才找到了孙真人,腆着脸来和徐公商量商量,看看怎么捱过这一遭。” 对于佛门来说,这是空前的盛事。 可对于道门而言,却是难捱。 本来道门声势就比较弱,好不容易李家坐了天下,尊奉老子为圣祖,能过几天好日子,又碰到这么个事儿…… “可以理解你的忧虑。” 徐风雷应声道, “好了,天师请说,需要我怎么帮你。” “如果力所能及,我愿意帮一把道门,怎么说我也算是半个道士,虽然还没正式皈依,算是个散修。” 张恒连连点头。 “只要徐公愿意帮忙就好。” 他道, “贫道是想着,既然佛门出了一个传奇人物,那么道门是不是也得出一个,与那玄奘法师并驾齐驱。” 徐风雷一愣。 “这种标杆级别的人物可是不好找啊。” 他不由得道。 一时间。他还真想不到道门有谁可以和玄奘媲美,倒不是说道门没有大佬,只是眼下玄奘回归之势太强,除非道门也出个大新闻,否则很难和争锋啊。 “倒也不难。” 张恒看了一眼孙思邈,笑道, “以孙真人的声望,若能得到朝廷的加封,再将他济世救人的事迹加以宣传。” “那么,纵然不能做到力压玄奘,也可以与之抗衡。” 孙思邈听到这话。顿时一瞪眼。 “德润,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忙道, “你不是说,请徐风雷找皇帝加封你,宣扬一下你降妖除魔的事迹的吗?” “怎么突然变成老夫了?” 老孙头有点不淡定了。 他哪里是需要虚名的人啊?淡泊名利才是他的风格。 纵然是皇帝主动要加封他,他都不会接受,更不用说还要去讨封了。 以孙思邈的性格,根本干不出来这样的事儿啊! “孙真人,要论名望,晚辈哪里能够跟您相比?” 张恒摊了摊手,无奈道, “晚辈很有自知之明,要让我去跟玄奘法师比,怕是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放眼道门各派,除了您老人家以外,真是挑不出人来了啊。” 孙思邈老脸一黑? “不行不行,决计不行!” 他不悦道, “你这是给老夫下套了,我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才拉下老脸把听明请回来的,老夫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之后就是你的事情,与老夫无关!” “莫要胡搅蛮缠!” 看到孙思邈真有点生气了,张恒更是苦笑不已。 他转而看向徐风雷,目中露出恳求之色。 他知道,自己没那么大面子,劝不动孙真人。只有面前的徐公才有机会说动他。 徐风雷略一沉吟。 “孙真人勿要生气。” “我倒是觉得,张天师所言不无道理,整个道门,也就只有你能比肩玄奘,甚至是超越!” “光是医学院的那些研究成果,还有您所编写出来的教材,只要是公布出来,稍稍宣传一番,便能稳压玄奘一头了。” “毕竟,你的成果,是真正能提高全唐百姓的平均寿命,让无数人,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都能真正受益的啊!” “要说加封您一个大真人的头衔,我觉得是应该的!皇帝应该自觉一点给您才是!” “之前我还没想到,现在说起来,还真是皇帝不懂事了!您救承乾,救皇后,立下的功劳不知道多大!怎么能一点封赏都不给您?” 张恒:“……” 好家伙,徐公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厉害! 整个大唐,也就只有他敢直说皇帝不懂事了? “陛下也曾屡次提过要给老夫封赏,只是全都被老夫给谢绝了罢了。” 孙思邈轻哼道, “老夫要是在乎那些东西,老早去当一个太医院院长,吃皇粮就好了,又何必去周游天下,为穷苦百姓治病?” 徐风雷咧嘴一笑。 “您可以不要。但他不能不给啊!” “怎么能因为几次推辞。就忘了这事儿,这说明皇帝的心不够诚!我明天就进宫,跟他说道说道!” 越想,越觉得是李二不懂事。 人家孙思邈淡泊名利不要,你就真不给? 硬塞也该塞给人家啊! 你硬给他,直接把封赏送到家里,他要是谢绝,就直接塞给他的那些门徒!他还能退不成? “别别,你不要干这种事情!你要真的进宫去说这事,老夫可就真生气了!” 孙思邈忙道, “不要搞事情好不好!你这个人……” 徐风雷听到这话,非但丝毫不慌,反而还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老孙头啊,你还说你不在乎名利,要是真不在乎名利,会这样吗?” 他道, “真正的淡泊名利,应该是宠辱不惊,给你,你坦然接受,不给,你也无所谓。” “这才叫真的不在乎!一说要给你加封你就急眼,就说明你其实还是在乎的,只不过你在乎的是淡泊名利的这个名,一般人看不出来,我一下就看出来了。” 孙思邈:“???” 这是何路话术?一下就给他打懵逼了! “你就说是不是?” 徐风雷轻哼道, “你要是真的不在乎,那就完全可以接受!” “反过来,你若是在乎,那就说明你是假的淡泊名利,实际上在乎的不得了!” “这俩,你选一个!” 张恒看着徐风雷,人都有点傻了,心中对这个比自己还小好几轮的青年由衷的升起了敬佩之心。 太强了! 这一套理论,他就绝对想不出来! 关键说的还一点没毛病,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你!你这个……” 孙思邈有点气急,指着徐风雷没好气的道, “你把老夫给绕进去了!” 徐风雷呲起了牙。 “我这不是绕,不信你自己仔细琢磨琢磨,道理是越说越明白,越说越明晰的。” “这样,我给你一柱香时间,好好琢磨琢磨,你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品一品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他这不是歪理,而是正理! 所以,不怕孙思邈想明白,反而他要是真的想明白了,就一定会顺从了。 呼哧。 徐风雷老神在在,喝了一口竹叶青。 “来来,张天师。” “让孙真人好好想想,我们先喝口酒。” “对了,我对天师府的传承还挺感兴趣的,你们主要是做什么?真的是降妖除魔吗?” 张恒感觉搞定孙思邈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心情自然也是极好,对徐风雷也是更加尊重。 “昔日祖天师在川渝地区降伏六天故鬼,创立了正一盟威道。” 张恒耐心解释道, “自此,天师道的法脉便有了传承,我们天师府虽然做科仪斋醮祈福之类的,但主要还是以内炼为基础,也就是清修,清修的层次,代表着法师的功行。” “若是内炼的底子上不去,那么其他一切科仪也都做不好,反过来,只要内炼层次高了,科仪甚至都不用拘泥于形式,掐指起诀就能办事,这就叫做高功。” 徐风雷恍然。 这么说来,他现在就处于内炼的阶段,而且这还是最正的正道。 “仙人葛翁曾说过,为地仙者,当立三百善,为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 张恒继续道, “而天师府的其他一切仪式,可以说都是为人谋福祉,心存善念做善事,这便是积累功德。” “他日功德圆满,内炼又足,便能飞升天界,位列仙班了。” “当然了,这是最美好的结局,徐公要是问我到底有没有天界,我不能给予肯定的回答,只能说……我是坚信有的,并且有过一些验证。” 徐风雷神色一动。 “令人神往啊。” 他道, “无论有没有天界,做善事总归是好的,这是立教的根本。”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到龙虎山观瞻一番,看看天师府的气派。” 张恒眼睛骤然一亮。 “欢迎欢迎,若是徐公前来,贫道一定将山门收拾的干干净净,让全体天师道弟子来迎接!” 他连道, “徐公什么时候来?贫道好安排。” 徐风雷倒是没想到张天师这么客气,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 倒不是他不想去,只是江西……好远,他懒得动。 “罢了!” 正此时,一道声音传来,岔开了两人的对话。 “听明说得对,老夫执着于淡泊名利,这同样也是为了名,为的就是这个淡泊的好名声。” 孙思邈轻叹道, “你这张巧嘴啊,真是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老夫服了你了。” 徐风雷和张恒闻言,顿时齐刷刷的看向孙思邈。 “哈哈哈……服就好!” “这么说来,孙真人是同意道门拿你来做文章了?” 孙思邈神色无奈,最终也是点了点头。 “算……不过真要这样,老夫怎么也得为道门做出点贡献。” 他道, “到时候。老夫费点心思。写一首歌诀。算做是修行的心得。” 张恒一听,顿时大喜! 好家伙,还有意外收获! 要论内炼的能耐,全唐包括他在内,都难望孙思邈项背啊! “好好好!那真是大好事一桩!” 徐风雷抚掌大笑道, “那咱们就说定了!我明天就进宫!” 孙思邈神色一紧。 “那你可千万别说,是老夫要讨封赏的啊!” 他连道, “老夫可从来都没有要过这些东西!这一回……实在是形势所迫!” 听到这话,徐风雷和张恒两人皆笑。 孙真人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你还不放心我吗?” 徐风雷傲然道, “孙真人,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这件事情,我会妥善处置!” “不过,您这两天也别闲着,有空整理一下医学院的成果给我。” “用处很大,我要让你的名望,持续性的曝光!也是时候向世人展示一下大唐的前沿医疗理论和技术了!” 孙思邈这才放心下来,点了点头。 “如此就好。” 他叹道, “等你们的目的达成了,老夫一定马上钻进秦岭里,去跟猛虎为伴!” “不然走在大街上,老夫怕鸡皮疙瘩掉一地!浑身不自在!” 两人闻言,又是哈哈大笑! 可爱的小老头啊! “好了好了,大事商量完了,咱们继续喝酒!” 徐风雷举杯道, “难得凑齐了两个高道,我得好好请教一下,这几天清修,我也遇到一些问题,正好请两位解惑……” “来来……” 第六百八十三章 大唐如何占领世界岛?李世民的野心与担忧 翌日。 太极宫,皇后寝宫院内。 李世民手里捧着一本佛经,看得十分专注,时而皱眉思索,时而舒展开颜。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圆脸大耳的和尚,时不时的为他讲解。 “陛下,太师到了。” 近侍上前禀报道。 “喔。” 李世民又扫了佛经两眼,这才将其合拢,递给了身边和尚,而后双手合十道, “多谢一智师傅为朕解说佛法。” 那名叫一智的和尚亦是双手合十,躬身道: “能为陛下解经说法,是贫僧的福报。” “陛下智慧很高,学佛的速度很快,再有一阵子,贫僧怕是要跟不上陛下的思路了。” 李世民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 “是吗?哈哈哈……那倒也不慌,去天竺取经的玄奘马上就要到长安了,纵然你不能为朕解惑,想必他一定可以。” 他笑道, “一智,你与玄奘相比,何如?” 一智神色一凛,果断摇了摇头。 “贫僧何德何能,能与玄奘法师相提并论?玄奘法师乃是圣僧,是佛子!” 他肃然道, “真要相比,贫僧不过是那腐草荧光,而玄奘法师则是天空之中的皓月!” 李世民一怔。 “差距那么大?”他不禁问道。 这胖和尚,是谦虚还是夸张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差距就是这么大,玄奘法师是能成佛的人物。” 一智略一抬头,正色道, “大唐能出这样一位圣僧,是大唐之福,同时也说明,大唐是真正的盛世之朝!唯有盛世,才能出这样的人物啊……” 他的目中,满是崇敬之色。 虽然他的年纪比玄奘要大上不少,但毫无疑问,要是现在玄奘出现在他面前,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跪倒下去,顶礼膜拜。 “……朕现在是越来越期待和他的见面了。” 李世民摸了摸胡须。 “贫僧告退。” 一智再度行礼,转身而去。 而徐风雷则是刚刚走了进来,行至李世民面前。 “陛下啥时候对和尚感兴趣了?” 他笑着落座,道, “还看佛经——我看看,唔,《金刚经》啊,不错不错。” 李世民摆了摆手。 “这不是玄奘快要回来了嘛,满大唐的人都在讨论他,宫里也都是,朕自然也对他起了几分兴趣。” “顺带着,也看看佛经,到时候和他交流的时候,也不至于什么也不懂。” 徐风雷微微颔首。 “是这个理儿。” 李世民忽的反应了过来。 “等会儿……朕还没赐你座呢?你怎就坐下了?没规矩!” 他啐道。 “噢,那请陛下赐座。” 徐风雷把手搭在了藤椅上,坐的更懒了,嘿然道, “我知道陛下一定会赐座的,就先坐再赐!” 李世民:“¥……&” “无赖做派。” 李二翻白眼道, “今天来找朕,有什么事儿啊?” “先说啊,朕这几天心情不是很好,不一定给你办……每天梦见观音婢,愁闷的很!” 这小子,平日里绝对不会主动找他的,指定是有事才求见。 一般来说,那事儿还会很难搞! “陛下把我当什么人了?” 徐风雷瞪眼道, “您有点不识好人心了噢!我这次来,是给您送宝贝来的!” “您要是不要,那我现在就走!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我走了!” 说罢,他便要起身。 这一起身,直接把李二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 “诶诶,什么宝贝?” 他忙起身,连道, “别走别走,给朕看看先……能让你称之为宝贝的东西,朕一定要见!” 这小子早就富可敌国,视金钱如粪土了。 能入他眼,还专门跑一趟的,绝非凡物! 李二在徐风雷面前,向来都是不端着架子的,自然是厚着脸皮留住了他。 “哼哼。” 徐风雷双手抱胸,朝着身后招呼道, “抬起来!” 蹬蹬蹬! 几个近侍抬着一个木箱子,行至李世民面前停下。 咔! 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幅幅的卷轴。 “这是?” 李世民俯下身子,随意的拨弄了起来, “古董字画?谁的?” 哗啦。 他解开其中一封的丝带,将其打开。 却见那卷轴中的并非是什么花鸟山水,而是一些奇怪的图形,奇怪的文字。 “我给你撑开。” 徐风雷从他手里接过一角,缓缓摊开。 李世民的目光为之转移,而后,他的呼吸为之一滞。 “这是……” “地图?” “西域的地图?!” 他的语气,微微有些激动! 这是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喜悦之情! “没错。” 徐风雷笑道, “不光是西域,还有天竺。” “这张地图,将西域诸国全都涵盖了进去,特别是那几个主要的国家,更是极为详细!此外,还有西域和天竺的地形、山脉、人口分布等等,上面都有记数!” “陛下将来想要征服西域,乃至更远的地方,这张图,都可以作为指路明灯!” 李世民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要说什么能比发现新大陆更让人激动的,那一定就是征服新大陆! “好,好!这绝对是好东西,的确是宝贝!你这图哪来的?” 李世民猛地看向徐风雷,连道, “快说快说,哪里弄来的!” 徐风雷嘿然一笑。 “陛下觉得鸡蛋好吃,也没有必要非要去认识一下母鸡的嘛。” 他道, “图哪里来的不重要,现在它在您的手里,这才最重要。” “您说是?” “您真要有个答案,那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我费劲千辛万苦,付出极大代价弄来的!这样满意了?” 给予玄奘各种便利,等了他足足十三年! 这说一声费劲辛苦,不过分? “满意满意!好好好,哈哈哈……” 李世民倒也不深究,大笑道, “你小子神通广大,能搞来什么都不奇怪!” “这张地图,扫开了朕面前的迷雾,让朕有了更加开阔的视野!” “这个西域外加天竺,有多大?比大唐如何?” 徐风雷略一思索,回应道: “比大唐要大,西域和天竺加起来,绝对是超过大唐的疆域的!要是再往西,往北去探索,还有更大的陆地!” “陛下可以想象成,咱们所在的陆地是一个世界岛,大唐只是占了东边的一大块土地而已,虽然已经很大了,但跟整个岛屿比起来,不能说是小意思,大概是中等意思。” “这些,我记得我跟您说过的呀。”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 他的确有印象,但同样的话,再一次听也还是很震撼! 特别是配合这张西域天竺图一起看,就更有种天下还没大完,皇帝仍需努力的感觉…… “真令人神往啊……太大了,这个世界真的太大了,大唐吞并了突厥之后已经那么辽阔了,可却还是实际上的一隅之地。” 李世民忍不住道, “朕有生之年,怕是无法看到大唐占领整个世界岛了,更别说是海洋以外的地方。” 徐风雷点了点头。 “的确太大,以大唐现在的运输能力,来回走一趟都得十几二十年,更别说出兵占领和统治了。” 他道, “不过,只要陛下按照我给的策略来,实行内郡县,外封建的政策,必然可以让大唐的扩张撑到最极限!” “一块地方打下来,直接封一个公爵侯爵过去建立国家,这绝对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统治手法,虽然缺点也很明显,但毕竟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没有朝代能做到传承千年万年,能在最巅峰的时候放出最耀眼的光芒,闪耀万古,这便足够了。” “我是这么想的,不知陛下意见如何?” 李世民捋了捋胡须。 “朕当然是想朕的大唐能够千秋万代,但是史书告诉朕,这是不可能的。” 他轻叹道, “周朝能八百年,是因为封建而不实际控制天下,真正能控制天下又国运长久的,也就是汉朝,而汉朝的传承,也是那样的惊心动魄。” “朕也不敢奢求太多,只愿大唐比大汉更加光耀,国祚更加昌盛,能有个四百年便也知足了。” 徐风雷:“……” 好家伙! 不是说好的续上一百年的吗?那也没到四百年啊! 您老这上下嘴皮子一动,我特么的任务指标又增加了! “四百年,尽量。” 徐风雷无奈道, “反正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个庞然大国纵然是要走下坡路,也会比小国要多走几年。” 其实这话不一定。 后世某个超级大国,就是一夜之间分崩离析的。 只能说,封建王朝不会那么夸张,中间要是能出几个长命点的中兴之主,应该还能续一续。 “是这个理儿,哈哈……” 李世民这会儿心情不错,笑吟吟的道, “那这箱子里的其他卷轴呢?朕看各种各样的材质都有啊……羊皮的都有,全都是地图吗?” 他有些好奇,又拆开了看了一卷。 里面也的确是地图,不过没有西域天竺图那么大,看上去好像只是一个国家和它的周边疆域图。 “没错,这些全都是西域地图,比较细分,还有一些笔记什么的。” 徐风雷应声道, “有西域主要国家的详细地图,还有它们的风土人情,饮食习惯,地貌等等,乱七八糟的,只要是能帮助了解西域的知识,全都记载td上去。” “陛下手里这一份,就是大月氏的城邦地图,大月氏也叫贵霜帝国,在西域算是霸主级别的存在。” “下面有一本关于大月氏的笔记,我给您找找。” 之所以装了这一大箱子,笔记占了一大部分! 这些,可都是珍贵的游记见闻资料! “不错,不错……” 李世民看着看着,斗志都有点昂扬起来了, “这种国家,才是大唐的对手。朕懒得去征服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国,直接像打突厥那样,一灭掉直接吃下那么大的疆土,那才叫爽利呢!” 徐风雷脸色一黑。 老李,你是不是飘了?这种大国你以为很好打? 肯定是收割小国来的轻松啊! “好了好了,不臆想了。” 李世民看徐风雷的脸色有点不太对劲,也是适可而止,放下了手中的地图,感慨道, “若是能再活三十年,朕一定要亲眼看到西域,乃至天竺都纳入大唐的版图!” “可是,朕感觉自己没那么多年了……眼下太子柔弱,朕还得为他扫清一些障碍。” “先收收心,眼下还有几个外邦,朕想收拾清理了,你给朕参谋参谋。” 啪嗒。 西域天竺图放回了木箱里,李世民亲自将箱子关上。 这宝贝,虽然现在暂时无用,但将来一定用得上! “您是对薛延陀和高句丽有想法?” 徐风雷直言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 “没错,薛延陀和高句丽都是朕想收拾的对象,还有龟兹,吐蕃。” 他应道, “要是可以,全给他们灭了!” “不过不太现实,大唐目前虽然是国力雄厚,但也经不起连年的征战,薛延陀和高句丽都是难啃的骨头,威胁也很大。” “特别是薛延陀,已经屡次侵犯朕之前安排给突厥人生存的北疆土地了。” “这,是严重的挑衅!” “朕在的时候那夷男可汗就敢如此嚣张,朕要是没了,他不得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稚奴啊?这个心腹大患,必须扫除!不然朕就是死了都不踏实!” 徐风雷一惊。 好家伙,自从五年休战结束之后,李二连年征战,这是不打算让大唐的战争机器停下来啊! “龟兹这种小国,灭掉易如反掌,随便派个将军派点兵马就能灭了。” 徐风雷分析道, “至于吐蕃,这个国家很强大,但因为咱们的计谋,打断了它的崛起进程,现在还处于分裂争斗的状态,一时半会儿统一不了,更无法崛起。” “等它缓过来了,我估摸着李恪也已经把吐谷浑彻底掌控了,到时候就让李恪去对付吐蕃!如果能打赢自然最好,能守住关隘不让吐蕃东进也不错的。” “至于薛延陀和高句丽,我个人认为,高句丽更难啃,想要灭掉高句丽得费很大的功夫,要提前几年准备才行!至于薛延陀……其实是虚胖,因为它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第六百八十四章 大唐必须建立海军!海军可灭高句丽! 李世民神色一凛。 “哦?什么致命缺点,你说来听听。” 他知道,徐风雷的见解向来是很独到的,且往往都能切中要害。 徐风雷伸出两个手指,道: “两个字,回纥。” “我之所以说薛延陀现在是虚胖,就是因为他虽然偷偷摸摸的侵吞了不少突厥旧地,却并没有将其消化吸收的能耐。” “而夷男似乎尝到了领地扩张带来的甜头,有点乐此不疲了。” “他不但袭扰突厥人的栖息地,吸引了突厥人的仇恨,还和回纥关系搞得很僵,与其产生了领土的冲突。” “薛延陀并无地利上的优势,跟战国时期的韩国一样,称得上是四战之地。” 李世民微微颔首,朝着内侍吩咐道: “取一张地图来。” 近侍应声而去。 徐风雷稍稍一顿,继续道: “所以,如果要对薛延陀用兵,只需要和回纥沟通好,一同出兵!” “如此一来,朝廷派遣一路兵马,突厥出一支番兵,再加上回纥再出兵,三路兵马一起攻入薛延陀,给那夷男来一个腹背受敌!” “就这形式,您说说,薛延陀还能有什么胜算?灭他简直是易如反掌啊!” 李世民捋着胡须,目中闪烁着精芒。 “这么说来,朕得找个时间,安排使者去回纥联络联络?” 他沉吟道, “如你所说,和回纥打个配合,这个薛延陀确实就好打很多啊!” 徐风雷一笑。 “陛下可以找个机会,向周遭各国都派出使者访问,薛延陀、回纥、高句丽等国都应该派遣使者访问,这样也不显得突兀。” “此外,也能让使者看看薛延陀和高句丽的地形地貌,将来若是用兵,必然是用得上的。” 哒哒。 “陛下,地图取来了。” 近侍上前,恭恭敬敬的将地图送上。 李世民麻溜的将其摊开,目光在北疆诸国上游弋。 “你这主意不错,这些国家每年都给大唐朝贡,朕便以赏赐为由,安排使者前去。” 他点头道, “联络也好,打探消息也好,都方便的很!” 话音落下,李世民闭上了眼睛,思忖了片刻。 “这薛延陀,朕已有信心拿下。” 片刻时间,他已然在心中完成了战争的推演,对结局已有把握! 这,是上将才有的能耐! “打江山容易,陛下得好好想的,是让谁去那里建国。” 徐风雷耸肩道, “最好当然是嫡亲的皇子,但是像李恪这般有能力的皇子不多,要是没得选,那就只能从宗室和功臣之中选了。” “我先说好啊,这事儿我干不来,我才不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划地为王。” 李世民顿时翻了个白眼。 “放心,朕不会让你去建立封国的,那不是大材小用吗!” 他轻哼道, “你这个大功臣啊,朕另有用处。” “至于打下之后怎么治理的问题,现在朕也懒得考虑……等打下来再商议!” “你继续说说高句丽,你刚才说高句丽要比薛延陀难打?是不是因为看到隋炀帝三征高句丽都失败的缘故?” 徐风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 “只能说,这算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高句丽这个国家的环境很恶劣,老百姓真正能生存的空间不多,很多城池都是建在山上,以山石为材料,世代加固,而也正是因此,那些城池极为牢固,易守难攻。” 他的手指,点在了高句丽‘安市城’的位置。 “就这个城池,陛下派几万兵马去,都不一定啃的下来,这是一块硬骨头!” 李世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样啊……” “朕倒是对高句丽没那么了解,看来还真得派个使者过去瞧瞧……” 原以为隋炀帝三证高句丽失败是因为他太菜了。 现在听徐风雷分析,看来这高句丽还真有点东西啊! 李二一下就收起了轻视之心。 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 既然徐风雷说难打,那就必须要重视起来! “高句丽各个山城易守难攻,陛下纵然是兴二十万兵马想要将其灭亡,也需要费极大的劲儿,这还得有上将领兵才行。” 徐风雷沉声道, “我倒是有一条捷径可走,只需七八万兵力,最多十万,便能攻下高句丽,顺带覆灭新罗百济都可以。” “不过,说说是捷径,真要走也没那么容易……” 李世民眯起了眼睛。 “不要卖关子,直说!” 这小子,总是这个尿性。 “如果大唐拥有一支海军,直接从海路出发,对高句丽首都平壤发动抢滩突袭!来个擒贼先擒王!” 徐风雷也不磨叽,开口道, “再配合陆军从正面进攻,两路作战,合力夹击!” “若能如此,高句丽政权顷刻间便可覆灭,那些抵抗激烈的山城也会因为王城沦陷而丧失斗志,迅速败亡。” “我这套策略,是最优解,或许也是唯一解。” 历史上的贞观朝没有攻灭高句丽,的确是一大遗憾,这个遗憾,徐风雷也想补一补。 “可大唐没有海军啊。” 李世民摇头道, “别说是海军了,连海船都没有几条,怎么海路作战?这不是开玩笑么!” 徐风雷一笑。 “谁说没有的?” “先前风雷钱庄投资了一个航海士,名叫刘伏波,他光是造船就造了五六年,海试都做了几百次,为的就是能造出真正坚固的海船,可以让他去探索海洋。” “钱是花了不少,但效果也出来了!他已经带着船队下了南洋,而留给工部的,是宝贵的造船经验。” “只要资金到位,海船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是操练海军!” “李靖,似乎是优选。他当年平定南方的时候,用起水师来可是得心应手。” 李世民眉头一挑。 “你的意思是,让工部去建造海船,让李靖去操练海军?” 他沉吟道, “这得多少年才能成规模?” 徐风雷伸出手指,自信道: “快则三年,慢则五年,必成规模!” “只要大唐海军一成,到时候水路并进,即可速灭高句丽!” “这就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亮出剑锋,直取首级!” 哒,哒。 李世民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这是他思虑时候,习惯性的动作。 “五年,那也就是贞观二十年……朕倒是等得起。” 他轻声道, “五年时间,打造一支大唐海军。” “这开销,怕是不小。” 李世民此刻有些担忧,他怕花在军事上的钱太多,影响朝廷和民生。 九嵕山的十万昭陵卫要操练,这边还要建立海军造海船…… 每年的开销,都是一笔天文数字啊! “钱挣进来,就是拿来用的,留在手里有啥用?” 徐风雷连道, “该花,就得花!” “以大唐目前的国力,养一支海军还是绰绰有余的!一旦海军形成,将来打东洋的东瀛,南洋的爪哇等国,都是轻轻松松!这些地方,可都蕴藏着天量的宝藏!” “陛下相信我,建海军你不会吃亏,建海军你不会上当。” 不说南洋各岛各国的香料和珍宝,光是在东瀛,他还有个山头,占有了整个银见山脉呢! 大唐要是没有海军,他怎么把那么多银子搬回来? 必须要有! “容朕想想……” 李世民捏了捏眉心。 他有些意动,但一时还下不定主意。 “还想什么呀?陛下要是缺钱,我这里有个生财之道,包您钱财用不尽!” 徐风雷见他犹豫,准备扔出重磅炸弹。 “啊?” 李世民愕然道, “还有生财之道?” “你的钱庄已经挣那么多了,还在想挣钱的事儿啊?” 这小子,怕不是财神爷转世啊! 这么能搞钱! “主要是为了造福天下百姓,挣钱只是顺带。” 徐风雷谦虚的道, “我弄到了一种叫做棉花的作物,它是比桑麻更强大的成衣材料,极为绵软,极为暖和,也更容易种植!” “我已经打算在自己的封地全部种上这棉花了,顺带让我封邑里的那些百姓也大面积种植棉花,只保留一部分耕地种粮食。” “毕竟,现在大唐的粮食实在是多的吃不完,谷贱伤农了都!” 李世民有些茫然。 “棉花?” “那是何物?” 徐风雷一拍桌,直截了当的道: “能发财,也能利国利民的好东西!陛下您相不相信我?要是相信我,就直接让所有皇庄都改种棉花!” “我保证,您的收入可以翻好几倍!种的越多赚的越多!” “有这笔钱,别说是打造一支海军了,您就是想要造支,那都是绰绰有余!” 他现在拿不出实物来,所以只能这样说。 就看李二信不信任! “朕自然是信你的。” 李世民回应的倒是很果断,道, “你小子,也从来没让朕失望。” “行!就听你的安排,去种这个叫棉花的东西!被你说的,朕都有点好奇了……极为暖和的成衣材料?” “比皮裘还要暖和吗?” 徐风雷哑然失笑。 “那当然没有,保暖的效果,大概能有皮裘的七成左右。” 他应道, “但是价格,两者却是天差地别,上百斤的棉花,都不一定能换得一张上好的狐皮裘。” “所以我说,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能让老百姓们买得起,用得上!” 李世民一惊。 “若真有这么好,那应该全面推广才是!” 他连道, “朕不能搞垄断,你也不能。” 身为皇帝,他不会为了一己私利,而牺牲老百姓的福祉! “陛下真是吾辈楷模。” 徐风雷竖起来大拇指,称赞道, “陛下也请放心,咱们当然不会垄断,只是任何一种作物都需要逐渐推广,前两年你就是强迫老百姓去种,他们也不乐意啊,等到他们看到了种棉花的好处,自然会争先恐后的去种植,而到了那个时候,咱们也正好顺势推广铺开。” “您觉得呢?” 李世民闻言,眉头这才舒展了开来。 “好,好……这法子好。” 他抚掌笑道, “朕同意了,就这么办!如此一来,这两年的钱,朕赚起来也算是心安理得了。” 徐风雷嘿然道: “那既然财源的问题解决了,陛下可以下定决心,建设大唐海军了?” “您若建设海军,到时候我愿意领兵作战,直击平壤!” 陆军总司令他已经到过了,海军总司令他还没当过,这总得过把瘾啊! “你想得美!要真有海军统帅,那也该是朕!朕都没体验过呢!” 李世民摆手道, “行了行了,答应你了!” “过几天,朕会安排的。” “还真别说,虽然你小子喜欢当甩手掌柜,但工部的事儿安排的还挺满!” 徐风雷咧嘴一笑。 两人正聊着,却听到一阵脚步声出来,一列宫女鱼贯而入,走进了皇后寝宫之内。 她们每个人手里所拿的工具都不同,一个个皆是神情认真肃穆,像是在做一件神圣庄严的事。 “她们这是……服侍皇后娘娘?” 徐风雷倒是很少看到这样的阵仗,有些讶异的问道。 李世民略一转头,轻叹道: “是啊,现在是每两个时辰为观音婢养护一次,一天就是六次。” “也得亏孙真人安排的好,才能让观音婢有这样的条件。” “她现在的状态是越来越好了,朕觉得她会醒过来,就是不知道何时能醒,到时候问玄奘法师,看看这位从天竺取经归来的圣僧,能否为朕答疑解惑,去除烦恼。” 李二之所以对玄奘回归那么期待,主要就是因为长孙无垢的事儿。 人都是这样,顺风顺水的时候绝对不会去想着求神拜佛,只有遇到挫折坎坷了,生出无限烦恼来了,才会心向佛道,寻找心灵上的寄托。 李世民也不例外,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长孙无垢什么时候醒来! “玄奘能不能解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陛下有一件事情做的不地道了,或者说是严重疏忽了。” 徐风雷看着李世民,沉声道, “陛下,这我就不得不说你两句了。” “你是否忘记褒奖一个人?” 第六百八十五章 加封孙思邈妙应大真人,药王大尊者! 李世民一愣。 “谁啊?” “你?” 李二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我像是那种邀功请赏的人吗?当然不是我了!” 他没好气的道, “您刚刚还在夸孙真人呢,就没想到该褒奖一下他老人家?无论是为皇后,还是为皇子,为您,他老人家都是出过大力的!” “您倒好,到现在都没赏赐人家点什么,口头表扬算个啥啊?当皇帝的不给有功之人赏赐点真东西,那是要被人骂吝啬鬼的!我第一个骂!” 李世民:“???” “啥啊……” 李二有些懵逼,道, “赏赐孙真人……朕之前就说过要赏赐他啊,还要给他封爵来着,可他硬是不要啊!” “那朕也就没强求了,总不能硬塞给人家?” 徐风雷一竖眉。 “为啥不能硬塞?” 他反问道, “您把给他的封号昭告天下,把赏赐直接送到他家门口去,难道他还能拒收不成?” “就算他还是拒收,那也可以直接给他的徒弟啊!他的那些入室弟子总不会拒绝?这不就到位了?” “只要想送,没有什么是不能送进去的!无非就是诚心不诚心的问题——您就是不诚心!” 李世民:“¥……&!!!” 听着这话虽然是有点不爽,但还真不好反驳什么。 徐风雷说的没毛病,真要赏赐,哪里是拦得住的? “……你突然提起这个干什么?” 李二有些尴尬。 “当然是为孙真人打抱不平啊!” 徐风雷毫不客气的道, “当初能请孙真人给你们这些贵人瞧病,都是我求着他来的,他也是碍于交情不得不来!否则,他早就钻进秦岭里去采药,又或者去天下游历,随缘救人了!” “现在倒好,他出了那么多力,皇帝啥表示都没有,扣扣搜搜的,你叫我这面子往哪搁?” “我的这张老脸啊,都跟猴屁股似的发红了,害臊啊!” 啪啪! 说着,他还拍了拍自己的脸。 李世民:“……”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是朕疏忽了。” 他摸了摸鼻子,也是有些心虚,道, “朕现在就下旨,给孙真人加封号,封为真人,再赐金银万两,宅邸三座,封侯爵!” “你看这样……可以?” 李二自知理亏,这一出手,也的确称得上是大手笔! 不过,以孙思邈的功劳,这点赏赐是完全够格的,光是把皇后娘娘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硬生生的让她坐在生死的门槛之上这一点,封个公爵都不过分! “勉勉强强。” 徐风雷剃了剃牙,道, “真人前头,还要加个大字,大真人!这样才配得上他的身份!” “至于封号里的溢美之词,您自己想。” 李世民抚了抚须。 “溢美之词,无非就是神圣妙应清灵上玄之类的。” 他道, “朕想想……” “妙应大真人,如何?” 徐风雷眉头一挑。 “陛下还是惜字如金啊,多加点嘛。” 李世民轻哼道: “你懂不懂啊?就是要字少,才显得尊贵,字多了,就廉价了,懂不?” “就妙应大真人!” “好的,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徐风雷在心中吐槽道。 “这个封号还行,但彰显不出孙真人的专长啊。” 他又道, “再加个药王的称号,药王大尊者,怎么样?” “妙应大真人,加药王大尊者,之后再昭告天下,并且为孙真人着书立传,史书单开一页。” “这样,差不多够了。” 李世民闻言,顿时一瞪眼。 “你在开什么玩笑?史书单开一页?” 李二没好气的道, “史书之上,每一个字都价比黄金,就是你小子,都未必能单开一页!这算得上是大书特书了!” “孙真人虽然值得敬佩,但也没到这个程度?” 徐风雷哦了一声。 “那您想想,是谁在救你最亲爱的皇后?” “能把皇后娘娘救回来,这点要求过分吗?史书说到底,不过是老李家的家谱罢了,多写点咋了嘛?” 李世民:“¥……&¥” 又打软肋是? “行行,答应你了!” 说到老婆,李二一下子语气就软了,连声道, “就按照你说的办!” “要是观音婢真能醒过来,别说是单开一页,就是十页,朕也愿意破例!” “满意了?” 徐风雷咧嘴一笑,这才放过了李二。 “陛下能这么想,再好不过。” “臣还有事,臣先告退了。” 事情办完了,他自然是要溜号。 陪皇帝唠嗑,还不如回家撸猫。 “你突然来这么一套,目的怕是没那么单纯?为了应对玄奘回归?” 李世民望着徐风雷的背影,冷不丁的道。 徐风雷倒也没有隐瞒,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认。 “什么都瞒不过陛下的慧眼,的确有这个意思。” “陛下也不想看到佛门一家独大?佛门道门,共同发展,这才是正道,您说是不?” 李世民微微颔首。 “那是自然,佛法纵然殊胜,但这大唐百姓也不能全去修佛,不然谁来缴纳赋税,谁来保卫国家?最关键的……谁来繁衍后代?” 他沉声道, “所以,无论佛道,发展是可以的,但数量必须有所限制。” “推孙真人出来抵消一下玄奘法师回归的轰动,倒也不错……只是朕白被你数落了一通!哼!” 徐风雷嘿嘿直笑。 “臣告退,臣告退。” “陛下再见。” 没有多说废话,他直接溜号。 “混账玩意儿!谈完了正事,达成目的了就直接跑路,也不知道陪朕聊聊天!” 李世民不爽道, “男人总是靠不住,还是咱家观音婢好!无论什么时候都能陪着朕。” 他稍稍一顿,目光转向屋内,有些惆怅的道: “观音婢,朕的观音婢……” “你究竟何时才能醒过来啊,你的夫君,想你了……” …… 次日。 朝廷颁布旨意,褒扬孙思邈救驾有功,疗助万民有德,敕封孙思邈为妙应大真人、药王大尊者! 赐万金,赐长安御宅三座,封华原侯! 这道旨意,在长安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少百姓跟着朝廷赏赐的队伍,一路跟到了孙思邈所在的回春堂。 后堂之内。 孙思邈坐在桌案前,神色却是有些发苦。 “孙真人,这会儿外面可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啊!您老不出去看看?这可是属于您的热闹啊!人这一辈子的荣耀时刻就那么几回,你不去享受享受?” 徐风雷哈哈笑道, “皇帝的效率还是很高的,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全都安排妥当了,不错,不错。” 孙思邈苦笑不已。 “哪里是什么荣耀?老夫现在是浑身不自在。” 他叹道, “现在老夫脑子里就只有八个字——”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以老夫之德行,实在是受不起这些东西,什么妙应大真人,什么药王大尊者,老夫哪里够资格评为真人?更别说什么大尊者了……” “要不是因为你……唉,真是被你给坑了!” 徐风雷看他这愁眉苦脸的模样,笑容更盛。 “您啊,就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这才哪到哪啊?” 他劝慰道, “我都能承受,您咋就不行?” “走走走,安心受之!” 徐风雷想拉着孙思邈出去,孙思邈却死活不肯去,连声道: “老夫功德不够,不去不去,让徒弟们去周旋!” “这会儿,多做一点让自己安心的事儿才是正道。” 说着,他便继续写写画画了起来。 “您在写什么了?” 徐风雷有些好奇,定睛一瞧。 却见书册之上写着五个大字——《存神炼气铭》 “夫身为神气之窟宅。神气若存,身康力健;神气若散,身乃谢焉。若欲存身,先安神气。即气为神母,神为气子。神气若具,长生不死。” 他缓缓念叨道, “若欲安神,须炼元气。气在身内,神安气海;气海充盈,心安神定……” “依铭炼气。欲学此术,先须绝粒,安心气海,存神丹田,摄心净虑。气海若具,自然饱矣……” “好家伙!孙真人,您老这是在写修行指南啊!” 如今徐风雷在修道上也算是有点心得了,一下就看出孙思邈写的是真东西! 关乎道门修行的干货! “既然被封了真人,自然是要为道门做点贡献,留下点东西。” 孙思邈抚须道, “老夫几十年修行,也算有几分心得。” “原本是打算再过几年,沉下心来写一篇的,可现在看,时机也算是到了,就现在把它完成!” 徐风雷专注的阅读着,一口气看了数十行,方才深吸一口气,抚掌大赞道: “好,好啊!” “孙真人,您这一篇修行心得,可一定得传给我!” 孙思邈摆了摆手。 “老夫不打算秘传,而是要将其公布于天下,让天下间一心向道之人,皆可修习。” 他正色道, “道门的显学太少了,许多都是密学,不遇到上根利器不传,最低要求也得是中等根器,这其实是限制了道门的发展。” “佛门就是显学大行其道,人人都可修行,人人都可参禅,密学也有,但并不占据主流。” “我认为,道门也应该开放一部分修行之法作为显学,最起码,那些强身健体、摄养心神的法子是完全能传开的,这是造福天下百姓的好事!不该藏起来自己独享。” 徐风雷连连点头。 “孙真人所言甚是,我深表赞同。” 哗啦。 孙思邈将书册合上。 “所以,老夫将这一篇《存神炼气铭》公诸于世,也算是开个头!” 他笑道, “一是为道门留点东西,二也是为自己积攒点功德,老实说,得了皇家的封号,总觉得心里不自在,总想要为天下人做点什么,心里才能踏实点。” “或许啊,老夫还真是如你所说的那般,对名声有执念,不能完全不在乎,完全放下。” 徐风雷竖起了大拇指。 “您这才是真的大修士,大尊者。” “我佩服您!必须得给您行个礼!” 话音落下,徐风雷还真就板板正正的给孙思邈弯腰行礼。 孙真人,他配得上天底下所有人的礼敬! “行了行了,别再吹捧老夫了。” 孙思邈叹道, “留下一篇《存神炼气铭》,勉勉强强能配得上真人的称号。” “至于这药王大尊者,老夫实在是惶恐,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陛下怎么会给老夫这么浮夸的封号呢?真是……” 徐风雷咧嘴一笑。 “不瞒您说,这是我强烈要求加上去的。” 孙思邈:“!!!” “老夫真想揍你!” 他作势就要挥拳,别看老孙头年纪大了,这拳头抡起来却是虎虎生风,打一套闪电五连鞭都不在话下。 “诶诶,孙真人勿要动怒。” 徐风雷忙道, “我可不是乱来啊,您完全配得上药王尊的名号!” “至于您说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倒是有个法子。” 孙思邈瞪着徐风雷,随时准备揍他:“你说!” “编纂一本赤脚医生手册!” 徐风雷不想挨老头的拳头,赶忙道。 孙思邈一愣。 “何谓赤脚医生?” 他有些迷糊,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称。 徐风雷笑着解释道: “赤脚医生,就是那种水平不咋地,完全不够资格行医坐馆的土郎中,他们只能治疗一些小毛小病,甚至治疗小毛小病都未必能一定治好,有些时候甚至还会好心办坏事,导致病情更加严重。” 孙思邈皱起了眉头。 “什么玩意儿?” “这样的人,也能称之为郎中?那不是害人吗!” 听徐风雷的描述,他不认为赤脚医生是医者。 “可是,大唐的医疗资源极为匮乏您也是知道的,即便是这样水平低下的赤脚医生,其实都很稀缺,一些村庄山区,几十里范围内可能想找个赤脚医生都没有。” 徐风雷正色道, “这一点,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孙思邈略一沉默。 他游历天下,自然知道这是事实。 有些偏僻地方,根本没有任何医疗资源,生了病就只能靠自己硬抗! 对于这种地方来说,能有个水平低下的赤脚医生,都很可贵了…… 第六百八十六章 孙思邈携徒开义诊,轰动长安! “医学要严谨,不能拿病患的生命开玩笑,但同时——也得考虑现实。” 徐风雷沉声道, “在广大的乡村地带,一个水平不那么行的赤脚医生,也能救不少老百姓的命了。” “他们最大的缺陷,就是医疗手段太过于狭隘,往往就只有三板斧,甚至就只有一板斧,不灵就没辙了。” “所以,咱们要做的,就是增加他们的医疗手段,教一些简单粗暴有效的法子给他们,将他们的手段丰富起来,哪怕多上两三个都好,多两三个,或许就能多救成百上千老百姓的性命。” “这,便是编纂《赤脚医生手册》的宗旨了。” 孙思邈缓缓抚须。 “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道, “将医学的精深地方去掉,只保留简单有效的方子。” “就比如,风寒症有许多种表征,有袭肺,有侵表的,但不管怎么样,用柴胡汤等发汗的方子,就一定是能奏效的。” “再比如风热症状,用银翘、鱼腥草等药,也是具有普适性的。” “按照这样的思路,写一些标准配方,纵然不能迅速根治,但最起码也能做到缓解!” 徐风雷连连点头。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不要求药到病除,那需要辩证,咱要的就是普适,一个方子治一大片!至于起效快慢,那就看病人自己了。” 孙思邈沉吟片刻,轻叹道: “这跟老夫的医疗精神,真是有些相悖啊……” “不过,你说得也对,要考虑实际情况。” “把赤脚郎中的水平提上去一截,就能救活天下无数百姓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桩好事!” “不过,老夫还是希望将来有一天,医学院的人才足够多了,大唐各地的医疗资源也充裕了,到了那个时候,负责乡村病患的,是真正有能耐的好郎中!” 徐风雷咧嘴一笑。 “按照现在这个势头下去,会有那么一天的,一定。” 他很有信心。 人才培养的机制已经慢慢成熟了,运转个几十上百年,大唐绝对不缺郎中! “那老夫就开始着手编写这本《赤脚医生手册》!” 孙思邈提起毛笔,正色道, “所谓大道至简,医道也是如此!这本手册既要通俗易懂,也得有其实用性!” “要做到简单又好用,这比《存神炼气铭》难写点,老夫可能需要半个月以上,才能写出来。” 徐风雷连连摆手。 “别说是半个月,一年半载都没问题啊!” 他连道, “只要您愿意写就行!” “我有预感,此手册一出,必然造福天下苍生,活人无数!” “届时,别说是一个药王尊的称号,就是直接封您为医圣药神,都可泰然接受!真的!” 孙思邈没有理会徐风雷的吹捧,随手从柜子里取出一本蓝皮线装书来,在封面上写下六个大字——《赤脚医生手册》! “先写个名儿,第一张方子写什么,我还没想好。” 他收拢毛笔,笑道, “我要慎重一些,尽量做到尽善尽美。” “对了,听明,我心里还有一个想法,你看看能不能实施?” “请讲。”徐风雷抬手道。 “我想在长安城内,展开义诊,不收诊金,为所有百姓看病。” 孙思邈感慨道, “毕竟封了这个药王大尊者,不为百姓做点实事儿,这心里总归还是不踏实嘛。” 徐风雷一瞪眼。 “您这是要引起全城轰动啊?” 他愕然道, “孙思邈孙真人亲自坐诊,还是不收钱的义诊,这怕是那些没毛病的都会来排队请您看一看,把把脉。” “更别说是真有病的……您这个消息一放出去,信不信一瞬间就有无数百姓直接带着帐篷睡大街等您?” 孙思邈:“……” “有那么夸张吗?” 老孙头扶了扶额头。 “只会更夸张,我的孙大真人。” 徐风雷摊手道, “您可是名满天下是的神医,任何病痛在您老的手里,那都是手拿把掐!” “别说是义诊了,就算是100两银子看一次,您面前都会排起长龙!那些没钱看不起病的人,甚至是变卖家产都要凑够银子来看病!” 后世一个协和专家号,都能炒出天价。 更别说是这个时代,天下第一神医孙思邈的号了。 “这……好。” 孙思邈略一思索,却道, “可我还是想做这事儿,它会不会引起轰动,我不管,我只是想做点小贡献。” “我会让我所有的徒弟,全都一起去坐诊,十人一同,为期三天。” 他的徒弟不多,算上李丽质和林杏这两个关门弟子,其它加起来,也就能凑十个。 “乖乖,孙门神医一同坐诊,还有李丽质这个公主殿下和林杏这个首席御医。” 徐风雷忍不住咂舌道, “这话题度怕是要拉满了!长安要暴动了!” “到时候玄奘回来都没人顾得上他了,全都跑去您那排队去了!” “啧啧……孙真人,您这一招高,真是高啊!” 玄奘回归固然传奇,值得一观。 但唐人更务实!有闲工夫才会吃瓜,眼下给自己或者家人排队参加义诊才是正事! 哪怕没病,检查一下身体都好啊! “你别胡说,老夫没那个心思……” 孙思邈啐道, “等玄奘到了长安,老夫就会结束义诊,不抢他的风头。” “佛门道门,和和气气,各自蓬勃发展就最好,决不能搞什么暗中的争斗较劲,会那样做的绝不是修行人!” 他可没有那么多小心思和鬼蜮伎俩。 “好好,孙真人高风亮节,是在下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徐风雷拱了拱手,嘿然道, “既如此,我来安排场地和宣传,如何?” “其实都不用怎么宣传,就在城门口喊一嗓子,就说孙思邈孙真人要在长安坐诊这一句!” “您信不信,不用半天,整个长安,乃至别的都城都会有人知道!甚至会有别的都城的人昼夜赶来长安求医问药!” “到时候场面可大,您能顶得住吗?” 孙思邈轻轻抚须。 “老夫这岁数不是白长的,怎么说也是身经百战了。” 他自信的道, “顶得住!” “你去安排!” “好嘞!您瞧好!”徐风雷也不废话,转身就走出了屋子。 孙思邈目送着他离开,转而又将目光落在了《存神炼气铭》上。 还想动笔再写,可此时此刻,他心思有些浮动,却是写不出来了。 “还是默一默医典,这回可是大阵仗……” 他闭上了眼睛,嘴里轻声喃喃道。 …… 次日。 在徐风雷的简单运作之下,孙思邈开义诊的消息直接在长安爆炸! 正如他所料,被选为义诊点的东城门外,瞬间人满为患,有许多人直接选择打地铺了,就做那硬等! 这直接导致了长安交通瘫痪,城卫极力疏通,都疏通不动。 徐风雷马上做出决断,在四个城门外和较为空闲的城南学宫内外都设置义诊点,一共五个,分别由孙思邈、林杏、李丽质和另外两个资历深厚的入室弟子坐镇! 其余五人,则是每处去一人,让五个义诊点都有两位大医在场接诊。 这样一安排,效果还是有的,马上就形成了分流。 虽然东大门的人还是最多,但好歹交通不至于彻底瘫痪,城卫和金吾卫、翊卫一起上,还能勉强维持秩序。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涌入长安的人和马车越来越多,无数消息灵通的外地来客涌至长安,让这座人口本就无比稠密的超级城市,更加爆炸! 这一切,自然也惊动了朝廷,惊动了皇帝。 “这场面,真壮观啊……” 李世民站在城楼上。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百姓,头皮都有点发麻。 抬眼望去,百姓汇聚成了黑潮! 四面八方都有! 要是这一票人突然冲击长安,他这个皇帝都要危险! “是不是对‘民为水,君为舟’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徐风雷站在身侧,笑吟吟的道, “百姓们温顺如水,可要是暴动起来,那便是海啸,足以将任何事物淹没!” 李世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是啊……堪比数十万雄兵,甚至比士兵更强大!因为士兵是可以控制的,百姓可没那么好控!” 他感慨道, “朕倒是没想到,第一个能让这么多百姓聚集起来的,竟然是一个郎中。” “孙真人的号召力,朕这回算是见识了,真是令人瞠目结舌啊……” 作为皇帝,李世民本能的忌惮这种极具号召力的人物,要不是对孙思邈较为信任,他早就紧急叫停这场义诊了。 你这振臂一呼,天下景从!万一对朝廷对皇帝有所不满,那怎么得了啊? “也从侧面说明了,大唐的医疗资源有多么的匮乏。” 徐风雷沉声道, “一场义诊,不光是长安,竟连别的都城都有人赶来,昼夜排队,就为见孙真人一面。” “假如像孙真人这样的大医……不,都不用他这种级别的,比他差两个档次的,大唐要是能有十个百个,分布在各地,也不至于如此啊……” 李世民转头看他。 “你又想提什么要求了?” 李二有些警惕。 徐风雷哑然失笑。 “陛下怎么知道我要提要求?” 李世民轻哼一声。 “朕还不知道你?你一撅屁股朕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他道, “每次正经起来,都没好事。” “八成是要钱要政策。” “不要卖关子了,直接说!” 徐风雷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道: “我的套路都那么明显了吗?” “咳……也没什么,就是我和孙真人合计了一下,打算出一本《赤脚医生手册》,其功效是服务天下各地百姓……” 说着,他将和孙思邈说过的话,又跟李世民叙说了一遍。 “哦?这是好事啊!” 李世民挑眉道, “能耐差的郎中,能批量培养出来,也是能派上大用场的!” “朕支持你们的想法,朝廷会给予财政上的支持和政策上的便利,这属于普惠万民的好事,朕也要沾光!” 功劳不嫌多。 李二因为有过污点,所以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光耀他的事迹! “陛下圣明。” 徐风雷拱手道, “此事能够以朝廷来推动,自然是最好。” “至于功劳,您和孙真人对半开,我沾点光就行。” 李世民微微侧目。 “你小子,倒也高风亮节起来了。” 他轻哼道, “哼哼!朕可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君主,这份普惠苍生之功足够大,大家一起受用就好。” “再怎么说,这个主意也是你提出来的,怎能就只沾点光?” 徐风雷嘿然一笑。 李二的优点有不少,大方也是其中一点。 两人正聊着,下方忽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却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在无数人的簇拥和注目之下,缓缓从城门中走出…… “走。” 李世民掏了掏耳朵,无奈笑道, “这声势太大了,朕要是在这里待下去,怕是耳朵都要聋了。” “回宫去……” 徐风雷点了点头。 对于广大百姓来说,孙思邈跟个神一样,观瞻膜拜者皆有。 但对于他而言,就是个严肃又带点可爱的小老头罢了,两人经常见面,就没必要跟看神仙似的搁这儿看了。 “兴国寺的和尚们,怕是要头疼了。” 李世民下了城楼,忽的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徐风雷咧嘴一笑。 “不会,有分寸的,咱不搞你争我斗那一套。” …… 是日,兴国寺。 众和尚们聚拢在斋堂前,看着面前的斋饭,等待着开饭。 “吃。” 监寺圆印扫视一眼众僧,忽的眉头一皱,问道, “嗯?怎么空出来这些位置?他们去哪里了?” 寺庙里的和尚是不准随意外出的,有事出门就得请假,回来得销假,很严格。 一般情况,顶多一两个僧人请假外出。 可今天……位置竟然空出来十余张! 这太不寻常了! “回监寺师伯。” 一个年轻和尚应道, “他们……他们身体有病痛,都去参加孙思邈孙真人的义诊了。” 第六百八十七章 玄奘将至?咱们不抢他的风头 “谁让他们去的?谁准许他们去的?” 圆印脸色骤然变得难看,呵斥道, “没有经过老衲的批准,他们怎么能去?无法无天了!” “律堂长老何在?!” “监寺长老。”律堂长老圆空站了起身。 “这十几个僧人回来之后,你直接安排人把他们全部擒拿!” 圆印毫不客气的道, “按照擅离庙门,损害佛法之罪,对他们用刑罚!” 圆空一愣。 “擅离庙门这个的确,可损害佛法……从何说起啊?” 他皱眉道, “可不能乱用刑罚啊,损害佛法的罪名可不能乱加于人,最严重可是要杀头的!” 空门之中,自有一套法度。 僧人要是真的犯下大错,主持方丈是拥有生杀大权的! 损害佛法这种级别的大罪,就足以杀头!没人能承担的起! “他们去助长孙思邈的声势,便是损害了佛门的利益!” 圆印冷声道, “你们要知道,孙思邈他是道门中人!” “玄奘法师即将回归,本是我佛门最大的盛事,将吸引无数信众的目光!可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孙思邈他却忽然搞起什么义诊来,将所有的目光和注意都吸引了过去!” “这分明就是要跟我们佛门争斗,要给玄奘法师来一个下马威!” “这种事情,岂能容忍?” “他们纵然有病痛,这个时候也不该跑去找孙思邈!这算什么?我佛门中的高僧大德靠不住,要去靠道门中人?” 一番话语,听得众僧沉默。 被圆印这么一说,大家心里头的确是有点不是滋味儿。 本来玄奘法师取经回归,得是多大的传奇,多大的盛事啊!在他们的想象之中,那绝对是万人空巷,无数信众迎接的盛况! 可现在,却是被孙思邈横插了一脚。 有他那热闹的义诊在,谁还会关注玄奘法师? 纵然还有关注,也绝对会小很多,达不到预期的效果了…… 那,绝对是佛门的一大损失……毕竟,多少僧人就想靠着这一波,让沙门崛起,让佛法大兴呢! “严惩,必须严惩!” 圆印越说越生气,恼怒道, “老衲要把他们逐出佛门!” 哒哒。 他正发着飙,一道脚步声却是传来。 “圆印,住口。” 略显苍老的声音落入众僧的耳朵,听得他们皆是一震,纷纷起身行礼: “参见主持方丈。” “见过方丈。” 来人,正是兴国寺的方丈,圆净大师! “方丈师兄,为何要我住口?” 圆印不解道, “我觉得我说的没有丝毫的问题!” 圆净目光深邃,落在圆印的身上,神色却是有些失望。 “圆印,那十几个僧人,是老衲准许他们去瞧病的。” 他沉声道, “所以,他们不算是违反律令。” “至于损害佛法,就更不知道从何说起了,生病了要治病,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孙思邈孙真人在长安开义诊,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怎么能因为他是个道士,就有分别心?” “你太着相了。” 圆印神色一变,正欲反驳,却听圆净继续道: “还有,你张口佛门利益闭口道门声势,我佛门清净之地,有何利益可言?你起了争的念头,便是个贪心!” “不分青红皂白,便要重惩僧众,理由还那么牵强,这分明是你的嗔心在作怪!” “这些年来,你修习佛法怠惰,倒是时常出入达官贵人的府邸,痴迷于世人的吹捧与夸赞,这又占了个痴字!” “我佛门中人,最怕和贪、嗔、痴沾边,你却全都沾了个遍!” “你叫老衲,该如何处置你?” 圆印浑身一震! “方丈师兄,我……” 他神色略微有些慌忙,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自今日起,免去你监寺一职,好好反省改过。” 圆净沉声道, “不要忘记学佛的初心。” 圆印脸色一黯。 “……遵命。” 在兴国寺内,方丈的话就是圣旨。 他虽是一人僧之下众僧之上的监寺,但其实就跟太子一样,皇帝一道旨意,说免也就免了。 这是丝毫不敢忤逆的。 “至于孙真人义诊一事,寺内也不许议论。” 圆净看向众僧,吩咐道, “孙真人怎么做,那是他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玄奘法师回来,我们该去迎接的,照样去迎接;该喜悦的,还是照样喜悦。” “迎接正法,才是最欢喜的事情,和佛门正法比起来,其他都不算什么,明白了吗?” 众僧闻言,皆是心悦诚服。 “遵方丈之命。” 他们双手合十,齐声道。 “嗯。” 圆净这才挥了挥手,道, “再有,老衲曾见过孙真人,那是一位真正淡泊名利的高士,他绝不会有心和我们较劲,纵然是事情撞上了,也定然是无心之举。” “尔等不要在背地里起嗔恨之心。” “吃饭!再有两天,玄奘法师就到长安了!” 说罢,他坐到了主位之上,用起了斋饭。 其余众僧自然也是信服他的话,一下子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玄奘回归’的正轨上。 是啊! 正如方丈所说的那样。 有没有盛况,有没有无数信众朝拜,重要吗? 根本就不重要。 迎接佛法的到来,迎接圣僧的到来,才最重要! …… 两日后。 艳阳高照的天,各个城门还是排了无穷无尽的百姓,来自外边都城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两天半的时间,孙思邈已经接待了超过一千个病患! 徒弟们稍微差一点,但加起来也有七八千了,但这病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越来越多。 一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到边! “你这个是肝气郁结造成的,其实我徒弟就能治的,我给你开个方子,回去吃个七贴就差不多了。” “谢孙神医!小人给您磕头了!” “……” “你这个有点肝肾精亏的有点太厉害了,我给你开这个扶阳的方子,切记附子要先熬煎,我给你写下来,怕你忘了,这个要是搞错了,会死人的!” “好好!在下谨记,辛苦孙神医了,孙神医真是一片仁心啊!您真该被人供起来!” “……” 方子刚刚写完,便听一阵铃声响起。 身后不远处的茶水摊里,徐风雷正在朝着他招手。 一口气看了两个时辰了,必须得歇息一会儿,不然这个强度顶不住的。 “不好意思,歇息一刻钟。” 孙思邈朝着面前神色枯槁的妇人拱了拱手,起身的时候瞥了她一眼,还不忘安慰道, “你这个是血枯,荣养一下气血就好,不碍事的。” 听到这话,那妇人眼睛一亮,脸色骤然好看了不少。 这可真是孙思邈一句话,赛过神丹妙药了! …… “这不开义诊不知道,开了吓一跳啊。” 孙思邈喝了一口徐风雷递过来的茶水,忍不住感叹道, “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 “要不是因为你还召集了一波人进行分诊,怕是老夫这里还要更多!” 这两天,徐风雷就是给孙思邈打下手。 给他端茶倒水送三餐,顺带还安排人进行分诊,让那些症状轻的人去别的城门,只留下病情较重的人在这里让孙思邈开方医治。 要不是这么做,这队还要臃肿十倍! 毕竟,很多人都是抱着朝圣的心,来瞻仰这位孙神医的。 “是咯。” 徐风雷应声道, “我还劝退了一大票来体检的人,他们纯粹就是来占用医疗资源的。” “不过,即便是筛选再筛选了,病人还是跟潮水一样绵密。” “您得给自己定个数目,差不多我们就停!不然您老得累死,一天足足要干九个时辰!连我这个当跟班的都有点吃不消,更别说您了!” 每天早上六点起来,干到夜里十二点。 也得亏孙思邈是真的有修为的,熬得住。 要是一般老头,怕是早就被熬死了! “老夫也想停下,可是你瞧瞧这些病人,他们都排了那么长的队伍,等了那么久了,有些还是从外地千里迢迢赶过来的,我总不能说不治就不治了?” 他轻叹道, “那不是把他们的希望给掐灭了吗?” “这样做,比一直绝望都还要残忍,我……不忍心。” “你想个法子。” 徐风雷:“……” “好家伙,您把我当诸葛亮了?就这阵仗,没法子!” 他翻白眼道。 要解决问题很容易,直接一刀切,从现在开始不治了,剩下的病人自认倒霉。 简单粗暴有效, 可还得让孙思邈心里舒坦…… 这可就难了! “在老夫心里,你比诸葛亮还要聪明。” 孙思邈盯着徐风雷,正色道, “真的。” “你一定有办法的。” “我休息的时候不多了,病人们可都还眼巴巴的等着呢,快点想法子!” 徐风雷:“……” 要是寻常人夸他赛诸葛,他一定嗤之以鼻。 但这回,是孙真人夸的……他还真有点受用。 “啧……那我想想啊……” 他其实早就有了应对之策,这会儿只是摆个pose,却见一个统领的人走了上来,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两句。 “哦?” “这么快?” “行,我知道了,你去,把城门口的秩序维持好。” “是。”城卫统领应声而退。 “怎么了?” 孙思邈又抿了一口茶,随口问道。 “玄奘回来了,差不多还有两刻钟的样子,就到东城门了。” 徐风雷回应道。 孙思邈眉头一挑。 “那看来是应该结束了,老夫不能抢了他的风头。” 徐风雷亦是点了点头。 “其实我早有预案,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现在去给所有在场排队的病人都发个凭证,他们凭此凭证,都可以到回春堂找您看病。” 他提议道, “就截止到这一刻,之后的都不管了,那么多管不过来。” 孙思邈抚了抚白须。 “这样啊……” “勉勉强强可以……只是那些还在往长安赶的病人要扑空了,他们千里迢迢赶来,老夫还是不太忍心让他们希望落空。”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人是治不完的,就像众生是渡不尽的!” 他没好气的道, “差不多就可以了!” “您要真不怕麻烦,接下来在长安也坐一阵子馆好了。” 孙思邈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也好,那就这么办。” 他吩咐道, “还有,这个义诊很好!老夫觉得应该延续下去!” “冬天生重病的人最多,所以在秋天调养最好,每年的这个时候,老夫和徒弟们都义诊三天,将这作为本门的传统,如何?” 徐风雷神色一动。 “这个好啊!形成传统,甚至是一个节日!” “孙真人有此心,怕是将来真的要有人给您供长生牌位了!” 孙思邈扬了扬眉。 “你以为现在没有?” “您牛逼……无形装逼,最为致命。”徐风雷啥也不说了,直接竖起了大拇指。 “你去安排,老夫着实是累了……” 孙思邈轻轻起身,不住的打着哈欠。 之前精神一直紧绷着,所以看上去神采奕奕。 现在骤然一松懈,整个人瞬间陷入了疲惫之中,他摇摇晃晃的,看上去直接可以睡倒! 眼看着孙思邈离开,人群瞬间爆发了一阵骚动! “孙神医!孙神医怎么走了!” “俺还没看呢!俺排了一天一夜的队伍!” “你才一天一夜?那你应该后面去!老子都两天一夜了!” “我是从咸阳专程赶来的啊……” “……”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孙思邈渐行渐远,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啊! 熬等了那么久,这都快排到了……不会扑空? “大家稍安勿躁!不要乱动!” 徐风雷安排了一个家仆上去搀扶着孙思邈,转身便朝着众病患道, “孙真人太累了,连续高强度的瞧病,他是身心俱疲,现在要回家去休息,他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给你们看病不是?” “在场所有人,都不用担心!我会给你们派发凭券,只要手握凭券,就可以到长安找孙真人瞧病,依旧是的!” “来来,一个一个排好队,不要拥挤,每个人都有……” 第六百八十八章 玄奘回京,叙说大小乘之别!皇帝召见! 长安郊外。 玄奘走在最前面,他的身后是一群随从,还有驮运经文的马车。 去的时候是独身,功成回来信众如云,沿途但凡听说他传奇事迹的人,都会忍不住随喜赞叹,更有人自愿护持正法,一路跟着来到长安。 “圣僧,前面就是长安了。” 身旁随从指着前方那座宏伟的城池,笑道, “遥望过去,人头攒动啊!” “看来都是听闻圣僧您的事迹,前来迎接您的!” “长安,要成一座佛城了!圣僧,您高不高兴?” 玄奘微微抬眼。 虽然隔着还有点远,但他视力很好,的确是看到城门外有无数人聚集,好像是在迎接他。 “为何要高兴?” 玄奘双手合十,轻声道, “贫僧回到长安,不会因为有人迎接而高兴,也不会因为无人欢呼而沮丧。” “本心清净,唯有法喜。” “走,今天要回到兴国寺,将取来的经书好好安顿才是正理。” 这十几年来所历经的磨难,不是寻常人可以想象的。 玄奘的心,早已是一颗磐石,如如不动。 “圣僧的境界真是高。” 随从竖起了大拇指,由衷的赞叹。 一行人再度前行。 而以圆净为首的兴国寺众僧,早已站在城门外翘首以盼。 在圆净的召集下,全长安乃至周边都城的僧众全都聚集在此,就为迎接玄奘回归!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大唐佛门最大的盛事! 所以,必须配上最大的规模! 可和尚再多,也就几百人,跟参加义诊的成千上万老百姓比起来,那完全就是沧海一粟。 “我说,孙思邈是不是故意横插这么一脚啊?” “是啊!早不义诊,晚不义诊,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上,这分明是……” “……” 一些僧人窃窃私语着,神色颇有几分不满,甚至是怨念。 一下子,嗔心就起来了! “肃静。” 圆净沉声道, “玄奘法师即将到来,不许胡言乱语。” “戒律长老,看住众僧言行。” “是。”戒律长老目光如炬,看向众僧。 霎时间,没人敢多嘴了。 可不说话,不代表没情绪——许多僧人并没有那么高的境界。 在他们看来,道门这回就是故意使绊子恶心他们! 这个场子,早晚得找回来! 正此时,一个行僧小跑而来,连声道: “主持方丈,主持方丈!” “孙真人的义诊结束了!刚刚结束的!” 众僧闻言,皆是一怔。 圆净微微一笑。 “老衲先前就说过,孙真人乃是高士,岂会用你们口中的那些手段?” 他转而看向众僧,沉声道, “你们之所以会这么想别人,正是因为你们的内心不干净,不澄澈!于是返照了出来!” “改悔罢!阿弥陀佛。” 方才嚼舌根的僧人此刻皆是面露惭色。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颂扬,空气之中的嗔心怨气,尽皆消散。 “方丈师兄,是我小人之心了。” 圆印这下也是消了嗔恨心,忏悔道, “孙真人的确是高士,您的责罚,我全认了。” “……不过,现在城门口人数众多,咱们是不是该趁着这最后的时间宣传宣传?” “好歹是一场盛事,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带过去了,我这心里头实在是不甘心啊!” 之前,他们本来是想做一番预热的。 可因为孙思邈的义诊在长安‘爆了’,他们根本没法做事,也就没什么心思去宣传。 而眼下,孙思邈的忽然结束义诊,等于是给他们留下了一大票观众,完全可以趁热宣传一下,把这盛事再搞起来啊! 众僧听到他的话,眼睛也都是亮了起来。 虽然佛门讲究一切皆空,但普通僧人并没有那种体悟,甚至连佛经都没读过几本,自然和凡夫俗子没有区别。 名,当然还是想求。 圆净闻言,也是有些意动。 “……好,为了佛法的宣扬,去做。” 他略一沉吟,答应道, “不过,不要打扰普通百姓,愿意看看的,就让他们看看,不愿意的,亦或是诽谤的,不要强求不要理会。” 众僧闻言,皆是满口答应,迅速做出动作。 没一会儿功夫,人流就开始涌动。 “玄奘法师?从天竺取经回来的?厉害啊!天竺真有佛啊?!走看看去……看看这圣僧长什么样!” “他的毅力真大,听说走了十三年,克服了无数困难才求得真经,真得瞧瞧……” “今天没看上病,我没心情啊……还得想办法在长安住几天呢……” “哎呀来都来了,又不差这点时间,难得的!” “说的也是……” 唐人都是爱凑热闹的,一听玄奘的传奇故事,马上就决定留下来看看。 多看几眼,茶余饭后也可以作为谈资的嘛! 不消片刻,人潮开始聚集!百姓们得到消息——圣僧玄奘即将到达! 守城的统领看着越来越多的百姓,额头又开始冒汗了…… “这几天都发什么疯啊!老子压力好大……” …… 太极宫,上书房。 “就加封夷男的儿子为可汗,这算是一招阳谋。” 李世民看着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正色道, “让他们父子俩斗一斗!” “也算是分化薛延陀的势力,他们这些年,太嚣张了,侵吞了不少我大唐的疆域,朕看差不多时候,得教训教训他们!” 房玄龄一惊。 “陛下该不会又想要用兵?” 他忙道, “万万不可!高昌之战刚刚结束,需要休息啊!” 这陛下,好战之心爆棚了啊!连续发动战争! 家里有金山银山也不能这样霍霍啊! “呵呵,朕就这么一说,你急眼什么?” 李世民嘿然笑道, “就按照朕说的做。” “还有,明年开春之后,朕打算向四夷派遣使者,特别是薛延陀、高句丽、龟兹、焉耆这些国家,重点关照一下,交流交流,互相了解。” “你们觉得如何?” 两人相视一眼。 “自无不可。” 这个提议很正常,没有反驳的理由。 但当两人走出上书房的那一刻,房玄龄便忍不住道: “我看,陛下还要想要用兵啊……” “这几年,都接连灭了好几个国了,国虽大,可好战……嗐。” 他有些担忧。 大唐现在很富裕,但毕竟底子还薄,总量上比前隋大业年间还要差那么点。 隋炀帝那么厚实的家业都能败完,大唐要是走错道路,亏空是很容易的事儿。 “陛下从来不是好战之君,他打仗都是有其战略布局的。” 长孙无忌却道, “再有,我们大唐的战术,是出骑兵突袭,直接灭国!” “你想想,灭吐谷浑,灭高昌,是不是都是速战速决?不但没有太大的消耗,还收获了无数战利品。” “仗是越打越富!这样怎么可能亏空呢?” 房玄龄若有所思。 “再说,当今太子仁幼,想来陛下也是想要在自己壮年时候,为太子披荆斩棘,把那些豺狼虎豹通通收拾了。” 长孙无忌感慨道, “这个夷男可汗,就是大唐身边一头最大的豺狼!陛下是想着将它早点打死,免得其将来威胁到太子。” “他老人家,真可谓是一片苦心啊!” …… 上书房内。 李世民凝望着地图,却听一道禀报声传来。 “陛下,玄奘法师到长安了。” 内侍道。 “哦?” 李世民眉头一挑,讶异道, “这么快啊!” 内侍点了点头,应声道: “孙真人的义诊刚刚结束,玄奘法师就到了,无数百姓簇拥观瞻,场面差点没控制住。” “玄奘法师对信众和百姓表达了谢意,就随兴国寺的众和尚回寺庙安顿了。” “说是三日之后,他将在兴国寺开坛说法,讲述瑜伽正宗。” 李世民微微颔首。 “他们倒也和谐,跟商量好的似的……” 他道, “和谐一点也好。” 略微一顿,李二当即便吩咐道: “传旨,让玄奘法师进宫来,与朕说说佛法。” “朕很想知道,他在天竺求到了什么真经,也想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境界了。” “遵旨。”内侍应声而退。 …… 傍晚,兴国寺。 657部经书在藏经阁刚一安顿好,就有数十个僧人开始誊抄经书。 虽然他们看不懂梵文,但照猫画虎先画下来总归是不错的! 要在第一时间把抄写本搞出来,法脉才算安稳了。 香堂之内。 玄奘沐浴更衣,已换上了一身袈裟。 “阿弥陀佛。” 圆净双手合十,无比恭敬的道, “法师真是宝相庄严,吾等随喜赞叹。” 堂内数百僧众皆是双手合十,恭敬行礼。 几曾何时,玄奘只是兴国寺里的一个年轻小僧,虽然有些机敏智慧,却并没有多高的地位。 最起码,他没有资格和圆净平起平坐。 可现在,天竺归来,他已然是大唐佛学界第一人!所有德高望重的老僧在他面前,都不够看的!都得恭恭敬敬的! 当然,玄奘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没有那种‘富贵还乡’的姿态,反而还是温声细语的待人,与十余年前无有不同。 “阿弥陀佛,方丈谬赞了。” 玄奘亦是双手合十,淡笑道, “贫僧哪有什么宝相?这无非是一具皮囊罢了。” “对,对,臭皮囊。”身旁圆印连声应道,“法师的境界真高,怕是已经证得无我了?” 玄奘摇了摇头。 “皮囊就是皮囊,无需加一个臭字,事实上,皮囊乃是报身。” 他道, “大乘讲究三身成就,即证得法身,圆满报身,百千万亿化身。” “小乘佛法,证得法身为止,视报身为臭皮囊,也不以化身渡人,所以天竺称小乘有余涅盘为自了汉。” “度己度人的大乘佛法,才是菩萨道,佛道。” 众僧闻言,皆是震惊,又在玄奘的叙说之下,仿佛升起了几分明悟。 “这,便是大乘佛法吗?” “那我们之前所修习的小乘法,全都是错的?” “法师,还请为我们解惑啊!” 一个新的‘大乘佛法’的概念,实在是冲击到了他们!