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西装！戴佛珠！疯批顾爷掐腰诱哄》 第2章 顾行景怪怪的 第二天，程止欢从梦中醒来。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她缓缓坐起身来，苍白的小脸上还带着几分迷茫。 过了足足一分钟，理智才回笼，她慢吞吞起来穿衣洗漱吃早餐，反正现在也没人管他，顾行景那个工作狂大概也早就去公司了。 程止欢想着，换了一身便服就往楼梯走去。 刚走到楼梯口，她就看到了原本应该离开的顾行景此时正坐在餐桌旁，他拿着手机，眉头紧皱，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 程止欢身体一僵，正想着要不要回去换件衣服的时候，顾行景却已经抬头看向了她。 “来吃早餐。”顾行景几乎是用一种命令的语气说道。 程止欢听到他这话，也放弃了回去换衣服的念头，慢吞吞的往下走。 几分钟后，她终于在离顾行景两个位置的座位下坐了起来。 “坐过来。”顾行景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椅子命令道。 程止欢心中不愿，但面上却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粉红，起身走到顾行景身边坐下。 “行景。”她轻轻叫了一声，“今天公司放假吗？” “不放假。”顾行景手边放着一杯黑咖啡，一点儿糖都没有加，苦得出奇。 他喝了一口，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又放了下来。 程止欢面前放着一杯热牛奶，盘子里是三明治配煎鸡蛋，很简单却又营养丰富的早餐。 她慢吞吞拿起热牛奶，喝了一口，淡淡的甜意在唇间蔓延开来，也让她那苍白的小脸多了几分红润。 顾及到顾行景还在旁边，程止欢压下了将牛奶一饮而尽的想法，转而放下杯子，看向他说道：“那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都九点了，顾行景竟然还在家，这绝对不正常。 顾行景见她只喝了一口牛奶就不喝了，脸色一沉，命令道：“牛奶喝完。” 她向来是听他的，所以也听着他的命令，将牛奶喝了个干净。 顾行景这才满意了，眉头舒展开来。 程止欢一边观察着顾行景的表情一边慢吞吞的吃着早餐，她身子骨弱，连吃饭都不能狼吞虎咽，只能慢条斯理的吃着，不然保不准又要进医院。 今天的顾行景有些不正常。程止欢在心里想着。 顾行景这人耐心不好，以往从来都不会等她吃饭，她跟着他出去参加饭局，也往往只能吃一两口便会被他带离，没想到今天他竟然在这里看自己吃早餐？ 程止欢轻轻蹙眉，那精致的小脸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她没有开口，直到将早餐吃完了，才抬眸看向顾行景。 “吃完了？”顾行景出声道。 程止欢点了点头，就在她以为他要对自己说些什么的时候，顾行景却突然站起身来。 “我去公司了。” 他迈开长腿就往外走。 程止欢看着他的背影，歪了歪头。 这人，今天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在他快要走出门的时候，程止欢却突然叫了一声。 “行景？” 顾行景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她。 光落在他身上，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程止欢却莫名觉得他现在心情不错。 “今晚会回来吃饭吗？”她轻声问道。 “不回来。”顾行景目光幽深，定定的落在程止欢身上，薄唇微启，“拍卖会。” 经他这么一提醒，程止欢才想起拍卖会这件事来。 对哦，顾行景有拍卖会，肯定不会回来吃饭了，拍卖会之前他应该会和合作伙伴一起用餐。 这么说，晚上她可以自由活动了？ 程止欢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全然没有注意到顾行景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程止欢。”他叫着她的名字，舌尖上顶，莫名缱绻。 程止欢听到他的声音，抬眸看向他，漂亮到极致的瞳眸里盛着点点星光。 顾行景睫羽轻颤，只说了四个字。 “九点睡觉。” 哪个年轻人会在晚上九点睡觉啊？程止欢在心中吐槽着，面上却轻轻应道，“好。” “你注意安全。” 顾行景“嗯”了一声，又等了两秒，见她没话说了，这才转身往外走。 刚走两步，他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说道：“乖乖在家，不要胡闹。”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不要乱跑，不要给他惹麻烦。程止欢已经会自动翻译他的这些话了，一一应下之后，顾行景这次才真的离开。 程止欢在确定顾行景离开后，径直上了楼，拿出笔记本电脑，点开邮件，开始处理这些复杂又繁多的邮件来。 忙碌的一天过去之后，程止欢换上睡衣，准备看会儿综艺睡觉，刚躺下，手机铃声却急促地响了起来。 程止欢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一个萝莉音，“老大，我们接到消息，京英大厦被人安装了炸弹！” “老三已经赶过去了，但他一个人搞不定，老大你现在身体好点了没？能不能过去？” 听到有炸弹，程止欢立马应道：“能，我马上赶过去。” “将地点和炸弹类型发给我。” 程止欢命令了一句，挂断电话随便套了一件外套就冲了出去。 十分钟后，程止欢赶到了京英大厦。 刚走出地下车库，一个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男人就快步走了过来。 “老大！”他叫了一声。 程止欢点头，在昏暗的灯光下，她脸色泛着一抹不正常的惨白。 “现在情况怎么样？”她问道。 席玉清一边将行动耳麦递给程止欢一边回道：“不太妙，我刚才探查了一番，炸弹至少五个。” 第3章 象征血腥的玫瑰之恋 席玉清快速的汇报着，“五个炸弹都是定时炸弹，炸弹爆炸时间在一个小时后。” “一个安排在拍卖会大厅左侧，两个在电房，一个在地下车库这边，还有一个监控室。” “地下车库的我已经拆除了，是简单的自制炸弹，拆除比较方便。” “电房和监控室的我能拆除，但拍卖会大厅现在都是人，若是贸然拆除的话，一定会引起恐慌。” 席玉清说着，压低了声音。 “上面的意思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里有炸弹的事。” 程止欢点了点头，“明白。” “嫌疑人找到了吗？” “老二那边已经在找了，估计一会儿就有结果了。”席玉山将拆除炸弹的工具箱递给程止欢，“老大，你身体怎么样，能不能撑住？” “不然我联系老四，让他赶回来。” 程止欢摇头，“来不及。” “他在海城那边，赶回来起码得三个小时，那个时候炸弹早就爆炸了。” 程止欢说着，轻轻咳嗽了两声，吓得席玉清差点想要将工具箱抢回来。 “别管我了。”程止欢拍了拍席玉清的肩膀，“你去拆其他地方的，我去拆拍卖会的那个。” 席玉清还是有些担心，但程止欢却已经说道：“獐狮，这是命令！” 席玉清表情一下变了，“是！” 他不再犹豫，立马转身就朝外面走去，他必须要早点解决其他三个炸弹，这样才能早点去帮老大。 席玉清一走，程止欢提着工具箱上了电梯。 拍卖大厅在二楼，想要进入拍卖会需要持有专门的邀请函。 她没有，所以她并没有打算从正门走。 拍卖会还有十分钟才开始，程止欢潜入了后台休息室。 “你是谁？”休息室的拍卖师警惕的看着程止欢问道。 “抱歉。”程止欢低声说道，以手为刀，打晕了拍卖师。 时间紧迫，程止欢也来不及多想，换上了拍卖师的旗袍，又拿到了拍卖师放在桌子上的今天的拍品说明册。 她快速翻看着，一目十行，将这些资料都记在了脑子里。 刚记完，敲门声响起。 “拍卖会马上开始了，你准备一下。” “好。”程止欢在里面应了一声。 外面的工作人员很快离开，程止欢提着工具箱往外走。 拍卖大厅已经坐满了人，能来这里的非富即贵，所以大厅里也不像其他拍卖会那般只摆放着了几张椅子。 这里基本上都是柔软的长形沙发，沙发前还摆放着茶几，上面放有最新鲜的水果和热茶。 每个沙发旁都站着专门的侍应生，他们手里都拿着一个号码牌，只要客人示意，他们就把号码牌举起来表示参加这次拍品的拍卖。 围绕着大厅的还有三个包厢，包厢在二楼，正对着拍卖台，一眼就能将拍卖台尽收眼底。 顾行景就在这其中一个包厢内，他不喜人多，又财大气粗，这包厢自然早就被他预订了。 包厢内，除了顾行景外，还有一个人，正是昨晚给他打电话的关温。 昨晚被顾行景挂断电话后，关温左想右想都觉得不得劲，所以今天硬是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 拍卖会还没开始，关温看了一眼底下，问道：“景哥，今天拍卖会上有什么看中的？” 顾行景翻看着这次的拍卖册，语气冷淡，“自己看拍卖册。” 关温扒拉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拍卖册，翻看了两下，没什么兴趣的说道：“我看也就那样。” 顾行景没有理关温，他的眼神停留在拍卖册的最后一页。 关温好奇的凑过去一看，“这不是玫瑰之恋吗？” “嗯。”顾行景低低应了一声，指尖摩挲着那用红宝石雕刻而成的精致玫瑰花，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昨晚小乖那白皙纤细的脚腕。 她的脚腕很细，细到他只要轻轻一握好像就能捏断。 她的皮肤很白，白得有些没有血色，这条主打血腥爱情的玫瑰之恋，竟是意外得适合她那苍白的肌肤。 “很好看。”顾行景低声道，她戴上一定很好看。 关温奇怪的看了顾行景一眼，忍不住问道：“景哥，你不会想拍下这条项链？” 说完之后，他突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哦，听说辛月要从国外回来了。” 他嘿嘿一笑，“景哥你这是要送给辛月的？” 顾行景皱了皱眉，似是有些疑惑，“辛月……是谁？” 关温：？？？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辛月！我们高中时的校花啊！” “高中一毕业她就出国求学了，算一算现在已经六年了？” 顾行景回想了一下，没什么印象，“不记得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对着“玫瑰之恋”的宣传册拍了一张照。 点开微信，手指一划，直接划到了最上面，点进了备注名为【小乖】的头像，指尖在发送照片这几个字上长按。 关温原本还在说着辛月的事，这一看顾行景表情不太对，立马闭嘴了。 足足一分钟后，关温才小心翼翼凑了过去，刚凑近，就见顾行景将手机按熄，表情不善的看着他。 关温：…… “我错了错了。”关温举起手来，讨饶状，“我还是看拍卖册。” 他嘀咕了一句，低头翻看着手中的拍卖册。 顾行景冷冷地看了关温一眼，这才将手机解锁。 因为刚才关温的靠近，他手指一不小心就将照片划了出去，发送给了对方。 顾行景抿了抿唇，指尖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 【喜欢？】 那边过了一分钟还没有回消息，顾行景眼眸微沉，长按照片，直接将消息撤回了。 连着撤回两条消息，那边却还是没有回信。 第4章 顾行景心中起疑 顾行景将手机倒扣在了桌面上，半垂着眸，指尖无意识的拨动着佛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拍卖台上，从后台缓缓走上来一个穿着旗袍戴着狐狸面具的拍卖师。 她肌肤胜雪，唇间点缀着一抹嫣红，上挑的眼尾自带一种风情。 即便戴着面具，但人们也足以能想象这面具之下的绝色。 开叉的旗袍随着她的走动而摇曳生姿，纤细的腰肢与近乎完美的腰臀线不多分毫，腰身盈盈一握，笔直纤细的长腿几乎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这里的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其中不乏一些娱乐圈的人，见过的美女自然很多，可像眼前这种，娇弱中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坚韧感，摇曳生姿中不仅有风情，还有来自于骨子里的端庄与优雅。 值得一提的是她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硬皮箱，皮箱本身的冷硬感不仅没有压下她的娇弱，反而衬得她多了几分坚韧，如同在冰天雪地里娇艳盛开的一朵红玫瑰。 那复杂的矛盾感不自觉地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 她走到台前，嫣红的唇轻启，“欢迎大家来到星河拍卖会。” 众人齐齐看向她，这次不是因为拍品，而是因为她这个拍卖师。 台上，戴着面具的程止欢一边介绍着第一个拍品，一边分心地观察着整个大厅。 根据老三的侦查，这有一颗炸弹被安装了大厅的左侧。 程止欢视线微微偏移，看向左侧。 因为是拍卖，灯光主要给在了拍品和台上的大屏幕上，底下的灯光几乎都是暗着的，以现有的灯光，根本看不清楚左侧究竟有些什么。 得想个办法照亮那边，哪怕是只有一秒钟。 程止欢垂眸，一心二用间已经将第一个拍品介绍清楚了。 “起拍价五十万。”她根据自己的手册轻声说道。 明明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 第一件拍品是不算太名贵的名画，起拍价对于在场的人来说都比较低，很快，价格就被叫到了两百万。 “二百万第一次。” 程止欢手里握着拍卖锤，泛着嫣红的唇一张一合。 “二百万第二次。” 她的视线往拍卖厅的左侧漂移了些。 靠近左侧那边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中山装，透着几分儒雅。 程止欢长睫微颤，嘴角微微勾起，视线大大方方的落在了中年男子身上。 “还有人要加价吗？” 她虽这么问着，但那落在中年男子身上的眼神仿佛说明了一切。 中年男子迟疑了一秒，抬了抬手。 站在旁边的侍应生立马举起了手中的拍卖牌。 程止欢嘴角的笑意更深，“三百万第一次。” 她不慌不忙的倒数着，现场偶有交谈声。 “三百万第二次。” “三百万第三次。” “成交。” 一锤定音。 程止欢微微抬手，白皙的掌心向上，指尖泛着淡淡的粉，指向了中年男子所在的位置。 “恭喜这位先生赢下第一个拍品。” “麻烦灯光照一下。” 她自然而然的命令着，此时此刻没人察觉到不对。 灯光师果然将一束灯打在了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身上，中年男子微微一愣，很快又笑了起来。 能得美人垂青，是个男人都会以此为荣。 毕竟之前的拍卖可没这一环节，除了这位一看就是美人的拍卖师看上了自己，还能有其他什么理由呢？ 中年男子笑得自信，甚至心里已经盘算好了等拍卖会结束他就去找她。 此时，借着照在中年男子身上的光，程止欢看到了大厅左侧安装了一个消火栓箱，门微微开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但除了那里面能放炸弹，这左侧便没有其他可以安装炸弹的地方了。 灯光很快消失，程止欢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浅笑吟吟。 “第二件拍品，清代玉兰花杯，起拍价五百万。” 拍卖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大家都沉浸在这一场拍卖会。 二楼包厢内，顾行景面前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将手机拿起来，置顶的微信还是一片空荡。 刚才的震动不过是弹出来的垃圾广告罢了。 顾行景紧抿着唇，脸色沉沉。 对面的关温突然出声，“握草！这拍卖师会玩啊。” “一个眼神就把拍品拉高了一百万，啧啧。” 关温煞有介事的摇头，“看来我那酒也得多找几个美人过去调酒。” “景哥，看什么呢？”他好奇的问道。 顾行景紧握着手机，微微抬眸看向楼下。 楼下的拍卖师身穿旗袍，身形像极了他的小乖。 顾行景眯了眯眼睛，指尖轻扣在桌面上。 关温一看这架势，嘿嘿一笑，一副“我懂得”的表情。 看来今晚的拍卖师有点东西啊，竟然将景哥都迷住了。 “景哥。”关温刚想说话，就被顾行景一个眼神杀闭了嘴。 时间在渐渐流逝，一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程止欢必须要在五十分钟内拆除炸弹，如果拆除不了，她必须要留十分钟将人群疏散。 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了。 她只有二十分钟了。 程止欢轻抿了一下唇，嫣红的唇间便多了一丝水光，诉说着欲语还休的诱惑。 大厅里，有人的注意力就那么偏了。 程止欢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她看，指尖微顿。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手指翻了翻拍卖册，同时快速调整了幻灯片的顺序。 正在拍卖的拍品也在她一锤定音之下卖了出去。 “接下来是由世界顶级珠宝设计大师打造的玫瑰之恋项链。” 屏幕亮起，播放着“玫瑰之恋”的PPT，如同鲜血一般耀眼的红宝石被雕刻成了玫瑰花的模样，娇艳夺目，引人注意。 如同此时此刻站在台上的她。 来参加的人手里都有一份拍卖册，上面的顺序就是拍卖的顺序，这“玫瑰之恋”是压轴拍卖品，按理说要到最后才会拍卖，没想到却被拍卖师放到前面来了。 大家虽有疑惑，但却忍不住想，这“玫瑰之恋”和美人拍卖师，实在是太配了。 “看来大家还有所想法。”娇软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既然如此，那我带大家看看真品如何？” 第5章 无人能抵挡她的美 随着这话的落下，从拍卖台中央缓缓升起一个圆柱台。 圆柱台上放着“玫瑰之恋”固定在卡槽中，灯光照耀，闪烁着动人的红光。 程止欢离开了拍卖师应该站的位置，朝着那拍卖台中央走去。 身姿摇曳，开叉的旗袍露出来的白嫩又笔直的大长腿甚至要比头顶的灯光更耀眼几分。 众人的目光跟随着那一抹白皙，直到程止欢站定，抬手握住了那一条“玫瑰之恋”的项链。 奶白色的肌肤在灯光下仿佛会发光一般，惹人注目。 狐狸面具让她充满了魅惑感，可偏偏那双眼睛却泛着清棱棱的光，清明又透澈，让人想要被这双眼睛专注，最好，最好是让这双眼睛里只有自己。 程止欢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她嘴角勾了勾，媚意更重，却丝毫不媚俗。 极致的诱惑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无人能抵抗她的魅力。 指尖轻按在那略显苍白的唇上，唇色顿时现出一抹嫣红来，泛着一抹粉嫩的指尖轻点在那血色的红宝石之上，轻轻一勾，就将那条项链勾到了自己掌心。 被雕刻成玫瑰的红宝石从她掌心垂下，荡在她身前，似乎和她那修长白皙的脖颈很衬。 程止欢微微仰头，长睫微颤，似是轻喃了一声，“这里离大家好像有些远。” 底下有人立马附和道：“对对对，离我们太远了。” 程止欢嘴角的笑意深了一些，她拿着“玫瑰之恋”朝着刚才的中山装男子走去。 中山装男子察觉到了她的意图，站起身来，还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脸上带着几分倨傲之意。 周围的人见这美人尤物朝着中山装男子走去，心底升起不满来。 怎么这尤物不朝自己来呢？他们怎么也比那中山装男人强？ 二楼包厢内，顾行景视线追随着程止欢的身影，见她一步步朝着那中山装男子走去，手指轻扣在桌面上，突然出声道：“有趣。” 对面的关温疑惑出声，“景哥，什么有趣？” 顾行景没说话，他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可急坏了关温。 景哥现在是越来越神秘了，他现在已经完全猜不透景哥在想些什么了。 特别是昨天晚上那个被挂断的电话，让关温有些在意。 这景哥，到底是在乎程止欢，还是不在乎程止欢呢？ “景哥。”关温又开口了，“明天晚上辛月请我们吃饭，你要去吗？” “要不顺便带上程止欢？” 关温说这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顾行景的脸色，然而他实在是从他那冷脸上看不出其他什么情绪来。 他再接再厉的说道：“她一直待在家里不是挺无聊的吗？” 这句话像是触动到了顾行景的什么点，他抬眸看向关温，低低应道：“嗯。” “明天带她去玩。” 关温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咧！我跟兄弟们说一声。” 也就是两人说话的功夫，一楼拍卖厅里，程止欢已经走到了那中山装男子面前。 中山装男子欲上前迎她，却见程止欢方向一转，往后退了两步，便靠近了左侧的消火栓处。 程止欢眉头轻蹙，尽管她还戴着面具，但那一丝愁意却涌了出来，让看得人，特别是中山装男子心里一揪。 “好像这样看也不能体现它的美。” 她轻晃着手中的“玫瑰之恋”，泛着粉嫩的指尖脆弱易碎，惹人心疼。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你戴上试试。” “你戴上肯定好看。” 这话引得不少人附和了起来。 是啊，她戴上一定好看。 程止欢轻哼一声，带着一股儿勾人之意。 这话正合她意，她没有推辞，轻笑一声，“好啊。” 她转过身去，轻轻抬手，原本盘起来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披散下来，发尾轻轻摇晃，风情自生。 众人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有些痴了。 然而转过身来的程止欢迅速打开了消火栓，果不其然看到了里面的炸弹。 炸弹依然在倒计时，上面显示着【00：13:33】 还有十三分钟，炸弹就要爆炸了。 程止欢大脑快速转动着，藏在掌心的尖锐小剪刀看着眼前的一红一绿的两根线，抿了抿唇。 这两根线，一根是让炸弹停止的线，另一根，是瞬间引爆炸弹的线。 二选一，百分之五十的胜率。 剪刀落在了绿色的引线上，她垂着眸，长睫微颤。 被浓密的黑发遮住的耳机里传来席玉清的声音，“老大，嫌疑犯找到了。” “是清北大学化学系的一个老师，她老公出轨了，这栋大厦就是她老公的，今天的拍卖会她老公也在，她想炸死她老公，制造意外事故。” “老大，其他地方的炸弹我都拆除了，你那边如何？” 程止欢声音放得很轻，问道：“红色，还是绿色？” 那边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他问了些什么，又焦急地开口，“她不肯说。” “老大，你那里的炸弹是不是引线式的？” “和外面的炸弹类型不一样，这要是剪错了……” 席玉清根本不敢想剪错了的后果，“老大，我马上过来。” 耳机那边传来了“嘟嘟”声，程止欢手里握着那把剪刀，微微偏头，看向中山装男子，粉唇轻启。 “先生喜欢什么颜色？” “红色。”中山装男子毫不犹豫的回道，“玫瑰之恋很衬你。” 他吞了吞口水，上前一步，“需要我帮忙吗？” 程止欢轻笑一声，“谢谢先生，但不需要哦~” 她说着，再次扭过头去，这次毫不犹豫的剪下了那根红色的引线。 定时器发出一声“滴滴”声，那倒计时停留在了【00:11：11】上。 程止欢将消火栓的门一关，将小剪刀重新藏了起来，快速的将“玫瑰之恋”戴在了脖颈上。 她缓缓转过身来，灯光在她身上聚焦，美得惊人。 光落在她身上，却仿佛只是她美貌的点缀，那象征着血腥之恋的玫瑰之恋和她如此般配，般配到她仿佛就是娇艳的玫瑰本身。 第6章 顾行景：今晚出去了？ 二楼包厢内，顾行景的眼神落在了拍卖师的掌心。 那里，似乎藏了些什么东西。 他眯了眯眼睛，突然开口道：“认识？” “啊？”关温凑了过来，反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顾行景问的是他是不是认识底下那个拍卖师。 他当即摇头说道：“不认识啊。” “我要是认识我就聘请她到我酒去了。” “景哥，你喜欢这款啊？” 关温摸了摸下巴，底下那拍卖师身材确实好，那皮肤白得跟什么似的，摸起来肯定很舒服。 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万一是个身材杀手……啧啧。 不过景哥这么问，是不是不是那么在乎程止欢？ 可昨晚那个电话，景哥好像又不像不在乎的样子。 关温一时间也不知道顾行景在想些什么，这还真把他难住了。 顾行景没理关温，他睫羽轻颤，低喃道：“像小乖。” 这个拍卖师的身材体型，像极了小乖。 “什么？”关温没太听清。 小乖？什么小乖？难道景哥养猫了？他也没听说啊。 顾行景淡淡扫了他一眼，没解释。 此时程止欢已经回到了拍卖台上，她将那条项链取了下来放回了远处，敛眉低垂，仿佛刚才的惊艳只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一瞬间的奇迹。 不，应该说，是发生在众人身上一瞬间的美梦。 如今美梦醒了，就该回归到现实的拍卖中了。 “起拍价一千万。” 略显冷淡的声音在拍卖厅里响起，和刚才那娇软的声音有一点点差别，这仿佛才是她的真面目。 这种矛盾与反差让她的身上充满了故事感，也让不少来参加拍卖的人纷纷举牌，想要拍下这条“玫瑰之恋”送给她，又或许，想借此机会和她搭上话。 很快，拍卖价就飙升到了五千万。 “六千万。” 有人喊出了新的高价。 众人寻声看去，正是刚才那个中山装男人。 男人双手环抱着胸，脸上的倨傲已经不加掩饰，看向程止欢的眼神也带着几分男人有的占有欲。 二楼，顾行景也注意到了中山装男人的眼神。 他心头莫名升起一种不喜。 他直接按下了拍卖键，“七千万”的价格便出现在了屏幕上。 中山装男人见有人跟他叫价，表情微微一变。 “七千万第一次。” 中山装男人看了看台上的尤物，再次举牌。 屏幕上弹出了新的价格：【七千五百万。】 顾行景表情不变，直接按下了拍卖键。 【九千万。】 他一加价就是一千五百万，这让中山装男人都没有想到。 中山装男人狠狠咬牙，脸色阴沉，又举起了牌。 【九千零十万。】 包厢里的顾行景面色不改，直接将价格拉到了【一亿】。 这一下，就算是中山装男人不满，也只能灰溜溜的坐了下来。 一亿，已经超出了他的心理价格。 中山装男人的放弃也就意味着这场狂欢以“一亿”的价格结束了。 程止欢倒是没想到这一条项链能拍出一亿的价格，她往二楼的包厢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她记得顾行景有说晚上要参加拍卖会，不会就是这一场？ 那人还说要给自己带礼物…… 程止欢长睫微颤，压下心头升起的奇怪念头，一锤定音。 拍卖会结束后，程止欢提上箱子就快速往外走。 她不能在这里久留，若是被顾行景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就没办法待在他身边了。 程止欢快速来到了地下车库，席玉清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老大！”席玉清连忙将她手里的箱子接了过来，“没事？” 程止欢摇摇头，“没事。”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吓得席玉清都想要马上给她喂药了。 “老三也真是的，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麻烦你。”席玉清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瓶子来，“老大，这是新研发出来的药，你先吃着。” “嗯。”程止欢接过药，又轻轻咳嗽了一声，脸色也越发苍白了。 “我先回去了。”她轻声道，“再晚一点顾行景会起疑的。” “老大，我送你。”席玉清说着就想去开车，却被程止欢拦住了。 “不用。”程止欢摆摆手，“你去处理好后续的事情，拍卖师那边不要露馅了。” 席玉清还想说些什么，但见程止欢一脸坚持，只能应道：“是！” 程止欢很快开着车回到了顾家别墅。 别墅里的灯都暗着，车库里也没有顾行景的车。 幸好，她赶在他之前回来了。 程止欢将车子停回原位，很快就上了楼回到了卧室。 在她上楼后不到两分钟，一辆劳斯莱斯开进了车库。 顾行景从车上下来，身姿挺拔，他目光沉静又幽深，左手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视线微微向上，看向二楼卧室。 灯光亮着，昭示着卧室的主人还未睡觉。 顾行景迈开长腿往前走，在路过奥迪车时，鬼使神差的，脚步一顿。 右手放在了车盖处，上面还隐隐有温热。 发动机的热意还没散去，隐隐从车盖散发出来，传递到顾行景指尖。 他眼眸一沉，收回手。 几分钟后，主卧的门被敲响。 程止欢轻轻咳嗽一声，声音带着几分虚弱，“进来。” 顾行景推门而进，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尾的程止欢。 她穿着单薄的睡衣，头发披散下来，半遮住眉眼，小脸苍白，就连唇色也泛着一抹不正常的惨白。 顾行景握着盒子的手微微一紧。 “今晚出去了？”他沉声道。 程止欢轻轻点头，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白色药瓶，“身体有点不舒服，出去买了点药。” 她说着，又是一声轻咳。 她身体本就娇弱，今天又出去站了那么久还拆除了炸弹，这会儿身体早有些撑不住了。 身子摇摇欲坠，眼前阵阵发黑。 顾行景见她状态不对，几个迈步便走到了她面前，大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吃药了吗？” 他不容拒绝的将她抱了起来，又动作轻柔的放到床上，转身拿起桌子上的白色药瓶，问道：“几颗？” 程止欢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白嫩的手指在灯光下越发娇嫩，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碎掉。 顾行景倒了点热水，又倒出一颗药来，递到程止欢嘴边。 “吃药。” 他带着命令的语气说道。 程止欢微微低头，将药吃了进去，长睫轻颤，小手突然抓住了顾行景的衣袖，声音娇软，“行景，今晚能陪我吗？” 第7章 缠绕在脚腕处的项链 顾行景眼眸一片幽深，长睫轻垂，在眼窝处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加深了他眉宇间的阴沉。 “约定。”他声音冷漠。 腕骨处的佛珠被程止欢的指尖拨弄了一下，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顾行景喉头一动，“程止欢，放手。” 程止欢轻抿了一下唇，似是不甘心般松开了手。 “行景，礼物？”她歪了歪头，巴掌大的小脸上染上了一抹期待。 那双如同琉璃一般的眼睛倒映着顾行景的面孔，她是如此专注的看着他，让他有一种他就是她的全世界的错觉。 顾行景指尖微动，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盒子，递到程止欢面前。 程止欢似是欣喜般将盒子打开，当看到装在盒子里的那条“玫瑰之恋”的项链时，她内心深处竟是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宿命感。 不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上她依然是惊喜的说道：“好漂亮！” “谢谢行景。”她笑得眉眼弯弯，乖得出奇。 顾行景“嗯”了一声，将那条项链拿了出来，两根手指缠绕住那晶莹剔透的项链，只剩下那雕刻成红玫瑰的红宝石坠下，在半空中轻晃着。 程止欢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顾行景坐下来，掀开了被子，大手抓住了程止欢的左脚脚腕。 程止欢身子微微一颤，小腿下意识往回缩，却被顾行景强势的抓住，不给她缩回去的机会。 “行景？”程止欢叫了一声，心下却忍不住吐槽，顾行景这是有什么毛病？突然抓她脚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这人有恋脚癖？ 就在程止欢思考时，顾行景已经将那条项链缠绕在了程止欢的脚腕处。 那血红的玫瑰就垂落在白皙的脚踝微微凸起之处，缠绕了两圈的项链如同繁琐的锁链，将她牢牢困住。 锁链之下的脚背有着青色的经脉，骨肉匀停，脚趾莹润，泛着肉嘟嘟的粉，让人忍不住想要握在手里把玩一番。 顾行景的眼神扫过那粉嫩的脚趾，指尖在她的脚腕处轻轻摩挲着，左手腕骨处的佛珠一遍遍地碾压着她那细嫩的肌肤。 那一片肌肤很快就红了，衬着旁边的白皙，竟是有几分触目惊心之感。 “喜欢？”顾行景声音低沉，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音带着几分性感的味道，可说出来的话却让程止欢有些不适。 这人不会有恋脚癖？ 哪有把项链戴在脚上的？ 顾行景见程止欢没有回答，微微抬眸看向她。 那双漆黑如浓墨的瞳孔深处似有暗流涌动，眉宇间泛着霜色冷意，无形的气势将程止欢包围，似是想要将她吞噬在他的身体里。 程止欢摸不准顾行景的意思，只能点了点头，声音娇软，“喜欢。” 她嘴角上翘，眉眼间都带着笑意，“行景送的我都喜欢。” 指尖轻轻拉拽了一下顾行景的衣袖，她又软声问道：“所以今天行景可以陪我一起睡觉吗？” 顾行景抿了抿唇，眉宇间的不悦更甚。 他声音压低，不同于刚才的性感低沉，而是多了几分疏离寡淡。 “我不会食言。” 腕骨处的佛珠似是泄愤般，狠狠碾过了程止欢的脚踝，痛得她轻呼出声。 顾行景猛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 头顶的灯光落在他身上，阴影便就那么落在了程止欢的身上。 她被他的阴影所笼罩，仿佛成为了他阴影之下的所有物。 他就那么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瞳仁深处涌动着几分如同恶意般的占有欲。 “认清你的位置。” 薄凉又无情的话语从他嘴里而出，潜藏的占有欲被压抑在近乎无情的理智之下，形成了独属于他的气场。 程止欢微微仰头，修长白皙的脖颈便就那么落入了顾行景的眼。 喉头微动，上下一滚，“不要耍花招。” 他警告着她，又像是在警告着自己。 “行景。”程止欢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我没有耍花招。” 要不是为了活下去，她才不想和他在这里纠缠。 她轻咬着唇，原本苍白的唇染上一抹不正常的绯红来。 漂亮到极致的瞳眸中氤氲着几分水汽，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心疼。 顾行景双唇紧抿，眉宇愈发冷淡。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毫不留情的转身往外走，期间甚至没有停留一下。 程止欢见他如此绝情的离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情，要不是为了活下去，她说什么都不会待在这人身边。 思考间，程止欢又是一声咳嗽，脸色也越发苍白了。 她自幼体弱，从小到大不知吃了多少名贵药吊着身体，可还是被医生判定活不过二十五岁。 直到三年前，家人为她找到了一位算命先生，先生说她必须要待在阳年阳月阳时的人出生养身才能挺过二十五岁。 与那人离得越近越好，最好是能亲吻拥抱，越是靠近，效果越好。 这都是那位算命先生说的，可她认识顾行景两年多了，别说亲吻了，就连拥抱都寥寥无几。 幸好单纯待在他身边也有点效果，要不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的确有所好转，她也不会跟这人纠缠两年还死皮赖脸的待在他身边。 可这顾行景油盐不进，她勾引也勾引了，撒娇也撒娇了，怎么连个拥抱都讨不到？ 程止欢的眼神落在左脚脚踝处的“玫瑰之恋”上，微微弯腰，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那颗红宝石。 项链上似乎还残留着属于顾行景的温度，和他那冰冷的态度不同，顾行景的体温很高，大手也一直都是炙热滚烫的。 她轻抚着刚才顾行景抓过的脚腕，心里划过一抹怪异感，有什么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很快就没了踪迹。 程止欢刚躺下没多久，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眨眨眼，以为又是有什么急事，拿起手机一看，这才发现竟然是顾行景发来的信息。 【明晚带你去吃饭。】 短短的几个字，带着满满的不容拒绝的命令感。 程止欢想了想，回道：【是去奶奶家吗？】 那边几乎是秒回，【不是，关温请吃饭。】 程止欢微微蹙眉，关温啊……那可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还有他那些朋友，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不喜欢她。 第8章 乖乖的，别闹 程止欢不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但顾行景几乎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她沉思两秒，回道：【好。】 希望明天晚上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她这小身板可经不起什么折腾。 不过…… 明天去吃饭也就意味着她能和顾行景待很长时间，这个认知让程止欢眉眼间染上了一抹笑意。 怀着这还算不错的心情，程止欢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下午五点，程止欢收到了顾行景的消息。 【下来。】 别墅门口，顾行景倚靠在车边，单手垂在一侧，许是听到脚步声，他微微抬眸，寻声看去。 只见程止欢穿着浅粉色的碎花齐膝小裙子，露出纤细白嫩的小腿，约五厘米的高跟鞋将她原本笔直修长的长腿衬得越发修长了。 脚背露在面前，隐约可见缓缓流动的青色血管，美丽又脆弱，激发着人们心中的暴虐欲。 随着她的走动，身姿摇曳，仿若步步生莲。 顾行景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走近了，他才收回了视线。 “上车。”他语带命令的说道。 程止欢乖软的应了一声，主动绕到副驾驶那边。 顾行景动作比她快一步，在她准备开门之时，先一步开了门。 程止欢有些惊讶地看了顾行景一眼。 这人，越来越不对劲了。 她压下心中的疑惑，坐到了副驾驶上。 顾行景将车门关上，自己则是绕到驾驶位那边上了车。 他今天没有叫司机，自行开车前往约定地点。 车上只有她和程止欢两个人，这会儿正是下班时间，路上有些堵，车子开开停停，晃得程止欢有些晕车。 身体一不舒服，程止欢便没了耐心在顾行景面前装乖巧娇软。 又是一个急刹车之后，程止欢忍不住出声道：“车开得这么差怎么不叫司机开？” 至少顾家司机开车几十年了，从来不会将刹车踩得这么急。 她坐司机的车可从来没晕过，也不知道顾行景这两天发什么疯，昨天早上等她吃饭就不说了，今天还自己开车。 程止欢捂着胃，眉头拧着，略显苍白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前面的路还堵着，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 这倒是给了顾行景时间，他看向程止欢，目光幽深。 往日在他面前表现得乖巧听话的小猫在不经意间露出了锋利的爪子，透着些许不耐烦，却又那般可爱。 会隐藏自己真面目的小猫如同他的深渊，他凝望着她，又被她凝望。 顾行景大手一抬，掌心向内，贴在了程止欢捂着胃的小手上。 炙热滚烫的温度烫得程止欢身子轻轻一颤，她下意识缩回了自己的手，这样一来顾行景的大手就隔着薄薄的衣服紧贴着她胃处。 温热透过衣服传递到她肌肤之上，莫名地抚平了她胃里的不适感。 程止欢微微歪头，眼里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这顾行景还真像人形膏药，贴哪哪不疼，还挺好用。 程止欢嘴角上扬，粉唇轻启，声音软得出奇。 “行景，你的手好烫~” 顾行景“嗯”了一声，表面上不动声色，但那瞳孔的暗色却比以往更深。 身体似乎在叫嚣着什么，却又被他那强大的理智压下。 喉结克制地上下滚动。 “乖乖的，别闹。”他沉声道，“两个司机今天都请假了。” 他轻描淡写般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今天是自己开车，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又加道：“明天我让王助理再多招几个司机。” 这次也是意外，两个司机竟然都请假了，不然他也不会自己开车。 程止欢听到这话，这才轻哼一声，算是对他的安排满意了。 顾行景看着难得露出几分骄纵模样的小乖，眼神微暗，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一滚，声音冷冽又带着几分沙哑。 “不准勾引我。” 程止欢：？？？ 她勾引他的时候怎么没见他这么说。 她现在哪里勾引他了？ 确定了，顾行景这几天有点不正常。 程止欢试图找到顾行景不正常的原因，但她思来想去，这几天好像都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除了昨晚那场顾行景也在场的拍卖会。 不过他应该认不出来她？毕竟她可是戴了面具的。 程止欢眉头轻拧，看向窗外。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缓缓启动了，线形流畅的劳斯莱斯在车流之中穿梭，莫名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味道。 程止欢就那么看着窗外，困意涌了上来，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 “几点了？”许是刚刚睡醒，她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慵懒的软意，听得顾行景心里一软。 “八点了。”他沉声道。 “嗯？”程止欢睡醒的大脑开始转动起来了，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身子往顾行景那边侧了侧，精致小巧的锁骨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莹莹白光，如同一块暖玉，美得惊人。 但程止欢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的动作对顾行景来说是多么大的冲击，她只疑惑开口道：“不是说一起吃饭吗？” “嗯。”顾行景应了一声，将车门打开，“下车。” 程止欢软软地应了一声“好”，跟着顾行景下了车，往约定地点走去。 他们来得已经有些晚了，包厢里除了程止欢认识的关温和他那几个朋友之外，还有一个陌生面孔。 是个女生。 女生长发披肩，气质温婉，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她和顾行景一进来，女生的眼神便直直的落在了顾行景身上。 程止欢看看女生，再看看顾行景，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就说顾行景这两天怎么这么奇怪，原来是有情况呀！ 关温见两人终于来了，笑着说道：“景哥，你们来啦！辛月可都等好久了，哈哈，非得说等你来了才能吃饭。” 关温作为气氛担当，一开口就让原本沉闷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辛月，这是程止欢。”关温指了指程止欢说道。 程止欢朝辛月微微点头，“你好。” 辛月上下打量了一番程止欢，笑道：“早就听关温提过你了，今日一见，果然很漂亮。” 但也只是漂亮而已。 第9章 他的小乖很好看 顾行景绝对不是那种以貌取人之人，不然当年她追了他那么久，也没见他给她个好脸色。 这个程止欢，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几个念头在辛月脑海中盘旋，她脸上的笑也越发温柔了。 “快来坐。” 她引导着程止欢坐在自己身边。 顾行景自然而然的坐在了程止欢旁边。 这样一来，程止欢的左边是顾行景，右边是辛月，对面还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辛月。 程止欢长睫轻垂，略显苍白的唇轻轻一咬，显出一抹嫣色。 从顾行景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那略显嫩色的唇，还有那轻垂着的长睫。 小乖只有在外人在的时候才是最乖的，但也同样的，她戴上了厚厚的面具。 那种仿佛与世隔绝的疏离感让顾行景皱了皱眉。 他这样的反应落在其他人眼里却是程止欢不看顾行景脸色，硬是要插入到他和辛月之间的不悦。 要知道辛月作为高中时的校花，长相自然不差，甚至可以说极为好看。 辛月的长相偏大气温婉，笑起来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温柔之感，是无数人心目中的白月光。 至少在场的几位，高中那会儿或多或少对辛月都有几分心思。 要不是辛月一心扑在顾行景身上，他们怕是也想摘一摘这一朵白月光。 至于程止欢，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个攀附顾行景的菟丝花罢了。 菟丝花长得也极为好看，但和辛月那种温婉大气的好看不同，程止欢的好看更偏妖，像是在引人下地狱的清纯妖精，表面上看上去清纯，实则却妖异怪异。 许是因为她的身体不好，她的小脸大部分时间都是苍白的，哪怕化了妆，却还是遮不住那底子下的苍白。 脆弱易碎，仿佛一碰就碎。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站在强大自持的顾行景身边。 顾行景应该与一个能和他匹敌的强者匹配，而不是像程止欢这种宛如好看但无用的菟丝花一般的女人。 这也是关温他们为什么不喜欢程止欢的原因。 没人会喜欢只会吸收他人之血的菟丝花。 程止欢倒是不在乎关温等人的看法，她只需要待在顾行景身边就好，至于其他的，她懒得多想。 几个呼吸之间，辛月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她笑意吟吟的开口道：“我早从景哥那里听说止欢你长得好看，现在真是越看越觉得好看。” 一句话，却表明了她和顾行景之间联系频繁，甚至可以说是关系亲密。 程止欢抬眸，似笑非笑的看了辛月一眼。 “是吗？” 她声音很轻，轻到如果不认真仔细的听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微微上挑的眼尾将她那双如同琉璃般的眼睛勾勒出几分惑人的迷离来，像是诱人的妖精，勾得辛月心口一颤。 “你……”辛月说不上来从心口漫起的情绪是什么，但她看向程止欢的眼神少了几分轻慢，多了几分认真。 能够在顾行景身旁待两年多的女人，果然没有想象中简单。 她抿了抿唇，压下心中的想法，笑着说道：“当然是了。” “止欢你可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程止欢歪了歪头，精致的小脸上流露出几分无害，“我是问，行景夸我长得好看，是真的吗？” 辛月下意识的看向顾行景。 顾行景表情淡淡，看不出来深浅，只是在视线扫过程止欢的小脸时，眼神暗了暗。 辛月摸不准顾行景的心思，便只能应道：“当然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顾行景怎么会在她面前夸程止欢好看。 事实上，这几年来她根本和顾行景没有任何联系，要不是这次在机场偶遇了关温，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次和顾行景联系上。 今天是一个好机会，辛月不打算放过。 辛月抓住了程止欢的手，入手的凉意让她下意识松开，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后，她又紧紧握住了程止欢的手，笑着说道：“不信你问问景哥。” “景哥，对？” 辛月借着程止欢，总算是和顾行景搭上了话。 程止欢也顺势看向顾行景。 顾行景完全没有看辛月，他的眼神直直的落在程止欢身上。 漆黑如浓墨的瞳孔里只倒映着一点光，光影形成的画面那么清晰地印出了程止欢的小脸。 程止欢嘴角含笑，头微微偏头，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敷衍般的期待。 顾行景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喉头微动，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性感十足的“嗯”来。 他的小乖很好看。 他赞同的是这句话，可落在辛月还有其他人耳中，就是赞同了辛月口中所说的他曾经跟她说过程止欢很漂亮这句话。 这也侧面证明了他和辛月的确有联系。 坐在程止欢对面的关温一下子就笑了。 他就说嘛，景哥还是对辛月有点意思的，可能是爱面子不肯说出来。 这不考验兄弟情的时候就到了吗！ 关温大声咳嗽一声，夸张般的说道：“哇！景哥你不厚道啊！竟然偷偷背着我们和辛校花聊天！” 顾行景眼眸幽深，眼睫微垂着，惊艳又冷淡，只在看向程止欢时，才会划过一抹暗光。 “没有。”他薄唇微启，拿起筷子往程止欢碗里夹了一块糖醋小排，动作优雅又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不认识她。” 他将小碗往程止欢面前挪了挪，“吃。” 一如既往的命令式语气让程止欢差点忍不住翻一个白眼过去。 这人总是用一种命令的语气跟她说话，搞得他好像是她上司一般。 她可没有这样的上司。 她在心里这么吐槽着，表面上却嘴角上翘，从眉眼间升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来，那笑意很浅，却又足够让人惊艳。 哪怕是不喜欢她的关温等人也被这个笑迷了眼。 “谢谢行景。”程止欢轻声道，声音娇软，带着一股儿撒娇意。 顾行景握着筷子的大手一顿，喉结克制地上下一动。 “吃饭。”他只说了这么两个字，便已经足够让这顿饭回到正轨。 程止欢倒是不意外顾行景的威慑力，顾行景怎么也是顾家当家家主，就眼前这些人加在一起都不够看，哪里会敢反驳顾行景的命令。 倒是这个辛月……她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第10章 要是小乖知道他连结婚证都办不好 程止欢想了两秒，实在是没想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想不起来也就不想了，她一向活得坦然自然，她低下头来，专注地干起饭来。 有了顾行景在这，这一顿饭大家吃得很是安静。 酒足饭饱之后，关温才再次开口道：“景哥，一会儿唱歌去不去？” “辛校花也去，对不对？” 关温朝辛月使了一个眼色。 辛月接受到了关温的好意，抿唇轻笑，“当然，我好久没和大家唱歌了，今天正好有空，一起去？” 她说着，目光穿过程止欢，直直的落在顾行景身上。 “景哥，一起去吗？” 顾行景看了一眼时间，冷淡的拒绝道：“不去。” 九点半了，他的小乖应该要回去睡觉了。 吃饱了的程止欢还真有点犯困，她掩着唇，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生理性的泪花停留在她眼尾处，如同晶莹剔透的钻石，惹人注目。 在程止欢犯困的同时，顾行景已经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众人，随后低头，伸出右手，递到了程止欢面前。 程止欢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大手，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 她仰起小脸来看向顾行景。 他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那双幽深的眼睛却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一般。 程止欢下意识将手搭在了顾行景掌心。 从指尖传来的热意有些痒痒的，让她微微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 平时不见多少血色的薄唇此时透出些许红来，眼角的泪花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味道。 顾行景那漆黑的眼眸深处燃起了如同炽火一般的火焰，滚烫的温度从心间一直传递到了掌心。 他缓缓握住了程止欢的手，沉声道：“回家。” 程止欢顺势站了起来，借着这个机会，身子往顾行景那边靠了靠。 她对关温和辛月等人的反应没什么兴趣，现在顾行景主动送上门来让她贴贴，她当然是要抓住机会多贴贴了。 左手被顾行景握在掌心，右手主动挽上了他的胳膊，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他身上。 顾行景感觉到从胳膊处传来的柔软，喉结克制上下一滚。 旁边的辛月看着顾行景竟然能容忍程止欢如此靠近，心里涌起一阵不甘感来。 她比程止欢认识顾行景的时间要早很多，为什么程止欢可以，她却不可以？ 辛月到底是不甘心，眼见着两人就要出包厢了，她突然上前一步，急切出声道：“景哥，我这里有个消息你一定感兴趣。” 顾行景脚步一顿，转身看向辛月。 旁边的程止欢也好奇的看过去。 辛月双手垂在两侧，身子却有些紧绷。 “我想和景哥单独聊聊，可以吗？”她问道。 关温一听这话，非常识相的带着其他兄弟们离开了。 在路过程止欢身旁的时候，他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让她跟着他们一起走。 但程止欢却好像没看到般，两只小手紧紧挽住顾行景的胳膊，不肯放开。 还真是缠人的菟丝花。关温在心里暗骂一声，低声道，“程止欢，辛月和景哥要谈话，你跟在这里瞎掺和什么？” 程止欢轻飘飘地看了关温一眼，随后又看向顾行景，声音娇软。 “行景，我在这里不碍事？” “嗯。”顾行景淡淡应道。 程止欢给了关温一个“你看我不碍事”的眼神。 关温也惊讶地看了一眼顾行景，他总觉得自家景哥对程止欢的态度怪怪的。 猜不透景哥在想些什么的关温只能先带着其他朋友离开了。 他们一离开，包厢里便只剩下顾行景和程止欢，还有辛月了。 辛月见程止欢如此死皮赖脸的跟在顾行景身边，忍不住出声道：“景哥，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外人在场？” “她不是外人。”顾行景冷声道，“我和你也不熟。” 顾行景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直勾勾地盯着程止欢。 他的眸子还是如往日一般平静，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冷意，但那瞳孔深处却是一片暗色，好像只能装得下程止欢的身影。 见程止欢表情没有变化，甚至还偷偷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顾行景从心底涌起一股暴虐欲来。 汹涌澎湃的情感就在这一瞬间喷涌而出。 他脸色猛地一沉，气势逼人，也不管对面脸色突然变白的脸，冷声道：“直接说。” 辛月见顾行景坚持，心里很清楚她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之后她怕是不会有机会见到他了。 “是景哥你一直想要办的一张证。” 说到这里，辛月故意压低了声音。 “有人在暗中阻拦。” 此话一出，顾行景的表情越发暗沉了，一种无序毫无章法的暗色在他眸底深处涌起。 一瞬间，辛月感觉呼吸都变缓慢了很多。 几年不见，顾行景的气势更强了。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天，作为天之娇女的她被顾行景在专业上狠狠碾压，那人就那么轻描淡写的看着她，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少年的肆意。 自那之后，她一眼沦陷，一晃就是这么多年。 辛月的表情有些恍惚，而挽着顾行景的程止欢则是好奇的竖起了八卦的耳朵。 顾行景办证？办的什么证？ 还被人暗中阻拦了？ 阻拦了不说，竟然还要辛月提醒，看来顾行景这个顾家家主也不怎么样嘛。 程止欢在心里吐槽着，表面上却显出几分惊讶来。 “什么证呀？” “是不是很重要呀？” 她声音娇里娇气的，看似关心担忧，但那双潋滟的眸光里却藏着几分恶趣味。 顾行景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要是让小乖知道他连个结婚证都办不好，会被小乖嫌弃的。 顾行景敛眉，冷冷地扫了辛月一眼，声音如同淬了冰。 “知道了。” 他强势地拉着程止欢的手往外走，根本不管辛月那略带祈求的眼神。 被顾行景拉到车里的程止欢顺势环上了他的脖子，身子微微前倾，吐气如兰。 “行景，什么证呀？”她再次问出了那个问题。 第11章 他的小乖，真调皮 顾行景那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程止欢柔弱无骨的小手，手背上的青筋脉络清晰，隐隐透着几分欲色。 他低垂着眸，月光落在他身上，恰好在程止欢的身上投下了一片浅浅的阴影。 怀中属于他的小乖的温软馨香带着沁人的甜意，看似柔软多情，却又那般无孔不入的进入了他的身体，在他身体的每个细胞中翻涌。 它们都在说着一句话：告知她真相。 如同某种蛊惑人心的妖精，在不经意间就能引得她的臣服者献上所有，甚至是生命。 顾行景的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滚动，过了足足两秒后，才缓缓开口道：“拆迁证。” “嗯？”程止欢轻咦一声，眼里浮现出淡淡疑惑来，“要拆迁？” “嗯。”顾行景帮程止欢系好了安全带，大手缓缓松开了她的手腕，“顾氏还有些老牌业务没有完全摒弃。” 程止欢若有所思的点头。 顾家当年以房地产发家，二十年前也曾是房地产的巨擘。 只是在顾行景接手了顾家集团之后，便大刀阔斧的进行了改革，甚至进军了顾氏从未涉及的互联网行业。 不得不说，顾行景在一行颇有天赋，短短五年，便已经成为了国内互联网的巨头。 如果不是顾行景现在提起拆迁的事情，她都快要忘记顾家当初是以房地产发家的了。 确定不是其他什么证后，程止欢也没了兴趣。 她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小脸微侧，看向窗外。 外面车水马龙，灯火酒绿，纸醉金迷。 无论外面怎么热闹，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车子缓缓启动，顾行景亲自开着车带她回家。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车里流淌着安静平和的气息，渐渐的，程止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顾行景车子开得很慢，原本二十分钟就能到的车程，硬是被他开了一个小时。 车子停在车库里的时候，程止欢还没醒。 顾行景也没叫醒她，他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子看向程止欢。 她的头朝着窗外那边，露出左侧的脸来，头发被压到了身后，隐约可以看到廓形几乎完美的耳垂，粉嘟嘟的，透着几分可爱。 耳垂之后，似乎还有一颗小小的红褐色的痣。 灯光昏暗，看得并不真切。 顾行景身子跃过档位，右手撑在副驾驶位上的椅背上，手背上隐隐透着几分青筋。 他靠近了她，眼神落在那耳垂后的小小红痣上。 程止欢的皮肤很白，是在阳光下会发光的那种白，只是大部分时候她都穿得很厚，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来，让人下意识忽略了她本身肌肤的白嫩。 如今遮挡着耳垂的头发被拨到了一边，那白皙的脖颈和那泛着粉嫩的耳垂就那么暴露在了顾行景眼前。 还有那一颗小小的红痣，充满了诱惑力。 顾行景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了那一颗平时被其主人隐藏起来的红痣，喉头微动。 “行景？” 娇软的女声突兀响起。 顾行景指尖一顿，侧眸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程止欢。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到家了。” 他不动声色的大手一拨，就将程止欢的安全带解开来。 程止欢刚醒，并不知道顾行景看到了什么，她以手掩唇，打了一个哈欠。 泪花在眼角闪烁，像是珍贵的宝石，等待着人去采撷。 但很快，这泪花被主人无情的用指尖抹去。 “困了。”程止欢一边下车一边软绵绵的说道，“行景，晚安。” 说完她也不等顾行景回答，朝着二楼走去。 顾行景将车子锁好，长腿一迈，跟上了她的脚步。 “慢点。”他强势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不急这一时。” 程止欢低头看了看两人相牵的手，越发觉得顾行景奇怪了。 她想了想，问道：“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不然的话怎么会突然这么反常？ 顾行景一边拉着她的手往二楼走一边说道：“没什么。” “不过我昨天遇到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这话听得程止欢心中一惊。 难道顾行景发现了昨天那个拍卖师是她？ 可依他的性子，如果他真的发现了，应该会问自己才对，为什么要如此试探自己？ 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但表面上她只是略显惊讶的问道：“是什么人呀？” “一个拍卖师。”顾行景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身形和你很像。”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主卧面前。 程止欢单手握着门把手，身体正对着顾行景。 顾行景单手撑在门上，低头看着她，“下次带你去那里看看。” 程止欢摸不准顾行景这是怀疑她了还是没怀疑她，便点头应了下来。 “好。” 她微微仰头，曼妙的曲线朝顾行景微微贴近，却又那么恰到好处的没有撞进他怀里。 淡淡的甜味在顾行景鼻间弥漫，像是一颗成熟的果子在他面前招摇。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狭长凌厉的凤眸之下，暗流涌动。 “周末奶奶让我们回家吃饭。”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性感，“我会跟奶奶说清楚，你不用担心。” 程止欢歪歪头，反应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是什么事。 “好~”她娇声应道，反正奶奶是向着她这边的，无论顾行景怎么说，奶奶都不可能被说动的。 程止欢轻笑一声，已经能够想象得到顾行景面对奶奶时无奈的表情了。 她并不知道她那笑得如同偷腥的猫的小模样被顾行景看到了眼底，他眼里快速划过一抹笑意，很快就没了踪迹。 程止欢笑够了后，右手推了推顾行景的胸膛，另一只手顺势打开了房门，身子如同泥鳅一般滑进了卧室里。 门从里面“嘭”的一下被关上，留下顾行景一个人站在门口。 顾行景右手抬起，放在心口处，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刚才程止欢掌心留下的温度。 微凉，却足够在他心间掀起汹涌澎湃的巨浪。 他的小乖，真调皮。 第12章 止欢受伤，行景疯魔 顾行景低笑一声，笑声愉悦动听。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就连转身的动作都多了几分放松肆意。 他去了隔壁的侧卧，没过多久，侧卧的灯便暗了下去。 主卧里，程止欢只开了一盏台灯。 灯光微弱，只勉强能看得见她的小脸。 她拿着手机，点开【七个葫芦娃】的微信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止欢：@老二昨天爆炸的主谋怎么样了？】 群里很快弹出了新的消息。 【老二：已经被送到有关部门了，上面对老大你的表现很满意，奖励了我们十万呢！】 【老二：我已经打到老大你卡上啦~开心.jpg】 【老二：不过老大你怎么知道剪哪根线的？】 程止欢轻笑一声，指尖在屏幕上轻点。 【止欢：运气罢了。】 【老二：不信不信，老大你每次都说是运气！】 程止欢不置可否的挑眉，倒也不完全算是运气。 只是她曾经在和顾行景去参加的某次宴会上见过那个中山装男人，自然也知道他就是那栋大厦的主人。 他妻子宁愿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设置炸弹也要杀死男人，性子定是极端极了。 这样极端的人，一旦爱上，那便不可能会真的放手。 男人喜欢红色，那他妻子设置的救命线，也一定会是红色。 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红色。 人性很复杂，但同时也很简单。 程止欢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懒得再多想其他事。 她现在最关注的还是顾行景，这人这几天实在是太奇怪了，得想个办法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异常。 周末，顾行景难得没有去公司，也没有在家里处理任何工作上的事情，而是在楼下的客厅里静静的等着程止欢醒来。 程止欢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才慢吞吞的下了楼。 她在家里只穿了个睡衣，睡衣有些大，松松垮垮的，前两颗扣子还解开着，露出精致小巧的锁骨来。 程止欢刚睡醒还有些迷糊，一开始她并没有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顾行景，只自顾自的下了楼，走到冰箱那边，拿出一盒冰牛奶来。 她刚准备插上吸管，牛奶就被一只大手夺走了。 程止欢：？？？ 她仰头看去，只见原本应该去公司的人却站在她面前，正一脸严肃的盯着她。 她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脸上扬起一抹笑来。 “行景。”她软软的叫了一声，“你今天怎么没去公司？” “今天要去奶奶家吃饭。”顾行景提醒道。 程止欢自然记得这件事，奶奶的事情她还是放在心上的，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吃饭不是晚上吗？”她问道。 之前也不是没有去奶奶家吃过饭，但之前他可都是白天去公司处理事情，等晚上五六点的时候才回来接她去奶奶家的。 今天这都十点了，他竟然还待在家里，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嗯。”顾行景应了一声，神色淡淡的，面上的神色似乎从未有什么变化。 即便是在家里，他也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内里的衬衫扣子也总是扣到领口最上面一颗，只隐约露出性感的喉结来。 拿着牛奶盒的手背上隐隐可见青筋，荷尔蒙爆棚，却又因他那神色淡淡的色彩而多了几分禁欲清冷感。 顾行景面色沉静的看着程止欢，薄唇微启。 “不准喝冷的。” 明明是关心的话，却带着强势的命令语气，让人莫名不喜。 好在程止欢早已经习惯了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所以并没有在意他的语气，只乖软应道：“知道啦~” 她主动挽住了顾行景的手腕，趁机贴贴。 感觉到顾行景略显僵硬的身体，她眼里划过一抹恶趣味，声音放得更软，隐隐带着一股儿撒娇意。 “那行景帮我热一下牛奶好不好？” 她只是这么一打趣，没想到顾行景竟然点头了。 程止欢：？？？ 她看着顾行景将牛奶倒入了杯子中，放到微波炉里热了几秒。 然后就那么拿着杯子递到了她面前，“好了。” 程止欢怀着疑惑的打量接过杯子，入手的滚烫让她下意识松开了手。 杯子从她手中滑落，砸在了地上，“砰”的一声，碎成了碎片。 些许玻璃擦过她的脚背，擦出细细的血痕。 程止欢脸色微微一变，“抱歉。” 她轻声道，弯下腰来准备收拾一下，却被顾行景一下子拦住了。 “让佣人来。”顾行景一下子将程止欢抱了起来，“你受伤了。” 他语气有些不好，明显多了几分生气的情绪。 程止欢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人难道是因为她打破了杯子在生气？ 听说做生意的都比较迷信，打破了杯子什么的，就是生意失败的标志。 她以前接触过几个生意人，很是忌讳别人在他面前打碎杯子之类的易碎品，甚至有个夸张的因为妻子打碎了家里的花瓶从而和妻子离婚了，说什么妻子打碎了花瓶不吉利，不适合他做生意。 后来她看那人还不是破产了。 顾行景说不定就是个迷信的人。 想到这里，程止欢清了清嗓子，试探性的开口道：“碎碎平安？” 碎碎平安，谐音“岁岁平安”，应该能破了这迷信之词了？ 顾行景微微蹙眉，没有搭她的话。 他将人抱到了沙发上坐下，自己则是去拿了医疗箱过来。 程止欢就看着禁欲清冷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半跪下来，低着头，长睫微垂，在他眼窝处投下了一片浅浅的阴影，光好像落不到他眼里。 顾行景脱下她脚上略显幼稚的拖鞋，大手握住她那白皙的小脚。 他掌心温度很高，一如他的体温，总是比常人高一些。 也许这和他阳年阳月阳时生有关，不像她，身体总是冷的，哪怕穿得在厚，也带着几分微凉。 程止欢低头看着他，眼底的疑惑更甚。 顾行景将她的脚按在了他的膝盖处，隔着薄薄的裤子，程止欢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体温。 灼热又炙热。 第13章 他拒绝不了她的撒娇 程止欢长睫轻颤，圆润可爱的脚趾微微蜷缩了一下。 “很疼？”顾行景的声音在程止欢耳边响起。 同时她感觉到脚背上传来一阵微弱的刺痛感，是顾行景在帮她消毒。 有些刺鼻的酒精沾到棉签上，透过破碎的皮肤渗透进那一道细微的血痕之中，由酒精带来的刺激感让程止欢不适的蹙眉。 “有点。”她轻声说道。 “忍着点。”顾行景的声音带着几分性感的低沉，长睫垂着，双唇紧抿着，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程止欢倒也不在意顾行景是什么样的表情，她只是好奇，这位向来尊贵不肯低头的爷，今天怎么心血来潮帮她处理伤口了？ 而且这伤口不过是玻璃碎片擦过的几条细微的血痕，实在是不值一提。 但她因为身体特殊，身子骨弱得厉害，这在别人身上是小伤的伤口也足以让她难受一番。 具体就是这鲜红的血不断的从细微的伤口里渗出来，在简单的消毒和上药之后，似乎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顾行景看着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眉头紧皱，“怎么回事？” 程止欢倒是习以为常的说道：“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还在流血。”顾行景沉声道。 程止欢轻轻点头，“没关系的，我从小就这样。” “血小板有些缺失，伤口愈合的会慢一些。” 所以她总是避免自己受伤，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就比如刚才。 “明天我让陈生来帮你检查一下身体。”顾行景直接说道。 陈生是顾家的私人医生，刚从国外回来不久，据说是世界排名第一医学院的博士后，无论是理论知识还是临床实践，这个人都有远超于常人的本领。 程止欢见过陈生一次，倒不是在顾家，而是在自家二哥的晚宴上。 不过那个时候她只匆匆在宴会上露了一面，又离得那么远，陈生不一定记得自己。 但以防万一，程止欢还是不太想和陈生见面。 所以她拽了拽顾行景的衣袖，软声道：“我没事的。” “我之前去医院检查过很多次的，医生都说是老毛病了，平时注意点就好。” 她实在是不想在现阶段暴露自己的身份，起码得再等半年。 半年后要是她的身体还是这个破样子，她说什么都要离开顾行景了，到那个时候，她暴不暴露也无所谓了。 “不行。”顾行景一边帮程止欢继续处理着伤口一边说道，“明天我在家陪你，你好好让陈生检查。” 程止欢还想说些什么，顾行景却已经下了决定，“这件事不用再商量了。” 程止欢长睫轻颤，精致又略显苍白的小脸上浮现出点点楚楚可怜的意味来。 泛着一抹粉嫩的指尖攥住了顾行景的衣袖，轻轻晃了晃。 她还未开口，就听到顾行景说道：“撒娇也没用。” 程止欢：…… 臭男人。 她松开了攥住了他的手，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行景，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奶奶呀？” “今天不去了。”顾行景说道。 “嗯？”程止欢歪了歪头，“为什么呀？不是说好了要去吗？” “奶奶肯定想我们了。” 顾行景抬眸，漆黑的瞳孔深处暗流涌动，“你受伤了。” 他只说了四个字，但程止欢却意外的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因为她受伤了，所以就取消了去看奶奶的计划。 这可不行。程止欢在心里想着，表面上却越发显得委屈可怜了。 “可是我想奶奶了。” “本来今天就说好去见奶奶的，奶奶肯定做了一大桌好吃的等着我们。” “要是我们不去了，奶奶肯定会伤心的。” “我脚没事的，过一会儿就好了。” “从小到大我都是这样的，没事的。” 她说得轻描淡写，可听在顾行景耳里，心却如同被针刺了一般，带着些许尖锐的刺痛感。 不是那种剧痛，却还是在心里留下了一个浅浅的针孔，有些疼，也有些痒。 他的小乖，在他未曾来到她世界的那么多年里，究竟受了多少苦？ 他无法也不敢去想象，一旦想象，那压抑在骨子里的暴虐欲便止不住涌起。 他垂下眸来，掩去了眸低幽深的心思，喉结一滚，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道：“不行。” “行景~”程止欢声音软得出奇，像是一颗甜得出奇的软绵糖果，让人忍不住含在舌尖，细细品味。 顾行景没有看她，或者说，他不敢看她。 他怕她发现他眼里的占有欲，怕她因此逃离他身边。 他无法想象她离开他的画面，那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不行。”他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克制的压抑。 程止欢再接再厉的说道：“可奶奶上次还说让我多去看看她。” “而且她说了，这次我去她会给我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呢。” 她身子微微前倾，耳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一抹绯红，微微上勾的眼尾多了几分惑人的迷离。 “行景，你不好奇那个东西是什么吗？” 顾行景当然不好奇那个东西是什么，他对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人和物都不感兴趣。 但他的小乖的主动靠近，那属于她身上的淡淡甜味如同诱人犯罪的禁果，他无法拒绝她身上的气息，更无法拒绝向他主动靠近的小乖。 理智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一个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好”字回荡在他耳边。 程止欢见他答应了，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小得意。 顾行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眼里快速的划过一抹无奈，一闪而逝，很快消失不见。 “下午过去。”他终究是妥协了。 程止欢露出满意的笑来，“好~” 她笑得眉眼弯弯，如同一缕光，照进了顾行景满是阴霾和荒漠的心里。 他的指尖无意识的轻抚着她那纤细的脚腕，碰到了一丝冰凉的坚硬。 是那条他送给她的“玫瑰之恋”。 红宝石贴在她脚腕处，如同娇艳盛开的红玫瑰在她那白皙的肌肤上盛开。 美得惊人，又透着几分娇气。 第14章 她脆弱又可怜只能被他握在掌心把玩 顾行景那腕骨处的黑色佛珠与那娇艳的红色碰撞在一起，冰冷又坚硬的触感碾过了那脆弱的肌肤，留下了一道红痕，触目惊心，又引人注目。 程止欢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她还在琢磨着晚上等见到奶奶要说些什么。 许是察觉到了程止欢的分心，顾行景眼眸更沉，那双漆黑如浓墨的眸子里盛着暗沉沉的光，让人琢磨不透。 他垂着眸，一侧有些凌乱的发丝微微翘起，遮住了凌厉的眉宇。 长睫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眸底的光，那不被程止欢察觉到的眼睛里，倒映着那一抹红痕。 他的指尖在她的脚踝处一按，那一片的肌肤又迅速染上了一抹绯红。 脆弱又可怜，只能被他握在掌心把玩。 顾行景嘴角微微上扬，心情看上去不错。 “很喜欢？”他突然开口问道。 程止欢回过神来，有些没反应过来，疑惑出声，“什么？” 顾行景很有耐心地指了指那缠绕在程止欢脚腕处的项链，“很喜欢？” 他再次重复道，丝毫没有不耐烦。 程止欢：…… 这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吗？ 这价值一亿的项链缠在她脚上，她就算不喜欢那也不能扔了？ 顾行景见程止欢没有回答，微微抬眸看向她，眉头一蹙。 “不喜欢？” 不知是不是程止欢的错觉，她总觉得顾行景在问这话的时候，有一点失落？ 像顾行景这样的人竟然还会出现失落的情绪？ 她一定是想多了。 程止欢在心中摇头，同时出声道：“喜欢。” 她缓缓笑了起来，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笑意，可顾行景知道，那笑意并未达她眼底。 她不过是在敷衍他。 “不喜欢就不戴了。”顾行景单手将项链解开，随手扔在了茶几上，“拍卖会上没什么好看的。” 程止欢看着被其主人抛弃的价值一亿的项链，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 万恶的资本主义，一亿的项链说扔就扔。 她弯下腰来，食指轻勾，就将那条项链勾到了自己手里，有些重量的红玫瑰从她掌心垂落，在半空中轻晃着。 “很好看呀。”她软声说道，“我很喜欢的。” “不过……” 她歪了歪头，小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 “这应该是项链？” 所以为什么要给她戴在脚腕上？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嗯。”顾行景低低应道，“戴脚上好看。” 顿了一下，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又开口道，“戴哪里都好看。” 他的小乖戴什么东西都好看，戴在哪里都好看。 他的大手握着程止欢的脚踝，冷硬的黑色佛珠紧贴着她的肌肤，不知不觉间，连佛珠都有了一丝温度。 甚至沾染上了一丝属于她的气息。 这一切都让顾行景感到愉悦。 随着时间的流逝，程止欢脚上的伤口的血也逐渐止住了。 见血止住了，程止欢率先缩回了自己的脚，“已经没事了。” 她弯着腰，离他很近。 热息喷洒在他的耳根处，让他眼眸的颜色更暗。 顾行景猛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双冷漠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些许冰冷的气息。 “没事就好好休息。” 他单手插兜，只露出腕骨处的黑色佛珠。 “下午三点去奶奶家。” 程止欢应了一声“好”。 刚说完，肚子突然咕咕的叫了起来。 她醒得晚，和顾行景又在这边折腾了一会自然还没吃饭。 她看了一眼顾行景，见他还站在原地，一时间也摸不准他什么心思。 但她也不管这些，自顾自的站了起来，嘴里嘀咕道：“饿了。” “去吃点东西。” 她说着，便朝着厨房而去。 她已经和家里的厨师关系很熟了，一进厨房，厨师大叔便笑呵呵的给她端上了一碗海鲜粥。 “刚熬好的。” 程止欢点头道了谢，就在厨房里一边和厨师大叔聊着天一边吃着海鲜粥。 她在这边潇洒肆意，客厅里，顾行景却时不时的看向厨房。 他的小乖怎么还不出来？ 就算去厨房里端早餐出来也应该出来了才对。 等了足足十分钟，还没等到程止欢出来，顾行景也没了什么耐心。 他迈开长腿，朝着厨房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程止欢那明显愉悦的笑声，还有一个中年男声的声音。 两人聊得很是兴起，厨师大叔也是个健谈的，又很喜欢程止欢这个小姑娘，所以聊起天来自然也是话多得很。 顾行景听着他的小乖和别的男人聊得如此兴起，眼眸一沉。 他站在门口，逼人的气势从他身上而出，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交谈的两人。 程止欢只是觉得这厨房里的温度好像冷了几分，但她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和厨师大叔聊起天来。 厨师大叔也察觉到了一点点不正常，他往门口看了一眼，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少……少爷。”厨师大叔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程止欢听到这话，回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像是门神的顾行景。 她手里还端着半碗海鲜粥没吃完，看顾行景来了，她下意识的问道：“你要尝尝吗？” 顾行景视线微微下移，看到了那半碗海鲜粥。 精致的勺子放在最上面，刹那间，眼底的黑色仿佛吞噬了那勺子，想要将那上面属于她的气息全都占为己有。 顾行景敛了敛眉，声音冷淡，“不必。” 他转身，不看程止欢。 “出来吃。” 命令的语气带着强势，容不得程止欢拒绝。 程止欢朝厨师大叔眨眨眼，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有她在，不会让厨师大叔没工作的！ 厨师大叔这会儿也不敢开口说话了，他在顾家待了很多年，很清楚这位少爷喜怒无常，性情古怪，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触少爷霉头，毕竟他还有一大家子要养。 程止欢端着那半碗海鲜粥悠悠然的跟上了顾行景。 两人坐在了餐桌上，程止欢继续喝着自己的海鲜粥，而顾行景则是划拉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直到程止欢吃完了海鲜粥，顾行景才像是无意间抬眸看向了她。 第15章 行景他对你其实…… 程止欢正好也看向了顾行景，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行景，怎么啦？”她语气微微上扬，带着一股儿娇意。 顾行景收回视线，语气依然冷淡。 “没事。” 他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来，“我去书房处理工作。” 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程止欢慢悠悠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碗筷便窝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最近没发生什么事，所以她也难得有了悠闲时间。 她心里还惦记着张生的事情，便干脆给自家二哥发了一条消息。 【二哥，你还记得张生吗？】 那边二哥几乎是秒回：【记得，张生是我大学同学，怎么了？】 程止欢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着，【他记忆力好吗？】 二哥：【非常好，过目不忘！】 【那丫跳了好几级，我读大二的时候他就修完了所有课程跑去国外读研究生了。】 【现在他好像回国了？我也没问他现在在做什么，妹妹你问这个做什么？】 程止欢轻抿了一下唇，粉唇之上沾染了一抹水光，衬得她的唇多了几分娇嫩的水色。 她恍若未觉，只回道：【顾行景让他明天过来给我检查身体。】 【我怕他认出我来。】 二哥：【！！！】 程止欢继续回道：【之前他不是参加过二哥你的宴会？虽然我只匆匆露了一面，但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我。】 二哥：【我明白了！妹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去给你检查身体的！我会拖住他的！】 【妹妹乖，有二哥在呢，放心哈！】 程止欢抿唇轻笑，二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宠她。 还没等她回话，那边又发来了消息，【妹妹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要不是那个老神棍说得有几分道理，我们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去京市的。】 程止欢知道大家都很担心自己，所以她安慰道：【我没事。】 【这几天和顾行景待的时间还算长，感觉气都顺了很多。】 她又和二哥聊了两句，便跟他说了拜拜。 二哥作为影帝，如今又在拍戏，肯定很忙，她还是少给他发消息好了。 ———— 横店某化妆室内，程惊风嘴角噙着一抹笑，心满意足的收起了手机。 今天又和妹妹聊上天了，真好！ 旁边的经纪人见他一脸荡漾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 “你不会背着我谈恋爱了？” 程惊风很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你才谈恋爱，你全家都谈恋爱。” “我确实是谈恋爱了。”经纪人说道，“这不马上就要结婚了。” 程惊风：…… 经纪人哈哈一笑，“先说好，你要是真的谈恋爱了，必须要提前告知我一声。” “虽然你的粉丝基本上都是事业粉，但免不了有些对家要买热搜黑你。” “你一个演员，真谈恋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经纪人可真是为自家艺人操碎了心，但程惊风显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不会谈恋爱的。”他单手撑着脸，提起这件事带着几分散漫的语气。 在妹妹的身体没有健康之前，他不会谈恋爱。 “对了。”程惊风对经纪人招招手，“帮我个忙。” —— 下午三点，顾行景带着程止欢前往老宅。 顾爷爷早些年去世了，如今只剩下顾奶奶一个人在老宅生活。 老宅位于京市郊区，离他们所住的地方还有些距离。 等到达老宅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一下车，程止欢便看到了正在浇花的顾奶奶。 她快步走过去，从顾奶奶手里接过花洒，笑着说道：“奶奶，我帮你。” 顾奶奶笑呵呵的握住了她的手，“欢欢来了呀。” “奶奶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程止欢手里的花洒拿了过来放到了一边，带着几分沧桑和老茧的手握住程止欢的手，拉着她往里面走去。 至于自家亲孙子，有腿有手的，总不能让她一个老人家牵着？ 顾行景好似已经习惯了自家奶奶的所作所为，他什么话都没说，只跟在两人身上，视线始终追随着程止欢的背影。 顾奶奶拉着程止欢来到了客厅，略显混浊却依然能看出几分慈祥的眼睛里满是笑意，“欢欢呀，先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热茶被端了上来。 程止欢抿了一口，软声道：“奶奶泡的茶就是好喝。” “欢欢说话真好听。”顾奶奶笑呵呵的说道，“不像我那个孙子，嘴里说不出一句好话来。” 程止欢看向一旁的顾行景，轻笑一声，“行景的性子就是这样的。” 顾奶奶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自家孙子，要不是孙子不争气，她早就抱上重孙子了。 “欢欢你别为他说话。”顾奶奶说道，“他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 “和他那个爸一模一样。” “奶奶。”顾行景突然出声，“饭做好了？” 顾奶奶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来应道：“好了好了，我去端。” “奶奶我和你一起。”程止欢跟上顾奶奶的脚步，和她一起来到了厨房。 厨房里，她一边帮着顾奶奶一边好奇的问道：“奶奶，行景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啊？” 她自从认识顾行景以来，还从未见过他的父亲，甚至都没有听他提起过。 家里的佣人对此也讳莫如深，从不肯透露半分。 刚才奶奶只不过提了那么一句便被顾行景阻止了话语，她还真是有点好奇了。 “唉。”顾奶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不愿意说我也不好多提。” 顾奶奶双手握着程止欢的手，浑浊的眼睛里隐隐有泪水，“小景这孩子命苦，你别看他现在性子冷，其实以前也……” “唉。”顾奶奶又是一声叹息，“欢欢，算奶奶求你，不要放弃他好不好？” “我知道他性子不好，也不会来事，但他本性不坏的。” “特别是对你，他……” 话未说完，便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奶奶。” 顾行景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在地面上投下一片阴影。 “该吃饭了。” 第16章 奶奶我啊，想抱孙子了 第16章 顾奶奶没有再提顾行景父亲的事情。 餐桌上，她笑呵呵给程止欢夹着菜，对于刚才的事情只字不提，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程止欢也没有再问，反正她最多再在顾行景身边待半年就离开了，没有必要多去探究顾行景的身世。 若是招他不喜提前将她赶走了怎么办？她还不至于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程止欢一边和奶奶聊着天一边吃着晚餐，偶尔也会往顾行景那边看一眼。 顾行景吃得很少，只吃了两口青菜便放下了筷子，自己起身泡了一杯黑咖啡回到了她身边坐下。 程止欢吃饱之后，见顾行景只喝了几口黑咖啡，身子向他那边倾侧了一些，软声道：“喝咖啡能饱吗？” “嗯。”顾行景只淡淡应了一声，那幽深的眸子里只有一点微弱的光。 程止欢轻哼一声，似乎不满意他的回答。 顾行景看了一眼时间，起身说道：“该回家了。” 程止欢心道“来了”，她立马看向对面的奶奶说道：“奶奶，今晚我想在老宅住，可以吗？” 顾奶奶自然是很欢迎了。 “房间一直给你们留着，我隔几天就会打扫一次。” 顾奶奶笑呵呵的说道。 “床单被套也都是新的。” 程止欢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撒娇意，“奶奶最好了。” 说完她又看向顾行景，“行景，我们今天在老宅住好不好？” 顾行景目光沉静，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从程止欢这个平视的角度，可以看到顾行景左手手腕处那黑色的佛珠似乎滑动了一下。 顾行景也很白，是那种很典型的冷白，那黑色佛珠衬得他皮肤越白，也越发显得清冷。 倒是和他这个人很像。程止欢在心里想着，同时又开口道：“好不好嘛？” 她特意让自己的声音软了些，微微上挑的眼尾也多了几分惑人的迷离。 她无疑是美的，如同诱人犯罪的妖精，轻而易举就能将人心中的贪欲激发出来。 欲望被支配，所以剩下的便只能乖乖的听她的话了。 顾行景的理智在提醒着他不能被她诱惑，可身体却好像比他的理智更快一步。 “好。” 他听到了自己如此回答。 程止欢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 留在老宅也就意味着她今晚要和顾行景一个房间睡觉了，她可以多贴贴了。 想到这里，程止欢脸上的笑意更深，眉眼间的柔情更甚。 顾行景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凤眸幽暗，漆黑之下，是无尽翻涌的欲望。 顾奶奶见他们今晚确定留下来住了，拉着程止欢又说话去了。 她也是很久没见程止欢了，这一说就停不下来了。 眼见自家孙子上楼处理工作去了，顾奶奶拉着程止欢的手，神神秘秘的问道：“欢欢，你和小景他……” 程止欢长睫微颤，小脸上露出一分恰到好处的疑惑来。 “奶奶，怎么了？” “奶奶我啊。”顾奶奶拍了拍程止欢的手背，“想抱孙子了。” 第17章 行景，门是打不开的哟 程止欢心中暗道：来了。 奶奶果然又提这个话题了！ 她眼睛的余光落在了楼梯处，那里有一道浅浅的阴影。 她轻抿了一下唇，小脸上带着几分为难，“奶奶，行景他不愿意。” 她这说得可是实话，也不知道顾行景是怎么想的，她都送上门了，他竟然都不愿意碰她半分。 程止欢眉头轻蹙，连声音也多了几分为难，“奶奶，我也按照你上次说的办法试了，但他……” 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顾奶奶脸上也多了几分愁容，那本就布满皱纹的脸上此时越发沧桑了。 “唉，小景这孩子。”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 程止欢反握住顾奶奶的手，身体放松下来，就连眉眼也多了几分柔和。 “奶奶，不然我晚上再试试？” 顾行景还算听奶奶的话，今天晚上肯定会和她睡在一个卧室的。 她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程止欢长睫微颤，余光所触之处的那一抹浅浅的阴影已经消失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深处藏着一抹恶趣味。 时间一晃而逝，一到九点，顾奶奶就催着程止欢睡觉了。 程止欢洗好了澡换好了睡衣走出了浴室，她头发还湿哒哒的，垂在两侧，将那浅色的睡衣浸湿，变得透明，勾勒出那曼妙的身材来。 顾行景难得没有在书房里处理工作，他坐在正对着浴室的桌子旁，单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手里把玩着。 黑色又冷硬的手机在他指间不过是一个玩物，他可以随意操控它，正如操控她一般。 见程止欢出来了，他微微抬眸，一刹那，毫不掩饰的欲望仿佛从他眼里而出，直直的朝她而去。 可当程止欢再仔细看时，那双眼睛平静如常，什么都没有。 程止欢眨眨眼，只当刚才那一瞬间被注视的毛骨悚然感是一种错觉。 “行景。”她软软的叫了一声，“今天这么早呀？” 她明知故问道。 在她的注视下，顾行景站起身来，几个迈步便走到了她身边。 程止欢微微仰头，还有些不习惯顾行景突然这般靠近。 刚从浴室出来的她还带着几分水汽和热意，热雾将她那原本苍白的小脸熏得染上了一抹绯红，越发衬得她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眸子水汪汪的，楚楚可怜，又脆弱易碎。 这样的程止欢，轻而易举便能勾起人们心中的暴虐欲。 人们总希望能够看到这样的娇弱美人儿被风吹雨打便凋谢，展露出细弱的脆弱，被欺负到仿佛能被揉捏出艳色的汁液，然后他们将那汁液汲取，平息身体里翻涌的暴虐欲。 顾行景尤其对这样的程止欢没有招架之力。 她是沉入黑暗的深渊，她在凝望着他，他亦是。 或者他更为疯狂一些，他想将她拖拽进自己的深渊，让她和自己共沉沦，永远，永远也不能逃离。 喉结上下一动，理智拉回了顾行景暴走的情绪，他薄唇微启道：“为什么不吹头发？” 湿哒哒的头发搭在程止欢肩上，衣服已经被浸得有些透明，热水变凉，生出几分冷意来。 “行景。”程止欢主动环上了他的胳膊，“帮我吹好不好？” 她撒着娇，脸上带着几分期盼。 浮于表面的期盼，不达眼底，也不及真心。 顾行景嘴角勾起一抹略显讽刺的笑来，不知道是笑程止欢，还是笑自己。 程止欢疑惑眨眼，本来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下一秒他就去拿吹风机去了。 能享受顾行景给自己吹头发，她自然也不会拒绝。 顾行景很快拿了吹风机回来，打开试了试温度，这才帮程止欢吹头发。 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手在那乌黑的发丝中穿梭，带着湿意的发丝在他指尖留下些许凉意，钻进了他心里，在他心里生凉。 “程止欢。”顾行景突然出声。 吹风机的声音太大，程止欢没太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只听到他有声音，便追问道：“你说什么？” 顾行景低眸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程止欢，她背挺得很直，薄薄的睡衣被浸湿了些，所以显得很透。 被热水熏得娇嫩的粉色在白皙的肌肤上绽开，点点嫣红，如同在雪地上点缀着的粉玫瑰，含苞待放，颤颤巍巍的探出花蕊来。 娇得出奇。 顾行景所有的话就那么堵在了喉咙口，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程止欢扭头看向他，见他表情阴沉，越发好奇了。 “你刚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顾行景将吹风机关掉，“吹干了。” 程止欢摸了摸干了的发丝，点点头，“谢谢行景。” 嘴里说着感谢的话，但身体却散漫的起身，一头倒在了床上。 脚上的拖鞋自然而然的落下，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白嫩的小腿在半空中轻晃了两下，圆润可爱的脚趾似乎因为有些冷而微微蜷缩着。 顾行景的视线落在她的脚背上，缓缓流淌的青色血管越显娇嫩。 他喉结上下一滚，声音性感又低沉。 “不用。” 他抬手，戴着黑色佛珠的大手似是漫不经心的扣在了领带上。 优雅的黑色衬衣搭配着黑色领带，仿佛他整个人都是黑暗的。 那双冷白色的大手扣住黑色领带，扯了扯，凸起的性感喉结若隐若现。 “早点休息。”他说完，转身往外走。 程止欢没有阻止他，她就那么看着他走到了门口，大手按在了门把手上，开门。 没打开。 程止欢嘴角轻勾，仗着顾行景背对着自己，看不到自己脸上此时的表情所以嘴角的笑意都染上了一抹恶趣味。 “打不开哦~” 她语调上扬，像是小恶魔开着调皮的玩笑。 顾行景不用想也知道这门为什么打不开。 是奶奶将门反锁了，现在说不定还在门外听着。 顾行景敲了敲门，“奶奶，把门打开。” 外面很快传出一阵脚步声。 顾奶奶离开了，同时她的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她是不会开门的。 程止欢又是一声轻笑，“行景，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 今晚的她，一定要和顾行景努力贴贴！ 她看向他的眼神，像是饥饿很久的狼看到了一只大肥羊。 第18章 我有喜欢的人了 顾行景又试着开了一下门，确定门真的打不开之后，他才转身向床上的程止欢看去。 程止欢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便收敛了表情，只露出浅浅的笑和满满的期盼。 顾行景紧抿着唇，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又是这样。 他的小乖总是这样，露出那一副期待的表情，可那眼眸深处，却只有淡淡的无情。 顾行景眼眸微沉，“这就是你的目的？” 勾引他，让他爱上她，却又不爱他，她随时都可以玩腻了他将他抛弃，远走高飞，只剩下他一个人痛苦又绝望地嘶吼。 情绪涌上了头，让他的表情也多了几分阴沉。 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扣着领带，长腿一迈，冰冷的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又富有节奏感的声音。 食指与中指搭在领带处，轻轻一拉，领带便散开来。 顾行景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那一双幽深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程止欢。 领带被他扔在了地上，衬衫的扣子解开了最上面两颗，露出了性感的喉结。 不过几秒，他便已经站到了床尾。 程止欢看着气势突然改变的顾行景，稍稍有些心虚。 这几天的顾行景实在是有些奇怪，今天晚上的他更甚。 但她只是想要贴贴，应该不至于惹怒他？ 程止欢想不明白，只顺着他的意思，疑惑又天真的问道：“什么目的？” 她身子微微前倾，以少女坐的姿势跪在床上，小脸仰起，凑了过去，轻蹭了一下他的手背。 “你说的是贴贴吗？” 她的确想要和顾行景贴贴没错，毕竟只有和他多贴贴，她的身体才会更健康，她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离算命先生说的25岁只有半年了，无论如何，她都要活下去。 程止欢长睫微垂，眼里划过一抹坚定，随后又被隐藏，换上了一如既往的疑惑与软意。 “行景，想贴贴。”她娇声道。 顾行景猛地捏住了她的下颌，坚硬的大手像是一双铁拳，牢牢的将她禁锢住，动弹不了半分。 程止欢只能被迫仰头看着他，长睫微微一颤，头顶的灯光落在她身上，衬得她越发白得好像在发光。 顾行景手下用力，在她的小脸上留下了一道指印，绯红的，清晰可见的指印。 “呵。”他嘴角勾起，嘴角的笑意多了几分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眼窝略深，衬得他五官深邃又立体，但那长睫投下的阴影也更多，几乎要将他的眸光全都遮挡住，让人探究不得分毫。 “贴贴？”他重复着这两个字。 从程止欢嘴里的甜软之音从他嘴里而出却多了几分冰冷的讥讽。 “程止欢，你没有心。” 控诉般的话语从他嘴里而出，倒是让程止欢略显惊讶的看向他。 “行景？”她疑惑出声，“为什么这么说呀？” “人家的心里都是你呀。” 都是和顾行景贴贴，嗯……这话没错。 顾行景手下越发用力，腕骨处的黑色佛珠碾过程止欢娇嫩的唇，原本苍白的唇上立马显出一抹嫣红来。 冰冷的佛珠上因为有了顾行景的体温而多了几分灼热，间接的，将她的唇似乎都多了几分热意。 程止欢轻抿了一下唇，娇嫩的唇瓣无意识触碰到了那佛珠。 有一点点温热。 没想到顾行景的体温竟然高到了这种地步，连随身戴着的佛珠都热了。 程止欢这一走神，让顾行景眼神越发阴沉。 被不断压制的欲望在这一瞬间倾涌而出，他弯下腰来，脸离程止欢很近很近，近到两人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热息喷洒，又缠绵交融。 顾行景的唇离程止欢的唇也越来越近，他的唇偏薄，但唇形却很好，薄凉的唇此时也仿佛因为即将到来的亲吻也多了几分厚度。 他离她的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这个时候，程止欢突然回过神来，轻咦一声。 “咦？” 顾行景什么时候离她这么近了？ 就是她这一声轻咦，一下子拉回了顾行景的理智。 他猛地松开了程止欢，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声音一般说道：“别再勾引我了。” 喉头微动，连喉咙深处的声音都变得沙哑。 “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听到自己如此说道。 程止欢：！！！ “真的？”她有些纠结和犹豫的问道。 她在他身边待了两年半，竟然没有发现这件事。 还是说是最近才喜欢上的？ 她虽然想活下去，但也不愿意强人所难。 顾行景真有喜欢的人了，她继续待在他身边也不太合适。 程止欢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得和哥哥们商量一下了。 “既然如此。”她敛了敛眉，脸上的娇意和柔和淡了许多，一抹漫不经心染上眉眼，少了几分惑人了迷离，多了几分神秘的清冷。 “那我明天就跟奶奶说，我们……” 话未说完，便被顾行景打断了。 “骗你的。” 他紧握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出奇，像是要将她捏碎融入到自己的骨子里。 “你只能乖乖待在我身边。” 他声音蕴着几分喑哑。 “哪里也不准去。” 他绝对，绝对不会允许他的小乖离开他身边。 既然她想演，那他就奉陪到底。 除了离开他，他什么都可以为她做。 顾行景一下子将程止欢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的腾空让程止欢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娇意重新染上眉眼，软声软气的说道：“不去不去。” 他没喜欢的人她可要赖在他身边贴贴了。 今晚这么好的机会，她可是要多贴贴。 程止欢将头靠在顾行景的心口处，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 “行景，时间不早了，我们睡觉觉好不好？” 不等她说完，顾行景已经将她放到了床上。 在程止欢还没反应过来之时，顾行景那高大的身影便压了下来。 逼人的压迫感瞬间将程止欢包围，她双手攥住他身前的衬衫，指尖绷紧，隐隐泛白。 顾行景大手搂着她的细腰，强势十足的将她抱住。 “满意了？” 第19章 努力贴贴，一起拥抱 他的右手搂着她的腰，左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腕骨的黑色佛珠碾过她那白皙的手腕，一点点向上，滚烫的指尖触碰到了她的掌心。 程止欢指尖微颤，漂亮到极致的瞳眸倒映着顾行景的脸庞。 顾行景在她眼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狼狈又疯狂，像是原本最忠诚的骑士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欲望，将魔爪伸向了他最爱的公主。 可他怎么能，怎么能伤害他的公主。 喉结上下滚动，额头隐隐渗出了薄汗。 他紧紧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热息喷洒，让程止欢长睫颤动得越发厉害。 上挑的眼尾被热意熏得通红，透着几分惑人的迷离，她微微张唇，被佛珠碾过的唇瓣此时多了几分艳色。 娇艳的玫瑰花在这个时候缓缓盛开，等待眼前之人的采撷。 程止欢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如此顺从，却又如此凉薄。 顾行景握着她细腰的大手猛地一紧，胸膛上下起伏，和她几乎完全贴在了一起，不透丝毫缝隙。 他一低头，有些凌乱的发丝便撩过了她的唇，有些痒痒的。 热息从唇间喷洒到了脖颈处，在那精致的锁骨处停留。 越是靠近，呼吸就越重。 呼吸越重，欲望便越是不可隐藏。 程止欢缓缓握紧了手，身子软得一塌糊涂，她轻哼一声，似是邀请。 但等了半天，她也没等到顾行景做些什么。 这让她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向顾行景，他依然趴在她身上，大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那沾染了他体温的佛珠存在感十足。 她微微垂眸就能看到顾行景那根根分明的黑色发丝，他身子微微上下起伏着，这让程止欢想到了家里养的黑背大狗狗。 黑背看上去凶猛，但实际上却很黏她。 只是她身体不好，家里人担心她出意外，从来都不准黑背靠近自己。 所以黑背总是会在离自己一米的地方趴着守护着自己，偶尔一次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黑背紧张的扑到了她身上，暖呼呼的肉垫拍着她的肩膀，用那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身上焦急地拱来拱去。 程止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家里的大黑，她嘴角微微上扬，就连眼底都满是真诚的笑意。 如果此时顾行景抬头看的话就会发现此时的程止欢才是她最真实的模样，清冷中带着几分温柔，仿佛怜悯世间的神。 可他并没抬头。 事实上，他睡着了。 在他的小乖身上，在抱着他的小乖，闻着小乖身上那淡淡的甜味之后，长期以来紧绷的神经，连日来没休息过的身体，终于找到了属于它的港湾，陷入了沉睡之中。 程止欢也没想到顾行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着，听着他那平稳的呼吸声，她难得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就像是摸着自家大黑一样，揉了揉。 顾行景睡得很熟，根本没有察觉到程止欢的动作。 程止欢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醒来的征兆便想要挣开他的手。 可是她刚一动，就被顾行景抱得更紧。 她低头一看，顾行景依然睡着，抱紧她只是他下意识的行为罢了。 程止欢再试探性的挣扎了一下，还是没有挣脱开。 无奈之下，她只能被顾行景这么抱着睡觉了。 困意一旦涌上来，程止欢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很快就睡着了。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大狗狗压在她心口，重重的，似乎想要将她压死。 她自然不是轻易妥协之人，一个巴掌拍了过去，那大狗狗便没有压她了。 程止欢心满意足，再次沉沉睡去。 大床上，顾行景只觉得心口猛地一痛，身子往旁边倒去，他不悦的皱眉，大手在床上摸索着。 指尖触碰到了一处微凉，熟悉的触感让他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大手一捞，将人抱到怀里，也心满意足的睡去了。 时间一晃而逝，天渐渐亮了。 天已破晓，初升的太阳洒下一束光照进了这卧室。 那一束光落在大床边，将房间仿佛分割成了两半，一半是阴影，一半是阳光。 顾行景和程止欢的身影在阴影之下，两人拥抱着，影子也仿佛交融在了一起。 但旁边的光还是照到了这边，程止欢感觉到一丝光亮，长睫一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抱着自己的滚烫体温让她舒服的发出了一声轻叹，温暖对她实在是难得可贵，所以她才会发出一声感叹来。 程止欢对昨天晚上两人相拥而眠这件事很满意，这可是这两年多来两人第一次抱在一起睡了这么久。 虽然只有一晚上，但程止欢明显感觉自己的精神好了很多。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她的身体是一个漏斗，无论她往里面填多少营养，都会漏出去。 但只要和顾行景贴贴久了，那漏斗的最下面就被堵住了，她吸收到的营养漏不出去了，所以身体自然而然就没那么虚弱了。 这从科学的角度完全无法解释，程止欢只能将其归于玄学。 许是身体变得轻松了不少，程止欢眉眼间都染上了一抹真诚的笑意。 顾行景一睁眼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他的小乖笑得眉眼弯弯，眼里带着他从未触及到的温柔。 仅仅一眼，他便沦陷了进去，沉溺在她为他编织的谎言中，不可自拔。 顾行景就那么看着她，漆黑的瞳孔里暗流涌动。 程止欢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指尖轻点在他心口处，娇声道：“行景，早安。” 眸底的温柔又浮于表面，她又恢复了之前的娇软模样。 顾行景眼眸微闪，坐起身来，语气冷淡，“早安。” 他不再看她，径直起床收拾。 程止欢在他身后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随后也缓缓起身，换好了衣服。 她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手机，看着微信里的消息，而顾行景则是去了浴室。 等他从里面出来后，程止欢才收起手机往浴室走去。 两人擦肩而过，顾行景睫羽一颤，脚步突然一顿，扭头看向头也没回便进了浴室的程止欢，抿了抿唇。 第20章 二哥明尘的设计 等程止欢收拾好之后，她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见顾行景站在门口，有些惊讶的问道：“门还没开吗？” “嗯。”顾行景淡淡应了一声。 程止欢走过去，小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往下一按，门应声而开。 她仰头看向他，似乎在问“这不是开了吗”。 顾行景面不改色，语气平静的回道：“奶奶猜你醒了，所以开了。” 他说着，将门打开了些，又微微侧身，“走，奶奶应该已经准备好早餐了。” 程止欢软声应道：“好~” 她主动挽上了顾行景的胳膊，笑意盈盈的邀请道：“我们一起。” 顾行景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程止欢就那么挽着顾行景下了楼，顾奶奶看着两人是一起下来的，浑浊的眼睛里划过一抹精光。 “欢欢，小景。”顾奶奶对两人招招手，“快过来吃早餐。” 程止欢松开挽着顾行景胳膊的手，软声应道：“来了奶奶。” 她坐到了顾奶奶旁边，吃起早餐来。 顾行景坐到了她对面，简单吃了两口便没动了。 等程止欢吃得差不多了，他才起身道：“该走了。” 顾奶奶还有些舍不得程止欢，大手抓住她的手，拍了拍。 “欢欢要走了啊。” 不等程止欢回答，顾行景就先说道：“约了医生做检查。” 顾奶奶一听，立马紧张起来。 “谁做检查？” “欢欢？” 她看向程止欢，面露担忧。 程止欢握着顾奶奶的手撒着娇，“奶奶我想在老宅陪你嘛。” “我帮你浇花好不好？” 她决口不提检查的事。 那边顾行景又说道：“是她要做检查。” 顾奶奶更担忧了，“欢欢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程止欢摇摇头，“我没事的，是行景太紧张了。” 她说着，站起身来转了一圈，“奶奶你看我身体哪里像不好的样子？” 顾奶奶见程止欢面色红润，比之前看上去状态要好很多，担忧这才淡了一些。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孙子，见孙子表情平静，但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又强硬，脑海里闪过一丝灵光。 她凑到程止欢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道：“是有了？” 程止欢万万没想到顾奶奶竟然想到这里去了，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她正准备解释，那边顾行景又开口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他态度强势，容不得其他人反驳。 程止欢长睫轻颤，知道顾行景是打定了主意要帮她检查身体了。 她轻抿了一下唇，软声应道：“好。” 她往顾行景那边走去，主动挽着他的胳膊，跟顾奶奶告了别。 顾奶奶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来。 她将两人送到了门口，又目送两人上了车，这才转身回到院子里浇花。 车子直奔私人医院而去，因为要彻底检查身体，所以得借助一些医疗设备，这也是顾行景待程止欢直接来私人医院的原因。 这家私人医院有他的股份，他也算是医院的大股东，所以一到医院便直接走了贵宾通道。 到达休息室后，顾行景看了一眼时间，问着旁边的护士，“张生呢？” 护士连忙回道：“张主任正在接诊刚送来的病人。” 顾行景眉头一蹙，“他不知道今天我要带人来体检？” 护士吞了吞口水，只觉得眼前之人气势太强，她都不敢正眼看他。 但为了不被追责，护士硬着头皮解释道：“病人似乎是张主任的好友，点明了要主任治疗的，说其他人放心不过。” 说到这里，护士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压低，“病人的身份有些特殊，是个影帝呢。” 顾行景可不觉得一个戏子能让他的小乖等着，他眉眼一冷，“张生在哪里？” 旁边，程止欢耳朵微动，捕捉到了两人的对话声，她扯了扯顾行景的衣摆，又看向护士说道：“那个病人叫什么名字呀？” “好像叫明尘。”护士小声的说道。 程止欢长睫轻颤，眸光微敛，“谢谢你。” 她说完，又看向顾行景说道：“行景，设备都在这里，其他医生也可以检查的？” 护士知道这位好看的小姐姐是在为自己说话，连忙应道：“对对对，我们的医生都是专业的，其他医生也能检查的。” 她已经看出要检查的人是这位好看的小姐姐了，她更加卖力的说道：“我们正好有专业的女医生呢，张主任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为这位女士检查难免会有不方便的地方。” 所以不要为难她一个小护士了啊！ 程止欢也轻声附和道：“是呀，女医生检查更方便些呀。” “没有那些项目。”顾行景沉声道，“张生不会碰到你。” 张生若是敢碰他的小乖一根头发丝，他就让他这个主任当不下去。 “可张生医生不是忙吗？”程止欢软声哄道，“救人要紧，我身体不要紧的。” 顾行景看了一眼时间，又看向护士问道：“张生要多久？” 护士咽咽口水，被眼前病人的家属的气势震得有些麻。 “这……估计要点时间。”她解释道，“那个影帝好像伤得很重。” 程止欢听到这话，长睫快速地颤抖了两下，那抓住顾行景衣摆的小手指尖绷紧，隐隐泛白。 “让张主任好好救人，我让其他医生检查身体就好。” 她的语气莫名多了几分不耐烦，眉头轻轻蹙起，带着几分骄纵。 顾行景见不得他的小乖眉头皱起的样子，立马答应了下来。 “好。” “安排个女医生。” 护士很快就下去安排人了，不过几分钟，就有女医生带程止欢去检查身体了。 顾行景等在外面，静静的等着。 检查室里，程止欢借口上厕所溜到了外面，拿起手机拨打着自家二哥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一接起来程止欢立马问道：“在哪？” “212病房。”那边回道。 程止欢很快找到了212病房，一开门，她就快步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俊美男子，语气急促，“二哥，你没事？” 明尘嘴角一勾，吊儿郎当的回道：“我能有什么事？” 第21章 她是顾行景死敌的妹妹 程止欢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家二哥，见他面色红润，四肢健全，的确不像是有事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将病房门反锁，然后走到病床前，看着明尘说道：“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明尘嘿嘿一笑，脸上带着几分小得意。 “怎么样？你二哥我聪明？” 程止欢：…… “你不怕引起张生的怀疑？”程止欢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不怕他追问你？” 明尘摆摆手，大大咧咧的说道：“我和张生可是好兄弟，他怀疑我又能怎么样？” “反正不会怀疑到妹妹你头上。“ 明尘一个跃身就坐了起来，双腿盘在一起，双手随意的搭在大腿上，吊儿郎当的看着程止欢说道：“欢欢，顾行景没为难你？” 程止欢摇了摇头，“没有，他给我安排了个女医生检查。” “那就好。”明尘松了一口气，“他不为难你就好。” “还有一件事。”程止欢轻抿了一下唇，“你认识辛月吗？” “辛月？”明尘仔细回想了一下，摇摇头，“不认识，怎么了？” 程止欢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对她说得有句话很在意。” 顾行景办不下来的，真的是拆迁证吗？ 念头一闪而逝，就被她压下了。 她摆摆手，许是又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微一亮。 “那个算命大师说得有几分道理。” “昨晚我和顾行景贴贴了一晚上，今天早上起来感觉状态好了很多。” 明尘虽然不喜欢顾行景和自家妹妹贴贴，但他更希望妹妹健健康康的，能够平安健康的渡过这二十五岁的劫难，所以在此之前，他虽然不喜欢顾行景，为了妹妹也能忍了。 “状态好就好。”明尘心底松了一口气，“家里人都很担心你。” “你又不主动联系我们，我们都不知道你究竟怎么样了。” 程止欢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眼，“这不是害怕顾行景发现吗？” “大哥和他是死对头，要是他知道我是他死对头的亲生妹妹，把我赶走怎么办？” 程止欢轻叹一口气，“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 明尘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大哥也是，做生意就做生意，还四处结敌，现在倒好，被顾行景盯上了？” “他现在连京市都进不了，一进来就被顾行景的人盯上，一点也不自由。” 程止欢一想到严肃正经的大哥因为被盯上而不能来找她的憋屈表情，忍不住轻笑一声。 “大哥也没想到顾行景那么记仇呀。” 做生意嘛，难免有争锋相对的时候，谁能想到顾行景竟然这么记仇呢？ “我看顾行景真的太小气了，你待在他身边就待在他身边，可别喜欢上他啊。”明尘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我们一家人都可不喜欢他，小气记仇就算了，性子又阴晴不定的，掌控欲还强……” 说起顾行景的缺点，明尘简直有说不完的话。 程止欢知道自家二哥是担心自己，便安安静静的听他说着。 见他说得差不多了，她才开口道：“二哥，我得走了。” “哦哦，好好好。”明尘虽然舍不得，但还是点头应道，“之后检查报告发我一份啊，我们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程止欢一一应下，眼见明尘还要继续说，她忍不住指了指时间。 明尘立马闭嘴了，对她摆摆手，“去去。” 程止欢轻轻点头，跟自家二哥说了一声“拜拜”之后便离开了病房，继续去检查身体去了。 在她离开病房后几分钟后，212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 明尘一见他进来了，立马躺在地上，捂着肚子，装出一副疼得厉害的样子。 明尘不愧是影帝，额头迅速升起薄汗，连嘴唇都泛着一丝苍白。 他虚弱得看了一眼站在床尾的张生，出声道：“怎么样？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张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暂时死不了。” 明尘继续装着，“但我觉得我的肚子好疼。” “嗯，肚子上确实有个阴影。”张生合上病历本，“得再检查一下。” 这话听得明尘一愣，“有阴影？什么意思？” 难道他真的生病了？ 不应该啊！他早睡早起还锻炼身体的，怎么可能生病呢！ 张生镜片一阵反光，“字面上的意思。” 明尘：…… “我不会得什么绝症了？”明尘心慌慌的问道。 “那倒没有。”张生又推了推眼镜，“初步估计是胆结石，做个小手术就好了。” 明尘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顿了一秒，他又忍不住说道：“胆结石？我年纪轻轻竟然会得胆结石？” “这你得问你自己，拍戏日夜颠倒，还不爱喝水，老吃外卖，得胆结石不是很正常？”张生说着，又推了推眼镜，“说说，你这么大费周章的装生病只让我给你急救的原因是什么？” 明尘轻挑了一下眉，语气越发吊儿郎当了。 “想你了呗。” 张生推着镜片的手微微一顿，似乎在思考他说这话的真实性。 两秒后，他终于开口道：“我性取向正常。” “废话。”明尘没好气翻了个白眼，“兄弟之情懂不懂？” 张生见明尘的确没其他意思，这才点头说道：“手术给你安排到明天了，我亲自操刀，你不用担心。” “明天？明天我要拍戏啊。”明尘说道。 张生“哦”了一声，说出来的话一点儿也不留情面，“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不给你批出院，谁都不能让你出院。” “好好待着，做完手术再说。” 说完之后，张生撂下一句“好好休息”便离开了病房，只留下明尘在病房里抱着手机，苦兮兮的向程止欢发了一条微信。 【呜呜呜，妹妹我被张生滞留在医院了！你二哥我为了你可是牺牲了太多，记得一定要把体检报告发给我知道吗！】 程止欢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做最后一个检查，女医生动作很温柔，看到她看着手机满脸笑意的样子，笑着问道：“男朋友发的消息？” 第22章 他的手指插入了她指间的缝隙 程止欢摇摇头，“不是。” “家人发的。” 女医生点点头，没再问些什么。 “所有的检查都做完了，完整的检查报告要三天后才出。” “到时候会以电子档的形式发你邮箱。” 程止欢向女医生道了谢，又留了邮箱号之后这才往外走去。 门口，顾行景靠在墙边，微低着头，长睫低垂，眸色淡淡的。 他穿着一身板正的西装，内里的衬衫扣到了领口最上面一颗，严谨又规整，衬着脖子处那性感凸起的喉结若隐若现，更显神秘。 他身形高大，贴身的西装裤将他的长腿完全修饰了出来，明明只是简单的双手垂在两侧，手背上隐隐可见青筋，透着隐隐的欲色，有一种荷尔蒙爆棚之感。 可那双眸子实在是太过冷淡，眉宇间的冷淡压抑着那一种荷尔蒙之感，显得禁欲又清冷。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顾行景微微偏头看向程止欢。 额前的碎发在灯光之下让他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温柔，有那么一瞬间，程止欢差点都要以为他喜欢上自己了。 但很快这样的想法就被她压下去了，她很清楚，顾行景绝对不可能喜欢自己，他绝对不可能会喜欢上一个死敌的妹妹。 压下脑海中的念头后，程止欢朝顾行景走近，软声道：“行景，已经检查完了。” “嗯。”顾行景看着主动向他靠近的小乖，眼里迅速划过一抹柔和，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不等他问，程止欢已经主动说道：“医生说要三天后才能出报告，到时候会发我邮箱。” 她说着，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十一点半了呀。” “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早点走，免得和张生撞上。 顾行景一听小乖饿了，当即说道：“好，我带你去吃饭。” 程止欢主动挽上了顾行景的胳膊，和他一起往外走。 在他们走进电梯的一瞬间，张生从某间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正好看到了那一闪而逝的两人的身影。 张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灯光之下，镜片一阵反光。 ———— 顾行景带着程止欢来到了一家私房菜馆，这里都是需要预约的，但他在这里有一个长期VIP包厢，所以并不需要预约便能直接进去。 程止欢跟着顾行景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不得不说这家私人菜馆味道不错，她很喜欢吃这家的饭菜。 两人进了包厢，面对面的坐下后，程止欢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对面的顾行景，软声道：“行景，最近公司不忙吗？” 不然这人怎么有空陪自己？ “不忙。”顾行景左手搭在桌面上，那腕骨处的黑色佛珠从黑色西装之下露了出来，压抑着他身上蠢蠢欲动的欲望。 程止欢的视线在那黑色佛珠上停留了一瞬，状似无意的问道：“行景，这佛珠你一直戴着吗？” “嗯。”顾行景淡淡应了一声。 他态度略显冷淡，就好像他这个人，对周遭的一切都是淡淡的，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只有在她不看他的时候，那眸子里隐藏着的欲望才会翻涌而出，浓郁的仿佛要将对面的人儿吞噬。 没人知道看似清冷禁欲的顾行景心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欲望，他是对自身情绪掌控到几乎变态的人，而这样的人也就意味着没人能窥探到那表面平静之下的波涛。 正如顾行景此时看程止欢的眼神，平静又自然，仿佛对面之人不过是朋友。 但他永远也不可能和他的小乖做朋友。 他贪婪地想要更深层次的东西，比如爱，又或者占有。 程止欢并不知道对面的顾行景在想些什么，她见他态度冷淡，也歇了和他聊天的心思。 反正现在吃饭又不能贴贴，既然不能贴贴，那她也不想和他多加周旋。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安安静静的吃着饭。 酒足饭饱之后，程止欢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精致的小脸上皆是满足。 无论来几次，这家饭菜都非常合她的胃口。 顾行景见程止欢一脸满足，眼眸微闪，喉结克制的上下滑动，竟是主动开口道：“饱了？” “吃饱啦。”程止欢软声道，“行景你一会儿要去公司吗？” “嗯。”顾行景顿了一秒，“先送你回家。” 程止欢两只小手撑着小脸，来了兴趣，“我能跟你一起去公司吗？” 顾行景抬眸，盯着她，似乎在思考她为什么这么说，两秒后，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性感十足的“嗯”来。 他带着程止欢来到了顾氏集团。 顾氏集团拥有一整栋大楼，在京市也是相当财大气粗的存在。 顾行景的办公室在66楼，他带着程止欢直接走总裁通用通道乘上了总裁专用电梯，全程没有遇到第二个人。 明明是工作日，可顾氏大楼却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一个人一般。 电梯里，程止欢挽着顾行景的胳膊，小手微垂，指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触碰到了他腕骨处的佛珠。 温热又滚烫的佛珠如同顾行景的体温一般，带着汹涌澎湃的热意，瞬间将她的指尖点燃。 程止欢指尖轻颤，下意识的低头看去，那黑色佛珠衬得顾行景手腕越发冷白了。 她指尖微蜷，正想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顾行景的大手却突然往上一挪。 那骨节分明的坚硬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强势又不容反抗的将她微蜷的手指掰直，修长的指节插入她指间的缝隙中，直到十指紧扣。 顾行景的掌心滚烫，虎口处的细茧磨得她有些痒，一种奇异的电流感从掌心直直地传到心底，让程止欢长睫微微一颤，陌生的情绪在心间一闪而过。 她微微仰头看向顾行景，眼里露出一抹真实的疑惑来。 “行景？”她轻声道。 顾行景低头看向她，薄唇微启。 “怎么？” 程止欢摇摇头，“没，没什么。” 她又低头看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眉头轻蹙。 最近的顾行景，真的好怪哦。 第23章 已经足够甜了 随着电梯“滴”的一声，电梯也到达了66层。 顾行景强势又不容拒绝的拉着她的手往电梯外走。 整个66层除了顾行景的办公室之外便只有一个超大的会议室。 这个会议室只有在公司面临重大决策的时候才会打开，上一次打开还是顾行景不顾任何人的劝阻摒弃传统的房地产业要进军互联网的时候。 所以这里大部分时候都只有总裁办公室开着，顾行景不喜欢工作的时候有其他人，所以整个一层都没其他人。 就算是王助理，都在第65层随时待命着，不会轻易上来。 顾行景就这么肆无忌惮的牵着程止欢的手进入了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还有很漂亮的落地窗，程止欢一眼就被那落地窗吸引了。 此时太阳正好，阳光从外面照射进这落地窗，漂亮得不可思议。 光影变幻，似乎有细小的尘埃在半空中漂浮，阳光为它们披上了不可思议的金光，如同一个个小精灵在跳舞。 程止欢站在落地窗前，表情柔和，那双如同琉璃般的瞳眸中盛着点点星光，美得惊人。 顾行景侧眸看向她，眸底暗流涌动，表面上却让人是那一副清冷的模样。 程止欢从美景中回过神来之后，状似无意的挣开了顾行景的大手，软声道：“行景，你不工作吗？” “嗯。”顾行景指尖微动，指尖的微凉消失不见，他急切的想要握住些什么，可最后只触碰到一片灼热的空气。 这天，太热了。 顾行景转身，将办公室里的温度调低了些，随后开口道：“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会儿。” 程止欢摇摇头，“我不累。” “我想看着你工作。” 顾行景已经坐在了办公椅上，他面前堆放着一些文件，上面隐隐有【加急】的字眼。 程止欢扫了一眼，随后收回了视线，坐到了顾行景对面。 她双手撑着小脸，微微歪头的动作透着几分娇意。 “我不会打扰你的。”她保证道。 顾行景只淡淡应了一声便开始处理起手中的文件来。 他作为顾氏集团的总裁，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文件和邮件，这不过是一上午没来，这文件又堆积成山了。 换做以往，他注意力早就集中到文件上了，可今天，他怎么也专心不了。 一想到自己的小乖在对面看着他，他那缓缓流淌的血液仿佛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它们汹涌澎湃，朝着心口涌去，冲击着他那理智的大脑，将它变得昏胀。 顾行景将手中的文件放下，抬眸看向对面的程止欢，沉声道：“不累？” 程止欢缓缓摇头，“不累的。” “行景你累了吗？” 她偏头看向一旁紧闭着的休息室，指了指那里问道，“那里是休息室吗？” “嗯。”顾行景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眸微闪，“是休息室。” “那我可以去那里面看看吗？”程止欢又问道。 顾行景下意识抿了抿唇，率先起身，迈开长腿就往休息室门口走去，“可以。” “跟我来。” 程止欢随后起身，跟在他身后。 此时顾行景的大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轻轻往下一按，门应声而开。 有光从里面倾泻了出来，程止欢快速的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光影。 顾行景率先走了进去，大手按在了开灯键上，按了一下，灯打开来。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张简单的大床，大床旁放着可以放手机手表等杂物的床头柜。 除此之外，就没其他东西了。 程止欢从顾行景身后走了进来，长睫微颤。 休息室称得上空荡，但也还算正常，唯一不算太正常的就是这张床放在了休息室的正中间。 四面环空，显得空荡。 不像是顾行景的风格。 疑惑在脑海中一闪而逝，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了。 “不常休息，随便摆放而已。”顾行景那性感又低沉的声音在程止欢耳边响起。 程止欢耳根微微一红，她在心里吐槽也就罢了，竟然说出来了。 “这样啊。”她轻声说道，“那你真的好忙哦。” 以前的顾行景也的确很忙，三天两头都见不到，导致她都没办法跟他贴贴，身子骨在这两年也是虚弱得可以。 小队里的很多任务都因为身子的原因而没办法参加，要不是其他小伙伴足够给力，她带的这个小队怕是早就被上面点名批评了。 不过最近顾行景的确有些奇怪，不怎么忙不说，竟然还主动跟她贴贴。 真是奇怪。 她轻抿了一下唇，再次看了一眼休息室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休息室总给她一种违和感，就好像这里原本不是这样的，应该还有其他东西。 至于是什么，就连程止欢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只是觉得，应该还有什么东西的。 可能是错觉？程止欢压下心头的疑惑，又娇声道：“我现在不累，就不休息了。” 她说着转身往外走，“我去泡杯咖啡，你要喝吗？” “嗯。”顾行景低低应了一声。 他扭头看了一眼程止欢的背影，确定她没有回头后，这才又转过头来，看着这略显空荡的休息室。 盯着看了两秒，他敛了敛眉，指尖按在了灯的开关上。 随着“啪”的一声，灯光暗下，光影变幻，隐约显出它最真实的模样来。 一眼看去，墙上，天花板上，地上，目光所能触及到的所有地方，都是程止欢的照片。 那些照片布满了整个房间，光影又集中到最中间的大床上，躺在上面只要睁眼便能将它们尽收眼底。 随着休息室的门被关上，缓缓旋转的照片轻轻晃动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办公室里，程止欢已经泡了两杯咖啡，一杯放在顾行景手旁，另一杯她两只小手捧着抿了一小口。 她加了很多糖，所以咖啡一点儿也不苦，还带着些许甜意。 但顾行景那杯她一点儿糖都没有加，看上去就很苦。 程止欢看了一眼，主动问道：“要加糖吗？” 顾行景摇头，他拿起咖啡抿了一口，属于小乖身上的淡淡甜意在鼻间萦绕，他嘴角轻勾，喉结上下一滚，薄唇微启道：“已经足够甜了。” 第24章 嫉妒让他发了狂 程止欢诧异的看了顾行景一眼。 很甜？可是她一点儿糖都没有加呀。 顾行景的味觉不会有什么毛病？ 顾行景自然不会为程止欢解答疑惑，他将那被由他的小乖泡的咖啡喝了个干净。 咖啡很快在身体里发挥了作用，理智回笼，他手里握着黑色钢笔，快速的处理起文件来。 程止欢慢悠悠的喝着咖啡，喝完后又跑到沙发上窝着玩手机。 咖啡对她没什么效果，玩着玩着，她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顾行景处理完一部分文件看到的就是他的小乖身子蜷缩着睡在沙发上，小脸泛着淡淡的粉，乖得出奇。 他起身，轻手轻脚走到沙发旁，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动作轻柔地盖在了她身上。 程止欢似有所感，嘴里含糊的说了句什么。 顾行景弯下腰来，凑到她嘴边，仔细听去。 “喜欢。”他的小乖说着梦话。 简单的两个字，却如同一击重锤，重重地砸在了顾行景心上。 他脸色猛然一沉，胳膊上青筋暴起，那漆黑的瞳孔深处藏匿着风暴，里面蛰伏着某些让人不敢探究的东西。 他紧紧地盯着程止欢，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全都吞噬进去。 几天前的回忆涌上心头，他难得早下班想要陪她吃饭，可她却在跟别人打着电话。 是个男人。 他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他能看到他的小乖脸上带着从未有过温柔的笑意，那不是面对他时流于表面的温柔，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仿佛要从骨子里溢出来的温柔。 不仅仅是温柔，还有那让他嫉妒到发狂的欢喜。 嫉妒吞噬了他的理智，也撕碎了他这两年来伪装的平静。 他想要得到程止欢，得到她的每一寸肌肤，得到她的每一处发丝，也要得到她的心。 她应该是属于他的，也只能属于他。 他本以为他可以有耐心的等到结婚证批下来，可结婚证一直被人阻拦，有人从中作梗不准他拿到他和程止欢的结婚证。 他想要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也想得到一个正式的名分，和她行这世间所有愉悦之事。 可他的小乖，竟然和其他男人打电话，还笑得那么温柔开心。 嫉妒成狂，他到底是忍耐不下去了。 越是回忆，顾行景的呼吸越重。 这几天极力压抑的嫉妒在这一瞬间涌了上来，因着“喜欢”那两个字，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顾行景半蹲下来，瞳孔里倒映着程止欢那带着一抹绯红的小脸。 身体好像不受控制般，凑到了她面前。 温热的唇就那么覆在了程止欢略显微凉的唇上。 她总是这样，身体冰冰凉凉的，就连眼神也总是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凉薄，表面上对他装得温柔乖巧，可那眸底深处，却是那般绝情。 牙齿碰撞着程止欢的唇，像是惩罚般，他咬了一口。 睡梦中的程止欢吃痛，长睫快速颤抖着，眼看就要醒来了。 顾行景轻舔了一下唇，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间蔓延开来，他眼眸微沉，在程止欢长睫微颤之时，松开了她。 在他离开的一瞬间，程止欢也睁开了眼睛。 她眼里还带着困意，漂亮到极致的瞳眸中氤氲着几分水雾，看上去多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感。 她还没睡醒，大脑也好像转不动，就那么略带迷茫的看着眼前的顾行景。 顾行景那原本略显肉色的唇此时多了几分红，鲜血将他的唇染成了诡异的血红色，衬得他整个人隐隐散发着疯狂之意。 眼底的疯狂欲望还未彻底散去，但他却能够压低声音，轻轻抚摸了一下程止欢的头发，声音性感低沉，带着几分缱绻之意。 “睡。” 程止欢本就困得厉害，被顾行景这么一哄，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顾行景确定程止欢睡着之后，大手顺着她的脸庞而下，最后停留在她的唇间。 她那苍白的唇此时多了几分瑰色，散发着让人迷醉的气息。 顾行景的食指轻轻按在她的唇上，将那一抹瑰色一点点抹去。 他将沾染了她唇间血色的食指含入口中，血腥味在唇间蔓延，但更深的甜意却如同毒药一般进入他的身体，让他流连又沉迷。 蓦地，顾行景低笑一声，竟是带着几分愉悦。 “只能是我的。” 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室回响，像是某种预言，又或者是诅咒。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厚重的乌云挡住，大雨来得猝不及防，雨水拍打着落地窗，在其上晕染出五彩的水光来。 顾行景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这才起身重新回到了办公桌前，继续处理着工作。 中途王助理进来过一次，见沙发上躺着程止欢，惊疑的同时又将她在自家总裁心中的地位加重了一分。 时间一晃而逝，外面的雨还没有停歇的趋势。 在雨声中，程止欢长睫微颤，睡醒了。 她醒了发现身上盖着顾行景的衣服，大概猜到自己应该是睡了很久。 可当她坐起来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后，还是有些吃惊。 她这是睡了几个小时啊？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顾行景开口解释道：“下雨了，天黑得早。” “才五点。” 程止欢：…… 五点，那她也睡了三个小时。 程止欢单手搭在沙发的椅背上，小脸撑在自己的胳膊处，垂下来的白皙小手在半空中轻晃。 “那你工作忙完了吗？” “嗯。”顾行景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签好了字，随后站起身来，抬脚往程止欢走去。 许是外面的天太暗了，顾行景又逆着光在走，那高大的身影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让程止欢心尖一颤。 她仰起小脸来，泛着瑰色的唇微微张开，上挑的眼尾多了几分无辜之意。 不过两秒，顾行景便已经走到了沙发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高大的身影几乎要将她的身影完全笼罩。 有那么一瞬间，程止欢几乎要以为这辈子她只能在他的阴影之下求生。 但很快，顾行景弯下腰来，连阴影也淡了许多。 他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喉头微动，薄唇微启。 “饿了？” 第25章 他爱极了她的骄纵任性 程止欢下意识点了点头。 顾行景“嗯”了一声，拿起披在她身上的外套，穿在自己身上，理了理。 “走，下班了。” 程止欢仰着小脸看着他，疑惑出声，“这么早就下班了？” “规定下班时间。”顾行景说了一句，转身将电脑关上。 他站在落地窗前，乌压压的乌云坠在他身后，雨水拍打在落地窗上，像是拍打在他身后。 办公室灯光明亮，但架不住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光影在他身上交织变幻，让程止欢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轻轻应道：“好。” 她站起身来，和顾行景一起离开了公司。 司机早已经在等着了，他们上了车，车子驶出了车库，进入了这大雨之中。 程止欢偏头看向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将这大地都染上了一抹朦胧之色。 指尖在布满水雾的车窗玻璃上轻轻滑动着，画了一个小爱心。 顾行景看向那颗小爱心，状似无意的问道：“下午睡得好吗？” “挺好的。”程止欢一边回道一边继续画着。 “做梦了？”顾行景又问道。 程止欢回想了一下，点点头，“做梦了。” 她不知想了些什么，又继续说道：“梦到我家养的狗狗了。” 顾行景眼眸微闪。 程止欢很少会提她家里的事情，她不提他也不会主动去调查，所以这么两年来，他只知道她父母健在，似乎还有三个哥哥。 但她的家人都不在京市，而是在隔壁海市。 顾行景想到她不怎么提起她的家长，便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和家人关系不好。 想想也是，若是关系好，她也不会孤身一人来到京市打拼。 若不是当初他在酒里救下了她，他的小乖不知道会经历怎样的人生。 一想到那个画面，顾行景便觉得心口有些不舒服。 他微微皱眉，开口道：“什么狗？” “是一条黑背。”程止欢偏过头来看向顾行景，“它看上去很凶，但很黏人的。” “嗯。”顾行景大手随意的放在大腿处，指尖轻点了一下，“你若是喜欢，我们可以养一条。” 程止欢摇摇头，“不用啦。” 再过半年她就要离开他了，又何必再养一条狗呢。 顾行景的目光快速划过程止欢的脸，双唇紧抿，冷声道：“知道了。” 他似乎有些生气。程止欢在心里想着，有些疑惑。 男人心，海底针，这话果然不假。 车子走走停停，过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回了家。 两人吃完了晚餐后，程止欢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顾行景则是去了书房。 卧室内，程止欢拿着手机，在【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止欢：想大黑了。】 【大哥：图片.jpg】 【大哥：图片.jpg】 程止欢看着大哥发过来的大黑的照片，点击保存，脸上扬起一抹笑来。 【止欢：谢谢大哥。】 她看着大黑的照片，泛着一抹粉嫩的指尖在照片上戳了戳。 “大黑好像瘦了。” 她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下，“想回家。” 不然这周末抽空回去一下？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便再也止不住了。 程止欢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理了理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然后往楼下走去。 十分钟后，程止欢端了一盘洗好的水果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顾行景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程止欢将门打开，有些许光从里面倾泻到她身上。 她眨眨眼，看向坐在书桌后面的顾行景。 他身后是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书桌的对面是一个简单的会客桌，正对着窗户，窗帘此时拉开着，外面一道惊雷劈下，仿佛将这书房的光线劈成了两半。 一半暗，另一半更暗。 这里仿佛没有光。 顾行景抬眸，见是程止欢，抬手按了一下旁边的开关。 头顶的灯光亮起，勉强给这书房带来了些许光。 “有事？”顾行景问道。 程止欢将门关上，端着那盘水果往顾行景走去。 “行景，我来给你送点水果。” 她将水果放在了顾行景面前的桌子上。 诱人的樱桃还带有水珠，透明的水珠从樱桃上缓缓缓落，有一滴落在了她的指尖。 程止欢用指尖轻蹭了一下顾行景的手背。 “这周六忙不忙呀？”她娇声问道。 顾行景的眼神落在程止欢的指尖上，眼神暗了暗。 “有事？”他再次问道。 “这周六我想出去玩。”程止欢软声道，“行景你陪我好不好？” 顿了一下，她又说道，“但你要是忙就算了。” “周六有个很重要的会议。”顾行景解释道，“周末可以陪你。” “我不要。”程止欢骄纵十足，“我就要周六出去玩。” 她一向任性，听不得他半点话。 “周六的会议推不掉。”顾行景声音低沉，“是全市会议。” 程止欢长睫轻颤，全市会议？那顾行景肯定不能陪自己了。 她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回家。 “我不管。”程止欢推了推眼前的水果拼盘，“你不陪我我就自己出门玩。” “反正我就要周六出去。” 她越是骄纵任性，越让顾行景恨不得将所有的一切都给她。 只有她如此骄纵之时，他才能从她那里感觉到一点价值感。 更何况，他从未觉得自家小乖任性。 “好。”他应道，“我会尽快结束会议陪你。” “不要。”程止欢直接拒绝道，“你要是因为我提前结束会议了，你那些朋友又要说我红颜祸水了。” 关温等人就是这个时候拿出来挡刀的，谁让他们曾经也的确说过这种话呢。 “你开你的会好了。” “我自己出去玩。” 她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刚迈出一步，就被顾行景抓住了手腕。 “关温惹你不高兴了？” 程止欢回头看向他，眼里划过一抹淡淡的不解。 这人的重点是不是歪了？ “我让他向你道歉。”顾行景声音低沉，表情也有些不善。 “不用啦。”程止欢摆摆手，“他也不是第一天惹我不高兴了。” 反正他的那些朋友，没一个看得起她的。 第26章 BOSS，我刚才好像看到程小姐了 顾行景很少会关注关温等人对程止欢的态度，他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关温竟然敢惹他的小乖生气。 他都不敢惹他的小乖生气，关温怎么敢？ “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给你道歉。” 顾行景说完，不管程止欢的反应，直接拨通了关温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了起来，关温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景哥！” 关温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兴奋，似乎没有想到他的景哥竟然主动给他打电话了。 景哥主动给他打电话，那一定是有事啊！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为景哥效劳了！ 就在关温兴奋时，从电话里传来顾行景那略显沙哑的声音。 “道歉。” 关温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他下意识问道。 “向程止欢道歉。”顾行景再次说道。 电话那边隐隐传来程止欢的声音，“真的不用啦。” 关温脑海里冒出大大的问号，所以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程止欢向景哥告小状了？ 她是小学生吗？ “景哥。”关温试探性的问道，“为什么要向她道歉？” 他可没做什么对不起程止欢的事。 “道歉。”顾行景只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来。 关温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冷意，抿了抿唇，到底是不敢惹他生气，便道歉道：“对不起，程止欢。” 虽然道了歉，但他心里却一点儿也不认为自己需要道歉。 只不过眼下是迫于顾行景的气势才不得不道歉罢了。 他道完歉后，顾行景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 关温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恨恨咬牙。 “程止欢。”他念着她的名字，冷哼一声。 顾家书房内，程止欢一下子就听出关温的道歉不是真心实意的，不过她也不在乎。 在听到他道完歉之后，她身子前倾，指尖轻点，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顾行景眉头微蹙，直接道：“他的道歉不诚心。” “已经够了。”她轻声道，“他再怎么道歉，心里不那么想也没用。” 她长睫低垂，投下的浅浅阴影淡化了她眉间的柔意，让她多了几分神秘感。 顾行景指尖微动，沉声道，“知道了。” 程止欢轻哼一声，表情微敛，收起了那一分漫不经心的冷淡，声音娇软，“周六我要出去玩，你忙好了。” “不用管我。” 顾行景直勾勾地盯着程止欢，漆黑的瞳孔深处藏匿着风暴。 足足过了一分钟后，他才沉声道：“好。” 得到满意答案的程止欢又跟顾行景说了几句软话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在她离开之后，顾行景看着略显空荡和昏暗的书房，“啪”得一下将书房里唯一的灯给关了。 一瞬间，书房里只有电脑屏幕上反射的蓝光映着顾行景的脸，晦暗不明。 ———— 周六，程止欢一大早就起来了。 她听着声音，知道顾行景离开后，等了十分钟后便迫不及待出了门。 她订了去海市的动车，一个小时就能到，回家吃个午饭，下午就能赶回来。 然而就在她赶到火车站马上就要检票的时候，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老大，有情况。”那边传来老二的萝莉音。 程止欢下意识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听到之后，她才快步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压低了声音问道：“什么事？” “有个叫徐展的技术员被绑架了。”老二快速说道。 “查到嫌疑人了吗？”她问道。 “暂时还没有。”老二又回道，“但这绑架是针对顾行景的。” 听到熟悉的名字，程止欢有一瞬间的恍惚。 老二那边继续回道：“顾行景今天要开的全市大会是一个招商会，听说是要与京市政府接头，具体内容暂且不知，但徐展是一个很厉害的技术员，这次会议他应该是要上去做演示的。” “我们最后追寻到徐展的地点是在京英会堂外一公里的地方。” “老大，现在只有你在京市，这……” 后续的话不用说了，程止欢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 她将车票揣了起来，“我现在赶去京英会堂，你将徐展的资料发给我。” 老二应了一声，随后程止欢便挂断了电话。 这家是回不了了，她得去解救人质，而且还要在轮到顾氏集团做演示之前将人找到。 与此同时，京英会堂里。 顾行景坐在最前排，旁边的位置空着，王助理站在他身后，低声道：“BOSS，人还没到。” “联系。”顾行景命令道。 王助理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了，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今天的招商会极为重要，这关系到顾氏集团在互联网行业能不能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他们为了这个招商会准备了足足半年，可以说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一切都准备好了，可偏偏作为技术员的徐展却还没有到达现场，电话还一直打不通。 别说其他人了，就算是王助理这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此时都有些着急了。 可顾行景却表情平静，漆黑的瞳孔里看不出来喜怒。 王助理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很快离开继续去联系徐展了。 顾行景坐在原地，手里把玩着手机，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程止欢赶到了徐展失踪的地点。 这里是一处公共厕所，因为这边在修路，所以这里的公共厕所属于没人用的状态。 程止欢并没有在现场看到打斗的痕迹，她侦查了一番没什么特别的发现后便走出了公共厕所，正好这个时候老二将徐展的资料发了过来。 她仔细翻看了一眼，最后停留在几年前徐展的大学同学对他的评价上。 【心高气傲，极度以自我为中心，但是个天才。】 很有意思的评价。 程止欢盯着这句话看了三秒，随后并没有选择继续原地停留或者侦查，而是直接去了京英会堂。 会堂里，招商会正式开始，但徐展还没有找到。 王助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不停地拨打着徐展的电话，却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突然间，一个人影从拐角处一闪而逝，王助理一愣。 几分钟后，王助理回到顾行景身边，低声道：“BOSS，电话还是打不通。” “嗯。”顾行景淡淡应了一声。 王助理见自家BOSS如此淡定，佩服得同时又有些心慌，他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道：“BOSS，我刚才好像看到程小姐了。” 第27章 和平时不一样的程止欢 刚才还平静的男人在听到这句话后，身子朝前倾了几分。 “确定？”他声音低沉细腻，却又藏着一分说不出来的晦暗。 王助理其实也有些不确定，他犹豫了两秒，才又开口道：“不太确定。” 他越想越觉得那样一个娇人儿不会有那么快的动作，便又开口道：“应该是我看错了。” 他的声音比刚才多了几分坚定。 顾行景微微摆手，“徐展联系上了？” “还没。”王助理说着，低下头来，满是愧疚，“BOSS，要是徐展联系不上……” 顾行景没开口，但无形的气势仿佛已经回答了所有问题。 王助理咬咬牙，又继续联系人去了。 他们是排在最后一个上台展示，所以还有一段时间，前提是，必须要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找到徐展。 招标会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这对于他人来说过得缓慢的时间落在王助理头上却好像死亡的倒计时，让他早已经是满头大汗。 另一边，程止欢已经潜入了京英会堂里。 会堂很大，作为只有在政府性质的重要会议才会开放的京英会堂显得庄严肃穆，这也就意味着这里的摄像头无处不在，除了那么几个极其重要的休息室。 如果非要说能在这京英会堂常人并且不被发现的话，那一定是那几个重要的休息室了。 但这几个休息室并不是那么好进的。 程止欢暗中观察了一下，确定有三个休息室里面是有人的，也就十来分钟的功夫，这三个休息室来回进出都好几拨人了。 只有两个相对的休息室的门一直紧闭着，无法判断里面究竟有没有人。 若是要藏的话，这两个休息室显然是很好的选择。 程止欢给老二发了一条消息，随后抬脚往【205】休息室走去。 她敲了敲门，侧耳倾听，里面传出了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声略显熟悉的男声。 “谁呀？” 程止欢暗道不妙，迅速往后一退，但里面的人显然更快，他一下子将门打开，就那么看到了她。 “程止欢？”关温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程止欢，“你怎么在这里？” 他回头看了一眼休息室，确定这里的确是自家叔叔的专用休息室之后，才又扭头看向程止欢。 “你不会是……”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程止欢，眼里快速划过一抹鄙视。 “来勾引我叔叔的？” “我叔叔可是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了，你居然还勾引我叔叔？” 关温一开口就让程止欢眉头轻蹙，这人嘴里总是吐不出好话来。 “我一定要告诉景哥！”关温说着掏出手机就想该顾行景打电话。 刚找到电话号码，一双细白的小手就将手机夺了过去。 关温一愣，下意识的看向程止欢。 程止欢面不改色的将手机揣到了自己包里，不同于平日的娇软媚态，此时的她眉眼间多了几分冷漠般的清冷，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真实的淡淡不喜。 “不准。”她粉唇轻启，根本不管关温是什么表情，转身就往他对面的休息室走去。 排除了剩下的四个，那边只剩下这最后一个休息室了。 关温见程止欢拿了他的手机还不理他，一下子就急了。 特别是今天的程止欢和以往一点儿也不一样，非常的不一样，这让他觉得心痒痒的，总觉得哪里有些不自在。 他脑子一抽，就跟上了程止欢的脚步。 程止欢站在休息室门口，看着密码锁的门，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关温在她身后往密码锁上看了一眼，嗤笑一声说道：“进不去？” “这密码可是一天一换，只有当天的管理员才知道密码。” 关温十分嚣张的说道，“你要是求求我，我可以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密码哈哈哈。” 他终于逮到程止欢求他的时候了！ 程止欢听了他的话，微微侧眸，一双如同琥珀色的瞳孔里划过一抹恍然大悟。 “难怪。” 难怪这屏幕上的指纹没有什么规则。 她低喃一声，指尖在屏幕上轻按了几个数字。 “咔哒”一声，门开了。 关温：？？？ “握草！”他看看打开的门，又看看程止欢，仿佛第一天认识她一般，眼里带着满满的震惊于好奇。 “你怎么做到的？”他心里像是有只猫爪子在挠一般，痒得厉害，“你怎么知道密码的？难道你勾引了这里的管理员？” 不应该啊，管理员是女的啊！ “你居然连女的也不放过？”关温脸上写满了震惊，“我得告诉景哥，你这个骗子女人。” 关温实在是太过聒噪，让程止欢脸色微冷，“闭嘴。” 她声音不大，却气势十足。 有那么一瞬间，关温甚至以为自己看到了顾行景。 他一下子闭嘴了，又因为一些隐秘的不甘心，动了动身子，但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程止欢将门打开，光从走廊里倾泻进房间，照亮了一角。 正对着门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男人戴着普通的黑框眼镜，双腿岔开，身子后仰在椅背上，头微仰着看着天花板。 就算是门开了，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程止欢走进会客室，“啪”得一下将灯打开了。 头顶的灯光太过耀眼，让男人手动了一下。 关温从程止欢身后探出头来，这一看就吓了一跳。 男人的手里竟然拿着一把杀猪刀，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明显是开过刃的，这一刀刺下来，不死也得残。 在男人旁边还昏迷着一个女人，女人身上穿着管理制服，胸前的名片上隐约可以看到【管理员】三个字。 “握草！”关温又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这什么情况？” 管理员怎么会昏迷在这里？而且这个拿着杀猪刀的男人究竟是谁啊！ 关温转身就想走，却听到男人开口道：“关门。” 男人的声音沙哑，透着一股彻骨的冷意，是那种阴森森的冷意。 关温身体没由来得一抖，却还是嚣张十足的说道：“你他妈谁啊？让老子关门老子就得给你关门？” 话音刚落，程止欢就将门给关上了。 关温：？？？ 草。 第28章 顾行景掌控欲很强 关温凑到程止欢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有病是不是？他手里有刀？我们不走留在这里被他砍死吗？” 程止欢这蠢女人，不会疯了？ 程止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清冷的眸子里无悲无喜，仿佛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要离开可以先离开。”她语气淡淡，一点儿也不在意他的选择。 这让关温心头划过一抹诡异的不舒服感，她程止欢都能在这里，他怕什么？ 关温暗啐一声，“老子不走。” 他倒要看看对面那个男人究竟要做什么！ 此时，对面的男人也有了动作。 他缓缓直起腰来，看向程止欢，眼里划过一抹惊讶。 “你是谁？” 显然，来人并不是他意料之中的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程止欢单手插兜，不动声色往前走了一步。 她身子挺拔，不知道什么时候扎起来的长发显得她小脸多了几分凌厉。 “我知道你是谁就好。” 她缓慢地吐出两个字来。 “徐展。” 徐展哈哈一笑，“就算你知道我是谁又怎么样？” “你改变不了现在的结局。” 顾氏集团没了他，一定拿不到今天的招标。 程止欢身后的关温一脸懵逼，两人说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好奇心让他的心仿佛有无数蚂蚁在爬，难受得厉害。 “你们在说什么？”他忍不住问道。 然而无论是程止欢还是徐展，都没有打算理关温。 关温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嘟囔了几句便没有开口了。 反正今天特意是赖在这里了，他就不相信以自己的聪明才智还能猜不出发生了什么！ 此时，程止欢又往前走了两步。 她甚至坐到了徐展对面的沙发上。 徐展看到她的动作，倒是意外的开口道：“你胆子倒是大。” “顾行景派来的？” 关温一听这话又忍不住了。 “哈哈！怎么可能是景哥派来的？” “她可是景哥的金丝雀，金丝雀你知道吗？” 关温说着，眼带挑衅地看了程止欢一眼。 程止欢表情淡淡，丝毫没有被关温这话影响到。 倒是对面的徐展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顾行景竟然会养金丝雀？哈哈哈！” “他那种无情的人竟然会养金丝雀？” 顿了一下，他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喃道，“也对，他是个男人。” 程止欢手里把玩着关温的手机，流向型很强的黑色手机在她指间几乎只有一道残影。 旁边的关温看了，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程止欢的手那么白那么好看，为什么他从前没有发现呢？ “你躲在这里并不能改变什么。”程止欢缓缓开口道。 徐展听完又是一笑，“你一个女人懂什么？” “他顾行景没了我，这次的招标会一定拿不到标。” “你知道集团投了多少钱在这个项目里吗？” 徐展那平凡的脸上此时的笑显得有些疯狂，“一百亿！” “一百亿啊！普通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啊！” “就算是他顾氏集团，亏了这一百亿也得肉疼一阵，哈哈哈！” 关温心中一惊，握草，这杀猪刀男竟然能让景哥亏一百亿？ 他下意识的看向程止欢，想要从她脸上找到震惊的表情，可他从那张略显清冷的精致小脸上只能看到云淡风轻。 她似乎并不在意，又或许，她早已胸有成竹。 果然，下一秒关温就听到程止欢说道：“你可能不太了解顾行景。” 也就是在程止欢说这句话的同时，会堂里，该轮到顾氏集团介绍他们的项目了。 王助理抹着额头上的汗，眼里满是焦急，“BOSS，还是没能联系到徐展。” 顾行景“嗯”了一声，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着高台上走去。 他身子挺拔，笔直的西装裤衬得他双腿笔直修长，梳得板正的头发一丝不苟，衬衫的扣子从上扣到下，不露分毫。 他站在了演讲台上，目光如炬，表情沉静，看不出深浅。 “大家好，今天由我来为大家介绍……” 顾行景那性感低沉的声音在会堂里缓缓回响，人们沉浸在他的讲解之中，而休息室里，徐展在听完程止欢说完那句话后，表情猛地变了。 “你说什么？”徐展质问道。 他表情越显疯狂，眼神也多了几分阴鸷。 “你不太了解顾行景。”程止欢缓缓地重复着刚才说的话。 徐展表情越发阴沉，“哈？我不了解？你了解？” “嗯。”程止欢轻轻点头，“至少比你了解一点点。” 徐展气笑了，“了解又怎么样？不了解又怎么样？” 他看了一眼时间，笑容越发放肆了，“现在该轮到故事发言了？” 他指了指手机里多达两百个的未接来电，眉宇间隐隐带着几分炫耀，“看到了？这可是王助理给我打的电话。” “两百多个，哈哈哈！” “嗯，看得出来王助理很紧张你是否到达现场。”程止欢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徐展越发得意了，“当然了，今天这宣讲没我可不行。” “毕竟我可是世界第一的技术员啊！哈哈哈！” 他笑得嚣张极了，那种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的自大与骨子里隐藏的深深自卑同时涌现在他身上，让决定闭嘴不说话的关温忍不住开口吐槽道，“第一个屁！” 一道劲风袭来，那把泛着冷光的杀猪刀直指关温的脑门。 “我靠！”关温吓得身子往后一倒，整个人差点摔在地上。 程止欢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看向徐展说道，“第一不第一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今天这个招标会，没了你还真的行。” 她说着，缓缓站起身来，双手垂在两侧，右手握着关温的手机，指尖轻点着手机屏幕，带有某种特殊的节奏。 如果是她的小伙伴在这里一定能接收到她那摩斯电码的信号，可惜现在在她身边的是关温，一个连摩斯密码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蠢材。 关温只觉得程止欢指尖敲在他手机屏幕上，还怪好听的。 程止欢扫了关温一眼，长睫微颤，同时缓缓开口道：“顾行景那种掌控欲极强的人，怎么可能将一个项目的生死完全交给你？” 徐展一愣。 就是这一个愣神让程止欢抓到了机会，她身形如燕，猛地冲了出去。 第29章 顾行景不会放过你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凌厉的刀光将头顶的灯光都压了下去，闪过关温的眼，刺得他眼睛生疼。 可此时的他却舍不得闭上眼睛，眼睛里倒映出程止欢的身影。 程止欢那白皙又柔弱无骨的小手夺下了徐展手里的杀猪刀，那杀猪刀很大很凶，可落在她手里却仿佛多了几分乖巧感。 右手轻挽了一个刀花，尖锐的刀刃便抵在了徐展的脖子处，冰冷又无情，显得她那此时漂亮到极致的瞳眸越发冷漠。 关温只觉得自己心跳极快，这短短半个小时发生的事情打破了他以往的认知。 他的灵魂正为眼前这个曾经他看不起的女人在颤动，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一点，那不是能够用简单粗俗的男女之情能比喻的，而是一种对于强者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崇拜与颤栗。 关温愣愣的看着程止欢，仿佛第一天认识她一般。 头顶的灯光很亮，灼热的夏天本该炎热，但他身体却泛着淡淡的凉意，可偏偏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在因为某种涌起的情绪沸腾。 “扑通”一声，关温竟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程止欢：？？？ 有病？ 她扫了关温一眼，打算一会儿再处理他。 她看向被自己挟持的徐展，拍了拍他的脸，“你太自信了兄弟。” 徐展似乎也没想到程止欢看上去弱弱小小的却能从他手中夺下杀猪刀，一时间也愣在那里。 直到从脸上传来一阵凉意，他才回过神来看向程止欢，大脑好像还没有转过来，便有些呆滞的说道：“你的手好凉。” 程止欢：…… 她挽了一个刀花，将杀猪刀收了起来，看向徐展说道：“顾行景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徐展已经恢复了理智，他颓废的坐了下来，“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 他顿了一下，疯狂从他脸上退去，只剩下些许麻木。 “他……”徐展犹豫了一下，“你说他自己上台去演示技术了？” “他能行吗？” 徐展在专业方面有着绝对的自信，不，应该说到了自负的地步。 事实上，他也确实有这个能力，不然也不会让顾行景高价招揽。 可惜太过自负，以至于认不清现状。 程止欢什么话都没说，只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不知道操作了些什么，会堂此时的情况便同步到了她的手机上。 顾行景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CR技术目前在我司已经完成了初步测试……” 徐展越是往下听越是觉得不可思议，顾行景对CR技术的了解，比他只多不少。 可怎么会…… “怎么可能？”徐展低喃道。 顾行景怎么会这项技术这么了解。 “为什么不可能？”程止欢反问道，“顾行景当年大学辅修修的就是计算机。” “以他的聪明程度，想要掌握这个并不难。” 至少给大部分都是外行的人来讲解这门技术并不难。 徐展脸上显出几分颓色，“是我输了。” 他输得彻彻底底，他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掌握了这门技术的核心，可实际上，顾行景比他更了解。 徐展身子彻底萎了下去，他满脸灰败之色，像是在等待审判的罪人。 程止欢没再说些什么，她将手机关上，顾行景的声音便消失在了这休息室里。 她扫了一圈，走到了一边扯了一张纸下来，拿起旁边的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串数字，随后拿着那张纸条走到了徐展面前，将纸条递给了他。 “若是你真的走投无路了，可以打这个电话试试。” 徐展下意识将那张纸条接了过来，捏在手心。 程止欢见徐展收下纸条了，将那把杀猪刀别在身后，随后弯下腰来将昏迷的管理员抱了起来。 管理员并不重，但她刚才大动了一番，再加上身体本就虚弱，这一抱还真是有点累了。 她微微蹙眉，抱着管理员走到了还跪在地上的关温面前，用脚踢了踢他的膝盖。 “还跪在地上坐什么？” 关温下意识站了起来。 “手。”程止欢又出声道。 关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还真就听了程止欢的话，将双手伸了出来。 程止欢将管理员放到关温手上，声音凉凉的，“抱着。” “走了。” 她说着便往外走，关温吞了吞口水，看了一眼还在愣神的徐展一眼，然后转身默默跟上了程止欢。 他看到她身后别的那把杀猪刀，杀猪刀很大很长，刀刃泛着冷光，许是开过刃，所以显得煞气十足。 可偏偏别在她身后之后，煞气被一种说不出来的驯服感压下，就好像程止欢这个人，本身比杀猪刀还要恐怖，不，或者说更深不可测一般。 关温只觉得脑子很乱，乱得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抱着管理员跟上了程止欢进入了对面205休息室。 “把门关上。”程止欢的声音在关温耳边响起。 关温也下意识听了她的话将门关上。 程止欢将那把杀猪刀放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身子往后一仰，轻轻咳嗽了几声。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动过手了，刚才在徐展面前还能强撑，眼下只有有些蠢的关温和一个昏迷的管理员，她便再也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关温一听到这咳嗽声，那熟悉的感觉才涌上心头。 他一个激灵，迟疑的打量着程止欢，问道：“你没事？” “没事。”程止欢说着又是一阵轻咳。 她脸色比刚才多了几分苍白，就连唇色也泛着隐隐的白。 关温将昏迷的管理员随意的放下，快步走到程止欢面前，蹲下来，神情紧张，“你看上去很不好，要不要叫医生？” 程止欢摆摆手，她轻抿了一下唇，神色淡淡，但说出来的却泛着一抹冷意。 “现在该说我们之间的事了。” 关温：？ “我们……”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们之间什么事？” “今天的事，不准告诉顾行景。”程止欢眸色泛冷，手放在了杀猪刀的刀柄上，仿佛只要关温不同意这把杀猪刀就会抵在他脖子上一般。 第30章 顾行景在门外，程止欢在门里 关温默默咽了咽口水，有些脑洞大开的问道：“你跟在景哥身边，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任务？” 不等程止欢回答，关温便自己拍了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不跟景哥说！” “不对，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程止欢大概猜到关温脑补了些什么，便顺水推舟的说道：“嗯，我跟在他身边是有秘密任务的。” “你也不用问了，既然是秘密任务，我便不可能告诉你。” 关温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他搓搓手，一脸兴奋，“那你是不是什么秘密组织里的人？” “我看很多片子都是这么演的。” 程止欢：……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我就知道！”关温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不一般！” 程止欢嘴角微抽，这关温实在是有点傻白甜。 “今天的事你要是说出去……”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关温打断了。 “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欢姐你放心！” 关温笑得有些傻，“欢姐，以前是我不懂事，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都是那些狗孙子害我，说你勾引景哥。” “就欢姐你刚才那两下，我就不信你勾引景哥！” 说完他又小声嘀咕道，“直接上就行了。” 程止欢：…… 关温还真是给她提供了一个好思路，勾引不成，可以直接上啊。 程止欢在思考这种可能性，走廊外却传来了脚步声。 程止欢长睫轻颤，轻声道：“将灯关上。” 关温立马听话的将灯关上了。 “外面是顾行景，不准说我在这里，明白吗？”程止欢压低了声音说道。 关温正准备问她怎么知道外面是景哥，就听到了敲门声。 程止欢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关温在嘴上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一定会将嘴巴闭得紧紧的。 随后他转身，理了理衣服，往门口走去，像是即将要赴死的战士。 