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兽弃妃狂炸了,踏平王府没商量!》 第1章 穿越即地狱 大乾三十三年,八月初八夜,熙王府明昭院内灯火通明,惨叫声不断传来。 “兰小姐,大夫还没来吗?” “王爷说,她和她肚子里的野种,王爷一个都不要!就让她一尸两命,一了百了!” “不好了!王妃咽气了!” …… 洛梵烟是被撕裂的疼痛活活痛醒的。 睁开眼,四周是昏黄的灯光,鼻尖浮动着浓郁的血腥气。 巨大的痛楚涌入四肢百骸,脑海里割裂般的剧痛让她眼泪狂飙。 屮! 熬夜追剧猝死就算了,还穿越到一个产妇身上,现在正在体验生孩子…… 产程拖得太久,原主已经咽气了,腹中孩子也没活下来。 洛梵烟听着外面的人说要她一尸两命,没来由涌起了一股怒意。 一尸两命你奶奶个腿儿! 带着这样的念头,洛梵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硬是把腹中死胎给生了下来。 然后开始大出血! 她甚至听到了血液离开身体的声音。 模糊的视线里看到有人过来,不知道是谁抱起了那个死婴,正在说着什么。 “让人进来,把死婴和她处理了。”一个冷漠的男声撞入她的耳朵里。 洛梵烟感觉到脑子里沸腾的怒气和怨恨,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她想都不想,随手抓起什么就朝着那人的丢了过去! “你敢杀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发完狠,洛梵烟的视线一黑,整个人彻底昏了过去。 —— 翌日清晨,洛梵烟在虚弱之中睁开了眼睛。 盯着古色古香的房间好一会儿后,她艰难地接受了事实。 她,洛梵烟,25世纪天才兽语者,连轴转地加班三年之后终于得到了一个长假。 结果却因为熬夜追剧而猝死,魂穿几千年,来到了大乾…… 原主和她同名同姓,是宰相府最受宠的嫡女。 但是她生来丑陋,半张脸都是黑色的斑点,京城贵族圈很不待见她。 几年前,她因面纱掉落被人嘲笑,没成想竟遇到京城第一美男,熙王谢今弦为她说话。 当下便不可自拔地陷入了爱河,闹出了无数笑话。 谢今弦虽然是当朝唯一一位异姓王,但是却是他母亲上交了谢家三十万兵权换来的。 朝廷为了分离谢今弦和谢家烈阳军的关系,以宰相为主,一直在不动声色地打压整个熙王府。 以至于谢今弦时年十七岁,在朝堂之上没有半分说话的资格,在整个京城都是有名的废王。 权倾朝野的洛宰相为了成全掌上明珠的一腔妄念,拿了工部侍郎的位置当原主的嫁妆。 又扣下了谢今弦的义妹为质,求了圣旨赐婚,硬是逼着谢今弦点了头,要了她这个王妃。 大婚后,谢今弦进入工部,义妹也被送了回来,但是没多久又被原主找茬,再次送进了宰相府。 十个月前,原主醉酒次日被捉奸在床,但是她一口咬定和自己过夜的是谢今弦。 谢今弦自然不认,他告诉原主,自己可以不休妻,但是宰相府要把义妹送回来。 原主痴心一片,虽然坚信自己是无辜的,却也只能听话。 事情过去没多久,原主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自证清白,最后事情闹得宰相府也知道了。 宰相府派人来劝了无数次都没有结果,恼怒之下,把明昭院内宰相府送来的下人都招了回去。 昨天下午原主的陪嫁丫鬟被绑走,她气得肚子疼,贴身嬷嬷出去找大夫,结果一去不返…… 所以她昨天穿越过来生孩子的时候,明昭院里一个人都没有。 结合昨晚她睁开眼前听到的那两句话,洛梵烟意识到,原主是生生被谢今弦拖成一尸两命的! 而且谢今弦还想杀她!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心口仿佛还原主残留的不甘和愤怒,洛梵烟暗自想道:“男人狠毒起来,内陆太攀蛇都比不上! 你安心去,我会帮你要回你应得的公道的。”? 第2章 要你死别废话 “烟崽,我们真的好惨,这里没有wifi没有电脑,连你最喜欢的狗血剧都看不了了!” “爷偷偷看了一圈,这个明昭院里连个鬼影都没有,你现在还躺着血床单呢!” “还有院子里那个男人,虽然长得贼好看,但是那心肠也是真的毒!” …… 洛梵烟刚刚从原主的情绪和记忆里回过神来,脑子里就回荡着白雕叽哩哇啦的自言自语。 “他们好像还想对你做点什么呢,烟崽你快睁开眼,爷现在保护不了你啊!” “烟崽啊,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啊,爷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破地方,实在是害怕啊!” 她是天生的兽语者,白雕是她初生之际就在身边的,陪伴她最久的伙伴。 没想到,她穿越了,白雕也穿了。 “怕被人抓去炖汤吗?” 她睁开眼,看到一只黑中带着五彩斑斓的鸡蹲在床头,忍不住开口问道。 白雕吓了一跳,扑棱着翅膀:“吓死爷了!吓死爷了!你醒来怎么不说一声!” “我……” 洛梵烟正要说话,白雕忽然转头往窗外跳了出去。 “烟崽!院子里那个男人过来了,我先躲一躲! 你昨晚一胎盘砸他脸上,他估计是来找你算账的,自己小心!” 几乎是和白雕的声音同时落下,洛梵烟听见房门被人粗鲁地从外面推开的声音。 来人不是谢今弦,而是谢今弦娘亲院子里的方嬷嬷,身后还跟着一票粗使婆子。 “可真是祸害遗千年,都那样了还能活下来。” 方嬷嬷见洛梵烟醒着,当即便冷笑了起来。 “我死了,你们王府也没好下场。”洛梵烟皱了皱眉头。 “哼,你先死了再说!” 话音落,方嬷嬷一招手,身后的粗使婆子一拥而上,摁着洛梵烟的四肢,将她死死压住! “你要干什么!”洛梵烟本能感觉不对,立刻大声问道。 “奉老夫人之命,洛梵烟诞下死胎,是为大不祥,这死胎又是奸夫之子,更是让王府面上无光。 故赐蟾蜍汤一碗,若是你能挺过去,此事便作罢,若是你就此身亡,也不能怪王府!” 说着,方嬷嬷手里端着一个惨白的碗,狞笑着走了过来。 “我死了!宰相府不会放过你们的!”洛梵烟大声喊道:“你们就不怕宰相府的报复吗!” “死到临头了还装模作样,宰相府都与你断绝关系了,你还摆什么谱?给我吃你!” 方嬷嬷说着,捏着洛梵烟的嘴,狠狠地将蟾蜍汤灌了进去。 好大的一股腥气! 洛梵烟被好几个人死死摁着,本就虚弱的她更是半分都挣扎不了。 即便她奋力屏住呼吸不往下咽,可还是免不了咽了下去。 一碗毒汤灌完,方嬷嬷让粗使婆子放开她。 洛梵烟趴在床沿上,立刻开始抠喉咙催吐! 方嬷嬷立刻抓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给我咽下去,不许吐!” 丑陋的嘴脸一览无余,带着几分臭气的口气喷在了洛梵烟的脸上。 恶心得她腹中阵阵翻涌。 “yue……” 她狠狠地挣扎了一下,吐了方嬷嬷满身! “给我摁着她!摁着这个荡妇!”方嬷嬷气急败坏地下令。 粗使婆子再次蜂拥而上,孱弱的洛梵烟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再次被死死地摁在了床上。 “贱人!”方嬷嬷一巴掌甩在洛梵烟脸上:“你侮辱王爷,通奸偷人,生下死胎,罪该万死!” 洛梵烟狠狠地喘了一口气,卯足了劲,狠狠地用脑袋撞上了方嬷嬷的眼睛。 力道之大,竟直接将方嬷嬷撞得跌了出去! 她恶狠狠地看着捂着眼睛坐在地上的方嬷嬷,一口啐了过去:“就算我通奸偷人,你高高在上的王爷不也照样不肯休了我!”? 第3章 为你抗旨,你配吗? “你只有死在王府里才好!” 方嬷嬷捂着眼睛,狞笑着看着洛梵烟:“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镜子,你这样配得上我们家王爷吗?” “我是宰相府嫡女,我配不上,难道你这老狗配得上吗?”洛梵烟使劲挣扎着。 但是她太弱了。 方嬷嬷气得上前用手摁着洛梵烟的嘴:“荡妇,死到临头还跟老娘摆什么谱! 你就是死了,也只配一卷席子扔到乱葬岗! 还嫡女?宰相府都不认你了!我呸!给我乖乖死!啊——” 话音未落,便听到她一声惨叫松开了手。 那手上鲜血淋漓,赫然被洛梵烟硬生生咬下了一块肉来! “我最好今天就死了,否则我必取你狗命!” 洛梵烟歪头吐掉了口中的肉,眼前的黑影大片大片落下,已然开始呼吸困难了。 方嬷嬷见她面色发绀,呼吸急促且困难,又没有了挣扎的力气,便知道她已经不行了。 当下,她冲粗使婆子们打了个手势。 婆子们当即心领神会,将四周的狼藉收拾干净,把洛梵烟摆得板板正正。 “这丑货没见过好东西,一口气吃了太多, 等不及我们将大夫找来,就已经毒发身亡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 “走!” 方嬷嬷大概是笃定洛梵烟死定了,所以很快就带着粗使婆子们离开了她的房间。 蟾蜍毒素主要作用在心脏和神经系统,洛梵烟此时已经开始视线模糊了。 她咬破嘴唇保持清醒,用力滚下床,伸手去够桌子上的茶壶。 必须要自救! 昨夜才难产大出血,此时这么一番大动作之后,洛梵烟感觉到身下又开始汨汨流血。 身后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印子,眼看着距离茶壶越来越近了。 喝下足够的水,可以催吐,只要吐出来,她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忽然,一只漂亮的手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那只手拿走了茶壶。 洛梵烟看向手的主人,心猛地一沉,咬牙:“谢……今……弦……” “昨夜你若是就死了,便不会受今天这番苦了。” 谢今弦居高临下,面色冰冷地看着她:“本王实在不明白,你这样的人,怎么就死不了呢?” 洛梵烟用力喘着粗气:“我死了……宰相府不会放过你!” “本王只用扣着你的尸体,宰相府便不能把本王如何。” “既然讨厌我,为什么不休了我!”洛梵烟近乎崩溃地呐喊,由衷地感觉到了一股冲天悲痛! “圣旨赐婚,休妻便是抗旨,是死罪,为你抗旨,你配吗? 世上肖想本王之人不计其数,只有你丑陋而不自知。 你断送了本王的一辈子,本王自然也不会让你好过。” 说着,谢今弦抬起手,茶壶中的水就这么被他毫不犹豫地倒往地上。 此时洛梵烟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她拼尽浑身最后一点力气爬上前,张开嘴想要将茶水接住。 却没想到,谢今弦忽然手一松,茶壶整个狠狠地砸在洛梵烟的脸上! “低贱之人,怎配本王亲手倒水。”他看着狼狈的洛梵烟,眼神充满着大仇得报的快意! 洛梵烟看着他,双眼通红:“我死了,谢兰语也别想活!” “那便都死了,本王也能得个清静。”谢今弦丝毫不为所动。 丢下这句话后,他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洛梵烟的房间。 屋外是八月艳阳天,洛梵烟却感觉不到半分温度,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第4章 雪上加霜,瞎了 “烟崽,烟崽你把嘴张开,爷找到了好东西,烟崽!” 迷茫恍惚之中,洛梵烟好像听到了白雕着急的呼喊声。 随后,她感觉到一个鸡爪子正在掰自己的嘴,一个很臭的东西,被白雕给塞了进来。 她已经没有力气吞咽了,白雕大概也发现了这一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跳上了洛梵烟的胸口。 好一顿折腾之后,嘴里那个庞臭的玩意儿还是卡在洛梵烟的口中。 白雕看到了桌上的茶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跳上去取来,又到外面不知道什么地方装了一杯水。 回来再次扒开了洛梵烟的嘴倒了下去。 嘴里的东西遇水即化,水顺着她的咽喉缓缓渗了下去。 白雕见状,一屁股坐在了洛梵烟面前,长长地舒了口气:“爷是真没想到,他们说毒杀就毒杀。 烟崽,你受苦了啊!” “昨晚你生下死胎之后,那个男人就不许人救你,想让你自然死亡。” “你没死成,他今天又纵容他老娘院子里的恶奴来灌毒,实在是太可怕了!” …… 耳畔是白雕叽哩哇啦的自言自语,洛梵烟缓缓地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洛梵烟缓过一口气,慢慢地支撑着身子从地上坐了起来。 “烟崽?你醒啦?”白雕兴奋地嗷了一嗓子。 洛梵烟费力地喘了几口气,随后道:“灯在哪儿?这也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白雕没说话。 洛梵烟这才察觉到不对。 即便是再黑的夜,也不可能什么都看不见。 “我是不是瞎了?”她只沉默了一瞬间,便低声问白雕。 “烟崽,你别难过,应该是毒素还没有排干净,你知道的,蟾蜍毒素都作用在神经系统……” 白雕的声音越来越低,说着说着忽然爆了一句粗口:“狗日的熙王府!” 洛梵烟倒是很平静,能活下来,还能和白雕在一起,就已经足够了。 “谢今弦和王府的人都想要我死,如今我没有死,他们还会有别的动作。” 洛梵烟说着,伸出手:“白雕,你过来。” 一个毛茸茸的鸡头凑到了洛梵烟的手心底下蹭了蹭:“你打算怎么办啊烟崽?” “你帮我送一封信去宰相府求救。” “可是你……你现在看不见,怎么写信?” “妆奁里有一个长命锁,那是原主从小到大佩戴着的东西。 一会儿我弄点血在上面,装进信封里,你找机会送出王府,送到宰相夫人的手里。” 洛梵烟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希望他们还在意我这个嫡女的死活。” 白雕听了这话,有些不放心:“你眼睛现在看不见,要是爷走了,谁照顾你?”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洛梵烟捏了捏手心里的鸡头:“天一亮他们大概就会来给我收尸,所以一定要快!” 听了这话,白雕也不再耽搁,从妆奁里找出长命锁,洛梵烟用地上的碎片割开了手心,狠狠地将长命锁攥在了手里。 白雕带着信离开的时候,又往她的口中塞了一个庞臭的东西。 要不是它说这玩意儿能保命,洛梵烟简直要直接哕出来……? 第5章 长命锁丢了 白雕走后,洛梵烟摸索着来到了屋外。 带着温度的风扑在身上,卷走了她身上难闻的血腥气和酸臭味,洛梵烟的心情也平静了不少。 熙王府是肯定不能留的,但是想要离开熙王府,简直难如登天。 如果白雕能顺利出府,将信送到宰相夫人的手里,她或许才有一线生机。 正想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狗吠声! 几乎是瞬间,洛梵烟就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捏着拳头扶住了廊柱。 白雕,千万不能有事啊…… 此时,负责送信的白雕正被一群狗撵得狼狈逃窜! 这群狗是训练有素的猎狗,鼻子灵敏,身手矫健。 而白雕此时只是一只普通的黑鸡,在夜色下,可以凭借颜色躲避人的视线,却躲不开狗的鼻子。 鸡在前面跑,狗在后面撵,人在最后追。 好几次狗都差点咬到鸡屁股,白雕吓得毛都炸开了。 所以它根本没有发现,藏在翅膀底下的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丢了…… 一路逃窜到荒院后,白雕一头扎进了一个杂草堆里。 随后就被一阵刺鼻的猫尿味给熏了个倒仰! 为了掩盖自己的气息,白雕憋着呼吸,还在草堆里打了个滚。 狗在荒院里溜达了一圈,没有找到刚刚那只混蛋黑鸡,又听见训犬员的喊声,便很快离开了。 白雕刚要松一口气,却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从身后袭来…… 明昭院的阴影里,谢今弦站在月色下盯着那边的洛梵烟。 这个女人的生命力实在是顽强,难产死不了,蟾蜍汤也没有要了她的命! 真不愧是祸害遗千年! 谢今弦这么想着,身后的丰岚拿着一个沾血的信封递给了他。 “王爷,这是在侧门捡到的,看样子是王妃让人送去宰相府的求救信。” 听了这话,谢今弦打开信封,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带血的长命锁。 “送信之人抓到了吗?”谢今弦问道。 “没有。” 谢今弦的视线再次看向回廊下那一抹身影,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明昭院都被清空了,她那会儿分明已经是将死之人,居然还能找人送信去宰相府? 看来这王府之中,还有许多宰相府的探子,洛梵烟若是死了,这些人只怕要藏得更深了。 既然有探子,那么她此时还活着,便也不奇怪了。 “盘查全府,将可疑之人揪出来,明日一早带到明昭院。” 谢今弦说完,将手中的长命锁扔在地上,一脚踩扁:“她想活,本王也不是不能成全。” “王爷英明!” 丰岚低着头,只觉得遍体生寒。 王爷这是要让王妃,自断手足啊! 饶是很讨厌这位丑陋的王妃,丰岚此时也不免感觉她有点儿可怜了。 这一夜,王府四处都是求饶声哭泣声,整个王府仿佛被大清洗了一般,不知多少人被绑了起来。 洛梵烟孤零零地在明昭院内等了一夜。 却始终等不到白雕回来。 清晨,她被一阵凌乱且急促的脚步声吵醒时,人还坐在回廊下。 “王妃,王爷吩咐,您若是能在这些人之中找出宰相府的探子,便可给你一条生路。” 丰岚的声音在身旁传来,洛梵烟当即一愣:“什么意思?” “王妃何必装傻,您昨夜让人拿着您的长命锁出去送信之事,不会忘了?”? 第6章 不来阴的,来硬的 洛梵烟心中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你们没有抓到送信的人是吗?” “王妃若是想知道,不妨自己去问问王爷。” 听了这话,洛梵烟抿了抿嘴唇:“我看不见,不能帮你找探子。” “无妨,他们每个人都会来与王妃对话,王妃自己分辨便是。” “帮你们找出探子,我有什么好处?”洛梵烟仿佛找到了一线生机,伸出手朝着丰岚抓了过去。 丰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抓着的手腕,生硬地甩开后,冷淡道:“没有好处。” “那我费那劲干嘛?”洛梵烟说完,甩了甩自己的手。 看样子白雕是没有被发现,否则他们也不会来演这么一出。 “你不想活下去吗?”丰岚一语中的,正中红心:“若是王妃今天不配合,只怕没有好下场。” 洛梵烟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冷笑一声:“怎么,终于不打算来阴的,打算来硬的了? 我就说很奇怪,为什么看不惯我又不直接点杀了我。 原来搞了半天,你们是希望我死得自然一点。 哎呀,堂堂熙王府,是怕宰相府报复,还是怕皇上追究啊?” 一边说着,洛梵烟一边一脸的不屑:“要么你们就直接捏断我的脖子杀了我,要么就别整这套。 要我帮你们,这绝不可能!” 话音才落,便有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洛梵烟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你当真以为,一个死人,能耐本王如何吗?” 谢今弦的声音如昆山碎玉一般冰冷,落在洛梵烟的耳朵里,仿佛是阎王的索命声。 “不要挑战本王的耐心,否则真的杀了你,不过也是多费些唇舌而已。” 说完,他手上一松,洛梵烟直接跌坐在地上。 “老实一些,若是你供出来的人够多,本王可以考虑给你一条生路。” 洛梵烟使劲咳嗽,终于缓过劲来,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她刚刚以为谢今弦不在,不然哪里敢放肆!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真的随时会杀了自己! 但是他说错了一点,如果在熙王府被杀,即便谢今弦是王爷,也一定落不到好果子吃! 否则,他们又何必费劲心思,一定要趁着她产后虚弱的时候弄死她?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洛梵烟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够多是多少?” “自然是越多越好” 谢今弦的声音传来,语调没有半分温度。 冻得洛梵烟直咬后槽牙。 她缓了缓,后道:“我不知道你们王府有多少探子,若是我知道,我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说着,洛梵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而且拜你所赐,我现在是个瞎子!” “你不怕死吗?”谢今弦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倒是忽然变聪明了! “当然怕,但是我更怕你卸磨杀驴!” 洛梵烟语气十分笃定:“毕竟你想我死的心,连半点遮掩都没有! 左右都是死,我不如死得干脆点,探子不探子的,都让他们永远藏在熙王府,别被你找出来!” 谢今弦没有说话,洛梵烟浑身都绷得紧紧的,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下场。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谢今弦冷笑出声:“倒是不蠢了,还知道威胁本王了。” “那也是王爷调教得好!”洛梵烟嘲讽了回去。 既然已经撕破脸,也没有必要再装可怜。 “本事不大,脾气挺硬,那本王倒是要好好看看,你的命,有没有你的脾气硬!”? 第7章 被恶奴怠慢而死 说完,谢今弦转过身,对着那边被捆着的十余人道:“王妃诞下死胎,是为不祥之兆。 本王不希望晦及王府,你们好好伺候王妃,别让人看出端倪,之后本王重重有赏,明白了吗?” “谢今弦!我是皇上赐给你的王妃,是宰相府嫡女,我死了,你无法向皇上交代!” 洛梵烟没想到他会这么狠。 “你是被恶奴怠慢而死,与本王又有何干?” 在她耳边丢下这句话后,谢今弦抬脚便朝着院门外走去。 丰岚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洛梵烟,不由得有些不忍心:“王妃,你便是服个软又能如何? 王爷恨你人尽皆知,你若是只能给王爷添堵,王爷怎会留你性命?” 说完,丰岚便匆忙跟上了谢今弦的脚步,离开了明昭院。 洛梵烟听了丰岚的话,忍不住心中嘲讽。 皇帝忌惮熙王府,她爹受皇命,带头打压谢今弦,故而谢今弦从曾经惊才绝艳的少年才子,变成了如今人人蔑视的废王。 恨? 或许是真的恨,但这些事又与她何干?当初也分明是他自己主动招惹的原主啊! 他娶了原主反而还在工部有了一席之地,而今却想卸磨杀驴,简直不要脸! 眼下想这些也无用,谢今弦临走前留下的那番话,分明是让这院子里的人想办法弄死她。 既然知道他们不能明摆着下手,那她还是有机会能够自救的! 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她摸索着支撑身体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房间,将房门插上。 长命锁被谢今弦的人捡到,白雕眼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门外全都是等着她死的人,洛梵烟只能躲在房间里。 好在昨天白雕临走前给她打了水,她光喝水也能顶上几天。 只能寄希望于白雕了。 “王妃,奴婢来给王妃换衣服,王妃开开门。”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敲响了房门。 听着这声音,洛梵烟一点声音也不敢出,只能尽量躲在角落里。 房门很结实,他们撞不开。 “砰砰砰!” 念头才落下,又是一阵拍门声:“王妃,你也不希望奴婢们难做对? 您一条命,换我们十几条命,您这是大功德,浮屠塔都要上几十层的呢!” “王妃,我们不会让您难做的,您也不会痛苦很久的。” …… 不管外面的恶奴怎么说的,洛梵烟都一声不吭地躲在门后的阴影里。 人生而平等,洛梵烟并不觉得自己必须要牺牲自己去给他们活路。 否则,她大可以帮谢今弦揪出他们中间的探子,她又不是做不到! 此时此刻,洛梵烟不由得有些后悔,刚刚若是答应了谢今弦,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立刻又被她摁了回去。 不可能的!谢今弦绝对会弄死她!毕竟自己刚生完孩子,要做成自然死亡的样子太容易了! 想到这里,洛梵烟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强迫自己不要被外面的人影响了心智。 外头那群恶奴从一开始的好言相劝,到最后破口大骂,最终还是都散开了。 走前还在说,要让她困死在屋内,过几天直接撞破这扇门来给她收尸。 安静下来之后,洛梵烟终于是支撑不住,浑浑噩噩地昏睡了过去。? 第8章 来了两条毒蛇 醒来时,洛梵烟只觉得眼前有了微光,虽然不是特别清晰,但是已经可以看到一点影子了。 还没从复明的巨大惊喜中反应过来,洛梵烟便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凭借着模糊的视线,洛梵烟看着门上隐隐约约映出的几个慌张的身影。 洛梵烟不由得冷笑。 一群蠢货,虐杀王妃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们怕是被谢今弦卖了还要给他数钱! 房门被大力推开一道缝,洛梵烟正要捂住口鼻往后面的窗户去,便见到两条蛇从缝里游了进来。 洛梵烟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干脆坐了回去,一动不动。 蛇游进了房间后,洛梵烟仔细听了听它们的动静,又睁开眼睛,用模糊的视力去看。 两条通体漆黑的蛇,自进门之后就到处逛。 小蛇嘶嘶嘶:“哥,咱们是不是就是那种工具蛇?” 大蛇:“你有毒不?” “我有啊!” “那你就是毒蛇,不是工具蛇。” “懂了,工具毒蛇!ヾ(o?w?)?” 洛梵烟忍不住了:“你们不打算咬我吗?” “咬你干啥,臭烘烘的,卧槽!你怎么能和蛇讲话!”小蛇吓得直接直立起身,鳞片炸开。 “你们不咬我,能不能帮我个忙?”洛梵烟看着它们俩问道。 “哥,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她肯定是在自言自语!” “我是兽语者,听得懂你们说话。” 洛梵烟说完,努力看着小蛇:“别害怕。” “哥!哥!这个女人真的听得懂我们蛇语!” 小蛇吓得整个缠上了一旁的大蛇。 大蛇也回过神来了,甩了甩脑袋:“没出息,屎都快吓出来了! 你忘了那只黑鸡救我们的时候说了什么了?” “忘了……” “你们遇到了一只黑色的鸡?”洛梵烟立刻坐直了身子:“它在哪?它没事?” “哥!我害怕!” 大蛇没搭理小蛇,游到了洛梵烟跟前:“我们昨晚被几只野猫抓到,是那只鸡救了我们。” “它没事?” “它厉害得要死,不会有事的,分别前它让我们来这里看一个很脏很臭的女人,应该就是你。” “你们在哪里遇到它的?”洛梵烟有些紧张了起来。 白雕如果没事的话,怎么会到现在都不回来? “还挺远的,在荒院那边,它让我们转告你,说它要去干件大事,让你努力活下去。” 大蛇说完,又往前游了几步:“你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要不要我们帮你把外面的人咬死?” 洛梵烟没有说话。 不担心白雕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了解白雕,它既然说要去干件大事,那肯定很重要的事。 与其担心它,还不如先解决眼下的困境。 “我需要一些草药,要拜托你们帮我去找。” 洛梵烟说着,平稳了一下心情。 还没等她说哪些草药,大蛇就点了点头:“老子知道,你中了死蛤蟆毒,现在眼睛看不见。 不用草药,那只鸡说我们的毒液可以以毒攻毒! 来,老子喷点口水给你!” 说完,大蛇亮了亮毒牙。 洛梵烟:……? 第9章 撞门! 虽然觉得冒险,但是洛梵烟还是接了大蛇的毒液,然后滴入了眼睛里。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刺痛,洛梵烟只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随即,眼前逐渐清晰。 她抬手擦了擦,手心一片发黑的血迹。 “没啥事儿我们先走了,回见。”大蛇见洛梵烟眼神清澈了起来,吐了吐舌头。 “有事。” 洛梵烟看了看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色:“劳烦你们帮我找点吃的来。” “老子又不是你养的宠物,干嘛听你的?” “我家黑鸡要是没有把你们俩从野猫手里救出来,你们已经被吃掉了。 这便是两份救命之恩,哪里是你一点毒液就能报答的?” 洛梵烟指了指紧闭的房门:“你们也看到了,眼下我处境艰难,你们帮我,才是在报恩。” 大蛇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洛梵烟,有一下没一下地吐着舌头。 小蛇还缠在大蛇的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发抖。 洛梵烟顿了顿,再次道:“昨天才从猫爪下活过来,你们身上应该也有伤。 作为交换,你们给我找吃的,我提供这里让你们养伤,很公平。” 小蛇哆哆嗦嗦:“哥,我好像又听见野猫的叫声了!” “闭嘴!”大蛇盯着洛梵烟,显然很不爽。 自由自在一辈子的蛇,居然让一个女人给拿捏住了,这感觉真是不爽! “老子同意了!” 大蛇说完,甩了甩身上,把小蛇甩了下来:“你跟这女人呆着,老子去弄吃的!” 也不知道蛇从哪里出去,洛梵烟没一会儿就看不到影子了。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小蛇害怕洛梵烟,躲得很远,洛梵烟依旧坐在地上。 看着外面月影落在窗户上,她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走来走去。 这扇门不知道能挡多久,洛梵烟想了想,打算把桌子推过来抵着门。 这么想着,洛梵烟试了试,站不起来。 昨夜难产之后流了那么多血,一天一夜都没有吃东西,此时身上几乎是没有力气。 想从站起来都很难,推桌子更是想都别想。 “你你……你要干嘛?”小蛇哆哆嗦嗦地问道。 洛梵烟看过去,道:“地上冷,我要去床上躺着,你呢?” 小蛇:“我不去,你肯定想吃蛇羹!” “……你们身上寄生虫很多,我才不吃。”洛梵烟无语望天,“而且我也没有火啊。” “你连我们身上有没有虫子都知道,你就是想吃蛇羹!”小蛇都快吓哭了。 它哥怎么就把它一个蛇丢在这里呢! 小蛇想象力太过丰富,洛梵烟不打算理它,正准备努力一下的时候,门外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死了吗?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知道啊,要不咱们把门撞开进去看看?” …… 听了这番对话,洛梵烟眉头一拧,当下顾不得那么多,猛地一用力,终于是站了起来。 踉跄了几步,险些再次栽倒在地上,还好扶住了桌子。 她推了推,根本推不动! “里头有动静,是不是要死了?” “撞门撞门!” 洛梵烟回头看向房门的方向,眼前又是一大片黑暗往下掉。 她顾不得那么多,一手抓起小蛇,咬牙往柜子的方向冲去。 在她的身后,巨大的撞门声一下一下,房门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第10章 丑东西死了吗? 蹒跚着来到柜子边上,洛梵烟晃了晃脑袋,忽然觉得柜子的目标太明显了,还不如躲在床底下。 小蛇吓得鳞片炸开,也看不懂这个人类在做什么,僵直地被她抓在手里,一动不动。 “嘭——哐——” 房门虽然又厚又结实,可也经不住多次的猛烈的撞击,很快就被直接撞开了。 洛梵烟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想要钻进床底下,但是双腿却忽然没了力气,直接跪倒在地上。 “小蛇,你会咬人吗?”她松开手里的小蛇,颤抖着问道。 小蛇:“我牙昨天断掉了呜呜呜!” 洛梵烟听了这话,叹了口气:“你躲起来!” 小蛇:“我害怕,我动不了了……”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洛梵烟咬牙发狠,身体机能运转到了极致,迅速抓起了小蛇就地一滚。 成功滚进了床底下。 紧接着,洛梵烟就感觉身下一空,直接掉了下去。 下落的时候,洛梵烟在心里疯狂骂娘。 床底下怎么还有个机关啊!这不是要她死是什么啊! 掉落的冲击力,让洛梵烟很快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耳旁只有熟悉的“嘶嘶”声。 密室里一点光源都没有,洛梵烟试探性开口:“大蛇小蛇?” “多谢你护着老子的弟弟。”大蛇在一旁说完,尾巴将什么东西扫了过来:“吃的。” 洛梵烟闻声摸了过去,是一个小小的果子。 她几乎是狼吞虎咽地把这个小果子吃了下去,虽然不顶饱,但吃下去却感觉舒服了许多。 “这个密室里有密道,你要是能站起来,老子可以带你走出去。” 大蛇说着,背着小蛇,蜿蜒攀上了洛梵烟的胳膊:“老子给你指路。” 洛梵烟默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能站起来? 虽然这么想着,可洛梵烟还是试了一下。 还真站起来了…… 在大蛇的指挥下,她还在密室里找到了一盏油灯。 密室逼仄,密道更是狭窄,还好她身形瘦弱,不算特别难通过。 不知道走了多久,洛梵烟感觉到有风从身边路过,扑灭了她手里的油灯。 八月的天虽然依旧炎热,可夜晚却还是凉爽,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脚步慢了下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听到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那个丑东西死了吗?” “没死。” “是她命硬,还是王爷舍不得下手?” “……命硬,王爷下手挺狠的。” “我不能出来太久,你记住,现在是弄死丑东西的最好时候,王爷可以心狠,你不可以! 还有那个人你也得尽快找到,这两个人一死,丑鬼通奸之事,就是我们说什么是什么!” “知道了,你自己保重。” 洛梵烟听着外面一男一女的说话声,屏住了呼吸动也不敢动。 直到外面的脚步声远去之后,她这才从密道走了出来。 出口在王府的假山深处,此时四周一片寂静。 洛梵烟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浑身狼狈的她,仿佛是一个鬼魂。 “女人,那两人是在说你吗?”大蛇问道。 “不是。”洛梵烟面无表情地否认。 她才不承认自己是丑鬼! “你去哪儿?”大蛇又问。 “厨房啊,我快饿死了!”洛梵烟一边小声回答,一边往外摸索。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第11章 你都听到了? 这里是花园,原主从前从来没有来过,洛梵烟只能凭着感觉往外走。 “女人,那两个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弄死你?”大蛇吐着舌头。 小蛇缠在大蛇的身上,大蛇干脆缠在了洛梵烟的胳膊上。 “不知道啊,我印象里没有这两个人。”洛梵烟从假山后面走出来。 男的她的确感到陌生。 但那个女的,是谢今弦的义妹谢兰语。 洛梵烟刚在这具身体里醒来的时候,在产房外面说要她一尸两命的那个声音也是谢兰语。 不过,谢兰语现在应该还在宰相府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熙王府? “嘁,老子才不信女人的鬼话,你这么丑,又差点让人要了命,肯定认识他们。” 大蛇说完,忽然支棱起来,凑到洛梵烟下巴上闻了闻:“你身上的味道不对劲。” “能对劲就怪了。” 洛梵烟无语。 她浑身又是血腥气又是汗臭味,八月的天不凉快,早就发酵了。 带着一肚子气,洛梵烟摸索着找到了府上的大厨房。 这个点,大厨房里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洛梵烟什么也没找到,最后拿着水瓢喝了一肚子的水。 正打算出去时,大蛇小蛇告诉洛梵烟有人来了,她赶紧躲到了灶台后面。 “人找到了没?” 一听到这个声音,洛梵烟立刻就精神了。 这不是刚刚在假山后面和谢兰语说话的那个男的吗?他们到底在找谁? “没有,付管家那边也没有付言才的消息,他自从被赐了同进士出身之后就消失了。” “废物东西,让你找个人都找不到!我看你是压根儿没把本公子当回事!” “无忧公子息怒,您吩咐找付言才的事情不能让王爷知道,如此一来,我们实在是有些困难!真的尽力了!” “别跟本公子找借口!一个月之内要是我见不到付言才,你们就跟洛梵烟那个丑女人过去!” “公子这是何意?难道付言才就是王妃的奸夫?” 被称为无忧公子的人没有回答,只听到问话的人一声闷哼,随后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紧跟着,那位无忧公子阴测测开口:“不该问的别问,否则杀了你,在王爷面前也不过是两声认错而已。” “……是!”那人显然是受了伤,听着是忍着疼答的话。 听到外面有一道脚步声逐渐远去,洛梵烟想了想,站了起来。 “女人,你要干什么?”大蛇被吓了一跳:“你被发现可是会死的!” 但洛梵烟却没有搭理它。 她将大蛇从胳膊上摘下来放在地上,叮嘱了两句之后,直接打开了厨房门! 门打开的瞬间,大蛇张开大嘴弹射出去,眨眼功夫便咬住了一条胳膊。 因为受了伤而跪在地上,听到动静还在错愕的丰语吃痛低呼了一声。 他下意识要去拽大蛇,却被洛梵烟一脚踹在了下巴,直接仰面摔了个屁墩儿。 “帮他做事害我,我看你也是活够了。”洛梵烟说完,弯腰把手搭在大蛇的面前。 丰语便眼睁睁地看着毒蛇顺着洛梵烟的胳膊爬了上去,缠在了上头。 “你……你都听到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第12章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你说呢?” 洛梵烟面无表情地看着丰语:“身为王爷的左膀右臂,你却在这里效忠别人。 你觉得我要是拿这个消息去讨好王爷,王爷会不会给我一条生路?” 丰语闻言,面色一沉,立刻威胁道:“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你倒是可以试试。”洛梵烟轻轻一笑。 月色下,她布满黑斑的左半张脸被笼罩在阴影里,另外半张脸洁白无瑕,冷意十足。 丰语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紧张,下意识咽了口口水,试图从地上起身,却没想到动不了了! “你给我下了毒?”丰语瞪向洛梵烟:“快给我解开!否则我杀了你!” “我的宠物咬你咬得明目张胆,你却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中了毒。 身为王爷的得力助手,你着实有些不够资格。” 洛梵烟说完,抬了抬大蛇缠着的那条胳膊,道:“此蛇剧毒无解,你想活下来,只能听我的。” 大蛇忍不住嘶嘶嘶:“老子不是你的宠物,老子的毒也有解药!” 小蛇:“工具毒蛇实锤!” 本来丰语并不把洛梵烟的话当回事,可是他见到两条蛇诡异地发出了声音,便下意识胆怯了几分。 丰语看向她,眉头皱在一起,带着好些厌恶之色,“我是绝对不会帮你讨好王爷的!” “谁要讨好那个杀人狂了?” 洛梵烟一脸无语,随后道道:“我只是想知道刚刚和你见面的无忧公子是谁而已。” “你想干什么?” “就是很好奇他是什么身份,而且他怎么知道我的奸夫是谁。” 一听这话,丰语立刻满脸鄙夷:“付言才居然真的是你的奸夫!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我问的是,无忧公子是谁。”洛梵烟皱起眉头,“你听不懂人话吗?” “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背叛了王爷,你该死!”丰语咬牙切齿。 洛梵烟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也很想知道我的奸夫是谁。 所以我很好奇,和你见面的无忧公子是什么身份,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说着,洛梵烟眨了眨眼睛,蹲下身子,将大蛇往丰语面前凑了凑:“所以,你能告诉我了么?” 大蛇十分配合,从洛梵烟的胳膊上直立起身子,给丰语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毒牙。 丰语吓得往后缩了缩,却依旧嘴硬:“我就是死,也不会向背叛了王爷的人透露王府的事!” 很好,很坚定,很忠心。 洛梵烟面无表情地看着丰语:“那你就死。” 说完,她转身就走。 大蛇忍不住:“女人,你真不打算管他死活了?” “你不懂,砍价这种事就得欲擒故纵,跟我数五个数,他肯定要喊住我!”洛梵烟轻声解释。 大蛇正打算习惯性的嘲讽一句,却听到身后当真传来了丰语的声音。 “等等!你回来!”丰语喘着粗气,“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但我可以帮你解决眼下的困境!” 洛梵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月光下,她的模样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我都能从明昭院出来,眼下的困境,还需你来帮我解决吗?” 闻言,丰语咬了咬牙,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 “咕噜——”洛梵烟的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叫了起来。 丰语立刻精神一振:“我可以给你弄来吃的和补药!”? 第13章 皇帝的口谕 见洛梵烟不说话,丰语顿了顿后继续道:“你也不想死?我也不想。 你只要给我解药,我可以保证让你在明昭院内过得好一些!” 他的话音才落,洛梵烟就嗤笑出声:“看来丰岚还没告诉你我现在是什么处境。 你那位尊敬的王爷把一群恶奴弄进了明昭院内,授意他们悄无声息尽可能自然地弄死我。 难不成你的话,比王爷的话还管用吗?” 听了这话,丰语也是愣了愣,随后立刻又道:“王爷明日出府,要去城外兽园调教新宠。 在他回来之前,我也不是不能护着你几分。” “我有几个问题想请你解答一下。”洛梵烟干脆蹲下身子看着他,“你们王爷为什么要杀我?” “你不知道?”丰语着实有些意外。 “别废话,快点说!”洛梵烟肚子又咕咕叫了几声。 丰语看她揉了揉肚子,当即道:“王爷进工部至今已有一年时间。 前不久,你通奸偷人怀上孽种的事情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工部不仅找借口解了王爷的职,还从陛下那里讨了一道口谕。” “什么口谕?” “要王爷……在王府伺候你三年,三年内务必让你怀上王爷的孩子。 在那之前,王爷不许再回朝堂。” 丰语说着说着就有些愤怒了起来:“都是你的好爹做的好事!有其父必有其女!” “关我什么事?”洛梵烟无语。 难怪原主怀孕那么久都没有事,却偏偏在生孩子前后屡遭杀机。 “哼!”丰语一脸的不屑,要不是为了小命,他可真不想跟洛梵烟说这些! “你哼什么?刚刚那无忧公子不是告诉你我的奸夫是谁了?你怎么不去告诉你亲爱的王爷?” 洛梵烟看着丰语,笑眯眯地问道:“该不会我的奸夫跟你有什么关系?”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不该说的我不会告诉你,快点给我解毒!我去给你弄吃的和药!” 丰语被洛梵烟的话刺激到,额角上爆出了两条青筋。 要不是受制于她,洛梵烟很相信,丰语会捏死自己。 “少年郎,我要是死了,宰相府和陛下是绝对不会放过熙王府的。 为了你家主子的狗命着想,我劝你还是收起你的杀意,我给你保守秘密,你帮我点小忙。 互惠互利,不会让你吃亏,也不会危害到王府,怎么样,考虑一下?” “你的奸夫,不是付言才吗?”丰语看着她,忽然这般问道。 洛梵烟摊手:“实不相瞒,我连付言才是谁都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丰语直接愣住,“他那晚就在你院子里!” “在我院子里就要是我的奸夫吗?” 洛梵烟双手抱胸站在原地:“按照这个逻辑,明昭院只要是个公的,岂不是都是我的奸夫了?” 闻言,丰语拧起眉头:“你要不要脸!” “这话你不如问问你的好王爷,问他要不要脸!” “你胆敢对王爷不敬……” “在你们的心里,我都给他戴了绿帽子,还生了奸夫的种,我还不够对他不敬吗?” “……”? 第14章 你想当奸夫吗? 眼看丰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随时都有嗝屁的风险,洛梵烟也不拖延。 走到台阶下,她抓了一把草药就地碾碎,一半敷在丰语的胳膊上,另一半塞进了他的嘴里。 见他还坐在地上,洛梵烟有些不耐烦,踢了踢丰语:“快点起来给我弄吃的!我快饿死了!” “这个时辰,厨房里已经没有吃的了。” 丰语被踢得有点烦躁,视线当即落到了洛梵烟的胳膊上:“我倒是可以给你弄一碗蛇羹。” 话音才落,小蛇立刻尖叫:“哥!哥!这个女人果然是想吃我们!” 大蛇:翻白眼jpg 洛梵烟低头,随后一笑:“丰语,你知道被这种蛇咬到该怎么解毒吗?” “你什么意思?”丰语已经站起来了,听了这话,不由得警惕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这种蛇叫内陆太攀蛇,是毒蛇类毒性排名第一的蛇。 如果被咬了,在短时间内没有注射解毒血清的话,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肠穿肚烂而亡。” 洛梵烟好笑地看着丰语,胡说八道的东西张口就来。 大蛇:“老子不是那劳什子胎盘蛇!” 丰语拧起眉头:“你方才不是给我解毒了?” “我只是给你解毒了,又没说给你把毒完全解开了。”洛梵烟摊了摊手。 大蛇顺势往前又蹿了一下。 丰语吓得踉跄往后一退,整个人狠狠地靠在柱子上。 随后,他愤怒地指着洛梵烟:“你想控制我为你所用?” “你不肯告诉我无忧是谁,不肯告诉我付言才是怎么回事,我却给你解了毒,你不该报答吗?” 洛梵烟笑着看着他,还用手摸了摸大蛇的脑瓜子:“给你几个选择。 要么死在这里,要么把我要知道的告诉我,要么听我的话给我做事。 不过,你要是死了,我一定会把你效忠别人的事情宣扬出去。 王爷最恨人背叛,你是丰岚的亲兄弟,你死了不要紧,丰岚可没好日子过了。” 丰语咬牙切齿地看着洛梵烟,内心天人交战,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可以帮你做点事,但是我绝不做背叛王爷和王府的事情!更不会帮你讨好王爷!” 丰语盯着洛梵烟,几乎是从牙缝之中将这句话给挤了出来。 “有病,一句话反反复复地说,跟谁稀罕你那杀人狂王爷似的。 起来,走了!” 洛梵烟头也没回,脚下连停都没停一下,径自往外走去。 大蛇刚刚听见,有一大群人正在朝着这里来,她可不想和丰语一起被抓住! 不然她的“奸夫”又要多一个了! 丰语一看,到底是真的急了:“你去哪儿!” 大概是看洛梵烟真的要走,竟然一个健步从地上弹了起来,直接朝着洛梵烟冲了过去。 “你……” 他的手才接触到洛梵烟的肩膀的时候,缠在她胳膊上的蛇猛地蹿起,冲他龇牙咧嘴地发出威胁声。 洛梵烟反手拉着丰语躲进了暗廊之中。 “有人来了。”她回头警告地看了丰语一眼,“这时候出去,你是想当我的奸夫吗?”? 第15章 她是产后虚弱而亡 丰语正要质疑哪里有人来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起来人还不少。 “人呢?不是说看到往这边跑了吗?” 一个粗鲁的婆子声音传来:“赶紧搜!她才生完孩子,肯定逃不出去的!” “指不定是她的奸夫帮了忙!” 听着这对话,丰语刚拧起眉头觉得不对,便看到前面的洛梵烟回过头。 一片昏暗之中,丰语看到了洛梵烟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心头顿时警铃大作。 “想当奸夫吗?”洛梵烟压低着嗓子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你不要发疯!”丰语自然明白洛梵烟在说什么:“我去把他们引开!” 说着丰语就要越过她往前走。 洛梵烟岂能让他如愿,立刻将他拽住:“眼下你出去,他们也未必会走开,还不如听我的。” 外面搜寻的脚步声已经靠近,丰语只能皱着眉头看着她。 “你把我交出去,就说你抓到了我。”洛梵烟语速极快,“记得让他们给我弄点东西吃,我快饿死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吃?”丰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好不容易从明昭院逃出来,难道还想被关回去?” 洛梵烟咧唇一笑:“这不是还有你吗?明天记得来拿解药哦。” 说完,她拍了拍丰语的肩膀,十分满意自己的决定。 丰语还想说什么,但是却看到洛梵烟忽然双眼一闭,尸体一样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引来了外面的人。 “语护卫,您怎么在这儿?” 搜寻的下人们闻讯赶到,看到丰语站在那里,纷纷愣住。 丰语硬着头皮:“方才见有人在此鬼鬼祟祟,便跟过来看了一眼,谁知是王妃跑了出来。” 说完,他往边上退了两步:“既然你们找来了,便将她带回去。 此人不能死,让明昭院的下人们好好照顾着,王爷还有用!” 听了这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不解。 “语护卫,王爷的意思是让她就这样死在明昭院。” 为首的嬷嬷壮着胆子说道:“若是她还好好活着,只怕我们无法给王爷交代。” 他们可都是被谢今弦亲自送到洛梵烟院子里的,他们可不想洛梵烟活着然后自己死了。 “王爷是不是气头上的话我还会分不清吗?” 丰语说着,一脸的严肃看着他们:“有事我担着,你们只管照顾好她。 毕竟她是宰相府嫡女,若是就这样死在王府,对外不好交代。” “可此时她死了,便是产后虚弱而亡,我们很好交代呀!” 丰语看着说话的人,心中一阵阵想杀人的冲动,几乎按捺不住。 “你们是不把宰相府和陛下放在眼中,还是想要借此机会陷害王爷?”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众人便不敢再说话了。 “还不快把人抬走!”丰语拉下脸的时候本就严肃,此时又加重了语气。 很快,洛梵烟便被人抬走了。 临走的时候,丰语还看到她睁开眼睛,冲着自己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丰语:拳头硬了。? 第16章 我必阉了你! 明昭院。 洛梵烟正在床上躺尸,便听到有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她正疑惑是什么人的时候,便闻见了一股饭菜的香气,肚子“咕噜”一叫,她立刻睁开了眼睛。 “小姐,您醒了吗?” 洛梵烟皱着眉头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是谁?” “小姐,是老奴。” 她举着油灯端着一碗饭菜走了过来:“老奴回来了。” 说着,眼眶就红了。 洛梵烟眯起眼睛,从记忆里搜索到了对方的身份。 眼前之人是她的陪嫁嬷嬷,生产之际一去不回的那个。 “孙嬷嬷?”洛梵烟弱弱地发出了试探的声音:“你回来了?” 听了这话,孙嬷嬷把饭菜放在一旁的矮凳上,“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她的面前:“是老奴无能,不能保护小姐!” “你去哪里了?” 洛梵烟垂下眼眸,语气十分低落。 这是最后陪在原主身边的人,可是她却带走了原主的希望。 若非她一去不回,原主也不至于难产而死。 “老奴出去找大夫,不小心冲撞了兰小姐,被打了板子关进了柴房。” 孙嬷嬷说着,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一把脸,勉强露出笑容:“方才是语护卫让人把老奴放了回来,还让老奴带了吃食,小姐,语护卫是好人!” 听了这话,洛梵烟心中冷笑。 丰语是好人?那分明是因为被她捏住了七寸! “吃的在哪儿?我好饿,我已经一天两夜没吃东西了。” 洛梵烟说着,双手在跟前胡乱摸了一气。 孙嬷嬷连忙膝行上前:“老奴喂小姐吃,小姐在床上好生躺着。” 听了这话,洛梵烟的手顿了顿:“孙嬷嬷,我不信你。” 闻言,孙嬷嬷手上的动作分明是抖了一下。 她以为洛梵烟此时看不见,所以又飞快地擦了一把脸上瞬间落下的泪水,勉强道:“那老奴为小姐试菜!” 说着,她把饭菜端到了洛梵烟的面前,抓着洛梵烟的手挖了一勺饭菜,塞进了口中。 然后捧着洛梵烟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包着一嘴的饭菜含糊道:“小姐,老奴吃了!” 一边说着,一边囫囵地咽了下去:“辛苦小姐再等一盏茶的时间。” 看着孙嬷嬷如此认真的模样,洛梵烟心中的戒备缓慢地褪下了。 不料才过去一小会儿,跪坐在地上的孙嬷嬷忽然双眼圆瞪,直挺起了上半身,口中克制不住地冒出了许多白色的泡沫! 她几乎是挣扎着伸出手,将那些饭菜全都打翻在地,而后才倒在地上狠狠地抽搐了起来! “孙嬷嬷!”洛梵烟吓了一跳,赶忙伸出手去抓她,却抓了个空! “她中毒了,但是不会死。”大蛇从床后面游了过来,盘在一旁。 “什么毒?”洛梵烟从床上下来,跪坐在孙嬷嬷的身边急切地问大蛇。 “狗狗散。”大蛇吐着舌头:“能让狗发情交媾的一种药,对人的身体无害,但是却有一点不太一样的作用。” 听了这话,洛梵烟当即拧起眉头低头去看孙嬷嬷。 果然见到她脸色逐渐开始发红,口中的泡沫也没有再往外冒出。 “妈的!我必阉了丰语这个狗崽子!”? 第17章 玩火尿炕 孙嬷嬷已经是四十岁的老嬷嬷了,这个年纪放在这个时代,都是当奶奶的人了。 洛梵烟也不敢马虎,立刻跳下床朝着房门冲了过去。 可是房门却打不开。 “开门!快点给我开门!”洛梵烟用力地拍着门,大声地喊道。 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坏,从内里锁不住,只能是被人从外面拴上了。 再联想到饭菜里被丰语下了狗狗散,洛梵烟几乎是一瞬间便明白他们想干什么! “丰语!你要是不开门!你就等着肠穿肚烂而死!” 洛梵烟大声地骂完,狠狠地踹了房门一脚。 房门厚重,纹丝不动。 而那边的孙嬷嬷已经开始发作了。 洛梵烟听到了难以入耳的声音,不用回头都知道孙嬷嬷此时的模样。 丰语想把狗狗散下到自己的身上,为了取信于她,甚至不惜把被关在柴房的孙嬷嬷给弄了出来。 眼下孙嬷嬷和她被关在一起,若是等会儿他们闯入门内,找不到“奸夫”,洛梵烟用蛇脑袋想都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她若是真的有个奸夫,哪怕是艰难一些,但却还可以仗着宰相府嫡女的身份和离回家。 但若这个“奸夫”是个女的…… 她就真是死路一条了! 意识到这些,洛梵烟的脑子迅速转动,眼睛在整个房间里四下到处看。 最后她的视线落到了那盏小油灯上。 当即,洛梵烟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还在床前打滚的孙嬷嬷拖到了外室。 随后,她端起了小油灯,狠狠地将里面的油和火苗泼到了床上的纱幔床帐上。 火舌顺着灯油往上攀爬,洛梵烟站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到处抓一些易燃的东西丢了过去。 大蛇和小蛇早已经从她的胳膊上换到了她的腰上缠着,看到这一幕,两蛇都吓得蛇容失色。 “女人!玩火尿炕!” 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坏了,大蛇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洛梵烟冷冷一笑:“你们俩最好去给我找一点易燃的东西过来。 今天这把火如果放得不够大,我必然死在这里,死之前一定把你们做成蛇羹饱餐一顿!” 说完,她伸手将腰上的两条蛇摘下来丢在地上:“快点!” 小蛇瑟瑟发抖,大蛇却不敢耽搁,很快两条蛇就离开了。 火势还在一点一点地往上攀爬,而在外室里打滚的孙嬷嬷,声音已经开始大了起来。 洛梵烟转过身,顺手拿起了一块不知道什么的布塞进了她的口中。 又将已经被她扯乱了的衣服给她拉好,随后将她捆了起来丢在哪里,又开始满屋子找火油。 只是这间屋子到底是起居室,灯油每天都有下人收走。 洛梵烟找了一圈,也只在妆奁里找到一盒头油。 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沾上一个“油”字的,洛梵烟都一股脑儿往火堆里扔。 火势逐渐变大,洛梵烟眯着眼睛看着整个床都在熊熊燃烧,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一点。 按照这个势头烧下去,整间明昭院起大火也是时间问题。 至于大小蛇,洛梵烟不去想也知道,应该是跑了。 “老子没找到油,酒可以吗!” 就在洛梵烟准备等着火势变大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大蛇气喘吁吁的声音。 回头一看。 好家伙,它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拖来了好几壶酒,看起来蛇尾都快被它自己拽断了。 洛梵烟一个健步冲上前,将它和小蛇捞起来放在一旁的桌上,二话不说就将那酒壶抡了起来,狠狠地砸向了火堆! “轰——” 火势瞬间高高蹿起,猛地舔上了房梁! “救命啊!起火了!熙王谢今弦要烧死宰相府嫡女洛梵烟了!” 漆黑的夜空,不知道是谁尖锐的嗓音划破了寂静。? 第18章 小姐快跑! 明昭院虽然偏僻,但是却和主院距离不算远。 而且这一边种了很多树,就是洛梵烟屋后就有一大片。 如果真的烧起来,只怕是半个王府都要遭殃。 所以火势蹿出了房梁之后,洛梵烟就听到外面有人喊着走水了来救火了。 她走到孙嬷嬷的身边,将她提了起来,掐着她的脖子将她一张老脸熏得漆黑,呛得她连连咳嗽。 “清醒一点了吗?” 洛梵烟捏着她的脖子问道。 孙嬷嬷的眼神有了一点神采,茫然地看了洛梵烟一眼,又看了内室熊熊燃烧的火。 哪里还有什么不清醒! “走水了,小姐快跑!” 孙嬷嬷几乎是挣扎着要爬起来挡在洛梵烟的身前,可是却一个踉跄跌了回去。 洛梵烟见状,点了点头,拍拍她的肩膀道:“就是要这样。 你记住了,你家小姐我眼睛看不见,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油灯引起了火灾。 你想要开门求救,却发现房门被人从外面拴上了。 待会儿那些人来救火,你务必大声喊着谢今弦要烧死我,喊得越大声越好!” 听了这话,孙嬷嬷虽然不明其意,但是她此时也发现自己身上是个什么样子了。 当即,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小姐放心,老奴誓死保护小姐!”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还有几个人在门口骂骂咧咧。 洛梵烟眯了眯眼睛,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孙嬷嬷身后。 她低声道:“我被吓昏过去了,记住了吗?” 孙嬷嬷坚定地点头,趁着外面开锁链的功夫,飞快地起身将四周布置了一下,然后抱着洛梵烟开始嚎啕大哭。 “救命啊!来人啊!王妃,王妃您醒一醒啊!快来人啊……” 房门很快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锁链,不知道谁狠狠地踹了一脚。 瞬间涌入的空气和风吹向已经靠近的大火,火势更加凶猛了起来! “王妃在哪里!”丰语的声音冷冰冰地,带着七分不耐烦和三分焦急,从门口传来。 孙嬷嬷正要回答,头顶便砸下一根燃烧着的横梁,旋即爆发出一声尖叫! 丰语闻讯找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木桶,将水浇在燃烧着的横梁上,终于顺利地来到了她们的身边。 看到洛梵烟“昏死”在孙嬷嬷的怀里,而孙嬷嬷此时狼狈得几乎认不出来样子,丰语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诧异。 “语护卫,快把王妃带出去,快啊!” 孙嬷嬷挣扎了好几次,丰语似乎也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没有伸手去接洛梵烟,而是大声道:“你将王妃背上,我带你们出去!” “老奴死在这里就好了,反正今日总得有一个人死在此处,还请语护卫大发慈悲,给我家小姐一条活路啊!” 孙嬷嬷扯着嗓子哭嚎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还在磕头,恨不能外面的所有人都听到是丰语要杀洛梵烟一般! 丰语恨不能一掌将她劈晕在地! “你在说什么疯话!快起来,将王妃背上!”丰语额角青筋阵阵颤抖。 要不是顾及着洛梵烟的身份,他干脆就直接动手了! 哪知,孙嬷嬷尖着嗓子大声地哭喊了起来:“今日是王爷要烧死王妃!老奴愿意替王妃赴死!还请语护卫大发慈悲,给我家小姐一条活路!” 说着,孙嬷嬷猛地站起来,转身就朝着火海冲了过去!? 第19章 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丰语眼疾手快,一把将孙嬷嬷拽住,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别发疯了!先出去!” 此时的火几乎都烧到了眼前,丰语也顾不得那么多,伸手就要去把装死的洛梵烟抱起来。 哪知道刚刚还哭嚎着要去死的孙嬷嬷一把扑了上来。 毫不犹豫地,就把洛梵烟背到了背上:“劳烦语护卫开路!” 丰语:…… 这场火烧得虽然猛,但是救火及时,所以只从洛梵烟的房间里烧起来后没多久,便被扑灭了。 而自火场里出来之后,洛梵烟就一直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孙嬷嬷跪坐在她的身旁,有节奏地哭个没完,口口声声都是谢今弦要烧死洛梵烟。 走水不是小事,几乎半个王府的下人都赶来救火。 故而丰语回来的时候,这些人都已经把孙嬷嬷的哭喊听完了。 “王妃受了惊吓,孙嬷嬷快些将人送进房中,大夫一会儿就到了。” 这句话,丰语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他就知道,洛梵烟和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灯! “真的吗?”孙嬷嬷一惊一乍地扑了过来,抓着丰语的衣摆,一副喜极而涕的模样,“王爷真的不杀王妃,真的给王妃请了大夫吗?” 丰语摁了摁额头狂跳的青筋,按捺着怒气:“王爷不会杀王妃,大夫马上就到!” 得了丰语这话,孙嬷嬷当即膝行后退,给他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老奴叩谢王爷隆恩!叩谢语护卫大恩!” 丰语咬紧了后槽牙,狠狠地看着孙嬷嬷:“还不快把王妃送回房?” 还想继续演下去吗? “王妃的房间已经烧掉了!”孙嬷嬷匍匐在地不敢抬头,“老奴也不敢把王妃送到下人房中。” 听了这话,丰语下意识看了一眼躺在一旁“不省人事”的洛梵烟。 好一会儿的沉默之后,他道:“明昭院内不是有客房吗?” “许久没有打扫,已经不能住人了。” 丰语再次摁了摁眉心:“来人!去把客房打扫了给王妃休息!” 一听这话,周围假装干活,实际上都竖着耳朵在看热闹的下人们立刻应声,散作鸟兽状。 人都走开了,丰语这才走上前来,蹲在洛梵烟跟前低声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洛梵烟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浅浅一笑:“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什么?”丰语拧眉,“你把话说清楚!” 可洛梵烟却不说话了。 丰语气得不行,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道:“我们不是说好了? 王爷明日离府之后我可以帮衬着你几分!” 洛梵烟闭着眼睛,好整以暇:“今日事今日毕,我没饭吃,我就要闹。” “我不是让人给你送饭了吗!”丰语简直想杀人,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闻言,洛梵烟睁眼轻笑:“哦?那你往送给我的饭里加狗狗散,是想干什么呢?” 话音才落,两条蛇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大蛇背着小蛇,一口狠狠地咬在了丰语的小腿上。 “tui!” 大蛇很快就松开了毒牙。 洛梵烟看了过去。 大蛇语气里带着极端的无语和嫌弃:“他脚好臭!”? 第20章 还有谁想让她死? “你干什么?”丰语简直快要被气死了:“又让你的蛇咬我?” “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洛梵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冲大蛇勾了勾手指,大蛇吐着舌头缠了上来。 “不要得寸进尺!我是王爷的人,不是你的下属!” 丰语感觉到自己被咬了一口,以为自己又要中毒了,顿时气得不行:“麻烦你摆正自己的位置,适可而止!”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此时丰语的威胁对洛梵烟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她依旧板板正正地躺着,眼睛又闭上了:“我不是挨打了就忍气受着的人。 要么你今天就先弄死我同归于尽,要么就是我把整个王府都烧了。 我这个人报复心极强,最喜欢的就是得寸进尺。” “你到底要怎样?”丰语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我已经做到我承诺的了!” “我要知道无忧的身份,还有他让你去找付言才的原因。” 洛梵烟依旧是眼睛都不睁一下,躺得跟个尸体一样:“这就是你下药的福报。” “什么药?”丰语下意识问道,随后才反应过来:“你刚刚说的狗狗散?” “多忘事的贵人终于想起自己做了什么善事了呢。” 洛梵烟阴阳怪气地说完,叹了口气:“本王妃身子极度虚弱,又被大火惊扰了神志。 再不看大夫吃饭,只怕是要连蛇毒解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说不定我会留下什么只言片语给王爷,到时候丰岚的前途便堪忧了。” 听了这话,丰语咬着牙,强行忍着把洛梵烟捏死的冲动。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总算是平复了一些胸腔的杀意,道:“我让人给你送的饭菜没有动过手脚。 大夫也的确马上就到了。 一会儿下人把客房打扫完毕你就先住进去,我亲自给你送饭,总可以了?” “勉强可以了。” 洛梵烟深知讲价的精髓,也明白丰语根本不会把无忧的身份和为什么找付言才告诉自己。 先抛出一个他不能接受的条件,这样他点头也比较快点。 得了洛梵烟的松口,丰语的心里不知怎么的松了口气。 正好下人来报,说客房打扫好了,大夫也入府了,他便站直了身子看向一旁的孙嬷嬷:“你把王妃背进客房,我去把大夫带过来。” 孙嬷嬷先是看了洛梵烟一眼,见她没有动静,这才应了声,上前将洛梵烟背了起来。 看着人终于被送走了,丰语长长地叹了口气。 转身抹了一把脸,急匆匆地往明昭院外头去了。 客房里,洛梵烟在床上睁开眼睛,眼里满是寒光。 孙嬷嬷守在床前,看到她睁眼,刚要说话,便被洛梵烟抬手打断了。 “饭是谁给你的?” 孙嬷嬷低着头道:“是柴房的下人,他们说是语护卫让我带回去的。” 听了这话,洛梵烟眯了眯眼睛,看来丰语没有撒谎。 那么,在这个王府的黑暗之中,还有一只她看不到的手,正随时随地,在准备掐上她的脖子。 所以,这个人会是谁?? 第21章 赔钱 丰语到底没有把大夫带回来,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回来。 说好的饭菜也没有送来,洛梵烟饿得已经开始头晕了。 此时明昭院已经恢复了安静,大火被扑灭之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灼烧的糊臭味。 八月的夜晚依旧闷热,熏得洛梵烟辗转难眠。 “小姐,这是婢子弄来的馒头,您先将就着对付一口。” 孙嬷嬷抹黑从外头轻轻走了进来,掏出了一个冷冰冰的馒头放在她的手里。 馒头又冷又硬,看起来至少放了两天。 “哪儿来的?”洛梵烟借着月色看向孙嬷嬷。 “婢子用手镯跟王府下人换来的。”孙嬷嬷跪坐在床前,低着头说道。 她手腕上原本有一个足银镯子,此时已经是空空荡荡。 洛梵烟无声地叹了口气:“跟哪个下人换的? 那么重的镯子,只换了一个隔夜的馒头,心也太黑了!” “小姐比镯子重要,小姐快吃,我去给小姐端水。” 孙嬷嬷眼眶红着,起身就走了。 折腾了一天一夜,洛梵烟委实也是体力不支。 就着孙嬷嬷打的冷水,把这个又冷又硬,难以下咽的馒头吃下后,到头就睡死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被人粗鲁地从床上拖下来丢到地上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洛梵烟在地上睁开眼,入目便是一双精致的靴面。 “王爷又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洛梵烟被这么弄醒,一开口语气便充满了火药味。 “你眼睛好了?”谢今弦观察细致,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借你吉言,这双眼睛是你母亲亲自毒瞎的。” 洛梵烟说完,伸了个懒腰:“所以王爷今天是专程来关心我的吗?” 谢今弦盯着洛梵烟的双眼,似乎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一样。 好一会儿后,他道:“你为何烧了明昭院?” “眼睛不好,王爷又不许人照顾,我不小心打翻了油灯,属实是无意之举。” 洛梵烟说着,勾了勾嘴角:“王爷是来要赔偿的?” “嗯。”没成想谢今弦居然应了一声,“明昭院烧了大半,救火的下人伤了四个。 修缮费以及他们四人的医药费,一共八万两纹银。” 说完,他将一张纸丢到了洛梵烟的脸上:“结付。” 洛梵烟目瞪口呆,甚至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直到那张纸落到了脸上,她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赔钱。”谢今弦目光嘲讽地看着她,“宰相府嫡小姐,连八万两都拿不出来吗?” “……”洛梵烟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好一会儿后,她清了清嗓子:“孙嬷嬷何在!” “一会儿便杀了。”谢今弦看着她,“她此前冲撞了兰语被罚,不服管教还偷偷逃回来,死有余辜!” “你……”洛梵烟一听这话就怒上心头,“谢兰语是被撞死了还是被撞残了?你就要杀人?” “贱民岂能与贵族同论?这不是洛小姐当年的名言吗?” 谢今弦说着,勾了勾嘴角:“还是,你对自己是这套,对旁人又是另一套?” 听了这话,洛梵烟咬了咬牙:“要钱也不是不行,把我的人都还给我,另外不许短我吃喝。 不然这个钱我就是不给,你也没办法!” “有的。”谢今弦点点头,“杀了你,用你的尸体换银子,宰相府便不能不给。”? 第22章 讨价还价,做个渣男 “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洛梵烟简直被谢今弦不断地在刷新自己的三观:“做一个渣男让你这么有成就感吗?” 谢今弦大概是没听懂洛梵烟的话,这会儿正定定地看着她。 本就生得贵气,此时再加上居高临下的睥睨,和洛梵烟对谢今弦本就存在的恐惧。 倒是给了她莫大的心理压力。 求生欲大于脾气的时候,人的脑子转得飞快。 谢今弦眼下的态度和昨天截然不同! 昨天是一门心思就是想让她死得自然而然,眼下不杀她反而跟她要银子,是不是说明他忽然急缺钱,并且杀了她,也拿不到她的陪嫁? 是了,宰相府权势滔天,原主是唯一的嫡女,陪嫁极为丰厚不说,还是专门存放在府外的私宅里的,没有她的手信,根本拿不到。 “谢今弦,咱们打个商量,我给你银子,你把孙嬷嬷和三个丫鬟还给我。 日常花销我自己负责,吃喝也不用你和王府管,可以吗?” 洛梵烟这话说出来之后,谢今弦冷笑一声。 “本王也同你打个商量,要么给钱,要么送命,如何?” 听了这话,洛梵烟立刻道:“是不是给了钱,你就不会时时刻刻想着要我的命了?” “未尝不可。”谢今弦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行,这钱我给,但是……” “还想讲条件?” 谢今弦眯了眯眼睛。 求生欲使洛梵烟立刻警觉:“但是,你得同意让我自己管我自己的吃喝,我真的很饿!” 八万两纹银的确不少,但也不是拿不出来。 “可。” 谢今弦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洛梵烟这一点,算不上要求的要求。 见他同意,洛梵烟也算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给了手信之后,明昭院内的恶奴都离开了,洛梵烟一个人站在断壁颓垣之中,有点茫然。 不是说要银子修缮明昭院吗? 怎么谢今弦拿了银子人就不见了,明昭院也没有人来测量修缮的样子? 而且她写的是十万两的手信,不是应该找零两万两吗? 堂堂熙王府居然这么穷,连两万两都拿不出来了吗? “女人,你是不是被骗了?”大蛇从草丛里游了出来,嘶嘶地吐着舌头,无情地嘲笑她。 洛梵烟瞥了它一眼:“你是国家反诈app不成?连这都知道?” “那又是什么东西?老子不过是在嘲笑你而已。” 大蛇说完,蛇尾一甩,草丛里跌出来几个翠绿的果子:“吃,这玩意儿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洛梵烟把果子捡到手里,感觉有几分熟悉:“这是昨夜在地下密室里你给我的?” “嗯,一共没有几个,你省着点吃。” 说完大蛇就要走。 “等一下,傻哔小蛇呢?” “老子的弟弟不是傻哔!”大蛇吐着舌头瞪着她,立直了上半身,“你找老子弟弟什么事?” “想吃蛇羹。” 洛梵烟面无表情地看着它说道。 “哥!我就知道,这个女人没有放弃要吃咱们!”小蛇充满惊恐的声音,从草丛里传了出来。 一听这声音,洛梵烟一个大步上前,扒拉开草丛。 果然看到小蛇团在一堆翠绿果子上头,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 “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几个?”洛梵烟回头看大蛇:“这至少二十几个?” 大蛇吐了吐舌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自然是不知道的。” “这个东西叫朏朏果,三年开花两年结果,十年树枯不会再活,是治病疗伤的神药。 老子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攒了这些,老子的弟弟也受了伤,难道没有资格吃吗?”? 第23章 王妃不能有人伺候 洛梵烟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那你怎么全弄过来了?” “老子看你太可怜了,王府里谁都要杀你,怜悯你所以打算暂时搬到你这里来住。” 大蛇说着,原地盘了个团,直立着脑袋看着洛梵烟:“这些朏朏果是老子全部积蓄。 看你没饭吃,所以赏你几个,其余的留着给老子弟弟治伤。” 听了这话,洛梵烟疑惑地一挑眉毛:“你们蛇这么早就要开始准备冬眠吗?” “……神经病,爱要不要!” 大蛇说完转身就要走。 洛梵烟一个健步冲上前,将团在朏朏果上的小蛇一把提了起来。 “哥——” 小蛇凄厉地喊了一声,吓昏在洛梵烟的手里。 “呃……我本来意思是想说,你们可以留下,我去找个合适的地方给你们搭窝,你信吗?” 洛梵烟委实没想到小蛇的胆子这么小。 “你可以当老子信。”大蛇说完,示意洛梵烟把小蛇放回草丛的朏朏果上。 随后,它道:“有几个人正朝着这里走来,自求多福。” 话音落,大蛇也飞快地游进了草丛里。 洛梵烟站在原地挠了挠头。 不多时,一个略胖的中年男人揣着笑脸出现在明昭院外头,脸上还带着薄汗。 他冲着站在院中草地附近的洛梵烟喊了一声,倒是还真的作了一揖。 “给王妃请安。” 洛梵烟眯了眯眼睛,装成看不见的样子,试探地道:“付管家?” “正是正是!”付管家笑容可掬地点了点头,径自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吗?我已经和王爷说了,我的吃穿用度不用王府负责。” 洛梵烟语调稍冷。 昨天晚上无忧公子要找的付言才,就是这位付管家的侄子。 这么巧,难道昨天晚上往饭菜里下狗狗散的人是他? “王爷出府了,临行前让在下将这些银子交给王妃。 另外明昭院需要修缮,在下特意来告诉王妃,下午便会有人来测量。”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将一叠银票递了过来:“王爷吩咐了,若是王妃有什么需要,可以遣府上的下人去跑腿,只需要支付一些跑腿费便可。” 听了这话,洛梵烟忍不住嗤笑一声:“那我可以自己买下人回来伺候,用不着你们。” “王爷还吩咐了,王妃院中不可有下人伺候。” 付管家一张笑脸端得真诚,语气里都带着温和的笑意,洛梵烟就是想发难,都有些发不出来。 “行,既然是王爷的吩咐,我也没话好说。” 说着,洛梵烟状若无意地道:“付管家昨夜在哪儿呢? 怎么明昭院起火这么大的事情,也没听说你来过?” “在下昨日去庄子上收账了,一早回来才知道这事儿。” 付管家笑眯眯地说道:“上午宰相府派人来催,一早又将兰小姐送回了宰相府,所以拖到这个时辰,才赶得及回来拜见王妃,还请王妃见谅。” 听了这话,洛梵烟拿着钱的手一顿。 是了,昨晚的王府里还有一个人想她死,那就是谢兰语。? 第24章 试探付忠 洛梵烟三言两语应付了付管家,让人下午来测量。 随后又让他执笔,报了一串采买物资后,拿出那叠银票,摸索着抽了二百两出来递了过去。 “劳烦付管家安排人采买一下,顺便买点木柴回来,我打算自己做些吃食。 眼下我身子弱,手头也没几个银子买好药。 但小时候在河东学了一点医理,这些食材对我的身子好。” 洛梵烟不动声色地把话说明白了。 付忠是个人精,怎么会不懂,洛梵烟这是在提醒他别做手脚。 当即,他笑眯眯地点点头:“王妃但有吩咐,在下自然是绝不推辞。 稍后在下便亲自去采买这上面的东西。” “得付管家帮衬,心中实在感激。 听闻付管家的侄子是读书人,文房四宝不便宜,读书熬的又是心血。 这多出来的银子,便当是我为当朝才子添些笔墨纸砚,祝他早日高中,不辜负付管家的栽培。” 洛梵烟不动声色地开始试探付忠。 付忠的表情微微顿了顿,随后尴尬道:“多谢王妃,只是他去年已经参加秋试了……” 一听这话,洛梵烟立刻打断:“那岂不是正好参加今年的春闱?登科后怎么也没有听到消息?” 付忠的表情有些怪异,似乎想翻脸,但是又勉强自己端起了笑脸。 还没等他说话,洛梵烟又摸索了几张银票出来递了过去:“付管家,我在这王府里没什么地位,想来你侄子登科这些事也不会有人告诉我。 不过眼下我知道了,那就一定要恭喜你的,不过我没什么好东西,便只能送点黄白俗物了。” 付忠看着洛梵烟塞到手里的银票,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那便多谢王妃赏赐,在下就不打扰王妃清静了。” 大概是洛梵烟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付忠甚至还亲自捡了一根树枝来,牵着洛梵烟回了房间之后,这才离开了明昭院。 付忠走后,洛梵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 从无忧那里听来的,付言才春闱被赐了同进士出身,以付忠的性格,应当是会大肆炫耀才对。 可刚刚她都那样了,付忠都没有说出付言才的功名,多少是有点奇怪的。 不一会儿,大蛇从角落里游了出来,盘在廊下,淡淡道:“那个老东西一出门就骂你了。” “我知道。”洛梵烟微微点头:“说我蠢,对?” “你知道还那样撒钱?”大蛇鄙夷道:“人家可不领你好意。” 洛梵烟没有回答。 像付忠这样,几乎把贪心和精明都写在眼睛里的人,是不会拒绝好处的。 当好处拿得多了,自然就是到了手短的时候。 她打算要查付言才的下落,没有比接近付忠更好的法子了。 中午,付忠便派人将洛梵烟要的东西都送了过来。 不出所料,菜不新鲜,柴是湿的,米里全是沙石,肉在要坏掉的边缘跃跃欲试。 这些东西加起来,只怕连五两都用不到,付忠真是没有半点良心。 下午简单熬了一点肉粥,喂饱了饿得不断打鸣的肠胃。 随后,洛梵烟见到了站在廊下的丰语。 “语护卫这是怎么了?脸色看起来跟死人都快一样了。”洛梵烟站在不远处调侃。 “解药。”丰语的脸色十分难看。 “忘了。”洛梵烟说得理直气壮,“我昨晚便说了,我很容易忘东忘西的。” 听了这话,丰语气闷道:“昨夜大夫刚入府便被人接去了兰小姐处。 我打算再去请大夫的时候,王爷便有事找我,这才耽搁了。” “谢兰语?”洛梵烟微微挑眉,“她又怎么了?” “你说话怎么这般阴阳怪气?要不是因为你,兰小姐也不至于落下这病根!” 丰语十分厌恶地看着洛梵烟:“劝你嘴上积德,不然迟早害死你自己!” 洛梵烟掏掏耳朵,左耳进右耳出:“我谢谢你,所以谢兰语到底怎么了呢?”? 第25章 冤大头不坑白不坑 “兰小姐昨夜被你吓到,突发高热惊厥。” 丰语简单地说道:“故而才会紧急将大夫带走,并非是故意与你作对。” 洛梵烟冷笑出声:“被我吓到?我昨天晚上连她的面都没见到,我梦里吓的她?” 说完,她转身便往房间里走去:“你们王府的人一个比一个虚伪,我真是不明白,你们头上长了个脑子,是不是只是为了显个子高的。” “若非你纵火,兰小姐怎会受到惊吓!” 丰语很是不满洛梵烟这么奚落谢兰语,语气加重:“兰小姐心慈仁善,为了成全你入府的心愿,自愿去宰相府当了人质。 你不仅不知感恩,居然还说她虚伪,简直是恩将仇报!” 听了这话,已经快走进房间里的洛梵烟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那眼神不似往日的娇蛮,茶色的瞳孔,在阳光下莫名给了丰语几分压迫感。 “谢兰语入宰相府,是你们王爷为了进工部亲自答应的。 她是不是心慈仁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是没得选。” 说完,洛梵烟一脚踏入房间,反手关上了房门。 丰语见状,赶忙上前用力拍门:“你把门打开!把解药给我!” “忘记放哪儿了。” 洛梵烟懒洋洋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不如你帮我看看厨房里有没有。” 烂菜叶子只能顶一时饥饿,她就等丰语这个冤大头上门,不坑白不坑! 丰语恨得一脚踹上了房门:“你不要太过分!” 房间里静悄悄的,一丝声音也没有,显然洛梵烟是不打算搭理丰语了。 门口的丰语最后还是只能咬牙切齿地去了厨房。 天黑时分,洛梵烟满脸睡意地打开了房门。 丰语鬼魅一样出现在门口,吓了她一激灵。 他冷冷地看着洛梵烟道:“东西我都换好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做出一副双目无神的样子:“要是孙嬷嬷能来给我做饭就好了。” “王爷有吩咐在先……” “啧,我到底把解药放哪儿了呢?” “……” 丰语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洛梵烟太难搞了! “我可以让孙嬷嬷晚上偷偷过来照顾你,但是白天不行。” “好像想起来一点点了,唉,都怪明昭院太吵了。” 说着,洛梵烟转身又要回房间:“跟孙嬷嬷说一下,晚上我要吃肉蓉粥。” 站在门口,丰语看着她的背影,拳头在身侧捏得死死的。 “对了。” 洛梵烟忽然转过头看着丰语:“车前草能暂时缓解你的毒素蔓延。 要是不想死的话,今天晚上记得生吃五斤车前草。” “五斤?”丰语拧着眉头,“我怎么不知道车前草能解毒?” “抛开剂量谈效果都是耍流氓,五斤车前草,一点都不能少,记住啦。” 说完,洛梵烟冲他挥了挥手:“我这儿实在太黑了,就不留你做客了,拜拜~” 虽然不知道“拜拜”是什么鬼,但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内室,丰语也知道这是逐客令。 他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我希望明日能拿到解药。” “明天再说。” “洛梵烟!” 丰语额角的青筋再次被气得爆了出来:“你能不能有点诚信!”? 第26章 黑鸡有消息了吗? 洛梵烟懒得搭理丰语,他在门口咆哮了一会儿,最后也只能气鼓鼓地离开。 大蛇从外面进来,看着洛梵烟吃了一枚朏朏果,吐着舌头道:“你就不怕那个人杀了你?”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你觉得我是哪一个?” 洛梵烟把果核收集在一个普通的盒子里,看向大蛇:“黑鸡有消息了吗?” 大蛇摇了摇头:“昨晚它是被几条狗追着遇到我们的,后来又和那些猫打了一架。 把我们俩救下之后,它只说要去做一件大事,别的什么都没说。” 听了这话,洛梵烟若有所思:“你说的狗和猫在哪里还记得吗?” “狗是王府的护院狗,你是肯定接触不了的。 猫是住在荒院里的野猫,而且猫这种东西,未必会搭理你。” 大蛇说着,左右看了看:“老子的弟弟呢?” “吃了朏朏果,在床底下睡觉,怕我把它做成蛇羹。” 洛梵烟说完,弯腰从床底下抓着小蛇的尾巴将它拖了出来。 在它惨叫出声之前,把它丢到了大蛇的身上。 小蛇:“呜呜呜,哥我好怕这个女人,她好吓蛇啊!” 大蛇用舌头在它身上检查了一遍,随后道:“别怕,她不吃蛇。” “对,我嫌你们身上虫子太多。”洛梵烟点头。 小蛇:“(?﹏?)你没吃过怎么知道我们身上有虫子?” 洛梵烟:…… “孙嬷嬷快回来了,你们找个地方躲好,晚点带我去找那几只猫。” 一听要找野猫,大蛇瞬间直立起上半身:“要去你自己去,老子不去!” “拜托,你是毒蛇诶,居然还怕猫?丢不丢蛇?” 洛梵烟丢下一个白眼,转身就走了。 在厨房等了一会儿后,孙嬷嬷果然鬼鬼祟祟地回来了。 一看到洛梵烟,她跪下就磕了个头:“小姐,是老奴无能……” “别说废话了,我从生孩子到现在,就下午给自己做了一碗难吃的粥。 等你废话完,我都要饿死了。” 她坐在矮凳上,揉着自己的胃,脸色在微弱的烛火下显得格外苍白。 听了这话,孙嬷嬷也不敢怠慢,赶忙起身就去淘米剁肉。 丰语把付管家送来的那些烂菜叶子都丢了,现在在厨房里的都是新鲜的菜和肉。 孙嬷嬷手脚麻利,很快便做好了两个菜一个汤,还有一碗鲜香浓稠的肉蓉粥。 空气中飘荡着食物的香气,洛梵烟在即将饿死之前,终于吃上了正经的饭菜。 “你过来,陪我一起吃!”她包裹着一嘴浓香的粥,冲着孙嬷嬷招了招手。 孙嬷嬷赶紧摇头:“这不合规矩!” “你看我这会儿讲规矩有用吗?”洛梵烟歪着头看着她,“入府这么久,我受尽了白眼。 这一年来家中也逐渐和我断了联系,已经很久没有人和我一起吃过饭了。” 听了这话,孙嬷嬷眼眶红了起来:“小姐,老奴陪小姐吃!” 说完,她端了一把矮凳坐在了最边上。 洛梵烟才给她拿了碗筷,便听到外面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第27章 骗了她的嫁妆换谢兰语 丰语惨白着一张脸站在那里,正要说话,便听到他的肚子“咕噜”一声鸣响。 “语护卫,我吃饭呢,你是故意来恶心我的吗?”洛梵烟说着,满脸嫌弃。 “我是来告诉你,宰相府松口,明日兰小姐便可以回府,以后也不用再去宰相府做人质了。” “什么意思?”洛梵烟觉得自己的心都凉了半截。 她在王府里受苦受难,她的娘家却把谢兰语给放了? 来自队友的釜底抽薪,让她一时间脑子都有点愣住了! “王爷交了赎金,兰小姐明日就能回来了,我是来通知你一声,希望你能有点自知之明。 兰小姐心地善良,她回府之后,不要又去找她的麻烦,否则你我的合作便作废!” 说完,丰语便跳了起来,几乎是蹦着离开了门口。 一旁的孙嬷嬷看洛梵烟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放下了筷子:“小姐,快些吃,凉了伤肠胃。” “他妈的!”洛梵烟这会儿都快被气饱了! 赎金!狗日的谢今弦,居然骗了她的嫁妆钱去赎谢兰语! 宰相府到底怎么回事?缺这八万两不成? 孙嬷嬷见她在气头上,也不太敢劝她什么,只能默默地往她的碗里夹了点菜。 “小姐,眼下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小世子没能成活,或许也是好事。” 听了这话,洛梵烟看了她一眼:“为什么?” “此前宰相府撤走了明昭院的所有人的时候,和小姐的矛盾便是在小世子身上。 眼下没了小世子,小姐的日子又十分艰难,想来宰相府会垂怜几分的。” 闻言,洛梵烟冷笑一声:“你想得也太简单了。” 要是宰相府是真心垂怜她,便不会做出这样釜底抽薪的事情,更不会对她不闻不问这么久! 但是身体是最重要的这一点没错! 想到这里,她按下心头怒火,埋头将饭菜一扫而空,然后揣着大小蛇就出了明昭院。 荒院在整个王府的最深处,这边人烟稀少,连灯都没有一盏,地上也全是落叶。 八月的京城夜里风大,时不时地卷起几片叶子打在小腿上,就跟鬼手摸了上来一样。 小蛇都怕得缩进了洛梵烟的怀里,只有大蛇还盘在她的胳膊上。 “喵~” 一声轻柔的猫叫声从头顶上传来。 洛梵烟闻声望去,只看到一只黑白色的奶牛猫站在围墙上头。 一边舔着雪白的前爪,一边用凌厉的猫眼直勾勾地看着她。 “你好,我跟你打听个事儿。” 洛梵烟冲它招了招手。 然后就看到奶牛猫愣在了那里,连舔爪的动作都卡住了。 “昨天晚上跟你们打架的那只黑鸡去了哪儿,你能告诉我吗?” 说着,洛梵烟掏出了一块熟肉:“我用吃的跟你换。” 听了这话,奶牛猫眯了眯眼睛:“你是兽语者?” 洛梵烟举着那块熟肉,尽量脸色温和:“是的。” 话音才落,便看到奶牛猫放下了前爪微微匍匐上半身,做出了捕猎的姿态。 “喂喂喂,有话好好说,我没有恶意!”洛梵烟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兽语者,都该死!”? 第28章 谢兰语回府 野猫动作灵敏,专挑死角下手。 洛梵烟左躲右闪,不仅没躲得过它的爪子攻击,手里的熟肉也掉到了地上,被守在阴影里的一只长毛玳瑁猫给叼走了。 “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知道那只黑鸡去了哪里,那是我的好朋友!” 洛梵烟跳远了好长一段距离,奶牛猫终于不攻击了,这才喘着气急切道:“告诉我我就走!” 奶牛猫没有说话,蹲坐在地上,一双漂亮的刀眼直勾勾地随着她左右移动。 “没毒!”叼走熟肉的那只玳瑁猫用柔软的声音吐出这两个字。 奶牛猫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黑鸡出府了。” “往哪个方向去了?”洛梵烟紧追着问道。 “这是两个问题。”奶牛猫丝毫不为所动,“一个问题,一块熟肉。” “……” 行,这年头猫做生意都比人精明。 几番拉扯下来,猫越来越多,盯着她的猫眼也越来越多,她忍不住心底发毛。 最后,只能一步步退出了荒院。 但是还好,至少没有空跑一趟,知道白雕是出府去了。 体力耗空,洛梵烟回去倒头就睡,伤口都是大小蛇处理的。 翌日一早,她才醒来,便听到门外又有些动静。 支棱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她的眉头便深深地拧了起来。 “她虽然生了奸夫的孩子,但那孽种毕竟没有成活,王爷也宽容,没有废了她的王妃之位。 诞下死胎虽然是大不祥,但为了王府和宰相府的关系着想,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兰小姐心慈仁善,主动跟老夫人提请,从库房里拿了这么多好东西送过来。 只希望,咱们这位王妃,能痛改前非,静思己过了。” 虽然这话不是什么坏话,可是听在她这个当事人的耳朵里,便多了几分阴阳怪气。 “女人,你的好日子来了。”大蛇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吐着舌头“恭喜”她。 洛梵烟翻了个白眼:“我的苦日子来了才是!” 说着她便打算起身。 “人家给你送东西来,难道还不好吗?”大蛇不解。 “你脑袋就这么点大,你能想明白什么东西?” 洛梵烟说完,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我这样像个瞎子吗?” 大蛇:“像个瞎了的疯婆子。” “挺好!”洛梵烟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她笔直地伸出胳膊在前面摸索,一步一步地往门口的方向挪去。 只听见“当啷”一声,洛梵烟径自“摔”出了房门,惊动了外头的人。 谢兰语为了彰显自己的善良,所以特意让外院的力气好手来抬东西。 这正合洛梵烟的心意! “把东西抬出去!”洛梵烟的双手在地上胡乱摸索一气,趁乱还往眼睛里揉了点灰尘。 一抬起头,那双通红无神的眼睛,瞬间便让所有人打算嘲讽的话都噎在了嘴边。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这些都是兰小姐的一番心意,难道王妃不领情吗?” 说话的人,是谢兰语的贴身丫鬟竹夏。 洛梵烟红着眼睛,极尽可怜地摇了摇头:“我知道兰语是一番好意。 但王爷离府前吩咐过,我明昭院内不可有下人伺候,府上也不能管我吃喝。 你们这会儿将东西大张旗鼓地送来,若是王爷知道了,又要责罚于我了。”? 第29章 蹬鼻子上脸 竹夏猝不及防就是一愣。 洛梵烟继续飙戏:“明昭院失火时,我被困火海昏迷一夜,醒来便听闻吓得兰语高热惊厥,大夫一入府便赶着去救她。 这些好东西,理应先紧着兰语用,我心领了便好了。” 外面负责搬东西的外院下人将她的话全都听了去,一时间每个人的面色都有些异样。 竹夏一心要维护谢兰语的名声,心中一急,当即道:“王妃这是何意? 难道是在怪我家小姐不该被失火的明昭院吓到吗? 王妃莫非是忘记了,我家小姐之所以会落下受惊后高热的病根,全都是因为您吗?” 洛梵烟刚刚“勉强”地从地上爬着站起身来,便听到竹夏这番话又踉跄地跌了回去。 “竹夏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兰语对我的好。 所以昨日王爷要赎兰语回来,我也是主动拿出了自己的嫁妆换了银钱的。” 说着,洛梵烟一脸的难过和脆弱:“我虽眼盲貌丑,可心不瞎。 兰语的好意,我自然是始终铭记于心,时刻想要报答的,还请竹夏姑娘莫要误解我。” 强者落难,往往最容易引人同情。 她这番往日的傲慢截然相反的模样,成功勾起了外院那些人的怜悯之心。 竹夏这时候也后知后觉地回过味儿来了,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王妃此言差矣,我们家小姐心慈仁善,哪里会要你记挂这一点恩情。 只是小姐回府后,听闻那大夫竟然是特意入府为王妃看诊的,心中担心王妃怪罪。 这些东西,是我家小姐给王妃赔罪的,还请王妃务必收下!” “兰语已经回府了吗?” 洛梵烟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昨日王爷才同我说要去赎兰语,我取了十万两嫁妆交给了王爷,本以为过几日兰语才能回来,没成想竟这么快?兰语还好吗?” 十万两……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看着眼前这个浑身脏污,头发蓬乱,双目无神,便更是觉得可怜至极。 竹夏的脸色一下就黑了下来:“王妃银钱可真是丰富,看来是不缺我们家小姐这点东西了!” “竹夏姑娘,若是你给王妃添了麻烦,便是坏了兰姑娘的一番心意。 不如在静琼院炖些汤水送到明昭院,这样王爷那里也好交代,兰小姐的好意也不会被辜负。” 丰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绷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岔开了竹夏的阴阳怪气。 竹夏僵硬地回头,冲着丰语福了福身:“语护卫说的极是,竹夏一时着急,显得不够周全了。” 说完,她又冲洛梵烟福了福身:“那竹夏便依了王妃的意思,将我家小姐特意为王妃准备的东西带回去了。” “那就劳烦竹夏姑娘日日要为我送饭菜了。” 洛梵烟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语气却充满着感激。 竹夏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微微扭曲。 你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 日日给你这个丑鬼送饭菜?你配吗?你怎么不去死!? 第30章 谁又不会当个绿茶了呢 “王妃言重了,若是小姐了解王妃眼下的处境,也会让我这么做的。” 竹夏硬着头皮说完,大声道:“竹夏这便将东西带回去交还给小姐。 遵王妃之命,今日起,兰小姐会亲自为王妃下厨煲汤,竹夏日日为王妃送饭菜与补品!” 这话自然是说给别人听的。 “那便有劳竹夏姑娘,有劳兰语了。”洛梵烟可怜兮兮地冲着竹夏说话的方向福了福身。 把诚惶诚恐的姿态做了个十足。 不就是比谁更茶吗? 她又不是不会。 “……”竹夏憋了一肚子的气,竟然受了洛梵烟这一礼。 丰语沉默地看着满院子的人来来去去,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语护卫不走吗?”竹夏临出去之前,忽然回头来了这么一句:“王妃独居明昭院,语护卫身为外男,还是要注意点的好,免得坏了王妃名声。” 听了这话,丰语抿了抿嘴唇。 “修缮院子的有些事情,需要与王妃商量,我稍后便去探望兰小姐。” 丰语说完,下意识回头看了洛梵烟一眼。 虽然昨天晚上闹了一宿的肚子,但是今天他的确感觉身上轻快了许多。 这也是他愿意帮洛梵烟说上几句话的原因。 见到这一幕,竹夏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后连忙低下头福了福身子:“劳语护卫挂心小姐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丰语毫无察觉,目送着所有人离开之后,便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洛梵烟的房门口。 他站在门外冲这里头问道:“我昨日便提醒你,不许再与兰小姐为难!你今日这又是为何?” 洛梵烟已经在屋子里收拾了一番自己,听了这话,冷笑一声。 “你所谓的为难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觉得她这个时候送东西过来才是为难我吗?” “王爷不许明昭院有人伺候的事情,兰小姐并不知情,你不要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 “谢兰语今天送东西来是一番好意,但这番好意会给我带来麻烦。 我为了自保而拒绝,有什么错?” 洛梵烟撩开内室的帘子从里头走了出来:“还有,那句话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正好用在你的身上。” 她满头黑发被梳顺,脸上的脏污也洗干净了。 若是忽略左脸那一块黑斑的话,她此时的脸也算得上是少见的素净。 丰语拧着眉头看着洛梵烟。 心里竟然该死地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 “巧舌如簧,颠倒黑白,我不与你争论,今日份的解药在哪里?” 看着他伸向自己的手掌,洛梵烟一步步走了过去。 正要说话的时候,却看到院子里闪过一抹有些眼熟的裙角。 当即,洛梵烟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你马上要有麻烦了。” “我唯一的麻烦,就是让你的蛇咬了两次!” 丰语丝毫没察觉到什么,死死地盯着洛梵烟。 却见到洛梵烟往前走了几步,恰恰好与他面对面站着:“想要解药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拿我要的消息来换便是了。 不肯的话,每天还是五斤车前草,吃满一个月,蛇毒自然就解了。” 一听这话,丰语便觉得肚子一阵绞痛,身后某处也隐隐约约传来一股莫可言状的痛苦。? 第31章 嫂嫂和丰语在干什么? 他近乎是咬牙切齿地憋出了这三个字:“我就不信,全天下没人能解这蛇毒!” “有倒是有,但是你得想好了。 整个京城没有几个人不认得你丰语,若是你去外头看大夫,就要承担暴露的风险。 到时候谢今弦问起来,我可不会隐瞒我和你的事情。” 丰语没有说话,收起了手,眯着眼睛看着她。 “你不肯告诉我无忧公子的身份,总能给我弄一点付言才的消息。” 洛梵烟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应该不介意顺便抄送一份消息给我?” 听了这话,丰语深吸一口气,眼神发狠:“你是不是想杀付言才灭口?” “我杀他灭什么口?” “若是他死了,只要你绝口不承认他是你的奸夫,还有谁能定你的罪?” “同理可证,若是他死了,那位无忧公子一口咬定他就是我的奸夫,我能找谁伸冤?” 看着眼前的洛梵烟,丰语的心里竟然动摇了几分。 她说的好有道理! “我找不到付言才的下落。” “付管家是付言才的亲叔叔,他也不知道吗?”洛梵烟歪着头看着丰语。 丰语嘲讽地看着她:“付管家为人警觉,问得多了,便会察觉到有问题。” “哦。”洛梵烟点了点头,摸了一颗漆黑的药丸出来,“你给了我有用的消息,作为交换,这是三天的解药。” 听了这话,丰语更是一脸的不相信:“你有这么好心?” “不要的话,那就回去吃车前草。” “给我!”丰语见她要把药丸丢了,心里一着急,赶忙伸出手去抢。 洛梵烟后退了一大步,丰语一脚便踏入了她的房间里。 就在这时候,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一个温柔、动人,且带着震惊的声音。 “嫂嫂,语护卫,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一身粉白色绣锦长裙的谢兰语一脸难以置信地站在明昭院里,满脸的震惊。 她难以置信地用帕子掩着嘴唇:“你们……丰语!那是我的嫂嫂,是哥哥的妻子啊!” 听了这话,丰语赶忙跪下:“属下与王妃商量明昭院修缮事宜。 王妃双目失明,方才是递东西给属下的时候,不小心脚下踉跄,并非是丰语对王妃不敬。” “我……”谢兰语似乎是不相信,抬头看了看门内站着的,双目无神的洛梵烟。 后者也十分配合地,端着一脸茫然的表情:“兰语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嫂嫂,你怎能和丰语拉拉扯扯?难道……难道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吗?” 谢兰语似乎急死了,说话的时候还带上了哭腔。 听了这话,洛梵烟故作一愣:“兰语,你说什么传言?” “兰小姐,丰语绝对不会背叛王爷,还请兰小姐不要误会,丰语和王妃之间是清白的!” 丰语已经急疯了,一边解释一边还冲谢兰语磕起了头。 谢兰语叹了口气,亲手将丰语扶了起来:“丰语,修缮明昭院事情虽然要紧,你也不该只身一人来与嫂嫂商量。 明昭院内没有下人,若是传出去了,别人该怎么看嫂嫂?” 洛梵烟也带上了哭腔:“这会儿这里应当只有我们三人?兰语,你不会胡乱猜测的对?”? 第32章 我梦到你的死胎了 谢兰语让洛梵烟突如其来的委屈给搞不会了,顿了一下之后才叹气开口。 “嫂嫂,兰语没有胡乱猜测,是丰语不懂礼数,还请嫂嫂不要怪丰语不敬才是。” 说着话,谢兰语走到了洛梵烟跟前,语重心长:“只不过嫂嫂也得珍惜名声,丰语毕竟是外男。 这若是让哥哥知道了,嫂嫂自然不会被怪罪,丰语可能就要被处死了!” 谢兰语深谙说话之道,丰语听了她的话,心里已经快感动坏了。 洛梵烟也是满脸的感动,连连点头道:“兰语你不要误会,王爷自然也不会误会了。” 谢兰语眉头拧了拧,眼神里全是厌恶。 可她的语气,却是依旧温柔:“嫂嫂说的是哪里话,兰语自然是相信丰语和嫂嫂的。 只是王府人多口杂,难免会传出什么闲言碎语,届时怕是对嫂嫂不利。” “明昭院这会儿不就只有我们三个吗?” 洛梵烟一脸感动地拉着谢兰语的手,“你才回府,就给我送了好些东西来,还没有谢谢你呢。” 谢兰语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嫂嫂,你我是一家人,无需言谢。 方才是我太紧张嫂嫂了,所以才会那般。 只不过丰语是哥哥的下属,嫂嫂千万要注意着分寸啊!” “兰语是不信我,还是不信语护卫?” “嫂嫂说的是哪里话?兰语分明是在担心嫂嫂!” 谢兰语一下就委屈了起来。 听得一旁的丰语心里难受,立刻道:“王妃,兰小姐不会误会的!请慎言!” “语护卫,这是王妃,是王府的女主子,你怎能这般态度说话!”谢兰语假意嗔怪了一声。 “丰语知错。” 听了这话,洛梵烟露出了一脸无措的表情:“我……我……” 谢兰语见她吃瘪,心中满意,随后道:“好啦,嫂嫂,此事便就此揭过! 我一回来便迫不及待来见嫂嫂,是还有另外一事,想与嫂嫂商量的。” “还有另外的事?” 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实不相瞒,明昭院起火那夜,我梦见了那孩子了……” 谢兰语一脸的忧伤,叹了口气:“嫂嫂也知道,我自小佛缘深厚,自小便在家中礼佛,于佛法也有一些研究。 佛家最讲究的便是因果,死胎本就大不祥,那孩子在我梦中满眼皆是怨恨,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大的怨气。 此番只是烧了一间明昭院,若是放任下去,怕是会酿成更大的灾祸也未可知。” 听了这话,洛梵烟十分配合,紧张问道:“那该怎么办?” 谢兰语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若是有至亲之人可以为他日夜诵经超度,或许能消弭他的怨恨。 嫂嫂,你始终不肯说出去那孩子的生身父亲是谁,那这府中便只有你一人是他的至亲。 你应当不会不愿意?” 话音才落,天上飞过一串鸟儿。 几坨不明物体从空中坠落,准确无误地落了谢兰语一头一脸! “啊——什么该死的东西!”谢兰语瞬间尖叫出声!? 第33章 谢兰语还挺善良 “兰语?出什么事了?”洛梵烟一脸关切地问道。 这群鸟也太上道了,她发誓不是她喊来做坏事的! “无……无事!” 此时谢兰语漂亮的发髻上沾着好几坨白色的鸟屎,粉白色的绣锦长裙上也落着黑色灰色的污点。 谢兰语几乎崩溃地,颤抖着抬着手里的帕子要去擦,却又无从下手。 只能无声地求助于一旁的丰语,二人一时间站得很近。 “兰语?你到底怎么了?语护卫,兰语出什么事了?” 洛梵烟做出着急的样子,摸索着往前快走了几步,看上去是真的很着急。 就那么恰好地把双手放在了谢兰语和丰语的身上。 然后触了电一样地把手缩了回来,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谢兰语看向肩膀,落在上面的鸟屎被洛梵烟这一下子糊开了,更是被恶心的不行! “嫂嫂,恕兰语直言,你诞下死胎之事是瞒不住的。 若是你还能为哥哥想几分,最好是今天便开始为那孩子诵经超度。 届时这件事情传出去了,还能博几分美名,不至于惹人非议。” 她的语气很硬,洛梵烟讪讪地点了点头:“兰语的话很对,我肯定是要听的。 但是明昭院里没有经书,我眼睛看不见,也没有诵读过,不知道该如何诵经超度。” “这简单,母亲身边的方嬷嬷在我幼年时便陪着我礼佛。 若是嫂嫂没有意见,稍后兰语便让方嬷嬷来明昭院带着嫂嫂诵读。 正好她还可以伺候你几分,哥哥问起来也有个交代。” 洛梵烟听到方嬷嬷的时候,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可是她……” “王妃,方嬷嬷是府上的老人,做事老道周全,一定能照顾好你的。” 一旁的丰语及时开口,打断了洛梵烟的话。 他站在谢兰语的身后,用警告的眼神看着洛梵烟,不让她说出方嬷嬷曾给她灌毒的事情。 洛梵烟只能叹了口气,道:“那好,兰语都开口了,我总不能不领情。” 谢兰语眯了眯眼,总算是满意了几分:“那兰语便告辞了,稍后让方嬷嬷来给嫂嫂送饭菜和补汤。” 说完,她连礼都没有行,顶着潦草收拾过的鸟屎,转身就带着丰语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洛梵烟微微眯起了眼睛。 怪不得原主以前不是谢兰语的对手,这个女人年纪不大,但这心思可真深。 “她还挺善良,一回府就想着送人来伺候你,还帮你找好了借口,倒是王府里少见的好人。” 大蛇不知道从哪里游了出来,吐着舌头在旁边说话。 洛梵烟伸出手,几只刚刚飞过的鸟儿乖巧地落在了她的手心。 “是啊,她一来就试图在我身上扣脏篓子,没扣成又反复提醒我这个新产妇生了死胎,又特意把给我灌了毒的人来伺候我,真是善良死了。” “你不要把别人想得太坏了,老子觉得她人挺好,不是你说的这样子。” 大蛇并不赞同洛梵烟的想法。 “她还没走远,不如你跟上去悄悄听一听。”? 第34章 借刀杀人,见不得人间疾苦 明昭院外。 “丰语,多日未见,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哥哥欺负你了? 等他回府,我帮你说一说他。” 谢兰语此时正和丰语在路口站着说话。 丰语听了她的话,心里暖暖的,当即道:“多谢兰小姐好意,只是王爷并未苛待属下,是属下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 听了这话,谢兰语叹了口气:“嫂嫂是宰相府嫡女,虽然貌丑,但心不坏。 她自幼娇养,性子比较随意。 但你是王府之人,她可以随意,你却要注意些分寸,免得落了话柄。” “兰小姐,属下刚刚……” “好啦丰语,我是信你的,只是嫂嫂如今看不见,对身边之人必然多有依赖。 今日是我撞见了,我当然不会误会你,可若是旁人见着了,那就不一定了,你可得记住了。” 说着,谢兰语抬手,娇气但是十分可爱地踮起脚尖,拍了拍丰语的肩膀:“知道了吗?” “是,属下一定牢记于心,不会让兰小姐失望的。” 丰语被她拍了肩膀,便觉谢兰语实在善解人意,不像洛梵烟,得寸进尺,样貌丑陋,不懂礼节! “去忙,我要回去啦。” 说完,谢兰语便转身离开了。 站在原地,看着谢兰语的背影,丰语无意识地将手放在了刚刚她拍过的肩膀上。 兰小姐实在是太美好了,难怪京城百姓都这么爱戴她…… 拐过了路口,见到竹夏在那里等着,谢兰语脸上的笑容便收了起来。 她停下脚步往回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丰语离开的一抹影子。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她勾起嘴角柔声道。 “熙王妃诞下奸夫死胎之后被王爷禁足,却按捺不住寂寞,产后第二天便下药勾引了语护卫。 二人颠鸾倒凤之际,不小心打翻烛台,烧了明昭院。” 竹夏跟在谢兰语的身边,低声回答。 “哪里是颠鸾倒凤之际呀,分明洛梵烟生的那个死胎,就是语护卫之子。 她诞下死胎,痛不欲生,想要自焚。 火光冲天之际,语护卫不畏生死冲入火场,将她从火海之中救出来,这份深情,可歌可泣。” 谢兰语说完,扶了扶发髻,声音轻柔,语调温和:“方嬷嬷那边安排好了吗?” “小姐放心,根本不用我们去安排。 方嬷嬷被丑货伤了眼睛和手,婢子只是与她提了一嘴丑货,她便恨之入骨。 如今王爷不在府上,小姐又找了那么完美的理由,方嬷嬷势必不会让丑货好过的!” 竹夏说完,殷勤地上前,扶住了谢兰语的手:“小姐这一招借刀杀人,实在是高明!” “胡说什么呢,本小姐自幼信佛,可从来见不得人间疾苦。” 谢兰语笑吟吟地拍了拍竹夏的手:“毕竟,我不知道方嬷嬷曾给洛梵烟灌了毒。 更不知道方嬷嬷被洛梵烟所伤,眼下我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她好。” “对,我们小姐是一番好意,谁知道别人居然包藏祸心呀。” 竹夏连忙点头附和:“但是小姐,老夫人那里该如何交代呀?” “交代?”谢兰语瞥了竹夏一眼,“本小姐只是提议,决定是母亲做的,人是母亲派去的。 母亲做事,哪里需要本小姐的交代?” “还是小姐高明!” 听到了这里,大蛇扭转蛇头,沉默地游了回去。? 第35章 请王妃跪下! 明昭院。 “自今日起,王妃每日需诵万遍经文,为那孩子消弭怨气。 什么时候怨气消了,什么时候便可以开始修缮明昭院,王妃可听明白了?” 方嬷嬷站在洛梵烟的房中,眼神阴狠地盯着洛梵烟看。 只见洛梵烟喝了口冷水,随后道:“兰语不是说会让你给我带些饭菜和补汤来吗?” “婢子问的是王妃可曾听明白老夫人的吩咐了!”方嬷嬷不悦地皱起眉头,加大了音量问道。 洛梵烟双目放空,一脸无助:“听明白了,我要吃饭,你听明白了吗?” 听了这话,方嬷嬷冷哼一声,随后一招手。 宁竹院的下人便将饭菜摆了上来。 全是馊的! “王妃,请!”方嬷嬷眼神之中带着坏笑,如是说道。 “兰语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和补汤?你能跟我说一下吗?” 洛梵烟说着,还腼腆一笑:“日后我也好报答兰语。” 听她这么说,方嬷嬷顿时不高兴了起来:“兰小姐给你准备的自然是最好的东西!还废什么话,快点吃!” “方嬷嬷,兰小姐给准备的饭菜和补汤你怎么拿错了。” 洛梵烟叹了口气,正要大闹的时候,丰语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说完,丰语径自走了进来,手特别快地,将那些馊了的饭菜撇到一旁。 随后将自己带来的好饭好菜和老母鸡汤摆了出来。 “语护卫……”方嬷嬷心里有点慌。 “你拿错了,我知道的。”丰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随后垂着眼眸对洛梵烟道:“王妃见谅,方嬷嬷出来得匆忙,东西都是下人收拾好的。 一时情急,拿错了也属正常,还请王妃莫要误会兰小姐的一番好意。” 他早就猜到,方嬷嬷不会这么老实做事,还好他来得及时,不然洛梵烟这个女人不知道又要发什么疯! “原来是这样呀,多谢语护卫及时发现,不然我就要误会兰语,让人给我送馊掉的饭菜了。” 洛梵烟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 丰语来得太及时了,此时正好是当值换班的时间,明昭院外时不时有人走动。 她若是现在大闹特闹起来,让能所有人都知道谢兰语给她送了馊饭菜。 那样甚至都可以把方嬷嬷给换掉。 可是丰语在这里,他不可能让洛梵烟去破坏谢兰语的名声。 丰语直起身子,看着方嬷嬷,也不说话。 直到洛梵烟老老实实开始吃饭,他才冷声道:“日后王妃的事情,还请方嬷嬷亲力亲为。 兰小姐一番好意,若是因为下人的粗心,让王妃误会了,坏的可是兰小姐的名声。” “婢子记住了!” 丰语没有给洛梵烟闹起来的机会,盯着她吃完了饭菜,这才将东西收走。 临走前,还警告地看了洛梵烟一眼,示意她不要搞事。 洛梵烟垂着眼眸,脑子飞快转动,正在想着对策。 直到丰语走出了明昭院,方嬷嬷松了口气冷笑一声:“真是沾了兰小姐的光了,王爷的直属都能来给咱们这位王府弃妃送饭了。” 说着,她走到洛梵烟的面前,一把抢走了洛梵烟正在喝水的杯子:“歇够了,歇够了就要开始为那孩子诵经超度了!” 话音才落,跟她一起来的宁竹院的下人,便将一个灰扑扑、发霉的蒲团丢到了洛梵烟面前。 “请王妃跪下!” 话音刚落,都不等洛梵烟反应,宁竹院的下人便一拥而上,直接将洛梵烟整个提了起来! 洛梵烟毫无防备地被这些人一脚踢到了膝弯处,竟被直接摁着跪在了地板上! 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方嬷嬷大喇喇地坐在了她面前:“老夫人吩咐,王妃要诚心实意为那死胎祈祷,便要一句经文磕一个头,每日诵读一万遍,王妃,我们可要开始了。”? 第36章 诵经万遍,一句经文磕一个头 方嬷嬷说完,放下二郎腿,弯腰逼近洛梵烟:“你呀,产后身子太虚弱了。 明昭院失火之后,你觉得是孩子的怨气太大了,执意要为孩子超度,整个王府拦都拦不住。 结果因为身子太弱了,没想到竟然生生把自己折腾死了!” 说完,她用那天被洛梵烟咬伤的手拍了拍她的脸:“真是个可怜的丑货,来人啊,动手!” 话音一落,身后的嬷嬷们便摁着洛梵烟,强迫要她对着方嬷嬷磕头。 洛梵烟哪里肯,硬是挺着脊梁骨不愿意弯下去。 此时也顾不上装瞎了,一双茶色的眼瞳,生生憋得通红:“老东西,你这样做,想清楚后果了吗?” “哎呦,我能有什么后果呀,我可是心疼王妃,日日来伺候王妃呢。” 说完,方嬷嬷一脚踹到了洛梵烟的肚子上:“给我磕!” 这一脚又重又猛,洛梵烟吃痛地缩起了身子。 身后的嬷嬷本想摁着她磕头,却没想到听见了“咔哒”一声脆响。 洛梵烟的左臂传来一阵剧痛,整条胳膊瞬间麻了起来。 该死的,胳膊让她们搞脱臼了!看来,只能用那招了! 她拖着无力的胳膊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方嬷嬷,该不会是死了?”有个嬷嬷推了推洛梵烟,见她没有了动静,便小声地问了这么一句。 “死了?死了也得磕头,给我抓起来!”方嬷嬷一边说着,一边还用脚踢了踢洛梵烟的头。 见她没有任何反应,方嬷嬷心里竟是真的有点发慌。 老夫人说的是慢慢把她折腾死,可没说第一天就把人给弄死了啊! 这要是这么快就死了,老夫人定是会责怪她办事不利的! 想到这里,方嬷嬷赶忙蹲下身子去探洛梵烟的鼻息。 谁知道就在这一瞬间,洛梵烟猛地睁开眼睛,张嘴狠狠地咬住了她的手指! “啊——”方嬷嬷疼得大叫了起来。 洛梵烟竟然一下就将她的手指给咬开了,正满脸是血,恶鬼一样地盯着她。 “老娘杀了你这个贱货!”方嬷嬷被生生咬折了手指,疼得几乎崩溃。 叫着喊着让宁竹院的人上去打死洛梵烟,但是大家都不敢。 原因无他,洛梵烟太狠了! 双方僵持不下,方嬷嬷恶向胆边生,正要拔出自己的发簪去捅洛梵烟的时候—— “那是什么?天呐!有蛇!”一个嬷嬷几乎是瞬间撕心裂肺地惨叫了起来! 众人赶忙循声看了过去。 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好多的蛇,此时此刻都吐着蛇信子朝着她们游了过来。 见她们看了过来,为首的大蛇凶狠地吐出了蛇信子,竖起了蛇冠,可怕至极! 所有人吓得面如土色,方嬷嬷也顾不上要找洛梵烟报断指之仇,一群人疯了一样地往外冲去。 而就在此时,王府平日里看家护院的十几条猎犬疯了一样地闯进了明昭院。 正站在空地上,呲着牙淌着涎,嘴里发出威胁的呜叫声,正凶狠地看着她们,一步步逼近。 第37章 你真是个下贱东西! 身后是蛇,身前是狗,她们被堵在了房门口。 “方嬷嬷,怎么办,这狗都疯了!” 一个婆子被吓得站都站不住,这会儿紧紧地贴靠在门上,哆哆嗦嗦地问道。 方嬷嬷听了这话,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洛梵烟:“把她丢出去喂狗!” “可是老夫人是要她正常死,否则无法向宰相府和陛下交代啊!” “她平日里放荡不堪招猫逗狗,被狗咬死也属正常!” 眼看着一群凶狠的狗步步逼近,方嬷嬷的声音都变了调子:“不想死就快把她丢出去!” 话音才落,最前面的猎犬便一个猛扑跳上了台阶,硕大的狗爪一下就将方嬷嬷摁在了地上。 随后狗头一低,一口便咬住了方嬷嬷的肩膀,鲜血飞溅! “啊——救命啊——” 方嬷嬷惨叫出声,在狗爪下面拼命挣扎。 但是狗就是不松口,还用力甩了甩狗头,似乎是想将这块肉给撕下来一般凶狠! “狗要吃人,狗要吃人了啊!” 最害怕的婆子大喊一声,随后冲进房里,拼了命把洛梵烟往外拖。 此时此刻,对狗的恐惧,甚至都超过了对满屋子的蛇! 到底都是怕死的人,此时若是一定要死一个人,她们自然毫不犹豫选择洛梵烟! 她们把人拖出来的时候,大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开了方嬷嬷,退下了台阶,站在那里低吼。 见到洛梵烟,大狗呲出了獠牙,惨白的犬齿上面还挂着方嬷嬷的血迹,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方嬷嬷在地上疯狂后退,被人拉起来之后,抬脚狠狠将洛梵烟踹下台阶:“吃她!你们吃她!” “你们在干什么!” 丰语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他刚走不久,便听到训犬员说猎犬发疯地朝着明昭院冲了过来。 一路上他运转轻功连飞带跑地来到这里,正好看到方嬷嬷一脚将洛梵烟踹下来。 “语护卫你来得正好,这些狗疯了,要吃人啊!” 方嬷嬷见丰语来了,顿时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大喊了起来。 丰语从墙头跳了下来,正好落在了猎犬的面前。 却见到十几只狗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甚至有一只平日里就跟他关系不错的大狗,还甩着尾巴上前来求摸头。 “这便是你说的狗疯了?要吃人?” 丰语摸完了狗头,黑着脸转头去看方嬷嬷,“你方才为何把王妃踹下来?” “我……”方嬷嬷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还是她身后的一个婆子低声道:“这些狗会不会就是王妃招来的?” “对!”方嬷嬷眼睛一亮,“王妃吹了个口哨,这些狗没一会儿就来了! 婢子也是想着,王妃能对付这些狗,才将她送到了狗的面前!” 简直荒谬至极! 丰语正要骂人,就听到房间里又传来一阵尖叫声。 “蛇啊——蛇越来越多了——” 蛇? 丰语眉头一皱,正要说话,便看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洛梵烟睁开了眼睛。 “你是不是又让你的蛇伤人了?”丰语额角青筋暴起,几乎是咬着牙问的这句话。 洛梵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你觉得呢?” 听了这话,丰语愤怒地掐住了洛梵烟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兰小姐一番好意,你却决定糟蹋到底,你当真是个下贱东西!”? 第38章 我们是最好的狗子 洛梵烟茶色的眼瞳里闪着寒光:“有本事就直接捏断我脖子,不然就别在我跟前说这些屁话。” “洛梵烟!”丰语虽然捏着她的脖子,但也是真的不敢用力,只能徒劳地瞪着她。 “本王妃的名字,也是你配喊的吗?” 洛梵烟冷笑一声,掰开了他的手:“对王妃不敬,丰语你有几颗脑袋够砍?” 说着,她用自己没脱臼的那只手扶了扶肩。 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她硬生生把胳膊给推了回去! “从今天开始,你我的合作就此作废。 你的事,我会如实告诉王爷,你身上的毒,我也不会再解,自己保重!” 话音落,洛梵烟狠狠地甩了两巴掌过来! 丰语大概没想到她会动手,毫无防备地挨了耳光。 巨大的力道,让丰语的耳朵暂时失聪,他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洛梵烟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凤羽,随后拂袖转身,冲着猎犬们嫣然一笑。 “你们好,我是你们的新主人,从今天开始,跟着我的才有肉吃。” 听了这话,领头狗甩了甩脑壳:“好狗不事二主,我们已经有主了。 看在你能和我们说话的份儿上,你可以当我们的朋友。” 闻言,洛梵烟眉头一挑:“那你们的朋友,我,现在有麻烦了,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明白!” 领头狗舔了舔还沾着血的獠牙,仰着脖子忽然开始长啸。 洛梵烟:??? “哥,哥你别唱了,这位朋友要的可不是把那几个人吓尿啊。” 头狗后面的那只狗赶紧用前腿踢了踢头狗的屁股,小声地说道。 “那她要干嘛?” “要我们去咬那几个老太婆啊!” 听了这话,头狗看向洛梵烟。 洛梵烟眯着眼笑着点了点头:“为朋友两肋插刀嘛,你们是最好的狗狗了!” “没错,我们是最好的狗子!” 头狗被洛梵烟夸得很满意,当即回头冲着群狗一声令下。 方嬷嬷等人此时正被房间里涌出来的十几条蛇吓得到处飞窜。 一转头又看到十几条狗呲牙咧嘴狗脸兴奋地冲了过来,胆子最小的那个直接吓得昏死过去。 始作俑者方嬷嬷,也被三条狗摁到了地上。 胳膊、大腿、肩膀,再次被撕咬得皮开肉绽! 洛梵烟就站在院子里,就站在丰语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们受苦受难,脸上还端着笑容。 诡异又可怕! 此时丰语已经从耳鸣失聪的状态里缓了过来,看到眼前血腥可怕的一幕,当即要冲上去救人。 “丰语。”洛梵烟站在后面喊了他一声,见他回头,洛梵烟嫣然一笑:“送你个礼物。” 丰语正要问是什么礼物的时候,四只野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从天而降,狠狠地抱住了丰语的脸! “啊!洛梵烟!你在搞什么鬼!” 四只野猫两只挂在他的脸上和后脑勺上,另外一只抱着他的腿,还有一只挂在了他脐下三寸的位置。 尖锐的猫爪刺透了他的衣服,挠破了他的皮肤。 丰语跌跌撞撞,却始终没能挣开野猫的爪子。 洛梵烟揣着手,仪态端方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们一群人倒霉的模样。 片刻后,她叹了口气闭上眼。 鲜血,从她的七窍内涌了出来……? 第39章 出了事王妃顶 兽语者,可通万兽之语,若脑波足够强大,便可御兽为己所用! 御兽有两法,一为与百兽打好关系,百兽自愿为兽语者所用。 另一种,便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大幅增强脑波,强行御兽! 蛇群是大蛇喊来的,狗和猫都是洛梵烟强行召唤来的,这对眼下的她来说是极大的损耗。 七窍流血之后,洛梵烟的眼前再次一片黑暗,对野猫的控制只瞬间就消失了。 “是不是你搞的鬼!” 野猫松开丰语的一瞬间,他就冲上前来,抓住了洛梵烟前襟衣服:“你对这些畜生做了什么? 它们怎么会帮你!” 洛梵烟睁着一双无神的双眼,淡淡一笑,“我做了什么?你有证据吗?” 说着,洛梵烟抬起无力的手,试图掰开丰语对自己的禁锢。 这次失败了。 “你别跟我耍花样,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丰语的耳边是方嬷嬷她们的惨叫声,不用去看都知道,这群婆子伤得有多重。 面对这么多发疯的狗,即便武功高强如丰语,也不敢在没有护具的情况下上去救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你再不松手,我就要死在你的手里了。” 洛梵烟已经开始出气多进气少,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丰语却不打算松手:“即便是送上我这条命,也要将你这蛇蝎之人杀了!” 说完,他捏住了洛梵烟的脖子。 手上正要用力的时候,训犬员终于赶到,冲进了明昭院内:“语护卫!?你快放开王妃!” 听到动静,洛梵烟冷冷一笑,随后整个人完全失去了意识,径自倒进了丰语的怀中! 丰语的脸色难看至极:“王妃被狗群惊吓昏迷,昏迷之前吩咐,将这些护院狗统统打死!” “这……”训犬员们可不敢随便应声,这些狗可都是谢今弦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 “出了事有王妃顶着,你们怕什么!” 丰语此时是打定主意要让洛梵烟背上这一口黑锅! 训犬员把狗都拉了回去,陪着笑脸道:“语护卫,不是我们不听您的,只是这些狗都是王爷亲自喂养长大的。 若是真被这样打死的话,王爷可是要怪罪的。” “……”丰语的脸被猫挠花了,说话的时候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疼,只能暂时作罢。 只不过,他感觉训犬员们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低下头,看到靠在自己怀里昏迷不醒的洛梵烟的时候,丰语心中暗道大事不好,狠狠地将洛梵烟给推了出去! “语护卫?”训犬员人都看傻了。 “王妃受惊昏迷。”丰语黑着脸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派人去请大夫。” 训犬员时常在府外走动,若是不做点表面功夫,只怕宰相府就要上门问责了。 他可不希望,刚刚回府的谢兰语,又被送到宰相府去受罪! “语护卫,明昭院这里已经成了这样,就让王妃在此等待大夫医治吗?” 有个训犬员回过身,指着房门口的一大片血迹道:“这传出去的话,只怕于王府名声不利啊!” 第40章 狗永远是狗,人不一定是人 洛梵烟醒来的时候,空气中还飘散着一股药的气味。 感受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也是干净的,底下的被褥也是新换的,就连空气都很新鲜。 “女人,那几只猫让你今天晚上去一趟荒院。” 大蛇藏在洛梵烟的身上,感觉到她醒来,便吐了吐舌头。 “嗯。”洛梵烟应了一声,眨了眨眼睛,还伸出手在眼前挥了挥。 又看不到了。 “小姐?小姐您醒了?”孙嬷嬷惊喜的声音从旁侧传来。 随后,洛梵烟的手便被她握住了。 “我看不见了,”洛梵烟回握了握孙嬷嬷的手掌,哑着嗓子道,“是有大夫来过吗?” 听了这话,孙嬷嬷哭得不能自已,抱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边哭便道:“是兰小姐亲自给您请了大夫过来。 兰小姐还跟老夫人求了情,所以婢子才能回来伺候您。 还有这药,这些药都是兰小姐派人去采买的,是最好的药! 大夫说,小姐是心血熬干的症状,只要好好养着,小姐一定能快快好起来的!” 一听是谢兰语的“好意”,洛梵烟立刻就警惕了起来:“谢兰语还送了什么来?” “兰小姐派人送了一些新鲜的食材放在厨房,婢子检查过了,没有动过手脚。” 孙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掖了掖洛梵烟的被角。 听了这话,洛梵烟心中冷笑,这个谢兰语,可真是会做好人。 “方嬷嬷她们如何了?” “她们被狗咬伤,此时都在外头的医馆里治伤呢。” 孙嬷嬷说完,叹了口气:“平日里,那些猎犬是不能进入内院的。 今日大概是追着野猫进来了,训犬员跟不上,所以才让这些狗有机会伤人。 方嬷嬷伤得最重,半张脸皮都快被咬掉了,好在没有伤害到性命…… 那些狗,真该乱棍打死!” “孙嬷嬷。”洛梵烟语气认真,“狗永远是狗,人却不一定是人,所以这话,不要再说了。” “……是!”孙嬷嬷小心地应道。 主仆俩正在说话的时候,大蛇忽然提醒洛梵烟,外面有人来了。 随后,房门被人叩响。 “孙嬷嬷,王妃醒了吗?”竹夏站在外面,像模像样地问道。 孙嬷嬷一摸脸,正打算回答的时候,洛梵烟捏了捏她的手:“我没醒!” 虽然不知道洛梵烟想干什么,但是孙嬷嬷还是依言说了,洛梵烟还没醒。 听了这话,竹夏顿了顿后,笑声道:“我拿了些上好的老山参和老母鸡,炖汤最是滋补。 王妃这里让我守着,孙嬷嬷你去给王妃炖汤!” 孙嬷嬷本打算拒绝,洛梵烟再次捏了捏她的手:“你去,记得悄悄去而复返。” 她倒是要看看,竹夏又奉了谢兰语什么样的命令,打算下什么样的毒手。 “那就劳烦竹夏姑娘了!”孙嬷嬷领会了洛梵烟的意思,亲自将竹夏迎了进去。 孙嬷嬷走了之后,竹夏轻轻关上了房门,来到了洛梵烟的床边。 看着“昏迷”的洛梵烟,竹夏勾唇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药包打开后。 她伸出手,朝着洛梵烟的嘴捏了过来……? 第41章 去六扇门 藏在洛梵烟身上的大蛇有些蠢蠢欲动,但是洛梵烟的手却捏着它的蛇头,让它动惮不得。 眼看竹夏就要将药灌进洛梵烟的嘴里了,房门一响。 “竹夏姑娘,老母鸡把老山参吃掉了!”孙嬷嬷从外头急匆匆地进来。 被这么一吓,竹夏手一抖,手里的药撒了一半到地上。 她赶忙用脚把药踩着,直起身子僵着笑脸:“那不正好,直接就把老母鸡囫囵下锅了。” “这样可以吗?”孙嬷嬷站在屏风处,笑意不达眼底地看着她,“你说的这法子我不太会。 但是原先伺候在王妃身边的豆蔻擅长煲汤,她倒是会。” 听了这话,竹夏心中先是腾起了一阵不满,随后又压了回去。 强撑着笑脸道:“你说那三个丫鬟呀,她们如今可都是王爷后院里的人,我可使唤不动。” 一听这话,孙嬷嬷立刻惊讶道:“她们三人已经被收做填房了吗?” 竹夏抿唇:“这我就不知道了,是老夫人下的命令,人也是老夫人吩咐带走的。 孙嬷嬷要是想知道,不妨去问问老夫人。” 说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挺开心地低下头去看“昏迷”的洛梵烟:“不过,若是她们三人被王爷收做了填房,倒也不是坏事。 至少啊,王爷的后宅里都是王妃的人了,她们得宠,对王妃也是好事嘛。” 听了这话,孙嬷嬷深吸一口气:“竹夏姑娘这话听着奇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酸什么呢。” “你什么意思?”竹夏被踩中了尾巴,当即不悦道:“你可别忘了,你还是我们家小姐求的情才能放出来! 眼下你若是不知好歹,我可是要让小姐将你再关回去的!” 话音落,孙嬷嬷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来,一把将竹夏推到了一旁。 随后指着地上那一滩粉末:“语护卫,你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语护卫?”竹夏一下就慌了,马上跪下,“语护卫明查,竹夏只是在给王妃喂补药而已!” “什么补药得支开我才能给王妃喂下?” 孙嬷嬷大声道:“不如你吃一点我看看,否则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闹到我们宰相府去评评理!” 听了这话,竹夏更是慌张:“这……这是小姐委托外面的大夫,根据王妃的身体情况特意调配的补药,旁人吃不得的!” “是兰小姐委托了哪家医馆的哪位大夫?可有药方查证? 若是什么都说不说的话,也别去宰相府了,便是去六扇门,请大人们查个清楚!” 孙嬷嬷气势十足,每一句话都扎在了竹夏的心虚处。 使得竹夏心中慌乱一片,根本不敢抬头不说,甚至连丰语其实并不在这里也没有发现。 “东西是小姐亲自给竹夏的,婢子只是一个下人,哪里会知道那么多!还请语护卫明查!” 竹夏说着,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 这时候才忽然回过神来,怎么丰语一直没有说话,都是孙嬷嬷在问? 正要抬头的时候,竹夏忽然感到背上一沉。 原本“昏迷”在床上的洛梵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 赤着的脚踩在竹夏的背上,狠狠地将她一脚踩趴了下去! “这么说,是谢兰语让你来给本王妃投毒的了?” 洛梵烟的声音如昆山碎玉,轻飘飘地落在了竹夏的耳畔。 一条通体漆黑的大蛇,悄无声息地缠上了她的脖子!? 第42章 丢尽脸面,被休下堂 “王妃……饶命……” 竹夏被大蛇勒得喘不过气来,又被洛梵烟死死地踩在地上,根本动惮不得。 洛梵烟听到她求饶,忍不住笑出了声:“饶命这两个字,求的是宽恕和慈悲。 可是你是要投毒要了我的命,既如此,我凭什么给你我的慈悲?” 竹夏额头抵在地上,双手扯着脖子上的大蛇,费劲道:“我可以……帮你……” “王府中,人人都想要了我的性命,你说你可以帮我,我如何信你?” 洛梵烟本就不想留着竹夏的性命,所以没有让大蛇松开的意思。 倒是一旁的孙嬷嬷见状,在她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 随后,洛梵烟轻笑开口:“竹夏,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好……好……”只要能活命,竹夏可不在意什么交易不交易的。 活下来,她才有机会弄死洛梵烟! “告诉我,无忧公子是谁。”洛梵烟低下身子,声音极其温柔。 只是落在了竹夏的耳朵里,却让她心中生出了无与伦比的恐惧。 “我……不知道……” 听了这话,洛梵烟脚下先是一松,等竹夏稍稍抬起头的时候,再狠狠地踩了下去。 只听得她的脑门在地上磕出了巨大的闷响,洛梵烟叹了口气。 “你看,你对我毫无用处。” “我……有用……”竹夏疼得眼冒金星,又被大蛇绞得喘不过气来。 死亡的恐惧笼罩在她的头顶,竹夏此时慌张到一塌糊涂。 “哦?有什么用呢?”洛梵烟声音轻轻柔柔,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小姐……小姐不想杀你……这是我知道的……” 竹夏说着,喘了两口粗气:“小姐……做这一切,是想要你……丢尽脸面,被王爷休弃……” 听了这话,洛梵烟淡淡哦了一声:“那么我通奸偷人的谣言,也是你家小姐散出去的?” 竹夏奋力点头:“还有……那个孩子……也是小姐告诉宰相府的……” 原来如此! 通奸之事,当初没有抓到奸夫,原主又一口咬定是谢今弦。 证据不足,所以谢今弦封锁了消息,原主发现怀孕之后,为了自证清白也始终低调。 原来都是谢兰语捅到了宰相府,所以才害得她落到如此境地! 洛梵烟打了个响指,大蛇的缠绕稍稍松了一些,但她的脚却依旧死死地踩着竹夏。 “谢兰语是不是爱慕谢今弦?” 一听这话,竹夏惊恐地抬起头看向她。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颤抖着嘴唇,哆哆嗦嗦道:“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只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洛梵烟垂着眼眸,无神的双眼里看不出情绪。 “……是!”竹夏咬了咬舌尖,还是选择了出卖谢兰语,“但是小姐从来克己复礼,未曾做过半分逾越之事!”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洛梵烟收回了脚,赤着轻轻踩在脚蹬上。 而后,她缓缓叹了口气:“所以,谢兰语今天让你来下的药,不是杀人毒药吗?” 脖子上的大蛇随着洛梵烟的话又紧了几分,竹夏不敢抬头,慌忙道:“这是狗狗散,对身体无害的!” 听了这话,洛梵烟抿唇一笑:“那就把这狗狗散当做回礼,送入你家小姐的茶水里。”? 第43章 她被打死了 竹夏回去了。 和她一起回去的,还有缠在她腿上的大蛇。 老山参和老母鸡倒是好东西,孙嬷嬷把汤炖下之后,便扶着洛梵烟出了明昭院。 既然是一手安排的好戏,自然是要站在一旁隔岸观火了。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们俩离开院子之后不久,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带着三个府外的乞丐进了明昭院…… 谢兰语住的静琼院紧挨着老夫人的宁竹院,距离明昭院的距离不算近。 算一算时间,竹夏只要怕死,就应该已经动手了。 洛梵烟的眼睛上蒙着一条浅色的带子,在夜色下,更是有了几分神鬼莫测的神秘感。 孙嬷嬷低着头,忽然感慨低语:“小姐长大了。” “活在这样一个四面楚歌的地方,我们随时都会死在这些人手里。 以前是我蠢,但以后不会了。” 洛梵烟微微勾了勾嘴。 话音才落,不知道哪里跟过来的小蛇便缠住了洛梵烟的脚踝。 “女人,我哥让我告诉你,那个丫头下的药被发现,她已经被打死了。 那几只猫,在你院子后面等你,看起来很急。” 听了这话,洛梵烟弯下腰,将小蛇接到了手里。 “竹夏死了。”洛梵烟语气平静,“谢兰语比我想象中还要狠。” 孙嬷嬷一脸惊愕:“小姐怎么知道?” “我们回去。”洛梵烟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过身便伸出了手。 明昭院。 洛梵烟让孙嬷嬷去厨房,自己捡了一根树枝,摸索着朝着院子后面走去。 才绕过回廊,她便察觉到有几双猫眼在四面八方盯着她。 “你们找我有事吗?” 洛梵烟语气恹恹,声音很低:“我这会儿还挺虚弱的,眼睛也看不到,没法儿逗猫打架。” 听了这话,原本蹲在墙头的几只猫跳了下来,走到洛梵烟三步的距离后坐下。 “黑鸡的消息,要吗?” 说话的应该是那只乌云盖雪奶牛猫,洛梵烟记得她的声音。 洛梵烟摊开手:“上次你们不是说,兽语者该死吗? 这次,总不会是让我用这条命来换消息?” 听了这话,奶牛猫回头看了看那天吃肉的滚地锦玳瑁猫。 玳瑁猫走上前来,抬了抬头:“我们希望你帮我们救一个同伴。” “我眼睛看不见,而且在府上的处境也不太好,做不到。” 和猫这种警惕性极强的动物交流必须真诚,所以洛梵烟一点儿也不讨价还价。 奶牛猫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那你是不想要黑鸡的消息了?” “想,但是付不出你们要的代价。”洛梵烟说着,蹲下身子,“打个商量,换一个怎么样?” 奶牛猫一巴掌打在她的手背上,随后道:“蠢女人,有人来了!” 洛梵烟手心微收,戏精上线,长长地叹了口气。 “老天爷有灵,让他再入一次我的梦,至少告诉我一声,他的生父到底是谁。 平白背着这偷人的黑锅,我实在是委屈。” 说完,洛梵烟拄着树枝,缓缓地站起身来。 “喵~” 玳瑁猫很应景地叫了一声,洛梵烟顺势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随后她干脆坐着,抱着膝盖嚎啕大哭。? 第44章 竟敢对兰语下手! 藏在暗处的无忧看着她“情不自禁”的样子,心中冷笑。 干脆从暗处现身:“王妃深夜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洛梵烟的“哭”声顿时止住。 双手无比慌乱地在地上摸着树枝,嘴里一边道:“我……我看不到,所以走错了。” 无忧一步步走近洛梵烟,借着月色,看到她目盲的样子不似作假。 这女人中间出去了一趟,让她逃过一劫,此时前院的好戏马上就要开场,时间上来不及。 不然还真想将她丢在这里,让那几个乞丐好好地教训一顿! 这么想着,无忧垂手将树枝捡起来塞进了洛梵烟手中,扶着她站了起来。 “既然看不到,就不要出来走动。” 听了这话,洛梵烟低着头,用手背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点点头:“你是谁?” “我送你回去。” 无忧并不回答,而是抓起了树枝的另一头,居然真的牵着洛梵烟往回走去了。 身后的野猫们在无忧出来的时候就散了,此时又聚到了一起。 它们看着无忧的时候,眼神里充满着杀意。 “女人!我们要你救的同伴就在这个男人的手里! 你若是能用我们同伴的消息来换黑鸡的消息,明日便让那条蠢蛇来通知一声!” 奶牛猫在远处大吼着说道。 洛梵烟毫无所动,倒是无忧回头看了几眼:“都八月了,这些猫怎么还叫春?” “叫你老母的春!”奶牛猫骂了一句。 无忧将洛梵烟送到回廊尽头之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洛梵烟看不见,所以并不知道此时的明昭院已经是灯火通明。 回廊外,所有眼睛都静静地盯着她,怨毒得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她才从回廊拐了出来,便听到有人冷笑了一声:“把她拖过来!” 没等她做出反应,便猝不及防就被人掐住了脖子拖了过去,随后硬生生挨了好几巴掌,被丢到了地上! “贱人!竟然敢对兰语下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是谢今弦的母亲,当今熙王府的老夫人。 听了这话,洛梵烟甩了甩有些发蒙的脑袋,刚要说话,又被人抓着衣领提了起来,狠狠地甩了出去。 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洛梵烟整个后背砸到了墙上才停了下来,只觉得胸腔剧痛无比。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谢兰语怎么了,但你们既然想好了罪名,便杀了我!” 洛梵烟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出来,恶狠狠地道:“杀我之前,最好想想怎么伪造我的尸体。 否则,六扇门的仵作可不是吃素的!” “还敢威胁我?” 老夫人狠狠地摔了个什么东西到洛梵烟跟前:“这便是在你房中找到的! 若不是你对兰语作恶,你怎么会有狗狗散这种东西! 若不是你,你又该怎么解释,明昭院里还藏着三个肮脏的乞丐!” “那我真是好大的本事,眼下这种处境我还能弄到狗狗散,还能把三个活生生的人藏在烧毁的明昭院内。” 洛梵烟看不见,也不知道老夫人丢的是什么东西,但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证据就摆在眼前,还敢狡辩,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给我打!”? 第45章 三个乞丐玷污了王妃 不知道哪里涌来的下人,将趴在地上的洛梵烟整个抬了起来,摁在了刑凳上。 洛梵烟奋力挣扎,但是抓着她的人力气极大,她不仅挣扎不开,还挨了好几个耳光和拳脚。 “如果你想要你的儿子和义女身败名裂,尽管让这板子落下来!” 被绑在刑凳上的时候,洛梵烟大吼出声:“我今日就是死了,也要拖你们王府陪葬!” 这话说完,板子就狠狠地落在了她的背上! “谢今弦和谢兰语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是兄妹! 我若是死在王府,宰相府立刻就会把这件事传遍天下!” 洛梵烟吃痛大喊出声,随后便被人狠狠地裹了一巴掌! 她看不见的是,老夫人在听到她的句话的时候,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慌乱。 但是很快就被她给掩盖了过去。 旋即,她沉着脸看着洛梵烟:“不知死活的东西,死到临头还敢胡说八道!” “我不知死活胡说八道?”洛梵烟冷笑一声:“分明是你们王府没有一个好东西! 阴谋算计,栽赃嫁祸,哦,还加一个乱……” “来人,让她闭嘴!”老夫人被气得大喊出声,打断了洛梵烟的话! 她话音才落,便有人立刻上前来堵住了洛梵烟的嘴。 洛梵烟依旧被绑在刑凳上趴着,动惮不得,话也说不出了。 “你们都出去,老夫人有话要单独和王妃说!” 听了这话,洛梵烟深吸一口气,松了半口气。 片刻后,她嘴里塞着的破布被去掉,一个女人柔声道:“王妃受苦了,老夫人是心疼王妃的。” “是吗?”洛梵烟的声音没有半分情绪的起伏。 “当然了!老夫人方才已经下令,将玷污王妃的三个乞丐都处死了,这件事不会传出去的。” 那人说着,手上一用力,狠狠地将洛梵烟背上的衣服给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她被好几个人死死地摁在刑凳上,只是片刻功夫,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得乱七八糟了。 洛梵烟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当即大吼:“我死了,谢今弦和谢兰语必遭万人唾骂!不得好死!” 老夫人听了洛梵烟的话,不耐烦地喊了一声:“快把她的嘴缝上!” 旋即,下唇传来了尖锐的疼痛,洛梵烟痛苦地瞪大了眼睛。 两行血泪,就这么冲了下来! “住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今弦的声音宛若从天而降。 洛梵烟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身上一轻。 随后,有一个什么宽大的东西盖在了她的身上。 “弦儿,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老夫人看到谢今弦出现,面色不变,迎上前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谢今弦将披风盖在洛梵烟的身上之后,抬头看向老夫人,语气冷淡:“母亲,是你派人传消息,说兰语出事了。” “没想到你回来得这么快。”老夫人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之后,视线落到了狼狈的洛梵烟身上:“此女恶毒,此番兰语出事,都是她一手操控的! 方才母亲不过是与她理论几句,她便口出污言秽语,难听至极! 弦儿,我们今夜便处理了她,免得夜长梦多!”? 第46章 楚楚可怜的洛梵烟 听了老夫人的话,谢今弦还没有反应,洛梵烟就破口大骂:“我一个瞎子,出了明昭院连路都不认得,你说我能陷害谢兰语? 你还不如说我一个瞎子能过目不忘呢!” “你……” 洛梵烟嘲讽拉满,老夫人一时间被气得竟然无话可说,哽住半天。 “母亲,洛梵烟虽然恶毒,但这件事她确实没说错。” 谢今弦站在一旁淡淡道:“下毒的人是竹夏,你们都已经将人杖毙了,为何还来找她麻烦?” “弦儿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夫人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竹夏分明就是被洛梵烟收买了,你竟然来质问母亲?” 见她动怒,谢今弦微微软了一点语气:“儿子的意思是,洛梵烟也没有本事收买竹夏。” 他环顾满是断壁颓垣的明昭院:“京城最近传闻颇多,都是有关于她的,母亲还需谨慎行事。” 说完,谢今弦便让丰岚过来,将洛梵烟身上的绳索给解开了。 洛梵烟一骨碌从刑凳上滚了下来,裹着身上谢今弦给的披风,往远处挪了好长一段距离。 “此女不除,母亲心中不快。”老夫人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洛梵烟,如是说道。 “来日方长,她毕竟还有不小的用处。” 谢今弦安抚了一下自己的母亲,便让人将老夫人送回宁竹院。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洛梵烟冲大蛇打了个手势,大蛇悄悄地跟上了老夫人一行人。 谢今弦一步步走到了她面前蹲下。 察觉到一股摄人心魄的寒意将自己笼罩之后,洛梵烟无意识地捏紧了手指:“你又想怎样?” 谢今弦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洛梵烟。 此时她双目无神,浑身凌乱。 落下的头发盖住了左边脸的黑斑,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之中,瑟瑟发抖的单薄身躯,竟然让谢今弦的心头,忽然涌上了“楚楚可怜”这四个字。 谢今弦眼睛一眯,竟直接上手,撩开了洛梵烟的头发,捏着她的脸蛋,逼迫她将整个脸都抬了起来。 看到了那些黑斑,谢今弦满意地一笑:“这几天你倒是挺能闹腾,是不是以为本王不会知道?” 洛梵烟狠狠地一甩头,将自己的脸从他的手指里扯了出来:“你知不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活下来而已!” “丰语受你威胁的事情,本王已经知道了,以后少对本王的人下手。 否则别怪本王不当好人,要了你的性命!” 谢今弦的态度意外地有点好,洛梵烟还没来得及诧异,便听到他转身离开了。 “喂!”洛梵烟心中一急,大声喊道:“你骗了我的嫁妆去赎了谢兰语,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 “至少把我院子里的人还给我啊混蛋!” 她没有得到谢今弦的回答,只听得见明昭院的人和火把一个个地离开。 不多时,耳朵里便只余一片冷冷清清的死寂。 此时此刻,已经离开了明昭院的谢今弦,正看着自己刚刚捏过洛梵烟的脸发呆。 “王爷,药取来了。”丰岚将一个小药瓶递了过来。 谢今弦收起表情,用另一只手接了过来:“退下。” “是!” 身边的人一走开,谢今弦又开始看自己的那只手。? 第47章 把她骗出府再杀 此前十八年,但凡有女子触碰了谢今弦,他身上被触碰的地方便会爆出一片红疹,一定要用药才能消下。 否则,红疹便会逐步蔓延到他全身,让他呼吸不畅。 即便是谢今弦的亲生母亲谢老夫人也不例外。 但上一次送恶奴去明昭院的时候,谢今弦被洛梵烟话语激怒,上手掐了她的脖子。 事后有别的事情打岔,所以谢今弦想起来自己没用药的时候,都过去半个时辰了,却没有红疹。 那时候,谢今弦想着,要么是因为只是短暂的触碰,要么就是他这个症状已经好了。 这几天在兽园驯兽,谢今弦暗戳戳地“不小心”触碰了一下厨房烧菜的婆婆。 结果红疹来得又快又及时,差点把他弄死。 今天他收到谢兰语出事的消息时,本来已经打算休息了。 但莫名又想回来再试试碰一下洛梵烟,看看红疹还出不出现…… “王爷在想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如鬼魅般,从廊亭的阴影里飘了出来,“不打算去看看兰语吗?” 谢今弦收起了手:“你去就行。” “她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不是你。”说着,无忧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定定地看着谢今弦,“为什么一回来就去了明昭院?而不是去看她?” 听了这话,谢今弦的视线缓缓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缓缓开口:“你说呢?” 无忧好看的眉头皱了皱。 随后,他叹了口气:“她对王爷一腔痴情,王爷千万莫辜负了她。” “有多痴情?”谢今弦仿佛是在敷衍一般,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 无忧回答得很认真:“当年如果不是她勇敢地跳下水寻来了护心草,哪里能换来贵妃的帮忙? 王爷,当年兰语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她便已经愿意为你豁出性命。 这份情谊,值得您一辈子都将她放在心上。” 听了这话,谢今弦跟没听到一样点了点头。 无忧见状,又道:“明昭院那个丑女连兰语都算计,着实罪该万死! 若是王爷下不去狠手的话,无忧愿意为王爷分忧。” “不必。”谢今弦下意识搓了搓手指,随后看着无忧道,“她不能死在王府。” “为何?”无忧一脸的不解,随后又立刻道:“那我把她骗出府去杀!” 骗? “你做得到的话。”谢今弦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 “王爷……” 无忧正打算跟上前去,却被冷着脸的丰岚一把拦住。 “无忧公子,您逾矩了。”丰岚面无表情地看着无忧。 “放肆,我也是你半个主子!”无忧狠狠地骂了一句,抬手就要将丰岚推开。 但他哪里是丰岚的对手。 丰岚不过一用力,无忧便大大地后退了好几步,险些踉跄倒地! “半个主子,哪里比得上一个主子?” 丰岚冷着一张脸看着无忧:“夜深了,公子还请早些歇息,回去的时候记得走暗道。 若是被王府其他人发现了您的存在,公子知道是什么后果。” 说完,丰岚转身就走,留下无忧一个人,站在原地恨得咬牙切齿。? 第48章 无忧是谁 明昭院内。 洛梵烟裹着披风,在小蛇哆哆嗦嗦的指引下缓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小蛇尖叫了一声。 “有猫!娘的有猫啊!” 听了这话,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又要干嘛?我要休息了。” “听说你又挨了打,所以过来看看热闹。” 说话的是奶牛猫。 这欠扁的语气,洛梵烟不免有些郁闷:“看完了吗?看完可以走了。” 话音才落,只听到一个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骨碌碌地滚到了洛梵烟的脚尖。 “定金,帮我们救了我们的同伴,我还会给你更多。”奶牛猫傲慢地说道。 “什么东西?”洛梵烟蹲下身子,摸索着将脚尖的东西捡了起来。 是一个圆滚滚的果子。 “朏朏果?”洛梵烟歪了歪头,脱口而出。 奶牛猫明显是愣了一下,随后道:“你怎么知道这个?” “这东西我有不少,如果你想要我帮你们救同伴的话,这个东西可当不了定金。” 说着,洛梵烟竟然是毫不犹豫地将朏朏果给丢了回去。 看得躲在角落的小蛇一阵肉疼,多一个也好啊!你不知道自己多能吃吗!朏朏果很珍贵的啊! “那你要什么?”奶牛猫的声音已经失去了刚刚的冷静和傲慢。 “黑鸡的消息。”洛梵烟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着实是有些让她遭不住,尤其是脸上,疼得她脑袋发昏。 等会儿要去多吃两个朏朏果补一下! “不能给你,但是我可以帮你的忙。”奶牛猫说着,纵身一跃,跳到了桌子上坐下,“我过来的时候,见到你男人在廊亭里跟一个男人说话。” “跟我有什么关系?”洛梵烟一脸无语道:“他就是跟几个男人解战袍也与我无关啊!” “那个男人说要杀你,然后你男人说你不能死在王府,然后那个男人说要把你骗出去杀。” 奶牛猫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听到你男人叫那个男人,无忧。” 听到这个名字,洛梵烟立刻咬了咬后槽牙。 “看来,这个定金你比较满意。”奶牛猫眯了眯猫眼,悄悄地松了口气。 还好小玳瑁没事最喜欢听八卦,这回应该是稳了! 才这么想,便看到洛梵烟摇了摇头,笑嘻嘻道:“不是很满意。 熙王府里没有几个人是不想杀我的,所以这个消息有一点……不值钱。” “……”奶牛猫压根儿没想到洛梵烟还会来这么一手,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洛梵烟叹了口气,靠在桌上淡淡道:“你这个消息里,我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无忧是谁。 如果你能帮我弄到无忧的身份,我倒是可以考虑帮你救你的同伴。” “好。”奶牛猫一口答应了下来:“不许反悔!” “兽语者和动物的约定,是不可以反悔的。”洛梵烟伸出手,掌心摊开摆在奶牛猫面前,“击掌为约。” 奶牛猫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抬起了雪白的前爪,拍在了她的掌心。 “对了,还没问你,你们要救的同伴长什么样,多大的猫?” 洛梵烟感觉到手心一热,便满意地握起了拳头。 兽语者和动物的约定,是有助于兽语者的成长的。 “不是猫。” “不是猫?那怎么会是你们的同伴?” “一只白色的老虎。” 听了这话,洛梵烟瞬间绷直了身子,瞪圆了眼睛。 好一会儿之后,她再次开口:“你刚刚说什么?” 奶牛猫脸上露出了戏谑的表情,语调十分开心:“你没有听错,我们要让你救一只大老虎。”? 第49章 不要跟猫斗嘴 “我不干了!”洛梵烟双手甩过头顶,连那无神的双目里都带了几分恼怒的光芒,“我是一个瞎子!瞎子知道什么意思吗? 瞎子就是残疾人! 你让一个残疾人去救一只老虎?那是救吗?那是送外卖!”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兽语者和动物的约定不可以反悔,是你刚刚自己说的。” 奶牛猫的语气听起来还挺开心。 洛梵烟:“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头老虎?” 猫科动物警惕性很高,如果不是花了很长时间去培养信任的话,很容易就狗带。 “你没问。”奶牛猫说完,在桌上伸了个懒腰,随后跳了下来,往门外走去,“最快明天早晨,我就能给你搞到一部分你想要的消息。 所以你要加油了,如果一直是个瞎子残废的话,你可就违背约定了。” 说完,小猫咪“嗖”地一下,跳出了窗外,不见了踪影。 洛梵烟坐在椅子上,攥着手,无比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 “喂喂,你真的要去救老虎吗?”小蛇爬到了桌子上,用尾巴拍了拍她的手指。 大概是看她今天被打得那么惨,小蛇倒是没那么怕她了。 “唉……”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无奈道:“兽语者要是违背约定,是会受到惩罚的。” “什么惩罚?” 洛梵烟也回答不上来。 她只知道,通兽语是天赋技能,这样的人注定天生会有残缺。 但如果利用这天赋技能去行好事,便可以将残缺补齐。 从小到大,白雕都是这么告诉她的,所以她一直很积极地去完成约定。 以至于她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的残缺是什么。 - 翌日一早,洛梵烟才醒过来,便感觉脖子上团着一团毛茸茸软乎乎的东西,被子也被压着,拉都拉不动。 不用猜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女人,那个叫无忧的人,和你男人住在一个院子里。” 奶牛猫的声音从脖子上传来。 洛梵烟咬牙:“你会把身上的跳蚤带到我头发上的!” “爹身上没有跳蚤,比你还干净,你多久没洗澡了难道忘了?” …… 行!不要跟猫斗嘴,我洛梵烟记住了! “一个晚上就这么一点消息吗?”洛梵烟心思一动,找到了拖延的办法。 “你一点进展都没有,我们得跟你保持同步。” 奶牛猫说完,从洛梵烟的脖子上起身,踩着她的胸口走了下去。 洛梵烟:痛苦面具jpg “醒醒,干活了!”奶牛猫走到了睡在床尾被子上都翻起了肚皮的玳瑁猫跟前,一jio拍在了它的屁股上。 小玳瑁一骨碌翻了回来,警惕地左右看了看,随后委屈地看着奶牛猫:“我很困啊喵~” “先把你知道的告诉这女人再睡。” 听了奶牛猫的话,小玳瑁只能乖乖地坐了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之后,将自己了解的告诉了洛梵烟。 无忧住在谢今弦的院子里,和谢今弦的关系很好,但是府上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并且,无忧除了和谢兰语有来往之外,平时压根儿不出现在人前。 哪怕是出院子,也是走的密道。 听到这里,洛梵烟不由得想起了,明昭院主卧床底下的那间密室,和那条通往花园的密道。 “你们能找到去主院的密道吗?” “这是不一样的价钱,得另外谈。”奶牛猫立刻接话,生怕小玳瑁透了老底。? 第50章 堂堂熙王妃,你像什么话? “你们总该告诉我,那只老虎关在什么地方?” 洛梵烟态度稍稍软和,靠在床头。 那双茶色双眸此时一点神采都没有,窗外的日光小心翼翼地洒在床前,显得她莫名脆弱。 “我们也不知道关在什么地方,只知道带走它的,是昨晚在背后盯着你的那个男人。” “就是那个你要找的无忧啦!”小玳瑁接了个茬。 听了这话,洛梵烟拧起了眉头:“昨晚那个男人就是无忧?” “是呀,那三个乞丐也是他送进你院子里的,我们都看到了。” “看到了你们不提醒我?”洛梵烟炸毛,“合作也得给点甜头!” “女人,这是交易,不是你爹给你零花钱。”奶牛猫骂骂咧咧,“兽语者果然没什么好东西!” “你们遇到过别的兽语者?” “祖训而已。” 说完,奶牛猫和困唧唧的小玳瑁一起跳下了洛梵烟的床,往窗户走去。 “女人,你男人带着一大堆男人正在朝你这里走来,待会儿挨了打,记得哭惨一点。” “你们记得盯着那个叫无忧的,这是双赢!” “知道了,就属你屁话多!” 话音落,她就听见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一阵风从那个方向扑到了洛梵烟的脸上,吹得她脏乎乎的头发都有些飘逸了起来。 正当洛梵烟摸摸索索地从床上下来,准备简单洗漱一下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王妃,王爷来了。” 听了这声音,洛梵烟不由得一愣:“丰语?” 谢今弦不是知道丰语被她算计了吗?怎么还会让丰语来明昭院? “……” 门外没有回应,想来是谢今弦也在边上,所以丰语不敢开口。 这么想着,洛梵烟清了清嗓子:“房门没有拴,我看不见不方便,你们自己推门进来。” 反正她睡觉都没脱衣服。 门外,谢今弦听了这话,微不可查地眯了眯眼睛之后,抬手就将房门给推开了。 只见洛梵烟扶着屏风站在里面,散落的黑发盖住了长满黑斑的半边脸。 窗户不知为何没有关上,早晨风凉,正好吹动了洛梵烟的长发。 那几缕青丝,在他推开房门的时候缓缓下落,轻轻地搭在了她浅青色…… 不是,是脏得看起来像是浅青色的外衣上。 “你像什么话?”谢今弦地拧着眉头:“堂堂熙王妃,竟然如此邋遢,连衣裳都穿不好!” 谢今弦说完,抬脚踏入房中,反手就将房门给关上了。 洛梵烟眼睛看不见,衣服都是胡乱一穿,系带绑得一塌糊涂不说,还把中衣穿到了外面! “什么东西?我不是好好地穿着衣服吗?” 洛梵烟一脸的莫名其妙:“难不成我现在是裸奔啊?” “放肆!”谢今弦等着他,“污言秽语!” 他就知道,不该留着这个女人的命,不然迟早会被她气死! 洛梵烟笑了笑:“王爷说什么呢,我可是出了八万两银子帮你把宝贝义妹赎回来的人,我能存什么坏心啊? 我不过就是一个心地善良,好骗又胆小的冤大头罢了。” 俗话说得好,花了钱的才是大爷。 八万两可不是小数目,洛梵烟在钞能力的作用下,连腰杆都莫名直了起来,说话也放肆了许多。 第51章 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就怜惜我 谢今弦抿着嘴唇,看着洛梵烟,反复地深吸好几口气,这才摁下了捏断她脖子的冲动。 “此事我稍后会与你说清楚,眼下你衣服穿错了,将中衣穿到了外头,十分不雅!” 洛梵烟十分做作地叹了口气:“没办法啊,一个瞎子能把衣服穿上不走光,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毕竟我的嫁妆都拿去赎你的宝贝义妹了,不然还能给自己添几个照顾起居的下人。 王爷,我说的没错?” “你是在怪本王?”谢今弦盯着她,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背在身后的手也捏紧了拳头。 “那是没有这个胆子,只是王爷留了我的性命,想来是因为我还有亿点点嫁妆。 如果我猜对了,希望王爷可以看在我这嫁妆的份儿上,多少把孙嬷嬷还给我。” 洛梵烟此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得寸进尺。 知道那八万两是被谢今弦骗去赎谢兰语的,她是理直气也壮,都不怕谢今弦杀她了。 甚至,她扒拉开头发,露出了另外半张长了黑斑的脸:“我嫁妆不止一点点,我给钱行不行?” 谢今弦冷冷地看着她这般做作的姿态,嗤笑:“你倒是学会讨巧卖乖了,只可惜本王见到你,便想捏断你的脖子取你性命!” “那就来!”洛梵烟一听这话,立刻站直了身子,伸长了脖子:“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就怜惜我,尽情动手!” “洛梵烟!”谢今弦差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从何处学了这些放荡言语?你还有一丁点王妃该有的模样吗?” “没有,我只是一个残废瞎子,空有一个王妃的名头,身边连照顾的人都没有,有钱都花不出去,还要被王爷骗走,还哪里顾得到王妃该有什么模样啊!” 说着,洛梵烟继续仰着脖子:“杀了我,我想开了,死了也算解脱。 就是我死了,我那些嫁妆你记得给我埋进我坟里,生前花不了,死后总是要过过瘾的!” 听了这话,谢今弦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话她。 “本王禁足你在明昭院,撤走你身边的下人,不过也是对你小惩大诫。 你是熙王妃,别说得好像整个王府都把你踩在脚下一样可怜!” 闻言,洛梵烟一脸的惊讶:“原来我没有被整个王府踩在脚下吗? 那这几天我的水深火热,几经生死,都是假的吗? 所以其实我四周仆从环绕,只是我瞎了看不到,所以我以为没有吗?” “洛梵烟,你别在这里阴阳怪气!本王听着心烦,是真的会拧断你的脖子!” “你拧你拧,我死了咱俩都能落个清静,但是我死了你别忘记还我钱!” 谢今弦看着一脸“不畏生死”的洛梵烟,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 这个女人,真的和过去不太一样了。 谢今弦看她是不会闭上嘴了,也不打算和洛梵烟废话。 左右看了看,发现了自己昨夜盖在她身上的披风,便拿了过来直接丢到了洛梵烟的脸上。 “披上!” “干嘛?”洛梵烟把披风扒拉下来抱在怀里,不是很懂谢今弦想干嘛。 “大夫就在门外候着,你总不至于想这般模样见外人!” 这话倒是出乎了洛梵烟的意料。 钞能力真是强大,不仅能让谢今弦这个只想杀她的男人转性,还能让他主动给自己请大夫…… 谢今弦到底有多穷啊? “若是你稍后配合得当,本王不是不能把你的丫鬟和嬷嬷送回来,让你好过几分。” 谢今弦的话,打断了洛梵烟的疑虑。 “王爷放宽心,”洛梵烟一秒披上披风,整个人立马端庄了起来,“我一定好好配合!” “不许提钱!” “没问题!”? ? 第52章 谢今弦真的有够狗 大夫进门之后,什么话也没说,就开始给洛梵烟号脉问诊。 片刻后,他起身冲谢今弦揖手。 “王爷,王妃产后只怕是未得到妥善的照料,如今身子亏空得厉害。 若是不好好调理个一两年,只怕是要影响寿数。” 看诊的大夫经验老到,说话也不藏着掖着,甚至都不打算瞒着洛梵烟这个患者本人。 “依照陛下的吩咐,王爷是需要妥善照料王妃的。 若是就这样,只怕老臣无法向陛下交代。” 听了大夫的话,洛梵烟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皇帝派来的太医,和那八万两没关系啊! 这男人可真有够狗的!还故意模棱两可地说话,让她误以为他忽然做人了。 “多谢齐太医提醒。” 谢今弦的声音又冷又硬,和洛梵烟记忆里,以往宫里来人时候的态度没什么不同。 “唉……老臣这就给王妃开方子。”齐太医似乎很是无奈一般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洛梵烟硬邦邦地坐在那里,心思转得贼快。 估摸着齐太医把方子写完了,洛梵烟这才轻咳了几声,道:“齐太医,我的眼睛还能看见吗?” 她说话的时候,谢今弦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才想起来,这女人现在看不到,白警告,浪费了眼神。 “王妃且放宽心,安生修养几个月,便可以复明了。”齐太医宽慰道。 洛梵烟顿时露出了一脸的激动模样:“真的吗?我真的还能看得见吗?” “老臣自然是不会哄骗王妃的,只是王妃的身子,可一定要好生养着啊!” 齐太医说着,提示般看了一旁硬着脸的谢今弦一眼。 谢今弦见状,僵硬地开口:“丰语,将王妃院中的孙嬷嬷,以及那几个陪嫁丫鬟送回来。 另外,命库房按照齐太医的方子,每日给王妃送药。 生活所需一应物品都不得短缺!” 这话才说完,都没等丰语应声,洛梵烟就跟得了什么天大的恩情一样,“噗通”一下跪到地上,双手垫在额头上磕了三个头。 “洛梵烟多谢王爷大恩!只是母亲还在气头上,王爷可莫要让母亲再生气了!” 得了便宜得给些好,洛梵烟这话,等于是把齐太医眼下看到的她的惨状,都推给了老夫人。 谢今弦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回应,语调都柔和了几分:“难为你了,起。” “多谢王爷仁慈!”洛梵烟甚至还冒出了哽咽的哭腔。 一旁的齐太医看到这一幕,使劲摇头。 随后,他冲谢今弦揖手道:“王爷,这方子灵活,需要根据王妃的身体情况进行阶段性的调整。 每隔三日,老臣便会亲自上门来为王妃请脉。 陛下爱重洛家,自然也是希望王府和宰相府姻亲牢固,如此才好向陛下和宰相府交代。” “本王明白,有劳了。”谢今弦点了点头。 听了这话,洛梵烟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狗男人,还想杀我? 早就跟你说过了,老娘是有靠山的人! 只不过她也有些疑惑。 之前不管是皇帝还是宰相府都对她不闻不问,怎么今天皇帝会派太医来看她?? 第53章 红花的味道可臭了 谢今弦等人走后不一会儿,院子里便传来了孙嬷嬷她们的声音。 “小姐,小姐,婢子回来了!” 一道年轻活泼的声音,从门外闯了进来。 随后,几个人跪在了她跟前。 “婢子菘蓝、豆蔻、青黛,拜见小姐!” 三个丫鬟哽咽着,冲着洛梵烟磕了又磕。 听着脑门砸在地砖上的闷响,洛梵烟赶紧道:“起来,都平安回来了,别再给自己磕破了。” 就这么个磕法,指定脑震荡。 “小姐,婢子……” 其中一个丫鬟哽咽着,似乎说不下去了。 孙嬷嬷在一旁叹了口气:“好了,回来了就别哭哭啼啼了,平白给小姐晦气。 往后尽心尽力伺候好小姐,可不能偷懒,快起。” “是!” 几个丫鬟们一边应声,一边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洛梵烟关切问道:“你们这几天都是怎么过的?有没有受欺负?” “老夫人把我们带走那日,青黛性子刚烈,当即便撞墙了。 老夫人嫌晦气,便暂时将我们关了起来。 这几日除了不给吃喝之外,倒是没有为难我们。” 听了这话,洛梵烟眉心微蹙:“青黛还好吗?” “回小姐的话,青黛没事,都好着呢。” 说着话,一双手便握住了洛梵烟放在膝上的手,拉着她去摸自己的头。 洛梵烟碰到一卷纱布,只觉得心里发酸:“苦了你们了。” “只要能回到小姐身边,便不算是苦。” 一回来,几人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好几天了,洛梵烟终于洗了个热水澡,穿上了干净的衣服。 此时,她坐在廊下的阴影里,精神放松,有些昏昏欲睡。 “喵~” 一声轻柔的猫叫声传来,洛梵烟睁开眼:“怎么又来了?我没肉!” “是你家小丫头的消息哦,要吗?”是小玳瑁的声音,“我不要肉,就想可怜你一下下。” “白送?”洛梵烟歪着头。 “对呀,要不要~”小玳瑁听起来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当然要!” 听了这话,小玳瑁跳上了洛梵烟的膝盖,盘好自己躺下:“摸我!” 洛梵烟:??? “快点呀,我喜欢被摸头和下巴!”小玳瑁催促道。 洛梵烟迟疑了一下,抬手撸了撸毛茸茸的猫脑袋,便听到小玳瑁舒服地打起了呼噜。 “你们家有个小丫头,在荒院埋了一个用红花打下来的胎儿。” 听了这话,洛梵烟一愣:“什么?” “是一个圆脸的小姑娘,她自己一个人去的,就埋在荒院的角落里。 红花的味道可臭了,当时是我去刨出来丢掉的。” 听了小玳瑁的话,洛梵烟只觉得脑壳嗡嗡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记不太清了哎,好像是十二月左右,那时候冷,荒院都是雪。 大半夜的,她一个人跑了过来,把那团血肉埋了。 那会儿她看起来很是虚弱,所以埋得不深,都在雪里,所以臭死了,我记得可清楚了。” 圆脸小丫头,十二月,下雪天。 洛梵烟的脑子飞快地转动,一幕幕地过着原主的记忆。 很快,她便锁定了目标。 豆蔻去年十二月的时候感染了风寒,告了十天的假。 而原主失身那日,也是只有豆蔻陪在她的身边!? 第54章 立刻拉了你去沉塘 “还有具体一点的吗?比如那个胎儿有多大你知道吗?” 洛梵烟撸猫的动作没有停,甚至更加卖力了。 小玳瑁很是满意,在她的腿上还摊开了肚皮:“我又不是你们人类,我哪里会知道呀。 唔……和梨子差不多大!” 和梨子差不多大,那应该就是三个月左右的胎儿。 太巧了!那个时候,原主也是怀孕三个月! “欸,那黑鸡是什么来头呀,它好厉害,特别能打!” 小玳瑁在她腿上换了个姿势,打断了她的思路。 洛梵烟抿唇一笑:“它和你们应该也有交易?” 动物之间,尤其是品种不同的动物之间,如果要互相取得信任,必然是有所交换的。 “黑鸡让我们照顾一下你,说你很笨,怕等不到它回来你就死在这儿了。” 小玳瑁的呼噜声越来越大:“今天早晨我们回荒院的时候,黑鸡让老鼠送消息来了。” “什么消息?”洛梵烟屏住了呼吸。 “黑鸡让我们转告你,齐大夫可以信。” 听了这话,洛梵烟不由得眼眶有些发热。 原来皇帝会忽然派太医来看她,都是白雕在背后偷偷努力。 这个世上,她果然只可以相信白雕。 小玳瑁走后,洛梵烟喊来了豆蔻,让她搀扶着自己回了房间。 然后她状若十分随意地捏了一下豆蔻的脉搏。 “豆蔻,你的身子还好吗?” 听了这话,豆蔻柔声回答:“回小姐的话,豆蔻身体好的,干活没有问题!” “去年年底那次风寒好了之后,我总觉得你瘦了很多。” 洛梵烟说着,手里捏着豆蔻的手腕,搭在了她的腕脉上:“是不是有什么,没有告诉我?” 一听这话,豆蔻脸色都白了,仿佛瞬间堕入冰窖一般,半天都没敢动一下。 “我小时候在河东呆了不少时间,摸个脉的本事还是有的。 你没有好好养身体,过去这么久了,脉象还是挺乱。” 洛梵烟柔声说完,松开了豆蔻的手,淡淡笑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豆蔻此时终于回过神,“噗通”一下跪倒在洛梵烟面前,匍匐着不敢动。 外头的孙嬷嬷听见动静进来,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豆蔻惹怒了洛梵烟,下意识就想要求情。 “小姐……” “孙嬷嬷,”洛梵烟叹了口气:“你知道豆蔻去年那场风寒是怎么回事吗?” 听了这话,就连孙嬷嬷也闭上了嘴。 “好样的,原来你们都知道,唯独瞒住了我?” 洛梵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万万没有想到,背叛我的,陷害我的,会是你们!” “没有的,小姐,豆蔻没有背叛小姐,也没有陷害小姐啊!” 豆蔻哭着解释:“只是……只是豆蔻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与小姐坦白,是豆蔻该死!” 一旁的孙嬷嬷也赶忙哀求:“小姐,豆蔻还是个没有说亲的姑娘。 若是当时……她会被拉去沉塘的!” 洛梵烟沉着脸:“什么时候的事情?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不对你负责? 他现在人在哪里?你们认识多久了? 你要是还不说,我便立刻让人拉了你去沉塘!”? 第55章 十个月前的那天晚上…… “小姐……小姐恕罪,豆蔻不是有意隐瞒,小姐不要把豆蔻送去沉塘!” 豆蔻怕极了,疯狂求饶认错。 孙嬷嬷见洛梵烟不像是在开玩笑,当即起身把房门关上,随后跪倒在洛梵烟跟前。 “小姐,豆蔻失身和小姐出事是同一晚上!” 果然! 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你们之前要瞒着我?” 来自身边人的背叛,当真是锥心刺骨啊! “因为……因为豆蔻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只记得他模样周正,锦衣华服,看起来十分富贵。” 孙嬷嬷说着,抬头看了洛梵烟一眼,继续道:“小姐,豆蔻也是无辜的。” 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豆蔻,你自己说!”洛梵烟的声音冷冷的,让孙嬷嬷闭上了嘴。 此时,豆蔻已经稍稍缓过一点来了。 她匍匐在地上,哽咽道:“小姐恕罪,那天,豆蔻与小姐饮多了酒,很多事情实在是记不清了。 清醒时候我已经……已经……” 在她的讲述下,洛梵烟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了那晚上明昭院发生的事情。 那天,谢兰语“不小心”说漏了嘴,告诉原主,谢今弦在烟花柳巷之地,大放豪言壮语。 说她连最低等的妓子都比不上,丑得关了灯都睡不下去。 洛梵烟悲伤无比,晚上便遣散了内院的下人,只留下豆蔻一起喝酒,没多会儿就一起喝大了。 而她酒品极差,耍酒疯的时候翻窗出去了。 当时豆蔻半醉半醒,根本没意识到小姐丢了,倒在房中醉得不省人事。 等她终于迷迷瞪瞪被晃醒的时候,她看到有个男人俯在她身上…… 那人不是明昭院的,豆蔻从未见过他,当下她酒精壮胆,二话不说就和那人扭打了起来。 她动手突然,对方又被自己的衣服绊着,没两下就被豆蔻打昏了过去。 豆蔻本就喝多了,没想那么多,就也昏睡了过去。 天蒙蒙亮时,豆蔻醒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带到了水房,缓过神来,便打算出去喊人。 那人正好醒来,捂着豆蔻的嘴掐着她的脖子威胁她闭嘴。 他还拿走了豆蔻的肚兜,要她不要把事情说出去,又凌辱了她一番,随后才离开的。 豆蔻害怕被发现自己丢了清白,那人走后便赶紧收拾自己。 等她收拾好了,便听见一阵喧闹声,一大群人闯进明昭院内捉洛梵烟的奸,她更是不敢说话。 之后不久,那男的再也没出现过,她却日日活在了惶恐之中。 后来连着两个多月没有葵水,豆蔻这才意识到自己怀孕了…… 她害怕之余,也知道不能留着这个孩子,便想办法弄来了红花生吞了。 那晚她大出血,是孙嬷嬷发现的。 当时豆蔻苦苦哀求,死活不肯说出实情,处于怜悯之心,孙嬷嬷也把她怀孕的事情瞒了下来。 说完这些后,豆蔻泣不成声:“豆蔻该死,是豆蔻不详,才连累了小姐!” “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听了她的完整讲述,洛梵烟问道。? 第56章 那个男的是谁 “那时天色不亮,只依稀记得一点模糊的样子……小姐,你赐死豆蔻!” 说着,豆蔻几乎是往死里磕起了头,恨不得当场死在洛梵烟面前一样。 这件事一直被她埋藏在心底里,从来不敢对任何人说起。 在她看来,自从她把孩子落了之后,小姐和宰相府的关系就越来越僵,在王府内也越来越艰难。 现在更是小世子出生便夭折,小姐险些命丧黄泉…… 这一切,豆蔻都觉得是那个孩子在报复,是她做的孽,连累了自己的小姐和无辜的小世子。 她磕着头:“豆蔻是不洁之人,留在小姐身边,只会给小姐带来厄运!” “孙嬷嬷,拉着豆蔻别让她磕了。” 结合豆蔻的话,和自己收集到的那些消息,洛梵烟猜测侵犯了豆蔻的人很可能是付言才。 但是她没有见过这个人,眼下心中虽然有猜测,但是没有证据,只能引导豆蔻去想。 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豆蔻,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想想,那个男的到底长什么样。 还有,这种事情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怪罪。” “小姐,豆蔻不干净了,豆蔻该死!” 洛梵烟叹了口气,语气柔软了几分:“那晚我虽然遣散了下人,可明昭院外不会没有人守着。 那个男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明昭院?他又是怎么进的院门? 你是在我的房间里的,为什么会被他带到水房?第二天为什么就有人来捉我的奸?” 洛梵烟认真道:“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那天晚上那个男人不仅侵犯了你,还侵犯了我……那么他该不该死?” 听了洛梵烟的话,豆蔻整个人当场愣住。 哭红的双眼逐渐聚集起了不一样的神采,豆蔻瞪大了眼睛看着洛梵烟,语气坚定:“他该死!” “小姐?”孙嬷嬷人傻了,“您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不是,那晚上就是谢今弦与我过的夜,但我必须要找到欺负豆蔻的这个男人。” 洛梵烟的语气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她轻轻握住豆蔻的手:“你仔细想想,他可有什么特征。” “当时光线昏暗,豆蔻只记得那个人……长得挺好看的……也很富贵。” 豆蔻开始认认真真地回忆了起来:“他通身贵气,语言霸道,所以……豆蔻才不敢说的。” “小姐,豆蔻是宰相府的家生子,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是不敢和贵族硬碰硬的。 若是事情闹大了,不仅自己会没命,还会连累父母亲族,连累小姐。” 一旁听着的孙嬷嬷生怕洛梵烟误会豆蔻,赶忙补充道:“所以婢子才想要帮豆蔻几分,否则她被拉去沉塘事小,那贼人反咬一口,污蔑小姐,那就不好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她道:“豆蔻,我其实手里有一点线索,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得上忙了。” “只要能为小姐赴汤蹈火,豆蔻便在所不辞!” “以我的猜测,那天晚上欺负了你的人叫付言才,他是管家付忠的侄子,但是我没有证据。 我想要自证清白,就要把这个付言才找出来,由你亲自指认他玷污了你,这样才能还我清白。 你愿意吗?” 听了洛梵烟的话,豆蔻僵硬在了原地,半晌都没有任何反应。? 第57章 请王妃交出解药 洛梵烟说出这番话后,不仅是豆蔻,就连孙嬷嬷都沉默了起来。 在封建王朝,女人的贞洁往往比性命还要重要。 豆蔻是宰相府的家生子,是下人,而付言才有功名在身,是举人老爷。 若是她站出来揭露付言才的罪行,那么付言才不一定会有事。 但为了维护读书人的名声,豆蔻却极大可能会被直接沉塘,毕竟她已经把孩子打掉了。 可若是她不愿意站出来,洛梵烟这辈子都会背着通奸偷人的罪名,在王府永远抬不起头来。 最可恨的是,这桩婚姻是皇帝赐婚。 没有圣旨,不可休妻,不可和离,只有丧偶…… “小姐……” 豆蔻犹豫了很久,小心翼翼地开口:“豆蔻一时间无法做出决定,小姐可否……可否容豆蔻去想一想?” “不着急,你可以多想几天。” 洛梵烟没有许诺说会保住她的性命,毕竟眼下她也是自身难保:“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会怪你。” “豆蔻叩谢小姐大恩!” 听着,她又哐哐磕了好几个响头。 洛梵烟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孙嬷嬷,你们先下去,我有些累了。” “是!” 她们走后,洛梵烟休息了一会儿,从床下掏出小蛇,打算让小蛇指路,再去荒院找一趟那些猫。 可没成想,她才走出房门,就听到有人急匆匆地赶来了。 “参见王妃!” 是丰岚的声音。 “有事吗?”洛梵烟站在房门口,眼睛上覆着一层齐太医给的药带。 此时她洗漱干净,周身整洁,说话的时候微微抬着下巴,倒是显得莫名矜贵了许多。 “老夫人被蛇咬了,经丰语辨认,那条蛇是王妃身边的。” 丰岚说话的语气,和谢今弦如出一辙的冷淡简单:“王爷请王妃交出解药,给老夫人解毒。” 他话音才落,洛梵烟还没说什么,耳边就听到了小蛇焦急的声音:“女人,我哥不会被打死了!” “那条蛇跑了吗?”洛梵烟问道:“没跑的话,记得帮我关起来。” “王妃不否认?” 丰岚的语气稍稍有些意外:“这可是伤人的大罪!” “正因为是伤人的大罪,我才要你们把蛇关好。” 洛梵烟说着,缓缓地伸出手,示意身边的人扶着自己往下走,一边道:“丰语说蛇是我的,那就一定是我的了吗? 蛇关好了,让我与蛇当面对质,自然见分晓。” 大概是见她气定神闲,分毫不慌,丰岚忍不住劝道:“王妃还是拿出蛇毒解药给属下的好。 眼下宁竹院可不太平,王妃此时过去,怕是自讨苦吃。” “我要是真拿得出解药,岂不是应了丰语给我的罪名了?” 洛梵烟任由菘蓝扶着自己,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丰岚的面前:“虽然清者自清,但是在这王府,我若是不及时自证清白,怕是没有机会让我再说话了。 走,岚护卫,别让王爷等太久。” 见她如此坚持,丰岚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往边上侧了侧:“王妃请!”? 第58章 当众揭发!丰语背叛王爷! 宁竹院。 洛梵烟到的时候,耳朵里只听得到一片混乱。 老夫人似乎伤的不轻,这会儿人已经昏迷过去了,听动静是有不少大夫在的。 众人看到洛梵烟跟在丰岚的身后进来的时候,下意识都把声音压低了几分。 谢今弦从里面看了出来,见到她的时候,眼神明显是沉了好几分。 “王妃可把蛇毒解药带来了?”他的声音仿佛淬了冰一般,一开口便让人感到冷了好几度。 “我没有解药。” 洛梵烟站在那里,独自一人,却仿佛千军万马的气势:“丰语说蛇是我的,我是来为自己证明清白的。” “你要自证清白,稍后本王会给你机会。 眼下母亲情况不妙,你最好乖乖把解药拿出来。 否则,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谢今弦没想到洛梵烟这个时候还敢顶嘴,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这里人多,他真想上前直接掐着洛梵烟的脖子说话! “我说了,我没有解药,交不出来。 丰语既然指认伤人的蛇是我的,那他应该是见过那条蛇的。 王爷不如问问丰语,他有没有解药。” 面对着谢今弦毫无掩饰的杀意,洛梵烟扬了扬下巴,说得十分嚣张。 “……” 谢今弦沉默着,看着毫不配合的洛梵烟。 拳头攥了又松开,松开又攥上,是真的很想捏断她那纤细的脖子,以解烦闷! “丰语!”终于,谢今弦还是退了一步:“你来说!” 听到谢今弦的召唤,丰语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单膝跪下道:“回王爷的话,王妃曾指使那条蛇咬过属下。 并以蛇毒解药为交换,要属下为王妃做事。 当时,王妃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是想要一些新鲜的吃食和调养身体的补药。 属下想着,王妃毕竟是王府的主子,要求并不过分,便答应了。 此后,属下服用了王妃给的解药,体内的蛇毒已经被解开!” 听完了丰语的话后,谢今弦的视线缓缓地落回了洛梵烟的脸上:“听到了吗?还有什么想说的?” 洛梵烟淡淡一笑,抬手,开始鼓掌。 “语护卫当真是巧舌如簧,不过是上下嘴唇这么简单一碰,就让人以为是本王妃在为非作歹了。” 说着,洛梵烟叹了口气:“王爷应当知道之前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那日我找到机会,偷偷跑出明昭院,在大厨房找东西吃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语护卫在门外与人说话……” “王妃慎言!”丰语没想到,洛梵烟居然打算当众揭露自己! “我陈述事实罢了,你急什么。” 洛梵烟说完,见谢今弦没有吱声,便壮着胆子继续道:“那人让语护卫帮他找人。 语护卫说他找不到,在不惊动王爷的情况下,他已经尽力了。 然后,我便听到语护卫被对方所伤。 那人走后,我被语护卫发现,他以可以让我在明昭院过得好一些为理由,要我为他保守这个秘密。” 说着,洛梵烟忽然停了下来,一脸的恍然大悟:“当时那人走后,我出于好心,给语护卫处理了一下伤口。 所以,这便是语护卫说的,我指使一条蛇咬了他,还用蛇毒控制了他吗?” “洛梵烟,你在胡说八道!”丰语气疯了!? 第59章 我只要我自己的清白 洛梵烟深谙胡说八道的精髓,便是要三分真七分假,让人即便是反驳也显得苍白。 此时此刻,她被丰语吼了一声之后,不慌不忙地叹气道:“语护卫别忘了,当时你为了让我听话为你保守秘密,还亲手将我打昏了让人送回明昭院。 后来,你还特意把孙嬷嬷从柴房里弄了出来,给我送来了下了狗狗散的饭菜。 当时如果不是孙嬷嬷不放心,先我一步吃了一口,只怕我此时也没有机会站在这里了。” 说完,洛梵烟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王爷当时责怪洛梵烟不小心烧了明昭院。 其实是因为,那日孙嬷嬷吃了丰语打算给我下的狗狗散后药效发作。 我惊慌失措之下,才将油灯打翻。 在火场里,若非及时清醒的孙嬷嬷一直大喊着王爷要烧死我,丰语心中胆怯不敢乱来的话。 当时我们主仆便会被烧死在大火之中! 那日我被困火海后昏迷,醒来之后听闻,本来王府里给我请了大夫。 但是却在丰语离开明昭院之后,大夫反而去了兰语的静琼院。 试问,若是丰语不心虚,丰语不想杀死我,为何要这么做?” 她的话铿锵有力,每说的一件事,都有好几个人能回忆起来的。 丰语在一旁听得愤怒不已,好几次想要解释,却都被谢今弦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我深知我性子不好,不得王爷喜欢,加上容貌丑陋,更是令人厌恶。 但是我才诞下死胎,又屡遭危机,险些丧命。 若是我有能力控制毒蛇去伤人,我何必这般受尽委屈? 王爷,我不求你为我讨回公道,我今日,只要我自己的清白!” 说完,洛梵烟便低下了头,静静地跪在那里,不再说话了。 原本还想着,丰语好歹也算是帮了她一点忙的份儿上,不合作了也可以互相当个平安的陌生人。 却没想到,转头丰语就想要把她推进火坑。 她向来是报复心极强,既然你不仁不义,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今天这一跪,洛梵烟必然要丰语付出沉重的代价,不然可就白跪了! “丰语,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谢今弦看着那边满脸刚烈的洛梵烟,声音平缓地说道。 听了这话,丰语这才大声道:“王爷,此女奸诈狡猾,她的话不可信!” “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谢今弦瞥了他一眼:“若是说不出来,你知道后果。” “那日在大厨房,属下就是被她的蛇咬伤,这才不得已受她所控。 后来在火场,她也是用解药作为要挟,还让孙嬷嬷大喊大叫。 属下被逼无奈,才会妥协!” 谢今弦见他说来说去都是这么几句话,不免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语调愈发冷了起来:“深更半夜,你为何去大厨房?” “属下……”丰语一时语塞,哽在了原地,解释不出来了。 他去大厨房,的确是为了去见无忧的…… “王爷,兄长夜里时常肚子饿。”一旁的丰岚看不下去,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丰语,是这样吗?”谢今弦一直盯着丰语,等着他的回答。? 第60章 杀我之心不死 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但是他不敢说。 此时此刻,他不管回答什么,都是错的。 在他解释不出来的那一刻,丰语就知道,自己输了。 该死的洛梵烟! “这件事,暂且按下不表。” 谢今弦看着丰语不说话,眼中浮现戾气,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丰语,你说王妃手里有蛇毒的解药。 眼下证明了她没有,你当如何是好?” 听了这话,丰语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认真并且笃定地道:“王爷,属下坚持王妃手里有解药,那条蛇也是王妃养着的。 若是王爷不信,可以让人把那条蛇带上来,它绝对不会咬王妃! 即便是咬了王妃,为了不被毒蛇毒死,王妃也一定会给自己吃解药的! 只用盯着王妃,便可以救老夫人!” “看来,语护卫杀我之心不死,我今天只要是活着,他日后便会想方设法要我性命。” 已经不说话了的洛梵烟苍凉开口。 原本挺直着的脊梁也缓缓地松了下去:“既然如此,那便让蛇来咬我把。 反正我在这王府里已经过得厌烦疲倦,恨不得以死超脱。 希望王爷能怜悯一二,在我死后,把我的陪嫁都埋到我的棺椁里。 即便只有八万两,也足够一个普通人过一辈子了。” …… 谢今弦就完全没想到,洛梵烟这个时候还记着那八万两! 这个女人到底是怕不怕死? “来人!” 谢今弦看着洛梵烟,一声令下,果然有人将关着大蛇的笼子给拿了过来。 大蛇一看到洛梵烟就开始呲牙咧嘴:“女人,老子为了帮你出口气,可真的是倒霉死了!” 洛梵烟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跪在那里。 大蛇继续嘶嘶嘶:“你有办法救老子吗?女人你说话啊!” “王爷你看,这条毒蛇一见到王妃便如此激动,可见它就是王妃养的!” 丰语此时不放过任何一个指证洛梵烟的机会,立刻大声说道。 “事到如今,语护卫说是什么,那便就是什么。” 说完,洛梵烟举起手悬在身前:“请问蛇在哪里?” “你可想好了?”谢今弦看着她一脸孤注一掷的模样,眯了眯眼睛,“畜生毕竟是畜生,即便它真的是你养的,此时已经受了惊吓,未必就会不咬你。” “按照王爷这话说的,岂不是不管今天这蛇咬不咬我,你们都认定它是我养的了?” 洛梵烟的声音一下就大了起来:“既然是这样,那就直接杀了我!” 到底是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的,谢今弦不由得有些头疼:“本王并无此意。” “女人,你这是要老子咬你吗?”大蛇都有点懵了,不是很懂洛梵烟在唱什么戏。 “王爷,今日若是这蛇不咬我,我愿意任你处置。 可若是今天这条蛇咬了我,还请王爷能垂怜几分,我眼下其实也没有那么想死的。” 洛梵烟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带了几分微微的颤抖。 听起来,像是已经怕极了的样子。 谢今弦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倒是真的和过去有了很大的不同,怕死就怕死,说那么多干什么!? 第61章 打死了,丢出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关着大蛇的笼子被拿到了洛梵烟跟前。 大蛇已经收到了她的暗示,此时在笼子里使劲地展现自己凶悍的一面。 周围的人看着大蛇,纷纷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丰语也死死地盯着大蛇,恨不得亲自把洛梵烟的手塞进笼子里,以此来证明大蛇是她养的,根本不会咬她。 而洛梵烟静静地跪坐在自己的腿上,手缓缓地抬了起来。 “还请王妃伸出手。”付忠亲自拿着关蛇的笼子,蹲在洛梵烟的面前,已经是被大蛇吓得面色苍白了。 洛梵烟依言往前伸出手。 付忠颤巍巍地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随后拉开了机扩:“请……请王妃将手,往此处伸进去。” 洛梵烟的手开始颤抖,但还是乖乖照做。 才将手塞进机扩里动了动,蓄势待发已经准备好的大蛇,便狠狠地朝着她的手弹射而出,毫不犹豫地一口,狠狠地咬在了她的手上! 周围的人都是一阵倒吸冷气,甚至有胆小的人还后退了几步。 疼…… 洛梵烟瞬间白了脸,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却还是强撑着,尽量大声道:“王爷,我证明我的清白了吗?” 大概是没想到这个结果,一旁的丰语此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子一片空白地看着她淌着鲜血的手,被付忠迅速地从机扩里拿了出来。 “嗯,王妃是清白的。” 谢今弦看着她的伤口附近迅速蔓延出了一层青黑色,缓缓地说道。 随后,早就等在一旁的大夫便上前,开始给洛梵烟处理伤口。 丰语这时候才反应了过来:“王爷,一定是她控制了蛇咬了她!” “够了。”谢今弦颇为不耐烦地横了丰语一眼。 “语护卫的反应,真的没有让人感到意外。” 洛梵烟的声音开始虚弱了起来,原先还有一点血色的嘴唇,也开始逐渐发紫:“我不该听到你和别人说话,也不该知道你背着王爷帮别人做事。 但是人可以死,却不能不清不白地死去。 丰语,我没有用什么蛇毒控制你,你不能污蔑我,否则我就是死,我也要清白地死!” 话音落,洛梵烟干脆利落地“昏倒”在地。 丰语见状,立刻瞪大了眼睛指着她:“王爷,那日在大厨房,她就是这么自己倒在我眼前的,属下没有撒谎!” “丰岚,将你兄长带下去,按规矩处置!” 谢今弦面上的不耐烦已经到了顶点,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之后,“嚯”地一下站了起来:“竭尽全力救治王妃。 三日后若是让齐太医看出什么问题来,本王饶不了你们!” “是!” 躺在地上装昏迷的洛梵烟听了这话,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次玩儿这么大,仗的还是齐太医三天就要来看她一次。 若非如此,谢今弦定会将计就计,直接搞死她。 大夫已经在给洛梵烟挤蛇毒了,她的心也完全落回了肚子里,认真地躺在那里,昏得很安详。 “这条蛇,”谢今弦走到了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停下脚步回过头道:“打死了,丢出去!”? 第62章 总不能是死了吧 大蛇听了这话,吓得都快僵直了。 却看到谢今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洛梵烟,似乎是在等着她的反应。 一旁提着笼子的付忠见到这一幕,鬼使神差道:“王爷,老夫人和兰小姐诚心礼佛,又都属蛇,还是放生了。” 听了这话,谢今弦的视线才缓缓地离开了没有半点反应的洛梵烟。 “哥哥!母亲醒了!” 就在谢今弦要说话的时候,谢兰语的声音猝不及防地传来。 随后,她从内室急匆匆地走了出来,满脸的激动:“方才我在佛前许愿,只要母亲能醒来,便愿意折寿十年。 没成想菩萨真的听到了我的心愿,大夫说母亲醒来便无恙了,哥哥,母亲醒来了!” 周围的人一听她居然愿意折寿十年,纷纷暗叹谢兰语果然是善良又孝顺,不愧是京城第一名媛。 就连往日没什么表情的谢今弦,听了这话,面色也缓和了不少。 “付管家,把这蛇放生了。”丢下这句话后,谢今弦便朝着谢兰语走去,二人一并进入内室,去探望老夫人了。 躺在地上装死的洛梵烟再次松了口气。 付忠把大蛇丢到草丛里之后,匆匆折返回来,让人妥帖地将洛梵烟给送回了明昭院。 一直忙活到了傍晚,洛梵烟才终于“醒”了过来。 她一醒来,孙嬷嬷就告诉她付忠在明昭院里忙活了一下午。 于是赶紧抽出了一张银票递了过去:“有劳付管家了。” 付忠当即笑开了花:“王妃客气了,这都是在下应该做的!” “付管家一把年纪了还要为我劳心劳力,我也是该感谢的。”洛梵烟不动声色地拉关系。 果然,听了这话后,付忠的笑意更甚,竟然还陪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他走后,洛梵烟靠坐在软塌里,闭着眼睛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 眼下她的处境较于几天前已经好了不少。 谢今弦骗了她的嫁妆去赎谢兰语,自知理亏,再加上有齐太医的缘故,也不再对她喊打喊杀。 丰语虽然是个没用的东西,但短暂合作的那两天,她也通过丰语吃了几顿饱饭。 谢兰语暗恋谢今弦,背后小动作不断,还到处散布传言,希望她早日被谢今弦休弃…… 无忧的身份还没有头绪,谢兰语又藏得很深,轻易试探不出马脚。 思来想去,洛梵烟还是觉得,唯一比较好入手的便是付言才。 可这两天接触付忠之后,洛梵烟总觉得付忠一定知道付言才的下落,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致,他很回避提起自己这个侄子。 “总不能是死了……”洛梵烟忍不住念叨出声。 不然怎么会连王府的侍卫都找不到半点线索? “小姐说什么死了?”豆蔻刚刚进门,就听到洛梵烟在自言自语,不由得紧张了一下。 “没有,我在想,那些坏人什么时候死绝。” 洛梵烟就等着豆蔻来找自己,眼下听到她来了,一下就精神了起来。 看着洛梵烟面色恹恹,却强打精神和自己说话的样子,豆蔻顿时心里一酸,快步走到洛梵烟跟前跪下,duangduangduang就磕了三个响头。 “小姐,豆蔻想好了,豆蔻愿意为小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第63章 烟崽,爷回来了! “不打算再想一想吗?”洛梵烟倒是没想到,豆蔻这么快就做好了决定,一时间倒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豆蔻摇了摇头,然后想起来洛梵烟看不见:“不想了,豆蔻本就是小姐的人,小姐有需要,豆蔻自然是要为了小姐豁出性命。 更何况,事关小姐的清白,豆蔻不敢随意对待!” 说着,她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小姐,豆蔻想起来,那人耳朵后面有一块深色胎记,大概拇指那么大。 若是再见到他的话,只用看一眼耳后胎记,豆蔻一定指认他!” 听了这话,洛梵烟的心里有些感动。 在遇到这样的事情之后,豆蔻本身已经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眼下因为洛梵烟的要求,她再次回忆起这段往事,等于是再受一次伤害。 可就算如此,豆蔻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这样的决定…… 即便是后世之人,也未必能有她这样的勇气。 “我们的目的是为自己讨回公道,豆蔻,我不会要你赴汤蹈火,也不要你万死不辞。 这件事你和我都是无辜的,你勇敢地站出来指认他,我便会想尽办法保护你的安全。” 说着,洛梵烟冲着豆蔻伸出手:“我是你的小姐,我会保护你!” “小姐……”豆蔻都快被洛梵烟说哭了,赶忙上前来捧着洛梵烟的手,呜咽得说不出话来。 - 深夜,洛梵烟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还在想着对策。 无忧没有线索,谢兰语藏得很深,付言才不见踪迹。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太弱小了,根本无从下手。 正在发愁的时候,窗户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动,吓得洛梵烟差点去世。 下一刻—— “烟崽,爷回来了!” 白雕扑棱着翅膀从窗户外蹿了进来,稳稳地落在洛梵烟的床上,亲昵地伸长了脖子来蹭她的脸。 “你没事?你还好吗?你有没有受伤啊?” 洛梵烟一下就坐了起来抱着白雕,重逢的喜悦让她声音都带着哽咽。 恨不得立刻复明,把黑得五彩斑斓的白雕看个清楚。 “没事儿,爷厉害着呢,远在外头还能保护我们家烟崽!” 白雕一脸得意地说完,在她身上踩了几下,随后又塞了一个庞臭的玩意儿进洛梵烟的嘴里。 “最后一个好东西了,快吃!” “哕……” 洛梵烟猝不及防,差点吐出来。 白雕给她弄了点水过来,她足足喝了大半壶,才算是缓了过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皇帝居然会派太医过来看我?” “哎呀,爷只不过是稍稍动了点手脚,你那迷信的老爹和那迷信的皇帝老头,可都激动坏了!” 原来,那天晚上白雕被狗追丢了长命锁之后,从荒院飞出了王府。 先是想办法混进了宰相府,又想办法混进了皇宫。 这两个地方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有一个巨大的富贵锦鲤池。 白雕用鸡屎(?)和那些锦鲤做交易,让它们每天固定的时间都摆出一个“烟”字。 然后,白雕又混进了司星局,物理说服了里面养着的仙鹤,逼着仙鹤们每天同一时间,在王府上空绕上几圈。 如此一来,宰相府和皇宫就不可能想不到洛梵烟这个丑王妃。 白雕这一切做得巧妙又不引人注意。 王府在朝中没有权势,等到发现苗头的时候,齐太医已经上门了。 “爷可是辛苦好几天呢,都快拉虚脱了!”白雕说着,又伸长脑袋蹭了蹭洛梵烟的下巴。 洛梵烟眉头一簇:“你给我吃的那个臭玩意儿到底是什么?该不会也是你拉的?”? 第64章 烟崽想做什么都可以 “烟崽你居然这么想爷,爷要伤心死了!”白雕一边说着,一边扑棱着翅膀和洛梵烟闹。 洛梵烟一把捏住了它的鸡脖子:“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东西啦,没有多少只有这么三个,都给你吃掉了。” 白雕摆烂瘫在洛梵烟的床上,忽然问道:“烟崽,眼下活命是没问题了,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啊?” “找付言才!” 洛梵烟将自己刚刚想的那些事情,尽可能详细地和白雕说了一遍。 后道:“谢兰语是藏在最后面的人,中间还有一个我根本没有线索的无忧。 相比之下,反而是看起来没有一点消息的付言才还有付忠这个突破口,所以我打算先找到他!” “可是烟崽,你想过没有,你现在出不了王府。” 白雕提醒了一句:“按照现实情况来看,不管是谢兰语还是无忧,你接触起来都比付言才要方便哎。” “可是……” “算了,我家烟崽想做的事情,我都支持!” 白雕打断了洛梵烟的话,在她被子上滚了两圈:“回来看到烟崽身体好多了,爷是真的开心! 那两条蛇还不错,居然拿得出朏朏果,不枉费我从那些猫手里救下了它们,值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猛地又坐了起来。 “怎么了烟崽?” “白天大蛇去帮我出气,然后不知道被丢哪儿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洛梵烟说着,就打算去找一下。 “不用找了,它们在后院呢,我回来的时候去看过了,两条蛇都好着呢。” 