把他们的知见一顿摧残! 若是不建立一个正见,在场的僧人都要堕入魔道了! “当然不是。” 玄奘见众僧迷茫,不慌不忙的道, “小乘佛法,乃是大乘的根基,是前行。” “小乘的戒定慧,是修习佛法的基础,持戒而有定,入定而能生慧,有真正的般若智慧,才能遍观法界,证得阿罗汉果,而阿罗汉是能转菩萨道的。” “大乘的菩萨,同样也要持戒,有定力,更需行深般若波罗蜜。” “《心经》开篇便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众僧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小乘并非是错的,只是‘有余’,并非究竟法门。 这他们就不用担心了。 因为他们小乘都还没修到头呢!谁敢说自己已经证得阿罗汉果位了?整个大唐,连初果罗汉都没有几个,甚至说……能真正禅定,入初禅的都没几个。 “原来如此。” 圆净露出笑容,朝着玄奘行礼道, “多谢法师讲法。” “适才法师所言《心经》,是什么经文?可否与我等详细说说?” “我等恭请法师上座讲法。” 说着,他竟然直接跪了下来,朝着玄奘行大礼拜! 噗通!噗通! 数百僧人皆是下跪,行五体投地的大礼拜之礼! 他们实在是等不及了,现在就想在玄奘这里听闻正法! “诸位请起。” 玄奘将圆净扶起,正色道, “贫僧一定会讲法的,但需要几天时间准备,才能有个章程。” “不然随心所欲的讲,总归是乱,贫僧是明白,但你们可能就要迷惑了。” “所以,还是三天之后开讲,就从这《心经》讲起,这也是一切佛法见地的总纲。” 圆净连连点头。 “好,好,是我等着急了。” “法师是该好好休息,这些年,您太辛苦了!” “寺内最大的禅房已经为您打扫干净,您先去歇息。” 玄奘点了点头。 连续赶路,他的确是有些困乏了。 可就在此时,圆印却是走了进来,苦笑道: “法师恐怕不能歇息了。” “宫里来了旨意,陛下请法师过去叙话,他想跟您探讨佛法。” 第六百八十九章 李世民只问一句——皇后能醒否?! 玄奘微微一怔。 “竟是陛下召见。” 圆净惊道, “这……法师是否还有余力?” “陛下有旨意,怕是不好推脱啊。” 圆印忙道: “是啊,陛下有旨,玄奘法师还是受累一些,进一趟宫。” “能将佛法带给皇帝陛下,让陛下听闻正法,于我佛门而言,也是一桩好事啊!” 众僧皆是点头。 他们当然希望玄奘去一趟皇宫!这对于佛门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连皇帝陛下都请玄奘讲法,那天下人不都得争先恐后的来听? 佛门兴衰,离不开皇帝的喜好。 皇帝若喜,便如梁武帝那般崇佛;若恶,则是魏太武帝那样灭佛! “贫僧明白。” 玄奘点了点头,沉声道, “我这便进宫,与陛下畅谈佛法。” “诸位早些歇息。”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众僧皆是双手合十,目送玄奘离去。 “玄奘法师的身上,真是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世俗之气啊。” 圆印忍不住赞叹道, “跟在他的身边,仿佛整个人都清静下来了,各种欲念妄想也都沉寂了。” “真好,以后一定要跟在他身边好好修行。” 众僧闻言,皆深以为然。 玄奘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影响着在场所有人! “如果人真能成佛,那玄奘法师一定可以。” 圆净轻声道, “若是连他都无法成就,那我等怕是累生累世都无望了……” …… 是夜。 太极宫。 李世民没有在上书房会见玄奘,而是将地点安排在了皇后寝宫。 “参见陛下。” 玄奘看着坐在石椅上的李世民,恭敬行礼道。 “玄奘法师,果然是一表人才。” 李世民招了招手,笑道, “坐,坐。” “你的大毅力大决心,实在是让朕感到钦佩啊!” “不远万里,不辞辛苦,历经磨难都要到天竺去求取真经,说实话,有这份气魄在,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 “朕倒是有些好奇,你为什么有那么强烈的渴望,要求取佛经呢?” 他没有过多的寒暄,上来就切入正题。 玄奘微微一笑,应道: “为了般若智慧,为了证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为了觉悟,也为了真正的解脱。” 李世民挑了挑眉。 “何谓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玄奘继续回应道: “这是梵文,翻译成汉文,便是无上正等正觉。” “昔日佛陀在菩提树下双盘跌坐,发下大愿,不证道不起身,最后他坐了七天七夜,终于大彻大悟,所悟的,便是这无上正等正觉。” “这,也是一切学佛人的终极追求。” 李世民微微颔首。 “天竺,真的有佛存在?他有多大的神力?” 他又好奇问道。 “佛,自然存在过,不过几百年前就已经涅盘了。” 玄奘道, “陛下可能对佛陀有所误解,以为他是和神仙一样的人物。” “事实上,佛陀在梵文里,是觉悟者的意思。” “如果换作汉文,就和得道差不多。” 李世民恍然。 “原来是这样……” 他笑道, “这倒是朕想错了,朕一直以为佛陀是有大神通的,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没想到他和老子、孔子一样,都是历史上曾经活生生存在的人。” “既然是人,那就没有神通伟力,也会生老病死咯?” 这一问,李世民也是要揭开西天佛祖的神秘面纱。 然而,玄奘却是摇了摇头。 “有神通,但佛不提倡用神通,慧而不用才是正道。” 他应道, “且神通并非是凡人所想的那样,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神通,只是六根真正清净之后,六根自然而然会会出现的能力。” “凡人之所以丧失了种种能力,是因为被烦恼妄想所累,六根蒙蔽,心不清灵,所以无神通可用。” 李世民抚了抚胡须。 玄奘的语气很平稳,却有一种笃定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就要相信他的话语。 “佛陀也会生老病死,但不会堕入轮回。佛陀的生老病死,都是对世人的示现。” 玄奘继续道, “他的报身涅盘以后,法身便回到法界去了,化身则在大千世界示现,救渡众生。” 李世民一笑。 “这朕倒是不太相信。” 他道, “什么法界法身,化身的,朕只知道肉身。” “佛陀要是真的那么厉害,他为什么不把肉身住世?” “要是这样的话,别说是朕了,天底下所有人的,都会信佛!佛法直接就是天下第一正法了!这个世界,就成了佛国了!” “你说是不?” 玄奘亦是微微一笑,应道: “陛下这个问题,要回答起来很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 “贫僧可以理解陛下的疑惑,因为昔日贫僧也有过同样的困惑。” “事实上,佛曾言说过,可以长久住世,但因为种种原因,最终他选择了示现涅盘姿态。” “但贫僧听说,佛的弟子摩诃迦叶,以及其亲生子罗云尊者,都是处于定中,长久住世的,甚至有传闻说,迦叶尊者就在大唐境内的鸡足山入定,等待弥勒降世。” 李世民一惊。 “迦叶尊者?” 他连道, “那朕派人去寻一寻?” 要真有长生住世的人存在,找到他,岂不是证明人是可以长生不老的?! 李世民以前对秦始皇、汉武帝追求长生嗤之以鼻。 可现在,随着年纪的增长,身体的老化。 他的心态也悄悄发生了变化…… 若人真能长生,那他一定要去追求! “贫僧保证,陛下是一定寻不到的。” 玄奘笑吟吟的道, “只有尊者想见人,才能有人与他见面。” “纵是见面,也未必就能认出,更别说是刻意去探寻了。” 李世民闻言,不免有些失望。 “朕怎么觉得你是在哄骗朕呢?” 他不悦道, “说的神乎其神的,却又见不到,那还不是只凭你一张嘴说?” 玄奘又是一笑。 “陛下可以当贫僧是胡言,但贫僧是出家人,不打诳语。” “贫僧是把自己所知道的,所相信的话语全都说了出来,至于陛下信不信,那就是陛下的事了。” 不管李世民怎么说,他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是不嗔不喜。 这个气质,倒也挺招李世民喜欢的。 “好,暂时不探讨这个了。” 李世民转而道, “朕这些年觉得烦恼很大,夜里也经常做噩梦。” “听说佛法能让人内心清净,你有什么好法子吗?” 玄奘双手合十。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请陛下说说,因何烦恼?” 李二轻叹一声,指了指屋子里的长孙无垢。 “朕的皇后失足落水,救起来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已有好些年了。” 他低声道, “朕每每想到以往和她的点点滴滴,就忍不住流泪,心中更是无尽的烦恼哀愁。” “这些日子,思念之情更是浓烈,唉……” 对于观音婢的痴心,李世民是年纪越大,痴心越重。 有好几次,他睡梦里都在喊—— 观音婢,观音婢!没有你朕怎么活呀观音婢…… 屡次因此惊醒,然后怅然若失,再也无法入睡。 “原来如此,陛下也是痴情之人。” 玄奘颔首道, “看来,皇后娘娘和陛下之间的因缘很深。” 李世民连连点头。 “那自然是很深啊!” “朕觉得没有她,朕好苦啊!” 玄奘略一沉吟,抬头道: “贫僧试开解陛下一番……陛下可知道缘起性空?” 李世民一愣,而后略一点头。 “这个朕倒是知道,看佛经看到过一些,也请法师讲过。” 他道, “说的,是佛对世界的看法?” “就是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都是空……是?” “玄奘法师的意思,是让朕看空?不要在意?” 玄奘闻言,却是哑然失笑。 “当然不是。” “佛说缘起性空,万事万物,自性本空,但并不否认有缘起的存在,而这缘起,便是万事万物聚合、发展的根本。” 李世民听得认真。 玄奘的见解,自然是要比之前的一智法师要强。 “就好比这一张石桌。” 玄奘指了指面前的桌子,道, “它现在是一张石桌的模样,可曾经呢?” “曾经是一块石头。”李世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那石头之前呢?”玄奘又问。 李世民:“……” 这他回答不上来了。 “最初的最初,并没有这块石头。” 玄奘道, “千百万年的变化、迁移、聚合,无数看不见的细小的砂砾,在各种因缘聚合之下,形成了一块石头。” “再有千百万年,它又在各种因缘聚合之下,经过工匠的手,到了陛下的面前,成为了石桌。” “那么,再过千百万年,这石桌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李世民:“……” 他没有回应,但眉头却是紧锁,陷入了思索。 “变成别的东西,又或者腐朽风化,消散无形?” 好一会儿,李二才回应。 玄奘微微一笑。 “陛下说的不错,那么现在,您再看这石桌,它还是实相吗?” 他问道, “它所呈现的是实相,但它的本性,是空。” “因有缘起,它现在聚合成了石桌,但最终,它会回归自性。” “一切众生,万事万物,最终都是回归它的自性,而见得自性,便是成佛。” 李世民的脸上,升起了一丝明悟。 “你……好像有些说服朕了。” 他道, “那这,跟皇后又有什么关系?” 不得不说,佛门的性空之论确实有道理,将时间拉长来看,万事万物的确就是空性啊! “贫僧方才说缘起。” 玄奘正色道, “陛下和皇后娘娘结为夫妻,这就是因缘聚合。” “皇后娘娘陷入昏迷之中,也是各种因缘相聚所致。” “因缘,时时刻刻都在起变化,也许下一刻,也许再过一些年,等到缘法成熟,皇后娘娘自然会苏醒过来,与陛下团聚,陛下又何必因此而伤神?” 李世民神色一凛。 “你是说,皇后会醒过来?!” 他没有听那些乱七八糟的,直接就抓住了重点! 玄奘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既然有昏迷的这段缘法,必然会有再度醒转的缘法。” “贫僧相信,皇后娘娘必然是会醒过来的。” 李世民一皱眉。 “朕不要你相信!朕要的是肯定的结论!” 他道, “你不要跟朕打马虎眼!” “你就说,皇后能不能醒过来?能还是不能!朕要个准信!” 玄奘没有犹豫,颔首道: “能。” 李世民眉头骤然舒展,眉开眼笑。 “好,好好好……有圣僧这句话在,朕就放心了。” 他道, “朕的信心,这回又足了几分。” “法师今天为朕说法,朕心中甚是开怀!佛法的确是博大精深啊!法师的能耐,朕也见识了,的确不凡!” “不愧是从天竺取经回来的圣僧!就是不一样!” “陛下谬赞了。”玄奘听到这一通夸赞,只是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李世民的重点不是什么佛法,而是想听他口里的那一句‘皇后娘娘一定会醒过来’。 这种吉利话,当然谁都能说,但也分谁说。 一个普通老百姓,和一个得道高僧比起来,那自然是后者可信度更高,更令人信服了。 “不谬赞,你有真本事的!” 李世民摆手道, “这大半夜的进宫一趟,朕也不会让你白忙活的!” “说说,你有什么诉求,亦或是什么愿望,只要是合理的,朕都可以帮你办到。” 玄奘双手合十,蓦然起身。 “阿弥陀佛。” 他恳切道, “不瞒陛下,贫僧的确是有一桩请求,还请陛下准允。” “无欲无求的高僧,其实也有所求的嘛,哈哈……”李世民神色玩味,抬手道,“好好,说说。” 玄奘脸色不变,正色道: “贫僧想要求得一处清静之地,可以安安静静的翻译佛经,不受打扰。” “贫僧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将带来的657部梵文佛经全部翻译成汉文,供大唐所有学佛向佛之人学习进修。” “若能达成这桩夙愿,贫僧纵死也无憾了。” “请陛下,恩准。” 第六百九十章 凌烟阁第一功臣!舍我其谁?! 李世民闻言,洒然道: “哈哈,朕还以为有多难办呢,原来是这样一桩小事。” “好说,好说,法师矢志不渝,一心向佛,的确是令人赞叹啊!” 玄奘一听皇帝答应,赶忙双手合十,称谢道: “谢陛下。” 李世民笑眯眯的道: “那朕问你,朕这样支持佛法,算不算是积德行善?能否给朕增添福报?” 玄奘点了点头。 “算也算,不过并非是最殊胜的。” 他应道。 “那什么是最殊胜的?”李世民赶忙问道。 “无心为善,最为殊胜。” 玄奘给了八个字。 李世民哦了一声。 “那朕很难做到无心,朕做一切事情,都是有其目的的。” 他看向玄奘,忽的笑言道, “既然无甚功德,那朕就不能白白答应法师的请求了。” “法师也得答应朕的一个条件,朕才乐意为你造寺译经。” 玄奘微微抬头。 “陛下请说。”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知道。 “很简单。” 李世民道, “你这一路求取真经,光是路过的国家都有上百个?这一路必然传奇,朕要你把所见所闻,所遇到的事,全都写出来,写一本纪实的回忆录给朕,朕想看。” “这对你来说,不难?” 玄奘:“……” 见他沉默,李世民不禁皱眉。 “怎么,有困难?” 玄奘连连摇头。 “不……没有困难,陛下的条件,贫僧答应了。” 他迅速道, “贫僧回去就写,这本书,就叫做《大唐西域记》,陛下觉得可好?” 他当然没有困难! 因为给徐风雷的西域天竺图上,已经写了很多了!只需要把那些经历串联起来就可以了,一点难度都没! 且事实上,他自己也的确有写一本回忆录的想法,把这宝贵而又传奇的经历记录下来,流传后世,可坚定后人向佛之心! 李世民将这五个字在嘴里咀嚼了两下,微微颔首。 “大唐西域记……嗯,不错不错。” 他起身道, “就这么定了!” “你回去就可以着手写了!朕会让工部拨款,为你修一座庙宇,供你专心翻译佛经!” 玄奘迅速起身,恭敬行礼。 “叩谢陛下圣恩。” 李世民看着他圆滚滚的光头,不由得笑了起来。 “说实在的,朕很欣赏你,像你这样的人才,不在朝为官辅佐朕,那真是国家的损失啊。” 他笑着拍了拍玄奘的肩膀,道, “要不然……你还俗?只要你还俗,朕直接让你从四品官坐起,且有议论朝政之权!” “还有其他一切要求,朕全都满足你!不带一丝一毫的条件!只要你能还俗为官!” 玄奘一惊。 “陛下谬赞了,贫僧哪里算得上人才?无非是在佛法之上有些心得罢了。” 他忙婉拒道, “治国用的是儒学,贫僧一窍不通,而佛法是不能用来治国的,陛下若用贫僧,只能是让朝中多一尊朽木罢了。” “贫僧无甚才华,此生只求将带来的佛经翻译周全,还请陛下成全。” 李世民盯着他瞧了一会儿,最终轻叹一声。 “你也不要自贬,聪明人在哪都能做出一番成就来,况且我大唐也并非专用儒术。” 他摆手道, “不过你既然不愿意,朕自然也不会强求。” “你去,这些日子好好休息,佛门是清静之地,朕其实也喜欢清静。” “遵旨。”玄奘点头称是。 皇帝的话外之意,他自然也懂。 低调行事,不要大操大办,惹得长安闹腾。 “去。” 李世民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屋内。 玄奘在内侍的引领下,迅速离开了皇宫。 而接下来,他也的确应了李世民的话,选择暂缓公开讲法,而是潜居在兴国寺,耐心的整理经文。 道门张天师在帮着孙思邈服务完最后一个义诊患者之后,也是飘然而去。 一场“佛道之争”,最后大家都出了风头,也都没有搞的太过火。 和和谐谐的,都选择了细水长流。 …… 转眼,又是两年光阴飞逝。 晋国公府。 “臭小子,你别跟着我!” “你咋跟个牛皮糖似的,这么讨厌呐?我都说了,那道题我不会!” 院内,一个漂亮少女正在教训憨憨男孩。 那男孩被少女一顿嫌弃,眼睛却还是亮晶晶的,连声道: “武姐姐,你可是全校第一诶!” “你肯定会的!我相信你!” 武二丫翻了个白眼。 “我都多久没去上学了,还年级第一呢!那都是老黄历了!” 她没好气的道, “我警告你啊,别缠着我!” “不然我揍你!” 她作势,就要揍人! 男孩一缩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看他如此,武二丫又下不去手了。 而此时,一道声音传来: “你不在江湖,江湖却还是有你的传说啊。” 徐风雷攥着一把折扇,乐呵呵的道, “说明你在学宫,一直都是神一样的存在。” 见他出来,男孩顿时恭敬行礼: “拜见师父!” 徐风雷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 “嗯,嗯。” 他道, “怀英啊,你在学宫里,现在是个什么水平?” 此子,正是狄仁杰! 当年这孩子刚出生的时候,还是他给取的名字呢! 一转眼,狄仁杰也是个半大小子了。在狄知逊的强烈要求下,徐风雷便也收下了这个徒弟。 “勉勉强强第一。” 狄仁杰嘿然一笑,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瞧了武二丫一眼,忙道, “全靠武姐姐帮我补习,我才能当第一!” “和她当年相比,我可差远了!” 这小子,这种时候都不忘拍武二丫的马屁,那叫一个上道。 而武二丫也的确吃这一套,听到这番话,下颔微微上扬。 “那是,没有我,你小子顶多也就中上水平。” 她傲然道, “不过,你也算聪明了,我随便指点你一下,你就能懂。跟那些蠢猪比起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允许你出去说是我的徒弟了。” 徐风雷一瞪眼,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胡说八道!那不乱套啦?” 他啐道。 “各叫各的呗……”武二丫揉了揉脑袋,嘀咕道。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行了行了,别耍贫嘴了。” 他道, “怀英,你去给你武姐姐弄点水果来,她你要是巴结好了,自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师父!”狄仁杰乖乖转身,一路小跑的去给武二丫搞果盘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徐风雷不由得笑道: “这小子,品性是不错的,瞧他那样,像是你的小跟屁虫。” “你喜欢这样的跟屁虫吗?” 武二丫轻哼一声。 “勉勉强强可以接受,比那劳什子太子顺眼一点。” 她道, “那个李治,最烦了,有几次都是装作不经意的碰见我,其实都是他故意的!以为我不知道……哼哼。” “讨厌心机男!我喜欢阳光开朗的男孩,最起码也得是怀英这样憨憨的。” 徐风雷哈哈一笑。 “行,你讨厌。” “说正事,上次让你查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武二丫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 “喏,都在这里。” 她道, “九嵕山那十万工匠现在就是薛仁贵在统领,对外宣称是开垦田地,维护皇陵,其实就是充作府兵了。” “一边种地,一边还要操练,据说,那是陛下特意操练的昭陵卫。” “十万大军,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战力了。” 徐风雷恍然。 “我说呢,神神秘秘的……问那小子他也不说,原来是在秘密操练军队。” “不过,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做不到秘密?” 武二丫点了点头。 “对,一开始还比较秘密,后来就没有秘密可言了。” “到现在,只要是想知道的,刻意打听一下,基本上都能知道,陛下也没有极力遮掩。” “不过,他要建立昭陵卫的目的,我不太清楚,需要再继续探查嘛?” 徐风雷摇了摇头。 “不用,我就是了解一下而已。” 他道, “伴君如伴虎,避开都还来不及呢,谁要当他肚子里的蛔虫。”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查了,我继续当我的咸鱼。” 武二丫嘻嘻一笑。 “干爹这两年,真是把混日子这三个字运用到了极致。” “除了领俸禄以外,我看您是啥事都不干,全朝廷最舒爽的就是您了!” 啪! 徐风雷一巴掌拍在了她脑袋上。 “懂不懂什么叫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哦!” 他轻哼道, “我摆烂混日子,这就说明大唐运转的很好!” “要是哪天我忙起来了,那国家就危险了!” “所以啊,无论是谁,都应该盼着我日子过得滋润点才是……” “是是是,您老的理由无懈可击。”武二丫吃痛的吐了吐舌。 旋即,她忽的又神神秘秘的道: “我这里还有一个关于你的消息。” “是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有屁快放,我还要睡午觉。”徐风雷眯着眼睛随口道。 “哎呀,你就不能好奇一下吗?真没劲儿……” 武二丫不满道。 “好好好,你说你说,我听着呢。” 徐风雷这才睁大了眼睛,看向武二丫。 “陛下绘制了功臣画像,要将其摆放在凌烟阁!” 武二丫道, “他所认定的功臣,一共有二十四位!” “你猜猜,你排在第几位?” 徐风雷嘴角上扬。 “我排第二,有人敢排第一吗?” 他笑道, “必然是第一!毋庸置疑的!” 别的方面,徐风雷可能还谦虚一点,可在这方面,他从来不会自我贬低。 自己,就是第一! “瞧把你给美的!” 武二丫哼道, “行!猜对了!陛下早早的就把你排在了第一位!” “这倒也的确没什么悬念,从玄武门之变到贞观十七年,无论是从龙之功,还是文治武功,大臣里面,你都是断层的领先。” “排在第二的长孙无忌,难望你的项背喔。” 徐风雷微微一笑。 这也是他为什么摆烂混日子的原因。 功劳已经够大了,还要还勤奋精进……岂不是要震主了? 就算主上不猜忌,大臣们也会妒忌,然后闹出这斗那斗来。 所以,现在这样才是最好。 不管事不做事,就不会跟任何人有利益上的冲突!那么他的威望和地位,就永远是最高最大! 这,就叫蛰居养势。 “二十四功臣,都有哪些啊?” 他忽的问道。 “这我哪记得住。” 武二丫啐道, “反正就是朝堂上的那些老面孔呗,还有已经逝去的人,比如杜如晦也在,而且排位还很高。” “其他的如房玄龄、长孙无忌、李靖、李绩啥啥的,都在。” “你要知道齐全也不用急,陛下马上就会邀请你们去凌烟阁参加宴会的。” 她话音刚刚落下,院外便传来一道声音。 “老爷!” “宫里高公公传旨来了,陛下请您往凌烟阁一聚。” 徐风雷:“?!” “你的消息,都灵通到这种地步了?” 他有点震惊。 武二丫得意一笑。 “那是自然,这几年暗网不是白发展的,我已经把它经营到全唐各地了,就连异域番邦都有我们的人,比如高句丽、薛延陀、吐蕃,这些地方都有!” 她如数家珍, “而长安作为大本营,自然经营的最好!” “皇宫里,都有不少我的眼线!” “现在皇帝有啥旨意,我基本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徐风雷:“……” “你这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的游走啊……” 他扶了扶额,苦笑道, “虽然你干爹我是一颗大树,但也经不住你这样造啊!” “到时候你惹火上身,怕是要把我也给烧死!” 这妮子,胆子是真的大! 触手都伸到皇宫里去了! “没事,皇帝要是不爽了,他会有所动作的,我这也是在试探他的底线在哪。” 武二丫笑吟吟的道, “底线摸清了,将来施展起来才不会束手束脚。” “这事儿,您老不用操心,我自然有我的分寸在。” 徐风雷:“……” “你有个鬼的分寸!到时候出了事,皇帝还不是算在我的头上!” 他敲了一下武二丫的脑壳,瞪眼道,“长安这边收敛点!外面的业务随便你发展,特别是高句丽那边,多发展几条情报线!” “暗网真要立足,就得显出它的能耐来!永远在我的羽翼之下庇护着,总有一天要倒的!” “明白没?” 第六百九十一章 凌烟功臣们!一杯敬故人 是夜。 太极宫,凌烟阁之上灯火通明。 功臣的名单早有计议,但这凌烟阁却是今年才刚刚落成。 在落成的那一刻,二十四位功臣的画像,便立即挂了上去,以彰他们赫赫之功。 李世民站在楼顶,凭栏而站,默然不语,神色有些黯然。 “陛下。” 长孙无忌悄悄走了上来,拱手道, “查清楚了,高句丽国内的确发生了政变。” “权臣泉盖苏文设计杀死了高句丽荣留王,以及荣留王麾下上百名亲信大臣!” “如今高句丽的王高藏,乃是荣留王的侄子,是盖苏文所扶持的傀儡。” “如今高句丽国内大权,皆是被其一人独揽,可谓是权势滔天。” 李世民神色一凛。 “一口气杀了那么多大臣?这泉盖苏文,倒也是个狠角色。” 他沉吟道, “高句丽被这种人掌握,朕很担心啊……” 这两年,李世民是越发觉得精力不济了,所以他把一切重心,都放到了培养李治,并为他铺路之上。 周边国家,绝不允许有夷男可汗、泉盖苏文这样的豺狼虎豹! “是啊,泉盖苏文掌权之后,便屡屡对新罗用兵,侵略新罗五十余城。” 长孙无忌沉声道, “新罗叫苦不迭,已向大唐求援数次。” “陛下,新罗是我们大唐的盟友,我们似乎不能置之不理。” 李世民缓缓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他蓦然睁开眼睛,目中已充斥着锐意! “辅机,朕想疯狂一把!” 他道, “如果说,朕要出兵攻打高句丽,你会支持吗?!” 长孙无忌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自然支持啊。” “大唐休养了两年,用兵的条件也已经成熟了。” “陛下若要出兵,臣想朝野上下应该不会有太多反对的声音,毕竟……最会反对您的人,他已经不在了。” 他所说的,自然是魏征。 在凌烟阁落成的前几个月,魏征便因病重撒手人寰,享年六十四岁。 下葬的那一天,李世民哭得很伤心。 “是啊……魏征不在了,没人能拦得住朕了。” 李世民凭栏而望,感慨道, “一座凌烟阁修成,功臣们却不能来全。” “这是朕最大的遗憾……” 他刚才正是因此黯然。 长孙无忌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种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没用,还是闭嘴最好。 “其实你没懂朕的意思。” 李世民忽的看向长孙无忌,正色道, “朕说的出兵,指的是朕御驾亲征!” “若如此,你会支持朕吗?” 长孙无忌:“!!!” 这一句,给他浑身都吓得一震,腿一软差点没跪下! “陛……陛下!您莫不是在开玩笑?” 他愕然道, “这样的玩笑可不兴开啊!朝中武将那么多,小小一个高句丽,哪里需要您御驾亲征啊?” “您快别闹了,这不可能有人会同意的!满朝文武都不会同意!” “您千万别有这个心!” 长孙无忌赶忙泼上冰水,试图浇灭李世民心中的星星之火。 “……哎。” 李世民长叹一声,神色有些惆怅。 正此时,一道声音突兀的从楼下响起: “啧啧,这画师谁啊?连我一半的神韵都没画出来!” “我要的是那种背对众生的神秘苍凉感,就留半张侧脸就够!这叫朦胧!” “这画的跟个憨憨似的……”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相视一眼。 两人知道,准是那位懒鬼大爷来了。 凌烟阁内,徐风雷也的确是刚到,正在看那一幅幅画像。 “辅机这个还挺像的,不错不错……” “玄龄的也不错,算是把神韵给画出来了,玄龄你快过来看看!” “敬德和叔宝这俩,的确可以当门神了!哈哈哈哈……” “……” 这会儿,阁楼里已是聚拢了不少人,但他们一个个都很安静,纵然是交流,也都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像徐风雷这样扯大嗓门。 “太师,恭喜恭喜。” 房玄龄拱手笑道, “凌烟功臣,你是第一啊!” 众元老闻言,也都纷纷上来祝贺。 徐风雷当第一功臣,没有人会有异议。 毕竟,他的功劳和资历摆在那里,在场的元老没有一个能和他比划比划的。 “哈哈哈,多谢多谢,你也不赖。” 徐风雷洒然笑道, “要我说,以你的功劳,能前三的!你可是唐之萧何啊!” “排在第六,你可不要心里有疙瘩。” 房玄龄连连摇头。 “自然不会,赵公的功绩远在我之上,至于如晦和玄成,他们都已经故去,理应让他们在前头。” 他恳切道, “就是这个第六,我都觉得有些高了。” 啪啪。 “不要妄自菲薄嘛,有多大能力享多大荣誉,这都是你该得的。” 徐风雷拍了拍房玄龄的肩膀,大咧咧的道。 房玄龄苦笑。 众元老也都跟着陪笑。 自从九嵕山回来之后,徐风雷就这个德行,说话主打一个随心所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根本不会有什么‘高情商发言’。 李世民也一直默认他如此,十分宽纵。 不过,总结来说,还是因为无欲则刚,他无所求,自然无所顾忌。 咔擦! 一口啃在水分饱满的梨子上,徐风雷指着画像上的李孝恭道: “其实李孝恭排名不该这么高,药师啊,你跟他对调一下差不多。” 李靖脸色骤变:“!!!” 他连连摆手,正欲绘画,却见李世民已经黑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瞎嚷嚷个什么,朕在楼上都能听到你在底下大呼小叫!” 李二斥道。 众元老一见皇帝,皆是俯身下拜。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徐风雷也是笑嘻嘻的拱手行礼。 李世民白了徐风雷一眼,道: “人都到齐了?” “都入席,今天也不是什么正式的会见,就是朕借着凌烟阁落成的由头,跟老兄弟们聚一聚,说说话。” 众元老闻言皆是离开画像展览室,入厅而坐。 而厅内,太子李治早已捧着酒壶,乖巧战立。 “稚奴,为你的长辈们倒酒。” 李世民坐上了主位,吩咐道。 “是,父皇。” 李治应了一声,走了下去,将酒壶送到了李绩面前。 “哎哟,这可使不得!” 李绩连忙摆手,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使得,使得。” 李治一边斟酒,一边笑吟吟的道, “您对社稷有大功,当得起这杯酒,请安然受之。” 李绩闻言,这才连连称谢,模样无比的恭敬。 一杯酒倒下,李治转而又看向唐俭。 “殿下,臣自己来,臣自己来就可以了。” “怎能劳烦殿下您……哎哟,谢殿下谢殿下……” “……” 李治一个个倒酒,一连倒了十几杯,席上称谢之声不绝于耳。 这可是太子斟酒! 试问古往今来,有几个臣子能有这样的待遇? 陛下对他们,实在是没得说! 就这一通倒酒,元老们心里都是暖洋洋的。 “舅舅,请。” 李治亲昵的为长孙无忌倒上一杯酒,露出了灿烂笑容。 “诶,好,多谢太子殿下。” 长孙无忌摸了摸李治的脸蛋,笑眯眯的道, “几天不见,太子殿下又长高了,模样也越来越像陛下。” “将来啊,一定是和陛下一样英明神武,舅舅这双眼睛从来不会看错的!” 李治笑容更盛。 “谢舅舅夸奖,您多吃菜,您为国事操劳,瘦削不少。” 他的话语之中,也满是关心。 众人看在眼里,皆是有些羡慕。 这一对舅甥的关系,可真好啊! 将来长孙无忌在新朝,也必然是位高权重!继续站在朝廷的巅峰! “好好……” 长孙无忌笑得合不拢嘴,指了指徐风雷道, “快去给你师父倒酒!” 李治点了点头,看向徐风雷,神色却是稍稍拘谨了几分。 “师父,孩儿为您倒酒。” 他拿起徐风雷的酒杯,轻轻倒上一杯。 手很稳,没有一滴洒出。 面对其他元老,李治较为随意;面对长孙无忌,李治较为亲昵。 而最后面对师父徐风雷,他却是拘谨而又恭敬,甚至还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这两年他也时常登门请教,本来双方关系还算融洽,可当他频繁表现出对武二丫的兴趣之后,徐风雷就对他甚为冷淡了。 以至于李治现在也不敢老往晋国公府跑…… “嗯。” 徐风雷淡淡道, “多谢太子,去给你父皇倒酒。” “是,师父。”李治行了一礼,这才转身走到李世民身边,为父皇倒上一杯。 这一幕,看得众元老暗暗心惊。 徐公对李治的态度,远远不及当初对待李承乾啊! 他这样,就不担心新太子心中不满,将来登基之后给他穿小鞋吗? “好。” 李世民自然也将徐风雷的表情尽收眼底,但此刻他没空去深想,端起酒杯便道, “诸位,请举杯。” 唰唰。 众元老皆是站了起来,捧起了酒杯。 尉迟恭和程咬金几个不修边幅的,此刻还嗅了嗅酒,赞叹道。 “这酒可真香啊!” “嘿嘿,今天可以喝他个一醉方休了!” 他们就等李世民一声令下,便要将这一杯美酒一饮而尽。 可就在此时,李世民却是沉声道: “这第一杯酒,敬给不能前来的老兄弟。” “朕这座凌烟阁,挂上了二十四幅功臣的画像,每一个都为大唐,为朕立下过赫赫功劳。” “朕多想大家一起欢聚一堂,喝上这一杯酒……可惜,做不到。” “李孝恭、杜如晦、魏征、虞世南、长孙顺德、秦琼……” “他们鲜活的身影,犹在眼前;他们的音容笑貌,都在朕的心里……可悲,可叹……呜呼!” 说到动情之处,李世民已然是眼泛泪光,竟落下泪来! 众元老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也都是红了眼。 是啊! 都是老兄弟!曾经出生入死,一起建功立业! 可如今……自己坐在这里,他们却埋在土地。 也许再过两年,自己也会埋在土地。 没有什么能让饱经风霜、久经沙场的老男人落泪,除非是想起了昔日的战友情。 “来!” 李世民吸了吸鼻子,扬起酒杯道, “朕觉得,他们一直都在!只是在暗中护持!” “这一杯,先敬他们!” 哗啦! 哗啦哗啦哗啦! 酒水倾倒而下,浸湿了地毯。 一股酒香弥漫,席间的气氛却是悲伤而忧愁。 “好了,好了好了。” 李世民道, “太子,再倒酒!” “这第二杯,咱们自己喝!” “老兄弟们,咱们的年纪都大了,像这样的聚会,也是一次比一次少人了,也许再过几年,你们不在了,又或许……朕不在了。” “所以……今朝有酒今朝醉!像当初在天策府那样,喝他个伶仃大醉,喝他个昏天暗地!” “今天谁要是能站着从这里出来,那就是孬种!” “来,喝!敞开了肚子喝!” 一杯敬给了故人,将愁意拉满。 之后的所有,便是浇愁,便是奉旨行乐! “谢陛下!” “来,喝!这一杯,我替老哥哥喝!” “我,也替如晦喝一杯……” “好,干了!” 无论文臣武将,此刻全都放飞了自我,抛开所有,就是闷头喝酒! 长孙无忌、房玄龄几个还好点,纵然和豪饮也还算斯文,而尉迟恭和程咬金他们几个牲口就不一样了,喝急眼了恨不得直接跳进酒缸里! 李治作为全场唯一的服务员,都快忙不过来了! 在场众人,唯有徐风雷老神在在,没有加入他们放飞自我,只是自饮自酌。 有人敬酒,他就拼上一杯。 没人敬酒,他就吃点小菜。 仿佛局外人…… “听明,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疯?” 这会儿李世民都喝了好几杯,脸色泛红了,目光看向徐风雷,有些不满的道, “喝啊!” “朕说了,今天随便放肆!发酒疯都行!” “这样的聚会,难得,难得啊……” 李二也有几分醉了,李治赶忙上前,送上一杯醒酒茶,关切道: “父皇,您少喝点,您身子骨弱……” “别光喝酒,多吃点菜啊,然后这个茶,孩儿一直给您备着……您喝完了随时吩咐孩儿……” 第六百九十二章 觊觎咱闺女?给李治挖大坑! 一场元老的聚会,还真就是纯粹的胡吃海喝,不夹杂丝毫的政务和军事。 这场景,还真有点梦回天策府的感觉。 徐风雷饮下一杯酒,心中也是升起了几分感慨。 一转眼,自己来到大唐……也快有二十年了。 这二十年来,自己都做了什么呢? 当初放下豪言看,说要抓住历史的方向盘……结果呢? 好像改了,又好像改动并不大。 或许……是自己太菜鸡了。 别的穿越者一到古代就直接开挂,这也发明那也创造,直接改变世界,操控历史进程,甚至都有自己当皇帝的。 而自己,靠着单薄的身形,浅薄的才智,顶多只能改变一点点。 好在,这‘一点点’发展的趋势还不错。 钱庄不论,大唐学宫里的工学、农学、医学三院,已经逐渐开始出成果了,虽然比不上后世科技,但就目前的大唐而言,也算是先进了。 这也算是种下种子,授人以渔,慢归慢,好在稳扎稳打,有迹可循。 教员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嘛…… 咕咚。 一口酒下肚,徐风雷正欲给自己倒酒,却见李治已然是一脸讨好的将酒杯拿起,满满的倒上了一杯。 “师父,孩儿也敬给您一杯。” 徐风雷眯了眯眼,倒是没有拒绝,将那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有什么事,说。” 以这小子的性格,要是没点所求,怕是不会这般殷勤。 “也没什么……” 李治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父皇前两天说孩儿长大了,是时候要给孩儿挑选太子妃了。” “孩儿想着,父皇的眼光总归还是师父好点,所以特意想问问师父,长安有没有适合孩儿的女子……” 徐风雷瞥了李世民一眼。 好小子,你为了捧师父,连你老爹都敢拿来踩。 也得亏是你老爹这会儿喝酒喝的尽兴了,没空来搭理你,不然你的小脑袋瓜怕是要遭重! “也是噢……你是贞观二年生的,到今年,都虚岁十六了。” 徐风雷摸了摸下巴,道, “一转眼,稚奴也长大了,要讨媳妇儿了!这可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男子十六而婚,这在古代可太正常了。 当初李二,可是十四岁就娶了十二岁的长孙无垢呢…… “其实孩儿也不想,但父皇说这是为了江山社稷考虑,不得不……这才……” 李治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似是有些抹不开面子。 徐风雷呵呵一笑。 “该想了,血气方刚的小儿郎,怎能不想?你大哥二哥他们,孩子都快能打酱油了。” 他道, “也就是我修道,这才不婚不生,但我是另类,你可不能跟我学。” “孩儿听师父的。”李治乖乖点头,而后眼巴巴的看着徐风雷。 徐风雷哪里不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 咱家的好白菜,能让你给拱了? 做梦呢! “这样!过两天我帮你打听打听。” 徐风雷看着李治,笑道, “长安的好女子还是很多的,不愁找!” “再不济,还可以全天下搜罗!” “其实按照惯例,你应该娶五姓女,在王、卢、崔、李、郑这几大世家里选,这些家族里出来的女子,都是大家闺秀,涵养极好,能够配得上你。” 李治一听,脸顿时成了苦瓜色。 “师父,孩儿不想娶五姓女,那些世家里的女子,一个个都跟木头似的,一点活泼生气都没有。” 他连道, “孩儿不喜欢……” 徐风雷眉头一挑。 “怎么,你不喜欢大家闺秀?不喜欢安静,反而喜欢闹腾的?” 李治连连点头。 “对,对!孩儿喜欢有灵气儿的,爱闹爱笑一点的最好。” “您想想,孩儿平日里就比较安静了,要是再找个安静的,那岂不是死气沉沉,宫里一点活力都没有了?” “所以……肯定是要找个性格上互补一些的太子妃啊,您说是不?”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 你小子,干脆直接就说你相中我家丫头得了呗! 拐弯抹角的,搁这儿精准定位呢? “没问题。” 他笑道, “活泼的好办。” “你那些武将叔伯们的闺女,都是这样的性格。” “得空了我帮你问问,比如程知节啊尉迟恭啊他们的女儿。” 李治:“!!!” 一瞬间,太子爷的表情无比的精彩! “那种事情……不要啊!” “师父,您这不是坑孩儿吗……尉迟伯伯和程伯伯他们的女儿,怎么行嘛!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话音刚落,喝得醉醺醺的程咬金已然是端着酒杯走了上来。 “嗯?” “谁喊我来着?” “太子爷喊我?” 李治:“……” “知节,你家里有小闺女不?” 徐风雷笑吟吟的问道。 程知节一愣,旋即便道。 “有啊有啊!” “我家里那泼丫头,年方十四,待字闺中,正想着明年给她挑选夫婿呢!要是有合适的,今年就嫁人也可以啊!” “怎么说?徐公要帮忙做介绍?” 徐风雷眼睛一亮。 “泼丫头?好好,这真是对了胃口,稚奴啊,你……” 他刚想说话,却见李治赶忙扯着程咬金的手,一边走一边道: “程伯伯,您辛苦了,为我大唐,您建立下赫赫战功啊!” “我敬您一杯!您能跟我说说,这手臂上的刀疤,是怎么回事吗?” 程咬金闻言,顿时大为感动! “多谢太子,多谢太子啊!” 他连连称谢,而后将袖口撸了起来,傲然道, “这道刀疤,当年是跟着陛下征战天下的时候,为敌军先锋大将所伤!” “他给了我一刀,我便还了他三板斧,直接将那厮砍成了四段!” 李治浑身一震。 “那这么说,这道伤疤,见证了程伯伯的勇猛啊!” 他轻轻抚摸着那道刀疤,赞叹道, “这是程伯伯英勇无敌的象征啊!” “来!程伯伯,我再敬您一杯!” 程咬金听到这话,差点老泪纵横! “太子……您懂我,您懂老臣啊!” “就凭您这一句话,别说是一杯,就是十杯,我也喝!” “来!” 咕咚! 他干一杯,李治倒一杯,一连三趟,程咬金的脸色涨红,终于是支撑不住,软倒了下去。 李治见他醉倒,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吩咐左右奴婢把程咬金送到位置上,还贴心的给了靠垫和毛毯。 “呼……” 见程咬金酣睡,李治吐出一口浊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太可怕了! 要是和程伯伯的闺女结合,那他下半辈子怕都是要在噩梦中度过了…… 转头一瞧徐风雷,见这位师父老神在在的,正笑眯眯的自饮自酌,李治不由得一股子闷气升了上来。 这师父,诚心故意的啊! 明知道自己想要的太子妃是谁,他就是顾左右而言他,还给自己挖了大坑!真是……太不厚道了! 可…… 他也拿徐风雷没办法,别说他现在还是太子,就算将来他当上了皇帝,这位爷还是得供起来。 父皇早就已经内定他老人家为将来的首席顾命大臣了…… 想到此处,李治心中升起了一丝无力感。 一抹苦笑,爬上了他的脸庞。 陡然间,全场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那一个个元老们,到底是不比当年了。 十八年前在天策府,拼酒最起码能拼三个时辰。 可如今……才一个时辰,全都已经缴械投降,那几个老将老帅们,此刻已然是完全不顾形象的呼呼大睡,鼾声雷动。 文臣们喝的少,但也不胜酒力,只是他们的睡姿稍稍好看一点,或是靠着,或是趴着。 全场还清醒着的,只要寥寥几人。 徐风雷观察着状况,也是慢慢放下酒杯,趴在桌子上假寐。 大家都醉了,你装也得装醉。 不然,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忽然间。 李世民抿了两口醒酒茶,缓缓起身。 “听明。” 他看向趴在桌子上的徐风雷,轻哼道, “起来,别装了。” “朕都还没喝醉,你当年在天策府可是千杯不倒,怎么可能会醉?” “陪朕上楼说说话。” 徐风雷一动不动。 李世民上前推了他两下,啐道: “快点!” “难道还要朕背你上去不成?” “再不起来,朕可是要巴掌甩下来,把你给打醒了!” 徐风雷这才悠悠醒转。 “谁在说话……真他妈烦人。” “哦,哦,陛下啊,陛下怎么了?” 他抬头,一脸的茫然。 李世民脸色一黑。 “上楼。” 他招了手,转而朝着李治吩咐道, “稚奴,照顾好你的叔伯们,别让他们着凉了。” “是,父皇。”李治依旧是乖乖听话。 徐风雷扯了扯耳朵,又搓了两把脸,才晃悠悠的跟着李世民上了三楼。 大唐目前的建筑水平,造个三层楼还是很容易的。 阎立德和阎立本两兄弟各种设计各种研究,经过轮番论证,现在造个七层高楼不成问题。 这意味着,长安的人口将变得更加稠密。 掌控地产的狗奸商们,也将赚的更多…… 凌烟阁之上。 “刚才稚奴跟你说什么?” 李世民望着空中弯月,任由着夜风拂面。 本就不浓的醉意,越发消减了几分。 “他思春了,想娶老婆,给您生个大胖孙子了。” 徐风雷打了个哈欠,直白的道, “大唐第四代继承人就快出来了,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李世民;“……” “就知道耍贫嘴。” 李二没好气的道, “你也是四十多的人,能不能有个正形?” 徐风雷摇头晃脑。 “我的年纪虽然四十多了,但我的心态一直都是二十七岁。” “肉身可以老去,但心神不能老,咱越老越妖娆!” 两世为人的他,看得很通透。 谁说年纪大了,就必须老持沉重?精于世故? 他偏不! “哈哈哈……越老越妖娆,你这词儿真是……” 李世民咧嘴一笑,点头赞许道, “行行,你的心态不错,朕很欣赏!” “其实朕也觉得,这人老了,心不能老!这心要是一服老,那就和朽木无异了。” “朕这些日子做梦,就老是梦见自己二十四岁之时,在虎牢关一战擒两王的场景!那叫一个意气风发,那真是叫做睥睨天下!爽啊!” “自那以后,朕的人生就再也没有那样爽过了。” 啪嗒。 徐风雷的手,也是扶在了栏杆上,享受着清凉的夜风。 “登基为帝,没有那么爽吗?” 他随口问道。 李世民摇了摇头。 “发动玄武门之变,当上皇帝,朕也是逼不得已。” 李二轻叹道, “当然,要说朕没有当皇帝的想法,那是假的。” “但那个时候,真是大势推着朕在往前走,由不得朕自由的发挥,唯有按照你的规划,一步步走上帝路。” “当皇帝固然好,却并不爽,反而多了许多沉重的负担。” “若是重选一次……” 徐风雷打断道: “重选一次,也得是你。” “除了你,无论是太上皇还是隐太子,都没有那个能力一战擒两王,也没有能耐灭突厥。” “或许……这会儿天下还在混战,唐朝也还只是个割据政权呢。” 要不是李世民一战擒两王,当今天下谁做主,还真不知道! 最起码,窦建德是很有人君之象的,河北的百姓到现在,都还怀念夏王,时不时还闹腾两下。 “也是……不谈过去,也不谈如果了!” 李世民摆手道, “就说如今!” “听明!如果说,现在朕想要疯狂一把,找一找当初一战灭两王时的那种感觉。” “你会支持朕吗?” 徐风雷:“?” “你该不会是想要御驾亲征,打高句丽?!” 他脱口而出。 李世民愕然。 “你……怎么知道的?谁跟你说的?辅机刚才跟你说的?” 这想法,他也才刚刚和长孙无忌说过啊! 可席间,他俩又没怎么交流,而且以辅机的分寸,也不可能这样乱说啊…… 徐风雷摊了摊手。 他哪里会不知道,历史上的你,就是这样的彪悍啊! “我猜的,我想想,也没有比御驾亲征高句丽更惊险刺激,成功之后更有成就感的了。” “毕竟,杨广可是三征高句丽都失败了。” 第六百九十三章 御驾亲征?天下唯有徐风雷一人支持! 李世民老怀大慰的点了点头,流露出‘你懂我’的神情。 “是啊!当初杨广三征高句丽都没能打下来,最后还搞的隋朝四分五裂,可见打高句丽是有一定难度的,” 他傲然道, “可朕打的就是难仗硬仗!不难不硬,朕还瞧不上呢!” “同样是御驾亲征,杨广三次都办不成的事儿,朕要一次就给它办成!” “如此一来,将来史书之上,必然会有对比!哼哼……” 李二对于杨广,是有一种执念在的。 他要证明的是,他之所以能承负这天下,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比杨广强,且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强! “一战功成,那恐怕不容易。” 徐风雷沉吟道, “高句丽的城池多建在绵延山脉之上,且多数都是用大青石打造,易守难攻。” “高句丽人的性格也比较轴,不是那种轻易会投降的,所以这块硬骨头,只能是一口一口的啃,没有他法。” “如此,也就意味着……这场战争一旦开打,就做不到速战速决。” 李世民眉头一挑。 “你不是说,水路并进可以速胜吗?” 他道, “这两年工部造船跟下饺子似的,大小战船已有百余艘。” “李靖训练水师的效果也还不错,我大唐水师,已有两万余!” “有这支水师在,朕感觉把握还是有的。” 徐风雷点了点头。 “水路并进的确是致胜之道,这没错,但却未必能速胜,因为没人知道平壤的情况,万一那里的情况很复杂呢?作为将帅,永远都不能太过乐观。”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陛下想要打的漂亮,就得对高句丽有全方位的了解,最起码地图是得测绘的,不然军队开上去也是两眼一抹黑。” 李世民捋了捋胡须。 “你说的,有道理。” 他看着徐风雷,道, “朕现在对平壤城,也就只有一点模糊的认知。” “就凭着这点认知,是绝对不能让水师上去冒险的,同样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在客场作战,再精锐的军队都有劣势。” “所以……朕现在需要详细的情报和周全的地图。”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 徐风雷:“???” “啊?什么啊?” 他一脸懵逼的道, “怎么就交给我了?这关我啥事啊?” “要干活,也得是百骑司去干,让长孙无忌去操心啊!我……” 这突然一个任务砸过来,给他砸愣了! “呵呵……”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道, “谁叫你麾下的暗网厉害呢?” “朕宫里刚有点消息,你就全都知道了;朕的圣旨都还没到门下省,你就率先洞悉了。” “既然这么厉害,不交给你交给谁啊?” 徐风雷:“¥……&!!!” 家里绝对有内奸!有皇帝的眼线! 李二绝对是知道了白天武丫头跟他的对话! 好家伙,跟我搁这儿玩儿无间道呢! “陛下,这……我……” 徐风雷有些手足无措,道, “都是那丫头太不懂事了,我回去就教训她!” 李世民摆了摆手。。 “别教训了,将功折罪。” 他淡然道, “把朕交代的任务做好,朕就当无事发生。” “要是做不到,那说明这组织没有存在的必要,对内探来查去,不算本事。” “你说是?” 徐风雷:“……” 丫头啊丫头,这可是你自找的麻烦! “知道了,我回去让她琢磨琢磨。” “这回,怕是要大出血了……” 对外派遣密探,这耗费的资金必然是要大增的,因为这是冒生命危险的事儿,只有重赏之下,才有勇夫。 “这丫头,挺有能力的。” 李世民忽的道, “稚奴对她,好像有点想法。” “武士彟的女儿,差点意思,但要是算作是你唯一的后人,这倒也够当太子妃了。” “你意下如何?” 徐风雷摇了摇头。 “我一向倡导自由恋爱,如果小辈们自己对了,那我绝不阻拦。” 他正色道, “可她要是不愿意,那我也绝对不会强迫她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您知道的,我的观念一向来都是这样。” 李世民略一侧目。 “听你的意思……还是这武丫头瞧不上我们家稚奴了?” 李二有些讶异。 徐风雷说得挺委婉的,但他还是立马就听出了其中的真意。 “倒也不是瞧不上瞧得上的,可能就是不对路数。” 徐风雷摊手道, “那丫头自己鬼灵精,就比较喜欢憨厚类的。” 李世民越发讶异。 “我家稚奴不憨厚?”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家稚奴憨厚个嘚儿,每天都有八百个心眼子在那转,全天下也就只有你会觉得他憨厚了。 “……罢了罢了,正如你所说,要他们自己对了,咱再撮合,不然就是乱点鸳鸯谱了。” 李二倒也不深究,道, “其实朕也希望将来的太子妃,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孩,跟观音婢那样就最好。” “你家丫头,哼哼……” 言下之意,他也不乐意让武二丫当他老李家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皇太后。 在李二心中,只有长孙无垢那样的才是真正的绝世好女人,儿子要找老婆,就得朝这个方向去找! “皇后娘娘那样的女子,怕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徐风雷嘿然一笑,道, “也就陛下撞了大运,才有这样的好女子陪伴。” 李世民闻言,也是会心一笑。 “是啊……朕是走了大运了。” 他感慨道, “可惜,这运只走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了。” “不能相濡以沫……哎,之前玄奘法师说,观音婢终会醒过来的,两年过去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说那和尚是不是哄朕呢?” “要不……你找袁守诚问问?感觉那老头更靠谱一些。” “哦对,你以前不是也是干这个的,能不能算算啊?” 听得出来,李世民这是又缺乏信心了,想要通过玄学上的东西来打一剂强心剂。 这在植物人家属里,是普遍存在的状况。 一年两年还能熬,三年五年呢?十年八年呢? 熬不住啊…… “算不准,我之前也测算过,也请袁守诚算过,得出的结论是一致的,那就是皇后娘娘一定会醒过来,但到底什么时候醒过来,则不好说。” 徐风雷应道, “反正……在陛下驾崩之前,皇后娘娘一定能醒过来的。” 李世民:“……” “驾崩之前……” 李二的眉头紧皱,道, “那万一是朕驾崩的那天,她醒过来了,岂不是只能短暂的相见,就又要阴阳相隔?” 徐风雷默然不言。 这个问题,咋回答嘛。 “唉……也行,最起码,这样朕不至于带着遗憾离开。” 李世民自我安慰道, “朕的要求不高,最最起码,总得见上一面,说说话,你说是?” 徐风雷默默点头。 一阵夜风忽然吹来,让两人皆是打了个寒颤。 “嘶……这身体也不比当年了,天冷了要多添衣,你也一样,别硬挺着,装什么仙风道骨寒暑不侵。” 李世民搓了搓手臂,随口道。 “知道了,咱们下去。”徐风雷摸了摸鼻子。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 李世民忽的道, “朕如果真的要御驾亲征,满朝文武一定全部都会反对。” “刚才跟辅机说了,他反应也很大,也是表示反对。” “你,会支持朕吗?” 徐风雷点了点头。 “支持。”他没有犹豫,不假思索的道。 “为何?”李世民忍不住问道。 “因为陛下虽然想死后谥文,但骨子里却是个武皇帝。” 徐风雷笑道, “御驾亲征,很疯狂。” “但再不疯狂一把,真的就老了,所以,疯他娘一把!又如何?” “只要保证能赢,就够了!” “陛下若要征辽东,我愿为水路大总管,直取平壤,攻灭高句丽!” 李世民浑身一震。 “好兄弟!” 他的手掌用力的拍在了徐风雷肩膀上,激动道, “你懂朕,也只有你真的懂朕!” “好好……有你这句话在,纵然满朝文武都反对,朕也有底气干到底!”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朕走陆路,你走水路,咱们到时候来个顺利会师,灭了他高句丽!” 真朋友是什么? 真朋友就是这样,在所有人都反对的时候,他也依然会站在你的身边,坚定的支持!且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你保驾护航! 李世民有徐风雷这样一个朋友在,便不会有称孤道寡! …… 次日。 晋国公府。 啪! 徐风雷将任务清单甩在武二丫的面前,毫不客气的道: “嘚瑟啊,再嘚瑟!” “人家皇帝知道的一清二楚,现在好了,这么艰巨的任务派下来,我看你怎么完成!” “丑话说在前头,这差事要是办不好,暗网立马就得解散,你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消散无形!皇帝的话虽然轻飘飘的,也就只是点了我一下,但到时候真要翻起脸来,我可没话帮衬你!” 武二丫噘着嘴,将那一份任务单接了过来。 “那我知道了嘛……” 她委屈巴巴的道, “不就是打探高句丽的消息嘛,我能做好的。” 徐风雷轻哼一声。 “本来这活该是百骑司的人做,现在却落到咱的脑袋上了,这不就是自找麻烦?” “你啊,就是太得意忘形了!你头顶上是有我这么一片天,但你干爹这片天再高,也高不过皇帝!所以,不要想着触碰禁忌!” “皇宫里的所有渠道,全都断掉!最起码政治上的消息,绝对不能再碰!” 武二丫连连点头。 “知道了,知道了,这下我真的知道轻重了!” 她连道, “干爹不要生气了,来来,喝茶……” 一碗清茶送上。 徐风雷抿了一口,神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这件事情,有利有弊,难度高花费大是事实,但只要你办好了,摸索出了方法,那么将来获取国外消息,暗网就是第一渠道,你也就是老大!” 他正色道, “说不定,到时候皇帝都得仰仗你,从你这里获取外界消息。” “要做,就做点别人办不到,只有你能搞定的重要事情,这,才是安身立命之道。” 武二丫连连点头。 “看来我得调整策略,把人员往大唐境外赶。” “不过,这初期的资金就有点……” 她说着,看向徐风雷。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问你清泉大姐要,从我的分红里面扣。” “就知道要钱,我对你的投资啊,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有回报喔!” 武二丫嘻嘻一笑,拽着他的胳膊撒娇。 “女儿陪着你,不就是最大的回报嘛?” “来来,吃个桃儿……” “其实我这里,刚好有一桩高句丽的消息,或许能给皇帝交个差?” 徐风雷心安理得的啃了两口桃,却见武二丫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 “什么?” 他拆开一瞧,神色微微一变。 “泉盖苏文动手发动政变了……可惜,这本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徐风雷喃喃道, “要是趁他动手,高句丽内乱的时候,大唐水师能够登陆平壤,必然是一顿乱杀!” “啧啧……到底还是准备不足啊!” 趁他病,要他命! 这是最简单粗暴有效的法子! “这个机会很难把握到,毕竟他发动政变是一瞬间的事情,连高句丽王都没反应过来。” 武二丫却道, “除非碰运气,靠消息探查,是探查不到的。” 徐风雷点了点头。 “我估计陛下已经知道了,所以才摩拳擦掌的想打高句丽,不过,你这份情报送上去也有意义。” 他道, “这能证明,你的境外情报已经不输百骑司了。” “你以我的名义,写一封折子,主要内容就是这个,呈给陛下。” 武二丫点头称是。 “这回要是开打,你干爹我可是要当海军大元帅了。” 徐风雷嘴角上扬,道, “陆军元帅当腻歪了,当当海军元帅也不错。” “干爹去打平壤?”武二丫有些讶然。 “对啊!” 徐风雷正色道, “所以你的情报工作就至关重要了!你搞好了,我一路直捣黄龙;你没搞好,我要是迷路晕头,那就完犊子了!” “上心点!听到没?” 第六百九十四章 让李承乾去突厥建国?李世民的统治寰宇计划! 贞观十八年三月。 帝以高句丽侵略盟国新罗,悖逆上国旨意为由,欲兴兵讨伐,众臣支持,少数反对的声音被淹没。 然后,李世民说要御驾亲征…… 这一下,给群臣都给干沉默了。 只一瞬间,反对的声音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劝谏皇帝的奏疏如山如海! 其中,以褚遂良为最,他直接给李世民写了血书,字字泣血,力劝皇帝不要亲征! 上书房内。 李世民看着堆积成山的谏章,那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反应也太大了……” 他有些无奈。 随便扒拉开一本,放下。 再扒拉开一本,再放下。 内容都大差不差,全都是在苦口婆心的劝谏,痛陈利害。 其实道理他都懂,但这回……真的只是想要任性一把啊! “不是反应太大,而是陛下太儿戏了。” 房玄龄沉声道, “征伐高句丽可以,满朝文武也都没有反对的。” “但陛下绝对不能御驾亲征!难道我大唐的武将都死绝了?需要皇帝亲自上战场?” “臣认为恰恰相反!我大唐武将如云!随便报名号,就能报出来一大堆!如李靖、李绩、程知节、尉迟恭、牛进达……等等等等,不可胜数!” “这些将领都在,陛下何苦要去冒险?” “纵然高句丽难打,您大不了委任徐公为大总管,总行了?他连突厥都能打下来,何况一个高句丽?而且他还年轻。” “怎么着,也不用陛下亲自上阵啊!” 老房头平时说话都是很恭敬的,但这回,他是真的顾不上恭敬了! 皇帝太离谱了! 李世民:“……” 他正欲反驳,却听长孙无忌附和道: “没错。” “皇帝当以江山社稷为重!而江山社稷也以皇帝为重!” “您想想,您平日里就是出个门,都需要提前好些日子安排安保,确保一个万无一失。” “这可是打仗!战场上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绝没有稳健之说!” “陛下您想想,您要是有个闪失,这大唐的江山怎么办?天下黎民怎么办?” “这些,您都必须要考虑啊!” 李世民摸了摸鼻子。 “不是有太子吗……” 他应了一句,底气却是有些不足。 长孙无忌一瞪眼。 “太子才几岁啊!他现在能挑起大梁吗?!” “陛下,臣说句不好听的……您的思想好像出问题了啊!以前您可都是以江山社稷为重,其他一切都靠边站的!现在是怎么了?莫非是因为魏征逝世了,您完全放松了?” “这可要不得啊!” 这会儿,就连长孙无忌说话都不客气了。 皇帝这番言论,都快跟杨广有的一拼了! “行了行了!这些人已经够聒噪了,朕叫你们来不是来叽叽喳喳教训朕的!” 李世民有点恼羞成怒,啐道, “朕现在要的就是两个字——支持!” “你们要么支持朕,要么就给朕回去做事去!” 两人相视一眼。 “不支持!” “臣告退!” 异口同声。 李世民:“¥……&” 这下,李二也是没了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离开,扶着额头伤脑筋。 他很少尝到这种‘众叛亲离’的滋味儿…… 还好,他还有一个最后的支持者。 “召徐风雷进宫。” 李世民吩咐内侍道。 …… 一个时辰后。 徐风雷站在上书房内,随意抽选了几本谏章,看得乐不可支。 “好好,这都是肺腑之言啊!” “啧啧……骂得好!不过比魏征还差点意思,魏征那顶级的阴阳怪气才是谏臣的顶点!” “陛下,咱大唐的忠臣良臣还是很多的啊!这一堆全都是啊,真不错,众正盈朝了属于是!” “哈哈哈……” 李世民翻了个大白眼。 “朕让你来,是让你夸他们的吗?” 他啐道, “搞清楚点!朕是要你想主意!” “满朝文武都反对,房玄龄和长孙无忌更是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刚才直接甩脸子就走了。” “就这状况,朕该如何是好?你赶紧想法子!” “这次御驾亲征,朕是一定要做的!不管那么多!” 徐风雷咧嘴一笑。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 “我倒有一计,能让陛下达成目的。” 李世民眉头一挑。 “就知道你有办法!” “速速说来,不要给朕卖关子!” 徐风雷倒也没有犹豫,直接附到李世民耳边,简单耳语了几句。 “这……” 李二目光闪烁,犹豫道, “这他们不得疯了?” “更不可能答应了!到时候朝堂都要闹翻天了!” 徐风雷摆了摆手。 “唐人的性格都是喜欢调中的嘛,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而不得。” 他笑着应道, “当您一路走向激进的时候,之前的方案反而就显得保守了,忽然好像就可行了。” “您说,是不?” 李世民抚了抚须,想了一会儿,忽得笑了起来。 “有点道理,你小子……有点道理的。” “论机灵,还得是你啊!” 徐风雷撇了撇嘴。 “这种浅显的道理,我早就教给承乾他们了,他们一个个都能活学活用。” “陛下不要大惊小怪,这些都是很基础的。” 李世民微微颔首。 “承乾现在在做什么?” “这都几年了,游山玩水也该腻歪了?” 徐风雷应道: “大唐万里江山,各处有各处的特色,怎么可能腻歪?” “他现在带着自己的大老婆,还有突厥的小老婆逛来逛去,不知道有多逍遥快活呢!” “前阵子,他还有书信来,说自己黑瘦的跟个猴儿似的,还画了一张自己的自画像,差点没笑死我,这小子……画画挺有抽象派的味道。” 李世民一怔。 “他有书信给你,却不给朕这个父皇。” 李二轻叹道, “终究还是跟你这个师父亲啊,跟朕这个爹,像是陌路人。” “朕其实也有反思,怎么会跟承乾的关系,处成那个样子的呢?” “不该对他那么严厉苛责的,唉……” 他有点后悔了。 年轻的时候不在意,年纪大了就觉得……对大儿子太不公平了。 “正常,生承乾的时候,毕竟是第一次当爹嘛,没有经验再加上望子成龙的执念,就会变成那样。” 徐风雷道, “现在能醒悟过来就不错了,毕竟是亲父子,只要和谐相处一阵子,敞开心扉的谈谈心,一切隔阂都会消除的。” “最关键之处在于,不要区别对待。别的皇子有的,承乾也得有,不能当双标狗。” 李世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那朕,是不是该给他去一封书信,关心一下他?” 他问道。 徐风雷略一沉吟,道: “可以,不过不要硬问。” “您可以抱着好奇的语气,去问他走过哪些地方您未曾去过的地方,多了哪些您未曾有过的见闻。” “以前,您一直打压他,说他处处不如您。” “现在,可以从这一处入手,把自己摆在较低的姿态,暴露出自己的不足,去请问他。” “我想,他一定会乐意解答的,甚至解答的时候还有会成就感。” “这样一来二去,你们的书信就能保持来往了,关系自然也就会越来越好。” 李世民闻言,眼睛骤然一亮,竖起了大拇指! “别的不说,教育孩子,和孩子沟通这一点上,你是这个!” “朕服你!确实是厉害你小子!” 徐风雷笑了笑。 “也没什么,这就是一个观念的问题。” “我从来不把小孩当小孩对待,而是把他们每一个人,都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去平等的对待和交流。” “做到这一点,就没有沟通不了的孩子。” “我一向认为,沟通和教育同样重要,甚至更重要。” 李世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你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 “所以朕说,你是一朵奇葩。” “陛下谬赞了。”徐风雷嘿然笑道。 至少在唐朝,奇葩还是个褒义词。 “其实朕有想法,让承乾去突厥建封国。” 李世民转而道, “恪儿在吐谷浑搞得有声有色,几年时间统一内部之后,竟然有余力去谋夺吐蕃的利益!” “吐蕃现在分裂成东西两国,互相较着劲,所以都讨好恪儿,恪儿左右逢源,捞了不少好处。” “朕有种预感,给他二十年,他能将整个吐蕃吃下来!” 徐风雷颔首。 这些,他当然知道,李恪和他也有书信来往,且这小子很懂得如何利用师父的资源办他自己的事儿。 武丫头在西域的人马,有一半现在都在为李恪做事。 照这样下去,不用二十年,五年他有就能力搅乱吐蕃,趁乱夺取其领土,十年他就足以踏平吐蕃! 要能做到,那他也是个超级大王了! “看恪儿干得这么出色,朕现在越发认同你的政策了,内郡县,外封建!这是大唐走上巅峰的康庄大道!” 李世民有些兴奋的道, “哪怕将来几代十几代之后,他们与中原断了关系,可统治者,还是朕的后代,还是李姓皇族!” “朕要李唐皇族,遍布寰宇!” “所以啊,这第二块巨大封地……突厥故地,朕打算让承乾去继承,他的能力还是很强的,要是浪费在游山玩水之中,实在是可惜了。” 徐风雷摸了摸鼻子。 “他好不容易摆脱太子之位,您现在又要让他当突厥王?” 他道, “那他怕是不太情愿喔……” 李世民练练摇头。 “不,不,不一样的!” “这两者有云泥之别!大唐社稷的担子很沉重,连朕有些时候都觉得吃力。” “而去突厥草原建立封国,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他甚至可以随便胡来!且有朕和朝廷做他的后盾,允许他各种自由发挥!” “以前,他不是说过想去草原当个将军吗?他不是向往那里吗?那朕现在成全他,给他整片突厥草原,让他去纵马驰骋去!” “国家操持好了,都是他的功劳;要是搞坏了,还有朕给他擦屁股!” “这没理由不答应啊!” 徐风雷挠了挠头。 这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啊! 听上去,的确是很爽的样子…… “主要朕还是想要自家血脉分封,而不是让外臣去建立封国。” 李世民沉声道, “最起码,自家血脉里有才能的先封,其他的……实在没办法了再说。” 对于李二而言,分封这种大事,除了自己的亲儿子,就连宗室里的那些叔伯兄弟,他都不想给他们封,更别说有功外臣了。 毕竟……那些人又不是他的种! 在他的理想模型里,将来哪怕‘泛大唐’四分五裂了,各自成了很多独立王国,可各国的老祖宗还是认他李世民的! “陛下这样想,情有可原。” 徐风雷颔首道, “自家子侄都未必牢靠,更何况外臣?” “现在就先分封嫡亲皇子,我估摸着过个百来年,到时候大唐有危机了,再把口子松开,用来给王朝续命。” 李二点头认可。 都是熟读史书的人,他可从来不会有万世一系的幼稚想法。 王朝爆发危机了,有法子解决危机,续上一续,就算是不错了。 “其实外臣里,朕倒是蛮信任你的,可以给你一块疆域建国。”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道, “可惜,你没后代啊。” “只能传一代,那肯定是不行的……” 徐风雷一瞪眼。 “我有后代啊!武二丫就算是我的后代!” 他没好气的道, “陛下要是乐意,那可以给我封啊!到时候我把大位传给她,让她当个女王什么的。” “再往后,她再有子嗣,就再传呗。” 李世民有些愕然。 “你对这丫头……也太好了?真的要把将来所有一切资源遗产都给她?” 李二有些好奇的道, “能告诉朕,这是为什么嘛?” 徐风雷耸了耸肩。 “您知道,老子为什么要写《道德经》吗?”他问道。 “呃……不知道。”李世民如实回答,又道,“你知道?” “因为,老子乐意!” 徐风雷呛道。 李世民:“¥……&!!!” 第六百九十五章 皇帝御驾亲征,汝可暂代君权!心动吗? 次日,辰时。 天色稍亮,文武百官们已然是成群的朝着朱雀门而去。 今天,是皇帝召开大朝会的日子,在京五品以上都得参加,不得缺席。 朱雀门外,搭着几个早饭摊子,金灿灿的炊饼。热腾腾的鸭血粉丝汤,还有特色腊肉肉夹馍…… 如今长安的烟火气,那股子清晨特有的香味儿,和后世的西安竟有那么几分相同! 至少在美食这一块,大唐已经是世界领先水平了! 这些,都归功于一个挑嘴的食客…… 咣! “老板,来俩肉夹馍,肉量大点啊。” “伙计,弄碗鸭血粉丝汤。” “快点,麻溜的!” 徐风雷大咧咧的坐下,随口吩咐着。 “得嘞,您稍坐,马上好!” 伙计见生意来了,赶忙招呼着。 不一会儿,一碗鲜汤,两个肉鼓鼓的肉夹馍已是摆在了面前。 哧溜。 他刚嗦了一口,却见身旁有一人坐下。 “伙计,来个炊饼。” 长孙无忌吩咐了一声,看着大口喝汤的徐风雷,不由得打趣道, “太师,这大早上的喝汤,你就不怕待会儿朝会尿急啊?” 参加朝会是很神圣庄严的事情,不容许出现丝毫差错! 很多官员甚至还会提早一天排空身体,不再食用荤腥,以免第二天闹出状况来……要是在陛下面前失了仪态,可就完犊子了! 当然了,几个重臣老臣不会这么谨小慎微。 可即便如此,他们早上也不会喝粥、喝汤,顶多吃点炊饼、肉夹馍之类的垫垫肚子。 进了两仪殿,可没有给你如厕的地方! “这有啥?偏殿里不就有恭桶吗。” 徐风雷满不在乎的道, “我这会儿就想喝这鸭血粉丝汤,哪管那么多?” “你要不要尝尝?可鲜!” 长孙无忌哈哈一笑。 “不要不要……也就只有太师您敢在皇宫里屎溺,其他人哪敢啊?” 他道, “您用着,咱聊会儿。” “客官,您的炊饼。”伙计恭敬的送上饼子。 长孙无忌啃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轻叹道, “太师应该知道,陛下这回召开大朝会是要做什么?” “他想打高句丽!” “你说,这打高句丽,打了也就打了,也没什么,可陛下他不知道抽的哪门子……咳,他居然要御驾亲征!” “这不是闹呢么!” “我当时听到陛下的想法,我都震惊了你知道吗……要是魏征还在,怕是喷人的口水都要把陛下给淹没了!” “太离谱了这个……” 咔擦,咔擦。 炊饼啃着有点干,长孙无忌想了想,也要了半碗鸭血粉丝汤。 他对自己的膀胱有信心。 “其实也正常的啦,陛下这是静极思动了嘛……” 徐风雷啃了一口肉汁饱满的肉夹馍,在嘴里嚼了好一会儿,方才就着一口鲜汤顺了下来。 霎时间,周身通泰。 “要说世间还有什么特别值得留恋的东西,那一定是美食。” 他抹了抹嘴,啧啧道,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啊……” 长孙无忌白眼一翻。 “静极思动……也不能这样啊!这是不负责任啊!” “扔下那么大个国家,放下那么多政务去打仗,跑去冒险!这是一个明君能干得出来的事儿吗?” “纵然是打赢了,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明明有更好的方案,可他却是为了自己的玩心,选择了最惊心动魄的路子!” “要是没打赢,甚至是出点危险……那可怎么得了哦!我都不敢想象了!” 这一顿吐槽,长孙无忌当然不敢对李世民说,只能是朝着徐风雷倒倒苦水。 “嗬嗬……” 徐风雷笑道, “看来,陛下想要达成目的,阻力很大啊。” “连一向来坚定支持的长孙辅机都站到了对立面……” 长孙无忌一瞪眼。 “怎么?难道你支持陛下?” “不会?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疯?去陷入危险的境地?” 徐风雷摆了摆手。 “陛下找我谈过,其实我能理解他的想法。” 他正色道, “一来,他是想为仁厚的太子清理障碍,把大唐以及周边国家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让太子好端端的当个守成之君,守好这一份大家业。” “二来,他也的确是想过把瘾,毕竟他是个马上皇帝,看着麾下战将南征北战,建立奇功,他心里也痒痒不是?