敲门声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关温的手已经按在了门把手上。 他深呼吸一口，轻轻往下一按，门便开了一条缝。 看到外面的人果然是顾行景之后，关温探出一个头来，假装惊讶的问道：“景哥？你怎么在这里？” “开门。”顾行景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来。 关温将门又打开了些，但整个身体却堵在门前，不让顾行景看到休息室里面的情况。 灯光昏暗，关温又挡着，从顾行景这个角度，倒也的确看不见程止欢。 但顾行景看到了刚才被关温随意放在地上的管理员。 因为管理员脸被胳膊挡着，所以顾行景看不到她的脸，只能从穿着打扮上认出躺在地上的是个女人。 再结合关温平时风流花心的性子，顾行景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啊哈哈哈！”关温心里有些发怵，他还从来没有在景哥面前说过谎呢。 不得不说，真刺激！ “景哥，招标会结束了？”关温主动岔开了话题。 “嗯。”顾行景睫羽微颤，总觉得休息室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可他眼神所及之处只是一片黑暗。 关温见顾行景还在往休息室里看，不由得往前一步，将门彻底堵死了。 “中标了？”他试探性的问道。 顾行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关温轻咳一声，“那什么，景哥，我这还有点事要办，要不您……” 快走！再不走他就要瞒不住了！ 关温只觉得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砰砰直跳，额头隐隐冒出了细汗。 顾行景目光如炬，全身散发出一种逼人的气势，在他的眼神之下，仿佛所有的谎言都无所遁形。 关温只觉得心脏跳得极快，肾上腺素飙升，大脑在这一瞬间转得飞快。 他身子突然往旁边侧了侧，“景哥，要不进来坐坐？” 顾行景深深的看了关温一眼，转身朝对面走去，声音冰冷，“别污了你叔叔的休息室。” 他只警告了这么一句便敲响了对面休息室的门。 那里，应该有他要找的人。 关温见顾行景去敲对面的门了，应了一声“知道了”，随后快速将门关上。 一关上门，他整个人就靠在门上，胸膛快速的上下起伏着，额头上早已经布满了汗珠。 他身子缓缓往下滑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握草。” 关温发出一声感叹来，“我竟然对景哥说谎了握草！” “景哥要是知道了不会宰了我？” “不会。”程止欢的声音在休息室里响起，伴随着几声轻咳。 关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长吸一口气，“不管了，骗都骗了。” “程止欢，你可得好好感谢我。” 关温缓了几分钟后，又开始嚣张起来。 “说，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话音刚落，一道白光反射在他眼睛上，吓得他立马闭上了眼睛。 慢慢的，他睁开一条缝来，只见程止欢手里拿着那把杀猪刀，将刀刃侧着，反射的光正对着他的眼睛。 关温：…… “程止欢，这是你对恩人的态度吗！” 程止欢缓缓站起身来，手里握着那把杀猪刀，朝关温走去。 走了几步后，便走到了关温面前。 她抬起手来，刀尖对准了关温的鼻子，声音冰冷，“再废话就杀了你。” 她垂着眸，神情淡淡，精致的小脸带着与以往不同的清冷之意，像是降临人间却又高高在上的神。 她不在乎她的子民，也不在乎她的朝臣，她什么也不在乎。 那张清冷的小脸被昏暗的光照得格外无情。 关温的心颤抖了一下。 他本该生气的，又或者愤懑和不满，可此时此刻，他竟然只有一种想法。 这才是程止欢的真面目。 刀尖的冷意从鼻尖窜上心头，却让他的血沸腾起来。 “好，我……” 敲门声又突兀的响起。 关温身体一僵，用眼神询问着程止欢该怎么办。 程止欢看着紧闭的房门，长睫微颤，长睫在眼窝处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衬得她眉眼多了几分阴影。 敲门声还在继续。 外面的人似乎有种不开门就不离开的架势。 关温见程止欢没什么反应，想了想，高声道：“谁呀？”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第31章 我倒要看看谁有胆子在我手下救你 “关温，你在里面做什么？” “开门。” 关温听到这声音，猛地松了一口气。 “是我叔叔。”关温压低了声音对程止欢说道。 关温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叔叔我睡觉呢！” 外面的人沉默了一秒，声音带着中年男人特有的成熟，“招标会已经结束了，你早点回去，不要给我惹麻烦，知道吗？” “叔叔我知道了。”关温高声道，“我再睡会儿就走，叔叔你就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外面的人似乎也知道关温不太靠谱，又警告了一番，这才离开。 关温听着越来越轻的脚步声，身子一软，靠在门上，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握草，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是景哥。” 要是景哥重新折回来，他说谎的事情肯定会被穿帮！ 程止欢咳嗽了两声，回到沙发上坐下，声音很轻，“我休息一下。” 关温点头，盘腿坐在了地上，支棱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 走廊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就连对面的开关门的声音都没有。 景哥应该还没有离开。关温在心里猜测着，越发专注的听着外面的声音了。 此时，对面休息室里。 门关着，灯亮着，但莫名的阴影却让整个房间变得压抑。 顾行景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整个门全都堵住了。 他垂着眸，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腕骨处的黑色佛珠。 佛珠与指尖碰撞，发出细微的声音，也成了这休息室里唯一的声音。 每碰一声，都让徐展心惊胆战。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沉默的压抑却在休息室里蔓延着。 无形的气势重重压在徐展身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展实在是受不了这无形的压力了，猛地站了起来。 “顾行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自负过了头，栽在了顾行景身上，他认了。 顾行景兀地低笑一声，笑声隐隐带着几分愉悦。 徐展摸不透顾行景心里在想些什么，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来，就连脸色都带着几分惨白。 顾行景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已经让他感到了压迫感，那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颤栗，这一瞬间，徐展生出一种他不可能逃出顾行景计划之中的错觉。 不，也许不是错觉。 徐展瞳孔缓缓瞪大，像是想通了什么，身子往后倒退，扑通一声就跌坐在了沙发上。 “你……” “你……” 他声音颤抖，几乎不成音。 “这早就在你的计划之中？” 尖锐的声音从徐展嘴里而出，声音几乎破了音，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觉得呢？”顾行景总算是开口说了话，一个反问句却将他的自信狂妄表现到了极致。 徐展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嘴里喃喃道：“太可怕了。” 顾行景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早就知道了自己不会去出席这次的招标会，可偏偏他这次只带了自己一个技术员。 太疯了。 太疯了。 “为什么？”徐展仍然不解的问道。 他不明白，既然顾行景早就知道他的打算，为什么只带他一个技术员，就算再多带两个，都不至于让他自己亲自出马。 “为什么？顾行景重复了一遍徐展的话，就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淡淡的，明明是在笑着，却没什么感情。 腕骨处的黑色佛珠被取下，漫不经心般放到了西装口袋里。 没有那神性的佛珠压制着，他浑身煞气尽显。 徐展惊恐的看着顾行景，他甚至从他身上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错了，他从一开始就不该生出能威胁顾行景的念头。 他大错特错，顾行景绝对不是他能威胁和掌控的。 不，应该说，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威胁到他。 徐展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手里胡乱地抓着些什么。 掌心似乎握住了什么东西，是那张纸条，那张写有一串电话号码的纸条。 徐展吞了吞口水，突然镇定下来。 “你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他问道。 顾行景轻挑了一下眉，似乎也有些惊讶徐展的突然镇定。 他眼神微眯，注意到了徐展右手掌心握着一张纸条，上面似乎写了一串数字。 他眼眸微闪，抬手漫不经心的解着袖扣，声音清冷，“这算什么风险？” “不过是为了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真的背叛我罢了。” 他迈开长腿，朝徐展走去。 “不过你胆子还真是大，竟然敢真的背叛我。” 冰冷的皮鞋踏在地面上，发出富有节奏感的声音。 一声又一声，如同死亡的钟声敲在了徐展心上。 他握着纸条的手越紧，脑海中不由得闪过那个奇怪女人的话。 【若是你真的走投无路了，可以打这个电话试试。】 顾行景不会放过他，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他死死捏住那张纸条，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此时顾行景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睥睨，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草履虫。 “谁给你的？”顾行景淡淡道。 徐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些什么，“什么？” “纸条，谁给你的？”顾行景难得有耐心的问道。 徐展下意识握住了拳头，直觉提醒他不能暴露那个奇怪女人的存在，他跟随着直觉，摇了摇头。 “呵。”顾行景又是一声低笑。 随着这一声低笑，一道劲风砍向徐展，徐展只觉得手腕一痛，下意识松开，再次握紧时，那张纸条已经消失了。 它落在了顾行景手里。 顾行景垂着眸，看着纸条上的数字，眼眸微闪。 他指间微捻，松开了手，那纸条缓缓飘落，掉落在徐展身前。 徐展急得就想要去将它捡起来，指尖刚触碰到纸条，手背就被一双黑色皮鞋踩住了。 顾行景表情淡淡，但眉宇间却是遮掩不住的煞气。 “看来有人想要救你。” 他嘴角轻勾，眼里隐隐闪动着疯狂。 “我倒是想看看谁有胆子从我这里救你。” 第32章 他竟是觉得喉咙有几分干涩 徐展痛得满头大汗，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冰冷的皮鞋在他手背上狠狠碾过，徐展低着头，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上，颤抖着。 “你会遭报应的。”他有气无力的出声道。 “报应？”顾行景又是一声低笑，“那我还真是期待。” 血从徐展手背上渗了出来，空气中隐隐有血腥味，浓郁逼人。 半个小时后，顾行景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他左手腕骨处依然戴着那一串黑色佛珠，身上煞气尽敛，又恢复了之前那一副禁欲清冷的模样。 只是那双漆黑的瞳孔深处，还残留着几分血气的疯狂。 他站在休息室门口，抬眸看向对面的205休息室，眼眸微闪。 205休息室的门依然关着，里面隐隐有关温的笑声传了出来。 放荡不羁，带着一如往常的不正经。 顾行景微微蹙眉，深深的看了一眼205休息室的门，转身离开。 走廊里又恢复了空荡荡一片，就连灯光也暗了下去。 205休息室里，关温支棱着耳朵，嘴里发出嚣张的笑声，但脸上的表情却是紧张的。 等听不到外面的什么声音了，他才停止了大笑，小声的问道：“景哥应该已经走了？” “嗯。”程止欢手里拿着手机，正给什么人发着消息。 关温好奇的凑了过去，却见程止欢一下子将手机关上了。 关温：…… “怎么和景哥反应一样。”他嘀咕了一句。 程止欢懒得理他，她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我得走了。” 关温跟在她身后，“不再等等？万一景哥杀个回马枪怎么办？” “他不会。”程止欢声音笃定。 随着“咔哒”一声，门从里面打开，走廊里的感应灯亮起，光从走廊里倾泻进房间，正好落在程止欢身上。 她微微侧着身子，光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阴影，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以她为中介，休息室好像被光分割成了两半。 一半被光铺洒，另一半却被黑暗笼罩，而程止欢就站在这中间，若明若暗。 从关温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那一半被光笼罩的侧脸，精致小巧，近乎完美，却又透着一种近乎薄凉的无情。 关温愣愣的看着程止欢，看着她往外走去，随着门缓缓从外面关上，休息室再次恢复了黑暗。 关温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啪”得一下将灯打开，休息室一下子明亮起来。 管理员还昏迷着，完全不知道在这间小小的休息室里发生了什么。 关温看向远方，表情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门外，程止欢站在205休息室门口，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长睫微颤。 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鼻间，让人无法忽视。 她停了两秒，没有去敲对面的门，转身离开了这里。 人不能靠人救，唯有自救，才能重生。 她已经给了徐展一条路，至于他如何选择，就看他自己了。 休息室里，徐展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来。 他手里紧紧捏着只剩下一点碎片的纸条，艰难的掏出手机来，一点点的将那碎片拼凑起来，按照上面的数字，在键盘上敲击着。 十一位的电话号码，他按得艰难，最后手指按在那拨号键上，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按了下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那边传来一个萝莉音的女声。 “喂，你好~” ———— 程止欢离开京英大厦后，并没有回顾家，而是慢悠悠找了个商业广场溜达着。 她一点儿也不担心顾行景来这里找到自己，女人逛起街来就是不顾时间的，就算是他顾行景，也不好说些什么。 程止欢找了家奶茶店，买了杯珍珠奶茶，慢吞吞的喝着。 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偶尔亮起，她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透过眼前的玻璃看向来来往往的人群，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浮现出点点温柔来。 人间万物，皆是幸福。 下午五点，程止欢晃悠到了市公园里，她找了个长椅坐下，手里捧着还剩下一半的珍珠奶茶，脚微微踮起，脚尖在地面上轻轻滑动着。 黄昏已近，霞光洒向大地。 有一片阴影遮挡住了她前方的霞光，她仰起小脸来，看向阴影的主人，露出一个毫不意外的笑来。 “行景。” 她轻声叫了一声。 顾行景垂眸，看着她只穿着单薄的短袖，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坐到了她身边。 长椅上，两人静静地坐着。 如同鲜血一般的霞光洒在两人身上，诡异又浪漫。 两人的影子隐隐交错，程止欢的脚尖踩在了顾行景的影子上，她轻笑一声，“我踩到你的影子了哦。” 顾行景拨弄了一下腕骨处的佛珠，薄唇微启，“为什么不走？” 他显然知道了她买了去海市的高铁票。 程止欢微微偏头看向他，长睫颤了颤，唇瓣轻抿，“你调查我？” 她倒打一耙问道。 “有人将你的车票发给了我。”顾行景语气平静，丝毫没有被倒打一耙之后的慌乱。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程止欢的意料，“谁？” 顾行景看向她，那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小脸，苍白又脆弱，依然是浮于表面的软意。 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两秒，才缓缓开口道：“辛月。” 程止欢恍然大悟，又是这个辛月。 “看来她很在乎你呀。”程止欢感叹道。 而且这个辛月应该有点人脉，竟然能弄到她的车票。 她买车票虽然没有刻意避着顾行景，但依他的性子，也不会主动去查，不然她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 可偏偏辛月竟然将车票发给了顾行景。 啧，看来有必要让老二好好查查辛月了。 几个念头划过脑海，看似漫长，实际上也不过是过了一秒而已。 她眨眨眼，身子微微前倾，吐气如兰，“所以你之前说喜欢的人是她？” “不是。”顾行景立马否认道，“我不可能喜欢她。” “我喜欢的是……” 他抿了抿唇，竟觉得喉咙有几分干涩。 第33章 这个世界除了她之外，毫无生趣 程止欢不过是想试试顾行景，没想到还能炸出这样的消息来，不免认真了几分。 “喜欢的是？”她追问道。 顾行景敛了敛眉，偏过头去，没看程止欢。 “为什么不走？”他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程止欢见他竟然没有被转移走注意力，嘴角往下弯了弯，这人还真是不好糊弄。 她从顾行景嘴里得不到答案，那他自然也别想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突然想喝悦来广场那家的奶茶了，就去买了。” 她手里还拿着喝剩下一半的奶茶，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又喝了一口奶茶。 甜甜的口感在嘴里蔓延开来，也让程止欢好心情弯了弯眉眼。 有一颗珍珠落入她嘴里，她慢吞吞的咀嚼着，腮帮子也随之鼓动，透着些许软意。 顾行景静静的看着她，也不知道信没信她的话。 过了足足一分钟，顾行景才开口道：“下次别在外面买奶茶。” “跟管家说一声，厨房那边会给你做。” 外面的食物到底是不太干净，他的小乖身子又娇弱，还是在家吃安全些。 “家里做的和外面做的不太一样。”程止欢轻声反驳道，“偶尔也想要在外面吃吃。” 她说着，突然伸出手挽住了顾行景的胳膊，身子朝他那边侧了侧。 柔软贴在他的胳膊处，她却恍若未觉，而是微微仰起小脸，软声道：“不如我们今天在外面吃如何？” “我好馋火锅，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 她满是期待，一双清澈潋滟的眸子极为夺目，当她这么看着他的时候，他生不出丝毫拒绝的理由。 “好。”顾行景听到自己的回答。 程止欢轻哼一声，拉着他起身，“那我们走。” 两人都没有再提程止欢买了车票准备海市和顾行景究竟有没有喜欢的人，又或者是喜欢的人是谁这件事。 谁都有秘密，至少在眼下，不需要去深究。 程止欢拉着顾行景来到了悦来广场里很有名的一家火锅店，他们来得还算早，所以并不需要排队。 虽然火锅店里有包厢，但程止欢却没有要包厢，而是拉着顾行景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两人对坐着，程止欢坐在沙发座靠墙的这边，而顾行景坐在她对面，将背对着外人。 程止欢点好了菜，双手撑着小脸看着顾行景，软声问道：“行景，这是不是你第一次在外面吃火锅？” “嗯。”顾行景淡淡应道，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也是无波无澜的，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程止欢早已经习惯了他这样一副将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她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又好像在看向他身后。 此时火锅店里的人并不算多，但店里依然有东奔西走的服务员，他们穿着制服，有些人制服有些乱，有些人的制服一丝不苟。 有些女孩子的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辫，有些女孩子是短发，额前还有些刘海，遮住了额头，但却把眼睛露了出来。 端上来的鸳鸯锅冒着热气，一半鲜艳的红色，另一边是略显清色的菌汤锅。 人间的烟火气随着这热雾弥漫，让程止欢眼里多了几分真实的温柔。 顾行景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尖微微一颤，出声道：“喜欢这里？” 程止欢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不喜欢吗？” 顾行景睫羽微颤，薄唇微启，“没什么喜不喜欢。” 这个世界除了她之外，毫无生趣。 “哦。”程止欢轻轻咳嗽了两声，小脸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她抿了抿唇瓣，泛着一抹肉色的唇瓣之上多了几分水光。 顾行景喉头微动，声音多了几分沙哑。 “喜欢。”他沉声道，“这家火锅味道不错。” 程止欢轻哼一声，才算是满意了些。 菜品一一端了上来，程止欢也不客气的开始涮起火锅菜来。 必备的肥牛肥羊卷，还有大片大片的脆爽毛肚，配上她特意调配的酱料，简直不要太好吃！ 跟着顾行景两年多了，她还是第一次在外面吃火锅呢。 这一开吃，程止欢便有些止不住了。 她动作很快，却偏偏透着几分优雅，偶尔因为塞得太多而鼓起来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透着几分可爱。 顾行景很少动筷 ，只是在锅里快没多少菜的时候才会使用公筷下着火锅菜。 等程止欢吃得有些撑了，身子靠在身后的沙发背上，脸上因为吃得太撑而微微有些失神。 眉眼间些许清冷之气冲破了平日的伪装，泄露出一点点。 顾行景看着这样的她，突然站起身来。 程止欢微微抬眸，看着他朝自己走来，然后坐到了自己身边。 “嗯？”她发出一声疑惑。 顾行景低头看着她，深邃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小脸。 也许是为了方便离开，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短袖，搭配一条宽松的牛仔裤，简单利落，干脆自然。 短袖有些宽松，领口还有些大，所以那那条精致小巧的锁骨便落入了他眼中。 很美，是他以前从未意识到的美。 精致又脆弱，被她那奶白色的肌肤包裹着，引人想要点缀其上。 顾行景喉结克制地上下滑动，沉声道：“下次不要吃得这么撑。” 他的手掌覆在了她那微微鼓起来的肚子处，掌心的灼热透过薄薄的衣服传递到了她那微凉的身体上。 程止欢身体轻轻一颤，微微上挑的眼尾多了几分惑人的迷离。 纤密的长睫快速颤动了两下，粉唇微微张开，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她轻轻靠在了顾行景肩头，嘴里发出软软的一声，“知道了。” 她一只小手穿过他的胳膊，握住了他的大手，另一只手随之覆了上去，两只小手将他的大手包围。 她垂着眸，状似无意的问道：“今天开会开得怎么样？” 不过是饭后闲聊，所以她也不指望能从他嘴里听到什么答案。 但意外的，顾行景却很认真的回答了她。 “出了一点小意外。” “但已经解决了。” 他低眸看着她的小手，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了一点点小幅度。 第34章 他有理由将她囚禁了 程止欢很清楚他所说的小意外是指什么。 徐展的背叛对于顾行景来说，的确算是个小意外？ “那……”程止欢还想问些什么，放在一旁的手机却突然亮了起来。 一瞬间，程止欢眼神微凝，身体微微绷紧，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的将手机拿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有一封邮件的到来，看不到发件人是谁。 程止欢将手机屏幕按熄，还未开口，便听到顾行景说道：“不看看？” “什么？”程止欢仰着小脸，带着几分无辜的看着他。 “邮件。”顾行景提醒道。 他显然想让她当着他的面打开那封邮件。 这话却让程止欢心微微提了起来，因为没有看到发件人，她并不太确定这邮件是不是老二他们发来的。 若是他们发来的，那…… 程止欢长睫轻颤，软声道：“应该是垃圾邮件。” “现在垃圾邮件多得很。” “打开。”顾行景的语气染上了一丝命令。 程止欢心里微沉，看来顾行景是打定了主意要看邮件了。 思考间，顾行景已经伸出了大手，态度强势，“手机给我，我来看。” 程止欢自然不会将手机交给顾行景，她见他态度如此强势，只能将手机掏了出来，点进了最上面的邮件。 只是这么一瞬间，程止欢便看清楚了发件人是谁。 是那家私人医院。 她心中大石落地，将邮件点开，笑眯眯的说道：“是我的体检报告。” “医生们还真是辛苦，都已经下班了还将体检报告发了过来。” 顾行景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沉声应道：“发给我。” “好哦。”程止欢将邮件转发给了顾行景，又打开体检报告，快速的扫了两眼，还是那么一些老问题。 她的身体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暂时还死不了，但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如果不待在顾行景身边养身的话，也许就和那个算命先生说得一样，她活不过25岁生日那天。 程止欢比任何人都想要活，她有爱她的家人，有生死相依的伙伴，她也舍不得这人间沸腾的烟火气。 她想要活下去。 她握着顾行景的小手微紧，突然开口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欺骗了你，你会怎么做？” 也许是酒足饭饱让她的大脑停止了思考，她罕见的问出了一个在她清醒的状态下绝对不会问出来的问题。 “我会很荣幸。” 顾行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说出来的话却让她有些惊讶。 “荣幸？”她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她实在是想不通顾行景究竟在想些什么，被人欺骗竟然会感到荣幸？ 顾行景的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顾行景表情认真，那双微敛着的漆黑瞳孔藏着程止欢看不懂的情绪。 “嗯，很荣幸。” 她若是欺骗了他，那他就有理由将她囚禁起来了，不是吗？ 所以怎么能不荣幸呢？ 他荣幸于她给了他这么一个好机会，让他可以肆意的将自己变成一个疯子。 她欺骗在先，那就不应该怪他了，不是吗？ 顾行景嘴角微勾，那隐藏在长睫阴影之下的眸子深处蛰伏着某些令人不敢探究的东西。 程止欢见他再次承认下来，越发觉得这人脑子有点问题了。 谁会因为被欺骗而感到荣幸？这世间怕是只有他一个人了。 也正是因为顾行景这出乎意料的回答，让程止欢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她嘴角微弯，小脸上又浮现出熟悉的温软笑意，“我不会欺骗你的啦。” 顾行景指尖微动，只低低应了一声“嗯”，至于他相没相信她说的话，那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程止欢又软声说了几句，便拉着他起身，“走啦，回家啦。” 不知是哪个字触动到了顾行景，他眼里划过一抹笑意，就连身上的气势都柔和了几分。 两人出了火锅店，顾行景带着她来到了地下车库。 今天他没有带司机，所以今天得他自己开车。 他开车，那程止欢自然是坐副驾驶的位置了。 顾行景坐在驾驶位上，刚启动了车子，车窗却被人从外面敲了敲。 程止欢被吸引了注意力，往他那边看去。 随着车窗缓缓摇下来，程止欢瞳孔微微一缩，头微微低了下来，被盘起来的长发此时也散落下来，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也就是头发散落下来的一瞬间，车窗已经彻底摇了下来。 顾行景看着站在车旁边的张生，眉头轻蹙，“什么事？” 张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说道：“我刚才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张生虽然是在和顾行景说话，但视线却飘向了坐在副驾驶上的程止欢身上。 顾行景眼眸一沉，“有事就说。” 张生收回视线，看向顾行景，“景哥，这么严肃做什么？” “上次你不是说要带人去我那里检查吗？怎么没去？” 顾行景语气淡淡，“护士说你在忙。” 张生回忆了一下，“那天确实有点，我有个好友生病了，非得让我去给他做检查。” “没想到因此错过了景哥你带人过来。” 他又往程止欢那边看了一眼，“是这位吗？” “嗯。”顾行景语气淡淡，“已经检查过了。” “不需要再检查一下吗？我看这位女士不太舒服的样子。”张生又说道。 “不必。”顾行景眼里带着几分不悦，声音也多了几分警告的意味，“张生，做好你自己的事。” 张生耸耸肩，往后退了一步，“那景哥你有需要再找我。” 车窗缓缓关上，车子很快启动，朝着停车场外驶去。 张生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影，食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一阵反光。 “有意思。”他轻喃道。 他现在有点怀疑好友那天急匆匆的找自己看病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了。 是为某人打掩护还是…… 看来，顾行景身边那看不清楚脸却给他一种熟悉感的女人不简单啊。 顾行景怕是要栽在她手里了。 张生有些恶趣味的想着，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第35章 顾行景喜欢的人，不会是…… 车里，顾行景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简单的垂下，突然出声道：“认识？” 程止欢微微侧脸，小脸上带着几分无辜的天真，似乎刚反应过来他说了些什么，疑惑开口，“什么？” 顾行景眯起眼睛，打量了程止欢一秒，这才收回了视线。 “没什么。”他沉声道，“困了就睡会儿。” 程止欢轻轻应了一声“嗯”，头往车门那边侧了侧，没有看顾行景。 但车窗之上倒映着他的侧脸，黑夜为他披上了一层浓郁的色彩，让他多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程止欢透过车窗看着他的侧颜， 顾行景无疑是帅的，棱角分明的五官让他显得深邃，眉骨微凸，山根高挺，驼峰翘挺，不像是华国人，倒更带有西方的立体感。 他拥有着绝对傲人的俊脸，特别是那双深邃的眼睛，漆黑如浓墨，像是那无边无际的黑夜，在悄无声息的吞噬着他人。 大部分时候他的眼神都是平静无波无澜的，这世间好像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的兴趣，偶尔眼神里泛起的波澜都能让一些人疯狂。 顾行景有这样的资本，无论是他的这张脸，还是他的个人能力，都能让一群人追随。 也许这就是当年他大刀阔斧的将顾氏集团进行改革的底气。 程止欢看着车窗里倒映出来的属于顾行景的侧脸，一时间有些失神。 她好像从未认真的看过他。 沉默在这里蔓延开来，无端地有些沉闷。 程止欢将车窗打开了些，外面的冷风蹿了进来，吹起了她的长发，撩起些许清香。 那一缕清香随着风吹到了顾行景鼻间，让他那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 程止欢似有所感，突然偏过头来看向他。 “行景。”她嘴角弯了弯，“今晚陪我睡吗？” 她声音温柔又娇软，带着一如既往的撒娇之意。 车子猛地停了下来。 因为惯性，程止欢的身子前仰又迅速后退，砸在了椅背之上，有些疼。 她微微蹙眉，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嗯？” 顾行景看向她，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是那种一如既往浮于表面的笑意。 很温柔，也很软，可独独没有真心。 顾行景眼眸微沉，黑夜仿佛钻进了他眼睛里，暗沉沉一片，不透出丝毫的光来。 “不。”他拒绝了她。 “没有必要。” 他声音泛冷，如同淬了千年寒冰。 程止欢似乎并不意外他这个答案，只微微叹息一声便收回了视线。 今晚又是一个人睡觉的一晚呢。 她嘴角微微上翘，唇色泛着自然的瑰色，唇瓣轻抿，那抹瑰色之上便染上了一抹水光，水润多汁，引人采撷。 她将头发重新扎了起来，盘在脑后，露出巴掌大的小脸来。 车子重新启动，一路平稳的朝别墅开去。 路灯透过车窗落在了顾行景身上，将他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照得有些昏黄，那手背上隐隐流淌着青色血管，微微鼓起，透着几分欲色。 有一缕光穿过他的指间落在程止欢的指尖。 光影在她指尖跳动，她仿佛触碰到了些什么。 顾行景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心情不错。 回到家后，两人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今天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两人又恢复到了从前的相处模式。 但好像又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只是这种改变很微小，还不足以影响到现在的他们。 回到房间的程止欢打开手机，切换了一下微信号。 刚一切换，便看到了【七个葫芦娃】群里弹出来的消息。 【老二：@止欢，老大，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老二：哇靠！那个叫徐展的竟然给我打电话了 @止欢，老大是你让他联系我的？】 【老二：@止欢 我把他扔给老四了，让老四调教他去。】 ………… 一串下来，全都是老二的信息。 程止欢挑了几条回复，又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止欢：查一下辛月这个人。@老二】 【老二：收到！】 ………… 群里除了老二之外很少会有其他人发言，程止欢也习惯了这样的聊天模式，将事情吩咐下去之后她便切换到了另一个微信。 另一个微信里只有顾行景一个人，她还特意将他置顶，表明他的“重要性”。 她点开两人的对话框，上次聊天还停留在几天前。 程止欢往上翻了翻，聊天都很平常，她还是没能找到顾行景最近不对劲的理由。 从顾行景这里找不到什么突破口，她只能从辛月那里出发了。 夜渐渐深了，老二也终于将辛月的资料发了过来。 辛月是珠宝设计专业，她在这一行颇有天赋，拜了世界顶级珠宝大师为老师，这几年在国外混得也不错。 今年似乎受到公司调动，于一周前回到国内开展业务。 顶着世界顶级珠宝大师弟子的头衔，有不少人都会巴结辛月。 辛月想要从巴结她的人嘴里得到一些消息，倒也在情理之中。 还挺厉害。程止欢在心里想着，目光落在了一行字上。 【辛月参与了“玫瑰之恋”的设计。】 程止欢眼神微眯，眉眼泛着淡淡的冷意。 “玫瑰之恋……”她轻喃着这四个字，下意识的看向脚踝。 水晶链缠绕在她脚踝，漂亮的红宝石雕刻而成的玫瑰花娇艳欲滴。 被拍卖出一亿的“玫瑰之恋”，竟然有辛月参与设计。 这顾行景喜欢的人，不会是辛月？ 他开始不对劲似乎也是从辛月回国那天开始的。 程止欢眉头轻蹙，眼里难得浮现出一抹烦躁来。 她也说不上来心间那微妙的感觉是什么，总之，有些不舒服。 程止欢将老二发过来的邮件删除，将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被子一拉，睡觉去了。 心情不太美妙，睡一觉就会好了。 此时的程止欢并不知道，相差不多的一份资料也被发送到了顾行景的邮箱中。 侧卧内，顾行景刚洗完澡出来，他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头发还滴着水。 水珠滴落在他胸前，顺着那漂亮的人鱼线往下滑动，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很快又隐于浴巾之下，消失不见，却又让人浮想联翩。 第36章 她喜欢顾行景？那挺惨的 毛巾被他随意的搭在肩膀上，腕骨处的黑色佛珠浸了一些水，正凝结成水珠，往下掉落，砸在毛毯之上，将那一片晕染成更深的暗色。 顾行景左手拿着手机，指尖滑动，浏览着辛月的资料。 他对这个人实在没什么印象，但这人对他家小乖太过关注，这让他不得不在意。 所以他找人调查了辛月，这资料这么晚了才发送到他手机上，这些人该好好培训一下了。 顾行景垂眸，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着。 辛月的资料实在是算不上什么，除了顶着世界顶级珠宝大师弟子的头衔，其他的实在是普通。 顾行景很快看过，最后眼神停留在【辛月于1月2日参与“玫瑰之恋”的设计。】 “玫瑰之恋”，便是他送给他的小乖的项链。 说是项链，他觉得脚链更加适合。 只有脚链才能将他的小乖捆起来，让她只能乖乖地待在他身边。 顾行景眼眸深处一片幽深，暗沉沉一片，似乎想要将程止欢吸进那深邃的空间里，让她只能在他为她创造的世界里生活。 指尖轻轻拂过【玫瑰之恋】这四个字，顾行景嘴角微微勾起。 “小乖，逃不掉呢。” 声音性感又低沉，隐隐带着一分喘息。 呼吸渐重，煞气越浓，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房间里的温度却好像升高了几分。 “啪”得一声，黑色佛珠上凝结的水珠砸在了他脚背之上，冰冷又滚烫，拉回了他的理智。 顾行景睫羽微颤，指尖捻动了一下佛珠，嗤笑一声，带着几分讽刺。 房间里陷入了寂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在证明些什么。 ———— 息生私人医院内，明尘刚做完胆结石的小手术不久，还躺在病床上。 小手术让他难得有了休息时间，这会儿正在床上玩着手机。 病房的门被推开，明尘头也没抬便说道：“回来啦。” 张生穿着一身白大褂，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保温袋，他应了一声，将保温袋放到床头柜上，说道：“粥给你买回来了。” 明尘嘿嘿一笑，迫不及待的将袋子打开，从里面端出粥碗，开始喜滋滋的吃了起来。 张生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突然开口说道：“我今天遇到顾行景了。” 明尘没什么反应，还乐呵呵的吃着。 “他身边带着一个女人。” “咳咳咳！”明尘突然咳嗽了起来，他抬起头来，白了他一眼，“你说话能不能快点？” 张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听到顾行景的名字没什么反应，怎么听到他带了个女人反应这么大？” 明尘翻了个白眼，“谁反应大了？” “我这是皱太烫，被烫到了好不好？” “顾行景身边带了一个女人，然后呢？” 他颇为八卦的问道。 张生坐在了椅子上，身子微微后仰，“没然后。” 明尘一边喝粥一边观察着张生的表情，见他嘴角一直噙着一抹笑，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我不相信顾行景带了个女人，你没有上前去问问。” 张生点点头，“我的确上去问了。” 他摊了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但顾行景占有欲太强，我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 “哦。”明尘放心下来，喝了一大口皱，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喝完之后他还不忘赞叹道，“这家的粥真是太好吃了！” 不枉费他死皮赖脸的让张生去给他买。 张生镜片一阵反光，隐藏在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八卦的光。 “所以我回来问你了。” “那人是谁？” 明尘差点一口粥喷出来，“你问我干什么？” “顾行景带的女人我怎么知道？” “不，你一定知道。”张生笃定的说道，“我的八卦直觉告诉我，你一定知道。” 明尘：…… 他这个好友什么都好，就是太八卦了。 简直就是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他。 明明看上去像是个衣冠禽兽的医生，内里却是个八卦婆。 他看他就不应该做医生，而应该去做狗仔。 明尘没好气的说道：“我不知道。” “你这么八卦怎么不去做狗仔？” 张生表情幽幽，“你以为我不想吗？” “要不是我家世代从医，我拗不过家里，你以为我不想去当狗仔吗？” 明尘：…… 虽然好友很惨，但他实在是没忍住，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 “惨，太惨了，哈哈哈！” 幸好他上面有个大哥接手家业，不然他也不可能演戏，还得感谢自家大哥抗下了所有啊！ 张生表情越发幽怨了，“所以顾行景带的女人是谁？” “别说你不认识，你肯定认识。” 不等明尘开口，张生又说道：“那天顾行景要带她来我这里体检，你却突然生病还非得让我救治。” “以前你拍戏手骨折了都没让我救，连疼都没有喊一声，这次不过是肚子疼就急匆匆让我来急救。” “要不是为了给某人打掩护，我绝对不信。” 明尘嘴角抽了抽。 所以有时候太聪明的狗仔也不好。 张生见明尘没说话，又继续开口推测道：“既然要让你打掩护，那一定是你熟悉的人。” “还特意支开了我，那这人我也认识对不对？” 他根本不需要明尘回答便一个人推测出来了所有。 “我认识，又能让你甘愿为她打掩护的人……” 张生慢吞吞摘下眼睛，露出一双闪烁着八卦之光的眼睛。 “那个人是你的亲生妹妹程止欢对不对？” 明尘：…… “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他没好气的说道。 “这事你可不能告诉顾行景。”明尘正了正神色，“你要是告诉他，那朋友都没得做。” 满足了自己八卦之心的张生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会说的。” 他说着，又将眼镜戴上了。 “对了。”他突然又开口问道，“她喜欢顾行景？” “啊。”明尘含糊的应了一声。 张生点点头，感叹般说道：“那她挺惨的。” 喜欢上这么一个无心之人，注定得不到结果。 第37章 景哥喜欢程止欢？ 明尘没回答张生。 谁惨还不一定呢，反正妹妹是不可能真的喜欢上顾行景的。 别说大哥和顾行景是死对头了，就他们整个程家，谁也看不惯顾行景啊！ 那人阴晴不定的，还刚愎自用，虽然强大但也自负，说不定还有暴力倾向。 要不是算命先生说妹妹要跟在他身边养身渡过二十五岁的劫难，他们说什么都不会放任妹妹去顾行景身边的。 一想到这里，明尘又开始操心起来，也不知道妹妹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一想，他就有些走神。 张生将好友的反应看在眼里，食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一阵反光，遮住了眼睛里那浓浓的八卦之光。 这件事，还有得八卦呢。 ———— 两天后，顾行景去外地出差，留下程止欢一个人在京市。 顾行景不在，程止欢便自由了些。 她打算出门逛逛，刚出门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喂，你好。”她声音带着淡淡的清冷之色，完全不似在顾行景面前那样带着几分娇意。 那边传来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程止欢小姐是吗？” 程止欢长睫微颤，“什么事？” “我是张生。”那边自报家门，“上次您来我们医院体检，体检报告收到了？” 程止欢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声音越显冷淡，“收到了，张医生还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体检报告有点问题，所以想请程小姐单独聊聊，可以吗？”张生问道。 程止欢不用想也知道张生一定是认出了她，这人记忆力不仅好，观察力也足够强，难怪能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当上了主任。 只是这人单独约自己出去，究竟是什么意思？ 思考之间，程止欢便应了下来。 两人约好了时间地点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程止欢开车前往约定地点，到达之后，她先进了包厢，没过多久，张生便到了。 程止欢面前泡着一杯热茶，热雾弥漫，朦胧了她的双眼，让她的小脸多了几分清冷之色。 张生走到她对面坐下，微微点头，“你好，我是张生。” 程止欢看向他，开门见山的问道：“什么事？” “程小姐还真是直接，都不寒暄一下的吗？”张生笑着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热气腾腾，将他的镜片染上了一层白雾，遮住了那双略显犀利的眼睛。 许是觉得眼镜有些碍眼，张生慢吞吞的将眼镜取了下来，放到了一边。 “你特意挑顾行景不在京市的时候约我出来，有什么目的？”程止欢抿了一口热茶，语气淡淡的问道。 张生轻笑一声，眼里闪烁着不符合他身份的八卦之光。 “我只是太好奇了。”张生说道，“顾行景竟然能容许你在他身边待两年。” 他搓搓手，身子前倾，显出一抹急切来。 “你用了什么方法让他将你留在身边的？” 程止欢：…… “你……”程止欢犹豫了一下，“你不会对顾行景有什么非分之想？” 张生：？？？ “什么鬼？”他下意识说道，“我喜欢的是女人。” 程止欢挑了挑眉，“那你不觉得你对顾行景过于关注了吗？” “他是我的病人，我对他关注不是应该的吗？”张生反问道。 程止欢迅速抓住了关键点，“病人？” “什么病人？” 张生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立马转移了话题。 “没什么没什么，你听错了。” “你说说你究竟是用什么办法让景哥把你留下来的？” 程止欢却不打算放过“病人”这个话题，“他之前生病了？在你这里看的病？生了什么病？” “你不是最近才回国的？” 这两年她一直跟在顾行景身边，可没有见过他进什么医院看过病。 这人的身体可比她好太多了。 张生显然不愿意说这件事，他摆摆手说道：“你真的听错了。” 程止欢垂下眉来，长睫微垂而下的阴影淡化了她眉眼间的柔意，让她越显清冷与冷漠。 “我可不会听错。” 热气蒸腾，缓缓而上，她嘴角轻勾，抛出了个诱饵。 “不然我们来交换如何？” “交换什么？”张生问道。 程止欢嘴角的笑意更深，但仔细看去，那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你告诉我他生了什么病，我告诉你他为什么会留我在身边两年如何？” 张生难得纠结起来。 他实在是太八卦了，他都怀疑自己上辈子是八卦做的，不然他怎么就那么好奇呢！ 他难以相信顾行景竟然能容许一个女人留在他身边两年多，而且这人还是明尘的妹妹！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明尘的大哥程亦寒和顾行景可是死对头。 就算是他，也不敢跟景哥说他和明尘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就唯恐景哥迁怒把他给噶了。 可就是这样，景哥竟然能让程止欢留在他身边两年多，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张生实在是太好奇了，好奇到他没有经受住程止欢的诱惑，主动上钩说道：“好，我可以告诉你。” 程止欢洗耳恭听。 “他读大学的时候遭受了一些意外，一直睡不着觉。” “我那个时候对催眠有点兴趣，便提议对他进行催眠让他进入梦乡。” 张生想起过去，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但我学术不精，一直没有成功，我也是因为这件事才没有选择在心理学上深造，而是选择了外科。” 程止欢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来是这样。” “那他遭受了什么意外？” 张生摇摇头，“不知道。” “反正自那之后，景哥的性子便变了很多。” 张生显然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提，直接问道：“该你说了。” 程止欢嘴角微弯，小脸上难得有了几分真实的笑意。 “你觉得……”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 “一个男人让一个女人跟在他身边两年多，能是因为什么？” 张生疑惑皱眉，“因为什么？” 他不就是不知道才会问她的吗！ 程止欢依然不明说，只引导道：“能是因为什么呢？无非就是那么一件事罢了。” 张生思考了两秒，瞳孔震惊，整个人显得尤为惊讶。 “你是说……” 他吞了吞口水。 景哥喜欢程止欢？ 第38章 我早和她领结婚证了 程止欢不知道张生想了些什么，她见他有答案了，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是这样啊。”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答案。她透露出这样的信息。 张生恍然大悟，但脸上却依然表现得极为震惊。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比如景哥是想借程止欢来威胁程亦寒，又比如景哥其实就是想要养个金丝雀，只不过这人恰好是程止欢。 总之，什么阴谋阳谋，他都想了个遍，却独独没有想到，景哥喜欢程止欢这个答案！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张生连着重复了两遍，只感觉自己的人生观都被颠覆了。 “没想到景哥竟然也沦落到了今天。” 景哥竟然都有喜欢的人了，而他还是条单身狗。 别想，想多了自己都嫌弃自己。 张生深吸一口气，总算是被满足了八卦欲的他心满意足了。 “你放心，我不会在景哥面前多说些什么的。”张生保证道。 程止欢轻哼一声，状似无意的问道，“你是怎么猜到我是程止欢的？” “我问你二哥了。”张生说着，便把明尘最近的情况说了一下，包括明尘做了一个胆结石小手术的事情。 两人聊得还算愉快，张生的八卦欲被满足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他医院还有事，所以并没有在这边久留，和程止欢很快就道了别去医院了。 在他离开之后，程止欢掏出手机，拨通了自己二哥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那边传来明尘的声音。 “喂，妹妹！是不是想二哥了？” 程止欢声音微凉，“你做手术了？” 明尘：…… “谁跟你说的？”明尘大声问道，“是不是张生那个孙子？” “我就知道他是个大嘴巴！” 明尘简直要气死了，张生这个不仅是八卦婆还是个大嘴巴！他怎么就交了这么个损友！ “为什么不跟我说？”程止欢又问道。 明尘有那么一点点心虚，“我这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吗？” “而且就是个小手术，问题不大的。” “张生虽然八卦又大嘴巴，但在专业方面还是很厉害的。” 程止欢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几分。 “我也会担心你的，二哥。” 她自幼被家人宠爱，家人们爱着她，她又何尝不爱着家人们？ “下次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知道吗？”程止欢轻声道，“我不想再让2.14事件再发生了。” 明尘那边明显沉默了一瞬，随后越发心虚的说道：“我知道了。” “妹妹你放心，我不会再让那种事再发生了。” 他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妹妹你也注意身体，不要再去参与什么任务了。” “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你，哪里需要你去执行什么任务赚钱。” “你那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虽然跟在顾行景身边好一些了，但底子太差了，万一出了个什么事，你让我们怎么办？” “呸呸呸，妹妹绝对不会出事的！” ………… 程止欢静静的听着来自于自家二哥关心的絮叨，等他说得差不多了，她才应道：“好，我知道了。” “二哥最近还在京市拍戏吗？” 明尘很快回道：“这几天在休息，等下周得去桂市了，那边剧组已经在等着了。” “嗯，注意安全。”程止欢又和自家二哥聊了几句，说了一下最近动态，这才挂断了电话。 程止欢在这包厢里独自一人享受了午餐，吃饱喝足之后，她慢吞吞的往外走。 没走几步，就被人叫住了。 “程止欢？” 是关温。 程止欢回头看向略显惊讶的关温，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朝他点了点头。 关温快步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她，问道：“你怎么没跟着景哥去海市？” 说到这里，关温的语气都焦急了起来。 “你不跟着景哥怎么保护景哥？” “这次景哥可是去跟程大魔王谈生意的。” 程止欢原本不打算和关温多说，但听到“程大魔王”这几个字，她身体一顿，问道：“你说的是谁？” “程亦寒啊！”关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不会不知道？” “奇怪，你和程亦寒都姓程哈！” “哈哈哈！应该是巧合？” 关温都不用程止欢解释便自己否定了自己的脑海中一闪而逝的想法。 程止欢深深的看了关温一眼，没有反驳他的话。 她只是有些好奇，大哥竟然和顾行景谈生意？两人能谈什么生意？ ———— 海市某会议室里，顾氏集团的人和程氏集团的人对坐着。 顾氏那边以顾行景为首，程氏这边以程亦寒为首，两人气势相撞，将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两方的工作人员都不敢说话，就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两个助理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两方的人都很疑惑，他们怎么就坐在同一个会议室里聊起生意了呢？ 谁不知道顾氏和程氏是死对头啊！ 别说两方的人了，就连程亦寒这个当事人也有些疑惑，顾行景怎么突然找自己谈生意了？ 程亦寒手指轻敲在桌面上，率先出声道：“顾总今天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在这里干坐着？” “自然。”顾行景将手里的文件夹往程亦寒那边推了推，“程总不妨先看看这个。” 程亦寒拿过文件夹，翻开一看，脸色当场一沉。 “这就是顾总谈生意的态度？” 这份文件不是别的，正是程氏这一年来投资失败的项目。 虽然都是一些小项目，损失也不过几个亿，但被顾行景这么当场指出来，无疑是打他的脸。 顾行景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腕骨处的黑色佛珠，声音冷淡。 “程总说笑了。” “这些都是我的诚意。” 他缓缓抬眸，似有尸山血海在眸底深处涌动。 “作为程总对我和我妻子的照顾。” 程亦寒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顾总什么时候结婚了。” “如果不是程总从中作梗。”顾行景声音愈冷，“我早和她领结婚证了。” 图穷匕见，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第39章 妹妹，顾行景真的不喜欢你吗 程亦寒突兀的笑出声来。 “呵。” 顾行景这个老狗币，原来是在这等他呢。 程亦寒在心里冷笑一声，同时开口道：“顾总说笑了，我可不干棒打鸳鸯的事。” “最好如此。”顾行景冷声道，“若是程总手伸得太长，可得小心不要断了。” 这已经算是威胁的话语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 程亦寒眯了眯眼睛，打量着顾行景，突然问道：“顾总难道不应该反思一下自己吗？” “若是对方真的想和你领结婚证，何至于现在还没有领到？” “自己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倒是在我这里撒野，顾总未免也太搞笑了。” 顾行景睫羽微颤，掩去了眸底的暗光，“程总只需要知道手不要伸太长。” “其他事，就不劳程总操心了。” 顾行景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 他逆着光，越显神秘。 “程总，看来这生意是谈不成了。” 程亦寒在心中嗤笑一声，这顾行景根本就没想真的来和他谈生意，现在在这里给装什么？ 他也站起身来，理了里身上并不凌乱的衣服，“那还真是可惜。” 说是可惜，但两人都没有可惜之意。 这笔生意，从一开始两人就没打算谈。 两方不欢而散。 程亦寒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挥退众人，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了起来。 “喂，大哥？”程止欢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 程亦寒坐了下来，手指轻扣在桌面上，发出清脆又富有节奏感的声音。 他没有说话。 这边，程止欢疑惑的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是自家大哥没错呀。 “大哥，怎么了？”程止欢又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那边叹息了一声，低声道：“妹妹，你确定顾行景真的不喜欢你吗？” “确定呀。”程止欢回道，“他好像有喜欢的人。” 程止欢找了张长椅坐下，声音压低，“是他之前的高中同学，一个叫辛月的珠宝设计师。” “顾行景最近有点不对劲，不对劲就是从辛月回国那天开始的。” 程亦寒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他自然相信自家妹妹，但刚才那一瞬间顾行景在提到妹妹时涌动的占有欲又不似作假。 还是说，是错觉？ 程亦寒揉了揉太阳穴，到底是不放心自家妹妹。 “这几天有空吗？我们见一面。”程亦寒说道。 程止欢也知道自家大哥担心自己，如果不让大哥确定是自己安全的，他怕是要担心得睡不着了。 这么想着的程止欢便同意了下来，“有空的，顾行景这几天都不在京市。” “嗯。”程亦寒低声应道，“那我今晚来找你。” “我订一下你最喜欢的那家餐厅，我们就在那里见面？” 程止欢应了一声“好”，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当天晚上八点，程止欢到达了约定地点。 程亦寒早已经在等着了，见她来了，主动走到门口迎接她，从她手里接过包，边走边说道：“今天餐厅人有点多，没订到包厢。” “在外面吃也一样的啦。”程止欢笑着说道，跟着自家大哥来到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餐厅在三十三层，位于整栋大楼的顶层，从这里远眺，可以将整个城市的风景尽收眼底。 程止欢很喜欢这里，喜欢从这里远眺，也喜欢这家的菜品。 看到好久不见的大哥，程止欢眼里带着淡淡的柔软之意。 她眼形极好，带着真情的软意让她有一种动人的美丽。 可这模样落在程亦寒眼里，却俨然是妹妹身体不好的象征。 程亦寒心里担心，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担忧来。 “妹妹，待在顾行景身边真的有用？” “你看看你，脸色越来越差。” 提起这个，程止欢便点了点头说道：“还真有点用。” “他在我身边，我会舒服很多。” “这几天他不是去海市出差了吗？我总觉得心脏有点不舒服，走楼梯也是几步一喘，和之前他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程止欢也觉得神奇，他顾行景也只是个人，怎么她待在他身边就真的会感觉很舒服呢？ 程亦寒听到这话，这才点了点头，“那就好。” 顿了一下，他又开口道：“下次顾行景要是再出差，妹妹你还是跟着去。” “他万一出差一个月半个月的，你一个人待在京市我们不放心。” 程止欢一一点头应了下来，又问道，“大哥，其实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什么？”程亦寒正了正神色，“你说。” “如果顾行景真的喜欢辛月，那我要不要从顾行景身边离开？”程止欢眉头轻蹙，“之前我之所以答应跟着他，就是因为他没有喜欢的人。” “但现在……” 程亦寒眸色沉了下来，“妹妹，你知道我的答案。” “没人比你更重要。” 说他没道德也好，说他是坏人也罢，程亦寒都不在乎。 他只在乎他的妹妹是不是健康快乐的，其他人，他不在乎。 人就活这么一辈子，他能在乎得很少，唯一在乎的便是他的家和家里最小的这个妹妹。 至于那个什么辛月？他不在乎。 程止欢轻轻应了一声“嗯”。 程亦寒叹息一声，“妹妹，我知道你心有顾虑。” “但你想想那顾行景是什么人？” “他那人凶残至极，别说我们还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辛月，就算他喜欢辛月，你觉得他那种人能给辛月幸福吗？” 程止欢：…… “其实顾行景也没那么差。”程止欢似是想到了什么，眉眼弯弯，多了几分欢喜，“他有时候也挺好的。” 程亦寒犹豫了一秒，问道：“妹妹，你不会是……” “不会是什么？”程止欢歪了歪头，小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没什么。”程亦寒压下心中的猜想，“快吃饭，不然一会儿凉了。” “辛月的事你也不要太操心，反正天塌了有顾行景顶着。”程亦寒劝道，“反正你也只是将他当个工具人，最多再待个半年。” “等你二十五岁生日一过，顾行景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和我们无关。” 第40章 小乖，我好想你 程止欢静静的听着。 她这三个哥哥，一旦遇到她的事情就会变得唠唠叨叨的。 明明平时也不算话多之人，每次一到她这里，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和操不完的心。 程止欢早已经习惯了三个哥哥们的唠叨，她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乖乖点头，应和着大哥的话。 程亦寒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等到程止欢放下手中的筷子，他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吃饱了？”他问道。 程止欢给他倒了一杯茶，“吃饱了。” “大哥，喝点水。” 程亦寒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这才又开口说道：“好了，我看到你是安全的就行。” 他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时间，沉声道：“我得赶回海市了。” “公司很忙吗？”程止欢一边站起来一边问道。 “嗯，最近要开展一个新业务。”程亦寒从椅背上将外套拿了起来，“你要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不准一个人撑着，知道吗？” 程止欢知道自家大哥是担心自己，一一点头应了下来。 程亦寒穿上外套，抬手揉了揉程止欢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弹了弹她的额头。 他动作不敢太重，只象征性的弹了弹便收回了手。 “妹妹，我们等你回家。”他声音压低说道。 程止欢长睫微颤，知道家人们都很担心，再次说道：“嗯嗯，我很快就可以回家啦！” 程亦寒这才满意的转身离开。 餐厅的某包厢内，透过一扇窗，顾行景看到了程止欢。 但因为正好有柱子挡着，所以顾行景并没有看到程亦寒的脸，他只看到了他的小乖在和一个男人吃饭。 小乖还笑得很开心。 她甚至还让那个男人摸了她的头。 “咔嚓”一声，顾行景手里的红酒杯碎了一地。 如同鲜血一般的红酒从他指缝中缓缓滴落，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地上。 对面的关温吞了吞口水，不敢发出声音来。 他坐在顾行景对面，以为角度原因，所以并没有看到程止欢，更别说程亦寒了。 他只看到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紧紧盯着外面的顾行景突然就爆发了，那逼人的气势从他身上而出，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关温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让他好奇景哥对程止欢是什么想法将景哥约了出来，这下好了，景哥不知道为什么生气了。 遭殃的是他啊！ 现在别说好奇了，关温那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唯恐自己呼吸不对，景哥就向他发难了。 关温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而顾行景却在短暂的疯狂之后，重新拿了个酒杯，将剩下的红酒倒入了酒杯里，一饮而尽。 关温：…… 红酒不是这么个喝法啊！ 当然，关温只敢在心里吐槽，要让他真的开口这么说的话，他还没有这个胆子。 ———— 夜渐渐深了，程止欢早已经回到了顾家，刚洗完澡准备睡下，就听到了门铃响。 她下楼去开了门，就看到关温扶着喝醉的顾行景，一脸紧张。 “那什么，景哥喝醉了。” 关温有些心虚，他也不知道景哥酒量怎么这么差，明明之前千杯不倒，今天倒好，喝了一瓶红酒就醉了，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乖”，他也不敢听，赶忙就将人送回来了。 关温将顾行景往程止欢怀里一塞，连忙说道：“人我已经送回来了，我走了哈哈！” 他说完，根本不管程止欢是什么反应，快速离开了。 程止欢看着脸上泛着一抹绯红，眼神带着几分迷茫的顾行景，眉头轻蹙。 还真喝醉了啊。 她扶着顾行景往里走，他有些沉，大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所幸她会用巧劲，这才不至于被他压垮。 好不容易走到了楼上，她准备将人送到侧卧，却在路过主卧时，被顾行景一下子扑倒在了门上。 顾行景单手撑着门，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来了个壁咚。 他身形高大，以至于她完全被他圈在了他怀里。 热息喷洒，带着淡淡的酒意。 顾行景低下头来，走廊里昏暗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阴影将程止欢完全笼罩，密不透风。 程止欢抬头看向他，微微蹙眉，“你没醉？” 顾行景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开口说话。 粗重的呼吸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响起。 程止欢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那漂亮到极致的瞳眸多了几分让人退避三舍的冷意，锋利得像是要将人扎伤。 “小乖。” 顾行景性感又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个字清晰地落入到程止欢耳里，让她微微一怔。 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她回想了一番，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搂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一紧，她明显感觉到了一丝压迫力。 顾行景将头埋于她的脖颈间，温热的鼻息就还那么喷在了她脖颈处，有些痒痒的。 “你要是没醉就回自己房间休息。”程止欢再次开口说道。 她没有刻意伪装成平日里的温柔，若是顾行景醉了，那他一定不会在意，若是没醉，那他一定会说些什么的。 可程止欢不知道，顾行景爱极了她这一副冷漠清冷的模样。 因为这才是真实的她，是不在他面前假装温柔的她。 顾行景喉头微动，将人抱得更紧，唇有意无意的蹭过她的锁骨。 程止欢身子微微一颤，身体好像着了魔，发出一声破碎的气音。 这一声犹如某种信号，让顾行景呼吸渐重。 “小乖。” 越发清晰的两个字在程止欢耳边响起。 顾行景瞳孔深处一片暗色，浓郁的暗色似乎要将程止欢完全吸到他身体里。 程止欢推了推顾行景，见他嘴里一直念叨着这两个字，倒是确定他真的喝醉了。 “行叭。”她嘀咕着，“看在你喝醉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程止欢将主卧的门打开，扶着顾行景往大床那边走去。 她将人放了下来，刚准备转身就被顾行景抓住了手腕。 他腕骨处的黑色佛珠抵着她的手腕，坚硬又滚烫。 第41章 炙热的吻落在她唇间 程止欢垂眸看着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手，漂亮到极致的瞳眸中升起点点疑惑。 “不睡吗？”她轻声问道，又恢复了从前的温柔。 温柔浮于表面上，真实的情绪不露分毫。 顾行景眼睛没有焦距，就那么双眼无神的看着她。 他大手握紧，不肯放手。 从指尖传来的凉意好像要将他身上的灼热感熄灭，但他依然固执的，甚至是偏执的不肯放手。 程止欢等了两秒，见顾行景一脸茫然，看样子是真的喝醉了，便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该睡觉了哦。” 她像是哄着小孩子，抬手摸了摸顾行景的脑袋。 头发有些扎手，从她指缝中穿了过去，咯得她指间有些痒痒的。 她收回手，垂在一侧的小手指尖微动。 顾行景依然不说话，大手紧握着她的手腕，那腕骨处的黑色佛珠存在感极强，衬得他原本冷白色的肌肤越显冷凝。 他抿了抿唇，泛着一抹瑰色的唇多了几分委屈之意。 很淡很浅，却又真实存在着。 他微微偏头，似是有些疑惑眼前之人是谁，视线一点点向下，从她的眼睛到她那泛着一抹粉嫩的唇，再滑过那精致的锁骨，再往下，是被宽大的睡衣遮住的腰身。 而后是笔直修长的长腿，最后停留在那精致小巧的脚踝处。 精致的脚踝匀称白皙，隐隐透着青色，看上去脆弱易碎，轻轻一捏便能掌控其中。 很好看，也很美丽。 可唯独缺少了一样东西。 那原本应该缠绕在上面的“玫瑰之恋”不见了。 顾行景大手一紧，喉结上下一滚，直勾勾的盯着那空荡荡的脚踝，声音沙哑。 “项链。” 他吐出这两个字来，发音清晰，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之意。 程止欢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所说的“项链”是什么。 她低头看着空荡荡的脚踝，轻描淡写般解释道：“被我收起来了。” “不好看？”顾行景又沉声问道，哪里有醉酒的样子。 程止欢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观察着他的行为举止。 他虽然吐字清晰，但眼神却依然没什么焦距，现在说的话就像是跟随着某种本能而已。 这人确实是醉了。 既然醉了，她自然更加不会解释了。 然而顾行景见她不回答，自顾自的说道：“不好看。” 似是要肯定自己的答案，他还点了点头。 程止欢：…… “不是不好看。”她倒是很有耐心的解释道，“只是……” 想到某个理由，她突然抿了抿唇，对于心中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也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 她好像，有点在意这条项链的设计有辛月的参与。 说出来似乎有点搞笑，程止欢便没有开口解释。 但顾行景却好像很想知道这个理由，便追问道：“只是什么？” “没什么。”程止欢挣脱开顾行景的大手。 刚挣脱开，就又被顾行景抓住了。 这一次他手劲大得出奇，完全不给程止欢挣脱的机会。 程止欢试着挣扎了两下，眼见着他越抓越紧，便干脆放弃了挣扎，看着他说道：“放手。” 跟一个喝醉的人实在是不能计较太多。 “只是什么？”顾行景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她不给出一个答案他就不放开一般。 程止欢抿了抿唇，偏过头去，没看顾行景。 “只是有点在意。” 她声音放得很轻很轻，表面的温柔已经淡去，只剩下那眉眼间的清冷之色。 她垂着眸，气质好像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温软被清冷压下，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淡混合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浅浅温柔。 复杂又神秘，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究。 顾行景有些呆呆的看着这样的程止欢，那漆黑得毫无焦距的瞳孔深处涌起一些让人不可探究的东西。 喉结克制上下滑动，他的声音越发沙哑。 “在意什么？”他问道。 程止欢嘴角微弯，声音更轻了，几乎只有浅浅的气音。 “在意一些我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东西。” 说来也有些不可思议。 她竟然在意辛月参与了“玫瑰之恋”的设计，尽管她几乎只是挂了个名头，但她竟然会有那么一点点在意。 这种感觉有点奇妙，她暂时也弄不懂这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便暂时将其压了下来。 “不过都过去了。”她画风一转，如同哄着小孩子睡觉一般，揉了揉顾行景的头发，尽管有些扎手，但她还是揉了揉，“你该睡觉了。” 她弯下腰来，脸离他很近很近，近到顾行景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的呼吸。 浅浅的，带着一种不同于平时真实的温柔，那温柔掺杂着清冷之风，扑面而来，让他无法自拔。 他不可避免的沉入到她的世界中，哪怕知道深渊在将他无限拉坠，他也无法拒绝。 他呼吸渐重，就连呼吸都多了几分炙热。 他睫羽微微一颤，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性感十足的“嗯”。 他拒绝不了她，特别是如此真实的她。 喉结上下滚动，他缓缓松开了握住她的手腕。 大手似是无力般垂下，有气无力的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程止欢见顾行景如此听话，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哦。”她轻笑一声，“那睡觉。” 她的小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指尖挑过那还带着几分酒气的西装外套，慢慢往下拉。 她那微凉的指尖透过薄薄的衬衫划过他的肩膀，顺其而下，轻轻略过他那几乎完美的肌肉线条，似是觉得肌肉不错，她的指尖还在他那肱二头肌上停留了一秒。 顾行景始终低垂着眸，没有什么反应。 他好像睡着了，闭着眼睛，就连身体也微微佝偻着。 在他还算配合的情况下，程止欢成功的将他的外套脱了下来。 随后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都轻松了几分，“行了，睡觉。” 等明天早上起来，顾行景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也不需要再多回答他什么。 至于她心中的那点小在意，也可以忽略不计。 第42章 他贪婪的想要拥抱他的深渊 顾行景并不知道程止欢在想些什么，他听着她的话直挺挺倒了下来。 程止欢帮他盖好了被子，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眼皮渐沉，有了几分困意。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她这小身板也经不起再多的折腾了。 她躺到了顾行景身侧，拉了一点被子盖到自己身上，闭上眼睛，不过两秒便睡着了。 卧室里的自动感应灯缓缓暗下，房间里陷入了黑暗，只有一点点皎洁的月光透了进来，勉强照亮了卧室的一角，将整个卧室的光衬得很是柔和。 夜色渐暗，就连月光都黯淡了几分。 顾行景突然睁开了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里哪有半点迷茫，满是清明。 他偏过头，看向已经进入梦乡的程止欢，嘴角缓缓勾起。 他的小乖似乎在意那条“玫瑰之恋”有辛月参与其中。 这个认知让顾行景嘴角的笑意更深，甚至连眼底都涌动着几分笑意。 他大手一伸，将程止欢搂入怀中。 温软又带着一丝微凉的身体让他心像是有蚂蚁爬过一般，有些痒痒的，有些撩人。 他低下头来，视线直勾勾的落在程止欢那泛着一抹粉嫩的唇上。 娇嫩的唇像是果冻，娇软又Q弹，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一尝，最好是咬上那么一口。 黑夜之中仿佛有汹涌澎湃的情感在滚滚袭来，理智在被不断吞噬。 他任其黑夜中那些汹涌的情绪放大，任其它们将其他的理智吞噬，只有在黑暗中，他才能将他的欲望倾泻而出。 指尖轻轻拨动着腕骨处的黑色佛珠，轻轻一拨，那串黑色佛珠便落在了身前，从他腕骨处脱离。 煞气与欲望从他身体里涌了出来，将睡梦中的程止欢包围。 程止欢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微微蹙眉，嘴里发出一声轻吟。 小小的轻吟声如同某种欢迎的信号，让顾行景喉头微动，低下头来，唇离她的唇很近。 “小乖怎么能勾引我呢？” 他低喃着，将这黑夜放大的欲望怪罪到无辜的人儿身上，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加肆无忌惮的做着一些放肆之事。 呼吸渐重，唇轻轻附在了程止欢那微凉的唇上。 咂摸黏连的水声若隐若现，再仔细听去时，却又什么都没有。 黑暗之中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息。 似是满足，又似贪婪。 他的深渊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一不小心便会坠入其中。 他探出身子，胸中的渴求急切又焦灼，他要坠入进去了。 指尖触碰到了程止欢那细腻的肌肤，微凉。 她的身体总是这样，微凉，没什么温度。 一如她这个人，在看向他时，总是浮于表面的温柔，看似温柔，实则无情。 顾行景无声的低笑出声。 他怎么能坠入深渊之中呢？ 他要拥抱他的深渊，贪婪又不知满足的将她拥入怀中，和她彻底的，融为一体。 理智终于占了上风。 在那个不理智的亲吻之后，顾行景重新将佛珠戴在了腕骨处。 他眸色清冷，神色淡淡，又回到了平日里那个禁欲清冷的模样。 衬衫从最上面一颗扣到最下面一颗，不露丝毫春光。 他拥抱着她，避着她的唇，将头埋于她的脖颈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处，让她身上都要沾染上他的气息。 就这么抱着她，暂且就能心满意足。 醉醺醺的酒意终于上头，让顾行景闭上眼睛，不知不觉间就那么睡着了。 ———— 海市，程家。 即便是深夜，程家别墅里也是灯火通明。 一家人围着程亦寒，询问着程止欢的情况。 首先开口的便是最担忧宝贝女儿的程母，“你今天见到欢欢，气色怎么样？” “她有没有说什么？” “顾行景有没有欺负她？” 程父也在一旁问道，“欢欢还缺不缺钱？” “我再给她打一点？” “你说这孩子真是的，非得说怕顾行景发现不让我们给她打钱。” “她一个人在京市，也不知道吃穿怎么样。” ………… 程亦寒看着担心的父亲和母亲，一一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妹妹气色不错。” “她没说什么特别的事。” “顾行景应该没有欺负她。” “她不缺钱，我看她吃穿都挺好的。” “她既然不让你打钱给她，自然有她的道理。” “她那里有我的副卡，若是真缺钱了，我的副卡随便刷。” 听到大儿子这么说的程父程母才微微放下心来。 “那欢欢有没有说她跟在顾行景身边究竟有没有效啊？”程母问道。 程亦寒点头，“她说有点效果，我想那个算命先生说得有几分道理。” “那就好那就好。”程母喃喃道，说完又忍不住揪了程亦寒胳膊一把，“你说说你，今天去找欢欢怎么不跟我们说？” “我好做一点桂花糕给她带过去呀。” “欢欢最喜欢我做的桂花糕了。” 程亦寒：…… “去得匆忙，下次注意。”程亦寒回道。 程母这才勉强满意了些。 程亦寒给了父亲一个眼神，程父接收到他的眼神，看向自家妻子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睡。” “我和小寒聊一下公司的事。” 程母对公司的事不敢兴趣，再加上现在的确不早了，她点点头，往楼上走去。 程亦寒和程父则是来到了书房。 一进书房，程父脸色便一沉，问道：“欢欢怎么了？” “欢欢说顾行景可能有喜欢的人。”程亦寒眉头皱着，“是一个叫辛月的。” “辛月？”程父重复了一句，“这名字听上去有些耳熟。” “是卡尔大师的弟子。”程亦寒说道，“之前我们请卡尔大师帮着设计了给欢欢的生日礼物。” “那个时候他提起自己有个弟子也是华国人，叫辛月。” 程父若有所思的点头，“我记得卡尔后来不是把她逐出师门了吗？” “嗯。”程亦寒点头，“的确，辛月参与设计的一款名为‘玫瑰之恋’的项链涉嫌抄袭。” “卡尔大师就把她逐出师门了，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国内应该就几个人知道。” 程父摆摆手，“辛月怎么样和我们无关，我们不掺和这些事。” “最重要的是欢欢。” 程亦寒也表示赞同，“我有点不放心妹妹，所以想让阿司过去照顾。” 第43章 在行景身边不会累 程父思考了两秒，点点头应道：“好，你跟阿司说一声。” 程亦寒“嗯”了一声，顿了两秒，他又说道：“还有一件事。” “顾行景不知道是怎么得知我在暗中阻止他拿到和妹妹的结婚证。” “他警告了我，看那样子，他似乎真的想拿到和妹妹的结婚证。” 说到这里，程亦寒不由得皱了皱眉。 “父亲，你说顾行景会不会……” 不等程亦寒说完，程父便摇了摇头。 “不可能。” “有那个男人基因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爱？” 要不是宝贝女儿待在他身边确实有效果，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把宝贝女儿送过去的。 程亦寒低低应了一声“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在书房里密谈了一番，确定好之后的计划便各自回屋睡觉去了。 ———— 京市，月色渐渐淡去。 天空隐隐有了太阳的轮廓，光从遥远的海岸线上升起，不过一瞬间，天地好像就亮了起来。 别墅里，睡在大床上的人儿长睫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从腰处传来的温热让刚刚醒来的程止欢有些愣神，直到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些什么。 昨晚顾行景喝醉了，她收拾了一番之后便和他一起睡觉了。 嗯……没毛病。 程止欢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见顾行景还没醒，便自顾自的的起身去浴室洗漱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起身的一瞬间，原本熟睡的顾行景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盯着程止欢的背影，眼神没什么焦距，却固执甚至是偏执的跟随着她的身影。 直到她走近浴室，将门关上，他才如同强迫般闭上了眼睛，绵长的呼吸再次响起，直到浴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顾行景这才真的醒过来了。 他坐起身来，脸上没什么表情，长睫微垂着，在眼窝处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程止欢刚从浴室里走出来，见顾行景醒着，便出声道：“行景，你醒啦。” 一抹绯红恰到好处染上了耳根，她看向他的眼神似乎含着一抹旖旎。 顾行景脸色更沉，低低应道：“嗯。” “昨晚睡得好吗？”程止欢一边问一边往床边走去。 她轻轻坐了下来，柔软的床微微下陷，让顾行景微微抬眸，看向了她。 程止欢还穿着睡衣，睡衣宽大，衣摆很长，遮住了那被睡裤包裹着的翘臀。 她将自己遮得很严实，只是偶尔在外面的阳光落在她身上时，光影变幻间，光穿透了那薄薄的睡衣，映衬着她那雪白的肌肤。 白得好像在发光。 乌黑的发丝在阳光那毫不掩饰的偏爱之下仿佛染上了点点金光。 顾行景脸上却没没有多余的情绪，仿佛她在他眼里不过是陌生人一般。 但那眼底深处却是光焰浮沉，暗流涌动。 他抿了抿唇，沉声道：“昨晚我喝醉了。” 明明是陈述句，却又带着一分淡淡的疑惑。 他似乎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喝醉了。 这无疑是一个喝醉之人的体现。 程止欢嘴角微弯，声音温柔，“嗯，喝醉了。” “下次不要喝那么多酒了。” “关温送你回来的时候可累坏了。” “那你呢？”顾行景突然开口问道。 程止欢微微一怔，下意识问道：“什么？” “你呢？”顾行景重复了一遍，“累吗？” 程止欢耳根更红，绯红在耳垂处坠下，阳光穿透了那薄薄的耳垂，泛着一种透明的红。 “不累。”她声音娇软，“在行景身边不会累。” 顾行景没有回话，只沉默地盯着她看。 那浮于表面的温柔与娇软实在是有些刺眼，刺得他心隐隐作疼。 顾行景睫羽微颤，深邃的眼窝之下藏着一片阴影。 “知道了。”他语气冷淡，漆黑的瞳孔里散发着让人退避三舍的寒意。 他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他身上的衬衫睡了一晚而变得皱巴巴的，从前那梳得板正的头发此时也显得有些凌乱。 有些软哒哒的贴在他额前，比平时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冷欲感。 他身形颀长，光是站在那里便能引得无数人注目。 可惜，现在能欣赏这份美景的人只有程止欢一个人了。 程止欢很少会如此细致的打量顾行景，主要是这两年多来她见到顾行景的时间很少。 顾行景公司很忙，她虽然借着顾奶奶的便跟在他身边，但他却好像对她没任何兴趣，往往一个月都很难见一面，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可以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倾泻在他身上，衬得他身形越发修长，那薄薄的衬衫贴在他身上，隐隐可见近乎完美的肌肉线条。 他微微侧着身，人鱼线若隐若现。 在那一缕阳光之下，仿佛有细小的尘埃漂浮在空中，轻飘飘的又如此眷顾般落在他身上，仿若将他包围，就连时光都好像在这一瞬间慢了下来。 程止欢微微一怔，微微移开了视线。 有点不正常。她在心里想着，同时出声道，“你去洗漱一下。” “今天还要去公司吗？” “嗯。”顾行景低低应了一声，长腿一迈，就离开了主卧。 门从外面被关上，程止欢原本有些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放松下来。 刚才看着顾行景的时候，她的心竟然轻颤了一下。 这实在是不正常。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奇怪的感觉，不再想这件事了。 半个小时后，程止欢换好了衣服往楼下走去。 顾行景坐在餐桌旁，手边放着一杯黑咖啡，手里拿着手机，正浏览着身东西。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他抬眸看向程止欢。 “早餐。”他冷漠的吐出这两个字来。 程止欢微微一笑，慢悠悠走到他对面坐下。 她享受着自己的早餐，而顾行景也只是看着她吃早餐的样子，顺手将自己手旁的黑咖啡喝完了。 两人吃完早餐后，顾行景便去公司了，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对于昨晚的事也只字不提。 程止欢单手撑着下巴，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划过淡淡的疑惑。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第44章 你身上好像有我熟悉的味道 顾行景去公司了，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便有些无聊了。 正好这个时候，老二那边传来了一个消息。 暗门有一场拍卖会将在京市举行，据说这次拍卖会有不少有趣的小玩意儿，她若是想去，老二那边可以搞到门票。 程止欢正好想出去散散心，便让老二给她搞了一张门票。 拍卖会在周五晚上举行，程止欢原本还想着要找什么借口才能在晚上出门，但自从那次醉酒之后，她又见不到顾行景了。 他虽然每天都回家，但每次回家她都已经睡下了，早上他离开得又早，她起来得又晚，导致两人的时间完全错开，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更别说她要找什么借口在周五晚上离开一下了。 顾行景似乎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关心自己。 程止欢如此想着，便没有将周五晚上她要去参加一个小拍卖会的事情告诉顾行景。 时间一晃而逝，转眼就到了周五。 下午六点，程止欢便出了门。 暗门的拍卖会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个进入拍卖会的人都必须戴面具，这也是为了防止被熟人认出来。 毕竟暗门的拍卖会有时候并不是那么文明，有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拍卖品也是时常存在的。 程止欢早已经准备好了面具，是一个狐狸面具，和上次她当拍卖师时戴的面具很像，但这次的狐狸面具是全红的，面具上狐狸的眼尾极具特色的上挑，将眼尾勾得极长，也更加有狐媚的味道。 为了配合这一个面具，她特意穿了妖娆的露肩红裙。 到达拍卖会后，经过门票验证，她很容易就进入其中。 老二还算有点本事，给她安排的还是包厢。 程止欢一进拍卖会便引得不少人觊觎，那些眼神若有若无的落在她身上，有贪婪，有好奇，也有欲望。 这些眼神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看到她上了二楼才收了回去。 能上二楼的人，不是他们这些在拍卖大厅一楼的人能够得罪得起的。 哪怕是某位大人物的小情人，也不是他们想拿捏就能拿捏的。 权势的作用，在这小小的拍卖会上提现得淋漓尽致。 程止欢径直来到了包厢，包厢不大，但应有尽有。 除了舒服的沙发外，还有最新鲜的水果，还有名贵的糕点和小零食，甚至旁边还配有小冰箱。 奢侈又贴心。 程止欢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微微开叉的红裙顺势而上，将那白皙修长的长腿露了出来。 不过包厢里除了她之外没有其他人，所以她可以毫无顾忌，甚至是可以毫无形象的随便坐着。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沙发前突然弹出来一个屏幕，屏幕上正是一楼拍卖会的情况。 当然，镜头只对准了拍卖台上，展现着拍卖品的情况，并没有对准那一楼大厅的其他人。 拍卖会还没开始，但看样子也离开始差不多了。 程止欢轻抿了一下唇，粉嫩的唇瓣之上染上了一抹水光。 她长睫轻颤，听到了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就在她微微愣神之时，包厢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 席玉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程止欢猛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口，将门一关，压低了声音说道：“老三，你怎么在这里？” 席玉清扶了扶有些歪掉的眼镜，气息有些不稳的说道：“老大，spide 在这里。” spide ，蜘蛛，世界排名第二的杀手。 “他怎么会来华国？”程止欢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们在M国的A计划的眼线被发现了，被他追踪到国内了。” 席玉清说着，轻轻咳嗽了一声，嘴角隐隐有血。 程止欢扶着他坐下。 “老大，你快点走。”席玉山紧张的说道，“我被发现没关系，你不能被发现。” 程止欢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别说话，休息一下。” “拍卖会有暗门在背后，蜘蛛不会在拍卖会上动手。” 程止欢递给席玉清一个面具，“你先把面具戴上。” 席玉清听话的将面具戴上，期间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这个时候，拍卖会正式开始。 屏幕上开始播放这一次拍卖会的拍品，还有人在画面之外进行着介绍。 程止欢现在也没了看拍卖会的心思，蜘蛛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在这里，让她实在没什么心思看什么拍卖会。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程止欢看着状态有些差的席玉清，想了想说道：“你就待在这里，谁来也不要开门。” “蜘蛛不敢贸然闯进来的。” “我出去看看。” 席玉清一听老大要出去，连忙阻止道：“老大，蜘蛛手里有枪。” “你不能出去。” “蜘蛛要是动手……” 他承担不起老大受伤的代价。 “没事。”程止欢安慰道，“蜘蛛并不认识我。” “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蜘蛛肯定有办法排查这些包厢。” “拍卖会结束后，他很有可能对你动手。” 程止欢按住席玉清的肩膀，目光坚定，精致的小脸上带着真实的冷意，“我不会让你出事。” 席玉清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程止欢再次堵住了话口。 “獐狮，这是命令。” “乖乖待在这里，不要开门。” 席玉清表情一正，即便再担忧再不情愿，也只能应道：“是！” 这是命令，而他，不能违抗命令。 程止欢很快出了包厢。 昏暗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声。 她戴着狐狸面具，在昏暗的灯光下行走，从走廊尽头走来一个男人。 男人大概一米九，一头灿烂又高调至极的金发，身上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这空荡荡的走廊异常明显。 程止欢长睫微颤，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 两人擦肩而过。 但没过一秒，男人突然开口道：“这位狐狸小姐。” 程止欢身体一顿，正好在2号包厢门口停了下来。 她微微侧身，没有看男人，柔弱无骨的小手搭在了2号包厢的门把手上。 随着她轻轻往下按的动作，金发男人也同时开口道：“你身上好像有我熟悉的味道。” 门“吱呀”一声，打开来。 第45章 她声音娇媚，甜得腻人 开门的同时，程止欢微微侧头，嘴角轻勾，略显娇媚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 “先生，这种搭讪方式已经过时了。” 随着这话落下，程止欢也不给金发男人说话的机会，推门而进，又迅速将门关上，营造出她是这2号包厢里的人的假象。 金发男人看着程止欢进了2号包厢，那浅黄色的瞳孔里闪过一抹嗜血之意。 他在那个女人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血腥味，联想到被自己追杀却没死掉的獐狮，男人的眉间染上一抹阴霾。 2号包厢内，程止欢将门迅速反锁，抬眸看向坐在靠窗边的男人身上。 男人戴着吸血鬼的面具，露出近乎完美的下颌线来。 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打量着就她这个不速之客。 包厢里除了他之外便没有其他人了，哦，不，现在多了一个她。 程止欢嘴角轻勾，身姿摇曳，缓步朝吸血鬼男人走去。 “先生，需要服务吗？” 男人只扫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他似乎对这个主动送上门来的绝色尤物并不感兴趣。 程止欢施施然走到了他对面坐下，单手撑着下颌，上挑的眼尾带着几分惑人的迷离。 她的视线扫过男人左手腕骨处的佛珠上，迅速低眸，掩去眼底的惊讶。 顾行景怎么会在这里？ 顾行景并不知道坐在对面的人儿是他心心念念的小乖，他在外从来不看其他女人，视线一扫，甚至都不过脑子，别说发现对面是程止欢了，他甚至都不觉得对面坐了个人。 他正专注的看着这次拍卖会。 他的小乖不喜欢那条“玫瑰之恋”，他自然想要换个礼物送给她。 听说这次拍卖会有不少有趣的小玩意儿，所以他这才接受了邀请，来参加了这次拍卖会。 不过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看到什么可以送给小乖的有趣小玩意儿。 程止欢见顾行景竟然不理自己，不，应该说他对于她这个不速之客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让程止欢有了一丝兴趣。 她就不相信顾行景这个人对美色不动心。 她眼珠一转，眼里带着几分恶趣味，她轻舔了一下唇，那原本泛着瑰色的唇上泛起一抹水光，更显诱人。 “先生。” 她声音娇媚，像是掺了蜜，甜得腻人。 顾行景充耳不闻，指尖在手中的平板上滑动。 平板上有这次拍卖会拍品的详情，这次的拍品多达上百个，他得先好好筛选一下。 程止欢见顾行景竟然完完全全将自己无视了，更觉有趣。 舌尖轻顶了一下上颚，她嘴角轻勾，吐气如兰。 “怎么不理人家呀？” 娇里娇气的声音，倒是和小乖很像。 许是因为这个声音，顾行景难得抬眸看向对面的狐狸女人。 “蜘蛛还在外面。” 不知道是提醒还是威胁，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点起伏。 程止欢耳朵微动，轻哼一声，“那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说着便换了个姿势，左手撑在身后，开叉的红裙将那修长白皙的长腿露出了一大片，长裙修饰着她的身形，将那姣好的曲线几乎完美地呈现了出来。 如同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微微仰起，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却好像会发光一般。 漂亮到极致的瞳眸中仿佛盛着点点星光，让人无法忽视。 可偏偏顾行景忽略了个彻底。 “先生，不如帮我个忙如何？”程止欢又开口道，“你帮我赶走那个讨厌的男人，我便听先生处置如何？” “没空。”顾行景语气略显冷淡，腕骨处的黑色佛珠隐隐散发着暗光。 程止欢又是一声轻哼，“可是我看先生你很闲呀。” “都有闲心看拍品。” 她似乎有些好奇，“先生有看中什么东西吗？” 顾行景指尖没有丝毫的停顿继续往下滑动，同时冷声道：“没有。” “那不如我帮先生挑挑？”程止欢又问道，“前提是先生帮我赶走那个讨厌的女人。” “不用。”顾行景再次拒绝了她。 程止欢轻啧一声，微微偏头看向门口。 蜘蛛还在门口，没有离开。 这人看样子是盯上她了，这样也好，起码能保证老三是安全的。 每个包厢都配有医疗箱，老三应该能自己疗伤，只要不是致命伤，老三自己就能解决，这一点她倒是不操心。 前提是蜘蛛不会去打扰老三。 程止欢长睫微颤，收回视线，又调笑般看向顾行景，“先生是想拍一些小玩意儿送人吗？” 这次拍卖会主打的就是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所以规模并不算大，很多拍卖会的常客都没有来，就连安保措施都不严格，不然也不会给了蜘蛛有机可乘的机会。 她其实也没想到能在这小拍卖会上看到顾行景。 不过，他出现得倒是刚刚好。 她又换了个姿势，这次将春光遮挡了些许，多了几分正经的意味。 “也许我能帮着选选？” 她试探性的套着他的话。 “是送女孩子？” 顾行景指尖一顿，低低应了一声“嗯”。 程止欢毛遂自荐，“那更需要我来看看了。” “毕竟男性思维和女性思维相差很大，先生你挑的小玩意儿，可能不讨对方喜欢哦。” 在说这话的同时，程止欢也在猜测顾行景要送给谁。 难道是辛月？ 这个念头一出，让程止欢心中涌起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微微蹙眉，压下那奇怪的感觉，又轻笑道：“先生，我挑礼物可是一绝，没人不会满意我送的礼物。” 顾行景垂眸，看着平板上琳琅满目的拍品，思考了一秒，将平板放到了桌子上。 “如果不满意？”他问道。 “要是不满意，我赔十倍给你。”程止欢保证道。 反正出了拍卖会，谁也不认识谁，她就不相信顾行景能找到她。 顾行景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嘴角一勾，“这次不做拍卖师了？” 程止欢：…… 不等程止欢说话，顾行景又将平板拿了起来，语气越显冷漠。 “蜘蛛不达目的不罢休，我和他无冤无仇，不会与他起冲突。” 第46章 他还从未给小乖送过这么便宜的礼物 “拍卖会结束，你就离开。” 顾行景直接下了逐客令，看那样子显然不打算帮程止欢。 程止欢长睫微颤，继续游说道：“你不怕你自己选择的礼物对方不喜欢？” 这无疑戳中了顾行景的痛点。 上次他送的礼物，小乖就不喜欢。 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不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不会找什么理由。 顾行景眼眸一沉，冰冷的煞气四溢。 程止欢很少会看到他心情不美妙的样子，毕竟这人情绪一直都没有什么波澜，总是一副波澜不惊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脸上明显出现生气的情绪。 只是这生气的对象，还值得琢磨一下。 “不如交给我如何？”程止欢看准了时机再次说道。 这一次顾行景沉默的时间更久。 足足过了一分钟后，他才冷声道：“如果她不喜欢，就算追查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绑到她面前赔罪。” 程止欢嘴角微弯，毫无负担的应了下来，“好啊。” “她肯定会喜欢的。” 辛月那样一个高雅又有点爱慕虚荣的人，随便送点什么名贵珠宝，她一定会很喜欢。 程止欢伸出手来，如葱白一般的手指修长又笔直，指尖泛着淡淡的粉，透着些许软意。 “平板给我。”她语气里带着几分骄纵。 顾行景将平板递给了程止欢，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幽深。 程止欢接过平板，在平板上划拉着，看着这次的拍品有什么是适合辛月的。 她低着头，狐狸面具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微微泛着粉意的耳垂来。 顾行景看着对面的狐狸女人，心中涌起一阵怪异感。 这人和小乖的身形实在是太过相似，甚至刚才那带着几分骄纵的语气都像极了小乖。 可是，小乖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小乖的身子那么差，走两步就喘两步，断然不会来这里。 顾行景并不知道他对程止欢的刻板印象让他这一瞬间错过了真相。 这样的念头只是在一闪而逝便没了踪影，顾行景也收回了视线，拿着手机不知道操作了些什么。 对面，程止欢已经选好了一个祖母绿的手镯，起拍价就要一千万，真的拍下来的话怎么也得小一亿了。 辛月肯定会喜欢。 程止欢看着平板上展示的手镯照片，那种奇怪的不太舒服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她手一顿，往下一滑。 下一页展示的是一个腕表，腕表呈现出银白色，款式新奇亮眼，有一种未来科技感。 在腕表照片的下方还有一则拍品说明：【M集团第一代机失败品，会不定时的发出“女人你是我的”之类的霸总语录。】 【起拍价：100元】 程止欢：？？？ 还有这种拍品？ 难怪老二说这次拍卖会上有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儿。 会说霸总语录的腕表，怎么就不算有趣的小玩意儿呢？ 程止欢看着这个腕表，指尖轻点，将平板放到了桌子上，往顾行景那边挪了挪，说道：“就这个了。” “她肯定会喜欢的。” 顾行景扫了一眼，视线一顿，声音里带着一点儿怀疑。 “你确定？” 他的小乖会喜欢这种东西？ “我确定。”程止欢十分肯定的点头。 她戴着面具，顾行景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那双露在外面的眸子带着几分坚定和自信，好像散发着光，让人不得不相信她。 顾行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程止欢继续说道：“女孩子就喜欢这种有趣的东西。” “你们男人是不会懂的。” 辛月喜不喜欢她不知道，反正她挺喜欢的。 程止欢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想到顾行景要给辛月送礼物，她心头就觉得有点不舒服。 反正顾行景之后肯定找不到自己。 而且辛月说不定会喜欢这个腕表呢。 顾行景越发沉默了。 小乖似乎确实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这也是他来参加这场拍卖会的目的。 沉思几秒后，顾行景淡淡开口道：“知道了。” 他拿起平板，将这个腕表加入了拍卖列表之一。 既然是送礼物，那自然是全都要了。 反正他有钱，多拍一点小玩意儿总是没错的。 程止欢可不知道顾行景这财大气粗的想法，她见顾行景确定好要腕表之后，便指了指门口，声音娇媚。 “先生，我帮你选了礼物，那你是不是应该帮我解决一下外面那个烦人的家伙呢？” 顾行景指尖在屏平板上滑动着，声音越发冷了。 “解决了。” “嗯？”程止欢支棱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确实是没有什么声音了。 蜘蛛竟然这么容易就离开了？ 程止欢看向顾行景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 蜘蛛执行起任务来可是六亲不认，有时候连雇主的面子都不给，可他竟然这么容易就离开了？ 顾行景的身份难道真的只是顾氏集团的总裁吗？ “还不走？”顾行景那微凉的声音在程止欢耳边响起，拉回了她有些飘远的思绪。 原本打算离开的程止欢却改变了主意，她单手撑着脸，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先生，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让他离开的。” “那人可不是轻易罢休之人。” 顾行景又加了一个拍品到自己的备选名单里，听到这话，语气更冷，“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程止欢反问道，“那男人可是冲着我来的。” “若是我知道怎么才能制住他，那以后不是就可以不用怕他了吗？” 程止欢把玩着一缕发丝，乌黑的发丝在她指尖缠绕，将她的肌肤衬得越发白皙。 这会儿拍卖已经拍到了那个腕表上，顾行景看也没看对面的狐狸女人一眼，直接将起拍价的一百加到了十万。 十万一出，竟是没人再加价了。 顾行景眉头微蹙，竟然没人加价。 不等他再加价，那边拍卖师似乎生害怕他反悔一般，直接按下了确定键。 于是这个腕表就以十万的价格被顾行景拍了下来。 顾行景：…… 他还从未给小乖送过如此便宜的礼物。 第47章 顾行景的隐藏身份是Z？ 顾行景紧抿着唇，抬眸看向对面的狐狸女人，再次沉声道：“她若是不喜欢，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程止欢轻哼一声，又软声道：“所以先生告诉我如何制住蜘蛛如何？” 她实在是好奇，顾行景是怎么让蜘蛛这个不得手不放手的人离开的？ 顾行景显然没有回答她的打算，他低头又拍下了几个他看得上觉得他的小乖会喜欢的拍品。 在他拍卖的同时，程止欢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在【七个葫芦娃】的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止欢：@老三 如何？】 没有回信。 微信群里消息空荡荡的，只有她这条消息显得孤独又渗人。 程止欢长睫微颤，心里到底是放心不下受伤还独自一个人待在包厢里的老三。 她一下子起身，长裙摆动，身姿摇曳。 她往外走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低头看着平板的顾行景，出声道：“先生就这么放我离开？” 顾行景并不抬头，声音在在房间里显得很是冷漠。 “与我何干？” 不过是个陌生女人，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已经完成了和她之间的交易，他帮她赶走蜘蛛，她帮他给小乖选礼物。 交易完成，两清罢了。 程止欢轻啧一声，这人还真是无情。 她心里担忧着老三，虽然对顾行景的身份感兴趣，但这个兴趣显然没有老三重要。 “那先生以后有缘见了。”她轻笑一声，转身开门离开。 随着门从外面白关上，顾行景手一顿，抬起头来看向门口。 在她离开的一瞬间，顾行景似乎好像觉得心里突然空了一块，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他眉头紧皱，又低下头来继续选着礼物。 门口，程止欢身子绷紧，看着空荡荡却略显昏暗的但还是走廊，眼眸微凝。 空气中隐隐还有血腥味，蜘蛛要么刚离开不久，要么就是刚没有离开。 若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 程止欢长睫微颤，微微低下头来，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迈开长腿，雪白的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在发光，引人注目，也引人窥伺。 她没走两步，从走廊的尽头便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来。 是蜘蛛。 蜘蛛手里拿着一把枪，另一只手拿着消音枪头，嘴角带着一抹残忍的笑，动作优雅却又残忍的将消音枪头安在了手枪之上。 “看这位美丽的狐狸小姐，是被你主人抛弃了吗？” 程止欢站在走廊中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狐狸面具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却遮不住那双明亮勾人的眸子。 她似乎在笑着，又似乎没有。 那双眸子里带着淡淡的清冷，却又盛着点点星光，深邃又迷人，光是看一眼，便仿佛要沉浸在她的灵魂之下。 蜘蛛还是第一次看到即便看不到脸也依然能品出几分绝色的美人儿，他眼里划过一抹邪念，但似乎又顾忌着什么，邪念很快被压下，他似是感叹般说道：“难怪Z会帮你求情。” 这样的绝色美人儿，就算是他，也难免会心动几分。 程止欢耳朵一动，心下有些震惊。 Z？那个被称为“第一情报手”的Z？ Z是谁？难道是顾行景？ 诸多疑惑在程止欢脑海中升起，又很快被她压下。 眼下显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看向不远处的蜘蛛，身体假装放松下来，指尖把玩着一缕发丝，显得漫不经心。 “既然知道我是他的人，那你这又是何意？” 蜘蛛轻啧一声，手里把玩着手枪，嘴角勾了勾，“小美人儿，只要你告诉我獐狮在哪里，我便放过你如何？” 程止欢轻笑一声，“先生说笑了，我并不知道你口中的獐狮是什么人。” “哦？”蜘蛛说着，突然抬手，黑幽幽的枪口便对准了程止欢，“是吗？” “可我在你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哦~” 他语调诡异，让人无端的起着鸡皮疙瘩。 黑幽幽的枪口自带一种压迫感，人类在面对枪时似乎总有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颤栗。 程止欢身体似乎轻颤了一下，发丝缠绕在白嫩的指尖之上，衬得她肌肤越发白皙，也衬得她整个人多了几分冷意。 “先生说笑了。”程止欢嘴角勾起，“我身上可只有Z的味道。” “难道……” 她语气多了几分惊讶，“你是想说你和Z先生有……” 她没说完，但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蜘蛛明显对Z有所忌惮，迫不及待打断了她的话。 “别胡说！” 有些气急败坏的语气。 他的胸膛快速上下起伏了一下，似乎又觉得这样害怕着Z的他有些丢脸，便又强撑着声音说道：“你不过是Z的一个玩物而已，你真的以为他会为了你怎么样？” 他夸张般的大笑出声。 “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你们华国人真是盲目自信，哈哈哈！” 许是笃定了Z不会在这里出现，蜘蛛笑得越发嚣张了。 整个走廊只有他那夸张般的笑声。 空荡荡的走廊里甚至响起了他的回声。 直到一声轻笑打破了他的大笑声。 “呵。” 程止欢轻笑一声，“你没听过华国有一句话吗？” “打狗还需看主人。” “就算我是Z的一个玩物，你觉得他会允许你越过他的手对我动手？” 程止欢上下打量了一番蜘蛛，从眼底深处涌起一股讥讽之意来。 “难怪你只能在这里叫嚣。” “你说什么！”蜘蛛猛地向前走了两步，手里的手枪被他上了膛。 他只需要轻轻坂动着扳机，便能将眼前这个嚣张的狐狸女人杀死。 蜘蛛的眼睛有些泛红，大拇指在扳机上动了又动，却始终没有按下去。 程止欢又是一声轻笑，“真是可惜。” 她已经笃定了他不敢开枪。 她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迈开长腿，施施然往电梯口走去。 她掠过了蜘蛛，蜘蛛手里还拿着那把手枪，却已经放了下来，没有对准程止欢。 在程止欢的身影快要消失到走廊尽头时，他突然大笑了一声。 一阵劲风猛地朝程止欢袭去。 第48章 顾行景不够温柔 程止欢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险，身子往旁边一侧，却还是迟了一点点。 匕首擦过了她的胳膊，在她胳膊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蜘蛛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手枪收了起来，他冷笑着看着她，“我只答应Z不对你动枪，可没说不对你动刀。” “你们华国人不是最喜欢钻语言空子？” “现在我学得如何？” 他满脸阴霾，看向程止欢的眼神更是染上了一抹杀意。 “看在Z的面子上，只要你告诉我獐狮在哪里，我便可以放过你。” 程止欢捂着胳膊，鲜红的血从她指缝中渗了出来，滴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她像是有些支撑不住了，身子往旁边倒去，正好靠在了一扇包厢门前。 手越过胳膊，拉住了门把手，在上面留下了一道血痕。 门里，席玉清急得满头是汗。 他想要开门，却被程止欢紧紧拉住了门把手，根本就把门打不开。 他只能将耳朵贴在门口，努力听着外面的声音。 千万不能有事啊。他在心里默念着，眼眶隐隐有些泛红。 这次是他疏忽了，要不是他不小心被蜘蛛发现了行踪，老大也不会为了掩护他而和蜘蛛直接对上。 蜘蛛手段残忍，老大身子又那么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就算是死一万次都不够。 门外，程止欢指尖绷紧，隐隐泛白，她紧拉着门把手，不让里面的老三能够有机会出来。 老三不能出事。 程止欢脸色苍白，本来就娇弱的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受伤而更加摇摇欲坠。 这放在别人身上只是小伤的伤口在她身上却几乎可以要了她的命。 程止欢很清楚，如果她再不止血的话，很有可能失血而亡。 她不想死，她要好好活着，她还没有好好享受生活，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她绝对不能死。 程止欢紧紧捂着胳膊上的伤口，看着不远处的蜘蛛，突然大声说道：“先生，你不想知道她为什么不理你吗？” 蜘蛛以为她是在跟自己说话，眉头一皱，“你在说什么胡话？” “在向我求饶？” 他放肆大笑出声，“对，你早应该这样，好好求我，我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 “至于那个Z，你还是别想了，他是不可能会救你的哈哈！” “那Z不过也是个缩头乌龟罢了。” 话音刚落，2号包厢的门突然打开来。 有阴影从包厢里涌了出来，带着一股煞气，激得蜘蛛瞳孔一缩，身子好像僵硬了一半，缓缓扭头朝旁边看去。 只见一个戴着吸血鬼面具的男人在包厢门口，他瞳孔一片漆黑，蛰伏着一些让人不可探究的东西。 男人仅仅是站在那里，身后仿佛有尸山血海朝他涌来，要将他也变成那尸山血海中的一员。 恐怖又让人绝望。 蜘蛛从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如此逼人的压迫力，好像只要被他看上一眼，整个人就会被他锁定，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找到。 蜘蛛猛地后退两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你……” 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吸血鬼男人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只草履虫。 “知道说话不算话的人会怎么样吗？” 男人的声音很冷，是那种彻骨的冷。 蜘蛛的大脑好像停止了思考，下意识的问道：“会……会怎么样？” “会死。”简单的两个字，却好像死神最后的通知书。 蜘蛛瞳孔放大，甚至来不及思考些什么，转身就往外跑。 什么狐狸女人，什么獐狮，他通通不在乎。 直觉告诉他，他再在这里待下去，是真的会死。 会被那个吸血鬼男人杀死。 顾行景看了一眼逃跑的蜘蛛，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不知从哪里将一串黑色佛珠拿在手里，戴在了左手的腕骨处。 那黑色佛珠之上仿佛缠绕着黑色的煞气，将原本就是冷白色的皮肤衬得越发白皙。 他抬眸看向身子几乎要支撑不住整个人靠在门上的狐狸女人身上，语气冷淡的问道：“她为什么不理我？” 这个问题似乎比杀了蜘蛛更重要。 程止欢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声音虚弱，“当然是因为你不够温柔了。” 她的手缓缓垂下，沾血的门把手往下滴着血。 门里的席玉清感觉到门口的压力没有了，连忙将门打开。 “老大！” 他叫了一声，顾不得身上，连忙将程止欢扶进了房间。 顾行景看了一眼那包厢门口的血，又收回了视线，低喃道：“不够温柔吗？” 好像是。 难怪小乖总是用一副假面面对自己，肯定是因为他不够温柔。 得到答案的顾行景将门关上，继续去拍那些准备给小乖送的礼物去了。 此时，6号包厢里，程止欢几乎要失去了意识。 她因为血小板比常人少很多，所以一旦受伤伤口便很难凝结，也更容易失血过多。 明明是很小的伤口，但血却怎么也止不住，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流。 席玉清顾不得身上，连忙拿出一旁的医疗箱给她止血。 幸好他随身都携带专门的止血药，这是他研制的最成功的一款止血药品，能够在三秒内快速止血，哪怕是面对程止欢这种血小板缺失的病症，也能在一分钟内将血止下来。 席玉清从未有这么一刻庆幸过他是一个医生，还有随身携带止血药的习惯。 程止欢已经晕了过去，鲜血将她身上的红裙染得更红。 她肌肤雪白，那鲜血如同在雪地上绽放的玫瑰花，虽然娇艳美丽，却也触目惊心。 越是盛放，越是意味着生命的尽头将至。 席玉清早已经没有了平日的冷静，金丝边框眼镜松松垮垮的挂在鼻梁上，额头上满是细汗，双唇紧抿，眼眶有些红。 “老大，你不能有事。”他声音哽咽，平日冷静的人此时声音却有些哽咽。 程止欢强撑着眼皮，轻咳一声，“老三，我没事。” “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程止欢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动作艰难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长睫快速颤了颤。 第49章 他的小乖该等急了 程止欢指尖轻颤，按下了接听键。 从手机里传来一个略显冰冷的女声，“小姐，我奉大少爷的命令来保护你。” “你在哪里？” 程止欢长睫轻颤，声音虚弱的喊了一声。 “阿司。” 温司听出了她声音的不对劲，声音越发冰冷了。 “你在哪里？”她再次问道。 席玉清看了自家老大一眼，主动说道：“我们在暗门的拍卖会上，在6号包厢。” “我知道了。”温司回道，“我马上到。” 随着这话的落下，电话被挂断。 不过两分钟，门从外面被敲响。 “小姐。”是阿司的声音。 程止欢示意席玉清将门打开，她坐在地上，靠在墙上，脸色苍白，胳膊上的血虽然已经止住了，但这小小的受伤还是给她的身体造成了伤害。 她胸膛快速上下的起伏着，长睫微垂着，在眼窝处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温司一进来便看到了受伤的程止欢，她迅速蹲了下来，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小姐。” 她那冷冰冰的语气里终于有了几分担忧。 程止欢费力的抬起手来，“我没事。” 她唇色苍白，身体看上去摇摇欲坠。 “阿司，带我离开这里。”她说道。 话音刚落，手机又响了起来。 程止欢长睫微颤，看着来电显示，抿了抿唇。 “是顾行景。”她将手机按熄，没有接他的电话。 思考两秒后，她又开口道：“阿司，扶我去卫生间，我们换个衣服。” 温司对自家小姐无条件信任，立马应道：“是。” “老三，你在外面守着。”程止欢又对席玉清说了一句。 席玉清扶了扶歪掉的眼镜，声音恢复了几分冷静，“是。” 温司扶着程止欢去了卫生间，两人将衣服互换了一下。 温司和程止欢的身形很像，甚至连身高都是相同的，两人留着相同的长发，戴上狐狸面具的话，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 程止欢将狐狸面具递给温司，低声道：“一会儿顾行景可能到这里来。” “他应该会试探你是不是我。” 温司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小姐，他发现你的身份了？” 程止欢摇摇头，“暂时还没有。” “但我也不确定他会不会突发奇想的过来再试探一番。” 程止欢深吸一口气，“我的身份暂时不能被他发现。” “是。”温司低声应道，“小姐，我扮演你，那你呢？” “我和老三先走。”程止欢压低了声音说道，“老三是医生，你不用担心。” 温司又低声应了一声“是”。 两人很快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程止欢强撑着身子，和席玉清很快离开。 这包厢里很快只剩下温司一人。 温司手里拿着一把匕首，脑海中回忆着小姐胳膊上的伤口，脸色冷冰冰的，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抖之下，手一抬，泛着冷光的刀刃便划破了她的胳膊，流出鲜红的血来。 她面无表情的将狐狸面具戴上，又将匕首藏了起来，拿起旁边的医疗箱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便静静地等待着。 约莫十分钟后，包厢的门被敲响。 温司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声音警惕，“谁？” 外面传来顾行景的声音，“开门。” 温司在来之前早已经将顾行景的资料背熟，也将对方的声音听了无数遍。 她是为了掩护和保护小姐而来，如今正是她被需要的时候。 温司正了正脸上的狐狸面具，确定它不会掉落之后，便将门打开来。 门外，顾行景在开门的一瞬间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 眼前这个狐狸女人，不一样了。 那种给他像极了小乖的感觉，消失了。 顾行景眼眸微沉，突然就没了兴趣。 温司看着面前资料中被用血红的大字标红的【危险】两个字的男人，身体绷紧，她越是紧张，声音就越冷。 “什么事？” 冰冷的声音从狐狸女人嘴里而出，显得薄情。 他的视线在狐狸女人胳膊上的伤口停留了一瞬，又垂下眸来，指尖把玩着腕骨处的黑色佛珠，蓦地低笑一声。 “呵。” 意味不明的轻笑让温司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顾行景没再看她，转身便往电梯口走去。 拍卖会已经结束，他该回去了。 小乖在家应该等急了。 至于那个和小乖身形相似，甚至给他的感觉都极为相似的狐狸女人，应该只是他太想念小乖的幻觉。 他的小乖绝对不可能来这种地方。 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只是一种错觉罢了。 ———— 席玉清将程止欢送回了距离顾家别墅门口两百米远的地方。 他十分担忧以及不放心的看着程止欢，“老大，不行我就说你出去逛街晕倒了，我把你救回来了。” 老大这样，他实在是不放心。 程止欢看了他一眼，“然后你就被他调查，发现我们之前有过很多次见面？” “顾行景只是不调查，他若是调查起来，我们谁也跑不掉。” 席玉清有些不信，“不能？顾行景的信息网没这么大？” 程止欢沉默了一瞬，突然说道：“你知道Z吗？” “第一情报手Z？”席玉清有些惊讶，“顾行景和他有联系？” “嗯。”程止欢轻轻应了一声，“要么他就是Z本人，要么两人的关系匪浅。” 无论是哪一种，现在的他们都不能轻举妄动。 席玉清倒吸一口凉气，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应道：“那老大，我看着你进去。” 程止欢开门下了车，她身上穿着温司刚过来时穿的长衣长裤，刚好能够将胳膊上的伤口遮住。 在席玉清的治疗下，伤口已经不流血了，愈合只是早晚的事情。 只要在这几天不被顾行景发现就行了。 程止欢想着，很快就走进了别墅里。 而席玉清在不远处看着，直到看到别墅二楼的灯亮起，这才怀着担忧的心开车离开。 夜渐渐深了，在席玉清离开后不久，一辆劳斯莱斯缓缓的驶入了顾家别墅的车库里。 是顾行景回来了。 第50章 身份暴露？喜欢？ 二楼主卧里，程止欢将衣服脱下，拿着席玉清给自己的药，重新将伤口上的药换了一下。 幸好她躲得快，所以伤口并不狰狞。 但依她的身体，想要愈合看不出来痕迹，起码得一个月。 看来这一个月她只能穿长袖了。 程止欢轻轻叹了一口气，换上了长袖睡衣，又将卫生间里收拾了一下，保证看不出来痕迹之后，这才出了卫生间。 从楼下传来了车子发动机的声音，她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了一眼。 确定是顾行景回来后，她将卧室的灯关上，自己快速走到床边，躺了下来。 没过多久，从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 坚硬的皮鞋踏在冰冷的地面上，碰撞出富有节奏感的声音来，在安静的走廊里尤为响亮。 程止欢默默的数着顾行景的脚步声，小手拉着被子，盖住了肩膀，又往上拉了一些，盖住了大半张小脸，只露出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来。 脚步声突兀的停止。 正好停在了她卧室门前。 程止欢长睫轻颤，支棱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扣扣” 敲门声响起，同时响起顾行景那低沉又性感的声音。 “睡了？” 程止欢没有开口。 顾行景等了两秒，没有听到回答，又出声道：“我给你带了礼物。” 依然没有声音。 顾行景的手握在门把手上，轻轻往下一按，随着“吱呀”一声，门轻轻打开来。 他嘴角微微勾起，眼里快速划过一抹笑意。 黑暗从卧室里倾泻而出，瞬间将他的身影笼罩。 可那黑暗却并没有将他吞噬，反而在他身上留下了晕染成了更浓重的暗色。 他好像成了黑暗本身。 从他这里隐约可以看到躺在大床上的人儿，只露出小半张脸，并不能看真切。 空气中隐隐有一股清香，不同于她平时身上那淡淡的甜意，今天卧室里似乎喷了某种浓郁的香水，太过浓郁，甚至有些刺鼻。 顾行景心头划过一抹怪异感，但他显然不想打扰她休息，门又轻轻关上，隔绝了那浓郁的香水味，也将他心中的怪异感打散。 在门关上后，钻在被窝里的程止欢长睫轻颤，深吸了一口气。 幸好她喷了很多香水来掩盖身上的血腥味，不然顾行景肯定会闻到房间里的血腥味了。 门外又传出了脚步声，只不过这一次是离开的脚步声。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响起了开门声，那脚步声才随着关门声同时消失在程止欢耳中。 程止欢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她拿起手机，发了几条消息出去，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这才将手机放下，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夜已经很深了。 顾行景围了一条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他把玩着那常年戴在他腕骨处的黑色佛珠，指尖灼热，将冰冷的佛珠染上了一抹温热。 他看着堆积在旁边从拍卖会上拍来的各种小玩意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划过一抹笑意。 小乖肯定会喜欢。 他嘴角轻勾，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最先映入眼帘是那条没有被接通的电话。 他的小乖肯定不会故意不接他电话，所以这通电话肯定是因为小乖睡着了才没接的。 顾行景将手机放下，伴随着这深夜，进入了休息状态。 ———— 天空破晓，顾氏别墅静悄悄的。 程止欢睡得有些不安稳，主要是受伤的胳膊还有些疼，让她一夜没有睡好。 再加上她心里有事，所以一大早她就醒了。 醒来后她先是给自己换了一下药，又换了一下衣服，喷了浓郁得几乎要将自己呛到的香水，确定闻不到身上的血腥味之后，她才出了卧室。 到了楼下后，顾行景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 沙发面前的茶几上堆放着一些礼盒。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顾行景抬眸看向她，沉声道：“过来，看看喜欢哪个。” 程止欢认出了那摆在茶几上的礼盒都是昨天拍卖会上的拍品，她眼里划过一抹惊讶。 “要送给我？” 难道顾行景昨天不是在给辛月选礼物？ “嗯。”顾行景低低应了一声，指着茶几上的礼盒，“都送给你。” 程止欢走到顾行景对面坐下，看似随意的扫了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那腕表上。 那正是她昨天晚上挑的那款礼物。 “那个。”程止欢指了指那腕表，“是什么？” 顾行景的视线随着程止欢那泛着一抹粉嫩的指尖看去，是那款只要十万块的腕表。 “一个普通腕表。”顾行景语气淡淡，没有什么起伏。 顿了一下，他又开口道：“喜欢？” “看上去很有科技感。”程止欢拿起那个腕表，轻轻摆弄了一下，便戴在了自己手腕上。 银白色的腕表在她那白皙的手腕上紧扣，衬得她手腕纤细又脆弱，仿佛轻轻一握便会碎掉。 而就在腕表戴在程止欢手腕上的一瞬间，一种微妙的刺痛感从手腕处传来，但当她仔细感受时，又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她压下心中的疑惑感，看向顾行景说道：“谢谢，这个我很喜欢。” 说话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那腕表上原本暗着的屏幕飞快的划过一抹蓝光，像是某种神秘的数字符号，在数据流的世界里一闪而逝。 顾行景第一次从程止欢口中真正听到“喜欢”两个字，在愉悦的同时，心头也划过一抹疑惑。 昨晚那个狐狸女人，是怎么知道小乖会喜欢这个腕表的。 那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顾行景眼眸猛然一沉，煞气一瞬间涌了出来，但很快又被理智压下。 程止欢感受到了他那一瞬间的变化，心里也是微微一紧，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她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了一下。 一分钟后，门铃突然被按响。 程止欢站起身来，轻笑着说道：“忘记跟你说了，今天有个朋友来找我玩。” “朋友？”顾行景也随之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自带一种压迫感，他直勾勾的看着她，目光如炬，薄唇微启，“男的？” 第51章 黑暗将他笼罩，又仿佛他是黑暗本身 程止欢轻笑着摇头，“当然不是啦。” “是个女孩子。” 她说着，抬脚就往外走。 顾行景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眸深处一片暗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止欢很快就走到了门口，她将门打开来，脸上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来。 “阿司。” 温司朝她点了点头，低声道：“小姐。” 话刚落，就见程止欢轻轻摇了摇头，“叫我止欢就好。” 温司有些不适应的抿了抿唇，往前走了一步，凑到程止欢耳边说道：“但小姐我是奉命来保护你的。” “大少爷要是知道我直呼您的名字，会生气的。” “他不会知道的。”程止欢握住了温司的手，“你叫我小姐，那在顾行景面前不就穿帮了吗？” “顾行景才是那个危险人物。” 温司点了点头，只能应道：“止欢。” 她叫了这么一声，冰冷的脸上似乎染上了一抹红晕。 小姐真的好温柔，名字也好好听。温司在心里想着，有些紧张的握紧了手。 但她越是紧张，脸色就越冰冷，看上去就像是别人欠了她几百万一样，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程止欢见她这么教了，拉着她往里面走。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的顾行景。 程止欢长睫一颤，给他介绍道：“行景，这是温司。”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温司脸色冰冷应了一声“嗯”。 从小一起长大没错，但她是程家管家之女，严格意义上她是小姐的下属，她效忠于程家，也效忠于她。 当然，因为目前程家当家家主是程亦寒，所以温司是先效忠于程亦寒，其次才是程止欢。 不过在温司心思，小姐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能保护好小姐，哪怕让她死都可以。 这京市一点也不好，空气污浊，交通拥堵，东西还不好吃，总之，哪里都不好。 要不是小姐必须待在顾行景身边养身，她都想带小姐回海市了。 温司越是这么想，脸色就越冰冷。 顾行景看了温司一眼，视线停留在她的胳膊处，眼眸微闪。 “行景。”程止欢的声音在顾行景耳边响起。 顾行景看向她，瞳孔深处一片暗色，“什么事？” “阿司才来京市，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地方可以去。” “可以在这里暂住两天吗？” “等她找到了房子就搬出去。” 顾行景答应了下来。 随后程止欢便拉着温司往楼上走去。 到了卧室后，程止欢身体放松下来，轻抿了一下唇说道：“顾行景不好糊弄，你这几天小心一点。” 温司点头应了一声“是”，随后又问道：“小……止欢，为什么要让我假扮你？” “昨天你不是戴着面具吗？他应该认不出来你。” 程止欢摇摇头，“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轻抿了一下唇，指尖无意识拨动了一下手腕处的腕表。 腕表有些冰冷，和她的皮肤温度相似。 她微微一愣，低头看着腕表。 温司见小姐盯着她自己的手腕，好奇的问道:“小姐，这个腕表有什么特殊的吗？” “没什么特殊的。”莫名的，她的脑海中出现顾行景昨晚努力找拍品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这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事情。 “只是想到了一些事。”程止欢长睫微颤，指尖从腕表处离开。 她的视线落在温司的右边胳膊处，微微蹙眉，“你的胳膊……” “没事。”温司低头，“这是伪装的必要。” 既然要扮成小姐，那就算是伤口也必须要保持一模一样的。 程止欢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她不赞同的皱眉，“下次不要这样了。” “弄点人血伪装一下就行，不需要自己受伤。” 程止欢说着，起身去拿医药箱。 “我给你上药。” “小姐。”温司连忙站起身来，诚惶诚恐的说道，“不必了小姐，我已经上过了。” “老三的药效果很好，我给你上点。”程止欢坚持说道，“过来。” 温司见拗不过小姐，只能坐了下来，将衣袖撩了起来，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来。 程止欢仔细的帮她消毒上药，长睫在眼窝处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让她的眉间更显柔和。 她脸色依然苍白，唇间也没有血色，但那双眼睛却温柔坚定，仿佛盛着漫天星光，只是看一眼，便会不可自拔的坠入星光之中，沉入其中，不知自我。 温司有些呆呆的看着自家小姐，喃喃道：“小姐，你真好看。” 程止欢：…… 她忍不住扑哧一笑，“受伤了还会说胡话呢？” 温司摇摇头，“才没有。” “小姐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生。” 就是小姐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但凡好一点，那什么海市第一名媛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的事了。 “小姐，等你身体好了，你一定要多出去参加宴会。”温司低声道，“应该让大家都看到小姐你的美。” 顿了一下，她又自顾自的摇头说道：“不行不行，不能让那些臭男人看到小姐你的美，他们不配！” 程止欢：…… “上好了。”程止欢帮温司包扎好了伤口，还系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这几天你就跟我睡。” 温司脸一红，不可置信的说道：“跟……跟小姐一起睡？” “我……我打地铺。” 虽然她和小姐都是女孩子，但一想到和小姐躺在同一张床上，她就觉得是自己玷污了小姐。 温司连忙摇摇头，“不行不行。” “我打地铺！” 程止欢也知道阿司心里有很重的家族规训，倒也没有再劝说些什么。 反正地上铺了厚厚的毛毯，房间里空调很足，就算躺在地上睡也很舒服。 随后，温司向程止欢转达了程亦寒的话，并且当着她的面向他汇报了一下她的状态。 当然，在程止欢的有意隐瞒下，温司并没有将小姐受伤的事情说出来。 汇报完之后，两人又简单的聊了两句，随后温司便离开了主卧。 她将主卧的门关上，没走两步，便看到了走廊尽头的顾行景。 他逆着光，黑暗将他笼罩，又仿佛，他即黑暗本身。 温司的身体一僵，竟是有些动弹不得。 第52章 小乖不相信我可是要受惩罚的 足足过了两秒，温司才找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她试图迈开步子往前走，刚走两步，就听到顾行景低笑一声。 “温司小姐，聊聊如何？” 温司心下一紧，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 她很紧张，但越是紧张，脸色就越发冰冷。 “聊什么？”她冷冰冰的开口问道。 “聊聊她。”顾行景迈开长腿，逆着光，朝她走来。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顾行景走了两步，似是随手般，将一个门打开了。 “请。”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温司深吸一口气，心里很清楚她现在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所以她去了。 她走到了门口，站在门口就看到了房间里的空荡。 太空荡了，这不正常。 “请。”顾行景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如同受到了某种蛊惑一般，温司抬脚走了进去。 顾行景也随之走了进来，他将门关上，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像是一扇密不透风的高墙，气势逼人，压迫感十足。 “你接近她有什么目的？”顾行景声音冰冷，如同淬了千年寒冰。 不同于温司那种浮于表面的冰冷，他的声音冷到了骨子里，光是听着，便能让人遍体生寒。 温司心里记着小姐说的话，嘴角努力扬起一抹笑来。 “先生说笑了。” 和昨晚一样的称呼让顾行景眼眸微沉。 眼前的温司和昨晚那个狐狸女人身形相似，发型也相似，如今就连称呼也对上了。 这很难不让他怀疑些什么。 不过…… 顾行景往前走了一步，手上戴着黑色皮手套，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说笑？”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却不见丝毫笑意。 “我从不说笑。” 说话间，他抓住了温司的胳膊。 温司身体下意识挣扎，却猛地被顾行景按在了门上。 冰冷的皮质手套残酷无情的拉开了她的衣袖，露出了那刚刚被程止欢包扎好的伤口。 小小的蝴蝶结还透着几分可爱，但无法让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心软。 顾行景破坏了她的绷带，眼神透着几分阴鸷，直勾勾地盯着那刀痕，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来。 “狐狸女人？” 难怪，难怪会对小乖那么熟悉。 竟然还真选到了小乖最喜欢的礼物。 顾行景松开抓住温司胳膊的手。 就在温司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脖子猛地被一只大手掐住。 “你……”温司瞳孔紧缩，窒息感从身体里传来。 脑子紧绷成了弦，理智好像要被恐惧掩埋，但比恐惧更深的，却是她从小受到的程家家规还有那就算死也要掩护小姐身份的决心。 温司努力憋出几个字来，“什么，意思？” “接近我的小乖有什么目的？”顾行景大手越来越紧，仿佛看不见因为窒息而脸色变得有些发紫的温司一般。 窒息感压迫着温司的理智，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 她努力张嘴呼吸，艰难的发出了声音。 “没。” “有。” 脖子处的大手越来越紧，冰冷的皮质手套像是屠宰场里屠夫那冰冷的大刀，只需要一用力，便能终结她的生命。 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温司。 她的身体害怕到颤抖，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死亡来临的感觉。 顾行景这个男人，果然和资料中说得一样危险！ 不，甚至还要危险。 黑暗来袭，温司只觉得黑暗将她的意识吞噬，她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在温司晕过去之后，顾行景才放开了她。 温司的身体因为没有支撑而缓缓下滑，倒在了地上，不知死活。 顾行景垂眸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居高临下的看着温司，他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手中的皮质手套被他摘下，残酷无情的扔在地上。 黑色的皮鞋在皮手套上踩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那串黑色佛珠来，漫不经心般戴在了自己的左手腕骨处。 煞气尽敛，眉宇间的阴鸷似乎也淡了一些。 “将她送走。” 顾行景声音沙哑，对着这毫无一人的空气说道。 在他开门离开之后，不知从哪里冒出两个黑衣人来，将温司拖走带离了别墅。 主卧门口，顾行景站在那里，背挺得笔直，他理了理并不凌乱的衣服，这才抬手，敲了敲门。 “谁呀？”程止欢那娇软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是我。”顾行景沉声道。 “行景？”程止欢的声音稍显惊讶，随后门里响起了脚步声，很快，门从里面打开来。 程止欢穿着长衣长裤，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抹浅笑，“什么事呀？” 她声音软得出奇，带着淡淡的甜意，像是掺了蜜。 顾行景表情冷淡，声音蕴着几分低哑说道：“你那个朋友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刚才走了。” 程止欢长睫快速颤抖了两下，垂在一侧的手指尖一动。 她想过顾行景肯定会试探阿司，但没想到顾行景竟然直接将人送走。 送去哪里？阿司现在又怎么样了？ 她很了解阿司，在她清醒的情况下，她绝对不可能不告诉她一声就不声不响的离开。 一定是顾行景做了些什么。 “走了？”程止欢皱了皱眉，“怎么会走了呢？” 她往前走了半步，身子前倾，几乎是要贴在顾行景身上。 她仰着小脸，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顾行景。 “是她自愿的，还是你让她走的？” 她靠得很近，近到顾行景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的鼻息，还有她身上有些过分浓郁的香水味。 他睫羽微垂，薄薄的阴影淡化了他眉间的柔意，反而为他添上了一抹阴霾。 “不信我？” 指尖拨动着那腕骨处的黑色佛珠，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来，竟是主动往前迈了两步，大手一捞，就将程止欢搂到了怀里。 他低着头，压迫感十足。 喉结上下滚动，声音蕴着几分低哑，“那我该怎么惩罚你好呢？” 他的小乖怎么能不相信他呢？ 这样他可是会不小心找到理由惩罚她的。 他嘴角缓缓勾起，隐隐泄露出几分邪意，幽深的瞳孔中跳动着暗光。 第53章 他的小乖生气了，好可爱 程止欢微微偏头，略显苍白的小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疑惑。 这人，怎么感觉有点病娇？ 以前他也不是这样啊。 程止欢想了想，泛着一抹粉嫩的指尖试探性的抵在了顾行景的心口处。 微微一动，画着圈圈。 顾行景猛地抓住了她那乱动的小手，声音沙哑，又带着几分独有的性感。 “调皮了？” 程止欢眨眨眼，带着几分无辜之色。 “我还没有怪你。” 骄纵上头，她皱着眉，那浮于表面的温柔渐渐演变成了一丝不满。 “是不是你跟阿司说了什么，她才离开的？” 指尖微微用力，仿佛要隔着那冷硬的西装将他的心控制住。 “没有。”顾行景面不改色，“她自愿离开的。” “我不信。”程止欢直接说道，嘴里冷哼一声，冷意一点点爬上眉间，“她不会不告诉我一声就离开。” 顾行景搂着她的大手微微一紧，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是问道：“这么在乎她？” 嫉妒涌上心头。 尽管温司是个女人，但一想到他的小乖竟然比在乎他还要还在乎其他人，嫉妒便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 眉宇间戾气与冷意交杂，让他的脸色看上去也多了几分阴沉。 “我当然在乎她。”程止欢的声音又在这个时候响起，“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不在乎她在乎谁？” “我。”不经大脑的话便从顾行景嘴里脱口而出。 程止欢一怔，下意识的问道：“什么？” “没什么。”顾行景抿了抿唇，他松开搂着程止欢腰间的大手，也松开了抓住她手腕的大手。 腕骨处的黑色佛珠碾过她那娇嫩的肌肤，像是惩罚般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程止欢没在意手腕处的红痕，反而继续追问道：“那你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顾行景紧抿着唇，眉眼冷色更甚。 程止欢见顾行景一副不配合的样子，突然有点生气。 这人总是这样，什么话都不说，简直让人生气。 程止欢深吸一口气，脸色也冷了下来。 “你不说我就自己找。” 她在他面前第一次冷下脸来，没有了那伪装的温柔和娇软，只有真实的清冷涌上眉间，还带着对顾行景的几分不满。 顾行景看着冷脸的程止欢，心猛地一颤。 他的小乖生气了。 好乖。 喉结克制地上下滑动，他睫羽微颤，声音越显沙哑。 “好，你自己去找。” 他与她唱着反调，看着她那冷下来的小脸和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瞳眸里的冷意，心几乎控制不住的颤抖，甚至连身体都兴奋地颤抖了起来。 指尖轻颤，隐藏在领带之下的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一滚。 “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找到。” 他越是和她唱着反调，越是能看到她最真实的一面。 这近乎能够让他疯狂的模样，让他如同黑暗中的恶魔，在窥伺着他的爱。 病态又痴迷。 程止欢听着顾行景接二连三的怼自己，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她往后退了一步，离他远了些。 “好啊。” 她嘴角轻勾，却不见丝毫笑意。 “那你看看我能不能找到。” 顾行景真是越来越气人了！ 再这样下去，她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他再待半年。 程止欢深吸一口气，心下也有几分忐忑，今天因为阿司的事情她在顾行景完全颠覆了从前的形象，也不知道这人会不会发现什么异常。 不过现在她也来不及多想些什么，阿司对她来说很重要，所以绝对不能出事。 程止欢单手扣在门框边缘，声音略显清冷，“我要关门了。” “不送。” “嘭”的一声，程止欢看也不看顾行景一眼，直接将门关上了。 顾行景差点被撞到鼻子也不生气，反而低低的笑出声来。 “呵。” 可爱，想亲亲。 顾行景抿了抿唇，舌尖上顶，幽深的瞳孔里带着点点笑意。 不过很快，他想到了什么，眸色一冷，转身朝书房走去。 房间里，程止欢回到了椅子上坐下，立马拿起手机联系起老二来。 “老二，帮我查一下顾行景将阿司送到哪里去了。” 电话里传来那个熟悉的萝莉音。 “好咧老大！” 几分钟后，老二那边传来了消息。 “老大，这边只查到半个小时前有一辆面包车从顾行景的别墅离开。” “但驶出别墅区的范围内后我就查不到了。” “他们有意避开了监控。” 程止欢沉吟两秒，开口道：“顾行景应该只是将她送走，不会对她做些什么。” “但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将人送出京市。” 顿了一下，她带着几分真实的疑惑问道：“老二，你说顾行景为什么要将阿司送走？” 就算是要试探阿司是不是“她”，那也没必要将人送走啊。 在程止欢的预想里，顾行景在这两天会试探阿司是不是她，无论试没试探成功，两天后她都会找借口让阿司离开。 可顾行景偏偏不按常理出牌，离阿司来这里还不到两个小时，这人直接将人送走了。 程止欢越想越觉得顾行景脑子有点毛病，同时疑惑也不断在脑海中扩大。 那边老二听了程止欢的问题，思考了一秒，试探性的问道；“因为他有病？” 嗯……没有比这个解释更好的了。 程止欢也觉得顾行景有病，她十分赞同老二的说法，“我刚才跟他放下狠话了。” “我肯定会找到阿司的。” “老大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老二在那边拍了拍胸，“我现在立马去追查。” 随后两人便挂断了电话。 程止欢将手机放到一边，拿起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快得几乎只有一道残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止欢轻轻咳嗽了几声，脸色比刚才苍白了不少。 她将笔记本电脑放下，指尖在唇间轻按了一下，苍白的唇迅速染上一抹嫣红。 她轻抿了一下，唇瓣之上泛着一抹水光，瞳眸之中氤氲着几分水雾。 她站起身来，身姿摇曳，生出几分风情来。 第54章 止欢，家里不要来其他人了好不好 程止欢手指撑在桌面上，指尖因为绷紧而隐隐泛白。 “真麻烦。”她轻喃一声。 她查了这么久，竟然真的没有查到顾行景将阿司送去了哪里。 那辆驶出别墅区的面包车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找不到半点痕迹。 她现在越来越怀疑顾行景就是Z了。 思考间，她撩了一下头发，披散在肩头的长发荡漾起一层波浪来，万种风情就在这波浪之间荡漾。 “只能再去探探了。”她又是一声低喃，起身往书房走去。 几分钟后，书房的门被敲响。 “进来。”从里面传出顾行景那低沉又性感的声音。 程止欢推门而入，身子半倚靠在门上，双手环抱着胸，眉眼多情，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行景~” 声音娇软，带着一股儿撒娇意。 顾行景抬眸看向她，眸色泛冷，“什么事？” 他的脸色是肉眼可见的阴沉，似乎对于她的到来并不欢喜。 程止欢看着顾行景的臭脸，长睫微不可察的一颤。 要不是为了阿司，她现在才不想见到他呢。 天天臭脸，也不知道是给谁看的。 但为了阿司，她忍了。 “行景，中午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她眨眨眼，小脸上带着几分无辜的天真。 “不用。”顾行景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自带一种压迫感，“我中午要出门。” “嗯？”程止欢歪了歪头，“去哪里呀？” “公司上有点事。”顾行景说着，迈开长腿朝门口走来。 程止欢眉头轻蹙，这个时候出门说公司有事？她才不信。 他肯定是去看阿司有没有被她发现。 她眼珠一转，轻哼一声说道：“我也要去。” 顾行景脚步一顿，正好站在了程止欢面前。 他低着头，看着比自己要矮一个头的女孩，眼里飞快划过一抹笑意。 “确定要跟着去？” “当然。”程止欢肯定的说道，“行景。” 她说着，挽上了顾行景的胳膊。 “奶奶都说了要你好好照顾我，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跟奶奶告状去。” 为了阿司，今天她这脸不要了。 顾行景爱极了她这满满的骄纵，他的小乖就该这样，骄纵肆意，任何人都得服从她的命令。 就算是他，也要低下头颅。 顾行景的头更低了些，像是最忠诚的骑士为他的公主献上了所有的虔诚。 “好。”他声音里含着一分笑意，“我带你去。” 程止欢这才满意了。 她轻撩了一下长发，有几缕扫到了顾行景的脖子，酥酥痒痒的，在他心尖上掠过。 “呵。”顾行景又是一声低笑。 程止欢：？？？ 这人莫名其妙的在笑些什么？ 不管，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她已经要快点找到阿司。 “现在。”顾行景突然伸手抓住了程止欢的手腕，拉着她往楼下走去。 他的手劲很大，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程止欢任由他拉着，微微偏头便能看见顾行景那近乎完美的下颌线。 他表情紧绷着，薄唇微抿，长睫在眼窝处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遮住了眸底的光。 这张脸无疑是优越的，哪怕她觉得顾行景板着脸很让人生气，但也不得不承他有一张得天独厚的俊美容颜。 这人要是演戏的话，大概就没一些小生的事了。 程止欢的思绪有些跑偏，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顾行景按在了车里。 司机在前排候着，想来早已经接到了顾行景的命令。 一上车，顾行景便将车间的挡板升了起来，隔绝了前排和后座。 车子启动，带着特有的律动感。 程止欢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脚上的可爱兔子拖鞋，嘴角轻抽。 “我还没有换鞋。” 她看向顾行景，手按在门把手上，“我得先去换鞋。” “不用。”顾行景抓住她的手腕，沉声道，“车里有。” “嗯？”程止欢略显惊讶的看向他。 不等她细问，顾行景已经从旁边的储物柜里拿出一双全新的L家限量版的球鞋来。 他大手往下移动，掠过了程止欢那纤细的腰肢，轻轻握住了她的脚踝。 她脚踝纤细白皙，脚背上清晰可见缓缓流淌的青色血管，脆弱十足。 圆润可爱的脚趾透着些许肉粉，许是有些不适应而微微蜷缩着，看上去可爱极了。 顾行景左手捏着她的脚踝，那串一直戴在他腕骨处的黑色佛珠就那么贴近了她的肌肤。 有点热。 “你……”程止欢想要将脚缩回来，去被顾行景握得更紧。 “我帮你穿。”他声音蕴着几分低哑，藏着几分深不可察的欲望。 程止欢见挣扎不过，干脆放弃了挣扎，任由他帮她穿鞋。 其实比起高跟鞋来，她更喜欢穿小白鞋或者球鞋，毕竟行动起来方便。 但自从跟在顾行景身边后，她便很少会穿球鞋了，平日里都是高跟鞋，有时候走得太久，脚都会肿。 她还想回去换高跟鞋，没想到顾行景直接给她穿球鞋了。 在她摆烂走神的功夫，顾行景已经在帮她穿上白色短袜了。 微热的指尖轻抚过她的脚背，宽厚的手掌将短袜撑开，将她的小脚塞了进去，然后一点点往上拉。 指尖的温度侵略着她脚上的微凉，将那一片冰冷变成了和他指尖一样的温度。 顾行景垂着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来。 这种她属于他被他掌控的感觉让他的欲望暂时得到了一点点满足，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更深的欲望被他强压在心底，表面上不露分毫。 “止欢。”他突然出声叫了她的名字。 程止欢回过神来，下意识应道：“啊？” 这人突然叫她会有什么事？ “家里不要来其他人了，好不好？”顾行景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有一个气音，却带着一种性感的低哑。 程止欢只觉得耳朵有些痒痒的，她抬手揉了揉耳朵，小声的说道：“哪有来其他人。” 阿司是她的好姐妹，才不是其他人。 “那个温司……”顾行景眼眸微暗，声音泛冷，“不是什么好人。” 第55章 止欢，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顾行景的大手在程止欢的脚踝处流连，他低着头，眉间满是冷意。 “不要跟她走得太近。” 程止欢立马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顾行景肯定是认为阿司是她，是昨天晚上那个戴着面具的狐狸女人，所以才会如此警告她。 难怪顾行景这么快就要把阿司送走，一定是怕阿司暴露了他的身份。 程止欢越发确定顾行景就是第一情报手Z了。 思考之间，她长睫一颤，轻声应道：“我知道了。” “但我和阿司从小一直长到大，我相信她不会伤害我。” 顾行景紧抿着唇，足足过了两秒，才垂下眸来。 车里隐隐传出一声低低的叹息声。 程止欢偏过头看向车窗外，车水马龙，繁华热闹，是这人间模样。 “行景，你也可以试着相信一下别人。”她突然轻声说道。 顾行景握着程止欢脚腕的手微微一顿，一瞬间，手劲暴涨，但又很快松开来。 他没有应声，沉默在车厢里蔓延开来。 车里很是安静，安静到程止欢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偏过头来，看向低着头的顾行景。 他大手炽热，那腕骨处的佛珠也隐隐染上了滚烫。 热意蔓延至她微凉的肌肤，将她的肌肤一点点侵占占有，变成和他一样的温度。 又或许，更炙热一些。 程止欢蓦地轻笑一声，身子朝顾行景那边倒去。 指尖轻点在他心口，她眨眨眼，澄澈的瞳孔里满是坦荡与天真，“所以你告诉我你把阿司送去哪里了好不好？” 她竖起三根手指来，纤细白嫩的手指在昏暗的灯光下白得耀眼。 “我保证阿司不会伤害我们的。” “行景，你相信我嘛~” 语气亲昵，带着一股儿撒娇意。 顾行景睫羽微颤，不知是哪个字取悦到了他，他嘴角微微一勾，眼里罕见的划过一抹笑意。 “她没事。” 他给了她一个定心丸。 “我不会伤害她。” 大拇指在她脚腕处轻轻一按，“止欢，你要相信我。” 他将同样的话还给了程止欢。 程止欢：…… 小气。 同样的话竟然就这么还给了她，顾行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讨厌了？ 她突然有点怀念前两年忙得根本没时间和她见面了的顾行景了，那个时候他至少不会怼她。 她轻推了一下顾行景，身子离开他，往旁边的车门倒去。 还没靠到车门上呢，就被顾行景搂住了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生气了？” 他声音里带着莫名的愉悦，让程止欢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她生气了他还很开心？是存心来气她的吗？ 程止欢轻哼一声，语气都变得阴阳怪气起来，“我哪敢生顾大总裁的气呀。” “顾大总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岂是我能过问的。” 顾行景似乎更愉悦了，甚至低笑出声，整个胸腔都在震动，震得程止欢心口有些酥麻。 她微微蹙眉，压下心中那奇怪的感觉，再次问道：“顾大总裁真的不打算告诉我阿司在哪里？” 顾行景心情不错，就连眉宇间的阴霾都淡了很多。 他搂着程止欢的细腰，慢条斯理的说道：“止欢不是说自己去找吗？” “还说一定会找到。” 他手指轻勾，勾起了她的一缕发丝，缠绕在指间之上，像是牢牢抓住了她这个人一般。 “止欢若是找到了，我便答应你一个条件如何？” 顿了一下，他嘴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那幽深的瞳孔中跳动着欲望的暗光。 “相反，若是止欢找不到，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似是有些激动，又或许是过于兴奋，他抿了抿唇，声音里带着几分克制般的压抑。 “限时三天，如何？” 他似乎笃定了她找不到温司，显得很是自信。 脑海中好像已经浮现了她失败后他提出条件的画面，身子轻轻颤抖着，就连指尖也多了几分几乎要压制不住的兴奋颤抖。 他直勾勾的看着程止欢，等待着她的答案。 程止欢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 “好啊。” 她就不相信三天时间还找不到阿司。 确定顾行景不会伤害温司之后，她现在心情也没这么紧张了。 三天时间，足够了。 说话之间，车子也停了下来。 程止欢往外看去，这才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郊外。 这里位置很是偏僻，旁边还有废弃工厂，地上杂草丛生，看上去很久都没有打理过了。 很难在京市看到这么一大片没有人处理过的地盘，而且据她所知，这里并不属于顾家。 难道阿司被绑到了那不远处的废弃工厂里？ “下车。”顾行景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程止欢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跟着顾行景下了车。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行景过于自信，他竟然没有带其他人。 这偌大的地方竟然只有他们两个人。 顾行景走在前面，高大的身影很有安全感。 程止欢跟在他身后，柔软的球鞋踩在这有些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没有丝毫不适。 这球鞋质量还真不错。 程止欢走神的想着，下意识的问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视察一下。”顾行景在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程止欢快步走到顾行景身边，疑惑问道：“这里是顾家的？” 顾行景像是知道程止欢想问些什么，主动说道：“以前不是，但现在是了。” “之前官方招标会就是招的这块地的开发权。” 程止欢瞳孔微微一缩，开发权，难怪徐展那么疯狂的笃定顾行景没了他不行。 这么大的区域，光是前期准备计划都要耗费不少的人力和物力，更别说金钱了。 在这么一大块蛋糕面前，金钱反倒是其次了。 “全权开发权？”程止欢追问道。 顾行景淡淡应了一声“嗯”。 程止欢陷入了沉思，丝毫没发现顾行景握住了她的小手，牵着她往前走。 她还在思考这个全权开发权的事。 京市官方什么时候会将一片土地的开发权交给一个商人了？ 有点不正常。 第56章 顾行景有点邪门 京市政府是出了名的有钱。 大型土地的开发权一般都掌握在自己人手中，毕竟这里势力错综复杂，甚至暗中还有不少国外势力。 因为这些特殊性，所以土地的开发权一般都是由官方自己开发的，政府财大气粗，自己开发完全没问题。 而且因为历史性和传统性，这些开发还是多以商业大厦以及居民住宅为主。 光是这一片的基建和开发，就已经让官方赚的盆满钵满了。 这么大的蛋糕，他们没理由会交给一个商人。 虽然这里只是京市郊区，但沾上了“京市”的名头，就算只是在这里建造一片普通住宅，之后也能赚一大笔钱。 而且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拥有这么一大片地在某种程度上也意味着能在这片土地上为所欲为。 若是要修建什么秘密基地的话，选在这里最好不过。 无数个念头在程止欢脑海中划过，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和顾行景已经站在了废弃工厂前。 “这里以前是个糖果厂。”顾行景突然开口说道。 程止欢眨眨眼，疑惑的看向他，不太懂他想要说些什么。 “一毛钱一颗的糖果。”顾行景声音低沉又性感，像是在讲述什么童话故事，语气里都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温柔，“利润不高，但胜在量大，所以也能勉强支撑糖果厂的运转。” “但后来人们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大人们怕一毛钱一颗的糖果里掺杂了什么化学物质，不给自家孩子买了。” “小孩子们在尝到了更好吃的糖果后，也渐渐抛弃了这种如同塑料口感一般的廉价糖果。” “糖果厂的利润越来越薄弱，后来就倒闭了。” 程止欢轻轻点头，“这是时代的选择。” 顿了一下，她又说道：“其实当初他们可以选择转型。” 时代的洪流推着每个人往前走，若是不跟上，自然就会被时代抛弃。 “嗯。”顾行景很赞同她的话，“的确，如果他们当初转型，糖果厂还会继续开下去。” “只是……” 他垂着眸，漆黑的饿瞳孔里倒映着程止欢的身影。 “再也不会有那一毛钱一颗的糖果了。” 他声音很轻很轻，几乎只有气音。 程止欢略显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一个奇怪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划过。 他不会喜欢吃那种一毛钱一颗的糖果？ “你……”程止欢刚开口，就又听到顾行景说道，“都过去了。” 他似是低低叹息了一声。 程止欢咽下了自己想要说的话，转而问道：“那你带我来这里是？” 她微微仰头，“阿司在这里？” “没有。”顾行景强势的抓着她的小手，“只是带你来看看。” “走，再到四处转转。” 他说着，拉着程止欢往其他地方走去。 说是来视察，还真是来视察。 一个下午的时间，顾行景拉着她将这方圆五公里走了个遍。 说来也奇怪，原本走两步就喘的她被顾行景这么拉着走了这么久，除了有一点点累之外，竟是没有其他感觉了。 那种缠绕在她身上的那种病弱感好像一下子消失了，她好像成了正常人的样子。 这一点发现让程止欢感到欣喜，她甚至都不觉得身上的那一点累辛苦了。 能一口气走五公里还不晕倒吐血什么的，实在不要太美妙！ 难得体验到正常人的身体，程止欢的脚步都轻松了很多，就连眉眼都染上了一抹愉悦之意。 顾行景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眼里也快速划过一抹笑意，薄唇微启。 “下次多带你出来走走。” 程止欢轻呼出一口气来，应道：“好啊。” 黄昏将近，顾行景也没再拉着程止欢闲逛。 程止欢还念着阿司的事，所以在车上的时候她又试探了一番。 偏偏顾行景滴水不漏，她根本就没办法从他嘴里打听到太多的消息。 最后她也只能放弃从顾行景这边入手。 回到家后不久，顾行景便接到了一个电话，似乎是有什么事，很快便出了门。 他一出门，程止欢便开始联系起老二来。 电话一接通，程止欢便问道：“喂，老二，找到阿司的行踪了吗？” 那边传来熟悉的萝莉音，“老大，找不到，面包车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老大，顾行景还真有点邪门。” 虽然她不算是超级超级牛逼的情报员，但在京市怎么也是能排得上号的，那么大的一个面包车，不可能说没就没了。 一定是她忽略了什么东西。 “老大，顾行景有点东西啊。”老二在那边感叹道。 “是啊。”程止欢也轻轻感叹道，“他比我们要认知的还要厉害。” 至少在转移人这方面，这人是真的有点东西。 不过眼下并不是感叹的好时候，程止欢轻抿了一下唇，说道：“既然在监控上找不到面包车，那你查查京市所有卖栗子糕的门店，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栗子糕？”老二有些疑惑，“老大，查栗子糕做什么？” “阿司喜欢吃栗子糕。”程止欢笑道，“我问过顾行景了，他说不会伤害阿司，那就一定不会伤害。” “他手下那些人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一定会好生伺候着阿司的。” “阿司最喜欢吃栗子糕，一天不吃就难受，所以她肯定会让顾行景手下的人去买栗子糕的。” 程止欢这一番解释，合情合理，老二立马应道：“好的，老大，我这就去排查可疑人员。” 挂断电话后，程止欢自己也开始排查起来。 与此同时，某酒店里，温司双手环抱着胸，美艳的脸上满是冰冷。 “我要吃栗子糕。” 顾一：…… “要现做的。”温司继续提着要求，“你们要是不给我买，我现在就咬舌自尽。” “别别别。”顾一连忙阻止着温司，“买买买，立马给你去买。” “你可别轻举妄动啊！” 这都是什么祖宗！ 一言不合就要咬舌自尽，他再也不干这种看起来轻松的苦差了。 他宁愿去非洲挖矿，也不要和女人讲道理！ 第57章 他的小乖真聪明 夜深，顾氏别墅主卧里。 程止欢收到了老二的信息。 【老大，查到了。】 【刘氏栗子糕，一个小时前有个看上去是嫌疑人的男人去买了新鲜出炉的栗子糕。】 【定位】 程止欢点开定位，放大再缩小，确定了这个定位在离顾氏别墅三公里外的地方。 四周都是商业区，除了热闹的商业广场之外，还有一些酒店和住宅区。 无论是酒店还是住宅区，都不是好排查的地方。 她毕竟没有正式通文，不可能去一个个敲门询问阿司是不是在里面。 得想一点其他办法。 程止欢陷入了沉思。 ———— 海市，正准备休息的程亦寒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什么叫做没办法了？”他声音蓦地冷了下来。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程亦寒脸色越发阴沉了。 “不行，这个结婚证不能让顾行景拿到。” “你管为什么不能让他拿到，总之不能让他拿到。” “不用跟我说这些理由，要是他拿到了结婚证，那你也别干了。” “啪”得一下，程亦寒直接挂断了电话。 顾行景那奸商，竟然和京市官方攀上了关系，还想借着官方的手拿到和妹妹的结婚证。 呵，他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妹妹不得已跟在他身边也就算了，要是真拿了结婚证，那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程亦寒越想越觉得不对，这下也睡不着了，在房间里来回走着，表情越来越阴沉。 他几次拿起手机，想要给自家妹妹打电话，但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他到底是舍不得打扰妹妹休息，便只能暂时压下给妹妹打电话的冲动。 但这觉今晚也是别想睡了。 程亦寒披了个件外套，出发去了公司，他打算给顾行景找点事做，免得他老想着和妹妹领结婚证的事情。 接下来的两天，程止欢就发现顾行景变得和从前一样忙起来。 早上天没亮就出门，晚上也是要到凌晨一两点才回来。 他好像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冷淡又繁忙，和她好像没有什么交错。 但经过前几天顾行景的反常，她现在倒是觉得现在才是顾行景最正常的状态。 因为两人几乎没有见面的时间，所以程止欢也没办法从他那里得到关于阿司究竟被藏在了哪里的信息。 好在老二十分给力，最终将温司的范围锁定在了悦来广场旁边的两家五星级酒店里。 离三天之约只剩下最后一天了，程止欢打算亲自去那两家五星级酒店探一探。 第三天下午五点，程止欢穿着长衣长裤出了门。 她将头发扎了起来，将精致的小脸完全暴露在了外面。 一出门，阳光便落在她身上，让她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她微微仰头，看向远方，脸上扬起一抹轻轻的笑来。 那一抹笑仿佛比太阳都要耀眼几分，可惜没人看见。 空气中仿佛有太阳挥洒而下来的味道，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身体好像都因此轻松了不少。 程止欢深吸一口气，开车前往锁定好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半个小时后，她到达了这家名为【悦来酒店】的老牌五星级酒店，这算是京市比较早的五星级酒店了，因为年头老，所以从外面看便有些老旧。 里面的设施虽然翻新过，但比起旁边那明显充满科技感和现代感的【轻月酒店】，这家五星级酒店就显得低调很多。 相应的，来这家酒店的客人也不是很多。 程止欢定了一间房，随后便坐在大厅的休息厅里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 一个小时过去也才来往了四五个人，想来这里的人流量就不大。 观察得差不多后，程止欢拿着自己的房卡上了楼。 她并没有急着进入自己的房间，而是在走廊里慢悠悠的走着。 如同闲庭信步般，带着她独有的优雅气质。 她先是在左侧这边走着，半垂着眸，泛着一抹粉嫩的指尖拨动着什么。 有小小的薄片从她指尖滑落，如同鱼一般滑得不行，溜进了房间里。 走到尽头后，她又贴着右侧走着，如法炮制般将小小的窃听器塞到了房间里。 这窃听器是由老四设计的，薄如蝉翼，落在地上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传输的信号功能有限，只能在两百米内进行信号传播，一度被他们认为是非常鸡肋的窃听器。 没想到今天还能派上用场。 安装好窃听器后，程止欢这才拿着自己的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正好在正中间，在两百米这个范围内，正好将这一层的房间全都包揽了。 进入房间后，程止欢开始收取窃听器传来的信号。 如果温司真的在这里，一定会发出什么声音，只要她发出一点儿声音，她便能捕捉到。 程止欢开始一个个排查房间，有些房间是完全没有声音的，大概是没有住人。 有些房间有着细微的说话声，隐隐还夹杂着英文，应该是在打电话或者开视频会议。 听了一圈之后，程止欢并没有听到自己阿司的声音。 眼看时间一点点流逝，她也没有在房间多待，转而出门去了旁边的轻月酒店。 轻月酒店比起旁边的悦来酒店，人流量明显很多。 这里充满了现代感，空气中隐隐沁人心脾的花香，还有忙碌的小机器人们为酒店里的客人们送着外卖。 程止欢依然订了一个房间，但这一次她没能如愿订到偏中间的房间。 因为这里的客人们非常多，她订的房间已经是倒数第二个房间了。 她只能选择了一个位置还算好的房间，拿到房卡之后便上了楼。 她的时间不多，没必要再在大厅浪费时间。 和之前的方法一样，她将窃听器塞到了每个房间里面，随后便进入自己的房间接收窃听信号。 这里的每个房间都有人，有些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几乎听不到人声。 还有的房间似乎在开会，几个人坐在一起吵架，什么话都往外讲。 听了一圈后，程止欢只觉得脑袋昏胀，最让她担忧的是，她还是没有找到阿司。 第58章 止欢陷入危机，顾行景的直觉 程止欢揉了揉太阳穴，再次出了门。 