说着,白雕在床上又滚了一圈:“烟崽,你的眼睛不是应该看得见了吗?” 听了这话,洛梵烟有些心虚了起来。 她没有跟白雕说自己强行御兽的事情。 “算啦,这几天爷不在,你过得很难,爷不问了。” 说着,白雕翻身起来,叨着洛梵烟躺下。 等洛梵烟睡着之后,白雕缓缓抬起了鸡头,悄咪咪地从窗户翻了出去。 后院,蛇窝外。 “所以,我家烟崽那天被逼到强行御兽?” 大蛇点点头:“当时她就七窍流血了,从那时候开始就又看不见了。” 听了这话,白雕气得原地转了几圈,随后竟然拍着翅膀飞了起来,眨眼功夫就从围墙飞了出去。 小蛇看着白雕消失在视线里,“哇”了一声:“哥,鸡真的会飞欸!” 丰语在刑堂领罚,行刑之人就是丰岚。 看着满头大汗的丰语,丰岚不由得叹了口气:“无忧的身份特殊,我们平日里都得注意着分寸,你倒好,还帮他做起了事情。 王爷是还没有过问你都帮无忧做了什么,但是不代表王爷不想知道。” 听了这话,丰语艰难地抬头看了丰岚一眼,摇头道:“我不能说,但是我没有背叛王爷……” “我只是出于手足之情提醒你一声,至于说不说,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说完,丰岚把手中的鞭子挂了起来:“明日继续,你休息。” 刑堂的门关上,内室一片寂静,丰语挂在刑架上,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忽而一阵风擦着丰语的头顶刮了过去。 仿佛锋利的刀刃,削掉了他的头皮,瞬间将他疼得睁开了眼睛!? 第65章 有钱真好啊 翌日,洛梵烟醒来的时候,忽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眯着眼睛看着床上。 白雕睡得四仰八叉地在被子上,被她的动作弄醒之后,懒懒地蹬着腿抻了抻翅膀。 “早啊烟崽!” “我能看见了!”洛梵烟激动地把白雕抓了过来,兴奋地摇晃着它:“我的眼睛好了!” 白雕昨天忙了一夜,才睡过去没多久就被吵醒,此时还被洛梵烟晃来晃去。 差一点就吐出来了。 “能看见了就能看见了,你别晃爷,爷要遭不住了!” 洛梵烟可不管那么多,把白雕放回床上之后就翻身下床,兴奋地在原地转着圈圈。 虽然并不是完全好了,看东西还是模糊,眼睛也还有一点痛感。 但是她至少不会一直是个瞎子了! 白雕回来的快乐,复明的喜悦,让洛梵烟感到头顶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甚至感觉自己可以干翻整个熙王府了! “烟崽,”白雕坐在床上,看着洛梵烟开心的样子,忍不住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呀?” 白雕的话给了洛梵烟提醒。 她站在原地仔细想了想之后,脸上的表情逐渐认真:“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能看见了。” “然后呢?” “找付言才!”洛梵烟露出了笑容,“我能看见了,很多事情就好做了。 我昨天想了很久,我通奸的事情,和谢兰语还有无忧公子是脱不开干系的。 如果不能找到付言才,就没有办法拆穿这两个人的真面目,所以我还是要找付言才!” “好!”白雕合上翅膀看着她:“你打算怎么找?” 洛梵烟喝了口水,思考片刻后道:“从付忠下手。 我看他对付言才其实还挺在意的,或许可以找到突破口。” “可是那老头对你也挺不屑一顾的,你有信心吗?” “他对我不屑一顾,但是对钱挺在乎的。” 说着,洛梵烟转头去妆奁的隔层里拿出了一叠银票:“我跟你说,原主还挺会藏钱的。 除了两万两嫁妆之外,我还找到了六千两银票。 付忠看不上一二百两,总不见得连一二千两也入不了眼。 他这样的人,只要我够有钱,够有办法,就不怕他不合作。” 一边说话,洛梵烟一边财大气粗地拿着一大叠银票在手里掂,忍不住感叹:“有钱真好啊!” 话音才落,白雕便支棱起了脖子,赶紧道:“烟崽,外面来人了,你快躺下。” “这个明昭院怎么天天来人?” 话是这么说的,但洛梵烟却麻利地将银票藏好,随后一骨碌躺回了床上。 白雕已经打开了后面的窗户,临走前,它不放心道:“烟崽,你可千万别露馅儿啊!” “好!” 话音才落,门外的脚步声就来到了房门口。 白雕不再犹豫,跳出窗户之后,还顺手把窗户给关上了。 几乎是同时的,洛梵烟的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 随后,丰岚便一脸冷然地在她房中站定。 “王妃昨夜身在何处?” 洛梵烟一脸睡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茫然道:“什么意思?” “昨夜有贼人混入王府,险些杀了丰语,王妃若是与此事无关,便随我去刑堂走一趟!”? 第66章 你们又要诬陷 听名字就知道刑堂是个什么地方。 洛梵烟当即不悦地皱起眉头:“岚护卫是什么意思,我一个瞎子,难道还能飞檐走壁吗? 你们寻找怀疑对象的时候,能不能讲点道理?” 听了这话,丰岚默了默。 其实他也觉得和洛梵烟无关。 但是丰语昏迷之前一直说的就是她干的,好多人都听到了。 “丰语昨夜在刑堂遭遇袭击,他亲口指认与你有关,王妃,请!” 说着,丰岚就想让身后的人来拖洛梵烟。 洛梵烟当即大声道:“丰语昨天陷害我一次不够,又想陷害我第二次不成? 我就算不是王妃,也是宰相府嫡女,你们无凭无据随意诬陷我,难道不怕陛下怪罪吗!” 这厢她话音才落,便听到外面传来了谢兰语的声音。 “丰岚,我们熙王府还得仰仗着宰相府帮衬,你若对嫂嫂不敬,仔细哥哥要找你麻烦。” 人未至声先到,谢兰语的声音让原本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就缓和了下来。 随后,她款款地走入了所有人的视线之内。 听说丰语在刑堂里被袭击,昏迷之前指认了洛梵烟,她便迫不及待地过来,想要火上浇油了。 “丰语如何了?”谢兰语望着丰岚,柔声问道。 没等丰岚回答,那边的洛梵烟立刻大喊:“兰语你可来了,丰语一而再再而三地诬陷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说着,洛梵烟跌跌撞撞地从床上下来,当着众人的面,险些栽倒在地。 谢兰语硬着头皮暂时从丰岚身边走开,迎上前去扶住了洛梵烟。 “嫂嫂别急,清者自清,至少丰岚没有强行把嫂嫂带走,便是尚无定论之事。” “也只有兰语你相信我了! 那日丰语仗着我看不见,对我无礼至极,要不是兰语你及时出现,我怕是那时候都要没命了!” 洛梵烟压根儿不管谢兰语说了什么,张口就是惊天大雷。 “王妃慎言!” “嫂嫂?!” 丰岚和谢兰语都被洛梵烟的话给吓到了。 “怎么了,我又没说错! 兰语当时为了保护我,还把丰语给教训了一顿。 兰语你说,是不是这样的!” 洛梵烟拉着谢兰语的手,说得是可怜至极。 那天大蛇把谢兰语的计划听得清清楚楚,虽然不知道她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可未雨绸缪总没错。 “嫂嫂,那日的事情是误会,语护卫已经同我解释过了。” 谢兰语几乎是用尽了洪荒之力,才维持住了自己端庄温婉的形象。 听了她的话,洛梵烟一脸的疑惑:“他是对我不敬,为何只跟你解释? 看来丰语是真的很想我死,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他和无忧公子说过什么了!” “王妃!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丰岚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本来只是想把洛梵烟带走去和丰语对峙,他原本也不相信一个瞎子还有本事混进刑堂。 可是,怎么谢兰语来了之后,事情就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我当然知道!” 洛梵烟大声道:“你们又要诬陷我,我在自证清白!” 听到这四个字,丰岚只觉得头都要大起来了。 要不是昨天她“自证清白”,丰语怎么会受这份罪! “嫂嫂,你别激动。”一旁的谢兰语拉住了洛梵烟的手:“既然是自证清白,那便不惧质问。 我们便去一趟刑堂也无妨,兰语相信嫂嫂是无辜的!” 听了这话,洛梵烟沉默片刻,随后一脸紧张地拉着谢兰语:“你陪我去吗?” 谢兰语看着她,微微勾起嘴角:“我自然是陪着嫂嫂。” 让你有去无回!? 第67章 兰语你不会生气吧 洛梵烟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谢兰语的恶意一般,听了她的话便长长地舒了口气。 随后,她满脸都是感激地道:“只要有你在,我就相信没有人会污蔑我。 兰语,你帮我换身衣服,然后我们一起去刑堂!” 听了这话,一旁的丰岚正要说什么,却被谢兰语给摆手打断了。 “好,我帮嫂嫂换身衣服,我们一起去为嫂嫂证明清白。” 谢兰语的声音柔软,语气里带着无奈和叹息,好似配合着洛梵烟闹腾一般。 丰岚听了这话,便只能带人在门外等着。 同时也感到有些疑惑。 兰小姐刚刚虽然坚信洛梵烟的清白,可说的话却总是让丰岚忍不住想别的。 正常人的逻辑,不都是洛梵烟一个瞎子做不到偷偷去刑堂伤人的事情吗? 可兰小姐为什么看起来没有这种想法? 丰岚心里隐隐觉得有点怪怪的。 具体是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 房间里。 明昭院的人都被挡在外面不让进来,所以谢兰语只能亲手伺候着洛梵烟换了衣服。 眼下没有旁人,她脸上的表情都要挂不住了。 衣服穿好后,洛梵烟和她一并朝着门外走去。 才打开房门,她忽然停下来,满脸局促道:“兰语,我眼睛看不见,所以才让你帮我穿衣服。 并没有把你当成下人的意思,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不说还好,谢兰语还能勉强让自己不要暴躁起来。 此时一听洛梵烟这么说,谢兰语没忍住道:“嫂嫂说的哪里话。 您是哥哥明媒正娶的王妃,兰语只是谢家义女,承蒙贵妃娘娘厚爱,这才得了个县主的身份。 比不上嫂嫂的尊贵,伺候嫂嫂穿衣服只是小事而已,谈不上生气。” “你不生气就好。”洛梵烟就跟没有听懂谢兰语话里话外的明嘲暗讽一般,开心地说道。 随后,她转头对着门外道:“丰岚你听到了吗,我们兰语可是县主。 眼下我可是有县主保护的,你们不可再对我不敬了!” 谢兰语:? 丰岚站在台阶下,听了这话,冷冷道:“王妃言重了,即便没有县主的保护,属下也不会对王妃不敬。” 一听这话,谢兰语气得怔住,这才反应过来,她被洛梵烟给绑住了! “兰语,我们走,有你在,我就不怕他们欺负我了。” 洛梵烟却好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一样,一脸的笑容。 谢兰语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几分心情,后道:“嫂嫂为何总是说自己被欺负?” “因为我就是总被欺负啊。”洛梵烟说得理直气壮:“所以兰语你会保护我的对?” 听了这话,谢兰语抿了抿嘴唇。 她很早就发现洛梵烟和过去不一样了,可是今天再试探,却感觉她还是原来那个蠢货。 “兰语身为县主,自然是会维护公平正义,嫂嫂放心。” 说完,谢兰语领着洛梵烟便走到了前面。 故而她也没有发现,在自己那句话说完之后,丰岚用一种探究的眼神,一直盯着她。? 第68章 死了一个,伤了一个 刑堂。 谢今弦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洛梵烟始终没有过来,不免有些烦躁。 “王爷,这是在刑室里发现的,刑架上还有一些打斗的痕迹,看样子对方的武功很高。” “既然有这么高强的武功,若是真的对丰语恨之入骨,为何不除之而后快?” 谢今弦神色恹恹地看着手里的珠串说道。 洛梵烟是个实打实的瞎子,昨天还中了蛇毒,能下床就很不错了。 半夜跑来刑堂,把丰语往死里打一顿又跑这种事,绝不可能。 “王爷!”付忠匆匆赶到,行了礼之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紧张道:“方嬷嬷死了!” “谁?” “老夫人院儿里的方嬷嬷,此前被狗咬伤的下人。” 听了这话,谢今弦倒是记起了几分:“不是在养伤吗?怎么死的?” “被……被什么东西给开膛破肚而死。”付忠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她没有死在医馆或者自己的家里,而是死在了……死在了王府后门!” 听了这话,谢今弦眯了眯眼睛。 开膛破肚而死,还是死在王府的后门,这是针对着熙王府来的? 正想着,丰岚就带着洛梵烟回来了。 一看到她,谢今弦便想起了方嬷嬷曾经对她做了什么。 顿时心里也起了疑虑。 王府内和洛梵烟结仇最深的两个人,一个死状极惨,一个身负重伤,难道真的和她有关系? “兰语见过哥哥。” 谢兰语乖巧地行了礼后,拽了拽洛梵烟。 “见过王爷。”洛梵烟半低着头。 付忠也在,真是天助我也! “昨夜你在何处?”谢今弦盯着洛梵烟问道。 “在明昭院。” “可曾出过门?” “没有。” 说着,洛梵烟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样,浑身一激灵:“王爷,我有几句话,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说。” 谢今弦眯了眯眼睛:“说。” “此前我撞见丰语和无忧公子对话,导致丰语对我起了杀心。 而就在老夫人责罚我那天晚上,那位无忧公子到过我的院子!” 听了这话,在场的人都有些沉默了下去。 “继续。”谢今弦看着洛梵烟,想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 “我那天晚上因为看不到,在明昭院后院迷路了,是他忽然出现将我送了回去。 还问我,认不认识付言才。” 洛梵烟低着头,满脸紧张地搅着袖子:“我说不认识,他就走了。 我方才忽然反应过来,我撞见丰语和无忧公子说话那次,无忧公子让丰语找的人,也是付言才啊!” 听了她的话,在场所有人,几乎都下意识地看了付忠一眼。 后者面色不变地站在原地,似乎对大家的注视毫无知觉。 谢今弦静静地看着洛梵烟,许久之后,才缓慢开口:“付言才,是何人?” “我不知道。 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语护卫是不是帮着那位无忧公子做了很多坏事,所以被人报复了。 正好又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所以你们才会荒谬地觉得是我干的。” 洛梵烟老老实实地说完,一脸庆幸地握着谢兰语的手:“还好兰语相信我的是无辜的! 王爷,兰语是有品阶的县主,她保护我的话,你可要给她点面子。” 听了这话,谢兰语脸上强行维持的平静,差一点儿就裂开了!? 第69章 把无忧带过来 “嫂嫂缘何在哥哥面前说这样的话,兰语虽然是县主,但哥哥可是熙王殿下,是整个王府最尊贵的人。” 谢兰语一脸惊讶地说完,又看了谢今弦一眼:“哥哥,嫂嫂平日里说话便是这般随意,你可千万别生她的气。” 谢今弦理都没有理谢兰语一下,而是定定地看着洛梵烟:“你怎么知道,那人是无忧公子的?” “我听到丰语是这么喊他的!” 洛梵烟老老实实地回答:“而且,他的声音挺有辨识度的,我在那天夜里都是听第二次了,当然认得出来。” “丰岚。”谢今弦收回了视线,“把人带过来。” “王爷?”丰岚听了这话都有些惊讶,“这……只怕是不妥!” “眼下都是府上的老人,带来也无妨。” 谢今弦说完,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不再多话。 丰岚无奈,只能领命下去,没多久便带着一个穿着兜帽的人回来了。 “无忧见过王爷。” 那人一来便乖巧老实地给谢今弦行了一礼。 “嗯。”谢今弦淡淡应了一声:“王妃指认你和丰语有见不得人的交易,你可有话要说?” 一听这话,无忧当即道:“王妃素来喜欢信口开河颠倒黑白,无忧无话可说。” “认得付言才吗?” “认得,是付管家的侄子,今年春闱被赐了同进士出身。” “付言才眼下人在何处?” “不知,属下不曾与外院之人来往,只是有所耳闻罢了。” 说完,无忧顿了顿,下意识看了洛梵烟一眼:“倒是有一事,如今见了王妃,忽然想起来了。” 谢今弦懒懒地看着他:“有话便说。” “是!” 无忧一副谨慎恭敬的模样,拱着手面对着谢今弦:“王爷也知道,无忧只在夜里才会在王府内走动,以观天象。 去年十月那晚,无忧见天边星斗异常,便找了个高处观星。 结果,发现一个男子鬼鬼祟祟地进了明昭院,属下依稀听到有人唤那男子付公子。 翌日便听说,王妃被捉奸了!” 这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一部分看向了付忠,一部分看向了洛梵烟。 “原本属下并未多想,只是方才听到王爷问起付言才这个名字,忽然想起了这件旧事。 属下斗胆猜测,或许这付言才,便是那晚的付公子。” 无忧这话说完,所有人的视线便都落到了洛梵烟的身上。 身为一个“瞎子”,洛梵烟自然是对这些注视毫无察觉的,所以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谢今弦看着她:“王妃无话可说吗?难道付言才真是你的奸夫?” “不是,”洛梵烟当即否认:“我在听到无忧公子和丰语的对话之前,我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过,更是不认得此人。 丰语这几天帮了我不少,你们要说付言才是我的奸夫,还不如说丰语是我的奸夫,这还更有可信度一些。” “王妃慎言!”丰岚头皮发麻,赶忙开口:“丰语从未与王妃走近过!” “有的,王爷出府那几天,整个王府谁不想来踩我一脚,也只有丰语还帮着我几分。” 说着,洛梵烟叹了口气:“若是你们都不相信丰语帮我是因为我捏住了他背叛的把柄,那就当丰语是我的奸夫,我生的那个死胎是丰语的孩子!”? 第70章 谁当奸夫比较合适? “荒唐至极!”谢今弦听不下去了:“你当真是半点脸都不要!” 听了这话,洛梵烟又叹了口气:“我自然是很要脸的,但是你们一直一口咬定我有奸夫。 还非得说一个我听都没听过的人是我的奸夫。 那我作为作孽者本人,总有权利选择一下我的奸夫?” 她满嘴胡说八道,听得谢今弦火冒三丈。 一旁的谢兰语心中也是翻江倒海。 丑货怎么会忽然说这样的话? 这分明是她当初让竹夏准备的谣言,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散播出去呢! 难道……居然是真的吗? “洛梵烟,本王不是在同你开玩笑!” “王爷见谅,我还以为你在跟我商量谁当奸夫比较合适。” “你闭嘴!” 谢今弦气得把手里的珠串都给砸了:“再胡说八道,便剪了你的舌头!” 听了这话,洛梵烟微微侧过头:“兰语,我听说高明的大夫会帮人续断肢,就是费用比较高,我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接个舌头八万两够不够? 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加!” “……”谢今弦直接被洛梵烟两句话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谢兰语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尴尬过。 这种情况下,当然是火上浇油最合适了。 但是洛梵烟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了的样子,搞得谢兰语都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搞事情了。 “兰语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洛梵烟一脸的疑惑:“不应该呀,你十岁起身子就不好,名医看了那么多,怎么会不知道啊?” “嫂嫂,你不要再说话了,你没看哥哥都被你气得不行了吗。” 谢兰语不说话,洛梵烟就使劲喊她,被逼无奈,她只能硬着头皮小声提醒。 “没看到啊,我看不到,我瞎子。” 洛梵烟说得理直气壮,谢兰语差点绷不住跳起来薅她头发!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别冲动,随后僵着脸道:“嫂嫂,还是快快同哥哥解释一下,你与付言才是什么关系!” “我解释了,你哥哥不信。” 洛梵烟无奈地叹了口气:“兰语,你和我关系这么好,应该是会相信我的为人的。 我对你哥哥一往情深,深情似海,海枯石烂的,怎么可能会去和别的男人睡觉。 作为好朋友,你这个时候应该给我做担保,赌上你县主的身份和名誉,帮我证明清白!” 洛梵烟就跟没脑子似的,当着谢今弦和谢兰语的面,把这话说得理直气又壮。 谢兰语一脸为难的模样,看着那边脸都气成猪肝色的谢今弦,开始暗戳戳地火上浇油:“嫂嫂还是快别胡说八道了! 当初那件事,整个王府都知道了。 哥哥那夜根本不在王府,你可是那夜之后就怀上了孩子,还……还生下了死胎啊!” 话音落,谢今弦的拳头忽然松了几分。 之前他之所以笃定自己绝对没有碰洛梵烟,便是因为他从小碰不得女人。 可这两次触碰洛梵烟,他却并没有生出红疹,难道…… “兰语你这话说得好生奇怪,就好像生下死胎是我自己愿意的一样。” 洛梵烟的声音逐渐委屈:“孩子会憋死在我肚子里,还不是你当时传达了你哥哥的命令,说孩子和我他都不要,让我一尸两命!” 一听这话,谢今弦皱眉:“谢兰语?”? 第71章 搅屎的那根棍 谢兰语吓得面色惨白,赶忙摇头:“我……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嫂嫂你在说什么啊?” “就是你说的啊,我当时在房间里听到的,我听得一清二楚,就是你的声音。” 说着,洛梵烟捧着脸呜咽出声:“要不是这句话,我或许还在努力要把孩子生出来,然后让王爷和孩子滴血验亲证明我的清白。 可王爷居然要我一尸两命,我多伤心啊,我一伤心,就没了力气,孩子……孩子……呜哇——” 她的哭泣说来就来,反正眼睛被药棉蒙着,她偷偷用口水沾湿便能假装成哭湿了的样子。 “嫂嫂你不会是听错了? 我自小心地善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所以才佛缘深厚,我怎么可能会去说这样的话!” 谢兰语压根儿没想到洛梵烟当时居然能听到这句话,心里慌极了! 说着,她又转头去看沉着脸的谢今弦:“哥哥,你不要听嫂嫂胡说八道,她一定是当时生孩子的时候太虚弱了,所以出现了幻觉。 府上大家都知道,嫂嫂一直都不是很喜欢我,所以……所以……呜呜呜……” 她似乎是委屈极了,捧着脸也跟着哭了起来。 第一个哭,是情难自控,第二个哭,就显得有那么点做作了起来。 谢今弦看着哭着的两个女人,深吸了一口气不耐烦道:“都闭嘴!” “好的!”洛梵烟本来就没有哭,说收就收,还抬起了脸,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哭湿”的药棉。 随后,她吸了吸鼻子,认真道:“我说我没有偷人,当初就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我怀的孩子就是王爷的,也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本来孩子生下来就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但是王爷却非要让孩子死在我的肚子里。 这说明什么?” 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了顿,然后才大声并且带着哭腔万般委屈道:“这证明!我的孩子就是王爷的!但是王爷不承认,才想要我一尸两命!” “洛梵烟!” 谢今弦按了按直突突的脑门:“本王未曾说过要你一尸两命的话!” “那兰语怎么会转达这样的命令!” “谢兰语,你来解释!” “哥哥,嫂嫂,兰语真的没有啊……” “出家人不打诳语,否则必下阿鼻地狱!” “洛梵烟,你给我闭嘴!” “哥哥,你不要凶嫂嫂,或许嫂嫂当时真的是出现了幻觉也未可知,但是兰语真的没有……” ……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了起来。 无忧一头雾水地站在那里。 他来干什么来的? 哦,他是来给洛梵烟泼脏水的。 可是眼下是什么情况? 洛梵烟什么时候,在王爷面前能有这样大声说话的底气了? “王爷,王妃,兰县主,可否让属下说一句话?” 无忧眼看着洛梵烟把一滩水越搅越浑,所有人,连带着谢今弦都忘了本来要做什么,便大声开口,制止了三人继续被洛梵烟带节奏。 “你说!”这是洛梵烟。 “闭嘴!”这是谢今弦。 谢今弦和洛梵烟几乎同时开口,倒是把旁人给弄蒙了。 “说!”谢今弦觉得自己可能是被洛梵烟给气昏头了,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跟她吵架! 无忧低着头:“王爷……无忧觉得,当务之急,是找到付公子,才能证明王妃的话是真是假。” 终于说出来了,漂亮! 洛梵烟在心里比了个耶。? 第72章 嫂嫂,你真的偷人了? 她昨天便仔仔细细地想过了。 困在王府里寸步难行,想要找到连丰语都找不到半点线索的付言才,简直难如登天。 就算是能和付忠打好关系,可这个时间谁也说不准要多久。 头顶上可是悬着好几个人想要取她性命的利剑,洛梵烟只求越快越好。 正好今天刑堂里来了这么一出,她一进门,看到付忠也在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拟好了主意。 还意外见到了无忧的真面目,简直是双喜临门。 “王妃意下如何?”谢今弦的视线落在了洛梵烟的身上。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脸,似乎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不一样的情绪。 却见,洛梵烟露出了一个笑容,猛点头:“我觉得这个内奸说得对!” “什么内奸,你不要胡说八道!”无忧一秒炸毛。 “你不是内奸,干嘛要让王爷的侍卫背着王爷帮你找付言才?” 洛梵烟理直气壮:“难道付言才是你的人,当初是得了你的命令大半夜跑去我的院子,然后你想杀人灭口,所以付言才为了保命才跑没了人影吗?” “王爷,王妃这简直是在信口雌黄!” “我这分明是提出合理的质疑,你也可以反驳我啊。” “王妃慎言,我可从来都不认识什么付言才!” “那你为什么要让丰语背着王爷找他?” “你……” “好了,都闭嘴!” 谢今弦被吵的一个头两个大,这几天忽然感觉,有洛梵烟在的地方,就是闹哄哄的菜市场! “嫂嫂,你方才的话,是承认付言才夜里去了你的院子,对吗?” 一旁已经退出了战局中央的谢兰语,忽然柔声开口,还拉着洛梵烟的手,一副柔弱并且痛心疾首的模样:“你方才还让我为你做保,可你……可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样了?”洛梵烟疑惑地面对着谢兰语:“我都说了,我是根据现有线索提出合理质疑。 那晚上付言才到底进没进过我的院子,兰语难道你也知道不成?” 不知道是不是谢兰语的错觉,她总觉得,洛梵烟最后这句问句,是陈述的语气。 “嫂嫂说的是哪里话,分明是你自己方才这般说的,又赖我做什么……” 到底是做贼心虚,谢兰语一下就慌了起来。 “你瞧你怕什么,手心都出冷汗了。” 洛梵烟装模作样地擦了擦谢兰语的手心:“我只是提出合理的质疑,你们觉得不对,可以反驳我。 再说了,你们如果不心虚的话,为什么不让我的孩子生下来,还想弄死我呢?” 说着,洛梵烟叹了口气,又装模作样地哽咽了起来:“我可怜的孩子啊……王爷竟然想让他死在我的腹中,还希望我一尸两命…… 还好我命硬活了下来,否则前两天便不能拿出十万两……” “洛梵烟!” 谢今弦快被她活生生气死了! 开口闭口十万两八万两的,她就不能别提银子的事情吗? “在呢。”洛梵烟哭哭啼啼地应声:“王爷不让说便不说了,虽然十万两只拿走了八万两,可……” “你给我闭嘴!” 谢今弦终于忍不下去,一个健步冲上前来,用力拉着洛梵烟狠狠一拽…… 竟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洛梵烟出了刑堂的门!? 第73章 与嫂嫂情深似海 “救命啊,王爷要杀王妃了啊!” 洛梵烟被拽了个猝不及防,等回过神的时候,她被拽着在门槛上绊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然后立刻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 谢今弦被气得直接捂住了她的嘴:“换个地方说话!” “我不!”洛梵烟使劲挣扎,“换个地方你就把我弄死了,还说什么话!” 闻言,谢今弦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在你心中,本王就是一个滥杀无辜之人吗?” “对啊!” 洛梵烟应得理直气壮:“从我生孩子到现在,你说了多少次想杀我,我都数不清了,我能不怕吗!” “呵,本王看你眼下倒是分毫不怕的模样,何必假装!” 谢今弦狠狠地把洛梵烟往自己怀中一拽,低头逼视着她:“若是你还胡说八道,乱吼乱叫,本王就当众扒了你衣服!” 艹! 洛梵烟不敢说话了。 她不确定眼前这个狗东西会不会真的这么做,但她不敢冒险! 见她老实闭嘴,谢今弦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极其自然地抬手替她扶了一下眼睛上有点歪了的棉布条。 正要说话,便听到身后传来了谢兰语难以置信的惊呼声:“哥哥?这光天化日,即便你与嫂嫂情深似海,也得注意影响啊!” 神你妈的情深似海! 这四个字顺利地把谢今弦恶心到了,立刻就松开了洛梵烟。 惯性导致,洛梵烟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而谢兰语则已经到了谢今弦的身边,满脸关切地看着他:“哥哥,快些吃药!” 他不能碰女人这件事,谢兰语自然也是知道的,否则她早就自荐枕席了,何必等到现在。 “……”谢今弦这才想起这回事。 他看向自己的手。 以往这个时候,手上已经起了风团了才是。 可是眼下…… 谢兰语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在生洛梵烟的气,赶忙道:“哥哥,嫂嫂平日里随意惯了,一时冲动惹怒了哥哥也是常有的事。 还请哥哥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嫂嫂这一次!” 一旁的丰岚已经把药递了过来。 谢今弦捏着药在手中,却不是很想吃了。 他碰洛梵烟,好像真的没有事。 “哥哥,你就算是生气,也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快些把药吃了。 母亲眼下还在休养,万一你发病的消息传到宁竹院,母亲一着急,又该不舒服了。” 谢兰语紧着提醒谢今弦,随后把药递到了他的手中,手指轻轻地擦过了他掌心的薄茧。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作势把药放进了嘴里,实际上却夹在了指缝间。 随后,见到洛梵烟还坐在地上,便没好气道:“王妃还要在地上赖多久?” “呀!”谢兰语像是才看到洛梵烟在地上一样,赶忙上前扶她:“嫂嫂身子不好,地上凉,快些起来,哥哥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不要自责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咧嘴一笑:“看在八万两的份儿上,王爷也不该怪我不是吗?” 谢今弦深吸一口气,沉下了脸:“你随我去一趟书房,我有些事同你说!” “什么厉害的事情,不能在这里说啊?” 洛梵烟非常自然地让谢兰语把自己扶了起来,还示意谢兰语帮自己拍拍身上的尘土:“王爷,要不是特别厉害的事情,我们还是就这里说。 我怕去了书房,八万两也不能保我一条命。” “……”谢今弦只觉得脑门上的青筋又开始突突了。? 第74章 是付言才的孩子 “嫂嫂,哥哥想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你说的。” 谢兰语非常满意洛梵烟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谢今弦,故而不仅温柔贤惠地给她拍掉了身上的尘土,还非常贴心地扶着她说道:“若是嫂嫂不放心,兰语陪你去便是了。” “也是,八万两也和你有关,你去也没问题。”洛梵烟点了点头。 “不必,本王说了不伤你性命便不会食言。” 说完,谢今弦的视线落在了谢兰语的身上:“今日本就没你的事,回去照顾母亲。” 谢兰语脸上的表情顿住:“可是哥哥……” “嗯?”谢今弦的眼神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兰语知道了。” 饶是不愿意,谢兰语还是乖乖行礼退下了。 临走前,她盯着洛梵烟被人带进了谢今弦的书房,银牙暗咬,心中怒火滔天。 谁不知道,谢今弦的书房是王府禁地,若非得谢今弦首肯,洒扫下人都不许随意进出! 她来王府这么多年,最多也就在主院里呆过,更别提是书房这种地方了! 但是,洛梵烟却进去了! 这让她怎么能不恨! 书房内。 “王爷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非得把我单独关起来。” 洛梵烟一进了书房,便老老实实地揣着手站在了那里。 谢今弦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定定地看着她。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缓缓道:“那八万两,算是本王向你借的。” “好啊。”洛梵烟笑眯眯地点点头,“劳烦王爷拟一张借条,摁上手印,我会好好收着的。 利息就不要算了,咱们毕竟还有过一个孩子,算利息多少有些难看。” “……”谢今弦眯着眼睛看着她:“那孩子是付言才的种,与本王无关!” “那就把付言才找回来,让他和我当面对质好了。” 洛梵烟丝毫不惧:“我连他长几个鼻子都不知道,王爷这欲加之罪未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有无忧为证……” “他要是真能作证,为什么要让丰语背着你去找付言才?” 洛梵烟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付言才是那个无忧公子安排的,他背着你把付言才找到杀了,岂不是他说我和谁通奸就是和谁通奸了?” “你口口声声说无忧陷害你,你可有证据?” 谢今弦莫名觉得,眼前的洛梵烟比较过去还聪明了不少,下意识竟然多了几分耐心。 “同理可证,无忧说付言才进了我的院子,他有证据吗?” 洛梵烟歪着头说道。 分明眼睛上还蒙着布条,可谢今弦却莫名感觉到,她那双漂亮的茶色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找人耗时耗力……” “没关系,我有钱!”洛梵烟笑眯眯地开口,“只要王爷不杀我,也能管住王府的人不欺负我。 那你要银子,我也可以借给你。” “借?” “那不然我还送给你?我冤大头吗?” 洛梵烟站直了身子:“亲兄弟明算账,王爷,我找到付言才,洗清自己通奸的罪名,你也能摘掉脑门上的绿帽子,免得被人在背地里戳脊梁骨。 顺便我还能用我手头的银子解决一下你眼下的困境,你只是让我在王府生活舒坦一点儿。 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你可不能占我便宜,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您说对?” 听了这话,谢今弦冷哼一声,道:“你怎知道,本王眼下有困境?”? 第75章 出尔反尔,再起杀人之心 “我又不傻,刚生下孩子那会儿你说什么都要我在王府自然死亡。 我给了银子之后,你又不要我的命了,这显然就是我花钱买命买到了呀。” 洛梵烟说着,叹了口气:“还好当初我过门的时候,嫁妆都放在了庄子上。 不然王爷你杀人夺财,我可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你可知,为何本王笃定你那孩子是奸夫的?” 谢今弦不想和她探讨花钱买命这种事,便转移了话题。 “你不是说那晚你不在王府?”洛梵烟立刻警觉,“难道其实你在,但是你不说?” “……” 原本谢今弦想说自己碰不得女人这件事的。 但是就在洛梵烟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忽然感觉手上奇痒无比。 低头一看,红疹风团虽迟但到。 “本王不在,便就是如此笃定。”谢今弦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随后毫不犹豫地,将刚刚藏着的那一枚药塞进了口中:“你能拿出多少银子。” 听了这话,洛梵烟在棉布后面翻了个白眼:“那就要看王爷能给我什么样的保证了。” “在府中一切如旧,不会有人再找你麻烦。”谢今弦冷冷地看着她:“旁的就算了。” “那我要找付言才呢?”洛梵烟赶忙问道。 “想都不要想。” 谢今弦的手越来越痒,声音就跟淬了冰一样:“本王不会再上你的当,让你把奸夫带到本王面前来羞辱本王!” 听了这话,洛梵烟顿时急眼:“你这人怎么出尔反尔?” “本王本就没有应允你!” “那你跟我要钱!你要了钱不做事,有你这样的人吗?” “你的钱,是买命的钱,难不成你宁可不要命,也要付言才吗?” 说完,谢今弦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洛梵烟,你莫要得寸进尺。 否则即便是本王再起杀你之心,你也无可奈何!” “……” 感受到凛冽的杀意在此时铺天盖地裹了她全身的时候,洛梵烟几乎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行,你牛逼你厉害,我不跟你争一时长短。 “行,我惜命,我不提付言才,但我要算利息!” 洛梵烟觉得,这是自己最后的倔强了。 “随你。” 谢今弦说完,走到书桌前扯过一张纸,竟真的写了一张拮据,还按下了手印:“这是那八万两的拮据,本王按三分利与你算。” “借多久?”洛梵烟下意识要抬手去接借据,忽然想起来自己这会儿是个瞎子,赶紧在眼前胡乱抓了两下:“不是给我借据吗?借据呢?” 谢今弦拿着纸站在原地,眼神审视地打量着洛梵烟。 方才她的动作,是朝着自己手中的借据来的没错? “你眼睛好了?” 洛梵烟先是一愣,随后冷笑:“我多谢你的祝福,但是你娘下手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这双眼睛要是现在就能好,那齐太医肯定扬名天下!” 说着,她理直气壮地把手摊开:“借据呢?怎么还不给我?是不是想反悔?” 谢今弦盯着她嫩白的手指,浅笑两声,道:“你可知本王要这些银子做什么?”? 第76章 别对本王投怀送抱 “你拿八万两去赎了你的亲亲好妹妹啊!” 洛梵烟说着,顿了顿:“难道不是吗?” “嗯,倒也没错。” 谢今弦说着,把借据叠好了放入她的掌心:“这里是两张借据,你收了之后,除了此前的八万两,还得取出五十万两给本王应急。” 听了这话,洛梵烟拧起了眉头:“你包养花魁了吗?要这么多钱?哪家的花魁啊?” “嗯?不惜命了?” “……我惜!” 不就是钱吗,原主是个富婆,她给! 看着洛梵烟吃瘪,谢今弦的心里莫名好受了一些:“妥善收好,丢了本王可不认账。” “我谢谢你的提醒啊!”不要脸的狗东西! 洛梵烟将借据收进怀中,随后道:“尊敬的王爷,能不能劳烦你派个人送我回明昭院? 我是个瞎子,一个人回不去呀。” “自己想办法。” 谢今弦说完话,转身拉开了书房的门:“王妃,请。” 洛梵烟:……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卸磨杀驴这四个字可算是让你玩儿明白了! 这么想着,洛梵烟为了不露陷,干脆闭上眼睛伸出双手,在眼前摸索着往前走去。 谢今弦站在门边上,看着她与盲人一般无二的动作,眼神冷冷的,似乎在等着洛梵烟露出破绽。 眼看着她走到了门口,再不提醒就要绊倒在门槛儿上的时候,谢今弦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 “啊——” 洛梵烟顺利地被门槛绊了个狗吃屎。 直直地摔进了谢今弦的怀中。 门外的丰岚见状,赶忙冲了过来,一把将洛梵烟从谢今弦怀里拎出来后,火速送上了药。 谢今弦没有接,而是看着洛梵烟:“何时才能改掉你这投怀送抱的劣习!” “我投你ua呢!我看不到被绊倒了!” 洛梵烟差点让丰岚那一下给送走,这会儿正靠在门上大喘气:“你以为我愿意碰你啊!你该不会是有被非礼妄想症!神经病!” “丰岚,王妃对本王不敬,从今日起禁足明昭院,她的一应吃穿用度,交由管家付忠打点!” “你有什么大病啊!我又不是故意砸到你的,你xxx小肚鸡肠xxxxx臭不要脸xxxxx……” 洛梵烟一连串国骂脱口而出,一直到丰岚硬着头皮把她拖走,她都没有闭嘴。 拿人的手软,她刚给了那么多钱,现在要赶紧趁热打铁的骂几句,免得以后骂起来没有那么理直气壮! 一直到她被丰岚拖回明昭院为止,洛梵烟的骂声就没有断过。 眼看着明昭院的门被丰岚从外面锁上,洛梵烟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谢今弦!你就是个软饭硬吃的狗男人!我看不起你!” “小姐,小姐可不能这么说!”孙嬷嬷都快吓死了,赶紧冲上来拉着洛梵烟不让她骂,“惹恼了王爷,还是小姐难过啊!” 听了这话,洛梵烟收了声,拍了拍气得上下起伏的胸口,平复了一下不那么平稳的气息。 傍晚。 洛梵烟正在给白雕顺毛,孙嬷嬷匆匆而来,语调极为小心:“小姐,付管家在明昭院外求见!”? 第77章 付忠:你装什么装? 第一次见到付忠,洛梵烟用十分自然的姿态提过付言才。 那时候付忠一定是警惕的,所以什么也没有说,还狠狠地宰了她一笔。 这让洛梵烟意识到,付忠是在意付言才的。 第二次见到付忠,在宁竹院,洛梵烟惨得一批却没有和他说半个字。 付忠才拿了洛梵烟的银子,正是对她比较关注的时候,洛梵烟的做法,正好加重了他这份关注。 第三次见,便是今日。 在刑堂,洛梵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捅破了窗户纸,让付忠知道有人想杀付言才。 他在乎付言才,势必会坐立难安。 原本在洛梵烟的预料之中,付忠至少要两三天之后才会找机会单独见自己。 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今天就来了。 前堂。 洛梵烟在孙嬷嬷的搀扶下走进门的时候,付忠殷勤地上前行了一礼:“见过王妃!” “付管家有礼了。”她应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付忠“欸”了一声,看着她落在上首座后,赶忙从桌上递了个什么东西上来。 “前阵子王妃给的银子富裕良多。 在下想着王妃的身子不好,所以特意去找来了上好老参和雪莲。 今日刚巧一起到了,便赶忙给王妃送过来了。” 付忠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生怕洛梵烟不肯笑纳一般,还特意打开了盒盖子扇了扇。 一股属于老参的香气顺着穿堂风吹了进来,洛梵烟只闻了一下,便觉得蓦地神清气爽了起来。 “付管家客气了,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啊!” 洛梵烟笑眯眯地说完,一旁的孙嬷嬷就手脚麻利地把东西收下了。 付忠悄悄地松了口气,后道:“实不相瞒,今日来,在下是想问一问王妃,前几日说起我家小侄儿是读书人这事儿,是听谁说的?” “无忧公子和丰语。”洛梵烟道:“那天晚上我在大厨房里蹲着,听到他俩在说,付言才被赐了同进士出身之后就不见了。” “既然王妃那时候就知道,为何前几日我来送银子的时候,却好似不知道一般?” 付忠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洛梵烟问道。 他能在王府做二十几年的管家,自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眼下洛梵烟的表情,是一丝一毫也逃不出他的观察。 只见洛梵烟叹了口气,后道:“付管家以为,我这个王妃在王府是什么地位?” 付忠不答。 “我这个王妃,连王府的下人都不如。 上至王爷,下至王爷的护卫,想要我的命,简直轻而易举。 试问付管家,在这种情况下,我可以随意相信别人吗?” 听了洛梵烟的话,付忠心里“咯噔”了一下:“王妃的意思是……” “我没有通奸偷人,所以我是一定要找到付言才的。 而你对你这个侄子这么看重,还能帮着他逃出王府藏起来,一定也不希望他死在别人的手里。” 说着,洛梵烟笑道:“付管家,我们的目的相同,倒是可以合作一番。” “王妃想要如何?” 付忠抿了抿嘴唇,随后赶忙补充道:“况且,王妃怎么知道,言才不逃出王府就会死? 王府里,是谁想要言才的性命?”? 第78章 必死无疑 听了他的话,洛梵烟莞尔一笑:“不逃出王府会不会死,付管家应当是比本王妃要清楚的。 至于王府里谁想要付言才的性命,不如等我找到付言才之后,我们再问问他。” 按照洛梵烟的推测,付言才出逃和她通奸之事一定有关。 而背后指使付言才来明昭院毁她名声的人,是无忧公子还是谢兰语,洛梵烟倒是没法儿笃定。 但,这两个人都脱不开干系。 付忠看着双眼蒙布的洛梵烟,好一会儿后,他揖了揖手:“王妃见谅,我不知道言才在何处。” “没关系,我死之前肯定能找到付言才。 左右我有宰相府撑腰,那些人明面上不能对我下手。 但是你侄子就不一样了,万一他们比我早找到你侄子……” 洛梵烟的话顿了顿,随后上身微微往前探去,嘴角的笑也愈发灿烂:“他、必、死、无、疑!”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样的洛梵烟吓到,付忠脸上的表情竟然凝滞了。 好一会儿后,付忠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赶忙揖手:“王妃言重了,王妃言重!” “付管家,你们付家上三代都是王府的家奴,好不容易出了个读书极有灵性的付言才。 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他被赐同进士出身之后,你全家都该换籍了?” 洛梵烟的话,准确地打中了付忠的七寸,让他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付言才自然可以换一个新的身份继续考功名,毕竟你在王府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这点事难不到你。 可是,付言才换新的身份,必然不会再是付家人,你们付家换籍便没有了指望。 即便你安排的新身份还是付家的,可那张脸只要出现在京城,你也会知道是什么后果。 况且,朝廷法度森严,陛下御下严肃。 若是付言才换身份再考功名的事情泄露,你们付家……啧啧啧……” 洛梵烟一边“啧”一边摇头,即便是双眼蒙着布条,也能看得到脸上满是遗憾的表情。 “本王妃相信付言才不是从恶之人,但是他一日带着这份秘密逃难,你们付家便一日惴惴不安。 至于付管家要不要和本王妃合作一次,端看付管家的抉择了。” 说完,洛梵烟轻轻抬了抬手:“孙嬷嬷,送客。” “是。” “等等!”付忠此时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洛梵烟说的这些,他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他……不敢赌! “付管家可是要做决定了?”洛梵烟问道。 付忠的嘴唇都在颤抖,双手揣在袖子里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此时他抬着头看着洛梵烟,小声道:“若是……若是言才那日真的对王妃行了不轨之事,王妃还能留他性命吗?” “只要他供出背后指使之人,我便可以留他性命,并且不追究你们付家。” 说完,洛梵烟的手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了起来:“供出背后之人时,除了付言才这个人证之外,你们最好再提供一些物证给我。” 听了这话,付忠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 第79章 付言才快死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小子躲到了哪里,但是我可以试着找到他。” 付忠说完,一揖到地:“只希望王妃能放言才和付家一条生路。” 听了这话,洛梵烟点点头,后疑惑问道:“付言才要离开王府的时候,你难道没有问原因吗?” 付忠摇了摇头:“放榜后,在家中准备入仕的言才忽然告诉我,说他惹了大麻烦。 我问他是什么麻烦,他不肯说,只说过几日他会回来,便离开了。” “除了这个之外,付言才还有什么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地方吗?”洛梵烟又问。 付忠仔细地想了想后,轻轻点头:“的确有,言才离开的前一日受了伤。 他说是在山上摔的。 那段时间,他们这些登科新贵日常应酬不断诗会云集。 文人聚在一起斗文挥墨难免饮酒,此前他也曾如此,我便没有仔细地问。 毕竟才功名加身,让他放纵几日也无妨。” “他离开王府之后,有给你来过信吗?” 付忠摇了摇头:“他估计是顾不上的,倒是有他曾经的同窗给家中老母亲带了几次口信。 一次是说他一切安好,请家中不要惦念,其余的都是管家里要银子的。” “什么时候开始要银子?一共给了几次,总共给了多少?” 听了她的话,付忠仔细地想了想,很快便答道:“五月份第一次送口信回来,六月和七月分别要了三次银子。 加起来,拢共有两千三百五十八两。” 说完,付忠自己也愣住了:“这么多?” “付管家,只怕付言才在外头的日子不好过啊。” 洛梵烟笑眯眯地说着,手指在桌子上的敲击声就没有停歇过:“听你的描述,付言才应该是个从小到大,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子。 两千多两银子,即便是阔绰地供应学子们的日常花销,也足够花上两年多。 而他四月底出走,走的时候身上还带了银子,短短三个月又跟家中要了这么多,你就没想过别的可能性吗?” “什么?”付忠已经被洛梵烟说得心底发毛了。 “付言才离开之前身上受了伤,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伤应该不轻,或许危及性命。 他跟家里要了这么多银子,只能是花在买药上。 否则我想不出,一个饱读圣贤书,出门在外尽力低调的优秀年轻人,是怎么花这么多的。” 洛梵烟不动声色地一直在给付忠心里暗示,反复让他去揣测付言才在外的处境,为的就是打开他的心里防线,让他彻底放弃警惕。 “况且,那位无忧公子让丰语去找付言才的事,是我亲耳听到的。 而丰语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找到半点付言才的消息,谁也不知道。 付管家,王府在京城即便是垫底,那也是世家大族。 虽然本王妃不知道无忧公子到底是何身份,但能让丰语为他做事,想来在王府的身份也不一般。 眼下付言才孤身一人,想要对抗王府,如蚍蜉撼树,简直是,不自量力!” 说完,洛梵烟换了个姿势,整个人慵懒又随意地稳稳坐在那里,手指继续轻敲着:“付管家想要付言才活命,可不能拖啊!”? 第80章 熙王妃让奸夫躲起来了 付忠到底是个人精,虽然被洛梵烟的话说得十分紧张,可是到最后也没有真正地松口。 送走了他之后,洛梵烟回到房间里。 白雕已经在床上睡了一圈了,见她回来,立刻扑了过来:“怎么样烟崽,他们有没有找你麻烦?” 洛梵烟摘掉眼睛上的棉布条放在梳妆台上,随后叹了口气:“你昨晚出去了。” “帮你出气嘛。”白雕甩了甩翅膀,左摇右摆地从床上下来,走到了她的脚边。 一屁股坐在地上,仰着鸡头看着她道:“那个男的基本让爷毁容了,那个老太婆的话,爷也手下留情了的。” 洛梵烟瞥了它一眼:“你把方嬷嬷杀了,还丢在王府后门,这是手下留情吗?” “这怎么可能!”白雕鸡傻了,“爷昨晚就是把她打了一顿而已!爷胆小,爷才不敢杀人!” 见白雕是这个反应,洛梵烟也松了口气。 从小一起长大,她深知白雕虽然是猛禽,但是却并不凶戾好杀。 除了出任务之外,白雕从来不伤害任何一个,不在它食物链内的生命。 所以在刑堂听道方嬷嬷竟然死了的时候,洛梵烟便知道后有黄雀。 “我信你。” 洛梵烟说着,把白雕抱起放到桌子上:“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爷从傻哔蛇那里听说你被这两个人逼得开大招,烟崽能忍,爷不能忍。 所以便在你睡着之后去了一趟刑堂和医舍。 刑堂那个小垃圾玩意儿,爷也就是给了他几爪子,凶一点的那种。 医舍那个老太婆,爷看她已经被狗咬成了那样,就刨烂了她的绷带没有对她怎么样。 怎么会死了呢?” “还是被开膛破肚地死在王府后门,死得特别惨。” “啧,这可不是爷能做出来的事情,毕竟爷喜欢抹脖子,不喜欢弄得到处血淋淋。” “你昨晚做完这些,尾巴清理干净了吗?” “那当然,本大爷做事从来不留痕迹!” 听了这话,洛梵烟抬手摸了摸白雕的鸡头,正要说话的时候—— “明昭院所有人听着,兰小姐潜心向佛,心慈柔善。 得知昨夜王府竟然有人惨死,死状之惨震惊京师,故而兰小姐特意问了佛祖。 佛祖谒语表明,行凶之徒匿于明昭,我们便是前来搜拿凶手的!” 门外一群乱糟糟的声音,刹那间炸入了耳朵。 洛梵烟火速松开白雕,立刻将棉布条戴上:“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熙王妃让谁躲起来呢?” 她话音才落,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身穿玄红色劲装的男子自门外走了进来。 他头上戴着黄金掐丝发冠,双手背在身后,剑眉星目,眉宇之间一看便知贵不可言。 进门后,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洛梵烟,眼睛里满是森冷的笑意:“是凶徒?还是你的奸夫?” 洛梵烟没见过这人,只能拧起眉头侧了侧耳朵:“你是谁?为何闯我房间?” “熙王妃不用管我的身份,反正不是你能管得起的。” 男子说完,一抬手,身后涌入了许多打手,个个儿手持棍棒,凶神恶煞地挤满了整个房间!? 第81章 你的清白是最大的笑话 “我好歹是熙王妃,若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搜我的院子,我熙王府,岂不是成了个笑话?” 洛梵烟静静地坐在那里,蒙着眼睛的布条雪白,衬得脸上的黑斑竟然隐隐有些血色。 她分明是一动未动,可那满身的气势,却硬生生逼得男子带来的所有打手都不敢上前半步! “放肆!竟敢说安王殿下是阿猫阿狗,你不想活了吗!” 从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个公公,正紧张地扶着脑袋上的帽子,瞪着眼睛指着洛梵烟破口大骂:“一个通奸偷人的瞎子丑女,竟敢对皇子不敬,来人,给我打死她!” “我看谁敢!” 洛梵烟狠狠一拍桌子:“陛下让太医来为我调养身子,你们却想打死我,这是公然与陛下作对吗!” “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我们只是来缉凶的!” 公公尖着嗓子喊了起来:“你在这里拖延时间,就是在帮凶手逃跑!是共犯!” “缉凶?” 洛梵烟轻轻一笑:“这里是熙王府,敢问安王殿下可有三法司出具的缉凶令?” “安王殿下做事,不需要缉凶令!”公公说得理直气壮。 “哦,原来安王殿下已经继任大统了啊。”洛梵烟一副了然的模样点了点头。 “腌臜货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公公快被洛梵烟气疯了,一蹦三尺高:“再胡说八道,咱家撕烂你的嘴!” 只见洛梵烟歪了歪头,一脸疑惑:“若非如此,安王殿下为何能凌驾于大乾律法之上?” “你……” 豆公公在皇宫里吵架就没有输过,但此时此刻,却被洛梵烟一个盲女气得说不出话来。 安王时勖(xu)绷着脸,盯着洛梵烟道:“好利的一张嘴,本王不过是缉凶而已,却被熙王妃三言两语说得像是在造反! 你若是不心虚,何故如此?!” “四殿下身为王爷,应该比我这个内宅女子更懂得礼数。” 洛梵烟听到他开口了,便一甩袖子站起身,盈盈一礼后道:“若是殿下没有缉凶令,今日这明昭院,你还真搜不得!” “你这是要与本王作对?”时勖恶狠狠地盯着她的脸,胸中怒火翻腾:“你可知,包庇凶手是大罪!” “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安王殿下有证据吗?” 洛梵烟站直了身子。 阳光从外面洒进来,衬得她满身光华:“三法司向来凭证据办事,无凭无据搜捕便也是犯罪。 安王殿下初涉朝政,若是不懂,可以向我父亲多多请教。” 听到她提起了宰相洛远定,时勖眼神更加狠毒:“若是本王今日执意要搜呢?” “那也只能请安王殿下先打死我了。” 说着,洛梵烟微微扬起下巴:“女子名节比性命更为重要,安王殿下今日搜了我的明昭院,便是毁我名声。 即便你今日不杀我,我也会撞死在你面前,不为别的,只为我自己的清白!” 听了她的话,不仅是时勖,就连豆公公都笑出了声:“全京城谁不知道知道你通奸偷人? 你现在提清白,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第82章 逼死洛梵烟 “谣言素来嚣张肆意,我若真的不忠不贞,我夫君为何不休了我?” 洛梵烟气定神闲,淡淡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大家都知道熙王谢今弦图的是宰相府的帮衬。 但是这话他们私底下可以说,眼下他们可是在熙王府!当然不能说! “莫要顾左右而言其他,洛梵烟,你若是不心虚,现在便让开! 本王搜了明昭院之后不管结果如何,稍后必让人将缉凶令补给你!这样行了!” 时勖已经被洛梵烟气得要冒烟了! 佛祖指明了凶手就在明昭院,时勖一得到消息立刻就带人赶了过来。 要是让凶手跑了,时勖都能想得到谢兰语会有多伤心! 死的那个,可是在她小的时候就陪着她礼佛的嬷嬷啊! “不可以。” 洛梵烟寸步不让:“若是安王殿下没有缉凶令,我这明昭院你若是搜了,就是逼我去死!” “你死又何妨!” “我的性命的确微不足道,但我是被安王殿下逼死在熙王府的,熙王府和宰相府必不可能善罢甘休!” “哼,本王偏不信这个邪,来人,给我搜!” 时勖话音才落,跟着他来的,跃跃欲试的打手们便开始砸了! 洛梵烟透过棉布看到他们的动作,当即一抬手,手里竟然攥着一把尖锐的银簪子! 她将银簪抵在自己的喉咙上:“安王殿下这是一定要我死才罢休了!” 时勖一直盯着洛梵烟的动作,见她如此,眼神之中明显地闪过了一丝紧张:“本王搜完就走,你把手放下!” “立刻停手!不然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洛梵烟说着,手里的簪子刺破了皮肤,一行鲜血便顺着她的脖子滑落。 沁得浅色的衣裳前襟一片殷红。 “洛梵烟!”时勖只觉得脑门突突直跳,怒吼一声:“都给本王停手!” 要是真的把洛梵烟逼死在这里,时勖当然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谒语表明凶手就在明昭院,要是让凶手跑了…… 想到这里,时勖眼珠子一转,立刻有了对策。 “既然你如此坚持,本王也是毫无办法。 今日不搜就不搜,但若是凶手逃脱,本王第一个追问你的责任!” “那便多谢王爷了,内宅女子眼光狭窄,只知道要保护自己的清白和名声,若是耽误了办案,我甘愿受三法司责罚!” 洛梵烟说着,手里的银簪却没有落下。 时勖死死地盯着她,半晌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转头就走。 豆公公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对着洛梵烟狠狠地啐了一口,然后便带着浩浩荡荡的打手们走了。 直到他们离开,被困在门外的孙嬷嬷等人才一拥而入。 看到洛梵烟脖子上的伤的时候,孙嬷嬷眼眶立刻就红了。 “小姐何至于此,安王殿下就算是搜出了什么,那也是不合规矩的呀!” 孙嬷嬷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帮洛梵烟处理伤口。 “孙娘,你就别哭了,小姐做事,有自己的成算。” 一旁的菘蓝递了药过来,安慰着孙嬷嬷说道:“小姐阻止安王殿下搜院子是假,其实是想借着他们做别的事,婢子猜的没错?”? 第83章 嫂嫂这是在污蔑兰语 听了菘蓝的话,洛梵烟有些意外,但是却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菘蓝聪明。” 孙嬷嬷听了这话,当即压低了声音:“小姐是想传消息回宰相府,让老爷和夫人知道小姐处境吗?” “菘蓝,你说给孙嬷嬷听。” 洛梵烟倒是没想到自己身边还有个聪明的丫头,当即便想听听她是怎么想的。 “是。” 菘蓝应了声,随后也压低了声音道:“婢子斗胆猜测,十个月前,小姐没能第一时间澄清自己。 眼下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即便是我们立刻就能找到付言才,澄清所谓的偷人之事,也难免会有人觉得是故意为之。 所以,今日四皇子安王殿下打上门来,小姐为了守住名声以死相逼。 这些事情一定会被传出去,大家也一定会好奇,连偷人被抓都没有说什么的熙王妃,为何会刚烈至此!” 听了这话,孙嬷嬷的嘴巴越张越大,最后目瞪口呆地看着洛梵烟:“小姐真是这么打算的吗?” 洛梵烟笑眯眯地点点头:“菘蓝聪明,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可……小姐想过吗,安王殿下是贵妃之子,若是他今日当真不管不顾硬要搜查可怎么办?” “他不敢的。” 洛梵烟自信地说道:“这里是熙王府,我是宰相府嫡女。 就算谢今弦没本事又窝囊,我被逼死了也不敢说话,可宰相府不会。” 各方的势力拉扯之下,洛梵烟才有了那么大的胆量来威胁时勖,并且笃定时勖不敢跟她耍横。 “你倒是自信得很。” 谢今弦的声音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从门外传了进来。 洛梵烟循声望去,浅浅一笑:“看来王爷很希望我今天被安王逼死呢。” “……” 谢今弦被她一句话搞得很是无语。 进了门,他走到洛梵烟面前站定,眼神落在了她细嫩的脖子上。 洛梵烟下手是真的狠,脖子上被她用银簪,硬生生戳出了一个眼儿! “方才母亲有些事,所以来晚了。” 看着那个伤口,谢今弦不由自主地竟然解释了一句:“安王今日本是来找兰语的,所以本王并不知道他会来明昭院挑事。” “找兰语?”洛梵烟眉头一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和外男来往,传出去了名声可不好听。” “嫂嫂若是不喜兰语便直说就是了,何必还要累及兰语的名声? 兰语与安王殿下清清白白,安王殿下不过是来送还几本佛经的,嫂嫂怎能如此评价?” 谢兰语的声音也很凑巧地从门外传来。 随后,她红着眼睛匆忙入内,对着谢今弦就跪了下去:“哥哥,兰语真的没想到安王殿下会这么冲动,兰语不是有意害嫂嫂的!” “起来,不怪你。” 谢今弦看着谢兰语,声音淡淡。 可谢兰语却不起来,而是哭得更加梨花带雨:“兰语早晨听说了方嬷嬷死得极惨,心中不忍便问了佛祖。 才得了佛谒,安王殿下就来了,兰语本不想告诉安王殿下,可没想到他……他看到了!” 越说,谢兰语哭得越是伤心:“若是兰语诚心想要害嫂嫂,也不会赶忙去母亲的院子请哥哥了。 嫂嫂,兰语真的不是有心的!”? 第84章 洛梵烟的克星 美人落泪,不论古今都能让男人心碎。 洛梵烟隔着棉布条都能看到谢兰语哭得是真他娘好看! “既然是无心的,便起来。” 谢今弦的声音也少了几分冷淡,在他的衬托之下,倒是显得洛梵烟有些冷漠无情了起来。 “我想问一下兰语,佛祖的谒语到底是怎么说的?” 洛梵烟叹了口气,还伸出手去扶谢兰语。 但是她此时“看不见”,所以手是朝着空气伸出去的。 谢兰语已经在婢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见到洛梵烟伸出手,又赶忙上前接住。 “佛祖的谒语只有四个字,便是明昭匿凶。 当时兰语拿书挡住了,可没想到安王殿下眼神好,只瞟了一眼就看到了。” 她的声音委委屈屈,捏着洛梵烟的手又十分柔软细腻。 洛梵烟觉得,自己如果是个男人,肯定挡不住这样的美娇娘。 “兰语,佛祖有没有告诉你,凶徒的体貌特征什么的?” 说着,她叹了口气:“明昭院都是些老弱病残,也没有杀人的能力啊。” 可不是嘛! 明昭院王妃是瞎子,孙嬷嬷在火场伤了肺,走快两步都喘,青黛脑袋上的伤还没痊愈,菘蓝和豆蔻被饿了好几天,现在都还有气无力。 要说这些人能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杀了方嬷嬷,谢今弦是完全不相信的。 “佛祖的谒语就四个字,没有更多的了……”谢兰语说着,向一旁的谢今弦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谢今弦瞥了她一眼,随后淡淡道:“既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你也不要怪兰语疏忽。 稍后本王让府里给你拨几个下人过来,你好好休息。” “那就多谢王爷了。”洛梵烟点了点头。 见她这会儿乖顺,谢今弦心里也舒服了几分,很快就和谢兰语一起离开了明昭院。 一路上,谢兰语都在跟谢今弦解释,但是谢今弦的反应始终平淡,搞得谢兰语心里七上八下,十分没底,不知道他是信自己还是信洛梵烟。 才回到静琼院,谢兰语便吩咐下去,说如今王府事事不顺,想来是那个孩子怨气未平。 所以她要为那孩子抄经茹素,祈福超度。 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飞出了静琼院。 谢兰语也当真是进了静琼院的佛堂,焚香沐浴之后,开始诵经了。 夜色逐渐深沉,正在诵经的谢兰语睁开了眼睛,提着一盏莲花灯走出了佛堂。 拐了几个弯之后,她来到静琼院的后院。 “事情没成。” 听了这话,正在里面练剑的女孩儿猛地收势回身,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后诧异道:“没有抓到?” “连根毛都没摸到,你说呢?” 谢兰语将莲花灯放到一旁,掏出手绢为女孩儿擦脸:“曦儿,你梦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时勖今天那么废物,当真是洛梵烟的克星吗?” 听了这话,谢容曦眼神黯了黯:“姐,你今天还没考过我的功课,我不想提梦。” “方才我在门口看过了,你的剑术很漂亮,比我以前见过的都漂亮。” 谢兰语说完,弯腰提了提谢容曦手里的剑:“换做是我,只怕提着剑都费劲。 这王府之中危机重重,我们寄人篱下要万般小心,曦儿,姐姐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 第85章 别忘了,你是全家的罪人 听了谢兰语的话,谢容曦当即露出了笑容。 伸出手去讲剑提了回来,温声细语道:“我是习武的粗人,姐姐柔弱,自然是拿不动的。” 谢兰语满脸笑意地看着她,叹道:“姐姐没用,若是没有你暗中护着姐姐,在这王府中姐姐早就走不下去了。” “姐姐这是哪里话,我们是孪生姐妹,自然是应当互相保护。” 说着,谢容曦凑到谢兰语的面前,亲昵地用脸蹭了蹭她的脸:“全天底下我最爱的就是姐姐了。” 谢兰语僵着脸上的笑容让谢容曦蹭自己。 天色晦暗不明,莲花灯的光芒不足以照亮她眼底的厌恶。 谢容曦只当姐姐是一如既往地腼腆,却未曾想到,此时自己满头大汗,谢兰语是嫌弃她的汗臭味熏到了自己。 “曦儿,洛梵烟和过去的差别太大了,姐姐怕……” 谢兰语满脸忧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半垂的眼睫衬得她娇弱无助,惹得谢容曦一阵恼火:“姐姐,我干脆杀了她,这样一了百了多好!” “不行!”谢兰语抬头,眼眸中泪光闪烁,“曦儿,这么多年以来,姐姐为了护着你,给你这一席方寸之地已是十分艰难。 去年洛梵烟过府之后,府上所有人对姐姐的态度都好了不少,姐姐实在是……唉!” 见自己的姐姐脸色为难,谢容曦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曦儿知道姐姐心地善良,曦儿刚刚只是一时口快,没有真的想杀了她。 只是姐姐,我梦中的她分明已经死在了难产日,可眼下她还活着,我怀疑她是鬼不是人了!” “怎么会!”谢兰语眼中划过一丝嘲讽:“曦儿,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种话以后不可再说了。” “可若是天底下没有鬼神之力,我为什么能梦到将来发生的事情?” 谢容曦满脸不解地看着她:“从我们懂事开始,我的梦就从来没有出错过啊!” 听了这话,谢兰语的眼眶迅速红了起来:“曦儿,若非当年你一定要将那个可怕的梦告诉爹娘,或许我们也不用寄人篱下了……” 她说着说着便哽咽了起来,谢容曦脸色惨白,满脸愧疚:“对不起姐姐,当年是我不懂事,姐姐说什么我都听,再也不擅作主张了! 姐姐别哭了,爹娘在天有灵,会心疼的。” 一边说着,谢容曦一边跪在了谢兰语的面前,说完还冲她磕了三个响头:“容曦是罪人,希望姐姐能原谅苟活于世的谢容曦!”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双胞妹妹,谢兰语面露得意之色。 她伸出手,语气万分温柔地摸了摸谢容曦的头:“曦儿,姐姐希望你永远不要忘记,庄家是因为你覆灭的,我们之所以过上寄人篱下,改名换姓的生活,都是因为你。” “谢容曦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做过的恶事,谢容曦永远是庄家的罪人,谢容曦永生永世都会为姐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谢容曦说着,用手去蹭谢兰语的掌心,仰起的那张脸上满满都是愧疚和悔恨。 见她如此,谢兰语温柔地看着谢容曦:“唉……虽然曦儿犯了大错,害死了爹娘,害死了庄府八十六口人,但是姐姐还是心疼曦儿,永远不会怪曦儿的。”? 第86章 扒光了鸡毛开膛破肚 “曦儿是罪人,只有姐姐愿意给曦儿一个机会,曦儿一定会珍惜的。” 谢容曦满足地把脸贴在谢兰语的掌心,露出了乖巧的表情。 “你起来,我们姐妹之间不需要这样的大礼。”谢兰语把手抽了出来,冲谢容曦抬了抬。 当即,谢容曦便直接立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谢兰语,去到了一旁的石凳上。 她抢先一步上前,用自己的衣袖把石凳擦了又擦,随后才扶着谢兰语坐下。 “姐姐,曦儿梦中,时勖今日闯入明昭院,洛梵烟根本就不在。 她院子里那只冒着金光的黑鸡最后是被时勖带走的,扒光了鸡毛当众开膛破肚了。” 谢容曦乖巧地蹲在谢兰语身侧,详细地描述了自己梦中所见的场景:“而且梦中,洛梵烟也因为冒犯了王爷,被打鞭子了!” “冒犯了义兄?”谢兰语疑惑地看着谢容曦:“可是她触碰义兄后,引起义兄的不适了?” 谢容曦摇了摇头:“曦儿之前和姐姐说过,梦中义兄对洛梵烟的触碰没有反应,今日姐姐验证了吗?” 验证了吗? 谢兰语眯了眯眼睛。 依照以往的经验,谢今弦今天在刑堂是直接拽了洛梵烟的手出去的。 若是洛梵烟也会让他起红疹的话,在谢兰语出去的时候,谢今弦就应该发作了才是。 可当时却并没有。 “义兄对洛梵烟的触碰也会有反应。”谢兰语对谢容曦隐瞒了这一点:“所以曦儿,你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没有告诉姐姐?” 一听这话,谢容曦立刻瞪大了眼睛,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曦儿对姐姐绝对忠诚,绝对没有隐瞒任何事情,姐姐若是不信,可以打曦儿,曦儿一定没有说谎!” “可若是你什么都告诉姐姐了,为何最近你的梦却频频失灵?” 谢兰语语气充满着失望,看着谢容曦的时候,表情也是无比的悲伤:“曦儿,你是希望姐姐得不到义兄的喜爱,得不到义母的喜爱吗?” “不是的,曦儿绝对没有这种想法!”谢容曦使劲磕着头,“曦儿也不知道为何最近的梦有些偏差,但是……但是姐姐,曦儿梦见今日时勖会来王府,这没有偏差呀!” 听了谢容曦的话,谢兰语眯了眯眼睛,没有再开口。 沉默良久之后,谢兰语哽咽着吸了吸鼻子,道:“曦儿莫怪,实在是最近姐姐的压力太大了。” “曦儿明白!”谢容曦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如蒙大赦,又带着万分的惭愧,“若不是为了曦儿,姐姐本该拥有着辉煌灿烂的人生,是京城人人追捧的贵女,不必在王府之中步步惊心!” “你知道就好,你没有忘记姐姐的不易,没有忘记姐姐为了保护你而牺牲的所有,姐姐便是值得的。” 说着,谢兰语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绣花荷包递给谢容曦:“才回府时候,见你荷包磨损了也无人给你更换,这两日姐姐便给你做了一个。 姐姐不善女红,为了做这个,十个手指头都刺破了,很是不易,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第87章 你让我感到恶心! 谢容曦小心翼翼地接过手上,欣喜若狂地冲着谢兰语点头:“喜欢!姐姐做的,曦儿什么都喜欢!” “你喜欢就好。” 谢兰语抿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柔的气息。 谢容曦将荷包贴在脸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满脸陶醉道:“是姐姐的气味!” 见状,谢兰语眉心微微蹙起,语气却毫无变化:“你还是小丫头吗?这么贪恋姐姐的气味?” “只要和姐姐在一起,曦儿永远都是姐姐的妹妹!” 谢容曦说完,小心翼翼地把头伸了过去。 谢兰语眼神中的厌恶越来越明显,但却还是抬起了手,拍在了她的头上。 “曦儿,姐姐回府之后,你的消息就要勤快着送来了。 不可再像之前在宰相府的时候,隔好几日才送,知道了吗?” “知道了,回到了王府,曦儿便能天天见到姐姐,不必再偷偷摸摸跑去宰相府了。” 谢容曦乖巧地点头。 “天色不早了,姐姐还得回去礼佛。” 谢兰语感觉自己快要被谢容曦恶心死了,便抬起手拂了拂,示意谢容曦走开。 见状,谢容曦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曦儿送姐姐!” “你这满身汗臭的,送我,是想让我也变臭吗?”谢兰语秀眉微颦,满脸不悦。 闻言,谢容曦立刻后退了两步,低着头仿佛是做错事的小孩一般:“曦儿知错了,姐姐别生气。” “罢了,你总是这般顽劣,从来都没有一点世家贵女的模样。 曾经在庄家是如此,如今在谢家也未曾改变! 眼下我们寄人篱下,你若是这副模样出现在人前,只会害我也被王府厌恶!” 谢兰语忽然翻脸,疾言厉色地将谢容曦训斥了一番。 随后,又低头垂泪:“有时候我总是在想,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双胎姐妹,你看看你自己,和我、和母亲、和庄家的所有人,有半点相似之处吗?” “姐姐……”谢容曦惯性想要下跪认错,却被谢兰语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僵立在原地,想要上前为谢兰语擦泪,却又想到谢兰语的话而不敢上前。 那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当真是慌张到了极点。 “别叫我,你让我感到恶心!” 谢兰语说完,扭头就走,连莲花灯都没有带上。 谢容曦赶忙提着灯跟上去,却不敢靠近,只敢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 走过了长长的花园小道后,谢兰语似乎是无可奈何一般地停了下来,回头看谢容曦:“曦儿,就送到这里,夜里天凉,你早些回去沐浴更衣,别着了风寒。” 一听这话,谢容曦一路小跑地来到了谢兰语两步开外的地方,红着脸将莲花灯递了过去:“姐姐放心,曦儿一定会保护姐姐,永远都不会离开姐姐!” “姐姐自是相信曦儿的。”谢兰语温柔一笑,接过了莲花灯,冲她摆了摆手道:“回去,我看着你回去,也好放心。” “嗯!”谢容曦用力地点头,面带微笑地看着谢兰语,倒退着走:“姐姐,曦儿回去就沐浴睡觉,今晚一定多做梦,明日一早就来告诉姐姐!” “好,我明日在小楼等你。”谢兰语稍稍抬高了音量。 谢容曦开心一笑,转身小跑着走了,谢兰语脸上的笑容就跟按了取消键一样,迅速消失不见。 不远处的假山石后面,洛梵烟手里抱着白雕,鬼鬼祟祟地伸出脑袋,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第88章 杀人的是她 “小白莲在和谁说话?” 洛梵烟压低了声音问怀里的白雕。 白雕摇了摇头:“你管她呢,找密道要紧!” “都找了一圈了,就是找不到也没办法不是。”洛梵烟扯了扯头发,从上面扒拉下来一团蜘蛛网,“你确定王府地下有通往外面的密道吗?” “野猫说的,爷可不敢打包票。” 说着,白雕伸长了脖子,看着小路上的谢兰语满脸晦气地将莲花灯丢到了地上扬长而去:“小白莲走了,我们跟上去瞧瞧!” “我可不敢,她精得跟猴儿一样,这里又是静琼院的地盘,到处都是她的眼线!” 洛梵烟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假山石头里的泥洞里钻。 白雕猛地一扇翅膀,爪子薅住了洛梵烟的后衣襟:“爷想看,你陪爷去看!” 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拽,洛梵烟倒退了两步,险些一屁股把白雕坐到了地上。 “去去去,陪你去陪你去!” 就跟不耐烦女朋友的男人一样,洛梵烟满脸都是暴躁。 起身之后,一把把白雕薅在了怀里,检查之后,确认它没有受伤,一人一鸡这才鬼鬼祟祟地跟上了谢兰语。 静琼院占地面积很大,仅次于谢今弦的主院,内里竟然还有一个小花园,打理得十分精致。 一看便知道,谢兰语很受宠。 跟在她的身后,一路从静琼院的后面绕到了小佛堂,洛梵烟便看到无忧静静地站在佛堂门口等着。 见到谢兰语回来,无忧满脸都是心疼地迎上前:“你又去看她了?” “是啊,她毕竟……唉!”谢兰语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帕子递了过去,“她脾气不好,今日又给我递了这个东西。” 无忧一听这话,立刻伸手接过了那个谢容曦擦过汗的帕子,厌恶地丢进了灯罩里烧掉:“把她赶出府去便是,她根本都不体谅你,你又何必再管她的死活!” “无忧,我舍不得的。” 谢兰语叹了口气,目光出神地看着灼灼燃烧的灯罩,满脸的怅然:“只是再这样下去,我兜不住东窗事发,最后一并被赶出去了……” “杀人的是她又不是你!”无忧气愤地说完,似乎是想伸手安慰她,可却顾及着什么,硬生生将手收了回来:“别怕,就算被赶出去了,你还有我!” “我不能连累你。”谢兰语楚楚可怜地转过视线看向无忧,“你这么好,与我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已经是佛祖赐予我的福分了。” “兰语,你别这么贬低自己,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漫天神佛都偏爱你,我也是! 我带你走,摆脱她,摆脱熙王府,我给你一个家,好吗?” 说着,无忧脸上带着温柔的笑,鼓起勇气伸出手,似乎是想拍一拍谢兰语的肩膀安慰她。 可却见到谢兰语警惕地后退了半步,满脸哀求:“无忧,别这样!” 无忧硬生生地把手收了回去,眼神压抑又狂热:“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只爱王爷!”谢兰语含泪看着他,“即便这份爱只能深埋于心底,即便我这辈子只能当他的妹妹,可我却甘之如饴,磐石无转!” 说着,谢兰语把手放在心口:“无忧,你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我一直把你放在心上。 但是我不会爱你,若是你不能接受,我们便就此割袍断义,他日再见便是陌路人!” “别……兰语,我错了,我不说了,我再也不提了!”无忧立刻急了,“我愿意帮你,我帮你得到王爷的心,你别与我断交!” 躲在暗中偷窥的洛梵烟和白雕同时露出了震惊我全家的表情。 这女人,简直是绿茶界的战斗机,白莲花的祖师奶,好他ua的牛哔啊!? 第89章 你太让我失望了 “无忧,我把你当朋友,你却说出这种话,你把我当什么了?” 谢兰语一脸痛心疾首地看着他,手捂着自己心口:“你以为我与你做朋友,便是因为这些吗?” “兰语,我……” “无忧,你太让我失望了!” 谢兰语失望地看着无忧,脸上是难过至极的表情,摇着头看着他道:“你是被王府收养的,我也是,我们命运相同,拥有共同的喜好,对世事的看法也一致。 从前我一直以为,你是知道我对我们这份友谊的珍惜的,可眼下看来,是我误会了!” 说完,谢兰语后退了两步,看着无忧继续道:“既然你认为我都是在利用你,那你便走,我便当从来都未曾与你相识!” “兰语!” 无忧一脸惊慌地去追她,却又不敢真正拦着她。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兰语进了小佛堂,而后无情地把小佛堂的门关上了。 “这个男的这会儿肯定又后悔又自责,恨不得给刚刚的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白雕缩在洛梵烟的怀里,伸长了鸡脖子看着那边,小声地跟洛梵烟说起了悄悄话。 “我也觉得,我猜接下来他肯定不会就这么走开,要表决心了!”洛梵烟嘟哝道:“这个套路好像pua啊!” “哇!” 白雕忽然低呼了一声。 洛梵烟赶忙看了过去。 却见到无忧当场开始自残! “兰语,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吗,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说让你不开心的话了! 这两刀便是我对你的道歉,若是你不能原谅我,我还可以再用力一点!” 一边说着,无忧一边往自己的肚子和大腿上划拉了两个深深的伤口,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沁得他的衣服一片血红。 洛梵烟惊讶地捂着嘴:“这男的变态!谢兰语不得被他吓死啊!” “烟崽你也太天真了,谢兰语那种战斗茶白莲奶才不怕这些小手段呢。”白雕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 “赌一下?”洛梵烟饶有兴致地捏了捏鸡脖子。 “别捏爷,爷反正觉得谢兰语不会出来,还会想办法让这个变态男更惭愧! 她这种手段的女人,不把这个小变态折磨得奄奄一息才不会罢休!” 听了这话,洛梵烟想反驳什么,但是却又感觉白雕的话有点道理。 “兰语!求你原谅我!求求你了!” 无忧狠狠地划了自己两刀,小佛堂里却依旧是一片安静,他显然是有些崩溃了,声音都有一丝丝的劈裂感。 而且即便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压着嗓子在说话,似乎是担心会让旁人听到,可见他已经把为谢兰语着想这一点刻入了心中,成了条件反射。 “无忧,你走。”谢兰语的声音淡淡地从小佛堂的门后传了出来。 洛梵烟当即瞪圆了眼睛,好狠!居然真的不出来! “我不走,我要见你,求你让我看看你,我一定不会再做出让你难过的事情了!” 无忧听到了谢兰语的声音,情绪更加激动了起来。 甚至跪在了小佛堂的面前,想要去敲门,却担心自己手上的血迹弄脏门身,居然是用脑门在撞门! “无忧,你方才说的话有几分道理,我虽然把你当成朋友,可在相处的过程中,我的确也无耻地利用了你的好,来接近王爷。 你回去,我想我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我珍惜你,珍惜这份友情,可是我却在无意识地伤害你,我实在太过无耻,我没有脸见你!” 谢兰语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出来,无忧顿时就疯了……? 第90章 洛梵烟被抓 “兰语,是我不对,我没有被你利用,我刚刚是故意这么说,让你愧疚的!” 无忧着急忙慌地解释着,门内却只有谢兰语的哭声。 不远处,白雕得意地用鸡头撞了一下洛梵烟:“看,爷没有说错,这女人真的狠,你可玩儿不过她!” “不是,这个无忧是不是脑残啊?”洛梵烟震惊不已:“他没有脑子的吗?” “爱情令人盲目,你这种母胎单身的感情白痴,能懂就怪咯。” 白雕说着,用鸡头蹭了蹭洛梵烟,似乎是在安慰她。 小佛堂那边戏码,最后由谢兰语哭了一会儿之后,哀求无忧不要逼迫她而结束。 无忧最后还是妥协了。 离开之前,他拖着被自己伤了的大腿,去打湿了衣摆回来,把地上的血迹擦了个干干净净。 “烟崽,跟上这个蠢货!”白雕用鸡头撞了撞洛梵烟的下巴。 洛梵烟一愣:“跟上他干嘛?不是找密道吗?” “你忘了那些野猫说过的了吗?丰岚跟蠢货说过,他不能出现在人前,进出只能走密道!” 白雕急得差点儿都发出了鸡叫。 听了这话,洛梵烟也不犹豫,立刻抱着白雕跟了上去。 只是临走前,她有些意犹未尽地回头看了好几次小佛堂。 谢兰语太会了。 她好想让谢兰语开个直播,让她每天看狗血剧啊…… 一路上,无忧都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出了静琼院的小佛堂,他在花园小径的秋千架旁边坐了很久。 洛梵烟抱着白雕悄悄地蹲在暗处,仿佛两个变态尾随狂。 无忧一直坐到了后半夜,洛梵烟都等困了的时候,来了一个意外之喜。 “你在这里做什么?”谢今弦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洛梵烟吓得头皮都炸了起来。 要不是白雕用翅膀捂住了她的嘴,她怕是都叫出声来了。 “见过王爷,我出来透透气。”无忧低着头。 分明是和谢今弦一般高的个头,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却总有些低人一等的感觉。 “你受伤了?”谢今弦站在月色下,眉眼之间带着不耐烦地看着无忧:“为何如此!” “无忧……不小心的!” 说着,无忧有些紧张地拉了拉自己的衣摆,遮了一下完全没有包扎过的伤口。 好在坐在这里这么久,他的衣摆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应该不会被谢今弦发现。 “让人给你处理一下,不可留下疤痕,否则你知道后果!” 谢今弦的声音在这一刻冷了不少,无忧显然抖了抖,乖巧地点了点头。 洛梵烟忍不住把脑袋伸出去了几分,想看看谢今弦此时是什么表情。 不远处,谢今弦眼神冷淡,月色给他浑身披了一层洁白的光,精致的眉眼也莫名染上了几分淡漠疏离。 忽而,谢今弦眯了眯眼睛:“回去。” “是!”无忧迅速地转身离开了。 洛梵烟赶紧缩回了脖子,打算从附近的花丛里潜过去,跟着无忧去找密道。 可才动了一下,白雕就叨了一口她的手背。 “干嘛?”洛梵烟用口型问它。 “洛梵烟,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几乎是与此同时,谢今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第91章 王妃偷鸡 完犊子! 洛梵烟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凉了。 僵硬地抬起头,和俯视着自己的谢今弦对上眼神之后,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好巧啊,你也……你也来赏月啊?” “这里是静琼院,距离你的明昭院要走将近一炷香的时间。 你一个瞎子,你赏月,还跑这么远来赏月,以为本王好骗吗?” 谢今弦说着,冷冷地看着她:“站起来说话!” 闻言,洛梵烟抱紧了怀里的白雕,螃蟹一样地往边上挪了两步。 完蛋了,一紧张,居然忘了自己应该是瞎的了! “我还是不站起来了,我……我其实是梦游过来的。 刚刚被你一嗓子喊得吓醒,现在心跳得还特别快,站起来保不齐直接晕过去了。” “你是打算让本王亲自动手将你抓起来吗?” 谢今弦发出了威胁的声音。 洛梵烟瞬间想到了,谢今弦贼爱掐她脖子,每一次都把她掐得死去活来的…… 她飞快地抱着白雕站直了身子。 “……”谢今弦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配合,所以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天色不早了,王爷自己慢慢赏月,我先回去了哈!” 洛梵烟说完,抱着白雕扭头就要走。 紧接着她便感觉脖子一紧,谢今弦竟然直接提着她的衣领将她拽了回去! “本王允许你走了吗?” 拖着洛梵烟的衣襟,谢今弦硬生生将她从矮灌木花丛里拽了出来,甩到了秋千架附近,冷声道:“说,你在此处鬼鬼祟祟做什么?为何眼睛好了也不告诉本王!” “我真的是梦游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梦游醒来我就看得见了啊!” 洛梵烟摔了个七荤八素,又被拽得险些上不来气,一时间也是恼了起来:“我还奇怪你大半夜为什么跑到你义妹的院子里来呢,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 那是你的义妹,没有血缘关系也是妹妹,你难不成想乱那个啥吗?” “放肆!”谢今弦让洛梵烟的话气了个好歹,当即呵斥:“休在这里胡言乱语!” “那你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来干什么?” 洛梵烟怀里抱着黑鸡,坐在地上开始倒打一耙:“难道不是觊觎你义妹的美貌,想要在月色下窥伺佳人吗?” “你的思想怎么这么龌龊?”谢今弦恨不能捂住她的嘴让她别说了。 “那是我思想龌龊吗?明明是你自己行为猥琐!” 洛梵烟理直气壮:“大半夜不睡觉跑到人家未出阁的姑娘的院子里,即便是我没嫁给你之前在家中,我那几个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也不会这么不懂礼数!” 说完,她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扭头就走:“斯文败类,tui!” 谢今弦让洛梵烟骂得一时半会儿说不上话,见她又要走,想都不想,便上前来。 手一探,她直接抓走了洛梵烟抱在怀里的白雕! “天色晦暗,本王方才竟然没看到,你怀里居然还抱了一只鸡?” 谢今弦拽着白雕的翅膀将它整个提了起来,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洛梵烟:“所以,你大半夜不睡觉就是跑出来偷鸡? 堂堂熙王妃,你居然偷鸡?” 洛梵烟:…… “它不是我偷的,还给我!” “王府从未饲养过这种品相的鸡,你说不是你偷的,难不成是它自己飞到你怀里的吗?” 见洛梵烟蹦过来抢,谢今弦把胳膊高高地举了起来。 月色下,一高一矮两个人你争我抢,只有被举在半空中的白雕生无可恋。? 第92章 我也是为了兰语着想 “就是自己飞我怀里的,不信你放开它,它还能飞我怀里!”洛梵烟蹦跶了好一会儿都没能从谢今弦手里把白雕夺过来,气得双手叉腰。 “还给你也不是不行,除非你告诉本王,你大半夜在静琼院做什么。” 谢今弦傲慢地看着小矮子洛梵烟,说完这话,还掂了掂白雕:“看着挺小一只,没成想分量这么足,煲汤一定十分美味。” “喂!”洛梵烟一下紧张了起来:“那是我的鸡,我可是你的债主,你说话注意点!” 一想到自己债主的身份,她的腰杆子一下就硬了起来:“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也不是不行,你先把银子还我,我就告诉你!” “你不识字吗?”谢今弦看傻子一样看着洛梵烟:“给你的借据里写明了借期是一年!” “我不管,我要提前收账!” “那你只能去三法司状告本王了。” 说完,谢今弦转头就走。 洛梵烟急了,赶忙追上去:“你把我的宠物还给我啊!” “宠物?”谢今弦拧着眉头看着她,跟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你养鸡当宠物?” “不行吗?谁规定鸡不能当宠物?” 说着,洛梵烟就要去抢。 谢今弦反应极快,瞬间又把胳膊举了起来:“想要回去也不是不行,先告诉本王,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好的,又为何大半夜出现在静琼院!” 听了这话,洛梵烟想都不想:“来看你亲爱的妹妹表演茶艺啊!” “什么?”谢今弦没听懂。 “我是说,我想喝茶,听说兰语的茶艺很好……”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胡说八道。” 谢今弦冷冷地打断了洛梵烟的信口开河。 听了这话,洛梵烟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我半夜醒来,发现自己能看见了,就想着出门走走。 没想到半路上看到无忧鬼鬼祟祟的,我也就跟了过来。 然后我就撞见了……” 她简单地将谢兰语刚刚和无忧之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一脸气愤道:“兰语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他居然当着人家的面自残! 还好当时兰语也吓坏了不敢开门,否则肯定又要发烧! 我不放心无忧会不会去而复返,所以才悄悄地跟在他后面,想看着他回去了才放心。” 说的都是事实,但穿插着一些能将人的观点带歪的个人感受,不动声色地茶言茶语了一番。 听了洛梵烟的话,谢今弦皱起的眉头逐渐平了下来。 那张脸恢复了平日里冷冷淡淡的样子:“所以,无忧的伤是自己弄的?” “是啊,我亲眼所见!” 洛梵烟说得异常认真:“肯定是佛祖希望我目睹无忧威胁兰语的一面,所以我才忽然复明,还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了这里!” 听了这话,谢今弦“啧”了一声,提起了手里的白雕:“那这只鸡是哪里来的?” “它自己往我怀里飞来的啊!” 洛梵烟理直气壮:“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我刚到这里,它就飞到我怀里来了!” “哦。”谢今弦点了点头:“原来是静琼院的东西。” 洛梵烟&白雕:[?_??]? 第93章 解不解释,都会恨你 “你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 听了这话,洛梵烟瞪圆了眼睛,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凭什么说是静琼院的?” 哽了半天,洛梵烟才没有什么气势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方才是你自己说,你刚到此处,这只鸡便飞了过来,那不是静琼院的,能是哪里的?” 谢今弦疑惑地看着她:“你这蛮横强占的姿态,怎么这么像土匪?” “我土……”你ua个头啊! 还没等洛梵烟一句国粹说完,谢今弦手里的白雕使劲扑棱起了翅膀。 趁着他没有注意的时候,竟然挣开了! “烟崽,爷先走为敬!” 话都没说完,白雕就融入了夜色之中。 留下洛梵烟和谢今弦面面相觑。 “你赔我鸡!”洛梵烟松了口气的同时,故意做出了生气的样子。 “……”谢今弦也是一脸无语地看着洛梵烟。 见他不说话,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大方道:“算了,跟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讲的!”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谢今弦忽然喊住了她,“你生产那日,我没有下达要你一尸两命的命令。” 闻言,洛梵烟脚步顿住,回头看向谢今弦。 那双漂亮的茶色眼珠子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怨恨:“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在跟我解释吗?” “本王不喜欢被误会,没做过便就是没做过。” “那你那天晚上的确睡了我,为什么不敢承认?” “本王……” 洛梵烟讽刺地看着他,一把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你恨我。 因为我丑,因为我姓洛,因为我是自己死皮赖脸地求着我爹要来了圣旨赐婚…… 可你如果真的这么恨我,为什么又要眼馋我爹让你进工部这点好处! 你想清高,就自己清高到底,演什么逼良为娼的戏码?” 大概是原主还残留着一口未解的怨气,洛梵烟此时说完这些话后,只觉得一阵通体舒畅。 “原来你一直是这般看待本王。” 谢今弦平静地看着洛梵烟:“既如此,便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多谢王爷还想着解释这回事,但我的孩子死了,要不是我命硬,我现在也就只是一卷席子裹了丢到乱葬岗的下场。 玷污清白的仇,一尸两命的仇,蟾蜍汤的仇,恶奴苛待的仇,足够让我对王爷的爱意消磨殆尽,眼下你解不解释,我都会恨你。” 说完,洛梵烟扭头扬长而去。 谢今弦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洛梵烟的确和过去不一样了。 原来,人经历了很多事之后,是真的会彻底改变的。 …… 一路风风火火地走出静琼院的后门,洛梵烟都没有遇到半个人。 出了后门之后,她扛不住,捂着心口靠在一堵矮墙上大口喘气。 原主死得太委屈,这口怨气一直堵在她的心头不上不下。 一开始没有感觉到,刚刚对着谢今弦一通骂之后,那口怨气忽然消散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强烈的心悸。 如果不是她不想在谢今弦面前露怯示弱的话,只怕当时便撑不住了。 靠在矮墙上缓了好久之后,洛梵烟站起身正打算要走。 却看到一个提着剑的姑娘,面色沉冷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知道已经看了她多久……? 第94章 杀了洛梵烟 “谢……兰语?”洛梵烟有些不太敢认,试探性地问她:“不,你不是她!” “离王爷远点!”谢容曦丢下这句话后,收剑就要走。 “等等!”洛梵烟仿佛福至心灵一般,立刻喊住了她:“谢兰语在利用你!” “关你屁事!” 谢容曦鄙夷地回头看她:“我自愿的!” “无忧想杀你!” “尽管来便是。” “……” 洛梵烟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这个人,如果不是这个气质不对的话,和谢兰语有七分相似。 刚刚她只是下意识地把对方代入了谢兰语和无忧对话中的那个对象,却没想到说中了? “你刚刚看着我干嘛?”洛梵烟看她又要走,赶忙喊住了她:“你叫什么名字?” “……”谢容曦盯着她看,没有回答。 但是手里的剑却扬了出来。 “好好好,我不问了,你要走你就走!” 洛梵烟瞬间汗毛倒立,立马举手投降。 “记住,离王爷远一些!” 说完,谢容曦抬脚就走了。 洛梵烟被她的话弄得有点懵,直到谢容曦走远了才回过神来。 “烟崽!”白雕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吓得洛梵烟差点跳了起来。 “你吓死我了!”她拍着胸口看了过去,正好对上蹲在矮墙上头的白雕,“走,我们回去了。” “那个女的刚刚想杀你。”白雕张开翅膀,跳进了洛梵烟的怀中小声道:“我一直盯着她,她才没有动手。 但是我感觉她有点不太对劲。” “这个王府里有几个人不想杀我?但凡想杀我的人都不对劲。 而且她还自愿被谢兰语利用,她不想杀我我才觉得不对劲。” 洛梵烟怀里抱着白雕,慢慢地朝着明昭院的方向走去。 今天真是出师不利,找出府密道的事情没有进展不说,还差点把白雕给弄丢了。 回去得好好去去晦气! “爷的意思不是那个不对劲,是……这个人整个儿都不对劲!” “确实,正常人可说不出自愿被利用这种话。” 白雕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鸡头蹭了蹭洛梵烟的下巴:“爷刚刚逃跑的姿势帅吗?” 洛梵烟翻了个白眼:“帅得跟鸡一样。” “烟崽!” “叫爸爸干嘛?” “……” 白雕扭过头不理她了。 占了上风,洛梵烟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她笑嘻嘻地用手揉了揉白雕的脑袋,一人一鸡在月色下,显得无比和谐。 “我好想喝鸡汤啊!” “爷不是鸡” 谢今弦静静地站在暗处看着洛梵烟,背在身后的手无意识地捏紧,面色沉沉,眉眼压抑。 她刚刚在干什么? 她刚刚,在和那只黑鸡……说话? 若是没有看错的话,那只黑鸡,还回应她了? “王爷,”丰岚从身后走了出来,递上了一个牌子,“璃门使者方才送来了消息。” 听了这话,谢今弦一秒拉回了视线,接过了牌子之后,一声不吭地走进了黑暗之中。 那个女人大概是最近过得太压抑所以疯了,抱着一只鸡又是亲又是蹭,不仅敢还顶撞他,还和鸡讲话。 一定是疯了!? 第95章 王妃得了失心疯 翌日。 洛梵烟刚刚睡醒,就听到豆蔻在敲门:“小姐,齐太医已经来了,您起了吗?” “起了起了,这就来!” 一听这话,她翻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就简单收拾好了自己,抱着一脸蒙圈的白雕拉开了房门。 “小……小姐?” 豆蔻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家小姐抱着一只乌漆嘛黑的鸡,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是我的……福鸡!”洛梵烟摸了摸鸡头,道:“有它在,不管什么危险我都能化险为夷。” 说完,她抬脚往外走去。 才走了两步,又仰着身子退回来,对豆蔻认真道:“别问它的来历,别人问你们也得想办法圆过去!” “……是!” 早晨王爷派人来说,王妃得了失心疯,今日起明昭院戒严的时候,豆蔻还觉得是王府又在欺负他们了。 可眼下……好像真的有点那个意思了…… “齐太医早。” 到了会客厅,洛梵烟冲齐太医打了个招呼,随后坐下伸出手:“我今天觉得精神挺好的。” 齐太医面色严肃地看着洛梵烟怀里的白雕,好久才把视线挪开。 却不去号她的脉,而是认真地看着洛梵烟道:“王妃可还记得八月初八夜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问这个?”洛梵烟不解地看着他。 “王妃若是记得,便简单说一下当时的情况。”齐太医捋了捋胡子说道。 洛梵烟疑惑地看了看周围的人。 看到所有人都是同款面无表之后,忍不住心里打怵。 她试探性开口:“那天晚上我生孩子,差点死了,怎么了?” “那……孩子……”齐太医说到这里的时候,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白雕。 “烟崽,他好像以为你疯了,把我当成你那个没有活下来的孩子了。” 白雕小声地提醒洛梵烟。 “这是什么品种的家禽,倒是未曾见过。” 齐太医听到白雕的叫声,犹豫了一下,问向了洛梵烟。 “野鸡,自己飞来的。” 洛梵烟飞快整理了一下思绪后道:“它飞来之前,我梦见有仙人把这只野鸡亲手交给我,说它是我的福鸡,要好生养着,便可以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说着,洛梵烟表情怪异地抬手撸了撸白雕的被毛:“齐太医,不瞒您说,我感觉这是我那个没有活下来的孩子,他换了一个方式回到了我的身边。” “卧槽烟崽你干嘛?是真的想疯了啊?” “闭嘴!” 洛梵烟暗暗捏了一把白雕的爪子。 齐太医听了她的话,深吸了一口气,满脸同情地看着她:“人死不能复生,王妃节哀。” “道理我自然是知道,但是我养一只鸡在身边,能抚慰我的丧子之痛。” 说完,洛梵烟把手再次放到了齐太医面前:“不信您检查一下。” 齐太医看着洛梵烟的手腕,犹豫了好一会儿后,还是盖上了帕子,给她号了脉。 随后便瞪圆了眼睛。 此时,主院。 “你是说,齐太医确认洛梵烟不正常,但是却也发现她的身体状况在好转?” 谢今弦坐在书桌前,才写完一幅字,头也不抬地问丰岚:“那只黑鸡,她怎么解释?” “王妃说是那只鸡自己飞来的。” 丰岚一板一眼地,老老实实地把明昭院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谢今弦。 末了,他顿了顿,又道:“王爷,王妃该不会真的疯了?” “呵,装疯卖傻罢了。”谢今弦放下手中的狼毫,后道:“让无忧和丰语来一趟。” 闻言,丰岚一愣,赶忙道:“王爷是觉得,丰语真的背叛了您吗?” “本王想找到付言才。” 证明自己那晚压根儿没碰洛梵烟!? 第96章 王爷下令,找到付言才! 丰语身上还有伤,来的时候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 无忧昨夜也把自己伤了,再加上心中挂念谢兰语夜不能寐,看起来精神也很差。 谢今弦看着这两个人,半晌没有说话,一直沉默地盘着那串冰种翡翠珠手串。 不知道过了多久,丰语终于扛不住,率先开口:“丰语有罪,请王爷惩罚!” 谢今弦依旧没有说话。 “丰语……不该瞒着王爷,帮无忧公子做事!” 硬着头皮,丰语这般说道:“无忧公子告诉丰语,付言才轻薄孟浪,冒犯了兰小姐。 小姐心慈仁善,即便是付言才冒犯了自己,也未曾告诉过任何人。 但莽夫冲撞带来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她的身边,属下入府之时受兰小姐许多照拂,便想着……要报答兰小姐……” “王爷,事情的确如丰语所说。” 无忧深吸了一口气,垂着头解释:“付言才已经失踪了许久,为了找他我们废了许多功夫。 再加上那夜我的确在明昭院外见过付言才,这才发现,他似乎与王妃有着不一样的关系。” 说完,无忧顿了顿又道:“属下甚至怀疑,付言才之所以会冒犯了兰小姐,便是王妃唆使的!” 话音才落,谢今弦猛地抬起眼皮,手里价值连城的手串毫不犹豫地砸到了无忧的脸上! “王爷饶命!” 无忧的鼻子被砸出了血,却立刻伏在了地上,不敢动弹。 谢今弦端坐在椅子上,丰岚将手串捡了回来,放在了他的手心,他又继续盘了起来:“付言才,是如何冒犯的谢兰语?” 听了这话,无忧和丰语都没有吱声。 “谁告诉你们,付言才冒犯了她?” 二人依旧没有说话。 “无忧!”谢今弦开始点名。 听到自己的名字,无忧匍匐得更加贴近地面:“付言才的冒犯对兰小姐来说一定是奇耻大辱,所以兰小姐但凡是想起这件事,便会痛苦落泪。 属下入府便受兰小姐照拂,实在不忍心问得过分详细。 只知道,那日付言才醉酒,误打误撞进了静琼院的佛堂。 兰小姐一如既往地在佛堂礼佛,那付言才衣冠不整,吓坏了她!” “哦?是吗?”谢今弦眯了眯眼睛,语气竟带了几分不屑地道:“既然只是衣冠不整,又不是玷污了她的清白,为何她想起便痛苦落泪?” 这话太狠,无忧下意识捏紧了衣摆,说不出话来。 “王爷恕罪,兰小姐自幼便是在佛堂里长大的,付言才那斯文败类白读了圣贤书,却在佛堂衣冠不整忽然闯入,兰小姐自己一人在那里,必然是吓得不轻的!” 丰语反应还算快,立刻就圆了上来:“丰语与无忧公子都是受到过兰小姐照拂之人,为她出这口气,真的只是想要报恩! 至于查到了付言才就是王妃的奸夫,的确是意外! 或许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他们这对奸夫应付,所以才在冥冥之中指引我们查到的蛛丝马迹!” 听了这话,谢今弦是什么都没说。 一旁的丰岚都快忍不住要冲过去,捂住这个傻哔哥哥的嘴让他滚蛋了! “既然付言才如此罪该万死,你们便将他好生找到,平安带回。” 谢今弦转着手里的玉珠串,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届时,让他亲自指认与洛梵烟的奸情,并让他给谢兰语磕头认罪。” 话音落,他猛地一收玉珠串,声音淡漠到了极点:“找不到,你们便提头来见本王!”? 第97章 都是谢兰语 无忧和丰语离开之后,丰岚趁着给谢今弦端茶的功夫,忍不住问道:“王爷是怀疑什么吗?” 谢今弦的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淡淡道:“什么?” “为何要找到付言才?有无忧公子的证词,便可以判定洛梵烟不忠不贞不是吗?” 丰岚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对无忧倒是信任得很。”谢今弦依旧看着书,手里盘着手串,语调十分淡漠。 听了这话,丰岚赶忙解释:“我们几个从小就跟着王爷,对王爷忠心不二!” “嗯,我信你是如此。” 说着,谢今弦终于把眼睛从书上抬了起来,看向丰岚,道:“若是谢兰语告诉你付言才冒犯了她,将她吓到,你会是什么反应?” 闻言,丰岚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后道:“告诉王爷,让王爷来主持公道!” “若是谢兰语以死相逼,说为了名声着想,不让你告诉本王呢?” “那……那她也不该告诉我啊!” 听了他的回答,谢今弦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你的确与谢兰语保持着良好的距离。” “王爷,什么意思啊?”丰岚的好奇心被整个勾了起来,压根儿想不明白谢今弦是何用意。 谢今弦合上书,把手串放在书面上,淡淡道:“本王之前坚定地认为,洛梵烟腹中孽种是奸夫的。 可当在这个‘奸夫’的身份有了眉目之后,本王却发现,将所有事情串起来的,都是谢兰语。” “兰小姐……不是挺好一个人吗?”丰岚不懂,认真地看着谢今弦问道。 “嗯,”谢今弦点了点头,“这么好的人,被付言才欺负了,难道不该为她做主吗?” 既然洛梵烟一口咬定自己不认识付言才,也笃定谢兰语曾经说过让她一尸两命的话。 那便将付言才找回来,将那天晚上在明昭院的人找出来。 谢今弦就不信,洛梵烟见了棺材还不落泪! 明昭院。 洛梵烟沉着脸,抱着白雕站在院子里,看着门外足足守了六个人,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齐太医走后,洛梵烟就知道明昭院被戒严了。 原本还以为是和之前的禁足一样是随口说说的,却没想到居然来真的! “小姐,外面风大,我们回房。”孙嬷嬷在一旁看着她,满脸的担忧。 洛梵烟深吸一口气:“出不去了是吗?” 她还打算找一下王府里通往外面的密道,然后想办法出去把付言才揪出来自证清白。 结果,她连明昭院都出不去了! “小姐,您身子要紧,小世子走了,您也得往前看啊。” 孙嬷嬷忧心忡忡地说着,上前就想从她怀里把白雕接过去。 谁也不知道这只鸡是哪里冒出来的,孙嬷嬷看着白雕的时候,总觉得有些难过。 她家小姐真的太可怜了…… “我往前看得好好的,这不被硬生生捂住了眼睛不给看吗?” 洛梵烟说着,愤愤地踢了一脚廊柱,非常生气! “小姐快别这样,会受伤的!”孙嬷嬷急得赶紧上前拦住了洛梵烟。 与此同时,菘蓝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在洛梵烟跟前低声道:“小姐,付管家来了,说是有你要的消息!”? 第98章 付言才的线索 一听这话,洛梵烟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付言才的消息了。 当下也顾不上生气,而是匆忙地去见了付忠。 “参见王妃!”付忠一见到洛梵烟就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你说有付言才的消息了,是真的吗?” 洛梵烟压低了声音问道。 闻言,付忠抬头一愣:“王妃的眼睛好了?” 这时候洛梵烟才反应过来,难怪她感觉一早晨都像忘了什么一样。 有些尴尬地摸了摸眼睛:“好了,昨天晚上梦游的时候被王爷一拳打好了!” “……”付忠显然被这话给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想起了明昭院被戒严的原因。 看来,昨夜王爷和王妃相处得不是很融洽…… “付管家,付言才的消息?”洛梵烟见付忠不说话,提示一般地说道。 “是有他的消息了,但却不是最近的。” 付忠回过神来,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破破烂烂的笔头递了过去:“王妃吩咐之后,我便让信得过的人,去他此前的住所细细检查了一遍。 言才不是不学无术之人,他爱惜笔墨和书籍,平日里都是妥善收拾好的。 但我让人去找了之后才发现,在言才的房间里有一个暗格,暗格里全都是这样的笔头!” 听了这话,洛梵烟伸出手,将那个笔头接了过来看了一眼。 “还是上好的狼毫!”洛梵烟只一眼就认了出来,还用手比划了一下,随后便蹙起了眉头:“这也不像是写文章的笔,倒像是作画的。 暗格里的笔头都是这样的吗?” 付忠摇了摇头:“我让人把一整个暗格都带回来了,里头的笔大多数都是羊毫笔,少数几支狼毫笔,但如王妃所说,并不像是写文章的笔,像是作画的。 可是……言才喜书不喜画,他怎么会用了这么多画笔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付忠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他会不会是交到了什么不好的朋友?” “付管家,你先别担心。”洛梵烟安抚了付忠两句,随后眼珠子一转,想到了另一件事:“王爷不是也吩咐要找到付言才?你为什么不把这个消息送给王爷?” 闻言,付忠深吸了一口气:“因为王妃同我说过,一定会保言才一命。” “你怎么确定王爷一定会要了付言才的命?你忘了吗,侄子可是御赐的同进士出身!” “是无忧公子提醒我的。” 付忠看向洛梵烟:“您和王爷的婚事也是御赐的,王爷不照样……也不希望您活着! 如果言才真的和王妃您有什么秘密,那王爷找言才,只会是想要他的性命。 但王妃您不一样,只要您能保证言才活命,言才一定不会把和您的秘密透露半分!” 说着,付忠用一种意味深长,你懂得的眼神看着洛梵烟。 看得她一阵恶寒! “我现在连明昭院的门都出不去,你如果想要合作,拿点诚意出来怎么样?” 洛梵烟忍着心里不适的情绪,从容说道。 “王妃尽管吩咐!”付忠垂下了头。 洛梵烟声音冷了下来:“明昭院被戒严了,我出不去,光靠你肯定不行,我得找帮手。 所以你,帮我送信去宰相府!”? 第99章 祈福,苛待儿媳 付忠拿着洛梵烟写的亲笔信走后,孙嬷嬷有些不放心:“小姐,明昭院戒严,付管家进出肯定会被上报给王爷的。 到时候又让王爷得知我们给宰相府送信,只怕是……” “这有什么,我本来就没打算隐瞒。” 洛梵烟吃了个果子,笑眯眯地靠在软塌上。 既然想要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那么前面的铺垫就绝对不能少。 早晨齐太医来的时候,洛梵烟装作闲聊的样子,已经得知外头开始悄悄传起了跟她有关的八卦。 说的最多的,就是安王时勖闯入洛梵烟的明昭院,而声名狼藉的她为了自己的清白以死相逼。 今天齐太医离开王府之后,洛梵烟猜得到马上就会有八卦,说她被时勖吓疯了。 加上之前皇帝和宰相府都让齐太医好好看看自己,洛梵烟知道,她肯定已经引起了许多的关注。 而这个时候,她再明目张胆地让管家付忠送信去宰相府。 如果谢今弦敢拦的话,他就是主动把自己的把柄送了出去。 一个主动给自己戴上绿帽子的男人,擅长的便是忍辱负重,隐忍而后发。 洛梵烟从来不敢把寻找付言才的希望寄托在谢今弦的身上。 毕竟,谢今弦可是要她命的人啊! 下午,洛梵烟刚刚要午睡,就听到外面乱糟糟地闹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又来找麻烦了。 被吵得不行,洛梵烟干脆起身去拉开了门。 “哟,王妃醒着呢,怎么下人这么不懂事,非说王妃睡着了?” 老夫人院子里的英姑姑站在那里,身边跟着十来个丫鬟婆子,每个人都端着好些东西。 洛梵烟见状,抿唇一笑:“母亲这是来给我送礼了吗?” “王妃这话说得,可真是好没规矩呢。” 英姑姑说着,笑吟吟地指了指身后的东西:“这些,是王妃要抄写的经书。 这些,是王妃要每日诵读的经书。 还有这些,这些,王妃可都得仔细的收着,给那孩子好生超度。” 听了这话,洛梵烟也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件事。 “不是兰语都在小佛堂为孩子超度了吗?怎么又要我亲自来? 我身子不好,母亲这么做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会被说她苛待儿媳的。” 洛梵烟暗中捏了一把大腿,眨了眨眼睛,瞬间红了眼眶。 只是她此时脸上毫无遮掩,左半边脸的黑斑在她眼睛红了的时候显得更黑了! 英姑姑有些受不了一般皱起了眉头,随后不悦道:“怎么就是苛待儿媳了? 难道王妃忘了,您那孩子的怨气,给整个王府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吗?” 说着,英姑姑一挥手,指了指那边还在修缮的断壁颓垣:“这重建一个明昭院,王妃可知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 我们熙王府虽然不缺钱,可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熙王府不缺钱吗?”洛梵烟一脸惊讶地看着英姑姑,随后也同样指了一下那边的断壁颓垣:“我可是给了王爷八万两修缮我的明昭院呢!” 话音才落,英姑姑的脸色正要拉下来,洛梵烟又忽然“哦”了一声,后知后觉地道:“对不起啊英姑姑,我忘了,王爷把从我这里拿走的嫁妆,拿去赎兰语了。”? 第100章 理亏,会杀人 洛梵烟过门之前,宰相府的要求就是把谢兰语送过去当人质,免得谢今弦苛待洛梵烟。 后来不知道谢今弦做了什么,宰相府在婚后把人放了回来。 只是那时候的洛梵烟性子骄纵蛮横,谢兰语又柔柔弱弱,时常因为劝解洛梵烟而被她责骂。 后来洛梵烟找茬,有一次把谢兰语给送进了宰相府。 老夫人自然是不愿,想方设法都要把自己这个义女弄回来。 宰相府当时便放出话来,要谢兰语回熙王府也可以,那谢今弦就得先从工部侍郎的位置下来,当个小吏。 因此,熙王府便没有再提这件事。 而眼下谢今弦被停职赋闲在家,又从洛梵烟这里要走了八万两嫁妆,这才找到机会把谢兰语给赎了回来。 这件事儿原本做得挺隐秘的。 可坏就坏在银子是拿的洛梵烟的嫁妆,洛梵烟不可能不知道,她知道了就注定不会隐秘。 英姑姑此时黑着一张锅底脸看着洛梵烟。 想要骂她几句不要脸,但是却又骂不出口。 毕竟不管这银子最后去了哪里,到了谁的口袋,这终归是他们家王爷拿的洛梵烟的嫁妆。 理亏! “英姑姑怎么不说话了?”洛梵烟站在台阶上,看起来高高在上:“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我要午睡了!” 听了这话,英姑姑咬牙切齿道:“王妃当真是狠心,那可是你的孩子!” 洛梵烟冷笑,“但当初是兰语亲口说的,王爷要我一尸两命,否则我的孩子怎么会死呢? 眼下兰语主动要为这个被她害死的孩子祈福,我作为同样走了一趟鬼门关的受害者,为什么要说不?” “兰小姐才没有害你!分明是你自己污蔑在先!”英姑姑本来很沉得住气,但是架不住洛梵烟说话太能气人,一下就把她给气着了。 “我有没有污蔑,那天在我产房外的所有人都能作证。 他们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便证明我没有说谎。” 洛梵烟看着英姑姑说道:“英姑姑,你应该也没有失忆?” 听了这话,英姑姑气得咬牙切齿,好一会儿才缓缓道:“王妃说得是!” “那记得把人放了,要是找不到人,兰语可就无法洗清害死我孩子的罪名了。” 洛梵烟说完,倚靠在柱子上,浅浅地笑着。 此前她自顾不暇,除了保命,也没工夫去管报仇的事情。 可眼下既然已经不是当时,那想要还自己一个清白,想要让谢今弦这个狗男人认错,就必然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英姑姑被洛梵烟气得黑着脸走后,她关上房门躺到了床上。 等她睡醒的时候,正好看到大蛇从窗外游了进来,先在桌上喝了几口水后,才缓缓道:“女人,那些人被关得更深了!” 她生孩子那天在产房外面的人,是两个丫鬟一个婆子,都是杂役。 她在刑堂将谢兰语说要她一尸两命的事情说出来之后,便让大蛇去盯着这三个人。 不出所料,昨天后半夜,这三个人都被宁竹院的老夫人给绑走了。 “盯紧一点,有个长得和谢兰语很像的女子,会杀人。” 洛梵烟低声叮嘱道。? 第101章 付忠被抓 “那个女人现在慌得不行,倒是真想杀人,只不过她也不知道那三个人被关在什么地方了。” 大蛇吐着舌头,弯曲地盘在了洛梵烟的床前:“你打算怎么做?” “等。” 洛梵烟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我现在在王府的处境依旧不太好。 谢今弦虽然承诺不会杀我,但他娘依旧想我死。 还有个无忧和长得和谢兰语很像的那个,这几个人在王府里想弄死我易如反掌,我不能随便动作。” 听了这话,大蛇疑惑地歪了歪头:“谢兰语不想杀你吗?” “她没机会了。” 洛梵烟勾了勾嘴角:“她将自己刻意塑造成佛缘深厚的名门千金,十分爱惜名声。 所以只会借刀杀人,不敢自己动手。” “她在王府人缘极好。” “我知道,所以谢今弦戒严明昭院,反而是保护了我。” 说着,洛梵烟叹了口气:“付忠去给我送信了吗?” 听了这话,大蛇摇了摇头:“他离开明昭院之后就被丰岚带走了,谢今弦不会想让你和宰相府联系的。” 原本还以为有一丝希望,但听了大蛇的话,洛梵烟不免叹了口气。 付忠这一步棋走得只有一成的希望,原本就是在赌一把,毕竟明昭院内,一举一动谢今弦都会知道。 他现在赋闲在家,有的是时间,盯着她根本不麻烦。 “算了,不寄希望在这个王府里的任何人了。” 说完,洛梵烟翻身起床:“天黑以后我们去找一趟那几只猫。” “又找它们干嘛?它们那么凶!” 大蛇一听这话,脖子上的鳞片就自动炸开了。 “你怕什么,我又没说带你去。” 说着,洛梵烟顺手将大蛇捞在了手里:“你和你弟弟晚上的时候去那边的废墟看看。” “夜里那么多人守着,老子不去!” “那我就把你弟弟炖蛇羹吃了!” 洛梵烟威胁地冲着大蛇张了张嘴:“你们俩乌漆嘛黑的,根本不惹人注意!” “黑鸡也黑,为什么不让黑鸡去,老子很累,老子要抱着弟弟睡!” 大蛇一边说着,一边在她的手里拧成了个麻花。 “那也行,让它去废墟看看密室有没有塌,你和你弟弟跟我去荒院。” 洛梵烟嫌弃地将大蛇拿远了看着它。 “……老子去!” 大蛇气死了。 “乖孩子。” “乖你妹!” 一人一蛇正说着话的时候,窗户被打开,白雕从外面跳了进来。 “烟崽,爷发现了好东西!” 白雕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洛梵烟撒腿跑过来。 看到洛梵烟手里抱着大蛇,白雕立刻扬起了鸡脖子:“臭长虫快点给爷下来!” 大蛇:“我下不来,她抓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洛梵烟的错觉,大蛇的声音里竟然带着几分委屈! “爷叨死你!” 白雕说完,一个猛蹿竟然飞了起来,尖锐的喙直直地朝着洛梵烟手里的大蛇刺了过来! 大蛇吓得浑身僵直,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 下一刻—— “快撒手快撒手,爷不能呼吸了烟崽!” 洛梵烟单手抓着白雕的脖子提着它,听了这话,不由得叹了口气:“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喜欢吃醋?”? 第102章 洛梵烟的人皮面具 白雕乖乖地让洛梵烟捏着脖子放到了桌子上,随后它瞪圆了鸡眼看着她手里的大蛇。 见状,洛梵烟只能把大蛇也一并放到了桌子上。 眼看着大蛇想溜,白雕一爪子将它勾了回来,踩在脚下后,这才朝着洛梵烟抬起翅膀。 “烟崽,爷找到了个好东西,你快看!” 听了这话,洛梵烟伸手去它翅膀下翻找。 “哈哈哈……你别挠爷咯吱窝啊……痒……哈哈哈哈哈……” 白雕一下就滚成了一团。 大蛇见机行事,立刻窜没了影子。 “这是什么?”洛梵烟手里拿着一个铁黑的盒子,疑惑地看向白雕。 “爷从那个无忧的房间里翻出来的。” 白雕笑软了,瘫在桌子上盯着大蛇的背影:“娘的,爷就不该救这臭长虫,哼!” 洛梵烟鼓捣了一番,发现这盒子还有点东西。 竟然是鲁班锁。 在基地受训的时候,洛梵烟每次的训练积分都拿去换了古代课程,鲁班锁尽管十分精巧,可在她的手里依旧没有撑过三分钟。 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鲁班锁解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个柔软的、肤色的东西。 “这啥玩意儿?” 洛梵烟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把那东西捏着挑了起来。 “可是个高级货呢!” 白雕瘫在桌子上,整个翅膀将桌子占了大半的面积:“那个无忧大概把这个盒子藏了十八道门,要不是爷厉害,你都拿不到。” 听了这话,洛梵烟仔仔细细地将那东西展开,随后便愣住,拧起了眉头。 “人皮面具?” 说着,她将面具展开,正要平铺在桌子上的时候,白雕阻止了她。 “爷看那无忧每次都是用一段干净的丝绸展开,然后在上面雕雕刻刻。 这东西说不定咱们用得上,你也别弄坏了呀。” 听了这话,洛梵烟左右看了看,从妆奁里拿出了一张油纸铺开。 面具没展开的时候,洛梵烟只觉得恶心。 面具展开之后,她的心里只剩下惊心! “这……是我?”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人皮面具上那块,和自己脸上如出一辙的黑斑:“他干嘛做了一个我的人皮面具?” “想杀了你,然后找个听话的喽啰来玩儿一出李代桃僵。” 虽然一直知道王府里的人杀她之心从未压抑,可看到这张人皮面具的时候,洛梵烟还是实打实地打了个冷战。 她用手将面具挑在指尖,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细节。 虽然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质,但是触手温热,手感细腻,每一个细节都和她脸上完美对应。 而且整个面具薄如蝉翼。 洛梵烟覆盖在手指上的时候,面具逐渐感应了体温,还会变得更加柔软贴服。 简直称得上是巧夺天工! “你怎么发现的这个面具?”洛梵烟看向白雕。 此时它正摊开在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是洛梵烟的错觉,总觉得白雕变大了一点。 不像一开始的时候,就只是一个小鸡崽儿大小了。 “爷听到他在和谁说面具做好了,让那边的人抓紧一点,就悄悄跟上去了。” 白雕说着,收起了翅膀,恢复成了小鸡崽儿的模样:“这事儿,他是背着那位王爷做的。”? 第103章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能让无忧背着谢今弦做的事情,上一件还是寻找付言才。 “这么说,他做这张人皮面具,也是为了谢兰语了?” 洛梵烟说完,将面具收拾好放回了鲁班盒内:“真是胆子不小啊。” “烟崽,现在的情况就是,要么你弄死无忧,要么无忧弄死你。 但是即便你弄死了无忧,谢兰语还活着,还有那个跟她长得一样的女孩儿。 你可得仔细想想怎么办,他们未必会让你活到证明清白的时候。” 白雕蹲在那里,认真地看着洛梵烟。 听了这话,洛梵烟深吸一口气,只觉得一阵阵的后背发凉。 她当然知道最好的办法是离开熙王府。 但是她找不到密道,根本出不去! 再加上,这门婚事本就是圣旨赐婚,若是和离、休妻,那都是抗旨的死罪。 她可不想死! “那就只能……再赌一把了!” 说完,洛梵烟拿上盒子,抱起了黑鸡抬脚就出了房门。 “你们干什么?” 院子里站着二十几个人,有打手也有嬷嬷,一声不吭地杵在那里,吓了洛梵烟一跳! “老夫人让我们来伺候王妃。” 领头的,是一个面色阴沉,一看就不好对付的嬷嬷。 说完这话的时候,她往前走了两步:“既然王妃起身了,那便安置一下我们。” 语气趾高气昂的,好似她不是来伺候洛梵烟的,而是来让洛梵烟伺候的一样。 “明昭院就是个破落处,庙小供不起大佛。 母亲的好意我心领了,各位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洛梵烟眯着眼睛看着他们这般说道。 “老夫人命令,王妃若是不让我们留下,我们便在这里站到王妃同意为止。” 那冷面嬷嬷说完,定定地看着洛梵烟:“还请王妃垂怜。” “我没有同情心,不怎么想垂怜,你们要是愿意站,就站到死。” 本就没什么耐心,洛梵烟更是连一句好话都不愿意说。 撂下这话,她抬脚就穿过了这些人之中,绕出去到了外院门口。 “劳烦,我有事要求见王爷!” 这边洛梵烟话音才落,身后又传来了冷面嬷嬷的声音:“王妃这般告状到王爷的面前也是无用,百善孝为先,王爷不会忤逆老夫人的命令。” “告什么状?”洛梵烟一脸莫名其妙地回头:“你们这些杂碎,也值得本王妃告状?” 大抵是没想到洛梵烟会忽然发火的缘故,冷面嬷嬷竟然还愣了一下。 随后便大声道:“我等是老夫人精挑细选来伺候王妃的,还请王妃慎言,不要驳了老夫人的脸面!” 话音才落,洛梵烟反手一个耳光,重重地打到了她的脸上。 随后,她掷地有声道:“这是明昭院,我便是打了你,怎么就算是驳了母亲的脸面? 难不成你一个奴才,竟然还能代表熙王府的老夫人不成?” “你……” 冷面嬷嬷没想到她一言不合就动手,生生挨了一耳光之后,趔趄几步跌坐在地上。 随后她大声道:“打狗也要看主人!王妃这是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吗?” 洛梵烟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你算个什么东西?本王妃今天便就是打你了,你待如何!”? 第104章 打板子,丢人现眼 从未见过这般气势的洛梵烟,一时间,门内门外的所有人都没了反应。 冷面嬷嬷坐在地上,气得脸色通红,大口喘气:“王妃这是执意要忤逆老夫人了!” “来人!此人侮辱母亲,把这刁奴拖下去,重责三十大板!” 洛梵烟一声令下,扭头看向门口的守卫:“还愣着干什么?你们都没听到她辱骂母亲吗?” 守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早晨就听说明昭院这位疯了,当时还以为是笑话。 可现在,他们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念叨,可不就是疯了吗,不然怎么能这么狂? 以前她这明昭院里外里都是宰相府的下人的时候,她都不敢狂成这样啊! “看来你们都不把母亲放在眼里,竟然任凭一个恶奴当众辱骂母亲而不为所动啊。” 洛梵烟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本王妃应该提醒王爷,好好整顿王府风气了!” “王妃恕罪!属下这便去禀告王爷,再行定夺!” 守卫小队的队长反应过来,立刻抱拳认错。 “不忙,”洛梵烟喊住了他:“先把这顿板子打完了再禀告王爷!” “这……” “难不成,你们还想王爷来为这点小事烦忧吗?” 洛梵烟的声音越来越严肃。 左半边脸上的黑斑黑得吓人,门口的人都被丑得不敢直视她。 一股没来由的压迫感,悄悄笼罩了在场所有人。 “属下这便去取板子!”小队长硬着头皮应了一声之后,很快就和几个守卫一起,从明昭院的杂物间里,将洛梵烟前几日趴过的刑凳给抬了过来。 冷面嬷嬷早就被洛梵烟堵上了嘴巴,门口的守卫乖乖听从她的调遣,甚至还给她抬了一把椅子过来。 “打!” 洛梵烟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白雕,眼神冷漠至极,淡淡一声令下,板子便毫不留情地落到了冷面嬷嬷的屁股上。 守卫们都是练家子,他们不会后宅的行刑技巧,几个板子下去,冷面嬷嬷就昏了过去。 “王妃,刁奴昏迷了,还打吗?” 小队长有些担心地掂了掂手里的板子,总觉得自己下手太重了。 “本王妃罚了多少板子?现在才打了多少?” 洛梵烟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你们这样做事,如何向王爷交代?如何向母亲交代?” 两个大帽子扣下来,别说是小队长,就连一旁跟着冷面嬷嬷一起来的下人们都有些脑壳疼了起来。 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啊! “打!” 洛梵烟瞪了小队长一眼。 小队长咽了口口水,只能继续打。 “住手!” 一声端庄的女声从外面传来,旋即,洛梵烟便看到了黑着脸的老夫人,在谢兰语的搀扶下走了进来:“洛梵烟,你好大的胆子,连我送来的人都敢打!” “母亲这是哪里的话?这刁奴当众辱骂母亲,儿媳这是气不过,才罚了板子的!” 洛梵烟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敷衍地福了福身子当是行了礼了。 “哼,收起你的小算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想留下我的人!” 说着,老夫人重重瞪了她一眼:“来人!王妃礼数不精,丢人现眼,上来伺候王妃行礼!”? 第105章 扯掉陈年遮羞布 “母亲可得想清楚,”洛梵烟站在那里,语气甚至带了几分笑意:“眼下我可是得了失心疯的人,就算是打死了谁,也不是我的错。 毕竟这世上没有正常人会惹一个疯子发疯,对吗?” 听了这话,原本得了老夫人的命令,就要上前摁着洛梵烟磕头的几个嬷嬷都顿了顿脚步。 见状,老夫人重重哼了一声:“既然是疯子,便将你打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 给我抓住她,我今天要亲自教训这个疯婆子!” “唉,齐太医可是奉了圣旨要来王府为我看诊。 若是我这被安王殿下吓出的失心疯,在王府越来越严重,母亲觉得陛下会怎么想呢?” 洛梵烟一脸无奈地看着老夫人。 只这么一句话,成功让她黑了脸。 熙王府在京城地位尴尬,又在朝中没有半分权势,已经被打压得喘不过气来。 如果不是去年洛梵烟嫁入王府,谢今弦得以当上了工部侍郎,只怕如今王府的处境更加艰难。 而眼下,谢今弦赋闲在家,若是此时洛梵烟死了…… 想到这些,老夫人愤恨地咬紧了后槽牙:“你当真以为我怕吗?我熙王府背后,可是三十万烈阳军做靠山!” “可烈阳军的兵权,当年不是被您老人家拿去换了王位吗?” 陈年的遮羞布,被洛梵烟毫不留情地扯了下来! “烈阳军还记得您的话,只怕也只剩下被主家抛弃的怨恨了。” 说着,洛梵烟垂下眼眸,福了福身:“儿媳身子不适,又是齐太医盖章的失心疯。 为了避免发病伤人,明昭院不适合有太多人伺候。 母亲若是真的心疼儿媳,不妨让兰语常来看我。 兰语佛缘深厚,有她在,我一定也能得神佛一丝怜悯,早日康复的。” 听了这话,一旁一直看戏的谢兰语就是一愣。 老夫人看着此时低眉顺眼的洛梵烟,气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洛梵烟站直之后,又露出了后知后觉的表情:“差点忘了,兰语假传王爷命令,害死我的孩子,如今还在为我那苦命的孩儿诵经超度。 既然如此,那便让兰语搬入我明昭院,由我日日看顾,与她一并送一送我的孩子。” “洛梵烟!你闭嘴!”谢老夫人被她这句话气得险些要上前动手:“兰语未曾假传王爷命令,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是吗?” 洛梵烟歪了歪头看着她们:“不知道母亲把我生产那日,门外的三个杂役关到了哪里?他们可还活着? 若是有空,便让他们来为兰语证明清白,反正我听得清清楚楚,即便是疯了,也不会忘记!” “嫂嫂!”谢兰语红着眼眶,眼泪连连地看着她:“兰语那日真的未曾假传王爷命令……” “那就是说,王爷的确要我一尸两命。” “兰语也不是这个意思,嫂嫂你听我解释……” “好啊,你解释,我听着。” 说着,洛梵烟大大方方地在椅子上坐了下去,随后腼腆一笑:“母亲,我身子尚未恢复,您应该不会介意我在您面前坐着?” 第106章 谢兰语的清白 谢老夫人已经气得面色发白,听了洛梵烟这话,更是恨不能上前直接抽烂她的嘴! 早知道如此,那日就应该赐一条白绫,而不是一碗蟾蜍汤了! “母亲不说话,儿媳便当母亲是心疼儿媳,允许儿媳坐着了。” 说完,洛梵烟坐在椅子上,微微倾了倾上半身,当做答谢。 随后,她抬起头看向谢兰语:“不是要解释吗?怎么不说话了?” 谢兰语一愣,随后哭着道:“嫂嫂,兰语自小向佛,绝无害人之心,你……你一定是听错了!” “是不是我听错了,你们现在把那三个人带过来我们当面对峙便可。 若是听错,我向你道歉,若是没听错,你自己看着办。” 洛梵烟说着,面带淡笑,看着她们母女二人:“我已经请守卫去请了王爷,一起对峙。” 听了这话,谢兰语是真的慌了,求助一般地看向谢老夫人。 “别怕,她只是一个疯婆子,我们不与疯婆子计较!”谢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 “是啊,我这个疯婆子眼下还愿意讲道理,你们这些正常人倒是不愿意说清楚了。” 说着,洛梵烟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那孩子是不是得知自己是死在没有血缘的小姑手中,所以才这般怨气深重的。” “嫂嫂!真的不是兰语!”谢兰语哭得梨花带雨,甚是可怜:“兰语绝无害人之心,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啊!” “不,我不知道,毕竟人心隔肚皮,我只信我亲耳听到的。” 洛梵烟摇了摇头,看向谢老夫人:“母亲是不打算为兰语证明清白吗?为何还不派人去把那三人带过来询问?”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命令我?” “我算个疯婆子,不敢命令您,只是兰语的清白,可全在您一念之间。” 气氛一度僵持不下,整个明昭院剑拔弩张。 不管是孙嬷嬷等人,还是谢老夫人派来的人,亦或是门口看热闹的守卫,都大气不敢出一个。 所有人都看着谢兰语,而谢兰语只是哭,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一句话也不说。 “来人!”谢老夫人眉眼间闪过一丝戾气,“王妃得了失心疯,见一个咬一个! 即日起封锁明昭院……” “我明昭院已经被王爷戒严了,母亲的封锁是何意?”洛梵烟不疾不徐地打断了她的话。 谢老夫人咬牙:“便是让你明昭院自生自灭的意思!” “那齐太医也不能奉旨为我看病了?”洛梵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王府真厉害,竟敢抗旨!” “……”谢老夫人怄得要死,忽然发现,自己眼下竟然真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着眼前,洛梵烟那张黑斑林立的脸,谢老夫人被气得心口阵阵闷痛。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谢老夫人看了一眼身边的谢兰语,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道:“兰语,既然你嫂嫂误会了你,那你便将小佛堂的物什搬过来,与她一并为那孩子超度!” “母亲?”谢兰语没料到谢老夫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怔在那里,满脸的震惊! 与此同时,一个冷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假传王爷命令,要你一尸两命的人是我,别在这里胡乱攀咬,小心我一剑杀了你!” 第107章 藐视大乾律法该当何罪 话音落,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身穿红色劲装的女子,沉着一张和谢兰语一模一样的脸,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杀气。 她走进了明昭院,站在谢兰语面前单膝下跪:“姐姐,那天是我假传了王爷的命令,连累姐姐被这个疯婆子误会,是曦儿的错!” “你好大的胆子!”不等谢兰语开口,一旁的谢老夫人狠狠一巴掌掴到了谢容曦的脸上:“假传王爷的命令,是死罪!” “谢容曦知错!特来领罚!” 挨了这么狠的一巴掌,谢容曦的脸上却一丝怨气都没有。 倒是谢兰语,慌张地去拉谢老夫人:“母亲,妹妹她平日性子就偏激,这件事她虽然有错,但好在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我孩子死了,这叫没造成严重的后果吗? 兰语,那可是一条人命啊!你平日里满口怜悯众生,难道我的孩子不是众生吗?” 洛梵烟在一旁及时开口,语气带着无限哀伤和悲戚:“她偏激就要害死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 他连这个世界都来不及看一眼,他哪里就该死了?” “我就是要杀你,又如何?”谢容曦看向洛梵烟的时候,脸上满是杀气,凶神恶煞:“无耻之辈,该死!” “若是无耻之人都要被你杀死,那你把大乾的律法放在什么地方? 你这么做,岂不是在藐视大乾律法吗!” “我是行侠仗义!你这种人本就该死!” “残害无辜幼儿便是所谓的行侠仗义的话,那所有犯下杀人大罪的死囚,岂不是侠之大者,可歌可泣了?” “我没有这么说过,但是你就是该死,我杀了你就是行侠仗义!” “如此说来,这位谢容曦小姐,果然是半点都没有把我大乾律法放在眼中,你可知这该当何罪!” “你……” “都给我住嘴!” 谢老夫人实在是被吵得头疼,大喊一声之后,反手又给了谢容曦一耳光:“做了错事,还敢在这里叫嚣,你的教养都让狗吃了吗?” “谢容曦知错!” 她低着头跪在地上,倒是真的老实了。 “即日起,你便在明昭院伺候王妃,为那孩子祈福超度。 什么时候王妃原谅你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听到了吗!” 谢老夫人在谢容曦认罪之后,就像是找到了梯子,“呲溜”一下就下来了。 “我还没说话呢!”洛梵烟立刻炸毛,“母亲,这位名叫谢容曦的姑娘可是说了要杀我,你把她放在明昭院,是想她取我性命?” “胡言乱语!”谢老夫人瞪了洛梵烟一眼,“你好生在明昭院养病,免得别人说我苛待儿媳!” “可是她杀了我孩子,我……” “洛梵烟,”谢老夫人打断了她的话,瞪着她道:“你若是还想在熙王府好好地当你的熙王妃,便不要不知进退,不懂好歹!” 原本还打算讲道理的洛梵烟,一听这话立刻黑脸:“合着死的不是你孩子,你不心疼是!” “放肆!” 谢容曦就跟吃了弹簧一样,一下子就从地上弹到了洛梵烟面前,一把将她摁着跪了下来! 第108章 谢今弦落井下石 谢容曦是习武之人,她的手劲极大,和之前那些嬷嬷压根儿不同。 洛梵烟甚至只觉得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便跪到了地上! 双膝跟碎了一样疼,疼得她连怀里的白雕都抱不住了…… “果然是疯了,怀里竟然还抱着一只鸡!” 谢老夫人仿佛这个时候才看到了白雕,嗤笑一声之后,故作大方道:“既然王妃已经下跪知错,我也大人不记小人过。 谢容曦假传王爷命令,害死了王妃的孽种,罪孽深重! 即日起,明昭院彻底关闭,除了齐太医之外所有人不许进出。 什么时候王妃病好了,什么时候再解禁!” 说完,谢老夫人把手搭在谢兰语的手背上,狠狠地瞪了洛梵烟一眼,警告般道:“假传命令的是谢容曦,从此时起,你不可再污蔑兰语,否则我定与你不客气!” 洛梵烟双膝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老夫人和谢兰语走了。 好在,谢老夫人怕她再闹,把那些原本想要安插在明昭院的下人也带走了。 “放开我!”人都走完了,洛梵烟才从巨大的疼痛中缓过劲来。 谢容曦松开了她的肩膀,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我不会杀你。” “那我可真特么谢谢你!” 原本被抓起来的孙嬷嬷四人,此时也终于上前,将洛梵烟从地上扶了起来。 听着谢老夫人吩咐关闭明昭院的声音传来后,洛梵烟有些烦躁地闭上了眼睛。 看着她这样,谢容曦冷哼一声,竟然自己走开了。 “王……王妃!”一个声音传来,洛梵烟睁眼看去,是守卫小队的队长。 “今日多谢你。”洛梵烟淡淡说道。 队长搓了搓手:“王妃,属下此来是传达王爷方才让人送来的吩咐。” “你说。” “王爷说,老夫人的命令,他也不能顶撞。 但若是王妃有需要,可以遣我等去跑腿。” 听了这话,洛梵烟眉头一皱,立刻道:“跑腿费?” “王妃看怎么给就怎么给,五两也行,十两也可以,我们都愿意为王妃做事。” 说着,队长露出了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实在是……王爷吩咐,不可!” 闻言,洛梵烟深吸一口气。 狗东西谢今弦,真是想尽办法落井下石! “行,我没有问题,我眼下还正好有事要请你跑一趟,给你二十两跑腿费。” 洛梵烟说着,让孙嬷嬷取了一张二十两的银票过来,拿在手上,看着队长道:“我要你,把王爷请到明昭院来。” “这……”队长脸上原本贪婪兴奋的表情,在听了这话之后立刻僵住,“王妃,这也太难了!” “钱难赚屎难吃,不难我给你二十两我是钱多烧兜吗?” 洛梵烟的话说得极其直白。 队长面露难色:“可是……王爷说了,明昭院的事情不许再打扰他呀!” “那你就告诉他,我知道他拦截了我送给宰相府的信,而我手里正好有他身边人的罪证。 若是不想我偷偷送出府闹得满城风雨的话,就今天夜里,明昭院门口见!” 说完,洛梵烟拿出了鲁班盒,摆在了手里。 第109章 谢兰语是我姐姐 虽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但此时能被她拿在手里的,一定是对王爷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当下,队长立刻点头:“属下这就去禀告王爷!” 看着他懂事,洛梵烟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队长走后,谢容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凶恶地看着陆暖:“你想对王爷做什么?” “我们是拜了天地官府造册正经八百的夫妻,我对他做什么,用得着跟你汇报不成?” 洛梵烟笑眯眯地看着谢容曦:“倒是你,这么担心我对王爷做什么,难不成你心悦王爷?” “不知廉耻,胡说八道!” 谢容曦叱骂一声:“不要用你龌龊的思想来揣度别人,否则我杀了你也是白杀!” “那你倒是杀一个看看。” 洛梵烟面色不改,依旧这么看着谢容曦:“我是宰相府嫡女,又是陛下金口玉言封的熙王妃。 我若是死在你的手里,熙王府全家倒霉,你跑不掉,谢兰语更跑不掉。” “关我姐姐什么事!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谢容曦面露怒色:“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原来谢兰语是你的姐姐,难怪你们俩看起来这么像。” 洛梵烟诈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眉开眼笑地抱着白雕摸了摸:“与其问我在打什么坏主意,还不如问问你自己,谢兰语都对你做了什么。 明明是两姐妹,你是个见不得天光的存在,而谢兰语却名动京城,成了众人追捧的佛媛县主。” “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谢容曦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姐姐自小便高贵端庄,与我不一样,我有自知之明,不需要你来点播。” “我可没有那份闲心,只不过是觉得好奇。 再怎么说,我过府也有一年了,居然是头一回见你,实在是令人很难不多想。” 说完,洛梵烟抬起手,让豆蔻她们扶着自己朝着房间走去。 一边走,洛梵烟的声音一边传来:“别忘了,你留在我明昭院,是给我那苦命的孩子祈福超度的,这种事情宜早不宜晚,你最好今天就开始。 姐姐的佛缘深厚,想来你这个妹妹也不会差,加油哦~” 说完,洛梵烟就已经进了房间,留下谢容曦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咬牙切齿地看着她的背影。 “小姐,您怎么如此针对那位谢小姐?” 进房后,孙嬷嬷给洛梵烟的膝盖上药时,顺口问道。 闻言,洛梵烟冷笑一声:“她可是屡次三番要我的命的人,这点就算是针对了?” “婢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位谢小姐既然是兰小姐的妹妹,想来在老夫人心中地位不凡。 若是我们将她得罪狠了,岂不是在王府里又树了一个敌人?” 孙嬷嬷一边揉着她的膝盖,一边苦口婆心地劝道:“眼下我们在王府处境不堪,总得小心谨慎,不必要多一个敌人。” “你错了,谢容曦一开始就是敌人。” 洛梵烟知道孙嬷嬷是从河东司马家跟着母亲嫁过来的人,所以她的想法里,一直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可是在这王府之中步步惊心,她不必再隐忍,需要主动出手才能占领上风。 打发走了孙嬷嬷之后,洛梵烟派去探查废墟的大蛇幽幽冒了个头出来:“女人,老子发现密道里有一具骸骨,最迟明天就会被挖到了!” 第110章 戏精附体,开始做作 听了这话,洛梵烟也是一愣:“什么骸骨?男的女的?” “老子又不是你们人类,怎么会分得出骸骨是男是女?” 大蛇说完,在原地盘成团:“但是那具骸骨比你还高大一点,应该是个男的。” 男的,骸骨…… 该不会是付言才? 这么一想,洛梵烟一下子汗毛倒立:“能想办法把那个骸骨弄出来吗?” “老子只是一条蛇,不要把老子当成万能的!” 大蛇说完,直立起蛇头看着她:“而且,那边的废墟都已经清理干净了,如果要把骸骨拖出来,就肯定会留下痕迹。 废墟那边日夜都有人值守,你也绕不开那些人偷偷摸摸偷骸骨。” 听了这话,洛梵烟深吸一口气:“可以,我来想办法,你先去休息。” 大蛇走后,洛梵烟在房间里饶了几圈。 可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尚且不知道付言才是否还活着,废墟那边也不可能偷偷进去把骸骨偷出来。 而如果等到明天,骸骨被人发现的话,洛梵烟很清楚,后果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烟崽,那个男人朝着这边来了。” 正在洛梵烟一筹莫展的时候,白雕从窗户外跳了进来:“你小心一点,他看着有点不高兴。” 听了这话,洛梵烟眉头一挑,计上心头。 随后,她立刻来到妆奁前,掏出细粉在手心里抹开,随后在脸上擦了薄薄一层。 简单几下,便制造出了虚弱的病态,躺到了床上去了。 不多时,菘蓝来敲门:“王妃,王爷在明昭院门外请您去见他。” 听了这话,洛梵烟咳嗽几声,虚弱地道:“帮我转告王爷,我身子不舒服,请王爷入内一叙。” 话音才落,就听到菘蓝低呼一声,随后房门被人踹开。 谢容曦果然闯了进来,一把就将在床上装病的洛梵烟拉起身:“刚刚还好好地能骂我羞辱我,现在王爷来了,你却忽然病了?” “容曦妹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说,齐太医帮着我装病吗?” 洛梵烟一脸委委屈屈地说完,冲要扑过来帮忙的菘蓝使了个眼色。 菘蓝机敏,立刻转身出去了。 “别装了,在王爷面前扮柔弱可没有用,王爷最擅长的,就是拆穿女人的伪装。 你这样,只会是自取其辱!” 谢容曦依旧捏着洛梵烟的胳膊,语气掷地有声,仿佛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 “容曦妹妹,我自认与你从无交集,你为何要这般针对我?”洛梵烟的声音委屈极了!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幅贱皮子的模样!”谢容曦被她一口一个妹妹叫得浑身不舒服。 话音一落,她抬手就要给洛梵烟一耳光。 “谢容曦,你干什么!” 谢今弦的声音及时地传来。 谢容曦一愣,松开洛梵烟,转身低着头,却不说话。 “王爷……” 洛梵烟暗中捏了一把大腿,用上了此生最虚弱的语气,红着眼睛做了个尔康手。 戏精附体,要多做作有多做作。 “你又唱的哪出戏?”谢今弦被她的模样搞得一阵恶寒,下意识拧起了眉头。 “王爷,人家做了个噩梦,梦见明昭院废墟底下有个死人!” 洛梵烟嘤嘤嘤地说完,抱住了胳膊,做出害怕的样子:“他还让我为他做主!” 第111章 蹬鼻子上脸,狐假虎威 一听这话,谢今弦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你让本王过来,不是说手里有本王手下人的犯罪证据吗?” 搞半天是做了个梦? 难不成梦里的人是他手底下的人杀的吗? “这是两件事。”洛梵烟委委屈屈地说道。 “本王耐心有限,洛梵烟,你最好不要耍花招!” 谢今弦眯着眼睛看着她:“东西在哪儿,交出来!” “我自然是会把东西给你的,但是你能不能先让人去挖一下废墟那边,我是真的害怕!” 洛梵烟一脸祈求状,看着谢今弦的时候,用上了浑身力量在装可怜。 一旁的谢容曦,看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看着她这副模样,谢今弦的口风不觉有些松了:“本王可以吩咐挖开废墟,但你得先把东西拿出来!” “在这里!” 洛梵烟果断地从被子下面掏出了鲁班盒,随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三下五除二打开了锁。 “这个东西王爷应该不陌生,所以先看一眼,当验个货就行。” 话音刚落,洛梵烟又迅速果断地把锁给扣上了。 谢今弦:…… 虽然只是一眼,但他的确不陌生,那里面装着的,是一张人皮面具。 而且,是只出自于无忧手里的人皮面具。 “你哪里来的?” 谢今弦的语气不自觉地就冷了下来。 只见洛梵烟摇了摇头:“剩下的,就要等王爷挖开废墟之后我才能说了,到时候这个盒子也会交给王爷的。” 听了这话,谢今弦直直地看着洛梵烟。 这个女人和过去真的不一样了,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了,谢今弦又说不上来。 毕竟他过去也并不了解她。 “可。” 谢今弦从后槽牙里吐出了这个字,随后便吩咐丰岚去命令那边的工匠挖废墟。 洛梵烟露出了一个轻松的表情,然后看向了一旁的谢容曦:“我想去看看废墟那边,是不是真的能挖出尸骨,容曦妹妹可以来扶我一把吗?” “凭……” “方才被你伤了膝盖,我现在站起来有些困难,想必容曦妹妹应该不会介意的?” 一边说着,洛梵烟一边做出了可怜巴巴的表情。 恶心人归恶心人,眼下这种情况,谢容曦也觉得自己不能拒绝。 否则说不准谢今弦又会怪罪到谢兰语的头上! 这么想着,谢容曦咬牙切齿地看着洛梵烟:“是的,我不介意!” “那就有劳啦!”说着,洛梵烟冲着谢容曦伸出了手。 在谢今弦诧异的注视下,谢容曦顶着一张杀气腾腾的脸,上前将笑得十分灿烂的洛梵烟从床上扶了起来。 等到他回过神来,谢容曦都已经扶着洛梵烟站在他跟前了。 “王爷,可以为我拿一下架子上的披风吗?” 洛梵烟用同样的语气看着谢今弦,不等谢今弦拒绝又补充道:“齐太医说,我的身子还没有恢复,不可以见风着凉,不然很容易就会忘东忘西的。” 这一刻,谢今弦忽然就理解了谢容曦的表情。 随后,他也同样顶着一张杀气腾腾的脸,转身去给洛梵烟取来了披风,还披在了她的肩头。 第112章 尸骨是付言才吗 废墟前。 洛梵烟一副虚弱的样子,半个身子都靠在了谢容曦的身上,看着那片废墟,唉声叹气。 “这可是我入府之后住的第一个院子呢,眼下毁了一大半,我真是伤心。” “不知道重修之后的明昭院会不会和过去一样,唉……” “若是底下真的有……我可怎么办呀……” …… 诸如此类的碎碎念,从洛梵烟出了房门开始就从未间断。 谢今弦和谢容曦都是话不多的人,听着洛梵烟一路的碎碎念,他们俩的脸上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烦躁和隐忍。 “你可以把嘴闭上吗?”终于,谢今弦忍不住,低声说道。 洛梵烟就没有停止过掐大腿,听了这话,红着眼眶看向谢今弦:“王爷,我说的都是我的肺腑之言,若是王爷不爱听,我也可以憋着。 只是齐太医说……” “行了,你爱说就说。” 谢今弦咬紧了后槽牙,强行把这份不爽忍了回去。 张口闭口齐太医,他算是看明白了,洛梵烟最擅长的不是不要脸,而是装模作样和狐假虎威! “有东西!” 正在挖着废墟的工匠忽然喊出了声来,瞬间便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不多时,一具完整的骸骨,便被挖了出来。 同时,明昭院主院下方的密室也暴露了。 “真的有?”洛梵烟一脸惊吓地靠在谢容曦的身上,脸上惨白无血色:“我房间底下,怎么有个死人,还有个房间?” 她的表情虽然浮夸,但是谢今弦却知道她并非作假。 亲自检查了一番尸骨之后,谢今弦站起身道:“丰岚,把尸骨运走。” “王爷不调查一下死者的身份吗?说不定是付言才呢?” 闻言,谢今弦瞥了她一眼:“这么说,付言才当真是……”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觉得这个人死在我房间下不知多久,总得把身份弄清楚才好!” 洛梵烟生怕他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说出“奸夫”这两个难听的字,赶忙就站直了身子。 “此事本王自有打算,不需要你来操心。” 说完,谢今弦扭头就要走。 “王爷不要盒子了吗?”洛梵烟一脸的莫名其妙。 “本王有急事要处理,暂且放在你处好生保管!” 说完,谢今弦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洛梵烟隐晦地给了草丛里蹲着的大蛇一个眼神,大蛇心领神会地跟了上去。 “你又耍的什么花招!”谢容曦捏着她的胳膊,低声道:“这死人是谁!” “你问王爷去啊,我哪里知道,我还嫌晦气呢!” 说完,洛梵烟直接撒开了谢容曦的手,自顾自地就要走。 没成想,谢容曦竟然一把将她提了回去,恶狠狠地朝着那具尸骨摁了过去! “容曦小姐!”丰岚正在敛尸,吓得飞身而起,用后背顶着洛梵烟,运转轻功将人挪到了一旁。 “你让开,我要让她亲自指认尸体的身份!”谢容曦一脸凶狠地说道。 丰岚赶忙道:“王妃不认得这具尸骨,容曦小姐请不要添乱!” “你怎么知道她不认识?”谢容曦拧起了眉头。 随后,洛梵烟慵懒又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对呀,你和王爷怎么知道我不认识尸骨的主人呀? 难道,这具尸骨,其实是你们认识的人吗?” 第113章 王府死人很多人啊 洛梵烟的话,就像是狠狠地劈了一道闪电进了丰岚的心中。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王妃说笑了,这具尸骨的身份我们都不知道,需要仵作勘验,六扇门详细调查才能明了。” “好呀,”洛梵烟笑吟吟地看着他:“那就劳烦岚护卫现在去请六扇门的大人们来现场走一趟了。” “现在?”丰岚看向她:“此时天色……” “天色尚早,岚护卫轻功卓绝,快去快回的话,一个时辰左右便能将六扇门的大人们带来了。” 洛梵烟说完,看了一眼冷着脸不说话的谢容曦:“容曦妹妹一直说本王妃认得这具尸骨,本王妃实在是有口难辩。 到底是一条人命的大事,本王妃实在也不敢耽搁。 岚护卫就当是日行一善,跑这一趟。” 丰岚听了这话,一脸为难地看着洛梵烟:“王府的事情,都得王爷说了算。” “可这是人命大事,总不见得王爷不说话,王府死了人都不能往外说?” 说着,洛梵烟一脸惊讶地看着他:“那岂不是,王府死了很多人,外面一点儿也不知道?” “王妃慎言!” 丰岚只觉得一脑门子都是紧张,这个洛梵烟怎么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现在什么话都敢往外蹦? 就算王府能勒令所有人闭嘴,可按照她这个胡搅蛮缠的劲头,迟早也是纸包不住火的! 她是真想害死整个熙王府吗! “我一直觉得我说话挺谨慎的,从小到大,我学到的道理就是这种事情得立刻报官。” 洛梵烟一脸的可怜兮兮:“而且又是在我院子里挖到的尸体,若是不第一时间报官,我怕最后人会变成我杀的,毕竟王府所有人都希望我早点死啊!” “王妃!” 丰岚只觉得额头突突的,恨不能冲上前捂着她的嘴,将她给关起来才好! “在呢!” 洛梵烟清脆地应了一声:“快去,我和容曦妹妹就在这里守着,不会让人破坏现场影响断案的。” 丰岚&谢容曦:(艹皿艹) 工匠并非是王府的人,这种事的确瞒不住。 原本谢今弦的意思是让丰岚将现场收拾妥当,然后再去报官。 可此时此刻,丰岚若是真的这么做,洛梵烟必然会闹得人尽皆知。 以熙王府如今的处境来看,到了那步田地,只怕是更加艰难了。 想到这些,丰岚只能板着脸气鼓鼓地,离开了明昭院。 “容曦妹妹怎么还在这里站着?”在丰岚走后,洛梵烟让人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废墟旁,随后一脸疑惑地看向谢容曦。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站着?”谢容曦厌恶地看着她说道。 “不是啊,你应该去给我的孩子祈福超度了,这是你留在明昭院的使命呢。” 洛梵烟说着,不知道哪里掏出了一块帕子,按了按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那可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啊……就这么被……” “我这就去!” 谢容曦咬牙切齿地甩下这四个字,带着浑身想要杀人的气势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洛梵烟甩了甩手帕,淡淡地叹了口气:“我们熙王府,果然是最有人情味儿的府邸了。” 一旁的工匠原本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听了洛梵烟的话后,不知道是谁壮着胆子问了一句:“王妃娘娘,您的孩子怎么啦?”? 第114章 被赶出来了 外头有不少的小道消息,能进王府做事的工匠也不会是普通的工匠。 大家都多多少少听说过,熙王府的王妃不贞不洁,孩子都不是王爷的。 怎么此时…… “那是我和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却被人害死了,要不是我命大,我当时就一尸两命了!” 洛梵烟一脸凄苦的模样,坐在椅子上垂泪扮可怜。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怜弱之心。 一个王妃,住着破院子,被人层层把守,此时还在他们这些普通人面前哭成这样…… 工匠们多多少少都有些诧异,自然也就多信了几分真。 于是乎,洛梵烟便开始了她的表演。 等谢今弦带着丰岚回来的时候,工匠们甚至都围成了一圈,听起了洛梵烟讲故事。 见到他过来,洛梵烟吸了吸鼻子,“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见过王爷!” 工匠们老老实实行礼,但是谢今弦总觉得,他们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有点奇怪。 “已经派人去了六扇门,只是天色已晚,六扇门外出巡逻,人手不足,明日才能有仵作过来敛尸。” 谢今弦冷着一张脸,倒是交代得很清楚:“为了避免明日耽误六扇门办案,今夜明昭院不许留人。” 听了这话,洛梵烟一脸惊讶:“我也不能留吗?” “隔壁院子本就为你收拾好了,你可以现在就搬过去。”谢今弦冷漠地看着洛梵烟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本王的命令!” 谢今弦的语气又硬又凶。 洛梵烟没说话,偏过了头,很是委屈的模样。 工匠们见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低头不语。 谢今弦感觉怪怪的,眼神在所有人身上扫视过去:“可有疑问?” 众人纷纷摇头,洛梵烟也吸了吸鼻子俯身行礼:“既然是王爷的命令,妾身遵从便是了。” “来人,帮王妃迁院!” 尽管觉得有点蹊跷,可谢今弦也顾不了那么多,一声令下,丰岚带来的那些下人们便都动了起来。 洛梵烟离开明昭院前,一脸依依不舍地站在废墟前看了许久。 “怎么,担心尸骨是你的奸夫付言才?”谢今弦站在一旁,满脸嘲讽地看着她。 闻言,洛梵烟颇为落寞地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可惜,出了命案,明昭院估计是不能重建了。” “你喜欢明昭院?”谢今弦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喜欢啊,这是我过府之后一直住着的院子。” 洛梵烟抬起头,看向了谢今弦。 那双茶色的眼眸此时含着盈盈水光,仿佛敛着星子般的温柔,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谢今弦的双眼:“而且,我也是在明昭院,在这废墟之上的房间里,怀上王爷的孩子的!” 话音落,谢今弦正要恼怒,就见洛梵烟伤心地偏开了头:“只是王爷一直不信,我也只能希望尽快找到付言才,还我清白,证明我对王爷的感情,给我那可怜的孩子一个身份。” 说完,洛梵烟都不看谢今弦是何反应,低着头掩着口鼻,十分落寞地走开了。 谢今弦望着她瘦削的身影,忽然没来由地,感觉到心口传来了一阵细细麻麻的钝痛。? 第115章 犹豫就会败北 本来在明昭院失火之后,谢今弦就命令洛梵烟迁出来的。 但洛梵烟一直都没有开口,这件事也就耽搁了下来。 隔壁的院子比起明昭院来说小了不少,但是却收拾得十分干净。 深夜,洛梵烟悄悄推开了房间后面的窗户,白雕的蹲在底下抬头看她:“烟崽跳出来,爷接着你!” “我怕一脚把你踩成鸡肉泥。” 洛梵烟面无表情地说完,十分潇洒地翻身上窗,干脆利落地落在了外面。 白雕扑棱了一下翅膀,默契地飞到了她的胳膊上:“正好外头换班,我们有两分钟的时间翻墙。” “这也太为难我一个初产妇了。” 一边这么说着,洛梵烟一边拉上了面罩,紧了紧背上的包裹。 随后,她将白雕放在了肩膀上,原地助跑之后,一个使劲便轻巧地从跳上了院墙。 夜色之下的洛梵烟,就仿佛是一只灵巧的暗夜精灵,悄无声息地就翻了出去。 荒院。 洛梵烟刚刚踏进院门,便感觉到凌空而来一股杀气。 当即她矮下身子就地一滚,抬头的时候,便看到那只奶牛猫正凶狠地瞪着她:“你还敢来?” “我为什么不敢来?” 洛梵烟拉下面罩,干脆盘腿席地而坐:“我们的交易还没有结束,自然是要来谈一谈合作进展的。” “为什么不救我们的伙伴!”奶牛猫恶狠狠地问道。 “我让那只小胖子告诉你了,你不知道吗?” “你是兽语者,打听大白被关在什么地方并不难!” “但是我在王府的处境又不好,门都出不去,哪里简单了?” 说着,洛梵烟的胳膊支着下巴看着它:“先不说这个,我有一件事要你们帮我去办一下。” “不可能,没有大白的消息,我们哪里也不会去,什么也不会做!”奶牛猫一口拒绝。 洛梵烟早有准备,从背上摘下包裹放在跟前:“荒院这边连个老鼠都没有,你们应该也挺饿。 我带了不少熟肉过来,请大家吃个宵夜。” 说完,她打开了包裹,夜风瞬间将肉香吹到了各个角落。 当即有不少猫,都从暗处探出了探照灯一样的眼睛。 “一点吃的收买不了我们!”奶牛猫咽了口口水,依旧嘴硬。 “别着急嘛,要你们帮忙,当然就不会只给一点点吃的了。” 说完,梵烟摸出了两枚朏朏果放在熟肉旁:“朏朏果是送的,你们帮我送信到宰相府,我每天都会在我院子的厨房里给你们准备十斤熟肉供你们吃喝。” “……”奶牛猫在洛梵烟拿出朏朏果之后就不说话了。 荒院连只老鼠都没有,最近出生的小猫,都饿死了好几只。 “犹豫就会败北,所以你大可以放心点头。” 洛梵烟说着,拿起了一块熟肉,先是自己咬了一口,随后扔向了远处。 小玳瑁瞬间冲了出来,叼着熟肉就回去了。 见状,洛梵烟笑眯了眼睛,从怀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信晃了晃:“合作愉快?” 奶牛猫听了这话,哼了一声:“看在吃的份上,我暂时同意了!信拿来!”? 第116章 本王偏要吓死她! 目的达成后,洛梵烟故技重施,再度翻墙回去。 临开窗前,白雕忽然发出预警。 洛梵烟立刻躲开,随后便看到房间窗户打开,谢今弦黑着脸站在里面:“人不见了,你们竟然一点都没发现吗?” “求王爷恕罪,属下们一直都在巡逻,的确未曾懈怠!” 负责看守洛梵烟的守卫小队长硬着头皮站在谢今弦的身后,冷汗涔涔。 “未曾懈怠?洛梵烟一个才生完孩子没几天的人,在你们眼皮底下消失了,这叫未曾懈怠?” 谢今弦大怒,回身一脚踹在了小队长的心窝处。 力道之大,竟然将人踹飞了好远的距离! 蹲在窗户下面的洛梵烟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脑子飞快地思考着对策。 “烟崽,把衣服扒了!”白雕小声地跟洛梵烟说道。 闻言,她一脸震惊地看着白雕,双手抓紧了衣襟! “装梦游啊!”白雕满i是恨铁不成钢地用翅膀拍了拍她的肩。 洛梵烟眼睛一亮,立刻点头。 三下五除二地,身上的夜行衣和面罩都被她扒了下来,只剩下里面穿着的中衣。 扒下来的衣服交给了白雕去处置,随后她便鬼一样地,闭着眼睛猛地从窗户底下站了起来。 “啊——” 小队长挨了一脚,才从地上站起来,猝不及防看到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出现在窗户外面,吓得惨叫出声。 谢今弦回过头。 饶是心理素质强大,他也让洛梵烟给吓了个结结实实。 旋即恼怒:“洛梵烟!你大晚上不睡觉在干什么!” 洛梵烟闭着眼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谢今弦定了定心神,上前道:“别在这里装神弄鬼,本王……” 洛梵烟猛地睁开了眼睛,谢今弦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然后洛梵烟又把眼睛闭上了。 谢今弦拧着眉头,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外面,听见小队长的惨叫声和谢今弦的怒骂声后,丰岚匆匆而入。 随后也被这幅画面给吓了个好歹。 “你过来把她给本王打醒!”谢今弦感觉自己差不多要被这个女人气死了。 “王……王爷,王妃可能是夜游症犯了!”丰岚赶紧低下了头,强行稳住了心神说道。 “夜游症?”谢今弦那张素来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少见的纳闷:“她何时有这种病症?” 丰岚当然也不知道,只能信口道:“属下也只是推断。 以前曾听说过这种病症,是有人受了很大的打击,夜里睡梦中便会起床四处游走。 若是在犯病之人游走的时候强行唤醒,很可能会把对方活活吓死。” 洛梵烟短暂时间之内几经生死,可不就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吗。 听了丰岚的话,谢今弦只觉得一腔怒火灼灼燃烧,偏偏又发泄不出来! 他长这么大,尸山血海都见过,从来没有感到半分恐惧。 偏生刚刚被洛梵烟给吓了个好歹! 简直太丢人了! 想到这里,他气鼓鼓地回头瞪向窗外静静站着的洛梵烟,咬牙切齿:“把她叫醒!本王今天偏要吓死她!”? 第118章 没办法,王爷宠我 丰岚都懵了,不明白为什么自家王爷今天晚上这么奇怪。 但是他不敢问,只能乖乖地领了命令,随后小声道:“王爷,明昭院那边……” “既然已经确定是那个人,便直接让六扇门的人查。” 谢今弦的语气沉了几分,眼神骤然锐利:“真是凑巧,他躲到了明昭院的密室。 且看洛梵烟的模样,的确半分都不知情,那这件事若是闹开,本王可有好戏看了。” 说完,他抬脚就走。 丰岚站在他身后,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莫名地长长舒了一口气,快步跟上了谢今弦。 翌日,清晨。 洛梵烟一个猛扎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吓得一旁的白雕直接炸毛:“烟崽你干啥啊!” “怎么就天亮了?你不是说谢今弦在我房间里盯着我吗?那个阴森森的鬼男人呢?” 说着,洛梵烟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脸的茫然。 听了这话,白雕无语地用翅膀把头给盖了起来:“你还记得这件事儿啊,爷昨天都快被你吓死了!你可是,给了那位一巴掌呢!” “什么?” 洛梵烟瞪圆了眼睛。 白雕见她这样,便知道这女人当真是一无所知,便简单地把事情简述了一遍。 听到自己居然打了谢今弦,洛梵烟震惊地看向了自己的手:“那我这只手,会不会被他砍了啊?” “不会,谢今弦今天还想看好戏呢,烟崽,估计废墟里的那具骸骨不简单。” 听了白雕的话,洛梵烟仔仔细细地想了一圈。 最后她还是决定,把装傻这件事贯彻到底。 洗漱完毕,洛梵烟抱起白雕,带上最机灵的菘蓝准备去明昭院看看情况。 谁知还没走出院门,就被外面的守卫给拦了回去:“王妃,王爷有令,王妃不可离开院子。” “我去明昭院呢,你们若是不放心,可以跟着我去,我不介意。” 说着洛梵烟就要往外走。 没成想守卫又挡了上来:“王妃见谅,王爷的意思是,明昭院您也不能去。” “凭什么,那是我的院子,我花了钱修缮的,我现在住不上,看一看也不行吗?” 洛梵烟直接疑惑。 “你以为王爷的禁足令是什么?是让你带着一群人逛大街不成?” 谢容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洛梵烟循声望去,只见到她抱着一把剑站在院墙屋顶上,身姿挺拔,在阳光下英气逼人。 “容曦妹妹起得这么早,是想着为我的孩子念经祈福超度吗?” 洛梵烟满面笑容,顺便还摸了摸怀里的白雕。 “少自作多情了,习武之人早起练功是正常的,谁跟你似的,整天睡到日上三竿,简直是个猪!”谢容曦不屑地说道。 听了这话,洛梵烟叹了口气:“没办法呀,王爷宠我,就算我起得晚,他也从来都不责怪我呢。 与你和你姐姐不一样,我是王府的人,你们是借住王府的人,少了两个字,可是天差地别呢!” “洛梵烟,你……” “我怎么了?” 洛梵烟一脸惊讶地看向谢容曦,随后赶忙捂嘴:“啊……抱歉,这是不可以说的吗?”? 第117章 谁是白雕? 饶是丰岚知道谢今弦会生气,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时间,愣在那里反应不过来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 谢今弦大概真的气坏了,就差上手来抓着丰岚去叫醒洛梵烟了。 这动静有点奇怪,洛梵烟疑惑地悄悄睁开了一道眼缝看了过去。 嗯……此时谢今弦背对着自己,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好像在微微颤抖? 完蛋,把他吓过头了会不会为了保住面子灭口? 这么一想,洛梵烟当机立断,立刻软倒在地上。 谢今弦只听到身后忽然又传来了“噗通”一声响。 毫无心理准备的他,当场打了个哆嗦。 回头看去的时候,窗外的人已经不见了。 “王……王妃好像倒下去了!”丰岚也是被吓得很厉害,这会儿哆哆嗦嗦地说道。 谢今弦强自镇定:“把她抓回来!” 要是洛梵烟有这夜游症的记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要先灭了口在考虑以后的事! 丰岚悄悄观察了一下谢今弦的脸色,发现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愤怒之后,悄悄松了口气。 上前,捞人,三下五除二地,就把洛梵烟从窗外弄了进来。 把人丢在了地上。 谢今弦俯视着双眼紧闭,呼吸绵长的洛梵烟。 片刻后,忽然拧起了眉头:“丰岚,把她丢床上去!” “是!” 闹不清自家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丰岚也只能硬着头皮执行命令。 把洛梵烟丢到床上之后,谢今弦带着人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等了好半天,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洛梵烟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 “烟崽闭眼!那男人在房间里盯着你!”白雕的声音从窗户外头传了进来。 吓得洛梵烟赶忙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谢今弦跟鬼一样杵在黑暗之中,紧紧地盯着洛梵烟的床,试图看破她的伪装。 一刻钟后。 “呼——” 轻微细小的呼噜声传来,伴随着熟睡后无意识发出的呓语,听着就知道睡觉的人在做一个香甜的美梦。 谢今弦心里紧绷着的弦在这一刻忽然松了下来。 他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轻步上前,看着床上的女人。 左侧睡的她只露出了光洁白皙的右半张脸,线条流畅的脖颈,小巧挺拔的鼻梁,又长又密的睫毛,精致得不可思议。 谢今弦忽然抬起手,慢慢地靠近了洛梵烟的睫毛。 才碰了一下,熟睡的洛梵烟不耐烦地抬手,一巴掌糊到了他的脸上:“白雕别闹,我要睡觉!” 听了这话,谢今弦猛地收起了心里莫名其妙的情绪,冷着脸直起身看着洛梵烟。 原来她的奸夫不是付言才,是白雕? 白雕?有人叫这个名字? 窗外,在外面偷看的白雕心都快吓炸了! 它让洛梵烟装睡,没让洛梵烟装着装着真的睡了啊! 还给了谢今弦一巴掌! 谢今弦不会直接把洛梵烟掐死在睡梦之中! 就在白雕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谢今弦忽然转身,脚步轻轻地离开了洛梵烟的房间。 白雕才松了口气,正准备翻窗户进去的时候,猛然又听到窗外传来了谢今弦的说话声。 “丰岚,去查一查,王府内有没有叫白雕的男子,无论大名小名,都带到本王跟前来!” 白雕:[?_??]? 第120章 原来是孪生姐妹 “那又怎么了,这至少是我的野鸡,做不出来谋害性命的事情,你姐姐呢?” 野鸡都不如! 听了洛梵烟的话,谢容曦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深吸了一口气死死地盯着洛梵烟。 “我说了,那天在你产房外面要你一尸两命的人是我,和我姐姐无关!” “明面上的事情我不去拆穿,但是你们别把人当傻子耍。 是你还是谢兰语,你比我更清楚!” 洛梵烟抱着白雕,拍了拍裙摆上沾上的碎草,傲慢地看着谢容曦:“劝你,还是不要太喜欢帮别人顶罪,否则这不是帮她,而是害她!” 说完,洛梵烟转身就要回房。 “站住!” 谢容曦一把将手里的经书砸了回去,“唰”地一声抽出长剑指向洛梵烟:“你的话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再走!” 看到雪亮的剑尖,洛梵烟的心里委实抖了抖。 但脸色却是半分未变,看着谢容曦,淡淡道:“她现在有你顶罪,所以都做得出来谋害性命的勾当了。 那下一次,你发现你顶不了她的罪孽了,她是不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与姐姐是孪生姐妹,我与她长得一模一样,你说的根本不可能发生,不要危言耸听!” 谢容曦凶狠地瞪着洛梵烟,却丝毫没察觉到自己泄露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听了她的话,洛梵烟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我就说呢,谢兰语那小身板,十岁的时候怎么有本事跳下水去抢护心草呢。 原来是你呀,谢容曦。” 闻言,谢容曦瞬间拧起眉头,咬紧了后槽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固执地拿着剑指着洛梵烟。 “算了,你自己愿意当你姐姐的傀儡,别人说什么也没有用。 只不过你要记好了,你这样是在害她,不是在帮她。” 说完,洛梵烟扭头就走。 谢容曦站在那里举着剑,看着洛梵烟一步步回到房间,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门关上,洛梵烟背靠着房门使劲拍着胸口大口喘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一个小女孩儿怎么能有这么重的杀气,我……我背上的冷汗都把衣服浸透了!” 白雕落在地上,仰着头看着洛梵烟,疑惑地问到:“烟崽,你刚刚干嘛和她说那么多?她不是你的敌人吗?” 听了这话,洛梵烟深吸一口气,弯腰把白雕抱起来。 坐在桌子旁喝了一大口水之后,她才缓缓道:“我就是感觉谢容曦有点儿可怜。 昨天明明是帮着谢兰语顶罪,你看谢老夫人对她的态度是什么样儿的,对谢兰语又是怎么样的? 反正多说两句话就当日行一善,能听就听,不能听进去就算了,毕竟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听了她的话,白雕忽然伸长了鸡头来蹭她的脸:“爷的烟崽还是心软的小姑娘,一点儿没有变化。” “得了,这吃人的地方心软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也是指望着谢容曦一下子幡然醒悟,然后开始感谢我,那岂不是美滋滋!” 洛梵烟笑眯眯地挠了挠白雕的鸡脖子。 下一刻,她就听到房门被人从外面再次踹开。 扭头看去,便见到谢容曦提着剑怒气冲冲地站在那里指着她:“洛梵烟,我就知道你是在挑拨离间!”? 第121章 杀了我就一起倒霉 “难不成你还妄想我做好事不求回报吗?” 洛梵烟看起来十分淡定。 实际上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手心里全都是汗。 “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容曦举着剑指着洛梵烟:“别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你当然会杀我,但是你不敢,你杀了我,谢兰语第一个倒霉,毕竟你是她的亲妹妹不是吗。” 洛梵烟巍然不动地坐着,脸上甚至还带着风轻云淡的笑容:“我不过是想告诉你,你是谢兰语的工具而已。 如果你觉得话不好听那就对了,毕竟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我凭什么信你!”谢容曦举着剑往前进了几步,脸上的表情恨不得把洛梵烟拆吃了才好! “你如果觉得我说的一点都不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洛梵烟定定地看着谢容曦:“如果你不是长了一张和谢兰语一模一样的脸,只怕你早就没有用处了。” “你胡说!” “我若是胡说,你为何生气?” “我是在气你污蔑我姐姐!” “开玩笑,我和谢兰语不对付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这时候才生气是不是晚了点?” “……” 谢容曦也说不上来自己在气什么,但是她每次听到洛梵烟的话,都会觉得十分刺耳。 就好像,什么东西被她戳穿了戳破了一样,令谢容曦忍不住感到焦躁和羞耻。 站在原地,谢容曦看着自己剑尖所指的洛梵烟。 那张脸满是黑斑,丑陋至极。 但是那双眼睛,却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 许久,谢容曦放下剑,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洛梵烟这时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小声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烟崽,你干嘛总是惹她,她看着可不像个好人,手里是沾过血的。” 白雕从她的腿上跳上桌子,也同样压低了声音。 “谢容曦性格简单,几句话就能刺激到她不小心说漏嘴。” 洛梵烟喝了口水道:“比如,我和谢容曦对话两次,就得知她和谢兰语是孪生姐妹。 谢兰语十岁那年跳下深湖采了护心草献给贵妃,得以封了个县主的事情,是谢容曦做的。 还有,谢容曦心里很清楚,谢兰语是在利用她。” 白雕静静地听着洛梵烟的话,随后忍不住提醒:“烟崽,我们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找付言才啊!” “我知道。”洛梵烟点了点头,“但是我们出不去啊,只能给自己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了。” 说着,她摸了摸鸡头:“怎么没见到孙嬷嬷她们几个?” “还不是谢容曦!”白雕翻了个白眼儿:“早晨豆蔻做了早饭,摆好了等你起床就能吃了。 结果谢容曦一口气全吃了个精光,连渣渣都不剩。 这会儿她们应该还在忙活着给你做早饭呢。” 听了这话,洛梵烟叹了口气,抱起白雕就往外走。 方才谢容曦拦着她出门的时候,菘蓝被她给丢了回去,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这么想着,洛梵烟出了房门就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只不过才走了几步,就听到了院子大门打开的声音。? 第122章 大理寺查案 洛梵烟本以为是齐太医来了,可是回头看去的时候,却发现并不是。 “请问这位可是熙王妃?”为首的那位穿着一身玄色暗纹的官服,腰间挂着一把横刀,脸上戴着半块面具,看起来凶神恶煞,声音却意外的轻柔文雅。 “我是,请问阁下是?” “在下顾安安,我们是大理寺负责调查熙王府命案的。” 说完,顾安安朝着洛梵烟亮了一下腰牌。 看到腰牌上刻着的“金吾卫”三个字的时候,洛梵烟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谢今弦这个草包熙王这么有面儿的吗?竟然让皇帝派来了金吾卫? “顾大人有礼了。”洛梵烟微微屈膝,当做是见礼。 “熙王妃不必多礼,顾某前来,是得知明昭院的尸骨是王妃发现的,所以来问问情况。” 说着,顾安安冲洛梵烟请了个手:“请熙王妃随在下走一趟。” 听了这话,洛梵烟眉头微微一挑,随后道:“可以不出这个院子吗?” “为何?” “我……我还要在这里等齐太医来给我诊脉。” 洛梵烟已经瞥见了刚刚进了院门的谢今弦,本来想说被禁足了,话到嘴边赶忙改了口。 顾安安双眼何其犀利,立刻就发现了她临时改口,也注意到谢今弦从门外走了进来。 当即,顾安安道:“若是王妃不方便,我们也可以就在这里问。 只是有些事不可被人听去,若是泄露了,三法司会追究王妃的责任。” 听了这话,洛梵烟瞬间喉咙紧了紧。 这个时候,谢今弦的声音传了过来:“顾大人,本王的王妃才生产不过几天,若是被你们带去大理寺询问,只怕她的身子也受不了。” 说着,谢今弦走到了洛梵烟的身侧与她一并站定,后道:“不如就在此处询问,本王已经派人戒严了,不会泄露。 来人,看座!” 洛梵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点头。 该死的谢小狗,感情追究的不是你的责任呗?! “若是王爷执意如此,顾某也只能从命了。” 说完,顾安安抬了抬手,跟他来的那几个人立刻散开各处。 不一会儿,这些人回来,冲顾安安打了个手势。 这时候,顾安安才开口问话:“熙王妃可知道,那人是什么时候去到你房间底下的?” 洛梵烟摇了摇头:“我连我房间底下还有个房间都是昨天才知道的。” “那你怎么会想到要人去挖废墟?” “我反复好几天都做同一个梦,所以才想让人挖一下的。” 洛梵烟老老实实地胡说八道:“大人,我可以问一下死者的身份吗?” “死者年纪约二十岁左右,身高七尺,是个男子。 此人双腿尽断,左大臂有陈旧性骨伤,头部受到过剧烈的撞击,致命伤是胸口一剑,但应该是失血过多而亡。” 顾安安一边说着,一边死死地盯着洛梵烟的脸:“死亡时间应当是在王妃入熙王府后不久。 只是不知道,为何一个男子会出现在王妃的房间里,还被打断了双腿关进了地下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一脸的慌张。 立刻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谢今弦:“王爷,这是您做的吗?”? 第123章 把鲁班锁盒交了 谢今弦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洛梵烟:“王妃此言何意?” “我……我……” 洛梵烟一脸的欲言又止,又掐了一把大腿强行挤出了几滴眼泪。 一旁的顾安安见状,顿时眯了眯眼睛:“王妃还请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若是知道些什么,请立刻告诉我等,配合调查!” “我不是不肯说,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着,洛梵烟叹了口气。 先是把怀里抱着的白雕放到一旁,随后才从贴身的小袋子里拿出了那个鲁班锁。 众人看到白雕的时候,皆是一愣。 “这是我在废墟里捡到的。” 洛梵烟说着,眼泪汪汪地看向一旁的谢今弦:“我曾经在王爷处见过类似的东西,所以当时便知道和王爷有关。 随后我又做了那个噩梦,便想着把王爷叫过来,问一问这个鲁班锁的事情。 没成想,废墟底下竟然有……有……” 洛梵烟说着便泣不成声。 一旁的谢今弦此时的眉头都能夹死蚊子,同样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洛梵烟。 听了洛梵烟的话,顾安安伸出手:“王妃可以把东西给在下看看吗?” “需得……需得征求一下王爷的意见。” 洛梵烟委屈可怜地看向一旁的谢今弦。 “自然是可以的,本王也想知道,死在明昭院下面的人是谁。” 谢今弦维持着脸上的表情,目光却死死地落在了鲁班锁上。 他很清楚,里面是无忧自己擅自做的人皮面具,但是究竟是谁的,他还不知道。 昨天发现了尸骸之后,谢今弦忙着去确定尸骸的身份,所以没有时间和洛梵烟就这个鲁班锁讨价还价。 却没想到,今天洛梵烟居然来了依照釜底抽薪! 她难道不怕了吗? “这锁构造精妙,只怕一时半会儿打不开,打开了只怕也装不回去。 而且这锁做了自毁设置,若是强行开锁,里面的东西就会被销毁。” 顾安安摆弄了一会儿鲁班锁之后,不出意外地被难住了。 闻言,谢今弦便更加疑惑了起来。 昨天,洛梵烟可是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个锁给打开了,然后又装了回去。 无忧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个东西? “大人不妨带回去想想办法。”洛梵烟非常大方地主动提了出来:“我和王爷第一个孩子都没有保住,很难不觉得是这个横死之人的怨气克到了。 求顾大人,看在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的份儿上,尽早把死者的身份查明,我和王爷也好给他上香超度,消弭怨气!” 听了这话,顾安安下意识看了一旁的谢今弦一眼。 后者黑着脸,但是却也没有反对洛梵烟的提议。 “既然如此,那顾某就先将这东西带回大理寺,一旦有了消息,便派人来王府告知。” 说着,顾安安手里拿着鲁班锁,带着手下,告辞离开。 直到他们出了院门好久之后,谢今弦才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冲丰岚摆了摆手。 丰岚走后,谢今弦闪电一般伸出手,捏住了洛梵烟的脖子,将她抵在了廊柱上,咬牙切齿道:“洛梵烟,你耍弄本王!”? 第124章 等一个有缘人 “你以为我不知道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吗?”洛梵烟双手捏着谢今弦的手腕,挣扎用力地问道。 谢今弦沉着脸盯着她:“你想说什么?” “谢今弦,你的人早就想着要弄死我,然后用人皮面具将我取而代之了对! 现在我把人皮面具送走了,你的计划要落空了!” 洛梵烟的话才说完,谢今弦的手就松开了。 她落到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拼了命地咳嗽,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抬头,对上了谢今弦那双看起来就十分冷漠的眼睛。 “本王没有杀你之心。”谢今弦语调淡淡的,好像是在解释,又好像是在嘲讽。 “那我多谢王爷了!” 洛梵烟自然是不相信的,她刚刚都感觉脖子快被捏断了,这叫没有杀她之心? “你最好,祈祷大理寺没有人能打开鲁班锁盒,否则杀不杀你,本王就难说了。” 谢今弦看出了洛梵烟眼神中的不信任。 撂下了这句话后,他冲洛梵烟伸出手:“带你去废墟看看。” “我不去!”洛梵烟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我怕你把我直接埋下去!” “由不得你!” 话音落,谢今弦一把抓起了洛梵烟的衣襟,直接将她提走了。 洛梵烟一上午被人揪着衣领提两次,真的被提得想要自闭。 当下拼命挣扎,大喊大叫:“救命啊!王爷要杀王妃了啊!” “你闭嘴!” 谢今弦气急,干脆伸手捂住了洛梵烟的嘴。 却不巧,这一幕被谢容曦看了个清楚,当下,谢容曦便瞪圆了眼睛! “唔唔唔……”洛梵烟挣脱不开,只能费劲地发出噪音。 谢今弦烦得不行,只能对着她认真道:“别乱吼乱叫,本王带你去废墟,另有目的!” 听了这话,洛梵烟眨了眨眼睛。 谢今弦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底的那抹不适,随后松开了手。 洛梵烟瞬间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胸口:“早说不就行了,非得惹人生气。” 闻言,谢今弦正想说什么,却看到洛梵烟蹲下身子招了招手。 随后,白雕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乖巧地被洛梵烟抱在了怀里。 谢今弦蹙起眉头:“奇怪,为何你抱着这只鸡的时候,本王几乎完全注意不到它?” “因为这是我的福鸡啊。” 洛梵烟抱着白雕,转身朝着院子大门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谢今弦眯了眯眼睛。 这只鸡有问题。 他很确定,每一次注意到洛梵烟抱着一只鸡,都是在她放下鸡之后的事。 就连刚刚,她抱着鸡见的顾安安,大理寺的人似乎都没有反应! 想到这里,谢今弦连忙跟上了洛梵烟的脚步,二人一前一后,朝着明昭院走去。 此时还是上午,谢今弦却带着洛梵烟绕了小路,走了一会儿之后,蹲在了矮灌木丛的后面。 “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洛梵烟不解地问。 “等一个有缘人。” 谢今弦话音才落,便看到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旋即,谢今弦眯了眯眼睛:“有缘人来了。” 闻言,洛梵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低声道:“他是凶手?”? 第125章 不能让王爷知道 谢今弦没有回答,而是定定地看着那边已经开始翻找废墟的无忧。 见状,洛梵烟凑到了谢今弦的耳旁,悄声道:“他在找什么?” 谢今弦被吓了一跳,险些往边上倒了过去,但还是努力稳住了:“不知道。” “他杀了那个无名氏,还藏在我的房间底下是为什么?”洛梵烟继续小声地问道。 谢今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他也很想知道是为什么。 “会不会无名氏就是付言才,他说他看到付言才来了明昭院,但是只有他一个人看到。 而且他还让丰语去找付言才的下落,看起来好像笃定了付言才不会被找到一样。” 洛梵烟小声地说道,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谆谆善诱的机会。 听了她的话,谢今弦斜了她一眼,低声道:“你很担心付言才的死活?” “那当然!”洛梵烟应得理直气壮。 谢今弦瞬间感觉自己的拳头硬了起来。 “他要是死了,我通奸的事情不就是别人说什么是什么了,我还怎么自证清白?” 听了洛梵烟的后半句话,谢今弦松开拳头,转头看她:“靠本王这么近做什么?” “那不是要小声说话的原因吗?”洛梵烟撇了撇嘴,往边上挪了挪。 废墟上,无忧已经挖开了密室的入口,正在慢慢地往边上扩大。 “为什么他晚上不来挖?”洛梵烟又凑到了谢今弦的边上。 谢今弦斜了她一眼:“本王的人昨夜一直守在这里,直到大理寺的人把尸体带走之后,人才撤离,他除了这会儿,没有别的机会。” 听了这话,洛梵烟疑惑地看着那边:“人死在那里那么久他都不来找,现在怎么来找了?” “那就要看看,他要找的是什么了。” 谢今弦话音落下,无忧便顺着挖开的小洞钻进了底下的密室里。 随后,谢今弦下意识就要去拉洛梵烟的手一起过去。 “啪”的一声,他只觉得手背一痛,回头看去,对上了洛梵烟一脸的嫌弃。 “流氓!” 撂下这两个字,洛梵烟单手抱着白雕,率先钻出了矮灌木丛。 谢今弦低头看了一眼发红的手背,忽然意识到,他好像碰了洛梵烟到现在都没吃药。 难道…… “王爷!”身后传来了谢容曦的声音。 他回头看去的时候,谢容曦似乎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栽了过来。 谢今弦条件反射地往边上躲了一下。 谢容曦会武功,不会真的摔倒,也只是擦身而过,便调整好了姿势:“要抓人的话,容曦能助一臂之力!” 听了这话,谢今弦点了点头:“王妃已经过去了,你保护好她。” “是!” 谢今弦钻出灌木丛的时候,感觉手背开始痒了起来。 看着手上爬起来的红疹,谢今弦叹了口气,抿了两颗药之后,便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跟在谢今弦身后的谢容曦看着这一幕,心中翻江倒海。 她虽然知道谢今弦对洛梵烟的触碰毫无反应是真的,但是眼见为实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震惊! 谢容曦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跟紧洛梵烟,绝不能让王爷知道这件事!? 第126章 挖出了一个牌子 洛梵烟来到无忧挖出来的洞口的时候才发现,谢小狗居然让自己打头阵! 扭头,她正要说话,便看到谢今弦身后跟着个谢容曦,两人端着一模一样的死人脸,正朝着自己走来。 “你到后面,谢容曦会保护你。” 谢今弦说完,越过洛梵烟,径自就下了密道。 “跟我后面,方便保护你。” 谢容曦连个停顿都没有,直接越过了洛梵烟,也下去了。 “喂……”洛梵烟站在原地好他妈茫然。 她想说可以让白雕打头阵的啊喂! “这两人更像兄妹,一样酷。” 白雕在洛梵烟的怀里点了点鸡头,随后跳了下来:“烟崽跟在爷后面,爷保护你!” 洛梵烟:“凸(艹皿艹 )你不要跟风!你不酷!” 白雕理都不理她,直接就钻进了洞口。 洛梵烟再次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茫然。 大蛇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嘶嘶嘶地冲她吐舌头:“女人别怕,底下什么东西都没有,老子都看过了。” 洛梵烟低头:“你什么时候去的?” “刚刚!” 看着大蛇面带嘲讽的样子,洛梵烟咬牙:“你在上面放风!” 她本来就没有说不下去,这接二连三的,倒是搞得她胆子小一样! 是可忍孰不可忍! 洛梵烟几乎是带着一股烈士赴死的气势下了洞口,刚穿过甬道,就被人大力拽到了一旁,捂紧了嘴巴。 “别出声。”谢容曦的声音从耳畔轻轻传来。 洛梵烟往前方看了一眼。 无忧点了一个火折子插在墙上,正在埋头挖着什么东西。 谢今弦就站在拐角处的暗影里,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 片刻后,无忧从里面挖出了一个黑色的牌子,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东西。” 谢今弦鬼一样地开口,吓得无忧瞬间跌坐在地上,手里的牌子也掉到了一旁。 黑漆漆的白雕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一下就把黑色的牌子叼走了。 “还给我!”无忧挣扎着要去夺回来,但是白雕的动作极快,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谢今弦一步步从暗影里走了出来,带着极强的压迫性,一步步靠近无忧,逼得他在地上只剩下哆嗦的份儿。 “是你杀了他。”他在无忧面前站定,语气冷得仿佛能冻死人,“为什么?” 无忧被他的气势吓得跪缩在地上,听了这话,使劲摇头:“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谁?” 谢今弦站在无忧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原本以为你只是胆子大一些,没有杀人的心思,现在看来,倒是本王小看了你。 他的死,你可知道代表着什么?” 听了这话,无忧似乎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无忧……愿意替代竹影!” “你?”谢今弦冷笑了一声,“竹影是谁都可以替代的吗?” 似乎是不想惩罚无忧一般,谢今弦说完,转身便朝着外面走去。 “即日起,你便不再是熙王府的人。” 只一句话,便让无忧瞬间如遭雷劈。 他抬起头看向这边,面色惨白如鬼。 谢容曦却在这个时候,把洛梵烟从暗影里推了出来……? 第127章 姓谢的是不是都脑子有病 “你干嘛?”洛梵烟站稳之后,回头去看谢容曦。 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她竟然跑了! “这话不应该问你自己吗?”谢今弦差点被洛梵烟撞了个满怀,这会儿满脸不耐烦。 本来想顶回去的,但是洛梵烟还是忍住了。 她低下头往边上挪了两步,让开了主路,容谢今弦通过后,便跟着他往外走去了。 临离开之前,她回头看了无忧一眼。 只一眼,就让她汗毛倒竖。 无忧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带着怨毒和愤恨,仿佛淬了烈火的刀子,锐利且闪着不祥的光芒。 这个人又阴又毒,洛梵烟缩了缩脖子,赶忙跟着谢今弦往外走。 从洞里钻了出来,她正打算快点回去的时候,却被谢今弦给喊住了。 “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听了这话,洛梵烟撇了撇嘴:“我告诉谁去?齐太医吗?” “你敢?” “我吃饱了撑的啊,无忧刚刚看着我的眼神都跟要杀了我一样了!” “既然知道怕,为何方才还要跑出来?” “不是我要跑出来,是你的好妹妹把我推出来的!” 话音才落,谢容曦从洞口冒出了头。 一看到他们,立刻道:“你们去哪儿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 谢容曦却是不回答,施展轻功从洞口飞了出来后,落在地上开始扑簌簌地往下抖土。 “下面好像有两条路,我走错了,方才一直没见到人。” 听了这话,洛梵烟瞪圆了眼睛:“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你分明……”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谢今弦冲她伸出了手。 “干嘛?”洛梵烟一脸茫然。 “东西,还我。” “什么东西?” 她心里逐渐来了火气:“你们一个个是不是今天都吃错药了?” “无忧挖出来的东西,被你的鸡抢走了。”谢今弦摁了摁眉心,耐着性子说道。 洛梵烟:“你看我的鸡现在在我手里吗?” “东西是你的鸡带走的,你要负责找回来。” 谢今弦收回了手,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抖土的谢容曦,后道:“送她回去,齐太医快到了。” “是!” 说完,谢今弦抬脚就走了。 洛梵烟气鼓鼓地看着谢今弦离开,随后被谢容曦拽回了院子里。 “你最好让你的鸡快点把东西还回来,否则王爷不杀你,我也要杀你。” 谢容曦威胁地说道。 洛梵烟已经是一肚子的火,此时听了谢容曦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麻烦你们姓谢的搞清楚,东西是鸡拿的,我是被你家王爷硬拽过去的。 从头到尾我就好他妈像一个大冤种,你们不高兴了就往我身上栽赃。 动不动就杀我杀我,你要这么能耐,你现在就取了我性命啊!” 说着,洛梵烟伸长了脖子对着谢容曦,一脸的视死如归:“反正我的孩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洛梵烟,谢容曦竟然…… 笑出了声。 “所以,其实你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王爷要带你去废墟那边是吗?”? 第128章 不要被洛梵烟骗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看向谢容曦:“我不知道啊!” “倒也不是大事,告诉你也无妨。” 谢容曦说着,大喇喇地在洛梵烟的房间里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之后,缓缓开口道:“竹影是王爷的心腹,早年跟着王爷时候,遇到许多次暗杀。 前年,他受了很严重的伤,便送回了王府疗养。 在那段日子里,竹影爱上了我姐姐,想要摆脱暗卫的身份迎娶我姐姐为妻。 但是无忧也喜欢我姐姐……” “你别跟我绕了,你就告诉我,谢今弦今天带我去废墟想干什么!” 洛梵烟一脸的不耐烦,谁要听谢兰语的桃花啊! 谢容曦见她面色不好,不情愿地抿了抿嘴唇后,这才道:“王爷想告诉你,王府的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说你偷人,你就是偷人,有没有付言才都一样!” “真会吹牛,他真有这么厉害,怎么连竹影死在我房间下面都不知道?” 洛梵烟翻了个白眼:“行了,你快点去念经。” 听了她的话,谢容曦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转身便离开了她的房间。 此时,主院。 谢今弦在书房里看着一副画像,满脸都是肃杀之气。 丰岚将无忧五花大绑地带了进来,谢今弦只回头看了他一眼,便打开了书房密室的门。 主仆三人进了密室后,丰岚将无忧绑在了柱子上。 这间密室十分特殊,周围刻着古老神秘的图案,看起来像是什么阵法一样。 “王爷,无忧不是竹影,若是强行羁绊,会出问题的。” 丰岚小心翼翼地劝了一句。 “我知道。” 谢今弦说着,看着被绑得死死的无忧,道:“你把羁绊的事情,告诉了谁?” 无忧抬起头,费劲地喘了两口气后,道:“我……谁也没说!” “你告诉了谢兰语。”谢今弦挑眉,直接报出了名字。 无忧没说话了。 “所以,当初是你和谢兰语一起害了竹影,没想到竹影大难不死,跑到王妃的院子里藏了起来。 为了找出竹影,你和谢兰语又想办法让付言才进了她的院子,打着捉奸的借口,将整个明昭院困了好几日。” 谢今弦的眼神逐渐凶狠了起来:“竹影伤势严重,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死在密室里。 你以为他是逃走了,殊不知他带着沉铁木也没能活着走出来!” 听了这话,无忧抬头看向谢今弦:“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兰小姐毫无关系! 王爷,竹影本来就快死了,他已经不能再当羁绊者了,兰小姐对您深情又忠诚,为什么不可以换人!” “换不换人,是本王说了算,你算什么东西,胆敢背着本王做这些动作!” 谢今弦暴怒,不知何时手里攥了一条长鞭,话音才落,就狠狠地抽到了无忧的脸上:“你还敢背着本王制了洛梵烟的人皮面具,妄想杀人灭口。 殊不知她连密室都没有进过,根本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王爷……”无忧被抽得奄奄一息,用哀求的眼神看向谢今弦,道:“你不要被洛梵烟骗了,她绝对是知道什么的,她认识竹影!” 听了这话,谢今弦的眼神愈发冷得吓人:“哦?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捉奸前夜,我看到竹影带走了喝多了坐在窗下的王妃!”? 第129章 竹影带走了王妃,亲眼所见 谢今弦定定地看着无忧:“所以你根本没有看到王妃和付言才苟合,是吗?” “我……我听见声音了!”