所以就想着最后再疯狂一次,此战之后,便无憾了。” “三来,也是把杨广给彻底碾压,你知道的,陛下对杨广,比较有执念,他要的是不是一方面优势,他要的是全方位的碾压,要的是一个天,一个地!” “这三点,便是陛下执意要御驾亲征的理由了。” 长孙无忌脸色变幻。 “你能理解,我不能理解。” “无论怎么讲,这都太过于冒险,有可能会造成国家的动荡。” 徐风雷微微一笑。 “知道你不能理解,所以,咱们不妨从另外一个方向来看。” 他压低声音,轻声道, “你想想,陛下若是御驾亲征,这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长孙无忌一愣。 “好处?我能有什么好处?” “太师可否细说?” 被徐风雷这么一说,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隐隐好像体悟到了什么,但又没抓住。 “我是从你的个人利益出发……你想想啊。” 徐风雷低声道, “陛下要是御驾亲征,那长安是不是得有人留守?” “太子必然是要监国的,这也可以算作是对太子的锻炼。但不管怎么说,太子还年幼,需要重臣坐镇指导。”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这个留守的重臣,就可以掌握中枢政权,暂代君职了?” 长孙无忌目中闪过一道精芒! “这……” 他赶忙四下查看,见周遭无人关注,这才放下心来,小声道, “太师,您这番话……可不兴乱说啊!” “搞不好,要摊上事儿的!” 两个大臣,竟然在讨论‘暂代君权’的事儿! 这要是传到李世民耳朵里,徐风雷会怎么样长孙无忌不知道,他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多说,点到为止。” 徐风雷打了个饱嗝,起身拍了拍长孙无忌的肩膀,笑道, “争取这个位置,对你来说应该也不算太难。” “毕竟,你和太子的关系那么好嘛……” “走了……伙计,结账!” 说完这番话,徐风雷拍拍肚子劲结账走人了。 只剩下长孙无忌依旧坐在长椅上,目光不断的闪烁,神色不停的变幻…… 徐风雷的话,对他来说……的确是极大的诱惑啊! 虽然已经做到尚书省仆射的位置,但他的头上,还有房玄龄压一头! 这都还没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而若是能借着陛下御驾亲征的档口,辅佐太子监国,暂代君权……那他就不是一人之下了! 他将成为大唐统治者!哪怕只是暂时的! 想到此处,长孙无忌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山巅纵然不能久留,能上去看看风景,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他喃喃着,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 太极宫,两仪殿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朝着皇帝行大礼,山呼万岁。 “免礼,平身。” 李世民看着下方众臣,抬手道, “今天朕召开大朝会,便是为一场战事!” “众所周知,新罗是我大唐的藩属国,屡次纳贡,是众多藩属国里较为恭敬的一国,其国主很识时务。” “对于这样识时务的小国,大唐自然也应当予以照拂。” “而如今,新罗国主屡屡发来求救信,痛诉高句丽连番入侵,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竟连续侵犯新罗十多次,侵占五十多座城池!” “朕本欲从中调停,可那高句丽佞臣泉盖苏文竟敢不遵朕意,依旧我行我素,甚至还敢打辽东边境大唐百姓的主意!” “是可忍,孰不可忍!朕欲以大唐之兵锋,攻伐高句丽,屠灭此獠!” “诸爱卿,意下如何?” 李二没有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 众臣闻言,纷纷交头接耳: “这高句丽倒也生猛,一年就侵吞了新罗五十多座城池?新罗有那么多城池吗?” “嗐……他们那所谓的城池,就跟咱大唐的村庄差不多,你还真以为是城池啊?那新罗国主卖惨而已!不把自己说的惨一点,如何能得到大唐的重视,请来救援?” “说的也是……” “……” 徐风雷站在队伍的前列,低着头似睡非睡。 他刚才鸭血粉丝喝多了,这会儿是有点尿意…… 不过他知道,膀胱是个老六,每次一半都还没装满,就开始哭天喊地要死要活的,其实还能装很多呢! 所以,他能憋得住。 长孙无忌也是沉默不言,不知道在想什么。 “陛下,泉盖苏文乃一篡逆之辈,本就是高句丽之逆臣!再加上他倒行逆施,不服皇命,应当出兵讨伐!” 程咬金率先出列,拱手道, “臣愿出战!请陛下应允!” 一个武将带了头,其余众武将皆是争先恐后的表态,清一色全都是主战派! 战争,就是武将的动力源泉。 没了战争,他们全都得回家抱孩子!有仗打,才有地位有话语权! 除了老迈的李靖没有表态之外,就连李绩都出言请战了。 “嗯。” 李世民点了点头,起身道, “众爱卿有此战心,朕心甚慰!朕知道,你们这些老将都还提的动刀!朕也一样!” “房爱卿,立刻起草动员令、宣战书!” “朕要集结二十万大军,分陆路、水路两路,踏平高句丽!” 原本,他不打算出那么多兵的,心想着顶多十万就够了。 是徐风雷指出高句丽的易守难攻,甚难攻克,他才收起了轻视之心,增兵一倍!力求一战定乾坤! “遵旨。” 房玄龄出列应声,抬眼问道, “请问陛下,拜哪位将军为陆路大总管?哪位将军为水路大总管?” 此言一出,众臣皆是齐刷刷的看向李世民。 之前,皇帝可是表示要御驾亲征来着的!这是他们极力反对的点! 要是李世民再提御驾亲征,那这诏令怕是草拟不出来! “陆路,拜晋国公徐风雷为大总管。” 李世民沉声道。 房玄龄有些讶异。 众大臣也是有些惊讶。 不过,大家都没吱声,算是默认。 虽然徐风雷已经十多年没有带过兵了,但没有人怀疑他领兵作战的能力。 自大唐建国以来,徐风雷一战灭亡突厥,活捉颉利可汗的战绩,依旧是最大的战果! “哎!怎么是徐公呢!” “选徐公没错,说明陛下很重视这场高句丽之战啊,想要打个完胜的漂亮仗!” “行……我本来还想竞争一下大总管的,现在没希望了,争取搞个先锋。” “先锋就不错了……” “不知道水路元帅会是谁?李靖?” “……” 众武将起了一阵骚动。 他们一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的主,一般人他们还真不服。 整个大唐,能让程咬金、尉迟恭这些猛将敬服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也就三个半。 李世民、徐风雷、李靖。 李绩算半个。 也就这几个挂帅,他们没脾气,换作他们认为同级别的武将,那怕是要在朝堂上把狗脑子都打出来! 这样的事儿,不是没有过…… “至于水路大总管……” 李世民挺直腰板,俯视群臣,铿锵有力的道, “便是朕!” “朕要亲领大唐三万海军,渡海登陆,直取高句丽首都平壤!给他来个擒贼先擒王!” “突袭平壤成功,则战事必胜!” 群臣:“???” 霎时间,两仪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无数大臣的面色,开始扭曲! 下一秒! “陛下!不可啊!陆路都无比危险,更何况水路?!” “陛下!您这是弃国家于不顾,弃江山社稷于不顾啊!决计不行啊!”“陛下!您不能御驾亲征,纵然我大唐的武将都死完了,您也不能御驾亲征,您是我大唐的根本啊!” “陛下!不可一意孤行!您要是执意挂帅,老臣就一头撞死在这金阶之上!” “陛下啊……” 铺天盖地的反对声、哭喊声,宛如声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听得李世民头皮发麻! 第六百九十六章 李世民要当海军元帅?万万不可! “肃静!” “肃静!” “殿内不得喧哗吵闹!” 值殿太监和殿丞废了老大的力气,才终于让朝臣们勉强恢复了安静。 可安静归安静,那一双双坚定的眼睛,那一副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仿佛在说—— 陛下你要是敢去当那水路元帅,我们就撞死在金阶上给你看! 大家都别玩了! “哼!” 李世民此刻却也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冷声道, “朕意已决!汝等休要再反对!” “此战,朕定要一鼓作气,三个月内速胜高句丽,以扬大唐国威!” “房玄龄,速速草拟圣旨!” 一声令下,群臣再度哭天喊地。 房玄龄更是面色凝重,摇头道: “陛下,这太过于冒险,恕臣不能领命!” “还请陛下,三思!” 说罢,他已然是双膝下跪,倒在了李世民面前。 “陛下,三思啊!” 群臣尽皆跪下,就连武将们都纷纷跪求! 其中,情绪最为激烈的不是别人,反倒是猛将尉迟恭! “陛下,您现在不是秦王了,您是九五之尊啊,决不能再像当年那样肆无忌惮了!” “要说陆战也就罢了,可是水战,还是跨海作战,咱们毫无经验啊!光是渡海都是极为危险的事情,陛下决不能意气用事啊!” 尉迟恭曾是李世民的贴身战将,自然知道李世民的武艺有多高强,走位有多风骚。 但…… 那都是过去了! 上一回冲锋陷阵,已经是二十年前了! 眼下无论是身份,还是体魄,都无法再支持李世民去干那样高难度的事了! 全体大臣,尽皆跪求皇帝三思。 唯有两人站立,一个是徐风雷,另一个,便是早上刚刚被徐风雷策反的长孙无忌。 “呵!” 李世民恼怒道, “房玄龄,你以为没有你草拟圣旨,朕的旨意就推行不下去了吗?” “笑话!” “这个朝廷,这个国家,从来都是朕说了算,而不是汝等!” “朕说了要御驾亲征,便是要御驾亲征,任谁也拦不住的!纵然是魏征从坟墓里爬出来,也拦不住朕!” “你不写,那朕亲自写,亲自给自己授虎符!” 这一番话,听得众臣是头皮发麻! 有些前隋的老臣更是傻了眼——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当今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怎么跟杨广似的啊?难道那高句丽真有什么魔力,能令帝王发狂痴迷不成? 太离谱了…… “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房玄龄双目都有些湿润了,激动的脸红脖子粗。 他是万万没想到,皇帝今天竟然会这般强硬,强硬的像个昏君! 诚然,要是皇帝真的硬铁了心御驾亲征,那是谁也挡不住的,作为臣下没有阻止的权力,只有劝谏,最多也就是死谏罢了! 他没办法,只能将目光转向徐风雷和长孙无忌,急切道: “晋公,赵公,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陛下冒险,看着江山社稷陷入危难之中吗!” 眼下,就这两个人还没表态。 而这俩,恰好正是朝堂上话语权最重的人,特别是徐风雷,这种关头,也只有他可能扭转陛下的心意了! 长孙无忌神色一凛,拱手开口道: “陛下,征伐高句丽,臣下们都是同意的。” “但您挂帅为水路元帅,必然是不行的!大唐水师才刚刚训练完毕,说的难听点,都只是一株未成熟的幼苗而已!战力如何还未尝可知!” “再说海面子上风云莫测,历朝历代,各种海难的记载数不胜数,您要知道,光是出海都十分危险,更不用说是渡海作战了!” “退一万步说,纵然这些都能克服,可到了平壤,只有三万兵力却要面对高句丽的大本营,那里不知道有多少兵马多少戍卫,一旦陷入重围之中,就是插翅都难逃啊!” “突袭成功固然是美事,可一旦不顺利,陛下的安危,可就令人担忧了啊!” 一番话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听得李世民眯起了眼睛。 “对,对,赵公说得对!” 众臣皆附和道。 “朕不管那么多!” 李世民把心一横,冷哼道, “朕坚信,突袭一定会无比的顺利!你说的艰难险阻和挫折,必然不会发生!” “天命在唐,天命在朕!” 众臣:“……” 昏君,昏君啊! 能说出这番话的,妥妥是昏君啊! 陛下这是被下降头了吗?还是被邪灵附身了? 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比杨广都要飘了啊! 正当众臣脸色难看之际,徐风雷忽的喝令道: “什么天命在唐,天命在您!” “从来都没有什么天命,纵然有,也必然在谦虚有德,谨小慎微之人的身上!” “似陛下这般狂妄自大,纵有天命,也失去了!” 此言一出,殿内寂静。 众大臣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 不愧是太师啊! 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直接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骂得好! 就得把皇帝给骂醒过来,不然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乱子! “徐风雷,你什么意思!” 李世民面色阴沉,喝令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陛下清醒一点。” 徐风雷不卑不亢的道, “您有心出征,这我们能够理解,毕竟您是马背上开国的皇帝。” “但是——” “您不能拿您的生命开玩笑,皇帝,就得把安全放在首要位置!” “纵然真的要出征挂帅,也得选最稳妥的路子!这样,大家也能安心不少。” 群臣皆是点头。 “太师说的有道理啊!” “是啊,就算真的要挂帅打仗,那也得走最稳妥的路子,水路也太吓人了!我这辈子都还没坐过船呢!” “我也是啊……” 李世民脸色依旧阴沉。 “那你说,怎么办?” 他沉声道, “反正朕这回是一定要挂帅出征的,谁也拦不住!” 徐风雷看向长孙无忌,又看向房玄龄,问道: “两位意见如何?” 长孙无忌心领神会,连道: “全凭太师拿主意,我支持太师您的想法。” 房玄龄闻言,便也应声道: “全凭太师拿主意。” 眼下,皇帝谁的话都不听,也就只有徐风雷能和他谈一谈。 “好。” 徐风雷收回目光,转向李世民,正色道, “陛下既然铁了心要出征,水路是肯定不能让您去冒险的……要不这样,您率领陆路大军,换臣率领水师,如何?” “臣对海洋,倒也有几分了解,大唐的水师都可以说是臣一手创建的。” “臣愿领三万海军,渡海直取平壤,到时候与陛下的陆路大军胜利会师!” “不知陛下,可愿答应?” 房玄龄听到这话神色一凛,刚想开口,却是被长孙无忌拦了下来。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房玄龄:“……” 最终,他没有开口。 众大臣听到徐风雷这番言论,也皆是沉默,并未再出言反对。 只是……感觉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陆路?朕打了那么多年仗,都是用的陆军,这回就想指挥一下海军过过瘾!” 李世民皱眉道, “这样都不行吗?” 徐风雷摇了摇头。 “打仗不是给您用来过瘾的,打仗是很严肃的事情,是要将士们用性命去填的!” 他严肃道, “陛下要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去打仗,那就是不负责,乃是不祥之兆!” 李世民陷入了沉默。 “机会,就只有一次,这是臣等对陛下最大程度的妥协!” 徐风雷大声道, “若陛下还是一意孤行,那臣等纵然无法阻止,也势必要在这金殿之内静坐抗议,直到陛下回心转意为止!” 一番话语,说得铿锵有力。 李世民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但他毕竟是一个专业的影帝,不该笑的时候绝对不会笑。 不过,这场面实在是有些好笑。 徐风雷看上去像是在据理力争,和群臣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但实际上,他俩才是一伙的,搁这儿唱双簧呢! 不得不说,这小子的鬼点子是真的有用!本来大家都不同意他御驾亲征的,结果这一闹着要当水路元帅,再有徐风雷配合着一唱一和…… 大家,好像都不反对他御驾亲征了! 这点子真行! “好。” 李世民沉默着和徐风雷对峙了好一会儿,方才如同斗败公鸡一般,有些垂头丧气的道, “看来,朕只能在梦里当那水路元帅了。” “……那就由你担当此任,突袭平壤!朕则担任陆路元帅,攻打其城池。” “就这么定了!” 徐风雷纳头就拜。 “陛下圣明!” “若能如此,则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之福!” 他这一带头,长孙无忌马上跟上,众大臣虽然有些懵,但看到徐风雷和陛下已经达成了约定,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是纷纷附和。 不管怎么说,能让陛下放弃渡海偷袭的冒险之举,也算是成功了……大家只能这样想,聊以自慰。 唯有房玄龄突然间脸色变得很难看,神色变幻了好几回,最终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他这会儿反应过来了! 但……已经晚了! “既已议定,退朝!” 李世民拂袖道, “走了个魏征,你徐风雷又冒出来了,朕真是想干点什么都不成!” “哼!” 说罢,他已是飘然而去,听他这语气,好像还很不满意,只是被迫妥协了而已。 “陛下这是怎么了?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唉,陛下毕竟年纪大了,自然不可能有当年的虚心纳谏,多了几分任性也是正常的,再加上魏公去了,朝堂之上就没有再能制住他了……” “还好,徐公还在,他说话陛下还是听的……” “是啊……” “……” 大臣们成群的离开两仪殿,随口议论着。 房玄龄站在门口,特意等着徐风雷和长孙无忌。 “房相,走啊!这会儿还早,咱们要不喝一杯去?” 徐风雷笑着招呼道。 房玄龄却是沉着一张脸,问道: “两位和陛下,应该是一伙的?” 长孙无忌微微一愣,没有回答。 徐风雷却是突然一拍脑袋道: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我家里有点急事要去处理!” “走了走了!两位相公失陪了,我回头再请你们喝酒哈!” “告辞,告辞!” 话音落下,他直接撒腿就跑,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已然是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房玄龄转而把目光落在了长孙无忌的身上。 徐风雷那里。他还真有点不敢去质问,可长孙无忌他却不怕! 两人是同僚,论品级自己还要高长孙无忌一头! “我猜的没错?陛下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为了御驾亲征,而不是去当什么水路元帅!” 房玄龄盯着长孙无忌,肃然道, “水路元帅,只是抛出来的诱饵,让我们咬钩子的!” “是也不是?” 长孙无忌:“……” 面对房玄龄的质问,他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直接变成了哑巴。 而不说话,其实就是默认。 “也太胡闹了!纵然只是陆路,也很危险!打仗就没有不危险的!你们怎么能支持陛下这种举动呢?” 房玄龄气急道, “纵然不谈风险,陛下这一走,朝廷怎么办?” “长孙无忌啊长孙无忌,你不能无条件的迎合陛下啊!咱们要为江山社稷考虑啊!” 这番话,已然是说的有点重了,就差指着长孙无忌的鼻子说他为了讨好皇帝没有底线了! 然而,此刻的长孙无忌却是无法反驳,不但无法反驳,他的脸色也是逐渐开始发红。 他承认……自己是为了私人利益,忘却国家利益了。 就在这窘迫境地之下,一个手握拂尘的太监快步走了上来,连道: “赵公,赵公!” “幸好您还没走远,陛下口谕,让您过去一趟,他在上书房等您。” “哦哦,好好好……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房相,回头我们再聊,这会儿我先去见陛下要紧……” 他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赶忙跟房玄龄打了声招呼,便跟上了太监的步伐。 房玄龄看着他匆匆离去,神色复杂,最终也只能是叹了一口气,扭头就走。 如今木已成舟,他除了发发牢骚以外,骂两句以外,又还有什么用? 第六百九十七章 长孙无忌为当朝首辅!召回李承乾于北疆建封国! 上书房内。 “臣,参见陛下。” 长孙无忌行至李世民面前,恭敬行礼道。 李世民露出一丝温和笑容,哪里还有刚才那般狂放极端的模样? “坐,坐。” “辅机,你坐。” 他连连相请。 “谢陛下。” 长孙无忌应声而坐,看向李世民。 “辅机啊,在满朝文武都激烈反对朕御驾亲征、统御水师的时候,你倒是没有被他们带跑偏,反而是有自己的见解。” 李世民赞誉道, “这一点,难能可贵啊!” “纵观整个朝堂,也就只有你和徐风雷能保持这份冷静,不随大流了。” 长孙无忌一抬眼,正色道: “陛下谬赞了,臣不过是做了一个臣子该做的。” “臣深知,争吵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朝堂变得乱糟糟的。” “当陛下的想法和群臣的想法出现分歧的时候,作为尚书仆射,臣要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化解分歧,找到一个既符合陛下想法,又能让群臣支持的方案。” “臣惭愧,这方案还是太师想出来的,臣只是随声附和而已,不值得陛下夸赞。” 一番话语,听得李世民连连点头,直竖起大拇指! “好,好好!” 李二大赞道, “你已有首辅的气度,首辅的智慧了!” “辅机,你知道的,朕从来都不是鲁莽的人,既然决定出征高句丽,自然是要把朝中安排的妥妥帖帖。” “这回,朕打算让太子监国,也算是让他体验一番,增强一些执政的能力。” “毕竟,朕也老了……搞不好没几年能活了,得让这孩子迅速成长起来,朕才放心啊!” 说着,他捋了捋胡须。 李世民五十还不到,可须发已然是有些发白了。 当个明君,真挺烧寿命的……这回还要去打仗,那更是极为耗费心血的活儿。 毫不夸张的说,他现在就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去为儿子铺平道路,也为自己最后能过把瘾。 “陛下……” “您……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您才不到五十啊……” 长孙无忌听到这番话,不免有些心酸,声音都微微有些发颤。 “好啦好啦,不要扯这些没用的。” 李世民摆手道, “说正事。” “既命太子监国,朕就必须要安排一个能干可靠的重臣辅佐,协助他料理所有政务。” “你有推荐的人选吗?” 长孙无忌抹了抹眼角的泪痕,不假思索的道: “陛下,臣以为房玄龄最为合适。” “房相老成稳重,兢兢业业,太子若有他辅佐,必然不会出差错。” 李世民一笑。 “房玄龄……是不错。” 他盯着长孙无忌,笑道, “但这回,朕选你。” “你的才能,不在房玄龄之下!再加上你和稚奴一向亲近,甥舅之间感情甚好,朕便完全不用担心你们之间会有摩擦和矛盾。” “所以,由你来当这个辅政重臣,再合适不过了!” 长孙无忌心神一震! 今天早上那一顿早餐,真是改变他人生轨迹的早餐啊!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太师的指点! 首辅之位,他拿到了——芜湖! 长孙无忌内心无比的雀跃,但他毕竟是天策府出身,演技完全是没得挑的。 只见他神色凝重,下拜道: “陛下,臣不敢担此重任!臣不是推脱……臣是真的怕做不好,有负陛下重托!” 越是想要的时候,就越是不能表现出想要的神情来。 和皇帝打交道,拉扯是最重要的。 不拉拉扯扯几下,皇帝是不会放心的把重担交出的。 “诶,你办事什么时候出过差错?要说能让朕完全放心的人,全天下都没几个,你长孙无忌得算一个!” 李世民鼓励道, “要相信自己!” “你好好做,让朝廷里的大臣们看看,让天下人看看,大唐不是只有一个房玄龄能扛重担!” “你长孙无忌,亦有宰执天下的能耐!” 长孙无忌浑身一震。 “是!陛下如此看重臣,臣感激涕零!请陛下放心,臣定然拼尽全力,辅佐太子将朝政操持好!” “臣,遵旨!” 他语气铿锵,朝着李世民深深一拜。 “嗯,好好……有你这句话在,朕在前线打仗必无后顾之忧。”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 “坐,坐。” “来人,把太子喊来。” 近侍应声而去,不一会儿,李治便走进了上书房内。 “参见父皇。” “见过舅舅。” 他很乖巧,上来就板板正正的朝着两人行礼。 “太子安好。”长孙无忌迅速起身还礼。 “平身。” 李世民朝着李治招了招手,拽过他的手臂指着长孙无忌道: “稚奴,父皇过阵子就要外出打仗了。” “到时候,大唐就由你监国了,父皇安排了你舅舅当你的首辅。” “你要做到事事请教,有任何不会的、不懂的、拿不定主意的,都要问你舅舅他的意见,和他一起商量着定夺。” “明白了吗?” 李治乖乖点头。 “是,父皇。” 他看向李世民,忍不住道, “父皇……您可不可以不出征啊?” “孩儿会想您的,到时候想您想的睡不着觉……怎么办呀?” 李世民听到这话,心都快化了,赶忙道: “稚奴啊,父皇也会想你的,到时候父皇每天都给你写信,咱们每天都聊天,好不好?” “嗯!那我们一言为定!”李治听到这话,方才露出笑容,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李世民也是嘿然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 父子俩之间的温情,让整座上书房都暖洋洋的。 李世民现在最钟爱的孩子就是李治,且这种爱是远超当初对李泰的宠爱。 这里头,既因为他是既当爹又当妈,亲自带孩子,也因为李治乖巧贴心,比女孩子还像贴心小棉袄。 论孝顺,这世上怕是没人能比得上李治了! “舅舅。” 李治转而朝着长孙无忌拱了拱手,恭声道, “孩儿一定多听舅舅的话,凡事都先问舅舅的意见。” 长孙无忌连连摆手,道: “不敢不敢,一切还是听太子的意见,臣只是从旁辅佐,给些建议罢了。” 话虽如此,他心里头已然是乐开了花。 老皇帝一走,这小太子还不是轻松拿捏? 到时候这太极宫内,唯他独尊啊! 长孙无忌美滋滋的想着,却没注意到李治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眼光幽幽…… …… 三个月后。 皇帝御驾亲征的诏令一颁布,便是如火如荼的征兵动员! 唐朝征兵和隋朝完全不同。 隋朝打高句丽,百姓传唱‘无向辽东浪死歌’来反对征战。 唐朝打高句丽,好家伙,那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那是人山人海啊!一大群汉子就那么挤在征兵处,不登记上是誓不罢休! 说的难听点,这么多壮汉每天光拉的屎,都快把村头旱厕给炸了。 这倒不是因为李世民的魅力太强,而是因为……大唐当兵是真的有利可图!是一条老百姓们真正看得见摸得着的上升通道! 有军功,他是真兑现啊! 有战利品,他是真的分啊! 在大唐当兵,特别是当战时兵员,那是真的应了那一句‘拼一把,富三代’!绝对不是诈骗! 当然啦……也就初唐有这气象。 再过几十上百年,就变成另外一个鸟样了。 …… 太极宫。 演武场内,一位青年骑在骏马之上,来回奔腾,手中箭矢宛如流星一般,连珠而射! 噗噗! 噗噗噗! 每一箭,都正中红心! “好!” 李世民忍不住拍手叫好,大赞道, “承乾好样的!” “有朕当年的风采了!哦不,朕当年都没你这准头!” “再给你配个猛将,你可以在千军万马中乱杀了!” “来来来,下来下来,休息会儿,你这身体刚恢复,别太累着了。” 此刻的李二,对李承乾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似是要把昔日欠缺的夸奖全都补回来。 “嘿……” 李承乾收拢弓箭,抹了一把汗,脸上也露出几分傲然之色。 啪! 他瞬间翻身下马,朝着李世民一行礼。 “坐,坐。” 李世民拉过他的手,亲昵的道, “吃点糕点……哦对,朕记得你好像不能吃太甜的,忌口?” 李承乾放下弓箭,摇了摇头。 “现在不用了,这几年跋山涉水,赤着脚走山路,把脚也走好了,病也走没了。” 他笑道, “昨天孙爷爷帮儿臣看了,现在身体很棒,一点毛病都没有!” “看来,儿臣就该早早退下来,那个位置不是儿臣的,一直占着只能是一直折磨。放下了之后,儿臣真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李世民见李承乾神采奕奕,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啧啧赞叹道: “好,好啊!” “这才是你啊!朕的好承乾,你就该是这朝气蓬勃的样子啊!” “听说你还写了一本游记?给朕瞧瞧?” 李承乾也不磨叽,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书册,递了上去道: “还未完成,九州大地,儿臣勉勉强强算是走了个遍,但还差一些重要的古迹没去。” “还有塞外、大漠,那些地方儿臣都想去瞧瞧,都写进去!” “走遍天下,全都记录下来,这才是儿臣的夙愿!” 哗啦。 李世民轻轻翻开一页。 “那你怕是这辈子都走不完了,你师父说,大唐只占了天下的一成都不到。” 他笑吟吟的道, “光一个西域,都要比大唐大了。” 李承乾闻言,却是丝毫不以为意。 “那就一直走,一直在路上!” “踏遍青山人不老!” 他当游侠儿,已经当上瘾了。 “这书写得不错,令朕都心向往之啊!” 李世民翻了几页,赞许了一声,而后轻轻合上,笑道, “你的想法不错,一直游历天下。” “不过,父皇这边却是遇到一点困难啊,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现在的李世民跟李承乾说话,再也不会用强硬的命令口吻,而是用一种商量的,甚至是低姿态的语气来沟通。 这种态度,对李承乾而言自然是很舒服的。 “父皇请说。” 李承乾没有犹豫,果断道, “只要是儿臣能帮得上的忙,儿臣一定拼尽全力!” 李世民欣慰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的,自从你师父灭了突厥之后,突厥人的安置就成了问题,而北疆那一大片土地,也成了朕难以处置的点。” 他轻叹道, “那片广袤的原野,朕是真的分不出精力,也分不出人口去经营,去发展,甚至驻兵都很难,因为真的太大了。” “人说占着茅坑不拉屎,说的难听点,咱们连占住茅坑都很难。” “那么肥沃的草原,周遭国家虎视眈眈,咱们不去占着,自然就会被那些游牧民族占据,薛延陀就是如此……” “短短十几年,他们已然占了昔日突厥一半的疆域,又成了北疆的一个庞然大物!” “这,真令为父头疼啊……” 李承乾认真听完,眉头已然是皱了起来。 “那是咱们大唐的土地,他薛延陀凭什么侵占?” “必须让他们吐出来!或者,灭了他们!” 李世民嗯了一声。 “是该灭,但灭了他们,也是治标不治本。到时候薛延陀灭了,保不齐西突厥又会来染指,契丹也想着来分一杯羹。” 他沉声道, “最终,还是被他们侵占了去!” “所以,朕想要治本!要从源头解决问题,把突厥的土地利益起来,发展起来!” 李承乾有所领悟。 “父皇的意思……是想要儿臣去北疆立足,如同李恪那样,树下王旗,将突厥故地经营成一个封国?” 李世民望着李承乾,有些殷切的道: “对!父皇想让你去当突厥旧地称王,建立属于你的封国!而你的任务,便是将北疆之地经营好,抵抗薛延陀、契丹等国的侵占!” “父皇和朝廷,会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支持!” “你,愿意么?” 一问既出,李二竟是有些紧张。 承乾刚刚卸下一副重担……他会愿意重新接上一份新担子吗? 然而,出乎李世民预料的是,李承乾竟是想都没想,直接不假思索的点头道: “既是为父皇分忧,为国家出力,儿臣义不容辞!” 第六百九十八章 李世民兵临辽东,徐风雷渡海而击! 贞观十九年,夏。 李世民领兵十七万,御驾亲征! 这一回出征高句丽,可谓是用上了豪华阵容! 文臣方面,以中书令岑文本、杨师道,尚书左仆射房玄龄、侍中刘洎为参谋,随行出发。 武将方面,以太子太师徐风雷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薛万彻为副,渡海作战,直取敌都! 以英国公李绩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江夏王李道宗为副; 以鄂国公尉迟恭为马军总管; 此外,张士贵、张俭、刘弘基、契苾何力、阿史那弥射、执失思力、姜行本、阎立德、李思摩……等诸将,尽皆拜为将军,各司其职,协同作战! 可以说,除了几个必须驻守在唐的将军,这回李世民是把能带的名将全带上了,就连年老体迈的李靖,都被李世民拉上当了随军参谋。 而帝都长安,则是以太子李治监国,尚书右仆射辅政。 大军浩浩荡荡,开向辽东。 论规模,可能不如当年隋炀帝三证高高句丽来的大,但是论声势,论实际战力,那绝对完爆当年的隋军! 大军既出,四方皆惊! 周边邻国全都夹起了尾巴,而身为被攻打对象的高句丽,更是直接应激了,赶忙派遣使者求和。 然而…… 老子几十万大军都动员完毕了,你想靠嘴皮子就让咱停下来? 做梦呢! 就要干你! 十七万大军浩浩荡荡,进驻幽州没几天,便直奔辽东城! 这,是高句丽的一座大城,基底扎实,兵员雄厚。 泉盖苏文也是做了两手准备,一边放低姿态求和,一边积极备战,紧急从平壤向辽东城、安市城派遣急行军,以抗衡唐军天威。 不多日,两国精锐于辽东城外交锋! 陆上打的轰轰烈烈,海面上却是十分寂静。 哗啦,哗啦。 海水冲刷着战船,甲板上的将士们也随着频率轻轻摇晃着。 好在,三万海军训练有素,早已经适应了航海。 “还有多久到达?” 徐风雷极目眺远,沉声道, “回大总管,应该还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到达龙眼礁。” 薛万彻应道。 徐风雷略一皱眉。 “速度还要再加快。” 他道, “陆军已经和高句丽军开战,陛下御驾亲征,携滔天威势横压辽东城,现在正是高句丽国内最惊惶不安的时候。” “辽东城一旦攻破,泉盖苏文必然会对安市城增添重兵,这样平壤空虚,人心更乱,正是咱们突袭的最佳窗口期!” “我们现在已经无法和陛下取得联系,一切都得靠自己评估判断,所以,越早到达目的地就越好!” 薛万彻神色一凛。 “大总管所言极是。” 他一转身,朝着身后校尉吩咐道: “速速传令下去,加快行进速度,务必一天一夜就到达龙眼礁!” “是!”校尉应声而去。 战船的速度,开始提升。 “大总管觉得,陛下多久可破辽东城?” 薛万彻小心翼翼的问道。 面前这位海军元帅,昔日可是攻灭过突厥的!光这一项,就足以让军中所有将领慑服! 他,也不例外。 “辽东城是一座坚固大城,高句丽也以防守着称。” 徐风雷望着远方海面,缓缓道, “但我唐军的战力,他们或许还是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我认为,辽东城很快就会攻破!中间的一些小城也不足为虑,真正难以啃下的,是安市城。” “这座城的地理优势太大了,不是一般的难打,而那安市城城主,我也有些了解,是一个极为出色的守将。” 薛万彻有些讶异。 大总管,竟然对敌军守将都如此了解吗? 说实在的,大唐这边了解高句丽的,还真没几个!比如他就只知道一个泉盖苏文,是篡逆的权臣。 “我们的战略目标,便是在陛下兵临安市城之前,覆灭平壤,来个内外夹击!” 徐风雷目光凌厉,道, “唯有如此,才能在短时间内灭亡高句丽!这是最佳胜法。” “一旦拖长,便会不利!高句丽人是很会依托有利地形打游击的。” 这是他一开始就和李世民定下的方略。 速胜!以全世界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吃掉整个高句丽! 若不能速胜,则实难完胜……纵然能赢,也将是一场长久的消耗战。 “明白。” 薛万彻点了点头,笑道, “跟着大总管,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啊。” “末将都能想象到踏破平壤,豪揽军功的样子了。” 有大总管在,他也不用动脑子想作战计划,只要准确的执行就好了,美滋滋的混军功啊! “嗬嗬……” 徐风雷笑了笑,感慨道, “只是可惜啊,不能带上薛仁贵这小子。” “要是他也在,就好了……哎。” 历史上,薛仁贵便是在高句丽之战上大放异彩,为李世民所看重,方才开启的名将之路。 可现在,时间线变动了…… 这么大一场战役,李世民把能带的都带上了,却没有带上在九嵕山‘屯田’的薛仁贵。 那边的事,真有那么重要吗? 可惜了一个混军功的机会,这次他要是能来,高低能混个公爵当当。 “大总管请放心,末将一定听从您的吩咐,您让我打哪儿,我就打哪儿!绝不含糊!” 薛万彻忙表忠心道, “薛仁贵不在,您就把末将当薛仁贵使,没问题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用紧张。”徐风雷笑着摆了摆手,道,“走,去休息一会儿。” …… 一天一夜后。 当夜幕缓缓降临,战船也逐渐靠向一座礁岛。 这是一座很小的岛屿,也就比礁石大那么几分,所以被命名为龙眼礁。 此地距离高句丽海岸已经很近了,但因为太小的缘故,并没有渔民在此居住和捕鱼。 哗! 龙眼礁上,忽然有一道火光亮起。 随着战船越靠越近,那火光也越来越亮,终于是照映出了几道人影。 似是早有约定,海军士兵抛出绳索,让龙眼礁上的三人登上了甲板。 船舱之内, 咚咚咚! “暗网飞鱼,参见徐公!” “暗网东青,参见徐公!” “暗网海影,参见徐公!” 三人看到徐风雷的一瞬间,直接单膝下跪,纳头就拜。 “起来。” 徐风雷看着身穿斗笠,身形瘦削的三人,笑眯眯的道, “你们辛苦了。” “还没吃饭?” “来来,先吃饭,知道你们天天吃鱼,我特地从内地带来了腊肉,安排厨子给你们做了粟米腊肉饭。” “先填饱肚子再说。” 说罢,两个厨子便走入舱内,将三碗热腾腾、香喷喷的腊肉饭递到了三个暗网密探面前。 此外,还有一碗油滋滋的肉汤。 “谢徐公!” 三个密探闻到腊肉香,眼睛都冒金光了,心里更是无比的感动! 徐公知道他们在高句丽没有的好吃好喝,纵然有也是已经吃吐了的海鱼,于是特意给他们带了肉,这才是真贴心啊! “吃吃。” “吃完咱们再聊。” 徐风雷颔首道,转而继续看书。 他所看的,是一本记载高句丽人文风情的图书,文字很简略粗糙,但信息量很大。 吭哧吭哧。 吭哧吭哧。 干饭的声音不绝于耳,没一会儿,便听到几声饱嗝传来。 三人吃得心满意足,皆是抹了抹油嘴,拍了拍肚皮。 这一顿,吃得踏实啊! “吃饱了?” 徐风雷放下图书,笑道, “要不要再来点?还有。” “吃饱了吃饱了……”三人皆是连连摇头。 差不多就行了,谁敢续饭啊! 徐公很温和,但他们的老大管教可是很严的! “好,那说正事。” 徐风雷正色道, “你们对高句丽了解如何?” “我大军应该在何时,于何地登陆,你们有没有方案?” 三人相视一眼,最终左右两人推了推飞鱼。 “回徐公的话,属下三人负责高句丽海岸一代的探查工作,对于平壤城的了解不够详细,不过您不用担心,到时候到了岸上,会有负责那一块的兄弟与您对接。” 飞鱼正色道, “就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大军要登陆,必须选在夜里。” “而且,必须选择一块相对人员稀少的地块登陆,这样便能保持隐秘性。” “既是突袭军,自然是越晚被人发觉越好。” 徐风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对的,继续说。” 飞鱼从怀中取出一张小图,送到徐风雷面前,指着上面一处道: “高句丽的整条海岸线属下都探查过,渔民最为稀少的是这里——内米忽。” “徐公的大军若能丑时从内米忽登陆,并且趁着高句丽渔民都在熟睡中的时候将他们尽数闷杀,便能做到继续保持隐秘。” “而从内米忽登陆还有一个好处,便是可以北上,过息成、冬忽两城,直接攻击平壤城大后方!” “这条路线速度最快,最令人意想不到,同时,也能通过两座小城进行补给。” 徐风雷听着连连点头。 “好,好,不错啊!” 他惊讶道, “你小子,是个人才啊!规划的明明白白的。” 飞鱼闻言,不由得嘿然一笑。 “徐公谬赞了,属下称不上人才,这都是我们三个这段时间东奔西赶,四处探查之后,才总结出来的方案。” 他没有贪图功劳,坦诚的道, “要说人才,这两位兄弟才是真正的人才,只是他们不善言辞罢了。” 东青和海影闻言,皆是露出笑容,连连摆手。 显然,他们三人的关系很融洽。 “哈哈,是我疏忽了,你们都是人才,果然,出国的密探都是精英啊!” 徐风雷大笑道, “丫头能把你们培养出来,也是不容易。” “你们放心,若是能将高句丽覆灭,你们虽然不算军人,我也会向陛下上表,记你们的军功!让你们封妻荫子!” “谢徐公!”三人闻言,皆是大喜! 封妻荫子,得功得爵,这是所有大唐男人的梦想啊! “你们的方案不错,我采纳了,就按照你们说的来!” 徐风雷也不犹豫,直截了当的道, “今天夜里就登陆内米忽!如何?” 东青摇了摇头。 “徐公不可。” 他道, “咱们所在的龙眼礁,距离高句丽海岸还有不少距离。” “今天夜里是一定到不了内米忽的,就算把船开到最快,到了那里也一定是白天了,不利于我们行动。” “最好是在龙眼礁歇息到明天下午,申时左右出发,差不多丑时能靠岸。” “到时候岸上有负责内陆的兄弟接应,配合徐公的下一步动作。” 徐风雷:“?!” “高句丽的密探……这么多?” 武二丫这几年,到底往高句丽砸了多少资源,才能有这般规模啊? “活跃在高句丽的暗网兄弟,大概有一百多人,主要是在平壤周边活动,辽东那边不多。” 东青应道, “毕竟,我们主要打探的是泉盖苏文的消息。” “再有就是,老大知道徐公出任水路统帅之后,就紧急调动人员,放下其他一切活动,全都来为您提供支持!” 徐风雷神色一凛。 这一个小小的情报组织,真就被武二丫经营成庞然大物了呗! 不愧是帝皇根器,不当皇帝,随便创立个组织,都能做大做强!当上女王! 就现在暗网的能耐,李世民的百骑司怕是都比不上了?至少在国外,暗网绝对不百骑司强好几倍! “你们都是好样的,将来都是能独当一面的精英。” 徐风雷不吝夸赞, “若这回真能突袭成功,你们的功劳不可忽视!到时候都会论功行赏!一个都不会落下的!” 这是画大饼激励人心没错,但徐风雷这张大饼是真的会兑现的! 三人闻言,又要跪伏行礼。 徐风雷拦住了他们,笑道: “好了,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 “既然要待到明天,那就不用太紧张,这会儿时候还早,咱们正好有时间聊聊。” “我想再多了解高句丽一些,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你们在这里待了很久了,知道的应该比书上的多,也更丰富。” “我想听你们说说……飞鱼,还是你来说。” 第六百九十九章 擒贼先擒王!李世民大破辽东,兵临安市城! 高句丽是个物产资源匮乏的国度,属于渔猎和农耕文明的结合体。 说直白点,就是怎么能活命怎么来。 对于内米忽的渔民来说,虽然这片海域的渔获是最少的,但起码努努力,还能让他们勉强活下去。 直到这一天的到来。 咚,咚,咚! 隆隆之声在屋外响起,渔夫太利揉了揉眼,迷糊道: “打……打雷了?” “完蛋,明天又不能出海了,本来渔获就少……” 他有些懊恼的翻了个身,正欲继续睡,却听房门砰的一声被砸开! “谁,谁啊!” 太利惊得瞬间没了睡意,本能的想从床榻上站起,可来人却已然抽出雪亮的长刀。 唰! 一刀既出,死的悄无声息,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从屋内传出的,只有一声闷哼…… …… 松软的褐色海滩上,无数火光亮起。 三万唐军,已然登陆高句丽海岸! “徐公,这三个是负责平壤城一带探查工作的,分别是三鬼、水云、豹猫。” 飞鱼指着面前的三个暗网密探介绍道, “其中,水云和豹猫是一对夫妻,他们就是高句丽人,在平壤城内生活,是被老大吸收进组织的。” 徐风雷顿时有些讶异,在水云和豹猫的身上多扫了几眼。 丫头真可以啊!高句丽人都吸收进来了! 这叫啥?高句丽奸? “你俩是高句丽人啊?看着不像啊,倒像是我汉家子弟。” 他摸着下巴,不由得道。 水云拱了拱手,恭声道: “回徐公,我和豹猫祖上都是汉朝乐浪人。本就是汉家儿女。” “后来大汉覆灭,西晋爆发了八王之乱,自顾不暇,自然也就对乐浪失去了控制,便被高句丽占领了。” “我俩,也就成了高句丽人。” 徐风雷恍然。 “原来如此,那你俩其实还是汉人!” 他赞许道, “好,好,等过阵子打下了高句丽,你们就能重新拾起汉人的身份了,到时候以你俩的功劳,多的不说,一生富贵,福泽后代还是可以保证的。” 不是高句丽奸。 是汉家血脉觉醒,报效祖国! 所谓泡菜虽然吃进肚,我心依然是汉家心…… “谢徐公。” 三人异口同声,一同称谢。 “你们有辽东的消息吗?” 徐风雷问道, “知不知道陛下那里现在是什么状况了?” 三人之中,水云一个女子,隐隐却似是头领。 只听她应道: “回徐公,辽东的情况属下不知,但属下发现平壤最近紧急集结了数万军队,直奔西北方向而去。” “所以我想,必然是辽东战事不利,泉盖苏文慌了神,火速调遣兵马前去支援。” “眼下平壤城内只有一万卫队不到,不过,属下听闻泉盖苏文将新罗边境的驻军召回了,估摸着一旬时间便能到达平壤,拱卫王城。” 徐风雷神色一凛。 “这支驻军有多少兵马?” 水云摇了摇头。 “这个属下不知,不过推测应该在两万以下。” 她又应道, “高句丽整个国家的军队也就十几万人,现在多数都派往辽东了,守在国内的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万人。” 飞鱼喃喃道: “那徐公这三万精锐若是能占领平壤城,完全可以横扫高句丽国内了。” “只要在边境驻军返回之前拿下平壤,则万事大吉!” 啪! 徐风雷打了个响指。 “没错!” 他正色道, “现在平壤处于内部空虚的空窗期,趁着城内大部分兵力赶赴辽东,边境驻军又没到的这几天,一定要把平壤拿下!” “从这里到平壤,需要几天的脚程?” 水云应道: “走息成、冬忽线,到达平壤城后南门,大概需要三天时间左右。” “不过,三万大军行动,纵然是再小心再隐蔽,也必然引起注意,到时候泉盖苏文一发觉,必然会关闭整个平壤城等待援军到来。” “到那个时候,咱们孤立无援,就麻烦了。” 徐风雷微微颔首。 这也是他所思考的难点。 登陆是很顺利……然后呢? 想要隐蔽,就只能小股部队作战;想要大军横扫,就势必暴露目标。 该如何取舍? “你们有方案吗?” 他现在对这群密探很有信心,一个个都是精英,再加上对高句丽的了解,说不定能掏出个好方案来! “我们在平壤城内有据点,最多可以容纳三百人。” 水云道, “而泉盖苏文这个人并没有住在王宫里,他平日都住在自己的府宅,先前防护很到位,有重兵把守,现在则松懈许多了。” “老大曾耗费重金,在他府上种下了一颗钉子,平日里绝不联系,但这回,或许可以派上用场了……” 徐风雷:“???” 啊哈? 武二丫夸张到这个程度了吗?竟然连泉盖苏文的家里都安置了密探?! 这也太屌了! 不过想想,她连太极宫里都敢安插眼线,好像……也挺正常的。 “你的意思是,来个擒贼先擒王?” 徐风雷沉吟道, “把泉盖苏文拿下,再假借他的权柄,引三万大军入城,控制平壤?” 这个操作,有点熟悉啊! 跟侯君集之前谋权篡位的计划有点类似。 “没错。” 水云道, “高句丽王只是一个傀儡,泉盖苏文才是实际掌控者!唯有他的诏令才管用!” “只要拿捏主他,便等于拿捏住了整个国家!到时候徐公可以先引大军入内控制全城,再以泉盖苏文的名义令赶来的驻军退回边境。” “如此一来,后方可定!” “届时,徐公在分一支兵力前往支援唐皇陛下,来个前后夹击!若能如此,纵然是最为坚固的安市城,也弹指可破!” “待到安市城破,大唐天兵便可长驱直入,迅速控制高句丽全境!” 啪啪! 徐风雷忍不住鼓了鼓掌。 “人才,人才啊!” 他不禁竖起了大拇指,不吝赞叹道, “没想到你一介女流,竟也有这样出色的战略!” “看来,我都不需要动脑筋了,按照你们的方案来,轻轻松松就能覆灭高句丽!”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拿下平壤城,抓住泉盖苏文之后,定当记你献策之功!” “这一下,你一个伯爵的爵位,跑不了了。” 水云神色激动。 “伯爵……那请问徐公,我们到时候能去长安居住吗?” 她忍不住问道。 就跟后世的女孩子向往大城市一样,水云的内心,对天下第一城长安,也是满怀憧憬。 她最大的梦想,就是离开这苦寒贫瘠的高句丽,能在长安有一套房,可以安心定居! “自然可以,完全没问题。” 徐风雷笃定的道, “到时候我送你们小两口一套房!你们就安安心心的住在长安!” “豹猫啊,你可是沾了你媳妇的光啊……” 那代号豹猫的密探却是憨憨的,听着徐风雷的话嘿嘿直笑,连连鞠躬称谢。 就这憨样子,不该叫豹猫,应该叫橘猫。 正此时,薛万彻走了上来。 “启禀大总管,这一代的土着渔民已经全数灭杀了,没有放跑一人。” 他沉声道, “眼下,这一代只有我军,再无一个高句丽人!” 战争,是残酷的。 那些渔民也没做错什么,却遭受了无妄之灾,仔细想想,还挺悲哀。 不过徐风雷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自然一刻也不会为他们伤感,转而便道: “好,做得不错。” “接下来几天,将此地作为我军的驻地,你安排好明暗哨卡,任何人靠近,一律射杀!” “在大事未成之前,决不能暴露行踪,引起平壤方面的警觉。” 薛万彻神色一凛。 “遵命!”他双脚并拢,声音铿锵有力。 “我们经过商议,决定实施擒贼先擒王的方略。” 徐风雷沉声道, “你去军中挑选三百精锐,要做到优中选优,每个都得是好手中的好手,用以实行计划。” “到时候,你坐镇大军,我去擒王!” 说着,他便将计划简略的和薛万彻说了一番,听得薛万彻惊吓连连。 “这……太冒险了!” “才三百人,万一出点差错,岂不是身陷绝境?” “大总管,纵然要去,也得是我去,您坐镇大军才好!” 徐风雷摇头失笑。 “你没法去,这次的行动,纯粹是靠着暗网兄弟们的情报支持,才能实施,你和他们并无关系,岂能配合默契?” 他道, “说得难听一些,你未必尽信他们,到时候一犹豫,可能机会就消逝了。” “我则对他们绝对相信!这样,便绝不会错过时机!” “所以,还是我去!看似危险,其实并不危险,以有心算无心,反而还安全的很呢!” 听到这话,水云、飞鱼等人皆是露出感动之色。 这话听着,真让他们这些在国外艰苦奋斗的密探暖心! 情报工作者,最心寒的就是自己辛辛苦苦获取来的情报不被认可,被怀疑。 像徐风雷这样的主子,他们是愿意奉献一切的! “这……” 薛万彻神色有些纠结,但最终还是点头道, “好,末将听您的。” “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到时候末将怎么做,全凭您的差遣!” 他也知道自己拗不过徐风雷,索性当个乖乖仔。 “这就对了!” 徐风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放心,不会太久的,我估摸着最多五天,你就能领军开拔!到时候,平壤城的大门一定是为你敞开的!” “去,去选三百个最好的汉子来!” “是!”薛万彻应声而退。 “咱们再聊聊具体行动。” 徐风雷朝着六位密探招了招手,道, “走,中军大帐已经搭好了,香喷喷的腊肉饭也已经备好,咱们到里面一边吃一边聊。” “……” 辽东战线之上。 李绩大破盖牟城,俘虏两万余人,缴获粮草十数万石! 而后一路高歌猛进,几路大军捷报频传,直到辽东城下,方才遇到了几分阻力。 泉盖苏文在辽东城部署了五万步骑,欲将防守做到极致! 可唐军战力实在太强,在城下与高句丽军展开激战,最终斩杀一万余人,俘虏敌军一万余人,百姓四万余! 辽东城破! 白岩城破! 李世民和李绩领着十七万大军,狠狠的挺进了高句丽腹地,一路连战连捷,杀的高句丽军丢盔弃甲,俘虏漫山遍野的乱跑! 以至于唐军现在的主要作战任务之一,便是抓俘虏…… 终于,大军抵达安市城下。 这座城池,比辽东城还要更大,守备力量更多,位置更是处于山岭的关键隘口之上,颇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态势。 执失思力、尉迟恭等几个猛将来回组织了几次进攻,皆未取得战果。 唐军的犀利攻势,在此戛然而止。 中军大帐之内。 哒哒! 李世民的手指敲击在地图上。 “果如听明所说,这安市城是一块最难啃的骨头!” “咱们在这,要打一场真正的硬仗了……” 他神色有些疲惫,白发和皱纹,似乎变得更多了。 打仗确实是太耗费心神了,哪怕全是打胜仗,也一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高句丽比突厥要更难打,因为突厥是平阔的草原,而高句丽建立于山岭之上,像个大龟壳,敲碎它要费很大的力气! 这一路捷报连连,但同时也是损兵折将。 大将李思摩,眼睛被射瞎了一只…… 契苾何力腰腹中了一记重刀,现在都没法好好走路…… 李世民虽然没受伤,但光是整宿整宿的熬夜和奔波,以及费尽心思的制定战策,都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毕竟,他已经是个奔五十的人了,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老登了…… “陛下说得不错,这个安市城是最关键的一个节点。” 李绩沉吟道, “只要破了此城,我军便可如蛟龙入海一般,横扫高句丽,再无阻碍!” “泉盖苏文显然知道这一点,定然会安排重兵在安市城把守,而根据太师给的信息,这安市城主又是一位极其出色的守将,可与汉朝的李广相比。” “他若真的坚守不出,我们还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第七百章 夜擒泉盖苏文,先卸他一条胳膊! 李世民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听明那边有没有消息传来?” 他忽的问道。 李绩摇了摇头。 “没有,我们这一路和太师那一路,要建立联系太困难了,只能凭着默契配合。” “不过,以太师的能耐,估摸着已经登陆了,只是不知道多久能打下平壤城。” 李世民微微颔首。 对于徐风雷,他还是很放心的。 “只要他能拿下平壤,这安市城便如泥捏的一般,轻易便可摧毁。” 他沉声道, “咱们目前要做的,就是让声势更加浩大,逼迫泉盖苏文对安市城增兵!这样一来,平壤必然空虚,听明的压力也就小很多了。” “传令三军,白天休息,夜里对安市城发动进攻!” “此外,朕观安市城东南方向有个土坡,咱们可以依托这个坡建立工事,把它建的高过安市城城墙!到时候便可直接越过此坡,杀入城中!” “你以为如何?” 李绩略一沉吟。 “陛下的策略可行。” “只是这个工事不好建,安市城城墙堆砌的很高,咱们要齐平甚至是盖过,几乎是要建立一座土山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 “朕不管那些,有十七万大军,就是一人堆一块泥巴,都堆上去了!” 他道, “再说了,朕不是还带了阎立德吗?” “传令下去,让李道宗调度兵马,以阎立德为负责人,把这座土山给朕建好!” “遵旨。”李绩应声而去。 可刚一出门,没一会儿他却又折返了回来。 “还有什么事?” 李世民揉了揉眉心。 他现在忽然想到了圣祖爷李老君的那一句“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这羸弱的身体啊,撑不起我这超强的心智…… “陛下,斥候来报,东南方向有一支高句丽兵马前来支援,声势浩大,人数或有十万之众!” 李绩禀报着,声音中却带着几分兴奋。 李世民亦是眉头一挑。 来活了! 打不了龟壳,还打不了你? “他们不从安市城后方进城,反倒是冲着咱们来了吗?” 他问道。 “对,似是要配合安市城内守军夹击我军!” 李绩笑道, “来将不知道是谁,这胆子真够大的!” “大唐的十七万大军,战斗力可不是他们能想象的!要不是有安市城这个龟壳在,咱面对面的正面开战,他纵然是有四十万、五十万兵马,咱都有信心全歼!” 李世民嘴角也是微微上扬。 “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 他道, “你先安排一支游击军队去试探试探,许败不许胜,引那高句丽援军过来。” “朕这边,再分兵绞杀之!” “朕要吃掉这支援军,决不能让他们进入安市城!” …… 三日后。 平壤城,一座堪比王宫般豪华的府宅内。 泉盖苏文看着战报,脸色铁青,手指微微发颤。 在他的面前,有三个人跪伏,屁股撅的高高的,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混蛋!” “高延寿这个废物!他怎么搞的?我给了他八万大军,又让沿途驻军协助,他到安市城之时,已经有十二万以上兵马!” 泉盖苏文怒不可遏,大吼道, “现在你们告诉我,这样一支军队,被唐人杀的丢盔弃甲,死伤数万!” “死伤也就死伤了,高延寿这个混蛋他竟然还投降了?!” “他的手里还有七八万兵马,他竟然就这么投降了?” “我¥……&¥!!!” 砰砰砰! 桌上的各种器物被一顿乱砸! 泉盖苏文的嘴里飙着各种各样难听的脏话,听得跪伏的三人已然是汗流浃背,发抖的更厉害了。 “我让你们来,是让你们发抖的吗!” 三人皆是一颤,其中一人抬头颤声道: “回您的话……高延寿之所以投降,是因为被卑鄙的唐军给合围了……” “如果他不投降,那一定会被唐军屠戮殆尽……” “所以……” 砰! 泉盖苏文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踢的他闷哼一声,痛苦不已。 “我宁愿他死战,把全部的兵马打光!” 他大怒道, “投降?这算什么?比最软弱的兔子还要没用!” “孬种东西,我怎么就选中这样一个混蛋当将军!” 这会儿的泉盖苏文,已然是陷入了无能狂怒的状态。 十几万大军啊! 就这么消散无形了!甚至还成为了大唐的附庸,反过来让战事更加的不利! 要是死战,好歹还能消耗一下唐军的兵力和锐气…… “您息怒……” 跪伏在地的中年男人道, “好在梁万春守城有方,坚壁不出。” “大唐军队虽然战胜了高延寿,但不一定能过梁万春城主这一关!” “只要安市城不被攻下,我们便不会输!” 泉盖苏文听到这番话,神色方才缓和了几分。 “梁万春……的确是有本事的。” 他沉声道, “当初他还不服我,我从后方想要强压他都做不到,最后只能和他谈好条件。” “现在看来,有本事的人傲气一点,也没什么。” “如果我高句丽都是梁万春这样的人才,那还需要怕什么唐军?哼!” 地上跪着的三人皆是沉默,不敢多言。 “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只要安市城守住,守到冬天,到时候唐军缺少补给又不适应辽东的严寒,再加上大雪封山,他们必然是要退的!” 泉盖苏文又道, “所以,这几个月是关键!” “求援兵的文书都派出去了吗?契丹、摩羯国主都怎么说?” 三人之中,左边一人恭声道: “回您的话,他们都愿意出兵,但条件是,在您允诺的东西上,再翻一倍。” “您看……” 泉盖苏文脸色不太好看。 “狮子大开口!” “许诺他们的东西已经很丰厚了,竟然还要翻倍!” “干脆,把我这一整个国家都泼给他们好了!狗干的……” 一顿破口大骂,情绪输出之后,他的神色恢复。 “答应他们。” 泉盖苏文道, “只要他们肯出兵救援,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作为高句丽的实际掌控者,他自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分得清主次。 这会儿被趁火打劫,要大割肉自然是很心痛的。 但他也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只要国家还在,一切就都好说。 要是国家都没了,纵然有亿万金银,也无法享受了。 “是。” 三人皆是应声称是。 从始至终,他们的屁股都是撅的高高的,不敢放下来一点。 在大唐,无论是大臣还是百姓,拜见君主都只需要躬身行礼。 但在高句丽,下位者见上位者,晚辈见长辈,必须跪拜! 姿势不到位,都是不敬! “退下。” 泉盖苏文扶了扶额头,吩咐道, “高藏那边,继续好好监视着。” “别想趁着内乱,就动心思。” 三人连连点头,这才收拢屁股,恭敬的后退而去。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泉盖苏文坐在桌案前,一瞬间气势全无,陷入了浓郁的疲惫与忧虑之中。 “唐朝……唐朝……” “唐朝,就那么强大吗?李世民,就那么厉害吗?” “真该死啊……为什么非要……” “唉!”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两个婢女入内,端来一盆热腾腾的洗脚水。 泉盖苏文也没有抬眼,任由着婢女为他脱去鞋袜,将脚浸入了木桶之中。 他此刻的注意力,还完全停留在桌案上的地图之上,心里盘算着破局之法。 突然间,滚烫感从足底爆炸开来,激的他差点跳了起来! “混蛋!” “你们疯了吗!怎么用这么烫的水,是要……” 唰!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一把雪亮的短刀已然是扎入了他的手臂! 容不得他发出惨叫声,一团黑布已然迅速塞入了他的嘴里,塞的严严实实的! 一系列动作,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以至于泉盖苏文这一刻还处于懵逼的状态,脑袋完全无法进行思考! 他本能的想要挣扎,却见几道黑影窜入房内,用麻绳将他整个人捆绑了起来! 短短几秒,泉盖苏文已经成了一个大粽子。 “呜呜,呜呜呜!” 这下,他是想挣扎,挣扎不成;想惨叫,也惨叫不成。 彻底成了一坨肉球。 哒哒。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一个容貌英俊,身材瘦削的男人,走入了屋内。 他手里还捧着一把折扇,看上去优哉游哉的,仿佛是在逛街。 “徐公!” “大总管!” 屋内众人见了他,皆是单膝下跪,神色恭敬。 泉盖苏文看向徐风雷,瞪大了眼睛。 他到现在,还是无法思考……但他知道,自己落入了此人的手里! “啧啧……” 徐风雷晃了晃折扇,笑眯眯的道, “情报渗透,真是可怕啊!” “只要情报到位,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控制一国之首脑!我算是见识了,以后那丫头想要操控一国之政变,恐怕也是轻轻松松?只要她想……” 从内米忽到平壤,他是真切的感受到了暗网的强大。 每到一处,都有人员接应,且有周全的计划和路线! 一路通,最终竟然真的就通到泉盖苏文家里来了!一伙不过十余人,直接就趁着给他洗脚的机会,给他拿下了! 太离谱了! 也难怪连李世民都会忌惮,谁要是掌控这样一股势力,谁就有暗杀一国首脑的能力! “呜呜,呜呜呜!” 泉盖苏文极力挣扎着。 他的大脑从宕机中恢复了过来,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是高藏发动的政变?! 不可能啊!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监视之中,怎么可能会有这般能耐?他就是一个可悲的傀儡而已! 那…… 对方说的是唐言,难道是?! 在泉盖苏文想明白的一瞬间,他的头皮开始发麻……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徐风雷轻轻关上门,坐到泉盖苏文的身边,一脸从容的道, “你一定有很多的疑惑,所以,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唐人,是唐皇陛下所敕封的平壤道行军大总管,我的战略目标是——领兵杀入平壤,擒拿泉盖苏文。” “现在看来,这个任务完成的异常顺利啊,顺利到我都觉得有些无聊了,呵呵……” 泉盖苏文死死的盯着徐风雷,挣扎的更加激烈了! “老实点!” 密探可不惯着他,直接给了泉盖苏文一个大逼兜! 泉盖苏文:“!!!” 他的脸,顿时通红! 这么多年了,还没人敢扇他的巴掌! “乖一点,能少吃很多苦头。” 徐风雷笑道, “现在,你的小命在我的手里,如果你配合的话呢,我可以保证你不会死。” “可要是抗拒我的命令的话,我可是不会手软的。” “我知道你听得懂大唐话,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愿意配合我,就点点头,我会给你松点绑。” 泉盖苏文双眼通红,依旧死死盯着徐风雷,宛若木雕。 “聋了!” 飞鱼冷声道, “徐公在问你话!” 砰! 他又是一巴掌,甩在泉盖苏文另外一边脸上。 这下好了,两边对称了。 “呜呜!” 泉盖苏文睚眦欲裂,瞪着飞鱼似是要杀人! “怎么,想弄死我啊?” “来来来,你弄死我,给你个机会?” 飞鱼把脸凑了上去,开始犯贱。 徐风雷扣了扣耳朵。 “我对于耳聋的人向来是没有耐心的。” 他淡淡道, “卸他一条胳膊。” 唰! 一旁兵士亮出刀锋,毫不犹豫的向泉盖苏文的肩膀砍去! 噗。 手起刀落,一条血淋淋的胳膊应声而落。 泉盖苏文整张脸扭曲在了一起,他的身子摔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抽搐着,像是一只刚进油锅的活虾! 水云手脚麻溜,将早早准备好的止血药抹在了泉盖苏文的伤口上。 止血的效率很高,而那药剂的感觉,也堪比惨绝人寰的酷刑…… “呜!” 泉盖苏文受不了这极致的痛苦,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徐风雷摸了摸鼻子,看向一旁的洗脚水。“这就不行了?还以为有多倔强呢……让他清醒清醒。” 他吩咐道。 众兵士和密探皆是心头一颤。 整人他们见多了,这整起人来面不改色、风淡云轻的,还是头一回见! 这整一个活阎王啊! 第七百零一章 三天三夜没合眼的李世民!噩耗传来 哗! 滚烫的洗脚水泼在了泉盖苏文的脸上, “啊!” 惨叫声骤然响起,泉盖苏文挣扎了起来,胳膊上勉强堵住的血洞再度渗出了鲜血! 肩膀的剧痛,脸上的滚烫,让他难忍到几乎睁不开眼睛,牙关都快要被咬碎了! 徐风雷没有说话,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 折磨人,他是最有一套的。 高强度的施刑其实并没有用,一张一弛换着来,当他觉得快要死的时候给他松一松,当他觉得自己可以喘口气的时候,则再施以折磨! 这,是最能摧毁人意志的! “呼……呼……” 泉盖苏文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渗出了好几层汗液,以至于他整个人几乎湿透。 “还挺硬气。” 飞鱼评价道。 一般人吃这么一套连招,早就已经跪地求饶了,这泉盖苏文不愧是发动政变,一口气把高句丽王连同几百个大臣一起杀掉的狠角色! 这意志力,确实顶啊! 不过,他倒也不担心——面前的活阎王,绝对可以轻松拿捏他。 “怎么说,愿意配合了吗?” 徐风雷翘起了二郎腿,淡笑道, “我的花活还多着呢,要不要再尝尝?” 泉盖苏文勉强撑开眼睛,此刻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徐风雷,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 自己……何尝受过这样的委屈?这样的痛楚! “看来,你还是不想配合。” 徐风雷笑容收敛,将一块厚布放入了木桶内浸湿,而后轻轻的盖在了泉盖苏文的脸上。 “浇水。” 他吩咐道, “慢慢浇,就跟浇花似的来。” 飞鱼有些不明所以,上前执行。 而他的身后,已有几人变色! “水刑……” “什么是水刑?” “这是大总管开创的一种刑罚,看似温和,却最能摧毁人的意志!据体说每个受此刑罚的人都能挺过第一次,但绝对不会想体验第二次!” “你看着,贼恐怖……” 这边正窃窃私语着,那头的泉盖苏文已然陷入了溺水般的窒息之中…… …… 半晌后。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徐风雷攥着一块令牌和一纸文书,笑着吩咐道: “飞鱼、水云。” “你们凭此令牌印信,令我三万大军入平壤城,许快不许慢。” “天亮之前,几路兵马必须抵达既定位置,控制全城。” “去!” “遵命!”飞鱼和水云应声称是,看向徐风雷的目光之中,已然是多了几分畏惧。 用刑不可怕。 可像徐公这样笑眯眯的把人折磨到生不如死境地的……是真的令人胆寒! 谁要是敢跟他作对……那下场一定会很惨、很惨…… 身后,一个近卫上前,忍不住问道: “大总管,等到大军进城,我们是不是就算胜了?” 徐风雷点了点头。 “那不然呢?” 那近卫挠了挠头。 “这也太容易了?”他忍不住道,“感觉什么都没干,就这样成功了……” 徐风雷嗤笑一声。 “你觉得很容易吗?” “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我所动用的,便是上兵,以谋略取胜。” “你觉得容易,那是因为我前期已经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耗费了海量的资金来打通这条路。”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那些暗网的兄弟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汗水和努力,甚至是生命。” “懂吗?” 那近卫听到这番话,顿时露出羞惭之色。 “大总管教训的是,属下懂了。” 徐风雷微微颔首。 “这一胜,其实也只是取得了阶段性胜利罢了。” 他沉声道, “拿下平壤固然可喜,但引陛下十七万大军入内,才是关键!” “平定平壤之后,我便要分兵去支援陛下,夹击安市城!留守兵马,一万足矣。” “好在,高延寿带走了十万大军,把沿途城镇的驻军全搬空了,我军可以畅通无阻的捅腚。” “唯有安市城攻破,才能真正灭亡高句丽!” 近卫神情一肃。 “属下愿去驰援陛下,破安市城!”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 “知道你的心思,觉得镇守平壤没有油水可捞,想去安市城捞军功是?” 他拍了拍近卫的肩膀,道, “放心,我什么时候亏待过我的兵啊?” 近卫闻言,顿时嘿嘿嘿的憨笑了起来。 …… 数日后。 安市城下,唐军的第三十八轮进攻,依旧是以失败告终。 中军大帐之内。 砰! 李世民的眼睛已然布满了血丝,甚至嘴唇都有些发紫。 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为了一鼓作气打下这安市城,他绞尽脑汁想了各种办法,发动了无数轮进攻,最终都被那安市城主梁万春给挡了下来。 “该死的东西,难道他真是高句丽的李广不成?” 李世民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低喝道, “朕偏不信!小小一座安市城,我十七万大军拿他不下!” “李绩,今夜再组织一轮突袭,我们到极限了,就不信他们还有余力,现在就是拼意志的时候!” 帐内众将闻言,皆是面露难色。 连续几天几夜的轮番进攻,哪怕是他们这些猛将,都有些吃不消了。 几个倒霉的,还中了流矢负了伤,虽说不曾伤及性命,但看上去的确有点狼狈。 一个小小的高句丽,一座不起眼的安市城,能把大唐的一班虎将搞成这个样子,也是让李世民即为窝火的一点。 他的倔劲儿,一下就上来了! 强拿,也得给你拿下来! 不然,所向披靡的唐军,岂不是要被人所耻笑了?! “陛下,安市城占据的地理位置太过于优厚,我军虽有十七万,但却无法同时作战,只能轮番作战,如添油一般。” 李绩忙拱手道, “这样,无疑是极大的削减了我军的战斗力。” “所以,不是我军战力不足,而是攻打山城,本就只能慢慢来,快不得。” “兵法有云,十而围之,我军现在最该做的,是切断安市城的粮草补给,以逸待劳,将它围困至死!而不是频繁用兵,这样既损伤士兵,也挫折锐气。” 他的这一番话,可谓是中肯。 攻城作战不是平原遭遇,战斗力不是最关键的因素,反而耐心和耐力,最为重要。 然而,李世民却是直接否决。 “不,朕没有那么多时间!” 他道, “自打我军开拔,高句丽便积极应战,在辽东城、安市城都汇聚了不少兵马,他们的粮草辎重也必然是极为丰富的。” “这样围困下去,才是让他们恢复元气的蠢办法!谁知道他们的粮草能供应多久?” “如果能维持到过冬,到时候气候骤变,大雪封山,他们有一座城池可以休息,我军却没有休息之处,要么在山里被冻死,要么就只能撤军!” “他们打的就是这样的算盘!朕岂能让他们得逞?!” 李绩默然不语。 陛下到底也是知兵之人,一番话语说得完全没毛病。 只要被拖入冬季,大唐就只能撤军,那先前的一路高歌猛进就全都白费了,高句丽很快就会收复城池。 那大唐,就算是败了! “陛下,末将愿再去攻城!但末将有一个条件!” 老将尉迟恭忽得起身拱手道。 李世民眉头一挑。 “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朕谈条件?” 他有些不悦,但还是道, “讲!” “你最好不要现在来触朕的霉头!” 尉迟恭望着李世民,一脸激动的道: “陛下,您都几天几夜没合眼了,打仗也不能这样拼命啊!” “您的龙体最是要紧!末将的要求,就是您能好好的去睡一觉,养养精神……” “再这样下去,末将真的担心你啊!您看您,这黑眼圈都这么深了,嘴唇都已经发紫了!” “不能不休息啊!” 说完这番话,尉迟恭红了眼,差点是哭了出来。 他是真的担心李世民的身体! 而众将闻言,也都纷纷单膝跪伏,请求道: “陛下,您的龙体要紧啊!” “请您去好好休息!” 他们其实都劝了李世民好几轮了,奈和皇帝不听啊! 现在,是真的不得不集体请求了!再这样下去,安市城不出事,李世民要出事了! “呃……” 李世民神色一呆,他倒是没想到尉迟恭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再看看众将此刻的神情,他心里也是有点暖暖的。 看得出来,这帮老兄弟的确是真的在关心他啊…… “陛下,您去睡!” 李绩肃然道, “末将一定居中调度,为您站好岗!” “等您休息好了,再行指挥,可好?” 李世民听到这番话,不由得露出几分欣慰之色。 “好,好……” “有你们在,朕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朕现在就去休息,现在就去……” “哈——” 他本来就是靠着意志力硬挺着,现在听了劝,自己也有了几分松懈之意,那困顿之感自然是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朝军帐外走去。 众将见状,也都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皇帝还是听劝了。 他们还真怕他不听,坚持这样熬着! 再这样熬下去,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毕竟……陛下已经不是二十九岁时的那个陛下了啊! 