她一边走一边接收着刚才房间里接收不到的信息，大脑迅速整合着这些信息，判断房间里究竟有没有阿司。 在她专注窃听时，有两个人从她旁边走过。 她们嘴里还说着话。 “这五星级酒店就是不一样，到处都是摄像头。” “还特别智能，好多小机器人呢。” “对啊对啊，哈哈，小机器人好可爱，一会儿我一定要点外卖让小机器人给我送上来。” “我也要。” ………… 程止欢的脚步突然一顿，脑海中快速的划过些什么。 摄像头，小机器人，科技感……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碰撞出了火花。 她猛地抬头看向前方，粉唇紧抿，不过半秒便加快了脚步往外走。 是她疏忽了。 如果顾行景的人真的带着阿司来这里，一定会被摄像头捕捉到。 而且对方要买阿司想要的栗子糕，完全可以点外卖让小机器人送上来，但对方显然没这么做。 要么就是顾行景的人不放心外卖，要么就是他的人在隔壁酒店，为了不让外卖员发现异常，所以才选择自己出去买。 程止欢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一点，毕竟她刚才检查过，悦来酒店的摄像头分布很稀疏，走廊里也只有尽头有一个摄像头，里面有不少摄像头照不到的死角。 不像这轻月酒店，光走廊里的摄像头就多达二十个，几乎是无孔不入，完全没有死角可言。 顾行景的人大概率不会选择这家酒店。 程止欢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往外走。 十分钟后，她回到了悦来酒店。 酒店大厅有些空，除了前台工作人员便没有其他客人了。 程止欢扫了一眼便进入了电梯。 她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再次打开信号接收器，接收着从窃听器传来的信号。 这一听，她还真发现了一点问题。 有个房间的窃听器被破坏了。 有人发现了她的窃听器并且将它销毁了。 程止欢眼睛微微一亮，精致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她很相信顾行景的能力，自然也不会小看他手下的人。 如果他真的是Z的话，那手下一定有一批能人，那也一定能够发现她的窃听器。 现在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确定顾行景就是Z，那后面的事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他的人发现了她的窃听器并且将其销毁。 而窃听器被破坏的房间，就是阿司所在的房间。 程止欢指尖在桌面上轻点了一下，眼睛亮闪闪的，像是藏了星星。 她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 悦来酒店的某房间里，温司正在吃着栗子糕。 她脸色冰冷，沉默不语。 不远处的沙发上，顾行景把玩着腕骨处的黑色佛珠，嘴角噙着一抹笑，似乎心情不错。 顾一站在旁边，态度恭敬。 顾二站在门口，手里捏着那薄如蝉翼的窃听器，夸张的用东北话说着什么。 “大姨啊，说咧不相亲不相亲咧。” “咋滴呀？单身不行咋滴？” “你可别瞅了，有啥好瞅的，男人女人不都一个样哇。”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你可别扯犊子了啊！” ………… 也许是顾二的东北味太浓了，这边顾一一个没憋住笑出声来。 “哈哈！” 刚笑一声，就被顾行景一个眼神止住了。 顾一的笑声一下子哽在了喉咙口，发不出声来了。 那边顾二说得口都有些干了，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手里将那窃听器捏住，又将手里的屏蔽仪打开，这才说道：“爷，这窃听器真的是程小姐放的吗？” “嗯。”顾行景淡淡应了一声。 他的小乖竟然会放窃听器，这一点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小乖真聪明。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 要不是他提前赶到这里发现了这窃听器，他的小乖还真的会听到顾一和顾二的聊天，说不定还能听到温司的声音，到时候找到温司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可惜，他提前赶来了。 小乖的计划怕是要泡汤了。 顾行景轻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愉悦，让一旁的顾一和顾二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爷竟然笑了？这是什么惊天悚闻！ 要不是亲眼看见，他们绝对不会相信他们那向来禁欲清冷的爷竟然会露出如此愉悦的表情。 总觉得，怪怪的。 还是顾一胆子大一点，试探性的问道：“爷，很高兴？” “嗯。”顾行景心情不错，也难得多说了一句，“她很聪明。”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顾行景看了一眼被顾一下了药暂时不能说话的温司，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已经开始期待小乖输给他之后的表情了。 一定很可爱。 然而此时的顾行景并不知道，因为他的这一番操作，让程止欢陷入到了巨大的危机之中。 ———— 程止欢在确定窃听器被破坏的房间后，便拿着老四给她的万能房卡出了门。 作为团队里的技术员，老四总是能创造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这万能房卡也是其中之一。 和它这霸气的名字不同，这万能房卡有一个非常大的限制，那就是一天只能使用一次，用老四的话说，这么逆天的东西那是需要冷却时间的。 总之，老四创造的东西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实用，但又不完全实用。 不过现在，这张万能房卡倒是刚刚好能用。 程止欢站在了2201房间门口，手里拿着那张房卡，随意把玩了一下。 随后她将房卡放到了感应器上，随着“滴”的一声，门缓缓打开来。 黑暗从房间里倾泻而出，与走廊里昏黄的光交融在一起。 刺鼻的血腥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程止欢眼眸微凝，身上汗毛四立，来自于对危险的直觉提醒着她快走，但她还未来得及行动，便被一双大手拽进了房间。 与此同时，对面的2204房间内，顾行景心猛地一颤，心头瞬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瞬间起身，脸色微沉，某种直觉告诉他，他必须要做点什么，否则他将后悔一生。 第59章 Z的小金丝雀 顾一和顾二被自家爷突然站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两人同时看向顾行景，又同时开口道：“爷。” 顾行景脸色阴沉，紧抿着唇，命令道：“将酒店的监控拿给我。” “是！”顾一领命，很快打了一个电话，不到一分钟，他让顾二打开笔记本电脑，将酒店这一层的监控同步播放到了电脑里。 顾行景扫了一眼，走廊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往前倒。”他命令道。 监控又往前倒了一些，依然是一片空荡，什么人都没有。 顾行景紧盯着监控画面，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这监控画面透着一种违和感。 海市某处房间里，扎着两条小辫子嘴里叼着一颗棒棒糖的女孩手指快速在键盘上飞舞着，屏幕上投射的正是悦来酒店的监控画面。 她将监控画面进行了篡改，这样无论是谁查看监控画面，只能看到空荡荡的走廊。 “哼，让你跟老大打赌！”萝莉音从她嘴中而出，小小的虎牙带着恶趣般的笑意。 这个拥有萝莉音的女孩，正是群里的老二祖樱。 祖樱很不喜欢顾行景，这人阴险狡诈喜怒无常，最重要的是，对老大一点儿也不好！ 老大都跟着他两年多了，身体一点儿也没见好转，都怪这人基本上不在家，都没和老大好好接触，不然老大的身体说不定早就好了。 祖樱可不管什么客观主观因素，她也没什么三观，她唯一的三观就是老大。 任何事情，反正都不是老大的错！ 都是那个叫顾行景的！ 祖樱恨恨咬牙，手指戳了戳键盘，嘟囔道：“这次老大肯定赢你。” 这样老大说不定就能让她过去待在她身边了。 一想到温司比自己早一步去到老大身边，祖樱就恨得牙痒痒。 温司就是仗着她是程家本家的人，有程亦寒他们为她撑腰，哼，但老大肯定是最需要自己的。 祖樱晃了晃头，两根小辫子不安分的动来动去。 屏幕上，空荡荡的走廊空无一人。 ———— 悦来酒店，2201房间。 程止欢身体绷紧，紧贴在墙上，看着不远处被自己攻击而倒退几步的男人，紧抿着唇，没说话。 男人有着一头金发，身高约一米九，五官立体，眼睛是那种淡黄色，明显不是华国人的长相。 而男人这张脸也很熟悉，正是spide ——蜘蛛。 程止欢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蜘蛛，她不知道蜘蛛究竟有没有认出来她就是那天在拍卖会上戴着狐狸面具的女人。 但无论认没认出来，蜘蛛怕是都不会放过她。 因为他发现了她的窃听器，并且将它销毁了。 “你是谁派来的？” 果然，蜘蛛一张开便是质问。 程止欢看了一眼离自己两米远的门，长睫微颤。 她不动声色往门那边移动了一点，身体刚一动，就被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脑袋。 “不准动。”蜘蛛声音粗哑，嗓子像是被火熏过一般。 他身上有极其浓重的血腥味，要么他杀了人血溅在了他身上，要么就是他身上有伤。 房间里灯光昏暗，厚重的窗帘被拉上，一丝光都透不进来，只有脚底下那一点点的睡眠灯感应到了动静而微微亮起，勉强照亮着他们两人。 程止欢本想借着灯光昏暗往门那边挪去，只要靠近一些，她便有把握开门逃出去。 但很显然，黑暗并没有遮住蜘蛛的双眼，他反而更加敏锐了。 程止欢紧抿着唇，身子靠在墙上，突然轻笑一声，“Z。” 蜘蛛听到这个名字，迟疑了一瞬。 “Z？”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冷笑出声。 “Z竟然为了一个小金丝雀追查我？”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程止欢嘴角微微上扬，她见蜘蛛是这个反应，反倒是放松下来。 “蜘蛛，打狗还得看主人。” “Z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男人。” “小金丝雀在他耳边吹吹枕边风，教训你一顿不就是他张张嘴的事情？” 她说着，语气渐渐染上了讽刺意味。 “你不会以为你在Z那边是个什么厉害的大人物？” 蜘蛛眼神阴鸷地盯着不远处的女人。 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他虽然是世界排名第二的杀手，但说白了不过是一些大人物手里的工具罢了。 但Z不一样。 Z是那些大人物们都要求着的存在。 换言之，他得罪不起Z，甚至得罪不起如今正讨他欢喜的那个小金丝雀。 但他绝对不甘心。 Z缓缓低下头来，“告诉Z，我一定会带大礼去请罪，向他的小金丝雀道歉。” 他能屈能伸，竟是缓缓跪了下来。 “今天，就先放过我，如何？” 程止欢被Z的这个态度一惊。 蜘蛛向来目中无人，就算害怕恐惧Z，也不会如此卑微。 除非，有更大的利益或者秘密让他不得不低头。 程止欢隐晦地往另一侧紧闭的房门看去，突然开口问道：“这里就你一个人？” 蜘蛛听到这话，果然警惕起来。 他猛地抬头看向程止欢，眼里隐隐闪过一抹杀意。 “Z没有告诉你，不该问的事情别问吗？” 程止欢一下子明白了，这里还有其他人。 也许是一个，又或许是几个。 卧室的门紧闭着，根本无法从外面看清楚究竟有多少人。 但至少是有人的。 确定这一点后，程止欢便没有打算离开了。 她是特殊处理部门的老大，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有可能还存活的人质死亡。 “里面的人还活着吗？”程止欢又开口问道。 蜘蛛又惊又恐，“你怎么知道里面有人？” 不等程止欢回答，蜘蛛瞳孔猛地一缩。 “Z派你来是为救獐狮？” 程止欢垂着的眸划过一抹暗光。 老三……竟然是老三。 “不，不可能。”蜘蛛又否定了自己，“Z不可能和獐狮有牵扯。”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你炸我？” 程止欢轻抿了一下唇，略显苍白的唇上泛着一抹水光。 指尖轻按了一下唇瓣，苍白之上迅速染上一抹嫣红，在昏暗的灯光下，垂涎欲滴。 她轻笑一声，反问道：“炸你又如何？” 第60章 你伤了我的小乖？ “你……”蜘蛛一哽。 他确实拿Z的人没办法。 Z，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 但前提是，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Z的人。 蜘蛛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眸微闪，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 “女人果然都是蠢货。” 黑黝黝的枪口再次对准了程止欢的眉心。 “我怎么会知道你是Z的人呢？” “万一你是獐狮的同伙呢？” 蜘蛛笑得嚣张极了。 程止欢眉头一跳。 “只要我杀了你，那怎么说不就是我的事了？哈哈哈哈！蠢货！” 他Z就算再厉害，也得讲点道理。 他又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他的人，凭什么不能杀她？ 只要他一口咬死了他觉得眼前这个可疑的女人是獐狮的同伙，站在道德高点，就算是Z也拿他没办法。 蜘蛛越想越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是太蠢了，蠢到竟然跟他说了这么多废话，让他想出这么一个好主意。 就在蜘蛛嚣张大笑之时，另一个轻笑声也在房间里响起。 蜘蛛猛地一顿，一脸警惕的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蠢呀~”程止欢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你以为Z会相信你的那些说辞？” “就算你一口咬死了我是獐狮的同伙，但只要Z确定我是他的人，你觉得等待你的会是什么？” 程止欢把玩着一缕发丝，乌黑的发丝缠在那白嫩又泛着一抹粉的指尖之上，色彩分明，又奇异般的混合在一起。 她大半个身子都在阴影之中，光影变幻，衬得她嘴角的笑意多了几分隐隐的邪意。 “你把Z当成和你一样的蠢货了吗？” 直白又毫不留情的话语从她嘴里而出，像是一把利剑，直直的刺进了蜘蛛心里。 他心下一慌，脑海中快速划过一些念头。 杀她还是不杀，这是个问题。 ———— 2204房间，顾行景紧盯着监控。 这段监控已经被他看了十几次了，走廊里很是空荡，没有什么异常。 不，应该说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顾行景瞳孔微微一缩，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了几下。 画面一阵波动，显示出它最真实的画面来。 画面中，他的小乖竟然进了2201的门，不，说进不准确，她是被什么人拽进去的。 顾行景来不及多想，快速往外走。 顾一顾二见自家爷表情不对，连忙跟了上去。 不远处的温司原本不在意他们要去做什么，但视线一扫，可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程止欢的身影。 她迅速起身，甚至来不及将自己手中吃了一半的栗子糕放下，快步跟上了顾行景。 以顾行景为首的四人很快就站在了2201房门口。 顾行景抬手，敲了敲门，声音冷冽。 “开门。” 门里，程止欢和蜘蛛同时看向门口。 程止欢听出了这声音是顾行景的，莫名的，她竟是松了一口气。 蜘蛛没听出这声音是谁的，但他通过程止欢的反应，猜测外面的人应该是Z。 Z竟然亲自来了。 这个认知让蜘蛛心下震惊，他紧抿着唇，给了程止欢一个警告的眼神。 程止欢声音压低，“你也不想让Z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她这话显然是承认了外面的人就是Z。 蜘蛛紧抿着唇，脸色阴沉，不说话。 门外，顾行景见里面的人没什么反应，也没了什么耐心。 “顾一，开门。”顾行景直接命令道。 “是！”顾一掏出酒店里的万能房卡，“滴”的一声，门就开了。 有血腥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顾行景推开顾一，匆匆往里面。 刚走两步，就看到了靠在墙上捂着胳膊的程止欢。 鲜艳的血从她那白嫩的指缝中渗了出来，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她面前的地板上。 那血红得有些刺眼，刺得顾行景眼睛生疼。 程止欢听到声音，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抬眸看向顾行景。 她脸上带着虚弱的笑，气息微弱，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她脚边有一把匕首。 顾行景只扫了一眼便认出了那匕首是蜘蛛常用的武器之一。 也就是说，是蜘蛛伤害了他的小乖。 顾行景瞳孔深处涌动着风暴，蛰伏着某些让人不可探究的东西。 “你伤了她？” 虽是问句，却是极为笃定的语气。 此时，不远处的蜘蛛有些懵逼。 他在知道Z就在门外后，根本就没想过要伤害这个女人！ 他知道自己承认不起得罪Z的代价，所以压根就没想过动手！ 但就在Z进来的前十几秒，真的就是那十几秒的时间，这个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来，竟然自己刺伤了自己的胳膊！ 疯了！简直是疯了！ “不是我！”蜘蛛大声喊着冤。 但顾行景根本不听他的，匕首是蜘蛛的，他的小乖受伤也是事实，这里就两个人，不是蜘蛛伤的，难道是小乖自己伤的？ 他把自己的小乖当成什么了？ 顾行景脸色阴沉得好像要滴出水来，他冷笑一声，弯下腰来将那把匕首捡了起来，抬脚朝蜘蛛走去。 高大的身影自带一种压迫感，不过两秒，顾行景便站在了蜘蛛面前。 不过瞬间，他一脚将蜘蛛踢飞。 蜘蛛痛苦得身子蜷缩在一起，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滑落，他的脸色也一瞬间变得苍白起来，脸上全都是痛苦之色。 但这样还没完，顾行景一脚踩在了蜘蛛的胸口处，弯下腰，沾染了程止欢鲜血的匕首抵在了蜘蛛眼睛前。 红得刺眼的鲜血顺着匕首的刀刃渐渐往下滑落，凝结成血珠，眼看就要滴落到蜘蛛眼睛里了。 蜘蛛下意识想要闭上眼睛，可强大的气势压迫着他，他甚至觉得只要他闭上眼睛，那眼前这个恐怖的男人就会将自己的眼睛剜去。 他不敢闭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滴刺眼的血珠滴落到了他眼睛里。 眼前被刺眼的红染成了一片血色。 蜘蛛痛苦得大叫，大口大口喘着气。 冷硬的皮鞋重重地碾压着他的心口，黑暗袭来，吞噬着他的意识。 在晕过去的最后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像是布满了尸山血海的血红眼睛。 第61章 他不想惹小乖生气 房间里很暗，那微弱的灯光并不能为这房间带来光明。 粗重的呼吸声和轻浅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仿佛有灼热的血腥味。 程止欢看着不远处顾行景的背影，只觉得眼前一阵阵模糊。 她旁边是一脸担忧却因为被下了药而说不出话来的温司。 程止欢握住了温司的手，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安慰着她她没事。 但眼前一阵阵发黑的大脑却又在提醒着她，不，她有事。 “行景。”程止欢轻轻出声，声音几乎只有一个气音，却还是让刚才暴戾的人猛地扭过头来看向她。 他的眼睛一片血红，像是鲜血入了眼，将那一片漆黑染成了血红色。 在昏暗的灯光下，恐怖又诡异。 “我……”程止欢轻轻抬手，抬到半空中，又无力的垂下。 胳膊还往外流着血，红得刺眼的血滴滴答答的顺着她的胳膊滴落在地上，好像不会停止。 顾行景被那鲜血刺激得几乎理智全无，但一听到程止欢的声音，理智瞬间回笼。 那刺眼的红落入他眼中， 让他的眉间染上了一抹浓重的阴霾。 他快步走到程止欢身边，代替温司扶住了她的身体。 “我带你去医院。” 程止欢抓住了他的大手，轻轻摇头，“不用的。” “医院治不好我。” “我身上有止血药，带我离开这里包扎。” 顿了一下，她又往里面那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声音更加虚弱的说道：“刚才这个男人说里面好像有人。” “顾一顾二。”顾行景声音冷冽，“去看看。” “是！”顾一顾二同时应道。 也不过十几秒后，顾一从里面探出头来说道：“爷，有个受伤的男人。” 程止欢听到这话，长睫快速一颤，“救他。” 老二绝对不能出事。 “好。”顾行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他将程止欢抱起来，“顾一顾二会救他，我带你回家。” 他的大手按在了她受伤的胳膊处，试图将血止住。 但那温热的血从他指缝中往下流，将那腕骨处的黑色佛珠都染上了一抹红。 顾行景带人离开，顾一和顾二留下来收拾残局，温司因为担心自家小姐，自然跟在了顾行景身后。 顾行景直接带人到了2204房间，酒店的每个房间都配有基本的医疗箱，里面的基础药和纱布都是有的。 不用顾行景说，温司就先去将医疗箱找了出来。 程止欢靠在顾行景肩膀上，指尖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内侧的兜，“这里。” 顾行景摸索过去，将药拿了出来。 是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外面什么包装都没有，像是什么三无产品。 “止血药。”程止欢轻声说道。 顾行景抿了抿唇，将药瓶打开，拿出一颗白色药丸来，指尖碾碎，洒落在程止欢胳膊处的伤口处。 这药见效很快，不过短短一分钟，刚才还流着血的伤口便停止了流血。 只要不流血，那便没什么大碍了。 后续只是包扎和恢复的问题罢了。 温司一直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当看到程止欢胳膊上那和上次几乎重叠的伤口时，她几乎立马想到了这伤口是自家小姐自己弄的。 为了不让顾行景怀疑她的身份，她再次伤害了自己。 都怪顾行景。 温司在心里想着，但苦于不能说话，只能脸色冰冷地盯着顾行景。 顾行景完全无视了温司的眼神，他低着头，在确定程止欢胳膊上的血止了之后，便认真仔细的给她包扎起来。 程止欢大半个身在靠在他怀里，长睫低垂，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 呼吸轻浅，几乎听不到呼吸声。 顾行景也没说话，直到给她包扎好之后，他才低眸盯着她那苍白的小脸。 程止欢似乎察觉到了顾行景的注视，微微抬眸看向他，用眼神询问着他怎么了。 顾行景紧抿着唇，大手紧紧搂着她的细腰，喉结上下一滚，好像艰难的挤出了一点点声音。 “抱歉。” 程止欢略微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坐在一旁手里还拿着半个栗子糕的温司，她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勉强找回了一点力气说道：“我赢了哦。” “嗯。”顾行景低低应道，声音里蕴着几分低哑，“你赢了。” 他头更低了些，“我输了。” 程止欢轻哼一声，精致的小脸上有了一点点精神。 “那我可以提条件了吗？” 顾行景又低低应了一声“嗯”。 程止欢看向对面的温司，嘴角轻轻上扬。 “让阿司跟着我。” 她声音比刚才大了一些。 “你经常不在家，我都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阿司最近不是也在找工作吗？我现在也没工作，所以我想和阿司一起开个小店。” 她一口气说了很长的话，胸膛剧烈的起伏了一下，又出了一口长气，这才又缓缓开口道：“如何？” 顾行景冷冷地扫了一眼温司。 温司这个女人不简单，换做平常，他绝对不会让他的小乖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 但他输了。 他输了就得答应小乖。 他不想惹小乖生气。 “好。”顾行景声音沙哑，“我答应你。” 程止欢朝温司眨了眨眼，似乎在说“搞定了”。 温司因为不能说话，只能点点头。 反正小姐做什么她都是无条件支持的，就算是开店，也无所谓的！ 她也有自己的小金库，大少爷给她的工资很可观，她这么多年也存了不少钱，给小姐开店完全没问题。 程止欢见阿司点头，终于发现了一点儿不对劲。 “阿司你不能说话了？”她问道。 不等温司有所反应，顾行景便说道：“暂时不能。” “等明天就能说话了。” 程止欢何其聪明，一下子就猜到肯定是顾行景做了什么所以阿司才不能开口的。 难怪她刚才在窃听器里完全没有听到阿司的声音，敢情顾行景直接让她强行闭嘴了。 这人比她想象中狠多了。 程止欢长睫轻颤，轻轻应了一声“嗯”。 随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金发男人？” 第62章 被染成血色的黑色佛珠 “顾一会报警，让警察来处理。”顾行景说出了一句让程止欢大跌眼镜的一句话。 听到这话的程止欢忍不住微微坐直了身体，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顾行景。 他竟然会报警？会选择这么文明的处理方式？ 要知道蜘蛛可是国际杀手，报警……好像也不是不行？ 像蜘蛛这样的危险分子，早就在国际通缉名单上了。 报警处理肯定会有专门接手这种案子的刑警，蜘蛛又是在境内抓到的，又在境内伤了不少人，老二就是其中之一，蜘蛛肯定会被起诉，至于最后怎么判就得看法官那边了。 总之，不太会好过。 想通了这一点的程止欢身子微微放松下来，又靠在了顾行景的肩膀上。 “是该报警。” 她低喃道。 “那男人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顾行景轻轻抚摸着程止欢的头发，他没有告诉小乖那男人是世界排名第二的杀手spide 。 他怕吓到他的小乖。 报警处理不过是权宜之计，他不想让小乖觉得他是个暴徒，他还想在小乖心里维持着优雅良好的形象。 若是因为spide 让小乖吓到不敢接近他了，那绝对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蜘蛛的事情。 程止欢是担心说得越多暴露得越多，而顾行景则是害怕小乖害怕蜘蛛。 两人心思各异，但又默契的达成了共识。 程止欢失血有些多，没说两句便昏睡了过去。 顾行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程止欢睡得更舒服了些。 轻浅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响起，让他才有一种小乖在他身边的真实感。 他半垂着眸，视线落在那被鲜血染红的黑色佛珠上。 不，应该不能称为黑色佛珠了，因为它已经被程止欢的鲜血染成了刺眼的红色，成了散发着诡异气息的血色佛珠。 顾行景指尖拨弄了一下那血色佛珠，指尖仿佛沾染上了血的温热，直直的窜进他心里，像是在心尖落下了一滴滚烫的火焰，灼烧滚烫，燃得生疼。 他表情看上去很平静，但那双眼睛的血色却还未完全褪去。 在一旁的温司看得是心惊胆战，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 房间里静悄悄的，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看似很慢，实则很快，一夜仿佛在一瞬间就过去了。 警察已经将蜘蛛和席玉清带走了，顾一和顾二已经善后完毕，确定蜘蛛绝对不可能被保释并且会在监狱里待一辈子之后，便回来向顾行景汇报了。 顾行景只听了两句便抬手示意两人闭嘴。 他一夜未睡，眼窝泛着淡淡的青色，越发衬得他眼眶深邃，瞳孔幽深。 顾行景小心翼翼的将程止欢抱了起来，抬脚往外走去。 他带着程止欢回了家，至于温司，则是暂时被顾一顾二看守着，等程止欢醒来后再做打算。 回到家后的顾行景不放心又让张生过来了一趟。 张生检查了一下程止欢的伤口，镜片一阵反光，他没说什么，退了下来。 “没什么大问题。”张生说道，“后续只需要好好养着就行。” “嗯。”顾行景应了一声，随后掏出一个白色小药瓶，扔给张生，“去检查这个药瓶里的药。” “还有，想办法复制出来。” 张生接过药瓶，拧开瓶盖嗅闻了一下，镜片又是一阵反光。 “她胳膊上的伤口就是靠这个止血的？” 顾行景没回答他，但张生已经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了答案。 “很厉害。”张生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我倒是不知道国内竟然有这么厉害的药师能做出如此厉害的止血药了。” 他突然有点想要认识一下做出这药的药师了。 不过顾爷肯定是不知道，看来只能等程止欢醒来了。 他现在手里可是有程止欢的把柄了。 张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嘱咐了两句之后，便离开了。 主卧里很快又只剩下顾行景和程止欢两个人了。 程止欢隐约听到有说话声，本来就有些醒来的她长睫微颤，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是顾行景那略带青色的脸。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不修边幅的模样，微微一愣。 顾行景发现她醒了，瞬间抬眸看向他，眼里还有些许血丝，衬着他那泛着青色的眼窝，多少带点狼狈。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先开口问道。 程止欢回过神来，轻轻摇头。 “没有。” 她抬手轻抚了一下伤口的位置，些微的刺痛感从胳膊处传来，但好在已经没有大碍、 “能止住血就好了。”她轻声道。 只要能止住血，她就还能活。 顾行景“嗯”了一声，大手轻抚着她的脸庞。 温热的触感从脸上传来，让程止欢有些晃神。 但很快她就注意到了他腕骨处那原本应该是黑色的佛珠变成了红色，不，准确的说，变成了血色。 她虽然对昨晚的事情有印象，但因为失血有点多，后面她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所以她竟然流了这么多血，多得将顾行景的佛珠都染红了？ 程止欢盯着那一串血色佛珠，想了想，开口问道：“你的佛珠……” “没事。”顾行景扫了一眼黑色佛珠，声音带着几分薄凉，“就让它这样。” 程止欢：？ “不打算处理一下？”她问道。 “上面应该都是我的血。” “嗯。”顾行景低低应道，“是小……你的血。” 她的血将他的黑色佛珠染成了血色，这仿佛在提醒着他什么。 他以此为戒，并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顾行景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程止欢的脸颊，声音蕴着几分低哑。 “下次不要这样了。” 程止欢心里咯噔一声。 顾行景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了胳膊上的伤是她自己划的？ 可他若是知道，为什么不说出来？ 程止欢心下惊疑，表面上却是轻声应道：“不会了。” “反正阿司要跟在我身边的，我打算和她商量一下开个什么小店。” 顿了一下，她微微仰头，白皙的脖颈暴露在顾行景眼前，白得晃眼。 “你昨晚可是答应我了。” 程止欢的声音在顾行景耳边回荡，可他仿佛听不见一般，大手往下移动，来到了她脖颈处。 第63章 无论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程止欢没听到顾行景的回答，眉头轻轻一蹙，抬手抓住了他的左手手腕。 指尖抵在他腕骨处的黑色佛珠上，有些灼人。 “你想反悔吗？”她问道。 顾行景摇头，“没有。” “我让王助理配合你。” 他的视线移到了她那略显苍白的小脸上，“需要什么就跟王助理说。” “他会办好。” 程止欢这才满意了。 “你同意了就好。”她嘴角轻轻一勾，“不需要王助理帮忙，我和阿司能办好。” 她说着，身子微微前倾，几乎要靠在顾行景身上了。 热息喷洒，吐气如兰，落在顾行景脸上。 “行景，你要相信我。” 顾行景睫羽微颤，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嗯”来。 “所以这件事完全交给我，好不好？”程止欢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她身上有浓郁的血腥味，还有一点独属于她身上的淡淡甜香。 占有欲在不断翻涌而上，渐渐吞噬着理智，如同认命般，顾行景闭上眼睛，喉结上下一滚，应道：“好。”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他反握住她的手腕，大手渐渐握紧，“你也要相信我。” 信任从来都是相互的。 程止欢眨眨眼，精致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无辜来。 她似乎不懂顾行景这话的意思，只软声应道：“知道啦。” 她身上还带着伤，没和顾行景说两句便感觉有些饿了。 顾行景喂着她喝了一点白粥，喝完粥后没多久她又睡了过去。 顾行景在一旁守着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那还带着几分血色的瞳孔深处暗流涌动。 ———— 悦来酒店内，顾一顾二正指挥着员工安装摄像头。 整个悦来酒店在今天一早就闭店不接客了，原本的客人也被赔偿了十倍房款请他们离开了。 从现在开始，悦来酒店将进行一个大整改，特别是摄像头和安保这方面，必须要做到极致。 温司就看着顾一顾二这么忙碌着，这地盘也不是她的，她才不会动一分心思。 温司想要去看小姐，但还没走到大门口，就被顾一拦下了。 “爷说了，你得暂时和我们待在一块儿。”顾一说道。 温司眼色冰冷地看着他。 顾一耸耸肩，“你这么看着我也没用，爷让你去见程小姐你才能去，现在你只能待在这里。” “让开。”温司冷声道。 顾一自然不肯让开。 温司脸色更冷，这次不是紧张的，而是完全的冷下脸来。 “你也不想让程小姐担心？”顾一突然说道。 这话一下子抓住了温司的软肋，她脸色一缓，抿了抿唇，不说话。 “不然你先坐那玩会儿手机？”顾一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说道。 温司看了一眼沙发，沉思两秒，问道：“她醒了吗？” “不知道。”顾一很诚实的说道，“爷没说。” “她要是醒了，告诉我一声。” 顿了一下，她微微偏头，吐出两个字来。 “谢谢。” 说完之后，也不能顾一说些什么，她直接转身朝沙发那边走去。 顾一略显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但也没有多想，很快又去忙碌起来。 程止欢坐下后，掏出手机，思考再三，还是给程亦寒发了一条消息。 【大少爷，小姐受伤了。】 那边几乎是秒回：【怎么回事？现在人怎么样？】 【让你去保护她，你就是这么保护的？】 温司低着头，指尖在键盘上点击着，【对不起。】 程亦寒：【她没接电话，现在人怎么样？】 温司很快回道：【顾行景将她带走了，我不知道小姐怎么样了。】 程亦寒：【回来自己去领罚。】 就这么一句话，便定了温司的罪。 ———— 海市，程亦寒接连给程止欢打了三四个电话，始终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脸色一沉，如果不是仅存的理智还拉着他，他早就给顾行景打电话问问情况了。 再等两个小时。程亦寒如此告诉着自己，再等两个小时还没有妹妹的消息他就给顾行景打电话问问情况。 不，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就是极限了。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眼看着一个小时就要过去了。 程亦寒捏着手机，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一串数字出现在屏幕上。 就在他准备按下拨号键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程亦寒连忙接了起来，“喂，妹妹。” 那边传来程止欢的声音，“大哥，怎么了？” 程亦寒听着妹妹那笔往常要虚弱几分的声音，脸色更沉，原本就严肃的脸色更显得肃穆威严。 “怎么会受伤？”程亦寒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需不需要我派医生过去？” 程止欢明显一愣，但很快她又回道：“大哥，我没事。” “只是受了一点小伤。” “是阿司告诉你的吗？” “你别听阿司瞎说，我就是受了一点点小伤。” 程亦寒紧抿着唇，“妹妹，你的身体你也清楚，放在别人身上可能是小伤，但你……” 他不愿意再继续说下去。 妹妹的身体是他们所有人的痛，只要提起，便好像有一把刀在他们心上一刀刀割着，那种凌迟般的割钝感，太疼了。 程止欢好像听出了他的为难，轻笑一声说道：“我的小伙伴研究出了很厉害的止血药，用一点就能快速止血。” “我本来受得也是小伤，只要止住血就好了。” “大哥你不用担心我。” 程亦寒深吸一口气，还想说些什么，那边程止欢却又说道：“顾行景要回来了，我先挂了哦。” 在电话挂断之前，程亦寒连忙说道：“妹妹，你要记住，无论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公司，金钱，权力，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她重要。 回答他这话的只有被挂断的嘟嘟声，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听到。 程亦寒紧抿着唇，思考再三，又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为了妹妹，他愿意低下头颅来和顾行景寻求一个合作的机会。 也许这样他之后就能光明正大的去看妹妹了。 第64章 顾行景的嫉妒在内心翻涌 京市，完全不知道自家大哥已经有了想和顾行景合作想法的程止欢匆忙挂断了电话。 电话刚挂断，卧室的门就打开了。 顾行景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水，走到床边，递到程止欢嘴边。 程止欢有那么一点点心虚，所以很乖的低头小口小口的喝着热水。 喝得差不多了后，她抬头看向顾行景说道：“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不忙。”顾行景将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水杯放到了床头柜上，“再睡会儿？” 程止欢摇摇头，“不睡了。” “我想见阿司。” “嗯。”顾行景应了一声，打了个电话，让顾一顾二带着温司过来。 在等待温司的过程中，程止欢一直和顾行景聊着天。 嗯……属于没话找话的那种聊天。 “今天天气挺好。”这是她说的。 “嗯，挺好的。”这是顾行景回答的。 “这个天出去游玩拍照不错。” “嗯，游玩不错。” “今天那白粥挺好喝的。” “晚上再多给你煮一点。” ………… 总之，这聊天在程止欢看来完全没有任何营养和话题度。 但她没有发现，无论她说什么，顾行景都会很认真的回着她的话。 句句不落，字字跟随。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终于等到顾一带着温司过来了。 温司一看到程止欢，直接快步走到她面前，满眼担忧的看着她。 “小……止欢，你没事？”她问道。 程止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我没事。” 那发自内心的淡笑让旁边的顾行景眼眸微闪，他难得多看了温司一眼。 不过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了程止欢身上。 程止欢有很多话想和顾行景说，但碍于顾行景在这里又不能说出来，她先是跟温司闲聊了两句，然后看向顾行景说道：“我和阿司想商量一下小店的事情，要不行景你先去忙其他事？” 这明显赶人的话让一旁的顾一眼里显出惊恐来，这世上竟然还有人敢赶爷走？ 爷不会生气？ 顾一小心翼翼的看过去，只见顾行景脸色平静的起身，显然是打算要出去了。 顾一不由得多看了程止欢一眼，爷好像比他想象中要在乎这位程小姐。 顾行景起身，丝毫没有被赶出去的生气，他甚至还说道：“不要聊太久，你需要好好休息。” 程止欢软声应道：“好，知道啦~” 她应下之后，顾行景带着顾一离开。 他甚至还贴心的将门关上了。 其他人一离开，程止欢便抓住了温司的手，问道：“大哥惩罚你了？” 她了解大哥，知道她受伤肯定会惩罚被他认为是保护不周的阿司。 温司摇摇头说道：“这是我应该的。” 她没有保护好小姐，反而害小姐受伤，这是她的错，不怪大少爷。 “小姐，你胳膊上的伤……”她迟疑了一瞬。 “没事。”程止欢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心里有数。” 她凑近了些，精致的小脸上扬起一抹大大的笑来。 “我知道阿司一定会救我的。” 她轻蹭了一下温司的胳膊，“我很相信阿司的。” 她昨晚之所以敢那么做，就是笃定了阿司一定会救她。 温司也肯定的点头，“我会的！” “要不是顾行景动作比我快，我肯定会先帮小姐你包扎的。” 顾行景那人真讨厌，害得小姐受伤不说，还抢了她帮小姐包扎的机会。 温司脸色冰冷，看上去很不近人情，但在冰冷之下，却是一颗热烈的心。 程止欢了解温司，自然也不会被她的冷脸吓到。 她再三保证自己没事之后，便拉着她商量起小店的事情来。 她之前并没有开店的计划，主要是没打算在京市久待，她的家在海市，等过了25岁，她还是要回海市的。 但阿司的到来却提醒着她，她在这京市除了顾行景这里外，就没有其他的根据地了。 万一之后又出现了像阿司这样的情况，她总不能让小伙伴们住在顾家？ 以顾行景那多疑的性格，免不了又会怀疑些什么，她得将这种怀疑降到最低。 开一家小店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既可以打发时间，还能和小伙伴们在小店里秘密见面。 当然，具体要开身店她还没有想好，所以才会拉着温司商量。 温司听完程止欢的想法，一时间也犯了难。 她也没这方面的经验，别说开店了，就连决定她都从未自己做过。 她是程家暗卫的一员，是黑暗中的影子，是小姐给了她光，才让她能够站在阳光之下。 阳光耀眼又灼热，可她从未觉得它刺眼滚烫，她珍惜着现在的机会，也感激给她带来光的小姐。 但她实在不知道该开一个什么小店，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程止欢见她没什么想法，便问道：“阿司，你想想你喜欢什么呢？” 温司摇头，“没有喜欢的。” “再想想呢，好看的好玩的，穿的用的，又或者是吃的。”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温司眼睛突然一亮，那冰冷的脸上有了一抹奇异的色彩。 “栗子糕！” 她十分肯定的点头，“我喜欢吃栗子糕。” “那好，我们就开一个糕点店。”程止欢一锤定音，“现在就只卖栗子糕。” 温司连忙摇头，“小姐，这不行！” “为什么不行？”程止欢反问道，“阿司喜欢栗子糕，那我们就卖栗子糕。” “可是……”温司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程止欢打断了，“栗子糕很好吃的， 我们开糕点店好不好？” 程止欢一脸期待的看着温司，那清凌凌的眼睛里却带着柔软的笑意。 温司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口了。 “好。”她点头应道，“我一定会好好卖栗子糕的。” 她已经会好好经营小姐的糕点店的。 程止欢抿唇轻笑，从眼底深处荡漾起真实的笑意来。 这一抹笑意落入了开门进来的顾行景眼里，嫉妒在内心翻涌，戾气在眉间闪现，又很快消失不见。 “止欢。”他叫着她的名字，“有件事想问问你。” 第65章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程止欢蓦地抬头看向顾行景。 她微微蹙眉，似是埋怨般说道：“你怎么不敲门就开门呀？” 带着一股儿娇气。 顾行景嘴角微弯，“抱歉，我下次知道了。” 他站在那里，眉宇间带着几分柔和，“是有件重要的事想问问你。” 程止欢见他态度诚恳，这才满意地轻哼一声说道，“那你说。” 顾行景看了一眼温司。 温司正好起身，开口说道：“我去给你倒点热水。” 她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往外走去。 等温司离开，顾行景这才抬脚往里走了两步。 卧室的门重新被关上，这卧室里又只剩下她和顾行景两个人了。 程止欢靠在床上，微微仰头看着顾行景问道：“什么事呀？” “昨晚你说那房间还有第二个人。”顾行景眼神沉静，“他已经醒了。” “醒了？”程止欢眨眨眼，单手撑着小脸，“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呀？” “他说他想谢谢你。”顾行景在床尾坐了下来，大手看似随意的搭在了被子上，“你想见见吗？” “唔。”程止欢假装思考了两秒，“那就见见？” “他现在在哪里？” “市医院。”顾行景回道，他垂着眸，状似无意的问道，“止欢认识他？” 程止欢略显惊讶的看向他，“不认识呀，为什么这么问？” 就算认识也不能说认识！ “没什么。”顾行景嘴角勾了勾，大手隔着被子抓住了程止欢的脚腕，有些用力，即便隔着被子，她都能感觉到他的用力，“只是有点……”嫉妒罢了。 任何一个男人都能他家小乖的关心，可他的小乖却看不见他。 真是让人嫉妒。 如果这个世界上其他男人都能消失好了。 顾行景眼里闪动着暗芒，又很快被他压下。 他手下一动，隔着被子揉着她的脚踝，“痛？” 程止欢摇摇头，“不痛。” 她说着，将自己的脚往回缩了缩，却被顾行景抓得更紧。 “你伤还没有好，不要乱动。”顾行景又说道，“那个男人不见也罢。” 话题又绕了回来。 “好。”程止欢软软的应了一声，“反正是个陌生人，不见也罢。” 老二既然醒了，那肯定没事了。 等之后顾行景不在她再偷偷联系一下老二好了。 顾行景似乎对她这个答案很满意，从鼻腔里低低应了一声性感的低音。 “嗯。” ———— 程止欢在家里足足休息了三天，等到了第四天，她实在是受不了了，想着拉着温司出去看看小店开在哪里。 顾行景这两天又开始忙碌起来，根本没时间管她，她也乐得自在。 第四天上午，程止欢拉着温司就要出门。 刚走到门口，就被顾一拦住了。 “程小姐，您现在还受着伤，不能出去。” 程止欢眉头轻蹙，“是顾行景让你拦着我的？” 顾一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来，程小姐实在是太大胆了，竟然敢直呼爷的姓名！ 这难道就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吗？ 想起爷的命令，顾一的腰更弯了。 “爷说您需要好好休息。”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程止欢说道，“我之前和他说好了，要自己开个小店，我现在要和阿司出去看店的地址。” 顾一不敢应话，只一个劲的重复道：“爷说您需要好好休息。” 程止欢：…… 死板。 “我给他打电话。” 程止欢说着，掏出手机就拨通了顾行景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那边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随后又传来顾行景那低沉的声音。 “止欢。” 他好像在什么空旷的地方，声音显得有几分辽阔。 “行景，你很忙呀？”程止欢的声音一下子变软了很多，“我在家待着好无聊，我想和阿司出门选选小店的地址，你怎么让顾一拦着我们呀？” 带着一股儿撒娇意，那是让顾行景拒绝的娇软。 顾行景沉默了一秒，开口道：“让顾一接电话。” 程止欢应了一声，将手机递给了顾一。 顾一诚惶诚恐的双手接过手机，又小心翼翼的将手机放到耳边。 不知道顾行景说了些什么，顾一连连应是。 过了一分钟，顾一双手将手机还给了程止欢。 程止欢看了一眼，电话已经挂断了。 顾一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轻咳一声说道：“爷说了，出去可以，得让我跟着。” “程小姐，我开得一手好车，就让我给你们开车。” 程止欢想了想，点点头应道：“可以。” 顾一听到这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程小姐同意了，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她了。 想着爷交给自己的任务，顾一不由得看了程止欢一眼。 希望接下来一切顺利。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很快，由顾一开着车带着程止欢和温司出了门。 程止欢和温司都不是京市本地人，对这里自然也不熟。 倒是顾一这个本地人，对京市各个地方那是如数家珍，熟悉得不行。 程止欢在知道顾一是本地人后，便有了个想法。 “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偏僻又热闹？”她问道。 这个问题可把顾一难住了。 什么叫做偏僻又热闹？偏僻的地方还能热闹？热闹的地方又怎么偏僻？ 但一想到爷给自己的任务，顾一咬咬牙说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应该符合你的要求。” “那麻烦你带我们过去了。”程止欢说道。 顾一应了一声“是”，一踩油门，直往华英区而去。 后排，程止欢拉着温司说着话，“等我们找到店铺，先将店铺买下来，然后我们再一起商量装修。” “你喜欢什么风格？” 温司听到这话，脸色越发冰冷，“买下来？” “我只有五百万的存款。”她压低了声音说道，“够吗？” 程止欢眨眨眼，凑到温司耳边，小小声的说道，“我也有五百万呢，我们加在一起肯定够了。” 温司这才放心下来，“那就好。” “小……止欢你喜欢什么风格就装修成什么风格就好。” “不行。”程止欢否决了她这个提议，“我们得一起商量，不能我一个人决定。” 温司见程止欢坚持，微微偏头，看向窗外，她眼眶有些红，不敢看她。 第66章 她小店的对面是他的办公室 程止欢拍了拍温司的手背，没再说些什么。 车子很快抵达了华英区中心，最后停留在一条略窄的小道上。 这里正好是商业广场的背面，是属于闹市中的静地。 毕竟大家逛商业广场就只喜欢在前面晃悠，如无必要是很少会到这背面背阴的地方来的。 这条街上的商铺大部分都是闭门状态，就算是开门，也是客人稀少。 程止欢很难不怀疑如果在这里开店能不能将租金赚回来，哦，她是想买商铺而不是租的。 买下来的话肯定就更赚不回来的。 好在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盈利。 程止欢下了车，看到很多商铺面前都贴有【招租】的字条，很显然，这里的确不怎么赚钱。 但她对这里很满意。 前面就是商业广场，很是热闹，而这里又恰好稍有人来，这不正好是又热闹又偏僻吗？ “很好很好。”程止欢眼睛微亮，“那我们现在联系一下这里的负责人，问这里卖不卖好了。” 她刚说完，顾一就开口道：“已经联系好了，负责人正好就在附近。” “应该很快就赶过来了。” 程止欢略惊讶的看向顾一，“难怪他这么重用你。” 这办事效率，和王助理不相上下啊。 顾一有些心虚的不敢说话，负责人就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负责人很是积极的给程止欢介绍着这些招租的商铺。 程止欢听了一会儿，在负责人喝水的功夫，问道：“请问这里的商铺卖吗？” 负责人连忙说道：“卖卖卖！” “你要哪一间？” 他说这话的时候，隐晦的看了一眼顾一。 程止欢没有注意到负责人的动态，她拉着温司问道：“阿司，你喜欢哪间？” 温司想了想，指了相隔有些远的两间店铺，一家在拐角处，人流量要比另一间大一些。 另一间则是在偏中间的位置，一边是花店，另一边则是一家书店，两家店看上去生意都很一般的样子。 程止欢看了一下温司的选择，她个人更偏爱中间这间，便说道：“我觉得中间这家更好。” “那就买这家。”温司应道。 “好。”程止欢应了一句，又看向负责人说道，“麻烦问一下中间这家买下来要多少钱？” 负责人试探性的问道：“五百万？” “只要五百万？”程止欢眼睛一亮，这完全够啊！ 负责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吞了吞口水说道：“对对对，只要五百万，极品商铺带回家！” 他说着，又看了旁边的顾一一眼。 顾一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负责人。 负责人只能又看向程止欢说道：“这位小姐您看，您若是诚心想买，还可以给你便宜几万块。” “不能再便宜了。”他抹着额头上的汗，“再便宜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啊！” 程止欢摆摆手，“不用便宜。” “就五百万好了。” “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好好好。”负责人连声应道，“现在我们也跟上时代了，签约手机签约就可以了，这位小姐您看……” 程止欢也没想到现在都手机签约了，她点点头应道：“好，那我们来办签约手续。” 在手机上操作很是方便，不过十分钟，签约手续便办好了。 这整个商铺便就属于程止欢和温司了。 负责人见签约手续搞定了，这才长舒一口气。 “好了好了。”负责人笑着说道，“签好了就行。” “程小姐，我还有事，你们逛着，逛着哈。” 负责人找了个理由很快离开，那急匆匆离开的脚步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洪水猛兽呢。 程止欢没注意负责人离开时还看了顾一一眼，她正沉浸在自己拥有了一家小店的喜悦中。 她拉着温司，将小店的门打开，开始和她商量要怎么装修整个小店。 温司那冰冷的脸上也罕见出现了一抹笑意，那一抹笑意如同冰雪消融，带着暖意，让人忍不住驻足观看。 顾一看了一眼温司和程止欢，确定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后，猛地出了一大口气。 还好还好，程小姐完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拿起手机，发了一个信息出去。 同时，顾氏大厦内，总裁办公室内。 顾行景看了一眼手机，看到了新发来的信息，嘴角勾了勾。 他站在落地窗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繁华热闹的京市，幽深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深意。 身后，王助理正在招呼着工作人员搬着办公室的东西。 “都小心一点。”王助理语气严厉的说道。 工作人员越发小心翼翼了。 也不知道BOSS是怎么想的，这好好的高楼大平层不当办公室，偏偏要搬到二楼去。 那二楼那么矮，一点儿也没有这高层的居高临下的霸气感，还有一种被自家员工踩在脚下的感觉，反正他要是总裁，肯定是要在高楼办公的，绝对不会搬到二楼去。 当然，这些话他们是不敢说出来的。 等东西搬得差不多后，王助理走到顾行景身后，半弯着腰，恭敬的说道：“BOSS，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所有东西搬到2楼了。” “嗯。”顾行景低低应道，他的视线往下落，从这高层往下看，地面上的一切都仿佛只是蝼蚁。 以前他从不屑往下看，但如今…… 似是想到了什么事，顾行景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转身往外走，“去看看我的新办公室。” 电梯运行，顾行景到达了二楼。 他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快步走到落地窗前，视线微微向下。 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眼帘。 正是和温司商量着如何装修小店的程止欢。 就连程止欢也没注意到，这偏僻小店的对面，竟然就是顾氏大厦。 或者更为准确的说，是顾氏大厦的后门。 程止欢一直都从前门进，所以并没有认出来这是顾氏大厦，她只是隐约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熟悉，但她沉浸在有了自己小店的喜悦中，便没有细想。 而现在，顾行景看着和温司聊得开心的程止欢，大拇指在虎口处摩挲着，那隐隐泛着血红色的瞳孔深处只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 第67章 他的瞳孔深处似有炽火燃烧 “呵。” 顾行景蓦地低笑一声，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愉悦。 阳光浓烈，甚至有几分耀眼，让人不敢直视。 可顾行景却就那么抬起头来，看向天边那刺眼的太阳，隐隐泛着血红的瞳孔深处仿佛有炽火在燃烧。 一楼，站在门口正和温司商量着要换什么牌子的程止欢身体突然一顿。 她下意识皱眉，转身往楼上看了一眼。 “止欢，怎么了？”温司在旁边问道。 程止欢摇摇头，“没事。” 她回过头来，没细想，“阿司，你想好名字了吗？” 温司摇摇头，“没想好，我都听你的。” 程止欢也没想好，正好这会儿也不早了，她干脆说道：“我们先去吃饭，边吃饭边想。” 温司自然是什么都听自家小姐的，听她这么说，也只是点点头应道：“好。” 倒是旁边的顾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回头往楼上看了一眼。 随后他又扭过头来，看向程止欢说道：“程小姐，我开车送您们。” 程止欢摆摆手，“不用，前面不就是商业广场吗？” “我们就去那里吃。” “正好也可以逛逛。” 程止欢说着，拉着温司往前面的商业广场走去。 身后，顾一快速的手机屏幕上敲击着什么，在程止欢回头的一瞬间，他快速的将手机收了起来。 “程小姐？”他试探的叫了一声。 程止欢嘴角含笑，问道：“你要跟我们一起还是？” “我跟你们一起！”顾一快速回道，迅速跟上了两人的脚步。 身后大楼的二楼，顾行景摩挲了一下被染成血红色的佛珠，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转身往外走，门口，王助理一直在候着，见自家BOSS出来了，连忙问道：“BOSS，一会儿的会议……” “推迟。”顾行景沉声道。 王助理一愣，“可是这个会议是……” 话还未说完，就被顾行景打断了。 “让他们先吃饭。” “不吃饭就开会？” 王助理：…… 他听到了什么！工作狂竟然说要先吃饭再开会？！ 王助理心下震惊，但表面上却维持着优秀助理的淡定，“是，这边马上安排下去。” “嗯。”顾行景快步往外走，“会议推迟两个小时，让大家好好吃饭，再休息一下。” “那需要为您准备午餐吗？”王助理问道。 顾行景嘴角勾了勾，“不用。” “我和她一起吃。” 他摆手，“你不用跟着了。” 王助理恭敬的弯腰，应了一声“是”。 ———— 程止欢拉着温司找到了一家烤肉店，她平时基本不吃烤肉，但今天难得高兴，这才拉着温司来吃烤肉。 温司被她拉着，虽然进去了，但眼里还是带着几分担忧。 “止欢，你能吃烤肉吗？”她压低了声音问道。 “可以的。”程止欢凑到她耳边，同样压低了声音，“我待在他身边，情况很好。” 她这是告诉她，她待在顾行景身边是真的有效果的，现在连烤肉都能吃了。 温司点点头，没再多说。 眼下还有另一个人在，显然不宜多说。 三人刚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就看到门口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程止欢下意识一愣。 顾行景？他怎么会来这里？ 顾行景直接朝她们这边走下俩，显然就是冲着她来的。 程止欢看了一眼顾一。 顾一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直视她的视线。 程止欢一下子明白了，这肯定是顾一告诉顾行景的。 程止欢没站起来，拉着温司点着菜。 就是这个功夫，顾行景已经走到了他们这桌旁。 他身形高大，气势逼人，让温司心底有些发怵。 顾行景不愧是被标注为“极度危险”的人物，光是站在这里，便压迫感十足。 温司紧紧抓住了程止欢的手。 程止欢抬眸看向顾行景，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瞳眸里第一次浮现出点点冷意。 “行景。”她叫着他的名字，却不似从前那般温柔娇软，而是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清冷之色。 这好像才是她最真实的模样。 顾行景心尖一颤，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音。 “嗯。” 他没看温司，脚步一转，便坐到了顾一旁边。 顾一：！！！ 他今天就不该出来！ 程止欢见顾行景如此识相，嘴角上扬，温柔重新浮于表面。 “你怎么过来啦？”她声音染上了几分娇软，一如从前在他面前的模样。 顾行景眼眸一暗，“顾一说你在这边吃饭，正好午饭时间到了，我便过来看看。” 他没有隐瞒顾一是他眼线之事，这没什么隐瞒的，顾一是他的人，自然为他所用。 程止欢听到这话，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轻哼一声，软声道：“既然来了，那便一起吃。” 她又加了两份肉。 沉默了两秒，程止欢又开口问道：“特意赶过来的？” 顾行景睫羽微颤，犹豫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间的沉默，让程止欢误以为他是默认了。 她有些奇怪的看了顾行景两眼，这人是越来越奇怪了，还特意赶过来和她一起吃饭？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吗？ 心思回转之间，顾一在那边岔开了话题。 “听说这家烤肉不错的，哈哈哈！” 顾一都觉得自己笑得有些尴尬，但他不搭话不行啊！再不转移话题，爷交待的事情就要露馅了啊！ 为了爷，他拼了！ “今天我就尝尝这家烤肉究竟好不好吃，要是不好吃，我非得投诉他们不可！” 顾一自己说还不够，还要拉着对面的温司。 “温司，你说是不是？” 温司脸色冰冷的看着他，不搭话。 好在顾一脸皮够厚，就算温司不搭话，他一个人也说得起劲。 “温司你应该多笑笑，整天冷着一张脸算怎么回事？” 他越说，温司的脸就越冷。 顾一就顶着温司那冰冷的眼神胡话八道，直到烤肉端上来，他才结束了这一尬聊。 好不容易等到能烤肉吃了，顾行景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程止欢好奇的看了过去，瞳孔微微一缩。 那显示在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如此熟悉，可是他怎么会给顾行景打电话？ 第68章 他坚硬的指骨插入了她指尖缝隙 手机一直响着，顾行景却没有任何动作。 程止欢一边烤肉一边状似无意的问道：“行景，怎么不接电话？” “休息时间，不接工作电话。”顾行景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接过程止欢手中的烤肉夹，“我来。” 他衬衫的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往上挽了一些，露出精悍的胳膊来，肌肉线条带出一种力量感。 他右手拿着烤肉夹，左手随意的搭在桌子上，血红色的佛珠衬得他皮肤更白，也衬得那佛珠诡异又神秘。 程止欢的视线落在他腕骨处的佛珠上，出声道：“那个，你不打算洗洗吗？” “不用。”顾行景一边烤肉一边说道。 电话短暂的停歇了下来，但很快，又响了起来。 程止欢心中越发疑惑，大哥怎么会给顾行景打电话？而且顾行景的意思还是说大哥给他打电话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 可程氏集团和顾氏集团是很多年的死对头了，怎么这个时候两家却有联系了？ 程止欢思来想去都没有想明白，见电话还在想着，她转而提议道：“不然你接一下电话？” 顾行景放下烤肉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程止欢，问了一个问题。 “你希望我接？” 程止欢点头，“手机一直震动，震得我手都有些麻呀。” 带着一股儿撒娇意。 “好。”顾行景低低应了一声，将手机拿起来，按下了接听键。 “说。”他语气薄凉，听不出来什么喜怒。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顾行景声音冰冷的回道：“那块地已经是我的了。” “就算是官方也不能从我这里拿到。” “不用白费心思。” 说完后，顾行景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止欢好奇出声道：“什么地？” 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是之前你带我去看的那块地？” “嗯。”顾行景应了一声，重新拿起烤肉夹，继续烤着肉。 程止欢问了两句便没有再问了。 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不需要再问了。 午饭过后，顾行景便离开了。 他来这里好像只是为了陪她吃个饭而已。 程止欢看着顾行景离开的背影，突然开口道：“顾一，你家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奇怪的？” “啊？”顾一有些懵逼，什么叫做他家爷变得奇怪？他家爷明明一直都很奇怪的好吗！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 “程小姐说笑了。”顾一恭敬弯腰，“我家爷一直都是这样的。” 一直都这样奇怪，没毛病。 “是吗？”程止欢若有所思的低喃一声。 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好像超出了她的预料，但究竟是什么，她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好在她从来不是什么纠结的性子，想了几秒没想明白她便没再想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她的小店！ 一整个下午，程止欢都拉着温司做小店的规划，还联系了一下装修公司，约好了装修时间和方案。 等搞完这一切，都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程止欢原本想和温司一起回顾家，但中途温司接到了来自程亦寒的电话。 程止欢虽然不知道自家大哥跟温司说了些什么，但想来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在温司跟她说今晚不能和她一起回顾家的时候，她也欣然应了下来。 出门的时候还是三个人，回来的时候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谁让在将她送回家后的顾一也接到电话也离开了呢。 程止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先是给自家大哥发了个信息，询问那块地的事情，然后又问了一下老二现在的情况。 席玉清这几天都还在市医院里养伤，倒不是他不想出院，而是顾行景派人看着他，让他不太方便行动。 蜘蛛已经被送进了监狱，这次京市刑警的效率快得出乎她的想象。 程止欢猜这其中应该有顾行景的手笔。 处理好了一些遗留问题之后，程止欢开始摆弄起手腕处的腕表来。 她原本以为这是个失败产品，但这段日子她总觉得这腕表有些奇怪。 它好像，有自我意识。 程止欢用指尖轻点了一下腕表的屏幕，屏幕亮起，显示出一句话来。 【女人，找我何事？】 不过一秒，这句话就变了。 【很好，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标准的霸总语录。 “你除了说这些还会说什么？”程止欢问道。 很快，屏幕上的字体又发生了改变。 【你是我的。】 程止欢：…… “他们都说你是个失败品。”程止欢直勾勾地盯着腕表。 小小的屏幕上，又出现一行字。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这腕表，好像只会说一些霸总语录。 程止欢轻挑了一下眉，没再管腕表了。 如果这腕表真的不一般，迟早有一天会露出破绽的。 她只需要静静等待。 夜色渐暗，顾行景还没有回来。 黑夜吞噬着周围的光，远处的黑暗如同巨大的牢笼，像是要将这别墅里的光也吞噬殆尽。 程止欢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精致的小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清冷浮上眉眼，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温柔。 她爱着这世间的一切，被微风吹得晃动的树木，蹲坐在树干上梳理着自己毛发的鸟儿，还有那依靠着大树生长的花花草草。 美好得不可思议。 她长睫轻颤，捕捉到了一丝轰鸣声。 远处有灯光亮起，朝着这黑夜中的别墅快速而来。 程止欢看了一眼，转身随手拿起一件衣服披上，往楼下走去。 刚走到楼下，顾行景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 他身上的西装外套不见了，只有一件白色衬衫，衬衫的扣子从上扣到下，严密紧实，不透丝毫春光。 程止欢站在楼梯处，嘴角微微上翘，上挑的眼尾多了几分惑人的迷离，泛着一抹粉嫩的唇轻启。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顾行景没说话，他快步走到程止欢面前，握住了她的小手。 坚硬的指骨强势的插入了她的指缝之间，一点点的将她的手包围，不留半点缝隙。 他的掌心滚烫，大手富有一种程止欢无法想象的力量感。 一瞬间，好像有一股电流从指尖传来，噼里啪啦的蹿到了她心里，激得她心尖一颤。 “你……” 第69章 他的小乖是私生女？ 程止欢话到嘴边，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觉从心底升起，让她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顾行景垂着眸，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程止欢略显苍白的小脸。 他沉默了两秒，见她没有继续说，这才缓缓开口道：“在等我？” 程止欢眨眨眼，找回了自己的思绪，软声道：“对啊，在等你。” 她主动挽上了他的胳膊，拉着他往客厅走去。 “公司的事情办好了吗？” “嗯。”顾行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低音，“办好了。” 顿了一下，他突然开口道：“程氏集团很想要那块地。” 说着，他眉头微微一蹙，似乎带着几分不理解，“程亦寒似乎想要将公司搬过来。” 程氏集团在海市发家，在海市极有发言权，可以说是盘踞在海市的大世家，其势力也基本上在海市内部，程亦寒根本没必要来这势力错综复杂的京市掺上一脚。 除非，这京市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又或者，人。 顾行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程止欢脸上的表情，不愿意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程止欢长睫微颤，微微歪头，小脸上似乎带着几分疑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没有否认她认识程亦寒这件事。 顾行景迅速捕捉到了这一点，眼眸微闪，声音蕴着几分低哑，也带着程止欢看不懂的复杂，“为了某个东西。” 顿了一下，“又或者是某个人。” 程止欢眼里带着淡淡的无辜，似乎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行景将她脸上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没说话，眼眸幽深一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足足一分钟后，他才开口道：“明天晚上有个宴会。” “陪我去。” 他转移了话题。 程止欢也聪明的没有多问，而是软声应道：“好呀。” 虽然程止欢也好奇顾行景怎么会突然让她陪着他一起去参加晚宴，但这件事暂时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直到第二天，程止欢跟着顾行景来到晚宴上，她才明白他为什么会带他来这里。 因为这晚宴之上，竟然有自家大哥程亦寒。 这个晚宴不过是某个小世家女儿的生日宴会，这邀请函只是礼貌性地递到了顾家，没想到顾行景竟然真的来了。 顾行景出现的时间还比较早，原本不打算来的一些世家在收到顾行景也来参加这个晚宴后，立马赶了过来。 顾家都到了，他们若是不到，那不是不给小世家面子，那是不给顾行景面子啊！ 他们得罪不起顾行景，所以哪怕现在在床上做着重要事，那也得拎起裤子赶过来。 渐渐的，晚宴上的人多了起来。 程家因为势力不在京市，所以晚宴上很少人认识程亦寒，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认出来的，也都被程亦寒用眼神警告不准说出他的身份。 就这样，程亦寒参加这个京市小世家女儿晚宴的事竟然没有传出去，否则来参加这个晚宴的人将会更多。 程止欢在看到自家大哥的时候，心里就顿感不妙。 借着其他人前来讨好顾行景的功夫，程止欢快速给自家大哥发了条信息。 她做得隐蔽，顾行景又被其他人缠着，也就没发现她的这个小动作。 等顾行景终于打发走了那些人，程止欢便挽着他的胳膊，身子微微前倾，小声道：“行景，我站得好累，想去旁边坐坐。” “我陪你。”顾行景沉声道，带着程止欢来到了角落处的沙发上坐下。 程止欢很久不穿高跟鞋了，今天穿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走了这么久，早就累了。 她这累也不是装的，所以自然不会让人觉得她这是假的。 坐下之后，程止欢弯下腰来，揉着自己有些酸痛的小腿。 “很痛？”顾行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程止欢轻轻点了点头，精致的小脸泛着淡淡的苍白之色。 话音刚落，温热的大手就那么穿过了她的胳膊，按在了她的小腿处。 顾行景掌心滚烫，像是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将那种酸痛感消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适感。 程止欢身子一软，半靠在顾行景怀里，长睫微颤，耳根泛着隐隐的绯红。 程亦寒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他站在两人面前，头发梳得班长，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肃穆的正气。 作为程家当家家主，程亦寒自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但和顾行景那很极致又压抑的气势相比，程亦寒的气势就显得光伟正很多，就好像他这个人，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不会做什么阴险之事。 当然，能够将程氏集团发展成海市第一集团，程亦寒自有自己的一套手段。 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本身就意味着不简单。 而现在，程亦寒主动上门了。 顾行景垂着眸，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他的大手揉捏着程止欢的小腿，还问道：“力道如何？” 程止欢耳根更红，隐隐有向小脸蔓延的趋势。 她轻轻应了一声“嗯”，状似无意般抬起头来，看向站在面前的高大男人，脸色似乎变了一下。 “程止欢。”程亦寒突然开了口，声音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不屑之意。 顾行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屑，蓦地抬眸看向程亦寒。 “程总有何贵干？”他声音冰冷，像是淬了冰，还冒着丝丝寒气，让人不敢靠近，只能远驻，生害怕被这寒气冻到。 但程亦寒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嘴角缓缓勾起，带着几分讥讽，“我道顾总这么忙是为了什么呢，原来是为了一个私生女。” 程家家族很大，程亦寒在海市又是出了名的宗族观念极重之人，平生也最讨厌私生女，所以他这敌意来得倒也理所当然。 但…… 顾行景的视线落在程止欢身上。 他的小乖是私生女？ 难怪小乖从来不提家里的事情。 顾行景眼眸微暗，又抬眸看向程亦寒，出声道：“看来程总最近太闲了。” 都闲得敢来挑衅他的小乖了。 第70章 他的小乖答应让他守护一辈子 “倒的确没有顾总忙。”程亦寒单手搭在西装外套最中间的一颗扣子上，食指无意识的拨动着那一颗华丽的扣子，眼睛的余光扫过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程止欢，嘴角的笑意似乎更讽刺了些，“顾总这么忙还不忘带一个私生女来参加宴会？” “看来顾总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呵。”顾行景蓦地冷笑一声，“程家的家教就这样？” “一口一个私生女，难不成程总也是私生子？” 程亦寒胸膛快速起伏了一下，似乎很生气。 顾行景依然漫不经心的帮程止欢揉着酸痛的小腿，似乎根本没有将程亦寒放在心上。 “我劝程总还是不要把手伸太长。” 他声音带着几分薄凉。 “不然手怎么断的都不知道。” 明晃晃的威胁，带着不容留情的冷意。 程亦寒也是上位之人，又和顾行景是死敌，自然不会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这样的威胁自从他坐上程氏集团总裁的位置那一天开始，便不知道听了多少了。 程亦寒轻啧一声，“顾总只会搞威胁这一套？” 他的眼神扫过程止欢，最后落在她的小腿处，眼神不善。 那大手实在是有些碍眼。 “程止欢，我说怎么没在海市见到你。” “原来是在京市攀上高枝了。” “就是不知道你这个高枝，能护你多久了。” 他针对起程止欢来。 程止欢低着头，没回应。 实际上她怕自己一抬头看着自家大哥当坏人的样子想笑，让疼爱自己的大哥来嘲讽她什么的，实在是为难他了。 程止欢努力维持着嘴角不往上扬，长睫轻颤，眼尾隐隐泛着泪花。 实在是憋笑憋的。 但这一颗晶莹剔透的泪花落在顾行景眼里，就是自家小乖被程亦寒欺负得要哭出来了。 顾行景眼里快速划过一抹暴戾，他不再维持着表面上的风度，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迫感十足的音来。 “滚。” 程亦寒见仇恨拉得差不多了，不咸不淡又说了两句便转身走了。 顾行景见程亦寒走了，语气缓和了些，“没事了。” “不用在意他说些什么。” 他松开了揉捏着程止欢小腿的手，温热的大手就那么握住了她的小手，带着强势又不容拒绝的力量感。 他靠近，唇落在她那泛着绯红的耳根处，缓缓道：“我能护你一辈子。” 声音低沉性感，还带着平日里不曾有的温柔。 也许是这晚宴的灯光实在太好，让人昏昏欲醉，这一瞬间，程止欢竟是有一种她是他掌心的宝贝。 那细腻的低吟像是绸缎，划过她的耳根，迅速流向四肢百骸，激起一层颤栗。 程止欢身子更软，几乎完全靠在了他怀里。 绯红爬上小脸，逐渐向脖子处蔓延。 过了足足两秒，才有一声微不可察的“嗯”在顾行景耳边响起。 顾行景嘴角轻勾，眼里多了几分真实的笑意。 他的小乖答应让他守护一辈子了。 无论小乖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的，但他听到小乖答应了，那她就只能在自己的身边待一辈子了。 顾行景因为程亦寒的到来而被破坏的好心情此时又恢复了。 他大手搂着程止欢的细腰，另一只手继续帮她揉着的小腿。 ———— 休息室里，程亦寒松了一大口气。 他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不久前自家妹妹发来的信息。 【私生女】 短短的三个字，却让程亦寒心沉了很久。 妹妹显然被顾行景怀疑了，不然妹妹不会给他发这样一条消息。 他们在将妹妹送到顾行景身边时预想过很多种可能，也讨论了很多方案，其中将自己亲生妹妹的身份安成程家旁支私生女的身份便是其中之一。 这方案就是专门应对顾行景万一因为姓氏等问题怀疑妹妹是他的亲生妹妹设想的。 若不是万不得已，程亦寒绝对不会到自家亲生妹妹面前说她是私生女。 那可是他的亲生妹妹啊！是他们一家人捧在掌心护在心里的妹妹啊。 程亦寒想着自己刚才在自家妹妹面前说的话，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愣。 他在想自己语气是不是很恶劣，妹妹不会当真了？ 妹妹要是讨厌自己怎么办？ 种种可能在程亦寒脑海里乱窜，平日里面对几亿的单子都能平静对待的大总裁此时却显得有几分心烦意乱。 而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程亦寒一看来电，是自家老母亲。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一接通，便响起了自家老母亲那担忧又严厉的声音。 “你当着欢欢的面说她是私生女了？” “她什么反应？有没有委屈？” 程母完全不给程亦寒回答的时间。 “你语气怎么样？” “是不是很可恶很恶心？” “真是的，我就说不让你去京市不让你去京市，你非得去京市干什么？” “欢欢要是委屈了，你就别回来了！” 程亦寒：…… “妈。”程亦寒揉了揉太阳穴，“我都放下身段准备和顾行景求和了，那家伙油盐不进，就是不让一块地给我。” “程氏想要进入京市，来京市这里分一杯羹，必须要有个根据点才行。” “所以……” 话未说完，便被程母打断了。 “公司的事情你别跟我说。” “我也不管这些，我只知道欢欢要是委屈了，你就别回来了！” 程母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过两秒，电话又响了起来，是自家那老父亲的，接通之后，又是一通批评。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后，程亦寒接了十几个电话，都是过来“问候”他的，嗯……不太文明的那种问候。 终于将家里的人安抚好之后，程亦寒捏了捏鼻梁，低喃道：“谁舍得妹妹委屈呢？” 可若是让顾行景知道她是他妹妹，是当初X计划唯一存活下来的实验体的话…… 程亦寒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他收起脑海中的杂念，双唇紧抿着，起身走出了休息室。 他得偷偷看看妹妹有没有委屈得掉小珍珠。 第71章 顾爷将小金丝雀倒是护得紧 宴会大厅里，不少人都暗自观察着顾行景的动态。 虽然顾行景坐在宴会大厅角落的沙发处，但就凭着他的身份，也足以让大家偷偷关注。 但因为众人都不敢明着靠近，只能远远打量，所以并看不清顾行景帮程止欢揉着小腿的动作。 他们只看到顾行景将他带来的女伴搂在怀里，大手圈揽，占有欲十足。 若是发现有人在偷看她，他便会冷冷抬眸扫向那人，眼神带着几分警告。 这下大家几乎都知道了，顾氏集团总裁，那位向来阴晴不定的薄情之人，将自己的小金丝雀护得紧，不愿让人窥探半分。 这个消息很快传了出去，也传到了原本待在家的辛月耳里。 她到底是不甘心就这么放手，思考了两秒便出了门。 英雄难过美人关，那顾行景既然护了程止欢，那定也能护自己。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还有老师将自己逐出师门的屈辱，辛月眼里划过一抹恨意。 她不过借鉴了一下“止”发表在微博上的一副草稿图而已，就借鉴了一点点，却被老师点名批评，甚至根本不听她的解释，直接将她逐出了师门。 她那些师兄们也是，竟然没一个为自己说话，枉她平日里对他们那么好。 辛月恨得牙痒痒，但幸好国内消息闭塞，暂时没多少人知道她被逐出师门的事情。 但事情总有一天会暴露，在此之前，她必须要攀上顾行景这一束高枝。 抱着这样的想法，辛月赶到了宴会。 此时宴会正是热闹，众人觥筹交错，杯酒言欢，大厅里流淌着纸醉金迷的气息。 角落的沙发处，程止欢的小手按在了顾行景的胳膊处，轻轻摇头。 “行景，已经不酸痛了。” 顾行景那揉捏着程止欢小腿的大手一顿，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似乎想要将自己的温度留在这白嫩的肌肤之上。 但很快，他应了一声“嗯”，收回了手。 程止欢抿唇轻笑，她还念着自家大哥，便找了个借口说道：“我想去下卫生间。” “我陪你。”顾行景沉声道。 “不要~”程止欢直接拒绝了顾行景，微微泛红的小脸上浮现出几分骄纵之意来，“我上洗手间你跟着我做什么？” 她似是觉得自己被监视了，连好看的眉头都微微蹙起，“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只是去下洗手间而已。” 她推开顾行景搂着腰的手，站起身来，“我很快就回来。” 程止欢撂下这句话便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顾行景坐在原地，视线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垂下眸来，摊开的大手指尖微动，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程止欢的温度。 突然间，眼前的光被一道阴影挡住。 唯有一缕光恰好落在了顾行景指尖，他睫羽微颤，指尖一动，似乎想要将那光抓住。 但一动，阴影便随之而来，光从他指尖飘走，握不住了。 而后，眼前的阴影更大了。 顾行景眉头一皱，终于是不耐烦的抬眸看向不识好歹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辛月见顾行景终于抬头看她了，心跳得极快，她强压住激动，说出了在脑海中组织了一百遍的词。 “行景，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 她故意将声音放软，学着程止欢的声音，眼里满是期待的看着顾行景。 顾行景眼神微眯，长睫垂下的阴影淡化了他眉间残留的温柔，“蠢货。” 毫不留情的两个字让辛月的脸色微变。 她轻咬着唇，涂着斩男色口红的唇泛起一抹水光，精致的妆容让她比平时多了几分媚意，可偏偏她气质偏温柔大方，这媚意掺杂其中，倒显得不伦不类。 好在她容貌姣好，勉勉强强也能吸引一些人的视线。 这宴会之上，倒是有几个男人注意到了她，心里也盘算着要不要将这女人收入怀中。 辛月也察觉到了其他男人看向自己的视线，她对自己有信心，也很享受男人们的注视。 若是平时，她也会挑选那么一两个潜力股，让他们与自己有机会攀谈。 但现在不行，她来这里，是为了攀上顾行景，至于其他男人，她还不放在眼里。 辛月被顾行景这么一说，不仅没有退缩，反而越想看他臣服在自己的裙下的卑微表情。 “行景。”她弯下腰来，胸前春光乍泄，她却好像没察觉到一般，低声说了句什么。 顾行景表情一沉。 辛月嘴角轻勾，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来。 “跟我出去逛逛如何？”她又问了一句。 顾行景没回答她，只是起身往外走。 辛月也不介意，直接跟上了他的脚步。 ———— 另一边，借口上厕所的程止欢在走廊里找到了自家大哥。 程亦寒一看到她，便下意识的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其他人之后，他抓住她的胳膊，拉着她走出了大厅，来到了花园外。 “妹妹，你怎么单独出来了？”程亦寒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过来找你。”程止欢拍了拍自家大哥的手背，安抚着他，“我听顾行景说，集团想要来京市？” “嗯。”程亦寒点头，双唇紧抿，声音压得更低，“我们很担心你。” 离妹妹二十五岁生日只有半年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哪怕知道妹妹的身体的确在变好，但他们的担忧不减反增。 就好像是悬在头上的达克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掉，也许下一秒就会掉下来。 他们远在海市，这京市根本没多少他们的势力，如果妹妹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根本不能第一时间知道。 特别是这次，妹妹竟然受伤了！ 这可是两年多来从未发生的事情，也正是这件事提醒了程亦寒，他们不能真的就这么坐以待毙等着时间过去。 他们得主动出击，至少在第一时间内要能赶到妹妹身边保护她。 程止欢听到自家大哥这么说，心里一暖。 “我知道。”她轻声道，“但时间快到了。” 第72章 偷听 程止欢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还有半年我就能回去了。” “但我们不放心。”程亦寒回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 “就好像是有什么预兆一般。” 程亦寒眼里是满满的担忧，“你让我们远在海市听着你的消息什么都不能做，我们做不到。” “至少我这个做大哥的，做不到。” 程止欢闻言，眉头轻蹙，“发生了很多事？” 程亦寒“嗯”了一声，又如同小时候那般，揉了揉程止欢的脑袋。 “那些事大哥会去解决，你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就好。” “我已经在往京市这边布局了，顺利的话，一个月内就能在这边站稳脚跟。” 程亦寒简单提了两句集团的事情，但很快又转移了话题说道：“顾行景最近对你怎么样？” “唔，挺好的。”程止欢回道，“不过他最近态度有点奇怪。” “可能是因为辛月回来了？” 程止欢有些不确定的猜测道。 “辛月？”程亦寒响起自己调查到的事情，便又开口道，“这个辛月是被卡尔大师逐出师门的。” “因为那款她参与设计的‘玫瑰之恋’涉嫌抄袭。” “她在国外待不下去了才回来的。” 程止欢没想到辛月突然回国的原因竟然是这个，略微有些惊讶。 “难怪辛月一回来就找顾行景。” 现在被逐出师门的消息还没传回来，辛月尚且还能维持着世界顶级大师弟子的身份在上流社会混着，但一旦消息传回国内了，她怕是要身败名裂，到时候麻烦就会找上门了。 程止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啦大哥。” 程亦寒又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先回顾行景那边去，免得他生疑。” “等再过些日子，我们应该就搬到京市来了。” 程止欢一一应下，程亦寒又嘱咐了两句，这才依依不舍的率先离开。 程止欢等自家大哥离开五分钟后，这才慢条斯理的往宴会大厅里走去。 刚走两步，就看到顾行景出来了。 她下意识藏到了旁边的灌木丛后。 透过灌木丛间的缝隙，程止欢看到了辛月跟在顾行景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最后在离程止欢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程止欢有些好奇两人要说些什么，便支棱着耳朵努力听着。 这边，顾行景与辛月对立而站。 辛月还想往顾行景怀里靠去，身子刚往前一倾，就见顾行景微微侧身，同时说道：“不想死就别动。” 辛月身体一僵，深吸一口气，轻哼一声，带着骄纵般的尾音，和程止欢有点像，却又因为她那本身的傲慢让这骄纵多了几分傲慢之意。 听上去实在是不讨喜。 可偏偏辛月并未察觉，她还在想着顾行景就喜欢这种骄纵小美人，她容貌不差，只需要稍微学学，顾行景肯定也会喜欢自己的。 辛月如此想着，脸上浮出淡淡的绯红，“行景，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躲在灌木丛后的程止欢：哇哦！告白现场！ 然而被告白的顾行景却是眉头紧皱，冷声道：“我没时间听你说这些屁话。” 他看了一眼时间，离小乖去卫生间已经十分钟了，她肯定已经快出来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在找他了。 “你刚才说你知道她的一个秘密。”顾行景直接点了辛月的话，“说。” 辛月咬咬唇，她哪里知道程止欢什么秘密，这不过是将顾行景引出来的一个谎言而已。 辛月很清楚，今天晚上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今晚，以顾行景的性子，以后怕是真的没机会了。 她深吸一口气，假装无意地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让她今天特意喷的香水味彻底散发出去。 顾行景眉头皱得更紧，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他见辛月不说话，立马想到了什么。 “你骗我？” 明明是问句，却是笃定的语气。 他不怒反笑，这倒是让辛月越发坚信自己吸引到了顾行景的注意。 “顾爷，程止欢会的我也会。” “我还比她更会来事，你就……” 话未说完，便听到了顾行景一声低笑。 “呵。” 笑声带着几分诡异的愉悦。 辛月眼里带着几分痴迷，她之所以选择顾行景作为大树，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地位和权势，更是因为顾行景本身就是一个极具魅力的人。 虽然外界都传他性子冷漠薄凉，但辛月却觉得这样的男人若是陷入爱河，那必定是忠诚疯狂的。 他看上去越是冷漠，内里就越是炽热，就好像平静海面上的冰山，只在海平面露出小小的一角，但还平静的海面之下，却隐藏着巨大的坚冰，只有当去探究之时，才会发现那底下究竟隐藏着多少汹涌波涛。 辛月坚信自己会是那个能探究到那冰山之下的人，所以她自信得笑了起来。 但笑意还未蔓延至脸上，从喉咙处便传来一种逼人的窒息感。 她瞳孔猛缩，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的身子在慢慢腾空，耳边似有钟声响起，窒息感让她无法顺利呼吸，更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身体下意识的拍打着顾行景的手臂，但她那点力气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蚍蜉撼树，不值一提。 “就你？” 顾行景那宛如地狱来的恶魔之声在辛月耳边响起。 死亡的恐惧笼罩在辛月心头，她身体害怕到颤抖，剧烈的颤抖。 空气被一点点挤压，眼前因为缺氧而一阵阵发黑。 就在这个时候…… “行景？” 一个娇软的女声突然响起。 那掐在辛月脖子上的大手一松，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满是恐惧。 顾行景寻声看去，程止欢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站在三米远的地方，看着他。 他身体微微一僵，大手垂下，就连那腕骨处的血红色佛珠似乎都多了几分黯淡之色。 程止欢几步走近，没看身子还不断颤抖着的辛月，而是主动挽住了顾行景的胳膊，娇声道：“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出来了？” 带着几分小埋怨，直击顾行景的心。 第73章 泛着粉嫩的指尖在他心口处停留 “没事。”顾行景从喉咙深处艰难的发出两个字来。 他的小乖靠得太近，近到他可以清楚的闻到属于她身上那淡淡的甜味。 让他痴迷，也让他堕落。 “已经没事了。”他如同着魔一般，又低低重复了一句。 程止欢可不觉得什么没事，那辛月都快被他弄死了还能叫没事？ 要不是她及时出声，这会儿辛月怕已经是没有出的气了。 程止欢有些疑惑，如果顾行景真的对辛月有意思的话，那他怎么会出手这么狠？ 难道她之前猜错了？顾行景对辛月并没有什么想法？ 她思考之间，顾行景已经抓住了她的小手，强势又占有欲十足地拉着她往宴会大厅走去。 至于辛月，那与他何干？ 就在程止欢走神的功夫，顾行景已经带着她进入了宴会大厅。 这黑沉沉的小花园里，只有辛月那惊恐未定的身影。 她嘴里念叨着什么，仔细听去，只有两个字。 “疯子。” ———— 宴会厅内，因为顾行景的重新出现，这原本进入尾声的宴会竟然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不少人都偷偷打量着顾行景，还有他身边的程止欢。 该说不说，这小金丝雀长得可真好看。 眉眼清冷，却在看向那位爷时浮出淡淡的温柔，那温柔冲破了那清冷，但那骨子里的气质却又缠绕着那份温柔，矛盾又复杂，吸引着人去探究。 光是看一眼，便想去采撷一番。 若不是这小美人是顾爷的，这些在宴会上的男人们早已经上前搭讪了。 可惜了。 不少男人眼里露出可惜的眼神。 顾行景扫了一圈众人，哪里会不明白这些男人们的心思。 他眼眸一沉，突然就有点后悔将小乖带来宴会了。 不过是一个不知道哪个小商户家女儿的宴会，他真是疯了才会带小乖来这里。 顾行景冷着一张脸，脸色沉沉，带着几分冷意，拉着程止欢往车库走。 程止欢已经和自家大哥交流过了，这会儿也不想在宴会上待了，便也顺着顾行景的意思，跟着他来到了车上。 坐到后座上后，程止欢弯下腰来，捏了捏自己的小腿肚。 她半低着头，像是无意间问道：“辛月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顾行景也弯下腰来，大手穿过她的小腿，一捞，就将人抱到了怀里。 程止欢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小脸露出淡淡的疑惑来。 “你……” “小腿还痛？”顾行景垂着眸，大手已经按在了她的小腿上，力道适中的揉捏着，“下次不穿高跟鞋了。” 他的小乖穿什么都好看，没必要穿高跟鞋折磨自己。 程止欢轻轻应了一声“嗯”，随后又问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她刚才离得有些远，顾行景的声音又低，她实在是没有听清。 “没什么。”顾行景声音低沉，“辛月不是什么好人，离她远点。” 程止欢歪了歪头，打量着顾行景。 他垂着眸，脸上没什么表情，又或者他的表情始终都是这样，淡淡的，没什么波澜起伏，所以显得冷漠薄情。 程止欢以前也觉得这人冷漠，但这段日子，不知怎的，她竟是觉得他有点温柔？ 想到这里，她嘴角微微上扬，原本环着他脖子的小手轻轻往下一划，轻而易举的便来到了他心口处。 泛着一抹粉嫩的指尖在他的心口处画着圈圈，同时她身子微微前倾，瞬间就离他很近了。 顾行景身体微微一僵，胳膊上青筋绷紧，就连指尖也紧紧绷起，泛着淡淡的欲色。 他紧抿着唇，呼吸逐渐多了几分粗重。 温软在怀，还带着属于他的小乖身上特有的甜味，和无数次午夜梦回时拥抱的甜意如此相同，却更加沁人心脾，那一缕甜意仿佛无孔不入，就那么进入他的身体，如同空气一般，融入他的每个细胞之中。 那原本平静的细胞因为这一抹甜意而突然惊醒，又猛烈沸腾，叫嚣着占有，叫嚣着更多。 顾行景那搂着程止欢细腰的大手一紧，隐藏在领带之下的喉结上下一滚，“小……”乖。 那个字，仿佛一下子堵在了喉咙口，怎么都发不出来。 程止欢轻咦一声，“小？小什么？” 顾行景偏过头去，看着外面一闪而逝的风景，声音越显冷淡了。 “没什么。”他再次回道，“明天张生会过来。” 他主动转移了话题，不提辛月，也不提小乖。 程止欢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被这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张生？”她微微蹙眉，“他过来做什么？” “给你检查伤口。”顾行景回道，“虽然看上去好了，但还得再检查一下。” 谁知道蜘蛛的匕首有没有毒。 “不用的。”程止欢原本画着圈圈的手一顿，停在了他心口正中央，“我的身体我清楚，伤口已经在愈合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张生不是很忙吗？让他跑一趟就为了检查一下我这已经愈合的伤口，未免也大材小用了。” 顾行景听着这话，突然扭过头来，直勾勾的看着程止欢。 “顾家每年会给他支付一千万。” 程止欢长睫颤了颤。 “他有义务随叫随到，也有义务为你检查身体。” 言下之意就是不是大材小用，张生有义务做这些事情。 程止欢心下感觉有些不妙，她还想说些什么，却又听到顾行景说道：“你不想见到他？” 他眸色幽深，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锐利又不敢让人直视。 程止欢本来就有几分心虚，被顾行景这么一问，她微微低下头来，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 “只是觉得我这身体一直都这样，老麻烦医生也不好。” “而且……” 她顿了一下，头似乎更低了。 “我已经习惯了。” 声音轻飘飘的，仿佛飘在了空中，让人抓不住。 顾行景听到这句话，脸色似乎更阴沉了。 “不能。” “不可以习惯。” 带着强势的命令，身上的阴影更重，仿佛要将程止欢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第74章 她靠在他心口睡着了 程止欢没开口回答顾行景的话。 她沉默下来，直到车子抵达了车库，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交缠着。 顾行景紧抿着唇，将程止欢抱下了车。 他抱着她往二楼走去，别墅里的灯光都亮着，照在两人身上，却只在地面上投下一道阴影。 程止欢轻轻叹了一口气。 看来明天见张生是躲不掉了。 希望这人不要在顾行景面前乱说了。 但依张生的八卦性子，程止欢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无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张生明天来替她检查伤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顾行景将她送回卧室后，只沉声说了一句，“早点休息”，随后他便离开了。 程止欢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躺到了床上，原本累了一晚上的她身体很困，可大脑却很清醒，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一直盯着她，无论她怎么逃，逃到哪里，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她。 最后程止欢是被吓醒的。 醒来的时间也还早，她也没了睡意，便干脆起床了。 天蒙蒙亮，一楼健身房的灯却亮着。 程止欢寻着灯光看过去，只看到顾行景穿着运动服正在跑步机上跑步。 他似乎跑了很久了，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薄汗，在明亮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程止欢一直以为这个健身房只是个摆设，毕竟她上次来这里还是两年前，那个时候这健身房还布满了灰尘，一看就没人使用。 所以她才觉得这健身房只是个摆设，没想到顾行景竟然还真用了这里的跑步机。 程止欢迈开脚步，走到了离顾行景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虽然还隔着一些距离，但她已经感觉到了他身上的热意，如同激烈燃烧的火焰，正肆无忌惮的吞噬着周边那微凉的空气。 程止欢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后出声道：“行景，早啊。” 顾行景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到来，只是一直没有开口，就想看看她想要做些什么。 没想到这第一句话就是向他问早安，那四舍五入就是他得到小乖的早安吻了。 顾行景将跑步机的速度调低，速度也随之慢了下来。 “早。”他声音蕴着几分低哑，带着灼热又滚烫的气息，直直地冲向程止欢。 程止欢只觉得自己也被这热烈的气息所感染，眼睛微微一亮，“我也来跑跑步？” 顾行景眉头一皱，拒绝了她，“不行。” 顿了一下，他又解释道：“你身体不好，不能做剧烈运动。” “跑跑步没问题的。”程止欢往前走了一步，小手搭在了跑步机的扶手上，微微仰头，眼里仿佛盛着万千星光，“让我跑跑？” 不同于平时那浮于表面的温柔，此时的程止欢带着真实的期盼，让顾行景差点就心软答应了。 所幸理智快速将他拉了回来。 “不行。”顾行景将跑步机按停，“你若是想锻炼，我可以陪你出去走走。” 程止欢有些眼馋的看着这跑步机，“其实我可以……”跑步的。 话未说完，便被顾行景打断了。 “不想出去走就继续回去睡觉。” 程止欢：…… 无情！ 难怪大家都说顾行景这人阴晴不定，不好对付。 她还以为这段时间他变温柔了，现在看来，果然是假象。 “不跑就不跑。”她将搭在跑步机上的手放了下来，“不用你陪我走，我自己可以。” 程止欢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不过两秒，身后便响起了脚步声。 顾行景跟上了她。 程止欢没管他，径直往外走去。 出了别墅大门后，她就沿着别墅的这条小路走着。 顾行景喜静，所以这周围都没有其他别墅，小路曲径通幽，两边是专门的园艺师打理的花草。 花草之上是冷凝的朝露，带着淡淡的凉意，也带着满身的纯净。 太阳初升，第一缕金色的阳光穿过高大的树木，照在这小路之上，有那么一缕折射到了那朝露之上，让那透明的水珠也多了几分神圣的金色。 四周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让人能一下子忘记所有烦恼。 程止欢眉眼柔和，清冷的眉眼浮现出点点温柔，那是来自于骨子深处的温柔之意，让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顾行景走在她身后，看不到她连声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气质发生了某种变化。 他的小乖气质越发柔和了，像是一汪清泉，汩汩而流，包容着这世间一切。 这仿佛才是小乖真实的面目。 顾行景嘴角微微勾起，那冷酷的眉间也多了几分柔和。 他就这么跟在程止欢身后，保持着两米的距离，不靠近，也不远离。 程止欢自然知道顾行景跟在自己身后，她还在等着他走上前来，没想到这人就那么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倒是让她不好发脾气了。 她还想趁这个机会“胡闹”一番让张生不要来呢，没想到顾行景竟然不跟上来，完全打破了她的计划。 走了一阵之后，眼看着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了，顾行景还那么跟在自己身后，程止欢也没了再走下去的心思。 她转身看向顾行景，“该回去了。” “好。”顾行景突然朝她靠近，两个迈步便走到了她面前，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 程止欢：？ “你做什么？”她问道。 “走了这么久，不累？”顾行景眼里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我抱你回去。” 程止欢罕见的沉默了一瞬，她原本不累的，但被顾行景这么一说，突然就有点累了。 她靠在他心口处，听着他那稳健有力的心跳声，困意涌上心头，长睫微颤，轻轻应了一声“嗯”，就那么靠在他心口处，睡着了。 就连程止欢自己也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安心的睡着了。 等她一觉睡醒，就看到张生坐在床边，一脸八卦的看着她。 程止欢：…… 果然还是没逃过。 第75章 顾爷，你知道程止欢是什么人吗 程止欢长睫微颤，快速扫了一眼周围，只见顾行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正在用笔记本电脑开着视频会议。 张生则是坐在靠床这边的位置，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程止欢嘴角微微一抽，但表面上还是朝着张生微微点头说道：“张医生，你好。” 张生哼了一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一阵反光。 “程小姐，你好。”他简单的问了个好。 “我帮您检查一下伤口。” 程止欢听到这话，又看向旁边开会的顾行景。 顾行景似乎没注意到这边，他戴着耳机，偶尔发出一两个英文单词。 程止欢坐起身来，侧了侧身，半挡住了张生的身体，同时将自己的衣袖撩起来，露出已经开始结疤长出粉嫩新肉的胳膊来。 “张医生可得好好检查。”她压低了声音说道，“可千万不要检查错了。” 这类似威胁的话让张生镜片又是一阵反光，他快速扫了一眼伤口，心里已经有数了。 他低下头来，压低了声音说道：“自己弄的？” 程止欢眯了眯眼睛，精致的小脸上闪过一抹冰冷之色。 “我听不懂张医生在说些什么。” 张生低笑一声，中指推了推眼镜架，“程小姐不用这么警惕。” “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不会乱说些什么。” 他舔了舔唇，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声音压低，语气却显得很是兴奋。 程止欢：…… 谁来治治这个八卦的医生。 “与你无关。”程止欢声音同样压得很低。 “你知道的，我这人就是八卦。”张生强压住声音里的兴奋，“当时除了蜘蛛和你之外，还有第三个人在场对不对？” 他显然知道些什么，“那人叫席玉清。” 在程止欢冷眼看向他时，他耸耸肩，说道：“你不用紧张，席玉清就是我医治的，我自然知道他是个什么情况。” 程止欢没说话，只直勾勾地盯着张生，她眉眼泛冷，眼神锐利，和平日里的她完全不同。 张生咧嘴一笑，“所以我猜对了，你和席玉清认识？” “你们是什么关系？” 程止欢实在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太八卦了。” “八卦是人类之魂。”张生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太八卦有什么不对，八卦就是他的生命，他不可能不八卦的！ “所以你和席玉清是什么关系？”他追问道。 程止欢自然不可能回答他。 她偏头看向顾行景，突然出声道：“行景。” 顾行景听到程止欢的声音，抬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屏幕上，几个下属一脸懵逼，这怎么还突然暂停了呢？ 顾行景回头看了一眼程止欢，见她醒了，眼眸微闪。 随后他又看向屏幕，用英语说了一句“会议暂停”之后便将电脑关上，将蓝牙耳机摘下来放到一边。 他起身走到床边，眼眸微冷地扫了一眼张生，“检查完了？” 张生这八卦之魂还没被满足就被程止欢这么硬生生中断了，只觉得身体里好像有蚂蚁爬一般，痒得难受。 但好在他还知道问他这话的是顾行景，所以他点点头应道：“检查完了，没什么大问题。” “注意多养养就行了。” “程小姐也尽管放心，不会留疤的。”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顾爷给的药很管用，听说是程小姐给的，不知道制作这药的药师是？”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都正经了很多。 “这药的疗伤效果是我生平见过之最。” “没有之一。” 若是能量产，那对整个华国的外科都有着重大意义。 程止欢像是猜到了张生想说些什么，轻轻摇了摇头，“药是我爷爷给我的，只剩下一点点的，我也不知道药师是谁。” 张生有些可惜的叹了一口气。 顾行景倒是对此很淡定，他只在乎她的伤口好没好，至于那生产那药的人是谁，他并不在乎。 “既然没事了，你可以走了。”顾行景直接对张生说道。 张生：…… 他身体里蚂蚁爬得更厉害了。 他还不知道程止欢和那席玉清究竟是什么关系呢！怎么能这么容易离开？ 张生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问出个答案，那晚上肯定没办法专心工作的。 别说工作了，可能他连觉都睡不着。 张生推了推眼镜，轻咳一声说道：“既然我来都来了，那我就给程小姐再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顾行景看向程止欢，思考了一秒，“好。” 程止欢：…… 这张生还赶不走了是不是？ “不需要。”程止欢掀开被子，起身，几步就走到了门口的位置，“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不需要再检查了。” 她声音带着几分娇气，态度也带着几分骄纵，她抓住门把手，轻轻往下一按，门应声而开。 “我下楼吃东西去。”她撂下这么一句话，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张生见程止欢离开了，越发可惜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他今天得不到答案了。 张生又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往外走，“那我也去吃点东西。” 走到一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转身看向顾行景。 “顾爷，有个问题我有点想问你。” 顾行景将视线从床上移到张生身上，语气淡淡，“说。” “你知道程止欢是什么人吗？”张生问道。 顾行景眼眸微闪，那黑沉沉的眼瞳盛满绯光，明明是盛夏，窗外的太阳耀眼又浓烈，照进这卧室，明明暖洋洋的，但此时此刻却让张生从心底升起一抹凉意来。 张生意识到，他似乎问了一个什么禁忌的问题。 顾行景看向他的眼神冰冷得如同凛冽的寒风，不带丝毫温度，又或许，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在他眼里已经是死人了。 可于是这样，张生就越是好奇。 程止欢究竟是什么人，除了是那程明尘的妹妹外，究竟还有没有其他身份？ 而顾行景又究竟知道多少？ 张生只觉得自己的八卦之心前所未有的扩大，他咧嘴一笑，说道：“我知道了。” 第76章 浅尝止欢 “即便她不是真心接近你的，你也不愿意放手吗？” 张生又问了一个问题。 刹那间，房间里的温度竟是下降得几分，冻得张生身体一颤。 他摸了摸鼻尖，意识到自己不该再继续问下去了，也不该继续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不然一会儿他可能就要直接躺地上了。 张生轻咳一声，难得没有再追问，而是说道：“那什么，顾爷，我实在是太饿了，我先下去问厨房要点东西吃哈。” 说完之后，他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猛地窜了出去。 随着关门上响起，这卧室里便只剩下顾行景一个人了。 炽热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却带不来丝毫温度。 他垂着眸，看着那空荡荡的却又残留着程止欢体温的大床，慢慢的半蹲下来，大手轻抚过那尚有余温的床单。 指尖滚烫，却还是不满足。 脑海里快速闪过程止欢刚才下床时那暴露在外面白皙又泛着一抹淡淡粉嫩的脚踝，欲望升腾，又很快被理智压下。 顾行景胸膛快速起伏了一下，直到床单之上渐渐失去了属于她的温度，他这才起身，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服，往外走去。 楼下，程止欢正在享用着美食，张生却不见踪影。 顾行景也没问张生去了哪里，径直走到程止欢对面坐下。 程止欢抬头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张生刚才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嗯。”顾行景低低应了一声。 他的视线落在程止欢那一张一合的唇上，平日里略显苍白的唇此时却多了几分红润。 粉嘟嘟的，让人想要亲上那么一口。 顾行景眼眸微沉，仔细看去，就连瞳孔的颜色都幽深了几分。 程止欢擦了擦嘴，将勺子放下，定定地看向顾行景，又开口道：“不过在他离开之前，他告诉了我一件事。” “什么？”顾行景附和着她的话问道。 “那天那个在酒店里的男人死了。”程止欢声音娇软，却带着平日里没有的坚定，“他还说，那个人叫蜘蛛，是世界上排名第二的杀手。” “嗯。”顾行景随手拿起手旁的水杯，放在指尖随意的把玩了一下，“那人是冲着一个叫席玉清的男人去的。” “你只是误入，不用担心他的同伙会报复你。” 说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声音越发冷淡，却又带着点懒散与嘲弄的味道，“不过像他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同伙。” “无非是利益捆绑罢了。” 程止欢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她单手撑着小脸，指尖在脸蛋上轻点了一下，开口问道：“那蜘蛛是怎么死的？” “突发疾病。”顾行景嘴角噙着一抹嘲弄的笑意，“大概是作恶多端，进入监狱后便突发恶疾死了。” 程止欢轻哼一声，没再继续追问。 有些话说得太明朗，倒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程止欢也聪明的转移了话题，“行景，之前跟你说的那家小店，我和阿司已经选好了地址装修得差不多了，就差名字没取好了。” “我和阿司没想出来什么好名字，行景你觉得呢？” 顾行景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程止欢会问他这个问题。 “贪欢。”他喉结上下一滚，同时发出一声低笑来。 “这个名字作为糕点店铺名位未免太奇怪了？”程止欢嘴角微微一抽，“我看人家的店铺名都叫什么良品铺子三只松鼠的。” “感觉四个字的比较容易火？” 她试探性问了一句，但又觉得店铺火不火好像也不重要，毕竟她的目的也不是赚钱，而是为了自己的小伙伴们有一个根据地罢了。 “浅尝止欢。”顾行景突然开口道，“浅浅的尝一下美味的糕点，不要太过贪心，只要品尝到一点点甜美，便要学会知足，止住源源不断涌起的欢愉。” 程止欢总觉得他这话话中有话，但以顾行景现在的身份地位，有什么东西是需要品尝到一点便要学会知足的呢？ 只要他想，几乎什么都可以得到。 应该是她多想了？顾行景只是解释“浅尝止欢”这四个字的含义罢了。 “这名字倒是好听，但听上去不像是糕点店呀。”程止欢声音娇软，带着几分真实的软意。 “好听就够了。”顾行景将手中的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我让人去做牌子。” 他完全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安排了人去做牌子去了。 程止欢还想跟温司商量一下，但也就这么半个小时的时间，顾行景那边已经将牌子做好了。 只能说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牌匾做好了。 同时，温司那边也给程止欢回了消息。 【小姐，这个名字好听。】 【还有你的名字在里面。这样大家就都知道这是小姐的店了。】 【小姐，牌匾做好了吗？我这就联系人去做牌匾好不好？】 程止欢很快回道：【不用，已经做好了，是顾行景做的。】 温司那边回了一个【哦】，看上去很是冷漠。 但程止欢知道，温司不是冷漠，她只是有点不喜欢顾行景而已。 要是让阿司知道这店铺名是顾行景取的，阿司大概也不会觉得这名字好听了？ 程止欢轻笑一声，眼里带着真实的温柔，引得正在打电话的顾行景往她那边看了一眼。 他很快挂断了电话，收起手机，走到程止欢身边问道：“在笑什么？” 程止欢将手机一收，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啊，就是跟阿司聊了两句。” 她站起身来，不同于以往在面对顾行景那只浮在眼睛表面的温柔，这一次她的温柔与感谢沉入了眸底，落入顾行景眼中，便更真实了一些。 顾行景喉头微动，“止欢。” “嗯？”程止欢轻轻应了一声。 “浅尝止欢。”顾行景蓦地低笑一声，“我很期待小店开张。” 浅尝止欢，浅浅地亲吻一下他的止欢，便要压住那汹涌的欲望，止住那不可控制的欢愉，学会知足。 第77章 奶茶七分糖刚刚好 “当然。”程止欢脖颈微微扬起，眉眼间带着几分骄傲，“我也期待着。” 这是她和阿司花了心思的小店，她很期待它的开张。 提起小店的事，程止欢便没了在家里待的心思。 她最近身体还不错，便不想在家里待了。 她跟顾行景说了两句便提议要出门，顾行景拿起外套，朝她微微点头，“我送你。” 程止欢站起身来，“太麻烦了？我可以自己开车去。” “不麻烦。”顾行景声音里含着一抹笑意，“我正好去公司一趟。” 程止欢闻言，便没有多说。 顾行景将程止欢送到了小店门口，随后便离开了，倒是让她放心不少。 里面的装修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牌匾也让顾行景的安装好了，现在就差挑个合适的日子开张了。 程止欢给温司发了个消息，约着她一起到小店里来挑好日子。 在她在小店里忙碌的同时，顾行景也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站在落地窗前，微微低头，便能够清晰地看到程止欢的身影。 这种她好像陪在他身边工作的感觉，让顾行景嘴角微微勾起，眉宇间带着明显的愉悦。 王助理站在他身后，正在汇报着工作。 汇报完毕后，王助理静静等待着自家BOSS的吩咐。 等了半天，却什么声音都没有，王助理忍不住抬头看向自家BOSS，试探性叫了一声，“BOSS？” “嗯。”顾行景像是从什么状态中刚刚回过神来一般，低低应了一声。 他简单吩咐了两句，王助理一一记下。 这部分工作汇报完毕后，王助理轻咳了一声，又恭敬的说道：“BOSS，‘玫瑰之恋’的设计者卡尔大师昨天来京市了。” “目的。”顾行景语气淡淡，听不出来什么喜怒。 “听说是为了一张设计稿而来。”王助理回道，“据说是因为辛月在参与‘玫瑰之恋’的设计时参考了一个名为‘止’的微博用户的设计稿，卡尔大师就是为了那张设计稿而来的。” 顾行景对此明显不感兴趣，“知道了。” “安排一个时间，我要去摆放卡尔大师。” 小乖既然不喜欢那条“玫瑰之恋”，那他便再送一条其他好看的。 那纤细白嫩的脚踝之中，总得缠绕一点什么才好。 王助理很快应了一声“是”，又等了两秒，没有听到自家BOSS的吩咐之后，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办公室。 顾行景没有回头，他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对面那一楼程止欢的身影。 这会儿温司已经到了，两人点了两杯奶茶，就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拿着一本日历本，写写画画些什么，偶尔还会喝一口奶茶。 就算看不清小乖脸上的表情，也能从她的身上感觉到那平时不曾有的愉悦气息。 他的小乖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这一面。 嫉妒在心中翻涌，趁着无人之际，汹涌澎湃。 黄昏渐近，奶茶见了底，露出尚未被其主人吸上去的黑色小珍珠，沉在最底下，带着被遗弃的可怜之意。 温司已经离开了，只剩下程止欢一个人坐在窗边，双手捧着那已经见底的奶茶，她努力吸上了那么一口，一颗黑色小珍珠便顺着透明的吸管而上，被她所眷顾。 顾行景将这一切看得清楚，他喉头微动，突然拨通了王助理的内线。 “去买杯珍珠奶茶。” 接到电话的王助理：？？？ 他有些恍惚，自家薄情冷心的总裁竟然要喝小女生最爱的珍珠奶茶？ 脑子有些乱，让他下意识问道：“几分糖？” 顾行景沉默了一瞬，问道：“一般几分糖？” “现在的女孩子一般要无糖的。”王助理诚实的说道。 又馋又怕胖，可不是只能喝无糖奶茶吗？ “嗯，带一杯上来。”顾行景命令道。 王助理应了一声“是”，十分钟后，一杯无糖的珍珠奶茶便放到了顾行景办公桌上。 王助理将奶茶送到后便离开了，顾行景看着桌上还冒着冷气的珍珠奶茶，将吸管拿了一些，指尖拨弄着吸管最外面的包装。 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动作，被他这么一做，这塑料吸管倒不像是吸管，像是什么珍贵的金筷，正缓缓重现人间。 吸管插入奶茶底，随意的搅动了一下，冰块与水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顾行景低头喝了一口，一颗珍珠伴随着有点难以言喻的茶味进入嘴中。 不太好喝。 顾行景只喝了一口便将其放到了一边，转而拿起手机，找到了置顶的微信。 【我来接你。】 那边很快回道：【好啊。】 顾行景嘴角轻勾，他的小乖没有阻止他去接她，这是不是说明他的小乖已经开始接纳自己了？ 认识到这一点的顾行景起身，任由那一杯加满了冰的珍珠奶茶在桌上冒着冷气。 小店里，程止欢将手机放下，将最后一颗珍珠吸入口中，嚼了嚼，又拿起来看了一眼，确定没小珍珠之后，这才将空空的奶茶杯扔掉了。 今天她和阿司已经确定好了开店的日子，这周六，万事大吉，是个开张的好日子。 程止欢起身，看着小店里的装修，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满意之色。 “止欢。” 从身后传来顾行景的声音。 程止欢惊讶转身，“这么快？” 光洒在她身上，为她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让顾行景心尖一软。 “嗯。”顾行景低声应道，“没什么事。” 他视线一扫，最终落在那垃圾桶里空荡荡的奶茶杯里，眼眸微闪，突然开口问道：“奶茶好喝？” “好喝。”程止欢朝顾行景走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特别好喝。” 顾行景抿了抿唇，“几分糖？” 程止欢奇怪看了他一眼，顾行景什么时候对奶茶感兴趣了？ 虽然疑惑，但她还是回道：“当然是七分糖了。” 少一分则淡，多一分则甜，七分糖刚刚好。 “知道了。”顾行景主动抓住了程止欢的手，牵着她往往外走去。 七分糖，小乖的最爱，他记下了。 程止欢低头，看着两人相牵的手，指尖微动。 第78章 我发现顾行景和传闻不一样 上车后没多久，程止欢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有些犹豫。 “为什么不接？”顾行景突然开口问道。 程止欢看了他一眼，还未回答，顾行景指尖一点，就按在了“接听键”上，同时他也将扩音打开了。 从手机里立马传来一个活泼的萝莉音。 “老大！我到京市了，哈哈哈！” 顾行景抬眸看向程止欢，若有所思的重复道：“老大？” 那边的祖樱明显听到了他的声音，猛地一下就将电话挂断了。 程止欢：…… “是我认识了十年的朋友。”程止欢解释道，“我小时候帮过她两次，她便一直叫我老大了。” “嗯。”顾行景听了她的解释，点了点头，又问道，“要回过去吗？” 程止欢将手机一收，“不用。” “她肯定是想拉我出去吃饭的。”她说道，“她平日里忙，没什么时间相聚，这次来京市，估计也是为了工作。” 顾行景看着她，幽深的瞳孔里盛满绯光，“我们请她吃饭？” 虽然是问句，却又是笃定的语气。 程止欢偏头看着顾行景，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要请她吃饭？” “尽地主之谊。”顾行景抬手，左手轻抚着她的发丝，那腕骨处的佛珠依然泛着血红色的光，“也谢谢她这么多年来对你的照顾。” 程止欢总觉得这话怪怪的，出于某种直觉，她摇摇头说道：“不用啦。” “正好我小店周六开张，到时候我再请她吃饭好了。” “反正周六也就是后天了，她出差估计要好几天。” “好。”顾行景应道，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我会把那一天空出来。”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仅要参加小店的剪彩日，也要和她一起去请祖樱吃饭。 程止欢见他打定了主意，便点点头，扬起一抹笑来，应道：“好啊。” 顾行景眸色一沉，脸色也莫名地黑了下来。 他好像生气了。 程止欢：？？？ 都说顾行景阴晴不定，果然不假！ 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一下就脸色阴沉的，她好像没说什么？ 顾行景紧抿着唇，脸色阴沉的看向车窗外。 窗外那一闪而逝的风景如同他的小乖那仅仅只存在不到几秒的真实，随后又是那种浮于表面的温柔与乖巧。 不够真实，让人生气。 程止欢哪里知道顾行景是怎么想的，她见他不说话之后，便干脆也看向车窗外。 那一闪而逝的灯红酒绿落入她眼中便成了人间美好，她伸出手来，泛着一抹粉嫩的指尖在车窗上勾勒着些什么。 她爱这人间繁华，并且无比珍惜它们。 一路无言。 ———— 京市某五星级酒店里，祖樱双手抱着手机，略显幼态的脸上带着满满的懊恼。 “死了死了，老大居然跟顾大魔头在一起！” 祖樱在床上翻滚了两下，“顾大魔头不会为难老大！” 祖樱嘴里嘟囔着，纠结了半响后，她猛地坐了起来，指尖戳了戳手机屏幕，在【七个葫芦娃】的微信群发了条消息。 【老二：@止欢，老大我错了呜呜呜。】 【老二：猫猫装可怜.jpg】 老大还没回话呢，群里便跳出了老三席玉清的消息。 【老三：@老二 你惹老大生气了？】 祖樱不想理老三，这个席玉清在京市一直能陪着老大不说，前几天还让老大因为他受伤了！ 连一个蜘蛛都搞不定，老三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祖樱那略带着婴儿肥的脸上划过一抹怨意，但一想到自己刚才打的那通电话，怨意一下子又变成了懊恼。 “啊啊啊啊啊！” 她大叫几声。 “我就不该打那个电话！” 她现在也不敢给老大打电话，只能等着老大给自己回消息或者打电话过来了。 等啊等，一直等到了八点半，祖樱的手机才响了起来。 刚才还瘫在床上宛若死尸的祖樱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迅速按下了接听键。 这一下她也不敢直接喊“老大”了，直到电话那边传来程止欢的声音。 “樱樱。” 祖樱立马兴奋的应道：“老大，我在！” “嘿嘿！” 顾家别墅里，程止欢听着老二那熟悉的萝莉音，小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她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面前摆放着正运行着的笔记本电脑，上面隐约可见一些复杂的符号。 “我跟顾行景说你是我认识十年的好朋友。” “小时候我帮过你两次，你便一直叫我老大。” 程止欢将下午在顾行景面前的说辞告诉了祖樱。 祖樱听完，立马附和道：“嗯嗯！” “本来就是老大你帮了我啊。” “要不是老大你，当年我早就死了。” 她说得坦荡自然，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年若不是程止欢出现，她就算不死，现在也该是沦为了某些人的玩物，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都过去了。”程止欢那温柔的声音在祖樱耳边响起，光是听着，便让祖樱眼眶一热。 她揉了揉眼睛，大声说道：“都过去了！” “老大，那顾大魔头有没有为难你？” “没。”程止欢轻笑一声，“我最近倒是发现他挺好的。” 祖樱：…… “老大，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程止欢听着这话，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笑得身子都有些弯，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她才说道：“没有。” 她难得我顾行景说了话，“只是最近发现他好像和传闻中不一样。” 顿了一下，“还挺温柔的。” “老大！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的！”祖樱在那边疯狂喊道。 程止欢轻咳一声，附和着祖樱的话，“嗯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话音刚落，门就被敲响了。 祖樱也听到了脚步声，连忙说道：“老大，我先挂了。” 随着电话的挂断，程止欢也起身走向门口，将门打开来。 光从卧室里倾泻而出，落在了门口顾行景的身上。 他紧抿着唇，表情似乎不是很好。 他的视线落在程止欢那拿着手机的小手上，眼里划过一抹暗光，缓缓出声道： 第79章 照片上是他的小乖 “还没睡？” 程止欢握着手机，摇了摇头，“刚才我在和祖樱打电话。” “你那个朋友？”顾行景问道。 程止欢点头应道：“是啊，我们很久没见了，所以打电话聊聊天。” 她微微侧了侧身子，“要进来吗？” 顾行景站在门口，没有迈进去。 “不早了。”他沉声道，“有什么事可以明天聊。” 程止欢应了两句，心中却又觉得奇怪，这顾行景大半夜不睡觉就是来催她睡觉的？ 还有刚才的电话，他究竟有没有听到？ 若是听到了，反应竟然如此平静？ 不对，反应平静才正常，毕竟这人向来冷情冷心，想来也不会在乎她的什么看法。 想通了这点的程止欢努力忽略心底那一点点微不可察的委屈感，微笑着说道：“你也早点休息。” 两人互道了“晚安”，程止欢便将门关上了。 顾行景站在门口，身子挺拔，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昏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那垂在一侧的手腕骨处那血红色的佛珠散发着淡淡幽光。 ———— 周六，是【浅尝止欢】小店开张的日子，一大早，程止欢便起床忙碌了。 她特意换了一身新裙子，搭配着小高跟鞋，露出纤细白嫩的小腿来。 顾行景似乎也穿了一身新西装，尽管还是那一成不变的黑色，但仔细看去，似乎又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程止欢的视线停留在那心口处的胸针上，歪了歪头，夸赞道：“胸针很好看。” “谢谢。”顾行景嘴角轻勾，心情看上去不错。 “走。”程止欢主动说道，“阿司她们应该等急了。” 顾行景主动牵起程止欢的手往车那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问道：“她们？” “是啊。”程止欢重复道，“她们。” “除了温司还有谁？”顾行景直接开口问道。 “还有祖樱。”程止欢解释道，“就是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朋友。” “嗯。”顾行景听此，倒是没再问些什么了。 既然是女生，那边不再他的威胁范围之内。 两人坐上了车，很快就到达了小店前。 小店两旁摆放着开业的花束，花束扎得很大，还是今天一早刚刚新鲜采摘下来的，上面还有露水，十分好看。 温司和祖樱等在门口，温司长得御姐一脸冰冷之色，而祖樱则略显幼态，脸上画着有些夸张的洛丽塔妆，身上也穿着复杂的洛丽塔裙，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个小孩一般。 祖樱站在温司旁边，对比就更加明显。 有路过的人好奇的打量着两人，眼里或惊艳或探究，也有单纯的善意。 这些眼神落在两人身上，但两人都好像都没有察觉一般，直直的看向从车上下来的程止欢身上。 “止欢。” “老大！”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回应她们的是程止欢的笑靥。 “阿司，樱樱。”她从车上快步走下来，一手抓住了一个小伙伴，“你们等很久了？” 顾行景比她慢一步，走在她身后，当看到程止欢身边两旁都有人时，他脚步一顿，站在了原地。 程止欢见到温司和祖樱很是高兴，一时间也没顾及到旁边的顾行景。 她拉着两人说着话，还从小店里拿出了剪彩的剪刀。 顾行景沉默地站在一旁，瞳孔里倒映着程止欢的身影，盛满绯光，似有星辰。 没过两分钟，程止欢突然偏头看向程止欢说道：“行景，可以帮我们拍一张剪彩照吗？” “用你的手机。” “拍好直接发给我就行。” 顾行景应了一声“嗯。” 温司和祖樱贴着程止欢站着，她们的手里都拿着一把小剪刀，一条长长的横幅被她们三个人握在手里，就等着同时用剪刀剪下去了。 顾行景拿着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程止欢。 当看到屏幕上三人的站位时，他突然开口道：“温司和祖樱往旁边站一些。” 祖樱本来就不喜欢顾行景，被他这么一说，立马不服气的说道：“凭什么？我就要和老大贴贴！” 顾行景淡淡扫了她一眼，明明没什么波澜起伏，却莫名让祖樱心下一慌。 “站得太近拍出来不好看。”顾行景只淡淡说了这么一句，祖樱便乖乖的往旁边挪了一点。 温司也很快往旁边挪了一些。 程止欢站在最中间，温司和祖樱都离她大概有半米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刚刚好。 顾行景嘴角轻勾，随着三人同时剪彩的动作，按下了拍摄键。 阳光正好，微风拂起，鲜花灿烂，映着程止欢的笑颜，定格在顾行景的镜头里。 因为这边是商业广场，所以不被允许放鞭炮，这小店的剪彩也在这阳光正好之下结束了。 虽然没有鞭炮，但程止欢三人都表现得很开心。 顾行景则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不出来喜怒。 他半低着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挪动着，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行景。”程止欢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他抬眸看向她，又听到她说道，“能把刚才的照片发给我吗？” 顾行景低头看着已经被自己裁剪成只有程止欢一个人的照片，应道：“好。” 所幸他有备份。 他将完整的照片发给了程止欢，自己则是继续修剪了一下只有程止欢一个人的照片。 修好之后，他将这张照片设置成了屏保。 一眼就能看到的屏幕上，是笑靥如花的少女。 是他的小乖。 顾行景指尖摩挲在照片里程止欢的唇间，喉头微动，仿佛已经品尝到了那一抹甜意。 让人沉迷，也让人无法忘怀的甜意。 头顶阳光正浓烈，可因为顾氏大厦太过高大，在前面遮挡住了那炽热的阳光，所以落入这小巷里的，只有一点点微弱的阳光，没什么温度，所以显得有些阴冷。 顾行景抬眸看向正和温司和祖樱说着些什么的程止欢，心尖一片滚烫，就连腕骨处的血红色佛珠也在隐隐发烫。 这里有些阴冷，可因为她，他从未感觉到冷意。 “止欢。”顾行景抬脚，朝她走去。 第80章 玫瑰之枪 程止欢听到顾行景的声音，微微偏头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一会儿我要离开。”顾行景说道，“约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程止欢恍然大悟，摆摆手，“那你快走。” 不要妨碍她和姐妹们贴贴！ 顾行景见程止欢对自己毫不留恋，眸子一暗，又扫了一眼旁边的温司，眼含警告。 “晚上我来接你。”他又看向程止欢说道。 程止欢应了一声，目送顾行景离开。 他一离开，程止欢一手拉着一个小姐妹就往小店里走去。 “我还没好好跟你们互相介绍一下彼此呢。” 程止欢笑眯眯的说道。 “这是温司，是我家的暗卫哟。”她说这话的时候，满是骄傲。 温司朝祖樱点点头，声音偏冷，“你好，我是小姐的暗卫，也是程家老管家的女儿。” 祖樱也朝她点点头应道：“我知道的。” 早在很久之前，她就知道老大旁边有个叫温司的暗卫，而且老大还对她特别好！ “我是祖樱，樱花的樱。”祖樱都不用程止欢介绍，自己便介绍起自己来，“我在山海组里排第二，代号狌狌（xi g），专门收集情报的。” 程止欢：…… “这其实可以不用说。”她有些无奈的说道。 “啊？”祖樱眨眨眼，“不用说吗？” 温司也点点头，附和着程止欢的话，“不用说，这不重要。” 顿了一下，她又说道：“而且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的代号。” “哦。”祖樱咂巴了一下嘴，“反正你是老大的人，我相信老大，所以无所谓的。” 若换了其他人，她绝对不可能说出自己的代号的。 “我们都跟在老大身边，那阿司你就和老大一样叫我樱樱。” “或者阿樱也可以，你怎么顺口怎么来。” 温司叫了一声“阿樱”，祖樱嘿嘿一笑，略显幼态的脸却显出不符合她脸蛋的成熟。 “老大。”祖樱拉着程止欢的胳膊，“我这次过来还给你带了一样好东西。” 她看了温司一眼，“阿司你先看着小店，我和老大去一下后厨。” 祖樱说着，拉着程止欢就进了后厨。 进去之后，她迫不及待的将自己带来的好东西拿了出来。 程止欢看到那样东西，瞳孔微微一缩。 ————— 另一边，某五星级酒店的会客厅内。 顾行景与一个面容略显苍老的老人对坐着。 老人手里拿着一张打印纸，上面隐约可以看到一朵娇艳盛开的玫瑰，但和普通的玫瑰不同，这朵玫瑰花的枝干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弯曲角度，像是要勾住什么东西一般。 枝干又是那种几乎枯萎的枯败感，可玫瑰花却灿烂的盛开着，不是那种鲜活的盛开，而是一种生命将至的挣扎，像是从腐烂坟墓里开出的玫瑰，腐烂至极，却也绝美馨香。 光是看一眼，便仿佛能从淤泥中挣扎而出。 老人对着这一张打印纸，比手画脚着，嘴里不断的冒出让人激动的英文。 顾行景扫了一眼那幅画，眉头一簇。 他总觉得这玫瑰不单纯的是玫瑰，更像是其他什么东西。 还没等他细想，对面的老人便激动的问道：“顾先生，你能帮我找到这幅画的主人吗？” “你若能找到，那我便答应你的条件，为你的爱设计一款爱之项链。” 顾行景看着对面的卡尔大师，眉头皱得更紧。 他并不是很喜欢和这些艺术家们打交道，特别是这种已经有名望的艺术家，因为这往往意味着，金钱并不能打动他们。 而金钱，往往是最有效最有力的手段。 很显然，卡尔大师并不是金钱能打动的人。 他不辞万里来华国，也只是为了找到这幅设计稿的主人。 这比顾行景想象中要难办很多。 “这设计稿的主人只发了那一条微博。”顾行景沉声道，“用的还是微博注册时随机给的代码数字名字。” 卡尔一脸茫然，显然不懂他说这话的意思。 “微博也是近两年才开始实名制，在此之前，就算没有电话号码也能注册微博。” 卡尔这下听懂了。 “我知道难找。”他一脸坚定，“但谁找到我可以满足他一个条件！” 他来华国的目的就是这幅设计稿的主人，若是找不到，他绝对不会回国的！ “顾先生，我现在没心思也没时间帮你设计什么项链。” 大师自然有大师的骄傲，更别说像卡尔这种闻名世界的大师了。 他性子是出了名的固执和油盐不进，曾经有人将枪抵在他脑袋上让他为其设计一款戒指他都没有答应，就算顾行景想用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那对这个固执的老头也是没用的。 只能顺着卡尔的意，他才会答应设计一款让雇主满意的饰品。 顾行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眉宇间带着几分无奈。 “我会试着帮你找找。” 至于找不找得到，他可不能保证。 卡尔听到这话，连连点头应道：“好好好，只要你能找到，你提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 在专业方面，他对自己极其自信，无论眼前这个顾先生提出怎样的要求，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完成。 前提是，这位顾先生找到画出这个设计稿的人。 在顾行景为找人而略微有些烦恼时，小店后厨内，程止欢看着祖樱拿出来的手枪，脸上带着明显的惊艳，“做出来了？” 祖樱嘿嘿一笑，“是啊是啊，老四说了，这可是他做得最成功的作品！” 听到是老四做的，程止欢拿枪的手微微一顿。 “是他做的？” 她嘴角罕见的抽了抽，“所以这把枪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功能？” 祖樱摇摇头，“没有，就是一把杀伤力极强还特别好看的玫瑰手枪！” 如果顾行景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程止欢手里的这把手枪，和那张设计稿上勾勒出来的形状一模一样。 而现在，这把手枪在程止欢手里被挽了一个枪花，她颇为意外的问道：“居然没有奇奇怪怪的功能？” 这倒是一点儿也不像是老四的风格呀。 第81章 小乖，不要吃醋 祖樱肯定的点点头，肯定的说道：“是啊！” “反正这是老四说的。”她又说道，想了想，又不太放心，“不然老大我们测试一下？” “要是有什么奇怪的功能，我这就找老四去。” 程止欢摇摇头，将枪收了起来。 “京市是政治重地，还是不要随便试枪的好。” 祖樱瘪瘪嘴，不以为然的说道：“怕什么，反正老大你持枪是有证的。” “还是上面特批的呢。” 程止欢轻笑一声，“话虽如此，但不到关键时刻，还是别随便试的好。” “就算要试枪，也得到专门的场地去。” 她想了一下，还是拒绝了祖樱的提议。 “最近小店刚开业，我要和阿司一起经营小店，试枪场地又远，我还是不去了。” 祖樱点点头，“反正有温司和我在，我们会保护好老大你的！不会让你有开枪的机会的！” 祖樱嘿嘿一笑，两只手挽住了程止欢的胳膊，“老大，我最近也没啥事呢，我就待在这里和你一起经营小店好不好？” “我会得可多了！” 她炫耀道：“我能快速筛选每一个进店买栗子糕的客人是什么样的人，有没有钱，要是有钱，我们就多宰他一点！” 程止欢：…… 她没忍住一笑，“信息收集不是这么用的。” “再说了，对待客人要一视同仁，怎么能因为别人有钱就给别人卖得贵些呢？” 祖樱瘪瘪嘴，“能者多劳，那有钱的多出一点怎么了？” 她说得颇为理直气壮，“要是让我遇到有钱人，我非得狠狠宰他们不可。” 程止欢知道老二一向财迷，钱能够给她带来很大的安全感，也就没有多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她也不必过多干涉。 “我跟阿司说一声。”程止欢拍了拍祖樱的手背，“让你也入一份股。” 祖樱连连应了下来，她倒不是看中了这小店的营收价值，而是因为这是老大开的店。 她入了股，那不就是和老大一起开店了吗？ 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事吗？ 程止欢拉着祖樱往外走，和等待外面的温司聊起股份的事情来。 下午五点，顾行景来接程止欢下班。 商业广场这边一般是十点关店，但温司和祖樱都不愿意让程止欢在这边待太久，她们就按照上班族的作息时间，朝九晚五让程止欢来小店看着。 反正她们也不在乎盈不盈利，比起盈利来，还是程止欢的身体比较重要。 所以一到下午五点，程止欢便在温司和祖樱的催促下离开了小店。 车上，程止欢低头玩着手机，顾行景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翻开看着。 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却有一种奇异的温馨感在车里缓缓流淌。 直到车子因为堵车而缓缓停下，沉闷的空气让这车里多了几分逼仄感。 程止欢有些不适的抿了抿唇，将车窗打开了些。 “不舒服？”顾行景的视线仍然停留在自己手中的文件上，却似乎又将程止欢的动态了然于心。 程止欢应了一声“嗯”，随后又解释了一句。 “有点闷。” 顾行景将车内的空气循环系统打开，“好点了？” 程止欢将车窗关上，偏头看向他，声音娇软应了一声，又顺口问道：“今天的事办好了？” 提起这话，顾行景罕见的沉默了一秒。 他抬手，单手扣着自己的领带，松了松。 “不算办好。” 程止欢眼里划过一抹惊讶。 以顾行景的能力，还有一天之内办不好的事情？ 那得是多么麻烦的事情。 程止欢罕见来了一丝兴趣，便追问道：“是什么事？” 顾行景抿了抿唇，转移了话题。 “明天晚上有个珠宝大展，你想去参加吗？” 程止欢被顾行景这硬生生转移话题的方式弄得一怔，这让她越发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能难倒他了。 要知道这京市可算是顾行景的地盘，还能有什么事能难倒这位京市的王？ 疑惑在脑海中升起，她下意识回道：“好啊。” “嗯。”顾行景嘴角轻轻一勾，看上去心情倒是不错。 前方的拥堵总算是好了些，车子也重新启动。 车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纸张被翻动的声音。 落日的余晖洒向大地，这车窗上勾勒出美到极致的黄昏之色。 程止欢透过这黄昏看向车窗外，热闹非凡，依然是她爱着的人间之色。 她看着外面，顾行景看着她，漆黑如浓墨的瞳眸中带着点点笑意。 光落入了他眼中，却没留下什么痕迹，那瞳眸之中，只有程止欢的身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又堵住了。 车子一停，程止欢便收回了视线，低头看着手机。 顾行景也收回了看文件的视线，看向她，薄唇微启，“辛月被卡尔大师逐出师门了。”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程止欢不由得抬头看向他，下意识问道：“辛月？”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次在那个晚宴上，顾行景可是差点将辛月杀了的。 也就是那一幕让她打消了顾行景喜欢辛月的猜测，但现在他突然又主动提起辛月，又让她感到疑惑起来。 难道顾行景对辛月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欢喜之意？ “怎么突然这么说？” 有什么念头划过她的脑海，她试探性的猜测道：“所以你说的那件还没办好的事情和辛月有关？” “无关。”顾行景否定了程止欢的猜测。 “之前那条‘玫瑰之恋’有辛月参与设计，但她参与设计的那部分涉及到了抄袭。”顾行景继续说道，“所以卡尔大师将她逐出了师门。” 这件事程止欢已经从自家大哥那里听说了，再次听到，她一点儿也不意外。 顾行景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又加重了语气说道：“所以那条‘玫瑰之恋’，不算是辛月设计的。” “她没有赋予自己的概念和理念在那条项链之中。” “自然也算不得参与了设计。” 所以，不要吃醋。 这最后一句话，被顾行景咽了下去。 第82章 顾行景耳根泛红 程止欢听了他这一番解释，若有所思的点头。 她想得比顾行景多一些，这辛月怎么说也是卡尔大师的弟子，虽然现在被逐出师门了，但之前毕竟也挂着一个名头。 在这期间，那条由卡尔大师作为主设计师的“玫瑰之恋”却涉及到抄袭，这简直就是对卡尔大师的侮辱，甚至可以算是人生中的污点。 卡尔大师性子孤傲又固执，将辛月逐出师门也是情理之中，但项链既然已经设计出来了，还拍卖出了天价，自然不可能再回炉重造。 卡尔大师突然来华国，难道是为了找到被抄袭者，认其为徒弟，这样只要对外说是新徒弟参与了项链设计，那自然也不存在什么抄不抄袭的说法了。 至于辛月，正如顾行景所说，没有将自己对于美的概念和理论融入到作品当中，自然算不上参与了设计。 这一波洗白方式倒是有点意思。 思考之间，程止欢突然开口道：“所以卡尔大师来华国是为了找那个被抄袭者？” “他委托你帮忙寻找？” “但因为某些原因，你还没有找到？” 这大概就是顾行景所说的“不算办好”的原因，毕竟华国人实在是太多了，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不太确定的人，无疑是大海捞针，极其难办。 但…… 程止欢扬起一抹笑来，“我相信行景一定能够找到的。” 顾行景眼里划过一抹欣赏，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了程止欢的这一抹笑。 真实的，灿烂的，甚至比那天边的黄昏都要耀眼几分。 他喉头一动，食指与中指扣着领带口，松了松，隐约露出性感的喉结来。 “嗯。”他应了下来，“我会找到的。” 哪怕不是为了卡尔，他也会因为小乖的这句话将那个人找到。 程止欢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加油。”她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来。 车子又启动了。 程止欢又偏过头去，看向窗外，不开口说话了。 顾行景又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又是一路无言。 ———— 第二天晚上，程止欢挽着顾行景来到了珠宝大展的展厅。 展厅一共分为九个，从外到里，越来越名贵，其设计者也越来越大牌。 而能够进入最里面展厅的人，也是非富即贵。 程止欢挽着顾行景的胳膊，身子朝他那边倾了一些，低声问道：“卡尔大师今天来了吗？” “嗯。”顾行景低着头，主动将耳朵凑了过去，“他在第九个展厅。” 也就是最里面的展厅，同时也是有着最名贵珠宝的展厅。 “那我们要去第九个展厅看看吗？”程止欢又问道。 “先逛逛。”顾行景说着，迈开长腿带着她从第一个展厅开始逛起。 若是看到喜欢的，便直接买下来。 等逛完了前七个展厅，顾行景已经拍下了好几件珠宝首饰。 这些价格都不算贵，有些还是一些新设计师设计出来的，拍下来一是因为喜欢，二则算是给这些新设计师卖个人情。 在参观第八个展厅快要参观完的时候，程止欢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铃声急促，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程止欢见铃声不断，脚步一停，仰头看向顾行景说道：“我想先接个电话。” 顾行景微微颔首。 程止欢松开挽着他胳膊的手，走到一边，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那边传来祖樱的声音。 “老大，卡尔被绑架了。” 祖樱那边有着键盘敲击的声音，“是他那个弟子辛月绑架的。” “前两天辛月被卡尔大师逐出师门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在上流社会传开了，辛月大概是被下了面子，今天铤而走险绑架了卡尔。” 祖樱快速的说道，“温司已经赶去老大你那边了。” 程止欢垂着眸，长睫轻颤，缓缓开口应道：“他们在这里？” “在第九展厅。”祖樱也很快回道，“老大，你先不要轻举妄动。” 祖樱的语气十分严肃，“辛月手里有枪。” 程止欢下意识皱眉，“她怎么会有枪？” “在国外的时候买的，老大你也知道国外对这个监管不够严格。” “我知道了。”程止欢低声应道，“我不会轻举妄动的。” “我已经通知有关部门了，他们应该会很快赶到，老大你千万不要乱动啊！”祖樱不放心的嘱咐道，“你也别往前走了啊！” 程止欢轻轻应了一声“嗯”，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她将手机收了起来，往顾行景身边走去。 顾行景眯了眯眼睛，眼里划过一抹暗光。 接完了电话的小乖，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谁的电话？”顾行景不动声色的问道。 “阿樱的。”程止欢有些分神的回道。 顾行景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他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 “什么事？” 什么事能让他的小乖分神到了这种地步。 程止欢没回答他的话，只微微偏头看向那第九展厅紧闭的门。 她长睫微颤，出声道：“行景，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我想去下卫生间。” “我陪你。”顾行景回道。 程止欢摇摇头，挣脱开顾行景的大手，淡淡的冷意浮上眉间，她长睫轻垂，在眼窝处投下了一片浅浅的阴影，遮住了那眼底的眸光。 “不用。”她轻声说道，声音很轻很轻，几乎只有一个气音，“可能是生理期，我想自己去卫生间。” 听到这话的顾行景一愣，耳根隐隐泛着一抹淡淡的红。 程止欢很快借着这个理由离开了第八展厅，顾行景站在原地，被自家小乖这话弄得无法正常思考的大脑开始重新找回了理智。 他眸色微凉，看着那紧闭的第九展厅的门，瞳孔深处一片暗色。 两秒后，他迈开长腿，朝着那正门口走去。 头顶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在地上一片浓重的阴影。 最后，那阴影停在了第九展厅门口。 顾行景抬手，手下用力，随着“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 昏暗的灯光从里面露了出来，隐隐照出两个人的身影。 第83章 子弹出膛，谁受伤了 顾行景就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自带一种压迫感。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有做，却足够让里面的人慌乱。 “顾行景？” 是辛月的声音。 顾行景眼眸微闪，灯光昏暗，人影似有重影。 “辛月。”顾行景将门关上，外面的光便被门挡住了。 这第九展厅的灯光不知为何比前八个展厅都要暗上不少，隔得远了，便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身影，却并不能完全辨认出那身影是谁。 哪怕顾行景双眼视力极好，也只能勉强看见辛月旁边还坐了一个人。 说是坐也不完全正确，因为他身子完全佝偻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倒到地上。 辛月站在他右侧后方的位置，右手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左手挡在身前，带着明显的防备与警惕。 顾行景收回视线，语气淡淡道：“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 辛月摸不准顾行景此时进来是做什么的，她心下有些慌乱。 但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不知道是谁将她被卡尔逐出师门的消息传了出来，以往攀附她的人现在竟然敢对她冷眼，甚至还出言讽刺她不过是一个私生女。 这是辛月心里永远的痛。 她的母亲是个陪酒女，机缘巧合攀上了一个富豪，可那个富豪是有妻女的，于是她就成了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幸好那富豪的妻女在一次旅游中因车祸去世，她才有机会站到台前，才有机会享受更好的教育，享受着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她太害怕如今的这些东西失去了，她不想再过那种如同地沟老鼠一般躲躲藏藏的生活了，可偏偏，偏偏有人看不得她好。 辛月恨极了那些多管闲事的人，也恨极了那些出言讽刺她是私生女的人，更恨将自己逐出师门的卡尔。 若不是卡尔将她逐出师门，她也不会灰溜溜的回国，更不会遭受那些人的语言暴力。 都是卡尔，都怪卡尔。 辛月眼里带着恨，手里紧握着她在国外托人买的手枪。 她在国外玩过这玩意儿，只要坂动扣机，便能轻而易举的夺去一个鲜活的生命。 辛月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只想顾行景快点离开。 “是。” 她说道。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和我老师有话说，还麻烦顾爷避让一下。” 顾行景的视线落在那佝偻的身影上，眼里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那坐在椅子上的人，是卡尔。 “卡尔大师。”顾行景语气淡淡，没什么起伏，“这里都是你的作品？” 卡尔捂着肚子，血渗出了衣服，让他的掌心都黏腻一片。 已经失血的他满头大汗，就连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他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但又没太听清，只能艰难的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人。 好像有个模糊的身影。 “顾爷，这里当然都是我老师的作品。”辛月代替卡尔回答了这个问题。 “是吗？”顾行景低喃了一声，突然迈开脚步，往辛月那边走去。 辛月下意识往后一退，“顾爷！” 她突然大声叫了一声，表情不善，“顾爷是聪明人，应该不会打扰我和老师叙叙旧？” “老师？”顾行景脚步未停，“你确定卡尔大师还是你的老师？” 空气中隐隐有血腥味。 借着一点儿微弱的光，顾行景看到了辛月手里拿的枪。 ———— 程止欢借口从顾行景身边离开后，立马开始寻找进入第九展厅的方法。 很快她就找到了一个侧门，正好可以进入第九展厅。 但门是锁着的，她用了一点儿时间将门锁弄开，穿过了一笑不过三米的走廊，便进入了第九展厅。 出乎她意料的是，顾行景竟然也在。 程止欢将自己的身体隐于黑暗，尽量不让顾行景发现。 她站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辛月拿枪的手，她正用枪抵着卡尔的后腰，而卡尔身子弯曲着，他坐的椅子下面有一小滩血，还有血不断的从卡尔的指尖滴落，发出了“啪嗒”一声。 程止欢不太确定顾行景究竟有没有看到辛月手里的那把枪，她现在也无暇顾及他。 以卡尔现在的流血状况来看，若是再不抢救止血，他就要死了。 卡尔作为世界上著名的珠宝设计大师，若是在华国死亡，一些人免不了会用此做文章，到时候才是麻烦。 就算不考虑国际影响，程止欢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死亡。 但她不能在顾行景面前暴露自己。 程止欢唇瓣紧抿，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对策。 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腰侧，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坚硬之物。 那是祖樱为了防止她出现什么意外而特意让她带上的玫瑰之枪。 程止欢缓缓将枪拿了出来，上膛握紧，对准了辛月的眉心。 与此同时，顾行景兀地停下了往前走的脚步。 辛月不愿意再往后退，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已经退无可退。 “顾行景。”辛月咬牙，“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你早就知道这个老头子将我逐出了师门对不对？” 她表情疯狂，眼里是深深的恨意。 “所以你才不愿意接受我的告白？” “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辛月像是疯了一般，大笑出声，“你们这些可恶的上等人，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 “上等人？”顾行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出声来，“你好像不太了解我。” 他重新迈开长腿，直直的朝辛月走去。 他嘴角明明噙着一抹笑，甚至连气质都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温和，可偏偏让辛月心底发怵。 那种好像是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恐惧感让辛月猛地抬起手来，将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顾行景。 “不准过来！”她大声喊道。 顾行景却好像没将她这话放在心上，脚步未停，每一步都好像经过丈量一般，精准得可怕。 他越是靠近，辛月心底就越慌。 扣着扳机的食指不停地颤抖着。 顾行景嘴角含笑，眉宇间隐隐染上一抹邪气妖异，黑眸闪动，如同地狱来的恶魔。 突然间，“砰”的一声，子弹出了膛。 第84章 她的手柔软细腻，不像是拿枪的 刹那间，光芒大作。 顾行景眯了眯眼睛，寻光看去。 左侧方有尚未散去的光亮，隐隐勾勒出一朵玫瑰的形状。 借着光亮，他看到了一个人影一闪而逝。 他收回视线，看向身子倒在他面前小腿中弹的辛月。 手枪掉落在他脚边，他随意的将那枪踢开，居高临下的看着辛月。 疼痛感让辛月脸色煞白，对于死亡的恐惧让她只顾得抓住顾行景的小腿，充满可怜的乞求道：“救救我。” “求你。” “救我。” 顾行景眼神睥睨，看向辛月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不知死活的蝼蚁。 “呵。”他低笑一声，“救你？” 他笑声更甚，“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他抬手，藏于指尖的刀片轻抚过辛月的头发，吹毛立断，黑色的发丝顺着她脸两边掉落下来。 辛月汗毛四立，瞳孔放大，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退。 “不……不。”她尖叫出声，脸上充满了恐惧。 “我这人最讨厌威胁。”顾行景说着，大手一挥，那泛着冷光的刀片眼看就要抵在辛月脖子上了，突然间，从第九展厅的门口处传来了声音。 “行景，你先进去了吗？” 顾行景的手猛然顿住，最终停留在离辛月脖子一厘米的地方。 他往后退了一步，刀片被藏了起来。 下一秒，门“吱呀”而开，程止欢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门被她完全推开，所以外面明亮的光就那么照射了进来，也让程止欢看到了这第九展厅里的混乱。 “这是怎么回事？”程止欢脸上带着明显的惊讶。 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刺鼻无比，程止欢心知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连忙拿出手机说道：“我叫救护车。” 顾行景应了一声“嗯”。 不过几分钟，救护车便已经到了。 医生们匆匆忙忙将卡尔和辛月都抬上了救护车，至于辛月绑架卡尔并且差点杀死他这件事，还得等救治结束之后再由卡尔指控辛月才能立案判刑。 不过这之后的事情，大概就和顾行景和程止欢没什么关系了。 话说回来，珠宝设计大展因为出了事故也被迫终止，主办方为了弥补大家，便在楼上的酒楼处设宴款待，为大家压压惊。 其实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只看到救护车急匆匆来又急匆匆走了，然后大展就被迫终止了，接着便有了晚宴。 既然都有晚宴了，那自然是要参加的，不是为了宴会上的各种美食，更重要的是这也算是一个社交场合，若是能结识一些大人物，那就不枉费来一场。 更别说，听说这次的珠宝设计大展还有顾家的那位爷了。 哪怕是碰碰运气，也是应该要去晚宴的。 然而众人没有想到，顾行景根本就没有参加这个晚宴。 在救护车将卡尔和辛月拉走之后，顾行景便拉着程止欢出了展厅。 没走两步，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温司。 温司行色匆匆，看到他们的时候还明显愣了一下。 程止欢看到温司，率先叫了她一声。 “阿司。” 温司听到她的声音，朝她走来，回应道：“止欢。” 顾行景在一旁打量着温司，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止欢拉着温司，眼睛微微带着亮光，“阿司你怎么在这里？” 她主动问着，等着温司的回答。 “我来这里办点事。”温司含糊地说了一句，同时快速看了顾行景一眼。 顾行景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却没说什么话。 温司也没和程止欢说两句便找了借口离开了。 她离开之后，程止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嘀咕道：“今天的阿司好奇怪。” 顾行景目光落在程止欢身上，低低应道：“嗯。” 他拉着她直接坐上了车。 车子缓缓启动，不知道去哪里。 也许是回家，又或许是去其他地方。 程止欢看向窗外，长睫微颤，指尖微微蜷缩着。 她和阿司商量得太过匆忙，也不知道究竟骗过顾行景没有。 她怎么也没想到，老四制造出来的玫瑰之枪会在开枪时制造出那么大的动静，在开枪的一瞬间竟然爆发出类似玫瑰花光团什么的，实在是太显眼了。 也不知道顾行景究竟看到自己没有。 但她确定的是，顾行景一定看到了有人在那里开了枪。 不然她也不会急匆匆跟温司联系了一下，让她赶快过来和她演上那么一番戏。 程止欢思考得正出神，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我在了掌心。 她回过神来，偏头看向顾行景。 “怎么了？”她软声问道。 顾行景没说话，他低眸看着掌心的纤纤玉手。 她的手指微蜷着，指尖纤细，指腹柔软，薄薄的皮肉细腻柔软。 这是一双很漂亮的手，连一丝一毫的茧子都没有。 顾行景为自己刚才那一瞬间冒出来的荒诞想法而觉得好笑，如果在第九展厅时真的是自家小乖开的枪，那么漂亮的枪法，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 但日以继日的训练一定会在手上留下茧子，哪怕只是细茧。 可他的小乖掌心柔软，指尖还泛着淡淡的粉，肌肤细腻柔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双完美得没有丝毫茧子的手。 顾行景的指腹在程止欢的掌心轻轻摩挲着。 程止欢觉得有些痒，下意识的想要收回手，却被顾行景抓得更紧。 “你手上的茧子磨得我痒。” 她说着，似乎觉得疑惑，又开口道，“你手上的茧子是怎么来的？” 顾行景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一勾。 “以前玩枪的时候留下的。”他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说道，似乎并没有将“玩枪”这种事当成什么大事。 程止欢倒是显得惊讶了些。 “玩枪？”她眨眨眼，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似是感叹般说道，“你们有钱人真会玩。” 顾行景嘴角笑意更深，“你若是想玩，等有机会带你去玩玩。”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就连程止欢将手收回去都没说些什么。 程止欢扬起一抹笑来，眉眼间带着点点笑意，软声应道：“好。” 这一瞬间，似有星辰在她眼中降落。 第85章 小乖害羞了 顾行景扫了一眼程止欢收回去的手，视线透过她，看向了车窗外。 似乎看到了什么，他突然出声道：“靠边停车。” 司机很快将车靠边停着，程止欢往外看了一眼，发现靠边的地方正好是一家24小时便利店。 “停在这里做什么？”程止欢问道。 “买点东西。”顾行景先下了车，“在这里等我。” 他撂下这么一句话，长腿一迈，不过两秒，便已经进入了便利店。 程止欢在车上等了几分钟，就看到顾行景提着一个袋子出来，里面似乎装了些什么。 袋子不是透明的，看不太清楚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但袋子完全鼓了起来，看上去装得很满。 难道顾行景饿了，所以去买了便利店食物？程止欢在心里猜测着。 还没等她再猜测一番，顾行景便已经上了车，将透明袋子放到了她怀里。 程止欢低头一看，耳根染上一抹绯红。 “这……” 她抿了抿唇，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惊讶。 “你怎么会去买这个？” 只见袋子里装得全都是她常用那个牌子的卫生巾，还分了日用和夜用，准备得很是齐全。 “你不是说你生理期来了？”顾行景将车门关上，语气淡淡，“这次提前了，我想你应该没准备它。” 这话听得程止欢一愣，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小手同时抱住了怀中的卫生巾。 等过两秒，她总算是反应过来哪里奇怪了。 “你知道我生理期是什么时候？” “嗯。”顾行景嘴角微微上扬，“每个月20号左右。” 程止欢：！！！ 她耳根更红，忍不住偏头看向外面，躲避着顾行景的视线。 “你……”她有些惊讶，又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会知道？” 顾行景不会是变态？ “那几天家里总会有很多甜食。”顾行景回忆道，“你很喜欢在生理期那几天吃甜食。” 程止欢唇瓣紧抿，耳根处的绯红渐渐向脸颊蔓延。 顾行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朝她那边坐了一些，大手伸出，握住了她的小手。 “止欢。” 声音低沉又性感。 “你脸红了。” 他低笑一声，整个胸腔都在震动，震得程止欢心口都有些麻麻的。 “害羞了？” 虽然是问句，却又是完全笃定的语气。 程止欢抿了抿唇，略显苍白的唇瓣之上泛着一抹水光，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水嫩。 “没有。”她来了脾气，语气骄纵又恣意，“我才不会害羞。” 顾行景又是一声低笑，附和着她的话。 “嗯，止欢没有害羞。” 害羞的小乖好可爱。 想抱抱。 顾行景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 大手一捞，就将程止欢抱到了怀里。 他身体温暖，掌心滚烫，透过薄薄的衣服，就那么侵入了她的肌肤，在肌肤之上留下属于他的温度。 程止欢长睫微颤，轻声说道：“你经常不在家，怎么知道家里的甜食多了？” 顾行景低低叹息一声，“止欢，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他似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又似乎是在暗示些什么。 程止欢拿不准顾行景这话的意思，她也自然不会因为这句话就承认些什么，只微微翘了翘嘴角。 “那可不一定。” 她仰头看向他，长睫投下的浅浅阴影淡化了她眉间的柔意，微微上挑的眼尾带着几分惑人的迷离，又多了几分神秘。 “这世上秘密那么多，你怎么可能都知道？” 指尖轻抵在顾行景的心口处，轻轻用力，那么一推，身子往后一撤，便离开了他的怀抱。 “顾爷还是不要太自信得好。” 这一声“顾爷”叫得顾行景眸色都幽暗了几分。 喉头微动，他竟是没有反驳程止欢的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那泛红的耳垂，眸色渐暗，眼神晦暗不明。 程止欢见顾行景不反驳，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只轻哼了一声，偏头看向车窗外。 夜色已暗，车窗上隐隐倒映出顾行景的身影来。 程止欢抬起手来，在车窗的玻璃上轻轻勾勒着顾行景的影子。 最后，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嘴角的笑意竟是变得真实起来。 ———— 息生私人医院，303病房。 张生最后一次检查了席玉清的身体，确定可以出院后，他将病历本一合说道：“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席玉清也是医生，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 事实上，早在两天前他就能出院了，这个张生非得扣着他，说什么还不能出院，还要多检查检查。 席玉清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才在这医院多留了两天。 听到可以出院后，席玉清并不像之前表现得那么急切，而只是点点头说道：“谢谢。” 他下意识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下一秒，他就看到站在自己对面的张生也推了推他自己的眼镜。 席玉清：…… 总感觉怪怪的。 他微微皱眉，问道：“张医生，这么晚了还不下班？” “不急。”张生将病历本随意放在一边，自己倒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正好与坐在床上的席玉清呈现出了对坐的形势。 席玉清一脸警惕地看向张生，“张医生这是何意？” “没什么。”张生咧了咧嘴，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就是想和你聊聊。” 他脸上带着笑，“你和程止欢认识？” 一张开便直接是王炸。 席玉清下意识的否认道：“不认识。” 张生轻啧一声，“不认识怎么会知道我说的程止欢是谁？” 他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所以你们其实是认识的。” “那天在悦来酒店，程止欢是故意伤了自己救你的对不对？” “程止欢知道，如果她受伤了，我景哥一定不会放过蜘蛛。” “只要蜘蛛一死，那就没有什么能威胁得了你。” 席玉清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那天在悦来酒店，他因为受了重伤意识有点模糊，只隐约听到了老大的声音，但老大具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可听张生的意思，老大竟然故意伤害了自己？ 第86章 行景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席玉清脸色微沉。 他不愿意相信老大竟然为了自己弄伤了自己，这简直就是他的失职！ 他脸越沉，就越让张生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张生还在继续说着，“程止欢为了你竟然能做到这个程度，这要是被我景哥发现，指不定就把她囚禁起来了。” “这可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席玉清眉头皱得更紧，紧紧地盯着张生。 “你想做什么？”他问道。 张生搓了搓手，那身上原本应该是正经的白大褂此时穿在他身上，硬生生被他那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八卦的笑显得有几分猥琐。 “你放心，我帮程止欢打着掩护呢。” 他嘿嘿一笑。 “我只是好奇，程止欢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知道。”席玉清自然不可能说真话，就算让他死，他也绝对不会背叛老大，“你若是想知道，可以问她。” “你在我这里得不到任何答案。” 张生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你们怎么都喜欢这样？”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让我这个吃瓜人吃瓜都吃不明白。” 不过很快他又释然了。 吃瓜嘛，只有细细挖掘然后无限反转的瓜才最有意思，若是一下子吃个明明白白了，那这个瓜才真的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那换个问题。”张生微微低头，镜片一阵反光，“程止欢身上的那个特效止血药，是你做的？” 张生不是傻子，相反，在专业领域上，他堪称天才。 席玉清当然也是个天才。 也许是天才惺惺相惜，所以张生在接手席玉清的第一时间就猜到了他是个医生，而且是个很厉害的医生。 那程止欢身上那具有神奇效果的止血药究竟是怎么来的，就不言而喻了。 席玉清点了点头，“是我做的。” “我就知道。”张生的好奇心暂时被满足，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 他整个人都舒坦了几分。 