无忧哆嗦着,不敢不答:“付言才进了王妃的房间后,我去听过一会儿,里面的确有交欢的声音! 当时我怕有人来打扰,破坏了我的计划,所以……所以我在门口守了一会儿。 我听到里面似乎打了起来,便去了后院墙上盯着。 没多久我就看到,看到竹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把王妃带走了!” 听了这话,谢今弦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你怎么确定是竹影?他双腿尽断,又如何能带得走王妃?” 谢今弦仿佛吃人的目光就落在无忧的脸上,此时的他,恨不得把无忧大卸八块! 他厌恶洛梵烟是一回事,旁人对她做这些算计又是另外一回事。 无论如何,洛梵烟都是他谢今弦点了头亲自迎进门的妻子,侮辱洛梵烟,便是侮辱他谢今弦! “竹影武功高强,说不定他是用了沉铁木才站起来的呢? 王爷,洛梵烟和竹影绝对有一腿,否则竹影怎么可能在她的房间底下躲那么久!” 无忧言辞恳切,说得异常笃定,就像是亲眼看到了一样。 “你是要取竹影的性命,为何当时看到了竹影,又放过了他?” 谢今弦的语气愈发平淡,但是那双从来都颜色分明的眼睛里,却逐渐蔓上了血丝。 “我……我怕王妃闹起来!” 无忧此时已经不敢再有什么隐瞒了:“王妃的性子嚣张跋扈,酒品又极差。 她从来没有见过我,若是让她发现我,必然是要闹的。 况且竹影当时身中乌头剧毒,必死无疑,我不必再动手了!” 听了这话,谢今弦猛地转身就走。 竹影已经死了,就算是无忧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谢今弦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陪伴他长大的竹影,居然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王爷!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王爷要罚就罚我,千万不要牵连无辜啊! 兰小姐对您一往情深,忠诚可鉴,她与此事毫无关系,她还是名动京城的佛媛兰县主啊!” 无忧看到谢今弦往外走,以为他要去找谢兰语算账,赶忙大声喊了出来。 听了这话,谢今弦脚步一顿,危险地转过头看着他:“和谢兰语相比,你可真是蠢得惊心!” 说完,谢今弦不再停留,大步离开了密室。 丰岚叹了口气,拿起了一旁乌黑的刀子上前:“无忧,王爷的心里没有儿女情长。 兰小姐对王爷用情再深,那也是兰小姐自己的事情。 你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就是把兰小姐当成女主人。” 说完,丰岚手里的刀子扎在了无忧的小腿上。 往下一拉,扯出一道细长的口子。 殷红发黑的鲜血涌了出来,顺着他的小腿一路往下淌,汨汨地落入底下银白色的容器之中。 无忧闭上眼:“你不必说这些风凉话,我做的事,都是我心甘情愿,与兰小姐无关!”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儿上,我也只能帮你这些了。” 说完,丰岚把刀子放好,给无忧留了一盏灯,也离开了密室。 人都走后,无忧睁开眼,打量了一番这间密室,苦笑出声:“兰小姐,我只能指望你了。”? 第130章 绑起来睡觉 齐太医今天来得晚了一些,见到洛梵烟的时候,已经将近午时了。 彼时洛梵烟才从密道底下回来没多久,浑身上下还沾着土,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 齐太医给她号了脉之后,又问了一些日常问题。 拟好了新的方子之后,齐太医道:“听闻王府明昭院挖出了一具无名尸体,王妃这几日可能会睡不好,所以换了一些安神补气的药材。 接下来的日子,王妃最好在院中静养,免得被旁人叨扰惊吓,多得伤神忧心。” 听了这话,洛梵烟点了点头:“我这两天倒是没感觉不舒服,前几天噩梦多,这几天睡得还挺安稳的,基本都是一觉到天亮。” 这旁话音才落,门口就传来了谢今弦的嘲讽:“齐太医,王妃昨夜发了夜游症,她可没有一觉到天亮。” 洛梵烟闻言,心虚地抿了抿嘴唇。 把这事儿给忘了,谢小狗这时候过来干嘛?难道是怕她乱说话吗? “王爷!”齐太医起身揖礼,后道:“可以请王爷仔细讲一讲,王妃夜游症时候的情形吗?” 听了这话,谢今弦瞥了一眼那边脸上写着心虚的洛梵烟,冷哼一声后,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他是绝对没有说自己被吓到的。 “所以你半夜不睡觉跑来我房间干什么?”洛梵烟嘟哝了一句。 “明昭院挖出了尸体,本王担心你大半夜跑过去偷尸。” 谢今弦回答得特别迅速。 洛梵烟瞪眼:“我有病啊,我偷尸体干嘛?” “你的行为向来异于常人,本王怎么会知道?” “你……” “那个!”齐太医眼看着这两人三句话不到又要吵起来,赶忙打了个叉:“王爷,王妃! 若是王妃真的发了夜游症,只怕房中需时时有人守着。 免得发病时候弄伤了自己,或者是跑丢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哼”了一声:“我晚上睡觉可以把自己绑起来!” 闻言,谢今弦冷笑:“大可不必,传出去又要被说是本王苛待你。” “说得好像你没有苛待我一样。” “若是苛待,你还能活?” 一听这话,洛梵烟立刻跳了起来:“齐太医您听到了,王爷是真想杀死我! 麻烦您一定要如实向陛下禀告王爷的言行,求陛下赐我和离!” “放肆!”谢今弦听到“和离”两个字,脸色都变了:“好女不二嫁,你还真敢想!” “我想和离就一定是要再嫁吗?宰相府那么多钱那么多地,我不能自己当个小地主吗?” 洛梵烟说得理直气壮,甚至还挺了挺胸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齐太医此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劝和:“王妃稍安勿躁,地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不怕!” “你就让她去当,到时候让地痞流氓抄了家,才知道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哼,我现在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谢小狗!” “你喊谁小狗?” “谁应我我喊谁,谢小狗谢小狗谢小狗!” 齐太医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要不是不敢,他真想冲上去把洛梵烟的嘴给捂起来。 他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很多的孽,所以这辈子要来给这对冤家劝架……? 第131章 狗都不要,狗都不如 “王爷王妃,你们别吵了!再吵我就告诉陛下了!” 齐太医卯足了力气喊了一嗓子。 谢今弦和洛梵烟齐刷刷地冲着对方“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对方了。 齐太医松了口气,擦一把脑门上的汗后道:“王爷,王妃如今身子还在恢复,精神状态也不是特别好,您若是愿意的话,可以稍微让着她一点儿。” “本王不愿意!”谢今弦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那王爷可以少来王妃这边吗?”齐太医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谢今弦闻言,一脸意外地看着他:“这里是王府,她是本王的王妃!” “我谢谢你还记得我是你的王妃啊!谢小狗!” “你……” “王妃,王妃您先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 齐太医吓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生怕这两人又吵起来,赶紧安抚洛梵烟。 “是这样的,王妃产后身子一直没有好好恢复,所以才会导致夜游症的出现。 再加上此前王爷也说过,王妃疑似发了那个什么……失心疯。 经过老臣这几日的观察和调理,王妃是没有失心疯的,只是这神志状态确实不太好……” “齐太医,长话短说。”谢今弦老不耐烦地看了他俩一眼。 “就是,王妃需要静养,最好是不要被打扰。” 把话说出来之后,齐太医暗暗松了口气。 正常人整天夫妻吵架,身体也是要气出问题来的,更何况洛梵烟一个连月子都没出的产妇了。 “本王也算打扰吗?”谢今弦问道。 “呃……严格来说不算,但是王爷也知道,您和王妃遇到便是吵架,委实有些……” 齐太医没把话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听了这话,谢今弦看了洛梵烟一眼。 自得知洛梵烟失身一事是无忧的算计之后,谢今弦看到洛梵烟,心中总有一股微妙的亏欠感。 再加上又拿了她那么多银子,所以谢今弦觉得自己好像也是应该让一步。 这么想着,他正色道:“本王知道了!” 说完,谢今弦扭头就要走。 见状,洛梵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大半夜不睡觉往女孩子房间跑,谢小狗,臭流氓!” “洛梵烟!”谢今弦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似乎是要发火,但是看到齐太医的时候,又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他盯着洛梵烟:“记得把本王的东西还回来,否则我日日来你处,搅得你不得安生!” 听了这话,洛梵烟这才明白他来干什么。 当即道:“你的东西狗都不要!” “那不还我你狗便都不如!” “你……” 齐太医在一旁掐自己人中。 他真是头一回听到夫妻俩这么吵架的,委实是……太幼稚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谢今弦,齐太医火速调整了方子也告辞了。 洛梵烟在廊下坐着,看着豆蔻在一旁煎药,双脚悬空,晃来晃去。 远处,谢今弦站在高楼上,正朝着这边看着。 不知为什么,洛梵烟所处的画面,竟给了他一种安静美好的感觉。 意识到这一点,他立刻收回视线,她那么丑,怎么可能美好!一定是眼花看错了! 谢今弦下了高楼后,白雕的声音闯进洛梵烟的耳朵里。 “烟崽!爷带着好东西回来了!” 话音落,白雕从草地里腾空而起,扑到了洛梵烟的面前,喜滋滋地转了一圈:“快看看,爷是不是有变化了!”? 第132章 付言才死了,你开心吗 听了这话,洛梵烟仔仔细细地把白雕打量了一番。 随后一脸惊讶:“你少白头了!” “呸!爷这是长白毛了!”白雕气得恨不能拿翅膀扇她。 一旁正在煎药的豆蔻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笑:“小姐,这只鸡好通人性呀。” “毕竟是我的福鸡,不通人性也太丢我脸了。” 洛梵烟笑眯眯地把白雕抱到了怀中,翻了翻它的羽毛,果然在羽毛的最底层已经冒出了一层细白的绒毛。 “小姐,这只鸡是哪儿来的呀?”豆蔻收回了视线,继续煎药。 “自己飞来的,梦里这只鸡是我的福鸡。” 说完,洛梵烟拍了拍白雕的脑袋:“长白毛了欸,可能是要变成大黑鸡了。” 白雕瞪着她:“爷觉得你干脆闭嘴!” “长大好呀,以后还可以炖汤。”豆蔻随口应了一声。 白雕:…… 随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豆蔻赶忙认错:“小姐,豆蔻失言了。” 洛梵烟不以为意地撸着怀里的鸡,看着豆蔻,道:“豆蔻,付言才如果死了,你会开心吗?” 听了这话,豆蔻正在摇扇子的手微微一顿。 看着炉火,她轻轻道:“如果他只祸害了我一个人,没有伤害小姐的话,我希望他活着。 但如果他伤害了小姐,我希望他死无葬身之地。” “为什么?”洛梵烟不解:“难道付言才还活着,你想嫁给他吗?” “小姐,我的清白之身是付言才夺走的,我嫁给他也是理所应当。” 说着,豆蔻的眼眶微红:“就当是为了那个孩子,付言才也必须要娶我才是。” 听了这话,洛梵烟没有说话。 她和豆蔻的观念不同,所以不能用自己的三观去衡量她的思想。 与其说教,还不如把道理揉碎了慢慢教她知道。 “我会找到付言才的,到时候不管你是什么决定,只要你当下不后悔,我都不会反对。” 说完,洛梵烟抬手轻轻摸了摸豆蔻的脑袋。 看着小姑娘的眼眶越来越红,她微微叹了口气,起身离开,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了豆蔻自己。 “烟崽,她在哭欸。”白雕从洛梵烟的肩膀上伸长了鸡头看那边,小声地说道。 “我知道,她已经足够坚强了,哭就哭。” 说着,洛梵烟把白雕的鸡头摁回了怀里。 来到了前院中,谢容曦正盘腿坐在地上,面前堆放着不少经书,她正拿着佛珠,有模有样地敲着木鱼认真诵经。 站在廊下看了一会儿,洛梵烟不免有些疑惑。 “谢容曦分明一身的本事,为什么却愿意缩在谢兰语的背后,帮她做事?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她们是亲姐妹吗?” “你问问不就知道了。”白雕说道。 “算了,没有兴趣关心一个动不动对我喊打喊杀的人。” 说着,洛梵烟抬脚,打算回房间睡觉去。 就在这时候,院门打开,几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容曦小姐,兰小姐命我们给你送些经书过来。 兰小姐说,诵读这些经书,可以消弭业障,巩固功德。 您如今被扣在王妃处为孽种超度,顺便也可以培养一下自己的佛性,以免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说话的,是谢兰语身边的掌事姑姑茗丹,平日里总是冷眼看人的她,此时的眼神中,甚至还带有几分鄙夷。 洛梵烟驻足,看着谢容曦的表情,在听到茗丹姑姑的话后,瞬间变得难堪并且紧张了起来。? 第133章 扣大帽子比赛 “容曦小姐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茗丹姑姑眯起了眼睛,看起来似乎随时都要发火:“若是有什么意见,可同兰县主亲自说。” “没有。”谢容曦立刻低下了头,捏着佛珠的手微微收力,攥得直接发白。 “既然没有,那就烦请容曦小姐收下这些经。” 说着,茗丹姑姑示意身后人上前。 谢容曦慌忙放下手里的佛珠和犍稚,低垂着头,伸出了双手。 却没想到,茗丹姑姑推了一把递东西的下人。 当即,那些厚厚的大头经书都砸了下来。 谢容曦反应极快迅速,一把就将经书全都朝着怀里揽了过去。 但实在是太多了,难免有几本掉落在地上。 “容曦小姐,经书不可落地,你这可是在侮辱神佛!” 茗丹姑姑脸色一狠,话音落,正要发难。 “谁在我院子里吵吵闹闹?”廊下的洛梵烟听不下去了,抱着白雕走了出来。 “烟崽,你要多管闲事啊?”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说完,洛梵烟已经在谢容曦的身后站定了。 “中午齐太医才叮嘱王爷,我院子里不得有人来喧闹,茗丹姑姑这是干嘛呢? 王爷都不来我这里打扰我的清静了,你这是自认为比王爷还尊贵吗?” 听了这话,茗丹姑姑一咬牙,眼神顿时狠了下来:“王妃这话是在自比王爷吗?” 好家伙,来了一个比她更会扣大帽子的人! “哦?茗丹姑姑这是认为本王妃说不得你了?” “婢子自然是不敢的,只是这王府里除了老夫人之外,便是王爷和兰县主。 即便您是王妃,但您没有诰命加身,婢子按尊卑排位,县主的命令,自然在王妃之上。” 说着,茗丹姑姑冲着洛梵烟福了福身:“还请王妃见谅,毕竟婢子也是个做下人的,不敢抗命。” “既然如此,那本王妃便暂且饶恕你擅闯我院子的罪过。 只不过你在这院前大呼小叫的,吓到我了,赔钱。” 说着,洛梵烟腾出了一只手:“念在你是初犯的份儿上,便只赔我五十两,一帖药钱。” “你……” 茗丹姑姑怎么也没想到洛梵烟堂堂熙王妃,竟然讹她一个下人的钱,顿时瞪圆了眼睛。 “放肆!”洛梵烟反手一巴掌扇了过去:“你是什么身份?竟敢称本王妃为‘你’?” 猝不及防就是一耳光,茗丹姑姑只觉得脑壳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有点傻了。 “王妃,茗丹姑姑奉命行事,还请王妃不要为难她。” 谢容曦已经站了起来,此时正在一旁劝着洛梵烟。 听了这话,洛梵烟瞥了她一眼,后道:“我的地盘,我想为难就为难,轮得到你说话吗?” 闻言,谢容曦当即抿了抿嘴唇。 换做是平时,洛梵烟跟她说话这么冲,她必然是不会闭嘴的。 可是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谢容曦的心里莫名有些温暖。 这可是,头一回有人当众维护她啊! “是本县主的下人不懂事了,嫂嫂身子不好,茗丹,快赔罪,别把嫂嫂气坏了。” 话音落,身穿县主华服的谢兰语从后面走了过来。 满脸的温柔,视线却第一时间牢牢地锁在了谢容曦的身上。 随后,谢兰语轻步上前,一把握住谢容曦的双手,满脸关切:“妹妹,你是生姐姐的气了吗?”? 第134章 这是可以阻止的吗? “容曦不敢。”谢容曦满脸愧疚地低下了头:“是容曦不好,让姐姐担心了。” 此时的谢容曦哪里还能想得到,刚刚洛梵烟维护自己的事情。 她满脑子都是她又让姐姐担心了,巨大的愧疚和强烈的羞耻之心,让她顿感无地自容。 谢兰语拍了拍谢容曦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就是太不懂事了,在嫂嫂的院里受罚,是母亲的决定,你怎么能怪在嫂嫂的身上? 况且也是你做错事在先,嫂嫂没有怪罪你害死了她的孩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听了这话,谢容曦的心里愈发的惭愧,头也越来越低。 一旁的洛梵烟见状,立刻道:“兰语,你这话说得好奇怪啊。” “哦?嫂嫂觉得哪里奇怪了?”谢兰语笑吟吟地看向了洛梵烟。 那笑浅淡,不达眼底,一看过来,便让洛梵烟的心里莫名紧了紧。 “我哪里有没怪罪你们害死了我的孩子?” 洛梵烟一脸疑惑地歪着头看着她:“换做是你孩子死了,你能不怪害死他的人吗?” 谢兰语却是抿了抿唇,不接她的话,反而看向了谢容曦,语重心长道:“曦儿,你听到了吗,你做得太糟糕了,所以嫂嫂并未消气。” 话音才落,洛梵烟便立刻道:“兰语你搞错了,我可不是生气,你孩子被人害死了,想来你也不是生气这么简单?” 洛梵烟抬手指向她俩,说不清指的是谢兰语还是谢容曦:“你记住,你背负的是一条人命。 每当午夜梦回,那个孩子都会拖着自己的脐带,浑身是血地站在你的床头,质问你为何如此!” 听了这话,谢容曦皱起了眉头。 谢兰语却是面色不改:“嫂嫂言重了,曦儿已经在给孩子祈福超度,他不会如此的。” 她手上的人命不止一两条,洛梵烟的话,压根儿对她造成不了半分心理压力。 “这是诅咒。” 洛梵烟冷冷地看着她:“真正该受到惩罚的人,永远都逃不脱,即便是有人承了业障担了恶果,但报应是公平的,从来都不会放过每一个罪人!” “王妃慎言,站在你面前的,可是陛下金口玉言亲封的正二品佛兰县主!” 一旁的茗丹姑姑趾高气昂地提醒她,谢兰语的身份比她还高高贵。 听了这话,洛梵烟冷笑:“我骂的是害死我孩子的凶徒,听茗丹姑姑这意思,难不成我骂的是佛兰县主谢兰语吗?” “跪下!” 谢兰语面色一凝,完美的端庄面具险些裂开,当下毫不犹豫地瞪向了茗丹姑姑:“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惹得王妃嫂嫂不高兴,你该当何罪! 还不掌嘴二十,求王妃饶恕!” “婢子知错,求王妃饶恕。”茗丹姑姑跪下道歉,作势举起手要掌嘴。 没有听到洛梵烟的“大度”发言,她还疑惑地,抬眼偷瞟了一眼。 “看我做什么?没听到你们家佛兰县主让你给自己二十个大嘴巴子?” 洛梵烟疑惑挑眉,一脸的不解,随后立刻道:“哦?难道我是可以阻止的吗? 可兰语是正二品佛兰县主欸,我一个无品无阶的王妃,哪有驳斥她吩咐的资格啊?”? 第135章 佛兰县主救命啊 不只是茗丹姑姑,就连谢兰语听了这话,都感觉到一阵肺疼。 “嫂嫂怎么会如此认为,无论兰语在外是什么身份,在王府中,嫂嫂的话兰语永远是要听的。” 听了这话,洛梵烟一脸的微笑,甚至还上前了两步,拉住了谢兰语和谢容曦的手,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说道:“你能这么想真好! 你和容曦是王府的义女,俗话说长嫂如母,在我的眼里啊,你们俩就和我的女儿一样。” 神你妈和女儿一样! 看着洛梵烟那张笑盈盈的脸,谢兰语都快绷不住骂人了。 但是她还是得带着一脸的微笑,配合地握紧了洛梵烟的手:“嫂嫂能这么想真好。 兰语原先还以为,嫂嫂会因为曦儿做错了事情,和兰语生了嫌隙呢!” “那怎么可能呢。”洛梵烟带着一脸真诚地笑,继续恶心着谢兰语:“兰语心地善良,容曦真诚可爱,我有这么两个出色的女儿,整日里都开心呢!” 说完,洛梵烟的目光落到了目瞪口呆的茗丹姑姑脸上:“这恶奴挑拨我们姑嫂之间的关系,用心险恶实在令人发指! 来人,给本王妃重责十大板子,免得她今后再犯!” 从二十个耳光,变成了十大板子,茗丹姑姑整个人都慌了。 赶忙将求助的视线投向了谢兰语:“县主……” “看兰语做什么,是本王妃下的命令,兰语才说过要听本王妃的话,你难道要逼兰语食言不成?” 洛梵烟抢先开口,直接阻断了谢兰语要说的话。 说完,她双眼瞪向了那边发愣的下人:“都愣着做什么?上刑啊!” 才把老夫人院子里的嬷嬷打得半死不活,洛梵烟此时又对谢兰语身边最受重视的茗丹姑姑动手。 不得不说,一时间下人们的心里都有些怵得慌。 菘蓝反应最机灵,立刻去门口喊来了守卫。 很快,刑凳被搬了上来,茗丹姑姑哭着喊着,还是被人摁上去了。 眼看着就要捆上手脚开始打板子,谢兰语多少是有些着急了。 “嫂嫂,念在茗丹姑姑是初犯的份儿上,不如这次就小惩大诫,吓唬她一顿就算了。 毕竟曦儿在礼佛,总不能让经书沾了血腥之气……” 说着,谢兰语给了谢容曦一个眼神。 谢容曦垂下眼眸,跟着道:“王妃,不要为了不相干的小人气坏了身子,搅得院子不得安宁。” 听了她们姐妹俩的话,洛梵烟重重地“哼”了一声:“齐太医奉旨为本王妃调养身子,就连王爷都不来打扰本王妃的静修。 茗丹不仅闯进院子,还打着兰语的旗号对本王妃无语相向。 若是本王妃放过她,谁又能保证,下一次她不会故技重施,去打搅母亲的清修? 本王妃尚且年轻,身子经得起折腾。 母亲一把年纪了,岂不是要被气死? 来人啊,给本王妃重重地打!打得这刁奴吃了教训长了记性为止!” 话音落,抓着板子的守卫重重地打在了茗丹姑姑的身上。 练家子手劲特别大,当即疼得她惨叫出声:“王妃饶命啊!王妃饶命!婢子知道错了,婢子再也不敢了啊! 县主,县主救命啊,王妃她要杀婢子啊!”? 第136章 宰相夫人心疾发作 “嫂嫂,这么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茗丹姑姑是跟着谢兰语姐妹俩来王府的,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所以谢兰语不可能不着急。 说着,谢兰语就要下跪:“就当是兰语求嫂嫂了!” 下一刻,谢容曦一把将谢兰语搀了起来。 随后,她一个闪身上前,接住了要落在茗丹姑姑身上的板子,直愣愣地冲着洛梵烟道:“王妃,见好就收!” “本王妃驭下严格,你们若是觉得本王妃苛刻,便不要把这刁奴派来本王妃面前碍眼!” 洛梵烟一脸的不高兴:“免得为了你们发火,你们还要为了刁奴求情,显得本王妃多凶残!” 说完,她冲守卫抬了抬下巴:“这刁奴今日在本王妃院中,不仅羞辱本王妃,还打着佛兰县主的名头仗势欺人,败坏县主的名声。 本王妃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可县主柔善慈悲。 念在佛兰县主的份儿上,这十个板子便别打了,把这刁奴丢出院外,跪上一个时辰!” “是!” 守卫们不知道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洛梵烟这几句话倒是说得很清楚了。 当即,他们将挨了几板子的茗丹姑姑架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拖出去了。 明昭院还没有重修好,谢今弦吩咐过这个院子洛梵烟说了算,守卫们自然是要严谨一些。 兰小姐也真是的,王妃这般维护她的名声,她却不领情,多少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一会儿一定要去告诉王爷! “嫂嫂……”谢兰语是真的没想到洛梵烟操作这么秀。 “兰语莫怕,这刁奴下次再敢败坏你的名声,就直接送到嫂嫂这里来,嫂嫂给她颜色看!” 洛梵烟笑眯眯地,安抚一般拍了拍谢兰语的手。 听了这话,谢兰语暗暗咬牙,强打起了笑脸道:“多谢嫂嫂。 对了嫂嫂,兰语今日参加了行宫宴会,遇到宰相府的人了。” “哦?宰相府欺负你了?”洛梵烟一脸的紧张。 谢兰语暗恨,却不得不强撑着笑脸:“怎么会呢,宰相夫人为人和善,还问了嫂嫂的情况呢!” “你怎么说的?” 洛梵烟松了口气一般看着谢兰语。 她就说呢,谢兰语怎么好端端地跑来她面前讨嫌,原来是遇到了宰相夫人啊! “宰相夫人说……”谢兰语说话说一半,先叹了口气。 “我娘说了什么,让你这么不愿意开口?难不成是让我好自为之吗?” 洛梵烟一脸紧张地追问着。 谢兰语摇了摇头,眼眶忽然就红了起来:“宰相夫人十分关心嫂嫂的情况。 原本兰语不该说的,但是体念一个母亲挂念女儿的心情,所以兰语还是将嫂嫂诞下死胎的消息告诉了她,辛月夫人当下便……便……” 我曰你妈哟,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第一人! 皇帝都还不知道老子诞下死胎,你就忙不迭告诉我娘,你怕是想我和我娘家人气死! “我娘怎么了!”洛梵烟捏紧了谢兰语的手,甚至捏得她手骨隐隐作痛也不松开。 “辛月夫人被嫂嫂气得心疾发作,去……去了……”谢兰语疼得面容狰狞,却还是把这话给说了出来! 洛梵烟银牙暗咬,眉眼一狠,只听得“咔嚓”一声,谢兰语当即惨叫了起来!? 第137章 不让开我杀了你们 谢兰语的无名指和小拇指,被洛梵烟拧脱臼了。 她脸色惨白地捧着自己的手,嘴唇哆嗦到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容曦极为迅速地将洛梵烟推到一旁,怒目而视:“你想死?” 可此时,洛梵烟却是理都不理她们,抬脚便匆匆往外走去。 谢容曦见状,一个闪身上前想将她抓回来。 没成想,洛梵烟却是跟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她不仅扑了个空,还险些撞到了石头屏风上。 “王妃要逃跑,你们快拦着她!”谢容曦再要追上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大声喊了出来。 院子外的守卫们听到声音,赶忙堵在了院子门口。 “都给我滚开!”洛梵烟站在院门里面,怒目而视着所有人。 “王妃娘娘,不是我们不让,是王爷的吩咐我们不能违抗。”守卫小队长一脸为难地说道。 “他怪罪下来我自己承担,你们现在不让开我杀了你们!” 洛梵烟眼睛已经红了。 她生来就是孤儿,在原主的记忆里,母亲司马辛月是全天底下最爱她的人。 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如今有了机会,已经开始心生向往,却马上要失去…… 让洛梵烟怎么平静得了! 小队长常业这段时间没少和洛梵烟打交道,也知道这位王妃不是喜欢为难人的性子。 眼下一看她这副模样,便知道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 当即,常业上前道:“王妃娘娘,不如属下先去禀告王爷,得了王爷的准许再出门。 否则您事后又要受到责罚,岂不是自找苦吃?” “我让你们现在让开!” 洛梵烟怒目而视,反手拔下了头上的银簪指向他们:“别以为我不会杀人!” “嘭——” 谢容曦已经追了上来,从后面一手刀将洛梵烟劈晕了过去。 她将人接在怀里,打横抱起的时候,冷淡地看向常业:“告诉王爷,王妃得知了辛月夫人身体不适,所以才闹腾了起来。 请王爷派人去宰相府打听一下辛月夫人的情况,以安慰王妃的心情。” “是!” 常业领命,转身匆匆地走了。 白雕依旧牢牢地待在洛梵烟的怀里,旁人就跟没看到它一样。 拐过石头屏风的时候,白雕悄悄跳了下来,一下便隐匿进了矮灌木之中。 谢容曦倒是瞟了一眼,但却没有过分在意。 毕竟洛梵烟天天抱着个黑鸡的事情人尽皆知,大家都习惯了。 白雕一路灵巧地躲避着人的视线,很快就蹿进了荒院里。 奶牛猫不在,倒是小玳瑁在。 见到白雕,小玳瑁很疑惑:“你怎么来了?” “你们不是说今天就能把宰相府的消息送来吗?”白雕开门见山道:“消息呢?” 小玳瑁打了个哈欠:“它还没回来呢,我不知道呀。” “大概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白雕的语气十分严肃。 小玳瑁见状,也收起了懒懒散散的样子,疑惑道:“应该快了,天黑之前它一定会回来的,出什么事了吗?” 话音才落,一个黑白相间的身影落到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我回来了!”? 第138章 求王爷为王妃做主 奶牛猫今天一早就将洛梵烟的信送到了宰相夫人,司马辛月的桌子上。 正巧今日下午是行宫宴会,司马辛月看了信之后便匆匆出门了。 奶牛猫不放心,便一路跟着她。 在行宫宴会上,它看到司马辛月和谢兰语说了几句话,随后她便脸色变得发白,整个人就倒了下来。 当时不少人都吓坏了,好在宰相府的人看起来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开始施救。 不多时,便有消息传了出来。 说辛月夫人被谢兰语吓得突发心疾,病情严重,奄奄一息。 谢兰语怕极了,便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火速离开了行宫会了王府。 奶牛猫亲眼看到辛月夫人一点事儿都没有之后,这才往王府回来。 听了它的讲述,白雕疑惑地歪着头:“辛月夫人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要装病吓人?” 奶牛猫舔了舔爪子:“那你就得问问,女人信里写了什么了。” 闻言,白雕转身就走。 “等等,说好的肉呢?”奶牛猫饿极了,赶忙问道。 白雕脚步都没有顿:“自己去厨房取。” 它得赶紧回去告诉洛梵烟这个消息,免得她醒过来又开始闹腾。 平白让那个恶毒的谢兰语抓到把柄可就不好了! 回到院子里,洛梵烟还没有醒来,但是院子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谢今弦才回去一会儿,就听说辛月夫人被谢兰语吓得心疾发作。 紧接着,又收到消息,洛梵烟把谢兰语给打了。 然后守卫小队长常业又跑过来,说洛梵烟知道了辛月夫人发病的事情正在闹。 他连水都没喝一口,便匆匆赶了过来。 一过来,就看到谢兰语捧着手掉眼泪,谢容曦跪在谢兰语跟前,温声细语地说着什么。 唯独没见到洛梵烟,便问了一句。 “她疯了,”谢容曦平静道:“她打了姐姐,所以我把她打昏了丢回房间去了。” 话音才落,菘蓝便匆匆过来跪在了谢今弦面前:“王爷,求您为王妃做主啊!” “她怎么了?”谢今弦拧起了眉头。 “齐太医分明说了小姐要静养,可刚刚兰小姐却带着人闯了进来。 小姐好好地跟兰小姐说了,连王爷都不会来打扰小姐养身体,但是兰小姐说什么都不信。 不仅纵容恶奴胡言乱语,还气得小姐打了恶奴的板子。 随后……随后兰小姐还故意激怒了小姐,告诉小姐宰相夫人的事情! 小姐一时急火攻心,当下就想回宰相府探望,可却被容曦小姐直接打昏了!” 菘蓝为人最是机灵,说的话更是真假掺半,即便谢兰语想要分辩,一时间却也找不到话说。 毕竟她说的都是事实。 谢今弦听了菘蓝的话,回头看向那边梨花带雨的谢兰语的时候,眼神之中带了几分明显的厌恶。 见状,谢容曦下意识就开始维护谢兰语:“王爷,今日之事不是菘蓝说的这样……” “恶奴是谢兰语身边的吗?” “……是,但……” “恶奴是否胡言乱语,激怒王妃打了板子?” “王爷……” “是还不是!?” “……是!” 此时,谢今弦眼神中的不悦越来越明显:“是不是谢兰语告诉洛梵烟,辛月夫人病了?” “王爷,兰小姐说的是,宰相夫人心疾发作已经去了!”菘蓝在一旁大声说道。? 第139章 捆去刑堂,责十鞭! 此时此刻,谢兰语慌得一批。 她往日做这种事情,都顺风顺水得很,从来都没有被人抓到过把柄。 可今天是怎么回事? 她可是还付出了两根手指的代价啊! “谢兰语,你可真是好样的! 本王今日才知道,慈悲为怀的佛兰县主,竟然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谢今弦冷飕飕地盯着谢兰语,如是说道。 随后,他理都不理谢兰语的哭喊声,抬脚就朝着洛梵烟的房间走去。 这个女人是个不能吃亏的性子。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能好好安抚,她指不定都能想方设法闹到圣上面前。 到时候,就麻烦了! “王爷,王爷您听我解释啊!”谢兰语哭着喊着追了出来。 用没受伤的手抓住了谢今弦的衣摆,哭得双眼通红:“是嫂嫂先出言不逊,辱骂兰语。 兰语也是一时气不过,所以才冲动之下说了辛月夫人的事情。 当时大夫说了辛月夫人救治无望了,所以……所以兰语才会想当然地以为她已经去了! 嫂嫂当时气狠了,把兰语的手指都拧脱臼了,兰语也不是有意的啊!” 说着,她还颤颤抖抖地举起了受伤的手。 方才谢容曦一直想要帮她把脱臼的关节接回去,她硬是不让,为的就是这一刻好卖惨。 谢今弦直直地盯着她,伸手用力扯了一把自己的衣袍,把衣摆从她手中扯走。 随后便大步流星地绕过了她。 那一下的力道之大,甚至带得谢兰语都往前抻了抻,整个人几乎趴到了地上去了。 “姐姐!”谢容曦赶忙上前来搀扶谢兰语,随后静静地给她拍着身上的尘土:“王爷此时正在气头上,姐姐还是稍后再请罪。” “啪!” 狠狠地一个耳光,谢兰语抽到了谢容曦的脸上,怒道:“请什么罪?我有什么罪?你竟然敢说我有罪?” 话音才落,谢容曦便将谢兰语抱在了怀里:“姐姐生气我知道,但是再生气,也要等没有人的时候再惩罚我。 免得让人看到了,影响姐姐的名声。” 听了这话,谢兰语先是一怔,随后抱着谢容曦委屈地嚎啕大哭:“曦儿,曦儿,姐姐只有你了,曦儿,我们寄人篱下,稍有行差踏错,便是大错啊曦儿……” 谢容曦原本也觉得谢兰语直接说辛月夫人死了的事有点欠考虑,但此时听着怀中的姐姐哭得如此肝肠寸断,她又忍不住心疼。 姐姐不过也才十六岁,她哪里能事事都做得周全呢。 没有人会不犯错的,她的姐姐不过是犯了一个小错误,大家未免都太过苛责了些…… 房间里,白雕已经回来了,正蹲在洛梵烟的床头看着她。 谢今弦进来的时候,看到洛梵烟躺在床上的样子,莫名心头一窒,脚步都快了几分。 “王爷!”孙嬷嬷和豆蔻守在床前,赶忙起身行了个礼。 “王妃如何了。”谢今弦问道。 “容曦小姐手劲极大,王妃只怕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孙嬷嬷老实地回答。 听了这话,谢今弦上前来看了一眼洛梵烟的后颈。 又红又肿,可见谢容曦下手根本就没有留有余地! 当即,谢今弦心里的戾气又重了几分。 这是他的王妃,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来打了! “来人!谢容曦伤害长嫂,捆去刑堂,责十鞭!”? 第140章 别插手年轻人的事 “弦儿不可如此!” 谢老夫人沉着一张脸跨入了房间,定定地站在门口看着谢今弦:“这毒妇今日本就咎由自取。 若是她当时不闹着要出院子,容曦也不会对她动手! 说来说去,还不是她自己闹腾不知分寸!” 听了这话,谢今弦垂着眼眸,声音听不出来情绪:“依母亲看,该如何处置?” “既然是这毒妇自己先犯了错,自然该罚! 容曦阻止她犯错,该赏!” 谢老夫人说完,重重地“哼”了一声:“还未见过哪家当媳妇的,敢这般冲撞,这是不把夫君的脸面放在眼里,简直是大逆不道!” “母亲认为谢兰语今日该如何?”谢今弦一寸寸抬起了目光,对上了谢老夫人的视线。 “兰语什么都没做错,还被这毒妇拧的两根手指受了伤。 她那可是抄写佛经的手,这份损失,等这毒妇醒来之后,便让她赔偿银子!” 谢老夫人说完,叹了口气看着谢今弦:“这毒妇向来不是个好相与的,偏偏兰语心软善良,想与她交好,结果遭了这么大的罪! 今日若非容曦拦着,她可是把你的脸面踩在脚下了!” “母亲,”谢今弦看着谢老夫人:“从前未曾觉得洛梵烟有什么做得没错的。 向来也是母亲想怎么惩罚,便怎么惩罚,本王从不过问。 可今日,本王忽然觉得,母亲你实在是有些偏颇。” “放肆!”谢老夫人怒极,瞪着谢今弦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本王自然知道。” 谢今弦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谢容曦殴打王妃,你却说她该赏。 谢兰语诅咒辛月夫人过世,你却说她善良。 洛梵烟即便再不堪,也是熙王府的王妃。 母亲不觉得她们姐妹这般对待洛梵烟,是在打本王的脸。 反而觉得洛梵烟着急她娘亲的身体险些闯出去,是大逆不道,多少是有些令本王感到不解。” 说着,谢今弦敷衍潦草地抱了个揖手:“此处繁乱,母亲还是回宁竹院歇着。 年轻人的事情,母亲不便插手,免得洛梵烟这个毒妇到外头去,说你虐待儿媳。” 听了这话,谢老夫人气得够呛。 谢今弦给一旁的丰岚使了个眼色,丰岚立刻将她给送到了门外。 看着房门关上,谢今弦微微松了口气,随后转过身。 正好对上了床上,洛梵烟那双茶色的双眼。 “事情就是这样的烟崽,奶牛猫说辛月夫人一点事儿都没有,还说你想一想自己信里写的是什么就会明白了。” 白雕已经在洛梵烟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把事情说给了她听。 那会儿洛梵烟闭着眼睛听着白雕说话,没有理会谢老夫人和谢今弦在说什么。 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而就在白雕说完事情的时候,谢今弦最后那句话灌入了她的耳朵里。 气得她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谢今弦站在原地看着洛梵烟:“事情本王已经知道了。 辛月夫人只是发病,并未逝世。 本王会派人回宰相府打探消息,你不必太过担心,小题大做。” “放你妈五彩螺旋升天轰炸屁!”洛梵烟暴躁地摔了一个枕头出来,正中谢今弦面门!? 第141章 洛梵烟雄起了 “洛梵烟!” 谢今弦挨了一枕头,又亲耳听到洛梵烟粗鄙的骂声,当即也是怒火中烧:“别给脸不要脸!” “哼,谢今弦,你长这么大是不是没人教过你换位思考?” 洛梵烟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死死地盯着他:“否则你怎么会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你闹够了没有!” 谢今弦拧着眉头看着她赤着踩在青砖上的脚:“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洛梵烟几乎被他这两句话给气笑了。 她双手叉腰,站在那里看着谢今弦:“既然你亲自问了,那我就把话跟你挑明了说清楚! 希望你能牢牢地记住,不要再在那里自以为是,不知所谓!” “你要说什么?”谢今弦拧着眉头,本能地不想听她接下来的话。 可面对着那双冒着熊熊怒火的眼眸,他莫名感觉到,如果不听的话,后果会更糟糕。 “第一,我承认,洛梵烟从前对你的确喜欢得不可自拔。 但是自打生产那夜之后,我对你已经是万念俱灰,丝毫不在意!” 说着,洛梵烟莫名感到心口又是空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离她而去。 一旁的白雕看得清楚,那是原主残留下的怨气。 “第二,与你的这桩婚事,若非圣旨赐婚,和离等同抗旨,是要牵连家人的死罪。 我便是去一层皮,出家当姑子,也不会再继续!” 听了这话,谢今弦的眼眸愈发深沉。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母亲方才的批评也并非没错,洛梵烟当真是把他的脸面放在地上毫不留情地踩! “第三,我虽然是你熙王府的王妃,但是在这熙王府的每一天,都没有得到过王妃应有的尊重。 你们污蔑我通奸偷人,栽赃我孩子是孽种。 当时我棋差一着,技不如人,无法自证清白,反而害死了我那苦命的孩子。 那接下来当你熙王妃的每一天,我都会为了我的清白和我的孩子,和你们纠缠到底!” 洛梵烟说到这里的时候,心口原本沉闷乏力的感觉忽然散去。 外面,天上隆隆滚过惊雷之声,刹那间黑云压城,风雨欲来,令人忍不住一阵心里瑟缩。 谢今弦心有所动,道:“洛梵烟,这件事……” “我还没说完,你先把嘴闭上!”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洛梵烟差点一巴掌就甩了出去,好在她强行克制住了。 “第四,我母亲是被你的亲亲好妹妹气成重病的。 如果你不想让我把你熙王府闹得家宅不宁,颜面尽失的话,最好答应我两件事。” 听了这话,谢今弦下意识道:“什么?” “一件,是允我出府探望母亲,第二件,是把谢兰语捆来,跪在我母亲房前祈福!” 洛梵烟眯了眯眼睛,眼看着谢今弦要说话,立刻又道:“我母亲什么时候痊愈,谢兰语的惩罚便什么时候结束! 若是我母亲好不起来,谢兰语便跪到死!为我母亲赔罪!” 话音落,一道闪电劈开了沉闷的乌云,凌厉的光芒照亮了昏暗的房间。 洛梵烟那张布满黑斑,丑陋的脸,在这一瞬间的亮色之中,宛若地狱里爬上来的修罗厉鬼。 饶是谢今弦,也忍不住想要暂避锋芒。 第142章 洛梵烟雄起结束 意识到自己竟然有这样的念头的时候,谢今弦心中惊了惊。 随后,他稳定心神,定定看着洛梵烟,薄唇轻启。 “我不能答应你第一件,但我可以考虑第二件事。” 闻言,洛梵烟毫不留情地嗤笑出声:“我是在通知你,又不是和你商量,你有什么资格选?” “洛梵烟,你脚下站着的地方是熙王府。 本王若是不念着你那几万两银子的情分,就冲着你方才的话,你现在便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谢今弦的眼眸冷淡,看着洛梵烟的时候,丝毫不带半分看活人应有的神情。 “说得好听,真是好听!” 洛梵烟笑吟吟地鼓了鼓掌:“几万两银子,足够王爷打点上下,收买人心了? 可若是……我愿意倾尽我数百万两的嫁妆,帮衬你的政敌,你还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吗?” “你说这话,可是在寻死?”谢今弦眉眼压了下来,煞气瞬间裹挟着杀意,直扑洛梵烟面门。 “但凡能好好活着,我也不想这么做。 但是王爷,你们熙王府欺人太甚,也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说完,洛梵烟转过身,衣袂翩跹,坐回了床榻之上:“大不了我赌上这条命,你总不见得敢在这个时候,让我宰相府出两门命案。” “……”谢今弦看着如此霸道嚣张的洛梵烟,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一直以来,他对洛梵烟仅存利用之心,可俗话说得好,拿人的手软,理亏的心虚。 银子洛梵烟的确给了,也正是因为如此,谢今弦才愿意暂时放她一马。 紧接着,谢今弦又从无忧口中得知,洛梵烟失了清白一事是被无忧算计,他便生出了愧疚之心。 今日若非谢兰语话多,辛月夫人也不会突发心疾奄奄一息,洛梵烟本就无错! 桩桩件件,林林总总,还真是让洛梵烟赌对了。 宰相洛远定权倾朝野,熙王府孤立无援。 双方的关系本就岌岌可危,仅靠洛梵烟的维系,洛远定还愿意让谢今弦得那么一星半点的好。 若是这个时候洛梵烟死在熙王府,那么便是递了一个活生生的把柄出去,王府的路也算是走到头了! 而谢今弦真正在意的东西,虽然不在王府,但却和王府息息相关,不可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思来想去后,谢今弦在心里劝自己不与小女子一般计较,勉强是让了一步。 “本王已经派人去找付言才了,你的清白是否是真的,不日便会知晓。” 谢今弦定定地看着坐在那里,浑身风华的洛梵烟,语调淡淡地说道。 “至于你说的两件事,本王可以让步。” 说完,他喊来了丰岚,命令他将谢兰语捆好后,转头看着洛梵烟道:“收拾一下,去宰相府。” “你什么意思?”洛梵烟直觉好像有什么不太对。 “你总不见得穿这样一身回去。”谢今弦面无表情:“方才不是还说得笃定,只要本王答应你的要求,便会保全熙王府吗?” “你要跟我一起回去?”洛梵烟炸毛了。 “有何不可,你我是夫妻,圣旨赐婚,不可和离。” 似乎是察觉到洛梵烟紧张了起来,谢今弦的心情竟然有那么一丢丢的好转:“孙嬷嬷,给王妃梳洗更衣。” 第143章 该怂就得怂 坐在去往宰相府的马车上的时候,洛梵烟怀里抱着白雕,人还有点恍惚。 刚刚发完火之后,洛梵烟就已经吓得手脚冰凉,出门的时候都同手同脚,差点直接摔倒。 她跟谢今弦发火了!还说了那么难听的话!还骂他了! 然后,她竟然还能全须全尾地活着,还得到回宰相府的机会了…… 简直跟做梦一样! 想到这里,洛梵烟下意识瞟了一眼对面的谢今弦。 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不情愿”三个字已经焊在了他的脸上。 “管好你的眼睛,否则本王不介意养一个真瞎子。” 谢今弦看着手里的书,眼睛都不抬一下地说道。 听了这话,洛梵烟撇了撇嘴。 这厮是在含沙射影地嘲讽她之前瞎了两次是装的? “若是让本王知道你在心中骂人,本王也不介意挖了你的心。” 谢今弦收起了书,目光寒凉地看着洛梵烟:“在进宰相府大门之前,本王有几句话要同你说。” “哦。”洛梵烟发完火胆子就又缩了回去,这会儿连个话都不敢大声应。 看着她这幅就差把“惜命”两个字写在脸上的怂样,谢今弦莫名感觉有点好笑。 “你我二人的姻缘是陛下赐婚,代表着的是皇家的恩宠。 所以有什么话你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心中要有数。” 谢今弦看她一副鹌鹑样,语气也稍微软了一丢丢。 洛梵烟闻言,顿了顿后一脸小心翼翼地看向他:“那……什么是能说的,什么是不能说的?” 谢今弦差点儿就气笑了。 他怎么忘了,眼前这位洛大小姐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指望她懂这些,还不如指望狗能说人话。 “不能说的,便是王府苛待你的种种。 无论是生产当夜你听到的话,还是蟾蜍汤,以及恶奴刁难,你都不能说。” 谢今弦说着说着就有点生气。 感觉有那么点尴尬是怎么回事? “那……我可以问问宰相府为什么要收你八万两银子,让你把谢兰语赎回去吗?” 洛梵烟认真地看着谢今弦,故意装傻。 “……”谢今弦冷冷地看着她,觉得她是在刻意挑事。 “好,不问就不问。”到底还是惜命的人,洛梵烟缩了缩脖子。 只要我认怂得够快,杀人狂的刀就追不上我! “本王与你的交易,是不可对外言说之事,若是你说了,必然牵连到你和宰相府。” 说着,谢今弦带着一脸装都装不像的虚情假意,语重心长地对洛梵烟道:“本王不让你透露给宰相府,也是在保护你们。” 我、可、去、你、的、! 头一回听到有人把占便宜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洛梵烟也算是涨了见识了! “那就先多谢王爷了。”洛梵烟低垂着头,不让谢今弦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看着这样的洛梵烟,谢今弦不觉眯了眯眼睛。 怎么总觉得她肚子里憋着一股坏水,就等着进宰相府给他找麻烦的? “明昭院住不得了,这两日便搬到本王的院子里来。”谢今弦心一横,丢出了这句话。 “什么?不行!”洛梵烟瞬间抬起头,“你想都不要想!” 第144章 怎么能这么跟王妃说话呢 “怎么,和本王住,还委屈你了?”谢今弦有那么点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洛梵烟道:“我就是觉得,既然都没感情,就没必要装夫妻和睦的样子。 就算明昭院暂时不能住,眼下这个客院也挺好的,我住着很开心。” 听了她的话,谢今弦没有再开口,转过头继续看书去了。 洛梵烟轻轻拍了拍吓得扑通乱跳的心脏,松了口气。 她时刻都记着,眼下他们俩只是暂时的和睦,一个要钱一个要安稳而已。 这份交易甚至都称不上是平等,洛梵烟相当于花钱在谢今弦手底下买平安。 她就是疯了也不可能和他住一个院子! 马车平稳地前行着,在天黑之前,抵达了宰相府大门。 得知竟然是熙王和熙王妃前来探望,门房都傻了好一会儿,才忙不迭跑回去探望。 踏上宰相府门口台阶的时候,洛梵烟只觉得鼻子一阵阵发酸。 怀里的白雕抬起头,看到一缕缕黑色的气从她的身上逸散离开,轻轻叹了口气。 原主死得冤屈,不少怨气都缠绵不肯离去。 这本来是麻烦的事情,可洛梵烟却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一点点地将这东西给剥离了。 “不知熙王登门,本官有失远迎,还请熙王见谅啊!” 洛远定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 虽然说着的是抱歉的话,可语气却淡淡如水,一点儿也听不出情绪起伏。 洛梵烟循声望去,便宜老爹端着一张儒雅的文生脸,身穿天青色常服,迎面走了过来。 “洛大人言重了,是王妃听闻宰相夫人发病,心急如焚,本王这才陪同她回来的。” 说完,谢今弦示意洛梵烟说话。 “给爹爹请安,爹,娘怎么样了?”洛梵烟屈膝行礼,连忙问了一句。 洛远定看着洛梵烟,还没说话,从他身后就走出了一个打扮精致的少妇。 她迎面而上,满脸欢喜地想来握洛梵烟的手:“四姑娘都一年没回家了,老爷想得紧,日日念叨着,今日可算见着了!” 这是洛远定的爱妾,柳梅心。 洛梵烟不动声色地躲开了柳梅心的手,困惑地看向洛远定:“爹,我不过出嫁一年,宰相府就已经这般没规矩了吗? 王爷之尊,竟然让妾室相迎,成何体统?” 话音落,洛远定和柳梅心的脸色同时僵住。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有一个淡淡的声音自侧畔传来。 “你也知道自己出嫁一年未回家? 怎么?听闻母亲病了就匆匆而来,是来奔丧吃席,还是来耍你这王妃的威风?” 说这话的少年身穿黑色劲装,眉目如星,浑身都是厉色,看起来很不好惹。 在他的身边的公子哥儿,身穿红黑间色锦缎长袍,腰间挂着一块水色上好的翡翠玉牌,浑身写着我很有钱。 他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二哥怎么能这么跟王妃说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目无尊卑呢。” 说着,两位公子哥都走到了跟前,冲着谢今弦和洛梵烟揖礼道:“宰相府洛恩瀚,洛恩骁,拜见熙王,熙王妃。” 洛梵烟抿了抿嘴唇。 她脾气最不好的二哥洛恩瀚,还有最会阴阳怪气的三哥洛恩骁来了。 第145章 阴阳怪气的小哥 “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谢今弦矜贵地颔了颔首,话倒是说得挺好听的。 洛梵烟无语地撇了撇嘴,道:“二哥,小哥,娘亲怎么样了?” 闻言,洛恩瀚看向她:“有劳王妃挂心,家母自然是不太好。” “那还站在这里干嘛,快带我去看看娘啊!” 说着,洛梵烟抬脚就要走。 没成想柳梅心直接拦在了她面前:“四姑娘,你和王爷成婚之后这是第一次回家,按照规矩是要先到祠堂敬香才能进门的。” “有你什么事,让开!”洛梵烟说着就要推开柳梅心。 话音才落,便听到洛恩骁笑了两声:“柳姨娘,方才王妃都说了你只是一个妾室,怎么能拦着王妃的路呢?真是不懂规矩。” 明面上是骂柳梅心不懂规矩,实际上还不是在说洛梵烟没规矩…… “好了!”洛远定有点烦了起来:“烟烟,先去上香,规矩不能坏。” 听到他们一口一个“规矩”的样子,洛梵烟不免有些焦躁:“我娘重要还是规矩重要?” “家母也不会因为你多看了一眼就立刻好起来!” 洛恩瀚沉着一张脸:“王妃还是不要任性,否则该让熙王觉得我们洛家没教养了。” 闻言,洛梵烟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谢今弦。 那张脸没有表情,那双眼睛却带着一丝戏谑。 “烟崽,别硬刚,洛家人对你怨气挺重的,你先去敬香,我去看看辛月夫人。” 怀里的白雕小声劝着洛梵烟。 虽然从奶牛猫那里得到的消息是辛月夫人是装病,但是没有亲眼看到,到底还是不放心。 听了白雕的话,洛梵烟深吸一口气,随后看向他们:“我去上香!” “哼,装模作样!”洛恩瀚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洛恩骁故意对着洛恩瀚大声道:“二哥怎么能对尊贵的王妃这般说话,万一惹得王妃更加不痛快,将来不是更不愿意踏入我们洛家半步?” “小哥……” 相比较于洛恩瀚的直接不爽,洛恩骁这样的阴阳怪气让洛梵烟更是难受。 “哎!”洛恩骁应了一声:“王妃有何贵干?” “……算了,我要去上香,快点让我去上香!”她鼓了鼓脸。 原主做的孽,她还就她还。 洛远定一直没怎么说话,看着自己这个女儿的时候,眼神之中也多有审视。 不知道是不是洛梵烟的错觉,她总觉得,洛远定是有话想单独和自己说的。 去往祠堂的路上,洛梵烟找机会偷偷把白雕丢进了草丛里,让它先去探望一下母亲。 到白雕离手的时候,谢今弦的眼眸又是微微一凝。 一路过来,他竟然没有注意到,洛梵烟的手里抱着那只黑鸡? 绝对有问题! 祠堂里。 洛梵烟规规矩矩地上香磕头,不给两个哥哥挑刺的机会。 谢今弦倒是没有磕头,只是上了香便站到了一旁。 “恩瀚,恩骁,你们先和王爷在外面等一等,父亲有话和你们妹妹说。” “是!” 看着三个男人出了祠堂,柳梅心把祠堂门给关了起来,洛梵烟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她爹要跟她说什么? 柳梅心回来,站在洛远定的身边,一脸温柔道:“四姑娘看着清减了不少,老爷……” “你也出去。”洛梵烟打断了她的话。 “烟烟!”洛远定拧起了眉头:“不可无礼!” “爹,你把我留下来,该不会是打算告诉我,要把柳姨娘扶正?”洛梵烟直视着洛远定的双眼问道。 话音才落,便看到洛远定的眉头拧了起来。? 第146章 白眼狼爹,白眼狼女儿 “你难道是打算和我娘和离吗?” 洛梵烟有些咄咄逼人了起来,“难道你就不怕河东司马氏和天下学子骂你吗?” “放肆!”洛远定被她气得够呛:“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东西!” 他最讨厌的,便是旁人提醒他河东司马氏的事情。 当年他只是一个穷酸书生的时候,偶然遇到了河东望族司马氏嫡长女司马辛月。 凭借满腹诗书才华俘获了她一颗芳心,这才得到了河东望族的支持,平步青云到了如今。 他不是不知感恩之人,但如今他是权倾朝野的宰相,哪里容得了旁人一直提这个! “既然不是,那你把我留下来要说什么?” 说着,洛梵烟毫不客气地指着柳梅心道:“而且,爹和我说话,连哥哥们都支开了,为什么要留一个妾室在这里?” 柳梅心一脸委屈柔弱:“四姑娘,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 “没有什么?”洛梵烟分毫不让地看着她,“是两年前,你没有把我在外面被人辱骂的事情告诉我娘,害她着急之下跌落台阶落胎。 还是没有在我娘落胎之后装病缠着我爹,不让我爹陪我娘?” “洛梵烟!”洛远定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这个女儿动不动翻旧账的性格。 此时听到她又提起这件事,顿时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你已经是出嫁的人了,说话应当三思!” “我思很多遍了,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洛梵烟看着洛远定:“爹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要去看我娘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站住!”洛远定喊住了她,“爹有话要问你。” “等我看完我娘再问。” “我让你站住!” 洛梵烟停下脚步回头:“那你问,问快点。” 在原主的记忆里,父亲对她颇为疼爱,是个好父亲,但却不是一个好丈夫。 司马辛月顶着全族的压力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助他事业通达。 可他却在二哥出生之后,让柳梅心挺着个大肚子上门,害她成了笑话。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的洛梵烟,只要想到这个,便忍不住心里有气。 “你这一年在熙王府,与熙王的关系如何?”洛远定看着女儿的眼睛,语气软了下来。 “不如何,你不是都知道吗?”洛梵烟转过身看着他,“还是你想知道一些别的事情?” 听了这话,洛远定先是一愣,看了柳梅心一眼后,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告诉爹,熙王每日都在做什么?” 洛梵烟抬头看着洛远定,片刻的沉默之后,她眯了眯眼睛:“女儿自小愚笨,爹的意思,女儿不懂,还请爹说得明白些。” 闻言,柳梅心也走上前来,低声道:“四姑娘,宰相府背靠的是陛下,自然是要为陛下效忠尽力。 你嫁到了熙王府,得细细观察,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应该告诉老爷。” 洛梵烟看了看柳梅心,又看了看洛远定,忽然笑了起来:“原来爹当初费劲心力为我求来的圣旨赐婚,并不是怜悯我一腔痴情。 而是想让女儿当你的眼线,盯着熙王府啊!” “爹不是为了成全你是为了什么!”洛远定被戳破了心思,当即怒斥:“能说出这种话来,你真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谁说不是呢,”洛梵烟轻笑,“俗话说得好,有其父必有其女,还得是父亲以身作则,女儿才能有样学样。”? 第147章 木已成舟,追究无用 洛远定被气得够呛,站在原地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柳梅心扶着他,一边帮他拍着胸口顺气,一边责怪地看着洛梵烟:“四姑娘,老爷是你父亲,你怎么能这么跟父亲说话呢,这……这简直是不孝!” “你一个妾室,有什么资格来指摘我这个嫡出?” 洛梵烟连着她一起骂了进去:“是不是你教唆我爹来跟我说这些话的?” “啪——” 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到了她的脸上。 洛远定气得不行地看着洛梵烟,指着她的手指颤抖着,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个女儿!” 挨了一耳光,洛梵烟一直偏着头没有动。 直到听到了洛远定的这句话后,洛梵烟才笑了两声抬起头看向他:“是啊,你白养了我这个女儿,可你还有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儿。 考虑一下,把我逐出家门,把她们俩抬成嫡出。” 说着,她指着自己左半边脸的黑斑道:“不要忘了,这个是谁送给未出生的我的大礼!” 话音落,洛梵烟狠狠地盯了柳梅心一眼,转身朝着祠堂大门走了出去。 柳梅心被她吓了个半死,赶忙追上前拉住了洛梵烟的胳膊:“四姑娘,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木已成舟,再追究也无用了!” 洛梵烟反手捏住了柳梅心的脖子:“那我现在把你杀了,躲个几年,你女儿来找我报仇的时候,我也把这话送给她好不好?” “孽女,还不放手!” 洛远定看到自己的爱妾被洛梵烟掐住,当即一个健步冲了上来,抬手就要打过来。 洛梵烟直直地看了过去:“你还想打我?” “你……”洛远定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愤恨地收起手道:“放开你柳姨娘!” “父亲最好记着我今天说的话。” 洛梵烟没有松手,依旧盯着洛远定:“我洛梵烟,除了认你这个血脉亲情的父亲之外,不会做任何超出我女儿义务的事情。 想让我当你的眼线出卖熙王府,绝无可能!” 说完,洛梵烟狠狠一甩,将柳梅心甩到了洛远定的怀里。 随后她深深地向柳梅心,眯眼轻笑:“为了洛倾城和洛明珠,你也该守好一个妾室的本分。 否则你死不要紧,还得连累你那两个刚刚议亲,已经十八九岁的女儿。” 柳梅心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一时间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洛梵烟离开了祠堂。 随后,她满脸泪水地看向洛远定:“老爷,四姑娘她…… 倾城和明珠是她的姐姐,难道她恨我,就连姐姐也不认了吗?” 洛远定低头看向她,叹道:“要怪只怪当年倾城和明珠做的孽事,烟烟恨她们不无道理。 你也别哭了,免得让熙王看到,起了疑心。” “老爷这是在怪我教女无方吗?”柳梅心哭得愈发梨花带雨,“可当年倾城和明珠,都是跟在辛月夫人身边的啊!” “好了!”洛远定听到这些事就烦,语气也重了不少,“烟烟出嫁一年才回来,辛月此时又卧病在床,你这般哭哭啼啼,是撞谁的晦气? 再哭,你就给我回去闭门思过!”? 第148章 你是什么时候瞎的? 柳梅心被洛远定吼了一句,当即把哭腔给憋住了。 但是那双欲语还休、如泣如诉的眼睛,却楚楚可怜地看着洛远定,一脸的脆弱和倔强,看得洛远定心里忍不住发软。 “烟烟的脾气一直不好,幼年为了治病,在河东被娇宠着,养了一身的坏毛病。 你是姨娘,算得上半个长辈,何必和一个孩子计较。” 说着,洛远定抬手为柳梅心擦泪:“今日看烟烟的态度如此,只怕是不能再提平妻之事。 她不像辛月那般温和宽容,必然是要闹到司马氏的。” 听了这话,柳梅心可怜兮兮地垂眸,敛去了眼神中的一丝恨意,语气无辜又隐忍:“老爷,妾能和老爷白头到老便心满意足了。” 柳梅心越是这样,洛远定越是觉得自己亏欠良多。 当下叹了口气,将她揽入怀中:“跟了我,着实是委屈你了。” “妾不委屈,能得老爷疼爱,已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了。”说着不委屈,柳梅心还是啜泣不止。 洛远定心疼,便细声地安慰着。 祠堂门口。 洛梵烟红着半边脸出来的时候,洛恩瀚和洛恩骁的眼神都微微暗了几分。 看得出来他们俩有话想说,但是碍于谢今弦在一旁,硬是给忍了回去。 “脸怎么了?”谢今弦没那么多顾及,倒是问出了他们的心声。 洛梵烟看了他一眼:“没什么。” 挨打这种事太丢人了,她不想让谢小狗有机会嘲笑她。 说完,洛梵烟看向两个哥哥:“香上完了,我可以去看娘亲了吗?” “走。”洛恩瀚率先开口,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 洛恩骁一收扇子,点了点洛梵烟的肩膀,道:“不要乱说话。” “知道。” 从祠堂走到辛月夫人的菡萏居这一路上,四个人没有一个人开口。 洛梵烟担心自己脸上有痕迹,所以一路上都在揉脸。 到了菡萏居门口,她正打算问一下哥哥脸上还有没有痕迹的时候,眼尖瞥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她们怎么在这里?”洛梵烟拉住了洛恩骁的袖子问道。 “为何不能在?”洛恩骁看着她:“她们也是洛家人。” “……”洛梵烟一时间无言以对。 她分明记得,出嫁前,三个哥哥对她十分宠爱,哪里会让洛倾城和洛明珠来惹自己不快。 可今天是怎么回事? “二哥,三弟,四妹妹。” 还没等洛梵烟弄清楚头绪,洛倾城已经和洛明珠走了过来,娉娉婷婷地见礼:“参见王爷。” “嗯。”谢今弦跟个么得感情纯粹看戏的工具群众一样点了点头。 “一年不见,四妹妹愈发明媚动人了。”洛倾城站直身子,笑着就要上前来握洛梵烟的手。 洛梵烟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对着我这张脸还能说得出来明媚动人这样的假话,大姐,你是什么时候瞎的?” “四妹妹……”洛倾城一脸的委屈。 一旁的洛明珠见状,上前拉着洛倾城的手,看着洛梵烟道:“四妹妹若是不想见到我们可以明说,何必在母亲的院子里这般针锋相对? 眼下母亲身子不好,你这样,岂不是扰了她的清静?” “我是不想见到你们啊。”洛梵烟理直气壮,“从小都不想见到,又不是现在不想见到。 既然你们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杵在这里? 再说了,我母亲身体不适,你们还穿金戴银扑香粉地守在菡萏居……” 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看戏的谢今弦:“难不成是为了见王爷吗?”? 第149章 抱歉,被熏到了。 听了这话,洛倾城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倒是洛明珠,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洛梵烟。 “四妹妹,母亲眼下抱病在床,你却在这里与我们胡说八道,只怕是不合适。” 说着,洛明珠对着洛恩瀚屈膝:“二哥,姐姐与我一向敬重母亲。 如今她抱病在床,我们本应该在旁伺候。 但四妹妹这般胡言乱语,明珠受不起这份委屈,请二哥允许,明珠先告退了。” “不必。”洛恩瀚语气虽然冷淡,但是眼神却平静。 他看向洛梵烟,语气重了三分道:“你此番回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娘亲病重,她们却打扮得如此喜庆,二哥觉得很合适吗? 再说了,我与洛倾城和洛明珠之间本就有仇,难道二哥是要我装出姐妹情深的样子吗?” 说完,洛梵烟把左侧脸的碎发往后拢了拢:“请二哥恕罪,洛梵烟做不到!” 看着自家妹妹那张布满黑斑的脸,饶是洛恩瀚觉得她有些蛮横,却也说不出任何指责的话来。 一旁的洛恩骁见状,掂了掂手里的扇子,皮笑肉不笑道:“咱们小妹从小就不是个大方的性子,大家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二哥,就让大姑娘和二姑娘先回去。 她俩买不起什么好的香粉,这会儿委实熏得我有些头疼。” 听了这话,洛明珠微微蹙起了眉头:“三弟……” “阿嚏~!” 洛恩骁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随后揉着鼻子看向洛明珠:“抱歉,被熏到了。” 洛明珠一下就被气到了,当即看向洛恩瀚道:“二哥,你不管管吗?” “怎么管?”洛恩瀚瞪她,“谁让你们俩扑这么重的香粉?” “我……” 这是香粉的事情吗? 她刚刚不是在说洛梵烟胡说八道吗? “明珠,”洛倾城一脸泫然欲泣地拉了拉洛明珠的衣袖:“我们是庶出,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该顶撞。 左右我们在府上,伺候母亲比四妹妹方便,何必再在这里惹四妹妹不快。” 说完,洛倾城红着眼睛看着洛梵烟,语气十分委屈道:“四妹妹,今日出门时明珠来等我,不小心打翻了香粉盒子,故而身上的味道才难以散去。 并非是因为王爷要来才故意这般,还请四妹妹不要误会,免得伤了姐妹和气。 你也一年没有回家了,我和明珠知道你记恨我们幼年不懂事,就不耽误你去探望母亲了。” “好的。”洛梵烟点了点头,抬脚就走到了一旁,伸出手道:“大姐二姐,请。” “你……”洛明珠又被气到了。 洛倾城倒是一脸哀伤的模样,用手帕按了按眼角,低垂着头,拉着洛明珠福了福身便离开了。 擦身而过谢今弦的时候,洛倾城脚步微顿,似乎有话想说,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地离开了。 看着她俩的背影,洛梵烟冷哼了一声。 “你满意了?”洛恩骁冷冷地在边上问道。 “嗯,满意。”洛梵烟不在乎他的阴阳怪气,还用力地点了点头。 “臭丫头!”洛恩骁举起扇子,朝她的头上打了过来。 看着很用力,实际上却只轻轻地在她发顶点了点,随后翻了个白眼儿:“滚去母亲面前跪着!” “好嘞!”? 第150章 嫁出去的女儿,是没有家的人吗 看着洛恩骁的动作,洛恩瀚面无表情。 洛梵烟和谢今弦进院子之后,洛恩瀚不解地看向洛恩骁:“为什么帮她?” “关起门来可以把她往死里揍,但是在那两个玩意儿面前,我可不能让她吃亏。” 洛恩骁说完,展开扇子摇着,进了院子门。 河东司马氏祖上侍奉过三代帝王,出过两个皇后,是当之无愧的钟鸣鼎食之家。 自先皇登基之后,司马氏族长便逐渐离开了朝堂,专心为大乾培养人才。 是以,司马氏不仅在河东赫赫有名,甚至在整个大乾都是学子们心中的圣地。 身为司马氏嫡长女的司马辛月,更是自小便有才女之美名。 只可惜这样生而不凡的女子,到底还是为情所困。 菡萏居是司马辛月一手布置的,亭台水榭,曲水流觞,典雅至极。 走在这样的院子里,洛梵烟顿觉心旷神怡,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大哥!”远远地,她看到大哥洛恩文在回廊下和小厮交代着什么,便扬声喊了一句。 洛恩文听到她的声音,惊讶地看了过得来。 眼神之中分明是有欣喜之色,可嘴角却垂了下来。 “参见王爷,参见王妃。”从回廊走出来,洛恩文执着无可挑剔的礼节,站在三步外行了一礼。 “中丞大人无需多礼。”谢今弦依旧矜持地颔首致礼。 只不过相对于面对洛恩瀚和洛恩骁的时候,他的语气客气了许多。 毕竟洛恩文年纪轻轻就已经官拜御史中丞,监察文武官吏,有监督弹劾的权利。 是每个官员都不想得罪的言官。 “大哥,娘睡下了吗?”洛梵烟低声问道。 原主不怕二哥和小哥,最怕的就是眼前这位文人气息最重的大哥。 所以连带着她看到洛恩文的时候,心里也有些发怵。 “回王妃的话,家母刚刚醒来,下官这便去通禀一声,待家母梳洗完毕,便来拜见王妃。” 说着,洛恩文又执礼。 洛梵烟抿了抿嘴唇:“大哥,我是回来看娘的,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 “君臣有别,王妃既然已入熙王府,微臣便不该再将王妃只当做妹妹看待。” 洛恩文看都不看洛梵烟。 这让人更难受了。 洛梵烟吸了吸鼻子:“所以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没有家的人吗?” “王妃言重了,熙王府便是你的家。” “大哥!” 洛梵烟忍不住眼眶发红:“二哥生我的气,小哥埋怨我,这都没什么。 可是大哥你也这样对我,难道你们都不要我这个妹妹了吗?” “恩瀚和恩骁年轻不懂事,失礼之处,微臣在此替他们向王妃赔个不是。” 洛恩文依旧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就跟刀子一样扎着洛梵烟的心。 “算了,我说不过你,我要去看娘!”洛梵烟脾气上来了,抬脚就要越过洛恩文往主人居走去。 没成想,洛恩文却挡在了洛梵烟面前:“家母才醒来,未曾梳洗,还请王妃到花厅稍候。” “我不!”洛梵烟仰着脖子看着洛恩文:“我看我娘,你凭什么拦我!” “宰相府素来不敢僭越,还请王妃体谅。”洛恩文语气冷淡,定定地看着她。 “宰相府也是我家!” “多谢王妃抬爱,只是王妃已有一年未曾踏足宰相府,微臣实在不知道,王妃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是想如何。” 说着,洛恩文的视线越过洛梵烟,看向谢今弦:“劳烦王爷与王妃在花厅稍候,微臣先行去通知家母。”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洛梵烟一看,急了:“大哥……” 谢今弦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他们怨你,你又何必再凑上前自讨没趣。” 听了他的话,洛梵烟回头瞪着谢今弦:“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嗯。”谢今弦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忘了告诉你,在你通奸之事传开之后,宰相府已经宣布与你断绝关系了。”? 第151章 走一趟是为了让你死心 “……” 这是洛梵烟完全没有想到的,连原主也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难怪今天她说要回宰相府的时候,孙嬷嬷总是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原来,他们都瞒着自己。 想到这里,洛梵烟眼眶通红,许久都没有说话。 “去花厅等着,辛月夫人不会不见你的。” 谢今弦看到洛梵烟这样子,语气也软了两分,又扯了扯她的胳膊:“左右你今日就是专程回来探望她的,端着个王妃的身份,他们不可能不让你见。” “我不想这样。”洛梵烟闷闷地说道。 “走。” 谢今弦不会安慰人,能说这么多,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说着,他拽着洛梵烟,就让一旁的小厮带路,朝着花厅走去了。 花厅布置得清雅精致,坐在里面,便能看到外面一大片的莲花灼灼开放。 洛梵烟有些走神。 原主的记忆里,小时候的她没少偷偷去挖莲藕,每一次都把辛月夫人气得不行。 但是却从来没有受到过半分责骂。 洛梵烟是个孤儿,从小就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做亲情。 若非原主的记忆太过温馨,她只怕也不会这么迫切想要见到这位陌生的母亲。 可自从踏入宰相府开始,她就没有感受到半点记忆中的温馨。 有的只是洛家人对她不加掩饰的怨气…… 此时坐在这里,洛梵烟不免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 “你干什么?”谢今弦好端端地喝着茶,就看到洛梵烟“嚯”地一下站了起来。 “我想着,我娘能梳妆打扮来见我,一定是没有什么大事。” 洛梵烟脸上露出了怯色:“说不定见了我也会跟我哥哥们一样生气。” “所以你想走?”谢今弦不解地看着她问道。 “我……”洛梵烟是想走的。 她在害怕。 “我当你有多孝顺,在王府里闹着要来探望辛月夫人。 眼下马上就见到了,却想走了。” 谢今弦语带嘲讽,轻轻地将三才杯放到桌上:“当真是虚伪。” “……” 洛梵烟看着谢今弦,忽然道:“你既然早就知道宰相府宣布与我断绝关系,为什么还要同意我回来?” “这里是你的娘家,本王若是不同意,你又不知道要怎么闹。” 说着,谢今弦冷冷一笑:“让你走一趟,也好让你死心,免得搅得熙王府不得安宁。” 听了这话,洛梵烟一言不发地又坐了回去。 “怎么,不走了?” 洛梵烟低垂着眼眸看着膝上的双手,深吸了一口气,道:“不走了,今天都不走了!” 谢今弦闻言:? “天色已晚,我是专程回来看我娘的,又是出嫁以后第一次回家,总得伺候几天。” 洛梵烟歪头去看谢今弦:“王爷若是不愿意陪着,可以自己回去。” “哼,”谢今弦冷笑:“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没有花样,只有孝心。”说着,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是我不懂事在先,眼下家里人都在生我的气,我总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话音才落,便听到花厅外的回廊里传来了一声轻蔑的笑声。? 第152章 王妃失心疯发作了 洛恩骁打着扇子走进来:“王妃的孝心,当真是感天动地,令人五内俱震呢。” “小哥,我是认真的。”洛梵烟憋着一肚子的委屈,站起身认真地看着洛恩骁。 “多谢王妃还记挂着家母,只是家母身子不适,今日怕是不能见王妃了。” 洛恩骁说完,合起了扇子:“天色不早了,王爷,王妃,请回。” “我不走!”洛梵烟固执地看着他:“今日见不到娘,我就等到明天,明天见不到,我就等到娘愿意见我为止!” 她心头一股沉闷之气压得她几乎要受不了,如果不能见辛月夫人一眼,她是不会离开宰相府的。 “王妃这般做派,在下实在是看不懂。” 洛恩骁冷冷地看着洛梵烟:“做给王爷看的吗?” “关他什么事?”洛梵烟憋红了眼睛:“我就不能见我娘吗?” “家母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我不是客,我是你的妹妹,我是娘的女儿!” “王妃就是王妃,洛家不敢高攀。” 听了这话,洛梵烟的眼泪终于是忍不住滚了下来。 洛恩骁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可到底还是一言不发。 “一定要这样吗?我也是这个家里的人,为什么嫁出去了你们就不要我了?” 洛梵烟哭着看着洛恩骁:“我知道我一年都不回家是很过分,可是我也有苦衷的! 你们总不能,连案子都不审,连我的解释都不听,就直接判我死立执! 那我多冤枉啊!”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洛恩骁看到她哭成这样,心里难免有些不舍。 但是想想当初她的决绝,洛恩骁的眼神沉了沉:“王妃这般,怕是要让王爷责怪洛家怠慢了。” “关谢小狗什么事,要不是他,我能一年都不回家吗? 我在王府几次死里逃生,你们都对我不闻不问,难道我就不难过吗?” 洛梵烟这会儿情绪奔涌不止,压根儿没过脑子就把这话给说了出来。 “洛梵烟,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谢今弦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 “我胡说八道什么了,难道不是你的好妹妹害死了我的孩子吗? 难道不是她说你要我一尸两命,难道不是你娘给我灌了蟾蜍汤,难道不是你要恶奴虐死我吗?” 此时的洛梵烟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满腹的委屈压都压不住,一口气全都倒了出来。 洛恩骁怔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哭到崩溃的妹妹。 “三公子,前些日子王妃患了失心疯,眼下怕是发病了。” 谢今弦上前将洛梵烟拉到了身后,动声色地点了洛梵烟的哑穴,对洛恩骁道:“本王这就带她回去!” 说完,谢今弦拖着她就往外走。 “王爷留步!”洛恩骁追上前两步拦住了他:“齐太医在府上为家母看诊。 远水不解近渴,让齐太医来给王妃扎几针。” “不劳烦齐太医,王妃只要回了王府,便能平静下来。”谢今弦当然不肯。 “王爷,”洛恩骁寸步不让:“若是王妃这样离开宰相府,怕是立刻就能传到陛下耳中。 届时无论是对王府还是对洛家,都不是件好事。” 说着,洛恩骁紧紧地盯着谢今弦:“毕竟,这门婚事是陛下钦点,若是传扬开来,便是有辱圣颜。”? 第153章 疯子的话不能信 谢今弦如何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他看了一眼被自己点了哑穴,正瞪着一双茶色眼瞳,憋红了脸的洛梵烟。 这个女人完全不受他的控制,随时随地都会将在王府的遭遇说出来。 虽说她这阵子的确没有得到王府的善待,可之前哪一次不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思来想去,谢今弦还是不打算留下来。 “辛月夫人病中,若是再被王妃搅扰了心神,只怕是会引得病情愈发麻烦。” 谢今弦看向洛恩骁:“她今日出门时已经服了药,按说并不会发病。 或许是回了宰相府之后,便觉得有恃无恐了。 如此继续留下,只怕不仅会搅扰了辛月夫人,也会让她的病情更加严重。” “王爷都不让齐太医先看过便如此下决定,岂不是太草率了?” 洛恩骁虽然比不上洛恩文懂得官场里的弯弯绕绕,可他到底是世家大族里长大的公子。 饶是记恨妹妹这么久不肯回家一趟,却也不会在感觉不太对劲的时候放任离开。 毕竟,那是自己血脉至亲的妹妹。 “王爷恕罪,犬子年轻不懂事,让王爷难做了。” 宰相洛远定的声音从花厅外传来。 随后,他快步入内,无奈地看了一眼说不出话来的洛梵烟,叹道:“王妃身子不利,理应先行回去休息,犬子多次阻挠,委实僭越不知礼数。 老臣替犬子向王爷赔罪,还请王爷宽容一二。” “宰相大人言重了。” 谢今弦说完,看了一眼洛梵烟:“知道有齐太医为辛月夫人调养,本王也算宽心。 待王妃好些,本王再带着她回来探望。” 说完,谢今弦粗鲁地扯着洛梵烟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爹,妹妹她……”洛恩骁心中一急,下意识就要追出去。 但却被洛远定一把抓住:“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胡闹,妹妹她刚才说……” “你妹妹得了失心疯,是齐太医亲自验证的,疯子的话,能信吗?” 洛远定的语气十分笃定,甚至还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你年纪不小了,别再让家里为你操心了!” 听了这话,洛恩骁心里气得不行。 孝字当头,他也不可能直接甩开洛远定的胳膊去追谢今弦。 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抓着洛梵烟越走越远。 谢今弦的动作粗鲁,几乎把洛梵烟拽着拖在地上快步离开,他分明看到妹妹的手都被拧红了。 联想起刚刚洛梵烟的话,洛恩骁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派人去打探一番虚实才行! “你还看什么?”洛远定见洛恩骁一动不动,便拧起了眉头,“还不快去温书!” “温那玩意儿做什么?”洛恩骁想都不想就怼了回去。 “混账东西!”洛远定被气到了,“洛家书香门第,你母亲司马氏更是誉满天下。 你要是敢去行商走货,便别再认是我洛家之人!” 听了这话,洛恩骁赌气回头看着洛远定:“那你就把我从族谱里移出来!” 说完,他就要走。 洛恩文却寒着一张脸堵在了门口。 “大……大哥……” 全家人里,兄妹几个最怵的都是这位年少有为的大哥。? 第154章 不要忘了她嫁给了谁 “父亲。” 洛恩文没有理会洛恩骁,而是冲着洛远定作了一揖:“母亲方才服过药,已经睡下了。” “小四回来的事情,她不知道?”洛远定微微松了口气。 “不知道。”洛恩文摇了摇头。 一旁的洛恩骁瞪圆了眼睛:“父亲,你不是说母亲在屋里等着妹妹的吗? 她那么久没见到妹妹,肯定想得不行,你怎么……” “我怎么了?”洛远定一听到洛恩骁说话就头疼,“你母亲要不是被你妹妹气的,能心疾发作吗? 况且她发了失心疯,你是打算让她直接把你母亲气死不成?” 说完,洛远定气鼓鼓地一甩衣袖,抬脚就走。 洛恩骁难以置信地看着洛远定离开,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别看了,父亲根本没打算让她见母亲。” 洛恩文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不然也不会让我在里面等着。” “所以大哥你一早就知道,却瞒着我和二哥?”洛恩骁皱着眉头看向他。 “嗯,”洛恩文倒是坦然,“母亲毕竟是听闻她居然诞下死胎还不思悔改才病发的,于情于理,此时都不该让她见母亲。” 听了这话,洛恩骁气得压根发痒:“你们就没有一个人想过,烟烟诞下死胎,最难过的是她自己吗?” “咎由自取。”洛恩文面无表情地丢出了这四个字。 “大哥,那是我们的四妹妹啊!”洛恩骁大声道。 “你看她认你吗?”洛恩文看着他道:“自从宰相府宣布要与她断绝关系起,她认过错吗?” 听了这话,洛恩骁虽然咬牙,但是却当真是反驳不上来。 当初为了逼她把腹中孽种除掉,宰相府把陪嫁的下人们都撤了回来。 结果她却送来书信,大肆痛骂父母双亲,更是扬言不再当洛家的女儿。 后来他们这几个做哥哥的也没少去王府探望,可哪一次不是被拒之门外。 父亲身为当朝宰相,却被自己的小女儿丢尽了脸面。 最后还是柳姨娘提议说吓唬一下洛梵烟,宰相府这才故意放出要把她逐出家门的消息。 结果,洛梵烟不仅没有认错,送回来的家书里心心念念的都是她陪嫁的那些钱财金银。 气得母亲当即下令,她的陪嫁若非本人手信与印信,决不可轻易支取,还派人去告知孙嬷嬷,让孙嬷嬷收了她的印信。 自那之后,洛梵烟与家中再无来往,直到今日。 “可是烟烟刚刚说了,她生产当日险些被害得一尸两命,还说谢老夫人让人给她灌了蟾蜍汤……” “洛恩骁,”洛恩文打断了他的话,“她自小就喜欢夸大其词,你并非半点不知。 况且,若是她真的如此,眼下距离她生产之日不过才十余天,她又是怎么下得了床的? 蟾蜍汤最次也能令人双目失明,你看她不是好端端的吗?” 说完,洛恩文叹了口气,再次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大哥知道你最疼四妹妹,但是她屡教不改,满嘴谎言,合该吃些苦头。 若是宰相府一直都为她善后,无条件满足她的要求,我们这个家,迟早要被她拖垮。 你别忘了,她死活要嫁的不是普通的高门贵子。 而是当今陛下倾尽全朝之力,都在防备的谢今弦!”? 第155章 你这种不忠不孝之人 洛恩文的话,让洛恩骁倍感无力。 诚然他心中对洛梵烟有怨,但是却也是全心全意盼着这个妹妹过得好。 眼下闹成了如今的样子,洛恩骁只觉得心烦意乱。 此时,回王府的马车上。 洛梵烟被五花大绑,正死死地盯着谢今弦,为了说话她几乎都憋红了脸。 谢今弦倒是跟没事儿人一样,坐在车上还装模作样地看书。 直到马车距离宰相府越来越远之后,谢今弦这才施舍一般地解开了她的哑穴。 “谢今弦你这个” 洛梵烟冲口而出就是一句国骂。 谢今弦面色不改:“本王已经陪你回过宰相府了,接下来你该老实听话了。” “我说的是回宰相府探望我娘!” 洛梵烟使劲扭了扭身子:“我连我娘的面都没见到,这算什么做到了?” “又不是本王不让你见,是你们洛家人拦着,难不成这也要怪本王?” 谢今弦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也对,似你这种不忠不孝之人,若我是辛月夫人,我也不愿见你。” “你什么意思?”洛梵烟瞪他。 “自己体悟。” 谢今弦不搭理她,又低下头去看书。 见状,洛梵烟奋力一蹿,整个人扑进了谢今弦的怀里:“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洛梵烟,本王从未见过你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子!” 谢今弦狠狠地将她掀到一旁,气得一张俊脸漆黑:“洛远定能养出你这样的女儿,也的确是上辈子造了孽!” “是你在我和我娘家之间搬弄是非了对吗!” 洛梵烟瘫在地上,使劲地蠕动。 谢今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屑道:“本王不屑此等卑劣行径。” “那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洛梵烟大声质问:“我除了当初一门心思一定要嫁给你之外,又做了什么才让你觉得,我父亲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是造了孽?” “通奸还不算吗?” 谢今弦冷冷地问道:“通奸之后不思悔改,屡次大放厥词令人心寒,难不成是本王逼你的?” 听了这话,洛梵烟瞪大了眼睛,万分不解地看着他。 原主的记忆里,通奸之事后,她除了坚持要生下孩子自证清白之外,一直活得小心翼翼。 别说是大放厥词了,她就连宰相府来劝说她打掉孩子的时候,都是舍了一身的骄傲和脾气,对着来人哭求的。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谢兰语呢!” 洛梵烟回过神来:“不是说好的,把她绑了跪在我母亲房前求饶吗?” “本王只说可以考虑,又没有答应你。” 谢今弦这次看都不看她一眼,视线牢牢地落在了书上:“该做的本王都做了,回了王府之后,劝你好生做人,别再搅得鸡犬不宁。” “谢今弦,”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回王府,我可以老老实实呆着,不会把你做的那些事情都说出去,你放了我,我要去庄子里住。” 她要弄清楚,谢今弦刚刚说的那些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做梦!”谢今弦头也不抬地丢出了这两个字,“本王不信你。” “那付言才呢?”洛梵烟问道:“你不信我和他之间是清白的,所以你说会帮着找到他,也是在骗我吗?” 她的声音里,带了三分哭腔。? 第156章 吃饱了,好上路 “嗯。”谢今弦用鼻子回答了她。 “呵,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这么迫不及待地,给自己戴上绿帽子的。” 洛梵烟听了他的回答,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松了下去。 她折腾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久。 可却是被眼前这个男人玩弄在股掌之间,耍得像个痴猴! 此前还寄希望于宰相府。 今天见到他们的态度,洛梵烟也没有想法了。 可笑她在25世纪凭借着天生通兽语的技能要什么有什么。 结果换了一个时空,努力了这么久,却还是活得连狗都不如! 越想,洛梵烟的眼神越是灰暗,挫败和委屈像是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既然全是死路,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徒添笑柄罢了! 马车里静悄悄的,洛梵烟依旧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马车停了下来,洛梵烟被人大力拽了出去。 浑浑噩噩之间,她被丢回了院子。 她清晰地听到房门外上了锁,双眼一闭,深深地吸了口气。 打起精神来!你可是天之娇女洛梵烟!怎么能被这点小小的困难打倒! 这么想着,她缓缓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大蛇和小蛇盘在桌子上,眼神担忧地看着她。 “女人,你听得见吗?” 大蛇的声音带了几分着急。 “听得见,怎么了?”洛梵烟动了动,发现身上的绳子已经松了几分。 稍微一挣扎,绳索便全都掉了下来。 “吓死老子了,你方才就跟死了一样,怎么喊你你都没有反应。” 大蛇说着,扬起脑袋,从桌腿上溜了下来。 随后,它用尾巴甩来了一枚朏朏果:“快点吃掉,能解毒。” “我中毒了?”洛梵烟诧异地瞪大眼睛,拾起了朏朏果咬了一口。 “蠢货,连自己中毒了都没发现!”大蛇恨铁不成钢地在她面前游来游去,“方才你是不是感到万念俱灰,心中充满了死志,甚至没了任何斗志?” 听了这话,洛梵烟咽下了嘴里的朏朏果:“这不是一时eo吗?” “非也非也!”大蛇摇了摇头,“这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毒。” “有多特殊?”洛梵烟竖起了耳朵。 “它可以汲取你的生命力,反哺给下毒之人,”大蛇吐着舌头道:“你越是丧失斗志,越是万念俱灰,死得就越快。” 听了这话,洛梵烟一愣:“还有这种东西?这毒叫什么?怎么弄到手?” “这种毒叫‘羁绊’,你弄不到。 羁绊是依靠血脉代代相传,只有遇到了合适的施毒对象才会触发。 触发之后,会由羁绊主自行决定要不要下毒。 眼下的情况,应当是那位羁绊主决定要对你下毒了。 而且这种毒无解,七日之后便会暴毙而亡。” 大蛇说着,又不知道从哪里甩过来几枚朏朏果:“眼下只能指望这朏朏果能帮你抵抗一下毒性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忽然感觉手里的朏朏果不香甜了。 “必死无疑吗?”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缓声问道。 “除非羁绊主手下留情。”大蛇说完,叹了口气道:“可那样的话,羁绊主便会遭受反噬。” “世上哪有这种毒啊?这还是毒吗?” 洛梵烟越听越觉得迷惑:“我要是羁绊主,我也不同意啊!” “自求多福,反正老子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说着,大蛇钻进了黑暗之中,不多时又出现,竟然是将所有的朏朏果都推到了她的面前:“吃,吃饱了好上路。”? 第157章 靠果子最多活十天 听了这话,洛梵烟一愣:“为什么这么笃定我必死无疑,还要把你珍藏的朏朏果给我? 不是要给你弟弟疗伤吗?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的?” “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看你可怜。” 大蛇吐着舌头,回头看了一眼在桌上的小蛇,随后叹了口气:“女人,老子知道你换人了。” “???”洛梵烟停下吃朏朏果的动作,一头都是雾水。 这种事,还有除了白雕之外的生灵能知道的吗? “这个院子老鼠多,以前老子没少往这里跑。 之前的你,每次见着老子,都是一整个慌张得要死的大动作,可不待见老子这种长条子。” 大蛇说完,有些警惕地看着她:“更别提能和我们说话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抿了抿嘴唇,沉默了下去。 许久之后,她叹了口气:“你想说什么?” 按照洛梵烟自小受训的理念,她是应该立刻消灭大蛇和小蛇的。 “哥,女人身上的杀气好重!”大蛇还没说话,小蛇就瑟瑟发抖地,从桌子上摔了下来。 见状,洛梵烟眯了眯眼睛:“你们发现了我的秘密,难道我不应该有杀气吗?” “女人,你不用这么警惕。” 大蛇挺立起了上半身,十分认真地看着洛梵烟道:“至少老子和弟弟不会害你。” “可你们对我的作用有限,而且还知道我最大的秘密,这世上,只有死物是最安全的。” 说着,洛梵烟放下朏朏果:“除非你能把关于羁绊的事情说得清楚,否则我不会让你们活着。” 自小在基地之中,但凡泄露了一丁点关于自身的消息,却没有用最快的速度将对方灭口的话。 被上峰知道,便会受到基地最可怕的惩罚。 洛梵烟是孤儿,在基地长大,被基地教育,自然也是奉行这样的理念。 但此时此刻,她看着大蛇和小蛇,说着残酷的话,却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 你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了,基地管不了你,不用害怕受到惩罚,只杀你认为该杀的生灵! “这个东西,老子知道的都已经说了。” 大蛇看着她眼中的杀意忽高忽低,也明白她应当是心有纠结。 思考片刻后,坦诚道:“但如果你能够找到羁绊信物的话,或许可以在羁绊过程之中反客为主。” “反客为主?” “就是把自己和羁绊主的位置颠倒,让羁绊主成为你的羁绊者。” 大蛇说完,摇了摇头:“但这个可能性太小了。 羁绊血脉本来就少之又少,羁绊信物更是没人知道是什么。 而且既然是羁绊主,在抓走你进行羁绊之际,肯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的,你没有这个机会。” “我甚至现在连羁绊主是谁都不知道。” 洛梵烟说着,身上的杀气终于被她勉强地压了回去:“只有七日?” “你一天吃两个朏朏果,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大蛇说完,用蛇尾将朏朏果又往她的面前扫了扫:“但是老子不能肯定。” 看着地上那一小堆青翠欲滴的朏朏果,洛梵烟心里凉了半截。 这里拢共只剩二十个果子,所以她最多只能活十天?? 第158章 夜半来客 大蛇看洛梵烟盯着朏朏果不说话,便也一言不发地带着小蛇回窝了。 洛梵烟将朏朏果都收了起来,放在了一个盒子里,放在了床头。 谢今弦虽然让人将她锁起来,但是却没有把窗户给封死,所以她还能在窗前等着白雕回来。 眼下她的处境实在不妙! 通奸的罪名还没有洗清,谢今弦对她的杀意也只是暂时用钱稳住,宰相府已经将她从族谱之中除名,王府里还有暗藏着不想让她活着的无忧,眼下还中了这劳什子羁绊之毒…… 任何一个单拎出来,都足够让她在这个世界寸步难行。 “唉……” “叹什么气?”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忽然从窗外传来,旋即,谢容曦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出现在窗口。 “你是想吓死我吗?”洛梵烟故作夸张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所以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谢容曦说完,抬手把洛梵烟往边上推了推,干脆利落地翻窗而入。 “喂,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我房间来干什么?” 洛梵烟被她的动作搞得莫名其妙。 谢容曦却不回答她的疑问,而是在她的房间里左右看了起来。 这个动作,让洛梵烟立刻拉响了心头的警报:“谢容曦,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看到王爷都让人把我房门锁起来了吗?” “看到了,所以我翻窗。”谢容曦随意地应了一声,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分给洛梵烟半个。 随后,她眼前一亮,朝着洛梵烟的床边走去。 见状,洛梵烟立刻一个健步冲上前拦在了她的面前:“你到底要干什么?” “让开!” 谢容曦不屑与她解释,抬手就要去推开她。 一个习武之人,推搡一个普通人,自然是轻而易举。 但是洛梵烟的床头放着一盒子朏朏果,眼下这东西是她活下去的希望,怎么可能让开! 所以,在谢容曦抬手推她的那一刹那,她猛地抱住了谢容曦的胳膊,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吃痛的谢容曦下意识地抬掌拍向她的天灵盖。 洛梵烟见状,心中一狠,竟然生生将谢容曦的胳膊咬穿,险些撕下了一块肉来。 而谢容曦也因为皮肉分离的剧烈痛楚,手上失了准头,一掌打在了她的肩头。 “你属狗的吗?”谢容曦将洛梵烟打飞之后,捧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腕,怒目而视。 洛梵烟坐在地上,鬓发散乱,狠狠地楷了一把嘴角的血迹,道:“你最好不要惹我,否则我这个疯子真的失手杀了你,对薄公堂我都不怕!” 听了这话,谢容曦眯了眯眼睛。 大乾律法有明文规定,疯子杀人可以从轻处判。 再加上洛梵烟既是宰相府嫡女,又是熙王府王妃,她倒真的不会怕! “我可以杀了你!” 谢容曦磨了磨牙:“所以你最好别挡着我。” “我为什么不能挡着你?”洛梵烟轻笑道:“难道你半夜闯进我的房间,我还得乖乖任你摆布吗? 那我倒是有理由怀疑,去年那晚我醉酒之后,所谓的奸夫都是你这位高手,听了谢兰语的话,一手安排的!” “胡言乱语,信口雌黄!”谢容曦怒极,抬掌朝着她再次拍了过来!? 第159章 护心草之功 “你要是不心虚,何必对我大打出手!” 洛梵烟拔高了音量,大声道:“如果我所谓的通奸之事和谢兰语无关,你着什么急!灭口吗!” “……” 谢容曦的掌风堪堪停在了洛梵烟面门前半指的位置。 凌厉的劲气划过她的脸,她甚至感觉到,左边脸被划破的刺痛。 “我不许任何人污蔑我姐姐。” 谢容曦收回了手掌,到底是找回了几分理智。 洛梵烟不能死,只有她活着,她的姐姐才能在洛梵烟的对比之下更加招人喜爱。 “是不是污蔑,找到付言才便可以弄清楚了,在此之前,你所有对我不利的举动,我都会认为你是在心虚,想要灭口!” 说着,洛梵烟看着她:“所以,你大半夜跑来我房间到底想干什么?” 闻言,谢容曦咬了咬后槽牙,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就在洛梵烟都要以为谢容曦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她忽然后撤了半步,道:“她十岁那年,她与你同时下水为贵妃取护心草那次,你将她摁在水中,导致她险些溺水而亡的事,你忘了吗?” 听了这话,洛梵烟挑了挑眉毛,快速地翻找着记忆。 还真有这件事。 “那又怎么样?护心草又不是她取来的,是她从我手里抢走的!” 说完,洛梵烟猛然回过神来:“所以把我打昏的人是你?” 十岁那年,贵妃旧疾复发,太医说只有护心草能救她的命。 当年洛梵烟一心想要在京城贵女圈中崭露头角,所以便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她打听到城外滦江附近有一处一望无际的寒潭,曾经有水性好的人在水下采到护心草,便急忙带着人出发去了。 只是她去得不巧,当年以心地善良着名的谢兰语也已经在寒潭边上等着了。 她甚至还放出了消息,说是佛祖托梦告诉她,寒潭下面就是护心草,有缘者才能得到。 因此,当年的寒潭边上聚集了不少人。 那时候的洛梵烟才十岁,刚从河东司马家回来没几年,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 所以她当众指责谢兰语是偷了她的消息装腔作势。 谢兰语当年被她当众骂得抬不起头来,最后还是贵妃之子——三皇子时勖站出来,说既然佛祖托梦有缘者得知,那便让两人同时下水。 谁能取到护心草,谁便是那个有缘人,另一方要向对方认错。 那年围观的都是一些半大的孩子,谁也没有那么沉的心思,洛梵烟更是一时冲动就应了下来。 因着她在河东长大,自小熟悉水性,甚至还率先跳下了水。 可是就在她憋着一口气,在水底当真找到护心草的时候,却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谢兰语给夺走了! 她怒极要追,却情急呛水,赶忙浮上了水面换气,此时,她们距离岸边已经很远了。 才缓过来,便看到同样浮在水面上的谢兰语。 一怒之下,小洛梵烟哪里顾得了那么多,游上前就掐着谢兰语的脖子,将她摁进了水里! 那日小洛梵烟穿了一身火红的劲装,谢兰语穿着一袭白裙。 在清澈的水里,岸边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第160章 把你的果子交出来! 当时谢兰语猛烈地挣扎,但是她柔弱惯了,被摁进水里之后只能徒劳挣扎。 原本小洛梵烟占尽上风,却不知道哪里来了一个拳头,直接将她打昏了过去! 再醒来,她已经回到了宰相府。 自那时候开始,谢兰语的美名传遍京城,洛梵烟的恶名也同样人尽皆知。 贵妃正值盛宠,用了护心草之后果然转危为安。 龙心大悦之下,给谢兰语记了大功。 又因为她说是得到了佛祖的托梦,才知道护心草长在何处的缘故,皇帝封了她为佛兰县主。 她也是整个京城,唯一一个没有皇室血脉的县主,当年风头可想而知。 而“作孽”的洛梵烟,在洛宰相的力保之下免了惩罚,却被禁足了整整三年。 …… 谢容曦看着洛梵烟,对她的疑问不作回答。 “强盗!!”洛梵烟骂了一句,随后道:“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知道滦江深潭下面有护心草的?” 就连当年的小洛梵烟,也是花了很大的人力和财力才得到的线索。 “梦到的。”谢容曦说完,眼神往洛梵烟的床上瞟了过去。 “我不信,”洛梵烟笃定地看着她:“就算是梦到的,也不可能是谢兰语梦到的!” “你怎么知道?” 谢容曦说完,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当即补救:“你这是嫉妒我姐姐有佛缘!” 闻言,洛梵烟摆了摆手:“我不关心这些,天色很晚了,我要睡觉了,麻烦您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自然就会走。” “什么东西?” “我姐姐当年因为你的缘故落下惊厥的旧疾,你合该将那果子让出来给我姐姐吃!” 谢容曦说着,定定地看着洛梵烟:“我都看到了。” 听了她的话,洛梵烟的心里也是有些惊着了:“看到什么了?什么果子?” “我不知道叫什么,但是书中记载,那果子可治我姐姐的病,而且我看到你吃过!” “你看到个锤子,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洛梵烟确定自己没有在旁人面前吃过朏朏果,所以谢容曦不可能看到。 除非她偷窥自己! “左右我就是知道,我还知道那些果子都在你床头的匣子里放着。” 谢容曦说着,捏着拳头看着洛梵烟:“你不是我的对手,若是我要抢,你也护不住。” “所以呢?” “所以你乖乖交出来,也免得吃苦头!” 她的话音才落,洛梵烟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你还是太小看我了。” 说完,洛梵烟站起身,飞快地夺过身后烛台上的蜡烛,对准了床上的幔帐。 “别说我没有你说的那种东西,即便是有,那我宁愿毁了也不会给谢兰语!” “你……”谢容曦看着火舌几乎要舔上帐子,心里紧张极了:“那是好东西,你不要冲动!” 见状,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也不受这份侮辱!” 说完,她狠狠一摔手里的烛台,火星四溅,沾上了幔帐便燃烧了起来。 谢容曦想要冲上前去救,却被猛地冲撞过来的洛梵烟抱住了腰,死死地跌到了地上! 今夜风大,火势见风猛涨,骇人至极!? 第161章 再起大火 洛梵烟生怕谢容曦挣扎起来去抢朏朏果,所以即便是跌到了地上,也没有松开她。 直到四周漫起了浓烈的烟雾,她这才反应过来坐起身。 身前的谢容曦脑袋正正好地磕在了桌腿上,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而身后的大火已经熊熊燃烧,舔到了窗户上。 那是唯一的逃生通道。 “谢容曦,谢容曦你醒醒!”洛梵烟伸手用力拍打着谢容曦的脸。 她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昏死了。 洛梵烟在纵火之前,已经看到大蛇和小蛇上了床,所以朏朏果肯定是保住了。 眼下是她要保不住了! 心一横,牙一咬,洛梵烟朝着房门冲了过去。 “开门啊!起火了,外面快开门啊!” 她奋力地拍着房门,听得外面的门锁铁链哐啷作响,很快就引来了院子里的孙嬷嬷和三个丫鬟。 “小姐, 第162章 不许救火,她必须死! “本王可以让人不灭火,但是还请母亲打开房门,洛梵烟不能死!” 谢今弦语气依旧平静,但是态度却分毫不让。 “她如何不能死?她是自己发疯纵火,又拴上了房门烧死了自己,难不成也是熙王府的错?” 谢老夫人说得十分笃定,就好像事实便是如此一般。 说着,她还拉过了谢兰语的手道:“兰语也说了,那孩子怨气重,不烧完这把火,不带走几个人,怕是不会罢休的! 弦儿,你要以熙王府为重,这个贱妇早已臭名昭着,即便是到圣上面前,咱们也是有理的!” 听了这话,谢今弦只觉得脑门青筋直跳。 “够了!”他面色愠怒,怒声叱骂:“这个孩子即便是有怨气,也不可能是要烧死洛梵烟! 母亲,本王要你现在立刻交出钥匙!” “我若是不呢!”谢老 第163章 血海深仇,报应不爽 无一人敢上前。 谢今弦看着自己的母亲,头一回对她感到失望。 “弦儿,你别怪母亲心狠,贱妇若是一日不死,王府便一日不得安宁。” 谢老夫人目光含泪,万分悲伤地看着谢今弦:“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孩子,想想你受过的苦,想想你父亲,想想烈阳军…… 谢家和庄家数百条人命的血海深仇,娘一刻都不敢忘! 既然无法将洛家打落地狱,那便让这贱妇来偿,她今日,必须死在这里!” 此时,谢今弦身上的红疹已经弥漫上了脖子。 肿大的呼吸系统让他越来越上不来气,眼前阵阵发黑,但钳制着谢兰语的手却未曾松开半分! “老夫人,王爷有王爷的打算,您不要在这里……” “主子说话,哪里有你下人插嘴的份儿!” 谢老夫人怒斥一旁劝说的 第164章 状告熙王府谋害 王府的客房是招待用的,所以并不会放太多贵重物品。 但为了不显得失礼于客,大多都是装饰以名贵的丝绸布匹。 所以这场火烧得又快又凶,这么多人耗空了三个水车。 终于将大火扑得差不多的时候,天边已经亮起了鱼肚白。 “都尉还没找到吗?” “没有,里面已经烧成了一团灰烬,都尉只怕是……” “快快禀告陛下,立刻通知宰相府,不得有误!” “还有这毒妇,便是她阻止救火,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熙王殿下还没有脱离危险,大夫还在施救。” “……” 冲入火海的洛恩瀚没了踪影,现在还有余火没有完全扑灭,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严肃。 不知道谁请来的大夫,正在一旁紧张地给谢今弦扎针施救。 谢兰语惨白着一张脸,哭哭啼啼地在一 第165章 皇命,彻查两案 圣旨赐婚,乃是皇家恩赏,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这门婚事当初是元帝亲自赐下,代表的是皇族对谢家的诚意。 眼下洛远定状告自己的女婿谋害自己的女儿,等同于在告诉所有人,谢家不敬天子,是大谋逆! “陛下,此事重大,不可……” “不可什么?” 元帝端坐龙椅之上,一双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看向了说话的工部尚书严正清。 “洛宰相状告曦王殿下之事,涉及不敬之大罪,需得从严审查,臣斗胆,恳请陛下严查此事!” 严正清手持笏板站了出来,不亢不卑地说道。 谢今弦在工部做了一年的侍郎,严正清作为工部尚书,虽然看不惯他不学无术,但是却很清楚他的为人秉性。 所以听到洛远定说,他竟然有胆子谋害当朝宰相女儿的性命的时候,严正清第 第166章 你这可是以公谋私 “回陛下的话,老臣不知。” 洛远定低着头不敢看他。 “哼!”元帝似乎很是生气,将手里的简书丢在地上:“你那好女儿这阵子可没少闹腾。 若非仙鹤朝迎,锦鲤送示,司星局反复测算,她的确是谢今弦的克星。 朕真不愿意把时间花在一个蠢货废物身上!” 听了这话,洛远定的额头都冒出了一层细汗:“陛下恕罪,小女过去的确不懂事,此番死里逃生,想来不会再任性妄为。” “这话可是你说的。”元帝盯着洛远定:“若是再没有半分进展,你那女儿,不要也罢!” 说完,元帝一甩手,要洛远定赶紧滚蛋。 见状,洛远定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道:“陛下,若是此时,再将付言才放出来闹上一闹,或许更能打击谢今弦一把!” “怎么闹?”元帝拧起了眉 第167章 我听姐姐的 听了这话,谢兰语哭得更加伤心了:“我只是一个女子,饶是当年得了贵妃娘娘的青睐,送了一个县主的名头给我,可又有什么用呢,谁能听我的啊?” “县主都不试试就知道不行,那老臣也想不出法子来了。” 朱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气,拿起了捣药杵。 太医院一共就来了熙王府五个大夫,一个去看谢容曦了,另外两个去看救火受伤的下人了。 朱太医和兰太医的资历是五人之中最高的,所以理所当然留下来看谢今弦。 而这位佛兰县主谢兰语一直守在这里,哭哭啼啼不说,还因为伤心过度昏厥了两次。 什么忙都帮不上! “朱太医您说得对!”谢兰语哭哭啼啼地点头:“若是不试一试,谁也不知道行不行!” 这么说着,她冲一旁举起手。 大丫鬟素兰立 第168章 治病疗伤的神药,她也要! “曦儿,你昨夜为何会在嫂嫂的房中?” 谢兰语稳了稳表情,依旧一脸温柔地看着谢容曦,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听了这话,谢容曦看了一眼素兰。 素兰很懂事地走远了。 随后,谢容曦拉着谢兰语的手,低声道:“昨日我睡得早,梦见洛梵烟手中有一种果子。 梦中,洛梵烟说那果子是治病疗伤的神药。 姐姐当年被她摁在水中伤了肺腑,这么多年来一受到惊吓便高烧惊厥。 我便想着跟她要了那果子,来给姐姐治病。” 说着,谢容曦咬牙:“可恨那洛梵烟宁愿纵火将果子烧毁也不愿给我!” 听了她的话,谢兰语的手猛地一紧:“你……你是说真的?” “姐姐,曦儿的梦从来没有错过。” 谢容曦认真地看着谢兰语:“不然我也不会大半夜翻窗进她房间了。 第169章 顾大人通融,要去宰相府 听了谢兰语的话,谢容曦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只身着中衣,披着一件薄薄的斗篷,连头发都没有梳整齐,就站在了熙王府大门的二道门门口。 顾安安正在熙王府查看现场,得到消息便立刻赶了过来。 看到这两姐妹的时候,饶是顾安安戴着面具,周围的金吾卫和大理寺官员也能感觉到他拧起了眉头。 “佛兰县主这是要干什么?”顾安安握着腰间横刀的刀柄,冷声问道。 不同于上次见到洛梵烟时候的轻柔文雅,这句话,他说得又硬又凶,充满着不耐烦。 “顾大人!”谢兰语愁眉苦脸地上前福了福身,正抬头要说话,就看到顾安安山到了一旁。 竟然是不接她这个礼! 见状,谢兰语心中的斗志猛地就扬了起来。 这世上除了无法触碰的谢今弦之外,还没有人能挡得 第170章 熙王府可能风水不好 谢兰语本意是拿这个消息去跟宰相府换朏朏果的,眼下自然不能应顾安安的话。 当下,她的眼泪愈发汹涌了起来:“顾大人想怎么说都可以,只求大人能允许我们姐妹,去宰相府求药!” “若是佛兰县要指认王妃纵火,那你们只怕是不能离开熙王府。” 说着,顾安安潦草又敷衍地抱了抱拳当做是道歉。 听了这话,谢兰语人都傻了。 眼看着顾安安要走,她慌忙在地上膝行了两步冲上前,抱着顾安安的腿大声哭道:“求顾大人网开一面,给我家王爷一条活路!” 顾安安都不等她把话说完,一抬腿就把人给甩开了。 随后就跟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吓一样站在那里,腿还悬在半空中。 惊魂未定地地拍了拍胸口:“县主还是不要突然扑上来的好,本官要是不小心伤 第171章 声音太大了,要哭回去哭 顾安安话音才落,谢兰语就狠狠地一个耳光摔在了谢容曦的脸上,险些就把谢容曦给抽倒在地。 随后,她又哭着把谢容曦抱在了怀中:“我可怜的妹妹,你昨夜才被连累受了大罪,眼下又因忧心王爷被人误会。 都怪姐姐没有保护好你,否则哪里会让你被人这样对待啊呜呜呜……” 挨了耳光又被抱着的谢容曦有点反应不过来,只能任由着她抱着哭。 那样子,倒还真的有点傻。 “姐姐……”谢容曦正要哄她,却被谢兰语暗中狠狠地捏了一把。 “闭嘴!” 谢容曦不敢再开口,维持着这个样子,任由着谢兰语抱着她,哭得凄惨可怜。 原本打算上前来捉拿二人的金吾卫见状,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毕竟人家是有封号的县主,这时候上前把人拿下,说 第172章 洛家不缺她这个嫡女 宰相府。 洛恩瀚背上的伤面积极大,即便太医们医术高超,也都觉得十分棘手。 洛远定守在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医官们换出来一盆盆的血水,丢出来一团团满是鲜血的纱布,只觉得心口闷痛。 他的计划里,压根儿没有搭上儿子这件事! “爹!”洛恩文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药取来了。” “好……好……”洛远定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那个贵重的沉香木盒,眼睛一下就湿润了起来。 别看元帝让文海公公送来的都是名贵药材,可真正对洛恩瀚有用的,只有这个小盒子。 为了这一小盒的扶伤天极膏,洛远定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天极膏?”齐太医正好出来透口气,看到洛远定手里的盒子,立刻眼前一亮问道。 “是,是!”洛远定赶忙捧上前去道 第173章 这苦你算是白吃了! 河东司马氏传承了百余年屹立不倒,底蕴自然是万分深厚。 辛月夫人拿来的这一小盒药,便是她的压箱底嫁妆,有着“活死人肉白骨”之称的结续元霜。 只不过这药用在骨头伤势上最有效,对付这种大面积的烧上,到底还是有些鸡肋了。 看着手里的结续元霜,洛恩文的心思百转千回,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默默地往回走去了。 洛远定见到大儿子回来,手里还拿着一盒药,眼眶酸了几分,却还是换上了一脸的不悦。 “你母亲只怕是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给了那孽女! 临了掏出一盒没什么大用的药送过来,倒是把慈母的做派拿了个十成十!” 听了这话,洛恩文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没精打采地道:“爹,结续元霜也不是没什么大用。” “有什么用?有扶伤无极膏 第174章 得知女儿险遭毒手 洛恩文站在台阶上没有动。 “喊你没听见吗?你便是这样对待你的父亲的吗?”洛远定的不耐烦这会儿达到了顶点。 无奈,洛恩文只能走下台阶,双手将药盒接到了手里,一言不发地转身要走。 “站住!”洛远定拧着眉头看着他,厉声道:“见到了长辈为何不见礼?你的圣贤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吗?” “老爷,妾身只是一个卑微低下的妾室,怎么敢自居为大公子的长辈呢……” 柳梅心说着话,语气又是哽咽不已。 “你既然是我洛家的人,就合该是这些小辈的长者!” 说着,洛远定又看向了洛恩文:“还不向你柳姨娘行礼问安?”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洛恩文强忍着心里的不适,认真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道:“嫡庶有别,恕儿子不能从命,爹,我去看弟弟了。 第175章 去信河东,灭了熙王府 “夫人饶命!”孙嬷嬷跪下,再也不敢隐瞒,只能一一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听闻自己放在手心里如珠似宝的女儿,竟然被人那般磋磨苛待,辛月夫人的泪水再也忍不住。 若非孙嬷嬷一直劝着她,只怕她此时又要昏过去了。 “小姐屡次死里逃生之后,一直与一只黑鸡相伴。 婢子曾听小姐多次说过,那只鸡是她的福鸡,只要有福鸡在,她便可以转危为安!” 伤势还没有好的青黛跪在一旁,忽然开口说了这样一番话。 “那是小姐伤心过度,把一只野鸡当成了小世子的糊涂之言。” 孙嬷嬷擦了一把眼泪,叹气道:“也正是因为小姐和那只鸡形影不离,才被王爷说得了失心疯的!” 听了这话,辛月夫人刚刚压下的火气再次腾了起来:“好一个熙王府,好一个谢今弦! 第176章 抓住野鸡,给姨娘炖汤 “哎呀我的夫人呐,瀚儿房中全是太医,我们府上任何动静都会传到陛下的耳朵里。 若是我不那么说,事后陛下又怎么会给烟烟封赏呢?” 洛远定挨了一下子,却也不恼,还是耐着性子哄着辛月夫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辛月夫人秀眉微颦,不解地问道。 “烈阳军桀骜不驯,当初烟烟嫁过去,便是陛下存着交好的意思。 眼下那熙王府苛待我们女儿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陛下若是想要借此机会彻底收服烈阳军,便有的是文章可做。 到时候我们趁机给女儿讨个诰命夫人,岂不是皆大欢喜之事?” 洛远定官场纵横十几年,这种事情自然是早有筹算。 一边用儿子的仕途前程敲打着辛月夫人,一边用这样的话哄着她。 饶是辛月夫人心中不忿,却也暂时按下了给河 第177章 那是小姐的福鸡 冲在最前面的,是洛倾城的丫鬟香儿。 白雕扑棱着翅膀眼看就要被香儿追上了的时候,大蛇忽然挺立起了上半身,朝着她张开了嘴。 “啊——” 香儿吓得跌坐在地,倒是把身后洛明珠的丫鬟红儿给撞倒了。 趁此机会,白雕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草丛里。 洛倾城自觉丢了面子,不悦地站在那边大声问道:“野鸡都跑了,你个没用的东西!” 与此同时,昏迷在菡萏院的洛梵烟开始发梦。 梦中她躺在一片红色的树林里,脚边栖息着一只金色的大鸟。 周围是杳杳烟尘,随着她的呼吸起起伏伏。 在那株树下不远处有一个石碑,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字,却无论怎么都看不清。 金色的光在林间穿梭,似乎想落在洛梵烟的身上,但是却撞到了什么东西,转而离开了。 第178章 虽为妾室,堪为主母 烈日落到了山后,漫天红霞衬得整个菡萏院浪漫至极。 最后一缕阳光落下天幕之际,宰相府终于传来了第一个好消息。 洛恩瀚醒了。 他虽然烧伤严重,但是因为用了扶伤天极膏,又有好几位太医圣手守着,再加上本身就是武将,身体素质过硬,所以醒来的时候神志也十分清晰。 得知洛梵烟也被救了下来之后,洛恩瀚虽然嘴上不说,可表情却是分明松了口气。 “你能醒过来,多亏了你柳姨娘虔诚。”洛远定坐在床前,无比感慨地说道。 闻言,洛恩瀚皱眉:“父亲的话,儿子听不懂。” “你柳姨娘为你着急,所以特意拿了自己最好的药,在佛堂供奉了一上午亲自送了过来。 眼下她都还在佛堂里,为你念经祈福呢。” 洛远定说着,叹了口气:“她虽为妾室,可 第179章 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洛梵烟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 整个人就像是被沉在了水底下一般,周围的声音忽远忽近,忽明忽暗,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在自己的头边上,白雕蹲在那里,多少是让她感到安心了。 “不是说烟烟醒了吗?怎么变成了这幅呆滞模样?”洛恩瀚坐在轮椅上,满头都是虚汗。 “眼睛睁着呢。”洛恩骁抿了抿嘴唇。 洛恩文叹了口气:“怎么像是丢了魂一样。” “许是吓着了。”洛远定在人群的最外围,点着脚尖朝里头看,眼神中满是紧张。 辛月夫人坐在床前,拉着洛梵烟的手,眼眶红红的:“烟烟,你若是能听得到娘的声音,你就回应一下。” 看着床边上这么多着急的人围着,白雕有些无奈地把头藏到 第180章 圣旨,立刻回熙王府 熙王府大火之后的第二天,熙王府传出了谢今弦平安苏醒的消息。 随后,皇宫里送出来两道圣旨,分别送进了宰相府和熙王府内。 圣旨言明,洛宰相状告之事,经顾安安查证,均为谢氏一人所为。 虽然与谢今弦无关,但他确有失职之过。 故令谢今弦亲自照料洛梵烟,直到洛梵烟觉得这件事可以翻篇为止。 而熙王府大火,则是因为夜风吹翻了烛台的缘故,与人无关。 念在洛梵烟受了惊吓的缘故,特赐洛梵烟赏赐若干,令她尽快回到熙王府,修复夫妻关系。 而谢氏年事已高,便免了流放之刑,执三月监禁之后放回王府,余生若非必要,不得踏出宁竹院半步。 “相爷,夫人,快快请起。”德庆公公宣读完圣旨,一脸笑意地递了过来。 洛远定扶着气愤不已的辛 第181章 洛梵烟醒了 “关我什么事?”洛梵烟靠坐在床上,一脸迷茫地看着这个男人:“我睡了几天了?” 谢今弦重新拿起了书,头也不抬道:“加上着火那一日,一共五日。” 一听这话,洛梵烟整个人都凉了下去。 就算有朏朏果撑着,在羁绊之毒下,她最多也只能活十天,现在都过去一半了! 四下左右看了看,她在墙角看到了大蛇的尾巴露了一截在外头。 “你出去,我这里不用你看着了。”洛梵烟想支走谢今弦。 “这里是本王的院子,该走也是你走。”谢今弦不为所动,还优哉游哉地翻了一页书。 洛梵烟蹙眉:“我为什么在你院子里?” “你连烧了两间院子,还这般问本王,哪儿来的脸?” 谢今弦斜了她一眼,一脸的不满:“客院便不要你赔钱了。” 听了这话,洛梵 第182章 五品诰命夫人 面对洛梵烟的疑惑,孙嬷嬷是一问三不知:“婢子也是昨日回宰相府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当时大公子在与老爷说这件事,婢子不敢上前细问。” 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我们现在可以随意进出熙王府了吗?宰相府那边,也没有在生我的气了对吗?” 孙嬷嬷低垂着头:“随意进出熙王府,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 “是,陛下封了小姐为五品诰命夫人,并且要求熙王府每日都将小姐的情况送到宰相府。” 听了这话,洛梵烟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了。 被封了诰命,那想要脱离王府,就真的只有丧偶这一条路了…… “那我娘还有生我的气吗?”洛梵烟又问。 孙嬷嬷摇了摇头:“夫人很担心小姐,圣旨下的时候,若非老爷拦着,夫人是绝对不会同意让小姐 第183章 顾安安真关心王妃 虽然不知道自家王爷要干什么,但是丰岚还是乖乖地跟着大蛇出去了。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之后,洛梵烟感觉身上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便起身下床。 推开门的时候,她让门口坐着已经睡着了的谢今弦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这人怎么坐在这里睡觉?”洛梵烟疑惑地伸出手,在谢今弦眼睛前晃了晃。 孙嬷嬷正好过来看她醒了没,见了这一幕,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赶忙跑过来将她拉到一旁,确定谢今弦没有被吵醒,这才小声道:“小姐,你在干什么啊!” “他怎么坐这里睡,也没个人在边上看着?”洛梵烟疑惑于孙嬷嬷的紧张,如是问道。 “陛下吩咐要王爷照料您,这明里暗里多的是人看着呢。 再加上这阵子王爷的伤势难忍,所以脾气都较往常要坏了不少 第184章 付言才在田洲 “王爷说笑了,顾某只是遵皇命行事,若是造成了什么不必要的误解,还请王爷见谅。” 顾安安一点儿也不慌,一番话说得让人没得找毛病。 谢今弦坐在上头看着他,二人的视线在洛梵烟的头顶交汇。 莫名让她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压力从头灌到了脚底。 “王爷还是很喜欢开玩笑的,顾大人不要介意。” 洛梵烟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随后朝着一旁的石桌请了个手:“坐顾大人!” 顾安安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虽然看不到他的眉眼,但是洛梵烟就是感觉到他皱起了眉头。 “王妃不善待客,竟然让客人坐在日头暴晒下的石凳上,着实有些失礼了。” 谢今弦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随后又道:“来人,请顾大人正厅做客!” 听了这话,洛梵烟正要问他哪 第185章 王爷要谢就谢陛下吧 听了这话,洛梵烟只觉得自己人都凉了下来。 再联想到孙嬷嬷说的,谢今弦对女人过敏这件事…… 此时洛梵烟不由得有些怀疑起了自己的记忆。 原主那时候醉酒不清醒,又对谢今弦爱而不得,人在那种情况下,记忆真的可信吗? “王妃?”顾安安看到她的脸一瞬间失去了血色,喊了她一声。 洛梵烟没有反应。 她陷在一片矛盾和自我怀疑之中,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褪下,手脚冰凉,浑身僵硬。 一旁的谢今弦倒是轻笑了一声:“一个疯子的话,如何能信? 他若是没什么问题,哪里会疯?” “王爷的话倒是有些理。” 顾安安无所谓地说道:“陛下已经派人去田洲将付言才接回京城治疗,两日后便能回京。 事涉王府的名誉,若是不调查清楚,无论是王爷还是王 第186章 为王妃撑腰 出了主院,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洛梵烟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一下有没有人跟着。 顾安安见状,轻轻一笑道:“王妃似乎很是不安?” “没有的事。”洛梵烟下意识否认。 闻言,顾安安也没有坚持,只是放慢了脚步。 见状,洛梵烟犹豫了一下,小声道:“那个付言才,当真这么说的吗?” “怎么说?”顾安安反问,面具底下的眼睛瞥了过来,一瞬间给了洛梵烟莫大的压力。 她深吸了一口气,应着顾安安的视线看了过去,道:“他真的说和我有了首尾?” “王妃,那只是一个疯子的疯言疯语,你不必往心里去。” 顾安安的语调轻柔,似乎是在安抚她:“旁人也不会相信的。” “可是,他到处去说,难免会让人信以为真!”洛梵烟有点着急地说道。 “ 第187章 绑起来,刑家法! 顾安安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洛梵烟的视线。 她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个鱼符,只觉得仿佛被灼灼火焰烧着手心。 拿也不是,丢也不是。 原本以为自证清白便可以高枕无忧,如今才知道,她果然是天真且愚昧。 雷霆雨露,帝王天恩,哪里是不求回报的人间月老。 看了一眼顾安安离开的方向,回味着他离开前的那句话,洛梵烟抿了抿唇,扭头朝着主院的方向走去。 “嫂嫂!”没走多远,便果然听到了一个悦耳的声音喊住了她。 洛梵烟叹了口气,小白莲这个时候冒出来必然不安好心,看来今天这一场狐假虎威是躲不开了。 谢兰语迎上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嫂嫂当真醒了,兰语还以为是下人诓我呢!” 洛梵烟看着她满脸假笑,把手抽了回来:“嗯,醒 第188章 哥哥救我,嫂嫂要杀我! 谢兰语压根儿没想到,洛梵烟居然会来这么一出。 更没想到的是,她一声令下之后,付忠竟然还真的带着丫鬟婆子迅速出现了! “我没有,我没有偷东西!”她被几个粗手粗脚的婆子架起来的时候,这才回过神来哭着喊冤。 谢容曦气红了脸:“你到底想干嘛!” 洛梵烟蔑了她一眼,拍了拍袖摆上不存在的灰尘,道:“身为王府小姐,又是陛下亲封的佛兰县主,竟然行小偷小摸的行径! 若是传出去了,难免会辱了王府的清誉,坏了陛下的名声。 母亲在禁足,本王妃身为长嫂,自然该代行教训,免得让人觉得,我熙王府家风不正。” “我姐姐没有偷你的玉佩!是你丢到她身上的!” 谢容曦气急败坏,但是却当真不敢再举剑指着洛梵烟了:“你若是真的让人打她 第189章 我是苦主,我没有错 丰语仿佛一道闪电一般蹿了过来,牢牢地将洛梵烟的巴掌拦在了半空中。 随后,他狠狠一甩:“你够了!” 他是习武者,洛梵烟被他这么一甩,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还是跌坐在地上。 她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而是抬起头,直视着那边看热闹的谢今弦。 “王爷没话要说吗?”她的声音,甚至还带着三分挑衅。 谢今弦的视线与她隔空相撞,冷得仿佛能将她活活冻死。 “丰语以下犯上,刑十杖,囚于刑堂悔过。” 他的声音冷意十足,带着几分威胁,却还是落了下来。 “哥哥不要!”谢兰语哭着求道:“丰语是为了保护我,兰语愿意代丰语受过。” “好啊,那就数罪并罚。”洛梵烟干脆盘腿坐在地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表演,“人人都赞佛兰县主 第190章 咄咄逼人真的很爽 “哥哥,世人皆知我怜悯众生,善良慈悲,我从来不会做这样的恶事。 嫂嫂不知道受了谁的蛊惑,以至于对我抱有如此大的恶意,我实在是冤枉!” 谢兰语哭着看着谢今弦,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是男人看了都要心疼三分。 她委屈地道:“若是嫂嫂今日非要出口气才能罢休,兰语愿意让嫂嫂责罚! 只是兰语没做过的事,兰语不能认,还请哥哥为兰语做主!” 说着,谢兰语跪在了地上,朝着谢今弦磕了三个重重的头。 陪着她跪在一旁,已经恨得咬牙切齿的谢容曦见状,也跟着磕了三个头:“请王爷为姐姐做主!” “王爷,兰小姐自幼与人为善,王妃所告无凭无据,您不可听信她的片面之词啊!” 丰语也急了,硬是挣脱了家丁的束缚,也跟着跪下来帮着谢兰语 第191章 要么杀了我,要么送她滚 她看得很明白,如果她坚持要重罚谢兰语,那么很可能这个逼就要装过了,连累自己倒霉。 但谢今弦刚刚已经说了,掌家大权是要交到洛梵烟的手里的。 把谢兰语送到庄子上,她想要搞谢兰语,那可就多的是机会了! “不行。”谢今弦一口拒绝:“谢兰语不能离开王府!” “她是王府吉祥物吗?没了她王府能塌了吗?” 洛梵烟火也起来了:“受委屈的是我,我问你一句是给你王爷的面子,你别不当回事!” “你再得寸进尺,小心本王不放过你!” 谢今弦再一次被她三句话撩起了怒火:“当真以为本王奈你不何吗?” “你今天就是把我立刻斩首在原地,我也要坚持把谢兰语送出王府!” 说着,洛梵烟气得双手叉腰瞪着谢今弦:“要么杀了我,要么送她滚! 第192章 能让你不高兴,我也开心了 净思居就是主院的名字。 自从谢兰语把自己的院子命名为静琼院之后,谢今弦就只称呼自己的院子为主院了。 故而,他这话说完,洛梵烟也是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净思居是哪里。 转而才想起,沉香榭是整个王府最好最大的院落。 “谢今弦!”她回过神来,立刻喊住了他,道:“你别以为你给点好处我就能算了。 你要是把谢兰语留在王府,我绝对不让王府好过!” 可谢今弦却完全不理会他,只让付忠一路将他推了回去。 “王妃可满意了?”丰语和谢容曦将谢兰语从地上扶了起来,咬着后槽牙看着洛梵烟,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哪个眼睛看到本王妃满意了?”洛梵烟冷冷地看着他们三人。 “嫂嫂,兰语不知为何让你误会这么多,但是兰语真的没有过害嫂嫂的 第193章 三年抱俩,美好的愿望 洛梵烟回到了院子里之后,便看到谢今弦沉着一张脸等着她,身边没有一个人。 “王爷这是怎么了?”她笑眯眯地站在原地不动,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一样。 “三年抱俩?” 谢今弦歪着头看着她:“你才生了个死胎,便敢如此想了?” 闻言,洛梵烟面上一赧,做出一脸的无辜:“我和王爷是夫妻,总得有些美好的愿望不是。” “是吗?” 谢今弦看着洛梵烟,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冷得要死:“你似乎忘了,你口口声声说的清白,马上就要成一个笑话了。” “王爷,说话不能过分笃定,不然是会被打脸的。” 尽管洛梵烟自己也在紧张这件事,但此时却不得不强打精神鼓足勇气坚决不松口:“你不是说了嘛,一个疯子的话不能信!” 她说完,福了 第194章 她是兽语者吗 “你认为,今日王妃是在诬赖谢兰语?”谢今弦看着自己这个愚蠢的手下,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丰语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声音却铿锵有力:“兰小姐自幼与人为善,是整个京城有名的慈悲和善良之人,又岂会做出王妃口中那样的事情! 属下断定,今日之事,都是王妃因妒生恨,所以才栽赃污蔑的!” “你有证据吗?”谢今弦声音浅淡,甚至还带着几分不屑的嘲笑。 丰语摇了摇头:“但是属下相信兰小姐的为人!” 他说得十分坚定,如果不是觉得会辱了谢兰语的名声,他甚至愿意为了她赌上自己的性命! “无凭无据,仅凭你所谓的相信,本王又拿什么去推翻有凭有据的王妃?” 谢今弦看着愚蠢的丰语,只觉得很想捏死他:“滚下去!” 丰语还想再说什么, 第195章 那天晚上…… “在九荒山兽场,至今都没人能让那只白虎听话。” 丰岚飞快地回答道:“算起来,已接连有二十多位自称是兽语者的驭兽师命丧虎口了!” 听了这话,谢今弦冷笑了一声:“这些人,死有余辜。” “王爷,不若试试王妃?”丰岚在一旁提出了建议。 “眼下还不是时候。” 谢今弦说完,抬手指了指面前的墙,道:“前几天,宰相府的锦鲤和司星局的仙鹤呈现异状之事,已经有人开始提出质疑了。 等到这些人把水搅浑,便可以将洛梵烟丢去九荒山试一试。” 听了这话,丰岚先是一愣,随后小声道:“王爷既是如此打算,那为何那日在马车上,还……” “这世上,并非人人都是竹影那般刚烈忠诚之人。” 谢今弦看着墙上的地图,声音清浅:“羁绊之毒,对有 第196章 帮你养崽 “应查尽查,但不要被顾安安盯上。” 谢今弦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又把视线落到了那面墙上的地图上,后道:“还有丰语,你不必再管他了。” “……是!”丰岚暗暗叹了口气。 还好很多事情自己这个哥哥都不知道。 否则,王爷这会儿要说的,就是让他去杀了丰语了! ——- 晚上。 洛梵烟依照约定,在厨房里关了两只活着的兔子和两只活鸡,等着大蛇和小蛇回来。 一直等到了深夜时分,大蛇才拖着疲惫的尾巴,出现在了视线里。 “怎么弄到这么晚?”洛梵烟将它和已经没力气爬进来的小蛇一起提了进来。 “别提了,那位林知州真他娘能跑,老子先去了宰相府,没见着他人,又找到了他的住处……” 大蛇喝了一大口水之后,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述了这忙 第197章 难怪这么有母爱 听了她的话,奶牛猫傲慢地抬了抬下巴:“我以为,我们之前便已经是盟友了。” “之前?” “我回来告诉你,你娘是装病的时候。” 说着,奶牛猫跳下窗户,踩着优雅的猫步走了过来:“只是你没有尽到一个盟友的义务罢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先是一愣,随后歪着头支着下巴:“你顺拐!” 奶牛猫的步子猛地停住。 “你左前脚和左后腿是同时往前走的。” 洛梵烟笑眯眯地说着,忽然一拍手掌道:“啊,我知道了,猫猫在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很安全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慢慢走,这个时候都是顺拐的。” 说着,她往前一凑,把早就准备好的熟肉拿在手里:“看来我们真的是盟友了!” 奶牛猫被她这一惊一乍的样子起气了个倒仰,看着她手里的熟 第198章 别理她,她会骗狗 奶牛猫走后,大蛇和小蛇这才战战兢兢地游到了洛梵烟的身前:“女人,你真要让那些猫来?” “不然呢?” 洛梵烟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羽毛和兔毛,道:“光靠你们两条蛇,的确是累死了也没什么用。” “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啊!”大蛇支棱起了上半身,吐着舌头着急道:“你刚刚不是说你除了我们俩没有谁可以用了吗?” “是啊,可是猫猫们刚刚和我确定关系了欸!” 洛梵烟说完,手里拿着收拾好的羽毛丢进灶膛:“猫的行动力比蛇要好啦,免得你们受累。” “那我们呢?我们干什么?”小蛇也着急了:“我们可是最佳工具蛇啊!” “是工具毒蛇。”大蛇纠正了一下。 “我们是最佳工具毒蛇!”小蛇立刻强调。 听了这话,洛梵烟扭头看它们:“那…… 第199章 你们挨打了? 见状,洛梵烟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没下药,不信我吃一口你们看!” 说完,她当真是把熟肉咬了一口,在两条狗的注视下还咽了下去。 而后她再次伸出手:“看,我都敢吃,证明没下药。” 黄狗一下兴奋了起来,口水呈直线往下淌:“肉肉肉!我要吃肉肉肉!” 黑狗十分警惕,把馋得不行的黄狗挡在身后,冲她道:“你又想干嘛!” “哦?看来你是知道我能和你们说话呀。”洛梵烟挑了挑眉毛,“那刚刚为什么那样反应?” “老大说的,你会骗狗,不让我们跟你说话!”黑狗满脸警惕。 但眼睛却一直落在肉上。 “我可不会骗狗,只是想找你们帮点忙,也不是白帮,帮了我,这两块肉都是你们的。” 洛梵烟笑眯眯地看着它俩说道。 狗子口中的老 第200章 猫猫送来了紧急情报 顺利地用最后两块熟肉,从两个狗妈妈那里要来了半碗狗奶之后,洛梵烟也不敢耽搁,马上就去了荒院。 看着她用芦苇管子一点点将狗奶喂到眼睛都没睁开的小奶猫嘴里之后,一旁的奶牛猫忽然道:“我们今晚就可以去。” “不用这么着急。”洛梵烟忙着喂奶,没有看它,“好好休息一夜,要你们跟的那个人可能逛了。” “无碍,我们是夜行动物,而且我们这么多族人,可以轮流出动。” 大概是看到洛梵烟对小奶猫的态度十分温柔,奶牛猫的语气软了不少不说,也多了几分友好。 能得到猫科动物的友好和信任,对洛梵烟来说还挺意外的。 “可是我的蛇跟了一天,已经累了,它们又很怕你们,不一定能带路。” 听了这话,奶牛猫高傲地“哼”了一声:“你知道 第201章 你没事吧? “你是说丰语吗?” 洛梵烟稳了稳心神,同样似笑非笑地看着谢今弦。 随后,就看到对方微微皱眉:“牙尖嘴利!” “实话实说!” 洛梵烟说完,抬脚要往屋里走。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能和动物对话的秘密暴露。 毕竟这种事,旁人都会觉得她失心疯发作,哪里会相信她真的通兽语。 “站住。” 谢今弦慢悠悠地喊住了她:“本王院子里有两条狗,方才见到它们随你出去了却没有回来,狗呢?” “我哪知道?给了肉摸了狗头,狗要去哪里,又不会自己跑来告诉我。” 洛梵烟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过来。”谢今弦又喊了一声:“有话同你说。” 闻言,洛梵烟站定回身看着他:“王爷的净思居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还是这么说的好。 免得让佛兰县主 第202章 这是本王的诚意 回到了房间,洛梵烟莫名觉得心口发闷。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不由自主地坐到了镜子前。 自打在这具身体上苏醒之后,发现了左脸那一块块黑斑,洛梵烟便很少照镜子了。 此前没有人伺候的时候,她也是随手在脑后挽一个发髻了事。 后来孙嬷嬷等人一个个回来了,她便更不用自己打理妆容了。 眼下看着镜子里的人的面容,她不仅有些恍惚了起来。 这张脸,仔细一看,若是没有黑斑,倒是和之前的自己一模一样。 这么想着,她拿手盖上了左侧脸。 甫一放上去,便忽然瞪大了眼睛。 左半张脸跟死了三天一样拔凉拔凉的,她居然都没感觉? “怎么回事?”洛梵烟反复摸摸左脸摸摸右脸,忍不住嘟哝出声。 洛梵烟话音才落,便听到身侧传来了一道幽幽的声音 第203章 谢今弦被魂穿夺舍了吗? “谢小狗,你不如直接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洛梵烟不耐烦地又把小盒子丢了回去:“我们之间本来便势同水火,没有必要装这样假惺惺的和睦。” 听了她的话,谢今弦依旧是那副死样子看着她:“看你可怜,想帮你。” “那我已经拒绝了,你不知道你这样算是骚扰吗?”洛梵烟气得站了起来。 随后,她上前直接推着谢今弦的轮椅朝着房门外走去:“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我不想和你 有过多的牵扯。 成为你的王妃这件事我实在很抱歉,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请旨和离的!” 话音才落,谢今弦抓住操控的机关,轮椅瞬间寸步不前。 洛梵烟使劲推了推,半点不动。 她无语地走到前方看着谢今弦:“说,你这次是想让我怎么死?” 除了这个,洛梵烟想不 第204章 她就是兽语者 离开了洛梵烟的房间后,黑斗篷一路推着谢今弦,到了刑堂,直接进了后面的密室里。 那个繁复的阵法内,无忧依旧被绑在上面。 只是看起来半死不活,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黑斗篷进了门之后,便上前检查了一番,后回身恭敬地对着谢今弦道:“王爷,他还能行。” “如何?” 谢今弦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换了一串白玉手持,正靠在轮椅上说话。 眼神落在空处,不看黑斗篷,也不看无忧。 “资质上佳,不,是绝佳!” 黑斗篷的语气十分开心。 而谢今弦却反应平平:“那便开始准备仪式。” “王爷,”黑斗篷笑着伸出手,拍了拍挂在上面的无忧:“没有羁绊信物,无法进行仪式。” 听了这话,谢今弦看向黑斗篷,忽而道:“本王不喜这般血腥。” “好 第205章 我是王妃的男人 净思居的晚上十分安静,洛梵烟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跟着小玳瑁悄悄往外跑。 本来以为至少会遇到巡逻的护卫,可是一路出来,别说是巡逻了,她连护院狗都没见到。 顺利得有点奇怪。 到了王府后门,小玳瑁从管事那里偷来了钥匙,开了门,领着洛梵烟无声无息地溜了出去。 尽管觉得怪异,可是洛梵烟出了门,还是朝着红颜坊直奔而去。 她管不了那么多,付言才要找,大哥也不能搭里头! “你这样一身倒是很像个男人,就是脸上的黑斑太明显啦,一看就知道是你。” 小玳瑁在边上走着,仰着头看着洛梵烟,忽然这么说道。 “那没办法,我总不能把这一块肉给挖了。” 洛梵烟摸了摸脸,随后眉头一皱。 刚刚在净思居的时候,她左半张脸一直都是冰凉的,但自己却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可眼下,居然恢复正常了? “我知道有一种草汁,可以暂时改变皮肤的颜色,能维持一个时辰,不知道对人有没有用。” 小玳瑁说着,站在路边一指:“就是那个,我们叫它路边草。” 听了这话,洛梵烟回过神来,二话不说立刻就薅了一把草,在手里搓出了汁水擦到了黑斑上。 “你都不怕我骗你吗?”小玳瑁惊讶地看着她。 “骗就骗,我没心思想那么多。” 洛梵烟擦完草汁刚要站起来,忽然停下动作,反过来把小玳瑁一把抄了起来:“我们走快点!” “我跑起来比你还快呢!”小玳瑁被她抄在手里,无力地挣扎了一下。 “给你省力气!”洛梵烟说完,朝着红颜坊加快了脚步。 被她抱在怀里,小玳瑁抬头看了她一会儿。 黑斑的确被改变了颜色。 现在,洛梵烟左边脸上是白斑了。 小玳瑁缩了缩脑袋,不敢说话。 红颜坊。 洛梵烟在别的猫猫接应下,从一个比较大的狗洞钻进了红颜坊的后院。 一进去,就看到有猫猫蹲在几个房间外面走来走去。 “你们都不怕人吗?”洛梵烟小声地问小玳瑁。 “我们见人就跑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不想被摸摸。” 小玳瑁说完,甩了甩脑袋,抬起前爪指向一个方向:“你哥哥和色批头子都在那个房间里,要我们帮你混进去吗?” “不必,今天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厨房里我藏了三个大鸡腿,你们要是饿了就去吃。” 洛梵烟说完,感激地摸了摸小玳瑁的头。 “好,那你自己小心。” 小玳瑁在她的掌心里蹭了蹭,正打算招呼猫猫们走的时候—— “我乃宰相府姑爷!我可是王妃的男人!” 一个带着撕扯感的声音尖锐地传入了周边人的耳朵里,下一刻,不少还没开始寻欢作乐的,都好奇地探了个脑袋出来偷看。 洛梵烟心中狂跳,下意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那正是小玳瑁说的房间! “站住,你干什么的!” 猝不及防被人喊住,洛梵烟一个哆嗦回过神来,正要解释的时候。 “那是我的人,你们想干什么?”一个陌生男子站在门内,朝着身后准备抓洛梵烟的几个龟公冷冷开口:“红颜坊这么没规矩吗?” 第206章 你能来,哥哥很高兴 一听这话,龟公们立刻变了脸,点头哈腰地陪着笑,快速地退下了。 那人看着洛梵烟,似乎有些疑惑,又朝着门内看了一眼。 随后,他才冲她抱拳作揖:“入内详谈。” 听了这话,洛梵烟不疑有他,跟着进了屋内。 果不其然,洛恩文还真的在这里! “大……” 洛梵烟正要打招呼,就看到洛恩文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别说话。 随后,他指了指里间。 见状,洛梵烟心神一凝,蹑手蹑脚地朝屏风那边走了过去。 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被五花大绑地束缚在床上,嘴被软木堵着,正无助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旁边有一个面容模糊的男子,应该是大夫,正在给他下针。 “他是……” 洛梵烟回头看洛恩文,之间后者微微点了点头:“本来应该由今上派去的 第207章 刺杀朝廷命官 “二哥!” 洛梵烟看清接着自己的人是谁的时候,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真是麻烦!”洛恩瀚拧着眉头,就跟拎小鸡一样拎着洛梵烟的脖子,转身就走。 “大哥一个人在里面……”洛梵烟挣扎了一下。 下一刻,她感觉到后脖子一疼,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房中。 十几个蒙面黑衣人手持兵刃,将房间围了个水泄不通。 “诸位好汉远道而来,不如坐下来喝杯薄酒。” 洛恩文就这么站在那里,眼神清冷,表情半点不慌。 “哼,谁要跟你喝酒,还不快快把人交出来,我等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为首的黑衣人说完,威胁似地甩了甩手中大刀。 “交出何人?”洛恩文一脸疑惑道:“好汉不说明白,万一我交错了怎么办?” “别在这里顾左右而言其他,把刚刚进 第208章 我梦中有一只黑鸡 “是我!”洛恩文的声音轻轻传了过来。 洛恩瀚松了口气,道:“死丫头也太重了!” “她分明瘦了许多。” 洛恩文说着,上前打开了披风,确认洛梵烟平安无事之后,一把将她扛到了肩膀上。 “走,先找个地方落脚,今夜想来是不太平了。” 洛恩瀚借着洛恩文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不耐烦道:“她怎么会在红颜坊?” “她的心思,哪里比得过王府那位,自然是被诓出来的。” 一边说着,洛恩文一边带着洛恩瀚往巷子更深的地方走去。 付言才到了京城之后,阴差阳错被林自鸣给发现了。 红颜坊人来人往,谁也没想到林自鸣会把人藏在那里头。 原本他们今天故意放出付言才在红颜坊,他要把人接走的风声,是想引来背后想杀付言才的人。 洛恩瀚提早 第209章 帮烟烟和离 “那只鸡,”洛恩文深吸一口气,道:“我曾见过!” “梦里?”洛恩瀚疑惑。 洛恩文摇头:“我听娘说,烟烟昏迷时突发高热,当时情况紧急,刘太医都束手无策。 但那只黑鸡不知从何处破窗而入,旋即烟烟的高热就褪了下去。 此后好几日,但凡我去看烟烟,便能见到那只黑鸡蹲在床头或者附近。 除了它自己偶尔离开之外,旁人赶都赶不走。” 说完,洛恩文看了一眼还没有醒来的洛梵烟,面色复杂道:“若非如此,那碧色青果,我也不敢拿给你吃。” 听了这话,洛恩瀚抿了抿嘴唇。 到底还是忍不住,嘟哝道:“烟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这些哥哥?” “昨日我去查了烟烟的嫁妆庄子,管事的告诉我,不久前,有王府的人拿着烟烟的手信和印信,前后共 第210章 你没有良心 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大哥总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对弟弟妹妹的管教都很严格。 洛梵烟从小最怕的就是他。 此时看到洛恩文面色严肃地看着自己,洛梵烟也忍不住心里打怵:“这次我也是担心大哥……” “大哥在朝为官也五载了,做事自己有成算。 眼下你被谢今弦三言两语教唆着跑了出来,不仅坏了大哥的计划,只怕此时熙王府也开始敲锣打鼓地找你了。” 洛恩文看到洛梵烟低头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但还是用上了最严厉的语气:“烟烟,你虽然才十六,但也应该懂事了。 不要总是让家中为你操心,还在你这里落不到半点好话!” 听了这话,洛梵烟心里一急,赶忙道:“我没有说过家里半句不好,我一直都很想回家……” “出嫁一年,连回门都没 第211章 我怀疑谢兰语 听了她的话,洛恩文和洛恩瀚两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熙王太狠了!”洛恩瀚气得不行,“定是他在中间做鬼,难怪上次他会陪着烟烟回家! 我还以为他是真心对烟烟好,敢情是怕烟烟说漏了嘴,特意来盯着的!” “不对!”洛恩文回过神来,道:“若是熙王在中间动了手脚,今夜就不会让烟烟出来。 否则,岂不是烟烟与我们一说这些事,他就穿帮了!” 说完,洛恩文看着自家妹妹,认真道:“你在府上可有关系不好之人?” 听了这话,洛梵烟一脸为难:“大哥,你还是问问我在府上有没有关系好的人……” “……” 洛恩瀚气得一拳头狠狠地锤到了一旁的墙上:“熙王府简直欺人太甚! 我们洛家的嫡女,居然被如此苛待!” “除了熙王之外,你 第212章 串好口供了吗 一路无话,洛恩文二人直接把洛梵烟送到了熙王府大门口,硬是大半夜逼着门房开了大门,要他们把洛梵烟迎进去。 原本洛恩瀚是要把妹妹送到院子里的,但洛恩文不让。 “王府之人本就对烟烟没有好感,若是这么晚了,我们还去叨扰,难免会被迁怒到烟烟身上。” “可是如果烟烟回去被苛责怎么办?” “她身负五品诰命,王府之内除了谢今弦只有她最尊贵,不会的。” 听了洛恩文的话,洛恩瀚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头看她:“有事就传话回家,家里随时都需要你!” 洛梵烟乖乖点头,心中一阵暖融融的,后撤半步见礼:“谢谢大哥,谢谢二哥!” “你我兄妹,无需言谢!”洛恩瀚笑了笑,冲她一挥手:“去,哥哥们看着你回去!” “嗯!”洛梵烟用力点头 第213章 天生相互吸引 直到洛梵烟坐在舆轿上,被抬回了净思居,被人从舆轿上扶下来为止,她都想不明白谢今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回到房间后,她本来是想找孙嬷嬷来问一下之前明昭院那些下人的事情的。 这般两面搞鬼,不应该一点动静都没有被察觉。 但是她实在是太累了,回到房间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 听到屋内传来落地声后,尔雾撬门而入,将昏迷在地上的洛梵烟扛起来就跑。 刑堂密室内,尔雾将洛梵烟摆在那个十分复杂的阵法中间。 他用一把古朴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在洛梵烟的手臂内侧划了道口子,让她的血缓缓的淌到了身下的凹槽内。 随后,用上面的机关锁住了她的手脚。 起身,他快步走了过来,毫不犹豫地划开了架子上无忧的腿,使得他的血汨汨落下,流 第214章 这是属于兰小姐的 打晕了尔雾,无忧靠在柱子上缓了口气。 随后从尔雾的身上,翻出来一瓶元气丹,一口气就吃了大半瓶下去。 丢开瓶子,推开尔雾,无忧拖着伤腿,一步一步地朝着祭台秘阵中间的洛梵烟走去。 他不能让这个女人,夺走本该属于兰小姐的一切! 王爷的羁绊者,必须是兰小姐,这是她努力应得的! 他的腿汨汨淌着鲜血,在他的身后留下了一长串的血脚印。 …… “无忧,无忧你在这里吗?”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顺着晚风拂进了密室里。 此时,无忧已经将洛梵烟从祭坛秘阵中拖了出来,微光也散去了。 他吃力地扯着洛梵烟的脚往外走,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他的精神猛地一振,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转头就大声应到:“兰小姐,你来 第215章 硬着头皮贴近了无忧 谢兰语看着无忧的表情,微微一笑,轻轻点头:“我刚刚只是一时间太过生气了,所以才语气重了点,你不要往心里去。” 说着,谢兰语主动上前来,亲手将无忧从地上扶起:“走,带我去看看嫂嫂。” “好!” 无忧的了她的宽恕,长舒一口气,脸上不自觉挂上了笑容,立刻殷勤地在前面带路:“这里有些暗,兰小姐小心台阶!” 话音才落,他受伤的那条腿忽然感觉到疼了一样,一脚踩空,就这么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无忧!” 谢兰语一路追着跑了下去,蹲在滚落在地的无忧身边,满脸关切:“你怎么样,你没事?” 一边说着,谢兰语一边不动声色地将刚刚打在无忧伤口的碎银子捡了起来,收进了袖中。 “我没事!” 尽管疼得差点去世,无忧还是尽 第216章 我才是王爷的羁绊者! 她万分着急地推开了无忧,冲到了祭坛边上,却没有看到洛梵烟的身影。 “人呢?你不是说在祭坛上吗?”回过头,谢兰语冲着无忧大声问道。 无忧茫然地看着谢兰语:“我……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可能是……跑了?” 方才他听到谢兰语的声音太过激动,根本也没注意洛梵烟是醒了还是没醒。 “跑?唯一一扇门刚刚是我们俩站在那里,她往哪里跑?” 谢兰语气得不行,看着无忧:“把她给我找出来!” “兰小姐,”无忧看着谢兰语,道:“你声音再大一些,就会把人引来了。” 听了这话,谢兰语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才注意到,无忧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她定了定心神,眼泪说掉就掉:“我也不想这么激动,可是无忧,你知道的,我为了成为羁绊者, 第217章 生生世世与他在一起 “嗯,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无忧十分勉强地笑了笑,似乎鼓起勇气一般,朝着谢兰语伸出手:“兰小姐,我……” “方才我们一直在门口站着,嫂嫂这么大一个人,总不见得从我们眼皮子底下逃出门。” 谢兰语十分巧合地往边上走了两步,四下打量,正好躲开了无忧伸过来的手:“无忧,我们找一找。” 听了这话,无忧回神,收回手道:“王妃昏迷不醒,应该是中了尔雾的迷烟,她不会知道的。” “不是,”谢兰语回头看向他道:“尔雾不是想知道她成为羁绊者的资质吗?” “兰小姐是想让尔雾测出不一样的结果?”无忧看着她问道。 谢兰语点头:“既然尔雾已经被你打晕了,那么结果自然可以篡改。 只要把洛梵烟找出来放回去,然后用别人的血来 第218章 预知梦 “不行。” 谢兰语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为什么?”无忧不解道:“洛梵烟本来就是该死之人,如果不是兰小姐你心软,她早在我手中死无数次了!” 听了这话,谢兰语深吸一口气,认真道:“无忧,其实我有一件事没有和你说。” “什么?” “从小到大,我……都会做一些能预见不久之后的事情的梦。” 谢兰语说着,似乎是因为紧张一般,上前拉住了无忧的手:“这是我最大的秘密,我现在同你说了!” 无忧看着自己被她握在手里的那只手,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狂跳的心脏,柔声道:“兰小姐的梦,都应验了吗?” 谢兰语噙着泪,使劲点了点头:“第一次做梦,便是梦见我庄家的惨案。 我本想去告诉父母双亲,可是妹妹拦着我不让我去,说 第219章 兰小姐本事通天 预知梦是谢容曦的,谢兰语并不希望无忧知道这件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一脸的哀伤和慈悲模样:“我也不想嫂嫂死,她虽然娇蛮跋扈,但是她对哥哥是真心实意的。” 听了她的话,无忧尽管不是很相信所谓的预知梦之说,可看她这副模样,也只能暂时松口,勉强同意了谢兰语,不杀洛梵烟。 随后,他带着一身的伤和虚弱,硬是把洛梵烟从凹槽里拔了出来,又喘着粗气爬上了祭台,把她放回了中央。 做完这些事后,无忧坐在一旁喘着粗气:“兰小姐,我休息一下,然后去外面绑个人进来换血。” “不必,我准备好了。” 谢兰语说完,从后腰取下一个漂亮的绣袋,从里面拿了一个小葫芦,递给了无忧。 饶是无忧也有些意外。 “鸡血,我哪里敢伤人。” 第220章 羁绊者是什么 听了这话,洛梵烟揉了揉脑袋:“昏是真的昏迷了,但是得谢谢你,把我直接砸醒了。” “毒妇!”无忧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洛梵烟直接给他逗笑了:“你搞清楚啊,把你绑在这里的是谢兰语,可不是我这个毒妇,有火干嘛冲我撒啊!” “所以,你都听到了?”无忧看着她,眼神中充斥着浓浓的杀意。 只不过谢兰语把他绑得很紧,完全复刻了刑堂捆人的手法,他连挣扎都挣扎不了。 “嗯,”洛梵烟点头:“这个什么羁绊者和羁绊主到底是什么东西?” “既然都听到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无忧脖子一梗,闭上了眼睛道:“我是绝对不会出卖兰小姐的!” 看他这幅视死如归的样子,洛梵烟好笑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柱子附近道:“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第221章 沉铁木 “羁绊主是自血脉传承而下的一种特殊存在。” 无忧死死地盯着洛梵烟,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如是说道:“没有人知道如何成为羁绊主。” “还有呢?羁绊主和羁绊者是什么关系?”洛梵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还顺手把塞到怀里的手绢拉了一小节出来,绕在手指上把玩。 见状,无忧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羁绊主和羁绊者结成羁绊仪式之后,主所有的伤痛病患都会出现在羁绊者的身上,消耗羁绊者的生命直至死亡。” 听了这话,洛梵烟眉头一挑:“所以羁绊者就是羁绊主的第二条命?” “可以这么理解。” 闻言,洛梵烟不禁感到有些疑惑:“谢兰语那么惜命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成为羁绊主? 我可不相信她爱谢今弦爱到愿意付出生命!” 无忧不屑地看着她: 第222章 那晚该不会是无忧吧 “不对啊,我不能给你。”洛梵烟故意一脸后知后觉的模样。 “你骗我!信不信我杀了你!”无忧的眼睛一下就红了起来。 见状,洛梵烟后退了两步,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了一下无忧,嘲讽道:“来,杀一个我看看。” “我不会永远被关在这里,你早晚要死在我手里的!”无忧挣扎了两下。 可惜挣扎不动。 “不要着急嘛少年人,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被关在这里,身上有什么,谢今弦肯定都知道。 要是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谢兰语的手绢,他还能不明白你的兰小姐来过吗?” 说着,洛梵烟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可是为了你们俩着想。” “你想怎么样?”无忧咬牙切齿地问道。 “你告诉我怎么打开密室的门,我带着手绢出去,找机会把这玩意儿烧了,谁也不会知道 第223章 谢今弦:知道的人得死 这个念头一起来,洛梵烟吓了自己一身的冷汗。 正好密室的门完全合上,原本挡在外面的书架也自动归位,洛梵烟赶紧缩了缩脖子,拍着胳膊上爬起来的鸡皮疙瘩,准备离开这里。 夜里的刑堂比之白天更加阴森骇人,洛梵烟在月色下摸黑找了许久,这才找到了一扇窗户。 但是窗户比她人还高。 她想办法找了一根棍子把窗户推开后,后退了好几大步,猛地冲过去跳了起来,够上了窗沿。 大概是中了尔雾的迷烟又被放了血的缘故,洛梵烟身上乏软无力。 废了很大的功夫,她才攀了上去。 “洛梵烟?” 才喘了一口气的功夫,她就听到下面传来了谢今弦带着疑惑的声音。 “啊——” 一时不察,吓得半死,她直接掉了下去。 谢今弦看着从天而降的女人,十分机 第224章 撒谎,当场拆穿 “别啊,我胡说八道的,我什么也不知道,瞎猜的啊!” 洛梵烟紧追两步跟上:“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地方?” 谢今弦乜了她一眼,道:“动私刑的地方。” “那你的人把我绑过去,是想对我动刑?” 洛梵烟一脸的害怕模样,还煞有其事地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还好那位无忧公子有点良心,不然我估计就要被打死在里头了。” “你不讨厌无忧了?”谢今弦的伤没好,虽然站的起来,但是却走得很慢。 “之前也谈不上讨厌,这次他既然帮了我一次,那我也该不计前嫌。” 说着,洛梵烟故作潇洒地摆了摆手。 谢今弦发出一声冷笑,旋即停下了脚步。 洛梵烟定睛一看。 “你带我来刑堂大门口干嘛?”她缩了缩脖子。 “本王已经让丰岚先进去查看,若是你 第225章 谢兰语来过密室 听了这话,谢今弦下意识回头看了洛梵烟一眼。 “干嘛?”洛梵烟警惕。 “你干的?” 听了这话,洛梵烟下意识看了一眼柱子上的无忧。 后者正满脸警惕地看着她,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见此,洛梵烟心中快速地想了一遍,随后点头看着谢今弦:“是啊!” 闻言,谢今弦不屑地眯了眯眼睛:“为何要给无忧绑起来?” “我可不希望这位大哥出去,他毕竟栽赃陷害说我和付言才通奸!” 洛梵烟说得理直气壮:“难道王爷以为我心胸开阔不成?” “他救了你。” “谢谢!” 谢今弦差点儿让洛梵烟给气笑了。 他抬手指着柱子上的无忧:“刑堂的绳结和普通绳结不一样,你又是如何会的?” “他教的啊!”洛梵烟干脆一推二五六,把锅都甩了出去:“我是一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人, 无忧公子之前拼了小命地害我,我总不能因为他教我怎么打开密室门就放过他。 绳结是他告诉我怎么系的,门也是他教我开的,我醒来的时候,这位黑袍大哥就已经躺在地上生死不明了。” 听了这话,那边的无忧露出了一脸愤怒的表情:“我好心帮你,你居然……果然是个贱女人!” “你看,他还骂我!” 洛梵烟说完,还往谢今弦身后躲了躲。 这时候,丰岚过来了。 又在谢今弦的耳畔说起了悄悄话。 洛梵烟伸长了耳朵,却听不到半个字。 而谢今弦的脸色,也没有半分变化。 “王爷,是她苦求我放她出去的!” 无忧打生气说道:“洛梵烟此人奸诈,她在得知了密室的开门办法之后,便将我骗了,又把我给绑了回去!” “那你还真是好骗。” 谢今弦不知道是不是嘲讽无忧,这般说完,便转头看向洛梵烟:“回去。” “好嘞!” 她开开心心地应了一声之后,转身便朝外走去。 见状,无忧死盯着洛梵烟的背影道:“等我出去,必让你……” “王爷,他威胁我!”洛梵烟当即打断了他的话,现场告状。 谢今弦有些头疼。 他捏了捏眉心,摆手道:“你先走!” “可他威胁我!”洛梵烟理直气壮:“我可是你的王妃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在洛梵烟的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谢今弦好似无奈一般叹了口气。 “王妃,属下先送您回去!”丰岚十分懂事,立刻一路小跑地来到了洛梵烟跟前:“王爷一定会惩罚无忧的!” 听了这话,洛梵烟故作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哼”了一声,扭头便走。 边走边道:“王妃还是要给王爷面子的,不然传出去了他名声不好听。” 闻言,丰岚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王爷的脸色。 居然没有看到预料之中的脸色黑如锅底,反而还在王爷的脸上,看到了一种类似于“无奈”的表情。 真是见了鬼了! 眼看着丰岚将洛梵烟送出了密室,谢今弦周身气势一敛,整个人立刻如刀刃一般冷锐可怕。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无忧:“谁来过密室?是否是谢兰语?” 第226章 王爷被蛊了 刹那间,无忧好似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紧张得无法呼吸。 艰难地回过神之后,无忧咽了口口水,道:“王爷怎么会这么想?兰小姐哪里会来这种地方!” “祭坛上祀油很多,上面有拖拽的痕迹,还有一双陌生的脚印。” 谢今弦说着话的时候,尔雾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推了个轮椅出来,他从容地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无忧:“你若不说,那本王便亲自去问谢兰语。” “那脚印就是洛梵烟自己的!”无忧咬牙。 “谁准许你直呼王妃姓名?”谢今弦眯了眯眼睛,“尔雾,打!” 话音落,一条赤黑色带着倒钩的骨鞭就从尔雾宽大的袍袖下激射而出。 下一瞬,骨鞭狠狠地打在了无忧的身上,撕拉下成片的血肉,呈飞溅状落在了地上。 无忧紧咬牙关,疼得脸色惨白,却不敢痛呼一声。 “谢兰语是否来过密室?”谢今弦的声音冷得仿佛在冒寒气一般。 “属下……未曾见过兰小姐!”无忧紧咬牙关,尽管疼得倒吸冷气,却死活不松口。 闻言,谢今弦点点头,旋即吩咐道:“继续打。” 一鞭又一鞭,不知无忧被抽了多少鞭子,到底还是受不住晕了过去。 行刑的尔雾停下鞭打,转头看谢今弦的意思。 见状,谢今弦冷哼一声:“弄醒!” 尔雾有些不忍:“王爷,沉铁木不知所踪,若是把无忧打死了,只怕……” “你在教本王做事?” 见他面色不善,尔雾不敢再多言,连忙敛了声退到了一旁。 从祭台下面的暗盒里,尔雾拿出了一瓶鎏金红玉瓶子。 甫一打开瓶塞,一股药的清香便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令人不由得精神一振,通体舒畅。 只见尔雾从瓶子里倒了一枚玉色药丸出来,塞进了无忧的口中。 不多时,无忧便幽幽转醒。 “王爷会问你,一定是心里有了成算,你又何必这般倔强,累得自己受苦!” 尔雾小声地提点了一句,随后撤走冲谢今弦道:“王爷,无忧已醒!” 谢今弦淡淡地睁开了眼睛,语气古井无波:“五行养元丹?” “回王爷的话,最后一位水灵芝是无忧找到的,当时便承诺送他两丸。” 尔雾生怕触怒了谢今弦,赶紧解释了一声。 随后,便见到谢今弦冲他伸出了手。 尔雾哪里还敢耽搁,立刻把那鎏金红玉瓶双手奉上,放到了谢今弦的掌心。 收了东西,谢今弦起身就走了。 尔雾一脸懵:“王爷?” “走了。” 说话的功夫,谢今弦已经起身走到了台阶上。 尔雾看着自家王爷的背影,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王爷怎么有点不太对劲? “尔雾,”无忧已经缓过劲来了,这会儿看着谢今弦离开了密室,便咬牙开口:“王爷一定是要把五行养元丹送给洛梵烟!” 闻言,尔雾回头瞪他:“那可是能救命的药,王爷岂会随意给出!” “哼,不信你倒是跟上去看看,王爷如今对这位王妃,可不一般!” 说着,无忧吐出了一口浊气:“从前视为耻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如今不仅没有要了她的命,反而还屡次维护。 咱们这位王爷,怕是被蛊了!” 第227章 不配 “胡说八道!”尔雾板起了脸:“有我在,谁能蛊得了王爷?” 见他如此不信,无忧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干脆闭上了眼:“我们走着瞧,王爷迟早会因为洛梵烟倒大霉!” “你再这么嘴上没个把门,都不等王爷吩咐,我都得用骨鞭抽烂你!” 尔雾大声地说完,还威胁一般地甩了甩手里漆黑的鞭子。 “是我嘴上没把门,还是你也赞同我的看法?” 无忧似乎一点儿也不怕尔雾,表情阴恻恻,语调极为怪异:“你会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和我的看法是一样的,王爷舍不得洛梵烟!” “那丑女?有何不舍!” 尔雾不想再跟无忧说下去,威胁一般地甩了一下骨鞭,后道:“能与王爷并肩的,必是天下奇女子。 别说洛梵烟不配,你心心念念的那位兰小姐同样不配!” 说完,他将骨鞭收进了袍袖里,抬脚上了祭台。 见状,无忧冷笑一声,倒是没有再说话,而是合上了眼睛。 祭台上,尔雾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好几遍,随后一脸疑惑地挠了挠头。 “不对呀,此女资质绝佳,必然是羁绊者的人选,我分明也见到微光了,怎么现在半点反应也无?” 说着,尔雾蹲在之前放置洛梵烟的地方,几乎都要把下面的血槽给撬开看了。 今天谢今弦没有提起尔雾绑架洛梵烟的事情,显然是在默许他的这个行为。 可如果给出的是这个结果,尔雾想都不用想,便可以知道自己必然挨罚。 蹲在地上挠了半天的头,尔雾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再来一次!” 说完,他跳下祭台,匆匆忙忙就要往外跑。 “你要再绑一次洛梵烟?”无忧及时开口问道。 “不行吗?”尔雾头也不回。 “那你正好可以看看清楚,王爷是否把五行养元丹送给了她。” 话音落,尔雾停下脚步,狐疑地看着他:“王妃到底是怎么你了,以至你这般厌恶她?” “难道你希望她当主母?”无忧又问。 尔雾脑海里瞬间浮现了洛梵烟的脸,当即摇头:“不至于不至于。” “那不就得了,你我同为王爷的下属,自然会为王爷多多考虑……” “我不是这意思。” 尔雾打断了他的话:“虽然我不希望洛梵烟是主母,但是我等并不厌恶此人。 她与王爷的恩怨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我是下属,无权过问王的事情。 可你太奇怪了,你对洛梵烟的厌恶是写在脸上的,并不像是因为王,更像是因为那位兰小姐。” “尔雾!你不要在这里污蔑女儿家的清白,此事与兰小姐毫无干系!” 无忧大声地说道:“都是我一人所为,兰小姐都是听我的!” 听了这话,尔雾一脸的恍然大悟:“所以你恋慕兰小姐!” “你再说一句,我便挖了你的舌头!” “那你倒是说说,她今日来密室是为什么?” “她是来救我的!她在乎我!” 话音落,无忧猛然回神,旋即更加恶狠狠地瞪着尔雾:“你诈我!” 第228章 在他面前一定要小心 “兵不厌诈,自古有之,你自己上的当,我可没逼你。” 尔雾站在不远处,看着无忧,满脸的嘲讽之意:“顺便说一句,兰小姐,是真不配。” 说完,他扭头就走。 这一次,任凭无忧在背后如何痛骂都没有回头,他得快点去找王爷说这件事。 免得王爷想起来他绑架洛梵烟的时候,回头来跟他算账,他可什么筹码都没有了! 看着缓缓关上的密室门,无忧痛苦并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心里恨极了! 如果不是洛梵烟忽然醒来,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她为什么要醒!如果不是她醒来,他也不至于摊上这么多的麻烦! 真是个该死的女人! 她绝对不是跑不掉,她绝对是故意撞见王爷的! 兰小姐说的一点没错,这个女人心机深沉,不能不防! 只可惜,那条手绢已经被洛梵烟带走了,还不知道她会如何陷害兰小姐…… 这么想着,无忧的心里久久平静不下,只能无能地朝着空荡的密室,发出了一阵怒吼。 - 这一夜折腾了半宿,等洛梵烟再次回到净思居的时候,已经是四更天了。 她对丰岚道了声谢后,便回到了房中,倒头就睡,一夜到了天亮。 次日清晨,她是被孙嬷嬷生拉硬拽地从床上弄起来的。 原因无他,隔壁的沉香榭已经收拾好了,谢今弦今日出门前下了吩咐,要洛梵烟今天就搬过去。 “厨房一早送来了小姐要的羊乳,这会儿正好就着早膳喝了。” 孙嬷嬷说着,从冰鉴里拿出了一个银壶。 一听这话,洛梵烟立刻就精神了起来,伸手将银壶拿了过去后,嘴里叼了一个包子,手里揣上两个馒头,起身就往外走。 “小姐,您去哪儿啊?”孙嬷嬷连忙跟上。 “不用管我,我一会儿回来自己去沉香榭。” 洛梵烟说完,冲孙嬷嬷抬了抬下巴:“你记得把我的东西都归置好呀,我很快就回来了。” 她得赶紧去荒院和那群猫说一声,免得它们不知道自己搬了院子,还以为自己又失言了。 荒院,洛梵烟一到门口就看到了端正地坐在那里,跟个吉祥物一样的奶牛猫。 “早啊!”她打了个招呼。 奶牛猫不解地看着她:“我们会把崽子送过去,不用你来接。” “哦,谢今弦要我今天搬走,我怕你们找不到起了误会,所以来说一声。” 说着,洛梵烟举了举手里的银壶:“羊乳,你们小崽子喝的,馒头是给你们带的。” 闻言,奶牛猫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你要离开王府了?” “不是,我搬去沉香榭了,那边地方挺大,要是觉得荒院不舒服,你们可以到那儿去跟我住。” 说着,洛梵烟蹲下身子,把银壶放在地上,趁机摸了摸奶牛猫的头。 奶牛猫一脸嫌弃地偏了偏脑袋,转身往里走:“进来,免得在外面被人看到。” 听了这话,洛梵烟赶紧拿起了银壶跟上:“说起来,那次你怎么会知道我被人跟踪了啊?” “跟踪你的人武功不到家,虽然刻意放轻了脚步,但我还是听得到。” 奶牛猫一边昂首阔步地走着一边说道:“但如果是你男人那样的武功高手,我就听不出来了。” 闻言,洛梵烟一脸的惊讶:“谢今弦?空有王爷之身却无王爷之权的草包,还是京城出了名的废王,居然是武功高手?” “对,他的武功已经臻至化境,寻常人根本难窥见其真实实力之一二分。 你在他面前一定要小心,他在找兽语者。” 第229章 兽语者,兽军 听了这话,洛梵烟的脚步猛地一顿,诧异地低头看奶牛猫:“他找兽语者干嘛?” “此人喜欢珍禽猛兽,多年以来一直在收集。 他在九荒山还有个兽场,那边养着不少这些年他搜罗来的野兽。” 说着,奶牛猫抬头看了洛梵烟一眼,认真道:“我们让你救的同伴,如今就在那边。” 洛梵烟眉头微微一拧,道:“之前你们不是不知道白虎被关在哪里吗?” “九荒山毕竟是一座山,我们猫科动物亲戚多,所以消息也灵通。” 奶牛猫说着,冲着空荡荡的荒院招呼了一声。 小玳瑁是第一个窜出来的,就跟一个毛绒弹一样,直接奔向洛梵烟,绕着她的脚底下转圈:“我闻到好香的味道,快给我尝尝快给我尝尝!” 洛梵烟见状,蹲下身子正打算给小玳瑁一点羊乳的时候。 奶牛猫一巴掌拍在了小玳瑁的屁股上:“和孩子抢吃的,你要脸吗?” 小玳瑁往远处一蹦,委屈地舔了舔挨了一爪的大腿根,道:“我这么累,我不能尝一下吗?” “没关系,我带的羊乳有一整壶,小崽子们应该吃不完的。” 洛梵烟说着,拿下壶顶的小银杯倒了一些,朝着小玳瑁递了过去。 “你最好了!”小玳瑁欢呼一声,呜呜嗷嗷地冲了过来,埋头就吃。 一边喂着小玳瑁,洛梵烟一边看向奶牛猫:“他是京城出了名的废王,怎么还有能力在九荒山弄兽场?” “你们的皇帝默许的,他认为玩物丧志,所以可劲儿地鼓励你男人去玩。” 奶牛猫一边让别的猫把小崽子叼出来,一边回答洛梵烟的问题:“你男人也有意思,不仅配合着皇帝的纵容,还私底下养了一批兽军。 他找兽语者,便是要调教兽军,野心不小。” “兽语者……兽军……”洛梵烟呢喃了几声,总觉得这里面有大文章。 “你见过之前的兽语者吗?” 奶牛猫点点头:“一个很瘦的男人,脸色不太好看,身体不是很好,但是武功却很强。 他去年设下陷阱骗了我们的同伴,自己也遭到兽语者的反噬。” “那不是活不过三个月?”洛梵烟震惊:“居然有兽语者会出卖动物吗?” “人心难测,你自己是人,你比我更懂。”奶牛猫说着,看到别的猫把小崽子叼过来了,便上前一把踢开了喝得满脸是奶的小玳瑁。 洛梵烟又倒了一杯奶,自己坐在了小崽子面前,把小崽子抱了过来。 崽子太小了,不会自主进食,洛梵烟又抽出了整理过的芦苇管子,把羊奶滴进小猫的嘴里。 “你知道之前那个兽语者叫什么名字吗?”洛梵烟一边喂奶一边问道。 奶牛猫摇头:“他很谨慎,即便是我们的同伴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兽语者。 但是他在王府住过一段时间,我们不止一次看到他和那个佛面蛇心的女人拉拉扯扯。” 听了这话,洛梵烟眉心一拧:“兽语者能感应周边的动物,他不知道你们是白虎的同伴吗?” 闻言,奶牛猫鄙视地看了她一眼:“我们是猫,我们的同伴是虎,他怎么可能知道?” “那你们小猫咪怎么会跟白虎是同伴?” 听了洛梵烟的话,奶牛猫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深吸一口气看向她:“我不能告诉你。” 洛梵烟并没有追问,而是紧接着道“你们说的那个佛面蛇心的女人,是谢兰语吗?” 或许,她知道那个兽语者是谁了! 第230章 要加钱 “我们不知道她的名字,那个兽语者很警惕,给了那个女人很多防止动物靠近的药包。 每次他们见面的时候,都会在附近撒上很多药粉,我们没有太多的机会接近。” 奶牛猫认真地看着洛梵烟:“为了救出同伴,我们也不能总是跟着,免得他起了疑心。 但是就在我们为数不多的盯梢时间里,但凡那个兽语者在王府,就必然会去见那个女人。 而且,他的姿态很低,就跟你过去讨好你男人的模样不相上下。” 听了这话,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告诉奶牛猫:“我知道你说的兽语者是谁了。 放心,他已经死了,而且死得很憋屈,就是死在那个佛面蛇心的女人手里。” “他叫什么名字?”奶牛猫问道。 “竹影!”洛梵烟说完,欺身凑近奶牛猫:“那个佛面蛇心的女人,叫谢兰语。 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分一点猫猫去盯着她,这个女人有点古怪。” 见她把自己的脸贴了过来,奶牛猫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她除了心肠恶毒之外,还有什么古怪?” “昨晚我被人绑架了,然后听到她跟别人说,她会做一种带有预知性的梦。” 洛梵烟坐好,开始喂下一只小崽子:“但是我怀疑会做这个梦的不是她。” “为什么?”奶牛猫疑惑问道。 “女人的直觉,你听我的准没错。” 听了她的话,奶牛猫看了一眼在一旁馋得都要掉口水的小玳瑁。 后者一个激灵收回了舌头:“又是我去?” “你长得最胖。” “不是啊,橘座比我还胖为什么不让他去?” “你毛长,看起来比较没头脑。” “……” 小玳瑁无语地看着奶牛猫,随后叹了口气看向洛梵烟:“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刚刚才从九荒山回来哎!” “原来去九荒山打听消息的是你啊,你之前不是说白虎被丰语带走了吗?”洛梵烟好笑地看着可怜兮兮的小玳瑁,如是说道。 “白老大被抓的时候,是那个男的带走的,我亲眼看到他锁的笼子押的车。” 小玳瑁委屈地趴在地上,缩成了一团:“昨天要不是跟你出去的时候,碰到一只从九荒山逃出来结果迷路的食蚁狸,我也不知道白老大在那里。” 听了这话,洛梵烟一脸的惊讶:“这里有食蚁狸?” “那个男人的兽园里,什么都有。”小玳瑁叹了口气:“还有好多我见都没见过的亲戚呢。” “猫科动物的科亚属加起来是挺多的,谢今弦在九荒山上的兽园里该不会都集齐了!” 洛梵烟心里寻思,这人该不会有囤积癖? “总之,我们的同伴在九荒山,你答应要帮我们救他,就不能食言。” 奶牛猫瞥了小玳瑁一眼,认真地看着洛梵烟说道:“在这之前,我们可以无条件帮你做事,条件只有给我们养崽这一条。” “那我救出了你们的同伴之后呢?”洛梵烟一边喂奶一边看向奶牛猫。 “荒院一共五十只成年猫猫,只要你救出了我们的同伴,我们便可以给你兽语者的认同。” 听了这话,洛梵烟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来自动物的认同,是每个兽语者增强能力必不可少的东西。 五十个猫猫的认同力,足够洛梵烟开启十次强行御兽,并且不需要付出生命代价! “五十可不够,至少要一百!”洛梵烟坐地起价。 “为什么?”奶牛猫愣住。 “白虎那么大,”洛梵烟笑眯眯地道:“要加钱!” 第231章 安王爷轻薄王妃 沉香榭。 当洛梵烟敲诈了小猫咪,美滋滋地甩着银壶,带着三只小奶猫踏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美得不可方物的谢兰语。 她总觉得好心情有点被破坏了。 “兰语见过嫂嫂。” 谢兰语看到她进门,立刻娉娉婷婷地走上前,优雅地冲她行了个礼。 洛梵烟“啧”了一下:“免礼。” 闻言,谢兰语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瞬间失去了那一分优雅的美感。 而洛梵烟却理都不理,抬脚就要越过她走进去。 “嫂嫂!”谢兰语赶紧喊住了她:“兰语找你是有事的。” “找我有事,还是打算求我办事?”洛梵烟微微回头,用眼角余光看着她问道。 见她如此,谢兰语的眼眶立刻红了起来:“嫂嫂,我们之间怎么会变得如此剑拔弩张?” “原本我们应该亲如姐妹的吗?” “嫂嫂此前待我,确实亲如姐妹……” “你是想说,以前我总是顺着你听你的话,现在怎么不听了是?” 说着,洛梵烟回过神,用眼神上上下下地将谢兰语打量了一遍,随后疑惑道:“王爷昨天才罚你在小佛堂抄经,你今天怎么就出来了? 还有,抄经之前不是得斋戒茹素,身着素衣吗?你这裙子好像是芳故斋的最新款?” 闻言,谢兰语做出有些局促尴尬的样子,扯了扯裙子后,低下了头:“安王殿下请我给贵妃娘娘念平安经,所以请了旨求了王爷,免去了我的责罚。 这身衣服也是安王殿下未免我失礼于殿前准备的,嫂嫂何必说得这般不堪?” 看她一脸委屈的样子,洛梵烟笑了两声:“合理的质疑在你眼里是不堪的话,那你和安王殿下私相授受又是什么?” “熙王妃好一张伶牙俐齿,本王不过是走开一小会儿,便让你扣上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 洛梵烟话音未落,便听到时勖的声音从身后冒了出来。 随后,便看到他阴沉着一张脸大步走出来,一把将谢兰语护到身后,随后一眼就看到她怀里抱着的三只小奶猫。 当即,时勖嘲讽出声:“没了野种,就抱着野猫,当真是熙王妃的作风!” 被他护在身后的谢兰语连忙落泪拉住了他:“殿下,请不要这样说嫂嫂,她心地极好……” “心地极好会如此害你吗?” 时勖被她这么一劝,更是火冒三丈。 下一刻,他竟然伸手就朝着洛梵烟怀里的小奶猫探了过来:“野种就是野种,合该被摔死!” 洛梵烟吓了一跳,立刻抱着小奶猫后退了好几步:“光天化日之下,安王殿下竟敢袭胸本王妃,当我们家王爷是死的不成!”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时勖被她一句话给弄得火冒三丈,却也真的不好再往前走了。 “你刚刚的动作可是朝着本王妃的胸来的!” 洛梵烟大声地说道,一时间,引来了不少沉香榭里收拾洒扫的下人注目。 其中,还有许多是皇帝赐下的,宫里送出来的宫女,那可都是皇帝的眼线。 “还没有问安王殿下和佛兰县主,这一大早的,来我沉香榭做什么?”洛梵烟眯了眯眼,语气尚算柔和。 见到周围看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谢兰语赶忙站出来,朝着洛梵烟就是“噗通”一下跪下:“兰语自知不得嫂嫂喜欢,也知道嫂嫂对兰语误会颇多。 今日得了恩典,便想向嫂嫂解释昨日之事。 安王殿下正好来接兰语入宫,听闻兰语所想,便打算陪兰语过来,实在不是嫂嫂想的那样! 还请嫂嫂,不要污蔑兰语和安王殿下的清白!” 说着,谢兰语一边哭着,一边就要朝着洛梵烟磕了下去…… 第232章 血口喷人,你们是吗 时勖见状,气得火冒三丈,当即就将谢兰语给拉了起来:“你对她这般好,她可曾有对你有几分感恩? 若非是你苦求我放过她,昨日那等事情,我都要了她的人头了!” 谢兰语自然是苦苦哀求,将“以德报怨”这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洛梵烟看着她将时勖玩弄得团团转,只觉得好笑:“安王殿下,听佛兰县主说,你是来我熙王府接她入宫,为贵妃娘娘念平安经的。 这会儿时候已经不早了,你们还在我沉香榭拉拉扯扯,是想干嘛?” “洛梵烟!你最好闭上你那张臭嘴!”时勖再次火冒三丈。 “奇了怪了,一个说来沉香榭是想我解释昨天的事情的,另一个却疯狂让我闭嘴。” 洛梵烟做出一脸的不解模样:“难不成,你们俩其实是在摁着头逼着我认下昨天的事情的吗?” 说完,她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安王殿下现在看起来这么生气,敢情是因为我还没有认吗?” “嫂嫂……”谢兰语没想到洛梵烟比她还会演,一下愣住了。 只见洛梵烟后退了一小步,抱着手里的三只小奶猫还真的福了福身:“本王妃势单力薄,又身体未愈,不敢与贵妃娘娘和安王殿下以及佛兰县主作对。 昨日控诉佛兰县主屡次三番想要害死我之事,虽然我手握不知多少证据。 但,若是安王殿下与佛兰县主说是误会,那洛梵烟在此也严正声明,那便算是误会了!” 说完,她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软肉,硬是逼出了两滴眼泪这才抬起头:“可以了吗?” 谢兰语一脸懵逼地看着洛梵烟,心情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洛梵烟!你这是血口喷人!”时勖火冒九丈了。 “不知道安王殿下说的喷人是喷谁?”洛梵烟吸了吸鼻子。 “本王和兰语!” “你们是吗?” “……”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一个大宫女装扮的姑姑走了过来,先是冲着洛梵烟福身行礼,而后冲着时勖和谢兰语福了福身。 随后,她开口道:“安王殿下,佛兰县主,婢子是皇后娘娘受陛下所托,指派到熙王妃身边伺候的知宜。 方才熙王妃已经说了,昨日之事是误会,那安王殿下与佛兰县主造访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又何必在此咄咄逼人?” 知宜一出场就亮明了自己的身份,打得时勖一个措手不及。 再怎么样,他一个贵妃之子,也不能对皇后派来的人不客气,否则便是给他那个贵妃亲娘找麻烦。 这么想着,时勖一时间便哑了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谢兰语心中暗骂时勖是个无能鼠辈,一边委委屈屈地回了一礼,道:“知宜姑姑说得对,昨日,嫂嫂言之凿凿说我害她性命,我心中实在是委屈。 既然嫂嫂今日又说那是误会,那我便当嫂嫂已然为我澄清了。 只是嫂嫂,你说的那些证据,又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就不必兰语说得太过清楚了。” 说完,谢兰语拉着时勖就要走。 洛梵烟当即道:“等等,哪些是假的你还是有必要说清楚的,毕竟证人都还活着! 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对簿公堂,我愿意的!” 话音才落,原本已经火冒九丈的时勖猛地一回头,抄手就从洛梵烟怀中夺过一只小奶猫,高举着就往地上掼了下去! 第233章 触壁自尽 洛梵烟的身体比脑子率先有了动作。 以饿虎扑食之势,她整个人如出膛的炮弹般弹射而出。 手里的银壶凶猛地甩了出去,准确无误地砸中时勖的胳膊麻筋。 刹那间,小奶橘脱手,腾到了半空之中。 洛梵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捞进怀里,一头槌狠狠地干到了时勖的鼻子。 还跟不解恨一样,她借势用肩膀重重地撞到了时勖胸口膻中穴,将他撞到地上摔了个大屁蹲。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后,她一整套流畅的动作已经做完,惊魂未定地抱着小奶橘站在一旁。 时勖坐在地上,胳膊麻痹得跟废了一样,鼻子猛烈撞击让他此时大脑一片空白。 他被洛梵烟头槌的时候还咬到了舌头,这会儿眼泪和鼻血克制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可怜极了。 谢兰语第一时间回过神来,扑过去 第234章 当场发了失心疯 洛梵烟哪里拽得动一个成年人,只能被迫停下脚步,低头看她,露出了凶狠的表情。 “撒手!” “我不!你杀害安王殿下,是杀人凶手,我要带你去见官!”谢兰语哭得梨花带雨。 她浑身狼狈,精心打理的妆容和头发都散得不像话,此时看着比洛梵烟还像个疯婆子。 只是那悲愤欲绝的声音,却无时无刻不在撩动身边人的心弦。 同时,也将等在沉香榭外的、安王府的护卫给招了进来。 知宜反应极为迅速,一下子冲到了二人面前,精准地拿捏住了谢兰语的手腕,迫使她松开了洛梵烟的衣摆。 随后,知宜大声道:“佛兰县主这是怎么了?安王殿下明明是自己撞的墙,怎么怪上了王妃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佛兰县主恶意造谣,要污蔑王妃清白呢!” 紧接着,她 第235章 撕开谢兰语的假面具 时勖火冒三丈,不仅言辞责骂洛梵烟,还命人打得她气息奄奄,命悬一线! 因此,时勖一洗前耻,没人再嘲笑他连个丑女都下得去手。 从此洛梵烟在京城人人喊打,提起就被骂做是水性杨花的下贱女子,再也不敢踏出沉香榭半步! 所以,上午时勖来的时候,谢兰语盛装打扮,却一脸的哀伤。 时勖自然关怀万分,再三追问,她拿捏着尺寸死活不说。 眼看着时勖开始不耐烦了,谢兰语便“委屈爆发”,哭得梨花带雨地说出了昨天的事情。 当下时勖便是火冒三丈,扬言要洛梵烟好看。 随后,她再三劝说,苦求着时勖同意只领她去洛梵烟面前解释道歉后,便带着他过来了。 一路上没有遇到洛梵烟,谢兰语便硬着头皮和时勖一起进了沉香榭。 没成想在沉香榭左等右 第236章 熙王妃在心虚什么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是实打实地愣住了。 这可不像是慈眉善目的佛兰县主能说得出来的话啊! 谢兰语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了,连忙换了一张脸,露出了痛苦不已的:“竹夏是背主的叛徒,她死有余辜,知宜姑姑,你这么说,是在往我的心上扎刀子吗?” 知宜浑身哆嗦得十分认真,声音颤抖道:“佛……佛兰县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见她如此,谢兰语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 她就算不四处去看,也知道这会儿有多少诧异的目光盯着自己。 该死的,她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形象,今儿个再在这沉香榭待下去,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这么想着,谢兰语美人落泪,看着知宜摇头后退:“我不知道为何嫂嫂要在背后这么说我。 竹夏伴我长大却被嫂嫂逼着背叛我,她死了,我才 第237章 我要进宫面圣! “大胆!”知宜不等洛梵烟反应,先站出来,怒目而视,“你是什么人,竟敢对熙王妃说出这样不敬的话来!” 胡山执礼站在原地:“胡山护主心切确有冒犯,但眼下事情不甚明朗,还请熙王妃移步。” “世上没有这个道理。”洛梵烟冷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寻衅滋事的人自己受了伤,还要怪苦主没有挨打吗?” 听了这话,胡山站直身子,平视着洛梵烟:“这么说,熙王妃是不愿意了?” “本王妃做事素来光明磊落,你们不信本王妃,那本王妃若是坚持说法,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洛梵烟说完,知宜立刻露出了着急的表情。 她拍了拍知宜的手,随后一字一句道:“安王殿下是皇子,身份贵重自然无需多言。 但本王妃是陛下亲封的诰命夫人,同样不可能被你 第238章 废物东西,要你何用! 静琼院。 谢兰语坐在梳妆台前,怒火冲天,反手将桌子上的东西扫了满地:“你说什么?!” 素兰低垂着头站在一旁,小心翼翼道:“洛梵烟换了诰命服,已经出府,要入宫去见陛下了。” “为什么不拦着!”谢兰语气得抓狂,“我养着你只是为了让你浪费粮食的吗?” 素兰不敢说话,跪到了地上。 王妃要出府,谁敢拦着? 更何况她还穿着诰命服,她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拦不住啊! 谢兰语见她不说话,更是怒不可遏。 猛地一下站起来,一脚就踹到了素兰的面门上:“废物东西,要你何用!” 挨了一脚,素兰滚到了一旁,很快又跪好,匍匐在地上,悄悄擦了擦鼻血:“奴婢知错!” “马上让谢容曦出府,无论如何,一定要将洛梵烟给我拦下!”谢兰语说 第239章 你在慌什么? “你们当真是好样的!竟敢耽搁殿下的病情,就不怕贵妃娘娘怪罪吗?” 胡山被这主仆俩一唱一和给气到了,当即拔高了音量。 这一下,周围好奇的百姓们,便都知道了马车里头坐着的不是佛兰县主。 洛梵烟抓着知宜的手,一弯腰从马车里走了出来,高高在上地看着胡山:“你们殿下受伤本就与本王妃无关,是胡总管你胡搅蛮缠,本王妃才同意随你们入宫请陛下明辨。 眼下既然国医堂就在附近,胡总管为何不让安王殿下进国医堂先行诊治? 本王妃又没说不去面圣,你在慌什么?” 说着,洛梵烟深吸一口气,语气充满了愤怒:“难道你是怕,你家殿下几次三番捉弄本王妃之事被旁人知晓吗?” 她说着是捉弄,可那语气里充满着愤怒,想象力丰富的百姓们立刻就 第240章 为熙王妃开道! 只一眼的功夫,洛梵烟就莫名感觉到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她赶忙移开了视线,和知宜一起下了马车。 这会儿,金吾卫已经把聚集在此的人群都驱散了,顾安安腰跨横刀,走了过来。 “见过顾大人。”洛梵烟俯身行礼。 顾安安抱拳:“熙王妃有礼,多日不见,不知熙王妃身子可有大好?” 一旁的胡山冷哼一声:“她好得不得了!” “让你说话了吗?”顾全全抬起了下巴,举起手里的大刀,用刀柄指着胡山:“主子说话,哪有奴才插嘴的份儿?” “你……”胡山气得不行。 “方才听闻,安王殿下受了伤?”顾安安冷冷地瞥了胡山一眼,随后又看向洛梵烟问道。 闻言,她轻轻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安王殿下今日不知为何闯入我院中,举止轻浮无礼。 当时 第241章 堪称无价之宝的不求人 有了金吾卫开道,这一路上,马车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而时勖被金吾卫直接抬去了国医堂,所以安王府的马车也跟了过去。 这会儿,胡山正带着一群人,在后面气势汹汹地跟着。 那架势,就跟去要债的黑恶势力团伙没什么区别,哪里还有安王府护卫的气质。 洛梵烟扒拉着窗户看了一会儿,又坐回了马车大椅子上。 诰命服用料考究,形制复杂,穿在身上多少是有点重的。 趴这么一会儿,她都感觉有些肩膀酸了起来。 马车里闷热,洛梵烟坐了一会儿,便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王妃,你怎么了?”知宜看到她坐在那里扭来扭去,便关切地来问了一声。 “太热了。”洛梵烟抬起头,额角的头发已经带着几分湿润了。 “我给王妃扇扇。” 知宜到底是贴心,赶 第242章 顾安安人呢? 一把剑抵在洛梵烟的脖子上,而她的手还握着卡在衣服里的不求人。 “你真是不怕死!”谢容曦目露寒光,凶狠地盯着洛梵烟:“竟然想去告黑状!” 见状,洛梵烟猛地将背上的不求人拉了出来,毫不犹豫地重重打在她的剑上。 只听见“铮”的一声脆响,剑被打到了一旁。 谢容曦猛地一愣。 她持剑可是灌注了六成内力,别说是洛梵烟这样的弱鸡,即便是顾安安亲自动手,也不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将她的剑打开啊! 可还没等谢容曦反应过来,洛梵烟就已经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手里的不求人直接怼到了她的鼻尖上:“金吾卫开道你都敢动手,我看你才是不怕死!” “什么金吾卫?”谢容曦皱眉,不悦地看着她:“把你这玩意儿拿开!” “我就不!金吾卫不就 第243章 当街殴打熙王妃 尽管谢容曦对洛梵烟的话存疑,但她太清楚朏朏果的重要性了。 谢兰语身上的隐疾一天没有痊愈,她想做的事情就一天不能做到。 为了谢兰语,她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一言为定?”谢容曦死死地盯着洛梵烟,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道。 洛梵烟灿烂一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说完,她往边上让了让,还请了个手:“请!” “我喊完,你就跟我回府! 看在果子的份儿上,我可以帮你劝劝我姐姐,让她原谅你这一次!” 谢容曦认真地看着洛梵烟,如是说道。 那双眼睛虽然长得和谢兰语一模一样,可是此时此刻,她看着洛梵烟的时候,却满满都是认真和诚实。 洛梵烟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应声,只是维持着请手的姿势,示意她赶紧的别墨迹。 第244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人都有从众性,有一个人开头,就有一个人附和。 旋即,便像是滚雪球一样,震惊的人越来越多。 谢容曦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性子,冷不丁被这么多人指着,心里乱糟糟的,脑袋也是一片空白。 付忠捂着自己的肚子躺在地上,委委屈屈地道:“容曦小姐,您这是做什么?这可是王妃,是您的长嫂啊!” 谢容曦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她是被吓了一跳:“我是……” “佛兰县主隐藏你的存在,自然是有自己的意图,你怎么可以破坏她的计划,当街喊了出来啊?” 洛梵烟一把子打断了她的话。 她此时坐在地上,红着眼圈,顶着鸡窝头,整个人看起来万分可怜狼狈。 谢容曦怒目而视:“你……” “是啊容曦小姐,我们家王妃今日是受了委屈,这才想要进宫找陛 第245章 唱作俱佳的主仆三人 顾安安也是愣了一下,随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来,双手接过了不求人。 “她胡说!是她自己拿这东西打在我的剑上的!”一旁的谢容曦听到“天山昆玉”这四个字,就知道大事不妙,立刻高声分辩,这会儿倒是不社恐了。 “若非你用剑指着我的脖子,我怎么可能为求自保拿这东西打上去。” 洛梵烟哽咽着,满脸委屈地看着谢容曦:“况且,天山昆玉这么硬,我又不会武。 随随便便打在你的剑上,能有什么划痕?” 听了这话,谢容曦怒极:“我没有对你动手!” “对,你没有动手,你动剑了,你拿剑抵着我的脖子要杀我!” 洛梵烟喊出这句话后,整个人跟彻底崩溃了一样,哭着倒在了知宜和豆蔻的怀里。 顺势露出了自己破了后背的诰命服。 配合着那凌 第246章 我笑你是个蠢东西 “她提了!她说我姐姐不承认我的存在!”谢容曦在地上使劲挣扎了几下。 可金吾卫巡街队都是个中好手,压着她的有两个人,她哪里挣脱得了。 “我姐姐没有不承认,也没有说她半句不好,这都是她在造谣!” 谢容曦高声喊道。 可她越是如此,周围的百姓越是觉得她到这会儿都见了棺材也不落泪。 “大人,草民可以证明,是地上这位小姐先喊着佛兰县主的名讳的。 若非如此,熙王妃也不会跑出来求她别喊!” 一个一脸正气的百姓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说道。 他话音才落,周围便传来了几个附和之声。 “是她让我出来喊的!她让我出来喊我是我姐姐的孪生妹妹!” 谢容曦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个大当,怒极恼极,也顾不得那么多:“她说只要我喊 第247章 猫猫来抢小崽子 而这些议论声,洛梵烟等人是听不到的。 在宁重锦说完话后,顾安安就命人将谢容曦给带走了。 那个贵重的天山昆玉不求人也作为证物被拿走,顾安安则是护着洛梵烟一行人,在街上重新找了一辆马车,好端端地给送回了熙王府。 “王妃若是再遇到今日之事,可千万别弄得这般热闹了。” 府门外,洛梵烟和顾安安告别的时候,他忽然来了这样一句。 洛梵烟一顿:“承顾大人照顾,我下次一定不这么热闹。” 听了这话,顾安安没有开口,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面具下不知道是怎样的一张脸,此时整个人看起来又冷又无情,那双眼睛更是令人感到无所遁形。 “胡山一行人在路上闹了起来,”顾安安放低了声音,“他们说不放心国医堂诊治安王殿下,硬是要回去守 第248章 小猫崽的报恩 荒院。 洛梵烟一进门,就被奶牛猫兜头盖脸来了一巴掌。 吓得她后退三大步,双手护在脸上:“干嘛忽然打我!” 奶牛猫落在她的头上,使劲撕扯着她的头发,虽然凶劲十足,但是却没有真的伤到她。 小玳瑁在一旁叹了口气:“它听说我们的小崽子差点被摔死,吓坏了。” 洛梵烟闻言,把奶牛猫从头上摘了下来,认真道:“小崽子们没事呢,我让人妥善照顾了。 再说也不是我动的手,我保护了小崽子们,你打我有点不讲道理了?” 奶牛猫嘴里还咬着洛梵烟的头发,闻言“呸”了一声道:“你不能保护好它们!” “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我哪里知道沉香榭有个傻哔等着撞墙。 你放心,他把自己撞废了,一时半会儿是好不起来的。” 说完,洛梵烟将奶 第249章 白虎发疯了 一路小跑地回到了沉香榭,洛梵烟正好撞见青黛红着眼眶捧着小猫崽的尸体的模样。 见到她回来,青黛立刻就哭了:“青黛没有照顾好小猫!” 她双手捧着眼睛都没有睁开的小猫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抬手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将小猫崽的尸体接到手上后,洛梵烟发动兽语者的视线看了过去。 内脏碎了。 这么小的猫崽子本来就脆弱,再加上之前一直饿着,所以更是需要呵护的时候。 时勖那一下高举往下猛掼的动作,看似没有伤害,其实巨大的冲击力已经让小猫崽的体内支离破碎。 “王妃,小猫太小了,我们养不活的,还是放生了。”一旁的菘蓝见洛梵烟脸色不好看,不由得小声规劝。 “你觉得我们养不活就把它们放生,这和 第250章 圣幽虎的后代 “万万不可!”丰岚吓的“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王爷,圣幽虎生性残暴,王爷并非兽语者,不可御兽!” 听了这话,谢今弦丝毫不以为意,甚至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期待和跃跃欲试:“本王心中有数,你不必规劝。” 说完,他抬脚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打开兽场机关,立刻!” 见他如此坚持,即便丰岚再不愿意,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执行。 兽场上,愤怒的虎吼声竟是直接掀起了一阵飞沙。 白虎,不,是圣幽虎,此时正站在已经被撞变形了的玄铁笼内,死死地看着眼前的谢今弦,呲牙低吼。 那双眼眸之中盛满了暴戾杀伐之气,硕大的虎爪在笼子里有节奏地刨动,随时都可以冲出,将眼前的人类撕扯成碎片! “开!”谢今弦没那么多时间换衣服,所以只将衣 第251章 把恩人报死了 这变故,让洛梵烟和白雕同时都懵住了。 好一会儿后,白雕才咽了口口水,难以置信道:“烟……烟崽,小圣幽虎把灵魂献给你了?” 洛梵烟也有些茫然:“好像是?” “这么说,你现在的御兽力又要涨了?”白雕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洛梵烟也闭上眼睛试了试,随后摇头:“没有,御兽力还是原本的水平。” 话音才落,她就顿住了。 铺天盖地而来的强大力量忽然从眉心爆开,迅速地贯穿了她的全身。 原本她用来度化小圣幽虎的那点御兽力不仅全都被反了回来,还多了成百上千倍的力量,正在冲刷着她的全身! “烟崽!烟崽!卧槽!” 白雕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不对,立刻跳了起来,炸着毛扑了上去:“小崽子你快停手,烟崽快让你弄死了!” “咦?” 