正当李世民掀开帘子,却见一个传令兵慌慌张张、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陛下,陛下!” “不好了!我们修筑的土山……它倒了!” 李世民:“!!!” 一瞬间,他的心里一激灵,心脏猛地一缩! 一股子绞痛之感,从心脏处传来! “嘶……” 李世民皱着眉头捂住了胸口,咬牙道, “怎么回事!”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倒塌了?阎立德干什么吃的!这一块不是他在负责的吗?!” 众将闻言,也是迅速围了上来。 安市城久攻不下,那座能与城墙齐平的土山,可是他们攻城最大的倚仗啊! 那传令兵忙道: “回陛下,那土山本就是朝着安市城一侧倾斜,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倒塌,一下子就把安市城的城墙给压塌了一半!” 李世民目露精光,顿时大喜! “好,好啊!这是机会,是天赐良机啊!” 他激动道, “趁此机会,土山的守将直接攻入安市城,不就能突破这个混账龟壳了?!” “守将是谁?他应该已经冲杀进去了?!” “快!快!” “传令三军,从土山倒塌处攻入安市城,先登者封侯,擒拿安市城主者亦封侯!” 李世民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刚才的困意都消散了几分。 当然,他的身体依旧疲惫,只是这个消息给他强打了一针‘肾上腺素’,让他整个人都支棱了起来,暂时抛却了一切生理上的不适! 如果孙思邈在这,一定会大呼作死。 在身体极度疲惫的时候大喜大悲大激动,对心脏的负担将加倍! 然而,李世民可不管这些,他现在只想趁着这天赐的良机,攻下这座坚不可摧的安市城,砍下那该死的安市城主的狗头! “可是,可是……” 那传令兵面露难色,道, “也不知怎么的,土山倒塌的时候,守将付遗爱却并未在场……” “所以,安市城城墙被压塌之时,反倒是高句丽兵迅速跑了出来,将倒塌一半的土山占住,并修建了防御工事。” “现在……土山是被高句丽所占据,付将军发动了好几轮进攻,都不能抢回来……” 李世民:“!!!” 他的心脏,再度猛抽了一下! “混账!” 李世民破口大骂道, “谁叫他擅离职守的?这是谁手下的混账?” “该杀,该杀!” “去!加派兵马强攻,要是不能把土山据点抢回来,朕一定亲自剁了他!” 一开始,是惊! 后来,是喜! 而现在,是怒! 各种情绪交织之下,李世民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哪怕是用力的呼吸,都还是有种发闷的感觉,让他有种被裹在气泡内的错觉。 “陛下,您喜怒!” “末将现在就去督战,一定把土山据点抢回来,并且攻入安市城内!” 尉迟恭急道, “不管怎么样,您现在先去休息!” “算我们求您了!” 第七百零二章 长孙无垢苏醒!稚奴,你怎么穿着承乾的衣服? 一夜激战,喊杀声从未断绝。 唐军在这一夜,对土山发动了几十轮冲锋,为了抢夺据点,成百上千的士兵付出了生命! 可即便如此,高句丽的防守已然是坚若磐石! 好几次冲进去了,又被挡了回来,双方的拉锯战成了名副其实的绞肉机。 那安市城城主的确是有两把刷子,他竟真能以一座城,阻挡李世民亲自带领的十七万兵马! 天空,浮现了一抹鱼肚白。 李世民望着东南方向的土山,眼球里已然是布满血丝。 他没有听劝,一意督战! 于是,就又苦熬了一夜,站在了望台上,如同雕塑般的站了一夜! 一阵清晨的凉风袭来,吹得他浑身一颤,身形都有些摇摇欲坠了! “陛下!您添件衣服!” 身旁的近卫手握一件狐皮裘大衣,想往李世民的身上披去,却是被他粗暴的推走。 “滚开!” 李世民嗓音沙哑,低吼道, “叫李道宗来!” 他话音还未落下,几个神色疲惫的武将已然是登上了了望台。 噗通! 噗通! 几个武将,齐齐跪下! “陛下,末将无能,未能夺回土山据点,请陛下责罚!” “请陛下责罚!” 尉迟恭、执失思力几个猛将此刻皆是神色羞愧。 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所向无敌的主,可却在这一座小小的土山前吃了瘪……说出去,都丢人啊! 纵然是有各种因素影响,也还是丢人啊! 而其中,面色最为难看的,是李道宗。 “陛下!” 李道宗跪伏在地,无比羞愧的道, “付遗爱是末将的部下,他犯下那么大的过错,导致土山失守,该当处斩!” “末将也当受重罚!请陛下治罪!” 砰! 说完,他已然是一脑袋磕在了地上。 李世民闻言,却只是淡漠的看着他,神色悲哀。 “现在再来重惩你,又有什么用呢?” 他低声道, “要怪,只能怪朕识人不明,用错了人。” “哎……” 一声哀叹,带着无尽的疲倦与灰心。 心中本熊熊燃烧的火焰,此刻竟已到了寂灭的地步。 “陛下!” 李道宗痛呼道, “陛下这么说,臣无地自容!” “臣,甘愿领死!” 话音未落,他便真的直接起身,翻身就要跳下了望台! 比惩处更令他难受的,是陛下的失望! “王爷!休去!” “王爷,冷静啊!你纵然有过错,但罪不至死啊!” “是啊!处死那个混账守将就好了!” “……” 尉迟恭几人赶忙拦住了李道宗。 这要是跳了,真就成耻辱了! 李道宗老泪纵横,在众人的拦截下求死不能,最终只能虎目含泪,看向李世民。 “不要再闹了!” “嘶——” 李世民喝令一声,忽然脸色骤然发白! 他本能的用手捂住了心口,整个人直直的朝后倒去! “陛下!” “陛下!” 尉迟恭几人这会儿都在拦李道宗,根本就冲不到李世民的面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帝倒了下去! 砰! 李世民的脑袋砸在了青石之上,他的脸色再度扭曲,右手死死的抓住了心脏。 “陛下!您怎么样!” “快去喊军医,喊军医来啊!” 见惯了大场面,看淡了生死的众武将,此刻陷入了惶恐和手忙脚乱之中! 他们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情况发生! 尉迟恭第一个冲到了李世民的身边,轻轻的托起了他的脑袋,将李世民的身子怀抱在了怀中。 “陛下,您不能有事啊!” 尉迟恭眼眶发红,低吼道, “打一个小小的高句丽,不至于此啊!” “您去休息!您都四天四夜没合眼了,您的龙体才是我大唐的根本啊!” “我尉迟恭,跪下来求您了还不成吗!” 他一边低吼着,一边为李世民拍揉后背,以求缓解。 “朕……没事。” 李世民捂着心口的手轻轻松了松。 他的脸色稍稍舒缓了几分,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却是暴跌到了低谷,甚至有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连续的熬夜,加上无法攻克城池的焦虑,以及辛辛苦苦堆砌的土山被抢的郁闷。 这三者交织在一起,如同酷刑一般,狠狠的折磨着李世民! 纵是铁人,也顶不住啊! 更何况,现在的李世民不是二十九岁的青年,而是四十八岁,气血耗散的中老年人啊! “你,继续去组织进攻。” 李世民咬着牙,低声道, “务必……要帮朕夺回土山!” “拜托了!” 尉迟恭看着李世民此刻的模样,已然是老泪纵横。 他现在有些懊悔……为什么当初他不极力反对啊!让陛下出来御驾亲征,这绝对是一个能让他后悔一辈子的决策! 此时此刻,尉迟恭别无他法,只能噙着泪,连连点头道: “好,好!” “陛下,您放心!我尉迟恭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夺回土山,攻下安市城!” 李世民勉强一笑。 面色却是更加苍白了几分。 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可意志力还在强撑着,要等一个结果! “朕,等你的好消息……” 李世民伸手拍了拍尉迟恭的手臂,低声鼓励道, “朕,等你……” 尉迟恭无奈的点了点头。 众武将皆是握紧了拳头。 这一次,要拼命了! 为了唐军的荣耀,为了陛下的龙体,也得拼了! 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一时间,只听喊杀声自安市城内传来,震天动地,撼动山河! 众将:“?!” 目光皆是转向安市城,却见此刻的安市城内,竟燃起了烽烟! 那是,唐军的烽烟! “这是我军的烽烟啊!安市城里乱了!” 执失思力惊呼道, “哪里神兵攻破安市城了?土山这边没有突破防线啊!” 除了土山,安市城固若金汤,根本打不进去! 可土山打了一天一夜,都没打下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快,快派斥候打探情况!” 尉迟恭忙吩咐道。 正此时,李绩一路疾驰,风风火火的跑了上来,蹬蹬蹬几脚踏上了了望台。 “陛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李绩眉飞色舞,无比激动的道, “安市城大乱!听斥候来报,是平壤道的水师从后方攻入了安市城,两万兵马已经杀的安市城内人头滚滚了!” “太师他必然已经攻克平壤,拿下高句丽境内都城了!” 此言一出,众将皆惊! “真的?!” “徐公他也太猛了!不愧是灭了突厥的那个男人啊!” “我知道他会赢,但真没想到他能那么快!徐公……真神人也!他究竟怎么做到的?!” 几人忍不住惊叹了起来。 而李世民听到这消息,目中更是爆发出一抹异彩! “听明!” “还得是你,还得是你啊……” “嗬嗬,嗬嗬嗬……你果然,果然永远都不会让朕失望,嗬嗬嗬……” 紧皱了四天四夜的眉头,终于舒缓。 李世民,笑了。 笑得很满足,笑得很得意,笑得很欣慰。 “陛下!” 李绩忙拱手道, “机不可失,我军现在应当发动全线猛攻,与徐公内外夹击,彻底攻下安市城!” “安市城一破,高句丽,便算是攻灭了啊!” 李世民缓缓闭上了眼睛。 “进……攻!” 嘴里吐出两个字后,他竟是脖子一歪,整个人直接晕死了过去! “陛下!” “陛下!!!” 众将大惊,急忙上来探查状况。 而此刻随军太医也终于赶到,扯开众人的身子,俯身为李世民检查状况。 “怎么样?” “陛下怎么了?他总不会……” “闭嘴!” 随军太医搭着脉搏,神色凝重。 “陛下这是过度劳累,损伤心脉了。” 他沉声道, “其实陛下的身体早就已经撑不住了,但他的意志太过于顽强,强行支撑着身体和头脑保持清醒。” “这,是在透支精气神,甚至可以说,是在透支寿命!” “年轻的时候或许还能这样,几天就能缓过来,但陛下年纪毕竟是大了,这一顿极致的透支……不知道能不能缓过来啊。” “我先带陛下回去,看看能不能稳一稳,若是不行,只能火速送陛下回长安,请孙真人医治。你们都让开。” 说罢,随军太医已然是吩咐仆从,将李世民扶上了担架,快速赶往中军大帐! 众武将皆是陷入了沉默。 李绩忽的起身道: “陛下现在最关切的,就是踏破安市城。” “我先去指挥作战,争取今天就把好消息带给他!” 尉迟恭等将皆是连连点头。 “我去!” “我也去,最快速度拿下安市城,给陛下报喜!” 他们都是武夫,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还不如上阵杀敌,给皇帝带回好消息! …… 数千里外的长安城。 太极宫中。 “稚奴啊,这些奏疏,舅舅这样决议,你没意见?” 长孙无忌指着面前的奏疏,随口问道。 李治乖巧点头。 “稚奴现在还不懂,全听舅舅的便是。” 他应道, “舅舅觉得可以,那便是可以。” 长孙无忌咧嘴一笑,有些自得的抚了抚胡须。 这就是他要的权位,这就是他最令他陶醉的滋味啊! “不懂可以慢慢学,舅舅会把自己所会的,全都教给你的。” 长孙无忌抚了抚李治的脑袋,亲昵的道, “只要你肯学。” “嗯嗯。”李治连连点头。 “好了,舅舅去一趟门下省,你先休息会儿,不过不要乱跑,你父皇可是有严令,不准你乱逛的。” 长孙无忌叮嘱了一声,便匆匆离开。 李治望着他的背影,脸上的乖巧之色渐渐消失,转而换上的,是几分冷意。 “左一个舅舅,右一个稚奴。” 他低声道, “连父皇最敬重的师父都称我为太子殿下,汝为外戚,也敢如此妄自尊大吗?” “若是让母后知道,够你喝一壶的了。” 嘴里喃喃着,李治的身形也是微微一松。 为了维持太子这个人设啊,他可太累了! 不知道,还要多少年才能真正施展自己心中的抱负呢?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正欲出殿,却见一个奴婢跌跌撞撞的跑了上来,差点把李治给撞到了! “你作甚啊!” 李治有些懊恼的道, “哪里的奴婢,冒冒失失的,不怕孤罚你?!” 他的人设是仁慈,但仁慈绝不是没有底线的! 长孙无忌拿捏一下自己也就捏着鼻子认了,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奴婢还对他发起了冲击! 不可忍! “殿下,太子殿下!” 那奴婢激动的抱住了李治的胳膊,连道, “皇后娘娘她醒了,她醒过来了!” 李治;‘!!!’ 他先是一愣,转而大喜道: “什么?你说什么?!” “母后她真的醒过来了?你不是在骗我!”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要是让前线的父皇知道,不得乐疯了?! “是真的!奴婢不敢胡言!” 那奴婢连道, “今天早上,皇后娘娘的手忽然就动了,奴婢亲眼看见她的手捂住了心口,嘴里还一直喊着陛下的名字!” “您快去看看!” 李治闻言,差点蹦了起来! “好,好!太好了!这真是天佑大唐啊!” 李治无比振奋,连道, “走走!现在就去!” “快!” 他顾不上奴婢,拔腿直接飞奔! …… 皇后寝宫之内。 长孙无垢虽然还在榻上,却再不是平躺着,而是坐了起来,靠在了软垫上。 她捂着心口,眉眼却是蹙着。 任奴婢内侍们如何询问,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仿佛,还是那木僵的状态。 “母后!” “母后!” “哈哈,哈哈哈!您真的醒了!那小丫头没有骗我,您真的醒了!” “赏!今天在场的,还有其他几个伺候班子的人,全都赏赐!” 李治急急忙忙奔入了寝殿内,看到坐在榻上的母亲,已然是喜不自胜,直接大喝一声,大肆赏赐!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要让所有人都兴高采烈,跟他一样喜悦! “谢太子殿下!” 众奴婢皆喜,赶忙跪伏叩谢恩典。 其中一个内侍凑到李治的身边,附耳小声道: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的情况好像还不太正常,奴婢们怎么问,她都一句话不说,好像还跟睡着似的……” “您要不先引导一下,奴婢去请孙真人来?” 李治一愣,转而看向长孙无垢。 而长孙无垢的目光,也正好落在他的身上。 苏醒后的第一道声音,终于传来: “稚奴……你怎么穿着承乾的衣服?” 第七百零三章 御驾亲征?听明也支持?!疯了!这俩彻底疯了! 李治:“……” “母后,孩儿已被父皇立为太子了,待会儿孩儿跟您从头说起……” 他忙跑到长孙无垢榻前跪倒,握住了母亲的手,无比关切的道, “母后,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孩儿是真没想到,您竟然会一下子醒过来!这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父皇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高兴坏了!” “哈哈,哈哈哈哈……” 李治一顿傻乐,看上去像是个傻孩子。 在母亲面前,他不会有任何的心机和伪装,所展现的就是最真实的模样。 长孙无垢扶了扶额头。 “我还好……只是头还有点晕晕的,可能是睡得太久了。” 她轻声道, “刚才我好像做了个噩梦,梦见你父皇他来跟我告别,说他要走了,不能再陪着我了……” “我一惊,就要去抓他的手,可一抓抓了个空,之后便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我,应该没睡多久?” 李治闻言,不由得苦笑一声。 “您是一直在沉睡之中,不知道时间的流逝……您是贞观九年落水昏迷的,现在都贞观十八年了!您……足足昏迷了九年啊!” 他指了指自己,道, “您看孩儿,孩儿都长那么大了!” 李治站了起来,在长孙无垢面前转了一圈。 长孙无垢:“?!” “九年?我……竟昏迷了那么久?” 她有些惊愕的道, “真的假的……” “稚奴,你竟也真的长大了……” 刚才脑袋还迷糊着,没反应过来,现在再看李治——除了相貌变化不大以外,身材和体格,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孩子了! “真的啊!” 李治动情的道, “您在昏迷之中,自然是完全感受不到的,只以为过了一瞬,做了一场梦。” “可对于孩儿来说,对于父皇来说,却是整整九年的煎熬啊!” “父皇和我,还有哥哥姐姐他们,以及无数人,每天都在期盼着您能苏醒过来啊!” 他说着说着,已然是落下泪来。 “真好,真好……” “母后,您能苏醒过来这真好,呜呜呜……” 滴答,滴答。 眼泪落下,连带着屋内众人也是被他的这股情绪所感染,红了眼眶。 是啊! 整整九年,为了皇后娘娘能醒过来,太多人付出努力了。 光伺候的班子就有四个,轮流照顾,日夜不停! 以至于现在长孙无垢醒过来,身上是一尘不染,宛若刚刚沐浴过一般,完全没有常年躺在病榻上的瘫痪病人的各种病症。 “好,好,莫哭了,莫哭了……” 长孙无垢轻轻抚了抚李治的脑袋,柔声道, “母后这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吗?” “开心一点。男孩子哭哭啼啼的不好。” 李治擦了擦眼泪,重重的嗯了一声。 “你父皇呢?” 长孙无垢颔首道, “他在料理政务?怎么不见他来?” 按理说,自己醒过来,二凤应该是第一时间到位的啊,哪怕不是第一时间,这会儿也该来了才对? 对于他俩的夫妻感情,长孙无垢还是很有信心的,故而有此疑问。 李治闻言,却是支吾道: “回母后的话,父皇他如今……如今不在宫中。” 长孙无垢眉头一蹙。 “不在宫中?那他在哪里?在翠微宫休息?” 她连问道, “快说清楚!” 没由来的,她有几分心慌,想起了刚才的那个噩梦。 “父皇他……他御驾亲征,征讨高句丽去了。” 李治在母亲的催逼下,只能如实道, “如今,应该在攻城……” 长孙无垢瞳孔一缩,心脏猛地抽了一下! “什么?!” 她急道, “他御驾亲征?我没有听错?” “大唐的武将都死绝了吗?高句丽那么强大吗?比突厥还要强大吗?需要他去御驾亲征?” “魏征呢?你师父呢?他们都不阻止的?!” 短短几秒钟时间,长孙无垢已然是发出了夺命n连问,可见她有多着急! “母后您别着急,千万别着急!” 李治忙扶住母亲的后背,连忙道, “孩儿慢慢跟您说……” “是这样,高句丽权臣泉盖苏文篡逆,又侵吞我大唐附属新罗国的城池,父皇派遣使者前去敦促其改正,那泉盖苏文却还是我行我素。” “父皇便想要征伐高句丽,而且是想亲自去讨伐……” “说实话,孩儿也不知道父皇到底怎么想的,放着朝中那么多名将不用,非要御驾亲征,朝堂上无数人反对,都拗不过他……” “最终,也只能顺从了。” 长孙无垢脸色骤变。 “胡闹!咳……咳咳咳!” 她一激动,顿时咳嗽了起来,吓得李治赶忙为她顺气。 “母后,您悠着点!您这刚苏醒过来,可千万不能动气,要好好休养啊!” 长孙无垢呵斥道: “他怎么能这样?抛下江山社稷,抛下黎民百姓,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魏征呢?魏征就不阻止他?” 二凤要御驾亲征,魏征怕是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要把头磕死在金阶之上死谏! “魏公于贞观十七年已经逝世了。”李治闷闷的道。 长孙无垢:“……” “那你师父呢?听明呢?” 她又道, “魏征纵然不在了,也不至于朝中无人能管他了!” 李治挠了挠头。 “师父,好像是支持父皇御驾亲征的,他则领了平壤道行军大总管,领大唐海军直取高句丽王城。” 长孙无垢:“???” “疯了,这俩都疯了!” 她有些抓狂的道, “他怎么能支持呢!这种事情,他不能支持啊!听明向来靠谱,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犯浑啊……” 在长孙无垢的心里,徐风雷一直都是靠谱的代名词。 没想到,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竟然会选择跟李世民一起去干那么疯狂的事! 闹哪样啊? “母后息怒,您息怒……” 李治连道, “您也别太担心了,就目前从前线传回来的战报来看,无论是父皇的陆路大军,还是师父的水路大军,进军都是异常的顺利,甚至可以用势如破竹四个字来形容!” “前两天才刚收到战报,父皇麾下大军击溃高句丽援军,俘虏十数万人!” “而师父也已经成功登陆高句丽内陆,要拿下平壤只是时间问题。” “这场仗,应该很好打,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长孙无垢听到这番话,却是有些狐疑。 “你去把战报拿来我看。” 她吩咐道, 李治有些无奈。 母后这是不相信他啊! 不过也是……从母后的视角来看,他说的这些,很有可能是宽慰之语。 “来人,去上书房把近来所有的战报都拿来,给母后过目。” 他下令道。 近侍应声而去。 “母后,那战报上面的专用语很多,您不一定看得懂的……” 李治笑道。 长孙无垢却是轻哼一声。 “你小看你母亲?想当初在天策府,是我主导内政,你父皇在外打仗,各路军报都是先让我过目的。” 她昂首道, “我会看不懂?” “你父皇打仗之时,我还当过参谋,给他献过好几条良策呢!” “是是是,母后最是厉害。”李治嘿然一笑,连连点头。 看到母亲能有这样的精气神,他也是打心眼里高兴。 “说说你的事。” 长孙无垢看向李治,沉声问道, “你是怎么穿上这身太子常服的?” “你大哥呢?” 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审视,而她的语气,也有几分审问的意思。 长孙无垢最不愿看到的,便是兄弟相争! 要是李治的这个太子之位是通过不正当手段竞争来的,那她绝对会第一时间找李世民商量废太子的事! “回母后,是大哥他主动请辞的。” 李治被这般目光扫视着,战战兢兢地道, “您知道的,大哥素来有消渴之疾,虽然有孙真人护持,病情却还是不断的恶化……” “也因为此病,大哥的性情变了很多,再加上师父不在长安,他和父皇之间爆发了很多矛盾。” “之后……” 他不敢有所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当上太子本来就是光明正大的,并没有用什么阴谋诡计。 一刻钟后。 “没想到,我沉睡的这些年,发生了那么多事……” 长孙无垢听完,忍不住感叹道, “听明还因为我的事,遭受了无妄之灾,修了几年皇陵。” “好在,最后他也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侯君集终于还是死了,还是死在他得意门生的局中。” “你大哥,完全掌握了你师父所教导的韬略啊……” 李治撇了撇嘴。 “师父的确最钟爱大哥,最不受宠的就是孩儿了……” 他有些委屈的道, “孩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招师父喜欢。” 长孙无垢一笑,抚了抚他的脑袋。 “你师父这人性子最是懒散,教了一届之后,他便不想再执教了。” 她解释道, “要他从头再教一下学生,那估计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不能朝夕相处的维持师徒关系,那么感情自然没有那么深厚,所以,这是正常的。” “你不要记在心里。” 不得不说,长孙无垢对徐风雷还是很了解的。 要是徐风雷在这里听到这番话,一定连说啊对对对…… 李治点了点头。 “母后说得对,孩儿不会往心里去的。” 长孙无垢亦是颔首。 “对了,那你大哥卸任之后,身体真的好转了吗?” 她又问道。 李治应道; “好转了的!说来也神奇,父皇答应之后,诏书刚一颁布,大哥的气色就好了很多。” “孩儿去拜见师父的时候,在师父家见到大哥的时候,他甚至与常人无异,据他所说,就连脚上的毒疮都缩小了很多!” “这几年,他更是行走天下,翻过三山五岳,领略了大唐的大美山河!” “说实话……孩儿都有些羡慕他了,日子过得太舒服了。” 长孙无垢听着,眉眼间,也多了几分笑容。 “好,好……” “这样就好,我最在意的,就是他的身体,包括你们也一样。” “只要你们身体康健,无病无灾,其他什么权禄地位,其实都无所谓的。” “他现在这样,应该就是最好的结果……” 作为母亲,她不在乎儿子太子不太子的。 她只想儿子长命百岁!这比什么都强! “嗯,孩儿知道的,所以孩儿一直都有在锻炼身体的!” 李治撸起了胳膊,秀道, “您看!这肉结实不结实?” 长孙无垢噗嗤一笑,总算是开怀了几分。 “结实,跟你父皇年轻时候一样结实。” 她笑道, “说起来,承乾和青雀还有你,现在看看还是你最像你们父皇。” “不过,纵然是要册立太子,也该是按照制度,改封青雀啊,怎么最终册封了你?” “我记得你父皇最宠爱青雀了……是有人支持你吗?你师父?还是说……你舅舅?” 长孙无垢到底是个出色的女政治家,纵然沉睡了九年,一醒过来,碰到政治问题还是极为敏感的。 纵然李承乾是和平退位,并没有经历风波。 可李治当太子,还是不寻常! “回母后的话,师父……算是支持孩儿,孩儿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李治老老实实的道, “父皇好像跟师父商量过,后来就加封师父为晋国公,加了他一千五百户食邑。” “再后来,便是册封了孩儿,父皇还让孩儿准备了十车拜师礼,去师父的府邸拜见。”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这倒也正常。” 她顿了顿,转而盯着李治又问道, “那你舅舅呢?” “他有没有在这件事里,扮演某个角色?” 李治:“……” 母后对舅舅的态度,让他有点吃不准啊。 “看来是有。” 长孙无垢看着他的表情,不由得冷笑一声,道, “看来,我昏迷之前对他的叮嘱,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啊……” “说!实话实说。” 李治不敢怠慢,老老实实的道: “舅舅,当时是支持孩儿的。” “他对孩儿也很好,教了孩儿很多东西,父皇现在忙着打仗,眼下政务都是舅舅在帮孩儿操持……” 第七百零四章 皇后教太子为君之道!徐风雷入主安市城为三军统帅! “帮你操持?” 长孙无垢重复了这四个字,语气似是在反问,又似是在质问。 “嗯。” 李治应道, “倒也不是孩儿真的不懂,只是心想着舅舅经验更丰富,能做的更稳妥些,所以就都顺了舅舅的意了。” 长孙无垢眯了眯眼。 “你倒是真乖巧。” 她轻声道, “这也遵从,那也顺意。” “倒像是霍光手里头的汉宣帝。” 李治眉头一挑,默不作声。 他熟读史书,自然知道汉朝权臣霍光和汉宣帝刘病已。 事实上,他一直都把刘病已当做榜样来学习的,因为他觉得历代明君之中,刘病已的性格和自己很是相似。 “不过,我大唐不需要霍光,最起码现在不需要。” 长孙无垢吩咐道, “从今天开始,奏疏先送到他那里过目,再送到上书房,由你批复。” “政务可以交给臣子们去打理,但最终决定权,必须在你的手里!哪怕你只是画个红圈表示认可。” “看上去好像只是走个流程,可事实上,这绝非走个流程那么简单,因为否决的权力,一直都捏在你的手里。” “明白了吗?” 李治闻言,神色认真,连连点头。 “是,是。” “母后说得是,孩儿明白了,我回去就跟舅舅商量。” 长孙无垢嗤笑一声。 “什么商量?你是君,他是臣!” 她道, “天地君亲师,君臣关系,永远在亲戚关系之上!” “别一口一个舅舅的,搞得他好像有多大威权似的,在民间外甥是舅大,但在皇家,从来都没有这样的规矩。” “你是储君,他便该当恭恭敬敬当你的臣子。” “所以,你就只管下令便是。” 李治乖乖点头,目光泛起神采,忍不住称赞: “母后你好厉害啊……” 别的不论,就光凭现在说的这番话,就足以称得上是一个出色的上位者! 在李治的印象里,母亲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慈母形象,可从来都没有展现出这样的一面来过啊! “厉害个什么?无非是看的多了。” 长孙无垢笑道, “你父皇说过,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你师父也说过,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换的只是一茬一茬的人儿。” “所以啊,你还是要多读书,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有可能会骗你,但经典不会,它只会无私的教你,至于能学到多少,全在你自己。” 李治神色认真,体会着母亲话里的内涵。 正在这气氛融洽之际,一道身影疾步而来,立于屋外! “太子殿下!” “您……能否出来一下,奴婢有事商量……” 一道声音传来。 李治抬眼望去,正是那个去取战报的内侍。 “嗯?什么事?” 他起身,有些疑惑。 那内侍神色有几分紧张,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是连连招手,催促道: “您先出来好不好?” 李治点了点头,正欲出门,身后却忽的传来长孙无垢的声音: “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就在这里说,我昏迷九年了,该瞒该隐的事情,也都瞒了,现在我醒过来了,还要瞒我,没这样的道理。” 她的声音很平静。 但这平静之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这……” 内侍神色有些难看,但在长孙无垢平静的注视下,他还是战战兢兢地进了屋内。 “你说。” 李治也道, “没什么事情是不能让母后知道的。” “现在父皇不在宫中,母后就是最大。” 内侍:“……” 他不是刻意隐瞒,而是为皇后娘娘着想啊! 可现在,想瞒都难了。 “陛下,出事了……” 李治浑身一震。 长孙无垢的瞳孔,骤然一缩,身形都有些摇摇欲坠! …… 高句丽,安市城。 如今,这座城已然被唐军所占领! 徐风雷亲率的两万精锐和大唐十七万陆军前后夹击,战争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梁万春再能守,也守不住一间四面漏风的屋子啊! 短短六个时辰,安市城破!城主梁万春被俘。 城主府内。 徐风雷坐在主位之上,下首是李绩、李道宗等大总管。 他的位置,本来是李世民的。 但李世民因心力憔悴昏厥,随军太医救治不力,已然在徐风雷的安排下,火速送往洛阳休养,安排孙思邈前来救治。 皇帝不在,自然是论资排位。 徐风雷以太子太师晋国公之地位,平壤道行军大总管之头衔,坐在首座自然是当仁不让! “陛下熬了四天四夜,又经历大怒大喜,最终还是倒下了。” 徐风雷沉声道, “好在,他并无性命之忧,我已安排快马去请孙神医,以孙神医的医术,必然能将他救醒。” “所以,诸位也不用太过担心。” “今天的第一件要务,便是各自回军之中,安抚军心。” “皇帝无事!现在是由我坐镇中军指挥,高句丽弹指可灭,等待他们的,是荣耀和军功!” 第一场将领会议,首要解决的就是士气。 拿下安市城不是说完全稳操胜券了,眼下,军心决不能涣散! “是!” 众将拱手称是,尉迟恭喊得最大声。 他向来都是徐风雷的最佳捧哏。 一声应下,屋内的气氛也是舒缓了几分。 不得不说,徐风雷就是有威信,他的话就是能让人信服,这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没有出过错,所养出来的气势! 咱说的,就一定是对的! 所以,说皇帝没事,他就是没事!谁都不需要担心! “第二件事。” 徐风雷道, “刚才茂功提出来,安市城困了我军那么久,无论是将领和士兵都有不小的伤亡,就连陛下都有了损伤。” “这一仗打的憋屈,所以他建议屠城三日,以泄三军不平之气。” “对此,我不同意。” 李绩神色微动,没有开口。 “为什么不同意呢?” 徐风雷正色道, “因为我唐军乃是王师,乃是正义之师!屠城这种手段,往往是那些纪律不严明,将领掌控力不强的军队,才会做出来的事情,从来都是无奈之举。” “我军纪律不严明?” “还是将领掌控力不够?” “我想,这两者都没有?既然都没有,那就没必要屠城。” “再者说来,陛下征伐高句丽,为的不是杀戮和践踏,也不是掠夺,而是要征服!彻底的征服这片土地,让它纳入我大唐的版图,让大唐在东面再无国防压力。” “要征服,就必须得民心,顺民意,累民望。这也就是陛下为什么善待那十几万俘虏的原因。” “一旦屠城,民心、民意、民望皆毁,对我军的继续征伐,也必然不利!到时候,可能一些原本会投降的城池,都会选择顽抗,这不是捡芝麻丢西瓜吗?” 一番话语,听得众将皆是点头。 “徐公所言甚是。” “嗯,我也赞同,不能屠城。” “如若屠城,后续的抵抗必然更加强烈,要知道民众团结起来抵抗,也是一股很强的力量啊!” “……” 关于这一条,屋内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大总管,倒也不是我想屠城,只是先前安市城久攻不下,士气低迷,末将才向陛下建言,城破之后屠城。” 李绩有些无奈的道, “陛下当时也很急躁,便同意了。” “现在城破,不能兑现承诺的话,怕会损伤陛下的威信啊。” 徐风雷笑了笑。 “陛下承诺的,关我徐风雷什么事?” 他反问道, “现在,大军是我做主!我说不能屠城,谁敢说半个不字?” “有不服的,来跟我说道说道!且论论这破城,他有几分功劳?” “若非我两万水师从后偷袭,搅乱安市城,这城怕是再有三个月也破不了!连土山都被人抢夺了去,呵呵……到时候入了冬,怕是只能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李绩:“……” 这徐公,说话是真不客气啊! 不过,话糙理不糙,他也不再多言。 “这第二桩事,就这么定了,该有的功劳,我一分不少的都会拨给!” 徐风雷沉声道, “打仗杀敌,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因为杀的都是敌军。” “可要是屠城,对平民下手,那便是畜生干的事了,有想做这种事的,我劝他多给自己积点阴德,哪怕自己无所谓,也给子孙后代积一点。” 众将皆默。 徐风雷的威压,倒是还是强,毕竟军功资历都在哪里。 真训话起来,谁也不敢唱反调! “接下来说作战计划。” 徐风雷稍稍一顿,道, “安市城,是高句丽最为重要的堡垒,这座最坚固的堡垒破了,那么高句丽就等于是光着屁股了,再也没有半点反抗的能耐!” “也正是因此,泉盖苏文疯狂的增兵,以十万大军驰援,不过最终,依旧是以卵击石。” “安市城破,接下来就是大军长驱直入,占领高句丽全境!” “在此,我要宣布一件事,平壤城已被我拿下,泉盖苏文也在我一万守军的看守之下,成了俘虏!” 众将:“!!!” “徐公,真的?!” “你连泉盖苏文都拿下了?平壤已经插上大唐军旗了?!” 这个消息一宣布,屋内众人皆是激动了起来。 没法不激动啊! 敌方最大的首脑被拿下了,这换在大唐,等于是敌军偷袭长安,绑架了李世民啊! “我会骗你们吗?” 徐风雷淡然道, “如果不是这样,我又如何能够出兵两万,来捅梁万春的腚眼?” 众将闻言,皆是哈哈大笑,屋内气氛一片快活。 “照这么说来,咱们是不是可以准备庆功宴了?哈哈……” 尉迟恭大笑道, “徐公不愧是徐公,您一来,咱这打仗都变得太容易了!” 众将皆是笑着点头。 这都可以开酒庆祝了! 而且,这绝对称不上是半场开香槟,而是大比分碾压! “别高兴的太早。” 徐风雷道, “纵然稳操胜券,也要稳扎稳打。” “眼下陛下昏迷,他一醒过来,最为关心的必然就是高句丽的战况。” “我希望,咱们要把顺风仗打到最漂亮,到时候给陛下一份最好看的战报,让他好好高兴高兴,扫除心中的郁气!” 顺风不能浪。 这是徐风雷一向的作风,和李绩倒也是挺像的。 果然,李绩出言赞同道: “大总管所言极是,既然我们占了大优势,就不是考虑胜利不胜利了,而是考虑怎么把战损压到最低。” “说实话,我军打安市城实在有些难看了,伤亡很大,不少将军都负了伤,更别说是士兵了,咱们后面一定要把这个窟窿给补回来。” “末将之前草拟了一份作战计划,请您看看。” 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了上去。 “这很好。” 徐风雷赞许道, “都有茂功这样的作风,我军纵然便皆可立于不败之地了。” “我看看……” 一边夸,他一边阅读了起来。 片刻后,徐风雷指着作战计划道: “真不错,茂功这份计划,是分兵推进,可以充分发挥我军的兵力优势。” “我们就以这份计划为底稿来讨论……” “……” 这一夜,众将研讨了个通宵!而十九万大军就这么安安静静的驻扎在安市城内,与城中民众秋毫无犯! 甚至,还有唐军士兵主动掏钱,找高句丽百姓买东西。 双方,开始有了交流,融洽的交流。 …… 次日上午。 “十九万大军啊。” 徐风雷望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头,不由得感慨道, “我当年打突厥,都没指挥过这么多军队。” “瞧瞧这甲胄,瞧瞧他们的精气神……大唐,是真的强大了啊。” 当初打突厥要是有这样一支大军,他能把颉利可汗屎都打出来! 当然,那会儿也算是打出来了…… 李道宗站在一侧,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用这支大军打高句丽,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 他笑道, “特别是现在。” “我感觉万大军,都能荡平高句丽了。” 徐风雷摆手道: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传令三军,出发!” 第七百零五章 起猛了,看到老婆观音婢了! 大唐,洛阳城。 对于李世民而言,洛阳是一座对他而言很特殊的城。 他的童年和少年,有好些年都是在洛阳度过的,和发妻长孙无垢的结合,也是在洛阳。 到后来,他成了秦王,将洛阳经营成了自己铁一般的营盘! 这座城,是他的退路,是他的本钱,是他真正的故乡。 现如今,年近半百的他回到了故乡,却是躺着回来的…… 洛阳行宫内。 孙思邈手肘微微颤动,为李世民施展针灸之术。 在他的身侧,长孙无垢一脸的紧张。 “孙真人,陛下他真的不要紧吗?” “您实话实话,我能承受得住……千万不要瞒我。” 孙思邈撇了撇嘴。 “老夫什么时候说过谎?” 他哼道, “陛下是疲惫过度,心脉受损,所以啊……有些时候意志力太过于强悍也未必是好事,寻常人熬个两三天一定撑不住了,陛下却能撑到四天四夜,这是非要把自己熬废了不可……还当自己是二十几岁的人呐?心里真是一点数都没有。” 长孙无垢乖乖点头。 “是,是,您说的是,等他醒过来,我一定好好说说他。” “那他现在……” 孙思邈望着李世民身上的几根针,随口道: “陛下这回,也算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了,好在,随军太医的手段高明了不少,施救的还算讲究,要不然,起步就是一个中风!现在嘛……性命是无碍的,其他还不好说。” “针灸过后,再灌点汤药,应该就能苏醒过来了。” “不过,苏醒过来之后,才是最危险的时刻……若是再疲劳过度损伤心脉,便是病上加病,毒上加毒,轻则中风瘫痪,重则一命呜呼!” “老夫可不是在说笑!” 长孙无垢神色一凛,捏了捏手掌。 “等他醒来,我一定好好跟他说。” 她下定决心,等二凤醒过来,一定强制他休息! 别说是什么打仗了,就算是江山社稷,也没有他的命重要啊! “你也该喝药了。” 孙思邈从罐子里取来一碗热药汤,嘱咐道, “九年沉睡,你的心脉倒是完全恢复了,这药喝几副巩固巩固便好了,你这也是大死大活,老夫现在瞧着你的气色,多的不敢说,活个七十岁应该不成问题。”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说起来,你们夫妻俩也真有意思,那个坏了这个好了,这个好了那个又坏了。” “怎么着,非得有一个缺心眼呗?” 长孙无垢:“……” 孙思邈的话语好犀利,她一时间竟然是无言以对! 呲呲。 正此时,李世民身上的银针微微颤动。 孙思邈眼疾手快,迅速将李世民身上的银针全部拔除,捏着他的鼻子,便从罐子里取出另一碗汤药来,灌进了他的嘴巴里。 咕咚,咕咚。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来,李世民胸口剧烈的起伏,哼哼哈哈了一阵,方才听到噗的一声。 一口血痰吐出! “嗬——嗬——” 李世民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只见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右手不自觉的捂住了心口。 心悸的感觉,还在不断的传来,让他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尤为难受。 正此时,一双轻柔的手掌,抚在了他的背上,轻轻的按摩拍打着。 “陛下,陛下?” “有没有好受些?” 李世民感受着背后的律动,呼吸慢慢顺畅了下来。 对方的手法和轻重,让他很是受用,就好像她知道自己哪里不舒服一样,极有默契。 “军中竟也有这样手巧的女子么?” 他不禁有些好奇,微微侧目道,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呃……” 说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李世民看到了那女子的侧颜。 就这么惊鸿一瞥,他差点就停止了呼吸,心中更是起了疯狂的渴望! “好像,你真的好像朕的观音婢……” “你,你……” “你应该没有婚配?朕的婢女都是不曾成婚的!好,好好……这太好了……” 李世民跟痴傻了一样,一边激动的自言自语,一边颤抖着搓手拍掌。 那模样,简直跟个痴汉似的! 长孙无垢见他这般猪哥模样,顿时起了玩心。 这傻二凤,还以为在军帐之中呢! 她略一侧身,故意将另外半边脸往外凑了凑,不让李世民瞧见,轻声道: “奴婢……已经许人了。” 李世民一瞪眼,手掌成抓,抓住了被单! “这!怎么可以?你怎能已经许人了!” 他急了,连道, “不行不行,朕相中你了!你去退婚,马上就退婚!” “你的丈夫,朕会千百倍补偿他的,补偿他十个美娇娘!” “无论如何,你得跟朕……” 李世民这会儿都快抓心挠肝了! 没办法,他太思念那道丽影了。 九年,九年了啊! 你知道这九年朕是怎么过的吗! 思念,已然成疾! 现在,有一个和观音婢长得分相似的人就坐在自己旁边,哪怕知道对方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皇后,李世民也渴望得到她! 不惜一切代价,背负骂名,也要得到! “咯咯咯……” “呆子。” 长孙无垢被李世民这番话语给逗笑了,转过身来正面对着他,修长的手指点在了他的脑门上,笑道, “你正眼瞧瞧,我是谁?” 一张鹅蛋俏脸带着笑意,映入眼帘。 李世民的眼神,在这一刻呆滞。 他的三魂七魄,在这一刻吸住。 他的所思所念,皆戛然而止。 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怎么,不认得我了?” 长孙无垢轻轻握住了李世民的手,笑吟吟的道, “我可没有骗你哦,我已经许人了,所许之人,便是当今皇帝,李世民啊……” 李世民眼睛缓缓睁大。 “观音婢……观音……婢?” 他喃喃着,呆呆的将手拍在了了自己的脸上,自语道, “我不是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 “嗯,我还在做梦,我还在昏迷之中,这里是军营,怎么可能会有观音婢呢,她在长安啊……” “我一定是太想她了,我……哎呀!” 一袭锦衣,闯入怀中。 第七百零六章 把国家扔给李治,爷跟老婆双宿双飞去了! “观音婢,真的是你……啊!就算这是梦,我也不想醒来……” “观音婢,我的观音婢,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你再抱紧我一点,让我多感受一会儿……” “你多留会儿……” “……” 即便是长孙无垢扑进了李二的怀里,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因为……太离奇了! 自己上一秒还在高句丽打仗,怎么现在醒过来,会躺在这么舒适的床榻上,身旁还是朝思暮想的妻子? 这,分明就是美梦啊! “还当是做梦呢!” “来来,那我让你醒醒……” 长孙无垢噗嗤一笑,用力在李世民的腰间捏了一把。 “哎哟!” 李世民痛叫一声,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 而这一刻,他也终于是彻底反应了过来—— 这是真的,这不是在做梦! 梦里不可能有这么明显的痛觉!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到点在哪啊?” 反应过来的瞬间,他也是迷糊了…… 从他昏迷到现在清醒过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这里是洛阳……你先平复一下心情,我与你慢慢说。” 长孙无垢扶着李世民,没好气的道, “一切,得从你在高句丽熬了四天四夜,昏迷倒地说起……” 孙思邈见这两口子聊上了,也是微微一笑,默然而退。 这一对夫妻,也算是历经了磨难了。 给他们多点独处的时间,他正好趁这会儿工夫去配药。 洛阳,是个养人的地方,他还挺喜欢这儿的。 …… 半晌后。 李世民听着长孙无垢的叙说,双手还一直紧紧的握着老婆的手不肯撒,生怕一撒手,人又没了。 “竟是这样……” 他喃喃道, “你是说,我当时一昏厥,你是有所感应,这才苏醒了过来?”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是啊,算算日子,应该是同一时刻。” “我原本睡得好好的,还不想醒来呢,突然一阵心慌的感觉起来,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一下子就把我弄醒过来了。” “之后,孙真人接到了听明的加急信,我也就跟着他一起来了洛阳。稚奴本来也要来的,我制止了他,要他好好监国理政。” 李世民恍然。 转而,他便咧嘴一笑。 “这说明,咱们夫妻同心啊!” 李二有些得意的道, “我这一出事,你就有反应。” “唯有真心恩爱的夫妻,才能有此感应呐!” 长孙无垢翻了个白眼。 “我才不想跟你夫妻同心呢!你叫我担惊受怕几回了?” 她不由得数落道, “你自己说!” “从你十六岁带兵起,大大小小那么多战役,我哪次不为你担忧?” “玄武门那次,我更是好几天都吃不下饭,为你忧的心肠都要断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那事,心想着你当上皇帝了总不会再冒险了?结果倒好,你现在又弄这么一出!” “李二凤,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是?还御驾亲征,弃江山社稷于不顾,弃天下黎明于不顾!” “你知不知道,就你御驾亲征这事,多少人为你担惊受怕啊?” “我真是……” 长孙无垢越说越气,说到最后都是咬牙切齿了! 眼里,更是泛起了泪花! 太可气了!这混蛋! “好了好了,观音婢你息怒,你息怒……” 李世民自知理亏,见老婆红了眼眶,更是急忙把她揽入怀中,无比卑微的道歉道,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该这样不负责任的,让你担心了。” “你不要生气了嘛……原谅我好不好?” 他这模样,哪里还是威风凛凛的帝王? 分明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不原谅!” 长孙无垢冷着脸。 五脏六腑时刻影响着情志。 以前的她心脉孱弱,自然说话做事都是一副柔弱的模样,那个时候,她是外柔内刚。 而如今心脉恢复正常,甚至比寻常人还要更强大! 说话做事,自然也换了一个风格!有几分‘女王’的味道! “我真的知错了……” 李世民苦笑道, “这一回,我也算是死了一次,醒过来之后,我发现我也想明白很多事情。” “以前,是我太贪恋权力了,政权、军权,都想抓在手里,都想去指挥调度,这也是我为什么非想着御驾亲征的原因。” “但现在我好像明白了……这一切,其实都是过眼云烟,如玄奘法师说的那样,都是梦幻泡影。” “权力名利,皆是虚妄,皆为障碍。我现在所思所想唯有一条,那就是陪在你的身边……” 长孙无垢微微侧目。 “真的?” 她有些不信。 就这么大彻大悟了? 倒也有可能。 人在顺风顺水的时候,永远都不会停下来反思和感悟。 唯有经历重大挫折,跌落到真正的谷底,甚至是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才会真正去思考人生的意义…… 李世民……挺像那么回事的。 “当然是真的。” 李世民望着长孙无垢冰冷的俏脸,动情的道, “观音婢,九年过去,你还是如当初那般美丽动人。” “可我……已经成了半截入土的糟老头子了。” “我感觉我的年华……不多了,接下来的时间,我只想好好的陪在你的身边,不当皇帝,只当你的丈夫。” “我们分隔了九年,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想跟你腻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了,就在这洛阳!在我们情定之地!好不好?” 长孙无垢一怔。 “这……” 她犹豫道, “那朝廷……” 李世民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便直接打断道: “朝廷就让稚奴去打理!让长孙无忌、房玄龄、褚遂良他们去辅佐!” “再加上听明监管,定然不会出什么岔子!” “纵然真的发生什么大事,他们实在处理不了的,我再回去处置!” 长孙无垢有些意动。 “稚奴的确成熟许多了,我前几天和他聊了很多,发现他对治理国家,很有自己的想法。” 她轻声道, “这孩子,的确可以胜任储君之位。再加上有听明看着,坐镇朝廷,就更稳了。” “你现在虽然醒了过来,但孙真人也说了,要是再陷入极度疲惫的境地,大罗金仙来了也医治不了你!你要做的,的的确确就是好好休息,不问国政,才是延寿之道。” 李世民连连点头。 “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咧嘴笑道, “以前是放不下,也不舍得放下。” “现在既然已经放下了,那就让稚奴接着!我就不再去捡起来了!” “说到底,这江山以后也是他的,让他提前适应当皇帝,也是好事,万一哪里做得不好的,我还可以及时纠错。” “反正,我现在已经打定主意,要跟你在洛阳双宿双飞了!你要是想出去旅行,那我们便去踏遍青山!正好承乾出了一本游记,咱到时候问问他,有哪些名胜古迹适合小两口一起去的,哈哈哈……” 李世民说着说着,不禁开怀大笑了起来。 光想想,就美得很啊! 当决定放下一切的时候,他的身心,真的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一刻,他好像明白李承乾为啥不愿意做太子,想去浪迹江湖了…… “好,听你的,你喜欢安静,就在洛阳休养;你想要动弹,那我们就出去旅行。” 长孙无垢笑吟吟的道, “咱们,就来个比翼双飞。” “不过……后宫其他嫔妃怎么办?” 李世民撇了撇嘴。 “管她们做什么?朕又不想再生孩子了,让她们在宫里待着。” 他紧了紧怀里的妻子,嘿然道, “纵然是要生,也得跟你生啊!你现在身体好了,估计还能再跟咱生几个大胖小子!” “还真别说,你家这一脉的种还真可以!承乾、青雀、稚奴,一个个都是俊才!” “我让李恪去吐谷浑建国,自立为王;让承乾去了突厥,也自建封国;将来高句丽打了下来,我打算让青雀去。” “这样,听明的内郡县,外封建之策勉勉强强可以落实,让自家孩子建立封国,我心里也放心。” 长孙无垢闻言,微微蹙眉。 “这样,岂不是和汉高祖刘邦当初一样了吗?你就不怕将来大唐也来个七国之乱?” 她问道, “虽然……都是自家儿子,怎么闹也都是李家的天下。” 李世民摆了摆手。 “不一样的,刘邦封王,都封在内地,而我封王,则是封到国外去。” 他解释道, “所谓的内郡县,外封建,就是将朝廷能完全掌控的疆域,牢牢的握在手里,其上没有一片封地,严格实行郡县制。” “而朝廷无法掌握的疆域,如突厥、吐谷浑、高句丽的土地,太过于庞大了,朝廷分不出治力来,打下来却管不了,很多时候只能闲置,或者是封当地人为王,自行治理。这等于是白打了!” “所以,对这些疆域,索性实行周朝的分封制!封几个王爵、公爵、侯爵出去,让他们在这些土地上建立王国。公国、侯国,将来长成参天大树,拱卫中原王朝!” “当然了,这是理想的状态,朕目前不想分封大臣,只想把自己的几个亲儿子封过去,让他们去建立、经营、壮大,最终让那一片片广袤的土地,彻底的姓了李!” 长孙无垢听完这番话,眉头舒展。 “这政策妙啊!能想出这主意的,真是大才、天才啊。” 她不禁赞许道, “内郡县,外封建。” “大唐施行这一套制度,必然会空前强大,超过之前任何一个朝代!”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长孙无垢就想到了这套制度的n个妙处了。 比如,它能减少朝廷的开支,封王都封到国外去了,大唐境内的土地便不会因分封而减少。 比如,它能极大的扩张底层的晋升通道,提高勋贵的获益上限,毕竟境外的地,封不完,绝对不会有饱和的那一天! 再比如,大唐对境外的掌控力将极度强化!纵然各个王爷封出去了,但他们还是认大唐这个母国,认李世民这个爹,后代也会认这个祖! 而最重要的一点…… 在这套制度下,大唐子民的扩张热情将高涨,唐帝国的扩张,将不存在上限!打到哪,就在哪建国,在哪当王! 光是想想,都觉得恐怖啊! “听明想出来的。” 李世民笑道。 “那就不奇怪了,那就不奇怪了。” 长孙无垢恍然,颔首道, “的确也只有他的脑袋瓜子,能想出这样的政策来。” “他的大局观,我认为没人能比!有些时候我都感觉,他好像不是咱们这个时代的人……” 李世民摆了摆手。 “这套制度的缺点也是有的,一但出乱子会非常热闹!不过,我也无所谓,反正也没想过万世一系,正如听明的目标那样,能让大唐多延续一百年,成为一个四百年的王朝,那就算成功了!” ” 他嬉笑道, “好了好了别吹捧他了,说正事!” “咱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聪慧能干的孩子不够了!急需你再多生几个!” “要不然,将来契丹啊、薛延陀、吐蕃打下来了,都没王可封了!” “我可不想封别的孩子,就只想封你生的娃……” 长孙无垢闻言,却是轻哼一声。 “那李恪怎么回事?” “我记得,他好像不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 李世民:“……” “恪儿是个例外,他太能干了,当个闲散王爷屈才了嘛……” 他讪讪道, “当初,也是听明举荐的他,我只是准允了而已……” 看情况不对,李二赶紧把锅甩给徐风雷。 “哼。” 长孙无垢昂首道, “生孩子你就别想了,纵然我可以,你也不行啊。” “都快五十岁的糟老头子了,钓钓鱼、打打牌差不多得了。” 李世民:“!!!” “谁说我不行了?我行的很,不信你试试!我依旧是宝刀未老!” 李二一下就涨红了脸,十分激动。 男人,怎么可以被说不行? 特别,还是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 哪怕真的不行,吃淫羊藿喝鹿血,也得顶上去啊! “咯咯咯……” 长孙无垢抿嘴笑道, “你怎么这么憨,憨死了……” 两人正你侬我侬,说着闺中密语,却听一阵脚步声传来: “陛下,辽东有战报送来!” 第七百零七章 加封徐风雷一品太保!李世民彻底养老躺平! 李世民神色一凛。 “念!” 他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有些急促。 身虽在洛阳,心神却还有一丝留在高句丽战场上,不曾回转。 这场仗,打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许胜不许败了!否则便会成为他辉煌生涯中的一抹难堪的污点! “遵旨!” 旗官打开战报,恭声道, “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徐风雷自高句丽沿海之地‘内米忽’登陆,奇袭平壤,擒拿高句丽摄政权臣泉盖苏文,以三万水师控制平壤权臣!” “其后分兵两万北上袭击安市城,于安市城中放起大火,连同我陆路大军一起前后夹击,大破安市城!城主梁万春被俘虏!所俘虏民众数万,辎重不计其数!” “大总管整合三军,次日分兵三路,三日之内,分别攻取蛇升骨城、国内城、丸都城、乌骨城等十余座城池!” “大军所过之处,与民众秋毫无犯,以聚民心、收民望,此后大军所到之处,高句丽城民无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七日不到,唐军已接管高句丽九成疆域,许多小城甚至只需要派遣一个使者过去,便可招降,不费一兵一卒!” 李世民:“!!!” 听着这番战报,他体内的热血都奔涌了起来! “好,好啊!好啊!!” 李二激动的道, “打的漂亮,打的畅快,这就是我要的,这就是我要的战果啊!” “听明,不愧是名帅,深知我心,深知我心啊!” 听着这战报,他美的都快冒泡了! 此刻,就连身上的疲惫感都消散了许多,喜悦之情,遍布全身! “听明打仗,的确是有一套啊。” 长孙无垢也是由衷称赞道, “无论是打突厥还是打高句丽,他打的都是聪明仗,从不会打呆仗,这是极为难得的,得有极强的预判能力才行。” “这份能耐,朝中,估计也有李靖能与他媲美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 “李靖都比他差半筹!这小子专打神仙仗!你想想,三万水师偷渡就端了高句丽老巢,把泉盖苏文都给抓了!这换作李靖,能做到吗?不能!” 他笃定的道, “这种仗,也就只有听明能打出来!” “啧啧……真是伤脑筋啊,都不知道该怎么封赏他了。” “要不,给他加个太保衔?这么多年来,他屡次护朕周全,护国周全,这回更是在朕昏厥的时候统领全局,打了这么漂亮的仗!这完全受得起太保之衔了!”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 “挺好的,我看行。” “以他的功绩,的确配得上这正一品的殊荣。” 李世民咧嘴一笑,朝着殿外招了招手,示意他继续。 殿外旗官这才继续禀报道: “大军进驻平壤城后,高句丽唯有一支边境驻军负隅顽抗,大总管联合新罗军队于各连城将其击溃,斩首五千,俘虏一万余。” “至此,我军已占高句丽全境,新罗国也收复了其失地。” “新罗国王为表感激之情,已遣其太子而来,往洛阳叩谢大唐皇帝陛下圣恩!” 李世民笑得合不拢嘴。 “可以可以,这新罗国王还算懂事。” 他应道, “到时候,朕会跟他儿子好好聊聊的,毕竟,以后大家都是邻居了嘛。” 长孙无垢抿嘴一笑。 “新罗国王或许不想要这样强大的邻居,随便一个指头都能捏死他们,比高句丽可恐怖多了。” 她打趣道。 李世民耸了耸肩。 “那没办法,他不想没用,朕反正已经当他邻居了!” “其实,他也不用慌,朕对那些安分守己的恭敬小国,从来都不会随意攻伐的,朕又不是无道昏君咯。” 哗啦。 旗官从怀中又取出一道奏本来,禀报道: “陛下,这是大总管所拟定的功臣名单,请您过目。” “大总管还特意提醒了,其中有一支叫暗网的组织,在奇袭平壤的过程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固然恳请陛下一同封赏。” 长孙无垢一怔。 “暗网?那是什么?” 李世民撇嘴道: “徐风雷女儿鼓捣的一个情报组织,弄得还挺不赖的。” “他们在境外的情报能力,比朕的耳目还要强大,这次发挥的作用很大,的确应该褒奖。” 长孙无垢瞪大了眼睛。 “啊???” 她愕然道, “听明都有女儿了?这……什么事情的啊!” “你快跟我说说!是跟谁的孩子?他妻子是谁?” 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李世民:“……” “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丫头是认的干女儿,其实是武士彟的亲闺女。” 李二解释道, “这事儿,咱到时候慢慢跟你说。你这沉睡的九年啊,可发生了太多事情了,一件件说……咱们来日方长。” 长孙无垢恍然。 她倒也不急。 这样慢慢说,夫妻俩就有说不完的话了。 “呈上来。” 李世民吩咐道。 旗官将奏章递到了近侍手中,由近侍转呈到了李二手中。 他轻轻翻开,一页一页仔细翻看着。 军功这事儿,必须慎重。 大唐的军功,含金量可是很高的。 一点头,那可是无数军士跨越阶级,鱼跃龙门了啊! “嗯……” 李世民好一会儿才翻看完,颔首道, “倒也还算公允,甚至有些保守了。” “朕准许了,不过,这个在敌后战场上立下大功的组织名字太难听了,叫什么暗网,一点都不光明正大。” “以前没摆在明面上就算了,现在既然要受赏,那便得有一个好名号。” “让他们改个好名儿!” “再拟一道旨意,加封徐风雷太保衔,加食邑五百户,以彰他定辽之功。” 到现在这个地步,徐风雷的确是有些封无可封了。 给个尊崇的头衔,再随便给点食邑打发了算球。 “还有,给太子也去一道旨意,朕一时半会儿不会回长安去的,叫他不要想着来觐见,他要做的,便是好好监国,代朕施政。” 旗官恭敬应声,行礼而去。 近侍也是躬身告退,安排皇帝的旨意去了。 屋内,又只剩下李世民和长孙无垢。 两人相视一眼,再度依偎在了一起。 “老天爷要我歇啊……” 李世民感慨道, “这桩心事,都圆满了结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休息?” “观音婢,咱就在这洛阳城里双宿双飞,不管其他一切事物,先飞他个年!如何?” 长孙无垢微微一笑。 “全听你的。” 她的身子,斜靠在了李世民的怀中。 夕阳西下,余光照耀在两人的脸上。 这一刻,值得珍惜。 …… 数月后。 各路大军复归其位,高句丽覆灭之后,被设为四郡,彻底纳入大唐版图。 这一战速灭高句丽,惊得周遭契丹、薛延陀等国瑟瑟发抖,薛延陀夷男可汗更是主动吐出了好几块当初暗地里侵吞的肥美草原。 对此,李承乾自然是笑纳,美滋滋的经营着他的封国。 唐王朝愈发庞大、兴隆。 可就在这蒸蒸日上的时候,却出了一件奇葩事—— 皇帝,不干了! 赖在洛阳不走了!任由太子和诸位王公大臣轮番劝谏,恳求的书信都快成雪片了,皇帝还是无动于衷。 就摆烂了!想开了!躺平了! 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对于这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行为,太子李治无奈之下,只能亲率文武百官,行至洛阳行宫之外,跪求父皇回归长安! 此时此刻,烈日高悬。 行宫外,密密麻麻的跪倒了无数人。 为首的,便是身穿蟒袍的太子李治!他直接把头抵在了地上,以示诚心! 全场唯有一人啃着西瓜,躲在树荫下乘凉。 “啧啧……” 徐风雷摇头感慨道, “我也好想退休啊……” “这李二,现在小日子过得一定很舒坦?令人羡慕啊……” 高句丽之战胜利之后,他就上疏,请求辞官归隐,却为李世民所不许,必须继续打工。 他没办法,只能继续工作。 可没想到,这一转眼……嘿! 你皇帝带头躺平摆烂了! 这是闹哪样?皇后娘娘的温柔乡,真有那么香? 正胡思乱想着,前方已然出现了一位内侍。 只见他快步走到李治面前,请求道: “太子殿下,您快快请起!这里太晒了,您要是晒坏了身子,可怎么得了?” “陛下说了,让您回去,带着百官一起回去……国家需要靠你们把持着,才能正常运转呐……” 李治闻言,却是无比坚定的道: “不,儿臣不起来!” “父皇不回长安,必然是儿臣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惹得父皇生气了!” “所以,儿臣要在此长跪谢罪!” “什么时候父皇原谅儿臣了,愿意回长安了,儿臣才会起来!” 内侍:“……” 这话,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神色极其为难。 就在此时,却听李治忽然激动大叫道: “父皇!求您回长安!” ‘国不能一日无君,大唐不能一天没有父皇您啊!’ “无论是什么原因,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儿臣愿意承担所有罪责!儿臣恳请您看在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的份上,返回长安!” “求您了!” 砰! 又是一脑袋结结实实的磕在了发烫的地砖上。 他这一磕头,文武百官也是纷纷跪求道: “陛下,请您回长安!” “陛下,国不能一日无君啊!” “陛下……” 恳求者众,甚至还有捶胸顿足、涕泗横流者,场面看上去无比的热闹,给徐风雷这个吃瓜群众看乐了。 “哼哼,想退休,哪有那么容易……” 他嘿笑道, “且看你如何应对、” 徐风雷正看戏着,却见行宫里又有一个奴婢快步走了出来,朝着李治面前的内侍耳语了几声。 那内侍闻言,不由得眉头一挑,开始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他看来瞧去,最终将目光锁定在树荫下的徐风雷身上。 “徐公!” “太保!” 他忽的高喊道, “陛下请您进行宫叙话!” 唰唰唰! 无数目光转向徐风雷! 大家都跪,就他站着,但没人觉得奇怪,反而觉得这很正常。 大唐唯一活着的正一品太保,就是在皇宫里当众拉屎,估计都会被皇帝原谅……他的地位,太超然了! “我?” 徐风雷有些讶异。 之前他班师的时候本来想转道来洛阳跟李世民见一面的,却是被无情拒绝了。 结果现在,倒是点名召见了。 “是。” 内侍恭声道, “请太保入行宫。” 徐风雷微微颔首,将手里的瓜扔给了身边的年轻官员,朝前头走去。 他这一走,众大臣皆是调转方向,恳求道: “徐公!求您了!一定要让陛下他回心转意,返回长安!” “是啊!徐公,全靠您了!您就是我们全部人的希望了啊!” “您一定可以的!我们相信您!您总是能够创造奇迹的!” 李治也是抬起头来,红着眼眶,无比恳切的道: “师父,拜托了!” “一定要让父皇返回长安!” 徐风雷挠了挠头。 “我尽量,我尽量。” 他也是有些头大。 当一个人对皇帝的权力都不再在乎的时候,你很难再用什么话把他劝回去啊! 只能先聊聊看了,看看李世民到底是真的想彻底退休不干了,还是只是在洛阳玩两年养身体。 他觉得,大概率是前者。 “带路。” 徐风雷抬手道。 “是,太保请随奴婢来。” 内侍知道面前这个中年男子的分量,弓着腰,只领先徐风雷半步,在前面领着路。 哒哒哒。 脚步渐行渐远。 众大臣望着徐风雷,目中皆是希冀之色。 徐公,是全村,哦不,全唐的希望了啊! 李治亦是望着徐风雷的背影。目光闪烁了几下,最终归于深邃。 “太子殿下,您歇歇,这里的太阳太毒辣了。” “太保进去谈了,相信一定会有好的结果,您不必再折腾自己,走,咱们去树荫下待会儿。” 身旁近臣忍不住关切道。 李治闻言,却是没有说一句话,而是再度跪倒在地,依旧是把恭恭敬敬的把脑袋磕在了地砖之上。 就这姿态,不用多说,谁见了不说一声‘孝’? 第七百零八章 朕紧绷了半辈子,也该放松享受了!徐风雷的赌注 洛阳行宫内一处小湖边。 李世民手里握着钓竿,优哉游哉的钓着鱼。 他的身旁,长孙无垢剥着果壳,贴心的往他嘴里送。 “好吃不?” “嗯嗯,好吃好吃,你喂啥都好吃,嘿……” 李世民呲着大牙笑赞道。 哗啦! 正此时,湖中起了动静,惊得他赶忙收敛笑容,将鱼竿轻轻松了松,待到湖面动静弱了,他突然猛地收杆! 唰! 一尾大白鱼自水面飞出,似是要跃龙门! 可惜,这里没有龙门,只有鱼篓。 啪嗒一声,大白鱼被甩到了岸上,李世民伸手将其抱住,惊喜的道: “哈哈,哈哈哈!” “是翘嘴鲌,这是朕这几天钓鱼以来的第一次啊!” “从未有过如此美妙的开端,今天必然会渔获满满!” “观音婢,你晚上有口福了!哈哈哈……” “你呀,不就是一条鱼么,至于乐成这个样子么?想吃直接吩咐御厨去烹饪便是,给你做一条最大最好的鱼王。”长孙无垢抿嘴一笑。 这二凤。 贵为皇帝,想要什么得不到? 就说这翘嘴鲌,有啥稀奇的?只要他随便吩咐一声,马上就能送来几百条! 不懂他的想法哦。 “旁人献上的,哪有自己钓来的好吃?” “这吃的不是鱼,是渔获丰收的喜悦啊。” 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带着几分笑意。 “哎哟。” 李世民一看来人,顿时喜道, “听明来了啊,来来,坐坐坐。” “这边各式钓竿都有,你自己随便选一根,咱们打个赌赛,看谁的渔获多。” 徐风雷也不客气,朝着帝后二人行了一礼,便坐到一旁的小马扎上,随意选了一根钓竿。 “赌赛好啊,那赌注是什么?” 他问道。 李世民摆手道: “随便随便,你想怎么赌就怎么赌。” “这样,朕输了,朕就答应你一个条件;你输了,你答应朕一个条件,不准反悔,不准耍赖的那种。” “皇后作证!可以?” 长孙无垢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好好,我来当公证人,谁要是耍赖,就直接扔湖里去!” 这俩关系处的跟自家人似的,她也不用注意什么言行,甚至还可以随意的开玩笑。 “好,一言为定!” 徐风雷十分爽快的道, “鱼饵有吗?” “有,有,有小鱼馅、活蚯蚓、干蚯蚓、黍米馅,你要哪个?” 李世民指了指身边的箱子,如数家珍。 他这钓鱼,还真是装备齐全,各种饵料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 徐风雷点了点头,直接卷起小鱼馅和黍米馅,将两者拧了几下,揉搓成了一团,扔进了湖里。 噗通! “你干嘛!” 李世民一瞪眼,呵斥道, “我打窝啊!” 徐风雷昂首道, “在湖里打个窝,鱼儿们自然就都跑来了,到时候还不是一钓一个准。” 李世民:“¥……&!!!” “你……你这是耍赖!” 他没好气的道, “哪有这样玩的?” 徐风雷耸了耸肩。 “您也没说不能打窝啊?我这还算简单了,真正打窝,还得添加黄酒,经过几道工序发酵呢。” “这算简单了。” “再说了,您要是觉得不公平,您也可以打窝的嘛,这样大家不就又在一条起跑线上了?” 李世民脸色一黑。 “歪理邪说!” 他啐道, “好!你做初一,就别怪朕做十五!” “且看着!” 哗啦! 只见李二站起身来,将饵料箱里所有的饵料全都倒进了面前的湖水中。 为了不让徐风雷蹭到自己的窝,他还特意搬着小马扎,隔远了一点。 “你俩啊……” 长孙无垢有些无奈。 这跟小孩子闹着玩似的! 徐风雷见状,却只是微微一笑,不做言语。 打窝也是有技巧的,要是一股脑的把饵料全倒下去就能钓上鱼,那后世的钓鱼佬岂不是个个都不会空军,个个都能钓到翘嘴了? 李二这方面的经验,还是浅了点呐…… “陛下,您和皇后娘娘倒是悠闲,外面太子领着群臣还跪着呢,您倒好,在这钓鱼。” 徐风雷一手握着鱼竿,笑道, “说真的,您纵然不心疼文武百官,也得心疼一下儿子嘛。” “太子为了请您回去,头都快磕破了。” 长孙无垢闻言,下意识的往外头看了一眼,神色之中,浮现了几分担忧。 李世民闻言,却是不以为意的道: “朕当然心疼儿子,但朕更心疼自己呀!” “这会儿要是心一软,又得回太极宫挑起千钧重担了,朕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脱身,岂能再回那虎口关?” “所以,朕是不会理的。” “再说了,朕也老了,打了那么多年仗,料理了那么多年的国政,把一个破破烂烂的大唐治理成现在这样,也差不多了,该享受享受了。” “朝廷有稚奴代朕行权,又有你们这帮肱骨大臣辅佐着,朕放心,放心的很!” 哗啦。 徐风雷正欲开口,却感受到钓竿一动。 他猛地一拉,却见一尾黑鱼迎面而来,他一甩杆,那鱼正正好好落入了鱼篓之中。 “特娘的!光顾着跟你说话了,耽误朕钓鱼!” 李世民一看顿时有些着急,嘴里骂骂咧咧的,赶忙将注意力放到湖面上。 只可惜……他这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看来,陛下是铁了心要放下一切,在洛阳养老了。” 徐风雷取下鱼钩,重新放上鱼饵抛竿,淡笑道, “也不错,我瞅着您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洛阳气候也好,饮食也调和,的确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有空,我也在这住一阵,养养心。” 李世民嘴角上扬。 “那是自然,这是朕自小长大的地方,这座城里的每一个角落,朕都熟悉。” 他得意道, “洛阳比长安、晋阳,都更有家的感觉,特别是观音婢还在身旁陪伴。” “在这不受任何外物干扰,每天还能有那么一两个时辰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就发一阵呆。” “这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嘛!” “待在这,才是长寿之方!回长安,那是自寻死路喔!” 长孙无垢听到这话,顿时一核桃砸在了李世民脑袋上,啐道: “胡说什么呢!小心一语成谶!” “长安还是要回的,你不想孩子们,我还想他们呢!” 李世民哎哟一声,被砸了一下却也不恼,只是嘿嘿笑着,打了几下嘴巴。 “可以理解陛下的想法。” 徐风雷应声道, “紧绷了那么多年,一下子放松下来,肯定是不想再恢复到那种状态了。” “人生苦短,真正留一点时日给自己,挺好。” 李世民用力的点了点头。 “听明,你是懂朕的!” 他竖起了大拇指,感慨道, “你知道的,前半生,朕都在紧绷着奋斗。先是隋末大乱,努力在乱世中保全性命和家业。” “而后紧接着又是冒险举兵,自立为王!朕是战战兢兢,一步步的打下整个天下。” “再后来好不容易拿下了江山,朕又陷入更加惊险的夺嫡之争,一步走错,那就是全家尽灭的结局啊!” “在你的筹划下,朕总算赢了夺嫡之争,可突厥又虎视眈眈,最危险的时候,直接兵临长安!你知道朕当时的压力有多大吗?跟颉利可汗谈的时候,朕看上去英姿勃勃,谈成退下来的时候,朕的后背都湿透了……” 徐风雷静静的听着。 长孙无垢也将剥好核桃送进了李世民嘴里。 “贞观初年的情况你也最清楚,蝗灾、旱灾、洪灾、瘟疫,特娘的轮着来!有的一年连发好几种不重样的!外有强敌,内有忧患呐!” 李世民叹道, “这就好比一个漏屋还逢了连夜的狂风暴雨,一个操持不当,家就塌了!” “朕是如履薄冰,靠着你们这些贤臣的鼎力支持,小心翼翼的治理了那么多年,才将这个家修补了起来,才有了如今的气象。” “所以朕一向都很感恩,当初不杀侯君集,也是不想开杀功臣的先例啊,朕是想让你们都好好的,跟着朕共享荣华富贵的……不料他最后竟然谋反,那朕真是……没话说了。” 徐风雷点了点头。 李世民的本意是好的,想要全了君臣恩遇,不做那种‘共患难易,共享乐难’的皇帝。 若非侯君集实在太不像话,估计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呢。 “这些年,朕是亲眼看着大唐繁荣起来,国力蒸蒸日上。” 