他站起身来，揉了揉手腕，像是随意般问道：“那药不能量产？” “不能。”席玉清也给予了他肯定的答案。 张生不出意外的点头，“那药我分析过。” 他也毫不掩饰自己对那药的研究，他抬起手来，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取了下来，露出一双深棕色的瞳孔来。 “里面有一种成分是我分析不出来的，那是什么？” 那双眼睛里带着几分严肃与正经，和刚才那个八卦的人判若两人，甚至连他身上的白大褂都神圣了几分。 席玉清直视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两人四目相对，似有无形的暗流涌动。 足足一分钟后，张生才低下头来，将眼镜重新戴上，又恢复了那一脸八卦的模样。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找到真相的。” 他嘿嘿一笑。 “我可是八卦之王！” 就没有他八卦不到的事情！ 他可是连哪个天王有几个情人都知道的。 要不是家里不准他去当狗仔，那他现在一定是国内最出名的狗仔。 可惜了。 张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镜片又是一阵反光。 “行了，你明天自己办理出院。” “我还要去酒喝酒呢。” 他说完，很快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席玉清立马给祖樱发了微信。 【老大因为我受伤了？】 ———— 半个小时后，张生来到了关温开的酒。 他回国后一直没抽出时间来和关温见面，主要是关温身边实在是没什么好八卦的，无非是谁谁又换个了女朋友，谁谁又分手了这种事，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这次要不是关温再三邀请，他也不会答应去他酒喝酒。 到达酒的包厢内，关温和他那些狐朋狗友早已经等着了。 关温搂着张生，大声嚷嚷道：“好啊你，回国这么久也不联系我，掉进哪个美女的温柔乡了？” 张生看了关温一眼，反问道：“你以为我是你？” 关温嘿嘿一笑，搂着张生坐下，拿起一瓶酒就给他倒满。 酒过三巡后，张生有些醉了，其他人也差不多，都醉得不行了。 这一喝醉，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不知道是谁先开口提了一句“顾爷的那个小金丝雀”。 这话题便一下子绕到了程止欢身上。 “那程止欢是真好看，可惜啊，性子太弱了，像菟丝花似的。” “金丝雀要好看不就行了？要什么性格？” “是啊，床上骚就行了，哈哈！” 男人们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嘲笑在这包厢里显得尤为刺耳。 突然间，“啪”得一声，酒瓶炸裂的声音在包厢里响起，让原本酒醉的男人们同时愣住了。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此时也被迫清醒。 只见关温手里拿着砸碎一半的瓶子，那平日里吊儿郎当的脸上带着几分前所未有的严肃。 “就你们杂碎，敢议论我程姐？” “我呸！” “不过是懒得与你们计较，你们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有人吞了吞口水，试探性的问道：“关哥，您是不是醉了？” “醉？”关温大笑一声，“老子才不会醉！” “都给老子滚！再让老子听到你们议论我程姐，我叫人撕烂你们的嘴！” 他表情凶悍，手里还拿着那碎了一半的尖锐酒瓶，这个时候没人想触他的眉头。 几个人搀扶着，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张生倚靠在角落处，他半低着头，镜片反光，看不清表情，只能隐约看到那微微勾起的嘴角。 “有趣。” 他低喃一声。 他可是听说关温以前很不喜欢程止欢，处处刁难她，这次竟然为她说话？ 实在是有趣。 他越来越好奇程止欢究竟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接近顾行景了。 此时的程止欢并不知道张生和关温在酒里的事情，她此时看着拿了一杯红糖水放到自己面前的顾行景，脑海里冒出一个问号来。 “你……” 她犹豫了一下，接过顾行景手里的红糖水。 “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不然最近怎么这么反常，今天甚至还给她亲自煮了红糖水！ 她身子前倾，仰着小脸认认真真地看着顾行景，试图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被她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顾行景喉结克制地上下一滚，耳根悄悄地红了。 第87章 娇宠的公主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顾行景偏过头去，难得没有直视程止欢的目光。 “没有。”他薄唇轻启道，“王助理说生理期喝红糖水好一点。” 程止欢恍然大悟，“原来是王助理说的。” “看来王助理对他女朋友很好嘛。” 她随口说了一句，却没发现顾行景听到这话后，嘴角微微翘了翘。 哪有什么王助理说的，是他自己在网上查的罢了。 程止欢双手捧着水杯，小口小口的抿着，同时侧过身子，问道：“要进来坐坐吗？” 顾行景看了一眼时间，摇头，“不早了。” “你喝完早点休息。” “生理期要多注意休息。” 说完之后，顾行景将门从外面关上，正好程止欢捧着杯子抬眸看向他。 关门的动作只在一瞬间，那两人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四目相对，又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走廊处，顾行景缓缓放下握着门把手的门，脑海中快速闪过刚才那一幕。 他的小乖双手捧着水杯，精致的小脸上带着真实的笑意，还残留着几分可爱的茫然。 太乖了。 粉嫩的肩头被灯光照得仿佛在发光，耳根微微红着，那一抹红向脖颈处蔓延，衬得肌肤隐隐泛着一抹粉嫩。 太娇了。 又乖又娇，让人心头发痒。 顾行景的胸膛快速上下起伏了一下，欲望在心中翻涌，又被强大的理智压下。 走廊里的灯光昏暗，落在他身上，在地上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门里，程止欢见门关上了，转身往桌子那边走去。 她随手将红糖水放在了桌子上，没再打算喝它。 实在是顾行景红糖放得太多了，导致整个红糖水甜得有些齁。 简单来说就是，不太好喝。 程止欢很少会在吃喝方面委屈自己，自然也不会再喝这红糖水了。 那一杯红糖水放在桌子上，渐渐变凉。 夜色渐深，黑夜将大地笼罩，别墅里的灯光也逐渐暗下，最后只剩下了一盏书房里的灯光亮着。 书房里，顾行景正在用着电脑，屏幕的光反射到他脸上，若隐若现，又晦暗不明。 顾行景正仔细浏览着界面，仔细看去，只见界面上映着一句话。 【女生提前来生理期的原因。】 顾行景一一浏览着，最后停留在一行字上。 【因为心情郁结等原因也可能导致激素变化从而引起生理期的提前或推后。】 顾行景眼眸微闪，大拇指摩挲着腕骨处的血红色佛珠。 那一抹血红好像黏在了那佛珠之上，再也褪去不掉，只能成为这扎眼的血红色。 佛珠之上沾染了他的体温，带着些许温热，从指尖传递到了他脸上。 他眉头一皱，低喃道：“心情不好吗？” 也是，他最近因为程亦寒的事情而忙得几乎都没时间陪小乖。 小乖心情不好是正常的。 顾行景嘴角微翘，似乎想到了什么愉悦的事情，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愉悦的气息。 ———— 清晨，程止欢难得早起便出门散步去了。 顾行景从健身房出来便看到了保洁阿姨手里端着一杯红糖水，他脚步一顿，问道：“哪里来的？” 保洁阿姨连忙弯腰说道：“是从程小姐的房间里拿出来的。” 顾行景看着还几乎满满当当的红糖水，双唇紧抿，眉间染上一抹阴霾。 保洁阿姨瑟瑟发抖，唯恐少爷发脾气炒了自己。 那她就再找不到比这家事少钱多的活了。 “放那。”顾行景命令道，“你下去。” “是是是。”保洁阿姨连声应道，双手将水杯放到了餐桌上，快速的退下了。 顾行景环视一圈，没看到程止欢人。 “她呢？” 老管家神出鬼没的站在了他身后，应道：“程小姐半个小时前出门散步了。” “这会应该快回来了。” “嗯。”顾行景声音冷淡，但仔细听去，又似乎淬了冰。 老管家保持着沉默，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伺候顾行景这么多年，早已经心知肚明。 五分钟后，程止欢从外面回来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餐桌旁的顾行景，也看到了放在他身旁的那被满满的红糖水。 她长睫微颤，很快扬起一抹笑来，声音娇软。 “行景。” 她说着，抬脚朝他走去。 顾行景站在原地没动，他垂着眸子，长睫微垂，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他右手抚摸着左手腕骨处的血红色佛珠，直到程止欢走近，他才缓缓抬眸说道：“回来了。” 这明知故问的话倒还真不像是他的风格。 程止欢看了一眼那桌子上基本上没动的红糖水，小手一抬，就将那被红糖水拿了起来，递到了顾行景嘴边。 “尝尝？” 顾行景眼里划过一抹暗光。 程止欢轻哼一声，再次说道：“尝尝。” 这次，用了肯定的语气。 顾行景接过杯子，轻抿了一口。 冷掉的红糖水比热着的时候更加甜腻，隐隐还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感。 顾行景眉头轻蹙。 程止欢见他喝了一口，绕到餐桌的另一边坐下，轻哼一声说道：“太甜了。” “我不喜欢。” 骄纵肆意，却又那么理所当然。 娇宠的公主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所以理所当然的将他的好意弃如敝履。 真是…… 顾行景喉结上下一滚，舌尖轻顶着上颚，蓦地发出一声低笑来。 可爱。 脑海中冒出这两个字来，也让顾行景笑得整个胸腔都在震动。 “不好喝就不喝了。”他将杯子放下，“下次让阿姨给你泡。” 程止欢轻哼一声，算是答应了下来。 顾行景走到她对面坐下，抿了一口还冒着热气的黑咖啡，语气重新恢复了平静。 “周五带你去泡温泉。” 他计算过了，生理期五天，再留一天的时间休息恢复一下，周五晚上带她出去玩正好。 听到要泡温泉，程止欢眼眸微亮，应道：“好啊。” 泡温泉这种事，自然是要带上小姐妹们了。 她还没有和阿司还有阿樱一起泡过温泉呢。 程止欢念着自己的小姐妹，而顾行景却在想，带小乖出去玩，她应该就会开心了？ 第88章 我总觉得顾行景对你不一般 顾行景看着眼尾都含着一抹笑意的程止欢，又抿了一口黑咖啡，嘴角轻轻上扬，心情似乎不错。 早餐后，顾行景就去了公司，程止欢也自己开车前往了小店。 小店今天算是正式营业，她们三人都很积极的到达了小店。 三人之中，只有温司会做栗子糕，所以这做糕点的工作，就暂时交给了温司。 祖樱能说会道，又长着一张娃娃脸，很容易引起他人好感，这前台的工作，自然就交给祖樱了。 至于程止欢，嗯……她负责收钱算账。 正如一开始所考量的那样，小店的位置很偏，所以一上午过去了，愣是连一个客人都没有。 倒是他们自己，点了三杯奶茶，消费60元。 中午三个人还点了外卖，一边坐在一起吃外卖一边聊着天。 祖樱喝了一大口奶茶，感叹道：“按照我们开店法，每天都得倒赔几百进去。” 程止欢笑着点头，“是啊，这么下去，前几年赚的钱都得赔进去。” 祖樱听到这话，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钱包。 “老大，我赚得都是血汗钱啊！” 祖樱将自己的钱看得尤其重要，要她的钱就是要她的命。 当然，老大比她的命还要重要！ “不会让你赔的。”程止欢给祖樱打着包票，“我还有一些钱，先花我的。” “实在不行……” 她眨眨眼，眼里难得划过一抹恶趣味。 “我就跟大哥哭穷去，薅大哥羊毛！” 三人相视一眼，都同时笑了起来。 对面二楼，顾行景办公室内。 他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美式，目光如炬，直勾勾的落在对面一楼【浅尝止欢】的小店处。 透明的玻璃可以让他清楚地看见和脸上带笑的程止欢。 她笑得很开心，是那种他从未见过的开心。 他抬起手来，指尖触碰到了玻璃上，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提醒着他触碰不到她笑脸的事实。 像是不愿承认这个事实，指尖在玻璃上快速摩擦了两下，直到咖啡的热雾在玻璃上留下一片雾影，他才缓缓放下手来。 幸好整个顾氏大楼的玻璃都是单面的，里面可以看到外面，但外面却看不到里面，这种隐私感很强的玻璃，也成了顾行景此时偷窥的保护色。 他就那么看着程止欢，直到程止欢吃完饭了，起身走到了他看不到的位置，他才将早已经冷掉的美式放到桌子上，继续处理起文件来。 小店里，程止欢走到了一个偏僻的位置，等了两秒，那种好像被什么人窥视的感觉便消失了。 她想了想，又走到了刚才吃饭的位置上。 刚才那种感觉已经消失了。 “是错觉吗？”她低喃一声。 “老大！”祖樱突然出声，还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一个人在这里嘀咕什么呢？” 程止欢回过神来，摇摇头说道：“没事。” 祖樱嘿嘿一笑，“对了，老大，忘了跟你说了。” “老三今天出院了。” “他昨天还发信息给我问了一下老大你的情况。” “我没回他。” 程止欢轻挑了一下眉，“他问了什么？” 祖樱耸耸肩，“老大你也知道老三那死性子。” 她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翻到了那条微信。 【老大因为我受伤了？】 程止欢看了一眼，“难怪你没回。” “无论你回答是还是不是，老三都会陷入纠结。” 程止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找个时间和他聊聊。” “嗯嗯！”祖樱收起手机，“要我说，老大你也别惯着老三，一个大男人，优柔寡断还无比纠结的，我看着都费劲。” 程止欢轻笑一声，“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在医学上很有天赋。” “天才总会有些性子的。” 祖樱瘪瘪嘴，“那我看老大你就没什么性子啊。” 程止欢摇了摇头，没解释什么。 人都有黑暗面，即便是她也不例外。 只是她很少会暴露自己的黑暗面罢了。 她看向窗外，街道上路过一两个人，左边的花店里的鲜花正开得盛放，花香隐隐飘散到了这边，右边的书店也有几分墨香倾泻到了这边，一切都是美好模样。 她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时间。 “正好，我下去去找老三聊聊，店里就拜托你和阿司了。” 祖樱快速点头，“老大你放心地去，店里交给我们，放心的！” “我会在五点前赶回来。”程止欢说道，“顾行景说五点来接我下班。” 提起顾行景，祖樱脸上不由得露出古怪的表情来。 “老大，我总觉得顾行景对你……” 话未说完，程止欢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阿樱，我先接个电话。”程止欢说着，起身走到一旁接起电话来。 祖樱看着自家老大的背影，眼里露出一抹担忧来。 她总觉得顾行景对自家老大有意思，半年后，老大真的能如愿离开吗？ “阿樱。”程止欢叫了一声，“我有点事要出去了，顺便去见一下老三，你跟阿司说一声哦。” 她摆摆手，快速往外走。 祖樱晃了晃头，将脑海中的杂念抛去，反正无论如何，她肯定是站在自家老大身边的！ 对面二楼，顾行景因为埋头处理着一些加急文件，所以并没有看到程止欢离开的身影。 等他再抬头时，只看到略显空荡的小店门口，他只以为程止欢进了后厨，便又低头继续工作起来。 另一边，程止欢开着车停在了关温的酒门口。 关温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她来了，连忙弯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程姐，您总算来了。” 程止欢：…… “你像以前一样叫我程止欢就好。” “这哪能啊程姐。”关温一脸狗腿子的样子，“你可是我程姐！” 程止欢嘴角微抽，“难怪张生赖在你这里不肯走。” 以张生那八卦的性格，见关温态度转换得如此之快，肯定会非常好奇的，不问出个所以然了，绝对不会离开。 “这不是昨晚有人诋毁你吗？我气不过便发火了。” “这不正好被张生看到吗？” 谁知道那家伙就赖在他这里不走了呢？ 第89章 她的目的是她喜欢我 关温说着，还深深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我昨晚就不缠着张生喝酒了。” 程止欢脚步一顿，看向关温说道：“你们喝酒了？” “喝了。”关温点头说道，“还喝了不少呢。” “哦。”程止欢抿了抿唇，重新迈开步子，在关温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包厢。 包厢内，张生坐在正中央的沙发上，他手里还拿着一瓶啤酒，眼镜歪歪斜斜的挂在鼻梁上，似乎是有几分醉了。 听到脚步声，张生扶了扶眼镜，咧嘴一笑。 “我就知道你和程止欢关系匪浅。” 他眼里一片清明，哪里有醉酒的样子。 那手里的啤酒也是满满当当的，根本就没有动一下。 见人来了，张生将啤酒往桌子上一放，笑呵呵的说道：“程止欢，我们又见面了。” 程止欢站在门口，并没有往里面走去。 现在张生虽然没有喝酒，但昨晚他们是实实在在喝了不少酒，现在整个包厢都是酒味，实在是不怎么好闻。 关温站在她身后，小声嘀咕道：“这小子阴我！草，我以为他真的喝醉了。” 枉他和张生兄弟十几年，这丫的居然阴他！ 关温撸起袖子，“程姐你走，这小子竟然没醉，就不需要你帮忙了。” 他非得揍死这混蛋不可！ 张生没看关温，似乎也不怎么在意他那即将要挥到自己脸上的拳头，而是看向程止欢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接近景哥究竟有什么目的？” 程止欢逆着光，眉眼清冷，漂亮到极致的瞳眸中隐隐藏着一抹光。 她看着张生，嘴角微微上扬，“你究竟是为了你自己问的，还是……” 她停顿了一秒，声音渐渐染上一抹惑人之意。 “为了顾行景问的？” 张生低笑一声，他微微低着头，镜片隐隐反着光。 关温夹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明白。 最后他还是选择站在了程止欢这边。 “我程姐自然是为了保护我景哥的！” “保护？”张生听到这话，有些疑惑的抬头，“你是为了保护景哥？” 程止欢：…… 她没回答。 但此时的沉默更像是默认，所以张生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关温这话是真的了。 “难怪。”张生低喃一句，虽然他依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酒精还是麻痹了他的大脑，让他暂时还真信了关温这话。 而且这个时候关温还在一旁说道：“是啊是啊，我程姐可厉害了！” 他正想说出那天他所看到的，但下一秒便收到了程止欢那警告的眼神。 关温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那什么，反正程姐很厉害就是了。” 不然怎么是他的姐呢！ 张生“哦”了一声，身子歪倒在沙发上，再仔细看去，他已然睡着了。 关温推了推他，张生睡得很沉，一点儿也没醒。 关温趁机拍了拍他的脸，算是报了他阴他之仇。 见张生确实不醒之后，关温又跑到程止欢身边，带着狗腿子般的笑说道：“程姐，麻烦你跑一趟了。” “没事。”程止欢看了一眼时间，“既然没事了，那我就走了。” “我送你啊程姐！”关温说道。 程止欢拒绝了关温的提议，自己开车很快离开了。 ———— 顾行景是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发现程止欢并不在小店里的。 也许是出于某种直觉，又或许是出于其他原因，总之，在下午开完会之后，顾行景便吩咐王助理让其他人去【浅尝止欢】小店里买一份栗子糕。 王助理办事很靠谱，他知道自家BOSS想要些什么，在带回来栗子糕的同时也带回来一个消息。 “程小姐并不在店里。”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顾行景知道了程止欢并不在店里这件事。 顾行景站在落地窗前，看向对面一楼略显空荡的小店，眼眸微闪。 “去查。” 话音刚落，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顾行景接起电话，冷声道：“说。” “景哥！”关温在那边咋咋呼呼的说道，“张生这小子，竟然敢阴我，景哥你可得好好说说他。” 顾行景垂着眸，没什么耐心，“你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景哥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兄弟了！”关温声音有些吵，“要不是我今天厚着脸皮将程止欢请到我这酒里来，张生那小子说不定还真就赖在我这里不走了。” 顾行景准备挂断电话的手一顿。 “止欢？” 他眉头一皱，“她去你那里了？” “是啊。”关温承认道，“我专门给她打的电话请她过来一趟呢。” “这不是张生喝醉了，非得说程止欢有什么秘密嘛。” 关温还记着答应程止欢不能暴露她的事情，这话便就说了一半。 “反正就是她卖了我一个面子过来了一趟，谁知道张生那家伙竟然装醉！” “哦，也不算装醉，反正醉肯定是醉了，现在还在我那里睡着呢，但意识肯定是清醒的！” “他非得问程止欢接近景哥你有什么目的，这能有什么目的？” “不就是……” 话未说完，便被顾行景将话头接了过去。 “她喜欢我。” 关温：？？？ “什么？”关温下意识问道。 “目的就是她喜欢我。”顾行景难得对关温有几分耐心的说道。 关温有一瞬间沉默。 顾行景嘴角轻勾，心情由阴转晴。 他挂断了电话，对等候在一旁的王助理说道：“不用去查了。” 他垂眸看着一楼，眼里带着几分笑意。 没过多久，一楼小店的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程止欢回来了。 顾行景嘴角的笑意更深，看了一眼时间，语气淡淡道：“今天工作辛苦了。” “通知大家，做好工作后可以提前下班。” 王助理惊讶地看了自家BOSS一眼，也不敢多问，很快就将这个命令传达了下去。 很快，顾氏大厦便传出了欢呼声。 另一边，关温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挠挠头，嘀咕道：“景哥好像有点自恋啊。” 他程姐，能喜欢景哥？ 第90章 不用猜，我知道你的心思 小店内，程止欢接了杯热水，慢吞吞的喝着。 她从关温那边离开后又去找了一趟老三，和他聊了一下之后这才回到了小店。 老三那边暂时是安抚住了，就是在他得知自己开了家小店之后，非得说要来帮忙。 程止欢讲了一通道理才让席玉清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回到小店后不久，顾行景的车子就停在了小店门口。 程止欢看了一眼时间，才刚刚四点半，这人就下班了？ “行景？”程止欢站在门口，微微歪头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顾行景。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心情似乎不错。 “嗯。”顾行景应了一声，迈开长腿朝她走来，“我来接你下班。” “这才四点半呀。”程止欢回头看了一眼祖樱和温司，“我们还不关店的。” “让她们看店。”顾行景自带一种属于上位者的高傲，吩咐和命令起人来也是理所当然。 祖樱和温司都不喜欢顾行景，但她们也不愿意程止欢太过劳累，所以便在后面说道：“止欢，你回去休息。” “对啊老大，你回去休息好了，这里有我和阿司在就好。” 程止欢知道她们也是好意，想了想，便点点头应了下来。 和两人道别后，程止欢坐上了顾行景的车。 车启动后不久，顾行景突然开口说道：“张生是不是烦你了？” 程止欢眨眨眼，表情带着几分无辜，“为什么这么说？” “关温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说他请你去了他酒一趟。” 程止欢心下微惊，表面却是不动声色的说道：“嗯，他说张生赖在他那里不走，非得让我过去一趟。” “张生这人是八卦了些。”似乎想到了什么恼人的事，顾行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但他没有什么恶意。” “我知道。”程止欢轻笑一声，“如果他有恶意，我也不会去那里。” 顾行景抿了抿唇，“我会让张生不要烦你。” “那正好啊。”程止欢笑眯眯的说道，“虽然他没什么恶意，但八卦起来确实挺烦人的。” 顾行景应了一声“嗯”。 车里又沉默下来，过了两秒，他又开口道：“张生问了你什么？” 程止欢故作思考了一秒，“他问我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 顾行景指尖微动，下意识的摸向自己腕骨处的佛珠，胸膛快速起伏了一下，他垂着眸，假装不在意一般说道：“你回答了什么？” “我啊……”程止欢轻笑一声，清冷的眉眼之上浮现出淡淡娇意，她身子往顾行景那边侧了侧，轻轻地靠在了他肩膀处，同时抬手，小手攀上了他的脖子，声音娇软，“你猜猜。” 程止欢微微仰着头看着他，精致白皙的锁骨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展露在顾行景眼中。 他喉头微动，“不用猜。” 他霸气又笃定的说道。 程止欢指尖在他心口处画着圈圈，长睫微颤，轻声道：“是啊，不用猜。” 这话不就说明了顾行景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吗？ 既然有答案，那她自然不会多此一举地回答他了。 有些事，挑得太明可不太好。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眼眸幽深，另一个眼神清澈。 双方似乎都很坦荡，又似乎只是流于表面。 车里的气氛逐渐变得暧昧，就连呼吸都多了几分缠绵。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靠得更近了。 许是顾行景低下了头，又或许是程止欢往他那边更倾了一分。 总之，两人离得很近很近，近到热息喷洒，落在彼此脸上，带着些许缠绵悱恻的气息，交缠在一起。 此时，程止欢的唇离顾行景的唇仅仅只有一厘米。 此时只需要顾行景往前靠一些，又或者程止欢再仰头，两人的唇便能贴近。 可此时此刻，谁都没有先动。 程止欢眼里浮现出淡淡温柔，是顾行景那熟悉的温柔。 浮于表面，沉不到底。 顾行景垂着眼眸，大手按在了程止欢的肩膀上。 “好好坐着。”他说着，将程止欢往后面推了推，让她坐直了身体。 程止欢：？ 她都靠得那么近了，这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在她已经习惯了顾行景这样的拒绝，她现在是真的怀疑他是不是不行了。 她偏过头，轻咬了一下唇，想起那个算命先生私下对自己说的话，她眼里隐隐划过一抹烦躁。 以现在的进度，别说要做到算命先生那样了，就连基本的亲亲都很难实现。 可…… 她想活着。 程止欢指尖微动，缓缓握紧，又偏头看向顾行景，扬起一抹浅笑来。 “行景。”她身子朝他那边倒去，却被他稳稳当当地撑住了肩膀。 “好好坐着，不要东倒西歪。”顾行景沉声道，声音性感低沉就是说出来的话，让人讨厌了些。 程止欢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顾行景脸色阴沉，眉头虽然没有皱着，但眉间却带着几分不悦的气息。 这人不高兴了。 意识到这点的程止欢便暂时压下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坐直了身体，偏头看向窗外，不说话了。 又是一路无言。 接连几天，两人都很少交流，但每天晚上顾行景都会给程止欢泡一杯红糖水，看着她喝下之后才会离开。 程止欢只觉得顾行景这人实在是古怪，果然和外界传说中一样难伺候！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周五。 顾行景早就答应好带程止欢去泡温泉，所以周五下班后，他来到了小店，准备接她去泡温泉。 程止欢也记得这个约定，见他来了，一手拉着一个好朋友，笑眯眯的说道：“阿司和阿樱也去。” 温司依然是那一张冰冷的脸点了点头，祖樱顶着一张娃娃脸，却做出了十分夸张的表情说道：“对，我们也要去！” 顾行景扫了两人一眼，淡淡应道：“嗯。” 他的眼神停留在程止欢脸上，见她眼底都是真实的笑意，眼眸微微一暗。 一行四人很快往温泉酒店而去，此时的程止欢没有想到，她会在这里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第91章 情人节事件 到达温泉山庄后，程止欢便拉着两个小姐妹去泡温泉了。 至于顾行景，嗯……暂时被她抛到脑后了。 她们刚进汤池没多久，便听到了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 程止欢侧耳一听，发现好像是私生粉被某艺人的经纪人抓住了，这会儿正在外面扯皮呢。 因为自家二哥是影帝，她从小也耳濡目染一些私生粉的行迹，特别是上次214情人节事件也是由一个狂热的私生粉引起的，所以程止欢对私生粉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 听到外面有私生粉，程止欢也没了泡温泉的心思。 她换好了衣服，看向温司和祖樱说道：“我出去看看。” “小姐，我跟你去。”温司快速起身，快速换了一下衣服，便跟上了程止欢的脚步。 祖樱手里拿着平板，似乎遇到了什么事，娃娃脸上带着几分严肃。 程止欢没有打扰祖樱，和温司往外走去。 走廊里，一个微胖的女生手里拿着相机，正激烈的与对面的男人辩解着。 “我没有拍他。” “相机给我看看。”男人语气严厉，表情也带着几分严肃，显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这个私生粉。 女生自然不愿意将相机给男人，正好这个时候程止欢她们走出来了，她眼珠一转，立马来了主意。 她立即向程止欢这边跑来，嘴里喊道：“小姐姐救我！这个男人轻薄我！” 程止欢脚步一顿，没有理那个女生，而是看向站在那里脸上也带着几分惊讶的男人。 这个男人她认识，正是自家二哥的经纪人李雷。 这么说来，被这个私生粉纠缠的人就是自家二哥？ 可是二哥不是在桂市拍戏吗？什么时候来京市的？ 疑惑在脑海中升起，又很快被程止欢压下。 此时女生已经跑到了程止欢面前，她伸手就想去抓程止欢的手腕，却被旁边的温司拦住了。 温司表情冰冷，一看就不好惹，这让女生心里有些发怵。 “你干嘛抓我？”女生先发制人，“你没看到有坏男人轻薄我吗？” 她直直地看向程止欢，语气毫不客气的说道：“同为女生，你们得帮我。” 程止欢本来就对私生粉没什么好感，如今这私生粉态度如此理直气壮，她更是没什么好态度了。 “我可没看到那位先生欺负你。”程止欢语气冷淡，隐隐泛着一抹冷意，“倒是你，蛮横不讲理，若是你相机里没有偷拍的东西，怎么不直接给别人看？” 女生一听程止欢竟然站在对方那边，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眼里带着嫉妒和恨意，“相机里有我的私房照，我凭什么要让一个男人看我的私房照？” “若是这样，你可以给我，我可以帮忙看看。”程止欢伸出手，示意她将相机交给自己。 “不行！”女生立马拒绝了她，“你和这个男人是不是一伙的？” 她指着程止欢的鼻子说道，“你肯定和这个男人是一伙的！” 她抱着相机就想走，但被温司一把抓住了胳膊。 温司冰冷着一张脸，冷声道：“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女生大声喊道，“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还有没有天理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报警。”程止欢提议道，“你既然没有偷拍，又说我们合起伙来欺负你，那报警好了。” 女生哪里敢报警，她想要甩开温司的手，挣扎了半天都没有甩开。 此时李雷也从后面走了上来，赞同着程止欢的报警，“你若是不把照片删除，那我方只能选择报警了。” 女生见他们真的认真了，不情不愿的将相机里的照片删除了。 “好了，删完了。”女生说道。 李雷伸出手，“内存卡。” “你还要内存卡？”女生彻底疯了，“不行，内存卡不能给你。” 她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发疯，“来人啊！这里有人合起伙来欺负我这个小女子了。” 她喊了几分钟，这走廊里仍然只有程止欢她们和李雷。 程止欢已经拿出了手机，她故意将屏幕展示给女生看。 女生一看她真的要报警，伸手就去抓程止欢的手机，又被温司拦了下来。 女生看向温司，骂道：“你是不是有病？” “她是你主子吗你这么维护她？” 没想到温司很认真的点头说道：“嗯，她是我主子。” 也许是温司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和理直气壮，女生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嘀咕道：“什么年头了还搞这种封建。” 她一边嘀咕着一边将内存卡拔了出来递给李雷。 李雷接过内存卡，这才朝她点头说道：“你可以走了。” “神经病。”女生不甘心骂了一句，瞪了温司一眼，却不敢对程止欢做些什么。 她还算有点脑子，从温司的态度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清冷的女生不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 这万恶的封建主义！ 女生在心里咒骂着，表面上却是快速离开了。 李雷见私生粉离开了，这才对程止欢点点头说道：“谢谢。” 程止欢摇摇头，低声道：“我二哥在这里？” 李雷点点头，“我带你去过去看看？” “好。”程止欢连忙应了下来，同时转头对温司说道，“阿司，你就在这里，如果顾行景来了，你就说我还在里面泡着。” 温司点了点头，“带我向二少爷问好。“ 程止欢跟着李雷离开，来到了酒店里的212房间。 李雷敲了敲门，从里面传出程明尘那充满警惕的声音。 “谁？” “明尘，是我。”李雷回了一句。 很快，门从里面打开来。 程明尘穿着一身黑，房间里灯光没有开，他几乎要融入到这片黑暗中了。 程止欢从李雷身后走了出来，叫了一声，“二哥。” 程明尘明显一愣，他抬手将灯打开来，突如其来的灯光让他有些不适的眯了眯眼睛。 适应了两秒后，他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程止欢。 “妹妹！”明尘快速侧身，“快点进来。” 第92章 二哥，你要相信我 “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是知道我在这里？” “顾行景那家伙没跟你来？” ………… 程明尘一见到自家妹妹，就从外界那个高冷影帝变成话痨。 就连李雷这个经纪人也很少见到自家艺人这样。 “你们先聊，我去处理一下私生粉的事情。”李雷很聪明的将空间单独留给了两兄妹。 李雷走了，但程明尘的话还是没停。 “妹妹你这么晚来看我，会不会引起顾行景的怀疑？” “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难道我的行程已经暴露在网上了？” “不行不行，妹妹你还是快走，要是那个私生粉……” 话未说完，就被程止欢抓住了胳膊。 “二哥。”程止欢声音放轻，清冷的眉眼之上染上点点温柔，“不用害怕，那个人已经被送进监狱了，她不会来骚扰你了。” 程明尘的身体一僵。 “我知道。”他低声道，“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三年前，他刚拿到影帝，风光无限，气势正盛。 伴随着爆火而来的是各种各样的粉丝群体，夹杂在其中的便有娱乐圈里最让人讨厌的私生粉。 其中有一个极端私生粉，一直跟踪他偷拍他，在被他屡次抓到并且警告之后，那个私生粉利用自己在化工厂工作的优势，竟然制造出了炸弹。 在二月十四号那天，他受邀参加某台的情人节特别节目，因为现场极其混乱，也让那个私生粉逮到了机会，带着自制的小型炸弹来到他身边。 更多的记忆程明尘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火焰冲天而起，妹妹朝他扑来，将他压在身下，为他挡住了那爆炸的余波。 幸好那个私生粉专业知识还不算好，所以制造出来的炸弹只在小范围内爆炸，并没有造成其他人员伤亡。 可从小就体弱的妹妹却因为他在医院里待了整整一个月才好，也是那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妹妹背着他们加入了国家的“山海”部门。 妹妹一直瞒着他们，就是怕他们担心她的身体。 妹妹加入“山海”几年都没有受过伤，却偏偏因为救他而受了伤。 自那之后，程明尘便得了很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他无法靠近火源，也不能接触私生粉。 所幸这三年，因为娱乐圈的大力整顿，再加上他业务调整，只安心拍戏，很少活跃在公众视野，所以这三年来没有遇到过私生粉，没想到今天却遇到了。 程明尘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艰难的发出了声音来。 “我控制不住自己。” 他颓废的坐在了沙发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脸。 程止欢半蹲下来，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道：“二哥，那件事并不怪你。” “是私生粉的错。” “而且，我这不是没事吗？” “我还好好的活着呀。” 程明尘将手慢慢地放下来，看着眼前的妹妹，声音哽咽，“但你从小身子就弱，那次爆炸你差点就……” 要不是那次将他们一家人都吓坏了，他们也不会病急乱投医去拜佛，并且听了那个算命大师的话，将妹妹送到顾行景身边。 这两年多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我没事。”程止欢再次坚定的说道，“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当时无论是谁，我都会救的。” “二哥你不用太过自责。” “但你在山海待了几年都没有受过伤，只有那次……” 只有那次，妹妹因为救他受伤了。 这是程明尘的心结，是他如今无论如何都过不去的坎。 “我知道山海里的其他人都很厉害。”程明尘虽然并不全部认得“山海”部门的成员，但他知道拥有顶尖黑客技术的祖樱，拥有超高医术的席玉清，还有超级技术员方章。 据说还有“猎豹”突击队的教练，一手枪法出神入化，格斗能力也极强。 虽然他没有见过，但程明尘知道这些人都将妹妹保护得很好。 如果妹妹不是因为救他冒险到了现状，也不会受伤，更不会差点死掉。 他好像走进了死胡同里，怎么都走不出来。 程止欢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长睫轻颤，软声道：“二哥，他们厉害归厉害，但你妹妹我也很厉害的。” “毕竟我可是他们的老大哦。” 她扬起一抹笑来，浅浅的笑意却如同一缕暖光，让焦躁的程明尘慢慢镇定了下来。 “二哥，你要相信我。” 她眼神坚定，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燃烧着的火焰。 这一抹火焰几乎要灼伤程明尘的眼睛，可他却好像如同魔怔了一般，直勾勾地看着她，不愿意移开视线。 “我……” 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流了出来，滚烫无比，顺着脸颊滑落，顺着下巴，“啪嗒”一声，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程明尘手背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我相信你。” 他缓缓开口道。 “我相信你。” 他重复了一句，像是在告诉程止欢，又好像是在说服自己。 他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咧嘴一笑，“不要说那些了。” “你二哥我也厉害着呢！” “不过是个私生粉而已，我才不怕。” 他眼角含泪，俊美的容颜之上带着几分让粉丝们看一眼都会心碎的破碎感。 “我相信妹妹你，那妹妹你也要相信我，对不对？” 程止欢直勾勾地盯着自家二哥，足足一分钟后，她才扬起一抹大大的笑来，灿烂得如同璀璨星辰。 “我相信二哥。”她语气坚定，带着满满的信任，“我一直都相信二哥。” 程明尘嘿嘿一笑，又恢复成了以往在她面前吊儿郎当的样子。 “对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站了起来，“顾行景知道你来这里吗？” “你这么晚不回家没问题？” “快快快，我送你回去。” 他说着就往外走，程止欢连忙拉住了他说道：“我和顾行景一起来的。” “啊？”程明尘一愣，刚想说话，门突然被敲响了。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顾行景的声音。 “明尘，聊聊。” 第93章 三金影帝夜会神秘女郎 程明尘和程止欢同时一愣。 顾行景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两人相视一眼，程明尘也压低了声音催促道：“妹妹，你先躲起来。” 程止欢点点头，躲进了卫生间里。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程明尘见自家妹妹躲好了，这才清了清嗓子，应道：“来了。” 他走过去，将门打开来。 “你好。”顾行景还算有礼貌的伸出了右手说道，“我是顾行景。” 程明尘也伸出右手，两人的手快速短暂的相握了一下便分开了。 “顾先生有什么事吗？”他直接问道。 程明尘在娱乐圈里的艺名是明尘，所以顾行景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人其实姓“程”，和他的小乖恰好是同样的姓。 在听到明尘这直接的提问之后，他也没有拐弯，而是直接说道：“我听人说你在这里。” “所以想问你要个签名。” 程明尘：？？？ “问我要签名？”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思考了一秒，勉强答应下来，“好。” 他伸出手，“拿来，我给你签。” “我没有纸笔。”顾行景这话说得实在是理直气壮，不像是请求要签名的，更像是带着命令来的。 程明尘在心里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转身去拿纸和笔。 顾行景见他走进去了，便往里面走了一步，顺手将门关上了。 程明尘听到关门上，心下微沉，他快速签好了名，将签名纸撕了下来，递给顾行景说道：“签好了，你快走。” 顾行景接过签名纸，大拇指在纸张上摩挲了一下，随后缓缓抬眸看向卫生间的房间，眼眸微闪。 程明尘见他朝卫生间的方向看去，心里咯噔一声，身子下意识往那边走了两步，挡住了顾行景看向卫生间的视线。 顾行景眼神没什么波动，只淡淡收回视线，道了一声谢，便转身离开。 程明尘大大松了一口气。 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原本已经快要走出门的顾行景突然脚步一顿。 程明尘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顾行景半低着头，因为角度的关系，程明尘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猜不到他现在的心思。 不会是发现妹妹在这里了？程明尘在心里猜测着，垂在一侧的手微微握紧。 好在顾行景什么话都没说，他重新迈开长腿，很快离开了。 等他一走，程明尘便迫不及待的将门反锁，又将耳朵贴在门上，确定顾行景真的离开了，这才扭头说道：“你可以出来了。” 程止欢从里面走了出来，“二哥，我得回去了。” 程明尘快速点头，“你快回去，要是被顾行景发现就不好了。” “也不知道他要我签名做什么，不会是做什么坏事？” “幸好我用的是艺名，不然被他发现了我和妹妹一个姓，那就完了。” 程止欢拍了拍自家二哥的肩膀，安抚道：“没事的，关于姓氏这个问题，我和大哥已经打了预防针了。” 她三言两语便将之前在宴会上的事情说了一下。 程明尘听到自家妹妹被当成“私生女”的时候，他眼里划过一抹焦躁。 “不行不行，妹妹你可是我们全家人的宝贝，怎么能是……” 怎么能是私生女那种不入流的东西呢？ “没事啦。”程止欢安慰道，“我不在乎那些虚名，我知道大家都是爱我的呀。” 她轻笑一声，“好啦，二哥我得走了哦。” 程明尘抿了抿唇，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 程止欢将门打开，跟自家二哥挥了挥手。 此时的她并没有注意到，走廊的尽头有狗仔拍下了她的背影。 狗仔本来不知道明尘在这里，但半个小时前接到了个信息说影帝明尘在这家酒店，他离得正好也近，便干脆赶了过来，没想到今天竟然有这样的大惊喜！ 在看到有女人从明尘的房间里走出来，他甚至连标题都已经想好了。 三金影帝夜会神秘女郎 他已经预感得到爆款热搜了！ 狗仔连着拍了好几张照片，确定满意了之后这才将相机收了起来。 程止欢对此毫无察觉，她心里念着顾行景，再加上是背对着狗仔的，便没有注意到偷拍的事情。 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微博上热搜已经窜上了前十，也仅仅才十分钟而已，也就是程止欢找到顾行景的功夫。 程止欢找到顾行景的时候，他正低头看着手机。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顾行景抬头，视线直勾勾落在了程止欢身上。 程止欢还没看到热搜，见顾行景一直看着自己，精致的小脸上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来，“行景。” 她叫了一声，同时朝他走去。 顾行景将手机收起来，像是无意般问道：“刚才去哪儿了？” “和阿司她们泡温泉呀。”程止欢浅笑着说道，“你呢？” 顾行景眼眸微暗，沉声道：“我去找了明尘。” “明尘？”程止欢假装惊讶的说道，“他也来这里泡温泉？” “嗯。”顾行景低声应道，指尖轻点在他面前桌子上的签名纸上，“给你带了这个。” 程止欢坐在他对面，拿起那张签名纸，正想说话，放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她将签名纸放下，拿起手机一看，是祖樱发来的消息。 【老大！你看这个！】 【三金影帝夜会神秘女郎】 程止欢眉头一跳，她点进去看了一眼，发现微博热搜已经爬到了前三。 这热搜下面是两张照片，一张是她从自家二哥房间里走出来的背影照，另一张是自家二哥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照片。 前后时间没超过五分钟。 程止欢长睫颤了颤，将手机一收，又拿起那张签名照，轻声道：“难怪他不肯给我签名。” 顾行景听到这话，眼里划过一抹暗光。 “你去找明尘了？”他问道。 程止欢点点头，“是啊，我去找他了。” 她大方承认了下来，“我很喜欢他演的戏。” “刚才我在泡温泉的时候，听到走廊外有争吵声，我去看了一眼才知道有个私生粉在跟踪明尘，我帮他的经纪人解了一下围。” 这是真话。 “他经纪人听说我是他的粉丝，便带我去找他了。” 这是假话。 谎言，只有真假掺半才不容易被识破。 第94章 小乖送的，他都喜欢 顾行景静静的听着，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止欢继续说道：“我想问他要签名的，但他说今天已经给过签名了，所以就没给我签。” 她单手撑着小脸，好奇的说道：“你也喜欢明尘演的戏？” “不感兴趣。”顾行景垂着眸，大拇指摩挲着腕骨处的血红色佛珠。 程止欢惊讶的看着他，“那你还问他要签名？” 顾行景的视线落在她手里的签名纸上。 程止欢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脑海中快速划过些什么。 “你……” 她心头划过一抹奇异的电流感。 “是为了我才去问他要签名的？” 顾行景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这件事。 程止欢捏着手中的签名纸，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她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顾行景了。 顾行景见她不说话了，便开口解释道：“他的电影你看了很多遍。” 能看那么多遍，一定是喜欢那个演员的。 尽管他很嫉妒，但没什么比小乖开心更重要。 程止欢心尖一颤，耳根悄然红了。 顾行景盯着她那红了一片的耳根，眼里快速划过一抹笑意，又开口道：“刚才我听到一个女生在打电话，说明尘在212房间。” 所以他才会贸贸然去打扰明尘，问他要签名。 不过想到他在明尘房间里看到的，他眉头一皱，“但明尘房间里有人，应该是他女朋友。” “他的电影不错，但本人不行。” “你不要粉他了。” 程止欢很清楚他口中的“女朋友”其实是她这个妹妹，但她有些好奇顾行景为什么这么说。 “他有女朋友我为什么不能粉他？我是他事业粉，又不是他女友粉。” “他没担当。”顾行景神情冷漠，“有女朋友却不公布，是对女方的不负责任。” 程止欢若有所思的点头，“好像是这样。” “不要粉他。”顾行景再次强调道。 “好~”程止欢轻笑一声，眉眼弯弯，笑意染上眉梢，让她整个人多了几分温柔，“我只看他的电影。” 顾行景微微颔首，身上的气势变得柔和。 程止欢靠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那张签名纸，明明只是薄薄的一张纸，此时却显得有千斤重。 心中泛起一层层涟漪，陌生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开来。 她长睫微垂，像是要掩饰自己心中所想，又或许是想要转移注意力，她掏出手机，刷起微博来。 那条热搜已经登顶，后面还跟着血红色的“爆”字。 二哥也给她发来了消息。 【妹妹，热搜上的事情你别管，我联系了人降热度。】 程止欢回了一个【好】，又忍不住抬眸看向对面的顾行景。 顾行景此时也看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着，也许是在处理着什么工作。 程止欢在心里想着，又开始看起微博来。 热搜很快掉到了第三，但又迅速窜上了第一，点进去一看还能看到一些发言。 【在降热搜？握草，不会是真的？】 【不是不是？这就开始急了？说没什么关系我真不信。】 【实锤了，三金影帝夜会神秘女郎，啧啧，粉丝们看看，这就是你们的哥哥，哈哈！】 【谢邀，哥哥事业粉，不约。】 ………… 看来降热搜的事情被一些粉丝们识破了，这个时候越是降热搜越是证明了自家二哥夜会女郎的事情。 虽然她和二哥都清楚，他们是兄妹，但这件事暂时不能暴露出来。 一旦在这个时候暴露，那之前所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就在程止欢思考着对策的时候，又一条热搜以迅猛之势冲了上来。 顾氏集团总裁几个字印入眼帘，她点进去一看，只见一个红v【顾氏集团】几个字发了一条微博。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我的。】 底下是一张配图，正是狗仔偷拍程止欢背影的那张。 看到这条微博，程止欢忍不住抬头看向顾行景。 顾行景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眸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那条微博。”程止欢组织了一下措辞，“你发的？” “嗯。”顾行景微微点头，“你是我的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造谣你。” 涟漪再次在程止欢心中泛起，她压下心中那奇怪的感觉。 “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十分钟了。”顾行景轻点了一下手机屏幕，“那明尘除了会降热搜，却连一条声明都不发。” 他眼里快速划过一抹戾气。 “这种人。” “垃圾。” 程止欢：…… 那奇怪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 她和家人感情极好，就算现在顾行景并不知道明尘是自己二哥，但她还是想站在自家二哥这边，所以她开口辩解道：“也许他是有什么苦衷呢。” 顾行景直勾勾地盯着程止欢，那漆黑的瞳孔表面上风平浪静，但仔细看去，却是黑沉沉一片，仿佛藏匿着某些让人不敢深究的东西。 “止欢。” 他缓缓开口道，声音低沉又性感。 “别为别的男人说话。” 他会嫉妒，嫉妒到发狂。 大拇指摩挲着血红色的佛珠，语气带着几分凉意，颇有一种天凉王破的味道。 二哥可不是别的男人。程止欢在心里反驳道，表面上却是软声应道：“知道啦。” 她主动站起身来，走到顾行景身边，坐了下来。 指尖请戳了一下他的胳膊，软声道：“谢谢你为我要来的签名。” 她歪了歪头，“那我也得送你一个什么礼物才行。” “你想要什么？” 她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再围绕这个话题聊下去，指不定哪一句就暴露了。 顾行景果然被这一句“礼物”转移了注意力，他嘴角轻勾，“若是我说了想要什么你便送什么，那不是没什么意思了？” 他大手一捞，就搂住了程止欢的细腰，将她抱到了怀里。 程止欢顺势靠在了他肩膀上，声音越发娇软。 “那好啊，我便自己想，要是送到你不喜欢的……” 话未说完，顾行景便接过了她的话。 “不会。” 他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你送的，我都喜欢。” 第95章 我来接小乖回家 程止欢眨眨眼，有点不相信这话。 怎么可能是什么都喜欢呢？就算是礼物，那也是要分个喜欢的大小的。 这世上，哪存在都喜欢这种事？ 顾行景这么说，难道是想考验一下自己？ 程止欢长睫轻颤，漂亮到极致的瞳眸里闪过点点星光。 “好啊。”她软声应道，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自信，“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既然是考验，那她肯定要接下来的。 顾行景静静地看着程止欢，不知道从那双眸子里看到了什么，他嘴角的笑意更深。 “好。”喉结上下一滚，发出性感的低音，“我期待着。” 他如此期待着，他的小乖会送给他什么。 程止欢轻哼一声，算是接下了他这个“挑战”。 在两人聊得还算开心的时候，微博上，又有一条微博登上了热搜。 这条微博依然是顾氏集团这个大红v发的，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断章取义，下作手段。】 在这句话之下还配有一张图片，赫然是顾行景从程明尘的房间离开的背景。 再仔细看时间，几乎是和那个女生同时离开。 改变一下时间节点什么的，这对顾氏集团的技术部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顾行景本身也是个电脑高手。 这条微博一出，一下子将画风带偏了。 【依子：弱弱的问一句，这是顾氏集团的总裁吗？虽然看不到正脸，但肯定是个帅哥！】 【好运来：肯定是的！顾总虽然不怎么在媒体上出现，但光看这背影也绝对是总裁本人！】 【暴走小蜗牛：别人有钱又有颜，呜呜呜，酸了。】 【念念：所以顾总携带自家女朋友去找明尘，是有什么事要商量吗？不会是什么代言？】 ………… 很快众人发现官方微博在那条“代言”的猜测下点了一个赞，这也从侧面证实了些什么。 【阿阳：握草！这是真的吗？那可是顾氏集团啊！是高不可攀从来不会找什么代言的顾氏集团啊！】 【今天不减肥：双厨狂喜！我超级爱顾氏集团旗下的app谁懂！明尘演的电影我也好喜欢，谁能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这两家合作呀！】 【夜夜笙歌：坐等官宣！顺便娱乐小八 断章取义，下作手段！】 ………… 热搜上话题渐渐被顾氏集团的公关部所引导，原本属于明尘的危机在转变成了一个新的机遇。 212包厢内，明尘看着顾氏集团宣传部那边发来的信息，心头划过一抹疑惑。 顾行景为什么要帮自己？ 难道他知道了自己是妹妹的二哥？ 不对不对。明尘快速摇头，顾行景绝对不可能知道，不然妹妹肯定就告诉自己了。 可为什么…… 李雷坐在他对面，见自家艺人表情变幻来变幻去，试探性问道：“顾氏集团那边的合作，你打算接吗？” 明尘思考了足足一分钟，才沉声道：“接！” 他倒要看看顾行景究竟卖什么关子。 当然，更重要的是，接了这个合作，说不定就能光明正大的和妹妹多见几面了。 至于其他的，明尘实在是没考虑太多。 李雷听到这话，倒是松了一口气，“那好，我去跟他们交涉。” 明尘点头，放心的将这件事交给了自家经纪人。 另一边，和顾行景聊累了的程止欢找了个理由去找自己的小姐妹了。 顾行景倒是没说些什么，在她离开之后，便处理了一下公司的事情。 夜色渐深，程止欢却还是没有回来。 处理完工作的顾行景眉头轻蹙，起身出了门。 快走到拐角处时，听到了一个尖锐的女声。 “可恶！竟然被那个女人进了哥哥房间！” “啊啊啊啊！她果然是哥哥的粉丝！装什么正义路人，气死我了！” “你这个狗仔也太没用了，竟然把哥哥差点卷进来。” ………… 顾行景侧眸看去，一男一女正在说着话，女生微胖，胸前挂着一个相机，男子看上去瘦弱，手里也拿着一个相机，嘴里嘀咕着什么。 顾行景脚步微顿，高大的身影在地面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逆着光，显得越发高深莫测。 空荡的走廊里，传出一声低笑。 “呵。” ———— 223房间内，程止欢已经睡着了。 温司和祖樱都将声音放小，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这会儿才十一点，正是夜猫子狂欢的时间，她们自然不会这么早就睡觉。 两人都没说话，各自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两人同时看向门口。 祖樱动作更快一步，冲到门口，将门打开，还没看清眼前的人，便压低了声音说道：“谁啊？不知道老大睡觉了吗？” 顾行景垂着眸，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腕骨处的血红色佛珠，声音泛着一抹冷意，“我来接止欢回去。” 祖樱这才看清眼前之人竟然是顾行景。 她有些不甘不愿的说道：“老大已经睡着了。” “嗯。”顾行景淡淡应道，“我知道，我来接她回去。” 祖樱在心底暗自翻了个白眼，这顾行景果然不会看人脸色！ 她都说了老大睡着了他还要纠缠！ “让让。”顾行景语气强势，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感。 祖樱下意识侧了侧身子，为顾行景让开了位置。 顾行景往里面走了几步，随后便看到了盖着被子在床上睡得小脸有些红彤彤的程止欢。 顾行景眉间多了几分温柔，他走到床边，弯下腰来，指尖轻抚着她的发丝。 祖樱和温司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偶尔交换一下眼神。 程止欢睡得很熟，并不知道顾行景来这里找她了。 此时的顾行景已经弯下腰，大手轻轻掀开了被子。 一股凉意钻进被窝，让睡梦中的程止欢不由得嘤咛一声。 顾行景手一顿，将被子重新给她盖上，沉思两秒，突然抬头看向床尾的温司和祖樱。 “你们去313房。”他沉声说道，带着几分熟悉的命令感。 祖樱下意识就想问凭什么，还没开口，就被温司抓住了手。 第96章 可爱，想亲 温司朝她轻轻摇了摇头，祖樱到底是不愿意打扰自家老大睡觉，只能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 温司拉着祖樱离开，将这房间留给了顾行景。 顾行景松了松领带，房间里灯光明亮，他抬手，将灯关了，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房间里开了空调，可不知为何，他却觉得有点热。 也许是离他的小乖太近了，近到平日里隐藏起来的欲望在翻涌，连带着身体都变得燥热不安。 领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来，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顾行景半跪在床边，用眼神一点点的描绘着程止欢那睡得红扑扑的小脸。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小乖仿佛才是真实的。 没有在他面前刻意表现出来的温柔，她本身就是娇软的，是那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温柔，但温柔并不代表她柔弱。 相反，他知道他的小乖一直很强大，像一束光，照进了他枯燥灰暗又无聊的世界。 顾行景无声地低笑一声，那腕骨处的血红色佛珠似乎更红了。 他低下头来，温热的唇轻轻落在了程止欢唇上，辗转碾磨，轻轻含着，又温柔的松开。 “唔。” 程止欢不适的发出一声嘤咛，长睫轻颤，似乎要醒来了。 顾行景快速松开了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匆忙偏过头去，不敢看她。 等了足足一分钟，没听到什么声音之后，顾行景才又偏过头来，看着熟睡的程止欢，胸膛快速的上下起伏了一下。 说不上来是庆幸还是失落。 昏暗的灯光也许能掩盖一些罪恶，灯影交错，变幻无常，落进他那漆黑的眸子里，晦暗不明，让人琢磨不透。 他的眸子是冷的，大部分时候都毫无波澜起伏，只有在看向它时，那冰冷好像被烈火加热，泛起波澜，又在深处凶猛燃烧，染上灼热的温度。 借着她睡着了，于是这一抹灼热涌上眉间，汹涌澎湃。 顾行景再次低头，以自己的灼热吞噬着程止欢唇间的冰冷。 她身子虚弱，总是偏冷，此时此刻，唯有唇上一片炙热。 睡梦中，程止欢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她被一只会喷火的飞天龙盯上了，那龙追着她，一直朝她的嘴巴喷火，弄得她嘴唇热热的，有点不舒服。 被追到后来，程止欢有些生气了，她挥起手，一巴掌就拍在了那飞天龙的脸上。 那飞天龙被她拍了好远好远，一下子就看不到了。 程止欢这才满意地翻了个身，再次沉沉睡去。 现实里，顾行景左手捂着自己的脸，长睫微垂，胸腔一片震动，发出一声声无声的低笑来。 可爱。 他在心里如此想着。 想亲。 顾行景看着程止欢那微微有些泛红的唇，喉头微动，到底是压制住了那强烈的欲望，没再亲上去。 再亲下去，他怕是右脸也要挨一巴掌了。 顾行景轻轻叹息一声，躺到了床上，为程止欢轻轻捏了捏被子，大手隔着被子搂住了她的细腰，闭上眼睛，听着她那轻浅的呼吸声，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 313房间，祖樱一进房间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怎么就同意了？” 温司看向祖樱，表情依然是冰冷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暖意。 “你忘了小姐是为什么接近顾行景的吗？” 祖樱一愣。 对哦，老大要和顾行景多待在一起身体才会变好。 都怪顾行景实在是太讨厌了，她都差点忘记这一点了！ “好。”祖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平板，顺口说道，“我还不睡，你呢？” “我也不困。”温司也坐了下来，拿着手机划拉着什么。 祖樱抬头看了对面的温司一眼，突然来了兴趣说道：“看来你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冰冷嘛。” “我还以为你是个冰冷女呢。” 温司沉默了一秒，“你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可爱。” 祖樱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哼，可爱只会被人欺负。” 许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祖樱摆摆手，“算了，不跟你说这个，我要办正事了。” 她说完，低头在平板上快速地点击着。 温司也收回了视线，看着手机屏幕上属于祖樱的资料，视线停留在【14岁时被养父猥亵】这一行字上，赞同地点了点头。 可爱只会被人欺负，只有伪装的可爱才会惩罚一些别有用心之人。 小姐的这个小伙伴还不错。在这个时候，温司才真正认可了祖樱。 时间一晃而逝，周末的时间很快过去。 热搜上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程止欢泡温泉的好心情，她都还没说什么，事情就已经被顾行景和自家二哥完美解决了。 周末下午，在温泉酒店玩了两天的程止欢带着两个小姐妹，嗯……顺便也拉上顾行景一起回家了。 回到家后，程止欢便开始琢磨起给顾行景送礼物的事情来。 她既然已经做出了这个承诺，那自然是要实现的。 但她左思右想也没发现顾行景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她决定求助外援。 这第一个外援，自然就是和顾行景是多年好友的关温了。 关温接到程止欢的电话时还很惊讶，一听她问自家景哥喜欢什么，关温一下子明白了。 这是要讨好雇主啊！ 关温用自己满是风花雪月的脑子一想，“景哥喜欢……” 他努力想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话来，“喜欢工作！” “对，没错，景哥喜欢工作！” 程止欢嘴角一抽，“真是谢谢你啊关温。” 说完后，她径直挂断了电话。 关温这人果然不靠谱，他那群狐朋狗友肯定更不靠谱了。 那还能问谁呢？ 程止欢的手指轻敲在手机屏幕上，指尖滑动，最后停留在了【张生】的名字上。 “只能问问他了。”她低喃一声，拨通了张生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程止欢直接点明了自己的来意。 张生听完后，笑眯眯的回道：“想知道景哥喜欢什么？那明天中午我们在你小店里详聊？” 程止欢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中午，张生准时到达了小店门口，他环顾四周，又抬头往后看了一眼，心头划过一抹疑惑。 这个地势…… 第97章 景哥说那个珍惜的人，是程止欢？ “张生。” 程止欢的声音从小店里面传来，也让张生回过神来。 张生收回视线，看向程止欢，抬脚迈了进去。 她这家小店实在是冷清，任何一个有头脑想赚钱的生意人都不会将小店开在这里。 看来这程止欢的目的不是赚钱啊。这样的念头在张生脑海中一闪而逝。 程止欢引导着他来到了小店里，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 “要喝点什么？”程止欢问道。 “白开水。”张生环视一圈，没发现什么泡茶的地方，便只要了一杯白开水。 祖樱很快端了杯热水上来，放到了张生面前。 张生并不认识祖樱，所以刚看到一个萝莉时，他还惊讶了一下，“你请来的服务员？” “不是。”程止欢摇头，“是小店的合伙人之一，也是我的好姐妹。” 祖樱咧嘴一笑，画得有些夸张的妆容衬得她这笑有一点点恐怖的气息。 眼前这个女孩，和温司明显是两种人。 张生端起热水，抿了一口，似有深意的说道：“你倒挺厉害。” 程止欢应下了他这个夸赞，眉眼淡淡，“嗯，我是挺厉害的。” 祖樱知道两人有话要聊，所以送完热水之后便走了。 这偏僻的一角只剩下对坐着的程止欢和张生了。 张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一阵反光，开启了八卦模式。 “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 明明之前躲他躲得厉害，生害怕他知道她的秘密一般，这次竟然主动找他，这中间绝对有猫腻！ “是有一件事想问你。”程止欢正了正神色。 她这样的态度也让张生不由得坐直了身体，双手放在桌面上，身子前倾，这是一个倾听的动作。 “说说。”他应道。 程止欢也不卖关子，直接问道：“顾行景喜欢什么？” 张生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听错了。 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确定自己不是出现了什么幻觉后，问道：“你刚才问我，景哥喜欢什么？” “嗯。”程止欢大大方方承认了下来，“我问了关温，关温说他喜欢工作。” 她手指轻扣在桌面上，敲了两下，“我觉得关温不够了解他，想必你应该比关温了解？” 这高帽子是给张生戴上了。 张生嘴角一抽，轻啧一声，“倒也不用这样给我戴高帽子。” “也不用拿关温那个二世祖激我。” 说完他一顿，又开口道：“不过我还真是比关温了解景哥一些。” 程止欢嘴角微弯，“那他喜欢什么？” 张生双手交叉在一起，想了想，“我要说喜欢工作，你信吗？” “我信。”程止欢点头，就在张生惊讶时，又听到他说道，“但我会觉得你和关温没什么两样，你口中所说的比他多了解顾行景一些，是个假话。” 算是个激将法。张生在心里想到，他心里很清楚，可偏偏，他还是着了她的道。 “好。”张生无奈耸耸肩，“看来这个标准答案是不能说了。” 张生开始回忆自己认识顾行景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 说是点点滴滴，实际上也就是很短的一段时间。 屈指可数的几个月罢了。 他和他是大学室友，顾行景聪明至极，年仅16岁便已经上了当时的顶尖大学。 那个时候的顾行景矜贵肆意，是真正的公子哥，聪明优秀，长得又好，又有极好的家世，是大学里的风云人物，可偏偏他为人冷淡，什么都不在乎。 但可就在大一下半学期开学后，原本冷淡的人多了几分戾气，同年级的人不知道怎么惹了他，他直接将人打进了医院，随后便自己退了学。 好在他和顾行景一直有联系，他大四毕业后，迫于家人的压力，出国去了医学硕士，顺理成章的又在国外读了博士，直到今年才回国。 但顾行景不同，他退学后，直接接手了自家公司，在整顿公司的同时自学了大学课程，第二年便考上了国外顶尖大学，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没有去上大学。 只是三年后，他去那个学校当交换生，看到了带自己的老师的研究生名单里有顾行景的名字。 他当时问了一句，却得到了“这个人是天才”的答案。 天才，难得可贵的天才，就算是顶尖大学，也为了他破例，让他在国内就能完成学业。 回忆到这里的时候，张生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景哥是个天才。” 程止欢不置可否的挑眉，倒是赞同他这话。 “的确是个天才。” 别的不知道，但在管理和商业上，顾行景都有着超于常人的敏锐度。 张生听到这话，再次陷入了回忆中。 天才的待遇总是和他人不同的，所以顾行景在他还在为博士论题烦恼时，就已经拿到了双博士学位。 他花了一天进行了两场答辩，他去看了他的答辩，那是让导师们都想要向他学习的程度。 答辩完之后，他和他一起吃了一顿饭。 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他抽烟。 许是当时太过震惊，张生竟是有些忘记当时顾行景是什么表情了。 “我只记得烟雾朦胧之间，他问了我一个问题。” 程止欢好奇的问道：“什么？” “他问我，珍惜的人，是不是应该放在身边比较好？”张生慢吞吞摘下了眼镜，将它放在了自己右手边，抬头看向程止欢。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深棕色的瞳孔带着几分专注与严肃，“我回答了不是。” 程止欢若有所思的点头。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有一个珍惜的人？” 张生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听到我的答案后，只笑着掐灭了手中的烟。” 程止欢撑着下巴，“看上去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嗯。”张生意外地看了程止欢一眼，“你比我想象中了解他。” 当时的他，并没有察觉到顾行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他甚至还解释了一下。 可惜，顾行景只说了一句“有事”之后便离开了。 张生审视着眼前的程止欢，初升的朝阳正好落在她身上，美好得不可思议。 他脑海中兀地冒出一个极其荒唐又疯狂的念头来。 景哥口中那个珍惜的人，是程止欢吗？ 第98章 你爱顾行景吗？ 这个念头一升起，张生心中大惊，一种前所未有的毛骨悚然感让他竟是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这种恐惧感甚至战胜了他对八卦的本能，让他不敢往下细想。 如果顾行景所说的那个人真的是程止欢，那究竟是程止欢接近顾行景，还是…… 顾行景有意而为之？ 张生身体一颤，快速摇头，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第一次抑制住了自己八卦的念头，抿了抿唇说道：“其实我不比关温多了解多少。” “景哥这人总是冷冷淡淡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也许工作是他最爱的事物。” 程止欢有些惊讶于此时张生的妥协，她仔细端详着他，见他脸色苍白，额头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细密的汗，她眉头轻蹙，“你还好吗？” “我没事。”张生重新将眼镜戴上，以往从容的动作此时却显得有些慌乱。 他扶了扶眼镜，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些，但你若真想知道，你应该去问景哥，而不是问我们。” 程止欢单手轻扣了一下桌面，笑着说道：“因为我想送他礼物来着，我倒是问过他，不过他好像也不愿意说。” “所以我才来问你们。” 张生匆匆点头，像是不经意般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我得去上班了。” 程止欢也意识到有些晚了，她站起身来，道谢道：“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作为交换，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我一定如实相告。” 张生原本往外迈开的步子一顿，他缓缓转过身来，直勾勾的看着程止欢，缓缓开口道： “你爱顾行景吗？” 程止欢一愣。 一分钟后，张生从小店门口走了出来，他下意识抬头往正对面看了看。 他认出来了，这里是顾氏大厦的后方，后方的格局和装修和正前面有些差点，他刚才也差点没认出来。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小店，心里忍不住冒出一个疑惑来。 程止欢选在这里开店，真的是巧合吗？ 突然间，张生只觉得汗毛四立，像是被什么危险的猛兽盯上了一般，他缓缓扭头往对面楼上看去。 那里似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张生很清楚那是谁，刚才的疑惑似乎也有了答案。 但他想到程止欢刚才的回答，身体又是一颤。 他快速低下头来，不敢再细想，不，是根本就不敢再想，埋着头快速往前走，直到走到小巷子外，他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顾氏大厦楼，总裁办公室里。 顾行景站在落地窗前，低眸看着对面小店。 隐约可以看到程止欢的身影。 大拇指摩挲着左手腕骨处的佛珠，嘴角噙着一抹淡得不能再淡的笑意。 不知想到了什么，那漆黑的瞳孔暗了暗。 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王助理正心惊不已，自家boss身上的气势太强了，强到他几乎不敢大声呼吸，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慢了很多。 王助理不敢说话，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身子逐渐变得僵硬，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自家boss的命令。 “通知下午，十分钟后开会。” “是！”王助理如获新生，连忙退出了办公室。 落地窗前，只有顾行景一个人的身影。 他站在那里，初升的朝阳落在他身上，那一点光好像被他吞噬，在他身上看不到半分。 蓦地，他低笑一声，舌尖轻顶，只发出两个字来。 “小乖。” 缱绻温柔，却又像是恶魔般的低喃。 小店内，程止欢还在思考张生离开之前提的那个问题。 她爱顾行景吗？ 这问题好像不用思考就能回答。 所以当时她很快给出了答案，可当她再思考之时，好像又无法完全确定那个答案了。 她知亲情友情战友情，知这人间的温暖得之不易，却独独，不知爱情。 她从来不缺爱，家人爱她，朋友爱她，战友亦是，他们都对她极好，因为生活被爱意填满，所以反倒不需要追求那对于人类来说虚无缥缈又不可控的爱情。 那太荒唐了。 可就连程止欢自己也没发现，当她开始思考这从前她从来不会思考的问题之时，就已经代表她心中已经产生了犹豫。 身为局中人，她好像也暂时散失了看清的能力。 “老大！” 祖樱的一声唤回了程止欢那飘远的思绪，她回过神来，笑着看着祖樱说道：“怎么了？” “老大，你刚才在想什么？”祖樱坐到她对面，两只手撑着脸蛋，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程止欢含糊了过去，“阿司呢？” “她在做栗子糕呢。”祖樱身子前倾，压低了声音说道，“阿司真的很喜欢栗子糕啊。” 程止欢点点头，“就是她喜欢所以才开这家糕点店的。” “对了，阿樱你喜欢什么糕点，我们可以多增设一个。” 这可把祖樱问到了，“我好像都喜欢。”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当然是全都要了！ “现在只能选一个最喜欢的。”程止欢说道，“不然忙不过来的。”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祖樱嘟囔道，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 程止欢正好有些渴了，她站起身来往冰箱那边走去，准备拿点喝的。 刚打开冰箱，那一直戴在手腕处的腕表突然震动了一下。 程止欢：？ 她低头一看，就看到一句话。 【顾行景最喜欢红玫瑰。】 程止欢轻点了一下腕表的屏幕，轻笑着说道：“你倒不是只会说霸总语录吗？” “那你说说，他怎么就最喜欢红玫瑰了？” 小小的屏幕上又出现一行小小的字。 【女人，你是我的，我要将你占为己有。】 这行字闪动了一下，又很快消失不见，被另一句话代替。 【你这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程止欢：…… “学霸总上瘾了是？”她敲了敲腕表，眯了眯眼睛。 这腕表实在是有些奇怪，等什么时候老四来京市了，她得将这个腕表交给老四看看。 她将手伸向一瓶矿泉水，指尖刚触碰到水瓶，突然一顿。 红玫瑰？ 她脑海中快速闪过了些什么。 第99章 想要戴在无名指上的男戒 异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就没了踪迹。 程止欢拿起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长睫微颤着，脑海中思绪很乱。 她拿着矿泉水往回走，刚坐下不久，对面的祖樱突然说道：“我知道了！” “我最喜欢吃玫瑰糕！”祖樱咧嘴一笑，“我要做玫瑰糕！” 她说着，一下子起身，“我现在就去学学怎么做。” 祖樱如同风一般就朝着后厨走去，里面隐约传来她和温司说话的声音。 程止欢左手拿着那瓶矿泉水，右手轻扣在桌面上，偏头看向窗外。 对面是一栋很高很高的大厦，应该是什么办公楼，这里应该也是后门，所以鲜少有人出来。 大厦几乎将太阳光遮住，只有少许阳光落在了中间的小路上，勾勒出一片阴影。 她歪了歪头，清冷的眉眼上似乎浮现出一抹无奈。 “玫瑰……吗？” 那就送玫瑰。 她就暂且相信这奇怪的腕表一回。 接下来的几天，顾行景发现别墅里的小花园里种满了玫瑰花，还都是极为名贵的那种，明显是移栽过来的。 玫瑰花在园丁的照料下开得盛放，每到清晨，露珠总会在花间停留，妖艳欲滴，夺目至极。 顾行景心下了然，并没对此说些什么。 又是一个周末，顾行景提前回了家。 周末的程止欢是不去小店里的，她就在家休息，这也是顾行景提前回家的原因。 程止欢见顾行景回来了，笑眯眯的起身，“你回来了。” “嗯。”顾行景将外套脱下，挂在了一旁。 “那正好。”程止欢走到他身边，主动挽上了他胳膊，拉着他往花园那边走去，“我带你看看新花园。” 这花园里的布置是顾行景一点点看着变化的，如今变成了什么样，他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知道这就是小乖送给自己的礼物后，顾行景也不失落。 他说过，只要是小乖送的，他都喜欢。 果然，程止欢带着他来到了小花园的长椅上坐下，指了指那一大片玫瑰花说道：“好看吗？” “好看。”顾行景扫了一眼，随后低眸，左手抓住了程止欢的右手，坚硬的指骨缓缓插进她指间的缝隙中，再一点点扣紧，十指紧扣，将她完全掌握在了自己大手之中。 程止欢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她扭过头来，精致的小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喜欢吗？” “喜欢。”顾行景毫不犹豫的点头，“很喜欢。” “谢谢止欢送的礼物。” 程止欢眼里划过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她轻哼一声说道：“谁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了？” 顾行景罕见一愣，“什么？” 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将目光触及到程止欢脸上的表情时，像是猜到了什么，从眸底深处涌起一抹极浅的笑意来。 嘴角上扬，带着明显的愉悦。 “小坏蛋。”他低笑一声，“原来如此。” 大张旗鼓的将花园里的花都换成了玫瑰，就是为了让他以为她送的礼物是玫瑰花田，然而实际上，却是其他东西。 顾行景只觉得心底一阵酥麻，被自家小乖的用心激到，恨不得将她搂到怀里，狠狠亲吻一番。 喉结上下滚动，他到底是压制住了这疯狂的想法，薄唇微启，“那礼物是什么？” 他的声音比刚才多了几分沙哑。 程止欢原本一直垂在一侧的左手伸出，递给顾行景一张叠起来的纸。 顾行景伸出右手，将纸接了过来。 他左手正与程止欢的右手十指紧扣着，这折叠起来的纸一共叠了四下，单凭一只手想要打开并不是那么容易。 但他不想松开他的小乖，所以他很有耐心的慢条斯理的将纸张打开了一半。 程止欢见他动作慢吞吞的，抽了抽右手，想要帮他一下，却被顾行景握得更紧，她只能伸出右手，帮他按住了有些乱动的设计稿，顺便也帮他打开一点。 再简单不过的将设计稿打开，却花费了两个人足足一分钟。 在最后设计稿彻底打开之前，顾行景的指尖无意识的触碰到了程止欢的指尖。 程止欢身体一颤，快速收回了手。 一种奇异的电流感从指尖噼里啪啦地传到了她脸上，让她耳根微红，微微偏过头去，移开了视线。 “这个才是礼物。”她小声的说道。 顾行景正在打量着手中的设计稿。 是一个男士戒指的设计图，但又不完全是男戒，因为在右侧还有一些很小的批注和分部设计图。 与其说是男戒，不如说是武器。 藏于戒指里的，是一根毒针的设计。 整个设计最妙的是，这根毒针并不需要自己扭动戒指或者什么机关，而是在检测到其主人的状态将会自动开启。 设计稿是这么写的，具体要达到什么样的状态开启，还需要等实物做出来反复测试才会知道。 在设计稿的最右下方，还有一个小小的【止】字，飘逸仙风，又带着几分如同剑出鞘般的凌厉，像极了卡尔大师给他看的那张设计图里的签名。 顾行景捏着设计稿的右手一顿，缓缓出声道：“止？” 程止欢听到这话，扭过头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落在了那小小的【止】上，解释道：“习惯性的做个标记而已。” 顾行景低笑一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什么？”程止欢好奇的问道。 顾行景简单的将卡尔大师来华国的目的说了一下，最后指尖还轻点了那一个【止】字之上，笑道：“我找了很久，没想到原来是止欢你。” 他早该想到的，他的小乖这么聪明厉害，那个【止】怎么就不会是自家小乖呢？ 程止欢回忆了一下，她好像是传过一张设计稿到微博，但后面也就没管了，没想到竟然被卡尔大师看到了，还被辛月抄袭了。 想起这两人，程止欢难得多问道：“那辛月怎么样了？” “进监狱了。”顾行景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她罪有应得。” 第100章 顾行景：我想和你结婚 “那卡尔大师呢？”程止欢又问道，“他回国了？” 顾行景摇头，“没有。” “卡尔大师也是固执，不找到‘止’是不会回国的，伤养好后便买了个房子住了下来。” 程止欢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嗯。”顾行景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那设计稿上，问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是男戒？” “因为男戒……”好设计还不会引人怀疑。 话未说完，便听到顾行景说道：“想和我领结婚证了？” “你放心，我查到结婚证是程亦寒在作祟，如今他想要进军京市，不过我这关是进不来的。” “这结婚证，我迟早会拿到。” 程止欢轻咳一声，“倒也不用那么急。” “设计男戒是因为戒指相对好设计，而且戴在手上，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别人也不会怀疑这男戒其实是武器。” “也算是一种保命手段。” 她将刚才没有说完的话说完了。 然而顾行景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的说道：“男戒挺好。” “戴在无名指上刚合适。” 程止欢：…… “不行。”程止欢立马说道，“不能戴在无名指上。” 顾行景直勾勾地看着她，漆黑的瞳孔仿佛燃烧着炽热的火焰，“为什么？” “因为……”程止欢抿了抿唇，突然提起的声音又渐渐放低，“无名指是结婚的时候才能戴的。” 顾行景像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嘴角的笑意更深。 “我知道。” 他与她十指紧扣，在这黄昏之下，昏昏欲醉。 微风拂过，将眼前这一大片玫瑰花田掀起了一层花浪，空气中飘来玫瑰花的香味，沁人心脾，浓郁逼人。 让人有些醉了。 程止欢耳根一片绯红，从右手掌心传来的属于他的温度炙热灼人，让她的体温都升高了几分。 耳边隐隐传来顾行景的声音。 “我想和你结婚。” 太热了，热得她好像都已经出现了幻听。 程止欢长睫快速一颤，看向前方，娇艳的玫瑰花在落日的余晖下像是披上了一层血，浓烈得过分。 她有些听不清顾行景在说些什么了，身体好像很烫，烫得她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热。 程止欢身子缓缓软了下来，倒在了顾行景怀里。 顾行景只觉得刚才还好好的人儿突然就倒向了自己，他连忙搂住了她的腰，见她双眼紧闭，眉头皱着，脸蛋泛着异样的红。 “止欢？”他叫了一声，没有听到回应。 顾行景有些慌了。 他将手中的设计稿一折，收了起来，大手一搂。 “去叫张生过来。”他撂下这么一句话，抱着程止欢上了楼。 十分钟后，张生赶了过来。 他快速检查了一下程止欢的身体，嘟囔道：“奇怪。” 顾行景一直守在程止欢身边，听到张生这么说，眸色一冷，“说。” 张生眼神复杂的看着昏迷过去的程止欢，回道：“还是上次那些问题，身子骨弱，底子差，有些营养不良。” 说完之后，他沉默了足足三十秒，才又开口道：“刚才发生了些什么？” 顾行景用一句话解释了一下刚才的事。 “我们坐在长椅上聊了会天。” “聊到什么事了？”张生皱着眉头，在顾行景的冷眼之下，才又说道，“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但刚才你们聊的事情之后还是别再提了。” “她似乎……” 张生组织了一下措辞，“对某些事比较排斥？我暂时也不能确定，我以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她的身体在短时间内产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让她进入了昏迷状态。” “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了，也许是因为昏迷了，大脑不再思考某些事情就正常了。” “具体的还要等她醒来之后问问她，不过我担心……” 后面的话他不说，顾行景也懂了。 若是再提起，他的小乖说不定会再次陷入昏迷。 他们都还搞不清这昏迷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他不敢轻举妄动。 张生见顾行景脸色阴沉，深吸一口气，提议道：“也许你可以问问她亲人。” “她亲人也许知道些什么。” 明尘应该知道他妹妹的身体情况？ “不用。”顾行景声音满是冷意，“我会照顾好她。” 他眼里翻涌着占有欲，让一旁的张生暗自心惊。 “应该没事。”张生安慰道，“平时多注意补补身子，不要操劳就行。” “还要不要再提你们刚才聊的话题了。” 顾行景没说话。 张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第一次没有露出八卦的眼神，而是说道：“你如果真的为了她好就……” “出去。”顾行景打断了他的话。 张生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卧室里只剩下顾行景和昏迷着的程止欢了。 顾行景的大手轻抚着程止欢的脸颊，那双漆黑的眸子深处燃起了如同火焰般的赤红，如同猩红的血席卷而上，占据了他的眼睛，让那黑眸变成了血红色。 那腕骨处的血红色佛珠似乎感受到了其主人的心情，在黄昏之下，泛着诡异的血光。 顾行景低下头来，眉间戾气横生，声音蕴着几分低哑，“小乖怎么能这样呢？” 怎么能在他提出结婚之时晕倒呢？ “真残忍。”他低喃着，低下头来，像是惩罚一般，轻咬着她的唇，到底是舍不得太过用力，只咬了那么一下之后便成了缠绵亲吻。 呼吸渐重，多了几分迷乱。 霞光渐落，夜间的第一缕黑暗将他掩埋，他在黑暗中肆无忌惮的倾泻着自己的欲望，任由那黑暗一点点将自己吞噬。 直到…… 床上的人儿发出了一声轻吟。 黑暗仿佛在这一瞬间从他身上退去，只留下尚未完全散去的欲望在眉眼若隐若现。 程止欢长睫快速颤了颤，指尖动了动。 顾行景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动态，她稍有动作，他便如临大敌。 程止欢的长睫又颤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顾行景身体绷紧，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喉头微动，“你醒了。” 第101章 三年前的意外，两人命运般的相遇 程止欢眼里还带着几分茫然，她低头看了看顾行景握住自己手腕的手，轻声问道：“怎么了？” 她只记得她给顾行景送礼物来着，明明刚才还是黄昏，怎么转眼间天就黑了。 “没事。”顾行景沉声道，“你身子虚，刚才晕倒了。” 程止欢愣了一下。 她以为她跟在他身边已经不会发生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晕倒的情况了，事实上，这两年多以来她也确实没有出现过突然晕倒的状态，没想到今天竟然再次发生了。 是因为离她生日越来越近了，所以身子越来越虚弱，以至于就算待在顾行景身边也不行了吗？ 难道真的只能走到那一步吗？ 程止欢长睫微垂，轻咬着唇，藏在被子里的手缓缓握紧，指甲扎进掌心，带来些许刺痛感。 她神情一恍，出声道：“我知道了。” 顾行景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脸色有些苍白，顺口问道：“以前也出现过这种状况？” “嗯。”程止欢轻轻应了一声，这件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之前也出现过，医生检查过了，没查出什么原因。” 说完她想了一下，抬头环顾四周，没看到其他人，便又问道：“张医生来过了？” 顾行景点头，“来过了，说你身子虚，底子弱，有些营养不良。” 这话，无论是顾行景还是程止欢，早就听过无数遍了。 房间里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顾行景率先打破了沉默，“好好休息。” 顾行景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握着程止欢手腕的手。 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正好落在程止欢身上。 程止欢仰起头来，看着他，小脸上缓缓扬起一抹笑来。 “我没事。”她轻声道，“行景，今晚能陪我睡吗？” 她再次提出了这个请求。 顾行景低头看着她，因为逆着光，所以他的表情被黑暗遮挡，有些晦暗不明。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他却没有回答。 程止欢也很有耐心的等着他的答案。 足足一分钟过去后，房间里才传出顾行景那一声低哑至极的“好”字来。 程止欢满意的笑了。 两人都还没有吃晚饭，顾行景吃不吃都可以，但程止欢却是要吃的。 厨房那边做了大补的营养餐，程止欢很给面子的吃了个干净。 晚饭之后，她窝在沙发上看着明尘的电影，顾行景则是坐在旁边处理着工作，偶尔抬头看一眼程止欢，确定她好好的在身边之后，他才又低下头来，继续处理着工作。 程止欢也发现了今晚顾行景抬头看自己的次数有点多了，在他再一次抬头时，她开口道：“你不用担心我再次晕倒的。” 顾行景敲击着键盘的手一顿。 程止欢继续解释道：“按照以往的经验，我晕倒一次起码得两个月才可能会再次晕倒。” 顾行景眉头一皱，“一直都是这样？” 程止欢摇摇头，“也不算是。” “三年前，出了一点意外。”她双手交叉在一起，大拇指在虎口处轻轻摩挲着，抬头看向电视里放着的电影。 明尘一身古装，气质卓绝超然，他手持一把剑，是潇洒少年郎的模样。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正如她所说，她这晕倒的毛病并不是从小就有的，是三年前她救二哥落下的毛病。 直到今天，二哥也不知道这件事。 她仅仅是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就让二哥愧疚至今，若是让二哥知道她因此落下了后遗症，怕是这辈子都只能陷在愧疚的情绪里了。 那绝对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程止欢抿了抿唇，没对顾行景细想那是个什么意外。 顾行景见她表情不对，也罕见的没有追问。 不过，三年前…… 顾行景眼眸微闪，开口道：“三年前，我也遇到过一次意外事故。” 程止欢来了兴趣，“什么意外事故？” 顾行景难得对她说起他自己的事情，程止欢自然也非常给面子的顺着他的话追问了下去。 她微微侧了侧身子，表情认真又带着几分好奇。 顾行景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放下，右手搭在左手腕骨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腕骨处的血红色佛珠，随后缓缓开口道：“是三年前的情人节。” 程止欢呼吸有一瞬间紊乱，情人节？竟然如此之巧吗？ “我因为公事要出差便订了飞往国的飞机，但那天飞机罕见的延误了很久。” 顾行景回忆着。 “正好那天机场旁边有一个综艺的录制，我顺便去看了一眼。” “但不巧，那天有人携带了炸弹进场。” 程止欢心下震惊，没错了，顾行景所说的意外事故正是自家二哥遭遇私生粉袭击的那次。 她没想到那天顾行景竟然也在场！ 程止欢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追问道：“然后呢？” 她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哑意，像是在刻意压制住什么情绪。 顾行景的视线落在她那微微泛着水光的唇上，喉头克制一动，这才又继续说道：“警察赶来的很及时，虽然炸弹爆炸了，现场没有人员伤亡。” 只是，他亲眼看到了他的小乖扑在了那个叫明尘的演员身上，为他挡住了爆炸的余波。 可那个时候的小乖并不认识他，他以为他会疯狂的追上去，会放下一切去到她身边。 然而，他没有。 他不敢上前，甚至不敢去问她的情况究竟如何。 恐惧吞噬了他的理智，他做出了一些疯狂的举动来转移注意力。 比如联系了学校那边，让他们将自己的答辩提前到了二月十五号。 他飞往了学校，进行了为期一天的答辩，顺利双博士毕业。 那天晚上，他拉着张生喝了酒，也是平生第一次抽烟。 烟入喉，却入不了他的心。 他尽力保持理智，问了张生一个问题。 【珍惜的人，是不是应该放在身边比较好？】 张生的回答他并不满意，但也是因为他的回答让他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究竟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珍惜的人，应该困在身边，让她永远也离不开自己。 第102章 今晚，验验货？ 所以他下意识快速结束了这边的学业，回国后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他努力忽略掉那想要将小乖据为己有的想法。 他刻意不去调查她的一切，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淡化心中的占有欲。 他每天都告诉自己，她是个普通人，不应该来到他这个疯子身边，不应该被他这样连基因里都写满了罪恶的人困住。 可就连他也没有想到，他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找她，她却主动送上门。 恶狼怎么会放过送上门的食物呢？ 顾行景蓦地低笑一声，让不知道他想法的程止欢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没有人员伤亡就好。”她接过他的话，心里想着顾行景应该没有看见自己，就算看见了也不一定认出来了。 不然早在两年半年，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顾行景就应该认出自己了。 这么安慰自己的程止欢暂时放下心来。 两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这个话题便就这么点到为止，没再深谈。 程止欢将电视关了，站起身来，朝顾行景伸出了手。 “行景，该睡觉了。” 她微微偏头，露出甜甜的笑来。 顾行景就那么看着她，缓缓抬起手，放在她掌心。 她掌心微凉，他掌心滚烫，两人的体温在此时此刻交换，有人的掌心开始变得温暖，也有人掌心多了几分清凉。 “好。”顾行景喉结上下一滚，主动握住了程止欢的小手，拉着她往楼上走去。 他既然答应了她晚上要陪她一起睡，那自然是不能食言的。 他进了主卧，等着她收拾好，自己又冲了个澡，换好了睡衣便从浴室走了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程止欢已经躺下了。 主卧里灯光昏暗，只有床旁有一盏微弱的灯光勉强照亮着从浴室走向床边的路。 顾行景随意擦了擦头发，将毛巾搭在一旁的椅子上，抬脚往床边走去。 程止欢似乎睡着了，小脸带着隐隐的苍白，就连唇色也泛着淡淡的白。 顾行景动作轻缓的躺下，平躺着，没有王程止欢那边靠近。 他抬手将床头灯关上，这房间一下子暗了下来，就连窗外那皎洁的月光也被厚重的窗帘挡住，不透丝毫光进来。 平缓的呼吸声在顾行景耳边响起，他长睫微垂，平日里淡漠的眸子里折射出点点光来，莫名多了几分温柔。 一只小手毫无预兆的搭在了他小腹处，顺着小腹而上，来到了他心口。 心口滚烫，可搭在他心口的那双小手指尖微凉，隔着薄薄的睡衣，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凉意。 顾行景偏过头去，叫了一声，“止欢？” “嗯？”程止欢轻轻应了一声，同时身子往他那边靠了靠，脑袋就那么靠在了他的肩膀处，指尖状似无意的在他心口处轻点了一下，随后而上，掠过他的脖子，来到了他的耳根处。 指尖轻轻拨弄着他的耳垂，程止欢轻笑一声，“行景，你的耳朵好烫。” 暧昧在两人间蔓延，就连呼吸都多了几分热意。 顾行景身子绷紧，声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冷静，“你该睡觉了。” “我知道。”程止欢轻声应道，小腿一抬，就搭在他小腿处，隔着睡裤，轻蹭着他的小腿，“可睡觉前不该做点什么吗？” 她声音娇软，却又比平日多了几分媚意，软中带媚，让人无法抵抗。 “闭上眼睛。”顾行景那平静的声音在卧室里响起，“放松呼吸。” 他是在回答她的话，睡觉前，自然是该闭上眼睛了。 程止欢看出了他的装傻，轻哼一声，膝盖微抬，蹭了蹭他的大腿根部。 “行景，我们在一起也这么久了，是不是该……” 她舔了舔唇，黑夜中的目光多了几分热意。 “验验货？” 顾行景：…… 他有一瞬间的沉默，但很快，他抓住了她的小腿，规规整整放好。 “不用验货。” “我保证我绝对优秀。” 他大手搂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挟制住了她那乱动的小手，“别乱动。” “你怎么保证呀？”程止欢来了性子，“这种事情难道不是我说优不优秀吗？哪有自己说自己优秀的？” “拿我的所有保证。”顾行景声音蕴着几分低哑。 “那不行。”程止欢咬唇，“你现在都二十八了，再过两年就三十了，男人一过三十可就不行了，万一……” “不会。”顾行景深吸一口气，胸膛快速起伏了一下，“绝对不会。” 程止欢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顾行景低下头来，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她。 哪怕房间里只有微弱的光，但程止欢还是能够感觉到那双眼睛如同锁定住了猎物一般紧盯着自己。 她一时间失神，便忘了反驳。 等她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到顾行景说道：“我投资了一家医药研究所，里面有很多人才。” “他们会按照我的要求生产药品。” “就算你真的不满意，吃药也可以。” 程止欢：？？？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顾行景，这话真的是从骄傲的顾爷口中能说出来的吗？ 吃药什么的，简直冲击了程止欢对顾行景的认知。 顾行景是一个极其骄傲甚至在某些方面到了自负的地步，他能说出“绝对优秀”这种话她觉得很理所当然，但说出如果她不满意他竟然可以吃药这种话，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程止欢哪里能明白，为了她，别说这种近乎卑微的话了，就算是要了他的命，顾行景也愿意。 顾行景似乎察觉到了程止欢心中所想，轻抿了一下唇，舌尖轻顶，蓦地低笑一声。 “但我想我应该不会走到那一步。” 他语气里充满了自信。 同时他低下头来，几乎要将头埋到了程止欢的脖颈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不被她窥见那眸底深处的欲望。 “我会让止欢满意的。” 他声音缱绻缠绵，惹得程止欢耳根酥酥麻麻的，莫名有些痒。 耳根悄然染上一片绯红，还带着几分烫意。 程止欢稳了稳心神，软声道：“那不如现在试试？” 第103章 有我在，止欢只需要开心就好 顾行景握着程止欢手腕的大手微微一紧，喉结上下一滚，声音越显低哑。 “不行。” 他再次拒绝了她。 “你该休息了。” 不容置喙的语气带着绝对的命令，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程止欢在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想要达成她的目的，果然很难。 她低低叹息一声，小手垂了下来，似是百无聊赖般应道：“好。” 她都几乎要送入口了，这人却还如同正人君子般不为所动，实在是太奇怪了。 要说他对自己没感觉，可刚才膝盖处所感受到的炙热又做不得假。 可若是有感觉，他为什么要如此绝情的拒绝自己？ 不是说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 诸多疑惑在程止欢脑海中升起，但最终也只是在脑海中转了一圈便消失了。 男人心，海底针，还是不要轻易揣测得好。 程止欢翻了个身，背对着顾行景，声音里多了几分夜色的清冷。 “晚安。” 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顾行景知道，这一声“晚安”是真心的。 他嘴角微微一勾，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性感低哑的音来。 “晚安。” 夜色早已经暗下，窗外偶有虫鸣鸟叫，为这夏日炎炎带来些许燥意。 屋内却是一片岁月静好。 轻浅的呼吸声彼此交缠，顾行景的大手缓缓搭在了程止欢的腰上，将背对着自己的她完全搂入怀中。 他胸膛宽阔温暖，将程止欢温暖了个彻底。 程止欢感受到温暖，眉间的清冷渐渐软化，多了几分乖意，陷入到了深深的睡梦之中。 ———— 第二天，顾行景带着程止欢去见了卡尔大师。 卡尔大师在知道程止欢就是“止”之后，拉着她激情热烈的讨论着那副设计稿，还想要当场收她为弟子。 卡尔大师德高望重，能成为他的弟子，身份地位都会被拉高几分。 但程止欢有自己的考量，随后便婉拒了卡尔大师。 卡尔大师被拒了也不生气，只叹息着说道：“是我没缘分。” 大师不愧是大师，自有风范，被拒绝的他在感叹一番之后，便邀请程止欢参加将会在这周五举行为期两天的游轮之宴。 程止欢对这个游轮之宴倒是略知一二，三年举办一次，从京市出发，经过两天一夜，行驶到隔壁海市。 期间在游轮之上将会举行两场拍卖会，一场明拍，主要拍卖一些珠宝古董字画等等名贵之物。 另一场则为暗拍，只有少部分人能够参加，拍卖的东西则是类似于武器土地甚至绝密消息这种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东西。 而安排的名额只有在明拍之后才能知道，据说是在由游轮主人经过观察然后依照个人喜好来确定暗拍名额的。 只要合游轮主人的喜好，哪怕你身价只有千万，也能参加那起拍价就是一亿的暗拍。 至于登上游轮之宴的邀请函，据说也是游轮主人经过筛选发放的，具体规则不知，但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邀请函可以赠送或者转卖，但这种情况几乎很少，要知道去参加这个游轮之宴，重要的不是那个什么拍卖会，而是人脉。 若是能在宴会上结识一个贵人，那就不是金钱能够衡量得了的了。 程止欢心知那游轮之宴的规矩，所以对于卡尔大师的邀请不由得感到好奇。 “卡尔老师，我记得那邀请函只能携带一位家属进场。” 卡尔大师笑眯眯的点头，“我打算将邀请函送给你，至于你要带谁去，那是你的自由。” 卡尔说着，还看了旁边的顾行景一眼。 顾行景面色不改，像是没有听到两人说的话。 程止欢有些惊讶的看着卡尔大师，“这太贵重了。” 卡尔大师摆摆手，“什么贵不贵重，对于老头子我而言，那不过是废纸一张罢了。” “我人也老了，不想掺和进那些场合了。” “你们还年轻，可以多去看看闯闯，也许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卡尔为人一向固执，决定好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更别说这送出去的邀请函了，他是绝对不可能拿回来了。 程止欢见卡尔大师都这么说了，郑重的道了谢，将那烫金的邀请函郑重其事的收进了怀里。 卡尔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加了程止欢的微信，约定之后有空多多联系。 顾行景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和卡尔大师告了别，拉着程止欢离开了。 程止欢怀里还揣着那张邀请函，只觉得它有千斤重，她忍不住问道：“卡尔大师为什么将邀请函给我？” 就算他如今已经是很厉害的人物了，但参加这个游轮之宴的，可还有很多更厉害的人，去看看也总比拱手让人的好。 “他人老了，不想参与一些纷争。”顾行景声音冷淡，拉着程止欢的手却很紧，“他既然给你了，去玩玩也不错。” 顾行景全然没有忐忑之色，显然这样的场合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平常。 程止欢也不确定顾行景究竟有没有参加过这游轮之宴，毕竟那游轮主人送邀请函全凭喜好，谁知道他会不会看顾行景不顺眼呢。 许是察觉到了程止欢对这件事有些在意，顾行景又出声道：“不用担心，就当是旅游。” 他脚步微顿，站定，微微低头，视线落在程止欢泛着一抹绯红的小脸上，蓦地低笑一声。 “有我在，止欢只需要开心的玩就好。” 他左手一搂，将人抱到了怀里，右手按着她的脑袋，贴着自己的心脏。 “有我在。” 他说得强势又坚定，隐隐夹杂着一抹温柔。 程止欢听着顾行景的心跳声，长睫微微一颤，轻轻应了一声“嗯”。 有什么异样的情绪从心中升起，让程止欢有些不敢深究。 她轻抿了一下唇，小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指尖绷紧，隐隐泛白。 “我相信你。”她轻声说道，“有你在，我很放心的。” 再大的场合她都见过，倒也不会太过紧张，只是在听到顾行景心跳的那一瞬间，她有一种好像有什么事情脱离了她的预料，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第104章 顾行景：这次是有趣的回忆 好在那样的情绪很快就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平静。 顾行景见她平静下来了，这才拉起她的手，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说道：“走，回家。” 程止欢微微仰头，逆着光看着他的侧颜，眼里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后她轻声应道：“好。” —— 祖樱发现这几天的老大非常的不对劲，发呆的次数明显比之前多了。 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她一定要搞清楚！ “老大！”祖樱猛地扑到程止欢面前，叫了她一声。 程止欢回过神来，看向祖樱，眨眨眼，“怎么了？” “老大你最近不对劲哦。”祖樱嘿嘿一笑，“在想什么呢？” “在想周五的事。”程止欢三言两语将游轮之宴的事情说了出来。 祖樱听完，一向笑嘻嘻的表情也多了几分严肃。 “老大，你把那个带上。” 程止欢点点头，知道她所说的那个是指枪。 “我知道。” “有顾行景在，也不用太过担心。” 以顾行景如今的身份地位，无论是白道还是黑道，都得敬他三分。 祖樱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然我去搞个邀请函过来。” 程止欢摇头，“不用，不要暴露自己。” 祖樱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程止欢说道：“狌狌，这是命令。” 祖樱一下子不劝了。 正如程止欢所说，这是命令，是她无法反驳的命令。 温司正好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她见两人之间气氛似乎不对，开口道：“小姐，尝尝刚出炉的栗子糕。” 程止欢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来，“谢谢阿司。” 祖樱见温司来了，好像找到了什么同好，连忙说道：“阿司，你快点帮我劝劝小姐。” 她说着，把刚才程止欢告诉她的事情说了出来。 温司听了，面色不改，依然带着些许冰冷的色彩。 她将栗子糕放到桌子上，很认真的开口道：“我相信小姐。” 祖樱：…… 还没等祖樱说话，就又听到温司说道：“这件事我会如实报告给大少爷。” 这下换程止欢无奈了。 祖樱却眼睛一亮，“对啊！告诉程大少，嘿嘿。” 就算程大少劝不住老大，也能混进那游轮上，那她对老大的担心就能少一分了。 程止欢猜到了两人心中所想，无奈的说道：“好。” “不过大哥不一定能拿到邀请函哦。” 这也算给她们打了预防针，但温司和祖樱完全没听到她说的，两个人手挽着手就去跟程亦寒“告状”去了。 程止欢看着两人的背影，眼里划过一抹笑意。 看来她的两个小伙伴相处得很好。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五下午，顾行景提前接到了程止欢。 程止欢早已经将行李收拾好了，既然是两天一夜的游轮之旅，那自然是要一些衣物的，除了衣物之外，她还带了一些药。 那些药都是席玉清留给她的，能够最大程度的治疗她突发性的状况。 下午五点，两人抵达了港口。 偌大的港口只停了一艘游轮，远远看去，豪华奢靡，仿佛象征着无上的财富。 从渡口到游轮周围三公里内都被封闭，除了拿到邀请函的客人们和工作人员，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进入。 程止欢挽着顾行景的胳膊，将邀请函递给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弯腰恭敬的说道：“这是时间安排，请拿好。” 他们递上了鎏金边的安排表，程止欢摸了摸那边缘便确定这是真金，就这么一张表，用了十足的真金，怎么也得值了几十万。 这游轮主人可真有钱。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逝，很快就没了踪迹。 她道了一声谢，挽着顾行景登上了游轮。 安排表上有他们的房间号码，他们被安排在二楼的205，两边分别是203和207，没有偶数系的房间。 进入房间后，程止欢看了一眼时间表，对顾行景说道：“晚上八点有舞会，你要去看看吗？” 顾行景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客人们陆陆续续的进入游轮，黄昏的霞光落在他们身上，却仿佛是深渊巨口，将他们吞噬。 他收回视线，看向程止欢问道：“你想去吗？” 程止欢摇摇头，“我不想去，明天正午有拍卖会，我看了拍卖会时长，要持续五个小时，我想好好休息明天中午去参加那个拍卖会。” 明天正午的拍卖会正是明拍，是属于游轮上的客人们都能参加的拍卖会。 “好。”顾行景沉声道，“我和你一样。” 程止欢将安排表放到一边，顺势坐到了沙发上，左手撑着小脸，身子有些慵懒的靠在沙发的扶手上，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你对这里好像不陌生。”她突然开口道。 “嗯。”顾行景垂眸，“以前来过一次。” 程止欢来了兴趣，之前她都忘记问他有没有参加过了，刚才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她好奇的追问道：“什么时候？” “很早之前。”顾行景站在窗边，半垂着眸子，长睫在他眼窝处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挡住了他眼底的眸光。 光落在他身上，衬得他脸上一半阳，一半却又隐于黑暗之中，神秘莫测。 嘴角微微勾起的幅度也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邪肆之意。 “是很无聊的回忆罢了。” 他语气很淡，淡到几乎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情绪。 程止欢没有追问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软声笑道：“那希望这次是有趣的回忆。” 顾行景听到这话，微微侧头，目光隐隐闪烁着暗光。 “会的。”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会是个有趣的回忆。” 这是他和小乖第一次的游轮之旅，当然是会有趣的回忆。 就是希望某些人不要不长眼来惹事，不然…… 他眼眸一暗，眉间闪过几分戾气，又很快消失不见。 那左手腕骨处的血红色佛珠仿佛也在这一瞬间闪过了一抹血光，和那落在他身上的霞光，隐隐多了几分血腥之气。 程止欢的眼神落在那佛珠之上，偏了偏头，眼里划过一抹疑惑。 虽然上次她的血溅在上面了，但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掉呢？ 第105章 大哥和二哥都到了 顾行景顺着程止欢的视线看了过来，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那血红色的佛珠。 似是察觉到她的疑惑，他开口道：“过段时间就会恢复正常了。” 至于为什么现在是这样，他却没有解释。 程止欢只当是血迹很难洗去，便点了点头应道：“还是黑色好看些。” “是吗？”顾行景反问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几分凉意。 然而程止欢像是没有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凉意一般，软声应道：“是啊。” 血红色的佛珠看上去实在是太过血腥，让顾行景身上的煞气愈重，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顾行景漫不经心般应了一声“嗯”。 ———— 隔壁，203房间内。 程亦寒将外套放下，坐在沙发上查看着这次的时间安排表。 他三年前倒是接受过一次邀请，但那时妹妹正在医院，他也就没来参加。 这一次若不是从温司那里听闻妹妹和顾行景那家伙要来，他也不会来。 毕竟这段时间忙着进军京市的事情已经让他很头疼了，他可没什么闲心来参加什么游轮之宴。 程亦寒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眉间带着淡淡的疲惫。 他扫了一眼时间安排表，心中已然有了计划。 程亦寒这次来参加游轮之宴也带了一个保镖，保镖站在他右侧方，尽职尽责的保护着自家少爷。 房间里很安静，直到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 程亦寒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他按下了接听键，那边果然传来了自家二弟的声音。 “喂，大哥，你在哪个房间？” “203。”程亦寒沉声道。 那边很快回道，“我在207，我刚才问过了，妹妹他们在205。” “那正好，我们一左一右可以保护妹妹。” 程明尘的声音听上去吊儿郎当的，语气却十分认真。 他虽然没有参加过这游轮之宴，但单从这鎏金的时间安排表上也知道这宴会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而且进来的时候，竟然没有搜身，这意味着客人们很有可能携带一些危险物品。 比如枪，又比如毒。 程明尘绝对不想看到妹妹再出事了，所以这次他答应了业内知名的综艺导演参加他的一个综艺，这才换来了这张邀请函。 “我还把张生带上了。”程明尘给自家大哥炫耀着，“张生可是很厉害的医生，大哥你要是晕船或者不舒服就跟我说，我让张生给你过去看看。” 在一旁玩着手机的张生：…… 敢情他是个工具人？ 那边的程亦寒直接拒绝了程明尘，“不用，我身体好得很。” 程明尘轻啧一声，“行行行，知道大哥你身体好。” “对了，你联系妹妹没有？她知道你上游轮了吗？” 两人的话题很快就扯到了程止欢身上。 经过商量，两人决定避免同时出现在妹妹面前，主要是防顾行景那个家伙，所以他们错开时间段，一直到明天明场的拍卖会结束，就由程亦寒守着程止欢。 后续的时间就由程明尘来。 约定好之后，两人同时挂断了电话。 207房间里，张生见好友将电话挂断了，这才开口道：“你们就这么在乎程止欢这个妹妹？” “当然。”程明尘毫不犹豫的回道，“我的妹妹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 张生把玩着手机，八卦之心又蠢蠢欲动，“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什么要将她送到顾行景身边？” “顾行景可不是善茬。” 请神容易送神难，就现在这种情况，若是程止欢想要离开，怕不是那么容易。 提起这个，程明尘的脸色蓦然一沉。 “不该问的别问。”他沉声道，“与你无关。” 张生越发来了兴趣，程明尘先发现了他那八卦之心，连忙说道：“你还是别问了，我是不会说的。” “今明两天我们暂时不出去，就待在房间里休息好了，等明天明拍结束了，我们再出去。” 张生点点头，他看了一眼时间，突然感兴趣的问道：“你说顾行景他们有可能参加暗拍吗？” 程明尘对暗拍并不清楚，他只隐约听说这游轮之宴除了明拍之外还有一个暗拍，但至于暗拍是个什么形式，又要怎么才能参加暗拍，拍卖的又是什么些东西，他一点儿也不清楚。 不了解安排的程明尘直接问道：“你了解暗拍？” “略知一二。”张生点点头，将整个暗拍的规则说了一下。 程明尘听完，眉头一皱，低喃道：“妹妹要是参加这个安排，那不是很危险？” 张生：…… 妹控实锤了。 什么都能第一时间想到妹妹，不是妹控是什么？ “那也得有资格参加暗拍才行。”张生说道，“暗拍的入场券可不是看你有没有钱有没有势，而是看眼缘。” 程明尘若有所思的点头，指了指自己，问道：“那你觉得我这张脸能不能拿到暗拍的入场券？” 作为娱乐圈的当红影帝，程明尘有一张足够颠倒众生的脸。 这张脸到哪里都能吃得开，这是属于程明尘的自信。 但张生面对这样一张脸，却摇了摇头说道：“恐怕不行。” “游轮主人喜好很特别，所以我也不清楚。” 程明尘：…… 他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这话说了相当于没说。” 张生耸耸肩，“这个真说不清楚，等明天明拍结束之后就知道了。” 程明尘见张生也不知道更多的消息了，点点头应道：“那行，等明天明拍结束之后再说。” 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要休息会。” 张生也站起身来，“我出去看看。” 时间一晃而逝，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离明拍还有半个小时，205房间里，程止欢趴在沙发上，看着正在处理工作的顾行景，懒洋洋开口道：“行景，你有今天明拍的拍卖单吗？” 顾行景敲击着键盘的手一顿，随后开口道：“没有拍卖单。” “明拍没有拍卖单，上一件拍品直接拍卖一件，连拍卖员都没有。” 这倒是让程止欢来了几分兴趣，“那他们不怕流拍？” 第106章 暗拍的隐藏规则 顾行景低笑一声，“不怕。” “能选上的拍品都很珍贵，而且……” 他看向程止欢，眼里带着点点笑意。 程止欢单手撑着小脸，饶有兴趣的看着顾行景，“而且什么？” 她果然如他所料追问着。 “而且据说游轮的主人会根据明拍上大家的表现选定进入暗拍的名单。” 程止欢若有所思，若是想要进入暗拍，那首先就要吸引游轮主人的注意。 在明拍上以天价将东西拍下来，又或者包揽很多拍品，的确都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暗拍才是这游轮之宴的重头戏，这也就意味着在明拍上，大家都会想法设法的吸引游轮主人的注意，自然也不会让那些拍品流拍。 “这人真是好算计。”程止欢感叹道。 顾行景不置可否的挑眉，他对暗拍没什么兴趣，只说道：“止欢你不用顾忌太多。” “明拍上若是有你想要的，尽管拍下来就好。” 他有的是钱，能用钱买到的东西，便不需要顾忌。 程止欢轻哼一声，又问道：“那你想参加暗拍吗？” 顾行景没回答她，反问道：“你想参加？” “其实有点兴趣。”程止欢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来，“我还没有参加过这么大的场合呢。” 她也很好奇，暗拍上面究竟是怎么个拍卖法，又会拍卖些什么东西。 除去一些违禁物之外，那所谓的绝密消息，又会是什么。 总之，她是真的对这个暗拍很感兴趣。 “你若是想参加，那我们就去。”顾行景将笔记本电脑合上，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自带一种压迫感，他垂眸看着程止欢，伸出手，“走，我们该去参加明拍了。” 程止欢将手轻轻搭在他掌心，软声应道：“好。” 她主动挽上了他的胳膊，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明拍在中央大厅，因为几乎整个游轮的客人都到了，所以大厅里并没有座位，大家都只能站着，每个客人手里都有一个按钮，当遇到自己喜欢的拍品时，便可以按下按钮进行拍卖。 每按一次按钮，是在原本的拍卖价格之上加一百万。 同时，正中央的大屏幕上会实时刷新拍卖品的价格，但出价格的主人是匿名的，只有后台知道究竟是哪位客人按下了按钮。 当一分钟内没人按下按钮出价，那这件拍品便会归最后出价的卖家所有。 随后大屏幕上便会出现新的拍品和一个起拍价。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明拍上拍卖到的拍品并不会立马拿到手，而是会在抵达海市之后由专人送到客户手里。 这是一场对各位买家没什么保障的拍卖会，甚至可以完全是被游轮主人掌控的拍卖会，但在场的客人们却都没有怨言。 因为他们最终的目的，不是这个明拍，而是那神秘的暗拍。 中午十二点，拍卖会正式开始。 顾行景搂着程止欢的腰站在角落里，微微低着头，薄唇凑到了她耳边，低声说道：“喜欢什么就拍。” 程止欢手里拿着那个背面编号为【66】的按钮，轻声应道：“好。” 正中央的大屏幕上，缓缓现出了一张照片，是宋代青花瓷，起拍价为两百万。 还没等程止欢看个明拍，那两百万瞬间就变成了三百万，又很快跳转到了四百万。 数字在快速的刷新着，不过十几秒，便已经跳到两千万。 程止欢指尖轻抚着按钮，轻声说道：“这拍卖会要举行五个小时，就这样拍卖的速度，这得多少钱。” “后面会变慢。”顾行景低声道，“当所有的拍品都拍完了，还有小游戏。” “嗯？”程止欢眨眨眼，“小游戏？” “嗯。”顾行景凑到程止欢耳边，声音蕴着几分低哑，“小游戏的胜利者可以拿到暗拍的入场券。” 这是一个隐形规则，现场没多少人知道。 准备的拍品就那么多，若是现场的人拍卖得太快，将所有的拍品都拍完了，明拍也不能就这么结束，所以便准备了几个小游戏，能玩到哪里算哪里。 但游戏的胜利者可以直接获得进入暗场的资格。 顾行景说话的声音虽然低，但架不住这大厅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颇有点人挤人的感觉。 他这话便被几个人听了进去，随后程止欢便发现这拍卖的速度更快了。 也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便已经进行到了第三个拍品。 第三个拍品是卡尔大师的作品，起拍价为一千万，程止欢就看着一千万很快跳转到了两千万，最后停留在了一亿这个数字上。 “这里的人可真疯狂。”程止欢小声的说道。 明明没有拍卖师主持和把握节奏，这些人却像是被什么挑动着情绪，疯狂地按着按钮。 这游轮主人把握人心，实在是恐怖。 “嗯。”顾行景的唇几乎要贴到程止欢耳垂处了，呼出来的热息喷洒在她耳根处，弄得她有些痒痒的。 程止欢往旁边角落里迈了半步，顾行景也随之往那边迈了半步。 程止欢：…… 这不就相当于她没动。 她微微偏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不到自己右侧方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也看到了她，朝她眨了眨眼。 程止欢长睫轻颤，收回了视线，看向顾行景，挽着他的胳膊，轻声道：“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我给你拍一点？” “没有。”顾行景抬眸，看到了不远处的程亦寒，他眯了眯眼睛，眼里划过一抹不悦。 这个程亦寒，最好不要不识好歹。 程亦寒见顾行景发现自己了，竟是干脆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程亦寒便已经站到了顾行景面前。 “顾总。”程亦寒虽然是在向顾行景打招呼，眼神却落在了程止欢身上。 这让顾行景眉头一皱，眼里划过一抹暴戾之气。 “程总。”顾行景声音里含着一抹警告，“别来无恙。” 程亦寒敷衍般应了一句，“别来无恙。” 他眉头微皱，心里却在思量着，妹妹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好像比之前也瘦了点。 顾行景这家伙，到底行不行？ 第107章 他一定要将妹妹抢回来 顾行景见程亦寒的视线还落在自家小乖身上，脸色一沉，气势大开。 程亦寒这才分了一点注意力给他。 “顾总。”程亦寒声音压低，“顾家要是穷了就直说，我和顾总这相亲相杀多年，倒也不介意支援一二。” 他抿了抿唇，“顾总倒也没必要虐待一个私生女，不给她饭吃。” 肯定是顾行景没照顾好妹妹，不然妹妹不可能瘦了！ 在旁边听着自家大哥胡言乱语的程止欢：…… 大哥不要暴露了啊！ 哪有一个家主如此关注一个“私生女”的！ 程止欢轻咳一声，在顾行景开口说话之前便开口道：“顾总，这是我和行景之间的事，就不劳烦顾总费心了。” 程亦寒看向程止欢，看似冷静的眸子里藏着几分幽怨。 虽然幽怨，但程亦寒也牢记着自己的“剧本”，开口怼道：“不过是个私生女罢了。” “真以为我会为你多花费心思？” 他冷笑一声，“不过是看顾总穷得连养个人都养不好，是个笑话罢了。” 顾行景直勾勾地看着程亦寒，那双漆黑的眸子散发着让人退避三舍的冷意，“程总手伸太长是会断的。” 威胁之意明显，可程亦寒却并不将其放在心上。 他知道顾行景手段阴狠毒辣，但那是他妹妹，是他们一家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的妹妹。 他怎么会因为顾行景这威胁而退缩？ 程亦寒面色一沉，声音压低，“那总比顾总连养一个人都养不好好些。” 顾行景眯了眯眼睛，总觉得这个死对头的态度有些奇怪。 张口闭口不离他的小乖，实在是让人讨厌。 程家就这么厌恶私生女？厌恶到小乖已经离开了海市来到了他身边，这程亦寒却还是阴魂不散的要过来阴阳怪气一番？ 顾行景脑海中快速划过些什么，还没细想，便听到旁边的程止欢说道：“程总说笑了，行景将我养得很好，我还长胖了好几斤呢。” 程亦寒听到这话，上下打量了一番程止欢，心头划过一抹幽怨。 妹妹又骗他，哪里胖了，明明瘦了。 当然，这话程亦寒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他只能在心里想想，表面上只能冷笑一声，“是吗？” “当然了。”程止欢挽着顾行景的胳膊，浅笑吟吟，“行景对我很好的。” 她说这话，一方面是为了降低顾行景的怀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告诉自家大哥，她在顾家生活得很好，他可以不用担心。 程亦寒听出了妹妹传达出来的意思，这才没再继续怼顾行景。 顾行景的思路被程止欢这么一打岔，那刚刚冒起来的念头便没了踪迹。 他大手搂着她的细腰，将她圈揽在自己怀中，占有欲十足。 程亦寒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再过半年，他一定将妹妹抢回来！ 他们说话的功夫，刚才顾行景透露出来的那个小消息便在整个大厅传开来。 大家的叫价也更加快速，有人想着快点叫价快点拍卖完好玩那个什么小游戏，而有的人却是忍痛割爱，停止了叫价。 只有叫价的次数少了，那拍卖的速度就会更快一些。 毕竟在一个价确定下来之后，还要等一分钟的时间，这一分钟是硬性时间，谁都改变不了的那种。 拍卖会还在继续，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一个小时。 程止欢站得有些腿疼了，她本来就穿了高跟鞋，站久了就是会不舒服，再加上大厅拥挤，连基本的走动都很困难，别说四处逛逛了。 她不动声色的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凑到顾行景耳边，小声问道：“这拍卖会没有中场休息吗？” “没有。”顾行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程止欢能够靠在自己身上，减轻着她小腿的压力，“五个小时，不能吃不能喝，也不能上厕所。” “也不能休息，只能站着。” 程止欢：…… “这到底是拍卖会还是折磨人？”她有些不解，“这些人就不闹？” “想要参加暗拍，总得付出一些代价。”顾行景嘴角噙着一抹笑，明明声音还是那般清冷，却无端让程止欢觉得透着些许诡异。 她微微蹙眉，“这暗拍，究竟拍了些什么？” 如果真的只是枪或者毒之类的违禁品，没理由会让这些人这么委屈自己。 能上游轮的人，不说全部都是有钱有势之人，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普通人眼中的上位者，他们肯定有自己的渠道弄到手枪之类的，没道理非得委屈自己来争取暗拍的名额。 顾行景盯着程止欢看了一秒，这才低声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程止欢：…… 不得不说顾行景是真的自信，明明暗拍的名额完全是依靠游轮主人的喜好来选择的，可他却好像笃定了自己能拿到暗拍名额一般，这让她不得不怀疑些什么。 难道顾行景和这游轮主人认识？ 程止欢环视一圈，见周围人实在是太多，她暂时压下了询问的想法，将这个疑惑暂时压在心里，打算能明拍结束了之后再问问他。 有了顾行景撑着自己，程止欢又撑着站了两个小时。 拍卖会开始的第三个小时，所有的拍品拍完了。 当大屏幕上亮起【拍品已售罄】的字眼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所谓的小游戏开始。 漫长的一分钟后，屏幕上突然一闪，出现一行字来。 【游戏开始。】 这“四个字”短暂的闪烁之后，便出现了一页游戏规则。 首先是一句【恭喜大家，开启了明拍的隐藏规则】。 当所有拍品拍完，便是这小游戏的开始。 【游戏同时进行，共分为九个房间，每个房间可进入三十人，人满游戏即开始。】 【游戏只有一组胜利者，胜利者即拥有进入暗拍的入场券。】 【注意，入场券不可转卖，否则后果自负。】 【现在，请大家挑选房间。】 随着这话的落下，原本圆形的大厅四周突然出现了九道门，每个门上都有一个数字，分别是【1-9】。 在众人的注视下，门缓缓打开，里面漆黑一片，像是深渊巨口，在等待着吞噬着众人。 第108章 止欢，你耳朵红了 规则一出，不少想要进入暗拍的人便挑选着自己的幸运数字进入了房间。 很快，1号房间便满员了。 门从里面关上，也就意味着少了一分拿到入场券的资格。 现场的人都躁动起来，迅速朝着房间涌去。 大家一离开，整个大厅就显得空旷了很多。 程止欢挽着顾行景的胳膊，出声道：“我们也进去看看？” “嗯，走。”顾行景带着程止欢朝着9号门走去。 一直在他们身边守着自家妹妹的程亦寒也跟了上去，和顾行景他们一起进入了9号门。 他对这个暗拍没什么兴趣，要不是为了妹妹，他现在已经转身离开去吃饭了。 拍卖会十二点开始，他连饭都没吃，这会儿还真有点饿了。 程亦寒兀自想着，刚迈进房间，九号房间的门便关上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是第三十个进入这房间的人。 房间很大，足以容纳三十个人，最关键的是，这房间里竟然还有沙发和水果点心，还有热茶。 这完全就是干站了三个小时的救星。 顾行景已经倒了一杯热茶，自己先抿了一口，似乎是确定了没问题之后，他才将手中的热茶递给了程止欢。 “喝一点。”他沉声道。 程止欢接过热茶，双手捧着，小口小口的抿着。 是清热解毒的菊花茶。 “还不错。”她评价了一句，一抬眼就看到了自家大哥站在了自己面前，她下意识就问道，“来点？” 程亦寒自然而然的应了下来，“好啊。” 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大口，“味道确实不错。” 两人之间的动作实在是太过自然，让顾行景睫羽微颤，不动声色的搂紧了程止欢的细腰。 喝茶之间，游戏也开始了。 正如顾行景所说，这游戏真的只是小游戏，甚至还有点拼运气的意思。 房间正中央有一张桌子和椅子，椅子的对面是一个屏幕，而在桌子上摆放着一叠白纸和一支笔。 屏幕上出现了这小游戏的规则。 【客人们依次上前在白纸上写下一个【1-99】之间的数字，写下之后，屏幕上会随机出现一个数字。】 【数字下面会显示大于或者小于的符号，大于符号也就意味着客人写下的数字需要大于屏幕上的数字即为胜利，若是小于，则淘汰，便可离开房间。】 【反之亦然。】 总之，游戏规则简单，操作起来也很简单，只需要写下一个数字然后比大小就可以了。 但游戏规则越简单，意味着靠运气的成分就越大。 这游戏刚开始，便已经淘汰了三个人了。 程止欢也发现了这游戏靠运气的程度大一些，便看向顾行景说道：“你去写还是我去写？” 她和顾行景是一组的，规则上只能一个人去写。 “止欢想去便去。”顾行景搂着她往旁边走了半步，像是在不动声色的远离程亦寒。 程亦寒还在琢磨着游戏规则，没注意到顾行景的动作。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轮到程亦寒了。 他本身对暗拍没什么兴趣，坐上去之后便随手写了个【66】，没想到还赢了。 程止欢见自家大哥能留下来了，便跃跃欲试道：“这次我去试试，下把你来？” “好。”顾行景微微颔首，松开了搂住程止欢的大手。 程止欢往椅子那边走去，排在了一个中年男子后面。 顾行景见程止欢在排队，看向视线一直追随着自家小乖的程亦寒，往前一步，声音压低。 “程亦寒，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程亦寒心里咯噔一声，顾行景开始怀疑了？ 不行，他不能破坏妹妹的计划。 电光闪火之间，程亦寒冷笑出声，“能是什么关系？” “她一个私生女，能和我这个程家家主攀上关系？” 顾行景一双黑眸紧紧盯着程亦寒，压迫感十足。 程亦寒知道这么说不能完全打消顾行景的疑虑，脸色一沉，眉间也染上一抹阴霾，看向程止欢的眼神也带着几分阴鸷。 “她拿了我程家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我作为家主，自然有权力拿回来。” 他收回视线，看向顾行景，脸上带着几分讥讽。 “顾总不会是想护着这个小偷？” “多少钱？”顾行景直接问道，“我出。” 程亦寒报了一个数字，“一百亿。” “我买了。”顾行景霸气十足的回道。 程亦寒诧异的看向顾行景，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那可是一百亿！ “钱我会在一个月内打到你公司账户，以后不准再纠缠她了。”顾行景冷声道。 “不行！”程亦寒立马否认道，“我说错了，不是一百亿，那东西对我们来说是无价之宝，不卖！” 宝贝妹妹可不是无价之宝吗？给多少钱都不可能卖的。 顾行景听到这话，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那左手腕骨处的血红色佛珠仿佛闪烁着暗光，让人光看一眼便不寒而栗。 程亦寒只觉得顾行景气势大涨，不是那种压人的气势，而是一种密密麻麻如同铺天盖地般的阴冷气势，钻进他的骨头里，让他莫名升起一股冷意。 这人不对劲。程亦寒紧抿着唇，第一次产生了想让妹妹回家的想法。 他们说话的功夫，程止欢已经赢了游戏往回走了。 “行景。”她叫了一声，顾行景身上的阴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他看上去依然有些冷，却已经没有了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颤抖感。 顾行景往前走了两步，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紧紧握在手里。 “很厉害。”他夸赞道。 程止欢耳根微微一红，“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这一轮游戏下来，房间里只剩下十个人了。 那边又在重新开始游戏，程止欢看了一眼自家大哥，见他表情不太好，心下猜测两人究竟聊了些什么，让大哥的脸黑成这样。 但两人显然没有为她解答的打算，特别是这个时候顾行景还低下头来，薄唇凑到了她耳垂处，几乎要亲到她耳根了，热息喷洒，弄得她有些痒痒的。 耳边同时也传来顾行景那特意压低的性感声音，“止欢，你耳朵红了。” 第109章 顾行景心机之深，让人畏惧 程止欢下意识往后退了小半步，偏过头去，长睫微垂着。 “只是这里有点热。” 顾行景盯着她那红红的耳根，嘴角轻勾，附和着她的话，“嗯，是有点热。” 这个时候也轮到程亦寒上前去了，他这次运气依然不错，依然赢了，但其他人显然没那么好运了。 程止欢见游戏还在继续，便走到沙发上坐下，顺便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小腿，不知不觉间，她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两轮游戏下来，房间里便只剩下三组人了。 除了顾行景程止欢和程亦寒之外，还有一个中年男子。 这第三轮，中年男子大概是觉得自己手气正红，第一个冲了上去，写下了一个数字。 可惜，他的运气就到这里了。 他输了。 中年男子脸色一白，知道自己是拿不到暗拍的入场券了，只能颓废起身，深深叹息一声，开门走了出去。 他一离开，这房间里便只剩下三人了。 顾行景率先走上前，坐在椅子上，随意的写下了一个数字。 【66】 是程亦寒第一轮写下的那个数字。 程亦寒看着顾行景的背影，眼眸微闪。 此时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数字【65】，数字之下是一个【＞】。 这也就意味着顾行景写的数字要比65大就能赢，刚刚好，66比65大一点，就这一点，便让顾行景赢下了这一局。 接下来，该轮到程亦寒了。 若是程亦寒输了，那这胜利者就是顾行景，他自然也能拿到暗拍的入场券了。 顾行景起身，往程止欢身边走去，正好这个时候程亦寒往椅子那边走去，两人相遇。 程亦寒突然伸手，抓住了顾行景的胳膊。 顾行景眼神一凛，反手抓住了程亦寒的手腕，声音冰冷，“程总这是何意？” “聊两句。”程亦寒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程止欢，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妹妹竟然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不正常。 妹妹的警惕心一向很高，绝对不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突然睡着。 出现这种可能性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妹妹的身体更差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程亦寒的脸色越发阴沉了。 “她一直都这样？”他直接开口问道。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顾行景可不想和程亦寒多说关于自家小乖的信息，他直接甩开了他的手，冷声道：“与你无关。” 他说完，快步走到了程止欢身边，大手搂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能够睡得更舒服些。 昏暗的灯光下，程止欢的脸色隐隐泛着苍白。 程亦寒眉头皱紧，不知想了些什么，走到椅子前坐下，他手里拿着笔，笔尖点在了空白的纸张上，半天都没有写下一个字来。 正对面的屏幕一阵闪烁，似乎在催促他。 程亦寒又回头看了一眼程止欢，睫羽一颤，最后在纸张上写下了一个数字。 【99】。 这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要知道99是规则里最大的数字，这也就意味着失败的可能性会非常大。 不出所料的，程亦寒输了。 可他却好像已经预见了这个结果，表情平静的起身，往门口走去。 他的手握在了门把手上，脚步突然一顿，看向顾行景说道：“顾总，不知一会儿能不能抽个时间聊聊？” 顾行景本想拒绝，却听见程亦寒又说道：“是关于程止欢的事。” 顾行景眼眸微闪，同意了下来。 程亦寒这才开门离开，将房间留给了这唯一的胜利者。 在房间里只剩下一组人之后，屏幕又是一闪，慢慢地显出一行字来。 【已确定胜利者身份。】 【已录入胜利者身份。】 【入场券已确定，请于今晚十点到达大厅。】 ………… 顾行景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那正中央的屏幕也渐渐变暗，最后熄灭了。 顾行景没有离开，他只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程止欢睡得更舒服了些。 程止欢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睡到了下午六点才醒来。 “几点了？”程止欢眼睛还未睁开便下意识问道。 “六点。”顾行景抬手，轻抚着她轻颤着的长睫，声音低沉，“不舒服？” 程止欢摇摇头，“没有。” “就是站得有些累了。”她睁开眼睛，氤氲着几分水雾的瞳眸中倒映着顾行景的身影，“游戏结束了？” “嗯，我赢了。”顾行景嘴角轻勾，眉间多了一分温柔，“晚上十点来参加暗拍。” 程止欢听到这话，一下子清醒了。 “真的？”她来了兴趣，“你真厉害。” 竟然还真拿到了入场券。 不过…… 她看了他一眼，似是好奇般问道：“刚才在明拍的会场时，你是故意透露拍品结束之后会有小游戏的？” 顾行景眼里划过一抹暗光，低低应道：“嗯。” 程止欢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顾行景心机之深，让人畏惧。 如果不是他透露了那个消息，明拍怕是真的要拍卖五个小时，到时候就真的凭这游轮主人的喜好选暗拍的名额了。 程止欢轻抿了一下唇，又好奇问道：“如果我不问呢？我不问的话你不就没机会说那隐藏规则了吗？” “那与我无关。”顾行景轻抚着程止欢的脸庞，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止欢若是对暗拍没什么兴趣，那我自然也不需要入场券。” 他对这所谓的安排，也没什么兴趣。 只是因为她想玩，所以他才会透露那个消息，才会替她拿到这个入场券罢了。 程止欢一怔，微微偏过头去，唇无意识的擦过了他腕骨处的血红色佛珠。 没有什么血腥味，还有一种奇怪的触感，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覆盖在这佛珠之上一般。 还没等她细细感受，顾行景已经放下了手，同时开口道：“饿了？” “走，我们去吃晚餐。”他拉着程止欢起身，走出了房间。 大厅里已经没人了，其他房间的小游戏也已经结束，暗拍的入场券也已经全部发出，就等晚上暗拍开始了。 顾行景带着程止欢来到了餐厅。 程止欢也是饿了，她专注地吃着晚餐，顾行景则是跟她说了一声离开一下便起身往旁边走去。 她抬头看了一眼，还没看到顾行景去了哪里，眼前就被一个人影挡住了。 第110章 行景，我好像越来越依赖你了 “二哥？”程止欢声音压低，连忙站起身来，“你怎么在这？” 程明尘摆摆手，“坐下说。” 他说着，自己也坐了下来。 程止欢见二哥坐下来了，便跟着坐了下来，顺便环视一圈，确定顾行景不在周围后，她才又压低了声音问道：“大哥带你来的？” “不是。”程明尘倒是没刻意压低声音，“我有邀请函，我带着张生过来了。” “张生……”程止欢下意识皱眉，“怎么带他过来了？他和顾行景关系很好的。” “放心。”程明尘说道，“我跟他说过了，他不会到顾行景面前说些什么的。” “我听大哥说你们拿到暗拍的入场券了？” “嗯。”程止欢点点头，“他拿到的。” “可惜我没拿到。”程明尘叹了一口气，“大哥也没拿到，今天的暗拍，你得小心点，知道吗？” 程止欢点点头，“你放心，有顾行景在，我没事的。” 就连程止欢自己也没察觉到，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已经如此信任顾行景了。 程明尘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暗拍的流程是完全保密的，他连地点都不知道，更别说潜进去了。 “你把手机带上，要是有什么不对，立马给我打电话，知道吗？”他嘱咐道。 程止欢知道自家二哥担心自己便一一应了下来。 程明尘嘱咐了一番后，这才稍微放心下来。 他看了一眼手机，似乎没看到什么信息，他又拉着程止欢聊着天。 与此同时，另一边，拐角处，程亦寒和顾行景正对峙着。 顾行景单手插兜，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冷意，“什么事，说。” 程亦寒知道顾行景是为了什么而来，他抿了抿唇，问道：“她最近身体怎么样？” 顾行景眼神微眯，带着几分打量。 “程总不觉得你对一个私生女的关注过多了吗？” 程亦寒心下微沉，表面上却是冷笑一声说道：“虽然是私生女，但怎么也是我程家血脉。” “若是她在你顾家出了事，我这个家主会被人笑话的。” “大家都知道你顾家和我程家是死对头，她一个私生女敢跑去你身边，不就是仗着这一点？” 程亦寒一口一个“私生女”，表面上似乎十分厌恶，但顾行景却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直觉告诉他，程亦寒一定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而且还是跟自家小乖有关的。 顾行景嘴角缓缓勾起，瞳孔深处似有风暴涌出，“她既然来了我身边，那自然是我顾家的人了。” “你程家有什么资格来管她？” 程亦寒深吸一口气，没打算与他纠缠这件事，他只关心一件事。 “所以你顾家就虐待我程家的人？她的身体是不是变差了很多？” 顾行景垂着眸，右手搭在了左手腕骨处，指尖轻抚着那血红色的佛珠。 佛珠之上仿佛还残留着属于他的小乖那血的温度，滚烫灼热，让人不敢沾染半分。 “前几天。”他喉结上下一滚，声音压低，几乎只有气音，“她昏迷过。” “昏迷之后便吃不下什么东西，这几天瘦了一些。” 程亦寒瞳孔一缩。 还没等他细问，就又听到顾行景说道：“她说她三年前遭遇了意外便留下了这个后遗症，三年前，她在海市对？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程亦寒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若不是三年前那次意外，他们也不知道妹妹的身体差到了那种地步，也不会忍痛将妹妹送到顾行景身边来。 更不会忍受两年多的分别之苦！ 他深吸一口气，憋着一口气，否认道：“不知道。” 他不能再给妹妹添麻烦了，不能让顾行景怀疑妹妹。 “她一个私生女的事，我怎么会清楚？” 程亦寒牢记着自己的“人设”，将“私生女”这个称呼贯彻到底。 顾行景直勾勾地盯着程亦寒，似乎想要从他脸上找到说谎的痕迹。 可程亦寒怎么说也是程氏集团总裁，控制表情的能力一绝，绝不会让顾行景看出破绽。 顾行景似乎真的没看出什么，他轻啧一声，吐出两个字来。 “废物。” 从程亦寒嘴里得不到什么信息的顾行景撂下这两个字，转身就离开了。 程亦寒看着顾行景的背影，掏出手机来，发了条信息出去。 【他回去了。】 这边，程明尘看到了手机上大哥发来的信息，嬉笑一声，抬手揉了揉程止欢的头发，温柔的说道：“妹妹，二哥要先走了。” “你放心，我会在暗中保护你的。” 他不能再给妹妹添麻烦了，所以必须得马上离开。 程止欢点了点头，目送着程明尘离开。 “在看什么？”顾行景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程止欢转过头去，笑道：“没什么，就看别人吃得挺香的，好奇别人吃的什么。” 顾行景扫了一眼，“小龙虾，你想吃？” “好啊。”程止欢软声应道，“这个季节的小龙虾正肥？” “只能吃一点。”顾行景说着，去要了一份小龙虾回来，自己坐下来帮她剥着虾。 红白相间的虾肉落入程止欢碗中，上面似乎还带着属于他的温度。 程止欢尝了一只，辣意瞬间在嘴里蔓延开来，她咳嗽出声，脸色涨得通红。 一杯温牛奶递到她面前，她下意识接过喝了两口，这辣意才缓解了一些。 辣意换届后，程止欢看着手边的热牛奶，又看向旁边的顾行景，长睫快速颤了颤。 她竟然毫无戒备的喝下了顾行景递给自己的牛奶，她竟然已经对他信任到了如此地步吗？ “在想什么？”顾行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程止欢回过神来，半开玩笑的说道，“我现在好像越来越信任你了。” 这话无疑取悦了顾行景，他嘴角轻勾，反问道：“不是应该的吗？” 语气里是满满的强势，又藏着几分占有欲，“止欢是我的妻子，自然是越依赖我越好。” “而且……” 他顿了一下，声音染上了一抹低哑。 “信任我不好吗？” 第111章 大哥，我好像有点喜欢顾行景 程止欢眨眨眼，笑道：“当然好了。” 她重新拿起那杯热牛奶，喝了一口，长睫微垂着，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淡化了她眉间的柔和。 “当然好了。”她低低的重复了一遍。 顾行景略有深意的看了程止欢一眼。 晚餐后，两人便回到了房间休息，等待着晚上十点参加暗拍。 九点左右，程止欢看了一眼手机，随后她看向正在处理工作的顾行景说道：“我出去逛逛，十点在大厅见？” 她虽然是在征求顾行景的意见，但身体却已经主动站起来了。 顾行景似乎在处理很重要的事情，没有抬头，只应道：“好。” 程止欢拿起身旁的包便出了门。 在走廊里徘徊了一下之后，她停留在了203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来，程亦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微微侧身，低声道：“进来。” 程止欢走了进去，看见自家大哥带的保镖，还微微点头，向他打了一下招呼。 保镖人高马大冷酷无情，但在程止欢这个点头之下，那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也多了几分柔和。 “小姐。”保镖恭敬的叫了一声，随后他走出了房间，守在门口，以防有人偷听。 门从外面被关上，很快就只剩下程亦寒和程止欢两个人了。 程亦寒看着自家妹妹，感叹般开口道：“你从小就这样，对任何人都温柔相待。” 程止欢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来，“大哥，你特意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提起正事，程亦寒也正了正神色，往前走了两步，站到她面前，低声道：“我听顾行景说，你前几天昏迷过？” 程止欢犹豫了一秒，缓缓点头。 得到肯定答案的程亦寒脸色微沉，“不是说待在顾行景身边有效果吗？怎么会又晕倒的？” 程止欢诚实的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天的晕倒很突然，我也没反应过来。” 程亦寒心里满是担忧，“那是不是证明待在顾行景身边没用？” “顾行景这人实在是不好对付，不然我们回家去？” “大哥再给你找个人。” 程止欢轻叹一口气，“哪有那么容易。” “每天有那么多人出生，找个阳年阳月阳时的人还不简单吗？”程亦寒眉头皱紧，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压抑，“你待在顾行景身边，不还是晕倒了吗？” “大哥。”程止欢拍了拍自家大哥的肩膀，“没那么简单的。” “不仅仅是要出生时间符合，还要身含贵气，还有……” 许是想到了什么，程止欢抿了抿唇，眉头轻轻蹙起。 “还有什么？”程亦寒追问道。 程止欢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自家大哥当初算命先生只告诉她一个人的事情。 在她犹豫间，程亦寒又开口道：“妹妹，我是你大哥，也是如今程家的家主。” “我有权力也有义务知道当初算命先生单独告诉你了一个人什么。” 他言语间带着几分强势，剥开这外表，却是如同鲜血淋漓般的关心。 程止欢见大哥都已经搬出了家主的气势，轻叹一声，“他说需要我和对方行夫妻之实。” 她尽量说得委婉，但这话还是冲击了程亦寒。 “什么？”他第一次失了风度，连声音都提高了很多，“必须要这样？” 程止欢轻轻点头，“他说阴阳调和，有点类似于采阳补阴那意思。” 程亦寒颇有些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他是最好的人选。”程止欢站在那里，眉眼间多了几分清冷之色。 “不行！”程亦寒脸色有些阴沉，“你是个女孩子，怎么能……”在顾行景那里失了清白。 这话像是堵在了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口。 程止欢知道自家大哥想要说些什么，她眉间多了几分淡淡的凉意，“大哥，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她只是想活下来，比任何人都想要活下来。 程亦寒一下子不说话了。 气氛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程亦寒似乎想说什么，但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好像说什么都是徒劳。 “大哥。”最后还是程止欢先开了口，“顾行景对我很好，不像是传闻中那样的暴戾阴晴不定，就是性子古怪了些。” “而且……”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眼里浮现出点点疑惑来。 但很快这疑惑又被清冷取代。 “我好像有点喜欢他。” 程亦寒心中大惊，这震惊都表现在脸上了。 “妹妹你喜欢上顾行景了？” 许是太过震惊，程亦寒的声音都多了几分颤音。 “不确定。”程止欢长睫微颤，“我有点不懂什么叫喜欢。” 爱情这东西对她来说似乎可有可无，她从小到大也没谈过恋爱，更没喜欢过人，自然分不太清喜欢为何。 “不过他有时候靠近我的时候，我的心会颤一下。” 程止欢回忆着前几次心跳的异常，又说道：“就好像有一种陌生但奇异的电流从心里划过。” 这还真是触到程亦寒盲点了。 因为他也没有谈过恋爱，家里唯一谈过恋爱的，大概就是他们的父母了。 “这个……”他显出几分为难来，“我也不清楚这是不是喜欢。”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有没有可能是你身体变差的预兆？” “心脏最近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程止欢摇摇头，“没有不舒服。” 她安慰着自家大哥，“大哥，如果真的要走到那一步的话，顾行景也算是个好选择，不是吗？” “不。”顾行景双唇紧抿，“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你三哥前段时间联系过我，说他的研究有一定进展了。” “我们一定会让你好好活着的，你现在什么也别想，就开开心心待在顾行景身边。” “若是他欺负你，一定要跟我说，知道吗？” 程止欢一一应下，提起三哥，她顺势问道：“三哥在国外怎么样？” “挺好的。”程亦寒含糊的回答了一句，“他能力很强，你不用担心。” “家里最让我们操心的就是你了。” 第112章 奇怪的少年，他翻不起风浪 眼见程亦寒又要开始唠叨模式了，程止欢连忙说道：“我知道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对了，我昏迷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二哥。” “二哥还是过不去那个坎，我担心他知道后会做傻事。” 程亦寒点头，“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 “还有那算命先生说的事……”程止欢低声道，“暂时也不要告诉其他人。” “好。”程亦寒答应了下来，“妹妹，你要记得，你是我们程家的宝贝，没有任何人能委屈你。” 程止欢听到这话，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来。 “我知道。” 有家人做后盾，她很幸福。 所以她想要活着，比任何人都想要活着。 “好了。”程亦寒抬手，一如小时候那般揉了揉程止欢的脑袋，“回去，免得顾行景怀疑。” 程止欢也一如小时候那般依赖似的用脑袋蹭了蹭自家大哥的掌心，嘴里说道：“那我回去啦，大哥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代我向爸爸妈妈舅舅叔叔们问好。” 程亦寒笑着应下，目送着程止欢出了房间。 离开203房间的程止欢并没有回到205房间去，此时离十点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她正好四处逛逛。 这逛着逛着，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大厅里。 大厅的灯光基本都暗了下去，只留下了最中间的一盏昏暗的灯光勉强照亮着最中间的位置。 其他拿到暗拍入场券的人还没有来，此时这大厅里竟然只有她一个人。 程止欢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那灯光之下。 灯光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光圈，而她正好就站在光圈的中央。 明明是昏暗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却好像多了几分明亮的柔和，衬得她眉眼清冷，又隐隐带着温柔。 脚步声突兀的在大厅里响起。 程止欢捏紧了手中的小包，寻声看去。 有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却不是顾行景。 那人停在了黑暗与光明的交接处，单手插兜，额前有些许碎发，半遮住了他的眉眼。 程止欢迅速在脑海中寻找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见过眼前这人。 她朝他微微点头，开口道：“你好。” “你好。”那人开口说道，声音带着些许清澈，听上去年纪不大，“你是来参加暗拍的？” 这个点来这里的，自然只有参加暗拍的人。 他这话实在是问得有些多余了，但程止欢还是回道：“嗯。” 那人听到这话，往前迈了一步，站在了光亮之下，让程止欢看清了他的脸。 这是一张很阳光的脸，眼睛是那种极能讨人好感的狗狗眼，此时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越发让人心生好感。 但程止欢却没有因此放下警惕，能拿到入场券的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之辈。 实力和运气，缺一不可。 少年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警惕，友好的自我介绍道：“我叫唐宴，小姐姐你呢？” “程止欢。”她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半步。 唐宴嬉笑一声，“小姐姐好名字！” “小姐姐只有你一个人过来吗？” 他环视一圈，似乎没看到其他人，还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头。 “小姐姐这么好看，一个人来参加暗拍，可是会被欺负的。” 程止欢眼眸微闪，眼前这少年似乎对暗拍有所了解，她顺势问道：“为什么只有一个人会被欺负？” 唐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追问道：“只有小姐姐你一个人？” 面对少年的追问，程止欢淡淡说道：“不是，我先生跟我一起的。” “小姐姐的先生？”唐宴似乎来了兴趣，“那一定很帅？” “不过这位先生似乎不太绅士哦，竟然让小姐姐一个人先来。” 程止欢：…… 这少年说话怪怪的。 她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的话，而是问道：“那两个人在一起会被欺负吗？” 唐宴咧嘴一笑，在灯光的阴影之下，竟是显得有些诡异。 “不会哦。”他语调上扬，“如果是小姐姐的先生的话，我相信他拼死也会保护小姐姐的哦~” 唐宴的笃定让程止欢心头划过一抹怪异感。 眼前这个叫唐宴的少年，似乎来者不善。 又一阵脚步声传来，与这脚步声一同响起的，是顾行景的声音。 “止欢。” 程止欢抬眸看去，只见顾行景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刚刚到还是已经听了很久了。 他身披黑暗而来，追随着光源，最后停留在了程止欢面前。 刚刚好，夹在了程止欢和唐宴之间。 他比唐宴要高上不少，光是站在那里，就压迫感十足。 唐宴似乎被他的气势压倒了，往后退了两步，举起双手来，作投降状，“原来是小姐姐的先生来了。” “看来我只能将位置让给这位先生了。” 顾行景挡在程止欢面前，眼神冰冷，闪烁着仿佛从地狱而来的暗光，“你是谁？” “先生你好，我叫唐宴。”唐宴笑眯眯的说道，侧过头去看向顾行景身后的程止欢，“我刚才已经跟小姐姐介绍过了哦。” 程止欢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顾行景右后侧，小声说道：“他只说了他名字，其他什么都没说。” 顾行景微微低下头来，几乎是要将耳朵凑到程止欢嘴边了。 这样亲昵的行为落在对面的唐宴眼里，让他不由得大笑一声。 “小姐姐和你先生真恩爱。” “不过暗拍可不是恩爱就能拍下东西的哦~” 程止欢从顾行景身后探出头来，问道：“你知道这次暗拍会拍卖些什么？” “拍卖难道不是用钱拍卖的？” 拍卖会，向来是价高者得，怎么听这奇怪少年的意思，这暗拍并不仅仅能用钱拍下？ “当然了。”唐宴咧嘴而笑，露出了一颗小小的虎牙，“暗拍，从来都是要钱却不仅仅是要钱的。” 还没等程止欢细问，其他拿到入场券的人便陆陆续续进来了。 她也没再询问，挽着顾行景走到了一边，低声道：“这个少年有古怪。” 顾行景握住了程止欢的手，声音蕴着几分低哑，“不用怕，有我在，他翻不起风浪。” 第113章 女人，我必须得到它 程止欢微微点头，算作回应。 她一边回应着一边看了一眼同样站在角落里的少年，长睫颤了颤，那隐藏在温柔眉眼之下的，是如同月色一般的微凉之色。 十点，所有参加暗拍的人都到齐了。 程止欢粗略一算，这里正好是十组人。 除了她和顾行景是两人同行之外，还有两组人也是两人同行，也就是总共13个人。 随着十点的钟声敲响，正对着大厅的一扇小门缓缓打开来，地面上亮起了箭头，指引着他们进入那小门。 顾行景拉着她的手，如同闲庭信步般往里走。 其他人相视一眼，都沉默的往里走，一时间只有脚步声在这空荡的大厅响起。 进入小门后，穿过不那么长的走廊，便看见了一间拍卖室。 但和普通的拍卖室不同，除了正中央的大厅之外，围绕着正中央的是十个密闭的小房间。 随着众人进入，正中央的屏幕上也亮出了一行字。 【请大家选择房间进入，注意，一组人只能进入一个房间。】 顾行景只扫了一眼便拉着程止欢进入了9号房间。 在脚迈进9号房时，程止欢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叫唐宴的少年进入了隔壁的10号房间。 大概是空间的原因，10号房间有些窄小，就像是临时搭建起来的一般。 唐宴似乎发现程止欢看向他了，扭过头来，朝她眨了眨眼。 程止欢瞬间收回视线，跟随着顾行景进入了9号房间。 进入后，除了一张椅子之外便只有正对着椅子的小屏幕。 屏幕上只显示着三个字——【请稍等】 等了两分钟，大概是其他人都进入房间了，屏幕一闪，很快显出一行字来。 【拍卖开始。】 程止欢站在屏幕前，微微仰头看向顾行景说道：“你说这第一件拍品会是什么？” 就像是听到了程止欢的疑惑一般，屏幕上缓缓出现两行字来。 【第一件拍品：金三角军火线。 起拍价：100亿】 程止欢瞳孔一缩，军火线……暗拍竟然拍卖得是这个。 “行景，这……”程止欢抿了抿唇，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紧。 在国内竟然能如此光明正大的拍卖军火线，这游轮主人，究竟是什么人？ 顾行景朝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什么都不要说。 程止欢也害怕隔墙有耳，嘴唇翕动，最后还是没有将话说出来。 “要拍吗？”她轻声道。 顾行景微微扬头，示意程止欢看屏幕。 屏幕上的字又换两句。 【拍卖形式：暗拍 规则：十分钟内在屏幕上写下竞拍价格，只叫价一次，价高者得 注意：此次拍卖不会公布拍卖者和拍卖价格】 程止欢看着这条规则，低喃道：“竟然是盲拍。” 不知道别人出价多少，也不知道拍卖者是谁，这十组人中，除了自己，没人知道这条军火线究竟落入了谁的手中。 就算事后想要排查，也是极其困难的一件事。 毕竟金三角人员混杂，势力更是错综复杂，不是说调查就能调查的。 一分钟后，屏幕上的规则渐渐淡去，变成了一片空白。 顾行景随手在屏幕上写下了五百亿。 程止欢见他动手了，问道：“你想要这条军火线？” “没。”顾行景声音淡然，“随便写写。” 五百亿，显然拿不下这条军火线。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时间在这个时候好像被拉长了，其他九个房间的人有些抓耳挠腮，有些凝眸沉思，当然，也有些吊儿郎当，并不把这个拍品放在心上。 终于，漫长的十分钟终于过去了。 随着倒计时落下，屏幕一闪，出现了第二件拍品。 【第二件拍品：一段关于人工智能的核心代码 起拍价：十亿】 程止欢微微一怔，看向顾行景，低声说道：“人工智能的核心代码？” “你觉得这个靠谱吗？” 顾氏集团就以互联网业务为主，若是现在真有人工智能这东西，顾行景没道理不知道。 顾行景此时也盯着那一行字，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足足一分钟后，他才沉声道：“没有。” “目前还没有人工智能的出现。” “这应该是个噱头。” 他垂着眸，指尖摩挲着腕骨处血红色的佛珠，“有人在研究人工智能，但失败了。” “只留下一段核心代码。” 他嘴角缓缓勾起，“倒是打了一个好主意。” 程止欢若有所思的点头，她也是比较倾向于顾行景这样的想法。 有人在研究人工智能，但很显然，失败了，只留下一段核心代码，不知道怎么就被这游轮的主人得到了。 游轮主人大概也没研究明白，便拿出来拍卖了。 以她所了解到的科技程度，人工智能怕是还得几百年才会出现。 “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拍。”程止欢嘀咕一声，突然觉得左手手腕传来一阵热意。 她低头一看，只见一直戴在手腕上的腕表屏幕一亮，显出一行字来。 【女人，我必须得到它。】 熟悉的霸总语气，让程止欢嘴角微抽。 她戳了戳腕表，抬起头来看向顾行景说道：“我想把这个拍下来。” “好。”顾行景指尖一划，在屏幕上又写下了【五百亿】。 程止欢连忙划掉，“五百亿太多了。” “就这么一段代码，十亿零一块最多了。” 她说着，直接写下了比起拍价多一块的价格。 “就这样，不改了。”程止欢拍了拍手，笑得眉眼弯弯。 顾行景喉头微动，低低应道：“好。” 与此同时，十号房间。 唐宴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字，眼里闪着奇异的光。 “小姐姐可真吝啬。”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排字。 【1号：二十亿。】 【6号：五十亿。】 …… 【9号：十亿零一块。】 唐宴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将除了【9号】的其他拍卖数据一一除去，只留下这【十亿零一块】。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吹了吹手指，“小姐姐，这可是送给你的见面礼哦。” 可千万，不要让他失望啊。 第114章 顾行景：我只接受那一个答案 十分钟过去后，程止欢看着屏幕上的【恭喜你】三个字，颇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 “我这是拍到了？” “看来大家都觉得这人工智能核心代码不靠谱嘛。” 她轻笑一声，心情看上去十分不错。 “我现在越来越好奇这第三件拍品是什么了。” 顾行景看了一眼屏幕，低声道：“是一个问题。” “嗯？”程止欢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屏幕上写着： 【第三件拍品：一个能得到准确答案的问题 起拍价：100元】 程止欢轻挑了一下眉，绕是聪明如她，此时也不得不赞叹道：“真会玩。” “是挺会玩的。”顾行景赞同着她的话，“看来这第三件拍品，应该会有很多人加价。” 谁心中没有个问题呢，能够得到准确的答案，在某些人那里一定很重要，更何况，这个起拍价才一块钱。 谁都能出得起的价格，却也是谁都把握不好的价格。 这个就看最后那个问题到底在谁心目中的分量更大了。 简直就是去赌孤注一掷的决心。 “这个我就不拍了。”程止欢出声道，“我心中的问题，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答案。” 她看向顾行景，瞳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你呢？” 顾行景嘴角轻勾，“我也是。” 他的问题，不需要他人来告诉他答案。 他就算不知道，也会自己去寻找。 更何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他也只接受那一个答案，除此之外的答案，他绝不接受。 两人在这一方面达成了共识，静静地等待着时间过去。 十分钟很快过去，就在他们等待下一个拍品的时候，屏幕上却显出【拍卖结束】四个字来。 程止欢：？？？ “这暗拍就只有三件拍品？”她问道。 顾行景拧眉看着那四个字，“看来是的。” “这……”程止欢嘴角轻抽，“比我想象中简单。” 她还以为有多复杂的东西呢，没想到只拍卖了三件东西。 除了第一件那条军火线惹人注意之外，其他两件拍品就显得普通很多，当然，也奇怪很多。 不过今天暗拍的收获也不错，比起拍价多了一块就把那个核心代码拍了下来。 程止欢想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来。 她下意识挽住了顾行景的胳膊，笑得眉眼弯弯，“既然暗拍结束了，那我们回去。” “时间不早了，我也有点困了。” 顾行景右手抓住了她的手，低声道：“等等。”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面已经换了一行字。 【请1-10号房间的人间隔五分钟陆续离开。】 “看来我们得在这里等一等了。”他嘴角勾了勾，大手搂住了程止欢的腰，抱着她坐下。 “止欢困了？”他低下头来，漆黑的瞳孔里只有她的身影。 那漆黑一片中，只有她的身影在微微发亮，成了那黑暗中唯一的光。 他左手按住了她的脑袋，让她贴到了自己心口，声音蕴着几分低哑。 “睡。” 程止欢听着从顾行景心口传来的心跳声，长睫缓缓垂了下来，略显苍白的脸上渐渐浮上一抹红晕，耳根悄然变红，又有逐渐向脖颈处蔓延的趋势。 她轻轻应了一声“嗯”，随后又像是才反应过来什么，仰头说道，“我现在还能撑一撑。” “不然你陪我说一会儿话。” “聊天的话，时间过起来很快的。” 顾行景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问她，“想聊什么？” 他这么乍然一问，程止欢还真发现没什么好聊的。 她想了想，开口道：“之前你带我去看的那块地，现在开发了吗？” “还没有。”顾行景沉眸，“半个月前本该就可以动工了，但被人从中阻拦了。” “咦？”程止欢轻咦一声，“那块地不是你从官方手里拍下来的，怎么还有人阻拦？” “是程亦寒的人。”顾行景解释道，“那人想要分一杯羹，所以惹了一些麻烦。” 说到这里，他嘴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隐隐带着几分残忍。 “不过止欢不用担心，我已经解决了。” 程止欢心里咯噔一声，大哥并没有跟她说这事啊。 “怎么解决的？”她状似好奇的问道。 “给他在海市找了一点麻烦。”顾行景的大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那腕骨处的血红色佛珠仿佛带着他那滚烫的体温，烫得程止欢脸颊似乎更红了。 “止欢怎么对这件事有兴趣了？” 顾行景这突然的提问让程止欢微微偏过头去，没看他的眼神，解释道，“只是随便聊聊。” “你不说也可以的。” 顾行景低笑一声，“那没什么好隐瞒的。” “顾家和程家是死敌，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情。” 这点程止欢倒是清楚，如果不是因为是死敌，她也不会隐瞒自己的身份来到顾行景身边。 她轻抿了一下唇，没再问。 说话间，时间悄然过去了。 在屏幕的提示之下，顾行景抱着程止欢起身。 身体的突然腾空让程止欢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 顾行景脚步稳健有力，朝着门口走去，门是自动感应式的，随着他们的靠近便开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门刚刚打开，就看到了唐宴站在不远处，他单手插兜，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那一双狗狗眼闪着亮光，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小姐姐。”唐宴率先出声，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不舒服吗？要不要找医生看看？” “不用。”顾行景直接拒绝了唐宴，眉眼间泛着冷意，眼神锋利得像是要将人扎个遍体鳞伤，“现在还轮不到你出来。” “对哦，我好像破坏了规则。”唐宴虽然这么说着，但脸上却不见一点儿害怕，反而因为那灿烂的笑而显得有些恶趣，“可我也不是循规蹈矩之人耶，怎么小姐姐的先生是循规蹈矩之人吗？” 他扫视着顾行景，咧嘴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恶意，“我看不像哦。” 顾行景没理唐宴，而是将程止欢放下来，抬手捂住了她的耳朵，随后对着唐宴说了句什么。 唐宴脸色猛然一变。 第115章 我们怎么会有资格说爱呢？ 程止欢还没反应过来，那唐宴便转身回了10号房。 她眨眨眼，疑惑的问道：“你刚才对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顾行景重新将程止欢公主抱了起来，“他既然来参加暗拍了，就该遵守规矩。” “这才是成年人的游戏。” 程止欢若有所思的看着顾行景，突然开口道：“你认识他？” 顾行景脚步一顿，没回答。 他抱着程止欢往外走去，只有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着前方的路。 程止欢跃过他的胳膊往后看去，后方漆黑一片，连微弱的灯光都没有了。 通往暗拍的门已经关上，这空荡的大厅里只有顾行景的脚步声。 程止欢收回视线，没再看其他方向。 顾行景抱着她回到了房间，将她放到床上，大手轻揉着她的头发，“不早了，睡。” 时间已经悄然来到了凌晨十二点，明明只拍卖了三件拍品，眨眼间却过去了两个小时。 程止欢平时就不熬夜，要不是为了暗拍，早就睡着了，现在听顾行景这么一说，早已经支撑不住了。 她轻轻应了一声“嗯”，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软声道：“行景，晚安。” “晚安。”顾行景坐在床边，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睡。” 他声音放得很低，几乎只有起一个气音，隐约带着宠溺般的温柔。 房间里的灯光渐渐暗下，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止欢睡着了。 