第252章 一屁股坐死十个 白雕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有些尴尬地“呃”了一声,想跑。 但洛梵烟更快地将它提了起来:“你为什么会去找沉铁木?” “这个,得从明昭院那具尸体说起了。”白雕心虚地说道。 洛梵烟干脆将它摁在了身边道:“来,说!” 白雕:…… 片刻后,白雕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洛梵烟听完,脸色也十分严肃,看着手里的沉铁木,翻来覆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烟崽你也别想那么多,除了沉铁木,爷还能用别的东西恢复。” 白雕抬起翅膀拍了拍洛梵烟的肩膀。 看着它漆黑一片的羽毛,洛梵烟的心里酸酸的。 那日,白雕在明昭院密室下,从无忧的手里抢走了那块沉铁木,跑的时候不小心直接吃了。 没过多久,白雕的底绒就长了一片白毛出来,它也感觉到体内的力量越来越强。 隐约有曾经大雕的感觉了。 可是第二次着火,为了把怨气涤空,免得再伤害洛梵烟,白雕又把这份力量给用掉了。 后来白雕发现洛梵烟中了羁绊之毒,为了不让她被强行羁绊,这才又去找了这块沉铁木。 预备羁绊者持有羁绊信物的时候,是有能力与羁绊主一搏拒绝羁绊的。 大抵是见洛梵烟不说话,白雕挥了挥翅膀:“烟崽你看,爷虽然把白毛又用完了,但是爷的翅展却没有缩小,比刚开始的时候大了不少!” “嗯!”洛梵烟吸了吸鼻子,顺手撸了两把鸡头:“谢谢你!” “我们俩还用得着说谢吗,你可是爷看着长大的烟崽欸!” 说着,白雕用鸡头蹭了蹭洛梵烟的下巴,随后叮嘱道:“沉铁木虽然难找,却也不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奇宝,你还是要多加小心的。” 听了这话,洛梵烟突发奇想道:“那谢今弦找到沉铁木之后,想要将我变成羁绊者,我是不是可以用这块沉铁木和他对打,赢了就可以把他变成我的羁绊者?” 闻言,白雕也愣了一下。 随后发出了一串兴奋的鸡叫声:“咱们这块沉铁木里可是养着小圣幽虎的魂啊!普通的沉铁木哪里能有这块强悍!” “走!”洛梵烟拿着沉铁木,抱着白雕起身。 “去哪儿?” “去荒院找那群圣幽虎……不是,圣幽猫。” ——- 九荒山,兽场。 圣幽虎闭着眼睛趴在那里睡着了,呼噜震天响。 谢今弦手里拿着一根漆黑的骨鞭,朝着它鼻子前的地面狠狠地甩了过去。 “啪”的一下,扬起了一阵灰尘。 可圣幽虎却只是用爪子抱了抱鼻子,眼睛都没掀开一下。 见状,谢今弦终于是失去了耐心,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圣幽虎的屁股上。 “嗷——”圣幽虎大吼一声醒来,拧过身子疯狂舔着自己挨了鞭子的屁股。 谢今弦高举着骨鞭,再次朝着它攻了过来。 这一次,圣幽虎状若随意地抬爪一扑,干脆利落地将骨鞭摁在了身下坐着,继续舔屁股。 谢今弦拽了几下,没有拽动,眉眼一冷,运起了内力。 圣幽虎内心冷笑。 愚蠢的两脚兽,老娘刚刚可是得到了兽语者的御兽之力,现在超强大! 这会儿跟老娘打架,老娘可以一屁股坐死你们十个! ╭(╯╰)╮ 第253章 吾为圣幽虎之主 下一刻,谢今弦一甩骨鞭,强劲的内力将圣幽虎直接掀飞了出去。 它在半空中翻了两滚,“啪叽”一下落在地上,虎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力量虽强,但却散而无点,你若只靠自己的体型优势,远不是本王的对手。” 谢今弦单手拖着长鞭,一步步走向圣幽虎,眼神之中还带着嘲讽的神色,嘴角挂着满满的不屑。 圣幽虎闻言,立刻拱起了后背,凶狠地望着他。 这个两脚兽有点厉害,老娘得用点力气才能屁股坐死! “再来!”谢今弦看到它眼神中的斗志,状若随意地甩了甩长鞭。 只是随意一甩,强横的内力几乎撕扯开了空气,发出了“猎猎”之声。 “吼——” 一声震天动地的虎吼声爆出,离得远的丰岚和刚刚过来的尔雾被这声气浪锤得左摇右晃。 而处于圣 第254章 褫夺我的诰命 圣幽虎重重地“哼”了一声,没什么反应。 反而是丰岚和尔雾两个人瞬间欢呼了起来:“王爷!王爷!王爷!” 尔雾更是夸张到拉开身上的黑色罩袍左右招展,鼓着风朝着谢今弦奔了过来。 奔至近前,尔雾跪伏在地,呈五体投地之状道:“恭贺吾王驯服圣幽虎!” 谢今弦此时虽然身上满是尘土,但显然心情很好。 他抬手背在身后,道:“兽园皆赏!” “拜谢吾王!”尔雾高喊一声,快快乐乐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和丰岚一起上前查看圣幽虎的状态。 显然圣幽虎不是很愿意被碰,要不是这会儿脑瓜子还被踩着,它一定毫不犹豫吃了这两个人。 但屁股实在是太疼了,挨了不知道多少鞭,它自己舔只能越舔越疼。 “你且好生呆着,他们会照看好你的伤势。”谢今 第255章 贵妃的人照打不误! 话音落,邱公公的脸色立刻就拉了下来:“熙王妃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那倒不是,”洛梵烟大方一笑:“我刚出月子,不能吃酒。” 闻言,邱公公一甩拂尘,尖声呵斥:“放肆!” “你才放肆!”洛梵烟也冷了脸:“小小阉人也敢对本王妃说这两个字,看来是平日贵妃娘娘对底下的人太过仁慈,疏于管教了!” 话音落,一旁的知宜挺胸抬头地站了出来:“邱耀口出狂言,对熙王妃大不敬,该打!” “咱家看谁敢!”邱公公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要挨打,一时间更是气得头发都要炸开了。 “这里是熙王府,是本王妃的地盘,邱公公怕是威风耍错地方了。” 洛梵烟说完,手指在桌子上有规律地敲动:“知宜,动手!” “是!” 随着知宜的声音落下, 第256章 偷奶狗贼 孙嬷嬷有她的处事方法,也不能说她的想法没有道理。 但是洛梵烟比她更清楚,自己这个诰命的背后,是帝后的眼睛。 知宜能力很强,懂眼色会来事儿,原本在皇后身边的职位就不低。 而沉香榭半数以上都是宫里送出来的下人,再加上便宜老爹那天在祠堂说的那些话。 洛梵烟很明白,这是帝后在不动声色地示好,想要收买她作为熙王府内他们的眼睛。 无论她以后要做什么样的选择,就是现在,就在眼下,她就是有恃无恐! “麻烦上门了才是麻烦,麻烦还没上门,就先别当成麻烦。” 洛梵烟笑眯眯地看着孙嬷嬷:“厨房里还有羊乳吗?我的小奶猫们每隔一个时辰都要喂一次,嬷嬷你让青黛不要忘了呀!” 听了这话,孙嬷嬷也知道洛梵烟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第257章 新来的兽语者 熙王府有一个专门养狗的大院子,里面大概有二三十条狗,几乎全是名种。 哺乳期的雌犬专门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用来喂养小奶狗的。 而不愿意喂奶的那两只狗,这会儿正趴在院子前面,正神色恹恹地晒着太阳。 它们的小狗眼睛才睁开,正在里面爬来爬去,唧唧叫。 “跟你们家媳妇说一下,我进去喂小狗呗。”洛梵烟跟黑狗说了一声。 黑狗抬头看了看她,随后便走到了那两只雌犬面前,互相蹭了蹭脸。 紧接着,洛梵烟就看到趴在地上的雌犬一下就跳了起来,看着洛梵烟的方向,眼神中充满着不耐烦的光芒。 “她就是新来的兽语者吗?”身上带着花纹的雌犬问黑狗。 黑狗:“对,前几天就是她跟你借了奶去喂猫。” 听了这话,雌犬这才让到一旁:“让她去,动作快点。” 话音才落,黑狗就朝着洛梵烟看了过来。 洛梵烟倒没有迟疑,放下白雕就往里面走去了。 两窝小狗一共六只,这会儿正饿得到处乱爬。 洛梵烟挨个儿抓起来喂羊乳,外头的动静乱七八糟的,一听就知道是白雕在遛狗,她看都不看。 当最后一只小狗喂完后,一道又细又尖的小型犬的叫声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怎么有鸡进来了?天哪,还有人!疯了吗?弟弟!弟弟你滚出来!” “在这儿呢!” 狗王刚刚一直在附近盯着,这会儿听到动静便出来了。 洛梵烟把小狗崽都摆回了窝里,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然后,她就愣住了。 狗王趴在一条纯白色的京巴犬面前,乖巧得不可思议。 京巴犬一看就知道是有人精心饲养的,盘正条顺,身上的毛梳得整整齐齐,脖子上还戴着一个漂亮的小项圈,精致得不行。 “你不让雌犬喂小狗,是因为它们身上严重的蜱虫和跳蚤吗?”洛梵烟抢在京巴犬开口前,就先说了话。 京巴犬歪了歪头,随后看向一旁的狗王:“这是你们说的那个兽语者吗?” 狗王哼哼了两声:“对!”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京巴犬昂首挺胸地朝着洛梵烟走了过来。 确定狗崽子们都安全,这才仰着头看着洛梵烟:“你能帮它们治一下吗?如果小崽子身上也长虫,它们就活不成了。” 闻言,洛梵烟蹲下身子,疑惑道:“不是说护卫犬都是王爷费劲找来的名贵犬种吗?怎么狗院里甚至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他们怕我们。”狗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蹲在一旁说道。 如狼一样的眼睛,冷漠又凶戾:“一群狗待在一起,天性便会开始狩猎,所以若非主人在府上,否则也就只有早晚两次,训犬员会进来。 像身上长虫这种事,不是主人发现,训犬员是不会管的,毕竟我们只是狗罢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认命地叹了口气:“把所有身上感染了蜱虫的狗都叫出来,我家鸡可以帮你们把蜱虫捉了,并且不会把口器弄断在皮肤里。 我回去拿点药,为了避免交叉感染,小狗崽我就先带回沉香榭养了。” 第258章 你算什么男人? 洛梵烟临时用自己的外裳将六只狗崽子裹了起来,费劲地抱回了沉香榭。 然后她又让付忠去搬了几坛子烈酒,找了不少雄黄粉,搬到了狗院。 她要收拾狗院的消息眨眼间就传遍了整个王府,不少人对此都嗤之以鼻,觉得这又是他们的丑女王妃讨好王爷的新把戏。 只可惜王爷现在都不在府上,她真是白做了小丑。 洛梵烟倒是顾不得这些。 顶着大太阳,她指挥下人将烈酒搬进了狗屋里,对准角落缝隙就是一阵挥洒。 平日里狗用的垫子褥子还有狗碗都被搬了出来大洗特洗。 狗王领着所有狗躺在狗院前面的大草地上,白雕在它们身上跳来跳去,时不时地在它们身上啄一下,一口一个蜱虫,毫不嘴软。 这一忙活,很快就到了傍晚夕阳落下的时候。 此时,洛梵烟已经和下人们清理完了雄犬的狗屋,把雄黄掺了一些药粉,兑了高度的白酒搅和了一坛子,架上炉子,关闭了门窗开始煮沸熏蒸。 雌犬数量少,而且多数身上的蜱虫和跳蚤都十分严重,有两只雌犬还在哺乳期。 洛梵烟打算将它们带回沉香榭单独治疗,雌犬的犬舍,也打算明天再来熏蒸消杀。 眼看着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洛梵烟关上了雄犬犬舍的门,擦了一把汗,道:“走,回沉香榭吃大肘子!” 付忠面带笑容,正要例行公事地恭维两句的时候,就看到洛梵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你要带着本王的狗去哪里?”谢今弦身后跟着丰岚,面色冷淡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刚迈入王府大门,就有护院过来跟他讲洛梵烟带着人大闹狗院。 原本还以为真的是在闹,没成想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她竟然是在收拾,并且方法还很到位。 “参见王爷!”跟着洛梵烟忙活了一下午的下人们瞬间跪了一地。 “王爷。”洛梵烟不怎么情愿地福了福身当是行礼,随后道:“我发现狗院的狗狗们身上的蜱虫和跳蚤十分严重。 这些都是护院犬,平日里承担着巡逻护卫的职责,在府上四处行走,很容易传染到人的身上。” 洛梵烟说完,指了指身后的房间:“我配比好了合适的碳量和烈酒,差不多炭烧干了,酒也蒸完了,闷上一晚,藏在角落里的虫子就能熏死了。” 虽然早知道是这么回事,但见洛梵烟第一时间就解释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谢今弦的心里莫名有几分柔和了起来。 看了看周围的狗子,或躺或卧,神色都十分放松的模样,他也知道洛梵烟没有说谎。 但是! “洛梵烟,你上午弄坏了诰命服,中午打了瑜贵妃的人,下午还有心思整理狗院?” 谢今弦简直不知道该骂她胆大包天,还是夸她心大。 “喂,你搞清楚,诰命服是被谢容曦弄坏的,所以她被抓了。 瑜贵妃那个邱公公不按规矩办事,我身为诰命夫人,又是熙王妃,总不见得跟着不懂事?” 洛梵烟手里还提着一把笤帚,听了谢今弦的话,她拄着笤帚,叉腰瞪着他:“你作为我的丈夫,我被人欺负了你不想着给我撑腰就算了,一回来就指责我,你算什么男人?” 第259章 京城狗王 谢今弦险些被洛梵烟的话给气笑了。 “本王不过说了一句,你数数看你顶了本王几句?” 谢今弦说着,看了一眼四周的狗,一眼就瞥见了躲在狗王身后的京巴犬。 洛梵烟无语地撇了撇嘴:“王爷不爱听我说话,自然是我说什么都觉得是顶撞。 要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回沉香榭了。” 说完,她福了福身就要走。 没成想谢今弦比她动作还快,长腿一抬就走到了狗王的身边,弯腰将白色的小京巴给提了起来。 “这只狗怎么在这里?”谢今弦疑惑。 “这里不是狗院吗?它在这里有什么不对?”洛梵烟更疑惑。 小京巴四肢乱蹬:“女人,你不要说我是自己来的!” “它自己过来的?”谢今弦忽而问道。 一听这话,洛梵烟登时眼睛就亮了起来。 “女人你别卖我!弟弟你快告诉她我才是狗王啊!”小京巴挣扎得更厉害了。 狗王一旁哼唧:“没错,她就是京城狗王!” 小京巴继续四肢乱蹬:“你别暴露我,我可以和你结盟的,跟那群猫一样!” 得了小京巴的成米皮,洛梵烟这才清了清嗓子看向谢今弦,义正言辞:“我哪里知道!” 说完,她抬手去抱小京巴:“狗都快被你提死了,快撒手!” 听了这话,谢今弦立刻松手。 小京巴从他手里直线落下,洛梵烟赶忙扑了过去,将狗接到了怀中。 站稳后,她不悦地看向谢今弦:“你又犯病了?跟一条狗你都能置气你得多小气?” “你可知这是谁的狗?”谢今弦好整以暇地看着洛梵烟问道。 “我哪儿知道?”洛梵烟一脸的莫名其妙。 只见谢今弦伸出手探向洛梵烟怀中的小京巴,在它的项圈里摸了几下,翻出了一个木头铭牌给洛梵烟看。 “大理寺……大理寺?顾安安的狗?” “顾全全的狗。”谢今弦说着,松开铭牌:“顾全全每次休沐,都会带着这只京巴犬上街,整个京城无人不识,它怎么会忽然出现在王府?” “我可不知道!”洛梵烟说着,抬手将项圈直接解开,丢到了付忠的怀里:“拿去烧掉,我们没见过这东西,也不知道这是谁的狗。” 谢今弦:? 洛梵烟怀中的小京巴也是一愣,随后咬牙切齿:“女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绑架本狗王吗!” “我感觉和这只小京巴很是投缘,所以打算收养它。” 洛梵烟抱着小京巴就往外走,笑嘻嘻道:“这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可怜,阴差阳错才出现在王府的,对!” “靠北!你才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小可怜,女人你真的过分了,本狗王真的会生气!汪汪汪!” 听了这话,谢今弦看着她往外走去的背影,没来由地笑了两声。 这个洛梵烟,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付忠看着谢今弦嘴角挂着的笑容,只觉得毛骨悚然,赶忙告了一声,带着下人们匆匆离开了。 人都走得差不多之后,谢今弦让丰岚上前来。 “让影子跟着洛梵烟,无论她和什么动物说话,哪怕再不可思议,都给本王一字不差地记下来!” “是!” 第260章 两个人八百个心眼 回到沉香榭,洛梵烟迫不及待地带着京巴犬就回了房间。 门一关,她把京巴犬放在桌上:“来来来,我们来结盟!” 京巴犬气得瞪圆了眼睛,汪汪乱叫:“放本狗王回去,本狗王要回家!” “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弄来!” 洛梵烟抬手撸了一把京巴犬的狗头:“哎,你这么小一只,是怎么当上京城狗王的?” “要你管!你算老几!快放了本狗王!”小京巴继续汪汪汪。 “你前主人给你起了个什么样的名字啊?”洛梵烟就跟听不到一样,甚至动手开始给小京巴打辫子了。 “本狗王绝对不会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小京巴骂骂咧咧。 它话音才落,白雕就踢开窗户跳了进来,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边走边道:“烟崽,我问过外头的狗了,他们说这扁脸地包天叫甜甜。” “你才扁脸地包天!你有没有审美!你这个乌鸡白凤丸!”小京巴气得脖子上的毛都嘭开了。 洛梵烟一把将白雕捞到了怀里,看着小京巴笑道:“结盟!” “本狗王拒绝!”小京巴傲气地坐在桌子上,撇开了狗头。 “甜甜,你知道动物对兽语者出尔反尔是什么后果吗?”洛梵烟撸了一把鸡头。 被叫做“甜甜”之后,小京巴又开始生气:“你别这么叫老娘!老娘可是狗王!” “行,那以后你在我这里就叫老王了。”洛梵烟说完,把白雕也放到了桌子上。 小京巴……不是,老王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老娘是他爹的雌性!” “老玉。” 甜甜、老王、老玉……最后小京巴只能叹服于洛梵烟的起名能力,勉强接受了“玉娘”这个称谓。 条件是必须要加个“狗”字。 “狗玉娘你知道吗,如果你这会儿要反悔的话,代价就是你再也不是京城狗王哦。” 洛梵烟一边给狗玉娘打了第二条辫子,一边柔声地说道。 听了这话,狗玉娘打了个哆嗦:“有这么严重吗?” “你试试呗。” 狗玉娘自然是不敢的,只能带着十分的屈辱,在白雕的见证下,抬起狗爪和洛梵烟击了个掌。 这一幕被暗处盯着洛梵烟的影子尽收眼底,每一句话都没有被放过。 直到夜深人静,一人、一鸡、一狗都睡下之后,影子才悄悄离开了沉香榭。 而影子不知道的是,在他才离开的时候,原本应该已经睡下的那只不起眼的黑鸡睁开了眼睛,盯着他藏身的地方,眼神里闪着寒光。 “烟崽,谢小狗果然已经知道你是兽语者了。” “没关系,沉铁木在我们手上,等圣幽猫那边养完魂,谢小狗迟早要倒霉。” 洛梵烟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竟然也没有睡着。 唯一睡着的狗玉娘被吵醒,听了这番对话狗脸蒙逼。 随后,它在自己的窝里拱了拱,长长地叹了口气。 熙王和熙王妃,真是两个人八百个心眼子,互相套路试探几百个回合,表面上却还能相敬如宾。 眼下它已经成功被洛梵烟“强行”留在王府了,得赶快找机会,帮主人找线索! 第261章 兽语者生来五弊三缺 皇宫,揽月殿。 瑜贵妃还没睡,正坐在昏暗的偏厅里,翻阅着手里的书。 不多时,宫女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半蹲在她的身侧低声道:“娘娘,邱公公死了。” 闻言,瑜贵妃点了点头,声音如环佩撞击一般清脆柔美:“佛兰县主把药送去国医堂了吗?” “已经送去了,县主差人来回报,说安王殿下已经醒来,没有大碍了。” “嗯。”瑜贵妃合上了书,轻轻放在桌上,打了个哈欠道:“明日辛月夫人入宫,上下不可有懈怠,否则本宫定不饶恕!” “是!” 翌日。 洛梵烟一大早忙着喂猫喂狗的时候,谢今弦忽然出现在了沉香榭。 “王爷有何贵干?”洛梵烟怀里抱着小奶猫,只淡淡瞥了他一眼。 “付言才被带去了哪里,你可知道?”谢今弦站在那里,声音毫无波澜。 “不知道,陛下那么在乎人才,想来也是安置在妥善的地方照顾治疗了。” 一边说着,洛梵烟一边把吃饱的小奶猫放到篓子里,递给青黛待下去照顾,随后开始喂狗。 “人才?”谢今弦忽然嘲讽地冷笑了一声,随后蹲下身子,拿起了一只最幼小的小狗,道:“在你心中,人才的定义是什么?” 洛梵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自然是在某个方面有过人之处,才能算得上是人才了。” “那你认为,付言才在什么方面有过人之处?”谢今弦说着,摸了摸小狗崽的嘴,“啧”了一声:“还没长牙?” “我又不认识他,我哪儿知道他在哪里有过人之处。” 洛梵烟从他手里拿走小狗崽放一旁,嘟哝道:“但是能考上同进士,也不算是个庸碌之人。 而且他都还没有正式入仕,即便是有一腔抱负也难展宏图。 我无法客观评论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只能从已知条件中做基础判断。” 一边说着,洛梵烟一边拿过几块碗,一一摆开后,往碗里倒了差不多等量的羊乳。 小狗崽们一边“唧唧”叫,一边遵从本能地闻着香味朝着碗爬来。 看到这一幕,谢今弦沉默了下去。 直到六只小狗崽都吃完奶,被洛梵烟挨个儿擦了嘴放进大方篓子,让青黛带下去后,他忽而道:“辛月夫人进宫了。” “什么?”洛梵烟猛地回头,看着谢今弦:“瑜贵妃召的?” 谢今弦点了点头。 洛梵烟深吸一口气,正要说什么的时候。 他又道:“昨日下午,谢兰语也入了宫,帮着瑜贵妃送药去了国医堂,时勖也已经醒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皱起眉头看向他:“你是在提醒我,我娘今天入宫是有麻烦了吗?” “辛月夫人出身名门望族,又是当朝一品国夫人。 按常理来说,莫说是贵妃,即便是皇后,也不能轻易对她做什么。” 谢今弦说着,伸出手摊开:“可她是你娘,便多了许多未知。” “你什么意思?”洛梵烟看着他空荡荡的手心,分外不解。 “这世上有一种天赋异禀的奇人,生来五弊三缺。”谢今弦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说的这种人,你应当了解。” 洛梵烟心里一慌,嘴上逞强应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第262章 刑克至亲 见她装傻,谢今弦也不慌不忙。 干脆牵起了洛梵烟的手,道:“兽语者,天生通灵万物,至真至善,但不得善终。 命贪力弱,反噬亲缘,亲朋健在,便刑克至亲,无有亲朋,就祸及四邻。 故兽语者,多被遗弃,鲜少成人,渐渐消弭于人世之中。” 说完,谢今弦看着洛梵烟的眼睛,道:“我说得,对吗?” 话音落,洛梵烟猛然回神,条件反射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这个时候,狗玉娘忽然跳了出来,围在洛梵烟的脚边嗷嗷叫。 旁人听着只是普通的狗叫声,但是洛梵烟却听到她在骂骂咧咧。 “老娘怎么不受控制了!老娘好慌!女人快帮我一下,老娘不能控制自己了嗷嗷嗷汪汪汪!” 见状,洛梵烟赶忙弯腰去抱狗玉娘。 可是她一抓到狗玉娘,狗玉娘就跟疯了一样地往死里挣扎。 洛梵烟怕摔伤她,只能将她放回地上。 一放下,狗玉娘又开始发了疯一样地绕着她狂跑。 她猛地回过头去看谢今弦:“你做了什么?” “如果你不是兽语者,怎么会问本王这句话?” 谢今弦说着,竟然后退了一步,坐在了椅子上,一下一下,慢条斯理地捻着玉石手持。 那双漂亮的瑞凤眼中蕴着浓烈的兴致,牢牢地锁定了洛梵烟的脸,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你到底想怎样?”洛梵烟咬牙切齿地看着谢今弦。 脚边的狗玉娘越蹦越快,它的叫声也越来越慌,甚至已经开始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不想怎么样,只想你坦白。”谢今弦饶有兴致地看着洛梵烟。 她沉默了下来。 花厅里只有狗玉娘惊慌失措的叫声,和谢今弦手中手持滚动的时候,玉石的声音。 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将御兽之力凝聚在手指上,随后捏住了狗玉娘的后脖子。 “嗷呜……” 狗玉娘终于冷静了下来,“哈赤哈赤”地疯狂喘气。 要是再跑一会儿,它估计狗命都要丢在这里了! 在洛梵烟用御兽之力安抚狗玉娘的时候,她明显地感觉到了另外一种霸道的气围绕在狗玉娘的身上。 身为兽语者,她很明白,就是这股气操控着狗玉娘发疯的。 将狗玉娘抱在怀里,洛梵烟直勾勾地看向谢今弦:“你是兽语者?” “当然不是。”谢今弦看着她,面上的表情半分不动:“本王是兽语者的希望。” “我呸!”洛梵烟满脸厌恶:“你不是兽语者,却能调用兽语者的力量,证明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了这话,谢今弦竟然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从辛月夫人心疾发作,到洛恩瀚险些命丧火场,再到洛远定白身受刑,再到如今洛恩文被满朝弹劾出入烟花柳巷…… 这一桩桩一件件,起因都在你。” 说着,他将手持抓在手里,看着洛梵烟道:“本王可以为兽语者补全五弊三缺,意思便是,只要与本王结为羁绊关系,兽语者便不再刑克至亲。”? 第263章 京城出了名的废柴王爷 听了谢今弦的话,洛梵烟心中震惊万分,却不敢表现出来丝毫半点。 她抱着狗玉娘,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谢今弦看了看天色,又道:“时间不早了,若是你不愿,本王也不强求。” “什么是羁绊?”洛梵烟装作不懂,如是问道。 “简单来说,便是你将自己的生命与本王共享,本王为羁绊主,你为羁绊者。” “那你如果想杀了我,不就往自己脖子上抹一刀就行?” “羁绊主有保护羁绊者的义务,为羁绊者补全五弊三缺的同时,也会将自身力量与羁绊者分享。” “我不信你有这么好心。” 洛梵烟说着,摇了摇头,以一种十分鄙夷的眼神看着谢今弦:“再说了,你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废柴王爷,能有什么力量跟我分享? 到头来,你挨打,痛的是我,你惹是生非,丢命的也是我,我不划算,我不干!” 大概是猜到洛梵烟不会这么轻易同意,所以谢今弦也没有表现出意外。 他站起身,将拿在手里的手持塞进了洛梵烟的手心,道:“一会儿进宫的时候,记得拿着这个。” “我为什么要进宫?”洛梵烟一脸的莫名其妙。 谢今弦漆黑的眼眸忽然抬起,视线锁在了她的脸上,幽幽深邃的双眼仿佛有着令人深陷不拔的魔力,洛梵烟顿时愣在了原地。 “你和付言才是什么关系?”谢今弦的声音悠远,缓缓地传入了洛梵烟的耳朵。 …… 直到谢今弦走后过了许久,洛梵烟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她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瑟瑟发抖的狗玉娘,半天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就在洛梵烟准备问问狗玉娘,谢今弦走之前说了什么的时候,知宜从外面匆匆而入。 “王妃,皇后娘娘懿旨,宣您现在入宫一趟。” 听了这话,洛梵烟猛然想起了谢今弦刚刚的话,不由得疑惑:“什么时候的旨意?” “刚刚送到府上的,用的是急飞令,大概便是一刻钟之前的旨意。” 说着,知宜便立刻上前,将狗玉娘放到地上,急切道:“诰命服坏了,但是礼节不能乱。 好在前阵子陛下封赏诰命之时,内务省送来了不少礼服,不至于让王妃失礼于殿前。” 她在说什么,洛梵烟完全没有听到耳朵里去。 一刻钟之前的旨意,谢今弦不可能提前知道。 所以,他又是怎么预测到自己要入宫的? 一直到坐在入宫的马车上的时候,洛梵烟脑子里还是一片迷糊。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低头,就看到了手中青翠欲滴的玉石手持。 “王妃,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稍后您千万不能激动!” 知宜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道。 “什么?”洛梵烟疑惑地看了过去。 知宜面上闪过一丝不忍的神色,拉着她的手道:“付言才被太医院治好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猛地凉了三分。 “辛月夫人今日正好受邀去了贵妃殿中做客,半路上听到这个消息,一急之下,心疾发作,太医们正在抢救。 皇后娘娘的懿旨直送入王府和宰相府,也是因为……太医们觉得辛月夫人或许回天乏术了!”? 第264章 谢兰语心中舒爽极了 这一路上,洛梵烟都浑浑噩噩的,脑子完全不复平日里的清晰。 等到她终于下了马车,跟着前来接应的太监匆匆往前走去的时候,一股莫名的燥热忽然席卷了她的全身。 洛梵烟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手持,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出现了谢今弦平日里一颗颗数珠子的动作。 她把手收进了大袖子里,一颗颗珠子被她快速地撵过,那股奇怪的燥热也一点点被平复了下去。 来到了揽月殿外,洛梵烟站在门边等通传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嫂嫂?” 抬头看去,是谢兰语。 “佛兰县主!” 洛梵烟神色静静地应了一声。 谢兰语却迎上前来,热情地伸手来拉她:“嫂嫂这就入宫了,我还以为还得等一会儿呢!” 这里是揽月殿门口,洛梵烟想要赶快见到辛月夫人,便不愿意和谢兰语起争执,只能将手持退到了手腕上,让谢兰语拉住了自己的手掌。 “父母之事无小事,本王妃自然应当速速前来。” 洛梵烟冷淡地看着谢兰语:“佛兰县主平日里深得贵妃娘娘宠爱,劳烦县主帮忙通禀一番,多谢!” 说着,她微微颔首,主动福了福身。 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服软,谢兰语的心里别提有多舒爽了。 “我们是一家人,嫂嫂说这话,岂不是与我见外了!” 说着,谢兰语拉着洛梵烟的手,站到了更边上,低声道:“只不过眼下太医正在救治辛月夫人,嫂嫂即便是进去了,也见不到夫人,反而还会添麻烦。 不如我们先去皇后娘娘的凤鸾殿,皇后娘娘宣传嫂嫂,想来除此之外,还有要事。” 听了这话,洛梵烟便知道谢兰语打的是什么主意。 “那我不进去,我就在这里等着,等什么时候可以见我娘了,我再进去。” “嫂嫂,你大可不必如此。”谢兰语的笑容淡了七分,声音也更低了:“你不懂宫里的规矩,若是想要太医全力救治辛月夫人,你必须得先去见皇后娘娘。” 闻言,洛梵烟垂眸看向谢兰语。 见到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笑意的时候,原先被压下去的那股子燥热又灼上了心头。 她强行压了压,眼尾微红,道:“我若是不去,你们未必就能把我娘弄死在宫里!” 见她如此,谢兰语脸上尽是满意之色:“嫂嫂说的是哪里话,司马氏乃天下学子心中的圣地,甚至不少学子言之凿凿,相比较于报效朝廷,他们此生更愿意入司马氏门下。 有这样的娘家,谁敢对辛月夫人做什么呢?” 这是威胁。 洛梵烟听得清楚明白。 她把自己的手从谢兰语手中抽了回来,手持再次落入手中,她快速地撵动,道:“你要同我一起去见皇后吗?” 谢兰语看着她眼中的红色慢慢退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是呢,走嫂嫂!” 闻言,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跟在了谢兰语的身后。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揽月阁。 “嫂嫂,”谢兰语忽然又开口,语调晦暗不明,侧着头看着她,道:“世上真的有人,能听得懂动物的话吗?”? 第265章 菩萨保佑,我是兽语者 “怎么问这样的问题?” 尽管被她的话撞得心头一颤,洛梵烟还是一脸镇定,甚至还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听得懂动物说话的人,世上哪里会有?” 听了这话,谢兰语抿唇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般,甚至连脸颊都带上了三分嫣红:“不是的,嫂嫂,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天生不同。 这样的人对生命有着强大的感知力,拥有世上最干净的心灵,所以能与动物沟通。” 洛梵烟见她这副样子,一脸的莫名其妙。 谢兰语干嘛好端端地,忽然吹她的彩虹屁啊? “是吗?”洛梵烟敷衍地应了一声,拿着佛珠的手滚动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谢小狗给的这串手持用的是上好的云山灵玉,有着定心凝气的作用。 要不是手里拿着这么一串东西,洛梵烟大概刚入宫的时候就已经压制不住心中忽然暴起的燥热了。 “嗯!”谢兰语笑盈盈地点头:“兰语昨夜发现自己竟然能通兽语,起初还吓了一跳,以为是撞了邪。 今早入宫之后,便请教了贵妃娘娘一番。 得知兰语通兽语,贵妃娘娘便连忙带着兰语去见了陛下,这些都是陛下亲口所说。 大抵是这些年潜心礼佛,所以菩萨保佑,让兰语成了兽语者。” 听了这话,洛梵烟愣了愣。 谢兰语?兽语者? 她莫不是在说梦话? “嫂嫂是不是也为兰语感到开心?”谢兰语见洛梵烟不说话,以为她是惊呆了。 忍不住心中的得意,又柔柔软软地问了这么一句。 她一定要在抵达凤鸾殿之前,把洛梵烟体内的药效彻底激出来,这样她才能臭名远扬! 闻言,洛梵烟回过神来,道:“嗯,为你感到开心。” 她现在只想赶快见到皇后娘娘,然后请旨立刻去看自己的亲娘。 至于谢兰语到底是通兽语还是当禽兽什么的,洛梵烟并不关心。 “陛下还说了,等今日事毕,便会让兰语去九荒山兽场,为哥哥驯兽。” 谢兰语好像特别高兴,跟没有看到洛梵烟的脸色不好一样,继续道:“嫂嫂还没去过九荒山? 哥哥自小喜欢猛禽猛兽,陛下恩典,特意在九荒山开辟了一个兽场,供哥哥消遣。” 一边说着,谢兰语一边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满的自豪:“去年竹影帮哥哥捉拿了一只十分漂亮的白虎,如今就养在九荒山。 哥哥还没有完全驯服白虎,我一定会帮哥哥将白虎驯得服服帖帖的! 嫂嫂,到时候兰语会邀请你一起去九荒山看我和哥哥御兽,还请嫂嫂不要拒绝呢!” 闻言,洛梵烟不动声色,乖乖露出一二分羡慕与向往的表情,恰好让谢兰语看到之后,又迅速敛得干干净净。 “那到时候就要麻烦兰语了。”洛梵烟挤出了一个敷衍的笑容,道:“我还没有去过九荒山呢, 王爷最近总说,女子就应该乖乖巧巧地呆在后宅之中相夫教子。 这倒是和兰语你从前跟我说的一样。” 听了这话,谢兰语暗自咬牙,却又忍不住反驳道:“嫂嫂说得对,但女子也该有自己的追求,我想御兽,不仅是为了成为哥哥的左膀右臂,还是想证明自己的价值!” 说着,谢兰语骄傲地扬起了头。 过了今天,全天下的人便都会知道,她是这个世上绝无仅有的兽语者! 她距离成为谢今弦的羁绊者,只有一步之遥了!? 第267章 佛兰县主竟是兽语者? 谢兰语被人一左一右地从地上拽起来的时候,脑子里还是懵的。 她今天太过开心,光想着自己已经是兽语者了,只要彻底将洛梵烟踩到脚底下,便可以高枕无忧地成为羁绊者。 再加上昨夜到今天这个时候,谢兰语一直在帮着贵妃娘娘宫里宫外地跑,还要兼顾着国医堂时勖的死活。 巨大的喜悦和过分的忙乱,让她完全忽略了昨天沉香榭发生的事情,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佛兰县主怎么不说话?本宫有这么吓人吗?”王皇后见谢兰语站起来之后一个屁都不放,当即拉下了脸。 洛梵烟见状,老神在在道:“或许佛兰县主也忘了昨天发生了什么。” 听了这话,谢兰语立刻顺坡下驴:“回皇后娘娘的话,昨日事发突然,兰语确实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安王殿下已经倒在乱石之下了。” 说完,谢兰语自己先松了口气,低着头语气甚是委屈和无辜:“是兰语不好,不该多嘴的。” “哦?那你多嘴了什么?才会让安王殿下不顾礼仪,竟然冲到熙王妃的院子里撞墙?” 王皇后步步紧逼,丝毫不手软。 听了这话,谢兰语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她咬了咬下嘴唇,楚楚可怜地抬起头看了一旁的洛梵烟一眼。 随后低垂着头,像是有无限的委屈一般,轻轻摇了摇头:“是兰语的错,不该将和嫂嫂的矛盾说给安王殿下知道。” “嗯,”王皇后听了这话,甚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本宫倒是欣慰。 女儿家的事情说给外男来听,这要传出去了,安王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听了这话,谢兰语心里猛地坠了一下。 什么? 她没有听错? 王皇后怎么能说出这样令人无语的话来? “既然是佛兰县主的错,那便罚去照顾安王,直到安王痊愈!” 王皇后可不管谢兰语那些小九九,身为六宫之主,这些小伎俩在她的面前简直不够看。 一旁的洛梵烟看着谢兰语打落门牙往肚子里落,只觉得舒服得很:“皇后娘娘这般处置甚为妥当。” 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谢兰语低着头暗暗咬牙。 “佛兰县主还不领命,可是对本宫的处置有什么不满?” 一听这话,谢兰语赶忙跪下磕了个头:“皇后娘娘处事公允,兰语岂有不满! 只是兰语是兽语者,陛下那边,怕是……” “哦?”王皇后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佛兰县主竟是兽语者?” 谢兰语心中微微定了三分,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兰语昨夜发现自己忽然能听得懂动物说话,所以一早便请了牌子入宫来请教贵妃娘娘。 得陛下亲自验证,兰语的确是兽语者!” 一旁的洛梵烟忍不住撇了撇嘴。 “甚好!”王皇后轻轻抚掌,显得十分期待:“南藩蜀国前些日子进贡了一个小宠物,这段时间怎么都不肯好好吃饭,本宫正心烦着。 既然佛兰县主是兽语者,不妨为本宫问一问这小东西,到底要如何照顾。” 说完,王皇后都不等谢兰语反应,就让人去把小宠物抱了过来。? 第268章 吓死猪猪了哇 当这个“小宠物”被带到殿上的时候,洛梵烟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当场笑出声来。 谢兰语呆愣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羞愤交加却不敢当场发作。 “佛兰县主这是怎么了?”王皇后坐在上头,疑惑地问出了声。 “我……要和一头猪说话吗?”谢兰语站在那里,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南藩蜀国进贡的“小”宠物,是一只小香猪。 这会儿正在大殿上哼哼唧唧。 如果不是两个太监牵着它的脖子,它大概能满大殿拱来拱去。 王皇后见谢兰语这个反应,面上颇为不悦:“不是说兽语者眼中,世间生灵皆为平等吗? 怎么,你这是不喜欢本宫的小宠物,还是看不起猪猪?” “回……回皇后娘娘的话,兰语并无此意! 只是兰语才通兽语,能力尚有几分不纯熟,怕耽误了皇后娘娘的小……小宠物……” 谢兰语几乎是硬着头皮说的这番话。 一旁看戏的洛梵烟忍不住想知道,谢兰语到底是怎么忽然就“通兽语”了的。 而“通兽语”这件事,为什么能得元帝亲自接见? “无妨,小宠物身边多的是人照顾,你若是没能说得准确,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王皇后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满脸都是温柔和慈祥。 见状,谢兰语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往小香猪面前走了两步。 小香猪瞥了她一眼,随后:“救了个亲命了,怎么有这么丑的女人,吓死猪猪了哇!” 谢兰语自然听不到小香猪说的话,她蹲在小香猪跟前,伸出手,努力做出了满脸温柔的样子,道:“猪猪,你好,我是你的朋友,我是兽语者。” “放你爹的屁,你是个锤子兽语者,老子才不是连个兽语者都认不住来憨批!” 小香猪一边哼哼着,一边往后退,恨不得离谢兰语越远越好。 洛梵烟坐在一旁看着,看得很是开心。 殊不知,小香猪这一退,就看到了被谢兰语挡在身后的她在那里看戏。 当下,它发出了一阵尖锐的猪叫声。 小香猪:“天耶!老子真的见到兽语者了!天底下真的有兽语者,猪生圆满了嗷嗷吼——” 一边吼着,一边尖叫着,小香猪发了疯一样地挣脱了两个太监的牵引绳,朝着洛梵烟跟见了亲娘一样冲了过来。 谢兰语挡在它的前面,被它一个猪突猛进直接撞倒在地,而小香猪却是头也不回地踩着谢兰语的裙子冲了过去。 跟见了亲人一样倒腾着猪腿,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跳了起来。 差一点就跳上了洛梵烟的膝盖,啪叽一下摔在了她脚边上。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两个太监第一时间冲上来,把小香猪从地上抱了起来,重新套上了牵引。 小香猪扯着嗓子尖叫:“兽语者快告诉他们,快告诉他们老子不要被套着!老子不好吃!” 洛梵烟抿了抿嘴唇,到底还是忍不住,转头看着王皇后道:“皇后娘娘,我见这小香猪,好像不怎么喜欢被绳子捆着。 会不会它不愿意好好吃饭,是因为绳子的缘故呢?” 小香猪:“是的!老子就是不喜欢被套着!老子可不是那些白皮肉猪!” 一旁的谢兰语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了。 为了维持自己兽语者的身份,谢兰语赶紧道:“嫂嫂不懂不可乱说,这只小香猪方才告诉我了,它说它不是不愿意好好吃饭,而是希望和皇后娘娘多多亲近。” 话音才落,王皇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哦?那便请佛兰县主仔细说说,本宫该如何与这只猪亲近。”? 第269章 嫂嫂这是在胡言乱语 让一国之母和猪亲近,这话亏得谢兰语敢说出口。 她这个时候倒也回过神来了,垂首站在那里,脑子飞快转动。 “兰语的意思是,小香猪毕竟是南藩蜀国的贡品,之前也是锦衣玉食地养着的。 此番从南藩来了我们大乾,又被训练着认了娘娘为主,自然在它心中,皇后娘娘便是全部。” 谢兰语说着,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恭敬地道:“小香猪说它希望每日都能见到皇后娘娘。” 她在那边说着,小香猪在这边哼唧着。 “这个丑鬼在放什么屁,皇后身上每天熏那么多香,老子天天见,老子会被熏死的!” 听了这话,洛梵烟瞥了它一眼,勾了勾嘴角。 小香猪眼神敏锐,立刻就凑了过来,在洛梵烟的脚边蹭了蹭。 “佛兰县主说,这只小猪认了本宫为主是吗?” 王皇后的脸色依旧没有缓和多少。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这样的。”谢兰语没有看猪,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王皇后带着七分疑惑道:“你确定?” “小香猪是这么告诉我的。”谢兰语自信了起来。 “那你给本宫解释一下,为何小香猪此时却缠着熙王妃?” 王皇后脸上带着看戏之意。 谢兰语闻言,立刻往洛梵烟看了过去。 当她见到小香猪甚至都躺在了洛梵烟的脚下的时候,整个人完全地愣住了。 洛梵烟维持着端庄矜贵的姿势坐在那里,任由小狗一样大的小香猪在脚边蹭来蹭去也不为所动。 见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她面不改色道:“可能是我爱吃猪肉,所以小香猪以为我是同类。” 话音才落,小香猪一个“卧槽”就跳了起来。 洛梵烟此时也没有多少耐心了,干脆顺势起身,冲着王皇后福了福身道:“皇后娘娘,臣妇的母亲还在揽月殿不知生死,求皇后娘娘开恩,允许臣妇去揽月殿照顾母亲。” 听了这话,王皇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没去揽月殿?” 洛梵烟同样疑惑抬头,答道:“臣妇等在揽月殿外……” “皇后娘娘,嫂嫂到了揽月殿的时候,太医正在忙碌地给救治辛月夫人,嫂嫂留下也是添乱。 念着是皇后娘娘懿旨通传,所以便趁着这个时候,与兰语一同前来拜见皇后娘娘了。” 谢兰语立刻打断了洛梵烟的话,说完,还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说她乱说话。 见状,洛梵烟冷冷一笑,朗声道:“佛兰县主这话说得奇怪, 不是你告诉我,揽月殿内凌乱忙碌,我留下是添乱。 还强调我母亲在宫中十分安全,硬要我与你先来拜见皇后娘娘的吗?” “嫂嫂……”谢兰语一脸的震惊:“你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 洛梵烟却是不管那么多,当即转身看向王皇后,揖手道:“皇后娘娘,我有知宜可作证人!” 一旁的谢兰语也转身面向王皇后跪下,大声道:“皇后娘娘恕罪! 我家嫂嫂出门前服了不少惊虹散,此时如此胡言乱语,应当是药效所致,并非出自本心,还请娘娘不要怪……啊——滚开啊死猪!!!” 第270章 谋害皇嗣之罪 她话都还没说完,小香猪一个猪突猛进撞到了谢兰语的怀里猛拱了几下。 谢兰语恶狠狠地把小香猪拍开后,众人看着一个油纸小包从她怀中掉了出来。 散落了一片红白相间的粉末。 谢兰语还没发现,洛梵烟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捡了起来:“这是什么?” “还我!”谢兰语几乎是飞身扑过来想要抢回去。 但一旁的小香猪被她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后也生气了起来。 一边猪叫着一边再次扑了过来,毫无意外地将谢兰语给扑到了地上。 然后用猪嘴在她的脖子上拱来拱去,拱个没完。 “来人,将小宠物拉好!”王皇后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一声令下后,两个身强体壮的太监同时围了上来。 “臭女人,臭女人,很坏很坏的臭女人!” 一边拱一边骂骂咧咧。 洛梵烟一刻也不耽搁,立刻就将手里的药包交了上去。 此时,太监也将小香猪给栓好了拉到了一旁。 只是那震天响的猪叫声多少有点让人头疼。 王皇后脸上涌起了不耐烦的神色,洛梵烟见状,不动声色地横了小香猪一眼。 小香猪不情不愿地把声音压了下去:“你是兽语者,不能看着猪猪受委屈,我可以不叫,但是你得让他们以后别拴着猪猪!” 刚刚还一口一个“老子”,现在一口一个“猪猪”,可见这小香猪也是个见风使舵的机灵鬼儿。 “皇后娘娘,我看这小宠物每每尖叫都是因为被绳子拴上了,或许它是真的不喜欢栓绳。” 洛梵烟微微叹了口气,踩着小香猪闭嘴的空档说了这么一句话。 听了这话,王皇后眉眼微蹙,没有答应她这句话,而是看向了一旁一个身穿青衣,面上还带着一块白色面纱的女官。 这是凤鸾宫的医女。 “殿下,这是惊虹散。”医女低头垂眉,声音浅淡却十分清晰。 “惊虹散是什么?”洛梵烟适时发问。 这个时候,那边被猪吓飞了三魂七魄的谢兰语也终于缓过神来,立刻跪倒:“娘娘,这是我家嫂嫂用的惊虹散,不是外面的野路子,还请娘娘不要怪罪我家嫂嫂。” “我用惊虹散,我怎么不知道?”洛梵烟眉头一挑,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的谎话。 谢兰语却也不怕,继续道:“嫂嫂诞下死胎后备受打击,时常失了神志。 是在这惊虹散的调养下才逐渐好转的。 为了不让嫂嫂有心理负担,所以没有人告诉过嫂嫂此事,嫂嫂不知道也属正常。” 听了这话,洛梵烟了然地点了点头,转身面向王皇后:“请皇后殿下彻查惊虹散来源,臣妇全然不知,竟有人在对臣妇下禁药。 臣妇合理怀疑,昨日安王殿下在熙王府沉香榭忽然发狂,便是因为有人给安王殿下下了药!” 话音才落,谢兰语吓得面色煞白,正要说话,便听到上面王皇后用力一拍桌案,立刻吓得她又跪了下去。 “熙王妃言之有理,陆晴,你拿着本宫的腰牌,立刻去请圣旨,求陛下彻查此事!” 话音才落,便有一个大宫女端着皇后腰牌走了上来。 医女陆晴双手作揖,道:“皇后殿下,事关谋害皇嗣之罪,臣建议直接报往大理寺,由三法司彻查!” 谢兰语瞬间抬头,大声道:“不可!”? 第271章 他对不起我! “佛兰县主倒是说清楚,为何不可?”王皇后双眸犀利,定定地看着谢兰语,似乎要将她的假面撕碎一般严肃。 “惊……惊虹散,是……是……是安王殿下给的!” 谢兰语死到临头,也顾不得那么多,胡乱攀扯了起来。 说着,她的语速也越来越快:“是臣女担心嫂嫂的身体,所以求了安王殿下帮忙。 安王殿下告诉臣女惊虹散对安定神魂有奇效,所以便让臣女带了回来。 臣女查询了无数医书,私底下也问了许多大夫,确定的确有效,这才让人给熙王妃用了药。 皇后殿下,若此事捅到了三法司,只怕……只怕贵妃娘娘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谢兰语的音调高了许多,似乎在提醒王皇后什么一般。 而洛梵烟就静静地站在一旁,听了她的话后,立刻问王皇后身边的医女陆晴:“陆大人,请问惊虹散有安定神魂的效用吗?” “没有!”陆晴回答得特别迅速:“我自幼学医,从未听闻惊虹散这等能害人失了神志的东西,有什么安定神魂的作用。” “世间之大,偏方之多,你没听过见过,不代表没有人用过!” 谢兰语大声反驳,声音之笃定,语气之认真,就好像真的有这样的事一样:“陆大人不过才十九岁,见过多少世面?医治过多少病人? 本县主问的都是上了年岁的杏林好手,难道他们的见识阅历和医术,比不上陆大人吗?” “对!”陆晴淡然点头:“我乃医林谷首席,六岁起便随着师父游历天下,治病救人。 要论见过的世面和医过的病人,我自信不比京城名医短多少!” “陆大人这般猖狂自大!难道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谢兰语快疯了,都顾不上王皇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说一句怼一句。 哪里还有平日里外头传的那样,温婉柔善的模样。 “不怕!”陆晴淡漠的眼睛盯着谢兰语:“医林谷给的自信。” “你……” “好了!”王皇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厌恶地看着谢兰语:“佛兰县主今日心神不定,怕是被随身携带的惊虹散影响了神志。 来人,将她带下去,送去凤鸾殿佛堂念经,什么时候心绪平定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是!”凤鸾宫的大宫女杉草一声应下后,立刻上前将谢兰语给抓了起来。 “皇后殿下!此事不能交由三法司查办,否则贵妃娘娘……” 话没说出来,已经被杉草带人堵上了嘴巴,直接往外拖去了。 洛梵烟静静地看着谢兰语被狼狈拖走的身影,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刹那,她露出了一个清浅的微笑。 旋即,她有意露出了手底下一直拿着的手持,在手指上绕了一圈之后,又藏了下去。 谢兰语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认出来了! 那是谢今弦的手持! 谢今弦竟然把自己的贴身之物送给了洛梵烟,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对得起自己!? 第272章 熙王妃不自重 “娘娘,臣妇想去揽月殿探望母亲。”洛梵烟不理会谢兰语是什么反应,转身恭敬地对着王皇后作了一揖。 “去,耽搁了你这么长时间,想来你也急坏了。”王皇后微微点了点头。 “殿下,臣这便去三法司走一趟,正好将熙王妃送去揽月殿。”陆晴也抱了揖手。 “嗯,陆大人务必将熙王妃妥善送入揽月殿,看看辛月夫人的情况,回来同本宫细说一番。” 王皇后颔首,眼底阴鸷弥漫,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人告退,一前一后地出了凤鸾殿,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陆晴忽然停下脚步。 就在洛梵烟疑惑她要干什么的时候,陆晴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腕脉。 “陆大人?”洛梵烟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 没想到陆晴的手劲更大,捏着她根本动惮不得。 “你一个月前生了个死胎?”陆晴眉心微蹙:“且还是难产,后更是得了失心疯?” 洛梵烟见她面色严肃,疑惑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陆晴缓缓抬起头,看着洛梵烟的脸。 不,是看着她左半边脸上那几块丑陋至极的黑斑,好一会儿后,才道:“熙王妃若是有空,我想与你好好谈谈。” “我……”没空! “当然,不是现在。” 陆晴没等她把拒绝的话说完,便松开了她的手后退了半步,作了一揖道:“改日在下前去熙王府拜访王妃,还请王妃不要拒绝。” 听了这话,洛梵烟愈发疑惑:“陆大人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嗯,很多。”陆晴说完,站直身子,继续往前走:“眼下熙王妃应该没有心思听,先去揽月殿看望辛月夫人要紧。” 看着她的背影,洛梵烟心中的疑惑一波接着一波,但是见她如此,便知道是问了也不会说。 一路无话,到了揽月殿门外,宫人正要阻拦,借口说去通传。 陆晴眉眼一沉,手持皇后腰牌,大声道:“本官是代表皇后殿下前来探望辛月夫人,尔等耽搁了,就不怕皇后殿下问罪贵妃吗?” 一听这话,宫人哪里还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晴带着洛梵烟进了门,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辛月夫人休息的房间。 太医扎堆。 每个人都愁容满面。 洛梵烟大老远就看到被拦在外面的,急出了一身汗的齐太医,当即心里就急了起来。 “莫慌。”陆晴一把拦住了就要冲上去的她,低声道:“稍后你什么也别管,只管哭闹就行。” 哭闹?在这里? 洛梵烟顿时眼前一亮。 说话的功夫,她们已经走到了近前来。 太医们一见到陆晴,除了齐太医之外,别人都露出了厌恶和不屑的表情。 “陆晴见过诸位前辈。”陆晴就跟看不到一样,还乖乖行了个礼。 见她如此,有几个脸色最难看的太医,甚至还毫不掩饰地狠狠一拂袖,背过身去理都不理。 倒是齐太医看了过来,见到洛梵烟的时候,他的脸色更急了。 就在这时,陆晴悄悄冲洛梵烟使了个眼色。 下一刻。 “我娘呢?”洛梵烟一把将瘦弱的陆晴扒拉到了一旁,冲上去就拉住了其中一个拂袖背身的太医:“我娘怎么样了?” “熙王妃这是做什么?”那个太医没料到她居然动手动脚,瞬间吓得往边上躲去:“这是在揽月殿,还请自重!”? 第273章 让你闹,不是让你炫耀 “我自重什么?我收到消息说我娘好端端地被贵妃召请入宫,结果却突发心疾生死不知! 你们这些治病救人的大夫却都在门口,你让我自重?是想怎样?” 洛梵烟拔高嗓门,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那太医见她如此,面色讪讪正要解释。 岂料洛梵烟“嗷”地一声就嚎了起来:“现在你们还不让我见我娘,是想干什么!是想害我娘性命吗? 我娘可是河东司马氏嫡女,我爹是当朝宰相大人,我大哥是御史中丞,我二哥是护城司都尉,我是五品诰命夫人,我娘今天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拼命!” 听到洛梵烟的话,旁边陆晴原本淡漠眸子出现了一瞬间的波动。 让你哭闹,不是让你炫耀…… “熙王妃慎言,我等不是不去救辛月夫人!” 那个被洛梵烟抓着死不撒手的太医急出了一头的汗,赶紧解释:“夫人的心疾是旧苛,一时半会儿也好不起来啊!” “你大胆!你诅咒我娘!你枉为医者,竟然诅咒患者好不起来,你对得起你这身官服吗?” 洛梵烟抓着一两个字眼就开始攻击人家:“你们一个个不去救人,却躲在这里偷懒,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这里可是揽月殿,你们这样做,我娘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不是在陷害贵妃娘娘吗!” 眼见着她说的话越来越离谱,几个太医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倒是刚刚急得不行的齐太医,这会儿揣着双手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陆晴扫视了一眼四周,眉眼沉沉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太医一边听着洛梵烟瞎闹腾,一边小声地问陆晴:“陆大人,熙王妃这失心疯真是顽疾啊!” 听了这话,陆晴面纱下的嘴角轻轻勾起。 旋即叹了口气,微微颔首后道:“方才在凤鸾殿也发作了一次,皇后娘娘不敢耽搁,便让下官马上带着熙王妃过来了。” “还是皇后娘娘思虑周全,若是方才熙王妃就进了揽月殿,怕是现在这里都被她的嗓门儿给震塌了。”齐太医说着,还煞有其事地用手指掏了掏耳朵。 “辛月夫人如何了?”陆晴低声问道。 “夫人心中有数,哪里会让自己落入下风。 不过是有人希望夫人在宫中做客,免得熙王妃在府外不知好歹罢了。” 说着,齐太医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就跟翻书一样,立刻换上了一脸着急的模样,急吼吼地冲上前去了。 “熙王妃,这里是揽月殿,莫要高声喧哗,免得扰了贵人的清静被责罚呀!” 齐太医上前去,正好拦住了准备对洛梵烟扎针的几个太医。 “我不管,你们这些太医站在这里不去救人就是渎职,我要告御状,我要见陛下!” 说着,洛梵烟提着裙摆转身就要走。 陆晴立刻上前,往她膻中穴上刺了一针,迅速低声道:“收!” 洛梵烟懂事得很,立刻闭住了嘴,还十分过分地软到了陆晴的身上。 齐太医当下大喊了起来:“熙王妃失心疯发作,还好陆女官及时拦着,不然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乱子!” 一边喊着,他一边把堵在门口的太医们使劲扒拉开来:“快让开,熙王妃此时好不容易被控制住,若是不立刻行针定神,一会儿冲开穴道之后,怕是要杀人了!”? 第274章 最佳工具人 大家都是当大夫的,也不是没见过失心疯的患者。 那是真的会不分敌我地展现自我战斗力的存在。 再加上齐太医这会儿眼疾手快速度爆表。 等这群负责堵门的太医们回过神来的时候,陆晴都已经把“被控制住”的洛梵烟扛进了门内。 这怎么可以! 他们一拥而上,正打算进去的时候。 齐太医背过身直接关上了房门。 “熙王妃是女子,你们都是男的,避嫌都不懂的吗?” 险些被房门拍了脸的那几个太医面面相觑,万分不解。 你特么也是男的啊!你进去干嘛! 屋内。 陆晴把洛梵烟丢到了椅子上,她立刻弹了起来就要去内室。 陆晴猛地将她拉了回来。 “你干……” 洛梵烟话都没说完,就让陆晴捂住了嘴。 内室还有人在,听着动静,还不止一个人。 她正疑惑,齐太医走了过来,高声道:“陆女官,在下是男子,行针定神之事还得劳烦你动手了。” 陆晴点头:“应该的,齐先生愿意指点,是陆晴的荣幸。” 说着,她就要去解洛梵烟的腰封。 洛梵烟立刻抱住了自己:“什么情况?” 她就是要来见自己亲娘而已,怎么这么麻烦?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陆晴眯了眯眼睛,没有回答她,而是将她一把摁回了椅子上,继续动手去解她的腰封。 就在洛梵烟想要拼死抵抗奋力挣扎的时候,内室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立刻瞪大眼睛吐着舌头装死。 “这是怎么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齐太医和陆晴立刻站直身子,冲对方作了一揖:“院首大人,熙王妃忧虑辛月夫人的身体,在门外失心疯发作了。 幸好陆女官反应迅敏,暂时定了她的气神。 事发突然,来不及去别处行针定神,便只能先将熙王妃抬进来了。” 听了这话,那位院首大人往这里走了几步:“怎会如此?我来瞧瞧。” 话音才落,洛梵烟就恰到好处地把头歪了过来。 瞪着斗鸡眼吐着舌头,看起来十分艰难地抬手朝他就要抓过来,嘴里还含混不清地骂骂咧咧。 院首是个长得十分严肃的男子,被她这一下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立刻顿住脚步。 “看起来十分严重,陆女官有办法吗?” 这都不用仔细检查,肯定就是发了失心疯了。 陆晴头也不抬:“下官的办法只能暂时压制住熙王妃发狂。 齐太医为熙王妃治疗多时,对熙王妃的病情最为了解,具体如何行针,还得齐太医从旁指点。” 听了这话,院首深吸了一口气。 又看了一眼五官扭曲得七零八落的洛梵烟,道:“那你们就在外室为熙王妃治疗。 辛月夫人的病情堪堪稳定,不可再生喧闹,听见了吗?” “是!” 得了应声,院首扭头匆匆就回了内室。 好像慢一步的话,洛梵烟就会跳起来咬人一样。 他走后,洛梵烟正要松口气,陆晴就抬手将她腰封直接扯掉了。 “……”她强行忍着没有喊出声,只能瞪着陆晴。 大概是她的表情有点好笑的缘故,陆晴憋着表情低声道:“你也失心疯,付言才也失心疯,你们该不会真是一对?”? 第275章 我好得很 洛梵烟整个人特别无语,正要说话,齐太医一声令下,陆晴落针干脆利落。 她没声儿了。 “放心,等会儿院首就会离开这里,我们便可以进去见辛月夫人了。” 陆晴的声音低沉柔软,落在洛梵烟的耳朵里痒痒的。 大概是陆晴的语气太过笃定,又加上齐太医在一旁都开始扇凉风了,洛梵烟的心也不知不觉定了下来。 陆晴隔着衣服,大概落了十几针在她的身上,洛梵烟感觉心气逐渐平顺了下来,没有方才在凤鸾殿的时候,那种没有手持就绝对压制不住的燥意了。 “下手的人真是恨不得她丢脸死在宫中。”一旁的齐太医捏了捏她的腕脉,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是自然。”陆晴认同地点了点头。 齐太医差点没忍住给她一个脑瓜崩。 洛梵烟有节奏地做着深呼吸,手持已经被陆晴拿走了,可她这会儿的情绪无比平顺。 “云山灵玉?”齐太医低呼了一声:“还好有这玩意儿,否则这丫头可撑不到现在。” 听了这话,陆晴把手持收进了自己的腰包里。 “你干嘛?”齐太医瞪大眼睛。 “诊费。”陆晴面不改色。 正在这时,院首从里面走了出来,面上轻松了不少。 和齐太医以及陆晴打了个招呼之后,院首上前来查看洛梵烟。 “嗯,不错,熙王妃已经平顺了下来,只要不被刺激,至少今日之内是不会发作了。” 说着,院首顺便又在她头上落了几针。 “一刻钟后取下,便让熙王妃去见辛月夫人,夫人已经没有大碍了,你见了她便可以和她一起出宫。” 丢下这句话,院首便带着人出去了。 听着房门打开又关上后,洛梵烟冲着陆晴眨了眨眼睛。 快点给我取针,我好得很! “齐先生,我们先去看看辛月夫人。”陆晴瞥了她一眼,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示意。 闻言,齐太医点了点头:“一刻钟后给王妃取针!” 说完,两个人就朝着内室走去了。 洛梵烟仰着脑袋靠在椅子上,内心凌乱。 你们俩什么意思啊? 合着我就是个你们俩进门的工具吗? 就算是工具,你也不带这样把人丢下的啊!!! 喂!回来啊!! 即便洛梵烟心中狂呼乱喊,这两个人也没有回头。 一刻钟后,陆晴终于出来了。 她手速极快地拔掉了洛梵烟身上的针后,迅速把她的腰封一抽,险些将她直接勒断了气。 “快走,别在这儿呆着了!”陆晴甚至都没看到洛梵烟在翻白眼,拉着她就往内室跑。 洛梵烟正要问出什么事了的时候,就看到内室里已经一片狼藉。 “我娘呢?”洛梵烟奋力一拉,将足足高了她一个头的陆晴给拽了回来。 “辛月夫人早就走了!”陆晴抓着她往前拽了拽:“心疾是个幌子,她装病本是要把我和齐太医引来治另一个快死之人! 现在出了意外,我们被发现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的脑子飞快旋转,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快死的那个是付言才?贵妃要杀付言才?” 话音才落,外头有人猛地踹开了房门! “统统拿下!一个也不许放过!” “来不及解释了,快走!”? 第276章 剁了当花肥 话音才落,洛梵烟就被陆晴摁住了脑袋,塞进了床底下。 她都没回过神来,就掉进了一条漆黑的密道里。 直接滚了下去。 要不是一直用手捂着嘴,洛梵烟很确定自己的尖叫能帮助外面的人做个声学定位。 “嘭——” “哎呦!” 洛梵烟落地了。 齐太医充当了临时的人肉垫子。 她赶紧翻身到一旁去,正打算去扶齐太医一把。 “哎呦!!” 齐太医被紧跟着的陆晴再次砸到了地上。 洛梵烟被吓得绷直身体紧贴墙壁,惊恐万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要是她刚刚起来得晚一秒,齐太医会不会直接没了? 陆晴用最帅的动作翻身而起,一把将差点被砸得七窍生烟的齐太医拽了起来。 正要走的时候,她脚步一顿,回头看洛梵烟:“当雕像吗?” “啊?”洛梵烟脑子还没有开机。 “我说你杵那儿干嘛?还不快走等他们来把你剁成花肥吗?” “哦哦……” 洛梵烟赶紧上前,帮着她搀扶着齐太医。 甬道很长也很黑,只有落地的地方有一个灯光昏暗的灯笼,此时正提在洛梵烟的手上。 陆晴的脚步飞快,几乎是她一个人拽着齐太医在往前去,洛梵烟差不多是小跑着跟上的。 大约走了一刻钟左右,眼前出现了一个陡峭的楼梯。 洛梵烟以为他们总该休息一下了。 却没想到陆晴一把松开了齐太医,蹲在他跟前,不由分说地就把他给背了起来。 “走啊!”陆晴往楼梯上蹿了几步,发现洛梵烟没跟上,又回过头冲她喊了一句。 已经快上不来气的洛梵烟只能咬牙提着灯笼跟了上去。 楼梯是石板铺的,这坡至少得有五十度。 陆晴背着齐太医健步如飞,洛梵烟在后面追得肺都快炸了。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他们终于停在了一个平台上。 洛梵烟颤抖着双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走……走不动了……” “到了。”陆晴把齐太医放在地上。 洛梵烟瞥了她一眼。 轻薄的面纱在脸上笼着,甚至都没有沾到她脸上,可见她是连汗都没出! 陆晴放下了人之后,走到洛梵烟的面前伸出手。 洛梵烟心里一暖,把手放在了她的手心。 陆晴漂亮的眉毛一皱,反手一巴掌把她的手打开:“灯笼给我!” “……”洛梵烟乖乖地把灯笼交了出去。 然后就看到陆晴提着灯笼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洛梵烟听到身边的齐太医声音颤抖:“她走了?” “啊?” 齐太医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你把灯笼给她干嘛?” 黑暗中,洛梵烟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眼睛瞪得像铜铃。 她也没想到,陆晴拿了灯笼二话不说就走了啊! “老夫怕黑啊!!!”齐太医的声音颤抖到,这句话的每个字都是碎的。 洛梵烟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一想到他这么大年纪了,也怕他出什么问题。 洛梵烟赶紧连滚带爬地起身,扶着墙摸索着找到齐太医的位置,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啊,你闭上眼睛就是天黑,把眼睛闭上就不怕了。” 话音才落,就听到齐太医的声音听着害怕了:“你在同谁讲话?老夫在你身后啊!”? 第277章 找到你了 洛梵烟瞬间感觉一股寒意从手上直窜天灵盖。 “咳咳咳……” 一串仿佛濒死的咳嗽声从洛梵烟身边炸开,吓得她一个腿软直接跪了下去。 “水……”对方的声音嘶哑,听着是个年纪不大的男的。 “啊——” 洛梵烟脑子里的那根弦终于绷断了,一边尖叫着一边挥手打了过去。 对方不知道是不是傻了,硬生生挨了洛梵烟好几巴掌,才有气无力地痛呼出声。 “别……别打了……”他弱弱地求饶,然后费劲了全身力气,吹亮了一个火折子。 “别打了!”齐太医看清了那人的模样,赶紧连滚带爬地过来拉住了洛梵烟:“此人是付言才!” 一听到这个跟诅咒一样缠绕着她许久的名字,洛梵烟瞬间回过神来。 定睛看去,举着火折子的是一个瘦得几乎脱了像的年轻男子。 “你是付言才?”洛梵烟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如是问道。 闻言,他点了点头。 随后,付言才眯起了眼睛举着火折子凑了过来,登时吓得往后一跌:“洛四小姐?不不不,是熙王妃!” 洛梵烟怒目而视:“你没疯啊?” 付言才此时惊恐万状地盯着她,浑身颤抖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手里的火折子也哆嗦着掉在了地上。 齐太医眼疾手快,赶紧捡了起来,随后上前摸了摸他的脉象。 “脉率无序,脉形散乱,这是无神之脉,他要不行了!” 一边说着,齐太医一边举着火折子凑到了付言才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脸:“喂,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在这里?” 付言才哆哆嗦嗦地把自己蜷了起来,不敢抬头看人。 洛梵烟站在一旁看着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说话啊!敢做不敢当是吗?” “我错了……”付言才的声音哆嗦得声不成调:“是你主动的,是你主动勾引我的!” “我主动?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样子,我喜欢的人是谢今弦那样的皮囊,你算个什么货色?” 洛梵烟恨恨地上前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老娘这都是第一次见你,我主动个屁啊!” 齐太医赶紧拦住了她:“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此人形神散乱,脉序无神,我们得赶紧把他弄出去施救!”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洛梵烟窝着一肚子的火,却也强行拉回了几分理智,到底没有跟齐太医对着干的意思。 “说来话长,出去再跟你解释。”齐太医说完,一把将火折子塞进了洛梵烟的手里:“你在前头找路,我扶着他跟在你后头!” 听了这话,洛梵烟把火折子塞了回去:“算了,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别到时候救人不成把自己搭上,我来扶他。” 说着她就要上前,却见甬道拐角处冒出了一片微光。 随后,陆晴提着灯笼去而复返,看向他们的时候,眼神之中明显带着疑惑:“你们哪儿来的火折子?” “你不是走了吗?”齐太医意外极了。 陆晴快步走了过来:“我去找路了,你们一个老一个废,带着只会拖后腿。” 话音才落,陆晴的眼神就落到了地上的付言才身上。 她笑了:“找到你了。”? 第278章 你对情郎真是情深义重 陆晴话音未落,伸手就来抓付言才。 见状,洛梵烟眼疾手快,双手握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干什么?”陆晴定定地看着洛梵烟,声音极冷。 洛梵烟的心里没来由地抖了一下,却还强自镇定道:“方才你告诉我,我娘假装心疾发作,是为了引你们来救一个快死的人。 我问你是不是来救付言才,你没告诉我。” “所以呢?”陆晴一动不动,眼神未变,依旧这样看着她。 洛梵烟咽了口口水:“付言才为什么会在贵妃的揽月殿?我娘为什么提前走了却不带走付言才?你要找付言才,是要救他还是要杀他?” “你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陆晴漂亮的眉毛微微挑了挑,傲慢轻视尽显无余。 “一个一个答!”洛梵烟干脆拦在了陆晴面前:“不然我不让你碰付言才!” “嗤……”陆晴笑了一声:“你对你这情郎倒情深义重得很,也不知道熙王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这顶绿帽子,他怕是戴得很不舒服。” “别在这里顾左右而言其他,你先回答我,为什么付言才会在揽月殿!”洛梵烟不打算和陆晴解释什么,反正她坚信真相总有昭然的一天,到时候他们便都会知道了。 “我只知道,付言才是安王殿下送入宫的,具体怎么回事,你就得去问问他了。” 说着,陆晴抽了抽自己的手,洛梵烟还是没有放开。 “好,第二个问题,我娘为什么没带付言才走?”洛梵烟的手捏得更紧了。 陆晴很显然有武功傍身,她没有,她只能用力一点了。 “你看此人的样子,像是能撑到离开皇宫吗?”陆晴说着,抬了抬下巴:“他今天是必死无疑,就算是我师父来了也没什么两样。” 听了这话,洛梵烟心里猛地一沉,瞳孔微微颤抖:“所以,我娘把付言才留下,还让皇后娘娘知道了他在这里……” “嗯,”陆晴的声音里带着赞许道:“帝后一体,你们洛家本就是陛下最忠诚的马前卒。 把付言才交给皇后殿下,才是双赢。” 洛梵烟听了这话,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了心中一阵接一阵的寒凉之意。 “还不松手?”陆晴看着她。 她垂眸,盯着自己捏着的陆晴的手腕,忽而又问:“我娘……知道我也在宫中吗?” 如果辛月夫人知道她也入了宫,却还是把付言才留在这里,并且自己先行离开的话。 那么她便是宰相府上下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她也就彻底死心了。 “这你得去问辛月夫人,我一个小小医女,哪里会知道这些事。” 说完,陆晴手腕一转。 力道之大,竟是直接将洛梵烟甩到了一旁。 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齐太医赶紧上前将她扶着,迅速在她耳边低声道:“熙王妃,眼下从这里出去才是最要紧的,付言才到了这一步,大人们都有计较。” 听了这话,洛梵烟的眼眶又酸又热。 他们都有计较,该如何利用付言才利益最大化。 可能已经没有人记得,付言才活着她才有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第279章 冷宫,疫病,将死之人 陆晴准确地找到了出去的路,从密道里出来之后,洛梵烟发现他们站在一个荒凉的殿宇里。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枝的沙沙声。 入目所及皆是破败和荒凉,丝毫没有皇宫的富丽堂皇之色。 “齐太医,劳烦烧个水。”陆晴丝毫不吃力地将宛若死狗一般的付言才丢到了一个杂草堆里,一边挽着袖子,一边神色自然地吩咐了一声。 齐太医转身便去找干柴和干草去了。 见洛梵烟呆滞在那里,他轻轻拽了一把她的衣袖:“随我来!” “让她留下。”陆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齐太医回头看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自己走开了。 洛梵烟回头,看到陆晴已经把付言才摊开了,正在解他的衣服。 “你要干嘛?”她问道。 “救人。”陆晴头也不抬。 闻言,洛梵烟疑惑地拧着眉头,下意识上前了几步。 “别过来,此人身上有疫病,你方才已经与他接触了,稍后等齐太医烧了水,我给你做些处理。” 陆晴依旧是头都没有抬一下。 “那你没事吗?”洛梵烟下意识问道。 “我又不是你。” 听了这话,洛梵烟无奈地撇了撇嘴,倒真的乖巧地在一旁坐下了。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但她这一路走过来也想清楚了。 不论王皇后想利用付言才做什么,既然陆晴一路都带着她,连方才从揽月殿密道离开也没有忘记,那就证明王皇后没有让她死在这儿的意思。 她摸不透这些上位者的心思,但也知道这些权势纷争之中,稍微行差踏错一步就是死。 人在屋檐下,自然不得不低头。 “喵呜……”一声有些熟悉的猫叫声轻轻传入洛梵烟的耳朵里。 她心里一“咯噔”,几乎是瞬间抬头去看陆晴。 好在陆晴正在聚精会神地给昏迷的付言才施针,背对着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冷宫荒凉,最后几个罪妃死后,这里便没了人气,所以有不少野猫在此地搭窝,你不用害怕。” 陆晴虽然背对着她,却还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 闻言,洛梵烟心里颤了颤:“这里是冷宫?” “怎么?不像?” 洛梵烟没有说话,开始左右四处地看。 不远处的断壁后面,一个黑白色的身影缓缓地走了出来,蹲坐在那里定定看着她。 是荒院的奶牛猫! “老实待在这里那里也别去,也不许跟猫玩。”陆晴这会儿看了过来。 洛梵烟浑身狼狈地坐在地上,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看着陆晴背过身去继续收拾付言才之后,她才不动声色地朝着奶牛猫勾了勾手指。 不一会儿,奶牛猫来到了洛梵烟不远处的几块碎砖上蹲着,一边舔着爪子,一边跟她讲话。 “你好惨。”奶牛猫无情地嘲笑着她。 洛梵烟没说话,做了一个无语的表情。 “听说你进宫了,我可是一路不停地跑进来给你送消息的。” 奶牛猫换了个爪子舔:“你去红颜坊那天晚上,我们的族人看到大傻子半路上劫走了色批头子带走的人。 色批头子很坏,当时还大喊着宰相府不会放过他们。 黑鸡让我们来找你,告诉你是坏女人让大傻子去色批头子那里抢人的,她想杀了你的情夫。” 听了这话,洛梵烟脑子一下就清晰了起来!? 第280章 你姓洛,殿下不会害你 “陆女官,”洛梵烟喊了陆晴一声。 “说。”陆晴一如既往地酷。 “皇后娘娘宣我入宫之时,是不是还不知道付言才在宫中?”洛梵烟试探性地问道。 闻言,陆晴回头看了她一眼:“问这么多做什么?” “我就好奇问问。”洛梵烟缩了缩脖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又乖巧可怜。 见状,陆晴冷冷一哼,道:“皇后殿下向来仁德贤善,宣你入宫,自然是为了让你探望辛月夫人。” 那就是了! 洛梵烟“哦”了一声,往声音里加上了几分感激:“皇后娘娘真不愧为国母!” “你这话听着蛮阴阳怪气的,”陆晴头也不回了:“你只消记着你姓的是洛,殿下不会害你。” “我记住了。” 洛梵烟乖乖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按照她的推断,谢兰语自称是兽语者,瑜贵妃带她面见了陛下,她被夸赞奖赏了一番之后,王皇后不可能不知道。 后宫至尊是皇后,其次就是瑜贵妃,这么多年来,皇后尊贵不减,瑜贵妃却宠爱不断。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兽语者会被陛下嘉奖,可谢兰语是贵妃的人,王皇后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正好这个时候,辛月夫人又传出了在揽月殿突发心疾的消息,王皇后顺水推舟就给洛梵烟宣了旨召她入宫。 一来可以借由洛梵烟敲打谢兰语,二来洛梵烟说不定还有机会打听一下瑜贵妃的虚实,毕竟她是谢兰语的长嫂。 而其三,若是谢兰语并非有入后宫的苗头,王皇后让洛梵烟及时知道谢兰语得了圣恩,也会让洛梵烟警醒一二。 如此,洛梵烟便不得不记了王皇后又一笔人情,而王皇后则是毫无损失,甚至纯赚了一笔。 想到这里,洛梵烟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许多。 她一直都知道谢兰语想杀了付言才灭口,结合奶牛猫刚刚送来的消息,付言才是被时勖劫走的。 而林自鸣当时又自称是宰相府的人。 寻找付言才,治疗付言才,又是陛下亲自下的命令。 时勖虽然是个大傻子,但毕竟是皇家出身,不可能对谢兰语言听计从,说杀付言才就真的杀了。 陆晴也说了,付言才是时勖自己送进宫的,他把人送进宫,只有可能是交给他的母妃瑜贵妃。 瑜贵妃在后宫经营多年,自然很清楚陛下有多信任宰相府。 如果把付言才交给宰相府,无疑是卖了宰相府一个人情,给自己的儿子又多争了几分好感。 所以辛月夫人会忽然入宫。 结合眼下陆晴和齐太医都说,付言才病重,甚至无法撑到离开皇宫,而且他身上还有疫病。 所以,辛月夫人“突发心疾”,便是瑜贵妃不想让人死在她的宫里想出来的计策。 而疫病太过可怕,所以洛梵烟终于入了揽月殿的时候,那些太医才会都堵在门口不让进。 如果没猜错的话,真正能入那间房间的,都是瑜贵妃的亲信太医。 “陆女官。”洛梵烟理清思路之后,喊了那边忙碌的人一声。 “说!” “付言才到底疯没疯?” 说出这句话后,洛梵烟紧紧地盯着陆晴的背影,不放过她的任何一点反应。? 第281章 问心无愧就要大声说出来 陆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转头看了她一眼。 那目光幽深冰冷,带着重重的压迫之力笼罩在洛梵烟的头上。 她强自镇定,硬是扯开了一点勉强的笑道:“他要是没疯最好,我还指望着他给我证明清白呢。” “没疯。” 陆晴收回了视线,继续救着人。 没疯? 洛梵烟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都沉了下去。 如果没疯,他却在外面说出那样的话…… “陆女官能帮我个忙吗?”洛梵烟再次开口。 “说!”陆晴依旧言简意赅。 “想办法让付言才醒来,我想问问他,到底为什么那天晚上会去我的院子,而我到底有没有同他发生什么。” 洛梵烟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只觉得心跳如鼓擂。 眼下她的处境本就不好,敢这般提要求,完全是因为从头到尾,王皇后没有对她散发出恶意。 “就算你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陆晴没有回头,一边扒拉着付言才的眼皮观察情况,一边捏着他的脉搏说道:“付言才注定活不过今天,大人们有更重要的事要用他。 你这点小事,注定不会被提起的。” “那至少我可以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清白的!”洛梵烟认真回答:“人立于天地,当问心无愧。 到现在为止,所有人都说付言才就是我死去孩子的父亲,可我的记忆里分明不是他! 我想知道怎么回事,我至少要对得起我死去的孩子,否则就是死,我也不能瞑目。” 大概是她这番话太过认真的缘故,陆晴又一次看了过来。 这次,陆晴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之色,看着洛梵烟的时候,也没了刚刚那种傲慢不屑。 半晌,她缓缓吐了口气,正要说话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 “这冷宫虽然荒凉,但不知怎的到处的柴火都是湿哒哒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些干柴和干草,只能先将就一下了。” 齐太医脱了外袍,背着一包枯枝干草回来了,一边说着,一边还擦了擦头上的汗。 见状,陆晴收回了目光,淡淡道:“再议。” “……”洛梵烟有些无奈。 一旁的奶牛猫干脆躺下看戏:“女人,你在这些人眼中真是不值一提。” 闻言,她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 在帝王权势手中,偌大的宰相府都是棋子,更别提她这个棋子手中的棋子了。 “怎么样了?”齐太医浑然不觉此时的气氛不对,放下干柴之后就凑到了陆晴的身边。 “疫病已经到了晚期,没救了,最多熬到今夜,但注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陆晴说着,看了一眼干柴。 “把火升起来,熙王妃碰过这小子,未免带去病气,面圣之前得好生拾掇一番。” 说完,陆晴意味深长地看了那边垂头丧气的洛梵烟一眼。 而洛梵烟听了这话之后,整个人顿时愣住:“我要面圣?” “对,你想要的,自己到陛下面前去争取。” 陆晴说着,眼神似乎闪过一丝笑意,旋即又恢复了冰冷:“问心无愧,堂堂正正,就要大声说出来,让所有人都听到!” 第282章 顾大人救命 洛梵烟看着她的脸,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 而那边齐太医已经喜滋滋地掏出了火折子:“陆女官说得对,咱们堂堂正正,就应该大声地说出来,让那些宵小之徒知道,我们行的端站得直,不怕脏水泼!” “你们……”洛梵烟感觉自己的眼眶又热了起来。 “愣着干什么?怕了?”陆晴瞥了她一眼。 洛梵烟立刻爬了起来:“怎么可能!” 话音落,她就跑去了齐太医身边:“我和你一火!” “你等着就成了。”齐太医乐呵呵地将她推到了一旁去。 洛梵烟看看陆晴,又看看齐太医,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暖流涌上来,这是她两世为人都未曾有过的感受。 一旁的奶牛猫见她愣在那里,打了个哈欠懒懒道:“女人,你都不对他们说一句谢谢的吗?好没礼貌。” 听了这话,洛梵烟看了它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齐太医和陆晴深深一鞠躬:“谢谢你们!” 陆晴还好,只是往她这里又看了一眼。 齐太医则是抓着一把点燃了的干草,直接蹦了起来:“使不得使不得,你可是熙王妃!” 说着,他就要过来扶洛梵烟。 陆晴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他,皱着眉毛:“你要纵火杀人吗?” 齐太医一愣,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把干草放下。 洛梵烟已经站直了身子,正双眼带笑地看着他们二人。 正要说话的时候,陆晴眉头一拧:“能不能别磨磨唧唧的?时间很多吗?” 原本还带着几分温馨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齐太医立马开始继续生火,而洛梵烟则有些尴尬地站在了那里。 “冷宫长了不少野生的艾草,附近还有一口井,熙王妃若是有精力,采草和打水二选一。” 冷冰冰的陆晴头也不抬。 洛梵烟却莫名地觉得,她其实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冷淡。 她选择采艾草! 奶牛猫在原地伸了个懒腰,跟着洛梵烟走向了最近的艾草从:“女人,我先走了。” 闻言,洛梵烟小小声地对它道:“沉铁木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奶牛猫立刻黑了脸:“好得很!” 丢下这三个字,奶牛猫“嗖”地一下蹿没了影子。 洛梵烟看着它的背影,终于是松了口气一般地露出了笑容。 采回了艾草后,洛梵烟又用破桶打了半桶水回来。 艾草水被煮沸后,陆晴往里面丢了两颗药丸。 破瓦罐瞬间冒出了大量的白色烟雾。 陆晴二话不说,立刻拉着洛梵烟和齐太医站在烟雾里面。 等到这阵雾气终于散完后,陆晴立刻松开了他们俩,随后把瓦罐摔碎,从腰间的葫芦里取出一颗黑漆漆的东西,丢进了密道出口的殿宇内。 没一会儿,空气里便传来了燃烧的气味。 “马上有人来了,你们准备一下。”陆晴说完,回到了付言才的身边,又掏出了一颗药丸塞进了他的口中。 “准备什么?”齐太医懵懵地问道。 洛梵烟拽了他一把:“快,让我看起来越惨越好!” …… 半个时辰后,顾安安带着金吾卫闯入了冷宫大门,只看到浑身狼狈,仿佛从泥里掏出来的熙王妃正跪坐在一旁哭得好大声。 在熙王妃附近,那个通往瑜贵妃揽月殿的废殿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金吾卫一闯进来,废殿就在他们的眼前塌了一大半。 地上躺着一个生死不明的人,齐太医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地在紧张施救,陆晴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见到有人来了,熙王妃哭得更大声了:“顾大人救命,有人要杀我们!”? 第283章 时勖不懂事,耳朵也不好吗 御前。 元帝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个人。 洛梵烟那张脸脏的要命,身上也全是土,头发乱七八糟,有的地方还被烧焦了。 而下令找了许久的付言才躺在一旁的担架上,只有微弱的呼吸。 皇后身边的医女陆晴虽然看起来还算是整洁,可那也只是相对于洛梵烟而言。 至于齐太医,看样子老命都丢了一半了。 “事情就是这样的,求陛下为臣妇做主!”洛梵烟说完,一个头磕了下去。 元帝没有反应,就那样用上位者的俯视目光,看着眼前的人。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洛梵烟紧张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皇后驾到,贵妃驾到——” 门外传来了文海公公的声音,随后,王皇后和瑜贵妃便一前一后地进了勤政殿。 一进门,瑜贵妃就用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委屈兮兮地看向了元帝。 而王皇后则是一派端庄模样,上前先行了礼:“臣妾参见陛下。” “皇后无需多礼。”元帝的脸色总算是柔和了三分。 瑜贵妃见状,也不敢多话,只能落后王皇后两步的距离站着。 “方才冷宫起了大火,顾安安正好在宫中,便带着金吾卫去救火,没成想却从里面救出了这几个人。” 元帝语调平淡,看起来好像十分不以为意:“其余的便都算了,可付言才是同进士,朕亲自指派的田州永水县县令,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说着,元帝的视线缓缓落到了瑜贵妃的脸上,那双眼睛带着十足的温柔平和,却看得瑜贵妃背上的寒毛根根竖起:“爱妃可有话想说?” 话音落,瑜贵妃惶恐万分地跪倒在地上:“陛下,是臣妾一时糊涂,没能想到此人对陛下十分重要,竟然还想着……想着……” “想着什么?”元帝眯着眼睛,语气依旧温和。 “勖儿不懂事,他也没想到此人是付官人,所以一时间慌了神,才会让臣妾来把人送还给宰相府。”瑜贵妃磕头在地上:“臣妾也是不想用这等小事来叨扰陛下,才擅作主张……” 闻言,元帝点了点头:“勖儿确实不太懂事,但林自鸣分明当时就说了此人是付言才,也说了要送去宰相府,怎么勖儿不懂事,耳朵也不太好吗?” “陛下息怒,勖儿他……勖儿他……” 一旁的王皇后见瑜贵妃瑟瑟发抖,叹了口气:“陛下,四殿下年纪轻,处事难免冲动不计后果。 在此事上,宰相府也有过错,毕竟付言才是国朝才俊,他们找到了人,怎么也得先上奏陛下。 洛中丞去红颜坊接人没接到被勖儿抢走了也就算了,此后几天宁愿被人弹劾官身不正也不说出实情,多少是有些托大了。” 说着,王皇后盈盈一福身:“还请陛下息怒。” “皇后言之有理。”元帝面色依旧温和:“此事宰相府托大,洛中丞有过,林自鸣办事不利,确实不行。” 这话一出,还跪伏在地上的洛梵烟一脑子问号。 元帝和王皇后这是要打压宰相府?怎么半句不提时勖的错?他不才是始作俑者吗? 洛梵烟不懂,可瑜贵妃却是直接吓到了, 她伴君多年,自然知道,元帝习惯把错最大的放在最后发落。 当下,瑜贵妃痛哭哀求:“陛下,勖儿是真不知那是宰相府的人,更加不知道那是付言才啊陛下!”? 第284章 褫夺封号,暂停官职 “贵妃这话说得好生奇怪,”王皇后一脸的不解:“四殿下即便是没有听到林大人的喊话,也不该不认识付官人,毕竟他的画像,陛下一早就满朝发放了。 四殿下供职于翰林院,这些画像可都是翰林院画的,他怎会不知? 难不成,四殿下其实一直都没有去翰林院吗?” 瑜贵妃不理会王皇后的话,只是楚楚可怜地看着元帝:“陛下,勖儿年幼,他哪里会知道这么多,即便是见过画像,可世间画像又有多少能让人一眼认出的? 求陛下明查,勖儿真的是无辜的!” 瑜贵妃话音落,王皇后就伸出手。 一旁的文海公公立刻递上了一个卷轴。 只见王皇后打开卷轴,递给瑜贵妃道:“贵妃看看,此人和那边生死不明的付官人有多像。” 乖乖跪着的洛梵烟悄悄地瞥了一眼,差点笑死。 画像居然是写实风! “勖儿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瑜贵妃哭得梨花带雨,平日里的端庄优雅荡然无存。 元帝见状,看了王皇后一眼。 王皇后立刻识趣地退后了半步。 随后,元帝从御椅上起身,走到了瑜贵妃的面前,前后将她扶了起来:“爱妃说得没错,勖儿年纪尚幼,处事不够圆滑,此事不能全然怪他。” 听了这话,洛梵烟心中的疑惑更甚。 这三个人的心眼加起来八百个,她根本不知道他们想干嘛…… “但当街劫人,即便劫的是一个普通百姓,也是违反大乾律法。” 一边说着,元帝还一边拍了拍瑜贵妃的肩膀:“念在他年幼的份上,便从轻发落。” 闻言,瑜贵妃破涕为笑:“臣妾多谢陛下,陛下之恩德,臣妾感激不尽。” “嗯,文海!”元帝见她笑了,神色放松了不少,招手喊来了文海公公,随后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念在四皇子年纪尚小,便从轻发落。 就,免了牢狱,收回封号和府邸,暂停翰林院官职,责令其搬回皇子殿,即日起,重回国学院好生读书。” “是!”文海公公应了声。 瑜贵妃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爱妃对朕的决定不满吗?”元帝柔声关切。 瑜贵妃红着眼:“陛下,别的皇子年十八都有了封号府邸,勖儿若是被褫夺封号收回府邸,会被兄弟们笑话的……” “别的皇子没有犯律法。”元帝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拉起了瑜贵妃的手:“苦主就在眼前,朕总不能包庇朕的儿子。 朕答应你,只要勖儿年考夺得前三甲,封号和府邸,朕便都还给他,你看如何?” 元帝都让步到这个程度,瑜贵妃若是还揪着不放,就显得不识好歹了。 所以即便是恨得咬牙切齿,瑜贵妃还是不得不谢主隆恩。 “陛下,”瑜贵妃谢完恩之后,一心想为自己儿子出口气,瞥见了跪在那里的洛梵烟,当即又道:“臣妾今日前来还有一事,臣妾要状告熙王妃殴打勖儿!” 说着,瑜贵妃挺直了腰杆,大声道:“勖儿被她打得昏迷不醒,如今还在国医堂,生死不明!” “哦?竟有此事?”元帝眯了眯眼睛,视线落到了洛梵烟的身上:“熙王妃,贵妃所言是否属实?” “陛下,”一旁的王皇后轻声开口:“此事臣妾已经问过熙王妃,这其中怕是有些误会,怕是还得传召一人前来,才能说清了。” “谁?” 王皇后眼角余光看着瑜贵妃,充满着挑衅,语调却平和无比:“佛兰县主,谢兰语。”? 第285章 熙王妃就不是个好东西 此言一出,瑜贵妃便恨恨地看向了王皇后:“皇后此言何意?难不成佛兰县主还能逼着熙王妃殴打勖儿吗?” “陛下,个中缘由,还是请佛兰县主和熙王妃殿前对峙,免得一家之言,扰乱视听。 臣妾来时,已经将佛兰县主带上了,此时就候在殿外。” 王皇后不接瑜贵妃的话,而是冲着元帝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而元帝也很给面子,立刻就让人传谢兰语。 一进门,谢兰语的视线就落到了跪伏在地上的洛梵烟身上。 她压根儿不知道来干嘛的,所以这时候才慌乱地紧张了起来。 “臣女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元帝没理她,而是看向了那边跪了许久的洛梵烟:“文海,熙王妃浑身是伤,赐座。” “谢陛下!” 谢兰语跪着,洛梵烟坐着,这从某个角度上来看,已经说明了帝王的心思。 “四殿下受伤之事,的确是发生在沉香榭。”洛梵烟落座之后,收到了元帝的眼神示意:“但四殿下进我沉香榭的时候,臣妇并不在院中,而是去了荒院捡了三只小奶猫。 等臣妇回来的时候,佛兰县主和四殿下已经在沉香榭了。 不知为何,四殿下见到臣妇的时候就十分愤怒,没说几句话就动手动脚,还要摔臣妇我捡回来的猫。 臣妇拼命从他手中夺回小猫,接着他就撞墙了。” 说完,洛梵烟垂下头:“陛下,事情便就是这样了,臣妇实在不明白,为何四殿下两次要闯进臣妇的院中,而且两次都是与佛兰县主有关。” 听完这话,元帝点了点头,看向谢兰语:“佛兰县主,你说说看。” 谢兰语闻言,先是磕了个头,跪正的时候,眼眶里含着热泪,显得楚楚可怜:“陛下,熙王妃所言属实。 但在臣女看来,安王殿下之所以会怒极摔打小猫,是因为熙王妃出言不逊,几次三番地顶撞安王殿下所致。 而且后来安王殿下分明没有动手,却莫名其妙一头撞向了照壁,在这之前,只有熙王妃近距离接触了安王殿下!” 说完,谢兰语又一个头磕了下去:“求陛下彻查,还安王殿下一个公道!” 一片安静。 文海忍不住提醒:“佛兰县主,四殿下已经被褫夺了封号,如今没有安王殿下,只有四殿下。” 闻言,谢兰语浑身抖了抖,心里顿时凉了下去。 “朕听明白了。”元帝点了点头,看向了瑜贵妃,目带责备。 虽然元帝一句话没说,瑜贵妃还是吓得面如土色,直接跪下:“陛下……勖儿年岁尚小……” 又是这句话,洛梵烟都想翻白眼了。 元帝显然也听够了,当即一拂袖,背手朝着御椅走去:“劫持朝廷命官,又擅闯他人后宅。 时勖若是不好生管教,迟早要把朕的脸面丢干净! 文海,御史中丞洛恩瀚办事不利,责令他亲自教导四皇子,考核一应是由随他说了算。 还有,让林自鸣立刻滚回田洲,延长考任期!” “陛下……”瑜贵妃彻底傻了,口不择言了起来:“勖儿若是擅闯别人的后宅的确是冒犯,可熙王妃生来浪荡,定是她主动勾引的勖儿! 她可是连付官人都勾引,还给熙王戴了绿帽子的人,她的话不可信啊!”? 第286章 你真是好心机 “陛下!”洛梵烟不等元帝说话,立刻跪下,大声道:“臣妇恳请陛下降旨将付官人救醒,臣妇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与付言才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他却欺凌了我的侍女!”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瑜贵妃第一个回过神来,大声道:“陛下,熙王妃巧言善辩,她这是要拿自己侍女的清白来混淆视听! 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此事若是传了出去那侍女还怎么活?熙王妃这是在害命啊陛下!” “敢问贵妃娘娘,我身边有那么多侍女,我说是哪一个了吗?”洛梵烟定定地看向瑜贵妃:“既然未曾说明身份,那我又害了谁的命?” “那你不是害了你所有侍女吗?”瑜贵妃不屑地看着洛梵烟:“为了自己的清白,把自己的侍女推出去顶死,熙王妃真是好心机!” 听了这话,洛梵烟眯了眯眼睛:“诚如贵妃娘娘所言,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 我被人陷害,被人误解,被人谣传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讨回公道自证清白。 眼下付官人就在这里,瑜贵妃却几次三番地阻止我请求陛下救人,很难不让我认为是在害我的命!” 话说到这里,已经是十分剑拔弩张。 王皇后见情况差不多,当即道:“陛下,熙王妃所言倒是有理,若是她当真是清白的,此等谣言便是杀人之举。” “皇后殿下就算是要讨好宰相府,也不必在陛下和臣妾面前讨好一个弃妃!” 瑜贵妃大概已经是疯了,这会儿越来越口不择言:“那可是连熙王都承认的荡妇,你们却还想帮她洗白?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放肆!”元帝原本还打算再看会儿热闹的,这会儿听到瑜贵妃的话,顿时气得一拍桌子:“来人,贵妃情绪激动,状若疯癫,送回揽月殿静养!” 文海公公立刻带着几个小公公走上前来想要把瑜贵妃拖走。 哪成想,瑜贵妃竟然不管不顾地挣扎了起来:“陛下!这些人都是要害我儿,求陛下为我儿做主啊陛下!” “陆女官,齐太医,让她安静下来!”元帝气愤极了。 闻言,一直跪着充当背景板的陆晴和齐太医立刻上前,一人一针下去,瑜贵妃立刻没了声音。 “陛下,”王皇后站了出来:“瑜贵妃平日里守节有礼,今日此状,怕是因为四殿下之事而错了方寸。 若是将她送回去,难免不会心声怨怼。” 听了这话,元帝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那皇后以为如何?” “不如就让瑜贵妃在此旁听,左右有陆女官和齐太医在,此时瑜贵妃也暂时无法开口吵闹了。” “皇后思虑周全,便依你所言!” 说完,元帝一挥手:“陆女官是医林谷首席,医术非凡,就由你来将付言才救醒。 朕也想知道,付言才为何不去做永水县的县令,反而在田洲当个乞丐疯子。” “是!”陆晴应声,正要去付言才身旁的时候。 一直没说话的谢兰语忽然开口:“陛下,臣女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然不知当讲不当讲,那便不要讲。”元帝想都不想,如是说道。? 第287章 天下之主 “陛下!” 谢兰语说着,往前膝行了几步:“臣女觉得还是要说的!” 说着,谢兰语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说话的时候。 元帝冷笑了两声:“既然就是要说,何必说什么不知当讲不当讲。” 闻言,谢兰语顿时惊出了一背的冷汗:“是臣女失言!” “讲!”元帝一甩袖子,满脸都是不耐烦和烦躁。 “臣女曾经听兄长说过,嫂嫂与付言才之事,有人亲眼所见,并非是作假。” 说着,谢兰语俯身磕头:“此人便是熙王府的家丁,名叫无忧。” 这话一说出来,洛梵烟都忍不住瞥了谢兰语好几眼。 就连她都知道,谢今弦不可能让无忧出现在人前,毕竟无忧是他的替身。 可谢兰语为了害死她,竟然把无忧给爆了出来,她这是想干什么? 她不是喜欢谢今弦吗? “无忧?”元帝细细咀嚼了一番这个名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竟露出了笑容。 “陛下,不如就差人去一趟熙王府,将这个无忧带入宫中,仔细问一问。” 王皇后是时候提出了附和元帝心意的意见。 “宣。”元帝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十分满意。 “陛下!”洛梵烟道:“佛兰县主方才说,是熙王说的无忧见过,那不如把熙王也一并传入宫内,也免得出现了误会,徒劳熙王背了骂名。” “嗯,”元帝看着洛梵烟:“熙王妃言之有理,文海,立刻让顾安安带着金吾卫去熙王府,将熙王与那无忧一并带入宫中。” 说着,元帝顿了顿,复而又补充道:“若是熙王问起,便说是熙王妃的提议。” “是!” 文海领命退下,洛梵烟却蓦地心跳漏了一拍。 她的本意是让谢今弦有点警惕,无忧曝光绝非好事,可没想到元帝却来了这么一手。 以谢今弦对她的厌恶,想来又是要误会了…… “尔等便在此候着,朕乏了,皇后陪朕歇一会儿。”元帝说着,起身就走,王皇后紧随其后。 临走前,她给了洛梵烟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洛梵烟不解其意,只能乖乖低下头当鹌鹑。 跪了这许久,她的膝盖早就疼得不行了。 帝后一走,她便悄悄放松了一下子。 一旁的谢兰语眼尖,立刻道:“嫂嫂,这是在勤政殿内,陛下虽然不在,你也不可如此无礼。” 她的声音不算小,洛梵烟立刻就被众人行了注目之礼。 见状,洛梵烟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陛下是天下之主,素来宽待臣民,胸襟气节非常人所能比,自然不会拘泥于这种形式主义的小节上。 我心中敬畏陛下,愿意为陛下鞠躬尽瘁,我的敬畏并不浮于表面,而是深藏心底,铭刻不忘,不是跪一下就能体现出来的。” 这番彩虹屁吹得高级华丽,搞得谢兰语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愣在那里,回不过神来。 而在内殿,元帝听了洛梵烟这番话后,严肃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他看向一旁正在沏茶的王皇后:“这个熙王妃,倒是个有意思的。” 听了这话,王皇后抿唇轻笑,将一杯素茶放到了元帝面前的矮桌上,柔声道:“熙王妃并不似传闻中那般愚蠢无知,臣妾以为,她是个可塑之才。 若非如此,方才她也不会立刻就反应过来,要让熙王与无忧一并入宫。 有她这一句话,陛下此局便是坐定赢家了。”? 第288章 她的清白无人在意 元帝本就被洛梵烟那番彩虹屁吹得心中舒坦,又得了王皇后这一句话,更是满意地点头。 他拿起茶盏轻抿一口,而后道:“瑜贵妃,是陆晴动的手脚?” 王皇后嫣然一笑:“不,是瑜贵妃给四殿下的那份惊虹散的功劳。” 闻言,元帝哈哈大笑,指着王皇后道:“阿沅真是越来越懂朕的心意了,甚好,甚好!” “陛下过誉了,为君分忧是臣妾的本分,臣妾只是尽分内之事,担不得如此夸奖。” 王皇后与元帝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怎么还会不懂他心中在想什么。 有谢今弦在,烈阳军便不可能完全诚服于天子。 但谢今弦平日里除了纨绔之外并无错处,杀无可杀,只能留着。 而瑜贵妃的娘家戚氏一门出了三位将军,同样手掌兵权。 元帝要收服烈阳军,打压谢今弦,便离不开戚氏。 但谢今弦眼下已经是日薄西山之势,戚氏却隐隐有几分傲慢了起来。 今日一事,瑜贵妃原本只是想要卖洛家一个好,却被王皇后从中截胡。 戚氏拉拢洛家无望,反而会被洛家记恨。 而瑜贵妃在御前失礼,事后必备责罚,戚氏必然受其影响,投鼠忌器。 如此,王氏一门重获圣宠便近在眼前。 最终的赢家,只能是元帝与王皇后。 至于洛梵烟的清白…… 除了她自己,此时已经无人在意。 一个时辰后。 残阳挂在天际,火红的晚霞仿佛泼上去的血一般,笼得整个皇宫沉闷颓靡。 谢今弦走在宫道上,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在他的身后,丰岚扶着一个被黑色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跟着。 那人脚步虚浮,看起来像是受了重伤,眼下十分虚弱,几乎是靠在丰岚的身上才能勉强行走。 “熙王殿下,您自己进去,奴才去唤陛下了。” 文海公公将他们引到了勤政殿的台阶底下后,便端着一张笑脸退下了。 丰岚抿着嘴唇看着高高的台阶,忍不住道:“王爷,无忧这个样子,是上不去台阶的。” 他是侍卫,有武功在身,是不能随着谢今弦上这趟台阶的。 文海公公把人丢在这里,分明是在羞辱谢今弦! “把他交给我。”谢今弦说着伸出了手。 丰岚一避:“王爷……” “交给我!”谢今弦道:“我背他上去!” 听了这话,丰岚的眼眶忍不住红了:“属下无能,让王爷受此大辱……” 话还没说完,谢今弦便上前一把将无忧扯了过来,背到了背上,踩着一级一级的台阶往上走。 丰岚站在原地,双手捏成了拳头,恨得咬紧了牙关。 此辱,他铭记于心,必报! 勤政殿前的台阶有九十九级,取以九九归一之意。 谢今弦背着无忧一步步往上走,走了三十几级的时候,便做出了体力不支的模样,用内力逼出了一头的汗。 但他还是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往上走着。 勤政殿内殿,元帝听着底下人描述的谢今弦,冷冷一笑:“倒是很会装。” “陛下,老奴看熙王好像真的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要不要派人去接一下?”文海公公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让人看着,若是倒下了,便上去接,若是不倒下,便看他什么时候倒下。” 说着,元帝抬笔,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字。 天下之主。 他放下笔,笑眯眯地问旁边的王皇后:“这四个字,配得上朕吗?”? 第289章 谢今弦变成了弱鸡 “陛下乃天子,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天下之主!”王皇后言笑晏晏。 听了这话,元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洛相这个女儿很得朕的心意,若不是已经成了熙王妃,朕还真想将她纳入后宫,与你作伴。” “熙王妃能得陛下如此赏识,是她的福气。” 王皇后听了这话心里自然是不爽,但却强行压了下去,附和道:“那臣妾便同陛下讨个奖赏,日后常常让熙王妃入宫,也好给陛下解解闷。” “哈哈哈,皇后胸有丘壑,朕心甚悦,准了!” 说完,元帝点了点“天下之主”四个字,吩咐一旁的文海公公:“裱起来,挂在朕的寝宫。” “遵旨!” 勤政殿外。 谢今弦背着无忧,脚步越来越沉重,浑身大汗淋漓,连头发都有几分散开,别提有多狼狈了。 此时已经是五十多级台阶,他脸色惨白,呼吸沉重,双腿每迈开一步都打着晃,看得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他一个脚底不稳,直接从这里滚了下去。 五十多级的台阶,是能把人直接摔死的。 躲在暗处的那些人看着谢今弦这幅狼狈的样子,纷纷在心里不屑冷笑。 堂堂烈阳军少主,平日里跋扈纨绔,不学无术,唯一的爱好就是养些畜生。 身上无半点内力,平日也不喜欢骑马射箭这等舒筋活骨的活动,倒是柳巷花坊逛得很勤快。 才走了五十多级的台阶就累成了这幅熊样,真不知烈阳军那些心高气傲的家伙看到了,会臊成什么样! 又走了三四级台阶后,谢今弦觉得差不多了,便终于体力不支,朝前倒在了台阶上。 还往下滑了几级,很是可怜。 暗中等着的太监们在他倒下的瞬间便涌了出来,纷纷一脸着急地上前。 几人将不知生死的黑袍人扛了起来,几人将累得喘不上气说不了话的谢今弦扶了起来。 随后脚底健步如飞,直接将他们俩送到了勤政殿的门口。 “王爷,陛下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文海公公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甩拂尘,笑眯眯地对着谢今弦说道。 闻言,谢今弦用力地呼吸着,双手撑着膝盖摆了摆手:“本王……衣冠不整……面圣……实在无礼……” 听了这话,文海公公心里有些遗憾,却还是点了点头,冲一旁的小太监道:“熙王殿下平日里最重礼守节,你们可得仔细着点,给王爷好生整理仪容!” 一番收拾后,谢今弦虽然看着还有些狼狈,却也不至于失礼了。 随后,两个小太监架着走不动路的黑袍无忧,跟在谢今弦身后进了勤政殿的门。 “臣谢今弦,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谢今弦低着头进门,礼数周全得即便是元帝本人也挑不出半分错处。 “熙王辛苦了。”元帝点了点头,脸色看不出阴晴:“文海,给熙王赐座。” “谢陛下。”谢今弦说完,故意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后,这才走向了一旁的位子上坐下。 洛梵烟也端坐着,看到这样的谢今弦,她不免有些惊愕。 谢小狗什么时候这么弱鸡了?他装得也太像了? “熙王,朕召你入宫所为何事,你可知晓?”谢今弦才坐下,元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谢今弦立刻起身行礼:“臣愚昧,还请陛下明示。” 元帝冷哼一声:“前阵子传闻付言才是你的王妃的奸夫,熙王妃生的那个死胎便是付言才之子。 而熙王妃今日在朕跟前大呼冤枉,正好付言才也已经被找到了,朕便打算让他们当堂对峙。 熙王你可有意见?” 谢今弦假装听不出这话里的嘲讽,低着头道:“陛下圣明,臣无意见,臣替王妃,多谢陛下!” “嗯。”元帝点了点头,随后视线落到了黑袍人的身上,又道:“当初看到熙王妃与付言才有首尾的无忧,便是此人吗?” “回陛下,正是!”谢今弦说着,主动上前掀开了无忧身上的黑色斗篷:“前阵子他在兽场受了点伤,还请陛下原谅他辱了视线。” 听了这话,众人都看了过去。 在看到无忧的那一瞬间,洛梵烟瞪圆了眼睛……? 第290章 这是谁啊? 这哪里是无忧? 无忧哪里是长这副样子! 这是谁啊? 黑色斗篷下的那张脸棱角分明,粗糙得仿佛是农地里的庄稼户,下巴上还挂着拉碴的胡子,一双倒三角眼正有气无力地吊着,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又虚弱。 而因为谢今弦掀开斗篷的动作,对方还下意识瑟缩地躲了躲,整个脖子缩到了肩膀里面,看起来就像是个没见过世面,此时被吓坏了的人。 “这便是无忧?”元帝眯了眯眼睛,语调平平地问道。 “是的,他本名谢大宝,幼年时父母被土匪残杀,适逢臣的父亲路过村庄,见这小孩与我一般年纪,却只能与狗争食。 故而心生怜悯之意,将他带了回家,又希望他忘记那段记忆,故而改名谢无忧。 这些年来,谢无忧一直都在兽场做事,他幼年被狗咬坏了右腿,故而行动不便,不怎么见人。 平日里都在兽场做一些杂事,若非陛下提起,臣都快把他忘了。” 元帝问一句,谢今弦回答一箩筐。 看起来十分真诚,又带着一股瑟瑟之意。 若非在这之前,洛梵烟亲眼见过他杀气腾腾的样子,见过他充满算计的模样,只怕此时还真的能被他糊弄过去了。 “哦?既然他一直在兽场呆着,又为何能亲眼见到熙王妃与付言才之事?” 元帝仿佛来了兴致一般,换了个姿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目光带着审视。 “具体臣也不知道,还得问问无忧自己。”谢今弦说着,扭头看向一旁:“跪好!陛下问你话!别丢了我熙王府的脸!” 说着,他还伸手给了“无忧”一巴掌。 “无忧”更害怕了,他紧张地缩着脖子,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上,因为过于害怕的缘故,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怕,朕只是问问情况,你如实说来就是,即便是错了,朕也不会罚你的。” 元帝这会儿的声音听着无比温和,不知道的人,大概要以为他当真是一个宽容慈悲的君主了。 “草……草……” 一连两个清晰却不连贯音节,差点把洛梵烟逗笑。 “草民……草民去年,因为腿上复发,被谢老夫人下令,接回府上住过一阵子!” 无忧越说,浑身上下抖得越快,声音完全不复平日里洛梵烟听见的那般清澈,反而带着浓浓的碴子味:“是……是草民……夜里起夜……起夜迷路……然后……然后看到的!” 听了这话,一旁的王皇后冷不丁开口:“荒唐,你就算得熙王府妥善照料,夜里起来怎么可能去王妃的院子?” 话音才落,无忧哆嗦得更厉害了:“草民……迷路了……” “熙王府里日夜都有巡逻卫,迷路又怎么能让你顺利前往明昭院呢?” 王皇后再度发问后,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神微微凝重了三分:“陛下,不如调来去年那时巡逻卫的值夜记录查询一番?” 听了这话,元帝显然有些不耐烦:“谢无忧,你只管好生说来,你那夜到底见到了什么!” 闻言,无忧匍匐在地上颤抖不已:“草民看到……看到王妃将付官人迎了进去,二人……二人交头接耳很是亲密。王妃还……还主动亲了付官人一口,抓着他的腰带就笑嘻嘻地进去了!”? 第291章 她洗不白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大声反驳:“胡说八道什么呢?本王妃都是今日才知道付言才长什么模样的!你就算是瞎编,也要编得像样点?” 说着,洛梵烟磕头在地:“陛下,此人不……” “陛下,这只是臣的家务事,臣私心觉得,没有必要拿到陛下面前来辱没圣听。” 谢今弦打断了她的话,绷着嘴角冷着脸,看起来十分不高兴。 “陛下,这个无忧……” “况且熙王妃之事,臣已经不做他想了,只要她能改邪归正,臣愿意与她举案齐眉!” 谢今弦再次打断。 洛梵烟心里的火气一下就腾了起来,谁要跟你举案齐眉?谁改邪归正了? 不是,谁邪了? 越想越气,越想越火,洛梵烟几乎是不过脑子地吼了起来:“谢今弦!这根本就不是无忧,你在装什么怕什么!” 静—— 室内一片寂静。 洛梵烟重新跪好,执手道:“陛下,臣妇在王府内见过无忧不止一次,此人并非是我见过的无忧,并且上一回在王府刑堂内,无忧也不是这么说的! 他说的是他夜观星象,明昭院附近的假山是全府最高点,所以他爬了上去。 结果看到有人进了臣妇的明昭院,翌日才知道臣妇被人‘捉奸’,便猜测是臣妇的奸夫! 他当时亲口承认自己不认识付言才,是前阵子听到旁人说付言才是臣妇奸夫,才这般联想的!” 说完,洛梵烟深吸一口气:“臣妇是冤枉的!臣妇从未与付言才有过苟且之事,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熙王的事情!” “那你那个孩子怎么解释?”谢今弦红着眼睛瞪了过来:“我不能碰女人,我们成婚之后我连你一根手指都没碰过!” 听了这话,洛梵烟果断上前抓住了谢今弦的手:“你看!你碰了!你屁事儿也没有!” 话音才落,她就看到谢今弦被她抓着的那只手迅速红了一片,甚至连带着整条胳膊都开始发红,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看戏的元帝见状,立刻道:“齐太医,熙王过敏了,快救人!” 齐太医早在一旁准备好了,一听这话,立刻上前捏了一颗药塞进谢今弦的嘴里。 随后落了几针在他手腕的肿胀处。 原本一声不吭的谢兰语也哭着扑过来拉住了洛梵烟:“嫂嫂,兄长对异性过敏这件事人尽皆知! 若那个孩子真的是兄长的,兄长怎会一点都不知道? 你不能为了自己不存在的清白,就在陛下面前,这般加害兄长啊!” 洛梵烟也有点茫然了起来。 怎么回事? 之前她碰过谢今弦那么多次,谢今弦也碰过她那么多次,没有一次是有事的啊! “熙王妃,此事你还有何话可说?”元帝在上首座坐着,手指有节奏地在桌上敲击,一下一下,仿佛砸在了洛梵烟的心里头。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付言才到现在都没有醒来,可谢今弦已经是确认不可能碰了她。 那即便付言才此时醒来,说他和自己什么也没发生,可她前阵子生了个死胎的事在场所有人都知道…… 她洗不白了……? 第292章 付言才的讲述 “陛下,付官人醒了。” 就在洛梵烟感觉到万念俱灰的这一刻,陆晴的声音仿佛撕裂了她混沌的思绪,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脑海里。 她瞬间回过神来,强打精神道:“陛下,臣妇的确没有做过对不起熙王的事情,可所有人都说付言才是臣妇的奸夫,臣妇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着,洛梵烟叩首在地:“恳请陛下准允!” 元帝不悦地拧着眉头,他要人把付言才救活,可不是纠结在这种小事上的。 “陛下,臣妇就问两句话,只问两句!”洛梵烟见势不对,再次提出请求。 一旁的王皇后轻轻推了推元帝的手,悄声道:“陛下不如就答应她,毕竟女儿家的清白关乎性命,洛宰相只有这一个嫡女。” 听了这话,元帝才冷冷地“哼”了一声,道:“那便让你先问两句!” “谢陛下隆恩!”洛梵烟大声谢恩。 随后,她打算起身朝着付言才走过去,却被哭哭啼啼的谢兰语一把拉住:“嫂嫂,你怎么如此狠心?” “陛下已经让我问了,你挡我的路,就是抗旨!”洛梵烟时刻谨记着谢兰语和无忧是想杀了付言才的,这会儿根本不搭理她。 “我今日即便是抗旨,也不愿意让你当众羞辱兄长!” 说着,谢兰语竟然拔出了头发上的发簪抵在脖子上:“谢家满门从未有人对不起你,你为何要这般置谢家于被人耻笑之地?” 听了这话,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 眼角余光瞥见元帝一脸看戏的表情,并没有打算管的时候,便卯足了力气狠狠地把谢兰语推向谢今弦:“走开!” 谢兰语大概也没想到洛梵烟会这么狠,一时不察,倒真的倒向了谢今弦。 原以为谢今弦会接住她的,却没想到他就地一滚,竟然直接让开了。 只听见“咚”地一声,谢兰语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谢今弦惊慌失措:“齐太医,快看看佛兰县主!别摔出什么事!” 此时,洛梵烟已经走到了付言才的身边。 他被陆晴扶了起来,靠在一个软垫子上,正平缓地呼吸着。 但那双眼睛空洞无神,看起来便知道时日无多了。 “付官人,我是洛梵烟,你方才准确地喊出了我的名字,应当是认得我的。” 洛梵烟蹲低了身子,声音柔和地说道。 付言才的眼珠子一下一下地转动,似乎这个时候才缓缓回过神了一半。 他锁定洛梵烟的脸的时候,反映了一会儿,惨淡一笑:“洛四小姐……不是,应当称为熙王妃,是来找在下算账的吗?” 洛梵烟摇了摇头:“我是想问你两个问题,事关女儿家的名声,你也不希望平白背上一条人命,害了付家?” 听了这话,付言才抿了抿嘴唇。 好一会儿后,他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道:“熙王妃苦苦相逼,在下实在是无力再逃了。” “这是什么意思?”洛梵烟惊诧。 “自我到了王府之后,你便三不五时地差人给我送信,言语之中十分欣赏我的文采。 我自知才疏学浅,更知你贵不可攀,不敢有半分逾矩。 可你却不肯放过我,我不回信,你就让人送来名贵的文房四宝做礼物。 我不肯收礼,你便直接让人将东西塞到我的屋里!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那夜你又让人送了信,邀我到明昭院与你做个了断。 我想着当面说清楚也好,便拿着信赴约了。 可我万万没想到,我却是又落入了熙王妃你的陷阱里!”? 第293章 我是被迫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付言才不知是不是太过激动,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后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陆晴见势不对,立刻将一块布盖在了他的口鼻上,阻挡了飞沫的溅射。 洛梵烟一颗心悬在这里,只能耐着性子等着付言才平复下来。 好在陆晴医术高明,片刻后,付言才喘着粗气,终于是缓了过来。 他看向洛梵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后道:“抱歉,在下命不久矣,让熙王妃见笑了。” 洛梵烟抿了抿嘴唇:“继续说下去,我给你设了什么陷阱。” 听了这话,付言才叹了口气后道:“那夜,我到了明昭院的时候,迎风扑来了一阵暖香。 我闻了那阵香气之后便无法控制自己。 再加上那晚,明昭院的下人都被王妃遣散了,所以我一路畅通无阻地就进了正房。” 说到这里的时候,付言才明显哽住了。 他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道:“之后的事情,熙王妃便都知道了,我虽犯下大错,但从头到尾,我都是被迫的!” “嫂嫂听到了?”一旁刚刚回过神来的谢兰语哭着说道:“你分明是做下了不可饶恕之事,却嘴硬不认,眼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听了她的指责,就连看戏的元帝都觉得洛梵烟过分了。 可洛梵烟却依旧冷静地道:“那我来问你第一个问题,那夜之后的第二天早晨,你在什么地方醒来?” 付言才闻言睁开眼,疑惑地看着洛梵烟:“你忘了吗?我们是在水房醒来的。” “第二个问题,事后你为何忽然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京城,甚至连永水县的县令都不去赴任?” 听了这个问题,元帝也来了精神。 而付言才则细细思量了一番,随后才看向洛梵烟:“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 洛梵烟反问:“虽然我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那天晚上欺凌的是我的侍女,在水房与你一同醒来的也是我的侍女。 事后她怀上了你的孩子,怕被人知道,自己偷偷落了胎。 付言才,从头到尾你连本王妃的手指都没有碰过!” “这不可能!”付言才惊诧地瞪大了眼睛:“我虽然中了药,可我分明记得那晚就是你这张脸,你脸上的黑斑,我记忆深刻!” 听了这话,洛梵烟转身朝着元帝跪下:“臣妇那晚并没有见过付言才,而付言才中了药,真正欺凌的是臣妇的侍女,求陛下圣断!” 元帝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洛梵烟,细细思量着什么。 许久后,他缓缓道:“付言才,你为何不去永水县赴任?” 话音落,付言才陡然瞪大了眼睛,艰难地从地上撑起了自己。 在看到元帝的那一瞬间,他红着眼眶哀嚎了一声:“陛下!臣终于见到陛下了!求陛下做主!有人要杀臣啊!” “何人要杀你?”元帝丝毫不意外一般,如是问道。 付言才整个人匍匐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是宰相府的人,宰相府的人要杀了臣! 臣当时得知熙王妃竟然怀孕了之后便惴惴不安,没想到不多时便被宰相府的人追杀了! 都是熙王妃告的状,是熙王妃想杀了臣灭口!臣那晚就是与熙王妃发生的关系!绝对没错!”? 第294章 通奸之事板上钉钉 此言一出,就连洛梵烟都懵了。 宰相府分明是逼着她说出奸夫的名字,怎么可能就知道了付言才? “陛下,这绝不可能!”洛梵烟果断道。 “为何不可能?”元帝的语气明显上扬了几分。 “臣妇怀孕之事被宰相府得知后,宰相府听信了熙王殿下的话,认为臣妇腹中的孩子是别人的。 为了让臣妇说出所谓的‘奸夫’是谁,宰相府甚至撤走了明昭院内所有的下人。 臣妇根本不认识付言才,更没有给付言才写过信,今日之前甚至都未见过他。 我始终坚持我腹中的孩子就是熙王殿下的,宰相府又怎么可能去追杀付言才!” 洛梵烟心里慌得一批,可语气上却万分笃定:“臣妇认为,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捣鬼!”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根本就没有人在捣鬼,是嫂嫂你自己做的!” 一旁的谢兰语哭哭啼啼,却声音老大:“嫂嫂做下了这等不可饶恕之事,又发现自己怀孕了。 以嫂嫂对兄长的痴情算计,自然是要想方设法把孩子栽赃嫁祸到兄长的头上,你杀付官人,便是理由十足!” 听了这话,洛梵烟的胸腔之中陡然升起了怒气,她转头瞪着谢兰语:“你也说了我对谢今弦痴情,既然痴情,我为什么要做这种给他戴绿帽子的事?这合理吗?” “因为兄长对你毫无半点情分!不过是当初被你们洛家强行逼迫着娶的你!” 谢兰语大声道:“你为了得到兄长的心,竟然做得出借种的事情,难怪那孩子出生便死了,多可怜啊……” 说着,她掩面痛哭,好不可怜! “胡说八道!你……” “御前喧哗,成何体统!”王皇后庄严地呵斥了一声,止住了洛梵烟想要怼回去的话头。 随后,她转身面向元帝:“陛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怕是不查出追杀付官人的人是谁是不行了。” “嗯,皇后言之有理。”元帝点了点头:“传顾安安!” “传——金吾卫羽林中郎将顾安安觐见——” 文海公公的声音又尖锐又长,刺得洛梵烟刚刚已经开始混沌的脑子忽然就清醒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她忽然感觉手指刺痛。 低头看去,却见到陆晴悄悄收起了银针。 指尖挂着一滴红到发黑的血迹,洛梵烟迅速擦去,假装没看到陆晴眼中的那一瞬间的松口气。 顾安安来得很快,手里还捧着一本册子。 一进勤政殿,他立刻跪下:“臣顾安安,参见陛下,参见皇后殿下。” “嗯,拿的什么东西?”元帝状态懒懒地问道。 顾安安把东西举过头顶:“此为去年八月,熙王府内巡逻卫的值守记录。 每一夜共巡逻十趟,每一趟为五队人马,一共二十五人外加五条狗。 熙王妃被传通奸那夜,有三队固定巡逻明昭院的侍卫被贼人引走,此十五人名册均列其中。” 听了这话,洛梵烟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止不住地发寒。 她从没想过背后之人有这么周全的手笔! 若她拿不出来别的证据,证明自己的确是被陷害的。 那……她通奸之事,此刻便是板上钉钉!? 第295章 她的确失了清白 “贼人?熙王府怎么会有贼人出没?”王皇后在一旁疑惑了起来。 随后,她看向元帝:“陛下,这贼人必有问题,熙王妃说不定真的是被陷害的!” “不管是不是被陷害,她那夜,的确失了清白。” 元帝冷冷地说道:“顾爱卿,贼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顾安安立刻道:“贼人曾是利州的土匪,因当年被熙尊王剿匪时杀了妻女而怀恨在心。 逃脱追拿之后,他自毁容貌,埋伏在熙王府内将近两年。 那夜,他本是打算杀了熙王妃,让熙王殿下同尝此痛。 但陛下将熙王府保护得很好,故而他一整夜往返三次都未曾有机会靠近。” “所以,那夜有贼人出现,也是巧合?”元帝的手指在桌上敲着,脸上逐渐显现出了不耐烦的神色:“这么说,熙王妃丢失清白一事,并非被人算计了?” “以臣的调查来看,确实如此。”顾安安说着,还瞟了洛梵烟一眼。 此时,洛梵烟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认真听着一样。 而她的脑海里已经开始翻滚起了那天晚上的所有细节。 只可惜,原主那天晚上真的太醉了,她根本想不到半点有用的细节来为自己平反。 洛梵烟通奸一事,到此已经完全清晰,元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复而道:“追杀付言才的人,有线索了吗?” 闻言,顾安安抬起头看向一旁的谢今弦。 就在元帝以为他要说出什么重磅消息之后,顾安安道:“暂无线索,但可以确定并非来自宰相府。” “嗯?” “自三法司立案后,臣调查了宰相府上下,确定宰相府当初只是知道熙王妃通奸怀孕,并不知道奸夫是何人。 并且,连熙王妃自己,也不知道奸夫是谁。” 此言一出,除了谢今弦之外的人,几乎都看向了顾安安。 元帝道:“这么说,追杀付言才的恶势力,和洛氏以及河东司马氏都无关了?” “从三法司的调查结果来看,的确如此。” 顾安安回答得很快:“若是有人对此结果存有疑虑,可在陛下允许后,随时到三法司询问。” 听了这话,元帝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可有怀疑对象?” “有!”顾安安这一个字出来,再次吊起了所有人的心。 他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三法司置设怀疑对象之时,熙王府的嫌疑最重,故请圣上降旨,彻查熙王府!” 说完,顾安安磕了个头。 这才是元帝今天最想要达成的目的,在顾安安话音落下之后,元帝的眼神明显带了几分兴奋。 见状,谢今弦也磕了个头:“陛下,我熙王府有何动机啊?王府内连巡逻卫都是陛下给的! 难道顾大人的意思是,熙王府派陛下的人追杀付言才吗?” 洛梵烟看了谢今弦一眼。 见他满脸不似作假的惶恐之色,心中知道他是伪装,更是不屑,跟着道:“陛下,我身为熙王妃,也相信熙王不会做这样的事,请陛下降旨,彻查熙王,洗清熙王的嫌疑!” 你说是熙王府,我偏要说是熙王,你希望我不干净,我也要弄得你一身腥!要死一起死! “嫂嫂你是何居心?”谢兰语又哭了起来:“即便是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那样被三法司查过之后,背地里该有多少人戳我们熙王府的脊梁骨?” “既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佛兰县主又何必怕?” 洛梵烟冷冷地睨了她一眼,道:“我相信,陛下一定会还无辜的熙王一个清白,也好看看,背后是什么人在算计,竟然那么凑巧,和贼人同一天害了我!”? 第296章 你不再是熙王妃 “什么是害了你?”谢兰语继续哭。 一边哭,却一边不影响她大声说话:“连陛下都说了,你失了清白是铁一样的事实,你那孩儿根本就不是熙王的孩子,是你借的种!” “我是熙王妃,我与熙王荣辱一体,我失了清白,王爷被人耻笑,我们二人谁也没落得好。 但若是王爷被陷害追杀准朝廷命官,这便不是被耻笑的事,这是要杀头的大罪! 佛兰县主你最好想清楚,若这件事不求陛下查个水落石出,熙王府就不是被嘲笑那么简单了!” 洛梵烟字字句句铿锵有力,言语之中都在支持元帝降旨彻查熙王府。 此言一出,整个勤政殿,便只剩下一片寂静。 早在陆晴扎了她一针让她冷静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意识到了。 今天所有事都是一个局,是元帝设下的局。 她的清白对这些上位者来说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元帝真正的目的,便是要光明正大地彻查熙王府! 在这个局里,她注定是一个已经被牺牲了的棋子。 元帝只要愿意,她这会儿就会被拉出去浸猪笼。 而她之所以还能跪在这里,唯一的生机便是帮着元帝促成他的目的! 至于会不会得罪谢今弦,事后会被谢今弦如何虐待,她已经无暇思考了。 “陛下,熙王妃有礼有节,大义可敬,实在是女子中的典范。” 王皇后轻轻笑了两声,打破了这份令所有人都觉得充满压抑的寂静。 “皇后殿下!女子中的典范怎么能是熙王妃这样丢了清白还不知悔改的女子?” 谢兰语不知怎么的,竟然瞪大了眼睛说了这么一句话,整个人颤抖着难以置信地看着王皇后:“若天下女子皆效仿熙王妃,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吗?” “放肆!”元帝用力拍了一把桌子:“佛兰县主今日真是毫无礼数可言!来人,将她拖出去,杖三十!” 谢兰语一听这话,脸都吓白了。 “陛下,”一直没说话,做惴惴不安状的谢今弦终于开口了:“既然陛下要彻查熙王府,那臣也不敢抗旨。 只是家妹尚未出阁,又是陛下亲封的佛兰县主。 若是被杖责,有伤陛下的颜面,还请陛下饶过她这一次!” 元帝见他懂事,眼神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熙王明事懂礼,那朕便准了你的请求。 顾安安,一定要细细彻查熙王府,不可让外人有半分机会诟病熙王府不忠不义!” “臣遵旨!” “至于熙王妃……”元帝的视线再次落到了洛梵烟的身上:“皇后赞你有礼有节,大义可敬,朕也觉得,你在此事上实属无辜。 但你贞洁已失,又曾经诞下奸夫之子。 熙尊王生前受百姓爱戴,战功无数,你这般残破之身若是再为熙王妃,怕是有辱熙王名誉。” 洛梵烟仿佛被巨大的惊喜给砸了个正中红心! 元帝这是要降旨让她和离吗? 不不不,就算不是和离,被休也行啊! 这么想着,洛梵烟充满期待地抬起头,看向了上首座威严的元帝……? 第297章 脱离熙王府,嫁你为妻 “即日起,你便不再是熙王妃,贬为熙王侧妃!” 元帝说完,一挥衣袖:“闹闹腾腾的,吵得朕心中烦,宫门快落钥了,都滚!” 话音落,皇帝和皇后一起,走向了后殿。 文海公公上前来,笑眯眯地看着谢今弦道:“王爷,陛下让咱家送你们出宫呢。” “有劳文海公公。”谢今弦面色不变,带着几分小心谨慎地点了点头。 他从地上起身后,想了想,走到洛梵烟跟前冲她道:“虽然你不再是本王的王妃,但本王不怪你。” 惊喜变成了惊吓,洛梵烟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会儿茫然地抬头看向谢今弦,半晌没有说话。 “付言才快死了,你好歹与他有过一段,便送他最后一程。”谢今弦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转身便去把“无忧”扶起来,和谢兰语一起往外走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洛梵烟的视线缓缓落到了付言才的身上。 “王妃……洛四小姐,你别太难过了。”齐太医过来安慰她。 似乎是想拍拍她的肩膀,但却始终没有落到她的肩上,只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 陆晴取掉了付言才身上的银针,装进了腰间挂着的医囊内,起身看着洛梵烟道:“我还要送瑜贵妃回寝宫,陛下没有明说,此处便留给你与付官人。 待他咽气之后,你让门外守着的公公前来收尸便可。” 说完,陆晴将那边跟偏瘫了一样的瑜贵妃直接架了起来,越过洛梵烟的身边,也走了。 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原本燃着的灯火也被熄灭了一半,洛梵烟跪坐在奄奄一息的付言才跟前,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洛梵烟叹了口气,看着付言才道:“我没有给你写过信,也没有给你送过文房四宝,更没有邀你到明昭院做个了断。” 闻言,付言才虚弱一笑:“眼下,你不认,也不可能!” “所以,其实你很清楚邀你的人不是我,对吗?”洛梵烟神色平静。 她早该明白的。 “是不是你,眼下已经不重要了,熙王妃……不,侧妃,你已经完了。” 说着,付言才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圆满的笑容:“我就算完了,我还有宰相府撑腰。 你呢?你帮着的那个人,除了你们这些男人,还有谁会为她撑腰?” 洛梵烟说着,语带嘲讽:“我生产后,曾误入假山,听到她与无忧说过,要找到你,杀了你。 只有这样,我这个丑鬼的通奸之事,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呵呵……你若真的听到了这样的话,方才怎么不说出来?” 付言才笑着,竟然还费劲地抬起了自己的头,恶狠狠地看着洛梵烟:“因为你没有证据,空口无凭的话说出来,谁也不会信,还会觉得你是狗急乱咬人,哈哈哈……” 只见洛梵烟在付言才笑得最愉悦的那一瞬间,抬手将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 付言才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随后嘲讽:“我活不过今晚,你就算是给我毒药,我也不怕。” 闻言,洛梵烟莞尔一笑:“不啊,我给你吃的是吊命的药,足够你再活上三个月了。” “我不信你!”付言才脸上的表情僵硬:“我活着,你又有什么好处?” “呵……”洛梵烟嗤笑一声,缓缓起身,俯视着他:“我这便去向陛下求旨,让我脱离熙王府,然后嫁你为妻。 这三个月,我会让你狠狠地体会,什么是生不如死!”? 第298章 那只手原来是…… “毒妇!我自绝于此也不让你如愿!”付言才愤怒极了。 “那你绝一个看看。”洛梵烟冷冷道:“你现在死,我就回去杀了谢兰语杀了付忠!让你们地下相聚,一起投胎!” “毒妇!”付言才气得大口喘气,看起来像是就要不行了一样。 洛梵烟看着他,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我的嫁妆那么多,可能你还不止能活三个月,付言才,你害我一场,我不报复回来,很难平息怒火。” “你……你……”付言才气得上浮下沉,眼神仿佛要杀了洛梵烟一般,但却做不到。 见状,她缓缓蹲下身子,笑吟吟地看着他:“付忠是你唯一的亲人,为了供你读书耗费大半家财。 他是王府的管家,我想杀他,真的轻而易举。” “你敢……”付言才喘气越来越用力。 “我敢,我已经声名狼藉,没有地方再让我做恶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洛梵烟伸出手,还拍了拍付言才脏兮兮的脸:“你被谢兰语迷惑,连官身都不要,宁愿去当个乞丐,我真是为了付管家感到不值啊。” 听了这话,付言才的眼神波动了起来,他咬着牙,低声道:“我不是为了她!不是!”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我自幼父母双亡,我叔叔待我如亲子,一心希望我出人头地。 我有鸿鹄之志,也想建功立业,你说,我又怎么会为了女人放弃前程!” 付言才几乎是用气音对洛梵烟这般说道。 “谁知道呢,你当初逃出去那么快,可没有顾及过你的叔叔作何感想。” 洛梵烟表情不变,心却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她好像要知道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了! “呵,”付言才冷笑,声音更低了:“你以为,是谁让我这个同进士跑的? 你又以为,我为何敢在这里做这样姿态? 洛四小姐,我本来以为我只要听话,就还能回来继续当我的官。 但我忘记了,人手中的权利,都是用棋子的血换来的。 我是棋子,我今天这么做只是为了保住我的叔叔。 但你也是棋子,别想威胁我!” 说完,付言才仿佛脱了力一样瘫倒在后面的软垫上,看着顶上的雕梁画柱痴笑:“相煎何太急,相煎何太急啊!” 话音才落,不知哪里刮来了一阵烈风,洛梵烟甚至被这阵风吹得歪倒在地。 等风过去后,她赶忙去查看付言才。 却见到他瞪大着双眼,口中涌出了大量带着白色泡沫的血迹,已经没了呼吸。 “洛梵烟,”一个充满杀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陛下传你觐见。” 她猛地转过头,却看到已经走了的顾安安立在那里。 “你杀了付言才?”洛梵烟难以置信。 可顾安安却理都不理,上前便一把将她从地上抓了起来,往内殿走去。 洛梵烟不知前方是什么,她本能地奋力挣扎。 却听到耳畔传来了一声轻语。 “别怕,陛下对你没有恶意。” 闻言,洛梵烟愕然转头去看顾安安。 却见他双唇紧闭,就像是没说过这句话一样。 不等她缓过神,顾安安已经将她丢在了地上。 抬头,她看到了正在与自己对弈的元帝。 “看来,你都知道了。”元帝看都不看她一眼,如是说道。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洛梵烟猛地将一切都理清了。 没有人能让付言才抛下官身往外跑! 除了元帝!? 第299章 乖乖为朕做事 “很惊讶吗?”见她不说话,元帝反而看了她一眼。 随后,在棋盘上落了一子:“你今日的表现很好,原本朕打算赏你的,可你却妄图从付言才口中套话,真是不懂事。” “那阵风……是你杀了他?” “棋子用完,便该下场,这是对弈的规矩。” 元帝说着,在棋盘上收了一颗黑子,对着洛梵烟道:“你可不能坏了规矩,让本该死的棋子苟延残喘。” 此时,洛梵烟已经迅速冷静了下来。 她坐在地上的姿势未变,问道:“那陛下这是打算惩罚我吗?” “你怎会如此想?”元帝面色柔和,语气甚至带着三分笑意:“你是洛相的爱女,朕自然不会苛待你。” 说着,元帝又看回了棋盘之上:“不过是你这枚棋子有些野蛮不训,朕稍微给了你一点苦头罢了。” 一点苦头…… 洛梵烟听了这话,只觉得怒火翻涌:“女子的名声和清白是一点苦头吗?” “若是你当初便听话,自然不必吃这一顿苦。”元帝的声音柔和又慈悲,仿佛叹息,又仿佛怜悯:“原以为你当初是听不懂,是蠢。 今日见你表现如此亮眼,差点让你真的洗清自己。 可见你是聪明,是叛逆啊!” 说着,元帝再落一子,笑了几声:“顾安安,这个局朕破了!” 立在一旁的顾安安闻言上前,看到棋盘上的棋局之后,低头道:“当湖十局已破,纵观天下,无人再是陛下敌手!” “哈哈哈……”元帝大笑出声,一抬手,将棋局搅乱。 随后,他走到了洛梵烟跟前,弯腰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为朕好好看着熙王府,有何风吹草动,都要细细送来。 否则,下次可就不是让你丢了清白这么简单了。” “我不!”洛梵烟咬牙。 “啪——” 元帝没有动手,一旁的顾安安反手一个耳光落在她的脸上:“放肆!天子之命岂是你能拒绝的!” 见她挨了打,元帝因为被拒绝而难看下来的脸色稍稍缓和:“顾安安,不可随意对女子动手。” “是!”顾安安低头。 “洛梵烟,你为朕做事,朕不会亏待你。 你看你父亲如今权倾朝野,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今日你也看到谢今弦对你如何薄情了,又何必还为他着想呢?” 元帝俯视着她,眼神充满怜悯。 是上位者俯瞰的怜悯。 洛梵烟左脸痛得几乎没了知觉,可脑袋却万分清醒。 “我都从王妃被陛下亲自贬成了侧妃,难道陛下还不是亏待吗?”洛梵烟示弱三分。 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莽。 “哈哈……”元帝见她乖顺,心生愉悦,大手一挥,道:“原以为你聪慧,没想到还是愚蠢。 今日之事,全是你一人闹出来的。 眼下谢今弦正恼火于你让朕有了借口彻查熙王府,朕若是不贬你,岂不是显得你的立场太过鲜明了吗?” 说着,元帝好心情地看着她:“乖乖为朕做事,待朕彻底收服烈阳军,便封你为妃,可好?”? 第300章 我想回家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元帝是不是疯了? “到时候朕会为你准备一个新的身份,无人知你的这段过往。” 洛梵烟深吸一口气,对上了元帝的视线:“为什么!” “你很有趣。”元帝转身,示意她看墙上。 当被裱起来挂好的“天下之主”这四个字映入眼帘的时候,洛梵烟恨不得穿越回去抽烂自己的嘴! “臣女惶恐,本已是残破之身,不敢有伴君的妄想。” 洛梵烟心脏跳得几乎要蹿出喉咙,只能强自镇定地垂下头,无比乖巧道:“只愿陛下顺利收服烈阳军,赐臣女假死药。” “嗯?你不愿入朕的后宫?”元帝眯起了眼睛。 “臣女已是残花败柳,加之貌丑无盐,不配入陛下后宫。 只想得自由之身,苟以活命,从此远离京城,寻个山清水秀之地了此残生!” 说着,洛梵烟叩首在地:“求陛下成全!” 听了她的话,元帝久久看着她,半晌没有开口。 洛梵烟伏跪在地,还能感觉得到元帝充满不悦的视线落在她的脊背上,盯得她寒毛直竖,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陛下,后宫女子各个都是世间绝色。 而洛四小姐容颜独特,即便是换一个身份,难免还是会引来怀疑,到时候,便是麻烦不断。” 一旁的顾安安打破了这份沉默。 说着,他上前一步,一撩衣摆跪在地上,道:“臣少时毁了容貌,没有女子愿意嫁给臣,求陛下将洛四小姐赐给臣,为臣绵延子嗣!” 什么? 喂?你在说什么鬼话? “顾安安!”元帝眯起了眼睛,语气极为不善:“你敢跟朕抢人?” “臣不敢,臣是为陛下考虑!” 顾安安道:“臣知陛下定然不会放洛四小姐离开京城,而她身为宰相之女,河东司马氏外女,自然也不是说杀就能杀的,臣也不希望陛下被百官非议。 所以,将洛四小姐赐给臣,便是最优解!” 说着,顾安安磕头在地。 洛梵烟人都傻了,根本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却也迫于元帝的压迫力,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半晌后,元帝冷笑出声:“你们倒是真的敢得很!” “臣不敢!” “滚出去!” “臣请求陛下同意!” “滚!” “是!” 话音落,顾安安一把拽着洛梵烟就离开了内殿。 到了外面的时候,洛梵烟还在发懵。 直到顾安安在宫门落钥之时带着她出来之后,她才稍微缓过神来:“顾大人,你……” “不必感动,我只是为君分忧。” 说完,顾安安就把洛梵烟从马上丢了下来:“自己回去。” 话音落,他一甩缰绳,驰骋离开。 洛梵烟一个人站在皇宫前广场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月光倾泻了满身,秋夜的寒气一点一点爬上了脊背。 “烟崽,你没事?”一个熟悉的声音鬼鬼祟祟地传来,洛梵烟低头,看到白雕仰着头看着自己。 “爷喊了你半天了,你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宫里爷混不进去,已经让奶牛猫给你送消息了,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洗清身上的污名啦?” 白雕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扑腾着翅膀飞到了她的怀里。 抱着白雕的那一瞬间,洛梵烟瞬间感到铺天盖地的委屈席卷而来。 她低头,眼泪落在白雕的头上,低声哽咽道:“我想回家,我想基地的伙伴了……”? 第301章 为父这是拨乱反正 “不哭,烟崽不哭。” 白雕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却心疼极了洛梵烟。 它一边用脑袋蹭着洛梵烟的下巴,一边柔声安抚:“不管出什么事,爷都会永远陪着你。 你看,爷都陪你穿越时空了,爷是永远不会离开你,并且会永远护着你的。” 洛梵烟呜咽着,啜泣着。 回忆着今天在皇宫里发生的一切,她只觉得无比害怕,甚至连回头再看一眼宫门都不敢。 “不哭了,烟崽乖。” 白雕的声音细细地在洛梵烟的耳畔响起。 好一会儿后,洛梵烟的情绪终于宣泄得差不多,哭泣声逐渐缓和了下来。 她抱着白雕,把脸埋在它背上的羽毛里,瓮声瓮气道:“我不想回王府,我想回宰相府。” 虽然那里不是她的家,但那里有护着她的人。 而且,她想亲口问问辛月夫人,今天为什么这么做。 “好,爷陪你一起回去!”白雕拧过脑袋,用喙轻轻地刮了刮她的侧鬓。 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却又皆数散在了夜风里。 皇宫离宰相府不算很远,若是坐马车的话,大约两刻钟便到了。 但此时已经是夜里,洛梵烟身上没有半颗银子,找不到马车,便只能一步步往回走。 当她终于站在宰相府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21点-22点59分) 洛梵烟抬起手,无力地叩了叩门环。 “开门……” 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喑哑难听。 “烟崽,你发烧了。”白雕叹了口气。 “叩叩叩” 洛梵烟浑身酸软,只能撑着一口气再次叩门。 “开门,开门啊,我要回家,让我回家……” 她再次呜咽了起来。 人在无助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安全之地便是家。 可此时站在宰相府门口,洛梵烟不确定,自己到底还能不能进这扇家门。 大约一刻钟后,终于有人来开了侧门,将她迎了进去。 一进门,洛梵烟就看到了沉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都写着不爽的洛远定。 “父亲。”洛梵烟抱着白雕,低头垂眉,姿态极低:“我回来了。” 看着她浑身狼狈,又是泥又是土又是血的脏样,洛远定重重地哼了一声:“来人,将四小姐带去祠堂!” “你不想我回家,把我赶出去就是了。”洛梵烟听了这话,抬起头凄凄一笑:“我这就走。” 说完,她就转过身。 “逆女!”洛远定气急,喊住了她后一个健步上前,将她往回一拽,高高地扬起了手。 这一巴掌又急又狠,打得她她整个人往后踉跄了好几步跌坐在地。 “烟崽!”白雕从她怀里滚了出来,立刻就被旁边的下人提着翅膀抓了起来。 “带走!”洛远定满脸戾气地看着被自己一耳光打懵了的洛梵烟,一甩袖子,便要走。 临走前,他看到被下人抓在手里的白雕,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整日不知好歹,不学无术,还玩这些畜生!” 说着,洛远定伸出手去抓白雕:“为父今日便宰了这畜生下酒!” “不可以!”洛梵烟从地上跳了起来,疯了一样地扑向洛远定。 一只大手从天而降,将她死死地拦住。 洛梵烟定睛一看。 是她的二哥,洛恩瀚。 “玩物丧志!为父这是拨乱反正!”洛远定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手上狠狠一用力。 白雕的脖子,在他的手中断成了两截。? 第302章 全、都、死! “不要——” 洛梵烟的双眼瞬间赤红充血,竟然挣脱了洛恩瀚的束缚,整个人疯了一样扑到了洛远定面前,劈手夺过了白雕。 洛远定被吓了一大跳,还没回过神,就看到洛梵烟双手捧着那只黑鸡的尸体跪在地上,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了上面。 “你爹还没死,在这里哭什么丧?” 洛远定拧着眉头万分不悦:“给我起来!否则便刑以家法!” “你杀了它。” 洛梵烟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眼眸里带着冲天的恨意:“你杀了我的白雕!” “一个畜生,杀了就杀了,你难道还要你父亲为这畜生赔命不成?” 洛远定拧着眉头看着她:“给我起来!” “呵……” 洛梵烟惨笑一声,低着头看着白雕已经彻底合上的双眼,理智在暴走的边缘。 她深深地把白雕抱在心口,感觉到它的尸体正在逐渐变硬。 “我小时候,”洛梵烟声音愈发嘶哑,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曾经幻想过,我有父母在身边的话,是不是就不用过得那么辛苦了……” “洛梵烟,你在说什么东西?”洛远定觉得她不太对劲。 “后来长大了,我忽然发现,有的父母是父母,有的父母是魔鬼,而有的父母,还不如畜生。” 洛梵烟说着,声音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抱着白雕的尸体,缓缓站起身,血红的双眼定定地看着洛远定,咬牙切齿,满脸狰狞:“你杀了我最重要的伙伴,你不配当我的父亲。” “放肆!你难道还要为了这畜生杀了你父亲不成!”洛远定气死了,抬手又要去打洛梵烟。 却被一旁的洛恩瀚给拦住了:“父亲,四妹妹的情况不对。” “有什么不对?她就是在装模作样!”洛远定气狠了,反手给了洛恩瀚一耳光。 “呵,你算什么东西?用你给我的白雕偿命简直便宜你了!” 洛梵烟一边落泪一边瞪着洛远定,声音撕裂破碎,带着绝望的愤怒:“我要你洛家满门的命!” 话音落,所有人就看到,她的眼耳口鼻都落下一行鲜血,四周忽然起了一阵令人汗毛倒竖的冷风。 “嗷呜——” 一声长长的狗啸之声传来,旋即便是此起彼伏的长啸。 所有人都被这反常的异样给吓住了。 “那是什么!”有个下人颤抖着抬手指向门外。 “是……是老鼠?不……是鼠潮!” “天哪!天哪还有那么多的猫,它们怎么都不抓老鼠?” “快看远处,那些是狗吗?怎么眼睛都是红的?” …… 洛远定顺着下人们的惊呼声看了出去,顿时吓得脚底一软,还好洛恩瀚扶着,不然都坐到地上去了。 “烟烟!”洛恩瀚定眼看着诡异的洛梵烟:“这是怎么回事?你干了什么?” 洛梵烟双眼正缓缓落下血泪,看起来诡异又可怕。 她带着满脸的恨意,怀里还紧紧地抱着白雕的尸体, 听见洛恩瀚说话,她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似笑非笑。 除此之外,没有半分回应。 “洛梵烟!”洛恩瀚伸出手去抓她。 哪知他才碰到她的肩膀,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蹿上了屋顶的猫便凄厉地嚎叫着扑了下来。 尖锐的爪子划开了洛恩瀚的手臂胳膊,鲜血瞬间淌了满地。 “全、都、死——”? 第303章 她是妖邪! 随着洛梵烟这三个字落下,满京城的动物都疯了一样,赤红着双眼涌向了宰相府。 下人们关上侧门,但是很快却被外面汹涌的老鼠给推开,根本上不了门栓。 洛恩瀚不肯离开,坚持要去拉洛梵烟,却被洛远定死死地拉住。 “她撞邪了!快杀了她!”洛远定疯了一样地拍打着洛恩瀚。 “爹,她是烟烟,她是我妹妹!”洛恩瀚自然不肯。 “杀了她!她绝对不是你妹妹,她是妖邪,是妖邪!” 洛远定反手给了洛恩瀚两巴掌,恨不能亲手捏死洛梵烟。 但他不敢。 他亲眼看到洛恩瀚每次想要触碰洛梵烟都会受伤,那条胳膊已经是鲜血淋漓不成人样。 “她不是妖邪,她是烟烟!”洛恩瀚极为坚持:“她是我的妹妹!” 话音落,只听“嘭”地一声巨响和一阵接一阵的惨叫。 侧门被外面汹涌而来的老鼠彻底撞开,不知其数的动物疯了一样地往里冲来。 见人就咬,每一口都见血,必带下一块又一块的血肉。 洛远定是所有动物的主要目标,但凡拦路,便会被瞬间咬死! 若非洛恩瀚武功高强,又不要命一样地护着,只怕洛远定已经被撕扯成碎片了。 身后的退路已被斩断,身前的侧门也已经大开,他们此时只能背水一战,毫无胜算! 洛远定吓得抖若筛糠,面如土色,一口气上不来,双眼一翻,吓得昏死过去。 洛恩瀚眼疾手快,抓着他的腰带,免得他躺倒在地,被地上如潮水般的老鼠吞噬。 方才在这里的下人们已经为了保护洛远定死光了,此时站着的人里,除了他们父子俩,便是抱着白雕尸体的洛梵烟。 “烟烟!”洛恩瀚痛苦地喊了一声。 下一刻,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块小石子精确地打在洛梵烟的后脖子上。 本应该将她直接打昏,却像是落在了棉花里一样,无力地滚落在地。 屋顶上,谢今弦死死地盯着洛梵烟,不顾身边丰岚的阻止,飞身而下,直接抱住了她。 “唳——” 天上传来鸟的尖叫声,众人循声望去,是观星台养的那两只仙鹤。 鹤,实为猛禽,可以搏鹰! 只见仙鹤一个俯冲而下,朝着谢今弦的脑袋狠狠地叨了过来! 丰岚见状也顾不了那么多,反手便打了过去,将仙鹤打到了一旁去。 “你清醒一点!”谢今弦抱着洛梵烟,一脚踢开了几只张牙舞爪扑过来的野猫,大声喊道:“你这样会害死所有人的!” 洛梵烟依旧不言不语,也没有半分动静。 谢今弦顾不得那么多,心里一横,满身强劲的内力直冲洛梵烟的昏睡穴。 接连冲了十几下之后,洛梵烟终于闭上了眼睛,昏倒在地。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动物呆滞原地,下一刻,便如潮水般散去。 只留下一地惨烈的尸体,染红了宰相府侧门内外的地面。 洛远定在谢今弦出现之前就已经吓昏了过去。 只有洛恩瀚,此时搀扶着洛远定单膝跪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人。 “多谢熙王!”洛恩瀚松了口气。 “不必谢我。”谢今弦看着他,示意丰岚将昏迷的洛梵烟带上:“今日之事,还望洛二公子保守秘密,否则害的不仅是洛梵烟,还有洛氏和司马氏满门!” 说着,他往前两步,捡起了掉落在地的白雕的尸体。 “为什么?”洛恩瀚还没有从震惊和惊吓之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如此问道:“烟烟为什么可以召来这么多畜生?” 听了这话,谢今弦转身离去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后低声道:“她是兽语者。” 闻言,洛恩瀚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彻底褪去,仅余满脸的惊惧不安!? 第304章 债未还清,她不配死 大乾立国之初,曾有高僧以满身功德与性命落下箴言。 兽语者,顺则扶君定江山,逆则诛其十八族,免天下大乱! 洛梵烟是兽语者这件事,一旦被外人知晓,等待洛氏和司马氏的,必是滔天之祸! 看着谢今弦带着洛梵烟远去的背影,洛恩瀚强自平定了心绪。 身后,宰相府的护卫姗姗来迟,见到眼前这一幕惨烈之色,护卫长赶忙跪地请罪。 “把这里打扫干净。” 洛恩瀚把洛远定抱了起来,沉声吩咐:“这些人突发恶疾,互残而亡,务必清理干净,听明白了吗?” 闻言,护卫长大声道:“谨遵二公子之命!” 回去之前,洛恩瀚听见墙头有动静,驻足望去,见那只挨了打的仙鹤还站在那里。 他忆起方才仙鹤的凶残模样,转过头匆匆离去了。 仙鹤目送着洛恩瀚离开,随后一拍翅膀,如一道雪白的闪电,钻进了夜幕之中。 熙王府,净思居。 尔雾仔细给洛梵烟做了检查后,连连摇头叹气。 “王爷,王妃只怕是凶多吉少。” “为何?” “按王爷所言,王妃应当是用了逆命之法,强行唤来了方圆三里之内所有的兽类。 这样的法子,耗的是她五脏六腑先天之气。 加之此前难产的缘故,此时她的内脏尽数破裂,王妃的身子已是不堪重负,能不能醒来,便不得而知了。” 这还是好听的,如果据实说来,洛梵烟已经是必死无疑。 听了尔雾的话,谢今弦的眸色沉了沉,指向一旁白雕的尸体:“这是她的福鸡,有没有用?” “脖子都断了,死透了,即便是福鸡,此时也没了效用。” 尔雾摇了摇头:“若是能用上朏朏果,王妃或许还有一争之力。” “丰岚!”谢今弦道:“取朏朏果!” “王爷!”丰岚大惊失色:“朏朏果难得,不可啊!” “洛梵烟是兽语者,也是本王最合适的羁绊者。” 谢今弦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人儿,声音冷得发寒:“竹影手中的沉铁木,当初是被她的福鸡抢走,她债未还清,不配死!” 听了这话,丰岚的嘴动了动,小声:“可……朏朏果是神药,我们也仅有两枚,若是用了……” “还要废话?” 谢今弦的冷眸看了过来。 丰岚低头:“属下这就去!” “尔雾,必须救活她!”谢今弦站起身,朝外走去。 “夜深了,王爷该歇息了。”尔雾在身后提醒了一句。 他脚步未停:“不急,还有人要收拾。” 话音未落,人已经走出了视线。 尔雾见状,摇头叹气,转身去备药了。 床底下的大蛇小蛇吐着舌头,身边躺着好几枚通体碧绿的朏朏果。 小蛇小声问大蛇:“哥,我们都拿朏朏果当饭吃,他们怎么这么垃?” 大蛇一尾巴甩到了小蛇的头上:“因为你哥我是朏朏果的守护蛇!” 小蛇委屈地咬着舌头偷偷探出头去看桌上放着的白雕的尸体。 “哥,鸡爷是真的死了吗?” 听了这话,大蛇没有回答,而是吐着蛇信子,竖瞳盯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305章 做你的春秋大梦 丰岚取来了朏朏果之后,尔雾万分珍惜地将果子喂给了洛梵烟,果核又放回了玉盒内收着。 已是深夜,尔雾做完这些之后,便累得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这个时候,大蛇和小蛇才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带着朏朏果爬到了床上。 它俩正准备给洛梵烟喂果子的时候,窗户传来一声轻响。 一大一小两条蛇警惕地看了过去,顿时吓得僵直在床上。 奶牛猫从窗棂上跳了下来,身后跟着圆滚滚的小玳瑁。 二猫冷着两张臭脸,看都不看两条蛇一眼。 到了洛梵烟的身边,奶牛猫一屁股坐在了大蛇的腹部。 小玳瑁上前,一爪子把小蛇扒拉到边上,随后把一块黑漆漆的木头放在了洛梵烟的胸口。 “你们……你们这是在干嘛?”大蛇好歹拉回了一点点胆子,小声地问道。 奶牛猫:“救她。” “用这块烂木头?”大蛇竖瞳瞪大。 “不然用你的命?”奶牛猫冷冷地看了过来,甚至还朝着大蛇呲了呲牙。 大蛇吓得脖子上的鳞片竖了起来,随后摇着头往后退去,不敢说话了。 沉铁木放到洛梵烟胸口之后,一股纯白色的力量便缓缓地从上面注入了她的体内。 循环了三个大周天后,两只猫这才带着沉铁木离开。 此时,天也快亮了,大蛇和小蛇不敢耽搁,赶忙也离开了。 才走后不久,尔雾醒了过来,第一时间就是去检查洛梵烟的状态。 “尔雾先生,尔雾先生在吗?”他的手才触碰到洛梵烟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丰语着急的喊声。 尔雾抿着嘴唇没有搭理,细细检查了洛梵烟的瞳孔和脉搏之后,这才匆忙出去。 “叫叫叫,你叫魂呢?在净思居大呼小叫,你是嫌自己挨的罚不够重是吗?” 关上门,尔雾就对着丰语骂骂咧咧了起来。 “尔雾先生!求你救救兰小姐!”丰语一下子跪在了他面前:“昨夜王爷不知为何,拉着兰小姐就去了密室,强行要与兰小姐结为羁绊。 结果……结果兰小姐她……” “哼,”尔雾不屑冷笑:“兰小姐不是心心念念都要成为王爷的羁绊者吗? 她不是告诉元帝她是兽语者吗? 她不是一直都认为,王爷的羁绊者只能是她也只会是她吗? 怎么了?王爷亲自要与她结为羁绊,她反而承受不了了?” 听了这话,丰语立刻道:“兰小姐自然是自竹影之后最合适王爷的羁绊者! 可羁绊信物沉铁木不知所踪,强行羁绊,这不是要了兰小姐的命吗?” 尔雾不屑地冷哼:“她若当真是兽语者,即便是没有羁绊信物强行羁绊,也只是羁绊失败而已,根本伤不到她的性命! 丰语,你还是清醒一点!” 听了这话,丰语就要磕头:“我很庆幸,我只想求尔雾先生救救兰小姐!” 看他这么没有脑子,尔雾心里来气,冷冷一甩袖子,扭头就要走。 “不救!” 下一刻,丰语竟然直接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尔雾的腿:“尔雾先生,我知道您还为王爷珍藏着一枚朏朏果! 若是您不愿意亲自动手救兰小姐,便将朏朏果给我!我去救!” “你他娘的做什么春秋大梦?”尔雾直接给他气笑了。? 第306章 别自找死路 “我是在求你!”丰语抬头看向尔雾:“我求你不可以吗?” 尔雾一脚踢了过去:“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求老子,老子就得帮?” 大概是真的气急了,尔雾这一脚直接踹到了丰语的心窝上。 这阵子丰语接二连三受罚,身上旧伤叠着新伤,饶是尔雾功力不如丰语,也将他狠狠地踹了出去。 “晦气!” 啐了一口,尔雾转头就往房间里走。 丰语艰难地翻身起来之际,瞥见了屋内放在桌上的,白雕的尸体。 在这一瞬间,丰语面色陡然黑沉了下来。 他大声质问:“洛梵烟是不是在里面?” 尔雾没有管他,正要把门关上。 丰语就像是疯了一样,整个人飞身而起扑了过来,狠狠地扒着门框往里看。 床上的帘子是放下来的,丰语不知道躺着的人是不是洛梵烟。 但他认得白雕。 “让开!”丰语此时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抬手就将尔雾扒拉到一旁,迈开大步就要朝着床走去。 “洛梵烟!兰小姐说过你有朏朏果,你最好赶快拿出来!” 一边走着,丰语一边大声地说道。 话音落,丰语已经抓住了床。 尔雾已经追了过来,一巴掌狠狠地打开了丰语的手,怒道:“滚出去!” 丰语却不管那么多,再次将尔雾推到了一旁。 他是习武之人,尔雾专精的是医与毒,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你敢碰一下,我就弄死你!”情急之下,尔雾大声威胁:“丰语,别自找死路!” 只可惜,已经疯魔了的丰语根本不理会尔雾的威胁,一把拉开了床帘。 “洛梵烟!别在这里装死!” 话音才落,一条张牙舞爪的毒蛇就从里面激射而出,一口咬在了丰语的脸上! 大蛇表示,老子虽然走了,但是老子半路看到这玩意儿来了,老子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咬人的机会! “啊——” 丰语连疼带吓地后退了好几步,狠狠地拽着大蛇要往地上掼。 哪知大蛇反过来将他的整条胳膊缠得紧紧的,一口又咬住了丰语的虎口。 丰语再次吃疼,下意识松开了手。 大蛇飞快地游回了洛梵烟的床上守着,支棱着上半身,竖瞳冷冷地看着目瞪口呆的尔雾,和疼得惨叫的丰语。 “活该!”尔雾回过神来,忍不住啐了丰语一口,随后骂骂咧咧地打开了自己的药箱:“这可是剧毒的毒蛇,老子可不知道怎么救。 你要是不想死,就老实待着!” 丰语不是第一次被大蛇咬,所以这会儿也算是听话。 尔雾心里有气,切十字口的时候,故意没有收着力,横着一刀,竖着一刀,伤疤占满了丰语半张脸。 丰语一边倒吸冷气,一边还不忘记谢兰语:“尔雾先生,兰小姐危在旦夕……” “打住!”尔雾狠狠一用力,挤出了一滩毒血:“再说下去,别说那什么兰小姐,就是你这王八犊子,老子都不救了!” 听了这话,丰语先是一顿,随后面色狂喜道:“你同意救兰小姐了吗?”? 第307章 捡回了一条命 尔雾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给丰语处理着伤口。 丰语以为他这是默认了,总算也是松了口气,催促着尔雾手上的动作快一点。 不多时,尔雾挤出了他脸上和手上的毒血,开始往上面敷药。 不同于洛梵烟当初给丰语解蛇毒时候的毫无感觉,尔雾的药又凶又蛮,才敷上去,就疼得丰语脑袋发麻。 两个伤口都上完药后,丰语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不宜耽搁了,尔雾先生,我们快去……” 话没说完,丰语就“哐当”一下倒在了地上。 尔雾轻蔑地看着昏过去的丰语,不屑道:“老子说不救就不救,要不是你这玩意儿是王爷的人,老子连你都不救!” 说着,尔雾一边摇头一边掏耳朵:“吵得我脑仁都疼了!” 他往蛇毒药里混入了大量的麻沸散,经过丰语的伤口吸收,直接作用到了血液里。 丰语甚至都还没有体会到麻醉之后的陌生,就已经被麻晕在地,没个一天是醒不了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尔雾都守在洛梵烟的身边,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恢复了红润,脉象也逐渐平稳了起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傍晚,谢今弦回来了。 见到躺在地上的丰语的时候,谢今弦毫不意外。 跟着他一起回来的丰岚,甚至都不用谢今弦开口吩咐,就立刻上前,拖着自己哥哥的一条腿匆匆出去了。 “她情况如何?”谢今弦站在了洛梵烟的床边上。 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盘在一旁的大蛇。 “好多了,用了朏朏果之后,王妃的脉象逐渐平稳。 几次下针之后,属下确定她的脏腑已经停止出血,只等醒来,便是捡回一条命了。” 尔雾在一旁回答。 “这条蛇来了多久了?”谢今弦又问。 “早晨就在此,还把丰语给咬了。”尔雾说着,拿着一块点心丢到大蛇的面前:“挺通人性的,一直守在王妃身侧,属下喂它吃的,它也不吃。” 听了这话,谢今弦点了点头。 大蛇:(╬ ̄皿 ̄)老子不是不吃,老子是不吃素!你好歹给点肉! 只见谢今弦伸出手,轻轻探了探洛梵烟的额头。 一旁的尔雾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的手,生怕看到红疹子。 “尔雾,去留谢兰语一条性命。” 听了这话,尔雾连忙回神,万分不解:“王爷的意思是,她还有利用价值?” “嗯,”谢今弦轻应一声:“我还没弄清楚,她的预知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谢今弦是这么说的,尔雾总算是松了口气:“属下这就去留她一条命!” 他就说嘛,王只会留着对王有用的人,绝对不会在男女之事上轻易逗留! 尔雾早看谢兰语不顺眼了,要不是她还有用,他用一指甲缝儿的毒粉都能弄死她! “对了王爷!”走到房门口,尔雾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昨日进宫时候您让属下准备的过敏粉用完了吗? 没用完的话,剩下的能不能还给属下?属下想给丰语一个特别的体验!” “找丰岚要。” 闻言,尔雾喜笑颜开:“好嘞!”? 第308章 撞邪,中风偏瘫 暮色四合,谢今弦亲自点起了房间里的烛火,一盏接着一盏,就像是在为谁点亮回家的路。 盖上灯罩后,房间的灯火柔和,衬得此时身着素衣的他,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洛梵烟就是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看到一个翩然若仙的身影缓缓走向自己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师兄……”她呢喃了一声。 随后又有些疑惑,她哪里来的师兄? “你醒了?”谢今弦并没有听清她喊的什么。 一听到这个声音,洛梵烟条件反射地哆嗦了一下。 怎么会是谢小狗?他该不是又来拧我脖子的? 这个念头闪过后,她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谢今弦站在床前,微微俯身观察着洛梵烟,见她再次昏睡之后,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正要起身,忽而折返回来,顺手拿过了床头矮凳上放着的一盏小灯,凑上前去观察洛梵烟的脸。 他怎么感觉,洛梵烟脸上的黑斑淡了许多? 不对,这黑斑下面怎么像是有东西一样? 这一刻,仿佛鬼使神差一般,谢今弦伸出手,捏了捏洛梵烟长着黑斑的左脸。 软乎乎的。 好像真的有东西。 再捏一下。 “……”谢今弦无语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看了一眼被他捏破了的,洛梵烟的黑斑。 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物质从破口缓缓地淌了出来。 有一些沾染到了谢今弦的手指,谢今弦反手擦在了洛梵烟的胸襟上。 随后,他放下灯盏,似乎是不打算管洛梵烟了。 但走了两步又觉不妥,这可是他的净思居! 原地犹豫了一会儿,纠结了一会儿后,谢今弦叹了口气,从尔雾的药匣里摸出了几块干净的药巾,认命般地给洛梵烟擦脸。 黑斑底下流出来的这些东西十分浓稠,擦了好半天才算勉强擦干净了。 而此时,尔雾药匣里的药巾已经被谢今弦用完了。 “什么东西?”谢今弦嫌弃地拧着眉头,看上去气呼呼的,给洛梵烟上了一些外伤药。 随后抓过一团纱布,把她的脸包了个严严实实。 只留下一双眼睛和两个鼻孔在外面。 “王爷!”他正准备洗手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丰岚的声音。 “进来说话。”谢今弦恢复了一脸的高冷。 丰岚进门之后,低着头立刻道:“尔雾给丰语用了过敏粉后绑了起来,此时丰语已经快痒死了。 谢兰语经尔雾治疗之后,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却死活不肯说出预知梦的秘密。” “知道了。”谢今弦说着,背着手看着烛火:“宰相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今日洛恩瀚替洛远定告假,说他昨夜在家中撞邪,中风偏瘫了。” 听到这里,谢今弦总算是看了丰岚一眼:“没了?” “没了,我们的人说,宰相府今日除了洛远定中风偏瘫,没有别的事情发生。 除此之外,便是辛月夫人闭门不出,但她常年如此,菡萏院我们安插不进去人,所以探不到具体的。” 丰岚说着,瞥了一眼谢今弦的衣摆:“王爷,衣服脏了!” “嗯。”谢今弦随口应了一声,随后抬脚往外走:“带上丰语和无忧,本王去见见谢兰语。” 闻言,丰岚诧异地看向谢今弦的背影。 王爷的洁癖……是死了吗?? 第309章 我可是兽语者 静琼院。 谢兰语面容憔悴地坐在回廊下,身后站着茗丹和素兰两人。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谢兰语才脱离危险,身上只披着一件披风,乌发散落在身后,看起来楚楚可怜,令人心生不忍。 许久之后,素兰忍不住上前小声道:“县主,夜里冷,您身子骨娇弱,回房歇着。” 闻言,谢兰语狠狠地看了过来,反手一耳光落在了素兰的脸上。 只可惜她此时人正虚弱,即便是用了十分的力,也并不疼。 素兰和茗丹双双跪下,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两个废物!”谢兰语冷声嘲讽:“本县主让人关了一夜,你们竟然不救我!” “县主息怒!”茗丹求饶:“茗丹与素兰想尽了办法,实在不知道县主被关在何处,并不是不救县主啊!” “这么说,是本县主冤枉你了?”谢兰语的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茗丹,将手举起来。 素兰,取本县主的宝匣!” 一听这话,茗丹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磕头求饶:“县主饶命!县主饶命啊!茗丹没有狡辩的意思,茗丹知错了,求县主饶命!” 谢兰语哪里会管那么多,等素兰取来了所谓的“宝匣”后,谢兰语从里面取出了一排短针。 “素兰,举着茗丹的双手,让本县主好生出出气!” “是!”素兰哪里敢拒绝,赶忙上前就用力地把茗丹的手拉了出来。 谢兰语捏起一根粗短的针,毫不犹豫地扎进了茗丹的指甲缝! “啊——” 一声惨叫后,素兰迅速将软咬木塞进了茗丹的嘴里,使得她叫都叫不出声。 直到她的十根手指都被不止一根短针刺穿了指甲盖后,谢兰语看着她因痛苦而扭曲的脸,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脱了她的鞋!”她捏着一把短针,吩咐素兰继续动手。 直到茗丹疼得满身大汗,双手和双足的指甲缝都插满了短针之后,谢兰语这才满意地笑出了声。 舒服地松了一口气后,谢兰语再次坐下,靠在廊柱上,翘起了二郎腿。 一边欣赏着茗丹痛苦的表情,一边问一旁的素兰:“谢容曦怎么样了?” “已经把消息送到了姜府上,姜公子明日便会将她赎出来。” 听了这话,谢兰语满意地点了点头:“时勖这个没用的东西,到现在都没有醒来不说,还被褫夺了封号王位,眼下连王府都被收走了。 否则,本县主也没有必要同一个下贱的商人之子求助。” “县主金尊玉贵,姜书洺有机会为县主效力,是姜家的福气。”素兰赶忙恭维。 谢兰语抬头看了看月色,做伤怀之姿叹道:“我可是兽语者,讨好我,自然是他们每个人的福气。” 闻言,素兰正要继续恭维,却一抬头,看到远处有几个身影正朝着这边走来。 她赶紧低声提醒:“县主,有人来了,素兰先带茗丹下去!” 听了这话,谢兰语也看了过去。 只一眼,她便惊了一跳! 谢今弦怎么会这个时候来静琼院? 可转而她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立刻道:“哥哥一定是因为昨夜鲁莽伤到了我,所以前来致歉的,你把茗丹捆上丢到柴房,千万别让她发出声音,否则我连你一并罚!” 听了这话,素兰猛点头:“是!” 这边话音才落,素兰的手忽然一滑,手里扶着的茗丹软了下去,口中的软咬木也掉了出来。 与此同时,素兰慌乱之中想要去抓茗丹,不小心摁到了茗丹手指上的粗针。 “啊——”茗丹惨叫出声!? 第310章 妹妹不知道哥哥在说什么 “快把她拖下去!”谢兰语急了,甚至自己亲自动手,将地上已经掉脏了的软咬木狠狠地戳进了茗丹的口中。 素兰生怕被牵连,赶忙抓着茗丹的腰带,将她拖拽着离开了。 这个时候,谢今弦已经带着人走上了廊道。 谢兰语赶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模样,她深知自己什么模样看起来最是楚楚可怜。 “兰语见过兄长。”她迎身上前,冲着谢今弦福了福身。 半低着的头,让她看起来无比柔顺。 披散的长发不经意地落到了身前,显得她孱弱又温婉。 她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足尖,长长的睫毛遮盖了眼中还未平息的情绪,在白皙的脸上打下了一小块阴影。 尚未说话,便已经令人忍不住心软三分。 “嗯。”谢今弦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道:“尔雾说你已经没事了,怎么看着还这么虚弱?” 闻言,谢兰语缓缓站直了身子抬起头,看向谢今弦的时候,脸上挂了一抹柔弱的笑。 “确实已无大碍了,是兰语身子不争气。” “那就争气些。” 谢今弦说完,抬脚走过谢兰语的身边,朝着主屋正厅走去:“进来,本王有话要同你说。” 她愣在原地,实在没想到谢今弦会说出“争气些”这样的话。 一时半会儿,她倒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知道丰岚带着奄奄一息的丰语和无忧越过她的身边进了正厅,谢兰语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 一边走,一边喊道:“素兰,给王爷备茶,要上顶级雨前龙井。” 素兰已经将茗丹丢到了一旁的耳房里,勒令她不许发出声音。 听到谢兰语的话,她赶忙从耳房跑出来:“婢子这就去!” 说着,素兰冲谢兰语点了点头,示意她已经将茗丹给关好了,谢兰语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进了正厅,谢兰语便看到无忧和丰语跪在地上。 抿了抿唇,她缓步上前:“哥哥是有什么话要同妹妹说的?” “你与丰语还有无忧,是差不多时间入府的。” 谢今弦歪靠在椅子上,眼神不知落向了何处:“所以你们三人的关系一直很好。” “是,兰语自小入府,深知寄人篱下需得小心翼翼。 那时候兰语胆小,多亏了丰语和无忧,兰语才能慢慢地打开心房,将王府当成自己的家。” 说着,谢兰语的眼眶微红,还微微啜泣了两声:“当年多亏了王府收留,兰语心中感激不尽。” “既然如此,”谢今弦说着,抬眸看向谢兰语:“本王让人来问你预知梦之事,你又为何死活不肯说?” 闻言,谢兰语先是一愣,随后大惊:“预知梦?” “怎么?你不知道吗?”谢今弦定定地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点表情。 谢兰语满脸惊骇,立刻跪在了地上:“妹妹……不知哥哥在说什么!” “庄兰语,你被我母亲接到王府的时候,几岁了?”谢今弦忽然喊出了她的原名。 这一刻,谢兰语真切地感受到了一股威压袭面而来……? 第311章 这是洛梵烟的阴谋! “四……四岁……”谢兰语战战兢兢,不敢不答。 “你今年十六,来王府也十二年了。” 谢今弦说着,把手中的玉石手持往桌上一拍,淡淡道:“这十二年来,你为王府做过什么?” “……”谢兰语委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话。 见她不说话,谢今弦给了丰岚一个眼神。 丰岚立刻上前,将一张手帕丢到了谢兰语面前。 谢兰语只瞥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本王将无忧关在密室里,你曾经进过密室,对吗?”谢今弦的声音传来,平静且毫无波澜,就好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在说话一般。 “在密室里,你亲眼见到了羁绊祭台,又正好碰见尔雾绑了洛梵烟来测试羁绊者身份。 所以,你借机调换了祭台上的洛梵烟血样,让她无法被测出羁绊者资质。 而你之所以知道如何进入密室而不触发机关,便是你的预知梦告诉你的。 是也不是?” 谢今弦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声音愈发柔软,甚至带着三分笑意。 谢兰语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整个人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心中已经将无忧恨了千百万遍! “哥哥……你在说什么……”谢兰语咬紧牙关,绝对不肯说出自己的秘密。 预知梦是谢容曦的,她哪里有这种东西? 若是让谢今弦知道,她怎么还可能接近他! “若是还不知,便让他们二人来说一说。” 见她嘴严,谢今弦也不着急,而是抬了抬手指。 丰岚上前,往无忧和丰语的嘴里各喂了一个药丸下去。 原本一言不发的两人,在服下药丸之后,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求王爷饶恕兰小姐,兰小姐孱弱无辜,绝不可能偷偷进密室!” “王爷息怒!兰小姐那日的确进了密室,但她是因为担心无忧,所以才冒险的!” “你说什么?”丰语瞪大了眼睛看向身边的无忧。 “兰小姐的手帕是那日遗落在密室里的,当时被洛梵烟拿走了!” 无忧不理会丰语,而是冲着谢今弦使劲磕头:“王爷,求王爷不要轻信洛梵烟的鬼话,她口中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一旁的谢兰语听着这两个人倒豆子一样往外说话,银牙暗咬,心中怒火熊熊。 洛、梵、烟! 又是你这个贱人! “哥哥,”谢兰语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谢今弦:“我的确进过密室,但不是什么预知梦。 而是洛梵烟让我去的。” “嗯?”谢今弦眯了眯眼睛。 “洛梵烟……嫂嫂给我留了一封信,让我晚上等在净思居的门外,若是看到有人,便跟上去。” 谢兰语脑子飞快地转动,开始编起了故事。 “我以为她是在求救,以为有人要害她,所以我犹豫了许久,才真的去了净思居。 当时已经是夜里很晚了,我才到了附近,就看到有人从净思居里跳了出来,肩上还扛了一个人。 那人的身手很好,所以我跟得很吃力,到了刑堂外,贼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我寻了好久,才找到入口。” 说着,谢兰语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我不知道为何我去的时候刑堂空无一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线索引导着我找到密室。 但那夜我的确是跟着嫂嫂去的,若是真的有‘预知梦’这个东西,也必然是嫂嫂的预知梦,而不是我的!” 话说到这里,谢兰语抬眸看向谢今弦:“哥哥,我是兽语者,是全天下最适合与你结成羁绊之人。 她一定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想害我与哥哥离心! 这一切,都是洛梵烟的阴谋! 她是洛家人,洛家都是元帝的走狗,她必然是受元帝之命,想要分裂我们团结的熙王府!”? 第312章 一帮蠢货 此话一出,谢今弦也是久久没有开口。 谢兰语认真地看着谢今弦,眼神一错不错,似乎是想看出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谢今弦淡淡一笑,道:“你若真的是兽语者,为何昨夜的羁绊仪式要了你半条命也成不了?” “因为兰语初掌兽语之力,尚在成长之中!” 谢兰语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这会儿侃侃道来:“相对于当年的竹影来说,兰语不过才成为兽语者两日的功夫。 此时莽撞地与兄长羁绊,有没有羁绊信物沉铁木,便是十分勉强,失败也是意料之中。 这些,兰语昨日就已经同尔雾先生说过了!” 羁绊仪式的时候,谢今弦从头到尾都没有在谢兰语面前露过面。 听了她的话后,谢今弦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在分辨她的话是真是假。 “王爷!”一旁的无忧这个时候小心翼翼地开口:“兰小姐被洛梵烟引入密室的时候,尔雾正在用洛梵烟与属下的血测验她是否有羁绊资质。 当时洛梵烟的血毫无反应。 尔雾被屋顶掉下的砖头砸晕之后,兰小姐进入密室。 她依照属下的指引,将洛梵烟的血样清除干净,加入了她自己的血样。 当时祭台已经出现了微光,而且,微光是纯白色的,证明兰小姐的确有资质!她就是兽语者!” 听了无忧的话,丰语更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又看向了谢兰语。 兰小姐……居然是兽语者? 并且,她还即将是王爷的羁绊者? “王爷!”丰语磕头在地,诚挚道:“兰小姐自小便与常人不同,她梦中能遇见佛祖,常得佛祖的指示,是佛祖虔诚的信使! 这么多年来,兰小姐一心向善,普渡世人,早已是功德无量,受漫天神佛庇佑! 如此一来,她才能觉醒兽语之力,这是佛祖的恩赐啊!” “丰语说得没错,王爷,兰小姐是佛祖最宠爱的人,她必当是真正的兽语者!这是王府的福气!” 无忧跟着说了一句,随后磕头在地。 要不是此时场合不对,丰岚都想骂人了。 你们俩是不是没脑子? 以元帝对王府的态度,若谢兰语是兽语者,对王府来说岂不是灭顶之灾? “你们认为,谢兰语是兽语者,这是王府的福气?” 谢今弦显然也被气得够呛,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都带了几分不善。 “立国之初,那位高僧预言,兽语者可扶君定江山!” 无忧大声道:“兽语者是我们王府的兰小姐,陛下自然会多亲近王府。 如此一来,王爷便不需要再藏拙隐忍,烈阳军也能重新回到王爷的手上了!” 一旁的谢兰语此时也抬起了朦胧的泪眼,哭道:“哥哥是不是在怪我? 怪我发现自己成为了兽语者之后,不第一时间告诉哥哥,而是告诉了贵妃娘娘? 可当时哥哥远在九荒山,兰语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贵妃娘娘记着当年兰语取护心草之功,是护着我们熙王府的,所以兰语才会告诉贵妃娘娘啊!” 一边说一边哭,哭得身边两个男人心疼得不行。 谢今弦冷着脸看着蠢得脸上写满了蠢字的三人。 忽而将手边的茶盏砸向他们,冷声道:“你们可知道,立国高僧当初说的是两句话?” “兽语者,顺则扶君定江山,逆则诛其十八族,免天下大乱!” 说完,谢今弦冷哼一声:“一群蠢货!”? 第313章 没了我,你找不到第二个羁绊者了 听了他的话,包括谢兰语在内的三人都懵在了原地。 谁不知道熙王府的处境尴尬? 谁不知道元帝因为驯服不了烈阳军始终对熙王府虎视眈眈? 原以为出了个兽语者是好事。 却没想到,立国高僧当年的预言竟然还有后半句? 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未曾听过? 谢兰语银牙暗咬,双手在身前拧成了一团麻花。 是假的! 哥哥为了从她口中套出预知梦的秘密,竟然用这样的话来诓她! 她一定不能上当! “哥哥,”谢兰语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与谢今弦对视:“兰语不知原来预言是两句,所以才莽撞如此。 眼下大错已成,兰语自知有错,愿意任凭兄长发落!” 说完,谢兰语红着眼睛,叩首在地:“兄长若是愿意……便将兰语送入宫中! 为了熙王府,兰语愿意做任何事!” “王爷不可!”无忧急了:“皇上都已经四十多了,兰小姐才十六岁,怎么可以让她去伺候皇上?” 一旁的丰语此时倒是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可是说真的?”谢今弦不理会无忧,而是看向了谢兰语。 “兰语所言,句句发自肺腑。” 谢兰语伏跪在地上,声音哽咽却倔强:“此事是兰语的错,兰语愿意承担任何后果!” “那好,明日本王便将你送入宫中,免我熙王府祸事!” 说着,谢今弦甩袖就要走。 “哥哥!”谢兰语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喊了一声之后,她呜咽着:“既然明日就要入宫,可否在离府之前,让兰语见一见母亲? 这十二年来,兰语承蒙母亲的照拂,于兰语而言,她不仅是兰语的姑母,更是兰语的亲娘!” 听了这话,谢今弦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片刻后,他道:“后妃有省亲的机会,未免母亲阻止你入宫,你便省亲时再见她。” “哥哥!”谢兰语见一计不成,又大喊一声:“兰语想知道,对哥哥而言,兰语是什么?” “你?” 谢今弦看着她,忽而浅浅一笑:“你觉得是什么?” “兰语是兽语者,便是哥哥最合适的羁绊者,若是兰语入了后宫,哥哥便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羁绊者了,不是吗?” 谢兰语泪眼朦胧地看着谢今弦:“虽然兰语愿意为了保下熙王府而入宫。 可……兰语也想留在哥哥的身边! 兰语的心意,若是哥哥能明白一二分,兰语便是死在宫中,也无憾了!” 说完,她缓缓起身,走到了谢今弦的跟前。 小心翼翼地,她靠近谢今弦,哭着道:“成为羁绊者,是不是就可以触碰哥哥了? 若是可以的话,便请哥哥在送兰语入宫之前,与兰语结为羁绊! 便是少了沉铁木会要了兰语半条命,兰语也愿意!” 越说,谢兰语的眼泪便越多。 她凄楚地看着谢今弦,脸上带着浓浓的祈求,美人落泪:“哥哥,兰语从小到大,的确在梦中得到过无数次佛祖的指引。 那日从密室出来之后,兰语确曾梦见过时勖出现在沉香榭之事。 若这便是哥哥方才说的预知梦,兰语想,只要兰语成为了羁绊者,便一定可以完全掌握梦境。 那时候,无论兰语是在宫中还是在王府,都可以真正地和哥哥在一起了!”? 第314章 兰语以后就是哥哥的人了 谢兰语的话,不仅让一旁的无忧暗恨咬牙,就连丰语都愣住了。 倒是被她祈求的谢今弦,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兰语对哥哥的心意,想必哥哥心中其实也清楚。 自从哥哥迎娶了嫂嫂之后,兰语自知这份心意注定深埋心中,便从不敢宣之于口。 嫂嫂嫌我厌我,我便顺从地被送到宰相府做质。 无论何时,我从未心声怨怼,只希望能一直做王府的孩子,哥哥,我求你了……” 越说,谢兰语哭得越是厉害。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去抓谢今弦的袖子。 但是却又不敢。 只能哭着跪在谢今弦跟前:“求哥哥,即便是不能让兰语留在王府,也让兰语为王府、为哥哥做最后一件事!” “你便是不要命,也要与本王结为羁绊?” 谢今弦听她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便似乎带着三分叹息地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闻言,谢兰语抬起头,期期艾艾地看着他:“兰语便是舍去这条命,也愿意!” “好,本王便如你所愿。” 说着,谢今弦抬眸看向那边跪着的无忧与丰语:“你们二人先送佛兰县主去密室,本王随后便到!” 听了这话,谢兰语梨花带雨的脸上露出了喜不自胜的笑容:“兰语谢哥哥成全!从今往后,兰语便是哥哥的人了!” “你不是本王的人。” 谢今弦正要转身,听了这话又停下脚步,俯视着她:“你是王府的人。” “是,兰语此生永远都是王府的人!”谢兰语虽然还是哭着,却看着谢今弦笑了。 而谢今弦却是半分都不回应这个笑容,带着丰岚便离开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谢兰语才如释重负地跪坐在地上,捧着脸又是哭又是笑,状若疯癫的模样。 “兰小姐。” 不知过了多久,无忧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他目光温柔地看着谢兰语,柔声安抚:“别哭了,得偿所愿是喜事,应该笑才对。” “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丰语站在一旁,拧着眉头:“昨夜王爷与兰小姐的羁绊仪式已经失败了,今日难道就会成功吗?” 闻言,无忧抬头看向他,解释道:“昨夜羁绊仪式,王爷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 “什么意思?”丰语愈发不解。 无忧叹了口气,看向同样满脸疑惑不解的谢兰语,道:“兰小姐,应该是洛梵烟造谣,说兰小姐您会做预知梦。 昨夜王爷如此,只是为了让您细说预知梦的事情,目的只是在折腾你伤害你,并非要与你羁绊!” 听了这话,谢兰语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洛梵烟为何这般害我? 昨夜若非你苦苦哀求,你我岂不是要命丧密室?” 无忧认真地看着她点了点头:“洛梵烟此人心思歹毒,又是元帝的棋子,自然是要想尽办法将熙王府搅得乱七八糟。 昨夜在勤政殿,我们都看到了元帝如何护她了,可见我们一直以来的猜测是对的!” “昨天在勤政殿到底发生了什么?”丰语在一旁万分不解:“不是说王妃都被元帝贬成侧妃了吗?怎么又成了维护她?” “明着是贬,实则是护。”无忧温柔地将谢兰语从地上搀扶而起,目光阴沉可怕:“若非被贬为侧妃,她失了清白,还有命活?”? 第315章 为了我,你们和好吧 丰语听了这话,脸上的神色也是变换不断。 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倒是没有再开口了。 无忧小心地将谢兰语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柔声道:“兰小姐,既然王爷决定与您结为羁绊,那有些事情我还是要提前交代一番。” 说着,无忧在怀里摸了一把,拿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递给谢兰语:“仪式开始前,一定要将这颗药丸吃下去!” “这是什么?”谢兰语接到手中,好奇地问道。 无忧认真看着谢兰语,道:“五行养元丹。” “这可是王爷的药,你居然偷王爷的药?”丰语震惊! “尔雾炼制五行养元丹的时候,最后一味水灵芝是我找到的,当时他便承诺送我两丸,这是我自己的!” 无忧回头冲着丰语大声道:“虽然这王府上上下下都隶属于王爷,但也不代表我一点好东西都不可能有?” “我只是吓了一跳,你这么大声做什么?”丰语抿了抿嘴唇,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也越来越浓了。 “无忧,这是保命的药,你给了我,你怎么办?” 谢兰语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满脸都是“真情实感”的担忧。 听了她的话,无忧脸上漾起一抹笑容:“我还有一丸。” “那就好,那我就收下了!” 谢兰语冲无忧甜甜一笑,将五行养元丹贴身收在自己腰间的荷包里。 随后,她站起身,冲着无忧和丰语福了福身:“时候差不多了,便劳烦两位兄长,送兰语去密室,免得哥哥等了太久,心里生气。” “好,我送你去!”无忧大大方方地应承了这句“兄长”,随后便上前拉住了谢兰语的手。 丰语见状,眉头紧锁:“无忧,你我是王爷的下属,与兰小姐不同,怎可应兰小姐这句兄长?” “有何不可?”无忧回头不屑地看他:“或许你不可,但我可以。 丰语你别忘了,王爷曾亲口说过,他不在的时候,你们这些侍卫都是我的下属!” 听了这话,丰语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毕竟,谢今弦的确这般吩咐过。 似乎是见到丰语脸色不好看,谢兰语停下脚步看向他,柔声道:“丰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只不过此时只有我们三人,又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我比你们年纪小,唤一声哥哥,只是因为在我心中,你们就如同兄长。 若是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这么喊就是了。” 听了这话,丰语赶紧解释:“兰小姐言重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 “他只是一个循规蹈矩,迂腐无能的废物。 所以只能做一个寂寂无名的护卫,连丰岚一枚小指甲都比不上!” 无忧毫不在意地嘲讽出声,听得丰语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无忧,你不要这么说,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是亲人,要和睦相处才是。” 谢兰语说着,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拉过无忧和丰语的手握在一起:“就当是为了我,你们和好,好吗?” “兰小姐……”丰语脸上有动容之色。 无忧倒是撇了撇嘴,满是不屑:“既然兰语开口了,我便勉为其难同意了!” 说着,他拍了一把丰语的手后,忽而想到了什么一般,道:“丰语,我送兰小姐去密室,你去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老夫人!”? 第316章 她是个屁的兽语者 “为什么要告诉老夫人?”丰语不解:“岂不是节外生枝?” “你懂什么?” 无忧不屑地看着他:“老夫人才是整个王府最疼爱兰小姐的人。 若是有老夫人从旁盯着,洛梵烟就无法在暗中动什么手脚了!” 听了这话,丰语更是不明白:“她人现在都还昏迷不醒,怎么动手脚?” “当初她难产大出血,又被喂了蟾蜍毒汤瞎了双眼,那样的情况下,都能在王府里找人给她往宰相府送信,你以为她当真如你所见那般无能不成?” 无忧说着,看向一旁的谢兰语:“兰语,我是为了你好,可丰语却不一定了。” “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丰语颇为恼怒:“我只是提出合理的质疑而已。 毕竟老夫人是被陛下下旨禁足的! 眼下府上到处都是外人,若是被发现老夫人出了宁竹院,岂不是连累满府上下吗?” “你若是怕,此刻就可以自请离开王府,我想王爷也不会强留你的!” 无忧丢下一个冷漠的眼神,拉着谢兰语就出去了。 看着他们俩的背影,丰语的心中头一回有了疑惑。 兰小姐明知道这样很冒险,为什么不阻止无忧? 她分明自小心善宽容,为何无忧刚刚分明就是故意往洛梵烟头上泼脏水,就连他都看出来了,为何她却毫无动静? “还呆愣在那里做什么?难道你不希望兰小姐成为王爷的羁绊者吗?” 无忧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打断了丰语的沉思。 他匆匆收敛了思绪,快步地走出了主厅。 目送着无忧带着谢兰语走远之后,这才朝着静琼院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路过柴房的时候。 “唔唔唔——” “谁在里面!”丰语立即拧起了眉头,沉下了脸! - 刑堂,密室。 尔雾绷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正在整理祭台。 谢今弦坐在一旁的轮椅上,手里拿着一串冰种翡翠手持,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婆娑着。 “我就不明白了!” 尔雾忽然大声了起来:“为什么啊?王爷,咱们的东西本来就不是很充裕,为什么啊?” “让她死心。”谢今弦懒懒地回答,支撑着脑袋,显得心不在焉。 “昨天难道还不够她死心吗?您到底是想让她死心,还是不想选洛梵烟当羁绊者?” 尔雾气得把手里的东西丢了下去,双手叉腰站在祭台上看着谢今弦:“虽然你是王爷,虽然你是主子,但我还是要跟你讲清楚! 你别被谢兰语的花言巧语骗了,她根本不是什么狗屁兽语者,她骗你的!” “我知道。”谢今弦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不是我要与她羁绊,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我不管谁跟谁羁绊,反正你只能跟洛梵烟羁绊!这是对你好!” 尔雾吼完,忽然表情一顿:“你刚刚说什么?” “本王说,不是本王要与谢兰语羁绊,你不必慌张。” 谢今弦说着,笑眯眯地看着尔雾:“无忧对谢兰语一片深情,本王若是不成全,岂不是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些?”? 第317章 他不配用好药 听了这话,尔雾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片刻后,他嗒嗒嘴,火速将方才放置在各处最好的药品都收了起来,换上了次品。 “你这是做什么?”谢今弦好笑地看着他问道。 “那小子不配用最好的药,随便对付一下就成了!” 尔雾一边说着,一边手速飞快地把东西都替换了一遍。 随后,他从祭台上跳了下来,风风火火地跑去了立柱那边检查了一番。 “还好还好,这小子之前被我取了那么多血,本以为找不到沉铁木,这些血就要用来代替了。 那样的话,指不定他的心里又要记成什么样子,那小心眼子,我可不敢挑战! 现在好了,这些血都用在他自己个儿的身上,看他还能让谁记住他的‘大恩大德’!” 一边嘟嘟哝哝地说着,尔雾一边小心翼翼地把下面的采血瓶拿了出来。 脚上一踢,机关弹了出来,他从里面取了一枚青色的药丸丢了进去。 堵上瓶塞,他抱着瓶子就开始奋力地上下摇晃了起来。 谢今弦就坐在轮椅上看着尔雾这一套动作,不仅没有阻止,眼神中的笑意,仿佛还在鼓励。 片刻后,密室的门打开,丰岚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王爷,侧妃醒了!” 听了这话,谢今弦猛地一回头:“醒了?” “不可能,她至少都要明日才能醒!”正在那边奋力摇晃着采血瓶的尔雾大声说道。 “真的醒了。”丰岚低声道:“而且整个人看起来不太对劲,正在往刑堂这边走来。 她……她看起来像是撞邪了一样!” “拦不住吗?”谢今弦问道。 丰岚摇头:“不是拦不住,而是没人敢拦。 她所到之处,埋伏着不知多少野猫野蛇,就连我们的护院狗都跟着。” 说着,丰岚顿了顿,赶忙又道:“谢兰语已经和她碰到了,这会儿,谢兰语正在努力让所有人觉得,这些动物都是她召唤来阻止侧妃的。” 话音落,谢今弦一握手中的玉石手持,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尔雾,做双重准备!” 一听这话,尔雾立刻停下了动作,原地一怔,道:“不行,这会儿……” 话都没说完,他就看到谢今弦施展轻功直接飞了出去。 丰岚看向他:“洛梵烟若是清醒,未必就会配合羁绊仪式,王爷是有自己的考量,你听王爷的准没错!” 说完,丰岚也跟着谢今弦出去了。 留下尔雾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还抱着大大的采血瓶。 他望着空荡荡的密室,喃喃道:“可是……这也有风险啊……” 刑堂外。 “嫂嫂,我不愿意伤你,你不要再往前了!”谢兰语语气里带着哭腔,正一脸为难地看着沉着一张脸缓慢逼近的洛梵烟,哀哀祈求。 而洛梵烟却充耳不闻,以及其匀速的步子,往前一步步走去。 “佛兰县主,快让这些畜生退下!我等好将侧妃直接带回去!”不远处,守卫小队长常业大声地喊道。 “不行!你们是男子,不可以触碰我的嫂嫂!” 谢兰语一边说着,一边倔强又坚强地抹了一把眼泪,祈求地看着洛梵烟:“嫂嫂,哥哥还未完全消气,你这个时候强行闯见,他难免会更加生气的。 我让小动物们送你回去,好吗?”? 第318章 谢兰语御兽 洛梵烟依旧没有反应。 她的脸上还包裹着纱布,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就像是撞了邪一般,分毫生气都没有,很是吓人。 就在谢兰语以为自己可以上前抓住她送回沉香榭的时候。 她偏偏又缓缓地抬起了步子往前迈了一步。 “嫂嫂,你不可以这样不懂事!”谢兰语为数不多的耐心再次被消耗。 虽然依旧是方才的语气,可说话的时候分明带了几分不满。 洛梵烟充耳不闻。 谢兰语咬了咬牙,大声道:“嫂嫂若是再往前,兰语便要冒犯了!” 一直看着的无忧心里莫名紧张了一下,赶忙道:“兰小姐,切莫被疯了的洛梵烟给伤了!” 听了这话,谢兰语缓了缓脸色,扭头看向他,露出一个温柔端庄的笑:“无事的,只要能阻止嫂嫂,便是被她伤到了也值得。” 说完,她状若无意一般地垂下手,一串暗红色的手串从手肘上滑落下来,垂落在她的手掌心。 用大袖子的遮挡,谢兰语轻轻婆娑着掌心的串珠,摸到其中一个带着细细凸起小孔的珠子后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宛若木乃伊一般的洛梵烟又往前走了几步。 那些守着她的小动物们也围了上来。 此时,谢兰语捏碎了手心的珠子,迎着夜风猛地一挥手大声道:“我乃兽语者,尔等听我号令,退下!” 夜风带着细腻得几乎看不见的粉末散开在空气之中。 狡猾地钻入了周围小动物们的鼻子里。 刹那间,小动物们顿在了原地,似乎是极力地抵抗着什么,可片刻之后,还是退开了。 正巧这个时候,谢今弦带着丰岚已经来到了这附近,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丰岚震惊,赶忙低声问谢今弦:“王爷,她怎么可以……” 谢今弦没有说话,毫无波澜的眼睛定定地盯着谢兰语。 此时此刻,谢兰语松了口气,眼角余光也瞥见了站在路的那一头的谢今弦,心里更是骄傲三分。 她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步步靠近洛梵烟,一边走一边道:“嫂嫂,兰语不愿伤害你,但你不能再往前了。 此处是刑堂,你如今不是王妃,而是侧妃,若是擅闯,便会触怒兄长。 况且,王府拜你所赐,如今到处都是金吾卫。 大家都知道陛下与皇后偏心于你,若是哥哥再罚你,你岂不是害了哥哥吗?” 这话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就连原本想要帮洛梵烟说什么的常业,张了张嘴也闭上了。 