李世民轻声道, “但朕的心,却是越来越疲惫,好像朕……真的老了。” “于是,朕想让自己兴奋一下,疯狂一把!把精气神重新提起来,于是,有了亲征高句丽。” “结果,你也知道的……人老了,不服老不行啊。” 话音落下,他的脸上浮现一抹苦笑。 “你宝刀未老。” 长孙无垢忽的认真道, “我可以作证。” 李世民嘿然一笑。 徐风雷:“???” 这夫妻俩,好像在他面前调情?! “咳……” 李世民干咳一声,将话题转回, “所以啊,正如你所说,朕是真的一路紧绷,紧绷了二十几年,紧绷到了最后一刻昏厥了过去!” “自醒来以后,朕整个人就松弛了,这种松弛,上一次还是在十四岁。” “朕很贪恋这种松弛的感觉,想多活几年,好好再享受享受。所以……听明啊,朕是真心不想再回太极宫里去了。” “你也一定想朕多活几年的?” 徐风雷笃定点头。 “那当然,您多活一天,大唐便一天是盛世。即便不干事,也如此。” 他认真道, “您要是走了,那就不好说了。” “所以,我是真心希望陛下长命百岁,老了就当大唐的吉祥物,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 李世民哈哈一笑,转而正色道: “好好,当吉祥物好!朕现在就想当吉祥物!” “不过要说吉祥,你才是真正的吉祥物,是朕的福将!朕对你的评价只有一句——让朕少走了很多年的弯路呐。” 徐风雷眉头一挑。 “这评价很高,多谢陛下。” 正说着,他的鱼竿又是一抖。 哗啦。 杆子一甩,又是一条大白鱼进了鱼篓。 “哟喂,翘嘴啊。” 徐风雷赞道, “这池子虽小,好货却多啊!哈哈……” 李世民:“……” 望着自己面前那一片平静的湖面,他有些难受。 “朕刚才话还没说完,后面还要再加一句——” 李世民撇嘴道, “哪都好,就是爱给朕添堵!” 徐风雷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本来还挺喜欢陛下对我的评价,可现在嘛……” 他重新上了鱼饵。 “现在如何?”李世民昂首。 “更喜欢了!” 徐风雷一抛钩,笑容灿烂。 李世民:“¥……&&!!!” 他怒眉一竖,盯紧了湖面!神色狰狞! 骚鱼,怎么还不上钩! 朕今天非钓死你不可! …… 太阳西斜。 徐风雷的鱼篓里,渔获满满。 李世民的鱼篓里,除了一开始的那条翘嘴以外,就一些小鱼小虾米,看上去极为惨淡。 从未有过如此美妙的开局……也就只有开局美妙了。 “这……好像不用比了?” 徐风雷笑眯眯的道, “陛下,我赢了。” 砰! 李世民一甩鱼竿,不爽道: “朕打的窝明明比你大,啥好东西都扔进去了,为什么不上鱼?” 徐风雷摆手道: “说了打窝不是乱打的,有章法的,您要是想学,下回我好好教您。” “现在先说正事,成不?” 李世民白眼一翻。 “你急什么?朕还会耍赖不成?” 他哼道, “说,什么要求!” 徐风雷起身拱手道: “臣请陛下回长安,重新主持大局,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长孙无垢一愣。 这刚才聊了老半天,白聊了? 李世民闻言,却是盯着徐风雷看了好一会儿,冷哼道: “行了,别玩那求上得中,求中得下的破套路了。” “说出你真正的目的来。” 徐风雷咧嘴一笑。 “陛下真是机智无比,我这点小套路,瞒不过陛下的慧眼。” 他拱了拱手,笑吟吟道, “我真正的请求,是想请陛下准许我辞官归隐。” “眼瞅着您都功成身退了,我这心里头也痒痒啊!您知道的,我早就想回磨玉山修道了。” “眼下时机成熟,真是归隐之时,还请陛下不要食言。” 第七百零九章 李世民:最深的路,还是徐风雷这混蛋的套路! 李世民先是一愣,而后连连摇头。 “听明,你开什么玩笑!” 他果断拒绝道, “你现在正值壮年,无论是资历、地位,还是能力、经验,都臻于圆满,正是应该扶保社稷的时候啊!” “这种时候,你竟然要辞官归隐?这不是闹么!” “再说了,朕之所以现在能安安心心的休养,不去担心国政,那完全就是因为有你,还有房玄龄、长孙无忌几个肱骨重臣在帮他哇!” “你要是撂了挑子,那朕还能安心吗?”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要说别的条件朕还能满足,这个条件朕不答应!” 李二根本不带商量的,语气很强硬。 开什么玩笑! 你要退了,那朕就又得顶上了。 说实话,没有徐风雷顶着,光靠长孙无忌、房玄龄几个,他是不会放心的。 必须有一位真正在军政两界都有极高地位,并且与他保持着绝对信任的重臣在朝,李世民才能随意自在。 想养老摆烂,就养老摆烂。 想回去掌权吗,就回去掌权。 他可不想养老养着养着,给自己真养成太上皇了…… 主动养老和被动养老,看上去结果好像相同,但其实有着天差地别! 这里头的门道,生着呢! “陛下,您这算是耍赖皮吗?” 徐风雷不满道, “刚才说得好好的,转眼您就不认账,不带这样的?” 李世民连连摇头。 “换个要求换个要求,这个真不行。” 他催促道, “朕直说!朕死翘之前,你别想撂挑子。” “赶紧换!” 长孙无垢也是附和道: “是啊听明,我们在洛阳休养,朝廷的事,就得你多费心,看着点稚奴。” “他要是有什么过失,别人不敢动他,也就只有你可以教训他。我们若是哪一天想回长安了,也得你安排着行程,确保一切井然。” “所以,你这个太保兼任太子太师,是尤为重要,不可或缺的。” 一番话语,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太保者,擎天保驾也!保的是皇帝的安危和权柄! 太子太师者,坐镇朝堂也!可名正言顺匡扶储君的得失,甚至是教训! 这两项重担在身,哪里是那么容易走脱的? “看来,我还得再辛劳很久啊……” 徐风雷苦笑道,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哎,我想要逍遥自在,不知何时才能得偿所愿呐……” 李世民轻哼一声。 “你能有这番认识,就最好。” “什么侯门,萧郎的,一百个侯爷也顶不上你一个!” “在这个位置上,想要退隐?哪那么容易!连朕都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你啊……算了!老老实实的干好大权臣这份有前途的职业!” 徐风雷摇头失笑。 “那好……那我再退而求其次。” 他道, “让陛下回归长安,陛下不肯。” “我想辞官退隐,陛下又不肯。” “这一退再退,都要退到突厥去了……陛下,我这最后一个请求,你总得答应了?这要是还不答应,那可说不过去了,我直接不玩了,全当陛下您玩不起了!” 李世民眉头一皱。 “你先说。”李二有些警惕。 他忽然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但到底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陛下方才说,等您龙御殡天之后,我才能撂挑子。” “那我就顺着这话往下说,陛下在一日,我便兢兢业业在朝一日,为您看好这个家。” “可若是将来的某一天,您要走了,那您功德圆满飞升之后,新皇登基之时,我必须要辞官,归隐山林。” “如此,可否?” 李世民闻言,不禁有些纠结。 “可稚奴将来登基,国政不稳,还需要你帮忙巩固……” 啪嗒! 他话音还没落下,徐风雷直接甩手负气而走: “不玩了不玩了!没意思!皇帝就知道耍赖,不玩了!” 长孙无垢见状,赶忙把徐风雷给拦了下来。 “听明,别置气。” 她忙劝道, “陛下又不是耍赖,他只是还没考虑好而已,他说的,也是事实嘛……” 徐风雷一侧目,没好气的道: “什么事实?都是借口!” “等他老人家寿终了,太子都不知道掌控多少年国政了,该教的也肯定都已经倾囊相授了,国家还会不稳?怎么可能呢?” “不乐意就不乐意,找那么多理由干啥呢?” “没意思没意思,我走了!哎!” 说罢,他又要走。 这回,皇后都拦不住! 李世民被他这么一激,神色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竟然是一咬牙,道: “行行行,答应你,答应你了!” “你跟辅机,真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朕也是服了!” “手握重权,多少人死活抓着不肯放,也就只有你,唯恐避之不及!” “朕也是贱骨头,你越这样,朕就越是想把重担交给你……真是,贱得慌!” 徐风雷闻言,立马转头,拱手拜谢,高声道: “多谢陛下!” “陛下圣明,陛下万岁,陛下天下无敌!” 李世民:“……” 这一幕,真是要给他气笑了! “你才真是天下无敌。” 李二笑骂道, “行了!过来!” “等朕死了,你就解脱了!到时候天地之大,任你逍遥!” “不过有句话说在前头,逍遥不是完全不管事,要是大唐真的出了什么重大危机,你必须站出来拯救!这是你最早答应过朕的,要让大唐多延一百年!” “这个条件,你得答应,不然朕不放你走。” 徐风雷眉头一挑。 “那是自然。” 他正色道, “到时候,我只是不管日常的琐事而已。如果真有大事,我一定第一个站出来担事儿,只要我还活着。” “这一条,陛下不用提,我也绝对会做到,因为这是放在我内心深处最重要的事。” 徐风雷始终记得昔日的承诺—— 愿以一己之力,为大唐多借一百年王朝气运! “这还差不多……” 李世民神色缓和,颔首道, “走,吃鱼去。” “这翘嘴最是鲜美,朕这有个厨子,做鱼是一绝,你尝尝?” “好啊!”徐风雷得偿所愿,欣然应允。 长孙无垢朝着宫墙外看了一眼,忍不住道: “那稚奴……就让他继续跪着吗?” “他都跪了快一天了……” 李世民略一侧目。 “这算什么?才一天而已。” 他淡然道, “你要记住,这不是遭罪,反而是好事,能给他这个年幼的太子积累不少声望。” “跪的越久,声望越高,他这个储君也就当得越稳当。” “别心疼他了,吃鱼去!” 长孙无垢抿了抿嘴,最终也只能跟上。 “皇后娘娘不必担心,等我吃完之后,就去与太子和群臣说明。” 徐风雷宽慰道, “明天,就打道回府,回长安做事。” “待会儿夜里,安排你们见个面,您一定想儿子了?” 长孙无垢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转而看向李世民,神色之间,又多了几分嗔怪。 “某些人还不如听明贴心,真是……失而复得之后,又有恃无恐起来了,哼……” 李世民:“……” …… 一顿丰美的全鱼宴,宾主尽欢。 徐风雷吃干抹净,起身告辞而去,长孙无垢为了让儿子少受一会儿罪,也没留他,反而带着几分期许。 她也很久没见稚奴了,怪想念的。 眼看着徐风雷渐行渐远,李世民坐在桌前,忽然一拍脑袋! “哎呀,上当了!” 他拍额头大叫道, “这小子,还是在跟朕玩套路啊!” “特娘的!又被他算计了!” 长孙无垢:“??” “何出此言?”她神色疑惑。 “其实辞官归隐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想朕死后归隐!” 李世民苦笑着摇头道, “还是求上得中,求中得下的那一套。” “朕一开始以为勘破了他的计俩,所以放松警惕,对他的第二个要求太过认真严肃了,其实他完全知道,现在归隐朕是不可能答应的,所以他精心准备的,其实是第三个要求!” “最后那一段,他真是直接强逼朕答应的!朕着了他的道了……” 长孙无垢略一思索,方才恍然。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啊。” “第三个要求,才是杀招,前两个都是铺垫,逼你在最后就范。” 李世民无奈的摆了摆手。 “唉,这混蛋也四十几了,还是跟以前那样猴精猴精的,没法说。” 他道, “罢了罢了,就算是识破他的诡计,他也会想方设法达成自己目的的,所以,结局还是一样的。”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想跑。” “归隐,有那么自在吗?山野之间,有什么留恋的,我还是更喜欢人间烟火气。” 李世民笑道: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朕和他处了二十几年了,他的秉性,朕也知道。” “遂了他的心愿,这些年纵然是磨洋工,也着实磨累了,这混蛋向来都是小事磨洋工,大事不含糊。这样已然极为不易了。” “有一个这样的朋友,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 “听明这样的人,世所罕见。” “你身为帝王,能和他处成这样的关系,也是千古奇谈。” “这段恩遇,将来一定是史册上最亮眼的一抹,也必然是最为后人所津津乐道的。” 李世民深以为然。 …… 行宫之外。 李治已然跪了一整天,从清晨跪到了黑夜,半点水米没打牙。 身边的大臣们都看不下去了,恳求太子歇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却都是被他所拒绝,依旧是如同雕塑一般,跪在行宫外。 这份孝心,这份诚心,怎能不令人动容? 在场的大臣,有哪个不钦佩的? 无形之间,太子李治的行为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他的名望声势,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太子殿下,您不休息可以,不吃饭也行,但总得喝点水?” “人不能不喝水啊,您看看您,这嘴唇都干裂了啊……” 身旁侍从递上水囊,语气之中带着心疼之意,也带着几分佩服。 别看太子殿下柔柔弱弱的,现在这模样,真是意志坚定,非常人所能比! “……不用。” 李治摇了摇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低声道, “你们喝,我不渴。” “我的心里,只是父皇和母后,在他们没出现之前,我没心思干其他事情。” 侍从闻言,只能缓缓收回水囊,暗暗叹了一口气。 陛下,皇后娘娘。 您两位难道真的不心疼儿子的吗?好歹出来看一眼啊! 正此时,一道脚步声从行宫内传来。 哒哒,哒哒! 唰唰唰! 无数目光,在这一刻汇聚! “出来了,出来了!” “谁出来了?是不是陛下出来了?” “好像……不是,好像是徐公?!” “啊……这,徐公他成功了吗?他说服陛下了吗?” “……” 一时间,私语之声不断。 李治也是为之抬头,看向宫门下,那道快步而来的身影。 只有一道。 不是父皇,是师父。 转眼间,徐风雷已然是走到了李治的面前,将他扶起。 “太子,请起来!” “诸位臣工,也请起来!” “我已知道陛下的意思,现在代表他,与诸位回话!” 他声音隆隆,一番话语,让众臣陆陆续续的都站了起来。 李治也没反抗,被他一把拉起,只是跪久了有点站不起来了,腿脚这会儿有点发软…… 不过,他到底是大唐的储君,咬着牙,硬是用意志力将腿伸直,极力的控制着不让它们颤抖。 徐风雷将这个细节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就从这一点来看,李治就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那般柔弱。 他将‘外柔内刚’这个成语,诠释的很好。 “陛下说了,长安,他是不会回去了,他要好好休养,颐养天年。” 徐风雷环顾四周,沉声宣布道, “至于在哪里休养,现在这两年是洛阳,将来是哪里,不知道。” “而他为什么放下朝政,放下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原因有几个。” “诸君稍安勿躁,我来详细解释。” 第七百一十章 代帝拜谢!群臣泪崩!徐风雷的套路依旧满满 所有目光,尽皆汇聚在徐风雷的身上。 大臣们的表情各不相同,有疑惑,有失落,也有迷茫…… 他们,需要一个合乎心意的解释。 徐风雷扯着李治的手,望着群臣,忽的叹息道: “唉!” “陛下他……终究是老了啊。” 李治:“??” 众臣:“??” “我也是进了行宫才知道,陛下竟苍老至斯!一眼看上去,他竟如七八十岁,行将就木的老翁一般!” 徐风雷摇头叹道, “他的气血,比以往枯败太多了。” “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陛下他这回御驾亲征,的确是损耗太大了,他是燃尽了自己的心血,想要去建立这最后的武功。” “他成功了,但身体……也随之垮了。” 众臣闻言,神情一下子都变得很紧张。 “其实,也不光是高句丽这一战的原因,陛下他其实积累了太多的疲惫了。” 徐风雷缓缓道, “你们想想,从打江山到坐江山,这一路上,陛下付出了多少的辛劳?” “不说他了,就是在场的诸位,又有哪个不是两鬓斑白,有哪个不是身心疲惫?” “而陛下身上的压力,所付出的努力,还要远远在你们之上!” “得是多么的艰辛,经历多少的挫折和磨难,才能撑出这样的一个富强的国家啊?” 众臣闻言,皆是动容。 叹息感慨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徐公的这番话,太能引起大家的共情了! 是啊! 撑住这样一片天,不知道要付出多少! 一时间,大伙儿心里都是有些心疼皇帝。 李治听到这番话,更是眼眶泛红,略带哭音的喃喃道: “父皇他老人家……的确太辛苦了啊。” “儿臣。理当为他分忧才是……” 徐风雷拍了拍李治的肩膀。 “太子殿下,您的想法无比的正确。” 他正色道, “陛下现在耗尽心血了,累了,想要歇息是很理所应当的事,在这种时候,您身为太子、身为储君,就该担负其责任来,把国家治理好才是正理!” “而不是带着一大群大臣来行宫之外跪求陛下返回长安!这不是孝道,也不是忠道!” “说实在的,太子、诸位同僚,知道君父如此的疲惫,你们难道还忍心让他继续再操持国事,损耗身心吗?” “我想,只要是一个忠君爱国的人,都不会选择这样做!” 众大臣皆是心神一颤。 李治更是浑身一震,神色有些焦急。 “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他想要解释,但徐风雷却并是直接把他的话给打断,沉声道: “我知道太子的意思,也知道在场的诸位都是忠臣,是一心为主的。” “但是好心,也很容易办坏事的。所以我才跟大家这般解释,这样,方才能够让你们的思想都转变过来,走上正轨。” 他说着,看向李治。 “太子殿下,陛下跟我聊了很多,特别是您。” 徐风雷笑道, “他对您这些日子以来的表现,很是满意,您已有人君之象。” “这一点,其实也是陛下能放心把国家托付给你,心中毫不担忧的根本原因。” 李治微微仰头。 “父皇他,真这样说吗?” 他的神色之中,顿时流露出了几分惊讶和雀跃,忍不住想要确认。 当儿子的,有谁不想得到父亲的赞许和认可呢? 特别是这个儿子将父亲视为偶像和榜样的时候。 “当然。” 徐风雷语气笃定,转而看向众大臣,道, “不光是您,还有诸位!” “朝廷有贤明的太子操持,有诸位贤良的忠臣拱卫辅佐,便是盛世气象!” “有你们在,陛下他说,他可以高枕无忧,安安心心的颐养天年,把那一副耗尽心血的残躯,给慢慢的补养回来。” “出来之前,陛下曾让我代他,向你们致以谢意。” “诸位,拜谢了!” 说罢,他竟是拱手行礼,朝着在场所有大臣,深深的鞠躬! 这一躬身,惹得大伙儿都慌乱了起来,纷纷下拜: “使不得,这些都是身为臣子该做的啊!” “君不言谢啊!陛下有此心意,老臣纵然是万死也难报啊!” “皇恩……浩荡!陛下,呜呜呜……” “……” 一句代帝拜谢,将气氛推到了最高潮。 行宫之外,不知道有多少人老泪纵横! 然而,其实李世民压根就没说这话,完全就是徐风雷编出来的。 不这么编,如何能让这一大票人心满意足的回长安,安安心心的辅佐太子? 当个中间人,也不容易啊! 连骗带哄,总算是把场面控制了下来。 “好了好了,诸位不要太激动,时候不早了,你们在此跪了一天了,想必也都累了。” 徐风雷见时机差不多了,连道, “先去用饭,然后好好睡一觉。” “本来陛下想多留大伙儿几天的,但毕竟国家不能无人操持啊!一天不理政务,那奏疏都要堆积成山了。” “所以……我与诸位还是明天陪同太子殿下一起回长安,陛下这儿呢,也能清静一些。” “来啊——” 他说着,挥手招来近侍,吩咐了几句。 “是,诸位相公请随奴婢来。” 近侍招呼了一声,大臣们也都是乖乖应声,随之而走。 这一天熬下来,的确是饥肠辘辘,又困又饿啊! 行宫之外,只留下李治和徐风雷两人。 “师父,我能觐见父皇和母后吗?” 李治看着徐风雷,一脸希冀的道, “孩儿好久没见父皇和母后了,真的很想念他们。” “我就想跟他们见个面,哪怕只是请个安,您看……行吗?” 卑微李治,在线恳求。 看得出来,这是真情流露,这小子心思深沉是真的,但也是真的孝顺孩子。 “当然,你父皇和母后也很想念你,特别是你母后。” 徐风雷拍了拍李治的肩膀,笑道, “她刚才在里面,不断的往宫门外瞅,那思念之情,都快从眼里溢出来了。” “走,咱们进去。” 李治闻言,眼眶再度泛红。 “母后……” 他喃喃了一声,而后奋力的点了点头,跟上了徐风雷的步伐。 第七百一十一章 稚奴,你要像敬重父皇一样,敬重你的师父! 行宫之内。 “父皇!母后!” “孩儿好想你们!呜呜呜……” 李治刚一看到长孙无垢,就如乳燕还巢一般,扑入了母亲的怀中。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孩童了,甚至可以说,他已经有能力独当一面了。 但在父母面前,却仍然还是小孩子一般的姿态,愿意和父母亲热。 这样的孩子,又怎会不招长辈喜欢呢? “好了好了。” 长孙无垢拍了拍他的背,笑道, “男孩子长大了,要坚强一点,不要哭鼻子。” “饿了?来来,这还有鱼吃,你父皇也正是,硬是让你在外面跪了一天,换做是为娘啊,哪里狠得下这个心哦……” 她一边说着,一边取来碗筷,给儿子先舀了一碗鲜美的热鱼汤。 李世民闷头吃鱼,不置可否。 李治看了李世民一眼,却是摇头道: “不是的,父皇不是不心疼孩儿,而是……这是一道关。” “孩儿得迈过去,才能把大臣们都带回长安去,才能让他们不再来打扰父皇和母后的清静。” 他跃到地上,又跑到了李世民面前,轻轻拨弄了两下父亲的白发。 “父皇,您的白头发又多了……” 李治露出心疼之色,忍不住颤声道, “您是真的受累了……” “呜呜……” 李世民感受到他的抚摸,心头也是一酸。 作为男人,作为父亲,他纵然心里头也想念孩子,但好些日子没见,他不可能像长孙无垢那样,一上来就表现的很亲昵。 以前,是因为观音婢沉睡,他不得已,又当爹来又当妈。 如今妈回来了,他这个当爹的,自然也要摆正自己的位置,相对而言,要稍稍严肃几分。 父爱,如山嘛! 可听到李治的关切之语,李二一下就有点绷不住了,忙握住儿子的手,连忙宽慰道: “没事,没事。” “父皇能养回来的,你看,现在父皇的气色不是很好嘛……” “只要好好荣养,定然不会有事的,你莫要哭哈……” 李治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 他握了握拳,无比认真的道, “孩儿知道了,孩儿一定要好好执政,把大唐经营好。” “给父皇创造一个绝对清静的环境!” 李世民闻言,也是露出了笑容。 “好!朕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他一拍手,赞许道, “稚奴,自你监国以来,国家甚是安宁,朝廷上下也尤为清明,着实令父皇欣慰啊!” “以前,父皇还担心你性格过于仁弱,会做不好,现在看来,纯粹是多虑了。” “你,做的很好!” “现在,将来,把国政交给你,朕很放心啊!” 李治忙摇头道: “不,孩儿所做的不算什么,都是朝中大臣们辅佐的好。” “特别是师父、舅舅,还是房相,有他们三位在,孩儿治政毫不费力。” “说到这里,孩儿也请父皇嘉奖这几位肱骨大臣。” 李世民瞥了徐风雷一眼。 “你师父,朕刚才已经算是嘉奖过了。” 他道, “至于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嘛……他们已经位极人臣,也不必过多嘉奖。” “真要赏赐,就提拔一下他们的子侄辈,由你去做,看看他们家族中是否有可用的人才,施以恩惠。” “这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想要的。” 李治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谢父皇指点!” “孩儿真是太幼稚了,实在是有许多不懂的地方,没有父皇指点,孩儿真怕做不好……” “父皇,您真的不考虑回长安吗?能否在身体养好之后,返回宫中?” 李世民喝了一口鱼汤。 “看情况。” 他轻声道, “这颗心松垮了之后,便很难再重新凝聚起来,抖擞精神。” “就暂时由你,操持着,或许朕会有一天想要回来,又或许就这么养老到寿终正寝。” 李治为之默然。 “你要做的,就是学会当好一个皇帝,现在你除了皇帝的名分没有,其他全都和皇帝并无差别。” 李世民拍了拍李治的脑袋,正色道, “你能当好,父皇便再无忧虑了,纵然还有些精力,也会想着去游山玩水,而不是重返皇宫。” “你在执政之时,若有疑问,首先就是要问你的师父,唯有他会跟你说掏心窝子的大实话,明白话。别人,则未必。” “朕现在给你一道旨意,你一定要遵守。” 噗通。 “父皇请说,孩儿一定做到!” 李治当即便跪倒在地,聆听垂训。 “你要敬重你师父,如同敬重朕一般。” 李世民认真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虽说天地君亲师,君在师之上,但你师父不一样,他是你的太子太师,是朕最信任的重臣和朋友。” “所以,他和朕,是在同一高度的,你要尊敬,绝不可忤逆。” “明白吗?” 徐风雷:“?!” “陛下,这可使不得啊!这……” 这话听着,怎么有种刘备白帝城托孤给诸葛亮的感觉?! 他可不要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葛亮啊! 然而,还不由得徐风雷插话,李治已然是调转方向,朝着他磕了三个响头。 砰砰砰! “师父在上,请受稚奴一拜!” “从此往后,稚奴定当敬重师父如父皇一般,听从您的教训。” 徐风雷有些不知所措,抓耳挠腮道: “这,你……” “哎呀,太子殿下使不得啊!” “快起来!” 他不想受这一拜。 礼遇越高,自己身上的担子也就越重啊! “你就受着!” 长孙无垢笑道, “承乾、青雀他们都给你磕过头,稚奴磕两个,你慌什么神?” “陛下不在,稚奴又尚缺经验,朝廷还得靠你看顾着,这大唐的江山社稷,也有劳你了。” “话说到这了……我也给你拜一个。” 说着,她竟然也是要躬身行礼。 “别别别别别呀!” 徐风雷赶忙回礼,一脸无奈的道, “你们两口子真行,可真行!” “我……我服了,服了还不成吗!” “接下来这几年,我会多上点心的……” 这高帽子一顶顶的往自己头上戴,难顶啊! “如此,甚好。”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皆是嘴角上扬,露出笑容。 他们还真就喜欢徐风雷这不要不要的姿态,你越是不要,就越证明你是那个应该得到的人。 把大权交给这样的人,才放心! 咕噜咕噜。 三人正聊着,李治已经在那疯狂的吸溜鱼汤了。 熬了一天了,再熬下去真要前胸贴后背了! “瞧把孩子饿的……稚奴,慢点喝。” 长孙无垢为儿子添了一碗饭,道, “管够哈……” “今天你就睡母后这儿,咱娘俩说说话,明天你一走,得好些日子见不着了。” 李治腮帮子塞的鼓鼓的,一听母亲这话,顿时连连点头,含糊道: “好!” “那朕谁哪儿?”李世民瞪眼,“咱仨一张床?” 长孙无垢翻了个白眼。 “你爱睡哪儿睡哪儿,跟听明睡也行,别来打搅我们母子说贴心话。” 李世民:“……” “我拒绝,陛下有脚气。”徐风雷面无表情的道。 曾经,他也是跟李二抵足而眠的交情,后来……他就得了脚气。 李世民:“¥……&” “你还嫌弃上朕了,朕还怀疑当初是你传染给朕的呢!以前都没有的。” “就是你有,我的脚向来干净。” “你放屁!” “你有脚气。” “你特么的¥……&!!!” …… 次日,清晨。 行宫门口,李治一步三回头,与父皇母后依依惜别。 “走,太子殿下。” 徐风雷扯了扯李治的衣袖,轻声道, “男孩子真正长大,就是从离开父母开始。” “跨出这道门,你才是真的长大了,从雏鹰,变成年轻的雄鹰。” “我很期待你振翅翱翔的英姿,相信你父皇和母后,也会很期待。” 李治握了握拳。 “嗯!” 他点了点头,用力的挥手,大声道, “父皇,再见!” “母后,再见!” “孩儿有空,会来看你们的!” 长孙无垢斜靠在李世民的身侧,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好孩子,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啊!” 作为母亲,她没有那么多的寄语。 她只想自己的孩子身体健康,好吃好睡。 这,便够了。 哒哒,哒哒。 脚步声渐渐远去,两道身影渐行渐远。 长孙无垢的眼里,莫名的落下泪来。 “二凤,你说稚奴他,下次什么时候回来看咱们啊?” 儿子刚一离开,她已经在设想下次的见面了。 然而,李世民凝望着李治和徐风雷的背影,却是摇了摇头。 “下次……不知道了。” 他轻声道, “上了那个位置,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够决定了的,哪怕只是出个门,都会大费周章。” “要再见面……或许,就要到我死的那一天了。” 长孙无垢呼吸为之一窒。 “什么死不死的,不许你胡说八道!” 她用手堵住了李世民的嘴。 李世民却是微微一笑,顺手揽住了她的腰肢。笑吟吟的道: “有你在,我一定多活几年。” “不说这些了,想想!洛阳住厌了,我们去哪逛?天大地大,皆是我家!哈哈哈……” 第七百一十二章 贞观三十年,威凤的落幕 李治与诸大臣一行人,自洛阳回返长安,已是贞观二十年的初春。 自此,唐朝出现了世所罕见的奇观—— 皇帝在外,太子当家! 此等奇事,让百姓疑惑,也让外邦惊诧。 流言蜚语乍起,坊间风言漫天。 有大臣建议压制流言,防民之口。 太子李治却并未应允,也并未加以管制,只是在诸大臣的辅佐下,出台了一系列惠民养民,增强国防的政策。 未越明年,世人皆称颂太子文德,四夷朝贺,奉尊号‘皇天太子’。 吴王李恪治吐谷浑旧地,改国号为唐吴;秦王李承乾治突厥旧地,改国号为唐秦;魏王李泰治高句丽旧地,改国号为唐魏。 此三国,皆为大唐之宗脉,三国国主皆亲自到长安拜见太子,上交兵符、国税,自比臣仆,立誓永以大唐天子为尊,若违此誓,天地诛灭! 自此,唐以太子执政,治理内外诸域,如理如法,转眼已是十年。 …… 贞观三十年,立夏。 咚咚咚,咚咚咚! 车轮碾过泥泞的道路,朝着山上奔去。 “快些,再快些!” 车厢内,李治神色焦急,喝令道, 十年执政,他已是蓄起了胡须,早已养成了帝皇的气势和雍容。 但此刻,他还是失了态。 “太子殿下,不能再快了!这是山路啊!” 身旁内侍连道, “再快,车轮打滑会很危险的!” “您别着急,您……” 砰! 李治一拍座椅,怒道: “孤能不着急吗?父皇病重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孤?!” “非要拖到这最后一刻!让孤连尽孝都不得,你们这是要让孤背上不孝的骂名吗!” “真是混账!” 内侍面露苦色。 “太子殿下,隐瞒病情,是陛下的意思,奴婢们也不敢忤逆啊……” 他无奈的道, “陛下说您国事繁忙,不能轻易抽身。他身边有皇后娘娘陪着,又有那么多人伺候,不用麻烦您。” “先前也有过类似的状况,有过两三次,后来陛下经过调养身体康健了,可这回……病情似乎更严重了。” “奴婢们千求万求,陛下都还是不肯,最后还是皇后娘娘拿了主意,奴婢们才星夜兼程,来请太子殿下和四位相公的。” 一番话语,听得李治已然是双目含泪。 “父皇……父皇啊!” 他嘴里呼喊着,拳头捶在身边的靠枕上,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嘎吱。 车轮传来声音,马车戛然而止。 “到了?!到翠微宫了?” 李治浑身一震,赶忙猫起身子,下了马车。 外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略带着几分寒意,让整座南浅山沉在烟雨之中。 “殿下,伞!” 身旁内侍急忙扯开油纸伞,想要为李治挡雨,却是被他直接推开。 “躲开!” 李治情绪不稳,呵斥道, “孤没那么娇气!” 内侍见状,打伞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只能陪着太子一同淋雨。 李治淋着雨,望着山门内的几座宫殿,心情稍稍舒缓了几分。 人在郁闷的时候,好像就喜欢淋雨。 可就在此时,一道油纸伞,还是打在了李治的脑袋上。 “孤不是说不要……” “师父。” 李治正要推开,却见身旁为他打伞之人,是徐风雷。 “生离死别,总要面对,平复一下心情,进去。” 徐风雷缓缓道, 如今的他,比年轻时候壮硕了几分。 多了几分沉稳,少了几分飘逸。 就是走起路来,都是四平八稳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有平静,就好像那种家族中看惯了生死的老人一般。 “师父,父皇他真的……” 李治眼眶红红,伸手接过油纸伞,却是带着几分颤抖。 身后,长孙无忌、褚遂良、李绩三人皆是跟了上来,神色凝重。 他们四位,便是内侍口中所言的‘四位相公’,是除了太子之外,站在大唐权力最巅峰的人! 其中,以徐风雷地位最为尊崇,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声势名望还要在太子之上! 至于李靖、房玄龄? 他们,早已逝去了。 滴答,滴答。 雨水从山门的屋檐上落下,门口处两队侍从已是迎了上来。 “参见太子殿下!” “见过诸位相公!” 侍从们纷纷跪伏行礼,李治却顾不得说什么免礼平身,径自往翠微宫里奔去! 他步履急促,徐风雷就一直跟在身旁,为他撑着伞。 身后三人则是连伞都不撑,冒着雨水小跑着跟了上去! …… 翠微宫内。 床榻之上,李世民容颜枯槁,时而清醒,时而昏沉,已然是到了弥留之际。 身旁的长孙无垢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垂着泪,一直守护在身旁。 哒哒。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父皇,父皇!” “父皇您怎么了父皇!” “父皇啊!” 李治越走越快,到最后,已然是狂奔到了李世民榻前,噗通一声跪下。 当他看到父亲的容颜之时,泪水再也绷不住,瞬间决了堤! “孩儿不孝啊!” “孩儿不孝!呜呜,呜呜呜……” 李治抱着头,痛哭流涕。 长孙无忌、褚遂良、李绩三人走入殿内,看到李世民那灰败的脸色,也瞬间红了眼眶。 “陛下!” “您要振作起来啊!那么多难关都熬过去了,这次一定也可以的!去请孙真人来!” “菩萨保佑,道祖爷保佑,保佑啊……” 长孙无忌最为激动,已然是虎目流泪,朝着徐风雷跪求道: “徐公!您去请孙真人来!当我求您了!我……我给您磕头了!” 徐风雷轻叹一声。 “我早已请孙真人来查探过,陛下现在的状况不是生病,而是气血枯竭,寿要终了。” 他低声道。 “气血枯竭……那能不能用药物再催旺一下,强行续一下也好啊!” 长孙无忌还是不死心,追问道。 徐风雷摇了摇头。 “已经续过两次了,药石无医了,再续,孙思邈办不到,能办到的,恐怕只有太上老君的金丹了。” “诸位,请节哀。” 人生自古谁无死?再辉煌的人物,最终也不过一抔黄土。 李世民曾自比威凤,如今,这头曾经傲视天下,唯我独尊的威凤,也终于是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第七百一十三章 善待你的臣民,善待你的兄弟,坚持朕的国策 “呜呜,陛下啊……” 长孙无忌终于是忍不住落下泪来,神情悲怆。 徐风雷亦是望着床榻上昏迷的李世民,虽然不至于哭,但也是心中感伤。 这些年,朝中之人,李世民谁也不见,唯独和他有联系。 故而,他们联系还挺密切的,徐风雷也经常来游玩,顺带聊天打屁。 最早的时候,李世民是在洛阳行宫。 后来待了几年,洛阳待腻歪了,就跑去江都、江宁疗养了一阵,甚至还出了几趟国,到李承乾的唐秦、李泰的唐魏封国去逛了逛。 本来还想去李恪那边的,还没成行,突然就生了一场大病,靠着有徐风雷联络,孙思邈急忙赶来救治,才勉强给拉了回来,保住了老命。 此后,长孙无垢不允许李世民再出门乱逛,只能在一处静养,而且不能离长安太远! 李世民自然也明白妻子的意思,于是选了翠微宫,住下静养。 此后几年,身体就大不如前了,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集中爆发了出来,属于是哪哪都坏,修好这里,那儿又坏了,按下葫芦浮起瓢。 气血枯败,唯有强行靠药物添续,可中药也不是万能的,剂量加到一定程度,那就不是补,而是毒了! 怎么治? 无法可治,孙思邈见了都摇头,并且,还私底下和徐风雷下了断语—— 陛下寿数,至多三年。 讲这句话的时候,是贞观二十七年,现在回想起来,不得不感慨孙思邈医术之精准,竟能料定人的死期啊…… “父皇,您醒醒,您醒醒啊!” “儿臣不孝,儿臣来看您来了,您睁开眼看看儿臣……” “呜呜,呜呜呜……” 李治痛哭流涕,倚靠在床沿,连腰都直不起来。 悲伤的气氛,弥漫在大殿内。 哒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自外传来,只见孙思邈手里端着一碗药汤,沉声道: “陛下靠自力很难醒来了,要不要上参汤?” “这一碗药汤,可以最后再吊一吊命,这支参有百年药力,足以支撑陛下交代完后事了。” 长孙无垢嘴唇抿紧。 她知道这碗药汤可以让丈夫醒来,可更知道的是——这碗药过后,丈夫将再也醒不来。 这抉择,如何做得下? 殿内,陷入了沉默,唯有呜咽哭泣之声,不绝于耳。 徐风雷嘴唇蠕动了一下,正欲开口,却见榻上的李世民,已是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了一条缝隙。 他很努力的想要睁开双眼,但努力了很久,却还是只能睁开一条缝隙。 “嗬——” 李世民喉咙里似乎卡着一口不上不下的老痰,吐又没有力气吐出来,只能是带着痰音,沙哑道, “都……都来了啊。” “孙真人,给朕……参汤。” 长孙无垢闻言,一扭头,掩面而哭。 殿内众人,皆是悲从心中起。 谁都没法做这个决定,最后……还是陛下亲自发了话。 “嗯。” 孙思邈毕竟是见惯了生死,情绪并未有什么波动,只是一脸凝重的将参汤送入了李世民的口中。 咕……咕。 一碗参汤喝下,百年人参的药力流向四肢百骸,催动着这具躯壳展现最后的体面。 李世民闭上眼睛,似是睡着了。 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人说话,所有人都在默默的等待,等待着皇帝最后的垂训。 唰。 片刻后,李世民的眼睛蓦然睁开,变得无比的明亮。 他的身姿也从迟缓转向了轻巧,只见他轻轻将身上的被褥掀开,把两只脚垂到了地上,双手则是撑住了身躯,挺直了腰板。 “都说人参能吊命,朕以前不信,现在真信了。” 李世民看着众人,笑吟吟的道, “刚才还浑身绵软无力,现在却有种体力充沛的感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二十九岁那样。” “只可惜,他只能在最后关头用……不过,也足够了。能让朕,不留遗憾的,体面的走。” “父皇!!呜呜呜……”李治听到这话,泪水宛若决堤一般,倾泻而下。 他跪伏着上前,死死的抱住了父亲的大腿,痛哭流涕。 “好了,好了,稚奴。” 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脑袋,轻声道, “当政十年,你身上早该养出帝王气来,怎么还是这般仁弱模样?” “你这样,父皇会不放心你的啊……” “振作点,不要哭了。” 李治哭着摇头道: “父皇要离孩儿而去,孩儿悲从心来,难以自抑……” “孩儿这些年已经学会了坚强,也可以在任何时候振作,但唯独现在……孩儿做不到啊!” “呜呜呜……” 这番话语,听得李世民鼻头也是一酸。 “好孩子,好孩子……父皇知道你有孝心。” 他改拍为摸,轻轻抚摸着李治的脑袋,柔声道, “父皇的时间,不多了。” “有些事情,要交代你的,你且停下哭泣,好好听。” 李治连忙用衣袖擦去眼泪,强行止住了哭泣,红着眼看着父亲。 “朕这一生,从来都不信命。” 李世民轻笑道, “你师父曾经说过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这里头,带着绝对的自信!朕很喜欢!” “身为帝王,肩负天下,乾纲独断。没有这样一份绝对的自信,是当不好天下共主的。” “所以,朕第一件希望你的事,是希望你自信,如果一件事情是你认定该做的,且是对的事,那么纵然无数人反对,你也要力排众议去做,断不可优柔寡断,丧失主见。” 李治连连点头。 “孩儿记下了!” 他语气坚定。 “第二件事,善待你的臣民。” 李世民又道, “你曾经跟朕说过,你最喜欢朕的一句话,就是‘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朕当时很惊喜,也很欣慰。” “朕的稚奴,能体悟到这一句话里的含义,并去践行,何愁不为一明君?” “稚奴,你要记住,父皇的这一句话里,蕴含着治国安邦的至理,你要时时揣摩,多多体悟,最关键的,是身体力行,决不能与其背道而驰。” “明白吗?” 李治奋力点头。 “孩儿谨记父皇教诲!” 李世民目中明亮的光芒,稍稍黯淡了几分。 药力,在流逝。 “第三件事,你要善待你的兄弟。” 李世民轻声道, “承乾、青雀还有恪儿,都是你的兄长,朕把他们分封出去,不是裂土封王,也不是要你们分家,而是让你们各自能够施展自己的抱负和才华,而后团结拱卫到一起,组成一个盛世大唐!” “这个大唐,无论是国力还是疆域,都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强大!” “朕在九泉之下,想要看到的是大唐越来越强盛,疆域越来越大,绝不是互相猜忌,暗自内斗,最终祸起萧墙。” “你们之间一定要多沟通,不要闹矛盾,如果将来真的起了摩擦,你作为天下之主,稍稍忍让一下他们,吃点亏就吃点。” 李治神色一凝,郑重的点了点头。 “是,父皇。” “孩儿一定遵循父皇的旨意。” 李世民闭了闭眼,微微一笑。 “其实,朕知道不该幻想的那么美好……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但是,朕还是想要叮嘱你几句,算是有个美好的愿望。” 他道, “你师父跟朕说过,这天下很大,很大,大唐只占据了很小的一块而已。” “外面那么大的疆域,想要尽数据为己有,任何政策都无法做到,唯有你师父所献‘外封建、内郡县’之策,才有可能办到。” “所以,朕采纳了,朕知道其中的隐患和弊病。不过,朕也没想过大唐能万世一系,只是想看看,天到底有多高;国,究竟能有多大。” “这道国策,就靠你继续施行了。” 外封建,内郡县,最终必将走向分裂和脱离。 哪怕分封的都是李氏皇族,是他李世民嫡亲的儿子,也一样。 但李世民不在乎这些。 他想看烟花。 他想看大唐这一朵烟花绽放的时候,究竟能有多灿烂,能在历史的天空,能有多耀眼。 既然不能决定长度,那就让高度,再更高一些! 而且如徐风雷所说的那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大唐注定要灭亡,那么底子厚一点,多少总能多续几年。 “孩儿遵旨。” “父皇和师父的国策,孩儿一定会矢志不渝的执行下去,让大唐,成为古往今来最强盛的王朝!” 李治跪伏行礼,神色坚定。 “嗯。” 李世民微微闭目,欣慰道, “其他的,朕也没什么交代你的了,什么为君之道,主政之道,这十年下来,你说不定都比朕还要更强了,不用朕说了。” “眼下,唯一还需要考虑的,也就是朕驾崩之后,可能会下掀起一些浪花,你需要有人拱卫辅佐。” “你师父以前说过,紫微帝星也是要左辅右弼来拱卫的,否则就是孤零零的一颗孤星,不是帝王的命,而是出家的命。” “这四位,算是父皇为你选的顾命大臣,可助你平风静浪,太平享国。” “你们几个——都上前来。” 他朝着徐风雷、长孙无忌、褚遂良和李绩笑着招了招手。 第七百一十四章 四大顾命之首,三道空白圣旨!李世民的逆天信任! “陛下。” “陛下,您……呜呜……” 四位重臣上前,亦是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四人之中,长孙无忌啜泣不已,褚遂良面色凝重,李绩则是一副严肃模样。 唯有徐风雷,目中带着几分悲悯怜意。 “辅机,莫要哭了。” 李世民闭了好一会儿眼睛,方才睁开,此刻不复明亮,已然带着几分浑浊。 他看向四人,缓缓道, “你们四位,是朕最为倚重的臣子,对你们,朕有无限的认可和信任,所以,朕请你们四位为顾命大臣。” “朕走之后,太子和江山社稷,就拜托你们了……” 李世民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切,宛若一位朋友的临终托付一般。 噗通! “陛下!” “您不能走,您不能抛下天下臣民而去啊!”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若真有菩萨,我长孙无忌愿以自己的寿命,换陛下的寿命啊!” 长孙无忌跪倒在地,涕泗俱下,磕头如捣蒜。 他的话语,听得李世民也是心中感动,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好了,好了,辅机。” 李世民目中也是起了几分水雾,轻声道, “不要过于伤心了,朕还有事情要交代你们呢。” “别哭了,你是顾命大臣,这身躯还要替太子撑起天下呐……” 长孙无忌用衣袖抹去眼泪,这才勉强止住了哭声。 “听明。” 李世民看向徐风雷,神色郑重,沉声道, “四大顾命,以你为首。” “朕走之后,你就是稚奴的第一负责之人了,你要对他负责,要对天下万民负责。” “他若有过失、失德之处,你不必有所顾忌,可如朕一般训诫。” 徐风雷眉头紧蹙,默然不言。 “稚奴,你过来。” 李世民招来李治,肃然道, “给你师父,磕三个头。” “朕现在对你下达一道旨意,你母后以及其余三位顾命大臣也都一同旁听。” “父皇走后,你事师父,如事朕!” “若敢忤逆,若敢违背,便是不孝!不孝之人,便不配为我大唐皇帝!” 李治抿着唇,二话不说,朝着徐风雷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孩儿,谨记父皇教诲!” 他无比郑重的道, “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 “孩儿便如蜀汉后主刘禅对待诸葛亮一般,对待师父!” 李世民欣慰的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 他抚摸着李治的脑袋,道, “你放心,你师父向来都是最有分寸的人,只会当你的助力,绝不会成为你的障碍的。” “孩儿晓得。”李治点了点头。 李世民看向长孙无忌三人。 “你三人,也要以太保为尊,若有意见相悖之处,则以太保为主。” 他又道, “太保的能耐与智慧,相信你们也早已熟知,不需要朕再多言。” “这,也是旨意。” “遵旨。”三位顾命大臣皆是恭敬应声。 顾命之间,亦有差距! 李世民一番话,直接把徐风雷的地位提到了最高!不但凌驾在诸大臣之上,甚至还在李治之上! 这要是换作长孙无忌,怕是要乐疯了!那获得至高权力的喜悦,足以冲淡一切悲伤。 但这对于徐风雷来说,却是一件头疼事。 正所谓你之蜜糖,我之砒霜啊! 这皇帝老儿,临了打感情牌,要耍赖啊! “听明,朕知道你不情愿,你是不是觉得朕食言而肥了?” 李世民似是看出了徐风雷的想法,恳切道, “其实,朕也想履行诺言,但稚奴,还有天下臣民、江山社稷,朕是真的有些放心不下啊……” “你就发发慈悲,就当最后再帮朕一个忙,答应朕,让朕可以安安心心的去,好吗?” “算朕求你了,好不好?咱们这么多年交情了……” 他此刻的语气,可以称得上是恳求。 李世民用的不是皇帝的口吻,而是以朋友的身份,求着至交好友在他死后,帮忙照看一下孩子和家业。 这叫徐风雷,如何能拒绝? “陛下,臣答应了。” 徐风雷轻叹一声,拱手应声道, “您就放心。” “太子有明君之象,臣加以辅佐,必然可以让大唐风调雨顺,国运昌盛。” 李世民闻言,嘴角上扬。 “好,好好好,哈哈哈哈……” 他笑容越来越盛,甚是灿烂, “既如此,朕可安心了,朕可安心去了!” “观音婢,取圣旨来!” 长孙无垢早有准备,从一旁桌案上取来三份圣旨,送到了李世民手中。 “来,听明。” 李世民笑着送出圣旨,道, “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这三份,乃是空白圣旨,上面都已经加盖了朕的玉玺,现在,一并赠予你!” “你想往里面写什么,都随你,只要你写,便可以认作是朕的意思,朕的旨意!高于一切!” “这不是秘旨,而是明旨!可让天下人知!” “来,拿着。” 三位顾命:“!!!” 三人的瞳孔皆是一缩,目中的震惊之色,无以复加! 陛下他,疯了! 这种空白圣旨,竟然也赐予徐风雷!这份信任,也太过于逆天了?! 这三道圣旨,随便一道,在法理上都能轻易废立皇帝啊!只要徐风雷愿意,他随手就可以废黜李治,拥立新帝! 而且,还点明这是明旨……这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徐风雷手里有这终极大杀器!将来要用的时候不会有丝毫的阻力! 天呐…… 这真的太疯狂了…… 这一刻,既然是李治都有些惊了,将目光转向徐风雷。 父皇对师父,这是绝对的信任啊! 哪怕有一丝一毫的猜疑,都不会给空白圣旨的,这等于是悬着一把剑在自己的脑袋上,随便师父砍或者不砍啊! 李治的心中,此刻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紧张。 来自师父的压迫感,飙涨! “陛下,这就没必要了。” 徐风雷也是有些吃惊,旋即拒绝道, “臣不需要空白圣旨,您……” 李世民却是目光坚定,道: “这,也是旨意,不得拒绝。” “用不用,怎么用,那是你的事情,朕不感兴趣,朕只是想给你,朕也相信这三道圣旨在你的手里,可以镇国定邦。” “收下。” 第七百一十五章 交付十万昭陵卫,唐皇李世民驾崩 徐风雷见李世民如此坚持,最终也只能是点了点头。 “臣,遵旨。” “陛下给臣三道空白圣旨,是绝无仅有的信任和托付,臣也向陛下保证,不到万不得已的绝境,绝不会动用它们!臣心中希望,永远都没用动用它们的一天。” 他伸手接过,神色肃然。 圣旨不重,但它的意义,它所包含的来自于李世民的信任,却重于泰山! 任何人面对这样一份绝对的信任,都会心神震颤! “好,好……朕就知道,交给你准没错。” 李世民露出笑容,一脸释然的道, “你说的,正是朕想听的,朕心……可安。” 带着欣慰的表情,他的目光又黯淡了几分。 “稚奴。” “辅机、茂功、登善,还有孙真人。” “你们……都先出去一下,到殿门外。” 李世民忽的抬手吩咐道。 李治一仰头,有些不明所以。 三位顾命大臣亦是有些疑惑…… 只留下了皇后娘娘和徐风雷,难道还有密事要交代? “是。” 心中纵有疑惑,但陛下有旨意他们也不敢违背,只能是起身退下。 长孙无忌行至殿门口,犹豫了一下,没有踏过门槛,而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徐风雷,目光……颇有几分复杂。 辅佐太子十年,内外诸事太子悉数听从,自以为权倾天下。 可徐风雷,依旧是自己越不过去的那座大山呐…… 他,只是不管事而已。 若是想管,哪里还有自己什么事? 想到此处,长孙无忌心中有些不得劲,忍不住握了握拳头。 遗命,终究只是遗命。 眼下,终究是自己跟新皇的关系,更近! 新朝,他还想再拼一拼,真正坐上那第一把交椅! 啪。 正暗自下着决心,身后的李绩却是突然推了他一把。 “出去。” 长孙无忌:“……” 几人皆是到了殿外,已是听不到殿内在说什么,只能看到皇帝皇后和徐风雷三人的身影。 …… 殿内。 “听明。” 李世民看着徐风雷,缓缓从怀里取出一块虎符来,无比郑重的道, “若说那三道空白圣旨是让你用来镇国安邦的话,那这枚虎符,便是真正的大杀器,能让你念起动天下,念息安乾坤。” 徐风雷瞳孔一缩。 “陛下,这是……” 看到这枚虎符,他是真的有些吃惊了。 皇帝难道还要交付给他兵权不成?! “九嵕山的陵墓完工之后,朕没有遣散十万工匠,而是秘密安排将领训练他们,练成了十万士兵,命名为昭陵卫。” 李世民低声道, “这件事,你后来应该也知道了。” “你的义弟薛仁贵,便是操练和掌握昭陵卫的那个将军。” “其实从那个时候起,朕就已经在为身后之事做打算了,而你,从来都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徐风雷神色震动。 “三道空白圣旨,就能安定天下?圣旨出天下清?没有这样的事。” 李世民淡笑道, “要是圣旨真那么有用,皇朝就不会更迭了。” “一个活着皇帝的圣旨,都未必算数,更何况是一个死翘的皇帝?朕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威望,能影响后世多少。”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武力为尊,一个很粗浅的道理——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如果还能占据法理,那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所以,拳头和法理,是配套的,朕自然都要给你,不会落下其中一件。” “这虎符,便是掌握十万昭陵卫的信物,你,拿去!” 唰。 虎符被李世民一扔,在空中抛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徐风雷连忙将其接在了手中,神色复杂。 “陛下,您对我,就真的如此信任吗?” 他终于忍不住反问道, “空白圣旨,十万昭陵卫。” “有这两样东西,我还有钱庄、暗网,还有当朝太保晋国公的地位。” “您,就真的不怕我当个王莽?” 本来自己手里的筹码就够丰厚的了,现在李世民竟然再度扔给两样‘核武器’! 真有念头要造反,也太容易了! “如果怕,那就应该把你的钱庄收归国有,强行解散你的情报组织,且这个时候,你应该在被贬官的路上。” 李世民微微一笑,昂首道, “朕不怕,因为朕相信自己的眼光,它纵然老眼昏花看不清字了,但却不会看错人!特别是你!” “所以,朕不但不会削弱你,还要再给你加担子。” 徐风雷闻言,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由衷的比了个大拇指。 李世民,是真的自信啊! 这份自信和气度,古往今来,仅此一人! “看来咱们君臣这段恩遇,要传为千古佳话了。” 徐风雷亦是露出了笑容,道。 李世民哈哈一笑。 两人相视,不需要这保证那发誓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昭陵卫不动用的时候,便是给朕看守皇陵,耕种九嵕山外围几万亩的良田。” 李世民又道, “屯田能维持军队最低的消耗,但当兵是要军饷的,毕竟是拖家带口来的。以前军饷都是朕发,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军饷就由你发放了,你是第一责任人。” “不过,以你的财力,支撑这样一支十万人军队的开销,想来也轻松的很。” “带兵养兵这一块,你也专业的很,薛仁贵又是你的得力干将,所以朕没有其他要叮嘱的,唯一要叮嘱的一句——考虑好这支军队的去处。” “朕允许你一直保持十万左右的常规兵力,但你死之前,要妥善处置好他们,是遣散,亦或是交给皇帝,又或者其他合适的路,朕不知道未来的状况,所以不会来干涉你,你只要自己想明白就好,你……咳,咳咳咳……” 说完这番话,李世民似是力竭,脸色刹那间变得极为苍白,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已是坐不住了,只能在长孙无垢的服侍下,软软躺倒。 “陛下,您请放心,我心里有数!” 徐风雷神色无比郑重,朝着李世民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嗯。” 李世民的目光转向长孙无垢,吃力的抬起手,抚了抚妻子的脸,笑吟吟道, “观音婢,你还是这么美。” “上天垂怜,能让你从沉睡中醒来,陪我了十年……我李世民,此生无憾了。” “我走以后,你不许轻贱性命,你要当好太后,管好这一大家子,等到你真的也累了当不动了,再来陪我。我……会耐心等你的。” “希望那个时候,你是个老太婆,这样我俩……比较配。” 长孙无垢的泪水夺眶而出。 “二凤!呜呜呜……二凤你别说这些,你……” “别哭,别哭,我……我走啦。” 李世民缓缓闭上了眼睛,几声闷哼之后,身体与面容,皆趋于平静。 “二凤,二凤……” 长孙无垢泪如雨下,双手死死抓着被褥,哀鸣不已。 殿外几人听到殿内的哭泣声,一瞬间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皆是急促越过门槛,踉跄着跪到李世民面前。 “父皇!” “陛下,陛下啊!” “陛下!!!” 轰隆! 轰隆隆! 一道闪电自遥远的苍穹上落下,宛若一条耀眼的金龙。 上接高天,下通幽冥。 贞观三十年五月,大唐帝国真正的开拓者与奠基者,唐皇李世民于南浅山翠微宫驾崩,享年五十八岁。 举国哀悼,天下缟素。 第七百一十六章 徐风雷辞官归隐,太后强逼长孙无忌隐退! 贞观三十年五月,大行皇帝于翠微宫停灵七日,太保徐风雷主持治丧。 众皇子公主、宗室、朝臣随太子守灵服丧,恸哭之声数日不绝。 六月初一,太子李治身穿孝服自翠微宫返回长安,在群臣簇拥下,于太极宫两仪殿即皇帝位。 新皇即位,旨意有三: 其一,定大行皇帝谥号,曰文;定庙号,曰太宗。 何谓文? 经天纬地,曰文! 此等美谥,也算是给李世民波澜壮阔的一生盖棺定了论,这也是他生前心心念念所想要的谥号。 其二,大赦天下!因河东地动,免去河东三年赋税。 其三,加晋国公徐风雷太师衔,加赵国公长孙无忌太尉衔兼检校中书令,加英国公李绩开府仪同三司,加褚遂良尚书右仆射衔。 自此,四位辅政大臣名分亦定,各司其职,辅佐新皇。 越明年,改元永徽。政通人和,一派锦绣风光。 …… 春风拂过,冰雪消融。 太极宫御花园内,李治身穿明黄色龙袍,缓步观景。 “生机勃勃,万物竞发。” 他笑道, “一年四季,朕最喜欢春天,春天有着无限的可能。” “师父,您最喜欢哪个季节?” 他的身旁,正是当朝太师兼太保,位高权重到无以复加的徐风雷。 如今的徐风雷,也已经年过半百,好在养生有方,保养得当,看上去和三十来岁的青壮年无异。 “臣最喜欢秋天。” 徐风雷笑道, “所谓春生夏长,秋收冬藏,陛下年轻,自然喜欢春天。” “而臣已经老了,不像年轻人那样富有生机,心中所想,皆是收拢精力,补养精神,好让自己的冬天,能过得长一些。” “所以陛下啊,臣这告老还乡的奏请,您就答应了?” 李治无奈一笑。 “师父啊,这两年,您都跟朕说了八百回告老还乡的事了,逮到机会您就说,真是让朕愁死了。” 他道, “您就真的不愿留下来,多帮帮您的徒儿吗?当年父皇可是指明了,您是摆在首位的顾命大臣,要看顾朕,看顾江山社稷的啊!” 徐风雷哈哈一笑。 “陛下需要臣帮吗?” 徐风雷反问了一声,笑道, “若是刘禅那样的中庸之主,的确需要有个强大的忠臣,鞠躬尽瘁的去辅佐,去匡扶。” “可陛下不是刘禅,老臣早就看出来,陛下天生就是当皇帝的料,不需要怎么教导,也不需要怎么指点,浑然天成。” “这种时候,朝中有一位威望极高的重臣,对您反而是一种负担,您有了想法,还得事事都去请问,事事都要求教,这无疑是一种束缚啊。” “这些年,臣对朝政没有发表过一丝一毫的意见,您有任何想法,老臣想都不想就支持,最终不也都做的挺好?这便说明,朝中有臣无臣,都一样啊!” “所以啊,陛下要当真正乾纲独断的皇帝,就应该早点答应老臣的请求,老臣要是不想走,您撵都得撵老臣走啊!” 李治听到这番话,嘴角不禁上扬。 “师父啊师父,朕算是知道,父皇为何如此信任您了。” 他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您真是个妙人,是真人!用两个字来形容您,那就是通透!” “您说得很对,不过,朕其实也挺想身边有您这样一位长者在,哪怕不聊政务,闲聊也能让朕增长不少智慧啊。” “所以啊……” 徐风雷神色一肃。 “陛下,先帝曾经在洛阳行宫答应过老臣的!等他驾崩之后,就允许我辞官归隐!” 他不爽道, “结果到了陛下驾崩的时候,他却又钦点我为顾命,他老人家临终拜托,我岂能推脱?只能应下。” “此后主持丧事,扶持陛下登基,那会儿我就想告老,陛下以刚刚登基,根基不稳,天下不定为由拒绝了;到现在三年已过,陛下服丧期也满了,天下也彻底安定了。” “这个时候,总该答应了?” “父子二人,总不能都说话不算数?!” 李治听完这番话,却是笑了起来。 “师父别越说越急啊,消消气,消消气。” 他上前,为徐风雷拍了拍后背。 “我能不急吗!这是我的夙愿,功成不身退,我老杵在这儿做什么?” 徐风雷冷着脸道, “我还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 “陛下要是再不答应,那我可得给您使绊子了!” “您可想清楚,我这绊子一使起来,您的滋味儿可不好受!” 好家伙,这还威胁上了! 全大唐能威胁李治的,也就这位地位超然的凌烟阁第一功臣了! 这话,听得李治也是有些无奈。 “师父,您这可不带这样的,您……” “你就说答应不答应!不答应明天我就开始给你挑毛病!” 徐风雷一步不退,态度强硬。 俗话说,无欲则刚!他这是要退隐,又不是求着要高官厚禄,不用说软话,就硬着来! 李治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儿,他终于松口,沉声道: “……好,师父既然一心退隐,朕也不能强求。” “只是朕有些担心,您不在了,朝中某些人的意志,非朕所能左右啊。” “毕竟,不是每一位元老功臣都像您这样全力支持朕的,有些人,他有自己的想法……” “唉,师父这一走,朕的局面,恐怕要难上不少了。” 徐风雷闻言,却是微微一笑。 “陛下勿虑,臣这一退,有些人也必须要一起退。” 他道, “若是他自己不愿意退……呵呵,那可由不得他。” 李治眉头一挑。 …… 次日。 太极宫后宫,太后寝宫。 “见过长孙相公。” “见过长孙相公。” 长孙无忌一路走入宫殿内,沿途皆是奴婢内侍恭敬行礼。 如今的他,可谓是手握重权,身兼太尉、中书令之职的他,徐风雷不说话,他就是大唐第一臣! 而这些年,徐风雷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也就是说,他是事实上的宰相! 这十几年来,长孙无忌的身上已然养成了上位者的威权之气,随便扫人一眼,都能让对方心生敬畏,不敢对视。 当然,这种威权之气,在长孙无垢这,并不好使。 “臣,参见太后。” 长孙无忌走到院内,看着藤椅上的长孙无垢,恭敬行礼。 虽然对方是自己的妹妹,但更是大唐的太后! 礼数,必须周全。 “来了。” 长孙无垢扫了他一眼,抬手道, “坐。” “喝口茶,暖暖胃。” “是。”长孙无忌旋即便坐下,接过婢女送来的清茶抿了一口。 “好茶!不愧是太后宫里的茶,果然非凡!” 他眼睛一亮,赞不绝口! “喜欢就带两包回去,这都是外头进贡的,皇帝孝心大,自己不喝,都给了我,我又不怎么爱喝茶,总是放着。” 长孙无垢随口吩咐道, “水仙、绿珠,去取两包来,待会儿赵国公走的时候,给他捎上。” “是。”两个奴婢乖巧应声,转身而去。 “多谢太后。” 长孙无忌笑了起来,神色也放松了许多,赞道, “稚奴的孝心,的确是大,当年先帝在的时候,就称他仁孝。” “太后有的福享了。” 长孙无垢神色一凝。 “你称皇帝什么?” 她缓缓道。 长孙无忌一愣。 “呃……稚奴啊。”他有些不明所以。 “稚奴,也是你能叫的?” 长孙无垢砰的一声砸下茶盏,脸色骤冷, “你知不知道,你已犯了大不敬之罪!” “跪下!” 一声喝令,宛若石破天惊! 长孙无忌心里一激灵,在长孙无垢强大的气场下,竟是腿脚一软,颤抖着跪伏。 “我,这……” “太后,这十余年我都是这么叫的,陛下他也没说什……” 砰! “住口!” 长孙无垢呵斥道, “犯下大不敬之罪十余年还不自知!皇帝不说什么,那是皇帝仁慈宽容,但这,并不代表你没犯罪!” “你以为,皇家是寻常百姓家?你以为你跟皇帝,是舅舅外甥?” “你跟他,是君臣,不是舅甥!愚蠢至极!” “一口一个稚奴,连听明都口称陛下,连我都口称皇帝,你哪来的胆子,敢如此托大!” “你长孙无忌,是在蔑视皇家吗!” 长孙无忌:“!!!” 一番话语,惊的他冷汗都冒下来了! “我,我知道错了……” “是我太托大了,我改,我从今天开始改称陛下,再不称稚奴了!” “我知罪了……” 长孙无忌跪在地上,俯首忏悔。 长孙无垢看着他,忽的收拢了情绪,平静的道: “你辞官。” 长孙无忌猛地一抬头。 “啊?”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您说什么?” “您叫我辞官?!” 长孙无垢笃定的点了点头。 “对,辞官,告老还乡,乞骸骨。” 她说了三句,三句皆是一个意思。 “没那么严重?” 长孙无忌傻眼了,忍不住反问道, “我有错,我改了还不行吗?大不了……我给陛下上一封奏疏,检讨自己的大不敬之罪,陛下罚我,我也认了啊……” 长孙无垢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 “我说,让你辞官。”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长孙无忌:“!!!” 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情绪骤然激动: “你你你……长孙无垢,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想让我掌权,因为你是皇后,我是外戚,你怕影响了你的名声!可我长孙无忌,从来都不稀罕这外戚的身份!我靠的是自己的能耐,不是靠的你!” “我甚至后悔把你嫁给先帝!因为这坑人的外戚身份,我的仕途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的坎坷!其中最大的坎坷,就来自于你!” “好在,先帝不计较这些,一直器重我,重用我,我才有今天,我长孙无忌才有今天的权势和地位!” “我辛辛苦苦一路走到这里,现在你叫我辞官隐退?就因为一个所谓的大不敬?你……你休想!” 这会儿,他也顾不上什么太后不太后,尊卑不尊卑了。 权力,是他的命! 他什么都可以放弃,唯独不能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权柄,这是他的生命啊! 面对长孙无忌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长孙无垢似是早有预料一般,神色古井无波。 “我不是为了我的名声,我为的是长孙家。” 她缓缓道, “你以为,你只有一桩大不敬之罪吗?这不过是你僭越之事中的冰山一角罢了,这十多年来,你的行径,你的作风,我全都看在眼里,照这样下去,你只会让长孙家陷入危险的境地,甚至是破家灭族。” “我告诉你,我绝不是在危言耸听。” “再跟你说一遍,上表辞官,我不想跟你闹得太难看。” 长孙无忌面色抽搐。 “我是先帝任命的顾命大臣,先帝让我照顾新帝,辅佐好他!恕我不能违背先帝的旨意!” 他低吼道, “你是太后不假!但你不要忘了,后宫不得干政!你无权让我辞官!纵然是皇帝,他也得掂量掂量强行贬谪我的后果!” 长孙无垢面色不变。 “看来,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了。” 她从怀中取出一封圣旨,在长孙无忌面前晃了晃,淡然道, “听明那里有三道空白圣旨,我弄来了一道。” “你说不能违背先帝的旨意,那好,现在旨意由我拟定,你想我怎么写?” 长孙无忌瞳孔一缩,呼吸都为之一窒。 “你,你……” “你疯了,你彻底疯了,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我只是想当官,我只是想要辅佐皇帝啊!” 哗! 长孙无垢蓦然起身,一双眼睛盯住了长孙无忌。 “你不是想辅佐皇帝,你是想宰执天下,操控万物。” “你对权力的欲望,对权势地位疯狂的执着,终将把你拖入深不见底的深渊,最终也会把长孙氏一同拖入地狱。” “这,是我绝不允许发生的。” “辞官,我最后再说一遍,不要逼我动用这一道空白圣旨,那样的话,你想体面的走,也做不到了。” 长孙无忌神色苍白。 他看着长孙无垢,盯着那一封空白圣旨,忽的失心疯般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的意思?徐风雷的意思?皇帝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我真蠢,我真蠢,我自以为权倾天下,到头来,只是一只被你们肆意玩弄的蚂蚁,一条臭虫,哈,哈哈哈哈……” “好,好好好,我辞官,我辞官,我能怎么办呢?我只能听你的,我只能遵旨,遵旨,遵旨!!!哈哈哈哈……” 长孙无忌大笑着,踉踉跄跄的朝着宫墙外走去,像个宿醉的酒鬼。 “长孙相公,您……” “滚开!我是个什么相公?我就是只蚂蚁,我就是一条臭虫!我是个什么东西?我什么也不是!你滚开,我也滚!我哪里配待在这里?嗬嗬,哈哈哈哈……” 来时,风风光光。 去时,疯疯癫癫。 望着他的背影,长孙无垢默然无言。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她才低下头,轻声喃喃道: “一时失意,总比万劫不复好。” “兄长,你终究还是太天真了,皇家,从来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若能和听明一样,我又何苦来当这个恶人?” “牺牲你一个,保全我长孙家,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第七百一十七章 三杯送别酒,那个时代,彻底落幕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两辆马车缓缓停止,几道身影自车内跃下,向亭内走去。 “太后请坐。” 徐风雷笑意盈盈,用袖袍擦了擦沾满露水的长凳,而后吩咐道, “丫头,怀英,取酒杯和酒来。” 武二丫和狄仁杰如今也不是少年少女了,武二丫属于是等比放大,小时候长啥样,长大了还是啥样,只是身材高挑了几分,眉眼间的娇憨少了,多了几分英明锐利。 至于狄仁杰,却是有点‘衣带渐宽’的架势,小时候瘦瘦高高的,这会儿却是横向发展,成了个胖胖的青年。他的嘴角始终挂着淡笑,配合体态,给人一种温和睿智的感觉。 “是。” 两人从马车上取来酒杯和佳酿。 徐风雷接过之后,亲自倒上两杯。 长孙无垢摘下帽子,随意落座,接过美酒。 “从没见你这么愉快过。” 她淡笑道, “辞官归隐,真的有那么开心吗?” 徐风雷闻言,不禁哈哈一笑。 “那是自然,这是我平生夙愿嘛!” 他道, “功成,便该身退,这是圣祖爷写在《道德经》上的话,我岂能不听?” “都说红尘场里做试炼,昔日一念出深山,在世间一翻滚就是二十多年,也练够了。” “如今天下安定,皇帝英明,我已没有半分顾虑,是时候,该回去静修了。”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 “看来,我今天无论说什么,都留不住你了。” “来,为你的逍遥,干杯。” 她举起酒杯。 “谢太后!” 徐风雷眼眸发亮,与长孙无垢酒杯一碰。 叮! 声音清脆。 美酒入喉,心中亦是透亮。 “如果兄长是你这样的性子,我就不会一心要让他辞官了,可要真是你这样的性子,他又岂会留恋权势?” 长孙无垢一饮而尽,轻轻放下酒杯,叹道, “我只能当恶人,好在,最后他还是屈从了,没有逼我动用圣旨。” “这会儿,他估计闷在家里发疯呢……也不管他,目的达成就好。” 说着,她便是将那封空白圣旨从袖中取出,重新送到了徐风雷手里。 “好好保管,国之重器。”她补上了一句话。 三份空白圣旨,每一份都重若泰山,随便拟一道旨意,都如同李世民亲临!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其实这玩意儿对我没啥用,一辈子也未必会动用一道。” 徐风雷将圣旨收拢,一副无所吊谓的模样, “不过,算是当个保险,真出了什么惊天大事,有这玩意儿可能稍微方便点。” “关于长孙无忌,太后的抉择是对的,我在的时候,他的尾巴还不至于翘上天,还能有所忌惮,他这一退,以他的做派,早晚要跟皇帝硬碰硬的对上,到时候,整个长孙家都将因为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现在废了他保全家族,乃是绝对明智之举。”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回我的心肠必须硬,不能心软。” 她轻声道, “只是,两位顾命大臣同时辞官隐退,这会不会造成朝野的震动?” 徐风雷微微一笑,道: “我俩同步辞官,短时间内引起朝野震动是自然的,但过不了几天,大伙儿也就都忘记这件事了,该干嘛还是干嘛,只要皇帝英明睿断,一切都会归于正常。” “就跟往水里砸了两块大石头一样,短时间内会掀起水花,荡漾出波纹,但过不了多久,水面还是会恢复平静。” “所以,太后不必担心,以陛下的智慧和手段,很容易就摆平了。” 长孙无垢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我以前还担心稚奴撑不起来,后来才发现,他好像真如你所说,天生就是当皇帝的料。” 她道, “不用怎么管他教他,他自然就能做得很好了。” “我啊,以后也就安安心心的养老,不掺和前朝的事儿,由他去操持去!” “咱俩的心态,可能对上了,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大笑。 叮。 酒杯早已被两个小辈填满,自然而然的又是一杯,一饮而尽。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啊。” 长孙无垢缓缓起身,亲自倒上一杯酒,笑道, “其实今天稚奴也想来的,被我给劝住了,他是皇帝,不能学他父皇,老是乱窜。” “人不能来,他的心意我帮忙带到,这一杯,我代他敬给你这个师父,感谢你的教育护持之恩。” “来。” “请。”徐风雷赶忙起身倒上酒,亦是举杯。 “临走前,有没有什么话相送?送他一句,也送我一句,算是留作纪念。” 长孙无垢略一歪头,倒有几分年轻时候的灵动。 “好,那我便先送太后一句。” 徐风雷笑吟吟的道, “祝愿太后青春永葆,仙颜不衰。” 长孙无垢抿嘴一笑。 “胡说八道,哪有人能青春永葆的?我啊……其实早就想去陪二凤了,只是他叫我好好活,那我便听他的,好好活,活到老死的那一天。” 她轻声道, “他想我变成老太婆的,和他凑一对,所以,我还是不要什么仙颜不衰了,慢慢老去,满面褶皱就最好,能安安心心的去见他。” 徐风雷竖起了大拇指。 “伉俪情深,羡煞旁人。”他赞了一声,由衷的道,“那就祝太后无忧无虑,天天开心。” 听着像是敷衍,其实是最诚心实在的祝愿。 “好,谢谢。”长孙无垢应道,“能无忧无虑,便是最大的福报了。” “至于陛下……我送他一句圣祖爷《道德经》里的话。” 徐风雷神色一正,道,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愿他好好参悟这一句,作为皇帝,犯错不可怕,遭遇天灾人祸也不可怕,只要能把这一句参透并坦然处之,便是明君了。” 长孙无垢轻轻喃喃了两下,最终点了点头。 “嗯,这句话我会带给他的。” 