顾行景在床边静坐了很久，直到程止欢熟睡过去，他才起身，低眸深深地看了熟睡的她一眼，放轻脚步，离开了房间。 夜色已深，巨大的游轮行驶在海面之上，却显得渺小。 明明已经是凌晨一点，但属于游轮上的狂欢似乎才刚刚开始。 舞会在一楼举行，音乐声隐隐流淌出来，传到了甲板上，风一吹，便如同雾一般散了。 顾行景站在甲板上，迎着风，任由这微腥的海风吹着自己的脸。 身后传来脚步声，像是小孩子在顽皮的玩耍一般，不成规则，随意的走来走去。 顾行景没有回头，任由那脚步声在自己身后荡来荡去。 直到脚步声停下，他才开口道：“你不该来这里。” “那大哥哥你在期待谁，小姐姐吗？”唐宴的少年音在甲板上响起。 顾行景缓缓转身，他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没有戴领带，所以衣领随风而动。 最上面的一颗扣子解开着，让他身上的禁欲感淡了很多，配合着他嘴角噙着的笑，竟是多了几分诡异邪魅的色彩。 “你不该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唐宴双手插兜，身子微微前倾，脚尖踮起，前后晃了晃。 “大哥哥你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哦，我对小姐姐可没有坏的心思。” 他语调轻快，却偏偏有一种让人心底生凉之感。 顾行景瞳眸深处一片幽深，长睫微垂，带着几分冷冽，藏着几分让人不寒而栗的凉意。 “唐宴，作为你的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劝告你。” 风吹起了他的发丝，海风混杂着一股海腥味，一片生冷。 唐宴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就像是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大哥？” 他夸张的冷笑一声，“你凭什么作为我的大哥？” “我父亲可没你这个儿子。” 顾行景似乎没有听到唐宴的话，语气缓慢，声音低沉。 “尽早离开他。” “不要听他的话。” 这个“他”是谁，两人都很清楚。 那个将他们所有人都拉入地狱的男人，本该是他们最亲密的人。 “离开？”唐宴身子又前后晃了晃，右脚脚尖踢了踢地面，“说得真容易啊。” 他咧了咧嘴，带着恶魔般的笑意。 “那小姐姐是x计划实验中唯一的幸存者？” 唐宴的眼里闪动奇异的光芒，“你说要是我们亲爱的父亲知道了……” 一道劲风擦过唐宴的头皮，一缕发丝缓缓落了下来，飘落在地上。 他身体微僵，站立在原地。 刚才那一瞬间，他能察觉到，他这个亲大哥，是真的想杀了他。 在短暂的恐惧之后，从唐宴心底涌起一种奇异的快感来。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大哥啊大哥，你终究是失了心，哈哈哈！” 唐宴笑得前俯后仰，捂着肚子，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们那亲爱的父亲要是知道你竟然爱上了一个实验体，哈哈哈！” 他话未尽，却已经好像道清了所有。 顾行景蓦地低笑一声，“爱？” 他迈开长腿，冰冷的皮鞋踏在更凉的甲板上，一步又一步。 甲板上溅了些许海水，皮鞋碾过那微腥的海水，最终停在了唐宴面前。 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月光如水，洒在他身上，只窥见些许薄凉。 “我们，有资格说爱？” 舌尖上顶，暴戾从眼底深处升起，左手猛地握住了唐宴那纤细的脖子。 血管的跳动清晰可触，只需要那么轻轻一捏，便能将其碾碎。 唐宴感觉到从喉咙处传来的窒息感，脸上却带着灿烂至极的笑。 “哈哈哈！” “我们怎么会有资格说爱呢？” 他隐隐带着一分癫狂，“我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 都不过是那个男人手中的牺牲品而已。 顾行景左手渐渐用力，那腕骨处的血红色佛珠仿佛闪动着血光。 死亡的恐惧渐渐笼罩了唐宴，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瞪大。 那瞳孔中倒映着顾行景的脸，那是一张如同天神般没有丝毫人类感情的脸，那双眼睛如同这漆黑的大海，表面看上去无波无澜，但那深海之下，藏着某些令人不可深究的东西。 那是极致的疯狂。 “不！”唐宴大叫一声，瞳孔紧缩，像是真的害怕了，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窒息感将他包围，眼前一阵阵发黑。 黑暗将他笼罩，勉强呼吸进去的空气好像也成了最后的颂歌，在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他很快失去了意识。 顾行景见人昏迷过去了，松开手，唐宴的身体应声而落，倒在了地上。 他垂着眸，眼里一片薄凉。 “蠢货。” 第116章 和行景贴贴 这世上，还没有能威胁到他的人。 就算是他们那亲爱的父亲，也一样。 顾行景看也不看昏迷过去的唐宴一眼， 抬眸朝某个角落看去。 “听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 一个人影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这人，竟然是程亦寒。 程亦寒紧皱着眉，心中对顾行景越发不喜欢了。 他来得有些晚，并没有听到前面两人说了些什么，只听到那句“我们，有资格说爱？”，他虽然不知道站在顾行景对面的少年究竟是谁，但从那周身的气质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他甚至怀疑这少年和顾行景是同类人，两人只是因为某些原因闹翻了而已。 程亦寒本来还怀疑这顾行景对自家妹妹是不是有点男女之情的意思，毕竟顾行景最近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异常了。 但刚才那番话，却是让程亦寒彻底清醒了。 像顾行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拥有“喜欢”这种情感？ 他实在是太天真了。 程亦寒站在拐角处，看着不远处的顾行景，出声道：“无意路过，顾总，别来无恙。” 顾行景也不知道相没相信他这话，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便掠过了他，往里面走去。 程亦寒转身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 他得找时间提醒一下妹妹，不能对顾行景真的动真情。 对顾行景这样的无情之人动情，到时候受伤害的，还是妹妹自己。 ———— 夜色微凉，却不及程止欢的体温凉。 她原本睡得很熟，到后半夜的时候，身体渐渐变得冰冷，在一片冷意中，她醒了过来。 眼前朦朦胧胧的有个身影，程止欢试探性叫了一声，“行景？” 顾行景关门的手一顿。 一秒后，他像是个没事人一般，转过身来看向程止欢，“怎么醒了？” “有点冷。”程止欢披着被子坐了起来，用被子将自己完全裹住，裹得紧紧的，她闻到了空气中的一点点海腥味，是从顾行景身上传来的。 “你出去了？”她问道，刚才还混沌的大脑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么晚了，顾行景出去做什么？ “嗯。”顾行景将门关好，“出去透了透气。” “这么晚出去透气？”程止欢追问道。 “顺便去看看了夜间舞会。”顾行景走到床边坐下，将房间里的温度调高了些，“本以为有什么不一样，但也不过如此。” 有钱人的游戏罢了。 程止欢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喜。 “那你去是？” “想看看那里适不适合和你跳一支舞。”顾行景左手抬起，触碰到了她的脸颊。 佛珠滚烫，带着他的体温。 他的指尖却带着不同于以往的微凉，像是在外面待得太久了。 “你的手很凉。”程止欢抓住了顾行景的大手，往被子里一塞，“暖暖。” 顾行景蓦地低笑一声，顺势将她搂到了怀里。 “被窝里果然很暖和。”他声音里藏着一分笑意，“离天亮还早，我再陪你睡会儿？” 这还是顾行景第一次主动提出陪她睡觉，惹得程止欢多看了他一眼。 “好。”她没有迟疑，点点头应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离生日越来越近了，她最近的身体又开始变差了。 还是得多和顾行景贴贴才行。 几乎没怎么思考的程止欢双手环住了顾行景的腰，微凉的指尖掠过他那结实有力的腹肌，似乎被他腰间的坚硬与滚烫触到了，她迅速双手交叉在一起，双手环住。 “睡觉。”她软声说着，藏在被子之下的耳根早已经绯红一片。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微弱的月光从小小的窗户里透了出来。 程止欢身子几乎全都缩到了被子，只勉强露出一双眼睛来。 顾行景将人完全抱到了怀里，轻拍着她的背，蕴着几分低哑，“睡睡。” 他指尖虽凉，身体却是滚烫的，很好地驱散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凉意，让程止欢的身子也渐渐温暖起来。 身体一温暖，困意再次涌了上来，让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离抵达海市还有一天的海程。 明拍和暗拍都已经结束，现在基本上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有些人忙着攀关系，也有些人忙着玩乐，也有些人忙着发朋友圈。 程止欢却忙着劝说自家二哥，顾行景难得没有守在她身边，她正好也抽这个时间出来见一下自家二哥。 207房间里，程止欢手里捧着一杯热水，小口小口的抿着。 坐在她对面的程明尘手里则是拿着一杯加冰的奶茶，大口大口的喝着。 “妹妹，昨天明拍上大哥和你说话没？”程明尘好奇的问道。 程止欢点点头，“我和大哥说了两句。” 说到这里，程止欢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说道：“二哥，在顾行景面前你可别忘了我私生女的身份。” 提起这件事，程明尘便有些生气。 “就算是不在顾行景面前露馅，也不用说自己是私生女嘛。” 他嘀咕道。 “远方亲戚也可以嘛。” 他不愿意让宠爱的妹妹背上“私生女”的骂名，他们也是幸福的一家，根本不存在什么私生女。 “只有私生女才能拉得住大哥的仇恨。”程止欢解释道，“若是远方亲戚，以大哥那高傲的性子，定是会不理的。” 但“私生女”不一样，大哥作为程家家主，重视宗族，了解族规，还有些墨守成规，这样的人，是不会允许“私生女”存在的。 程明尘听了自家妹妹的解释，这才不甘不愿的点头，“好。” “但你要记得你是我们最爱的妹妹哦。”程明尘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他担心妹妹这“私生女”当着当着，就当真了。 程止欢闻言扬起一抹大大的笑来，“我知道。” “二哥也是我最爱的二哥。” 程明尘嘿嘿一笑，“那当然！” 妹妹说他是她最爱的哥哥耶！ 最爱的二哥=最爱的哥哥，没毛病！ 程明尘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家族群里炫耀这件事了，但刚打开手机，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 第117章 顾行景就是冷了点 程止欢和程明尘同时看向门口，眼里带着警惕。 “谁？”程明尘率先开口，语气不似刚才在程止欢面前那样跳脱，反而带着几分冷冽。 “是我。”门口传来程亦寒的声音。 屋内的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程明尘快速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来，侧身低声道：“快进来。” 程亦寒抬脚而进，当看到屋里的程止欢时，先是一愣，随后开口问道：“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和二哥聊聊天。”程止欢将手里的水杯放到桌子上，站起身来说道：“大哥你来找二哥有事？” “没什么大事。”程亦寒回道。 程止欢眨眨眼，眼里带着几分促狭，“那就是有小事了？” “我在这里听着应该没关系？” 程亦寒嘴角带着宠溺的笑意，“当然，我们是一家人。” “妹妹你想听多久就听多久。” 旁边的程明尘听到这话，咋咋呼呼的问道：“大哥你找我什么事？快点说快点说。” “也没什么，就是今天晚上游轮就要靠岸了，我是来跟你说一声，不要随便和妹妹打招呼。” “要是让顾行景看到了就不好了。” 程明尘瘪瘪嘴，“好。” 程止欢在旁边听着，心底有些酸涩，她长睫轻颤，出声道：“大哥二哥，其实没必要这样刻意避嫌。” “你们都是我最亲的哥哥，要让我装作不认识你们，我也做不到的。” 她不愿意因为顾行景就让大哥二哥委屈自己。 明明他们才是一家人，可哥哥们却在公共场合不能和自己打招呼，那也太残忍了。 “就算当众打招呼也没关系。”程止欢解释道，“我会跟他解释的。” 程亦寒和程明尘看着自家妹妹，眼里都带着几分心疼。 妹妹总是这么乖巧懂事，为他们着想，却总会委屈自己。 顾行景是什么人？若是真的能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那他也坐不上顾氏集团总裁的位置。 他们只能尽可能的避免与妹妹接触，这样才能减少顾行景的怀疑。 两个哥哥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无奈。 “好啦！”程明尘率先出声，“反正我们可以微信聊天嘛。” 他拍了拍程止欢的肩膀，“顾行景那疑神疑鬼的样子，我才懒得看他。” “妹妹你辛苦了，每天都得面对顾行景那一张臭脸。” 程止欢被自家二哥这话逗乐了，她笑眯眯的应道：“好好好。” 顿了一下，她又说道，“其实顾行景的脸也不臭。” 就是冷了点。 程明尘哼了一声，“不臭，那是非常臭？” 他反正不喜欢那人。 旁边的程亦寒看了一眼时间，适时的开口提醒道：“妹妹，已经十点了。” 程止欢下意识看了一眼腕表，上面显示着一串数字。 【10：01：29】 “不早了。”她放下手，“我得回去了。” “大哥二哥，你们聊。” 她说完，朝门口走去，开门走了出去，还朝两人挥了挥手。 在她离开后，程亦寒等了几分钟，和程明尘随意的闲聊了两句，随后也离开了。 程明尘一个人待在207房间里也觉得无聊，张生那家伙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想了想，拿起手机就出了门。 游轮很大，所以人虽然很多，但一路走来也很少见到几个。 程明尘不知不觉间便上了四楼，来到了四楼处的甲板上。 他眺望远方，茫茫无际的大海辽阔无边，平静的海面随着海风吹动而泛起一层层的波澜，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程明尘张开双臂，任由微腥的海风穿过自己的身体，吹动自己的衣摆。 微长的头发也被吹了起来，刮过耳边，呼呼作响。 “请问，你是明尘吗？” 旁边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少年音。 程明尘连忙放下手，寻声看去。 只见右边不远处站着一个少年，少年不高，也就一米七的样子，头发微长，刘海有些遮住眉眼，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狗狗眼来。 这样的眼睛似乎天生的就容易招人好感，就连此时的程明尘也对眼前这突然出现的少年没什么恶感。 不过奇怪的是，明明是盛夏，他却穿着高领毛衣，似乎有些怕冷的样子。 “我是。”程明尘直接应道。 他活跃在大荧幕上，有粉丝认出他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昨天他还给几个粉丝签了名还拍了照呢，所以眼前这个少年认出自己也很正常。 “你好啊。”少年介绍着自己，“我是唐宴，我很喜欢你演的电影哦。” “谢谢。”程明尘很有礼貌的道着谢。 唐宴快步走近，眼睛亮闪闪的看着程明尘，“能拍个合照吗？” 对于这样的请求，程明尘一向不会拒绝。 他大大方方的点头说道：“可以。” 唐宴掏出手机，调成了前置摄像头，和程明尘一起拍了一张照片。 “明尘你真是我见过最亲人的影帝了。” 唐宴对着明尘就是一顿夸。 对于粉丝的喜欢，程明尘也都一一回应道：“谢谢你的喜欢。” “还请多多支持我的电影。” 唐宴重重点头，“会的！” “我看看我刚才拍的照片。” 他说着，将手机递到了程明尘面前。 他翻看着刚才拍的照片，像是无意般，指尖往右滑动，就翻到了下一张。 那是一张偷拍图，照片里是两个人的背影。 程明尘瞳孔猛然一缩，这照片上的两人，正是顾行景和自家妹妹。 “这个。”程止欢点了点屏幕，“哪里照的？” 他在这游轮上逛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到相似的地方。 “啊是我昨晚暗拍的时候照的。”唐宴连忙将手机屏幕熄灭，“我看这位先生和小姐姐很好看，便忍不住偷拍了一张。” 他脸似乎红了，“我只是拿来自己欣赏的，绝对不会发出去的！” “暗拍？”程明尘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你拿到暗拍的入场券了？” “是耶。”唐宴回道，“我运气比较好，嘿嘿。” “那……”程明尘缓缓开口道，“你有看到他们拍了什么东西吗？” “唔。”唐宴似乎偷偷看了程明尘一眼，小声的说道，“好像是拍了个东西。” 第118章 他想占有小乖所有的第一次 程明尘眼里划过一抹精光，“他们拍了什么？” “好像是……”唐宴迟疑了一秒，没说下去。 程明尘见少年似有难处，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也只是好奇。” “看在你是我最喜欢的演员的份上，我偷偷告诉你哦。”唐宴环视一圈，确定周围没其他人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是金三角的军火线。” 也不知道是不是压低了声音的关系，刚才还清朗的少年音此时显得有些沙哑，隐隐透着些许诡异。 可此时震惊于“军火线”这个消息的程明尘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知道顾行景这人不简单，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搞这种？ 那金三角是什么地方？传说中三不管的地带，势力错综复杂，进去就得没半条命。 顾行景竟然还敢拍下那军火线，简直不要命了！ 他不要命就算了，万一拉着自家妹妹…… 程明尘脸色猛然一沉，连和粉丝聊天的心情都没有了。 “谢谢了。”他说完这句话，快步就往回走。 他得找大哥好好商量一下。 唐宴看着程明尘那急匆匆的身影，脸上缓缓勾起一抹笑来。 他拉了拉衣领，毛衣的领子有些扎人，让他非常不舒服。 那高领毛衣往下一拉，便能看到一些青紫的痕迹，隐约可以辨认出有指印。 唐宴摸了摸脖子，眼里划过一抹怨恨。 亲爱的好大哥，既然你无情，可千万别怪我无义了。 ———— 205房间里，程止欢回来玩游戏玩了没多久，顾行景便回来了。 程止欢看了他一眼，便继续玩着自己的游戏。 顾行景倒也没说什么，拿出旁边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工作。 房间里一时间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止欢将手机一关，单手撑着小脸看向顾行景。 顾行景垂着眸，脸上表情一片淡然，神色一片冷淡，好像他正在做的事情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但程止欢却很清楚，能让顾行景在游轮上还要处理的工作，一定是非常重要的。 可即便如此，顾行景还是那样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像是高高在上的天神，清冷中偶尔夹杂着一丝俯瞰世人的悲悯。 很矛盾，也很复杂。 程止欢渐渐陷入了回忆，她好像很少看到顾行景有情绪波动太强烈的时候，上一次见到，似乎是她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而故意划破自己胳膊的时候。 她摸向自己的胳膊，那里的伤口早已经愈合，只剩下淡淡的浅粉色疤痕，再过段时间，连疤痕都会看不到了。 “在想什么？” 顾行景的声音突兀的在程止欢耳边响起。 程止欢下意识回道：“想胳膊上的疤什么时候好。” 听到这话的顾行景将笔记本电脑一合，起身走到程止欢身边坐下。 “我看看。” 他说着，将程止欢的袖子往上拉了拉。 淡粉色的疤痕渐渐显露出来，她肌肤本就白皙，那白皙之间，那道浅浅的疤痕越发显眼了。 温热的指尖触碰到了那一抹淡粉色，顾行景喉头微动，出声道：“疼吗？” 程止欢摇摇头，“不疼的。” “已经疼过了。” 顾行景的指尖从那疤痕的一端开始渐渐向前，一点点的抚摸着那道约五厘米长的淡粉色疤痕。 程止欢只觉得一种奇异的电流感从胳膊处噼里啪啦的传到了脸上，脸上渐渐传来热意。 她匆忙收回手，将衣袖一拉，盖住了那疤痕说道：“已经不疼了，再过段时间疤痕就会没了的。” 顾行景将手放下，直勾勾地盯着程止欢那绯红的小脸。 他指尖微动，却只能触碰到一片空气。 原本已经垂下来的大手突然转了个方向，握住了程止欢的小手，坚硬的指骨缓缓插入她的指间，与其十指相扣。 “还要再上药吗？”他问道。 程止欢点点头，“要。” “不过我自己能行。” 她这话显然是先杜绝了顾行景为自己上药的可能性。 顾行景似乎对这话并不意外，“好，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 他并没有强势的要给她上药，他并不愿意逼她。 在他为她缔造的空间里，她暂时可以自由飞翔。 “我知道啦。”程止欢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很快转移了话题，“你刚才在做什么？” “还是那块地的事。”顾行景沉声道，“等这次回去，就准备开发了。” “那程亦寒那边？”程止欢顺势问道。 “他把旁边那块地拍下来了。”顾行景把玩着程止欢的手指，“那片地还需要拆迁，一群钉子户，够他忙得了。” 程止欢若有所思的点头，“那现在你这块地开发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顾行景垂着眸，长睫在眼窝处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遮住了他眸底的光，“接下来就等着工程了。” “止欢好像很在乎那块地？” 程止欢轻笑一声，“当然在乎了。” “那可是你第一次带我去看你还没开发的地呢。” 她身子突然往顾行景那边倾了一些，微微仰着头，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瞳眸里盛着点点星光，如同天边的璀璨星辰，光是看一眼，便会沉沦。 顾行景毫无意外的沉沦进了她的眼眸之中，理智在这一瞬间被星辰所压下，只剩下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一个字来。 “嗯。” 他大手微紧，连指尖仿佛都用上了力，努力克制着那涌上来的想要将他的小乖揉进骨子里的冲动。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顾行景声音里蕴着几分低哑道：“我还会陪你很多第一次。” 他会占有她所有的第一次，让她生命中的第一次都属于自己。 第一次看朝阳，第一次亲吻，第一次和他疯狂一夜。 属于他小乖的所有第一次，他都将占有。 体温渐渐升高，带着滚烫的热意，从掌心传递到了程止欢掌心。 程止欢微微偏头看向他，眼里划过一抹疑惑。 这人的体温怎么突然升高了？发烧了？ 第119章 他会发疯哦 “你好烫。”程止欢眉头轻蹙，“刚才出去吹海风吹感冒了？” 顾行景低笑一声，“不是。” “我身体一直很烫。” 他体温向来比普通人高些，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 “止欢不喜欢吗？” 这一次，程止欢很肯定的说道：“喜欢。” 她身体偏凉，大部分时间都是冰冷的，所以她很喜欢顾行景身上的温暖，有时候也会生出几分贪恋。 所以当他问她时，她也大方承认了下来。 这是顾行景从程止欢嘴里第一次听到“喜欢”这两个字，他嘴角轻勾，带着明显的愉悦笑意。 “嗯，我也喜欢。” 喜欢她，比喜欢他自己还要喜欢。 顾行景下意识忽略了程止欢所说的喜欢是指他的体温，喜欢他的体温，四舍五入不就是喜欢他吗？ 他自动在脑海中翻译了这意思，嘴角的笑意更深，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轻快了几分。 程止欢：……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仔细想去，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刚才的对话完全没有问题啊。 那只能是顾行景本人的问题了。 程止欢这么想着，只看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 房间里一片和谐温馨，两人待在一起的时候，难得有这样一番静谧场面。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传来一声惊呼。 “不好了！有人晕倒了！” 顾行景和程止欢下意识相视一眼。 顾行景先站起身来，对程止欢说道：“我出去看看，你待在这里别出去。” 他快步往外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门从外面被关上，只留下程止欢一个人在房间里。 莫名的，她心里有些慌乱，就好像有什么事超出了她的预料一般。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不少人路过了门口，隐隐伴随着说话声。 “二楼好多人都晕倒了，怎么回事？” “不清楚啊，先过去看看。” “可千万不要出事，不然……” 后面的声音被其刻意压低，听不见了。 程止欢拿出手机，立即拨通了自家大哥的电话，没人接。 她又拨通了二哥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那边乱哄哄的，像是在人群里。 “喂，妹妹。”程明尘压低了声音，“你没事？” “我没事。”程止欢快速回道，“你也没事？大哥呢？” “我找不到大哥了。”程明尘声音里带着几分严肃，“大哥刚刚在二楼休息室喝茶，但那边现在被封锁了。” “封锁？”程止欢下意识起身，拿着手机的手猛然一紧，“我听有人说有很多人晕倒，大哥是不是也晕倒了？” “出现集体晕倒事件，绝对不是偶然。” “妹妹你不用担心。”程明尘安慰道，“我带张生过来了，他是医生，就算有什么问题，他也能够救大哥的。” 程止欢缓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你再找找大哥。” “我也去找找，谁要是先找到就发个信息。” 程明尘迅速应了下来，随后两人便挂断了电话。 程止欢没有听顾行景的话乖乖地待在房间里，大哥出事了，她不可能只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她拿起手提包就往外走。 这个时候通往二楼餐厅和休息室的通道已经被封锁了，有人守着，不让大家进去。 大家担心自己的人出事，都守在那通道口，刚才还平静祥和的游轮顿时变得闹哄哄的，显得非常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菜市场呢。 程止欢见进不去了，脑海中迅速回忆了一下整个游轮的构造，迅速往回走，直接上了三楼。 三楼的甲板可以到达二楼休息室的外面，她可以从那里进入二楼休息室去找大哥。 三楼的灯全都暗着，只有微弱的感应灯的灯光落在地面上，光影交错，映出程止欢的身影。 她穿梭在黑暗与光明之间，很快就来到了甲板上。 她双手撑在栏杆上往下看，有些高，贸然跳下去怕是会引起一些动静，得找一点辅助工具。 比如绳子什么的。 “小姐姐，你是在找这个吗？” 略显熟悉的少年音从身后传来，程止欢迅速转身，盯着离自己三米远的唐宴，心下微惊。 她刚才竟然没察觉到他的到来。 唐宴此时手里拿着一根绳子，见程止欢看过去了，还抬了抬手，让她能够看得更清楚了些。 “小姐姐。”他指了指绳子，“需要这个吗？” 程止欢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开口道：“不需要，谢谢。” 唐宴脸上带着明显的失落，“我还以为小姐姐你需要呢。” 他说着，拿着绳子往前走。 刚走一步，就听到程止欢喝道：“停下。” 唐宴脚步一顿，歪了歪头，脸上带着疑惑，“小姐姐怎么了？我是唐宴啊。” “我知道。”程止欢靠在身后的栏杆上，眉眼间带着几分清冷之色。 她不是傻子，眼前这个叫唐宴的出现得太巧了，而且手里还正好拿着绳子，说没圈套她绝对不信。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道。 “唔，我想去二楼休息室。”唐宴脸上带着几分无辜，“不过小姐姐好像比我早到一步。” “你去那里做什么？”程止欢追问道。 “找人。”唐宴说道，“小姐姐也是去找人？是找昨天那位小哥哥吗？” 说完他自己又先否认了。 “应该不是？” “我刚才好像在走廊里看到那位小哥哥了。” 他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 程止欢注意到他的动作，不动声色往旁边移了一点。 唐宴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动作，继续说道：“那好奇怪哦，小姐姐究竟是去找谁的呢？” “与你无关。”程止欢脸上带着淡淡的冷意，虽然不是那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意，却足以让人不想靠近。 “也不能这么说哦。”唐宴笑嘻嘻的说道，“那位小哥哥要是知道小姐姐你忙着去找其他人，应该会很伤心？” “啊也不一定是伤心。” 他脸上的笑逐渐变得扩大、 “也可能会发疯哦。” 语调上扬，透着些许诡异。 第120章 你怀疑他？ 程止欢垂着眸，右手伸进了随身携带的小提包里。 指尖触碰到了冰冷的坚硬之物，那是老四为她制作的玫瑰之枪，能够在开枪的那一瞬间发出绚烂的玫瑰花烟火的玫瑰之枪。 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想动用这把枪。 程止欢警惕地看着唐宴，声音清冷。 “他不会。” 她语气笃定，“你并不了解他。” “那小姐姐了解他咯。”唐宴笑道，“那你猜猜那小哥哥在知道小姐姐你去救其他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不会有什么反应。”程止欢淡淡说道，“我找人自然有我的理由。” “他干涉不了什么。” “哦？”唐宴似乎来了兴趣，“他干涉不了什么？哈哈哈！”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大笑出声。 他声音很大，可却是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三楼的甲板，就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除了程止欢和唐宴之外，便没有其他人了。 程止欢看着大笑着的少年，没有出声打扰他。 等到他笑够了，她才缓缓开口道：“你早就认识顾行景。” 笃定的语气，坚定的声音，让唐宴一瞬间生不起半分反驳的话。 所以他大大方方承认了下来，“是啊，我早就认识那小哥哥了。” “不过……”他话头一转，“顾氏集团的总裁，想必没几个人不认识？” 程止欢并不入他的套，只是说道：“他向来低调，除了几个合作伙伴，没几个人认识他。” 言下之意就是唐宴本不该认识顾行景的，就算知道顾氏集团总裁，也不会这么容易的将他认出来。 唐宴咧嘴一笑，反问道：“那小姐姐你怎么确定我不是他的合作伙伴呢？” 不等程止欢反问，他先发制人的问道：“是因为我看上去很年轻吗？” “小姐姐，以貌取人可不好哦。” 原本以为这话能堵住程止欢，可她却微微一笑说道：“不是。” “因为他的合作伙伴我都认识。”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唐宴，眼里的警惕越发显眼。 “并没有你。” 唐宴被拆穿后也只是耸耸肩，“那还真是可惜，不能称为小哥哥的合作伙伴呢。” 他将手里的绳子往前递了递，“不过我可是好心哦。” “小姐姐不想下去看看吗？”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绳子哦。” 程止欢的确想要下去，也很需要这条绳子，但眼前这个叫唐宴的少年，实在是太奇怪了。 “你先下去。”她直接开口道，“你不是也有想要救的人？” 唐宴眼神一眯，“如果我不愿意呢？” 他视线往下一扫，落在程止欢的右手上，眼里划过一抹了然。 “那位小哥哥知道小姐姐你带这么危险的东西吗？” 他突然往前，手中的绳子瞬间拉直。 程止欢身体猛然绷紧，右手迅速将玫瑰之枪掏了出来，几乎是瞬间，绳子来到她身前，她手中的枪也抵在了唐宴的眉心。 唐宴被枪指着也不害怕，反而笑眯眯的说道：“看来我猜对了。” “绳子给我。”程止欢伸出左手，示意唐宴将绳子给她。 唐宴乖乖的将绳子交给了程止欢。 程止欢右手拿枪对着唐宴，左手快速的将绳子系在了栏杆上，绑紧。 “你先下去。”她对着唐宴说道。 唐宴举起双手来，应道：“好好。” “小姐姐你都拿枪了，那我只能听你的了。” 他翻过栏杆，双手握着绳子，往下滑动。 程止欢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了看，唐宴已经落了地，正抬头朝她灿烂一笑。 她没理他，迅速翻过栏杆，握着绳子往下滑动，很快到了地面。 站定后她都能听到里面的骚乱声，其中还夹杂着自家二哥的声音。 程止欢将手枪一收，看也没看唐宴一眼，迅速往休息室里走去。 往前走了几步后，她就看到二哥站在靠窗的沙发旁，沙发上仰躺着一个人，但因为有沙发背挡着，所以看不清那人的脸。 但程止欢却很确定，那个躺着的，不，准确的说那个昏迷的人，就是自家大哥。 她脸上满是焦急，快步往那边走去。 与此同时，顾行景从二楼休息室的正门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原本应该待在房间里等他的程止欢正朝着靠窗边的沙发走去。 顾行景眼眸一暗，抬脚也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程止欢比他先到一步，许是因为太过着急，她呼吸都有些急促。 “怎么样了？”程止欢问着自家二哥。 程明尘摇摇头，“还不清楚为什么昏迷，张生已经赶过来了，应该马上到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张生比顾行景慢了一步，见顾行景走在他面前，他便喊了一声。 “景哥，你也来了啊。” 这一声让程止欢和程明尘皆是一愣。 程止欢率先看过去，这才发现顾行景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朝这边来了。 不过是一个愣神的功夫，顾行景便已经站到了程止欢面前。 “止欢。”顾行景低头，大手自然而然握住了她的小手，他没问她怎么会在这里，而是看向程明尘，又看了一眼昏迷的程亦寒，这才对赶来的张生说道，“先检查一下。” 程明尘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顾行景都这么说了，他也催促道：“快点检查一下他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会昏迷。” 张生应了一声，快速为程亦寒检查了起来。 休息室里也有其他人昏迷着，有些人自带了医生，此时也正在检查着。 场面显得混乱，没人注意到唐宴也走了进来，站在角落里，饶有兴趣的看着顾行景和程止欢。 十分钟后，张生皱着眉头，起身道：“是中毒了。” 他检查了一下那喝了一半的茶，“茶叶没问题，是水有毒。” 说完他声音压低，“应该是人为。” 顾行景眼眸一沉，人为下毒……他想到了一个人。 如果是他，那他应该在这附近。 他不动声色的环视一圈，没看到想象中的那个人时便收回了视线。 这个时候，程止欢微微踮脚，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你怀疑唐宴？” 第121章 恶作剧 顾行景看了程止欢一眼，发出一个微不可察的“嗯”字来。 程止欢眼眸微凝，在顾行景面前第一次表现出凝重的神色。 剥开那温柔的外壳之后，是坚毅的内心，散发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光芒。 顾行景表情微顿，低声道：“你刚才看到他了？” “嗯。”程止欢点头应道，没细说。 她环视一圈，没看到唐宴的人，“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躲起来了。”顾行景表情淡淡，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意外。 程止欢没再问，找到唐宴这个罪魁祸首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自家大哥的安全。 再者，他们只是怀疑，也没有确定的证据能够表明下毒的事情是唐宴干的。 几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程止欢抬眸看向张生问道：“能解毒吗？” “放心得交给我。”张生拍拍手，“先将他弄到我房间去，我给他配解毒的药。” “好。”程止欢点头，旁边的程明尘也自告奋勇的说道，“我来背大哥。” 程明尘看上去瘦，实际上因为常年拍戏，早已经练出了一把力气，背着程亦寒也还算轻松。 这休息室里的其他人大概也知道昏迷的人是中毒了，有些医生便已经让人将人先带回到各自房间了。 经过初步诊断，这毒并不是什么大毒，只是会让人短暂的陷入昏迷，喝一点热水再灌一点药就能好。 所以大家都各自带着各自所照顾的病人往房间里走去。 程明尘他们也在这其中。 回到207房间后，程明尘将自家大哥放到了床上，平躺着。 张生再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没太大问题之后，给他灌了一点热水，又从医疗箱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个小白瓶子，倒出了两颗胶囊，给程亦寒喂了下去。 程止欢在旁边看着，见张生一脸轻松，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问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半个小时。”张生说道，“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下毒之人也挺奇怪的。” 张生说着，眼里划过一抹疑惑，“下了毒又不致命，简直就像是在恶作剧。” 程止欢听到这话，眼眸微闪。 可不是恶作剧吗？ 她现在已经百分之八十确定这件事是唐宴干的了。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止欢想不到唐宴这么做的理由，倒是旁边的顾行景，若有所思，像是猜到了什么。 程止欢注意到顾行景表情的变化，轻抿了一下唇，决定一会儿回去问问他，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顾行景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眼神，朝她看了过来，表情未变，漆黑的瞳孔里带着几分淡淡的凉意。 程止欢心里微微一沉，顾行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难道是怀疑她什么了？ “行景。”程止欢主动开口道，指尖拽住了他的衣袖，拉了拉，“等会儿我们回去，我有事跟你说。” 顾行景微微点头，低声道：“好。” 他几乎是凑到了程止欢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根处，泛起一阵绯红之色。 第122章 他希望她无条件信任他 在张生的治疗下，程亦寒很快醒来了。 他醒来时还有些短暂的懵逼了一瞬，但他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在短暂的懵逼之后，立马调整了表情，开口道：“查出谁下毒了？” “还没。”程明尘率先回道，他一屁股坐到自家大哥身边， 好奇的问道，“大哥，你怎么知道是下毒？” “我在晕倒时看到旁边的人也晕倒了。”程亦寒看了站在对面的顾行景一眼，“这并不难猜。” 他直视着顾行景，“顾总，你说对吗？” 他这针对的意思实在是太过明显，让旁边的程明尘的心都提了一瞬，生害怕顾行景怀疑些什么。 但下一秒，他又听到自家大哥说道：“是想为了这个私生女报仇？” 这话一出，房间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程明尘的心却落了地，大哥说了这么过分的话，甚至将下毒之人都怀疑到顾行景头上了，那顾行景肯定不会怀疑妹妹和他们的关系！ 虽然“私生女”这三个字实在是太难听了，但为了妹妹能够活下去，能够健康快乐的活下去，他也能暂时忍耐这难听的三个字。 程明尘谨记着自家大哥跟自己说的话，当场脸色一沉，看向顾行景说道：“顾总的心可真狠。” 他显然是站在程亦寒那边的。 被夹在中间的张生左看看右看看，一脸懵逼。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不是。”张生实在是为自家景哥叫冤，“你们竟然怀疑景哥？” 他忍不住看向程明尘，“明尘，你脑子坏掉了？” 好友平时也不会这么大条。 就刚才顾行景那反应，怎么可能是下毒之人？ 更何况，那程止欢还是程亦寒的妹妹，顾行景就算再狠心，也不可能会对自己的大舅子下手？ 张生只觉得眼前的情况超出了他的认知，所以这才多说了几句。 “景哥绝对不会是下毒之人。” 他刚说完，便听到一个娇软的女声在房间里响起。 “我也相信行景不是下毒之人。” 此时此刻，她是站在顾行景这边的。 程亦寒知道妹妹知道自己想做些什么，心下满意，表面上却是脸色阴沉的模样。 “你倒是会站在他那边。” 他站起身来，与顾行景差不多高的个头让他不用受来自于身高差距带来的压迫感，虽然如此，就顾行景本身的气势就足以让人心惊了。 “这件事我一定会仔仔细细的，认认真真的调查。”程亦寒直勾勾地盯着顾行景，“不要让我查到顾总用这种下作手段。” “不然我可真要瞧不起你了。” 这样一番话让旁边的张生都暗自心惊，生害怕顾行景发难，他犹豫着，看向顾行景。 下一秒，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 因为他家景哥，嘴角竟然含着笑！一点儿生气愤怒的样子都没有。 张生的八卦之魂一下子燃烧起来，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一阵反光。 “景哥你……” 话未说完，便被顾行景打断了。 “既然程总醒了，那我和止欢也没待在这里的必要了。” 他牵着程止欢的手，大手紧握着，微微低头，声音蕴着几分喑哑。 “止欢，我们回去。” 舌尖上顶，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有一种缠绵悱恻感。 这让张生和其他两人都惊了一下。 等他们回过神来，顾行景已经带着程止欢离开了。 房间里，程亦寒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明尘倒是轻松很多，反正大哥都醒了，找下毒之人的事，自然是交给他了。 张生的镜片一阵阵反光，像是窥探到了什么秘密，就连嘴角都带着诡异的笑容。 另一边，顾行景并没有带程止欢回205房间，而是拉着她来到了一楼的甲板上。 这里风很大，空间也足够大。 正值午时，头顶的太阳正是浓烈之时，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海面也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蓝光，随着海风一吹，波光粼粼，美极了。 两人站在最面前，顾行景的左手搭在栏杆处，右手握着程止欢的手，与其十指紧扣。 程止欢则是微微侧着身子，靠在栏杆上，看着顾行景。 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人享受着这偌大甲板上的美景。 海风吹起程止欢的长发，飘过她的耳垂，也遮挡住了她的眉眼。 她将长发微微撩至耳后，这才低声问道：“你和唐宴以前就认识？” “嗯。”顾行景低低应道，很快又开口道，“我很高兴止欢能站在我这边。” 这是他今天听到的最好听的话。 他的小乖相信他。 “因为这是事实。”程止欢正了正神色，带着几分认真，“我不怀疑你，是因为那个叫唐宴的少年，比你可疑。” 而且，顾行景没有作案时间。 顾行景眼眸微闪，似是无奈般，低低叹息一声。 “其实你可以不用解释。” 这样他还能自己骗自己，他的小乖无条件的信任着他。 程止欢听到这话，眨眨眼，不明所以。 她当然要解释清楚了，不然他误会了怎么办？ “我要解释清楚的。”她回道，“这很重要。” 顾行景垂着眸，又是一声低叹。 “其实，也不那么重要。” 程止欢：…… 海风将他吹傻了吗？ “你要是觉得这里风大，我们可以回房间聊。”她委婉的说道。 “不用。”顾行景抬眸眺望远方，茫茫无际的大海漫无边际，“隔墙有耳，这里正好。” 程止欢知道顾行景敏感多疑，自家大哥和二哥就在隔壁房间，他定是不会说出唐宴的事情。 所以在他拉着她来到这里时，她才没有出声阻止。 现在，是该聊聊唐宴的事了。 “你和唐宴是怎么认识的？”程止欢好奇的问道。 顾行景没立即回答程止欢的话，他沉默着。 他越是沉默，越让程止欢觉得这两人的关系不简单。 仔细想想，昨晚那唐宴应该是主动接近自己的。 第123章 止欢，离他远点 程止欢轻抿了一下唇，正准备说话，却听到顾行景开口了。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程止欢的大脑有一瞬间的茫然。 “什么？”她下意识的问道。 过了一秒，她反应过来了，深吸一口气，“唐宴是你弟弟？” “可为什么他姓唐？” “随母姓？”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如果他是你亲生弟弟，那他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难道我们误会了？” 程止欢十分不理解唐宴的做法，现在看来，下毒的人大概率就是他，可他为什么要冒着风险这么做？ “恶作剧。”顾行景没看程止欢，依然眺望着远方，“他一直都是这样。” “一直？”程止欢歪歪头，精致的小脸上流露出几分不解，“可是我从未见过他。” 要不是今天他说，她都不知道他竟然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跟着父亲在生活。”顾行景解释道，“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 见他主动提起他的父母，程止欢也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你母亲呢？” “去世了。”顾行景突然垂下眸来，视线落在那左手腕骨处的血红色佛珠上，“在我十岁那年去世了。” “抱歉。”程止欢连忙说道，她无法想象自己在十岁的时候失去母亲，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她心头没由来地涌上一抹同情。 但她很好的将这一抹同情遮掩住了。 “没事。”顾行景声音淡淡，“都过去了。” “嗯。”程止欢轻轻应了一声。 两人突然都没开口说话，这甲板之上突然安静下来。 半响之后，顾行景才说道：“父亲他在我十六岁那年带着唐宴离开了京市。” 他没提从十岁到十六岁这六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程止欢猜想，那一定是不太美妙的回忆。 “从那以后，他们便再也没有来京市。”顾行景又说道，声音依然是无波无澜的平静。 程止欢听到这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看来这唐宴来者不善。” 她轻声道。 这么多年没联系，突然找上门，实在是奇怪。 “那你那父亲呢？”她又问道。 “不知道。”顾行景垂眸回道，“不过他不会来京市。” 程止欢见他如此笃定，心下了然，当初顾父在离开京市时和他应该有什么约定。 她没问这个约定是什么，只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这一次，顾行景沉默了很久，久到程止欢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是个研究员。” “咦？”程止欢有些惊讶，她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感叹道，“我以为他会是一个商人。” 哪怕不能像顾行景这样优秀，也应该不错，但没想到，顾父竟然是一个研究员。 “叔叔倒是和我想象中不一样。” 顾行景偏过头，终于看向了程止欢。 金色的阳光落入了他那漆黑的瞳孔，成了鎏金般的黑色，华丽却也越发高深莫测。 “我和他的确不一样。”他缓缓开口道，抬起左手，轻轻的放在了程止欢的脑袋上，指尖微动，揉了揉。 程止欢本来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此时更乱了。 她用手指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但有那么一缕不听话，一直跟着风跑，她便干脆将其缠绕在了食指上，同时说道：“那你和阿姨像吗？” 顾行景摇头，“也不像。” 程止欢点了点头，“我和我母亲倒是挺像的。” 顾行景眼眸微闪，低低应道：“嗯。” “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程止欢这才反应过来在顾行景心中，她是“私生女”的事情。 聊起家人，她难免多说了些，幸好及时停止了。 “我不想。”她附和着他的话，“你也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两人在这件事达成了默契，都没再提母亲的事情。 微腥的海风拂过，带着咸咸的湿味。 那缠绕在程止欢指间的黑发将她的肌肤衬得越发白皙。 人的注意力总会放在和平日不一样的地方，就如现在的顾行景，眼神落在她那缠着一缕发丝的黑发上，喉头微动。 “唐宴虽然看上去小，但已经二十了。” 他声音蕴着几分低哑。 “止欢，离他远点。” 程止欢快速算了一下，唐宴二十，顾行景现在二十八，也就是说唐宴的母亲是在顾行景八岁的时候将他生下来的。 那不是…… 在顾母没有去世之前，顾父就已经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了？ 程止欢一下子对那个素未谋面的顾父没了好感，在妻子还未离世之时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并且有了孩子，这种行为实在是让人唾弃。 难怪顾行景之前不曾提过顾父，这换了她也绝对不会对其他人提起。 “那他可真是个渣男。”程止欢皱着眉，声音带着一丝愤怒。 顾行景大手揉了揉程止欢的脑袋，勾了勾唇，“是，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唐宴继承了他的基因，也不是什么好人。” “止欢，离他远点。” 同样的话，顾行景对程止欢说了两次，像是要让她将这句话狠狠刻进她的骨子里。 经他这两次提醒，程止欢还真将这句话记了下来。 “我看那唐宴也不像什么好人，能不接触还是不接触的好。” “他这次搞出这么大动静，你说这游轮主人会不会现身？” 程止欢说着，脸上扬起一抹笑来，“其实我还蛮好奇这游轮主人是谁的，竟然能想到明拍暗拍这种把戏。” 实在是有趣。 “游轮主人不会现身。”顾行景帮程止欢一点点理好头发，最后大手捧着她的小脸，大拇指在她脸蛋处轻轻摩挲着，“他没在这游轮上。” 程止欢应了一声，从脸上传来的灼热让她不能集中注意力去思考唐宴和游轮主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又或者说顾行景和这游轮主人是不是也存在着某种关系。 热意在脸上蔓延，就连这海风仿佛也带上了热意。 缠绕在指间的黑发一松，她右手扣在了栏杆上，偏头看向波光粼粼的海面，轻声道：“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呢？” 第124章 乖巧中不经意间流露野性 顾行景似乎低低叹息了一声。 海风却将他这一声卷走，留给程止欢的，只有片刻的沉默。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才开了口。 “这艘游轮的主人，是唐宴的父亲。” 不是他的父亲，是唐宴的父亲。 他从心底就不想认这个父亲，也许是因为顾父在顾母还未离开人世的时候就已经和别的女人生下了孩子，所以他才无法原谅背叛了母亲的顾父，并不想认这个父亲。 这并不难理解。 至少眼下的程止欢是能够理解他这样的想法的。 理解，并且尊重。 “原来如此。”程止欢轻轻点头，如果游轮主人是顾父的话，那顾行景知道他不在这游轮之上倒是正常的。 “他挺聪明。”她虽然对顾父没什么好印象，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人是个聪明人。 顾行景又沉默了一瞬，随后缓缓开口，“聪明，却不是个好人。” 他握紧了她的手，“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很多。” 但好人，实在是太少。 就连他自己，也不能算个好人。 不，他根本就不是好人。 他不过是个想要握紧他的光甚至不惜动用一切手段的卑劣者。 他的灵魂早已经被刻上罪恶，连血液都流淌着卑劣，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只是爱她啊。 顾行景垂着眸，视线停留在程止欢那泛红的指尖之上，漆黑的瞳孔深处藏着疯狂的爱意。 头顶的阳光正浓，可程止欢却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不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就好像是被什么人盯上而多出来的凉意。 难道是唐宴？她在心里想着，心中对唐宴的警惕更加强了一分。 看来回去之后，得让阿樱查查这个唐宴了。 程止欢想着，顺口回道：“的确。” “人可是很复杂的。”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很难会遇到那种极致的善或者极致的恶。” 大部分人不过是为了活着，而对于一些人来说，有些东西比活着本身更重要。 而她，想要活着。 许是今日的阳光实在是太好，照得她身上暖洋洋的，就连精神也生出了几分懈怠，所以她才会说出那句“我想活着”话来。 顾行景那原本握着她手的大手微微一紧，他目光坚定的看着她，眼里是她看不懂的复杂。 “会的。” 他如此说道。 程止欢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来，“我也相信会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到了她已经完全无法阻止身体恶化要面临死亡的那一天，那她也真的会霸王硬上弓的。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还是希望，那天不会到来。 两人手拉着手，在这甲板上聊了很久。 三楼甲板上，唐宴手里握着一根绳子，那是他刚才从栏杆上解下来的。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顾行景和程止欢靠得很近，两人的手相握在一起。 他那个好大哥还低下头来，朝程止欢的耳边靠近，十分亲昵。 唐宴咧起一抹笑来，那双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狗狗眼里却跳动着恶意的光芒。 “我们这种人，怎么配得到幸福呢？” 他低喃着，手中的细绳也瞬间绷紧。 “亲爱的好大哥，也该和我一起坠入地狱的。” 他们不配得到幸福，从脏污里成长起来的人，理所应当的应该永远藏在脏污里，永远也不能见天日。 至于光？ 哈！那是只存在于电视剧里蒙骗三岁小孩的玩意儿。 “这场游戏，还有得玩呢。”他低喃一声，深深地看了程止欢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在他离开之后，一楼甲板上的程止欢长睫颤了颤，低声道：“他走了。” 她说着，挣脱开了顾行景握住自己的手。 顾行景的手垂了下来，落在一旁，指尖微动，似乎想要握住些什么，可所触及之处只有一片温热的空气。 不似她指尖的冰凉。 “唐宴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他沉声道，“最近你就待在京市，不要离开京市了。” “他不会来京市的。” 就算是这次，他也是在游轮之上与他们接触。 “可这游轮不是到海市的吗？”程止欢说道，“下午六点靠岸？我有点事想回程家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顾行景立马接过她的话。 程止欢摇摇头，“不用，你在酒店里等我好了。” “我大概晚上九点回来。” “明天我们一早就回京市？” 她说着，主动牵起了他的大手，两手捧着，食指在他虎口处轻轻摩挲着，“好不好嘛？” 她声音染上了熟悉的娇软，带着独有的撒娇意。 顾行景拒绝不了这样的她，甚至他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喉结滚动，应了一声“好”。 等他反应过来，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 他只能说道：“你跟程亦寒一起回程家。” 这倒是让程止欢惊讶了下。 “你和他不是死敌吗？” “嗯。”顾行景点头，也没隐瞒，“但程亦寒为人正派，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但他说话不好听，我会警告他不准说那些话。” 他的小乖，不是什么人都能侮辱的。 “我知道啦~”程止欢笑眯眯应了下来，“那我一会儿下船跟他走？” “回程家做什么？”顾行景突然追问道。 “去拿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程止欢依然笑眯眯的，“之前我没势，现在不是可以仰仗一下你的势力了吗？我想他们会把东西给我的。” 她说着，身子微微前倾，几乎要凑到顾行景面前了。 “我可以狗仗人势一下吗？” 顾行景眉头一皱，“不许这么说自己。” “你不是狗狗。” “那狐假虎威？”程止欢轻笑一声。 “不是狐。”顾行景揉了揉她的头，“是猫。” 是平时看上去乖顺却会在不经意间露出锋利爪子的小野猫。 乖巧不过是表象。 “那我还是当人。”程止欢戳了戳他的虎口，上面有细微的茧子，“至少人能选择自己要什么。” 而不是小猫小狗，只能被动的承受着来自于人类的“宠爱”。 第125章 止欢回家，行景接人 这一场聊天还算顺利，虽然程止欢并没有从顾行景这里得到太多关于唐宴的信息。 但收获也不少。 至少晚上她能回家见到爸爸妈妈了！ 回到房间后，程止欢便偷偷给在家操心自己的老父亲老母亲发了条消息，表示她晚上会和大哥一起回家去。 彼时正在观看武术馆的弟子参加全国大赛的程父一看到信息，立马跟旁边的副馆长说道：“这里你看着，我先回家了。” 副馆长一脸懵逼，这刚才还看得起劲说晚上要请大家吃饭的，怎么立马就说回家了？难道是家里出事了？ 副馆长迅速反应过来，应道：“馆长你放心，我一定会带领他们拿到冠军的！” 程父摆摆手，一边往外走一边给自家妻子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欢欢说她晚上要回家，你那边结束了吗？” “我跟学校请假了。”程母比平时多了几分激动，“你去买菜，我回去先把房间收拾一下。” “记得多买点水果，欢欢喜欢吃。” “还有糖也多买一些，欢欢吃不完就带上。” “也不知道她这次要待几天。” 程父听着，连忙说道：“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欢欢晚上不就回来了吗？” “我们分头行动，小寒也是，欢欢要回来这么重要的事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程父嘟囔着，和自家妻子道了别，直奔菜市场而去。 宝贝女儿要回家了，那肯定要准备一顿大餐的！ ———— 游轮上，205房间，程止欢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奇怪的是，房间里除了她之外，就没其他人了。 顾行景不知道去了哪里。 隔壁203房间，程亦寒看着这个不速来客，毫不客气的问道：“不知道顾总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止欢晚上要跟你回程家。”顾行景直接点明了来意，“她是我的人，我想程总不会为难她的，对吗？” 带着几分威胁，本该让程亦寒黑脸，可此时的他却完全震惊于另一个消息。 “她要跟我回家？” 妹妹怎么没跟他说这件事！ 因为太过震惊，程亦寒差点都忘记了伪装，所幸迅速想起来了，于是他脸色一板，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来。 “她也配跟我回家？” 顾行景面色不改，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漠。 “程氏集团若是想在京市好好发展下去，总得付出点什么。”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程亦寒仿佛也受了威胁，脸色一沉，眼里露出一抹为难来。 几秒之后，他像是经过内心的挣扎一般，终于妥协了。 “顾总这话说得极是。” “那程止欢怎么也算是我程家之人，既然要回老宅，那我作为家主，自当好好招待。” “你放心，明天一定会还你一个毫发无损的程止欢。” 顾行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我晚上九点会去接她。” “九点？”程亦寒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游轮六点才抵岸，从渡口回家不堵车的情况下也要半个小时，要是堵车，那可真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就算很快到家，那不是一家人团聚的时间也只有两个半小时？ 不行，得催一下这开船的，还有看看海市那边的交通，绝对不能堵车！ 程亦寒心里有事，和顾行景也没什么好说的，敷衍了他几句之后便将他打发走了。 等他走后，程亦寒立马联系起在海市的叔叔舅舅姨姨们。 这两年因为欢欢不在家，他们一大家子连过年都没有聚在一起，现在欢欢要回家了，虽然短时间家里人凑不全，但能来得还是尽量来，就算只见见面也是好的。 程亦寒的这个消息在程家人里像是一颗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海面，虽然没引起巨浪，却也泛起了一阵波澜。 家族群里也有了讨论。 【欢欢最爱的小舅舅：欢欢今晚要回家？怎么不提前说？我在国开学习会，这赶回去也来不及了。】 【欢欢最爱的小叔叔：我在b市出差。】 【程默：我在给那群小崽子进行封闭式训练，也赶不回去。】 ………… 都是一群赶不回来的人，只有一个人说出了不一样的话。 【程薇：我在海市哦，我也好久没见欢欢姐了欢欢最爱的大哥 亦寒哥应该不介意我过去？】 程亦寒看到这条消息，皱了皱眉。 程家是一个很大的家族，光程父这一辈，就有五个兄弟姐妹，而程母那边也是三兄妹，所以导致整个家族很庞大。 这么大的家族，出一个败类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而程薇的父亲，也就是程父的三弟便是这么一个败类。 这人好赌成性，输光了自己的家产不说，还将程祖父给他的那一点股份也输了个一干二净。 程家人为此很是头疼，程亦寒更是想要将这人逐出家门。 可还没将他作为逐出家门，他便出车祸去世了。 就在他去世的第二天，这个叫“程薇”的女孩便找上门来，说她是程父三弟的女儿。 程亦寒为人谨慎，让人去查了这个叫“程薇”的，还做了亲子鉴定。 鉴定结果自然是两人确实是为亲父女，而程薇的生母也在多年前因病去世。 程父三弟这一脉，便只剩下程薇这一个女儿了。 程家皆以血脉相亲，知道有“程薇”这么一个女孩后，倒也纷纷接纳了她。 程亦寒也出资给她买了一套房，还给她介绍了工作，让她足以养活自己。 程薇也很审时夺度，从未给他们惹过麻烦， 可程亦寒却总觉得，程薇不简单。 这是一种来自商业的直觉，眼下，看到这条消息，程亦寒本想拒绝，却又看到程薇发了条消息。 【程薇：我给欢欢姐带了她最爱的红丝绒小蛋糕。】 【程薇：照片jpg】 这下程亦寒连不好拒绝了。 时间一晃而逝，转眼就到了六点。 顾行景也按照和程止欢的约定将程止欢送到了程亦寒面前。 他不看程亦寒，只看着程止欢说道：“晚上九点我来接你。” 风起，云落，落日的霞光照在了每个人身上，仿若血光。 第126章 我想带走一样东西 程止欢跟着程亦寒回老宅了。 顾行景则是去了早已经定好的酒店，说来也巧，张生也订的这家酒店。 程明尘在接到妹妹要回家的消息后便抛下张生先走了，不过他也还算厚道，还给他订了酒店。 张生在知道程止欢和程亦寒回老宅去后，提着酒就去找顾行景去了。 长夜漫漫，还是喝点酒渡过。 六点半，程亦寒的车子抵达了程家别墅。 程父程母早已经在等着了，一见到车子，立马迎了上来。 程止欢从车上走下来，刚站定，就被自家老母亲抱了个满怀。 “我的宝贝欢欢。”程母心疼的抱着她，“快让妈妈看看是不是瘦了？” 程母拉着程止欢的手，摸了摸，越发心疼了。 “还真是瘦了。” “妈妈今晚做了很多你爱吃的，晚上可得多吃点。” 程母说着，也不管旁边的丈夫了，拉着程止欢就往里面走去。 程止欢脸上带着最真实的笑意，久违的和妈妈撒着娇。 程亦寒和程明尘两兄弟走在后面，脸上也带着笑意。 一行人来到了客厅，还没说两句呢，就看到程薇端着汤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欢欢姐。”程薇一边将汤放到餐桌上一边喊了一声。 程止欢也没想到程薇在这里，在短暂的惊讶后，也笑着跟她打招呼。 “薇薇。” “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程薇笑着回道：“我听亦寒哥说你回来了，想着有时间便过来和你聚聚。” “我还带了你最喜欢的红丝绒小蛋糕。” 程止欢眼睛微亮，“谢谢薇薇。” 看来今天晚上她要吃得走不动了。 “好了好了。”程母笑眯眯的说道，“欢欢饿了？快来坐。” 她拉着程止欢坐下，其他人也随之坐了下来。 一家人其乐融融，难得在一起聊着天。 程止欢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碗，眼里划过一抹无奈。 家人们好像总觉得她吃不饱。 就连程薇也在说，“欢欢姐你好像又瘦了点，应该多吃点。” 程止欢不想拒绝来自家人们的好意，一点点将那小山吃平了。 吃到最后，她肚子都有些鼓鼓的了。 “太饱了。”程止欢靠在身后的椅背上，脸上挂着无奈的笑，“这我走都走不动了。” 程母在一旁笑着，“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好了，走不动就让你大哥背你上楼睡觉去。” 程止欢轻轻摇头，“行景说他晚上九点来接我。” 程母一愣，“今天晚上就走？” “嗯。”程止欢点了点头，“明天一早我们就得离开海市。” “这么急？”程母眉头一蹙，“不能多待几天吗？” 程止欢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的程亦寒便说道：“妈，现在不能有半分差错。” 程母深深叹了一口气，双手握紧了程止欢的手，“欢欢，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程止欢不想让自家老母亲担心，脸上扬起一抹轻松的笑来。 “妈妈，你放心好了。” “我都这么大了，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 “你们也得好好照顾自己。” 程母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的说道：“我和你爸身体好着呢，欢欢不用担心我们。” 程止欢轻轻点头，又想到了什么，看了坐在对面没怎么说话的程薇一眼。 犹豫在心头一闪而逝，但很快就没了踪迹。 “爸妈，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们。” 程止欢说完，将之前在顾行景面前说的那一套说辞说了出来。 程父程母听完，大受震惊的同时又十分心疼宝贝女儿。 “你是我们的宝贝欢欢，怎么能是私生女呢？”程母满眼心疼，就差把这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程父将自家妻子搂到怀里，轻拍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慰着。 他想了想，突然说道：“这么说，我成渣男了？” 婚内出轨还有个私生女什么的，可不是渣男吗？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程止欢也才反应过来，如果说她是私生女的话，那她那为人正直喜好打抱不平的老父亲，可不就成了渣男了吗？ 心虚一闪而逝。 她轻咳一声，小声的解释道：“当时情况紧急，我和大哥都没想到这一点。” 这下好了，老父亲的好名声就要在这里毁了。 程父摆摆手，哈哈一笑。 “我第一次当渣男，还真是比较新奇。” “欢欢你不用担心这些，放心大胆的去做。” “老子的为人，还不需要凭一两句风言风语能够吹动。” 虽然这么说着，但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神里却藏着几分担忧。 都已经让宝贝女儿说出自己是私生女这种话了，那顾行景身边究竟有多危险。 程止欢似乎察觉到了两人的担忧，走过去抱住了程母的胳膊，像小时候那样撒着娇。 “爸爸妈妈你们就放心。” “行景对我挺好的。” “对，大哥？” 她偏头看向程亦寒。 在妹妹的注视下，程亦寒点了点头，“他对妹妹很好。” 听到这话，程父程母才松了一口气。 团聚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不过眨眼间便已经八点五十五分了。 从门口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一辆低调的奥迪停在了门口。 前方的车灯亮着，似乎并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所以才会连车灯都懒得关。 餐厅里的众人都听到了车子的声音，大家都知道，这分别的时间到了。 程母握着程止欢的手，“欢欢，要不要带一点水果回去。” 程止欢摇头，“水果就不要了。” “不过我的确想带走一件东西。” 她说着，凑到程母耳边说了两句。 程母一愣，随后点点头应道：“好，我去给你拿。” 她说完，匆匆往楼上走去，两分钟后，她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下了楼。 “欢欢，给你。”她将木盒塞到程止欢手里，“好好拿着。” 程止欢手里拿着木盒，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你们就别送我了，免得行景他怀疑。”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止住了要送她从而往外走的步子，目送着程止欢往外走。 天色已深，外面虽有路灯，但天际却是黑暗的。 那黑暗就像是深渊巨口，将他们的宝贝吞噬。 第127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程止欢能够感觉到身后传来的视线，但她不能停下。 她抿着唇，很快就走出了别墅大门。 门口，后座的车门开着，隐约露出顾行景的身影。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顾行景从车上走了下来，他高大的身影自带的压迫感让这黑夜越发浓郁。 他站定，视线落在程止欢手里拿的木盒上，薄唇微启，“止欢。” 程止欢似乎没察觉到他的视线，只微微一笑说道：“我已经拿到我的东西了，我们走。” “嗯。”顾行景淡淡应道，侧身扶着程止欢上了车。 然而就在他准备上车时，从身后传来一个女声。 “欢欢姐。”女声由远而近，不过两秒，便已经到了顾行景面前，“你忘记拿你的红丝绒小蛋糕了。” 程止欢隐约听到了声音，从车里探出头去，问着顾行景，“谁呀？” “不认识。”顾行景沉声道，他从程薇手里接过小蛋糕，微微点头，“谢谢。” 程薇连连摆手，“不用谢的。” “你就是行景哥？”程薇笑道，“欢欢姐总会提到你。” 顾行景睫羽微颤，“提到我什么？” 程薇微微一笑，“说行景哥你很好。” 车里，程止欢见顾行景半天没上车，以为是自家老母亲担心自己出来了，又连忙下车来。 当看到被顾行景那高大身影挡住的人是程薇时，她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看到了顾行景手里拿着的小蛋糕，当即笑道：“谢谢薇薇。” 程薇往前走了一步，拉住了程止欢的胳膊，轻晃了一下。 “欢欢姐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 “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程止欢一一应下，“你也是。” 程薇说了两句，又很快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朝两人挥挥手。 “那行景哥，欢欢姐，下次再见咯。” 橙子换应了一声“好”，拉着顾行景上了车。 车子很快启动，一溜烟的开走了。 程薇等车子开走了，才走到百米外的一棵大树下，将停好的自行车解锁，骑上自行车后，离开了这豪华的别墅。 另一边，车上，顾行景将那小蛋糕放到了车载冰箱里，双手交叉在一起，看似随意的问道：“你和那程薇玩得很好？” “还可以。”程止欢回忆了一下，她对三叔家了解得不多，在她为数不多的记忆里，三叔总是喜欢出去赌博，赌得倾家荡产了，还将祖父留给他的股份卖了。 等大哥知道的是，那份股份已经不知道落入了谁的手里，包括到现在，程氏集团还有3的控股是在一个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手里的。 好在大哥手里的股份很多，拥有绝对话语权，这才没有让程氏集团给其他人占了去。 而程薇作为三叔的女儿，是在三叔因车祸去世之后才被认回程家的。 具体的认回过程她知道得不是太清楚，但程家对程薇也足够好，不仅帮她还了三叔之前欠下的债，还给她买了房子，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总之，吃穿不用愁。 程薇和她其实很少来往，只是过年的时候，程家有传统一大家子会聚在一起，程薇也在其中，但大部分时间她都像个透明人，很少会说话。 所以今天她才会有些惊讶程薇会过来，可能是离家两年多太久了，大家都有所改变。 程止欢想着，心中对程薇的印象更好了些。 “她人挺好的。” “不过她父亲是个赌鬼。” 顾行景握住了程止欢的手，低声道：“止欢，那些都过去了。” 他的小乖总是让人这么心疼。 程止欢有些疑惑的眨眼，不是在说程薇的事吗？怎么又扯到她身上来了？还是说他是在三叔赌博的事情过去了？ 的确是过去了，毕竟三叔已经因车祸去世了。 “嗯，过去了。”她赞同着他的话，“现在她生活得挺好的。” 身体健康，吃穿不愁，正是她想要的幸福生活。 顾行景捏了捏程止欢的指尖，没多加解释。 他说得并不是那个叫程薇的，而是她。 回老宅一趟，却只有程薇一个人出来送她，还找的是送小蛋糕的借口，他的小乖从前在程家，究竟过得什么日子？ 顾行景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握着程止欢的手更紧，像是要将她的手融入他的骨子里，这样他就能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她面前，为她抵挡那些伤害。 程止欢觉得握着自己的大手越来越紧，勒得她都有些疼了。 她用力抽了抽，另一只手还拍在了他的手背上，“你弄疼我了。” 手上的力道蓦然一松，她得到了解放。 “抱歉。”顾行景低眉，指尖轻轻摩挲着那被他握红的部分，“下次不会了。” 程止欢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说话间，车子便到达了酒店。 顾行景带着程止欢回到了房间，一进房间，程止欢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她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顾行景，问道：“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顾行景也没有否认，还解释道，“张生带了酒过来，和他喝了两杯。” 程止欢环视一圈，没有看到张生的身影。 “那他人呢？”她问道。 “已经回去了。”顾行景将带回来的小蛋糕放到了桌子上，和小蛋糕一同被放在桌子上的，还有程止欢带回来的木盒。 程止欢看了木盒一眼，脸上扬起一抹笑来，眼里闪过一抹促狭。 “张医生是自愿回去的还是被你赶回去的呀？” 顾行景的眼里似乎划过一抹无奈，“他自愿回去的。” 嗯……他只是说要去接她张生便回去了，这肯定是自愿的？ 程止欢看到了张生还留了半瓶酒在桌子上，她走过去，拿起那瓶酒，晃了晃，又歪了歪头看向顾行景，“那继续喝点？” “时间还早，不是吗？” 房间里带着淡淡的酒意，灯光昏黄，似有暧昧。 两人对坐着，程止欢给顾行景倒了一杯酒，自己则是倒了一点点。 她先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抿了一点点在嘴唇上，却没有往嘴里送。 那一点酒就那么沾染到她那略显粉色的唇上，惹得顾行景眼眸微暗。 第128章 止欢，别这么看着我 程止欢却好像没发现这一点一般，手里拿着酒杯，眼神波光流转，声音软得出奇。 “你怎么不喝呀？” 顾行景听到这话，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身子微微前倾，将桌子上的酒杯拿了起来。 递到嘴边，却并没有急着喝它，而是出声道：“怎么突然想到喝酒了？” “这酒放在这里也是浪费呀。”程止欢轻笑一声，微微上挑的眼尾透着一种惑人的迷离。 她说着，又抿了一口，依然没有将酒吞咽下去，只沾染到了唇边，让唇色越发水润。 顾行景盯着程止欢的唇，喉头微动，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随后他站起身来，走到程止欢旁边坐下，抢过她手里的杯子，握在手里。 “你别喝了。” 他声音低沉又性感。 “你身体不好，不要喝酒。” 程止欢抬眸看向顾行景，漂亮到极致的瞳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只有他的身影。 如此清晰。 顾行景心尖竟是猛地一颤，一种前所未有的颤栗感从心中升起，让他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 “止欢。” 喉结上下滚动，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的发出了这两个字，蕴着几分低哑。 “别这么看着我。” 他低着头，像是战败的恶犬，可怜兮兮的向他的胜利者献上忠诚。 又或许，只有低着头，才能掩盖那恶犬心中陡然升起来的占有欲。 他竟然荒唐的，想要将战胜他的人据为己有。 “别。” 顾行景低低的重复着这个字，就连声音都多了一分微不可察的颤抖。 程止欢长睫颤了颤，微微歪头，露出一抹疑惑。 她怎么看他了？她不就是好奇他究竟能喝多少吗？ 还真没带什么恶意的看着他呀。 男人可真奇怪。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程止欢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不看你就是了。” 她轻哼一声，“那酒还有半瓶了，你喝不喝呀？” “话说，你酒量好吗？” 顾行景握紧了手中的酒杯，低垂着眸，视线停留在酒杯的某一处，蓦地低笑一声。 “用这酒杯喝的话。” “我千杯不醉。” 他说着，将酒杯的杯口递到嘴边，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末了还舔了一下杯沿，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甜味。 那是他的小乖留下来的甜味。 让他沉迷，也让他堕落。 他拿起桌上的酒瓶，又往杯里倒了一杯。 程止欢看着他的动作，以为他是觉得这杯子太小，所以才会千杯不醉，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顾行景的酒量还真挺好的。 她喝一杯就醉了，更别说两杯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不能喝酒。 但她很馋。 程止欢轻舔了一下唇，那被沾染到唇边的酒被她卷入嘴里，一股淡淡的酒意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很香。 可惜了，她不能多喝，只能舔一舔唇上的酒意了。 不过看顾行景喝也是一样的。 于是程止欢就那么撑着小脸，看着顾行景一杯又一杯的将那半瓶酒喝完了。 房间里的酒意更浓，也不知道张生买的是什么酒，这酒意很浓，香得出奇。 程止欢深吸一口气，眉眼间浮现出一抹淡淡的享受。 如果她的身体允许的话，她应该是个小酒鬼。 程止欢在心里想着，面上的笑意越发真实了。 那一抹真实落入顾行景眼中，如同某种成瘾的毒药，虽然知道它成瘾，可他无法拒绝，不，他甚至会主动接受。 酒意到底是醉人了些，让他的思考都变慢了几分，眼中只有程止欢那真实的笑意和那含笑潋滟的眸子。 他凑了过去，大手搂住了她的细腰，将其往怀里轻轻一带。 “止欢。” 他低下头来，唇靠近了她的耳根。 热息喷洒，让那耳根都染上了一抹绯红。 “我好像有点醉了。” 程止欢：？？？ 不是说千杯不倒的吗？ 骄傲如顾行景，竟然也会说大话！ “你不是千杯不醉？”程止欢戳了戳他的心口，带着几分调笑，“说大话了哦顾爷~” 最后这两个字，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般的调侃，却惹得顾行景心尖一颤。 “嗯。”他睫羽一颤，“我说大话了。” 他声音压低了些，“在你面前，我好像一喝就醉。” 不是酒醉，而是人醉。 光是看着她脸上那无比真实的笑意，他的心就软了，就连那引以为傲的理智好像也被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压住，再也不能引导着他思考。 他到底是低估了她对他的影响力。 顾行景低低的笑出声来，笑得整个胸腔都在震动，震得程止欢指尖有些酥麻。 “笑什么？”她问道。 顾行景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发出一声沉闷的“没什么”来。 程止欢任由他抱着，直到温热的唇触碰到了她的肌肤。 热意瞬间从脖颈处蔓延开来，传遍她的四肢百骸。 抱着她的身体是那般炙热，隔着薄薄的衣服，他将温度传到了她身上。 没由来的，她的身体好像也开始发烫了。 程止欢长睫快速颤了颤，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她突然抓住了顾行景胸前的衣服，指尖绷紧，隐隐泛白。 “行景。” 她叫了一声，连声音好像都透着一股虚弱。 “我……” 她瞳孔缓缓放大，热意仿佛在她的身体里翻江倒海，搅得不得安宁。 顾行景将她搂得更紧，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又性感的音来。 “嗯？” 他的小乖开窍了吗？ 他嘴角轻轻勾起，亲吻着她那白皙的脖颈，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还未等他抬头看去，那抓住自己胸前衣服的手无力般缓缓垂下。 顾行景瞳孔猛然一缩。 他猛地抬头，只见刚才还好好的人儿不知为何竟是晕了过去，脸色也变得异常苍白。 “止欢！”他顾不得什么，抱起程止欢就往外跑。 隔壁房间，张生正在呼呼大睡，他正做着美梦呢，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 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敲门了，那简直就是撞门。 张生一下子就醒了。 “谁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来。 门口是抱着程止欢的顾行景。 他从未见过顾行景有过那样慌乱又绝望的表情。 第129章 她身体的异常因发热而起 张生心下一惊，连忙侧身，“先进来。” 顾行景抱着程止欢快步走了进去，虽然急切，但依然是动作温柔的将她放到了沙发上。 张生关好门走到他旁边，快速问道：“怎么回事？” “她又晕倒了。”顾行景声音沙哑，“刚才还在和我喝酒，不知为什么又晕倒了。” 张生眉头皱紧，弯下腰来快速检查了一下程止欢的状态，“似乎是和上次一样的状况。” “景哥，她的情况特殊，我想给她做一个详细检查，可能要抽血。” 顾行景半跪在沙发前，双手握紧了程止欢那温热的小手，眼睛一片血红，就连那腕骨处的佛珠也闪烁着血红色的光。 张生见顾行景状态不对，连忙又说道：“景哥你不用担心，她只是昏迷了，从目前看来没什么大问题。” “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醒的。” “多久？”顾行景声音沙哑得厉害，听得张生背后一凉。 “大概两三个小时。”张生也不太确定，只能模糊的说个时间。 “景哥，不然我们现在回去？”张生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先送到我医院去做个详细检查，总比在这里干等着好。” 顾行景眼眸一沉，“好。” 十分钟后，顾行景抱着程止欢，身后跟着张生坐上了回京市的直升机。 也不过半个小时，直升机便抵达了张生的医院。 一到医院，张生便给程止欢做了一个详细的血液检查。 顾行景则是在病床边陪着程止欢。 比起刚才，程止欢的脸色已经好了一些了，但依然带着一点苍白。 反观顾行景，脸色带着一种病态的煞白，那双眼睛也充斥着一片血红，像是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 “止欢。” 他叫着她的名字，像是从喉咙深处一点点挤出来的声音一般，带着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绝望感。 “别吓我，好不好？” 他如此卑微甚至是可怜的乞求着，可昏迷的饿人儿完全听不见他这话。 张生拿着报告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向来骄傲的景哥失魂落魄，身后仿佛有巨大的羽翼包围着他，让他的绝望密不透风，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不是一件好事。 “景哥。”张生叫了一声，“能跟我出来一下吗？” 顾行景回头看了一眼张生，又扭过头来看着昏迷的程止欢，低声道：“止欢，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后他又为程止欢捏了捏被子，这才起身往外走。 两人来到了办公室。 一关上门，顾行景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 “有点奇怪。”张生将手中的检查报告递给了顾行景，“根据血液检测报告显示，她的细胞活跃程度是普通人的十倍。” “而且我猜测这并不是她最高的细胞活跃度。” 顾行景快速翻看了一下检测报告，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这个时候，张生又继续说道：“她的细胞活跃度似乎是跟随着她的体温而进行变化的。” “一旦身体开始发烫，细胞活跃度将会突然暴涨，她的身体承受不住，所以才会陷入昏迷状态。” “只要体温降下去，细胞活跃度就会恢复平常状态，也就会醒来了。” 说到这里，张生突然停了下来，好奇的问道：“平时她的体温是不是很低？” “嗯。”顾行景艰难的发出了一个字，“她的体温比普通人偏低。” 总是微凉的，像是春天的雨，凉丝丝的。 “那就对了。”张生说道，“和我的猜测很符合。” “她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虽然说人的体温的确会影响到细胞活跃度，但基本上只是少量波动，不超过一个百分点的那种，绝对不是像程止欢这样，成十倍甚至是百倍的增长。” 顾行景将手里的检测报告合上，“这件事保密。” 张生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保密的。” “她的情况不能让更多人知道。” “你知道国外总有个疯子组织喜欢做一些不正常的事。” 说到这里，就连张生眼里也划过一抹厌恶。 “以后她若是生病了活着不舒服了，你就叫我，任何时候我都会赶到的，你可别让其他人检查了。” 张生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她自己知不知道她自己身体情况。” 顾行景捏紧了手中的检测报告，声音压低。 “暂时先别告诉她。” 张生镜片一阵反光，“这么说她也不知道了？” “张生。”警告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张生举起双手来，作投降状。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但她要是主动问起，我作为一个有医德的医生，也会照实说的。” 顾行景淡淡应了一声。 “报告记得销毁。” 他拿着那份检测报告，转身就往外走。 张生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总觉得景哥好像知道点什么。 病房里，顾行景手里捏着那份检测报告，又一页一页的翻过去，最后停留在【细胞活跃度为普通人的十倍】这一行字上，眼里罕见的闪过一抹痛苦。 病床上，程止欢长睫颤了颤，似乎要醒来了。 顾行景将检测报告放进了旁边的柜子里，握住了程止欢的手，身子前倾，“止欢？” 程止欢眼珠转了转，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白色天花板让她有一瞬间的茫然，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了什么，偏头看向顾行景问道：“我们回京市了？” “嗯。”顾行景点头，“现在在张生的医院里。” 程止欢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她昏迷了，顾行景肯定会连夜带她回京市检查的。 海市毕竟不是他的地盘，幸好他带自己回来了，要是将她送到海市的医院，那四叔叔肯定会知道她又昏迷了。 四叔叔知道了，那就等于全家人都知道了。 她不想让家里人担心，所以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又昏迷这件事。 程止欢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很真诚的感谢道：“谢谢。” 顾行景手一顿，眼神微暗，“为什么要说谢谢？” 他和她之间，何至于见外到这种地步？ 第130章 零为您服务 不等程止欢回答，顾行景又说道：“你我之间，不用说谢谢。” 程止欢笑了一下，没有解释。 顾行景见她没说话，只当她默认了，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 “再睡会儿。”他抬手揉了揉程止欢的头，“我在你身边守着，不用怕。” 程止欢又躺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昏迷了一次，她感觉身体酥软，用不上什么力。 她也没有推辞顾行景的好意，轻轻应了一声“嗯”。 突然间，她又想起了什么，微微撑着身子，半坐了起来说道：“我回来的事情，能不能先别告诉阿司和阿樱。” 她不想让她们担心。 “好。”顾行景立马应了下来，“我不会跟她们说。” 得到他的保证后，程止欢才又躺了下来，闭上眼睛，重新进入了梦乡。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亮了，雾蒙蒙的天气让天空显得有些暗沉。 一声惊雷从天边劈下，白昼一闪而过，大雨倾盆而至。 雨声伴随着风声成了最好的助眠曲，让人昏昏欲睡，心情低落。 顾行景站在窗边，看着被晕染成了彩虹色的窗户，眼里划过一抹暗光。 他一夜未睡，眼窝泛着淡淡的青色，却丝毫不损他的俊美，反而为那俊美增添了一种病态般的阴郁，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究他身上的故事。 病床上的程止欢睡得很熟，窗外的风吹雨打丝毫影响不到她。 顾行景不知道在窗边待了多久，待到身体都有些凉了，他才转身看向熟睡的程止欢。 盯着她的小脸看了几秒，他迈开长腿，走到床边，半蹲下来，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病房里传出一声低低的叹息声。 ———— 程止欢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只有微凉的空气证明着雨水的来过。 她醒来的时候顾行景并不在身边，这倒也方便了她。 程止欢拿起手机，回了几条信息，又看向床头柜。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他第一次醒来的时候，顾行景好像把什么东西放进了柜子里。 她弯下腰来，将柜子拉开，里面一片空荡。 顾行景将东西拿走了。 程止欢眼里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没过多久，顾行景便来接她出院了。 他没说她身体的情况，程止欢也觉得自己的身体没大碍，便随着顾行景的心愿出了院。 回到家后，程止欢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顾行景，出声道：“张医生应该检查过我的身体了？” “他怎么说？” 顾行景面色不变，语气淡淡道：“他说是老毛病了，要多注意休息，不能挑食。” “没检查出来我晕倒是什么导致的吗？”程止欢又问道。 顾行景摇头，“没。” “好。”程止欢倒也不是很失望，毕竟自家四叔叔就是个很厉害的医生，他都没有检查出来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大病，张生没检查出来也正常。 只是…… 她最近昏迷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 难道真的只能勾引顾行景，和他行夫妻之实吗？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绝对不想做到这一步。 程止欢陷入了沉思中，隐约听到顾行景在自己耳边说了些什么，她迷糊的回了一句，再次陷入了思考之中。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顾行景已经离开了。 大概是去公司处理工作去了，毕竟这次他们可是外出了五天，那顾氏集团不知道堆了多少文件给他签。 顾行景不在，她倒也乐得轻松。 她窝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没过多久，神出鬼没的老管家突然走了过来。 “少夫人，有您的快递。” 程止欢手一抖，手机差点砸在地上。 这老管家走路愣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程止欢道了一声谢，从老管家手里接过快递。 快递盒子只有巴掌大，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她拆开快递，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还夹了一张卡片。 【尊敬的客人，您拍卖的2号拍品已送达。】 看到这条卡片，程止欢才想起来游轮上暗拍拍到的那一段据说是人工智能的核心代码。 她将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u盘。 这段核心代码应该就在这个u盘里。 程止欢还真是有点好奇这个核心代码究竟是什么东西，她拿着u盘上了楼，将它插入到笔记本电脑上。 还没细看，那戴在左手手腕处的腕表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女人，将我放下。】 程止欢：…… 这霸总语录又来了。 她没理这时不时抽风的腕表，点开u盘，开始查看这段所谓的核心代码。 此时，腕表屏幕一阵闪烁，又显出一行字来。 【女人，那是我的。】 程止欢盯着这行字看了几秒，眉头轻蹙。 几秒后，她将腕表从手上取了下来，链接到了电脑端，随后将这段核心代码导入到了腕表的数据里。 数据传输得很快，不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核心代码便已经传送到了腕表。 与此同时，电脑屏幕上弹出一个提示。 【正在删除数据，请稍等。】 还没等程止欢撤回删除命令，那u盘里的代码数据便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她又用了一些时间想要将数据恢复，但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没有成功。 那些数据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又查看了一下腕表，也没有找到那段核心代码的踪迹。 没找到数据的程止欢将u盘拔了下来，打算明天拿给祖樱，让她看看能不能恢复数据，如果她都没有办法的话，那世界上大概也没办法能够将数据复原了。 程止欢调试了一下腕表，没发现什么异常，就连那霸总语录也消失了。 她将腕表重新戴在了左手上，拉了拉衣袖，将腕表盖住了。 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那腕表屏幕快速划过一串串蓝色的数据流。 深夜，当程止欢进入梦乡之时，那左手手腕处的腕表突然发出了一个机械的声音。 【零为您服务。】 【未检测到命令指示。】 【进入休眠模式，等待再次唤醒。】 【尊敬的主人，期待下次为您服务。】 第131章 他的小乖是小笨蛋 程止欢从海市回来的消息很快被温司和祖樱知道了。 一大早，温司就做了一些栗子糕放在小店里，祖樱也是一大早就来到了小店，准备跟自家老大分享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最大的事情就是老三那家伙，这几天时不时就跑过来混眼熟，生害怕别人不知道他认识老大一样。 温司肯定知道席玉清是老大的人了。 不过温司是站在老大这边的，肯定没事，但要是被顾行景那家伙发现了，肯定会怀疑老大的。 一想到这点，祖樱就恨不得给席玉清一锤子。 “还想和我抢老大，哼！”祖樱嘀咕着。 “阿樱，你在说什么？”程止欢的声音在祖樱耳边响起。 祖樱眼睛一亮，立马抛下席玉清那边的事，嘿嘿一笑说道：“老大，你回来啦！” 她一个熊抱住了程止欢，脸上明明化着夸张的洛丽塔的妆容，笑容却明媚灿烂，带着几分清澈感。 程止欢回了她一个拥抱，又看向走上来的温司，笑着和她打招呼。 “阿司。” 温司手里端着栗子糕，“小姐，要吃栗子糕吗？刚烤好的。” “好啊。”程止欢松开祖樱，走到温司面前，拿起一块栗子糕咬了一口，淡淡的甜意在唇齿间蔓延开来，让她眼里多了几分享受。 “阿司做的栗子糕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温司被她这么一夸，那常年不化的冰山脸似乎也有了一点笑意。 三人在一起一边吃栗子糕一边聊着天，在提到最近有个奇怪的男人每天都会来一份栗子糕的时候，祖樱轻咳一声说道：“是席玉清。” 程止欢恍然大悟，原来是老三那个家伙。 温司见小姐认识，便没有再多说了。 只要不是对小姐有什么非分之想的奇怪男人就好。 “阿樱，你联系他一下。”程止欢说道，“让他过来一趟。” “好咧！”祖樱立马听从吩咐去联系席玉清了。 不过十分钟，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席玉清就走了进来。 “老大。”席玉清快步走到程止欢面前，恭敬的叫了一声。 祖樱和温司这会儿已经去后厨了，现在这外面只有她和席玉清。 “先坐。”程止欢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说道。 席玉清坐下来，扶了扶眼镜，“老大，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嗯。”程止欢轻轻点头，“的确是有一件事。” “张生你认识？” 席玉清点头应道，“认识，上次顾行景的人将我送到了他的医院。” “我在那里住了一周多。” 提起上次的事，席玉清的表情变得不那么好看了。 程止欢知道席玉清在想什么，摆摆手，轻松的笑道：“既然你和他认识，那就好办了。” “我想让你去他医院上班。” “啊？”席玉清惊讶了，“让我去他医院上班？” “嗯。”程止欢拿起面前的水杯，抿了一口温水，“我需要你和他搭档，最好能够获取他的信任。” 席玉清没有问她为什么，老大的命令就是一切，他只需要服从就好了。 “是，我知道了。”席玉清连忙应该，“我会尽快去他医院的。” “顾行景很信任张生，他是顾家的家庭医生，若是你能获取张生的信任，之后说不定能成为顾家的家庭医生的备选人。” 席玉清一下子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要是能成为顾家的家庭医生，那不是能随时照顾老大了？ “好！” 席玉清猛地站起身来，“我现在就去找张生，让我去他那里上班。” 至于能不能面试成功，完全不在席玉清的考虑范围内。 他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绝对能够在张生的医院当上医生的！ 席玉清匆匆离开，没过多久，程止欢便收到了他的好消息。 【老大，我已经打入内部了。】 程止欢回了一个【好】字，收起手机，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来。 这抹笑落入了对面二楼顾行景的眼里，晃得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他手里拿着那份昨天从医院里带出来的检测报告，纸张已经被捏得有些皱了。 短短两天，他不知道将这份检测报告翻过多少次了。 灯光落在他身上，衬得他眼窝处的青色更甚。 视线追随着那熟悉的身影，直到她起身走到了看不见的地方，他才收回视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他将那份检测报告锁进了旁边的保险柜里，再三检查锁好了之后，这才重新进入了工作状态。 另一边，程止欢收到了来自程薇的微信。 【欢欢姐，你回京市了吗？】 程止欢和这个堂妹基本上不聊天，大家有事基本上都会在群里说，这个堂妹也很少会在群里发言，只是逢年过年的时候会出来抢抢红包。 也许是因为前二十年都没有生活在程家，所以和他们总有一层说不出来的隔阂。 她之前倒是主动找她聊过几次，也约她出来玩，不过都被她拒绝了，久而久之，她也不找她聊天了。 这次程薇主动找她聊天，倒是让程止欢觉得惊奇。 她想了想，回道：【嗯，我回京市了。】 那边很快回道：【欢欢姐，我下周可能要去京市，能请你帮个忙吗？】 程止欢想着程薇毕竟是家人，便顺着她的话问道：【什么忙？】 程薇：【能来接我一下吗？我对京市不太熟，怕迷路。】 程止欢撑着小脸，单手点击着手机屏幕，清冷的眉眼间染上一抹漫不经心。 这个堂妹的态度，着实奇怪。 她倒好奇她想要做些什么，于是她回一个【好】字。 程薇又和她寒暄了两句，约定好时间之后便终结了话题。 程止欢指尖轻点在桌面上，有一缕阳光落在她指尖，衬得她指尖仿佛点缀着一抹夺目的金光。 “真是有趣。”她低喃一声。 这个堂妹，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当天晚上，程止欢将这件事告诉了顾行景。 顾行景听完，低低笑出声来。 程止欢一怔，问道：“你笑什么？” 顾行景大手圈揽，将她搂到了怀里，笑得整个胸腔都在震动。 他的小乖是个小笨蛋，竟然没发现她越来越依赖自己了。 这样也好，越是依赖就越是离不开。 他的小乖，很快就能彻底的属于他了。 第132章 要保住自己的秘密哦 程止欢被他抱到怀里，眼里划过一抹疑惑。 奇奇怪怪。 她在心里嘀咕着，小手环住了他的腰，软声道：“下周我去接她就好，你最近应该很忙？” 顾行景感觉到程止欢抱住了自己，顺势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坐下。 “不是很忙。”他同时说道，“你不想让我陪你一起去？” “她是我堂妹。”程止欢解释道，“我怕她怕生，日后有机会再介绍你们认识？” 顾行景对程薇没什么兴趣，他在意的只是程止欢的态度。 听到她这么说，他满意的勾了勾唇，应道：“好。” “以后有机会，请她吃饭。” 既然是小乖在程家唯一对她的家人，他定是要好好款待了。 程止欢点点头，这件事就暂时这么确定了下来。 时间一晃而至，转眼就到了程薇来京市的日子。 一大早，程止欢就收拾好开车出发去机场。 程薇上午十点会抵达京市，她得在九点四十左右赶到。 到达机场后，程止欢在车里等着，拿着手机，回了几条信息。 如今席玉清在张生的医院混得风生水起，张生现在已经开始和他搭档做手术了，对他也很是信任。 隔几天席玉清就会去小店一趟，分享一下最近张生那边的情况。 小店有温司一直看着，倒也没什么大问题，祖樱因为工作需要，大部分时间都不能待在小店里，所以整个小店基本上都交给了温司。 程止欢倒是每天都会去看一眼，但她身体不知为何越来越差了，特别是在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三点这个时间段，她的身体总会一阵阵发软，使不上什么力气来。 这让她开始越发相信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话了。 离她二十五岁生日越来越近，她必须得做点什么。 程止欢一边思考着之后的事情一边等着程薇。 没过一会儿，程薇便发了信息过来。 【欢欢姐，我到了。】 程止欢回了一下消息，下车去接人去了。 几分钟后，程止欢站在接机口，看着程薇从里面走了出来。 但下一秒，她瞳孔微微一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因为在程薇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而且还是个熟人。 那人，正是唐宴。 程止欢心头划过一抹凝重，她记得顾行景说过唐宴不会来京市，可现在那个和程薇一起朝她走来的人，的确是唐宴没错。 在她疑惑时，程薇已经走近了。 “欢欢姐，这是唐宴。”程薇向程止欢介绍道，“是我的男朋友。” 程止欢回过神来，迟疑了一瞬，“你的男朋友？” 这两个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起的人，竟然是男女朋友？ 此时，唐宴像是第一次认识程止欢一般，对她点点头说道：“欢欢姐你好，我是唐宴。” 他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来，那双狗狗眼里闪烁着亮光，很容易引起他人好感。 程止欢也不想这个堂妹为难，便点点头说道：“你好，我是程止欢。” 唐宴笑得更开心了。 “欢欢姐，真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跑一趟。”程薇在旁边说道，“本来我是打算一个人来的，但他知道我要来京市，非得跟着我来。” 程薇说着，脸蛋都红了。 “没事。”程止欢笑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跟我来，我车子停在车场的。” 她说着，在前面走着。 程薇和唐宴跟上了她的脚步，很快就坐上了车。 上车的时候，唐宴帮程薇开了后座的车门，他自己竟是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程止欢看了一眼唐宴，出声道：“你不陪你女朋友坐？” 唐宴还没说话，程薇就先说道：“欢欢姐，就让他坐那里，他晕车，坐副驾驶会好点。” 她这个堂妹都没什么意见，程止欢也不好说些什么。 她只是眉头一蹙，应了一声“嗯”，随后又问道：“你们定好酒店了？” “定好了。”程薇回道，“是悦来酒店。” “好。”程止欢启动了车子，朝着悦来酒店开去。 刚上车没多久，程薇便睡着了。 程止欢看了一眼程薇，将中间的挡板升起，微微偏头看向唐宴说道：“你认识顾行景？” 唐宴笑眯眯的应道：“当然认识了。” “他没跟你说吗？”他反问道，“我还以为他会跟你说呢。” 唐宴手里把玩着手机，嘴角噙着一抹笑，不同于刚才那灿烂的笑，现在他的笑多了几分恶魔的恶趣味。 “看来他也不是很信任小姐姐嘛。” 好一招挑拨离间，若是顾行景对她没说什么，她说不定还真会起疑。 可惜了。 “他告诉我了。”程止欢眉眼间带着几分清冷，就连声音都多了几分凉意，“你不必在这里挑拨离间。” 唐宴耸耸肩，“好，那还真是可惜。” “他竟然告诉你了。” 说完他突然咧嘴一笑，“那他告诉了小姐姐你什么呢？” “让我猜猜。” “他是不是说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车子缓缓停下，程止欢看着长达一分钟的红灯，看向唐宴，眼神直勾勾的。 “他还说你不能来京市。” “但你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么顾行景说谎了，要么就是唐宴违背了他们之间的某种约定。 “他竟然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唐宴轻啧一声，眼里带着几分恶意，“他对你倒是挺好。” “不过可惜啊，他肯定还有很多事情没告诉你。” 程止欢听到这话，反倒是轻笑一声。 “他为什么要告诉我所有事情？” 每个人都有秘密，她也有秘密没有告诉顾行景，那相对的，顾行景又凭什么要告诉自己他的秘密呢？ 红灯的倒数还在继续。 她那浅淡的瞳眸中反射出点点星芒，“每个人都有秘密。” 她抬起手来，指尖放到唇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你也应该要保管好自己的秘密。” “不然……” 她眉眼轻轻上挑，清冷之间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深意。 “小心被打入地狱哦。” 唐宴心下一震，莫名的，竟是在她身上看到了顾行景的影子。 第133章 未达眼底，不及真心 唐宴良久没有说话。 绿灯亮起，程止欢重新启动了车子，朝着悦来酒店开去。 在程止欢说完那句话后，车里变得沉默，只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 直到快到悦来酒店的时候，唐宴突然低笑一声。 “有趣。” 他声音大了一些。 “实在是有趣。” 程止欢正好将中间的挡板放了下来，程薇也听到了这话。 她刚刚睡醒，一听到这话，便好奇的问道：“什么有趣？“ 唐宴回过头去，看向程薇说道：“我说欢欢姐呀，是个很有趣的人。” 程薇一笑，附和道：“是啊，欢欢姐很受欢迎的，我们所有人都喜欢她。” “是吗？”唐宴意味深长的反问道，“那欢欢姐还真厉害。” 程止欢：…… “到了。”程止欢将车停好，回头看向程薇，“你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 顿了一下，她又说道：“不过我想你的男朋友会帮你解决的。” 她将问题抛给了他。 “当然了。”唐宴在一旁附和道。 程薇道了一声谢，先下了车，唐宴随后也下了车，朝车里的程止欢挥挥手，“欢欢姐，下次见。” 他咧嘴一笑，“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是的，他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程止欢没理唐宴，她直接开车离开了。 刚开没多久，她还是觉得应该把唐宴来京市的事告诉顾行景，正好快到中午了，她想了想，调转车头，往顾氏大厦开去。 快到顾氏大厦的时候，她才给顾行景发了条信息。 【我中午来你公司哦，我有点事要跟你说，顺便一起吃个午饭~】 【猫猫探头jpg】 那边过了两分钟才回道：【好。】 简单直接的一个字，却让程止欢嘴角上扬。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 然而程止欢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顾氏大楼里，所有人都被调动了起来，开始布置之前的在66楼的总裁办公室。 自从他们boss将办公室搬到2楼后，他们的任务都减少了很多，起码能少跑几层楼梯了。 但就在今天，boss突然要求他们将现在还没处理好的文件全都送到66楼去。 而且是现在马上立刻送过去！ 于是前往66楼的楼梯超负荷运行，也就十分钟的时间，原本空荡的几乎被搬空的办公室又堆积了很多文件。 幸好之前的沙发没有搬走，不然这会儿还要浪费时间搬沙发。 程止欢在到达顾氏集团后，便觉得今天的大家好像都很忙，行色匆匆，表情紧张，连额头上都有汗水。 看来大集团就是工作辛苦。程止欢在想着时，就看到王助理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程小姐，这边请。” 程止欢跟在王助理后面，进入电梯后，她好奇的问道：“公司很忙吗？” 王助理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笑道：“是有点忙，最近有几个新项目在做。” 程止欢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来是这样，我就觉得大家今天好像很忙的样子。” 王助理心里有苦，但他不能说。 毕竟谁能想到程小姐会突然过来呢。 到达66楼后，程止欢像王助理道了一声谢，便朝着顾行景的办公室走去。 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顾行景那熟悉的声音。 “进来。” 程止欢推门进入，一进去便觉得办公室比起之前来有些空荡，就连放在一旁的咖啡机都不知所踪。 “奇怪。”她嘀咕一声，指了指旁边，“原来放在这里的咖啡机呢？” “坏了。”顾行景不动声色的说道，“新买的还没送过来。” 程止欢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她轻抿了一下唇，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顾行景将手里的文件一合，看着她的动作，微微挑眉。 “止欢，怎么了？” 程止欢往前走了几步，走到顾行景面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低声道：“唐宴来京市了。” 顾行景眼眸一暗，瞳孔深处似有波涛汹涌。 “你见到了？”他问道。 程止欢点点头，“见到了。” “我今天不是去接程薇？”她轻抿了一下唇，眼里还带着一丝疑惑，“唐宴和我那个堂妹是男女朋友。” 顾行景：…… “这是谁说的？”顾行景似乎也有些忍不住了问道。 “他们自己说的。”程止欢坐到了顾行景对面，单手撑着小脸，“你觉得这是真的吗？” “不是。”顾行景连思考都没有思考，直接毫不犹豫的说道，“他们绝对不可能是男女朋友。”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如此假装的目的是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了这一点，相视一眼。 程止欢率先开口道：“你之前笃定唐宴不会来京市，是因为你们之间做了什么约定吗？” 顾行景点了点头，“我们有过约定，他和他的父亲永生永世都不能来京市。” 程止欢若有所思的点头，“也就是说他违反了约定？” “嗯。”顾行景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支黑色钢笔，放在手里把玩着，突然间，嘴角轻勾，声音压低了些，“倒是有趣。” 程止欢：…… 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有趣的。 “我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程止欢眉头微蹙，“但我希望不要将我的堂妹牵连进去。” 毕竟是自己的家人，她不希望家人有一丝一毫的损失，尽管她和这个堂妹并不亲。 顾行景抬眸，紧紧地盯着程止欢。 那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身影，像是要将她的身影完全刻印到灵魂深处。 “你在乎你那个堂妹。”那把玩着黑色钢笔的手一顿，他的声音越发低了，“那我呢？” 这一声声音很轻，几乎只有气音，如果不是程止欢集中注意力听，还真听不到这话。 她长睫颤了颤，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左手，指尖在那温热的血红色佛珠轻轻摩挲着。 “我当然更在乎你了。” 她声音娇软，脸上也带着甜甜的笑意，可那笑，却不达眼底。 一如往常的浮于表面，不及真心，让顾行景脸色猛然一沉，反手握住了程止欢那柔弱无骨的小手，力气大得出奇，似乎要将她的手捏碎。 “是吗？” 他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这句话。 第134章 止欢，这是你奶奶留给你的 程止欢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不对劲，却又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又不开心了。 男人心，果然是海底针。 她想了想，戳了戳他的心口，软声道：“是啊。” 顾行景没说话，只沉默着。 良久之后，他似是无奈般，叹了一口气。 大手按住了程止欢的脑袋，让她贴到自己心口，揉了揉。 “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了。” 至于那浮于表面的笑意，他就当未曾看见。 反正，她在他面前，总是这般的。 顾行景眼里划过一抹无奈，低声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我会在你身后。” 这话让程止欢心里莫名一酥。 她轻垂着眸，指尖抚上自己的心口，眼里划过淡淡的疑惑。 好奇怪，她竟然对顾行景的话产生了波动。 她轻抿了一下唇，强压下心中那奇怪的感觉，轻轻应了一声“嗯”。 ———— 悦来酒店，2035房间内。 唐宴和程薇隔得很远坐着。 唐宴坐在靠窗的办公桌那边，而程薇则是坐在中间的沙发上，玩着手机。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不像是情侣，反倒是陌生人，又或者是同事关系。 总之，陌生得很，完全不像在程止欢面前表现的那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宴将笔记本电脑一合，看向沙发上的程薇说道：“你对程止欢了解多少？” 程薇听到这话，将手机收了起来，想了想说道：“我对欢欢姐了解并不多。” “不过我们全家人都很喜欢她。” 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她很讨人喜欢。” 唐宴眯着眼睛盯着程薇，突然嗤笑一声。 “收起你那副假面。” “你这纯良无害的样子在我这不管用。” 唐宴把玩着手机，“我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但若是破坏了我的计划……” 他咧了咧嘴，眼里闪动着恶毒的光，“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程薇依然笑着，丝毫没有被唐宴这话打动，“我知道。” 她双手握着手机，开口问道：“你呢？对欢欢姐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唐宴翻了个白眼，“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棋子只需要待在她该待的地方就好，若是乱动，只能被吃掉了。 “是吗？”程薇笑着，“那你怎么能保证她是一颗听话的棋子呢？” “这不用你操心。”唐宴嘴角噙着一抹带着恶意的笑容，“她会乖乖听话的。” 程薇那始终带着笑意的表情此时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什么？”她问道。 唐宴没告诉她，程薇也不过是他手下的一颗棋子而已，而对于棋子，他向来不会说太多。 程薇见唐宴不说，又追问了一句。 “你能确保她不会为了顾行景而反抗你吗？” “毕竟你和她并不熟。” “不会。”唐宴十分笃定，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越发恶劣的，“她会乖乖听话的。” 程薇看着唐宴，眼神闪动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那我先祝你计划成功。” 唐宴轻啧一声，“你最好不要添乱。” “我不会。”程薇说道，“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唐宴这才满意了，他站起身来往外走。 “你自己睡，我出去了。” 唐宴很快离开，只留下程薇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她手里握着手机，界面上隐约可见【顾氏集团】几个字。 ———— 周六，程止欢拉着顾行景去老宅看顾奶奶。 她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但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静。 花园里的花被顾奶奶收拾得很美，走进去就好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被香气扑鼻的花香包围，偶有蝴蝶飞舞，让人忍不住想要随之翩翩起舞。 当然，程止欢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 她今天来看顾奶奶，也是有正事要做的。 顾奶奶见两人一起来看她了，很是高兴，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饭后，程止欢拉着顾奶奶去花园里散步，她还特意支开了顾行景。 顾奶奶大概也猜到她有话说，便随着她来了。 走到长椅上坐下后，程止欢将从海市带回来的木盒子掏了出来，放到了顾奶奶手里。 “顾奶奶，这是我奶奶留下来的。” “她说如果有一天有机会见到你，就把这个交给你。” 顾奶奶和她亲奶奶是至交，只是很多年前两人迫于一些原因分开，从那之后便没有联系。 程止欢的奶奶去世前便一直惦记着这个好姐妹，托程止欢如果以后有机会见到她这个好姐妹，便将这个木盒子交给她。 之前程止欢也没有想到顾行景的奶奶就是她要找的人，她在知道之后便和顾奶奶认了亲。 这也是顾奶奶为什么这么支持她和顾行景在一起的原因。 毕竟程止欢可是她那个好姐妹的孙女，她相信她的孙女人品一定不会太差。 程止欢早就想将这个木盒拿给顾奶奶了，但这两年多一直没找到机会回去，这次借这个机会回去了一趟，不仅和家人们见了一面，还将奶奶临终前的托付也带给了顾奶奶。 奶奶在天之灵，一定能安息了。程止欢在心里想着，将木盒往顾奶奶怀里按了按，“顾奶奶，我奶奶临终前说，她很荣幸和你成为好姐妹。” “这是她的幸运。” 顾奶奶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蓄满了泪水，连眼眶都变红了。 她强忍着哽咽，布满皱纹的手握住了程止欢的手，连声道：“好，好，好。” 她将木盒紧紧抱在怀里，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起身说道：“好孩子，你跟我来。” 程止欢跟在她身后，来到了一楼的库房。 库房常年锁着，很少会打开。 顾奶奶摸索了半天的钥匙，才将库房的门打开来。 厚重的灰尘扑面而来，看得出来很久都没有打扫，但有一块地方，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灰尘。 程止欢将顾奶奶往后拉了拉，温柔的说道：“顾奶奶，是要拿什么东西吗？里面灰尘大，我帮你。” 顾奶奶摇摇头，“我来。” 她说着，朝着那一块唯一干净的地方走去。 随后，她从那干净的柜子里手里拿出一个绣着玫瑰花的锦囊走了出来。 “止欢，这是你奶奶留给你的。” 第135章 顾行景无名指上的男戒 程止欢一愣，脸上满是惊讶。 “我奶奶留给我的？”她指了指自己，有点不敢相信。 顾奶奶将锦囊放到了程止欢掌心，又将她的手缓缓握紧，表情比平时多了几分严肃。 “对，她留给你的。” 程止欢低头看了看那锦囊，通过触感，她能感觉到里面应该是一个硬硬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还得打开才能知道。 不过…… “我奶奶说你们很早就分开了。”程止欢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那个时候我好像才刚刚出生。” “你奶奶很担心你。”顾奶奶回想起往事，眼里划过一抹怀念，连声音都多了几分怀念，“她说他们程家没什么女孩子的基因，你是家族群里唯一的女孩，她怕家里的那些男孩不长眼欺负你。” “又怕那些男孩太宠你，将你惯坏了，所以在我这里留了一道保险。” “她说若是有天你带着个木盒来找我，将木盒交给我，那我就将这个锦囊交给你。” 程止欢惊讶于还有这段往事，但仔细一想，奶奶的确是一个敏感谨慎又善良的人，会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来，将锦囊握紧，“我知道啦，奶奶和顾奶奶都是好人~” 她挽着顾奶奶的胳膊，蹭了蹭，像是小女孩一般撒着娇，“我超喜欢奶奶你的~” 顾奶奶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拍了拍程止欢的手背。 “欢欢也是个好孩子。” 她笑得脸上的皱纹都皱在了一起，笑意蔓延到了眼底，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精气神。 “欢欢啊。”她握紧了她的手，“我看到小景手上戴着戒指，你的戒指呢？怎么没戴啊？” “是不是嫌弃他选的款式不好看？” “奶奶给你钱，你去选个自己喜欢的。” 程止欢连忙说道：“不是。” “那不是……”结婚戒指。 话未说完，便听到顾奶奶又说道：“那怎么没戴呀？是不是和小景吵架了？” “不是。”程止欢见奶奶一脸担忧，心里知道在她心底早已经认定她和顾行景结婚了。 但实际上她和顾行景并没有领结婚证，那个戒指其实是她上次给他设计的男戒，说是戒指，其实是个武器。 当然，这话她可不敢对顾奶奶说。 她不想让顾奶奶担心。 “我没和他吵架。”程止欢软声解释道，“我那枚戒指在家里呢，我早上出来得匆忙，忘记戴了。” 顾奶奶听到这话，眉头这才松开来。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她反复念叨了两次，“下次来奶奶这里不用这么急匆匆的。” “戒指还是要戴好的，下次可别忘了。” 顾奶奶嘱咐了两句，语气带着几分严肃。 程止欢一一应下，哄着奶奶，“好，下次我来看您一定将戒指戴上。” 顾奶奶满意的点头，笑呵呵的说道：“好孩子。” “你快把锦囊收起来。”她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奶奶给你留了什么，我一直没有打开过。” “谢谢顾奶奶。”程止欢再次道了谢。 为了一个承诺将一个锦囊保存了这么久，锦囊看上去很新，一定是被人细心呵护过的。 顾奶奶笑眯眯的摇头，看着眼前的女孩，她莫名想到了好姐妹。 如果好姐妹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欢欢长成了她最爱的模样。 顾奶奶眼里闪过一抹怀念，左手拿着那个木盒，小心翼翼又郑重的用右手握住了它。 她心里念着好姐妹给自己留了什么，也就没有多留两人。 程止欢也看出了顾奶奶心有怀念，和她聊了两句后便拉着顾行景离开了。 在他们离开后，顾奶奶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将手洗干净，又擦干，这才站在那木盒面前，缓缓打开。 当看到木盒里的东西时，她愣了一下。 与此同时，车上，程止欢将那个锦囊打开来，里面是一把钥匙。 她将那钥匙拿了出来，反复看了一下。 钥匙的样子很古老，不像是现在这种门的小钥匙，反倒像是那种大宅院大门的钥匙。 旁边的顾行景看了一眼，出声道：“这是奶奶给你的？” “嗯。”程止欢点头，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奶奶和顾奶奶之间的约定。 顾行景听完只淡淡点头，脸上依然是一副平静淡然的样子。 “奶奶很疼你。” “当然了。”程止欢轻哼一声，“那可是我奶奶。” 顾行景盯着程止欢微微泛红的耳根，嘴角勾了勾。 他的小乖没有反驳他叫她奶奶为奶奶，这是不是说明她在潜意识里已经认可自己了？ 这可是他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顾行景表情逐渐变得柔和，便也就多问了一句。 “这个是哪里的钥匙？” 程止欢摇摇头，“不知道。” “顾奶奶没跟我说。” “我先收着，找机会问问大哥。” 顾行景睫羽轻颤，“你和程亦寒关系不好，你问他，他会说吗？” 程止欢微微偏头，掩去了那一点点心虚，“应该会？” 顾行景嘴角的笑意多了几分无奈，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找机会帮你问问。” “但你们不是死敌吗？”程止欢好奇的问道，“你问他，他会说吗？” “他想安安稳稳的在京市发展，总要过我这关的。”顾行景言语里充满了自信与那骨子里自带的傲意，“他会说的。” 程止欢若有所思的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你说我奶奶和你奶奶关系这么好，那为什么你和程亦寒关系这么差？” “还是死敌的关系。” 关于这一点，她怎么都想不通。 “父辈关系不好。”顾行景淡淡解释道，“而且，他对你也不好。” 程止欢：…… 她颇有些心虚的看向车窗外。 “那如果他对我很好，你还会和他保持死敌关系吗？”她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顾行景直勾勾地盯着程止欢那蔓延至脖颈处的绯红，眼眸微暗，沉声道：“不知道。” 他伸手，指尖触碰到了她的脖颈，白皙又脆弱，仿佛轻轻一握便能碎掉。 第136章 打赌 顾行景沉默了两秒，突然又开口道：“没有那种可能。” “就算他以后对你好，但曾经对你不好，那就是不好。” 程止欢眨眨眼，小声嘟囔了句什么，声音很轻，几乎只有一个气音，吐字也有些含糊，所以顾行景也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但还没等他问出口，程止欢便轻笑一声说道：“不说这件事了。” 她调整了一下表情，偏过头来看向顾行景，“奶奶看到了你手上的戒指。” 顾行景下意识摸向了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他的小乖给他设计的。 “奶奶怎么说？”他眼眸微闪问道。 提起这件事，程止欢脸上的笑意便更深了些。 “她问我我怎么没戴戒指。” “奶奶以为我们拿到结婚证了呢。” 实际上根本没拿嘛。 顾行景观察着程止欢的神色，在她笑出声之后，突然问道：“你想要拿结婚证吗？” 他握住了她的手腕，大拇指在她白皙的手腕处轻轻摩挲着。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那耳后的小小红痣，红痣点缀在白皙的肌肤上，竟是那般夺人。 喉头微动，声音蕴着几分低哑，“想要吗？” 这一问，倒是把程止欢给问住了。 她想和顾行景拿结婚证吗？她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心头盘旋着这个疑惑，一时间竟是没有答案。 顾行景见她沉默着，心里已然知道了她的答案，但表面上，他却勾了勾唇，眼里闪动着奇异的光。 “默认了？” 明明是问句，却是笃定的语气。 那腕骨处的血红色佛珠碾在了程止欢的手腕，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放心，很快就能拿到的。” 他已经准备给她一个惊喜了。 程止欢长睫轻颤，轻轻应了一声“嗯”。 如果结婚证是亲热的敲门砖，那她还真非得拿到不可。 看来得告诉大哥和小叔叔一声，不要再阻拦结婚证了。 转瞬之间她便已经做好了决定。 “我也给你设计一款女戒？”顾行景又开口道，“不是结婚戒指的那种。” “嗯？”程止欢眨眨眼，“那为什么要设计女戒？” 她的眼神落在他无名指的男戒上，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想设计一款和这个差不多的？” 看似是戒指，其实是武器。 顾行景那坚硬的指骨轻柔着她的手背，低低应道：“嗯，想一直保护你。” 但他不能随时随地在她身边，女戒能代替他在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保护她。 程止欢笑道：“好啊。” 她也很好奇顾行景究竟会设计出什么样的女戒出来。 说起来，她还真的有点期待了呢。 顾行景得到肯定的回答，嘴角勾了勾，笑意蔓延至眼底，在那深沉的眸底泛起一层浅浅的波澜。 ———— 周一，顾行景和程亦寒见了面。 当然，并不是多么友好的见面，两人甚至还是竞争方的关系。 两个集团也是各凭本事，各显神通让政府方面的人满意。 最后是程亦寒拿下了某块地的开发权。 程氏集团一直专注于房地产业，比起顾氏这几年一直在互联网行业发展，政府方面显然还是更信任老牌的程氏集团。 顾行景对此没什么感觉，顾氏集团的重心本来就在互联网上，一块地的开发权而已，他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这个任务本来是交给其他人做的，他也不需要特意来这里，他今天之所以亲自来，主要还是为了和程亦寒见一面。 散会之后，顾行景叫住了程亦寒。 “程总，聊两句如何？” 程亦寒脚步一顿，转身看向顾行景，眼里带着些许疑惑。 顾行景这人，竟然要和他聊天？ 难道是妹妹的事？ 这么想着的程亦寒点头应道：“好。” 两人单独找了个休息室，休息室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面对面的坐着。 程亦寒双手交叉，看向顾行景问道：“聊什么？” 比起程亦寒的正襟危坐来，顾行景就显得随意很多。 他靠在身后的沙发椅背上，左手垂在一侧，右手随意的搭在大腿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眉宇间也带着一如既往的清冷之意。 “止欢拿到了一把钥匙。” 他说着，下颌微扬，示意程亦寒看放在桌子上的照片。 程亦寒将照片拿起来认真的看了看，眉头皱紧。 不等他问，便又听到顾行景说道：“这钥匙是她亲奶奶留给她的。” “奶奶给的？”程亦寒一愣，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比起这钥匙究竟是做什么的，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什么时候拿到的？” 顾行景眼神微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与你无关。” 程亦寒冷哼一声，“既然与我无关，那你来问我做什么？” “我答应过她，帮她问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的钥匙。”顾行景微微坐直了身体，直勾勾地盯着程亦寒，“我想程总一定知道。” “我不知道。”程亦寒的酸水一股股的往外涌，妹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件事！而是让顾行景来问他！ 妹妹是不是被顾行景这家伙蒙骗了？ 程亦寒恨恨咬牙，恨不得马上把妹妹接回家。 但一想到妹妹的身体情况，他强压下这种冲动，深吸一口气说道：“她要是想知道，你就让她自己来问我。” 说完，他眼神突然一凛，看向顾行景的眼神也染上了一抹危险之色。 “还是说，是你不让她来问我的。” 要真是这样，他一定得给顾行景找一点麻烦才行。 “她不愿意来问你。”顾行景眼里闪动着暗光，“你们关系不好，她为什么要来问你？” 程亦寒：…… 他可是妹妹最爱的大哥，怎么可能关系不好？ 可惜这话现在不能说出来。 妹妹还需要待在顾行景身边养身才行。 他抿了抿唇，低头端详着照片，足足一分钟后才说道：“我对这把钥匙没印象。” “你若真想知道，那就等两天，我问问其他人。” 顾行景轻挑了一下眉，似乎有些惊讶程亦寒今天竟然如此好说话。 还是说，程亦寒想要吞了这把钥匙？ 第137章 钥匙的秘密 程亦寒可不知道顾行景竟然在怀疑自己，否则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 说不定早就吵起来了。 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程亦寒才能用十分平静的语气说道：“但我不会告诉你。” “我要亲自跟她说。” 能跟妹妹多见一面是一面。 顾行景眉头轻蹙，显然不太愿意。 程亦寒猜到了他的想法，又说道：“谁知道这钥匙后面藏着什么秘密，既然是奶奶给她的，那你一个外人，自然没必要知道。” 话刚说完，整个休息室里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一股冷意直窜程亦寒心头，让他双手下意识握紧，身上的肌肉也瞬间绷紧，警惕的看着顾行景。 顾行景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声音也淬了几分冷意，“外人？” 他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话，“我和她是夫妻，要论外人，也应该是你和她是外人。” 他和他的小乖，怎么可能会是外人呢？ 程亦寒嘴角一抽，等妹妹25岁生日过完，他一定要在顾行景面前大喊三句“我是妹妹最爱的大哥”，他要让顾行景知道，他和自家妹妹才是家人。 而他，顾行景，只是个外人！ 程亦寒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我是妹妹最爱的大哥”，这才勉强压下了那升起的愤怒情绪。 “那你回去问问她。”程亦寒冷笑一声说道，“她若是同意，我就告诉你。” 顾行景眼眸微闪，嘴角的笑意隐隐染上了一抹邪意。 “那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他缓缓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在地上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程亦寒，那双漆黑的瞳孔里自信又冷漠。 “若是她愿意与我分享这钥匙的秘密，你便将答应我一个要求，如何？” 程亦寒冷哼一声，一下子站起身来，应道：“好啊。” “同样的，如果你输了，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他一会儿就跟妹妹串通好，绝对不会让妹妹答应的！ “好。”顾行景也答应了下来。 两人对视着，眼里都带着十足的自信。 谁都相信自己会赢。 此时的程止欢完全不知道顾行景和自家大哥打了赌，她还在店里和祖樱进行沟通。 “老大，老四这几天打算来京市了。” 祖樱压低了声音说道，“席玉清那个家伙不愿意和老四一起住，我们得给老四重新找地方了。” 程止欢点点头，“老四说过他要在京市待多久没？” 祖樱挠挠头，“我听他那意思，应该是要常待？” “他说他要把他的宝贝们都带过来的。” 程止欢：…… 她无力扶额，“你确定那些东西能过安检？” “老四走特殊通道。”祖樱嘿嘿一笑，“他有办法的。” “不过他那些宝贝不能被其他人看见，要是有个独立的院子什么的就好了。” 祖樱说着，重重叹了一口气。 “还是赚钱太少了。” “这京市的房价也太贵了，一个别墅都要好几亿。” 就是把她卖了，也买不起一套房子啊。 “而且别墅也不安全。”祖樱微微蹙眉，“他那些宝贝太显眼了，别墅门口的摄像头肯定会拍到的。” “虽然我能修改监控画面……” 话未说完，便见程止欢摇了摇头说道：“不要这么做。” “你的能力是武器，是要对准外人的，不是对内部使用的。” 祖樱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老大你放心！”她拍了拍肩膀，“我不会做违反乱纪的事情的。” 程止欢轻轻点头，手指轻扣在桌面上，“那这的确是个问题。” 她没想过不让老四来京市，既然这是老四自己的选择，她当然会尊重，也会帮他。 可一想到老四那些宝贝，程止欢就觉得有些头疼。 这种头疼感一直持续到回到顾家，她还在想着这件事，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正好落入顾行景耳中。 他走到程止欢身边坐下，沉声道：“怎么了？” “为什么叹气？” 程止欢回过神来，看向顾行景问道：“你说这京市有没有隐私性比较强的院子之类的？” “最好空间大一点，关上门什么都看不到的那种。” 顾行景轻挑了一下眉，“四合院？” 程止欢眼睛微亮，“对哦，四合院可以。” 四合院附近很少摄像头，又因为没有跟上现代化，所以基本上没多少年轻人住。 大门一关，谁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而且空间够大，完全能够放老四的那些宝贝。 那问题来了，怎么才能弄到四合院呢？ “你说四合院卖吗？”程止欢问道。 顾行景笑着摇了摇头，“不卖的。” “现阶段不准四合院进行交易。” 程止欢眼里划过一抹失落，“好。” 那这个计划只能暂时取消了。 顾行景抬手揉了揉程止欢的脑袋，玩笑般说道：“万一奶奶留给你的钥匙后就是四合院的钥匙呢？” 不过是随口的一句玩笑，两人都没有放在心上，然而他们没有想到，顾行景这随口的一句玩笑话，竟然是真的。 京市程亦寒的临时住所里，他双手捧着手机，看着自家老父亲发过来的消息，眼里闪着一抹惊讶。 【应该是京市的四合院？是你奶奶的奶奶留给你奶奶的。】 【之前她去世的时候，我们还找过那四合院的钥匙呢，一直没找到，原来是留给欢欢了啊。】 【欢欢知道一定很开心。】 程亦寒十分赞同父亲的话，妹妹知道奶奶将家传的四合院留给了她，一定很开心。 毕竟，那可是奶奶的心意啊。 程亦寒在心里低低叹息一声，没有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妹妹。 他还在等着顾行景的消息。 但他相信，妹妹肯定会站在他这边的，不会跟他分享这钥匙的秘密。 程亦寒眼里闪烁着光芒，又在群里问了一下奶奶的事，隐约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但想了半天都没有想起来，他便干脆也不想了。 反正，他肯定会赢的。 第138章 我和他现在才是一家人 第二天，程亦寒约了顾行景见面，还要求他将程止欢带上。 顾行景猜到程亦寒应该是知道那钥匙究竟是哪里的了，所以才会让他将止欢带上。 两人约了中午的时间见面，正好是吃饭时间，程亦寒特意订了一个包厢，还提前点好了程止欢爱吃的菜，等着两人到来。 十二点半，包厢的门被敲响。 早早来到包厢的程亦寒起身，理了理身上并不凌乱的衣服，沉声道：“进来。” 门从外面被推开来，顾行景拉着程止欢的身影映入程亦寒的眼里。 程亦寒盯着两人相牵的手，抿了抿唇。 顾行景这个家伙，竟然牵妹妹的手，实在是可恶。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表面上他不得不维持着一副冷漠的样子。 “来了。” 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 顾行景牵着程止欢坐了下来，坐下来后，他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放到她面前，声音温柔。 “先喝点热茶。” 程止欢浅浅一笑，“谢谢。” 她抿了一口热茶，看向对面已经坐下来的自家大哥，眼里浮出浅浅的笑意来。 程亦寒见到自家妹妹，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了一下，但很快又被理智强压下。 他拿起自己面前的热茶，假装抿了一口，掩饰住那上扬的嘴角，随后轻咳一声说道：“钥匙的事情，顾行景已经跟我说了。” 他说着，看了顾行景一眼，脑海里快速划过了些什么。 他终于想起来昨天晚上他忘记什么事了。 他忘记跟妹妹串通了！ 他竟然忘记跟妹妹说他和顾行景之间的赌约了。 想到这里，程亦寒微微蹙眉，但很快眉头又舒展开来。 他相信妹妹，妹妹肯定是会站在他这边的。 此时，程止欢开口道：“你知道这是哪里的钥匙了？” “当然。”程亦寒沉声道，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指了指端上桌的热菜，“先吃饭，吃完饭再聊。” 这都十二点半了，不能饿着妹妹。 程止欢这会儿还真有点饿了，更别说这桌上的都是她爱吃的，反正自家大哥总会告诉自己的，所以她也不着急，点点头说道：“好，那我们先吃饭。” 她偏头看向顾行景，笑得眉眼弯弯，“行景，先吃饭？” “嗯。”顾行景低低应道，拿起筷子给程止欢夹着菜，“多吃点。” 最近他的小乖又瘦了。 不知道是不是跟昏迷有关，明明吃得很多，身形却比之前更加纤瘦了。 程止欢很快沉浸在美食里，都没有怎么听两人说话。 这家的饭菜味道十分不错，大哥又是点的她最爱的，她恨不得长两个胃，将这桌上的东西全都吃掉。 她最近食欲特别好，连食量都是之前的两倍，要不是席玉清给她检查过，身体没多大问题，她都要以为自己是回光返照了。 半个小时后，程止欢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小脸泛着淡淡的红，脸上带着几分餍足。 “很好吃。”她带着一种赞叹般的语气说道。 “你喜欢就好。”程亦寒眼里含笑，但很快又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沉，话锋猛地一转，“这毕竟是你为数不多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瞬间开启了嘲讽模式，“私生女就是私生女。” 程止欢：…… 大哥还真是牢记人设。 既然如此，她也不能落后不是？ 程止欢放下筷子，长睫轻颤，眉眼间染上一抹淡淡的清冷与悲凉，“那的确不能和程大少相比。” 旁边的顾行景握住了她的左手，同时开口道：“程总，慎言。” 程亦寒脸色更沉了，他深深的看了顾行景一眼，似乎有些不甘心般，冷哼一声。 “既然饭吃完了，那就聊聊正事。” 他抿了一口热茶，“程止欢，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哪里的钥匙，但是……” 他说着，看了旁边的顾行景一眼，嘴角勾了勾，“但是你确定要让你旁边的人知道吗？” 程止欢下意识看向顾行景。 顾行景表情平静，眼神无波无澜，就好像什么都无法引起他眼神的波动。 他正在为程止欢倒着热茶，热雾从杯中缓缓升腾，朦胧了他的双眼。 从程止欢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眼里淡淡的浅光，但更多的东西，她却是看不到了。 她从顾行景身上看不到太多的东西，便从心的回道：“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 难道那钥匙是奶奶的什么秘密基地吗？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逝，但话已经说出来了，就等着对面的程亦寒回答了。 程亦寒似乎也没有想到她是这样的回答，不由得有些急了，身子微微前倾，单手搭在桌面上，沉声道：“顾行景不过是个外人，你确定想让他知道？” 一股冷意直窜程亦寒心头，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顾行景，就那么撞入了他那双冷冽的眸子里。 漆黑的瞳孔里散发着让人退避三舍的冷意，锋利逼人，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他扎伤。 顾行景这个家伙，真的很在乎“外人”这两个字。 程亦寒心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甚至有一个荒唐的念头。 他不敢细想，只能任由那不好的预感盘旋在心头。 “外人？”顾行景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带着说不出来的冷意，“需要我再提醒程总一下，现在我和止欢才是一家人吗？” 旁边的程止欢看着这莫名开始紧张的气氛，若有所思。 她适时的开口道：“程大少，行景并不是什么外人。” 她主动握住了顾行景的手，将两人相握的手抬起，展现在程亦寒面前。 他谨记着自己的“人设”，所以连声音都多了几分薄凉之意。 “正如你看到的，我和他现在才是一家人。” 程亦寒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他想要反驳自家妹妹的话，但一想到妹妹的身体，又硬生生忍住了。 妹妹只是利用顾行景而已，等妹妹的身体好了，她肯定就不会说和他是一家人了。 程亦寒在心里这么告诉着自己，心里有些懊恼，他昨晚太得意忘形了，忘记和妹妹提前通通气了。 可惜现在只能输掉赌约了。 第139章 他的小乖在担忧什么？ “好。”他轻叹一声，“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我就告诉你。” 随后，程亦寒将从程父那里得来的消息简单说了一下，还顺便将自己昨晚查到的四合院的地址说了出来，可以说是一步到位了。 程止欢听到这钥匙竟然是四合院的钥匙，眼里划过一抹惊讶。 这叫什么？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她昨天还在想要怎么才能弄到一个四合院呢，没想到今天就从自家大哥这里得知奶奶留给自己的钥匙是四合院的钥匙了。 这简直就是……大惊喜。 程止欢眼眸微亮，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太好了。” 她一时间忘了掩饰，“我正好缺个四合院。” 程亦寒看到自家妹妹这么开心，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输了赌约又如何？妹妹开心就好。 顾行景此时心情也不错，虽然在预料之中，但真的听到小乖站在自己这边，他心情还是不可避免的愉悦起来。 他心情一好，这房间里的温度都恢复了正常。 程止欢现在的心情也非常不错，昨天她还在担心老四来了，他那些宝贝要放在哪里，现在好了，这个问题已经被解决了一大半了。 不过在老四来京市执勤啊，她得先去那个四合院看看。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一起去四合院看看？”程止欢提议道。 顾行景和程亦寒同时看向程止欢。 “要带他？” “要带我？” 两人同时开口。 顾行景眉头微蹙，而程亦寒眼里却带着几分惊喜。 不等顾行景再次开口，程亦寒就率先说道：“好，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去看看。” 这个时候他还不忘记扮演着自己的人设，“我倒要看奶奶究竟留给你了一个什么样的四合院。” 程止欢笑眯眯的应道：“好啊。” 她说完，率先起身，“那我们现在过去？” 顾行景看了程亦寒一眼，眼神薄凉，含着一丝警告。 随后他才站起身来，表面上平静的点头应道：“好。” 他主动牵起了程止欢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我陪你一起去。” 至于要跟他们一起去的程亦寒，则完全被他忽略了。 程亦寒也不介意，他跟在两人身后，手里拿着手机，噼里啪啦的在屏幕上打着什么。 家族微信群里，很快有了新的消息。 【欢欢最爱的大哥：欢欢要带我去看奶奶留给她的四合院。】 【欢欢最爱的大哥：得意猫猫jpg】 往日严肃沉稳的程亦寒此时却表现得像是得到了棒棒糖的小朋友一样，连标点符号都透着一股儿炫耀的味道。 很快，家族群里便弹出了新的消息。 【欢欢最爱的二哥：呵，那是因为你在京市，我要是在京市，妹妹肯定也会带我去的！】 【欢欢最爱的二哥：大哥你不要太得意了！】 程亦寒看到这两条消息，嘴角上扬的幅度更大了。 他将手机收了起来，快步跟上顾行景，比他先一步坐在了副驾驶上。 顾行景今天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原本程止欢是坐他副驾驶的，没想到程亦寒这个不要脸的，竟然先一步坐到了副驾驶上。 程止欢倒是觉得没什么，她自然而然上了后座，将车门关好，又系上了安全带，乖乖坐好。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看向前方，只见前面两个男人都看着自己。 她眨眨眼，开口道：“有什么问题吗？” 程亦寒强忍住笑意说道：“没，没什么问题。” “顾总，怎么还不开车？” “不认路就开个导航啊，可别走错了路。” 顾行景可不吃程亦寒这激将法，他直接将导航打开，声音微凉，“程总可要好好坐着，免得一会儿吐了。” 说完之后，他启动了车子，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咻得一下就蹿了出去。 程亦寒：…… 顾行景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他冷笑一声，将安全带牢牢系好，绝对不会表现出丝毫怵意。 后座，程止欢点开【七个葫芦娃】这个群里，发了条消息。 【止欢：老四 什么时候来京市？】 【老四：三天后，老大，我是不是不能过去？计划有变？】 【止欢：不是，我只是确定你什么时候来，我好收拾一下这边的房子。】 【老四：哇！还有房子？谢谢老大！你是我永远的老大！】 【老四：老大，我上次让老二带给你的枪好用不？是不是特别酷炫？】 【止欢：……】 那把玫瑰之枪，差点让她暴露。 也不知道老四是哪里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才能，做出来的东西是好东西，偏偏有很多奇怪的限制，或者说花招？ 想到那把玫瑰之枪，程止欢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开车的顾行景。 顾行景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开口道：“止欢，怎么了？” “没。”程止欢摇摇头，“没什么。” 顾行景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程止欢的表情，清冷的眉眼间似乎带着几分担忧。 他的小乖在担忧什么？ 顾行景本来想问，但眼睛的余光瞟到了旁边的程亦寒，他便暂时压下了这个想法，没问出口。 还是等晚上回家，单独问问小乖。 程止欢这会儿也收回了视线，偏头看向窗外。 这会儿并不堵车，所以车子开得很快，道路两边的风景一闪而逝，却依然是人间好风景。 指尖轻抚着车窗，仿佛触碰到了外面那些不可能被把握住的美好，让程止欢越发坚定了要好好活着的想法。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了四合院外面的街道。 这边的巷道狭窄，车子开不进去，所以只能步行。 三人下了车，顾行景走在最前面，穿过复杂又弯曲的巷道，最后来到了门牌号为【2-2-09】的大门前。 程亦寒上前看了一眼，又回头看向程止欢，笑道：“就是这里了。” 程止欢随身携带着那把钥匙，见地方到了，便将钥匙拿了出来。 她走到大门前，钥匙对准了锁口，缓缓插了进去。 只听见“咔哒”一声，锁开了，一缕凉风从门缝中泄了出来。 第140章 行景，你讨厌欺骗吗？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已经枯萎的大树，位于四合院的正中央，明明正是盛夏，却不见丝毫绿意。 这里看上去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 程止欢看到那中间的大树，心头没由来得一酸。 她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奶奶对她很好，她特别喜欢趴在奶奶的腿上听她讲故事。 可是奶奶去世得早，她对奶奶的记忆在时间的长河中渐渐流逝。 她想要仔细去回忆，却好像被一团雾遮盖住，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程止欢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为什么奶奶在自己记忆中的身影这么模糊？可她为什么又觉得她和奶奶很亲？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脸色隐隐有些苍白。 “怎么了？”顾行景低下头来，热息喷洒在她耳垂处，竟是比这夏日炎炎还要灼热几分。 程止欢顺手揉了揉耳垂，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我们进去看看。”她牵着顾行景的手往里走。 程奶奶留下来的四合院并不是那种复杂的大四合院，而是一个中四合院，三面有房，另一面则是大门。 正中间正是那棵枯萎的大树，在耀眼的阳光之下，显出几分颓败的光来。 院子里落叶很厚，干涸的泥土踩上去硬邦邦的。 门上灰尘很厚，有些窗户纸都破了，可以隐约看到房间里一些陈旧的摆设。 “这里看上去很久没人住了。”程亦寒在旁边说道，“你们要是住的话，得好好打扫一下。” “最好找专业团队来修补一下。” “不劳程总费心。”顾行景在旁边冷声说道。 程亦寒这才反应过来他的人设，他当即脸色一沉，双手环抱着胸，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我只是好心好意的提醒，你们既然不领情，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程止欢见气氛又有点紧张了，往前迈了小半步，软声道：“谢谢程总的好意，我们会请专业团队过来的。” 她知道自家大哥是关心自己，也不想再和他说重话了。 既然已经知道这四合院究竟是什么情况后，她打算回去跟阿樱和老四商量一下，后续的事情再做打算。 这院子里的房间里灰尘很厚，她也没打算进去。 其他两人自然也不想让她进去吃灰，见她似乎想要走了，便主动说道：“我们走。” “走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话音刚落，两个男人相视一眼，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这人真讨厌。两人心里同时冒出这样的想法来。 程止欢不知道两人想了些什么，听到他们同时开口，她也笑着说道：“好啊。” 等下次再阿樱过来看看。 她笑得眉眼弯弯，眼里都带着几分笑意。 三人很快离开了四合院，重新坐上了顾行景的车。 这次顾行景先让程止欢上了副驾驶，他就站在副驾驶的车门前，但凡看到程亦寒往这边来一步，身上便浑身冒着冷气。 程亦寒：…… 小气。 他在心里嘀咕了这么一句，这才往后座走去。 顾行景则是给程止欢系好了安全带之后，这才关上了车门，绕到驾驶位那边坐下。 车子启动，顾行景嘴角也噙着一抹浅浅的笑，眼睛的余光都是他的小乖的身影，这让他心情怎么能不好？ 程止欢偏头看向顾行景，见他心情好像很不错的样子，眼里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这么看来，顾行景和自家大哥好像也不是不能相处的样子。 两人的关系似乎也没有到那种绝对死敌，老死不能往来的那种。 也许以后能好好相处。她脑海中莫名冒出这样的想法，来得迅速，消失得也迅速。 几乎是一闪而逝便没了踪迹。 程止欢也没细细往下想，只脑海中模糊的有这么一个想法而已。 车子一路开到了刚才吃饭的地方，顾行景将车停好，下了逐客令。 “程总，慢走不送。” 程亦寒看了一眼程止欢，这才下了车。 满打满算，他今天和妹妹待了五个小时呢，可比前两年见面的时间多了好多。 程亦寒很满意，心情也很不错，难得没有和顾行景对着干，摆摆手，转身离开。 程止欢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她才收回了视线。 一回头就看到顾行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她微微一怔，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怎么了？ “你很在乎程亦寒？”顾行景出声问道。 不等程止欢回答，他又说道：“他也很在乎你。” 程止欢抿了抿唇瓣，脸色越显苍白了。 顾行景开始怀疑了吗？ “今天中午他点的都是你爱吃的。”顾行景又说道。 一个骄傲的大少爷，怎么可能会在乎一个私生女喜欢吃什么？ 这本来就是矛盾的。 顾行景看着脸色苍白的程止欢，嘴角微勾，眸底深处闪动着一抹邪恶的光。 他的小乖好像有很多秘密，也似乎在欺骗他什么。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 小乖越欺骗他，他越开心。 这样他就有更多的把握能够让她留在自己身边，毕竟自家小乖那么善良，她怎么舍得抛弃一个被她欺骗得遍体鳞伤的人呢？ 就连欺骗，都带着迫不得已的色彩。 实在是有趣。 那隐藏在骨子里的疯狂与占有欲在眸底隐隐作祟，光影交错，落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危险了一些。 可是此时对顾行景有些愧疚，还有些担心他发现的程止欢并没有及时捕捉到他身上那一闪而逝的暗欲，她走了一下神，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顾行景已经恢复了正常。 车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启动，朝着顾家别墅开去。 他没再提起刚才那个话题，程止欢也没再问，这个时候越是多说，暴露得也就越多。 一路沉默之后，直到车子停在车库里的时候，程止欢突然开口道：“行景，你讨厌欺骗吗？” 顾行景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扭头看向程止欢，漆黑的瞳孔里不透一丝光来。 他嘴角缓缓勾起，声音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蛊惑。 “止欢呢？” 第141章 止欢哄哄我就好了 程止欢长睫微颤，歪了歪头，轻哼一声说道：“是我先问的。” “你不能耍赖，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然后我再考虑回不回答你。” 她单手搭在门把手上，身子侧向顾行景的方向，背半靠在车门上，精致却又带着几分苍白的小脸上带着几分骄纵之意。 可顾行景知道，骄纵不是她的本性。 那偶尔眉间泄露出来的清冷与温柔才是。 可惜，他的小乖在他面前总是这般不诚实，很少会将她的真面目暴露出来。 顾行景心底发笑，那嘴角勾起的幅度似乎更深了一分。 “讨厌。”他回答着她刚才的问题，“但如果是你的话……” 他恰到好处的停了下来，引得程止欢忍不住追问道：“如果是我的话？” “不讨厌。”顾行景眼里含笑，连声音都染上了一抹笑意。 “我相信止欢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微微低下头来，长睫低垂，掩去了眼底的眸光。 “只是……” 他突然抓住了她的左手，握紧。 “被欺骗多了也会不开心的？” 他像是在问自己，又好像是在问她。 程止欢本就心有愧疚，如今听到顾行景这么说，心里的愧疚更甚。 她往前面坐了一些，身子前倾，一手抱住了顾行景的胳膊。 “我……”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还没说出来，就被顾行景抱住了。 他将头埋于她的脖颈处，本性里的狡猾好像在这一刻尽数展露。 喉结上下滚动，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点可怜的声音，“伤心的话，止欢哄哄我就好了。” 你看，他一点儿也不贪心，只需要哄哄他，他便能够原谅她所有的欺骗。 比起欺骗来，他更害怕她离开他。 如果注定会被欺骗，那就让欺骗成为锁住她的那条链子，让她只能待在他身边，永远也不能离开。 埋于程止欢脖颈处的顾行景嘴角的笑意更深，如同降临人间的恶魔，正看着他看中的爱人，一点点步入他设下的陷阱。 程止欢只觉得那贴于她肌肤上的唇灼热滚烫，一如他的体温，将她完全包围，密不透风，让她几乎呼吸不过来。 她胸膛快速起伏了一下，小手撑在了顾行景的胸膛上，软声道：“好啊。” 她努力让自己放松，“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好好哄你的。” 这是她的承诺，也是为之后铺的路。 顾行景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来，低声道：“止欢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期待那一天了。” 他的小乖，会怎么哄他呢？ 想到某些画面，他心尖一片滚烫，甚至连体温都升高了一分。 车里突然热了起来，就连程止欢那一直微凉的体温都仿佛多了几分热意。 程止欢只觉得大脑传来一股熟悉的晕眩感，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 就在这个时候，顾行景突然松开了她。 热意消散，不过是转瞬间，画面又逐渐变得清晰。 她眨眨眼，心头划过一抹疑惑。 是因为太热了，热意迷蒙了她的眼睛，所以才会有一点模糊的画面吗？ 顾行景此时已经将车门打开来，一阵微风吹过来，带来些许凉意。 “回家了。” 他先下了车，指尖仿佛还残留着程止欢身上的温度。 不似之前的微凉，而是一抹温热。 他的小乖，体温在刚才那一瞬间又升高了。 所幸他松开得快，不然小乖又会晕倒了。 顾行景紧抿着唇，指尖微动，似乎想抓住些什么。 程止欢见顾行景下车了，也没再深想，点点头应道：“好。” 她也下了车，两人一前一后去往了客厅。 刚坐下不久，程止欢便觉得有点饿了，所以她干脆去了厨房，准备弄点东西吃。 顾行景则是接到了一个电话，站在花园前接着电话。 他接完电话回来就看到程止欢正在吃刚刚做好的西红柿鸡蛋面。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离午饭才刚刚过去了三个小时，他的小乖又饿了。 自从上次程止欢昏迷之后，顾行景便发现她的饭量在变大，可偏偏她不仅没有长胖，反而更瘦了。 实在是不正常。 顾行景将手机收了起来，随后走到程止欢身边坐下，单手扣在桌面上，出声道：“好吃吗？” “好吃呀。”程止欢笑着应道，“锅里还有点，你要吃吗？” 顾行景摇头，眼里划过一抹温柔，“我不吃，你吃。”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多吃点。” 程止欢笑眯眯应下，开始专心干饭。 一大碗面吃下，她才感觉到了饱意。 看着连汤都被自己喝得一干二净的面条，程止欢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她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我是不是吃得太多了？”程止欢问着旁边的顾行景。 “不多。”顾行景嘴角噙着一抹笑说道，“止欢吃多少都不多。” 程止欢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是。” 她胃口好说明身体好啊，她宁愿多吃一点也不想什么都吃不下。 这么想着的程止欢在晚餐的时候吃得更多了，晚上甚至还吃了个夜宵。 夜深人静时，书房内，顾行景给张生发了条消息。 【她最近饭量很大，是不是和你所说的细胞活跃度高有关？】 张生那边很快回道：【肯定有关系的，不过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她食量变得多大？】 顾行景回想了一下，【是以前的两倍。】 张生：【应该没什么问题，你要是不放心，让她明天来我医院做个检查。】 【对了，我这边新招了一个医生，专业能力很强，让他给程止欢检查一下，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顾行景沉吟两秒，回了一个【好】字。 和张生约好时间后，顾行景起身，来到主卧前，敲了敲门。 门很快打开来，一抹热气朝顾行景涌来，他仔细一看，只见程止欢只围了一个浴巾，头发还湿漉漉的垂在肩上，有几滴落在那精致的锁骨处，肌肤被热水熏得有些红，散发着白里透红的极致美感。 顾行景喉头克制滑动，声音蕴着几分低哑。 “刚洗完澡？” 第142章 陪我？ 程止欢抿唇轻笑，眨眨眼，带着几分狡黠。 “看不出来吗？” 她微微侧身，给顾行景让出了路，“要进来吗？” 顾行景身体绷紧，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点了点头。 “那先进来。”程止欢说着，松开了手，裹着浴巾往里面走去。 身姿摇曳，黑发披在身后，隐隐有水珠滴落在那白嫩的小腿上，顺着那滑嫩的肌肤往下滑动，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顾行景盯着那一抹水痕，喉头滚动，从喉咙深处挤出一点点声音来。 “明天我带你去张生那里一趟。” “嗯？”程止欢回头看向顾行景，她右手拿着吹风机，还未打开，被热气熏得有些红的小脸上带着明显的疑惑，“怎么突然要去张生那里？” “去复查。”顾行景解释道，声音有些低。 程止欢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好好的复查什么？ “我身体没问题。”她说道，“我最近吃饭都多了，没多大问题的。” 顾行景眼眸微闪。 小乖好像觉得吃饭多是件好事。 可光吃饭不长肉，反而还瘦了些，那吃饭得到的那些能量去了哪里呢？ 绝对不可能凭空消失。 顾行景瞳孔深处一片暗色，声音越发低了，“你更瘦了。” 程止欢也发现了这一点，“这么说来，还真应该去检查一下。” “嗯。”顾行景应了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程止欢身边，自然而然的拿过她手里的吹风机，打开，帮她吹着头发。 程止欢配合着他，任由他的坚硬的大手穿过她的发丝。 她能感觉到头发上的水汽在他指骨之间缠绕，又很快被吹风机的热气蒸发，属于顾行景之间的热意好像也被吹风机本身的热意蒸发掉了。 心中泛起一阵波澜，又很快消失不见。 她长睫轻颤，在一片嘈杂中，开口道：“今天要和我一起睡吗？” 吹风机嘈杂的声音蓦地停止，顾行景低着头，问道：“你说什么？” 程止欢耳根泛着淡淡的绯红，明明从前很轻松自然说出来的话，现在竟是要借着吹风机的嘈杂才能说出口了。 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想要好好活着，就该与顾行景多亲近亲近，最好是能够和他行夫妻之实，可眼下机会摆在面前，她却好像没有了再重复一遍的勇气。 实在是不正常。 程止欢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没注意到顾行景又将吹风机打开，继续帮她吹着头发。 十分钟后，顾行景将吹风机放下，帮她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头发。 “好了。” 程止欢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顺手摸了摸发尾，已经吹得很干了。 她微微仰头看向他，眼尾含笑，“那明天什么时候去张医生那里？” “约了上午十点。”顾行景想到张生说的，又加道，“他说医院新来了个医生，专业能力很强，可以让他可以给你检查一下，也许有新的发现。” 程止欢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专业能力很强的新医生，不会是席玉清？ 还真有可能。 “这样啊。”她笑眯眯的应道，“那我还真是期待这个新医生能有什么新发现了。” 她身上还裹着浴巾，这么一会儿，身上的水汽已经散了。 明亮的灯光照在她身上，衬得她肌肤仿佛白得发光。 这一抹白皙映入顾行景的瞳孔中，让那漆黑的瞳孔里竟是也出现了一抹光来。 “嗯。”他凭着某种本能回应着她的话，思绪却早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也许是沉到那不可被其他人窥探到的欲望之中， 所以连思考都变慢了些。 程止欢没察觉到顾行景的不对劲，这人平时也这样，说话不咸不淡，表情毫无波澜，就好像这世界上没什么事能够引起他的兴趣一般。 她见他站在原地不动，眼珠一转，小手拉住了顾行景的衣袖，软声道：“陪我？” 顾行景没说话，只抬手揉了揉程止欢的头发，将它弄得乱糟糟的之后，才放下手来。 他的小乖偶尔也会调皮，比如现在，明明不想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却偏偏要这么问他。 何其折磨。 他视线往下移了一些，往后退了半步，无声地拒绝了她。 程止欢早已经习惯了他的拒绝，熟练又自然的松开了拉住他衣袖的手，语气多了几分骄纵。 “既然不愿意留下来陪我，那还不快走？” “我要睡觉了。” 明明是恶劣的话，却偏偏用最软的语气说了出来，毫无威慑力，反而像一只张扬的小猫在挥舞着自己没有杀伤力的小肉垫。 怎么会有人对这么可爱的小猫心生恶意呢？顾行景更是不能。 因为这张牙舞爪的小猫，是他的小乖。 他嘴角微勾，声音喑哑，“好。” “明天见。” 说完竟是毫不留恋的转身，不过几步便已经走出了房间。 随着门从外面被关上，程止欢也不由得轻笑一声。 “走得倒是挺快。”她嘟囔一声，心情莫名有些好，甚至还哼了几声歌，这才慢悠悠的换好了睡衣躺下了。 与此同时，顾行景也回到了隔壁侧卧。 侧卧比起主卧来显得有些空荡，除了基本的家具之外，就没有其他什么装饰物了。 和顾行景这个人一样，侧卧显得单调又冷清，大片的留白又似乎给了人无限的遐想空间。 顾行景走进来后便径直走到床尾坐下，右手搭在左手腕骨处，大拇指摩挲着那在灯光之下泛着血红色的佛珠。 一种无形的气势从他身上蔓延开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漆黑的瞳孔盯着前方的空荡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之后，房间里传出一声低低的叹息声来。 “小乖……” 顾行景脑海中快速闪过那泛着一抹绯红的锁骨，单手扣在领带上，扯了扯。 可爱，想亲。 心中升起这样贪婪的念头，并且在没有程止欢的房间里无限扩大。 顾行景低头看了一眼，眼里划过一抹暗光。 他站起身来朝浴室走去，很快就从里面传出了水声。 第143章 没人比他更了解他的小乖 第二天上午十点，顾行景带着程止欢来到了张生的医院。 张生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是席玉清。 席玉清一早就在群里得知老大要来的消息，所以这会儿看到程止欢也没有太过惊讶。 倒是旁边的张生，镜片一阵反光，不知道又在心里八卦了一下什么。 张生虽然知道程止欢和席玉清认识，但在顾行景面前，他还是例行公事的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介绍完之后，张生又说道：“这次的检查就由席玉清给她做。” “景哥你放心，席玉清的专业能力不在我之下，说不定他这次会有什么意外发现。” 顾行景知道张生水平极高，能被他这么称赞的席玉清，想来水平也不差。 他朝席玉清微微点头，带着一种属于上位者的气势，“麻烦席医生了。” 席玉清笑着点头，他气质相比张生更温和一些，虽然戴着和张生相似的金丝边框眼镜，却比张生多了几分骨子里的温和。 病人们其实更喜欢席玉清这样的医生，毕竟张生作为医生来说，每次八卦之魂燃烧的时候，那两眼放光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渗人。 顾行景也暗自打量了一番席玉清，得出来的结论也是这个医生比张生那家伙靠谱一些。 顾行景还算满意的点头，开口道：“什么时候开始做检查？” “现在。”席玉清笑着说道，又看向程止欢，“程女士，请跟我来。” 程止欢点头，松开了和顾行景相牵的手，“我先去做检查了。” 在顾行景视线的追随下，程止欢跟着席玉清进入了检查室。 张生和顾行景等在外面，许是觉得有些无聊，张生主动开口道：“景哥，你猜席玉清能不能检查出程止欢细胞活跃度异于常人这个情况？” 顾行景淡淡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认为呢？” “我啊。”张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又是一阵反光，“不会。” “除非程止欢现在的身体出现异常，否则以她的身体情况，在体温偏凉的情况下，细胞活跃度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程止欢的体温。 “可是没什么情况的话，程止欢的体温应该不会升高？”他像是在单纯的问这个问题，又像是在暗示些什么。 顾行景眼神一凛，看向检查室里，那目光好像要穿透这扇门，将里面的情况看个彻底。 此时，检查室内，席玉清给程止欢抽了个血，然后就等着仪器分析，同时他低声道：“老大，你说这张生为什么要将你推给我？” “不清楚。”程止欢摇摇头，“但我们得抓住这个机会。” “若是能让顾行景承认你的水平，那之后说不定能让你成为顾家的家庭医生。” “以后我的身体若是再有什么意外情况，你也可以帮我掩饰几分。” 程止欢说着，抬手摸了摸胳膊，“像上次那种情况，就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我是自己伤自己的。” 她第一次在席玉清面前提及至少在蜘蛛面前把自己弄伤的事情。 席玉清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身体绷紧，就连原本自然垂在一侧的手也猛然握紧。 “老大，我……” 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听程止欢又说道：“老三，我需要你的帮助。” “在这最后半年里，我不想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了。” 她将这件重任交给了他，以此减轻他心中的负罪感。 程止欢很了解席玉清，钻进死胡同里就出不来，能把他拉出来的办法只有一个。 委以重任，让他压力加大，他才会在这条死胡同里再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来。 而她现在就在做这件事。 “张生这人性子八卦，不能再让他知道关于我们的更多情况了。” 席玉清听着这番话，深感自己肩膀上的压力骤增。 可他不仅没有觉得压力很大，反而心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感。 他一定要成为顾家的私人医生，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好老大！才能帮老大隐瞒秘密，让老大不被顾行景发现。 席玉清的眼里迸发出一抹光来，连精气神都比刚才足了几分。 程止欢察觉到席玉清的变化，眼里飞快的划过一抹笑意。 她手指轻扣在桌面上，轻咳一声说道：“所以我们现在得让你的专业水平表现得比张生好。” 席玉清赞同的点头，但很快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可是老大你的身体情况张生应该非常了解了，我怕是找不出来什么特别的了。” “嗯，这也是我在思考的问题。”程止欢陷入了沉思。 足足一分钟后， 她才开口道：“要不你就说我有肌肤饥渴症？” “这恐怕不行。”席玉清微微皱眉，“这已经有点属于心理学的范畴了。” “也是。”程止欢若有所思的点头，“单论身体情况的话，张生的确对我了解很全面。” “不过……” 程止欢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晕倒的事情他应该了解得不多。” “老大你是说你晕倒后细胞活跃度会比普通人高几倍这件事？”