兰小姐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这府上到处都是外人,要是侧妃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那王府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金吾卫随便说他们搜出点什么来,也足够阖府上下吃瓜落了! 而就在此时,洛梵烟木着一张脸,抬脚又要往前走去。 见状,谢兰语一个健步上前,死死地拦住了洛梵烟,贴在她面前低声威胁:“你最好别装模作样,再不听劝,我便让人将你拿下!打入水牢之中折磨死你!” 话音落下,洛梵烟忽然缓缓地抬起头。 裹着纱布的脸惨白一片,毫无生气的茶色眼珠缓缓动了动,像是看死人一样落在谢兰语的脸上。 就在谢兰语以为洛梵烟要撕破脸的时候。 下一刻,她猛地抬起双手,死死地掐住了谢兰语的脖子! “贼子,受死!”? 第319章 洛梵烟当众杀人 谢兰语连喊都喊不出声来,被洛梵烟狠狠地捏着纤细的脖子,直接翻了个白眼软了下去。 见状,无忧那里还敢在一旁看着! 他一个健步冲上前来,运起内力一掌打向了洛梵烟的额头。 这一掌用上了七成力,若是落到了实处,定能将洛梵烟直接打死! 丰岚下意识想冲上前去救人。 但是却被谢今弦单手拦住了。 下一刻,死死捏着谢兰语脖子的人速度极快地轻轻一动,谢兰语挡在了她的面前,正对着无忧。 见状,无忧为了不伤到谢兰语赶忙收力,反噬自己,后退了好几大步。 这一掌虽然没有落在洛梵烟的头上,但带起的掌风却还是凶狠地吹了过来。 洛梵烟脸上的纱布没有系紧,正在缓缓松开。 无忧担心洛梵烟拿谢兰语当盾牌,不敢再动手,只能徒手扑上前:“你敢当众杀了佛兰县主,即便你是宰相之女也要杀头,快放开她!” 一边说着,无忧一边狠狠地用手去掰洛梵烟的手指。 只是不知为何,此时洛梵烟的力气空前的大,无忧越掰,洛梵烟的手越是掐得紧紧的。 不一会儿,谢兰语的脸就开始青紫了。 无忧急得都快疯了,只能嘴里疯狂骂着难听的话,一边用尽全身力气掰洛梵烟的手。 “走。”谢今弦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抬脚往那边走去。 丰岚偷偷瞥了一眼谢今弦的脸色。 见到自家王爷一边走着,一边调整着表情,露出了生气、紧张、无可奈何的模样。 他下意识看向了远处。 果然,金吾卫顾安安正急匆匆地带着人朝着这边赶来。 丰岚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王爷这般伪装孱弱的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 “洛梵烟,你快松开兰语!你疯了吗?” 谢今弦赶到跟前的时候,顾安安带着人也穿过了廊门。 只见谢今弦双手并用地上前,正打算亲自去捏开洛梵烟的手的时候,忽而又顿在半空中。 “丰岚!先把她打晕带回去!” 他气急败坏地朝着身边吩咐了一声。 丰岚连忙上前,以手为刃,打在了洛梵烟的后脖子上。 跟之前一样,一下打不晕,必须得运足了内力连着打上好几下,洛梵烟才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快看看兰语怎么样了!”谢今弦一脸着急的模样,站在原地看着昏倒在无忧怀中的人。 “王爷,兰小姐昏迷了,得马上请大夫!” 无忧红着眼睛抬起头:“还请王爷从重惩罚洛梵烟,她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未遂!” “先救人!” 谢今弦说着,抬头向四周看了一圈,目光锁定已经目瞪口呆回不过神来的常业,道:“拿着王府的令牌,去国医堂请大夫,就说佛兰县主出事了!” 说着,他一脸装出来的急急忙忙模样,又补充了一句:“莫说是侧妃做的!” 常业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一边喊着一边扭头朝外面跑去,一头栽进了顾安安的怀里。 “这里发生了何事?”顾安安冷着脸把撞进自己怀中的男人挪开,沉声问道。 不等旁人回答,无忧立刻大喊:“侧妃要杀佛兰县主!还请顾大人为佛兰县主做主啊!”? 第320 你在败坏佛兰县主的名声? “胡说八道!”谢今弦在一旁恶声恶气地呵斥:“侧妃与佛兰县主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她?” “王爷,这么多人亲眼所见,难道王爷还要包庇她吗?” 听了这话,谢今弦做出一脸着急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 看了看顾安安,又看了看无忧。 随后脸色大变,就像是无能狂怒了一样,抬手朝着无忧狠狠地打了过去。 “王爷稍安勿躁。” 顾安安一个健步上前,拦住了谢今弦的手,冷冷地看向无忧,道:“你是何人?” “我……”无忧刚开口就闭上了嘴。 在勤政殿的时候,他的身份是无忧,可脸却不是这张脸。 这个时候,不能暴露。 想到这里,无忧立刻道:“我是我们佛兰县主的小厮!” 听了这话,顾安安眉头一皱:“女眷怎会有男小厮?你这是蓄意败坏佛兰县主的名声!” “我是佛兰县主的侍卫!” “你这模样看着,也不像是习武之人。 况且王府侍卫都是皇宫禁军派遣,本官从未见过你,你到底是何人?” 顾安安没有那么好糊弄,否则也不会被人私下称为“顾罗刹”。 “顾大人,”一旁的谢今弦道:“此人是本王曾经收留过的一个书生,因为家境落魄,府上反正也不缺这口饭,便养在了王府里。 佛兰县主美名在外,他也十分仰慕,时常向县主请教佛法,所以与县主的感情如同兄妹手足。” 听了这话,顾安安点了点头,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吴勇!”无忧立马编了一个新的名字,也很是时候地缩了缩脖子。 “嗯,你一个书生,敢对王府侧妃不敬,来人,将他带下去,脊杖十!” 顾安安话音才落,都不等无忧求饶,顾全全就立刻上前,大手一拿,就将无忧的胳膊反剪在身后,还有一只手捏住了他的后脖子,掐着就往外带。 “顾大人!侧妃在众目睽睽之下要杀人,杀的还是佛兰县主,您可不能包庇啊!” “闭嘴,大人做事,用你来教吗?”顾全全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无忧的背上。 疼得他险些吐血。 人被带走了,昏迷的谢兰语和洛梵烟躺在地上,谢今弦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王爷这是怎么了?还不快找人将侧妃和县主送回去?” 顾安安单手握着横刀刀柄,铁色的面具在火把下,泛出了阵阵冷光。 谢今弦叹了口气,道:“让顾大人看笑话了,丰岚,快去找些丫鬟婆子来,等大夫来了,立刻让大夫给……先给侧妃看看!” “是!” 丰岚转身就走。 “慢着!”顾安安开口喊住了他:“侧妃毕竟是侧妃,她如今也无诰命在身,佛兰县主可是陛下亲封的县主,按照尊卑,应当是先给县主看看。” 说完,顾安安上前蹲下身子,伸手就要去拨拉谢兰语的脖子。 见状,谢今弦赶紧出声阻拦:“顾大人,男女授受不亲!” 顾安安头也不抬:“若是王爷介意,县主醒来也觉得受辱,本官便向陛下求娶了县主便是。”? 第321章 洛梵烟的脸…… 听了这话,谢今弦的心猛地一沉,想到了另外的可能性。 顾安安是元帝手里的杀牌。 谢兰语如今自称是兽语者。 若是顾安安真的把谢兰语娶了,她便是不用入宫也能为元帝所用。 但如此一来,他的棋局就落了下风。 故而,谢今弦猛地上前推开了顾安安:“顾大人真是说笑了,佛兰县主深受贵妃娘娘的喜爱,她未来的夫婿必然也由贵妃娘娘来点。 你虽然官位高,但满手血腥,如何配得上一心向佛,纯善温柔的佛兰县主?” “是吗?”顾安安倒是不介意他的动作,缓缓站起身,嘴角似乎挂着一丝笑容一般看着谢今弦:“这么说,熙王殿下是打算以佛兰县主投靠贵妃娘娘?” “顾大人言重了,本王素来没有权势之心,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丰岚已经带着满脸着急的素兰和知宜来了。 他立刻后退半步,甚至还拱手做了半揖大声道:“还请顾大人不要误会本王的意思,本王是想告诉顾大人,即便不看贵妃娘娘的面子,也要看皇后殿下的面子。 毕竟佛兰县主不同于一般世家女子,皇后殿下也是要把关她的婚事,你玷污了县主的名声,就是在把皇后殿下的脸面踩在脚底下!” 顾安安听着谢今弦这一派冠冕堂皇的说辞,心里也不打算反驳。 瞟了一眼已经走到了附近的知宜,他淡淡一笑:“王爷误会了,本官不过是救人心切罢了。” 说完,他也往后退了两步,看向知宜,同样大声道:“知宜姑姑,侧妃被打昏了!” 知宜先是一愣,随后细细品味方才谢今弦的话,这才明白他是在暗戳戳地挑拨离间。 “多谢顾大人,多……多谢王爷!”知宜上前,先行了福身礼,随后赶紧去查看洛梵烟的情况。 层层叠叠包裹在脸上的纱布这会儿已经散开了不少。 知宜手里的动作有条不紊,先把过了洛梵烟的脉搏,确定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抬手将纱布一层层拆开。 “王爷!王爷!”一旁的素兰哭得好大声:“求王爷让知宜看看我们家县主,我们家县主此时呼吸好弱,素兰不会医术,素兰担心主子!” “放肆!知宜可是凤鸾宫里出来专门照顾侧妃的!县主什么身份,哪里使唤得了知宜!” 谢今弦语调严肃,就好像真的无比尊重知宜和凤鸾宫的王皇后一般。 倒是顾安安,听了这话,视线牢牢地锁在了谢今弦的脸上。 这个男人,到底是像以往表现出来的那般懦弱无能,还是藏得太深? 他总觉得,谢今弦并不像眼前这幅无用模样,可为何,找不到半分破绽? “王爷言重了,知宜给侧妃解开纱布透气,便立刻去看佛兰县主。” 知宜在一旁一个头两个大,赶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跪倒一旁磕了个头,随后继续拆起了洛梵烟脸上包着的纱布。 “你就是想看着我们家县主死对不对?就像侧妃仗着皇后的宠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们家县主,对不对!” 素兰哭着抱着谢兰语,大声地喊了起来。 “素兰,闭嘴!”谢今弦不知怎么的眼皮一跳,视线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落到了已经完全拆开了纱布的,洛梵烟的脸上。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与此同时,知宜的惊呼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侧妃的脸……”? 第322章 解开她的腰带 话都还没说完,谢今弦猛地将一个什么东西丢了过来,牢牢地盖住了她的脸:“侧妃的容貌有碍观瞻,大半夜莫要吓着旁人!” 听了这话,知宜先是一愣,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倒真的盖住了洛梵烟的脸。 “王爷,侧妃身子未愈,怕是有些不妥,还请王爷准许婢子先将侧妃带回去。” 知宜跪在谢今弦面前如是说道。 “不行!你会医术,你得在大夫来之前保住我们家县主的命!” 一旁的素兰都不等谢今弦说话,立刻就大喊出声。 而知宜却一动未动,跪在原地,很是老实地等着谢今弦的发落。 “先将侧妃送到刑堂等着,知宜留下给佛兰县主查看伤情。” 谢今弦说完,丰岚就不知道从哪里带了两个婆子上前,抬着洛梵烟就走了。 知宜膝行两步想要追上,却被谢今弦给拦在了面前:“本王的话你是听不懂吗?” 见他面色不虞,知宜赶忙低头:“婢子奉皇后娘娘之命,贴身照顾侧妃,实在是……” “既入了熙王府,便要事事以熙王为主。 皇后娘娘让你好生照料侧妃,为的也是维护皇家与熙王府得到关系。 知宜姑姑若此时丢下被侧妃所伤的佛兰县主,怕是在挑起熙王府上下对皇后的怨恨了。” 一直不说话的顾安安此时忽然开口,话里话外都是皇后,可字里行间都是对元帝的维护。 听了这话,知宜只能深吸一口气,低着头柔声道:“知宜知错,多谢顾大人提醒。” 说完,她便快速去了谢兰语跟前。 洛梵烟方才掐着她的时候用的是双手,根本没有收力,才会让谢兰语瞬间失去了反抗之力。 知宜将谢兰语平放在地上,伸手去解她的腰带。 素兰狠狠一巴掌拍了过来:“你想干什么?” “不是你要我来救人的吗?”知宜一边说着一边又伸手去解谢兰语的腰带。 她本就学过医术,此时自然看得出来谢兰语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之所以还装晕,必然是要卖惨加戏。 而正经的急救术在人体窒息之后,的确要减少机体的束缚,还要在特定的穴位进行力道不小的按摩。 知宜这一动作,合情合理! “放肆!让你救人,你却想害我家县主清白!”素兰气得发抖,死死地护着谢兰语的腰带,满脸都是受了侮辱的表情:“除非今日我死,否则绝不让你触碰县主半分!” 听了这话,知宜也没有强行上前,而是乖乖地跪倒一旁,冲着谢今弦磕了个头。 “熙王殿下,婢子只是一个小小婢女,实在不敢担上谋害县主清白的罪名。 既然素兰姑娘不让婢子触碰县主,那婢子也没有办法救人了。” “你……” 素兰这会儿回过神来了,气得直哆嗦。 倒是谢今弦站得随意自在,听了知宜的话后,抬头将无奈的目光落到了顾安安的身上。 “顾大人,您看这该如何是好?” 闻言,顾安安没有说话。 那双如鹰隼一般犀利阴沉的视线,缓缓地落到了平躺地上,毫无动静的谢兰语脸上。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本官曾听过一个偏方,对于气闭昏迷者很是有效。” “愿闻其详!” 听了这话,顾安安微不可查地勾起了嘴角,缓缓吐出一个字:“打!” 第323章 左右开弓十个耳光 这个字才落下,顾安安锐利的视线就看到,谢兰语藏在衣袖下面的手轻轻地动了动。 “气闭之人暂时无法自主呼吸,左右开弓差不多十个耳光,可牵动呼吸脉搏,是救人的有效之法。 知宜姑姑毕竟是侧妃身边的人,若是她用此法救人,佛兰县主心中难免会有怨气,也不利于恢复。” 顾安安继续说着,看向了一脸奋不顾生义愤填膺模样的素兰,淡淡道:“毕竟家和万事兴,便由佛兰县主的侍女动手,如此便不会让县主误会了。” 听了这话,素兰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什……什么?” “让你救你家县主,难不成你不愿意?”顾安安眯了眯眼睛。 素兰脸色一白:“这……不合规矩……” 说着,素兰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谢今弦。 “看熙王殿下做什么?殿下不能触碰异性之事本官都知道。 而在场之人中,不是做惯了粗活的,便是习武之人,要么便是男子。 除了知宜姑姑之外,便是素兰姑娘最为合适了。” 顾安安说着,忽然语气一冷:“你还不动手,本官合理怀疑你是想借机害死县主,嫁祸侧妃!” 素兰被吓了个半死,赶忙磕头:“婢子实在是不敢,求大人原谅!” “不敢?”顾安安气势瞬间凶煞万分:“这可是陛下亲封的佛兰县主,是贵妃娘娘的救命恩人! 你竟敢对县主见死不救,你就不怕本官上奏朝廷,诛了你的九族挫骨扬灰吗?” 素兰被吓坏了,这会儿匍匐在地上哭个不停,浑身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知宜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昏迷不醒”的谢兰语,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 常业不是去请大夫了吗? 算算时间,大夫此时应该来了才是啊? “素兰,你放心地去做,等兰语醒了,本王会为你解释的。” 一直看热闹的谢今弦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素兰听了这话,下意识抬头:“婢子心中,县主便是主子,哪里有奴婢对主子动手的道理,奴婢真的不敢,还请王爷和顾大人原谅啊……” “废物东西,既然自己不敢,为何又拦着知宜姑姑救人?” 一旁的顾安安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随后给了身侧的人一个眼神。 跟着顾安安的金吾卫个个儿长得凶戾十足,这会儿上前一人,就跟拎小鸡一样将素兰从地上提了起来,丢到了谢兰语的面前。 只听“铮”地一声铁器嗡鸣,长刀抵在了素兰的后心窝上。 “不救人,就捅穿你!” 带着血腥之气的威胁声从头顶高高砸落,素兰整个人如坠冰窟一般颤抖不已。 本能的求生欲在这一刻空前壮大,她颤抖着抬起手,闭着眼睛,对着谢兰语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就挥了过去! “咳咳咳……” 巴掌还没落到谢兰语的脸上,便听到一连串轻轻虚弱的咳嗽声传来。 素兰赶忙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了谢兰语睁开了一道眼缝。 “呜哇——县主您终于醒了,婢子好害怕啊……” 素兰哭着就要扑过去,却依旧被身后的金吾卫给拎住了脖子。 顾安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素兰姑娘,你方才说佛兰县主被侧妃掐得半步黄泉,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你又改口说县主醒了。 难不成,县主是死是活,全凭你一句话吗?” 第324章 装死装得很投入 素兰完全没想到顾安安会这么说,一时间慌乱不知所措,赶忙大声地喊谢兰语:“县主,县主您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县主我是素兰啊!” 谢兰语毫无动静。 她已经拿到兽语者的身份了,洛梵烟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掐成这样! 此时只用闭上眼睛装死,等大夫来了,再顺理成章地“被救醒”。 如此,便可以将洛梵烟当众杀人的罪名死死地扣在她的头上,想要她这个苦主不报官,不管是宰相府还是洛梵烟本人,便只能听之任之,予取予求! 到时候,她便可以顺理成章地让他们送上朏朏果,最后一点缺陷也可以被修复完好,到时候行羁绊仪式,便是万无一失! 躺在地上,谢兰语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只用忍过眼前的屈辱就可以。 但是她生来心高气傲,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婢女掌掴自己! 所以,在素兰抬起巴掌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她极力压低了音量,确定除了素兰之外不会有人听到。 此时,只要素兰够聪明,咬死都要等大夫来,便万无一失了! 想到这里,谢兰语心定了定,装死装得很是投入。 素兰却已经怕疯了! 她被金吾卫提着后衣襟,却在大吼大叫,喊着让谢兰语睁开眼睛。 在场竟然也没有人去制止她,而是任由着她发疯。 好一会儿后,顾安安有些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看向那边一脸看戏表情的谢今弦。 “熙王殿下,大夫若是再不来,佛兰县主怕是真的要无了。” 说着,他用刀柄指了指发疯的素兰:“还有,这个婢女,本官要带走。” “顾大人看上她了?”谢今弦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顾安安被噎了一下,随后道:“此女今夜行迹诡异,只怕县主受伤之事另有隐情。 毕竟是正二品的县主,本官总不能当做不知今夜只事?” 听了这话,谢今弦做出一脸的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顾大人言之有理,那就将她带走。” 说完,谢今弦甩甩手,转身也要走。 顾安安一愣,立刻道:“熙王不打算管县主了吗?” “不是你要管吗?”谢今弦回头,一脸的茫然。 看着他那毫无破绽的表情,顾安安暗暗咬牙,声音却一派春风:“这不合适。” “合适,本王前阵子被陛下罚了脊杖,伤势未愈,不可在这种寒夜之下站立太久。” 谢今弦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一旁的丰岚很懂事地扶住了他:“这里就交给顾大人了,多谢多谢,本王这便失陪了!” 说完,他是压根儿不理会顾安安什么脸色,别人什么表情,竟是真的扭头就走。 躺在地上的谢兰语听了这动静,差一点就破功“醒”来。 好在她反复告诉自己不能功亏一篑,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只等着大夫到来后,再在顾安安面前好好地演上一出。 谁也不知道,去请大夫的常业才出了内宅,在穿过花园的时候…… 被一群不知哪里来的猫和狗,用石头给砸昏了过去! 第325章 洛梵烟的容貌恢复了 刑堂。 谢今弦甫一进入,便看到尔雾凑了上来,亮着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做什么?”谢今弦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王爷果然将五行养元丹给了她?”尔雾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问道。 谢今弦闻言,面不改色:“五行养元丹不是你的东西吗?” 闻言,尔雾“嘿嘿一笑”,做出一脸心照不宣的模样退后了几步,左右看了看。 丰岚早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了四周。 这会儿虽然没有关上门窗,但外头的人离得都远,只用小声说话,外面是听不到的。 “侧妃那张脸,真的……啧啧啧!” 尔雾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药箱,一边摇头发出各种怪声。 谢今弦拧起眉头:“此前我曾不小心捏破了她脸上的黑斑,里头淌出不少脏东西。” “你不懂,那叫胎毒。” 尔雾继续摇头,叹着气小声地解释了起来:“胎毒是先天之毒,若是没有经过大量合适的药材仔细温养身子,又得以续补元气的话。 要祛除胎毒,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什么意思?”谢今弦越听越不懂:“她那张脸不是天生的,而是中了毒?” “是啊,下毒之人手段狠辣,用的还是混毒,所以应该是没有祛除干净。 若非王爷给她用了大量的五行养元丹,这次她也不会因祸得福,不仅捡回一条命,还恢复了本身的容貌!” 说到这里的时候,尔雾脸上的笑是越来越荡漾。 他瞥向谢今弦:“王爷是如何从原先那张丑脸之下,看到这般惊为天人的美貌的?” 听了这话,谢今弦木着一张脸,并没有回答,而是抬脚朝着屏风后面走去。 “别去了。”尔雾拦了一步:“先把外头的顾安安打发了,趁着她还没醒,我们用无忧做引,先将这羁绊仪式做了!” 闻言,谢今弦不知为何拧了拧眉头,眼中有挣扎之意。 不过只是一瞬,他便调转了方向,朝着刑堂外头走去了。 尔雾看着他的背影嘿嘿一笑,背起了自己的药箱,转身进了屏风之内。 那个粗使婆子又冒了出来守在一旁。 不多时,外面传来了顾安安等人离开的动静后,丰岚给了一个安全的暗号,尔雾便让婆子将昏迷的洛梵烟背了起来,进了密室之中。 一刻钟后,谢今弦匆匆而入,第一时间便要去看祭台之上的人。 “王爷稍安勿躁,请先过来取血。”尔雾一个健步冲上前来拉住了他。 生怕谢今弦不同意,尔雾立刻又补充道:“属下无法保证她什么时候醒,所以我们动作得快点。” 听了这话,谢今弦只能硬生生地摁下了心头的那一份莫名其妙的心急,跟着尔雾去取血。 一番繁琐又复杂的操作之后,谢今弦被脱去了外袍,坐在了祭台正前方的阵心之中。 洛梵烟宛若一个没有生命的祭品,供奉在他的面前。 她的脸上盖着一块白色的丝绸,四肢被捆得紧紧的,谢今弦定定地看着她。 这一刻,谢今弦忽然意识到。 他居然很期待,洛梵烟成为他的羁绊者,并且,他也十分期待,洛梵烟发现自己容貌恢复之后的反应…… 第326章 鹤鲤祥瑞 夜色弥漫,熙王府的前院彻夜灯火,而刑堂这边到了时辰,便就按照规矩关闭起闸。 大夫来过之后,谢兰语哭哭啼啼地“被救醒”了,控诉了两刻钟洛梵烟的恶行之后,由顾安安做主让人将她送了回去。 此时已经快到子时,顾安安屏退左右,独自一人站在刑堂外院,定定地看着紧闭门户,蓄势待发的机关。 夜幕下,两道白色清风般的影子,毫无顾忌地落在了刑堂正首院门之上。 顾安安抬头看去,正巧与其视线相对。 两只仙鹤歪了歪头,看着顾安安,一点也没有怯意。 而顾安安在面具之下拧起了眉头,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司星局观星台养的两只仙鹤总是频频出现在熙王府。 前阵子闹得朝堂之上沸沸扬扬的鹤鲤祥瑞,便让不少人借机进言,说是熙王乃国之吉瑞,熙王妃堪其辅。 可谢今弦自己不争气,转眼熙王府便连起两场大火。 当时陛下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给了“通奸产孽”的洛梵烟一个诰命,此事堪堪按下。 如今正好找到借口来搜查熙王府,这两只仙鹤又出现在这里,难道熙王当真如传闻之中一般,是国运之子不成? 想到这里,顾安安看着两只仙鹤的眼神,不由得又幽深了几分。 看来,不管此番在熙王府能不能搜出东西,这罪名便是逃不了了! 屋顶上。 仙鹤白白一脸不解地看着顾安安,叨了叨自己的翅膀,悄悄道:“这面具男是不是看上我们了?” “可别,他身上杀伐之气这么重,因果缠身业障满满,若是看上了我们,准没好事。”一旁的仙鹤露露赶紧用喙怼了白白的脖子一下。 白白抬头:“你说得对!” “他看上你们不看上你们,这会儿好像不需要讨论。” 周边并无第三者存在,但却出现了第三个声音。 随后,那个声音不耐烦道:“快点让爷下去!” “金雕殿下息怒,此处有隐匿结界,我们要破开还得一阵子呢。”露露的声音带着轻轻的笑意,柔声地说道。 话音落,一点金色的微光出现在露露鲜红的鹤顶之上。 几乎在这一瞬间,一种只有动物之间才能感应到的威压整个笼罩了京城。 所有动物都在这一刻瑟瑟发抖,匍匐在地上。 只有两只仙鹤堪堪能承受。 “熙王府内怎么会有隐匿结界?难道这里真的是什么气运之地?” 化作一点金光的白雕嘟嘟哝哝地问了一句。 白白连忙解释:“这是当初给熙尊王赐府邸的时候,请了十位高僧,足足念了九九八十一天之后设下的借阵。” 借阵? 白雕立刻看向白白:“你是说,真正有帝王之运的是谢家,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不知道是不是两只仙鹤的错觉,它们好像感觉到,白雕在这一刻,忽然兴奋了起来。 露露老实回答:“确实如此,我们活得比较久,所以这些事情我们都知道。 前朝时天下动荡不安,民不聊生。 熙尊王率烈阳军横扫天下,平定战事,救民于水火。 他入京后,便有流言传出,说真正的定国之神是谢家。 今上在登基之前,你那主人的父亲,当朝宰相,跟今上提议,让当时的武将之首谢家,与文官之首庄家二人决定谁死谁活。 大乾以武为尊,庄家毕竟是文官,按照他们的计划,是可以顺利逼死谢家满门的。 却没想到庄家竟然甘愿赴死,保全了谢家上下。 好在洛宰相为今上做了两手准备,偷偷在这府内布下借阵,又为了藏下借阵布了隐匿之阵。 此后,熙尊王被生生借走了大运,在现在这位熙王十岁之际一命呜呼。”? 第327章 爷让你变羁绊者! 白雕听着便觉得不对劲:“那现在这个阵还在,熙王的大运怎么没被借走? 爷看他活得挺好的啊!” 白白和露露闻言,互相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我们也不知道啊,反正这借阵只要今上活着就一直都在。” 话音才落,白白站直身子:“金雕殿下!借阵薄弱之处已经出现,您快进去,羁绊仪式子时准时开始,我们不能耽搁了!” 听了这话,白雕拉回思绪,正要跳下去的时候,又严肃地顿在那里:“爷真身是什么,只你们可以知道,也不许告诉烟崽! 若是透露半分,天道斩灭,听到了吗?” “我们知道了!”白白和露露赶紧低下了头。 见它俩诚恳,白雕这才松了口气,随后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顾安安早就走了,这会儿整个刑堂一片寂静。 一点金光在空气中游走,在整个刑堂里转了一圈之后,准确无误地对准了密室的方向飞了过去。 此时,密室。 原本彻寒入骨的地方,此时一片闷热。 躺在祭台上的洛梵烟脸上蒙着一块面纱,被摆着坐了起来,双手往前摁在祭台上的纹路里,手掌被划开,血顺着凹槽缓缓流下。 谢今弦赤着上半身,正端坐在王位上,双目紧闭,浑身散出一层淡淡的红雾,红雾之中,隐隐带着几分杀伐之气。 白雕的金光跃然而入,便感觉到密室里十分憋闷。 尔雾手里拿着一个古朴的摇铃,正在一旁唱念着祀文,无忧的头上套了一个黑袋子,被捆在柱子上,腿上的鲜血汨汨淌入阵中。 眼看着洛梵烟和无忧还有谢今弦三人的血就要汇到一处,白雕猛地一个俯冲,准确无误地落入了洛梵烟的血道之内。 金光以人眼不能捕捉的速度逆着血流而上,顺着洛梵烟双手的伤口钻进了她的体内。 无人察觉到此时情况的异变。 只有谢今弦。 原本双目紧闭的他忽然睁开了眼睛,疑惑地看了一眼那边毫无动静的洛梵烟。 他方才好似感觉到一股霸道炽热的气息冲了过去。 难道是错觉吗? “王爷,闭眼!”尔雾在一旁提醒。 谢今弦不敢耽搁,赶忙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一瞬间,三道血流汇聚到一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谢今弦的脸色立刻惨白了三分! 不对!这不是羁绊主的感觉! “尔雾!”谢今弦大喊了一声。 下一瞬,一股强横的力量,顺着谢今弦的奇经八脉逆流而上,直接撞入了他脑海之中,令他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此时,祭台上的洛梵烟睁开了双眼,茶色的眼瞳泛出淡淡的金色。 尔雾听到谢今弦喊他,眼睛也不睁开,只是继续摇铃:“王爷,没有沉铁木的羁绊仪式比较困难,您撑住!” 说完,他继续唱着祀次,手里的铃,也摇得越来越快。 一点金光汇聚到了洛梵烟的眉心,白雕的虚影在她身后浮现。 虚空之中,一双锐利的眸子睁开了眼睛。 “想拿爷的烟崽做羁绊者?爷让你变烟崽的羁绊者!” 凡人不可见白雕此时模样,也听不见白雕此时轻蔑的话语。 可在他这句话落下之后,谢今弦却陡然睁开了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洛梵烟脑后的虚影!? 第328章 完蛋,反过来了! 那是什么东西? 他的烟崽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才是洛梵烟真正的奸夫不成? 谢今弦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三个巨大的问号。 他们居然算计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后,谢今弦咬着牙试图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他原本放在两侧的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王位刻着阵法的扶手之上。 在他的努力之下,手掌微微抬起了一指的距离。 就在他以为要成功之际,一股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狠狠地压下! “唔——” 谢今弦闷哼一声,竟然整个人从王位上掉了下来,趴在了地面的阵法上! “王爷!撑住!羁绊仪式已经强行开始,稍有不慎便会危及生命,一定别乱动了!” 尔雾在场外大声提醒。 谢今弦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自己的胳膊笔直地伸了出去。 金色的丝线从阵法之中蔓延而出,轻而易举地钻入了他的皮肤内,汇入了他的血液之中。 他曾有过羁绊者,知道这绝不是羁绊主的感觉,他必须要提醒尔雾。 即便是危及生命,也要立刻停止羁绊仪式! “凡人尔敢?” 一个带着强大压迫力的声音灌入了他的耳朵里,谢今弦在这一瞬间真切地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灵魂的震颤!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洛梵烟有问题! “哼,再乱动,爷送你上西天!” 谢今弦咬牙,下意识在心中大声喊道:“你是什么东西!洛梵烟做了什么手脚!” “现在知道害怕了?爷告诉你,我家烟崽是你惹不起的神!” “你居然敢肖想她当你的羁绊者,爷便让你自食恶果!” 话音落,威压成倍而来,谢今弦无力再对话,只能咬着牙强行撑着,只希望自己不要失去意识。 与此同时,在屋顶之上的两只仙鹤迎着月光缓缓起舞。 月华倾泻而下,披在它们的身上如一层薄纱。 露露的红鹤顶残留着一点金光,沐浴着月华的时候,金光愈发凝时。 片刻后,露露单腿直立,修长的脖颈仰望着月亮的方向。 白白后腿微曲,垂下头颅展开了双翼,仿佛是在行礼。 恰巧此时,谢兰语又来此处,看到屋顶上的两只仙鹤如此模样,当即便怔在了原地。 月华披满了露露的白羽,顺着那一点金光的指引,丝丝缕缕地钻入了迷失之中,笼罩在洛梵烟的全身。 凡人肉眼不可见,但谢今弦却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但他很明白,此时此刻不是他在羁绊洛梵烟。 而是洛梵烟在羁绊他! 洛梵烟,正在成为他的羁绊主! 这绝不可以! 站在密室台阶下守着的丰岚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眼皮狂跳。 他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王爷怎么看起来很愤怒的样子? 正好此时,尔雾已经吟唱完了祀词,丰岚快步上前,低声问道:“尔雾先生,我怎么感觉,王爷情况不对?” 尔雾耗费了大半心力,此时正惨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地擦着头上的汗。 听了这话,看了一眼祭台之上。 当他看到坐得笔直端正的洛梵烟,以及跪伏在地上的谢今弦的时候,猛地愣住。 “这怎么回事?羁绊主为何跪向羁绊者?” 尔雾说完,慌张地朝着祭台跑去:“完蛋了,该不会是弄反了?”? 第329章 王爷成了羁绊者 羁绊仪式一旦开始,便无法中断。 而强行羁绊对羁绊主毫无影响,反而是羁绊者会遭受重创。 原本,谢今弦做了充足的准备,一旦羁绊仪式结束,便会将第二枚朏朏果给洛梵烟喂下。 辅以尔雾这些年炼制的五行养元丹,再加上他共享一些天元之气给洛梵烟。 她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恢复过来。 可此时,因为有了白雕这样不受控制之内的变数出现,羁绊仪式若是中断,洛梵烟毫无影响。 但谢今弦和无忧,便会立刻毙命! 尔雾跪在祭台边上,身为布阵者,他此时将利害关系看得清清楚楚。 丰岚使劲拍他:“快点停下来啊!王爷怎么能成王妃的羁绊者!这不是反了吗?反了啊!” “别拍我,别拍了!”尔雾被拍得差点吐血,赶紧道:“此时若是中断,王爷和无忧的命就没了!” “那怎么办!你说啊怎么办啊!”丰岚长这么大,头一回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尔雾瞪大了双眼,仔仔细细地看着阵法内变幻的一切。 片刻后,他跪直了身子:“有机会!这样的羁绊仪式可以解除! 等羁绊仪式结束后,我们再进行一个接触羁绊的仪式就可以!” 听了这话,丰岚红着眼睛:“若是不行,王爷一定会杀了你的!” “废话!我能不知道吗!”尔雾抬头,双眼同样血红。 此时,祭台之上。 洛梵烟那双茶色的眼瞳色泽越来越淡,淡淡金色的丝线在她的眼睛里不断地交织隐没。 镌刻着古朴神秘的契约之力,一点一点地打在了她的眼底最深处。 而趴在地上的谢今弦微微睁着双眼,模糊的视线里,金色丝线在自己的皮肤下面浮浮沉沉。 由不得他半分抗拒。 两个时辰后,月亮西沉,屋顶上的仙鹤不知所踪,谢兰语原先站着的地方只剩下一根发簪。 密室内,阵法凹槽内的血液已经被吸收干净,尔雾包好了无忧的伤口,丰岚背着谢今弦下了阵法。 而洛梵烟,依旧端坐在祭台之上,双眸紧闭。 “尔雾,我们得赶快进行解除仪式,否则王爷醒来,无法交代!” 丰岚喊了一声。 尔雾闻言,赶忙上前来检查谢今弦的情况。 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后,他往谢今弦的嘴里喂了一颗五行养元丹,重重地叹了口气:“强行羁绊,本就损伤的是羁绊者的身体。 若是此时行解除仪式,别说无忧要被我们放干血而死,连王爷……也撑不住!” “为什么!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你是不是被洛梵烟收买了!你难道忘了,洛家与谢家的深仇吗?” 丰岚几欲疯魔,目眦欲裂! “我怎么会忘!”尔雾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原本没有羁绊信物的羁绊仪式契约之力很弱,结束了再行解除仪式便相对容易! 我哪里会知道,王爷和洛梵烟的羁绊,契约之力竟然强到了这个程度!” 说着,他撩开了谢今弦披落在身后的头发。 在他后颈下半掌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拇指大小,金色的祥云图样。 “这是什么?”丰岚问道。 尔雾转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这玩意儿叫羁绊之印,我师祖说过,这是契约之力最强的象征!”? 第330章 谢今弦差点疼死 听了尔雾的话,丰岚跌坐在一旁。 “怎么办?王爷醒来会杀了我们的!” 他喃喃自语。 尔雾没有说话,而是哭得很伤心。 天已经快亮了,即便是有什么新的安排,也得等谢今弦醒来之后。 想到这里,丰岚立刻道:“快,给洛梵烟喂点药,让她今天都醒不过来!” “不行的,”尔雾哭唧唧地摇头:“只要违背羁绊主本身意愿的,都会落实到羁绊者的身上。 我们给她喂药,最后醒不过来的只会是王爷。” 听了这话,丰岚颓然地垂下了头,狠狠地用拳头砸向了地面:“都怪我!我原本都感觉王爷不对,我还没有让你停下来! 都怪我!” “这不怪你,”尔雾拍了拍丰岚的脊背:“这么强的契约之力,即便是我停了下来,仪式也不会停下。” “到底是为什么?”丰岚红着眼看向了尔雾:“以前出现过这种事吗?” 尔雾叹了口气,摇头:“羁绊主都是绝对凌驾于羁绊者之上的,无论是身体、武功、内力还是血脉强度。 自这仪式传承下来的所有记录之中,只有羁绊失败的记载,从未有过羁绊反了的事情出现。” 听了这话,丰岚扭头去看依旧端坐在祭台之上的洛梵烟:“她分明一直昏迷不醒,又怎么可能动了手脚?” “坏就坏在,我们没有羁绊信物。” 尔雾叹着气继续道:“无忧虽然自小以特殊方式长大,但是我们都知道,他已经有了二心。 用不够忠诚的主替血来代替羁绊信物,难免会出事。” 说着说着,尔雾又哭了:“可以前这种事情,也都只是羁绊失败而已,怎么这次会羁绊反了啊?”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丰岚见尔雾越哭越伤心,张了张嘴,指责的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只能叹了口气,安抚一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爷若是怪你,我会帮你说话的。 要怪就怪无忧不够忠诚,不是你的错!” 听了这话,尔雾“嗷”地一声,仿佛是再也忍不住一般嚎啕大哭,直接哭倒进了丰岚的怀里。 谢今弦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哭哭啼啼,忍不住皱起眉头:“谁死了吗?” 话音才落,就看到尔雾又“嗷”了一声,吓得原地蹦了起来,跌坐在地上。 “王爷,您醒了!”丰岚赶紧把他拽了回来。 谢今弦本想自己支撑着坐起身的,可是只动了动手指,便觉得酸疼不已。 他道:“扶我起身!” “是!”丰岚应了一声就要上前。 尔雾阻止不及,只见丰岚毫不犹豫地一手握住了谢今弦的胳膊。 后者的脸色瞬间疼到惨白。 “王爷?”丰岚感觉到异样,赶忙低头去看。 谢今弦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整张脸煞白一片,剧烈的疼痛令他的嘴唇完全失去了血色,甚至还在微微颤抖。 “尔雾!尔雾快来看看王爷这是怎么了!”丰岚也不撒手,就这样扭头扯着脖子冲着尔雾喊了起来。 尔雾气得大喊:“王爷现在是羁绊者,双方的痛楚都加诸于他的身上,你这般不知轻重,是弄疼王爷了!” 一听这话,丰岚赶紧松手。 谢今弦的胳膊无力地掉落,猛地砸在地上,疼得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王……王爷……”丰岚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331章 他才应该是羁绊主! “你方才说,本王是羁绊者?”饶是剧痛穿透脑仁,谢今弦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找回了自己的思绪如是问道。 尔雾一听这话,便知道自己失言了,赶忙抬起双手捂住了嘴使劲摇头。 “说话!”谢今弦低吼着咆哮出声。 话音落,尔雾和丰岚双双跪下,匍匐在地,一句话也不敢说出口。 见状,谢今弦哪里还会不明白。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浑身的剧痛,从软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 期间丰岚和尔雾想要来帮忙,但是却都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他坐起身,遥望着依旧端坐在祭台之上的洛梵烟。 许久之后,他缓声道:“羁绊仪式有何异样?” “并……并无异样,属下一切都是按照师祖的手札做的,唯一的变故便是没有羁绊信物,而无忧已经不再忠心不二。” 尔雾低着头跪在那里,小心翼翼地回答。 谢今弦闻言,缓了一口气,道:“无忧眼下如何?” “伤口包扎好了,但人还没有醒来,因为他失血过多,所以得养一阵子,才能保住性命。” 尔雾的声音越说越小。 身为祀官,他自然能明白谢今弦问无忧的原因是什么。 他想趁着洛梵烟还没醒来,解除羁绊! 听了尔雾的话,谢今弦闭了闭眼睛。 他脑海里一片雾蒙蒙,羁绊仪式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居然全无记忆! 为了保护羁绊的秘密,羁绊者在羁绊仪式之后会被清除仪式的记忆,用来保护羁绊主不会被强制解除羁绊。 可是,他才应该是洛梵烟的羁绊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梵烟什么时候才能醒?”谢今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尔雾。 “不知道……”尔雾老实巴交地摇了摇头:“自羁绊仪式之后,我等便一直守在王爷的身边,还……还未去查看过她的情况。” 听了这话,谢今弦用力地“哼”了一声:“难道你们在整个仪式过程中,没有察觉到半分不对吗?” “吾王息怒!”尔雾战战兢兢地匍匐在地:“尔雾无能,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到了尾声。 原想着仪式结束之后便强行解除。 可万万没想到,洛梵烟与吾王的契约之力已达到最强等级! 当时的情况,即便是人为打断,羁绊仪式也不会停止! 并且,待羁绊仪式结束之后,还会成倍地反噬到吾王身上!” 说着,尔雾悔恨万分地把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是尔雾思虑不周,是尔雾一直告诉吾王她才是最佳羁绊者。 一切都是尔雾的错,尔雾愿意以死赎罪!” 丰岚闻言,赶紧也同样磕头:“吾王息怒,丰岚同样有失察之过,愿意与尔雾一同领罚!” 谢今弦端坐在软床上,身上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如今他成了洛梵烟的羁绊者。 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两个下属,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谢今弦始终没有开口,也没有睁开眼。 不知过了多久,谢今弦冷冷开口:“止痛!” “啊?”尔雾一下子脑袋转不过来。 还是丰岚用脚踹了他一下:“快点给王止痛!” “哦哦哦!”尔雾连滚带爬地跑去取药了。 此时,谢今弦睁开了眼,看向了祭台之上坐着的洛梵烟。 恰逢她的面纱落了下来,那张已经除尽了黑斑,绝美出尘的脸,便这般毫无遮挡地闯进了他的视线。 谢今弦眯起了眼睛,危险地盯着她。 女人,你到底有什么秘密?竟敢对本王做这等事情? 这个念头甫一闪落,谢今弦便猛地抱住了自己的头,剧痛令他半分声音都发不出来,也听不到丰岚着急的喊声。 反而是一个个不堪入目的画面,仿佛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播放了起来! 第332章 奸夫竟是我自己 一年前。 谢今弦收到密报,一队反叛佣兵靠近了京城,藏匿在九荒山附近。 不仅如此,他们还准备将谢今弦就是佣兵之主的消息当成是投名状,准备投靠元帝。 情况紧急,他便给无忧下了令,让他那几天流连于烟花柳巷之地,尽量做一些招人眼球的事情。 而谢今弦自己,则换了一副面容,到了九荒山部署。 反叛佣兵都是一些高阶武者,那一战险胜,反叛佣兵悉数被斩杀,泄露身份的证据被完整夺回。 而彼时谢今弦的羁绊者竹影,也身负重伤。 九荒山到底还有不少元帝的眼线,所以谢今弦只能悄悄将竹影带回了熙王府,让尔雾贴身治疗。 回府三日后,谢今弦深夜收到一封箭信,信中表明有他一直寻找的西山竹石的消息。 西山竹石是提升御兽之力的大补药,且当时竹影伤势颇重奄奄一息,此物对他很是需要。 谢今弦思忖片刻便甘愿冒险。 顺着线索一路来到了王府花园之中,眼前的两条路,一条去往静琼院,一条去往明昭院。 谢今弦正在疑惑为何在此的时候,不知身后是何人偷袭,竟然有一根毒针扎入了他的后颈。 按理说,谢今弦身为世上唯一一个顶阶高手,是不会被人如此轻易得手的。 可当时他在九荒山鏖战,又为了竹影的伤势日夜不眠,正是精神最为疲惫之时。 中了毒针后,谢今弦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黑影蹒跚着逃窜。 他想都不想就追了上去。 按理来说,竹影还没死,谢今弦中了毒针,毒素也是在竹影的体内蔓延。 可不知道贼人用的是什么法子,谢今弦才追出去不久,便觉得浑身上下气血翻涌,整个人竟然失去了八分力气! 待得回过神来,他只看到一个女子坐在窗沿下,对着月光,哭得十分可怜。 她是谁? 她为何在哭? 谢今弦的脑海里只有这两个疑问,随后便被一团马赛克给塞满了。 画面里,他抱着女子逃离了窗沿,七拐八弯地,不知道为何进了一个女子的房间。 在房间里,在那张床上,他们二人妖精打架了一整夜。 而谢今弦明明不能触碰女子,却在这等亲密之后毫无过敏反应。 待得女子被折腾昏厥后,谢今弦拢上了自己的衣物,闭着眼睛宛若行尸走肉一般,还准确地回到了自己的净思居。 …… 密室内,谢今弦猛地睁开了眼,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祭台之上的洛梵烟,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看到的东西。 “你做了什么!”他愤怒至极,朝着洛梵烟咆哮出口:“你竟往本王的脑海里塞这些淫秽龌龊的东西?” 洛梵烟端坐高台之上,毫无反应。 丰岚和尔雾两个人,这会儿满脸吓尿了的表情,围在谢今弦的面前,战战兢兢,不敢动弹。 王爷好生奇怪,刚刚抱着头痛得仿佛要死了一样。 这会儿却忽然猛地坐直了身子,对着高台之上的侧妃咆哮。 该不会是因为……主从身份调换了,王爷的心里受不了这份打击……就……那啥了? 这么想着,丰岚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口水,道:“王爷,您怎么了?” 听了这话,谢今弦猛地低头看向丰岚。 “竹影失踪的时候穿的什么衣服?” 丰岚闻言,先是一愣,随后道:“竹影自九荒山回来之后,便一直穿的是王爷的便服。” 一听这话,谢今弦的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 他想起来了,他全想起来了! 原来洛梵烟没有撒谎! 他一直在找的洛梵烟的奸夫,孩子的父亲,竟然真的是他自己…… 第333章 ? 太痛快了! 无忧曾经说过,他曾看到竹影出现在洛梵烟的窗子后侧,也看到竹影抱着洛梵烟离开。 而事实上,真正抱着醉酒的洛梵烟离开的人,是谢今弦自己! 并且,谢今弦在中了毒针之后看到的那个蹒跚的背影,才是真正的竹影! 这一番阴差阳错,导致无忧错将谢今弦认成了竹影,而谢今弦抱走了床下的洛梵烟,也让恰好那夜真正要算计洛梵烟的人走空。 若是没猜错的话,谢今弦追着竹影的黑影的时候,他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而谢今弦之所以会被毒针影响,应当是身为羁绊者的竹影在提醒他,自己危在旦夕! 可他却做了什么! 他却在那个时候,抱着洛梵烟,在竹影藏身的密室顶上翻云覆雨! 想到这一点,谢今弦便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王爷……王爷您怎么了!”丰岚眼睁睁地看着谢今弦双眼逐渐赤红,随后一弯腰,便喷了一口鲜血出来,旋即昏迷不醒。 尔雾拿着药回来,慌乱地朝着谢今弦的嘴里塞了进去。 他拿着谢今弦的脉搏听了片刻,大惊失色:“王的脏腑怎么受了伤?” 话音才落,尔雾就猛地回头看向了上面的洛梵烟。 后者依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但尔雾却明白了。 此前脏腑受伤的人,是洛梵烟! 眼下谢今弦成了她的羁绊者,她身上所有危及生命的伤势,便悉数转移到了谢今弦的身上! 尔雾往谢今弦的口中塞了两枚五行养元丹后,迈开自己的小短腿,飞一般地爬上了祭祀台。 他捏住了洛梵烟的肩膀狠狠地摇晃:“你快醒过来!你不能把自己的伤势转移到王的身上!你会害死他的!” 他大力地摇晃着洛梵烟的肩膀,恨不能将她直接从祭台上面丢下来。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否则,真正受伤的只会是谢今弦! “洛梵烟!你快点睁开眼睛!”尔雾急得连声音都撕破了。 他前后摇晃着洛梵烟,却也不敢太过用力,怕让谢今弦更加难受。 如今洛梵烟只要不醒,所有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都会由谢今弦来承担! 摇晃、咆哮,片刻后,尔雾感觉浑身莫名地冷了三分。 凝神望去,正好对上了洛梵烟那双茶色的眼瞳。 嘶…… 好冷! “你干嘛?”洛梵烟莫名其妙地看着尔雾。 “你……你……”尔雾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洛梵烟左右看了看,见自己居然在密室里,不由得拧起了眉头:“我怎么在这里? 哦我知道了! 我在陛下面前告状,你们不高兴了,所以你们就把我弄晕了,强行让我当了你们家谢小狗的羁绊者了?” “你还有脸说这个?” 尔雾一听这话,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颤抖着手指指着洛梵烟,大声质问:“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把我们家王爷害成了如今这幅样子?” 听了这话,洛梵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毫无意外地看到了那边不太对劲的谢今弦。 只是一愣,继而,那张如今完美无瑕的脸上,便浮起了笑意:“呀,这是怎么了,高高在上的王爷看起来好像要死了一样? 我不是你的羁绊者吗?怎么你都快死了,我却毫无反应? 总不能你们费尽心思,结果羁绊失败,反噬己身了? 那老天爷可真是太有眼力见儿了!” 她说着,嘿嘿笑了两声。 尔雾气得不行,一跺脚,一抬手,指着洛梵烟:“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动了手脚,害得我们家王爷成了你的羁绊者,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听了这话,洛梵烟瞪大了眼睛看着尔雾。 见他的表情实在是不似作假,洛梵烟顿时爆笑出声! “这也太痛快了,谢小狗,我看你以后还怎么欺负我!” 第334章 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见她如此开心,尔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用力一跺脚,颤抖着手指指着洛梵烟道:“你还笑?你的脏腑伤全都转移到王爷的身上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听了这话,洛梵烟眼睛微微眯了眯。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脏腑伤。 但看样子他们倒是很清楚,结合此前他们的所作所为,洛梵烟猜测八成与他们逃不开干系。 “之前你们王府的人,动不动对我喊打喊杀,我几番死里逃生,也没见你如此义正言辞。 如今不过是报应轮回而已,怎么,痛到了你们自己人的身上,就想要公平与正义了吗?” 说着,洛梵烟扭头去看那边昏迷在丰岚怀里的谢今弦,心中快意至极。 “王爷何曾对你喊打喊杀?”尔雾气得不行。 “没想到王府里的人不仅不讲理,还喜欢玩儿选择性失忆。” 洛梵烟脸色冷了下来:“我生下孩子的时候,你们家王爷吩咐你把孩子和我都处理了,你难不成也不记得了?” 闻言,尔雾又是一跺脚:“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那孩子生下来就是死的,你当时还……” 说着,他猛地顿住,红着眼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女人便是天底下最无情的人,与你说这些又有何用! 我家王爷龙章凤姿,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你必须立刻停止将自己的伤势与病情转移到王爷的身上,否则他就要死了!” “你口中的王爷那么好,怎么伤在我身上的时候,我都能活着。 你们家王爷是个男子,怎么他还能不如我一个弱女子了呢?” 洛梵烟一边说着,一边收回视线看向自己面前的尔雾:“如果你承认一句你家王爷不如我,我便立刻配合你,怎么样?” 听了这话,尔雾更是气得七窍生烟,颤抖着手指指着洛梵烟,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你看,不是我不愿意,是你不配合。” 洛梵烟摊开手,做出一脸无奈的模样:“看来,天底下最无情的人,便是你尔雾了。 一边说着你家王爷最重要,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一边连一句软都不肯服,非要为难我一个弱女子。 唉,真不知道你家王爷醒来,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之后,对你会有多失望呢。” “泼妇!”尔雾憋了好半天,终于憋出了这两个字来:“你就是个泼妇!” “我好声好气地在与你讲道理,你却指责我是泼妇?” 洛梵烟瞪大了眼睛,“嚯”地一下从祭台上跳了下来,站在上面大声道:“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泼妇!” 话音落,尔雾只觉得眼前仿佛闪过一道虚影一般,旋即面前的洛梵烟就不见了踪影。 而另一边,丰岚只感觉一道风吹了过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原本还在祭台上的洛梵烟已经来到了跟前。 “王爷呀,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在王府可怎么办啊……” 下一瞬,震耳欲聋的哭喊声便清晰无比地响彻在整个密室之中。 洛梵烟坐在谢今弦面前,一边拍着谢今弦的大腿,一边喊着。 那腔调起起伏伏。 跟唱歌一样。 第335章 那不是孽种 谢今弦于昏迷之中感觉到有人在打自己。 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每一巴掌都落在了他的大腿上。 原本因为羁绊仪式的伤痛是全都落在羁绊者的身上的,故而他此时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 而这人的巴掌毫不留情,一下接着一下,谢今弦即便是在昏迷,也痛得够呛! 睁开眼,洛梵烟跟唱歌一样聒噪的哭喊声便传入了耳朵里。 谢今弦拧起眉头,看着她又一巴掌落在了自己的腿上,一阵剧痛传来,他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 几乎是本能地想要蜷缩起来,可这一瞬间他又告诉自己不能在洛梵烟面前示弱。 因此,谢今弦几乎是硬生生地忍着,鹰隼一般的视线落到了洛梵烟此时完美无瑕的脸上。 “你在干什么?”他冷声发问。 洛梵烟原本还在投入地哭喊,听到谢今弦的声音后,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随后,她拍拍手站了起来,抬了抬下巴,冲一旁满脸悲愤的丰岚道:“喏,醒了,不用谢!” 说完就转身要走。 丰岚咬牙心道,谁要谢你! 谢今弦醒来,便觉得身上的痛楚消退了几分,这会儿至少他是可以忍下的了。 见洛梵烟居然要走,他立刻坐起身:“站住!” “不站。”洛梵烟头都没回。 “本王命令你站住!”谢今弦的声音带了几分暴戾。 “本羁绊主告诉羁绊者,本主不站!”洛梵烟的声音更大,直接怼了回来。 被她这么一气,谢今弦更是怒火中烧:“洛梵烟!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我没动手脚啊,东西是你们准备的,地方是你们准备的,连人手都是你的人。 你要是说我动了手脚,岂不是在告诉说,尔雾和丰岚都背叛了你?” 洛梵烟已经走到了台阶上,听了这话,转身背过手看向谢今弦。 她在阴影处盈盈一笑,刹那间,仿佛那处便有了光:“谢今弦,不要呈口舌之快,让你的人伤了心哦。” 说完,洛梵烟便毫无留恋地转头就朝着台阶上走了去。 谢今弦坐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她顺利流畅地打开了密室的门,应着薄雾晨光走了出去,始终一声不吭。 丰岚和尔雾跪在他的榻前,心里着急万分。 他们很想把洛梵烟抓回来,但是此时谢今弦一言不发,他们有点不太敢。 直到密室门关上之后,谢今弦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散开的衣摆,久久没有说话。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谢今弦忽然叹了口气,看向尔雾:“那个孩子,葬在哪里?” 尔雾愣了愣:“什么孩子?” “她的那个孩子。” 闻言,尔雾一脸见了鬼一样的表情,与一旁的丰岚交换了一下眼神。 随后,他的头更低了:“当初……王爷只让我处理了死胎,于是我便随手扔了。” “扔在了哪里?”谢今弦语调依旧平静。 “荒院……” “找回来。” “啊?” “本王让你,把孩子的尸骨找回来!” 听到这里,尔雾实在是不懂了:“王,此时不是应该让洛梵烟快些回来,把羁绊解除了吗? 为何要去找那个孽种的尸骨?” 话音才落,谢今弦骇人的眼神直勾勾地罩住了尔雾。 “那不是孽种!” 第336章 你的鸡死了 走出密室的时候,天色还很早,洛梵烟一路上轻巧地拆掉了拦路的机关,顺利地来到了刑堂外面。 应着还没有太阳升起的东方,洛梵烟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自己此时精力充沛,身体健康,就连力气都变大了。 踩着薄雾,洛梵烟打算回去沉香榭。 “也不知道白雕是不是都等急了,一会儿估计又得哄。” 这么嘀咕着往前走的时候,洛梵烟的脚下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停下脚步低头一看,她眉心一蹙,弯腰捡了起来。 一根发簪。 确切地说,是一根谢兰语的发簪。 “这小白莲怎么无处不在?” 洛梵烟撇了撇嘴,顺手将发簪往身后丢了过去。 下一刻,只听到一声“嗷”的惨叫声。 她驻足回头,看到刚刚赶出来的丰岚,正捂着流血的脑袋,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他跟前,是那枚洛梵烟刚丢过去的发簪。 “你跟着我做什么?”洛梵烟没好气地问道。 “王爷让我跟着你,说是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我。”丰岚如是说道。 闻言,洛梵烟挑了挑眉,随后道:“不必,我这个主心地善良,不会趁着这个机会折磨你家王爷的。” “王爷不是这个意思!”丰岚见她要走,捡起发簪捂着伤口赶紧追上前来。 他将发簪递给洛梵烟:“王爷的意思是,如今你与他算是合作关系,让你差遣我,是王爷的诚意。” 看着递到眼前的发簪,洛梵烟不解地看向丰岚:“你把这个给我干嘛?” “这不是你的东西吗?”丰岚满脸都是委屈。 “这是谢兰语的,你们抓我的时候,难道我头上有发簪吗?” 说着,洛梵烟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她到现在还浑身狼狈,哪里有什么发簪。 说完这话,她扭头就要走。 而丰岚却一下警惕了起来:“佛兰县主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刑堂外?” “我可不知道,劳驾您将这东西完璧归赵,我要去寻我的福鸡了。” 洛梵烟甩着袖子往前走。 丰岚闻言一愣:“你的鸡死了啊!” 话音落,洛梵烟猛地一转头,冲他竖起中指:“你才死了呢!” “你不记得了? 它的头都被拧了下来,带回来的时候当场就死了,尸体还在净思居呢。” 说着,丰岚赶紧上前,满脸真诚:“属下可以带你去看!” 听了这话,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后道:“丰岚啊,你如果不想说话,可以不要说,这话说出来,很容易让我一个忍不住弄死你家王爷的!” “我没有撒谎,不信你跟我去看了就知道了!” 见他一脸真诚,洛梵烟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我的白雕不可能会死,我也不会跟你去看,我相信白雕,不相信你!” 说完,洛梵烟看了一眼他还拿在手里的发簪,道:“你还是赶紧把这发簪送去给佛兰县主,免得她东西不见了又闹了起来,转头又能莫名其妙赖到我的头上。” 话音落,洛梵烟甩袖就要走。 丰岚见状急了,足下轻功,身法运转,一个闪身挡在了洛梵烟跟前。 随后,他当着洛梵烟的面将发簪硬生生折断后踩扁,急切地道:“我带你去看福鸡的尸体。 王爷说过,这鸡对你很重要,所以还没有扔,你正好可以给它敛尸!” 话音未落,洛梵烟抬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诅咒它是何居心? 我说了它没死就是没死,它不会死!” 第337章 熙王府又出命案 丢下这句话,洛梵烟便气鼓鼓地走了。 丰岚站在原地发愣,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好一会儿后,洛梵烟都走远了,丰岚才赶忙追上前:“你等等我!” - 谢今弦由尔雾推着,从密室里的密道回到净思居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时分了。 他坐在轮椅上,九月的天并不是很冷,但他却裹上了大氅,整个人看起来苍白病弱,十分无力。 顾安安搜查完了前院,这会儿等在净思居内,要跟谢今弦报备一番,准备搜查后院。 见到谢今弦这副模样地出现,顾安安着实是愣了一瞬间。 “王爷这是怎么了?才一夜未见,便如此虚弱。” “不必提了,昨夜被胡闹的侧妃和县主气着,一整晚睡不着,拉着丰岚硬逼着他教我练习内功。 结果可想而知,本王不是练武的材料,丰岚度了内力过来,本王一时不察便伤了肺腑。” 说着,谢今弦咳嗽了几声,原本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三分:“顾大人有事吗?” “哦,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有些小事。” 顾安安说着,将手里的书简递给一旁的尔雾:“此为前院的搜查记录,王爷看看可有何错漏。” 听了这话,谢今弦又咳嗽了几声,随后摆了摆手,示意尔雾还回去。 “我这熙王府上上下下,一草一木,都沐浴着圣恩。 顾大人深受陛下的信任,本王自然也信任你,这书简便不必看了。” 听了这话,顾安安眯了眯眼睛:“王爷竟如此信任本官,真令本官受宠若惊。” “那倒也不必受宠若惊,顾大人还是要以平常心对待。” 谢今弦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顾安安:…… “今日怎么不见侧妃?难道王爷又将她禁足了吗?”他感叹于谢今弦的厚颜无耻,只能被迫换了个话题,收回了书简。 谢今弦若是不过目,这书简还真不好动手脚,否则便是功亏一篑,得想个更好的法子了。 “哪里会,”谢今弦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侧妃昨夜宿于净思居,今日一早便说放心不下收养的那两只奶猫,天都未亮就回沉香榭了。” “看来外界人误解颇多,王爷与侧妃之间分明是夫妻恩爱和睦。” 顾安安说着,背过手:“那今日,便从沉香榭搜起!” “顾大人,”谢今弦喊了他一声。 “王爷有何指教?”顾安安问道。 谢今弦摆了摆手:“指教不敢当,只是佛兰县主是陛下亲封,那日在勤政殿,佛兰县主不知怎的多有冒犯。 本王想请顾大人从静琼院搜起,如此也能让佛兰县主稍稍挽回一点名声,不至于让陛下觉得她不懂事,白瞎了陛下的恩宠。” 这番话说得倒是有理有据,顾安安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当下便吩咐顾全全带人去了静琼院,而他则留下,开始明里暗里打听谢今弦的身体,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装的。 两刻钟后,顾全全火急火燎地冲了回来,大声道:“哥!哥!静琼院死人了!还是被活活虐待而死的!你快去看看啊!” 听了这话,顾安安下意识扭头去看谢今弦。 正巧捕捉到,他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笑意。 “顾大人,我府上怎么又出了命案?” 谢今弦说着,整个人都在轮椅上坐直了,看起来这份着急情真意切:“这一次可是你在府上的时候出的命案,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破案! 不可再像此前方嬷嬷被杀案,密室陈尸案那般,至今没有下文了。 否则,便是愧对陛下对你的信任啊!” 闻言,顾安安的脸一下沉了下来。 谢今弦,这是在甩锅? 第338章 死的是茗丹 “顾大人怎么不说话?可是案子有什么难办之处?” 谢今弦看他脸色不对,故作殷勤地问道。 回过神,顾安安盯着谢今弦眯了眯眼:“命案是出在熙王府,熙王殿下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是啊,毕竟圣上知道本王只会吃喝玩乐,本王也知自己斤两,不敢参与到破案当中。” 谢今弦故作没有听出顾安安的弦外之音,说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原本也是没什么出息的话,旁人听着估计都得直摇头。 可偏偏谢今弦举手投足之间坦荡清风,浑身气质又如端方君子。 一时间,顾安安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顾大人,你怎么还不去查案?”谢今弦见他又不说话,如是又来了一句。 闻言,顾安安深吸一口气:“既然是熙王府又出命案,王爷不如与本官走一趟。” “顾大人这是在强人所难吗?”谢今弦拍了拍轮椅把手:“本王行动不便,跟着去岂不是给你添麻烦?” “王爷是一家之主,这等事情怎么能不出面?来人!抬王爷!” 顾安安在谢今弦面前占不了口头上风,只能来硬的。 一声令下之后,顾全全带着人上前,直接将谢今弦的轮椅抬了起来,朝着台阶之下走去。 谢今弦做出一脸慌张模样,捏紧了扶手,屏住呼吸不敢动。 直到轮椅落地,他才冷冷一哼:“本王定要将今日之事禀告陛下,求陛下做主!” “王爷此言差矣,本官不过是按章办事,不知王爷要求陛下做的什么主?” 顾安安干脆伸手接住了谢今弦的轮椅扶手,推着他往前走去。 “自然是你冒犯本王!”一边说着,谢今弦一边还摆出一张臭脸。 就好像平日里被世家子弟嘲讽,却又没办法真正反击时那样。 一旁跟着的顾全全见状,忍不住小声跟兄弟嘀咕:“熙王好似小孩家在外被打了以后,扬言要回去找爹来撑腰。” “可不是吗,他就是一无能废王,你又不是不知道。” 谢今弦听了这话,脸色更黑,倒是闭上嘴不说话了。 顾安安见他不演了,便微微扭头看向身侧,低声训斥:“皮子紧了是吗?” 顾全全赶紧低头,缩了缩肩膀。 却和刚刚对话的兄弟对视了一眼,露出一个笑容来。 一路上,谢今弦都绷着一张脸不说话,直到到了静琼院的时候,看到脸色惨白跪坐在房门口的谢兰语,才稍稍动容三分。 “顾全全,命案发生在何处?”顾安安推着谢今弦停在了院子中间,曝晒在日头之下,朗声问道。 顾全全上前揖手:“回大人的话,命案便发生在主屋侧旁的耳房内,有一丫鬟,手脚指甲盖均被粗针刺穿,耳房墙上地上满是血迹。 且那丫鬟浑身青紫,死前遭受过非人的虐待,身上也有被侵犯的痕迹, 死者的脖子上戴着狗链,经属下初步检查,是被狗链勒颈窒息而亡。” 听了这话,谢今弦一改臭脸,连忙问道:“死的是谁?” 顾全全冷淡地看了一眼谢今弦,见他似乎被吓得脸色都白了,当即不屑地亲哼一声。 随后面向顾安安道:“下官询问过佛兰县主,经县主辨认,死的是她身边的丫鬟,唤做茗丹。” 第339章 谢今弦真是个废王 “县主说,昨日傍晚,茗丹因为顶撞无礼的缘故,被她罚去耳房禁足思过。 此后,县主便受熙王所邀,前往刑堂议事。 在刑堂外,县主被侧妃所伤,回来之后便直接睡下。 若非方才属下前来静琼院搜查,县主还以为茗丹是闹了脾气,所以一直不见人影。” 顾全全一边说着,一边指向跪坐在房门口,满脸失魂落魄模样的谢兰语:“县主见到了尸体,吓得至今都无法言语。” 谢今弦听了顾全全的述说,赶紧抬手招呼:“推本王过去,本王得问问兰语到底发生了何事!” 没人理他。 “你们是死的吗?本王的命令听不见吗?”谢今弦故作恼怒地骂了一句。 “王爷,为了保护现场,无关人等还是不要靠近为好。” 顾全全忍不住不爽,提醒了一句。 他实在不知道老大带这个废王来干什么。 听了这话,谢今弦又做出愤怒的样子,一拍扶手叱骂道:“放肆!顾大人都没说话,你一个小小金吾卫,竟敢阻止本王?不怕本王打你板子吗!” “王爷……”顾全全挨了骂,心有不服,正要怼回去,却被顾安安一个眼神给杀了回来。 制止了他和谢今弦顶嘴后,顾安安低头俯视着谢今弦,道:“按照顾全全的描述,命案现场应当十分可怕。 王爷若是能受得了,本官便带你去看。” 听了这话,谢今弦一脸不服地看着顾安安,大声道:“你让本王来的,本王若是不去看,你岂不是又有话要说!” “既然王爷坚持,那本官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顾安安推着谢今弦,朝着谢兰语走了过去。 “哥哥……”谢兰语听到动静,那双空洞的大眼睛里才逐渐有了神采。 她呢喃了一声后,瞬间大哭着扑了过来,跪在谢今弦的脚边道:“茗丹死了,哥哥,茗丹死了……” “本王知道,本王会找出凶手,还茗丹一个公道的。” 谢今弦说着,用袖子包着自己的手,拍了拍哭泣的谢兰语,语气十分感叹。 “嘁……” 跟在后面的顾全全冷嘲一声,翻了个白眼。 谢兰语被摸了头,哭着抬起脸看向他:“茗丹死得好惨,哥哥,她就死在我隔壁,她得有多绝望啊……” 听了这话,谢今弦拧起眉头:“说不定在你回来之前她就死了呢?” “……?”谢兰语没听懂。 “那她绝望也没人救,你也不在院中。”谢今弦如是说道。 一旁的顾安安和顾全全听了这话,齐刷刷地撇了撇嘴。 这熙王能力不行就算了,怎么连安慰人,都安慰得这么拉胯? “况且贼人没有伤害你而是虐杀了茗丹,你也算是逃过一劫,应该开心才是。” 谢今弦生怕别人觉得他厉害一样,又来了这么一句。 在场所有人听了这话,看着谢今弦的时候,眼神仿佛看着个傻子。 而他自己却恍若未闻,收回手后,冲顾安安发号施令:“推本王去看看现场!” 顾安安咬了咬后槽牙:“是。” 耳房就在主屋旁边,是一间很小的房间。 此时,耳房门开着,茗丹敞开着躺在地上,房屋内的墙上地上都是鲜血,可怕至极! 谢今弦被推到了耳房门口,立刻瞪大了眼睛,脸色瞬间煞白! “王爷可要进去看看尸体?”顾安安语带轻蔑地问道。 闻言,谢今弦缓缓抬起头看向他。 下一刻,他两眼一翻,干脆利落地“吓昏”过去。 第340章 佛兰县主来说说看 看着吓昏在轮椅上的谢今弦,顾安安倒是没什么反应,顾全全立刻嘲讽出声:“这熙王能不能行啊? 一个大男人,看一眼尸体直接吓昏了,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 “哥哥!哥哥你怎么样了!”那旁的谢兰语听说谢今弦昏过去了,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她想去抓谢今弦的手,但是又怕害他过敏。 一时间,着急的她跪坐在地上,抓耳挠腮,好不可怜! 顾全全见她如此,放柔了声音道:“佛兰县主,熙王殿下没有见过这等场面,一时间受不住昏过去而已,没什么大碍的。” 听了这话,谢兰语哭着抬头看他:“你懂什么! 我家哥哥最是心地善良,他平日里连杀鸡都不敢看,哪里敢看死人了! 你们这般把我哥哥带过来见命案现场,难道不是有意为之,想要看我熙王府的笑话吗?” “县主……”顾全全没想到自己好心没好报,一下子也尴尬了起来。 还是顾安安看了过来,道:“顾全全,你将熙王送回净思居。 找几个武婢来陪着佛兰县主。 另外,去将侧妃请过来!” 听了这话,谢兰语心里陡然涌起了怒火:“我院子里的事,为什么要找嫂嫂过来? 她如今只是一个侧妃,难道还能做得了熙王府的主不成?” 闻言,顾安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命案发生在佛兰县主院子里,县主便身有嫌疑。 王爷如今吓昏过去,不请侧妃来主持,难不成要违抗圣明,将谢老夫人找来吗?” 谢兰语有心还想要说什么,但迎着顾安安发冷的视线,她竟然不敢再开口了。 顾全全做事极快,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将谢今弦妥善送了回去,还带着梳洗一新的洛梵烟来了。 “你怎么这幅模样?”顾安安看到洛梵烟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下。 洛梵烟疑惑地看着他:“我这打扮怎么了?我正喂奶呢,你的人就说什么都要我赶紧过来。 怎么,出了命案了,我还得换上一身珠翠华服不成?” 说完,她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王妃。” 随后,她自顾自地朝着耳房内看去:“哟,这弄得还挺惊悚,凶手看上去还挺变态的。 啧啧啧,这手脚我看着都疼,估计行刑的时候死者没少大喊大叫。 那么问题来了,静琼院居然没有人听见动静吗?” 谢兰语听到洛梵烟来了,说什么都要过来跟着。 刚到近前就听到她的话,顿时忍不住了:“嫂嫂,顾大人请你来,是让你主持大局的,你怎么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什么了?”洛梵烟瞥了她一眼:“你把手伸出来。” “干嘛?”谢兰语本能地感觉有杀气。 “伸出来!”洛梵烟冲她伸出手,满脸不耐烦。 一旁的顾安安见状,帮腔道:“县主便听侧妃一眼,左右她不会伤害你。” 他都发话了,谢兰语自然不能不从,只能防备地将手放到了洛梵烟的手心。 下一刻,洛梵烟便将自己的指甲抠进了谢兰语的指甲缝里! “啊——”谢兰语疼得火速将手抽了回去,捧着自己的手指哭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是县主!你竟敢伤我!” 洛梵烟耸了耸肩:“我不过是用指甲抠了你的指甲缝一下你就疼得大叫。 茗丹的指甲缝里被扎满了粗针,可见她在受刑的时候没少大叫。 可是……静琼院怎么会没人听见动静呢?” 一边说着,她一边朝着谢兰语走去:“县主你说,她是被堵住了嘴,还是叫出来会受更重的刑,所以不敢叫呢?” 第341章 洛梵烟现场推凶 她步步紧逼,谢兰语被她说得心头万分紧张。 “谁……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凶手……凶手割了她的舌头也不一定!” 话音才落,洛梵烟便转头去看顾安安:“顾大人,检查过尸体有舌头吗?” “没有舌头,凶手不仅割了舌头,更是往死者口中灌入开水,烫毁了她的声带。”顾安安摇了摇头。 闻言,洛梵烟抚掌惊叹:“哇,县主好生厉害!” 此言一出,谢兰语的脸色便更难看了三分:“你这是何意?” “感谢县主指点迷津而已。” 洛梵烟说完,抛下谢兰语,抬脚就朝着耳房内走去。 看着她面不改色地走进鲜血淋漓的现场时候,顾安安在面具下拧起了眉头,看着她背影的眼神也越来越深。 这位洛家嫡小姐不怕吗? “尸体有人动过吗?”洛梵烟一边用手帕包着手检查尸体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 “顾全全只粗略检查了一番,其余保持原样,并没有搬动。”顾安安在一旁说道。 闻言,洛梵烟站起身,走到了耳房深处,仔细观察着墙上和地上的鲜血痕迹。 随后,她来到唯一的一张床前,伸出胳膊丈量床的尺寸,又丈量了一下死者的身量。 就在顾安安疑惑她在干什么的时候,洛梵烟来到尸体边上。 “顾全全方才说,她是死于窒息?” “嗯,脖子上有狗链,栓得很紧。”顾安安看着她,眼中满是疑惑。 洛梵烟拧着眉头想了想,随后摇头道:“不像。 若是窒息而亡的人,她的面部应当是肿胀发绀,眼睛也不该是闭上的。 而且,被狗链这种硬物生生勒死的话,她的颈骨会折断,断口在皮肤上会呈现紫黑色。 人在极端窒息的情况下,求生欲会本能地让手来解开束缚,她的手指保持着被针扎入的情况,并没有抠烂,连指甲都是完好的,脖子上的伤口也不见抠痕。 并且,闭着眼睛,脸色惨白,脖子上虽然青紫有勒痕,但却没有骨折伤,所以她不是被勒死的。” “那是怎么死的?”顾安安还没说话,门口的谢兰语就着急地问了出来。 闻言,洛梵烟探头去看她,眯眼笑:“此前方嬷嬷命案发生在王府后门的时候,佛祖都有给县主谒语说明昭匿凶。 那眼下命案发生在你房间外,怎么佛祖反而不理你了? 该不会,这命案与县主你脱不开干系?” 听了这话,谢兰语仿佛当头一棒,脸色煞白,喃喃道:“你……你不要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别害怕,我只是好奇了一下,毕竟茗丹是你的大丫鬟,你总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连她都杀。” 说着,洛梵烟还腾出手拍了拍谢兰语的肩膀。 正是方才检查尸体的那只手。 谢兰语只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她的手心传了过来,直接凉进了心底里。 “嫂嫂……” “死者脖子上有两道勒痕,而且身上有被侵犯的痕迹,但是这痕迹看起来很是粗暴啊。” 洛梵烟直接扭头,围着床转了几圈之后,眼睛一亮,用手帕包着手,在床尾犄角旮旯处捡起了一根带血的擀面杖。 随后,她用擀面杖指了指房梁:“我怀疑她是受辱后不堪其害。 在凶手离开之后,自缢不成,从房梁上摔下来而亡。” “你方才不是说她不是勒死的?怎么又自缢,又自缢不成?” “你看房梁上是不是有新伤?”洛梵烟示意他们抬头,随后继续道:“而且死者的尸体形状不自然,不像是正常死亡倒地,反而像是一个布偶被人直直丢下之后的状态。” 说着,洛梵烟用擀面杖挑起了死者的下巴:“狗链粗大,所以勒得整个脖子青紫一片。 故而,便让你们忽略了其实有两道窒息伤。” 话音落,不等旁边的人有反应,洛梵烟又用擀面杖扒拉了一下狗链:“喏,狗链断口也是新的,和我说的正好对上了。” 说完这些后,洛梵烟站起身,目光幽深地看着谢兰语,缓缓启唇:“当然了,也有可能凶手虐待茗丹之后头脑发昏,逼着茗丹上吊给她看,本意并不是想杀了她。 结果狗链支撑不住茗丹的体重断开,茗丹摔下来直接身亡。 凶手见状,便慌忙逃走。” 谢兰语被她看得心底发毛,咽了口口水道:“凶……凶手为什么这么做?她变态吗?” “我也想知道,”洛梵烟轻笑道:“恳请佛兰县主问问佛祖,这凶手居然在你主屋旁的耳房内行凶,到底想干什么,倒地是不是变态啊?” 第342章 ? 留下来洗澡 她字字句句意有所指,针对得连一旁的顾安安都看出不对劲了。 “侧妃,不得对佛兰县主无礼。”他低声提醒。 旁人或许不知,可顾安安手掌整个京城的案件,即便是做得再天衣无缝,也会露出几分马脚。 眼前这位佛兰县主,可不同面上看起来那般纯善无害。 洛梵烟跟个莽汉一样咄咄逼人,只会令谢兰语心中记恨,到时候暗处下手,便是防不胜防。 “顾大人教训得是。” 洛梵烟倒也不介意顾安安的话,还从善如流地福了福身:“佛兰县主请见谅,我也是眼见了凶案,人命关天,一时间忘了分寸才会口不择言的。 县主您有佛祖宠爱,又时不时能得佛祖警示降下谒语,想来茗丹的案子,你只用睡一觉就知道结果了。” 听了这话,谢兰语的面色又白了几分:“你这是什么意思?” “县主是受惊过度吗?怎么连人话也听不懂了?” 洛梵烟说完,摆了摆手就要往外走:“顾大人,你让人来找我看看凶案现场,如今我看也看过了,意见也发表过了,我可以回去了?” “侧妃这么着急回去,是放心不下被吓昏过去的熙王吗?”顾安安拦在了她的面前。 “啊,你要这么说也没错,”洛梵烟灿烂一笑,随后指了指自己:“但其实我更想的是回去洗漱。” 她缺失了从皇宫里出来之后的记忆,所以不知道在宰相府里发生了什么。 但她被谢今弦救回来之后,除了脸被擦干净之外,身上还是脏兮兮的。 并且,今晨离开刑堂的时候,丰岚虽然当时没跟上,可没多久又跟着她去了沉香榭。 途中还害她摔了一跤,眼下脸上还是灰扑扑的。 一回到院子里就忙着去给小奶猫喂奶,她是真的很想回去舒舒服服地洗个澡。 “可这里总不能离了王府的人,否则到时候熙王醒来,难免会怪下官办事不利。” 顾安安不愿意让洛梵烟走,这会儿甚至都自谦为“下官”了。 “大人,这儿还站着这么大一个佛兰县主,你就别为难我了。” 洛梵烟往边上站了站:“死的是她的丫鬟,她可是苦主。 静琼院的事和我八杆子打不到一起,我一个侧妃,听你吩咐推了个凶已经是逾矩。 再留下,可是要坏了县主脸面的。” 听了这话,顾安安还没开口,倒是谢兰语说话了:“嫂嫂莫要这么说,在兰语心中,无论你是正妃还是侧妃,你都是兰语的嫂嫂。” 说着,谢兰语愁苦着一张泫然欲泣的脸,上前亲昵地拉住了洛梵烟的手:“嫂嫂要沐浴更衣,可以在静琼院收拾。 只是素兰昨夜被顾大人带走了,茗丹又遇了害,得请知宜姑姑过来一趟,伺候嫂嫂收拾了。” 话音落,谢兰语都不给洛梵烟拒绝的机会,当即便看向外面跪着的一圈三等丫鬟:“你们快些去沉香榭,将知宜姑姑请来,就说,我嫂嫂要在我院中洗漱,让她收拾些衣物带过来!” “是!” 看着这一幕,洛梵烟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谢兰语又在打什么主意? 第343章 ? 如此姿容,爱重三分 知宜带着豆蔻来的时候,洛梵烟正被谢兰语拉着在廊下和顾安安说话。 碍于顾安安的提醒,洛梵烟此时即便是不耐烦,也没有立刻甩脸走掉。 毕竟她如今只是一个小小侧妃,若是真不给谢兰语脸面,只会落人把柄。 “事情就是这样的,茗丹平日里虽然莽撞,脾气不好,但却始终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谢兰语说着,哭着用手帕掩住了口鼻:“顾大人,求您一定要找出凶手,为茗丹报仇!” 听了这话,洛梵烟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 她这话已经说好几遍了。 “县主放心,这是本官的职责,一定会找出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的。” 亏得顾安安居然没有不耐烦,反而还耐着性子,放缓了声音安抚了几句。 洛梵烟被迫在一旁陪着,直到知宜来喊她去洗澡。 看到顾安安的时候,知宜的脸色明显变了好几遍。 到了浴房,洛梵烟忍不住问道:“你刚刚有什么要说的,没好意思说吗?” 闻言,知宜赶忙道:“侧妃多虑了,我没有什么要说的。” “你既然跟在我身边,在不触及到皇后殿下的前提下,我才是主子对?” 洛梵烟说着,拉着衣摆转身看她:“我在王府没有半分倚仗,你既然是我的人,至少在王府里得以我为先不是吗?” 听了这话,知宜先是抿了抿嘴唇,随后才道:“侧妃,我怀疑县主要害你。” “害我什么?”洛梵烟问道。 知宜左右看了看,拿了一张湿帕子上前来,几下就擦掉了洛梵烟脸上的污渍。 “今晨侧妃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侧妃脸上有些不太对劲。 但当时侧妃脸上还有一层污渍,我看不真切。 侧妃着急去给小猫喂奶,小猫怕生,我也不能跟着进去,始终瞧不得仔细。 方才来了静琼院,我总算是将侧妃的脸瞧仔细了,您的脸已经好了。” 说着,知宜从一旁端来了一张铜镜对准了洛梵烟:“男子或许碍于礼节,不好直视女子的脸,所以往往会忽略且看不真切。 但女子不同,县主定然已经发现您的脸好了,所以才会让您在静琼院沐浴。” 听了知宜的话,洛梵烟打眼往镜子里看去。 当下便愣了愣。 镜中人皮肤白净细腻,朱唇轻抿,水润的光泽令人心醉神迷。 左脸的黑斑去掉之后,那双茶色的眼瞳愈发夺人心魄,乍然看去,便转不开视线。 “侧妃如今这等姿容,县主又岂能容得下您?” 知宜见洛梵烟自己照镜子都被自己美呆住了,忍不住低声提醒。 “你说得对。”洛梵烟点点头,随后扯开了衣襟:“但容不容得下都不是她考虑的。” “侧妃的意思是?”知宜没听懂。 洛梵烟褪掉最后一件衣服,背对着知宜一步步走进了浴桶:“有我在,她没有容不下的权利!” 听了这话,知宜一愣。 眼看着水雾朦胧之中,身形窈窕的女子款款踏入浴桶内,心思瞬间就转了过来。 “侧妃说得对,如此姿容,王爷定然会爱重三分,何惧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王府义女!” 话音落,洛梵烟赶紧抬手示意她打住:“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第344章 ? 茗丹死了,是你杀的 “啊?”知宜愣了一下。 “跟你说不清楚,反正谢今弦从今天开始就得捧着我。” 洛梵烟窝进了热水里,闭上眼睛舒服地喟叹一声,继续道:“但凡谢兰语让我有一点不顺心,谢今弦敢撑着,他就要倒霉。” 羁绊的事情她不好解释,毕竟这种东西玄而又玄,解释起来又麻烦又复杂。 知宜听不懂,但是不妨碍她会脑补。 听了洛梵烟的话,知宜立刻就是眼前一亮。 自从那日皇宫之后,洛梵烟就一直没有回沉香榭,今天早晨更是由丰岚护送回来的。 丰岚那是谁啊? 那可是谢今弦身边最受倚重的侍卫! 除了谢今弦,没人能使唤得动这位大爷! “侧妃说的是,如今王府只有您这一位女主子,咱们皇后也喜欢侧妃。 虽然如今暂时被贬,可只消稍待时日,便可以再次被立为王妃。” 知宜一边给洛梵烟加热水,一边柔声说道:“况且眼下老夫人被圣旨禁足,不可过问府中大小事宜。 若是那佛兰县主不知趣,侧妃大可以借由长嫂之名,将她随意许配出去。 饶是她有贵妃撑腰,可咱们背后还有皇后护着呢! 到时候,还不是任您捏扁搓圆?” 听了这话,洛梵烟眉头微蹙,想要解释,但是却又有些无从下口。 只能继续闭上眼睛:“帮我把头发也洗了,好臭。” “好嘞!” 知宜一边快乐地应了声,一边伸手去解洛梵烟的头发。 她的头发又黑又密,尽管如今浑身狼狈,可解开之后,那一头柔顺的长发铺开,泛着迷人的光泽,谁看了不晕? 此时,净思居。 丰语被五花大绑着丢在书房的地上,谢今弦坐在一旁的轮椅上,手里拿着手持把玩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丰岚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 “王爷,属下真的知错了。” 丰语再次认错。 谢今弦不言语,依旧那么看着他。 丰语不知道谢今弦想干什么,只知道自己被这么盯着,感觉脊背都是毛的。 方才他醒来就被绑在了这里,并不知道怎么回事。 而谢今弦早晨之所以会去静琼院走一遭,是因为出了刑堂密室之后,便得知丰语昨夜去了静琼院之后便是彻夜未归。 顾全全过去的时候毕竟带的人不多,想要封锁,那也是封不成的。 所以他暗中下令,让人去静琼院找了一遍,他自己则想办法拖延着顾安安的注意力,让他暂时没有精力去封锁整个静琼院。 手底下的人找到丰语的时候,他被人药晕了丢在静琼院的假山后面,浑身都是血,手里还拿着一截断掉的狗链。 若是没有把他带回来的话,茗丹命案的凶手身份,只会落在他的身上。 到那个时候,谢今弦就有麻烦了。 “王爷,”书房外传来尔雾的声音:“县主做主把侧妃叫过去了,此时侧妃正在静琼院沐浴。 而且据手底下人来报,侧妃看过凶案现场,检查过茗丹的尸体之后,已经推断出了大致的行凶过程。” 听了这话,谢今弦冷冷一笑。 他倒是不知道,洛梵烟还有这本领。 他这位王妃,秘密和手段真是层出不穷。 “茗丹死了?”丰语听了这话,大惊失色! 谢今弦的视线缓缓落到了他的脸上,语调淡淡:“嗯,是你杀的。” 第345章 ? 昨夜之事 “这不可能!”丰语大声辩驳:“属下昨夜找到茗丹的时候,她的确受了伤,但是却也伤不致死啊!” “你找过她?”一旁的丰岚到底是忍不住了:“深更半夜你找她干嘛?” 闻言,丰语使劲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整个人翻了过来。 看了看丰岚,又看了看谢今弦,随后道:“我昨夜奉命要带走县主,可是临走前县主将我支开,我便听到耳房内有动静。 我趁着县主不注意,悄悄溜进去看了一眼,就看到茗丹被人绑在耳房内。 她的双手双脚的所有手指头里都插满了粗针,一看就知道是受了刑罚!” “后来呢?”谢今弦没说话,丰岚继续问道。 闻言,丰语咽了口口水,立刻道:“后来我就想办法把茗丹弄了出来。 但是她不肯离开静琼院,只说她受了责罚是自己做错事的缘故。 我想着至少给她把伤口处理一下。 可茗丹跟吃错药了一样,就是不让我碰。 我想着可能是女儿家害羞,不让人碰脚,便暂时作罢。 但是她那伤口看着我都觉得疼,便想着去找些药来给她,让她自己处理。” 说到这里的时候,丰语忽然顿住,面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了一样。 “后来呢?你找药回去了没?茗丹还在耳房内吗?静琼院里有没有进去别的人?” 丰岚见他不说话了,急得不行,赶紧大声问。 谢今弦见状,冷哼一声:“他怕是自己也不记得了。” 闻言,丰语低下头:“属下惭愧,确实失去了后面的记忆。” 听了这话,谢今弦抬了抬下巴,示意丰岚去将门口的尔雾叫进来。 尔雾进门后,只看了一眼丰语,便皱起了眉头:“王爷,丰语的身上有奇怪的东西!” “是什么?”丰语紧张了起来。 “你是不是闻到过什么奇怪的味道?”尔雾低声问道。 丰语细细思索,随后摇头:“记不清了,但是我刚刚回忆的时候,好像想起了一点什么。” 话音落,丰语脸上血色瞬间褪去,整个人惊恐万状地瞪大眼睛看向谢今弦,浑身上下颤抖不已。 “想起什么来了?”谢今弦将手持握在手中,如是问道。 “我……属下……”丰语嘴唇颤抖,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一旁的尔雾见状,立刻抽出金针,在他后脖子上连轧三针。 如此,丰语的颤抖才算是暂时止住了。 “属下惶恐,方才属下仿佛想起了,茗丹……茗丹是我杀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丰语又抖了起来,尔雾又给他扎了两针。 “怎么杀的?”谢今弦语调十分随意地问道。 “先……先凌虐了一番,随后……随后凌辱了她……我还用狗链将她吊了起来,吊了起来……然后她从房梁上摔下来…… 摔死了!” 丰语说到这里的时候,满脸的不可置信:“我为什么会杀茗丹?我与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她?” 听了这话,谢今弦看了尔雾一眼。 尔雾懂事,再落一针下去,丰语立刻闭上双眼昏迷了。 “王爷……”丰岚想要说什么,却被谢今弦抬手给制止了。 “尔雾,”他看着尔雾,道:“这世上,有能篡改人记忆的药吗?” 听了这话,尔雾细细思索,随后坚定地点头:“回王爷,有!” 第346章 听洛梵烟差遣 “这种药来自南疆,以数十种蛊虫炼制而成,加入大量碾成粉末的麻沸散,使人产生幻觉。” 尔雾说着,一脸同情地看向丰语:“并且此药成瘾性极强,一旦沾染,若非有强大过人的毅力,便无法再摆脱。” 听了这话,丰语当下就是愣住了:“世上居然有这种东西?难道是毒吗?” “非也非也,若是有大夫控制用量的话,这东西就是最上乘最好用的止痛散。 可按照你的话说的,你的记忆被篡改,又有一部分的缺失,那对你用药的人一定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 丰语,做好心理准备。” 一旁的谢今弦听完尔雾的讲述,道:“尔雾,被下了这种药粉,必然会成瘾对吗?” “回王爷的话,一般来说是这样的,但若是有武功傍身的人,抵抗力相对会强一些。” 说着,尔雾顿了顿,继续道:“但丰语的武功也没有强到可以完全抵抗的程度,他本身就是个意志力不强之人,否则也不会被那佛兰县主耍得团团转。” 说这话的时候,尔雾已经做好了被丰语反驳的打算。 可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丰语竟然一声不吭,依旧跟个蛹一样躺着,眼神都有些空了起来。 “也就是说,武功高强之人,能完全抵抗这种药粉?”谢今弦却不关注丰语,而是继续问道。 尔雾躬身揖手:“这种药粉药效强大,第一次接触的人无论武功高低,想要完全抵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武功越是高强之人,染上药瘾的可能性越小。” “若是本王呢?”谢今弦忽而这般问道:“以本王的武功,若是被人用了药,是否可以抵抗?” “王爷,第一次触碰这种药的人多少都会被影响,但若是王爷的武功,成瘾的概率极低,最多便是那几日感到不舒服。” 尔雾说着,观察了一下谢今弦的脸色。 见他面色如常,心里的好奇便愈发浓重:“难道王爷接触过这种药物吗?” “未曾,不过听你提起觉得甚是厉害,便想着要多了解一些,免得以后毫无防备。” 说完,谢今弦看向丰语:“你可有话想说?” 丰语沉默片刻,后道:“属下无话可说,愿意领罚!” “这阵子罚你不算少数,却无甚用处。” 说着,谢今弦全身放松几分,又开始婆娑着手里的玉石手持:“即日起,你便随洛梵烟差遣,凡她所令,无有不从,可做得到?” 丰语闻言抿了抿嘴唇:“属下还能回来吗?” “她说了算。” “她与属下有私仇,若是刁难属下……” “你没得选。” 话音落,一旁的丰岚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忍不住道:“哥,我看她与你有私仇是假,你对她有偏见才是真! 你不妨自己想想,你眼中洛梵烟每一次无理取闹都是闹的什么。” 听了这话,丰语轻咬着后槽牙,随后叹了口气,跟蛹一样顾涌了几下,艰难地跪地大声道:“丰语知错,愿意去洛梵烟身边听候差遣,凡她所令,丰语无有不从!” “嗤,这般赌气言语不必在本王面前喊出来。” 谢今弦满脸不屑:“在本王眼中,洛梵烟比之谢兰语,更有大用!” 第347章 为虎作伥 “属下知道了!” 虽然口中说的是知道了,但是丰语的心里依旧带着三分不屑。 在他的刻板印象中,洛梵烟刻薄无能,丑陋粗鄙。 除了自身是洛家嫡女,又被外祖家司马氏宠爱之外,根本毫无可取之处。 即便他如今对谢兰语的印象也变差了,可他也并不觉得,洛梵烟比谢兰语有用。 毕竟,谢兰语十岁的时候就能凭自己的本事要到了县主的封赏,在京城又是人尽皆知的佛缘之女,留着她在王府,不知给王府带来了多少便利。 洛梵烟根本比不上。 谢今弦自然看出了丰语心中所想。 原本他并不打算跟丰语解释什么,毕竟没有这个必要。 但不知为何,他却在丰岚给丰语解绑的时候,忽而道:“洛梵烟才是真正的兽语者。” 闻言,丰语一愣:“这绝不可能,属下……” “你以为,她为何能让蛇咬你就咬你?”谢今弦打断了他的话,随后继续道:“荒院的猫听她差遣,护院的狗对她极为亲近,除了那两条毒蛇之外,她身边还有一只来历不明的黑鸡。 谢兰语有什么?她除了自称是兽语者之外,有过任何动物亲近她吗?” 听了这话,丰语的心里骇然起了巨浪。 丰岚将绳子解开后,扶着他跪正,后恨铁不成钢道:“王爷早前就说过,兰小姐心思深沉,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是哥哥你自己一直被她蒙蔽,觉得她心地善良,心思纯净。” “可她……她是佛缘之女啊!信佛之人不都是慈悲众生,哪里会……” 丰语说着说着,自己便停了下来。 “是了,信佛之人慈悲众生,所以佛寺中的和尚被香油钱养得肥头大耳。” 谢今弦甩了一把手里的玉石手持,缓过身带着三分讥笑:“故而我们京城人人称赞的佛兰县主,便也是个有貌小人。 你自己被三分浮云遮了视线,那就继续信你自己所信,又何必说什么自愿受罚的鬼话。” 听了这话,丰语面色一凛,道:“丰语只是不敢相信,并非是觉得不可能。 昨夜,丰语已经从茗丹口中得知,她身上的粗针之刑都是兰小姐亲自动手,原因不过是兰小姐被王爷责罚,她怪茗丹与素兰没有救她。 而当时,茗丹又多了两句嘴,便被刺穿了双手双脚。 当时王爷已经带着属下等人到了静琼院,兰小姐担心被发现,便让素兰将茗丹丢到了耳房捆了起来。” 说着,丰语深吸了一口气:“以往她总是慈悲善良,自小到大,属下看到的她,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若非茗丹的伤势就在眼前,若非茗丹是兰小姐贴身之人,丰语是不敢信她会如此做的。” “现在信了也不晚!”丰岚在一旁絮絮叨叨:“人生难免犯错,你不过是看错了一个人而已,不必摆出这幅心如死灰的样子。 密室里还躺着一个无忧,那才是几次三番险些被兰小姐害死的苦主,只是自己都不知道罢了。” “他岂会不知?” 谢今弦冷嘲:“无忧自小聪慧,一手易容术出神入化,模仿本王也惟妙惟肖,可见他是个观察细致之人。 若非一叶障目,被情蒙蔽,也不至于为虎作伥至此。” 说着,谢今弦抬眼看向尔雾:“人醒了吗?” 尔雾低头:“方才醒了,想求见王爷。” “不见,将此物送还给他。” 谢今弦说着,从书桌上的暗格下取出一个鲁班盒,丢到了尔雾的怀中。 见此物,丰语瞪大了眼睛:“这不是被洛梵烟交给顾安安的东西吗?” “这东西可是侧妃从无忧处偷来的,里面还藏着一张侧妃的人皮面具,你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丰岚叹了口气,看着自己愚蠢的哥哥。 若非这是哥哥,若非长兄如父,他可真想锤他一顿,打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第348章 王爷产后虚弱 丰语听了丰岚的话,深吸了一口气,他好像清醒了一点。 但是却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从小到大,谢兰语温柔、善良,无论对什么人,永远慈眉善目,带着一脸温和无距离感的笑容。 丰语自小资质不是很好,所以练武尤其刻苦,若非是谢兰语一直安慰着他鼓励着他,只怕他也成长不到如今的程度。 于他而言,谢兰语对他不仅是青梅竹马的手足之情,更多的是一种精神力量。 可如今,他得知自己一直相信的人,背地里居然是这般丑陋的模样,心中的哽塞可想而知。 “我想,去见见无忧。”丰语如是说道。 “见了,然后呢?”谢今弦今天不知怎么的很有耐心。 换做是以前,早就一个眼神让他们都滚蛋了。 “我想问问无忧,兰小姐这些年……都与他做了什么!” 丰语说着,抬头看向谢今弦,眼神已经坚毅了几分:“属下还是觉得眼前一团迷雾,只看得到一片阴谋,却参不透其中缘由。” 听了这话,谢今弦微微垂眸,把玩着玉石手持。 片刻后,他淡淡开口:“不让你去这一趟,怕是你也不甘心留在洛梵烟身边。 丰岚,如他所愿。” “是!” 丰岚无语地应了一声,随后看向丰语:“走,我现在就带你去。” 丰语知道自己的做法,对于谢今弦来说是失望多加了三分,可他没有办法。 习武之人,若是被心魔所困,不仅武功无所寸进,更会走火入魔,变成残忍弑杀之人。 丰岚带着丰语离开了书房之后,尔雾凑到了谢今弦的身边,一言不合捏住了他的腕脉。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侧妃真是个狠心之人,竟然把自己身上所有的伤痛都转移到了王爷这里!” 听了这话,谢今弦好奇了一下:“除了五脏之伤还有什么?” 闻言,尔雾噎了一下,随后挠了挠头转开脸嘟哝:“产后虚弱……” “什么?”谢今弦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 “就是……她本来就难产大出血,后来又中了蟾蜍毒,又挨了打。 整个月子里没有一天是消停的,自然这月子也没做好,身上留下了好多隐疾。 这会儿……这会儿便都到王爷身上了!” 尔雾捂着眼睛,甚至都不敢看自家王爷的脸色。 谢今弦闻言,手上一用力。 玉石手持瞬间粉碎。 “好你个洛梵烟,竟敢如此待我!”他咬牙切齿。 方才面对丰语的时候,谢今弦始终平静。 此时此刻,他被气得气血翻涌,差一点就要吐血了! 让一个大男人罹患产后虚弱之症! 洛梵烟你真是干得出来! 此时,静琼院。 洛梵烟好久没有好好洗澡了,所以这一个澡洗得很久。 知宜起初一直伺候在洛梵烟的身边,后来被洛梵烟给支走了,她想自己泡个澡。 整个身子包裹在热水里,洛梵烟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和舒适。 为了给她温养身子,知宜还特意在热水里放了药包和花瓣。 此时满室生香,洛梵烟的心情也忍不住松快了起来。 随即,她想起了回去喂猫的时候,奶牛猫说的话。 “鸡爷的灵魂一并被温养在沉铁木中,这段时日,你需得给他找一个合适的身躯。” “白雕怎么了?” “身躯被毁,但性命无虞。 这次又是我们帮了你一回,你得尽快去九荒山兽场,我们的同伴在等你解救。” 想到这里,洛梵烟睁开眼,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她都不知道白雕到底出了什么事,奶牛猫也说自己不知道,而白雕的灵魂在沉铁木里沉睡,也无法回答她。 就在她陷入思绪之中的时候,一股驳杂但是充满迷惑性的异香,悄悄混入了浴室的花药香气里。 狡猾的香气缓缓将洛梵烟包裹,沁入她的皮肤,钻进她的呼吸里。 片刻后,洛梵烟只觉得心跳加快,眼前阵阵发黑。 “坏菜,泡太久低血糖缺氧了!” 洛梵烟嘀咕了一声,双手把着浴桶坐了起来,一边起身一边喊知宜的名字。 门外传来轻响,洛梵烟以为是知宜进来了,赶紧从浴桶里站起来:“我泡太久了,快来扶我一把!” 话音落,洛梵烟便听到一声“咚”。 她下意识回头看去,尖叫声冲破屋顶,她双手抱胸钻进了浴桶之中! 第349章 有刺客闯入嫂嫂浴室 知宜听到洛梵烟的尖叫,赶紧丢了甜水壶朝着浴室冲了过去。 方才她出来给洛梵烟准备沐浴后的糖水,因为手边没有花蜜,而静琼院又有规矩,三等丫鬟不能进厨房,所以她只能让人守在浴室门口,自己去了一趟厨房。 尽管已经是快去快回,却还是没能来得及。 当她运转轻功一路快跑着来到浴室门口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几个人。 所幸她们还不敢擅自开门。 “都让开!让开!” 此时此刻,知宜也顾不得那么多,伸手就把围着的几个丫鬟推开,挤进去之后又飞快关了门。 转身的瞬间,她便看到了昏倒在地的一个男人。 “侧妃,侧妃你在哪儿?” 浴室里水雾缭绕,看不清什么东西。 但是甫一进门,知宜便觉得气血上涌,周身都有些不稳了起来。 “知宜你进来!”洛梵烟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还算镇定。 闻言,知宜深吸一口气,便朝着内室走去。 这个浴室是谢兰语专用的,当初谢老夫人宠爱她,所以这里面很大,浴桶前还摆着宽大的屏风。 绕过屏风,知宜便看到一个身穿金吾卫的男子倒在了屏风后面,不知死活。 洛梵烟蹲在浴桶里,只露出了一个脑袋,正盯着知宜看。 “侧妃没事?”知宜松了口气,赶紧捞了一件衣服上前将洛梵烟从浴桶里裹了出来。 “我没事,但他好像死了。”洛梵烟在知宜的帮助下,迅速穿上了衣服,指着昏迷在地上的人。 闻言,知宜赶忙上前查探一番,随后面上就冷了下来:“我们得赶紧出去!” 说着,她拉过衣服就开始飞快地给洛梵烟穿了起来。 看到她面色紧张,洛梵烟赶忙问:“真死了吗?怎么会死在这里?” “侧妃别说话了,尽量屏住呼吸,此人是中毒而亡!” 知宜说完,给洛梵烟套上最外面的罩衫,将她的长发从衣服里拿了出来之后,拉着她就往外跑。 临出门前,知宜忽然顿住脚步回头看洛梵烟:“侧妃信我吗?” 洛梵烟知道此时不是问话的时候,只坚定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知宜抬手朝着她的后颈打去:“那便请侧妃晕一会儿!” 一手刀下去。 洛梵烟一脸懵逼地站在那里,毫无反应。 知宜愣住,随后立即再次抬手打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在净思居的书房内,正在看密信的谢今弦忽然感到后脖子连痛好几下,当即便一阵天旋地转,手里的密信都掉到了地上。 “王爷?”尔雾在一旁一脸茫然地看了过来。 谢今弦将密信捡了起来,沉黑着一张脸,咬牙切齿道:“去静琼院!” 在他赶来的路上,知宜又往洛梵烟的后颈上狠击好几下,洛梵烟依旧不晕,谢今弦却觉得后脖子快痛死了。 并且,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躁动,正从体内逐渐升腾而起,甚至隐隐有吞没理智的趋势! 若非他及时让尔雾落了几针的话,他只怕是都要撑不住了! 这感觉太熟悉,谢今弦的脸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了。 “来不及了,侧妃现在立刻假装昏迷!”知宜到底还是放弃了。 她打得手都疼了,不知道的人,估计都要以为她是借着这个机会在虐待洛梵烟了。 “好嘞!”洛梵烟话音才落,两眼一翻便倒了下去。 知宜抱着她,使劲揉了揉眼睛,使劲拉开门:“快来人啊,有刺客!” “怎么会有刺客,刺客在哪儿?刺客怎么跑去嫂嫂的浴室了?” 谢兰语在知宜发出第一声喊声的时候,就立刻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看到洛梵烟穿戴得整整齐齐地被知宜抱着出了浴室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失望和怨毒。 “刺客……”知宜刚要说话。 “侧妃何在!”谢今弦充满怒气的声音,便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谢兰语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轻笑,随后她慌忙转身,朝着谢今弦盈盈福身拜去:“哥哥来得及时! 嫂嫂方才留在我院中沐浴,不料竟在沐浴时被刺客闯入,眼下尚不知发生了何事!” 第350章 你笑什么那么灿烂 听了谢兰语的话,谢今弦的脸色愈发黑沉了下来。 见状,谢兰语的心里愈发舒爽。 洛梵烟,我虽然不想弄死你,但你实在太讨厌了! 今天,我不仅要让你身败名裂,我还要让你得罪金吾卫,看那顾安安,还有没有心思护着你! 死了太便宜你了,你就该活着,受尽屈辱,被万人唾骂,被亲宗离弃,被我谢兰语永远踩在脚下,想要饭的丧家之犬一样,生不如死地活着! “你笑什么?” 谢兰语正想得投入之际,忽然听到谢今弦说话了。 她下意识看了过去,正好对上谢今弦那张沉黑的脸,当下一愣:“我……我没笑啊!” “你笑了。”谢今弦笃定地说道:“笑得很灿烂。” 说完,他还问身边的尔雾:“对?” 尔雾哪里看谢兰语了! 但谢今弦问了,他还是猛点头道:“佛兰县主仿佛想到了情郎一般,笑得十分……十分耀眼!” “所以你笑什么?” 谢今弦再次看向谢兰语:“你嫂嫂在你院中沐浴,结果你院中的人没有守好,竟然让刺客闯入。 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可担得起责任?” 闻言,谢兰语心里一“咯噔”,连忙跪下,低着头呜咽道:“哥哥息怒! 兰语今日被茗丹的死吓破了胆子,加上因为顾大人说要搜查静琼院的缘故,院子里的人都被遣散出去了,所以才没有守好嫂嫂,并非有意为之,还请哥哥息怒!” “哼,你既知道自己有错,却还站在这里发痴发笑,难不成你嫂嫂出事,你很开心?” 谢今弦此时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此时不去管洛梵烟如何,却在这里斥责起了谢兰语! 佛兰县主在熙王府长大,百姓们信奉佛兰县主之余,对熙王府的评价也是很好。 所以,平日里,谢今弦虽然对谢兰语也是冷淡,却也不曾在旁人面前对她不假辞色。 更别提,今日谢兰语还懂事地配合着谢今弦,在顾安安带着他过来的时候打了一出配合,这才让谢今弦有时间去让人将丰语带走了。 谢兰语心中忐忑,却不敢不认错:“兰语知错,兰语不是在笑,兰语只是担心嫂嫂,兰语……” “闭嘴,吵得本王头疼,就在这儿跪着!” 谢今弦却不理会她。 丢下这话后,看也不看谢兰语一眼,便让尔雾推他过去了。 “王爷来了!” 一声后,围在浴室门口的丫鬟们赶忙退到两旁低头跪下。 而知宜则红着眼,满脸的鼻涕眼泪,怀里抱着生死不明的洛梵烟,对着谢今弦哭。 “侧妃怎么了?”谢今弦不用看洛梵烟便知道她屁事儿没有,全是装的。 毕竟这会儿真正有事的是他! “回王爷的话!”知宜连忙应声:“侧妃今晨从净思居回来之后,便在沉香榭照顾那两只可怜的小猫。 谁知顾大人派人来请侧妃,说是静琼院出了命案,王爷昏过去了没有人主持大局,他们也不能擅自搜查。 侧妃想着不但耽搁这等大事,连收拾都不曾便来了静琼院。 看完了现场之后,侧妃本来觉得自身狼狈,见外客多有不妥,便想要回去沐浴更衣。 但兰小姐……不是,但佛兰县主极力挽留,希望侧妃在静琼院沐浴。 侧妃推辞不过,又顾及不能在外人面前拂了县主的面子,便只能答应了下来。 却没想到,静琼院内竟然还藏着刺客! 更没想到的是,静琼院这么多人,还有金吾卫在此,那刺客竟然敢直接闯入浴室! 彼时侧妃已经梳洗完毕,等着婢子送去甜汤,刺客甫一入内,吓得侧妃直接闭气昏了过去! 若非婢子来得及时,只怕……只怕侧妃当场便要命丧黄泉了啊!” 知宜这一番话说得连气都不曾换几下,字里行间都在暗戳戳地指引着旁人往谢兰语的身上怀疑。 任凭是谁听了这话,都会想一想,为何佛兰县主硬要留人家在她这里洗澡? 而被她抱在怀中装死的洛梵烟,却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知宜啊,你哭得这样惨,没听到最后一句话的人,还以为你家侧妃已经遭遇不测了啊…… 第351章 本王心爱的侧妃 谢今弦听完知宜的哭诉,便看向一旁站着的顾安安:“金吾卫这么多人竟然都没有看得住一个刺客,让这刺客惊扰了本王的侧妃? 顾大人,莫不是你们金吾卫耍奸偷懒了?” 闻言,顾安安却是不慌不忙:“王爷说笑了,金吾卫虽然在静琼院内奉命搜查,但也是搜查而已。 那刺客不知是埋伏在静琼院内多久了,若是有心想要躲藏,金吾卫又是头一回进女眷院中,只怕也是难以防备。” 说着,他瞥了一眼跪在不远处的谢兰语:“不知佛兰县主有何高见?” “我……我不知道……” 谢兰语装出一脸迷茫害怕的样子,使劲摇头:“先是茗丹不明不白地死了,又是刺客要来行刺嫂嫂,这……这未免也太巧了,难道是嫂嫂知道了什么,刺客要灭口吗?” 说完,谢兰语又赶忙缩了缩脖子,万分可怜地垂下头:“哥哥息怒,兰语只是想起嫂嫂此前的名声,故而随口猜测,当不得真,还请哥哥不要往心里去。” 谢今弦点了点头,“那本王便如你所说,不往心里去了。” 闻言,谢兰语只觉得脑子里一片茫然。 谢今弦却不管她,转头又看向顾安安:“还请顾大人给个合理一些的解释,本王听着你方才的话,觉得甚是不合理!” 顾安安垂眸看着一脸“蛮不讲理”的谢今弦,莫名觉得很烦。 装装装! 一天到晚装个无能的纨绔! 你真以为陛下不知道,你背地里小动作特别多不成? 要不是没抓住你的把柄,你哪里还有机会在这儿装个大麻袋! “本官不知道王爷想要什么解释,但眼下当务之急,应当是看看侧妃有无受伤,以及追拿刺客。” 顾安安这话说得,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哼,等你们来追拿刺客,刺客都已经逃出城吃酒了。” 谢今弦故作霸蛮地哼了一声,随后拍了拍轮椅的扶手:“尔雾,去给本王心爱的侧妃看看。” “心爱的”这三个字,被谢今弦咬得重重的。 听得洛梵烟只觉得一阵心里发颤。 谢小狗想使坏! “是!”尔雾愁眉苦脸地应了。 他知道他家王爷想使坏。 可关键是,此时使坏,洛梵烟一言不合就可以把所有痛感都转移到王爷的身上啊! 王爷你这是打算,自己坑自己吗?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尔雾硬着头皮上前,正要去捏洛梵烟的腕脉之时。 她就猛地从知宜的怀中,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和尔雾打了个照面。 仿佛诈尸。 “救……救命啊!有刺客!” 洛梵烟惊叫着,转头扑进了知宜的怀里。 尔雾:…… “侧妃,在下不是刺客,是府上的人。”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揣着笑脸。 洛梵烟把脸扎进知宜的怀中使劲摇头:“不是不是,刺客在里面,里面有刺客!” 听了这话,尔雾苦哈哈地转头去看谢今弦。 “看本王做什么?侧妃既然说浴室里有刺客,你便进去查看一番不就是了?”谢今弦一脸的莫名其妙。 闻言,尔雾都要哭了。 我的大王爷,这儿是女浴室!我一个大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去,岂不是要让人笑一辈子? “既然这位大夫不敢进去,那本官就不客气了。” 顾安安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的热闹,见谢今弦表现得滴水不漏,手底下的人也看上去蠢笨至极,便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顾全全,带上兄弟们进去,若是刺客还在里头,便将其拿下,若是不在,便仔细搜索看看有无蛛丝马迹!” 说完,顾安安瞥了一眼谢今弦。 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心里更烦了。 装的还挺像!等我抓到刺客丢到你面前,我看你能装多久的废物! 第352章 名动京城的丑女好美啊 顾全全带着十几个人乌泱泱地进了浴室。 然后他一个人“嗖”地一下窜了出来。 脸上是一片紧张之色。 “怎么了?”顾安安觉得不太对劲。 “老……老大……”顾全全擦了一把头上的汗:“里面没有刺客!” “那你们不好好搜查一下有无线索?”顾安安觉得自己额角青筋应该都爆出来了。 “不是的老大,里面真的没有刺客,也……也没有线索!”顾全全急得又出了一脑门的子的汗。 他该怎么在此时此刻的情况下,让他的大哥知道,里面不仅没有刺客,还有一个他们的兄弟? 并且,还特么是死的! “你才进去一盏茶都不到,如何便能断定了?” 顾安安这会儿已经让谢今弦闹得满心不耐烦,听了顾全全的话更是烦不胜烦。 何时他的人,在这熙王府也要唯唯诺诺了? 撂下这话,顾安安抬手将顾全全推到一旁:“废物点心!” 顾全全被骂了一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看到老大往于是里面走去赶忙慌了神:“老大,不要进去!” 兄弟们还在里面想办法怎么把那倒霉小子的尸体搬回去呢! 这要是让老大看到了,还是在熙王府这种地方,不得扒了他们一层皮? 话说死的兄弟怎么有点儿面生啊? “我不能进?”顾安安不敢相信地看着顾全全。 这死小子今天胆子肥了? “不是,废物点心不是这意思,就是……里面有些不太方便。” 顾全全都快紧张死了,脑门子上的汗冒了一层又一层。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还抽空往边上的谢今弦瞟了一眼。 后者正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满脸好奇加无辜地看着他。 老大说过,谢今弦露出这样的表情,保准是在憋坏! “你给我让开!” 顾安安难得在外面发了火,实在是自入熙王府开始,他一点线索都没有摸到,还莫名其妙给谢今弦当了几回挡箭牌,烦得不行。 顾全全被推了一把,趔趄着跳到了一旁。 顾安安一个眼神都不给他,抬脚就往里头走去。 “啊——” 洛梵烟一声惨叫,随后蹦了起来。 谢今弦只觉得自己放在轮椅上的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 低头看去,好家伙,一个鞋印子赫然出现在手背上。 官靴底何其坚硬,直接踩破了一层皮,印子都渗出了血丝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 顾全全知道自己踩了人,赶忙点头哈腰地道歉。 这歉道了一半就卡住了。 他此时,正瞪圆了双眼看着一脸无辜的洛梵烟,半晌会不过神来。 妈妈,我死了吗?我没死怎么看到仙女了? 顾安安本来不打算理会身后的动静,可顾全全顿得太过突兀。 临进门的他也下意识好奇地回头看了过来。 只一眼,顾安安近乎本能地站直了身子,挺胸抬头,瞬间器宇轩昂了七分。 “小顾大人怎么看着本王的侧妃目不转睛?” 谢今弦冷幽幽的声音就像是一柄利剑,一下撕开了这会儿有些尴尬诡异的气氛。 顾全全还愣在那里。 而顾安安已经回过神来。 他恨铁不成钢地踹了一脚过去:“如此失礼,丢不丢人!” 顾全全挨了一脚,赶紧回过神,捂着自己的屁股尴尬道:“对不起对不起,下官不知侧妃如此美貌,一时间被晃瞎了眼睛,实在是失礼!” 闻言,周围低着头不敢看的下人们和那边还在装可怜哭哭啼啼的谢兰语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而洛梵烟本人,此时正乖巧地站在那里。 知宜单手搀扶着洛梵烟,另一只手正在给她整理裙摆和发丝。 她身穿纯色暗绣长裙,满头如瀑的秀发垂落腰间,盈盈一握的细腰掐得恰到好处。 嫩白的脸上,因为惊吓的缘故透出几分粉色,分明是不施粉黛的眉眼,却比此时的艳阳还要夺目三分。 光是站在那里,就不自觉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即便是厌她恶她的谢兰语,也忍不住在此时屏住了呼吸。 她好美…… 宛若玄女降临,仿佛天仙坠凡,眉不点而黛,唇不染而朱,茶色的眼瞳淡淡一扫,便让人忍不住一阵心醉神迷…… 等等,这是洛梵烟? 那个名动京城的丑女,洛梵烟? 第353章 火药味十足 “无妨的,小顾大人忙着查案,不过是踩了一下手的事情,打不进。” 洛梵烟轻柔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三分委屈,七分宽慰。 顾全全被她这么一劝,黝黑的脸上透出分红,尴尬地挠了挠头:“侧妃不怪我就好了!” 说完,顾全全也才回过神来。 不对啊,他以前又不是没有见过洛梵烟,她不是长这样子啊? “不是,你是侧妃?你是那位丑妃?”顾全全瞪大了眼睛凑近了去看洛梵烟的脸:“你怎么这么好看了?扑粉了吗?扑了几斤的粉才把你脸上的黑斑给盖了啊? 也太好看了,完全看不出来扑粉了啊!” 他的话无疑是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谢兰语跪在远处,笼在袖子里的手指无意识地使劲搅动着。 洛梵烟! 你可真不要脸! 知道今日府上外男众多,居然扑了这么厚的粉出来见人! “小顾大人!”谢今弦在一旁万分不悦地喊了一声:“你不觉得自己太过无礼,并且靠本王的侧妃太近了些吗?” 该死的,他刚刚被顾全全踩出了一个鞋印子,忙着缓和疼痛藏起伤口,却没想到眨眼的功夫,洛梵烟竟然就勾引了顾全全凑那么近看她! 她是死的吗? 不知道把人推开吗? 礼义廉耻是不是都喂狗了? 谢今弦的话音才落,顾全全就被顾安安一把拽到了一旁。 随后,顾安安看向洛梵烟,冷冷道:“顾全全不知礼数,惊扰了侧妃,还请见谅。” 不知道为什么,分明是一句毫无感情的话,落在周围旁人的耳朵里,却总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感觉。 尤其是谢今弦,他觉得自己没有听错,顾安安的语气比对旁人的时候生动多了! “顾大人也站得太近了些,说属下不知礼数的时候,自己最好身先士卒做好表率。” 谢今弦的话夹枪带棒,顾安安听了就一个眼神丢了过去。 火药味一下就出来了。 “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受了惊吓此时还会不过神来,也不会连累顾大人和小顾大人接连失礼。” 当事人洛梵烟此时缓缓开口,脸上只不过是三分委屈的表情,却让人看出了八分心疼来。 “方才我的侍女知宜救我的时候,看到里面的刺客已经死了,而且……” 洛梵烟话音才落,就听到浴室里陡然传来一声巨大的落地声,随后,嘈杂且不正常的吼叫谩骂声透门而出,落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闻言,洛梵烟急急地抓着顾安安的袖子道:“顾大人,知宜懂医术,她告诉我里面的水雾里有毒,方才我惊吓过度,知宜光顾着我了,没来得及提醒。 快让大家出来,等里面的毒雾散了再进去!” 闻言,顾安安还没说话,一旁的谢今弦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个树枝,一把挑开了洛梵烟抓着衣袖的手,道:“看来是来不及了。” 他话音才落,顾安安就和顾全全一并冲了进去。 随后,里面传来一阵接一阵的打斗声。 好几个人,甚至是被顾安安提着丢出门外的。 见了这一幕,谢今弦意味深长地盯着洛梵烟的脸,道:“若非侧妃用这张脸蛊惑众人,顾大人此时已经进了浴室。 以顾大人只能,一进去便能发现里面有异样,怎会让事情闹到如此地步。 侧妃,可要好生反思自己啊。” 听了这话,洛梵烟瞥了他一眼:“妾身谨遵王爷教训。” 见她态度乖顺,谢今弦胸口的气闷也顺下去大半,便问道:“侧妃在毒雾中呆了不知多久,怎么没事?” 一旁的知宜闻言,赶紧帮她解释:“回王爷的话,是婢子第一时间给侧妃喂下了解毒丸,配以击穴之法,这才让侧妃幸免于难的。” “哦?”谢今弦看向知宜:“你知道里面是什么毒?” 知宜看了洛梵烟一眼,随后跪在谢今弦面前,大声并且坚定道:“知宜少时学医,被选入宫中后,得皇后娘娘庇护,跟着太医院的太医们长了许多见识。 若是没有判断错误的话,里面的毒物应该是一种能惑人心智的迷药! 此迷药有一种独特的香味,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侧妃今日沐浴时用的花药香之中。 若是婢子晚上几分,侧妃不仅会在迷药作用下当众出丑,还会完全失去这一段记忆!” 听了这话,谢今弦瞳孔猛地紧缩,但却不显山露水,语调依旧淡然:“依你看,这药是哪儿来的?” 闻言,知宜抬头,坚定地道:“出自南疆!” 第354章 你小子秘密不少 当“南疆”这两个字出来的时候,谢今弦在那一瞬间脸色微微变了变。 但他还是稳住了:“你如何能确定?” “婢子不敢完全确定,但只要能找到毒雾的残留料,交给太医院验证,便可以查清来龙去脉。” 知宜说的斩钉截铁,听得一旁的洛梵烟有些懵逼:“南疆的药有这么厉害吗?” 听她说的,又是短暂失忆,又是当众出丑的,就好像是有人往酒里加了麻醉剂一样。 “侧妃有所不知,知宜姑姑所说的这种迷药,应当是南疆一种名为交春散的毒。 此毒用数十种蛊虫炼制而成,并且加入了大量提纯的麻沸散,所以还有强力致人成瘾的作用。” 一旁的尔雾连忙解释。 闻言,洛梵烟的脸也沉了下来。 迷药,能让人兴奋,能让人短暂失忆,还能让人成瘾。 这不是毒\/品是什么? 她曾经在基地出任务的时候,没少接触过这样的任务对象,往往到了最后,不是六亲不认众叛亲离,就是猪狗不如卖儿卖女! 多少人家破人亡都是因为这玩意儿,又有多少无名英雄为消灭这东西付出了生命? 曾经她以为是科技的发展带来的屡禁不止,却没想到,在几千年前的大乾,竟然也会有这种东西? “查!” 她斩钉截铁道:“往浴室里投毒的人不仅是想害我身败名裂丑态百出,更是希望我因此成瘾,一辈子都毁在这东西上面! 况且,这种交春散一听便是个邪祟的东西,若是有无知的人,亦或是朝堂上的有志青年被算计染上,那不就被有着险恶用心之人控制了吗?” 说着,洛梵烟看向谢今弦。 那双星光璀璨的眼眸中,此时真实地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你……没事?” 她很清楚,自己之所以没有被交春散所感染,便是因为她第一时间觉得不对劲,就把所有的不适感都转到了谢今弦的身上。 要是他因此染上了毒瘾,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二人虽然有仇,可杀人不过头点地,没有必要弄得他成瘾君子那么凄惨。 似乎很意外洛梵烟竟然会关心自己一般,谢今弦先是一愣,随后面色柔和了三分,唇角微微勾起:“似乎有点不适,但也还好。” “尔雾先生,”洛梵烟立刻看向一旁的尔雾:“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接下来请你看好王爷,有什么不对劲,第一时间告诉我!” 尔雾也用力点头:“听侧妃的,在下一定会照料好王爷的。” 洛梵烟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才看向了那旁还跪着的谢兰语。 她眸子一冷,冲对方丢了一个挑衅的眼神过去:“是她干的。” 这话,她是对着谢今弦说的。 闻言,谢今弦并没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而是抬手用树枝戳了戳洛梵烟的脚:“别这么明目张胆,你又没证据。” 洛梵烟看他,满是不悦:“难道静琼院里还能有别人做得出这种事吗?” 谢今弦冲着浴室努了努嘴:“里面不是还有一个杀手吗?” “你怎么知道?”洛梵烟一愣。 “王爷武功高强,自然什么都知道。”一旁的尔雾忍不住嘚瑟了起来。 听了这话,洛梵烟双手叉腰,咬牙切齿地俯身看向谢今弦:“你小子,还有不少秘密呢啊?” “当然,若是侧妃愿意合作,本王也会将秘密告诉你一些,必不会让你感到失望的那种。” 说着,谢今弦扬起了嘴角,笑得很是温和。 那旁,谢兰语原本被洛梵烟看了一眼还觉得浑身发冷,正要以为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的时候,却见到他们二人之间的互动。 当下,跪在地上的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捏得紧紧的,嫉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这边,甚至都忘了伪装她的纯良无辜!? 第355章 巧了,我是小狗,你是兽语者 “我这个人,从来没有兴趣和小狗合作!” 洛梵烟说得轻巧,但却看到谢今弦眼中的得意之色越来越重。 “正巧。” “什么正巧?”洛梵烟拧眉,没听懂。 “你是兽语者。” 这句话,谢今弦是用气音说出来的。 “你……” 洛梵烟气噎,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盯着眼前谢今弦这张完美无缺的脸,她忽然感觉手痒痒。 好想……给他一耳光啊! 曾经只知道谢今弦这人性子冷淡傲慢,却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不要脸的一面! 即便是后世,有人被旁人称作小狗,也未必会开心的? 而他呢?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王爷的尊严都忘了吗?之前不是不让我喊你谢小狗吗?” 洛梵烟无语地看着他。 “原本自然不愿意,可眼下,你可是本王的羁绊主,本王怎么还敢提出异议?” 谢今弦说着,又用树枝戳了戳她:“本王在九荒山有个兽场,这些年无旁的爱好,倒是喜欢收藏奇珍异兽。 不知侧妃有没有兴趣,与本王去游玩一番?” 听了这话,洛梵烟冷漠地俯视着他:“还是等尊贵的王爷能站起来自由行走之后再说。” 说完,她看了一旁已经在擦冷汗的尔雾,道:“这几天看好他,有什么不对劲的记得立刻来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尔雾都没有办法,难不成你有?” 谢今弦说完,又拿树枝去戳她:“本王恢复你的位份可好?”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洛梵烟警惕地看着他。 “没什么主意,只是觉得如今你是主我是从,便要对你好一点。”谢今弦说完,又举起了树枝。 洛梵烟看得火大,劈手将树枝夺过,一抬手,狠狠地用膝盖掰成了两截。 随后她双手举着断开的树枝指着谢今弦:“戳戳戳,说话就说话,你戳什么戳,我不会痛的吗?” “嫂嫂!” 那边的谢兰语早就看得眼睛发红了,谢今弦何曾用这般温和的态度对过她? 见到洛梵烟这一举动,当下,她便一个健步冲了过来。 但是估计是起的太猛了,又跪得太久了,谢兰语才起身跑了两步,便一个趔趄,在众人的注视下摔了个大马趴。 “哎呀,县主这是怎么了? 曾经侧妃还是王妃的时候也不见您行这么大的礼,怎么如今被贬为侧妃了,却还这般五体投地大拜了起来?” 知宜反应极为迅速,一个健步冲上前,甚至都不给谢兰语卖惨哭泣的时间,立刻就将她从地上生生地拽了起来。 原本跪了很久再站着的时候,膝盖难免会疼痛。 但知宜身上有一些内力,对付她这等弱女子简直手到擒来。 将她提起来的动作行云流水,等谢兰语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直挺挺地站着了。 膝盖好疼…… “我……我不是有意的!”谢兰语红着眼睛,哭哭啼啼,一边说着一边往下淌眼泪。 “你嫂嫂好端端地,也没死没出事,你哭什么?” 谢今弦大概是真的想要和洛梵烟修复点关系,这会儿都不用洛梵烟开口战斗,他就先冒了出来:“难不成你哭的是不知死活的刺客?” “哥哥怎会这般想?”谢兰语哭得更委屈了:“兰语心中记挂着无辜丧命的茗丹,又没想到连累嫂嫂在我静琼院中失了清白,实在是……实在是于心难安,忍不住悲恸……” “你怎么知道洛梵烟失了清白?” 谢今弦又问:“你亲眼看见的,还是刺客告诉你的?” 闻言,谢兰语的心猛地一沉,难以置信地看向谢今弦:“哥哥何故一定要将刺客与兰语混作一谈?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难道兰语在你心中,竟是那般龌龊阴险之人吗?” 谢今弦不接她的话,而是将视线落到了一旁洛梵烟的身上。 洛梵烟毫无顾忌地翻了个白眼后,学着谢兰语的表情和语气,柔柔弱弱地福了福身,道:“王爷,烟烟知道您心疼烟烟今日受到了惊吓。 但佛兰县主想来也不是有意的,毕竟她一个女流之辈,也不可能把一个男人养在院子里。” 谢兰语闻言猛地抬头:“嫂嫂这是何意?”? 第356章 我可是你的妹妹啊 “嗯,烟烟说的没错。”谢今弦面色温和地配合着洛梵烟的演出。 但喊出“烟烟”这两个字的时候,洛梵烟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忽然感觉被他这么喊着有点恶心怎么回事? 谢今弦你大可不必这么入戏! “哥哥?”谢兰语难以置信地看向谢今弦:“您就任由嫂嫂这般污蔑我吗?我可是您的妹妹啊!” “是啊王爷,佛兰县主可是您的妹妹。” 洛梵烟一脸无奈:“是妾多言了,妾不该如此说。 可那刺客的确是男子,总不可能是佛兰县主临时从外面找来的?” 听了这话,谢兰语比她更可怜三分:“嫂嫂,兰语真的从无害人之心,兰语自小连蚂蚁都不敢踩死啊!” “嗯,毕竟人和蚂蚁不一样,蚂蚁踩一脚就死了,人却要捅上好几刀。” 谢今弦点点头:“这世上总有些人,喜欢挑战。” 神你妈喜欢挑战。 洛梵烟被谢今弦这句话搞得差点绷不住直接破功笑出声来! “哥哥……” 谢兰语似乎是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怀疑了,这会儿哭得愈发凄惨。 她甚至顾不上自己的膝盖还疼着,一把子又跪了下来,膝行几步往前,似乎是想去抓谢今弦的衣摆。 没想到谢今弦却露出了一个紧张又带着三分嫌弃的表情,竟然是手忙脚乱地操控轮椅的机关,往后躲了一大截! 见到这一幕,洛梵烟无语凝噎。 原本以为熙王府里,谢兰语已经够爱演戏够能装的了,却没想到谢今弦比谢兰语更能演戏更能装! 他退后的动作,认真的吗? “哥哥,兰语真的没有,兰语没有啊……” 虽然谢兰语很清楚,只要顾安安等人把里面的尸体搬出来,她就能从这件事情里完整地摘出去。 但是此时此刻却不知道顾安安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这会儿,除了把那些受了交春散影响的金吾卫们丢出来之外,竟然又没动静了。 而这边,谢今弦和洛梵烟,还开始怀疑起了她来,让她不得不赶紧洗清自己。 “你没有什么?”谢今弦退在远处,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正看着谢兰语。 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就像是看着什么瘟疫病毒的载体一般。 “兰语……兰语没有害嫂嫂,兰语从无害人之心!” 谢兰语哭得愈发凄惨:“自嫂嫂将心意表达给哥哥之后,兰语念着嫂嫂的好,一直都在帮着嫂嫂撮合与哥哥的姻缘。 嫂嫂过门的条件是要把兰语送去宰相府软禁,兰语也从未有过半分怨言。 虽然偶然能得以回到王府,但自嫂嫂入门之后,兰语也从来以礼相待,半分逾矩也无! 有什么好的,一并都是想着嫂嫂的,怎么可能会害嫂嫂啊!” 说着,谢兰语咬着牙,豁出去了一般,竟然是带着一种忍辱负重的眼神,转头看向了吃瓜看戏的洛梵烟,膝行上前,抓住了她的裙摆。 “嫂嫂,兰语知道,兰语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是兰语从来都只把感情放在心中,从无半分逾越之举,还请嫂嫂……还请嫂嫂不要胡乱说话,给兰语这个孤女一条活路!” 一边说,谢兰语一边哭着对洛梵烟磕头。 她豁得出去丢得了脸,眼下府上还有那么多外人在,她只要卖的惨足够多,掉的眼泪足够可怜,哭的样子足够好看。 便可以轻而易举地让所有人倒戈相向,对洛梵烟口诛笔伐! 美貌和深入人心的佛媛人设,从来都是她无往不利的武器! “哎呀!”洛梵烟叹了口气,等着谢兰语磕足了三个响头之后,这才上前去扶她。 但也没有扶起来,而是捏着她的胳膊软肉,蹲在她的面前道:“你这是干什么,还没人说是你想害我呢,怎么自己先说出来了?”? 第357章 三个戏精的较量 听了这话,谢兰语恨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维持着一脸委屈可怜的模样,哭哭啼啼地看着洛梵烟。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了! “起来起来,是非曲折,等顾大人从里面出来就知道了,想来顾大人带着金吾卫,又是三法司衙门的官老爷,也不会无辜污蔑你这个可怜孤女的。 况且,你可是贵妃娘娘的救命恩人,今上亲封的佛兰县主。 怎么能给我一个侧妃下跪呢? 这要是传出去了,旁人一定是要以为我欺负你了。” 说着说着,洛梵烟的眼眶也是说红就红了起来:“你方才与我说,我入府之后你对我一直很好。 其实我也知道,我心中念着你对我的好,所以一开始让你去宰相府,也是想着,毕竟老夫人这些年养育王爷已经是劳心劳力,府上没有多少女眷,你又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孤女。 若是能得到宰相府一段时间的教养,等议亲的时候,旁人也会高看你几眼。” 一边说这话,洛梵烟一边装模作样地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语重心长道:“兰语你也十六岁了,早就是该议亲的时候了。 若是旁人嫌弃你是个孤女,又觉得王爷名声不好听看低了你,你往后嫁到夫家去,被欺负了怎么办? 虽然你与王府没有血缘关系,但你毕竟是王府义女。 我如今过了门,俗话说得好,长嫂如母,我总得为你的将来仔细打算好生考虑。 将你送去宰相府,便是我这笨脑子能想得出的最好法子了!” 越说,洛梵烟的声音越是哽咽。 偏生她如今这张脸光是摆在那里便是蛊惑人心,这会儿颦眉红眼,呜呜咽咽的样子,更是看得旁边不明所以的下人们一阵心中难受。 “实在对不住,我素来是个不爱解释的性子,没想到好端端的善举,却被你误解成了这个样子。 实在是……实在是我的不该啊……” 洛梵烟说完,捧着脸,似乎是难以再抑制自己心中的委屈一般,起身一头扑进了知宜的怀里哭了起来。 跪在地上的谢兰语见状,傻了。 什么东西? 洛梵烟哭个什么? 什么长嫂如母为我打算? 我真是服了你这张颠倒黑白的破嘴了! “嫂嫂……” 谢兰语卯足了劲,一定要在言语上让洛梵烟吃道教训。 却没想到才喊了一句,便觉得有人拿石头子丢自己。 看过去,正好看到了谢今弦绷着的脸,心里猛地不知道第几次沉了下去。 “你今日怎么这般不懂事?” 谢今弦呵斥了一声。 谢兰语懵了:“哥哥你说什么?” “你强留你嫂嫂在你院中洗澡,害她被刺客惊扰不说,眼下又胡乱顶嘴惹她伤心。 平日里你倒是个端庄知礼的,怎么今日金吾卫在,你却这般放肆了起来?” 谢今弦说着说着,看上去就越来越生气一样:“难不成你想让这点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从此你再也找不到未来夫婿吗?” 听到这里,谢兰语的脸色彻底惨白了下去。 她实在不懂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这些年,谢今弦虽然从来不说,但谢兰语知道他有秘密,所以只要可以都会配合着他做掩护。 再加上,她十岁那年救了贵妃之后传出了佛媛的名声,熙王府原本被谢今弦糟蹋的形象也被挽回了不少。 故而虽然谢今弦向来对她冷淡,却从来都不会在人前斥责她。 可是今天,谢今弦这是第几次,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当着金吾卫的面,为了一个丑陋的洛梵烟下她的面子了? “谢兰语,你不说话,是心中不服吗?”谢今弦又往她心窝子上来了这样一句。 闻言,谢兰语再也忍不住,真情实感地委屈了起来:“哥哥,你是我哥哥,你怎么能向着外人!她只是个外人,我可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妹妹啊!” “枉费我为了讨好你,自过门之后便一直小心翼翼与你相处,为你筹谋未来。 没成想你竟从来没把我当成嫂嫂,在你心中,我一直是个外人!” 洛梵烟哭得比她更大声。? 第358章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谢兰语被她忽然变大的哭声吓了一跳,当场打了个哭嗝。 恰好洛梵烟又“觉得自己失态,所以捂住了嘴压低了哭声”,所以谢兰语这个“嗝”声,几乎被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噗……”尔雾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还被自己口水呛到,歪到一旁疯狂咳嗽。 谢兰语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是妾失礼了。” 洛梵烟还红着眼,当机立断对着谢今弦福了福身,随后一脸的欲哭又止,包着一包泪站在知宜的身侧,委屈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煞是可怜。 谢兰语见状,也赶忙福了福身。 正要道歉的时候—— “熙王殿下,闯入浴室的刺客已经死了,且浴室内还残留着大量的交春散毒雾,这静琼院怕是要封锁,且今日浴室之事发生时所有在院中之人,都不得离开静琼院半步!” 顾安安的声音横空插入,将谢兰语的话头生生打了回去。 这话里的信息量太大,所以众人一时间都看了过去。 谢今弦眯着眼睛看向站在浴室门口的顾安安,好一会儿后,他让已经缓解了咳嗽的尔雾推着他上前,停在了洛梵烟的身侧。 他伸出手,拽了拽洛梵烟的衣袖,低声道:“别怕。” 洛梵烟在知宜怀里翻了个白眼。 老娘没有在怕! “顾大人的意思是,本王也要留下吗?”谢今弦没理会她,扬声问去。 顾安安摇头:“王爷是在听闻侧妃出事之后才匆匆赶到,所以王爷不用留。 但侧妃身为当事人,她必须要交由金吾卫看管。” 话音落,一旁的谢兰语憋死的一口气终于顺畅了几分。 别说是侧妃了,即便是王妃,被一群男人看管上几日,这名声也毁了个干干净净。 曾经因为洛梵烟是王妃,再加上谢今弦也不知为何按下了通奸生孽子的事情的缘故,旁人虽然多有非议,但王妃毕竟是入了宗牒之人,又是皇上赐婚,轻易不能废弃。 但是如今她是侧妃! 只要金吾卫看管她的这几天,自己稍加运作,便有机会让朝堂上有人弹劾她! “侧妃今日受了极大的惊吓,她本就无辜,本王心疼还来不及。 将她交给你们这群粗汉看管,本王可舍不得!” 谢今弦的声音,踩着谢兰语心中的得意和雀跃响起。 听得她瞬间咬紧了后槽牙。 心爱? 不就是脸上的黑斑去掉了吗? 王爷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可从来都不是什么色令智昏之人,否则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未对自己动心? “王爷说得极是,本官也顾虑到了这一点。” 顾安安似乎就等着谢今弦说这话一样,他话音才落,顾安安便立刻道:“静琼院的主人是佛兰县主,刺客一案以及茗丹命案,她也是事主,所以县主也得被金吾卫一同看管。” “你说什么?”谢兰语立刻质问出声:“我是县主,你们敢将我看管起来,是不把我放在眼中吗?” “县主说笑了,本官向来按章办事。” 顾安安好整以暇,语调淡淡:“若是县主觉得自己受到了委屈,大可以向陛下亦或是贵妃娘娘告状,本官行事端正,并未有半分冒犯之意。” 这话的意思就是,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好啊,你今日若是将本县主带走,本县主便立刻上了帖子求贵妃娘娘做主!”谢兰语被接二连三地气到,再加上昨日又受了惩罚。 此时的耐心早已消耗殆尽,往日端庄娴雅的假面,此时也是摇摇欲坠,几乎破碎。 “王爷……”洛梵烟在这个时候,弱弱地开口,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谢今弦的手还抓在上面。 “心爱的侧妃,怎么了?”谢今弦声音轻柔。 洛梵烟强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继续弱唧唧道:“顾大人言之有理,既然我是事主,总得配合调查。 只是女子名声为重,我已经嫁人了,但县主还是待嫁之身。 能否请王爷帮县主求求情,别让她被金吾卫带走?”? 第359章 熙王,好算计 听了她的话,下人们、清醒过来的金吾卫们,以及顾安安等人,看向洛梵烟的眼神都惊讶了几分。 今儿是怎么回事? 以前无理取闹蛮横无礼的都是洛梵烟,善解人意礼数周全的都是谢兰语。 怎么今天换过来了? “烟烟如此善解人意,为他人考虑,若是本王阻拦,倒是有些不通人情,强人所难了。” 谢今弦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看向表情管理逐渐失败的谢兰语,拧起了眉头。 “谢兰语,你那是什么眼神? 顾大人按章办事,我大乾最讲究律法规矩。 你竟敢仗着自己县主的身份和百姓的拥戴以及贵妃的感激,如此咄咄逼人?” 一听这话,洛梵烟和顾安安心里都是“咯噔”了一下。 谢今弦这是在提醒旁人,谢兰语不仅有贵妃的袒护,还有百姓的拥戴吗? 果然,听到谢今弦这番话后,谢兰语先是露出了委屈的表情,随后红着眼睛,冲着顾安安福了福身:“兰语虽然知道身为大乾子民应当遵守大乾律法。 但诚如嫂嫂所言,兰语是待嫁之身,若是被金吾卫带走看管起来,岂不是声名尽毁吗? 还请顾大人见谅,兰语是陛下亲封的佛兰县主,若是名声毁了,也算是在踩陛下的脸面! 若今日金吾卫一定要带走兰语,那兰语为了自己的清白名声,就撞死在这静琼院之中!” 此言一出,所有人心中都瞬间理解了谢兰语今天的蛮横无理。 这是个刚烈的女子啊! “顾大人,兰语看似软和,实则性情刚烈,素来是我大乾女子的表率。 若今日一定要带走她,想必是不能善了,恳请顾大人宽容三分,别带走兰语。” 洛梵烟虽然一开始也愣了一下,但随后便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当下便顺着她的话。 开始火上浇油。 “金吾卫里,除了本官与顾安安之外,几乎都是世家弟子。 大家自小读着圣贤书长大,懂礼义廉耻,明规矩方圆。 且金吾卫是陛下亲自训教,代表着陛下的脸面。 但凡是被带走配合金吾卫调查的女眷,都会妥善地送到皇宫里,由宫中管教嬷嬷照顾。 除了例行审讯传唤之外,平日里连只麻雀都是母的。 没想到兰小姐竟然觉得,配合金吾卫调查命案,是声名尽毁之事!” 顾安安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这会儿终于是发出来了。 他的话音才落,目光便狠了三分:“本官今日还偏偏就要带走你,你若是不撞死在静琼院,我便亲自动手送你上西天!” 言罢,只听“铮”地一声,随后众人便觉得一道冷光闪过。 旋即便看到,顾安安横跨在后腰上,从来不出鞘的横刀,竟然被他抽了出来,此时刀尖正对着谢兰语,凶戾之气赫赫灼人。 洛梵烟做出吓了一跳的样子,半垂着头躲在知宜的身侧。 故而她也没有发现,谢今弦的眼眸,在这一刻,危险地眯了起来。 看着被气得不轻的顾安安,谢今弦的心中满意极了。 向来不知道金吾卫的底细,也并不清楚金吾卫背后操控之人都有什么人,更不知道这顾安安的武功到底有多深。 没成想,今日顺着着谢兰语的算计将计就计,却让他有了意外收获。 “兰语,还不跪下!”谢今弦的声音冷冷而出。 带着三分慵懒的语气,倒是将顾安安的凶戾冲淡了一二。 吓僵在那里的谢兰语闻言赶忙回过神,立刻跪了下来道:“顾大人息怒,小女自傲无礼,不懂规矩,惹得顾大人大怒,实属不该。” 顾安安眯眼,瞥了谢今弦一下,声音愈发冰寒:“熙王,好算计!” “顾大人在说什么,本王怎么听不懂呢?”谢今弦不知哪里摸出来一串紫玉手持把玩了起来。? 第360章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熙王坚持不懂,那本官也只能无话可说。” 顾安安反手横刀入鞘,眼睛跟能吃人一样盯着谢兰语:“佛兰县主,请!” 谢兰语一愣:“就我吗?” “不然你还想和熙王一起被关着吗?” 顾安安这话已经很不给她脸了,正常人被这么一说,要脸的都知道适可而止。 但今天,谢兰语屡屡在洛梵烟面前落了下成,如今洛梵烟那张脸又美得惊为天人,若是只她一个人被带走,她定然不甘心。 故而,她几乎是想都没想,便指着洛梵烟道:“顾大人方才不是说,我嫂嫂是事主,她也要一并带走,配合金吾卫调查吗? 顾大人该不会是看我嫂嫂盖去了脸上的黑斑,觉得她甚是美貌,所以想要当众徇私?” 这话好不讲道理。 但这话又有那么一点道理。 吃瓜看戏的下人们这会儿,都忍不住看向了那边,做小可怜状,一脸无辜的洛梵烟。 晶莹剔透的皮肤吹弹可破,茶色杏眼温柔动人,挺翘小巧的鼻子恰到好处,一张脸宛若鬼斧天成,毫无半点瑕疵。 这是……扑粉能扑得出来的吗? “王爷,兰语的话,烟烟听着有些不解。”洛梵烟低头看向谢今弦。 天天就知道拿各种颜色的珠子在手里摸来摸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酷爱念经,你才是佛兰县主呢! “烟烟何处不解?说与本王来听听?”谢今弦对上了洛梵烟的视线。 闻言,洛梵烟往前半步,福了福身,道:“顾大人说的是要把我与兰语带走配合调查,想来怕串供,不可能把我与她放在一处的。 眼下只说先带兰语走,为何兰语便笃定顾大人不会带我走了?” 话音才落,谢兰语便气得双眼赤红:“洛梵烟!你别装了!方才哥哥已经帮你说话了,难道你以为哥哥会轻易放你被金吾卫带走吗?” “为何不会?”谢今弦一脸惊讶:“府上接连出了这么多命案,本王怕都来不急,恨不得自己也去金吾卫配合调查。 兰语你怎么会觉得,本王心疼侧妃一两句话,就是不让顾大人带侧妃走了? 你可是最善解人意的佛兰县主,你怎么会用这般小人之心揣度本王? 太让本王失望了!” 谢兰语:…… 她被谢今弦一番话堵了回去,气得站在那里满脸委屈,胸口上下起伏,眼泪终于是真情实感地滚了出来。 “你们……你们算计我!” “兰语你在说什么啊?谁算计你?算计你什么?”洛梵烟一脸着急,似乎还想上去安慰谢兰语。 却被谢今弦拉住了袖子拽了回去甩到了知宜的怀里。 “依本王看,兰语你便是这些年被捧得高了,便觉得自己与芸芸众生不同了!” 说着,谢今弦看向一旁看戏的顾安安,疑惑道:“顾大人还在等什么?还不将兰语带走吗?” “本官在等,王爷把还没说完的大道理说完。” 顾安安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看得清楚明白。 今时今日,此时此刻,谢今弦和洛梵烟应当是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达成了某种一致。 而在这之前,谢兰语总是暗中打压洛梵烟,没少给洛梵烟气受。 今天这一出戏,便是谢今弦借着训斥谢兰语,逼着谢兰语出丑,在对洛梵烟示好。 意识到这一点,顾安安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在皇宫里,她跪在元帝面前,面对着帝王之威瑟瑟发抖的模样犹在眼前。 可此时,她却站在别的男人身边,借着别的男人的庇护,在给自己立威。 而这个男人,还是谢今弦。 是元帝以性命要挟也要她出卖的谢今弦。 她不怕死吗,她怎么敢?!? 第361章 王爷务必亲自接生 “本王说完了,顾大人请自便。”谢今弦一脸懂事地点了点头。 顺便还拽着刚刚被她丢到知宜身边的洛梵烟的袖子,给她往前送了送。 洛梵烟内心:听我说谢谢你…… “侧妃稍后,等顾全全醒来,自会将你带回去。”顾安安冷漠地瞥了洛梵烟一眼。 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向了谢兰语。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十分不怜香惜玉地,取下腰间的绊马绳,捆住了谢兰语的双手,拉着她走了。 谢兰语临走前还深情且温柔地看了谢今弦一眼,那一脸的欲言又止,似乎在诉说着她的款款深情。 可,谢今弦却一直看着洛梵烟,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侧妃稍后进了宫中,可千万要记得谨言慎行,不是你的事情不要管,不不认识的人也别理。” 听了这话,洛梵烟心中狂翻白眼,敷衍点头:“王爷的话我记住了。” “本王会找专人来照顾你院中收养的两只小猫,等你回来,它们一定比现在更加健健康康,活蹦乱跳。”谢今弦又道。 “那就多谢王爷了。” “本王知道你平日里都会投喂荒院的那群猫,你且放心,你不在府上,本王也会差人去喂的。” “替猫猫们谢谢王爷。” “还有被你接到沉香榭的待产母狗……” “你来接生。” 洛梵烟一口打断,认真地看着谢今弦,漂亮的茶色眸子里闪烁着莫名其妙的兴奋。 “……”谢今弦看着洛梵烟,脸上那伪装出来的温柔摇摇欲坠。 “王爷怎么不说话?是不愿意吗?那些狗可是王府的护院狗,平日里劳苦功高,当初狗院的饲养员又没有照顾好,已经是受尽委屈了。” 洛梵烟分明脸色未变,语气却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和呜咽。 此时此刻,谢今弦十分想要打开她的脑子看看,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这么能装。 “本王不会接生!”谢今弦强撑着温柔的表情说道。 “好可惜啊,他们若是能得王爷亲自接生,必然会对王爷忠诚无比。” 洛梵烟说着,叹了口气,双手交握在身前,悄悄往自己刚刚被踩了的那只手上掐了一把。 谢今弦只觉得手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他咬了咬后槽牙:“本王可以让尔雾亲去!” 一旁的尔雾:[?_??] “王爷,尔雾接生的狗狗,自然对尔雾忠诚。 那些狗狗多可怜,全是王爷未曾注意才被那般苛待,若是王爷不对它们好一些用以弥补,只怕将来看家护院,它们也会如此。 到时候,还不是王府损失惨重?王爷可要理解一下人家的良苦用心啊!” 洛梵烟一边说着,一边搓着手背上的皮肤,字字句句都是威胁和提醒。 谢今弦一边忍着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痛,一边感觉到一股液体从手背上淌了下来。 行!洛梵烟,算你狠! “侧妃说得对,是本王思虑不周,本王必然会亲自,为!狗!接!生!” 谢今弦笑得温柔,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的这句话。 闻言,洛梵烟满意地点点头:“王爷如此宽宥,当你的下属实在是幸福。” 此时,顾全全已经清醒,正上前来请洛梵烟一并离开王府。 洛梵烟也不推辞,二话不说就跟着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谢今弦做了一个深呼吸,手里的紫玉手持,又成了一堆粉末,看得尔雾心疼死了。 不知道谢兰语是怎么被带走的,洛梵烟出府的时候,王府外已经准备好了马车,知宜扶着她上车后,她撩开了车帘。 马车启动的时候,洛梵烟视线一瞥,正好看到一辆蓝粗布马车停在王府门口,从上面走下来两个人。 一个是陌生男子。 另一个,是浑身狼狈,看起来十分虚弱的谢容曦。? 第363章 是我要她死的! 大概是不愿意与她再说什么,姜书洺迎合着谢容曦的话说了几句之后,便借口有事离开了。 谢容曦浑身虽然狼狈,但是却也没有到了在脏乱差的地步。 故而才下了马车,就被府上有眼力见儿的门房给认了出来,很快就送回了静琼院。 谢今弦正在书房内处理事务,顾安安带来的金吾卫经过这两桩命案这么一闹,已经离开了不少,如今剩下的想要瞒着,也不是难事。 听说谢容曦回来了的消息,不由得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姜书洺把她送回来的?” “是,那姜公子还在王府门口与容曦小姐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丰岚说着,看了看一旁的尔雾,忽而压低声音道:“王爷,侧妃就这么被带走了吗?” “嗯。” “她不会有事?”丰岚忧心忡忡,毕竟洛梵烟此时是谢今弦的羁绊主,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倒霉的还是谢今弦。 “本王已经叮嘱过她该怎么做了,她不笨,不会有事的。” 谢今弦倒是毫不在意,一边写着什么一边道:“准备一下,谢容曦得知谢兰语被金吾卫带走了,必然是要来找我的。” “她平日里那么怕王爷,应当……” “王爷,王爷,容曦小姐来了,她提着剑,气势汹汹,跟要杀人一样,好吓人啊!” 都没等话说完,回来守着净思居的常业就跌跌撞撞满脸惊慌地在书房外喊出了声。 丰岚一愣,尔雾一叹,谢今弦也放下了笔:“推本王去瞧瞧。” 谢容曦的确怕谢今弦。 但是为了谢兰语的时候,谢容曦就不怕了。 “为什么让我姐姐被别人带走?”谢容曦一见到谢今弦,虽然没有出剑,但却一脸不忿地看着他。 “静琼院连出两桩命案,不止你姐姐,还有侧妃也被带走了,不过是配合金吾卫调查而已。” 谢今弦一脸冷淡地看着谢容曦。 “侧妃?你是说洛梵烟?”谢容曦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又道:“人是洛梵烟杀的,为什么要带走我姐姐?” “你说洛梵烟杀了人,你有证据吗?”谢今弦看着她。 谢容曦抿唇。 她没有证据,她只有梦。 梦里,洛梵烟在一个房间里洗澡,整个房间都是毒雾,她却毫无影响。 浴室的门打开的时候,有一个似乎是头脑昏沉的人走了进来。 在毒雾的侵蚀下,死在了屏风旁。 若非毒雾是洛梵烟的手笔,她又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毒雾下丝毫不被伤害? 就连金吾卫那群武功高强的人,都不能完全抵抗,洛梵烟不会武功,她凭什么? “看来你没有证据,只是在污蔑啊。”谢今弦说完,支着下巴看着她:“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谢兰语是清白的呢?” “我姐姐不会杀人,她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她可是佛缘之女,她绝不可能杀人!” 谢容曦说得斩钉截铁。 听了这话,谢今弦冷笑一声:“谢容曦,你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不发虚吗?” “我为何要心虚!”谢容曦大声反问。 “洛梵烟生产那夜,你当真在产房外了吗?”谢今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如是问道。 一听这话,谢容曦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我就是在!也是我假传你的命令,要洛梵烟死的!”? 第364章 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谢今弦看着她一脸笃定的样子,颇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头,随后道:“你如果坚持这个说法的话,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对话了。 丰岚,送她回去!” “我不走!”谢容曦往前几步:“想杀洛梵烟的是我,害死洛梵烟孽种的也是我,你为什么要报复到我姐姐头上? 身为王爷,难道就要这般公私不分吗?” “什么是公,什么是私?” 谢今弦看着她,声音逐渐冷淡:“你说那晚在门口的是你,你有证据吗?” “义母已经认了,我也受过罚了,洛梵烟还想怎样? 我姐姐那么好,她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姐姐过不去?”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被关在牢里一直见不到谢兰语的缘故,谢容曦的行为举止,明显的有几分不正常。 谢今弦看着她,道:“谢容曦,有没有人教过你,做人要讲道理?” “我的道理就是我姐姐。”她说得十分笃定。 “既然你的道理就是你姐姐,那你为何要一直挑拨你姐姐和洛梵烟的关系?” 谢今弦画风一转,开始指责谢容曦:“她们二人分明关系很好,谢兰语会处处为洛梵烟考虑,而洛梵烟也不责怪你当初险些害她性命。 原本她们二人就此便可以和睦相处,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拨,以至于她们的关系越来越差。 谢容曦,你说你姐姐天下第一好,可天下第一好的兰语,却因为你的缘故,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误会,你应该想想,自己有什么问题才是!” 听了谢今弦的话,谢容曦先是不屑,随后一愣。 等到他的话音落下之后,谢容曦已经一脸的茫然了。 “王爷这洗脑的功力可真牛!”尔雾悄悄滴跟丰岚说道。 “这不是王爷洗脑功力牛,是容曦小姐……”说着,丰岚悄悄点了点自己的头:“有点不开窍。” “何止一点的不开窍?”尔雾啧啧叹气,轻轻摇头。 那边,谢容曦已经逐渐回过神来了。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谢今弦,疑惑问道:“王爷的意思是,姐姐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受欺负,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谢今弦迅速点头:“若非你在洛梵烟面前说了不该说的,洛梵烟也不至于这么恨你家姐姐。 她过门一年,也就这阵子才和兰语不对付,你不妨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什么。” 听了这话,谢容曦当真就站在原地仔细地想了起来。 好一会儿后,谢容曦看向谢今弦:“我想好了,洛梵烟就是在记恨那天晚上姐姐在产房外,说要她一尸两命的事情,我可以去向她道歉,我跪在她的面前,她什么时候原谅我,我就什么时候起来!” 话音落,谢容曦扭头就要走。 丰岚及有眼力见儿,立刻就挡在了她的面前。 不等谢容曦回神,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谢今弦的声音。 “方才你言之凿凿极为笃定地说,在产房外的人是你,怎么这会儿又改口了?” 谢今弦换了一个姿势,撑着另一边下巴,看着谢容曦,眸子极冷。 “我与姐姐一胎双生,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所以我这么说,也没有错!”谢容曦扬着头,说得老大声。? 第365章 我们来赌一赌 “你若是她,为何旁人只叫你容曦小姐,而不唤你佛兰县主?” “那又怎么能一样?” “既然是不一样的,为何你觉得你们二人毫无差别?” “我……” 谢容曦一时间回答不上来,愣在那里好一会儿后,有些恼怒道:“反正我和姐姐就是一样的,我的就是姐姐的,姐姐的也是我的!” 听了这话,谢今弦也不继续反驳,而是淡淡道:“容曦,我们打个赌如何?” “打什么赌?”谢容曦被气得不轻,正胸口上下起伏地看着他,如是问道。 “我打赌,你在旁人眼中,和兰语是完全不一样的。” 谢今弦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定定地看着谢容曦,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听了他的话,谢容曦先是下意识想要反驳,但是却又忽然打住,认真道:“旁人眼里,我和姐姐自然是不一样的。 姐姐温柔如水,善解人意,而我粗莽无知,也不懂那些人意。” “本王指的不是这些。”谢今弦说着,抬了抬下巴:“谢兰语同你说,她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她的,对吗?” “对,姐姐从不骗我!”谢容曦坚定道。 “那我们便来赌一赌,你与你姐姐之间,你的就是她的,而她的,还是她自己的。” “不可能!姐姐不会骗我,你会!” 谢容曦有些不满,看着谢今弦的眼神中甚至燃烧着怒火,大抵是觉得,自己神圣的姐姐,被人污蔑了。 “事情还未有结果,不必这么早下结论。” 说着,谢今弦招了招手。 尔雾立刻上前,示意谢容曦跟他走一趟。 谢容曦不明就里,但是却想着一定要让谢今弦死心,不要再误会谢兰语的念头,竟是想也不想地跟着去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谢今弦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丰岚,你说,谢兰语手上最大的倚仗到底是什么?” 听了这话,丰岚略一思忖,试探问道:“是她的美貌和名声。” 闻言,谢今弦摇了摇头,朝着远处抬了抬下巴:“她最大的倚仗,便是被她从小到大拿捏在手心里,任其捏扁搓圆也从不反抗的孪生妹妹。” 丰岚下意识抬头看向了谢容曦的背影,不是很懂。 暮色四合,谢今弦正在书房里喝茶,便听到外面有人走了进来。 尔雾进门之后,先冲着谢今弦福了福身,随后请了个手,把门外的人接了进来。 一进门,谢今弦就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谢容曦此时梳洗干净,换上了与谢兰语同款衣裙,梳着平日里她梳的发式,就连妆容也与谢兰语平时一样。 活生生就是另一个谢兰语。 “王爷为何把我扮成姐姐的模样?”谢容曦浑身不自在,行了礼之后便赶忙问道。 谢今弦支着下巴看着她,后道:“今夜你便是谢兰语,时刻记得你姐姐的行为举止,一会儿别在宴席上丢了人。” “所以王爷与我赌的是什么?”谢容曦不解。 “赌你姐姐的,到底是不是你的。”谢今弦说完,朝身后一招手。 丰岚上前推起了他的轮椅,朝着王府的宴客厅慢慢走去。 若是谢兰语在宴会厅,便一定会发现。 谢今弦,竟然将她笼络的男人,无论官职身份,无论出身贵贱,都给请来了……? 第366章 大家吃好喝好 站在宴会厅门口,谢今弦停下轮椅,转头去看身边扮成了谢兰语的人,缓声道:“你记住,现在你是谢兰语,不是谢容曦。” “为什么?”谢容曦不懂,却没了方才那样咄咄逼人的模样,而是认真地看着谢今弦如是问道。 “你与兰语是孪生姐妹,也自认你与她不分你我,我们今日便看看,这些人是否认得出你。” 谢今弦说着,抬起手,将一串白玉手持递了过去:“这便是我们赌的内容。” 谢容曦不懂,但不知为什么,心中却莫名有了一种期待。 她这才发现,自己心中有一股隐秘的期待。 姐姐常说,她与姐姐是一体的,所以她心甘情愿在姐姐的背后做好一切,让姐姐摘手便能得到所有的荣耀。 姐姐告诉她,她的性格不适合与外人打交道,外面的人多算计心机,所以姐姐在前面,便是在保护她。 姐姐也承诺过,姐姐在前面得到的所有,都是她的,将来熬出头了,姐姐能自立门户,她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分享姐姐的所有。 谢容曦从来没有怀疑过姐姐的话,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心甘情愿地成了谢兰语身后的影子。 可今日,谢今弦忽然给了她一个走到前面的机会。 她也十分想知道,这些人到底能不能认得出自己不是佛兰县主,而这些人认出来之后,又是什么反应。 在踏入宴会厅的那一瞬间,谢容曦下意识学着谢兰语的样子,抬头挺胸,端庄自持,就像是她曾经偷偷模仿谢兰语时的那样,从容不迫。 宴会厅内。 姜书洺正坐在席间,与周围的公子们推杯换盏。 今日赴宴之人都身穿便服,若非姜书洺此前跟随家父身旁的时候见过,也不可能认出来,眼前这位看起来正在消肿,坐立难安的是刚刚被褫夺封号的四皇子时勖,曾经高贵的安王。 其余的人,姜书洺都不认识,但因为有时勖的存在,他自然而然地认为,眼前的人都是有身份的。 只不过,他有些好奇,为什么熙王府今日会把他们都请过来。 请贴上并未说明理由,只印了佛兰县主的个人名章。 “诸位,久等了。” 就在姜书洺心中大惑不解的时候,一个声音如高岭山泉一般传了过来。 他循声望去,便看到谢兰语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谢今弦走了进来。 不知为什么,就在这一瞬间,姜书洺感觉怪怪的。 “熙王殿下言重了。”时勖作为全场身份最高之人,尽管眼下形象有些不堪,却还是主动开口。 闻言,周围的男人们便都附和着揖手打招呼。 “谢兰语”推着谢今弦上了主人位后,谢今弦回头冲她笑了笑,随后才转头看向所有人:“大家吃好喝好,千万别客气!” 听了这话,不仅时勖,就连姜书洺也被逗笑了。 熙王果然不愧是京城第一纨绔废王,说起话来,也跟乡野村夫一样,粗鄙又无礼。 谁赴宴是为了吃饱啊,不都是为了社交来的? 想到这里,姜书洺不由得又将视线落到了上面的“谢兰语”身上。 他不一样,他来赴宴,只是为了见一见日思夜想的神女。 “啧……”姜书洺只觉得越看越不对劲,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开口道:“佛兰县主多日未见,怎么消瘦了如此之多?”? 第367章 谢兰语你什么意思? 听了这话,谢容曦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分明才与姜书洺分离过不两个时辰,他竟然就认不出来了吗? “姜公子观察细致入微,兰语近日受了不少的惊吓,加之她心地善良慈悲,所以消瘦也在所难免。” 谢今弦挂着一脸标准的纨绔笑,说着便冲着姜书洺举杯:“多谢你关心本王的妹妹。” 一听这话,不仅是姜书洺,就连时勖的脸色都不对了起来。 他才是全场身份最高之人,谢今弦这是什么意思? 居然不第一个敬他,反而是敬一个平凡之辈? 官商有别,时勖是皇子,姜家虽然是皇商,但姜书洺不是嫡长子,并没有跟着姜父去做生意,故而时勖并不认识姜书洺。 而此时来往熙王府宴席的人,不知是怎么有了相同的默契,大家社交归社交,至多只说了姓氏,穿着又都十分低调,分毫没有主动的那个透露过自己的家世和背景。 “王爷言重了,姜某不过是随口一提,谈不上关心。” 姜书洺几乎是下意识用眼角余光看了时勖一眼,果然见到他变形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怒意,便赶忙自谦地低头,连称不敢。 见状,谢今弦倒是毫不在意,反而转头看向一旁的谢容曦:“兰语,姜公子主动关心你,你如此无礼,怎么也不道声谢?” 谢容曦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却忽然听到时勖开口:“王爷对兰语这般严格,怎么会有那样一个无礼丢人的侧妃? 总不能这管教内宅的功夫,全都用在了兰语一人身上?” 一句“管教内宅”,便是生生嘲讽了谢今弦一把。 而谢今弦却只是冷冷一笑:“本王自然比不上四殿下这般英勇,打架都打到本王府上,还一头撞碎了一面照壁。 那可是本王花了大价钱大功夫找来的,如今还找不到替品呢!” 一句“四殿下”出来,果然看到在座所有的男子都变了脸色。 姜书洺早早知道他的身份,故而还算镇定。 而旁的那些人,都纷纷吓得起身跪拜。 这会儿,姜书洺才真正知道了这些人的真实身份。 在场的有户部尚书之子宁子仓,苏太傅之孙苏侃,准驸马许久明,新晋探花郎应川。 加上时勖和自己,一共是六个人,每一个都大有来头。 “如今不是在宫中,大家又都是便装前来赴宴,不必这么大的排场,本……我很不习惯!” 时勖没想到被点破了身份,想想自己此时的形象,莫名有些尴尬了起来。 “安王都这么说了,大家便都随意一些,毕竟今日设宴款待各位,是为了我家妹妹向各位道谢的。” 谢今弦爽朗地一挥手,随后一脸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看向时勖:“不好意思啊安王……不是,四皇子,本王忘了你被褫夺封号了。” 时勖听了这话,憋红了一张脸,只觉得怒火翻涌,下意识看向了谢今弦身边的“谢兰语” 下一刻,他大声道:“兰语,熙王如此口不择言不给本皇子面子,你怎么也不好生管管? 难不成,这熙王府已经被洛梵烟那莽女带得上下都没规矩了吗?” “四皇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谢今弦疑惑地看向一旁的“谢兰语”,随后警惕地看向时勖:“兰语,四皇子这语气听起来,与你甚是熟稔,难道你们私交不浅?” 听了这话,谢容曦立刻紧张,马上否认:“自然没有,我与四皇子从无私交!” 姐姐曾经反复叮嘱过,她拉拢这些公子王孙,只是君子之交,都是放在明面上的。 将来自立门户从王府出去,与他们的关系好,也算是有靠山,但绝不能做出私交之事,否则便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她自认为这个时候,是在维护谢兰语的名声。 殊不知,在她话音未落之际,时勖的脸色“哗啦”一下就变了:“兰语你是什么意思?你我从无私交?你是在说,与我不熟吗?”? 第368章 本王当真是瞎了眼! “四殿下见谅,兰语与四殿下自是相熟,只是私交一词实在严重,兰语不敢认!” 谢容曦自认说得没有问题,毕竟姐姐就是这么说的。 谢今弦也在此时玩味地看着她,眸子里藏着满满的期待。 “好!甚好!”时勖被气得七窍冒烟,当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你我二人从无私交,所以本王……本皇子当初在沉香榭与洛梵烟为难,也是本王莽撞冲动,你是这个意思吗?” 闻言,谢容曦心中松了一口气。 那天的事情她听姐姐匆促之间说过,说的就是时勖冲动,她拉都拉不住。 而后她被三法司抓了起来,只听说因为这事谢兰语被议论得沸沸扬扬。 此时正是为姐姐澄清的好时机! “四殿下知道自己莽撞便好,兰语那日着实被殿下吓到了,拉都拉不住您,还望下次不要这般冲动了,这样不好。” 谢容曦用自己觉得最合适的词汇,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时勖当即气得掀了桌子,红着眼睛指着谢容曦,咬牙切齿:“本王当真是瞎了眼!” “四殿下,你暂时不是安王,不能自称本王。”谢今弦在一旁见缝插针地火上浇油。 时勖:“……你们当真是好样的,别以为我时勖好欺负,今日之耻,我时勖铭记于心!” 说着,他死死地盯着谢容曦:“佛兰县主高贵端庄,是我时勖这等冲动莽撞的粗人配不上。 即日起,你我便恩断义绝,从此便再不相熟了!” 说完,他狠狠一甩袖子,扭头就要走。 “四殿下!”谢容曦隐隐感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事一样,有些紧张地攥住拳头喊了一声。 时勖被她这么一喊,还有一点心软,便定在了那里,期待着“谢兰语”的道歉。 “我……我的意思不是你配不上我,况且交朋友的话,也不必谈什么配不配得上。” 谢容曦从没有应对过这样的场面,下意识便看向了那边的姜书洺,旋即立刻道:“四殿下您看,我与皇商家的二公子也是好友,我心中人人都是平等的!” 她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十分诚恳。 然后就顺利地看到,姜书洺的脸色也拉了下来。 她心里一跳,眼神又落到了新晋探花郎应川的身上,立刻道:“探花郎出身乡野,我也从未嫌弃过啊!” 应川脸上的表情登时僵住。 时勖差点儿被她气死在这里。 姜书洺也是神色尴尬,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你……好样的!”时勖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多谢四殿下夸奖,在兰语心中,你们都是同等重要的朋友。” 谢容曦听不懂别人的话里有话,神色异常认真:“我们都是朋友,朋友之交便是君子之交,方才殿下说是私交,私交可就太严重了,兰语实在不敢认!” 好一个同等重要。 这下不仅是时勖、应川、姜书洺三人,就连苏侃、宁子仓和许久明都愣了片刻。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家都不是没有身份之人,即便是在场身份最低的姜书洺,那也是皇商嫡子。 合着大家背景实力这么牛,在你谢兰语的心中都是一样的? 那赶明日你谢兰语在路上和一个乞丐交了朋友,我们在你心中岂不是跟乞丐平起平坐了? 这谁能忍? “抱歉,忽然想起家中有事,王爷,在下先失陪了。”太傅之孙苏侃最先反应过来,到底还是能维持着表面风度,施施然抱了一拳,转身就要走。 “公子家中有什么要紧事?若是能帮得上的,还请尽管吩咐,兰语一定尽力帮忙!”谢容曦感觉自己坏了事儿,此时心中便只想着要补救一下。 苏侃闻言,脚步一顿,尴尬回头,笑了笑:“家中……护院犬分娩,赶回去吃席。” 说完,便是脚下飞快,眨眼不见了。? 第369章 佛兰县主好像不是本人 看着苏侃的身影飞一般地消失,时勖也是不打算给情面,冷冷地瞪了“谢兰语”一眼,抬脚就走。 “四殿下!”谢容曦慌了:“兰语今日不会说话,还请……还请四殿下不要往心里去!” 时勖咬牙切齿:“你往日可太会说话了!” 说完,拂袖离开。 随后,准驸马许久明也笑吟吟开口抱拳:“熙王殿下,佛兰县主,眼下天色不早了,在下要遵夫德,便先行告退了。” 紧跟着是户部尚书之子宁子仓,他脸色不明,只淡淡道:“佛兰县主广交天下好友,在下能居于其中之一,当真是荣幸。” “公子不必这般自谦,在兰语心中人人平等,无高低贵贱之分。”谢容曦心里发慌,听了这话,倒是稍稍定了定,按照之前谢兰语说过的话如是说道。 闻言,宁子仓淡淡一笑,倒是看向了一旁的探花郎应川:“应公子不日便要放官了?” 应川也看向他,抬手抱拳:“是啊,在今上身边学习了半年,终是有一展宏图的机会了。” “家父曾夸过,应探花学识渊博,正好在下不学无术,最近有些难解之事,想同应探花讨教一番。”宁子仓说着,冲门外抬了抬眉毛。 应川自然懂球,当即道:“既如此,应某便厚着脸皮,今日大胆与宁公子解解惑了!” “请!” “请!” 两人说得有来有往,竟是看都不看“谢兰语”与谢今弦一眼,你请我,我请你地,就走了。 一眨眼,请来的六个公子哥儿,只剩下姜书洺一个人,此时正仰头灌下了一杯酒,默默不说话。 谢容曦傻愣着坐在上面,好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分明是在做姐姐会做的事情啊? 怎么他们看起来都这么生气? 以前也不是没有偷偷在隔壁观察过姐姐与这些人相处。 姐姐一直都是这样的态度对他们,为什么他们面对自己的时候,就全然不一样了起来? 难道王爷说得没错,姐姐的只会是姐姐的,不会是自己的吗? “姜公子可是留恋本王王府的美食?”不知这份沉默持续了多久,谢今弦终于是开口打破了。 姜书洺闻言,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道:“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今日很是奇怪。” 说着,他的视线落到了谢容曦的身上。 “怎么奇怪了?说说看呢?”谢今弦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道。 闻言,姜书洺先是想了想,随后大胆地发出了自己的疑问:“佛兰县主……好像不是本人?” “这话说得有意思,县主若不是本人,那又会是谁呢?”谢今弦一步步引导着姜书洺。 “在下下午时分将二小姐送了回来。 观今日县主言行举止,倒有些像二小姐。” 姜书洺措辞严谨,说得很是小心。 一听这话,谢容曦便慌乱地失了方寸:“你……” “姜公子不会是眼花了,兰语是兰语,容曦是容曦,难道你是要说,她们姐妹俩一模一样,本王认不出来吗?” 谢今弦打断了谢容曦的话,言语之中,仿佛有另一层意思。 谢容曦闻言便闭上了嘴,看似低着头,实则心中慌乱,正在等着姜书洺的回答。 她……真的不像姐姐吗? 那姐姐曾经说过的,她们二人荣辱一体不分你我,还能实现吗? 而姜书洺却是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低着头的谢容曦,随后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抱拳笑道:“在下认不出,但王爷一定认得出。 佛兰县主端庄明礼,进退有度,二小姐天真率直,不拘一格,二人自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听了这话,谢容曦只觉得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浑身上下冷得,她仿佛听到了血液凝固的声音。? 第370章 她是有罪的吗 “本王是认不出,毕竟她们二人与本王无血缘关系,本王为了女子名声着想,自然是不能与她们走得太近了。” 谢今弦一脸惊讶地看着姜书洺:“若眼前这个兰语当真是容曦,本王没认出来,你反而能认出来? 可本王今日看兰语的言行举止,也没有不妥之处啊。” 闻言,姜书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抿唇,有些为难地看着上面低着头的谢容曦。 思忖片刻后,他道:“王爷见谅,其实在下也不是认出来的,而是今日送容曦小姐回府的时候,在王府门口恰好碰到了一辆马车。 回去的路上便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眼下县主和侧妃都在宫里配合三法司查案。 所以才斗胆猜测,眼前这位并非县主,而是二小姐。” 说着,姜书洺冲着谢容曦作了一揖:“县主与二小姐是孪生姊妹,自然是一模一样毫无区别,只是在下占了多打听了一份的便宜,这才认了出来。” 听了这话,谢今弦玩味地看向了谢容曦:“原来是这样啊。” 谢容曦此时也回过神来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是我不对,王爷说姐姐素日里受到各位的照顾,想要筹宴答谢一番。 我却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以为姐姐不在,我可以替代姐姐,是我的错!” 说完,谢容曦站起身,冲着姜书洺和谢今弦抱拳道:“今日之事全是我的错,我会向得罪的那几位公子道歉,还请王爷和姜公子原谅我!” “一家人,不必谈什么原不原谅。”谢今弦抿唇轻笑,那模样像极了一个风流倜傥的贵公子。 而姜书洺也附和地点了点头:“在下与县主是知己好友,二小姐的初衷是好的,眼下既然已经说开了,便也不必挂在心上。” 不知为何,谢容曦看着他俩宽容的样子,心里却陡然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家人之间,不必谈原谅吗? 初衷是好的,哪怕搞砸了,也是可以原谅的吗? 可……当年她那么小,她把预知梦的事情告诉父母,初衷也是好的,为何却当了这么多年的罪人? “我……”谢容曦下意识想要问问他们,可话才出口,又不知道该如何问起,一时间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二小姐若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办砸了事情,那明日便亲自登门向四殿下、苏公子、宁公子、许驸马和应探花道歉便是。 只要你真心实意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冤结。” 姜书洺说着,脸上挂着一抹清风明月一般的笑容。 谢容曦再次愣住。 “我……我有一些疑惑,想要……向你们请教一下!”谢容曦急急地脱口而出。 话才说出来就有些后悔了。 “二小姐若有不解,可以说出来,看看姜某能否为二小姐解惑一二。” 姜书洺的态度愈发温和了起来。 听了这话,谢容曦下意识看向了谢今弦。 后者坐在那里,收到了她的视线后,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见状,谢容曦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看向姜书洺,道:“若是有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她……忽然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然后想要救人,却因为这个秘密害死了很多人。 那她是有罪的吗?” 闻言,姜书洺先是一愣,随后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谢容曦的手紧紧地捏着衣裙,等着姜书洺的回答。 而谢今弦看着她的眼神,也忽然幽深了起来……? 第371章 谢容曦说出预知梦 “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是没有什么判断力的。 俗话说三岁看老,她若是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救人,可见她的心思善良,是个纯善的孩子。 而且一个孩子能有多大的力量,若是因为孩子的几句话便觉得是这孩子害死了人,那多半是持有这种观点之人本身便有所图谋。 比如说害死人的其实是她,而非孩子,却因为自己的心虚,才把罪名落到了一个无知稚子的身上。” 姜书洺不知道谢容曦在说的是什么事情,却也十分认真地分析了一番,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话音才落,谢容曦便感觉到一股热意上涌,视线一下子模糊了起来。 她背负着害死全家的罪名太久了,乍然有一个人条理清晰地告诉她,她一点错也没有的时候,她心中这份激动几乎无法抑制。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姜书洺看着谢容曦捧着脸呜咽着,蹲下身子的时候,明显有些慌了神。 “姜公子,”谢今弦缓缓开口:“我家妹妹估计是在牢狱里听了旁人的故事,所以心有所感。 眼下姜公子为她解开了疑惑,想来是一时情绪难以控制了起来。” 听了这话,姜书洺疑惑地看了看谢容曦,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容曦今日无礼冒犯了姜公子,但姜公子不计前嫌为容曦解答疑惑,容曦心中感激万分。” 此时谢容曦也回过神来,她站起身,无比认真地看着姜书洺,缓缓地一揖到地:“他日姜公子有用得上容曦的地方,容曦必定万死不辞!” “言重了,言重了……” 姜书洺不知道为什么谢容曦回报以如此重谢,所以被吓了一跳。 后又与他们兄妹寒暄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熙王府。 人都走完了,谢今弦这才玩味地看向谢容曦:“你现在还认为,你姐姐的,就是你的吗?” 谢容曦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 好一会儿后,她道:“王爷,我没读过什么书,姐姐说,我擅长武艺,她擅长文学,所以我读书没有什么用。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困在庄家灭门的惨梦之中无法自拔,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她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从来都无怨无悔。” 听了这话,谢今弦也抬头看向月亮。 今夜的月亮很圆,月色明亮,洒落在大地上,衬得周边一切如梦似幻。 “你的梦没有错,庄家当年灭门是为了保全谢家。” 谢今弦的语气悠远,带着几分叹息:“若真要恨,你们应该恨的是谢家,是洛家,更是皇族。 你一个小小的孩子,不该承担这么多。” “如果我没有把预知梦告诉父亲母亲,他们也不会……” 谢容曦说着,再次克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听了这话,谢今弦心头震动,但面上却半分也不显露出来,而是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一个梦而已,左右不了大局。 庄相是极为睿智之人,你若是觉得自己一个梦害死了全家,岂不是在说他无知盲目,偏听偏信吗?” 听了这话,谢容曦的情绪愈发崩溃,她哭着道:“你不懂,我的梦都是预知梦,但凡我梦见过的事情,都发生了!” 话音落,谢容曦哽咽了一下,随后哭得更大声了:“但洛梵烟是个变数,我梦里的她不是这样的!” ? 第372章 我是胡说的 谢今弦低头看着蹲在地上哭得伤心的谢容曦,想了想后,又道:“你梦里的洛梵烟,是什么样的?” 闻言,谢容曦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一些,道:“她鲁莽无知十分无礼。 我梦中,她早在生产那日就死了,但她却还活着。 后续我又梦到过好多次她出丑做蠢事,但没有一次是实现的。 除了她之外,我梦中所有的事情都出现了,包括这次姐姐被带走!” 谢今弦不可谓不骇然! 他一直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便通一些旁人不能懂也无法理解的神通。 原先谢兰语一直说自己在梦中有佛祖的指示,所以谢今弦从来都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而眼下看来,所谓的“佛祖的指示”全都是谢容曦的梦,梦到了就告诉谢兰语? “这些事你姐姐都知道吗?”谢今弦努力平复了自己的语气,生怕惊扰到这会儿,因为情绪崩溃而受不住秘密的谢容曦。 “知道,姐姐说我这是妖邪之向,不能告诉外人。 她之所以刻苦修佛,便是为了给我还清孽障,护我性命。” 谢容曦说到这里的时候,猛地回过神来,抬头看向谢今弦,满脸都是后悔:“我……我刚刚全都是胡说的!” 她从来没有什么心眼。 自入了王府之后,她们姐妹俩养在姑母谢老夫人的身边,姐姐怕她惹谢老夫人不高兴,从来都是让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后来谢兰语得了静琼院,更是单独在院中开辟了一个院中院让她自己居住。 谢兰语说她性子寡淡,所以生活起居一应是由都是谢容曦自己负责,除非是谢兰语要求,她甚至很少见除了谢兰语之外的第三个人。 “嗯,我知道你都是胡说的。”谢今弦点点头,压制住了心中的激动,淡淡道:“天色不早了,本王让人送你回去。” 谢容曦摇了摇头,站起身抹了一把眼泪:“我不想回去。” “嗯?”谢今弦疑惑。 “王爷能否想想办法,让我进宫去代替姐姐?我怕她被人欺负!” 谢容曦真诚地看着谢今弦。 听了这话,谢今弦拧起眉头,万分不解:“这时候你还觉得你姐姐好吗?”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是这个世上我最亲的人。”谢容曦坚定地看着谢今弦:“我要护着她的。” 看着她一脸坚定的样子,谢今弦垂下眼眸,思忖片刻后,他道:“本王无法将你和谢兰语调换出来,但可以把你送进宫中。” “只要能去到姐姐身边保护她,我都愿意!”谢容曦赶紧说道。 闻言,谢今弦摇了摇头:“你姐姐是事主,她身边必然是不能有人的。 本王只能让人给你易容后,将你送到洛梵烟的身边。” 谢容曦愣住。 “你还去吗?”谢今弦眼底压抑着疯狂和激动,面上一片风平浪静,看着谢容曦,步步设下陷阱。 “我如果不去,姐姐会怎么样?”谢容曦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谢今弦摇头:“本王无权无势,无法插手三法司办案。 但洛梵烟是洛家人,她父亲是权倾朝野的宰相,一定会想办法。 到时候你见机行事,便可以一并将你姐姐也救出来了。” 听到“洛家人”这三个字的时候,谢容曦沉下了脸,重重地点头:“我去!”? 第373章 你姐姐没把你当妹妹 翌日,皇宫。 洛梵烟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杵在自己的床前,不由得愣了一下:“知宜呢?” 她昨天被送入宫中的时候,王皇后特意派人来看过她,说的是宫里的事情难免她不懂,今天就会派人把知宜接入宫中,伴在她的身边。 没成想一睁开眼,知宜没看到,倒是透过床帘,看到一个陌生的姑娘。 “没有知宜,只有我。”对方冷冷地说道。 这声音,这气质,这连床帘都挡不住的不屑的眼神和厌恶的表情。 洛梵烟倒吸一口冷气:“谢容曦?你不是在坐牢吗?谢小狗为了整我,连夜把你从牢里捞出来丢进皇宫里?” “你……”谢容曦没想到自己被她一眼识破,顿时有些无语:“你可不可以不要乱说话,不要叫我谢容曦,叫我容秋! 我现在的身份是你沉香榭的婢女,你别露出马脚!” 听了这话,洛梵烟直接笑出了声来:“露出的反正是你的马脚,我有什么好怕的。 让我来猜猜看,谢小狗把你弄进宫里,是想干什么呢?” “哼,你自己犯了杀人的罪,王爷让我入宫来,自然是看着你,不让你逃跑了!”谢容曦对洛梵烟素来是没有好脸的。 “我犯了杀人的罪?谢小狗是这么说的?” 洛梵烟倒是愣了一下。 “自然!”谢容曦说着,挺了挺脊背。 谢今弦只是将静琼院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告诉了谢容曦一遍,但谢容曦却已经认定了洛梵烟就是杀人凶手。 “你是不是有病,杀人凶手能住这么好的房子,能被人这么保护起来吗?” 洛梵烟气笑了:“再说了,这皇宫里禁卫森严,连只鸟都飞不出去,我怎么就能逃得了了?” 谢容曦皱眉:“你父亲可是当朝宰相,你们洛家人做事,哪里会管规不规矩? 说不准你父亲为了把你捞出去,颠倒黑白栽赃我姐姐呢?” 听了谢容曦这话,洛梵烟总算也有了点头绪:“所以,谢小狗让你进宫来看着我是假,其实是想借着你的眼睛,看看我父亲这一回会怎么做,想要拿把柄是真?” “我听不懂你的话!” 谢容曦说完,耐心也没了,转身给洛梵烟打了一盆水放在床前矮凳上:“洗漱!” 她连床帘都不想给她撩起来。 “我怎么确定你有没有在水里动手脚?” 洛梵烟这会儿才撩开了床帘,看了一眼水盆,便直直地看向了谢容曦:“我可不相信你!” 闻言,谢容曦气急瞪了过来:“你侮辱谁呢……” 她愣住了。 “你的脸怎么好了?”她又立刻回过神来。 闻言,洛梵烟抬手抚上自己的脸,笑眯眯地看向她:“怎么样,我脸上的黑斑好了以后,是不是把你姐姐那位京城第一美人给比下去了?” “哼,你倒是真敢想!”谢容曦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伸手往盆里探了一下,表示没有动手脚。 “我很好奇,”洛梵烟看着谢容曦的动作,笑了笑后,当着她的面洗漱了起来:“你为什么这么听你姐姐的话,难道只因为她是你姐姐吗? 可我看你姐姐,好像并没有把你当成妹妹的样子。” “别在这儿挑拨离间!”谢容曦气得恨不能把水盆给扬了。 “我便是挑拨了又能怎样?说的是事实,事实也不让人讲了吗?” 洛梵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继续洗漱,不理她了。 一旁的谢容曦看着她这样,不知怎么的,忽然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姐姐没有把我当成妹妹?”? 第374章 可是有事? 听了这话,洛梵烟本来是想嘲讽几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动了动,倒是语气软了几分。 “如果你有一个妹妹,你会怎么对她?” “我没有妹妹,我不知道。”谢容曦摇头。 “那我换个说法,假如你和你姐姐的位置对调,你是佛兰县主,你会怎么对你姐姐?” 谢容曦眉头微蹙,好似真的在思索她的话。 片刻后,她摇了摇头:“你不懂,我是庄家的罪人,姐姐还能认我这个妹妹,已经是慈悲。” “我可没见过什么人慈悲是慈悲成这样的。” 洛梵烟无语地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谢容曦有点可怜,便又道:“你也看到,我以前是怎么对我家里人的了?” “什么意思?”谢容曦看着她。 “以前我不懂事,总是伤家里人的心,而且也不知道是谁在中间做了手脚,我不知道我家里人要和我断绝关系,但我家里人却收到了我不在乎断绝关系的书信。 但我现在知道自己做错了,我也改了,而我的家人们,在看到我改过自新的决心之后,也原谅了我。” 洛梵烟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有一点点心虚。 原谅了吗? 她其实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对洛家,还有很多的不解之处。 可洛恩瀚不顾生死在火场护她周全,洛恩文冒着风险去红颜坊接手付言才,如果不是因为心中放不下她这个妹妹,他们大可以不必如此。 有机会,她还是要回到洛家,和自己这具身体的亲人们好好地说说话的。 “你也没做什么无法原谅的事情,他们当然顺着台阶就下来了。” 谢容曦垂着眼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听了这话,洛梵烟笑了笑:“或许是,但他们是我的家人,我也不会对他们做出让亲人都感到无法原谅的事情。 我的家人爱我,我便忠于我的家人,我做的一切,只要是以这个初心为出发点,便不会有无法原谅的事情出现。” 说完,洛梵烟也不打算和谢容曦废话,直接坐到了梳妆台前:“既然你顶替了知宜入宫,那你就过来给我梳妆。” “……”谢容曦呆了一下。 “怎么了?给我梳妆委屈你了?”洛梵烟微微挑眼,透过铜镜去看她。 谢容曦抿了抿嘴唇,有些尴尬地偏开视线:“我不会!” “……” 好家伙! 最后,两个人一起折腾了半天,洛梵烟顶着一个松松垮垮的发髻坐在了梳妆台前。 “我这双手拿惯了剑,实在不会这些女儿家的精细活儿!” 谢容曦难得对着洛梵烟,露出了一丝尴尬和不好意思的模样。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拆掉了发髻。 只拿一根发簪,在脑后绾了一半的头发。 她长发及膝,而且头发又厚又密,即便是只有一半,也是废了好大的功夫,还弄断了一根木头发簪,最后只能用玉簪斜斜地固定。 “熙王府侧妃醒了吗?”就在谢容曦打算自己动手给她整理一下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声音。 洛梵烟赶紧从梳妆台前站起身:“走,没有时间收拾了!” “你还没上妆!”谢容曦提醒道。 “老娘天生丽质难自弃,不需要粉黛增色!” 说着,洛梵烟已经昂首挺胸地拉开了房门:“我醒了,可是有事?” 第375章 你没学过规矩吗 “皇后派人来传话,三法司顾大人正在等着见熙王府侧妃。” 门外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嬷嬷,见到洛梵烟的时候,脸上立刻挂上了和煦的笑容。 “多谢嬷嬷,请嬷嬷带路。” 洛梵烟礼貌地行了礼,随后回头看了一眼还愣在房中的谢容曦,道:“跟着我,皇宫里到处都是贵人,可别不小心冲撞了。” “……是!”谢容曦收敛神思,赶紧跟上。 嬷嬷见状,倒是笑了起来:“侧妃心地善良,旁人哪管身边的丫鬟死活。 要是冲撞了便直接丢出去打死算了。” “那可不行,既然是跟着我身边,总得好生对待。”洛梵烟不去看谢容曦,跟着嬷嬷的身后就往前走了出去。 嬷嬷是个熟练工,知道洛梵烟这会儿肯定没吃东西,所以在等宫中软轿的时候,还给她递了一块小糕点,让她垫垫肚子。 一旁的谢容曦见状,轻轻地拉了洛梵烟的袖子一把,示意她不要乱吃别人的东西。 洛梵烟抿唇一笑,大大方方地吃了下去。 嬷嬷见状,倒是愈发慈眉善目了起来,又递了一块面纱给洛梵烟,特意叮嘱道:“侧妃的容貌绝世,太过打眼,稍微遮一遮,免得让人见着了,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多谢嬷嬷。”洛梵烟乖巧地接了过来,大大方方地遮住了自己的脸。 “你疯了?不怕在这里中毒?”谢容曦紧张地低声问道。 “她是皇后派来的,皇后自然是不会害我。”洛梵烟装作随意地整理着衣裙,淡淡叮嘱谢容曦:“你一会儿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别惊慌。 害死了你自己也就算了,要是害死了我,我临死前憋着一口气也要把你姐姐给拖下水。” 闻言,谢容曦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警告洛梵烟不要有不该有的坏心思的时候,那边软轿就已经来了。 “小心着点,王爷可叮嘱了我,别让你死在宫里了!”谢容曦趁着洛梵烟上轿的功夫,小声地警告了一句。 洛梵烟听到了,但是当做没听到,头也不回地上了轿子。 嬷嬷倒是看得清楚,但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吩咐起轿,便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一路上,谢容曦都在试图跟轿子里的洛梵烟说话,想知道谢兰语被关在什么地方。 而洛梵烟始终没有半点回应。 倒是嬷嬷忍不住了,她换了个位置,来到谢容曦的身侧,清了清嗓子:“小丫头今年多大了?” 谢容曦闻言,只觉得后颈皮一紧,连忙正色:“十六!” 这理直气壮又梆梆硬的语气,让嬷嬷有些意外:“你十六了,没有学过规矩吗?” “……有!”谢容曦生怕被知道自己是顶替知宜进的宫,只能硬着头皮如是说道。 嬷嬷看她这样子,更是心里来气:“熙王府的规矩可真大,到了宫里还敢如此,也不知道把你安排进宫里陪同侧妃,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 “你是什么意思?”谢容曦向来没有心眼,这会儿也是被嬷嬷的话给弄的有些急躁了起来。 “说的是什么便是什么意思。” 嬷嬷上下打量了一番谢容曦,不屑道:“模样是个周正的,可这心气儿却比那徒有其名的佛兰县主还高。” “佛兰县主在哪儿?”谢容曦一听到这四个字,理智什么的悉数抛诸脑后,狠狠一个眼神就看向了嬷嬷。 第376章 她是个脑子不好的 那嬷嬷大概没想到一个普通的丫鬟会有这般凌厉且充满杀气的眼神,一时间愣在那里。 “说话!”谢容曦此时也顾不上快要掉队了,追着嬷嬷就追问。 “自然是被关在该关的地方了,你这丫头好生不懂事,莫不是以为这皇宫是你熙王府后花园,你想问什么想去哪儿都可以?” 嬷嬷回过神来,自然是心中气不过。 哪知下一刻,谢容曦一把抓着嬷嬷的衣袖:“带我去!” “去什么?”嬷嬷被吓了一跳。 “去找佛兰县主!”谢容曦脸上出现了怒意。 此时,轿子里的洛梵烟撩开了轿帘,冷声道:“容秋,你干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谢容曦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撒开嬷嬷后,低着头在一旁跟着不说话了。 洛梵烟看向嬷嬷,面上带着歉意:“这丫头小时候得过病,所以脑子有些不太好使。 惊扰了嬷嬷,还请嬷嬷不要怪罪。” 说着,她伸手从轿子里探了出来,嬷嬷看了过去,是一小块金子。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别提,洛梵烟是王皇后护着的人了。 她即便是有些不爽,此时也是顺从地接过了那拇指大小的金子,拢进了袖子里,道:“到底是洛家嫡女,侧妃是个知礼的。 就是不知道这熙王怎么回事,居然派了一个脑子不好的婢女入宫陪伴。 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岂不是要给侧妃你招致祸端?” “王爷做事向来是随心所欲,原先我是王妃的时候便不敢多说什么,如今更是没有说话的余地了。” 洛梵烟适时露出了几分弱势模样,更是让这嬷嬷感受到了她的不容易。 当下也没理会谢容曦的野蛮无理,而是让她跟在自己的身后,随后便跟在轿子窗旁低声道:“侧妃这次大可放心。 虽然配合三法司调查这件事传出去名声不好,但皇后娘娘已经将一切都考虑到了。 今日您只用配合着顾大人去过一遍堂审,将您知道的都说了,明日便可以出宫去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点点头,表示自己心中有数。 随后,她便感觉到一道目光从后面射了过来。 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谢容曦。 到底还是要跟这个没脑子的在一起呆上一阵子,洛梵烟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想了想后,她便压低声音又问道:“多谢嬷嬷提醒,如此的话,我也可以放心了。 只是不知道,佛兰县主是否明日可以随我一同回去?王爷担心得紧,我若是一个人回去了,怕是要惹他不快的。” 闻言,嬷嬷先是叹了口气,更是觉得洛梵烟处境艰难了。 随后,她用更低的声音道:“佛兰县主可没那么简单,命案都是发生在她的院子里,她可是嫌疑人呢! 这三法司好进不好出,她又不似侧妃这般是纯粹的受害人。 这一趟进去,侧妃明日就可以出来,而她至少要等到真相大白,才可以放出去。” 话音未落,洛梵烟便急急忙忙看向后面的谢容曦。 果不其然,她满脸怒容,恨不能立刻大声为谢兰语辩驳! 第377章 本宫给你出口气 好在,谢容曦看到洛梵烟看向自己,硬生生地把这份冲动给压了回去。 洛梵烟的心定了定,随后小声地向嬷嬷道了谢,这才放下了轿帘。 宫里的轿夫,脚程又快又稳。 原本普通女眷是没有这等待遇的。 还得是王皇后才是。 凤鸾殿外,洛梵烟跟着嬷嬷进去拜见皇后之际,便看到那只小香猪正哼哼唧唧地卧在台阶下,身上还穿了一件可爱的招财元宝服,一派憨态可掬模样。 “妾洛梵烟,拜见皇后殿下!”洛梵烟跪下大拜,王皇后见状很是满意,立刻让人将她扶了起来赐了座。 “自打那日你说,这小宠物是不喜欢被绳子拴着之后,本宫便让人撤掉了绳索。 没想到啊,它不仅吃喝正常,而且也不日夜嘶叫,与人都亲近了许多。” 王皇后看着那只小香猪,就是满脸的愉悦。 洛梵烟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子,后道:“也不全是妾的功劳,那日还有兽语者佛兰县主在场呢。” 听到谢兰语,王皇后脸上的表情便有些不太好了起来。 但到底还是顾念着此时并非私底下,只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愿意提。 随后,她让人将小香猪带了下去。 小香猪走的时候,还一直对着洛梵烟眨眼睛:“兽语者大人,人家是不是应该少吃点? 要是让这个皇后知道我以后能长到一两百斤,人家是不是会被宰了吃肉啊? 你可不可以告诉这位皇后,人家的肉肉不好吃……” 洛梵烟只能尽量不去看小香猪…… “你这是怎么了?”王皇后见洛梵烟一直低着头,便有些关切地问道:“可是昨日在王府时候,被那死人吓着了?” “回皇后的话,的确有些惊吓,毕竟妾没有那么近距离地见过……殒命之人。”洛梵烟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听了她的话,王皇后点了点头,当即吩咐那位嬷嬷:“顾大人已经等着了,速速将洛夫人送去三法司,届时你就跟在她的身侧,别让她被人给欺负了去!” 不等洛梵烟拒绝,嬷嬷便立刻站了出来:“谨遵皇后之命!” “梵烟,去三法司只能一个人跟着,你的丫鬟便留在本宫这里,待你回来,本宫便命人将她送回去。”王皇后说着,亲自走了下来,拉起了洛梵烟的手拍了拍。 闻言,洛梵烟先是心中一紧,随后忙道:“不敢劳烦皇后,让我那丫鬟自己回去便是了,左右不过一刻钟的路,她找得到。” “你倒是想得周到。” 王皇后说着,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本宫知那是谢容曦,她时常欺辱你,本宫给你出口气!” 说完,也不等洛梵烟反应,王皇后立刻就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到了等在那里的嬷嬷身边。 “去,顾大人派了马车来接你,佛兰县主已经去了,你早些去早些回来。” 王皇后站在那里,笑着目送洛梵烟。 洛梵烟连话都来不及说上几句,就被嬷嬷带着出了凤鸾殿,看到了等在那里的马车。 马车上,谢兰语苍白着一张脸靠在里面,听到洛梵烟上车的动静,谢兰语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洛梵烟先是一愣,随后一脸慌张地往外看了一圈。 然后再次坐回马车里,盯着洛梵烟质问道:“我妹妹呢!” 第378章 佛兰县主吐血了 洛梵烟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皱起眉头:“你妹妹我怎么知道?” “我知道她入宫了,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谢兰语逼近洛梵烟面前,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 只见洛梵烟毫不客气地将她推了回去,力道有些大,谢兰语重重地撞到了马车上,传来一声闷响,那张原本苍白的脸,看起来也更苍白了三分。 “我只是一介侧妃,在府上说难听了就是个妾室。 进了宫我自保都难,哪里有本事藏一个大活人?” 洛梵烟看着她,语调冷冷:“不过话说回来,你又是怎么知道谢容曦进宫的? 就连我也是早晨醒来看到了才知道她来了,你我昨天被带进宫之后便分别关在两处,按理说你那里的守卫比我这里还严,你是怎么知道的?” “与你何干!”谢兰语捂着胸口,表情愈发脆弱:“容曦若是在宫中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饶不了你!” “多多担心你自己,谢容曦就算是入了宫也不是以罪犯或者嫌疑人的身份。” 洛梵烟上下打量了一番谢兰语:“而尊贵的佛兰县主你,可是以疑犯的身份配合调查的。 若非贵妃娘娘不忍心,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和我坐在一辆马车上吗?” “呵,你终于不装了?”谢兰语吐了一口气,满脸不屑地看着她:“从前不是装作丝毫不在意声名地位的模样吗?” “我是不在意,但身在封建社会,与其不接受自己是个特权阶层,还不如坦然接受,并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多行善事。” 