她笑道, “我也送你一句。” “你一心想着修道炼丹,那我就祝你——永远不死!” “若你能永远不死,那我大唐应该也能万世绵延了!哈哈哈……” 徐风雷一愣,旋即亦是大笑。 第三杯酒,两人亦是一饮而尽。 “听明,珍重。” “太后,珍重,告辞了。” 马车发动,扬起一阵尘埃。 “你走后,属于二凤的时代,算是彻底落幕了呀……” 长孙无垢凝望着马车远去,轻声喃喃道, “也好,也好,一段佳话……” 第七百一十八章 产房传喜讯,小武生了! 转眼间,不知几度春秋。 唐皇李治自徐风雷、长孙无忌两位顾命重臣辞官隐退后,彻底掌控了天下大权。 掌权的他,并未有丝毫骄纵。 对内励精图治,虚心纳谏。 对外,准许唐吴、唐秦、唐魏三国向吐蕃、薛延陀、新罗、百济诸国开战,并提供军队、将领、粮草辎重等一系列支持。 短短几年间。 唐吴国吞并分裂的东吐蕃,占据绝大部分西吐蕃疆域,将吐蕃人驱赶逼迫到了高原之巅! 唐秦国与回纥前后夹击,灭薛延陀国!国主李承乾以八二为分,占据薛延陀八成疆域。 唐魏国挥师南下,轻松攻灭百济、新罗二国,兵锋直指东瀛倭国! 三大分支国在本土的强力支持下,拳打北蛮,脚踢四夷! 如今,单拎一个出来,都是强大帝国! 合在一起,那更是庞然巨国,称一声‘巨唐’,那是毫不为过! 也正因李治内修文治,外建武功,世人皆称颂今上承太宗之志,有贞观之风! 然而,李治的野心,却并未就此止息。 因为,他的师父,曾经给他画过一张蓝图,那上面,将真正的天下分为五大洲——亚洲、欧洲、非洲、美洲,洋州。 大唐,只是亚洲的一隅。 即便他扩张到如今前无古人的地步,却也还未占到亚洲的一半,有什么好沾沾自喜的? 他的目标,是四极八荒!是整个天下! 他要治出一个空前绝后的帝国,让普天之下的各色人种,皆匍匐在大唐的领土上,歌颂唐皇的圣德! 兵锋,从此不息。 扩张的脚步,永不停下! …… 铜川,磨玉山庄。 昔日不起眼的山峰,如今已然是亭台楼阁耸立,用材虽然简朴,但布局却很大气。 以磨玉山为中心,外头的十数万亩良田,一万农户,皆是磨玉山庄的附属。 这些,皆是晋国公徐风雷的资产。 昔日徐风雷辞官退隐,皇帝再三挽留不成,只能顺应从命。徐风雷离京之后,皇帝追赐金银丝绸无数,外加食邑五千户,一辆辆宝马香车奔赴磨玉山,在当时也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传为佳话。 享受一万食邑,十数万亩良田,徐风雷可以说是这一代的土皇帝都不为过! 可今天,这个‘土皇帝’却是急的焦头烂额。 “哎哎呀,哎呀呀……” 徐风雷站在屋外,急的是来回踱步,嘴里还喃喃着, “怎么还没动静,这……哎呀,愁死我了!” 他的身边,狄仁杰也是拳头紧握,一脸紧张的看着屋内。 “狄仁杰,你干的好事!” 徐风雷看着狄仁杰,咬牙切齿的道, “我闺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削不死你!” 平日里看这小子挺顺眼的,这会儿却是看哪儿哪不舒服! 原因无他,只因这小子让自己宝贝女儿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师父,我,我这也是奉命啊……” 狄仁杰脸色发苦,欲哭无泪,弱弱的道, “是武姐姐说要给您留个后人,好让咱们磨玉山庄有个传承,我这才听从,我……” 徐风雷一瞪眼。 “呸!你能不能有点担当?” 他啐道,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怪我闺女是不?” “我特娘的削不死你!” 徐风雷越说越气,动手就要揍女婿! 狄仁杰眼睛一闭,也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可就在此时,产房内传来一声惨叫! “啊!” “天杀的狄仁杰,要不是得给老爹留个传人,老娘才不委屈嫁给你,还给你生娃!” “啊啊!好痛啊!”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求你了娃儿,别折磨你娘了,快出来,娘求你了啊啊……” 惨叫声伴随着咒骂,在产房内此起彼伏,听得屋外两个大男人皆是心惊肉跳。 “闺女,坚持住啊!” 徐风雷额头都出汗了,握紧拳头急切道, “实在不行就算了!丽质啊!你听师父的,保大!小的没了就算了,我闺女自己性命最重要啊!” 在里面接生的,正是全大唐最顶级的妇科医生,长乐长公主李丽质。 她是带着她的徒子徒孙整个团队特意赶来为小武接生的,可以说这是大唐最豪华的妇产天团了。 “菩萨保佑,道祖保佑,能保佑的全都保佑……” 狄仁杰嘴唇发颤,双手合十,朝着天地一通乱拜。 渐渐的,产房内的声音小了。 一股子血腥味弥漫了出来。 徐风雷闻到了味道,脸色骤变。 狄仁杰的脸更是瞬间煞白,整个人差点站不出软倒了下去。 吱呀。 房门被推开,李丽质带着棉制口罩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向徐风雷。 “怎……怎么样?” 徐风雷颤声道。 他也快站不住了。 因为李丽质带着口罩,他看不出对方的表情是喜是悲,是轻松还是严肃。 一颗心,到了嗓子眼。 这一瞬间,仿佛有十年那么漫长……太煎熬了! 好在,李丽质摘下口罩,露出笑容道: “这臭小子……头太大了!” “得亏是我来,要是换一般产婆,说不定真要难产了!” 噗通。 狄仁杰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菩萨显灵,道祖显灵,弟子一定吃斋供养,弟子一定去各个寺庙道观还愿……” 他跪在地上,嘴里祷祝着。 啪! 徐风雷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他故作镇定的道, “有丽质在,能有什么事?” “走,先去看你娘子,再去看孩子!次序不要乱!” 狄仁杰连连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焦急慌张之后,是无尽的喜悦充满了心田。 两人正要进屋,却是被李丽质给拦了下来。 “刚刚生产完,屋内还很污秽,不要进入,对你们不好,对小武也不好。” 李丽质道, “师父再等等,我们收拾一下,把小武和孩子转到干净的卧室,你们再探望。” “切记,动作要慢,哪怕是走路都得轻轻的走,刚生完孩子的女子,最怕受风。” 两人闻言,皆是乖乖点头。 “晓得了,晓得了。” 徐风雷神色恳切,朝着狄仁杰吩咐道, “你们都辛苦了,怀英,还不快发红包!一人一个大红包!” 狄仁杰连连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捆厚实的大红包来,递到了李丽质的手里。“辛苦辛苦,劳烦长公主带那么多良医名医来,还亲自帮忙接生。” “辛苦辛苦,大家都辛苦,在下由衷的感谢……” 第七百一十九章 半个赘婿,娃儿姓徐!李清泉当干娘 洁净卧室之内,武二丫躺在榻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 她脸色有些苍白,但一看到狄仁杰进来,双眼一下就瞪圆了。 “天杀的!你给老娘死过来!” 狄仁杰:“!!!” 憨厚青年哪里敢忤逆?赶忙一路小跑上面,伏倒在了榻前。 “老天保佑,菩萨保佑……” “吓死我了,武姐姐,还好你没事……” 武二丫白眼一翻。 “什么这保佑那保佑的,还不是老娘自己争气?外加长公主她们倾力搭救?” 她没好气的道, “红包发了没?每人一沓金条!” 狄仁杰连连点头。 “发了发了,没有一个落下的,就连帮忙的婢女也有。” 武二丫这才冷哼一声。 “告诉你,老娘之所以愿意下嫁给你,完全是为了爹,他老人家修道求仙,又不肯婚生。” 她道, “这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家业,养出来的威势,不能断了代!我虽然是干女儿,但早已把他当成了我自己的亲爹来对待,自然要为我徐家这偌大的家业着想。” “选了你这呆子,也是无奈之举。” “我们之前可是有言在先,你算是半个赘婿,这头胎的小子,必须跟爹姓,姓徐!” “等我们百年之后,经营出来的产业和势力,都得交给他,这样才能一代代传承下去!” “说到底,这也是便宜了你狄家的血脉!跟着沾了大光,哼!” 狄仁杰点头如捣蒜。 “是是是,武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全听你的。” 其实他也挺有主见的,人也聪明。 磨玉山庄的很大一部分产业,现在都是他在操持,甚至包括情报业务! 但可能是因为打小就跟在武二丫屁股后头,武姐姐叫惯了,也被训惯了,在她面前,就跟老鼠见猫似的,乖巧极了。 一物降一物啊! 哒哒。 俩人正聊着,徐风雷已然是抱着婴孩走了进来。 “嘬嘬嘬……囡囡真乖,真乖喔。” 只见他逗弄着怀里的孩子,笑容满面,道, “跟咱闺女真像!” “好外孙,我滴好外孙,没想到我一个不婚不育主义者,也能有孙辈,哈哈哈……” 自己得了孙真人的清静丹法,修行上的禁忌甚多,其中最关键的一条就是不能近女色,更别说是娶妻生子了。 要长生,就得保持童身! 别的修行法怎么样不知道,反正这一脉是这样,元阳宝贵,严禁泄露。 所以,徐风雷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后代。 如今,能抱上干闺女的儿子,被喊一声‘外公’,也是一件乐事啊。 “爹,这可不是外孙,是你的大孙!” 武二丫纠正道, “我早跟呆子说过了,刚才还在说,这孩子如果是个男孩,就得是咱们家这一脉的,得姓徐。” “你给他取个名字!” 狄仁杰也是看向徐风雷,连道: “嗯嗯,师父,给孩子取个名!” 徐风雷有些愕然。 “这……没必要?你俩一个姓武,一个姓狄,哪有孩子姓徐的道理?” 他犹豫道, “我不在意这些的,有个外孙就挺好了。” “至于家产,以后你们看着处置就行了。” 身外之物,虚名虚职,徐风雷修行十几年,早已看淡了。 “不行,我说了算!” 武二丫一竖眉,坚持道, “就姓徐!以后家产得分明,您的那一份将来就得传给他!狄家的武家的,再另外分!” “你不取名,那我取了?” 徐风雷摆了摆手。 “随你随你。” “嘬嘬嘬……小宝贝,我滴小宝贝……” 他懒得跟武二丫多说,注意力再度聚集到了孩子身上,一次次的逗弄,乐此不疲。 武二丫;“……” 狄仁杰:“……” 这个不靠谱的爷爷啊! “师父的境界,真是非比寻常。” 狄仁杰忍不住赞叹道, “我们都还在红尘里打滚,他早已不在意这些身外之事了。” “他所喜悦的,只是一个新生命的到来,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外在的念头了。” 武二丫抿了抿唇。 “那我来取,孩他爷爷道骨仙风,名儿也得从易经里取,这叫一脉相承。” 她道, “容我想想,好好想想。” 狄仁杰点了点头,默然陪在身边。 正此时,几道脚步声传来。 “孩子,来,姨姨抱抱!” 李丽质张开怀抱,笑吟吟的走进了屋里,伸手就要去抱娃儿。 可娃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却是不肯从徐风雷的怀里出去。 “嘿,你个小没心肝的!这么快就忘了我啦?要不是我费尽力气把你拽出来,你这会儿还在折腾你娘呢!” 李丽质一叉腰,没好气的道, “快点,过来!” 徐风雷抱着孩子,往她那一倾。 娃儿挣扎了一下,虽有些不舍,但还是乖乖到了李丽质怀里。 他似乎是知道,这个姨姨,惹不起,得讨好。 “嘿嘿,这才对嘛。” 李丽质抱上了孩子,顿时眉开眼笑,可她还没焐热呢,一转眼,孩子又是被一双温暖的手给接了过去。 “这孩子真俊,像小武妹妹多点。” 声音之中,带着几分笑意。 “哎姐,还给我!” “我还没焐热呢!你这搞偷袭啊……不讲武德!” 李丽质反应了过来,顿时不乐意了,张牙舞爪的转向身后的高挑女子,就要把孩子抢回来。 屋内三人看向她,皆是露出讶然之色。 来人,竟是襄城长公主李清泉! 这位,可是超级大忙人,皱一皱眉大唐经济都得抖三抖的大人物! 从一定程度上,连皇帝都要仰仗她的鼻息! “别闹,你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好不容易得空来探望一次,你就让我多抱抱呗。” 这会儿的李清泉却是没有半点大人物的姿态,反而是抱着孩子爱不释手,笑吟吟道, “好孩子,真有灵气。” “你瞧他,他冲我笑呢,真好。” 武二丫闻言,不禁露出笑容。 “清泉姐姐要是喜欢,不如认孩儿做个干儿子?” 她略带狡黠的道, “将来,也好有个娃儿给你养老送终。” “我家这呆子别的不行,品性还是温良的,娃儿定然也是个孝顺的,绝不会忤逆长辈。” 李清泉微微一笑,却是问道: “孩子的名儿取了么?” “还没,这孩子喊爹作爷爷的,姓徐,想着从易经里掏两个字出来给他安上,我这学识浅薄的,一时半会儿却也想不出来。”武二丫笑吟吟的道,“常听爹说起,清泉姐姐当初学易学的好,不如就由姐姐来取?” 李清泉一怔,瞥了一眼徐风雷。 “原来是师父的大孙儿……” 她略一沉吟,忽的笑了起来,道, “好,好,我与这孩子投缘,那就让干娘来给你取个名儿……” 第七百一十九章 半个赘婿,娃儿姓徐!李清泉当干娘 洁净卧室之内,武二丫躺在榻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 她脸色有些苍白,但一看到狄仁杰进来,双眼一下就瞪圆了。 “天杀的!你给老娘死过来!” 狄仁杰:“!!!” 憨厚青年哪里敢忤逆?赶忙一路小跑上面,伏倒在了榻前。 “老天保佑,菩萨保佑……” “吓死我了,武姐姐,还好你没事……” 武二丫白眼一翻。 “什么这保佑那保佑的,还不是老娘自己争气?外加长公主她们倾力搭救?” 她没好气的道, “红包发了没?每人一沓金条!” 狄仁杰连连点头。 “发了发了,没有一个落下的,就连帮忙的婢女也有。” 武二丫这才冷哼一声。 “告诉你,老娘之所以愿意下嫁给你,完全是为了爹,他老人家修道求仙,又不肯婚生。” 她道, “这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家业,养出来的威势,不能断了代!我虽然是干女儿,但早已把他当成了我自己的亲爹来对待,自然要为我徐家这偌大的家业着想。” “选了你这呆子,也是无奈之举。” “我们之前可是有言在先,你算是半个赘婿,这头胎的小子,必须跟爹姓,姓徐!” “等我们百年之后,经营出来的产业和势力,都得交给他,这样才能一代代传承下去!” “说到底,这也是便宜了你狄家的血脉!跟着沾了大光,哼!” 狄仁杰点头如捣蒜。 “是是是,武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全听你的。” 其实他也挺有主见的,人也聪明。 磨玉山庄的很大一部分产业,现在都是他在操持,甚至包括情报业务! 但可能是因为打小就跟在武二丫屁股后头,武姐姐叫惯了,也被训惯了,在她面前,就跟老鼠见猫似的,乖巧极了。 一物降一物啊! 哒哒。 俩人正聊着,徐风雷已然是抱着婴孩走了进来。 “嘬嘬嘬……囡囡真乖,真乖喔。” 只见他逗弄着怀里的孩子,笑容满面,道, “跟咱闺女真像!” “好外孙,我滴好外孙,没想到我一个不婚不育主义者,也能有孙辈,哈哈哈……” 自己得了孙真人的清静丹法,修行上的禁忌甚多,其中最关键的一条就是不能近女色,更别说是娶妻生子了。 要长生,就得保持童身! 别的修行法怎么样不知道,反正这一脉是这样,元阳宝贵,严禁泄露。 所以,徐风雷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后代。 如今,能抱上干闺女的儿子,被喊一声‘外公’,也是一件乐事啊。 “爹,这可不是外孙,是你的大孙!” 武二丫纠正道, “我早跟呆子说过了,刚才还在说,这孩子如果是个男孩,就得是咱们家这一脉的,得姓徐。” “你给他取个名字!” 狄仁杰也是看向徐风雷,连道: “嗯嗯,师父,给孩子取个名!” 徐风雷有些愕然。 “这……没必要?你俩一个姓武,一个姓狄,哪有孩子姓徐的道理?” 他犹豫道, “我不在意这些的,有个外孙就挺好了。” “至于家产,以后你们看着处置就行了。” 身外之物,虚名虚职,徐风雷修行十几年,早已看淡了。 “不行,我说了算!” 武二丫一竖眉,坚持道, “就姓徐!以后家产得分明,您的那一份将来就得传给他!狄家的武家的,再另外分!” “你不取名,那我取了?” 徐风雷摆了摆手。 “随你随你。” “嘬嘬嘬……小宝贝,我滴小宝贝……” 他懒得跟武二丫多说,注意力再度聚集到了孩子身上,一次次的逗弄,乐此不疲。 武二丫;“……” 狄仁杰:“……” 这个不靠谱的爷爷啊! “师父的境界,真是非比寻常。” 狄仁杰忍不住赞叹道, “我们都还在红尘里打滚,他早已不在意这些身外之事了。” “他所喜悦的,只是一个新生命的到来,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外在的念头了。” 武二丫抿了抿唇。 “那我来取,孩他爷爷道骨仙风,名儿也得从易经里取,这叫一脉相承。” 她道, “容我想想,好好想想。” 狄仁杰点了点头,默然陪在身边。 正此时,几道脚步声传来。 “孩子,来,姨姨抱抱!” 李丽质张开怀抱,笑吟吟的走进了屋里,伸手就要去抱娃儿。 可娃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却是不肯从徐风雷的怀里出去。 “嘿,你个小没心肝的!这么快就忘了我啦?要不是我费尽力气把你拽出来,你这会儿还在折腾你娘呢!” 李丽质一叉腰,没好气的道, “快点,过来!” 徐风雷抱着孩子,往她那一倾。 娃儿挣扎了一下,虽有些不舍,但还是乖乖到了李丽质怀里。 他似乎是知道,这个姨姨,惹不起,得讨好。 “嘿嘿,这才对嘛。” 李丽质抱上了孩子,顿时眉开眼笑,可她还没焐热呢,一转眼,孩子又是被一双温暖的手给接了过去。 “这孩子真俊,像小武妹妹多点。” 声音之中,带着几分笑意。 “哎姐,还给我!” “我还没焐热呢!你这搞偷袭啊……不讲武德!” 李丽质反应了过来,顿时不乐意了,张牙舞爪的转向身后的高挑女子,就要把孩子抢回来。 屋内三人看向她,皆是露出讶然之色。 来人,竟是襄城长公主李清泉! 这位,可是超级大忙人,皱一皱眉大唐经济都得抖三抖的大人物! 从一定程度上,连皇帝都要仰仗她的鼻息! “别闹,你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好不容易得空来探望一次,你就让我多抱抱呗。” 这会儿的李清泉却是没有半点大人物的姿态,反而是抱着孩子爱不释手,笑吟吟道, “好孩子,真有灵气。” “你瞧他,他冲我笑呢,真好。” 武二丫闻言,不禁露出笑容。 “清泉姐姐要是喜欢,不如认孩儿做个干儿子?” 她略带狡黠的道, “将来,也好有个娃儿给你养老送终。” “我家这呆子别的不行,品性还是温良的,娃儿定然也是个孝顺的,绝不会忤逆长辈。” 李清泉微微一笑,却是问道: “孩子的名儿取了么?” “还没,这孩子喊爹作爷爷的,姓徐,想着从易经里掏两个字出来给他安上,我这学识浅薄的,一时半会儿却也想不出来。”武二丫笑吟吟的道,“常听爹说起,清泉姐姐当初学易学的好,不如就由姐姐来取?” 李清泉一怔,瞥了一眼徐风雷。 “原来是师父的大孙儿……” 她略一沉吟,忽的笑了起来,道, “好,好,我与这孩子投缘,那就让干娘来给你取个名儿……” 第七百二十章 三大国君的贺礼!皇太后亲至磨玉山庄 “那就有劳清泉姐姐了。” 武二丫听到李清泉自称‘干娘’,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笑容灿烂。 李清泉是谁? 风雷钱庄的掌握人,大唐独一无二的金融女帝! 从她手里流过的金银,何止千百万? 要说这世上真的有谁富可敌国,唯有她一人! 坊间关于她的奇闻,从未间断过,而讨论最多的问题就是——襄城公主不婚不育,将来这偌大的金融帝国,谁能继承? 是收归国有,还是选一传人? 这份厚实到爆炸的家业,武丫头自然也有几分想法,毕竟……风雷钱庄说到底是徐家的产业嘛! 自家小子继承爷爷一脉,如今又成功让李清泉认作干儿子…… 小子喂,人家说出生含着金汤匙,你这可是出生就背着一座金山了! “易经六十四卦,各路上上卦中,我独喜欢谦卦。” 李清泉逗弄着孩子,淡笑道, “谦谦君子,用涉大川,大吉大利。” “不如,就叫徐一谦。” 武二丫自然是连连点头。 “好好,好名字,就听干娘的,叫徐一谦。” 她笑道, “这名儿真好。” 李清泉怀里抱着孩子,越看越是喜欢,这或许是每个女子都会有的情结,看到婴儿,就起了慈母之心。 “姐姐,你把正事儿都忘啦!” 李丽质在旁提醒道, “你这次可是带着哥哥们的心意来的。” 李清泉闻言,顿时一抬眼。 “哎呀,我把正事儿忘了!” 她忙将孩子递到了李丽质手里,看向徐风雷,笑道, “师父,这次小武妹妹产子,承乾、青雀、恪儿他们本都是想来的,只因为国务繁忙,又因某些特殊的原因,无法抽身前来,只能让我代劳,送上贺礼。” “还请师父谅解。” 徐风雷撇了撇嘴。 “有啥要谅解的,就算能来也别来,折腾个什么?又不是我死了。” 他随口道, “他们现在身份特殊,换作以前,都是三个大帝国的君主了,自然不能随意行动,皇帝也不会让他们擅动的。” “至于礼物什么的,我估计又是什么外国特产稀世珍宝之类的,我不稀罕这些,你全都交给怀英打理。” 三位国主一出手,看都不用看,当然都是重宝! 不是重宝,他们也不敢厚着脸皮送出来啊! 不过,徐风雷是现在真的不在乎这些东西,身外之物罢了。 “是。” 李清泉点了点头,朝着狄仁杰道, “怀英啊,外面有百来辆马车的贺礼,你去接受一下。” “多安排些人手,不然要搬很久。” 狄仁杰:“!!!” “这么多?!”他有点懵。 “三个大国主的贺礼,要是少了,丢的是他们自己的脸。” 李清泉淡然道, “我和丽质送的也到了,不过,我打算重新准备。” “毕竟是干儿子,我这个当干娘的不能太小气,怎么也不能比他们三个少不是?” 武二丫;“……” 狄仁杰:“……” 李清泉的意思,是不能比他们三个加起来的少。 她一个,要顶仨! …… 次日,清晨。 徐风雷睡得正香甜,却听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师父,师父!” “快醒醒,醒醒啊!” 喊叫声在耳边响起,扰得他出了清梦。 “干嘛啊!有猫病啊!” “徐青禾,你再这样咋咋呼呼,打扰老子睡觉,老子非废了你!” 徐风雷神色不爽,气得口音都出来了。 来人一听就知道,是他那咋咋呼呼的弟子,江湖人称‘小救贫’的徐青禾。 这小子,打小就咋呼,如今二十几年过去了,老毛病还是不改。 “师父,真有大事!” 徐青禾推门而入,连道, “太后她亲自来了!” “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抱孩子呢!” 徐风雷:“?!” 听到这话,他哗啦一下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还真是大事,臭小子的降生,都惊动太后了?” “你等我会儿,我换个衣服……” …… 山庄花园内。 “囡囡真乖,这孩子气质真好。” 长孙无垢怀里抱着小娃儿,笑容满面。 如今的她,已然是满头银发,不过看上去精神很好,脸上更是没几道皱纹,一点都不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 “清泉,你认这孩子做了干儿子?” 李清泉陪在身边,听到母亲问话,便点了点头。 “嗯,原本我是没有这方面想法的,但听小武说,要让他姓徐,当师父的后继人,那我想这很好。” 她道, “师父,不婚不育,靠我们这些徒弟终究不行,该有个传人。” “我当了孩子的干娘,将来也好帮衬看顾一把。”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 “好事,你无儿无女,认个干儿子也不错,宗室里一直都有人想要过继给你孩子,都被我压下来了。” “我知道,你不愿意的。他们的目的也不单纯。” “还是这样好。” 李清泉挑了挑眉。 宗室那帮人,无非是觊觎她雄厚的财力罢了,能安什么好心? 小武虽然也有目的性,但好歹是师父的干闺女,是自家人,她也就不会排斥。 两人聊着,娃儿已然是呼呼大睡了。 而就在此时,一道嘹亮的声音传来: “太后娘娘!您怎么亲自来了!” 唰唰! 两道目光瞪了过去。 “小声点!孩子刚睡着!” “师父,小点声!” 两人异口同声。 徐风雷:“……” “咳,不好意思。” 他一路小跑了过来,用手指逗弄了一下娃儿,笑吟吟的道, “还好,这孩子睡得死。” 长孙无垢翻了个白眼。 “你啊,悠着点!都是爷爷辈的人了,还这么咋咋呼呼的。” 她道, “过去,凉亭那边说话。” 说着,她顺手就把孩子递给了李清泉。 李清泉心领神会,带着娃儿离开,院子里只剩下徐风雷和长孙无垢两人。 “我这回来,一是自己想来瞅瞅孩子,表表心意,二来也是皇帝让我带来贺礼。” 长孙无垢坐在亭边,道, “原本昨天我就到了,但这孩子,既然是承了你这一脉,礼的规格自然也要上调。” “……也得亏你这磨玉山离长安不远,皇帝新拟的贺礼,你瞧瞧。” 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封圣旨,递给了徐风雷。 第七百二十章 三大国君的贺礼!皇太后亲至磨玉山庄 “那就有劳清泉姐姐了。” 武二丫听到李清泉自称‘干娘’,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笑容灿烂。 李清泉是谁? 风雷钱庄的掌握人,大唐独一无二的金融女帝! 从她手里流过的金银,何止千百万? 要说这世上真的有谁富可敌国,唯有她一人! 坊间关于她的奇闻,从未间断过,而讨论最多的问题就是——襄城公主不婚不育,将来这偌大的金融帝国,谁能继承? 是收归国有,还是选一传人? 这份厚实到爆炸的家业,武丫头自然也有几分想法,毕竟……风雷钱庄说到底是徐家的产业嘛! 自家小子继承爷爷一脉,如今又成功让李清泉认作干儿子…… 小子喂,人家说出生含着金汤匙,你这可是出生就背着一座金山了! “易经六十四卦,各路上上卦中,我独喜欢谦卦。” 李清泉逗弄着孩子,淡笑道, “谦谦君子,用涉大川,大吉大利。” “不如,就叫徐一谦。” 武二丫自然是连连点头。 “好好,好名字,就听干娘的,叫徐一谦。” 她笑道, “这名儿真好。” 李清泉怀里抱着孩子,越看越是喜欢,这或许是每个女子都会有的情结,看到婴儿,就起了慈母之心。 “姐姐,你把正事儿都忘啦!” 李丽质在旁提醒道, “你这次可是带着哥哥们的心意来的。” 李清泉闻言,顿时一抬眼。 “哎呀,我把正事儿忘了!” 她忙将孩子递到了李丽质手里,看向徐风雷,笑道, “师父,这次小武妹妹产子,承乾、青雀、恪儿他们本都是想来的,只因为国务繁忙,又因某些特殊的原因,无法抽身前来,只能让我代劳,送上贺礼。” “还请师父谅解。” 徐风雷撇了撇嘴。 “有啥要谅解的,就算能来也别来,折腾个什么?又不是我死了。” 他随口道, “他们现在身份特殊,换作以前,都是三个大帝国的君主了,自然不能随意行动,皇帝也不会让他们擅动的。” “至于礼物什么的,我估计又是什么外国特产稀世珍宝之类的,我不稀罕这些,你全都交给怀英打理。” 三位国主一出手,看都不用看,当然都是重宝! 不是重宝,他们也不敢厚着脸皮送出来啊! 不过,徐风雷是现在真的不在乎这些东西,身外之物罢了。 “是。” 李清泉点了点头,朝着狄仁杰道, “怀英啊,外面有百来辆马车的贺礼,你去接受一下。” “多安排些人手,不然要搬很久。” 狄仁杰:“!!!” “这么多?!”他有点懵。 “三个大国主的贺礼,要是少了,丢的是他们自己的脸。” 李清泉淡然道, “我和丽质送的也到了,不过,我打算重新准备。” “毕竟是干儿子,我这个当干娘的不能太小气,怎么也不能比他们三个少不是?” 武二丫;“……” 狄仁杰:“……” 李清泉的意思,是不能比他们三个加起来的少。 她一个,要顶仨! …… 次日,清晨。 徐风雷睡得正香甜,却听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师父,师父!” “快醒醒,醒醒啊!” 喊叫声在耳边响起,扰得他出了清梦。 “干嘛啊!有猫病啊!” “徐青禾,你再这样咋咋呼呼,打扰老子睡觉,老子非废了你!” 徐风雷神色不爽,气得口音都出来了。 来人一听就知道,是他那咋咋呼呼的弟子,江湖人称‘小救贫’的徐青禾。 这小子,打小就咋呼,如今二十几年过去了,老毛病还是不改。 “师父,真有大事!” 徐青禾推门而入,连道, “太后她亲自来了!” “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抱孩子呢!” 徐风雷:“?!” 听到这话,他哗啦一下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还真是大事,臭小子的降生,都惊动太后了?” “你等我会儿,我换个衣服……” …… 山庄花园内。 “囡囡真乖,这孩子气质真好。” 长孙无垢怀里抱着小娃儿,笑容满面。 如今的她,已然是满头银发,不过看上去精神很好,脸上更是没几道皱纹,一点都不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 “清泉,你认这孩子做了干儿子?” 李清泉陪在身边,听到母亲问话,便点了点头。 “嗯,原本我是没有这方面想法的,但听小武说,要让他姓徐,当师父的后继人,那我想这很好。” 她道, “师父,不婚不育,靠我们这些徒弟终究不行,该有个传人。” “我当了孩子的干娘,将来也好帮衬看顾一把。”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 “好事,你无儿无女,认个干儿子也不错,宗室里一直都有人想要过继给你孩子,都被我压下来了。” “我知道,你不愿意的。他们的目的也不单纯。” “还是这样好。” 李清泉挑了挑眉。 宗室那帮人,无非是觊觎她雄厚的财力罢了,能安什么好心? 小武虽然也有目的性,但好歹是师父的干闺女,是自家人,她也就不会排斥。 两人聊着,娃儿已然是呼呼大睡了。 而就在此时,一道嘹亮的声音传来: “太后娘娘!您怎么亲自来了!” 唰唰! 两道目光瞪了过去。 “小声点!孩子刚睡着!” “师父,小点声!” 两人异口同声。 徐风雷:“……” “咳,不好意思。” 他一路小跑了过来,用手指逗弄了一下娃儿,笑吟吟的道, “还好,这孩子睡得死。” 长孙无垢翻了个白眼。 “你啊,悠着点!都是爷爷辈的人了,还这么咋咋呼呼的。” 她道, “过去,凉亭那边说话。” 说着,她顺手就把孩子递给了李清泉。 李清泉心领神会,带着娃儿离开,院子里只剩下徐风雷和长孙无垢两人。 “我这回来,一是自己想来瞅瞅孩子,表表心意,二来也是皇帝让我带来贺礼。” 长孙无垢坐在亭边,道, “原本昨天我就到了,但这孩子,既然是承了你这一脉,礼的规格自然也要上调。” “……也得亏你这磨玉山离长安不远,皇帝新拟的贺礼,你瞧瞧。” 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封圣旨,递给了徐风雷。 第七百二十一章 世袭罔替国公爵!或者封王也可以?! “有什么好瞧的。” 徐风雷耸了耸肩,道, “无非就是爵位、封邑之类的。” “这些玩意儿,其实太多也不好。”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很配合的将圣旨打开,扫了两眼。 “呃……给一个刚出生的娃娃封国公爵位,这合适吗?还是世袭罔替?” 虽然知道这必是一份重礼,但看到圣旨上的内容,徐风雷还是愣了。 李治,你彪啊! 大唐那么多劳苦功高的臣子都封不上国公,更别说是世袭罔替。 你封给一个小娃娃?! 闹呢! “哪里不合适?这是你的后继之人,朝廷总得给他点封赏,将来好让你这一脉传承啊。” 长孙无垢笑道, “要不是你修道不婚,这个世袭罔替本来就是要给你的,当年二凤也因为给你的封赏不够而发愁呢。” “说到底,还是你的功劳太大太多了,总得找机会厚赏你一番,这回好不容易有个机会,皇帝自然不会错过。” 徐风雷神色有些无奈。 “我做事,哪里是求回报的?再说,我身上的赏赐和荣誉已经够多了。” “世袭罔替啊,还是我曾经用过的徐国公的封号……陛下也是有心了。”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 “其实,封王都可以,跟承乾、青雀他们一样,在国境外划地为王。” 她道, “不过,封国的面积肯定没他们没那么大。” 徐风雷:“???” “快拉倒!” 他连忙否决道, “还是在这当个安乐公好,开疆扩土治理国家,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估计那仨都累够呛。” “我啊……惟愿后辈愚且鲁,无灾无难做公卿。” 长孙无垢翻了个白眼。 “你提出来的政策,自己倒是不肯去做。” 她轻叹道, “稚奴这孩子,我以前没想到他这么好战,骨子里到底还是像二凤的,这几年连年征战,周遭领国都灭了个遍,如今军队都打到西突厥了!听说是捷报频传。” “灭了西突厥之后,估计就要插手西域了,他爹当初就对西域心心念念,他也一样……估计想把整个西域打下来。” “像他这么打,将来又要多出来一大片疆域,你说封谁去建国?皇子有几个能干的?臣子有几个信得过的?” “还有这连年征战的开销,也是一笔大数目,清泉都跟他吵了几架了,大唐现在这般富饶,财政也只能是勉强维持,这孩子真是……唉。” 此刻的长孙无垢,颇有一种孩子大了翅膀硬了,老母亲管不了了的感慨。 “扩张需要雄厚的财源支撑,这是正常的。” 徐风雷却是笑道, “我支持陛下对外的军事扩张,事实上,我很想看到大唐最终能大到何等地步!” “清泉那边,我会跟她说的,让她尽力支持!当年刘伏波一路探到爪哇,成功返回,如今大唐对南洋的海运也算成熟了,每年数百只船队出港,带回来的香料珍宝足以顶得上几个大省的税收!以钱庄现在的财力,支撑二十万人以上的补给开销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另外,我这还有一件宝贝,或许对陛下有用,您等等……” 他说着,忽的起身,一路小跑着离开。 长孙无垢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这老家伙,又卖的什么药? 哒哒。 不一会儿,徐风雷跑了回来,将手里的一个长条木盒递给了长孙无垢。 “感谢陛下封赏我那刚出生的小孙子,这点东西,算是我答谢陛下的小心意。” 他笑吟吟的道。 啪嗒。 长孙无垢打开木盒,只见里面躺着几张泛黄的纸。 “这是什么?” 徐风雷嘿然道: “我曾在东瀛买下了一座山脉,问东瀛公主浩宫千鹤买的……呃,不知道她还活着没,应该还活着。” “这座山脉,名叫银见山脉,乃是世界上最大的银矿之一!” “陛下持有它,安排一支军队去东瀛采银矿,便会有源源不断的白银流入大唐,如此……还愁财政吗?” 长孙无垢:“?!” “世上最大的银矿?” 她看着那张纸,道, “既是银矿,那东瀛公主怎会愿意卖给你?” “她傻了?” 哪有把下蛋金鸡卖掉换金子的道理? “她不知道那是银矿,只以为是普通的山脉。银子都埋在山脉深处呢。” 徐风雷咧嘴笑道, “得把上面密密麻麻的树木全砍了,再往深处挖,银矿才能显出来。” “这事儿,世上只有我知道。” 长孙无垢略一沉吟。 “可咱们要是派人去挖银矿,必然会被东瀛人知道那是宝藏之地,他们撕毁契约怎么办?” 她说着,忽的神色一凛,道, “等等,你是想……” 啪! 徐风雷打了个响指。 “哈哈,要真是那样就好了!” 他笑容灿烂, “东瀛人要是安安分分也就罢了,他们要是敢动歪心思,对银矿有想法,大唐马上就可以派兵攻伐东瀛!” “事实上,我还觉得到时候挖矿的动静应该闹大点,把东瀛人的贪婪险恶之心都勾起来!只要他们敢有动作,陛下马上可以下旨攻灭东瀛!这妥妥的师出有名啊!是他们不仁不义不诚信在先!” “到了那时候,能把整个东瀛都打下来!岂不美哉?” 长孙无垢:“……” “这事儿,你很早就布局了?” 她忍不住问道。 徐风雷想了想。 “嗯……算是早年埋下的一个伏笔。” 他应声道, “我一直都想灭东瀛来着。” “太后可以跟陛下说说,灭东瀛是我的夙愿,条件都已经创造好,他要是能把东瀛打下来,我由衷的感谢他。” 长孙无垢闻言,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这话他要是听到,估计对西突厥的战事都会搁置,马上着手对东瀛作战。” 她无奈道, “你们这些男人啊,就是爱打仗,就是爱占领!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徐风雷嘴角上扬,道: “陛下应该不会搁置对西突厥的战事,他会准备双线作战。” “东西各一条,以大唐目前的国力,完全有能耐这么做!只是清泉又要气死了,不过没事,我会给她下命令的。风雷钱庄毕竟还是我的产业。” “打东瀛,我特么捐资都要打特娘的!” 长孙无垢扶了扶额。 “行了行了,我会把话带给他的……懒得跟你说这个。” 她摆了摆手,忽的压低了声音,道, “对了,问你一件事。” “我昏迷的时候,二凤是不是最宠幸宫里的王昭仪?” 徐风雷一愣,有些不太确定的道: “应该……?” “这个王昭仪,我有印象。原本她姐姐才是昭仪,生皇子的时候难产死了,大人小孩都没保住。” “先帝很悲痛,后来就招了她的妹妹进宫,直接封为昭仪,您沉睡的那些年,算是比较恩宠。” 长孙无垢眉头一皱。 “这样啊……” 她喃喃了一声,又问道, “她是不是还时常陪伴教导稚奴?” 徐风雷有些愕然。 “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我跟陛下待在一起的时间不长。” 这是实话。 转封晋国公当太子太师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摆烂了,基本不咋教导李治,对于宫里的状况,也懒得了解。 “嗐……好。” 长孙无垢眉头舒展,轻声道, “既然是先帝的宠妃,又对稚奴有过陪伴和养育,算是代我做过一些事……” “就准许她从感业寺回来,在宫中供养着,多这一个太妃也不多。” 说着,她已是站起身来。 “不聊了,这上了年纪,话讲多了也气虚,我也不知道还有几年活头……人间真无聊,真想早点去陪二凤。” 长孙无垢叹了一声,而后笑道, “现在,也就小孩子能叫我开心点。” “你的孙儿,我很喜欢,清泉当了干娘,我也就是干外婆了,我再去抱会儿,到时候再送他点好宝贝。” “若是可以,等将来大些,我带他到宫里去抚养几年。” 徐风雷:“???” 好家伙! 这小子上辈子拯救了地球? 快跟投胎成皇帝唯一的嫡子一个级别了…… 他转眼一瞧,李清泉已是抱着孩子走了上来,送到了长孙无垢的怀里。 小小的徐一谦咿咿呀呀的闹着,在老太后的怀里扑腾着。 现在的他,还很懵懂,没有半点意识。 只有等将来长大了,他才会知道,这些围绕着他团团转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到了那个时候,他才会意识到,自己身上叠的buff有多么恐怖…… 第七百二十一章 世袭罔替国公爵!或者封王也可以?! “有什么好瞧的。” 徐风雷耸了耸肩,道, “无非就是爵位、封邑之类的。” “这些玩意儿,其实太多也不好。”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很配合的将圣旨打开,扫了两眼。 “呃……给一个刚出生的娃娃封国公爵位,这合适吗?还是世袭罔替?” 虽然知道这必是一份重礼,但看到圣旨上的内容,徐风雷还是愣了。 李治,你彪啊! 大唐那么多劳苦功高的臣子都封不上国公,更别说是世袭罔替。 你封给一个小娃娃?! 闹呢! “哪里不合适?这是你的后继之人,朝廷总得给他点封赏,将来好让你这一脉传承啊。” 长孙无垢笑道, “要不是你修道不婚,这个世袭罔替本来就是要给你的,当年二凤也因为给你的封赏不够而发愁呢。” “说到底,还是你的功劳太大太多了,总得找机会厚赏你一番,这回好不容易有个机会,皇帝自然不会错过。” 徐风雷神色有些无奈。 “我做事,哪里是求回报的?再说,我身上的赏赐和荣誉已经够多了。” “世袭罔替啊,还是我曾经用过的徐国公的封号……陛下也是有心了。”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 “其实,封王都可以,跟承乾、青雀他们一样,在国境外划地为王。” 她道, “不过,封国的面积肯定没他们没那么大。” 徐风雷:“???” “快拉倒!” 他连忙否决道, “还是在这当个安乐公好,开疆扩土治理国家,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估计那仨都累够呛。” “我啊……惟愿后辈愚且鲁,无灾无难做公卿。” 长孙无垢翻了个白眼。 “你提出来的政策,自己倒是不肯去做。” 她轻叹道, “稚奴这孩子,我以前没想到他这么好战,骨子里到底还是像二凤的,这几年连年征战,周遭领国都灭了个遍,如今军队都打到西突厥了!听说是捷报频传。” “灭了西突厥之后,估计就要插手西域了,他爹当初就对西域心心念念,他也一样……估计想把整个西域打下来。” “像他这么打,将来又要多出来一大片疆域,你说封谁去建国?皇子有几个能干的?臣子有几个信得过的?” “还有这连年征战的开销,也是一笔大数目,清泉都跟他吵了几架了,大唐现在这般富饶,财政也只能是勉强维持,这孩子真是……唉。” 此刻的长孙无垢,颇有一种孩子大了翅膀硬了,老母亲管不了了的感慨。 “扩张需要雄厚的财源支撑,这是正常的。” 徐风雷却是笑道, “我支持陛下对外的军事扩张,事实上,我很想看到大唐最终能大到何等地步!” “清泉那边,我会跟她说的,让她尽力支持!当年刘伏波一路探到爪哇,成功返回,如今大唐对南洋的海运也算成熟了,每年数百只船队出港,带回来的香料珍宝足以顶得上几个大省的税收!以钱庄现在的财力,支撑二十万人以上的补给开销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另外,我这还有一件宝贝,或许对陛下有用,您等等……” 他说着,忽的起身,一路小跑着离开。 长孙无垢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这老家伙,又卖的什么药? 哒哒。 不一会儿,徐风雷跑了回来,将手里的一个长条木盒递给了长孙无垢。 “感谢陛下封赏我那刚出生的小孙子,这点东西,算是我答谢陛下的小心意。” 他笑吟吟的道。 啪嗒。 长孙无垢打开木盒,只见里面躺着几张泛黄的纸。 “这是什么?” 徐风雷嘿然道: “我曾在东瀛买下了一座山脉,问东瀛公主浩宫千鹤买的……呃,不知道她还活着没,应该还活着。” “这座山脉,名叫银见山脉,乃是世界上最大的银矿之一!” “陛下持有它,安排一支军队去东瀛采银矿,便会有源源不断的白银流入大唐,如此……还愁财政吗?” 长孙无垢:“?!” “世上最大的银矿?” 她看着那张纸,道, “既是银矿,那东瀛公主怎会愿意卖给你?” “她傻了?” 哪有把下蛋金鸡卖掉换金子的道理? “她不知道那是银矿,只以为是普通的山脉。银子都埋在山脉深处呢。” 徐风雷咧嘴笑道, “得把上面密密麻麻的树木全砍了,再往深处挖,银矿才能显出来。” “这事儿,世上只有我知道。” 长孙无垢略一沉吟。 “可咱们要是派人去挖银矿,必然会被东瀛人知道那是宝藏之地,他们撕毁契约怎么办?” 她说着,忽的神色一凛,道, “等等,你是想……” 啪! 徐风雷打了个响指。 “哈哈,要真是那样就好了!” 他笑容灿烂, “东瀛人要是安安分分也就罢了,他们要是敢动歪心思,对银矿有想法,大唐马上就可以派兵攻伐东瀛!” “事实上,我还觉得到时候挖矿的动静应该闹大点,把东瀛人的贪婪险恶之心都勾起来!只要他们敢有动作,陛下马上可以下旨攻灭东瀛!这妥妥的师出有名啊!是他们不仁不义不诚信在先!” “到了那时候,能把整个东瀛都打下来!岂不美哉?” 长孙无垢:“……” “这事儿,你很早就布局了?” 她忍不住问道。 徐风雷想了想。 “嗯……算是早年埋下的一个伏笔。” 他应声道, “我一直都想灭东瀛来着。” “太后可以跟陛下说说,灭东瀛是我的夙愿,条件都已经创造好,他要是能把东瀛打下来,我由衷的感谢他。” 长孙无垢闻言,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这话他要是听到,估计对西突厥的战事都会搁置,马上着手对东瀛作战。” 她无奈道, “你们这些男人啊,就是爱打仗,就是爱占领!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徐风雷嘴角上扬,道: “陛下应该不会搁置对西突厥的战事,他会准备双线作战。” “东西各一条,以大唐目前的国力,完全有能耐这么做!只是清泉又要气死了,不过没事,我会给她下命令的。风雷钱庄毕竟还是我的产业。” “打东瀛,我特么捐资都要打特娘的!” 长孙无垢扶了扶额。 “行了行了,我会把话带给他的……懒得跟你说这个。” 她摆了摆手,忽的压低了声音,道, “对了,问你一件事。” “我昏迷的时候,二凤是不是最宠幸宫里的王昭仪?” 徐风雷一愣,有些不太确定的道: “应该……?” “这个王昭仪,我有印象。原本她姐姐才是昭仪,生皇子的时候难产死了,大人小孩都没保住。” “先帝很悲痛,后来就招了她的妹妹进宫,直接封为昭仪,您沉睡的那些年,算是比较恩宠。” 长孙无垢眉头一皱。 “这样啊……” 她喃喃了一声,又问道, “她是不是还时常陪伴教导稚奴?” 徐风雷有些愕然。 “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我跟陛下待在一起的时间不长。” 这是实话。 转封晋国公当太子太师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摆烂了,基本不咋教导李治,对于宫里的状况,也懒得了解。 “嗐……好。” 长孙无垢眉头舒展,轻声道, “既然是先帝的宠妃,又对稚奴有过陪伴和养育,算是代我做过一些事……” “就准许她从感业寺回来,在宫中供养着,多这一个太妃也不多。” 说着,她已是站起身来。 “不聊了,这上了年纪,话讲多了也气虚,我也不知道还有几年活头……人间真无聊,真想早点去陪二凤。” 长孙无垢叹了一声,而后笑道, “现在,也就小孩子能叫我开心点。” “你的孙儿,我很喜欢,清泉当了干娘,我也就是干外婆了,我再去抱会儿,到时候再送他点好宝贝。” “若是可以,等将来大些,我带他到宫里去抚养几年。” 徐风雷:“???” 好家伙! 这小子上辈子拯救了地球? 快跟投胎成皇帝唯一的嫡子一个级别了…… 他转眼一瞧,李清泉已是抱着孩子走了上来,送到了长孙无垢的怀里。 小小的徐一谦咿咿呀呀的闹着,在老太后的怀里扑腾着。 现在的他,还很懵懂,没有半点意识。 只有等将来长大了,他才会知道,这些围绕着他团团转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到了那个时候,他才会意识到,自己身上叠的buff有多么恐怖…… 第七百二十二章 请老祖宗出山?妖后乱政,当诛! “显庆二年,唐皇派遣五千精锐唐军,自唐魏国新罗郡出,渡海入东瀛,占据银见山脉,探明巨型银矿。” “同年,大唐伊丽道行军大总管攻灭西突厥;唐吴国国主李恪出兵扫平高原最后一支吐蕃部落,吐蕃覆灭;唐秦国国主李承乾出兵击回纥,节节胜利,回纥求饶求和,唐秦占据回纥五成肥沃草场发展畜牧。” “这一年,大唐真是四面出击啊,拳打四海,脚踢八荒,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藏书阁内,中年书生整理着书卷,一边读一边感慨。 显庆二年,大唐以及众分支国的总动员兵力,在七十万以上! 史无前例! 从古至今,也就只有大唐能掏出这毫无水分的七十万精锐来了。 虽然没有亲身参与那些战争,但光是阅读卷宗,都能叫人热血沸腾,生出自豪之心。 “显庆四年,东瀛贪婪心起,对银见山脉驻军发动偷袭,唐军死伤惨重,皇帝震怒,发十五万兵,连同唐魏国五万军队,共二十万大军自新罗郡渡海,于六月登陆东瀛,七日连下九城,倭国国主胆寒求和,皇帝不许,下旨占领东瀛全境!” “好!就该如此!难怪爷爷那么讨厌东瀛人,喊他们小鬼子,这倭人确实是不地道,一定得把他们杀到魂飞魄散!” 中年书生看到此处,忍不住拍着大腿,击节赞叹。 “龙朔二年,唐军攻破东瀛国都,俘虏国主及一干眷属、大臣。龙朔三年,唐军占领东瀛全境,倭国覆灭。” “啧啧,这卷宗上虽只有短短几十字,却足以让我想象到大唐天军当时是有多么的强大!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啊……” 哗啦。 他没有在东瀛卷上过多的停留,因为对于强大的唐帝国而言,灭一个海外岛国而已,算不得什么。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麟德二年,唐军入驻西域,于大宛、于阗国中驻军;乾封元年,发三十万大军攻伐贵霜帝国,总章元年灭之,收服西域诸国。” “咸亨三年,灭安西、条支、康居诸国,大唐掌控整个西域,兵锋北指大秦,南指天竺!” “这扩张,真就没断过啊……一路都打到大秦了,这也太远了?花了我从磨玉山出发,走十年不知道能不能走到……” 中年书生嘴里喃喃着,继续翻阅卷宗。 “仪凤元年,唐皇与大秦宣战;同年,南路唐军攻入天竺,唐皇命雍王李素节前往建立封国。” “永隆二年,唐军九胜大秦;次年,南路占领天竺全境。” “开耀元年,唐军占据大秦半数疆域,止战,唐皇命杞王李上金前往建立封国。” 中年书生揭过书卷,发现自己已然是翻到了最后一页。 “止战的原因,应该是先帝病重,宫中有变,所以熄了全国刀兵。” 他轻声自语道, “先帝,是于永淳二年驾崩的,开耀二年那会儿的确已经是病入膏肓了,朝中皆是王皇后主政,自然一改主张,收缩兵力。” “先帝驾崩后,太子李宪虽然继位,但朝政大权其实是王太后把持,不过短短一年,皇帝便被废黜,改立李丹为帝,然而太后继续把持朝政,从此,大唐进入王太后掌权时代,军事全面收缩,大秦收复诸多失地,天竺亦有复反的趋势。朝政亦有混乱之象,” “啧啧……牝鸡司晨,天下不宁。” 一代雄主陨落,继承者不是他的儿子,却是他的皇后! 而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这个皇后昔日还是太宗的昭仪,从法理上来说,她还是先帝的庶母! 从先帝的庶母,到先帝的妃子,再通过一系列的斗争,将正牌的王皇后取而代之,卷宗上称为“以王代王”。 此后,更是逐步插手政务,至高宗晚年,已然是独揽大权,朝中党羽遍布! 这,也是她废立皇帝,临朝称制的底气所在。 “宫斗,弄权、阴谋,极为擅长;治国、军政、经济,却是搞得一塌糊涂。” 中年书生摇着头,叹道, “这天下,不知道会被她搅成什么样子,太宗、高宗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不会被她败完?” “哎……算了,有大治就有大乱,符合阴阳之道。不想这些,与我无关。” 他正欲合上卷宗,转身出门,却听外头一阵脚步声传来。 哒哒,哒哒。 “山主,皇室又有不少郡王前来拜山,还有长安以及地方上的好些大臣,都在山门外长跪不起!” 家仆在屋外行礼,问道, “您,要不要去招待一下?” 中年书生眉头一皱。 “有什么好招待的?他们来来回回,闹来闹去无非就一件事,要请爷爷出山废黜他们口中的妖后。” 他道, “可爷爷修道一甲子有余,早已不管红尘之事,我们磨玉山也是与世无争,只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管外事。” “叫他们回去。” 他知道现在的世道混乱,皇权朝政都被那些大臣们口中的‘妖后’所把持。 她大势已成,天下间已无人可以匹敌,除了——那个男人。 那位在皇族宗室和大臣之间,逐渐被称为‘老祖宗’的男人。 假使他愿意出山,局势便能瞬间反转! 区区王太后,在他老人家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想请动他,太难,太难…… 整整六十年,他都没有露过面,以至于坊间早有流言,徐风雷早已死去。 可即便是这样,宗室王爷和朝中忠臣们,还是想要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磨玉山山门前长跪不起,哪怕把头磕破也要请老祖宗出山! “是。” 家仆应了一声,便要退去,一转身,却是一惊,赶忙行礼。 “老夫人!” 徐一谦微微抬头,迅速上前搀扶母亲,道: “娘,您怎么来了?” 几十年过去,昔日青春靓丽的小武,如今也已成了老夫人。 不过,即便是年纪大了,她依旧精致美丽,目中的光芒,比年轻时候丝毫不减。 “外头那么大动静,我能不知道吗?你以为娘是聋子啊。” 武二丫冷哼道, “妖后乱政,当诛!” “我忍她很久了!” …… 第七百二十二章 请老祖宗出山?妖后乱政,当诛! “显庆二年,唐皇派遣五千精锐唐军,自唐魏国新罗郡出,渡海入东瀛,占据银见山脉,探明巨型银矿。” “同年,大唐伊丽道行军大总管攻灭西突厥;唐吴国国主李恪出兵扫平高原最后一支吐蕃部落,吐蕃覆灭;唐秦国国主李承乾出兵击回纥,节节胜利,回纥求饶求和,唐秦占据回纥五成肥沃草场发展畜牧。” “这一年,大唐真是四面出击啊,拳打四海,脚踢八荒,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藏书阁内,中年书生整理着书卷,一边读一边感慨。 显庆二年,大唐以及众分支国的总动员兵力,在七十万以上! 史无前例! 从古至今,也就只有大唐能掏出这毫无水分的七十万精锐来了。 虽然没有亲身参与那些战争,但光是阅读卷宗,都能叫人热血沸腾,生出自豪之心。 “显庆四年,东瀛贪婪心起,对银见山脉驻军发动偷袭,唐军死伤惨重,皇帝震怒,发十五万兵,连同唐魏国五万军队,共二十万大军自新罗郡渡海,于六月登陆东瀛,七日连下九城,倭国国主胆寒求和,皇帝不许,下旨占领东瀛全境!” “好!就该如此!难怪爷爷那么讨厌东瀛人,喊他们小鬼子,这倭人确实是不地道,一定得把他们杀到魂飞魄散!” 中年书生看到此处,忍不住拍着大腿,击节赞叹。 “龙朔二年,唐军攻破东瀛国都,俘虏国主及一干眷属、大臣。龙朔三年,唐军占领东瀛全境,倭国覆灭。” “啧啧,这卷宗上虽只有短短几十字,却足以让我想象到大唐天军当时是有多么的强大!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啊……” 哗啦。 他没有在东瀛卷上过多的停留,因为对于强大的唐帝国而言,灭一个海外岛国而已,算不得什么。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麟德二年,唐军入驻西域,于大宛、于阗国中驻军;乾封元年,发三十万大军攻伐贵霜帝国,总章元年灭之,收服西域诸国。” “咸亨三年,灭安西、条支、康居诸国,大唐掌控整个西域,兵锋北指大秦,南指天竺!” “这扩张,真就没断过啊……一路都打到大秦了,这也太远了?花了我从磨玉山出发,走十年不知道能不能走到……” 中年书生嘴里喃喃着,继续翻阅卷宗。 “仪凤元年,唐皇与大秦宣战;同年,南路唐军攻入天竺,唐皇命雍王李素节前往建立封国。” “永隆二年,唐军九胜大秦;次年,南路占领天竺全境。” “开耀元年,唐军占据大秦半数疆域,止战,唐皇命杞王李上金前往建立封国。” 中年书生揭过书卷,发现自己已然是翻到了最后一页。 “止战的原因,应该是先帝病重,宫中有变,所以熄了全国刀兵。” 他轻声自语道, “先帝,是于永淳二年驾崩的,开耀二年那会儿的确已经是病入膏肓了,朝中皆是王皇后主政,自然一改主张,收缩兵力。” “先帝驾崩后,太子李宪虽然继位,但朝政大权其实是王太后把持,不过短短一年,皇帝便被废黜,改立李丹为帝,然而太后继续把持朝政,从此,大唐进入王太后掌权时代,军事全面收缩,大秦收复诸多失地,天竺亦有复反的趋势。朝政亦有混乱之象,” “啧啧……牝鸡司晨,天下不宁。” 一代雄主陨落,继承者不是他的儿子,却是他的皇后! 而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这个皇后昔日还是太宗的昭仪,从法理上来说,她还是先帝的庶母! 从先帝的庶母,到先帝的妃子,再通过一系列的斗争,将正牌的王皇后取而代之,卷宗上称为“以王代王”。 此后,更是逐步插手政务,至高宗晚年,已然是独揽大权,朝中党羽遍布! 这,也是她废立皇帝,临朝称制的底气所在。 “宫斗,弄权、阴谋,极为擅长;治国、军政、经济,却是搞得一塌糊涂。” 中年书生摇着头,叹道, “这天下,不知道会被她搅成什么样子,太宗、高宗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不会被她败完?” “哎……算了,有大治就有大乱,符合阴阳之道。不想这些,与我无关。” 他正欲合上卷宗,转身出门,却听外头一阵脚步声传来。 哒哒,哒哒。 “山主,皇室又有不少郡王前来拜山,还有长安以及地方上的好些大臣,都在山门外长跪不起!” 家仆在屋外行礼,问道, “您,要不要去招待一下?” 中年书生眉头一皱。 “有什么好招待的?他们来来回回,闹来闹去无非就一件事,要请爷爷出山废黜他们口中的妖后。” 他道, “可爷爷修道一甲子有余,早已不管红尘之事,我们磨玉山也是与世无争,只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管外事。” “叫他们回去。” 他知道现在的世道混乱,皇权朝政都被那些大臣们口中的‘妖后’所把持。 她大势已成,天下间已无人可以匹敌,除了——那个男人。 那位在皇族宗室和大臣之间,逐渐被称为‘老祖宗’的男人。 假使他愿意出山,局势便能瞬间反转! 区区王太后,在他老人家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想请动他,太难,太难…… 整整六十年,他都没有露过面,以至于坊间早有流言,徐风雷早已死去。 可即便是这样,宗室王爷和朝中忠臣们,还是想要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磨玉山山门前长跪不起,哪怕把头磕破也要请老祖宗出山! “是。” 家仆应了一声,便要退去,一转身,却是一惊,赶忙行礼。 “老夫人!” 徐一谦微微抬头,迅速上前搀扶母亲,道: “娘,您怎么来了?” 几十年过去,昔日青春靓丽的小武,如今也已成了老夫人。 不过,即便是年纪大了,她依旧精致美丽,目中的光芒,比年轻时候丝毫不减。 “外头那么大动静,我能不知道吗?你以为娘是聋子啊。” 武二丫冷哼道, “妖后乱政,当诛!” “我忍她很久了!” …… 第七百二十三章 爹要你比女皇还风光!养势一甲子,下山! 磨玉山,后山。 一处峭壁之上,有一简陋洞府。 洞府之内,一位老者面壁而坐,如如不动,粗略一看,像是雕塑一般,连呼吸都没有了! 只有凑近一瞧,仔细观察才能发现,他竟是面色红润,虽满头华发,脸上却并无褶皱,面庞如青年人一般。 “娘,爷爷他没有呼吸啊!” 徐一谦探了探老者的人中,顿时吓了一跳,忙道。 武二丫却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大惊小怪,你爷爷这是进入了胎息状态,断了外呼吸,运转内呼吸,唯有如此才能神气相抱,运转河车,以练就玉液还丹。” “想要长生不死,这是唯一的路,纵然无法真正不死,起码也能长寿,就你爷爷这状态,我感觉他活个一百五十岁应该是轻轻松松的。” 徐一谦连连点头。 “爷爷真乃神人也!” 他赞叹了一声,忍不住嘀咕道, “感觉……我得走在爷爷前头……” 武二丫一竖眉。 “你小子再天天熬夜,不知饮食、不知节制,那是必然走在你爷爷前头的!” 她呵斥道, “别屁话了,取引罄来!” 徐一谦嘿然一笑,乖乖应声。 自己也快是知天命的年纪了,却还是能被母亲称为‘小子’,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锵—— 锵—— 悠扬的罄声响起,似是轻容的打破了洞府内的某种平衡,如风平浪静的湖面上,忽的吹过一缕风。 很轻柔,但却足以掀起水波。 徐风雷的腹部开始轻轻的起伏,转眼间,他的呼吸也为之恢复。 “什么事?” 因太久不曾说话,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声音略带沙哑。 “爹,妖后乱政,搞的朝堂和民间都是乱糟糟的!连军事都受到了影响,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吐出去了不少!” 武二丫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道, “那妖后随意废立皇帝,现在甚至为自己造势,要自立为帝,篡夺李唐神器!” “这事儿,你管不管?!” 徐风雷默然不语。 “你不会不管?” 武二丫急了,连道, “爹啊,该管管了!再不管李唐皇族都要被她杀光光了!那可都是太宗的子孙呐啊!” “就算不为了皇室,为了老百姓,你也得管啊!她暴增徭役,大兴土木,奢靡之极,比杨广还要过分!民间民怨也是沸腾了,苦的都是老百姓啊!” “纵然你这些都不管,也得管管咱自家事?那狗娘养的妖后,她已经把手伸向风雷钱庄了,对我的暗网更是暗中打击!你信不信,只要她当上皇帝,钱庄必定会被她夺去,暗网也将不复存在!咱这一脉也绝对会被她重点打击!” “用诸葛亮的话讲,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你真得出手了!” 她越说越激动,甚至都飙了脏话! 别的,武二丫还能忍,你个妖后敢把手伸到我家的产业上来? 绝不能忍! 必须干你,必须打你脸! 徐风雷略一沉默,忽的叹了一口气。 “一饮一啄,自有天定,都是定数啊。” 他淡然道, “说起来,这王太后,也是你的老乡,和你之间,还有一段渊源呢。” “你们两家的祖坟,都挨在一块。” 武二丫微微一愣。 “啥?祖坟?”她有些不明所以。 “嗯,那是一块风水宝地,后人非圣即妖。她的作乱,也算是定数。” 徐风雷感慨道。 如今他定力深厚,自然有些神通,能知过去未来事。 昔日破了武家风水‘灵蟒化龙’的龙脉,断绝了那头灵蟒一飞冲天的机缘。 他和李承乾,也各自承担了后果。 但这,并没有完。 灵蟒虽然未曾化龙,却还是凶蟒的格局,不能化龙治国,那便加煞乱世! 格局一改,风水地气便转嫁到了武家祖坟对侧的王家祖坟之上! 如今的妖后作乱,因果便是在此。 假使那头灵蟒化了龙,便是武二丫入宫化身武则天,纵然有乱,却也有治,好歹也是‘贞观遗风’。 可最终,因为徐风雷断了它的机缘,导致它没能化龙,一股子凶蟒煞气自然是要发泄。 于是便成了王太后倒行逆施,乱政篡国! 真要让她当上了皇帝,天下必将大乱!李唐国祚将毁! 诚如李淳风所说啊,越是大事,就越不要去插手,外力介入,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 徐风雷如今,也是深切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爹,你在说什么啊?” 武二丫一头雾水,越发听不明白了。 “也罢。” 徐风雷缓缓起身,看向七十多岁的闺女和五十岁的大孙,吩咐道, “你们去我的卧房,取一道太宗圣旨出来,另外,将昭陵卫的虎符也取来。” “有这两样东西,丫头,你有把握扳倒她吗?” 虽然武二丫也是标准的老太太了,但在徐风雷嘴里,她永远是丫头。 武二丫陷入了沉思。 “有太宗圣旨,便占据了法理;有昭陵卫十万精锐,便有了兵力,法理上优势很大,兵力优势却不大。” 她沉声道, “毕竟,妖后也是多年经营,她既然都到了即将称帝这一步,长安内外必然到处都是她的人,洛阳更是她的大本营。” “若真撕破了脸要强攻,未必能成功,那些宗室和李唐忠臣,也未必会跟我。” “反正,靠我自己……是够呛。” 徐风雷笑了笑。 “行,那就只有我这把老骨头,再出去浪一浪了。” 他道,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我这张老脸,还好不好使,威力还够不够用。” 武二丫目中顿时绽放光芒。 “爹,你真要下山?!” “您老可是将近一甲子未曾下山了啊!世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呢!这要是下山,不说别的,光是去那妖后面前转悠一圈,她都能吓尿!” 徐风雷哈哈一笑。 养势一甲子,明日临长安! 谁堪挡之? “丫头,我曾说过,要你比女皇还要风光,现在,时候到了,这一次,便是你的舞台。” “爹,就当你最坚强的后盾。” 徐风雷挥手道, “准备一下,咱们,下山!” 第七百二十三章 爹要你比女皇还风光!养势一甲子,下山! 磨玉山,后山。 一处峭壁之上,有一简陋洞府。 洞府之内,一位老者面壁而坐,如如不动,粗略一看,像是雕塑一般,连呼吸都没有了! 只有凑近一瞧,仔细观察才能发现,他竟是面色红润,虽满头华发,脸上却并无褶皱,面庞如青年人一般。 “娘,爷爷他没有呼吸啊!” 徐一谦探了探老者的人中,顿时吓了一跳,忙道。 武二丫却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大惊小怪,你爷爷这是进入了胎息状态,断了外呼吸,运转内呼吸,唯有如此才能神气相抱,运转河车,以练就玉液还丹。” “想要长生不死,这是唯一的路,纵然无法真正不死,起码也能长寿,就你爷爷这状态,我感觉他活个一百五十岁应该是轻轻松松的。” 徐一谦连连点头。 “爷爷真乃神人也!” 他赞叹了一声,忍不住嘀咕道, “感觉……我得走在爷爷前头……” 武二丫一竖眉。 “你小子再天天熬夜,不知饮食、不知节制,那是必然走在你爷爷前头的!” 她呵斥道, “别屁话了,取引罄来!” 徐一谦嘿然一笑,乖乖应声。 自己也快是知天命的年纪了,却还是能被母亲称为‘小子’,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锵—— 锵—— 悠扬的罄声响起,似是轻容的打破了洞府内的某种平衡,如风平浪静的湖面上,忽的吹过一缕风。 很轻柔,但却足以掀起水波。 徐风雷的腹部开始轻轻的起伏,转眼间,他的呼吸也为之恢复。 “什么事?” 因太久不曾说话,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声音略带沙哑。 “爹,妖后乱政,搞的朝堂和民间都是乱糟糟的!连军事都受到了影响,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吐出去了不少!” 武二丫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道, “那妖后随意废立皇帝,现在甚至为自己造势,要自立为帝,篡夺李唐神器!” “这事儿,你管不管?!” 徐风雷默然不语。 “你不会不管?” 武二丫急了,连道, “爹啊,该管管了!再不管李唐皇族都要被她杀光光了!那可都是太宗的子孙呐啊!” “就算不为了皇室,为了老百姓,你也得管啊!她暴增徭役,大兴土木,奢靡之极,比杨广还要过分!民间民怨也是沸腾了,苦的都是老百姓啊!” “纵然你这些都不管,也得管管咱自家事?那狗娘养的妖后,她已经把手伸向风雷钱庄了,对我的暗网更是暗中打击!你信不信,只要她当上皇帝,钱庄必定会被她夺去,暗网也将不复存在!咱这一脉也绝对会被她重点打击!” “用诸葛亮的话讲,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你真得出手了!” 她越说越激动,甚至都飙了脏话! 别的,武二丫还能忍,你个妖后敢把手伸到我家的产业上来? 绝不能忍! 必须干你,必须打你脸! 徐风雷略一沉默,忽的叹了一口气。 “一饮一啄,自有天定,都是定数啊。” 他淡然道, “说起来,这王太后,也是你的老乡,和你之间,还有一段渊源呢。” “你们两家的祖坟,都挨在一块。” 武二丫微微一愣。 “啥?祖坟?”她有些不明所以。 “嗯,那是一块风水宝地,后人非圣即妖。她的作乱,也算是定数。” 徐风雷感慨道。 如今他定力深厚,自然有些神通,能知过去未来事。 昔日破了武家风水‘灵蟒化龙’的龙脉,断绝了那头灵蟒一飞冲天的机缘。 他和李承乾,也各自承担了后果。 但这,并没有完。 灵蟒虽然未曾化龙,却还是凶蟒的格局,不能化龙治国,那便加煞乱世! 格局一改,风水地气便转嫁到了武家祖坟对侧的王家祖坟之上! 如今的妖后作乱,因果便是在此。 假使那头灵蟒化了龙,便是武二丫入宫化身武则天,纵然有乱,却也有治,好歹也是‘贞观遗风’。 可最终,因为徐风雷断了它的机缘,导致它没能化龙,一股子凶蟒煞气自然是要发泄。 于是便成了王太后倒行逆施,乱政篡国! 真要让她当上了皇帝,天下必将大乱!李唐国祚将毁! 诚如李淳风所说啊,越是大事,就越不要去插手,外力介入,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 徐风雷如今,也是深切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爹,你在说什么啊?” 武二丫一头雾水,越发听不明白了。 “也罢。” 徐风雷缓缓起身,看向七十多岁的闺女和五十岁的大孙,吩咐道, “你们去我的卧房,取一道太宗圣旨出来,另外,将昭陵卫的虎符也取来。” “有这两样东西,丫头,你有把握扳倒她吗?” 虽然武二丫也是标准的老太太了,但在徐风雷嘴里,她永远是丫头。 武二丫陷入了沉思。 “有太宗圣旨,便占据了法理;有昭陵卫十万精锐,便有了兵力,法理上优势很大,兵力优势却不大。” 她沉声道, “毕竟,妖后也是多年经营,她既然都到了即将称帝这一步,长安内外必然到处都是她的人,洛阳更是她的大本营。” “若真撕破了脸要强攻,未必能成功,那些宗室和李唐忠臣,也未必会跟我。” “反正,靠我自己……是够呛。” 徐风雷笑了笑。 “行,那就只有我这把老骨头,再出去浪一浪了。” 他道,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我这张老脸,还好不好使,威力还够不够用。” 武二丫目中顿时绽放光芒。 “爹,你真要下山?!” “您老可是将近一甲子未曾下山了啊!世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呢!这要是下山,不说别的,光是去那妖后面前转悠一圈,她都能吓尿!” 徐风雷哈哈一笑。 养势一甲子,明日临长安! 谁堪挡之? “丫头,我曾说过,要你比女皇还要风光,现在,时候到了,这一次,便是你的舞台。” “爹,就当你最坚强的后盾。” 徐风雷挥手道, “准备一下,咱们,下山!” 第七百二十四章 明日登基,天后代唐?! 长安,太极宫。 王太后轻轻抚摸着手中的传国玉玺,目光落在一件新制成的黑金色龙袍之上。 “天后娘娘,这是尚衣司昨天刚刚赶制出来的龙袍,共有五套。” 身后女官无比恭敬的道, “奴婢为您披上。” 昔日的王昭仪,如今的王太后,她已是走到了一个女人所能走到的巅峰。 但她,并不满足,她不是人间谁的后,她是苍天的后!本就是代天行权的资格! 所以,她命所有人都尊称自己为天后! “嗯。” 王太后张开手臂。 两个奴婢上前,迅速而又轻柔的为她披上龙袍。 眉眼本就锐利的她,如今披上了这黑金色的龙袍,更多了几分冰冷高贵的意味。 “像吗?” 她立于铜镜之前,轻声道。 身旁女官顿时下跪道: “天后下凡,屈尊为帝!” “奴婢,参见陛下!” 噗通噗通! 殿内奴婢皆是下跪,口称陛下。 王太后的嘴角微微上扬。 “朕,便是天命之主!” 她袖袍一甩,神情冷傲,手握玉玺、身穿龙袍的她,仿佛掌握了整个天下! 正此时,一道脚步声传来。 “臣仆,参见天后。” “天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位中年官员跪伏在了殿门外,神色恭谨。 “是子麟啊。” 王太后抬手道, “起来,都安排妥了?” 自她掌权以来,已是将‘上下尊卑‘这一套开发到了极致。 大臣拜见,必须下跪,口称万岁!如同奴婢一般。 初唐那种宽松的风气,如今已经荡然无存了。 她只对特定的几个人宽容。 尚书右仆射王子麟,便是其中一个,因为他是自己的亲侄子,更是政治上的得力助手。 “回天后,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王子麟起身拱手道, “各地献上来的祥瑞、奇景,共有数十件,明天会送上两仪殿,其中有一块黄河奇石,上有浑然天成的‘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八个大字,以彰显天后代唐,乃是上天授命。” “而后,众大臣会齐齐跪请,请天后即皇帝位!改国号为大商!” “太子殿下到时候也会请求陛下您赐姓为王!” “届时,您准允奏请,即皇帝位,朝廷会马上昭告天下,坊间也会兴起您乃天命玄鸟转世的传奇故事,各种民间的祥瑞也会源源不断的送到长安,以彰陛下之圣德。” 王太后闻言,不由得微微颔首,神色满意。 “子麟,做得不错。” 她笑道, “等我登基,自然会大力提拔我们王氏之人。” “你,必然是最先提拔的,准备接受郡王之爵!” 王子麟闻言,顿时大喜。 “谢陛下!” 他直接改了口,心中无比的激动。 李唐的天下,他一个王姓之人,竟然能走到封王这一步! 祖坟,冒青烟了啊! “好好做实事,你若真能承担社稷,将来我或许将这天下,都交付于你!” 王太后颔首道, “这天下既然姓了王,便属于我王氏血脉,再不会归还李家。” 王子麟呼吸为之一窒。 他,将来还有当皇帝的希望?! 只是想想,都叫人心潮澎湃啊! 当然,这种时候……一定要淡定,决不能表现出觊觎之心。 “臣仆不敢奢求,只求在陛下身边,踏踏实实做事。” 王子麟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了心情,岔开话题道, “陛下,眼下其他都没什么隐患,各方利益都安排妥当了,只是李氏宗室那群人,似是还要垂死挣扎,在外地四处奔走,想要鼓动一些势力反叛。” “据说,他们暗中接触了不少人,或许还真串联了一部分旧势力,意图起事。” “对了,他们和唐魏、唐吴、唐秦三国,皆有联络,不过三国的反响都不大,他们算是遵守了承诺。” 王太后闻言,不由得笑了笑。 “为了今日,我送了不知道多少疆域给他们三国,他们岂会与宗室的那帮老家伙再有牵扯?” 她道, “纵是同出一源,可六十年过去,早已是各自为政,哪里还有宗亲之谊?” “更何况,我主政,他们才能获得最大的好处,若是李氏做皇帝,哪里愿意割舍那么多疆域肥了他们几国?打压还来不及。” “这世上,没有朋友,没有亲疏,只有利益。”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了王子麟的身上。 姑侄关系,算是很亲了,可要是在真正重大的利益面前,也会毫不犹豫的翻脸。 现实,就是如此。 若不懂这个,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 “陛下所言甚是。” 王子麟低着头,连声称是,而后道, “不过,那帮宗室老家伙和一些旧臣,还求到了磨玉山,据说在磨玉山外长跪不起,求他们口中的老祖宗出山。” “就目前传回来的情报来看,磨玉山那边并没有做出回应。” 王太后神色一凝,而后冷笑一声。 “老祖宗?一个外臣,竟成了李氏皇族的老祖宗?真是可笑。” 她嗤笑道, “再说,那徐风雷将近六十年未曾现身,说不定早就已经死了!他们到了磨玉山,也不过是去上坟而已。” “纵然没死,也已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还有何用处?就凭他手里的那三道太宗圣旨?” “我却是不信,就凭那三道旨意,能搅动什么风雨。” “宗室老东西们,也是绝望到没门路了,不用去管他们。” 王子麟深以为然。 徐风雷是很传奇,甚至他从小都是听这位爷的评书长大的。 但,那都是过去式了。 如今,是他们王家的天下,气运正隆,无可匹敌! “不过,徐家的产业,的确庞大。” 王太后淡淡道, “以前为了争这争那的,腾不出手来。等朕登基,稳定了天下之后,定然要将那吸金无数的风雷钱庄收归己有,诛灭徐氏。” “这一脉的余威,毕竟还是有的,背地里还有很多暗门的勾当,到时候要将其连根拔起。” 