席玉清有些惊讶，“但这件事老大你不是说不能告诉任何人吗？”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程止欢说道，：要先获取顾行景的认可才行。” “一会儿你将我们至少在实验室做的实验结论告诉顾行景就好。” 程止欢下了命令，连声音都染上了一抹凉意，“不能再让张生八卦下去了。” 席玉清点头，表情严肃，应道：“是。” 门外，张生拍了拍顾行景的肩膀，耸耸肩笑道：“景哥，你真的对程止欢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吗？” 他不相信景哥看不出来席玉清和程止欢认识，甚至关系还不错。 顾行景眼眸一暗，盯着那紧逼的门，缓缓勾起一抹笑来。 “不怀疑。” 没人比他更了解他的小乖。 在那温柔的表面之下，对他是多么无情的心。 可那又怎么样呢？她终究只能是他的。 她若是不爱他，那他便让她习惯他。 习惯这东西，可是会伴随人一生的。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声音染上几分诡谲。 “ 她只会是我的。” 第144章 他甚至在期待着她伤害他 明明顾行景在笑着，可张生却觉得心底发凉。 当初在程止欢小店门口的感觉，此时又涌了上来。 仿佛有什么阴霾缠绕在他心上，让他只能蜷缩着颤抖。 张生心里一沉，连刚才略显八卦和吊儿郎当的笑意都多了几分严肃。 “哪怕她会伤害到你？” 这句话，他压得很低，只能让他和顾行景两人能够听见。 顾行景瞳孔一片漆黑，不透丝毫光来。 目光就那么直勾勾地落在那紧闭的房门之上，嘴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 “为什么会怕？”他反问道。 他怎么会怕他的小乖伤害他呢？ 他甚至还在期待着，期待着他的小乖能够挥舞着那双锋利的利爪狠狠抓向他，只要被他抓住一回，那她就跑不掉了，不是吗？ 顾行景眼神微凉的扫了张生一眼，声音蕴着几分低哑，“你闲得无聊倒是可以让她伤害我试试。”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舔舐那被她抓伤的伤口了，那必定是血淋淋的，难以愈合的。 越是深刻，越是捆住她的锁链，他越是期待。 顾行景眼里隐隐闪动着疯狂的暗光，看得旁边的张生心惊肉跳，生害怕他做出什么违背常理的事情来。 张生只觉得身上汗毛四立，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从心底涌起，甚至连拿手术刀的手都轻颤了一下。 “景哥……”张生往顾行景那边迈了小半步，表情隐隐多了几分恐意，“不会的。” 他承诺道：“我不会让程止欢伤害你。” 他有种预感，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顾行景一定会做出什么让他无法想象甚至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他不敢去赌这个可能性。 顾行景眼里似乎划过了一抹可惜，快得让张生几乎抓不住。 此时，随着门吱呀一声，程止欢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的身后跟着席玉清，席玉清表情温和，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在外人面前，他总是以这样一副面貌示人，毕竟对于医生来说，让病人及其家属信任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席玉清一出来便看向了顾行景，朝他微微点头说道：“顾先生，请跟我来。” 顾行景没看席玉清，只看向程止欢说道：“检查好了？” “嗯嗯。”程止欢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来，“席医生好像发现了一点什么，你要听听吗？” 她说着，往他那边迈了一步，微微踮脚，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道：“席医生说要先告诉你再告诉我呢。” “怎么医生都站在你这边呀？”她声音带着一股儿娇气，“明明我才是病人。” 顾行景眼尾含笑，捏了捏她的手背，低声道：“我会将医生告诉我的告诉你。” “病人应该保持好心情，不要被这些东西所烦恼。” 他面对她的时候，话总是多的。 “这些烦恼，我来承担就好。” 他说着，又揉了一下她的掌心，这才看向席玉清说道：“席医生，我们进去聊聊。” 顾行景跟着席玉清进入了检查室里，门很快又关上。 这下外面便只剩下程止欢和张生了。 张生仿佛还沉浸在顾行景带给他的震撼与惊恐之上，脸上的表情还维持着一种呆滞样。 程止欢站在张生对面，见他表情不是很好，好奇的问道：“张医生，行景他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张生下意识摇头，“不，没有。” 说完又喃喃重复道：“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重复反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这让程止欢来了一丝兴趣。 要知道张生是极为八卦之人，但凡嗅到一点八卦的信息，便能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和席玉清也是顾及到这一点才会想要让席玉清来做顾家的家庭医生，在这最后的小半年里，她不想再发生什么意外了。 可现在张生却表现出了一种退缩的状态，这可实在是有趣。 程止欢轻笑一声，试探性的说道：“看来张医生和行景聊了一些不该聊的话题？” 张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摇头否认道：“不，没有。” “我和景哥什么都没有聊。”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真要说聊些什么的话，那便是你的身体情况了。” 程止欢长睫快速颤动了两下，“我的身体情况？” “行景他不是很清楚吗？” 张生点头，“是挺清楚的。” 他收敛了心神，恢复成了平时那八卦的样子，咧嘴一笑，“他说不定还要比你自己更了解你的身体哦。” 程止欢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声音多了几分清冷之色，“是吗？” 淡淡的反问语气却让张生生出一种危险感来。 他眯了眯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顾行景站在了自己面前。 那种好像掌控大局的掌控感，他竟然在程止欢身上也感觉到了。 程止欢果然不简单。张生在心里想着，出于对顾行景那有些疯魔的表现，竟是暂时将心中的八卦之魂压下了。 他故作轻松的笑道：“当然了。” “景哥再怎么说也是我多年好友。” 他咧嘴笑着，镜片一阵反光。 “你有什么情况，我当然是第一时间告诉他了。” “而且我可是一个医生，我当然比自己的病人了解病人的身体。” “这四舍五入的，景哥不就比你更了解你的身体？” 程止欢附和着的点头，“你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 她眉眼含笑，刚才还带着些许清冷之色的眉眼只剩下一抹温柔。 “席医生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发现哦。”她提醒了一句，“你说行景会不会因为这样而卸你的任啊？” 张生摸了摸下巴，“还真有可能。” 话音刚落，刚才还紧闭的门又打开来。 顾行景表情平静，看不出来什么喜怒。 他径直走到程止欢身边，自然而然的握住了她的手。 席玉清跟在他身后，见他们都还在外面，温和一笑。 “程女士的情况我已经全部告知顾先生了。” “以后若是有什么情况，可以过来问我。” “我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程女士。” 顾行景抬眸看向席玉清，眼眸闪烁，不知想了些什么，足足两秒后，才应了一声。 “好。” 第145章 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 从医院出来后，程止欢挽着顾行景的胳膊，好奇的问道：“席医生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的身体应该就那样？没什么特别的？” 顾行景抬手揉了揉程止欢的头发，低低应道：“嗯，没什么特别的。” 程止欢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来，这抹笑落入顾行景的眼中，几乎要刺伤他的眼。 他微微偏头，眸子半阖着，“止欢好好养身体就好。” “其他的，交给我。” 程止欢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但又想不出来有什么话中话。 好在她从来不是纠结的性子，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她点头应了下来，学着他的样子，看向窗外。 盛夏的阳光正好，照在大地上，满是热意。 这两个月正是热的时候，看来她得在店里准备一些冰块了。 她的思绪渐渐偏远，没有注意到顾行景的眼里多了几分痛苦般的挣扎。 那挣扎来得迅速，但也瞬间消失，转瞬就无影无踪了。 ———— 悦来酒店内，唐宴正在查着些什么。 “有趣。”他嘀咕了一声，又抬头看向对面的程薇说道，“你知道程止欢身边的其他人吗？” 程薇摇头，“我不知道。” 她正在敷着面膜，说话也有些模糊。 “她很少会说她工作上的事。” “工作？”唐宴眼里划过一抹精光，“她身体不好还要工作？” “程家养不起她？” “我记得程家可从来没有穷过。” 程薇等了两分钟，慢慢的将面膜撕下来扔到垃圾桶里，又洗了洗脸，这才重新坐了回来，一边敷着水一边说道：“我不清楚。” “我三年前才回到程家的。” “回来后不久程止欢就离开程家了。” 唐宴并不是什么耐心很好的人，就等了这么两分钟，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他又看着程薇在那里涂涂抹抹，不屑一笑说道：“就算你再怎么涂涂抹抹，也比不上程止欢天生丽质？” 程薇听到这话并不生气，反而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要保养好我这张脸。” 她看着镜子里泛着水光的脸，眼里划过一抹满意。 “这可是我的武器之一。” 唐宴不屑一笑，“你还是算了。” “你再怎么样都比不上程止欢的。” 程薇没看唐宴，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嘴角的笑意温柔又带着几分善解人意之感，虽然皮肤看上去有些黄，但这是亚洲人最正常的肤色，是健康的颜色。 她很清楚，男人虽然重色，但真正能够让他们心甘情愿留在身边的，却是被捧在掌心的高傲感。 男人啊，是需要在女人身上找到自尊和存在感的可怜人呢。 正如现在的唐宴，亦是如此。 “你来京市就是为了待在酒店里的？”程薇一边擦着面霜一边问道。 唐宴嗤笑一声，“当然不是。” “不过磨刀不负砍柴工。” “我总得调查一下程止欢身边有什么人在保护她，才能单独见她不是？” 程薇听到这话，这才转过身去，看着唐宴说道：“你若是想单独见她，我倒是有个办法。” 唐宴挑了挑眉，来了兴趣，“什么办法？” 程薇指了指自己，“我有办法帮你把她约出来，但这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唐宴问道。 “告诉我顾行景的一个弱点。”程薇说道。 唐宴眼里划过一抹精光，大笑一声，“好啊，这笔买卖我可以和你做。” 至于程薇能不能好好利用他告诉她的这个弱点，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带着自己的小心思。 ———— 当天晚上，程止欢收到了程薇这个堂妹的微信。 【欢欢姐，明天能见个面吗？我……我有点事想请教一下你。】 程止欢看着这条消息，心头莫名划过一抹排斥感。 但想着程薇毕竟是自己的堂妹，便答应了下来。 【好。】 两人就约在了程止欢的小店里，时间就定在了上午十点。 店里有阿樱和阿司在，她倒也不需要担心什么。 时间一晃就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程薇便来了小店。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程薇一坐下来便说道：“欢欢姐，我其实是有一点感情问题请教你，是不是有点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程止欢笑道，“家里都是一些男人，你有这方面的问题问我是应该的。” 程薇大大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这就好。” “其实是这样的……”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和唐宴吵架了。” 程止欢顺着她的话顺势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想要和我那个。”程薇脸红了一下，含羞带臊般地看着程止欢。 程止欢：…… 她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程薇似乎觉得她不懂，又说道：“就是……就是你和你先生做的那种事。” 程止欢下意识说道：“没，我们没那个。” 程薇脸上露出几分惊讶，“原来你们没有，我还以为……” “抱歉啊欢欢姐。”程薇双手合十，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可那眸底深处似乎又藏着几分惊喜。 程止欢耳根有些红，她摆摆手说道：“没什么。” 店里实在是有点热。 她拿着手机，给祖樱发了一条信息，让她将店里的空调再调低一些。 她缓了几秒，热意才散去了些。 “你不愿意的话，他也不能逼你。” 她正了正神色，“若是他逼你或者不顾你意愿做那种事，就算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你也可以告他的，明白吗？” 程薇点点头，“我知道的，他其实马上向我道歉了。” “但我还是有些生气，所以才想和欢欢姐聊聊，想问问你们平时是怎么相处的。” “是不是有点太冒犯了？” 她脸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似乎真的害怕冒犯到程止欢。 程止欢轻咳一声，脸蛋染上一抹绯红，往窗外看去。 “没。” 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 对面二楼，顾行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程止欢小店门口站着的男人，大拇指狠狠碾过腕骨处的血红色佛珠，仿佛掺了恨意。 第146章 止欢和她的顾先生 小店里，程止欢收回了视线，轻垂着眸，漫不经心般抿了一口热茶。 随即轻笑一声，“我和他没吵过架。” 她缓缓抬眸看向程薇，眉眼间的清冷之色更甚，“每个人的相处模式都不一样。” “你可以等他冷静下来之后再与他沟通沟通。” 程薇点点头，又问道：“你和顾先生平时也是这样的吗？什么问题都会和平冷静的沟通？” “那样不会没什么情趣吗？” 程止欢没说话，她盯着程薇，直勾勾的，多了几分逼人的气势。 程薇被她这么看着，身子往后退了退，“欢欢姐，怎么了？” 程止欢摇摇头，轻笑道：“没事啊，就是觉得你好像更关注我先生？” 她单手撑着小脸，饶有兴趣的看着程薇，“你和唐宴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程薇身子往后靠，“我们就是在宴会上认识的。” “什么宴会？”程止欢又问道。 程薇假装想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记得了。” “我们在宴会上加了微信，在微信里聊天，聊着聊着就熟了。” “那欢欢姐你呢？和顾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程止欢左手放在桌面上，指尖轻敲了一下桌面，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我们也是在宴会上认识的。” “这么巧？”程薇脸上带着明显的惊讶，“那你们也是在宴会上加了微信，聊得好所以才会决定在一起的吗？” 程止欢回想着当初和顾行景见面的场景，脸上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 “不是。”她轻轻摇头，“我们没加微信。” 在宴会上她不过是在顾行景那里留下了一些印象，后面她是通过顾奶奶这条线才和顾行景搭上关系。 当然了，也算是通过顾奶奶让顾行景接受了自己的。 顾行景是一个很孝顺的人，在顾奶奶的施压之下，才将她接到他的别墅里住着。 可惜这两年多来，顾行景和她见面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也就是从一个月前开始，顾行景不知道怎么良心发现，竟然和她交流的时间多了起来。 虽然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顾行景反常的原因，但目前的情况对她是有益的。 这样便就足够了，她不想追根究底，那样无非是自寻烦恼罢了。 程止欢手指轻扣在桌面上，回过神来，嘴角依然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缘分到了，也就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程止欢突然愣了一下。 不太对。 程薇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因为要养身体才会在顾行景身边待着的呢？ 又或者，她知道，只是明知故问？ 坐在对面的程薇听到她的回答，学着她的样子，浅浅一笑。 “欢欢姐，哪有什么缘分啊。” “不是欢欢姐主动接近顾先生的吗？” 程止欢：…… 确定了，程薇是明知故问了。 之所以这么问，怕是想要知道更多的细节。 她在心里轻啧一声，表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的说道：“这有什么关系？” “就是好奇嘛。”程薇说道，“毕竟欢欢姐你是我们家族里年轻这一辈最先结婚的。” “所以你想和唐宴结婚？”程止欢反客为主的问道。 程薇一愣，似乎没想到话题突然扯到自己这边来了，表情变得为难起来。 “我好像还没有做好和唐宴结婚的准备。” 程止欢赞同的点头，“以你们现在吵架不理人的情况来说，的确还不太适合结婚。” 程薇顺势说道：“那两人的感情要到什么程度才能结婚呢？” “比如像欢欢姐和顾先生那样？” 程薇的试探实在是太过明显，让程止欢不得不在意。 她没有顺着程薇的意思回答，反而是说道：“那你和唐宴聊起过结婚的事吗？” 程薇摇摇头，“还没有。” “那欢欢姐你和顾先生是在什么样的契机之下聊起结婚这个话题的呢？” 程止欢不咸不淡的说道：“感情到了就聊起来了。” 两人一拉一扯地聊着天，程薇没能从程止欢这里得到太多的信息，眉间不由得浮起一抹焦躁来。 程止欢将她眼里的焦躁看在眼里，眉眼间愈显清冷。 她垂下眸来，没再看程薇。 放在面前的这一杯茶水已经有些凉了，她站起身来说道：“我去换杯热茶，你需要吗？” “不用了。”程薇摆摆手说道。 程止欢微微点头，没再说些什么，端起那杯已经冷掉的茶离开了。 在她离开后不到一分钟，程薇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很快的，小店的门从外面被推开。 唐宴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早已经瞄准了程薇所在的方向，进来后便径直朝那边走去。 走到程薇面前后，他扫了一眼她的对面，问道：“程止欢人呢？” “去换热茶了。”程薇往里面坐了一些，示意唐宴坐下。 唐宴也是丝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顺便还将面前的茶杯往程薇那边放了放，顺口说道：“冷茶你也喝？” “我不喜欢喝茶。”程薇深吸一口气，“你一会儿可别乱说话，我以后可还是要和她见面的。” “知道了。”唐宴轻啧一声，“程家要是知道你……” 最后几个字他没说出来，但嘴型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程薇没说话，但是表情比刚才差了一分。 “她来了。”程薇声音压低，“别乱说话。” 话音刚落，脚步声便从身后响起。 唐宴转身看去，只见程止欢手里端着一杯热茶，那热雾缓缓升腾而起，朦胧了她那漂亮到极致的瞳眸，让那原本澄澈的眼睛氤氲着几分水汽。 看上去怪好看的。唐宴在心里现在想着，主动站起身来，咧起一抹笑来，“小姐姐，又见面了啊。” 程止欢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唐宴出现在这里，她朝他点点头，走到程薇对面坐下，顺手就将热茶放到了桌子上，任由热气弥散。 唐宴往程薇那边坐了坐，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正对着程止欢。 “小姐姐，真是抱歉，我女朋友来打扰你了。” 程止欢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抱歉？” 她看他就是另有目的。 第147章 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要信 第148章 她似乎要触碰到什么真相了 第149章 嫉妒在心中翻涌 第150章 我可以光明正大的亲你了 一想到他的小乖在电话里对一个他不知道是什么人的男人说着“喜欢”，所有的负面情绪仿佛都在这一瞬间涌了上来。 顾行景眉宇间戾气极重，视线直勾勾的落在对面小店门口的程止欢身上，漆黑的瞳孔仿佛要将它的身影完全吸进来。 小店门口，程止欢感觉到了一股极其灼热的视线。 那种被什么人盯上的感觉又席卷了上来。 她长睫轻颤，不动声色的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高楼大厦。 她能感觉到，那股灼热的视线是从对面而投射过来的。 会是什么人？ 程止欢心下微沉，快速回想着这几年来发生的一切。 自从她跟了顾行景之后便很少会管上面布置的任务，毕竟小队里的其他人已经成长起来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她也不需要操心太多。 如果真的有什么人盯上自己，那也只能是三年前的一些人。 可到底会是谁呢？ 程止欢脚步往后退了小半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回到了小店里。 她去了后厨，后厨只有温司一个人。 温司见程止欢来了，冰冷的脸上有了一丝温度。 “小……止欢。”她说道，“我刚做了一点绿豆糕，要吃一点吗？” 程止欢点点头。 温司拿了一块绿豆糕给她，程止欢尝了一口气，甜甜的糯感在唇间蔓延开来，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说道：“很好吃。” “阿司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温司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如同冰雪融化了一般，有一种破冰后的温柔感。 “止欢你喜欢就好。” “你要不要带点回去吃？” 程止欢点头应道：“好啊。” 她一边吃着绿豆糕一边问道：“我不在店里的时候，有什么奇怪的人来这里吗？” 温司回想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没有。” “这条巷子位置很偏僻，平时连客人都很少来。” “不过我已经申请了开通外卖平台，就等平台通过就能走外卖渠道售卖这些糕点了。” 生意上的事情程止欢不会插手，她很尊重温司的想法。 “只要你不觉得累就行。” “不累。”温司立马说道，“我很开心。” 现在的日子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现在的她很珍惜，也很幸福。 程止欢又和温司聊了两句，确定她没有发现这小店周围没什么异常之后，才从后厨走了出来，在店里走来走去，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不知不觉间便已近黄昏。 落日的霞光洒下之时，顾行景推开了小店的门，高大的身影仿佛披着霞光而来，而后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止欢。” 顾行景的声音蕴着几分低哑，身上的低气压很重。 程止欢听到顾行景的声音，抬头看去，软声应道：“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一下绿豆糕。” 她很快进入后厨去拿温司给她准备的绿豆糕去了。 而顾行景则是走到不久前方章坐过的位置，盯着那空荡荡的座位，大手按在桌面上，沿着桌沿，缓缓摸过去。 陌生男人的气息让顾行景眉间的阴影更重。 “行景？”程止欢叫了一声，快步走到他身边来，“这里有问题？” “没。”顾行景收回手，不动声色的问道，“今天店里来人了？” 程止欢扑哧一笑，“肯定来人了呀。” 她主动牵起他的大手，拉着他往外走。 “我们这里可是糕点店，虽然位置偏僻了点，但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客人上门的。” 顾行景眼眸微闪，那个背着登山包的男人，可不像是来买糕点的。 “也是。”他低喃一声，反手握住了程止欢的小手，将它牢牢的握在掌心。 程止欢感觉到他手上的力度，指尖微动。 她和他一起上了车。 今天是司机开车，司机很熟练的打了方向盘，开着车驶出了小巷子。 霞光正好，照在小店对面的大楼上，隐隐反射出光来。 司机开车的方向和顾行景之前开车离开的方向正好想法，顾行景向来喜欢往右开，开出去正好是广场那边的路。 但车子一旦往左边开，那便是顾氏大厦的前面。 这个时候只要程止欢回头看就能发现小店对面的高楼正是顾氏集团大楼的对面。 在车子开出巷子口的时候，鬼使神差的，程止欢想要往右边看去，头刚偏了一些，那握住她手的大手突然一紧，同时耳边传来顾行景的声音。 “结婚证拿到了。” 这个消息对于程止欢来说太过劲爆，她下意识回头看向顾行景，“什么？” “拿到了？” 小叔叔不是说拿不到吗？ “嗯。”顾行景直勾勾地看着程止欢，漆黑的饿瞳孔深处倒映着她那略显苍白的小脸，“拿到了。” 他的声音蕴着几分低哑。 “所以我们现在算是合法夫妻了。” 程止欢：…… 她有点懵。 就是这说话的功夫，车子已经驶离，到了更宽阔的大路上。 两边的风景一闪而逝，看不真切。 此时的程止欢也没什么心思去看两边的风景，她还沉浸在顾行景带来的消息中。 她轻抿了一下唇，试探性的问道：“什么时候拿到的？” “今天下午。”顾行景大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着，半低着头，低声道，“止欢不开心吗？” “没有。”程止欢连忙否认道，“没有不开心。” “我很开心的。” 她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来。 顾行景嘴角也轻勾着，眼眸闪动，多了几分诡谲莫测的光，“是吗？” 他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也很开心。”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身子前倾，朝她靠近。 热息喷洒在程止欢的脸上，让那一抹苍白染上了一抹绯红，就连耳根也有了一丝红意。 “你……”她刚吐出一个字来，唇上便传来一阵温热。 是顾行景的唇。 程止欢瞳孔猛然一缩，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 唇间的温度是如此灼热，让她的大脑瞬间停止了思考。 耳边隐隐传来他那低哑的声音。 “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吻你了。” 第151章 小乖主动亲他了！ 程止欢的大脑有些发晕。 这是她的初吻。 对吻没有任何概念的她此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此时的感觉。 明明只是简单的唇与唇相贴，可心中却有一种奇异的电流感迅速流向四肢百骸，让她的身体没了力气，只想软绵绵的倒在他怀里。 程止欢用仅存的一点儿理智撑在座椅上，指尖绷紧，隐隐颤抖着。 她一时间忘了说话，就那么呆呆地看着顾行景。 他的唇在她的唇间短暂的停留了两秒便松开来。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时候吻他，很甜很软，还有一丝微凉，一如她的体温。 那一丝微凉从他的唇上晕染开来，却如同一颗火星，砸进了他早已经躁动的内心，瞬间涌起一片火海，熊熊燃烧着，要吞噬了他，也要吞噬了眼前之人。 她那微凉的体温，成了他心中的火焰。 顾行景喉结上下滚动，声音蕴着几分喑哑。 “真可爱。” 想亲。 可他的小乖好像还有点不适应。 但他已经无法忍耐，无法忍耐他的小乖对别人说喜欢，无法忍耐她和别的男人多说一句话。 近乎变态的占有欲已经淹没了他的理智，让他无法再维持往日的冷静。 他迫切的想要将她占为己有，亲吻只是第一步，只是试探能不能更近一步的第一步。 他必须保持十二分警惕，像是在黑暗中饿久了的恶狼，必须要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迈向它的猎物，绝对不会给猎物任何逃跑的机会。 只有这样，他才能“饱餐”一顿。 舌尖上顶，顾行景仿佛品尝到了唇上那属于程止欢的甜意，他蓦地轻笑一声，大手圈揽，将人抱到了怀里。 “阿止。” 他那左手的坚硬指骨插入她的指缝之间，十指紧扣，右手搂紧了她的腰，低下头来，唇就那么轻轻地落在她的耳垂处。 绯红的耳垂轻颤着，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白兔，瑟瑟发抖着。 顾行景亲吻着她的耳垂，低声道，“阿止现在是我的妻子了。” 程止欢还是有点懵。 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和顾行景亲吻的准备，但真的发生的时候，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不，应该说她低估了亲吻这样的亲密举动在她心间掀起来的滔天巨浪。 她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为了爱情疯魔了。 这种无法被掌控，甚至远远要超出心理预期的感觉，的确有让人们为它疯狂的资本。 程止欢轻舔了一下唇，找回了自己飘远的思绪，轻声应道：“是啊。” 她说着，左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身子前倾，贴近了他。 两人的身体此时已经毫无缝隙，隔着薄薄的衣服，完全能够感觉到彼此的温度。 程止欢感觉自己的身体隐隐开始发烫了，那种熟悉的晕眩感又涌了上来，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在将她拉坠。 可她现在还不想就那么晕倒，一旦晕倒，那这么好的时机就会错过了。 她咬了咬牙，强撑着大脑传来的晕眩感，轻笑着，“那阿景也是我的老公咯？” 微微上挑的眼尾染上了一抹惑人的迷离，此时的她好像坠入凡间的妖精，正在勾引着她看中的人类落入她早已经编织好的圈套。 “真好啊。”她似是感叹般的应道，微微仰头，竟是主动将唇贴了上去。 身体更热了。 不是表面上的热，更像是一种血液在不停地沸腾，甚至连细胞都在活跃的跳动着从骨子深处散发出来的热意。 晕眩感也更重了。 这次的亲吻并不是如同刚才那蜻蜓点水般的亲吻，更是一种更深也更浓的仿佛掺杂着成年人那不可明说的欲望的吻。 吻得愈深，呼吸也就越重。 顾行景无法像刚才那般还能保持着基本的冷静，在程止欢这个主动的吻前，他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早已经被粉粹。 他如同一个莽撞的青涩小子一般，在她唇间横冲直撞。 这个吻很长，长到程止欢的瞳眸中氤氲起了几分水汽。 她终究是忍不住扣住了顾行景的肩膀，推开了他。 身体的热意席卷着某种晕眩感，让她的大脑思考都变慢了很多。 “我好像……” 她说话的速度很慢，声音也很轻。 “好晕。” 身子软绵绵的靠在了顾行景的怀里，她终究是支撑不住，晕倒在了他怀里。 顾行景抱着她，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着。 视线落在程止欢那有些泛红的唇上，漆黑的瞳孔里总算是划过了一丝心满意足。 他的小乖主动亲他了。 小乖主动亲他了。 主动亲他了。 亲他了！ 脑海中只有这样一个想法反复刷屏，整个人如同求偶的孔雀，散发着浓烈的荷尔蒙。 十分钟后，顾行景抱着晕倒的程止欢回到了顾家。 他将人放到了床上，没过两分钟，早已经接到顾行景消息的张生赶了过来。 张生快速检查了一下程止欢的身体，得出了和上次一样的结论。 “还是因为体温过高而晕倒的。”张生疑惑的看向顾行景，“怎么回事？” 为什么景哥今天一点儿也不担心，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炫耀感？ 还没等张生问出口，就听到顾行景说道：“她今天主动亲我了。” 每一个字都加重了语气，顾行景恨不得拿出笔为他说出来的话都标上重点符号。 张生：？？？ 他看看昏迷的程止欢，又看看眉间隐隐带着几分炫耀的顾行景，脑子里冒出大大的问号。 “景哥你的意思是说，程止欢是被你亲晕倒的？” 这得激烈到什么程度！ “她的体温是因为我升高的。”顾行景嘴角微勾，“你觉得呢？” 张生嘴角一抽，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行景见张生不说话，眉头一皱，气势一变，沉声道：“为什么不继续问了？” “问什么？”张生下意识的问道。 “问她为什么亲我。”顾行景回答。 张生试探性的问道：“那她为什么亲你？” 顾行景刚才还皱眉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那当然是因为……” 第152章 戴在无名指上的女戒 张生一脸疑惑的看着顾行景。 但这个时候顾行景却突然停住了。 张生等了两秒，见顾行景没有开口，似乎猜到了什么，嘴角微抽。 “是因为什么？”他追问道。 顾行景露出一个“就知道你会问”的表情，看得张生差点扭头就走。 谁来告诉他，景哥是被什么人夺舍了吗？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么幼稚？ 但想到百万年薪，张生还是止住了扭头就走的想法，假装很疑惑和期待的看着顾行景。 顾行景享受了一番他那疑惑的表情后，这才开口道：“当然是因为她喜欢我。” “除此之外，难道还有第二种可能？”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都变得危险起来。 张生很想反驳一句，但想到这人此时正在兴头上，这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就被他咽了回去。 算了，景哥开心就好。 “对对对，景哥你说得对。”张生连声附和道，“没什么事那我就走了啊。” “医院那边还有事没处理呢。” 顾行景很满意张生的反应，微微颔首，“你去忙。” 张生得到首肯之后，很快就离开了，他可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听顾行景炫耀了。 他虽然八卦，但一点儿也不想吃狗粮！ 张生离开后，顾行景走到程止欢的身边坐下，大手轻抚着她的脸庞，大拇指在她那微红的唇上轻按了一下。 他低着头，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身影，声音压低，“小乖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 或者说，她怎么能够不喜欢他呢？ 就算是欺骗自己，那也应该是喜欢的。 更何况，这并不是喜欢，如若不是喜欢，小乖也不会亲自己。 顾行景轻舔了一下唇，唇间似乎还残留着属于程止欢的甜美。 他低笑一声，就连眼尾都染上了一抹笑意。 顾行景就那么守在床边，直到程止欢身体的温度渐渐降了下去，脸色也恢复了正常，没过多久，她便醒了。 程止欢醒来的时候毫不意外的看到顾行景坐在床边，她眨了眨眼睛，抬手用指尖戳了戳他的手背。 “你是我老公了哦。”她还记得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激烈的亲吻，炙热的体温，还有那种仿佛要将她拉坠入黑暗中的晕眩感，她都记得清楚。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个超出她预料和想象之外的吻。 顾行景的唇比她想象中要柔软一些，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男人的唇竟然是这么灼热和柔软的。 难怪电视剧里男女主那么喜欢用亲吻表达喜欢，亲吻真的是一件很能够触及到对方内心的亲密动作。 程止欢抚向自己的心口，那里现在都还跳动得有些快。 顾行景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低笑一声说道：“嗯，你也是我的妻子了。” 他说着，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戒指盒来，打开来，露出了一枚精致的女戒。 程止欢：？？？ “这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她惊讶的问道。 “昨天拿到的。”顾行景将女戒拿了出来，牵起她的手，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是之前答应给你设计的女戒。” 程止欢恍然大悟，耳根有些红。 原来这个不是婚戒啊。 她的视线落在顾行景的左手处，他那无名指上戴着那枚她设计给他的男戒。 程止欢突然想到，这算不算另类的互换戒指？ 她下意识弯了弯无名指，戒指很贴肌肤，一点儿也没有那种束缚感，也不会觉得很松，可以说是刚刚好的尺寸。 “谢谢。”她小声的说道。 顾行景握住她的手腕，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腕中间，轻笑着，“谢什么？” “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他另一只手拨弄着那枚小巧的女戒，提醒道：“这枚女戒还有个小小的开关。” 他拉着她的手摸到了女戒之上，靠近内侧的一个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凸起。 “这里轻按一下就会有可以使人昏迷的气体。”顾行景声音压低，“无色无味，能够瞬间迷晕一头大象。” “若是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可以使用它，但你也千万要小心，要屏住呼吸，知道吗？” 程止欢没想到这小小的女戒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设计，惊讶一闪而逝，又很快说道：“我知道，你放心。” 顾行景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抱到了怀里。 “我更希望你永远也用不到它。” 他绝对不想看到小乖出事，但以防万一，在设计这款女戒的时候，他还是加上了这一个小小的设计。 两人的十指紧扣，戒指碰撞在了一起，传递着彼此的心意。 无名指上那两枚戒指仿佛象征着什么，让程止欢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嗯。”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我也希望你也别用到它。” 顾行景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不会用到的。” 他还不至于用到小乖亲手给他设计的保密武器。 这个话题许是有些压抑，顾行景主动转移了话题说道：“既然拿到结婚证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下个月？” 他已经看好了良辰吉日，就等着程止欢点头答应了。 程止欢眼里划过一抹犹豫，摇摇头说道：“能等过了11月份再办吗？” 不等顾行景问，程止欢便解释道：“11月1号是我的生日，我想过了我生日再办婚礼。” “好。”顾行景沉声道，“如果这是你想的，那么我尊重你的意见。” 只是黄道吉日得重新看了。 “好~”程止欢软声应道，主动环住了顾行景的胳膊，小脸轻蹭了一下他的肩头，“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顾行景应了一声，大手抓住了她左手，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腕骨，状似无意的问道：“腕表呢？” 程止欢心尖一颤，“我给阿樱了。” “那腕表有点问题，我拿给阿樱让她研究一下了。” 顾行景不知道信没信她这话，低声应道：“嗯，知道了。” 他嘴唇翕动，喉结上下一滚，询问那个背着登山包的男人究竟是谁的话头已经来到了嘴边。 第153章 小骗子一个 就在这个时候，程止欢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程止欢顺势推开了顾行景，“我先接个电话。” “可能是阿樱那边发现了什么。” 她说着，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 “喂，阿樱。”那边打电话的方章一愣，“老大，我是方章。” 程止欢没理方章这话，而是问道：“腕表有什么不对劲吗？” 方章也很快回道：“的确有点问题，这个腕表里的代码很奇怪。” “我还需要再仔细研究。” “老大，四合院那边什么时候装修好？我想尽快把我的东西弄进去。” 程止欢低声应道：“我知道了，先挂了。” 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徒留方章有些茫然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头涌起一个疑惑。 他惹老大生气了吗？ 方章哪里知道程止欢是为了不让顾行景知道他的存在才会这么反常的。 山海部门是属于官方的秘密部门，是不能被外人所知道的存在。 部门里就七个人，除了她之外，还有六个人原本分布在全国各地处理着各种报上来的特殊问题。 可现在七个人有四个出现在了京市，若是被敌外势力知道了，免不了会有些麻烦。 哪怕是顾行景，她暂时也不想告诉。 程止欢挂断电话看向顾行景，笑着说道：“那个腕表的确有点问题，阿樱说暂时放在她那里。” 顾行景没说话。 他的小乖一定不知道她脸上的笑意多么的浮于表面。 一声叹息在卧室里响起，顾行景重新将程止欢抱到怀里，语气多了几分复杂。 “阿止，什么时候能够相信我呢？” 他的声音虽然很低，但还是被程止欢捕捉到了。 她正准备说她相信他，却被顾行景堵住了唇。 温热的唇覆在了她唇上，她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想说些什么。 一吻之后，顾行景松开了她。 “饿了？”他聪明地转移了话题，“我带你去吃东西。” 他拉着程止欢往下走，没再提刚才的事。 程止欢也是真的有点饿了，见他不想说，她也没有再提。 一顿饭吃完，程止欢发现自己的饭量更大了。 而且还有一件更好的事，那就是她发现自己的力气也变大了很多，身体不知为何多了很多力气，精气神很足，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就连面色都红润了很多。 程止欢拍了一张自己脸蛋红润的照片，发到了家族群里。 【止欢：身体感觉好了很多！】 家族群里很快弹出来了消息。 【止欢最爱的大哥：面色红润，吉兆。】 【止欢最爱的小叔叔：欢欢，我这边疏忽了，顾行景是不是拿到结婚证了？他跟你说了吗？】 【程默：欢欢这皮肤就是白啊，哈哈，不像我被太阳晒得好黑。】 【止欢最爱的二哥：程默 二叔你拉倒，妹妹要是像你才奇怪了。止欢 妹妹我在录综艺，到时候记得收看我的综艺！】 ………… 程止欢看着热闹的家族群，和大家很快聊了起来。 聊到深夜，她才跟大家说了再见，抱着手机沉沉睡去。 在她睡着之后，换了一身睡衣的顾行景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脚步很轻，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 顾行景走到床边，动作轻柔的躺了下来，将程止欢搂入怀中，低声道：“小骗子。” 明明之前还说想和他一起睡觉，可真的拿到结婚证后，反倒是不提这件事了。 真是小骗子一个。 顾行景将人搂得更紧了些，力气有些大，似乎想要将人揉进骨子里。 直到程止欢发出一声嘤咛，他才松了一些力道。 “睡。”他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的哄道。 在他的安抚下，程止欢再次沉沉睡去。 顾行景抱着她，闭上眼睛，很快也睡着了。 微弱的月光落在两人身上，为他们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好像永远也不会分开。 ———— 酒店里，唐宴戴着耳机，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的敲击着。 耳机里传来了一些声音，他不知听到了什么，嘴角一勾。 “明天你再让程止欢出来一下。” 程薇坐在他对面，没直接同意他这话，而是问道：“你之前答应过我，会告诉我顾行景的一个弱点。” 唐宴轻啧一声，“告诉你也无妨。” “你知道程止欢的小店对面那栋大楼是谁的吗？” 程薇摇摇头，“不知道。” “顾行景的。”唐宴眼里闪动着恶意的光，“也许你可以去问问程止欢她知不知道这件事。” 程薇皱眉，“这算什么弱点？” “怎么不算？”唐宴反问道，“顾行景唯一的弱点就是程止欢。” “你猜程止欢要是知道顾行景天天在监视他，他会怎么想？” 程薇一瞬间想到了什么，脸色也渐渐变差了起来。 “我知道了。”她站起身来，“我会帮你把程止欢约出来。” “但你能不能留住她就是你的事了。” “放心。”唐宴对自己有信心，“她会好好听我讲话的。” 程薇没回话，唐宴太过自负，比不得顾行景半分。 ———— 第二天一早，程止欢便收到了程薇的信息，约她中午出去吃咖啡，说是为了庆祝她身体好转的事。 程薇找的借口实在是太好，她也不愿意拒绝她。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庆祝她身体健康的人呢？ 况且，她真的很好奇程薇究竟想要做什么。 所以中午的时候，程止欢去赴约了。 到达约定地点后，她真是一点儿也不意外看到唐宴坐在程薇的旁边。 程薇还没说话呢，唐宴就先笑着说道：“小姐姐，又见面了哦。” 程止欢表情冷淡的应了一声，坐到了两人对面。 她点了一杯咖啡，左手随意的放在了桌面上。 就是这个动作，让唐宴看到了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瞳孔一缩，再也维持不了脸上的笑意，震惊的问道：“你和顾行景领结婚证了？” 不，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他大声问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从后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怎么不可能？” 三人寻声看去，只见顾行景站在不远处，身后还跟了一群人。 第154章 BOSS好像长恋爱脑了 程止欢没想到顾行景也来了这里，惊讶了一瞬之后，又看到那跟在他身后的王助理。 估计是凑巧来这附近视察，然后就看到她了？ 程止欢站起身来，此时顾行景正朝她走来。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唐宴，低声道：“你几次设计约我出来，究竟想做什么？” 唐宴恨恨咬牙，知道今天不可能再找到和程止欢单独谈话的机会了，便硬生生挤出几个字来。 “神之研究所。” 这一次，程止欢将这五个字听得清清楚楚。 她猛地扭头看向唐宴，眼里还带着一丝震惊。 但唐宴此时却低着头，没有看程止欢了。 他似乎在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也就是这么几秒的时间，顾行景已经走到了程止欢身边。 他自然而然的握住了她的手，看也没看旁边的唐宴，只低头笑道：“怎么还有人质疑我和你领结婚证了呢？” “不过既然有人质疑，也是该好好证明一下了。” 他对身后的王助理吩咐道：“去将顾氏集团所有平台的官方号头像都换成我和止欢的结婚证。” 王助理：…… boss好像长恋爱脑了。 程止欢：？？？ “不用？”程止欢连忙阻止了顾行景，官方号的头像是结婚证什么的，未免太奇怪了！ 那可是官方号！ 特别是像微博快抖这样用户十分多的官方号，一个小变化就能引起轰动。 程止欢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如果真的换成结婚证网友们会怎么评价了。 震惊！顾氏集团总裁竟是恋爱脑！ 程止欢一想到那个画面，脚趾都要抠出一座城堡来了。 “不行不行。”她再次强调道，“不能这么做。” 她说着，双手主动挽上了顾行景的胳膊，软声道：“顾氏集团是个正规的大集团，怎么能用结婚证做头像呢？” 顾行景垂眸，声音清冷，却又藏着一抹温柔。 “正好，大家都觉得顾氏严肃古板，内部氛围压抑，现如今企业应该保持活力，应该年轻化……” 程止欢：…… 顾行景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像是妥协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都听你的。” “不过……” 他总算抬眸看向了对面低着头的唐宴，“我想应该让某人知道我和你已经领了结婚证了。” 唐宴仿佛察觉到了顾行景的视线，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他。 他扯了扯嘴角，仿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最后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话来。 “像你这样的人，凭什么得到幸福？” 所有人都可以幸福，唯独，顾行景不可以。 顾行景嘴角轻勾，不怒反笑，甚至眉宇间都多了几分炫耀之色。 “可怎么办呢？” 他声音多了几分宠溺。 “我和阿止已经拿了结婚证了呢。” 唐宴脸色猛然一变，扭头看向程止欢，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知不知道……” 话未说话，又像是顾忌着什么，最后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沉默下来，没再开口，那垂在一侧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紧，指甲陷入了掌心，他却恍然未觉。 坐在他旁边的程薇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眼里划过一抹讽刺。 唐宴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是顾行景的对手。 只有像顾行景这样的人，才能称为真正的成功人士，才能将普通民众踩在脚下，站在顶峰之上。 而她，想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程薇掩去眼底的野心，站起身来，主动调节着气氛。 “原来欢欢姐和顾先生已经拿到结婚证了啊。” “那我是不是该改口了？” 她看向顾行景，脸上挂着得体的笑。 “姐夫好。” 顾行景听到这一声“姐夫”，只觉得浑身都舒畅了很多。 虽然他知道她在程家过得并不太好，他也不在乎程家人怎么看他和她之间的婚姻，但真的听到这一声“姐夫”时，还是让顾行景生出了一种“他的小乖终于属于他了”的满足感。 基于此，他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暂时也没计较唐宴的事。 他朝程薇微微点头，没对她说什么，随后低头看向程止欢，低声道：“阿止要不要陪我去视察一下？” 程止欢想着待在这里也没事，顺其自然的点头应道：“好啊。” 说完后，她看向程薇，笑眯眯的说道：“没有下次了哦。” 她虽然笑着，但眼神却是极冷的，让程薇莫名感觉到一抹寒意。 但当她再次看去时，程止欢又恢复了那一副人畜无害的温柔模样。 她总是这样，温温柔柔的笑着，便能获得程家所有人的关注。程薇回想起三年前她回到程家时，几乎所有人都围绕着程止欢在转。 明明她才是那个可怜人，父亲是个赌鬼，母亲也不是什么好人，她以为她回到程家能够得到一点来自于程家人的关爱，可他们总是围绕着程止欢转。 就好像没了程止欢，整个程家都无法运转了一样。 程薇想不通程止欢究竟好在哪里，无非是好看了点，性子温柔了些，可她身子骨弱，也没多少本事，为什么所有人都宠爱她？ 无非是因为程止欢是程家这两代人唯一的女孩罢了，如果她当初跟着她的赌鬼父亲生活，是不是也会得到同样的宠爱呢？ 程薇的思绪有一瞬间的恍惚，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程止欢已经和顾行景离开了。 旁边的唐宴又恢复了那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看向她的眼神也带着几分不屑。 程薇心中有怨气，看到唐宴这种表情，忍不住说道：“你以为程止欢会着你的道？” “你说的那个什么研究所，我看她听到的时候，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不可能。”唐宴脸色一沉，那双狗狗眼也多了几分阴鸷，“她会有反应的。” “她会去探究那个地方的。” 那个曾经将她推入深渊的地方，即便她的记忆可能消失了，但身体肯定也会记得的。 他只是为她提供了一个念头，真正打开潘多拉魔盒的人，只会是程止欢自己。 第155章 小笨蛋，不专心 正如唐宴所预料的那样，程止欢对这个“神之研究所”的确有点兴趣。 她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但又想不起来，所以在和顾行景视察完之后，她给祖樱发了一条信息，让她去查一下这个“神之研究所”。 祖樱接到自家老大的任务立马就开始调查，本来以为是很容易的事，但中间却屡受干扰，关于“神之研究所”的资料极少，甚至还有人在阻止着她进行调查。 祖樱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勉强调查到这个“神之研究所”的法人是一个叫顾承的，但这个顾承究竟是谁，她完全没有查到。 第一次在查人这方面感觉到挫败感的祖樱只能暂时先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了程止欢，然后继续与阻止着她继续调查的暗中人死磕起来。 她就不相信还查不到这个神之研究所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了！ 程止欢是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收到祖樱的消息的，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神之研究所的法人是顾承。】 程止欢盯着那个“顾”字，眉头轻蹙。 和顾行景是一样的姓氏，是巧合吗？ 程止欢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否则唐宴就不会费尽心思的说出“神之研究所”这个地方了。 她眼眸微闪，将这条信息删除，起身往外走。 顾行景还在书房里处理着工作，她下楼切了一盘水果，这才端上楼，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 顾行景的声音从门里面传来。 程止欢将门打开，一眼就看到了顾行景坐在电脑面前正在开着视频会议。 他右耳戴着蓝牙耳机，里面隐约传出了说话声。 程止欢将门关上，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将手中的果盘放到了他右手边。 电脑屏幕上是一些陌生的外国人面孔，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看那唇形说得也不全是英文，还有德文和意大利语。 这看上去像是个国际会议。 顾行景静静听着，偶尔也会说两句英语，大概就是给了他们解决方案之类的。 没过多久，顾行景说了一句“明天再继续”便将视频挂断了。 程止欢还在仔细判断的视频大家的唇语究竟说了写什么，突然间屏幕一黑，她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偏头看向顾行景。 “不是还没开完吗？” “明天再继续。”顾行景大手一捞，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声音里含着一抹笑意，“睡不着？” 程止欢轻轻一笑，小手攀上了他的胳膊，身子微微前倾，微微上挑的眼尾多了几分勾人之意，“是有点睡不着。” “我陪你。”顾行景说着，将她抱到了办公桌上。 他一手搂着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撑在了桌面上，高大的身影几乎要将她完全笼罩。 程止欢从下往上望去，看见他嘴角噙着的笑意，撞入他那双漆黑仿佛藏着某些令人不可深究的瞳孔，还有那被隐藏在黑色衬衫之下时隐时现的性感喉结。 如此俊美又性感。 最让她感觉心尖颤抖的是，那西装虽冷，身体却烫。 好像有什么情绪在心中汹涌而起，迅速流向四肢百骸，让她都失了一分力气。 手也软绵了下来，细软的手指无意识的抓紧了他胸前的西装，唇色不知为何多了几分粉，微微张开着。 头顶的灯光昏黄，阴影霸占着这房间里的大部分空间。 四处都是黑暗的，唯有一点的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书桌是个好地方，冷硬的线条与身后象征着工作的电脑构成了顾行景那不可撼动又绝对自信的天地，在这一方天地中，他圈住了那本该在天空翱翔的小鸟。 他可以完全将她掌控在自己的世界中，这种占有欲被满足的愉悦感让顾行景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阿止。” 他低低叫着她的名字，头更低了。 下一秒，唇便轻轻落在了她的锁骨处。 那两条横亘在肩膀处的锁骨散发着莹莹白光，如今，又被点缀上了嫣红。 程止欢指尖绷紧，隐隐泛白，身体不知从何处升起了一抹酥麻的颤栗感，好像有什么东西超出了她的预料，也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只能跟随着某种本能应道：“我在。” 顾行景轻笑着，笑得整个胸腔都在震动。 “小笨蛋。” 他语气充满了宠溺。 这是程止欢从未见过的模样。 从前的他一直都是清冷禁欲甚至是无情的，可现在的顾行景，多了温柔和宠溺，让她刚才想要问出口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了。 他都这般了，她要是问他知不知道顾承是什么人，会不会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不专心。”耳边传来顾行景的身影，脸上也传来一丝痛意。 程止欢轻咳一声，耳根更红。 顾行景仿佛猜到了她的小心思，主动开口道：“有事想问我？” 不然他的小乖今天怎么这么乖，都会送果盘到书房来了。 他这么一问，正好给了程止欢机会。 “是有件事想问问你。”程止欢观察着顾行景的表情，“你认识顾承吗？” 顾行景表情未变，只是瞳孔的颜色似乎比刚才更深了一分。 “认识。”他不愿意欺骗她，“是我生理学上的父亲。” 程止欢翻译了一下他这话，也就是说，顾承是他的亲生父亲？ “难怪。”她嘀咕了一句。 难怪唐宴会如此执着的让她知道“神之研究所”，他肯定知道她会去调查这个研究所，查出这个研究所的法人是谁，也肯定会问顾行景。 所以唐宴是想让顾行景知道神之研究所的存在？ 想到这里，程止欢顺口问道：“那你知道神之研究所吗？”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那搂着自己腰的大手一紧，一种危险感瞬间席上心头，她的身体一下子绷紧。 但也只是一瞬间，那种危险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别怕。”顾行景轻拍着她的背，“阿止，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 他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脸颊，加重了语气。 “永远不会。” 第156章 三哥出现 程止欢没由来得被他这话击中了内心。 她长睫轻颤，轻轻应道：“好。” 她勾住了他的小手指，语气比刚才多了几分认真，“这可是你说的哦。” “不能反悔哦。” 小拇指轻晃着，又微微勾紧。 “你反悔你就是小狗。” 难得幼稚的话语让顾行景低笑一声，眉宇间带着几分宠溺，连声音都染上了一抹宠溺，“好。” “我反悔我就是小狗。” 他怎么会舍得伤害她呢？他疼她还来不及呢。 程止欢听到顾行景的保证，这才满意的轻哼一声。 “还有一件事我有点好奇。”她仰着小脸看着他，“唐宴为什么要费劲心思的告诉我神之研究所这个地方？” 顾行景眼眸微闪，问了一个问题。 “唐宴告诉你的？” “是啊。”程止欢点点头应道，“他今天下午跟我说的。” “我估计上次他借着程薇约我出去见面也是为了说这件事。” 唐宴这人还真是有点奇怪，明明和顾行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却让她感觉他对她的兴趣更大一些。 不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兴趣，更像是那种旁观者看好戏的兴趣。 可身在局中，谁又会是旁观者？ 程止欢长睫轻轻垂下，轻声道：“他费劲心思告诉我这个神之研究所，一定有他的目的。” “你知道吗？” 顾行景沉默了一秒，摇了摇头。 “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程止欢摸了摸下巴，“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 唐宴如果真的有什么计划，一定还会再次施行的。 她等着就是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那戴在无名指上的女戒，一个念头划过心头。 她不会真的有用到这枚女戒功能的时候？ 指尖摩挲了一下女戒正面，她又轻松地笑了起来，“唐宴说不定是冲着你来的。” “我被牵连进来，算不算无妄之灾？” 不等顾行景说话，她又说道：“那你是不是应该赔偿我一点什么？” 顾行景眼里划过一抹笑意，应道：“对，是我的错。” “止欢想要什么？” “这我真得想想。”她假装思考了两秒，这才开口道，“程亦寒是不是将公司搬到京市来了？” “嗯。”顾行景微微颔首，“搬了一部分过来，目前他已经在京市办公了。” “周六他会宴请京市商圈的人参加晚宴。” “估计也是有想要和这边人打好关系的打算。” 顾行景三言两语就说明了程亦寒最近的动态。 程止欢主动挽住了他的胳膊，眉间染上一抹傲娇，“那我要去参加周六的晚宴。” “好。”顾行景那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身影，声音低沉又性感，“我带你去。” 他的小乖肯定是被程亦寒欺负狠了所以才想要在晚宴上找回场子，看来他得做一点准备了。 然而他没想到，程止欢想的其实是如果顾行景这个商业大亨也到自家大哥的晚宴上，肯定会让商圈的其他人对自家大哥重视几分，那样大哥在京市里运作也方便一些。 两人心思各异，但就周六去晚宴这件事上还是达成了一致。 夜色渐深，但远在大洋彼岸的国的天却是刚蒙蒙亮。 位于某研究院内部公寓的某间房里，清瘦的男人正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刷新的代码，眉头紧皱着。 他一夜未睡，眼窝处已经出现了淡淡的青色，可他却还是没有睡觉的打算。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两下，再次抵挡了对方的攻击之后，他看了一眼时间，拿起手机，翻到了某个电话号码，拨通了出去。 几秒后，电话被接了起来。 一接通电话，男人便问道：“妹妹怎么样了？” 电话那边的程亦寒一愣，反问道：“小清，你发现了什么？” “有人在查神之研究所的资料。”男人，也就是程止欢的三哥程无清声音压低，“是妹妹的人在查？” “我不知道。”程亦寒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查到什么没有？” “没有。”程无清低声道，“我拦截了，但对方能力不错，差点攻破我的防御。” 程亦寒一向相信自家三弟的能力，听到他这么说，松了一口气。 “你拦截了就好。” “一定不能让妹妹知道神之研究所。” 这是当初他和三弟在知道真相后共同做下的决定。 家里的其他人只知道妹妹失踪的那五年被送进了一个研究所，但他们不知道那个研究所究竟是做什么的。 如果他们知道那个研究所是做人体实验的，妹妹更是x计划留下来的唯一活实验体，那整个程家会怎么样，他想都不敢想。 程亦寒不知没想过毁了那个研究所，可越是调查越是发现这里面水太深，而且他也不想暴露妹妹是x计划里的实验体，所以这么多年来他都只是在韬光养晦，没有轻举妄动。 但如果那群人渣还敢伤害妹妹，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将曝光他们。 程亦寒恨得牙痒痒，连语气都变得激动起来。 “妹妹要是恢复记忆了，会不会受不了刺激？” 程亦寒还记得他在神之研究所里见到妹妹时的样子，身上都是针孔，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空荡的看着他，一点人气都没有。 她那么瘦弱，已经十岁了，身形却像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样，皮肤白得几乎透明，甚至都可以看到流动的血管。 她还活着，可好像已经死了。 要不是三弟催眠了她，让她失去了从五岁到十岁这五年间的记忆，他们都不敢想妹妹现在会是什么样的。 被催眠失去了记忆的妹妹比同龄人要幼稚一些，好在她很聪明，任何东西都是一教就会，甚至还自学了很多东西。 但因为实验而变弱的身体却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好转，反而越来越差，两年前被那场爆炸波及后，经常会陷入昏迷。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个算命大师出现了，说找到一个阳年阳月阳时的人待在其身边身体便能好转。 第157章 妹妹，你听过神之研究所吗 程亦寒和程无清都不信这话，但那个算命大师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更重要的是，他们实验过，妹妹待在顾行景身边气色的确会好一些，所以才会妥协。 但妥协并不代表什么都不做，程无清来了国，加入了世界上顶尖的研究所，为的就是找到能够让妹妹身体恢复正常的办法。 如今三年过去，实验有了进展，他对妹妹的身体也有了几分计划。 程无清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回国。 “我周六回去。”程无清对电话那边的程亦寒说道，“在此之前，我希望大哥你能调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人对妹妹说过什么，特别是关于神之研究所的消息。” “好。”程亦寒点头应了下来，“你放心，我会去调查。” “你那边实验做得怎么样？” “还算成功。”程无清低声道，“国这边比较自由些，党派斗争也严重，所以这些实验进行起来很轻松。” “我已经有了一点计划，具体还要等再检查一下妹妹的身体才能实行。” 程亦寒不懂医学，在这件事上，三弟比较有发言权。 “好，周六我有个晚宴，正好会宴请京市商圈的人，顾行景和妹妹也会来。” “我会想办法支开顾行景，到时候你和妹妹见一面。” 两人敲定了计划，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程无清盯着电脑屏幕，见对方没有再攻击之后，这才关了电脑。 他换了件衣服，起身往外走，想要从这个研究所顺利回国，得费一些功夫。 ————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六。 程亦寒的晚宴就在今天晚上，但白天程止欢还是抽空去了一趟四合院。 四合院已经打理出来了，添加了一些现代设备，大体上没有什么改变。 方章也带着他的那些宝贝们搬了进来，一搬进来他便进入了工作模式，继续研究着那个腕表。 他不仅自己研究，还拉上了祖樱一起研究，搞得祖樱都没有时间继续调查那个神之研究所。 程止欢也没有让祖樱继续追踪，只要知道那个神之研究所是顾行景亲生父亲的，那其他的就没什么可调查的了。 和她大概没什么关系。 安排好方章等人后，程止欢才重新回了别墅，准备参加晚宴的礼服。 程亦寒作为程氏集团总裁，这次将公司搬到京市来可是引起了一阵轰动。 像这种大集团很少会搬公司，程亦寒这一番行动也着实引起了不少人的猜疑，这次晚宴正是试探的好机会，所以今晚参加晚宴的人会很多。 程止欢也不想在晚宴上出风头，挑了一条不怎么起眼的黑色晚礼服，又简单做了个发型化了个淡妆便和顾行景出门了。 他们到的并不算早，宴会大厅已经有了不少人。 当顾行景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众人对这场晚宴的重要性更看重了一分。 要知道顾氏和程氏可是死对头，再加上顾行景这人性子孤傲，极少会来参加这种具有社交性质的晚宴，偏偏今天来参加这个死对头的晚宴，这不得不让人猜想些什么。 试想一下，程亦寒敢这么随随便便的将总部搬到京市来，是不是有所依仗？ 说不定程亦寒早已经和顾行景和解，两家公司在私底下说不定也有合作了，只是他们这些人暂时还不知道而已。 当然，也有人觉得顾行景是来给程亦寒下马威的。 众人心思各异，但毫无疑问的，大家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落在了顾行景身上。 程止欢感觉到了众人的打量，凑到顾行景耳边，小声的说道：“大家都在看你。” “不用管他们。”顾行景低下头来，唇凑到了程止欢耳边，热息喷洒，声音蕴着几分喑哑，“他们不敢上前来搭话。” 程止欢只觉得耳朵痒痒的，甚至还有点烫。 她轻轻点头，软声道：“我去拿杯果汁，你要吗？” “我陪你去。”顾行景拉着程止欢去拿果汁。 刚拿起一杯果汁，一个身影便挡在了他们面前。 顾行景不看也知道挡着他们的人是谁，他将手中的果汁递给程止欢，缓缓抬眸看向程亦寒，似笑非笑的说道：“程总，别来无恙。” 程亦寒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笑道：“顾总，好久不见。” “聊聊？” 顾行景眯了眯眼睛，随即嗤笑一声，“我和程总似乎没什么好聊的。” “不聊怎么知道好不好聊呢？”程亦寒依然笑着。 程止欢在一旁看出了自家大哥有意想将顾行景支开，便主动松开挽着他的手说道，“那你们聊，我去旁边转转。” 她说完，转身朝角落里走去，根本不给顾行景拒绝的机会。 程亦寒也在这个时候开口道：“顾总，人多眼杂，不如去休息室里聊聊？” 顾行景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眼眸微凝，跟着程亦寒去了休息室。 大厅里，因为顾行景和程亦寒离开而多了一些窃窃私语。 程止欢听了两句，大概就是怀疑这两人私下有什么交易，也许京市商圈要变天了之类的。 程止欢抿了一口手中的果汁，嘴角弯了弯。 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从大门口走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身形瘦削，却长得极为好看，是那种富有艳丽到极具攻击性的好看，可他脸色苍白，好像电视剧里受了重伤的反派，又不自觉地让人心生怜惜。 男人的眼神很冷，扫了一圈大厅，最后视线停留在了角落里的程止欢身上。 眼神突然就在这一瞬间有了变化，多了几分温柔与想念，还有浓浓的宠溺。 他快步走到了程止欢面前，露出一个笑来。 程止欢瞳孔微微一缩，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低声道：“三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拉着他就往外走，“跟我来。” 走到没人的地方后，她才松开了自家三哥的手。 程无清知道自家妹妹担心自己，温柔的笑着说道：“我那边忙完了，回来看看你们。” 他知道时间不多，又开口道：“妹妹，你听过神之研究所吗？” 第158章 炙热深吻，甜得醉人 程止欢一愣，没想到刚和自己见面的三哥就问了这个问题。 “听过。”她点点头说道，“之前有个叫唐宴的在我面前提过。” 程无清没有听过唐宴这个名字，但知道“神之研究所”的人，大抵都不是什么好人。 “那你离那个叫唐宴的远点。” 程止欢眨眨眼，好奇的问道：“三哥也认识这个唐宴？” “不认识。”程无清抓住了程止欢的手腕，感受了一下她的脉搏，比之前有活力了不少。 还真被那个算命先生说准了？待在顾行景身边真的能够让妹妹的身体变好？ 程止欢没有挣扎，等到程无清松开了自己的手腕后她才问道：“怎么样？” “身体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程无清嘴角微弯，眼里带着几分宠溺，“看来待在顾行景身边有点作用。” 程止欢不置可否的轻挑了一下眉，“是挺有作用的。” 亲亲特别有效果，不过这话她可不敢对三哥说。 万一三哥跑去揍顾行景怎么办？ 程止欢笑眯眯的想着，同时开口道：“三哥，你这次回来还去国吗？” “不去了。”程无清揉了揉程止欢的头发，“这次回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啊？”程止欢疑惑开口。 “笨蛋。”程无清敲了敲程止欢的脑袋，“除了你的身体外，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边的研究有了初步进展，所以我才会回国的。” 微风吹过，带来些许清凉。 程无清大手微微伸开，又轻柔的揉了一下她的头发。 “妹妹，我们都希望你健健康康的。” 程止欢对自家三哥向来没有什么防备心，这可是她的三哥，是她永远的家长，所以听到他这么说，也只是顺着他的话应道：“我知道啦~三哥对我最好啦！” “嗯。”程无清似乎低低叹息了一声。 风吹散了他的声音，程止欢只隐约捕捉到“抱歉”两个字。 可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只觉得身体好像变得轻飘飘了。 大脑传来一阵晕眩的恍惚感。 脑海中响起了三哥的声音，“你不记得神之研究所。” “也从未听过它的名字。” 程止欢有些疑惑，为什么三哥要这么说，她怎么可能会不记得“神之研究所”呢，这几天她听到最多的地名就是这个了。 可随即大脑涌来的一种拖拽感却仿佛在将“神之研究所”这几个字从她的记忆中剥离。 眼前出现了黑色的晕圈，她无法控制那几个字从她的记忆里溜走。 她双眼无神的盯着前方，嘴里喃喃道：“忘记。” “忘记……” 程无清轻轻拥抱了一下自家妹妹，再次催眠了她。 妹妹只需要好好待在顾行景身边就好，其他的事，他和大哥来做。 风吹过，属于十点的钟声响起，程无清松开了手。 程止欢身体一颤，瞳孔重新有了焦距。 “三哥？”她眨了眨眼睛，总觉得刚才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有点想不起来，“我怎么了？” “没事。”程无清笑道，“你刚才在发呆，是想顾行景了？” “对哦！”程止欢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顾行景！” “刚才大哥和他去休息室了，不知道他们出来没。” “现在几点了？” “十点。”程无清看了一眼时间说道。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程止欢给了自家三哥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得回去了，他们应该已经聊完了。” “三哥，这个宴会是大哥举办的，他现在来京市发展了哦。” “我知道。”程无清嘴角噙着一抹笑，揉了揉她的头发，“知道你想去见顾行景了，去。” 程止欢轻轻点头，刚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却听见程无清叫了一声她。 “妹妹。”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程无清那略带攻击性的俊脸之上满是温柔， “你若是喜欢顾行景，放心大胆的和他在一起。” “不用顾及两家的死敌关系。” 程止欢一愣，这是她第一次从家里人得到她和顾行景真正在一起的支持。 她心底涌起一抹暖流，扬起一抹大大的笑来。 “我知道啦！” “三哥你放心！” 她挥挥手，转身往宴会大厅里走去。 程无清看着程止欢的背影，瞳眸微闪，低喃道：“可你们怎么可能相爱呢？” 若是妹妹知道当初将她拐走，给她进行人体实验的人就是顾行景的父亲，又怎么会爱上顾行景呢？ 那些痛苦的记忆，又岂会因为顾行景本人的无辜而消散呢？ 程无清又是一声低叹，很快也离开了这花园小径。 宴会大厅里，程止欢重新拿了一杯果汁，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上站着。 没过多久，顾行景就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程止欢，毫不犹豫的迈开长腿朝她走去。 走近之后，他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果汁，眼里划过一抹笑意。 “这么喜欢喝西柚汁？” 程止欢抿了一口手里的西柚汁，软声道：“酸酸甜甜的，很好喝呀。” 她将杯子微微抬起，递到顾行景嘴边，“你尝尝？” 顾行景低眸看着那沾了一抹红印的杯子边缘，抬手握住了程止欢的手，将杯子轻轻一转，将那红印的那边对准了自己，低头，握着她的手就那么抿了一口西柚汁。 酸甜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除了西柚汁本身的味道外，还有一点儿独属于她身上的甜意。 甜得醉人。 “很甜。”他嘴角微弯，心情明显不错，“等得无聊了？我带你去转转？” “不无聊。”程止欢摇摇头，“你和他都聊了些什么？” “说了一下地产开发的事情。”顾行景简单解释了一下，“他想参一份股。” 程止欢有些惊讶 ，“那你答应了？” “嗯。”顾行景点头，“将最难开发，有钉子户的那边扔给他了。” “他既然想要掺一脚，就让他去处理那些钉子户。” 那些钉子户不吸一波他的血才怪。 “那些钉子户很难缠。”顾行景捏了捏程止欢的脸蛋，嘴角含笑，“这样算不算为我家阿止报仇了？” 第159章 喉结滚动，品尝她的甜美 程止欢脑海中浮现出自家大哥被那些钉子户气得头疼的画面，嘴角抽了抽。 不过她相信自家大哥的能力，肯定能够完美的解决那些钉子户占地的问题。 只要能办成这件事，那就能在京市彻底站稳脚跟。 毕竟顾氏集团也不是什么公司都能掺上那么一脚的。 这是机遇，也是挑战。 程止欢长睫一颤，软声应道：“算是啦。” 她挽着他的胳膊，“在这里好无聊，我们回家了好不好？” 反正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以回家了。 顾行景自然不舍得拒绝她，应道：“好，我们回家。” 车上，顾行景接到了王助理的电话，两人似乎在聊工作上的事情，程止欢闲得无聊，拿起手机翻看着之前的聊天记录。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但具体忘记了什么，她却有点想不起来。 她点开和祖樱的聊天框，上面显示着她似乎让她查了些什么，可她再怎么翻看聊天记录都没有翻到。 那聊天记录上【神之研究所】这五个字仿佛印入不到她的脑海，又或者说，因为程无清的催眠，“神之研究所”这五个字已经无法完整的被她所记住，哪怕是看到了听到了，她大脑的保护机制也会将它忽略。 正是因为这样，即便【神之研究所】这几个字就那么明明白白的显示在手机屏幕上，程止欢却好像看不到一般，只反复的刷看着自己和祖樱的聊天记录。 越是看越是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的程止欢心头没由来的涌起一种躁动感。 她轻咬了一下唇，偏头看向顾行景。 那心中的躁动感奇异般的消散了一些。 等她再低头看手机的时候，躁动感又涌起，并且比刚才更加汹涌，让她想要做点什么才能释放出这股燥意。 她又偏头看向顾行景，躁动感又降下去一些。 反复几次之后，她将手机放了下来，朝顾行景那边靠近。 顾行景正在打电话，却还是分出了心神给程止欢。 见她靠过来了，他原本用左手接着电话，一下子将手机拿到了右手，同时左手握住了程止欢的手，低声道：“一会儿就能到家了。” 他以为她是无聊了。 说完后他又跟电话那边的人聊着工作。 程止欢低头看着两人相牵的手，用另一只空的手戳着他的手指。 从大拇指一直戳到小拇指，许是觉得没什么意思，她又戳了戳他的手背。 顾行景没什么动作，任由她玩着。 程止欢见他没反应，手指向上，握住了他左手腕骨处的一颗佛珠。 佛珠的触感很好，圆润温热，摸起来不像是佛珠，倒像是水晶球。 她一颗颗捏过去，还将顾行景的大手摊开来，将另一半圈的佛珠也玩了遍。 “玩够了？” 顾行景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完了电话，低头含笑着看着她说道。 程止欢有那么一点点心虚，将手缩了回来，小声的说道：“没玩够。” 顾行景大手一捞，将人抱到了怀里，捏了捏她的脸蛋，“那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他低下头来，唇就那么强势又霸道的落在了她唇上。 强势的气息将程止欢包围，热意通过衣服传递，将表面的肌肤都染上了一抹暖意。 炙热的吻将热意在每个细胞里翻涌，她很快失了力气，瘫软在他怀里。 这个吻还没有结束，顾行景的气长得可怕。 程止欢实在是捕捉不到空气了，左手撑在他胸口处，推了推。 感觉到她力度的顾行景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她。 “不行了？” “不是说没玩够？” 程止欢：！！！ 她哪里是说这个没玩够！ “你耍赖。”她嘀咕道，“你明明知道我说得不是这个。” “我错了。”顾行景低下头来，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角，“我不耍赖，都给阿止玩好不好？” 他伸出右手，将那血红色的佛珠完全的展露在程止欢面前。 “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程止欢：……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怪暧昧的。 “不玩了。”她将他的大手按到大腿上，心中刚才涌起的躁动感已经消散了很多，“等回家了再跟你玩。” 顾行景嘴角勾起，“好，回家玩。” 他将她抱到腿上，大手圈揽着她的细腰，状似无意的提起，“对了，今天白天你不在，我让老管家将家里整理了一下。” “嗯？”程止欢轻哼出声，“整理成什么样了？这些事不是保姆在做吗？怎么让老管家亲自做。” “管家爷爷年龄大了，哪里能经得起折腾？” “有些事需要他亲自调度一下。”顾行景解释道，“我让他将之前我住的侧卧改成了电影房。” “里面安装了vr虚拟仓，你不是喜欢看明尘的电影？在那里面看电影会更好。” 程止欢没想到顾行景竟然做，下意识的问道：“那你住哪儿？” “我当然是……”顾行景说着，低低的闷笑出声，笑得整个胸腔都在震动，“阿止觉得我能住哪里，嗯？” 他声音低沉性感，喉结隐隐的震动感让程止欢身子越发软了。 她向来聪明，听他这么说，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能。 “和我住主卧？” 她眼眸微亮，“你愿意和我睡在一起了？” 今天是怎么日子，三哥不仅回来了，顾行景也愿意和她睡一张床了！ 不等顾行景开口，她调整了一下坐姿，以少女坐的姿势坐在了顾行景的大腿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轻哼一声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哦。” “反正家里现在也没多余的房间能让你睡了。” “你必须和我一起睡主卧。” 顾行景左手环着她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右手轻抚着她的脸蛋，嘴角含笑。 “不反悔。” 他怎么可能反悔呢？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天的，等到他的小乖彻彻底底属于他的这一天。 顾行景微微坐直了身体，左手一用力，就让她的细腰贴近了自己的腰腹。 他凑到她耳边，唇贴到了她的耳根，声音性感。 “今晚能抱着你入睡了。” “真期待。” 喉结滚动，仿佛已经品尝到了她的娇嫩。 第160章 可爱诱人，被捏住一角的浴巾 程止欢心中也有几分期待。 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她在心里想着，却又有一点不确定。 总觉得拿到结婚证的顾行景行事好像越来越大胆了，明明之前连手都不会跟她牵一下，如今却能够自然而然的将她抱到怀里，甚至还夺去了她的初吻。 不，不仅仅是初吻，是每个吻都被他夺去了。 程止欢轻抿了一下唇，粉嫩的唇瓣染上一抹水光，惹得顾行景又是一个深吻。 程止欢：…… 她试探性的回应了一下顾行景，却被他纠缠得越发厉害了。 直到车子停在车库里，顾行景才放开了她，让她暂时能够喘口气。 程止欢身子软绵得厉害，几乎大半个身子都瘫软在顾行景怀里。 顾行景单手搂着她的细腰，胸膛微微上下起伏着，低着头，唇几乎贴到了程止欢耳边。 “抱你下车？” 不等程止欢回答，顾行景便已经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抱了下车。 身体突然的腾空让程止欢下意识搂住了顾行景的脖子，她同时抬眸看向他。 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那近乎完美的下颌线，有些紧绷，似乎有些紧张。 紧张？程止欢为自己脑海中冒出的这个想法感到好笑，顾行景经历过那么多风雨，怎么可能紧张？ 她抿唇轻笑出声。 正好顾行景抱着她刚走到家门口，正门刚打开，这笑声便落入了顾行景的耳里。 他低头看着她，目光沉沉，“笑什么？” 程止欢轻轻摇头，“没什么哟。” 指尖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脖子，“就是有点开心。” 顾行景睫羽微颤，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飞快的划过一抹笑意。 他嘴角一勾，“我也很开心。” 他附和着她的话，抱着她径直上了楼。 主卧灯光昏黄，无端多了几分暧昧之色。 程止欢在宴会上待得久了，难免会有几分酒气，她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身上的味道，便主动提出要先去去洗澡。 顾行景将她放了下来，温热的指尖轻触到了她的唇，喉头微动，应道：“好。”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昏黄的灯光下带着几分压抑的色彩。 程止欢没多在意，很快就去浴室洗澡去了。 她美美的泡了一个热水澡，身体都泡得有些软了这才从浴缸里走了出来，刚迈出浴缸，脚下突然一滑，身子便朝前倒去。 电光火花之间，她下意识的扯过旁边的浴巾盖在了自己身上。 与此同时，听到浴室里声音的顾行景猛地将门打开来，“止欢！” 他声音拔高，带着明显的慌乱。 程止欢忍着痛意，强撑着说道：“我没事。” 她身上只盖了一件浴巾，只能堪堪遮住重点部位，随便一动就可能走光。 她想自己站起来，但从脚踝处传来刺骨的痛意让她脸色苍白，身子发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自己站起来了。 顾行景站在门口，身体有些僵硬。 浴室里水雾缭绕，有些遮挡视线，但也就是这几分朦胧，反而衬得程止欢越发娇艳欲滴。 那肩头的水珠顺着精致的锁骨往下滑，水珠明明是透明的，可却又被那被热水熏红的肌肤衬成了粉粉的透明色。 可爱，又诱人。 顾行景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他迈开脚步，走到程止欢面前蹲下，大手抓住了浴巾的一角，声音沙哑，“别乱动。” 他深吸一口气，大手一捞，将程止欢抱到自己怀里，同时浴巾一裹，将她的重点部位都包裹住，一直拿着的浴巾一角递到了程止欢手里。 程止欢捏着那小小的一角，将它扎进了胸前，这样就能固定住整个浴巾了。 顾行景没看她，抱着她走了出去，将她放到了床上。 “我去拿药，你先别乱动。” 顾行景说完就去找医药箱了，程止欢坐在床尾，一手挡在身前，另一只手撑在床上，垂在半空中的右小腿轻晃了两下。 至于左小腿，那是一点儿也不能动，谁让她扭到的就是左脚呢。 程止欢看着顾行景蹲在柜子前，以往高大冷静的身影此时却显得有些慌乱。 他好像在紧张，又好像在担忧。 程止欢舌尖轻顶了一下上颚，软声道：“你在担心吗？” 她的声音里仿佛还掺杂了一分水汽，雾蒙蒙的，比平时更多了一分说不出来的娇媚。 顾行景将医药箱拿了出来，翻找了一下，找到了对应的喷药，听到她这么说，下意识的回道：“嗯，我在担心。” 他拿着喷药起身，几个迈步就走到了程止欢面前。 他半蹲下来，大手握住了她左脚。 掌心滚烫，在她的脚间留下了一抹炙热。 顾行景右手拿着喷药，轻晃了几下，对着程止欢的脚踝喷了两下。 一种不太好闻的气味瞬间弥散开来，程止欢耸了耸鼻子，又屏住了呼吸。 “这药有点不太好闻啊。” 说话带着一点点鼻音。 “管用就行。”顾行景轻揉着她的脚踝，抬头看向她，那漆黑的瞳孔里只有一点点光。 光里是程止欢的身影。 “是不是很疼？”他眉头轻蹙着，眉间隐约透着几分懊恼。 程止欢轻轻点头，“有点疼。” 她抬手，指尖轻抚着他那蹙着的眉头，不知为何，竟是觉得指尖有些烫意。 她有些怔怔地看着顾行景，心头涌起一股很奇怪的想法。 但那想法很杂乱，她暂时理不出来头绪，只能有些呆呆的看着他。 顾行景见她还有心情走神，提起的心微微放松了些。 “再忍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这药很管用。” 说完他突然一顿，眉头皱得更紧了。 “止欢，你以前扭到过吗？” 程止欢摇摇头，“没有。” 她低眸看着明显已经红肿起来的脚踝，眼里也划过一抹苦恼。 “这还是我第一次扭到脚。” 她身体特殊，平常的流血都可能成为致命伤，那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的扭伤，应该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 程止欢弯下腰来，顾不得身前微微走漏的春光，戳了戳自己的脚踝。 钻心的疼意瞬间席卷而来，她脸色一白，语气却变得正经很多。 “我们请张医生来一趟。” 她的身体，不能马虎。 第161章 是要亲亲抱抱才能睡着？ 顾行景被眼前的风景晃了一下心神，好在程止欢的话拉回了他蠢蠢欲动的暗欲望。 他点点头，“好，我让张生来一趟。” 他起身去联系了一下张生，让他赶紧过来一趟。 挂断电话后，顾行景看着指围了一条浴巾的程止欢，喉头微动，却又压抑着那汹涌澎湃的想法，沉声道：“他还有十分钟就能到。” “止欢，你得先穿衣服。” 程止欢低头看了看自己，只围了一条浴巾的她确实不能见张生。 “那行景能帮我拿一下衣服吗？” 程止欢指了指衣柜，在顾行景点头之后，指挥着他帮自己拿了睡衣睡裤。 睡衣睡裤都很宽松，不注意的话就会春光乍泄。 顾行景看着程止欢一个弯腰就能看到锁骨的睡衣，双唇紧抿着。 他沉默不语的转身，没过两分钟，便拿了一件他的西装外套过来。 程止欢：？ “这是？”她疑惑的看着顾行景手中的外套，感受了一下房间的温度，也不冷啊，他难不成还要穿外套。 “房间里凉，将外套披上。”顾行景说着，强势的将外套披在了程止欢身上，将她裹得紧紧的，一点春光都露出来。 程止欢：…… “其实我不冷……” 顾行景站在她旁边，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要将她全部笼罩。 “一会儿就冷了。” 他暗自将房间里的温度调低了些。 没过多久，程止欢便感觉到了一丝冷意，她下意识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裹得更紧。 “好像是有点冷。”她嘀咕了一句，看了一眼空调温度，好家伙，十六度！ 顾行景这家伙，可真是阴险啊！居然偷偷调低空调温度，她有理由相信这温度是空调的下限而不是他的下限。 此时，敲门声响起，打断了程止欢的思路。 “进来。”顾行景站在她旁边，和她一同看向开门的人。 毫不意外的，是张生。 张生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又因为这扑面而来的冷意而打了一个哆嗦。 “怎么这么冷？” 他嘴里说着，快步走到程止欢面前。 见她脸色虽然苍白，但也没有晕倒，还忍不住问道：“这次是什么问题？” “脚扭了，给她看看。”顾行景回道。 张生嘴角一抽，检查了一下程止欢扭到的脚，“没什么大问题。” “药喷了是？” “这几天不要大走动，算了，你最好还是只躺在床上。” 张生吐槽了一句，“等好完了之后再下床运动走路。” 说完他又看向顾行景，“景哥，下次这种不急的病情，可以明天给我打电话啊！”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我正在跟人聊八卦呢，你一个电话就把我催过来了。” “我这八卦还没聊完呢！” 在张生眼里，没什么比八卦更重要！ 要不然家里施压，他现在绝对是娱乐圈里最出色的狗仔，可惜啊…… 张生摇摇头，将脑海中的杂念甩走，“那什么，我只是随口说说哈哈哈！” 顾行景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急着让他离开，而是追问道：“确定没问题？” “什么时候能够好？” 张生连连点头，“我确定没问题。” “她这种情况，怎么也得过一周才能下地走路。” “养着呗。” 张生双手插兜，看向程止欢，“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得说出来。” 程止欢轻笑着点头，“谢谢张医生，我一定会说的。” 张生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后天要去出差，推不掉的那种。” “这几天程止欢要是有问题，要么就电话联系我，我视频给她看。” “要么景哥你就联系上次我给你介绍的那个医生。” “叫席玉清的那个，他专业能力和我不相上下，应变能力和心理素质都很好，你们等不及了可以找他。” 旁边的程止欢听到张生居然主动提前席玉清了，嘴角弯了弯。 “好的，谢谢张医生了。” 张生摆摆手，“那我先走了。” 顾行景见程止欢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这才微微颔首，让张生离开了。 张生离开前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两人都没有听清。 等张生一离开，顾行景便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 程止欢偷偷看了一眼，嗯……调到正常的26度了。 房间里渐渐热了起来，她将身上属于顾行景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单手拎着，递到他面前，眉眼含笑，“不冷了哦。” 顾行景将外套接了过来随手搭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弯下腰来，在她的耳垂处轻轻落下一个吻来。 吻完之后也没有移开，而是就那么贴着她的耳根，低声道：“时间不早了，睡。” 程止欢耳根一片通红，连心尖仿佛都染上了一抹烫意。 她快速的看了一眼顾行景，小手推了推他的胸口，“那你快去洗澡。” 这话落入顾行景耳里，简直像极了某种邀请。 但他很清楚，他的小乖并没有这个意思。 “好。”他低低地闷笑出声，“你先躺着，我去洗澡。” 说完 他又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角，这才转身进了浴室。 程止欢摸了摸她的唇角，又轻抿了一下，身子往后仰，倒在了床上。 她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眼里升起些许迷茫。 顾行景突然间就好像变了个人，动不动就亲她什么的，真是让人…… 心间泛起一层涟漪，她摸着自己的心口，眼里的迷茫更甚。 顾行景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程止欢已经躺好了。 她盖着被子，在床上鼓起了一个小小的鼓包。 顾行景放轻了脚步走过去，躺了下来，身子朝程止欢那边靠近，大手搭在了她的腰间，微微用力，就将人搂到了怀里。 感觉到怀中之人有轻微挣扎的力度，他闷笑一声，从后面将她完全圈揽，凑到她耳边，声音蕴着几分低哑，“阿止，睡不着吗？” 唇触碰到了她的耳垂，轻轻把玩，喉结滚动，声音越显性感。 “是想要亲亲抱抱才能睡着吗？” 第162章 走神是会受到惩罚的 程止欢身子开始发热。 身后那将自己完全搂在怀里的高大身影让她有些恍惚，就好像他曾经也这么抱过自己。 可在她的印象中，却并没有这件事。 顾行景察觉到了她的走神，大手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 “不睡觉？走神？” 是在想哪个野男人？ 他眼神微眯，表情都变得危险起来。 程止欢听到他的声音，这才拉回了飘远的思绪，声音透着一股儿软意。 “要睡觉了。” 她说着，主动转过身来，一头扎进了顾行景的怀里，小手环住了他那结实的腰，用脸蹭了蹭他的心口。 “行景。” 她叫着他的名字，带着几分温柔。 “晚安。” 顾行景被程止欢这一系列的流畅动作弄得浑身僵硬。 虽然两人的身体和刚才一样近，但刚才是他主动环抱着她，而现在，却是她主动投怀送抱。 这两者代表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顾行景的身体动都不敢动一下，唯恐破坏了程止欢这难得一见的主动。 软玉在怀，除了那些隐秘的欲望之外，便只剩下对她的一腔爱意。 顾行景静静地听着程止欢那逐渐绵长的呼吸声，这代表她进入了深度睡眠。 这个时候，他才能略显僵硬地动了一下手指。 “晚安。” 他听到自己这么说，声音好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又好像是从腹腔里升起来的。 很奇妙，也很让他沉迷。 顾行景缓缓勾起一抹笑来，漆黑的瞳孔里闪动着暗光。 他低下头来，亲吻着她的发丝，随后才心满意足的抱着她睡着了。 ———— 四合院内，方章正在和祖樱研究那个腕表。 腕表的一端插在了祖樱的电脑上，蓝色的数据流正在上面跑动着。 旁边，方章正在研究着腕表的内部结构。 祖樱看着电脑屏幕，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道：“这都研究好几天了，什么都没研究出来。” “这就是个普通腕表罢了。” 方章没说话，他还在观察着，等忙完手里的事后，他才开口道：“从外表看的确没什么特别的。” “不过……” 他顿了一下，“有谁会用1号材料制作一个普通的腕表？” 1号材料，便是目前已经发现延伸性极好，水火不侵的特殊物质。 目前就发现的就那么几斤而已，这都还掌管在各大国的官方以及一些商业巨头手里。 他也是因为参加了官方的某个项目才得知了这号材料的存在。 没想到竟然能在一个小小的腕表上再次看到这1号材料的存在。 祖樱对这些事不懂，她也懒得问，只摆摆手说道：“就算它再厉害，程序跑出来也就是这样罢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电脑，“不知道是谁那么恶趣味在这个腕表的核心代码里植入了霸总语录大全，哈哈，我可真是笑死了。” 提起这个，祖樱一下子不困了，夸张的笑出声来。 “男人，你是我的！” 她模仿着霸总语录，站起身来，挑起了方章的下巴，轻啧一声。 “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方章：…… “别闹。”方章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有些长的刘海将他的眉遮了个彻底，“你确定那程序没问题？” “老大不是说她将一段人工智能的核心代码植入了进去？” 祖樱眉头一皱，“说起这个，还真是有点奇怪。” 提起正事，她又恢复了以往的干练。 祖樱坐下来，在键盘上快速的敲击了几下，画面一阵跳转，出现了新的界面。 “你看这个。”祖樱指了指屏幕说道，“这里只能找到一点儿核心代码的痕迹。” “其他的代码凭空消失了，就像是……” 祖樱一顿。 方章见她没说话，便追问道：“就像是什么？” “就像是凭空消失了。”祖樱脸上出现了一抹凝重，“你说得对，我得好好再排查一遍。” 她说完，也不管旁边的方章了，重新开始检测腕表里的数据。 方章在一旁看着她忙忙碌碌的样子，抬手摸了摸耳朵，有点烫，都是老二，突然间说什么“你是我的”“引起了我的注意”之类的话。 老二不知道跟谁学坏了。方章皱了皱眉，心里想着要不要去找老大问问。 可惜方章根本没时间去问程止欢，因为接下来的几天，祖樱都拉着他一遍遍的检测，让他完全分不出心神来去想其他的了。 ———— 第二天，程止欢被顾行景勒令在家养伤。 她的脚踝还肿着，站起来都会有钻心的痛，所以她便安心的待在家里了。 卧室里，程止欢手里拿着手机跟温司还有祖樱都说了一下这几天她不去店里了。 温司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好的。】 倒是祖樱，一改平常的话痨，这次竟然只回了一句，【好哦，老大！】 程止欢盯着手机，摸了摸下巴，看来阿樱最近很忙啊。 也不知道方章那边情况如何了。 程止欢在家待着无聊，又在家族群里汇报了一下最近自己的身体情况。 没过多久，微信便弹出了程无清的聊天窗口。 程无清：【妹妹，我和大哥商量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我都待在京市，你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程止欢眼眸微亮，立马回道：【好~】 程无清：【你有时间也可以来找我玩，我在国外做的实验很成功，你的身体我也许有一些解决办法。】 程止欢微微一怔，她只知道三哥在国外某个秘密研究所做一些很重要的项目，但具体是什么项目她了解得却很少。 如今看到三哥这么说，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三哥，过几天我去找你。】 程无清回了一个【好】字，随后便没有发消息过来了。 程止欢握着手机，看向窗外，脸上带着些许凝重。 三哥一定是为了自己才去国外那个研究所做项目的，但涉及到人体的…… 她心中隐隐担忧起来。 程止欢打定了主意要去找程无清，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第163章 娇得不像话 当天晚上，程止欢捂着红肿的脚踝，看向坐在对面的顾行景说道：“我感觉还是有点疼，能不能让张医生再过来一趟？” 顾行景放下手机，目光沉静，“张生出差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程止欢面前，半蹲下来，大手捏住了她的脚踝上方。 “很疼？”他问道。 程止欢脸色有些苍白的点了点头，“疼。” “张生今天不在。”顾行景垂眸，“我让那个叫席玉清的医生过来一趟。” 程止欢长睫一颤，嘴角微微弯起，软声应道：“好。” 顾行景从张生那里要来了席玉清的电话，又给席玉清打了个电话，请他过来一趟。 接到电话的席玉清匆匆赶来。 程止欢看到他，朝他点了点头，“席医生，麻烦你了。” 席玉清依然是那一副温和的模样，他走近，温和笑道：“不麻烦。” “为病人服务是我们作为医生的荣幸。” 顾行景走到程止欢身边，大手圈揽着她的细腰，仿佛在宣示自己的主权，占有欲十足。 “她说她疼，麻烦席医生看看怎么回事。” 席玉清点头，戴着白色手套，给程止欢检查了一下。 “有点淤血。”席玉清将手套脱下，放了起来，又拿出一管药膏来，“用这个药膏多揉一会儿，疼痛就能缓解。” 顾行景注意到他刚才的动作，眼里划过一丝满意。 “知道了。” “谢谢席医生。” 他微微颔首，“没其他什么事，席医生可以离开了。” 席玉清也不纠缠，也不会多嘴的问些什么，只嘱咐了两句便离开了。 等他离开，顾行景捏着程止欢的小腿，让她的小腿搭在自己的大腿上，大手捏住了她的脚背，大拇指轻轻触碰到了她的脚踝。 程止欢的身子瑟缩了一下。 “这么疼？”顾行景眉头轻蹙，“我给你揉一下，会很痛，忍一下？” 程止欢轻轻点头，“我忍一下就好了。” “席医生不也说揉两下就不会那么痛了吗？” “嗯。”顾行景低低应道，就着药膏，帮程止欢轻轻揉起脚踝来。 她脚踝很细，芊芊一握，肌肤白皙，还能看到隐隐流动的青色血管。 越是这般，那红肿的脚踝看上去就越是触目惊心。 顾行景不敢太用力，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力道，连触碰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味道。 “行景，你可以稍微用点力。”程止欢突然开口道。 顾行景指尖微动，抬眸看向程止欢，“确定？” “确定。”程止欢也很肯定的说道，“长痛不如短痛。” 刚说完，从脚踝处便传来一抹钻心的疼意，她脸色越发煞白了。 “唔。”她轻咬着唇，不让自己痛哼出声。 顾行景的掌心覆盖在了她脚踝处，揉动着。 “疼可以叫出来。”顾行景长睫微垂，听着程止欢那强忍着的闷哼声，瞳孔深处一片暗色。 “没……没事。”程止欢胸口快速的上下起伏了一下，“已经不那么疼了。” 药膏配合着揉捏确实有些效果，虽然刚才是真的很疼，但缓过来之后，反倒是有一种轻松感。 程止欢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搭在了顾行景腰间，有些不安分的摸了摸。 “行景真厉害。”她如此夸赞道。 顾行景喉结上下一滚，在程止欢惊讶的目光之下，吻向了她的唇。 这个吻来得突然又汹涌，程止欢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他吻了个彻底。 她身子有些软，而顾行景竟然还能一心二用，一边吻她一边帮她揉捏着脚踝。 微微的刺痛感和亲吻带来的酥麻感混合在一起，让程止欢一会儿升上天堂，一瞬间又坠到地狱。 身体在反复被拉扯，很快就失了力气，彻底瘫软在顾行景怀里。 她靠在他心口处，呼吸有些不稳。 “怎么这样？” 带着一股儿娇气。 顾行景轻挑了一下眉，嘴角一勾，“哪样？” “止欢不喜欢？” 程止欢轻舔了一下唇，歪着头想了想，“倒也不是不喜欢。” 但真要说喜欢，她好像也不是那么确定。 不过肯定不排斥就是了。 唇间还残留着属于顾行景的温度，炙热到仿佛要将她灼烧。 身体虽然软绵，可莫名的却让她感觉到了和从前不一样的精神气。 这越发让她确定了那个算命先生所说的话。 待在顾行景身边是有效果的，最好是能够多亲亲抱抱。 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 程止欢微微仰起小脸来，漂亮到极致的瞳眸中氤氲着几分水雾，眼尾也含着一抹泪花。 “比起亲亲来，我其实更喜欢……” 她话没说完，但她想顾行景肯定明白她的意思。 “更喜欢？”顾行景顺着她的话问道，“什么？” 程止欢：…… 他不明白？ “你觉得呢？”她反问道。 “更喜欢抱抱？”顾行景低笑一声，将她稳稳当当搂在怀里，“现在脚踝不痛了？” “不痛了。”程止欢摇摇头回道，正了正心神，“那席医生可真厉害，给的药膏也很管用。” 顾行景不置可否的挑眉，“他的确是个人才。” 他沉思两秒，又开口道：“张生也不是随时随刻都在京市，是该多找一个家庭医生随时候着。” “这个席玉清看上去不错。” 程止欢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说道：“席医生的确很好，不如问问他要多少年薪？” 顾行景打量了程止欢一秒，缓缓笑道：“无论多少钱，我都出得起。” 他轻抚着她的脸庞，声音染上了一抹沙哑，“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能帮你做到。” “只要你……”乖乖地待在我身边。 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程止欢轻哼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他那未说完的话，小脚轻踩在他的大腿上，隔着西装裤，轻蹭了一下。 “我当然是一切都听行景的。” 她听着他那越发强健有力甚至隐隐开始不规则跳动的心跳声，勾了勾唇。 “你说是？” 她仰起头来，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他。 “老公~” 娇得不像话。 第164章 他这几天亲我比较多 顾行景心脏跳动几乎就在这一瞬间加快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为老公。 明明拆开是如此平平无奇的两个字，可组合在一起，却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顾行景呼吸加重，声音好像都变得缥缈起来。 “是。”他听到自己如此说。 程止欢笑得越发甜了，她突然发现了顾行景很好玩的一点。 这人好像抵抗不了她说的一些甜蜜的话，比如“老公”，又比如…… “好喜欢你呀~” 甜得醉人，像是掺了蜜的毒药，在顾行景的身体里蔓延开来，迅速传遍他的四肢百骸，在心底凝结成了几乎要化脓的伤口，一戳就痛，可也是那般存在感十足。 顾行景将人狠狠的搂在怀里，没看程止欢的表情。 他不愿去看，也不敢去看。 他心底很清楚，这一声“喜欢”，是包裹了糖霜的毒药，只要剥开外面的糖霜，便能窥见那黑色的毒药。 因为他很喜欢，他的小乖，并不喜欢他。 程止欢被她紧紧搂在怀里，听着他那刚才还不规则跳动的心跳声渐渐趋于平缓。 她有一瞬间的疑惑。 这剧情是不是不太对呀？听到她说“喜欢”难道不是应该反应更大吗？ 怎么突然就冷静了？ 果然是诡谲莫测的男人。 程止欢在心里想着，小手已然攀上了顾行景的脖子。 “你都不喜欢我吗？”她似疑惑般的说道。 顾行景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心口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随后缓缓开口道：“喜欢。” 顿了一下，又加重了语气。 “很喜欢。” 程止欢被他这郑重又严肃的语气惊了一下，她想抬头看他此时的表情，却被他紧紧按在心口处，半点都动弹不得。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开来，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止欢才将环着顾行景的脖子的手缓缓放了下来，揉了揉有些发酸又有点酥麻的心口，低喃道：“奇怪。” 这种完全超出了她预料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呢？ 是喜欢吗？可为什么又有一点说不出来的酸意呢？ 喜欢不应该都是甜蜜的吗？ 她心间有疑惑，一时间走了神。 顾行景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放开了她，低声道：“明天我就去找席医生聊聊。” 他一句话便将刚才有些暧昧的氛围打散，聊回了正事。 程止欢也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点点头应道：“好。” 想了一下，她又说道：“不然我去找席医生聊？反正我在家也没事。” “你好好休息。”顾行景低下头来，看向了她的眼睛。 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瞳眸中此时正倒映着他的身影，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这双眼睛里只有自己的身影。 他嘴角勾了勾，突然低笑出声，“你跟别的男人聊天，我会嫉妒的。” 他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止欢尝过嫉妒的滋味吗？” 程止欢还真没尝过。 或者说，她并不会嫉妒别人。 她生活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里，父母恩爱，家庭和睦，三个哥哥对她也很好，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之下长大，她很难会生出嫉妒之心。 但要说羡慕什么的，还是有的。 “我不嫉妒。”程止欢很诚实的说道，“我只是羡慕别人有健康的身体。” 这是她可望而不及的东西。 顾行景听到这话，心里一软，“会有的。” “你的身体会健康的。” 程止欢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因为我家止欢会长命百岁。”顾行景嘴角的笑意多了几分温柔，“会健健康康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程止欢心猛地震动了一下，指尖绷紧，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眼神也多了几分复杂。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话未说完，便被顾行景堵住了唇。 又是一个缠绵至极的吻。 程止欢被吻得有些缺氧，大脑都晕乎乎的，竟然就这么被顾行景岔开了话题。 等她再次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顾行景已经去了公司，她一个人在家继续养伤。 她本来想再问问顾行景这件事，但随即一想，这么问实在是有点太突兀了，还是得找一个合适点的机会问问。 下午三点左右，程止欢收到了来自于席玉清的消息。 【老大，顾行景聘请我当顾家的家庭医生了。】 【计划成功了！】 程止欢看到这两条消息，嘴角弯了弯。 她回了一句，随后便将消息记录给删除了。 一连几天，她都待在家里养伤，养得差不多了后，她决定去见见自家三哥。 周一上午，在顾行景离开去公司后没多久，她便出发去到了和程无清约定的地点。 见了面后，程无清首先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检查完之后，他颇有些惊讶的说道：“妹妹，你的身体好像变好了。” 程止欢扬起一抹大大的笑来，“是啊，变好了。” 明明这几天还受了伤，可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气，都要比之前好上不好，就连面色都红润了许多，甚至还长胖了一点点。 程无清听到这话，追问道：“有谁给你治病了？怎么会突然好了这么多？” 提起这个，程止欢耳根就红了一片。 “还多亏了顾行景。”她小小声的说道。 “他做了什么？”程无清脸上带着几分探究，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比药物还要管用？ 程止欢含糊的说道：“就跟算命先生说一样啦。” 程无清眉头轻蹙，“妹妹，有什么是不能跟哥哥说的？” “到底是什么？你说出来我才好吸取经验，说不定能研究出来治疗你的药物。” 程止欢看着自家三哥这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深吸一口气，耳根早已经一片绯红。 “是亲吻。” 她声音微微提高。 “顾行景这几天亲我亲得比较多。” 程无清：……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良久之后，程无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挺、好。” 一字一顿，皆是重音。 第165章 想到他就心尖发烫 程止欢轻咳一声，“反正就是这样啦，跟在他身边确实有效果。” 亲密举动的效果更好。 “三哥，这说明那个算命先生说的是正确的，我们应该高兴呀。” 程止欢眼睛亮闪闪的看着程无清，试图得到他的肯定。 程无清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一口气提了上来，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口气又泄了下去。 反反复复几次之后，他才说道：“罢了。” “我听小叔叔说顾行景已经拿到和你的结婚证了。” 程无清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你和他已经是夫妻了。” 程止欢点点头，“是啊。” 她摸了摸那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个小动作被程无清看在了眼里，他眼神越发复杂了。 “妹妹，我们和顾家是死敌，是世仇。” 他提醒道，“我们一家人都不希望你和顾行景真的在一起。” 程止欢微怔，又很快说道：“我知道，等过完生日我会回去的。” 程无清摇摇头，“不是回不回家的问题。” 他眉头紧皱着，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看着眼前的妹妹，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长大了，出落成了大姑娘。 有很多事情他们好像已经无法替她做决定，但是…… “妹妹，我们不希望你的心落在顾行景身上。” 他说着，原本放在桌面上的双手缓缓握紧。 “顾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说得坚定，甚至隐隐夹杂着一抹恨意。 程止欢长睫颤了颤，抚摸着戒指的指尖微微一顿。 “我知道。”她轻声道，“程家和顾家是死敌，但……” 她轻抿了一下唇，突然抬头看向对面的三哥，身子前倾，问道：“如果顾行景愿意和程家握手言和呢？” “不行。”程无清态度强硬，“绝对不可能。” “妹妹，领了结婚证这件事我可以不管。”程无清紧紧地盯着程止欢，“他顾行景本事滔天，小叔叔已经尽力，阻止不了我无话可说。” “但拿了结婚证并不代表你们要真正的在一起。” “妹妹，你绝对，绝对不能爱上顾行景。” 他语气实在是太过强硬，一点儿也不像几天前那个只想着为她好的三哥。 这也是程止欢第一次看到自家三哥态度如此强硬的样子，她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三哥性子向来冷情，很少会在乎除了家人之外的事情。 就算是为了家人，他也从未用过如此强硬的语气。 顾家和程家的世仇，真的深到了如此地步吗？ 程止欢心头升起一抹疑惑，同时也开口问道：“三哥，我们家和顾家是不是不仅仅是生意上的事？” 仅仅是做生意，绝对不会让一向冷情的三哥如此强势。 程无清没说话。 程止欢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三哥，究竟是什么事？” 程无清轻轻叹了一口气，“妹妹，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 程止欢不赞同这话，“我是程家的一份子，现在又是顾行景的妻子，我怎么能不操心？” 她直勾勾地盯着程无清，“三哥，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大哥。” 程无清：…… “不提这事了。”程无清转移了话题，“我这次叫你出来，是想让你每周六到我那边一趟。” 程止欢还想问两家的事，但程无清完全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我已经加入了国家研究所，他们承诺给我一个单独的实验室。” “实验室只有我能打开，没人会打扰我的实验。” “你周六来我这里，我给你做个详细的血液检查。” “还有……” 程无清掏出一个小药瓶，放到了桌子正中间。 “这个是我之前在国外研究出来的药，已经通过检测了，能够增强体质而且没有副作用。” 程止欢果然被这个药吸引了注意力。 她拿起药瓶，拧开瓶盖看了一眼，里面只有三颗约黄豆大小的药丸。 “只有三颗？”程止欢问道，“一次吃一颗吗？” “嗯。”程无清点点头，“你现在可以吃一颗，我再观察半个小时。” “你体质毕竟特殊，我担心……” 程止欢捏着药瓶，笑道：“好啦，那我现在吃一颗。” “三哥你在我旁边，我放心的！” 她说着，倒出一颗药来，放入了嘴里。 有点苦。 她连忙拿起面前的温水，灌了一大口进去，这才将那药丸吞了进去。 将药喝下后，程止欢故作轻松道：“那我们再聊会儿？” 她眨眨眼，“就聊聊程家和顾家的事？” 程无清：…… 程止欢拉着程无清聊了足足一个小时，虽然她一直追问两家的事情，但都程无清糊弄过去了。 到最后什么也没问出来。 好在吃了药的她也没出现什么副作用，就是在偶尔提到“顾行景”这三个字的时候，心尖有点发烫。 她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他了。 程止欢看了自家三哥一眼，想到他那强硬的态度，最终还是没有将这话说出来。 她得回去问问两家到底有什么不可调解的矛盾，才让一向冷清的三哥如此强硬。 时间差不多了后，程无清见她没什么事，又嘱咐了她两句后便分开了。 程止欢想着没事，便打算去顾行景公司找他。 这次她没给他发信息，直接到了顾氏集团。 从正门进去的时候，前台还问她留下了联系方式，她表示自己是来面试的，而后前台便放她进来的。 她也只是突发奇想想要来抽查一下，便没有通知顾行景和王助理。 因为66楼是要乘坐总裁专属电梯上去的，她一个来“面试”的人自然没这种身份卡，她便只能进了普通电梯，正好这个时候电梯里也有两个人。 “去给顾总签字？”有人问道。 另一个人点头回道：“是啊，趁着顾总这几天心情不错，赶紧让顾总签字去。” 就在程止欢疑惑时，电梯停在了二楼，那个说要找顾总签字的人走了出去。 她下意识跟了出去。 她跟着那人来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随着门打开，顾行景的身影也出现在了程止欢眼里。 他身姿挺拔，站在落地窗边，身后是大片的阳光，还有那略显熟悉的建筑。 程止欢瞳孔猛然一缩，这办公室对面竟然是…… 第166章 我只是太爱你了 第167章 小止欢，想亲亲 第168章 亲吻能解百热 顾行景意识到她视线向下，下意识挺直了腰。 “止欢！” 他难得加重了语气，“不可以想其他的。” 程止欢视线向上，疑惑的问道：“其他的，是什么？” 顾行景：…… 这次换他耳根染上了一抹薄红。 “没，没什么。”顾行景说话竟然都开始磕磕绊绊了。 程止欢觉得这样的顾行景很有趣，视线又往下移了一些，嘴角噙着一抹笑，带着些许恶趣味。 “你耳朵红了耶。” 她身子前倾，软绵绵的倒在了顾行景怀里。 “我第一次看到你耳朵红了。” 程止欢长睫轻颤着，声音渐渐变小。 “好奇怪。” 好奇怪的感觉。 明明心口一直在发烫，急切的渴求些什么，可又有一种奇妙的温暖感将她包围，让她觉得暖暖的，甚至是放松的。 她趴在顾行景的心口处，声音低低，“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顾行景还沉浸在刚才她的大胆妄为之中，一时间失了神，没有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他只隐约听到“喜欢”两个字，他回过神来，问道：“喜欢什么？” 久久都没有听到回答。 他低头一看，程止欢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他心口睡着了。 顾行景愣了一下，随即从眼底深处涌起一抹无奈来。 “小笨蛋。” 他低声说道，将程止欢抱到沙发上，又为她盖上了毛毯。 他半蹲在沙发旁，看着程止欢，眉头慢慢皱紧。 程止欢的身体很烫，脸蛋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她的脸色一向是苍白的，是那种病态的苍白。 很少会有像现在这样红润的模样。 顾行景低下头来，用额头抵着程止欢的额头。 一片滚烫。 此时她的体温竟是比他还要高几分。 顾行景快速起身，去拿了体温枪，对着程止欢的额头按了一下。 【您的体温是371摄氏度。】 机械的播报音从体温枪里传来，彰显着程止欢有点低烧的事实。 “止欢？”顾行景推了推程止欢的肩膀。 程止欢没有任何反应。 顾行景又联系了席玉清，请他来公司一趟，随后又去找了退烧药，打算给程止欢吃一颗。 药丸已经放在了掌心，却在要递到程止欢唇边时，犹豫了一下。 顾行景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有将退烧药给程止欢吃。 他到底不是医生，无法准确的判断现在的程止欢适不适合吃退烧药，毕竟她的身体和其他人不同。 现在只能等席玉清到了。 在此期间，顾行景也没有闲着，他用湿毛巾为程止欢物理降温。 但物理降温没什么用，程止欢的体温越来越高，是那种冰凉的湿毛巾刚放上去会立马变成温热毛巾的那种热。 程止欢的体温升得太快，让顾行景脸色渐沉，那退烧药又被他握在了掌心。 就在这个时候，席玉清赶到了。 他直接开门走了进来，脚步匆匆，甚至都忘了基本的礼仪。 看到自家老大躺在沙发上，席玉清心一提，快步走到沙发前，半蹲下来，也没有跟旁边的顾行景打招呼，戴上手套就开始为程止欢检查身体。 当看到体温为【392】的时候，他瞳孔一缩，猛地扭头看向顾行景问道：“顾总，怎么回事？” “她的体温怎么会这么高？” 这种情况，他只在三年前那场爆炸之后见过。 顾行景拧着眉，“她今天来我这里的时候就有点不对了。” 席玉清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犀利起来，他没再听顾行景说些什么，开始给程止欢喂药降温。 三年前也是这样，程止欢在为程明尘挡下爆炸的余波之后，在医院发烧了三天三夜，反反复复发烧，又因为药物作用而退烧，期间整个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那个时候他们都以为老大可能就…… 幸好，幸好老大挺过来了。 只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便落下了身体温度一高便会陷入昏迷的毛病。 席玉清给程止欢喂的是他制作出来的特效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一颗退烧特效药能够让其在短短一分钟内退烧，但作用在程止欢身上，起码得十分钟。 时间渐渐流逝，程止欢的体温却依然没有降下去。 席玉清看着温度枪上显示的【393】，眼里划过一抹慌乱。 “怎么会这样？” 他低喃道，怎么会这样呢？他的药难道不管用了吗？ 顾行景一直在旁边看着，见席玉清状态不对，单手扣住了他的肩膀，那腕骨处的血红色佛珠仿佛都染上了一抹杀意。 “她今天要是有事，你也别活了。” 此时的席玉清哪里听得进去顾行景说些什么，他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一定是。 两人都非常紧张，而此时昏迷中的程止欢却感觉身体很轻松。 她好像飘在了天上，身边是大朵大朵的白云，她朝一朵形状的白云扑了过去，被软绵绵的白云接住。 她忍不住在上面打了个滚。 可很快，那软绵的白云融化了，她又被另一朵白云接住了。 随后那朵白云也融化了。 就在她眼前，蒸发成了水雾，缭绕而上，还带着些许热意。 程止欢一怔，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她掌心很红，连指尖都泛着一抹不正常的红。 她好像成了一个火球，走到哪里便能将周围的一切都蒸发掉。 程止欢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不想破坏这世间的一切。 它们可以是枯萎的，是颓废的，因为那是属于自然的规律，是属于他们凋谢时留给这人间最后的美。 但它们绝对不可以被她毁灭，她不想成为一个毁灭的人。 她的身体依然很轻，身边都是大朵大朵的白云，可她却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避开它们，朝着更广阔的地方而去。 可这里，好像没有广阔的地方。 她不敢再动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任身体滚烫。 “止欢。” “止欢。”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声突然在程止欢耳边响起。 身体好像在这一瞬间变得沉重起来，她似乎被什么人抱在了怀里。 程止欢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抱着她的人。 第169章 娇意盛浓，亲吻愈深 此时，顾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席玉清已经被顾行景赶了出来。 席玉清站在门口，拿着手机正在联系着什么人。 可办公室里，顾行景将程止欢抱在怀里。 旁边放了一大桶放着很多冰块的冰桶，左手插入了那一大桶冰水之中，任由冷意从掌心窜上心头。 他右手搂着程止欢的腰，指尖被冰块冻得有些红，隔着薄薄的衣服，将掌心残留的冷意传递给她。 很快，掌心被她的体温熨上了热意。 他将左手从冰桶里拿了出来，手掌被冻得通红，甚至连那腕骨处的血红色佛珠之上都凝结了一层冰雾。 刺骨的冷意让他的手背之上的青筋愈发明显，隐隐透着一抹欲意。 顾行景将右手换成了左手，重新搂住了程止欢的腰，光是这样似乎还不够，他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冰冷的左手轻抚着她的背。 身体滚烫，却又因为他那冰冷的手而多了一丝凉意。 程止欢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醒来的。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眼皮有些沉，似乎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但她感觉到了从顾行景身上传来的凉意，也看到了他身边的冰桶。 此时顾行景的左手又插了进去，勉强有了凉意的右手轻抚着她的肩膀。 程止欢看到了顾行景腕骨处的血红色佛珠浮在冰块之上，上面已经凝结出了一层冰霜，显然已经是冷极了。 她有些恍惚，“行景，你在做什么？” 顾行景听到程止欢的声音，低头看去，沉声道：“你醒了。” 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颤抖。 程止欢轻轻一声“嗯”，眼神却盯着顾行景那微微有些泛紫的唇上。 被冻得嘴唇有些发紫的唇好像更适合接吻了。她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旁边的冰桶源源不断的散发着冷气，办公室里的温度开得很低，是正常人走进来都会感觉到寒冷的地步。 可在办公室里的两人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一般。 顾行景甚至还将左手往冰桶里深入了几分，任由冰块将那血红色的佛珠也淹没，让那冷意在他的手上能够停留得更久一点。 许是觉得差不多了，他将左手拔了出来，水珠飞出，洒在了他的西装裤上，将那一片晕染成了更深的墨色。 他左手已经一片通红，冷意直窜心头，可他却恍若未觉，只用大手握住了程止欢滚烫的小手。 那已经覆上了一层薄冰的血红色佛珠也碾在了程止欢的手腕处。 明明是直窜心头的冷，程止欢却好像察觉不到一般，直勾勾地盯着顾行景的唇。 泛紫的唇隐隐颤抖着，仿佛在勾引她什么。 “行景？”程止欢歪了歪头，对自己的大脑分析出来的信息感到不可思议。 她竟然觉得他在勾引她去亲吻他。 可再怎么不可思议，身体却好像比她的大脑更加诚实，在顾行景还未开口回她之时，便已经吻了上去。 顾行景睫羽微颤，坚硬的指骨插入了她纤细的指间，十指紧扣，将掌心的热意严丝合缝的传递给了她。 程止欢逐渐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她主动亲吻着他，也主动邀请着他。 亲吻越久，冷意仿佛就停留得越久。 一吻之后，程止欢那原本有些昏沉的大脑多了几分清明。 “我的身体有点烫。”她看着顾行景说道，“我刚才又晕倒了？” “嗯。”顾行景唇色渐渐恢复了正常，那覆盖在血红色佛珠之上的冰霜已经化开来，水雾散开，将他的西装裤晕染了一大片。 此时的顾行景看上去有些狼狈，衣服凌乱，就连一丝不苟的西装裤此时也湿了大半。 可他本人却像是没看到这些，只盯着程止欢说道：“你的体温刚才很高。” “席玉清来看过了，但他没用，给你降温不了。” “我把他赶出去了。” 程止欢一愣，正准备说话，却又听到顾行景说道：“席玉清和你早就认识？” 她犹豫了一秒，点了点头。 “嗯。”得到了这个答案的顾行景没继续追问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只说道，“他了解你的身体情况，却还是无法让你恢复正常。” 那与她十指紧扣的大手握得更紧。 “止欢，你的身体更差了。”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程止欢摇摇头，“没有哦。” 她轻轻地笑了出来，“我感觉我身体比之前更好了。” 那种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不过现在身体还是有点烫。” 她嘀咕了一句，视线再次落在顾行景的唇上，眼睛微亮。 “再亲亲？”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顾行景一怔，还没反应过来，程止欢已经吻了上来。 充满甜意的吻让顾行景无法自拔，他好像坠入了名为“程止欢”的深渊，无法自拔。 但作为男人的自尊还是让他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程止欢倒是乐得享受，没反抗他，只回应着他。 一吻之后，程止欢抬起右手，摸了摸顾行景的脸，问道：“是不是感觉体温降下去了一些？” 顾行景拧着眉，“好像是。” 他拿起旁边的体温枪，对程止欢测试了一下。 【您的体温是381摄氏度。】 比刚下下降了很多。 顾行景眼里划过一抹暗光，不等程止欢说话，他再次吻了上去。 几次之后，【您的体温是368摄氏度。】 “恢复正常了。”程止欢眼睛发亮，她没想到顾行景竟然这么好用。 顾行景眼神幽幽，盯着体温枪上的温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止欢见顾行景表情不对，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 顾行景应该猜到她为什么会到他身边来了？ 他要是问起，她要怎么解释呢？ 在她纠结之时，顾行景抬手揉了揉程止欢的头发，低声道：“没发烧了就好。” “席玉清现在在门外，我们带你去张生的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他低下头来，凑到了程止欢耳边，声音蕴着几分低哑。 “你的身体最重要。” 没什么比他的小乖更重要。 第170章 行景，要多贴贴 程止欢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现在有八分确定顾行景一定知道点什么了。 但让她感到疑惑的是，他知道了自己在欺骗他，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 顾行景他……究竟想要什么？ 这样的疑惑一直持续到他们到达了医院，席玉清开始给她做检查。 检查室里只有她和席玉清两个人，顾行景在外面等着。 在抽血的功夫，程止欢开口道：“顾行景猜到了我和你之前认识。” 席玉清低着头，声音有些闷，“老大，对不起。” “刚才你温度实在是太高了，我一个着急，便表现得过于紧张了。” 程止欢摇摇头，“不是你的错。” “他知道了也就知道了，不是什么大事，不过……”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两秒，声音里染上了一抹疑惑。 “他的态度很奇怪。” “他好像不是很生气。” 席玉清还沉浸在自己让老大被怀疑的愧疚之中，听到她这么说，脑子也没多余的想法，只附和道：“他不生气就好。” “老大你干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我这边咬死不承认就行了。” 程止欢轻轻摇头，“没事，他已经知道了。” “你先做检测，我出去和他聊聊。” 她说着，站起身离开了检查室。 席玉清看着她的背影，很快摇摇头，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门口，程止欢将门关上，微微抬眸便看到了站在自己对面的顾行景。 顾行景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衬衫的扣子从上扣到下，遮住了那性感的喉结，透着些许清冷之意。 他的眼神落在程止欢的脸上，见她脸色不似刚才那般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心下的大石头才落了一些。 “检查得怎么样了？”他开口问道。 “还在检测。”程止欢主动上前迈了一步，靠近了顾行景，她踮起脚来，几乎要凑到他脸前了，“行景，你耳朵怎么不红了？” 带着几分恶趣味，落在顾行景心间，却有点甜。 他大手一搂，就将人抱到了怀里。 “不热了就不红了。”他低头看着程止欢，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现在身体不热了，你就会调笑我了，嗯？” 程止欢轻笑一声，小手撑在顾行景心口，轻轻一用力，将他往后一推，挣脱开了他的怀抱，随后正了正神色说道：“今天下午那会儿我是不是很热情？” “嗯。”顾行景的眼神落在程止欢微红的唇上，语气肯定，“很热情。” 程止欢眉头轻蹙，她想到了自家三哥给自己的那颗药。 吃完药后她和三哥聊了一个多小时，用三哥的话说，半个小时没什么副作用那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了。 可她明明在那一个小时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为什么到了顾行景办公室，见了他之后却变得不正常起来了呢？ 不，不对。 程止欢总觉得忽略了些什么，她看着眼前的顾行景，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在那一个多小时里，不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有一件事她还记得，每次她和三哥聊到顾行景的时候，她的心尖都会有一点儿烫意。 见了顾行景后，因为知道了小店对面就是顾氏大厦这个发现实在是太让她震惊，她下意识也忽略了心尖的那一股烫意。 直到她亲吻了他一下，一切便好像失控起来了。 程止欢慢慢地复盘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看向顾行景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 她现在越来越相信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话了。 明明她之前还是个科学主义者来着，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却在冲破着她对科学的认知。 程止欢想着，主动挽住了顾行景的胳膊，软声道：“行景，想和你贴贴。” 多贴贴才能身体好好。 顾行景不是没注意到程止欢刚才表情的变化，但比起这件事来，他更在意她的主动靠近。 “好。” 他低声说道，大手抓住了她的小手，紧紧握在掌心，仿佛什么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说话间，检查室的门被打开。 席玉清从里面走了进来，表情有些奇怪。 “老……”他抿了一下嘴，“程小姐，顾先生，我们去办公室聊。” 三人一同来到了办公室，席玉清将手中新鲜出炉的检测报告递给了程止欢。 程止欢自然而然的接了过来，快速翻看了一下。 看完之后，她抬头看向席玉清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席玉清点头，表情有些复杂，“程小姐，你的细胞活跃度上升了。” 程止欢长睫颤了颤。 “上升了多少？”她问道。 “一倍。”席玉清肯定的说道，“现在你的细胞活跃度是普通人的两倍。” 顿了一下，他又强调道：“是在你没有昏迷，体温正常的情况下。” 这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之前他们检测过很多次，只有当程止欢因为体温过高而陷入昏迷时，体内的细胞活跃度会是普通人的十倍以上，但只要体温恢复正常，细胞活跃度也会恢复正常，和普通人无异。 可现在在体温正常的情况下，她的细胞活跃度却已经是普通人的两倍了。 这也就意味着她现在的体质应该比普通人要强，要形容的话，她现在的体质应该相当于一个经过专业训练的成年男人。 但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她的身体依然很差，是随时可能发烧晕倒的那种，可偏偏检测结果又显示着另一种不可思议的可能性。 这也是席玉清表情复杂的原因。 程止欢听完席玉清这番话后，又仔仔细细的将手中的检测报告翻了一下。 她对医学也只是略知皮毛，不像席玉清能够看得那么专业。 但久病成医，对于检测报告上面的一些专业名词，她也能看懂一二。 又仔细看了一遍后，她将手中的检测报告递给了旁边的顾行景，软声道：“行景，你也看看？” 顾行景接过检测报告，低头翻了翻。 嗯……没怎么看懂。 他在这方面也不是专业的，只翻看了几页便没有继续看下去了。 他看向席玉清，听着他继续说着。 第171章 现在，想亲我吗？ “总之，程小姐现在的身体情况就是这样。” 好在席玉清说得还算清楚，顾行景也理解了他说的话。 他将手中的检测报告合上，问道：“这种改变是好是坏？” 席玉清脸上的表情越发纠结了。 “我也不知道。” 他难得陷入了困惑。 “按理来说应该是更差了，但好像又变好了。” 老大的情况实在是太复杂，就算是他，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程止欢见他表情纠结，也没有为难他，而是说道：“没事，我现在感觉我精神气很足，身体应该是在好转。” 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今天还得谢谢你赶过来，又麻烦你做了加了这么久的班。” 外面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月亮高高挂在天边，黑夜已经来临。 席玉清连忙摇头，“不用谢不用谢。” 他哪里能担得起老大的谢谢，老大不怪他就谢天谢地了！ “我没有帮上程小姐的忙。”席玉清看了一眼顾行景，不知为何，竟是帮他说了一句话，“是顾先生帮你把体温降下来的。” 到现在他还记得顾行景那杀伐果断的将手插入冰桶时的表情，那是一种绝望又极度期盼的矛盾表情，就好像在那一瞬间，他在绝望的深渊中乞求着上苍用他的命换老大的命一样。 那抹震撼到现在还在心里回荡，也让他多说了一句。 “顾先生对您很好。” 程止欢惊讶地看了一眼席玉清，真是奇了怪了，老三今天竟然会为顾行景说话。 她看向顾行景，见他表情平静，似乎对这些话并不意外，心头划过一抹好奇。 顾行景究竟给老三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个问题在今晚估计是找不到答案了。 夜色渐深，程止欢感觉自己的身体没事后，拿着席玉清给自己的检测报告，一手挽着顾行景的胳膊便离开了医院。 回家后，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坐在了沙发上，将检测报告翻开，用手机拍了下来，发给了自家三哥。 刚发完 ，顾行景拿了一盘水果走到了她旁边，问道：“还在看检测报告？” “嗯。”程止欢点点头，“还是有点在意。” 顾行景坐到她身边，大手搭在了她膝盖处，轻轻拍了拍，“没事，等张生回来，让他再给你好好检查一下。” 程止欢轻轻摇头，软声道：“席医生专业能力和张医生不相上下。” 言下之意就是就算张生回来也检测不出来什么。 顾行景沉思两秒，又开口道：“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他单手扣住了她的肩膀，让她看向自己。 “现在，想亲我吗？” 他唇色已经恢复了正常，是那种透着一抹瑰丽的肉粉色。 程止欢：…… 她盯着他的唇，一开始还没什么想法，可几秒过后，心头渐渐泛起一抹涟漪。 脑海中莫名冒出两个字来。 【想亲】 程止欢被自己脑海中冒出来的想法惊呆了，她什么变成一个只想亲亲的瑟女了？ 为了自己的面子，程止欢逞强的说道：“不，不想。” 顾行景眉头轻蹙，紧紧地盯着程止欢的小脸，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真的不想？”他又问道。 程止欢被顾行景这一追问弄得有一点心虚，而且此时心中那升腾而起的想亲亲的欲望已经涌了上来。 她稍微犹豫了一秒，慢慢地点了点头，声音也很小很小。 “想。” 出乎意料的，顾行景没有直接吻上来，而是微微点头，眼里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程止欢：？？？ “你在想什么？”程止欢问道。 顾行景眼神逐渐染上了一抹复杂，“没，只是有一个小小的猜想。” “还需要大量的实验进行证实。”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等我证实了我再告诉你。” 程止欢见他都这么说了，也没再追问。 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做。 她身子前倾，主动贴到了顾行景身前，仰着小脸问道：“那你呢？” 她吐气如兰，“现在想亲亲我吗？” 她将问题抛给了他，同样的，也渴望得到他的回答。 顾行景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将人抱到怀里，低头吻了上去。 亲吻让人着迷，两人都沉迷了进去，甚至忘了时间。 直到程止欢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两人才分开来。 程止欢像是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耳根早已经一片绯红，逐渐蔓延到了脖颈处。 她有点不敢看顾行景，低下头来在沙发的缝隙处找到了自己手机，点开一看，是自家三哥发给她的消息。 【是我给你的药物作用导致的？】 【妹妹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人在哪？我现在去接你。】 程止欢哪里敢让三哥在顾家接自己，她连忙回道：【我现在没事，三哥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来接我。】 那边几乎是秒回：【我看着检测报告是下午六点出的，和我分开后你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谁给你做的身体检查？】 程止欢快速看了一眼顾行景，见他看着自己，匆匆回道：【我和顾行景在一起，三哥不用担心，其他事明天我跟你说。】 【明天我去找你。】 程无清：【好，随时联系我。】 程止欢将手机收了起来，看向顾行景说道：“时间不早了，睡觉？” 顾行景盯着她那泛红的唇，嘴角轻勾，“好，睡觉。” 他站起身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弯下腰来将程止欢抱了起来，往楼上走去。 时间悄然来到了十一点，程止欢已经困得不行了。 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到顾行景微凉的身子靠了过来。 她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顾行景洗了一个冷水澡。 冷水将他的身体冲刷的冰冷，从她身后环抱着她，热息喷洒在了她耳根处。 隐约之间，她好像听到了顾行景蕴着几分低哑的声音。 “晚安吻。” 而后，耳根便多了几分温热。 程止欢睡意朦胧的大脑只闪过一个念头。 哪有晚安吻吻耳朵的？ 第172章 婚前体检很重要 不过这话程止欢可没有说出来，因为睡意涌动，她只模糊地听到这句话之后便彻底睡了过去。 她睡得很沉，甚至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家里的黑背大狗狗拱着她的颈窝，还不停地舔来舔去，有些挠人。 她有些招架不住狗狗的热情，揉了揉它的大脑袋，狗狗果然安静下来，没再拱她了。 等到第二天上午醒来，她感觉脖子有些痒痒的，刚挠一下，就被顾行景抓住了手腕。 “别挠。” 许是刚刚睡醒，顾行景的声音很是低沉性感，落在程止欢耳中，酥酥麻麻的。 程止欢的手停了下来，“是被蚊子咬了吗？” 她将脖子仰起，凑到顾行景面前，“行景，比帮我看看，是不是红了？” 顾行景的眼神落在那白皙脖颈上的一抹嫣红，温热的指尖轻抚着那一抹红意，沉声道：“嗯，红了。” “难怪有点痒痒的。”程止欢低声道，“这几天蚊子也多起来了。” 顾行景嘴角勾了勾，低低应了一声“嗯”。 程止欢没纠结蚊子的事情，她今天还要去找三哥，自然也没和顾行景多在床上腻歪。 起来后，她和顾行景一起去了小店。 在知道小店对面就是顾氏大厦之后，程止欢特意对顾行景说道：“上班的时间不准偷偷看我。” 顾行景犹豫了一秒，这才点了点头。 程止欢见他有所犹豫，指尖戳了戳他的心口，软声道：“要是想我了可以给我发信息，但是不能偷看。” 顾行景眼眸一暗，这次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好。” 两人就这么约定好之后，顾行景便去上班了，程止欢转身回到了店里，和温司聊了两句，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她又联系了一下自家三哥。 确定他那边是空闲的时候，程止欢出了门。 上午十点，程止欢来到和程无清约定的地点。 两人见面后，程无清立马拉着程止欢开始检查身体，各种抽血检查都做了，得出和席玉清一样的结论。 程止欢体内的细胞活跃度是普通人的两倍，明明从数据上显示她的身体应该健康甚至是强壮，但实际上，她的身体却处于一种虚弱状态。 仿佛随时都会因为身体承载不住那高强度的细胞活跃而爆炸。 程无清看着检测报告，拧着眉，脸色不是很好。 比起他的担忧与紧张来，程止欢则是显得轻松很多。 她看了一眼检测报告，安慰道：“三哥，至少从数据上来说，我的身体在变好，不是吗？” 程无清抬起头来看向她，轻叹了一口气。 “话是这么说，但是……” 但是x计划对妹妹的影响始终是他和大哥心底的一根刺。 他并不知道x计划究竟对妹妹的身体产生了多大的影响，他们找到妹妹的时候，关于这个计划所有的资料全都被销毁了。 当时对妹妹的身体检测也很奇怪，她的身体比常人虚弱，但体内却找不到异于常人的地方。 可越是正常，就越像是一颗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妹妹体内爆炸。 一时间，程无清想了很多，最终只化为一个深深的叹息。 程止欢知道自家三哥担心自己，听到这话，轻轻摇头说道：“没有但是。” “三哥，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顿了一下，她又将昨天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当然，隐瞒了一些和顾行景亲吻的细节。 程无清听完，眉头皱得更紧。 “你是说昨天你在吃完我给你的药后，只要提到顾行景这个名字，你心便会发烫？” 程止欢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是这样的。” “之后我们分开后，你去见了顾行景便感觉身体不舒服，想要和他亲吻？”程无清再次确认道。 程止欢耳根有些红，但她知道自家三哥没有任何调侃之意，只是关心的询问她。 “嗯，昨天脑海中只有和他亲吻这个想法。”她也很诚实的说道，“不知道是不是药物作用。” “昨天我还发高烧昏迷了一会儿，醒来后和他，嗯……亲了几次，体温便降下去了。” “后面去医院检查，就是你昨天看到的那份检测报告的结果了。” 程止欢说着，握了握掌心，她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昨天体温降下来后，我就有一种身上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的感觉。” 她说着，拿起一旁的矿泉水瓶，轻轻一捏，只听见咔咔几声，瓶子便扁了。 她松开手，“我就用了一分力。” 程无清：…… “那药你还是别吃了。”程无清说道。 他沉思两秒，突然又开口道：“能不能想办法让顾行景来我这里一趟，我给他检查一下身体。” 顾行景毕竟是顾承的儿子，以顾承的疯性，当年说不定也对顾行景做了某些实验，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而已。 不然为什么这世上阳年阳月阳时的人那么多，妹妹却只有待在顾行景身边的时候身体才会有所好转呢？ 当年那场晚宴上的人不止有顾行景一个符合条件的人，他和大哥找了大概十来个人，可妹妹只有在靠近顾行景的时候，脸色才会红润一些。 那种变化是明显的，明显到他和大哥都不得不妥协于顾行景是顾承的儿子，将妹妹送到他身边。 如果说问题不在妹妹身上，那么这个顾行景就值得研究了。 一瞬间，程无清脑海中划过无数想法，最后只化为一句话。 “想办法让顾行景来我这里一趟。” 这一次，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程止欢微微蹙眉，“估计很难。” “顾行景一直都在张生的医院检查身体，平时他也很少生病，基本不会去医院的。” 程无清也知道这个要求有难度，他想了想，问道：“你们不是领结婚证了？那做婚前体检没有？” 程止欢：？？？ 还真没这方面经验的她茫然的摇摇头。 “没有。” “那你跟他说来我这里做婚前体检。”程无清说道，“若是他要去张生的医院，你就说张生是他好友，万一他有什么病，张生会帮他隐瞒。” 程止欢：…… 第173章 如痴如醉，如疯如魔 程止欢长睫颤了颤，“这样不太好？” “张生的专业水平很强，如果顾行景的身体真的有什么问题，那他肯定也会跟我说的，不会隐瞒我。” 在这一点上，她还是很相信张生的。 而且依照张生的八卦程度，她不相信他能忍住不说。 程无清低低叹息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笨蛋妹妹，你怎么这么傻？” “这只是一个借口，并不是让你真的不相信张生。” 程止欢眼里划过一抹为难。 “算了。”程无清看出了她的为难，“你从小就这样，心善又好欺。” “被卖了都还要帮别人数钱，笨蛋妹妹。” 程无清虽然这么说着，但眼里却满是温柔和心疼。 “你要是不愿意用这个理由，那就再想想其他的。” “实在不行，我找人把他打晕，全程无痛检查完了再把他放回去。” 程止欢嘴角抽了抽，连忙阻止道：“别，三哥，我去跟顾行景说说。” “我自己再想个理由，反正肯定会把他带过来的。” 程无清点点头，“好，但你别委屈自己。” “他要是不愿意你就跟我说，我让人去绑架他。” 程止欢劝说了两句，好不容易让自家三哥打消了这个想法。 从三哥那里离开后，程止欢回到了小店里。 她一边照看着生意，一边想着该怎么才能说服顾行景去三哥那边检查身体。 思考着思考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下班时间。 顾行景这次光明正大的从顾氏大厦的后门走了出来，一走出来，正对面就是程止欢的小店。 程止欢原本也坐在小店靠窗的位置，所以一眼就看到了从后门走出来的顾行景。 她瞬间起身，刚走到门口，顾行景也走到了门口。 “行景，你怎么来了？”程止欢问道。 顾行景看了一眼时间，轻挑了一下眉，“已经五点了，不下班？” 他往里面看了一眼，没看到其他客人，“今天祖樱和温司都不在？” “祖樱有点事，这几天都不在。”程止欢回道，“阿司报了一个甜品班，下午三点就去学习去了。” “那小止欢今天辛苦了。”顾行景抚摸着她的脸蛋，眼里含着一抹笑意，“晚上带你吃点好吃的？” 程止欢笑眯眯的应道：“好啊。” 她将门关了，挽着顾行景的胳膊上了车。 饭后，原本要回家的顾行景接到了一个电话，似乎是公司的事情。 挂断电话后，顾行景看向程止欢说道：“我得去郊外那块地看看，止欢和我一起吗？” “好啊。”程止欢点点头，“正好吃饱了在外面消消食。” 事情似乎很重要，顾行景全程脸色都有些阴沉。 到达附近后，程止欢隐约看到有警戒线。 顾行景没让她下车，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止欢，你在车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他说完便下了车，脚步匆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光影变幻的黑暗中。 这附近人很少，此时却停了几辆警车。 警车闪烁着红绿交替的光，在黑暗中尤为显眼。 程止欢拿着手机，屏幕的蓝光反射在她脸上，衬得她眼窝略深，瞳孔一片漆黑。 外面偶有风声，隐隐夹杂着脚步声。 有人靠近了车子，靠近了车窗往里面看，似乎想要看看车里有没有人。 但车窗是防窥的，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外面那人似乎判断不了车子里有没有人，便用力拍打着车窗。 车子发出“砰砰”的声音。 程止欢半低着头，像是没有听到这拍打车窗的声音一般，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 外面那人没得到什么回应，这才像是不甘心般离开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伴随着风声，渐渐消失了。 这个时候，程止欢的手指停留在最新一则新闻上。 【西南郊区外发现一具女尸，具体原因正在调查中。】 她长睫轻颤，将手机收了起来，抬眸看向窗外。 麻烦了呢。她这么想着。 没过多久，顾行景回来了。 他身上还带着些许冷意，眉宇间的暴戾之气还未散去。 “行景。”程止欢身子前倾，握住了他微凉的大手，“情况怎么样了？” “没事。”顾行景轻拍着她的手，声音温柔，“止欢不用担心。” “我们回家。” 车子启动，朝着顾家开去。 当行驶到大路上时，程止欢开口道：“刚才你离开的时候，有个男人来敲了车窗。” “嘎”的一声，车子猛地停了下来。 顾行景看向程止欢，连身体都是紧绷的。 “他看到你了？” 程止欢摇摇头，“没有，我没应他，他应该是觉得车里没人便离开了。” “我刚才看到了新闻，说那边发现了一个女尸，那个男人会不会是……” 有些犯罪分子会回到自己的犯罪现场，欣赏自己的“作品”。 “可能是。”顾行景重新启动了车子，“这几天你别离开我。” 程止欢点点头，软声应道：“好。” “不过等这几天过去，行景你能不能跟我去一个地方？” 顾行景毫不犹豫的应道：“好。” “等这件事解决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不能出事。 程止欢闻言，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来。 不用找什么理由就能带行景去找三哥，事情比她想象中要顺利。 “我回去将那个男人的样子画给你。”程止欢说道。 只要警察将那个男人抓到，那这件事应该就能得到解决了。 回家后，程止欢很快将那个男人的样子画了出来，只是在最后收稿时，她看着画稿上男人的眼睛，迟疑了两秒，最后还是没有在眼睛上做出什么改变。 她将画稿交给了顾行景，剩下的事情，就是警察的事了。 夜晚，程止欢睡着后，顾行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仔细看去，他的指尖似乎还在颤抖。 天知道他在车上听到他的小乖可能看到了犯罪嫌疑人的长相时的惊慌。 他错了，他不该让小乖离开他视线半步的。 也许就是那么一小会儿，便可能发生不可挽回的伤害。 顾行景低下头来，唇落在了程止欢的脖颈处，舔舐啃咬，如痴如醉，如疯如魔。 第174章 现在最喜欢你啦 夜色已深，悦来酒店的贵宾套房里。 唐宴也看到了那条西南郊区附近发现了一具女尸的新闻，他皱了皱眉，心头掠过一种不妙的感觉。 但很快，对面的程薇开口说话打断了他的思路。 “顾行景今晚去西南郊区那块地了？” 唐宴抬头看向程薇，反问道：“所以呢？” “程止欢也跟着他去了。”程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你猜她看到凶手没有？” 她显然也看到了那则新闻。 唐宴眼里飞快的划过一抹兴味，“你想说什么？” “如果程止欢看到了凶手的长相，那那个凶手一定不会放过她。”程薇笑着说着这句话，言语中隐隐含着一抹恶意，“如果程止欢出了事，顾行景会如何？” 唐宴一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她在打什么坏主意，他轻啧一声说道：“你这么感兴趣，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双手枕在脑后，显得吊儿郎当的。 他的眼神落在那一则新闻报道上，【初步判定女尸眼睛被挖去。】 这几个字落入他眼中，让他多多少少有些在意。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一个月前从神之研究所跑出去一个实验体，那家伙的眼睛…… 唐宴眉头一皱，心头涌起一抹烦躁来。 “麻烦。”他嘀咕了一句，站起身来，“我有事要出门，这几天都不会回来。” “你自己看着办。” 唐宴说完便离开了，只留下程薇看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第二天，顾行景带着程止欢去了公司。 程止欢本来想回小店去，反正小店就在公司对面，顾行景随时都能看到。 但顾行景却坚持让她待在他身边，寸步不能离。 她拗不过他，又想着之后要带他去三哥那里，便暂时同意了他的提议，跟着他来到了公司。 顾行景平时很忙，除了处理不完的文件，还有开不完的会。 会议并不会因为她的到来而直接不开，所以顾行景直接带着她来到了会议室，就让她坐在他身边，其他人来开会的人坐在他们该坐的位置上，看都不敢往她这边看一眼。 大家表面上都一本正经，实际上却恨不得八卦八卦再八卦。 程止欢并不是第一次来顾氏集团了，大家心里也很清楚，这位程小姐是自家boss的妻子，可谁家妻子这么垂帘听政啊！ 难道程止欢要来顾氏集团上班了？ 不知道自家boss是怎么想的，说不定这顾氏集团就要变天了。 程止欢可不知道这些员工们是怎么想的，她乖乖正正的坐在顾行景身边，也不好意思玩手机，便认真地听着他们开会。 这听着听着，还真听了进去。 这次会议主要针对的是顾氏集团的一个项目的发展情况，如今互联网已经处于极为发达的状态了，接下来想要突破界限点，就得有一点新鲜的东西出现，比如说，虚拟现实。 但“虚拟现实”的技术还处于一个刚起步的阶段，顾氏集团花了重金在这个上面，也与其他公司有所合作。 这个项目国外也有很多家公司在做，但大家目前的进度都大同小异。 可以说，谁能最先突破这个技术，谁就能在这个领域占有话语权。 整个会议进行得十分顺利，但最后的落点还是在技术难关上，这一点，就算是顾行景也暂时没办法突破。 时间一晃而逝，转眼就到了中午。 会议终于结束了，等其他人都从会议室离开后，程止欢忍不住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好累哦。” 她趴在了会议桌上，偏头看向顾行景，“行景，你不累吗？” 顾行景身子坐得笔直，脸上丝毫不见累意。 “不累。” 他低头看着程止欢，“办公室里有休息室，吃完午饭，你去休息会，我在外面处理文件。” 程止欢点点头，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意，她抬手揉了揉眼睛，“那我一会儿要睡一下。” 顾行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好。” “王助理已经将饭送来了，我们先去吃饭，嗯？” 顾行景弯下腰来，将程止欢抱了起来。 二楼没多少人，就算有人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他抱自家的妻子，难不成还要给别人打招呼不成？ 比起顾行景的坦然来，程止欢的耳根早已经红了一片。 她微微贴近顾行景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声，长睫颤了颤。 这人真不知道累的吗？ 到达办公室后，趁着顾行景将她抱到沙发上的功夫，她伸出手戳了戳他的心口，软声道：“你都不知道累吗？” 她歪了歪头，眼里流露出一抹真实的好奇来。 “你有没有特别累的时候？” 顾行景将摆在茶几上精致的打包饭盒打开，一一摆放在程止欢面前，同时开口道：“有。” 他垂着眸，没有看她，喉结上下滚动，低声道：“在你不喜欢我的时候。” 在她对他虚情假意的时候，在她看不到他存在的时候。 程止欢一怔，随后身子前倾，靠近了他，双手挽着他的胳膊，轻笑一声，“现在喜欢你啦~” “嗯。”顾行景低低应了一声，将筷子递给程止欢，嘴角噙着一抹笑，“所以现在不累。”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饿了？先吃饭，吃完饭休息会。” 程止欢接过筷子，应了一声，乖乖地吃起饭来。 午饭后，程止欢跟顾行景说了一声便去了小休息室。 小休息室里有一张床，正好能够容纳一个人睡觉。 房间里开着空调，很是凉快。 程止欢盖着毛毯，很快就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隐约听到外面有说话声。 除了顾行景的声音外，似乎还有另一个熟悉的女声。 那声音实在是太过熟悉，熟悉到让程止欢有几分在意。 她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外面的声音越发清晰了。 她放轻了脚步，走到门边，侧耳倾听。 外面的女声再次说话了。 “顾先生，你真的不怕欢欢姐知道你每天都在监视她吗？” 程止欢垂在一侧的手下意识握紧。 这个女声，赫然是程薇。 第175章 为她臣服 门外，办公室内，顾行景眼神冰冷地看着程薇。 “程薇，止欢知道你挑拨离间吗？” 一想到他的小乖唯一对她好的家人竟然是这种德行，顾行景便觉得心间一阵疼痛。 他的小止欢啊，在程家到底过得什么样的日子？ 程薇听到这话，面色不改，反而继续说道：“顾先生说笑了，我可没有挑拨离间，我只是单纯的好奇。” “欢欢姐一向嫉恶如仇，又向往自由，若是她知道您每天都在这里监视她，我想……” 后面的话，她不用说，她相信顾行景一定能明白。 顾行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 若是换了几天前的他，他说不定还能害怕几分。 但现在，止欢都知道她小店的对面就是顾氏大楼了。 换句话说，她已经知道他在监视她了，那他现在怎么可能还会害怕呢？ 顾行景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声愉悦，听在程薇耳里，却宛如恶魔。 也许是没想到顾行景是这样的反应，程薇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明显的惊讶来。 “顾先生，你笑什么？”她问道。 不等顾行景回答，她突然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其实你没有在乎程止欢，对不对？” 她激动得都往前走了两步，离顾行景也就半米远的距离了。 顾行景非常不悦的皱眉，抬脚往小休息室门口走去。 走近之后，他站在门口，没有贸贸然开门，而是冷声道：“程薇，我很在乎止欢。” “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了。” “看在你是她堂妹的份上，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你走。” 程薇哪里甘心就这么离开，虽然程家人都不喜欢顾行景，在群里也总说顾行景的坏话，说他性子诡谲莫测，阴晴不定，手段狠辣，不是个好招惹的人。 但顾行景那近乎完美的容颜，还有顾氏集团总裁的这个身份，都足以让她抛下程家人对他的评价。 程薇并不在乎程家人怎么说，她本来也是半路才被认回来的。 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但程薇心里很清楚，大家都看不起她那个赌鬼父亲，对她这个从小就被赌鬼父亲抛下的女儿，自然也是瞧不上的。 将她认回去，也不过是在乎面子，甚至是给她买房子给她找工作，也不过是不愿意落人闲话而已。 程薇厌恶程家人那高高在上的态度，但迫于生活压力，她才不得不暂时屈服于程家人手下。 但只要她攀上顾行景这个高枝，那程家人便只能仰她鼻息生活了。 程薇看向顾行景的眼神带着几分痴迷，这痴迷不仅是对顾行景本人的痴迷，更是对他手中握有的权势和他身后的势力的痴迷。 顾行景很不喜欢程薇看自己的眼神，他厌恶地皱起眉头。 门里，程止欢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隐约猜到了程薇心中的想法。 她怕是起了想要攀上顾行景的心，难怪她一直觉得程薇的态度怪怪的。 程止欢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轻抿了一下唇，理了理身上并不凌乱的衣服，左手握住了门把手，轻轻往下一按。 随着“吱呀”一声，门开来。 有光从外面倾泻进来，落在了走出来的程止欢身上。 光影交错，为她披上一层柔和的光来。 “程薇。”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淡淡的，不达眼底。 同时她挽住了顾行景的胳膊，身子和他靠得很近。 “这是我先生哦。”她笑眯眯的说着，可声音却是丝毫不客气的。 程薇没想到程止欢竟然在这里，眼里的震惊还未散去，又听到她这么说，嫉妒涌上心头，让她表情都多了几分扭曲。 “那又如何？”她抿了抿唇，有些不服气，“你能守他一辈子吗？” 出乎意料的，顾行景接了她的话。 “我能守她一辈子。” 他右手一搂，就将人抱到了怀里，低头看向程止欢，眼里浮出一抹独属于程止欢的温柔。 程止欢耳根染上一抹薄红，轻轻应了一声“嗯”。 程薇看着两人恩爱的模样，嫉妒越发汹涌了。 她直接问道：“程止欢，你知道顾行景一直在监视你吗？” “你知道你的小店对面就是他的办公室吗？” 程止欢故意露出一抹惊讶的表情来，“我以为你在这里看到我的时候便能想明白。” “我要是不知道，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程薇一下子懂了她的意思，她竟然知道这件事？ 唐宴骗她！ 该死的唐宴！程薇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表面上却还是逞强地笑道：“欢欢姐，你变了。” “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她看了顾行景一眼，继续说道：“是顾先生对你说了些什么吗？” “堂哥他们若是知道你现在是这样的，一定会很失望？” 她三言两语便站在了道德高点，批判着程止欢现在的所作所为。 若是换做其他人，说不定还真会反思一下自己。 但程止欢听着这话却觉得有些好笑，她可不是什么岁的小孩，别人说什么便跟着跑了。 她有自己的三观，也有自己坚定的东西，根本不会因为程薇的这番话所改变。 程止欢半靠在顾行景身上，眉眼间染上一抹薄情般的清冷。 褪去温柔的眉眼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略显凉意，仅仅是一个抬眸，便让程薇觉得身体发凉。 “他们要是知道你现在说的这些，怕是才会真的失望？” 哥哥们还有大家都把程薇当作家人，他们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她却来这里挑拨离间，背地里也不知道说了他们多少坏话。 说她还好，但若是说了叔叔哥哥们…… 程止欢眉头轻蹙，眼里划过一抹不悦。 “程薇，你回京市去。” 她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这一瞬间，属于上位者的气势从她身上而出，直直地扑向程薇，让程薇心中一颤。 顾行景心尖也是一颤。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般强势不容置喙的模样，简直让人……忍不住想要跪下来为其臣服。 他喉头一动，竟是觉得有些渴。 第176章 他的小乖开始跟他分享生活了 “止欢。” 顾行景不自觉的出声，大手将她的细腰搂得更紧。 程止欢看了他一眼，小手轻拍着他的手背，暂时安抚着他。 随后她又看向程薇，声音越发冷了，是和顾行景一样的冷。 “海市更适合你。” 程薇绝对不甘心就这么回海市，她表面上附和道：“欢欢姐，我可以回海市，但不是现在。” “我和唐宴还有事要办呢。” 似是无意般，她提起了昨晚发生的那起命案。 “昨天唐宴看到那则新闻后便匆匆离开了。” “也许他猜到了凶手。” 提起这件事，程止欢和顾行景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抹惊讶。 唐宴竟然也关注了这件事？ 程薇见两人表情变了，又继续说道：“欢欢姐昨晚也在现场？” “不知道看到凶手长相没，若是看到了，那我相信凶手应该很快就能被抓到的？” “只是……” 她迟疑了一秒，又说道：“到底是警察先抓到凶手，还是凶手先找到欢欢姐呢？” 她脸上依然挂着笑，但怎么看怎么带着恶意。 程止欢眉头轻蹙，刚想说话，放在衣兜里的手机却突然急促的震动起来。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长睫一颤，低声道：“我先去接个电话。” 随后又冷冷地看了程薇一眼，“你和唐宴，还真是一丘之貉。” 说完后，她进入休息室去接电话去了。 而顾行景则是看着程薇，蓦地低笑一声，“除了警察抓到凶手，还会有第二种可能吗？” 他怎么可能会让他的小乖出事呢？ 程止欢不在，程薇又有了面对顾行景的底气。 “顾先生，如果你真的绝对相信只有第一种可能，怎么会让欢欢姐来你这办公室？” “无非是担心她会被那个凶手先找到罢了。” 说到这里，程薇往休息室里看了一眼，突然抬脚朝顾行景走近。 最终停在了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声音压低，“顾先生，你可知道欢欢姐并不像你想象中那般弱？” “她真的对你全心信任吗？” “又或者说，你以为她心甘情愿待在你身边两年多，是真的喜欢你吗？” 程止欢来顾行景身边的目的，他们程家人都清清楚楚。 明明是利用了顾行景，却还不信顾行景，总觉得他欺负了程止欢，想着要把程止欢带回家。 那顾行景是什么人？何至于欺负一个女人？ 程薇在心里为顾行景打抱不平，同时也越发坚定了要留在顾行景身边的心。 她可比程止欢强多了，至少她不会好心当成驴肝肺，不会将顾行景对自己的好当作是阴谋。 程薇敛去心神，见顾行景眼神依然冰冷，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程家人可都不喜欢你。” “不喜欢我？”顾行景重复了一下这几个字，嘴角的笑意更深，“我也不需要他们喜欢。” “不过……” 他回头看了一眼休息室的门，眼里划过一抹温柔。 “有件事你说错了。” “止欢喜欢我。” 他抬起手来，大大方方的展示着自己手上的男戒，“她亲口说的。” “这也是她送给我的戒指。” 他的小乖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明明昨天还说喜欢他的。 “那不过是哄骗你的。”程薇声音急切，“她根本不喜欢你，她只是利用你罢了。” 出乎意料的，顾行景轻挑了一下眉，问道：“那你倒说说，她利用我什么？” “她是为了……”待在你身边养身。 话未说完，只见休息室的门便打开来。 程止欢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脸色带着浅浅的苍白。 她一出来，顾行景立马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身上。 “打完电话了？” 程止欢点点头，看向程薇，“程薇，你知道唐宴去哪里了？” “不知道哦。”程薇笑着说道，“他的事我管不到。” “不过你要是求我一下，我说不定能帮你打电话问问。” 程止欢：…… “不用了。”程止欢说着，低头对着手机点击了几下，头也没抬的说道，“你的事我会跟大哥说，我们自问没什么对不起你的。” “你要是觉得离开程家也能过，那便离开程家。” 她现在没什么心情和程薇在这里纠缠。 刚才那个电话是祖樱打给她的，不是私事，是上面布置了一个任务给他们，他们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完成任务，不然恐怕会引起一些恐慌。 程止欢也没想到昨天晚上她交给顾行景的画像会兜兜转转的到祖樱手里。 不，应该说，这个案件兜兜转转的到了她手里。 程止欢回想着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嫌疑犯的长相，表情越发苍白了。 顾行景见她脸色很是难看，隐约猜到了什么。 他按了铃，叫来了王助理。 “把她拉走。”顾行景命令道。 王助理走到程薇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位女士，请。” 程薇不甘心，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王助理完全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有些强势的拉着她离开了。 程薇一离开，顾行景便低声温柔的问道：“刚才那个电话谁打的？发生什么事了？” “是阿樱打的。”程止欢一边说着一边往沙发那边走去，“我得去见阿樱，行景你先工作。” 她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包，转身就往外走。 顾行景快步跟上了她，大手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目光如炬，“止欢，发生什么事了？” 程止欢脚步一顿，抬头看向顾行景，没有太过隐瞒，“是我工作上的事情。” “但我的工作内容是需要对外保密的，抱歉。” 顾行景一怔，手下力道松了一些。 程止欢微微踮脚，唇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唇。 “等我回来。” 她扔下这么一句话，很快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顾行景的视线中。 等她离开，顾行景才反应过来。 他抬手捂着还有几分温热的唇，低低笑出声来。 “真好。” 他的小乖已经开始跟他分享生活了。 第177章 顾行景，永不得见光 虽然这是件好事，但顾行景也不愿意就这么等着。 他很快让人去查了程止欢的行踪，并且准备随时“偶遇”。 另一边，程止欢很快和祖樱见了面。 祖樱将笔记本电脑放到程止欢面前，快速说道：“老大，上面让我们马上找到这个画像上的人。” 程止欢看着这出自于自己的画像，看向祖樱问道：“上面怎么说？” “事情是昨天晚上在西南郊区那边发现了一个女尸，女尸的眼睛被挖去。” “虽然只有一个案件，但其实在这一周内已经发生了五起案件，但其他四起因为各种原因没有闹得这么大。” “受害者有男有女，基本上都是弱势群体，只有昨晚那名是个女研究生，据说是失恋了，跑到郊区散心，没想到惨遭杀害。” “五名受害者都被挖去了眼睛，身上没有致命伤。” “法医那边说，受害者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被硬生生挖去双眼，后因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而流血致死。” ………… 祖樱将自己得到的情报全都说了出来，随后又指了指画像说道：“这个画像是今天警局那边递交上来的，据说是目击者画的。” 