洛梵烟说着,弹了弹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闭上眼睛不打算理会她了。 谢兰语将她这般模样,虽然听不懂她口中的话语是什么意思,却听得明白她是在嘲讽自己。 马车上并无旁人,谢兰语也褪去了所有的伪装。 向三法司去的这一路上,她都用一种恨不得杀了洛梵烟的眼神,始终死死地盯着她。 心中默默立誓,一定要将洛梵烟狠狠地踩在脚下! 待得有一日她终于登上高位,便要让跌落泥泞里的洛梵烟给她舔脚! - 三法司。 顾安安一直在翻看卷宗。 最近这一个多月,熙王府的案子层出不穷,光是火就烧了两趟,整个京城大半的视线都盯着三法司,以期能给出一个所谓的公道。 熙尊王虽然多年前就已经离世,但他活着的时候立下赫赫战功,整个大乾上上下下的百姓,都打心底里尊崇他是护国神将。 当年熙尊王过世之后,边关百姓自发写了万民血书送呈至元帝案上,无数百姓发自内心地为熙尊王的过世感到悲伤。 如今烈阳军依旧桀骜难驯,若非谢今弦不堪大用,只怕这江山早已易主。 这些案子若是不能给外面那些眼睛一个满意的答复,只怕天下动乱便在眼前了! 想到这里,顾安安放下卷宗,正打算舒一口气的时候,顾全全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老大,不好了,出事儿了!” “嗯?” “那娇娇弱弱的佛兰县主在马车上,被侧妃给打吐血了!” 第379章 谢兰语:嫂嫂想杀我! 闻言,顾安安立刻精神了起来,立刻站起身急忙上前道:“马车到哪儿了?” “就……就在三法司侧门,她们都是有身份的女眷,不能从正门进去。 马车夫说半路上就听见车里两个女人在吵嘴,说着说着就觉得不对劲。 车才停下,那佛兰县主便从里头一头栽了出来,侧妃的身上还挂着佛兰县主喷的血! 可吓人了!” 顾全全一边跟着顾安安往侧门走,一边语速极快地说道。 听了这话,顾安安立刻吩咐:“今日宫里是胡太医当值,这个点他应当在半路上,你快去把人接过来,我去看看情况!” “哎!啊?”顾全全本能地应了一声,随后便愣在那里。 接还是劫啊??? 那可是当值太医啊老大! “别磨蹭!立刻去!” 顾安安丢下这六个字,便足下生风,瞬间没了踪影。 顾全全也不敢耽搁,立刻拍着头就走了。 三法司侧门。 洛梵烟高高地站在马车上,身上还带着血点子,高高在上地看着狼狈躺在下面,凄凄惨惨地一副要死不活模样的谢兰语,面无表情。 她还戴着面纱,而面纱上面也溅上了不少的血。 真不知道谢兰语是怎么做到的。 一口血说喷就喷,还喷了她浑身这么多。 “顾大人来了!顾大人来主持公道了!” 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声,洛梵烟循声望去,便见到顾安安那张熟悉的铁面具。 “这是怎么回事!”顾安安看了洛梵烟一眼,确定她浑身上下没有受伤之后,这才沉声问道。 “顾大人救我……嫂嫂不知为何忽然盛怒,当胸打了我好几拳……” 谢兰语哭着跪趴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洛梵烟早有凶名在外,谢兰语又是京城人尽皆知的慈悲佛媛。 旁边不知情况的人,此时也已经把自己的枪口对准了她。 此时骂什么的人都有。 “我没有动她!”洛梵烟站在上头朗声道:“我好端端地坐着闭目养神,没想到她忽然哭了起来,我睁开眼,她就捂着胸口吐了我浑身血!” “嫂嫂,往日你见我是个孤女,欺我辱我,逼迫兄长将我软禁于宰相府也就算了,毕竟你好歹还念着一丝体面,没有真正做什么可怕之事! 但你今日一言不合便逞凶伤我,难道是怕我将你在我院中,假借沐浴之名私会情郎,事情败露之后杀人灭口的事情说出来,想杀我灭口吗?” 谢兰语哭得好大声,那张脸又极具迷惑性,别说是普通男子了。 即便是女子,看她如今这幅贵女落难的模样,也少不得要心疼起来。 “你满口说的什么胡言乱语?”洛梵烟诧异地看着她:“堂堂佛兰县主,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污蔑他人,这是视王法于不顾吗?” “我何曾污蔑你?”谢兰语哭着哭着,又呕了两口血:“若非如此,你为何要伤我?” “我……” 洛梵烟实在是感觉此时有口难辩。 当下,她心中一狠,猛地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准确无误地落到了谢兰语跟前。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揪着她的头发举起拳头就要砸下去! “住手!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当街行凶!” 第380章 你不举 话音未落,一个名贵的玉骨扇凭空而来,狠狠地打在洛梵烟的手腕上,直接将她打得跌坐在了一旁。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气度不凡的男子,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他脚步很急,来到谢兰语跟前的时候,便极有风度又拿捏着分寸地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随后,他冷眼看着洛梵烟:“不知这位姑娘有何冤何仇,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便要对今上亲封的佛兰县主下此狠手?” 闻言,也不等洛梵烟开口,谢兰语便呜咽出声:“多谢苏公子相救,嫂嫂她素日在府上便横行霸道,今日之事,怕也是……也是……” 似乎说不下去了一半,谢兰语哭得愈发凄楚可人。 苏侃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佳人,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一旁的顾安安,道:“顾大人,熙王府侧妃在三法司门前公然行凶,你可是见到了。 若这样都不足以将她定罪,只怕这三法司的衙门就要砸了!” 顾安安依旧没有说话,面具后那双冷锐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洛梵烟。 此时,她从地上爬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土灰,后道:“这位公子怕是眼睛不好,晚些时候我给你推荐一个配置叆叇的好师傅,拯救一下你的视力。” 听了这话,苏侃眉头微微拧起:“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本公子和这么多人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敢问这位公子,若是有人不惜自伤以污蔑你,再加上她素来名声颇好,你的名声又不及她的情况下,该如何自证清白?” 洛梵烟说着,看着谢兰语,句句没提她,句句都是她。 “既然是清白,便不怕旁人的议论,又何须自证?”苏侃说得义正言辞。 闻言,洛梵烟点了点头,后转身面对着围观的吃瓜群众,用最大的声音道:“本人不才,曾在河东跟随名医学过一些杏林之术。 我观这位公子面色浮肿,眼底青黑,唇色发淡,一看便知是纵欲过度,无所节制之貌! 而他此时说话声音中气不足,气短声懒,一看便知是房事无能! 诸位回去之后一定要走访相告,免得让不知情况的姑娘家嫁了过去,回头还被冠上一个无子的罪名!” 话音落,苏侃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若是没有这等毛病,便不怕旁人议论,又在这里急眼什么?” 洛梵烟当即反击:“这不是公子你方才教我的做人道理吗?” 苏侃气得不轻,抬手指着洛梵烟的鼻子:“你这是在当众造谣!” 洛梵烟一把打掉了他的手,完全不怵道:“你这就是恼羞成怒!” “放肆!”苏侃气得一把将谢兰语推到一旁,一把抓过洛梵烟的胳膊,伸手就要去打她:“我今天便代熙王和洛宰相,教训教训你这个无礼莽女!” “打人啦!打人啦!当街行凶要杀人啦!” 洛梵烟在他抬手的那一瞬间大声喊了起来。 “你……”苏侃气得脸都白了:“我哪里打你了!我只是抬手而已!” “哦?这位公子抬手就不是打人,我方才抬手想要搀扶佛兰县主,怎么你就说我是当街行凶?” 洛梵烟说完,抬了抬自己还被他抓在手里的胳膊,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后又大喊:“非礼啊!!!” 第381章 我要为兰语讨回公道 苏侃彻底被洛梵烟给吓到了。 不仅马上松开她的手,还往后撤退了三大步,直接到了谢兰语的身后站定,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见状,谢兰语心中暗骂一句无能,随后哭着跪在洛梵烟面前:“嫂嫂,都是兰语不好,兰语不该怪嫂嫂动手,一定是兰语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嗯,你既然喊我一声嫂嫂,那便要懂得‘长嫂如母’这个道理。 当母亲的,偶尔口头上教育几句自己的子女,旁人也不能说有什么做错的。” 洛梵烟腆着大脸认真地点了点头:“自己身子不好,自己就要心中有数。 怎么好端端地咳嗽就咳嗽,非得使劲拍拍胸脯。 眼下好了,自己把自己拍吐血了,还倒打一耙污蔑我,我可真是冤枉至极!” 谢兰语听这话,更是气血翻涌,恨不能当场给她一耳光! “可是嫂嫂……”谢兰语呜呜咽咽正要再次扣黑锅。 那边的苏侃缓过劲来了,当即打断了她的话:“兰语你起来,此恶女口口声声都在欺辱你,今日我必要为你讨回公道!” “不知道这位公子姓甚名谁,不如报上名来,今日你为兰语讨回公道,改日我也好让熙王登门,为你的英雄救美而答谢家慈!” 洛梵烟不卑不亢,抬眼就看向了苏侃。 “嫂嫂,这是苏太傅家的苏公子!”谢兰语生怕洛梵烟不害怕一般,重重地咬住了“苏太傅”这三个字。 听了这话,洛梵烟点了点头:“听闻苏太傅学富五车,苏大人更是家兄的同僚。 原以为苏家书香门第,家训十分严格,至少教出来的子孙都是明理知耻之人。 没想到今日见到苏公子,倒是令我这个小女子大开眼界。” 苏侃彻底裂开:“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随便说说,恭维你一下。” “别以为本公子没听出来,你在暗暗骂我!” “苏公子说话要讲证据,可别向佛兰县主方才那样,无凭无据仅凭一张嘴便要污蔑旁人清白。 若是如此,只怕没人再敢与苏公子交朋友了。” “你……” 苏侃气得要冒烟,嘴皮子上占不到半点便宜,又不想轻易放过洛梵烟。 正在这时候,胡太医被顾全全带着匆匆赶到。 顾全全在顾安安的眼神示意下,一把将苏侃推到一旁,将胡太医拎到了谢兰语的面前:“快!佛兰县主吐血快死了,你快救人!” “好嘞好嘞!”胡太医动作麻利,立刻将药箱塞到了顾全全的怀里。 苏侃正要上前护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谢兰语的时候,顾安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提着他的衣领让他让到了一旁。 “苏公子,不要耽误胡太医救人,这毕竟是今上亲封的佛兰县主。” 苏侃:“……” 刚刚怎么没有看见这个罗刹在边上?! “哎呀,哎呀……”胡太医站在那里,捏着谢兰语的腕脉,唉声叹气。 “胡……胡太医,我这是……我这是怎么了?”谢兰语也被他的反应给吓住了。 胡太医没说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头开始擦眼睛。 “您说话呀,我……我是被嫂嫂打得快要死了吗?”谢兰语这个时候虽然心中慌乱,却也没有忘记要往洛梵烟的身上倒污水。 闻言,胡太医叹了口气,抬起头的时候,眼眶红得不行。 “小顾大人啊,下回别提着老夫趴在马背上跑来了。 老夫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命案,没成想…… 唉……佛兰县主不过是以巧劲击胸吐出一些淤血,身体强健得不得了! 老夫这双要被这一路上的砂石给迷瞎了啊!” 第382章 县主有病 胡太医话音才落,周围便一片寂静无声。 谢兰语脸上一副凄楚小白花的模样生动至极,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来,便僵在了那里。 “胡太医的意思是,佛兰县主之所以忽然吐血,是自己捶打胸口所致吗?”顾安安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我没有……”谢兰语一下就委屈上了。 “是啊!”胡太医理直气壮:“佛兰县主应当是……呃在不小心的情况下服用了导致气血瘀堵的药物或食物。 若是不及时捶打胸口吐出淤血,怕是要因为胸气淤堵昏死在三法司了呢!” 说着,胡太医又站在谢兰语跟前比划了一下。 随后觉得有些不妥和冒犯,抬手一把将旁边的苏侃拽了过来,从后面环抱着他,把手伸到前方来握成了拳,演示给在场的众人看。 “一般情况下,大家觉得胸口郁结难受,便会用手来捶打。 手握拳自我捶打胸口的时候,用的是手指的方向,这样叩击的面积较大,而且自己也明白自己的承受力如何,是不容易过分捶打的。 若是稍稍有些了解的人,便可以通过拳指叩打膻中穴,巧妙地疏通郁结。” 说完,胡太医又松开了苏侃,走到苏侃的前方握着拳直直出手:“若是他人叩击,则是以拳头骨的位置击打。 这样打,一来容易用力过度导致病人胸肋受伤,二来叩击的面积过小,除了致人受伤之外,没有内劲的人想要把别人打出内伤,那也得是千钧之力!” 说完,胡太医一拳头打在了苏侃的胸口,苏侃闷痛后退了几步,随后抬起了头。 “疼吗?”胡太医挑眉问他。 苏侃拧着眉想了一下:“有些疼,但只浮于皮表。” “那就对了,老夫平日里要治病救人,又没个医童,几乎事事亲力亲为,手劲儿是很大的。” 说完,胡太医抬手指向那边的洛梵烟:“熙王府侧夫人才生产完一个多月,身子还未恢复,又频繁受伤,又未曾习武,她的手劲儿连老夫都不如。” 这话说完,围观百姓便低头窃窃私语了起来。 谢兰语脸色一白:“胡太医是说我在栽赃嫂嫂吗?” “佛兰县主怎可如此胡乱扣帽子?”胡太医一脸认真瞪了她一眼。 随后走向洛梵烟,抬手一揖:“侧夫人,敢问当时车上的情况如何?都听佛兰县主讲述,倒也没听到侧夫人如何说呢。” 洛梵烟看着胡太医,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了一丝提醒。 当即叹了口气,道:“胡太医来得晚没有听见,方才我已经说过了,我正闭目养神,兰语忽然情绪激动,张口便是哭闹。 我睁开眼,她便一口血吐了出来,随后便喊着我打了她什么的……” 说着说着,洛梵烟眼圈一红,连忙把脸往旁边转了过去。 正好她的面纱落了下来,那张如今完美无缺的脸毫无保留地落入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美人落泪,向来让人心软三分,再加上如今又有了旁证,一时间,说什么的人都有。 洛梵烟目的达到,便装作慌乱模样,又将面纱戴了回去。 胡太医十分满意洛梵烟的表演,当即抚掌惊呼:“那老夫明白了! 怪不得方才给县主把脉时,便发现县主脉象时快时慢。 如今听侧夫人这么一说,老夫可以断定,县主怕是得了心恙之症!” “何为心恙之症?”旁边有人连忙问道。 “哎呀,这可不好说,不好说不好说!”胡太医摆手叹气。? 第383章 小丫头干得漂亮 “即使如此,顾全全,派人护在县主左右,免得她身子不适,再构陷旁人!” 顾安安一声令下,顾全全立刻带着两个身强体壮的武婢上前,竟硬是将苏侃给挤到了一旁,把谢兰语给团团围了起来。 竟是直接拥着她进了三法司的大门,连话都不让她再说一句。 胡太医已经一脸哀伤地收拾起了自己的医箱,洛梵烟在此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嬷嬷的示意下,倒也上前搭了把手帮忙。 “胡老,方才为了自保,我当着好多人的面说那位苏公子房事不济肾虚气短。 你顺便帮我解冤释结一下。” 洛梵烟借着收拾药箱的档口,快速且小声地跟胡太医说了一句。 闻言,胡太医低着头“嘿嘿”一笑:“你这小丫头倒是很会挑痛脚踩,干得漂亮!” “麻烦了!”洛梵烟也“嘿嘿”一笑。 “好说!” 胡太医说完,便在洛梵烟的帮助下,将药箱给提了起来。 他礼貌地给洛梵烟抱了一揖表示告别之后,便转身走向了苏侃。 “胡老这是何意?”苏侃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有些不解。 “方才拿苏公子做了个示范,还没谢过苏公子不责怪老夫冒昧,故而今日便给苏公子搭上一脉。” 说着,胡太医也不管人家苏侃是什么反应,一把抓过了苏侃的手,娴熟地将手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上。 苏侃面色大变,正打算把手抽回去的时候,胡太医预判了他的预判,立刻用另一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胡老?”苏侃怕死了,生怕胡太医当众坐实方才洛梵烟的胡言乱语。 要知道,洛梵烟一个人这么说他,即便她的确会一点医术,旁人只会当成一个笑话,至多拿出来调侃一二。 可胡太医是京城人尽皆知的名医,此时又身穿官服,若是他也这么说,苏侃这辈子只怕都要钉死在“不举”这个耻辱柱上了! “还好还好,”胡太医点点头,松开了苏侃的手:“苏公子年轻火旺,这两日应当是熬夜苦读没有好生休息的缘故,内耗严重,出现了肝火旺盛肾气不足之状。 不过症状还算轻,只消好生休息一阵子,早睡早起,不要动怒,不要多管闲事,不出十日必能容光焕发,否则只怕是要……” 他话也不说话,只抚须意味深长地看着苏侃笑。 听了这话,苏侃跟见了鬼一样地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看热闹的洛梵烟,心里一阵阵惊讶。 他很明白,胡老之所以会当众说出这样一番话,是在帮着苏侃洗清“不举”的耻辱。 而胡老字里行间都在肯定洛梵烟会医术这件事,那只能证明,胡老会有这一举动,是为了不让他和洛梵烟结怨。 意识到这一点后,苏侃深吸一口气,作了一揖道:“多谢胡老提醒。” “不打紧,行医之道多是望闻问切,若非有侧夫人‘望’诊在前,老夫也不能跳过‘闻诊’与‘问诊’,直接到切脉下论断呀。” 胡太医说着,看向了洛梵烟。 见状,苏侃怎么还会不明白胡老的示意,立刻冲着洛梵烟道:“方才是在下误会了,还请熙王府侧夫人不要挂在心上,苏某在此向熙王府侧夫人道声抱歉,还请原谅!” 闻言,洛梵烟也是礼貌地福了福身,道:“举手之劳,苏公子言重。” 一旁的胡太医见苏侃这么懂事,眼神之中都是满意之色。 这个小伙子,还是有救的。? 第384章 我要举报我的嫂嫂 门前的热闹来得快去得也快,胡太医由金吾卫专人护送入宫当值,而苏侃却找了借口留了下来,一并进了三法司,打算旁听今日的堂审。 原本三法司内衙门审案是不公开的,但苏侃毕竟是太傅之孙,他要来听着也没人想拦。 进了门,苏侃看着洛梵烟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走在前方,心里不由得有些打鼓。 心虚之人,怎么会有这般从容气度? 而且,此前他与谢兰语是朋友的时候,虽然她未曾明说,但苏侃却知道,洛梵烟一直嫉妒谢兰语的美貌和得人心这一点,对她从来针锋相对,想方设法给她难堪。 谢兰语从来都是被欺负得很惨也不敢反抗,苏侃还劝过她好多次,让她不要纵容恶人。 但……今日之事,却让苏侃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洛梵烟出身名门,即便脸上有黑斑,可她小时候在河东司马氏身边养了好些年,见识学问本来就不是普通闺阁女子能比拟的。 如今不知道什么时候黑斑已经不见了,那张脸苏侃只是看了一眼便惊为天人,比谢兰语不知精致多少,为何要嫉妒? “苏公子,坐这里。”顾安安一路上都在暗中观察苏侃的表情,见他三步路换了八百个神态,心里不舒服得很,一进了内衙门,就把他安排到了最靠前的位置坐下。 其余的,便都是三法司的审司,上首官位上坐着的,则是顾安安自己。 “今日到此地,便是为了熙王府昨日的两桩命案……” 顾安安一边说着,一边瞥了一眼站得笔直的洛梵烟,和一旁满脸委屈和害怕的谢兰语。 “请审司复述案情。”他有点头疼。 审司起身,捧着案卷将案情大致读了一遍,而后,向洛梵烟和谢兰语二人确认,她们是否有补充和异议。 “我无异议!”洛梵烟抢答。 一旁的谢兰语张了张嘴,又看了洛梵烟一眼,满眼都是害怕地低下了头小声嗫喏:“臣女也无异议。” 顾安安见状,眉头一挑,立刻道:“若是都无异议,便在案件责任书上签字画押,此后若是发现你们二人知情不报或者谎报,便按律法处置!” “好的!”洛梵烟再次抢答,随后便举起了手。 谢兰语是真没想到会这么快,当下赶忙道:“嫂嫂,你若是签了这责任书,可就没有机会了啊!” “我要什么机会?”洛梵烟疑惑地看向了谢兰语。 后者一脸的紧张和害怕:“我……我……” 如此呜咽了几句后,谢兰语一咬牙,满脸的坚毅和勇敢,提着裙摆上前两步,跪在顾安安面前哭道:“顾大人,我不敢签,我有未上报之事,但因……因……” 说到这里,她回头看了洛梵烟一眼,再次做出下定决定的表情,大声道:“因畏惧嫂嫂的缘故不敢说出,还请顾大人宽恕!” 一听这话,审司们一个个都精神了起来,就连苏侃也睁大了眼睛。 “那便请佛兰县主将未上报之事上报,将为何畏惧熙王府侧夫人的原因也说出来,若是言之有理证据确凿,本官定不会视而不见!” 顾安安说完,抬眼看了洛梵烟一眼。 正好看到她看向谢兰语的眼神,上面充满着费解和迷惑。 “我……”谢兰语似乎很害怕,又回头看了一眼洛梵烟,随后呜咽得愈发委屈可怜:“我请求嫂嫂暂避,我不敢说……”? 第385章 又来一个奸夫 “本堂无暂避之说,但本官可勒令熙王府侧夫人不得开口打断。”顾安安的视线再次落到了谢兰语的身上。 似乎是见真的没有办法支开洛梵烟,谢兰语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大家都知道,嫂嫂患有失心疯,茗丹死去的那夜,嫂嫂正好发病。 若非是我以一己之力,召唤群兽阻止嫂嫂前往刑堂,只怕那夜受难的便是王爷。 而那夜顾大人也在,看到嫂嫂是如何欺我,我也九死一生险些殒命。 若非我是兽语者,只怕那夜死的就是我了!” 听了这话,顾安安瞥了洛梵烟一眼。 洛梵烟正聚精会神,一脸严肃地听着。 “本官的确在场,也能证明佛兰县主那夜受了苦。” 顾安安语气淡淡。 审司们听了这话,脸上神色各异,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随后,顾安安继续道:“可那天晚上,熙王府侧夫人是被王爷吩咐送去了刑堂。 那夜至刑堂闭门,本官也未曾见到侧夫人从刑堂出来,而刑堂闭门之后机关重重,她若是当真要出刑堂,也不可能谁都不惊动。” 听了这话,谢兰语哭着抬头:“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毕竟我醒来的时候,嫂嫂已经不在眼前了。 原本那日是兄长唤我过去有事吩咐,可被嫂嫂这么一打岔,我身子不适便只能先行回去休息。 顾大人又将素兰带走了,我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越说,谢兰语哭得越是梨花带雨,可怜得让人心疼。 “佛兰县主所谓的未上报之事就是这个?”顾安安有点烦她哭哭啼啼的样子。 “兰语认为,嫂嫂当时的样子像极了失心疯发作,茗丹死状凄惨可怕,我认为是嫂嫂发病时做的也有理有据!”谢兰语哭着跪坐在地上,好似十分害怕的模样。 “仅凭一个失心疯便强行攀扯侧夫人是杀人凶手,着实有些勉强。”一个审司似乎是有些无语地开口说道。 听了这话,谢兰语哭得一哽一哽的,又低着头浑身颤抖着十分害怕的样子,道:“昨……昨日……嫂嫂在我院中沐浴……我虽心神不宁,但却偶然看到过一眼有人进了浴室。 我只看到一个侧脸,是……是那个通缉令上的竹影!” “竹影”这个名字一出来,便让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原因无他,此人便是臭名昭着的佣兵头子,这些年不知道带领佣兵和他们大乾交手了多少次,除烈阳军之外,没有一个人能从他们手里占得半分好处! “竹影为何会进侧夫人的浴室?”都不用顾安安开口,旁听的苏侃都忍不住了。 谢兰语瑟瑟发抖,抬手指向洛梵烟:“竹影是……她……的情夫,有人见过,一年前……与她行欢作乐之人,就是竹影! 一个月前,她生下的那个死胎,就是……就是竹影的孩子!” “我好厉害啊,一个孩子两个爹。”洛梵烟忍不住了:“上回你在宫里当着陛下的面还说我的孩子是付言才的,今天怎么就又冒出一个竹影来了?这个竹影又是谁?我怎么不认识啊? 敢问一下县主,我的孩子,到底还有几个野爹啊?”? 第386章 佛兰县主是不是病了? “嫂嫂不必如此阴阳怪气,兰语不过是在叙述事实,若是嫂嫂觉得兰语冤枉了嫂嫂,大可以开诚布公光明正大地辩论。” 谢兰语最近把洛梵烟嘴炮功夫领教得足足的,所以此时也是有了心理准备。 “我倒也没有不开诚布公,只是发出了合理的疑问。” 洛梵烟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上面的顾安安:“不好意思顾大人,实在是太过震惊了,忍不住说了话。” 闻言,顾安安点点头,随后再次看向谢兰语:“佛兰县主之言可有证据?” 谢兰语半低着头,这个角度正好能让顾安安将她梨花带雨欲说还休的表情尽收眼底:“这等事情就连兄长都不曾知道,兰语怎么会有证据。 可一切都是兰语亲眼所见,这世上必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用心调查,便可以得到结果。 兰语不会撒谎,兰语坚信自己所见。” 说完,谢兰语磕了个头:“求顾大人为我死去的婢女讨回公道!” 一旁的苏侃听了这话也觉得一头雾水。 刚刚说的是浴室凶案,谢兰语言之凿凿推测是洛梵烟的情夫。 忽然话锋一转,又变成了要给死去的婢女讨公道。 谢兰语她知道自己到底在讲什么吗? 还是说,她的确如方才胡太医所说的,得了心恙之症? “佛兰县主陈述完毕,侧夫人可有什么要说的?” 顾安安只点了点头,看起来铁面无私,十分严肃,视线落到了那边站得笔直的洛梵烟身上。 “有,而且我也有几个问题想要请佛兰县主回答一下。” 洛梵烟不卑不亢,不装柔弱也不露出委屈的表情,带着满身的坚毅气质,瘦削的身子光是站在那里便风华绝代,令人挪不开视线。 “先陈述你要说的。”顾安安强迫自己将视线收了回来。 闻言,洛梵烟福了福身,随后站直,大声道:“佛兰县主方才陈述的事情基本是事实,但却是站在她的角度上,并且多了许多旁人无法证实的猜测和结论。 眼下我将她说的事情都简单陈述一遍,我愿对以下所有发言负责。” 说完,洛梵烟转身面向全部审司,道:“去年七八月,我因醉酒后人事不知,所以被人欺辱,坏了孩子。 彼时我一直认为,在熙王府中不可能有外男敢来我明昭院,再加上我对熙王情深义重,那夜醉酒后我见到的也是他,故而坚持生下孩子以自证清白。 现在想想,大抵是酒精作用下出现了幻觉,此事,我认。” 说着,洛梵烟作了一揖。 审司们没听懂洛梵烟想说什么,只知道一个女子,在三法司内衙门这种地方大声承认自己没了清白这件事十分骇人听闻,一时间,没有人做出任何反应。 “一个多月前,我临盆那夜,亲耳听见佛兰县主在我房门外高喊,王爷希望我一尸两命。 此事有几个下人可以证实,这些下人已经被我妥善保护了起来,就在熙王府内,随时可以接受三法司的传唤。” 洛梵烟丢出了第一个重磅炸弹,一下子让所有人都懵了。 人人都知慈悲善良的佛兰县主,竟然会如此狠毒?? 第387章 宰相嫡女好惨啊 “嫂嫂你……”谢兰语自然不可能让洛梵烟这样将她的假面具撕下来,当即就急了。 “嘭!” 一声惊堂木重重地砸在桌案上,吓得谢兰语哆嗦了一下,又跪了回去。 顾安安坐在上面,面无表情道:“方才佛兰县主在陈述之际,侧夫人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到了县主你陈述结束才开口说了两句话。 人人都说她粗鄙无礼,但却能遵守公堂秩序,难道佛兰县主是打算当众违序吗?” 听了这话,谢兰语即便是有满肚子要辩驳的话,此时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带着一脸委屈的模样,转头去看审司席上坐着的苏侃。 期待他能站出来为自己说几句话。 但是苏侃不知道在想什么,此时正垂着脑袋,没有接收到她的目光求助。 “侧夫人,请继续。” 顾安安见谢兰语老实了,这才看向了洛梵烟,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多谢顾大人。” 洛梵烟冲着他作了一揖以示感谢,随后再次站得笔直,清澈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日因为产程拖得太久,所以孩子没有活下来,我也险些丧命。 好险捡回一条命,没成想次日,熙王府谢老夫人着人给我灌了一碗蟾蜍汤,害得我失明了好几日。 动手给我灌蟾蜍汤的老嬷嬷,便是前阵子死得极惨的方嬷嬷。” 她的话音才落,那边的审司便终于回过神来,立刻道:“所以,侧夫人是有动机杀方嬷嬷的!” “是的!”洛梵烟都不等旁人开口,自己先给自己按了一个杀人动机。 所有人闻言,面上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纷纷不知道该作何说法才好。 随后,洛梵烟浅浅一笑。 即便是脸上还戴着面纱,众人也能从她那双极亮的茶色双眸中看出七分风华:“但诸位可能忽略了,方嬷嬷死的时候,我不仅才生完孩子不到十天,并且还被灌了蟾蜍汤。 而且事后,佛兰县主说,我生下死胎是大不祥之兆,要当时双眼失明的我禁足在明昭院诵经祈福给孩子超度。 佛兰县主说,我双眼失明看不到,所以就将方嬷嬷派到我院中来,让她伺候我诵经。 方嬷嬷来的当天,我便被她带着一群恶奴打得遍体鳞伤,昏迷不醒,身侧无人。 转而不过一天,方嬷嬷便曝尸在熙王府后门。 我的确是有动机,但是我没有这个能力。 熙王府内没有人会听我的,所以我也没有能力指使任何人去杀人。 这些,都有据可查,诸位若是觉得我言过其实,可以差人去调查一番,便知真假。” 说着,洛梵烟传了口气。 “你的贴身嬷嬷和三个婢女难道不会帮你报仇吗?她们总不能也不管你?”苏侃的声音响亮地传来了。 洛梵烟循声望去,见到他正带着一脸莫名其妙的期待看着自己,不由得微微蹙眉。 “难道苏公子方才没有听到我说的,我昏迷不醒,身侧无人吗? 当时我的贴身嬷嬷和婢女,可都被老夫人扣着,我身边除了一只黑鸡之外,连个人都没有。” 话音落,所有人皆是低声窃窃私语了起来。 堂堂宰相府嫡女,竟然在熙王府过着这般日子? 当真是……令人瞠目结舌啊!? 第388章 熙王可以为我作证! “顾大人,”洛梵烟转身面向顾安安:“我以上所有叙述皆是事实,不知佛兰县主可有需要补充的?” 听了这话,顾安安一秒明白洛梵烟想干嘛,当即看向谢兰语:“佛兰县主,对侧夫人的叙述你可有补充?” 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谢兰语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立刻点头,跪直了身子大声道:“兰语当初并不知道方嬷嬷就是给嫂嫂灌了毒药的人,兰语自小礼佛,身边陪着的都是方嬷嬷,她对佛法也是有涉猎的。 原本兰语安排方嬷嬷去带着嫂嫂一并诵经也是一番好意,却没想到她会这样对待嫂嫂,更没想到事后她还会死得那般惨烈!” 说着,谢兰语的眼眶又红了起来,整个人不知有多可怜。 若是不明真相之人此时见到她这副模样,怕是又该心疼了起来。 “你补充完了吗?”顾安安却是如同他的面具一般冷酷无情,见她哭,也只淡淡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谢兰语先是一愣,随后可可怜怜地点点头:“兰语补充完了。” “是否对自己的话负责?”顾安安紧追不放地问道。 闻言,谢兰语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地看了身边的洛梵烟一眼。 “看我做什么,看上面,正大光明,便是让人无处遁形!” 洛梵烟冷冷地一瞥,又是往她心上加了一层压力。 见状,谢兰语咬牙:“嫂嫂这是何意?你是在暗讽我是猥琐小人吗?” “你在说什么?”洛梵烟一脸的莫名其妙,随后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顾安安头顶:“你没看到上面‘正大光明’四个比你脑袋还大的字吗?” 谢兰语赶忙看去,果然看到了四个大字,顿时感到脸上一阵发热,不管不顾地大声道:“兰语所言句句属实,愿为自己的话负责!” “嗯,侧夫人继续!”顾安安一拍惊堂木,将谢兰语又给压了下去。 洛梵烟点点头,继续道:“明昭院起火这件事,事情有些绕。 那时候我求了王爷身边语护卫的帮忙,他见我可怜,便同意让孙嬷嬷回来照顾我几日。 孙嬷嬷回来那时候便给我带了一碗饭,我小时候在河东学过医,所以一闻就闻出来,饭里被人下了狗狗散,所以那碗饭我虽然吃了却没有吃多少。 后来药效起作用,我和孙嬷嬷二人慌乱之下打翻了烛台,却没想到引起了大火将整个明昭院都烧成了灰烬。 这件事之后,我才知道明昭院下方有一个密室,密室里还有一具尸体。 以上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有熙王为我作证,句句属实。” 听了这话,谢兰语又忍不住了。 只见她刚要开口,上面便传来一声惊堂木砸桌子的巨响。 随后,便听到顾安安的声音冷冷传来:“这么说,那便要请熙王来一趟三法司了!” “不可!”谢兰语急了。 若是谢今弦不在现场,事后哪怕是判决结果对她不利,她也可以说是顾安安和元帝是一伙的,他们合伙要保洛梵烟。 到时候,她在谢今弦的心里依旧是原先完美无瑕的形象。 可若是谢今弦来了,她还怎么颠倒黑白?!? 第389章 顾安安是瞎了吗? “为何不可?”顾安安看着谢兰语:“熙王身为熙王府的主人,这些案子全是发生在熙王府,从律法上说,他本也应该配合三法司的所有调查。” 谢兰语听了这话,急得脑门子上全是汗。 她深吸了两口气,勉强平复了一下疯狂乱跳的心脏,随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朗声道:“哥哥被嫂嫂折腾得这两日身子不好,昨日顾大人在府上也见到了,哥哥甚至还坐着轮车。 陛下礼重谢家,这段时日熙王府发生的事情虽然多,但确确实实都与哥哥无关。 若是劳动哥哥来这一趟,马车颠簸,再牵动了哥哥的伤势,顾大人就不怕陛下怪罪吗?” 她的话说得铿锵有力义正言辞,就好像顾安安如果坚持要求谢今弦来的话,就是在和陛下作对。 说完这番话,谢兰语也稍稍松了口气。 以她的推测,顾安安这个元帝座下第一走狗,一定不会冒着被元帝怪罪的风险,硬是要将谢今弦请来的。 “人命关天,熙王府已经是四桩命案了,本官今日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破案,也是为了维护百姓心中对朝廷的拥护。 若是连熙王府的命案都没有破,那将来百姓遇到了事,还如何相信我们大乾律法和朝廷?” 顾安安却是压根儿不理会谢兰语的话,一个惊堂木拍下去,立刻就命令顾全全去熙王府请谢今弦。 谢兰语看着顾全全飞速离开了自己的视线,顿时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引以为傲的美貌,竟然不管用了吗? 顾安安是瞎了吗? “侧夫人还有话要说吗?”顾安安可不搭理谢兰语的表情,而是又将视线落到了洛梵烟的身上,如是问道。 洛梵烟回过神,沉吟片刻后抬头:“有,但我想当着熙王的面说清楚。” 自从那日皇宫里出来之后,洛梵烟就明白,当初和原主露水一夜的人,让原主怀孕的人,的确不是谢今弦。 以前以为自己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至少在这吃人的封建社会,拥有一个清白的名声,将来她离开王府,也不会过得太难。 可如今已经证明了她的确失身于他人,洛梵烟想,也没有必要再纠缠于熙王府的旋涡之中。 毕竟她也知道,谢今弦恨毒了洛家,留下来无疑是把自己的小命留在谢今弦手里。 再加上元帝贬了洛梵烟,她如今既不是王妃,也不清白,还被要求在熙王府里当间谍卧底。 稍有不慎便是没命的事情。 所以她打算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当着谢今弦的面,将一切都说明白。 然后,提出和离! “嫂嫂当真是对哥哥用情至深,即便是这身子已经肮脏不堪,也要在哥哥面前装可怜扮柔弱!” 谢兰语怨毒地看着洛梵烟,咬牙切齿地说道。 闻言,洛梵烟“啧”了一声,扭过脸不打算搭理她了。 “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你不是说了那么多吗?难道兰语误会嫂嫂了吗?若是误会了,嫂嫂怎么不解释?” 谢兰语心中慌乱不已,此时整个人完全褪去了平日里温婉端庄的模样,变得及其尖锐刻薄了起来。 审司席上,苏侃看着这样的谢兰语,眉心越皱越紧。 佛兰县主……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还是说,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第390章 还请闭嘴 “我不是很明白你想表达什么。” 洛梵烟一脸困惑地看着谢兰语:“让王爷过来,自然是为了更好更快地把这些命案破了,找出凶手给死者一个交代。 熙王府这段时间来意外频出,所有人都在好奇王府到底是怎么了,也在关注着案件的后续。 县主您身为佛女,总不该不希望冤魂们安息?” 说完,洛梵烟叹了口气:“至于你说的我要在熙王面前装可怜扮柔弱,我实在听不懂。 但凡是有眼睛的人,看到我这段时日在熙王府的生活,谁都会觉得我过得挺惨的。 可我一没有抱怨,二没有哭诉,完全只是在陈述我自己的经历,为何县主会觉得我是想卖惨? 难道王爷会不知道我一直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他既然知道,却任由我一直如此处境,便是不可能会护着我。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像他表述自己的委屈?” “你自然会说! 哥哥鲜少留在王府,经常都在九荒山上消遣,你的处境他怎么可能知道? 光凭你一个人的臆想,便要拉上熙王府做垫背,你好狠的心啊!” 谢兰语全然不管洛梵烟在说什么,自顾自地说完就又哭了起来。 随后,她面向审司席上,哭诉道:“京城人尽皆知,嫂嫂因貌丑的缘故,脾气喜怒无常。 加上又患了失心疯之症,她的话并不可信! 王爷身子不好,如今都还坐在轮车上,若是如此折腾,只怕是要让王爷的病情雪上加霜!” 说着,她又带着一脸倔强和委屈以及坚强的表情,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道:“若是嫂嫂一定要让哥哥来这一趟,为了避免让哥哥的身体愈发不好,兰语愿意认下全部罪责!” 一听这话,审司席上的所有审司都瞪大了眼睛,互相看来看去,不是很懂她想干什么。 而坐在后面的苏侃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莫名痛了一下。 再看向谢兰语的时候,已经是满眼的疼惜。 她果然还是那个心慈仁善的佛兰县主,心中只有舍弃自己保全旁人的念头,从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自己方才居然还那般揣测,实在是不应该! 这么想着,苏侃便站起身来,冲着上面看戏的顾安安道:“顾大人,私以为……” “苏公子,你只是违例进三法司内衙门旁听罢了,虽然坐在审司席上,但却无审司权,还请闭嘴。” 顾安安轻蔑地瞥了苏侃一眼,而后看向谢兰语:“佛兰县主,去请王爷前来配合调查的命令已下,顾全全也已经出发。 若是你再如此哭闹,那为了维持公堂秩序,本官只能先判你一个咆哮公堂之罪了!” “那是什么罪?”洛梵烟好奇地问了一句。 “藐视朝廷,干扰律法。”顾安安说着,定定地看着谢兰语:“按情节严重与否,可判处罚金、监禁以及当庭脊杖之刑。 不知县主打算让本官如何判处你?” 谢兰语被他的话吓得脸色煞白,跪坐在地上,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 第391章 没有异议,但本王不签 没有人为她求情。 即便是苏侃,这会儿也乖乖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谢兰语坐在地上,许久都会不过神来。 她头一次真切地感到害怕了起来…… 竹影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方嬷嬷是她让谢容曦杀的,茗丹是被她虐待而死,而那个浴室里所谓的奸夫也是她投的毒! 想到这里,谢兰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后眼神忽然就镇定了下来。 她怎么忘了,她还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若是掩盖不下去,大可以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她的头上! 反正谢容曦又蠢又笨,空有一身蛮力,本就是她最好的替罪羔羊。 养了她这么多年,本来还想将她留着,将来派上更大的用场。 现在看来,大可不必了! 两刻钟后,三法司外传来了轮椅碾过路面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看到谢今弦一脸病弱模样坐在轮椅上面,丰岚绷着一张脸将他推了进来。 路过门槛的时候,众人都在想谢今弦要怎么进。 没想到丰岚双臂一绷,脚下一垫,竟然直接将轮椅举了起来,然后一把跨过了门槛,又轻轻地把轮椅放回了地上。 洛梵烟早就见过这个画面好几次,所以见怪不怪。 倒是审司席上的各位审司们,纷纷瞪圆了眼睛长大了嘴巴,半天都没动静。 “找本王来了,又不说话,是在消遣本王吗?” 谢今弦的声音慵懒,手里依旧拿着一串颜色不一样的手持,一边说话,一边婆娑着上面的珠子。 闻言,众人纷纷回神。 顾安安道:“请王爷过来,是了解一下熙王府几桩案子的。 此前,县主阐述了一边事情的经过,从县主的阐述上来分析,侧妃有杀人的重大嫌疑。” 说着,顾安安示意一旁刚回来的顾全全,把方才审司那边整理好的记录递给谢今弦过目。 随后,他又道:“王爷若是对县主的陈述没有异议的话,请在上面签字。” 听了他的话,谢今弦吊儿郎当地快速翻阅了一遍,随后扔到了地上:“本王不签。” “王爷可以提出您的异议。”顾安安正色。 “没有异议,但本王不签。”谢今弦抬了抬下巴,视线落到了那边站着的洛梵烟身上,道:“除非你让本王看看,本王的爱妃都说了什么。” “爱妃”这两个字甫一出来,谢兰语就仿佛被兜头砸了一下,脸色更加苍白了三分。 顾安安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但却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场明显冷了起来:“王爷需先核对县主的阐述,才能翻阅方才侧夫人的阐述。” “那不行,本王必须得先看过爱妃的阐述,才能核对县主的阐述。”谢今弦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双漂亮至极的瑞凤眼,明目张胆地看着洛梵烟。 “还请王爷遵守公堂秩序。”顾安安不爽极了。 “大乾律法明文规定,本王有权如此要求。”谢今弦看都不看顾安安,说完这句话后,才抬眸直直地看了过去:“还是说,三法司内衙门的公堂秩序,是顾大人说了算?” 顾安安没说话,手里捏着惊堂木,很想拍下去,但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咬着后槽牙:“不是本官不让王爷看,而是侧夫人还没有讲完。” 话音落,谢今弦嗤笑出声:“本王的爱妃都没讲完,你就拿县主讲完的东西让本王签字,顾大人,你这招混淆视听,倒是用得极好! 明日本王入宫面圣,可一定要向陛下好好夸一夸你才是!”? 第392章 你是怀疑县主吗 顾安安素来看不上谢今弦这个混不吝,所以此时听了他的话,倒也不往心里去。 “平日里听闻熙王殿下极为重视佛兰县主,所以本官便下意识以为,王爷应当是想第一时间了解到县主的陈词。 既然王爷不想,那便算是本官多此一举。” 说完,他冲顾全全点了一下头,顾全全便上前去捡那份阐述书。 “放着!”谢今弦傲慢开口:“县主的阐述本王已经看完了,为了避免稍后要重新再看一次,便就放在地上,本王眼睛盯着,也不怕有人悄悄篡改,还得再看一次。” 听了这话,顾全全也是一愣:“那万一是县主要修改呢?” 谢今弦皱起眉头,十分不悦地上下打量着顾全全:“你这是在怀疑堂堂佛兰县主说话的真实性吗?” “……下官不敢!”顾全全被呛了一顿,只能忍着一口气退下了。 一旁的洛梵烟见状,倒是有些看不懂谢今弦的操作,不明白他到底是要护着谢兰语,还是要揭穿谢兰语。 就她所观察到的结果,谢今弦对谢兰语,最多也不过只是利用而已。 “不敢就退下,别耽搁本王的时间。”谢今弦看起来很是不爽。 上首,顾安安见状,也不打算继续墨迹,而是朗声道:“熙王殿下,此时请你过三法司一趟,便是方才侧夫人的陈述中有说道,明昭院下方有密室,且密室里有一具尸体之事,她原先并不知情。 并且侧夫人说,王爷可以为此作证,是也不是?” “是。”谢今弦应了一声后,便笑意盈盈地看向洛梵烟:“若非夫人当初失手纵火,明昭院底下的密室,和密室里的尸体,也不能有沉冤昭雪的时候。” 话说得很好听,但听起来阴阳怪气。 洛梵烟抿了抿嘴唇,道:“多谢王爷为妾身证实所言非虚。” “爱妃客气了,你我是夫妻,何必如此生分。”谢今弦这会儿看起来像极了一个狡黠的狐狸。 上首顾安安清了清嗓子,提醒洛梵烟:“王爷已经来了,侧夫人可以继续往下说了。” 闻言,洛梵烟点点头,道:“明昭院下方有尸体这件事之后,我便被送去客院暂时居住。 没想到有一天晚上,佛兰县主的亲妹妹容曦小姐忽然闯入我房中,非说我藏了什么治病疗伤的神药,逼着我要我交出来,还说这是她要送给佛兰县主的东西。 拉扯之中,打翻了油灯,所以熙王府才起了第二场火。” 说着,洛梵烟看了一眼谢兰语,道:“或许,佛兰县主对此事也是不知情。” “我自是不知情! 但容曦做事虽然冲动直白,却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一定是你故意误导她,否则她怎么会如此无礼?”谢兰语一脸的认真。 她已经想好要把所有罪名都推到谢容曦的身上,早已有恃无恐。 但她却也不想让洛梵烟这么简单就洗脱嫌疑。 她为此都送上了一个谢容曦,说什么也要让洛梵烟也一并栽个大跟头!? 第393章 洛梵烟自请下堂 “你不知情就不知情,这么多个人判断做什么?”洛梵烟都还没说话,谢今弦就皱起了眉头:“是当坐在上面的顾大人和审司席上的几位大人都是个摆设不成?” 听了这话,谢兰语一脸的委屈模样,看着谢今弦:“哥哥,我……” “那场火灾不仅害得我险些失去性命,还伤了我二哥,这件事闹得挺大。 既然县主说自己不知情,便只能向容曦小姐追责了。” 洛梵烟说完,叹了口气,看向谢兰语:“县主,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眼下如此就很好,不要像方才那样,分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要自行揣测,猜错了还要说是我不承认,委实让人伤心。” “你……”谢兰语被她这番话噎得有些上不来气,瞪圆了眼睛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请王爷与顾大人见谅。 实在是此前说我和付言才有染的人和佛兰县主是青梅竹马的手足好友,此次说我和我并不认识的竹影有染的,又是佛兰县主本人。 我实在有些百口莫辩。” 说这话的时候,洛梵烟回头看了谢今弦一眼。 见后者正端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便微微垂眸,暗暗往自己的腰侧掐了一把。 谢今弦正看她演得开心,忽然腰上传来了一阵锐痛,当下便咬了咬后槽牙。 随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竹影?你怎么又和竹影有染了?” “我不知道竹影是谁,”洛梵烟语气十分委屈:“是县主,一会儿说付言才与我有染,一会儿说竹影与我有染,还说得言之凿凿,我委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听了这话,谢今弦漂亮的眼睛落到了谢兰语的身上:“你什么意思?往本王头上戴绿帽子戴上瘾了?” 谢兰语一愣:“哥哥……?” “别喊本王,本王没你这么糟心的妹妹!”谢今弦一副气得不行的样子。 随后看向上面的顾安安,大声道:“本王可以作证,那日在皇宫里,陛下已经调查清楚,当初就是付言才和本王的爱妃有染,二人还育有一子。 但那个孩子却被有些人故意害死了,这件事是陛下都盖章确认的,绝不可能又变成什么竹影!” “哥哥?”谢兰语人都傻了。 怎么会有人当众承认自己戴了绿帽子啊? “哦?方才佛兰县主说,曾亲眼看到竹影与侧妃有过鱼水之欢,难道王爷不认吗?”顾安安藏在面具里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藏起了那一抹稍显兴奋的光芒。 “自然是不认!” 谢今弦大声辩驳:“竹影可是臭名昭着的佣兵贼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干嘛跑我熙王府后院,和当初丑到神憎鬼厌的洛梵烟苟且?当初她还是个不干净的呢!” “……”洛梵烟咬了咬后槽牙,逼出了一筐眼泪,很是时候地开口面对着所有人:“顾大人,各位审司大人,有王爷为证,足矣证明我在命案上的清白了把?” 顾安安听了这话,下意识看了过去,随后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县主所言没有证据,单凭片面之词不足为信。 反而是侧夫人的供词有王爷佐证,可见侧夫人的确无嫌疑。” 闻言,洛梵烟深吸一口气,众目睽睽之下转头跪倒在谢今弦面前,大声道:“王爷,当初虽然并不是有意与旁人有染,但洛梵烟的确已非清白之身。 为了王爷的名声着想,请王爷将我逐出王府!洛梵烟,自请下堂!”? 第394章 本王爱你无法自拔 最后一个字落下,整个衙门公堂一片鸦雀无声。 众人纷纷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都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那个女人。 “唉,”谢今弦叹了口气,语气满是无奈和宠溺:“爱妃何故说这样的话来伤人心? 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也说你不是有意的,本王如今爱你爱得不可自拔,你却要离我而去,这……这是在要我的命啊!” 谢今弦的话,又一次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什么? 你爱洛梵烟? 这话说出来你不觉得恶心自己吗? 洛梵烟几乎是当场打了个寒颤,抬头看向谢今弦无语道:“王爷不必在人前如此装模作样,洛梵烟自知配不上您这般的天人之姿。 原先是我贪心,如今我已经醒悟过来,我希望王爷能给条活路!” 说完,洛梵烟再次磕了下去。 这一次她不仅磕头,还暗戳戳地狠掐了一把手臂内侧的软肉。 谢今弦只觉得胳膊一疼,便知道洛梵烟这是在警告他。 但是,他偏不! “爱妃若是如此说,便是在践踏本王的真心了。” 谢今弦说完,深情款款地看着洛梵烟,俯下身,极力用双手去够她的肩膀。 当然他也没忘了自己这会儿还坐在轮椅上,所以够了半天也够不着。 丰岚看不下去了,悄悄往前推了一下,谢今弦一把握住了洛梵烟的肩膀,道:“是不是因为陛下贬斥你为侧妃,而本王没有为你坚持,所以你生气了,心中责怪本王?” 洛梵烟一愣:“不是啊……” “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谢今弦一口打断:“但是烟烟,那是陛下,是整个大乾的主人,他的话,我不敢违抗!” 洛梵烟看他这个样子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赶紧扭动肩膀:“你放开我,要说话就好好说别扭曲成这样……” “我不放,若是放了,你就要离开我了是吗?” 谢今弦说着说着,声音里竟然还带上了三分哽咽,看得在场的所有人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纨绔,居然还能动真心? “不是……” “烟烟,再给本王一次机会,本王从三法司出去之后便立刻进宫,请求陛下收回成命! 从今日起你还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再也不会让你受到这样的委屈了,好吗?” 他的声音深情又恳切,带着浓浓的不舍和依恋,听得旁人只觉得他栽在了洛梵烟的手中,纷纷感叹这个丑女还真有两把刷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洛梵烟暴起直接将他推了回去,面上的面纱也不经意掉落在地,她也顾不上捡,便气吼吼地指着谢今弦破口大骂:“谢今弦你装够了没有? 从一开始你就容不下我,你想我死想得整个王府人尽皆知! 我在你熙王府一共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你们熙王府还背着我偷偷帮我跟娘家人断绝关系! 现在我愿意自己滚蛋了,你又在这里惺惺作态什么?你不觉得恶心,我还嫌膈应呢!” 话音才落,谢今弦便露出了一副受伤的表情。 漂亮的眼尾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红了起来,他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洛梵烟,半晌都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他忽然笑了两声,视线落到了一旁震惊得还没回过神来的谢兰语身上,道:“烟烟,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兰语。 自她回到了王府,你便再无好脸给过我。 我将她送走好吗?我将她送去庄子上自生自灭,你不要走,别离开我……”? 第395章 死也要跟本王埋在一起 那边谢兰语怎么也没想到忽然就到她头上来了。 赶忙跪直身子要说话。 没成想,洛梵烟却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下,她将整张脸毫无遮挡地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衙门里过于安静,以至于谢兰语甚至都听到了审司席上传来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是……熙王府侧夫人?”有人喃喃如是问道。 “嫂嫂这又是何苦!”谢兰语绝不能让洛梵烟的美貌被传扬出去,她立刻就哭了起来:“兄长曾说过,你脸上的胎记是最特别的印记。 如今你用厚粉将胎记盖了起来,难道是真的想要与哥哥离心吗?” 听了这话,后面的人恍然大悟,看向洛梵烟的视线也有些不屑了起来。 果然还是那个丑女,这张脸大概都扑了十斤重的粉了? “你闭嘴!”洛梵烟和谢今弦几乎是同时开口呵斥谢兰语。 谢兰语被后了一嗓子,下意识哆嗦了一下,随后委委屈屈地看着谢今弦:“哥哥即便是觉得嫂嫂嫉妒兰语,也不必让兰语去庄子上生活? 兰语好歹也是县主,哥哥这般做,难道不怕传出宠妾的荒唐之声吗?” “本王后宅之中只有烟烟一人,她是妾本王便宠妾,她是妻本王就宠妻。” 谢今弦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看着洛梵烟,一字一句都像极了宣誓什么。 在场所有人无不被他此时的模样给欺骗,纷纷私下感叹,洛梵烟真的是熬出头了,名动京城的第一美男,纨绔废王,竟然被一个丑女拿捏得死死的? 洛梵烟被谢今弦的话给搞得逆反心理一下就高高竖了起来:“谢今弦,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要你留在我的身边。”谢今弦认真地看着洛梵烟说道,一边说,还一边让丰岚将他推了过来,一把握住了洛梵烟的手。 而那双漂亮的瑞凤眼眼底,带着浓浓的警告。 见状,洛梵烟不屑一笑:“你大可放心,我不在你身边也不会伤害你!” 听了这话,谢今弦怎么还会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当下,他握着的手愈发收紧:“留在我的身边,让我有机会补偿你,否则即便你跑到天涯海角。我就是死也要把你追回来跟我埋在一起!” 这话,无疑是在提醒洛梵烟,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就算是眼下谢今弦受制于洛梵烟,可他有的是办法,让洛梵烟在伤害了自己之后也没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死死地盯着他:“你想要我死,我才不会留在你的身边任你摆布欺凌!” “我在此向所有人起誓,若是往后我还伤害你一根头发,便百倍偿还!”谢今弦眯了眯眼睛。 语气虽然真切又诚恳,可眼神中却藏着熊熊怒火,似乎要将洛梵烟灼烧殆尽! 见他如此,洛梵烟也明白谢今弦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当下,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转了又转,落到了谢兰语的身上。 随后,她回头看向谢今弦,道:“要我留在王府也行,但你得做到你方才答应的事情!” “嗯?” “把县主送去庄子上,任她自身自灭!” “好!”? 第396章 谢兰语:奸夫有两个! 谢兰语瞪大了眼睛看着毫不犹豫一口答应的谢今弦,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王爷,侧夫人,尊重一下,这里是三法司衙门。”上面的顾安安气得脸色发黑,半天都没有反应。 而顾全全却是站了出来。 实在是这八点档的狗血剧情看得他们都有点头皮发麻。 而坐在审司席上的各位审司们,此时也纷纷觉得谢今弦有点……丢了男人的脸。 不过转而一想,他本就是个除了容貌一无是处的绣花纨绔,要不是靠着熙尊王生前的功绩荫蔽着他,以他这样不学无术的样子,哪里还当得了王爷? 这么一想,大家不由自主地又开始感慨,元帝当真是个心软慈悲之人。 连谢今弦这样的草包,他都还尽心尽力地护着,甚至还把洛宰相的嫡女嫁了过去。 “王爷和侧夫人还有话要说吗?”顾安安此时也回过神来了。 他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随后缓缓地问道。 洛梵烟没有说话,而是把头撇到了一旁,看起来的确像是一个正在闹脾气的小女儿家。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谢今弦这狗东西威胁起人来还真有一套。 刚刚她居然感觉到他把自己的手捏痛了,并且她还转移不了这种痛感! “看来是没话说了。”顾安安见他们俩不开口,不由得把视线落到了谢兰语的身上:“本官当庭最后再问一次,佛兰县主可曾见到浴室死者的模样? 并且能确定浴室死者就是你曾经见过的那位侧夫人的奸夫?” 闻言,谢兰语也回过神来了。 方才她都已经打算退缩了,准备让谢容曦来顶这个黑锅。 可是刚刚洛梵烟让谢今弦把她送去庄子上自生自灭,谢今弦竟然还答应了? 她绝不能这么简单就离开王府,她必须要把洛梵烟踩到泥地里! “是!”谢兰语大声并且坚定地说道:“我见到偷偷进入浴室的人的侧脸,并且确定他就是去年在明昭院与嫂嫂厮混的奸夫!” “那佛兰县主前几日在皇宫里曾经指认付言才是奸夫,又是什么原因?” 顾安安面上看不出表情,可语气却冷了七分。 谢兰语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身侧站着的洛梵烟,道:“指认付言才的人是无忧,我也是听了无忧的话才认定是付言才的。 而后来我又见到过竹影的模样,所以我斗胆认为,竹影和付言才都是嫂嫂的奸夫!” 此言一出,审司席上的苏侃都瞪圆了眼睛,觉得荒唐。 “县主可有证据?”顾安安一派平静模样,似乎在憋着什么大招。 “我若是有证据,也不会事后被嫂嫂好几次送去宰相府被囚禁。” 谢兰语说着,红着眼眶举起手认真道:“但我愿意以佛祖之名起誓,若有半句虚言,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听了这话,众人神色皆是一凛。 “不就是发誓吗,跟谁不会似的。” 洛梵烟及时响起的声音很快将所有人都怔忪之中拉了回来。 随后,便听到她顶着一张精致得不似凡人的脸,同样举起了手在耳畔竖起:“我洛梵烟愿意以身家性命起誓,若浴室死者真是我的奸夫,便让我死无全尸,堕入无间地狱!” 说完,她茶色的眼瞳冷冷地盯着谢兰语,后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县主好似忘记了,浴室死者的尸体,还在三法司放着呢!”? 第397章 我是兽语者,我保护你 洛梵烟的话音才落,便看到谢兰语的脸色惨白了下来。 她缓缓看向洛梵烟,哭着道:“那又如何呢?我只是见到了一个侧脸,我也不能完全确定就是竹影,毕竟我也不识得此人! 不过是顾大人说要完全配合三法司的调查,我作为大乾子民,又是在熙王府长大的女儿。 难道我就不可以有自己的一点判断和猜测吗? 若是我只说我见到了一个侧脸,大人问起我又说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成了欺瞒?” 谢兰语哭得凄凄惨惨,洛梵烟听得十分无语。 好在顾安安没有打算继续看她表演,当即一拍惊堂木,让顾全全去取来了死者资料。 而就在顾全全走后不久,洛梵烟看到一个熟悉的白色小身影从内堂走了出来。 随后,一屁股坐在了顾安安的高台边上,歪着头看着她。 这不是京城狗王甜甜吗?它身上还挂着洛梵烟之前给它打的辫子呢! “女人,你别看着我,我就是听说你要倒霉了,过来看看热闹的。”狗王甜甜冲着洛梵烟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狗子笑。 洛梵烟翻了个白眼,冲它使了个眼色,随后悄悄做了一个结盟的手势。 甜甜的眼神立刻就懵住了。 它想起来了,它之前和这个狡猾的兽语者结盟了,如果不帮助盟友,就会失去狗王的身份! 屮! 早知道就不过来看热闹了! 这么想着,甜甜气鼓鼓地低吼出声。 恰到好处地吸引了谢兰语的注意。 只见她先是一愣,随后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小狗狗,你是不是迷路了?快到我这儿来,我是兽语者,我可以保护你,等我忙完了就送你回家!” “兽语者”这三个字一出来,审司席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就连上面的顾安安都愣了一瞬间。 只有洛梵烟和谢今弦还有丰岚三人,宛若看客一般,站在那里脸色都没变过。 “什么玩意儿?你是个什么兽语者?”甜甜整个狗都傻了,看了看谢兰语又看了看洛梵烟。 洛梵烟冲它眯眼笑,顺便轻轻摇了摇头。 “原来是赝品,看老娘怎么玩儿你!”甜甜一整个兴奋了起来。 此时此刻,顾全全正好取了死者资料走了进来,刚刚迈过门槛,就看到自己那条漂亮至极的白色小京巴一个腾挪跳跃。 从顾安安高坐着的高台上腾空跃起,一个飞扑急急降落。 干脆利落地,落到了谢兰语的脸上! “啊——” 谢兰语吓了一大跳,整个人跌倒在地上,胸中怒火中烧,打算将这只死狗给掐死!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惊讶地响起:“王爷,看来兰语当真是兽语者,这只迷路的小狗一见到她,就跟见到亲人一样开心。” 谢今弦闻言,强忍着无语,满脸宠溺地点了点头:“或许不是兽语者,只是她比较招小动物喜欢。” “呸,老娘才不喜欢,这女人身上一股子迷惑的味道,恶心死了!”甜甜很是时候地抬起头吐槽了一句。 顾全全见状赶忙冲了过来,一把将甜甜从谢兰语身边抱走,然后将死者资料放到了顾安安的案头,大声道:“仵作已经给出了调查结果,死者是附近的一个流窜匪徒。 偷了一身金吾卫的衣服混进了王府,死因是被灌了大量的交春散,和侧夫人没有关系。 而留下的金吾卫昨夜在静琼院内地毯式搜寻,在静琼院后面的一个小院子的床底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全都是交春散!”? 第398章 甜甜炮弹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把视线落到了谢兰语的身上。 她还没从被狗扑了脸的震怒之中回过神来,猛地就听到了顾全全的话,当下还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上首,顾安安一拍惊堂木,吓得她一个哆嗦看了过去。 “县主可有话要说?”顾安安看着谢兰语,眼神之中满是戾气。 谢兰语深吸一口气,心知这个时候也已经是攀咬不了洛梵烟了,便道:“不知顾大人要本县主说什么? 本县主久居深闺,对世人了解不深,偶然见到一个相似的男子侧脸,总归是难免联想。 若是真的要怪,也只能怪当初嫂嫂做下的龌龊事,让兰语有了先入为主的偏见。” 听了这话,洛梵烟气急:“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谢今弦拽了一把。 众人见状,再次惊叹。 刚刚若是说熙王触碰侧夫人没有过敏还是因为隔着衣服的原因,可现在呢? 他俩可都十指相扣了啊,熙王这还不过敏吗? 谢今弦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了,当即松开了洛梵烟的手,身后的丰岚及时送上一枚药丸,他仰头便咽了下去,随后道:“兰语,你自己认错便认错,何必还要攀扯一番烟烟? 她到底何处对你不起,你竟是如此也要与她同归于尽?” 听了谢今弦的话,谢兰语先是一愣,随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哥哥,你是在说我恶意诽谤嫂嫂吗?” “你口口声声都在说烟烟当初被人欺辱的事情,本王心悦于她,本王知道那不是她自己的意愿,本王已经不在乎了,你还反反复复地提及。 你这不是故意是什么?” 谢今弦摆出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撂完这番话后,他抬头看向上面的顾安安道:“顾大人,你们到底要怎么断案子? 本王在这儿这么久,光听佛兰县主一个人拼命地倒脏水在烟烟的身上,你管是不管? 你若是不管,本王今日就……就……” 听了这话,上面的顾安安声音森冷地问道:“就如何?” “就砸了你这三法司内衙门!”谢今弦说完,重重一拍轮椅扶手,一脸的怒意,看起来很是不好惹。 可就连审司席上看热闹的苏侃都知道,这位王爷看起来的确不好惹,但要真的惹事也不是很能惹。 “王爷这般想本官,倒是让本王有些意外。” 顾安安说着,叹了口气,有模有样道:“熙王府积案累累,如今旧案未破又添新案,每一桩案子之间还都牵扯着侧妃和县主在其中。 若是不当庭审理,一件件理清,终究是要让真凶法外逍遥。 到时候熙王府该如何自处?陛下又该如何看待谢家?烈阳军数十万好儿郎,岂不是要对王爷失望? 没成想本官一番好意,却被王爷如此误解,着实令人心中难受。” 顾安安说着说着,还煞有其事地锤了锤胸口。 这派做作的模样,看得一旁的顾全全都忍不住跟着尴尬了起来。 他怀里的甜甜伸出一个狗头,左右看了看。 随后,冲着洛梵烟露出一个狗子微笑,道:“女人,本狗王再帮你一把,免得你说本狗王不顾盟友的情谊哦!” 听了这话,洛梵烟先是一愣,随后便看到甜甜“嗖”地从顾全全的怀里窜了起来。 在众人的惊呼声之中,甜甜目标坚定,短腿腾挪,化身成了一枚白色的小炮弹,朝着谢兰语就是一个野蛮冲撞!? 第399章 见到兽语者太开心了 “啊——” 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到一声闷响之后伴随着一声惨叫,就看到甜甜跟疯了一样地朝着谢兰语的怀里使劲钻。 “走开!走开啊!死畜生!你干嘛!”谢兰语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此时尖叫连连,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将完美的“兽语者”人设给崩了。 顾全全冲过来的时候,因为甜甜趴在人家的怀里,他也不好直接上手去抓,只能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大喊:“县主您不是兽语者吗?您可以和甜甜好好说话,让甜甜冷静下来啊!” “滚啊!滚开!畜生放开我!不然我拧断你的脖子了!” 谢兰语根本不是灵活的甜甜的对手! 再加上她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惨一点,已经跪了许久,双腿也无法在这时候瞬间站起来逃跑。 所以只能被迫拖在地上,一边疯狂地尖叫,一边使劲拍打着怀里的甜甜。 可是甜甜灵活得不行,谢兰语十巴掌有九巴掌要么都打了个空,要么就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甜甜此时朝着谢兰语的怀里猛扎,嘴里还发出了威胁的低吼声。 顾全全怕极了,他好怕谢兰语直接把甜甜给打死了,但是又不能上手去抓甜甜,不然就要碰到谢兰语的胸了。 于是他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看起来被吓呆了的洛梵烟的身上:“侧夫人,求您帮帮忙!” 洛梵烟先是一愣,随后立刻露出害怕的表情,往谢今弦身后躲了躲:“我可不敢,你家狗子看起来好凶的!” 话音才落,只听到一声裂帛声清晰地传来。 谢兰语尖叫怒骂的声音也瞬间停住,片刻后,她哭得好大声。 “就算你见到了兽语者心中欢喜,也不该这般吓唬我!”她一边哭着,一边用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衣襟,另一只手去摸已经冷静下来的甜甜。 见状,众人都是一愣。 所以刚刚这只狗忽然发狂,不是因为要攻击人,而是因为见到兽语者太开心了? “县主……”顾全全咽了口口水,心中余惧未消。 任凭是谁见到了谢兰语刚才的样子,也不会觉得她是想和小狗和睦相处的! “没有关系,小顾大人。”谢兰语脸上还挂着被吓出来的眼泪,满脸都是柔柔弱弱的表情,却还是勉强扯了一个笑容:“我也是才成为兽语者没几天,乍然被小动物这般狂热地喜爱慌了手脚。 还好这只小狗总算是听到我的话,安静了下来了。” “王爷,方才县主的样子好吓人。”洛梵烟在一旁故作怕怕的样子说道,随后便指向了那边安静着的甜甜道:“小狗怎么忽然一下子这么安静了?” 闻言,众人这才把视线落到了甜甜的身上。 谢兰语心中翻了个白眼,暗想:这可是本县主花了重金配置的定兽粉,平日里只用散出味道就能让动物乖巧,就连猛兽行至跟前只用沾上一点也会温顺老实下来,更何况是一只这么小的狗了! “它听懂了本县主的话,知道不该如此激动莽撞,这会儿正在向我认错呢。”谢兰语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正好回答了洛梵烟的疑惑。 而就在这时候,乖巧地坐在那里,一副绝世老实好狗模样的甜甜忽然轻轻抬起头,冲着洛梵烟的方向挑了挑眼睛。 下一刻,野蛮冲撞再次上演!? 第400章 谢兰语身上的交春散 这一次甜甜扑的是谢兰语的头。 它几乎整个狗子都抱在了谢兰语的头上,对着她已经开始乱了的发髻一阵猛烈撕咬。 谢兰语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人设,这会儿即便是已经怒火滔天,恨不能将甜甜直接拧断,也只能憋着一口气,狼狈地说着哄狗的话。 甜甜可不管那么多。 几下过后,它顺利地将谢兰语的头发薅成了一团稻草。 而就在众人的注视下,谢兰语的发髻里掉出了一个药粉包。 谢兰语自己尤未察觉,而是维持着人设继续哄着甜甜不要闹。 甜甜使命达成,很快便从谢兰语的头上跳了下来,转头朝着顾全全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冲洛梵烟抛媚眼:“女人,本狗王把这个野鸡身上的东西都搞出来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别让本狗王失望哦!” “甜甜!”顾全全心都快吓停了,见狗子跑回来,赶紧蹲下身子去接。 一把狗抱在怀里,他就把甜甜贴在了脸颊上蹭了好几下:“你都多大年纪了还上蹿下跳,还想不想要肉吃了?净给我惹麻烦!” “顾全全!”上面坐着的顾安安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了:“把甜甜送回后院!” “好嘞老大!”顾全全立刻转身就走。 洛梵烟看了过去,甜甜趴在顾全全的肩膀上,还在冲她眯眼笑。 早已经有人过来,将谢兰语方才发髻里掉落的药粉包给捡了起来。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仵作就已经将药粉包给打开了。 一番查验动作迅速又低调,就连谢兰语本人,因为刚刚被狗吓了两回,又顶着满头乱发,此时还忙着收拾自己的个人形象,并没有发现这件事。 很快,验药官和仵作凑在一起商量了几声,双双上前凑在了顾安安面前低声汇报,说完就走了,连多呆一刻都不肯。 谢今弦见状,扯了扯洛梵烟的衣袖。 洛梵烟蹙眉看着他,他示意她低下头来。 “干嘛?”洛梵烟有些不耐烦。 “我要保谢兰语,你配合一下。”谢今弦的声音又快又低,洛梵烟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正要拒绝的时候,他又道:“我给钱!” “你跟我借的银子都还没还我,你现在说给钱我凭什么信你?”她可没那么容易上当。 谢今弦闻言,眼角抽了抽,赌气一般道:“出了三法司,我便带你去九荒山,那里有一只我驯服的幽冥虎。 你今日帮我,我便将幽冥虎送你!” 闻言,洛梵烟眼睛一亮,立刻就想起了荒院猫猫们。 她略一思忖,做出一副不甘不愿的模样道:“反正我一问三不知,你要我配合,我最多是这样。” “足够!”谢今弦满意地点了点头。 幽冥虎可不轻易认主,即便你是兽语者,它也只屈从于强者! 羁绊主又如何,小样还不是被本王拿捏清楚了? “佛兰县主,请问你可认识南疆来客?”上首,顾安安的声音传来。 正在扒拉着自己满头打结乱发的谢兰语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连忙将乱发扒拉到脑后,道:“南疆是什么地方?本县主从未听说过这个地名,更别提南疆来客了!” 话音落,顾安安重重一拍惊堂木,怒道:“众目睽睽之下,这药粉包从你的发髻里掉落,经验药官和仵作共同指认,这里面包着的就是交春散,你还敢狡辩,是想本官上刑吗?”? 第401章 交春散代表南疆入侵 上刑! 三法司的刑,可不是谁都受得了的。 谢兰语一个弱质女流,更是不用提了。 当下,她便脸色惨白了三分:“我不知道什么交春散,我的发髻,我的发髻也是旁人梳的,我哪里知道里面会有东西? 顾大人,您不能如此草率就断定我认得什么南疆来客啊!毕竟我说了我见到嫂嫂与那臭名昭着的竹影私通,你们也不信啊!” 莫名被点名,洛梵烟一脸的无语。 这女人不管做什么都必须要带上她是几个意思? “你的发髻是谁梳的?”顾安安厉声问道。 “我……我昨日被带进了宫中,今日照顾饮食起居的,都是皇后派来的人,我也不认得……”谢兰语声音柔柔弱弱,好似所有人都在欺负她一般。 闻言,顾安安冷冷一笑:“县主好像记错了,你入宫之后,饮食起居一应事宜,都是揽月殿在打理,怎么又成了皇后派人在打理了?” “对对,我记错了,抱歉,我……我受到了好多惊吓,所以记忆出现了偏差,并非有意为之!” 谢兰语说着,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看起来好像真的被吓坏了一般。 审司席上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但是偶然蹿入耳朵里的几个字,却让洛梵烟来了兴趣。 “不知道这交春散是什么东西?和南疆又有什么关系?”洛梵烟这般问道。 “爱妃有所不知,交春散是一种能控制人的神智的脏药,一旦触碰一次,便会立刻成瘾。 时日越久,药瘾越重,人在药瘾的驱策下,往往会做出更多不受控制的事情来。” 谢今弦语气缓缓地给洛梵烟解答:“而南疆自古以来便和大乾关系恶劣,他们的人善施毒术,好驱毒虫,为人阴险狡诈,是整个大乾的敌人。” “王爷说的没错,京城出现交春散,便是代表南疆的人已经悄悄入京。 原先因为静琼院浴室里的交春散是弥散在空气中,不好判断准确,如今在县主身上搜出来,便可以完全确定了! 此事非同小可,怕是要立刻禀明了陛下才好!” 顾安安说完,正要起身的时候,却被谢今弦给喊住了:“顾大人,不知道能不能将那份交春散给本王看看?” 闻言,顾安安眉头微蹙:“你?” “是啊,本王素来纨绔有名,又喜欢到寻欢。 早年陛下为了保护本王,让本王不要误入歧途,花了好大的功夫从南疆买了一份交春散给我身边的药师研究,让本王也熟悉过,你不会忘了?” 谢今弦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人畜无害。 顾安安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后深吸了一口气,道:“此为重要证物,本官亲自给王爷过目。” 说完,他便拿着那药包走了下来。 谢兰语此时脑海里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好像要完蛋了。 可此时看着顾安安走下来的身影,她脑子里瞬间只有一个念头。 她必须要毁掉他手里的交春散! 最好的办法,就是夺过来,吃下去!? 第402章 我家烟烟 就在谢兰语红着眼睛,盯着顾安安越走越近的时候,谢今弦却示意洛梵烟推动了轮椅,来到了她的身边。 “别怕,你既然喊本王一声哥哥,本王便不会让人污蔑了你去。” 谢今弦说完,还用脚碰了碰谢兰语的胳膊。 这才让谢兰语缓缓回过神来。 她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向谢今弦,脸上的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哥哥……”她声音哽咽,眼看就跟要哭出来一样的时候,顾安安来到了跟前。 他一把推开了谢今弦的轮椅,严肃道:“王爷,公堂之上要严肃,莫要与疑犯套近乎。” 听了这话,谢今弦无所谓地一笑,道:“顾大人果然不愧罗刹之名。” 说着,他冲着顾安安伸出了手:“交春散。” 顾安安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不愿意,甚至还瞥了一旁乖巧的洛梵烟一眼。 后者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见状,他犹豫了一下,这才不情不愿地将手里的药包打开,从里面取了一些粉末在另一张纸皮上,然后才递给了谢今弦。 “此乃重要证物,实在无法全部交到王爷的手中。” 顾安安话音才落,便看到谢今弦结果那另外取出来的一些粉末,直接仰头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王爷!” “谢今弦!” 洛梵烟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这种类似于毒\/品的玩意儿他直接倒进了嘴里,难道不怕自己也出事吗? “都这般惊讶做什么?”谢今弦倒完了交春散,一脸稀松平常地看着面露震惊之色的众人,脸上还挂着笑:“陛下当初为了让本王熟悉这些腌臜的毒物,逼着本王学了好几年。 最后本王不堪其重负,只能亲自上场试毒。 是不是真的交春散,旁人用看的用闻的都无用,本王一吃便知道是真是假。” 说完,他将手里的牛皮纸团团丢回了顾安安的怀里:“假的!” 顾安安的脸色难看至极,足足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道:“王爷,是真是假不是你吃出来的,而是太医院鉴定了才算。” 听了这话,谢今弦无所谓地支着自己的脸颊看着他:“你这么说也没错,但本王既然已经确定是假的了,你若是再送到御前,只怕会惹怒陛下。” “若是假的,那又该怎么解释浴室匪徒之死?”顾安安明显有些沉不住气了。 “所以,死在浴室里那个登徒子,是被浴室水雾里的交春散给弄死的了?”谢今弦反问。 顾安安眯了眯眼睛:“仵作验尸的结果的确如此。” “开什么玩笑,即便是普通的医师也知道,交春散药效强烈,但若是散发在水雾空气之中,至多使人精神恍惚,绝对不可能致死!” 谢今弦咋咋呼呼地说完,一拍轮椅把手,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顾大人是在说,那个登徒子在进入浴室之前已经服用了大量的交春散吗?” “王爷猜对了。”顾安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不对。”谢今弦摇了摇头:“交春散药效强烈,服用之后一息之间立刻发作,若是贼匪被灌入了大量的交春散后才进入的浴室,不可能做到无声无息。” 听了这话,顾安安也是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王爷的意思是,这贼匪是有人弄死了丢进去的?” “正是如此,而且作恶之人的功力应该十分强悍,否则不可能制住一个服用了交春散之人。” 说完,谢今弦转头,一脸温柔地看向洛梵烟:“我家烟烟手无缚鸡之力,是绝无可能之人!”? 第403章 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侧妃 呕! 洛梵烟差一点就给他这个眼神看吐了。 不得不说谢今弦还是有点影帝在身上的,至少旁人看他的这出戏,就从来没有看出过任何破绽。 此时,一旁的谢兰语也赶紧点头称是:“顾大人,我家王爷说得对,若当真是交春散致死,那人绝对不可能连嫂嫂都没惊动就进了浴室的!除非嫂嫂知情……” “我知你个xxx!”洛梵烟怒意横生,立刻就瞪了过去:“三句话不提我你会死是?” 都死到临头了,这个谢兰语还在想着拉别人下水。 知道的是说她恨毒了洛梵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爱上洛梵烟,想与她同生共死呢! “哥哥,嫂嫂好凶,我好害怕……”谢兰语被洛梵烟凶了一句,立刻美眸含泪,委屈地看向了谢今弦。 “你怕着。”谢今弦甩了这么一句下来。 随后,他继续看着顾安安道:“顾大人,凡事都该讲证据,想必顾大人心中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论断。 是不是有第三个人作恶,妄图挑拨熙王府县主和侧妃的关系,你心中应该也有答案了。” 听了这话,顾安安盯着谢今弦看了好一会儿,半晌都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审司席上终于有人站了起来。 “顾大人,今日堂审如同一场荒诞的闹剧和笑话! 验药官和仵作说那是交春散,但大家办了这么多案子,也不是没有接触过这脏药,谁都知道服用之后是什么反应。” 说着,那位上了年纪的审司,带着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走下了审司席,来到了谢今弦的身边,指着他对顾安安道:“你看,熙王服下那所谓的交春散到如今,一点反常也无,可见那并不是交春散! 浴室死者也查明身份,是流窜悍匪偷了金吾卫的衣服混进去的。 死因是服用了过多的交春散,又无外力,岂不就是他自己吃多了把自己吃死了吗?” 审司一边说,一边拔高了音调:“至于那密室底下的尸体,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每天咱们京城都要死掉多少无名无姓的乞丐,难道收容在义庄里的每一具尸体,我们都能找到身份吗? 还有那死去的方嬷嬷,当初查验尸体的时候就已经弄清楚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激动的审司忽然听了下来,猛地抬头看向顾安安:“不对啊,方嬷嬷命案不是说凶手是明昭院的人吗?” “明昭院当时已经没有人了,只有我一个人,你是说我杀的呗?” 洛梵烟眨了眨眼睛,认真地看着审司。 只见审司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看着洛梵烟和谢今弦,道:“侧妃当时无力杀人,所以不会是侧妃杀的。 若是侧妃的身边有旁人行凶,那说不定明昭院底下密室的凶手也能找出来了!” “为什么?” “按照这个行凶轨迹来看,行凶之人,似乎一直都是为了保护侧妃!” 审司说着,坚定地看着洛梵烟:“你身边可有通晓武艺的?” 洛梵烟茫然地看着他,正要说话的时候。 “她身侧只有一个本王送的武婢,但那武婢去年就已经患了恶疾离世了。”谢今弦忽然插嘴。 闻言,洛梵烟一愣。 她身边有过武婢?? 第404章 南疆细作,退堂! “去年何时过世的?”审司一下来了精神:“可还记得?” “自然是记得的,那武婢去年八月之后便忽然身患恶疾,当时被本王身边的人判断是时疫,所以关在府里治疗。 可没想到那武婢性情爆裂,两日之内就发病身亡。 因为是时疫,所以按照规定,尸体也烧了。” 谢今弦说着,摊开手看向上面的顾安安:“此事本王曾经向太医院上报过,应当还能找到存案。” 听了这话,顾安安深吸一口气,道:“此事本官有所耳闻,王爷所言属实,那武婢的尸体也经由太医院大人们查验过,的确是时疫无疑。 王爷封锁时疫有功,当时陛下还嘉奖过了。” 审司听了他俩的话,原地皱起眉头想了又想,嘴里喃喃道:“去年南方洪灾,的确爆发过一阵子疫病。 可既然是府上的婢女,自然是未曾去过南方,又怎么会感染时疫?” “那武婢是去年本王爱妃过门之前,佛兰县主在外面采买回来的。 本王见她会些拳脚功夫,便将她送到了明昭院伺候。” 谢今弦说完,视线落到正在发蒙的谢兰语身上:“兰语,可还记得此事?” 谢兰语闻言回过神,低着头小声道:“哥哥,兰语也是一片好意。” “嗯,那你是记得了。”谢今弦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上面:“佛兰县主去年曾为了南方洪灾的疫病劳心伤神,陛下也特别给她记了一功。 顾大人,如今验药官和仵作都说浴室的死者死于交春散,又有人从静琼院搜出这东西,但到底没有证据指明此物和佛兰县主有关,对吗?” 听了这话,顾安安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谢兰语这会儿倒是心头一热,真情实感地红了眼眶:“兰语一生敬畏生命,谨记佛祖的教诲,普爱众生,又怎么会触碰交春散这等脏污? 况且我院中并不设禁,交春散会出现在我院中,也很有可能是旁人放进去的。 这两日金吾卫在院中进进出出,就连衣服都能被流寇偷去穿,怎么就能确定没有人混入其中,构陷于我?” 原本一边倒压向谢兰语的趋势,此时因为谢今弦和审司的几句话,迎来了反转。 洛梵烟皱着眉头,余光一直盯着谢今弦。 她不是很明白,谢今弦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保谢兰语。 “爱妃,此事疑点重重,想来还有第三方不知姓名之人在背后操纵,我熙王府可不能此时内乱,让幕后黑手有机可乘。” 谢今弦说着,抬头看向洛梵烟,还冲她露出了一个乖巧又温柔的笑容。 虽然是美颜攻击,但洛梵烟向来不是耽于美色之人,当即正色道:“王爷的话我不是很懂,但佛兰县主今日在公堂之上口口声声都在栽赃污蔑构陷于我,我是听得明白的。”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上前,朝着顾安安跪下:“请顾大人做主!” 顾安安眉头皱得更深了。 做主? 做什么主? 刚刚有把握将谢兰语直接干死的时候你非要让谢今弦来,还要提什么离开王府和离的话。 这些话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你看谁给你做主? 不扒掉你一层皮,那都是陛下仁慈! “熙王言之有理,侧夫人,小女儿家闹性情之事还是不要拿到公堂之上来议论,免得让人听了,以为你不懂事,还要以身相逼。” 顾安安说完,一拍惊堂木:“熙王府所有案件已清晰,一切皆与熙王府无关! 本官会立刻上报,全城搜捕南疆细作,退堂!”? 第405章 丢人现眼的东西! 洛梵烟闻言一怔。 什么?与熙王府无关? 顾安安是不是忘了还有一桩方嬷嬷命案没有解决? 洛梵烟正要说话,便感觉到脖子一阵发凉。 下意识回头看去,正好对上了谢今弦那双发冷的眼睛。 见她看过来,谢今弦灿烂一笑:“爱妃,随本王回去。” “慢着!”顾安安喝止:“案件虽然已经清晰,但是侧夫人和佛兰县主还是要配合调查,直到她们洗清南疆细作的嫌疑,才可以回到王府!” 说完,顾安安转头看向两侧:“将二人送回宫中,交由皇后与贵妃看管!” “顾安安!”谢今弦忽然就冷下了脸:“你什么意思?” “王爷莫要着急,不过是配合调查几日。” 顾安安说着,转身往内堂走去:“这也是律法上必须经过的流程,王爷即便是告到陛下面前,下官也是如此坚持,满朝文武也会如此建议。” 话音落,人就走进了内堂,不见了踪影。 而金吾卫也在此时拥上前来,一左一右地将洛梵烟和谢兰语围住了。 谢今弦的脸色有点难看。 谢兰语就算了,他今天之所以会跑这一趟,本来为的是把洛梵烟给带回去的。 “退下!”谢今弦蛮不讲理地呵斥了一声。 金吾卫道:“抱歉王爷,今日不能让你带走侧夫人和县主。” “让你退下就退下,别那么多废话,本王难道还不能与她们二人叮嘱几句吗?” 谢今弦说着,还很生气地拍了一把轮椅扶手。 见状,金吾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那人又道:“王爷要叮嘱几句自然可以,但切记不要太久,我们还得进宫交差。” 说完,也不等谢今弦反应,倒是当真退下了。 洛梵烟见状,刚翻了个白眼打算问谢今弦又想干什么的时候,忽然被人抓住了手。 低头一看,是谢今弦。 手里还包了一块丝绢。 “进宫之后,切记不要随意相信旁人,我给你送去的容秋,你可以随意吩咐,但不要让她离开你身边太长时间。” 听了这话,洛梵烟先是一皱眉,随后问道:“你把她送我身边来做什么?不应该送到谢兰语身边吗?” “她有人护着,你没有。”谢今弦说着,手指在她的手心轻轻地挠了挠,随后冲她勾唇轻笑:“你只有我护着。” “……”洛梵烟见他这一脸真情实感的深情,心里泛起浓浓的恶心。 抽了抽手,抽不动。 但眼睛却瞥见那边的谢兰语,正瞪着一双怨毒的美眸,死死地盯着他们交握的双手。 见状,洛梵烟心思一转,干脆蹲下身子,仰头看着谢今弦道:“王爷的祝福,妾铭记于心,多谢王爷思虑周全,知道烟烟在宫中无依无靠。 烟烟一定不会辜负王爷的期望的!” 谢今弦见她如此,眼角抽了抽,表情都快维持不住了,却还得强撑着笑脸点点头:“你能如此体会本王的用心,本王深感欣慰。” 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在演戏。 但谢兰语不知道。 她此时心中嫉妒之火熊熊燃烧,恨不能立刻上前,将洛梵烟那只手齐根斩断,剁成肉泥! “哥哥,”谢兰语蓦然开口:“何必如此担心,兰语是兽语者,在宫中有陛下的庇护,兰语自然也会庇护嫂嫂几分,不会让她在宫中出什么意外的。” 话音才落,谢今弦忽然翻脸,狠狠一抬手,手里拿着的那串玉石珠子就重重地甩到了谢兰语的脸上:“丢人现眼的东西! 在宫中好好听你嫂嫂的话,若是让本王知道你敢忤逆她,本王定不饶你!”? 【作者说:祝大家七夕快乐~愿祖国早日统一!】 第406章 死了那条心 谢今弦这一下又突然又用力,珠子在谢兰语的脸上断开,散落遍地,就如同她此时的自尊一样,碎得拾不起来。 谢兰语的手在袖中暗暗攥紧,巨大的羞辱涌上眼眸,她几乎要克制不住怒吼,质问谢今弦为何如此待她。 可是她还是忍住了。 “哥哥的话,兰语记住了,兰语绝不会忤逆嫂嫂,也不会在宫中让嫂嫂有危险。” 才怪! 她要让洛梵烟在宫中横冲直撞,让洛梵烟在宫里把能得罪的人全得罪了,让她死无全尸! “你记住就好!” 谢今弦冷哼一声,随后看向洛梵烟,道:“安心去,本王会护好你的。” 洛梵烟一愣,随后道:“是不是有点过了?” 以谢兰语的性子,被谢今弦这么当众打脸,能不记仇?能不搞她? “什么过了?”谢今弦一脸不解的模样,随后道:“你且放心,陛下护着熙王府,自然也不会为难你,此番只用配合个一两日便可。 本王还会上奏陛下,重新抬你为王妃,届时,本王亲自迎你回府可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情真意切模样,就好似洛梵烟真的是他举世无双的爱人一般。 看着他这样子,又看着地上谢兰语狼狈的模样,洛梵烟深吸一口气道:“那就多谢王爷了!” 知道这个男人不安好心,也知道谢兰语不会就此作罢,她才不会轻易相信了男人这张嘴。 谢小狗虽然不是狗,但是他真的比狗更狗。 “去,本王送你出去。” 谢今弦说完,示意丰岚将他推出了公堂。 洛梵烟看了一眼还在地上坐着的谢兰语,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同情她。 可同情归同情,她也不会有半分心软。 既然谢小狗要做表面功夫,那么于她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至于谢兰语想干什么,洛梵烟一点也不担心。 出了三法司,谢今弦又在众人面前演了一出情深似海的戏码。 将洛梵烟和谢兰语送上马车后,他甚至还在原地看了许久,直到马车离开了视线才让丰岚将他送上回王府的马车。 马车内。 洛梵烟看着正在整理自己凌乱头发的谢兰语没有说话。 “是不是觉得我此时十分狼狈?”谢兰语任由着她看了许久,忽而对上了她的视线。 洛梵烟一挑眉毛:“难道你不狼狈吗?” “你……”谢兰语没料到洛梵烟是这个反应,一时间有些气闷。 她稳了稳情绪,随后冷傲地看着她:“别以为哥哥为了你出头就是当真对你好。 谢家这么多年小心翼翼,都是你父亲的功劳,哥哥不会爱上你的!” 闻言,洛梵烟点点头:“多谢提醒,我知道的。” “……”谢兰语眯了眯眼睛,见她没有服软,心里更是发闷:“就算你是洛家嫡女,对陛下和皇后来说有点分量,但也比不过我,劝你还是早日死了那条心!我可是兽语者!” “哪条心?”洛梵烟真诚发问。 “死了那条压过我的心!”谢兰语几乎要抓狂。 “哦,”洛梵烟点点头,随后道:“那你大可以放心,那条心早死干净了。” “你什么意思?”谢兰语瞪着她,眼下没有旁人,她完全不打算伪装。 “就是字面意思。”洛梵烟说着,冲她抿唇轻轻一笑:“你是不是兽语者,我也很清楚,劝你也死了冒充兽语者的这条心,我倒是可以考虑和你和平相处几天。”? 第407章 你不是兽语者,你骗不了我 洛梵烟的话,让谢兰语浑身冰凉,她猛地抬手捉住了她的手腕,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衣襟里填埋的药粉,应当是一种能让动物温顺的东西?” 洛梵烟用另一只手捏起了她被甜甜刨得已经有些破掉的衣襟,用两根漂亮的手指搓了搓,如是说道。 “我听不懂你的话,你最好也不要胡说八道!”谢兰语阴恻恻地看着洛梵烟,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之中挤了出来。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心里很清楚。” 洛梵烟拍了拍她的衣襟,后挽唇轻笑:“我小时候在河东住了那么久,跟着名医学了不少本事。 你这种小伎俩,怎么能骗得过我的眼睛?” “……”谢兰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巨大的恐慌兜头盖下,她甚至连脸色都变了。 “你若是能老老实实当你的佛兰县主,我其实也没什么兴趣毁人家的富贵。” 说完,洛梵烟把自己的手腕从她的手心里拿了出来。 谢兰语回过神,咬牙道:“我不信你,除非你离开熙王府!” “我是想离开,可今天你也见着了,王爷根本舍不得我,可不是我不愿意的。” 洛梵烟说着,慵懒地靠在马车壁上,就这么看着谢兰语:“女子出嫁从夫,他不放过我,我又如何离得开?总不能让我死了?我可不干这种赔本买卖!” “说得好听,你在脸上扑了那么重的粉,岂不就是要利用这张脸来勾引哥哥吗?” 谢兰语原本温柔漂亮的眼眸之中,此时蕴藏着浓重的戾气:“以前哥哥虽然对我不很亲密,但却也从来都不会动手打我! 要不是你勾引了他的神魂,他怎么会做得出如此失智之举!” 洛梵烟听笑了,干脆把自己的脸凑到了她的面前:“你要不上手摸摸看我到底擦没擦粉呗。” “你走开!”谢兰语一把推开了洛梵烟:“不要脸的狐媚子,连女人都想勾引!” 她承认,在洛梵烟将自己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凑过来的那一瞬间,的确有被惊艳到。 而也的确如她所说,那张脸上一点粉都没有扑。 “谢兰语,”洛梵烟坐了回去,双手抱胸,傲慢地看着她:“你虽然贵为佛兰县主,但你也很清楚你这县主是怎么来的。 当年是我打听到了护心草的消息,也是我从水底将护心草取了出来,你和谢容曦是中途截胡之人,我才会愤而将你按进水里。” 似乎没料到她会提起这桩陈年旧事,谢兰语一下就紧张了起来:“你想怎样?你就算现在去说,也不会有人信你的!” “我没打算说。” 洛梵烟摇了摇头,笑眯眯地看着她此时满脸的慌乱,淡淡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想过的是安稳的日子。 谢今弦能放过我,我便离了王府当我的小富婆。 谢今弦不放过我,那我就留在王府当我的王妃。 至于你,你喜欢谢今弦,就自己去获得他的心,只要他开口说要你做他的女人,我一个不字也不会说。 所以,你应该努力的方向不是我,而是谢今弦。 只要你不要来惹我,你就依旧是你那尊贵的佛兰县主。 但你若是不知悔改继续招惹我,我跟你保证,你这县主,当不了多久,便会被我亲手撕烂!”? 第408章 圣旨到 “你威胁我!”好一会儿后,谢兰语这才反应过来,睁着那双漂亮杏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洛梵烟:“你竟敢威胁我?” “我为什么不敢?你是天王老子不成?” 洛梵烟嗤笑一声,不屑地看着她:“要不是王爷刚刚在公堂上求我帮忙,你以为你今天逃脱得了南疆细作的嫌疑不成? 只要我愿意,你院子里所有和南疆有关的东西,我都会给你清清楚楚地找出来!” “王爷求你帮忙?”谢兰语不可思议地看着洛梵烟:“这绝对不可能!王爷怎么可能会求你这个下贱胚子!” “啪——” 一声脆响,洛梵烟毫不犹豫反手一耳光狠狠地扇在了谢兰语的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她打得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你敢打我?”谢兰语难以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回头看洛梵烟。 只见她翻了个白眼:“我打都打了,你还问我敢不敢打,你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你信不信我让贵妃娘娘杀了你!”谢兰语怒极,眼眶通红。 “我信我信,一会儿进宫了你一定要记得让贵妃娘娘来杀了我,不杀你们就都是乌龟王八蛋!” 洛梵烟实在是觉得和谢兰语没什么好沟通的了,只能敷衍地点点头了事。 见她这样,谢兰语更是怒火攻心:“你找死吗!” 洛梵烟闻言,叹了口气道:“反正我要说的已经说明白了,你若是自己想不开,就不要怪我下手无情。 宫里皇后护着我,贵妃就算要动我也要考虑清楚。 府上王爷护着我,你就算是往我身上倒大粪也没有用。” 说完,洛梵烟自己先恶心了一下,随后继续道:“你倒是可以叫谢容曦来杀我,但王爷比我更明白谢容曦和你之间的关系,以及你是如何利用谢容曦的。 所以你说,你和我作对,还有什么筹码能赢?” 听了洛梵烟的话,谢兰语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见她不说话了,洛梵烟也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今天可真是累坏她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下。 洛梵烟感觉有人踢了踢自己的脚,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谢兰语正冷冷地看着她:“你说得对,我现在对付你,的确没有什么筹码。 但我一定会让王爷发现你的真面目,让他彻底厌恶你这个粗鲁无礼的女人!” 说完,谢兰语提起自己的裙摆先起身往马车外走去了。 洛梵烟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鼻子。 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不过她倒是真的有点期待,谢兰语能让谢今弦厌恶自己,从而将她赶出王府了。 这样,她岂不是能去当她无忧无虑的小富婆了吗? “圣旨到,洛梵烟,还不快快下车接旨!” 洛梵烟正要起身的时候,便听到外面传来了大公公的一声唱和声。 闻言,她心里一沉。 谢小狗不是残废了吗? 怎么腿脚这么快? 她都才回宫里,他就已经把抬她回王妃的圣旨给求来了?? 第409章 借花献佛,气死谢兰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熙王府侧夫人洛梵烟,秀外慧中,通达聪敏,端庄贤淑,钟灵毓秀,蕙质兰心,着熙王亲请,立为熙王府正妃,赐二品诰命之身。钦此!” 拉长着嗓音读完圣旨,大公公笑眯眯地看着洛梵烟:“熙王妃,还不快领旨谢恩?” 洛梵烟闻言,深吸一口气,俯身下拜:“臣妇叩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万岁!” 大公公见她懂事,便上前来将她扶了起来,笑眯眯道:“咱们陛下可是宠爱熙王妃的,希望熙王妃不要让陛下失望啊!” 这话的潜台词便是,洛梵烟你要当一个合格的细作啊! 她怎么会听不懂! 可眼下,她也只能低头乖巧道:“臣妇一定会做好分内之事,不负陛下隆恩,不负王爷宠爱。” 说着,她想了想,转身看向后面的谢兰语,干脆利落地把手伸了过去。 谢兰语一愣,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我入宫没带银子,这位公公辛苦跑这一趟总不能让人家白跑,兰语,把你头上那枚金簪给我,回去我让王爷给你补上!” 洛梵烟说得理直气壮,脸上的表情还笑眯眯的。 谢兰语人都傻了:“什么?你说什么?” “怎么了?你住在王府这么多年,我身为王妃,用你点东西不行吗?更何况我说了回去就补给你了啊!” 洛梵烟故意把声音抬高,让周围的人都听得到。 虽然后宫之中没有外臣,但这些公公和宫女可不是吃素的,那说起八卦来,是张口就是。 “你……”谢兰语脸都憋红了! 她素来在意自己的形象,这么多年维持着贤惠端庄,雍容大气的人设不倒十分不易。 此次卷入这些案子之中,她本就觉得自己的人设有些摇摇欲坠。 若是再让人传出什么话柄,岂不是…… 想到这里,谢兰语咬紧了后槽牙,抬手摘下了自己头上的金簪递了过去,还不忘记叹一口气,道:“嫂嫂,这是我……这是我小时候母亲送我的……” “你小时候那么一点大,母亲怎么会送你一个成年女子才会戴的大金簪?” 洛梵烟喜滋滋地接过了手里,立刻打断了她的话。 随后也不管谢兰语是何反应,转头就递给了宣旨的大公公。 大公公眉开眼笑:“那咱家就多谢熙王妃,多谢佛兰县主了!” “客气,我们家县主向来端庄大度,这簪子是足金的,正好给公公喝杯茶!” 洛梵烟笑得万分喜悦。 分明是那种得意的笑,可在她这张脸上,却绽放出了迷人的光芒,看得周围的宫人们都是一阵惊艳。 “那咱家就不打扰熙王妃和县主了。”那大公公笑眯眯地收起了金簪,便带着小公公们走了。 洛梵烟回头迎上了谢兰语那双带着怨气的眼睛,笑道:“记得把今日之事告诉王爷哦!” 说完她也走了。 谢兰语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恨得牙痒,却还必须得管理好面部表情。 毕竟此时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只要露出一丁点不悦,她的贤名就算完了!? 第410章 水里有毒你还喝? 回到皇后给自己安排的住处后,洛梵烟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眼前就“嗖”地出现了一个人影。 “我姐姐如今怎么样了?”谢容曦手里端了一杯水,递到了洛梵烟面前之后,才开口问她。 看到自己面前的水,路佛铵盐愣了一下,随后笑眯眯道:“你猜!” 说着,她就伸手去接水。 谢容曦一把后撤:“你先告诉我,不然我不让你喝水。” 闻言,洛梵烟耸了耸肩:“多大点事儿啊?” 她转身拿起了桌上的水壶和水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端着坐下慢慢喝。 谢容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直到她一整杯水都喝完之后,才缓缓道:“我往水壶里下毒了。” “头一次来宫闱禁地你就能弄到毒药,真棒!” 洛梵烟面不改色地把水杯放回了桌上。 谢容曦闻言一愣:“我当真是下毒了,你不信我?” “我信的。”洛梵烟伸了个懒腰。 见她如此,谢容曦急了:“喂!我是真的下毒了啊!” “好呀。”洛梵烟笑眯眯。 反正毒的又不是她。 谢今弦在府上身边多的是人才,也毒不死他。 见她如此,谢容曦一把将手里的水杯放下,劈手拉起了洛梵烟就往外走:“赶快随我去看太医,否则今晚你就要腹泻而亡了!” “你下的是巴豆呀?”洛梵烟是一点儿也不当回事。 谢容曦闻言,足下一顿。 原本总是冷冰冰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是巴豆和番泻叶粉末,我加了一整包。” “挺好的,润肠排毒,说不定还能身体健康。” 说着,洛梵烟抽回了自己的手往房间里走去:“这次先原谅你。” “你为什么要原谅我?”谢容曦也不过一下脑子,直接了当地就问了出来。 洛梵烟站在门槛里头回过身来看她,随后莞尔一笑:“因为是我自己喝下去的。” 才怪! 因为拉肚子的是谢今弦不是我,没想到! “……”谢容曦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洛梵烟关上了房门。 天边是火红的云彩,浓郁的霞光铺满了大地,衬得皇宫的红墙绿瓦愈发深沉雍容,连带着人也不自觉地沉静了下来。 她看着洛梵烟那扇雕花黄梨木门,许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洛梵烟……好像与她从姐姐口中了解的,有些不太一样? 想到这里,谢容曦一秒回过神来。 她还没告诉自己姐姐怎么了! 这么想着,谢容曦下意识就冲到房门口要去敲门,却在举起手的那一瞬间顿住。 以洛梵烟的性子,若是姐姐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应该不可能这么冷静? 所以,她不说,反而是好消息? 这么想着,也不知道最后谢容曦是如何说服了自己,她缓缓地收回了要敲门的手。 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一会儿之后,她转身匆匆离去了。 门内,洛梵烟听着趴在房梁上的大蛇小蛇口述直播谢容曦的所有反应。 “走了?”她有点愣住。 这谢容曦转性了? “嗯,要老子跟一下吗?”大蛇问道。 洛梵烟想了想,道:“大蛇你跟上去看看,小蛇你留下,我有别的事情让你做。 宫里头你们也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不然免不得一通乱棍!” “呜呜呜,哥我不要留在这个女人身边!”小蛇嘤嘤嘤了起来。 “好的女人,老子的弟弟就交给你了!”大蛇头也不回地跑了。? 第411章 沉铁木带来了 洛梵烟让小蛇从房梁上游了下来,把它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笑道:“你的伤全好了呀?” 小蛇委屈又害怕,只能缩在她手里,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小豆子一样大小的蛇瞳甚至都不敢看她。 “别怕,我和你们是朋友,不会伤害你的。”洛梵烟用手点了点它的蛇头,随后将它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这壶里的水你不能喝,里头被谢容曦加过料了。” 说着,洛梵烟将谢容曦端进来的那杯水放到小蛇面前:“这里的水没有问题,你喝。” 小蛇见状更是害怕,瑟瑟发抖:“你想干什么?宫里头不缺衣少食的,你别总是想吃我成不?” “我不吃啊。”洛梵烟看着它:“但你这么一小细条儿,你得吃点东西,稍后我还有事情让你去做呢。” 闻言,小蛇盯着洛梵烟看了好一会儿,像是在确认她是否在说谎一般。 片刻后,它壮着胆子抬起头:“你……你要我去干什么?” “你们是怎么进的宫啊?”洛梵烟好奇地看着小蛇:“这几天没见着你们兄弟,我还以为你们自己去找生活去了呢。” 小蛇挂着半截舌头,痴呆一般看着洛梵烟,道:“那个男人往你住的房间四周都撒上了驱虫药粉,所以我们进不去。 后来你又进宫来了,哥哥和我进来废了好大的功夫。 还好有一只猪指路,我们才找得到你的。” 小蛇说完,收回半截舌头:“是猫老大们让我和哥哥来告诉你,找机会去一趟司星局的观星台,那里有两只仙鹤。” 说完,小蛇忽然直立起身子开始往外呕。 洛梵烟吓了一跳,赶忙窜起来扶着小蛇:“你怎么了?是不是吃死老鼠了?是不是囫囵儿整个吃下去,消化不良噎着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小蛇的蛇尾提起来,头朝下使劲抖搂。 小蛇差点儿让她把五脏六腑都抖搂出来,最后吐出了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木头。 “放……放开我……”小蛇吐完之后,虚弱地求饶。 洛梵烟赶紧把它放下,然后给它喂了点水:“你们哥儿俩最近生活艰难吗?你怎么连木头都吃啊?快喝点水,稍后我弄些生肉喂你,别吃太急了,容易消化不良。” 蛇明明没有泪腺,但是此时小蛇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看着洛梵烟,道:“你也不看看,我吐出来的是什么木头?” “烂木头烂木头,我们不要管!”洛梵烟生怕小蛇有什么问题,又知道小蛇胆子很小,只能赶紧哄着。 小蛇无语:“沉铁木!我吐出来的是沉铁木!是猫老大让我带进来给你的沉铁木啊!” 听了这话,洛梵烟一愣,赶紧去看桌上的木头。 上面裹着一层东西,她端了一盆水过来洗了一下,果然是沉铁木。 “这……”她不解地看向小蛇,不明白为什么猫猫们要把这个东西带给自己。 “猫老大们说,你一定要找机会去一趟司星局的观星台,鸡爷才能活过来!”小蛇看着洛梵烟,坚定地吐了吐小分叉舌头。? 第412章 想办法去司星局 听了这话,洛梵烟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随后,她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到沉铁木上,随后将沉铁木贴在眉心。 果然看到,有两个小光团沉睡在里面。 一个是小崽,一个是白雕! 只是白雕的光团金得发红,让洛梵烟有些意外,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 但看那样子,也不像是有事。 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她决定立刻就去司星局。 刚刚换了一身宫女的衣服,正带上小蛇要出去的时候,大蛇回来了。 “女人,那笨蛋妹妹去了御药房,拿了点药回来,估计要给你下毒!” 大蛇吐着大分叉舌头说道。 洛梵烟一愣,一把抄起了大蛇回了房间关上房门,将外衣罩在了身上。 “你准备出去了吗?”大蛇疑惑地问道。 “去司星局一趟。”洛梵烟看向它:“猫猫让你们来告诉我的不是吗?” 大蛇看了一眼小蛇,然后道:“我不打算告诉你的,因为在皇宫里你没什么机会去司星局。” “……”洛梵烟没说话,心里知道它说的没错。 即便是换上宫女的衣服,这夜深人静,四处宫道都有巡逻,她又对皇宫地势不了解,孤身一人,是没有办法避开那么多的守卫,顺利去到司星局的。 而且当今皇帝崇尚天道,司星局人也不少,想要避开那么多双眼睛抵达观星台,完全是个不可能的任务,反而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想到这里,洛梵烟看向了大蛇小蛇:“大分叉,小分叉,你们能帮我把沉铁木送去司星局吗?” “你别瞎给老子起外号!”大蛇立刻直立起来。 “那能吗?” “不能,猫老大们说要你亲自去才行。”大蛇趴了回去。 洛梵烟抿了抿嘴唇:“要是靠你们俩的毒量,就是把毒牙捣碎了也不够用毒给我开路的?” “哥,她好可怕……”小蛇又嘤嘤嘤了起来。 大蛇用尾巴将小蛇拢了过来,对洛梵烟道:“别吓唬小孩,我们的毒的确不够,但这宫中也不少飞禽走兽,你别把路走窄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心思一转,正要说话,却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你还好吗?我给你弄了点药回来,你先吃下去,不然你会拉出问题来的!”谢容曦在外面,声音虽然冷冷的,但是却莫名带着几分担心的意思。 闻言,洛梵烟当即眼前一亮。 她虽然不能无声无息地躲开那么多人去观星台,但是笨蛋妹妹武功高强轻功卓绝,要是她帮忙,未尝不可以一试啊! 想到这里,洛梵烟眼珠子一转,立刻抬手往自己的心口气穴按了下去。 一下,没用。 两下,还是没用。 连着按了好几下,洛梵烟才反应过来这都报应在谢小狗的身上了。 当下,她扑棱到梳妆台前,火速将自己唇上的血色盖掉,又打湿了鬓角的头发,这才“跌跌撞撞有气无力”地,拉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她整个人就“失去了力气”朝前跌去,正正好好落到了谢容曦的怀里。 “我……好难受……”洛梵烟呜呜咽咽,可怜至极。 大蛇小蛇在桌子底下,两双蛇目瞪得前所未有的圆。 这个女人,好能装啊!? 第413章 谢容曦要知恩图报 谢容曦猝不及防被洛梵烟扑了个满怀,本想将她直接推开,但看到她连嘴唇都没了血色,到底还是心有不忍。 她双臂一用力,整个将洛梵烟打横抱起走进房间,妥善地将她放回了床上。 随后叹了口气:“让你别喝那水,告诉你我动了手脚,你偏偏不信,还以为我在吓唬你,这下好了,你知道难受了吗?” 说完,她起身去取了干净的水,将自己去御药房求来的药丸子化进水里,硬邦邦地托着洛梵烟的后脑勺喂她喝了下去。 “御药房的人说,若是腹泻不止,喝了这个一个时辰左右就能缓解。 水里的药我下了很多,你又喝了一整杯,所以我用了双倍的剂量,你应该不会腹泻而死了。” 谢容曦说完,将一壶干净的水放在洛梵烟的床头,转身就要走。 “等等!”洛梵烟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的衣摆:“这次是你欠我对吗?” “我没有!”谢容曦认真地看着她:“那杯水你明明可以不喝的,你自己硬要喝,凭什么怪我?” “唉……”洛梵烟叹了口气,暗中又掐了一把大腿,眼眶瞬间通红:“我就知道,即便是我一颗真心相待,你也未必会把我的好意当真。” 听了这话,谢容曦一愣:“什么好意?” “罢了,不说也罢,免得你以为我又对你和你姐姐有什么非分之想,我这一生,承受的误会已经太多了。”洛梵烟的眼泪说掉就掉。 谢容曦难免有些难受:“我没有误会你,若是误会了你,你大可以告诉我。”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当初我分明什么都没做,你对我喊打喊杀。 火海之中我不顾生死地救了你,连我自己的哥哥都身负重伤。 我不求你回报我,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是希望能善有善报,不要再被误会罢了!” 说着,她呜呜咽咽地捧住了脸。 还是那句话,美人落泪,即便是女子也要忍不住心疼三分。 谢容曦见她如此,再加上自己的确做错事在先,况且那次火场,也的确是洛梵烟护着她她才免于一死的。 当下便难免有些心软。 她蹲在洛梵烟床前,清了清嗓子,尽量放低声音道:“你和你的兄长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会铭记于心,这次也是我给你下了药,我承认错误,你别哭了,一会儿又该拉了。” 洛梵烟听到最后一句话,心里颤了颤,还好稳住了。 她道:“算了,你回去歇着,我到底也不是想为难别人,挟恩图报的人,此事便不要再说了。” “你要我怎么报恩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哪里知道?”谢容曦性子本就直来直去,这会儿看她这样,更是有些压不住了,声音忍不住高了半个调。 洛梵烟抬起通红的眼睛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被吓了一跳。 随后她抿起了嘴唇,很是委屈一般撇过头:“不要你报恩,你走!你走好了!” 见她如此,谢容曦更是难受了。 她挠了挠自己的头,认真地看着洛梵烟:“我给你当牛做马报恩行吗?” “我不需要!” “那你要我怎样你说啊!” “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吗?” “除了伤害我姐姐之外,我力所能及的都不会拒绝。”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洛梵烟抬起头看向谢容曦,满脸的可怜兮兮:“听闻司星局观星台的星空夜景美不胜收,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吗?就现在!” 谢容曦:?? 第414章 这不是狗洞,这是人洞 夜色笼罩大地,整个皇宫除了巡逻卫整齐的脚步声时不时传来之外,只余一些虫鸣之声。 一个稍显臃肿的身影灵活地穿梭在宫墙上下,敏锐地避开了巡逻卫和值守的宫人,朝着司星局的方向鬼魅一般地靠近。 谢容曦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点头答应这个女人,要带她到司星局观星台看星星了。 可能是她当时看起来太可怜,又的确是因为自己的误伤,而且这女人也并非一无是处的缘故。 这么想着,谢容曦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你是不是累了呀?要是累了,就先放我下来休息一下。”耳畔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声音。 被谢容曦背在背上,还用布绳固定得妥妥的,甚至为了掩盖,还往身上披了一件束着的披风的洛梵烟柔声问她。 谢容曦只觉得她的呼吸在自己的耳朵脖子之间穿来穿去,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 当即,她咬牙道:“我不会累!” 开玩笑,她可是武者!从来不认输的武者,怎么可能会背着一个女人跑几步路就累了? “那你快一点呀,不然天都要亮了。”洛梵烟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用手拍了拍谢容曦的肩膀。 谢容曦:…… 速度加快两分,距离司星局越来越近了。 缠在洛梵烟的脖子上的大蛇抬起头看了看方向,对她道:“前面有人,得绕过去!” 他们爬行类动物对这种动静最是敏锐了。 洛梵烟又凑到了谢容曦的耳边:“前面有人,绕过去!” 谢容曦咬牙。 这一路过来都是这样! 洛梵烟就跟天上长了眼睛一样,每一次什么方向有人,都是她预先提醒的。 一开始谢容曦还不信她这么灵,一意孤行往前冲,结果好几次差一点都被发现,最后也不得不听了她的指挥。 绕过前面的宫殿角,谢容曦根据洛梵烟的指点,一路目标坚定地…… 停在了一个狗洞外面。 “我可以带着你翻墙进去!”谢容曦木着脸盯着这个狗洞。 洛梵烟看了看她:“你上墙会被弓箭手发现的。” “反正我不钻狗洞!”谢容曦捏住了拳头。 洛梵烟点点头:“那我们就不钻狗洞。” 闻言,谢容曦愣了一下。 随后就看到,洛梵烟走到狗洞面前,用脚扒拉了几下,道:“从现在开始,这个洞就叫人洞!” 说完,她扭头看谢容曦:“走,我们钻人洞进去!” 谢容曦脸上缓缓浮现出迷惑:“你……” 这样自欺欺人有什么意思? 话还没说完,洛梵烟伸手就极为自然地拉住了她蹲了下来,嘴里还小声地叮嘱:“等会儿我先进去,说不定狗……人洞后面还有人呢,我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你就别进来了赶紧跑!” 谢容曦闻言,不知为何,心脏的位置酥酥麻麻的有些发胀。 “你不会武功,有人被发现的话逃不掉,还是我先进去,确定安全你再钻进来。” 她说完之后,自己也愣了一下,自己为什么要管洛梵烟的死活?她被人发现,逃不掉的话,不是正好吗? “那就麻烦你啦!”洛梵烟回头,冲她轻轻一笑,目的达成! 谢容曦愣愣地看着洛梵烟。 月光下,她的脸仿佛笼着一层轻纱,如雾如幻,美好不似凡人…… 第415章 兽语者大人别跑啊 其实墙后面是司星局的假山,这里平素里就鲜少有人烟,大蛇都已经先游进去探查过了。 而且这个洞,还就是大蛇带着洛梵烟和谢容曦找到的。 进了洞之后,谢容曦又将洛梵烟背到了背上。 她站在假山石上分辨了一下方向,对着东方道:“那边人好多,你确定观星台在那里吗?” “嗯,观星台外面人多,里面是没有人的。”洛梵烟笃定地说完,拍了拍谢容曦的肩膀:“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摸上去,所以你听我指挥!” “哦!” 谢容曦已经完全麻木了。 她很确定,洛梵烟这也只是第二次入宫。 可是这一路上,她对宫内的布防巡逻十分熟悉。 甚至连司星局这种,绝对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地方,她也十分熟悉。 谢容曦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想明白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所以,谢容曦干脆就不去想了。 再一次,她背着洛梵烟,躲开了司星局里的人,从有一条荒芜得几乎看不到痕迹的小路偷偷爬上了观星台。 这个时间,观星台上的确没有人了。 外面守着的弟子也已经支撑不住,陷入了睡梦之中。 整个观星台只剩下两只仙鹤。 一只在那里走来走去,另一只躺在地上,脑袋也蜷进了翅膀里头。 “你怎么不上去?”谢容曦疑惑地看了一眼,往自己头上盖了一片大叶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洛梵烟:“你不是说观星台上的夜景最好吗?” “再等等再等等!”洛梵烟敷衍极了。 “等什么?”谢容曦愈发不解了。 “哎呀你等等就是了。”洛梵烟说着,还腾出手,安抚一般地抚了抚谢容曦的背:“别着急啊,乖!” 这带着十足宠溺的语气,硬生生让谢容曦这个钢铁直女愣了片刻,随后,便开始脸颊发烫。 若非此时夜色深沉,洛梵烟又没有看过来,谢容曦只怕是要无地自容了。 她是在……在意我吗? 谢容曦下意识看向洛梵烟。 她紧紧地盯着上面的两只仙鹤,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十分快乐。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谢容曦忽然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母亲哄着她的画面,也是如这般,轻抚着她的背,喊她乖乖。 那分明应该是许久的记忆,也应该因为年幼的缘故而模糊的画面,却在此时翻滚着从脑海里撞了出来。 直直地,撞进了谢容曦的心窝里。 观星台上。 喂食的小倌将夜粮放在了仙鹤的食台上,随后又去看了一下两只仙鹤的情况,蹲在迈着脑袋的仙鹤身边许久,摸着它的羽毛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耽搁了好一会儿后,喂食小倌离开观星台,观星台的大门也被锁上了。 这个时候,洛梵烟一把丢掉脑袋上顶着的叶子,毫不犹豫地抓着谢容曦的手:“走!咱们去和仙鹤玩儿!” 谢容曦下意识跟着起身,懵着和她一并翻过栅栏。 当她站在了仙鹤面前的时候,脑子里才堪堪反应过来,顿时头发都炸开了! “快走!观星台的仙鹤不讲道理,它们会打人的!”谢容曦一把抄起洛梵烟扭头就跑。 仙鹤露露把脑袋从羽毛下拿了出来,和仙鹤白白一起,懵逼地看着被一个陌生女人抄起来的兽语者大人。 片刻后,双双站起来追了过来! “兽语者大人终于来了!兽语者大人别跑啊!” 第416章 你好,兽语者大人 谢容曦的速度很快,洛梵烟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都快被她丢出栅栏了。 她赶紧喊谢容曦:“你怕什么啊!仙鹤不会打人的!我就是来看仙鹤的,你快放开我,啊啊啊……” 洛梵烟一边说着话一边被谢容曦单手举过头顶。 送出了栅栏。 仙鹤们看着洛梵烟栅栏外落地,双双偏开了头有些不忍心。 虽然很惨,可很搞笑,但是又不敢笑,憋得有点难受…… “tui!” 洛梵烟脸着地,爬起来的时候还吐掉了两片草叶子,实在是很狼狈。 此时,谢容曦也翻了过来,一把拉起她就要跑。 洛梵烟第一时间回过神来,死死地抱着栅栏:“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走!” 谢容曦回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她:“鹤是猛禽,那是吃肉的!” “我不走,它们又不打算伤害我!”洛梵烟都快要喊出声来了。 那两只猛禽正端着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咱俩,你没见到吗? 谢容曦见她如此不听劝,抬手就打算给她后脖子一下,打晕拖走。 但是抬手的那一瞬间,她眼角余光瞥见了两只站在里面的仙鹤,不由得愣住了。 不是说观星台的仙鹤野蛮不讲道理,连皇帝都叨过吗? 怎么这会儿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里面? 不是应该扑过来吗? “看见了吗?它们不会伤害我的!”洛梵烟见她顿住,赶忙说道。 谢容曦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里面的仙鹤。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了上来。 “你……你也有引兽粉吗?”谢容曦小声问道。 洛梵烟闻言,歪了歪头:“那是什么东西?” 她感觉,自己好像马上要知道什么秘密了。 谢容曦见她不知道,抿了抿嘴唇,摇头道:“我就是问问,既然你确定它们不会伤害你,那就留下,但是不可以进去了!” “为什么?”洛梵烟继续问。 “隔着栅栏它们不会伤害你,可若是进去了它们万一就动手了呢?” 谢容曦说着,也在洛梵烟的身边坐了下来:“兽这种东西又没有灵智,最是说不清楚了。” 听了这话,露露不屑地抖了抖翅膀:“愚蠢的人类,明明是自己不懂,非说我们没有灵智!” 洛梵烟回头看了露露一眼,又看了身边的谢容曦一眼,随后道:“你方才说的那个引兽粉是什么?是能让兽类自动靠近的东西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谢兰语衣襟上的粉末,就绝对是引兽粉无疑了! 闻言,谢容曦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你别问了,问我也不会说的。 不是要看星星吗,赶紧看,我去下面看看情况,有人我就来接你跑路。” 她没有心思和洛梵烟待在一起看星星。 她觉得自己今天做的这些事,只是在还洛梵烟的人情。 而洛梵烟也没有拦她,毕竟谢容曦留在这里,她做事也不方便。 目送人离开之后,洛梵烟看向两只仙鹤,笑眯眯道:“你们好啊!” 露露激动地往前一步,把脑袋蹭到了她的手背上:“你好,兽语者大人!” “兽语者大人。”白白站在原地,优雅地屈膝低头,便是行礼。 洛梵烟看了看露露,思忖片刻,便拿出了沉铁木:“幽灵猫告诉我,拿着这个来找你们。” 话音落,露露一下就跪到了地上! 第417章 一生只认一个伴侣 洛梵烟吓了一跳,赶紧抓住了它修长的脖子看向白白:“它怎么了?” 白白无奈地叹了口气:“露露得了死疾,已经时日无多了。” “啊?”洛梵烟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那它这是发病了吗?” 白白摇了摇头:“我们仙鹤一族有一种特殊的蕴养能力,可以在生命即将消亡的时候,让自己的身躯蕴养别的魂魄。 待得魂魄养成之后,两族便可以建立友好的关系,互助十年。” 听了这话,洛梵烟瞪大了眼睛看向已经闭上了眼睛的仙鹤露露:“你要用自己的身躯蕴养白雕?” “能蕴养金雕殿下,是露露的福气。”露露睁开眼睛,颇有些虚弱地看着洛梵烟。 分明已经是生命末端,可露露的眼睛却依旧清亮真诚:“如果不是金雕殿下为我延续了生命,早在一个月之前我就死了。” 一个月之前。 那就是洛梵烟还在熙王府绝地求生的那段时间。 白雕曾经说过,他找过观星台的仙鹤,让仙鹤每天时不时地去熙王府上空绕一圈。 当时她问白雕用什么和人家交易的,白雕不肯说。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样…… 想到这里,洛梵烟的眼眶一阵发热,心里也愈发酸胀难受了起来:“它是白的,不是金雕,别听它瞎吹。” 从小到大,白雕都喜欢吹嘘自己是金色的,洛梵烟都懒得纠正了。 没想到还跑出来骗小妹妹。 “兽语者大人,金雕殿下是特别的,露露马上要死了,但是身躯可以蕴养金雕殿下。 待得他神魂完好之后,露露的身躯也会变成金雕殿下的本体。” 说着,露露的眼眶落下一滴泪来:“兽语者大人,露露想求您照顾白白,好吗?” 听了这话,洛梵烟看了一眼那边站得笔挺如松的仙鹤白白:“好,我会照顾好你们的!” “多谢……兽语者大人……”露露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洛梵烟只觉得手里的沉铁木忽然开始发热。 紧接着,她虽然肉眼不可见,却能感觉到白雕的气息凭空出现,落入露露的身体之内。 “兽语者大人。” 白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跟前,它看着洛梵烟,恭敬地低下了头:“此时此刻起,你便是白白的主人。” 听了这话,洛梵烟一个激灵:“不用认我为主,你生来便该是高山天际,跟着我只会受委屈。” 白白却不肯抬头:“这是露露的遗愿。” 看它如此坚持的模样,洛梵烟心里莫名的难受。 片刻沉默后,她问白白:“你和露露是配偶吗?” “是。”白白回答得极为迅速:“我们仙鹤一族一生只有一位配偶,如今露露已死,白白余生便不会再寻偶。” 听了这话,洛梵烟叹了口气,她道:“露露做出这样的决定,你不怨恨吗?” 白白低头,看着露露的身躯,眼神之中满是深情:“不怨恨,金雕大人为它免去了临死前的巨大痛苦,我是感激的。” 见它如此,洛梵烟也叹了口气,道:“我以前没有接触过你们丹顶鹤一族,但是书籍里有记载你们是爱情鸟,一生只认一个伴侣,若是伴侣死去,便不再寻偶。 我还以为是人类的美好想象,没想到亲眼见到了,才知道不是假的。 白白,我不用你认我为主,但露露对我和白雕都有恩,它是你钟爱的妻子,我会让白雕好好对待这具身体的。” 闻言,白白先是一愣,随后有些尴尬道:“谢谢兽语者大人,我相信金雕殿下也一定会好好对待露露的身体。 但是大人,露露是我的丈夫,我才是妻子!” 呃…… 洛梵烟顿时尴尬得脚趾抓地。 第418章 天空没有巨响,雕爷闪亮登场 “烟崽,爷回来啦!”就在此时,一个带着激动和虚弱的声音自洛梵烟的手心传来。 随后,白雕甩了甩露露的脑袋:“这个头有点小,没有爷自己的脑壳大。” 听了这话,洛梵烟无奈地敲了一下鸡头:“行了,你之前变成鸡的时候脑袋更小。” 说完,她看向那边踟躇不前的白白,道:“你往后有什么打算?会一直留在司星局吗?” 白白张了张嘴还没说话。 白雕立刻嚷嚷着跳了起来:“呆个屁!这狗币倒灶的司星局里面住的都是一群假道士,整天就知道拿好听话哄着那个白痴皇帝。 烟崽爷跟你讲,露露之所以会染上死疾,就是因为他们跟白痴皇帝说公鹤的血有强大的壮阳回龙之效,露露的死疾其实就是被那群兔崽子放血放出来的!” 听了这话,洛梵烟目瞪口呆。 “皇室子嗣单薄,陛下又正值龙猛虎精之年,这等追求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理解个锤子!你老公都让那二百五放血放死了,你还理解?人里头有圣母,鹤里头有圣鹤是?” 白雕跳起来就狠狠地叨了白白一嘴巴,恨铁不成钢道:“爷跟你讲,你别拿你那被pua到没有半点智力发育模样的脑子来揣测人类的思想。 这天下的两脚兽里,除了我家烟崽,没一个好东西!” 白白性子温顺高洁,让白雕一顿教训,只能默默地站着不说话。 “白雕,你跟女孩子讲话能不能温柔一点?”洛梵烟看着不忍心,赶紧劝白雕住口。 闻言,白雕哼了一声,到一旁去熟悉新身体去了。 洛梵烟温和地看着白白,柔声道:“你们俩,在观星台多久了?” 白白垂下头:“自丰羽之后便被他们俘获到了此处,算一算,也有三十年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心里更是难受。 禽类最喜天高地厚,露露和白白这么多年一直被圈禁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只怕连展翅翱翔的机会都没有多少。 外界总说这两只仙鹤性子暴烈,不喜权势,几乎从来都不离开观星台。 眼下看来,它们俩当真是被这群道士给毁了一辈子。 鹤可是猛禽啊! “你想离开这里吗?”洛梵烟看着白白问道。 听了这话,白白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最后,干脆跪坐在地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想离开这里,但这里是我和露露生活的地方,我又不想离开这里。 兽语者大人,鹤的一生只有五六十年,我也已经到了暮年了……” “爷呸!”那边的白雕跳过来对着白白一顿叨:“爷废了那么大功夫给你改造了身体,你跟爷说你已经到了暮年。 那你把爷的白羽还回来啊!” 白白被白雕叨得歪倒在地,听到最后一句话,干脆摊开双翅,闭上眼睛:“当初我本想的就是让白羽挽救露露的性命,可是金雕殿下坚持让我服下白羽。 露露都不在了,我为何还要长寿,我不要长寿!” 洛梵烟看它的样子不对,赶紧伸长了胳膊薅住了白雕的翅膀:“你够了,你用的还是人家丈夫的身体,有你这样的人吗!” “爷又不是人!爷是雕!爷今天,就要叨醒这个没脑子的废物,免得活在世上给鹤族丢鸟现眼!” 白雕扑棱着,朝着白白扑了过去。 洛梵烟的手上只留下两根白羽。 在月光下,白羽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温润如玉的质地,却蓦地让白白闭上的眼睛瞬间睁得硕大! 它声音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哭腔和惊愕:“那是……露露留下的命羽!”? 第419章 一个赛一个地想死 身为兽语者,自然知道命羽是什么。 但是! “命羽不是幽灵虎那种等级的动物才会有的东西吗?”洛梵烟看着自己手里的羽毛,有点懵逼。 白雕松开白白,站在一旁整理自己的羽毛:“这两只鹤是仙鹤,有命羽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它俩虽然从小被假道士关在这里,可却也受了不少的香火念力。” 听了这话,洛梵烟后知后觉地看向白白:“露露有机会活过来了!” 白白此时倒是冷静了下来。 她站直身子,道:“除非还有一个愿意献出身体为他蕴养神魂的鹤族,否则……” 说完,她垂下头:“我愿意!” “神经病!”白雕毫不犹豫破口大骂:“你俩怎么回事?一个赛一个地想死? 你有没有想过有了命羽以后你俩可以一起活下来?” “可露露已经没有身体了!”白白一直都是冷冷静静的模样,这会儿却忽然炸开了脖子上的毛盯着白雕:“露露没有身体了,想要复活,总是要有一个人去死,不是吗?” “好了好了……”洛梵烟实在是看不下去这种狗血八点档的剧情了:“这件事往后再谈,我心里有数就行了。 白白,我只问你一句,你还愿不愿意留在观星台? 如果你不愿意,我承了露露的恩情,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出去。 至于露露以后该怎么复活,我自己会来想办法,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听了这话,白白直直地看向洛梵烟。 好一会儿后,她垂下头:“我自然是想要离开这里,但是我最想要的,是和露露一起离开这里。” “好!那我心里就有数了。” 洛梵烟一拍大腿,随后看向一旁的白雕道:“这段时间你就先在观星台呆着哈。” 白雕一愣:“你连爷也不带走?” “我现在自身难保,你还是露露的样子,呆在这儿不是正好吗?” 洛梵烟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就要出溜下去。 白雕见状,一下就着急了起来,脑袋都伸出栅栏去,狠狠地叨住了洛梵烟的衣袖:“男女授受不亲,鸟也一样!” 洛梵烟无语低头看它:“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出生开始就没有性别?” 白雕不管不顾:“爷这个身体是公的,爷现在也是公的!” “可是我现在在宫里也没办法把你带在身边,总不能明天一早,我身边凭空出现一只仙鹤?” 洛梵烟无奈地说完,抬手拍了拍白雕的鹤顶红:“而且你要照顾好露露的身体,就暂时在观星台待一阵子。 等我出宫回府了,你再和白白一起飞到王府来,怎么样?” 白雕还想再说什么。 那边白白已经上前来了:“金雕殿下,兽语者大人的确身不由己,不如您暂留观星台,我到后面去休息。” 说着,白白优雅地冲他俩鞠了一躬,扭头就朝着一个角落走去了。 见状,洛梵烟道:“还不放我呢?” “哼!爷是不放心你才这么执着的!”白雕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洛梵烟的衣袖,哼哼唧唧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嗖”地蹿到了洛梵烟的面前。 大家定睛一看。 “谢……谢今弦?”洛梵烟人傻了。? 第420章 把熙王妃拖出来! “跟我走!”谢今弦管不了那么多,一把提起了洛梵烟扛在肩膀上,反手拉起脸上的面罩,脚底生风一般蹿了出去。 白雕抬起翅膀眺望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道:“好快啊!” 不多时,洛梵烟被谢今弦丢到了床上。 这一路洛梵烟几乎是被扛着跑的,甫一落地,她便觉得难受得不行,顺势就要起身。 没成想,谢今弦竟然抬手拉掉了腰带脱掉了外袍,欺身而上,抱着她就躺了下去。 “你干嘛?”洛梵烟瞪圆了眼睛。 下一刻,谢今弦捂住了她的嘴:“嘘,别说话!” 话音才落,便听到外面有一排整齐的脚步声冲了进来。 “奉贵妃娘娘之命,请熙王妃到揽月殿一见!” 闻言,洛梵烟只觉得心里一紧,赶紧低声对谢今弦道:“完蛋,谢容曦还在观星台下面没回来,眼下我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谢今弦低头看了她一眼,柔声道:“放心,她已经回来了。” “怎么……” “我家王妃已经睡下了,况且王妃是配合调查在留在宫中的,贵妃娘娘此时见她,怕是不合规矩。” 谢容曦冷冷又硬硬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洛梵烟倒是一愣,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今弦又怎么会在宫里? “哼,贵妃娘娘的命令,一个小小命妇也敢违抗?”外面的人显然是十分不屑,当即一声令下:“来人,给我把熙王妃拖出来!” “我看谁敢!”谢容曦义无反顾地挡在了房门口:“你们就不怕皇后娘娘责罚吗?” “皇后娘娘统领六宫,哪里会为了一个小小命妇动怒? 小丫头,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一些,马上让开,否则动起手来,可别怪我等不知怜香惜玉了!” 说完,外头就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已经靠近了洛梵烟的房门口。 她顿时紧张了起来,下意识用手戳了戳谢今弦的胸口:“你若是让人发现在这里会怎么样?” “一般不会有问题。”谢今弦的声音有点闷:“但眼下的情况,不是一般情况。” 听了这话,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支着身子就要起来。 却被谢今弦一把拉了回去:“放心,谢容曦自己可以处理。” “贵妃派人来抓我,那要抓我的一定不是贵妃。” 洛梵烟坚定地看着谢今弦:“而是谢容曦的孪生亲姐谢兰语!” “所以呢?”谢今弦看着洛梵烟问道。 “所以你个头,谢容曦唯姐命是从,既然是谢兰语要抓我,她还不赶紧把我双手奉上? 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简直是最愚蠢的事情!” 说着,洛梵烟一把就推开了谢今弦。 正要起来的时候,又被谢今弦给拉住了:“我既然会把她送到宫里,送到你的身边,便是确定在这里,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说着,他把洛梵烟往回扯了一把:“信我一次,烟烟。” “……”洛梵烟被他这么一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当下她是想都不想,一巴掌就挥了过去:“能不能别恶心人了!” 话音才落,外面就传来了那些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哟,熙王妃这是说谁恶心人呢?难不成是在腹诽我们贵妃娘娘吗?”? 第421章 骂街 听了这话,洛梵烟一脸气闷地瞪了谢今弦一眼。 后者无奈地摊手耸肩,意思是他很无辜。 “不好意思各位,我家王妃睡相不好,平日里打呼磨牙放屁说梦话一个不少。” 外面传来了谢容曦淡定的声音:“就各位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听我家王妃骂了一盏茶的街了。” “呵,小丫头挺会张口胡说的。” “不信的话,各位可以与我一同在这儿听一听。” 谢容曦说完,还往边上让了让:“我家王爷当初也是听到王妃说梦话,以为她醒着。 结果闯进去之后发现她受到惊吓发了失魂症,足足陪了她一整夜才算是保住了她这条性命。 诸位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闯进去。 到时候我家王妃一定没事,但各位未必就不会被砍了脑袋了!” 听了这话,外面揽月殿的人也有些踌躇了起来。 毕竟…… 熙王妃有失心疯这件事人尽皆知。 而大家或多或少也听说过,得了失心疯的人,有的会在睡梦中突发失魂症。 此状极为凶险,稍有不慎便是当场身亡。 而熙王钟情于洛梵烟的消息已经早早传入了宫里,若是他们真的害死了洛梵烟…… 别说是熙王府,只怕是宰相府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贵妃身在高位,自然有办法免于受罚,可他们不能! 想到这里,外头那些人纷纷退后了几步。 但仍有不死心的在对谢容曦嚷嚷:“佛兰县主分明说熙王妃性子柔善和蔼,怎么会骂街呢?” 听了这话,谢容曦倒是愣了一下。 姐姐竟然会在外人面前,夸赞洛梵烟? “佛兰县主看谁不是柔善和蔼?”她来不及多想,当即便朗声怼了回去:“她自己便是柔善和蔼之人!” 那些人不说话了。 屋内,谢今弦扯了扯洛梵烟的衣袖。 洛梵烟不耐烦地挥手:“别吵!” 谢今弦叹了口气:“继续骂街啊。” “什么?” “谢容曦说你做梦在骂街,若是此时停下,外头的人怕是要进来的。” 谢今弦提醒了一下。 洛梵烟这才回过神来,眼珠子一转,立刻有了主意。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高高在上的佛兰县主大驾光临了!” “怎么了?今日你那些男性拥趸没有陪着你,你倒是要躲着我了?” “哎呀,害得一个安王殿下丢了王位不说,还害得太傅亲孙苏公子今日丢光脸面,你咋好意思的呢?” …… 诸如此类,全是骂骂咧咧在骂谢兰语的。 外面的谢容曦都懵了。 我帮你解围,你骂我姐姐? 屋内的谢今弦也是满脸无语地看着骂得十分投入的洛梵烟,只觉得脑仁子疼。 女人和女人,果然不可能和平相处! 借着这个机会,洛梵烟可以说是把谢兰语所有的伪装和假面都给扯了下来骂了个一清二楚。 外面的人信不信她是不知道的。 但看着谢今弦的表情,洛梵烟断定,他很清楚谢兰语的为人是如何。 骂了好一会儿,外头的人终于尴尬地主动离开了。 洛梵烟刚刚停下,便听到敲门声传来:“人都走了,出来道歉!” 是谢容曦。 洛梵烟倒是一点不怵地冲着谢今弦挑了挑眉毛。 “你惹的,看本王做甚?”谢今弦半靠在床上,玩味地看着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见状,洛梵烟反手掏出一个尖锐的簪子抵在自己的咽喉! 谢今弦:???? 第422章 同塌而眠 她的威胁很有用,尽管谢今弦万般不愿,最后还是得亲自去打发了谢容曦。 这么一折腾之后,也已经到了夜深时分。 洛梵烟听着谢容曦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视线落在了谢今弦的身上:“你不走?” “走去哪儿?”谢今弦疑惑地看着她,还整个人躺下,霸占了她整张床。 “这里是皇宫,你在外人眼中还是个站不起来要坐轮椅的残废王爷,你怎么混进宫的?” 洛梵烟说着,伸手去拽他:“而且这是我的房间,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烟烟这般见外做什么,”谢今弦一把拉住了洛梵烟的手,顺势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里:“你我是夫妻,怎么就不能共处一室了?” “夫妻?” 洛梵烟很不解谢今弦的反常。 这会儿听了他的话后,当即勾唇一笑:“对呢,王爷终于愿意承认与人家是夫妻了! 人家等这一天等了许久,如今终于能得偿所愿啦!” 一边说着,她一边做出了一脸兴奋的表情。 开始异常主动地去扒谢今弦的衣服! 狗男人,你以为我会怕不成! 老娘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反向拿捏! 片刻后…… “怎么不继续了?本王的中衣都还没有解开呢。”谢今弦躺在那里,拿那双漂亮的瑞凤眼盯着洛梵烟。 月光从窗外打了进来,她白皙滑嫩,吹弹可破的脸上渡了一层红晕,看起来就像是熟透了的桃子一般,可口诱人。 谢今弦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洛梵烟看着他敞开的胸口,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尴尬”两个字。 这个男人以前把自己搞得那么金贵的样子,碰一下都要隔着手帕。 怎么这会儿……这会儿衣服都快被她扒了,还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他怎么……这么骚啊! “烟烟这是害羞了吗?”谢今弦伸手捏住了洛梵烟细瘦的胳膊,放在手心里缓缓把玩,漂亮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洛梵烟的脸。 盯得她的脸越来越热。 “谢……谢小狗,我劝你自重一点!”洛梵烟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从谢今弦的身上反身而下正要走的时候。 谢今弦忽然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抱了起来。 然后毫不留情地用床上的锦被裹了个严严实实。 将她丢到了床铺的里侧后,他端端正正地躺在了外侧,闭上了眼睛:“睡觉。” 洛梵烟:??? “喂,你在这里睡觉那明天早晨怎么办?”洛梵烟挣扎了几下。 这个寿司卷还挺紧,她挣扎不开。 “这个就不用烟烟来担心了。”谢今弦依旧闭着眼睛,但声音却冷淡了几分。 洛梵烟看着他精致完美的侧颜,怎么还会不知道,她刚刚所谓的“反向拿捏”被谢今弦给拿捏了! 这个狗男人,分明就是笃定了她不敢真的扒光他! 再有一次机会,她绝对扒个精光! 翌日,清晨。 洛梵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立刻凑上来一张精致漂亮的脸。 那张脸见她醒来,冲她温柔一笑:“早安,烟烟。” 洛梵烟的心情瞬间垮塌:“你怎么还在!” “有何不可?”谢今弦坦坦荡荡,倒显得洛梵烟像是做贼心虚。 正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了声音。 “容秋,嫂嫂醒了吗?” 谢兰语来了!? 第423章 不许喊谢小狗 一听这声音,洛梵烟立刻警惕了起来。 “谢小狗!谢小狗!”洛梵烟压低了声音喊他。 谢今弦面露不悦之色:“不许喊谢小狗!” “行,谢小狗,你躲起来,别让谢兰语见着你!”洛梵烟点点头,自顾自地说道。 谢今弦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为何?” “我昨天才跟谢兰语说对你没有半点意思,要是让她见到你在我房间里,她还不倾尽全力来干掉我?” 洛梵烟说着,在床上顾涌了几下:“我不过是在下马车的时候刺激了她几句,让她找贵妃娘娘来杀我,昨天晚上她不就弄到人过来了? 当我求求你老人家,我只想安安稳稳地活着,不想再得罪任何人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可怜兮兮地看着谢今弦:“谢兰语爱慕你这么多年,对你的执念早已经成疯成魔。 如今你在外面公然表现出对我的偏袒和爱护,谢兰语早就红了眼! 我这条小命如今和你是绑在一起的,你就算是不在乎我的死活,也在乎一下你自己啊!” 她说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嚯”地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哥,你就躲一下,我不会拖太久的!” 谢今弦依旧不动,而是拿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定定地盯着洛梵烟。 见她面上的着急神色不似作假,这才有些疑惑地开口:“你为何如此怕她? 论地位,你如今是熙王妃,又是二品诰命夫人,她不过一个区区二品县主罢了。 论家世,你是宰相府尊贵的嫡女,她不过只是王府收养的孤女,顶多是得了贵妃的一丁点青睐。 再论实力,你虽然身边没有任何势力,可本王此时是站在你这边的。 所以,洛梵烟,你在怕什么?告诉我!” 他没记错的话,这是洛梵烟第一次在他面前毫无顾忌地表达出对旁人的忌惮。 而此时她的处境分明已经比一个月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原本按照她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难道不应该更加嚣张狂拽才对吗? 怎么反而……像个老鼠一样缩了起来? 洛梵烟却没有心思去解释这些。 毕竟从小一路顺风的人,自然不会了解她这样的人对安稳的渴求有多强烈。 “你先配合我一次,躲到床底下,等我打发走了谢兰语再跟你解释成不?” 洛梵烟语速极快地说道。 门口的谢容曦是不会阻拦谢兰语的,她只会尽可能地拖延。 时间已经不多了! 而谢今弦听了谢兰语的话,脸色立刻黑沉了下来。 这个女人…… 竟然让他堂堂佣兵之主躲在她的床底下?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你且安心躺着,我去打发她!” 谢今弦想都不想便站了起来,作势就要往外走去。 洛梵烟见状,也顾不得那么多,一咬牙一闭眼,整个人直直地朝着床下滚了过去。 才走了两步的谢今弦这时候下意识地回过头,见到洛梵烟要掉下床,想都不想立刻就冲了过去将她接住。 毕竟她只是摔一下,受伤的可是自己! 几乎是与此同时,房门“嘎吱”一声打开,谢兰语笑盈盈的声音传入室内:“嫂嫂,兰语来接你一并去探望贵妃娘娘。”? 第424章 护不护得住你,以后才知道 人是进了房间,但是却还隔着一扇屏风。 谢今弦瞪大眼睛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洛梵烟,下意识就要开口让谢兰语滚出去的时候。 洛梵烟一把捏住了他的嘴,随后朗声道:“在外头等着,我还没穿衣服呢!” “嫂嫂这是……”谢兰语的脚步并未停止。 “你给我站在哪儿,我不是说了我没穿衣服?不知道有的人喜欢裸睡吗?” 洛梵烟的音调猛地拔高,出口便惊了外头的谢兰语和身边的谢今弦一把。 谢兰语闻言,只是一怔,随后便用三分冷淡的语气道:“没想到嫂嫂在宫中也这么开放。 那兰语便在外室等着你了。” 说完,她便在外室的椅子上坐下了。 洛梵烟这会儿才有空看向谢今弦,示意他放开自己。 谢今弦眉头一挑,不仅没有放开她,还将她抱得更紧了。 她气得不行,凑近前咬着牙用气音道:“谢小狗,你想死我不拦着,但是我不想死,这里是皇宫!” “那又如何?”谢今弦的嘴还被洛梵烟捏着,不能说话,只能用挑衅的眼神说了这四个字。 洛梵烟再次低语:“谢兰语认定我抢走了你,她会不顾一切想尽办法将我踩下去。 而且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她看似端庄娴静,实则心中是个十足的疯子。 我是正常人,我只想活下来,安稳地活着,而不是和一个疯子做敌人! 这里是皇宫,瑜贵妃又是元帝的宠妃,谢兰语在外头还有那么多心甘情愿为她所用的勋贵之子。 若是你在这里被谢兰语发现,转头她告到贵妃面前,再在那些勋贵之子面前随便扇扇风。 你以为,光凭皇后,光凭我那废物爹,光凭你这个出了名的废王,能护得住我不成?” 听了她的话,谢今弦心中不屑,但是却莫名被她那句“我那废物爹”给逗笑了。 当即,他轻轻地将人放到了榻上,然后冲她眨了眨眼。 洛梵烟还没动作,他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她这才赶紧松开了手。 还没来得及反应,谢今弦便倾身而上,俯在洛梵烟的耳畔,悄声道:“烟烟着实可爱,本王今日便先让你一步。但本王护不护得住你,今后你便知道了!” 说完,还没等洛梵烟动手,谢今弦的身姿陡然轻盈,几乎是一点动静也没发出来,便从打开的窗户里跃了出去。 “嫂嫂,你好了吗?”谢兰语的声音适时从外面传来,按捺着不耐烦的情绪,显然已经等不住了。 洛梵烟顾不上那么多,深吸一口气下床穿鞋:“我都还未洗漱,好什么好?” 说着,她随手抓了一件外裳披在身上便走了出去。 谢兰语看了她一眼,随后便拧起了眉头。 “你一大早过来,是打算看我更衣洗漱吗?” 洛梵烟一边说着,一边冲站在门口的低着头谢容曦招了招手。 谢容曦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用品,她一招手便立刻低着头走了进来。 而谢兰语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甚至连嘴唇都开始苍白。 随后,她举起颤抖的手指向洛梵烟:“你……为何会披着哥哥的衣服!”? 第425章 衣服是你的了 闻言,洛梵烟低头一看。 哦豁。 狗日的谢今弦。 他把自己的外袍丢在她的外袍上。 方才一着急,她就拿错了。 “有什么好意外的吗?”洛梵烟面上镇定自若,一边洗漱一边道:“我与王爷是夫妻,即便是共寝也不奇怪?更何况只是披一件衣服,多大点事儿啊!” “你知不知羞耻!”谢兰语的声音都要劈裂了:“昨日你在马车上同我说,你对哥哥毫无情义,只想和离去过自己的日子。 今日便披着哥哥的外袍出现在我的面前! 洛梵烟,你当真是无耻至极!” “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 洛梵烟镇定自若地看向谢兰语:“我的确对他毫无情义,也的确只想离开王府过自己的日子。 但,我一日还是熙王妃,就一日是他的妻子。 做夫妻的,总有一些该尽的义务要做,毕竟你们还都倡导以夫为天,我若是拒绝,岂不是叛逆? 只要他不排斥我,你觉得,我有什么拒绝他的权利吗?” 说完,洛梵烟抬手鞠了一捧水:“我不想当叛逆之人,毕竟那样会成为众矢之的。 我没有那么强大的心脏,被天下人口诛笔伐也能面不改色。 谢兰语,我所做的,都是在我能力范围只能让自己过得更好的事情。 只要你能说服谢今弦纳你为妾,我也是绝对不会反对的。” 她这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苦口婆心。 可谢兰语根本听不进去。 她只知道,在这深宫之中,洛梵烟身上却批了一件谢今弦的衣服。 他们俩,肯定在一起过夜了! 此时此刻,她也想不到谢今弦不能触碰女人这一点,满脑子都是四个字! 秽乱后宫! “我……我要去禀告贵妃娘娘……”说着,谢兰语扭头就要走。 甚至在这一瞬间,她都想好了无数能将洛梵烟踩进泥里的方法了! 秽乱后宫是死罪! 即便她说自己和谢今弦是夫妻,那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大罪,不死也得扒层皮! 到时候,她还会联合苏侃等人,号召全天下的学子写文章骂她,骂到她出门就被人围攻! 让她郁郁而终! “禀告贵妃娘娘什么?”洛梵烟慢条斯理地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水珠,声音透露出丝丝笑意:“禀告贵妃娘娘,我披了一件我夫君的衣裳?” 说着,她缓缓走上前来,将衣服放到了谢兰语的手里:“那现在,这件衣服是你的了。” 谢兰语:? 她不是很懂,洛梵烟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以为在场这么多人都是瞎的吗? 下一刻—— “兰语!这是什么?怎么会在回到你这里了?难道昨夜……” 洛梵烟那张脸说变就变,声音立刻拔高,带着一股强烈的愤怒和羞辱,闯入了外头等候的宫人耳朵里。 谢兰语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立刻将衣服丢到了地上:“你在胡说什么?这衣服分明是在你这里的!” 话音才落,洛梵烟便快步上前,将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无比痛心地出现在了外头等候的宫人的视线之中。 她红着眼眶,手里抱着谢今弦的衣服,红着一双眼睛看着谢兰语:“我同你说的分明是你头上的金簪,你说什么衣服? 这金簪,我昨天不是跟你借了送给大公公了吗? 我都说了我回府之后补你一个更大的,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 你这是……你这是在给熙王府丢脸吗!”? 第426章 云泥之别 谢兰语几乎是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发髻。 没错,昨天到了揽月殿之后,她就请求贵妃帮忙,把这个发簪给要了回来。 今天她戴着这枚发簪,本来也是跟洛梵烟炫耀的。 你有本事把我的东西做人情送出去,我自有本事弄回来,还会让你背黑锅! 可万万没想到,洛梵烟会这么不要脸! 这金簪贵妃的确是帮她要回来了,可也勒令过她不可对外传了! 她颤抖着手指着洛梵烟:“你……你……” “我知道,你心中看不上我这个嫂嫂。 但!我们熙王府的家事,关上门我们熙王府会给你一个公道。 你何必在宫里这般与我针锋相对?难道这对王府有什么好处吗?还是对你有好处啊?” 洛梵烟哭得痛心疾首,暗地里不知道掐了自己的大腿多少下,疼得她眼泪狂飙。 外头等候的宫人见状,纷纷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谢兰语。 这个佛兰县主怎么回事?原来心眼如此之小,送出去的东西,竟然还有脸要回来? “洛梵烟!你给我闭嘴!”谢兰语有口难辩,只能拔高了音量抬高了音调,往日里端庄娴雅的模样尽数消失,只剩满脸的怒容。 “好,好……我闭嘴就是了。”洛梵烟罕见地没有跟谢兰语斗嘴,而是哭唧唧地抱着谢今弦的衣服后退了几步,满脸的受气包模样。 一旁的谢容曦冷眼旁观。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感觉眼前的姐姐好陌生。 “王妃,县主,贵妃娘娘还在等着,二位还是莫要耽搁了。” 一个大嬷嬷大抵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两步,提醒了一句。 闻言,洛梵烟红着眼睛,低着头福了福身子:“多谢嬷嬷提醒,洛梵烟这便去换衣服梳妆,还请各位稍等片刻。” 说完,她便委委屈屈地朝着内室走了进去。 谢兰语见状,抬脚就要跟进去。 “县主!”那位嬷嬷喊住了她:“虽然你与王妃同为女子,可却也不便参观王妃更衣梳妆。” 那嬷嬷皮笑肉不笑:“不如请县主与我们一起在外室等候,也好敦促王妃抓紧时间。” 闻言,谢兰语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算勉强将情绪按了下去。 随后,她哑着嗓子道:“嬷嬷见笑了,方才实在是因为嫂嫂她胡言乱语,以至兰语被逼无奈,那般失礼。” 说完,她冲外头的宫人谦卑地福了福身:“对不住各位。” 见她如此,大家虽然表面上都没有表露出什么,大嬷嬷更是表示理解。 可心里那个菩萨般的谢兰语的模样,却已经有了裂缝了。 不多时,洛梵烟领着谢容曦从内室里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一身浅青色的衣裙,头发只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一件首饰也没有戴。 脸上更是素净,凑近前也看不到脂粉的痕迹。 但只这么简简单单的模样,往谢兰语身边一站,却生生将精心打扮,华服美鬓的谢兰语衬得俗不可耐! 云泥之别。 洛梵烟出尘为云。 谢兰语艳俗为泥! 而站在门口的谢兰语,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些人眼中掩饰不住的惊艳神色。 当即,她暗暗攥紧了手心,敛眸藏下了恶毒的眼神。 我且让你再出一出风头! 等到了揽月殿,你便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第427章 熙王妃真是个小可怜 “嫂嫂如今去掉了黑斑,当真是美艳动人,难怪哥哥对嫂嫂如此爱护了。” 谢兰语到底还是没忍住,在洛梵烟抬脚要下台阶的时候,阴阳怪气地来了这么一句。 听了这话,洛梵烟顿下回头,淡淡一笑道:“嗯……算是,不过这话你可不要当着王爷的面说,免得他被你惹出了火,还以为是我说了什么才好。” 说完,她也不等谢兰语发话,就自己叹了口气:“我这张脸能好,说来也是托了王爷的福。 虽然我分不清他爱的是我这张脸还是我这个人,但我也不是很在意了,所以兰语,你也不能胡说哦。” 一句阴阳怪气而已,洛梵烟有的是办法让谢兰语自食恶果。 而谢兰语显然也没想到,洛梵烟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这与她预想之中的完全不同! 难道,她不应该据理力争,说谢今弦爱的是她这个人,与她的脸没有关系吗? 这个女人,为何与过去相差如此之远? “兰语?”见她不答话,脸上的表情更是变来变去,洛梵烟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你可以答应我吗?” 闻言,谢兰语深吸了一口气,强撑起一脸的笑容道:“嫂嫂都这么说了,兰语自然也知道分寸。 放心,兰语不是不懂事的人,一定不会在哥哥面前说的。 不管哥哥到底是喜欢嫂嫂这个人,还是喜欢嫂嫂这张脸,左右嫂嫂现在都是熙王府的王妃,没有人能撼动你的地位了。” 说着,谢兰语眼底闪过一丝怨毒之色。 是啊,二品诰命,又是皇帝降下的圣旨。 往后想要再把她拉下来,就更难了。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谁要来撼动我的地位呀?” 洛梵烟言笑晏晏,走到了谢兰语的面前,亲热地握住了她的手:“如果是你的话,我倒是愿意退位让贤呢!” 话音才落,谢兰语便感觉到脑袋“嗡”了一下,立刻将手抽了回来大声道:“洛梵烟!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闻言,洛梵烟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瑟缩着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颇为可怜地看着谢兰语:“兰……兰语怎么了?是嫂嫂说错话了吗? 你别生气,嫂嫂向你道歉好吗?” 说着,洛梵烟就要俯身行礼。 一旁的嬷嬷终究是看不过眼了,当即伸手拦住了洛梵烟,道:“熙王妃,你的身份比县主高贵,若是向县主行礼,怕是不合规矩的。” “不会的,”洛梵烟语气十分真挚:“虽然我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但是兰语便是因为我的话而生气,我道歉也是应该的。” 说完,她竟是不管不顾地,冲着谢兰语就弯下了腰:“对不起,兰语你别生气了。” 一旁的宫人们见到这一幕,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无语这两个字。 不是都说宰相嫡女洛梵烟,为人嚣张跋扈,目无王法吗? 眼前这个女人,看着唯唯诺诺,胆子极小,哪里有半点嚣张跋扈的模样? 那分明就是,说话大声一点,都怕给她直接吓死的模样啊!? 第428章 兰语,你怎么歪曲误解呢? 谢兰语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对自己弯腰道歉的洛梵烟,心中总算是舒坦了三分。 她道:“嫂嫂,你我本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原本不应当如此生分才是。 可方才你竟然说我要入哥哥的后院,这简直是在把陛下、贵妃娘娘的脸放在地上踩踏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直起身子,一脸的迷茫道:“兰语,你在说什么啊?” “我是陛下亲封的县主,是贵妃娘娘的救命恩人,是哥哥的妹妹! 你居然说我要入哥哥的后院,难道不是在侮辱诸位贵人吗?”谢兰语拔高了音量。 看起来,就像是被洛梵烟气得不行的样子。 她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洛梵烟刚刚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出来! 而洛梵烟却是一怔,随后喃喃道:“兰语你是不是误会了? 方才你说的是,如今我在熙王府地位稳固,没有人能撼动。 我说的是,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退位让贤,这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没问题吗?你这是在侮辱谁呢?我可是哥哥的妹妹!”谢兰语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现在立刻告到元帝和贵妃的面前,让他们处死洛梵烟这个贱人! 而洛梵烟却一脸迷茫地道:“我们方才在说的不是掌家之权吗?” 话音落,谢兰语脸上的表情顿时僵硬:“不是!” “我以为你说的是掌家之权呢,毕竟我现在和过去在王府虽然都是王妃,但是掌家之权从来都没有交到我的手里。 此前是母亲把持着府内上下,后来母亲休养去了,这掌家权也被王爷收了回去,指使着手底下的人打点府内上下。 我是不懂的,我当初未出阁的时候,我母亲也没有仔细教过。 但是兰语你不一样,你自小做事周全细致,这掌家之权若是交到你的手里,我是非常愿意的!” 说着,洛梵烟眨了眨眼睛,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但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般歪曲误解我的意思……” 谢兰语人都麻了。 掌家之权? 她怎么没想到是这个东西? “你……”谢兰语想要戳穿洛梵烟的伪装面具。 但是一旁的嬷嬷却一把拉住了她:“县主,贵妃还在等着王妃,莫要耽搁了。” 听了这话,谢兰语胸口翻腾的怒火这才稍稍冷却了三分。 她冷哼一声,道:“我不管你在说的是什么,现在跟我走,不要耽误了贵妃娘娘的时间!” 说完,她转身甩袖就往外走去。 “放心,不会耽误的。” 洛梵烟一边跟在后面往外走,跨出了宫门之后,她笑眯眯道:“皇后娘娘同我说过,这个时候,后妃都在凤鸾殿请安。 我们此时过去,说不定贵妃娘娘都还没回来呢。” “你……”谢兰语冷不丁听了这话,心口那原本就没有湮灭的火气再次升腾了起来:“你在嘲笑贵妃娘娘!” 她的声音老大了。 外面路过的宫人这会儿都往回看,就想看看好戏。 洛梵烟满脸的天真无邪和无辜,眨了眨眼:“怎么就成嘲笑了? 难道后妃每日早晨起床要去给中宫请安这件事,竟然是假的吗?” 闻言,一旁的嬷嬷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夭寿啊!这熙王妃简直一张口就想送走人命啊!? 第429章 洛梵烟“吓”坏了 “熙王妃慎言!”嬷嬷此时也顾不得给谢兰语脸面,赶忙上前来安抚:“我们贵妃娘娘此时自然是在凤鸾殿请安的,所以你说的没有错。” 洛梵烟一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所以兰语不知道这件事吗?” “我……”谢兰语想要说自己当然知道。 但是她飞快地接收到了嬷嬷的眼神,只能憋着一口气哼了一声:“我自然是不知道!否则我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嫂嫂可莫要再耽搁时间了,免得一会儿贵妃娘娘都回来了,我等还没有到!”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洛梵烟一脸茫然,盯着谢兰语的背影若有所思。 随后,她用一种周围的人都能听得见,但是又不是很大声的声音疑惑道:“不应该啊,兰语自小被封为县主之后,几乎每个月都要进宫陪伴贵妃娘娘娘。 她居然不知道每日造成后妃都要去给中宫请安的吗? 好奇怪呀!” 她看起来是自言自语。 可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谢兰语再炸:“洛梵烟!你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行不行!” 猛然的爆发,再次“吓”到了洛梵烟。 她连连后退好几步。 在旁边路过宫人的惊讶注视下……踉跄着差一点摔了个大屁墩儿! “县主!”嬷嬷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当下喝止了谢兰语再继续发疯,随后立刻派人前来扶住了洛梵烟。 她拉着谢兰语到一旁,面色严肃道:“这里是宫中,你最好不要把你那些小性子小脾气拿出来作死,否则贵妃娘娘即便是喜欢你,也护不住你这条贱命!” 谢兰语何曾被一个宫中嬷嬷这般教训过? 她立刻红了眼睛:“她如此这般,难道我不是在维护贵妃娘娘的名誉吗? 今日若是任由她如此,传出去了,难道外头的人,不会觉得娘娘不好吗?” “贵妃娘娘的名声,用不着你来维护,你只用做好你的佛兰县主便可以了,其余的事情,你不许过问!” 嬷嬷说完,看着谢兰语满脸哭哭啼啼可怜兮兮的样子,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这也是贵妃娘娘的意思,你自己看着办。 若是再这样,别说洛梵烟不放过你非得拉你下水,就连贵妃娘娘也不会轻易罢休的!” 说完,嬷嬷一甩袖,转身便迎向了洛梵烟。 谢兰语站在原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看着嬷嬷对洛梵烟嘘寒问暖的模样,她恨得牙根直痒,恨不能当场将洛梵烟暴打一顿才舒服! 嬷嬷不知道跟洛梵烟说了什么。 只见她抬眼看了看谢兰语,随后,她的声音传到了谢兰语的耳朵里:“我没事的,或许是兰语昨夜没有休息好,嬷嬷不要苛责她了。” 闻言,谢兰语深吸了一口气,道:“嫂嫂实在抱歉,方才兰语误解了你的意思,所以才那般失态,还请嫂嫂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兰语一般见识了。” 说完,谢兰语低垂着眉眼,十分恭敬地冲着路佛铵盐福了福身,声音也带上了三分哽咽:“嫂嫂,兰语不懂事,还请嫂嫂原谅!” 见状,洛梵烟倒是没有反应。 她眯了眯眼睛,看着谢兰语。 好一会儿后,忽然叹了口气:“你这妹妹也真是的,在宫里头也这么横冲直撞。 今日也就是我,咱们是自家人自然没话说。 你也是常常入宫之人,若是下次冲撞了旁人可如何是好?” 说着说着,洛梵烟竟然也哽咽了起来……? 第430章 呵,愚蠢! 大抵是没想到她会如此,谢兰语时间有些懵逼,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旁的嬷嬷率先反应了过来:“是了是了,都说长嫂如母。 熙王妃这也是为县主操心,怕县主冲撞了贵人啊!” 一边打着圆场,这嬷嬷一边上前来将谢兰语扶了起来,随后道:“熙王妃,时候差不多了,县主也是知道错了才会主动道歉,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快快朝着揽月殿去啊?” 听了这话,洛梵烟叹了口气,冲嬷嬷福身:“嬷嬷说得对,是我不好,与兰语这等龃龉也应当关起门来说,却在这里耽搁了见贵妃娘娘的时间,实在该死!” 嬷嬷见她如此,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随后她连忙招呼道:“那便快些,总不好叫贵妃娘娘等你们,二位说对不对呀?” “嬷嬷言之有理。”谢兰语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开始愉悦了。 洛梵烟也点了点头,满脸的惭愧。 实则,她心里却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态度。 她从起床到现在,做的事情全都是在拖延时间! 去什么揽月殿? 她会不知道,揽月殿的贵妃和谢兰语是一伙儿的? 她会不知道,此时去揽月殿就是羊入虎口? 她会不知道,揽月殿这会儿准备好了陷阱在等她自投罗网? 呵,愚蠢! 这么想着,洛梵烟掐算着时间,跟在谢兰语与那位嬷嬷的身边,慢慢地朝着揽月殿走去。 眼看着来到揽月殿附近的时候,洛梵烟心里开始默默倒数。 三! 二! 一! “熙王妃留步!皇后殿下召你前往凤鸾殿!”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自后面传来,洛梵烟的嘴角勾起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正要转身的时候…… 身边的谢兰语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洛梵烟的身后,正冲着她阴恻恻一笑,随后抬手推着她朝着兰月底前的门踉跄而去! 见此情状,洛梵烟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她正准备反手给谢兰语一下的时候,忽然觉得脑袋上有什么东西盖了下来。 随后…… “啊……哪里来的鬼东西!快滚开!滚开啊!” 谢兰语被从天而降的仙鹤对着脑袋一阵暴风雨般的“疼爱”着,手上自然也失去了方寸和力度。 这一推,倒是将洛梵烟给推开了,独自一人承担着仙鹤白雕的“爱”。 “爷叨死你个冒牌货!爷今天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你的脸为什么这样烂!” 白雕一边叨一边骂骂咧咧。 一旁的洛梵烟强忍着笑意,努力维持着一脸惊讶的表情,大声道:“兰语不愧是兽语者,就连仙鹤对她也如此热情,可见她天生就吸引动物呢! 咦?兰语怎么流血了?这仙鹤难不成不是在与你亲昵,是在伤害你吗?” 听了这话,谢兰语一边费力地保护自己的脸抵抗仙鹤白雕的进攻,一边飞快地在心里措辞。 随后,她用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襟,大声道:“嫂嫂在说什么奇怪的话,这仙鹤分明是太开心了,失了方寸!” 说完,谢兰语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将那沾了衣襟上粉末的手朝着仙鹤白雕扬了过去! 哼,该死的畜生,你给我立刻老实下来! 谢兰语心里恨不能立刻拧掉眼前仙鹤的脑袋,但面上却十分温柔,语气万分和蔼地道:“乖乖仙鹤不要闹了,快安静一点好吗!” 说来也奇怪,在众目睽睽下,原本跟疯了一样又踢又咬的仙鹤,肉眼可见地温顺了起来……? 第431章 赤子之心熙王妃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暴躁的仙鹤被谢兰语收服了的时候。 白雕猛地往上一蹿,一脚丫子狠狠地踹在了谢兰语的脸上。 力道之大,直接将她踹得人仰马翻不说,还从她脑袋上薅了一把头发下来。 “贱畜!我杀了你!”谢兰语的心房彻底崩溃,口不择言地对着白雕骂了起来。 那疯癫的模样,那花样百出下流至极的骂词,哪里还有平日里佛兰县主的半分风姿? “兰语你没事?”洛梵烟在一旁看得心里舒坦,这才上前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极为心疼。 谢兰语猛地对上了洛梵烟带着三分笑意的眼神,心里陡然涌起了一种感觉。 是她干的! 是她算计这只暴躁的仙鹤来攻击她的! “这是吓傻了吗?” 洛梵烟可不管那么多,用帕子掩了掩口鼻,瞥了一眼,高傲地站在一旁,正专心用喙整理自个儿羽毛的白雕。 “别看爷,爷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白雕翻了个大喇喇的白眼。 随后,他张开双翅,毫不留情地原地扑棱了起来。 硕大的羽翼刮起了大风,将地上细微的尘土卷了起来。 劈头盖脸地卷了谢兰语满身! 她本就心神不稳,这会儿更是愤怒得无与伦比。 只见谢兰语猛地蹿了起来,飞快地扑向了正跟开屏孔雀一样显摆大翅膀的白雕,伸手狠狠地攥住了他的脖子就开始扯。 “我今天就拧了你的头下酒,让你还敢欺负我!下贱东西……” “住手!” 一声喝止从天而降,随后,谢兰语被人一掌狠狠拍开,落到了揽月殿门口的石墩子上。 站在一旁的洛梵烟清晰地听到了“咔嚓”一声脆响,谢兰语躺在地上动不了了。 “大胆县主,竟然连陛下的仙鹤都敢动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隔着顾安安的面具,洛梵烟甚至都能脑补出他脸上的表情有多愤怒。 白雕见状,扬天长啸了一声,随后再次猛地蹿到了谢兰语面前,跳到她的身上又蹦又跳,将她踩得出气多进气少,只能求饶。 “还不快把仙鹤带走?”顾安安见状,也怕闹出人命,当即便吩咐跟着他过来的司星局小倌。 小倌们吓都吓死了!哪里还敢上前! 以前只知道观星台的这两只仙鹤傲慢暴躁,但是它们又不爱搭理人,往日也没见着这么凶残啊! “还不快去救人!县主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担当得起吗?” 顾安安自己是不可能上去的。 他上去,只怕是这只仙鹤要鸟命不保。 这可是开国之初就养在观星台的仙鹤,元帝不知有多喜爱,就算他是元帝最信任的手下,也担不起这个风险。 “顾大人……我……我们不敢……” 司星局小道倌脸都白了,两个人齐齐发抖,看着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一旁的洛梵烟见状,叹了口气:“我来。” “不行!”顾安安一把抓住了她:“仙鹤暴躁,不分敌我,你又没与它相处过,难免受伤不好交代!” “可兰语是我的小姑子,我总不能见她遇险而什么都不做?” 洛梵烟说着,眼神坚定地撇开了顾安安,抬脚便往前走去。 众人看在眼中,不由得在心里感慨。 谁说熙王妃嚣张跋扈没有规矩的? 人家分明是有一颗舍己为人的赤子之心啊!? 第432章 真正的兽语者 在众人的注视下,洛梵烟走到了谢兰语近前。 随后,她一脸害怕地伸出了手,轻轻拍了拍正在谢兰语身上蹦跶得欢快的仙鹤白雕。 白雕猛地一回头,卷起了一层气浪,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眼前又多一个躺下的人。 “你……你可不可以先从人的身上下来?你伤到她了!”洛梵烟掐着声音抖得厉害,任谁听了都觉得她此时此刻内心拥有着巨大的恐惧,却硬是硬着头皮毫不退缩。 当下,不少人心里都莫名对她有了三分敬意! 白雕疑惑:“烟崽,你脑子坏了吗?干嘛不让爷趁机杀了这个小白莲?” 洛梵烟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兰语何处得罪了你,可她已经受了伤了,你若是有气,便冲着我来!” 说完,她梗着脖子站在那里,却飞快地给白雕递了个眼神。 白雕和她配合默契,立刻明白了她想干什么。 众人只见熙王妃话音落下后,那只暴躁的仙鹤先是歪着脑袋看着熙王妃,随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底下的佛兰县主。 然后,在众人不敢置信的注视下,仙鹤缓缓地从谢兰语的身上走了下来。 还凑到了洛梵烟的跟前,似乎正在仔细地打量着她。 所有人都在担心熙王妃会不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眼疾手快的揽月殿宫人,也飞快地把受了伤站不起来的谢兰语给拖到了一旁。 他们看着洛梵烟,恨不得仙鹤叨掉洛梵烟的眼珠子才舒服! 而下一刻,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暴躁高傲不讲道理的仙鹤,竟然低垂下了脑袋,在洛梵烟的脸上蹭了几下。 蹭了几下之后似乎又觉得不够一般,张开了双翅,将她裹了进去! 众人愣在了原地,司星局小道倌甚至还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天啊!闻所未闻啊! 观星台的暴躁仙鹤居然会和人如此亲昵! 那可是,连元帝都没有的待遇啊! “烟崽,快摸爷!”白雕凑在洛梵烟的耳朵边上提醒:“让这些凡夫俗子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兽语者,爷今天就要为你扬名!” 洛梵烟闻言,咬着牙低声道:“你傻啊,兽语者可是众矢之的,让谢兰语当着不好吗?我干嘛要暴露自己,我疯啦?” “说得也对,但是爷不是很想和小白莲接触,咋办?” “放心,我有办法的!” 洛梵烟拍了拍白雕的鸟头,众人便看到,那只傲慢的仙鹤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又蹭了蹭。 见仙鹤已经平静了下来,司星局的小道倌赶忙上前,用项圈卡在了白雕的脖子上,冲洛梵烟真诚地道谢。 “曾经仙鹤们日日绕着熙王府飞,原本我们还以为是巧合,现在看来,应当是熙王妃与仙鹤有缘。” 年纪稍大一点的小道倌对着洛梵烟一揖到地:“今日多亏了熙王妃,否则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司星局承你一份情了!” “大人客气了,本就是见义勇为,不敢居功求报。”洛梵烟得体地回礼,顺手还撸了一把白雕如今脖子上的白羽。 露露的命羽已经被她妥善地收好了,只等合适的机会,便可以想办法将她复活。 在这期间,白雕要做的,就是照顾好露露的身体,还有白白。 “此事我们会如实上奏,若是陛下要奖励,也请熙王妃万务推拒!” 司星局的小道倌还在说。 那旁,已经回过神来的谢兰语恨极了咬牙。 这个贱人!捡了她现成的功劳! 若非她的安兽粉起了作用,仙鹤应该连她一并打死才对! 第433章 熙王妃是抢功之人 耽搁了这么好一会儿,谢兰语还受了伤,贵妃那边也回来了。 看着自己揽月殿门口围了这么多人,瑜贵妃的脸色明显不好看。 再看到谢兰语头顶秃了一块,浑身狼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模样,更是面色愈发黑沉了下来。 “熙王妃好大的胆子!在本宫这里也敢放肆!” 瑜贵妃一下了轿辇,二话不说就朝着洛梵烟挥了一耳光过去。 她手指上戴着长长的护甲,这一下子又快又急,洛梵烟才行了礼站起身,一下子便被这一耳光打得跌了出去。 漂亮的脸上,也留下了一道可怖的血痕。 “贵妃娘娘,熙王妃是皇后宫里的客人,你问也不问便野蛮动手,可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陆晴的声音从有一旁传来,随后,她便单手将洛梵烟给提了起来。 对上她那双冷静的眼眸的那一瞬间,洛梵烟的心忽然就定了下来。 “陆女官,这里是本宫的揽月殿门口,熙王妃在此大闹,难道本宫还不能教她规矩吗?” 瑜贵妃自然是不怕陆晴,这会儿正站在那里,身边的大宫女正在拿着上好的丝绢,托着她的手,细细地擦着上面的血渍。 “陆大人,臣妇实在不知道为何贵妃娘娘一来便动手,臣妇跟着佛兰县主来到此处,连话都未曾说上几句,更别提大闹了!” 洛梵烟低垂着头,声音里带着小心谨慎,和委屈不已的细微颤抖。 一旁还没走的顾安安见状,道:“贵妃娘娘,这里这么乱,并不是熙王妃所致,而是观星台的仙鹤飞了过来,又被佛兰县主惹怒了闹了一场。 至于熙王妃,是她帮忙安抚了仙鹤。 司星局的人才走,若是贵妃娘娘不相信,可差人追上去,一问便知!” 说着,顾安安也往前走了几步,倒是正正好站在了洛梵烟的身后,看着便知道是给她撑腰的。 瑜贵妃本就疼爱谢兰语,又看洛梵烟向来不顺眼。 此时被这么多人当众下了面子,她的心里自然也是心气难顺的。 只不过,她深居后宫这么多年,早已学会了暗中下手,何必扯到明面上来,让自己难堪? “哦?兰语是兽语者,仙鹤大闹,兰语不仅没有安抚下仙鹤,反而自己受了伤。 熙王妃只是一个普通人,却能安抚仙鹤,平息乱象。 难不成,其实熙王妃才是真正的兽语者,兰语是个冒牌的不成?” 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瑜贵妃的眼睛已经死死地盯着了洛梵烟。 兽语者的预言不是没有人听说过,但时隔三十年,还能第一时间想起来的人已经不多了。 若是洛梵烟一口咬定是自己安抚了仙鹤平息了乱象,那瑜贵妃此时的话,就是给了她一道催命符! 毕竟,如果是她的话,元帝想要弄进宫里,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贵妃慎言!”顾安安不悦道:“兽语者只有一个,所以仙鹤一来便找的就是佛兰县主! 若非佛兰县主能力不足惹怒仙鹤,也不至于让仙鹤当场发疯! 熙王妃明明是好心帮忙,贵妃娘娘何必如此夸大其词!” 听了这话,瑜贵妃冷哼一声,看着自己被擦得亮晶晶的指甲,一脸的漫不经心道:“这么说,顾大人是在告诉本宫,驯服仙鹤,其实是兰语的功劳。 而熙王妃,只是一个抢功之人了?”? 第434章 你为什么护着我?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足足让洛梵烟都愣了好一会儿。 果然,能在后宫里活下来并身居高位之人,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按照娘娘所言,兽语者没有驯服仙鹤引起了大乱,便是一过。 而身为普通人的熙王妃反而壮着胆子安抚下仙鹤,便是一功。 若是这般算的话,有过的是佛兰县主,有功的是熙王妃,不存在抢功这么一说。” 陆晴大大方方地站在洛梵烟面前,冷静的眼睛看着瑜贵妃,声音甚至连一丝起伏都没有。 “大胆陆晴,本宫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瑜贵妃面色一变,抬手就要来打她。 却没想到陆晴只微微后退了半步,瑜贵妃又长又尖锐的指甲便从面前堪堪划过。 “皇后殿下曾经明令禁止宫中动用私刑。 瑜贵妃今日又是掌掴熙王妃,又是对臣动粗,已经触犯了宫规了。” 陆晴躲开她的巴掌之后,面色冷冷,却回身护着洛梵烟:“此事,臣会如实禀告给皇后殿下的。” 说完,她拉着洛梵烟就往前走。 洛梵烟头一回见到宫里头这样的场面,脑子都还没有完全转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被陆晴拉着走出了一里地了。 “多谢!”她回神连忙道谢。 陆晴瞥了她一眼:“不必道谢,毕竟皇后娘娘护着你,也不是不求回报的。” 洛梵烟抿了抿嘴唇,扬起一抹笑:“那你护着我,求回报吗?” “我没有护着你,我只是在做皇后娘娘要我做的事情。” 陆晴的声音依旧冷冷淡淡。 “哦,那也谢谢你。”洛梵烟说完,深吸了一口气:“陆大人,我什么时候能出宫啊?” “你问顾罗刹。” “那你在宫里当差多久了?” “与你无关。” “皇后娘娘那只猪现在怎么样啦?” “……” 这一路,洛梵烟都在絮絮叨叨地跟陆晴讲话。 她看得出来,方才陆晴护着她的时候,身上有很浓郁的煞气,看着瑜贵妃的眼神里,也时不时有一些冷意闪过。 今天这出戏,应该不止皇后知道,宫里不少人应该都有数。 她在这个皇宫里并没有真正的靠山,即便是皇后,那也是有前提下的围护。 至于陆晴…… 洛梵烟看着她,眯了眯眼睛,脸上挂着浅笑。 她身上有秘密,若是能撬个缝儿,说不定还能结成盟友。 如今既然不担心谢今弦随时随地会想杀了她,那她也自然是要为自己多做准备了! 凤鸾宫。 “这脸怎么这般多灾多难? 出生的时候就惹了胎毒,如此美貌被胎记硬生生压了下去。 这才好了没几天,又被揽月殿的人给打成这样。” 皇后身穿常服,坐在洛梵烟的对面,看着陆晴给她的脸换药。 洛梵烟见她一脸心疼,便道:“如今我的模样太打眼了,贵妃娘娘这一下,倒是为我免了不少麻烦呢。” “这孩子,净说傻话!” 王皇后说着,叹了口气,这才继续道:“熙儿那孩子是个混不吝的,但是他昨日为你特意进宫,求了陛下许久,陛下这才勉强同意他去看看你。 孩子,他这些年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嘴虽然毒了一些,但心不坏。 你如今这等姿容,他应当是后悔了,今后这熙王府上下都归你管,进出也方便了,你说对吗?” 听了这话,洛梵烟只觉得心头一凉。 她的细作生涯,这就要开始了吗?? 第435章 她命带紫金之气 王皇后见她没有说话,也不着急,而是拍了拍她的手道:“南疆细作一事,你有何看法?” 洛梵烟低下头:“娘娘莫要为难我了,我只是一个无知的深宅女子,这种国家大事,我哪里会有看法?” “是吗?”王皇后脸上的笑意不变,却将手收了回去,端起茶盏自顾自饮了一口后,这才缓缓道:“可南疆细作的线索,出现在熙王府啊。” 听了这话,洛梵烟下意识紧张了起来:“熙王府不是都被搜查得跟筛子一样了吗?” “若非这次搜查,细作一事又怎么会露到明面上呢?” 王皇后笑吟吟地看着洛梵烟:“本宫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件事若是与你无关,本宫保下你轻而易举,可若是与你有关……” 话都说到了这里,洛梵烟要是再听不懂就是真的蠢了。 王皇后的意思是,如果她不好好给帝后当细作,那她今天就会是这个南疆细作! “娘娘……”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坦白一些:“可否告诉我,佛兰县主为何如此招贵妃的喜爱,难道仅仅是因为当年的救命之恩吗?” 听了这话,王皇后的脸上显然闪过一丝意外。 随后,她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本宫还以为你要问什么了不得的事,没想到你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 洛梵烟面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模样,却看着王皇后的脸色,从刚刚的三分疏离,变得放松了下来。 “瑜贵妃年幼的时候身子不好,入宫之后大病小病不断。” 王皇后说着,眼神带着不屑:“因为她体弱,所以陛下对她多有照顾。 那年她为保护陛下受了伤,又是谢兰语找来了护心草救了她的性命,于是陛下不仅封了谢兰语为县主,还特意让司星局测算了谢兰语的命格。”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皇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洛梵烟:“司星局呈上来的结果上显示,她命带紫金之气。” 听了这话,洛梵烟恍然大悟。 紫金之气向来代表着滔天权贵。 若是谢兰语命中注定要走上皇位,那瑜贵妃此时护着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陛下怎么还会让她留在王府呢?”洛梵烟犹有些不懂:“这不是让她的紫金之气助了……” “孩子,”王皇后按住了她的手:“朝堂博弈向来有舍有得,你我都是女子,不可妄议朝政。 陛下让谢兰语留在王府,便是对王府施恩,懂了吗?” 洛梵烟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她是兽语者,惹不得。” “呵……”王皇后闻言,轻蔑一笑,看着洛梵烟的眼神也愈发宠爱了起来。 她不明白王皇后在笑什么,王皇后显然也是不想解释的模样。 只是让陆晴去取了一个盒子过来,交到了洛梵烟的手里。 “本来今日该是陛下见你的,但本宫觉得你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陛下若是吓着你了,反而不好。” 说着,她将盒子打开:“看看,喜欢吗?” 闻言,洛梵烟低头看去,当即瞪圆了眼睛!? 第436章 本宫相信你不会选错的 “这……这……”洛梵烟人都麻了,坐在那里,手里拿着盒子,是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本宫知道你这孩子在熙王府受了不少的委屈,所以这也是本宫的一点小小心意。” 王皇后很满意她的反应,所以语调不知有多温柔:“你若是一直这般乖巧,你的心愿,本宫自会成全。 届时你父亲母亲那里,也不会给你任何阻碍。” 听了这话,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眼睛落在了盒子里面,只觉得心头激荡,半天都不能平静下来。 盒子里放着的,是一份京郊地契,一叠银票,一叠金票,和一份还没有盖章的和离圣旨。 只要洛梵烟答应当了这个细作,并事无巨细地将熙王府的底细全部透露给帝后,那她便可以如愿以偿脱离熙王府,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这个诱惑,对她来说,无疑是巨大的! 她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王皇后也不着急,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喝茶,等着洛梵烟反应过来。 许久之后。 “皇……皇后……”洛梵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壮着胆子看向王皇后:“我可以问问,我要做多久吗?” 听了这话,王皇后面上露出了愉快的神情:“不会很久,只要烈阳军归顺,谢今弦彻底失利,你便可以得到这些。 并且你脱离熙王府之后,本宫还愿意额外送你一份礼物,保证你喜欢。” 洛梵烟咽了口口水:“得有个……有个大概的时间? 如果烈阳军一直不归顺,谢今弦又很顽强呢?我总不能一直都守着熙王府对不对?” 王皇后看着洛梵烟,面上的笑容半分不减:“洛梵烟,你要知道,这世上多的是女子脱离夫家之后举步维艰的。 陛下与本宫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招揽你,你如此说,是在恃宠而骄吗?” 闻言,洛梵烟赶忙放下盒子跪到了地上,匍匐着道:“皇后殿下息怒,洛梵烟只是一时间被欣喜冲昏了脑袋,毕竟我只是一个声名狼藉的无能之人,当不起帝后如此厚爱!” “你自是当不得。” 往皇后笑眯眯地看着她:“可你既然是兽语者,便当得!” 闻言,洛梵烟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她是兽语者这件事,分明一直都藏得很好。 又有谢兰语为自己立了兽语者的身份。 王皇后是怎么知道的? 王皇后既然知道了,那……那元帝肯定也知道! 想到这里,洛梵烟猛地忆起了那句话。 兽语者,顺则扶君定江山,逆则诛其十八族,她也是知道的! 若是今天不答应王皇后的招揽,岂不是……大难临头? “别这么害怕,本宫既然愿意同你说出来,自然是心中还想护着你。” 王皇后见洛梵烟瑟瑟发抖,声音愈发柔和:“你还算聪明,没有自己嚷嚷自己的身份,否则让谢今弦知道了你是兽语者,陛下和本宫就不能饶你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又沁出了满背的冷汗。 她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怎……怎么会呢……王爷知道,兽语者是佛兰县主的!” “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为自己避灾免祸。” 说着,王皇后重重地合上了那个盒子,声音骤冷:“洛家以及河东一族的死活,便就在你一念之间了。 本宫相信,你是不会选错的,对吗?”? 第437章 王妃可是二品诰命! 送走洛梵烟之后,陆晴不解地站在王皇后面前:“为什么要这么吓唬她?” 王皇后吹了吹杯子里的茶沫,轻轻抿了一口,后道:“她心气傲慢,出身又好,若是不一次将她说服,谢今弦必然会察觉异样。 如今她身上背负着洛家和河东一族两族性命,自然能做得更好。” “你之前分明说可以慢慢收服她的。”陆晴站在那里,声音更冷:“只有兽语者才能救外祖父和外祖母,你这样,她怎么会帮我们救人?” 话音才落,王皇后就重重地放下了杯子,怒视陆晴:“趁早放弃你那不切实际的梦想,陆晴,他们早就死了!” “他们没有死,”陆晴失望地看着王皇后:“是我母亲死了。” 说完,她扭头大步地离开了房间,只留下王皇后一个人坐在那里,满脸的愤怒。 许久之后,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撑着自己的额头,闭上了眼睛。 陆晴什么都好。 唯一不好的,便是太不会转弯了…… 熙王府。 洛梵烟下马车的时候,门房显然愣了一下,随后赶紧踮起脚尖往后看。 “别看了,县主没回来,只有本王妃回来了。” 洛梵烟脸上戴着面纱,声音充满了疲惫:“王爷呢?” 闻言,门房脸上闪过几分厌恶,没好气道:“侧妃就是侧妃,即便我们府上没有王妃,你这侧妃也不能自称本王妃!” 说完,门房傲慢地甩了甩头,正要往里走去的时候,就看到付忠匆匆地迎了出来。 门房正要行礼,就见到付忠带着一群管事,来到洛梵烟面前作揖行礼:“恭迎王妃回府!” 洛梵烟闻言,叹了口气:“付管家,我虽然复了位分,但似乎府上的人都不知道,那我这王妃还不如不当的好。” 付忠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看到傻站在一旁的门房。 当即他劈手将他拽了过来,摁着他的肩膀,让他跪在洛梵烟面前。 随后,付忠道:“王妃,这小子今日才被内院调出来当门房,所以消息不灵通,还请王妃息怒。” “哪个院的?” “呃……是静琼院的……”付忠虚虚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闻言,洛梵烟点了点头,道:“既然是静琼院的,那本王妃自然是无法处置了。 付管家,静琼院的人怎么能来当门房?还不快快给他送回去好生养养,免得县主回来了,要以为我们趁她不在,欺负她的人了。” “哼!”跪在地上的门房冷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把洛梵烟放在眼里,甚至还觉得她说这话,是挺识趣儿的。 “哼什么哼!”付忠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大声道:“王妃可是二品诰命夫人!县主已经被贬斥为五品了!若非王妃求情,这县主之位都要没了!” 听了这话,不只是门房,就连跟着付忠一起来的几位管事纷纷露出了吃惊和不敢相信的表情。 洛梵烟见状,深藏功与名地摆了摆手,柔声道:“付管家别这么高调,本王妃一心为了王府着想,兰语此次虽然做了错事,可罪不至死。 好在皇后娘娘宽宏大量,我也算没有白求情,至少,县主之位还是保住了的!” 说完啊,她拍了拍付忠的肩膀,抬脚往府内走去。 而周围的人纷纷震惊地愣在原地。 这个熙王妃,居然能在王皇后面前说得上话? 而且,她还帮佛兰县主说话了? 不是说她总是和县主过不去吗?? 第438章 本王被洛梵烟收买了 回到了府里,洛梵烟第一时间先去看了那几只小奶猫,看到它们越长越好,心里也算是松口气。 “小姐!小姐!”豆蔻嚷嚷着从外面跑了进来,一口气跑到洛梵烟面前,满脸都是笑容:“小姐,方才我听好多人在议论您呢!” “说来听听!” “大家都在说,我家小姐当真是菩萨心肠,过去兰小姐总是同小姐您作对,小姐您不仅没有记恨,还大人有大量,在她做错事的时候护了她一回,当真是那个什么肚子好大!” 洛梵烟无语地瞥了她一眼,顺手丢了一块擦过小猫奶渍的布过去:“教你多读书,你偏要去当猪!那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对对对!”豆蔻点头如捣蒜,笑眯眯地蹲在了洛梵烟跟前,又道:“他们还说,往日兰小姐总是不经意地让大家知道你欺负了她,可是从来都不敢找你当面对峙,肯定是假的!” 听了这话,洛梵烟有些意外:“都是谁在说呢?” “就是……” “洛梵烟!” 一个突兀的声音闯了进来,打断了豆蔻的声音。 主仆俩循声望去,却看到无忧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 他抬手指着洛梵烟,怒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眼下你春风得意,还派人出去诋毁兰语,你简直不是个人!” 听了这话,洛梵烟冷笑:“说话之前拿出证据来,你凭什么说我派人出去诋毁谢兰语了?我诋毁什么了?” “王府上下都在说兰语假慈悲心,你敢说与你无关吗?”无忧气得不行,作势就要上前来教训洛梵烟。 豆蔻张开双臂护在她面前,警惕地盯着无忧:“不许上前来!这里是王妃的院子,你擅闯是大罪!” 闻言,无忧更是大怒,抬手就朝着豆蔻打了过来:“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开!” “放肆!”洛梵烟抬手接住了无忧的巴掌,狠狠地将他甩了出去。 她如今是谢今弦的羁绊主,谢今弦的力量,她也能用,对付一个无忧根本不在话下! “你……你会武功?”无忧被她这么一甩,整个人几乎飞了出去,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面上万分惊愕。 洛梵烟将豆蔻拉到自己的身后护着,冷冷地看着无忧道:“滚出去!” “毒妇!你会武功又怎样!我今日必须要为兰语讨个公道!”无忧怒火上涌,当即要冲上来。 “无忧!” 丰语就在这个时候冲了出来,高喊一声之后,身法运转到了极致,眨眼功夫便狠狠地捏住了无忧的手,将他再次甩了出去。 他的力道强横,洛梵烟甚至听到了无忧落地的时候,胳膊传来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适可而止一点!”丰语拦在洛梵烟跟前,看着无忧的时候,满脸都是怒意。 无忧脸色惨白,捂着受伤的胳膊看着丰语:“你也被这个毒妇收买了是吗?你也帮着她说话了是吗!” “若是秉公办事就是被她收买的话,按照你的逻辑,本王岂不是也被洛梵烟收买了吗?” 话音落,尔雾推着谢今弦,出现在了门口。? 第439章 烟烟满意吗? 见到谢今弦,无忧暴走一般的愤怒总算是稍稍缓落了一些。 他强忍着胳膊上的疼痛,向谢今弦行礼:“参见王爷!” “你没事。”谢今弦却是理都不理无忧,自顾自地让尔雾将他推到了洛梵烟的面前,声音无比温柔。 洛梵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后退一步:“我没事,你别靠我这么近。” “你生气了?”谢今弦犹往前靠近:“因为本王没有管好无忧吗?” 闻言,洛梵烟下意识看了那边的无忧一眼。 “不必看他,你是熙王府的女主人,他只是本王的下属,也是你的下属,应当尊敬你,服从你。” 谢今弦说着,抬手就要去牵洛梵烟的手。 洛梵烟赶紧又往后退了一步,立刻对着谢今弦做了一个停下的手势道:“王爷,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本王对你好,便是不正常?”谢今弦挑了挑眉毛:“难道本王不该对你好吗?” 洛梵烟觉得自己脑壳都要炸了。 谢小狗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回到王府应该要做的事情,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心中的不适感给压了下去。 随后道:“我倒不是觉得不该,只是觉得不适应。 之前你和你整个王府的人都想弄死我,这会儿突然又要对我这么好,我难免不会觉得是你想要对我做什么别的手脚。” 听了这话,谢今弦先是一愣,随后叹了口气笑了笑:“此前是本王对你不够好,你会有这样的顾虑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本王已经知道以前有错了,你可以给本王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吗?” 这边话音才落,那边无忧就难以置信地开口了:“王爷?您……您在求洛梵烟?” 他的王爷居然在求仇人的女儿? “闭嘴!”丰语立刻提醒无忧:“主子做的决定哪里是你我可以置喙的!” 无忧闻言,扭头看丰语:“可她是洛梵烟!是洛远定的女儿!” “那又如何?”谢今弦这会儿亲自开口来怼无忧:“洛梵烟已经嫁给了本王,是本王的妻子,也是这个熙王府的主人。 她与宰相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本王要对她好,你一个下属能有什么说话的余地?” 谢今弦鲜少对底下的人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 无忧瞪圆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烟烟,本王立誓一定会对你好,本王知道过去做错了,你可以给本王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吗?” 谢今弦扭头回来看洛梵烟,脸上的表情满满都是期待。 看着他这样,又看着他对无忧和丰语如此。 即便洛梵烟心里很清楚,谢今弦之所以会有这样不正常的反应,完全是因为自己是他的羁绊主,若是不讨好她,万一她发疯伤害自己,倒霉的只会是谢今弦。 讨好她,只不过是为了稳住她罢了。 可……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洛梵烟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她道:“为了表达你的诚意,你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杀无忧!” “贱人!你凭什么以为王爷会听你的话!”无忧在那边大吼。 “本王不会杀人,”谢今弦可怜兮兮地看着洛梵烟,柔声道:“但本王可以让人将他的腿脚打断!” 话音才落,谢今弦便一个眼神给到了丰语。 丰语面不改色,抬手便狠狠地击打在无忧的双腿和完好的胳膊上。 只听到三声令人齿寒的骨碎声,无忧甚至连痛呼都来不及,便直接痛到昏死过去! “如此,烟烟满意吗?”谢今弦笑眯眯地看着洛梵烟问道。 那双漂亮的瑞凤眼中,寒意肆意!? 第440章 丰语认洛梵烟为主 “不是很满意。”洛梵烟盯着他的双眼如是说道:“但是也勉勉强强了。” 说完,她随手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抹布,朝着丰语丢了过去:“第二件事,便是让丰语留在我沉香榭,完全服从我的指令,可以?” 她歪着头,看着谢今弦。 她就是在试探。 试探谢今弦会为了羁绊主让步到什么程度! 试探谢今弦的忍耐底线,到底是什么! 