王子麟神色一凛。 “陛下圣明。” 他正色道, “届时,陛下将此事交给臣仆,臣仆一定办妥当。” 王太后微微颔首。 “去,我要好好休息一阵。” “明天,要以全盛的姿态,召开大朝会!” “遵命。”王子麟应声而退。 殿内,恢复了安静。 王太后看着铜镜内的自己,瞧着那一声黑金色的龙袍,越看越是满意。 她却是不知,泼天的浪潮,已在不远处啸涌…… 第七百二十四章 明日登基,天后代唐?! 长安,太极宫。 王太后轻轻抚摸着手中的传国玉玺,目光落在一件新制成的黑金色龙袍之上。 “天后娘娘,这是尚衣司昨天刚刚赶制出来的龙袍,共有五套。” 身后女官无比恭敬的道, “奴婢为您披上。” 昔日的王昭仪,如今的王太后,她已是走到了一个女人所能走到的巅峰。 但她,并不满足,她不是人间谁的后,她是苍天的后!本就是代天行权的资格! 所以,她命所有人都尊称自己为天后! “嗯。” 王太后张开手臂。 两个奴婢上前,迅速而又轻柔的为她披上龙袍。 眉眼本就锐利的她,如今披上了这黑金色的龙袍,更多了几分冰冷高贵的意味。 “像吗?” 她立于铜镜之前,轻声道。 身旁女官顿时下跪道: “天后下凡,屈尊为帝!” “奴婢,参见陛下!” 噗通噗通! 殿内奴婢皆是下跪,口称陛下。 王太后的嘴角微微上扬。 “朕,便是天命之主!” 她袖袍一甩,神情冷傲,手握玉玺、身穿龙袍的她,仿佛掌握了整个天下! 正此时,一道脚步声传来。 “臣仆,参见天后。” “天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位中年官员跪伏在了殿门外,神色恭谨。 “是子麟啊。” 王太后抬手道, “起来,都安排妥了?” 自她掌权以来,已是将‘上下尊卑‘这一套开发到了极致。 大臣拜见,必须下跪,口称万岁!如同奴婢一般。 初唐那种宽松的风气,如今已经荡然无存了。 她只对特定的几个人宽容。 尚书右仆射王子麟,便是其中一个,因为他是自己的亲侄子,更是政治上的得力助手。 “回天后,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王子麟起身拱手道, “各地献上来的祥瑞、奇景,共有数十件,明天会送上两仪殿,其中有一块黄河奇石,上有浑然天成的‘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八个大字,以彰显天后代唐,乃是上天授命。” “而后,众大臣会齐齐跪请,请天后即皇帝位!改国号为大商!” “太子殿下到时候也会请求陛下您赐姓为王!” “届时,您准允奏请,即皇帝位,朝廷会马上昭告天下,坊间也会兴起您乃天命玄鸟转世的传奇故事,各种民间的祥瑞也会源源不断的送到长安,以彰陛下之圣德。” 王太后闻言,不由得微微颔首,神色满意。 “子麟,做得不错。” 她笑道, “等我登基,自然会大力提拔我们王氏之人。” “你,必然是最先提拔的,准备接受郡王之爵!” 王子麟闻言,顿时大喜。 “谢陛下!” 他直接改了口,心中无比的激动。 李唐的天下,他一个王姓之人,竟然能走到封王这一步! 祖坟,冒青烟了啊! “好好做实事,你若真能承担社稷,将来我或许将这天下,都交付于你!” 王太后颔首道, “这天下既然姓了王,便属于我王氏血脉,再不会归还李家。” 王子麟呼吸为之一窒。 他,将来还有当皇帝的希望?! 只是想想,都叫人心潮澎湃啊! 当然,这种时候……一定要淡定,决不能表现出觊觎之心。 “臣仆不敢奢求,只求在陛下身边,踏踏实实做事。” 王子麟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了心情,岔开话题道, “陛下,眼下其他都没什么隐患,各方利益都安排妥当了,只是李氏宗室那群人,似是还要垂死挣扎,在外地四处奔走,想要鼓动一些势力反叛。” “据说,他们暗中接触了不少人,或许还真串联了一部分旧势力,意图起事。” “对了,他们和唐魏、唐吴、唐秦三国,皆有联络,不过三国的反响都不大,他们算是遵守了承诺。” 王太后闻言,不由得笑了笑。 “为了今日,我送了不知道多少疆域给他们三国,他们岂会与宗室的那帮老家伙再有牵扯?” 她道, “纵是同出一源,可六十年过去,早已是各自为政,哪里还有宗亲之谊?” “更何况,我主政,他们才能获得最大的好处,若是李氏做皇帝,哪里愿意割舍那么多疆域肥了他们几国?打压还来不及。” “这世上,没有朋友,没有亲疏,只有利益。”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了王子麟的身上。 姑侄关系,算是很亲了,可要是在真正重大的利益面前,也会毫不犹豫的翻脸。 现实,就是如此。 若不懂这个,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 “陛下所言甚是。” 王子麟低着头,连声称是,而后道, “不过,那帮宗室老家伙和一些旧臣,还求到了磨玉山,据说在磨玉山外长跪不起,求他们口中的老祖宗出山。” “就目前传回来的情报来看,磨玉山那边并没有做出回应。” 王太后神色一凝,而后冷笑一声。 “老祖宗?一个外臣,竟成了李氏皇族的老祖宗?真是可笑。” 她嗤笑道, “再说,那徐风雷将近六十年未曾现身,说不定早就已经死了!他们到了磨玉山,也不过是去上坟而已。” “纵然没死,也已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还有何用处?就凭他手里的那三道太宗圣旨?” “我却是不信,就凭那三道旨意,能搅动什么风雨。” “宗室老东西们,也是绝望到没门路了,不用去管他们。” 王子麟深以为然。 徐风雷是很传奇,甚至他从小都是听这位爷的评书长大的。 但,那都是过去式了。 如今,是他们王家的天下,气运正隆,无可匹敌! “不过,徐家的产业,的确庞大。” 王太后淡淡道, “以前为了争这争那的,腾不出手来。等朕登基,稳定了天下之后,定然要将那吸金无数的风雷钱庄收归己有,诛灭徐氏。” “这一脉的余威,毕竟还是有的,背地里还有很多暗门的勾当,到时候要将其连根拔起。” 王子麟神色一凛。 “陛下圣明。” 他正色道, “届时,陛下将此事交给臣仆,臣仆一定办妥当。” 王太后微微颔首。 “去,我要好好休息一阵。” “明天,要以全盛的姿态,召开大朝会!” “遵命。”王子麟应声而退。 殿内,恢复了安静。 王太后看着铜镜内的自己,瞧着那一声黑金色的龙袍,越看越是满意。 她却是不知,泼天的浪潮,已在不远处啸涌…… 第七百二十五章 你也配称帝?!武氏杀入两仪殿!掌掴太后! 次日。 太极宫,两仪殿上。 群臣肃立,仪仗齐全。 铛! 一声钟鸣传来,一袭黑袍的王太后缓缓走上金阶,坐上了龙椅侧边的的一条玄色长凳。 昔日,有‘二圣临朝’之制,故而她身为天后,能同坐龙椅! 只不过,李治驾崩后,她召开朝会之时,皆是另选长椅侧坐,屁股再没有沾过龙椅。 “臣,参见天后!” “天后万年!” 王子麟带头跪伏,高呼道。 他这一带动,众臣中虽然不少有神色复杂者,但也都是跟着跪伏高呼。 形势,比人强啊! 硬骨头早已被诛杀,能留在朝堂上的,不是附庸之徒,便是妥协之辈。 “诸卿平身。” 王太后神色平静,抬手道。 “谢天后。” 王子麟起身,从队列中走出,恭声道, “启奏天后,自天后代政以来,全唐各地上报祥瑞不断,送至长安的已经数十件,其中最为神异的,乃是一块黄河奇石,据说是渔民在捕鱼之时,有一头神龟驮石而上,使此石显露于世。” “石上有八个鸟虫纂字,请天后观赏。” 王太后眉头一挑。 “哦?竟有此等奇事?” 她起身道, “此奇石现在何处?速速抬进殿来!” 王子麟微微一笑,朝着身后招了招手,喊道: “抬进来!” 咚!咚咚! 八个力士进殿,抬着一块黄褐色的巨石进了两仪殿。 行至殿中,只听‘咣’的一声,巨石落地,惹得大殿梁柱都为之一震! 群臣目光纷纷聚集,看向巨石之上八个鲜红色的鸟虫纂,皆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 “还真是八个字啊!只是我不熟悉鸟虫纂,蔡博士,你是饱学鸿儒,你给解读解读?” “鸟虫纂乃是旧楚文字,是一种极为古老的字体,当世认识它的,恐怕也没有几个了……不过好在老夫刚好认得一些,待老夫仔细瞧瞧。” “嗯对对,您仔细瞧瞧看。” 众人的目光皆是看向太学博士蔡言。 “蔡卿对鸟虫纂也有涉猎?” 王太后此刻已然是下了金阶,走到了巨石面前,随意的打量着,而后目光也是落到了蔡言身上。 “回天后,臣仆也是略懂。” 蔡言拱了拱手,转而走到巨石跟前,聚精会神的盯了好一会儿,忽的神色大惊。 “这!这上面的字竟是——” 他一个踉跄,跪地惊呼道, “圣母临人,永昌帝业!” “天呐!圣母……这世上还有谁能称为圣母?难道这是上天的旨意,要让天后登基为帝?!” 群臣闻言,皆是惊诧。 王太后闻言,也是有些吃惊,不过她马上就恢复了神色,拂袖冷声道: “一派胡言!” “来啊,将此石抬下去捣碎!” “我为天后,乃是暂代君权,若非是太子暂不能当大任,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会出来抛头露面。” “什么登基,什么为帝,我从未想过!尔等也休要再提,否则,以谋反罪论处!” “哼!” 说罢,她便转身重上金阶。 可就在此时,王子麟却是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天后,此乃上天旨意,不能违反啊!” 他疾呼道, “古语有言,天予不取,反受其殃!” “如今上天命神龟献上奇石,石上文字也尤为明确,便是要让天后代唐,登基为帝!如此才能国运永昌啊!” “天后若不遵上天旨意,恐怕会有灾祸,若是上天降罪,天下都会有大灾啊!” 王太后略一侧身。 “岂会如此?休要危言耸听!” 她皱眉道, “孤立不证,或许这个圣母,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王子麟连连摇头,激动道: “臣敢确信,就是您!因为这奇石只是数百件祥瑞中的一件而已,试问短短几年,数百件祥瑞至宝出世,古今何时有之?” “唯有您执政之时,才有如此盛况!这便足以说明,您便是上天认定的圣母,圣主!” “钦天监也有言,天象有变,神器更替而归圣人!天象与此也合!” “种种玄象皆证明,上苍欲以天后为帝啊!” 王太后眉头紧皱,目光在众大臣身上扫视着。 “你,休要再说。” 她冷声道, “我从未想过要更替神器,这江山社稷,哪里是我能……” 噗通! 噗通! 突然间,殿内众大臣竟是纷纷跪伏,齐声高呼道: “上苍有旨,不可违背!” “请天后登基为帝,永葆国祚!” 太子李丹低着头,亦是出列下跪,高声道: “请天后登基,赐儿臣皇姓!准许儿臣更名为王丹!” 一时间,所有大臣皆是跪请。 太子更是连李姓都不要了,要跟母亲姓王! “诸卿,这是何意啊?” 王太后沉着脸道, “你们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我说过,我只想为后,操持好这李唐的江山,绝没有为帝的想法。” “所以,我不会答应!” 王子麟砰的一下把头磕在了地砖上,疾呼道: “君权天授,岂容天后不应!” “天后若是不答应,臣等就跪死在这两仪殿上!” “请天后登基称帝!” 众大臣连同太子一起,皆是齐声高呼道: “请天后登基!” “请天后登基!” “请天后登基!” 三道声音,形成了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你,你们……”王太后眉头稍稍舒缓,神色也有几分复杂。 王子麟猛地一抬头,喝令道: “来人!” “为天后披袍!” 唰唰! 几个宫女从后殿冒了出来,哒哒哒飞身上了金阶,到了王太后身边,不由分说的便将手中黑金色龙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哎!你们这是做什么!退开,退开!” 王太后挣扎着,口中呵斥着,可身上的龙袍却是越来越合身,最终完完整整的穿在了她的身上! 几个宫女扯着她,一把将她按在了龙椅之上! “放肆!” 她呵斥一声,似要发飙! 却见众宫女皆是下阶而跪。 “参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女们高呼着。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万岁!” 群臣的呼声紧接其后,以王子麟喊的最为卖力,脖子上的青筋都显露了出来! “你们!你们啊……” 王太后身形紧绷,看着跪伏的众人良久,方才身形一松,哀叹道, “你们真是害苦了我……” “千百年后,不知道史书会怎么评价我,篡逆之妇?窃国之盗?” “唉……” 她嘴里虽然哀叹,可眼角却是扬了起来,分明是多了笑意! 得意的笑,大功告成的笑! 从这一刻开始,她便是这天下的皇帝,真正的主宰! 然而,她还没高兴一秒,却听一道女声自外而入: “好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这样的货色,也配登基称帝?” “不用后世评价,我现在送你八个字的评价——乱政妖后,无耻国贼!” “你给我滚下金阶来!” 这道声音,带着浓郁的鄙夷和愤怒!听得殿内众大臣皆是色变,纷纷转眼看向殿外。 王太后眼角的笑容瞬间消失!一股子怒气自心间骤然升腾! “谁!” 王子麟猛地起身,怒喝道, “找死吗!” 哒!哒! 一道身影踏入了两仪殿内。 那,是一个老妪,可老归老,却依旧是美妇,脸上的皱纹丝毫不能掩盖她的气质。 只需看上一眼,便可确定——此女在年轻时候,必然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来人,正是武二丫! “你是何人,谁放你进来的!” 王子麟大怒道, “来人,来人!将此妖妇拿下!” 当武二丫说出那番话的时刻,在王子麟的心里,已经给她想好了一万种死法! 而且是最残忍。最折磨的死法! 然而,任凭他大吼大叫,殿外却是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武二丫望着龙椅之上的王太后,注视良久,忽的嗤笑一声。 “你这样的货色要是能当皇帝,那我也能当。” “换我来当,绝对不是你这个怂样子,一点人君的气度都没有。” 她指着王太后,喝令道, “我叫你滚下来!没听见吗!贱婢!” 王太后:“!!!” “你是谁!” 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武二丫,神情阴骘,一字一句的低喝道。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已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为何此人能到自己的殿前来? 为何王子麟的呼叫没有半点反应?外面的禁军呢? 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是谁?” 武二丫冷哼一声,昂首道, “你配知道吗?贱婢!” “昔日汝为太宗之昭仪,却行悖逆人伦之事,勾引先帝,靠着鬼蜮伎俩一步步成为皇后,当上所谓的天后,你真以为天底下人不知道你所做的那些龌龊事吗?!” “先帝驾崩之后,你插手政务,乱政已有七年之久!如今更是贼心不死,竟敢觊觎皇位,妄图偷窃天下!” “你哪来的贼胆?哪里的厚脸!” “我再说一遍,滚下龙椅!那不是你这个贱婢能坐的!” 她一口一个贱婢,还把王太后的老底全揭了出来,直接让龙椅之上的王太后破防了! “你才是贱婢,你才是贱婢!” 王太后气的浑身发抖,怒吼道, “给我拿下她,拿下她!将她拖出午门斩首,将她碎尸万段!” 她要气疯了! 这辈子,没有被人指着鼻子这样骂过! 王子麟此刻终于反应了过来,没有禁卫,他就直接冲了上去,便要擒拿武二丫! 众大臣也是纷纷反应了过来,有些面露惊异之色,并未妄动,也有的冲了上来,要将武二丫合围。 “我看谁敢!” 武二丫从怀中取出一道明黄色圣旨,喝令道, “此乃太宗圣旨!见之如见太宗!” “谁敢抓我,便是刺圣驾,碎尸万段,诛灭九族!” “来人!护驾!” 话音未落,殿外忽的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电光火石之间,两列黑盔黑甲的士兵源源不断的闯入,将整个两仪殿团团包围! 他们的战刀之上,还挂着血珠! 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在两仪殿内炸开,几个胆小的大臣,此刻已然是腿都软了……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将他们全都控住,一个都不许动!” 武二丫威势无匹,下令道。 “是!” 众士兵上前,轻而易举的就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们尽数擒拿,大臣们也是识时务者,都很配合的乖乖束手就擒。 唯有王子麟和几条王太后的忠犬,激烈的反抗着,咒骂着: “你们这是篡逆!你们是哪里来的!没有调令,你们怎能进宫!” “禁卫何在?千牛卫何在?救驾,救驾!” 武二丫嗤笑一声。 “禁卫?千牛卫?” “打得过我这十万昭陵卫吗?打得过心皆向唐的各地守军、天下臣民吗?” “实话告诉你,现在整个长安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各地守军乃至外唐三国皆响应!” “妖后乱政,人人得而诛之,我今携百万之众,来诛妖后!谁能挡之?” “这些顽抗之徒,卸他们一条腿!” 唰! 长刀亮起,王子麟和几个大臣的大腿瞬间被砍下! “啊!!” “啊!!!” 惨叫声伴随着更加浓郁的血腥味,在两仪殿内蔓延! 没有人会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毫无预兆! 哒,哒! 武二丫随意接过那把刚刚剁下王子麟大腿的淌血长刀,一步步踏上金阶,走到王太后的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你……” “啊!” 王太后面对气势如煞星一般的武二丫,已然是慌了神,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她作出姿势下意识的想要保护自己,却是被武二丫一把抓住了头发,先是一巴掌甩了上去,而后长刀直接架上了脖子! “我叫你滚下来,你听不懂人话是?” 武二丫狠厉的道, “还敢觊觎风雷钱庄,暗中对付老娘的暗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老娘忍你很久了!贱婢!” “死下来!” 武二丫直接一刀戳在王太后的脚背上,狠狠的揪着她的头发,将她从龙椅上拽了下来。 “啊!” 王太后惨叫一声,脚掌上的剧痛让她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 砰! 武二丫毫不客气的又是一脚踹在她的屁股上,让她彻底成了一条趴在地上的长虫! 她扯着王太后的头发,硬生生的将对方的脸掀了起来,朝着下方众臣讽笑道: “就这?你这样的货色,也配称帝?” “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第七百二十五章 你也配称帝?!武氏杀入两仪殿!掌掴太后! 次日。 太极宫,两仪殿上。 群臣肃立,仪仗齐全。 铛! 一声钟鸣传来,一袭黑袍的王太后缓缓走上金阶,坐上了龙椅侧边的的一条玄色长凳。 昔日,有‘二圣临朝’之制,故而她身为天后,能同坐龙椅! 只不过,李治驾崩后,她召开朝会之时,皆是另选长椅侧坐,屁股再没有沾过龙椅。 “臣,参见天后!” “天后万年!” 王子麟带头跪伏,高呼道。 他这一带动,众臣中虽然不少有神色复杂者,但也都是跟着跪伏高呼。 形势,比人强啊! 硬骨头早已被诛杀,能留在朝堂上的,不是附庸之徒,便是妥协之辈。 “诸卿平身。” 王太后神色平静,抬手道。 “谢天后。” 王子麟起身,从队列中走出,恭声道, “启奏天后,自天后代政以来,全唐各地上报祥瑞不断,送至长安的已经数十件,其中最为神异的,乃是一块黄河奇石,据说是渔民在捕鱼之时,有一头神龟驮石而上,使此石显露于世。” “石上有八个鸟虫纂字,请天后观赏。” 王太后眉头一挑。 “哦?竟有此等奇事?” 她起身道, “此奇石现在何处?速速抬进殿来!” 王子麟微微一笑,朝着身后招了招手,喊道: “抬进来!” 咚!咚咚! 八个力士进殿,抬着一块黄褐色的巨石进了两仪殿。 行至殿中,只听‘咣’的一声,巨石落地,惹得大殿梁柱都为之一震! 群臣目光纷纷聚集,看向巨石之上八个鲜红色的鸟虫纂,皆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 “还真是八个字啊!只是我不熟悉鸟虫纂,蔡博士,你是饱学鸿儒,你给解读解读?” “鸟虫纂乃是旧楚文字,是一种极为古老的字体,当世认识它的,恐怕也没有几个了……不过好在老夫刚好认得一些,待老夫仔细瞧瞧。” “嗯对对,您仔细瞧瞧看。” 众人的目光皆是看向太学博士蔡言。 “蔡卿对鸟虫纂也有涉猎?” 王太后此刻已然是下了金阶,走到了巨石面前,随意的打量着,而后目光也是落到了蔡言身上。 “回天后,臣仆也是略懂。” 蔡言拱了拱手,转而走到巨石跟前,聚精会神的盯了好一会儿,忽的神色大惊。 “这!这上面的字竟是——” 他一个踉跄,跪地惊呼道, “圣母临人,永昌帝业!” “天呐!圣母……这世上还有谁能称为圣母?难道这是上天的旨意,要让天后登基为帝?!” 群臣闻言,皆是惊诧。 王太后闻言,也是有些吃惊,不过她马上就恢复了神色,拂袖冷声道: “一派胡言!” “来啊,将此石抬下去捣碎!” “我为天后,乃是暂代君权,若非是太子暂不能当大任,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会出来抛头露面。” “什么登基,什么为帝,我从未想过!尔等也休要再提,否则,以谋反罪论处!” “哼!” 说罢,她便转身重上金阶。 可就在此时,王子麟却是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天后,此乃上天旨意,不能违反啊!” 他疾呼道, “古语有言,天予不取,反受其殃!” “如今上天命神龟献上奇石,石上文字也尤为明确,便是要让天后代唐,登基为帝!如此才能国运永昌啊!” “天后若不遵上天旨意,恐怕会有灾祸,若是上天降罪,天下都会有大灾啊!” 王太后略一侧身。 “岂会如此?休要危言耸听!” 她皱眉道, “孤立不证,或许这个圣母,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王子麟连连摇头,激动道: “臣敢确信,就是您!因为这奇石只是数百件祥瑞中的一件而已,试问短短几年,数百件祥瑞至宝出世,古今何时有之?” “唯有您执政之时,才有如此盛况!这便足以说明,您便是上天认定的圣母,圣主!” “钦天监也有言,天象有变,神器更替而归圣人!天象与此也合!” “种种玄象皆证明,上苍欲以天后为帝啊!” 王太后眉头紧皱,目光在众大臣身上扫视着。 “你,休要再说。” 她冷声道, “我从未想过要更替神器,这江山社稷,哪里是我能……” 噗通! 噗通! 突然间,殿内众大臣竟是纷纷跪伏,齐声高呼道: “上苍有旨,不可违背!” “请天后登基为帝,永葆国祚!” 太子李丹低着头,亦是出列下跪,高声道: “请天后登基,赐儿臣皇姓!准许儿臣更名为王丹!” 一时间,所有大臣皆是跪请。 太子更是连李姓都不要了,要跟母亲姓王! “诸卿,这是何意啊?” 王太后沉着脸道, “你们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我说过,我只想为后,操持好这李唐的江山,绝没有为帝的想法。” “所以,我不会答应!” 王子麟砰的一下把头磕在了地砖上,疾呼道: “君权天授,岂容天后不应!” “天后若是不答应,臣等就跪死在这两仪殿上!” “请天后登基称帝!” 众大臣连同太子一起,皆是齐声高呼道: “请天后登基!” “请天后登基!” “请天后登基!” 三道声音,形成了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你,你们……”王太后眉头稍稍舒缓,神色也有几分复杂。 王子麟猛地一抬头,喝令道: “来人!” “为天后披袍!” 唰唰! 几个宫女从后殿冒了出来,哒哒哒飞身上了金阶,到了王太后身边,不由分说的便将手中黑金色龙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哎!你们这是做什么!退开,退开!” 王太后挣扎着,口中呵斥着,可身上的龙袍却是越来越合身,最终完完整整的穿在了她的身上! 几个宫女扯着她,一把将她按在了龙椅之上! “放肆!” 她呵斥一声,似要发飙! 却见众宫女皆是下阶而跪。 “参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女们高呼着。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万岁!” 群臣的呼声紧接其后,以王子麟喊的最为卖力,脖子上的青筋都显露了出来! “你们!你们啊……” 王太后身形紧绷,看着跪伏的众人良久,方才身形一松,哀叹道, “你们真是害苦了我……” “千百年后,不知道史书会怎么评价我,篡逆之妇?窃国之盗?” “唉……” 她嘴里虽然哀叹,可眼角却是扬了起来,分明是多了笑意! 得意的笑,大功告成的笑! 从这一刻开始,她便是这天下的皇帝,真正的主宰! 然而,她还没高兴一秒,却听一道女声自外而入: “好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这样的货色,也配登基称帝?” “不用后世评价,我现在送你八个字的评价——乱政妖后,无耻国贼!” “你给我滚下金阶来!” 这道声音,带着浓郁的鄙夷和愤怒!听得殿内众大臣皆是色变,纷纷转眼看向殿外。 王太后眼角的笑容瞬间消失!一股子怒气自心间骤然升腾! “谁!” 王子麟猛地起身,怒喝道, “找死吗!” 哒!哒! 一道身影踏入了两仪殿内。 那,是一个老妪,可老归老,却依旧是美妇,脸上的皱纹丝毫不能掩盖她的气质。 只需看上一眼,便可确定——此女在年轻时候,必然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来人,正是武二丫! “你是何人,谁放你进来的!” 王子麟大怒道, “来人,来人!将此妖妇拿下!” 当武二丫说出那番话的时刻,在王子麟的心里,已经给她想好了一万种死法! 而且是最残忍。最折磨的死法! 然而,任凭他大吼大叫,殿外却是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武二丫望着龙椅之上的王太后,注视良久,忽的嗤笑一声。 “你这样的货色要是能当皇帝,那我也能当。” “换我来当,绝对不是你这个怂样子,一点人君的气度都没有。” 她指着王太后,喝令道, “我叫你滚下来!没听见吗!贱婢!” 王太后:“!!!” “你是谁!” 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武二丫,神情阴骘,一字一句的低喝道。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已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为何此人能到自己的殿前来? 为何王子麟的呼叫没有半点反应?外面的禁军呢? 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是谁?” 武二丫冷哼一声,昂首道, “你配知道吗?贱婢!” “昔日汝为太宗之昭仪,却行悖逆人伦之事,勾引先帝,靠着鬼蜮伎俩一步步成为皇后,当上所谓的天后,你真以为天底下人不知道你所做的那些龌龊事吗?!” “先帝驾崩之后,你插手政务,乱政已有七年之久!如今更是贼心不死,竟敢觊觎皇位,妄图偷窃天下!” “你哪来的贼胆?哪里的厚脸!” “我再说一遍,滚下龙椅!那不是你这个贱婢能坐的!” 她一口一个贱婢,还把王太后的老底全揭了出来,直接让龙椅之上的王太后破防了! “你才是贱婢,你才是贱婢!” 王太后气的浑身发抖,怒吼道, “给我拿下她,拿下她!将她拖出午门斩首,将她碎尸万段!” 她要气疯了! 这辈子,没有被人指着鼻子这样骂过! 王子麟此刻终于反应了过来,没有禁卫,他就直接冲了上去,便要擒拿武二丫! 众大臣也是纷纷反应了过来,有些面露惊异之色,并未妄动,也有的冲了上来,要将武二丫合围。 “我看谁敢!” 武二丫从怀中取出一道明黄色圣旨,喝令道, “此乃太宗圣旨!见之如见太宗!” “谁敢抓我,便是刺圣驾,碎尸万段,诛灭九族!” “来人!护驾!” 话音未落,殿外忽的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电光火石之间,两列黑盔黑甲的士兵源源不断的闯入,将整个两仪殿团团包围! 他们的战刀之上,还挂着血珠! 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在两仪殿内炸开,几个胆小的大臣,此刻已然是腿都软了……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将他们全都控住,一个都不许动!” 武二丫威势无匹,下令道。 “是!” 众士兵上前,轻而易举的就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们尽数擒拿,大臣们也是识时务者,都很配合的乖乖束手就擒。 唯有王子麟和几条王太后的忠犬,激烈的反抗着,咒骂着: “你们这是篡逆!你们是哪里来的!没有调令,你们怎能进宫!” “禁卫何在?千牛卫何在?救驾,救驾!” 武二丫嗤笑一声。 “禁卫?千牛卫?” “打得过我这十万昭陵卫吗?打得过心皆向唐的各地守军、天下臣民吗?” “实话告诉你,现在整个长安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各地守军乃至外唐三国皆响应!” “妖后乱政,人人得而诛之,我今携百万之众,来诛妖后!谁能挡之?” “这些顽抗之徒,卸他们一条腿!” 唰! 长刀亮起,王子麟和几个大臣的大腿瞬间被砍下! “啊!!” “啊!!!” 惨叫声伴随着更加浓郁的血腥味,在两仪殿内蔓延! 没有人会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毫无预兆! 哒,哒! 武二丫随意接过那把刚刚剁下王子麟大腿的淌血长刀,一步步踏上金阶,走到王太后的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你……” “啊!” 王太后面对气势如煞星一般的武二丫,已然是慌了神,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她作出姿势下意识的想要保护自己,却是被武二丫一把抓住了头发,先是一巴掌甩了上去,而后长刀直接架上了脖子! “我叫你滚下来,你听不懂人话是?” 武二丫狠厉的道, “还敢觊觎风雷钱庄,暗中对付老娘的暗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老娘忍你很久了!贱婢!” “死下来!” 武二丫直接一刀戳在王太后的脚背上,狠狠的揪着她的头发,将她从龙椅上拽了下来。 “啊!” 王太后惨叫一声,脚掌上的剧痛让她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 砰! 武二丫毫不客气的又是一脚踹在她的屁股上,让她彻底成了一条趴在地上的长虫! 她扯着王太后的头发,硬生生的将对方的脸掀了起来,朝着下方众臣讽笑道: “就这?你这样的货色,也配称帝?” “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第七百二十六章 守护,便是我存在的意义!诛杀妖后! 这一刻。 武二丫右手持着长刀,左手拽着跪伏在地的王太后的头发,那叫一个嚣张!宛若一个从天而降的女杀神! 这一刻。 包括王太后在内的两仪殿内的众人,大脑还是一片空白的,根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上一秒,还要登基为帝;下一秒,已是被刀架脖子。 人生是有起起落落,但这样从云巅跌落地狱,也太令人窒息了! “天后,哼哼……你是狗屁的天后!” 武二丫把刀架在王太后脖子上,讽笑道, “真以为自己能掌握这天下?真以为你那些废物探子能堪大用?” “不跟你一般见识,没跟你动真格的而已!老娘一出山,全给你废了!” “来,学声狗叫来听听!” 王太后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此刻的她,已是睚眦欲裂,身形不断的挣扎着。 可她,毕竟也已经是个老妪,筋骨早已羸弱。 而老妪和老妪之间,亦有差距。 武二丫虽然年纪也大了,但保养有方,筋壮骨强,拿捏一个王太后,那完全是手拿把掐,跟捏小鸡儿似的。 “娘的,你还敢反抗?” “先剁你一根手指头!” 咚! 见王太后扭曲挣扎,武二丫也是恼了,一脚踢动长刀便是要斩! 可就在此时,殿外却是传来一道缥缈的声音: “好了,丫头。” “莫要再胡闹了。” 唰唰。 一道道目光看向殿外。 被擒拿的众大臣此时是望眼欲穿,他们迫切的想要知道——是谁制造了这一切! 哒,哒。 脚步不疾不徐,有着某种奇特的频率。 在殿内众人眼中,一个鹤发老者缓缓步入了殿内,在两仪殿内扫视打量了一番。 “唔……得有六十年没踏入这座金殿了。” 他轻声感慨道, “物是人非啊,一朝新人换旧臣,若要访旧,怕是皆为鬼了。” “都是生面孔,也是好事。” 金殿之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脸上皆是带着几分惊疑,望着这位气质不凡的老者。 “您……您是谁?!” 人群之中,有人大着胆子问道。 咚咚! 顷刻间,又是一票人马闯入了殿内。 “你们都瞎了眼?这位是太师太保,凌烟阁第一功臣!晋国公徐老!” 宗室郡王李山朝着殿内众臣喝令道, “先帝在时,见到徐老都要执弟子礼!尔等竟敢怠慢?” “行礼!” 殿内众臣:“!!!” 凌烟阁第一功臣?徐老? “徐……他是徐风雷?!” “真的假的?徐风雷竟然还活着,这,这……” 霎时间,众臣惊呼连连,神色皆是有些不可置信。 徐风雷,他们当然知道,那是大唐建国以来,第一名臣!地位更是尊崇到无以复加! 爵位荣禄暂且不提,就说他是太宗密友,先帝之师,就已经是地位超然。 更别说,他还有三道太宗皇帝赠予的空白圣旨,见之如太宗亲临,那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儿! 此刻不少大臣回过神来,猛地看向金阶上的武二丫。 那老妪腰间的圣旨,竟是真的太宗圣旨?! “真的假的?呵呵!” 李山冷笑道, “若是假的,岂能令唐吴、唐魏、唐秦三国国主急派使者护卫效力,三国各调十万兵力陈兵于边?” “若是假的,十万昭陵卫怎会听从调令,疾驰长安?” “若是假的,徐老所到之处,各地刺史、都督怎会大开城门迎接?来往百姓怎会沿途跪拜,尽皆追随?” “若是假的,这长安的城门如何撬的开,这皇宫的宫墙如何翻的越?” “在这世上,能有此能耐的,除了徐老以外,还能有何人?!” 王太后被押在金阶之上,看着徐风雷的脸,已然是陷入了呆滞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唐吴唐魏唐秦三国不是拿了她的好处,会保持沉默的吗! 哪里来的十万昭陵卫?昭陵卫的那帮老兵不是早二十来年前,就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吗? 各地刺史都督,怎么会开门迎接?纵然是开门迎接……为什么她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她的大脑,已然是运转不过来了。 “你是不是在想,你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武二丫扯着王太后的脖子,笑眯眯的道, “你以为老娘经营了这六十年的暗网,是吃干饭的?” “你的那些眼线、密探,哪个不在我的监视之下,哪个不在我的落网之中?” “只要我想,轻轻松松的就能把他们捏死,一个活口都别想留。” “你啊,还是太嫩了点哦……” 说着,她还拍了拍王太后的脑袋。 事实上,从徐风雷决议下山的那一刻起,磨玉山庄便已然开足马力运转! 论兵力,有十万昭陵卫,皆是父死子继的青年精锐! 论外交,唐吴、唐魏、唐秦三国皆受徐风雷之恩情,李恪和李泰虽然已经病逝,但他们的儿子还尊奉徐风雷为师爷!而李承乾仍然还活着,自然是不用多言,完全以徐风雷马首是瞻! 论情报,暗网数十年经营,早已遍布大唐内外的各个角落,有武二丫坐镇,对王太后的密探组织简直是降维打击! 论经济,风雷钱庄托底,资金源源不绝,足以支撑军队开动,支持一切行动! 论威望,徐风雷养势一甲子,霜刃未曾试!一朝下山,纵然没有太宗圣旨,只要他这个人在,就足以拨乱反正,可一路畅通无阻的抵达长安,诛杀妖后! 李唐,人心未失,只是无人可凝,这才放纵王太后乱来。 徐风雷下山,无需说一个字,便已凝天下人心! 所以,武二丫说携‘百万之众’,完全不是夸张,而是事实! “尔等还不拜见徐老,是想宗族除名吗?” 郡王李山冷声道, “再不下拜,以妖后同党论处,诛灭九族!!” 众大臣:“!!!” 他们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惊天内容,但是他们知道——现在必须要下拜! 不下拜,就是身死族灭! “臣,拜见徐老!” “徐老,您可算是是来了,妖后乱政,我们都是被逼无奈啊!” “是啊,我们都是被裹挟的啊!还好您来了!呜呜呜……” “天佑大唐,天佑大唐!” 霎时间,殿内群臣纷纷下拜,哭作一团,一个个那叫一个情真意切,那真是每个都有一把辛酸泪。 徐风雷却是没有理会他们,目光落在了王太后的身上。 “高宗驾崩后,你搅乱天下七年,也差不多了。” 他轻声道, “当年太宗皇帝赠我三道空白圣旨,我本是打定主意,一道也不会动用,身为臣子,以皇帝口吻拟定圣旨,不管怎么说都是僭越。” “可如今,我不得不动用一道圣旨了。” “太宗在天有灵,应该也希望我用这一道空白圣旨,护佑李唐社稷周全,不为妖人所窃。” “守护,是我存在的意义。” 话音落下,徐风雷略一侧身,看向殿内诸大臣,以及追随而来的,以李山为首的诸宗室皇亲、死忠大臣、各地刺史都督。 “我今以太宗皇帝的名义下旨,当朝太后王氏,祸乱朝纲,欲窃社稷,贼胆包天,罪不容诛!” 他沉声道, “令,诛灭九族,查抄一切家产!” “旨意既下,立即行之!” 没有论罪,没有会审。 那些罗列几十条罪状的世俗流程,徐风雷懒得去做。 十六个大字,直接定了王太后以及她九族所有人的生死! 就是如此的果决!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当然了,这九族不包含皇族血脉,只是将王氏血脉诛杀殆尽罢了。 “遵旨!” 李山神色激动,大声道, “太宗旨意,诛灭王氏妖后九族!!” “天佑大唐,天佑李氏啊!” “臣等,叩谢老祖宗护国之恩!” 噗通! 他话音落下,直接跪在了地上,砰砰砰的给徐风雷磕了三个响头!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若非有徐风雷在世,这李唐的江山,真要被妖后窃取了去! 幸好,幸好有他! 太宗皇帝,果然没有托付错人! 徐老,当得起‘老祖宗’这个称呼!哪怕是李氏皇族,喊老祖宗都喊得心甘情愿! “谢老祖宗护国之恩!” 内外众人,皆是跪伏叩谢。 唯有王太后和王子麟等人,此刻神色空洞,面如死灰。 他们是万万没想到,只凭一人,便可摧枯拉朽,粉碎他们那么多的努力,那么多的铺垫。 为什么啊? 凭什么啊! “我先送你上路,免得夜长梦多。” 武二丫神色一冷,猛地一刀刺入了王太后的心窝里! 噗嗤。 血花爆开,王太后甚至来不及挣扎,来不及喊叫。 血刀抽出,她的瞳孔已然涣散…… 身躯,缓缓的软倒了下去。 她,在一步登天的那一刹那,一脚踩空,而后坠入万丈深渊、阿鼻地狱之中…… “这算不算弑君?勉强算?毕竟她也称帝了一小会儿。” 武二丫拍了拍手,看着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王太后,嘴里嘀咕着,满意的笑了起来。 她可不是善茬,杀一个敌人对她来说,毫无心理负担。 “丫头!” 徐风雷有些不悦的道, “这不需要你来动手,你越俎代庖什么!” “杀人,很损福报的,你这样修行又要上不去了,真是……要我说你什么好!几十年了,心性还是不够!” 一切发生的太快,连他都没法阻止,只能事后训斥。 “嘻嘻。” 武二丫咧嘴一笑,不以为然。 她可不指望自己修炼成仙,怎么快活怎么来,怎么高兴怎么来呗! “杀得好!” 李山一拍大腿,大赞道, “武山主真是女中豪杰!小王佩服,佩服之至!” 这话,是发自内心的!绝不是恭维。 “小意思,小意思。” 武二丫摆了摆手,从金阶之上走了下来。 “老祖宗,妖后既已伏诛,朝廷的秩序也该恢复。” 李山拱手恭声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 “还请老祖宗从众皇嗣中择一贤者,立为皇帝,我等必然拥立。” 他到底还是有几分见识的,知道一场大乱政变之后,最要紧的是确立新的领导人,恢复秩序,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只要有了主心骨,一切便都会慢慢的恢复正常运转。 太子李丹忽然抬眼,目中有光芒闪烁。 可李山也看到了他。 “当然,决不能是妖后的子嗣。” 李山补充了一句。 要是还选她的儿子,将来要是给他娘翻案,还能有他们好果子吃? 李丹目中光芒瞬间黯淡,低下了头。 自己……在奢求什么? 能得个善终,就算是烧了高香了…… 徐风雷看向李山和众大臣,见他们皆是一副翘首以盼,等待他选择新君的模样。 只需他随意一指,便能指定大唐帝国的继承人! 这对于臣子来说,已然是极致的权力! 然而,徐风雷却是越过他们,朝着武二丫招了招手。 “这些事,你们弄。” “丫头,随我回磨玉山。” “好的爹,我搀您啊。”武二丫小跑上前,搀着徐风雷的胳膊,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朝着大殿外走去。 “我不用搀,我身子硬朗的很。” “哎呀,这样显得咱们亲嘛!” “嘁……矫情。” 两人,渐行渐远。 声音,也逐渐消失不见。 只留下殿内众人,面面相觑。 良久,才有人忍不住感慨道: “真国士也,真宗祖也!” 在场众人,无不点头赞同。 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 这,便是徐风雷的格局啊。 第七百二十六章 守护,便是我存在的意义!诛杀妖后! 这一刻。 武二丫右手持着长刀,左手拽着跪伏在地的王太后的头发,那叫一个嚣张!宛若一个从天而降的女杀神! 这一刻。 包括王太后在内的两仪殿内的众人,大脑还是一片空白的,根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上一秒,还要登基为帝;下一秒,已是被刀架脖子。 人生是有起起落落,但这样从云巅跌落地狱,也太令人窒息了! “天后,哼哼……你是狗屁的天后!” 武二丫把刀架在王太后脖子上,讽笑道, “真以为自己能掌握这天下?真以为你那些废物探子能堪大用?” “不跟你一般见识,没跟你动真格的而已!老娘一出山,全给你废了!” “来,学声狗叫来听听!” 王太后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此刻的她,已是睚眦欲裂,身形不断的挣扎着。 可她,毕竟也已经是个老妪,筋骨早已羸弱。 而老妪和老妪之间,亦有差距。 武二丫虽然年纪也大了,但保养有方,筋壮骨强,拿捏一个王太后,那完全是手拿把掐,跟捏小鸡儿似的。 “娘的,你还敢反抗?” “先剁你一根手指头!” 咚! 见王太后扭曲挣扎,武二丫也是恼了,一脚踢动长刀便是要斩! 可就在此时,殿外却是传来一道缥缈的声音: “好了,丫头。” “莫要再胡闹了。” 唰唰。 一道道目光看向殿外。 被擒拿的众大臣此时是望眼欲穿,他们迫切的想要知道——是谁制造了这一切! 哒,哒。 脚步不疾不徐,有着某种奇特的频率。 在殿内众人眼中,一个鹤发老者缓缓步入了殿内,在两仪殿内扫视打量了一番。 “唔……得有六十年没踏入这座金殿了。” 他轻声感慨道, “物是人非啊,一朝新人换旧臣,若要访旧,怕是皆为鬼了。” “都是生面孔,也是好事。” 金殿之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脸上皆是带着几分惊疑,望着这位气质不凡的老者。 “您……您是谁?!” 人群之中,有人大着胆子问道。 咚咚! 顷刻间,又是一票人马闯入了殿内。 “你们都瞎了眼?这位是太师太保,凌烟阁第一功臣!晋国公徐老!” 宗室郡王李山朝着殿内众臣喝令道, “先帝在时,见到徐老都要执弟子礼!尔等竟敢怠慢?” “行礼!” 殿内众臣:“!!!” 凌烟阁第一功臣?徐老? “徐……他是徐风雷?!” “真的假的?徐风雷竟然还活着,这,这……” 霎时间,众臣惊呼连连,神色皆是有些不可置信。 徐风雷,他们当然知道,那是大唐建国以来,第一名臣!地位更是尊崇到无以复加! 爵位荣禄暂且不提,就说他是太宗密友,先帝之师,就已经是地位超然。 更别说,他还有三道太宗皇帝赠予的空白圣旨,见之如太宗亲临,那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儿! 此刻不少大臣回过神来,猛地看向金阶上的武二丫。 那老妪腰间的圣旨,竟是真的太宗圣旨?! “真的假的?呵呵!” 李山冷笑道, “若是假的,岂能令唐吴、唐魏、唐秦三国国主急派使者护卫效力,三国各调十万兵力陈兵于边?” “若是假的,十万昭陵卫怎会听从调令,疾驰长安?” “若是假的,徐老所到之处,各地刺史、都督怎会大开城门迎接?来往百姓怎会沿途跪拜,尽皆追随?” “若是假的,这长安的城门如何撬的开,这皇宫的宫墙如何翻的越?” “在这世上,能有此能耐的,除了徐老以外,还能有何人?!” 王太后被押在金阶之上,看着徐风雷的脸,已然是陷入了呆滞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唐吴唐魏唐秦三国不是拿了她的好处,会保持沉默的吗! 哪里来的十万昭陵卫?昭陵卫的那帮老兵不是早二十来年前,就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吗? 各地刺史都督,怎么会开门迎接?纵然是开门迎接……为什么她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她的大脑,已然是运转不过来了。 “你是不是在想,你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武二丫扯着王太后的脖子,笑眯眯的道, “你以为老娘经营了这六十年的暗网,是吃干饭的?” “你的那些眼线、密探,哪个不在我的监视之下,哪个不在我的落网之中?” “只要我想,轻轻松松的就能把他们捏死,一个活口都别想留。” “你啊,还是太嫩了点哦……” 说着,她还拍了拍王太后的脑袋。 事实上,从徐风雷决议下山的那一刻起,磨玉山庄便已然开足马力运转! 论兵力,有十万昭陵卫,皆是父死子继的青年精锐! 论外交,唐吴、唐魏、唐秦三国皆受徐风雷之恩情,李恪和李泰虽然已经病逝,但他们的儿子还尊奉徐风雷为师爷!而李承乾仍然还活着,自然是不用多言,完全以徐风雷马首是瞻! 论情报,暗网数十年经营,早已遍布大唐内外的各个角落,有武二丫坐镇,对王太后的密探组织简直是降维打击! 论经济,风雷钱庄托底,资金源源不绝,足以支撑军队开动,支持一切行动! 论威望,徐风雷养势一甲子,霜刃未曾试!一朝下山,纵然没有太宗圣旨,只要他这个人在,就足以拨乱反正,可一路畅通无阻的抵达长安,诛杀妖后! 李唐,人心未失,只是无人可凝,这才放纵王太后乱来。 徐风雷下山,无需说一个字,便已凝天下人心! 所以,武二丫说携‘百万之众’,完全不是夸张,而是事实! “尔等还不拜见徐老,是想宗族除名吗?” 郡王李山冷声道, “再不下拜,以妖后同党论处,诛灭九族!!” 众大臣:“!!!” 他们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惊天内容,但是他们知道——现在必须要下拜! 不下拜,就是身死族灭! “臣,拜见徐老!” “徐老,您可算是是来了,妖后乱政,我们都是被逼无奈啊!” “是啊,我们都是被裹挟的啊!还好您来了!呜呜呜……” “天佑大唐,天佑大唐!” 霎时间,殿内群臣纷纷下拜,哭作一团,一个个那叫一个情真意切,那真是每个都有一把辛酸泪。 徐风雷却是没有理会他们,目光落在了王太后的身上。 “高宗驾崩后,你搅乱天下七年,也差不多了。” 他轻声道, “当年太宗皇帝赠我三道空白圣旨,我本是打定主意,一道也不会动用,身为臣子,以皇帝口吻拟定圣旨,不管怎么说都是僭越。” “可如今,我不得不动用一道圣旨了。” “太宗在天有灵,应该也希望我用这一道空白圣旨,护佑李唐社稷周全,不为妖人所窃。” “守护,是我存在的意义。” 话音落下,徐风雷略一侧身,看向殿内诸大臣,以及追随而来的,以李山为首的诸宗室皇亲、死忠大臣、各地刺史都督。 “我今以太宗皇帝的名义下旨,当朝太后王氏,祸乱朝纲,欲窃社稷,贼胆包天,罪不容诛!” 他沉声道, “令,诛灭九族,查抄一切家产!” “旨意既下,立即行之!” 没有论罪,没有会审。 那些罗列几十条罪状的世俗流程,徐风雷懒得去做。 十六个大字,直接定了王太后以及她九族所有人的生死! 就是如此的果决!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当然了,这九族不包含皇族血脉,只是将王氏血脉诛杀殆尽罢了。 “遵旨!” 李山神色激动,大声道, “太宗旨意,诛灭王氏妖后九族!!” “天佑大唐,天佑李氏啊!” “臣等,叩谢老祖宗护国之恩!” 噗通! 他话音落下,直接跪在了地上,砰砰砰的给徐风雷磕了三个响头!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若非有徐风雷在世,这李唐的江山,真要被妖后窃取了去! 幸好,幸好有他! 太宗皇帝,果然没有托付错人! 徐老,当得起‘老祖宗’这个称呼!哪怕是李氏皇族,喊老祖宗都喊得心甘情愿! “谢老祖宗护国之恩!” 内外众人,皆是跪伏叩谢。 唯有王太后和王子麟等人,此刻神色空洞,面如死灰。 他们是万万没想到,只凭一人,便可摧枯拉朽,粉碎他们那么多的努力,那么多的铺垫。 为什么啊? 凭什么啊! “我先送你上路,免得夜长梦多。” 武二丫神色一冷,猛地一刀刺入了王太后的心窝里! 噗嗤。 血花爆开,王太后甚至来不及挣扎,来不及喊叫。 血刀抽出,她的瞳孔已然涣散…… 身躯,缓缓的软倒了下去。 她,在一步登天的那一刹那,一脚踩空,而后坠入万丈深渊、阿鼻地狱之中…… “这算不算弑君?勉强算?毕竟她也称帝了一小会儿。” 武二丫拍了拍手,看着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王太后,嘴里嘀咕着,满意的笑了起来。 她可不是善茬,杀一个敌人对她来说,毫无心理负担。 “丫头!” 徐风雷有些不悦的道, “这不需要你来动手,你越俎代庖什么!” “杀人,很损福报的,你这样修行又要上不去了,真是……要我说你什么好!几十年了,心性还是不够!” 一切发生的太快,连他都没法阻止,只能事后训斥。 “嘻嘻。” 武二丫咧嘴一笑,不以为然。 她可不指望自己修炼成仙,怎么快活怎么来,怎么高兴怎么来呗! “杀得好!” 李山一拍大腿,大赞道, “武山主真是女中豪杰!小王佩服,佩服之至!” 这话,是发自内心的!绝不是恭维。 “小意思,小意思。” 武二丫摆了摆手,从金阶之上走了下来。 “老祖宗,妖后既已伏诛,朝廷的秩序也该恢复。” 李山拱手恭声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 “还请老祖宗从众皇嗣中择一贤者,立为皇帝,我等必然拥立。” 他到底还是有几分见识的,知道一场大乱政变之后,最要紧的是确立新的领导人,恢复秩序,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只要有了主心骨,一切便都会慢慢的恢复正常运转。 太子李丹忽然抬眼,目中有光芒闪烁。 可李山也看到了他。 “当然,决不能是妖后的子嗣。” 李山补充了一句。 要是还选她的儿子,将来要是给他娘翻案,还能有他们好果子吃? 李丹目中光芒瞬间黯淡,低下了头。 自己……在奢求什么? 能得个善终,就算是烧了高香了…… 徐风雷看向李山和众大臣,见他们皆是一副翘首以盼,等待他选择新君的模样。 只需他随意一指,便能指定大唐帝国的继承人! 这对于臣子来说,已然是极致的权力! 然而,徐风雷却是越过他们,朝着武二丫招了招手。 “这些事,你们弄。” “丫头,随我回磨玉山。” “好的爹,我搀您啊。”武二丫小跑上前,搀着徐风雷的胳膊,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朝着大殿外走去。 “我不用搀,我身子硬朗的很。” “哎呀,这样显得咱们亲嘛!” “嘁……矫情。” 两人,渐行渐远。 声音,也逐渐消失不见。 只留下殿内众人,面面相觑。 良久,才有人忍不住感慨道: “真国士也,真宗祖也!” 在场众人,无不点头赞同。 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 这,便是徐风雷的格局啊。 第七百二十七章 这磨玉山上,真有神仙吗?(大结局) 夕阳西下,霞光漫天。 风火城外,翠云峰上,有一张石桌,桌旁,有石凳,一对少年男女相互依偎。 少年身材偏瘦,脸色略显苍白,面庞清秀。 少女一席雪白长裙,肌肤如玉,容貌绝美。 少女脑袋靠在少年的肩膀上,在夕阳的照射下,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瑶儿,真希望能一辈子如此!”少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轻轻说道。 “鸣哥哥,当然可以了,我们可是说过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少女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少年名为陆鸣,少女名为陆瑶。 看着陆瑶脸上的笑容,陆鸣眼神更是温柔,握住陆瑶柔弱无骨的玉手,道:“瑶儿,我虽然筋脉堵塞,不能凝练真气,但只要我能觉醒血脉,到时长老院就会购买灵药,为我疏通经脉,那我就可以修炼了。”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武道强者,守护你一生一世的。” “谢谢鸣哥哥。” 陆瑶眼中露出感动之色,又道:“鸣哥哥,曾经真的有测脉者测过,你遗传了你父亲的血脉吗?” “是啊,瑶儿,所以将来你的男人,一定会是一个强者。”陆鸣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陆瑶微微一笑,端起石桌上的酒杯,酒杯中,是着名的血舌兰花酒,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陆瑶闪电般的在陆鸣的脸上亲了一口,脸色羞红,端起酒杯道:“鸣哥哥,来,瑶儿赏你的。” 陆鸣接过酒杯,道:“瑶儿,你每天都请我喝一杯血舌兰花酒,我真的很感谢有你陪在我身边。” 言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香在舌尖缭绕的,陆鸣的心就像是酒香一样甜蜜,但下一刻,他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瑶儿,我怎么有点晕?你这酒” 陆鸣扶着石桌,看向陆瑶,但此时,他发现陆瑶的脸色有点冷。 “哈哈哈,陆鸣,瑶儿陪你三年,无非就是养脉,现在时期已到,把你的血脉贡献出来?”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从一旁出现,是陆瑶的父亲。 轰隆隆! 宛如晴天霹雳,在陆鸣脑海中炸响。 “瑶儿!” 陆鸣不可置信的看向陆瑶,但陆瑶眼中尽是冷漠。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 陆瑶冷漠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尖刀,刺进陆鸣的心中,他大吼一声,向着陆瑶扑去。 但陆瑶只是微微一退,他便扑到在地上。 “玄元剑派端木麟,六岁修炼,半年打通两条神脉,跨入武士境,九岁跨入武师境,如今十六岁,玄元剑派四大天才之一,而你呢,体弱多病,经脉堵塞,说白了,你就是废物而已,就算你觉醒了血脉,也还是废物,你能和端木麟比吗?” “这样的天才,才是我陆瑶的良配,想与之联姻,必须要觉醒强大的血脉,你既然那么爱我,不如成全我,以你的血脉,帮助我觉醒更强大的血脉。” 冷漠的声音从陆瑶口中发出。 碰! 此时,中年男子一脚踩在陆鸣的背上,手中出现一柄尖刀,叫到:“陆鸣,献出你的血脉!” 啊! 脊椎处,钻心的痛疼瞬间淹没了陆鸣,陆鸣嘶吼,声音中满是孤独无助以及绝望。 渐渐,陆鸣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陆瑶,陆云雄,你们为何要夺我血脉!” 陆鸣大吼一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压的楠木制作的床一声‘嘎吱’响。 陆鸣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一开始,他还以为做一场噩梦,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梦,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数日之前的情形又在脑海中浮现。 陆鸣,风火成陆家主脉传人,他父亲是陆家家主。而陆瑶,陆家第一支脉大长老的女儿。 两人同宗不同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私下里甚至已经山盟海誓,私定终身了。 陆鸣怎么也想不到,陆瑶会和大长老对他出手,夺他血脉。 “实力,一切都是因为我实力不足,如果我天赋超凡,实力强大,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陆鸣双拳紧握,浑身颤抖,双眼满是血丝。 废物! 这是陆瑶对他的称呼,陆瑶三天前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吱呀! 这时,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身体柔弱的中年/妇/人,看着床上的陆鸣,关切的问:“鸣儿,你又做噩梦了吗?” 这个美妇人,是陆鸣的母亲,李萍。 三天前,就是李萍担心陆鸣的安危,出去寻找,才救了陆鸣,不然陆鸣已经死了。 自从六年前传出陆鸣的父亲在外面游历被人击杀后,他就与李萍相依为命。 陆鸣看着李萍,眼神变的柔和起来,道:“娘,没事,只是一个梦而已。” 看着陆鸣苍白的脸色,李萍坐在陆鸣床边,摸着陆鸣的额头,心痛的道:“已经三天了,你每次都大叫陆瑶害你,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的伤是因为陆瑶” 陆鸣道:“娘,没什么,你听错了。” 陆鸣并没有告诉李萍是陆瑶与大长老干的,因为李萍并没有修武道,告诉了李萍,反而会害了她。 李萍踟蹰了一下,道:“鸣儿,以后在他人面前,不能直呼陆瑶的名字了,两天前,陆瑶觉醒了五级血脉,还打通了一条神级经脉,现在已经获得了长老院的认可,两个月后的族会上,将执掌陆家,成为陆家之主,直呼家主之名,恐怕会被人说为不敬。” “什么?陆瑶要执掌陆家?她休想。” 陆鸣发出低沉的怒吼,眼睛充血,牙关咬的咯咯作响,牙齿都要咬碎了,鲜血都流出来。 陆鸣的父亲六年前传言被人击杀后,这六年来,陆家一直由长老院管理,并没有立新的家主。 看到陆鸣这个样子,李萍吓得六神无主,只是抱着陆鸣的头,眼泪不断流下,道:“鸣儿,你不要吓娘啊,娘已经失去了你爹,不能再失去你了。” “爹你到底在哪啊,鸣儿相信你不会死的,如今,鸣儿无能为力,连家主之位都要保不住了。” 陆鸣紧紧的握着脖子上的一个挂坠,由于太用力,指甲都刺进了肉里,鲜血不断渗出。 这个挂坠,青铜所铸,蚕豆大小,是陆鸣的父亲出事之前,托人从外面送回来的,这六年,陆鸣一直带在身边。 手掌的鲜血渗出,流向了青铜挂坠。 嗡! 忽然,青铜挂坠轻微的抖动起来,并且变的滚烫。 陆鸣还没反应过来,青铜挂坠一震之下,居然化为点点粉末,往陆鸣手心一钻,进入到手心中消失不见。 接着,陆鸣便感觉,有一股滚烫的能量,从他的手心,顺着手臂,一只往上,一会之后,便停留在眉心的印堂穴中。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突然,一声巨大的吼声在陆鸣的脑海中响起,震的陆鸣脑海嗡嗡作响。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连续的吼声,不断的在陆鸣脑海中响起,随后,一股炙热的气息,从眉心中出发,涌向陆鸣的脊椎骨。 下一刻,吼声消失,但脊椎骨上,却有一阵阵麻痒传出,全身变的滚烫。 “怎么回事?” 陆鸣完全摸不着头脑。 此时,脊椎骨上的麻痒更加剧烈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生长。 “鸣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感受到陆鸣身上的异常,李萍更怕,有些手足无措。 “血脉重生?难道我真的能血脉重生?”陆鸣心里疑惑。 古籍有记载,只有非常少的人,血脉被剥夺后,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损坏后,能够血脉重生,重新生长出一道血脉。 但是重生的血脉,大部分等级都很低,没有大用。 但也有极少极少的一些人,能够破而后立,破茧重生,于毁灭中崛起,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 但这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古籍记载,古来都没有几例。 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陆鸣没有去想,那毕竟几率太小了,他只要能觉醒出血脉,就非常高兴了。 有了血脉,他就能修炼武道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时,身上异样慢慢消失,陆鸣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娘,我没事!” “少爷,你没事太好了,你这几日,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这时,一个少女走了过来道。 少女年纪和陆鸣差不多,长得极为美丽。 陆鸣自然认得,少女名为秋月,乃是李萍的贴身丫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秋月,我没事,放心!” 陆鸣微笑道。 然后,陆鸣目光一扫四周,脸色猛地一变,道:“娘,这是哪里,这里不是陆家主府!” 陆鸣的爹,以前乃是陆家家主,他们以前一直住在陆家主府的,但是这里不是。 “鸣儿,你好好养伤,不要多心!”李萍道,但是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哀伤和泪光,还是被陆鸣捕捉到了。 “娘,到底怎么回事?”陆鸣问道。 “少爷,我来说,我们是被赶出来了,陆瑶说她马上要成为家主了,理应入住主府,而我们没有资格继续住在主府,让我们搬出来了。” 一旁,秋月银牙紧咬,将事情说了出来,漂亮的小脸上,怒气冲冲。 “什么?陆瑶,你欺人太甚!”陆鸣怒吼。 “你个废物,叫什么叫?有地方让你住,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还不感恩戴德?”aishangba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然后房门被打开,走出了一个青年。 “陆川,是你!” 陆鸣怒喝一声,此人名为陆川,是陆瑶的亲哥哥,年纪也比陆鸣大一点。 “陆川,我们都离开主府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李萍道,身体下意识的挡在陆鸣身前,似乎害怕陆川伤害陆鸣。 “我是来取剑的!” 说完,陆川一双眼睛四下扫视起来,当看到床榻边上一把宝剑后,眼睛一亮,立马走了过去,伸手将宝剑抓在手里。 “陆川,这把剑是鸣儿他父亲留下的唯一信物,将来留给鸣儿用的,你不能拿走啊。” 李萍连忙伸出去抢。 “滚开!” 陆川一用劲,剑鞘一抖,一股力量迸发而出,李萍并非修炼之人,哪里抵挡的住,身体踉踉跄跄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娘!”陆鸣大吼。 dengbidwqqwyifan shuyueepqqwxwguan 007zhuikereadw23 第七百二十七章 这磨玉山上,真有神仙吗?(大结局) 夕阳西下,霞光漫天。 风火城外,翠云峰上,有一张石桌,桌旁,有石凳,一对少年男女相互依偎。 少年身材偏瘦,脸色略显苍白,面庞清秀。 少女一席雪白长裙,肌肤如玉,容貌绝美。 少女脑袋靠在少年的肩膀上,在夕阳的照射下,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瑶儿,真希望能一辈子如此!”少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轻轻说道。 “鸣哥哥,当然可以了,我们可是说过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少女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少年名为陆鸣,少女名为陆瑶。 看着陆瑶脸上的笑容,陆鸣眼神更是温柔,握住陆瑶柔弱无骨的玉手,道:“瑶儿,我虽然筋脉堵塞,不能凝练真气,但只要我能觉醒血脉,到时长老院就会购买灵药,为我疏通经脉,那我就可以修炼了。”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武道强者,守护你一生一世的。” “谢谢鸣哥哥。” 陆瑶眼中露出感动之色,又道:“鸣哥哥,曾经真的有测脉者测过,你遗传了你父亲的血脉吗?” “是啊,瑶儿,所以将来你的男人,一定会是一个强者。”陆鸣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陆瑶微微一笑,端起石桌上的酒杯,酒杯中,是着名的血舌兰花酒,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陆瑶闪电般的在陆鸣的脸上亲了一口,脸色羞红,端起酒杯道:“鸣哥哥,来,瑶儿赏你的。” 陆鸣接过酒杯,道:“瑶儿,你每天都请我喝一杯血舌兰花酒,我真的很感谢有你陪在我身边。” 言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香在舌尖缭绕的,陆鸣的心就像是酒香一样甜蜜,但下一刻,他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瑶儿,我怎么有点晕?你这酒” 陆鸣扶着石桌,看向陆瑶,但此时,他发现陆瑶的脸色有点冷。 “哈哈哈,陆鸣,瑶儿陪你三年,无非就是养脉,现在时期已到,把你的血脉贡献出来?”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从一旁出现,是陆瑶的父亲。 轰隆隆! 宛如晴天霹雳,在陆鸣脑海中炸响。 “瑶儿!” 陆鸣不可置信的看向陆瑶,但陆瑶眼中尽是冷漠。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 陆瑶冷漠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尖刀,刺进陆鸣的心中,他大吼一声,向着陆瑶扑去。 但陆瑶只是微微一退,他便扑到在地上。 “玄元剑派端木麟,六岁修炼,半年打通两条神脉,跨入武士境,九岁跨入武师境,如今十六岁,玄元剑派四大天才之一,而你呢,体弱多病,经脉堵塞,说白了,你就是废物而已,就算你觉醒了血脉,也还是废物,你能和端木麟比吗?” “这样的天才,才是我陆瑶的良配,想与之联姻,必须要觉醒强大的血脉,你既然那么爱我,不如成全我,以你的血脉,帮助我觉醒更强大的血脉。” 冷漠的声音从陆瑶口中发出。 碰! 此时,中年男子一脚踩在陆鸣的背上,手中出现一柄尖刀,叫到:“陆鸣,献出你的血脉!” 啊! 脊椎处,钻心的痛疼瞬间淹没了陆鸣,陆鸣嘶吼,声音中满是孤独无助以及绝望。 渐渐,陆鸣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陆瑶,陆云雄,你们为何要夺我血脉!” 陆鸣大吼一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压的楠木制作的床一声‘嘎吱’响。 陆鸣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一开始,他还以为做一场噩梦,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梦,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数日之前的情形又在脑海中浮现。 陆鸣,风火成陆家主脉传人,他父亲是陆家家主。而陆瑶,陆家第一支脉大长老的女儿。 两人同宗不同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私下里甚至已经山盟海誓,私定终身了。 陆鸣怎么也想不到,陆瑶会和大长老对他出手,夺他血脉。 “实力,一切都是因为我实力不足,如果我天赋超凡,实力强大,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陆鸣双拳紧握,浑身颤抖,双眼满是血丝。 废物! 这是陆瑶对他的称呼,陆瑶三天前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吱呀! 这时,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身体柔弱的中年/妇/人,看着床上的陆鸣,关切的问:“鸣儿,你又做噩梦了吗?” 这个美妇人,是陆鸣的母亲,李萍。 三天前,就是李萍担心陆鸣的安危,出去寻找,才救了陆鸣,不然陆鸣已经死了。 自从六年前传出陆鸣的父亲在外面游历被人击杀后,他就与李萍相依为命。 陆鸣看着李萍,眼神变的柔和起来,道:“娘,没事,只是一个梦而已。” 看着陆鸣苍白的脸色,李萍坐在陆鸣床边,摸着陆鸣的额头,心痛的道:“已经三天了,你每次都大叫陆瑶害你,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的伤是因为陆瑶” 陆鸣道:“娘,没什么,你听错了。” 陆鸣并没有告诉李萍是陆瑶与大长老干的,因为李萍并没有修武道,告诉了李萍,反而会害了她。 李萍踟蹰了一下,道:“鸣儿,以后在他人面前,不能直呼陆瑶的名字了,两天前,陆瑶觉醒了五级血脉,还打通了一条神级经脉,现在已经获得了长老院的认可,两个月后的族会上,将执掌陆家,成为陆家之主,直呼家主之名,恐怕会被人说为不敬。” “什么?陆瑶要执掌陆家?她休想。” 陆鸣发出低沉的怒吼,眼睛充血,牙关咬的咯咯作响,牙齿都要咬碎了,鲜血都流出来。 陆鸣的父亲六年前传言被人击杀后,这六年来,陆家一直由长老院管理,并没有立新的家主。 看到陆鸣这个样子,李萍吓得六神无主,只是抱着陆鸣的头,眼泪不断流下,道:“鸣儿,你不要吓娘啊,娘已经失去了你爹,不能再失去你了。” “爹你到底在哪啊,鸣儿相信你不会死的,如今,鸣儿无能为力,连家主之位都要保不住了。” 陆鸣紧紧的握着脖子上的一个挂坠,由于太用力,指甲都刺进了肉里,鲜血不断渗出。 这个挂坠,青铜所铸,蚕豆大小,是陆鸣的父亲出事之前,托人从外面送回来的,这六年,陆鸣一直带在身边。 手掌的鲜血渗出,流向了青铜挂坠。 嗡! 忽然,青铜挂坠轻微的抖动起来,并且变的滚烫。 陆鸣还没反应过来,青铜挂坠一震之下,居然化为点点粉末,往陆鸣手心一钻,进入到手心中消失不见。 接着,陆鸣便感觉,有一股滚烫的能量,从他的手心,顺着手臂,一只往上,一会之后,便停留在眉心的印堂穴中。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突然,一声巨大的吼声在陆鸣的脑海中响起,震的陆鸣脑海嗡嗡作响。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连续的吼声,不断的在陆鸣脑海中响起,随后,一股炙热的气息,从眉心中出发,涌向陆鸣的脊椎骨。 下一刻,吼声消失,但脊椎骨上,却有一阵阵麻痒传出,全身变的滚烫。 “怎么回事?” 陆鸣完全摸不着头脑。 此时,脊椎骨上的麻痒更加剧烈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生长。 “鸣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感受到陆鸣身上的异常,李萍更怕,有些手足无措。 “血脉重生?难道我真的能血脉重生?”陆鸣心里疑惑。 古籍有记载,只有非常少的人,血脉被剥夺后,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损坏后,能够血脉重生,重新生长出一道血脉。 但是重生的血脉,大部分等级都很低,没有大用。 但也有极少极少的一些人,能够破而后立,破茧重生,于毁灭中崛起,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 但这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古籍记载,古来都没有几例。 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陆鸣没有去想,那毕竟几率太小了,他只要能觉醒出血脉,就非常高兴了。 