程止欢沉默了一秒，开口道：“这是我画的。” 祖樱瞳孔一缩，“老大你画的？” 程止欢点点头，“我昨天看到了那个嫌疑犯的长相。” 她说着，指尖轻点着屏幕上的男人的眼睛，“这个人的眼睛就长这样。” “可是……”祖樱有些为难，“画像上男人的眼睛不是正常人类的眼睛。” 她拿到这张人像画的时候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画像上男人的眼睛，瞳孔是竖型的宛如蛇一般的眼睛，光是看画像，都透着一种属于冷血动物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祖樱绝对不会质疑自家老大，这张人像图既然是老大画的，那绝对是正确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的人吗？ “老大，我听说国外有些组织就在搞这种人体研究。”祖樱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会不会是他们的实验成功了？” “那些组织的人可都不是好东西，说不定就是他们故意将实验体投放到京市来的，为的就是引起恐慌。” 祖樱越说越气，忍不住挥起拳头，朝着空气挥了一拳。 “不行，我得联系老五老六老七他们。” “他们整天待在国外，肯定知道这些事情。” 程止欢阻止了她，“先不用联系他们。” “他们身上还有上面布置的任务，不能随便打扰，若是破坏了他们原本的任务就不好了。” 祖樱听到她这么说，只能暂时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那好。”她单手撑着脸蛋，想了想说道，“那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个实验体不知道有没有作为人的理智，他挑选受害者的特征又会是什么。” “这才五天就出现了五个受害者，今天是第六天，会不会有第六个受害者？” “上面希望我们能尽量将人抓住，最好不要惊动其他人。” 提起这个，祖樱的语气多了几分古怪。 “老大，我总觉得上面好像有人对这个嫌疑犯有兴趣。” 这句话说得极为隐晦，翻译过来其实是上面有人对这种人体实验感兴趣。 虽然祖樱没有说的太明白，但程止欢也听懂了。 她轻轻摇头，“阿樱，这些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 食指放在唇间，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好。”祖樱叹了一口气，“那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 程止欢垂着眸，沉思两秒，开口道：“引蛇出洞。” 她指了指画像，“你散发一些消息出去，就说昨晚车里有人。” 祖樱猛然瞪大了眼睛，“老大，你是要做那个诱饵？” “不行！绝对不行！” 祖樱指着自己，“我去当那个诱饵。” “我长得这么可爱，身材又娇小，那嫌疑犯肯定挑软柿子捏。” “老大你就老老实实待在顾行景身边去。” 程止欢拍了拍祖樱的手背，“不用紧张，我只说让你说昨晚有人，又没说车里的人是我。” 祖樱听到这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老大你要亲自上阵呢。” 程止欢笑着摇摇头，“你通知一下老三，让老三去。” “好。”祖樱点点头，“老三保密手段多，让老三去再适合不过了，嘿嘿。” 祖樱很快联系了席玉清。 席玉清收到消息后，立马赶了过来。 三人在一起商量了下，最终确定了方案。 黄昏已近，一切就绪。 西南郊区，昨晚事发地点附近。 席玉清正随便的走来走去。 远处，一辆车停在那里，祖樱正在用无人机侦查着附近的情况，程止欢则是在搜寻着有关于“人体实验”的消息。 在他们的不远处，唐宴站在一棵大树后面，眼睛直勾勾地落在车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唐宴没有回头，淡淡开口道：“那个男人是诱饵。” “真正看到你脸的人，是那个叫程止欢的女人。” 身后的脚步声一顿。 唐宴转过身去，看着竖瞳男人，双手环抱着胸，姿态高高在上，眼里却藏着几分警惕。 “你擅自偷跑出来，已经让父亲生气了。” 竖瞳男人表情呆滞，但在听到“父亲”两个字时，脸上划过一抹明显的慌乱。 “痛。”他张了张嘴，发出了嘶哑得不像人的声音，“好痛。” “父亲让我带你回去。”唐宴说道，“但在此之前，你得处理掉你留下来的麻烦。” “看到那辆卡宴车没有，车里的人便是你要解决的麻烦，去。” 竖瞳男人迈开脚步，朝着车里走去。 唐宴看着竖瞳男人的背影，眼里划过一抹讽刺。 顾承那种男人，竟然将这些他创造出来的怪物当成孩子，还自诩为“父亲”。 那他们呢？ 他和顾行景又算什么？ 唐宴心中满是恨意，看向不远处的卡宴也充满了恶意。 他的好大哥，没资格获得幸福，他应该和他一样，回到那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去。 永远，永远都不见光。 第178章 顾行景的弱点是她 卡宴车里，程止欢敏锐地听到了脚步声。 她一把抓住了祖樱的胳膊，低声道：“有情况。” 祖樱迅速将车子锁好，同样放低了声音说道：　“老大，会是那个凶手吗？” 程止欢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祖樱也快速通知了，让他快点过来。 “老大，这个凶手怎么会直接到这边来？” 祖樱已经操控着无人机，实时监控着那个奇怪男人的走向。 “这人的目标直接就是我们这辆车。” 祖樱板着一张脸，不笑的时候表情看上去有些恐怖。 程止欢轻轻点头，抬眸看向外面，低喃道：“看来有人识破了我们的计划。” “老大你的意思是有其他人在这里？” 祖樱不听还好，一听这话，立马又操控着无人机寻找起来。 她并不担心那个凶手做些什么，这辆卡宴车是老四亲自改装过的，就算是炸弹，也不能伤到车里的人。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查明那个隐藏在凶手身后的人。 不远处的大树后，唐宴发现了无人机的动向，他微微蹙眉，身子往大树边靠得更紧了些。 所幸现在是盛夏，大树绿叶葱葱，十分茂密，完全能够将他的身影遮住。 只是要借着大树遮掩自己的身体，就不能近距离的清楚的看到008号挖去程止欢眼睛的场面了。 真是有点可惜。唐宴这么想着，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可惜之意。 随着竖瞳男人，也就是008号朝着车子越走越近，唐宴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疯狂。 顾承那个男人从来不会给他的实验体取名字，却会要求他们称他为“父亲”。 真是讽刺。 这边，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程止欢眉头也渐渐皱紧。 她不担心那个凶手会破开车门伤害她和阿樱，她对老四改装的东西有着绝对信心。 而且，她手边还有那把“玫瑰之枪”。 让她眉头皱起的，是从心中涌出来的不安感，还有一种奇特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自己的感觉。 她忍不住贴到车窗边，往外看。 竖瞳男人脚步很重，每一步都走得很均匀，像是专门丈量过一般。 又或者说，他只是在机械的重复着走路这个动作，像是被植入了固定程序的机器人。 男人直直地朝车边走来，最后停留在了程止欢这一边的车窗前。 他抬起手，一拳砸在了车窗上。 经过特殊改造的车窗纹丝不动，只是车子轻微震动了一下。 “老大！”祖樱抓住了程止欢的胳膊，“别靠太近。” 程止欢轻轻摇头说道：“我没事。” 她近距离地打量着竖瞳男人，越是仔细观察，越是能看到那如同蛇一般的竖瞳，瞳孔里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男人砸了两下车窗，突然停了下来，直勾勾地看着里面。 车窗是防窥的，按理说，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但莫名的，程止欢却觉得他好像看到了自己。 应该是错觉。程止欢想着，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紧。 心脏跳动的速度很快，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涌出来一般。 有什么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手里拿着尖锐又冰冷的针，刺进了她的血管里，冷得渗人。 脑海中隐约响起了男人的声音，“001号，坚持。” 她忍不住重复着男人的话，“001号……” “老大！” “老大！” 祖樱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她感觉到身体一阵摇晃，猛地回过神来，茫然的看向祖樱。 “怎么了？”她问道。 “你脸色好苍白。”祖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刚才还说着什么零零一号。” “你刚才的表情好恐怖。” 她从未在老大脸上看到过那样绝望又掺杂着恨意的表情，就好像她要将全天下的人都杀光一般。 程止欢揉了揉太阳穴，轻抿了一下唇，“刚才脑海中出现了一些我记忆里没有的片段。” “可能是被这个凶手刺激到了。” 祖樱了然的点头，“老大你放心，老三马上就回来了，我们就在这里等两三分钟就好了。” 她一边低头操控着无人机一边说道：“可惜还是没有找到这个凶手的幕后之人。” “他会出来的。”程止欢直勾勾地看着透过车窗看着自己的竖瞳男人。 “这件事，怕是没有这么快会完。”她低喃一声道。 大树后，唐宴侧耳倾听，半天都没有听到痛苦的叫声，不由得有些急了。 这个008号，做事到底靠不靠谱？ 不过，实验体而已，能听懂的话都有限，还真不能指望他做事能靠谱。 唐宴心中升起一抹烦躁，要是008号没有挖去程止欢的眼睛，怕是会打草惊蛇，还不如他刚才直接将008号带回去。 他心中想法有了改变，身子不由得探出了大树后，就是这一个探头，让祖樱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老大，东南25方向有人。”祖樱压抑着声音里的兴奋，“应该就是幕后推手了。” “我先操控着无人机过去看看。” 无人机朝那棵大树飞去，唐宴听到了声音，只能暂时往后退了几步，借着大树的遮掩，到了另一棵大树后面躲着。 树叶茂密的大树为他提供了极好的掩盖体，就算是无人机，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他的存在。 祖樱操控的无人机果然受到了阻碍，茂密的树叶影响了无人机的侦查，她只能暂时将无人机收了回来，还不忘吐槽道：“那个人太谨慎了。” 说话间，竖瞳男人又挥起了拳头，砸向车窗。 这一次他的力道很大，车子都被男人砸得哐哐响，整个车身都在震动。 程止欢的身子也随之晃动了一下。 祖樱扶住了她的身体，低声道：“老大，你没事？” 程止欢摇头，“我没事。” “你跟老三说一声，让他不要先弄晕他，先让他不能动，我有些话想要问他。” “好。”祖樱很快向席玉清传达了这个指令。 也就是这么一两分钟的功夫，席玉清已经赶到。 同时赶到的，还有另一个人。 第179章 行景，我相信你 大树后，唐宴听到了脚步声。 他轻挑了一下眉，寻声看去，下一秒，瞳孔一缩。 “顾行景？”他声音提高，“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行景今天没有穿他那标志性的西装，也没有穿皮鞋，而是穿了一双军靴，冰冷的军靴踩在地面上，将那长得茂盛的草丛踩得稀碎，绿色的草汁也沾染到了他那军靴之上。 他还戴着一双皮质手套，连指尖仿佛都泛着冷意。 顾行景没有回答唐宴的话，回答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他看着唐宴，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他越是这样淡然，甚至是噙着一抹笑，唐宴便越觉得心底发怵。 “顾行景！”他咬了咬牙，“008号去找程止欢了，你难道不担心吗？” 顾行景没说话，他踩在绿草之上，一步步的靠近唐宴。 唐宴警铃大作，脑海中似乎有个声音在说，快逃！快点逃！ 可他的身体却好像僵在了那里，动不了半分。 他只能看着顾行景朝自己走近，猛地，他被顾行景掐住了脖子，按在了身后的大树干。 树干很粗糙，即便隔着衣服，也让唐宴感觉到了一丝疼意。 顾行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我怎么会不担心呢？” 他声音低沉，又带着一丝诡谲之意。 “可你也别忘了，止欢她是谁。” 他声音压低，却如同恶魔的低喃。 唐宴瞳孔紧缩，从脖子处传来的窒息感让他几乎分不出多余的思维去思考这些，但潜意识里，他知道顾行景说的是什么意思。 “1号。” 他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来。 程止欢，是他那亲爱的父亲最得意的作品，是那被称为“奇迹”的一号。 唐宴想笑，事实上他也的确笑出了声。 不知是因为太过好笑，还是因为脖子处的窒息感太重，让他的眼角都渗出了一抹泪花。 “咳……咳……顾，顾承还不知道程止欢还活着。” 神之研究所在十几年前遭受过一次重创，程家人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竟是发现了他们失踪已久的女儿被顾承拐到了研究所并且做了极为残忍的人体实验。 程家人如同疯了一般攻击了神之研究所，顾承没办法，只能启动了自毁程序。 当时的程止欢原本应该死了的，但不知为何竟然活了下来，还成长到了今天。 那个时候程止欢身上的实验只差临门一脚了，只差那么一点点，她便能成为电影里所演的那样，成为一个只听从命令的超级战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能够以一人之力抵挡万人。 但最终因为程家人的插手，实验并没有完全成功，顾承也以为1号已经死了。 直到现在，顾承都不知道1号其实还活着。 唐宴感觉到从脖子处传来的窒息感越来越浓，他瞳孔开始涣散，少了几分焦距。 意识朦胧间，他听到了顾行景的声音。 “他不会有机会知道的。” 黑暗席卷而来，唐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顾行景。 顾行景被推开也不生气，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什么波动。 “咳咳咳。”唐宴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着，“大哥，我错了，我不会向顾承透露程止欢的存在的。” 顾行景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逼人的压迫感。 “唐宴，我给过你机会。” 顾行景声音低沉，脚下重重碾过那草丛。 绿色的草汁溅在了他那黑色的军靴上。 唐宴低着头，不敢看顾行景，“大哥，我接到父亲的指令，要把008号带回去。” “若是我没有按时将008号带回去，你猜他会怎么做？” “程止欢还在世这件事，没有我打掩护，又能掩护多久？” 他的每一句话都精准的落在顾行景的顾虑之上。 他不在乎自己手上沾血，但他不想让程止欢陷于危险之中。 那是他毕生守护的存在。 唐宴见顾行景没说话，低低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笑得眼角都带着泪。 “大哥啊大哥。” “你怎么就这么蠢呢？” 为什么偏偏有了弱点呢？ 若是没有弱点，他一定能够摆脱顾承的控制，也不会受他的威胁。 可他偏偏，有了弱点，有了程止欢这个弱点。 唐宴实在是想笑，他也大笑出声了。 “为什么呢？” 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带着无尽的悲伤。 为什么明明大哥有了弱点，他却觉得有点羡慕呢？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羡慕些什么。 顾行景自然没什么耐心解答他的问题，刚才唐宴的笑声已经引起了车子那边程止欢和008号的注意。 已经赶到的席玉清已经按照程止欢的吩咐，将008暂时制住了。 他自制的药物很管用，008保持着清醒，身体却已经无法动了。 席玉清也发现了008号那明显不正常的眼睛，他从事医学，比祖樱要了解一些人体实验。 他深切的痛恨着做这种灭绝人性的实验的那些人，他忍着心中的痛恨，看向程止欢说道：“老大，现在要怎么处置？” 程止欢看着竖瞳男人，只问了一个问题。 “你来自哪里？” 竖瞳男人看着她，那圆形的竖瞳猛然间紧缩成了一条狭窄的缝隙。 “父……亲……” 他吐出这两个字来。 不远处有笑声响起，如同某种信号，竖瞳男人身子颤抖了两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祖樱和席玉清同时朝唐宴那边跑去。 “老大，那边有人！” 席玉清比祖樱跑得更快一些，所以也先一步看到了顾行景的身影。 顾行景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月光洒在他身上，明明是那般皎洁柔和的月光，此时却多了几分神秘莫测。 程止欢后一步到，看到顾行景的身影时，她微微一怔，“行景？” 她快步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他，“你没事？” 顾行景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灼灼，“止欢，不害怕我是那个幕后黑手吗？” 程止欢轻轻摇头，只说了一句话，便让顾行景溃不成军。 “我相信你。” 第180章 我遇到每个像你的人，都是你 程止欢这毫不犹豫的信任让顾行景得到了满足，他低下头来，轻声道：“不是我。” 程止欢意料之中的点头，“我相信肯定不是你。” 说完之后，她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什么人，又问道：“刚才那个人呢？” “昏迷了。”顾行景牵起程止欢的手，“你想去看看吗？” 程止欢没回答，她又转身看向那被席玉清制住的竖瞳男人，摇摇头。 “行景，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好吗？” 她有工作在身，不想牵扯到顾行景身上。 顾行景盯着程止欢看了两秒，缓缓点头应道：“好。” “我听你的。” 程止欢看向祖樱和席玉清，用眼神示意他们去看看那个昏迷的幕后者。 祖樱和席玉清早已经形成了默契，只要程止欢一个眼神，他们便已经有了行动。 越过大树，便看到了昏迷在地上的唐宴。 两人都是认识唐宴的，实在是这人太烦人，屡次找自家老大的麻烦，就算不想认识也认识了。 祖樱和席玉清相视一眼，都看懂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祖樱留下来处理唐宴，席玉清则是回到了竖瞳男人的身边，将他放倒搬上了车子。 月光如水，浓得像是要将整个大地都照亮。 如同谁落在顾行景身上，将他身后的黑暗渲染得越发浓郁。 他的视线落在程止欢身上，静静的，没有说话。 程止欢有些心神不宁，在那个竖瞳男人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时候，这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便一直存在着。 就好像她应该是认识那个竖瞳男人的，可在她的记忆中，却丝毫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这让她在疑惑的同时又有些不安。 顾行景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大手握紧了她的手，低声道：“止欢，我在这里。” “不要怕。” 他将她轻轻搂到了怀里，“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另一只大手轻拍着她的背，轻轻地安抚着她。 在顾行景的安抚下，程止欢心中那紧张的不安感竟然渐渐消失了。 她轻轻靠在顾行景的心口，听着他那稳健有力的心跳声，轻声说道：“谢谢。” 他总是能带给她安宁，这种玄之又玄的奇妙感觉，姑且将它称之为玄学。 “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先回去？” 程止欢暂时压下心中的想法，只想带着顾行景先离开这里。 顾行景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看向她的眸子也温柔如水，“都听止欢的。” 程止欢先带着顾行景离开，祖樱和席玉清则是将人带回了四合院。 四合院内，方章看着他们带回来的竖瞳男人，疑惑开口道：“这是从哪里搞来的实验品？” 说完之后，他眉头一皱，“我们的人在搞这些？” “不是。”祖樱飞快的解释道，“这是那个凶手。” “我们今天和老大一起抓到了，不过……” 她叹了一口气，“顾行景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到了那里。” “也不知道他究竟听到了多少我们和老大的谈话。” 说到这里，祖樱的表情都变得幽怨起来。” “那顾行景不会知道老大的身份了？” “老大要是暴露了，顾行景会不会把她赶出来？” 祖樱越说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性，连语气都低落了几分。 “都怪我，早知道我就不说那么多了。” 席玉清在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老大那么聪明，会自己解决的。” “我们现在得将这两个人给提交上去，这个案件得尽快拿出报告来，不然一些媒体又会乱报道了。” 方章也在一旁点头说道：“是啊，现在不是怨自己的时候，我们快点去把任务提交了。” 祖樱重新振作起来，很快的联系上面的人来。 ———— 顾家别墅里，程止欢和顾行景对坐着。 房间里灯光很亮，照在两个人的脸上，却映出不一样的表情。 程止欢长睫轻垂着，长睫在眼窝处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遮住了她眸底闪动的眸光。 对面的顾行景一脸平静，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不想要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沉默良久后，程止欢先开了口。 “祖樱和席玉清都是我的同伴。” 顾行景点头，“嗯，猜到了。”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身子坐直，挺得笔直，双手放在大腿处，缓缓开口道：“当初在星河拍卖会上那个拍卖师是你？” 程止欢丝毫不意外他会猜到这一点。 她点点头说道：“是我，那次拍卖会上有个炸弹，为了不引起恐慌，我才会假扮拍卖会进去了。” 顾行景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些什么，瞳孔微微一缩，“那个炸弹那消防栓那里？” “嗯。”程止欢点头应道，“的确是在那里。” 她颇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还记得。” “那后来出现在卡尔大师绑架现场，那个开枪的人，也是你？”顾行景又问道。 程止欢再次点了点头，“是我。” 说到这里，她眼里划过一抹懊恼。 “那个枪是老四设计改装的，开枪后的动作特效是不是有点大？” 顾行景回想起那一片灿烂的玫瑰花火，眼里罕见的划过一抹笑意。 “是有点大。” “不过，很好看。” 像她，灿烂又热烈，存在感十足。 程止欢耳根微红，有点烫烫的。 顾行景看着她那泛红的耳尖，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原来我遇到的每个像你的人，都是你。” 是他太不敏感，竟然没有将她认出来。 他自诩爱她，却连乔装的她都认不出来。 真是该死。 顾行景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抱歉。” 他表情认真，眼神更是真挚，“我应该早点认出你来。” 程止欢抿唇轻笑，“你早点认出我，那我不就太早暴露了？” 她单手撑着小脸，像是放松了些。 “我倒是不希望你早点将我认出来。” “不然我练习了那么久的伪装，不是白费了？” 她特意模仿的其他人，怎么可能会轻易被认出来呢？ “这不一样。”顾行景带着几分固执的低音，“我应该将你认出来。” 第181章 止欢想亲亲我？ 她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他怎么能因为她的伪装而认不出来她呢？ 顾行景像是钻进了死胡同，固执的认为着他应该将她认出来的。 程止欢见他固执起来了，嘴角轻扬，“那现在认出来也不算晚呀？” “反正我已经暴露了。” “就跟你说说我。” 她不想隐瞒他这些事情，但也因为工作性质，她不能说得太明白，所以她讲了一个故事。 “很久之前，有个小姑娘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她生来体质就不太好，总是生病，也总是让家里人担心。” “她被困在了家里，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但她很渴望外面，所以在十四岁那年，她借着毕业旅游的名义，去了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 “她认识了一些伙伴，也在丛林里受到了一些训练，那些训练差点将她折腾得去掉半条命，好在她也很幸运，每次极限之后总是能迎来新生。” “后来她和小伙伴们被看中，成立了一个小部门，专门处理一些别人处理不了的事情。” 顾行景听到这里，开口道：“比如爆炸？” 程止欢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很危险。”顾行景又说道。 “总有人要做危险的事。”程止欢笑道。 顾行景眉头皱紧，“其实三年前我见过你。” “嗯？”这下换程止欢惊讶了，“什么时候？” “情人节那天。”顾行景回忆道，“那天你也是接到了任务，所以才会出现在了爆炸现场。” 程止欢实在是没想到顾行景竟然在那么早的时候就见过她了，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遇到那个算命先生，也没有计划要找到顾行景待在他身边。 如果顾行景在那么早的时候就遇到她了，那他是知道了自己和哥哥他们的关系很好吗？ 程止欢心头划过很多疑惑。 这个时候，顾行景又说话了，“我们的相遇要比你想象中早。” 早到并不是那次爆炸，而是更早，更早。 程止欢没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若有所思的点头应道：“的确是。” 她说着，突然扬起一抹笑来，“那说明我们有缘分呀。” 她站起身来，走到顾行景身边坐下，小手环住了他的胳膊，身子朝他那边靠去。 顾行景低头看着她，漆黑的瞳孔里都是她的身影。 “嗯，缘分。”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那平静的眸子中藏着一抹偏执。 “这是我们的缘分。” 他将她轻轻搂在了怀里，抱紧。 “止欢，不用再说下去了。” 他无意探听她的秘密。 “我支持你做你的工作，但有一件事，你要记住。” “在你遇到困难时，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顾行景表情极其认真，幽深的眸子仿佛要将她的身影都吸进去。 程止欢软声应道：“好，我一定告诉你。” 至少现在，他好像还没有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就算她一个人解决不了，还有她的小伙伴们呢。 小伙伴们的能力很强，她一点儿也不担心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顾行景不想听她继续说，她也不打算将自己完全剖开给他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秘密让女人更女人。 她拥有一些秘密，顾行景亦是。 程止欢嘴角缓缓勾起，上挑的眼尾多了几分惑人的迷离。 “行景，你现在好可爱。” 她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 “你如此担心我吗？” 顾行景喉头微动，“止欢……” “嘘。”程止欢的指尖轻轻抵在了顾行景的唇间，“不用说我也知道的。” 她视线落在他那泛着一抹瑰色的唇上，莫名的，竟是有些渴。 她轻舔了一下唇，从心中涌起一抹极其特殊的渴望来。 她凑了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温热的唇如同一把火，点燃了她心中的渴望。 于是这个吻越来越深。 顾行景单手扣住了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深吻之后，程止欢摸着自己的心口，泛着一抹绯红的脸上多了几分疑惑。 “奇怪。”她低喃一声，“身体好像有点不受控制。” 顾行景胸膛快速起伏了一下，单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那腕骨处的血红色佛珠仿佛都多了几分光彩。 “是因为想亲我？” 他声音里含着一抹笑意，又透着几分低沉的性感。 “止欢想亲我怎么算不受控制呢？” 他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腕中心，“止欢想什么时候亲都可以。” 程止欢眨眨眼，开口道：“那这种想要随时亲亲你的冲动，是喜欢吗？” 顿了一下，她又说道：“是爱情的那种喜欢吗？” 顾行景一怔，他的小乖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吗？ 他心尖泛起一抹疼意，他的小乖以前究竟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竟然连“喜欢”为何都不知道。 顾行景哪里知道，程止欢从小就被爱意包围着，被爱意包围的人是不缺爱的。 不缺爱的人，又怎么会懂得那迷惑挠人的爱情究竟是什么呢？ 亲情友情战友情等等带来的爱意是稳定的，它们提供的情绪能量也是稳定的。 但爱情不同，没人能参透爱情究竟是什么，它如同一个巨大的谜团，活跃在人类之间。 它从来都是不稳定的，因为不稳定，所以显得动荡又混乱，却又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让无数人为它前赴后继，甚至是不知生死。 从小生活在爱意之下的程止欢不需要这不稳定的爱意，所以当它到来时，她也会有些迷茫。 顾行景的情况则是恰恰相反，他从未得到过爱意，无论是亲情亦或者友情，甚至是其他积极稳定的情绪，他都从未得到过。 所以他选中了不稳定却又能被他抓住的爱情，他将它握在手里，如同现在，将程止欢牢牢握在掌心，将她拥抱到怀里，感觉到她的体温，仿佛连灵魂都升华了。 顾行景低着头，亲吻着她的锁骨，轻声道：“是喜欢。” 他声音逐渐增大，就连语气也坚定了几分。 “是爱情的喜欢。” 是他喜欢她那样的喜欢。 第182章 想留下你的气息 程止欢被顾行景这个肯定的答案惊了一下，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轻轻点头。 “我知道啦。” 她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想。 顾行景他，不会也喜欢自己？ 联想到他最近的异常，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程止欢眼里飞快的划过一抹笑意，就连心都软了几分。 她觉得她现在可以去某乎回答发现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是种什么样的体验了，真要形容的话，就像是花园里有很多花，她偏偏只钟爱一朵花，无意间知道了那朵花是为她盛开的。 这种满足和欢喜感，大概是什么词语都无法形容的。 程止欢越想，越觉得身体好像开始发烫了。 就连以往微凉的指尖都泛起了一抹温热，指尖触碰到了顾行景的手背，如同孩童玩闹般，一点点向上，拨弄着他那腕骨处的血红色佛珠，被上面那细腻圆滑的触感所吸引，便不由得多拨弄了几次。 她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上面覆盖了些什么？”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没有发现顾行景用一种特殊材料将她曾经流在这佛珠上的血封存了起来。 密不透风的，将她的血液完全包裹住，所以从那之后，这黑色的佛珠便成了血红色。 程止欢隐隐觉得这样有些变态，但想到做出这个行为的人是顾行景，她好像又有点理解了。 她看向顾行景，等着他的答案。 “一种特殊树脂。”顾行景解释道，“能够保其百年不腐。” 程止欢右手搭在顾行景的肩膀上，下巴就那么放在自己的手背上，微微偏头看着顾行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说这话的同时，左手拨弄着一颗佛珠，佛珠与旁边的佛珠碰撞着，发出略显沉闷的声音。 顾行景喉结上下滚动，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声音一般，带着几分晦涩的艰难，“想留下你的气息。” 如此变态又偏执的，想要将她的气息留在身边。 曾经那鲜艳如今却已经变成了暗色的暗红色，像是禁锢他的牢笼，将他困在只有她的世界里。 可他，甘之如饴。 不，或者说，是他主动跳进了连程止欢这个主人都不知道的陷阱里。 顾行景嘴角勾了勾，声音低低，“止欢，我只想留下一点你的气息。” 如此卑微，却又如此渴望。 程止欢被他语气中的卑微惊了一下，她从前哪里见过顾行景这般模样，她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双漆黑的瞳孔里只能看到她的身影。 深刻的，好像要刻印进他灵魂深处。 程止欢不由得抬手，轻抚着他的眼尾。 顾行景的睫羽一颤，长睫扫过程止欢的指尖，惹得她一阵酥麻。 “嗯。”她小小地应了一声，大脑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这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又或许在潜意识里，她就觉得性子诡谲的顾行景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 身子渐渐开始发烫，程止欢很快瘫软在顾行景怀里，单手勾着他的脖子，索要一个亲亲。 亲吻仿佛能给降温，尽管这只是暂时的，但还是让程止欢感觉到了一阵舒爽。 最后，如同猫儿打滚一般，她窝在顾行景怀里，长睫轻轻闭上，双手环抱着顾行景的腰身，双腿蜷缩着，几乎要整个人都缩进他怀里了。 顾行景见她睡着了，动作轻柔的将她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他为她盖上了被子，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 她的体温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本炙热，算是已经恢复到了正常体温。 他的指尖轻抚过程止欢的脸蛋，最后落在她那微微有些泛红的唇上，眸色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悦来酒店里，程薇并没有等到唐宴回来，这让她升起一股不安感来。 唐宴这人虽然自大又任性，但怎么说也算是和她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程薇给唐宴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一直到半夜一点，唐宴还是联系不上。 程薇握着手机，翻开通讯录，手指停留在备注名为【s】的名字上，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将电话拨通过去。 唐宴也是个成年人了，一天没回来应该没事。她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将手机放下，有些心神不宁的休息去了。 然而三天过去了，唐宴还没有回来。 而且新闻报道上也播报了杀害东南郊区发现的女尸的凶手已经找到了，整个案件破获得十分成功，没有引起大的恐慌。 非常官方的通报并没有显露出凶手的真实姓名，只用了张某代替，程薇合理怀疑这个名字其实是官方捏造的。 更让程薇感到遗憾的是，程止欢竟然一点儿事都没有。 程止欢没事也就意味着，唐宴可能真的出事了。 又是一个深夜，唐宴还是没有回来。 程薇犹豫再三，再次翻到了那个名为【s】的电话号码，犹豫了几秒，随后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拨通键。 电话响了好多声才被接了起来，那边传来一个沙哑的中年男声，“喂。” 程薇听到这个声音，身体轻颤了一下，小声的说道：“顾先生，唐宴不见了。” “008呢？”那边问道。 “不……不知道。”程薇压低了声音，“顾先生，我搞不定顾行景。” “废物。”那边冷漠的吐出这两个字，很快挂了电话。 程薇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到底是没敢再将电话拨通过去。 她想起几年前，那个叫顾承的男人找到自己，说可以让她成为程家人。 她不知道男人究竟做了些什么，只记得一觉醒来，她体内便有了程家人的基因，虽然是那个赌鬼老二的。 她那个便宜父亲虽然好赌，但头脑也算聪明，即便有亲子鉴定也不愿意认她为亲生女儿，好在便宜父亲出了车祸死了，她也就趁那个时候进入了程家。 程家人很谨慎，果然给她做了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的结果不出所料，她如愿以偿的成为了程家人。 而那个叫顾承的男人，却如同消失了一般，没有再出现过。 第183章 情话缠绵，手腕白皙 直到两个月前，她回到家后，看到邮箱里有一封信。 没有寄件的地址，她后来也查过监控，也没有看到什么人，那封信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出现在了她的信封里。 信封里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和一句话，【有情况就找我。】 虽然上面没有署名，但程薇知道，这封信是那个叫顾承的中年男人送来的。 那一刻，她害怕到颤抖。 这个世界上，只有顾承知道她其实不是真的程家人，甚至可以说她能成为程家人，全靠顾承。 她不知道顾承究竟对他做了些什么，但一定是不太好的事情。 她虽然没读过书，但也知道基因这个东西是固定的，而改变基因，以她有限的知识，实在是无法想象。 但一想到从前的日子，一想到自己在程家甚至是未来可能在顾家过的日子，那对于未知的恐惧便暂时消失了。 程薇握着手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她最先动了动手指，感觉到一丝活跃之后才动了动身体其他地方。 她走到窗边，往下看。 高楼大厦仿佛都在她脚下，那远远可以看到的小黑点是和从前的她一样的普通人，而现在，她能将那些普通人踩在脚下了。 程薇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笑来，嘴角上扬，幅度越来越大，仿佛要咧到耳根后了。 镜子里倒映出她的笑脸，恶意中又带着几分诡异。 ———— 程止欢这几天还算轻松，唐宴和那个竖瞳男人已经被送给官方了，后续的处理就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了。 这几天她身体一热就跑去跟顾行景要亲亲，这亲着亲着，体温还真降下来了。 与此同时，方章那边对于腕表的研究也总算有了进展。 据方章所说，这个腕表里藏着一段人工智能的代码，但因为他不知道指令，所以无法唤醒。 也许她这个腕表主人知道指令，所以方章那边便将腕表送了回来。 再次将腕表戴在手上，程止欢竟然有种过了一个世纪的感觉。 她低头看着腕表，低声道：“这回你总不能再说霸总语录了？” 腕表的屏幕闪烁一下，显出一行字来。 【女人，你怎么能这样？】 满满的控诉之意。 程止欢没忍住一笑，“看来你还是老样子。” 她嘴角轻扬，心中倒是越发相信方章说的话了。 这个腕表里面的数据很可能觉醒了自我意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人工智能”，也许和当初她拍卖下来的那一段核心代码有关。 又或许是因为这个腕表本身就是特殊的。 无论是哪种原因，她都很幸运的得到了它。 现在就是要每天陪它说说话，说不定这人工智能还能早点觉醒，成为一个主系统呢，就跟那些星际文里写的一样，成为主脑一般的存在。 嗯……虽然那种可能性很低，但让一个全息游戏变得更生动什么的，应该可能？ 程止欢思考着这种可能性，不自觉地便问了出来。 “全息游戏里面的npc有可能更智能吗？” 对面，顾行景从文件山里抬起头来，轻挑了一下眉。 “止欢对全息网游感兴趣？” 他放下手中的黑色钢笔，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公司最近也在开发这个项目，不过受技术限制，这一两年内很难完成。” 程止欢来了兴趣，“什么技术限制？” “模拟度。”顾行景见程止欢难得对公司的项目感兴趣，便多解释了一句，“目前市面上的全息游戏的模拟度只有百分之三十，是属于稍微认真一点就能被戳穿的程度。” “那些游戏哄一些小孩还行，但真正的玩家不会在里面停留很久。” “公司现在能做到的模拟度是百分之六十，但我们的目标是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只有达到这个模拟度，才有可能长久，也才能上市。” 程止欢若有所思的点头，“那这个难度还真挺大的。” “嗯。”顾行景微微点头，提到工作，表情中便自带一种压迫力，“难度挺大，但我相信我的团队能够攻破。” “我也相信。”程止欢扬起一抹笑来，“那我期待玩到全息网游那天。” “对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如果这个模拟度的技术限制没有的话，那游戏里的npc的程序呢？是自己写的？不会有那么灵活的表现是吗？” 顾行景应了一声“嗯”，他看向程止欢，也带着一丝好奇问道：“止欢怎么突然对这个有兴趣了？” “你还得记得之前你送给我的那个腕表吗？”她抬起左手，晃了晃。 顾行景点头，“记得，怎么了？” “我小伙伴他们研究了一下，说里面可能有个人工智能。” “不过不知道指令是什么，所以暂时无法唤醒。” 顾行景眼里划过一抹惊讶，他盯着程止欢的手腕，细细的腕表戴在她那白皙的手腕上，煞是好看。 他一时间晃了神。 “很好看。”他低喃了一声。 程止欢：？？？ “什么好看？”她疑惑出声，“你说腕表？” 她说着，站起身来，走到顾行景面前，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刚晃两下，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顾行景回过神来，低笑一声，“我说止欢的手腕很好看。” 他轻轻一拉，就将人抱到了怀里。 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大拇指在她手腕处的腕表处轻点了两下。 “从外表看上去并没什么特别的。” “的确是。”程止欢赞同的点头，“不过它会说霸总语录哦。” “你看看。” 此时屏幕上也适时的显出一行字来。 【女人，你惹怒我了，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程止欢憋着笑，“怎么样？像不像你们霸总说的？” 顾行景眼里划过一抹无奈，“止欢什么时候听到我这样说过了，嗯？” 程止欢回忆了一下，顾行景好像还真没这么说过。 就在这个时候，腕表上又重新浮现出一行字来。 【坐上来，自己动。】 程止欢：…… 顾行景：…… 有趣。 第184章 缱绻缠绵，不会让你离开 顾行景看着腕表上的字，低笑一声，“原来霸总都这样说话？” 舌尖上顶，带着几分缱绻缠绵之意，他眼里带着笑意，轻轻地落在程止欢身上。 “自己动？” 大手紧扣着她的细腰，似乎要将她融入到骨子里。 尽管两人已经亲亲过很多次了，但面对顾行景这么说，程止欢还是没撑住，脸刷得一下就红了。 她迅速将左手藏到身后，不让顾行景再看腕表了。 “假的。”她吐槽道，“不知道是从哪里下载来的数据，真正的霸总才不会这么说话。” 顾行景来了兴趣，“那真正的霸总应该怎么说话？” 程止欢想了想，“像你这样，比如说什么不拿到结婚证就不亲亲之类的……” 说起这件事，程止欢也十分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在拿到结婚证之前，你不亲亲我？甚至连牵手都很少。” 哪像现在，动不动就亲亲，更别说牵手了，只要她站在他身侧，他的手就自动伸过来抓住她的手了。 顾行景眼眸微闪，嘴角的笑意似乎淡了一分。 “止欢想听实话还是……” “当然是实话。”程止欢肯定的说道，“我既然问了，自然是想听实话的。” “因为我怕你离开我。”顾行景的指尖轻抚着程止欢的脸庞，目光温柔缱绻，却又藏着几分令人不可探究的深意。 在她从察觉到他的爱意之前，他先小心翼翼的藏起獠牙，这样才不会吓到她，才不会让她在还没有成为他妻子的时候离开他。 程止欢眼神漂移了一些，小声的说道：“不会离开你的。” 顾行景轻笑一声，“我现在也相信你不会离开我。” 他不是傻子，自然能察觉到她待在他身边有一定的目的性。 虽然他现在还没完全搞懂她的目的是什么，但心中其实有了一个猜想，尽管这个猜想看上去那么的荒唐不可信，但她来到他身边，本身就是一件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程止欢听着这话，越发心虚了。 她虽然喜欢顾行景，但对于她来说，还是家人更重要些。 她没办法因为顾行景一个男人而放弃爱她的家人还有小伙伴们。 所以在面对顾行景这话的时候，她显得有些心虚，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不说这个了。”她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说回正题哦，你能猜到唤醒人工智能的指令是什么吗？” 顾行景摇摇头，“不知道。” “我们公司对人工智能的研究还停留在初级水平。” 或者更为准确的说，目前世界上对这个东西的研究都还停留在初级水平里，所以就连他也很好奇，这藏在程止欢腕表里的数据流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可惜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连程止欢自己都不知道。 好在她向来不是纠结的性子，既然现阶段还不知道指令，她也暂时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万一有一天，她突然就触发指令了呢？ 而且现阶段比起人工智能来，她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行景，周六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带着一股儿撒娇意，小手还轻晃了一下顾行景的胳膊，长睫轻颤着，带着几分期盼地看着他。 顾行景拒绝不了这样的程止欢，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点了点头应道：“好。” 程止欢见他答应了，立马开心笑道：“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她也算能完成三哥的任务了？ 顾行景见她如此高兴，眼里也划过了一抹笑意。 “你的请求，我都会答应。” 他抬手揉了揉程止欢的头发，“周六我们去做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程止欢选择了保密。 顾行景也没再问，他一直保持着疑惑到了周六。 一大早，程止欢便拉着顾行景出了门，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之后，车子在一处研究所门口停了下来。 顾行景看着标识着【太阳研究所】的地方，脸色都沉了几分。 程止欢拉着他下了车往里面走去，刚走到门口，她便感觉到了一股拉力。 是顾行景拉住了她。 她不得不回头看向顾行景，“怎么了？” “止欢怎么会想来这里？”顾行景目光灼灼，眼神一片炙热，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灼烧。 那眼神里的情绪有些复杂，有惊讶，也有悲伤，更多的却是程止欢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她看不懂，便实话实话了，“我三哥在这里。” “你三哥？”顾行景闻言松开了手，“原来如此。” 他隐隐猜到止欢和程家人的关系并不像他之前以为的那样恶劣，但具体感情如何，他不得而知。 但既然小乖带自己来见她三哥了，那一定有她的目的。 顾行景牵着她的手，主动拉着她往里面走去，“走， 进去看看。” 虽然顾行景反客为主了，但带路还是要让程止欢带的，毕竟他也不知道她的三哥在哪里。 两人绕来绕去，最后在一间办公室外停了下来。 程止欢挣开顾行景握着自己的手，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略显清冷的男声，“谁？” “三哥，是我。”程止欢应了一声。 话音刚落，门便从里面打开来。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仿佛自带一种光环，光是站在那里，便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有些人天生就是引人注目的存在，眼前的这个男人显然就属于这一种。 顾行景睫羽一颤，从男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同类的气息。 他下意识想要去握程止欢的手，却被她轻轻躲开了。 他指尖一颤，垂下手来，朝程无清微微点头，沉声道：“你好，我是顾行景，是止欢的丈夫。” “程无清，她的三哥。”程无清撂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往里走，“跟我来。” 程止欢拽了拽顾行景的衣摆，示意他跟上自己。 进入办公室后，程止欢还将门关上了。 程无清此时已经坐了下来，他看着顾行景，指了指自己对面说道：“坐下，先给你抽个血。” 顾行景没动。 程止欢又拽了拽他的衣摆，踮起脚来，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道：“我三哥是医生，让他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嗯……婚前体检。” 顾行景：…… 第185章 小笨蛋我怎么会和欺负你的人合作 顾行景看向程止欢，眼里划过一抹无奈。 “我做过体检。” “止欢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将体检报告拿给你。” “那来都来了嘛。”程止欢推了推顾行景，软声道，“就做一个检查，我也要一起做的。” 顾行景盯着程止欢看了两秒，这才走到程无清对面，坐了下来。 他将衬衫袖子解开，往上撩了撩，露出了精悍有线条的胳膊。 程止欢坐到了他旁边，单手撑着小脸看着他。 程无清很快给顾行景抽好了血，他撂下一句“你们先坐着”之后便拿着抽好的血离开了办公室。 程止欢的右手拿着棉签，按在顾行景抽血的伤口上，说道：“按压一会儿就好了。” “嗯。”顾行景低低应道，又开口道，“止欢怎么突然想起体检了？” 程止欢半真半假的说道：“我三哥知道我领结婚证的事情，他又是医生，比较注重这方面，所以便想着给我们做个体检。” “你和你三哥关系不错？”顾行景又问道。 两人虽然没说什么话，但那种不刻意伪装的熟络感还是不可避免的散发了出来。 这次程止欢坦然的承认了下来，“我和三哥关系还行，他一直在国外求学，会跟我讲一些国外的事情。” “难怪你会拉我来这里。”顾行景低喃一声，随后他主动问道，“除了检查血液，还要检查什么？” “得问我三哥。”程止欢看了一眼时间，“公司那边没什么事？” “没事。”顾行景拉着程止欢的手，“既然来了，那就陪你好好做个检查。” 没过多久，程无清回来了。 程止欢迅速起身说道：“三哥，我们要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她特意将“详细”这两个字说得很重。 程无清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来妹妹已经说服顾行景了。 “好。”他应了下来，“那顾行景你跟我来，我带你去做详细检查。” 顾行景起身，跟着程无清去做检查了，而程止欢则是待在办公室里等着。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两人还没回来。 程止欢玩手机也玩得有些无聊了，她看到程无清办公桌上有些乱，便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帮他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 她将资料理好，刚想放起来，却从文件夹里掉出一张照片来。 程止欢下意识将照片拿了起来，照片有些泛黄，上面还有被烟熏过的痕迹，一道黑印横贯着照片，将照片上的重点都模糊了。 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字——【神】。 后面似乎还写了些什么，但被黑印完全笼罩住，看不清楚了。 “妹妹。”程无清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程止欢手一抖，照片缓缓掉落在了地上。 程无清弯下腰来，将照片捡了起来，扫了一眼，状似随意般放进了自己白大褂的兜里。 “顾行景那边的检查做得差不多了。” 程止欢反应慢半拍的点了点头，“那有结论了吗？” “有些检测明天才会出来。”程无清说道，“你可以和他离开了。” “他在外面等你。” 程止欢应了一声，“那三哥，我和他先离开了。” “要是有什么结果，你一定要告诉我哦。” 程无清双手插兜，脸上露出一抹温柔宠溺的笑来，“知道了，你快去。” 程止欢向自家三哥道了别，很快就离开了办公室。 随着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关上，程无清长睫轻垂，将那张照片掏了出来。 大拇指摩挲着照片上那个【神】字，眼里竟是闪过一丝恨意。 要不是顾承，妹妹怎么身子骨那么虚弱？ 程家基因那么好，他们三兄弟从小到大就没生过病，妹妹就算不能像他们一样身子很好，也能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哪像现在，稍不注意就可能走向深渊。 程无清恨极了顾承，对顾行景这个顾家人自然也没什么好感。 要不是妹妹必须待在他身边，他说什么也不会让两人接触。 程无清猛地将照片捏紧，眼里带着坚定。 等他搞明白了顾行景身上究竟有什么特殊的能够让妹妹的身体得到安稳，他就让妹妹一脚踢了顾行景。 程无清深吸一口气，将照片锁进了保险柜里，转身就去了实验室。 ———— 另一边，程止欢找到了在门口等着自己的顾行景，主动走过去，挽住了他的肩膀。 “检查做完了，我们走。” 顾行景任由程止欢挽着自己上了车，司机早已经等候在车里了。 等两人上车后，司机静静等着自家boss的吩咐。 “去公司。”顾行景沉声道，“止欢要去小店看看吗？” “要去。”程止欢点头，“这段时间有点忙，小店都是阿司照顾的，阿司一定辛苦了。” “正好我去小店，你去公司，公司还有事情没办完？” 程止欢笑眯眯的说着，用指尖戳了戳他的心口。 “刚才你还说没事，我看你就是口是心非。” “刚才没事。”顾行景抓住程止欢乱动的小手，“现在有事了。” 顿了一下，他又开口道：“程亦寒去公司了。” “嗯？”程止欢疑惑看向他，“他去你的公司了？” 顾行景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低着头，脸离她很近很近。 热息喷洒在程止欢的脸上，带着几分撩人的热意。 “谈合作。”顾行景一边说着一边靠得更近了些，“止欢，你想我和他合作吗？” “这种事问我……”程止欢躲避了一下顾行景的眼神，“你公司的事情，应该你决定才对。” “抛开公司的利益不谈。”顾行景握着她手腕的手渐紧，“止欢想要我和程亦寒谈合作吗？” 他步步紧逼，仿佛非得从她嘴里讨到一个答案。 程止欢长睫颤了颤，反问道：“抛开死敌的关系不谈，你想要和他谈合作吗？” 顾行景听着这话，竟是缓缓地笑了。 “小笨蛋。”他低喃一声，唇轻轻落在了她耳垂上，“我怎么会和欺负你的人合作呢？” 第186章 我希望你永远也别爱上他 程止欢觉得顾行景这话中有话，如果大哥不是欺负自己的人，那不是就能谈合作了？ 程止欢想到这里，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如果他对我很好呢？” 顾行景眼眸一暗，重复着她的话。 “如果对你很好？” 程止欢一脸期待的看着他，说不定顾家和程家的关系能够渐渐变好呢？ 顾行景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揉了揉她的头发，笑了笑。 程止欢：？ 揉头是什么意思？ “嗯？”她发出一声轻哼。 顾行景低低叹息一声，“止欢，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 “即便我想和程家交好，但程家……” 他眸色更深，大手轻揉着她的脑袋，“顺其自然就好。” 程止欢若有所思的点头，也许她还真能撮合程家和顾家重归于好。 顾行景这边态度也算明朗了，就是大哥那边…… 程止欢决定找大哥探探口风。 当天晚上，程亦寒便接到了来自自家妹妹的电话。 程亦寒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还有些担心，生害怕妹妹遇到什么难题。 好在接起电话后，妹妹的声音听上去很愉快，听上去并没有什么事情。 程亦寒这才放松了下来，带着几分笑意说道：“怎么突然给大哥我打电话了？” 程止欢撒了几句娇，和自家大哥好好寒暄了两句，随后话题一转，“大哥，我们家有可能和顾家冰释前嫌吗？” 程亦寒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他下意识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往外看。 外面漆黑一片，今天天暗得连月亮都被厚重的乌云遮住了。 从手机里传来程止欢的声音，“因为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他。” 程止欢的声音一片坦荡，“喜欢这种东西好奇怪，它好像不太受我控制。” 程亦寒听到自己轻轻应了一声“嗯”，耳边属于妹妹的声音依然在回荡。 “我喜欢他，所以想要和他在一起。” “但我也很爱你们。” 程止欢感觉自己像个贪心的小孩，既要又要，什么都想握在手里。 可让她真的放弃掉某一个，她也不愿意，所以才会在从中周旋。 “大哥，两家交好，可能吗？” 程亦寒眸色沉沉，窗外似有树影摇晃，但外面实在是太暗了，只有房间里微弱的灯光照着外面的树影，似乎在摇晃，又似乎静静矗立在那里，没有动。 “妹妹。”程亦寒声音隐隐带着一抹为难，“你喜欢顾行景？” 程止欢很诚实的回道：“嗯，喜欢。” 虽然还没有到深爱，但喜欢这种情绪的确是蔓延至了心头。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他是伤你最深之人，你还会喜欢吗？”程亦寒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程止欢一愣，她迅速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前半生，心头划过一抹疑惑。 大哥为什么会这么说？ “大哥，顾行景不会伤害我。”程止欢抿了抿唇，“就算他想伤害，我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程亦寒哑然失笑，“不是未来。” 他眺望着远方，眼眶隐隐发热，“是过去。” 程亦寒的脑海中出现他在神之研究所的实验室里找到妹妹时的画面，那么小的一个身子，肌肤白得几乎透明，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青色流淌着的血管。 那双本该天真活泼的眼神带着满满的警惕和恨意，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她平等地恨着这世间所有人，不，应该是这世间的一切。 光是想想，程亦寒的心理便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来。 “妹妹，我没办法阻止你喜欢顾行景。” 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也别爱上他。” 喜欢可以被时间吞噬，但爱不能。 许是程亦寒声音里的沉重感染到了程止欢，她隐隐意识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或者说两家的死敌关系不仅仅是生意上的，更或许还有其他原因。 特别是大哥问自己的问题，她想了很久也没想到答案。 两年多前她来到顾行景身边养身之后，她和他之间的交集才算正式开始。 但这两年来她和顾行景其实见得很少，也就是最近两个月，两个人的交流多了，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不知不觉间，她也就喜欢上了他。 她怎么想都没想出来顾行景究竟什么时候伤害到她了。 程止欢还想再问，那边程亦寒却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说道：“妹妹，还有三个月便能回家了？” “小叔叔他们最近一直都在加班，将所有的工作都提前了，就等着三个月你的生日时，给你办一个盛大的生日宴会了。” 他说得郑重，语气也带着几分严肃，又藏着几分程止欢听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们都很期待你回家。” 程止欢心一颤，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脱离了她的预料。 但对家人的重视还是让她应道：“我也很期待回家。” 她爱自己的家人，等生死劫一过，便要回家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卧室，眼里罕见的划过一抹犹豫。 两人心中都有事，没聊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的程止欢出了卧室，走到了书房门口。 从里面传来顾行景的说话声，他还在开国际视频会议。 程止欢没有打扰他，转身下了楼。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坐在餐桌旁，双手捧着水杯，有些走神。 “少夫人。”神出鬼没的老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旁边，恭敬地弯腰叫了一声。 程止欢回过神来，看向老管家笑道：“管家爷爷，有什么事吗？” 老管家已经近七十岁了，但身体却很硬朗，尽管脸上已经有了皱纹，但精神矍铄，一点儿也不像一般的老人。 老管家低着头，没看程止欢，态度恭敬又自然，“有您的一封信。”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来，“是今早放在门口邮筒里的。” 程止欢将信封接了过来，左右翻看了一下，上面没有署名，也不知道是谁寄来的。 “谢谢管家爷爷。”她道了一声谢，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封信是给我的？” 明明上面连个符号都没有。 老管家这才抬起头来，看向程止欢，“少夫人，那件事后，没人会给少爷寄信。” 第187章 她平等的恨着也爱着这个世界 程止欢捏着信封的手指微微一顿，“什么事？” 老管家似乎意识到自己多说了，连忙又低下头来，“没什么。” “人老了，记忆也变差了。” “你瞧，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程止欢见老管家不愿意说，也没有为难他，笑道：“那谢谢管家爷爷了。” 她将信封收了起来，顺手将桌子上的水杯拿了起来。 “管家爷爷，早点休息。” 老管家微微弯腰，应了一声“好”。 程止欢点了点头，一手拿着信封，一手拿着水杯上楼去了。 回到卧室后，她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对着信封拍了几张照片，各个角度都拍了一下，留作存档。 拍完之后，程止欢这才将信封从最上面撕开。 里面只有一张折叠的薄纸，纸张很薄，都能透光，看上去就像是小学旁边卖得便宜的本子纸。 她将折叠的薄纸打开来，上面只有五个字。 可就是这五个字，却让程止欢脑袋发晕，她仔细地盯着，想要认清楚这五个字是什么，可偏偏这五个字就是不进她的脑子里。 明明是笔画非常简单的五个字，她却好像不认识一样。 这让程止欢眉头渐渐皱紧，一种难言的烦躁感从心底升起。 “咔哒”一声，卧室的门突然打开，顾行景那高大的身影伴随着阴影而来。 “止欢，在看什么？” 低沉又性感的声音在程止欢耳边响起。 她手中的信纸应声而落，仔细看去，就连脸色都有些几分煞白。 她单手撑在床上，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些什么。 顾行景快步走过去，将她搂到怀里，温柔的安抚着她，“没事，我在这呢。” 地上那信纸之上的【神之研究所】几个字印入眼帘，让顾行景脸色一沉。 他抬脚将那信纸踩住，不动声色的挪动着，将那信纸藏到了床底下。 程止欢靠在他心口，听着他的心跳声，身子渐渐开始发烫。 “行景。”她抓住了他的胳膊，仰头看着他，眼里带着几分急切，“信纸，那纸上写了些什么？” 为什么她就是认不出来呢？ 顾行景皱了皱眉，轻拍着她的背，“我们不想那件事了好不好？” “没事的，没事的。” 他安慰着她，低下头来，轻轻地亲吻着她的唇，带着温柔的安抚之意。 “都过去了。” 程止欢长睫轻颤着，眼角隐隐有泪花。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但身体的诚实反应却又在昭示着什么。 “没过去。”她轻喃道，“没过去。” 至于什么没过去，她自己也不知道。 顾行景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安抚的亲吻还在继续，从唇上到白皙的脖颈，最后停留在她的锁骨处。 程止欢双手搂着他的头，手上微微用力，仰着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有些失神。 身子又开始发烫了，光是亲吻似乎不够，她好像更渴望，或者说更需要一些其他东西。 “行景。”她长睫轻颤，手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翻身而起，双手握住了顾行景的手腕，压在了他身上。 顾行景挣扎了一下，竟是没有挣脱开来。 “止欢？”他叫了一声。 程止欢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弯下腰来，腰身下陷，唇落在了顾行景的脖子处。 急切又渴望的亲吻着。 顾行景身上还穿着从外面回来时的衬衫，领带紧紧扣住了衬衫，将喉结遮了个彻底。 她轻咬着领带，利用巧劲将领带解开了一些。 领带一松，那上下滚动的喉结便没了约束力。 程止欢轻而易举地咬住了他的喉结，没太用力，只泛着如同蚂蚁咬了一口般的轻微疼意。 顾行景眼神一暗，“止欢，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程止欢没有抬头，握住顾行景左手的右手不安分的玩弄着他腕骨处的血红色佛珠，声音里带着几分控诉，“你不告诉我那上面写了什么。” “你是坏人。” 委屈仿佛要溢出来了。 顾行景心里一软，解释道：“那上面写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我们不要知道好不好？” “不好的东西？”程止欢重复了一句，“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呢？” “我好像不太认识那几个字。”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字，在她的脑海里却好像有一层膜将这几个字隔绝在外，让她无法看清。 得用点力，将那一层薄膜突破才行。 程止欢眼睛隐隐有些泛红，“行景，你告诉我那几个字是什么，好不好？” 带着一股儿撒娇意，软得出奇。 往日对这招完全没有抵抗力的顾行景此时却好像铁了心，紧抿着唇，不愿开口。 程止欢见他一点儿也不配合，不那么清醒的大脑这会儿也来了脾力。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把你的佛珠拽掉！” 她握住了佛珠，仿佛下一秒就会用力将佛珠给拽掉。 在她的威胁下，顾行景开口了，“你若是喜欢，我可以买很多佛珠给你。” 程止欢：…… “你欺负我。”程止欢说着，惩罚式地咬了一口他的脖子，这一次用的力气有些大，痛得顾行景闷哼了一声。 “说不说？”程止欢故作凶狠的说道。 顾行景左手挣脱开来，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地安抚道：“止欢，不早了，我们睡觉好不好？” “我给你唱摇篮曲。” 他说完，轻声哼唱道，“睡睡，我亲爱的宝贝。” “世上一切 幸福愿望。” “一切温暖 全都属于你。” 他声音蕴着几分低哑，偏偏又是那般的温柔，让人忍不住沉溺进去。 程止欢轻蹭了一下他的脖子，嘟囔道：“你们就会欺负我。” “不说算了。” “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那层横亘在脑海中的薄膜，她会亲自撕碎。 在顾行景看不到的角度里，程止欢眼睛多了几分血红色，藏着几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恨意。 她平等地恨着这个世界，却也平等地爱着这世间的一切。 第188章 小玫瑰，你还活着 顾行景将程止欢哄睡着之后，轻轻起身。 他将床头灯关上，窗帘也轻轻拉上，遮住了月亮照进这房间的光。 房间里一瞬间陷入了黑暗。 顾行景静静坐在床边，他手里拿着那张被他用脚踩过的信纸。 房间里太黑，他看不清上面的字，但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 【神之研究所】 这五个几乎贯穿了他童年少年的字眼，如今却成了缠绕他一生的噩梦。 在十六岁之前，他是多么以这五个字为骄傲。 他的父亲，那个叫顾承的男人，曾经也是他的骄傲。 他以自己的父亲是个研究员为荣，也以他独自掌管着“神之研究所”为傲，可这一切都在十六岁那年被打破了。 若不是他偷听到父亲和母亲爆发过一次激烈的争吵，他还被蒙在鼓里。 他的父亲，竟然在做人体实验，做那种惨绝人寰的绝对不会被接受的人体实验。 他几乎无法相信这件事，所以他逃了，逃回了学校。 再次回家时，得到的却是母亲去世的消息，这不得不让他怀疑些什么。 他偷偷地调查顾承，但被他发现了，被他警告了一番后，他只能偷偷调查，偷偷给他制造了一点麻烦。 但这个小麻烦还是被顾承发现了。 他和他爆发了强烈的争吵，甚至用自己的命威胁他停止实验，但顾承听不进去。 他像是疯了。 不，顾承是疯了，不然也不会在母亲头七还没过之时就迫不及待的将另一个女人带回了家。 越是回想回去，顾行景越觉得头疼欲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冲撞他的头，迫切的想要从他的身体里挣脱出去。 他强撑着痛意，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来。 火光跳动，成了这黑暗房间里唯一的光。 猩红的火焰很快吞噬了信纸，火光盛大了一些，却又很快如同烟一般，消散了。 顾行景的打火机掉落在地上，他身子缓缓倒了下来，双眼紧闭，眉头紧皱着，脸色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 额头满是细汗，痛苦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房间里没由来得多了几分冷意，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行景才缓缓平静了下来。 他睁开眼睛，眼神毫无波动，一如从前。 他站起身来，将地上残留的灰收拾了一下，又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天不知觉间就亮了。 天色破晓，第一缕阳光照进了这房间，洒在地板上，隐隐可以看到些许细灰。 顾行景站在窗边，静静地看向一楼的花园。 玫瑰花开得正艳，每一朵之上都挂着露珠，娇艳欲滴，美得惊人。 ———— 海市，某不为人知的郊外。 被茂密的树木包围着的小木屋里，穿着黑色毛衣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朵玫瑰花，这是他刚采摘下来的，上面还挂着一滴露珠。 他将玫瑰花插进桌子上的玻璃瓶里，玻璃瓶里有一些水，但瓶底却带着一些绿意，那是长期没有打理的旧水留下来的痕迹。 中年男人看了那玫瑰一眼，转身推开门。 初升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树林，被茂密的树叶遮挡，只有那么一小缕光落在了中年男人面前。 中年男人眼神漠然的看了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他脚步不快，身形甚至有些佝偻，可莫名让人心底发寒。 穿过一条幽静的小路，他停留在了一处从外面看上去有些破烂的房子前。 房子的右边还挂着一个牌匾，隐约可见【神】【所】两个字。 房子两旁都是茂密的杂草，旁边的树木也是遮天盖地。 他好像看不见那些杂草，径直往里面走去。 穿过走廊后，他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实验室前。 推开门走了进去，他像是有目的般走了进去，推开残旧的木板，翻找着什么。 不久后，他从沉重的实验器材之下翻到了一张纸。 上面写着一些文字： 【实验体：1号 实验方向：全能型身体强化 实验进程：●●●】 后面几个字被墨水涂黑，看不清楚了。 男人将这张纸收好便往外走，他回到了小木屋里，看着桌面上已经开始凋零的玫瑰花，从兜里掏出一个按钮来。 轻轻一按，远处隐隐传来了什么声音。 男人笑了起来，轻轻拨弄了一下玫瑰花瓣，已经变得漆黑的花瓣缓缓落在了桌面上。 “真高兴啊。” 男人如此说着。 “小玫瑰，你还活着。” 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却带不来丝毫温暖，只有那玻璃瓶里的绿意泛着幽幽的绿意。 ———— “海市突发山火，目前正在全力扑灭，起火原因正在调查中，请附近居民不要惊慌，切勿靠近……” 新闻的播报声在程止欢耳边响起，她手里还拿着遥控器，表情却有些失神。 直到听到这个新闻报道，她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认真地看起新闻来。 好在起火的地方离家很远，应该烧不到爸爸妈妈那边去。 虽然这么想着，但程止欢还是拿起手机，在群里询问了一下爸妈。 确定没事之后，她这才放下心来。 海市这场山火来得实在是奇怪，虽然是盛夏，最近的天气也非常热，但海市那边种的树木都是不易燃的类型，没道理会突然起火，除非是有人刻意点火。 刻意纵火可是重罪，海市那边监管严格，应该不会有人故意纵火？ 程止欢又在网上看了一下，基本上说什么得都有，怀疑纵火的人不少，也有人说在起火前感觉到了一些震动，怀疑是爆炸，也有人说是一些无良开发商惹怒了山神，所以山神降下了惩罚。 总之，大家的猜测五花八门，官方也还在调查中，目前还没定论。 程止欢没得到什么结果，很快也就没看了。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艳阳高照，天气非常好，今天又不是周末，那…… “行景，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她看着在门口莫名乱晃的顾行景问道。 顾行景脚步一顿，随后抬脚朝她走来，走近之后，他弯下腰来，一瞬间就离她的脸很近了。 “止欢。” 他叫着她的名字，缱绻多情，满是温柔。 第189章 小止欢，不太乖 程止欢眨眨眼，疑惑开口，“怎么了？” “想出去玩吗？”顾行景又靠近了几分，几乎是脸贴着脸了。 热息喷洒在程止欢的脸上，弄得她有些痒痒的。 “你今天好奇怪。”程止欢说道，“我下午要去小店的，不想出去玩。” 这几天小店生意不错，特别是阿司将外卖平台做起来了，她说什么都要去帮一下忙的。 “明天呢？”顾行景又问道，“明天想出去玩吗？” 程止欢越发疑惑了，“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怎么突然想出去玩了？” “这几天这么热，随便走走都是一身汗，能玩什么？” 顾行景低眸，瞳孔里都是她的身影，“想坐摩天轮吗？” “我带你去坐摩天轮好不好？” 程止欢：…… 她犹豫了一秒，试探性的问道：“你不会相信那个什么在摩天轮的顶点接吻就能一辈子都在一起那个传说？” 与其说是传说，不如说是摩天轮打出来的广告，为得就是哄一些小情侣去坐摩天轮。 顾行景轻轻摇头，“我不相信。” 他握住了她的手，紧紧握住，牢牢掌控在自己掌心。 “我只相信你和我自己。” 他的小乖，只能被他握在手里。 传说不可信，无论它是真是假，它都带着不确定性。 而他绝对不允许他爱她有一点点不确定。 程止欢听到这话，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有点烫。 “你不会发烧了？” 程止欢下意识扣住了顾行景的肩膀，身体比脑子反应很快一步，将人按在了沙发上。 她表情多了几分严肃，“我给拿温度计给你量量体温。” 她就说顾行景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原来是生病了！ 程止欢很快去拿了温度枪，对着顾行景的额头按了一下。 【您的体温是381摄氏度】 机械的女音在客厅里响起，也成功证实了顾行景真的发烧了这件事。 程止欢连忙让顾行景躺着，自己则是去找了退烧药，又去倒了温水。 一番忙碌后，她半蹲在顾行景面前，指间捏着一颗退烧药，左手拿着水，递到他嘴边。 “先把药喝了。” 顾行景看着程止欢，乖乖低头将药含入口中，又喝了一大口水，将药咽了下去。 “止欢。”他握住她的手腕，掌心滚烫，“想出去玩吗？” 程止欢：…… 发烧了的顾行景就想着出去玩吗？ 难道是平时工作压力太大所以让他一生病就想出去玩？ 她还以为像顾行景这样的工作狂不会想着出去玩这件事呢。 程止欢越想越觉得好笑，嘴角微微上扬，放软了语气说道：“现在不可以哦，你生病了，不能出去玩。” “只是发烧而已。”顾行景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很快就能好。” “那也要等你好了再说。” “我跟阿司说一声，今天就不去小店了，先在家照顾你。” 她生病的时候就是顾行景在照顾她，现在他生病了，她总不能丢下他不管？ 程止欢跟温司说了一声，从温司那里得知今天方章和祖樱都去了店里帮忙，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生病的顾行景一点儿也不安分，几乎每隔十几分钟就要问一句要不要出去玩，得到程止欢的拒绝后他便安静下来，然后过十几分钟再问一遍同样的问题。 反反复复好几次之后，程止欢终于忍不住说道：“想出去玩，但是我们出去玩什么？” “不坐摩天轮哦。” 这个问题好像把顾行景难住了，他罕见的沉默下来，开始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程止欢也清静了一阵。 当然，在这个时候她也没闲着，她一直关注着顾行景的体温，确定他体温在缓慢下降之后，才会稍稍放下心来一些。 临近黄昏时，体温已经恢复正常的顾行景突然找到了正在给玫瑰花浇水的程止欢。 “止欢。” 他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轻轻贴近她耳边，“你想去海市吗？” 程止欢一愣，下意识回头看向他，“去海市？” “嗯。”顾行景低低应道，“带你去海市转转。” “我想去止欢你以前的学校和生活过的地方走走。” 他想要多了解她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 顾行景的这个提议倒真是让程止欢惊喜，虽然她前段时间才见过父母，但能有机会再见面，她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所以她答应了下来，“好啊。” “那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我以前的学校看看。” 顾行景眼里划过一抹笑意，应了一声“嗯”。 顾行景身体素质不错，烧退下来之后，第二天就恢复正常，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生病的样子了。 当天中午，顾行景就带着程止欢飞往了海市。 海市这两天因为山火的事情而闹得沸沸扬扬，发布会开了一次又一次，到现在都现在都还没有定论。 顾行景和程止欢两人一下飞机便感觉到空气都污浊了几分，幸好两人戴了口罩，这才不会难受得呼吸不畅。 程止欢跟着顾行景入住了酒店，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后便出了门。 太阳正盛，顾行景开着车，开着导航先去了程止欢的大学。 大学很热闹，大学生们青春洋溢，脸上带着灿烂的笑。 两人牵着手走在绿荫之下，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优秀毕业生展示栏前。 顾行景在上面发现了程止欢的名字。 “原来我家小止欢还是优秀毕业生。”顾行景声音里带着几分宠溺。 程止欢轻哼一声，“那当然了，我可厉害了。” 顾行景嘴角的笑意更深，两人在大学校园里逛了一圈，又去了高中和初中，每一届的优秀毕业生的展示栏上都有程止欢的名字。 下午五点，车子停在了【第一小学】门口。 程止欢透过车窗往门口看去，虽然她是在这里读的小学，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有点太久远了，她对小学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两人下了车，在校园里走了一圈，最后来到了优秀毕业生展示栏前，看了一圈后，顾行景轻挑了一下眉说道：“看来我家小止欢小学不太乖，这上面竟然没有你的名字。” 第190章 行景，拥入怀中 程止欢沉默了一秒，盯着优秀毕业生的展示栏，眼里划过一抹疑惑。 “不应该啊。”她嘀咕道，“我记得我很优秀的。” 明明初中高中和大学都有她的名字，怎么就小学没有呢？ 难道她小学时期真的不算乖？天天调皮捣蛋？所以这里才没有自己的名字？ 时间似乎过去得真的有点久了，所以她对小学的记忆才这么模糊。 程止欢下意识皱眉，总觉得自己对小学的记忆不是很清楚。 就在她疑惑时，从旁边传来一个声音，“你们是谁？” “学生已经放学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是这个学校的老师。 程止欢转过身去，解释道：“老师你好，我以前是这里的学生，想这里了，就回来看看。” 抱着教案的老师上下打量了一番程止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程止欢报了自己的名字，随后一脸期待的看着老师。 老师皱眉想了几秒钟，摇摇头说道：“我们学校没有你这个学生。” 说到这里，她眼里带着几分警惕。 最近拐卖事件频发，虽然眼前这一男一女看上去衣冠楚楚的，但谁知道呢？ 这年头好人坏人还真分不清。 老师一脸警惕的看着这两人，问道：“另一个呢？叫什么名字？” “他不是我们学校的。”程止欢连忙解释道，“老师，我以前真的是我们学校的，我在这里读小学呢。” 程止欢很能理解老师不记得自己，毕竟每年的学生那么多，老师又不可能认识每一个学生，再加上过去了这么多年，不记得她实在是太正常了。 程止欢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语气温和，“老师，我和我先生只是过来看看，不会打扰其他人的。” 老师依然一脸警惕，摆摆手说道：“我们学校没有叫程止欢的学生。” “你们要是再不出去，我就要叫保安了。” 老师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强硬，程止欢也不想惹麻烦，便拉着顾行景离开了。 回去后，程止欢还念着在第一小学发生的事情便给祖樱发了一条信息。 【查一下海市第一小学历年学生名单发给我。】 祖樱很快回道:【好的，老大。】 十分钟后，程止欢收到了名单，她筛选了一遍，发现的确没有自己的名字。 不仅仅是学生名单上没有自己的名字，是整个学校的任何地方都没有发现她的名字存在，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在这个小学里存在过一般。 这让程止欢不得不在意。 顾行景递了一杯温水给她，同时坐下来，问道：“止欢，怎么了？” “第一小学查不到我的名字。”程止欢半低着眸，眸光闪烁，“怎么会没有我的名字呢？” 就算大哥当初为了让她去顾行景身边好好待着而隐瞒了一些信息，但为什么初中高中大学都有，却偏偏小学没有呢？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再查查。”她低喃一声，又调查起来。 顾行景就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 随着调查的深入，程止欢依然没有找到自己在第一小学学习的信息，不，应该说，她并没有在海市找到她小学时上学的证据。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不知不觉间便已经到了深夜。 程止欢缓缓垂下手来，眼里划过一抹迷茫。 “行景，你说我真的读过小学吗？” 如果她真的读过小学，又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找不到呢？ 顾行景握住了程止欢的小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心疼，“我们不找了好不好？” “我家小止欢无论在哪里读的小学，都肯定是优秀毕业生的。” 程止欢轻抿着唇，脸色带着淡淡的苍白。 “这种感觉就好像那几年被什么人偷走了。” 她的记忆模糊，可就连存在的痕迹都找不到。 “不要去想了。”顾行景将她拥入怀中，“那都过去了。” 是的，过去了。 程止欢轻轻摇头，低喃道：“没有过去。” 甚至刚刚开始。 她觉得自己好像触碰到了打破脑海中那一层薄膜的关键，她努力想要看清那信纸上的字，却始终看不清。 就像她现在努力想要找到自己小学的痕迹，却怎么也找不到。 两者一定存在什么关联。 程止欢将头埋在顾行景的心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眼里划过一抹暗色。 顾行景轻声哄着她，“那我们明天再去学校问问？” 程止欢点点头，“好，明天我们再去问问。” 她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 大部分时候她都是佛系的，但在这件事上，程止欢表现出了超出平常的固执。 第二天，两人又去了第一小学，只不过这一次两人刚到大门口就被拦住了。 学生们还坐在教室里上课，老师们也各司其职，保安自然也尽职尽责的将人拦在了外面。 “现在是上课时间，家长不能探望。”保安以为他们是来找学生的家长便好言劝道。 于是他们两人就这么被拦在了门口。 顾行景在海市没多少势力，如今被拦在外面，他只能迂回作战，利用在京市的人脉再联系海市这边的人，让他们能够进去。 但这样花费的时间便有些长了。 程止欢等了几分钟，在顾行景在一旁打电话的功夫，联系了一下自家二叔。 二叔是国家级教练，平时也多与各大学校打交道，在教育学习这块方面的人脉也很强，想要进入这第一小学，联系自家二叔最合适不过了。 程默，也就是程止欢的二叔收到她的微信时还惊讶了一下，很快回道：【欢欢找二叔啥事啊？】 程止欢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来意，很快就收到二叔的回复：【你去第一小学做什么？】 程止欢：【我之前小学不是在这里读的吗？我想进去看看。】 程默很快回道：【没有啊，你没在第一小学读过书啊。】 程止欢看到这条消息，瞳孔猛然一缩。 她迅速回道：【那二叔你知道我小学是在哪里读的吗？】 程默：【欢欢你没读小学，直接读的初中，你不记得了？】 第191章 止欢失踪，一片死寂 程默看着信息，心里划过一种不好的预感。 欢欢小的时候他还忙着训练国家队员，没能抽出多少时间陪欢欢，就记得有那么几年大哥那两口子极少与他们这些家人见面。 逢年过年也不带孩子过来团聚，每次他们问起欢欢这个家族里唯一的女孩，他们也总是说欢欢身体不好，在家休养，不方便见人。 他们这些做大人的也不想为难小孩子，只能买点补品送过去。 一直到欢欢十岁那年，大哥两口子突然带欢欢回老宅团圆。 小女孩看上去很是瘦弱，明明已经十岁了，看上去却像是七岁的小女孩，脸色苍白，瘦弱得可怜。 但欢欢很聪明，十岁便自考了初中，从初中开始读起，年年都是三好学生，他们都以她为骄傲。 程默想起过去，忍不住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欢欢你十岁就读初中了，很厉害的。】 他们家欢欢是最厉害的，谁说不是他就跟谁急！ 程止欢看到自家二叔这条信息，忍不住捏紧了手机，指尖快速在屏幕上戳着。 【二叔，那我十岁前呢？】 程默：【在家养身体啊！欢欢你身体从小就不好，大哥他们都不准我们这些叔叔舅舅的去看你。】 【也就是十岁那年你身体好些了，我们才被允许去看你的。】 【虽然大哥说你身体好些了，但我看你瘦弱得不行，可把我心疼坏了。】 【欢欢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待在那个姓顾的小子身边还行？】 【前两天我还跟小寒那小子打电话，他说你养身养得不错，正说着等你生日的时候接你回来举办一个盛大的生日宴会呢。】 【这不，我想着等你生日的时候休息一个月，最近还有点忙，都没好好问问你。】 ………… 程默一连发了好多条关心的消息过来，程止欢一一回复，安抚好了二叔后，她将手机收了起来。 正好这个时候，顾行景朝她走来，“止欢，我们可以进去了。” 他已经打通了人脉，可以进去查查了。 程止欢摇摇头，“不用了，我们走。” 她拉着顾行景的手，往车那边走去。 顾行景看着她的身影，微微蹙眉。 上车之后，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问道：“怎么回事？” 程止欢缓缓抬眸看向顾行景，眼里隐隐流淌出一抹血色，“我二叔说，我没有上过小学。” 可在她的认知里，她是上过小学的。 ———— 程默这边和程止欢聊完之后，总觉得心里不得劲。 他思来想去，还是给程亦寒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立马说道：“欢欢今天有点奇怪，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没有读过小学。” 那边呼吸好像有了一瞬间的停顿，随后便传出程亦寒那严肃又紧张的声音，“你怎么说？” “我跟她说她没读过小学啊，十岁就直接读的初中，聪明得很呢。”程默大着嗓子说道，“咋啦？有问题吗？” “我们家欢欢难道不聪明？” “二叔，我还有事，先挂了。”程亦寒直接挂断了电话，留下程默一脸懵逼。 程亦寒这小子竟然这么忙？也没听说程氏集团要破产了啊。 程默还想打个电话过去，但训练时间到了，他只能暂时压下这个想法，去训练那些臭崽子们去了。 另一边，京市程氏集团分部，程亦寒匆匆挂断电话后，立马拨通了三弟程无清的电话。 一开始还没人接，直到打到第三个电话，电话才被接了起来。 “妹妹去海市了。”程亦寒声音严肃，“她还知道了她没有上过小学。” “谁说的？”那边程无清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凉薄。 “二叔。”程亦寒隐隐有些头疼，“当初妹妹失踪的事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被抓走去研究所的事更是只有你我知道。” “二叔他们不知道，这次就说漏嘴了。” “三弟，当初你给妹妹催眠时，究竟有给她植入小学的记忆没？” “没有。”程无清回道，“我只给她植入了她在第一小学读小学这样一个认知。” “我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她会回小学去。” 这是他和程亦寒的疏忽。 程亦寒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你说如果她意识到自己的认知出错了，会发生什么？” “认知错乱。”程无清声音多了几分压抑，“催眠很有可能失效，她可能会想起在研究所发生的一切。” 那近乎残忍的让一个小女孩完全无法承受的一切。 “不能让妹妹再调查下去了。”程无清说道，“我立马去海市，先挂了。” 程无清挂断了电话，脱下白大褂就去了机场。 ———— 海市，酒店里。 程止欢站在窗边，眺望着远方。 那远处的风景是那样熟悉，但同时又是那样让她陌生。 不过是两年多没回来，她竟是觉得这里陌生得让她觉得可怕。 她的身后空无一人，顾行景被她支走去买离酒店很远的一家糕点了。 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放飞自己的思维，任其胡思乱想，也许能在这杂乱无章的思绪中找到她疑惑的答案。 又或许，答案会自动上门。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兀响了起来，程止欢嘴角轻轻上扬，走过去将手机拿了起来，按下了接听键。 “三哥。”她声音悠远，仿佛从远处飘来，又好像无处不在。 程无清敏锐地听出了自家妹妹语气的不对劲，他心里咯噔一声，心头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还没说话，就听到程止欢说道：“三哥来海市了吗？” “嗯。”程无清应道，“妹妹，你在哪里？我们见个面。” “好。”程止欢应了下来，声音压低了些，“我们是得好好聊聊。” 挂断电话后，程止欢拿起桌上的包便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顾行景打开门，看着空荡荡的酒店房间，瞳孔一缩，身子里的血液好像在这一瞬间倒流而变得冰冷。 “止欢？” 他叫了一声，回答他的只有寂静。 如同死寂一般的安静。 第192章 催眠，他说谎 在顾行景疯狂找人的同时，某处咖啡厅内，程止欢和程无清坐在偏僻的角落里。 两人面前都放着一杯咖啡，一杯热气腾腾，还往外冒着热气，一杯里面放满了冰块，冰块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程止欢搅动着冰块，冰块叮咚响，她缓缓抬眸看向对面的程无清，开口道：“三哥怎么突然来海市了？” “来看看你。”程无清脸上依然带着宠溺的笑意，只是他面前放着的热咖啡热气蒸腾，热雾升腾而起，朦胧他的双眼。 “妹妹，怎么和顾行景突然来海市了？” “来看看。”程止欢很诚实的说道，“昨天顾行景突然发烧了，一直要闹着出来玩，我们商量了一下便来了海市。” “他想来看看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程无清眉头轻蹙，“他发烧了？发烧后是什么症状？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妹妹你照顾他的？” 程止欢轻轻点头，“我照顾的他。” “他发烧就是体温有些高，喜欢说重复的话，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他身体很好，一晚上就恢复了。” 程止欢说完，那拿着小勺子的手缓缓放在了桌面上，手背向上，“三哥，他的发烧和你有关系吗？” 程无清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没有。”他总算是察觉到了一点不正常，关于自家妹妹的。 那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手放了下来，搭在大腿上，身子微微绷紧。 “妹妹怎么会这么问？” 程止欢轻笑着摇头，重新拿起小勺子，搅动着冰块。 她垂下眸来，长睫轻颤，就连嘴角也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只是觉得，医学这个东西很神奇。” “它能够救命，却也能够让救命者变得麻木。” 她眼里的光渐渐暗了下去。 “让人恐惧却也能让人刺激的鲜血成为了救命者眼中的一道风景。” “传统意义上的道德便已不能约束他。” 程无清静静地听着，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开口道：“我从未麻木。” 那放在大腿上的手缓缓摊开，他看着空荡荡的双手，指尖微动，似乎想要握住一点什么。 这双手之上沾过鲜血，那鲜红浓郁的血将他的手染成了血色，他习惯双手沾血的样子，却从未为此麻木。 “妹妹。”他很认真地看着她，“我从来不是会被普世的道德标准约束的人。” “我知道。”程止欢也从善如流的回道，“我一直都知道三哥的骨子里是放荡不羁的。” 他本该翱翔于天空，却因为她被困在了医学这一门枯燥无味的学术上。 “三哥，我相信你。”她终于抬头看向他，表情认真又坚定，“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想我身上的一些我想不通的事情和三哥有关。” “我知道三哥不会伤害我，但是……”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某种勇气，双手放在桌面上，身子微微前倾，“我想要知道一点真相。” “为什么我并没有读过小学，但在我的记忆里却有我读小学的概念。” 终于，图穷匕见。 程无清闷闷地笑出声来，眼角隐隐泛着泪花。 “妹妹你还是和从前一样聪明。” 不，应该说更聪明了。 凭着二叔的几句话便将目标锁定成了他。 程止欢抿了抿唇，“所以为什么？” “是大哥让我这么做的。”程无清笑道，“你从小身子不好，到初中之前都在家待着。” “十岁那年身体好些了，你便吵着闹着要去上学，我们都不放心，又心疼你。” “再三考虑后，我们决定送你去初中，但你没上过学，我们担心你不适应学校生活，再加上大哥想要给你一个完整的学生生涯。” “所以……” 程止欢接过他的话，“所以你便给我植入了一个我在第一小学上学的概念？” 程无清点了点头，“没错，是这样。” 程止欢：…… 她相信三哥，也相信家人是为了自己好，但是…… “我那个时候才十岁，你不怕催眠我对我的大脑造成损伤吗？” 程无清嘴角上扬，“妹妹，不会有那种可能。” 这一瞬间，从他身上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自信之光。 程止欢嘴角罕见抽了抽，身体放松，单手撑着小脸，“三哥你在专业方面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程无清轻笑一声，“谁让我是欢欢的三哥呢？” 程止欢扑哧一笑，和自家三哥放松地聊了起来。 专注和程无清聊天的程止欢并没有注意到她那戴在手腕处的腕表飞快的闪过一行字——【他说谎】。 ———— 酒店里，顾行景已经查到了程止欢的地址。 在知道她是和程无清见面后，他这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了一些。 他在酒店里等着，等着他的小乖回来。 临近黄昏，门从外面被打开来啊。 顾行景抬眸看去，只见程止欢手里提着什么东西，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行景。”她朝他走来，“我给你带了喝的。” 顾行景瞬间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她面前，从她手里接过咖啡，“聊得如何？” 程止欢倒是不意外顾行景知道自己去做什么了，他肯定调查自己了。 “随便聊了聊。”程止欢回道，“三哥突然来海市，我好奇便和他联系了一下。” 顾行景将咖啡放到桌子上，又问道：“那你上小学的事情？” 程止欢抿唇轻笑，“还是大哥的过。” “我的确没上过小学，我身子骨弱，从小便一直在家。” “十岁的时候我吵着闹着想去上学，他们商量了后便同意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轻抿了一下唇，又低声道，“他们小时候对我挺好的。” 顾行景揉了揉程止欢的头发，柔软的触感从他心尖一软。 “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大哥担心我上初中不适应，所以让三哥对我下了一点心理暗示。”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觉得他们这事有点鲁莽了。” 哪有担心人便给人催眠的。 第193章 老公，好不好嘛 顾行景眼眸微闪，“你当年十岁，他们就给你催眠？”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说为了你好？”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的小止欢太过天真，还是该说程亦寒等人太过狠毒。 十岁，多么稚嫩的年龄，哪怕是顶尖的催眠大师，也不敢说在这么小的年龄催眠不会造成什么副作用。 人的大脑本就复杂，那程无清凭什么确定自己的催眠没有对他的小止欢造成伤害。 顾行景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紧了拳头，“止欢，以后少和他们来往。” 程止欢还记着自己是“私生女”的人设，假装点了点头说道：“好。” “程家人不是什么好人。”顾行景皱起了眉头，“他们怎么能够催眠你？” 而且还是在那么小的年龄。 程止欢其实也觉得大哥和三哥这件事做得有些鲁莽，但她相信自己家人，他们是为了她好的。 只是关心则乱，过多的担忧和关心反而让他们不知所措？ 了解了一些事情的真相后，程止欢倒是放松下来。 她微微踮脚，轻啄了一下顾行景的唇角。 “现在对我也没造成什么影响。” “我现在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笑眯眯的说着，“大哥和三哥也是为了我好。” “虽然用的方法有点……” 她组织了一下措辞，“极端？” 顾行景眼里划过一抹无奈，“不是极端是什么？” 他将人抱到怀里，“程无清性子凉薄，还是少接触为妙。” “不，最好别接触。” 程止欢安抚了一下顾行景，随后主动转移了话题。 “现在小学没得逛了，要不要去我以前很喜欢吃的一家中餐厅吃饭？” “正好晚饭时间到了。” 顾行景自然不会拒绝程止欢。 两人很快就出了门。 霞光洒在两人身上，美丽而不自知。 程止欢带着顾行景到了一家装修简朴的中餐厅，点了自己喜欢吃的菜，随后又要了一杯热茶，两只手捧着，慢悠悠地喝着。 “这家的糖醋小排很好吃。”她主动介绍道，“甜而不腻，你肯定会喜欢的。” 程止欢给顾行景介绍着这家小店，也讲着自己曾经的生活。 顾行景静静地听着，偶尔询问两句，是一个极其优秀的倾听者。 聊得开心的两人并不知道，在某处阴暗的小房间里，有人正通过摄像头看着他们。 男人穿着黑色高领毛衣，明明是盛夏，晚上虽然凉爽一些，但也高达35度，这人穿得毛衣又厚又不透风，显然不适合这个天气。 但男人却丝毫不觉得热，他双手交叉在一起，旁边的玻璃瓶里插着一朵玫瑰花。 玫瑰花似乎是刚采摘下来的，开得正艳。 他盯着监视器，伸手将玻璃瓶里的玫瑰花拿了起来。 玫瑰花的枝节上有刺，扎入了他指尖，鲜红的血很快渗了出来，顺着那纤细的枝节缓缓往下流。 男人大拇指拨弄着那尖刺，轻轻一用力就将它掰断了。 “小玫瑰怎么能有刺呢？”他低喃道，“应该折断才对。” 他说这话时一直盯着监视器里程止欢的身影，眼里有浓稠的恶意流淌。 小店里，程止欢突然觉得身上一凉。 她猛地打了一个冷颤。 顾行景见状，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程止欢身上。 “别着凉了。” 程止欢拉了拉身上的大衣，轻轻摇头说道：“我不冷，只是刚才莫名有一股凉意。” 顾行景将她抱到怀里，“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啦。”程止欢扬起一抹笑来，“菜端上来了，你快尝尝这个糖醋小排。” 她给他夹了一块小排，递到顾行景嘴边。 顾行景低下头来，将小排含入口中，品尝着它的味道。 “很好吃。”他眼里满是温柔，“你多吃点。” “我当然要多吃了。”程止欢嘀咕道，“我已经很久没来这里吃了。” 她说着，还真就埋头吃了起来。 顾行景看了她一眼，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查一下顾承在哪里。】 消息发出去后不久便有了回信。 【失踪了。】 短短三个字，在顾行景和程止欢回到酒店后才映入了他眼帘。 吃饱的程止欢软绵绵的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顾行景则是走到一边，低声打着电话。 程止欢偶尔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色有些难看，眼神微凝。 她低下头来，看着微信群里的消息，指尖微微绷紧。 【祖樱：止欢 老大，海市那场山火有古怪，是人为引起的山火，而且还是因为爆炸。】 【祖樱：止欢 而且爆炸是在地底，据说有个地下实验室，具体做什么的不清楚，爆炸和火将一切都销毁了。】 【席玉清：老二 一点东西都没留下？】 【席玉清：销毁得这么彻底？有古怪啊，海市那边的人怎么说？】 【祖樱：能怎么说？瞒着呗，那群吃干饭的，都不知道天天在做什么。】 【祖樱：他们肯定瞒着的，要是民众知道是爆炸引起的，肯定会引起各种猜测的。】 【祖樱：我估计最后还是会随便拉个人出来说无意中引起的。】 ………… 群里关于山火的猜测还在继续，程止欢也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止欢：把那个地下实验室的具体地点发给我，我明天去看看。祖樱。】 【祖樱：好的老大。】 程止欢很快就收到了祖樱发来的具体地址，她将地址保存好，放下手机，看向顾行景。 顾行景也正好挂断了电话，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四目相对，交缠在一起。 “止欢。”顾行景率先开了口，“我们明天回京市？” 程止欢一怔，微微蹙眉，带着一股儿撒娇意，“可是我还想在海市待一天。” “我明天想去爬山看日出。” 她站起身来，走到顾行景身边，挽着他的胳膊，轻轻摇晃了一下，撒娇道：“行景你陪我去好不好？” “都出来玩了，自然要玩个够了。” “我想和你一起看日出。” 她凑到他耳边，声音放软。 “好不好嘛？老公~” 第194章 他的小止欢不信任他？ 顾行景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应了一声。 “好。” “我陪你去。” 程止欢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 “那我们今晚早点睡，一会儿三点左右起来就去爬山？” 顾行景看了一眼时间，便开始催促程止欢睡觉起来。 真要三点起来爬山看日出，现在必须得马上睡觉了。 程止欢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时间一晃而逝，转眼就到了凌晨三点。 程止欢被闹钟吵醒，推了推旁边顾行景的胳膊说道：“行景，起床了。” “嗯。”顾行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性感十足的低音来。 他坐起身来，大手还环着程止欢的细腰，将她顺手扶了起来。 程止欢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保持着清醒，“你先换衣服，我去洗漱。” 她说着起身就往浴室走去，顾行景察觉到了指尖的空荡，仿佛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三点二十，程止欢主动要求，她对海市很熟悉，不用导航便能知道路。 车子一路行驶，朝着不启山开去。 这是海市最高的一座山，也是最能看到美丽日出的山，但同时，也是前几天发生山火的山。 山并不算高，就算是从底下开始爬，不到一个小时就能爬完，所以他们的时间还很充裕。 到达山脚后，程止欢确认了一下祖樱发给她的地点，在地图上放大又缩小，反复几次之后，这才将手机收了起来。 “车子就停在这里。”她偏头看向顾行景，“现在我们步行进去？” 顾行景看了一眼旁边的山，微微蹙眉，“止欢，这里便是发生山火的山。” “我知道。”程止欢点点头，“阿樱发给了我一点东西，我想调查一下。” 她率先下了车，“顺便来看下日出。” 顾行景轻轻叹息一声，“你若是想调查，我也可以陪你。” “不用借着看日出的借口。” 他让他的小止欢不信任到这种地步吗？竟然借着看日出的理由来这里做调查。 顾行景心底升起一股无奈，快步跟上了程止欢，握住了她的手。 “先去看日出，然后等天亮再去调查？” “现在天色未亮，去调查山火那边的事，万一出事怎么办？” 程止欢扭头看向他，眼里带着笑意，“你难道还怕？” “你不是就在我身边吗？就算真有什么，我相信你也会保护我的。” “嗯，我会保护你。”顾行景将她的手握紧，声音低沉，“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嗯哼，所以我们走远一点，看日出，顺便去那边看看。” 程止欢说着，拉着顾行景就往祖樱发给自己的地点走去。 起火的地点就在不启山的中央，他们得先往中央走去，然后调查完之后顺着小路而上，才能到达山顶看到日出。 从他们停车的位置到达中间有一些距离，穿过密密麻麻的树丛，走了十几分钟，两人来到了被山火熏过此时已经扑灭的地方。 原本的绿意浓郁如今成了一片漆黑，地上多是草灰。 原本在这里的一座实验室已经被烧毁得一干二净，光秃秃一片，什么都不剩下。 程止欢试图从这一片漆黑中找到一点痕迹，还有那个地下室的入口。 周围有些黑，好在他们身上带了手电筒，可以清楚地照亮前方的路。 顾行景见程止欢好像在找着什么，开口问道：“止欢，你在找什么？” “找个地下室入口。”程止欢说道，“阿樱说这里有个地下室，我想知道那个地下室里有什么东西。” 她说着，突然抬头看向顾行景说道：“我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和我有关。” 说完她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很奇怪对？” “明明我以前从未来过这里的。” “可我总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最后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很轻，几乎让人听不见。 顾行景捕捉到了这句话，心脏突然加快，一种脱离自己掌控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他瞳孔猛然一缩，看向身后。 “谁？” 身后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程止欢也看向身后，没看见什么，“怎么了？” 她压低了声音，“这里有人？” “嗯。”顾行景紧握着程止欢的小手，“小心点。” 程止欢点点头，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藏起来的玫瑰之枪。 冰冷的质感给了她一些底气，她长睫微颤，低声道：“我知道了。” 她拉着他往里走去，同时也分出心神关注着身后。 不远处，穿着黑色毛衣的顾承手里捏着一枝被剔除了所有尖刺的玫瑰花。 玫瑰花已经有些凋谢了，不是那种自然的凋谢，而是像被什么药水浸泡过一般，花瓣呈现出诡异的黑色。 顾承紧紧盯着程止欢的背影，看到她和顾行景十指紧扣，那向来阴沉的脸上竟是罕见的划过一抹犹豫。 “麻烦。”他低喃一声。 他那个不孝儿子怎么也会在这里？ 不远处，程止欢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儿声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注意力太过集中，她感觉自己的听力变强了很多。 她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略显沧桑，有点像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是个男人。”她凑到顾行景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也许是纵火的嫌疑犯。” 顾行景听到这话，脑海里划过一个猜测。 海市，男人，实验室…… 这些组合在一起，仿佛都在指向着什么。 顾行景喉结上下一滚，眼眸微暗，“我想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谁？”程止欢好奇的问道。 顾行景紧抿着唇，没说话。 程止欢奇怪看了他一眼，她很少会看到顾行景如此犹豫的样子。 “你和他很熟？”她试探性的问道。 “不算。”顾行景拉着她的手，在一处停了下来，“我们找到那个入口了。” 程止欢低头一看，只见地面上有一个箭头标志，她踩了一下，发现底下是空的。 这里应该就是阿樱所说的地下室的入口了。 还真被他们找到了。 第195章 真相触手可及 程止欢蹲下来，想要进去里面看看，但遗憾的是，爆炸将入口完全堵死了。 想要进去还得费很大一些功夫将堵住的入口清理。 但仅凭着她和顾行景两个人，在短时间内恐怕完成不了。 没办法，她只能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 “看来今天进去不了了。” 她往后看了一眼，依然没看到什么人影。 现在也没听到什么声音了。 “算了。”她嘀咕道，“我们去看日出。” 她倒要看看那个男人还跟不跟上来。 程止欢拉着顾行景就往山上走。 穿过小路，走了好一阵之后，他们总算是到达了山顶。 时间停留在五点，天边隐隐有光。 清晨的山顶还有些冷，一阵冷风吹过，冻得程止欢身体轻颤了一下。 顾行景将她抱到怀里，将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摸了摸她的胳膊。 程止欢靠在他心口处，小声问道：“那人还跟着吗？” “应该没有。”他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应该是没有听着了。 程止欢长睫微垂，支棱着耳朵，仔细听着，呼啸的风声和虫鸣鸟叫声混合在一起，隐隐夹杂着一股沉重的呼吸声。 她瞬间抬眸，往后看了一眼。 “不。”她低声道，“那人还在。” 她听到了呼吸声，一股沉重的呼吸声。 那绝对不是她和顾行景的呼吸声。 程止欢的胸口上下起伏了一下，小手抓住了顾行景心口的衣服，“我听到了。” 她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几乎要听不见了。 “那个人的呼吸声。” 顾行景察觉到了程止欢的紧张，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的哄道：“没事的。” “不用怕。” “我认识那个人。” “他……” 他抿了抿唇，“是顾承。” 程止欢抬头看向顾行景，眼里还带着未褪去的惊讶。 “你是说跟着我们的人是你的父亲？” “你的亲生父亲，顾承？” “嗯。”顾行景往后看了一眼，依然没看到什么人，连一点踪影都看不见。 “有我在，他不敢伤害你。” 如果顾承真的敢动手做些什么，他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护她周全。 程止欢听到这话，缓缓放松下来。 “原来如此。”她低喃道。 虽然不知道顾承为什么要跟踪他们，嗯……也许是因为太想念自己的儿子了？ 顾行景和他父亲关系并不好，这么多年过去了，顾承再怎么也会想一下顾行景这个儿子的？ 程止欢一直生活在幸福的家庭里，父母爱她，哥哥们也宠她，她很难相信两父子真的能够仇恨到决裂的地步。 但她理解顾行景的选择和行为，她也没想过劝说他认回顾承这个父亲。 在知道身后之人是顾承后，程止欢悬起的心终于慢慢的放松下来。 她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长睫缓缓垂下。 “他是不是想见你啊？”她声音多了几分软意。 “应该不是。”顾行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程止欢靠得更舒服一些。 “唔。”程止欢软绵绵应了一声，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 那顾承不是冲着顾行景来的，难不成是冲着她来的？ ———— 半山腰，顾承喘着粗气靠在树干上。 凌晨爬山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难度，没想到小玫瑰体力竟然这么好。 不，应该说这才是小玫瑰的实力。 顾承看着手中已经花瓣已经掉落完，只剩下泛着黑色花芯的玫瑰花，嘴角咧起，眼里隐隐闪动着一抹疯狂。 小玫瑰，他的零零一号，他最成功的实验体，他本来以为已经死了的存在，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还能收到她还活着的消息。 唐宴这个儿子还算有点用处，就是可惜008号了，那融合了蛇类基因的实验体，本该能做更多的事情的。 好在他的牺牲有点作用，让他知道了他最成功也最得意的作品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顾承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见面，看看她究竟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至于顾行景这个儿子，顾承眉头一皱，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划过一抹烦躁。 “麻烦。” 这一声随着风儿传入了程止欢耳中。 “他又说话了。”程止欢对顾行景说道。 顾行景侧耳倾听，依然什么都没有听到。 “止欢，我没听到有人说话。” 程止欢抬头看他，“但我真的听到了。” “我相信你。”顾行景毫不犹豫的说道，“止欢，你的听力是不是增强了？” 他的小止欢不会说谎，现在也没理由骗他，但他也确实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这只能说明他的小止欢听力增强了。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程止欢愣了一下。 “听力增强？” 她仔细听着，远处的虫鸣声落入耳中，听上去很远，却又真切的传入到了她耳里。 “好像是。”她嘀咕道，“难道我二次发育了？” 而且好像不仅仅是听觉增强，还有嗅觉。 她隐隐闻到了一股玫瑰花的味道，那种仿佛是腐烂了的红薯的味道，她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看来等回京市了，她还得找三哥再检查一下身体。 两人说话间，太阳从东方升起。 天空破晓，一抹亮光就那么猝不及防的跃空而上，为这灰蒙蒙的天空带来了一片绚丽的光亮。 第一缕金色的阳光落在程止欢身上，为她披上了一层金光，就连头发丝好像也是泛着金光的。 顾行景看了一眼日升，随后便又看向了程止欢。 他满目是她，从未变过。 程止欢眺望着远方，心跳渐渐加快，有什么画面从脑海中一闪而逝，这破晓的天空，这跃空而上的耀眼光芒，她好像在很多年前也见过。 “行景。” 她轻轻叫着他的名字。 顾行景立马应了一声，“我在。”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我会怎么办？” 程止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只是在被这初升的阳光照耀的一瞬间，她心头划过一抹前所未有的预感。 脑海中那一层薄膜好像正被什么东西冲击，她想要知道的真相，仿佛触手可及。 第196章 离她远点 “不会。”顾行景那坚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你。” 是他的小乖。 程止欢嘴角微微一弯，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她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耳朵贴在他心口处，听着他的心跳声，心里缓缓流淌着一股暖流。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顾行景了。 “喜欢”这种情绪来得如此猝不及防，但却又能在心底停留很久，它甚至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浓。 实在是太神奇。 太阳升起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说话的功夫，太阳便已经刚好跃起，挂在了天边。 阳光洒在大地，驱散了黑夜带来的寒冷，将那挂在娇艳花朵之上的露珠蒸发殆尽。 光带着温度落在两人身上，让相拥的两人多了几分温暖。 半山腰，顾承看着落在自己身前的一束阳光，手中的已然凋谢。 他将玫瑰扔到地上，陈旧的鞋狠狠碾过那脆弱的枝丫，将其碾入还微微泛着湿意的土壤之中。 直到看不见了，他才停了下来，往山顶看去。 茂密的绿树遮住了他看向山顶的视线，也遮住了那本该照在他身上的阳光。 顾承拢了拢身上的黑色毛衣，冷意直窜心头。 他面色阴沉，眼神阴鸷，风吹草动之间，转身离开。 山顶，太阳光有些过于浓烈了。 浓烈得甚至有些刺眼，让程止欢不适地眯了眯眼睛。 “天亮了。”她低声道，“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还要去起山火的地方看看吗？”顾行景低头看着她，眼里还带着几分温柔。 程止欢轻轻摇头，“不去了。” “等后续官方的调查结果。” 仅凭她和顾行景，现在可敲不开那个堵住的地下室。 顾行景微微点头，“都听你的。” 他扶着她起身，“我们回去。” 他牵着她往山下走去，上山并不容易，下山却很简单轻松。 也就是半个小时的功夫，两人便回到了车上。 这次换顾行景开车，在车上的时候，程止欢便靠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顾行景静静地开着车，车停留在某个红绿灯的时候，他微微侧眸看向旁边。 一个步履蹒跚的身影落入他眼中，他眼眸微暗，握着方向盘的大手微紧。 “顾、承。” 一字一顿，字字泣血。 程止欢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声音，模模糊糊的醒来。 “怎么了？”她抬头看他，“你看到他了？” 她说着往外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嗯，看到了。”顾行景沉声道。 绿灯亮起，他踩下刹车，车子蹿了出去。 “止欢，你回去好好休息，我要去见他一面。” 他没有隐瞒自己要去找顾承的事。 程止欢微微点头，软声应道：“好，你去。” 顿了一下，她又开口道：“下次要带上我哦。” 这次她就不跟着了，但是下次嘛，她肯定要跟着看看两人的关系究竟恶化到什么地步的。 “你注意安全。”她嘱咐了两句，身子蜷缩在一起，声音渐渐减少，很快又睡着了。 顾行景将程止欢送到了酒店，将她安顿好之后便出了门。 想要顾承很简单，他能去的地方也只有那么几个。 顾行景都不需要属下调查便能猜到他会去哪里。 半个小时后，顾行景停在海市最大的垃圾处理中心旁。 旁边有一栋小房子，还是二层别墅小楼，虽然装修得不算华丽，但好歹也算个别墅。 别墅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男人穿着黑色毛衣，就站在门口，也没有往里走，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顾行景下了车，往前走了几步，在离顾承约十米的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顾承似乎听到了有脚步声，转过身来看向顾行景。 看到是顾行景，他那阴沉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 “小景？”顾承皱了皱眉，“你来这里做什么？” “程止欢让你来的？” “她对你下了什么迷魂汤？” 顾行景冷笑一声，“与你无关。” 顾承同样回了一个冷笑，“怎么就与我无关了？” “那可是我的小玫瑰。” 是他最成功的作品，没有之一。 顾行景眉头一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什么不正常。 “什么小玫瑰？”他追问道。 顾行景虽然知道顾承一直在做人体实验，也知道程止欢曾经在他的实验里待过，但对于“小玫瑰”这个称呼，他还是第一次听见。 顾承也不知道顾行景竟然和程止欢在一起了，唐宴传递回来的消息实在是有限，他只知道程止欢还活着，并不知道和顾行景有什么关系。 而且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放过程止欢。 毕竟这可是他最成功的作品，只要能让世人知道有程止欢这么一个成功的实验体，荣誉富贵将会接踵而至，他也会站在世界的顶端，成为人体实验之父。 顾承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得到那样的画面了。 权势，仿佛就在他手边，只要他往前伸手，便能轻而易举的拿到。 顾承眼里满是野心，对于顾行景这个偏袒程止欢的大儿子，自然也没什么耐心和好心情。 “与你无关。”他将这话还给了他。 “小景，看在你是我亲生儿子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奉劝你一句。” “离程止欢远点。” 她势必会成为权势中心者手里的一把剑，那剑会挥向何方，没人知道，他也不在乎。 他只要确保自己能够凭借“小玫瑰”手握权势就行了。 顾行景听到这话，嘴角轻轻勾起。 “离她远点？” 他重复着他的话，眼里却划过一抹讽刺。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他迈开长腿，将落在地面的阳光践踏，阴影愈重，朝着顾承走去。 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气息让顾承不悦的皱眉，他这个儿子极为聪明，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 原本半死不活的顾氏集团在他手下竟然也成长到了今日的商业龙头，比起他这拙劣甚至可以成为废物的商业敏感度，顾行景的确有这个傲人的资本。 顾承很不喜欢这样的顾行景，那种好像掌控了权势的气势让他心底涌起一阵嫉妒。 他是他的儿子，不该比他更加出色。 第197章 求你，别离开我 “顾行景！”眼看他越走越近，顾承不由得厉喝一声，“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顾行景反问道。 “你当初做人体实验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有今天？” “你不该将主意打到程止欢身上。” 说话间，他已经靠近了顾承。 他比顾承要高一个头，顾承并不高，也就一米七二，从外表看上去就是个普普通的中年男人。 他走出去，没人会相信他是那种丧心病狂做人体实验的人。 然而事实却是，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男人，却是一个伤害他人的刽子手。 顾行景厌恶极了这样的顾承，如果可以，他甚至都不想做顾承的儿子。 “顾承，当初你做那些事，我阻止不了你。” “但现在……” 他嘴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左手抬起，位于无名指的戒指咔嚓一声，尖锐的针便抵在了顾承的脖子处。 “这针上有剧毒。” “你猜猜，凭你对人体的研究能解了这毒吗？” 顾承脸色阴沉，没回答顾行景的问题，反而是说道：“你为什么要如此维护程止欢？” 顿了一下后，他突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想要掌控她？” “你知道她是人间兵器？” “哈哈哈！” 顾承突然大笑出声，“不愧是我儿子，竟然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程止欢很强，她拥有比常人还要活跃十倍的细胞，这也就意味着她的身体强度是普通人的十倍。”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的表情渐渐变得癫狂。 “意味着她拥有强大的战斗力，普通的兵器对她造成不了伤害。” “她的皮肤将会如铜墙铁壁般硬，她拥有和计算机一样的计算能力，她是人间兵器，是我们征服世界的一把剑。” 顾承突然抓住了顾行景的左手手腕，“只要你说服她回到我身边，我将会给她加注最后一道药剂。” “只要喝了那一道药剂，她将会成为我的傀儡。” “不，是我们的傀儡。” “到时候我们想要什么都会拥有。” “你想要拥有更多的钱是不是？” “她能帮你做到！” 顾承对钱没兴趣，他更爱权力，那滔天的能够掌控别人生死的权力，多么迷人，引人沉迷。 顾承已经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了，他满心都是权力，竟然没有发现顾行景那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扑哧”一声，有什么东西破开了皮肤。 空气中隐隐有血腥味。 顾承的瞳孔放大，眼里还残留着一抹不可置信。 他的身体缓缓滑下，倒在了地上。 顾行景低头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顾承，一脚踩在了他心口。 冷硬的皮鞋带着些许残酷无情的气息，狠狠碾过顾承的心口。 “别打她的主意。” 顾承身体发软，那针尖的毒很快侵入了他的身体，他的眼神开始涣散，身体也变得酸软无力。 但他只是笑着，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逃不掉的。” 他低喃道。 “你们都逃不掉的。” 顾行景狠狠踩住了顾承的心口，顾承嘴角隐隐有血渗出。 “想要一个人彻底消失在世界上的方法有很多，你想试试？” 顾承依然笑着，他嘴角的血更多了，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滴落在了灰扑扑的土地上。 顾行景心头没由来得升起一股烦躁。 “她不像你说的那样拥有强大的身体。” “相反，她的身体很虚弱。” “这都是你当初犯的错。” 顾承原本在笑着，听到这话，瞳孔一缩，脸上多了几分急切。 “很虚弱？” “不不不。” 他连连摇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是将顾行景的脚挥开了。 “怎么可能虚弱呢？” “她是我最满意的作品。” 是他成功塑造出来的人形兵器，怎么可能会身体虚弱？ 她应该是强大的，强大到没人能打得过她，哪怕是面对炮弹，她都有抵抗之力。 “不可能！” 顾承气急攻心，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顾行景静静站在那里，脸上竟是出现了一抹笑意。 真切的，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笑意。 “看来你的实验失败了。” “以后别纠缠她了。” 他的小乖不该被牵涉进顾承的实验中，这世间所有人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顾行景也很好的继承了他这个父亲顾承的无情，他只在乎程止欢，其他人，他并不在乎。 “再有下次，你的实验室也别要了。” 他转身朝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以后别让我在京市看到唐宴，不然下次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顾行景撂下这句话，也不管顾行景是什么反应，大迈步离开了。 顾承身上都是血，瘫坐在地上，看着顾行景的背影，嘴里喃喃着什么。 “不，不可能。” “怎么可能。” “绝对不可能。” 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否定，像是在否定顾行景说的话，又像是在否定他自己的人生。 ———— 酒店内，程止欢睡了没多久便醒了。 她见顾行景还没回来，便干脆收拾一下回了一趟家。 程父程母对于她突然回来感到十分惊醒，程母拉着她说着话，程父则是进厨房准备吃的去了。 程止欢在家里吃了一顿，又和父母聊了好一阵，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和他们道了别。 程母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程止欢不敢回头，生害怕一回头看到父母依依不舍的表情便会心软。 她最近身体养得不错，还得在顾行景身边多待一段时间才行。 十二点左右，程止欢回到了酒店。 房间里，顾行景站在窗边，身上的外套已经不见了，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领带被他扯到一边，歪歪斜斜的挂在脖子上。 看到程止欢回来了，他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到怀里，蹭了蹭她的颈窝。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声音带着几分压抑，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 “求你。” 他低喃道，将人抱得更紧，语气隐隐带着几分卑微。 “别离开我。” 第198章 梦中的小男孩 程止欢一手抱住他的头，另一只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背。 “我没离开你。” 她声音放软，安抚着他的情绪。 “我只是出去了一下，办了一点事。” “嗯。”顾行景低声应道，他没问她去办了什么事，只大力将她抱入怀中，紧紧抱住，像是要将她融入到骨子里。 程止欢轻抿了一下唇，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放得更软。 “你找顾承聊得怎么样？” 顾行景双手环抱着程止欢的腰，听到她这话，下意识用指尖摩挲着那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抹血腥味。 “还算愉快。”他压低了声音，嘴角缓缓勾起，在程止欢看不到的角度里，眼里闪烁着如同恶魔一般的暗光。 “他不会打扰我们。” 至少在京市，顾承不会打扰到他们。 京市是他的地盘，顾承在京市根本没有根基，只要他踏入京市，就会被他立马察觉到，在他还未靠近程止欢之时，他就会先将他解决。 而且顾承中了这戒指的毒，谁知道他会不会死呢。 顾行景将眼底的恶意隐藏，亲了亲程止欢的耳垂。 “还要再逛逛吗？” “还是我们这就回京市了？” “回去。”程止欢笑着应道，“这出来几天，你的文件肯定要堆积成小山了。” 顾行景可不像她这样清闲，顾氏集团那么大一个集团，没他这个主心骨可不行。 “没事。”顾行景低笑一声，“加几天班就能处理好。” “既然出来玩了就不要想工作的事了，你要是还想在海市玩，我再陪你几天。” 程止欢摇摇头，“不用啦，我们回去。” “我还要看着我的小店呢。” 两人达成了共识，并没有在海市久留，当天晚上就回了京市。 在程止欢回到京市后不久，她便收到了祖樱发来的消息。 【老大，唐宴不见了。】 程止欢很快回道：【怎么回事？】 祖樱：【不清楚，上面只说唐宴不见了，还让我们不要再追究唐宴的事情。】 【老大，我怀疑上面有鬼。】 程止欢迅速回道：【撤回。】 下一秒，一条消息就被撤了回去。 祖樱：【老大，你回京市了吗？明天我们去老四那边聊聊？】 程止欢回了一个【好】，紧抿着唇，盯着屏幕上那条被撤回的消息，眼里划过一抹暗色。 上面有鬼，也就意味着官方里的人有人是坏的。 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在没有绝对证据之前，他们不能妄加猜测。 程止欢心里念着这件事，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却一直是朦朦胧胧的，没进入深入睡眠。 顾行景加班到了凌晨两点，回来的时候见她睡得不好，将她轻轻搂入怀中，轻声安抚着，嘴里轻哼着不知歌词的曲调。 程止欢听着他的声音，不知不觉间竟是睡着了。 她甚至还做了个梦。 梦里有个小男孩向她递了一朵玫瑰花，嘴里说着些什么，她努力想要听清，但却什么都听不清。 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她还有些懵，好像还沉浸在梦中。 但时间让她来不及多想便跟着顾行景一起起了床。 上午十点，在小店里巡视了一圈，感觉没太大问题的程止欢前往方章所在的四合院。 四合院正中央那棵枯败的树干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了新芽，嫩绿嫩绿的，为这院子增添了一抹生机。 方章就坐在树桩旁边，手里正拿着自己新研究出来的武器。 看到程止欢来了，他将手中的东西一放，迅速起身，“老大！” “祖樱呢？”程止欢问道。 “她在里面。”方章指了指左边的房子，“她一早就来了，说要跟老大你商量什么事。” 程止欢应了一声，“正好，你跟我进来，我们一起聊聊。” 方章挠挠头，“老大，我就不进去了。” “我在外面给你看着。” “我这脑子，不适合讨论大事，哈哈。” 程止欢也没多劝，跟他说了两句之后便去了里屋。 屋内，祖樱早已经在等着了。 “老大。”祖樱起身叫了一声，“老三说他医院有重要手术，今天就不过来了。” 至于其他人，现在都还在国外，暂时连国都回不来，更别说来京市了。 好在两人心里都有数，坐下来之后，祖樱将最近上面的消息传达给了程止欢。 程止欢之前因为身体原因基本上都将事情交给了祖樱，就连和上面联系也是祖樱来做的。 当然，祖樱在这方面极其出色，不然程止欢也不会放心的将沟通的事情交给她。 但现在却出现了一个问题。 程止欢握住祖樱的手，很认真的说道：“在没有绝对性的证据前，我们不能随便说上面的不对。” 祖樱有些纠结的皱眉，“老大，你这是愚忠。” 程止欢：…… 祖樱反手握住了程止欢的手，“老大，我们虽然隶属于官方，现在也是中立派，但现在局势动荡，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如果上面真的有人在支持人体实验，还放走了唐宴，那说不定早就进行了很久了。” 祖樱嫉恶如仇，最是看不惯这种事，她没有什么权势的概念，只想着要将那藏在好人中的坏人揪出来。 “现在唐宴是怎么逃走的，我们谁也不知道。”程止欢安抚着祖樱，“现在就贸然下定论，有点早。” “不过可以关注一下。” 祖樱眼睛一亮，“好咧老大！” “我这就持续关注，一定把这个坏人揪出来！” 他们伟大的国家，绝对不允许有这种败类出现！ 祖樱嘿嘿一笑，跑过来挽着程止欢的胳膊，“老大你这几天去海市玩得怎么样？” “那顾行景也真是的，带你去海市都不提前说一声。” “早知道我也跟着去了。” 程止欢拍了拍祖樱的手背，“这次是临时决定的，下次要是再回海市，我提前跟你说。” “这次过去，他还去见了他父亲。” 祖樱好奇开口，“顾行景的父亲？他居然不在京市？” “嗯。”程止欢微微点头，“不知道顾承现在如何了。” 第199章 顾爷竟然被女人扑了 海市，垃圾场旁边的二层小别墅里。 顾承将调制的解药一口饮尽，那脖子处因毒药蔓延而来的黑色渐渐褪去。 顾承摸了摸脖子，眼里划过一抹阴狠。 “还真是毒。” 他这个儿子，可真是越来越心狠了。 要不是他绝顶聪明，能够调制出解药，他这条老命，还真要交待在这里了。 顾承冷笑一声，回到书房。 他原本对这个亲生儿子还有些许愧疚之心，但昨天那一扎，彻底浇灭了他的愧疚之心。 顾行景竟然想要和程止欢在一起，简直是荒谬。 程止欢是一把剑，是他手中最大的筹码，也是他最成功的作品，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人形兵器陷入儿女情长之中。 顾承眼里满是阴沉，快速敲击着键盘，调查着程止欢这些来的动态。 调查了半天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他气得将鼠标一摔。 “程家人，好样的。” 他倒要看看程家人能护程止欢到什么时候。 顾承一下子站起身来，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就打了个电话出去。 ———— 京市连续好几天都是阴天，让人的心情都变得压抑起来。 程止欢这几天除了忙小店的事外，便是和顾行景商量着要去看奶奶的事情了。 本来约好周末去的，没想到顾奶奶报了一个老年旅游团，出去旅游去了，短时间内怕是也不会回来。 程止欢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感叹了一句，奶奶身体真的好，不过她老人家开心就好。 随着天气越来越阴沉，程止欢也觉得身体越来越虚弱，就好像精力都被这阴沉的天气给压制住了一般。 到了周末，程止欢干脆就瘫在床上，身体软绵绵的，动都不想动一下。 顾行景有个招商会要参加，今天正好也不在家。 程止欢在床上躺着躺着，突然感觉到身体有一点点热。 “唔。”她轻吟一声，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也就是这短短几分钟，身体温度突然开始飙升，她触碰一下便感觉到了一丝灼热。 和身体发烫相对的，却是她越来越清醒的大脑，甚至是越来越敏锐的五感。 明明她在二楼卧室里，门窗都紧闭着，平常根本不会听见外面的虫鸣鸟叫声，但现在她却听得很是清楚。 甚至连几百米外的别墅里有人说话的声音，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程止欢摸着手机，第一时间想到了顾行景。 她拨打着他的电话，但可惜的是，并没人接。 她只能又给自家三哥打了电话，三哥不知道在做什么，竟然也没接电话。 程止欢的身子越来越烫，她感觉自己的肌肤泛着一种轻微的疼痛，是那种热到了极致，轻轻触碰一下便会有疼意蔓延开来的疼。 “行景……”她低喃一声，目标清晰。 她得去找顾行景。 程止欢下楼开车，一路行驶着。 五感被放大后，平时不被注意到的声音此时一直往她耳朵里钻。 道路两旁很是热闹，小孩的哭闹声，小摊贩的叫卖声，各家小店里放着的音乐也混杂在一起，落入耳中，在脑海中交织在一起，混成了一片，吵得她很是头疼。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程止欢竟然升起了一种这些声音最好都消失在世界上的想法。 当她意识到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想法时也是吓了一跳，她从来都是爱这人间之声的，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竟然想要让这些声音消失。 这放大的五感在渐渐影响她的想法了。 程止欢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脚下踩着油门，朝着顾行景开会的地点而去。 半个小时后，程止欢到达了悦来大厦停车场。 她下了车，扶着车门缓了两秒，耳边的声音依然嘈杂，停车场里竟然还有老鼠在爬。 她抿了抿唇，一边给顾行景打电话一边往二楼走去。 ———— 顾行景这次参加的招商会属于综艺招商会，因为涉及到几个s+的项目，所以他才会亲自参加。 顾行景行事虽然低调，但架不住顾氏集团的名头在那里，所以给他安排的座位在最前面，也是最靠近综艺导演和制作人解说的位置。 他一出现，甚至比明星还要耀眼几分。 不少人都偷偷打量着他，但顾行景本人却好像没有察觉到这些视线一般，手里拿着册子，在上面勾勾画画些什么。 台上制作人正在讲解一个b级制作的项目，是一档真人观察秀节目，目前还没有同类型节目播出。 制作人解说得很卖力，试图吸引投资商的注意，多拉一点投资，也就能够让节目拍得更漂亮。 可惜大的投资商对这个b级项目没什么兴趣，听这个项目讲解还不如多看两眼顾行景，毕竟顾氏集团的总裁，看到就是赚到！ 就在台上的制作人讲解完时，旁边的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个身影直奔最前面的顾行景，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扑到了他怀里。 众人：！！！ 居然有女人敢扑到顾行景怀里！这人可是在面对娱乐圈第一美人都能说出“滚”字的男人。 众人等着看顾行景将人推开这样的好戏，然而下一秒，他们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只见顾行景将人抱到怀里，那象征着绝情的戴着血红色佛珠的大手轻拍着女人的背，甚至还低声哄道：“乖，我在。” 众人：？？？ 顾爷被调魂了？ 他们哪里知道，扑到顾行景怀里的人，是他的小宝贝程止欢呢。 程止欢轻蹭着他的胸口，声音小小的，“景哥哥，要亲亲。” 顾行景被这一声“景哥哥”叫得心里发软，大手将她搂得更紧。 指尖所触之处都是她的温度。 她的体温又升高了。 顾行景低头一看，只见程止欢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里波光流转，眼角含着一滴泪珠，泫然欲滴的可怜样。 他猛地起身，将程止欢公主抱了起来，大迈步往外走，在被他丢下的册子上圈着正在讲解的b级项目，这正是投资的标志。 第200章 我的身体又变得奇怪了 顾行景抱着程止欢直接来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开足了空调，温度很低，却不能将程止欢身上的体温降下来。 顾行景将程止欢抱到沙发上，正想说话，就被她堵住了唇。 他来不及多想，加深了这个吻。 但这一次的亲吻，是程止欢占据着主导位置。 深吻之后，程止欢靠在顾行景的心口，听着他不规则的心跳声。 这心跳声就在她耳边，慢慢放大，刚才还不停徘徊在耳边的嘈杂声音突然间就消失了。 她的耳里只剩下顾行景的心跳声，不是很有规律，甚至有些快，可又是那么的单一，单一到她终于不用受到其他声音的干扰了。 程止欢眼睛微凉，抬起头来看向顾行景，开口道：“好像有点效果。” “来找你果然是对的！” 顾行景简直就是她的大救星！ 顾行景一怔，大手轻抚着她的背，声音温柔，“身体又不舒服了？” “现在好点了？” 程止欢轻轻点头，“现在好一点了。” “不过和之前的感觉不一样，虽然身体也还是在发烫，但这次多了一点东西。” 顾行景眼眸微凝，“多了些什么？” “五感放大了很多。”程止欢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特别是听力，现在能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你都不知道我一路过来听到了多少声音。” 程止欢难得开启了吐槽模式。 “我才发现原来世界这么嘈杂。” 她掰着手指头，一一数着。 “有小孩的哭闹声，也有各种音乐声，还有男人女人之间的调笑声……” “这些声音掩盖了虫鸣鸟叫，让我的脑海中充斥着城市的声音。” 她说着，眼里出现了一抹迷茫。 “这不是我爱的自然。” 顾行景低头亲吻着她微微泛红的眼尾，声音低低，“人类也是自然的一部分。” 程止欢听到这话，扑哧一笑。 “我当然知道了。” “我又不要你安慰。” “只是向你吐槽一下而已啦。” 顾行景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来是这样。” 程止欢软绵绵点头，“是啊，不然什么都回应一下，那得多累啊？” 她打了一个哈欠，感觉到体温在渐渐降下来，便趴在他心口处，软声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开会了？” “没有。”顾行景说道，“投资的目标已经确定下来了。” “嗯？”程止欢好奇的问道，“是什么？” “一个小综艺。”顾行景轻抚着程止欢的脸庞，“b级项目。” 程止欢有些惊讶，“你居然投资一个b级项目？” 顾行景的食指轻轻放在了程止欢的唇上，声音压低，“我听说明尘会去参加这个综艺。” “咦？”程止欢来了兴趣，她可没听二哥说过他会参加这个综艺啊。 “你是因为明尘才投资这个综艺的？” “嗯。”顾行景嘴角轻勾，“作为投资商，去现场视察一下不过分？” “等节目开始录制了，我带止欢去看看。” 程止欢心下微怔，她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顾行景之所以会选择投资一个b级项目，是为了让她能够近距离地接触到明尘。 他要是知道明尘是自家二哥的话，不知道该作何想法？ 程止欢长睫颤了颤，轻轻靠在了他肩膀上，轻声道：“谢谢。” “谢什么？”顾行景捏了捏程止欢的鼻子，“你我之间，不用说谢谢。” 程止欢轻哼一声，感觉到体温渐渐恢复了正常，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坐到了一边。 怀中突然的空荡让顾行景眼里划过一抹无奈，他单手搭在沙发背上，另一只手握住了程止欢的左手，“止欢这算不算用了就扔？” 程止欢眨眨眼，眼里带着几分无辜。 “行景你这可就误会我了。” 她抿唇轻笑，笑得眉眼弯弯，眼里似有星光。 “我怎么会是那种用完就扔的人呢？” 指尖轻戳着他的心口，她嘴角微微勾起，“我这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 “要一直在我身边。”顾行景强调道。 程止欢点点头，毫无负担的应了下来。 这一刻，程顾两家的世仇好像消失了，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暧昧在缓缓流淌，让这房间多了几分热意。 程止欢只觉得心口酥酥麻麻的，像是被蚂蚁亲吻了一口，不仅酥麻，还有些痒痒的。 偏偏挠又挠不到，让人心痒难耐。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觉得心口的酥麻淡了一些。 “就你会说话。”她嘀咕了一句，推了推顾行景的胳膊，“我现在没事了，你要不要出去看一下？” 顾行景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着她离开，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样的谣言呢。 “不用。”顾行景眼里闪着暗光，“他们不敢说什么。” 在京市，顾行景可以说是一手遮天。 他让人闭嘴，那那些人便不敢说些什么。 “明面上不说，暗地里总要猜测的。”程止欢说道，“你真的不出去解释一下？” “好。”顾行景应道，“我听你的。” “你在这里休息，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程止欢点点头，目送着顾行景离开。 他一离开，这休息室里立马安静了下来，甚至连空气都多了几分冷意。 程止欢坐在沙发上，背靠在沙发背上，将自己整个人身体都陷在了柔软的沙发里。 没了顾行景在身边，耳边又响起了那些嘈杂的声音。 隔壁的休息室里有人在讨论这次招商会的s级项目，隔壁的隔壁有人在抽烟，旁边还有人在玩着打火机。 这些细微的平时根本听不到的声音此时却清晰地入了她的耳朵，她的大脑又开始变得拥挤。 程止欢握着手机，脸色有些苍白。 这个时候，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一看，发现是自家三哥打来的电话。 她连忙接了起来。 “喂，三哥。”程止欢叫了一声。 那边传来程无清的声音，“妹妹，怎么了？” 程止欢坐直了身体，挺了挺身子，就连声音也正经了很多。 “我的身体又变得奇怪了。” 第201章 顾行景原来是工具人 程止欢将从刚才到现在的身体情况说了出来。 那边沉默了一秒，突然开口道：“妹妹，虽然我不知道顾行景究竟是怎么让你的身体变好的。” “也许这真的是玄学，但我要告诉你，你的身体，真的在变好。” “你之所以身体发烫，应该是因为细胞活跃度太高导致你现有的身体体量承受不住这过于活跃的细胞活跃。” “但顾行景仅凭着亲吻就能让你的身体变好，这一点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程无清的这番话在程止欢的猜测之中，她也感觉自己最近的身体好了很多，但猜测归猜测，真的从自家三哥嘴里听到这句话还是不一样的。 程止欢正了正心神，又问道：“那三哥，之前给行景检查的身体检查得怎么样了？”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程无清轻叹一声，“顾行景的身体很健康，看得出来他一直保持着锻炼，肌肉密度要比普通人高些。” “但再怎么高也只是个健康点的正常人，但妹妹你不一样。” “你的细胞活跃度实在是太高了。” 程止欢听到这话，嘀咕道：“那太奇怪了。” “如果顾行景是个健康的正常人，那他为什么能够抑制我身上的负面状态？” 她之前还猜想顾行景的身体可能不一样，他们正好相克，所以她待在他身边才会渐渐变好。 现在看来，恐怕不是那样了。 “难道真的是玄学？”她低喃一声问道。 那边程无清沉默了一秒，缓缓开口道：“可能真的是玄学。” 至少他现在还没有找到任何科学依据。 “总之，你先待在他身边。”程无清又说道，“有什么情况你再联系我。” 程止欢应了一声，突然想搞了什么，又问道：“三哥，我现在五感灵敏，有没有办法能够让它不那么灵敏？特别是听力。” “我不想听到那么多声音。” “这个……”程无清那边有翻找什么的声音，“妹妹，我这有本冥想的书，你拿去看看。” “可以让你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只要将注意力放到一个点上，那就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很有用。” “好。”程止欢一向信任自家三哥，“那我现在去拿。” “不用那么麻烦，我给你寄过来，同城快递，很快的。”程无清说道，“你等着啊，我这就给你寄过来。” 两人说好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一挂断，那些声音又涌入了耳中，她甚至还隐隐听到了外面顾行景的声音。 “那是我的妻子。” 他这么说着。 “十一月各位若是有空，可以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程止欢捂着脑袋的手一顿，抬头看向门口。 不多时，门从外面被打开。 顾行景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脚步坚定，几个迈步就走到了程止欢面前。 程止欢仰头看着他，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十一月举行婚礼？” 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顾行景蹲下来，与她平视着。 “止欢之前不是说等你生日之后举办婚礼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程止欢这才想起这件事来。 她好像的确这么说过。 “我们就在你生日那天举行婚礼，好不好？”顾行景又问道。 程止欢长睫轻颤，轻轻应了一声“嗯”。 顾行景满意的勾唇，“外面的事情已经搞定了，你还有没有不舒服？” 他说着，凑近了些。 “要不要再亲亲？” 程止欢耳根一红，主动凑上前去，轻啄了一下顾行景的嘴角。 “就亲一下。” 她带着几分调皮说道，“一下就够了。” “一下怎么够呢？”顾行景盯着程止欢微微泛红的唇，“现在体温降下来了就不想亲亲了？” 程止欢戳了戳他的心口，“你知道就好。” “现在你就是我的工具人。” “工具人就该有工具人的自觉。” “好好好。”顾行景连声应道，“那止欢想什么时候亲就什么时候亲。” “我随时待命。” 他眼里带着几分笑意，眉宇间的暴戾都因为这抹笑意淡了很多，硬朗的五官也多了几分柔和。 程止欢被他这么看着，耳根微微有些发烫。 她迅速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你去忙你的，我要回去了。” “等下次有需要再找你。” 顾行景没有起身，他单膝跪地，仰着头看着程止欢。 这一瞬间，他好像成为了她的裙下之臣，眼里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她的身影。 他甘愿成为她的骑士，为她献上所有。 程止欢低着头，这天然的地势差让她从心底上生出一种她要比顾行景地位高很多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错觉。 “工具人，我走了。” 她轻哼一声，迈开脚往门口走去。 顾行景见她没看自己了，这才缓缓起身，眼里划过一抹无奈的笑意。 “我送你。” 程止欢背对着顾行景摆摆手，“不需要，工具人应该有工具人的自觉。” 嗯……她说“工具人”这三个字真是越来越顺口了。 顾行景一点儿也不生气，甚至脸上还带着笑意。 他跟上程止欢的脚步，跟着她一路来到了停车场，见她上了车，对他挥了挥手。 顾行景也学着她的样子，跟挥了挥手，正想跟她说“晚上见”，就看到车子咻得一下飞了出去。 顾行景：…… 他掏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给程止欢。 【慢点开。】 程止欢没看到这条消息，她开车回到了家，没过两个小时，程无清寄给她的快递就到了。 她将快递拆开一看，只见一本有些泛黄的《冥想法》的书出现在了眼中。 她拿着书盘腿坐在了沙发上，开始认真的学习起来。 不知不觉，天渐渐暗了。 外面传来了车声，但程止欢却好像没听见一般，沉浸在书的海洋中。 脚步声越来越近，程止欢捧着书坐在沙发上，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顾行景看着认真看书的程止欢，没有出声打扰她。 他往前走了一步，一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他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个快递盒。 快递盒上面还写了几个字——【给我最亲爱的妹妹】 第202章 我三哥怎么是你三哥？ 顾行景弯下腰来，将快递盒捡了起来。 他双手把玩了一下快递盒，将贴有快递单的那一面对准了自己。 上面显示着程无清的地址和姓名，当然，还有程止欢的地址。 惹人注目的是在程止欢的名字旁边注有【给我最亲爱的妹妹】这几个字。 顾行景盯着那几个字，无声的笑了起来。 他将快递盒放在了茶几上，轻手轻脚的走到了程止欢身边坐下。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书皮上封面上的大字——【冥想法】。 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这是一本锻炼注意力的书。 顾行景一工作起来便会全身心投入，很少会被外界的事情所打扰，再者除了程止欢之外，他也不在乎其他什么人，所以注意力很容易集中。 嗯……前提是程止欢不在他身边的时候。 这么说来，他是不是也应该锻炼一下注意力？ 顾行景眼里飞快的划过一抹笑意，往程止欢那边坐了一些。 他的身上还带着一丝从外面回来的热气，沾染到了程止欢身上，让她的身体多了几分热意。 程止欢感受到了这一抹热意，眨眨眼，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偏头看向顾行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顾行景见她看向自己了，身子挺了挺，坐直了些，指了指她手里的书问道，“你三哥给你寄的？” 程止欢点点头，“是啊。” “我跟我三哥说我五感放大了很多，注意力太容易分散了，然后他就给我寄了这个过来。” 程止欢将书页合上，扬起一抹笑来，“这个还挺有用的，你要不要也看看？” 顾行景还真对这个有点兴趣，听到她这么说，笑着点点头说道：“好。” “不过等你看完再说。” 程止欢见他对这个感兴趣，好奇的凑过来问道：“你也会有注意力分散的时候吗？” 不等他说话，她又说道：“我还以为像你这样一心能三用的人注意力不会不集中呢。” 她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会是被干扰得注意力不能集中？” 顾行景大大方方承认了下来，“是。” “我定力不足，止欢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的注意力总会被你拉走。” 他低下头来，唇轻轻触碰到了她的指尖。 “都怪我。” 程止欢耳根微红，这人要是狡辩几句还好，这坦坦荡荡的承认下来，倒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咳。”她轻咳一声，“那等我看完就给你看。” 她故意绕开了他刚才说的话，“等你看完了我再还给三哥。” “还要还？”顾行景看着那已经泛黄的书页，“我还以为他直接送给你了。” “唔。”程止欢回忆了一下，“三哥好像没这么说。” “不过这书看上去被翻过很多次，我想三哥一定很喜欢看这本书。” “等我学会冥想法了，我再还给三哥。” 顾行景若有所思的点头，“止欢说得有道理。” “那我们看完就还给三哥。” 他这自然而然的喊着程无清为“三哥”，让程止欢耳根更红。 “你怎么也叫三哥？”她嗔怪似的看了他一眼，“你可别让我三哥听见。” 不然以三哥的性子，指不定会说出什么话来。 顾行景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握着程止欢的小手，追问道：“怎么不能叫？” “你和我都已经是领证的关系了。” “就差一个婚礼了。” 就差一个能够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的婚礼了。 程止欢听到他这话，浅浅地笑了一下，嘟囔道：“那现在不还没有举行婚礼吗？” “所以不算的！” 她轻哼一声，脸蛋染上一抹绯红，“总之，现在不能叫我三哥为三哥。” 顾行景低笑一声，“好，都听我们家止欢的。” 程止欢耳根红彤彤一片，但面上却是满意的点头应道：“这才对嘛。” 只有在他面前的时候，她才会表现出几分女儿家的娇蛮。 —— 京市，某地下室内。 唐宴穿着一身黑衣站在一张桌子面前，桌子前面放着一台电脑，电脑屏幕暗着，只有左下角闪烁着一丝亮光。 唐宴面色阴沉的看着电脑屏幕，双手撑在电脑桌前，开口道：“父亲，零零八被他们带走了。” 这个他们是谁，不言而喻。 从电脑里传出顾承的声音。 “不用担心，零零八不会暴露。” 顾承似乎有自己的底气，所以一点儿也不担心。 比起零零八来，他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程止欢的身体很虚弱？” 唐宴一愣，“什么？” 这个话题转得实在是太快，让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以往没什么耐心的顾承此时却重复了一遍，：“程止欢的身体，很虚弱？” “虚弱”这两个字，他还加强了重音。 唐宴抿了抿唇，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在他这个所谓的父亲面前提及太多关于程止欢的信息。 他恨顾行景这个大哥，但对程止欢却没有多少恨意。 他甚至嫉妒着能够得到程止欢喜欢的顾行景。 但顾承这么问了，他也不得不回答，“看上去并不像。” 他还记得程止欢和他一起顺着绳索往下跳的场景，她那个身手，可不像是虚弱的样子。 唐宴的这个回答并不能让顾承满意，从电脑里传出顾承有些生气的声音。 “看上去并不像是什么意思？” “你在京市待了这么久，还不清楚程止欢的身体情况？” “好好的回答我！” 唐宴抿了抿唇，低下头来，那让人窥探不到的眼睛里带着愤恨。 “很虚弱。” 他回答了三个字。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回答，只是下意识觉得这个回答是忤逆顾承的，是会让他不开心的。 只要想到这一点，他就从心底涌起一股快感，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 他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带着恶意的笑来。 但为了不让顾承发现，他头更低了些。 顾承没有察觉到唐宴的异常，他也的确如唐宴所想的那样，被这个回答所激怒了。 “怎么可能！” 第203章 她念出了那几个字：神之研究所 那边甚至还响起了拍桌子的声音。 顾承显然愤怒到了极点，甚至在唐宴面前都不加掩饰了。 唐宴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好戏，要不是怕顾承发现，他已经大笑出声了。 “父亲。”他强忍住笑意，勉强让自己开口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当然。”顾承那边也是强忍着愤怒，“我命令你去近距离的观察程止欢，最好打听她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我的作品，身体怎么可能虚弱？” 更何况，程止欢可是作为人形兵器存在的，她的身体怎么可能虚弱呢？ 这不就意味着他的作品失败了？ 不，这是顾承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越是这么想，他的脸色就越发阴沉，他甚至还拍了好几下桌子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唐宴听到来自于自家亲爱的父亲的命令，嘴角似有似无的勾起，眼里也划过一抹讽刺。 顾承真把他当成他的手下了，明明他们应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的。 他是他的儿子，是怎么都斩不断的血脉，可顾承这人实在是无情。 唐宴恨恨咬牙，表面上却又不得不装作乖巧的应道：“好的，我的父亲。” 视频挂断，唐宴将电脑关上，深吸一口气。 他刚从“特殊所”逃出来，要明目张胆的出现在程止欢面前，怕是不行。 现在只能从暗处观察一下程止欢的状态了。 唐宴想着，从兜里掏出一张信纸来。 如果程止欢在这里，她就会发现唐宴手里的这个信纸，和她当初收到的那个奇怪快递里的信纸一模一样。 甚至连上面写的字都是一样的，尽管她的脑海中还是无法将那几个字拼凑在一起。 这个信纸仿佛证明着那个寄给程止欢的奇怪快递，便是唐宴寄的。 而现在，他还要将手里的这张信纸送出去。 唐宴其实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点，那就是程止欢好像丧失了在神之研究所的记忆。 虽然他也不清楚当初程止欢在神之研究所里究竟遭遇了什么，他也只是在顾承不注意的时候看到了一点儿关于“x”计划的资料。 当然，也看到了程止欢的照片。 那个时候程止欢还不叫程止欢，不，应该说在神之研究所里，实验体都没有名字。 程止欢亦是一样。 他还记得在程止欢的照片旁边，印着【001】几个数字，很显然，她是他最亲爱的父亲的第一个快要成功的实验体。 程止欢和小时候长得很像，可以说现在的程止欢就是小时候的她五官长开了的模样。 很美很乖，是那种哪怕进入娱乐圈也能排得上名号的人。 唐宴想起自己三年前看到的那个资料，将手中的信纸微微捏紧。 关于程止欢可能失忆的事情，他谁都没有告诉，甚至连顾承都没有告诉。 向顾承透露程止欢还活着这件事，已经是他拿出的最大筹码了。 唐宴将信纸折叠，再折叠。 直到再也无法折叠了，他才将它揣到了兜里，转身离开。 ————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三天，程止欢这几天都没有去小店。 她现在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注意力，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听到很多嘈杂的声音。 这些声音实在是太乱太嘈杂了，扰得她无法清静，就连脾气在不知不觉间都变得暴躁了很多。 她怕自己影响到阿司和阿樱，便没有去小店，而是专心的在家里学习着《冥想法》。 她学习能力很强，三天的时间，她已经能够让自己平静下来，专注于某个声音。 她依然能够捕捉到很多生意 ，但大脑已经学会了筛选，将那一瞬间捕捉到的声音进行储存，又在需要用到它们的时候通过筛选提取，在脑海中重现那些声音。 听上去很魔幻，但程止欢却是真真实实的做到了。 程止欢甚至还发现通过这几天的学习，她大脑处理信息的能力更强了。 在面对繁杂的外界信息时，她能够很快提取出有用的一点，哪怕连续工作一天一夜，大脑也不会有那种疲惫感，和以往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就像是今天，程止欢盘腿坐在花园里的圆垫上进行冥想。 四周并不算安静，毕竟虫鸣鸟叫几乎随时都在，还有那盛夏的微风，被风吹动着的树叶簌簌声，远处还有人们的说话声，车子的轰鸣声，还有天空偶尔飞过的飞机声。 这些声音交杂在一起，有些嘈杂。 这是客观存在的条件，但对于处于冥想状态的程止欢来说，这些声音好像消失了。 她的世界很安静，安静到她全身心的沉浸在其中。 直到“嘭”的一声，有一块石头滚动到了她面前。 程止欢猛地睁开眼睛，微微低头，一眼就看到了被一团信纸包裹着石头。 有人将这个东西故意扔到了她面前。 程止欢并不意外，天空飞过一个遥控飞机，她早就听到了它的声音，只是未曾在意罢了。 她弯下腰来，将那个被信纸包裹着的石头。 石头显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她将上面的信纸解了下来，将石头扔到了旁边的小花园里。 信纸很皱，像是被人摸过很多次。 信纸上面也只有几个字，那是打印下来的几个字，看不出来什么笔迹。 程止欢仔细辨认着那几个字，头顶的太阳有些耀眼，晃得她眼睛有些花。 脑海中那种朦胧的，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的感觉再次席卷而上。 程止欢的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细汗，她咬了咬唇，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她越是想要看清这信纸上写了什么，脑海中的阻塞感就越重。 她不想认输，有时候她执拗得可怕，越是不让她看清，她越要看清。 大脑被她调用到了极致，她瞪大了眼睛，在脑海中一笔一划的跟着模拟着信纸上的字。 光是这样还不够，她还用手指在地上写着，粉嫩的指尖磨过粗糙的沙砾，带着尖锐的刺痛感。 挣扎，突破，随着“扑哧”一声，脑海中的薄膜似乎碎掉，程止欢瞳孔缓缓瞪大，粉唇轻启。 “神、之、研、究、所。” 第204章 怀疑与三哥的低喃 这几个字从她口中而出，像是开启了什么信号。 一些画面从她脑海中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抓不住。 程止欢轻咬着唇，原本泛着一抹粉嫩的唇多了几分血色般的娇艳。 她抬头看向眼前的玫瑰花园，瞳孔里闪烁着暗光。 指尖在沙砾之上写下的痕迹并不能留下完整的字迹，但娇嫩的肌肤被粗糙的沙砾磨破，鲜红的血滴落在沙砾之上，留下了些许痕迹。 程止欢收回手，捏着那被揉得皱巴巴的信纸，轻轻垂眸。 别墅外一百米的地方，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唐宴靠在一棵大树上，双手操控着无人机，看着无人机传过来的画面，他嘴角勾了勾。 “记忆该被唤醒了？” 他轻喃道，却不知道他这一声轻喃落入了听力敏感的程止欢耳中。 “记忆？”她跟随着重复了一句，眼里划过一抹迷茫。 脑海中那些她完全没有印象的画面，难道就是她失去的记忆吗？ 可她并没有自己失去什么记忆的概念，她从小到大的记忆都停留在她脑海中，并没有什么失去的可能。 但也有一种可能。 一种她不敢去想甚至不愿意去猜测的可能。 她的三哥，催眠她篡改了她的一部分记忆，让她以为自己没有失去某些记忆。 程止欢深吸一口气，不愿去想这种猜测的可能性。 她将手中的信纸折叠，好好保存了起来。 别墅外，通过无人机看到程止欢动作的唐宴拉了拉头顶的帽子，发出一声嗤笑，随后收起了无人机，转身离开了。 ———— 当天晚上，程止欢将《冥想法》递给了顾行景，“我看完了，你看看？” “看完我就还给三哥。” 顾行景将书收了下来，“我这几天看看。” 三天后，顾行景将《冥想法》还给了程止欢，轻笑着说道：“这好像对我没什么用。” 他握着程止欢的手腕，“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看你。” 这是发自内心的行为，和程止欢那被外界的纷扰所干扰的情况有些不同，他的干扰，来自于他的内心深处的欲望。 除非他自己能够压制那些欲望，否则光靠这所谓的冥想法，他 不可能会静下心来。 顾行景对这样的结果倒是在意料之中。 他将书放到程止欢手里，“你要寄过去还是送过去？” “要不我帮你？” 程止欢摇摇头，“不用啦，我自己送过去就行。” “我陪你。”顾行景毫不犹豫的说道。 程止欢再次拒绝了他，“我自己去就行。” “我还想和三哥聊两句，你最近不是忙着东南郊区那块地的事吗？” 自从案件发生后，那片地的开发便停止了。 虽然后续找到凶手了，但工程却还是没有继续，一直到这几天顾行景下了强势的命令，这个项目才重新启动。 但重新启动并不那么容易，特别是手底下的人，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来逃避，各种传言也传得不像样，说什么死过人的地方不吉利，在这种地方工作是要折寿的。 这些迷信的话在工人们嘴里口口相传，导致开发受到了一些阻碍。 顾行景这段时间重点就是忙这个事情，程止欢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并不要求顾行景陪着自己。 当然，她想要和自家三哥单独聊聊也是事实。 顾行景听到程止欢这话，表情温和的应了下来。 第二天，程止欢就去找程无清去了。 到达他的办公室后，她将《冥想法》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程无清桌子上东西很多，但比起上次堆积的杂乱无章来，这次桌子明显被整理过，文件堆积得井然有序，一眼就能看到上面写了些什么。 程止欢就将书放在了正中央，静静地等着自家三哥回来。 但今天程无清实在是有些忙，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回办公室了。 程止欢来这里也没提前跟程无清说，所以她等了一个多小时没有等到自家三哥后，便给他留了一个言，随后便离开了。 在离开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放在正中央的《冥想法》，长睫微颤，不知想了些什么，轻抿了一下唇，这才离开了。 一直到半夜，忙完的程无清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看到了程止欢给他的留言，轻笑一声，“来了也不说一声，真是的。” 嘴里说着抱怨的话，但声音里却满是笑意，就连那疲惫的眉间也带着几分笑意。 他将程止欢留给他的留言收了起来，随后坐下来，随手翻开《冥想法》这本书。 他很喜欢这本书，闲来无事的就会看一看，翻开书页也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翻开两页后，程无清察觉到了一点奇怪的感觉。 他翻过这本书无数次，对这本书的触感自然也很清楚，他总感觉，这本书好像厚了一点。 他快速翻了一下，果然在书页之间找到了一个折叠起来的信纸。 信纸很皱，上面甚至还有泥土。 程无清将它拿了出来，手下将其拆开，指尖抚过那信纸上的些许血迹，皱了皱眉。 下一秒，他瞳孔猛然一缩，甚至也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 只见那皱巴巴的信纸之上印着几个字——【神之研究所】。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差起来。 无数的疑惑从他脑海中升起，这是谁给妹妹的？妹妹究竟“识破”这几个字没有？ 这信纸无疑是妹妹夹在里面的，她究竟是故意的还是随手夹进来的？ 他对妹妹的催眠究竟有没有破，妹妹究竟知不知道…… ………… 以往清醒的脑子在这一瞬间涌上无数想法，变得嘈嘈杂杂的，纷乱无比。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让他都无法正常思考。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无清的身子缓缓坐了下来，他双手放在桌子上，指尖绷紧，隐隐泛白。 那信纸就摊开在他面前，几个黑体大字如此刺眼，映入他眼中，仿佛带着恐惧与恐慌的情绪，齐齐涌上，让人他无法忽视。 良久之后，办公室响起一声低喃。 “妹妹……” 第205章 乖，我们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顾家别墅里，程止欢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往外面看了一眼。 已经是深夜，外面只有一片漆黑，今晚甚至连月光都没有。 程止欢没睡着，就坐在窗边，单手撑着小脸，看着外面的漆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行景刚忙完，一进卧室便看到了她那发呆的背影。 “止欢。” 他叫了一声。 程止欢听到了他的声音，但却没有回头，只带着几分软绵绵的应道：“我在呢。” 她看着外面，突然说道：“外面好黑啊。” 天真是太暗了，这别墅区也是出了名的幽静，就连路灯都很少，仿佛要为这奢华的别墅遮掩着罪恶。 她视力很好，却也看不到远处有路灯存在，倒是有那么一两个萤火虫，在黑夜中飞舞中，尾巴泛着淡淡的荧光。 这就已经是黑夜中唯一的光了。 顾行景放轻了脚步，走到她身后，看向外面。 他视力不如程止欢，所以只能看到外面一片漆黑，就连那萤火虫的光也看不到。 “是很黑。”他附和着她的话，“止欢害怕吗？” 他弯下腰来，从身后拥住程止欢，头轻轻靠在她肩膀上，“止欢，不用怕，我在这里。” 程止欢偏头看向他，好奇的问道：“你不怕黑吗？” “以前怕。”顾行景嘴角噙着一抹笑，“现在不怕了。” “为什么？”程止欢好奇的问道。 “因为我心中有光。”顾行景很认真的说道。 程止欢福至心灵，“你说的光，是指我？” “嗯。”顾行景眼里划过一抹笑意，唇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耳垂，“我的小止欢好像开窍了。” 现在都能举一反三了。 程止欢轻哼一声，“一直都开窍。” 喜欢这种感情带来的力量真是神奇，竟然能够让一个怕黑的人不怕黑。 “那你以前为什么怕黑？”程止欢顺着他的话问道。 顾行景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程止欢会问这个问题。 “因为小时候做了一个噩梦。”顾行景回忆着，“梦里很黑很黑，我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看到了一个很恐怖很恐怖的东西。” 程止欢惊讶的问道：“什么东西？” 顾行景摇摇头，“不记得了。” “时间有点太久远了。” 他拉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虽然不记得究竟看到了什么，但那种对于黑暗的恐惧却印在了骨子里。” 顾行景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霸总不是都有幽闭恐惧症吗？” “我好像也有。” 程止欢：？？？ “我没看出来啊。”程止欢眨眨眼，凑近了些，“你真的有幽闭恐惧症？” “以前有。”顾行景也很诚实的说道，“但现在没有了。” “止欢在我身边，我便什么都不怕。” 什么恐怖的东西，又或者是其他，他都不害怕。 程止欢扑哧一笑，“你这话说的，我好像比心理医生还要厉害。”