谢今弦也看着洛梵烟,瑞凤眼中满是寒意,但脸上的表情却和煦如春风。 “自然可以,但是烟烟,本王身边统共能用的人只有这么几个,你可得悠着点玩儿,别把人都玩儿坏了,到时候本王可就如同失去了双手双脚一般掣肘了。” 说着,谢今弦抬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一起招了招。 丰语沉默着上前,交出了自己的腰牌,递给了尔雾。 “从今日开始,丰语便是沉香榭的人。 若是烟烟你对丰语满意,他从此便留在沉香榭,不再是本王的侍卫。” 说完,谢今弦冲丰语抬了抬下巴:“认主!” 丰语听了这话,显然那双眼睛是不愿意的。 但是却不知道为何,他紧咬牙关,还是跪在了洛梵烟面前。 “丰语愿认熙王妃为主,从此生死交托,永不后悔!” 说完,他磕了三个头。 随后便垂着脑袋等候洛梵烟的发话了。 而洛梵烟却是站在那里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 “烟烟若是不满意,可以换成丰岚。”谢今弦又道。 “不必了,就丰语挺好的。”洛梵烟说完,冲着谢今弦灿烂一笑:“丰语之前可没少害我,虽然说他也是被谢兰语所蒙蔽,但是我这个人向来心眼小狭隘得很。 夫君日后,总不会怪我下手太狠?” 听了这话,谢今弦显然是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他又撑开了满脸的温和:“不会,既然是送给你的人,自然是任你处置了。 本王哪里是那么不懂事的人,你多心了。” 洛梵烟闻言,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指着丰语道:“今天开始你就是沉香榭最低等的奴仆了,先去把沉香榭最脏的那几个地方打扫干净,然后做一百个蛙跳,再扎三个时辰的马步。” “那天就亮了。”丰语忍不住抬头提醒洛梵烟:“你是要我死吗?” “主子要你死,你就得死。”谢今弦抢在洛梵烟前面开口。冷冰冰地看向丰语:“再多嘴一句,本王亲自杀你!” 原本洛梵烟也是想敲打敲打丰语这个反骨仔的,但是听到谢今弦开口了,她也就息了这个心思。 随后,她挥了挥手:“我要休息了,你们都走。” “烟烟,本王想同你一同用午膳。”谢今弦自然是不走。 “不行,我要睡觉,我在宫里没有休息好。” “那本王陪你睡觉。” “我一个人睡习惯,有个人在边上我睡不着!” “可在皇宫里那晚你也是同本王一起睡的!” “……” 洛梵烟无语地看着谢今弦。 不出意外,一旁的豆蔻、尔雾、丰语,还有那个四肢尽断的无忧等人。 纷纷都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洛梵烟……? 第441章 本王可以吃药 “还是烟烟觉得本王不够贴心体贴,所以那夜睡得不舒服?” 谢今弦仿佛没有察觉到四面八方奇怪的注视一样,继续絮絮叨叨:“本王也是头一回和姑娘一同入眠,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若是以前,本王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同姑娘睡在一起。 可眼下本王与烟烟睡过了,本王便想和烟烟继续睡在一起。” “闭嘴你!”洛梵烟恼得很,当即道:“你不过敏了吗?” “本王可以吃药!” 洛梵烟:…… 她总觉得谢今弦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容易让人想歪,她干脆头疼地扶着脑门,冲着一旁的豆蔻等人挥手:“你们都下去,我同王爷有话要说!” 他们哪里还敢留下? 没看人家夫妻俩都开始说私房话了吗? 所以豆蔻一马当先往外跑,尔雾和丰语一左一右抬着叫得凄惨的无忧也飞快没了踪影。 洛梵烟关上门,这才气鼓鼓地来到谢今弦面前,拧着脸看着他:“你有病吗?” “本王与王妃夫妻感情好,怎么就成了有病了?”谢今弦笑眯眯地看着她,如是说道。 “你够了,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不用再装了!” 洛梵烟气得不行,干脆伸出胳膊拿着发簪对着他:“再装!再装我就让你吃苦头!” “你可知道,为何羁绊者能为羁绊主承伤?”谢今弦的脸色都没有变上几分,依旧那副淡定的模样看着洛梵烟。 “我管他为什么?反正我知道我受了伤我没事你有事!” 洛梵烟这会儿才不管谢今弦在bb什么。 “本质上来说,这是一种不太对等的契约,你可以理解为主从契约。” 谢今弦自顾自地往下说:“羁绊者要为羁绊主承伤,羁绊者的力量也会被强行调用在保护羁绊主上。 但是相对的,羁绊主的天赋力量,羁绊者也能使用,因为羁绊者要保护羁绊主。” 说着,谢今弦冲洛梵烟露出了一丝真切的微笑:“比如说,你是兽语者。 若你是羁绊者的话,本王未必能用得了你的天赋, 但如今你是羁绊主,本王身为从者,便成了半个兽语者。” “放屁!”洛梵烟想都不想就怼了回去:“你要是真的是个兽语者,我倒立吃饭!” “倒也不必如此。” 谢今弦失笑:“本王的上一个羁绊者叫竹影,他虽然也是兽语者,但是天赋低微,遇到力量强大的动物便无法发挥兽语者真正的作用,反而会被压制。 但你不一样,洛梵烟,你的天赋很强。” “老子知道!” “所以,做个交易。” 谢今弦说着,操纵轮椅来到洛梵烟面前,冲她伸出手摊开。 掌心里,是一枚铁黑色的令牌。 “这是本王的九荒山令牌,拿着这个,你可以在九荒山调遣所有力量,包括那些本王这些年费尽心思搜罗来的珍奇猛兽,你都可以用。” 洛梵烟看着他手里的令牌,拧着眉头不说话。 谢小狗虽然不是真的狗,但是他绝对不会做无本买卖,收了这个令牌,等着她的一定是绝世大坑! “本王知道,元帝与王皇后要你在熙王府当眼线。” 谢今弦看穿了洛梵烟心里所想,缓缓道:“本王与你交易的内容,便是让你……” “当双面间谍!”? 第442章 谢今弦!你要干什么! 闻言,洛梵烟瞪大了眼睛。 什么? 谢今弦要她当什么? 要玩无间道? “我拒绝!”洛梵烟语速极快:“我知道我不聪明,我也知道元帝和王皇后没那么好糊弄,我更知道谢小狗你的心思未必没有他们幽深。 因为我不想害死洛家满门和河东一族,两族生死都在我的身上,我不敢不答应。” 说着,洛梵烟将眼前的令牌推了回去:“但是你不一样,我和你之间除了什么奇怪的羁绊契约之外,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我知道有这个契约在,你不会伤害我,同样的我也不想伤害你。 你放心,既然你都知道我被收买了,我自然也会如实告诉帝后,正好从你们的斗争之中解脱。” “你知道知宜为什么会被送到你的身边吗?” 谢今弦似乎早就知道洛梵烟会拒绝了一样,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王皇后用来盯着我的,我怎么会不知道。”洛梵烟说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闷头喝了一大口水。 她好郁闷! 见她如此,谢今弦轻轻摇了摇头:“不止如此,知宜身负武功,头脑和心机一样不差,她可以在王府护着你,盯着你。 同样的,也可以在你不听话的时候,代替王皇后杀了你。” 说着,谢今弦单手支在自己的下颌上,笑眯眯地看着洛梵烟:“你方才把人都支开了,与本王单独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回头你再告诉王皇后说本王已经识破了你的细作身份…… 你觉得,王皇后会信吗? 又或者,你觉得王皇后,会不会觉得是你主动坦白的一切?” 听了这话,洛梵烟顿时觉得寒气从四面八方拢了过来,顿时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她缓缓抬眼看向谢今弦:“你故意的?” “又不是本王要你把人都支走的,也不是本王想要与你单独相处的,更不是本王提出让你去向王皇后坦白的。” 谢今弦无辜地摊开双手:“本王何其无辜,你怎么能说是本王故意的呢?” 看着他这副模样,洛梵烟咬紧牙关,愤恨道:“谢今弦,你真不怕死吗?” “这世上何人不怕死?大家只有一条命,自然无比珍贵。” 谢今弦笑吟吟地看着洛梵烟,那模样,就好像在说,你拿我没有办法,你已经输了。 “反正,我不会当你说的双面细作。” 洛梵烟坚定地咬着牙,对谢今弦说话的时候更是压抑着无与伦比的愤怒:“谢小狗,人纵有千般算计,但是在坦荡面前,算计只能落空!” “你别生气,”谢今弦面色不改,依旧笑意盈盈:“本王只是提出一个可行的合作方向,你若是不同意,就当本王没有提过就是了。” “什么意思?”洛梵烟可不觉得谢今弦会这么轻易松口。 “字面意思。”谢今弦笑了笑。 只一眨眼的功夫,他脸上的笑容尽数敛去,只余满脸森冷,就如同当初捏着洛梵烟的脖子希望她死掉时候那样。 他道:“本王的羁绊主,本王自然有的是办法利用!” 话音落,他不知是摁了轮椅上的什么机关。 当即便从四面八方射出无数绳索,眨眼的功夫便将洛梵烟捆了个结结实实! “谢今弦!你要干什么!”洛梵烟急了。 “将你……”谢今弦又笑了:“藏起来!”? 第443章 看谁敢忤逆王妃 说完这话,谢今弦便拍了拍轮椅。 很快,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几个洛梵烟从没见过的蒙脸壮汉走了进来。 “谢今弦!你疯了吗!你不怕死吗!”洛梵烟见势不对赶紧提醒谢今弦:“我可是……” 只可惜她话都没说出来,就被谢今弦弹射了一颗药丸进嘴里。 她猝不及防,条件反射地咽了一下,药丸滑落,她立刻失去了所有声音。 “乖,这只是让你暂时不能说话的东西。”谢今弦笑了笑:“而且是补药,作用不到本王身上。” 洛梵烟瞪圆了眼睛,那张漂亮至极的脸上,只剩下满脸的惊恐。 很快,壮汉便将被五花大绑的洛梵烟抬了起来。 他们不走正门,而是从窗户跃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视线之中。 谢今弦坐在轮椅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明明可以合作,为何偏偏这么倔呢。” 话音才落,尔雾便走了进来:“王,可是把人直接带到九荒山?” “嗯,让无忧这几天注意一点,至少不要让那个知宜发现了端倪。” 谢今弦说完,轻轻地拍了拍轮椅的扶手:“至于丰语,就先别让他知道了。” “是!” 应声后,尔雾便推着谢今弦离开了沉香榭。 而早就准备好的无忧,便从窗户翻了进来,他只稍微一摆弄,便把自己易容成了洛梵烟的模样,坐在了椅子上,正在摆弄那两只小猫。 他眼神带着冷漠和恶毒,捏着小猫的脖子,欣赏着小猫为求活命的挣扎。 还没等他爽够,一枚石子凌空打在他的手腕上,手上的小猫立刻落到了盒子里。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后便是满脸的怨毒,看向了石头飞来的方向。 那边空无一物。 但是无忧知道,那里,藏着谢今弦安排的影卫! 他不相信自己! “小姐小姐!”就在此时,豆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几分惊慌失措,立刻跪坐在无忧面前道:“婢子听说小姐又惹怒了王爷,王爷这会儿都在收拾东西,要去九荒山上常住了! 小姐,您要不低个头,哄一下王爷!” 听了这话,无忧眯了眯眼睛。 他清了清嗓子,用有些低沉沙哑的、洛梵烟的声线道:“本王妃凭什么要去哄一个臭男人? 走了正好! 走了,这王府便是本王妃最大,看谁还敢忤逆本王妃!” 说完,他看起来还很生气一般使劲拍了一下桌子。 豆蔻吓了一跳,一时间倒是愣了愣。 “本王妃饿了,快点传膳!” 无忧见她这般反应,以为是被自己震住了,当下便冷哼了一声。 沉香榭的人,洛梵烟这个女人的人。 都该死! “是……”豆蔻觉得此时的洛梵烟十分奇怪,但是又想着她是和王爷吵架了,应当是心情不好的缘故,所以并没有追问下去。 匆匆出去之后,豆蔻带着满脸的心事朝着小厨房去,路上不小心撞到了孙嬷嬷。 “这是怎么了?跟丢了魂儿似的,连路都看不见了?”孙嬷嬷扶着豆蔻的肩膀,关切地问道。 豆蔻站稳之后,见到是孙嬷嬷,赶忙把事情讲了一遍。 随后她无比担心道:“嬷嬷,若是再这样下去,咱们小姐可王爷的距离,岂不是越来越远了?” 听了这话,孙嬷嬷也是一阵沉思。 随后,她拍了拍豆蔻的肩膀,道:“我们像个办法,让小姐也去九荒山,这样不就妥了吗?” “可小姐不会听我们的呀!”豆蔻有些难过,眼眶都红了三分。 “没关系,九荒山附近有一座非常灵验的华光寺,晚上我想办法与小姐提一提,先哄着小姐去华光寺上香祈福,半路上便想办法拐去九荒山!” 孙嬷嬷的眼神之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说得豆蔻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还是孙嬷嬷有办法!”? 第444章 本王是在保护你 九荒山。 洛梵烟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谢今弦。 “这么看着本王做什么?”谢今弦头也没回,但是却能感觉到背后有双眼睛正凉飕飕地盯着自己。 洛梵烟想骂人。 但是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有点泄气,她用力挣了挣,困着她的绳子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 谢今弦转过身来,脸上再也没有这两天看到的那样温柔模样,而是一脸的淡漠:“别挣扎了,本王不怕疼。” 他说着,抬起手。 宽大的袖子滑落到了手肘的位置,露出了上面深深浅浅的勒痕。 这些,自然也是洛梵烟身上的。 “真是不消停的野猫子!” 谢今弦说完,大步走上前来,捏着洛梵烟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随后淡淡一笑:“元帝和王皇后不是要你来我身边当细作吗? 既然是当细作,留在王府里,你又能探得到多少秘密?” 说完,他用力捏开了洛梵烟的下巴,将一个灰色长颈小瓷瓶里的液体倒进了她的口中。 又酸又苦的药液瞬间滑落,洛梵烟被迫仰着头,甚至都来不及闭气就咽了下去。 她瞪着谢今弦:“卑鄙!” 随后一愣。 她有声音了! “救……” 谢今弦早就做好她会呼救的心理准备,立刻将她的嘴给捏住了:“别喊了,这是九荒山山中心的密牢,没有本王的允许,谁也不敢走进来。” “……”洛梵烟瞪着谢今弦。 她至今也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如果不是没有感觉到他身上对自己有杀意的话,洛梵烟怕是又要用命御兽以求活路了。 “好奇本王想做什么?”谢今弦看着她的双眸,看穿了她的想法。 洛梵烟没说话。 “你既然是本王的羁绊主,本王为了自己着想,自然是要将你妥善保护起来了。” 说着,谢今弦用长颈瓷瓶蹭了蹭洛梵烟的脸,表情忽然有些温和了下来:“你这黑斑,说起来还是本王为你祛除的。” 什么? “那日你昏迷不醒,本王为了救你狗命,让尔雾给你喂了五行养元丹。 这丹药本就辅以天材地宝炼制而成,不仅救了你的命,也解了你的胎毒。” 说着,谢今弦的手指轻轻触碰在洛梵烟如缎般光华柔嫩的左脸上,声音陡然冷了三分:“现在看来,你还不如一直丑着看起来顺眼!” 话音落,他松开了洛梵烟的嘴。 “谢今弦,你到底想干什么?”洛梵烟不敢太大声,只能压着嗓子问道:“我连皇帝皇后让我当细作都告诉你了,足矣证明我的诚意了? 你让我做两边细作,难道我就不怕我小命不保吗!” “本王知道你怕,否则你也不会拒绝。” 谢今弦长腿一迈,走到了石室的另一侧,继续鼓捣着什么东西。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来?”洛梵烟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谢小狗,还装作站不起来的样子,上哪儿都坐马车,还要人家丰岚举高高。 结果一到了九荒山立马原形毕露!来去如风! “方才不是说了?” 谢今弦扭头看她,灯光映照下,侧脸尤其好看,声音也如环佩玎珰,悦耳迷人:“你这蠢脑子,做不来细作的事情。 为了避免你不小心触怒了帝后引来杀身之祸,本王只能将你囚在这九荒山,妥善保护了。” 话音落,谢今弦彻底转过身,看着洛梵烟的时候,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手里还端着一盘新鲜的蔬果,看起来人畜无害,十分温柔。 可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的,却是如猛兽一般锐利血腥的光芒!? 第445章 解释,她是预知者 “我凭什么信你!”洛梵烟咬牙切齿地看着谢今弦,不断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要被美色诱惑,要稳住心神。 “那你不妨先告诉我,你凭什么不信我?”谢今弦歪了歪头,手里的蔬果也跟着倾斜了一点点,花花绿绿的色泽,衬得他那张脸愈发迷人了起来。 洛梵烟咬牙,逼着自己脑袋清醒,道:“你之前,恨不得杀了我,还弄死了我的孩子!” 话音落,谢今弦正要说话。 洛梵烟立刻又道:“别跟我说那是谢兰语假传你的命令做的! 我拿胎盘砸你,就是因为我听到你让尔雾把我和孩子处理了!” 听了这话,谢今弦先是仔细地想了想,随后露出了有些抱歉的笑容。 他一步步走了过来,蹲在洛梵烟面前,用漂亮的小如意玉柄银果叉戳了一块去了核的荔枝挑了起来。 “你说的是这个的话,本王的确可以解释。” 说完,他当着口干舌燥的洛梵烟,将荔枝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无耻!”洛梵烟下意识嘀咕了一声。 “本王赶到之际,你的孩子已经死了。” 谢今弦咽下口中的荔枝后,缓声道:“本王口中说的‘处理’,其实是让尔雾去判断一下,你和孩子还有多少存活的机会。 可惜你当时砸完胎盘就昏死了过去,身下血流如注,时间太过紧迫。 尔雾忙着抢救你,本王给那孩子施救,可惜已经救不回来了。” 说着,谢今弦又挑了一块火红的西瓜。 塞到了他自己的嘴里。 “本王一直知道谢兰语想对你下手,所以即便是宰相府把人都撤走了,本王也派了人在暗中护着你。 只可惜,那时因为临时有事,我来了九荒山,谢兰语正巧被允准回府,便教唆了我母亲伤害你。” 说着,谢今弦居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认真地看着洛梵烟,道:“我虽然厌恶你,但是你过门后我却没想过要害你性命。 之所以在你生产之后会那般做法,便是为了保护你。” 听了这话,洛梵烟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口“啐”了出去。 要不是谢今弦早有防备及时躲开,差不多就得啐他脸上了。 “你娘给我灌蟾蜍汤,你关着恶奴在明昭院为难我这个刚刚难产生下死胎的女人,这还叫没有想害我性命叫什么?” 洛梵烟恶狠狠地看着谢今弦。 既然大家都不伪装了,那干脆就撕开面具摊开说! “谢兰语为什么恨你,你知道吗?”谢今弦却似乎不在意洛梵烟的怒火一般,忽然问了这么样的一句话。 “我管她为什么!” “呵,你连你的敌人恨你什么都不想了解,又怎么能找到她最脆弱的地方,给她致命一击呢?” 谢今弦说着,又挑了一枚葡萄塞进了嘴里。 还当着洛梵烟的面,把葡萄皮给吐在了她面前。 可恶! “你到底想说什么!”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你从未想过,为什么谢兰语总是能预知你要做什么一样,让你恰到好处地丢脸吃亏吗?” 谢今弦的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洛梵烟,还眨了眨眼睛。 听了这话,洛梵烟眯了眯眼睛:“你意思是我的身边有叛徒?” 谢今弦摇头:“什么样的叛徒,会连你冲动之下想说什么话都能知道呢?” 说着,他起身,猝不及防地往洛梵烟的口里塞了一块火红的西瓜,后笑眯眯地凑近她的脸,道:“因为谢兰语,她是预知者!”? 第446章 让她当菩萨,原来是为了…… 预知者? 洛梵烟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足足愣了好一会儿。 直到她下意识将嘴里的西瓜都咽了下去之后,才堪堪反应过来:“这世上真的有人会预知未来吗?” “你都能御兽,为什么不能有人能预知未来呢?” 谢今弦说着,叉了一颗荔枝送到了洛梵烟的嘴边:“你要做的事情,会有的反应,都在谢兰语的预知范围之内。 她想要踩着你给自己立光辉的形象,岂不是轻而易举吗?” 洛梵烟一口咬住了荔枝,甜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她看向谢今弦。 却发现此时,他脸上的表情看着,颇有些狡黠的意味。 当即,她道:“谢兰语不是你妹妹吗?而且如果她是预知者,对你岂不是很有帮助?” “当然,”谢今弦毫不掩饰地点头:“所以本王才会纵着她这么久。” 说着,他有笑眯眯地盯着洛梵烟的眼睛:“但眼下你才是本王的羁绊主。” 听了他的话,洛梵烟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狗东西,可真是够现实的! 他知道谢兰语是预知者,所以他故意捧着谢兰语,让她稳稳地坐在佛兰县主的位置上当女菩萨。 可…… “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洛梵烟假装随意地问道。 谢今弦笑容温和:“若非如此,熙王府又怎么能保有现在的荣耀呢?” 他说完,往洛梵烟的口中塞了一颗葡萄。 “当年我父亲死后,元帝一直都在打烈阳军的主意。 我这个熙王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但是谢兰语不一样,她可是万千百姓心中的佛女。 她只要在我熙王府一日,烈阳军就不会轻易松口。 而我这个扶不起的阿斗,有了珠玉在前,行为放荡,不学无术,就没什么不可原谅的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只觉得背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回想起谢兰语那满腔柔情,都放在了这样凉薄的人身上,饶是洛梵烟也讨厌谢兰语,却也免不了替她感到悲哀。 “这么说,你其实也是知道谢兰语喜欢你的了?”洛梵烟吐掉葡萄皮问道。 “人站在火堆旁,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热。” 谢今弦低低笑了两声:“她若是能管好自己的贪心不足,倒是可以一直留在本王身边。 只可惜,人心哪里知足了?” 说完,他捏了捏洛梵烟的脸:“本王已经对你如此坦白了,那本王提议的事,你当如何考虑?” “我这脑子做不来双面细作的事情,你便是杀了我我也是这一句话。” 洛梵烟摆出了死皮赖脸的模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谢今弦倒是不恼,反而是起身将果盘放了回去,折返回来后,解开了她的绳索。 “九荒山这里养着本王这么多年四处寻觅来的珍奇猛兽,你是兽语者,应当会喜欢。” 说着,他变戏法儿一样掏出一盒药膏,拿着洛梵烟的手腕,就开始细细涂抹。 哪怕那些绳索勒出来的伤痕,其实都在他自己的身上。 洛梵烟皱着眉头看着他的动作,上一层鸡皮疙瘩还没有退下,就又爬了一层上来。 “别动!”谢今弦见她要把胳膊抽回去,立刻又捏紧了三分。 只见他下手极为温和,丝毫不见一碰女人就会过敏的矫情模样。 洛梵烟拧着眉头看着他:“你能不能放手?” “在三法司衙门时候,本王说要送你的幽冥虎,你不想去看看吗?”谢今弦说着,笑眯眯地看着洛梵烟。 漂亮的瑞凤眼中藏着细碎的星星,仿佛勾魂摄魄的妖媚,洛梵烟足足愣了好一会儿。 回过神,她下意识想要拒绝并且强调自己要离开九荒山。 可猛地一激灵。 幽冥虎??? 幽冥虎!!! “看!”她反握着谢今弦的手,应得斩钉截铁!? 第447章 乖乖,吼一声 谢今弦看着她满脸期待的样子,轻轻一笑,道:“那便走。” 说完,他坐回了轮椅上,挑着眉头看着洛梵烟。 “你都到九荒山了还要装?”她不是很理解地看着他。 “九荒山本就是陛下赠予本王的,这里自然到处都是陛下的眼线,难不成本王不能警惕些吗?” 谢今弦说得异常认真,就好像他当真是个贪生怕死,害怕被元帝抓到小把柄的人一样。 见他如此,洛梵烟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闷气地上前,推着他的轮椅往外走。 出了密室,密道里错综复杂,绕来绕去。 如果不是有谢今弦在指挥,洛梵烟一个人出来,是必定要在这密道里绕昏了头的。 也不知道这么深的山体里面,谢今弦的人,是怎么保证空气的供应充足。 “往这里出去,再下一截台阶,便到了。” 谢今弦指了指其中一个小路。 洛梵烟深吸一口气:“台阶自己走下去,你的轮椅也自己拖下去!” “不行,本王不良于行,必然是要王妃动手的。” 说着,谢今弦抬头看向她:“这九荒山,除了刚刚那里,就没有一处是绝对安全的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忍了又忍。 最后还是在幽冥虎的巨大诱惑下,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退着将谢今弦连人带轮椅给搞下了那一段台阶。 平稳落地的时候,她都快要累死了,扶着墙站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双手因为用力过猛不断颤抖,看着便知道是尽力了。 “烟烟这身体素质有点差,明日开始,便随着九荒山驯兽师一起操练。” 谢今弦操纵着轮椅来到洛梵烟跟前,还十分贴心地给了她一块帕子,让她擦汗。 洛梵烟无语地看着谢今弦,道:“我谢谢你啊,操练就不要了,你别天天折腾我就行了!” 说完,她将帕子丢回谢今弦怀中,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推起他就朝着该去的方向奔了过去。 谢今弦本能地紧张了一下,捏紧了轮椅的扶手,正打算要呵斥洛梵烟的时候。 却看到洛梵烟噙着一抹笑容,正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他压下了心底要说的话,任由着洛梵烟推着他横冲直撞,颠得他整个人都七荤八素。 “是这儿吗?”洛梵烟按照之前谢今弦的描述,停在了一个铸铁笼子前。 笼子很高大,里面隔了一层黑色的布,看不清笼子内是什么东西。 但是洛梵烟能感觉得到,这里的确有猛兽。 “你既然是兽语者,想来应当是能自己分辩,是不是这里的。” 谢今弦端坐在轮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洛梵烟,似乎在期待着她的反应。 下一刻,洛梵烟冲他灿烂一笑:“你说得对哦,我是应该知道的。” 说完,她拍了拍铸铁笼子,扬声道:“乖乖,你吼一声听听!” 谢今弦见她如此,正打算嘲笑一番,毕竟幽冥虎才不会因为她是兽语者就对她另眼相看,它只臣服于强者!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 “吼——” 虎啸声振山裂地,一个硕大的虎爪狠狠地拍在了铸铁笼子上,“撕拉”一声,将里面的黑布给扯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幽冥虎的脸,出现在那个口子处,正冷冷地盯着笼子外的人看。 娘的,老娘倒是要看看,哪个这么大胆,敢喊老娘乖乖!? 第448章 那害怕不是臣服 “还真是个大乖乖嘞!”洛梵烟站在铸铁笼子前,眼神之中满满都是对幽冥虎的满意,一边说还一边点头。 而幽冥虎却万分不解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咋感觉不太一样? “乖乖,你好好看看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洛梵烟一边说着,一边趁着这个档口没人注意她,飞快地拔掉了铸铁笼子外面的插销锁。 只听她话音落下,铁笼门被推开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谢今弦面色瞬便:“洛梵烟!你找死!” 话音未落,他已经一个健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二话不说毫不犹豫地将她护到了自己的身后,还不忘记叮嘱:“幽冥虎才认主不久,你这般做法简直是在拔她虎须! 稍后我拖住幽冥虎,你立刻离开这里!” 说话的档口,幽冥虎这个大聪明已经从笼子门里缓缓踱步走了出来。 她看着眼前看着十分弱小的两个人类,不由得有些烦躁地在原地刨着爪。 老娘要把爪子磨得最锋利!一爪子给你俩串个同心圆! 这时候,洛梵烟从谢今弦身后探出脑袋:“乖乖,你杀不了我们滴。” “吼——” 放你个螺旋升天狗臭屁!老娘堂堂幽冥虎,想杀谁就杀谁! 除非你俩是兽语者! 但你俩绝对不可能! 嗯? 幽冥虎吼着吼着,忽然卡壳了一般愣在那里。 随后,她急切地站起来,看着洛梵烟使劲耸动鼻子。 “现在立刻出去!”谢今弦不想让洛梵烟涉险,所以第一时间便警惕地让她退出去了。 岂料洛梵烟不仅没有退后,反而还拉过了他的轮椅,将他按了回去,道:“这里虽然没有人看守,但是听见动静说不定也会有人来看看。 你要是不打算暴露自己没有残废,还是老老实实地坐着,看我表演!” “你想干什么!”谢今弦一把拉住了洛梵烟的手:“幽冥虎只臣服于强者,即便你是兽语者,她也不会领情的!” 听了这话,洛梵烟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所以你当时说要把幽冥虎送给我,其实也只是口嗨一下,张口就来的咯?” 谢今弦愣住。 “谁说幽冥虎只臣服于强者?”洛梵烟甩开了谢今弦的手,语调忽然冷了下来,看着谢今弦的眼睛也带上了冰寒:“纵然你武力再高,也只会让强大的兽类害怕,那并不是臣服。” 说着,她不再看谢今弦,而是转身面对着幽冥虎,一步步走了过去。 “打服,便是在自己力量强大的时候,无时无刻不记挂着反击。 但臣服,是打从心底里服从你,不会有任何时刻任何情况让她产生反抗的心思。” “我们兽语者虽然不可能第一次见面就让所有的猛兽都臣服,但上天给了我这样的天赋,自然也给了我最受兽类喜爱的气味了。” 一边说着话,洛梵烟一边朝着幽冥虎走近。 话音落下后,她已经站在幽冥虎的面前,张开了双臂,笑意盈盈。 “洛梵烟!你疯了吗!快回来!” 谢今弦着急的喊声从后面传来。 下一刻,他瞪圆了眼睛。 那张向来表情管理得极为到位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失控的模样。 他……看错了吗? 幽冥虎怎么会……? 第449章 小虎兽 “差不多就行了,你再这么用力,我可遭不住了!” 洛梵烟实在是没想到,这只凶名赫赫的幽冥虎居然是母虎。 “老娘可以轻点儿,但你必须要给老娘多蹭蹭!”幽冥虎哼哼唧唧地一边说着,一边在洛梵烟的脸上蹭来蹭去。 硕大的虎头这会儿就像是失控了一样,斗大的虎眼眯成一道缝,血盆大口是不是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看得那边的谢今弦一整个人都是茫然的。 “差不多了啊!”洛梵烟被幽冥虎蹭得原地趔趄好几步,偏偏幽冥虎还用前爪护着她,不让她走开的同时,也让她没法儿跑。 “这不是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漂亮的兽语者大人了嘛,而且您身上的力量太强大了,老娘可喜欢!” 一边说着,幽冥虎一边还试图伸出舌头来舔她的脸。 洛梵烟瞪大了眼睛正要阻止的时候。 一串手持凭空飞来,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幽冥虎的脑壳上。 只听“嗷”地一声惨叫,幽冥虎终于是松开了洛梵烟,抱着自己的脑袋,呜呜咽咽了起来。 “你打她做什么?”洛梵烟瞪了一眼始作俑者谢今弦,随后去到幽冥虎的身边安慰了起来。 谢今弦委实有些忍不住:“这畜生方才要舔你,你可知道虎舌上全是倒刺,一舌头下去能舔掉你半张脸的肉!” “我知道啊!”洛梵烟头也不回:“我本来就是要阻止她的,她也是太兴奋了一时间没有想这么多,你倒好,二话不说就打上来了。” 见她这幅反应,谢今弦更是生气:“我是在保护你!” “在动物面前,需要被保护的是你而不是我。” 洛梵烟确定幽冥虎没有受伤之后,这才走向了谢今弦,道:“我是兽语者,在面对动物的时候有绝对的自信不会受到伤害。 动物本就性子单纯爱恨分明,它们即便是有时候不会控制自己的力道,但也不会真正地伤害到自己想要靠近的人类。 谢今弦,我知道你不是动物,不会懂我说的这些,我也不是想要指责你。 我是想告诉你,我不会受伤,还有,谢谢你!” 说完,她指了指幽冥虎:“另外还想请求你一件事,能不能让她离开九荒山兽场?” “不能!”谢今弦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幽冥虎是竹影还在世的时候,废了半条命才给他抓回来的。 并且佣兵军团需要幽冥虎坐镇,岂能说放就放! “虎子都跟我说了,那时候之所以会被你抓到这里,全是因为上一个兽语者花了半身的力量为她接生,还给小虎兽做了伪装。 如今已经两年多过去了,她觉得你是个强者,愿意认你为主,但她心中记挂着自己的孩子,她要确认孩子的安全。” 洛梵烟知道和谢今弦硬来没好处,便也愿意把事情说得明白些。 而听了她的话后,谢今弦忽然道:“她还有孩子?竹影还给小虎兽做了伪装?” 该死,这些事竹影为何没有禀告?! “对,这是属于幽冥虎和上一个兽语者的约定,这种约定不能反悔。 而且幽冥虎属于对后代极为重视的动物,所以他们一般和兽语者做了交易之后,还会要求对方保密。” 听了这话,谢今弦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洛梵烟道:“小虎兽在哪里?” “你还记得熙王府荒院生活着的那群猫吗?”洛梵烟露出了得逞的笑:“所以,我们不要耽误时间,明天就回府!”? 第450章 你在威胁我?这还用问吗? 一旁的幽冥虎听了洛梵烟的话,跟着哼唧了两声。 “兽语者大人,老娘的孩子没在荒院,你是要骗他吗?”幽冥虎一边问,一边狂点头,好似真的在赞同洛梵烟的话一样。 谢今弦见状,只能摁下心中的怀疑,道:“明日本王会带着幽冥虎一并回去,你便留在九荒山!” “那可不行,幽冥虎的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在九荒山你还可以跟她大打出手,到了京城你还能吗?你敢吗?你不怕被元帝发现你一直在装怂吗?” 洛梵烟说着,抬手拍了拍幽冥虎的脑袋。 幽冥虎:“兽语者大人,老娘的精神状态极其稳定,你要老娘咬鸡老娘绝不咬鸭!” “本王不信你。” “爱信不信,我又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洛梵烟一脸的无所谓:“还记得我收养的那三只小猫崽吗?” 此言一出,谢今弦的脸色更是黑沉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睁着硕大虎眼在等着洛梵烟继续往下说的幽冥虎,随后上前,一把拉住了洛梵烟的手腕,想跟她去外面单独说。 却没想到在这一瞬间,趴在地上的幽冥虎猛地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嘴里还发出了威胁的低吼声。 见状,洛梵烟举起被他抓着的那只手,皮笑肉不笑:“王爷这是慌了吗?” “本王同你单独说两句话。”谢今弦此时看透了洛梵烟根本不会相信他,也没有了做戏的心思,只想着洛梵烟别当着幽冥虎的面,说出已经有一只小崽子死了的事情。 幽冥虎或许听不懂他说话,但幽冥虎一定听得懂洛梵烟说话! “别了,我还是跟虎子呆在一起比较安全。 既然王爷不想回府,不想帮幽冥虎找到她的孩子,那我只能想办法把幽冥虎带出九荒山了。 到时候京城传言四起,王爷可别怪我没有提前预警。” 说完,洛梵烟挣了挣自己的胳膊。 谢今弦的手纹丝不动:“你在威胁我?” “这还用问吗,当然就是在威胁你。”洛梵烟歪头一笑:“毕竟动物们天生亲近兽语者,你就算是她的主人,可我又没让她伤害你,她自然不会拒绝我的请求。” 说完,她回头看了一眼幽冥虎。 虎子那双眼睛里露出了疑惑的光芒,随后跟着点了点头,还哼唧了几声。 “看,这就是本兽语者无可替代的地方。” 谢今弦在她话音未落之际便松开了她的手腕。 那双漂亮的瑞凤眼中,此时蕴满的都是碎冰,盯着洛梵烟看的时候,仿佛一潭幽深的泉水,透着丝丝缕缕的冷气。 “丰岚,”他盯着洛梵烟看了许久之后,缓缓回到了轮椅上坐下:“即刻安排妥善的驯养员,去府上,将荒院的猫,以及王妃收养的小猫,一并带到九荒山来!” “是!” 洛梵烟笑了笑:“奇怪奇怪,我只是问你还记不记得荒院的那些猫,记不记得我收养的那几只小崽,我可没说,小虎兽就在猫之中啊。” “本王没时间陪你玩这些过家家的游戏。” 谢今弦恢复了那副随时随地都能杀人的凶狠模样,看着洛梵烟的时候,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丰岚,把孙嬷、豆蔻、青黛还有菘蓝一并都绑到九荒山来!” 话音落,洛梵烟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谢今弦,你无耻!” “本王向来无耻,你待如何?”? 第451章 丢脸,被打到认主 话音落,也不管洛梵烟是什么反应,谢今弦扭头就出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洛梵烟咬着牙:“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困在九荒山?” “说过了,是在保护你。”谢今弦头也不回。 “……” 就好像是掉进了奇怪的循环里,问就是为了保护她,再问就是你能把我怎么样。 洛梵烟之前还以为自己成了羁绊主,是拿到了绝对的主动权。 现在才知道,只要谢今弦愿意,自己这个所谓的羁绊主,连半点自由都不可能有。 因为这里,是封建王朝。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有些颓丧,就连肩膀都沉了下来。 身后的幽冥虎见她如此低落,上前拱了拱她:“打起精神来,主人他拿捏你,你也能拿捏主人啊,你可是兽语者欸!你和主人还有奇怪的契约呢!” 听了这话,洛梵烟叹了口气。 正好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锁门的声音。 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幽冥虎的身边,靠在她柔软的毛发上,道:“我忽然发现,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在这个男人手里占到过半点便宜。 起初我拿银子换了安全,我以为是我赚了,殊不知人家只是松松手的事情。 而现在,我以为我是羁绊主,谢今弦总该忌惮一点。 然后就发现,他只要愿意,我是什么都没有用。” 说着,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来这里这么久了,她还是挣扎在“活下去”这个命题上没有出路,真是丢人! “谁说的呀,你是兽语者,只要你愿意,这九荒山上的兽兽可都是你的打手呢。” 幽冥虎说着,用脸颊蹭了蹭洛梵烟的肩背:“老娘虽然不能帮你和老娘的主人打架,但老娘可以帮你逃出去啊!” “谢谢你啊。” 洛梵烟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她抬手摸了摸幽冥虎的脸颊,叹了口气。 她是可以逃出去。 但是谢今弦已经让人去把孙嬷嬷她们都绑到九荒山来了,她即便是再快,也快不过丰岚的脚程。 “说起来,老娘的崽到底在不在那个王府啊?” 幽冥虎说着,好奇地把大脑袋探到了前面来,直勾勾地看着洛梵烟问道。 听了这话,她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你已经和孩子们分开将近两年了,你觉得他们能在外面活下来吗?” 话音才落,幽冥虎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你是说,我的孩子都死了?” “没有,”洛梵烟摇头:“因为上一位兽语者的关系,你的小虎兽隐藏进了幽冥猫之中。 但是小虎兽的体型总是要比普通的猫崽大许多的,所以他们一直都没有长大。” “什么意思?老娘怎么听不懂?” “意思就是他们现在还是新生儿,如今被当成没娘要的小猫崽养在我的院子里。 而且,其中一只小虎兽出了点意外,如今神魂是被养起来的。” 说着,洛梵烟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嘴唇。 起初奶牛猫找她养小猫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那几只小猫来头这么大。 后来知道了,也被绑定了,就更没有机会甩掉这烫手山芋了。 “要是老娘的崽子在你的手里,老娘也能完全放心了。” 幽冥虎说着,叹了口气:“兽语者大人,其实九荒山的生活挺好的,老娘每日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别提多舒坦了。” “所以你才长得这么胖,连谢小狗都打不过,被他活活打服认了他当主人吗?” 洛梵烟说着,咧了咧嘴,忽然不屑了起来:“那你真是把幽冥虎的脸都给丢光了啊!”? 第452章 虎牙吉祥物 幽冥虎也知道洛梵烟说的是事实,所以她并没有反驳,而是有些忧伤地看着远方,眼神空洞,似乎愁绪满怀。 “想当初我也是叱咤风云的兽中一霸,要不是怀了几个小崽子还被盯上了,上一个兽语者那么弱鸡,才不可能让我乖乖听话呢。 而且他当初还跟我要了一件礼物,说是要送给他心爱的女子的。” 说着,幽冥虎忽然冲着洛梵烟张开了血盆大口,呜呜嗷嗷道:“老娘这少了一颗牙,但是已经长回来了,就是这儿,可漂亮的一颗牙了,被他生生拔走的!” 听了这话,洛梵烟赶忙抬手将她的嘴给合上了:“你们没有刷牙的习惯,口气有点遭不住。” 幽冥虎郁闷地舔了舔嘴唇,趴下叹气:“我们幽冥虎可浑身都是宝,如果不是怕老娘那三个崽活不起,老娘也犯不着付出这么多。” “你的牙齿有什么用处?”洛梵烟靠在了幽冥虎的脖子上。 这山里寒气重,靠着幽冥虎,倒是很暖和。 “用处可大啦!兽语者大人听过如意不?” 幽冥虎说着,语气带上了七分得意:“就是那个,如意如意,随我心意的如意!” “所以你们幽冥虎的牙齿可以当如意使?”洛梵烟瞥了她一眼,不是很信在这种东西。 她又不是不知道,幽冥虎诚心赠送的礼物,可以帮助人改变自身的磁场作用,但随人心意这种,是万万不可能的。 “也不全是,反正就是,老娘心甘情愿送出去的东西,是可以帮收礼的人变得特别讨人喜欢的!” 说着,幽冥虎甩了甩脑袋,颇为得意道:“怎么样,厉害!” “……”洛梵烟听了这话,闭上的眼睛重新睁开。 让人变得讨人喜欢? 洛梵烟猛然就想到了谢兰语。 仔细扒拉一下原主的记忆,谢兰语是这两年风头才盛起来的? 之前……她虽然美名不少,但却也没有到人见人爱的地步。 光说那苏侃,便是谢兰语这等人接触不到的层面。 而且贵妃对谢兰语的态度,也很是令她感到不解。 位高权重者,难道真的会因为多年前的一点救命之恩,甚至看不到自己所谓的恩人将自己的儿子害得十分倒霉吗? 可……如果谢兰语能这般被人维护,都是幽冥虎牙的功劳的话,那送虎牙的人,就只会是竹影。 可刚刚幽冥虎说,他是要送给心爱的女子的。 谢今弦很清楚谢兰语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以他对羁绊者的重视程度,如果知道了竹影心悦谢兰语,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而且,竹影还死了! “你在想什么呢?”幽冥虎半天没有听到洛梵烟说话,忍不住又蹭了蹭她。 洛梵烟回神:“你送出去的虎牙有多少啊?” “你以为这是大白菜呢?老娘拢共就送出去两颗,一颗在主人那里,一颗在山下!” 幽冥虎说完,哼唧了几声:“就是老娘能感应到山下那颗虎牙开始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 “怎么个奇怪法?” “就像是……一个吉祥的东西上面沾上了不吉祥的东西,哎呀反正是一种感觉,老娘描述不来!” 幽冥虎说完,正要滚到一旁去的时候,忽然又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第453章 求您救救我家王爷吧 “王妃,请随我走。”尔雾站在通道口,满脸堆着笑容看着她。 宽大的黑袍掩盖下,他藏起来的双手紧紧地揉在一起,紧张地搓得几乎发白。 “你们王爷让我在此呆着,我不去。”洛梵烟敏锐地感觉到,尔雾的声音听起来很急迫。 “是王爷让属下来请王妃的,还请王妃……” “尔雾,我才是羁绊主,凭什么他让我呆在这儿我就要呆在这儿,让我离开我就得离开?” 洛梵烟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颇为认真道:“而且他说了要把幽冥虎送给我,我也要忙着和我的伙伴培养一下感情。 如果不是你家王爷要死了这么大的事情,就别来找我了。” 虽然与尔雾的接触不算多,但是在洛梵烟的印象里,他是一个挺一板一眼的研究狂人。 如果不是谢今弦那里出了什么岔子的话,以尔雾这个性格,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的。 所以,洛梵烟大胆推断谢今弦出事儿了! “王妃……”尔雾见洛梵烟油盐不进,不由得也着急了起来:“您能不能别总这么无理取闹?我家王爷何曾对你不起过?” “笑话,你应该问的是,你家王爷何曾对得起过我!” 洛梵烟盘腿坐在幽冥虎前头,一字一句道:“就算我的孩子与他无关,那他大可以上奏陛下将我休弃,可他偏不,还非要亲手杀我才罢休。 后来拿了我那么多银子,他还钱了吗?他一毛钱都没还! 何曾对我不起?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把自己噎死!” 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谢今弦身边的所有人都带着高高在上的俯视看着她。 此前她被原主的记忆所骗,一直以为谢今弦才是孩子的父亲。 可如今她已经知道一切都是自己误会了,她愿意滚蛋,甚至连元帝和王皇后的吩咐都坦白告诉了谢今弦。 换来的,却是谢今弦将她囚在九荒山,还要把孙嬷嬷她们一并绑来威胁。 “王妃你可知道,光凭你通奸生子这两个罪名,我们家王爷就能堂而皇之地杀了你?”尔雾气得直哆嗦,愈发为自家王爷感到不值。 “那便请谢小狗现在来堂而皇之地杀了我。” 洛梵烟最不买账的便是这种威胁。 一旁的幽冥虎看戏看得津津有味,还小声提醒洛梵烟:“这个人身上会藏毒,你可要小心哦!” 她一点儿也不担心。 毒在她的身上,便是在毒谢今弦啊! “噗通” “王妃,尔雾求您,求您救救我家王爷!” 尔雾大概是扛不住了,他冲着洛梵烟跪下,原地磕了一个头下去,哭得声音都带着几分劈裂。 见他如此,洛梵烟心里四处乱撞的闯祸野马也稍稍安静了一些:“你家王爷又怎么了?” “交春散!” 尔雾抬起头,已经是满脸泪水:“在三法司,王爷吃下去的是真正的交春散!” “什么?” 洛梵烟一下就蹦了起来:“他是疯了是吗?” “眼下能救王爷的,只有王妃您了!”尔雾哭着大声喊道:“求王妃赐一碗心头血,以羁绊主的力量,压制交春散药效!”? 第454章 感觉好像不太对劲 心头血…… 洛梵烟眯了眯眼睛。 不是很对劲。 “先带我去看看你家王爷的情况再说!”她说着,抬脚就往外走。 尔雾却跪拦在了她面前:“王爷情况危急,此时已经是发作时刻,若是不及时取了羁绊主的心头血压制,王爷未必能挺得过去。 交春散没有用药的话,发作起来一次比一次更凶猛,王爷的身子脆弱,根本经受不住啊王妃!” 说着说着,尔雾就哭得愈发大声了起来。 洛梵烟拧着眉头看着他,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可是具体哪儿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那你在这里磨蹭什么,还不快带我去看看你那倒霉王爷?” 洛梵烟说完,一手扯着尔雾的后衣领,一手推开了门:“乖乖,晚点再来找你玩,乖乖在这儿等着我!” 幽冥虎甩了甩耳朵:“不知道为何,兽语者大人喊人家乖乖,人家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起居室。 谢今弦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卷书简在看,身边只有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男子站着,手里捧着茶水,时不时给谢今弦添上一点。 片刻后,谢今弦眉头微微蹙了蹙。 他放下书简,看向黑色面具:“去外面看看出什么事了。” “喏!” 黑色面具说完,放下手里的茶水,人就像是一抹烟一样消失了。 片刻后,他再度出现:“尔雾先生带着那位王妃过来,说是王犯了交春散药瘾,需要取王妃的心头血来压制。” 听了这话,谢今弦眼神之中满是诧异。 但面上却分毫不显。 他将茶水一饮而尽,起身走进了身后书架打开的密室。 门关上前,他冲黑色面具道:“开始发疯。” 黑色面具一愣:“啊?” “扮作本王的模样,扮作交春散药瘾发作的模样,尽量放开了去演。” 说完,谢今弦将自己的外袍丢了出去,扳动机关,书架缓缓地合上。 黑色面具立刻回过神,三下五除二摘掉了黑色面具,露出了与谢今弦完全不像的眉眼。 随后,他迅速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扯掉黑色的外袍,披上谢今弦丢出来的衣服。 然后又飞快地拿着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脸上捣鼓了几下。 洛梵烟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状若疯癫的谢今弦失魂落魄地跪坐在案几前。 听到开门的动静之后,他从凌乱不堪的头发后面看了过来,随后立刻起身,跌跌撞撞地扑向门口。 “妈耶!”洛梵烟被吓了一跳,毫不犹豫地收回了刚刚迈进去的一只脚,果断地将房门给关上了。 “咚”地一声巨响,随后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里面恢复了一片寂静。 门外,洛梵烟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转头问尔雾:“刚刚那个鬼东西,是谢小狗?” 尔雾也是一脸茫然:“啊?嗯!” “完蛋!”洛梵烟的心猛地一沉,赶忙推开门。 人是结结实实撞到门上的,这会儿笔直地躺在地板上不知是死是活。 洛梵烟顾不得那么多,赶忙上前,把人扶了起来,顺手就扒拉开了他脸上凌乱的头发……? 第455章 升官发财死丈夫 “王妃!” 尔雾三魂吓飞了七魄,也顾不得是不是不合规矩,一把就拽起了洛梵烟往外扯,顺手将门又给关上了。 “咚——” 又是一声,黑面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磕得直接醒了过来。 “你做什么?”洛梵烟不解地看着尔雾:“不是你让我来看看你家王爷的吗?” 尔雾心里紧张极了!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里面的人并非是王爷,而是王爷身边的黑卫啊! “我意思是,王爷此时的模样太过糟心,怕是不适合见王妃。” 尔雾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房门口,生怕洛梵烟强硬地要进去看看“谢今弦”。 而此时,里面醒来的黑卫也听到了尔雾的话,立刻兢兢业业地演起了药瘾发作的模样。 原本洛梵烟还想说什么的,此时听到里面的动静,她也是本能地愣了一下。 随后道:“你家王爷这么疯,不会有事?” “只要王妃能配合我及时取出心头血,王爷就不会有事,否则……” 尔雾说着,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就好像谢今弦命不久矣了一样。 “哇哦,”洛梵烟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还有这等好事?” 听了这话,尔雾的脸上缓缓地浮现出了一个问号。 “我刚被封了二品诰命,王爷死了以后王府的钱都是我的。” 洛梵烟说着,双手合十立在胸前,眼睛里都是光:“升官发财死丈夫!这么好的事情居然落到我洛梵烟头上了!” “……”尔雾只觉得自己的脑瓜子在这一刻嗡嗡作响,恨不能掐着洛梵烟的脖子打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都是装的什么东西! “王妃,”尔雾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强压着满肚子的不悦道:“王爷若是死了,你也活不了!” “你说了算?”洛梵烟歪头看着他。 尔雾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莫要忘了,这里是九荒山,我王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这里的人都不会放你离开的!” “好怕啊!”洛梵烟笑嘻嘻地说完,叹了口气:“好可惜,我是兽语者,这九荒山上上下下所有野兽动物,上至幽冥虎,下至小老鼠,都听我的指挥。 只要熬到你家王爷死翘翘,我要离开九荒山,简直易如反掌!” 话音落,洛梵烟猛地抬手虚虚一摁:“孩儿们都出来!” “叽叽叽……” 尔雾甚至来不及反应,便看到一股黑色的潮水从洛梵烟的身后涌了上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停在了她身后三步开外的地方。 那是……鼠潮…… “洛……洛梵烟!你冷静!”尔雾没想到会闹成这样,一时间有些慌乱了起来:“有话好好说!” “你想取我的心头血,是要给你家王爷与我解开羁绊契约的,对吗?”洛梵烟笑眯眯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都是人畜无害的模样,就连脸上的笑容,也万分温柔友好。 尔雾闻言,心头剧震:“你既然都知道,为何还要随我来?” “实不相瞒,”洛梵烟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虽然知道你是骗我的,但是万一有机会当个寡妇呢? 这种事情,我想亲眼见证的!”? 第456章 本王心胸狭隘 房中,密室里的谢今弦亲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尽管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免不了眼前一暗。 这个洛梵烟,倒是坦荡! “你当真是不要脸!不要脸!”尔雾被洛梵烟的话气得直跺脚,这辈子就没感觉比现在更委屈过!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洛梵烟什么都要,就是不要脸,你能耐我何?” 说着,她抬手将尔雾扒拉到一旁,推开那扇门:“让我来亲眼看看,这位漂亮的王爷是怎么一命呜呼的,要是差一口气,我也不介意补刀啦!” 尔雾想要上前拦着,可是那么多老鼠都围了上来,尽管他悍不畏死,也是忍不住一阵阵头皮发麻。 就是这一刻的犹豫,洛梵烟推开了房门。 里面哪里还有那个发疯的人的样子? 谢今弦端端正正地坐在案几前,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简。 见到洛梵烟推门而入,他还皱起了疑惑的眉头:“不知道敲门吗?” 话音才落,洛梵烟便木着一张脸退了出去,顺手还把们给关上了。 谢今弦正疑惑的时候,那门又打开了。 洛梵烟站在门口,漂亮的眉头紧紧地皱着,那双眼睛也定定地盯着谢今弦,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是说你家王爷快死了吗?”洛梵烟退了出去,这次没关门了。 “啊?啊?”尔雾的声音带着三分惊慌传来。 “好像已经死了,”洛梵烟的语气无比认真:“里面坐着的应该是你家王爷的鬼魂。” 听了这话,谢今弦捏着书简的手忍不住多用了几分力气,攥得书简发出了一阵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他低头看去。 然后面无表情地把书简翻了个个儿。 下一刻,洛梵烟拽着尔雾从外面进来。 “你到底在闹什么?”谢今弦绷着脸看着洛梵烟。 “这不得问你的手下吗?他骗我说你快死了,拿这个来骗我的心头血。” 洛梵烟说着,把尔雾丢到了谢今弦面前,双手抱在胸前,道:“想要解开羁绊契约,我也不是完全不肯,毕竟我就算不是故意的,也是的确给你戴了绿帽子,是真的不想留在你的身边彼此膈应。” 听了她的话后,谢今弦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猛地蹿了上来:“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只要你想个办法能瞒过元帝和王皇后,让我安全地死遁离开京城,我同意在平安之后跟你解开羁绊契约。” 说着,洛梵烟垂眸看了一眼尔雾:“否则我就算是死,也要拖你们这些人下水一起死。” 谢今弦眼眸森冷,却敛下了眉眼盖住了这时候的寒意。 他放下书简,姿态优雅地提起笔在上面写着什么,一边写,一边道:“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放过你?” “你心里有什么怨气尽管说出来,我们尽量解决一下。” 洛梵烟满脸的诚恳。 谢今弦的笔一顿,道:“你当真以为,你我之间的事情还能解决吗?” “有何不可,我心胸宽广!” “抱歉,本王狭隘,本王不会放过一个,给本王戴了绿帽子的人!” 谢今弦最后一个字落下之际,眼眸抬起。 森冷的目光,死死地落在洛梵烟的身上。? 第457章 孩儿们,燥起来! “那件事本来就是误会,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受害者。” 洛梵烟说完,摊开手,一脸的无辜:“你不去要求加害者赔偿,却在这里抓着受害者不放,多少有点本末置换了?” “哼,”谢今弦冷冷一笑:“于本王而言,你与那付言才皆是加害者。” 他放下了笔,往后靠去,整个人显得无比阴郁:“除非本王死,否则你别想离开本王身边。 本王心胸狭隘,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憎之人!” 说完,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洛梵烟。 那眼神太过吓人,饶是洛梵烟知道他不会真的对自己做什么,却忍不住感到一阵后背发凉。 这个谢小狗,还真的是个阴森的货! “行,那就没得商量了。”洛梵烟一甩手,转身就往外走:“不要再让人来骗我了,否则本兽语者的怒火,你们整个九荒山都承受不起。” 一边往外走,她还一边往地上的尔雾屁股上踹了一脚。 眼看着洛梵烟离开,谢今弦咬了咬后槽牙,随后再次提笔:“滚。” 尔雾不敢耽搁,赶忙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房间。 临走前,还不忘记关上门。 谢今弦的笔悬停在书简上,半晌都没有落下。 许久后,一滴墨汁低落,将书简上的字盖去了几个。 那是方才洛梵烟在说话的时候,谢今弦无意识地随手写的字。 杀! “王,幽冥虎把囚室打开了。” 黑卫鬼影一样地出现,带来了另一个让谢今弦烦躁不已的消息。 “洛梵烟人呢?”他有些暴躁地问道。 “她去了兽场。” 话音落,谢今弦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黑卫一愣,随后赶紧跟着离开,朝着兽场的方向狂奔。 大半夜的,这两口子是真不想让人睡觉啊! 兽场。 洛梵烟站在正中央,手里还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朏朏果吃着。 兽场四面八方的铁笼都被打开了,不多时,幽冥虎第一个从铁笼通道里走了出来。 紧随其后的,是旋风狼、狂暴熊、食人蟒、铁齿猪、嗜血象…… 每一个都是凶悍至极的猛兽,每一个都是被层层铸铁笼关着的猛兽…… 可是此时,它们却挨个儿地走进了兽场。 然后,在幽冥虎的带领下,站在了洛梵烟面前! 兽场负责洒扫的下人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揉了揉眼睛之后发现幻觉还没有消失,当即紧张地大喊了起来:“那……那女的是哪里来的?她要干什么啊?” 与此同时,谢今弦出现在兽场上方:“洛……你不要闹了!” “抱歉啊,我没有闹,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你到底有多离谱。” 洛梵烟深知想要从谢今弦手里拿到主动权,就一定要让他看明白她到底有多凶悍。 即便是他身居高位,手段层出不穷,那又怎么样? 她只要够狠,光御兽这一点,便可以让谢今弦退让一大步! “孩儿们!燥起来!”洛梵烟兴奋地举起了双手。 下一刻,以幽冥虎为首,其余的凶兽猛兽都跟着嗷呜嗷呜地大喊了起来。 这一群兽吼之声,震得整个九荒山都晃动了起来。 藏匿在暗处的那些佣兵们立刻警戒,一队人马飞速朝着兽场奔来。 一定是王出事了!? 第458章 这不是商量 “收!” 洛梵烟做了一个收起的手势,震天动地,气势浩大的兽吼声说没就没。 她看向月色下,脸色极度难看的谢今弦,道:“我本来也想跟你讲点公平的,毕竟整件事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但是你实在是太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你说说,如果我要带走你整个兽场的猛兽,你能拦得住吗?” 听了这话,谢今弦只觉得脑门上的青筋直突突。 她说的没错。 如果她铁了心要闹得难看,铁了心要带走整个兽场的猛兽,他的确拦不住。 而且,她带着这些猛兽,如果去跟元帝投诚的话,元帝也必定会派金吾卫来九荒山搜查。 这里经营了这么久,一时半会儿即便是想转移也会留下线索。 他不能冒险和她硬着来! 想到这里,他看着洛梵烟,声音淡淡:“你老实一点,未必没有商量的余地。” “商量?”洛梵烟歪了歪头:“在你书房的时候,我的确是在和你商量,可是现在在这里,你如果不想妥协,就只能跟我手底下的孩儿们斗一场了!” 话音落,连滚带爬赶来的尔雾正好听到,他立马扬声大喊:“王妃不可!王爷哪里能与野兽争斗!” 这句话刚落下,尔雾就感觉到谢今弦杀人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当下,他立刻感到头皮发紧。 完了,兽场上也有不少元帝的眼线,上回王爷收服幽冥虎的时候,都是把元帝的眼线给支开了的。 这会儿没有啊! 无忧还在熙王府假扮洛梵烟啊! “哎呀,我老眼昏花了,哪里有……” “有何不可?王爷不是最喜欢珍禽猛兽了吗?” 洛梵烟的声音及时地应了他的话,将他欲盖弥彰的话直接给堵了回去。 随后,洛梵烟又道:“反正你们家佛兰县主借了我三分力量,我暂时也能在群兽中间保护着王爷的安全!” 好家伙,一句话的功夫,连自己是兽语者的身份都给盖住了。 谢今弦看着洛梵烟,眼神越来越沉,越来越深。 她很聪明。 以前他一直以为,洛梵烟很蠢,不会用脑子,胆子也小。如果不是兽语者的话,他根本不会留着她的命到现在。 可是此时此刻,谢今弦猛然意识到,洛梵烟一直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她的蠢和冲动,只是在没有能力的时候,自我保护的手段而已! “怎么样,王爷,下来比一场啊!别这么胆小嘛,你这样,岂不是叶公好龙,贻笑大方吗?” 洛梵烟挑衅的声音不间断地从兽场传了上来,谢今弦却始终巍然不动地立在高台之上。 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洛梵烟感觉嗓子有点不行了。 她叹了口气:“没想到我丈夫这么没种,多少是让人有点失望了!” 说完,她招了招手:“孩儿们,回家睡觉!” “吼——” 又是一阵兽吼,刚刚抵达兽场外围的那些雇佣兵们,被这一阵震天动地的兽吼,吼得险些暴露。 谢今弦始终一动不动,看着洛梵烟跟个山大王一样,带着十几只猛兽从铁笼通道进去之后,这才缓缓开口。 “去,把洛梵烟捆到本王房中来!”? 第459章 他害羞啦 他以为洛梵烟是暂时妥协了。 毕竟从眼前的情况来看,洛梵烟的逼迫没有成功,僵持下去,暴露她才是兽语者的概率反而会更大。 洛梵烟不是蠢蛋,自然知道不能暴露这个身份,否则还怎么会扯出谢兰语这面大旗。 所以,谢今弦丢下这个命令的时候,是松了一口气的。 随后,他非常自然地下了高台,准备单独和洛梵烟再好好谈一谈,让她别发疯了,老实听话对谁都有好处。 也正因这一偏差,谢今弦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藏得死死的那些雇佣兵队长都来了。 他径自下了高台,等在了书房内。 不知过去了多久之后,尔雾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王……王妃叫您过去见她……” “捆不过来吗?”谢今弦一点也没有意外的样子,甚至连头都不抬一下:“即便有野兽环伺,可不是还有安兽粉吗?” 尔雾使劲摇头:“不止啊王……还有大人们……” “……”蓦地一下,谢今弦猛地抬起了头,盯着尔雾的脸:“你说什么?” “大人们来了,大人们大概是听见了兽吼声,以为兽场出事了……” 尔雾都快哭了。 这会儿,洛梵烟已经把那些雇佣兵队长们都给绑到了兽舍。 如今十几头猛兽,不知多少头野兽,正聚在里头狂欢。 要是谢今弦不赶快过去的话,难保洛梵烟丧心病狂起来,不会把那些队长们喂野兽了啊! “她如何能抓得到他们!”谢今弦气得要死,当下也顾不得装矜持,一把丢掉书简就起身往外跑去。 尔雾跟在一旁唯唯诺诺不敢大口喘气。 心中默默腹诽。 雇佣兵都是兽化过的,兽语者想要制服他们本来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啊…… 兽舍。 “今天虽然没有顺利离开九荒山,但是我得到了这么多好朋友,也是值得开心的一天!” 谢今弦还没有走近兽舍,便听到洛梵烟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 话音落下,便听到一阵阵兴奋的兽吼声。 谢今弦站在门口,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恨不能立刻把那个女人拖出来好好教训一顿。 她居然……这么嚣张! “来,虽然我这儿没有酒,但以水代酒也是好的!” 洛梵烟嚣张的声音还在往外冒:“你们倒是给点面子啊!” 听到这里,谢今弦是再也忍不下去了。 抬起一脚,正要准备朝着兽舍的门踹过去的时候…… “你是兽语者,那你是我们王的羁绊了?”一个耳熟的声音犹豫着传来。 谢今弦心里一紧,下意识喊出了声:“洛梵烟!” “不不不,你们家王是我的羁绊,我才是他的主人!”洛梵烟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下一瞬,兽舍大门传来巨大的一声响。 所有人和兽循声望去。 脸色漆黑,周身缭绕着怒意和压迫力的谢今弦站在那里,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洛梵烟:“你给我,闭嘴!” 洛梵烟见他如此,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回过头的时候,对上了那几个被自己绑回来的人的视线。 当即,她无所谓地笑了笑。 “哎呀,你们知道的,他害羞!”? 第460章 将她们就地格杀! 话音才落,众人就看到自家那个黑脸王冷着脸走上前来,一把捂住了洛梵烟的嘴,毫不留情地将她拖了出去。 “唔唔唔……”洛梵烟手舞足蹈地挣扎了起来,看向众人的时候,眼神里也充满着求救的意思。 而方才那个问洛梵烟的人,却是挠了挠头,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伴:“王是有点害羞。” 洛梵烟:“?” 谢今弦一路将她拖到了外面,又拖到了他的书房,把门给结结实实关上了之后,才松开了她。 “你到底想怎样?”谢今弦只觉得脑门上青筋直跳,很想把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给掐死才好! “我说了,我要离开王府,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怎么还问个不停?” 洛梵烟说着,盘腿坐在地上:“我在这个世上,最牵挂的人只有我的白雕。 如今我的鸡都没了,你就算是把孙嬷嬷还有三个丫鬟弄到了九荒山来,我铁了心想走,也是不会管他们死活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异常认真地看着谢今弦:“而且,你不仅拦不住我,你拦我之后,我逃离了九荒山,还会把你这里的所有秘密都告诉元帝。 反正我是羁绊主,你死了,我一点也不受影响。 还可以趁着你被弄死的档口,我也来一个死遁,然后去过我逍遥自在的小日子。” 不知道是不是越说越兴奋了起来,洛梵烟猛地一拍手:“那些人叫你王,自称佣兵,所以你是佣兵王咯? 我记得我曾经在我爹的书房里看到过佣兵格杀令,你……” “闭嘴!”谢今弦按捺不住,暴怒开口:“洛梵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好意思,我不吃酒的。”洛梵烟一点儿也不害怕,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谢今弦,欣赏着他此时的愤怒,颇有几分怡然自得模样。 谢今弦摁了摁脑门上狂跳的青筋,道:“你不能走!” “这现在可由不得你说了算了。”洛梵烟歪着脑袋看着他:“你看,你不能杀我,九荒山上的野兽我都能驾驭,就连那些佣兵,也对我又天生的好感。 不是我吹牛啊谢小狗,现在我想从你这儿跑出去不仅轻而易举,我还有足够的实力背刺你一刀。 所以不是我能不能走了,而是你想让我留下来,你就得求我。 求到我满意,求到我愿意留下来。 否则你的大业,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说完,她忽然“嘿嘿”笑了两声:“也是看在咱俩还有个羁绊契约的面子上,我才能跟你这么温柔了,不然换做是之前,我早就带领群兽掀翻九荒山了!” “怎么样,我的要求不仅不过分,对你来说还很划算?” “所以你别矜持了,就现在,快点求我!” 谢今弦平静地看着洛梵烟嚣张的模样,那张满是怒意的脸已经逐渐平静了下来。 在洛梵烟猖狂笑出声的时候,谢今弦忽然也勾了勾嘴角。 他在洛梵烟的对面坐下:“是吗?那我可真得好好求求你。” “既然孙嬷嬷等人对你来说毫无分量,那本王也不必费心费力把人带到九荒山来。” 说着,谢今弦的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一个黑卫凭空出现。 谢今弦笑眯眯地看着洛梵烟,语调极淡:“告诉丰岚,将孙嬷嬷等四人就地格杀!” “是!”? 第461章 三年后,我送你自由 洛梵烟的表情在谢今弦的话说出口之后猛地就僵住了。 “谢今弦,你做事可真狠啊……” 闻言,谢今弦笑眯眯地看向她:“珠玉在前,不敢自赞。” 见他这副模样,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飞快地盘算了起来。 她可以驭兽,在这九荒山上必然是没有人能拦得住她的。 可是凭心而论,她真的能眼睁睁看着谢今弦把孙嬷嬷她们都杀了吗? 她不能! 那谢今弦说杀了孙嬷嬷她们,会是骗她的吗? 有可能! “谢今弦,说实话,听到你说要杀了孙嬷嬷她们的时候,我还挺想阻止一下的。” 洛梵烟扯开了一个笑容,定定地看着谢今弦,如是说道。 “为何要阻止?” 谢今弦一样笑眯眯地看着洛梵烟:“她们若是活着,于你而言也并非是什么好事。 反而是死了,你在这世上便彻底无牵无挂了。 总不见得,你对那将你毫不留情推出来的宰相府还有不舍?” “那是自然。”洛梵烟点了点头:“生身父母,手足兄弟,也不是说放就能放得下的。 只不过我想自由就必然不可能什么都抓在手里。 若是你杀了孙嬷嬷她们之后,可以让我掀翻你的九荒山,把你的秘密全都捅穿,我倒也觉得她们死得有价值。” 说完,她歪了歪头:“毕竟那也是我的人,我可以不管不问,你却不能说杀就杀。” 听了这话,谢今弦眯了眯眼睛。 他当然看得出来洛梵烟是在叫他别杀。 可他此时也拿不准,洛梵烟心里到底有多重视这四人。 “做个交易如何。”他想了好一会儿,缓缓问道。 洛梵烟抿唇一笑:“那得看看你拿出来的到底值不值得我交易了。 元帝和王皇后知道我想要离开熙王府过逍遥自在的日子,所以允诺我事成之后赐我和离。 那和离诏书我可都看到了,只差一个玉玺了。” 说完,她定定地看着谢今弦:“你要与我和离,可没那么容易,毕竟圣上赐婚,只有丧偶,这话可是你说的。” 谢今弦看着洛梵烟那张笑容满脸的脸,很想把她脸上的笑给揉得稀碎。 但又偏偏要忍住。 他道:“你是我的羁绊主,即便是要放你自由,我还是会找到你。 如果你想彻底摆脱我,也不是不行。” “三年时间,三年后你我解除羁绊,我送你自由。” 听了这话,洛梵烟哑然一笑:“我可没那么有耐心,元帝他们都没敢夸口说三年,你跟我说三年,你哪儿来那么大的脸?” “你帮着元帝杀了我,搅碎我背后的势力,他也不会给你活路。” 谢今弦语调平了下来:“想必这些话不必我说得太过明白你也能清楚,今上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王皇后更是其中恶鬼。 到时候莫说是你的命,你那全家,除了你那走狗父亲之外,怕是只有你母亲,能在河东司马氏全族的保护下才能活下来。” “你说得言之凿凿,搞得我都快要相信了呢。”洛梵烟语气轻松,听着就知道她在笑。 谢今弦倒是不着急,而是轻轻一笑:“你以为,你大哥洛恩文满腹诗书才华,为何却从不借司马氏的光,而是要靠自己,一步步走上如今的官位?” “那便是因为他看透了你父亲洛远定的虚伪与狗腿,他要靠自己,与洛家割席。” “只有这样,到了末路之时,他才能完全依靠自己,护住他想护之人!”? 第462章 兽山暴动 谢今弦的话,落在洛梵烟的耳朵里,甚为振聋发聩。 她本就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来到此处之后,一心只想活下来,甚至不惜抓住各种机会苟且偷生。 再加上原主做的孽,她与洛家人并没有多少接触。 自然也就不了解,这背后还有这么多未明之事。 如今听谢今弦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茅塞顿开的感觉。 难怪啊,两个哥哥和原主,对洛恩文都是言听计从。 就连那个父亲洛远定,也完全左右不了洛恩文的决定。 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因为……洛恩文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了吗? “你说的这些我听着就觉得烧脑子,”洛梵烟轻飘飘地笑了笑:“我这个人,脑子笨,也转不快。所以你说这么多,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 “我知道你是想告诉我,元帝不仅不会放我一条活路,甚至连我背后的洛家也要一巴掌拍灭。 但是你想过没有,我是兽语者,这才是我最大的底牌。 如果元帝没有十足的把握灭杀我,那就要承受覆灭江山的风险。 他一个迷信到在宫里头建了个道馆的人,我不信他这么有胆色!” 说完,洛梵烟一挥手,四周猛兽仿佛有所感应一般,齐齐低吼出声。 随后,她道:“反正我今天就问你一句话,谢今弦,你到底放不放我离开王府!” 少女明媚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茶色的眼瞳冰冷又坚定,仿佛谢今弦今天不好好做个抉择,那今天就是他的死期一般。 看着这样的洛梵烟,谢今弦大袖下面的手缓缓攥紧。 片刻后,他吐出一口浊气,道:“不放!” 话音落,四面八方爆射出了许多绳子,眨眼之间将洛梵烟捆了个结结实实。 而谢今弦出手如电,一把卸掉了洛梵烟的下巴。 看着她毫无反抗之力地被自己生擒,谢今弦总算是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做人不能太狂妄,尤其是还是个蝼蚁的时候。” 洛梵烟闻言,轻蔑地冲他挑了挑眉毛。 愚蠢的男人,你总不会以为,我是用嘴驭兽的? “吼——” 兽吼声,在这一刻震天动地地响了起来。 黑卫和尔雾齐齐重进房间大喊:“不好了,王,兽山暴动,队长们都疯了!” 听了这话,谢今弦难以置信地看向洛梵烟:“你……” 洛梵烟却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看她如此,谢今弦怎么还会不明白就是她搞的鬼。 只是谢今弦万万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她居然连佣兵队长是兽化人的事情都知道了! “列阵!”谢今弦此时也无暇顾及洛梵烟这里,将她一把丢进密室之后,一声令下,王者之师的气势拔地而起,谢今弦眨眼消失在了原地。 尔雾与凭空出现的诸多黑卫一并,启动了书房里的所有机关。 整个九荒山早就已经被改造成了攻防一处的陷阱,即便是猛兽暴动,想要对谢今弦造成威胁也不容易。 但,眼下最棘手的不是猛兽。 而是那些兽化过的佣兵队长……? 第463章 驭兽经,升级 密室里,洛梵烟挣扎着在地上蠕动。 一下,两下,三下。 她蹭到了一个低矮的台子前,上面蹲着几只老鼠。 不知道谢今弦在密室里动了什么手脚,老鼠们不敢落地,只能聚集在这个台子上。 洛梵烟刚刚挪动过来,老鼠们就迫不及待地用自己的尖牙啃噬她身上的绳索。 不消片刻,绳索被啃断,洛梵烟重获自由的同时,还不忘记回馈给这些老鼠一点兽语者的祝福。 最后,她才漫不经心地单手托起了自己的下巴,重重往上一抬,下巴复位。 她动了动,无语道:“谢今弦这个狗篮子,真是狗鸡贼的。” 说完,她起身观察了一下这间密室。 原本是想找个薄弱之处逃出去的。 却没想到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密室的墙上居然他娘的记录了兽语者的驭兽经! 只是一眼的功夫,洛梵烟便感觉到脑海里的精神力一阵翻滚,天宫都快被撑开了。 她赶紧稳了稳心神,立刻开始打坐疏通。 天赋者和后天赋者是不一样的,天赋者天生就能沟通奇经八脉,随着天赋能力越用熟练,天赋能力也能在奇经八脉中流转。 很像武侠小说里常说的内功、内力、真气。 洛梵烟的驭兽之力,便是精神力。 以天宫为基地,流转与全身各处的精神之力! “叽叽叽……” 老鼠们不知道洛梵烟怎么了,它们收到了兽语者的祝福之后还不想走,想看看兽语者大人还有没有它们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可却看到兽语者大人直接坐了下来,还闭上了眼睛。 当下,老鼠们都有点着急了起来。 “叽叽叽……” 兽语者大人不会是饿了? “叽叽!” 有可能!我崽饿了也是闭上眼睛的! “叽叽叽叽!!!” 冲鸭,给兽语者大人搞吃的!!! 小老鼠们仿佛达成了共识一般,迅速地钻进了洞里。 它们并不是臭水沟里的那种低等老鼠,它们是生活在山中的灰皮猎鼠。 因为体型小巧,战斗力凶悍的缘故,没有哪个猛兽愿意挑战灰皮猎鼠族群。 而片刻后,原本只有七八只灰皮猎鼠的台子上冒出了一堆猎鼠。 “咚——” 一个什么玩意儿砸在了洛梵烟的脑门上。 她没有动静。 下一刻…… 如雨水一般的松塔、板栗、花生、核桃,甚至还有啃了一半的红薯劈天盖地砸了过来。 差点儿把洛梵烟给埋了下去。 有几个栗子连外壳都没有剥,直直地砸在了洛梵烟脸上,疼得她呲牙咧嘴地睁开了眼睛。 “你们干嘛!要埋了我吗?”洛梵烟是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那群猎鼠。 它们闻言,赶紧叽叽喳喳地解释了起来。 听完解释,洛梵烟满脸无语:“我不是饿了,我是要升级了,你们先帮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帮我看看有没有出去的方法,吃的就不用了,谢谢你们!” 她说完,又撒了许多兽语者的祝福给猎鼠们。 猎鼠们当即欢呼雀跃,纷纷钻进了洞里,眨眼就不见了。 洛梵烟坐在原地眨了眨眼睛,正要继续稳定一下天赋能力的新等级的时候,一个有那么点眼熟的东西落入了视线之中。 哦?沉铁木? 还是一块新的沉铁木!? 第464章 跌落黑洞,咻你大爷 她一秒都没有多想,立刻将沉铁木给抓了过来,塞进了怀中。 下一刻,她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叽叽叽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叽——” 一只手掌大小的灰皮猎鼠猛然从另一边的墙角腾空而起,四肢张开的它在半空中与洛梵烟四目相对。 眨眼的功夫又掉了回去没了踪迹。 随后,它又蹦了起来。 又掉了回去…… 反复好几次之后,洛梵烟伸出手把弹出来的它给抓到了手里。 灰皮猎鼠:“叽!” 吓死人家了! “怎么就你一个鼠?”洛梵烟摸了摸它灰白的皮毛问道。 “叽!叽叽!” 在下面!大家都在下面! 听了这话,洛梵烟弯腰去看灰皮猎鼠刚刚飞起来的地方。 嚯! 好强一股罡风! 难怪灰皮猎鼠被吹飞的时候,声音都叽劈叉了! 这么想着,洛梵烟也不耽搁,立刻抬脚,狠狠地一脚跺了下去。 “都闪开了!” 连着跺了好几脚之后,底下的罡风忽然止住,她听到下面的灰皮猎鼠散开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什么东西碎掉的清脆动静。 洛梵烟后退了好几步,眼前冒出罡风的地方塌陷下去,冒出了一个大洞。 “叽叽叽!” 从这里可以出去的! 手里的灰皮猎鼠激动地指着大洞。 洛梵烟犹豫了一下。 黑漆漆的,不太敢啊…… 就在此时,一声咆哮从外面清晰地传入了洛梵烟的耳朵。 “不好了!阵眼被毁,大阵停转了!” “阵眼?阵眼在哪儿?” “密室啊!” 听到这话,洛梵烟立刻半点不犹豫,抬脚就跳了下去。 可不能留下让人有算账的机会了。 大洞光滑得很,洛梵烟一路往下滑去都没有遇到凸起的石头,可见早前便是有人特意留下的通道。 滑落了一会儿之后,她扑进了一层厚厚的稻草里头,手里的灰皮猎鼠在她跳下来的时候就跑了,洛梵烟也就安安稳稳地在稻草上躺了一会儿,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 兽语者不仅可以御兽为己用,还能在漆黑一片的地方,以御兽之力观察周围。 原本她的等级是做不到的。 可是刚刚在密室,她看了驭兽经,御兽之力升级了,她能做到了! 奇怪…… 洛梵烟在黑暗之中睁开了眼睛。 她分明感应到这周围有三个大家伙,御兽之力也确认了他们是活着的兽类。 但,她用御兽之力接触它们的时候,它们居然毫无动静? “呃呃……” 就在洛梵烟疑惑之际,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磕磕绊绊地响了起来。 她顿时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咻咻!” 这是一种最基础的驭兽口令。 御兽之力能和兽类沟通,驭兽口令却只是简单地让兽类臣妇片刻。 “咻你大爷,好好一个兽语者,跟我玩儿低级口令,看不起谁呢?” 一个粗鲁的声音传来。 甚至不等洛梵烟回神,就感觉到有一个硕大的肢体朝着她席卷过来。 下一刻,她被粗糙又巨大的蛇尾抓住圈起,充满腥气的蛇头凑近:“哟,好嫩耶,肯定可好吃!嘶溜~”? 第465章 兽语者不能当羁绊主 “吃你妈!” 洛梵烟想都不想,一脑袋撞了过去。 巨蛇的脑袋正好凑了过来,冷不丁被撞了一下,眼前嗡嗡直发晕。 “这娘们儿好凶!”旁边有个阴嗖嗖的声音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声传了过来。 洛梵烟甩了甩脑袋,闭上眼睛去“看”了一下周围。 “还是个高等级的兽语者呢。”第三个声音是个女性的腔调,听着倒是挺正常的。 “你们都是什么东西?”洛梵烟还被蛇尾圈着,这会儿使劲挣扎了几下也动不出来,只能暂时压着心思问了一句。 听了这话,巨蛇又凑了过来。 正要说话的时候,它忽然闭上了嘴,冲着洛梵烟嗅了嗅。 然后又嗅了嗅。 “不对,这丫头身上的味道不对!”巨蛇的声音有点高昂了起来:“你俩快来闻闻,她有点不对!” 听了巨蛇的话,周围的两个兽都动了动。 洛梵烟听到了铁链叮铃哐啷的动静。 她顿时屏住了呼吸。 能感觉到,两个硕大的脑袋凑到了她的身边,大鼻孔一开一合地使劲闻了闻。 用力到,洛梵烟甚至都听到了抽气呼吸的动静。 “啊,她刚刚升的级!” “嗯,还有一堆美味的灰皮猎鼠的气味。” “我不是说这个,你们仔细闻闻她的身上,她身上有死老虎的味道!” 巨蛇的声音显得有些焦躁:“她是死老虎的人!” 听了这话,另外两个巨兽的动静更加大了起来。 洛梵烟还没回过神,便被巨蛇甩动自己的长尾,将她往边上递了过去。 “老怪你闻闻清楚!”它嚷嚷道。 被称为“老怪”的巨兽倒真的仔仔细细地闻了闻。 没有说话。 随后,巨蛇又把她送到了另一边:“娘们儿你闻!” 又被闻了一遍,那个女性兽声也没有说话。 巨蛇把她拉了回去,自己又闻了闻:“欸?” “怎么,觉得自己鼻子失灵了?”洛梵烟冷声问道。 下一刻,巨蛇的蛇尾猛然松开,将她一把丢到了稻草堆上:“娘嘞!不是死老虎的味道,你居然成了羁绊主!是羁绊主的味道!” 听了这话,洛梵烟先是一愣,随后从稻草堆上坐了起来:“你们怎么知道羁绊主?” “那哪能不知道吗?兽语者为羁绊者,便可统御万兽,但我们这等开了灵智的灵兽你御不了。” 巨蛇说完,后知后觉地闭嘴:“我什么也没说。” 黑暗中,洛梵烟露出了一个笑容:“也就是说,我是羁绊主,我不仅能统御万兽,我还能统御你们这种灵兽?” 小时候在基地里,洛梵烟因为记忆力过人的缘故,几乎把整个基地里的藏书都看过了。 但是其中有关于兽类的划分中,有一种被称为“灵兽”的远古兽类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比如远古时期蚩尤的坐骑食铁兽,便是熊猫中的灵兽。 “你怎么会成为羁绊主的?”女声兽经过一段沉默之后,缓缓开口如是问道。 闻言,洛梵烟坐在稻草堆上,挺了挺胸膛,道:“因为我强啊!” “嗤……” 另一个阴恻恻的兽忽然笑出了声:“你若是强,就不会成为羁绊主了。” “为什么?” “因为兽语者作为羁绊主,便会在一年之内耗尽精血,逐渐疯魔。 最后带领群兽暴动,要么灭世,要么与群兽同亡!”? 第466章 大有来头的三个兽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吐出,不知哪里来的火焰悄悄燃起。 洛梵烟的眼睛适应了一下忽然明亮起来的四周,这才发现,点着火的,是一条巨大且通体赤红的……人面蛇身怪兽。 “你是……”洛梵烟瞪圆了眼睛,脑海里出现了不太能接受的名称。 “老子烛九阴,咋了?你一个兽语者不认得老子?”烛九阴有些不爽地看着她:“丢人!” 话音落,阴恻恻的声音传来:“她显然是认得你,但没想到世上还有你而已。” 闻言,洛梵烟循声望去,再次愣住。 那是一只优雅的,头上长角的豹子,并且他的身后还拖着五条尾巴! 这是……狰? “哈哈,她呆愣愣的样子,莫不是让你俩吓得要哭了?” 女声传来,洛梵烟木木地转头看了过去。 还好,她比较正常,只是一只比较大的鸟儿。 等等!能和烛九阴还有狰待在一起的鸟,能是普通正常的鸟儿吗? 洛梵烟再看。 身覆青羽,羽翼上缀着斑斓红痕,单腿! 这…… “毕……毕方鸟?” “呀,你唯一认出了我吗?”毕方鸟美丽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着洛梵烟的时候,还眨了好几下眼睛。 洛梵烟真切地感受到一瞬间浑身上下的麻木。 她是不是在做梦? “小妮以为自己在做梦呢。”烛九阴笑了几声,声音隆隆响,一把就将洛梵烟拉回了现实。 她从稻草堆上爬了起来,乖乖地跪坐在地上:“各位……各位传说中的神兽,我有眼不识泰山,刚刚真的不是有意冒犯的,实在是眼前一片漆黑,啥也看不到……” “她好害怕。” 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脑袋枕在了自己的前腿上,五条漂亮的尾巴在身后随意地散开,铺成了一片漂亮的毛毯:“我们不是神兽,我们是凶兽。” “年纪太小了,也不知道怎么会是她掉了下来。” 毕方鸟也坐了下去。 尽管是坐着,可毕方鸟却十分优雅。 洛梵烟直起身子再度看向他们,这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是谁把你们扣在这里的?”她看着他们三个脖子上的黑锁,本能地感到有些生气。 这些可是缘故记录之中的强大灵兽啊! “这个嘛,我们不能告诉你。” 烛九阴嘿嘿笑了两声,随后把自己长长的尾巴探了出来。 这一次,他动作十分轻柔地将洛梵烟卷了起来,随后把她放到了一旁的地上:“既然是你来了这里,那我们也没有挑剔的份儿,这些东西便都给你带走了。” 说完,烛九阴的尾巴猛地绷直,狠狠地扎入稻草堆中。 几米高的稻草堆被他的尾巴几下卷了个乱七八糟,随后,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并着一个很大的盒子,被烛九阴丢到了洛梵烟的怀中。 “打开看看,你要是能带走,就带走,带不走,就藏起来。” 毕方鸟提醒她。 洛梵烟下意识要坐到地上。 一旁的狰猛地将自己的尾巴甩了出来:“别坐地上,坐我尾巴上!” “这……这不太好……”她整个人都很慌,赶忙拒绝,还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轰——” 毕方鸟不知道丢了一个什么东西,打在了洛梵烟的背上。 她一个重心不稳,直接被推得往前倒了下去,被狰的尾巴接了个正好。 这时候,她才发现,地上密密麻麻地爬着许多不知名的虫子,而她刚刚站着的地方,垫着一小片毛毡。 这些虫子似乎对她很感兴趣,此时正围在狰的尾巴四周,肉眼可见地兴奋。 洛梵烟咽了口口水,头皮发麻。 “别耽搁了,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第467章 封荒祝云 烛九阴提醒洛梵烟后,便将尾巴上的火焰送了过来。 洛梵烟稳定心神之后,这才发现,亮晶晶的东西是一串手持,数了数,正好是十八颗。 她想也不想,抬手将手持套进了手腕,马上去打开了那个箱子。 旋即愣住。 是一叠火红的羽毛。 “女孩儿,把手伸进去,你摸摸看是什么感觉。”毕方再次提醒她。 闻言,洛梵烟下意识抬起手,才把手放进去,便感觉到一股灼热涌了上来。 她正要把手拿出来的时候,狰的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卷了过来,硬生生卷着她的胳膊,摁在了盒子里。 灼热涌了上来,洛梵烟以为自己要被烫死了的时候,灼热忽然又温柔了下来。 她一愣,下意识捏住了一根羽毛就要拿出来看看,狰“哼”了一声:“拿出来,你是想烧死我们全部!” “抱歉,这到底是什么?”洛梵烟带着三分急切地问道。 她不知道这些羽毛是什么东西,但是却总觉得这些东西她应该很熟悉,熟悉到单单是拿着羽毛的根,就忍不住想落泪。 可她长这么大,真正落泪的次数屈指可数啊! “别问,你只要告诉我们,你能带走多少就是了。”毕方鸟的声音带着冷意,不复方才的笑吟吟。 洛梵烟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后,道:“我……可能一个也带不走。” “放屁!” 烛九阴脾气最差,听了这话立刻就骂骂咧咧了起来:“你要是带不走,咱们谁也别想活!” “我是掉下来的,我掉下来之前还被囚禁着,我即便是带走了,也守不住!” 洛梵烟说完,松开羽毛那把手拿了出来,飞快地将箱子合上,放到了狰的尾巴上:“我斗胆喊各位一句前辈。 这东西我不用仔细问也知道不是寻常的东西,我现在的处境比阶下囚没好多少,如果带着这么珍贵的东西回去,上面那男人肯定会直接抢走的。 就算他不抢走,也有的是人抢,我只是一个弱鸡而已啊!” 说着说着,她莫名委屈:“我都怀疑我是做了个梦,你们在我的世界观里,明明是传说才对。” 听了她的话,烛九阴显然很着急,下意识就想要骂人。 一旁的毕方鸟赶紧出声拦住了他:“小姑娘,你别急,这些东西你一定要带走,而且只要你带出去了,这些东西就都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说完,一旁的狰用尾巴拍了拍洛梵烟的头,语气不再阴恻恻,反而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的慈祥:“来,现在我们教你,你跟着做。 相信我们,我们不会害你。” “我不信!”洛梵烟下意识说道。 烛九阴瞪大眼睛:“啥?你不信我们?那你当年……” “臭虫!”毕方猛地蹿了起来,显然十分着急,连脑袋上的红羽都发出了淡淡的光芒。 “得,我知道了!”烛九阴的尾巴在地上甩来甩去,显然十分烦躁。 狰继续用毛茸茸的尾巴安抚着洛梵烟,语调十分温和:“你手里的那串珠子有个名字,叫封荒祝云,你现在挤一滴自己的血滴上去,就可以让这个珠子认你为主了。” “我……不相信!”洛梵烟尽管害怕,却还是不忘记表达自己的怀疑。 “有啥不相信的?你和兽兽们签订契约,不也是这么做的?现在让你和这玩意儿来一下,你还害怕起来了?”烛九阴仿佛失去了全部的耐性一般,尾巴在地上四处乱打。 那些奇怪的虫子,在洛梵烟的眼皮子底下,被烛九阴的尾巴打扁贴在地上。 随后,又像是吹气球一样,从地上活了过来,四处乱爬……? 第468章 洛梵烟,给我滚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洛梵烟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指痛了一下。 低头看去,居然是狰用坚硬的尾毛在她的手上刺了一道口子。 上面的血正好滴到了手腕上挂着的封荒祝云上。 洛梵烟还未反应过来,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克制不住地倒了下去。 如果不是狰的尾巴还扶着她,她怕是都要掉进那些奇怪的虫子堆里了。 “早知道这玩意儿这么麻烦,我们还费那么多话干嘛?”烛九阴骂骂咧咧。 “总得给人选择的机会,毕竟当年她也给了我们选择的机会不是吗。”狰的声音恢复了阴恻恻。 毕方鸟叹了口气:“没想到年纪这么小,却已经……” …… 洛梵烟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再睁开眼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就看到一个脑袋上长了尖锐长角的豹子,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她一个激灵赶忙坐了起来,下意识去看自己挂着手串的手,却发现空无一物。 再看那个盒子。 里面的红色羽毛也没了个精光。 “你可以走了。”狰冷冰冰地看着她。 洛梵烟下意识看了一眼那边的烛九阴和毕方鸟。 却发现,烛九阴已经把自己的尾巴搭好了,毕方鸟这会儿正卧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出去之后,记得早点把羁绊契约解开,不然迟早要完。”烛九阴忍不住开口。 “可是解开羁绊契约之后,那些人想杀我就没有顾及了。”洛梵烟不知为何,这会儿对他们竟然生出了一点儿信任来了。 毕竟在自己昏迷的时候都没有把自己吃掉的兽兽,都是可以信任的兽兽! “你是兽语者,你不应该只考虑你自己的命,你应该考虑的是天下万兽的命。” 烛九阴认真地看着洛梵烟,随后将尾巴放到了她的面前:“三个月之内,一定要解开,否则你未必能撑得过一年时间。” 看着眼前的尾巴,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这么笃定?” “因为我们是灵兽。”烛九阴的语气十分坚定:“如果你坚持要当羁绊主,那等你开始疯批的那天,我们一定会亲自杀了你!” “别吓唬她了,她是个善良的孩子,一定会想办法解开契约,不当羁绊主的。” 毕方鸟似乎听不下去了一般睁开了眼睛,随后站起身,张开双翼使劲扇了扇。 洛梵烟看着一个红彤彤的东西飞了过来,她下意识生出了手,一枚红果子落到了她的手心。 “把这个吃了,我们就能送你出去了。” 毕方鸟说完,忽然眯着眼睛歪着头,笑了笑:“仔细一看,果然还是这会儿看着更有人气。” 洛梵烟心里疑惑他们为什么听起来好像认得自己,但却也莫名知道,即便自己问了,他们也不会回答。 心里干脆一横,将红色的果子一口吃下,随后坚定地看着他们道:“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但是等我有一天有了机会,我一定会来救你们的!” “大可不必!” 三个灵兽齐刷刷开口,神色之中甚至带着几分慌张模样。 洛梵烟疑惑:“为什么?” “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你十万个为什么吗?赶紧上来送你出去了!”烛九阴颇有些暴躁了起来,尾巴一甩一甩地打在地上,那些虫子又被打扁了好多。 她正要继续啰嗦的时候—— “洛梵烟!你还活着吗!本王听到你的声音了!给我滚出来!”? 第469章 这些都是你害死的人命 谢今弦的声音,从上面的通道传了下来,不知道被扩大了多少倍,传到底下的时候,还带着回音。 洛梵烟先是一愣,随后便被烛九阴的尾巴给缠上,直接送上了那个洞口。 “小丫头,记得一定要早点将羁绊契约解开,否则不仅是你大难临头,便是你最爱的人最在意的人,也会因你而被诅咒而亡!” 毕方鸟带着浓浓担忧的声音紧随其后,洛梵烟听了这话,正打算回头问问到底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些的时候。 身上的尾巴猛地一松。 她仿佛一瞬间被人丢进了什么地方一样。 双脚诡异地踩到了实地上。 还没等她回神,眼前便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她下意识用手挡在了眼睛上。 “哼,把她拖出来!”谢今弦的声音掉进了她的耳朵里,随后便是巨大的拉扯之力,将她从这个洞里拖拽了出去。 “你胆子不小,竟然是哪里都敢钻!” 谢今弦怒极,一手提着洛梵烟,气冲冲地往外走。 她这时候才有机会看了看四周。 却见,四周全是浑身漆黑的黑卫,连一个熟悉的身影都没有。 “谢今弦……”洛梵烟被提得有点窒息了,她喊了一声,他没有理会。 “谢小狗,放开我,我自己走!”她挣扎了几下。 原以为谢今弦会不由分说继续提着她,却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松了手。 洛梵烟一下就摔了个大马趴…… “噗噗——” 她从地上坐了起来,正要问谢今弦干什么的时候,一抬头却看到了他满身是血的样子,当即怔住。 “你受伤了?” 谢今弦冷冷地看着她:“不是本王的血。” 听了这话,洛梵烟下意识松了口气。 “是那几个兽化队长的!” 谢今弦说完,缓缓俯身看着洛梵烟,声音冰冷,仿佛淬了毒:“他们疯了,到处乱杀,为了避免牵连更多无辜之人,本王只能忍痛,亲手杀了他们!” 洛梵烟瞪大了眼睛,看着谢今弦靠得极近的那张脸,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他今天穿的是浅青色的烟染袍子,月色从他的背后撒落,素雅至极。 但他此时浑身是血,精致的脸上点点斑驳,此时这般盯着洛梵烟,宛若地狱里爬出来的艳鬼。 下一刻,便要捏着她的脖子,要了她的性命! “带走!”谢今弦见洛梵烟不说话,只能站直了身子,一声令下,满脸都是厌恶的表情。 他不装了。 “对不起。”洛梵烟被黑卫从地上拽起来的时候,下意识道了一声歉:“我不知道会这样。 我……我只是让他们带着兽类捣乱,没有想让他们伤害无辜的人!” 听了这话,谢今弦眯了眯眼睛,冷冷的目光没有半分温度。 “我怕你杀了孙嬷嬷她们……我只是想闹一闹!” 洛梵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但是她看到谢今弦的样子,心里害怕得不行。 话音才落,洛梵烟只觉得自己脖子上猛地一紧。 “那便让你亲眼看看,你的闹一闹,死了多少人!” 谢今弦抓着洛梵烟的衣襟拖着她往外走。 洛梵烟赶紧抱住了他的胳膊,本能想要求饶,但是却硬生生咽了回去。 不多时,她被谢今弦带着来到了兽场的高台之上。 “吼——” 一声惨烈的兽吼声闯入耳朵里,洛梵烟看向台下,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下面。 失去了理智的猛兽正在四处攻击同伴,散落在四周的人类尸体斑驳破碎,黑卫们不畏生死地堵在铁笼通道处。 惨叫声,兽吼声,求救声,声声不绝于耳。 “怎么……会这样……” 洛梵烟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怎么会这样!” “九荒山原本没有这么多人。” 谢今弦俯视着她:“那些兽化的队长被你激活兽性之后失去了控制,不仅屠杀了九荒山上的下人,还冲下山,踩着夜色入了城。” 他说完,缓缓俯下身,盯着洛梵烟,一字一句:“他们从城里抓了数百人回来,屠杀取乐!” “洛梵烟,是你打开了他们的兽性,让他们不再是人!” “洛梵烟,好好看看,这些,都是你害死的人命!”? 第470章 御兽之法与驭兽之法 谢今弦话音落下,猛地松开了洛梵烟的衣襟。 她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底下尸横遍野的兽场,整个人宛若失了灵魂一般,正试图控制底下发疯的兽类,但是却无济于事。 “哼,别白费功夫了,你根本控制不了他们。” 谢今弦看着她的模样,猜到了她想干什么,不由冷笑出声。 闻言,洛梵烟摇了摇头,认真道:“这不可能!即便是有兽化人,经过兽语者打开兽性之后,他们也不会完全失去做人的根本。 除非这些兽化人本身就有问题,他们如果是用药物催生的兽化人,那不用打开兽性,癫狂也是迟早的事情!” 说到这里,洛梵烟转头去看谢今弦:“你认得那些人,他们的兽化是你做的!” 谢今弦听了她的话,傲慢地俯视着她道:“是又如何? 平日里他们都按时服药,兽性完全被压制,根本不会失控。 若非不是你为了与本王斗气,做出不计后果之事,他们也不会变成如今模样! 洛梵烟,不管你说什么,找什么借口,这数百人的性命,都是你害死的!” 听了这话,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做的错事,我自己会负责,但是谢今弦,你不要以为你声音大你就有理!” 说完,她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毫不犹豫地冲着下面咆哮着的幽冥虎大喊了一声:“接住我!” 谢今弦还未反应过来,洛梵烟便从高台之上一跃而下! 他奋力伸出手,却也只来得及在夜风之中抓住一缕属于她的气味。 好在幽冥虎听到了洛梵烟的声音,奋力一跃,便在半空之中将洛梵烟接到了背上。 “你疯了吗!”谢今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愤怒地吼了起来。 洛梵烟抱着幽冥虎背上的毛,此时此刻她也无暇顾及谢今弦在说什么。 御兽之力倾巢而出,瞬间覆盖了阔大的兽场,每一个正在狂暴的猛兽都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就连那些疯狂的兽化人,都呆滞了一瞬间。 下一刻,他们便回报以成倍的反抗之力,打得洛梵烟一阵头疼欲裂。 “喂,你行不行啊!”幽冥虎忍不住喊出了声。 她本就是半步灵兽,所以受到的影响不算很大,但是她反应慢,周围的兽类都开始逐渐失控了,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若非是她回过神来,及时将所有的兽类引到了兽场,只怕这些猛兽就该下山了,到时候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我行!”洛梵烟使劲甩了甩头,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了起来:“女人,怎么能说不行!” 说着,她闭上了眼睛。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方才在那间密室里看到的驭兽经浮现在脑海里。 御兽与驭兽,一字之差,便是天差地别。 御兽之法,是在兽类自愿的情况之下而成。 但驭兽之法,便是不管你自不自愿,都得听我的话! 这便是她之前无师自通的强行御兽术! 只不过驭兽经上的御兽术对兽语者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啊——” 不过多时,一声痛苦的呐喊声灌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站在虎背上的洛梵烟双目紧闭,两行血泪挂在那张姣好的面容上,既艳丽又骇人! 她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串漂亮得不可思议的手串,分明是闭着眼睛,却给人一种莫大的压迫感。 “都给我,停下来!”? 第471章 用药造出来的怪物 伴随着她的声音落地,高台之上的谢今弦忽地感觉到一阵威压凭空而至。 他仰头看向星河夜空,精致的眉眼拧成一团,不知在看什么。 “吼——” 万兽齐鸣,兽化人被这一瞬间的兽吼声震得七窍流血,痛苦地丢下自己的武器,抱着脑袋发出了哀鸣痛呼之声,刹那间溃不成军。 “唳——” 一声清脆的鹤鸣传来,谢今弦眼睁睁看着司星局养的那两只仙鹤一前一后地飞了过来。 其中一只还压低了身形,掠过他头顶的同时,还抓掉了他的发带。 夜风之中,谢今弦满头青丝散落肩上,衬得他愈发像一个艳鬼。 兽场之内,洛梵烟七窍流血,却依然屹立在幽冥虎的背上。 周围的猛兽虽然暂时控制住了,却并没有完全平静下来。 它们原本应该按照洛梵烟的指令,只捣乱不会伤人。 但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它们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了理智,满脑子只有原始的兽性。 此时此刻,猛兽们身上的凶戾之气还没有平复,洛梵烟完全是靠着自己刚刚升级的御兽之力强行压制着。 一旦她压不住,第一个死的就是她! “烟崽!”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洛梵烟还没缓过神,便感觉到身后一阵风声扑腾,是白雕来了! “白雕,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忽然发狂了,我只是让他们,让他们捣乱,我没让他们杀人!” 洛梵烟一听到白雕的声音,心里便定了三分,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委屈。 她没有伤人的意思…… “爷知道的烟崽!”白雕的声音传来:“你有珠子了,你得用起来!” “什么?”洛梵烟下意识捏着自己的左腕:“你是说这个吗?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用,我……” 话还没说完,一旁就有一个挣脱了御兽之力的兽化人跳了起来。 反噬而来的力量,打得洛梵烟摇摇欲坠,她不得不透支更多的御兽之力,再次将兽化人压了下去。 “你把御兽之力,透过珠子,用珠子来放!” 白雕急得不行,加快了语速:“一点点就好啊——” 他说晚了。 洛梵烟将御兽之力注入手持的那一瞬间,在场包括人在内的所有生物,都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浓郁的压迫。 仿佛置身于浓稠的浆糊之中,除了呼吸依旧自如,连眨眼都显得异常困难。 站在高台之上,谢今弦感受到这瞬间涌来的压力,但却并不受半分影响。 “烟——崽——别——无——差——别——攻——击——啊——” 白雕拖了长音的话落入了洛梵烟的耳朵里。 洛梵烟这会儿才猛然回神,道:“我……我收不回来了!” 兽场内,唯二不受影响的,便是洛梵烟以及载着她的幽冥虎了。 听了这话,幽冥虎回头看她,安抚道:“没事儿,兽语者大人,等上一个时辰就会好了。” “你怎么知道?”洛梵烟喘着粗气,再也站不住,跪坐在了幽冥虎的背上。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幽冥虎俯身趴下,叹了口气道:“可能是我的传承记忆! 我们灵兽,只有记忆和天赋是永远传承的。” 她说着,看了一眼那边人不人鬼不鬼的兽化人,厌恶道:“这种用药造出来的怪物,一旦失控,便是天下灾难,也不知道主人为什么要弄那么多放在九荒山!” 听了这话,洛梵烟猛地坐直身子:“幽冥虎,你说,兽化人是谢今弦造出来的?” “是的,尔雾大人一直在九荒山,就是研究兽化药,所以九荒山兽场才会有这么多猛兽。”? 第472章 烟崽,你这个羁绊主不能当了 听了幽冥虎的话,洛梵烟沉默了片刻。 她忍不住回想起了刚刚谢今弦捏着她的脖子,骂她害死了一百多条性命时候的嘴脸。 那时候,她并没有想那么多,只知道兽化人失控的确与自己有关。 可……为什么谢今弦要弄出来这么多兽化人,还藏在九荒山? 难道…… “呼——”白雕第一个挣脱了御兽之力的控制,他落在了洛梵烟的面前,心疼地用鸟头蹭了蹭洛梵烟脸上的血泪痕,道:“爷的烟崽又受苦了。” 洛梵烟十分自然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白雕,我刚刚遇到了几个奇怪的伙伴。” “珠子就是他们给你的吗?他们说珠子叫什么名儿了吗?”白雕小声问道。 洛梵烟点了点头,同样小声回答:“封荒祝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白雕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似乎是怔了一下。 而几乎是立刻的,白雕便再次开口:“好名字!烟崽,爷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你这个……” 他说着,防备地瞥了一眼一旁的幽冥虎,再次压低声音凑近了洛梵烟的耳朵悄声道:“你这个羁绊主不能继续当下去了。 羁绊主会时刻调用羁绊者的力量,如今谢小狗比你强太多,你若是继续当这个羁绊主,迟早要反噬己身的。” 听了他的话,洛梵烟犹豫了片刻,后道:“刚刚那几位奇怪的伙伴也告诉我,说兽语者若当羁绊主,一年之内必疯癫而死。 可是白雕,如果我这个时候解除羁绊,我没有牵制谢今弦的筹码,我说不定都不用一年,我一个月就会死在他手里。” 她说着,声音愈发低沉:“除非我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否则便是拼着疯癫而死,我也不能解除羁绊!” 听了这话,白雕叹了口气,到底也是没有劝她。 他比谁都清楚,洛梵烟这一路走来有多小心翼翼。 要不是她豁得出去,只怕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难怪我一见你便觉得你身上的气息十分亲近,原来你不仅是兽语者,还是我主人的羁绊主。” 一旁的幽冥虎叹了口气,随后道:“你若是羁绊主,便不该在刚刚下了指令之后离开我们。 若是你方才一直在,御兽之力不会失控,兽化人和那些低级猛兽也不会发疯了。” “你啥意思?怪我们家烟崽?”白雕当场不乐意了。 幽冥虎瞥了他一眼,后认真道:“我家主人很强,你是羁绊主,施展御兽之力的时候便会带上他的力量。 你自己是兽语者,应该很明白,你能与我们对话交流,这本身就是御兽之力的一种。 你让我们留下捣乱,这份御兽之力原本你在的话是不会失控的,而你不在,便失控了。” “所以,”洛梵烟道:“一切都怪我太弱了。” “倒也不全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的。” 洛梵烟说着,撑着身边的毛茸茸便站了起来。 她的眼睛依旧睁不开,但是五感六识此时却十分敏锐。 “谢今弦!你听着!” 站在兽场内,她扬声大喊:“只要我不死,这份羁绊契约,我便不会解开!” 说完,她猛地睁开眼睛,那双茶色的眼睛弥漫着血光,直勾勾地,望向了高台之上静静看着的谢今弦。? 第473章 谢今弦,你别想让我背黑锅! 听了她的话,谢今弦眯了眯眼睛,似乎很不悦,但是却什么都没说。 “烟崽,大可不必如此刚。”白雕在一旁有些紧张。 就他这几天在宫里头听到的小道消息说的,谢今弦这个人虽然纨绔无能不学无术,但是为人很是残忍暴戾。 早几年进宫的时候,因为有个宫女在背后议论他不学无术只靠祖宗荫蔽活到现在,是个有名无实的废物王爷被他听到了。 他不仅直接把人拿下,还大摇大摆地带到了元帝的面前,启禀元帝之后,也不让元帝来给他一个所谓的公道,而是把宫女直接带出了宫。 没多久,就听说那宫女被人打断了四肢,割掉了鼻子耳朵,连脸皮都被人一点点扒了下来,丢在了城外荒山脚下的乱葬岗。 那是真正的死无全尸! 若非如此,白雕也不会在感觉到九荒山出事之后,这么急急忙忙地带着白白一起蹿了过来,他怕的就是路佛铵盐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谢今弦这尊不讲道理的煞神! 这里是九荒山,若是她惹恼了谢今弦,就算元帝护着她,等宫里的人来的时候,洛梵烟若是没有这个羁绊主的身份护体,也要死好几遍了。 “没关系,反正我不会解开羁绊,他强逼着我也解不了,他动不了我!” 洛梵烟安抚了一下自己扑通乱跳的心脏,也顺便安抚了一下有些紧张的白雕。 随后再次看向上面。 她的视线里其实一片模糊,看什么都是血色朦胧的样子。 但不知为何,唯独看向高台之上的时候,谢今弦的眉眼分明,就连被夜风撩动的头发丝也看得一清二楚。 “今天的事情,我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洛梵烟大声说完,呵呵笑了两声:“你早就知道激怒我我肯定会让猛兽们捣乱,而你也不可能不知道兽化人会被我的御兽之力所影响。 九荒山上,不仅仅只有你的人,还有不少元帝安插在这里盯着你的眼睛! 谢今弦,今天这些人,你说全是被我害死的,但你很清楚,我只是你的手套而已!” 她说着,左右看了看,血色模糊的视线看见了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兽化人。 随后,她抬手指了过去,道:“他们到底是不是真正失去了人性只知杀戮我不知道,但我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京城派人过来捉拿凶手便可以断定,他们根本没有去城里抓人来杀了取乐! 谢今弦,你想让我背这口黑锅,绝不可能! 人都是你要杀的!你别想栽赃给我!你这个下作的男人!” 此时的兽场一片安静,她的指控之声,简直通天彻地,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一个还活着的人耳朵里。 谢今弦以月色为背景,高高地站在台子上看着她。 片刻后,他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 却不知丰岚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对着她揖手道:“王妃,王爷请您过去说话。” “烟崽不能去!”白雕着急地张开翅膀护着她,就连一旁始终没说话的白白也上前来当着。 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白雕的翅膀,走上前道:“我此时眼睛看不见,劳烦岚护卫带路。” “烟崽!”白雕急了。 “没事的,别忘了,他伤不了我。”洛梵烟拍了拍白雕的脑袋,说完这话后,便抬脚,义无反顾地抓住了丰岚伸过来的木头,跟着他走了出去。? 第474章 除了离开王府离开本王 书房。 谢今弦站在已经破破烂烂的密室面前,听到洛梵烟进来的动静之后,头也不回,缓缓开口:“你知道这里面藏着什么吗?” 洛梵烟没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所以只站着没说话。 她的眼睛这会儿依旧看不清晰,唯独看谢今弦还很清楚。 这种对他独有的特别,让洛梵烟十分反感厌恶。 “竹影是第一个来到我身边的兽语者,他告诉我,他觉醒兽语者天赋的时候,便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冥冥之中引导着他来到我的身边。 这间密室里的所有驭兽经,都是竹影刻下的。 他少时有过奇遇,一身驭兽的本事,除了天赋和他自己研究出来的之外,便都是那次奇遇所得。 只可惜,竹影的天赋一般,那奇遇对他来说,就仿佛是一个稚童拿着至高无上的权柄。 他只知道威力巨大,但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于是选择将其留在了这间密室之中。” 说着话,谢今弦转过身来,走到了洛梵烟的面前。 他无比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想干什么?”洛梵烟没有反抗他的动作,而是坐下之后,才如是问了一句。 “你猜得对,”谢今弦的声音带着三分嘲讽的笑意,不知道是在笑谁:“我的确,是算计了你。 这整个九荒山四处都是元帝的眼线。 从驯兽师,到饲养员,甚至是洒扫的奴仆下人里,都有不少元帝的眼睛。 他们看着我,从王府一路看到九荒山,为的就是把我的一举一动就记录下来,到元帝的面前立功受赏。 如无意外,你若是当初没有把元帝招揽你的事情告诉我的话,你也会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听了这话,洛梵烟抽回了自己的手,冷声道:“因为他们监视你,你就要杀他们,不觉得太狠了吗?你身为九荒山兽场的主人,想要无声无息地把他们换出去,难道是很难的事情吗?” “嗯,”谢今弦应了一声:“的确很难,因为他们就像是具有极强传染性的疫病。 我拔出了一颗毒瘤,换了一个清白之人进来,但是用不了多久,那清白之人也会便成毒瘤。 这世上,能完完全全不被权势财富所引诱的人,你觉得又有多少?” 听了这话,洛梵烟终于是忍不住了:“说得再多,你也是杀人凶手,你还想让我背锅,你恶不恶心啊!” “那我就应该被元帝派人全天候盯着,让他有机会找到我的弱点,告诉我谢家的烈阳军,我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让数万人心中对我失望,将我弃若敝履吗?” 谢今弦的音调也拔高了不少,似乎被洛梵烟气得不轻。 洛梵烟听了他的话,摇了摇头:“谢今弦,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你失去的是自由,但兽场那些人失去的是性命。 你不想被元帝派人盯着,你应该自己想办法去抗衡元帝。 而不是把自己无能的怒火撒在这些被利诱之人的身上。” 听了这话,谢今弦冷哼了一声:“身在深闺大院之中,你自然能轻而易举地说出这些圣母言论。 洛梵烟,今日我的确借了你之手杀了我所有要杀之人。 便是当我谢今弦欠了你一份恩情。” 说着,谢今弦猛地将自己的脸凑到了洛梵烟面前,道:“除了离开王府,离开本王,你的所有要求,本王都会答应。”? 第475章 他怎么都知道? 洛梵烟几乎是瞬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下意识抬手用力地推了推谢今弦的肩膀,道:“我想要的,都被你除开了,那这份恩情我不要也罢!” “着什么急,你总有一天要求着本王履诺,何必这么早就把话说死了?”谢今弦一把握住了她的肩膀,强行将她困在自己的面前。 “你是兽语者这件事,本王会为你隐瞒下去。” 谢今弦凑近了洛梵烟的耳畔,道:“我想,你也不希望元帝将你纳入后宫? 之前你容貌还未恢复的时候,元帝便已经起了这样的心思。 如今你绝色倾城,他若是再知道你是兽语者,便不可能再放任你当本王的王妃。” 听了这话,洛梵烟浑身猛地一怔。 他是怎么知道的? “至于你此前说的,元帝向你承诺,只要拿到本王的烈阳军,便放你自由之事。 若你还是之前那个丑陋不堪的模样,或许元帝有三分的可能会真的放你自由。 但如今你这般样貌,我敢肯定,元帝绝不会让你离开他的视线!” 谢今弦用手捏着洛梵烟的下巴,声音里虽然带着笑,但话却说得十分寒凉。 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你是我的羁绊主,这还不够吗?”谢今弦歪了歪头。 听了这话,洛梵烟咬紧后槽牙:“你好恶心!” “本王倒是觉得,你十分可爱。” “所以,你是要我保密今天的事情,是吗?” 洛梵烟说着,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只能继续道:“你不希望元帝知道我是兽语者,那你又该怎么解释这一百多条性命之事?” “你想知道?”谢今弦问道。 “是,我想!”洛梵烟回答得很快。 哪知,谢今弦下一刻却将她打横抱起,走进了密室之中:“且在这里等着,一个时辰后天亮,你便知了。” 洛梵烟原本还想说什么,但却被谢今弦捂住了嘴,只能暂时按下。 她此时眼睛剧痛无比,看来过度使用御兽之力的副作用,无法转移给羁绊者承担。 总觉得这个羁绊契约,其实还挺鸡肋的。 一个时辰之后,东方逐渐露出了鱼肚白。 元帝接到消息,得知九荒山猛兽暴动,死伤惨重之后,先是好好地睡了一觉。 直到天光大量,才派了顾安安率领大量的金吾卫上了九荒山。 顾安安带着人抵达兽场之时,谢今弦坐在轮椅上,脸色惨白,满脸悲恸。 “顾大人,大家为了保护我,都……”他说着,眼眶通红,一脸的痛苦不似作假。 听了这话,顾安安眼神坚毅,道:“猛兽都射杀了吗?” “嗯!”谢今弦点头:“作乱的是那些还没有完全驯服的猛兽,好在那只最凶悍的幽冥虎并未挣脱铸铁笼,否则本王焉有命在!” 说着,谢今弦还装模作样地哆嗦了一下,好像真的被吓坏了一样。 见状,顾安安不悦且不屑地撇了撇嘴,后道:“王爷没事就好,本官奉陛下之命前来九荒山救援,王爷没事,便是最大的喜讯。” 说完,顾安安抬手一压:“金吾卫听令,九荒山上所有被猛兽所伤之人,务必仔细抬下山医治,殒命之人皆查明身份,以陛下的名义,送还尸骨,附以抚慰金银!” “顾大人!”谢今弦忽然开口,面上还有些尴尬一般,道:“抚恤金银,可以从本王府中出。” 闻言,顾安安抿了抿嘴唇,后道:“王爷,下官来时去过王府,王妃说府上只有三百两用以花销,只怕你们王府出不起这抚恤金银。”? 第476章 绝对不能被顾安安发现她 听了顾安安的话,谢今弦露出了一种十分窘迫的表情。 顾安安倒是没有管谢今弦,安排好金吾卫要做的事情之后,便自己推起了他的轮椅,朝着后面的舍室走去了。 “陛下还担心王爷受了伤,特命本官去王府取上好的伤药带上。 却没想到九荒山死了这么多人,王爷看起来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没有什么大碍。” 听了这话,谢今弦垂下眼眸,敛去了眼底的一抹嘲讽之色。 随后道:“这得多亏了陛下当初的建议。 修建兽场的时候,陛下让本王在舍室里修建几间密室,若非这些密室,本王未必还活得下来。” 说着,谢今弦作势长叹了一声:“只是可怜了兽场的那些下人和驯兽师们。 他们昨夜为了保护本王,不少人都以身为饵,硬生生将那些猛兽引到了兽场,又锁死了兽场铁笼通道的门。 否则便是救援之人及时赶到,也未必能抵得过那些畜生的牙口利爪。” 说着,他又装模作样地摸了摸眼睛:“大家都是忠义之士,是本王的救命恩人!” 听了这话,顾安安心里不屑,但面上却一点没有表现出来。 “王爷不必如此伤怀,庶民能在有生之年救王爷这等王公贵族的性命,也是祖上冒青烟了。” 说话的档口,顾安安已经推着谢今弦到了后面的舍室。 他停在一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房间前问道:“平日王爷留宿九荒山,便是住在这里吗?” 听了这话,谢今弦这才抬起头。 就好像刚刚从巨大的悲伤之中缓过神了一样,他赶忙道:“对,这里是平日里本王的落脚之处。 哎呀,若不是顾大人问起,我都认不出来了,竟然被那些畜生糟蹋成这般模样!” 说着,谢今弦指向书案背后的那堵烂墙:“看,那就是本王所说的密室,都被那群畜生砸烂了!” 听了这话,顾安安竟然直接丢下谢今弦,独自一人走进了书房内,朝着密室走了过去。 已经暴露了的密室里,洛梵烟被谢今弦五花大绑堵着嘴,丢在昨天她跳下去的那个洞里,上方只盖了一个薄薄的盖子,扑了一些土和碎石。 只要顾安安踩上去,便会破裂掉下来,与她来个面面相觑! 听到谢今弦在外面讲话的时候,洛梵烟的心就悬了起来。 她被谢今弦带到九荒山的事情,就连王府里的人都不知道。 若是被元帝知道她在九荒山,再结合兽场暴动的事情,难保元帝不会知道她是兽语者的秘密。 并且!元帝也一定会质问她,为什么不把谢今弦带着她到兽场的消息送进宫里! 谢今弦还威胁她,如果暴露了,就要把她从宫里回来之后说的话,悉数告诉元帝。 那她哪里还有命在! 想到这些,洛梵烟不由得放缓了呼吸,以免被顾安安发现。 “顾大人,帮帮忙啊!”就在顾安安的脚步离洛梵烟的脑袋顶越来越近的时候,谢今弦带着三分薄怒的声音猛然传了过来:“本王腿脚不便,你既然推着本王过来了,把本王丢在门口算是怎么回事?” 听了这话,顾安安已经靠近的脚步声猛地顿住,随后便听到他转过身:“抱歉,是在下疏忽了,这便前来推王爷便是。” 说完,顾安安的脚步声往外挪了几分。 洛梵烟这才松了口气。 而下一刻,头顶上却传来“咚”地一声闷响,盖在上面的木板瞬间断裂,砸了她满头满脸!? 第477章 王妃难道在九荒山吗? 洛梵烟几乎在这一瞬间就屏住了呼吸,警惕地盯着上面,听着顾安安的脚步声顿在了原地。 “顾大人,你到底要干嘛?难道你还在等本王站起来走过去吗?” 谢今弦的声音再度传来,听着倒是十分着急和不爽。 似乎是对顾安安的怠慢很恼火。 “里头传来一些动静,本官还以为藏着什么野兽,所以才驻足等了一会儿。” 顾安安继续往外走了过去,洛梵烟总算是松了口气。 只是顶上的盖子已经坏了,若是顾安安再过来的话,难免不会发现她在这里。 可是她被五花大绑,即便是想要自救,此时也是无能为力。 想到这里,洛梵烟赶紧闭上了眼睛,想喊几只灰皮猎鼠出来,再次帮她把绳索给咬断。 “熙王殿下,九荒山兽场发生老这么大的事情,可有差人回府报个平安?” 顾安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谢今弦的轮椅撵过废墟的声音。 听了这话,洛梵烟忍不住停下了御兽,忽然很好奇谢今弦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报个平安?”谢今弦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似乎很困惑一般:“同谁报平安?” 顾安安似乎被他的回答哽了一下,顿了一会儿才道:“当然是同王妃了。 熙王殿下与王妃如此恩爱,难道不担心王妃得知九荒山出事了,会慌乱吗?” 听了这话,谢今弦低低笑了几声,随后道:“有劳顾大人关心本王的爱妃了。 只是这九荒山上的事情,她是什么都知道,不必特意回去报平安。 她自会知道,本王是否平安。” “王爷这话说得很是有意思,无需报平安王妃便知道王爷是否平安,王妃难不成在九荒山不成?” 顾安安话音才落,坑里的洛梵烟一颗心就悬了起来。 谢今弦你这王八蛋,别暴露老娘行不行! “顾大人好猜测。”谢今弦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倒是没有直接回答。 “难道是被本官猜中了?”顾安安紧追不放。 “你说是就是,本王都不知道你这猜测哪儿来的凭据。”谢今弦说完,又干巴巴地笑了笑,随后硬邦邦地转移话题:“这里都看过了吗,顾大人。” 听着外面谢今弦的话,洛梵烟气得不行。 这臭男人平日里演技不是好得不得了吗?怎么这会儿却是这样的? 这不就让顾安安一下就知道她在这里了吗? “没有呢,那坏了的密室,本官觉得有必要仔仔细细检查一番,毕竟方才里头传来了动静,保不齐还有什么小兽躲在里头,误伤了旁人可就不好了。” 说着,顾安安手上一用劲,推着轮椅就往密室的方向而去。 谢今弦在轮椅上坐着,一副被颠得东摇西晃不太受得了的模样,使劲拍了拍轮椅的把手:“停下!停下!本王不让你搜查密室!” “王爷最好配合一点,本官这也是秉公执法。” 顾安安的声音冷得吓人,脚步也越来越快。 藏在坑洞里的洛梵烟一阵血压上升,瞪圆了眼睛在往外看。? 第478章 过奖过奖,惭愧惭愧! 就在顾安安的发髻顶出现在洛梵烟视线里的那一瞬间,她脚底忽然一空,整个人无声无息地往下掉落,迅速跌在一个柔软的垫子上。 洛梵烟还没回过神来,便感觉到一双手在自己的背后飞快操作了起来。 紧接着,她身上捆缚得结结实实的绳索就被解开了。 她飞快拿掉自己嘴里塞着布往后看。 太黑了,什么也看不到就算了,还被来人一把掐住了脖子,摁在了柔软的垫子上。 “放开……”洛梵烟使劲挣扎了一下。 对方却是一动不动,依旧掐着她的脖子死死地摁着她,似乎是不想让她说话,却也不想堵上她的嘴一样,只是做了这么一个动作就停在了那里。 坑洞上方。 顾安安推着谢今弦越过了乱七八糟的废墟,来到了毁得差不多的密室里。 一圈看过来,他什么也没发现。 原本藏着洛梵烟的那个坑洞里头落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看便知道不是有人呆过的地方。 就在顾安安打算仔细检查一下坑洞的时候,十几只灰皮猎鼠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正好踩过了坑洞上方残留的一根木头,一阵断裂的声音传来,看灰皮猎鼠就这么掉了下去。 随后它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般,一个蹦跶跳跃而起,飞快地跟自己的同伴逃得无影无踪。 “原来是一群老鼠,没想到却让顾大人这么上心。”一旁的谢今弦冷冷地发出了嘲讽。 顾安安倒是一脸的毫不在意,而是看着灰皮猎鼠逃窜的方向,上前两步,一脚将上面堆倒的杂物给踹到一旁。 随后才缓缓道:“毕竟九荒山兽场死了这么多人,本官身负皇命,不得不仔细查找,以免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 听了这话,谢今弦笑了两声,随后道:“那你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了吗?” “这里为何有这么多的灰皮猎鼠?” “那本王怎么会知道。” “王爷可是这个九荒山兽场的主人。” “是这样的没错,但本王是主人,不是灰皮猎鼠。” “王爷若是要这样说话,本官可以理解为不配合调查吗?” “不太可以,本王十分配合,但本王确实不知道,如果说知道,那才是不配合调查。” “王爷这张嘴,如今倒是很有王妃的风采。” “过奖过奖。” “……本官没有在夸奖!” “哦,惭愧惭愧!” 谢今弦此时就像是个泼皮无赖一般,无论顾安安说什么,他都毫无反应,甚至还能反将一军让顾安安暗中恼火。 看着他这般模样,顾安安深吸了一口气,道:“兽场死了这么多人,暂时怕是不能再开了。 王爷,稍后本官便会护送王爷下山回府。” “不行。” 谢今弦一口拒绝:“本王收服的幽冥虎兽此次没有伤人,若是要离开九荒山的话,幽冥虎兽就没有人照顾。 除非顾大人可以让本王带着幽冥虎兽回京,否则本王是不会这般离开九荒山的。” “王爷应当还记得,当初陛下将九荒山做成兽场送给王爷之际,便有言在先。 不可将九荒山上的猛兽带回京城,免得引起百姓恐慌,难道王爷忘记了吗?”顾安安咬了咬后槽牙,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冷得吓人。 “自然是记得,本王也说了,幽冥虎兽不能没人照顾。” 说着,谢今弦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吟吟道:“本王,就是这个照顾幽冥虎兽之人!”? 第479章 南疆细作竟是顾安安 虽然顾安安早就知道谢今弦是块刀枪不入的滚刀肉,为人看似纨绔胡闹,实则是个心机深沉之人。 与他打交道,稍不留神便会被带入坑里,必须得全心应对。 可此时此刻,顾安安却真是拿谢今弦没有半点法子。 如果强行将谢今弦带回京。 他也是真的做得出来把幽冥虎兽一起带上这种事的! 到时候倒霉的,不还是顾安安! 想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幽冥虎兽,本官会安排专人来照料,王爷必须随本官回京!” “原本专职照顾幽冥虎兽的饲养员已经死了,你现在临时安排一个人来照顾,本王可不保证他什么时候会被幽冥虎兽一口咬下脑袋!” 谢今弦好整以暇地看着顾安安:“本王劝你还是别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儿了。” “王爷此言何意?”顾安安眯了眯眼睛,黑色的面具泛着冷冷的光芒。 “字面意思,”谢今弦笑了笑:“如今全天下满打满算,只有本王能在靠近幽冥虎兽之时还不被其所伤,除了本王之外,顾大人的确找不出第二个人能留在九荒山上照顾了。 虎兽珍贵,想必顾大人也不会让本王将虎兽放生的,对吗?” 闻言,顾安安咬了咬牙关。 的确。 当今天下最为崇尚力量。 幽冥虎兽更是在整个大乾,都是被誉为国运之兽。 若非当初这只幽冥虎兽都快死了,元帝打着让谢今弦照顾死掉之后往他头上按黑锅的心思,这只幽冥虎兽怎么也轮不到九荒山。 只可惜,当初驯服幽冥虎兽的那个兽语者已经死了很久,否则…… 嗯? 兽语者! “王爷若是如此不放心,本官可以请佛兰县主前来九荒山。 她佛缘深厚,又是兽语者,不仅可以照料幽冥虎兽,更能在此地超度亡魂,一举两得。” 顾安安说着,定定地看着谢今弦,这次他总没有拒绝的余地了把! 而谢今弦听了他的话后,倒也是真的认真地想了一会儿。 随后,开口道:“本王很好奇一件事,不知道顾大人能否为本王答疑解惑。” “王爷但说无妨。” “为何本王一定要离开九荒山,但是兰语一个弱女子,却要上九荒山来?” 谢今弦说着,一脸无语地看着顾安安:“她是柔弱的姑娘,本王是强壮的男人,莫不是顾大人想让本王被天下人耻笑不如女子吗?” 听了这话,顾安安更是心里烦躁得不行:“王爷,本官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佛兰县主是兽语者……” “你怎么确定兽语者就不会受到伤害?难道你忘了,此前一个驯服了幽冥虎兽的兽语者是怎么死的了吗?” 谢今弦语调凶狠地打断了顾安安的话:“依本王看,顾大人你就是想要兰语受伤! 兽语者可是身负国运气脉之人! 前一个兽语者死去之后,南方真正经历了一整年的洪水,死伤无数! 而此时此刻,顾大人你却还要将好不容易出现的第二个兽语者送到九荒山来送死! 本王合理怀疑,顾大人你是敌国派来,专门毁坏我大乾国运的细作!你就是南疆细作!” 一边说着,谢今弦一边操纵着轮椅想要越过地上的废墟。 却没想到一时不察,从轮椅上倒了下来,落在地上还不忘记大喊大叫。 “快来人!本王发现了南疆细作!就是金吾卫羽林中郎将,顾安安!”? 第480章 顾安安对谢今弦痛下杀手 “王爷还请慎言,顾某怎么会是南疆细作,顾某一直生活在京城!” 顾安安恨不能一巴掌抽断谢今弦满口的牙让他把嘴闭上。 他强忍着这个冲动,还上前去,想将谢今弦从地上扶起来。 却没想到,谢今弦一脸的惊惧万分,在废墟上连连后退:“救命啊,快来人啊,顾大人要对本王下毒手了啊!来人啊!” 这声音高亢明亮,很快就传到了外面。 不少人都听见了动静,各种应和之声随之传来。 顾安安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是忍不住了。 他一手上前提起了谢今弦的衣襟,恶狠狠地凑近他的面前道:“你给我把嘴闭上!” “救命啊!顾安安要杀本王了啊!” 谢今弦就跟不知道害怕一样,越叫越大声。 外头的脚步声已经逐渐逼近,还带着各种各样的应喊。 “顾大人是南疆细作?这怎么可能?” “管不了那么多了,听这动静,顾大人只怕是要杀了熙王了!” “那废物王爷可真是多事儿,咱们顾大人怎么可能是细作!” “一个巴掌拍不响,万一呢!” …… 听了这话,顾安安脑门上的青筋狂跳。 我给你一个光,你看看一个巴掌有多响! “王爷,你可以把嘴闭上吗?”顾安安的拳头在身侧捏得紧紧的,面上的表情也丝毫不放松。 尽管隔着一张黑色的面具,可是那浑身上下透出来的愤怒,几乎都烧到了谢今弦的脸上了。 听了他的话,谢今弦一脸惊恐,语调却骤然轻了下来:“你还要带本王下山,要逼着本王离开本王的幽冥虎兽吗?” 闻言,顾安安深吸了一口气:“自然!” “救命啊!本王要死了,本王命悬一线啊!” 谢今弦的声音乍然再次传了出去。 顾安安气的要死,正打算要捂着谢今弦的手的时候,他的手上不知道抓了一个什么东西。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顾安安就立刻把那东西捏过来塞进了谢今弦的嘴里。 而这一幕,也恰好被那些被谢今弦的呼救声引来的人给看了个清清楚楚。 不仅有九荒山上的守卫,还有不少金吾卫。 他们亲眼看到,顾安安将一个不明就里的东西塞进了谢今弦的嘴里。 而几乎是同时,谢今弦爆发出一串猛烈的咳嗽。 粉红色的粉末,几乎是成了一道喷泉一般,从谢今弦的口中喷涌而出,吹上了半空之中,奇异的香味迅速在四周弥漫开来,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金吾卫的人一闻这个东西就知道是什么了。 此时此刻,他们愣愣地站在远处,难以置信的目光紧紧地锁定了顾安安。 顾安安还没有从愤怒之中回过神来,把东西塞进了谢今弦的嘴里,就重重地将他丢开了。 这道粉末喷泉也没有让他暂时有一丁点警觉性。 “快些过来将王爷带走!”一声令下之后,却无人上前。 他这才有些回神。 这一回神,便立刻变了脸色。 “谢今弦,你给我吐出来!”他扑上去,捏着谢今弦的嘴使劲摇晃了起来:“吐出来!你会死的!这可是交春散!” “救人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旋即,许多人便一拥而上,场面一时间混乱至极!? 第481章 谢今弦命悬一线,寻找洛梵烟 半个时辰之后。 顾安安被五花大绑,头顶上的发冠在动手的过程之中被打碎,此时正躺在他的脚边不远处。 身上那永远笔挺严肃的官服,此时也皱皱巴巴,看起来没有了平日里的严肃,反而多了许多狼狈和萧索。 顾全全跪在顾安安的身边,狼崽子一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尔雾。 而尔雾,此时正忙着抢救谢今弦,根本没有空理会这些人。 金吾卫的人整齐地围在一旁,表情复杂,目光沉重,他们看着顾安安和顾全全的时候,那模样多的是不可思议之感。 “王爷如何了?”不知道谁问了这么一句。 “谁知道啊!致死剂量的交春散就这么灌了下去,王爷的身子本就不好,此时这般糟蹋,难免会出大事,我也只能尽力抢救了!” 尔雾头也不抬地回答。 “要不趁着现在天色还早,赶紧把王爷带下山,送到太医院里抢救?” “不行不行,王爷现在的状态最忌讳的就是到处移动了。 从九荒山到太医院至少要走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王爷说不准心跳都没了! 绝对不能移动!” “可是九荒山上除了您没有别人会医术了啊!” “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尔雾这会儿是真的来气了,他猛地回头看向那些还杵在原地的金吾卫:“还不赶紧下山去把太医请上山来!” 说着,他颤抖着手指指向被绑着的顾安安和顾全全:“还有这两个人,一定要交到陛下的面前,细数他们残害王爷的全过程!” 听了这话,金吾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开口了。 尔雾见状,冷哼一声:“一群窝囊废!没用的玩意儿!我呸!” 这时候,顾安安倒是缓缓开口:“本官不知道交春散是哪里来的,本官是清白的。 尔雾先生,你且在此好好抢救王爷,金吾卫儿郎们,将本官松下山,送至陛下面前!” “都这个时候了还一口一个本官,我呸! 即便是一品大员洛宰相,在面对王爷的时候也得谦称下官,你算个什么东西,傲慢如此,只怕是早就对王爷心怀不轨,欲图谋而杀之了!” 尔雾的话又尖锐又犀利,听得金吾卫众人心中怒火丛生,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毕竟,顾安安傲慢这件事,人尽皆知。 而顾安安却是不管,只淡淡道:“尔雾先生说得对,下官以后一定改一改这毛病。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赶紧救王爷性命,你说是吗?” “废话,赶紧去啊!”尔雾回头又瞪了一眼。 金吾卫们此时也不敢再耽搁,连忙上前,将顾安安和顾全全都带走了之后,只留下几人守在这里,便匆匆离开了。 身边的人少了之后,尔雾也没有再开口骂骂咧咧,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对谢今弦的抢救之中。 不多时,浑身狼狈的丰岚匆匆回来。 “各位,九荒山仓库不知为何起了大火,眼下人手不足,还请诸位帮忙去救火,免得火势蔓延,整片山都要烧起来,那就麻烦了!” 听了这话,余下的十几名金吾卫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头儿临走前的命令是他们留在这里守着王爷。 可是那万一起了山火也是定要命的事情…… “愣着干什么!起了山火,谁也别想活!”丰岚气得大吼一声,随后一手一个,拖了两个人匆匆走了:“你们敢在这里躲着懒,我下山以后就敲听天鼓告你们贪生怕死!” 此言一出,余下的金吾卫也不敢犹豫,呼啦啦地,一下就全走了个精光。 “王,都走了。”尔雾松了口气,声音轻柔得不可思议。 床上,谢今弦缓缓睁开了眼睛。 漂亮的瑞凤眼蕴满水汽,朦朦胧胧的样子,显然很不正常…… “洛梵烟,在哪里?”? 第482章 他的确是个下作小人 洛梵烟被这人掐着脖子压在垫子上已经过去了许久,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上不来气要死了的时候,对方又会把手松开一点让她呼吸。 然后再掐紧。 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洛梵烟甚至有好几次都感觉自己可能已经开始翻白眼了,死神已经在跟自己招手说你好了。 结果又回到了人间。 她直接给这人弄得没脾气了。 频繁的窒息又恢复,也让她四肢发麻,根本没有挣扎的力气。 就在她整个人心灰意冷失去了斗志的时候,头顶忽然传来一片光明,随后,脖子上的强爪也猛地松开。 洛梵烟使劲地咳嗽着,艰难地用自己的手脚支撑着自己翻过身来。 这才看清楚掐着自己的是什么玩意儿。 “草!这什么东西!”她听到自己哑着嗓子骂了一句。 “王妃,快上来,王爷的情况不太对劲!”尔雾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洛梵烟循声望去,随后指着那个木头机关人,哑着嗓子道:“老娘被掐得好几次差点死过去,你家王爷能对劲才怪!” 听了这话,尔雾这才看向那边。 看到木头机关人的时候,他显然也是愣了一下。 随后他朝着洛梵烟伸出手:“王妃,我拉您上来!” 洛梵烟自然不想再在这里呆着。 可是她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折腾了足足半个时辰,才从这个坑洞里爬了出去。 一回到地面,洛梵烟就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感觉自己跟鬼门关里走了一趟一样。 “王妃还能起来吗?”尔雾在一旁问道。 洛梵烟闭着眼睛,声音依旧沙哑:“谢小狗又怎么了?” 他不是挺能耐的吗?算计她算计得那么精确,这会儿怎么还要死要活起来了? “王爷被顾大人喂了一嘴的交春散,这会儿情况不太对劲。” 尔雾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把事情给洛梵烟说了一遍。 听了这话,洛梵烟睁开眼,诧异地看着尔雾:“交春散?” 尔雾点头:“是的,他应当就是那个南疆细作!” 洛梵烟愣了愣,一时半会儿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怎么说……都有点不太合理? “王妃,王爷如今的情况不太好,属下可能要取一滴您的血给王爷服下才行!” 尔雾说完,紧张地看着洛梵烟:“王妃总不希望王爷命丧于此?” 一听又要取自己的血,洛梵烟立刻警惕了起来:“我虽然不希望他死在这儿,但是我也不想把我的血给他。 毕竟我不知道你们这个羁绊仪式要怎么解除,万一你骗我,把羁绊仪式解除了,我的死期岂不是近在眼前?” 听了这话,尔雾深吸了一口气,满脸诧异地看着洛梵烟:“王妃怎么能这么想? 王爷岂是这种下作小人?” “他的确是啊!”洛梵烟说得理直气壮:“你家王爷就是一个下做小人,否则我也不会被算计得这么死。 你作为你家王爷的人,应该很清楚,如果顾安安发现我在九荒山,这漫山遍野的死人,就都是我的锅了? 有这个羁绊契约在,你家王爷死活也得护着我的命。 可若是被你算计着我跟你家王爷解除了羁绊契约,今天九荒山上的人命,便要多上我洛梵烟一条!”? 第483章 你是来骗我解除契约的吧? 洛梵烟说完这话,便定定地看着尔雾。 那脸上的表情无比的坚决和坚定,尔雾看她这样,也知道没有办法了。 洛梵烟不是笨蛋,她防备起来的时候,的确是心硬如铁。 “王妃若是不相信,便随属下去看看王爷。” 尔雾垂着头,看起来十分丧气:“王爷被灌了那么多交春散,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王妃你也……” “放心,你家王爷就算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妃也会活着,为他好好守寡的。” 洛梵烟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随后还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走,让本王妃看看谢小狗如今的惨状。” 尔雾:…… 他真没见过哪个女子会跟洛梵烟一样,将“守寡”这种事轻而易举地挂在嘴边的! 出了那个废墟一样的书房,来到另一间相对比较完整的房间里的时候,洛梵烟便看到躺在床上,脸颊绯红,紧闭双眼的谢今弦了。 “他这样子……”洛梵烟有些疑惑。 怎么看起来不像是中了交春散,反而像是被人下药了? “交春散能令人陷入幻觉之中,此物最喜幻化出人心薄弱之处。 而王爷自小便很少触碰女子,所以一旦被交春散影响的话,幻觉便很容易是男女之事……” 尔雾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好意思,甚至还在洛梵烟的眼睛扫视躺着的谢今弦的时候,悄悄往谢今弦的身上盖了一块破衣服。 洛梵烟下意识看了过去。 然后镇定自若地转开了视线。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不是说交春散成瘾性极强,一旦沾染便摆脱不掉吗?” 洛梵烟一边说着,一边捏了捏谢今弦挺拔漂亮的鼻子,然后眼神又克制不住地往某个方向飞了过去。 “口饮的汤药,对于遏制交春散的药性效果都很微弱。” 尔雾没有看到洛梵烟的小眼神,自顾自地解释道:“只有一种极为凶险的针法,可以及时将交春散的药效排解出来。 但是这种针法……这种针法要女子做辅……” 听了这话,洛梵烟的视线缓缓地落到了尔雾的脸上。 她干硬地笑了两声:“所以你就想到老娘了?” 尔雾被她看得有点心底发虚,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一切都是为了救王爷!” “所以你方才说要老娘一滴血,的确是打算骗老娘来解除羁绊契约的了?”洛梵烟说着,眯了眯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寒意十足。 闻言,尔雾原地嗫喏了一下,低垂着脑袋没敢说话。 见他如此,洛梵烟怎么还会不知道自己完全说中了。 她当即一屁股在床沿上坐下,看着满脸春意的谢今弦,单腿架在腿上,胳膊落在腿上撑着自己的下巴,道:“我救谢小狗,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反而是谢小狗死在这儿,对我来说好处多多。 所以尔雾,你得拿个理由出来,拿一个,我不得不接受的理由。 谢小狗算计我的事情我还没有过去,而且我和他严格说起来也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人不可能会无条件救自己的敌人,你说对吗?尔雾!”? 第484章 想救人也行,洛梵烟坐地起价 听了洛梵烟的话,尔雾生生咽了一口口水,随后道:“王妃想要什么?” 闻言,洛梵烟摇了摇头:“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你们打算给我什么,让我能心甘情愿救你们家王爷的性命才对。” 尔雾看了看昏迷的谢今弦,又看了看洛梵烟。 随后,他心里一横,道:“若是王妃愿意救我家王爷,我愿给一百名兽化人战士,并且保证他们对王妃绝对忠诚!” 闻言,洛梵烟歪了歪头:“就这?” “还不够吗?”尔雾愣了愣。 洛梵烟嗤笑一声:“你用药催生出来的那些兽化人战士弊端极大,若非后续长年累月地用药物压制兽性,用不了多久便会冲开桎梏,彻底变成失去任性的怪物。 这种东西,你一口气给我一百个,你当我专业垃圾回收的吗?” 尔雾没想到她会这么了解,一时间愣了愣。 旋即,他又立刻道:“那这些药物我也会提供,一直提供,持续供给于你!” “你当我是傻子吗?” 洛梵烟又笑了两声:“这种东西我还得从你的手里拿,那岂不是你动不动手脚,就全凭你的个人良心了?” 闻言,尔雾咬牙:“那你到底要什么!” “是你在求我,自然是你拿出你的筹码,而不是问我的价钱。” 洛梵烟抖了抖脚,看了一眼谢今弦:“又或者你赶紧派人去府上把谢兰语带过来也不是不行。 毕竟她很愿意为你家王爷献身。” “绝对不行!除了你之外,王爷对所有女子都过敏!”尔雾立刻拒绝。 “那就不是我坐地起价了,而是你们除了我,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洛梵烟笑眯眯地看着尔雾。 这个蠢笨的尔雾,居然想用那种针阵来救谢今弦的狗命。 殊不知身为羁绊主,只用看谢今弦一眼,就知道谢今弦如今该怎么解决了。 交春散要泄走的是他体内旺盛的火气,而身为羁绊主,只用下达一个必须绝对执行的命令就能做到。 她甚至连碰都不用碰谢今弦一下! 尔雾虽然把羁绊仪式研究得很透彻,但是他到底没有经历过羁绊仪式,自然不可能像局中人一样了解,此时只能看着洛梵烟坐地起价,却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是好。 “姑奶奶,你就开个条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求你了!” 尔雾急得不行,干脆一撩衣摆,跪在了洛梵烟面前。 见状,洛梵烟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窜到了一旁:“好好说话你干什么!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吗?” “我把这膝下黄金取出来求你了!” 尔雾跪在地上,垂头耷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求你了!” 闻言,洛梵烟眯了眯眼睛。 她走到尔雾身后,一把提起了他的后脖子道:“那是是不是我开什么条件都可以?” “只要不会伤害我家王爷,都可以!”尔雾可怜又委屈地看向洛梵烟。 听了这话,洛梵烟点了点头:“行,那我要幽冥虎兽!” 谢今弦死了的话,对她来说麻烦也很多,还不如在这个时候抓住对自己最有利的东西。 而幽冥虎兽又被称为国运之兽,谢小狗驯服这只猛兽放在九荒山,肯定不是仅仅因为喜爱这么简单。 那么把幽冥虎兽拿走,她对抗谢今弦的筹码,便就又多了一分! “好!” “不……不行!”? 第485章 本王说过,要与你同生共死 尔雾的声音,几乎和谢今弦的声音同时传来。 话音才落,尔雾就忙不迭扑到了谢今弦的面前:“王爷,王爷您感觉怎么样了?” 谢今弦喘着粗气,一把将尔雾的脸推开,死死地盯着洛梵烟道:“我绝不会把,幽冥虎给你!” “现在不是你给不给的问题,而是我不出手,你必死无疑的事儿了。” 洛梵烟冷漠地看着谢今弦,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一样:“你不给也没关系,等你死了以后,幽冥虎自然还是我的。” “死……虎兽也死!”谢今弦喘着大气:“我与幽冥虎,定契了!” 自从幽冥虎被他打服之后,谢今弦就想办法弄了她的额间血定了诅咒契约。 只要他没有解除契约,那么他这个主人死了,幽冥虎也没得活! “那也行,那你和幽冥虎对我来说都没啥用了,就一起死,反正我手里还有小虎兽。” 洛梵烟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十分轻松:“而且你死了,对我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听了这话,谢今弦露出了一个笑,道:“你以为,羁绊契约对羁绊主毫无影响吗?” “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的。”洛梵烟丝毫不在意他的话。 “主若是没有从强大,你猜会发生什么事情?” 说着,谢今弦深吸了一口气。 他竟然运功,强行将交春散的药性给压下去三分,脸色瞬间就没有那么潮红了! “你如果不想告诉我,就不要让我好奇,你如果想告诉我,就别让我猜。” 洛梵烟丝毫不为所动,看着谢今弦的时候,也丝毫没有意外他能将交春散的药性给压下去。 “从可以选择绝死之法,以自己的命,换主半条命!” 谢今弦看着洛梵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煽动的都是疯狂的光芒。 听了这话,洛梵烟半晌都没有开口。 一旁的尔雾痛心疾首:“王,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们怎么办,我们的大业怎么办!” “闭嘴!”谢今弦低声呵斥。 随后,他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用另一只手抓在了自己的心脏部位。 他脸上的表情癫狂:“洛梵烟,不如你与本王一同赴死!” 说着,他浑身上下的内力便都涌动到了手上,一阵阵揪心之痛贯穿脑仁,谢今弦脸上的潮红成倍而来,整个人连眼神都有些模糊了七分。 洛梵烟在他话音落下之际,忽然感觉心口传来一阵破碎般的痛楚。 但是她面上却是一点儿也没有表现出来。 她淡然平静地看着癫狂的谢今弦,甚至还笑了笑:“狼崽子撕掉了小绵羊的外衣,露出了自己的狼齿狼爪和野心。 谢今弦,以前将你叫做小狗,倒是真的委屈你了。” “烟烟,本王说过,本王要与你同生共死的。”谢今弦也笑了起来。 两个疯子挣扎在此时此刻的生死一线,那两张完美无瑕的脸,挂着一模一样的笑容。 看得尔雾毛骨悚然,浑身发麻。 洛梵烟垂眸,轻轻摇了摇头:“你带不走我的半条命。” 说着,她缓缓抬起手。 一枚眼熟的药丸被她捏在手上:“谢小狗,你的威胁对我而言,不堪一击。” “你怎么会有这个!谁给你的五行养元丹!”尔雾疯了一样地吼叫着要扑上来抢。 而洛梵烟却毫不犹豫地一口将药丸吞了下去。 随后,她冲尔雾灿烂一笑:“当然是你家王爷给我的啊!” 紧接着她又看向了谢今弦:“死,你能带走我半条命,这东西也能保住我半条命。 你死之后,我会好好地守着王府当我的寡妇,样十几二十个年轻貌美的面首,保证余生多姿多彩,令人羡慕的!” “噗——” 她话音才落,谢今弦便喷出一口血,旋即,整个人彻底无力地萎靡了下去!? 第486章 她只想要自由 “王爷!”尔雾目眦欲裂,恨不能扑上去以身代之。 他也是真的扑上去了。 不仅抱着谢今弦,还转头对着洛梵烟哭喊:“王妃怎能如此诛心?你手里的五行养元丹也是王爷送的!你却拿着它来威胁王爷!” “既然是送了我的东西,该怎么用,该往哪里用,自然也是我说了算。” 洛梵烟双手抱胸看着尔雾,面上多是冷漠之色:“别跟我说什么你家王爷没有对我不起的话,我告诉你,你家王爷对不起我的事情多了去了。 就算我真的给你家王爷戴了绿帽子,我也是受害人之一,你家王爷却不由分说害死了我的孩子,还险些让我也没了性命,我与他之间的仇恨,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 如今既然让我找到机会占了上风,我当然不可能让你们来要求我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做了!” 说着,洛梵烟歪着头,看着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谢今弦,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除了幽冥虎兽之外,我还要你们现在,立刻,马上,把休书写下来,交给我,我就救你这条命。” 尔雾听了这话,更是悲怒交加:“你这是在趁火打劫!你是王的羁绊主,若是你离开了王,王岂不是一生被你所控?” 闻言,洛梵烟摊开手:“是这样的呢,但是你们现在有选择的余地吗?” 她要的只是自由而已。 拿到谢今弦给的休书,她自然有办法能让元帝相信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谢今弦的信任,被逐出了王府。 到时候她再想办法来个死遁瞒天过海,便可以逃之夭夭。 从头到尾,她只想要自由。 至于洛家…… 她原本是想找机会问问辛月夫人,那日为什么会在皇宫,又为什么会配合瑜贵妃做那样一出戏。 可是一直被耽搁没有机会见到她。 时间日久,她也逐渐没了最开始那个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 说白了,这些都是原来那个洛梵烟的家人和朋友,不是她这个异世孤魂的。 她的家人,只有白雕一个而已。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心莫名抽了抽。 “你要休书,不是和离书吗?”谢今弦似乎是废了很大的力气,这才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闻言,洛梵烟回过神,点了点头:“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棋子,你给了我休书,我自有办法逃脱。 等我确定我绝对安全之后,这个羁绊契约,我也会想办法来找你解的。” 听了这话,尔雾大喊:“你拿什么来保证!那可是羁绊契约!你可是羁绊主!我们拿什么信你!” “拿不了什么来信我,能做的也只有信我。” 洛梵烟冷冷地看着他:“你们也有第二个选择,那就是让谢今弦去死。” 说着,她耸了耸肩:“反正一切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反而是谢今弦死了,对我来说更方便。 到时候我也不用想着逃脱了,我可以当一个快乐的寡妇。” “你……你……荡妇!”尔雾气得浑身发抖,“你”了半天,也只憋出这两个字来。 见状,洛梵烟不屑一笑:“是啊,你们现在可是在跟一个荡妇求饶,你们以荡妇为耻,可此时,你们岂不是比荡妇更不知廉耻?”? 第487章 别演了,恶心 这些人从未善待过她半分,她又何须给他们脸面。 洛梵烟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还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尔雾。 尔雾向来一心钻研毒术和医术,从没有与人这样打过交道。 被洛梵烟这么一刺激,顿时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向洛梵烟:“你……你简直不……” “不什么?不要脸吗?你们这句话已经骂过很多次了,能不能换一点新鲜的词来骂?” 洛梵烟打断了尔雾的话,甚至还非常悠闲地掏了掏耳朵,随后道:“我也不想再跟你们啰嗦了,反正我的条件就是幽冥虎兽还有休妻书,两个,一个不能少。 否则,你就等着你们家王爷死在这儿!” 说完,洛梵烟甩手扭头就走:“死了也好,死了还能落个清静,我也少点麻烦事儿!” “站住!”谢今弦看着洛梵烟的背影,终究还是开口了:“我答应你!” “王爷!”尔雾难以置信。 “去取纸笔来!”谢今弦低声吩咐。 “王爷,不可啊王爷!”尔雾还想再劝。 谢今弦却是瞥了他一眼,后道:“本王的确曾对不起过王妃,如今既然要求人家救命,当然要顺着人家的意思。” 说着,谢今弦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愈发难看得吓人:“去取纸笔,这休妻书,本王需亲笔书就!”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从躺着的地方爬了起来坐着。 奈何眼前阵阵发黑,谢今弦才坐起身,就又控制不住地倒了回去。 洛梵烟站在一旁,看着他演技精湛的演出,实在觉得有些好笑。 “王爷该不会写这个休妻书写到一半人就不行了,然后尔雾就以此为条件,要我先救了你,保证你醒来之后会将休妻书写完?” 说着,洛梵烟笑了两声:“我丑话说在前面,就算是出现这种事情,我也是你死你的,我绝对不会管。” “……”谢今弦抬头看向她,心中有些惊讶。 没想到居然让她看穿了自己的计划,倒是有些失算了。 “本王如今的身子,未必不会出现王妃说的那种情况。” 谢今弦说着,脸上带上三分无奈的笑:“但请王妃放心,稍后本王便先落款签字,摁下手印,再写休妻书的内容。 如此,即便是本王支撑不住昏迷过去,这封休妻书,王妃自行补充完整,也是作数的。” 说着,他又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好似真的有些喘不上气,整个人要过去了一般。 见他如此,洛梵烟抿了抿嘴唇,一言未发,等着尔雾去将纸笔取来。 “你过去对我的迷恋,是真的吗?”谢今弦忽然开口问道。 洛梵烟看了过去。 他漂亮的瑞凤眼里带着委屈一样的红润,正认真地看着自己。 见她望过来,谢今弦又问:“是……真的吗?” 洛梵烟收回视线,微微抬起了下巴:“自然,是假的!” 原主满腔真情被谢今弦践踏如垃圾,与其让他沾沾自信自己曾经做过的渣男渣事,还不如告诉他,一切都是老娘愿意老娘开心老娘玩儿你! “原来如此。”谢今弦叹了口气,低头垂眸:“我便是知道,所以才从未认真看过你。” 听了这话,洛梵烟顿时一阵恶寒:“差不多就行了,别演了,恶心!”? 第488章 过去是我瞎,如今我重见光明! 洛梵烟话音未落,谢今弦便只觉得心里仿佛被狠狠地刺了一下那般,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义无反顾地奔离自己的身边。 “京城人人都知道你谢今弦看不上我,这会儿又何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洛梵烟看着谢今弦,面上的表情不再做任何遮掩:“你谢家与我洛家有血海深仇,当初让你娶我,对你来说便是普天之下最恶心的事情。 现在来说什么,早就知道我对你只是虚情假意,所以你才没有认真看过我,你自己不觉得恶心,我都觉得恶心,我隔年饭都要被你恶心出来了!” 仿佛宣泄一般,洛梵烟次数对着谢今弦的时候,丝毫没有半分过去的小心翼翼模样。 曾几何时,为了在王府里活下去,洛梵烟咬碎了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咽下去,还得端着一张谄媚的笑脸面对谢今弦。 这口恶气憋得她不吐不快,怎么可能再让谢今弦忽悠半分! “你为什么要嫁我?”谢今弦忽而问道:“仅仅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吗?” “对,我这个人就是一个妥妥的颜狗,长得好看对我来说就有了足够强的吸引力。” 洛梵烟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默默“呸”了一句:那是原主,那不是我,但我也不能跟别人说,就约等于我。 “但是人虽然会被美色所迷惑,可却终究会有醒来的时候。” 说着,她望向他。 璀璨如夜幕碎星的眼睛,此时熠熠生辉,愈发清澈夺目:“你可以理解为,我过去是个耽于美色的瞎子,现在我重见光明了,我要为自己而活,离开你,是我爱自己的第一步。” 谢今弦原本是一脸忧伤地看着洛梵烟的。 可在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那双掩饰得很好的眼睛里,分明闪过了一丝十分明显的诧异。 爱自己的第一步? 这话听着,怎么奇奇怪怪的? “你看了我密室里的驭兽经,这又该怎么算?”谢今弦强行将那一丝奇怪的感受摁在了脑海最深处,飞快地转移了话题,如是问道。 听了这话,洛梵烟也认真地想了想,后道:“你把休妻书写了,我离开王府前,会把驭兽经全部写下来给你的。 你欠我的那些银子我就不跟你要了,权当是我的学费。” 四五十万两银子当学费,真的是想想都会心疼。 可是她是真的不想再跟谢今弦有多少牵扯,心疼总好过又被这个狗男人拿捏的好! “银子有价,可驭兽经无价!”谢今弦认真地看着她,语气甚至有些纠缠不休的意思:“除非你能把驭兽经忘了,否则这点银子可抵不了学费!” 听了这话,洛梵烟冷冷一笑:“行啊,那你把银子还给我,我保证把驭兽经忘个一干二净!” “?”谢今弦缓缓歪了歪头,似乎是被洛梵烟的话给弄懵了。 “王府现在只有几百两银子,你欠我的,可是四五十万两银子,是万两,明白了吗?” 洛梵烟看着谢今弦:“我没让你卖了王府还钱就不错了,还跟我在这里掰扯驭兽经,想要我忘记驭兽经,你倒是先把银子还我啊!”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呔!狗男人别想占便宜!? 第489章 休妻书 谢今弦完全没想到,洛梵烟有朝一日会露出这样一副嘴脸来。 在他的印象和记忆里,洛梵烟永远都是丑陋的,并且面目模糊的。 他娶洛梵烟,的确也是为了进入工部。 洛梵烟是他的仇人之女,于他而言,能让她在王府里活着,克制住弄死她的冲动,就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更别提,还要与洛梵烟好好相处。 但他心里很清楚,谢家出事的时候,洛梵烟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并且她小时候是在河东司马氏长大的。 洛远定残害庄谢两家之后所有活得的好处,没有多少落在他们兄妹身上。 即便是冤有头债有主,洛梵烟也不应该被牵连其中。 所以自从去年她过门之后,谢今弦就从来没有到过明昭院,却也没有让人短了明昭院的吃穿用度。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洛梵烟变成如今这般张牙舞爪的模样? 他分明记得,洛梵烟追在他身后跑的时候,那双眼睛分明是带着浓浓的爱慕的。 而如今,她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睛里只有平静的光芒,甚至带着三分讥讽,七分不屑。 难道生死一遭,人竟然会变化如此之大,大到根本不像是她吗? “看什么看?”洛梵烟见谢今弦一直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也不动弹,不由得感觉有点后脖子发凉。 这个男人的心眼尤其多,稍不留神就要被他算计,她可不能有半分放松! 就在这个时候,尔雾端着纸笔,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那张脸上的表情,就跟死了爹一样。 “笔墨纸砚都在这里,你写。”洛梵烟亲自拿起笔吸饱了墨,然后交到了谢今弦的手里。 “咳咳咳……”谢今弦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随后看向洛梵烟,漂亮的眼尾红润又委屈:“你以前,真的是骗我的吗?” “也不全是,毕竟你这张脸长得好看,姐姐我好美色。” 洛梵烟看他好像不依不饶的样子,只能暂时换了一种说辞,拧着眉头指着空白的纸张:“写啊!” 闻言,谢今弦低头去看空荡荡的纸张。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烟烟,是我对不起你,不如你写休夫,我愿意签字。 若是由我来休了你,于你的名声不利。” 听了这话,洛梵烟漂亮的眉毛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你是不是有病?这世上哪里有休夫书的?只有休妻书和和离书,再不然就是绝婚! 和离是不可能的,圣旨赐婚没有和离,而你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哪里像是能撑到绝婚的时候? 今天这休妻书,你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 说着,洛梵烟眼睛瞪得溜圆,一脸的愤怒:“你是不是不想写?” “王妃!您差不多见好就收!”尔雾都快心疼死了。 他家王爷是天之骄子,为了大业隐忍这么多年,受尽了外人的嘲讽也就算了。 怎么连王妃也这样? 真是白瞎了五行养元丹! “听见没,你家尔雾都让你见好就收了,你还跟我犟什么犟。” 洛梵烟拍了拍白纸:“写,别墨迹了,你今天不想死,就只能把这休妻书给写了。” 听了这话,谢今弦那双漂亮至极的瑞凤眼定定地看了她许久,最后微微叹了口气,低下头,写下了三个字。 休妻书。? 第490章 祝你得偿所愿咯 “王妃洛梵烟,善妒失德,不孝婆母,难为谢家妇。 其夫谢今弦,情愿立此休书,从此山盟恩断,海誓湮灭,死生不复相见!谢今弦亲书!” 洛梵烟读完休妻书,十分满意地弹了弹手指。 随后她拿起谢今弦的手,沾了点儿他唇边尚未干涸的血迹,狠狠地盖在了他的名字上面。 尔雾看着她行云流水,甚至是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的动作,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眼角余光瞥见,谢今弦那张脸仿佛凝聚了厚厚的冰层,正冷冷地看着洛梵烟的所作所为。 “好了,这休妻书我收下了。” 洛梵烟一边说着,一边吹干了上面的墨迹,小心翼翼地叠好,贴身放在了胸口的位置。 随后,她笑了笑:“我呢,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既然你连休妻书都写完了,为了表达一点诚意,我也得先让你能有命活下来才行。 等你活好了,记得将幽冥虎兽给我,知道了吗?” 洛梵烟拍了拍谢今弦的肩膀。 他垂眸看着自己肩膀上的手,抿了抿嘴唇后:“知道了,麻烦你开始。” 闻言,洛梵烟眨了眨眼睛:“已经好了呀。” 于她而言,给谢今弦下一道强制指令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眨眼的功夫就能做到。 所以她在刚刚说话的时候就已经下完指令了。 “什么?”谢今弦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她:“为何我没有感觉到?” “可能有延迟。”洛梵烟一边笑着一边捏了捏他的脸,道:“我就不陪你在这里等着了,我去看看幽冥虎兽,然后下山回府,你应该不会拦着了?” 谢今弦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一旁的尔雾。 尔雾叹了口气:“王爷,她应当是规定了时间或者条件生效。” “猜对了,”洛梵烟笑嘻嘻:“只有我距离你有三里地那么远,我的命令才会生效。” 听了这话,谢今弦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今天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都从他的脑海里飞速划了过去。 洛梵烟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轻易救他一命。 从一开始,她就打算好了要离开自己。 他长这么大,从来还没有被人这么戏耍过! 可恶! “你当真是,算计颇深!”谢今弦强自镇定,睁开眼看向她:“难道就不怕,我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与你生死与共吗?” “您别开玩笑了。”洛梵烟表情极为轻松,转身就往外走去:“单就说你居然让尔雾弄了兽化人出来这一点,我就可以断定你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谢小狗啊,你的野心不小,我不小心窥见一分便已经心惊不已。 那么便祝你得偿所愿咯,拜拜~” 最后两个字落下,洛梵烟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谢今弦狠狠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许久都没有半分动静。 尔雾在一旁担心地看着他,同时心里也对洛梵烟的敏锐感到震惊不已。 只可惜此时的洛梵烟非敌非友,还偏偏与他家王爷的生死相关,否则,这个人是绝对不能留着的!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尔雾亲眼看着谢今弦脸上的绯红如潮水一般退下,总算是松了口气一般,跪在了谢今弦的面前。 “吾王平安,好在洛梵烟那妖女言而有信,否则……”他说着说着,眼眶湿润,哽咽不已。 谢今弦调息片刻,感觉到体内翻涌的气息逐渐平稳之后,这才缓缓看向尔雾。 “将灵兽缚取来,随本王,去见幽冥虎兽!”? 第491章 是谁带走了幽冥虎? 幽冥虎这般珍贵,谢今弦自然是不可能真的给了洛梵烟的。 所以他恢复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将幽冥虎兽捆起来! 只要捆起来,即便洛梵烟是兽语者,也无法与幽冥虎交流,更别提驭兽了! 只是他们去晚了一步。 “幽冥虎呢?”尔雾劈头盖脸地问守在门口的守卫。 守卫满脸茫然:“不是王爷让人带走了吗?说是为了不耽误金吾卫在九荒山上查猛兽暴动的血案,所以把幽冥虎迁往别处找照料了啊。” 听了这话,尔雾气得不行:“谁带走的!你们怎么这么草率!难道不核实一下身份就带走吗!” 一边说着,尔雾一边在心里对洛梵烟破口大骂! 该死的女人!贪心不足蛇吞象!她是要造反吗! 守卫听了这话也是无语:“是佛兰县主亲自来带走的,手里还拿着王爷的令牌。 她可是兽语者,兽语者天生对野兽都有爱心,难道还会把幽冥虎宰了吃吗? 再说了,佛兰县主是出了名的慈悲善良,她能有什么坏心思!” 说着,守卫还翻了个十分过分的白眼,气得尔雾心里一阵沸腾。 但是同时,尔雾也是被他的话给惊住了。 谢兰语带走了幽冥虎? 谢兰语为什么要带走幽冥虎? 谢兰语带幽冥虎去了哪里? 眼前的守卫并不是以前九荒山上的守卫,而是金吾卫留下来的人。 那边大火已经被扑灭得差不多了,不少人都已经回来修整。 同时京城里也来了不少官兵,这会儿整个九荒山里里外外,几乎没有几个谢今弦的自己人。 “你知道县主带着幽冥虎去了哪里吗?”后头坐在轮椅上,一直没说话的谢今弦缓缓开口问道。 守卫对着尔雾骂骂咧咧毫不客气,但对着谢今弦,基本的尊重还是又的。 “回王爷的话,不知道。” 一边说着,守卫心里一边惊叹。 佛兰县主居然还真的不是奉王爷之命来带走的幽冥虎! “多谢。”谢今弦淡淡道了声谢,示意尔雾过来推他离开。 走出了守卫的视线范围之后,谢今弦道:“我感觉到洛梵烟就在附近。” “王爷感应她做什么?”尔雾不解。 现在应该关心的不是幽冥虎的下落吗? “她不会轻易放弃幽冥虎。”谢今弦说着,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随后睁开,指向左前方的小路:“往这里!” 尔雾不敢耽搁,立刻推着谢今弦上了小路。 这条路崎岖坎坷,一看便知道不可能容纳幽冥虎那种庞然巨兽通过。 但既然是谢今弦的命令,尔雾莫敢不从。 一路上,谢今弦时不时感应一下洛梵烟的位置,主仆二人足足走了一炷香的功夫,谢今弦才示意尔雾停了下来。 随后,他从轮椅上站起来,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落到了附近的一棵树上。 在那棵树下面的不远处,洛梵烟正蹲在地上,和司星局里的仙鹤在说话。 “那你说我要怎么办,我是真的不想和谢小狗有什么牵扯了。” 洛梵烟的语气十分摆烂,甚至还握着拳头挥了挥。 树上的谢今弦见状忍不住一愣,随后心里便不是滋味地皱起了眉头来。 她当真是,这般不待见自己了吗?? 第492章 “奸夫”白雕竟然是只鸟? 白雕听了洛梵烟的话,恨铁不成钢地举起翅膀在她的头上拍了一下:“就一个月的事情,一个月之后,爷亲自帮你把这个狗屁羁绊解开不行吗!” “行是行,就是我在想这段时间要怎么过。” 洛梵烟低着头拔着地上的草,嘟嘟哝哝声音极小:“我刚才为了逼他写休妻书,把话说得可难听了,我都感觉换做是我的话,我都能把我自己劈成两截。” “难听又怎么了,反正又不打算跟他过一辈子。” 白雕安抚着洛梵烟,声音也是很温柔了起来:“烟崽听话,爷只要你再当一个月的羁绊主就行了,久了爷也舍不得,这玩意儿是能把你搞疯的!” “我不是很懂,为什么会把我搞疯?” 听了这话,白雕的表情骤然严肃了起来:“说起来,还是因为狗王爷的力量太强的原因。 他在你之前,应该有过一个全身心奉献的羁绊者,所以他无论是武功还是功德,都是别人的两三倍那么多。 你想啊,这么多的功德,若是你这个羁绊主能从他身上弄一点过来,爷岂不是早早就能化形成功? 烟崽,你难道不想念爷那翼展两三米的魁梧身姿吗?” 说着说着,白雕还激动地扑棱了起来。 看着他这副样子,洛梵烟叹了口气:“行,我再坚强坚强。” “好孩子,爷跟你是永远在一起的,爷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白雕欣慰地用翅膀摸了摸她的头,眼神却是暗淡了几分,藏下了几分着急之色。 这一个月,只怕过得不会太轻松,可白雕他又必须尽快攒够力量化形,否则对洛梵烟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嗐,既来之则安之,白雕,谢兰语到底去哪儿了?”洛梵烟顺手拔了白雕一根羽毛。 白雕“嗷”了一声,抖着翅膀,声音都扭曲变形了:“你竟然拔爷的毛!” “问你话呢!”洛梵烟作势又要拔。 白雕赶紧往后撤了好几步,这才委委屈屈地道:“她下山去了,应该是要拿幽冥虎去立功的。” “真是美得她!”洛梵烟冷冷一笑,将手里的羽毛插回了白雕身上,随后一拍衣裙,爬到白雕背上:“走,我们追上她!” “追上她然后呢?” “躲在边上,搞点热闹!” 洛梵烟嘻嘻一笑,白雕心领神会,驮着她冲天而起,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附近的树上,谢今弦看着她骑着仙鹤厉害的背影,心里一片乱七八糟。 洛梵烟口中的“白雕”,居然是司星局的仙鹤? 那……之前仙鹤总是在王府上空盘桓,也是因为她? 一想到自己之前居然还以为“白雕”是她奸夫的名字或者代号的事情,谢今弦就觉得脸上一阵阵难受。 同时,他回想起洛梵烟刚刚的话,不由得抿了抿嘴唇。 这个女人有用得上他的地方,而她似乎很担心,接下来的时间里,自己会不配合…… 想到这里,谢今弦缓缓勾起了嘴角。 既然知道你有弱点,那便好办了。? 第493章 拿幽冥虎去立功 白雕载着洛梵烟在天上飞的速度极快。 所以没过一会儿,就看到谢兰语一行人了。 幽冥虎被关在沉重的铸铁笼子里,外面罩了好几层的黑布,谢兰语一身骑装,坐在运着幽冥虎兽的马车上,绷着一张脸,看起来十分严肃。 “吼——”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洛梵烟的气息,幽冥虎竟然毫无预兆地吼了一声,惊得周边林子里的鸟儿一阵四散逃离。 “啊!”谢兰语没有心理准备,又是距离幽冥虎最近,当即吓得一身尖叫,险些从车上栽了下来。 回过神来之后,谢兰语心里又气又烦。 当即一骨碌,抓着外层笼子的铁杆子,站在了车上:“畜生就是畜生,时不时就要发一发疯!” 听了这话,一旁跟着她缓缓下山的男子策马上前,灿烂一笑:“兰语别生气,你可是兽语者,这畜生就算是再嚣张,在你面前,是虎也得缩着不是吗?” “四殿下说得对。”谢兰语转过头的那一瞬间,脸上立刻换上了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那副含羞带怯的样子,似乎是被他的夸赞取悦了,俏脸带着红润,垂下的眼眸更是惹人怜爱三分。 “兰语,为了我,你真的受苦了。”时勖这个大傻帽,见到谢兰语这般模样,心里更是心疼,赶忙柔声安抚:“等将幽冥虎带入皇宫,父皇复了我的王位,我便立刻请父皇降旨,让我迎娶你做我的正妃!” 听了这话,谢兰语垂下的眼眸里飞快闪过一丝不屑和轻蔑,但语气却三分期待,三分紧张,并着四分羞涩:“殿下,这里这么多人,您在说什么呀! 兰语只是一心为陛下和贵妃娘娘做事,兰语不求什么回报的。 至于婚约之事,兰语还是愿意听母亲做主。” 说到这里,谢兰语忽然顿住,随后叹了口气,语带哽咽:“只可惜,我母亲得罪了嫂嫂,如今还被陛下禁足在宁竹院,连一步都不能踏出。 只怕这辈子,兰语都等不到母亲出来了……” 时勖本就是个冲动之人,见美人如此委屈,当即拍着胸脯道:“兰语你放心,本殿下一定会想办法让父皇松口,放你母亲从宁竹院出来的!” “兰语多谢殿下,只是我母亲毕竟得罪了嫂嫂,怕是……” “洛梵烟算什么,解禁而已,本殿下一会儿就跟父皇提!” “真的吗?” “傻瓜,本王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兰语便多谢殿下了!” “无妨,你快些坐下,路上颠簸,小心掉了下来!” 谢兰语抓着铸铁笼子的铁杆,一边偷偷往里面撒定兽粉,一边和时勖你来我往地交涉。 不仅顺利用定兽粉让幽冥虎冷静了下来,还让悄无声息地将时勖原本打算回京就跟元帝提的请旨赐婚之事,换成了给谢夫人解禁。 被白雕驮着在附近林子里悄无声息地跟着的洛梵烟一边听着,一边啧啧摇头。 时勖这个脑子生在皇家,也不知道是瑜贵妃上辈子造了孽,还是时勖上辈子立了功。 “烟崽,幽冥虎刚刚同爷说,那女人一直在给她下药,她都要晕车了。” 白雕的声音传来。? 第494章 本王要亲自追她 并不是所有野兽与洛梵烟对话都是张嘴出声的。 他们的沟通,更像是一种精神和气味的交流。 而此时,洛梵烟他们距离幽冥虎还有点距离,她想在这个距离之下和幽冥虎对话,基本是不可能的。 但白雕可以。 “是定兽粉。”洛梵烟当即便确定了:“不知道谢兰语从哪里搞来的定兽粉,那东西能让兽类安定下来,生不出反抗的心思和力气。” 听了这话,白雕又道:“幽冥虎说,那女人是打算带着她入宫,送给什么皇帝领赏的。” 洛梵烟点点头:“刚刚谢兰语和大傻帽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我已经知道了。” 说着,她拍了拍白雕的脖子:“你跟幽冥虎说,不要试图反抗谢兰语,她让幽冥虎做什么就做什么,到时候听我指挥行动!” “你要和爷一起进宫吗?”白雕问道。 “当然了,我不是有你吗,你载我飞进去就行啦!”洛梵烟说得兴奋,甚至还用腿驾了白雕一下。 白雕满脸无语:“爷能飞回去,但是司星局的人不是傻子,爷载着你,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到?” “让白白想想办法。”洛梵烟已经做了决定,自然是不会松口的。 听了这话,白雕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照做。 与此同时,兽场上。 谢今弦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背上了马车。 尔雾冷着一张脸,对金吾卫道:“今日之事多亏九荒山上的藏药够多,都这么久过去了,太医院没有来半个人,足可见你们对我家王爷有多怠慢! 如今我陪同我家王爷下山治病,你们金吾卫若是不能给我们熙王府一个合理的交代,就别怪我们熙王府不客气了!” 金吾卫众人听了尔雾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毕竟……顾安安将一大包交春散都倒进谢今弦的口中这件事,是众人亲眼所见,那不是几句话就能遮掩过去的。 “尔雾先生请放心,这件事金吾卫已经如数禀告给陛下了,只是这太医为何迟迟不到我们也是不知道,毕竟我们一直都在山上不是吗。” 说着,金吾卫临时队长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此时兽场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所以暂时走不开人,也只能分出十几位兄弟送王爷下山了,还请尔雾先生宽容些。” 听了这话,尔雾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一群靠不住的废物点心!” 金吾卫之中不乏有热血男儿,听了他的话,纷纷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就要上前。 临时队长赶紧把人摁住,赔着笑脸道:“劳烦尔雾先生照顾好王爷了!” “用不着你们废话!” 尔雾上了马车,还用力地将马车门给关上了。 里头坐着的谢今弦瞥了他一眼:“倒是很会拿腔拿调。” 闻言,尔雾无语:“那也是王爷教得好!” “洛梵烟的速度很快,已经快离开九荒山的范围了。”谢今弦重新闭上了眼睛:“马车追不上她的速度,稍后弄点动静,本王要下车,亲自追她!”? 第495章 不过如此,不及谢兰语半分 此时此刻,洛梵烟已经抛下了谢兰语和大傻帽,由白雕驮着她一飞冲天。 白雕先是在王府上方盘桓了好久,先把洛梵烟丢下去,然后吸引了足够多的注意力。 洛梵烟回到了王府之后,悄悄地找到了假扮成她,正在大发雷霆让人杖责知宜等人的无忧身边。 只可惜手里没有利器,否则她恨不能此时此刻就结果了他的性命! 打昏了无忧,卸掉了他的所有伪装之后,洛梵烟带上小崽们,给白雕信号。 所有人亲眼所见,司星局的仙鹤在王府上方盘桓许久,忽然一个俯冲落到了沉香榭,将熙王妃洛梵烟给抢走了…… “来……来人啊!” 沉香榭一片混乱。 而抢走洛梵烟之后,白雕又驮着她在京城主干路上空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 这一路上洛梵烟简直过足了戏影,几乎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被司星局的仙鹤绑架了。 而原先那些,只听说名动京城的丑女洛梵烟变美了,却没有见过她变美之后的真容,所以一直对此不屑一顾,认为众人道听途说言过其实的人。 此时此刻,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如今的洛梵烟长什么模样。 而洛梵烟也没有让他们失望,一张脸在白雕背上若隐若现,虽然看得并没有十分清楚,可却是人人都看得明白,她脸上那大块大块的黑斑是真的不见了。 “嘁,即便是没了黑斑,也不过是中人之姿,自然是比不上佛兰县主艳绝京城的!” “是啊,顶多是清秀几分,总不见得没了黑斑,就跟回到娘胎里,重新长过了五官一样!” “诸君言之有理,佛兰县主不仅有美貌,还有令人佩服的慈悲心肠,岂是区区一个洛梵烟能比的!” …… 白雕耳力比洛梵烟好上许多,听着这些人一口一个洛梵烟“不过如此”、“不及谢兰语半分”的言论,气得他鸟嘴都要咬碎了! “烟崽!爷今天打算让这些凡夫俗子开开眼界,见见仙女,你怎么想?” 听了这话,正在专心抱着白雕的脖子表演害怕的洛梵烟,从臂弯里抬起脑袋。 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上,带着骄傲飞扬的笑容:“好呀,但是不要耽误时间,你打算怎么玩儿?” “你抱着爷的脖子,正常发挥!爷要让这些蠢货近距离看看爷的美人儿!” 说着,白雕兴奋地扑棱翅膀,在半空中原地转了一圈。 确定洛梵烟抱紧他的脖子没有松开之后,便朝着人群俯冲而去。 “啊——” “救命啊——” 尖叫声不绝于耳,洛梵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一副不认直视的模样。 闯了一条街,又闯一条街。 洛梵烟坐在白雕的背上,脸上的表情尽管害怕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却还是大喊:“若有受伤,去……去王府,王府赔偿!” 在外人眼中,熙王妃洛梵烟被司星局的仙鹤劫持,自己都吓得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却还不忘记补偿百姓的损失。 原先还在骂她的人,一时间都顿住了。 “这这……这是洛梵烟?” “她自己都吓哭了,却还记挂着让人去王府领赔偿,这等心胸,令在下佩服!” “娘!娘!仙鹤背上有个仙女啊娘!”? 第496章 烟崽,赶快哭! 绕城一圈,白雕帮着洛梵烟几乎是彻底扬名之后,这才带着她再度一飞冲天,朝着皇宫的方向飞了过去。 “怎么样烟崽,开不开心?” 白雕飞得平稳了一些,大声地问洛梵烟。 她大笑出声:“开心啊,来到古代之后一直憋憋屈屈地活着,别人骂我我都不敢真正骂回去,人人都说我是个心如蛇蝎的丑比。 我今天总算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就算心如蛇蝎,老娘我也是个绝世大美人!哈哈哈……” 她笑得十分开怀,似乎连日来的恶气都顺畅了许多。 白雕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表情如常,目光便也温和了许多。 之后他没有再说话,载着洛梵烟一路飞驰,终于来到了皇宫上空。 白白早就已经等着了,一感应到白雕抵达皇宫附近,她便开始到处搞事。 掀翻食盆,翅扇小童,横冲直撞,人仰马翻! 谁也不知道这平日里谁也不搭理的仙鹤忽然间发什么疯,只能赶紧叫越来越多的人过来帮忙安抚一下。 一时间,司星局的人便都被白白吸引走了注意力,白雕带着洛梵烟降落在观星台的时候,反而是没几个人看到。 只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 “烟崽,受点苦!”白雕落地,洛梵烟从他的背上下来,便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直冲云天的发型:“你看,够不够狼狈?” 白雕闻言回头一看,差点笑出声,赶忙点头:“够!太够了!” 一边说着,白雕一边用爪子从地上抓了许多土往她的身上抛去:“再脏一点,多狼狈一点会更好!哎对了,你那个休妻书藏好没?” 洛梵烟闭着眼睛任由着白雕把泥土往自己身上扬,然后点了点头:“多来点多来点!” “他们回来了,烟崽,赶快哭!” 白雕一边说着,一边往洛梵烟的身上丢更多的土,还扑棱着翅膀,把地上乱七八糟的垃圾都忘洛梵烟的身上丢。 刚刚带着白白回来的那群人一走上观星台就听到了一阵虚弱的哭声,随后就看到他们家的仙鹤,正在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行凶作恶! “露露快住手啊露露!”今天的动静闹得实在是太大了,就连司星局平日里不爱见人的老居士都出来了。 他手里拿着洁白的拂尘,一马当先冲了上来,用拂尘去甩白雕的屁股:“你这样会把人吓死的啊露露!” 白雕无语地跟洛梵烟诉苦:“这个老头儿可烦了,每天都要让爷和白白听他念经,他一会儿念经爷就停下,后面就靠你自己了!” 洛梵烟借着哭喊躲避的档口,从白雕眨了眨眼睛。 下一刻,老居士果然就开始念起了道教经文。 不知道是不是洛梵烟的错觉,她感觉到,老居士在念经的时候,四周的空气似乎都有些缓慢了起来。 并且,她还感觉到自己的眉心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热。 而白雕,也顺从地在这经文声中逐渐平静了下来,哼哼地卧到了地上。 洛梵烟的哭泣声逐渐止住,四周顿时安静了许多。 “喵喵……”两声细弱的猫叫声,突兀地从洛梵烟的怀里传来。 众人瞪大眼睛看了过去。 只见狼狈不堪的熙王妃怀里,钻出了两个可爱到犯规的猫猫头!? 第497章 快去禀告皇后! “那是什么?” “熙王妃啊!” “熙王妃怀里是什么?” “猫猫头啊!” “……” 司星局的人似乎还没有明白为什么他们这里会出现熙王妃。 更不清楚为什么熙王妃还是抱着两只小猫出现在他们这里的。 直到老居士念完了经文,他冲洛梵烟点点头道:“王妃受惊了。” 洛梵烟呆坐在原地,一脸真的收到了惊吓的表情,呆滞又迷茫。 “来人,快将王妃扶起来,送去好生照料。”老居士念着男女有别,不好直接过来搀扶洛梵烟,只能赶忙吩咐身边的人。 “师父,咱们司星局没有女子,我们又不是内侍,不能直接去扶熙王妃?” 老居士的徒弟赶紧提醒了一句。 闻言,老居士这才回过神来了一般。 当下,他眼珠子一转,立刻道:“那赶快派人去禀告皇后,如实禀告皇后!” 得了老居士的命令,便立刻有小道飞快地跑出去了。 卧在洛梵烟前方的白雕趁机回头冲她眨了眨眼:“爷说得没错儿,保准将你直接送到皇后那儿去!” 听了这话,洛梵烟眨了眨眼没做回答。 虽然王皇后那里不是什么好去处,但是总比去瑜贵妃处的好。 况且在这皇宫里,她对帝后来说还有大用途,帝后此时,才是最不会害她的人。 很快,陆晴就出现在了洛梵烟的面前。 她看着满脸呆滞的洛梵烟,又看了一眼傲慢地卧在那里的仙鹤白雕,顿时脸色就不太好看了起来。 “先生,你们这仙鹤三天两头地闯祸,如今更是连熙王妃都敢掳来,再不好好管教,只怕是要闹出人命来了!” 陆晴大声地斥责了一番。 老居士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旁边的小徒弟们气得不行。 “仙鹤是有灵性的仙禽,肯定不会无缘无故乱来的,陆大人这么说,岂不是在说我们养了这么多年的仙鹤,就是普通的鸟儿,是在说陛下也有眼无珠吗!” 听了这话,洛梵烟悄咪咪地看了那说话的小徒弟一眼。 这宫里头果然是能人辈出,就连司星局这种,几乎是在宫里头与世隔绝的地方,随便一个人拿出来,居然都精通倒打一耙这项技能? 正想着,洛梵烟猛然感觉头皮一紧,赶紧把视线收了回去。 一旁的老居士瞥见洛梵烟这幅模样,不由得心里有数了。 他上前,冲着陆晴作了一揖道:“陆大人,熙王妃想必是受了不小的惊吓,我司星局内没有女子,只能劳烦您来将她先带走了。” “……”陆晴一肚子的火气就像是打到了棉花上,只能瞪了老居士一眼,随后上前将洛梵烟扶了起来。 然后就和她怀里的猫猫头四目相对。 “你带着两只奶猫,被一只大鸟给绑架了?”陆晴简直不可思议,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高昂到失真了起来。 洛梵烟这个时候也露出了好似刚回过神一样的表情。 她委委屈屈地道:“我也不想啊,那仙鹤闯进来的时候,我还在喂猫啊!” 说着,她看向那边卧着,一脸傲慢的白雕,哭唧唧道:“跟疯了一样,还砸了好几条街,吓死我了……” 话音才落,她就双腿一软两眼一翻,十分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第498章 掏出了两只小奶猫 见此情景,陆晴还能有什么不知道的。 这女人平日里胆大包天,即便是被吓得不轻,也绝不可能这个时候才昏过去。 可是没有办法。 她只能勉力扶着洛梵烟的身子,让她不至于落到地上。 然后和自己带来的侍女一起,扶着洛梵烟,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司星局。 就在他们离开之后,老居士匆匆回到了自己的书房,还吩咐所有人都不能打扰他…… 洛梵烟被仙鹤绑架进宫的消息,就这么毫无阻碍地飞遍了整个皇宫的每个角落。 正在等待谢兰语顺利将幽冥虎带回来的元帝等人,都被这个消息给惊了一惊。 “熙王妃情况如何?”王皇后自然是关心洛梵烟的,听了陆晴的禀告之后,立刻就关切地问起了她的情况。 陆晴低着头道:“熙王妃一路上被仙鹤挟持,受到了许多惊吓,眼下虽然已经醒来,但却因为受惊过度,不愿意一个人呆着。 臣请皇后娘娘允准,让熙王妃到这边来。” “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啊?她不愿意一个人呆着,你就多找几个宫人陪着不就成了?”瑜贵妃翻了个白眼:“总不见得还得我们一群人陪着她!” 闻言,陆晴却是不回答,而是静静地等着。 元帝看着低着头的陆晴,好一会儿后,他才缓缓道:“既然是仙鹤害她如此,便将她带过来。” “皇上……”瑜贵妃不乐意了:“那熙王妃又丑又无礼,多次对臣妾不恭不敬,臣妾不想看到她!” 元帝看了她一眼,道:“那是仙鹤折腾的人!” 语气不是很好,瑜贵妃娇嗲的声音立刻缩了回去,愤恨地瞪了一眼陆晴的背影,同时暗暗在心里,再次记了司星局的仙鹤一笔! 回去的路上,陆晴的脸色并不好看,见到洛梵烟的时候,她甚至还翻了个白眼:“陛下同意了,你跟我走。” “多谢陆大人!”洛梵烟盯着一个鸡窝头,满身狼狈,却笑出了白花花的八颗后槽牙。 这幅精神奕奕的模样,哪里有半点惊吓过度影子? 但是走出这扇门之后,洛梵烟整个人就跟被抽走了魂魄一样,立刻萎靡了下去。 甚至站都站不稳,还要让陆晴扶着才能走路。 “什么时辰了?”洛梵烟气息奄奄地问道。 陆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扶着洛梵烟给上面的元帝、王皇后以及瑜贵妃见了礼之后,这才扶着她落座,低声在她耳畔道:“谢兰语还有一炷香的功夫进宫。” “哦。”洛梵烟靠在陆晴的身上,从怀里掏出了两只可怜兮兮的小奶猫。 陆晴只觉得脑门上的青筋狂跳:“你疯了吗,还带着它们?” 洛梵烟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陆晴:“这是我一口奶一口奶喂大的,差点让仙鹤弄死,刚刚可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我才护着它们的!” 陆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上首座,元帝时刻关注着洛梵烟的动静,见她居然掏出了两只小奶猫,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可是在听到洛梵烟的话之后,他却立刻问道:“熙王妃,你方才说,仙鹤闯入你府上,一开始是对着这两只猫去的?” 听到元帝点名,洛梵烟赶紧站起身,还虚弱地踉跄了一下,这才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回陛下的话,是这样的,臣妇保护猫猫不被仙鹤抢走,结果仙鹤连臣妇一并挟持到了宫里来了!” 元帝闻言,先是一阵沉默,随后派人换了洛梵烟的座位,令她坐得更靠前了许多。 换完座位之后,元帝似乎是想让洛梵烟把这两只猫送到自己跟前来看看清楚,却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喧闹声。 “四皇子殿下、佛兰县主,携幽冥虎兽求见陛下!”? 第499章 佛兰县主大功一件 幽冥虎兽这四个字一出来,元帝的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 洛梵烟悄悄瞟了一眼上首,不由得低笑了一声。 “严肃点,”陆晴就跟在洛梵烟的身边,听到她的笑声,忍不住轻声提醒:“幽冥虎兽事关国运,你这般玩笑,会被陛下叱骂的。” 听了这话,洛梵烟微微侧了侧身,道:“欸,陛下为什么这么重视仙鹤和幽冥虎兽啊?” 虽然早就知道元帝此人十分迷信,但洛梵烟却一直不知道原因。 仙鹤在皇宫里养了三十年,三十年来,两只脾气不好的小家伙没少到处惹是生非,但每一次元帝都会妥善善后。 这也是为什么,洛梵烟会干脆果断地和白雕一起入宫,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的原因。 可元帝又是为什么这么重视仙鹤,洛梵烟却是一直不知道的。 听了她的话,陆晴顿了顿,随后道:“这要说起来,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别问了。” 闻言,洛梵烟又悄悄地往元帝的方向看了一眼。 后者正襟危坐,端立高台,面上的表情极为严肃,眼神之中透露出毫无掩饰的期待,甚至往日里不苟言笑的嘴角,都绷得紧紧的。 见状,洛梵烟收回视线,心中低笑了两声。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儿臣参见父皇!” “臣女叩见陛下!” 时勖和谢兰语双双入场,一前一后地跪拜在了元帝面前。 他们的身后,是一辆三匹马齐齐拉着的兽车,硕大的铁笼外面盖着厚重的黑布,隔绝了所有视线。 “快快平身!”元帝的表情十分愉悦,抬手示意二人起身之后,便迫不及待地看向了那边的铁笼子。 谢兰语与时勖起身之后,便站在一旁乖巧不说话了。 见状,元帝微微眯了眯眼睛,大笑两声,缓缓开口。 “幽冥虎兽已经捕获了两年,一直在熙王的九荒山兽场上调训,据说十分凶悍,难以驯服,两年过去了,也只是愿意让熙王近身几分。 今日你们二人竟然能驯服幽冥虎兽下山,实乃大功一件,当赏!” 听了这话,谢兰语这才喜笑颜开,上前道:“臣女能为陛下分忧,乃臣女的荣幸,当不得陛下厚赏!” “嗯,佛兰县主一如既往地懂事啊!”元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时勖见状,立刻道:“父皇,兰语她不求功名与赞扬,只想要父皇解了谢老夫人的禁足!” 听了这话,元帝又看向了谢兰语:“是吗?” “回陛下的话,臣女不敢居功,但若是陛下愿意,臣女只想给臣女的母亲求一份恩典。” 谢兰语低垂着头,整个人看起来谦逊又温柔,好似真的别无所求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上面坐着的,依旧狼狈的洛梵烟“啧”了一声。 “陛下,您都还没验货,就先给赏赐,好像有点儿吃亏啊。” 话音才落,谢兰语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缩了缩瞳孔。 方才他入宫的时候,就听说洛梵烟被仙鹤挟持了,砸了好几条街,现在还有不少受害百姓在王府等着领赔偿。 她怎么会坐在这儿? 难道那桀骜难驯的仙鹤没有把她直接摔死吗? “兰语怎么这样看着我?”洛梵烟笑嘻嘻道:“难道是我说中了什么吗?” 说着,她后知后觉地一捂嘴:“啊,抱歉,我没什么脑子,快人快语惯了。 兰语如此心地善良之人,应当不会跟我一般计较?” 第500章 这是臣女收服的幽冥虎兽 洛梵烟这番茶言茶语落下,谢兰语原本想要发的火一下就偃旗息鼓了。 “嫂嫂莫要开玩笑了,兰语只是见到嫂嫂此等模样有些惊讶罢了。” 说着,谢兰语垂下眼眸,敛去了眼底的满满恶意:“嫂嫂是熙王妃,总得知些礼仪才好。” 听了这话,洛梵烟毫无顾忌地“呀”了一声,随后难以置信地看向帝后:“陛下,皇后殿下,兰语怎么能当着你们的面,教训我这个长嫂呢?” “……”谢兰语的手在袖子中间捏得紧紧的。 恨不得此时就命令幽冥虎直接将洛梵烟的脑袋咬下来才好! 她深吸了一口气,上前跪下,磕了个头道:“陛下,还是先看看幽冥虎兽,兰语尽己所能为君分忧,不愿以此为由讨赏。” “是,当初是陛下亲自下令禁足母亲的,你若是以功要挟让陛下将她放出来,岂不是在逼陛下言而无信吗?” 洛梵烟一副“我没脑子我骄傲”的模样,还笑眯眯地教训起了谢兰语:“为人臣子便是该为君分忧不求回报的。” 谢兰语跪在地上,只觉得一腔怒火翻滚上涌,却只能硬生生地压了下去:“熙王妃说得对,兰语不敢居功求赏!” 元帝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斗来斗去,到了这个时候才缓缓开口:“佛兰县主,揭幕!” 洛梵烟说得一点儿没错,元帝是半分也不愿意给谢老夫人解除禁足。 开什么玩笑,她当年就是谢府的将军夫人,有她在,烈阳军就算是不服谢今弦,也不会完全不服谢家。 能把谢老夫人禁足,等于是砍掉了谢今弦最强大的臂膀。 能放出来才怪! “是!” 谢兰语应了声,缓缓从地上起身。 随后,她踩着自认为最自信优雅的步伐,走到了兽车旁,随后转身面向元帝:“陛下且看!” 话音落,她整个人先是钻进了黑色幕布里头,狠狠地往幽冥虎脸上撒了一把定兽粉,随后才抱着幕布整个人往外扯。 她本就生得纤细柔弱,这幕布盖了好几层,她一个人来揭开属实有些辛苦。 可她依旧这么做了! 洛梵烟看到她钻进幕布的时候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所以,在谢兰语辛苦地揭幕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驭兽经在天宫里疯狂转动,御兽之力倾巢而出。 “陛下请看,这便是臣女收服的幽冥虎兽!” 谢兰语身边堆着幕布,她笑盈盈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冲着元帝笑开了花。 “此兽虽然异常凶悍,但只要臣女在旁,它便能敛去所有凶性,乖巧任我摆布!” 说这话的时候,她甚至骄傲地抬起了下巴。 元帝听到她最后几个字时,脸上的笑容明显有三分僵硬。 “很好,佛兰县主果然堪为我大乾佛女,能驯服此等凶兽献给朕,朕心甚悦!” 他很快将这三分僵硬掩饰过去,轻轻拍打着龙椅上的扶手,语气十分温和。 一旁的洛梵烟缓缓睁开眼,陆晴正好低头看她,却见她轻轻勾起了嘴角。 下一刻。 “吼——” 震天动地的虎吼声几乎将在场的所有人掀翻。 众人定神看去,却见兽车上原本温顺俯卧的幽冥虎兽已经站了起来,凶神恶煞地盯着谢兰语,一边吼,一边露出了她凶狠的獠牙! 第501章 老娘要看崽崽! 谢兰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阵腿软,此时兽车旁只有她一个人。 原先还有几个侍卫守着,可幽冥虎一吼,他们全都下意识退开了。 “吼——” 幽冥虎被定兽粉压制了许久,此时正是愤怒爆顶的时候,看到谢兰语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站着,她更是愤怒不已。 第二声吼叫,谢兰语终于是支撑不住,一下瘫坐在地上,因为过度惊吓,她此时完全动弹不得,只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惊恐万状地看着兽车上的凶兽。 “吼——” 第三声吼叫的时候,幽冥虎硕大的虎头甚至已经抵在了兽车栅栏上,牙齿上的唾液低落,皱起的鼻子凶狠无比,硕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谢兰语,自喉咙里发出了可怕的威胁声。 这时候,元帝也终于回过神来。 他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大声道:“佛兰县主,你是兽语者,万万不可害怕后退,否则幽冥虎破开笼子,死的便是在场所有人!” 说完,元帝一把抓起了王皇后的手就要走:“金吾卫速速围住此殿,万一佛兰县主制服不了幽冥虎,尔等必须奋力将其镇压!万不可伤其性命!” 瑜贵妃此时也吓得浑身发软,坐在椅子上已经没了平日里端庄贤惠的模样,瞪圆了眼睛,双目甚至没有了焦距。 而距离谢兰语最近的时勖这会儿也瘫坐在地上,刚巧回过神来,忙不迭转身就要跑。 爬了几步之后,赫然回过神来了一般,大喊:“诸位不要害怕!这笼子……这兽车上的笼子乃玄铁铸造,幽冥虎破不开的!” 连喊了三声之后,马上要走的元帝定在那里,握着王皇后的手看了过来。 这才发现,幽冥虎虽然吼叫声不断,但的确没有攻击兽车的动作,看来是知道自己破不开笼子,只能无能地吼叫发泄。 意识到这里,元帝用手摸了摸下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正在考量什么。 全场唯一感到轻松的,只有洛梵烟一人。 驭兽经运转之后,她的御兽之力联通幽冥虎,此时完全可以和她对话。 “我还吼吗?”幽冥虎问道。 “你还想吼吗?”洛梵烟反问。 “不是很想,虽然不晕了,但是吼来吼去蛮累的。” “他们说你破不开笼子,你破得开不?” “那当然,老娘一巴掌下去这笼子估计就碎了!” 幽冥虎说完,似乎是想验证给洛梵烟看一样,抬起了巨大的虎爪朝着笼子拍了下去。 “哐——” 巨响传来,刚刚安定下心脏的众人猛地就是一个激灵,眼睛死死地盯着兽笼,生怕兽笼被拍碎了。 “耶?怎么就有一点点变形?”幽冥虎迷茫了。 洛梵烟无声地笑了笑:“你体内的定兽粉药效还没有过去,怕是现在也不是你的全力。” “那咋办啊,老娘想看崽崽!给老娘看崽崽!”幽冥虎一边跟洛梵烟哼哼唧唧,一边又咆哮了一声。 “你……” 洛梵烟才说了一个字,就看到在幽冥虎第四声吼叫落下之后,谢兰语居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她被吓得脸色惨白,却在一步一步地朝着兽车走去。 “这女人要做什么啊?” “估计要给你丢定兽粉。” 洛梵烟眼眸一沉,御兽之力再出,贴着幽冥虎的脑袋,凝了一层肉眼不可见的防御。 果不其然,下一瞬,谢兰语手里爆出一片药雾。 幽冥虎怒不可遏,怒吼一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药雾不仅没有落到幽冥虎的身上,反而还因为这一声怒吼,吹了谢兰语满头满脸! 第502章 谢兰语不是兽语者 “哎呀,兰语!”洛梵烟故作关心地喊出了声:“陛下,兰语被自己的药兜了一脸了!会不会有事啊!” 听了这话,元帝没好气地瞪了洛梵烟一眼,随后大声道:“来人!去请司星局老道!把谢兰语拉开!” 