有了血脉,他就能修炼武道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时,身上异样慢慢消失,陆鸣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娘,我没事!” “少爷,你没事太好了,你这几日,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这时,一个少女走了过来道。 少女年纪和陆鸣差不多,长得极为美丽。 陆鸣自然认得,少女名为秋月,乃是李萍的贴身丫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秋月,我没事,放心!” 陆鸣微笑道。 然后,陆鸣目光一扫四周,脸色猛地一变,道:“娘,这是哪里,这里不是陆家主府!” 陆鸣的爹,以前乃是陆家家主,他们以前一直住在陆家主府的,但是这里不是。 “鸣儿,你好好养伤,不要多心!”李萍道,但是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哀伤和泪光,还是被陆鸣捕捉到了。 “娘,到底怎么回事?”陆鸣问道。 “少爷,我来说,我们是被赶出来了,陆瑶说她马上要成为家主了,理应入住主府,而我们没有资格继续住在主府,让我们搬出来了。” 一旁,秋月银牙紧咬,将事情说了出来,漂亮的小脸上,怒气冲冲。 “什么?陆瑶,你欺人太甚!”陆鸣怒吼。 “你个废物,叫什么叫?有地方让你住,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还不感恩戴德?”aishangba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然后房门被打开,走出了一个青年。 “陆川,是你!” 陆鸣怒喝一声,此人名为陆川,是陆瑶的亲哥哥,年纪也比陆鸣大一点。 “陆川,我们都离开主府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李萍道,身体下意识的挡在陆鸣身前,似乎害怕陆川伤害陆鸣。 “我是来取剑的!” 说完,陆川一双眼睛四下扫视起来,当看到床榻边上一把宝剑后,眼睛一亮,立马走了过去,伸手将宝剑抓在手里。 “陆川,这把剑是鸣儿他父亲留下的唯一信物,将来留给鸣儿用的,你不能拿走啊。” 李萍连忙伸出去抢。 “滚开!” 陆川一用劲,剑鞘一抖,一股力量迸发而出,李萍并非修炼之人,哪里抵挡的住,身体踉踉跄跄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娘!”陆鸣大吼。 dengbidwqqwyifan shuyueepqqwxwguan 007zhuikereadw23 第七百二十七章 这磨玉山上,真有神仙吗?(大结局) 夕阳西下,霞光漫天。 风火城外,翠云峰上,有一张石桌,桌旁,有石凳,一对少年男女相互依偎。 少年身材偏瘦,脸色略显苍白,面庞清秀。 少女一席雪白长裙,肌肤如玉,容貌绝美。 少女脑袋靠在少年的肩膀上,在夕阳的照射下,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瑶儿,真希望能一辈子如此!”少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轻轻说道。 “鸣哥哥,当然可以了,我们可是说过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少女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少年名为陆鸣,少女名为陆瑶。 看着陆瑶脸上的笑容,陆鸣眼神更是温柔,握住陆瑶柔弱无骨的玉手,道:“瑶儿,我虽然筋脉堵塞,不能凝练真气,但只要我能觉醒血脉,到时长老院就会购买灵药,为我疏通经脉,那我就可以修炼了。”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武道强者,守护你一生一世的。” “谢谢鸣哥哥。” 陆瑶眼中露出感动之色,又道:“鸣哥哥,曾经真的有测脉者测过,你遗传了你父亲的血脉吗?” “是啊,瑶儿,所以将来你的男人,一定会是一个强者。”陆鸣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陆瑶微微一笑,端起石桌上的酒杯,酒杯中,是着名的血舌兰花酒,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陆瑶闪电般的在陆鸣的脸上亲了一口,脸色羞红,端起酒杯道:“鸣哥哥,来,瑶儿赏你的。” 陆鸣接过酒杯,道:“瑶儿,你每天都请我喝一杯血舌兰花酒,我真的很感谢有你陪在我身边。” 言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香在舌尖缭绕的,陆鸣的心就像是酒香一样甜蜜,但下一刻,他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瑶儿,我怎么有点晕?你这酒” 陆鸣扶着石桌,看向陆瑶,但此时,他发现陆瑶的脸色有点冷。 “哈哈哈,陆鸣,瑶儿陪你三年,无非就是养脉,现在时期已到,把你的血脉贡献出来?”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从一旁出现,是陆瑶的父亲。 轰隆隆! 宛如晴天霹雳,在陆鸣脑海中炸响。 “瑶儿!” 陆鸣不可置信的看向陆瑶,但陆瑶眼中尽是冷漠。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 陆瑶冷漠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尖刀,刺进陆鸣的心中,他大吼一声,向着陆瑶扑去。 但陆瑶只是微微一退,他便扑到在地上。 “玄元剑派端木麟,六岁修炼,半年打通两条神脉,跨入武士境,九岁跨入武师境,如今十六岁,玄元剑派四大天才之一,而你呢,体弱多病,经脉堵塞,说白了,你就是废物而已,就算你觉醒了血脉,也还是废物,你能和端木麟比吗?” “这样的天才,才是我陆瑶的良配,想与之联姻,必须要觉醒强大的血脉,你既然那么爱我,不如成全我,以你的血脉,帮助我觉醒更强大的血脉。” 冷漠的声音从陆瑶口中发出。 碰! 此时,中年男子一脚踩在陆鸣的背上,手中出现一柄尖刀,叫到:“陆鸣,献出你的血脉!” 啊! 脊椎处,钻心的痛疼瞬间淹没了陆鸣,陆鸣嘶吼,声音中满是孤独无助以及绝望。 渐渐,陆鸣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陆瑶,陆云雄,你们为何要夺我血脉!” 陆鸣大吼一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压的楠木制作的床一声‘嘎吱’响。 陆鸣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一开始,他还以为做一场噩梦,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梦,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数日之前的情形又在脑海中浮现。 陆鸣,风火成陆家主脉传人,他父亲是陆家家主。而陆瑶,陆家第一支脉大长老的女儿。 两人同宗不同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私下里甚至已经山盟海誓,私定终身了。 陆鸣怎么也想不到,陆瑶会和大长老对他出手,夺他血脉。 “实力,一切都是因为我实力不足,如果我天赋超凡,实力强大,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陆鸣双拳紧握,浑身颤抖,双眼满是血丝。 废物! 这是陆瑶对他的称呼,陆瑶三天前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吱呀! 这时,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身体柔弱的中年/妇/人,看着床上的陆鸣,关切的问:“鸣儿,你又做噩梦了吗?” 这个美妇人,是陆鸣的母亲,李萍。 三天前,就是李萍担心陆鸣的安危,出去寻找,才救了陆鸣,不然陆鸣已经死了。 自从六年前传出陆鸣的父亲在外面游历被人击杀后,他就与李萍相依为命。 陆鸣看着李萍,眼神变的柔和起来,道:“娘,没事,只是一个梦而已。” 看着陆鸣苍白的脸色,李萍坐在陆鸣床边,摸着陆鸣的额头,心痛的道:“已经三天了,你每次都大叫陆瑶害你,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的伤是因为陆瑶” 陆鸣道:“娘,没什么,你听错了。” 陆鸣并没有告诉李萍是陆瑶与大长老干的,因为李萍并没有修武道,告诉了李萍,反而会害了她。 李萍踟蹰了一下,道:“鸣儿,以后在他人面前,不能直呼陆瑶的名字了,两天前,陆瑶觉醒了五级血脉,还打通了一条神级经脉,现在已经获得了长老院的认可,两个月后的族会上,将执掌陆家,成为陆家之主,直呼家主之名,恐怕会被人说为不敬。” “什么?陆瑶要执掌陆家?她休想。” 陆鸣发出低沉的怒吼,眼睛充血,牙关咬的咯咯作响,牙齿都要咬碎了,鲜血都流出来。 陆鸣的父亲六年前传言被人击杀后,这六年来,陆家一直由长老院管理,并没有立新的家主。 看到陆鸣这个样子,李萍吓得六神无主,只是抱着陆鸣的头,眼泪不断流下,道:“鸣儿,你不要吓娘啊,娘已经失去了你爹,不能再失去你了。” “爹你到底在哪啊,鸣儿相信你不会死的,如今,鸣儿无能为力,连家主之位都要保不住了。” 陆鸣紧紧的握着脖子上的一个挂坠,由于太用力,指甲都刺进了肉里,鲜血不断渗出。 这个挂坠,青铜所铸,蚕豆大小,是陆鸣的父亲出事之前,托人从外面送回来的,这六年,陆鸣一直带在身边。 手掌的鲜血渗出,流向了青铜挂坠。 嗡! 忽然,青铜挂坠轻微的抖动起来,并且变的滚烫。 陆鸣还没反应过来,青铜挂坠一震之下,居然化为点点粉末,往陆鸣手心一钻,进入到手心中消失不见。 接着,陆鸣便感觉,有一股滚烫的能量,从他的手心,顺着手臂,一只往上,一会之后,便停留在眉心的印堂穴中。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突然,一声巨大的吼声在陆鸣的脑海中响起,震的陆鸣脑海嗡嗡作响。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连续的吼声,不断的在陆鸣脑海中响起,随后,一股炙热的气息,从眉心中出发,涌向陆鸣的脊椎骨。 下一刻,吼声消失,但脊椎骨上,却有一阵阵麻痒传出,全身变的滚烫。 “怎么回事?” 陆鸣完全摸不着头脑。 此时,脊椎骨上的麻痒更加剧烈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生长。 “鸣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感受到陆鸣身上的异常,李萍更怕,有些手足无措。 “血脉重生?难道我真的能血脉重生?”陆鸣心里疑惑。 古籍有记载,只有非常少的人,血脉被剥夺后,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损坏后,能够血脉重生,重新生长出一道血脉。 但是重生的血脉,大部分等级都很低,没有大用。 但也有极少极少的一些人,能够破而后立,破茧重生,于毁灭中崛起,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 但这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古籍记载,古来都没有几例。 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陆鸣没有去想,那毕竟几率太小了,他只要能觉醒出血脉,就非常高兴了。 有了血脉,他就能修炼武道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时,身上异样慢慢消失,陆鸣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娘,我没事!” “少爷,你没事太好了,你这几日,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这时,一个少女走了过来道。 少女年纪和陆鸣差不多,长得极为美丽。 陆鸣自然认得,少女名为秋月,乃是李萍的贴身丫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秋月,我没事,放心!” 陆鸣微笑道。 然后,陆鸣目光一扫四周,脸色猛地一变,道:“娘,这是哪里,这里不是陆家主府!” 陆鸣的爹,以前乃是陆家家主,他们以前一直住在陆家主府的,但是这里不是。 “鸣儿,你好好养伤,不要多心!”李萍道,但是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哀伤和泪光,还是被陆鸣捕捉到了。 “娘,到底怎么回事?”陆鸣问道。 “少爷,我来说,我们是被赶出来了,陆瑶说她马上要成为家主了,理应入住主府,而我们没有资格继续住在主府,让我们搬出来了。” 一旁,秋月银牙紧咬,将事情说了出来,漂亮的小脸上,怒气冲冲。 “什么?陆瑶,你欺人太甚!”陆鸣怒吼。 “你个废物,叫什么叫?有地方让你住,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还不感恩戴德?”aishangba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然后房门被打开,走出了一个青年。 “陆川,是你!” 陆鸣怒喝一声,此人名为陆川,是陆瑶的亲哥哥,年纪也比陆鸣大一点。 “陆川,我们都离开主府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李萍道,身体下意识的挡在陆鸣身前,似乎害怕陆川伤害陆鸣。 “我是来取剑的!” 说完,陆川一双眼睛四下扫视起来,当看到床榻边上一把宝剑后,眼睛一亮,立马走了过去,伸手将宝剑抓在手里。 “陆川,这把剑是鸣儿他父亲留下的唯一信物,将来留给鸣儿用的,你不能拿走啊。” 李萍连忙伸出去抢。 “滚开!” 陆川一用劲,剑鞘一抖,一股力量迸发而出,李萍并非修炼之人,哪里抵挡的住,身体踉踉跄跄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娘!”陆鸣大吼。 dengbidwqqwyifan shuyueepqqwxwguan 007zhuikereadw23 第七百二十七章 这磨玉山上,真有神仙吗?(大结局) 夕阳西下,霞光漫天。 风火城外,翠云峰上,有一张石桌,桌旁,有石凳,一对少年男女相互依偎。 少年身材偏瘦,脸色略显苍白,面庞清秀。 少女一席雪白长裙,肌肤如玉,容貌绝美。 少女脑袋靠在少年的肩膀上,在夕阳的照射下,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瑶儿,真希望能一辈子如此!”少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轻轻说道。 “鸣哥哥,当然可以了,我们可是说过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少女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少年名为陆鸣,少女名为陆瑶。 看着陆瑶脸上的笑容,陆鸣眼神更是温柔,握住陆瑶柔弱无骨的玉手,道:“瑶儿,我虽然筋脉堵塞,不能凝练真气,但只要我能觉醒血脉,到时长老院就会购买灵药,为我疏通经脉,那我就可以修炼了。”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武道强者,守护你一生一世的。” “谢谢鸣哥哥。” 陆瑶眼中露出感动之色,又道:“鸣哥哥,曾经真的有测脉者测过,你遗传了你父亲的血脉吗?” “是啊,瑶儿,所以将来你的男人,一定会是一个强者。”陆鸣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陆瑶微微一笑,端起石桌上的酒杯,酒杯中,是着名的血舌兰花酒,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陆瑶闪电般的在陆鸣的脸上亲了一口,脸色羞红,端起酒杯道:“鸣哥哥,来,瑶儿赏你的。” 陆鸣接过酒杯,道:“瑶儿,你每天都请我喝一杯血舌兰花酒,我真的很感谢有你陪在我身边。” 言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香在舌尖缭绕的,陆鸣的心就像是酒香一样甜蜜,但下一刻,他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瑶儿,我怎么有点晕?你这酒” 陆鸣扶着石桌,看向陆瑶,但此时,他发现陆瑶的脸色有点冷。 “哈哈哈,陆鸣,瑶儿陪你三年,无非就是养脉,现在时期已到,把你的血脉贡献出来?”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从一旁出现,是陆瑶的父亲。 轰隆隆! 宛如晴天霹雳,在陆鸣脑海中炸响。 “瑶儿!” 陆鸣不可置信的看向陆瑶,但陆瑶眼中尽是冷漠。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 陆瑶冷漠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尖刀,刺进陆鸣的心中,他大吼一声,向着陆瑶扑去。 但陆瑶只是微微一退,他便扑到在地上。 “玄元剑派端木麟,六岁修炼,半年打通两条神脉,跨入武士境,九岁跨入武师境,如今十六岁,玄元剑派四大天才之一,而你呢,体弱多病,经脉堵塞,说白了,你就是废物而已,就算你觉醒了血脉,也还是废物,你能和端木麟比吗?” “这样的天才,才是我陆瑶的良配,想与之联姻,必须要觉醒强大的血脉,你既然那么爱我,不如成全我,以你的血脉,帮助我觉醒更强大的血脉。” 冷漠的声音从陆瑶口中发出。 碰! 此时,中年男子一脚踩在陆鸣的背上,手中出现一柄尖刀,叫到:“陆鸣,献出你的血脉!” 啊! 脊椎处,钻心的痛疼瞬间淹没了陆鸣,陆鸣嘶吼,声音中满是孤独无助以及绝望。 渐渐,陆鸣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陆瑶,陆云雄,你们为何要夺我血脉!” 陆鸣大吼一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压的楠木制作的床一声‘嘎吱’响。 陆鸣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一开始,他还以为做一场噩梦,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梦,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数日之前的情形又在脑海中浮现。 陆鸣,风火成陆家主脉传人,他父亲是陆家家主。而陆瑶,陆家第一支脉大长老的女儿。 两人同宗不同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私下里甚至已经山盟海誓,私定终身了。 陆鸣怎么也想不到,陆瑶会和大长老对他出手,夺他血脉。 “实力,一切都是因为我实力不足,如果我天赋超凡,实力强大,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陆鸣双拳紧握,浑身颤抖,双眼满是血丝。 废物! 这是陆瑶对他的称呼,陆瑶三天前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吱呀! 这时,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身体柔弱的中年/妇/人,看着床上的陆鸣,关切的问:“鸣儿,你又做噩梦了吗?” 这个美妇人,是陆鸣的母亲,李萍。 三天前,就是李萍担心陆鸣的安危,出去寻找,才救了陆鸣,不然陆鸣已经死了。 自从六年前传出陆鸣的父亲在外面游历被人击杀后,他就与李萍相依为命。 陆鸣看着李萍,眼神变的柔和起来,道:“娘,没事,只是一个梦而已。” 看着陆鸣苍白的脸色,李萍坐在陆鸣床边,摸着陆鸣的额头,心痛的道:“已经三天了,你每次都大叫陆瑶害你,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的伤是因为陆瑶” 陆鸣道:“娘,没什么,你听错了。” 陆鸣并没有告诉李萍是陆瑶与大长老干的,因为李萍并没有修武道,告诉了李萍,反而会害了她。 李萍踟蹰了一下,道:“鸣儿,以后在他人面前,不能直呼陆瑶的名字了,两天前,陆瑶觉醒了五级血脉,还打通了一条神级经脉,现在已经获得了长老院的认可,两个月后的族会上,将执掌陆家,成为陆家之主,直呼家主之名,恐怕会被人说为不敬。” “什么?陆瑶要执掌陆家?她休想。” 陆鸣发出低沉的怒吼,眼睛充血,牙关咬的咯咯作响,牙齿都要咬碎了,鲜血都流出来。 陆鸣的父亲六年前传言被人击杀后,这六年来,陆家一直由长老院管理,并没有立新的家主。 看到陆鸣这个样子,李萍吓得六神无主,只是抱着陆鸣的头,眼泪不断流下,道:“鸣儿,你不要吓娘啊,娘已经失去了你爹,不能再失去你了。” “爹你到底在哪啊,鸣儿相信你不会死的,如今,鸣儿无能为力,连家主之位都要保不住了。” 陆鸣紧紧的握着脖子上的一个挂坠,由于太用力,指甲都刺进了肉里,鲜血不断渗出。 这个挂坠,青铜所铸,蚕豆大小,是陆鸣的父亲出事之前,托人从外面送回来的,这六年,陆鸣一直带在身边。 手掌的鲜血渗出,流向了青铜挂坠。 嗡! 忽然,青铜挂坠轻微的抖动起来,并且变的滚烫。 陆鸣还没反应过来,青铜挂坠一震之下,居然化为点点粉末,往陆鸣手心一钻,进入到手心中消失不见。 接着,陆鸣便感觉,有一股滚烫的能量,从他的手心,顺着手臂,一只往上,一会之后,便停留在眉心的印堂穴中。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突然,一声巨大的吼声在陆鸣的脑海中响起,震的陆鸣脑海嗡嗡作响。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连续的吼声,不断的在陆鸣脑海中响起,随后,一股炙热的气息,从眉心中出发,涌向陆鸣的脊椎骨。 下一刻,吼声消失,但脊椎骨上,却有一阵阵麻痒传出,全身变的滚烫。 “怎么回事?” 陆鸣完全摸不着头脑。 此时,脊椎骨上的麻痒更加剧烈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生长。 “鸣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感受到陆鸣身上的异常,李萍更怕,有些手足无措。 “血脉重生?难道我真的能血脉重生?”陆鸣心里疑惑。 古籍有记载,只有非常少的人,血脉被剥夺后,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损坏后,能够血脉重生,重新生长出一道血脉。 但是重生的血脉,大部分等级都很低,没有大用。 但也有极少极少的一些人,能够破而后立,破茧重生,于毁灭中崛起,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 但这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古籍记载,古来都没有几例。 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陆鸣没有去想,那毕竟几率太小了,他只要能觉醒出血脉,就非常高兴了。 有了血脉,他就能修炼武道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时,身上异样慢慢消失,陆鸣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娘,我没事!” “少爷,你没事太好了,你这几日,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这时,一个少女走了过来道。 少女年纪和陆鸣差不多,长得极为美丽。 陆鸣自然认得,少女名为秋月,乃是李萍的贴身丫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秋月,我没事,放心!” 陆鸣微笑道。 然后,陆鸣目光一扫四周,脸色猛地一变,道:“娘,这是哪里,这里不是陆家主府!” 陆鸣的爹,以前乃是陆家家主,他们以前一直住在陆家主府的,但是这里不是。 “鸣儿,你好好养伤,不要多心!”李萍道,但是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哀伤和泪光,还是被陆鸣捕捉到了。 “娘,到底怎么回事?”陆鸣问道。 “少爷,我来说,我们是被赶出来了,陆瑶说她马上要成为家主了,理应入住主府,而我们没有资格继续住在主府,让我们搬出来了。” 一旁,秋月银牙紧咬,将事情说了出来,漂亮的小脸上,怒气冲冲。 “什么?陆瑶,你欺人太甚!”陆鸣怒吼。 “你个废物,叫什么叫?有地方让你住,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还不感恩戴德?”aishangba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然后房门被打开,走出了一个青年。 “陆川,是你!” 陆鸣怒喝一声,此人名为陆川,是陆瑶的亲哥哥,年纪也比陆鸣大一点。 “陆川,我们都离开主府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李萍道,身体下意识的挡在陆鸣身前,似乎害怕陆川伤害陆鸣。 “我是来取剑的!” 说完,陆川一双眼睛四下扫视起来,当看到床榻边上一把宝剑后,眼睛一亮,立马走了过去,伸手将宝剑抓在手里。 “陆川,这把剑是鸣儿他父亲留下的唯一信物,将来留给鸣儿用的,你不能拿走啊。” 李萍连忙伸出去抢。 “滚开!” 陆川一用劲,剑鞘一抖,一股力量迸发而出,李萍并非修炼之人,哪里抵挡的住,身体踉踉跄跄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娘!”陆鸣大吼。 dengbidwqqwyifan shuyueepqqwxwguan 007zhuikereadw23 完本感言 夕阳西下,霞光漫天。 风火城外,翠云峰上,有一张石桌,桌旁,有石凳,一对少年男女相互依偎。 少年身材偏瘦,脸色略显苍白,面庞清秀。 少女一席雪白长裙,肌肤如玉,容貌绝美。 少女脑袋靠在少年的肩膀上,在夕阳的照射下,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瑶儿,真希望能一辈子如此!”少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轻轻说道。 “鸣哥哥,当然可以了,我们可是说过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少女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少年名为陆鸣,少女名为陆瑶。 看着陆瑶脸上的笑容,陆鸣眼神更是温柔,握住陆瑶柔弱无骨的玉手,道:“瑶儿,我虽然筋脉堵塞,不能凝练真气,但只要我能觉醒血脉,到时长老院就会购买灵药,为我疏通经脉,那我就可以修炼了。”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武道强者,守护你一生一世的。” “谢谢鸣哥哥。” 陆瑶眼中露出感动之色,又道:“鸣哥哥,曾经真的有测脉者测过,你遗传了你父亲的血脉吗?” “是啊,瑶儿,所以将来你的男人,一定会是一个强者。”陆鸣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陆瑶微微一笑,端起石桌上的酒杯,酒杯中,是着名的血舌兰花酒,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陆瑶闪电般的在陆鸣的脸上亲了一口,脸色羞红,端起酒杯道:“鸣哥哥,来,瑶儿赏你的。” 陆鸣接过酒杯,道:“瑶儿,你每天都请我喝一杯血舌兰花酒,我真的很感谢有你陪在我身边。” 言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香在舌尖缭绕的,陆鸣的心就像是酒香一样甜蜜,但下一刻,他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瑶儿,我怎么有点晕?你这酒” 陆鸣扶着石桌,看向陆瑶,但此时,他发现陆瑶的脸色有点冷。 “哈哈哈,陆鸣,瑶儿陪你三年,无非就是养脉,现在时期已到,把你的血脉贡献出来?”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从一旁出现,是陆瑶的父亲。 轰隆隆! 宛如晴天霹雳,在陆鸣脑海中炸响。 “瑶儿!” 陆鸣不可置信的看向陆瑶,但陆瑶眼中尽是冷漠。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 陆瑶冷漠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尖刀,刺进陆鸣的心中,他大吼一声,向着陆瑶扑去。 但陆瑶只是微微一退,他便扑到在地上。 “玄元剑派端木麟,六岁修炼,半年打通两条神脉,跨入武士境,九岁跨入武师境,如今十六岁,玄元剑派四大天才之一,而你呢,体弱多病,经脉堵塞,说白了,你就是废物而已,就算你觉醒了血脉,也还是废物,你能和端木麟比吗?” “这样的天才,才是我陆瑶的良配,想与之联姻,必须要觉醒强大的血脉,你既然那么爱我,不如成全我,以你的血脉,帮助我觉醒更强大的血脉。” 冷漠的声音从陆瑶口中发出。 碰! 此时,中年男子一脚踩在陆鸣的背上,手中出现一柄尖刀,叫到:“陆鸣,献出你的血脉!” 啊! 脊椎处,钻心的痛疼瞬间淹没了陆鸣,陆鸣嘶吼,声音中满是孤独无助以及绝望。 渐渐,陆鸣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陆瑶,陆云雄,你们为何要夺我血脉!” 陆鸣大吼一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压的楠木制作的床一声‘嘎吱’响。 陆鸣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一开始,他还以为做一场噩梦,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梦,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数日之前的情形又在脑海中浮现。 陆鸣,风火成陆家主脉传人,他父亲是陆家家主。而陆瑶,陆家第一支脉大长老的女儿。 两人同宗不同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私下里甚至已经山盟海誓,私定终身了。 陆鸣怎么也想不到,陆瑶会和大长老对他出手,夺他血脉。 “实力,一切都是因为我实力不足,如果我天赋超凡,实力强大,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陆鸣双拳紧握,浑身颤抖,双眼满是血丝。 废物! 这是陆瑶对他的称呼,陆瑶三天前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吱呀! 这时,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身体柔弱的中年/妇/人,看着床上的陆鸣,关切的问:“鸣儿,你又做噩梦了吗?” 这个美妇人,是陆鸣的母亲,李萍。 三天前,就是李萍担心陆鸣的安危,出去寻找,才救了陆鸣,不然陆鸣已经死了。 自从六年前传出陆鸣的父亲在外面游历被人击杀后,他就与李萍相依为命。 陆鸣看着李萍,眼神变的柔和起来,道:“娘,没事,只是一个梦而已。” 看着陆鸣苍白的脸色,李萍坐在陆鸣床边,摸着陆鸣的额头,心痛的道:“已经三天了,你每次都大叫陆瑶害你,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的伤是因为陆瑶” 陆鸣道:“娘,没什么,你听错了。” 陆鸣并没有告诉李萍是陆瑶与大长老干的,因为李萍并没有修武道,告诉了李萍,反而会害了她。 李萍踟蹰了一下,道:“鸣儿,以后在他人面前,不能直呼陆瑶的名字了,两天前,陆瑶觉醒了五级血脉,还打通了一条神级经脉,现在已经获得了长老院的认可,两个月后的族会上,将执掌陆家,成为陆家之主,直呼家主之名,恐怕会被人说为不敬。” “什么?陆瑶要执掌陆家?她休想。” 陆鸣发出低沉的怒吼,眼睛充血,牙关咬的咯咯作响,牙齿都要咬碎了,鲜血都流出来。 陆鸣的父亲六年前传言被人击杀后,这六年来,陆家一直由长老院管理,并没有立新的家主。 看到陆鸣这个样子,李萍吓得六神无主,只是抱着陆鸣的头,眼泪不断流下,道:“鸣儿,你不要吓娘啊,娘已经失去了你爹,不能再失去你了。” “爹你到底在哪啊,鸣儿相信你不会死的,如今,鸣儿无能为力,连家主之位都要保不住了。” 陆鸣紧紧的握着脖子上的一个挂坠,由于太用力,指甲都刺进了肉里,鲜血不断渗出。 这个挂坠,青铜所铸,蚕豆大小,是陆鸣的父亲出事之前,托人从外面送回来的,这六年,陆鸣一直带在身边。 手掌的鲜血渗出,流向了青铜挂坠。 嗡! 忽然,青铜挂坠轻微的抖动起来,并且变的滚烫。 陆鸣还没反应过来,青铜挂坠一震之下,居然化为点点粉末,往陆鸣手心一钻,进入到手心中消失不见。 接着,陆鸣便感觉,有一股滚烫的能量,从他的手心,顺着手臂,一只往上,一会之后,便停留在眉心的印堂穴中。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突然,一声巨大的吼声在陆鸣的脑海中响起,震的陆鸣脑海嗡嗡作响。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连续的吼声,不断的在陆鸣脑海中响起,随后,一股炙热的气息,从眉心中出发,涌向陆鸣的脊椎骨。 下一刻,吼声消失,但脊椎骨上,却有一阵阵麻痒传出,全身变的滚烫。 “怎么回事?” 陆鸣完全摸不着头脑。 此时,脊椎骨上的麻痒更加剧烈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生长。 “鸣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感受到陆鸣身上的异常,李萍更怕,有些手足无措。 “血脉重生?难道我真的能血脉重生?”陆鸣心里疑惑。 古籍有记载,只有非常少的人,血脉被剥夺后,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损坏后,能够血脉重生,重新生长出一道血脉。 但是重生的血脉,大部分等级都很低,没有大用。 但也有极少极少的一些人,能够破而后立,破茧重生,于毁灭中崛起,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 但这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古籍记载,古来都没有几例。 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陆鸣没有去想,那毕竟几率太小了,他只要能觉醒出血脉,就非常高兴了。 有了血脉,他就能修炼武道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时,身上异样慢慢消失,陆鸣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娘,我没事!” “少爷,你没事太好了,你这几日,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这时,一个少女走了过来道。 少女年纪和陆鸣差不多,长得极为美丽。 陆鸣自然认得,少女名为秋月,乃是李萍的贴身丫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秋月,我没事,放心!” 陆鸣微笑道。 然后,陆鸣目光一扫四周,脸色猛地一变,道:“娘,这是哪里,这里不是陆家主府!” 陆鸣的爹,以前乃是陆家家主,他们以前一直住在陆家主府的,但是这里不是。 “鸣儿,你好好养伤,不要多心!”李萍道,但是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哀伤和泪光,还是被陆鸣捕捉到了。 “娘,到底怎么回事?”陆鸣问道。 “少爷,我来说,我们是被赶出来了,陆瑶说她马上要成为家主了,理应入住主府,而我们没有资格继续住在主府,让我们搬出来了。” 一旁,秋月银牙紧咬,将事情说了出来,漂亮的小脸上,怒气冲冲。 “什么?陆瑶,你欺人太甚!”陆鸣怒吼。 “你个废物,叫什么叫?有地方让你住,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还不感恩戴德?”aishangba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然后房门被打开,走出了一个青年。 “陆川,是你!” 陆鸣怒喝一声,此人名为陆川,是陆瑶的亲哥哥,年纪也比陆鸣大一点。 “陆川,我们都离开主府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李萍道,身体下意识的挡在陆鸣身前,似乎害怕陆川伤害陆鸣。 “我是来取剑的!” 说完,陆川一双眼睛四下扫视起来,当看到床榻边上一把宝剑后,眼睛一亮,立马走了过去,伸手将宝剑抓在手里。 “陆川,这把剑是鸣儿他父亲留下的唯一信物,将来留给鸣儿用的,你不能拿走啊。” 李萍连忙伸出去抢。 “滚开!” 陆川一用劲,剑鞘一抖,一股力量迸发而出,李萍并非修炼之人,哪里抵挡的住,身体踉踉跄跄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娘!”陆鸣大吼。 dengbidwqqwyifan shuyueepqqwxwguan 007zhuikereadw23 完本感言 夕阳西下,霞光漫天。 风火城外,翠云峰上,有一张石桌,桌旁,有石凳,一对少年男女相互依偎。 少年身材偏瘦,脸色略显苍白,面庞清秀。 少女一席雪白长裙,肌肤如玉,容貌绝美。 少女脑袋靠在少年的肩膀上,在夕阳的照射下,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瑶儿,真希望能一辈子如此!”少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轻轻说道。 “鸣哥哥,当然可以了,我们可是说过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少女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少年名为陆鸣,少女名为陆瑶。 看着陆瑶脸上的笑容,陆鸣眼神更是温柔,握住陆瑶柔弱无骨的玉手,道:“瑶儿,我虽然筋脉堵塞,不能凝练真气,但只要我能觉醒血脉,到时长老院就会购买灵药,为我疏通经脉,那我就可以修炼了。”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武道强者,守护你一生一世的。” “谢谢鸣哥哥。” 陆瑶眼中露出感动之色,又道:“鸣哥哥,曾经真的有测脉者测过,你遗传了你父亲的血脉吗?” “是啊,瑶儿,所以将来你的男人,一定会是一个强者。”陆鸣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陆瑶微微一笑,端起石桌上的酒杯,酒杯中,是着名的血舌兰花酒,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陆瑶闪电般的在陆鸣的脸上亲了一口,脸色羞红,端起酒杯道:“鸣哥哥,来,瑶儿赏你的。” 陆鸣接过酒杯,道:“瑶儿,你每天都请我喝一杯血舌兰花酒,我真的很感谢有你陪在我身边。” 言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香在舌尖缭绕的,陆鸣的心就像是酒香一样甜蜜,但下一刻,他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瑶儿,我怎么有点晕?你这酒” 陆鸣扶着石桌,看向陆瑶,但此时,他发现陆瑶的脸色有点冷。 “哈哈哈,陆鸣,瑶儿陪你三年,无非就是养脉,现在时期已到,把你的血脉贡献出来?”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从一旁出现,是陆瑶的父亲。 轰隆隆! 宛如晴天霹雳,在陆鸣脑海中炸响。 “瑶儿!” 陆鸣不可置信的看向陆瑶,但陆瑶眼中尽是冷漠。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 陆瑶冷漠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尖刀,刺进陆鸣的心中,他大吼一声,向着陆瑶扑去。 但陆瑶只是微微一退,他便扑到在地上。 “玄元剑派端木麟,六岁修炼,半年打通两条神脉,跨入武士境,九岁跨入武师境,如今十六岁,玄元剑派四大天才之一,而你呢,体弱多病,经脉堵塞,说白了,你就是废物而已,就算你觉醒了血脉,也还是废物,你能和端木麟比吗?” “这样的天才,才是我陆瑶的良配,想与之联姻,必须要觉醒强大的血脉,你既然那么爱我,不如成全我,以你的血脉,帮助我觉醒更强大的血脉。” 冷漠的声音从陆瑶口中发出。 碰! 此时,中年男子一脚踩在陆鸣的背上,手中出现一柄尖刀,叫到:“陆鸣,献出你的血脉!” 啊! 脊椎处,钻心的痛疼瞬间淹没了陆鸣,陆鸣嘶吼,声音中满是孤独无助以及绝望。 渐渐,陆鸣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陆瑶,陆云雄,你们为何要夺我血脉!” 陆鸣大吼一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压的楠木制作的床一声‘嘎吱’响。 陆鸣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一开始,他还以为做一场噩梦,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梦,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数日之前的情形又在脑海中浮现。 陆鸣,风火成陆家主脉传人,他父亲是陆家家主。而陆瑶,陆家第一支脉大长老的女儿。 两人同宗不同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私下里甚至已经山盟海誓,私定终身了。 陆鸣怎么也想不到,陆瑶会和大长老对他出手,夺他血脉。 “实力,一切都是因为我实力不足,如果我天赋超凡,实力强大,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陆鸣双拳紧握,浑身颤抖,双眼满是血丝。 废物! 这是陆瑶对他的称呼,陆瑶三天前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吱呀! 这时,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身体柔弱的中年/妇/人,看着床上的陆鸣,关切的问:“鸣儿,你又做噩梦了吗?” 这个美妇人,是陆鸣的母亲,李萍。 三天前,就是李萍担心陆鸣的安危,出去寻找,才救了陆鸣,不然陆鸣已经死了。 自从六年前传出陆鸣的父亲在外面游历被人击杀后,他就与李萍相依为命。 陆鸣看着李萍,眼神变的柔和起来,道:“娘,没事,只是一个梦而已。” 看着陆鸣苍白的脸色,李萍坐在陆鸣床边,摸着陆鸣的额头,心痛的道:“已经三天了,你每次都大叫陆瑶害你,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的伤是因为陆瑶” 陆鸣道:“娘,没什么,你听错了。” 陆鸣并没有告诉李萍是陆瑶与大长老干的,因为李萍并没有修武道,告诉了李萍,反而会害了她。 李萍踟蹰了一下,道:“鸣儿,以后在他人面前,不能直呼陆瑶的名字了,两天前,陆瑶觉醒了五级血脉,还打通了一条神级经脉,现在已经获得了长老院的认可,两个月后的族会上,将执掌陆家,成为陆家之主,直呼家主之名,恐怕会被人说为不敬。” “什么?陆瑶要执掌陆家?她休想。” 陆鸣发出低沉的怒吼,眼睛充血,牙关咬的咯咯作响,牙齿都要咬碎了,鲜血都流出来。 陆鸣的父亲六年前传言被人击杀后,这六年来,陆家一直由长老院管理,并没有立新的家主。 看到陆鸣这个样子,李萍吓得六神无主,只是抱着陆鸣的头,眼泪不断流下,道:“鸣儿,你不要吓娘啊,娘已经失去了你爹,不能再失去你了。” “爹你到底在哪啊,鸣儿相信你不会死的,如今,鸣儿无能为力,连家主之位都要保不住了。” 陆鸣紧紧的握着脖子上的一个挂坠,由于太用力,指甲都刺进了肉里,鲜血不断渗出。 这个挂坠,青铜所铸,蚕豆大小,是陆鸣的父亲出事之前,托人从外面送回来的,这六年,陆鸣一直带在身边。 手掌的鲜血渗出,流向了青铜挂坠。 嗡! 忽然,青铜挂坠轻微的抖动起来,并且变的滚烫。 陆鸣还没反应过来,青铜挂坠一震之下,居然化为点点粉末,往陆鸣手心一钻,进入到手心中消失不见。 接着,陆鸣便感觉,有一股滚烫的能量,从他的手心,顺着手臂,一只往上,一会之后,便停留在眉心的印堂穴中。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突然,一声巨大的吼声在陆鸣的脑海中响起,震的陆鸣脑海嗡嗡作响。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连续的吼声,不断的在陆鸣脑海中响起,随后,一股炙热的气息,从眉心中出发,涌向陆鸣的脊椎骨。 下一刻,吼声消失,但脊椎骨上,却有一阵阵麻痒传出,全身变的滚烫。 “怎么回事?” 陆鸣完全摸不着头脑。 此时,脊椎骨上的麻痒更加剧烈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生长。 “鸣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感受到陆鸣身上的异常,李萍更怕,有些手足无措。 “血脉重生?难道我真的能血脉重生?”陆鸣心里疑惑。 古籍有记载,只有非常少的人,血脉被剥夺后,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损坏后,能够血脉重生,重新生长出一道血脉。 但是重生的血脉,大部分等级都很低,没有大用。 但也有极少极少的一些人,能够破而后立,破茧重生,于毁灭中崛起,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 但这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古籍记载,古来都没有几例。 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陆鸣没有去想,那毕竟几率太小了,他只要能觉醒出血脉,就非常高兴了。 有了血脉,他就能修炼武道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时,身上异样慢慢消失,陆鸣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娘,我没事!” “少爷,你没事太好了,你这几日,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这时,一个少女走了过来道。 少女年纪和陆鸣差不多,长得极为美丽。 陆鸣自然认得,少女名为秋月,乃是李萍的贴身丫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秋月,我没事,放心!” 陆鸣微笑道。 然后,陆鸣目光一扫四周,脸色猛地一变,道:“娘,这是哪里,这里不是陆家主府!” 陆鸣的爹,以前乃是陆家家主,他们以前一直住在陆家主府的,但是这里不是。 “鸣儿,你好好养伤,不要多心!”李萍道,但是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哀伤和泪光,还是被陆鸣捕捉到了。 “娘,到底怎么回事?”陆鸣问道。 “少爷,我来说,我们是被赶出来了,陆瑶说她马上要成为家主了,理应入住主府,而我们没有资格继续住在主府,让我们搬出来了。” 一旁,秋月银牙紧咬,将事情说了出来,漂亮的小脸上,怒气冲冲。 “什么?陆瑶,你欺人太甚!”陆鸣怒吼。 “你个废物,叫什么叫?有地方让你住,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还不感恩戴德?”aishangba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然后房门被打开,走出了一个青年。 “陆川,是你!” 陆鸣怒喝一声,此人名为陆川,是陆瑶的亲哥哥,年纪也比陆鸣大一点。 “陆川,我们都离开主府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李萍道,身体下意识的挡在陆鸣身前,似乎害怕陆川伤害陆鸣。 “我是来取剑的!” 说完,陆川一双眼睛四下扫视起来,当看到床榻边上一把宝剑后,眼睛一亮,立马走了过去,伸手将宝剑抓在手里。 “陆川,这把剑是鸣儿他父亲留下的唯一信物,将来留给鸣儿用的,你不能拿走啊。” 李萍连忙伸出去抢。 “滚开!” 陆川一用劲,剑鞘一抖,一股力量迸发而出,李萍并非修炼之人,哪里抵挡的住,身体踉踉跄跄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娘!”陆鸣大吼。 dengbidwqqwyifan shuyueepqqwxwguan 007zhuikereadw23 完本感言 夕阳西下,霞光漫天。 风火城外,翠云峰上,有一张石桌,桌旁,有石凳,一对少年男女相互依偎。 少年身材偏瘦,脸色略显苍白,面庞清秀。 少女一席雪白长裙,肌肤如玉,容貌绝美。 少女脑袋靠在少年的肩膀上,在夕阳的照射下,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瑶儿,真希望能一辈子如此!”少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轻轻说道。 “鸣哥哥,当然可以了,我们可是说过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少女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少年名为陆鸣,少女名为陆瑶。 看着陆瑶脸上的笑容,陆鸣眼神更是温柔,握住陆瑶柔弱无骨的玉手,道:“瑶儿,我虽然筋脉堵塞,不能凝练真气,但只要我能觉醒血脉,到时长老院就会购买灵药,为我疏通经脉,那我就可以修炼了。”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武道强者,守护你一生一世的。” “谢谢鸣哥哥。” 陆瑶眼中露出感动之色,又道:“鸣哥哥,曾经真的有测脉者测过,你遗传了你父亲的血脉吗?” “是啊,瑶儿,所以将来你的男人,一定会是一个强者。”陆鸣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陆瑶微微一笑,端起石桌上的酒杯,酒杯中,是着名的血舌兰花酒,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陆瑶闪电般的在陆鸣的脸上亲了一口,脸色羞红,端起酒杯道:“鸣哥哥,来,瑶儿赏你的。” 陆鸣接过酒杯,道:“瑶儿,你每天都请我喝一杯血舌兰花酒,我真的很感谢有你陪在我身边。” 言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香在舌尖缭绕的,陆鸣的心就像是酒香一样甜蜜,但下一刻,他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瑶儿,我怎么有点晕?你这酒” 陆鸣扶着石桌,看向陆瑶,但此时,他发现陆瑶的脸色有点冷。 “哈哈哈,陆鸣,瑶儿陪你三年,无非就是养脉,现在时期已到,把你的血脉贡献出来?”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从一旁出现,是陆瑶的父亲。 轰隆隆! 宛如晴天霹雳,在陆鸣脑海中炸响。 “瑶儿!” 陆鸣不可置信的看向陆瑶,但陆瑶眼中尽是冷漠。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 陆瑶冷漠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尖刀,刺进陆鸣的心中,他大吼一声,向着陆瑶扑去。 但陆瑶只是微微一退,他便扑到在地上。 “玄元剑派端木麟,六岁修炼,半年打通两条神脉,跨入武士境,九岁跨入武师境,如今十六岁,玄元剑派四大天才之一,而你呢,体弱多病,经脉堵塞,说白了,你就是废物而已,就算你觉醒了血脉,也还是废物,你能和端木麟比吗?” “这样的天才,才是我陆瑶的良配,想与之联姻,必须要觉醒强大的血脉,你既然那么爱我,不如成全我,以你的血脉,帮助我觉醒更强大的血脉。” 冷漠的声音从陆瑶口中发出。 碰! 此时,中年男子一脚踩在陆鸣的背上,手中出现一柄尖刀,叫到:“陆鸣,献出你的血脉!” 啊! 脊椎处,钻心的痛疼瞬间淹没了陆鸣,陆鸣嘶吼,声音中满是孤独无助以及绝望。 渐渐,陆鸣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陆瑶,陆云雄,你们为何要夺我血脉!” 陆鸣大吼一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压的楠木制作的床一声‘嘎吱’响。 陆鸣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一开始,他还以为做一场噩梦,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梦,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数日之前的情形又在脑海中浮现。 陆鸣,风火成陆家主脉传人,他父亲是陆家家主。而陆瑶,陆家第一支脉大长老的女儿。 两人同宗不同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私下里甚至已经山盟海誓,私定终身了。 陆鸣怎么也想不到,陆瑶会和大长老对他出手,夺他血脉。 “实力,一切都是因为我实力不足,如果我天赋超凡,实力强大,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陆鸣双拳紧握,浑身颤抖,双眼满是血丝。 废物! 这是陆瑶对他的称呼,陆瑶三天前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吱呀! 这时,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身体柔弱的中年/妇/人,看着床上的陆鸣,关切的问:“鸣儿,你又做噩梦了吗?” 这个美妇人,是陆鸣的母亲,李萍。 三天前,就是李萍担心陆鸣的安危,出去寻找,才救了陆鸣,不然陆鸣已经死了。 自从六年前传出陆鸣的父亲在外面游历被人击杀后,他就与李萍相依为命。 陆鸣看着李萍,眼神变的柔和起来,道:“娘,没事,只是一个梦而已。” 看着陆鸣苍白的脸色,李萍坐在陆鸣床边,摸着陆鸣的额头,心痛的道:“已经三天了,你每次都大叫陆瑶害你,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的伤是因为陆瑶” 陆鸣道:“娘,没什么,你听错了。” 陆鸣并没有告诉李萍是陆瑶与大长老干的,因为李萍并没有修武道,告诉了李萍,反而会害了她。 李萍踟蹰了一下,道:“鸣儿,以后在他人面前,不能直呼陆瑶的名字了,两天前,陆瑶觉醒了五级血脉,还打通了一条神级经脉,现在已经获得了长老院的认可,两个月后的族会上,将执掌陆家,成为陆家之主,直呼家主之名,恐怕会被人说为不敬。” “什么?陆瑶要执掌陆家?她休想。” 陆鸣发出低沉的怒吼,眼睛充血,牙关咬的咯咯作响,牙齿都要咬碎了,鲜血都流出来。 陆鸣的父亲六年前传言被人击杀后,这六年来,陆家一直由长老院管理,并没有立新的家主。 看到陆鸣这个样子,李萍吓得六神无主,只是抱着陆鸣的头,眼泪不断流下,道:“鸣儿,你不要吓娘啊,娘已经失去了你爹,不能再失去你了。” “爹你到底在哪啊,鸣儿相信你不会死的,如今,鸣儿无能为力,连家主之位都要保不住了。” 陆鸣紧紧的握着脖子上的一个挂坠,由于太用力,指甲都刺进了肉里,鲜血不断渗出。 这个挂坠,青铜所铸,蚕豆大小,是陆鸣的父亲出事之前,托人从外面送回来的,这六年,陆鸣一直带在身边。 手掌的鲜血渗出,流向了青铜挂坠。 嗡! 忽然,青铜挂坠轻微的抖动起来,并且变的滚烫。 陆鸣还没反应过来,青铜挂坠一震之下,居然化为点点粉末,往陆鸣手心一钻,进入到手心中消失不见。 接着,陆鸣便感觉,有一股滚烫的能量,从他的手心,顺着手臂,一只往上,一会之后,便停留在眉心的印堂穴中。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突然,一声巨大的吼声在陆鸣的脑海中响起,震的陆鸣脑海嗡嗡作响。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连续的吼声,不断的在陆鸣脑海中响起,随后,一股炙热的气息,从眉心中出发,涌向陆鸣的脊椎骨。 下一刻,吼声消失,但脊椎骨上,却有一阵阵麻痒传出,全身变的滚烫。 “怎么回事?” 陆鸣完全摸不着头脑。 此时,脊椎骨上的麻痒更加剧烈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生长。 “鸣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感受到陆鸣身上的异常,李萍更怕,有些手足无措。 “血脉重生?难道我真的能血脉重生?”陆鸣心里疑惑。 古籍有记载,只有非常少的人,血脉被剥夺后,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损坏后,能够血脉重生,重新生长出一道血脉。 但是重生的血脉,大部分等级都很低,没有大用。 但也有极少极少的一些人,能够破而后立,破茧重生,于毁灭中崛起,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 但这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古籍记载,古来都没有几例。 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陆鸣没有去想,那毕竟几率太小了,他只要能觉醒出血脉,就非常高兴了。 有了血脉,他就能修炼武道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时,身上异样慢慢消失,陆鸣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娘,我没事!” “少爷,你没事太好了,你这几日,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这时,一个少女走了过来道。 少女年纪和陆鸣差不多,长得极为美丽。 陆鸣自然认得,少女名为秋月,乃是李萍的贴身丫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秋月,我没事,放心!” 陆鸣微笑道。 然后,陆鸣目光一扫四周,脸色猛地一变,道:“娘,这是哪里,这里不是陆家主府!” 陆鸣的爹,以前乃是陆家家主,他们以前一直住在陆家主府的,但是这里不是。 “鸣儿,你好好养伤,不要多心!”李萍道,但是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哀伤和泪光,还是被陆鸣捕捉到了。 “娘,到底怎么回事?”陆鸣问道。 “少爷,我来说,我们是被赶出来了,陆瑶说她马上要成为家主了,理应入住主府,而我们没有资格继续住在主府,让我们搬出来了。” 一旁,秋月银牙紧咬,将事情说了出来,漂亮的小脸上,怒气冲冲。 “什么?陆瑶,你欺人太甚!”陆鸣怒吼。 “你个废物,叫什么叫?有地方让你住,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还不感恩戴德?”aishangba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然后房门被打开,走出了一个青年。 “陆川,是你!” 陆鸣怒喝一声,此人名为陆川,是陆瑶的亲哥哥,年纪也比陆鸣大一点。 “陆川,我们都离开主府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李萍道,身体下意识的挡在陆鸣身前,似乎害怕陆川伤害陆鸣。 “我是来取剑的!” 说完,陆川一双眼睛四下扫视起来,当看到床榻边上一把宝剑后,眼睛一亮,立马走了过去,伸手将宝剑抓在手里。 “陆川,这把剑是鸣儿他父亲留下的唯一信物,将来留给鸣儿用的,你不能拿走啊。” 李萍连忙伸出去抢。 “滚开!” 陆川一用劲,剑鞘一抖,一股力量迸发而出,李萍并非修炼之人,哪里抵挡的住,身体踉踉跄跄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娘!”陆鸣大吼。 dengbidwqqwyifan shuyueepqqwxwguan 007zhuikereadw23 完本感言 夕阳西下,霞光漫天。 风火城外,翠云峰上,有一张石桌,桌旁,有石凳,一对少年男女相互依偎。 少年身材偏瘦,脸色略显苍白,面庞清秀。 少女一席雪白长裙,肌肤如玉,容貌绝美。 少女脑袋靠在少年的肩膀上,在夕阳的照射下,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瑶儿,真希望能一辈子如此!”少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轻轻说道。 “鸣哥哥,当然可以了,我们可是说过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少女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少年名为陆鸣,少女名为陆瑶。 看着陆瑶脸上的笑容,陆鸣眼神更是温柔,握住陆瑶柔弱无骨的玉手,道:“瑶儿,我虽然筋脉堵塞,不能凝练真气,但只要我能觉醒血脉,到时长老院就会购买灵药,为我疏通经脉,那我就可以修炼了。”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武道强者,守护你一生一世的。” “谢谢鸣哥哥。” 陆瑶眼中露出感动之色,又道:“鸣哥哥,曾经真的有测脉者测过,你遗传了你父亲的血脉吗?” “是啊,瑶儿,所以将来你的男人,一定会是一个强者。”陆鸣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陆瑶微微一笑,端起石桌上的酒杯,酒杯中,是着名的血舌兰花酒,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陆瑶闪电般的在陆鸣的脸上亲了一口,脸色羞红,端起酒杯道:“鸣哥哥,来,瑶儿赏你的。” 陆鸣接过酒杯,道:“瑶儿,你每天都请我喝一杯血舌兰花酒,我真的很感谢有你陪在我身边。” 言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香在舌尖缭绕的,陆鸣的心就像是酒香一样甜蜜,但下一刻,他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瑶儿,我怎么有点晕?你这酒” 陆鸣扶着石桌,看向陆瑶,但此时,他发现陆瑶的脸色有点冷。 “哈哈哈,陆鸣,瑶儿陪你三年,无非就是养脉,现在时期已到,把你的血脉贡献出来?”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从一旁出现,是陆瑶的父亲。 轰隆隆! 宛如晴天霹雳,在陆鸣脑海中炸响。 “瑶儿!” 陆鸣不可置信的看向陆瑶,但陆瑶眼中尽是冷漠。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 陆瑶冷漠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尖刀,刺进陆鸣的心中,他大吼一声,向着陆瑶扑去。 但陆瑶只是微微一退,他便扑到在地上。 “玄元剑派端木麟,六岁修炼,半年打通两条神脉,跨入武士境,九岁跨入武师境,如今十六岁,玄元剑派四大天才之一,而你呢,体弱多病,经脉堵塞,说白了,你就是废物而已,就算你觉醒了血脉,也还是废物,你能和端木麟比吗?” “这样的天才,才是我陆瑶的良配,想与之联姻,必须要觉醒强大的血脉,你既然那么爱我,不如成全我,以你的血脉,帮助我觉醒更强大的血脉。” 冷漠的声音从陆瑶口中发出。 碰! 此时,中年男子一脚踩在陆鸣的背上,手中出现一柄尖刀,叫到:“陆鸣,献出你的血脉!” 啊! 脊椎处,钻心的痛疼瞬间淹没了陆鸣,陆鸣嘶吼,声音中满是孤独无助以及绝望。 渐渐,陆鸣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陆瑶,陆云雄,你们为何要夺我血脉!” 陆鸣大吼一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压的楠木制作的床一声‘嘎吱’响。 陆鸣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一开始,他还以为做一场噩梦,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梦,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数日之前的情形又在脑海中浮现。 陆鸣,风火成陆家主脉传人,他父亲是陆家家主。而陆瑶,陆家第一支脉大长老的女儿。 两人同宗不同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私下里甚至已经山盟海誓,私定终身了。 陆鸣怎么也想不到,陆瑶会和大长老对他出手,夺他血脉。 “实力,一切都是因为我实力不足,如果我天赋超凡,实力强大,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陆鸣双拳紧握,浑身颤抖,双眼满是血丝。 废物! 这是陆瑶对他的称呼,陆瑶三天前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吱呀! 这时,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身体柔弱的中年/妇/人,看着床上的陆鸣,关切的问:“鸣儿,你又做噩梦了吗?” 这个美妇人,是陆鸣的母亲,李萍。 三天前,就是李萍担心陆鸣的安危,出去寻找,才救了陆鸣,不然陆鸣已经死了。 自从六年前传出陆鸣的父亲在外面游历被人击杀后,他就与李萍相依为命。 陆鸣看着李萍,眼神变的柔和起来,道:“娘,没事,只是一个梦而已。” 看着陆鸣苍白的脸色,李萍坐在陆鸣床边,摸着陆鸣的额头,心痛的道:“已经三天了,你每次都大叫陆瑶害你,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的伤是因为陆瑶” 陆鸣道:“娘,没什么,你听错了。” 陆鸣并没有告诉李萍是陆瑶与大长老干的,因为李萍并没有修武道,告诉了李萍,反而会害了她。 李萍踟蹰了一下,道:“鸣儿,以后在他人面前,不能直呼陆瑶的名字了,两天前,陆瑶觉醒了五级血脉,还打通了一条神级经脉,现在已经获得了长老院的认可,两个月后的族会上,将执掌陆家,成为陆家之主,直呼家主之名,恐怕会被人说为不敬。” “什么?陆瑶要执掌陆家?她休想。” 陆鸣发出低沉的怒吼,眼睛充血,牙关咬的咯咯作响,牙齿都要咬碎了,鲜血都流出来。 陆鸣的父亲六年前传言被人击杀后,这六年来,陆家一直由长老院管理,并没有立新的家主。 看到陆鸣这个样子,李萍吓得六神无主,只是抱着陆鸣的头,眼泪不断流下,道:“鸣儿,你不要吓娘啊,娘已经失去了你爹,不能再失去你了。” “爹你到底在哪啊,鸣儿相信你不会死的,如今,鸣儿无能为力,连家主之位都要保不住了。” 陆鸣紧紧的握着脖子上的一个挂坠,由于太用力,指甲都刺进了肉里,鲜血不断渗出。 这个挂坠,青铜所铸,蚕豆大小,是陆鸣的父亲出事之前,托人从外面送回来的,这六年,陆鸣一直带在身边。 手掌的鲜血渗出,流向了青铜挂坠。 嗡! 忽然,青铜挂坠轻微的抖动起来,并且变的滚烫。 陆鸣还没反应过来,青铜挂坠一震之下,居然化为点点粉末,往陆鸣手心一钻,进入到手心中消失不见。 接着,陆鸣便感觉,有一股滚烫的能量,从他的手心,顺着手臂,一只往上,一会之后,便停留在眉心的印堂穴中。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突然,一声巨大的吼声在陆鸣的脑海中响起,震的陆鸣脑海嗡嗡作响。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连续的吼声,不断的在陆鸣脑海中响起,随后,一股炙热的气息,从眉心中出发,涌向陆鸣的脊椎骨。 下一刻,吼声消失,但脊椎骨上,却有一阵阵麻痒传出,全身变的滚烫。 “怎么回事?” 陆鸣完全摸不着头脑。 此时,脊椎骨上的麻痒更加剧烈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生长。 “鸣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感受到陆鸣身上的异常,李萍更怕,有些手足无措。 “血脉重生?难道我真的能血脉重生?”陆鸣心里疑惑。 古籍有记载,只有非常少的人,血脉被剥夺后,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损坏后,能够血脉重生,重新生长出一道血脉。 但是重生的血脉,大部分等级都很低,没有大用。 但也有极少极少的一些人,能够破而后立,破茧重生,于毁灭中崛起,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 但这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古籍记载,古来都没有几例。 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陆鸣没有去想,那毕竟几率太小了,他只要能觉醒出血脉,就非常高兴了。 有了血脉,他就能修炼武道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时,身上异样慢慢消失,陆鸣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娘,我没事!” “少爷,你没事太好了,你这几日,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这时,一个少女走了过来道。 少女年纪和陆鸣差不多,长得极为美丽。 陆鸣自然认得,少女名为秋月,乃是李萍的贴身丫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秋月,我没事,放心!” 陆鸣微笑道。 然后,陆鸣目光一扫四周,脸色猛地一变,道:“娘,这是哪里,这里不是陆家主府!” 陆鸣的爹,以前乃是陆家家主,他们以前一直住在陆家主府的,但是这里不是。 “鸣儿,你好好养伤,不要多心!”李萍道,但是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哀伤和泪光,还是被陆鸣捕捉到了。 “娘,到底怎么回事?”陆鸣问道。 “少爷,我来说,我们是被赶出来了,陆瑶说她马上要成为家主了,理应入住主府,而我们没有资格继续住在主府,让我们搬出来了。” 一旁,秋月银牙紧咬,将事情说了出来,漂亮的小脸上,怒气冲冲。 “什么?陆瑶,你欺人太甚!”陆鸣怒吼。 “你个废物,叫什么叫?有地方让你住,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还不感恩戴德?”aishangba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然后房门被打开,走出了一个青年。 “陆川,是你!” 陆鸣怒喝一声,此人名为陆川,是陆瑶的亲哥哥,年纪也比陆鸣大一点。 “陆川,我们都离开主府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李萍道,身体下意识的挡在陆鸣身前,似乎害怕陆川伤害陆鸣。 “我是来取剑的!” 说完,陆川一双眼睛四下扫视起来,当看到床榻边上一把宝剑后,眼睛一亮,立马走了过去,伸手将宝剑抓在手里。 “陆川,这把剑是鸣儿他父亲留下的唯一信物,将来留给鸣儿用的,你不能拿走啊。” 李萍连忙伸出去抢。 “滚开!” 陆川一用劲,剑鞘一抖,一股力量迸发而出,李萍并非修炼之人,哪里抵挡的住,身体踉踉跄跄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娘!”陆鸣大吼。 dengbidwqqwyifan shuyueepqqwxwguan 007zhuikereadw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