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 “你要是真的有这个病，我们还是得看心理医生的。”程止欢反握住顾行景的手，轻轻拍了拍，“你要是不想去，我可以陪你的。” 顾行景无奈的低笑一声，“不用，已经好了。” “我现在并不惧怕黑暗，也不怕被关在狭小的黑暗房间里。” 他抬手捏了捏程止欢的脸蛋，调笑道：“也不一定是因为止欢，也许是因为我长大了呢？” 人长大了，也就成熟了，成熟了，就不会害怕那么多东西了。 程止欢：…… “我不管。”她戳了戳他的心口，“我就当是因为我了。” “好好好。”顾行景连声应道，嘴角的笑意温柔又带着几分宠溺。 外面的天色更暗，就连刚才还飞舞着的两只萤火虫也飞走了。 但程止欢已经无暇顾及外面的黑暗，她现在的注意力被顾行景所吸引，被他的过去所吸引，也被他眼里的温柔和宠溺所吸引。 程止欢并没有发现，在顾行景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也会在乎他而忽略掉周围的环境。 也许这便是喜欢。 程止欢眼里倒映着顾行景的身影，满心欢喜，又带着几分依恋。 顾行景没和程止欢聊多久，毕竟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们得休息了。 两人躺下之后，程止欢窝在顾行景怀里很快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顾行景讲的那个故事的影响，程止欢竟然也做了一个梦。 梦里也是一片黑暗，她也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都觉得很累了，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点点光亮。 那一抹光落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倒映出一个巨大的身影。 梦境里的画面有些模糊，她看不太清楚那个身影究竟是身，但不知道为何从四面八方传递出来了“恐惧”的情绪。 程止欢努力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那画面究竟是什么。 但直到那一抹光快要消失了，程止欢都没能看清那究竟是什么。 意识在身体里挣扎，直到梦境快要消散是，她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声。 “你是谁啊？” 程止欢猛地睁开了眼睛，右手下意识抓住了顾行景的睡衣。 “止欢？止欢？” 顾行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才唤回了她的理智。 程止欢眨眨眼，眼里恢复了几分清明。 “行景，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顾行景低头亲了亲程止欢的唇，温柔哄道：“没事的，没事的，只是个梦而已。” “是啊，只是个梦而已。”她重复着他的话，又笑了笑，“我现在有点明白你小时候为什么会因为一个梦而害怕黑暗了。” 那种被梦境支配的恐惧感和无力感，即便是她 ，也很难在短时间挣脱，更别提小时候的顾行景了。 顾行景听完，将她搂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 “不怕不怕。” “等下次止欢再做梦，我一定进入你梦中，帮你赶走那些大坏蛋们好不好？” 被他这么一说，程止欢那心底还残留的恐惧情绪一下子消失了。 “你还能自由入梦啊？” “你以为你是神仙啊？” 她拍了拍他的心口，“乖，我们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第206章 止欢会生我的气吗？ 程止欢笑眯眯的说着，同时坐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 “虽然做了一个噩梦，但今天也是开心的一天呀。”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向旁边的顾行景，眼里似有星辰。 “嗯。”顾行景握着她的小手，眼里也盛满了笑意。 他从未觉得幸福离自己如此之近，触手可及，甚至可以说是握在了掌心。 这种触手可及的幸福让顾行景有一种恍惚感，他下意识握住了程止欢的手。 “我们会一直这样，对吗？” 他声音放得很低，像是在问程止欢，又像是在问自己。 程止欢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你要是不惹我生气的话。” 顾行景睫羽微颤，追问道：“止欢什么情况下才会生气？” 他得多问几句，免得以后他不小心惹她生气了还不知道。 男人和女人生气的点似乎是不一样的，所以他得问清楚。 程止欢听到这话，还真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想了几秒，她很认真的说道：“伤害我在乎的人，我就会生气。” 顿了一下，她又加重了语气，“会很生气。” “我知道了。”顾行景握了握程止欢的手，“不会伤害的。” 他很聪明的没有问程止欢在乎的人是谁，她和他到底是不同的。 他最在乎她，但他的小乖在乎的人却有很多。 温司，祖樱，甚至是席玉清又或者方章，这些在他错过她的时间里进入她生命中的人，自然也占据了她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顾行景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不问。 他怕他会不小心就泄露出自己的嫉妒，那些丑陋甚至是罪恶的情绪，不该表现在他的小止欢面前。 “绝对不能。”程止欢再次强调道，“我在乎的人对我很重要。” 家人，朋友，伙伴…… 这些在她的生命中占据了重要地位的人们，是她爱着的存在。 她虽然喜欢顾行景，但并不代表他能伤害他们。 顾行景也很认真的点头，再次保证道：“我不会的。” 他轻轻将她搂入怀中，“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在乎的人呢？” 他怎么舍得惹她生气呢？ 程止欢听着顾行景的保证，这才满意了。 “这才对嘛。”她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跟你说了，我今天还要去找阿司。” 她还有点事要问阿司。 上午九点，到达小店的程止欢找到了正在做栗子糕的温司。 温司脸色依然是冰冷的，但周身的气质却比之前变得柔和了。 在烹饪之中，她的心渐渐变得柔软。 看到程止欢来了，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嘴角微微上翘，“止欢。” 程止欢走过去，扬起一抹大大的笑来，“阿司今天这么早啊。” “嗯。”温司点点头，“有个客户订了两盒栗子糕，得在十点的时候送过去。” 程止欢很少会过问小店生意的事情，这些事情都是温司和祖樱在操心的，所以对于小店客户们的要求，她知道得很少。 听到这话，她若有所思的点头说道：“你亲自送过去吗？” “让快递员送。”温司调解了一下烘焙机器，又看向程止欢说道，“止欢，你还是别操心这些了。” “店里有我就行。” 她的能力处理这些事情，绰绰有余。 程止欢拉着温司的手，笑意吟吟，声音放软，“阿司，你想不想大哥？” 温司一愣，下意识的摇头，“不想。” 她眼里飞快的划过一抹慌乱，双手握住程止欢的手，“小姐，你想把我送回到大少爷身边吗？”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他们是主，她是仆，她是该听从他们的命令。 可这两个月来，她看着这小店一点点变好，就如同她的生活，在一点点变好。 她不需要每天提心吊胆，也不需要跟从着他人的命令生活，她可以自己决定早上吃什么，也可以决定自己下午要不要来个下午茶。 这种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让她有些贪恋，她不想再回到从前了。 程止欢看出了她的紧张，连忙说道：“不是不是。” “我只是随便问问，不是要让你回大哥身边。” 向来坚定的温司此时却有了几分不确定，“真的？” “真的！”程止欢再三保证道，“你在我这里待得好好的，干嘛要回我大哥那个工作狂身边？” 温司这才放松下来。 程止欢见她冷静下来了，又继续问道：“阿司你是什么时候跟着我大哥的？” “七八岁的时候。”温司回忆了一下，“我父亲是程家的管家，和我母亲生下我之后，便一直将我当作他的接班人培养。” 程止欢眼里划过一抹若有所思，又问道：“那你是一直跟着我大哥吗？” “不是。”温司摇头，“十六岁之前我都在进行系统的学习和训练。” “十六岁之后才跟着大少爷，在他身边学习和做事的。” 温司说到这里，疑惑的问道：“小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随便聊聊。”程止欢回道，“不是什么大事。” “前两天我不是回了海市一趟吗？本来想带行景去小学看看的，但后来发现我好像没有读过小学。” 温司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个事情我知道。” “小姐你的确没有上过小学，是直接上初中的。” 温司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因为小姐你身体不太好，便一直在家里由大少爷他们教学的。” “不过我当时并没有在老宅，所以了解的情况也不多。” “我父亲也不准我问关于小姐你的事情。” 程止欢脸上划过一抹笑意，“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我初中之前不在老宅呢。” “嗯？”温司有些疑惑，“小姐你怎么会这么想？” 程止欢轻笑着摇头，没有回答。 难道她要说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吗？ 联想到那个费劲心思给她递纸条的人，她隐隐有个猜测，她失去了某段记忆，具体时间点大概就是五岁到十岁之间。 只有这五年的记忆，她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 她好像在上学，但仔细回想，却又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细节作为支撑。 第207章 有人监视他的小止欢 这些模糊的概念让程止欢不得不怀疑些什么，所以今天才会来找温司聊聊过去的事情。 除了家里人之外，大概只有温司在程家待的时间最长了。 温司见自家小姐表情有点奇怪，沉吟片刻，然后开口道：“小姐你一直很聪明，十岁那年便跳级上了初中，但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程止欢问道。 “那个时候只比小姐你大四岁的三少爷，在你上初中那一年，突然改了志愿。”温司回忆着当年发生的事情。 事实上她并不清楚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偶尔听到父亲感叹，天资聪颖的三少爷在本该进入国家核物质研究院的那一年突然改了志愿去学医了。 毫无基础的三少爷不得不重新进行学习，为此还留级了一年。 当然，对于三少爷来说，就算留级也比普通人的高太多了。 毕竟那可是年仅十四岁就被特许进入国家研究院的人啊。 想起这件事，温司也不由得感叹了一声，“也不知道三少爷怎么突然改变想法了。” 温司不知道答案，但程止欢心里却很清楚。 三哥一定是为了自己。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第二个理由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十岁那年，如果三哥是为了自己，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学医呢？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三哥下定决心学医的。 程止欢无比笃定这一点，她也越发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三哥选择了学医，并且全家人都进行了支持。 一定和她有关。 “阿司。”程止欢握住温司的手，“我们今天聊的事情，你不要跟大哥说。” “好。”温司立马答应了下来。 虽然她效忠于大少爷，但原谅她的小小贪心，她不想再过从前那样的日子了，更何况，大少爷让她过来照顾小姐，那她效忠的人也该以小姐为主。 从现在开始，小姐就是她唯一的主人！ 温司在心中下了决定，反握住程止欢的手，“小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大少爷说的！” 她就差举起手来发誓了，“我谁都不会告诉。” 程止欢轻轻点头，她耸了耸鼻子，闻到了空气中的栗子香。 “栗子糕快好了。”她提醒了一句。 温司立马松开程止欢的手，忙着去弄自己的栗子糕去了。 程止欢看着她那忙碌的身影，眼里划过一抹笑意，她没有打扰她，静悄悄的转身出了门。 小店的隔壁书店里，唐宴穿着一身黑衣，还戴着了帽子和口罩，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他手里拿着一本《清冷校草爱上我》，还翻到了中间的位置。 旁边也有进来买书或者看书的人看了他一眼，眼里都划过一抹惊讶。 这看上去很酷的人竟然也看这种狗血言情小说？ 该说世界的尽头是狗血吗？ 唐宴完全没有觉得自己拿的这本书有什么奇怪，毕竟他只是随便从书架里抽出来了一本，连名字都没有看一眼。 他来这里也并不是看书的，只是因为这个书店就在程止欢小店的隔壁，是一个很好的监视位置而已。 他操控着自己的无人机，监视着程止欢的小店。 此时的程止欢就坐在小店靠窗的位置，她早已经察觉到了无人机的存在，但却假装没有发现。 她点了一杯咖啡，慢悠悠的喝着，眼睛的余光偶尔划过那明目张胆几乎要飞到她面前的无人机，嘴角轻勾了一下。 这操控无人机的人明显想要将她引出去，可她偏偏不如那人意。 她倒要看看是她的耐心好，还是对方的耐心好。 程止欢轻抿了一下咖啡，将手中的书页往后翻了一页。 旁边书店里，唐宴也跟随着程止欢的动作，将手里的书翻了一页。 这程止欢也真是沉得住气，无人机都要飞到她脸上了，她还在这里喝咖啡看书，耐心可真好。 唐宴心头没由来得划过一抹烦躁，他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不能急。 他倒要看看，程止欢能沉住气到什么时候。 ———— 对面大楼，顾氏大厦二楼总裁办公室内。 顾行景站在落地窗边，看着那在自家小乖门口不停飞着的无人机，眼里划过一抹暴戾。 要不是他的小止欢提前告诉了他不要管那个无人机，他早让人将无人机打下来了。 但一想到自家小止欢被其他人监视着，顾行景便压抑不住心中的暴戾。 他直勾勾盯着那一个无人机，像是要用眼神将这个无人机给销毁。 “boss。”王助理在身后恭敬的说道，“是否需要处理一下？” 王助理显然知晓他的心思。 顾行景眼眸微闪，“怎么处理？” “这几天在开重要会议，信号似乎有些不太好。”王助理恭敬的回道。 顾行景嘴角轻勾，“知道了。” “你去处理一下。” “是。”王助理很快去处理了。 几分钟后，那还飞得兴起的无人机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摇摇晃晃的，慢悠悠的飞到了旁边的书店里。 有个穿着黑衣黑裤还带着帽子的人走了出来。 顾行景眼睛微眯，打量着那个身影。 书店门口，唐宴将无人机进行了回收，嘴里还嘀咕道：“真倒霉。” “信号居然这么差。”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这才过了半个小时，信号就变差了，就连基本的画面都看不到了，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 唐宴隐晦的抬眸看了一眼对面大楼。 虽然看不清大楼里的情况，但他能够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这股视线的主人是谁，他不用猜都知道。 顾行景，他的好大哥。 唐宴把玩了一下无人机，转身回到了书店里。 程止欢沉得住气，他倒要看看他这个好大哥能不能沉得住气。 【浅尝止欢】小店里，耳力极好的程止欢自然也听到了唐宴这一声低喃，她也听出了他的声音。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这个想法设法吸引她注意力的人，竟然是唐宴。 她轻抿了一口杯里已经冷掉的咖啡，将手中的书合上，走出了小店，站在门口，抬头往对面的二楼看去。 顾行景也正好看向她，两人的视线似乎在空中进行了交汇。 第208章 她怎么能不恨顾行景？ 虽然看上去是这样，但实际上因为单面玻璃的阻挡，程止欢并不能看到在二楼站在落地窗前的顾行景。 她的视力虽然好，但也没有穿透隔层玻璃的功能。 程止欢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偏头看向隔壁书店。 书店里的顾客一直都很少，但胜在稳定，大概是因为这里地址偏僻，但对于爱书的人来说，这里环境安静清幽，不会有人来打扰，是个看书的好地方。 程止欢开店这么久了，还真没有到隔壁书店去看看，这次倒是个好机会。 她抬脚往书店里走去，门口的风铃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叮当响，像是要告知沉浸在书中的店员有人进来 了。 书店并不算大，但还是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书架，另一部分是阅览室。 阅览室的门紧闭着，中间有隔音玻璃隔着。 书店里空调开得刚刚好，不会让人觉得很热，也不会有什么凉意。 程止欢借阅了一本童话书，左手拿着书，右手把玩着借阅卡，朝着书架的角落里走去。 书店毕竟是要盈利的，所以要进阅览室是得收费的，有些不想出钱的，便只能在书架与书架之间站着进行阅读。 而有些则是或蹲或坐在书店的角落里，手里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但唐宴显然不在这其列。 唐宴的目标实在是太过显然，程止欢没花几分钟便找到了他。 工作日的时候，书店里的人还算少，这偏僻的角落里也只有唐宴一人。 嗯……现在多了一个程止欢。 唐宴是坐在角落的地上，而橙汁韩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唐宴将帽檐压低，站起身来，往旁边挪了挪，意思是给她让个位置。 程止欢没说话，走到他旁边，右手将借阅卡一翻转，左手的童话书随便打开了一页，将借阅卡插入书页之中，又往后翻了一页。 唐宴看到她的动作，似乎有些好奇她这么做的目的，也学着她的样子，将借阅卡插入了自己的书页之中。 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的程止欢嘴角微弯，声音压低了说道：“你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里，不怕我报警了吗？” 一句话便让唐宴明白，程止欢认出了自己。 那他的这个伪装也没什么必要了。 唐宴微微抬头，露出了帽檐遮住的眼睛。 唐宴和顾行景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两人长得一点也不像。 顾行景的长相更有一种攻击性，就算是露出笑意，也会让人觉得这个人很危险。 但唐宴不同，他五官柔和，不笑的时候会有些阴郁，但一旦笑起来，便会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很容易引起他人好感。 唐宴凭借着自己这张脸不知道骗了多少小哥哥小姐姐。 程止欢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真面目，怕也是要被这张脸蒙骗了。 她眼里带着几分兴趣的看着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笑意的唐宴，声音依然压得很低，“看来你是有所依仗了。” 唐宴嘴角一抽，嘀咕道：“我能有什么依仗？” “我最大的依仗不过是顾承罢了。” 他生来便是顾承的棋子，他作为棋子有用时，那顾承便会护他。 但若是没用了，顾承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抛弃。 幸好，他现在对顾承还有点用。 这还得多亏了程止欢。 唐宴随意的翻着的小说，又看了一眼程止欢手里拿着的童话书，好笑着问道：“你还相信童话？” “这和相不相信有什么关系？”程止欢反问道，“多看看童话书挺好的，免得有人不知善恶。” 唐宴：…… “程止欢，我没有得罪过你？”用得着这么指桑骂槐吗？ 程止欢轻挑了一下眉，“你是不是对‘得罪’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且不说在游轮上给她和顾行景制造的麻烦，还有那西南郊区女尸的案件，就说这几天，这人想法设法将写有“神之研究所”几个字的信纸送到她面前来，这不叫得罪叫什么？ 程止欢无意和唐宴争辩，她之所以这么出现在他面前，也有自己的目的。 “神之研究所是什么地方？”她问道。 唐宴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来，“我那个好大哥没告诉你那是什么地方？” “看来他也不是很相信你嘛。” 唐宴找到机会就在程止欢面前上顾行景的眼药，争取将两人能分离。 然而程止欢听到这话，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他不告诉我，所以就该你告诉我。” 她说着，眼眸微凛，眉眼间浮出一抹清冷来。 这仿佛才是她最真实的模样。 唐宴恨恨咬牙，反问道：“他都不告诉你，我凭什么告诉你？” “这得问问你自己。”程止欢嘴角噙着一抹笑，但眼里却不见丝毫笑意。 “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看清‘神之研究所’几个字。” 她认识这几个字，但大脑却无法将它们组合在一起，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将它们蒙蔽住了一样。 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想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这一定不是唐宴所为。 相反，唐宴很想让她知道这个地方的所在。 她直勾勾地盯着唐宴，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唐宴眼眸微闪，不情不愿般说道：“那是顾承的研究所。” “顾承你知道？”他咧了咧嘴，带着几分恶意，“我和我那个好大哥的亲爹。” 程止欢不咸不淡“嗯”了一声，表面上却依然没什么表情的变化。 在顾行景身边待得久了，她竟然也学会了他那不动声色的那一套了。 唐宴见她表情没有变化，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想起来了？” “嗯。”程止欢顺着他的话应道。 唐宴眼眸微闪，不太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想起来了。 如果她真的想起来了在神之研究所遭遇的那些，为什么能这么平静？ 她又怎么能不恨顾行景？不恨那个将她推入地狱的顾承的儿子？ “你没有想起来。”唐宴笃定的说道，“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第209章 亲亲指尖还会害羞吗 程止欢见唐宴没有中招，眼里倒是划过一抹可惜。 “那又如何？”她反问道，“知不知道又怎么样呢？” 她对“神之研究所”这几个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但她现在能够想起来的事情实在是太有限了，所以她只能从唐宴这里下功夫了。 至少从目前来看，唐宴要比她自己知道得还要多些。 唐宴打量着程止欢，随即嗤笑一声。 “你要是想知道你和神之研究所有什么关系，不如去问问我那个好大哥。” “至于他愿不愿意告诉你，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他说着，嘴角又带着那一抹带着恶劣的笑。 “他要是不愿意告诉你，那就说明你在他并不在乎你嘛。” “是吗？”程止欢轻飘飘问出这么一句。 唐宴有些新都，但还是硬撑着说道：“当然了。” “如果他真的在乎你，自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才不是这样。唐宴在自己心底否认道。 顾行景如果真的在乎程止欢，那便会什么都不会说。 可程止欢会知道这种事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唐宴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两人内讧的样子，那一定很有趣。 程止欢一看唐宴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打什么坏主意了，看来今天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了。 不过她有的是耐心。 她深深的看了唐宴一眼，将手中的童话书合上，朝着前台走去。 唐宴看着她的背影，轻啧一声。 这程止欢，还真是沉得住气。 ———— 晚上，吃完晚饭的程止欢难得放松的坐在花园外的摇椅上，此时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天边还有朦胧的霞光。 花园里的玫瑰开得娇艳，但在昏暗的天空之下反而衬托出一抹暗意。 程止欢看着那被夜色几乎染成一片墨色的玫瑰花，漫不经心地划拉着手机。 微信群里，祖樱还在发着消息。 【祖樱：老大，你去海市居然不提前告诉我！我好陪你一起去啊！】 【祖樱：止欢 老大，你这样我可就把老五喊回来了！】 【祖樱：老五 ，老五快出来，老大又在瞎胡闹了！】 ………… 程止欢看着微信群里的消息，眼里划过一抹笑意。 她正准备安抚祖樱两句，却看到群里又弹出了一条新的消息。 【老五：我周六回国。】 程止欢一愣，老五竟然要回来了？ 山海部门加上她一共也就七个人，但其实在国内的，也就他们四个人，其余三人常年都待在国外。 和祖樱他们的情况不同，其他三人是上面指派下来的，在她接手他们之前，她甚至都不认识他们。 即便是现在，她和其他三人的关系也不太熟悉，她有时候也好奇，这身怀绝技的三人为什么甘愿来她这个小部门。 尽管这个山海部门是上面组织的，但说实在的，像他们这样的部门大大小小也有几十个，那三人完全可以另谋出路。 可偏偏他们三人却一直没有提出申请，当然了，他们也几乎没有回国，一直在国外当着卧底。 至于是什么卧底，基于任务的保密性，就算是她这个老大，也不得而知他们究竟当着什么卧底。 如今突然看到老五要回来，程止欢的第一反应就是惊讶。 这卧底是说能回来就能回来的？ 程止欢指尖微动，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止欢：老五 回京市？需要我去接你吗？】 很快新消息便弹了出来。 【老五：老大，不用接，我这次是秘密回来。】 【老五：我是去海市，不回京市。】 【祖樱：秘密回来？有新的任务？有什么任务是我这个信息员不知道的？】 【老五：祖樱 你听过神之研究所这个地方吗？】 本来不打算回消息的程止欢看到这条消息，瞳孔一缩。 神之研究所？ 最近这几个字出现在她视线里的频率实在是太多了。 群里的消息还在继续。 【祖樱：没听过，怎么？这个研究所很神秘？】 【老五：有关我的任务，我不能透露太多。】 【老五：止欢 老大，要小心这个研究所的人。】 【祖樱：老五，你什么意思？他们会对老大出手？】 【祖樱：老五，人呢？】 ………… 后面无论祖樱怎么艾特老五，老五都没有再在群里说话。 没过一会儿，程止欢就收到了祖樱的私聊。 【老大，老五是什么意思？有人要对你出手？】 【那老五也真是的，话说到一半就跑了，气死我了。】 【气鼓鼓jpg】 程止欢安抚了祖樱两句，见她平静下来后，这才将手机收了起来。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天边的霞光已经被黑暗吞噬，月亮高高挂起，勉强给了一些亮光于这世间。 程止欢看向被月光洒下而多了几分柔和的玫瑰花，低喃了一声。 “神之研究所……” 这个顾行景的父亲的地方，究竟有着怎样的秘密？为什么连长期在国外当卧底的老五也因为这个研究所回来了。 她对这个地方，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不仅仅是好奇，还有些在意。 她总觉得自己缺失的一小部分记忆，和这个神秘的研究所有关。 “止欢。” 顾行景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程止欢回头看去，只见顾行景站在她身后两米的地方，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又有没有听到她那一声低喃。 她长睫轻颤，扬起一抹笑来，“行景。” 她对他招招手，“过来坐啊。” 顾行景几个迈步便走了过来，半蹲下来，“在赏月？” 程止欢轻轻摇头，指了指那一片玫瑰花园，轻笑着说道：“是在赏花。” 顾行景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娇艳的玫瑰花是那么美丽，但那泛着一抹粉嫩的指尖却更能戳中他的心。 “很漂亮。” 他喉结上下一滚，眸色在月色之下显得更暗。 他身子前倾，凑了上去，唇轻轻落在她微凉的指尖之上。 程止欢指尖轻颤，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手，但顾行景反应比她更快一些，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移开，同时低笑一声， “亲亲指尖还会害羞吗？” 第210章 他的乞怜，如梦唤醒 程止欢快速的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谁说的？” 她逞强的说着，“我给你指玫瑰花的，你突然亲我手做什么？” 顾行景低笑一声，“情难自禁。” 他半低着头，嘴角含笑，但表情却很认真。 “止欢的手指比那花好看。” 程止欢耳根更红，好在借着黑夜能够掩盖一些。 “就你会说话。” 她戳了戳他腕骨处的佛珠，又被那坚硬的佛珠质材给回弹了一下，原本粉嫩的指尖便多了一抹绯红。 顾行景见此，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腕，吹了吹她的指尖，无奈的低笑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 “今天去找隔壁书店了？” 他显然看到了她走进书店的那一幕。 程止欢正了正神色，点头应道：“去了。” “还看到了唐宴。” 顾行景眼眸微暗，声音里多了几分阴沉，“就是他在监视你？” “唔，也不能这么说。“程止欢笑眯眯的回道，“他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握着自己手腕处的大手力道一紧。 “不是你想的那个注意！”程止欢微微加重了语气，“你可别想歪了。” 她另一只手捏住了顾行景的手腕，轻咳一声说道：“他是想让我知道一个地方。” “你怎么老往其他方向想？” 这人的占有欲，是不是有点强？ 顾行景听到这话，心头划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什么地方？”他问道。 “就上次我跟你提过的。”程止欢笑着说道，“神之研究所啊，你父亲的研究所。” “唐宴还让我回来问你，我和神之研究所有什么关系。” 顾行景抿着唇，没有说话。 程止欢观察着他的表情，又继续说道：“我看唐宴是在挑拨离间。” “你怎么会知道我和神之研究所有什么关系呢？” “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很轻很轻，轻到风一吹，就将她的声音带走了。 顾行景唇瓣紧抿着，隐隐可以看到泛着一抹苍白。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也许是知道的，或者说，他应该是知道的。 知道顾承的“x”实验，那是第一批人体实验，以“x超人”为目标的实验，以一种几乎惨烈的形式展开。 他并没有看到那实验是如何进行的，甚至不知道那实验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在十六岁那年，他在母亲的遗物里知道了这个实验的所在。 她和顾承的分歧点也在这里，母亲极为厌恶人体实验，她认为那是破坏人体原本的生长规律，是一种极为不道德极其危险的行为。 但顾承却认为，以牺牲一小部分人来换取大部分人的强大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 两人为此爆发过多次强烈争吵，直到母亲因意外去世，他才得以从母亲的日记里得知了只言片语。 也知道了原来他曾经去过顾承的研究所，而他竟然只是把去他研究所的经历当成了噩梦。 现在回过神来，顾行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讲述那些噩梦与神之研究所的关系，也无法开口告诉程止欢，她和神之研究所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 他怕她恨他，更怕她痛苦。 沉默良久后，顾行景牵起程止欢的手，低下头来亲吻着她的手背，低声道：“明天我们去看奶奶，好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乞怜。 程止欢听到这话，倒是没什么意外的点了点头。 顾行景这话题转得实在是太过生硬，让她不得不猜测他知道一点什么。 但可能是又顾忌着什么，没有明说。 她本该是该理解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她是，顾行景也是。 程止欢的理智如此告诉着她，但心间却没由来得涌起一股酸涩感，为他的隐瞒，也为他的不信任。 程止欢长睫轻颤，长睫在眼窝处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遮住了眸底的光。 “好。”她这般应道，“奶奶旅游也回来了，我们正好去看看她。” 顾行景低低应了一声“嗯”。 ———— 京市，某阴暗的地下室里，唐宴听着从窃听器里传来的声音，嘴角咧起，恨不得咧到耳根后去。 他这一招离间计还是有点用的，这程止欢肯定对顾行景心生芥蒂了。 哈哈！ 唐宴忍不住大笑出声，他太开心了，实在是太开心了。 所有人都可以比他幸福，唯独，唯独顾行景不能！ 绝对不能！ 唐宴眼里全都是恨意和嫉妒，但同时也有阴谋得逞的快感。 黑夜将他的笑声放大，最后只剩下那余音挥之不去。 ———— 第二天，顾行景便带着程止欢回了老宅。 顾奶奶这旅游一圈回来，精神气更足了，脸上都是笑意，看到程止欢来了，拉着她就聊着旅游间发生的趣事。 顾行景看了两人一眼，转身上了楼。 不久后，他手里拿着一个保存得很好的日记本走了下来。 程止欢眼睛的余光瞟到他手里拿着东西，表情怔了一下。 顾奶奶也是见多识广之人，一眼就看出程止欢的心思不在自己这里。 她回头一看，就看到自家孙子手里拿着东西走了过来，她乐呵呵的起身说道：“小景，欢欢，你们聊，哈哈，奶奶给你们做饭去。” “晚饭就在家吃哈。” 顾奶奶说着，起身往厨房走去。 此时，顾行景也已经走到了程止欢身边，他将手中的日记本递到她面前。 “这个是我母亲的日记本。” 他沉声道，“也许能够找到你想知道的答案。” 程止欢下意识接过了手中的日记本，喃喃道：“谢谢。” 顾行景摇头，表情看上去不是很好，双唇紧抿着，就连身体也无意识的透着一种紧绷感。 他原地站了几秒，突然开口道：“我去帮奶奶，你看。” 他说完很快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程止欢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才收回了视线。 她低下头来，看着手中被保护得很好的日记本，深吸一口气，缓缓翻开来。 关于神之研究所的真相和秘密，好像已经向她展开。 第211章 为她求得佛珠 【3月1日 阴 我和他去参加了国际交流会。 那些人看不起我们，说我们捡他们剩下的东西研究，说我们是病夫，我不服气，想要上去怼人，却被他拉住了。 他什么时候能有骨气一点？】 【3月15日 晴 我接到了一个新的研究任务，实在是太开心了！ 这次上面给我批了一百万的资金，我一定要好好努力！】 【4月20日 阴 实验失败了，仪器跟不上，可供参数实在是太少。 那些人又做出了新的实验成功，还发表在了刊册上，却偏偏不对我们销售，我托人去买了刊册，发现他们的研究方向竟然和我的一样。 但是他们成功了。】 【5月20日 雨 他竟然在做人体实验！】 【5月29日 我和他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6月3日 我要阻止他。】 【9月18日 我失败了。】 ………… 程止欢一页页翻过去，大概猜到顾母和顾父在“人体实验”这方面产生了争执。 后面的日记还在继续。 【10月4日 他去了海市，他说那里有人支持他。】 【10月5日 他说有人给了他一批实验体，他一定能够成功。】 【10月11日 他让我去当他的助手，因为我是最了解基因的人。】 【10月12日 我还是去了，还带上了小景。】 【11月3日 小景误入了实验室，还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好在他只以为那是个噩梦。 零零一号的体征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活跃，也许他的实验真的要成功了。】 日记写到这里断了一段时间，程止欢又往后翻了几页，后面又零零碎碎写了一些东西，但却没有日期了。 【没人比我更了解基因，如果实验成功了，绝对不是变得强大，实验体会在强大之后迅速衰弱，那是一种透支生命力的东西。】 【会死很多人。】 【零零一的体征开始衰弱了。】 【我瞒着他研究出了一点东西，我打算把这个东西给●●●】 最后几个字被墨点涂黑了，完全看不见了。 程止欢又往下看，后面却没什么内容了，直到翻到最后一页，只写了两句话。 【小景，你天生戾气重，要诚心求佛，才能安稳一生。】 【去寒山寺求一串佛珠，妈妈永远爱你。】 这显然是顾母写给顾行景的。 程止欢看着这最后两句话，久久无法平静。 如果顾母还活着，一定是个极其优秀的科学家。 顾行景也会享受到来自母亲的爱，总不会像现在这般无情。 程止欢深吸一口气，将日记本合上。 她原本是抱着找到答案的想法来的，但现在却又觉得，答案好像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她抬头看去，只见顾行景围着小一圈的围裙，手里端着刚刚做好的糖醋小排，表情温和，一点儿也不像外人说得那般冷酷无情。 也不像她记忆中的那样冷漠。 她微微一怔，随后扬起一抹笑来。 “行景。”她将日记本郑重的放在茶几上，“我来帮你。” 顾行景见她表情如常，紧绷的身体竟是放松下来。 “好。”他应了一声，视线追随着她的身影，好像要将她看透。 但程止欢此时已经进厨房帮顾奶奶去了，只留给她一个背影，自然也是什么都让他看不出来了。 顾奶奶见程止欢来了，很是高兴的一边和她说话一边做饭。 三个人合力将饭菜做好，吃过晚饭后又闲聊了一会儿，两人便准备离开了。 顾奶奶也知道这小两口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们现在能来看她，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人老了，也不会再去强求些什么了。 顾奶奶笑眯眯的送走了他们，准备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和自家小姐妹煲电话粥去。 她走到茶几前，看到被程止欢放在那里的日记本。 “奇怪。”顾奶奶低喃道，“这个是什么？” 她拿起日记本，翻开一页。 人老了，这眼睛也有些不好了，但顾奶奶还是模糊的认出这是她那儿媳妇的笔迹。 顾奶奶将老花眼镜戴上，一个字一个字看了起来。 ———— 车快开到家的时候程止欢才想起那本日记本还被她放在茶几上，她连忙对顾行景说道：“阿姨的日记本被我放在茶几上没收起来。” “奶奶会收。”顾行景拍了拍程止欢的手背，“不用担心。” “那奶奶会看吗？”程止欢眉头轻蹙，“奶奶若是知道顾承在做人体实验，会不会……” “她不会看的。”顾行景安慰道，“奶奶不会翻看别人的东西。” “我有点不放心。”程止欢回道，“我给奶奶打个电话。” 程止欢说着，很快就拨通了顾奶奶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了起来，那边响起顾奶奶略显沧桑的声音。 “是欢欢啊，到家了？” “快到了。”程止欢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别墅，“奶奶，茶几上有个日记本，麻烦您帮我收一下，可以吗？” “好好好。”顾奶奶连声应道，“快到家了？回去好好休息。” “谢谢奶奶。”程止欢甜甜的说道，“奶奶你也早点休息。” 顾奶奶应了一声，两人又寒暄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奶奶应该没看。”挂断电话的程止欢看向顾行景说道，“这下我就放心了。” 奶奶年龄大了，可看不得那些让人刺激的东西。 “现在放心了？”顾行景拉着程止欢的手，“走，回家了。” 程止欢软声应道：“好~” 她主动挽着他的胳膊，与他十指紧扣，另一只手又摸了摸他腕骨处佛珠，好奇的问道：“你是听了阿姨的话才会去求这一串佛珠的吗？” 顾行景眼眸微暗，原来她也看到了最后，看到了母亲留给他的那两句话。 “嗯。”他诚实的应道，“三年前去求的。” 若不是三年前看到在爆炸中她的身影，他也不会发现自己真如母亲所说的那般，戾气太重，不得安稳。 自然也不会去寒山寺求这一串佛珠。 第212章 以他的生命起誓 程止欢若有所思的点头，难得开玩笑的说道：“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听阿姨的话。” “如果阿姨还在世，一定非常爱你。” 顾行景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他那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身影，像是要将她的身影完全刻进瞳孔深处。 “她如果还在这里，一定会很喜欢你。” 没人不会喜欢她，她是这么的美好，让人心生欢喜。 程止欢轻抿了一下唇，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当然了。” 她轻哼一声，“阿姨这么好，我们肯定会互相喜欢的！” “这个就叫做惺惺相惜。” 顾行景：…… “那我呢？”他问道，“我和止欢是什么？” “唔。”程止欢假装思考了一下，“冤家路窄？” 顾行景眉头轻蹙。 程止欢拍了拍顾行景的胸口，“好啦，是两情相悦！” 顾行景皱起来的眉头舒展开来。 程止欢见他这么好哄，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顾行景见她笑了，脸上也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来。 他握着她的手，大拇指轻轻捏着她的指尖，目光温柔。 夜深人静，大家都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了顾母日记的原因，程止欢竟然再次做梦了。 她梦到自己在一片黑暗中走了很久，直到眼前出现了一点点光。 黑暗吞噬了她的理智，所以那一点光显得尤为珍贵。 她无可避免的被那一点光吸引，朝着光的方向走去。 没走多久，她便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身影很是单薄，瘦弱得仿佛风一吹就能倒。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不到那个身影的脸，倒是旁边堆积些一些动物的尸体。 鼻间似有血腥味，浓郁得让人几乎想吐。 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在心底升起，而就在这个时候，程止欢听到了一个柔软的女音。 “你是谁啊？” 带着孩童般的天真与稚嫩，直直地刺进了她心中。 程止欢隐隐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但她却想不起来这个声音是谁。 她呆呆的看着前方，看着那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最后她被黑暗吞噬，陷入了更深的睡眠之中。 此时的程止欢并不知道，睡在她身旁的顾行景也做了一个和她相同的梦。 但对于顾行景来说，与其说那是个梦，不如说是一个回忆，一个他和她初见的回忆。 在这个回忆中，顾行景在偶然的情况下进入了顾承的研究所，这里很暗，只有微弱的灯光闪烁着。 年幼的他不知道旁边那闪烁的红灯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恐怖和诡异。 他想逃，但只有往前走这一条路，所以他才会一直往前走，直到有那么一抹白光出现在面前。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程止欢，年幼的程止欢。 穿着白色病服的程止欢身形单薄，风一吹就会飘走，她盘腿坐在实验台上，身旁两侧是已经死掉的猛兽。 有蟒蛇，也有老虎，甚至还有狮子。 那些平日里只会在《动物世界》频道出现的猛禽以一种近乎惨烈的死相出现在尚且年幼的他面前时，带给他的只有强烈的冲击与恐惧。 恐惧占据着上风，近乎淹没了他，他甚至能够闻到那浓郁的血腥味。 他忍不住看向那坐在尸体中间的少女，她脸色苍白，看上去小小的，瘦弱不堪，但她脸上却一点儿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你是谁啊？” 小女孩的声音小小的，还带着几分稚嫩，那双漂亮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他，却对周围的血腥视若无睹。 小小的他心中有了一点点不服气，她都不害怕，他怎么能害怕？ 男孩子本该就要比女孩子勇敢些的。 后来的记忆逐渐变得模糊，整个梦境也逐渐变得模糊，只是心中那个想要将他的光搂入怀中的想法越发坚定。 顾行景从梦中醒来，大手下意识抱住了怀中的程止欢。 她在他怀里睡得正香，轻浅的呼吸声一声声落入他 耳中，却让他安心无比。 顾行景低下头来，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心底一片柔软，就连身上的气质都多了几分柔和。 他的小止欢肯定不知道她和他竟然那么早就认识了，他也是在那很久之后才想起了这件事。 毕竟在看到母亲日记本之前，他一直都以为那是个美好的噩梦。 梦很可怕，但却也给他带来了一丝温暖的光。 天空破晓，不知不觉天便亮了。 程止欢从梦中醒来，整个人还有点懵懂。 她眨眨眼，缓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 “行景。”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阿姨的墓在哪里？我想去祭奠一番。” 顾行景愣了一下，随后缓缓摇了摇头。 程止欢：？ “什么？”她下意识的问道。 “我不知道。”顾行景眼神一黯，“顾承将母亲的尸体带走了，墓葬一事也是他操办的，我并不知道母亲埋在哪里。” 不然这么多年，他又怎么会不去祭拜他呢？ 他这话倒真是出乎程止欢的意料，那顾承就不是好人，万一并没有将阿姨好好埋葬怎么？ 顾行景像是猜到了程止欢的疑惑，开口解释道：“他不会对母亲做些什么。” “死人于他，没有任何研究价值。” “他处理母亲的后事，无非是想拿捏住我罢了。” 可惜他从来不是那么软弱有情之辈，他虽然尊重母亲，但顾承想凭这一点拿捏住他，还是太天真些。 事实证明也确实是如此，不然当初顾承也不会灰溜溜滚出了京市并且保证不会再回来。 程止欢听到这话，眉头轻蹙，“那顾承可真讨厌。” 利用已逝之人来威胁自己的亲生儿子，这简直就不是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程止欢对顾承只剩下满满的厌恶，这人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竟然还逍遥法外，甚至还可能在继续着人体实验。 “有没有什么办法将他送进监狱？”她低喃一声，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顾行景。 顾行景揉了揉程止欢的头发，语气坚定，“他会进监狱的。” 以他的生命起誓。 第213章 他平等嫉妒被小止欢在乎的所有人 “那得想想办法。”程止欢嘀咕了一句。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顾承还在逍遥法外，可想而知他的后台有多大。 程止欢对顾母日记本里提及到的那个有人支持顾承做实验这件事有点在意，十几年前，到底是谁有这个实力和野心竟然支持顾承做这种实验呢？ 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顾承肯定还在继续这个实验，虽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实验肯定是失败了，不，也许是成功了一部分。 程止欢想起上次那个女尸事件的嫌犯，那个人明显就不正常，应该就是顾承的实验品。 就是不知道像这种实验品是只有那一个，还是有很多个。 想要知道这些，得和顾承接触才行。 程止欢脑子里瞬间冒出很多想法来，这些想法一冒出，她就不想和顾行景再在床上多待了。 她迅速起身，一边招呼着顾行景起床一边自己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今天她得去找一下老四才行。 上午十点，程止欢一个人去了四合院。 四合院现在只有方章一个人，他还是在鼓捣自己的那些宝贝们。 见程止欢来了，方章立马站了起来，“老大！” 程止欢摆摆手，让他坐下，自己也走到他对面坐下。 “老五跟你联系过吗？”一坐下来，她便这样问道。 方章摇摇头，“没有，老五他们一向不喜欢和我们联系。” 方章说着，苦笑一声，“和他们联系最多的人应该是祖樱。” 祖樱作为他们这个小部门的信息员，基本上什么事情都是和她对接的。 当然了，老五他们的任务具有极高的保密性，所以就算是祖樱这个信息员，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执行着什么样的任务，又在什么地方当着卧底。 方章说话间，观察了一下程止欢表情，然后才又说道：“老大，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低头在自己的宝贝间翻找了一下，很快就找出一把特制的枪来。 “老大，我研制了一个人体监测纳米芯片。” “芯片植入皮肤之下，可以检测到老大你的身体情况，若是发现数据不对，会立马上传数据到终端上，还会发送你的实时地位到终端。” “你需要植入吗？” 程止欢看了一眼方章，长睫轻颤，很快笑道：“这是个好东西。” 她将袖子挽了起来，“左手应该可以？” “可以。”方章点头，很快就将那纳米芯片植入到了程止欢的皮肤之下。 “你也植入一个。”程止欢说着，拿过他手里的特制枪，学着他刚才操作的样子，同样植入了一个纳米芯片到方章的皮肤下。 “等阿樱和席玉清回来了，你也给他们植入一个。” 程止欢将东西还给方章说道，“那个终端的数据同步到我的腕表里。” “好的，老大。”方章迅速应道，“等他们回来，我就跟他们说。” 他说完，拿着电脑操作了一下。 “老大，数据已经同步过去了。” “我们的身体数据也已经导进去了，若是有什么不对劲，异常数据会立马发到老大你的腕表里。” 程止欢满意的点头，“好。” 说完她思考了两秒，似乎这才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问道：“这个纳米芯片应该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功能？就像你之前的玫瑰之枪那样……” 搞得那么大的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放烟火呢。 “绝对不会！”方章就差举起手来发誓了，“这可是我花了很多心血才完成的！” 程止欢见方章有些激动，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 嗯……但愿真的没有什么奇怪的功能。 “对了，我这次来找你，还有另一件事。” 程止欢正了正神色，低声和方章说了起来。 方章的表情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半个小时后，程止欢离开了四合院，只剩下方章开启了忙碌模式。 这偌大的四合院里，一时间只有叮叮当当的响声。 ———— 程止欢从方章那边离开后便回了小店，在路过旁边书店的时候，她往里面看了一眼。 书店里的人并不算多，大家都安安静静的看着书，专注于自己的世界中。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回到了自己店里。 她回来后没多久，外面便有遥控飞机嗡嗡的飞着。 程止欢嘴角勾了勾，看来唐宴比她想象中耐心要差一些。 这样倒也正好，她说不定能从唐宴嘴里得到一些关于顾承犯罪的证据。 这遥控飞机才刚刚在外面飞着，她也不急着出去。 她现在有的是耐心。 比起程止欢的耐心来，顾行景的耐心显然没那么好，特别是在她的事情上，他恨不得将那些觊觎她的人都赶走。 特别是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唐宴，这几天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敢来监视他的小止欢了。 顾行景紧紧地盯着那不停在小店外面飞着的直升机，手里的黑色钢笔都要被他捏断了。 王助理在顾行景身后抹了抹额头的汗，恭敬出声道：“boss，需要我再去操作一下吗？” “半个小时后。”顾行景命令道。 要不是自家小止欢不让他干预这件事，他早就去找唐宴那小子“理论”去了。 王助理在身后应了一声“是”，随后又问道：“boss，之前您在招商会上选中的那个b级项目后天就要开始录制了，您需要去视察吗？” 顾行景回过神来，“明尘也在？” “是的。”王助理回道。 “安排一下，我带止欢去视察。”顾行景看了那遥控飞机一眼，他带她去视察，他就不相信唐宴还要这么阴魂不散的跟上来。 王助理很快就将命令传达了下去，而顾行景也拿起手机，拨通了程止欢的电话。 电话一被接起来，顾行景便带着一丝迫不及待的说道：“止欢，明尘的综艺要开始录制了，想去看看吗？” 他到底是嫉妒他的小止欢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唐宴身上，所以才会想发设法的吸引她的注意力。 第214章 来者不善 程止欢这几天没有和自家二哥聊天，自然也不知道他有新的综艺。 事实上明尘作为一个演员，很少会参加综艺的录制。 过多的在综艺上暴露自己会让演员本身缺少了一丝神秘感，而这种神秘感会让观众在代入角色的时候缺少代入感，从而影响观感。 明尘自从出道以来参加的综艺屈指可数，还大部分都是访谈类综艺，所以程止欢听到顾行景这么说，也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次的综艺也是个访谈类综艺。 她很少看这类综艺，对这类综艺的兴趣也比较少，但毕竟是自家二哥，她也是很久没见了，所以听到顾行景这么说，她便答应了下来。 顾行景见程止欢答应了，恨不得马上带她离开，最好能够离开唐宴的视线。 但一想到她还有事要做，便只能强忍下这种冲动，沉声道：“好，那我们明天就去。” 程止欢嘴角微微翘起，软声应道：“好哦。” “你好好工作哦。”她说着，抬头往对面二楼看了一眼。 尽管看不到顾行景，但她猜他一定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她。 她朝着对面二楼挥了挥手，“快点工作，不要看了。” 对面二楼，落地窗前，顾行景看到程止欢的动作，嘴角轻勾，就连声音也染上了一抹笑意。 “好。”他低声应道，“我去工作了。” 他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随后深深看了程止欢的身影一眼，听话的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认真工作起来。 对面小店里，挂断电话的程止欢看着还在半空中飞舞的遥控飞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唐宴一定还在那个书店里，这遥控飞机操控得丝毫不加掩饰，显然是在等待着自己主动去找他。 但今天她却不急了。 就让唐宴等等好了。 程止欢收回视线，转身进了后厨，去帮助温司烤玫瑰糕去了。 ———— 隔壁书店里，唐宴从穿回来的画面里看到了程止欢的动作。 他看到了她接了一个电话，脸上的笑意温柔，是他极少见到的模样。 不用想也知道那个电话是谁打给她的。 一定是顾行景。 唐宴恨极了这样的顾行景，恨极了这样能够得到幸福的顾行景。 嫉妒和恨意几乎让他要将后牙槽咬碎了，当看到画面里程止欢在招手的画面时，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程止欢在向谁招手？ 在向他招手吗？她为什么要向他招手？难道是在跟他打招呼？又或者想要引他出去？ 各种猜测在唐宴心中升起，他握着遥控器，脑海中猜测不断，但就是得不到证实。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明明书店里空调开得很足，但他的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冒出了汗。 汗意将他的衣服打湿，也让他的心情烦躁不已。 唐宴猛得站起身来，大步向外走。 走到门口时，脚步突然一顿，偏头看向隔壁的小店，脑海里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来。 这程止欢，不会是在等着他过去？ 这人的耐心竟然这么好？ 虽然这么想着，但唐宴的身体却很诚实的朝着程止欢的小店走去。 风铃作响，门应声而开。 小店里空无一人，刚才还在店里的程止欢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唐宴皱了一下眉，先将无人机进行了回收，随后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店里，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人呢？” 他大声喊道，“有客人来了也不知道招呼一下吗？” 很快，温司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径直朝唐宴走去，语气冰冷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客气，“先生需要什么？” 唐宴看了温司一眼，丝毫不客气的问道：“程止欢呢？” “让她出来。” 温司表情不变，脸色依然是冰冷的，甚至是连语气都没有变一下，重复道：“先生需要什么？” 唐宴：？ “我说让程止欢出来。” 他加重了语气，恨不得立马让程止欢出来见他。 温司再次重复了自己刚才说的话。 唐宴：…… “你这人怎么这么油盐不进？”他忍不住说道。 温司没什么反应。 唐宴深吸一口气，“给我一杯柠檬水，还有你们店里的招牌糕点，都上一点。” “好的，请先生稍等。”温司点头，转身往后厨走去。 唐宴看着温司的背影，还不忘嘱咐道：“让程止欢给我送过来啊！” 温司脚步未停，也没有回答唐宴的话，径直进入了后厨。 后厨里，程止欢刚好在调制柠檬水，见她回来了，顺口说道：“一会儿我送出去就行。” 她显然听到了两人的说话。 温司走到程止欢身边，声音压低，语气比刚才多了几分担忧。 “小姐，那唐宴来者不善，怕是……” 程止欢摆摆手，“没事。” “我正好有事情也想问问他。” 她拍了拍温司的肩膀，“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把东西端出去。” 她将调制好的柠檬水放到托盘上，又拿了一叠栗子糕和玫瑰糕，端着托盘往外走去。 唐宴坐在窗边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心里其实也有些忐忑，万一程止欢一直不出来怎么办？ 难道他要冲进后厨去找人？ 正这么想着呢，就看到程止欢端着托盘走了出来。 他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多了几分得意与傲慢，将他那张很容易引起好感的脸破坏了个彻底。 程止欢将 托盘放到唐宴面前，随后坐到了他对面。 “唐先生屈尊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唐宴被程止欢这正式的话激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摸了摸胳膊，抿了抿唇，嗤笑一声说道：“看来顾行景没告诉你啊。” 不然程止欢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程止欢并不吃唐宴的离间计，表情平静的说道：“他告没告诉我，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 她手指轻敲着桌面，指尖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感的声音。 唐宴下意识的看向程止欢，冷哼一声，“你倒不用逞强。” “他肯定不会告诉你。” 顾行景这么在乎程止欢，怎么可能会把弱点亲手递到程止欢面前，那可是会让程止欢离开他的致命弱点。 程止欢并不听唐宴这话，她身子微微后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反问道：“他不告诉我，或者你想告诉我？” “比起他告诉我一些事来，其实我更想从你口中得到一些答案。” 她这话让唐宴心底猛地一颤。 程止欢这话什么意思？她想要从他口中得到答案？这是不是说明比起他那个好大哥来，她更相信自己？ 唐宴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你也不是很信任他嘛。” 若是真的信任，又哪里会来问他？ 一想到这里，唐宴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些。 程止欢既没有承认他的话，也没有否认他的话，只循循善诱道：“所以你知道我和神之研究所有什么关系吗？” 声音多了几分清冷的蛊惑之意。 第215章 他卑劣无情暴戾无常，但我爱他 “我当然知道了！”唐宴下意识回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程止欢又继续问道：“那是什么关系？” “你是……”话未说完，唐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立马闭上了嘴，胸膛快速上下起伏了一下，眼里甚至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你套我的话？” 程止欢见他没有上当，耸了耸肩，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可没这闲工夫。”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就算唐宴不说，她自己也能查清楚真相。 她有这种预感，她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 唐宴上下打量了一番程止欢，似乎在考量她说这话的真实性。 几秒之后，他才冷笑一声说道：“就算你相信我，我也不会轻易告诉你的。” 他眼珠一转，像是有了什么其他的想法，又问道：“想让我告诉你也可以，我们来互换。” “你问一个问题我问一个问题，如何？” 程止欢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好啊。” 这是一笔不错的买卖，她当然要做下来了。 “那我先问。”唐宴直接说道，“你的身体一直都不好？” 一个对于程止欢来说平平无奇甚至是习以为常的问题，却是唐宴极为在乎的问题。 程止欢虽然有点惊讶唐宴竟然问这个问题，但她还是回道：“嗯，一直都不好。” 反正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她也没有必要瞒着唐宴。 她回答完之后，便又开口问道：“顾承为什么让你过来监视我？” 出乎唐宴意料的是，程止欢竟然问她和神之研究所的关系。 他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这才说道：“他想要知道你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该我问了。”唐宴正了正神色，“你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待在顾行景身边？” 程止欢：…… “我以为你能猜到。”程止欢单手撑着小脸，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眉眼间浮出点点清冷之色，“一开始是因为我待在他身边，身体才会好些。” “现在多了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唐宴追问道。 程止欢嘴角轻扬，“这是下个问题了，你得先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才能回答你。” “顾承为什么要知道我的身体好不好？” 唐宴：…… 他轻啧一声，“我以为你能猜到。” 他将同样的话还给了她。 “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关注你了。” “为什么关注我？”程止欢又问道。 唐宴一副“我就知道你会问”的得意表情，“这是下个问题了。” 他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现在该轮到我问了，还有一个理由是什么？” 程止欢微微偏头，往对面的二楼看了一眼。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她的表情却一下子变得柔和了很多，眉眼间的清冷也被温柔所替换。 唐宴的眼神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嫉妒迅速涌上他的心头，让他的表情也多了几分扭曲。 这个时候，程止欢也软声回道：“因为我喜欢他。” 母庸质疑的理由，却让唐宴心中嫉妒翻涌。 这种嫉妒不是喜欢的嫉妒，而是一种痛恨于顾行景竟然能被人喜欢，而且这个人还是父亲最完美的作品。 唐宴对x实验的内容并不是完全清楚，但他知道，在那个实验中，只有程止欢活了下来，甚至在日后的众多类似的实验中，都没有一个活口。 后来父亲不得不改造实验，做出了一些类似于008那样无法保持人类理智的实验品。 那无疑是失败的，因为无法保持人类理智往往就意味着失控。 而且被植入了动物基因的实验品会因为身上的动物化而展现出对那个部位的执念，就像是008号，他的眼睛蛇化了，所以他对他人的眼睛尤为感兴趣。 在他犯下的案件中，受害者都是被活生生剜去了眼睛，那也是008号对眼睛的执念。 鲜活的，人类的眼睛，是他对自己眼睛蛇化的执念。 这种执念不受控制，甚至还会反噬，到最后还极有可能噬主。 这样的实验品显然不能当作人形兵器，他甚至是毫无用处的，要不是研究所里必须留几个活的实验体证明着顾承的实验有事实依据，从未证明他的实验没有失败。 但无论是唐宴还是顾承，心里都很清楚，那些实验是失败的。 这么多年来，唯一成功的实验体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眼前的程止欢。 程止欢，父亲手下最完美的作品，从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父亲的“爱”。 唐宴直勾勾地盯着程止欢，过了足足两秒才开口说道：“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他不值得你喜欢。”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程止欢脾气很好的解释道，“我知道他生性冷漠，性子阴晴不定，作为商人，又极重利益。” “他不是完美的人，善良平和不是他身上具有的本质。” 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从眸底深处涌起来的爱意几乎要刺伤了唐宴的眼睛。 他忍不住抬手，半遮住了自己的眼。 “除去顾氏集团总裁的身份，放在普通人中，他也不过是个卑劣者。” “可那又怎么样呢？” 她像是在问唐宴，又像是在问自己。 “就算他贪婪暴戾，就算他冷漠无情，这些都是他的一部分，喜欢他本该就喜欢他的全部。” 唐宴彻底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太刺眼了。 程止欢那满目的爱意，那种温柔如水的包容，那无法想象甚至是这辈子都得不到的喜欢，实在是太刺眼了。 风铃作响，高大的身影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 程止欢听到风铃响，扭头看去，只见顾行景站在门口，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他周身气质平和，嘴角微微上扬，光是远远看着，便觉得他心情极好。 小店里很空旷，可捂着眼睛的唐宴却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了拥挤，那是一种好像被排除在世界之外的拥挤。 他忍不住放下手来，就看到顾行景站在门口，和程止欢四目相对，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 唐宴：…… 靠，这世界果然拥挤。 第216章 顾行景：一杯柠檬水，他不在乎 “咳咳！”唐宴大力咳嗽了一声，试图吸引两人的注意。 可惜无论是程止欢还是顾行景，都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唐宴：…… 他实在是不服气，冷哼一声，猛地站起身来，同时大手一拍桌子，“这什么柠檬水？这么难喝。” 程止欢扭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是太酸了？” “对！太酸了！”根本没有尝一口的唐宴大声说道，“这什么破柠檬水，怎么这么酸？” 程止欢：…… 她没有理唐宴的无理取闹，抬脚往顾行景走去。 走近之后，她主动开口道：“怎么不进去？” 顾行景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唐宴，往前迈了一步，低下头来，凑到程止欢耳边，“我怕你生气。” 声音藏着一分委屈。 “你不让我过来的。” 程止欢忍住笑意，“但你还是来了，不是吗？” 她眨眨眼，挽着顾行景的胳膊，拉着他往唐宴那边走去。 唐宴见顾行景过来了，身体在一瞬间绷紧，但很快又意识到了什么，慢慢放松下来。 他坐了下来，等着两人走近，坐到了他对面。 唐宴抬手，将柠檬水往自己面前放了放 ，也不管对面两人是什么反应，拿起杯子里的吸管就往嘴里放去，狠狠吸了一口。 清凉又带着微甜的柠檬水顺着喉咙往下滑，那种清爽感很快传遍全身，让唐宴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感叹。 “好喝。” 这话说得实在是打脸，毕竟他刚才可是嚷嚷着柠檬水太酸了，转眼间只剩下“好喝”两个字。 若是换做其他人，这会儿指定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但唐宴不同，他没脸没皮的，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打脸行为有什么不对。 反而他还得意于对面的顾行景没有好喝的柠檬水喝，他脸上带着几分炫耀和得意的说道：“我的好大哥，你没柠檬水可以喝？” “哈哈哈！” 唐宴大笑出声，炫耀得意劲都快要溢出来了。 程止欢嘴角抽了抽，只觉得这唐宴实在是幼稚。 一杯柠檬水而已，顾行景若是想喝，开几个柠檬水厂都没问题，还会在乎这一杯柠檬水？ 她正这么想着，感觉到顾行景的胳膊微微绷紧，同时耳根袭来一片热息。 “止欢。”顾行景那低沉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柠檬水，你做的？” 程止欢下意识的点头，“阿司忙，我就随手做了一杯。” 话音刚落，程止欢便感觉到顾行景的气势都变化了几分。 她抬眸看去，那双漆黑的瞳孔里竟是带着几分控诉与委屈。 程止欢：？？？ “我也想喝。”顾行景声音压低，“我都没喝过止欢做的柠檬水。” 一杯柠檬水，他不在乎。 但如果在前面加上前缀词——程止欢做的，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如此嫉妒着对面那个能喝到他的小止欢亲手做的柠檬水的唐宴。 他冷冷地扫了唐宴一眼，换来的却是唐宴那越发嚣张得意的笑声。 程止欢看了看唐宴，又看了看顾行景，嘴角轻抽，看来幼稚的人不光是唐宴，还有顾行景。 她无奈的低笑一声，站起身来，“那你在这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弄杯柠檬水。” 她说完便跃过顾行景往后厨走去， 程止欢一离开，原本还算有点笑脸的两人同时沉下脸来。 特别是顾行景，那脸色阴沉得好像都要滴出黑水来了。 唐宴又喝了一大口柠檬水，夸张的发出满足声。 顾行景眼神阴沉，冷笑着开口，“看来顾承对你很吝啬得很。” 不过是一杯柠檬水而已，还发出那么夸张的声音。 唐宴耸耸肩，“这你可就错了。” “我那好父亲什么都不好，唯独有一点挺好。” “给钱挺痛快。” “他搞那些东西，来钱可比你那个公司快多了。” 天底下总有些人会寻求刺激，冒天下之大不韪，给像顾承这样的人投资。 就算钱打了水漂，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收割一些韭菜罢了。 自从有第一个支持顾承的人开始，顾承就再也没有穷过了。 手里有钱，对他这个儿子，自然也大方。 顾行景眼眸微闪，反问道：“哦？是吗？” “比我的顾氏集团来钱还快？” 顾氏集团作为国内第一互联网大公司，每年光税就要几百亿。 顾承那一个小研究所，来钱比他的公司还快？ 顾行景眯了眯眼睛，心下有些吃惊，这背后支持顾承的人，究竟会是什么人？ 能花那么多钱给顾承支持的，怕不只是一个人，这背后可能牵扯了很多人。 思考之间，顾行景又不动声色的问道：“顾承那个小研究所到现在也没做出什么成果，那些人还投资他？” “哈哈！”唐宴讽刺一笑，“没做出什么成果？” 他颇为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那大哥你可就错了。” 他说着，往后厨那边看了一眼，见程止欢没出来，才又继续说道：“虽然他的终极目标没实现，但实验嘛，总归会有很多副功能产生。” “大哥你怎么就能肯定那些人不想要那些副功能呢？” 唐宴身子前倾，嘴角勾起，声音压低，“你猜猜程薇究竟是不是程家的人呢？” 后厨里，凭着敏锐的听力将唐宴这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的程止欢捣柠檬的手一顿。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听着。 外面，顾行景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唐宴耸耸肩，又恢复了正常的坐姿，“大哥你这么聪明，你自己猜猜呢。” 他又是一声大笑，满意的喝着自己的柠檬水。 没过几分钟，程止欢拿着一杯柠檬水走了出来。 她将柠檬水放到顾行景面前，动作轻快地坐了下来。 “程薇不是程家人，会是什么人？”她突然开口道，“我们可是做了亲子鉴定的。” “咳咳咳！”唐宴猛地咳嗽起来，看向程止欢的眼里带着一抹震惊。 他看了一眼旁边丝毫不显惊讶的顾行景，震惊问道：“你们在背着我打电话？” 不然怎么解释程止欢听到了他刚才说的话这件事？ 第217章 我对你也有占有欲哦 程止欢没有解释，只继续追问道：“亲子鉴定是我四叔亲自做的，不可能会有错。” 四叔拥有一整栋医院，亲子鉴定的所有过程都是他经手的，就连报告也是他亲自出的，他不可能会骗他们。 程止欢从来不会怀疑自家人，所以有问题的，一定是唐宴和他背后的顾承。 “亲子鉴定没错啊。”唐宴得意的说道，“程薇的基因和你那死去的三叔的基因确实是一样的。” 他这话说得极为巧妙，只说程薇的基因，却不提程薇本身。 每个人的基因都是不同的，只有亲子关系的基因会呈现一定的相似性，不然也不会有亲子鉴定这种东西的存在。 当然，这并不代表基因不能改变。 受到过多的辐射，又或者外界环境会导致进行突变，但这种概率在一定程度上并不能影响亲子鉴定的结果。 程止欢脑子里一瞬间划过很多想法，但这些想法太过杂乱，一时间她也没有找到一个答案。 倒是对面的唐宴见她陷入了沉思，又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猜不到？” “哈哈哈！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有的是人为我那好父亲的实验买单。” 这世界，到底是黑暗占大多数。 唐宴说完，将杯里的柠檬水一饮而尽，畅快的大喊一声，“好喝！” 顾行景也拿起自己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口，微甜又带着程止欢身上独有的气息，原本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表情平静，“这样的话，只要让那些人没钱就行了？” 虽然是问句，却又是肯定的语气。 他心中显然有了一个计划。 唐宴听着顾行景这近乎天真的话，又是一声大笑，“我的好大哥，你还真是天真啊。” “怎么可能会让那些人没钱？你难道还想把所有的钱都集中在你手里？哈哈哈！” 顾行景没说话，只平静地看着唐宴。 唐宴见顾行景竟然还这么平静，笑声戛然而止。 他心中翻起滔天巨浪，“你……” 后面的声音好像被什么吞噬掉了一般，竟是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顾行景嘴角轻勾，像是肯定了他未说完的话。 “疯子。”唐宴喃喃道，“疯子。” 他脑海中只有这个念头，就连表情都多了几分迷茫。 程止欢偏头看向顾行景，眼里带着几分惊讶。 要怎么才能把钱集中在自己手里？只有一个方法，那 便是垄断。 垄断所有行业，才能将钱集中在自己手里。 这个想法实在是太疯狂了，疯狂到就算是程止欢也不由得惊讶了起来。 但顾行景表情平静，好像并不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什么问题。 许是顾行景说的话超出了唐宴的接受范围内，他一时间没有开口，只呆呆的看着他。 半响之后，他突然起身，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往外走。 在他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程止欢突然开口道：“等等。” 唐宴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她。 “你还没付钱。”程止欢指了指收银台，“那边有二维码，一共66元，麻烦付一下。” 唐宴：…… 唐宴掏出手机，扫码付款，又快速瞟了一眼顾行景，迅速转身，快速离开了。 唐宴一离开，程止欢才小声的问道：“你想搞垄断啊？” 她戳了戳他的手背，小声提醒道：“在我们国家搞垄断是犯法的。” 顾行景握住程止欢的手，轻拍了一下，也压低了声音，“放心，和国家合作的。” 程止欢一怔，“看来你早有打算。” “不算。”顾行景轻笑着说道，“还在计划中。” 程止欢若有所思的点头，“那祝你成功。” 她笑眯眯的说了一句，拿起桌子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我这柠檬水做得还挺好喝。” 顾行景赞同的点头，“嗯，很好喝。” 随后他趁机说道：“所以以后别做给其他人喝了。” 程止欢：…… “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占有欲有点强？”她试探性的问道。 她也是最近才发现这一点的，以前还不这么觉得，最近这种感觉倒是越来越强烈了。 顾行景睫羽微颤，下意识抿了抿唇，眉间闪过一抹慌乱。 但他很快又镇定下来，握着程止欢的手说道：“没有。” “我只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喜欢也包括了占有欲，不是吗？” 不等程止欢说话，顾行景便主动转移了话题。 “明天明尘的综艺就要开始录制了，第一期录制在光明大街那边，录制时间是上午九点，我们明天吃完早餐就过去。” “看完录制我再送你过来。” 涉及到自家二哥的事情，程止欢自然很在意。 这一在意，果然就被顾行景转移了注意力。 “好。”她点头应道，“那我们明天一早过去。” “对了。”她看了一眼对面唐宴喝完的柠檬水，“那唐宴明天应该还会过来，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跟着去录制现场。” “若是去了……”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顾行景却明白她的意思。 若是唐宴来了，那他一定是在某个地方安装了窃听器，又或者，他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监视着他们的。 但后者的几率很小，毕竟自从程止欢五感增强之后，都能听到百米之外的声音，若是唐宴监视他们的话，无论是无人飞机还是本人在现场，一定会发出声音。 那程止欢也一定能够发现他。 基于这个原因，前者的可能性极大。 程止欢其实不怎么在意窃听器，毕竟从现在来看，唐宴知道的事情可比她还要多些。 但她不在意，却不代表顾行景不在意。 一想到唐宴能够听到他和他的小止欢之间的私房话，他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去。 “止欢。”他低声道，“我去检查一下。” 顾行景迅速起身，刚迈出一步，就被程止欢抓住了胳膊。 他低头看向她，却见她笑意吟吟，眼里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深意。 “我对你也有占有欲哦。” 她还记着他生硬转移话题的话语，但她没有追问，只这么笑眯眯的说着，指尖微微绷紧，像是要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第218章 占有欲是爱的表现方式之一 顾行景微微一怔，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一般，让他久久都不能平静。 微风吹过，撩起程止欢的发丝，好像有一抹清香飘到了他鼻间。 顾行景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睫羽微颤，低低应道：“嗯。” 他嘴角上翘，“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 知道了他的小止欢对他也有占有欲，而占有欲，便是爱的表现方式之一。 心好像在这一刻都变得酸胀起来，满满的，再也容不下任何情绪。 他忍不住弯下腰来，抱住了程止欢。 他没说话，这个时候好像已经不需要说话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程止欢也伸出手，环抱住了顾行景的腰。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程止欢主动拍了拍他的腰身说道：“你不是要去忙？” 顾行景依依不舍的放开程止欢，“嗯，我这就去。” 他抿了抿唇，低下头来，轻啄了一下程止欢的唇角。 “下午我来接你。” “好~”程止欢软软应了一声，目送着顾行景离开。 见他离开后，程止欢回到了刚才坐的位置，将杯子上的两杯空掉的柠檬水杯拿了起来，回了后厨。 “阿司。”程止欢看向温司，将水杯往前一递，“能麻烦阿司帮我个忙吗？” 温司连忙应道：“小姐你说。” “帮我把这两个杯子送到我三哥那里，请他帮忙做一下兄弟间的亲子鉴定。” 程止欢指了指白色吸管的水杯，“这个是行景的。” 又指了指绿色吸管的水杯，“这个是唐宴的。” 温司连忙接过水杯，“好，我现在就送过去。” “不急。”程止欢拦住了温司，“下班了再过去。” 温司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听从小姐的话，连连点头应了下来。 下午五点，下班后，程止欢被顾行景接走，温司则带着密封的杯子赶往了太阳研究所。 六点，温司将杯子交给了程无清，由程无清做兄弟间的亲子鉴定。 当天晚上九点，程止欢收到了自家三哥的消息。 【妹妹，你送过来的这两个样本没有亲属关系。】 程止欢看到消息，长睫轻垂，指尖在屏幕上轻点着。 【那两个样本，一个是顾行景，一个是唐宴的。】 【顾行景和唐宴都认为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程无清的消息很快发了过来，【我这里显示他们并没有亲属关系。】 他的测定结果不可能出错，有端倪的一定是顾行景和唐宴两人。 程止欢眼里划过一抹若有所思，打下了一句话。 【三哥，你说有没有一种药能够在短时间内改变人的基因，导致亲子鉴定的结果出现偏差？】 这个想法在她今天听到唐宴提起程薇的事情突然冒出来的，尽管这个想法在她看来有些异想天开，但不知为何，这个想法就扎根在了脑海中，挥之不去。 所以她才会测试了一下顾行景和唐宴之间的关系。 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这两个人真的不是亲兄弟，至少从基因上来说是这样。 但两人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程止欢也还有些不清楚，所以她才会询问自家三哥。 这一次，程无清过了很久才回了消息。 【不知道。】 短短三个字，是沉默已久的回答，也代表着自家三哥陷入了迷茫。 程止欢犹豫了一秒，还是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三哥，程薇有没有可能不是三叔的亲生女儿？】 这一次，那边回得很快。 【我让四叔去查。】 很快，又有一条进来。 【妹妹，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特别是爸妈。】 程止欢一一应下。 这个问题还得等着四叔那边给他们答案，在此之前，程止欢也不太想花过多的精力在这件事上，特别是明天还要去看自家二哥，她不想让自己显得憔悴和注意力不集中。 程止欢压下心中的想法，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准备第二天去看自家二哥。 ———— 时间一晃而逝，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一大早，顾行景便带着程止欢去看明尘的综艺录制了。 此时的程明尘并不知道自家妹妹会来看自己，他还在化妆室里研究着台本。 虽然是真人秀，但其实也是有台本的，他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类型的综艺，必须要先熟悉台本才行。 这个不被人看好的b级项目就是个恋综，而且节目嘉宾都是素人，属于放到微博上谁都不认识的素人。 投资商们一看到“素人”两个字就不想看了，更别说投资了。 也就顾行景从小道消息得知明尘会来当这个恋综的主持人，所以才会投资这个项目。 整个恋综节目一共有八个素人嘉宾，四男四女，会在一个月内进行配对，但能不能走到最后，就要看大家的相处了。 在这一点上倒是没有特定台本，导演对素人嘉宾们的要求很低，只让他们随意发挥就好。 只有明尘这个主持人，必须要在特定的时候出现，搞一些事情，这样节目才会有亮点。 明尘要不是欠了导演人情，也不会来参加这个综艺， 他一个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人，来这里看别人谈恋爱，这不是找罪受吗？ 明尘看着台本里为素人嘉宾们设置的各种游戏环节，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就不接这个了。”他嘀咕了一句，但其实心底也很清楚，他不接是不可能的。 简单上妆之后，明尘看了一眼时间，节目录制快开始了，素人们也应该快要来了，他也得出去了。 他站起身来往外走，走到了一个二层楼别墅前，开始介绍这个综艺。 “大家好，我是《一起恋爱》的主持人明尘。” “我们这个节目主要是……” 程止欢和顾行景就是在这个时候到来的。 程止欢听到自家二哥嘴里的话，略微有些惊讶的看向顾行景，低声道：“我二哥参加的是恋爱综艺？” 这……是要给她找个嫂子吗？ 还别说，她还真是有点期待了。 第219章 程止欢的眼睛变红了？ 顾行景听到程止欢这么问，点点头应道：“嗯，是恋爱综艺。” 顿了一下，他难得为明尘解释了一句，“他是主持人。” “只是主持人？”程止欢嘴角抽了抽，“那不是看着别人谈恋爱？” 她这个单身狗二哥，是怎么答应录制这个综艺的？ 不会被酸死吗？ 顾行景观察着程止欢的表情，见她好像有些不高兴，倒是有点疑惑的问道：“你想看到他谈恋爱？” “当然了。”程止欢肯定的说道。 她这三个哥哥因为她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么多年来一直操心着她，都没有谈过恋爱。 她是真的希望哥哥们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也是真心想要个嫂子。 这两年来她不是没有跟哥哥们提过找嫂子的事情，但都被哥哥们打发了，到现在，三个哥哥都还是单身狗。 想到这里，程止欢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怎么就是主持人呢？” 都接恋爱综艺了，怎么就不为自己争取一把来谈个恋爱呢？ 顾行景听到这里，眼底的疑惑更重。 “止欢。”他握了握她的手，“我看网上都说希望明尘不要谈恋爱。” 他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他要是谈恋爱就不粉他了。” 顾行景显然不太懂粉圈，毕竟粉圈复杂，各种粉丝也是成分不同，他一个不混粉圈的，自然什么都不懂了。 程止欢也不混粉圈，她就算看电视剧和电影，也几乎只粉作品本身，不粉演员的，更别提其他明星了。 听到他这么说，她也有些惊讶。 “还有这种说法？” 作为家人，她还是希望自家二哥谈恋爱的。 原来二哥的粉丝们都不想让他谈恋爱吗？ 她眨眨眼，很快又说道：“我还是希望他能抓住自己的幸福。” 其实不谈恋爱也可以，只要自家二哥开心就好。 谈恋爱结婚生子并不是人生的必选项。 程止欢看向正在别墅门前接待第一个素人嘉宾的程明尘，轻声道：“他自己觉得开心就好。” “嗯。”顾行景低低应道，“他会开心的。” 有了自家小止欢的关注，他明尘有什么资格不开心？ 比起程止欢的真心祝愿来，顾行景的想法显然更霸道和专制。 在他看来，自家小止欢都关注他了，那是至高的荣幸，是他都求之不得的荣幸，那明尘自然也没什么理由不开心的。 要是让程止欢知道他这样的想法，怕是要好好说他一顿了。 当然，如果程明尘知道的话，大概会抱着和顾行景同样的想法。 毕竟自家妹妹是天底下最好的妹妹，能被妹妹爱着，那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所以绝对不可能不开心。 此时，程明尘也看到了程止欢的身影，至于旁边的顾行景，下意识就被他忽略了。 要不是现在还在拍摄，程明尘已经往自家妹妹那边走去了。 但现在镜头盯着，而且他作为主持人，还要接待嘉宾，还要活跃气氛的，这个时候可走开不了。 程明尘心中焦急，但也没办法，只能看着自家妹妹和旁边那不知道什么人聊得开心。 等第一趴录制结束，程明尘急匆匆走出镜头外，四处寻找着自家妹妹的身影。 最后还是从导演那里得知，顾行景是这个节目的投资商，今天早上来视察一圈之后便离开了。 程明尘得到这个消息后还有点失落，他都还没有和妹妹说两句话呢妹妹就离开了。 不过很快他又振作起来。 虽然没有和妹妹说两句话，但妹妹来看自己了耶！ 光是这一点，便足够让他得意好久了。 程明尘打起精神来，很快又去录制节目了。 另一边，回到小店里没过多久的程止欢便收到了来自自家三哥的信息。 【已经跟四叔说了，他说最迟这周末出消息。】 程止欢又和自家三哥聊了两句，约定好周末过去他那边见一面之后，她便没和自家三哥聊了。 因为这个时候，小店里来人了。 程止欢抬眸看向门口，只见唐宴站在门口，穿着一身黑，带戴着帽子和口罩，生害怕别人认出他来。 一进店里，他径直走向程止欢，一屁股坐到她对面说道：“来杯柠檬水。” 程止欢没动，反而是问道：“你天天来我这里，不觉得无聊？” “不无聊。”唐宴咧嘴一笑，“你这里很有意思。” 能让他看到很多戏，特别是他那个好大哥的。 程止欢好笑的看着他，又问道：“顾承让你来监视我？” “对啊。”唐宴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 “通过监视我控制顾行景？”程止欢又问道。 这次，唐宴摇摇头，煞有介事的说道：“不是哦。” “这你可猜错了。” “他让我来监视你，就是为了监视你而已。” 唐宴说着，咧嘴一笑，“对于我那个好父亲来说，你可比我那个好大哥重要多了。” 最后一句话，他声音很低，像是被什么人听到一般。 程止欢心中那种怪异感更重，原本她以为顾承那么在乎自己是因为她现在是顾行景的软肋。 顾承想要拿捏住顾行景，所以才会让唐宴监视她。 但现在唐宴却这么说，让她一下子否定了心中的猜想。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她和顾承存在某种联系，就像是她和神之研究所也存在着某种关系一般。 这个想法一冒出，程止欢脑海中飞快的划过一些片段。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尖细的针头，布满了各种仪器的白色房间…… 这些画面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抓不住。 程止欢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她长睫一颤，没理对面的唐宴，猛地起身往外走去。 “喂，你去哪？”唐宴在身后追问道。 程止欢脚步一顿，微微侧头看向唐宴，泛着一抹苍白的唇轻启。 “找顾行景。” 她声音比刚才多了几分哑意。 唐宴站在原地，神情有些恍惚。 眼前一片空荡，程止欢已经去找顾行景，他却还站在原地迷茫着。 他好像看到程止欢的眼睛……变红了？ 第220章 他对她的爱在暗无天日之下滋长 顾氏，二楼总裁办公室内，程止欢扑到正在处理文件的顾行景怀里。 顾行景下意识搂住了她，低声道：“止欢，怎么了？” “有点不舒服。”程止欢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想抱抱你。” 只有抱着他的时候，她的心才会平静下来。 顾行景轻轻搂着她，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哄道：“我在这里，正抱着你。” 程止欢轻轻应了一声“嗯”，抱着他也不说话。 抱了一会儿后，她才慢慢反应过来，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眼睛有些红红的，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顾行景心下微惊，连忙问道：“谁欺负你了？” 程止欢摇摇头，“没人欺负我。” “就是我怀疑我可能失忆了。” “刚才我脑海中出现了一些我从未见过的画面。” 她说着，小手扣住了顾行景的胳膊，指尖绷紧，隐隐泛白。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尖锐的针头。” “还有全是仪器的实验室。” 她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想要从他脸上看到一点什么。 但顾行景只是轻蹙了一下眉，“失忆？” 他虽然从母亲的日记本中猜到了他的小止欢曾经参与了x实验，但对于整个x实验，他也是知之甚少。 在“噩梦”里看到她的时候，她还很小，那么小的一个小女孩，却能在浓郁的血腥味中朝他浅笑，明明身形单薄，他却觉得她的身体里拥有一个强大的灵魂。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想要变得像她一样强大，才会在心中种下那么一颗小小的种子。 只是小时候的他不太懂什么实验，只当那是个噩梦，噩梦之后他又连续发烧了几天，记忆也变得模模糊糊。 直到母亲身死，他看到了那本日记本才想起了那并不是噩梦，是他真实见到的画面。 自此，种子发芽，他对她的爱也因此萌芽，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长成参天大树。 在她主动来到他身边后，他也想过她是不是失忆了，不然怎么会不认识他呢？ 只是后来想想，时间真的是太遥远了，再加上当时两人都那么小，所以她想不起来也很正常。 但如今听到程止欢这么说，顾行景突然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感。 “难怪。”他低喃一声，难怪她不记得自己了。 程止欢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这一句话，顺着他的话问道：“难怪什么？” 顾行景一定知道点什么。她的理智如此告诉着她。 她等着他的答案，却见他像是从什么回忆中回过神来一般，眼里飞快的闪过了一丝怀念，同时对她说道：“难怪我家小止欢不记得我了。” 他将人抱得更紧，眼里满是珍惜。 “失忆了也没关系，现在我们相爱就好。” 程止欢摇摇头，低喃道：“不好。” “我想记起来。” 她不是逃避懦弱的性子，平时不深究并不代表她对这件事不在乎。 她可以晚点知道真相，但绝对不能不知道真相。 “行景，我得找到真相。”她加重了语气说道。 顾行景有些怔愣地看着程止欢，她眼里有光，如同一团火焰，在纯黑之中熊熊燃烧，耀眼无比，他却舍不得闭上眼睛，唯恐错过这耀眼的光半分。 他好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只听到那从胸腔里发出的震动。 “好。” 有个声音在他的身体里这么说着。 “我会帮你找到真相。” 耳边是她的软音，带着蛊惑之意，将他拉入名为“程止欢”的深渊，不可自拔。 顾行景好半天才找回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正想告诉她那个“噩梦”的事情，突兀的手机铃声却打断了他 的思路。 程止欢见手机响了，立马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喂，三哥？”她从顾行景怀里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对面略显空荡的小店，听着手机里属于自家三哥的声音。 “这么快就出来了？” “好，我马上过去。” 程止欢挂断电话，扭头看向顾行景，“行景，我得去找一下三哥。” “下午不用接我， 我办完事就直接回家了。” 程止欢说完，脚步匆匆往外走。 顾行景猛地站起身来，往前迈了一步。 “止欢。”他叫了她一声，身子前倾，“神……” 话未说完，便见程止欢摆摆手说道：“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哦。” 她说完，直接出了门，留下顾行景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 程止欢很快赶到了程无清这边，两人在办公室里坐下，程无清就把四叔发过来的报告递给了她。 “这次亲子鉴定和之前的亲子鉴定呈现出了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程无清一边说着，一边给程止欢指了指最后的结论。 【两个样本为亲属关系的概率为0001】 换句话说，程薇和已经死去的三叔根本就不是父女。 “可是……”程止欢眉头皱了皱，“如果程薇不是三叔的女儿，那第一次亲子鉴定是怎么回事？” 四叔不可能撒谎，也没人能在四叔的眼皮底下调换亲子报告，那有问题的，是程薇本人？ “第一次亲子鉴定的样本的确是亲属关系。”程无清眼里也带着淡淡的疑惑，“而且我和四叔都很确定其中一个样本是程薇的血液。” “还是四叔亲自抽的血，之后的所有流程都是四叔亲自走的，不存在假人之手的可能。” 程止欢也很相信自家四叔，但同样的样本，却在几年之后有着完全不同的结果，这让她实在想不通。 “三哥，你说究竟有没有那种药可以让一个人的基因变成和另一个人一模一样？” 程止欢再次问出了那个问题。 程无清那清冷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疑虑，“按理来说不可能。” “但……” 这世界能人异士实在是太多了，如果真的有天才剑走偏锋做这种实验，也不是不可能。 “看来我们得去找程薇一趟了。”程无清将报告拿了起来，低头对程止欢说道，“走，我们去见见程薇。” 第221章 家人？你配说这两个字吗 程止欢快速跟上自家三哥，问道：“程薇还在京市？” “她不是回海市了？” “嗯，回去了。”程无清应道，“但在我拿到这个报告的同时，四叔已经带着她来京市了。” “现在这会儿应该到了。” 程止欢眼睛一亮，“四叔也来了？” 这下不等程无清催了，她几个迈步就走到了程无清前面。 “三哥你快点，不让让四叔久等的！” 程无清无奈一笑，应了一声，也加快了脚步。 半个小时后，某私密包厢内，程止欢和自家四叔见了面。 四叔原名程都，快五十岁的人眼角已经有了一些眼纹，但他平时锻炼得当，又是医生，比较注重保养，所以看上去倒像是三十多岁的人一样。 看到程止欢这个他最疼爱的侄女后，程都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欢欢，快来让四叔看看。” 程止欢快步走过去，拉着自家四叔的大手，“四叔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程都说道，“你这两年都没有回家，我们都很担心你。” “四叔你放心，顾行景对我很好的。”程止欢扬起一抹笑来，和自家四叔寒暄了两句，这才聊起了正事。 “四叔，程薇呢？”程止欢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到程薇的身影便问了这么一句。 程都将身后的帘子拉开，指了指被他打了一剂麻醉药的程薇说道：“在这。” “估计还要十分钟才醒。” 程无清过去检查了一下程薇的状态，不赞同的皱眉，“四叔，你怎么给她打麻醉了？一会儿醒来脑子不清楚可回答不清楚我们的问题。” “你放心。”程都摆摆手，“我剂量掌握得很好，她不会脑子不清楚的。” 说起这件事，程都脸色一板，多了几分严肃。 “欢欢，你怎么怀疑到程薇头上？” “是遇到什么人了？还是有人告诉你了什么？” 程止欢摇头，放轻松地笑道：“没有什么人跟我说什么，只是我这几天老是做梦，梦到三叔说程薇不是他的女儿。” 程都：…… 他敲了一下程止欢的脑袋，无奈的叹息道：“算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不逼你。” “有你三哥在这里，我也放心。” “程薇就交给你了，你们怎么处置都可以，其他事有我来扛着。” 程止欢知道自家四叔是担心自己，撒娇了几句，点头应道：“好，四叔你最好啦~” 程都笑呵呵的点头，站起身来，“程薇估计快醒了，你们问，我去找老朋友聊两句。” 他看出了两个小家伙不想让他掺和进这件事来，而且有程无清在，他相信他的能力一定能够很好的解决程薇这个小麻烦。 程都很快离开，这私密包厢里便剩下程无清和程止欢，还有一个暂时昏迷的程薇了。 两人等了一会儿，程薇便醒了。 刚醒来时的程薇还有些懵，她只记得四叔找自己，然后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记得了。 她一睁眼就看到了程止欢，身体下意识紧绷起来。 “程止欢？”她声音多了几分尖锐，“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止欢站在她面前，垂着眼眸，眉眼间染上一抹淡淡的冷意。 “你说呢？” 程薇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程止欢这是什么意思。 “你把我弄来的？”她恨恨咬牙，“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绑架？” “要是让四叔还有其他人知道了，就算你是他们最宠爱的欢欢，怕也是抵不过法律？” 程薇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她甚至开始希望程止欢因为她这番话做一些激烈行为，这样就更加肯定了她有绑架行为，甚至还对自己施加了暴力！ 到时候，无论是程家人还是顾行景，肯定都会讨厌程止欢的。 程薇眼里闪着恶毒的光，在程止欢面前也不伪装了，声音尖细的喊道：“你有本事绑架我有本事把我杀了啊？” “你是不是嫉妒我能够在海市陪着家人，而你只能在京市守着顾行景，连家都不能回？” 程止欢看着突然开始发疯的程薇，不怒反笑。 “家人？” 她 眉眼间的冷意更浓，就连眼睛里也凝聚着几分冷意。 “你配说这两个字吗？” 她往前走了一步，身形虽然纤细，但光影落在她身上，在程薇身上投下一片阴影，将她笼罩，也无端多了几分压迫力。 “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大家都以为你是三叔的女儿。” “你说如果大家都知道了你其实不是三叔的女儿会怎么样？” 程薇瞳孔微微一缩，她几乎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她知道了！程止欢知道了！ 知道了她并不是那个赌徒的女儿，知道了她不是什么程家人。 恐惧笼罩着程薇。 她很清楚程家有多么的护短，就算她是半路认回来的，和他们并没有从小培养感情，但顶着一个“程家人”的头衔，在海市几乎没人敢惹她。 她在职场里浑水摸鱼，哪怕出了一些问题，都不会有人找她麻烦。 因为她是程家人，他们护短到几乎到了不分什么青红皂白的无脑程度。 从前的她很享受于这种护短，但现在…… 如果他们都知道了她并不是什么那个赌鬼的女儿，她几乎不敢去想后果，那些她已经得到的东西，将会被一一夺走。 “不！”程薇尖叫出声，“不是！” 她猛地抓住了程止欢的胳膊，“我是我爸的亲生女儿。” “亲子鉴定？不是有亲子鉴定吗？” 她咧嘴一笑，“对，有亲子鉴定。” 只要有亲子鉴定，程止欢便不可能拿出证据说她不是程家人。 程止欢拿过自家三哥手里的亲子鉴定报告，递到程薇面前。 “你说得是这个吗？” 她特意翻到了最后一页，让那几个字能够完全映入程薇的眼中。 程薇果然看到了那一行字，表情一下子怔住了。 “不，不可能。” 她喃喃道。 “他说过的，我和那个赌鬼是父女关系的。” “他承诺过的。” 程止欢长睫轻颤，追问道：“他是谁？” 第222章 无论真相是什么，我都接受 程薇猛地抬头看向程止欢，眼里带着恨意。 那一抹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直直地刺向程止欢。 程止欢毫不畏惧的直视着程薇的眼神，追问道：“他是谁？” 程薇咧嘴一笑，笑容带着些许诡异，“你不知道吗？” “你会不知道吗？” “哈哈哈！” 她大笑出声，“程止欢，你何必这么耍我？” “你什么都能拿到最好的，为什么就不能分我一点呢？” “你都已经得到那么多人的爱了，为什么就不能分我一点？” “你什么都有了，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她说得悲切，却也那么理所当然。 程止欢表情冷淡，并没有因为她这话而有多余的情绪。 倒是旁边的程无清，这个时候突然走了上来，出声道：“程薇，你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 “程家待你并不薄，你在外面惹的那些麻烦，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没人来找你，你就真当那些麻烦不存在了？” 程薇怔怔地看向程无清，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 她回到程家后，到底是不甘心只拿到了一套房子和一个一个月只能拿一万块的工作，虽然这比之前好了很多，但这可是程家！ 是海市首富程家，她既然已经成为程家人了，又怎么甘心一个月只拿一万呢？ 她想法设法利用程家人的身份赚钱，但也因此得罪了一些人，惹了一些麻烦，她为此还担心了很久，但后来那些人并没有来找自己，久而久之她也就把这些事忘记了。 现在听程无清这么一说，原来是程家人在背后解决了那些人吗？ 程薇眼里突然迸发出一抹光来，松开抓住程止欢的手，转而看向程无清说道：“三哥，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程止欢她说谎，我是我爸的女儿，当初的亲子鉴定是四叔做的，他的水平你们不会怀疑的，对？” 程无清对程薇可没什么好脸色可言，他脸色沉了下来，嘴角藏着一抹冷意，“那你以为这次的亲子鉴定是谁做的？” 程薇不敢去想那个答案，她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做一个卑微可怜的乞怜虫。 妒意在心中升起，也让程薇的表情多了几分扭曲。 这个时候，程止欢也开口道：“你不是知道你不是三叔的女儿？” “你背后的人，是顾承？” 虽然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这个想法也是突然在她的脑海中冒出来的，除了顾承之外，她也想不到还有另一个人选了。 而且程薇前段时间故意接近顾行景这件事本来就很可疑，现在想想，估计是顾承的授意。 程薇整个人颓废了下来，身子瘫软在椅子上，双眼无神。 “是。” 她发出最后的悲鸣。 “是他用了方法让我成了我父亲的女儿。” “一切都是他的错。” “没错，是他的错。” 程薇咬了咬唇，“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有事就去找顾承。” “我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她早已经认清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在顾承让她去接近顾行景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后来事情揭穿，她被程止欢的人送回海市后，顾承还让她获取程家人的信任，想让她拿到程氏集团的股份。 从始至终她都是一枚棋子，那现在棋子背叛了主人，不也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吗？ 谁让顾承没那么本事完全掌控她呢？ 程薇想笑，却不知道为何就是笑不出来。 “程止欢，现在你满意了？”她带着恨意问道，“程家如今只有你一个小公主，你满意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宠程止欢，明明她也是程家人的，明明她也是女孩子的。 程薇到现在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越发怨恨起程止欢来。 要不是程止欢，她便是这程家唯一的公主，那她想要做什么便能做什么，大家的宠爱都是对她的，她才应该是程家的小公主。 程薇的表情逐渐变得癫狂，“我才应该是程家的小公主。” “我应该才是！” 站在她对面的程止欢微微蹙眉，往后退了小半步。 旁边的程无清看到她的动作，主动上前，挡在了她面前，又逼问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改变了你的基因？” 程薇没理程无清，又或者她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其他人说的话了。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嘴里喃喃自语。 “我才是小公主。” “我是程家人，所有的一切都该是我的。” “是我的。” ………… 程无清走上前，检查了一下程薇的状态，回头对程止欢摇了摇头。 “她现在神志不清，怕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程止欢看向程薇，轻声道：“看来她并不知道顾承究竟用了什么办法。” “嗯。”程无清赞同的点头，“他不过是顾承手里的一枚棋子。”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妹妹，顾承的事，你可以交给我和大哥，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还念着上次妹妹还给自己书里夹着的那张纸条，妹妹一定知道了“神之研究所”，那知道顾承也不奇怪了。 只是…… 程无清看向程止欢，浅棕色的瞳孔里盛着淡淡凉意。 他往前走了一步，就连声音也比刚才轻柔了很多。 “妹妹，交给我和大哥，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好不好？” 声音仿佛染上了丝丝蛊惑，如同靡靡之音，进入了程止欢的脑海。 程止欢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几乎要陷在某种奇妙的状态之中。 嘴巴张了张，一个“好”字到了嘴边，几乎要说出来了。 突然间，顾行景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逝，程止欢猛地回过神来，眼神染上些许复杂。 “三哥。”她表情认真的说道，“我想自己找到真相。” 她抓住了程无清的胳膊，像是在承诺，又像是在安慰着什么说道：“我已经长大了，无论真相是什么，我都能承受。” 她已经做好了面对血淋淋真相的准备，现在，就等着真相揭开了。 第223章 要叫我欢欢小宝贝 程无清表情微怔，心下咯噔一声。 他的催眠对妹妹失效了。 这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 这不仅仅代表着妹妹的记忆要渐渐开始苏醒，也代表着妹妹对他开始有所防备了。 程无清不知道该去怎么形容内心的复杂，只反握住程止欢的手，郑重的说道：“妹妹，无论发生过什么，又或者以后发生什么，你要相信我们都爱着你。” “我知道。”程止欢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来，“我也爱你们。” 她爱她的家人，这是永远不会变的。 程无清缓缓松开程止欢，又回头看向神志不清的程薇，主动说道：“我先带程薇回我那里，也许我还能问出点什么。” 程止欢对此没什么意见。 两人很快分开，程止欢又去找自家四叔叙了一会儿旧，看着时间不早了，这才开车回到了家。 别墅的花园里玫瑰花开得正艳，落日的余晖为它们披上了一抹霞光，让那一抹艳丽多了几分柔和的色彩。 程止欢站在玫瑰花田前，目光平静。 顾行景一回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他的小止欢表情温柔地看着那些盛放的玫瑰花，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像是要把所有的温柔都给它们。 霞光落在她和玫瑰之上，艳靡又纯情，撩人而不自知，让他心猛地一颤。 “止欢。” 他叫了一声，同时快步走到了程止欢面前，一把就将她搂到了怀里。 程止欢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意，下意识伸出双手，环保住了他的腰，小脸轻蹭了一下他的心口，软声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顾行景说道，“怎么不进去？” “里面有点闷，这里挺好的。”程止欢轻声道，“我今天见了程薇。” “程薇并不是三叔的女儿，当年的亲子鉴定出错了。” “不，应该说顾承用了某种方法让程薇的体内有三叔的基因，从而导致结果出现了偏差。” 顾行景眉头一皱，“你是说是顾承让程薇故意去程家的？” “嗯。”程止欢轻声应道，“还有一件事，我那天拿了你和唐宴用过的杯子去了兄弟间的亲子鉴定，发现你们并不是亲兄弟。” 这个结果倒是出乎顾行景的意料，但他不愧是见过大波澜之人，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开口道：“原来如此。” “唐宴如果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发疯的。” 唐宴尤其尊重顾承这个父亲，不，应该说他想要得到顾承的承认。 也许是从小缺少父爱，让唐宴尤为看中顾承对自己的想法，他以自己是顾承的儿子为傲，如果他知道自己其实不是顾承的亲生孩子…… 顾行景眼里快速划过一抹恶意，他还真是有点期待唐宴知道真相后的表情。 一定很有趣。 顾行景嘴角轻勾，低头看着程止欢，声音温柔，“今天下午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但你走得太快了，便没来得及。” 程止欢眨眨眼，好奇的问道：“什么？”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你。” “还记得我说的那个噩梦吗？” 程止欢点点头，“记得。” “你看过我母亲的日记，应该也知道那其实并不是噩梦，只是我误入了顾承的实验室看到了一些恐怖的东西才会以为那是个噩梦。” 顾行景声音款款，带着与平时不同的喑哑。 “但除了那些恐怖的东西之外，我还看到了你。” 他将人抱得更紧，仿佛害怕怀中之人丢了一般。 “你瘦瘦小小的，穿着单薄的衣服，那么小一只，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问我是谁。” “我那个时候想，你都不害怕，那我也不应该害怕。” “我要成为一个勇敢的人。” 要成为和她一样勇敢又强大的人，这样她的光便能落在他身上了。 顾行景说着她和他的初见，但怀中的人儿却半天都没有反应。 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程止欢的脸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通红一片，就连身体也开始发烫。 隔着薄薄的衣服，那一抹滚烫透过指尖，直直地燃烧到他心里，将他的心都热得不知所措。 顾行景连忙抱起程止欢往楼上走去，同时拨打了席玉清的电话，让他赶快过来一趟。 挂断电话后，他弯下腰来，亲吻着程止欢的唇角。 “止欢，不怕，我在这里。” 他一点点亲吻着她，试图用亲吻缓解她身上的热意。 以往百试百灵的方法在今天却好像失去了作用。 程止欢的体温不仅没有降低，反而越来越高。 顾行景心底一慌，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此时的程止欢也很痛苦，不仅仅是身体开始发烫，还有那从脑海中时不时冒出来的陌生画面，一直折磨着她。 画面很是凌乱和琐碎，她无法将它们完全拼凑在一起。 画面越多，就越是折磨。 她忍不住抓住了旁边顾行景的手腕，他那腕骨处的佛珠一片滚烫，不知是他的温度还是被她的体温包围而变得滚烫。 “行景。”程止欢眼神迷茫地看着顾行景，只凭着某种本能，声音娇软，“要亲亲。” 不过半秒，唇上便一片温热与柔软。 她如同冲锋的将军，杀伐勇猛，侵占着他的领土。 他被她逼得节节败退，可怜兮兮的缩在一角。 程止欢像是体会到了“胜战”的美妙滋味，小手顺着顾行景的胳膊而上，攀上了他的脖颈，扣住他的后脑勺，让他无处可逃。 后来，光是亲吻好像不够了。 “要抱抱。”程止欢嘴里撒着娇，但动作却比顾行景快一步，两只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同时小腿勾住了他的小腿，一个用力，两人的姿势就对换了一下。 顾行景平躺在床上，眼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心疼。 “止……” 话未说完，便被程止欢打断了。 “什么止欢？要叫我欢欢小宝贝！” 程止欢鼓了鼓腮帮子，如同醉酒般，微微扬头，露出白皙的脖颈来，勾引着顾行景亲吻它。 顾行景大手轻抚着程止欢的腰间，顺着她的意，声音蕴着几分喑哑。 “欢欢小宝贝。” 第224章 行景，我很坚强的 程止欢听到这一声，嘴角微微翘起，眼里带着几分满意。 “这才乖。” 她拍了拍他的脸蛋，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这个行为对顾行景来说是多么大的冲击。 她只是坐在他腰上，原本挺直的腰背因为撑得太久而有些酸累，所以她微微后仰，屁股往后挪了一点。 而后便感觉到了不一般的东西。 程止欢：？？？ 她疑惑又惊讶地看向顾行景，又拍了拍他的脸。 “你怎么回事呀？” 明明是蛮横的话语，却带着一股儿娇气，让那蛮横多了几分骄纵。 “抱歉。”顾行景低声道，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大手扣着她的腰，让她不能乱跑。 “席玉清马上过来了。”他沉声道，“欢欢小宝贝，你再坚持一下。” 程止欢听懂了顾行景的话，她轻哼一声，身子下塌，趴在了顾行景身上。 “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哦。” 她凑到他耳边，热息喷洒，将他的耳垂都染上了一抹绯红。 顾行景喉结上下一滚，几乎要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心跳带着前所未有的凌乱，不受控制的，跟着她的行为而跳动着。 “什么？”他好像听到了自己这么问。 程止欢轻笑一声，就连声音也多了几分低低的笑意。 “就是我啊~” 柔软得如同一片花瓣，在顾行景心头撩了一下，明明很痒，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多让那片柔软的花瓣再多撩两下。 顾行景身子微微绷紧，胸膛往程止欢那边靠近了一些。 “你什么？”他追问道。 “我超喜欢你！”程止欢大声说道，眼里满是依赖与爱意。 随着程止欢这话落下，房间里突然响起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咳咳！” 是席玉清。 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打断了两人之间的甜蜜。 “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席玉清明知故问道。 顾行景：…… 他突然觉得这人有些碍眼了。 程止欢早察觉到席玉清站在门口了，但出于对自家小伙伴的信任，她也没在意那么多，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在这个时候出声了！ 太不是时候了！她正对他表达自己的爱意呢。 程止欢磨磨蹭蹭的从顾行景身上下来，看向席玉清说道：“你怎么来了？” “顾总给我打电话，说老大你状态不对。”席玉清说着，朝着程止欢走来。 “哦。”程止欢应了一声，倒是乖乖的从床上走了下来，站在床边 ，伸出手，“是有点不对。” “我现在很想亲他和抱他。”她指了指顾行景说道，“你帮我检查一下。” 程止欢努力保持着理智，告诉席玉清自己现在最真实的感受。 席玉清听到这话，嘴角一抽，老大确定不是在秀恩爱吗？ 他看了一眼衣服有些凌乱的顾行景，暗自在心里点头，顾总不愧是顾总，这都面不改色的。 顾行景察觉到席玉清的视线，抬眸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带着平日里不曾有的欲望，汹涌而来，让席玉清微微一怔。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而看向自家老大说道：“我帮你检查一下。” 他戴上了白手套，帮自家老大检查了一下身体。 即便隔着厚厚的白手套，他也能感觉到自家老大那明显高于正常人的体温。 “奇怪。”他低喃一声，“老大你现在除了想亲亲抱抱之外，有没有其他感觉？” “比如头晕眼花之类的？” 程止欢诚实的摇摇头，“没有， 我只想和他亲亲抱抱。” 她再次指了指顾行景，表情认真，“我是不是中药了？” 席玉清摇摇头，“没有，不像是被下了药的反应，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而激发出了身体的强烈反应。” 说到这里，席玉清又看了一眼顾行景。 此时的顾行景已经整理好了衣服，站起身来，就站在程止欢身边。 “我刚才跟她说了一下我小时候的事情。”顾行景开口解释道，“关于神之研究所的。” 席玉清并不太清楚神之研究所的事情，他一向只服从命令，很少会过多的关注于命令之外的事情。 听到顾行景这么说，他也只是点头，没有多问。 “这件事我不清楚，但老大应该是受到了这个的影响。” “老大，你还记得顾总刚才对你说了些什么吗？” 程止欢努力回想了一下，犹豫着点了一下头。 “好像记得。” 她记得他说她和他的初见在顾承的实验室，他还说他看到了一些恐怖的东西，而她坐在那里，还笑着和他聊天。 他还说那个时候的她和他都还很小，他将自己看到的当成了噩梦，一直到看到阿姨的日记才知道原来那不是噩梦。 她记得他所说的话，她也并不觉得自己会受到这些话的影响，可身体那猛然升高的温度，那紧绷着始终不能放松的大脑却好像在反驳着她的想法。 “我没觉得受到刺激。” 程止欢再次将手伸向了席玉清，“你抽血检查一下，也许我是中了什么药。” 这种来自于心底深处的渴望，那明显超出以往的欲望，绝对不是她的正常状态，说不定是她无意间碰到了什么药物，才会引发现在的状态。 “抽血检查。”程止欢加重了语气强调道。 席玉清没办法，只能给程止欢抽血检查，检验结果十分钟后就出来了。 报告里只显示着她的细胞异常活跃，超出常人二十倍的那种，但血液里并没有什么药物残留，也就是说程止欢的假设并不成立。 “老大，血液检查没什么问题。”席玉清说道，“我还是倾向于老大你受到了强烈刺激从而引起了身体的变化。” “好。”程止欢轻抿了一下唇，嘴里嘀咕道，“但我现在很平静，并没有觉得受到了刺激。” 她说着，偏头看向顾行景。 他一直站在她身边，像是后盾，又像是保护伞。 心中的渴望让程止欢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一下子扑到了顾行景怀里，小脸轻蹭着他的心口，“行景，我没有受刺激。” “我很坚强的。” 声音里带着说不出来的委屈，像是被冤枉了的小女孩，让人心疼。 第225章 行景像一团火焰 顾行景将她搂到怀里，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哄道：“嗯，我家欢欢小宝贝最坚强了。” 程止欢却并不满意顾行景这只是嘴里说着的话，她仰头看向他，旁若无人般撒着娇，“不够，要亲亲的时候说。” 顾行景也不在意旁边席玉清的目光，低下头来吻上了她的唇，同时喉结滚动，低声道：“我家欢欢小宝贝最坚强了。” 因为说话的嘴唇不得不一张一合，在她唇上留下些许牙印。 程止欢嘴里含糊的说了一句什么，站在旁边的席玉清听清。 但眼前这两人腻歪的一幕还是让他忍不住轻咳一声说道：“顾总，老大，不然再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程止欢扭头看向席玉清，又很快一偏头，嘴里嘀咕道：“不要。” 她双手环抱着顾行景，小声的说道：“我抱抱就好了。” 抱一会儿就好了。 心底有个声音这么说着，好像只要抱一会儿，心底那奇怪的欲望便能平静下去。 席玉清见自家老大都这么说了，只能说道：“那好。” “那老大我在外面守着，你有什么问题随时叫我。” 席玉清说着，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走到了门口。 他也不关门，就站在门口守着，以防程止欢有情况，他好立马冲进去。 程止欢就那么抱了一会儿顾行景之后，才闷闷的说道：“好像好一点了。” “我好像想起来一点点了。” 她抿了抿唇，“我好像的确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你。”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穿着睡衣的少年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己，她出于好奇便问了那么一句。 少年很热情，像是一团火，砸在了她冰冷的心上。 程止欢也很惊讶她竟然会用“冰冷”来形容自己，但潜意识里她就是这么认为，在很小的时候，在遇到小时候的顾行景的时候，她的心是冰冷的，像是一块永远都融化不了的冰块。 所以在被少年的热情所感染之时，她才会觉得温暖。 “你那个时候好热情。”程止欢喃喃道，“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那么热，那么烫，让她有些不敢靠近，却又想要靠近。 那可是火焰啊，是黑暗的冰冷之下唯一的火焰啊。 程止欢说着，轻蹭了一下顾行景的心口。 “但我只想起来了这么多，其余的我现在还想不起来。” 她已经确定自己失忆了，而且失去的那段记忆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又或许说，是非常残忍的。 冰冷的实验室，幼小的她，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总是会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她脑海中虽然只有一些画面，但也能够猜到一点真相了。 “也许，三哥就是因为这样才催眠我的。”她低喃一声。 她从未怀疑过自家三哥，哥哥们很爱她，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但爱容易催生保护欲，哥哥们为了保护她从而催眠了她，这件事听上去很荒谬，但发生在自家三哥身上，她又觉得理所应当。 毕竟三哥他……可是为了自己放弃了最爱的核事业转而投身于医学的人。 程止欢只觉得心口闷闷的，她有点生气又有些感动，生气于三哥不顾她的意愿催眠自己，感动于三哥为了保护自己宁愿冒着被她讨厌的风险来做这件事。 这种复杂的情绪包围着她，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三哥。 所幸，现在她暂时也不用面对三哥。 程止欢深吸一口气，从万千复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软声道：“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应该没什么事了。” “刚才可能是因为我一时间接受不了小时候的事情，所以才会受到刺激变得身体发烫。” 她兀自猜测着，眼里带着点点笑意。 “不过……” 她微微踮脚，凑到顾行景耳边，声音里含着些许笑意。 “我说超喜欢你是真的哦~” 顾行景低笑一声，“我也超级喜欢你。” 他对她，向来是事事有回应的。 “欢欢小宝贝。” 程止欢脸刷得一下就红了，喜欢他是真的，但让他叫她为欢欢小宝贝这件事，真的不是她的本意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脑抽了还是怎么了，竟然这么不要脸的让他叫自己为小宝贝。 她脸蛋红彤彤的，都不看顾行景了，推了他一把，“我去跟席玉清聊一下。” 她说完，快步往外走，见席玉清还在门口守着，便和他聊了起来。 从顾行景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颜，精致美丽，有光落在她身上，一如很多年前，柔和又明亮，一瞬间就照进了他心里。 ———— 阴暗的地下室里，唐宴从窃听器里听到了顾行景和程止欢之间的谈话。 那藏在玫瑰花田里的窃听器完美的捕捉到了两人的声音，一字一句落入他耳中，在他大脑中炸开来。 当听到“发现你们不是亲兄弟”这句话的时候，唐宴瞳孔一缩，嘴里喃喃道：“不，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不是父亲的孩子呢？ 他记得小时候父亲还很喜欢抱自己，他总说他是他的继承人，以后研究所也是要交给他继承的。 父亲还说他对他寄予了厚望，他希望他能够努力一些，拥有更强大的能力才能更好的继承他的衣钵。 还有好多好多父亲对他说过的话，他都当作人生信条，将他的目标视为自己的目标。 他拼了命的想要得到他的认可，却总是被他嘴里的那一句“你还是不如你大哥”所打败，所以他恨顾行景，恨顾行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父亲的认可，也恨他将他珍惜的弃如敝履。 明明他比顾行景待在父亲身边的时间更长，明明他是一颗更好的妻子，可父亲总念着顾行景。 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是因为他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无论他再怎么努力，终究是比不上顾行景。 恨意在唐宴眼里凝聚，几乎要化为实质。 想要得到顾承认可的偏执在这个消息的刺激下演化成了更恐怖的东西，在心中滋长，蔓延至无边无际。 第226章 少年如同一团火，撞进了她心里 顾氏别墅内，程止欢和席玉清聊了两句后便让他走了。 但席玉清有些不放心自家老大，偷偷给她塞了一点退烧药，以防下次身体再发烫的时候用。 程止欢收下了他的好意，心里也清楚自己现在受不了一点刺激，不然身体就会发烫，一发烫脑子就容易不清醒，做出一些让她都觉得羞耻的事情，简直就像是什么开关一样。 她也很奇怪顾行景究竟是怎么理直气壮又自然而然的喊出“欢欢小宝贝”这个称呼的，就这么肉麻的称呼，连自家妈妈都没有喊过。 她忍不住看向顾行景，见他脸色很是平静，好像丝毫不觉得刚才的称呼有什么问题。 程止欢哪里知道，在顾行景心里，他早已经叫过她无数遍“宝贝”了，如今光明正大的叫出声来，反倒是如了他的意。 他见自家小止欢看向自己了，嘴角轻勾，声音蕴着几分喑哑。 “欢欢小宝贝，看我做什么？” 程止欢脸蛋更红，偏过头去不看顾行景。 “没看你。”她含糊的说了一句，“不跟你说了。” 她说着就准备往外走，刚走了两步，突然又想起什么一般，小声的说道：“虽然我们很早就认识了，但那个时候我可不喜欢你。” 她只是觉得灿烂的少年如同一团火，就那么撞进了她心里。 可那应该不是喜欢？ 程止欢一边想着一边往外走，有些走神的离开了房间。 从身后好像传来了顾行景的低笑声，带着些许性感，被风带到了她耳边，弄得她耳垂痒痒的。 那耳垂后点缀的一颗小小红痣也仿佛更鲜艳了些。 ———— 海市，顾承将之前的实验室毁掉之后又找到了一个新的实验室。 这当然是他背后的投资者提供给他的，里面的各种设备都是最新的，就连原先的助手都换了一批。 顾承对这一批的助手十分满意，特别是有个叫殷司的人，水平极高，他几乎都不用张口，只要一个动作，这个助手就能知道他想要做些什么，从而将东西递过来。 顾承对殷司很是满意，所以也不介意跟他多说一些。 实验室内，顾承正得意洋洋的向殷司炫耀他很多年前的成就。 那是他在做实验时无意中发现的，只要通过特定的方式，便能让一个人的基因与另一个人的基因进行融合吞噬，在短时间内可以伪造成两人拥有亲属关系。 他第一次发现这个东西还是在唐宴身上，那个时候唐宴的母亲走投无路，想要将唐宴卖给他。 七八岁的孩子，也就能卖个一万块，他看唐宴身体素质不错，便干脆买了下来。 偏偏那个时候实验室因为已经去世的妻子偷了一些东西而遇到了一点麻烦，导致他在那个时候无法将唐宴立马投入到实验之中。 没办法，他只能暂时带着唐宴回家，他又不喜欢照顾孩子，便将那女人也带回了家，让她暂时先照顾着唐宴。 后来因为妻子去世，唯一的儿子又和他决裂，他迫于一些压力只能暂时选择离开京市，当然了，带上了唐宴这个实验品。 在研究所再次建立起来之后，他便开始了对唐宴的实验。 一次意外让唐宴融合了顾行景的基因，导致在鉴定报告上显示出两人有亲属关系。 他想起死去的妻子和与自己断绝了父子关系的顾行景，到底是有些心软，便没有对唐宴进行人体实验，反而一直将他养在身边，直到现在。 可惜啊，唐宴终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没有继承到他天才般的脑子，还有对生物基因学的敏感度。 倒是他的亲生儿子，明明在这上面极具天赋，却偏偏对商业感兴趣，继承了那老头子留下来的顾氏集团。 不过顾行景不愧是他儿子，哪怕是在商业上，也做出了一番成就，成为了如今京市一霸。 顾承讲着讲着，不由得有些感叹。 “如果他和我站在同一战线就好了。” 那以后整个世界都将会是他们父子的。 旁边的殷司静静听着，见他发出如此的感叹，附和着他的话，“那我相信顾老师和您的儿子一定能名垂千古。” 顾承被这么一捧，哈哈大笑一声，又开始炫耀起自己的丰功伟绩来。 “你不知道如今这海市的程家，也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当初他将程止欢拐卖到实验室并不是什么意外，是他早有预谋的。 他筛选了那一年的新生儿体检记录，只有程止欢完美的符合他的实验要求。 是个女孩，身体素质极为优秀，又继承了程家人的聪明与美貌，无论从哪方面来讲，程止欢都是一个极好的实验人选。 所以他设计拐走了程止欢，进行了长达五年的实验，可惜啊，就在实验要成功时，妻子背叛了他，程家人杀来了神之研究所，让他不得不断腕毁掉了那个研究所。 他本以为程止欢在那场爆炸中死掉了，所以在三年前，他在知道程家老三因车祸去世后，才找到了程薇，用了同样的方法骗过了程家人，让程薇成为了程家人的一员。 “可惜啊。”顾承叹了一口气，“这程薇到底不是程家人，实在是有些愚笨。” “不知道抓到好机会获取程家人的信任，反而东搞西搞，让程家人为她擦屁股，到现在她也没打入程家内部。” “还有……” 顾承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抹恶意。 “到底不是从前培养到大的，她竟然也背叛了我。” 程止欢还活着这件事，她竟然从来没告诉过自己。 要是她早告诉了自己，他早就把程止欢抓回来了，哪至于让她和自己儿子在一起，现在儿子性子越发不好控制，他们父子之间，怕真的是要成为仇人了。 顾承说着，有些可惜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他眼里划过一抹野心，“只要我们将程止欢抓回来，便能交差了。” 到时候，荣华富贵，史书记载，都将刻上他的名字。 第227章 零号，程止欢 殷司脸上带着笑，嘴里依然附和着顾承的话。 “顾老师这么厉害，一定能够完成你的伟大事业的。” 用“伟大”这两个字来形容顾承的事业完全取悦了顾承，他忍不住拍了拍殷司的肩膀，“小司啊，还是你懂我。” “你放心，作为我的助手，我的伟大成就也有你的一份。” 殷司身子微弯，诚惶诚恐的说道：“顾老师，这都是您的功劳。”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帮您打打下手而已。” “这伟大的事业，都是您完成的。” 顾承听着这些话，越发满意了。 “你真是不错。” 他实在是太满意这个助手。 “这样，接下来这个实验你就跟我一起做。” 顾承指挥着殷司说道，“我的零零七号已经准备好了，就差最后的程序了。” 殷司脸上恰到好处的浮现出一抹疑惑来，“零零七？” “嗯。”提起这个，顾承的神情多了几分得意，“他被我植入了蝙蝠的基因，能够捕捉到超声波。” “可惜无法保持人的理智。” 顾承叹了一口气，“离雇主们要求的还差一点，不过现在也够用了。” 他摆摆手，“跟我来，等把零零七唤醒后，你得将他秘密送往海军那边。” 他压低了声音，没再多说，转身往实验室里走去。 殷司跟上他的脚步，表情也多了几分凝重。 没想到这个神之研究所竟然在做如此残忍的人体实验，他更没想到，老大竟然是第一批人体实验者。 殷司，也就是山海部门的老五，此时心中也多了几分凝重。 他低眸，手伸进裤兜里，按了些什么，一条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 京市，四合院内。 祖樱看着老五发来的消息，愣了一下。 “零零七？”祖樱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手指快速的在键盘上敲击着。 旁边的方章见她忙碌着，默默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到了她手边。 祖樱忙碌了一阵后也觉得有些口渴，下意识拿过手边的温水，大口大口喝掉后，抬头看向方章，“谢谢啊。” 方章摇摇头，坐在她对面问道：“是老五发来的信息？” “嗯。”祖樱点头，“他让我查一个叫零零七的实验体。” “这顾承的保密工作做得可真不错。”祖樱眉头一皱，“我查到的资料很少，就像是被什么人，不，应该说被一股庞大的势力给屏蔽了。” “要告诉老大吗？”方章问道。 “当然要了。”祖樱理所当然的说道，“老大可是很关注这个顾承的。” “顾承这个猥琐老男人，要是让我逮到他，非得给他套麻袋不可！” 祖樱极其讨厌四十岁左右的老男人，她在很小的时候被继父猥亵过，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对男人也非常不感兴趣，特别厌恶甚至是憎恨老男人。 “好，给他套麻袋。”方章很认真的说道，“我帮你研究一个麻袋，保证没人能打开。” 祖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给老大研究的武器弄好了？现在都要研究麻袋了？” “弄好了。”方章说道，“就等老大来拿了。” “我还没有做过麻袋，正好可以研究一下。” 祖樱摆摆手，“行，我知道了。” “那我跟老大说一声，顺便跟她说一下顾承的事情。” 祖樱噼里啪啦的又是一顿敲击，几秒钟，她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来。 “好了，老大已经知道了。” 方章点点头，“那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等着老大的安排就好。”祖樱站起身来，“我去小店了。” 方章目送着她的身影，眼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麻袋，他真的要好好研究一下才行。 另一边，收到了祖樱信息的程止欢又和方章联系了一下。 确定明天去拿东西之后，她又自己查了一下祖樱所说的“零零七”的事情。 刚查到一点东西，放在旁边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点开一看，竟然是唐宴的消息。 【有时间见一面吗？我这里有你想要知道的消息，关于顾承的实验体的事情。】 手机又是一阵震动。 【你自己一个人来，不要带顾行景。】 程止欢握了握手机，这有点像是鸿门宴，等着她去跳。 但唐宴提出的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诱人到她明明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却还是不得不跳进去。 【什么时候？】 唐宴：【明天下午三点。】 【定位】 程止欢将唐宴发过来的定位保存，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第二天下午三点，程止欢到达了和唐宴约定的地点。 完全隐私的包厢让两人可以很好的聊天而不被其他人听见，但同时，如果包厢里发生了什么意外，外面的人也不能及时反应过来。 程止欢手拿着一个小的手提包，有些坚硬的触感让她才有了一些安全感。 唐宴比她来得早一些，今天的他和以往不同，他特意穿了一身西装，不知为何有些不贴身体，颇有一种小孩穿大人衣服的滑稽感。 他见程止欢来了，竟是主动站起身来，朝她点了点头。 “坐。” 程止欢走到他对面坐下，见他眼窝泛着青色，心下有些奇怪。 “你……” 不等她说完，唐宴便直接打断了她。 “顾承一共制造了九个实验体，除了之前你看到的那个蛇瞳男人，也就是零零八之外，还有八个实验体。” 程止欢倒是不意外的轻挑了一下眉，“那零零七也是实验体之一？” “是。”唐宴承认道，“他被植入了蝙蝠的基因，拥有探听超声波的能力。” “其他实验体都各有用途，但他们也都有同样的弱点。” “无法保持作为人的理智，只能凭着动物的本能行事，具有一定的攻击性和极强的不稳定性。” 唐宴一口气说了很多，最后直勾勾地看向程止欢。 “只有一个实验体是特殊的。” 程止欢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零号。”唐宴的声音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带着沙哑之意，“程止欢。” 第228章 心中似有波澜而起 程止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唐宴这话的意思。 但在唐宴说完这句话后便沉默下来之后，她的大脑极速运转，最后得出一个荒谬却又仿佛是真相的结论。 “我是那个零号？” 唐宴轻轻地点了点头。 程止欢觉得这件事实在是荒谬，荒谬到她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唐宴说的话。 她甚至觉得他在欺骗她。 可他没有欺骗她的理由。 程止欢轻抿了一下唇，单手扣在桌面上，指尖绷紧，隐隐泛白。 “难怪。”她低喃一声，难怪顾承会对自己这么关注。 她之前还以为顾承是在乎顾行景这个儿子，但因为顾行景不近人情所以才将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她是顾承的实验体，所以才会让他如此关注。 程止欢沉默了很久，久到唐宴以为她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道：“你告诉我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之前遮遮掩掩，怎么今天却突然告诉我了？” 她不相信唐宴没什么目的，在这个节骨眼突然告知她这些，他一定有他的目的所在。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唐宴咧嘴一笑，原本亲和力十足的脸被这一抹笑硬生生破坏，多了几分渗人的诡异，“我想和你合作。” “合作什么？”程止欢问道。 “我想要神之研究所。”唐宴缓缓地吐出这几个字来，眼里隐隐闪烁着疯狂，“我要它。” 前一句还是“想要”，后一句便成了笃定的“要它”，这转瞬即变的坚定，让程止欢颇为诧异地看了唐宴一眼。 “研究所是顾承的心血。”她长睫轻颤，轻轻垂下眉眼来，“你舍得？” 唐宴嘴角的笑意更深，“有什么舍不舍得？” “它本该就是我的。” “我是他的儿子，子承父业，不是应该的吗？” 话语中隐隐透着疯狂。 程止欢缓缓抬眸看向唐宴，盯着他看了两秒，不知想了些什么，缓缓开口道：“好。” “怎么个合作法？” 她有所图，他亦是，只要有共同的利益，那便可以暂时放弃之前的恩怨。 唐宴身子前倾，声音压低，“顾承的背后不止一个人。” “我需要你帮我获取那些人的信任。” 程止欢放在大腿上的手微微一顿，虽然她早就猜到顾承的背后肯定不止一个人，但真的从唐宴嘴里知道这件事，还是让她有些惊讶。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给做人体实验的人提供资金的？ 不，也许不仅仅是资金，还有各种特权。 “我需要一个名单。”程止欢轻声道。 唐宴摇了摇头，“他从来不允许我与那些人接触。” “他们很谨慎。” 那些要么就是位高权重之人，要么就是德高望重的，若是被发现他们私底下在投资这样的实验项目，怕是要身败名裂了。 人到一定位置上时，在乎的就不是金钱，而是名声了。 “如果没有名单，我没办法帮你。”程止欢说道，“在研究所上，你比我了解得更多。” 她对研究所的记忆实在是有限，还是唐宴了解得多一些。 “拿不到。”唐宴再次摇头说道，“顾承从来不跟我说这些。” “不过……”他停顿了两秒，见程止欢没有开口问，便自己主动开口道，“京市肯定有人支持他。” “我曾经偷听过他和对方打电话，有聊到京市。” “我那好大哥在京市不是一手遮天吗？” 唐宴颇有些讽刺的笑了笑，“不如你去问问他，让他调查调查。” 在程止欢还未开口回答之前，他又说道：“你应该恨他的？” “毕竟他可是顾承的亲生儿子。” 在“亲生儿子”这四个字上，唐宴咬得尤其重。 程止欢要是还不知道唐宴已经知道了他不是顾承的亲生儿子，那还真是对不起她的脑子了。 这么说来，唐宴果然在顾家别墅里安装了窃听器，就是不知道究竟安装在哪里了。 晚上回去得再调查调查。 几个念头在程止欢脑海中一闪而逝，她正了正神色，没有被唐宴的激将法激怒。 “这件事我会跟行景说。” “至于恨他？” 她说着，嘴角微微上扬，“怎么会恨呢？” 虽然她还没有记起在研究所里的全部事，但年幼的少年如同一团火撞进她心里这件事，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那一切都是顾承的错，不该怪到顾行景身上。 况且顾行景在知道顾承所做的事情之后，便已经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 无论怎么算，都不应该怪罪在顾行景的头上。 唐宴有些惊讶于程止欢的理智，看着面色平静的她，他突然有点明白他那个好大哥为什么会喜欢上她了。 他嗤笑一声，带着莫名的讽刺，不知道是对愚蠢的自己，还是对对面那格外冷静的程止欢。 两人并没有在包厢里待多久，达成合作意向之后又聊了两句，程止欢见从唐宴嘴里探听不到更多的信息后，便主动跟他告别。 从包厢出来后，程止欢穿过亭台楼榭，走在曲折蜿蜒的走廊上，拐过一个弯，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行景？” 顾行景站在池塘边，听到她的声音，转身朝她看来。 “止欢。”他嘴角微微勾起，风吹过他的衣摆，掀起小小的一角来。 程止欢快步走过去，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和客户谈点生意。”顾行景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见她面色红润，精神气很足，主动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指尖传来些许热意，让他有些动容。 心中似有波澜而起，于是询问的话便脱口而出。 “你呢？止欢怎么在这里？” 程止欢见顾行景大大方方问了，她当然也不会多加隐瞒。 她主动挽上了顾行景的胳膊，笑着说道：“唐宴约我聊了一下合作。” “是关于顾承和神之研究所的。” 她压低了一些声音，“等回家我跟你说。” 她的坦荡如此自然，自然到顾行景生不出丝毫质问之心。 第229章 他会嫉妒的 顾行景只能点了点头应道：“好，回家说。” 他说着，往程止欢身后看了一眼。 “唐宴呢？” “应该已经走了。”程止欢小声的说道，“他已经知道他不是顾承亲生儿子的事情了。” 顾行景眼眸一暗，“我知道了。” 看来得好好检查一下家里了。 程止欢轻轻点头，又戳了戳他胳膊，“你和客户谈完了吗？” “你要是没聊完，我在外面等你？正好我还要回小店一趟。” “聊完了。”顾行景牵着她的手往外走，“我和你一起回去。” 反正顾氏集团就在小店的对面，两人也算是一起回去工作了。 原本这件事被戳穿之后，顾行景也想给程止欢换一个位置更好的地方。 但被她拒绝了。 程止欢还蛮喜欢这样清净的生活，而且现在小店也有一些老顾客了，再换地址难免会有些不方便。 虽然目前小店大部分时间都是温司在照看，但说话的人还是程止欢。 顾行景见她不愿意，也没有逼她，所以这小店便一直在这偏僻的角落里。 回到小店后，程止欢就看到温司坐在收银台前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她走过去站了足足一分钟，温司都还没有看到她。 “咳咳。”程止欢轻咳一声，“阿司。” 温司身体一颤，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立马回道：“小姐，我在。” 程止欢坐到她对面，单手撑着下巴，一脸好奇，“阿司你在想什么呢？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没，没想什么。”温司否认道，“小姐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程止欢摆摆手，“不用，我不饿。” “阿司，不用忙活，坐下来聊聊？” 温司重新坐了下来，有些不敢直视程止欢的眼神。 程止欢心里越发好奇了，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阿司这么犹豫。 “今天店里来什么人了吗？”她从侧面问道。 “来了几个客人。”温司说道，“买了一些栗子糕。” 程止欢又问了一下店里的情况，没有问出来什么。 她视线一扫，落在了收银台旁边透明花瓶里的百合花上。 “咦？”她轻咦一声，“这个百合花哪里来的？” 温司快速看了一眼那个百合花，声音压低了些，“隔壁花店老板送过来的。” 程止欢一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了，看来是隔壁花店老板有问题啊！ 说来也奇怪，书店开在这幽静的地方她还算理解，但花店这种，时效短又很吃客人流量的小店，按理说应该开在人流量很大的地方才对，但隔壁花店却选在了这个地址，实在是奇怪。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因为老板不缺钱，只是想找点事做所以才开了这么一个花店一样。 程止欢开这个糕点店已经两个月了，还没有见过隔壁花店的老板，倒是每隔几天花店那边就会有客人运走一大批鲜花，估计是早就谈好的顾客。 想到这里，程止欢好奇的问道：“隔壁老板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温司回道，“叫花以荣。” 温司回想了一下那人说的话，“他说他以盛开的鲜花为荣，所以才改了这个名字。” “还挺好听。”程止欢评价了一句，“那他今天过来除了送花还有什么事吗？” 温司摇摇头，“没了。” “他就送了几支百合过来，我们就聊了两句。” “这样啊。”程止欢点点头，“别人既然都送我们花了，那我们也做点糕点送过去。” 她站起身来，“阿司我帮你。” 温司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连忙起身，“不用的小姐，我自己做就好了。” “我去送就好了。” 她说完，急匆匆进入了后厨。 程止欢见她如此积极，也没有去打扰她。 阿司一直以程家为重，若是有一些能转移她注意力的人出现，倒也挺好的。 ———— 黄昏之际，程止欢准时下班，和顾行景离开了。 温司留下来善后，一如往常般，她将小店打扫了一下，但今天又好像和往常不同。 温司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糕点盒，站在门口，犹豫着。 晚间的风将风铃吹得作响，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起来，散发着微弱的光。 有黄昏的霞光照在这条街上，如此美丽，甚至掩盖住了那路灯的光。 “温小姐。” 旁边传来一个含着笑意的男声。 温司扭过头去，就看见穿着中山装的花以荣站在花店门口，浅笑吟吟。 “花先生。”温司抱住了手里的糕点盒，似乎有些紧张。 花以荣看出了她的紧张，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开口道：“温小姐，要进来看看吗？” “我可以吗？”温司问道。 “当然。”花以荣的笑礼貌而得体，“我相信花儿们也会欢迎你的到来。” 温司抿了抿唇，冰冷的脸上有了一丝动容之色。 “我做了一些栗子糕。”她主动提起，“你想尝尝吗？” “当然。”花以荣笑道，“温小姐做的栗子糕一定很好吃。” 他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温小姐，进来看看？” 温司点点头，跟着花以荣走进了他的花店。 摆在门口的鲜花随风摇曳，仿佛也在欢迎着她的到来。 ———— 顾家别墅里，顾行景将家里上上下下检查了遍，最终在玫瑰花田里找到了几个窃听器。 他将它们一一销毁，又在家里安装了信号屏蔽仪，保证唐宴之后再也听不到他和程止欢的聊天。 虽然唐宴现在也没了什么窃听的必要，但顾行景可不这样想。 他不愿意任何一个人跟他分享独属于他的美好。 程止欢见他忙完之后，拉着他坐下，跟他说了一下今天和唐宴合作的事情。 顾行景静静地听着，在她说完之后，主动揽责，“我会找出京市支持顾承的人。” “要怎么找出来？”程止欢好奇的问道。 顾行景抬手揉了揉程止欢的头发，“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说完他从后面抱住程止欢的细腰，头放在她的肩膀处，轻蹭了一下，“止欢，以后和唐宴聊合作的事可以交给我吗？” 不然他会嫉妒的，嫉妒唐宴和她单独待在一起。 第230章 我这把老骨头可不想打扰你们 程止欢听到这话，眨了眨眼，反问道：“你觉得以唐宴对你的讨厌程度，他会好好的跟你交流吗？” 顾行景罕见的沉默了下来。 程止欢见他不说话，心里就已经很清楚答案了。 “所以跟唐宴交流的事情就让我来。” 她轻笑着说道，“不过你可以在场哦。” 顾行景嘴角微扬，眼里也带着一丝满意的笑来。 “好。”他应了下来，“以后如果唐宴来找你，一定要告诉我。” 程止欢应了下来，也算是给顾行景吃了一颗定心丸。 想要找出那个在京市的“投资者”，还真得费一些功夫。 所以最近顾行景也开始变得忙碌起来，基本上每天就回家陪程止欢睡三四个小时，然后一大早便出门忙碌去了。 程止欢最近则是去店里比较频繁，除了日常维持小店之外，她还研究了一下腕表里的人工智能。 方章那边给她送来了一台精密且具有极速算法的电脑，她复制了一部分核心代码到电脑里，开始鼓捣起这个人工智能起来。 这个工程量很大，特别是现在人们还没有完全掌握对人工智能的算法，程止欢现在也是摸着石头过河罢了。 也许是待在店里的时间多了，程止欢发现温司最近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在看着她烤糊了一份栗子糕之后，程止欢轻蹙了一下眉，“阿司。” 温司手一顿，偏头看向程止欢，“小姐。” “烤焦了。”程止欢走过去，将烘焙箱关了，握住温司的手，声音温柔，“怎么了？” 温司下意识摇头，“不，没，没什么。” “今天暂时不营业了。”程止欢拉着温司往外走，拉着她坐下后，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几分钟后，程止欢将温水放在了温司面前，然后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阿司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她握住了她的手，“要是有什么不开心，一定要跟我说。” 温司摇摇头，“小姐，我没什么不开心。” 她说着，向来冰冷的脸上竟是显出一抹笑意来。 “相反，我这几天很开心。” 程止欢猜到了什么，又开口道：“因为那花店的老板？” “嗯。”温司点点头，“花先生是一个很优雅的人。” 程止欢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心动了？” 她挽上温司的胳膊，“原来我家阿司心动了呀，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 “你若是喜欢，大可放心去追。”程止欢笑眯眯的说道，“要是他也喜欢你，那我家阿司就要谈恋爱咯~” 温司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她平日里脸色一向是冰冷的，如今这一红，竟是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 程止欢也是第一次看到温司这样，忍不住笑道：“哎呀呀，看来我应该少来店里。” “这样我家阿司才能和那位花先生多相处相处嘛。” 她说着，站起身来，“那这几天店里就麻烦阿司咯。” “我这几天也要开始忙了。” 她指了指腕表，“我得把这个家伙研究透。” 温司迅速起身，“不，不是的，小姐。” 程止欢摆摆手，“阿樱最近也比较忙，应该也不会来店里。” “店里这段时间就只能麻烦阿司多照料了。” 程止欢拿起旁边的包，假装看了一眼时间，“竟然这么晚了？” “我得走了。” “阿司拜拜。” 程止欢快速溜走，将空间留给了温司。 温司看着空荡荡的小店，耳根更红。 风铃作响，有人走了进来。 “温小姐。”花以荣的声音在温司耳边响起。 温司猛然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花以荣，身子下意识的朝他那边走去。 ———— 程止欢从小店离开后便径直回了家。 刚回到家后不久，神出鬼没的老管家便出现了。 “少夫人。”老管家恭敬的说道，“老夫人今天上午来电话，希望你能过去陪陪她。” “奶奶？”程止欢停下正准备往楼上走的脚步，“什么时候？” “老夫人说今天最好。”老管家回道，“她还嘱咐说希望少夫人您一个人过去。” “好。”程止欢快速点了点头，“那我这就收拾一下过去。” “奶奶有说什么事吗？”她又问了一句。 老管家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程止欢又问了两句，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后，便简单收拾了一下开车前往老宅。 在开车前往老宅的过程中，程止欢心里也在猜测着奶奶找自己过去做什么，而且还特意表明了只要她一个人过去。 莫名的，程止欢想到了上次被她遗忘在茶几上的日记本。 奶奶会不会看到了那日记本上的内容？ 想到这里，程止欢开车的速度便快了些。 一个小时后，程止欢到达了老宅。 老宅几乎要被鲜花淹没了，除了留了一条狭窄的小路通向别墅外，其他地方都被鲜花铺满。 风一吹，都是花香。 程止欢穿过石板小路，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奶奶。” 门过了足足一分钟才从里面打开来。 顾奶奶脸上的皱纹似乎更多了，那双眼里满是浑浊。 “欢欢来了啊。”顾奶奶笑着说道，声音略显沧桑。 程止欢上前一步，扶着奶奶的身子往沙发那边走去。 “奶奶最近身体怎么样？” “行景他最近忙，都没时间来看你。” 顾奶奶摇摇头，拍了拍程止欢的手背，“欢欢能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 顾奶奶说着，从沙发底下慢吞吞的额摩挲着一本日记本来，放到程止欢手里。 “这个。”她拍着日记本的封面，“我给你收着了。” 程止欢手里拿着日记本，大拇指摩挲了一下。 “奶奶，你想行景吗？” “我明天带他回来看你？” “顺便也在老宅住几天，我还没有在老宅生活过呢。” 顾奶奶笑呵呵的应道：“欢欢啊，你啊。” “我这把老骨头可不想打扰你们小两口。” 她说着，又拍了拍日记本的封面。 “欢欢，你老实告诉奶奶，你看过这本日记了吗？” 第231张 欢欢小宝贝在家等着哥哥，亲亲 程止欢点了点头。 “看过了。” “是阿姨写的日记。” 她长睫轻颤，泛着一抹粉嫩的唇轻抿了一下。 “奶奶也看过了，对吗？” 虽然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顾奶奶笑呵呵的应道：“看过了。” “欢欢，你说我这个奶奶做的是不是很不合格？” 她身上的沧桑意更重，“我竟是不知道我那个儿子竟然在做那种丧心病狂之事。” “我要是早知道……” 她胸膛快速起伏了一下，眼里带着几分愤怒。 “我若是早知道，绝对不会给他钱。” 程止欢眉头一跳，“钱？” “奶奶你给顾承钱了？” 难道唐宴嘴里那个顾承的投资者便是顾奶奶？ 顾奶奶深深叹了一口气，“当年小景和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决裂，我……” “我毕竟是顾承的亲生母亲。” 哪有母亲不疼孩子的。 况且顾承从小到大都是好孩子，唯一的一次叛逆是忤逆她家那老头子的意思报了个医学，自那之后，顾承和他们老两口的感情就淡了。 她家老头子也是固执，扬言顾承要是不接手家产便不会给他提供资金，她哪里舍得唯一的儿子受苦，便偷偷资助了他。 她母家有钱，年轻时自己赚钱能力也不差，养一个儿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顾承也十分争气，各种意义上的，在他大学毕业后便结了婚，不到一年便生了孩子。 她家那老头子见有孙子了，将重心转移到了孙子上，势必要培养孙子接手他的事业。 可惜啊，老头子早些年为了将家族企业发扬光大，伤了根基，五十多岁便去世了。 当时孙子又小，她不愿意家族企业流落到他人手中，只能软硬兼施的将顾承哄骗了回来。 没想到不过短短十年，偌大的家业就被顾承败了个七七八八，幸好这个时候孙子也大了，能够接手顾氏集团了。 但不知为何，两父子突然反目成仇，她自然是站在自家孙子这边，可到底是舍不得顾承这个儿子，这么多年来便一直暗中资助他。 她拥有顾氏百分之五的股份，每年光纯分红就有十亿，再加上她自己也做了一些小投资和小生意，一年下来怎么总有个二十亿。 她人老了，也不怎么用钱，这些钱全都被她给了顾承这个亲生儿子。 没想到啊没想到，顾承这个不争气的，竟然在做那等丧心病狂之事！ 顾奶奶是受老一辈教育的人，传统观念很重，自然无法忍受这种灭绝人性之事。 自从看完那日记本上的内容后，她是好几天都没有睡好，思来想去，才想让程止欢来一趟。 程止欢听着顾奶奶说的这些话，心中难免有些心疼。 她握住了顾奶奶的手，认真的说道：“奶奶，你不知道这些事情才给他钱的，以后别再给了，这些钱就自己收着。” “我已经联系了律师。”顾奶奶深深叹了一口气，“将每年分红都捐给慈善基金会。” 她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奶奶，这些并不怪你。”程止欢安慰道，“是那顾承丧心病狂，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揪出他背后之人，阻止他继续做这些实验。” 顾奶奶紧握着程止欢的手，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欢欢，奶奶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奶奶你说。”程止欢连忙说道。 “以后在顾承被执行死刑前，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顾奶奶眼里带着几分恳求。 在顾奶奶看来，顾承做的那些事，执行死刑几万次都不够，以后若是证据充足了，他那背后的人也被揪出来了，那势必会被执行死刑的。 虽然知道儿子做错了，但她还是想在他临死之前再见他一面。 人老了，都开始变得糊涂了，连底线都变低了很多。 程止欢十分心疼顾奶奶，但这些事并不是她能控制的，她只能说道：“我一定尽力帮您。” “好好好。”顾奶奶拍着程止欢的手，“我家欢欢最棒了。” 有欢欢的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程止欢见她眼中有疲态，轻叹一声，“奶奶，我陪你休息会儿。” 顾奶奶也是真的累了，听到她这么说，便应了下来。 但她不愿意回房间睡，就那么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程止欢给她盖了盖毛毯，就在一旁守着她。 顾奶奶睡着后，她静悄悄起身，往外面走去。 花园里的各种鲜花争奇斗艳，好看极了。 在花园前的石桌之上，还放着一整套紫砂茶壶。 在茶壶底下隐隐有一角白色的东西，程止欢好奇的走过去，低头一看，才发现那被茶壶压着的是一张名片。 她将名片拿起来，上面显示着两行字。 【花以荣 蜂の归宿 192xxxx0132】 程止欢一怔，这个花以荣，不就是隔壁花店的老板吗？ 花店的名字也很有意思，叫做“蜂の归宿”，看上去倒是一点不像是花店，有点像卖二次元手办的。 原来奶奶的这些鲜花都是从隔壁花店买的吗？ 程止欢想着，将名片放回了原处。 不过是半个月没来，这花园里的花竟然就这么多了。 程止欢徜徉在鲜花的海洋中，拍了好多张照片，然后挑选了一张，给顾行景发了过去。 顾行景几乎是秒回：【去奶奶家了？想奶奶了？】 程止欢：【在奶奶家，我今晚陪奶奶，不回去了哦。】 这下，那边过了足足一分钟才回道：【家里没你会很冷。】 【我工作完就过去。】 程止欢正想回【不用】，顾行景又发了消息过来。 【欢欢小宝贝，等哥哥回家，好不好？】 程止欢看着这条消息，脸刷得一下就红了。 臭不要脸，还自称“哥哥”。 顾行景：【我家欢欢小宝贝今天这么好看，我一定得多亲亲抱抱我的小宝贝不可。】 程止欢脸蛋更红了，隐隐还有烫意。 为了防止顾行景再发更多的肉麻的话过来，她连忙回道：【那你工作完就过来！】 顾行景很快回了一个【好】字，就在程止欢以为他不会再发什么过来后，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欢欢小宝贝在家等着哥哥，亲亲。】 程止欢：！！！ 第232章 顾行景是怎么说出这么肉麻的话的 在无人看到的角落里，程止欢脸红得像熟透了的红苹果。 从脸蛋处传来的热意让她忍不住拍了拍，小声的嘀咕道：“太肉麻了。”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顾行景是这么肉麻的一个人？ 她没再看手机，将手机揣了起来，转头就往回走。 顾奶奶还在沙发上睡着，也许是跟程止欢说了一些话，连日不怎么睡觉的她此时也放松了很多，即便是在沙发这么狭窄的空间里，也睡得很香。 程止欢没有打扰顾奶奶，见她睡得香，便静静地守在一旁看着手机。 顾奶奶一直睡到了黄昏时，醒来的时候精神气明显比睡之前足了一些。 她满眼浑浊，却也难掩眼里的宠爱。 “欢欢。”顾奶奶握住了程止欢的手，“是不是累了？” “你怎么还一直守着我，我这把老骨头不用守着。” 程止欢反握住顾奶奶的手，笑着说道：“我反正也没什么事。” “奶奶你能休息好就行。” “行景一会儿也会过来，这两天我们就在老宅住，我想多陪陪奶奶你。” 顾奶奶拍了拍程止欢的手，含笑着点头。 “好好好。”她连声应道，“那奶奶给你们做好吃的。” 她说着，扶着程止欢站了起来，“欢欢你看会儿电视哦。” 程止欢本来想要帮顾奶奶一起做饭的，但被固执的顾奶奶给赶出厨房了。 没办法，她只能听着顾奶奶的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这遥控板在她手里按来按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电视屏幕上一闪而逝。 程止欢将频道调了回去，发现了自家二哥的身影。 她还记得二哥参加的那个恋爱综艺，说起来，虽然二哥只是一个主持人，但应该能从这个恋爱综艺里学到一点恋爱技巧？ 抱着这样想法的程止欢便认真的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她怎么感觉这些嘉宾之间的气氛很奇怪呢？好像不是在互相配对，而是……吸引自家二哥这个主持人的注意？ 有点怪，再看看。 这一看，程止欢便入了迷。 实在是这个综艺走向实在是太抓马了，原本应该是两两配对约会的，偏偏四个组队好的“情侣”先后都邀请了明尘作为约会嘉宾，希望他能够参与到他们的约会中来。 明尘也是一碗水端平，在一天的时间内极速奔跑，嗯……两个人的约会硬生生变成了三个人的约会。 走向之迷让程止欢这个局外人都忍不住看了又看。 当然，和她沉迷于这个综艺的还有更多的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个综艺已经上了一轮又一轮的热搜，可以说是大爆了。 不少人都在微博磕着cp，各种歪门邪道的cp都能嗑，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各大cp粉在微博疯魔。 程止欢也在看综艺的过程中体会到了嗑cp的乐趣，她甚至还有点想发消息给自家二哥，问问他究竟对谁有意思！ 当然，最后她也没好意思问。 时间一晃而逝，转眼就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天色渐暗，外面传来了车子的声音。 正好这个时候综艺也结束了，程止欢站起身来，快步往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顾行景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看向他的同时，顾行景也抬眸看向了他。 “欢欢小宝贝。” 顾行景嘴角噙着一抹笑，眼里也闪过一丝恶趣味。 程止欢原本走向顾行景的脚步一顿。 这人是怎么在现实中喊出口的！ “奶奶在做饭呢。”她说道，“你可别在奶奶面前这么叫我。” 顾行景快步走到程止欢面前，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欢欢小宝贝还害羞呢？” “在奶奶面前不用害羞。” 他拉着她的手往里走，“今天奶奶突然喊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程止欢轻点了一下头，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道：“奶奶看到那个日记了。” “她每年都会给顾承汇一笔钱。” 程止欢说着，微微蹙眉，“你说那个在京市的投资者会不会就是奶奶？” 顾行景挑了挑眉，“应该不是。” “我查到顾承有一个京市汇款，每年都是百亿。” “奶奶应该没那么多钱。” 程止欢若有所思的点头，“奶奶说每年会给顾承汇二十亿左右。” “这么说来，那个投资者不是奶奶？” “那会是谁呢？” 她嘀咕道，心里也很是疑惑。 能够每年给顾承汇百亿的人，这个人在京市肯定十分惹眼。 要知道很多公司一年的总额都没有百亿，更别说去给一个研究所汇百亿了。 “你有人选了吗？”程止欢又问道。 顾行景点点头，“有两三个人选。” “明天就能知道了。” 程止欢听到这话，眼里划过一抹担忧，“你小心一点，要不要我陪你啊？” “不用。”顾行景拉着她走进了室内，“你陪着奶奶。” “奶奶既然看了日记本里的内容，这几天应该睡不太好，你多陪陪她。” 程止欢也有些担心奶奶的状态，听到他这么说，便点头应了下来。 “不知道奶奶有没有做好饭，我过去看看。” 程止欢说着，便忘厨房走去。 顾行景看着空荡荡的手，指尖微动，不过一秒，他便跟了上去。 老宅的厨房并不算大，三个人挤进来多多少少有些拥挤。 好在这个时候顾奶奶已经将饭菜做好了，只需要将饭菜端出去便能吃了。 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吃了饭，饭后，程止欢又陪着顾奶奶聊了一会儿天。 不到九点，顾奶奶便有些困了。 她到底是老了，身体跟不上这熬夜的节奏，这年轻人刚刚开始的夜生活时间，到她这里就是睡觉时间了。 都是在自家，顾奶奶也没有忸怩，跟程止欢和顾行景说了一声，便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顾行景见奶奶睡觉了，端了一杯热牛奶递给程止欢，“奶奶去睡了，我们要回房间休息吗？” “正好，带你看看我以前住的房间。” 程止欢眼睛微亮，“好啊，那我们过去看看。” 第233章 欢欢小宝贝，想抱着你睡觉 两人上了楼，来到了顾行景曾经住的房间。 房间并不大，床也只有一米五，差不多也就能容纳两个人睡觉，而且还稍微有些紧。 床的旁边是床头柜，再旁边便是衣柜，衣柜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和在顾氏别墅那奢华的衣帽间相比，这衣柜看上去平平无奇，还有些朴素，一点儿也不像是顾行景这样的人物用的。 衣柜里还有些衣服，不是像现在这样，几乎都是西装和衬衫，这衣柜里的衣服更显少年气息，程止欢甚至还看到了球衣。 像顾行景这样的人，在学生时代一定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顾行景带程止欢参观了一番，像是在欢迎她进入他的世界一般。 程止欢偶尔也会提出一些问题，虽然有些无厘头，但顾行景都很认真的回答了。 逛完一圈下来，时间变已经悄然来到了十点。 程止欢一屁股坐在床上，双腿盘着，一只手撑在脸蛋处，带着几分好奇看着顾行景问道：“你以前住在这里，不会觉得房间很小吗？” 程家很有钱，她作为家里的小公主，从小到大房间都是最大的，嗯……也就比顾行景这个房间大了四五倍。 所以她才会好奇，像顾家这么有钱的人，怎么就给顾行景住这么小的房间呢？ 顾行景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疑惑，开口解释道：“不会。” “顾氏在我爷爷那一辈还算有点资产，但自从被我父亲接手后，家产几乎都被败光了。” “我接手的时候已经是徒有空壳罢了。” 顿了一下，他故作轻松的说道：“但现在是京市首富，欢欢小宝贝不用担心会养不起你。” 虽然顾行景没有说从衰败到今天到底花费了多少心血，但程止欢可以想象，要将一个倒下的庞然大物扶起来有多么的难。 她心下有些佩服顾行景，甚至下意识忽略了顾行景的称呼。 嗯……也有可能是听习惯了。 程止欢眨眨眼，又继续问道：“那你恨顾承吗？” 这一次，顾行景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道：“恨。” 不是恨他对他这个儿子毫无亲情可言，也不是恨他将爷爷留下来的心血败了个干净，甚至不恨他违背道德去做那些人体实验。 他只是恨顾承竟然拿他心爱之人去做实验，让他的小止欢遭受了那般痛苦。 这恨意深入骨髓，以至于每每看到她不开心的样子，那恨意便会又加深一分。 如果不是顾承，他的小止欢应该过上真正的小公主生活。 健康平安，享受着家人朋友伙伴们的宠爱，而不是像现在，身体虚弱却又找不到原因，身体发烫便会有着超出常人的敏感，还有那被十倍放大的五感，都在折磨着他的小止欢。 他怎么能不恨顾承？ 恨意在心中汹涌，以至于连眼中都控制不住的涌现出了恨意。 程止欢并不知道顾行景心中所想，但她能够理解他对顾承的恨意。 换做任何一个人正常人，都会恨顾承。 她也是一样。 程止欢长睫微颤，轻声道：“其实奶奶今天还拜托我了一件事。” 顾行景眼眸微闪，将眼中恨意收敛，“什么？” “奶奶说如果以后顾承被绳之以法了，她想要单独见见他。” 程止欢轻抿了一下唇，又开口道，“在他被执行死刑之前。” 顾行景听完，微微蹙眉，“奶奶还说其他的了吗？” 程止欢摇摇头，“没，顾承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奶奶估计是不忍心。” 她说着，轻叹了一口气。 她想了一下如果是自家爸爸妈妈或者哥哥们做错了事情，她其实也舍不得他们被惩罚。 人的本质终究是双标的。 当然了，她相信爸爸哥哥们不会做傻事，就算他们想做，她也会拼命阻止他们的！ “我答应了奶奶，一定争取她和顾承见面的机会。” 顾行景轻轻点头，“都听我家欢欢小宝贝的。” 程止欢：…… 算了，她真的已经习惯了。 顾行景见她没有反驳他的称呼，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笑意。 “欢欢小宝贝，我们是不是该睡觉了？” 他弯下腰来，凑近了些，薄唇凑到了她耳根处，“想抱着你睡觉了。” 程止欢小小的推了顾行景一下，“哼，我去洗澡。” 她起身前往浴室。 顾行景看着她的背影，眼里的笑意更深。 ———— 海市，神之研究所内。 顾承正在给实验台上的实验体注射药物，那药物泛着诡异的绿色，让人看一眼便忍不住心中发怵。 殷司站在他旁边，低着头，没看顾承的动作。 “殷司。”顾承突然叫了他的名字，“过来帮我。” 殷司走过去，听从着顾承的吩咐。 “顾先生，需要我做什么？” “按住她的双手。”顾承说道，“我要仔细观察一下。” “好的。”殷司按住了实验体的双手。 如果程止欢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这被顾承注入了诡异药物的实验体，正是程薇。 此时的程薇已经被剃光了头发，露出完整的五官来。 她和程家人长得一点也不像，没了发型的遮掩，那平扁的颅顶便暴露了出来。 她现在也是素颜，皮肤显得有些粗糙，眼袋很深，下睫毛几乎没有，略显倒三角的眼形透着几分刻薄。 程薇很是惊恐，嘴里连声求饶。 “顾先生，不，不要！” “我还有用处的！我有用处的！” 她疯狂的挣扎着。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殷司竟是没有按住程薇，让她挣脱开来。 程薇立马跪在了地上，头嗑在冰冷的地面上。 “顾先生，我知道程止欢的弱点是什么。” “我能把她引出来的。” 顾承听到“程止欢”三个字，来了兴趣，“怎么引？” “程止欢很爱她的哥哥们，那程亦寒和程无清都不好约出来，但她二哥，那个叫程明尘的，如今是个明星，还参加了个综艺。” “只要我们借投资商的名义将程明尘约出来，再以他来要挟程止欢，她肯定会出来的。” 程薇尖叫道，“到时候程止欢就由你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