他作为帝王,又痴迷兽类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谢兰语抛出去的药雾有问题! “陛下!请容臣女解释一番!” 谢兰语火速跪倒在地,眼神已经开始迷离,但是却还是坚持着:“臣女初掌御兽之力,尚无法得心应手。 但此药乃是我精心调配的定兽粉,对兽类完全无害,却能让它们情绪平静下来,请陛下明查!” 说完,谢兰语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元帝没说话,原本要去把谢兰语拉开的金吾卫也没有上前。 洛梵烟小声地清了清嗓子,语气十分无奈:“兰语,你对着幽冥虎兽又是磕头又是解释的,让陛下怎么想?” 听了这话,谢兰语猛地抬起头。 视线虽然模糊着,但却能明显辨别出来,她面对着的是兽车,而不是上首! 她慌了一下,连忙膝行转换了一下方向,冲着前方再叩首:“臣女失仪,定兽粉糊了眼睛,未能分辨天颜,还请陛下恕罪!” 元帝实在是被谢兰语气得没办法了,只能重重一甩袖子,指着那边已经平静下来的幽冥虎兽道:“稍后朕会让司星局老道给幽冥虎兽检查身体,若是你的定兽粉对它有半分损害,你提头来见!” 说完,元帝拉着王皇后甩袖离场。 谢兰语被元帝的话吓得浑身一震,可没等她再说什么,元帝就已经和皇后齐齐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吼唔——” 幽冥虎兽按照洛梵烟的指令,这会儿倒的确是乖巧地趴在了笼子里,时不时有气无力地吼一下,表示她还在愤怒期。 “兽语者大人,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冒充你啊?”幽冥虎百无聊赖地和洛梵烟悄悄私聊。 “因为兽语者十分尊贵,她想要当尊贵的女人。”洛梵烟怀里抱着两只小猫。 陆晴得了王皇后临走前的授意,这会儿还和洛梵烟一起在这里等着,似乎是想看看幽冥虎兽到底有没有出问题。 “那兽语者大人你为什么不拆穿她?你不想当尊贵的女人吗?”幽冥虎打了个哈欠。 正好时勖走近了些,看到那血盆大口,吓得又是连连后退。 洛梵烟摸了摸怀里的小猫:“我不想,我只想当自由的人。” 就在这时,司星局那位老居士匆匆入内,紧随其后的,是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的谢今弦。 一看到幽冥虎兽,谢今弦就满脸的“松了口气”。 随后,他的目光立刻找到了洛梵烟,准确无误地锁定在她的脸上,冲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仙师,幽冥虎情况如何?” 谢今弦不等洛梵烟反应,便收回视线,柔声问一旁的老居士。 老居士绕着兽车走了一圈,脸色极其难看,没有直接回答。 他走到了还跪趴在地上的谢兰语面前,手里的拂尘狠狠地打在她的背上:“你不是兽语者,为何冒充?为何用定兽粉残害国兽!” 此言一出,所有人惊大了双眼! “仙师何出此言?”元帝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发现他和王皇后又手拉着手回来了。 老居士怒气冲冲地收回拂尘,面对元帝做了一揖:“幽冥虎兽眼神不清,呼吸急促,足以见得此女用的毒药对国兽伤害颇深! 真正的兽语者爱护百兽如同自己的至亲挚友,怎么可能做出如此行径? 且贫道绕车一圈,并未见到御兽之力,可见她……等等!御兽之力出现了!” 第503章 此人真的是兽语者! 洛梵烟凝在幽冥虎面门上的那一层薄薄的御兽之力,肉眼凡胎之人是绝对瞧不见的。 可老居士浑身功德,更因道法上乘而被元帝奉为上宾,他也早已并非全然的凡胎。 此时他正运转浑身功力,死死地盯着幽冥虎面上的薄光,整个人因为激动而微微颤动,连那满脸老皮也微微泛红。 “陛下,陛下!这的确是御兽之力,此人的确是兽语者,国运,国运有救了!” 老居士一边高呼,一边举起了双手,朝着谢兰语就要拜下去。 谢兰语被吓了一跳,竟后撤了两步:“仙师这又是何意?方才是你说,说我不是兽语者的!” “方才未见御兽之力,只见你对国兽下药,自然先入为主地认为你是冒牌货了!” 老居士拜了一半,又忽而站了起来,疑惑地看着谢兰语:“可你既是兽语者,又为何这般对待国兽?难道你其实并非……” “我方才说了,我初掌御兽之力,还未纯熟,面对幽冥虎兽这等强力的国兽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谢兰语抢先一步打断了老居士的话,面上的表情又傲又冷:“是仙师您不相信,一口一个我在毒害国兽,根本不听我的解释! 我也说了,定兽粉是我精心调配,根本不会伤害国兽,您飞弹全然不信,还对我怒发冲冠! 如今见我的确用了御兽之力,只是余力不足以让幽冥虎平静。 可我的名声,我的纯良与真诚,也悉数是被仙师毁干净了!” 越说,谢兰语脸上的表情越悲愤,仿佛遭了天大的屈辱,连带声音都哽咽了一二分。 老居士本是方外之人,根本不会与人相处,平日里即便是元帝对他也是礼遇有加。 如今被一个小小女子这般斥责,脸上多少有些无光。 他抿了抿嘴唇,转身看向趴在兽车上的幽冥虎,思忖片刻后,他道:“县主,既然是老道的过错,那老道自是要弥补的。” 说完,他一甩拂尘,面相元帝:“陛下,此女的确是兽语者,但不知为何,御兽之力极为虚弱,怕是需要随我在司星局待上一段时间了。” 听了这话,谢兰语心中一沉,下意识要拒绝。 “既然仙师开口,自然是要允的。” 元帝一锤定音,没有给谢兰语机会。 一旁看戏的洛梵烟见状,手指轻轻一撵。 一丝弱小的御兽之力落到了谢兰语的身上,蜷着她的头发,藏进了她的耳朵里。 “你要干嘛?”幽冥虎的声音传来,她正瞪着一双灯笼大的眼睛看着洛梵烟的小动作。 闻言,洛梵烟浅浅一笑:“帮她达成所愿,被所有人都当成兽语者呀。” “那不是白送人家尊贵?你怎么这样做事?”幽冥虎不懂,一边问,一边还甩了甩头。 洛梵烟摸了摸怀里的猫猫头:“我当然要让她上高楼迎欢呼,这样摔下来,她才能跌得舒服。” “你们之间的仇怨这么深啊?”幽冥虎呼了一口气:“真是可怕到老娘了。” 闻言,洛梵烟远远地看了元帝一眼,随后垂眸:“你不懂。” 谢兰语害了她那么多次,她只不过是给上一点回礼罢了。 况且,谢兰语不成为兽语者的话,元帝怎么可能会放过洛梵烟呢? 第504章 封为佛兰郡主 幽冥虎兽还在兽车上,但老居士却执意要现在就带走谢兰语。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干什么,但谢兰语却是不肯走。 “幽冥虎如今只是来面圣,还没有安定下来,难道不应该等安置好幽冥虎之后我才能离开吗?” 谢兰语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朗朗有声。 老居士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依旧慈眉善目十分祥和:“兽语者大人有所不知,不仅幽冥虎事关国运,连兽语者也与国运息息相关。 若无兽语者,幽冥虎活不过三年,若兽语者安好,幽冥虎便可与国运长存。 您如今比幽冥虎更加关乎国运,自然是要重视起来的。” 说着,老居士一甩拂尘,认真无比:“况且,您不是还有那定兽粉,可以用以控制幽冥虎吗?” 听了这话,谢兰语近乎条件反射一般地捂住了自己腰间的荷包:“定兽粉若是用得太多,是会损伤幽冥虎的!” “无妨无妨,只要兽语者活着,幽冥虎就不会断气。” 老居士说完,冲着元帝道:“陛下,若是兽语者大人不愿与老道一同前往司星局,只怕是要出大事啊!” 司星局自建国以来便一直存在,他们举身之力联通国知未来,这些年来,司星局不知为元帝算了多少次准卦。 此时此刻,老居士既然如此言说,元帝自是没有拒绝的念头。 “佛兰县主,事关国运,你不可任性而为!” 元帝的声音自上方传来:“交出定兽粉,随仙师去往司星局!” 他一声令下,一旁缓过神来的瑜贵妃便轻轻开口:“陛下,佛兰县主既是兽语者,今日顺利将幽冥虎带回宫中,也算是立了大功一件。 只是她性子谦逊,为人不争不抢,所以才说不要奖赏,可您是天下之主,怎么也就真的把小女儿的低调当真了呢?” 说着,瑜贵妃往元帝边上靠了靠:“依臣妾看呀,佛兰县主蕙质兰心,又立了大功,若是陛下不奖赏她,也该夸奖夸奖她呀。 您看,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今日这么一遭,弄得多狼狈呀。” 今日随同元帝来这里等幽冥虎的并不只有帝后与贵妃,还有不少朝廷重臣。 听到瑜贵妃如此说话,不少人都想要提醒她别后宫干政。 可偏偏元帝爽朗一笑:“爱妃言之有理,倒是朕未曾注意了。” 说完,他大手一挥:“来人,佛兰县主谢兰语护国有功,封为佛兰郡主,赐入宫特权,赐府邸一座! 同时,赏佛兰郡主入司星局,以外门弟子的身份,跟随仙师修行!” 说到这里的时候,元帝忽然一顿,看向那边抱着两只小猫看热闹的洛梵烟:“熙王妃爱护妹妹,同样有功劳,就一并如司星局,同以外门弟子之身跟随仙师修行!” 听了这话,不仅洛梵烟懵了一下,就连谢兰语也愣住了。 “陛下,”谢兰语上前两步:“嫂嫂她……” “臣妇叩谢陛下隆恩,只是臣妇并未对佛兰郡主今日之功有过付出,若是陛下连我一起赏赐了,我这蹭功劳也蹭得太勉强了些。” 说着,洛梵烟大大方方地福了福身:“若是陛下想要奖赏熙王府的话,便奖赏王爷,若非他将仙师找来,只怕佛兰郡主今日要被人误会了。” 话音落,众人的视线这才缓缓落到了那个轮椅上的身影上。? 第505章 不封了 谢今弦自来到这里开始就一句话都没说,再加上谢兰语之事让不少人都心中疑窦,便是将他堂而皇之地给忽略了。 听了洛梵烟的话,元帝仿佛这个时候才看到了谢今弦一般。 他缓缓一笑:“弦儿既然来了,怎么也不上前些?在那偌大的兽车后头定着,倒是叫朕看不真切了。” “陛下!”谢今弦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并非是臣不愿意上前,是我这轮椅被顾大人……不对,被那南疆细作顾安安弄坏了,我一人操纵不了啊!” 他的声音明亮大声,一下就将顾安安是南疆细作的事情扩散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个消息如今尚未证实,正处于封锁之中,朝廷重臣是都不知道的,谢今弦这么一嚷嚷,他们顿时面色一变,低头议论了起来。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熙王推过来!” 就连元帝的脸色都变了变,立刻呵斥了一声。 侍人赶紧上前,将谢今弦的轮椅往前推去,众人这才看到,谢今弦竟然脸色如此惨白,顿时都是一愣。 “弦儿,顾安安是否是南疆细作,还需要时日来验证,此事容后再议。” 元帝知道谢今弦为人荒唐,又知道他此番的确是受了些磨难,担心他不管不顾地嚷嚷开,所以赶紧就提醒了一声。 听了这话,谢今弦一脸的无奈:“陛下说得对,虽然顾安安往我口中塞了大量的交春散,但也的确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南疆细作。” 说着,他坐在轮椅上抱拳倾身:“今日兰语立此大功,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想求陛下别计较她此前受人蒙蔽,误藏了交春散之事。”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面色冷肃。 饶是谢兰语早有心里准备,也被他的话给弄蒙了。 “哥哥?”她就在谢今弦的身侧,忍不住低声道:“那件事已经查清楚了,我本来就是被害的啊?” “不管被害与否,我熙王府总是因为此事而被人误会了。 若是如今你因为立了功便要讨赏,莫说是封了郡主了,便是封了公主,你也要背负这个骂名。” 说着,谢今弦语重心长地看向她:“哥哥这是为了你好啊,我的好妹妹。” 最后五个字,他咬得很重。 谢兰语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该作何思考,只能麻木地收回视线。 “陛下,熙王府阖府上下皆愿意为国死而后已,兰语今日这点功劳,若是就封赏得如此之过,怕是难以服众,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不要封她郡主!” 谢今弦言语之中万分恳切,再加上她私藏交春散之事又被提起,事关南疆细作,不得不慎重七分。 “陛下,熙王言之有理,佛兰县主当年得封县主也是因为豁出性命救了瑜贵妃,本就是规矩之外的封赏,若是再将她封为郡主,怕是宗族也难以同意!” “是啊陛下,县主虽然立了大功,可她不过一个小小女子,赏足够的金银珠宝,田地庄园便可,万不可再封为郡主,这于理不合啊!” …… 反对之声,此起彼伏。 谢今弦于高台之下缓缓抬眸,看着上面的洛梵烟,却是微微一笑。 “幽冥虎,你看,我想送她上高位,可有的是人阻拦。” 洛梵烟笑眯眯地看着谢今弦,与幽冥虎说着悄悄话:“如果此时站在那里的人是我,这些人只怕不仅仅是阻拦,还是想要了我的命了!”? 第506章 戾气太重,难怪子嗣缘薄 洛府,是整个京城顶级贵族圈子里根基最薄弱的家族。 虽然与河东司马氏做了姻亲,可在京城那些百年大族的眼中,依旧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洛远定给元帝当马前卒,爬得越来越快,朝中各方势力早已经将他视为眼中钉,并引以为耻。 否则当年洛恩文满腹诗书才华,又怎么会不走家族举荐的路子,非得从一个地方小官做起。 洛远定看不清的事情,洛恩文看得透彻,洛梵烟也看得明白。 百年大族利益盘根交错,他们最恨有人分走自己的权利。 今天站在这里的是谢兰语,他们都很清楚熙王府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即便是谢兰语真的被封了郡主,于他们而言也没什么太大的威胁。 可若是被他们知道洛梵烟才是兽语者,她被封赏被恩奖,得益的可不仅仅是熙王府,更有洛府! 朝堂局势,想来非死即活,为了手中的权柄,他们权衡的可是人命! “人类真麻烦,”幽冥虎不懂其中曲折,只嘟哝了一声之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老娘想要崽崽!” 她这一口气呼出来,又将兽车旁的谢兰语给吓了一跳。 元帝此时恰好开口:“既然熙王有如此忠心,那朕若是执意而为,怕也是要让你烦闷。” 说着,元帝端着满脸慈祥和蔼的笑容道:“这样,朕特许你们夫妻,以及佛兰县主两姐妹四人,一起进入司星局学习,你总不能拒绝了?” “陛下!”谢今弦笑容满面:“我就算了,臣潇洒惯了,进了司星局只怕每天连口肉都不能吃,臣吃不来这种苦,而我的王妃也要伺候我,她也算了。 就让兰语与容曦姐妹俩去。” 说着,他看向洛梵烟,笑容之中情意绵绵:“正好,也能让我们夫妻俩过一过二人世界。” 洛梵烟让他这个眼神看得脊背发寒,赶忙道:“陛下,司星局的仙鹤今日劫持了我,我可以申请去司星局找仙鹤报仇吗?” 此言一出,不仅是元帝,就连那些朝廷重臣也都不屑地嗤笑了起来。 “熙王妃真是好大的胆子,仙鹤关于国运,它们虽然任性嚣张了一些,但却得好好侍奉供养。 你过不是被仙鹤绑架了而已,又没有出什么事情,怎能说出找仙鹤报仇这样的话?简直无礼!” 瑜贵妃已经是忍耐不住,立刻嘲讽了起来:“兰语是兽语者,她自会为你向仙鹤求情!” 听了这话,底下的谢兰语立刻道:“贵妃娘娘提醒得是,嫂嫂,仙鹤高贵,一定是此前你我在宫中之时不小心惹恼了它们,如今它们才会对你如此的。” 这话一说出来,不少人都想起来,不久前熙王妃与佛兰县主在宫中那几日,仙鹤也闹过一通。 当下,便有人道:“传闻熙王妃貌丑可怖,向来是尊荣惊吓了仙鹤,仙鹤记仇,所以才找你麻烦的。熙王妃啊,凡事多反思己身,小小女子,开口闭口都是报仇,戾气太重,难怪子嗣缘薄!” 这话实在是刻薄,但洛梵烟听着却不痛不痒。 “大人说得对,我此前那副模样的确是会吓到人。” 说着,洛梵烟叹了口气,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样:“难怪熙王过去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如今我容貌恢复,却口口声声爱我入骨了。” 话音落,洛梵烟缓缓摘下面纱。 刹那间,四周响起一阵阵倒吸冷气之声!? 第507章 他知道孩子是他的,但他不认! 那张脸不复往日的丑陋骇人,精致得仿佛画中仙子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此时她浑身狼狈,尽管来时路上陆晴已经尽量为她拾掇了一番,可身上依旧乱糟糟的。 原先她戴着面纱,再加上之前的模样深入人心,所以根本没人去注意她。 此时摘掉了面纱的洛梵烟,尽管身上狼狈脏污,可那张脸耀眼光华,衬得她整个人不仅毫无狼狈模样,反而还有了几分落难贵女清贵不羁之感。 即便元帝之前已经知道洛梵烟恢复了容貌,可他也从未见过洛梵烟今日模样。 此前即便是见到她,她也都是戴着面纱,遮盖了绝世容颜,低调得仿佛不想引人注意。 见惯了天下没人的原地,此时看到洛梵烟的脸,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甚至下意识往前去了半步。 瑜贵妃自恃美貌,后宫无人能比,傲慢的她是最快从洛梵烟的美貌冲击中醒过来的,见到元帝如此反应,她顿时急得拉住了他的衣袖。 “殿下……”她柔弱的声音响起,眼眸微红,是一番楚楚可怜模样。 可元帝却只是轻轻看了她一眼,随后便转过头,看着洛梵烟,清了清嗓子道:“熙王妃话里有话,难道此前在熙王府过得并不好吗?” 他是天下之主,天下所有好东西都该是他的,洛梵烟生得如此美丽,一想到竟然被他亲自指给了谢今弦,此时心中竟然隐隐有了不甘之感。 “回陛下的话,王爷之前并不甘愿娶我,”洛梵烟微微点头,声音低了一些,那模样一看便是委屈,令人忍不住心疼:“我明白那时我太丑,王爷不甘愿,也是情理之中。 前阵子我终于褪去了胎毒,脸上变得光洁许多,王爷待我也好了不少,臣妇不敢有怨言。” 谢今弦看着她这个样子,面上的表情虽然半分没有变化,可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攥得紧紧的。 “王妃误会本王了。”他朗声道:“此前之所以不愿意见你,并非是因为你脸上的毒斑,而是因为你乃洛宰相之女。” 说着,谢今弦似乎有些急切一般,整个上半身都从轮椅上直了起来:“如今你我成婚一年有余,本王也想通了,本王与洛宰相不合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情。 前阵子洛宰相中风之后,本王更是心有所感,不愿再因此等微末小事牵累你。” 听了这话,洛梵烟似乎惊讶一般看向他:“王爷的意思是,你想通了?” “是,本王想通了。”谢今弦非常自然地点了点头。 他猜到洛梵烟想干什么了。 但是他不允许! “王爷,”洛梵烟暗暗掐了一把演技必备的大腿,眼眶一下就红了起来,她往前走了半步,道:“你可曾想过,你想通了,我也想通了? 曾经我爱你入骨,如今被你害得我那孩儿连人间一眼都没有见到,身为人母,我实在……实在……” 她仿佛委屈极了,倔强的眼泪盈满眼眶,要掉未掉的模样,看得在场的男人无一不心疼。 除了谢今弦。 “那孩子……”谢今弦深吸了一口气:“那孩子本就不是本王的孩子,本王不想要他自然也是情理之中,你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举,本王只是去子留母,难道你还不知足吗?” 说这话的时候,谢今弦的心里也是痛的。 原因无他。 只因他从羁绊仪式那日便明白,当初胎死腹中险些害死洛梵烟的孩子,就是他的! 但此时,他绝不能认! 第508章 请陛下允许熙王休妻 “王爷如此说,梵烟也无言以对。” 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快步从高台上走了下来,一下就跪在了元帝面前,还特意离谢今弦远了一些。 随后,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薄薄的纸,高高举过头顶:“陛下,王爷心中并无臣妇,臣妇也不愿意阻挠他的姻缘。 熙王殿下已经写下了休妻书,恳请陛下允许熙王休了臣妇,臣妇绝无怨言!”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惊大了嘴。 元帝更是心中生出了隐隐的欢喜,连忙道:“竟有此事?你二人的婚约乃是天子赐婚,熙王竟然敢写下休妻书?” “陛下,那休妻书是臣与王妃拌嘴之后斗气写下的,不作数!”谢今弦声音生了下来。 该死的女人,竟然是在这里等着本王! “陛下,若非日日心有所想,又怎会在拌嘴斗气之后就一笔挥就?”洛梵烟抬头,眼中满是祈求:“恳请陛下允许熙王休了臣妇!” 那边看戏的人们见到此番模样,早已经低头交耳,议论之声隐隐传来。 不少人都在说熙王妃不守妇道,熙王愤怒之下写什么休妻书泄气也是情理之中。 又有人说此乃天子赐婚,熙王即便是愤怒之下写了休妻书,不仅不能作数,还得治熙王一个欺君之罪。 一旁终于回过神来的谢兰语,此时也跪在了谢今弦的身边,道:“陛下,臣女亲眼所见,兄长对嫂嫂并无不妥之处,嫂嫂如今想要离开熙王府,只怕是另有原因。” 她很清楚,她此时势单力薄,所有的一切都要指望熙王府。 如果因为一封休妻书,谢今弦被元帝发落,那她即便今日立此大功也没有什么用处。 所以即便她很希望洛梵烟立刻被休,此时此刻也不得不为谢今弦说话。 “陛下,臣妇并不想讨论熙王对臣妇到底好不好。” 洛梵烟抬起头,哀泣着看着上面的皇帝,道:“臣妇只想离开熙王府,臣妇宁愿终身不嫁,也不愿意再留在熙王府当什么熙王妃了!” 说完,她捧着休妻书,磕头在地:“恳请陛下成全!” 元帝自然想成全,从看到洛梵烟那张脸开始,他就有了强烈的占有心。 可若她还是熙王妃,元帝便不可能染指臣妻,否则他一生英名也会受损。 但若是洛梵烟被休,后续想要纳她为妃,也不是难事了! “来人啊!”元帝抬手一挥,眼底的得意之色几乎掩藏不住:“拿圣旨来!” “陛下!”瑜贵妃自然了解元帝是什么性子,见状连忙上前:“熙王与熙王妃成婚一年有余,虽然熙王冷落熙王妃许久,可她不守妇道,怀上奸夫之子的事情板上钉钉。 熙王能容下她依旧是王妃已是常人不能有之胸怀,对待熙王妃也并无苛待之处。 若是陛下因为熙王冲动之下写的休妻书,便要赐他们和离,岂不是要让天下人指摘陛下是非不分?” 听了这话,元帝眸色骤冷:“贵妃,后宫不得干政,你可是在僭越?” 瑜贵妃立刻跪下:“臣妾不敢,但是陛下,熙王与熙王妃后宅争吵并非朝政,臣妾只是作为贵妃,想着多少能在这件事上劝谏一二。 若是今日陛下赐他们夫妻二人和离,只怕诸位大人们也未必觉得妥善! 为了陛下的英名,还请陛下三思!” 元帝看着瑜贵妃,眸子之中冷意横生,许久未曾说话。 第508章 所有人都在反对,为什么? 帝王之威,即便是方才还有许多悄悄议论之声,此时也是收敛得干干净净,无一人敢在此时触皇帝的每头。 许久之后。 “皇后,你以为如何?”元帝缓缓转头看向一旁的王皇后。 闻言,王皇后轻轻往前半步,福身后道:“陛下,熙王妃先是被熙王冷落,后才因为不甘寂寞与旁人苟且,还怀上了孽障,此乃事实。” 说着,王皇后叹了口气,似乎是十分不忍一般,缓缓再道:“可熙王知道之后,不仅没有逼着熙王妃将孩子落了,还容忍她几乎将孩子生了下来,这已经是常人不能忍之耻辱。” 话到此处,王皇后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洛梵烟,眸子里有挣扎之色,却只闪烁片刻,便被摁了下去,再道:“孩子没有活下来,这是命数,也是注定。 可那之后,熙王待熙王妃却一如既往,甚至还在她犯了错,被陛下贬为侧妃之后,又请旨陛下恢复她的位分,足可见他心中并非没有熙王妃。 只叹熙王妃一念之误行差踏错,否则这两人不该是怨偶,应是佳偶。 陛下,臣妾观熙王对熙王妃并非无情,还请陛下三思!” “哼!” 元帝见自己身边的两个女人都说这样的话,王皇后更是把话说得滴水不漏,仿佛谢今弦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更是心中烦躁:“那熙王冷落熙王妃已是事实,难不成你们都希望熙王妃留在他的身边,再受委屈不成? 她即便是做了错事,可她也遭到了报应,身为宰相嫡女,她即便是孤老终生,也未必需要在一个地方原地踏步,以至于抱憾终身!” 说完,元帝再次喊了一声:“拿圣旨来,朕今日便要赐他们二人绝婚!” “陛下!万万不可啊!” 那些看热闹的重臣终于站了出来,你一个我一个,跟下饺子一样地,从高台上走了下来,跪在了元帝面前。 “陛下,皇后与贵妃所言甚是,熙王妃犯错在前,熙王已经是忍了男人之耻,被全京城之人嘲笑了那般久。 若是今日因为一封气恼之下写下的休妻书,陛下便要赐二人绝婚,岂不是再陷熙王于不义之中?” “是啊陛下,熙王在这些年虽然没有任何贡献与建树,可谢家献兵之功乃是陛下登基之后最大的功劳一件。 若是陛下因为这封玩闹一般的休妻书便赐他们二人和离,不仅陷熙王于不义,更是会寒了二十万烈阳军的心啊!” “陛下三思!万万不可赐他们绝婚!” “陛下,还请陛下三思啊!” …… 这样的话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跪伏在地上的洛梵烟暗暗咬紧后槽牙,心中着急得很,却也不敢开口。 她之前以为孩子是谢今弦的,所以手中还拿捏着谢今弦残害亲子的罪名,一拿出来,便是不可能离不开王府。 可后来已经证实那孩子根本不是他的,即便原主当初也是受害者,可封建王朝最爱吃的就是女人,哪里会管那么多? 她原本以为,今天趁着这个机会,总有三成把握能和离成功,因为王皇后往日对她的善意,再加上她也和王皇后说了许多次与谢今弦并不恩爱,很想离开王府,她也理所应当地觉得王皇后会帮她。 并且,瑜贵妃宠爱谢兰语,今天谢兰语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更是不可能不愿意帮谢兰语除掉自己这个心腹大患。 可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王皇后不帮她,瑜贵妃也要保住他们这段婚姻。 她想不明白! 而她最想不明白的,是谢兰语! 为什么连她!也要留她在王府! 她不是爱谢今弦吗? 第510章 旧事重提,熙王想杀她很久了 “陛下!”一片劝谏之声中,洛梵烟缓缓抬起了头。 她手里捧着那张薄薄的休妻书,满脸泪痕,表情坚毅:“臣妇知道各位大人与皇后还有贵妃心中所想,臣妇也知道,自己此前做过错事。 可凭心而论,我并非是通奸他人,我是被人奸污! 我甚至还以为那人是王爷,所以我才坚持要生下孩子自证清白!我才是受害者!” 说着,她仿佛豁出去了一般,回头恶狠狠地指向谢兰语:“便是佛兰县主! 我生产那日,我听见佛兰县主亲口说的,她说王爷要我一尸两命! 他谢今弦不是要去子留母!他一直是要我死无葬生之地!”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谢兰语。 天呐!菩萨心肠的佛兰县主,竟然做出了这样令人不齿的事情? “佛兰县主自小便有佛缘,有佛缘之人也必然不可能做出杀孽之事。” 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铿锵有力,充满恨意:“可见她说的话,并非是她心所愿,而是王爷的意思! 在熙王府,只有王爷的话,是没有人敢反抗的! 不是佛兰县主要我死,是王爷要我死! 而佛兰县主也是帮凶,他们整个王府的人,都想要我死!” 她说完,哭着叩首在地:“求陛下赐我与熙王断绝夫妻关系,否则我不知道自己哪一日便会死在王府!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 听了这话,元帝心里也是怒火熊熊:“竟有此事?谢兰语,你如何说来!” 谢兰语没想到洛梵烟竟然又提了这件事,当下吓得脸色惨白,她支支吾吾:“不是我,不是我……是……” “你又要说是你妹妹谢容曦冒充你吗?”洛梵烟飞快直起身子,凶狠地看向她:“谢容曦平日里在自己小院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会做出冒充你这样的事情? 除非是有人指使!” 说完,她再度看向元帝:“陛下!足可见整个熙王府,无一人想让我活着!请陛下救我一命!”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大家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下去。 劝和离,便是置帝王于不仁义。 劝不和离,那就是推宰相之女洛梵烟去死…… 好难选! 他们选择沉默。 “陛下。”谢今弦此时缓缓开口:“熙王妃所言,臣是知道的。” “竖子!你竟敢阴毒至此!” 元帝一听这话,心里便是舒服,没什么比谢今弦自爆更来得痛快了。 以往都是他闯祸,可从没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他即便可以打压谢今弦,却也不能真的治他的罪。 可今日,他自爆想害死的,可是洛宰相的女儿! “陛下,”谢今弦叹了口气,垂眸看向跪在身旁的谢兰语,道:“臣当日得知王妃即将分娩,从九荒山上赶着回府,到了府上已经是后半夜了。 进了产房后,臣只看到烟烟躺在血泊之中,孩子生下来便是死的。 臣紧张着急,命人处理一下满室血污,命尔雾立刻施救。 彼时,烟烟醒了过来,还抓起胎盘砸向本王,扬言本王若是杀了她,她做鬼也不放过本王。 当时本王不知她为何会说这样的话,后来才知道……”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万分无奈一般抬头看向元帝:“后来才知,原来是兰语不知为何,假传本王之令,才让烟烟误会至此! 陛下,臣从来没有害烟烟的念头,虽然她做了错事,但臣并不介意! 请陛下,不要让她离开臣的身边! 因为,臣已经……离不开她了!” 最后这句话,他说得咬牙切齿。 落在旁人耳朵里,却听成了情深似海,悔不当初! 第511章 是熙王盯着她们灌我毒的 谢兰语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谢今弦给卖了。 她整个人如遭雷劈般呆立原处,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佛兰县主,你可认罪!”元帝压不住自己的怒火,便看向了谢兰语,如是问道。 谢兰语猛地回神:“我……” 事情的确是她做的,虽然后来谢老夫人为了护着她,硬是让谢容曦背了这份罪名,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况且这件事并非做得天衣无缝,如今那天晚上的几个婆子还被关在王府里,谢今弦也一直让人守着,谢老夫人没有下手的机会,她当然更没有。 她不知该如何辩解了。 “陛下。”洛梵烟这个时候又开口了,她满脸泪痕,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大腿都被自己掐得青青紫紫了:“熙王这是想把事情都栽到佛兰县主的身上,他在狡辩!” 谢兰语闻言,内心疯狂点头拼命喊是,但却不敢表露出丝毫半分。 洛梵烟往前膝行几步,指着自己的眼睛道:“陛下可还记得,我的父亲状告熙王府毒害我,给我灌了毒,害得我双目失明之事?” 听了这话,众人这才拾起了这份记忆。 元帝也是点头:“此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当时便已查明,是谢老夫人擅自妄为,朕已经将她禁足,勒令终生不得踏出半步,怎地又提了起来?” 洛梵烟落泪,轻轻摇头:“不是的,陛下。 当初我昏迷不醒,无法为自己辩解作证。 毒的确是谢老夫人命人来灌的! 但方嬷嬷那老妪率人来给我灌毒之时,熙王就在现场! 他亲眼看着方嬷嬷灌了我一肚子的蟾蜍汤,还砸了我的水壶令我不得自救! 熙王要我死!熙王府全府的人,都要我死!”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的声音甚至都有了几分撕裂之感,可见她此时有多卖力在喊。 “竟有此事?!” 元帝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陛下,那日灌毒的婆子之中,方嬷嬷已经遭难而死,但是还有好几个婆子,我相信只要陛下将她们带来拷问一二,便知真相!” 洛梵烟大声为自己喊冤。 她隐忍了这么久,埋伏了这么久,伏低做小这么久,为的就是离开熙王府! 旁人都说她不知廉耻,骂她没有自尊,可她心里清楚,她在等的就是今日这个机会! 只要能离开熙王府,她也不稀罕做什么羁绊主,她要的,从来都是活下去! “来人!”元帝镇定地扬声:“去熙王府,将那几个婆子全都带来朕的跟前,朕要亲自审问!” 他身为天子,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 你们全都反对又怎样? 他有的是办法! “陛下,”谢今弦道:“按烟烟的叙述,她当时已经喝了毒,众所周知,蟾蜍毒致幻。 她当时见到的本王,是她的幻觉,本王那时候去了九荒山,这是陛下也知道的事情。” “陛下,我是不是幻觉,叫那些婆子来一问便知!” “烟烟,你不要再愚弄陛下了,我对你一再容忍,不是让你在这里惊扰圣颜的!况且你说的那些婆子,不都被你放狗咬死了吗?她们都死了,你还怎么让她们来面圣?” 闻言,洛梵烟瞪圆了眼睛,整个人如遭雷劈一般呆立原地。 谢今弦无奈地看着她:“我知你心中对我有怨,也知我曾经的确苛待你太多。 但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会改的,你还想要我怎么样,你才能不闹了?” “我要和离,我要离开你,只有离开你我才能活下去,我不想死!那几个婆子也没死!没死!” 声声泣血,闻者落泪。 人想要活下去,又有什么错? 洛梵烟不知道的是,那日狗闹之后,那些婆子,早已经被谢今弦秘密处置了…… “陛下,”王皇后叹了口气,缓声开口:“熙王如此钟情于熙王妃,看来并非是因为她容貌恢复的缘故。连那般不能忍之耻辱都能忍下来,足可见他的真心半分不假。” 说着,王皇后看向洛梵烟:“而熙王妃所求不过是活着,她认定了熙王容不下她,也并无过错。 但这门婚事承载着的不仅仅是美好的祝福,更是陛下与烈阳军同心一体,若是断了姻亲,陛下如何面对烈阳军?”? 第512章 今日若不能和离,就赐死我吧 “依皇后看呢?”元帝听了她的话,沉吟片刻,倒是冷静了一些。 绝世美人和二十万精装兵力相比不值一提,他可不希望自己十几年的部署功亏一篑。 “依臣妾来看,熙王妃所告之事或许并不是空穴来风,这其中当是有小人作祟,想要破坏的是陛下与烈阳军的关系。 不如这样,按照熙王妃所求,陛下派人彻查此事,而熙王妃也暂时不要再回王府,陛下仁慈,另赐她一处住处。” 元帝眼中对洛梵烟的占有欲野心勃勃,身为皇后,她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无论是王皇后的娘家,还是瑜贵妃的娘家,在她们登上后宫高位之后,为了避免外戚干政的嫌疑,各自都低调了下来,甚至还让出了许多明面上的利益。 不仅是为了保全自身根基,更是因为他们这些百年士族的风骨。 可洛家不一样。 就算与司马氏是姻亲,可洛家只是草根世家,洛远定身为元帝最好用的狗腿,他从来不在乎家族名声。 若是让洛梵烟入了后宫,便是给了洛远定更大的筹码,外戚干政,后果不堪设想! “皇后此法甚好,”瑜贵妃听了王皇后的话,连忙附和:“如此一来,熙王和熙王妃的姻缘还在,只是分而居之,熙王妃也不用担心自己受到熙王府迫害了。” 说着,瑜贵妃叹了口气,看向下面的洛梵烟:“陛下不如将原本打算封赏给兰语的郡主府,送给熙王妃居住。 她眼下这种情况,既不能回娘家,也不愿回王府,好生可怜,臣妾看着都觉得心疼呢。” 听了这话,元帝也是在心里头转了一圈。 王皇后和瑜贵妃的想法他自然不会不懂,只是这个法子,已经算得上是最优解了。 总不见得,他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和烈阳军交恶! “如此甚好。”元帝十分勉强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下方:“诸位爱卿既然都愿意掺和熙王府的家事,不如都来说说看,皇后与贵妃此法如何?” 原本只是为了自家陛下和烈阳军关系和谐的各位重臣们听了这话,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时候,洛梵烟也终于回过神来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谢今弦,再次看向皇帝,道:“陛下,若是今日不能和离,便赐死我!” 说着,她叩首到地,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 谢今弦看着她这样,自然明白她打着的就是同归于尽的主意,心里愈发烦闷。 “洛梵烟,熙王已经一退再退,就连陛下与皇后贵妃都在为你着想,你若是还这般不知进退,岂不是在拿乔?” 苏太傅一把年纪了,此时坐在这里看着洛梵烟这幅模样,忍不住出口训斥:“你莫要恃美行凶,拿乔不止!人要知进退……” “知进退,明得失,我自然是懂!” 洛梵烟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按照苏太傅所说,我今日必须要冒着生命危险继续与熙王做夫妻,否则就是拿乔不懂事。 那请问苏太傅可知,苏侃苏公子整日追在佛兰县主谢兰语的身后,甘为裙下幕僚,也曾为谋害我的性命出谋划策?” 此言一出,苏太傅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荒谬!你这是信口雌黄,胡言乱语!” “说别人就是别人拿乔不懂事,说到你们就成了荒谬胡言乱语,话都让你们说干净了,还要在这里装什么正义使者! 我洛梵烟今天若是死在大殿上,在座诸位每一人,都是凶手!”? 第513章 烟烟,我放你离开 洛梵烟已经豁出去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颇有几分癫狂之色。 再加上她本来就有着失心疯的黑历史,大家纷纷觉得,她这是要发病了。 “熙王妃,人只有一条命,一切好商量,你不要如此冲动。”元帝看着洛梵烟的样子,心里也有些烦躁。 他想要的是听话乖顺的美人,不是疯批美人。 “我今天已经将熙王府的丑陋面具撕开了,你们却还让我不要冲动让我懂事地回去当我的熙王妃,你们可曾想过,今日我若是真的回去了,我会是什么下场?” 洛梵烟的声音掷地有声:“左右不过就是一死,我能在这里拼尽全力,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若是听了诸位的话,真的消停下去,哪天我死在了熙王府,熙王在弄一个李代桃僵,替我活个一二年再传出死讯,你们又有谁会为我这一条命伸冤鸣不平?” 她说着,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满脸的桀骜不驯。 既然已经是穷途末路,那便只能豁出去,倾尽全力地豁出去。 如此,哪怕是真的不能成功,她也不算是对不起自己! “荒唐!熙王妃口口声声说熙王容不下你,可我等有眼睛会看,我等看到的都是熙王的满腔深情,半分也没有你口中描述的那般冷血暴虐!” 苏太傅这会儿被洛梵烟气得上了头,指着她就骂道:“你不过是因为如今恢复了容貌,便觉得自己可以攀上更高的枝头,所以才如此闹腾,别以为我等看不穿你的把戏! 想要破坏陛下与烈阳军的关系,绝无可能!” “没想到在苏太傅的眼中,女子为了求生不惜以命相搏的举动,竟然是为了攀上高枝。” 洛梵烟冷冷地看着苏太傅:“堂堂太子太傅,竟然心胸狭隘至此,眼光肤浅至此,缺乏同理心至此,当真是愧对了太子太傅之位!” “好了!” 上首,元帝被洛梵烟不依不饶的步步紧逼弄得逐渐开始烦躁,他怒喝一声后,严肃地看着洛梵烟:“便依皇后与贵妃的提议,朕将原本要赐予佛兰县主的府邸赐予你。 另外,朕再额外派遣百人金吾卫,于你府邸上巡逻守卫。 如果这样你还不满意,那就直接滚回熙王府,什么也别要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继续开口的时候…… “烟烟,”谢今弦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你若是真的想要离开我,那便走。 陛下不愿意破坏我们的姻缘,是因为我的身后还有烈阳军,当初给我们赐婚,便是为了安抚烈阳军的。 我知道,我无能纨绔,又没有什么能力。 就连进工部历练,也是洛宰相帮忙把我塞进去的。 整个京城,我是旁人眼中的废物笑柄,京城无人不知的绣花枕头。 你如今有此绝色容颜,自当也应该配顶天立地的英雄。 我不是,所以我愿意放开你。” 说着,谢今弦满脸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垂下眼眸的时候,将手里拿着的和田玉手持递了过来:“这个送给你,便当是临别的礼物。 陛下宽宏大量,将府邸赐予你,我想你也不会希望我去做客,往后我们应当是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烟烟,以前我没有善待你,是我不好,从今往后,我只希望你一切都好。” 说完这些,谢今弦命令谢兰语将他推到了洛梵烟面前,将手持塞进了她手中之后,又看向元帝:“请陛下允我提前离开。” 听了这话,元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 “多谢陛下。”说完,谢今弦冲洛梵烟深深地看了一眼之后,让谢兰语推着他离开了大殿。 而洛梵烟此时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串手持,心里猛然荡起了一整片的不安!? 第514章 洛梵烟棋差一着,谢今弦命悬一线 “吼——” 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声传来,一个硕大的身影从外面奔了进来,死死地堵在大殿门口。 “天……天哪!幽冥虎!怎么幽冥虎会跑到这里来!” 重臣们吓得脸色惨白,纷纷往边上躲了过去。 唯独谢兰语推着谢今弦,二人就跟吓傻了一样,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来人!快将幽冥虎兽制服!” 元帝自然也是吓得不行,当即一声令下,拉着王皇后跑得飞快。 金吾卫蜂拥而至,将整个大殿围得水泄不通。 洛梵烟早就已经冲了过来,挡在了谢今弦的面前,盯着幽冥虎,想要叫她回去。 否则,难保这些人为了活命,会不会直接将失控的幽冥虎杀死!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的御兽之力被死死地凝固在天宫,半分都放不出来。 “惊喜吗,这是本王送你的礼物。” 谢今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洛梵烟回头一看。 谢兰语已经吓得昏死在地上,而谢今弦却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洛梵烟,甚至还带着微笑。 “你说什么?”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幽冥虎与本王是主仆契约,本王的命令,自然可以凌驾于兽语者之上。” 谢今弦说着,抬手握住了洛梵烟的手。 内力一震,方才他亲手放到她手上的手持化为齑粉,碎成一片:“这个,是本王费尽心思做成的,诅咒玉串。 你既为羁绊主,又是兽语者,想离开本王的身边,绝无可能!” 说完,他手上一用力,洛梵烟被他直接拽入了怀中。 在此千钧一发的时刻,谢今弦故作仓皇地大喊一声:“烟烟小心!” 他抱着洛梵烟,从轮椅上滚落。 与此同时,幽冥虎巨大的爪子落了下来,在谢今弦的背上划过,留下了一道自上而下贯穿的血沟。 刹那间,鲜血就将他整个人给淹没了。 “救人啊!快救人啊!熙王死了啊!”不知道谁在那边大吼出声。 洛梵烟被谢今弦压在身下,瞪大了眼睛看着幽冥虎,嘴唇颤抖,声音极低地问道:“幽冥虎,你到底怎么了?即便是主仆契约,你也是不可能下手伤害自己的主人的啊!” “你不是将小虎兽,交给陆晴了吗?”谢今弦奄奄一息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本王让丰岚,拧掉了一只小虎兽的脑袋,用血脉之力刺激幽冥虎发了狂。” 说完,谢今弦低低笑出了声:“你以为你豁出去就能离开本王身边了吗? 洛梵烟,本王不允许,你死也别想离开!” 听了这话,洛梵烟满心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谢今弦,你这个畜生!” “噗——” 他喷出了一口鲜血,昏迷在了洛梵烟的身上。 仿佛掐准了时间点一样,巨大的金刚网从天而降,幽冥虎被牢牢地套住,数十人抓着网兜,生生将她制服了下去。 老居士一脸严肃地出现,往幽冥虎的面门上撒了一大把定兽粉。 “吼——” 幽冥虎怒吼一声,终究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昏了过去。 动乱瞬间即来,很快又被平息下去。 只有洛梵烟,被血人一样的谢今弦压在身下。 瞪着一双空洞无神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 毫无生气。? 第515章 她会被吓死的 一片混乱之中,洛梵烟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一般躺在那里。 谢今弦昏死在她的身上,周身都是温热又冷却且粘稠的他的血,洛梵烟甚至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扑了过来。 洛梵烟因为眼睛太久没有眨过,所以视野里只剩一片模糊。 “烟烟,你没事烟烟?你听得到哥哥说话吗?” 有个人跪在她的头顶上方空地上,不停地用手着急地拍打着她的脸,声音惊慌失措,甚至带着几分撕裂音。 这个声音仿佛在这一瞬间冲破了重重迷障,以强势和温暖的态度,闯入了洛梵烟迷茫的脑海和沉重的天宫之中。 她的眼睛逐渐恢复了神采,缓缓地聚焦之后,她看到大哥洛恩文正紧张地看着她。 或许是因为过分担忧的缘故,洛恩文的眼尾猩红,脸色苍白,就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大……大哥……” 洛梵烟呢喃出声。 “是大哥,烟烟你伤在何处?你还能动吗?”洛恩文除了触碰洛梵烟的脸,却也不敢触碰她别的地方。 重伤的谢今弦已经被抬走了,但洛梵烟躺在这里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宛若活死人的样子,连太医都被吓得后退不前。 如果不是洛恩文正好今日在翰林院当值,听闻洛梵烟在这边出事了赶忙过来的话,只怕所有人都会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而不会对她施救。 “哥,我想……”洛梵烟本能地想说她想回家。 但只说了几个字,就宛若被兜头一盆凉水浇下一般回过了神来。 她没有家。 “洛大人,可否让我来为洛四小姐检查一番?”一个略有几分耳熟的声音传来。 洛恩文循声望去,对上了一双清丽冷静的眼眸,面上还带着女官面纱。 他赶忙点头,让到一旁:“多谢陆大人!” 陆晴一句废话都没有,上前就检查了一番洛梵烟的眼瞳。 随后她将两根手指打在了她的颈脉上探了一会儿,而后才继续检查她的双臂,上身以及双腿。 “如何了?”洛恩文在一旁耐着性子看着,小声地问了这么一句。 陆晴头也没有抬,将洛梵烟的腿轻轻放回了地上,随后道:“洛四小姐没有受伤,眼下行动不便,是因为惊吓过度,加上熙王护着她时候磕到了穴位所致。” 说着,她从腰间锦带里摸出了一枚药丸,正要塞进洛梵烟的口中的时候。 洛恩文一把拦住了她:“这是什么?” “定神丸,对惊吓过度之人有用。”陆晴语调平静,面色不改,言简意赅。 “她不能吃这个。”洛恩文极为坚定道:“让她自己慢慢缓过来便可。” 说完,洛恩文看向依旧躺着一动不动的洛梵烟,道:“可否请陆大人为她解穴?” 陆晴闻言,挑了挑眉毛,倒是将定神丸收回了锦囊之中,随后道:“若是没有服用定神丸的话,我不建议大人此时就为洛四小姐解穴。 她本就被诊断有失心疯,今日更是不仅仅受到惊吓这么简单。 撞封上的穴道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她的心脉,若在尚未平静之前解开穴道,她只怕是会当场殒命。” 说着,陆晴抬头看向洛恩文:“也就是俗话说的被吓死。”? 第516章 烟烟别怕,哥哥保护你 听了陆晴的话,洛恩文自然也不敢再要求她给洛梵烟解穴。 眼下周围的混乱刚刚止歇,大部分的人都在忙着抢救谢今弦的事情,洛梵烟的身边只有可怜的他们俩守着。 “洛四小姐执意要和离,但是陛下为了不破坏天家与烈阳军的关系并没有同意。 她认定了熙王府全府上下都想要她的性命,所以眼下怕是不能回王府了。” 陆晴飞快地将洛梵烟从地上扶了起来,示意洛恩文把人抱起,随后道:“我建议你也别送她回洛府,她曾经说过,她的父亲有些一言难尽。 你作为她的兄长,应当比我这个外人更加清楚。” 听了这话,洛恩文这才回过神来。 他一把将洛梵烟打横抱在怀里站起身,一边道:“多谢陆大人,待烟烟醒后,我一定带着她登门道谢。” 闻言,陆晴露在面纱外面的那双眼睛弯了弯,露出几分笑意道:“我长居宫中,外面并没有置办府邸,你若是想要登门道谢,只怕是没有机会了。” 说完,陆晴拿出了一瓶定神丸,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让我给洛四小姐用定神丸,但是这东西对缓解她此时状况的确有用。 待你将她安顿好之后,若是她还是如此没有好转,便喂她吃上一颗。” 一边说着,陆晴一边从里面倒了一丸出来,当着洛恩文的面吃了下去,随后才将瓶子放到了洛梵烟的怀里。 洛恩文从未见过她这样的女子,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而陆晴此时又凑了过来,踮起脚挨着洛恩文怀里的洛梵烟,低声道:“两个小猫崽我先放在猪猪的窝里养着了,你记得快些好起来,把小猫崽带回去,我不会养猫!” 话音落,陆晴甚至都没等洛恩文反应过来,冲他福了福身之后转身就快步离开了。 而原本瘫靠在洛恩文怀中的洛梵烟,却在这个时候眨了眨眼睛。 谢今弦说让丰岚拧掉了小虎兽的头,陆晴说她好生将小虎兽安置在猪猪的窝里。 所以是谢今弦撒谎了吗? 不等洛梵烟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洛恩文已经抱着她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座大殿。 因为幽冥虎兽的忽然狂暴,那些朝廷重臣们,此时吓出问题的不在少数。 金吾卫已经和司星局的道士们一起将幽冥虎兽用金刚网制服,正在老居士的指挥下往兽车上抬去。 那么大的幽冥虎重达千斤,没有十几个人根本抬不动。 而幽冥虎此时虽然在定兽粉的影响下失去了攻击性,但是也不代表她完全不挣扎。 在场的金吾卫中,大半分去保护已经不知所踪的帝后和朝廷重臣,少半在这边帮忙抬幽冥虎。 是以,洛恩文抱着洛梵烟走得畅通无阻,无一人发现。 洛梵烟的眼角余光瞥见那边正在抬着幽冥虎的人群,她不理解,为什么幽冥虎忽然发了狂。 “唳——” 天空传来一阵鹤鸣音,洛梵烟只觉得一个什么东西兜头盖脑地砸了下来,随后手腕上传来一阵凶猛的热流,顺着胳膊一路冲上了她的天宫之中! 刹那间,她只觉得天宫快速地鼓胀收缩,好似要将什么东西吐出来一样,扯得她疼得抱住了头! “烟烟别怕,我们马上就离开了!”洛恩文一早察觉到洛梵烟的动作,手里抱着她,稳稳地没有松开。 “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 第517章 走小路,去南城青瓦巷 幽冥虎的哭声几乎是塞进洛梵烟的耳朵里的。 此前因为那所谓的诅咒珠串的缘故,洛梵烟的御兽之力半分都用不了,也失去了和幽冥虎交流的能力。 此时不知道是何缘故,诅咒珠串的效果消失了,幽冥虎兽的哭声好大地在她的天宫里撞来撞去。 “你为什么……要发狂……”洛梵烟强忍着剧烈的头痛,整个人蜷缩在洛恩文的怀中,咬牙切齿地问道。 洛恩文眉头一皱,敏锐地意识到她在说什么,抱得更紧,也走得更快了起来。 “呜呜呜……主人以自身精血入我契约之中,我才克制不住狂躁了起来的,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幽冥虎这会儿哭得好大声,洛梵烟整个天宫里都是她的哭声。 听了这话,洛梵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精神一松,她整个人彻底昏死了过去。 昏迷前,她似乎听到幽冥虎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依稀可闻什么“失效”之类的话。 她来不及细想,便失去了意识。 洛恩文察觉到怀里的妹妹松懈了下来,赶路之余赶忙低头去看。 昏死过去的洛梵烟满脸泪痕,此时唇色鲜红,皮肤也透着不正常的红润。 他顿时一愣,下意识低头去贴她的额头。 一片滚烫! 好在此时已经来到了他的马车附近,洛恩文顾不得什么宫中不能疾跑的规定,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一路飞奔到了马车上。 “快,立刻去国医堂!” 车夫早已经准备就绪,只能洛恩文坐下之后,一甩马鞭,马车便载着人飞快地在宫道上疾驰而去。 车上,洛恩文看着昏迷不醒,浑身高热的洛梵烟,脸色十分严肃。 前阵子,洛恩瀚告诉过他,洛梵烟身上有常人不能得之异,所以在父亲没有松口之前,对外都得宣称父亲中风了。 那时候洛恩文不理解,还觉得洛恩瀚做事太过激烈。 如果不是母亲司马辛月出面调停,他们兄弟二人只怕当场都能打上一架。 事后,洛恩瀚找洛恩文仔细谈过一次,那时候洛恩文才知道,洛梵烟很可能是兽语者。 自那时候开始,他们兄弟二人都在绞尽脑汁,想要把这件事隐瞒下来。 至少不能再有旁人知道了。 好在洛梵烟自己也聪明,拉了一个爱出风头的谢兰语在自己前面挡着。 今日之事,洛恩文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在发生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 直到马车真正出了皇宫大门,离开了宫前广场之后,洛恩文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拉开了马车门,道:“不去国医堂,到南城青瓦巷,走小路!” “是!” 马车夫低声应声之后,再甩马鞭,马车很快就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身后跟着的人见状,连忙追上前去。 只可惜,巷子之中曲折岔路不知多少,若非经常带路之人根本认不清方向。 那些人很快就跟丢了。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南城青瓦巷深处,一户看起来十分平凡普通的院子门外。 洛恩文早已在马车里换了一身低调的衣服,用巨大的披风将洛梵烟裹了个严严实实,抱着她下了马车,走进了院门。 “哟,稀客啊,大公子今日可是想通了?” “帮我救一个人。” “救人?大公子,我这儿可不是医馆善堂,你怕是走错了!” “只要她没事,你说的我便答应!” 话音才落,里面便没了声息。 片刻后,一个身穿黑衣,面拢黑纱,身形窈窕的女子,手里拿着一杆长烟斗,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朝着洛恩文的身上喷了一口烟,笑盈盈道:“也不知道这女子是什么身份,竟然让云端的大公子,甘愿入泥淖之中呢!”? 第518章 你知道了她的身份,就得死 “曼九娘,救人!”洛恩文不动如山,冷冷开口。 被称为曼九娘的黑衣女子轻轻一笑,道:“来人呀,引我们大公子入堂。” 听了这话,洛恩文只觉得心中仿佛被什么拉扯到了极致,这一瞬间,他听到太多东西破碎的声音。 只是,他不后悔! “别……去……” 就在洛恩文要迈开脚步往前走去的那一瞬间,怀里的洛梵烟嘤咛出声:“大哥……不能进去!” “乖,我要救你!”洛恩文低声哄着洛梵烟,脚步并没有半分迟疑。 哪知道就在这一瞬间,洛梵烟竟然在洛恩文的怀里猛烈地挣扎了起来。 她双眸紧闭,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竟然直接从洛恩文的怀里跳了下来。 “哟,这姑娘看来也未到气绝之时呀!”曼九娘听见动静看了过来,见此模样便笑出了声。 洛恩文给洛梵烟穿的斗篷上有巨大的兜帽,此时洛梵烟整张脸都隐匿在兜帽之中,所以曼九娘并没有看到她的脸。 “不能去!”洛梵烟喘着粗气,使劲地抓着洛恩文的胳膊,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生生将人往外推了几步。 “烟烟,你听话!你现在需要治疗!”洛恩文急坏了。 他本是习武之人,洛梵烟身无内力,本应该敌不过他的。 可此时此刻,洛恩文竟然半分都推不动洛梵烟,甚至还被她推着往外走了不知多少步。 而不管洛恩文怎么劝说,洛梵烟口中只有“不能去”这三个字。 二人推扯之中,洛恩文甚至还发现,洛梵烟的眼睛闭得死死的,可见她并不清醒。 这让洛恩文更着急了! “曼九娘!让人来帮忙!”他往那边看热闹的女人哪儿喊了一声。 “大公子早点开口不就妥了吗?”曼九娘盈盈一笑,随后站直了身子,烟杆在手上绕出了花儿:“来人那,帮我们尊贵的大公子一把,给这女人拖进去!” 话音才落,黑漆漆的屋内便传来了一阵应和声。 而下一瞬,洛梵烟竟然猛地转过身,口中发出了愤怒的吼声,一瞬间将这些人都给掀飞了出去。 “不许……让大哥……进去……” 她喘着粗气,一字一句,说得杀气腾腾。 曼九娘也在她这一生吼叫之中软了脚,整个人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兽语者?真正的兽语者?”曼九娘呢喃出声,甚至都来不及站起来,整个人膝行靠近:“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你的身份!” 洛恩文见状,反手将洛梵烟护到了身后,满脸警惕地看着曼九娘:“你若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你就得死!” 曼九娘闻言,整个人从地上蹿了起来:“兽语者于我族干系重大,大公子也不是不知道,今日我必须要知道她的身份!” “休想!”洛恩文死死地护着洛梵烟:“我这便带她离开,曼九娘,你我合作就此罢休!” 说完,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立在身侧,杀意瞬间倾泻而出。 曼九娘见状,眯了眯眼睛,声音愈发冷凝了起来:“大公子,你不是九娘的对手,若是执意阻拦,莫怪九娘手下无情,伤你性命了!” 话音落,曼九娘整个人就冲了过来。 速度极快,仅余残影。 洛恩文只是文官,虽然有武力但是并不多,他不是曼九娘的对手。 几乎是在曼九娘动手的那一瞬间,洛恩文狠狠地将洛梵烟往门口的方向一推,孤身一人迎了上去!? 第519章 雇佣军的黑羽令牌 就在洛梵烟被推出去的那一瞬间,一柄硕大的大刀从天而降。 有劲的一只手一把将洛梵烟扯了过去,随后借着这份力,那人又冲了过去,狠狠一刀,将曼九娘打了出去,坚定地将洛恩文护在了身后。 这些是在眨眼功夫之间发生的,等洛恩文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安然无恙了。 洛梵烟也被门口另一个身影护在了怀中。 “见过强买强卖的,没见过强行要给被人治病的。” 持着大刀的男子语气里带着七分不屑,三分讥讽:“青瓦巷的三教九流如今是连点规矩都不守了吗?” 曼九娘此时被大刀男子强横霸道的内力震得浑身麻木,听了这话,当即抬头看向大刀男子:“阁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好汉?” “哼,老子还不需要跟你这种下九流的东西证明自己是条好汉!” 大刀男子说完,回头看向洛恩文:“走不走?” 洛恩文惊魂初定,看了大刀男子的面容,当即瞪大了眼睛,坚定地点头。 随后,大刀男子便护着洛恩文,和门口带着洛梵烟的男子一并,离开了这个小院子。 曼九娘气急想要追上去,却没想到凭空打来一团真气,狠狠地砸在她的胸口。 “不伤你性命,是因为你还算道义,再跟上来,有多少,老子杀多少!” 大刀男子的声音毫不作伪地响起,强横霸道的内力瞬间让曼九娘这边的人生出了忌惮之心。 曼九娘尽管此时不愿,却还是拦住了自己的人:“别追了,我们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去了就是送死!” “可是九娘……那是兽语者啊!” “只能过后再想办法了!” 曼九娘说完,垂下眼眸,十分无奈地听着外面的马车声音越走越远,心中愤恨不已。 如果一开始没有拦着洛恩文,给他找麻烦的话,这兽语者,岂不是已经在他们的手里了! 当真是…… 马车上。 洛恩文把洛梵烟放在软塌上,这才回头看向穿着同样兜帽的大刀男子和另一神秘人。 “你们怎么能找到这里?”他语气平静地问道。 话音落,接着洛梵烟的男子抬起头,竟是洛恩骁! “大哥也太小看人了,南城青瓦巷谁不知道啊。” “我们在家里收到了宫中传来的消息,而且大哥今日正好当值,我们猜想你应该会带走烟烟。 后来我问了今日当值宫门的御林军,他们说你刚出宫门。” 大刀男子摘下兜帽,赫然是洛恩瀚:“大哥,救烟烟这种事,你怎么不带上我们俩?难道我们就不是烟烟的兄长了吗?” “是啊,我虽然不学无术,但救烟烟这种事,多一个人不是多一份力吗!”洛恩骁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巧的黑羽令牌。 洛恩文见状,瞳孔急缩:“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这可是雇佣军的黑羽令牌! 洛恩骁闻言,双手背在脑后,一双长腿吊儿郎当地翘起:“我都说了,我不是打仗当官的材料,但是我这人脑子转得快。 这块黑羽令牌,是我在地下拍卖行拍到的,我觉得有用,就一直留着了!” 说话的时候,洛恩骁甚至还冲洛恩文挑了挑眉毛:“大哥,我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瞒着咱们那老父亲,我的生意都已经遍布全国啦!” 话音才落,洛恩文便绷着一张脸,当着他们兄弟俩的面,将黑羽令牌掰断了! “雇佣军残忍嗜杀,丧尽天良,我不信任那群乌合之众!”? 第520章 会害死全家的 洛恩文向来在洛家兄妹之中说一不二。 他的话音落下,洛恩瀚与洛恩骁一时间也不敢开口。 “我会另外找办法救烟烟的,我不会让她有事的!”洛恩文抹了一把脸。 平日里总是端庄镇定的御史中丞,此时满脸都是强自镇定的惊惶之色。 马车摇摇晃晃,行出了青瓦巷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洛恩骁抬手打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随后放下手,看向洛恩文道:“大哥,城门快要关闭了。 如果你没有别的办法救烟烟,那就只能破例一次,让我们带着烟烟出城去找雇佣军了。” 听了这话,洛恩瀚的心猛地一颤,下意识看向了洛恩文。 后者绷着一张脸,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看着洛恩骁。 好半天后,他缓缓道:“你凭什么觉得雇佣军里有人能救烟烟?” “此前那个雇佣军首领竹影,就是兽语者。” 洛恩骁压低了声音:“如今虽然不知道竹影到底是死是活,但烟烟等不起了。” “竹影……已死。”洛恩文说完,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我会带着烟烟去国医堂,令牌已毁,找雇佣军的事情不必再提,” “可是竹影死了,他身边的人还活着啊!”洛恩骁说着,在怀里一顿摸索之后,又掏出了一个黑羽令牌:“我早就猜到大哥你肯定不同意……” 话都没说完,洛恩文再次抢了过去,立刻就要掰断。 这个时候,洛恩瀚眼疾手快,一把夺了回去。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洛恩文深呼吸一口:“去接触雇佣军,是会害死全家的!” “大哥,”洛恩瀚把黑羽令牌交给了洛恩骁,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上表情愈发凝重:“小子说的没有错。 竹影既然是兽语者,他身边的人必然也对兽语者有所了解。 如今烟烟这种情况,若是去了国医堂,岂不是马上就要让所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了吗?那才是会害死全家!” 说着,洛恩瀚打开马车车窗,示意洛恩文看外面:“城中已有乱象了。” 闻言,洛恩文赶忙看了出去。 却见一只雪白的小狗,身后跟着七八条狗,正跟在马车后头狂吠。 已经是暮色时分,可此时的京城却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氛,甚至还看得到,有几只家禽,一改往日胆小的模样,竟然大胆地上蹿下跳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洛恩文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只猜到洛梵烟是兽语者,他起初不带着她去国医堂,也是因为身后还有不少尾巴跟着。 曼九娘处本是最佳去处,可没想到曼九娘一下便认出了洛梵烟兽语者的身份,如今倒是当真哪里也去不得了! “烟烟是兽语者这件事,你们俩为何都不奇怪?”洛恩文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洛恩瀚闻言,眸色一暗:“此事我过后会向大哥解释,眼下当务之急,是带烟烟出城。” “所以你们都知道,烟烟眼下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昏迷吗?”洛恩文再问。 洛恩骁凑了上来,坚定道:“知道,烟烟这种情况,是御兽之力失控所致。”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大哥再耽搁下去,整个京城所有动物都会合围过来,到时候别说瞒不住烟烟的身份,就连我们,只怕都跑不出去!” 闻言,洛恩文下意识瞪大了眼睛。? 第521章 大舅哥,她在哪里? “你如何知道的这些?”洛恩文抓着洛恩骁的胳膊问道。 洛恩骁看了一眼外头,一改往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认真地看着洛恩文:“大哥,这些事情我过后再向你解释,眼下最要紧的是救烟烟,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要让一个从小恪守古板的人做出叛逆的决定,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洛恩文的心中来回拉扯纠结着,最后还是决定自己下车,让洛恩瀚与洛恩骁带着洛梵烟出了城。 兄弟几个分别前,他认真叮嘱他们照顾好洛梵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并且坚持换了一辆小马车。 做完这一切之后,洛恩文站在偏僻的巷子口,静静地看着那辆蓝布马车跑出了自己的视线。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算算时间,马车应当也出了城。 洛恩文在外面呆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听到城门口的消息之后,这才放心地往家走去。 半路上,洛恩文听到了一阵狗叫声。 他起初是一愣,随后便敏锐地察觉到有人跟了上来。 他倒是不回头,镇定自若地走进了最近的小路,整个人藏进了阴影之中。 片刻后,十几个人从后面包抄而来,洛恩文躲在草垛阴影里面,连呼吸都放得极弱。 “人呢?” “不知道,应该就在这附近,大家仔细找找!” “赶紧的!” 话音落,那十几人便开始到处翻找了起来。 眼看就要找到洛恩文藏身之处,洛恩文也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不知哪里来的破空之声,利箭如雨而至,瞬间将那十几人射杀! 洛恩文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看到谢今弦坐在轮椅上,脸色惨白,表情却极为适然。 “中丞大人,出来,已经安全了。”他轻咳几声,声音听着十分虚弱。 闻言,洛恩文只踌躇了一瞬间,便当真是从草垛后面走了出来。 “多谢熙王。”他规规矩矩地作了一揖。 “说起来,中丞大人还是本王的大舅哥,既是自家人,便不必说谢。” 谢今弦说着,轻轻笑了笑,示意身边的丰岚把他推过去。 洛恩文看着谢今弦靠近,那张脸看着越发苍白无血色:“时候不早了,熙王,下官得先回家了。” “不急。”谢今弦一声下,他带来的人立刻持剑挡住了洛恩文的去路:“还没问过大舅哥,将本王的王妃藏到了何处。” 听了这话,洛恩文眯了眯眼睛:“此言何意?” “宫中观兽殿大乱,本王为保护烟烟身负重伤,而中丞大人则是那个时候将烟烟带走了。” 谢今弦好整以暇地看着洛恩文:“虽然她是你亲妹妹,可她已经嫁给了本王为妃,中丞大人理应将她还给本王。”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并未去观兽殿。”洛恩文平静地看着谢今弦,语调甚至连一丝起伏都没有:“若是我家妹妹丢了,你应该去报官,而不是跟我要人。” “是吗?” 谢今弦浅浅一笑,抬起手。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身后便有黑卫,拖着几个头上带着黑兜的人丢到了洛恩文面前。 谢今弦把玩着手上的珠串,让人摘了其中一个人的头套。 洛恩文看清她的脸,瞬间瞳孔放大。 是曼九娘! “曼九娘招得很干净,她告诉我,你带着一个兽语者,去他们那里求医。 被他们识破了兽语者的身份之后,便立刻走了。” 说着,谢今弦轻轻一笑:“洛恩文,她人呢?” “兽语者不是谢兰语吗!”洛恩文面色不改,甚至也笑了笑:“与我家烟烟有什么干系?难道你是怕谢兰语的兽语者身份为她招来麻烦,所以要拉我家烟烟当做替身吗?” 话音才落,谢今弦猛地一收手里的珠串。 在这一瞬间,黑卫手起刀落,曼九娘等十人,当场殒命! “看在你是烟烟兄长的份上,只要你不说出烟烟兽语者的身份,便可活命。” 谢今弦脸色阴沉,定定地看着洛恩文:“所以,她在哪里?”? 第522章 黑羽令牌被抢 城外。 月光倾泻而下,是一个无风无云的晴朗月夜。 蓝布马车在道上飞速奔驰,洛恩瀚身上穿着一身低调朴素,甚至有些破破烂烂的衣服,伪装成了车夫,车内的洛恩骁也把自己整张脸弄老了十岁。 而昏迷中的洛梵烟,因为浑身滚烫皮肤火热的缘故,洛恩骁手头的易容物件根本起不了作用。 马车到达九荒山山脚,洛恩骁钻出车外,正准备将和黑羽令牌一起的烟花点燃的时候。 “唳——” 一声鹤鸣传来。 二人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司星局那只不讲道理的仙鹤正俯冲而下。 眨眼功夫,就一把抓走了黑羽令牌和烟花棒。 “你快放下!”洛恩骁人都傻了,整个人从马车上扑腾而下。 要不是洛恩瀚眼疾手快,他此时整个人都得以狗啃泥的姿势栽倒在车下面! “二哥!”洛恩骁顾不上自己,指着那已经扑棱着翅膀要跑的仙鹤:“它抢东西,黑羽令牌和烟花!” 洛恩瀚武艺高深,自然一眼就看到了。 他飞快地把洛恩骁丢回了马车上,随后足尖一点,飞身而起,直朝着仙鹤扑了过去。 白雕见状,赶忙使劲地煽动翅膀,骂骂咧咧:“烟崽也不管管这两个莽夫!他们怎么这么能闹啊!眼下可是升级的关键时刻,要是让旁人打断了,那可得损根基的! 奶奶滴,爷跟你们拼了!” 白雕虽然能飞,但是洛恩瀚的轻功几乎臻至化境,追着他竟然一点也不费劲。 前方都是密林,附近还有不少野兽被升级的兽语者吸引了过来,白雕根本不敢跑远。 跟洛恩瀚兜圈子跑了一会儿之后,白雕气的要死,干脆一扭头,飞到了马车顶上落了下来。 “哥!这傻鸟又回来了!”洛恩骁听到动静,从马车里出来看了一眼,当下大喊出声。 洛恩瀚此时已经察觉不对了。 他刚刚追着仙鹤绕圈的时候,发现这附近已经围了不少的野兽。 若非平日的习性便是林中生存,不怎么上大路的话,只怕此时都要围上马车了! “小子,附近情况不对劲,你小心着点,护着烟烟!” 洛恩瀚说完,从马车底下抽出了大刀。 一刀狠狠地劈在了最近的树干上。 内力经这一刀扩散开来,胆子小的野兽已经被这股威慑力给惊住了,但依旧有不少胆大的野兽,反而被激怒了一般,在黑暗之中发出了可怕的低吼声。 白雕站在马车顶棚上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正打算做点什么的时候,只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沙沙沙的声音。 白雕回头看去,却正好看到大蛇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身后跟着庞大的蛇潮。 紧接着,另一边也钻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身影,奶牛猫身后跟着不知多少野猫,正平静地与他对视。 这还不算。 “赶紧的,昂首挺胸,迈起最爹娘不认的步伐,别给我们狗狗教丢脸,我们是最好的狗子!” 一声高亢嘹亮的狗吠声传来。 远远看去,京城狗王甜甜,正站在一头巨大的獒犬背上,正冲着白雕…… 疯狂摇尾巴!? 第523章 “二哥小心!” “这是怎么回事?” 洛恩骁吓得脸色苍白,根本不知道这些猫狗蛇来干什么。 洛恩瀚倒是比较淡定,毕竟他曾经经历过一场鼠潮。 他把大刀插入一旁的地面,道:“小子,你只管在车上护好妹妹,二哥在外面护着你们!” 说完,洛恩瀚丢掉了头上的斗笠,拉开了架势,面对着黑漆漆的山林。 身为武者,他很清楚,比起外面的猫狗蛇,山林里还没有露面的野兽更为可怕。 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但此时也没有心思想得仔细,他只想护着自己的弟弟妹妹。 哪怕,豁出去这条命不要! “唳——” 白雕急死了! 他身为兽语者的伴生兽,自然是可以在洛梵烟升级的时候暂时护住她的。 可这份保护范围有限。 他此时站在马车顶上,便可以以马车为圈形成一个威势,林子里的野兽再凶残他拼一拼也能压得住。 可此时洛恩瀚都快要走出他的圈子了! 马车顶上,他着急地呐喊了一声,随后回头看向猫猫狗狗和蛇儿,骂骂咧咧道:“都愣着做什么?快点给爷去把二兄赶回来啊!” “我们不敢,我们蛇胆子最小了。”大蛇还没说话,小蛇就先开口了,声音哭唧唧的:“他手上的刀一下就能把我们砍成两段!” “狗玉娘你们呢!”白雕吼道。 闻言,甜甜立刻昂首挺胸:“除非你不叫人家狗玉娘,不然老娘不让狗狗们帮你!” “行!你是甜甜,你她娘全天下第一甜!” 白雕气急败坏,扑棱着翅膀,都什么时候了还纠结这些! 甜甜见他这么爽快,立刻咧嘴大笑:“狗儿们!我们去保护兽语者大人啦!” “嗷呜——” “嗷呜嗷呜!” 洛恩瀚正举着大刀浑身杀气地步步逼近暗林,猛然听到身后此起彼伏的狗啸月声,心中一紧,立刻回头。 本以为会看到群狗围攻马车的画面。 却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只领头的巨大獒犬呲着牙淌着涎朝他冲过来的画面。 几乎是同一时间,洛恩骁整个上半身蹿出了马车,声嘶力竭:“二哥小心!” 洛恩瀚条件反射地举起大刀自卫。 然后,獒犬带着身后十几条大狗,从他的身侧掠过,直接扑进了山林之中! “吼——” 十几声为止的兽吼声传来,夹杂着狗狗们愤怒的吼叫和兽斗的动静,洛恩瀚举着大刀不解地看向了密林。 这些狗,是在保护他们吗? 未等他有一个结论,身后传来一阵凶狠的猫叫声。 成群结队的野猫和方才的狗群一样,“嗖嗖嗖”地掠过了洛恩瀚的身侧,宛若暗夜精灵一般一头扎入黑暗之中,加入了战斗。 这还不算完。 “嘶嘶嘶——” 洛恩瀚低头看去,蛇潮宛若流动的黑水淌过地面,连他的脚背都没有放过,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密林里属于动物们的战斗愈发灼热,洛恩瀚深吸了一口气,眼眶不知为何有些发热。 他捏紧了手里的大刀,坚定地站在了原地。 “二哥!你快回来!拦路的畜……拦路的兽类都让开了!我们得赶快进山!嗷!” 洛恩骁的声音从身后再度传来。 伴随着一声惨叫。 洛恩瀚紧张地转过头看去,却见到站在马车顶上的那只仙鹤,正毫不客气地用自己的翅膀,一下一下地在打洛恩骁的脑袋。? 第524章 它们在为保护洛梵烟而战 “进什么山!进什么山!爷费尽心思拦住你们!你们还想进山!别以为你吞回去了爷就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喊我们做畜生!你个小王八蛋!小王八蛋!” 白雕一边揍洛恩骁一边骂骂咧咧。 这一幕落在了洛恩瀚的眼中,他来不及想那么多,当即捏紧大刀就要回去救自己的弟弟。 可密林之中凌空飞出来一只土黄色的身影,他下意识伸手接了一下,当下被砸到了地上。 低头看去,是一只十分普通的大黄狗。 此时大黄狗的身上遍布血迹,后腿被生生咬断,脊背上的伤口深可见骨,甚至连一只眼球都被抓烂了。 可它从洛恩瀚的身上迅速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又迅速冲进了密林之中,再次加入了战斗。 身为武将,洛恩瀚最欣赏悍不畏死的将士。 而今天,他却诡异地从一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黄狗的身上,看到了这种精神。 这让洛恩瀚一时间有些晃神,脑海里也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这些从京城方向赶来的狗和猫,甚至还有蛇,好像是洛梵烟最忠心的下属。 它们是来保护洛梵烟的,它们为了洛梵烟,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洛恩瀚抹了一把身上还带着温热的狗味的血,不知为何,忽然捏紧了自己的大刀。 才站起身,又有几个小毛团飞了出来,砸在了洛恩瀚的身上。 他赶紧低头看去,是几只猫。 它们体型小,但胜在灵活敏捷,在战斗之中时常可以发挥出其不意的效果。 如果说狗像是主战力的话,那猫作为奇袭军再合适不过。 而这几只猫落地之后也是原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再次卯足了劲冲了进去。 然后几条蛇飞了出来。 洛恩瀚尽管有心理准备,可还是没胆子去摸蛇。 而这些蛇也在自身负伤的情况之下没有再次加入战斗,而是在原地盘出了几个沙坑,随后散入四周。 不一会儿的功夫,它们再次回来,洛恩瀚借着月光看了一眼,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些蛇,居然带回来不少止血的外伤草药,就这么放在它们盘出来的沙坑里! 所以,狗是主战力,猫是奇袭军,蛇不仅可以作为骚扰战力,还可以当后勤用? 他此时持着大刀站在那儿,一时半会儿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为什么兽语者“得之扶君定天下”了…… 他有无双战力,可此时却根本不敢踏入兽类的战斗之中,它们悍不畏死,若是训练有素,比人更加可怕! “喂!傻大个儿,还站着干什么呢!耽误人家蛇大夫盘地盘吗!” 此时,白雕把洛恩骁的脸都扇肿了,成功把他打回了马车内,一抬头就看到洛恩瀚手里拿着大刀站在那儿,整个人跟一堵铁墙似的一动不动,他一下又生气了。 骂骂咧咧地呼扇起了翅膀,白雕大吼一声:“来个乖狗狗把傻大个儿拖到马车这儿来啊!” 洛恩瀚只听到身后传来了仙鹤的鸟叫声。 随后,暗林之中窜出来三条狗,身上淌着血,嘴上挂着肉,正朝着他笔直地冲了过来!? 第525章 如此聪慧,通达人性 洛恩瀚几乎是下意识地心头一紧,看着狗子张开大嘴朝他的腿咬来的时候,他几乎都要挥刀砍下去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狗不是来伤害他的。 他近乎是用尽浑身的力气克制着自己挥刀的动作,然后就发现,这三条狗真的不是来咬他的。 两条狗咬着他的官靴往后扯,一条狗站在他的面前呜呜嗷嗷地发出了威胁的声音。 洛恩瀚眉头一皱,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面前的狗原本都不低吼了,见他又停了下来,当下更不乐意地嗷嗷叫了几声。 洛恩瀚立刻明白,这三条狗是要他走开的意思。 他心中愕然惊讶,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能放松自己,让那两只狗将自己拽回了马车边上。 他以为这就够了。 却没想到三条狗统一战线,对着他狂吠不止。 洛恩瀚拧着眉,试探性地跳到了马车上。 然后他就看到,三条狗跟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毫不犹豫地立刻掉头,再次扎入密林之中,加入了里面的战斗。 见状,洛恩瀚目瞪口呆。 这三条狗,当真是让他回马车的! 居然如此聪慧! 如此通达人性! “二哥?”洛恩骁的声音带着试探的语气,从车厢里传了出来。 洛恩瀚收敛心神,拉开了车厢门。 车内,洛恩骁把油灯放到了角落,手里拿着一把短剑,在洛恩瀚开门的一瞬间,笔直地朝着他的面门刺了过来。 洛恩瀚早有准备,头一歪躲开之后,劈手夺过短剑:“就你这三脚猫功夫,即便是真的有人来了,哪怕是条狗,你都不是对手!” 听了这话,洛恩骁委屈地扁了扁嘴:“我太弱了,连一只鸟都能扇我耳光!” 闻言,洛恩瀚回到车外,往车顶看了一眼。 正好和低头看他们的白雕来了个眼对眼脸贴脸。 他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 白雕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随后扇了扇翅膀,不屑于搭理他这个给自己找麻烦的两脚兽。 “哥,那边林子里是野兽在内斗吗?他们要分食咱们吗?我们不跑吗?” 洛恩骁肿着脸,想探头出来看清楚些,又害怕车顶上的仙鹤扇他耳刮子,只能畏畏缩缩地躲在里面问洛恩瀚。 闻言,洛恩瀚瞥了他一眼,随后看向暗林:“方才我在追鸟的时候就察觉到周围埋伏着许多野兽,若非我的内力压制,它们应当早就出了暗林袭击我们了。” “为什么会如此?难道……是被烟烟吸引来的?”洛恩骁的脑袋转得快,立刻便有了联想。 洛恩瀚也仔细想了想,随后轻轻摇头,依旧看着暗林:“我不知道,但方才的那些猫狗和蛇,它们自京城方向而来,一来便蹿入暗林之中,与里面埋伏着的野兽缠斗在一起。” 说着,洛恩瀚回头看向洛恩骁:“方才马车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洛恩骁闻言,立刻摇头:“没有,就是我让车顶上的仙鹤扇了耳光。” 听了这话,洛恩瀚紧锁眉头:“方才有三条狗从暗林之中窜了出来,它们身上还带着伤和血,却将我扯到了马车上,还盯着我上了马车才离开。 我还以为是这里出了什么危险。” 车顶上的白雕闻言,叹了口气:“无知真是幸福,危险当然有啦。” 说着,他朝着马车的另一边看了过去。 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缓缓地隆起。 它脚步无声,呼吸极浅,似是经验丰富且高明的猎手一般,正一步步靠近它的猎物。 不多时,它的一只前脚踏入月光。 那是一个漆黑且锋锐异常的,豹爪!? 第526章 猛兽危机,玄夜豹伏杀千钧一发 白雕屏住呼吸看着那只黑豹。 他已经尽力了。 不同于上一次在奇怪的洞中升级,那时候有三个来历不明的奇兽在,她升级的波动半点都没有外泄,所以没有引起任何的骚动。 此时的洛梵烟正处于升级的紧要关头,这时候的兽语者,在各式各样的野兽眼中,是顶级佳肴。 它们会遵从本能,将兽语者视为猎物,一旦捕捉,便会被吃掉! 而京城来的这些猫狗蛇,因为和洛梵烟相处过,再加上有白雕的压制,所以并不受影响。 可白雕到底不是兽语者,他要压制这么多猫狗蛇的本能已经是耗费了大量的精力,眼下唯独能护住的就是这辆马车。 若来是普通的猛兽,白雕自然能应付,可偏偏来的是玄夜豹! 这是和幽冥虎同一等级的猛兽,玄夜豹。 擅长袭杀,捕猎时候极有耐心,是个可怕的独行兽,常人根本捕捉不了它的行迹。 白雕眼看着玄夜豹大半个身子已经踏入了月光之中,而马车上的兄弟俩还在说话,观察洛梵烟的情况,他的心里急得要死,但是却不敢出声提醒。 否则,玄夜豹便会一瞬间发动攻击。 那样的话,里面的人连抵抗都来不及,便会被撕碎! 白雕紧张地看着玄夜豹,悄悄凝聚起了自己的光羽,想要再次耗费性命为洛梵烟抵挡一次玄夜豹的攻击。 可是—— “小子,你怕不怕?”洛恩瀚忽然语调严肃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洛恩骁咽了口口水,眼角余光已经看到了那只匍匐着,正紧紧地盯着他们的黑豹,他道:“我很想说我不怕,但事实上我挺怕的。” “拿着,若是你没有护好妹妹,我拿你是问!”说完,洛恩瀚将短剑塞进了洛恩骁的手中。 紧接着,他的速度快若一阵闪电。 洛恩骁只眨了一下眼睛的功夫,洛恩瀚便一刀劈到了玄夜豹的面前。 玄夜豹反应敏锐,立刻就侧身到旁,洛恩瀚的突然行动并没有伤到它,但是却彻底惹怒了它! “别说是你这只居心不良的黑豹,便是一只蚊虫,也别想在我洛恩瀚的面前伤害我的弟弟妹妹!” 洛恩瀚说完,大刀出刀如电,再次朝着黑豹攻了过去。 马车上,洛恩骁紧紧地捏着手里的短剑,心中紧张到了极点。 如果早知道进山会有这一遭危险,他说什么也要听大哥的话,先回家再说!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即便是离开九荒山也入不了城,反而还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他得马上想想办法才行! 车外,洛恩瀚已经与玄夜豹过了好几招。 玄夜豹没有在洛恩瀚的刀下讨到半分便宜,而洛恩瀚同样也被玄夜豹伤得不轻! 他的血,顺着手上的大刀淌了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但是他却始终没有让玄夜豹靠近马车,哪怕是一步! 马车顶上,白雕松了口气,但又悬起了心。 他看了看天色。 兽语者的升级需要十二个小时,此时,还早! 现在只能希望暗林中的猫狗蛇能及时将里面的野兽战退,过来支援一下洛二哥。 否则,他迟早是命丧玄夜豹之口的下场! 那样的话,洛梵烟升级成功,也必然会痛苦万分…… 所有生灵都有各自的心思,所以他们没有一个注意到,有一条火龙,正朝着九荒山这边飞速靠近…… 火龙之中有一面旗子隐隐飘动。 上面有一个硕大的字。 雇!? 第527章 要让她受到教训 京城一片宁静,巡夜的护城军步伐整齐,巡视着城内的大小街道。 这里没有宵禁,但是百姓们日落而息,除了那几条特定的花街柳巷依旧灯火通明之外,整个京城仿佛正在甜美的睡梦之中。 谢今弦身披黑色铠甲,纯黑色玄金铁打造的面具戴在脸上,遮去了无双容颜。 在火把的光芒照射下,暗金色的光芒仿佛活了一般,在铠甲和面具上缓缓流动。 “王,前卫来报,他们正在九荒山山脚,那边有许多野兽打斗的动静,初步估计应当是被山里的野兽给拦住了去路。 他们的马车附近出现了一只看不清的猛兽,有一持大刀男子,正在与之搏斗。” 一身黑色甲胄的前卫头领恭敬地单膝跪在漆黑的高马面前,语调冰冷且毫无波动:“请王示下!” 闻言,谢今弦微微抬了抬下巴,道:“等。” “喏!” 他说完这话,便极目远眺,看向了九荒山山脚的方向。 自京城里找到了洛恩文之后,他便用最快的速度,从洛恩文的口中得知,洛家两兄弟带着洛梵烟出了城,手里还拿着黑羽令牌,准备找雇佣军帮忙治疗洛梵烟。 谢今弦一听这话,便知道是为什么,但同时也十分惊讶。 竹影曾经是雇佣军明面上的统领,可他是兽语者的事情,一直被瞒得很紧。 眼下并非是追问洛恩文从何得知的时候,谢今弦干脆利落地让人将洛恩文绑了起来,关在了京城的据点暗牢内,随后便马不停蹄地带着人低调出了城。 元帝派了不少眼线在熙王府盯着,此时在熙王府里冒充他的人是无忧。 而谢今弦带着满身的伤,换上了属于雇佣军之王的铠甲面具,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此处。 他曾经是兽语者的羁绊主,他也曾经历过兽语者升级之事。 从九荒山地牢里出来的时候,谢今弦就已经感觉到洛梵烟的御兽之力升级了,但洛梵烟对他没有半分信任,他也不好去问。 原本他到观兽殿,只是想帮助谢兰语坐稳兽语者的身份,从而将洛梵烟藏于幕后妥善保护,同时也能利用谢兰语,在元帝这里获得更多的便利。 所以他早就让丰岚去伺机等候,幽冥虎之怒,也并不是因为拧掉了小虎兽的脑袋。 而是他逼出了自己的精血,逼着幽冥虎这么做的。 可在观兽殿时,谢今弦听到洛梵烟居然当众提起要和离之事,他心里的愤怒是怎么都压不住。 在这样不明所以的愤怒之下,谢今弦不仅利用幽冥虎之怒压住了洛梵烟,还趁着她听说小虎兽死了,心神涣散的时候,将兽元丹塞进了她的口中。 但谢今弦算错了幽冥虎的攻击力,他也没想到那一爪子会让自己失血到昏迷。 等他在熙王府醒来,再派人去宫里接洛梵烟的时候,才得知她已经被洛恩文带走了。 兽语者升级,会吸引来大量的野兽,如果没有提前做好准备,势必九死一生。 谢今弦想叫洛梵烟吃个苦头,把她傲慢的脑袋低下来,把她桀骜不驯的傲骨打断,所以此时此刻,谢今弦不会出手。 除非,洛梵烟受到了真实的教训。 想到这里,谢今弦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经过伪装的声音传开,落入了雇佣军主将的耳朵里:“吩咐下去,盯紧大刀男子,找准机会,助与他对战的野兽,将他击杀!” “遵命!”? 第528章 有人偷袭洛恩瀚! 月亮隐到了云后,九荒山山脚这一片地方又暗下了许多。 白雕紧张地看着与玄夜豹搏斗厮杀的洛恩瀚,心里不知挣扎纠结了多少次。 人和豹已经颤抖了两个多小时了,就算是再武艺高强,他此时也已经是体力耗费巨大的状态。 而玄夜豹不一样,它擅长极限,耐心极强,行动也极为迅敏。 此时此刻,站在马车顶上的白雕已经看得清清楚楚,玄夜豹已经开始保存体力,开始遛洛恩瀚了! 再这样下去,撑不过一个小时,洛恩瀚必死! 而眼下能救下洛恩瀚,击杀玄夜豹的办法,就是白雕的命羽! 可,命羽不仅是耗费白雕的性命燃烧的,并且在命羽燃烧之后,白雕对暗林那边数量庞大的猫狗蛇的压制也会失效。 到时候,精疲力尽的洛恩瀚与不通武艺的洛恩骁,未必还能护得住洛梵烟…… 想到这里,白雕的心里越来越着急。 一方面希望洛恩瀚撑下去,哪怕战斗到死也要撑下去。 另一方面他又希望洛恩瀚别逞强了,毕竟他的命也是命…… 就在这个时候,白雕看到了那条火龙。 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有人来了!一定是洛家大哥洛恩文找的救兵! 这么一想,白雕的心顿时安稳了许多。 可是过去了好一会儿,那条火龙依旧不远不近地停在那边,看样子压根儿都没有移动过,白雕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雕爷,这附近有人来啦!” 一条正在盘窝的蛇忽然冲着白雕嚷嚷了一声:“那几个人胆儿贼小,听到咱们这儿在干仗,压根儿就不敢靠近,都往马车那头的山坳里跑啦!” 一听这话,白雕顿时警惕了起来。 他屏住呼吸,极目远眺,果然在黑暗之中,看到了几个身穿黑色甲胄,行动之间迅猛如风,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来的身影。 白雕心中暗暗感觉事情不妙。 这几个人,怎么带着拟兽爪的爪刀当武器? 而且他们,怎么埋伏的方向和角度,看起来都很好偷袭……洛二哥? “不好!完犊子了!”白雕一下就反应了过来,这些人只怕是洛二哥的仇家,这怕是要趁此机会下黑手了! “唳——” 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白雕一声唳呵,双翅展开,卷起了一阵接一阵,一阵猛一阵的大风,直接排向了埋伏的那几人的身边。 洛恩瀚正在与玄夜豹战得激烈,猛然身后刮来了一阵大风,玄夜豹也迅速后退了好几步。 他定睛一看,便见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居然被大风刮了出来。 “何方宵小!”洛恩瀚一边与玄夜豹对峙,一边厉声呵斥:“可敢出来一战!” 那几个人自然是没有反应的。 洛恩瀚深吸一口气,看向玄夜豹:“你很强,但是我也不弱,你今天如果一定要伤害马车上的人,我就是死,也要拖着你一起死!” 说完,他大刀一横,往身前一推。 强劲的罡气横推而出,朝着玄夜豹的面门直直砍去。 玄夜豹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就快被他将体力耗尽的人类居然还保留着这么强大的杀招,一时不察,被狠狠砍中了肩膀,当即怒极低吼。 但他有灵智,这个时候,倒是没有往前冲去,而是防备地匍匐在了远处。 洛恩瀚见状,冷冷一哼,转身便朝着马车上走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三排铁钩利爪激射而出,朝着洛恩瀚的背后猛地攻了过来!? 第529章 照夜御雷豹 饶是洛恩瀚早有准备,可这偷袭来得又快又杀气腾腾,他回身用大刀挡的时候,还是晚了几分。 还好,白雕一直关注着他,一挥翅膀,扇出了巨大的风刃,打在了那个没挡住的铁钩利爪上,竟然直接给打了回去。 与此同时,藏在黑暗中的三人齐齐窜了出来,二话不说,朝着洛恩瀚就攻了过来。 他们的招式杀气腾腾,行动之间极有默契,甚至三人隐隐站成了阵势,几乎封锁了洛恩瀚的所有生门。 洛恩瀚虽早就知道来者不善,可此时他已经被玄夜豹耗费了大半的体力,难免应对吃力。 就在这个时候,玄夜豹再次低吼着扑了过来。 “他娘的,这回完了……”白雕拼了命地扑棱着翅膀,挥出了不知多少风刃,甚至感觉自己的翅膀都快要折断了一样疼,可还是挡不住玄夜豹的攻势。 “吼——吼——” 接连的兽吼声,惊飞了远处林子里的夜鸟,也将马车里的洛恩骁惊得浑身哆嗦,狠狠地将洛梵烟搂在怀里,死死地护着。 玄夜豹扑倒了那三个攻向洛恩瀚的人。 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三人便齐齐命丧于玄夜豹爪下。 而后,玄夜豹静静地看着洛恩瀚,缓慢地从这边,踱步走向了那边,又踱了回来。 白雕太过惊讶,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就在这个时候,玄夜豹忽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抬头看向了马车上的白雕。 “你为什么帮助人类?” 听了这话,白雕先是一愣,随后甩了甩翅膀,收回了背上,道:“你管得着吗?” “有吃的吗?”玄夜豹又问。 白雕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我饿。”玄夜豹冷冷地说完,就这么看着白雕:“同样是兽,你总不能看到同族挨饿。” 说完,玄夜豹看向了洛恩瀚:“他好美味。” 听了这话,白雕都要气哭了! 在玄夜豹和洛恩瀚打在一起的时候,白雕就已经不知道喊了多少遍,让玄夜豹停手不许打了放洛恩瀚一条活路。 可是玄夜豹充耳不闻,甚至越战越勇。 现在?现在跑来跟他说他饿是几个意思? 玄夜豹见白雕不说话,低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没骗你,我真的很饿,我想吃东西,我好几天没有捕猎了。” “山里那么多吃的,你饿你不捕猎,你跑来这里干什么?”白雕气得不轻。 “我不是那种饿,不是口腹之欲的饿。”玄夜豹说完,居然趴了下来:“你开了灵智应该知道,我们豹豹是有机会化人的,我现在得吃点大补之物,我要化人。” “化……” 白雕整个鸟都傻了。 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兽可以化人! 这不科学啊! “成精吗?”白雕声音颤抖着问道。 哪知玄夜豹翻了个白眼:“建国以后不允许成精,我们也得遵守规定。” “哈?”白雕歪着头,怀疑自己遇到了一个精神错乱的豹子。 玄夜豹清了清嗓子:“吾乃天界战神座下照夜御雷豹,我要化人了!” 听了这话,白雕的眼睛,逐渐地瞪到了最大:“你他娘的,说什么?”? 第530章 这个豹豹有点病 照夜御雷豹鄙夷地看着白雕:“你这种杂血自然不懂高层次的东西,我是天界战神的战宠,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来到了这里,还失去了全部的法力,只能在山林里当一只普通的玄夜豹。 如今我马上要化人了,只有化人之后,我才能找到战神的踪迹,才能回到天上当神仙!” 听了这话,白雕难以置信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你好像那种,话本小说看多了的中二豹豹。” “什么意思?” “你发癫了。” “……” 豹豹一下就不乐意了:“你信不信我把眼前这个人给吃了!” “你吃啊,我主人马上就要升级成功了,你要是敢吃了她二哥,她升级结束就能扒了你的狗皮!” “我不是狗,我是豹豹!” “扒了你的豹皮!” “那你主人是谁?” 白雕被照夜御雷豹的反应给搞得整个鸟有点混乱,他看着豹子,道:“你不是来吃我主人的?” “我闻见你们带在马车上的万年人参的味道了。” 豹子说完,伸出舌头舔了一圈的嘴巴:“我不吃人的,不然我早就把这个很凶的男人吃掉了。” “嘁,你打不过他!” “嗯,我承认我打不过他,那你可以把人参给我吃了吗?” 说着,豹豹从地上站了起来,顺便还往前走了两步。 警戒的洛恩瀚立刻就亮出了大刀。 白雕看了一眼,道:“这里没有人参,你闻错了!” 豹豹闻言,无语道:“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白雕沉默。 的确,兽类的鼻子最是敏锐,闻错了这种事,几乎不可能。 “你……反正我们没有人参!” “那你问问你主人,对了,你主人是谁还没告诉我。”豹豹好执着地看着白雕:“介绍我们认识一下,我是照夜御雷豹,你们可以叫我豹豹。 森林里的兽类没几个能跟我说话的,他们不好玩,你好玩儿!” 听了这话,白雕一下就气炸了:“爷好玩儿?爷刚刚喊了那么久,你特娘的理都不理,还好玩儿?玩儿你个豹子头啊!” 闻言,豹豹一愣:“没有啊,我没听到你跟我讲话啊,要不是我看你还能打风刃,我都没想跟你讲话的,你怎么能倒打一耙?” 看着他满脸认真的模样,白雕这一刻颇有些怀疑鸟生。 “等等,你刚刚说森林里的兽类没几个能跟你说话,还说刚开始没听到我说话,直到你主动跟我说话?”白雕立刻抓到了重点。 豹豹眨眼:“对啊。” 白雕深吸了一口气:“我跟你试一试,我张开两个翅膀,你就告诉自己要跟我说话,我张开一个翅膀,你就告诉自己不要跟我说话。” “什么意思?”豹豹迷茫。 “照做就是!”白雕瞪眼。 随后,白雕张开了一个翅膀。 豹豹歪了歪头,在心里默念,我不要跟他说话。 白雕深吸了一口气,破口大骂:“蠢豹子死豹子,老子特么的迟早有一天弄死你这个蠢货!” 骂完之后,他等了一会儿,见豹豹没有反应,张开了两个翅膀。 随后,不等他开口,豹豹迷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病啊?” 白雕:?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白雕“嚯”了一声,心道自己居然猜中了,随后道:“不是我有病,是你病了,而且自己还不知道的那种!” 一听这话,豹豹立刻就认真了起来:“我还能活多久?” 白雕清了清嗓子,故作认真道:“如果没人发现的话,你大概也就个月了。” “你怎么发现的?” “这个说来话长,但是……” “那我怎么办啊?我不想死啊!” “我主人……” “我还没找到我的战神大人,我还没化人呢,我怎么就要死了啊……” “你听我说……” “主人,豹豹马上要灰飞烟灭了啊主人呜呜呜……”? 第531章 雕爷救命! 白雕着实是忍无可忍,只能尖锐着嗓子道:“爷的主人能救你!!!” 话音落,豹豹的哭声立刻停下:“你主人在哪里?” “你得先保证不会伤害我主人,我才能告诉你。”白雕认真地看着豹豹说道。 闻言,豹豹猛点头,把洛恩瀚吓了一大跳后,又猛地蹿了起来,朝着白雕极为认真道:“我保证,只要鸟鸟的主人愿意救我豹豹,那我豹豹就绝对不会对鸟鸟的主人下毒手!绝不会伤害鸟鸟的主人!” 白雕一阵无语凝噎,翻了个白眼道:“首先,爷不叫鸟鸟,你可以叫雕爷,其次,我主人愿不愿意救你是我主人的事,除非你能说服我主人,否则我不保证我主人一定会救!” 听了这话,豹豹沉默了片刻,后道:“你都不能保证的事情为什么要拿来哄我?” 白雕闻言,立刻道:“我这是给了你一个前进的方向,你自己不关心自己的死活,还好意思说别人哄你?” 豹豹被白雕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憋屈,但是却不知道为何,他不敢反驳。 只能叹了口气,道:“那我答应你,绝对不会伤害雕爷的主人,但是雕爷也要尽量说服你的主人来救豹豹!” “好的,没问题!” 白雕总算是松了口气。 还好这只照夜御雷豹脑子不太灵活,否则这些话未必能哄得住他。 那么眼下最大的危机已经解除了,白雕便有心思,去关注那几个被豹豹一爪子拍死的人了。 而丝毫不通兽语的洛恩瀚,警惕万分地坐在马车上,手里死死地捏着大刀,浑身都是伤。 可他半点都没有松懈,而是死死地盯着照夜御雷豹。 只见这只浑身漆黑,体型巨大的豹子,一会儿趴下,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点头。 他虽然不懂这只豹子到底在干什么,但却从豹子的动作状态里看出来,它好似没有杀心了。 意识到这一点走之后,洛恩瀚下意识抬头看向马车顶上动作特别多的仙鹤。 “是了,烟烟兽语者,这些猛兽一定都是来保护她的!” 洛恩瀚忍不住低语了一声。 洛恩骁闻言,下意识道:“可这些猛兽会保护烟烟,未必会保护咱们啊哥!” 听了这话,洛恩瀚瞥了他一眼:“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让妹妹来保护?” 说着,洛恩瀚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提着大刀朝着黑豹走了过去。 “二哥!你干嘛!快回来!” 与洛恩骁同样惊慌失措的豹豹,这会儿瞪着一双硕大的豹眼惊惧万分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洛恩瀚,颤抖着问白雕:“雕爷,这人是不是要来砍我啊?” 白雕也不知道啊! 下一刻,洛恩瀚举起了大刀。 月亮这一刻从云层的后面钻了出来,洁白的光辉撒了满地。 洛恩瀚浑身是伤,满脸是血,举着大刀站在那里,宛若地狱修罗席卷而来,看得人和兽都是一阵心惊肉跳,半分不敢动弹。 豹豹仰着脑袋,看着那柄大刀,直直地朝着他劈了下来。 他闭上双眼,声嘶力竭:“雕爷救我——”? 第532章 黥印,是雇佣军 “嘭!” 一声响后,豹豹害怕地睁开了眼睛。 只见洛恩瀚的大刀落在了豹豹不远处,一刀砍开了那几个尸体身上坚硬的黑甲,然后伸出手,在尸体上摸索了起来。 一边摸索,洛恩瀚还一边警惕着豹豹。 见状,豹豹下意识“呼”了一声,道:“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还有这种癖好!” 白雕无语地用翅膀蒙着眼睛:“他这是在确定那几个人的身份,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豹豹不知道嘛!” 他俩对话的档口,洛恩瀚已经将尸体的身份摸清楚了。 看着三具尸体的胸口上属于雇佣军的黥印,洛恩瀚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或许他们真的应该听大哥的话留在京城,否则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二……二二二……”身后传来了洛恩骁着急慌乱的喊声,洛恩瀚猛地回过头,正好与悄咪咪走过来的照夜御雷豹打了个照面。 他顿时头皮炸开,浑身紧绷,下意识便要举起自己的大刀。 却没想到下一刻,这只体型硕大的豹子竟然闭着眼一头蹭了过来。 硬生生将洛恩瀚蹭得跌坐在了地上。 洛恩瀚懵了。 马车上的洛恩骁也懵了。 白雕则是无语地叹了口气:“你这豹子真的很不要脸!” “我不管,能打得过豹豹的,都有可能是豹豹的主人!”照夜御雷豹一边在洛恩瀚面前打圈翻滚蹭蹭,一边哼哼唧唧地回答白雕的话。 洛恩瀚丝毫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属于猛兽的气味萦绕在鼻尖,他甚至连动一下都不敢,生怕惹怒了这只巨大的黑豹,瞬间就身首异处。 豹豹在洛恩瀚身边蹭了一会儿之后,白雕忍不住提醒:“你都快把洛二哥吓死了,还不快点停下来,骚里骚气的,要不要脸?” 闻言,豹豹倒是真的看了洛恩瀚一眼,当下立刻滚到了一旁:“我的主人还不认识我,所以会害怕也正常的,雕爷你不要笑啊!” 白雕:…… 豹豹滚开的一瞬间,洛恩瀚立刻提着刀一个健步冲回了马车,警惕地对峙着底下还想跟过来的豹豹。 “吓死我了!”洛恩骁也亲眼目睹了匪夷所思的一幕,看到洛恩瀚回来,他也算是松了口气。 然后拍了拍洛恩瀚的肩膀:“二哥,我们还是赶紧去找雇佣军,我刚刚趁傻鸟没注意,把东西抢回来了。” 说着,洛恩骁摊开了双手,手里捧着的,正是黑羽令牌和烟花。 见此,洛恩瀚瞳孔猛地一缩,劈手夺了过去:“不行!我们得回城!” “为什么不行?这时候回城,岂不是告诉所有人烟烟是兽语者吗?”洛恩骁不懂。 闻言,洛恩瀚指着那边的尸体,一字一句地问洛恩骁:“你看到方才他们三人下的杀手了吗?” “看到了。”洛恩骁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 洛恩瀚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那三个人胸口有兽首黥印,他们就是雇佣军!” 听了这话,洛恩骁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雇佣军向来收钱办事,可他们出城的决定是匆忙而下,除了洛恩文知道之外,根本谁也没通知,是谁要杀他们?? 第533章 豹豹咬烂车轱辘不让走了 “不能去找雇佣军,也不能现在回城。”洛恩骁的脑袋到底转得更快一些,他急促地拉着洛恩瀚的手道:“但眼下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 暗林里野兽厮打的声音真的太可怕了,他担心那群野兽打着打着就打出来了,那就完了! 听了这话,洛恩瀚下意识看了一眼正趴在马车下面看着自己的豹豹,忽然后脖子一凉,立刻道:“不行,我怀疑这豹子是感觉到了什么,这会儿是想哄骗咱们离开此处,它才好独自下手!” 地上趴着的豹豹:??? 洛恩骁闻言,道:“那我们就留在这里吗?我总觉得这里很不安全……” 他们兄弟二人是听不到白雕的声音,能听得到的话,就会发现他此时骂得极脏! “两个傻嘚!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出这么一个安全处,你们俩敢把马车开走,爷就让猫狗蛇先撤退下来咬烂你们的车轱辘!” 白雕气鼓鼓地撂下了狠话。 随后马车上的兄弟俩便感觉到马车猛地歪了一下。 白雕赶紧低头看去。 豹豹蹲坐在车轮边上,正朝着白雕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 这笑容落在了兄弟二人的眼里,便成了威胁。 “它这是……把咱们的车咬坏,不让我们走吗?”洛恩骁咽了口口水,小声问自己的哥哥。 洛恩瀚沉着脸,捏着大刀刀柄,没有说话。 豹豹浑然不觉这两人的反应,只乐呵呵地看着白雕:“咬烂车轱辘,豹豹一个就能做到!” 白雕:…… “你真棒!” 他到底还是非常敷衍地夸了一句。 豹豹“嘿嘿”一笑:“那你主人在哪儿,可以告诉我了?” 他脑子简单又直接,刚刚被白雕绕了一圈,倒是忘记了问自己要问的事情,这会儿总算是又想起来了。 闻言,白雕咽了口唾沫,道:“我主人就是马车里,你闻见的那个万年人参。” “哈?”豹豹整个豹都傻在了原地:“你主人是个草?” “呸!”白雕骂了一句:“我主人是个人!是兽语者!兽语者知道了吗?” 果然,在“兽语者”这三个字落下之后,豹豹整个豹都激动了起来:“真的吗?真的是兽语者吗?你问问你主人,介不介意多一个临时的兽宠,等我找到我主人就接触主宠关系那种!” “你特娘的真的是病得不轻啊!” 白雕被激怒,气得翅膀都张开了,狠狠地扇了几下:“我主人现在在升级,等她醒了,我会劝她帮帮你! 作为交换,你现在必须守在我主人的身边,跟我一起保护我主人!听见没有!” 闻言,豹豹狂点头:“我一定会和雕爷一起保护好我们的主人的!” “那是爷的主人,同你没关系!” “嗯!是雕爷和豹豹的主人,同那个叫‘你’的人没有关系!” “这个‘你’就是豹豹!” “豹豹叫豹豹,不叫‘你’呀!” 白雕被他莫名其妙崎岖弯折的脑回路彻底打败,气了唧地站在上面,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时候,一道漆黑的身影飞快地融入了远处的火龙之中。 “王,那只豹子杀了我们的人,还与大刀男子休战了!” 听了这话,谢今弦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 第534章 羁绊者此时该对羁绊主予取予求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洛恩瀚和洛恩骁兄弟俩眼下被困在这里动惮不得。 他们想要把洛梵烟背下马车,步行带着她回城,或者是换一个安全的地方呆着。 可是一旦他们把洛梵烟背下马车,别说是地上的黑豹,就连马车顶上的仙鹤都要跳下来阻止。 而洛恩骁坚持,洛梵烟是兽语者,仙鹤是司星局出了名的,当初仙鹤还帮过洛梵烟,所以仙鹤一定不会害她。 于是洛恩瀚勉强被他说服,他们三人也彻底留在了马车上。 至于外面的黑豹。 洛恩瀚后来甚至尝试去摸了摸豹头,豹豹也没有反对。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黑豹竟然是真的没有杀心了。 尽管觉得奇怪,洛恩瀚却也没有深究。 他和洛恩骁轮流打来了山里的凉水,正在想方设法给洛梵烟降温。 时间点点滴滴过去,不知道多久之后,一阵马蹄声传入了洛恩瀚的耳朵里。 他立刻钻出车厢,手持大刀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很快,一队穿着黑色甲胄的雇佣军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对面何人拦吾等去路?”为首的开路兵大声问道。 洛恩瀚也蒙着脸,豪气地做了一个江湖礼节:“我等途经此处,不慎坏了车轮,并非有意拦路!” “敢挡我们的路,你也是活到头了!” 开路兵毫不客气地说完,拉弓便射了一箭过来。 洛恩瀚丝毫不以为意,单刀挡开后,他道:“曾听说京城也有雇佣军的据点,还以为是说笑,没想到竟然真的有。” 说着,他翻手取出一枚烟花,毫不客气地燃放在了夜空之中。 坐在高马上的谢今弦见状,眼眸微微眯了眯,这才缓缓开口:“你有我们的黑羽令牌?” “咦,你们是雇佣军?”洛恩瀚做出一脸惊讶意外的模样,声调都因为过分抬高而变得喜悦了起来:“真是太好了!我们打算去投奔雇佣军的!所以花了巨资买了黑羽令牌!” 说着,他好似一个傻大个一般,往前走了好几步。 开路兵立刻立起了长矛:“止步!” 洛恩瀚故作尴尬地停了下来,随后粗鲁道:“我能打得很!加入雇佣军,你们肯定不会吃亏的!” “你从何处听说,京城有雇佣军的据点?” 谢今弦再问。 洛恩瀚还真的认真想了想,随后才正色道:“在南城的什么青瓦巷里串巷的时候听说的!” 听了这话,谢今弦心里暗道“果然”,随后才把视线放到了一旁的马车上,道:“你这马车,为何还有一只仙鹤立顶,一只黑豹随行? 难道你们有驭兽师?” “哪儿能啊!”洛恩瀚打着哈哈,正准备糊弄过去的时候。 却没想到那带着玄金黑面具的雇佣军头领竟然双腿一夹马腹,直直地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大人你这是要干嘛?”洛恩瀚紧张了起来,连声问道。 可对方竟然一字不答,只步步逼近。 直到距离马车不过三米远的时候,谢今弦这才停了下来。 面具后面,他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了,洛梵烟就在马车里! 而与此同时,马车里昏迷不醒,高热不断的洛梵烟忽然睁开了眼,猛地坐了起来面朝着谢今弦的方向,举起了双手! 都不等洛恩骁去摁下,就听到马车外传来了“咚”地一声巨响,似乎什么东西砸了过来一般! “王!” “不许过来!” 谢今弦贴在马车上,还不忘记叮嘱自己的人滚开一点。 此时的洛梵烟十分虚弱,作为羁绊者,这个时候只对羁绊主予取予求。 否则,便是立刻衰弱而亡的下场!? 第535章 吞噬,仙鹤在发光 洛恩瀚与洛恩骁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 而立在车顶上的白雕这时候却是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谢今弦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如果在羁绊主极端虚弱的情况下出现,而羁绊者过分强大的情况下,羁绊者有十分微弱的机会可以反噬羁绊主。 好在洛梵烟已经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恢复,此时并非是极端虚弱的情况,所以不会有反噬的情况出现。 反而是羁绊者,此时他不管愿不愿意,都必须要反哺羁绊主。 有了羁绊者的反哺,洛梵烟升级的时间也能大大缩短。 只不过,在洛梵烟完成升级之后,谢今弦也能从中获得好处就是了。 所以,洛梵烟在抽取谢今弦的功力的时候,白雕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匍匐了下来。 他站得可累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 “二哥你看,仙鹤怎么在发光啊?”洛恩骁的声音骤然响起。 洛恩瀚闻言,赶忙抬头去看。 果然,车顶上的仙鹤此时浑身上下笼着一层光晕,看起来圣洁高贵,每一根羽毛都仿佛在发光。 “这难道是神迹?”洛恩瀚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另一边的雇佣军则不一样,他们都慌死了。 上一个兽语者是竹影,竹影明面上是雇佣军的首领,所以雇佣军的核心人物,多少都知道竹影是兽语者。 竹影死的事情,谢今弦并没有往外传,所以此时他们还以为谢今弦是兽语者。 懂秘术的人一看,便知道这是在反哺! 若非是谢今弦先喊了一嗓子,那些懂秘术的人都回过神来,死命拦住身后的雇佣军不要上前的话,只怕此时他们已经一拥而上,直接害得谢今弦爆体而亡了。 可知道归知道,他们也无法解开此时的困局,只能在原地惊慌失措地想办法。 与他们都不同的是,马车顶上发光的仙鹤白雕,这会儿已经进入了冥思状态。 他惊讶极了! 他完全没想到,历经两世,他居然还有修炼的可能! 要是早知道这样能修炼,他还费什么劲凝什么命羽啊! 只要勤加修炼,不说回到曾经的巅峰,哪怕只有一层功力,也足够他到处嚣张了! 保护洛梵烟,那更是动动脚指头的事情! 此时此刻,白雕身上光华流转,丝丝缕缕凡人肉眼不可见的金色丝线在他的身上一点点地游动。 起初及细,随后一点点变粗了起来。 而谢今弦此时实在是不好受。 这个洛梵烟,也太能吞噬了! “你听得到吗!”他实在是忍不住,抬手拍了拍马车门,低喘着道:“本王要让你吃死了!” 车内毫无动静,而这吸力却是越来越大,谢今弦整张脸并着面具都贴在马车上,他感觉自己脸骨都要被挤碎了一样地疼。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最好适可而止,不要得寸进尺!” 车内依旧一片寂静。 谢今弦闭上了眼睛,试图运转功力对抗这庞大的吸力。 但是,他每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凝聚起的内力,眨眼功夫就会被尽数吸走。 好一会儿过去了,他除了感觉自己五脏六腑越来越疼之外,整个人丝毫没有办法摆脱洛梵烟。 而就在此时,隔着洛梵烟与谢今弦之间的马车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谢今弦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下一刻,马车门轰然碎开,车顶上的白雕猛地蹿起,大翅一挥,将碎片眨眼便卷走。 随后,所有人都看到,那个看起来极为可怕的雇佣军头领好似急不可耐一般扑了过去。 一头扎进了马车里坐着的一个女人怀中。 将她整个儿撞翻之后,一口吻住了她的唇!? 第536章 连人带马车统统带走! 谢今弦隔着面具瞪圆了眼睛。 若非洛梵烟此时双眸紧闭,他都要怀疑是这个女人故意而为之了! 就在谢今弦忙着震惊的时候,他忽然感觉洛梵烟张开了嘴。 与此同时,他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比刚才更快地往外流失。 糟糕,这个女人该不会是要吸干他的生命力! 这么想着,谢今弦连忙紧闭双唇,试图阻止洛梵烟的吸扯。 马车外,洛恩瀚与洛恩骁骂骂咧咧地被雇佣军拦在了那里,愤怒令他俩忘记了对雇佣军的忌惮与害怕,而是一口一个“登徒子”一口一个“不要脸”地指着车上的谢今弦骂得唾沫横飞。 豹豹也从趴着的姿势坐了起来,他表情严肃地看着发光的白雕,一张漆黑的豹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但那双硕大的豹眼,却带着浓浓的向往。 不知过了多久,夜空收敛了最后一抹月色,东方终于泛起了鱼肚白。 几乎是在这一瞬间,谢今弦猛地被一股巨力给打飞了出去。 若非雇佣军接得及时,只怕他都要摔个七零八碎。 谢今弦被人扶起,他虚弱地看着马车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女人,狠狠地用手背擦去了嘴上的触感,哑着嗓子道:“所有人,将这辆马车带回去!” “王,这不可以!”小头领连忙劝阻:“这几个人来历不明,刚刚还对您……” “你在教我做事吗?”谢今弦厉声叱骂。 小头领赶紧低下头:“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 “立刻去做!”谢今弦由两个人扶着,上了好几次才上去马背。 他服下一枚药丸,坐在那里看着洛梵烟的方向。 洛恩瀚与洛恩骁已经被制服了,堵着嘴五花大绑地拽在一旁,还蒙上了眼罩。 豹豹充满崇拜地看着停在马车车头的白雕,反正也没人敢靠近他,他也没有理会任何人。 眼看着没有了任何阻碍,坏了一个轮子的马车便被雇佣军用最快的速度修好,拉着启动了。 洛恩瀚与洛恩骁见状急得不行,只可惜他们俩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有挣脱绳索,也没有从雇佣军的手里讨得半分好处。 而豹豹,则一直跟在马车旁,紧紧地盯着白雕,偶尔看看洛梵烟。 天色越发明亮,雇佣军等人也走得越来越快。 当第一缕日光跃出山头之时,他们钻入了九荒山后面的山洞里。 七拐八弯之后,又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洛恩瀚与洛恩骁被单独关押了起来,而马车则被送到了谢今弦的院中。 豹豹不肯离去,又没人敢驱赶他,所以便也一并留了下来。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日。 这三日来,洛恩瀚与洛恩骁想尽办法都逃不出去,而洛梵烟也始终没有醒来,白雕一直在发光,豹豹也始终紧紧跟着守在一旁。 第三日夜,身体恢复了大半的谢今弦再次出现在院中。 他褪去了伪装,来到了洛梵烟床前。 “王,可以开始了!”身上穿着奇怪服饰的尔雾行了个礼,将一个朱红色的瓶子递到了他的手上。 谢今弦面无表情地接过,随后在洛梵烟的手指上划了一刀。 正当第一滴血要落到朱瓶里的那一瞬间,洛梵烟猛然睁开了眼睛,只随手一挥,瓶子爆裂碎开,谢今弦也后退了三步。 尔雾更是直接被掀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房间另一头!? 第536章 大胆蝼蚁,放开本尊! “你醒了?”谢今弦以极快的速度稳住了自己的形象,面上不动声色故作冷淡地说完,还假装闲适地拂了拂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洛梵烟看着他,似乎不认识一般,眯起了眼睛:“哪里来的臭虫!” “……”谢今弦闻言皱眉:“你不认得本王了?” “本尊为何要认得一个小小蝼蚁。” 洛梵烟说完,拢袖下床。 然后没站起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气氛一时间有一些尴尬了起来。 谢今弦以拳抵唇,轻咳了几声压下笑意后,冲着洛梵烟伸出手:“你睡了三日,此时正是虚弱,双腿无力也属正常。”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洛梵烟眯了眯眼睛:“拿开你的脏手!” “这个时候,就不必逞强了。”谢今弦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耐着性子劝了起来:“本王答应你,不与你计较观兽殿之事。” 洛梵烟拧起眉头:“你在说什么狗屁?” 谢今弦轻轻一笑:“你在假装失忆?装作不认得本王?” “荒唐,本尊何须在蝼蚁面前假装?本尊本就不认得你!” 听了这话,谢今弦也不着急,而是蹲下身子看着洛梵烟,柔声道:“你这话,若是站起来说,会更有气势。” 说完,他再次把手递了过来:“不管你认不认得本王,本王反正认得你。” 洛梵烟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这只手,满脸都是抗拒和厌恶,但却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一个声音让她握住。 谢今弦此时极有耐心,一直将手放在洛梵烟面前,似乎笃定了她一定会握上来一般。 那旁,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尔雾,这会儿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先看了看谢今弦,又看了看洛梵烟,随后也不知为何,他屏住了呼吸。 僵持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洛梵烟倒是真的抬起手,将自己的手放入了谢今弦的掌心之中。 双手接触的那一刹那,电流仿佛从二人的掌心凭空生出,分别蹿入了他们的脑海之中。 “王……” “娘嘞!” “哇哦!” 尔雾的惊呼声,以及白雕的鸟叫声,还有豹豹的哇哦声几乎同时响起。 谢今弦和洛梵烟双手交握的那一瞬间,二人仿佛不受控制一般,狠狠地抱在了一起! “大胆蝼蚁!还不快放开本尊!”洛梵烟当场恼怒,条件反射地用力推了他一把。 “你怎么还倒打一耙?本王只是好心扶你起来,你这是在投怀送抱!” 谢今弦被洛梵烟的话说得一头雾水,第一时间否认。 此时,豹豹:“哇哦!” 众人听到声音下意识看了过去。 白雕又在发光了。 “金雕?你怎么……” 洛梵烟一时间就愣住了。 下一瞬,白雕鸟叫了一声,一道凡人肉眼看不见的光刺入了洛梵烟的天宫之中。 随后,她再次昏了过去,倒在了谢今弦的怀里。 而谢今弦怀抱着洛梵烟,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你看见了吗?刚刚那是什么?”谢今弦都来不及把洛梵烟放回床上,立刻扭头问尔雾。 却见尔雾一脸迷茫:“啥?”? 第538章 再谈和离条件,吸干他 谢今弦见他如此反应,眉头微微皱起,随后回头一声不吭,将洛梵烟抱了起来。 正要放回床上的时候,洛梵烟又醒了。 不知道为什么,谢今弦看到她那双茶色眼眸的时候,就觉得这是正常的洛梵烟了。 至于刚才的为什么不正常,他也说不上来。 “还不快放开本尊?”洛梵烟故作严肃地说道。 谢今弦眉头一挑:“本王即便是不放,你又能如何?” “我掐你啊!”说完,洛梵烟狠狠地往自己腰间软肉掐了一把。 谢今弦一疼,手上一松,洛梵烟立刻整个人滚到了床上。 “谢小狗你这人挺不道义的。”洛梵烟摔得有点疼,当下扶着腰坐了起来:“说松你是真的丢啊!” 不知为何,谢今弦觉得自己应该反驳“谢小狗”这个称呼,可听到这熟悉的语气,他只觉得心头松了松:“你让本王放手,还怪本王不道义?岂有此理!” “我不跟你讲道理。” 洛梵烟瞥了他一眼,然后就看到地上破碎的朱瓶:“哟,这是又想来偷血解开羁绊呢啊?” “你为本王羁绊主,并非好事。”谢今弦的脸色又正经了起来:“况且你不是想离开王府,想与本王和离吗? 在观兽殿时候,本王不同意,便是因为这羁绊没有解除。 你若是现在与本王解除羁绊,本王便向圣上言明,与你和离,如何?” 听了这话,洛梵烟忽然感觉谢今弦有点变了。 可具体是哪里变了,她又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 “可是,你那么恨我,万一我和你接触羁绊了,你杀我怎么办?” 洛梵烟看着他,一脸的不信任:“毕竟谢小狗你想杀我这一点是半分不假的哦。” “本王可以向你保证……” “别,你在我这里没有信誉!” “那你想如何?” 谢今弦的耐心逐渐耗尽。 闻言,洛梵烟嘿嘿一笑:“简单啊,在解除羁绊之前,你先让我把你的功力吸过来。 等我们和离了,我再想办法还给你就行了。” 她可是发现了,自己这个羁绊主,竟然可以吸取羁绊者的功力! 白雕刚刚钻进她的天宫里还跟她说,和谢今弦靠近一些,白雕居然还能修炼! 而他与洛梵烟本为一体,白雕如今修炼初有成效,反映在洛梵烟的身上,那就是百毒不侵! 这么好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况且,谢今弦那是真的想要洛梵烟的命的…… “天还没黑,你说什么梦话?”谢今弦维持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着她:“本王不与你说笑!”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啊,”洛梵烟干脆盘腿坐下,摇头晃脑道:“毕竟你也知道我胆小怕死得很,为了保住我这条命,我可没少折腾。 你如果不愿意的话,那我也没办法咯,王爷您呐,就好好想想,顺便给我倒杯水过来,再弄点吃的,我真是又渴又饿的。” 说完,她嘿嘿一笑,看向一旁的尔雾:“尔雾先生,麻烦你一下,把我两个哥哥带过来,他们这几天肯定吃了不少苦头,我还……” “洛梵烟!”谢今弦忍不下去了,凶狠地逼近了她面前:“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有什么资格对本王的人颐指气使?又凭什么觉得本王也会任你差遣?” 听了这话,洛梵烟眨了眨眼,嘴角勾起,轻笑道:“那我就……再吸一点你的功力了!” 说完,洛梵烟的手轻轻搭在了谢今弦的肩膀上。 这瞬间,仿佛千钧重担压在了谢今弦的身上,竟然让他一时间支撑不住,单膝跪在了洛梵烟的面前!? 第539章 欲擒故纵,七擒七纵 正好尔雾见势不对,带回来了洛恩瀚与洛恩骁,三人亲眼看到谢今弦跪在了洛梵烟的面前,齐刷刷地吓了一跳。 “你……”谢今弦强撑着一条腿没有跪下去,咬着牙翻着眼睛看向了洛梵烟:“当真是胆大妄为!” “王爷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洛梵烟轻轻一笑,手却一点儿没有动,继续压在他的肩头:“何必装作失望的样子呢?” 说完,她叹了口气:“答应我的条件,你我自然可以和平共处,毕竟我是主,你是从,你得听主人的话啊,小狗狗。” 她似乎是嫌打击得不够一般,还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谢今弦的脸。 谢今弦虽然总被人在背后骂做废物,可他背靠着二十万精锐的烈阳军,谁也不敢到他的面前来舞。 洛梵烟这一手,简直是在薅老虎须! 洛恩瀚与洛恩骁要不是被嘟着嘴绑得死死的,只怕这会儿都要扑过来阻止她了。 而且这里,可是雇佣军的地盘! “别用这样的眼神瞪着人家,人家胆子很小的,万一被你吓破了胆子,岂不是害得你更加受罪?” 说着,洛梵烟还跟玩闹一般,往他的头上摸了摸。 那动作,就像是摸小狗。 谢今弦眯起了眼睛。 “你当真如此想离开本王的身边?” “那不然呢?” “不是在欲擒故纵?” “如果是的话,我高低得先给你来一套七擒七纵!” “……” 谢今弦听了这话,沉默了好长的时间。 而这段时间里,洛梵烟也是一点没客气地一直在抽取他身上的真气。 真气逐渐被抽空的感觉的确不好,尽管谢今弦的功力深厚,体内真气如汪洋大海,可他也顶不住这样抽取。 而洛梵烟却毫不在意,甚至还笑嘻嘻地看着他,手里的动作半分不留情。 尔雾拉着洛恩瀚与洛恩骁二人,此时此刻,作为谢今弦身边知道最多的心腹,他是脚都不敢往前迈一步。 “好!”谢今弦经过了许久的沉默之后,到底还是败下阵来:“但凡你想要,本王便都给你。” 听了这话,洛梵烟脸上的表情不变,天宫里的白雕却嗷呜大喊:“不行啊烟崽!至少眼下不能解除这个羁绊,否则……” “那你说个时间。”洛梵烟理都没理白雕,直接开口。 谢今弦闻言,眉头抽了抽:“今日!” “王爷!”尔雾急了:“解除羁绊仪式……” “可以,你们去准备。”洛梵烟又一次开口。 听了这话,谢今弦眯了眯眼睛:“你可以把手拿开了吗?” 他不可以反抗羁绊主,他连拿开洛梵烟的手都做不到。 “不着急,都要解除羁绊了,我至少得让你先呈现虚弱状态,不然我怎么确定你不会在解除羁绊之后对我下黑手?” 洛梵烟倒是一副我很谨慎的样子。 “这里是雇佣军据点,”谢今弦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耐心耗尽了一般:“你若是再这般得寸进尺,本王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那么,在你用你的办法对付我之前,我得先留点自保的能力。” 洛梵烟话音才落,谢今弦便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气愈发涌动,成倍地往洛梵烟的方向倾泻而去! 第540章 你最好不要食言 “洛梵烟!”谢今弦终于是露出了几分恼怒的模样,压着脾气瞪着她:“住手!” “也不是不行。” 洛梵烟微微一笑,继续得寸进尺:“要我现在住手的话,你得再答应我两个条件。” “你别太贪心了!”谢今弦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此时甚至有些眼前发黑。 他一边咬牙切齿地看着洛梵烟,一边在内心里暗骂。 若不是知道那孩子是他的血脉,而孩子无辜惨死他也有责任,他又何至于抱着一种莫名其妙补偿的心态,让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张牙舞爪! “人嘛,总是要贪一贪心的,毕竟这世道就是这样,我不贪心,你就得贪我。” 洛梵烟说着,还用手捏了捏他的下巴,随后懒懒道:“让你的人,把解除羁绊仪式的地点选在我说的地方,然后派出一辆马车,把我和我两个哥哥平安稳妥地送回京城。” 说完,她又笑:“这两个条件不难,我虽然贪心,但也不会贪得无厌嘛!” 谢今弦看着她,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最后还是败下阵来,道:“可以!” “王!”尔雾急了。 “还王什么王,赶紧按照你们王的吩咐去做事啊,难道你想让你们王就这样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被我抽干不成?” 洛梵烟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尔雾的话。 “可是……”尔雾十分着急。 谢今弦却是深吸了一口气:“按她说的去做!” 饶是尔雾不愿,可谢今弦都发话了,他也深知其中厉害,最后还是只能割断了洛恩瀚与洛恩骁的绳索,扭头冲了出去。 洛梵烟见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几乎是与此同时,谢今弦感觉到他体内真气外流的速度缓了许多。 “烟烟!”洛恩瀚与洛恩骁同时奔到了洛梵烟的跟前,下意识要上手去查看她的情况。 洛梵烟连忙阻止:“二哥,小哥,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谢今弦为人狡猾,他手底下的人也未必会真的按照我说的去做。” 谢今弦闻言不悦眯眼:“你当着本王的面编排本王,就没有半点心虚吗?” “你看我像是心虚的样子吗?” 洛梵烟翻了个白眼,随后抬脚从床上下来,改摁着谢今弦肩膀的动作为牵着他的手,道:“起来,我们一起出去,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放了你。” “你最好是不要食言!”谢今弦咬牙切齿,眼神狠毒。 但动作却丝滑无比,听话得很。 只不过这完全不是他的本意。 洛恩瀚与洛恩骁亲眼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 屋外。 尔雾一刻钟后便匆匆赶来。 看到眼前宛若恩爱夫妻一般手牵着手的两人,他咽了口口水,低头揖手:“王,马车已经备好了!只是那只黑豹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一直守在马车前。” 听了这话,谢今弦更是觉得额头青筋狂跳。 尔雾这话便是在告诉他,有黑豹跟随,他们想要派人暗中跟着找机会下手,也做不到了! “正好,黑豹也跟我们一起离开。”洛梵烟满意地眯眼轻笑,随后便一马当先,拉着谢今弦就往外走去。 尔雾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拿起头盔和面具迎上前:“还请王妃为王爷戴冠!” “我才不呢!” “洛梵烟!暴露了本王的身份,于你没有半分好处!”谢今弦忍无可忍,大声呵斥!? 第541章 大哥恐怕有危险 “对我没有好处的事情我怎么会做呢?”洛梵烟笑嘻嘻地说完,接过尔雾手里的头盔和面具,哐当一下,毫不留情地丢到了谢今弦的头上。 砸得谢今弦当场眼前一花。 尔雾感觉自己心都要停跳了。 “好了,可以走了。” 洛梵烟此时的心情极好。 难得有这样翻身做主人的时候,她可得把自己之前受过的罪给还回去。 只这么一点儿,还完全不够! “走!”谢今弦用空出来的手调整了一下头盔和面具的位置之后,阴沉着眼神,丢下了这么一个字。 在尔雾的领路下,洛梵烟一行人畅通无阻地走出了小院子。 到了外面才发现,雇佣军据点内的人极多,只一眼看过去,便能发现他们一个个全都是喋血的汉子。 那种眼神,洛梵烟前世只在图穷匕见的狂徒见到过。 他们此时全都盯着洛梵烟等人,有的人正在吃东西,那样子,仿佛嘴里咀嚼的不是饭菜,而是洛梵烟三兄妹的血肉一般。 谢今弦余光瞥见洛梵烟满脸凝重,不由得冷哼一声,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刚才还狂妄至极的王妃,此时看起来倒像是一只受惊吓的小兔子。” 闻言,洛梵烟转头看着他,脸上盈满了笑意,道:“有夫君在一旁,我怎么会害怕呢?是夫君!” 谢今弦好端端地就打了个冷战。 洛梵烟轻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还好她出来之前,让洛恩瀚和洛恩骁遮住了脸,她也戴上了面纱。 否则这些人记住了他们的长相,指不定以后背地里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穿过了他们的起居处,尔雾带着他们走进了一个山洞。 出了山洞之后,这才看到一只体形健美,身材流畅的黑豹蹲在马车旁。 见到洛梵烟来了,他立刻就站了起来,朝着洛梵烟走了过来。 尔雾吓得绷在原地没敢动。 “放心,他不会伤害你的。” 洛梵烟还有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才拉着谢今弦,朝着黑豹走了过去。 在其余三人震惊万分的注视下,洛梵烟用空着的手轻轻摸了摸照夜御雷豹的脑袋,以精神力直接与他沟通:“你的情况,雕爷都告诉我了。 眼下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着我,另一个……” “豹豹愿意跟着你,当你的临时兽宠!” 豹豹急不可耐地应了声。 这干脆直接的样子,当场取悦了洛梵烟。 她轻笑点头,随后转头看向谢今弦:“豹豹要跟着我们一起走哦,你可以让尔雾安排的人都退下了,豹豹的侦察能力,可不是雇佣军能比拟的。” 谢今弦虽然戴着面具,可洛梵烟还是能感觉得到,他此时脸色极差,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个字。 “好!” “二哥,小哥,我们上车!”洛梵烟站在车前冲他们俩招手。 洛恩瀚与洛恩骁对视一眼,双双上前,低声对她说道:“烟烟,还有一些事情!” “什么?” 洛恩骁语速极快,音量极低地凑近了她的耳畔:“我们带你出城的事情只有大哥知道,可熙王却直接带着雇佣军直接跟了过来,未必不是他擒了大哥逼问的! 大哥现在,恐怕有危险!”? 第542章 百毒不侵,特别酷炫 洛梵烟听了这话,只觉得心头紧了紧。 随后她安抚性地拍了拍洛恩骁的肩膀:“你们先上马车,我来解决。” 听了这话,兄弟二人都十分担心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放心,熙王现在有多少自保能力,我便有多少自保能力。” 洛梵烟看了一旁绷着脸的谢今弦,如是说道。 听了她的话,洛恩骁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洛恩瀚拽了一把。 将他拽上马车之后,洛恩瀚坐在了车夫的位置。 见状,谢今弦嗤笑一声:“本王知道他们同你说了什么。” “当然,熙王殿下是天下雇佣军之主,自然不会连我小哥在担心什么都不知道了。” 洛梵烟笑眯眯地摸着豹豹的头,却是一眼都不看谢今弦:“这么说,你是承认抓了我大哥逼问我们的去处了?” “你从未问过,本王也没有否认过。” 谢今弦被洛梵烟搞得极没有耐心:“到了京城,你若是不放了本王,熙王府的人也会杀了洛恩文!” “好。”洛梵烟一口应下。 谢今弦被她此时的爽快给弄得有点不太适应:“你又有什么阴谋?” “讨价还价是阴谋,干脆果断就不是了。”洛梵烟说着,拉着谢今弦往马车走:“王爷大可不必如此草木皆兵,做生意有来有往的道理,人家还是懂的啦。” 说着,她已经拉着谢今弦上了马车。 尔雾站在车下,担心得恨不能自己也跟上前。 可他但凡往前迈半步,豹豹就会往他这里走上两步,再加上投鼠忌器,实在是不敢造次。 “驾!” 洛恩瀚一刻也不等,洛梵烟一上车,他就拽着马绳调转了方向。 马车很快便离开了这处山坳。 马车内。 “希望王爷这次不要轻易毁诺,我们既然要和离,就是得和离,你说对吗?” 洛梵烟睡了这么久,此时精神百倍,一点儿也不困,还拉着谢今弦说话。 “嗯。”谢今弦很是烦躁,却还必须得打起精神来应付她。 “那欠我的那八十万两银子,也会连本带息地还我,对吗?”洛梵烟又道。 一旁的洛恩骁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烟烟!你竟然往他身上花了八十万两?” “洛梵烟,你借给本王的仅仅五十万两,何曾是八十万两!”谢今弦几乎是与洛恩骁同时开口。 闻言,洛梵烟也不说话,就这么歪着头看着谢今弦。 而抽取真气的速度,又加快了三分…… 谢今弦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即将被洛梵烟活生生气死。 但他却也只能无奈地咬牙:“是!会还!” 这下轮到洛恩骁傻眼了。 “就知道王爷是个敞亮人!”洛梵烟满意地拍了拍谢今弦的肩膀。 这一下子,居然还还了一些真气回来。 这让谢今弦有些意外。 “你怎么做到的?”他连忙问道。 而洛梵烟却是不答,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和天宫里的白雕说起了话。 “我抽了这么多真气,够你修炼一段时间了?” 白雕叹气:“这么多真气当然不少,但是爷能感觉得到,若是你这个羁绊契约被解除了,这些真气爷也无法修炼,还会逐渐逸散成空!” “那也没办法,你总不会因为可以修炼这件事,就让我和谢今弦这个小狗一直绑定。”洛梵烟随口道。 “也……不是不行……”白雕有点心虚,声音都弱了下来。 听了这话,洛梵烟皱起了眉头。 “主要是!烟崽你可以百毒不侵!你想想,是不是特别牛哔!一点儿也不亏本的!”? 第543章 写下绝婚书 京城,熙王府。 洛梵烟盯着谢今弦写下了一封新的绝婚书,又与他共同按下了手印,然后在洛恩瀚与洛恩骁的共同见证下,谢今弦拿出了八十万两的银票交给洛梵烟。 “当初的字据,你该还给本王。”谢今弦神色恹恹地看着她说道。 洛梵烟将银票递给了自己的小哥,随后叹了口气:“很抱歉,字据早就在大火中烧成了飞灰,所以我今日给你写个收条,你我钱货两讫。” 说完,她换了左手牵着谢今弦的右手,然后提起了笔,顿在了那里。 “怎么,想反悔了?”谢今弦冷笑了一声,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没成想,洛梵烟却直起身子将笔递了过去:“我字丑,你来写。” “荒唐,本王给本王写收据,那这收据还有什么用处?” 谢今弦着实有些忍不下去了。 自打洛梵烟成为羁绊主之后,他就觉得这世上的事情没有一件是顺心的。 这让谢今弦实在是有些烦不胜烦。 “我写也行,但你们都不许嘲笑我字难看。”洛梵烟撇了撇嘴。 原主的字不好看,她更是从小就没学过毛笔字。 而且原主小时候不爱读书,辛月夫人为了劝学,还把她送去河东司马氏住了一段时间,以为她在那样的环境下能有点向学之心,没想到却让原主越来越厌学。 而这个时代的字,洛梵烟还真的是很多不会写…… “好了!”洛梵烟刷刷几笔一会儿就,放下笔就认认真真地把收据看了一遍。 虽然嘛,字是比不上谢今弦的好看,但好歹也不至于丑得入不了眼。 “丑。”谢今弦冷冷评论了一个字。 “我说了,不许嘲笑我!”洛梵烟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十个字里错了三个字。”谢今弦把收据从他的手里拿了过来,只用左手提笔,一口气圈出了七八个错字,然后用自己极为潇洒的字体,在她的边上来了个错字订正。 “你……”洛梵烟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疼。 她一把将收据扯了回来:“龙飞凤舞的,谁看得懂你写的什么,就不能横平竖直吗?蚯蚓字体!难看!” 说完,她一把将收据拍在了桌上,扯了一张空白的纸,打算誊抄一遍。 没成想,谢今弦又将那张收据拿了过来,从她手里再次抢走了笔。 这次,还真的横平竖直地将那些错字又写了一遍。 随后,他拿着笔看着洛梵烟,眉头一挑:“会抄了吗?” 洛梵烟感觉自己的脸更热了,一把抓过笔来:“罗里嗦!没有点负债人的自觉!” “钱货两讫,你我便没有了债权关系,本王自是不需要这份自觉。”谢今弦一只手还在洛梵烟的手里握着,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话说得十分潇洒。 重新誊抄一遍之后,洛梵烟率先在上面摁了手印,然后拍到了谢今弦的胸口:“签!” 谢今弦看着她嚣张的样子,只觉得一股火气反复冲上了脑门。 “你便是,这般迫不及待,要与本王划清界限吗?”他忍不住咬着后槽牙问道。 洛梵烟闻言,眉头一挑:“不然呢?谁愿意跟一个整天想要我命的人待在一起?我又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的人。” 闻言,谢今弦深吸一口气,道:“本王说过,过去种种,本王都可以改!” “我这人笃信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洛梵烟笑眯眯地看着他:“还有句糙话是这么说的。” “狗改不了吃屎!”? 第544章 谢今弦剖露心声 谢今弦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洛梵烟指着鼻子这么骂。 一时间,他有点气过了头,竟然红着眼睛问她:“那你曾经对我的种种深情,便也都不作数了吗?” 洛梵烟闻言,倒是真的愣了愣。 随后,她落落大方道:“深情自然是作数的,毕竟付出了就是付出了,我对得起我自己的心,没有糟蹋我自己的心意便是了。 而你,你从来都不在乎我曾经的真心,那还跟我提什么过去的深情? 谢今弦,人是往前走的,你既然已经把我的心意消耗殆尽,就不要再在这里摆什么模样了,有点难看。” 说着,她指了指谢今弦胸口上的收据:“签了,我们也能好聚好散,免得日后想起对方的时候,还得从喉咙里抠出一口老痰狠狠地‘呸’到地上。” 听了她的话,谢今弦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终于面色平静了下来。 他将收据拿在手上,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之后,缓缓道:“自谢家败落之日开始,我便知道,我终有一日会被所有人厌弃。 父亲嫌弃我无能平庸,母亲觉得我不记家仇,谢兰语姐妹俩虽然围着我转,却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我是什么样的人,天下人都觉得,我只是一个华美的草包,白白占了个王爷的位置坐吃山空。 洛梵烟,你说得对,我曾经的确太过分,把你的心意踩在脚下,甚至从来不顾你的感受。 可是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说完,叹了口气:“只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对吗?” 不知道为什么,洛梵烟听了他的话后,竟然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 或许是过去从来没见过谢今弦这副样子,也从来没听过他的心里话的缘故,这会儿,她竟然觉得谢今弦还挺真诚。 真是见了鬼了! “你知道了就赶紧签!趁着时间还来得及,我们赶紧去宫里头,把这绝婚书呈给圣上,早点一刀两断!” 洛梵烟一脸的镇定,丝毫没有被谢今弦此时的模样给糊弄过去。 见她如此,洛恩瀚与洛恩骁也同时松了口气。 而看着她一脸认真,绝无可能再商量的笃定模样,谢今弦只觉得心里难受得紧,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签这个字。 “不再考虑一下吗?”谢今弦问道。 “自然是不考虑的!”洛梵烟点头。 “好。” 谢今弦叹了口气,拿起笔…… 一口气将整张收据以及洛梵烟放在一旁的绝婚书给涂了个漆黑! “你干什么谢小狗!” 洛梵烟的反应自然没有武功高强的谢今弦迅速,只眨眼的功夫,绝婚书和收据都没戏了。 “哼,”谢今弦冷冷地丢开了笔,傲然站在那里:“本王最不喜欢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你离开了熙王府,你自然是潇洒快活去了。 可你给本王戴了绿帽子,还生下了奸夫之子这件事,整个京城人尽皆知。 你走了,本王被人在后头戳着脊梁骨嘲笑谩骂,本王可受不得这种委屈!” “谢!今!弦!”洛梵烟气炸了:“你是不是想死了!” 她愤怒至极,瞬间加大了吞噬抽取的速度,恨不能将他整个人吃个干干净净! 谢今弦被她吞噬了这么久,早已经是到了强弩之末。 洛梵烟这么一动,谢今弦立刻脸色苍白,双眼一闭,干脆至极地躺到了地上!? 第545章 他是不是爱上洛梵烟了? “完了!”洛恩瀚冲过来探了探谢今弦的呼吸,冒出了这两个字:“他没气了!” 听了这话,洛恩骁也愣在了原地。 而洛梵烟却丝毫不担心:“让开,让我来!” 说着,她松开谢今弦还握着的手,推开了洛恩瀚,一拳头恶狠狠地砸在了谢今弦的胸口。 顺势将一股真气砸了进去。 “咳咳咳……”谢今弦就跟被洛梵烟从鬼门关把魂魄给拽了回来塞进了躯壳里一样,整个人躬成了个虾,蜷在地上猛烈地咳嗽。 “咳血了!”洛恩瀚眼力极佳,当下便看到谢今弦咳着咳着就喷了一口血出来。 洛梵烟气的要死,看着这样的谢今弦,有心想要骂点什么,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骂不出口。 “什么?王爷吐血了?”外头守着的丰岚听了这话人就傻了,赶紧冲了进来。 看到脸色惨白,可怜兮兮的谢今弦的时候,他立刻也红了眼睛,看向了洛梵烟:“王妃即便是不愿意与王爷再做夫妻,也不必要如此这般羞辱? 我家王爷虽然草包无能,没有什么能力,还总爱不务正业斗鸡走狗,但他没有伤害任何人,你不能这般对待他!” 闻言,洛梵烟瞪大了眼睛:“我?” “是!王爷过去曾经忽略了你的真心,可是你也不想想,你们洛家当初对谢氏一族做了什么! 你以为你嫁入王府之后,王爷进了工部历练真的开心吗? 那高高在上的宰相大人早就已经打点安排好了!王爷在工部,没有一个人会与他说话,全都视他于无物! 他是王爷啊!虽然从小到大没有人说过他好,但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啊!” 丰岚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红着眼睛跪在谢今弦的身边,要不是他正在给谢今弦渡入真气,谢今弦也已经缓和了过来的话。 那样子,真的挺像哭丧的。 洛梵烟被丰岚二话不说就怼了一通,不由得也逐渐来了火气:“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对我父亲 有意见,不敢对我父亲撒火,反而对我喊打喊杀。 我做错了什么? 我唯一做错的,恐怕也只有爱上谢今弦这一件事了!” 说着,洛梵烟猛地站了起来。 这次她是想要甩开谢今弦的手的,但是谢今弦死拽着不放,无奈她只能继续拉着。 她从桌上抓过来一张被谢今弦涂黑的纸:“看到了吗丰岚?你们以为是我扒拉着你们家王爷不放? 错了!我巴不得现在立刻马上跟你们熙王府,跟你们谢家划清界限! 是你家王爷他自己,是他自己非要撕毁绝婚书的!” 说完,她将那张纸狠狠地丢到了丰岚的身上,上面尚未完全涂黑的“绝婚书”这三个字清晰可见。 纸张轻飘飘地落下,落到了丰岚的面前。 丰岚闭上了眼睛,专心致志给谢今弦渡入真气,道:“王妃,我不知道你到底对我家王爷有什么误会,但我家王爷若非真心,是绝不可能让你三番五次都和离失败的。” “你什么意思?”洛梵烟一时半会儿没听懂。 丰岚没有再说话了。 而一旁的洛恩瀚与洛恩骁,却忽然极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样的惊讶与意外。 谢今弦这是……爱上他家妹子了?!? 第546章 我想与你重新开始 好好的绝婚一事,就这么莫名其妙再次不了了之。 被留在熙王府“做客”的洛恩文,也飞快地被人放了出来。 然后洛恩瀚与洛恩骁就跟屁股后头有火烧一样,带着洛恩文与洛梵烟道了别,就飞快地离开了熙王府。 原本洛梵烟是要与他们一起离开的。 可是谢今弦跟吃错了药一样,死死地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还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要不是那张脸实在是惨白得毫无血色,洛梵烟是真的很想砍了他胳膊泄泄火! 直到洛家三兄弟都离开之后,沉香榭里,谢今弦这才缓缓松开了洛梵烟的手。 “真气已经被你抽空了,若非丰岚给我渡气及时,只怕我这会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谢今弦说着,甩了甩自己有点发麻的手,如是说道。 洛梵烟没好气地看着谢今弦,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我心悦你,我想与你重新开始。”谢今弦看着洛梵烟。 那张完美的脸上,此时带着十分别扭的真诚,并且那双眼睛里,不见丝毫情义。 能信了他就有鬼了! 洛梵烟气得原地赚了三圈,后道:“你老老实实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信你什么心悦我的鬼话! 谢今弦我今儿就把话说明白了,你我之间只有死仇,没有活节!” “真这么笃定吗?”谢今弦眯了眯眼睛,面上流露出了几分失望。 “对!就是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洛梵烟,就是去嫁给狗,跟狗谈恋爱,我都不会对你谢今弦有半分爱意!” 洛梵烟气得甚至有些口不择言。 天宫里的白雕闻言,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连连摇头。 听了她的话,谢今弦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随后,他叹了口气,主动给洛梵烟倒了一杯茶,随后请手道:“你坐下,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洛梵烟皱眉:“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只是几句话而已,算不得花招。” 谢今弦此时看起来十分坦诚:“我这段时间耍的花招,在你眼里什么也不是,可见花招并没有用,你很聪明,一眼就能识破。” 听了这话,洛梵烟拧着眉头,倒是将信将疑地坐了下来。 “你要说什么?解释今天为什么出尔反尔吗?” 谢今弦摇了摇头,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个“天”字,然后在上面画了个圈,打了个叉。 “你嫁给我,不仅仅是你的意愿太过强烈,也并非是洛宰相爱女心切,这一点你应该懂。” 谢今弦的语调十分平稳,洛梵烟被他说得,也忍不住皱了皱眉:“直接点不行吗?” “你或许没有发现,亦或是没有意识到,离开熙王府之后,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听了这话,洛梵烟抿着嘴唇,倒是没说话了。 谢今弦见她如此,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最好的结果,是你入宫为妃,最坏的结果,便是命不久矣。” “等等,为什么我会入宫为妃?皇帝都跟我爹一样大了好吗?”洛梵烟没好气地凑近,用气音如是说道。 闻言,谢今弦淡淡一笑:“观兽殿那日,你我和离一事,陛下已经要准允了,可皇后与贵妃却共同劝阻。 你说,是什么事情,能让原本的老仇人,忽然统一战线?”? 第547章 洛梵烟你没有退路 听了谢今弦的话,洛梵烟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顿了顿。 她张了张嘴,话却没有说出口。 谢今弦看着她这幅模样,心道“果然”。 她一心想要离开自己,竟然连这些都未曾考虑过。 难道她真的……这么恨他吗?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谢今弦不知道为何,心里竟然有些堵得慌。 “如果熙王府没有了宰相府的帮扶,我便是更成不得气候,谢家的王位,便到我为止了。 所以你离开王府这件事,不管从何角度去考虑,对王皇后与瑜贵妃而言都是好事。” 谢今弦继续缓缓地给洛梵烟讲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而能让她们俩共同放弃这一件好事,甚至要去阻止它的发生,便只能有一个可能。” 说着,谢今弦低下头,对上了洛梵烟的双眼:“我且问你,元帝有没有说过,要你入宫这种话?” 看着谢今弦的眼睛,洛梵烟下意识想起了付言才死的那日,元帝说过的话。 她咽了口口水,没有回答谢今弦的问题。 见她如此,谢今弦还怎么会不明白。 他低声浅笑,道:“你当初为了博得他的好感,吹捧他为天下之主,想来这四个字是深深地取悦了他了。 而你如今恢复了容貌,夸你一句绝色倾城也不为过,他作为皇帝,又是你亲口认证的天下之主,自然是更想要你了。” 说完,他自顾自喝了一口茶水,摇了摇头:“可笑你还不明白,以为离开熙王府是最好的出路。” “你也不必在这里阴阳怪气。” 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平定了一下心情之后,认真地看着谢今弦道:“我想,我爹给皇帝卖了那么多年命,他不至于做出强行纳妃这种事情。 而且就算他想纳我入宫,可我曾经是熙王妃,他总不可能全然不顾朝臣的意见?我就不信,满朝文武能看得过去这种事!” 谢今弦听了她的话,定定地看着她的脸,好一会儿后,忽然轻笑出声:“所以说你天真呢? 满朝文武看不过,自然是会拼命弹劾,可若是你静悄悄地被他强行接入宫中呢? 你以为你那狗腿一般的宰相父亲,会在你和皇帝之间选择你吗? 恐怕你自己也十分清楚,洛远定,只会快乐地将你双手奉上,并且还帮着给你伪造身份?” 说着,谢今弦捏住了洛梵烟的下巴,迫使她凑近自己面前:“洛梵烟,其实你根本没有退路,除了做本王的王妃,便只能是当元帝的女人。 唯一不同的是,本王与你有羁绊,至少还得护着你哄着你宠着你。 元帝一旦知道你是兽语者,你将会被他关在司星局,永生永世都不得善终!” 话音落,谢今弦推开了洛梵烟,站起身背对着她,冷冷道:“好好想想,这是本王最后一次劝你留下,外人面前,已经给足了你面子,希望你别不知好歹!” 说完,他抬脚,大步离开了沉香榭。 而洛梵烟此时坐在原位上,一动不动地沉默了许久。 直到天色漆黑,直到夜色朦胧,她才松了口气一般,整个人瘫靠在椅背上。 天宫内,洛梵烟得意地对白雕道:“怎么样,本小姐这出戏演得是不是相当精彩?” 白雕:“是啊,爷都要被你吓死了!还以为你真的铁了心要跟谢今弦和离绝婚呢!” “自然是铁了心,但他既然还有那么大的用处,就也不是非要现在嘛!”? 第548章 他吃硬不吃软,得反着来 洛梵烟整个人瘫靠在椅子上,舒服地叹了口气。 虽然她已经从那三个奇怪的神兽口中,得知了兽语者为羁绊主的种种坏处,可他们也说了,兽语者为羁绊主一年后才会丧失自主理智。 如果是这样的话,洛梵烟还有的是时间来给自己铺垫后路。 而且白雕也说了,他居然能修炼,并且洛梵烟现在还百毒不侵。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那些毒都中到谢今弦的身上,可这无疑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免死金牌。 毕竟她现在前面是元帝,后面是谢今弦,稍有不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现在接触羁绊契约,无疑就是自寻死路。 “烟崽,既然你也不打算离开熙王府,为什么又要表现得那么坚定决绝?” 白雕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还是忍不住发问。 洛梵烟闭着眼睛,缓缓道:“谢今弦这个人和大家不一样,他有点贱,他吃硬不吃软。 如果我一听他说不要和离,象征性地推拒几次就同意了,他反而会觉得我有问题。 只有他笃定斩断了我所有和离的可能,还把我牢牢掌控在掌心之中,他才能安心。” 说着,她睁开了眼睛看向黑漆漆的外面:“与其之后再跟他反复扯皮,还不如现在就让他自以为胜利。” 听了这话,白雕化作一道浅金色暗暗的流光出现,鸟头蹭了蹭洛梵烟,道:“烟崽,你现在和谢今弦在一起无疑是与虎谋皮,自己一定要千万小心。” “你要回司星局了?”洛梵烟摸了摸他的头。 “嗯,白白还在那里,我总不能把人家丢下自己潇洒。”白雕说着,扇了扇翅膀:“放心,爷就算是在司星局里也能修炼,只要你与谢今弦还是羁绊关系就行。 还有那两只小虎兽,爷已经想办法让那几只猫带出来了,一会儿他们应该会来送还给你。 烟崽,你之前答应了他们要救幽冥虎,有想过怎么救吗?” 听了这话,洛梵烟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最初她答应猫猫们救幽冥虎的时候,她并不知道是这么大块头的大玩意儿。 而眼下,她也是才知道幽冥虎对于大乾来说是什么。 能被成为国运之兽的虎子,想来也是没那么好救的。 白雕见她如此,也算是放了半个心,又交代了几声让她照顾好自己的话之后,当着洛梵烟的面,把自己变成了黑色的仙鹤,扑棱扑棱翅膀,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洛梵烟趴在窗沿上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惊叹。 “原来修炼之后能这样啊!” “王妃?”身后陡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吓得洛梵烟差点儿整个人栽出窗外。 她赶忙回头一看,知宜正一脸紧张地看着她,手里还端着一方烛台。 “真的是王妃回来了!”知宜兴奋地冲了过来,放下烛台拉着洛梵烟左右看了个仔仔细细,眼睛也红了起来。 “瞧你,我回来不是好事吗,怎么还哭上了?” 洛梵烟此时看着知宜真情流露的模样,心里也难免有些不是滋味儿。 知道她是王皇后的人。 但她对自己也是真的挺不错的。? 第549章 想办法,让太子殿下看上她 “王妃观兽殿那日便失踪了,不少人都说王妃遇难了……” 知宜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随后跪在洛梵烟面前:“王妃有所不知,如今京城里到处都是寻找王妃的告示,王妃是如何回来的?” 听了这话,洛梵烟不免有些疑惑:“就单单找我一个人?” “对!”知宜点了点头:“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洛梵烟愣了愣。 “没什么,你先下去,我没事,让孙嬷嬷和豆蔻她们过来伺候。” 闻言,知宜顿了顿,随后道:“她们都不在王府了。” “什么意思?” “佛兰郡主举报说王妃失踪与她们有关,并且当初王妃受辱之事,她们也参与其中。 所以陛下下令,将她们都带走审问了。” 知宜低着头,似乎有些不太敢敢洛梵烟。 听了她的话,洛梵烟一瞬间就从闲适的状态里出来了,她坐直身子,看着知宜:“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知宜正要说话,洛梵烟一把捏住了她的肩膀。 “我知道你是王皇后的人,皇后把你送到我这里,是在与我结一份善缘。” 洛梵烟凑近知宜的耳畔低声道:“我想,皇后娘娘一番苦心,应当不仅仅是让你盯着我这么简单,对吗?” 知宜被她的话吓得一瞬间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不是说宰相之女洛梵烟愚蠢笨拙吗? 她又是什么时候看穿这一切的? 想到这里,知宜猛然想起了皇后交给她的任务,顿时心跳得更快了起来:“王妃……王妃说得是,只是我……只是婢子……” “只是你想说,你对我是忠诚的,目前没有出卖也没有背叛,甚至还保护了我好几次,对吗?” 洛梵烟说出了她想要说的话,知宜只能木木地点了点头。 见状,洛梵烟眯了眯眼睛:“那你便先和我说说看,王皇后想要我怎么对付谢兰语。” 说完,她松开了知宜的肩膀,还轻轻地拍了拍。 知宜只觉得松了一口气,随后低声道:“皇后的意思是,如果不能将谢兰语争取到太子殿下的阵营,便将她除掉!” “太子殿下?”洛梵烟眉头一挑。 太子殿下时凌风,性格桀骜,行事雷厉风行,手段残忍,背后里时常被人成为小暴君。 并且这位太子殿下半年前犯了点儿错,如今正在南部带兵打仗,没有立功之前是不会回京的。 “殿下接连打了三场胜仗,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了。” 知宜的声音越来越低:“谢兰语是兽语者,如今她又被封为郡主,王妃要做的,便是设计谢兰语与太子殿下邂逅,想办法,让太子殿下看上她!” 听了这话,洛梵烟捏了捏眉心:“皇后娘娘那么睿智,会看不出来谢兰语喜欢的是我丈夫谢今弦吗?” “皇后娘娘说了,不需要强求,如果谢兰语反抗殿下,便是死路一条。” 洛梵烟听了这话便仔仔细细地把知宜看了一遍。 看得她浑身发毛:“怎……怎么了?” “佛兰郡主是兽语者,兽语者关乎国运,皇后娘娘贵为国母,竟然会对兽语者起杀心? 知宜,你这话倒是让我觉得疑惑,你到底是不是皇后殿下的人?”? 第550章 这里是本郡主的院子了 知宜闻言,面色大变,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王妃有所不知,皇后娘娘素来不信这些鬼神之说。 她信的是人定胜天! 若是佛兰县主识相,能得太子殿下青眼,那自然是锦上添花。 可若是她不懂事,那便要将她……” 知宜话没说话,但是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洛梵烟心里忍不住阵阵发寒。 谢兰语如今是所有人眼里的兽语者,如果她不姓谢的话,势必是会被元帝纳入后宫的。 如今她得封郡主,又有着兽语者光环的加成,是所有人都想要争取的香饽饽。 并且她手里握着的也不仅仅余此,洛梵烟可是听说过了,谢兰语在烈阳军心中,甚至已经和谢今弦差不多了。 也就是说,娶了她,将来谢今弦死了,她就是烈阳军的主人! 如此身份,皇后竟然得不到就要毁掉! “殿下几时回京?”洛梵烟理清思路之后,低声问知宜。 “就在五日之后!”知宜匍匐在地上,声音轻颤。 洛梵烟闻言便起身:“先将你家殿下的喜好告诉我,然后再帮我转告一下皇后,要我帮忙可以,得先把孙嬷嬷她们从谢兰语手里弄出来。” “好,婢子这便去告诉皇后殿下,不出意外的话,这两日便能将孙嬷嬷送回王府了!”知宜连忙点头。 闻言,洛梵烟驻足:“谁说要她们回来的?” “那王妃的意思是……” “我希望皇后殿下帮孙嬷嬷她们假死脱身,离开京城,银子我出,只要她们平安离开就行!” 洛梵烟说完,回过头看知宜:“一切事情都结束之后,我也会给你一笔银子,足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不必再受这份苦。” 话音落,她扭头便离开了此处。 知宜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许久之后,她咽了口口水,通红的眼睛此时终于溢满了泪水,缓缓地自脸颊滑落。 “多谢……王妃厚爱!” 翌日。 洛梵烟还在梳洗,便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她起身走到窗户旁往外看去,只见一身端庄华贵的谢兰语,身边环绕着十几个丫鬟婆子,正娉娉婷婷地走进了沉香榭的湖心亭。 “佛兰郡主,此处是王妃的院子,您不该擅闯的!”知宜在一旁拼命阻拦。 而谢兰语却不以为意。 抬起漂亮优美的手,轻轻拂了拂自己分毫未乱的发髻:“好吵。” 话音落,立刻便有两个丫鬟上前来,一左一右地将知宜架了起来。 然后毫不留情地丢到了池子里! “嫂嫂多日未归家,想来是外面已经有了去处,左右哥哥已经答应本郡主,将沉香榭作为本郡主的院子了,本郡主过来,又有何不妥?” 谢兰语站在案上,清脆的声音带着十分笑意,说得轻飘飘的,仿佛水里正在扑腾的知宜并不存在一样。 说完这些后,谢兰语转身便走上了湖心亭。 洛梵烟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面色沉冷得很。 谢今弦真是好算计。 才回到王府,趁着她还不知道如今是什么局势的时候,便让谢兰语来找她的麻烦。 难不成他以为,她洛梵烟会被谢兰语这个虾兵蟹将扰乱视线,自顾不暇吗?? 第551章 你开心吗?你开心坏了对吗? 谢兰语坐在湖心亭四处望去,越看面上的表情就越是满意。 沉香榭一直都是整个熙王府中她最喜欢的院子,曾经不知道跟谢老夫人讨要过多少次了,奈何谢老夫人一直都不肯给她。 没成想如今,谢老夫人被禁足与宁竹院,而她却马上要成为沉香榭的女主人了! 越想,谢兰语的心情就越好。 也不知道观兽殿那日,是哪路豪侠将洛梵烟那个贱女人带走了,如今可好,不管洛梵烟出现与否,她的清白是彻底没得救了! “兰语怎么坐在这里?” 就在谢兰语沉溺于她马上就要成为熙王府女主人的美梦之中的时候,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自一旁的小路里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谢兰语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了过去。 脸上未着粉黛,身上只穿着简单的白裙,乌黑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轻髻,头上还戴着一个花环,宛若林中仙子的女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怎么这样看着我?不认得了吗?”洛梵烟轻轻歪了歪头,殷红的唇儿轻轻翘起,勾起了一抹迷人的弧度。 刹那间,就仿佛山花绽放,森林回春一般,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看呆了眼睛。 “你怎么在这里!”谢兰语的声音冷冷传来,把所有人都从呆滞状态里硬生生拉了出来。 她的语气带着三分不爽,七分愤怒,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人一样。 闻言,洛梵烟脸上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 左右看了看之后,她迷茫道:“这里是沉香榭,是我的院子,我不在这里,我能在哪里啊?” 说着,洛梵烟提着裙摆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握着一大把她刚刚摘的野花,整个人既清新,又充满着活力:“沉香榭向来非请勿入,你怎么自己进来了?” 听了这话,谢兰语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三日,那人带走嫂嫂之后,可曾对嫂嫂不利?” 她这句话,硬生生让所有人都猛然记起,眼前这个宛若林中仙子一般的洛梵烟,可是失踪了整整三日,京城出了名的放荡不羁之人! “你在说什么啊?”洛梵烟满脸的迷惑不解:“什么那人?那人是谁?” “嫂嫂若是不肯说也无妨,只是哥哥那边,嫂嫂最好还是想一个合适的解释为好。”谢兰语故意露出了害怕的表情,还怯生生地对她行了个半礼。 听到她提起谢今弦,洛梵烟灿烂一笑,手里握着一大把鲜花,便从那边绿茵茵的草地上走了过来。 一边走,一边快乐地说道:“兰语,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一定要现在立刻就告诉你!” 听了这话,谢兰语本能想要拒绝她。 但是洛梵烟可不给她这个机会:“我想告诉你,我和王爷和好啦! 这三日我们聊了许多,把过去的误会和心结都解开了,我们共同决定以后要好好在一起,生好多孩子! 兰语,你一直都希望我与王爷恩爱长久,你得知这个好消息,一定会很开心的…………” 洛梵烟的话陡然刹车,脚下一绊,差点跌到。 谢今弦足底生风,宛若闪电一般来到她的身边,将她勾入了怀中。 “好好在一起,生好多好多孩子,恩爱长久吗?”谢今弦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怀里抱着洛梵烟,咬着后槽牙如是问道。 闻言,洛梵烟灿烂一笑,忽然大方地抱住了他的腰,看向湖心亭那边快要表情管理失败的谢兰语,快乐地招了招手:“兰语,你开心吗?你一定很开心的,对吗!”? 第552章 你差不多就得了! 谢兰语的手在大袖衫里捏到泛白,整个人气得瑟瑟发抖,却还是硬着头皮,咬着后槽牙,深吸了好几口气之后,强自从牙缝中道:“我很开心!” 闻言,洛梵烟笑得更灿烂了。 她宛若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一般,手臂依旧搂着谢今弦的劲腰,头贴在他的胸膛,抬起看向他:“夫君,兰语在祝福我们呢,我们一定不能辜负了兰语的祝福呀!” 谢今弦听了这话,先是看了看脸色难看得几乎要滴血的谢兰语,随后才低下头看着洛梵烟,低声道:“差不多就得了。”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谢今弦还是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洛梵烟的耳坠。 洛梵烟只觉得身上莫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故作娇羞地放开了谢今弦的腰,道:“夫君,兰语方才说沉香榭是她的院子,还让人把知宜丢进了水里,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说话的档口,在湖心亭的谢兰语已经走到了近前。 她冲谢今弦福了福身行礼问安,正好听到了洛梵烟的话,当即道:“嫂嫂或许不知,这沉香榭,哥哥已经做主送给了兰语。” “什么时候的事?”洛梵烟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看向了谢今弦。 后者清了清嗓子:“昨夜本王下的命令。 兰语如今是郡主之身,此前在观兽殿因你的缘故,陛下收回了送给她的郡主府,反而将那座府邸赐给了你。 如今你我已经和好如初,兰语却因你之缘故失去了自己的郡主府,于情于理你都该补偿,故而本王做主,将沉香榭送给兰语了。” 听了这话,谢兰语的心里总算是舒坦了几分。 她微微扬起了嘴角,冲着洛梵烟颔首,故作抱歉道:“嫂嫂见谅,兰语也并非有意为之,实在是哥哥的话,兰语不敢不从。” 洛梵烟见她一脸的得意,也没说什么,只是十分没有形象地勾着谢今弦的胳膊,半个身子都靠在了他的身上,仰着头看着他道:“那夫君,我住哪里呀?” “嫂嫂原先的明昭院已经重新修缮完毕了。”谢兰语抢答,同时也伸手来拉洛梵烟:“虽然嫂嫂与哥哥恩爱有加,可哥哥不能亲近女子,嫂嫂不可靠近哥哥,免得害了哥哥性命。” “你干什么?”洛梵烟蓦地瞪向了她,眼神幽冷,将谢兰语吓了一跳的同时,也让她松开了她的手。 “嫂嫂莫怪,兰语只是担心哥哥的身子,若是惹嫂嫂不悦了,兰语这便向你道歉就是了。” 说着,谢兰语就要俯身行礼道歉。 一旁跟着她的婢女这会儿一个健步冲上前来,扶着她阻止了她,随后阴阳怪气道:“郡主,您可是一品郡主,若是向一个二品诰命夫人行礼道歉,岂不是尊卑不分了吗?” 听了这话,洛梵烟眨了眨眼睛,忽然笑出了声,仰头看向谢今弦道:“王爷,我们熙王府是不论对错,不论长幼,只讲尊卑的吗?” “大胆!你敢如此对一品佛兰县主不敬,就不怕陛下怪罪于你吗?”那婢女显然不是个吃素的,一听洛梵烟这般说,立刻就大声呵斥了过来。 “啪——” 她话音都没有落下,洛梵烟反手一个耳光就摔在了她的脸上。 然后,她又将手伸到了谢今弦的面前,暗中掐了一把受苦受难的大腿,红着眼眶扁着嘴道:“我打疼了!”? 第553章 嫂嫂你这是在谋害哥哥的性命 谢今弦听了这话,眼皮忍不住抽了抽。 尽管对洛梵烟这样戏多得浑身都是的样子看不顺眼,可他还是十分配合地伸出手碰住了她刚刚打人巴掌的手,装模作样地吹了两口:“还疼吗?” 洛梵烟做作地点了点头,盈着一眼的泪光,还抽了抽鼻子,柔柔弱弱地问道:“王爷,烟烟真的不能住在沉香榭了吗?那以后我要住哪里?真的要回那个死过人,还烧过,还死过我的孩子的地方吗?” 谢今弦:“……” 谢兰语都没想到洛梵烟会有这么一个大拐弯,她还没从自己的婢女挨打这里回过神来,就看到洛梵烟跟谢今弦撒娇。 她以为谢今弦会斥责洛梵烟,没想到谢今弦不仅没有,还配合了她! 现在,居然又拐回了刚刚的话题??? “嫂嫂,你这是什么意思?”谢兰语深吸了一口气,强行稳住情绪,认真地看着洛梵烟:“你为何忽然动手打人?” 洛梵烟也不搭理谢兰语,而是依旧一脸做作的委屈,看着谢今弦。 还眨巴眨巴眼睛,要多恶心人就有多恶心人。 谢今弦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谢兰语,又看向了她。 深吸了三口气后,谢今弦缓缓道:“你与本王一同住在净思居可好?” “哥哥?”谢兰语感觉自己好像被雷直接劈裂开了,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看着谢今弦的时候,仿佛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般。 她是不是听错了? 净思居? 她费尽心思抢了洛梵烟的沉香榭。 可是谢今弦转头却让洛梵烟,搬进了他的净思居? 这岂不是给洛梵烟白白做了嫁衣?! “可是这样王爷不会觉得不方便吗?”洛梵烟顶着谢兰语惊诧万分的目光,嗲声嗲气地问谢今弦。 谢今弦再次做了三个深呼吸,缓缓开口:“你我是夫妻,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住在同一个院子,反而方便。” 说着,他抬起手,犹豫了一下,然后硬着头皮拍了拍洛梵烟的脑袋,硬生生扯出了一抹笑容,道:“你的房间本王已经差人收拾出来了,一会儿付管家带人来给你搬家。”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洛梵烟的脑袋上,用力捏了捏,往边上不动声色地掰了掰。 洛梵烟感觉到他的力道,贴得更紧了:“烟烟多谢王爷宠爱!谢谢王爷!” 谢兰语的拳头捏紧了又放开,放开了又捏紧,终究是忍无可忍:“嫂嫂,哥哥宠爱你,所以不顾自己的身体情况也要与你亲近。 可你不能仗着哥哥的宠爱就这般不把他的身体当回事!哥哥不能触碰女子,你怎么还这般贴在哥哥的身上? 你这不是在谋害哥哥的性命是什么?” 听了这话,正腻歪着的洛梵烟跟触了电一般地松开了谢今弦。 那张精致绝美的脸上,带着惶恐、无助和害怕:“对……对不起,王爷,我忘了你不能触碰女子了!” 谢今弦咬紧后槽牙,额头上的青筋爆起又落下,然后又成片地暴起。 这个死女人难道是现在才想起来这档子事不成??? 他还以为她是发现了自从二人羁绊契约之后,他触碰她就毫无反应了呢! 合着她一直都不毫不在意,一直都是他自己想太多了吗? 这时候,谢兰语连忙扑了上来:“哥哥,快吃药!”? 第554章 谢兰语主仆双双落水 “不必!”谢今弦冷冷地丢下这两个字,一把抓起了洛梵烟的手,盯着她那张做作的脸道:“本王对你的触碰已经免疫了!” 洛梵烟闻言,使劲扭着身子摆着手:“王爷请自重啊!” 谢今弦见她这样,心里越发恼火:“洛梵烟!你与本王是夫妻,有何需要自重?” 谢兰语看着他几乎是强硬地把洛梵烟抓过来搂进怀中,心里更是醋意冲天。 甚至她顾不得那么多,自己冲上前去,一把抓着洛梵烟往外扯:“嫂嫂,哥哥不能触碰你,你应当以哥哥为重!” 洛梵烟被两个人一拉一扯,感觉自己都要裂开了。 她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演过头了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谢今弦猛地松开了手。 她被惯性推向了谢兰语的方向,而谢兰语刹不住车整个人往外跌了出去,同时也松开了洛梵烟的胳膊。 紧接着,洛梵烟感觉到自己被人抓了回去,与此同时,传来了重物落水的声音。 跟着谢兰语过来的婢女们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一时间竟然连救人都忘记了。 “哎呀你们怎么还愣着,兰语落水了呀!” 洛梵烟被谢今弦拽在一旁,做作地跺了跺脚,翘着手指指着那些目瞪口呆的婢女们。 她们自然是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然后,谢今弦拧着眉头,一脚就将刚刚那个指责洛梵烟的婢女给踹下了水。 洛梵烟疑惑地回头看他。 谢今弦定了定眼眸:“让她下水救人!” “她万一不会水,岂不是……” “救……救命啊……我不会水……咕噜咕噜……” 洛梵烟一听这呼救声就闭上了嘴。 而谢兰语自己是会水的,这会儿已经扑腾着游到了岸边,听到水里多了个动静扭头看了过去,看到正在水里扑腾的婢女的时候,她的脸色都变了。 “还不快下水救人!”其他的婢女拿着斗篷上前来裹住了她的时候,她哑着嗓子喊了一句。 然后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开的洛梵烟,兴冲冲地举着一根竹竿冲了过来:“我来救人了!” 谢兰语一愣。 还没来得及阻止。 洛梵烟的竹竿就伸到了水里。 “你抓住呀!” 她说着,一竹竿敲到了那婢女的头上。 “你别挣扎,越挣扎越往下沉的!” 一竹竿打在了婢女举起的手上。 “哎呀,你这样不好救,你冷静一点嘛!” 竹竿落进了水里,往婢女的肚子上捅了好几下。 …… 反复折腾了许久,等到那婢女被救上岸的时候,已经喝了一肚子的水,浑身上下都是洛梵烟用竹竿趁机打出来的伤势。 她跪在地上,嗷嗷往外吐水。 洛梵烟站在一旁,忧心忡忡,秀眉紧蹙地对谢今弦道:“王爷,她不会要死了?” 闻言,那婢女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婢子还活着,没死!” 洛梵烟一听这话,立刻就躲到了谢今弦的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看着她,小心翼翼道:“好嚣张的水鬼啊!” 婢女:? 谢兰语:? 谢今弦清了清嗓子,低头看向身后的她:“青天白日,没有鬼!” “可她怎么下水一趟就性情大变了?” “有吗?” 洛梵烟异常认真地点点头:“有的,这婢女之前对我还恭敬有加,怎么落了一趟水,就凶神恶煞了,王爷不觉得奇怪吗?” 听了这话,婢女几乎要气得吐血! 她是瑜贵妃送给谢兰语的,之前哪里有见过洛梵烟?谈何恭敬有加?她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王爷一定不会信她的!等着瞧!? 第555章 谢今弦“嗖”地一下跑了 “你说得对。” 谢今弦木着一张脸点点头:“她确实有点不对劲。” 闻言,嗷嗷吐水的婢女愣住。 一旁扮作柔弱的谢兰语懵了。 “把人带下去,先关柴房,本王找天师来驱邪!”谢今弦又道。 谢兰语风中凌乱:“哥哥,你在说什么啊?” “本王还有公务要忙,先走了。” 谢今弦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就算没有被洛梵烟活活气死,也会被她的行为举止怄吐血,索性直接离开这里,等洛梵烟搬入净思居之后,有的是时间调教她! “王爷要走了吗?王爷慢走呀~我会好好陪着兰语妹妹的,王爷大可放心哦!” 谢今弦在前面走着,洛梵烟做作的声音在身后追着。 这番话才说完,谢今弦的身影“嗖”地一下就出了沉香榭的大门。 随后,洛梵烟笑眯眯地看向谢兰语:“兰语受惊了呢。” “你故意的?”谢兰语眯着眼睛,咬牙切齿:“害我落水,害碧儿落水,你都是故意而为之?” 闻言,洛梵烟抬起手扇了扇风,道:“妹妹说的哪里的话,若非王爷松手,你又怎么会落水?本王妃踹碧儿下水,也是担心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呀。” “我要告诉哥哥!”谢兰语死死地瞪着她,怒不可遏。 “他刚刚在这儿,他看得清清楚楚,你还想告诉他什么?”洛梵烟笑盈盈地说完,转身便往主屋走去:“你身上都湿透了,就算今儿要搬院子,你也得先回你的静琼院换一身衣服。 我就先去收拾东西了,毕竟今儿我也要搬去净思居啦!” 说完,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谢兰语的视线之内。 谢兰语死死地盯着她身影消失的方向,气得整张脸铁青无血色。 “郡主,回去换衣服,别着凉了。”婢女小心翼翼地上前劝说。 “啪——” 谢兰语反手一个耳光,将人打得跌坐在地:“本郡主的事情,用得着你这下贱坯子来提醒吗?滚下去掌嘴!本郡主不说停便一直打!打到本郡主满意为止!”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啊……” 那婢女害怕得瑟瑟发抖,脑袋在地上使劲地磕着,不一会儿便磕得满头是血,骇人至极。 “拖下去!打!”谢兰语扶着别的婢女的手站起身,见她如此,更是怒意滔天,抬脚便将人踹倒,恶狠狠地吩咐了一声。 她如今是郡主,出行特别喜欢前呼后拥,这会儿来沉香榭本就是来炫耀的,带的人也不在少数。 总有那么几个想要在她面前出风头的。 一听她的吩咐,那几个婢子便立刻站了出来。 两个人拉着那个磕头的婢女,一个人对着她便是左右开弓一顿耳光。 惨叫声不断传来,哀嚎得声不成调。 谢兰语冷冷看了一眼,随后便扭头离开了沉香榭。 一炷香后。 “还打不?”动手的婢子有些犹豫地问另外两人。 她俩对视了一眼,低头看手里的人,已经脸颊红肿不堪了,不由得有些犹豫:“再打下去,是不是要死人啊?” “可是郡主也没让停,咱们停了是不是会被迁怒啊?” “唉,算了算了,继续打!” 话音才落,一阵动静从侧方传来。 二人打眼看去,只见一个冷着脸的女子,身穿劲装走了过来。 那张脸像极了谢兰语,可却与谢兰语判若两人。 “把人给我。”谢容曦冷冷地伸出了手。 三个婢女闻言,下意识看向了她的另一只手。 那只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正闪着寒光。? 第556章 谢容曦要杀人 婢女不敢说话。 她们也不认识谢容曦,但是光看那张脸也知道,这一定是传说中佛兰郡主那中不好相处脾气暴躁蛮横无理的孪生妹妹! “您……您要做什么?”其中一个婢女咽了口口水,似乎是顶不住谢容曦的目光一般小声问道。 闻言,谢容曦微微蹙眉:“下人无需过问主人家的事情,给我!” 她说着,似乎已经没什么耐心了一般,眼神愈发森冷了起来。 三个婢女虽然是宫里出来的,但到底没见过什么世面,看到这样穷凶极恶的女子,难免心中会害怕。 “您是要杀了她吗?”另一个婢女好似胆子大一些,竟然干脆直接地就问了出来。 闻言,谢容曦眯了眯眼睛:“你敢揣摩主人家的意思?不怕死吗!” 此言一出,三个婢女赶忙跪了下来,挨打的那个婢女双颊高肿说不出话,只能跟着呜呜咽咽。 “求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 “哼!”谢容曦似乎没有了耐心,一把揪起了那个挨打婢女的脑袋,手里的匕首直接就朝着她的喉咙刺了过去! “噗嗤!” 一个笑声突兀地从身后传来,也制止了谢容曦行凶的动作。 四个人同时循声望去。 只见洛梵烟手里拿着一个水嫩多汁的梨子正吃着,一边吃着,她一边走了出来,随后十分闲适地靠在了树干上,冲着谢容曦歪了歪头:“好久不见啊,容秋。” 谢容曦皱眉:“你要来多管闲事?” “这说的是哪里话?” 洛梵烟一脸惊讶:“虽然说佛兰郡主已经把我这沉香榭要了过去,可我如今还没搬走,她也没有搬进来,沉香榭里要是出了命案,那就是我的事,你怎么能说是闲事呢?” 说着,她三口两口将手里的梨子吃完,将梨核丢到一旁,走了过来。 然后,在三个婢女惊恐万状的注视下,她将自己沾了梨汁的手,毫不客气地擦在了谢容曦的衣服上。 “你……”谢容曦无语地看着自己被擦过手的衣服,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洛梵烟却已经蹲下了身,拍了拍她揪着人家脑袋的手:“松开,快点松开。” 虽然不情愿,但谢容曦倒是真的把手给松开了。 洛梵烟也不看她,而是看着那个挨了打的婢女,笑眯眯问道:“你是宫里出来的?” 婢女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洛梵烟又问。 “唔唔唔” 她双颊高肿,此时根本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婢女连忙帮着回答:“回王妃的话,她叫红秀。” “被看添香那个红秀?” “不是,是秀美的秀。” 闻言,洛梵烟点了点头,随后抬头看向谢容曦:“喂,这个红秀归我了。” “你要干什么?”谢容曦不爽地看着她:“此人我必须要杀!” “跟你什么仇什么怨?”洛梵烟挑眉问她:“总不能她是你的仇人?” 听了这话,谢容曦抿了抿唇,没有答话。 洛梵烟却是不管她,而是看着另外两个婢女道:“即日起,红秀便是本王妃身边的人,你们俩,现在带着她去找知宜姑姑,让知宜姑姑安置她,做完这些后就回你们郡主身边。” 说着,她还从荷包里摸出了两个金花生,给了她们俩一人一个:“懂事点,本王妃可不想和郡主传出姑嫂不和的话,明白了吗?” 她给钱大方,也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事,两个婢女连连点头,磕头谢恩之后,便立刻带着红秀下去了。 直到两人走远了,洛梵烟这才笑眯眯地看向谢容曦:“又是谢兰语叫你来杀的人?”? 第557章 我们再来打个赌吧 “你怎么知道?”谢容曦不解地看着她问道。 “这还用猜吗?”洛梵烟笑嘻嘻道:“她回去了,觉得自己发落了红秀,一定会让红秀怀恨在心,事后传出什么不利于她名声的事情来,倒霉的就是她。 然后便想到,让你这个专门帮她杀人的妹妹来除掉红秀。 如此一来,就算日后有人说红秀因为一句话被佛兰郡主下令掌嘴,可也找不到苦主,加上她往日的贤名在前,传出来了,也只会被人当成有人嫉妒而为。” 说着,洛梵烟叹了口气,双手背在身后,无比惆怅道:“可若是谢兰语还没住进沉香榭的时候,我这里就出了命案,尸体还明显看着被打得那么惨,别人会怎么想呢?” 谢容曦咬牙:“你不能这般用最坏的恶意去揣测我姐姐。” “不不不,”洛梵烟摇了摇头:“我是在最合理的范围之内去揣测她。” 说着,洛梵烟歪头看着谢容曦:“我们再打个赌如何?” “你又要赌什么?”谢容曦本能地皱眉,还稍稍往后退了半步。 “这次就赌,谢兰语在你和名声之中选择谁。”洛梵烟笑容灿烂:“一会儿你回去,就说你来沉香榭的时候,红秀已经被我带走了,并且从今天开始,红秀就是我身边的人。 我猜,谢兰语一定会让你冒着风险到我身边来杀了红秀。” “我到你身边杀人,需要冒什么风险?”谢容曦疑惑。 “如今我可是王爷放在心尖尖儿上的人,你来我身边杀人,便是要冒着被王爷发现的风险,如果我到时候坚持说你是来杀我的,那你还有命吗?” 洛梵烟耐着性子解释:“怎么样,赌不赌?” 不知道为什么,谢容曦看着她这幅样子,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要讨厌洛梵烟的,可她的心里却莫名也有了一股隐隐的期待。 “我姐姐,绝对不会让我冒险!” 谢容曦斩钉截铁地说道:“赌就赌!” “好!若是我赌赢了,你得答应我三件事!”洛梵烟伸出了三根手指。 “凭什么?”谢容曦瞪大了眼睛。 “就凭你之前都没有赌赢我啊。”洛梵烟笑眯眯:“你都是毁约,毁约当然得惩罚了。” 闻言,谢容曦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道:“好,若是你赢了,我答应你三件事,若是我赢了,你便去我姐姐面前,磕头道歉!” “没问题没问题。”洛梵烟连连点头,十分自信。 不知道为什么,谢容曦看着这样满身自信的洛梵烟,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走了!” 她说完,扭头就走。 “哎等等!”洛梵烟喊住了她。 “有话就说!” “你这匕首不错,送我呗。”洛梵烟凑到了人家面前,一张笑脸大大的,倒是惹得谢容曦一阵脸上发热。 “你是乞丐吗?”话虽然这么说着,可谢容曦还是将匕首归入鞘中,丢到了洛梵烟手里。 “没见过血?”洛梵烟满意地拿着匕首,拉出来前后左右地看了起来。 “没有!”谢容曦不耐烦地说完,扭头就走。 一直到她彻底离开了视线之后,洛梵烟脸上的笑容这才缓缓消失。 她走到树下,将盘在上面的小蛇接了下来。 小蛇哆哆嗦嗦地缠在她的胳膊上,认真道:“我……我没有骗你!” “做得好!”洛梵烟摸了摸它的脑袋。 方才她在等付管家来给她搬院子的时候,小蛇跑来告诉她谢容曦来了沉香榭,还鬼鬼祟祟的,它觉得不太对劲,赶快过来告诉她。 原本洛梵烟想的是,小蛇一直这么害怕她,这次也是难得与她主动交谈,她得帮助孩子摆脱心理阴影。 却没想到刚到这附近,就看到谢容曦凶神恶煞地抓着人家就要杀。? 第558章 搬院子很开心,请陆晴来做客 回去之后,洛梵烟先去厨房给小蛇拿了点新鲜的肉和果子让它自己吃,然后便去找了知宜。 “呜呜呜……我……我只是提醒郡主不要着凉,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了红秀呜咽的哭声。 她脸上的伤很重,此时还是口齿不清的样子,知宜正在耐心地给她上药。 “郡主与我们王妃素来不合,你也未必就是做错了什么挨了罚,只是被迁怒了而已。”知宜的声音轻柔温和,听着十分抚慰人心。 “好在王妃心善,不仅及时救下了你,还将你留在了沉香榭。 你放心,王妃体恤下人,宽和大度,咱们在王府手底下做事,只要不出大错,王妃都是护着咱们的,这沉香榭还没有打过下人呢。” 站在门外,洛梵烟听着知宜这话,总觉得怪怪的,又有点好笑。 不过听着红秀怯怯的声音,洛梵烟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进去了,免得她再受惊吓。 知宜柔声宽慰着红秀,不动声色之间,也将红秀的来历给摸了个一清二楚。 她虽然是瑜贵妃赐下的一批宫女,但是却是去年才入的宫,如今也不过十四岁,原本只是洗衣房的浣洗婢。 一个月前,她被调出浣衣局送到了揽月殿,学完了规矩才在揽月殿呆了不到一个月,就因为冲撞了瑜贵妃被关了起来。 要不是这次赐下婢女给谢兰语,红秀怕是已经被打死丢出宫外了。 “今后你就在王妃身边好好伺候着,我们王爷如今盛宠王妃,这王府内又没有其他的女主,王妃身边也没有多少丫鬟下人,只要你好好做事,王妃不会亏待你的。” 知宜套完了话,也给红秀上完了药,这会儿正在安抚人心:“这些药你拿着,自己每日三次地用,估摸着最快明日我们就要搬去净思居了,这期间你别干活儿,等伤好了再来找我,我再给你安排活儿。” 听了这话,红秀感激不尽,双手捧着药膏就跪在了知宜的面前,感激涕零地磕头道谢:“多谢王妃,多谢知宜姑姑!” “起来,没什么好谢的,我们王妃心善,今日即便不是你,她也会救下的。”知宜柔声说完,双手将红秀扶了起来,又安抚了几句之后,这才出了房间。 一出门,就看到听墙根的洛梵烟,面上一惊,正要说话。 洛梵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带着知宜离开此处,站在廊道下,她才轻声问:“我方才听你的意思,是打算把红秀留下,培养起来?” “回王妃的话,如今郡主势大,皇后娘娘也不好插手内宅之事,王妃身边可用之人如今也只有知宜一人,知宜知道王妃不可能全然相信知宜,今日有此机会,便有了想法。” 知宜低着头站在洛梵烟面前,一番话说得极为坦荡。 见状,洛梵烟倒是没有开口,而是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儿。 随后才道:“你有这份心,我很感谢。只是红秀虽然说着十分清白,但我处境不好,我不会全信。” “明白,知宜会立刻想办法请宫中同僚帮忙打听一下红秀的身世。”知宜点头。 “不必,搬完院子之后,你帮我请陆女官来王府做客,”洛梵烟说着,顿了顿,又道:“就说,我如今终于和王爷同住一室了,心情十分快乐,她是我唯一的朋友,请她来与我一起开心一下!”? 第559章 未曾听皇后提过此事 翌日,洛梵烟正式住进了净思居。 宫里的陆晴也收到了请帖。 看着上面过分直白的话,陆晴有点无语,但是却面不改色。 “你同熙王妃的关系倒是不错。”王皇后自然也是看到了上面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晴垂眸:“不过是此前遵皇后的意思帮了她几次,可见她在这京城里的确不招人待见。” 听了这话,王皇后又盯着陆晴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叹了口气:“你自小苦难,也没有什么朋友,洛梵烟虽然是个跳脱不守规矩的,但正好性格与你互补,去,就当是赴女伴的约会,本宫也希望你能有朋友。” “陆晴遵命。”她应了一声,随后起身便告退。 看着她的背影,王皇后不由得红了眼眶。 陆晴啊,你到底还是恨本宫…… 熙王府。 洛梵烟搬去了净思居,竟然从外面请来了舞龙舞狮队,把整个王府弄得热热闹闹,喧闹非凡。 除了陆晴之外,洛梵烟谁也没有请。 但却宣布,给全王府的下人们放半天的假,还每人发了三两银子的赏钱。 陆晴到的时候,只觉得整个熙王府喜气洋洋,好似过大年一样开心。 付忠得了五十两银子的赏钱,这会儿正领着自己的心腹在门口守着,陆晴的请帖一呈上来,他马上就殷勤地凑上前,将陆晴引去了净思居。 一进门,她就听到洛梵烟嗷嗷大喊:“都别抢都别抢,肉管够,抢什么呢!我都吃一口!小王八蛋!” 陆晴原以为是洛梵烟和下人们打成了一片。 可进了内院之后才发现,根本没有下人,下人都在外院。 内院和外院之间隔着一段花园,花园里守着是个黑卫,若非是付忠亲自送她到了花园门口,她只怕也是进不来的。 一到内院,陆晴就看到了满院子的狗和猫。 还有蛇…… 她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顿在了原地。 洛梵烟坐在地上,看到她来了,立刻快乐地招手:“你快过来!快过来一起玩儿!” 陆晴没有动:“你在干什么?” “这你都看不懂?在给小家伙们改善伙食呀。” 说着,洛梵烟顺手抄起一个半大的小猫:“看,你帮我保护好的小猫猫,如今已经能吃肉了!” 听了这话,陆晴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克制住了逃跑的冲动,道:“这么多狗,你就不怕跳蚤吗?” 她话音才落,狗王甜甜立刻抬起头对洛梵烟道:“女人,她怕狗!” “哈?”洛梵烟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连灰都不扑,直接朝着陆晴走来:“我还以为你是有洁癖呢,原来是怕狗啊,别怕,我来接你!” 说话的功夫,洛梵烟已经走到了陆晴跟前,十分自然地牵起了陆晴的手往里走去:“我有定期他们配驱虫的药浴,它们身上没有跳蚤啦,不过狗子们每天都要出任务,身上可能有点脏。 这些猫猫可爱干净了,一点儿也不脏。” 陆晴听着洛梵烟的话,视线却一直落在了被她牵着的手上。 这种感觉很陌生。 但,却有一点温暖…… “你请我来是有什么事吗?”陆晴被洛梵烟摁在椅子上坐下的时候,如是问道。 洛梵烟反手一块枣泥糕塞进她的嘴里,随后笑眯眯道:“我做了的,好吃吗?” 清甜的味道在口中炸开,一时间陆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而是愣愣地点了点头。 “是是,我也觉得好吃!”洛梵烟兴高采烈地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随后道:“实不相瞒,请你来除了朋友一起开心一下之外,我还想问问,皇后娘娘打算怎么帮我救孙嬷嬷她们?” “救她们?”陆晴一愣:“我未曾听皇后说过此事,你是不是搞错了?” 闻言,洛梵烟顿了顿,随后愣在了原地。? 第560章 棋子哪有资格提要求 “逗你的,我就是随便说说。” 洛梵烟迅速地回过神,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之后,还笑嘻嘻地拍了一下陆晴的肩膀。 随后,她用一种十分生硬的方式转移话题,指着小奶猫道:“那天真的多亏了你,谢今弦还骗我说他让丰岚去拧掉了猫猫的脑袋,气死我了。” 陆晴自然没有错过她这一瞬间的情绪变化,但是她既然按下不说,陆晴也不打算直接挑破。 故而,她顺着洛梵烟的话往下道:“丰岚的确来过,但是却只是取了一滴猫猫的血就走了。离开前还给取血的位置擦了药,我回去检查过,伤口都已经愈合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表情似乎有些意外一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道:“那看来他们还是骗我了,我还以为真的没伤害猫猫呢。” 说着,洛梵烟似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拿着一旁硕大的竹夹子,夹起一块肉就丢了出去。 “冲啊!” 甜甜发出一声咆哮,一个腾空而起,踩在大狗的背上二段跳,一马当先地接住了这块肉。 “玉娘干得漂亮!”洛梵烟鼓了鼓掌。 甜甜嘴里叼着肉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听到这话,当即远远地看向洛梵烟,发出了威胁的“呜呜”声。 陆晴见状,立刻道:“它怎么凶你?” 洛梵烟不以为意:“她不想让我喊她玉娘,希望我能喊她甜甜。” 说着,洛梵烟又冲甜甜吹了个口哨:“玉娘超棒的!” 甜甜:…… 她干脆不搭理洛梵烟,独自叼着一大块肉蹲在一旁的石台阶上吃了起来。 陆晴不由得有些惊讶:“这些狗都比它大,为什么不去跟她抢?那么大一块肉欸!” “个子小脾气大呗。”洛梵烟说着,十分没有形象地靠在椅背上,翘着脚道:“陆晴,我们是朋友吗?” 听了这话,陆晴面色认真三分,道:“不是。” 洛梵烟:…… “反正我把你当朋友了。”她挠了挠脸颊,随后道:“是这样的,今天请你过来,除了一起庆祝我搬进了谢今弦的院子,还有另外一件事。” “什么?”陆晴下意识问道。 洛梵烟看着她想了想,随后谨慎道:“我可以保证这件事绝不危害国家,危害皇后,也不会危害陛下,所以我希望你能为我彻底保密,任何人都不要透露,包括你最亲密最在乎的人。” 听她说得这么严肃认真,陆晴不免也有些好奇了起来:“这么严重?便是连皇后你都不信?” “我不是不信皇后,而是我知道,我只是皇后手中的棋子,棋子哪里有资格提要求的嘛,所以只能拜托你一下了!” 洛梵烟说着,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一脸的虔诚。 见她如此,陆晴有些为难:“当真谁也不会危害吗?” “是的!我发誓!”洛梵烟说着,认真地举起了三根手指。 陆晴看着她,似乎是在分辨她到底有没有说谎。 好一会儿后,陆晴缓缓道:“好,那我答应你,你说,要我帮什么忙。” 听了这话,洛梵烟立刻眉开眼笑,竟然还毫不客气地上前抱住了陆晴的胳膊蹭了蹭,随后起身:“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带过来给你看!”? 第561章 救治小虎兽 “你莫不是在拿我寻开心?”陆晴难以置信地看着洛梵烟手里捧着的那个,奄奄一息的小猫,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几乎崩裂。 “我没有啊,我在这儿除了认得你一个会医术的人之外也没有别人了,”洛梵烟满脸认真地看着她:“而且你医术这么高,救治一只小奶猫应该不是问题的?” 听了这话,陆晴硬生生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把脾气压了下去。 她看着洛梵烟道:“这么点小事,你身为王妃,难道不能遣人去请猫狗大夫吗?我是人医人医人医!我不会医治动物!” 似乎是早就知道她会有这种反映了一般,洛梵烟忽然凑近了陆晴,小声道:“如果我告诉你,这不是猫,是幽冥虎兽幼崽呢?” 闻言,陆晴怔在原地。 “此话当真?”她拧着眉头看着洛梵烟,似乎不敢相信一般。 洛梵烟“嗯哼”一声:“当然!” 闻言,陆晴眸色深深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后,才缓缓将视线落到了小虎兽的身上,道:“它怎么了?” “命途多舛,被人摔过,好在我是兽语者,用特殊的办法保住了它的性命,但如果没有得到有效治疗,我也不知道它还能活多久。” 洛梵烟说着,叹了口气。 手里的这只小虎兽,其实就是当初被时勖摔死,然后又被她养魂在沉铁木里的那只。 她这次从宫里回来之后就发现,沉铁木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一层类似于封印一样的东西,原先白雕也在里头养魂,可自从白雕离开之后,沉铁木就不太一样了。 为了防止小虎兽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便提前将小虎兽的神魂取了出来。 但它的伤势并没有被完全养好,所以,洛梵烟就想到了让陆晴来一趟这个馊主意。 听了她的话后,陆晴一脸无语地看着那只小虎兽。 随后道:“我可以试试,但是我不能保证一定救活。” “嗯嗯!”洛梵烟连连点头,同时小声道:“记得保密哦!” “幽冥虎……” “还不知道它能不能活,要是救不下来,岂不是让贵人们白高兴一场吗?”洛梵烟扯着她的手道。 听了这话,陆晴也觉得很对,所以便不吭声了。 从洛梵烟的手里接过了小虎兽之后,陆晴嫌外面风大又吵闹,所以直接进了内间。 洛梵烟依旧待在外头,看着陆晴的背影,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方法虽然烂了一点,但陆晴只要隐瞒下小虎兽的存在,便是被她拉上了船。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静观其变了。 算算时间,应当也是差不多了。 “女人,白莲兰来了,带着不少人呢。”正想着的时候,大蛇从外面游了进来,朝着洛梵烟大声道:“还有你男人也来了,脸色不太好的样子,看起来要有事发生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点点头,冲一旁的猫道:“你们先躲起来。” “嗖”地一下,猫猫们立刻原地消失。 “你们散开点,玉娘,你现在马上离开这里。” 洛梵烟话音落下,甜甜咽下最后一口肉,不服气道:“本狗王怎么能……” “走大王。”大狗叼着她,直接走去了后屋。? 第562章 她是要给你添堵 谢今弦刚从外面回来,就被谢兰语拦住,非说什么洛梵烟在家中不知检点这样的话。 他想着反正也是得回净思居的,干脆就把谢兰语给带上了。 只是说谢今弦万万没想到,谢兰语现在出行的架子居然这么大,前呼后拥少说二十几个丫鬟婆子。 全是女人,搞得谢今弦整个人都不舒服。 “哥哥不是已经好了吗?”谢兰语见谢今弦脸色不太好,故作关切,却整个人靠了过来。 谢今弦想都不想,立刻往边上躲了躲,随后道:“只对她无碍。” 闻言,谢兰语暗暗咬了咬牙,随后道:“如此说来,倒像是嫂嫂是哥哥的药了。” “可以这么说。”谢今弦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谢兰语听了这话心中更是酸楚,当下道:“哥哥,是药三分毒,你也得节制些,莫要与嫂嫂太过亲热,免得被人弹劾有伤风化,白日宣……” “兰语,”谢今弦不等她把难听的话说完,便停下了脚步看了过去:“你想说什么?” 谢兰语见他面色不虞,便露出三分害怕,半垂着头道:“兰语只是担心哥哥耽于美色,让旁人诟病。” “这么多年,本王被人诟病得还少吗?”谢今弦语调冷冷。 谢兰语顿了顿,又道:“兰语知道哥哥这些年过得不快乐,所以才更重视哥哥如今快不快乐,还请哥哥不要……” “本王与洛梵烟同在一处便十分快乐,若是你觉得本王憋屈,那必定是你觉得自己憋屈。” 说完,谢今弦抬脚就走:“起初本王也不明白,不过是搬个院子而已,为何洛梵烟要搞得锣鼓喧天这般热闹。 如今倒是明白了,她怕是想给你多添几分堵。” “……”谢兰语无言以对,只能这么看着谢今弦的背影,随后连忙追了上去。 这次倒是一言不发了。 到了净思居外,谢今弦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远远地他只听到这边锣鼓喧天,本以为也就是一点小场面。 却没想到来到自己的院子门外才发现。 这何止是小场面。 堂堂熙王府,洛梵烟至少请了上百人进来! 三对狮子,两条龙,再加上吹拉弹唱的,她是真的敢啊! “熙王到!” 谢今弦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喊了这么一句。 下一刻,舞龙舞狮都停了下来,他们纷纷凑到了谢今弦跟前跪下磕头。 “草民拜见熙王殿下,殿下吉祥如意,殿下万福金安!” 他们的声音起初凌乱,往后却越来越整齐,跟着呼喊了好几声之后,才逐渐平息了下来。 谢今弦站在这儿。 这会儿他的心情有点微妙。 这还是,他第一次,以谢今弦本人的身份,被百姓这般对待。 他们不再是把他当成一个废物王爷,好像真的十分尊敬他的样子。 “付忠,赏!”沉默许久之后,谢今弦抬眸看到付忠站在一旁,立刻便做了决定。 闻言,付忠脸上堆起了笑,连连道:“王爷说了,大家伺候王妃开心,王爷重重有赏!” “多谢王爷,多谢王妃!” 又是这样宛若山呼海啸一般的嵩呼。 谢今弦看着他们,不知为何,心里忽然热热的,好似暖了起来……? 第563章 谢兰语表演时间 此时,净思居内。 洛梵烟并不知道自己的安排造成了一场美丽的误会,她听到外面舞龙舞狮的动静没了,立刻便知道是谢今弦到了。 当下她便做出了一副温柔贤惠的模样,手里端着肉盆,让狗子们自己给自己拿了一块碗,然后开始分饭。 谢今弦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个衣着朴素荆钗布裙的绝色美人,正艰难地拖着一大桶肉,耐心又细心地给每一只狗分了下去。 而对于那些刚刚生产完的母狗,她还额外多给两块肉,还多给了一大碗煮肉的汤水。 每分完一份食物,她都会温柔地摸摸狗头,看起来,她这是完全发自内心的愉悦。 一时间,谢今弦站在门口倒是不敢进去,觉得自己会打搅了她这一刻的美好和宁静。 “嫂嫂,哥哥来了你没见着吗?”谢兰语跟在背后站了一会儿,心里不耐烦得要死,当下朗声开口。 谁知洛梵烟却像是被吓了一跳一般,手里的竹钳脱手而出,落入了肉桶之中。 她回过头,脸上是惊慌之色,看到谢今弦的时候,明显露出了几分尴尬模样。 随后,她快步上前,一路走一路将手在围裙上擦干净,随后福了福身道:“臣妾见过王爷。” 谢今弦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竟然伸出手将她扶了起来:“起来,你这是在干什么?” 洛梵烟站直身子,还没等她讲话,一旁的谢兰语就皱起了眉头。 “嫂嫂,你这是干什么啊?”说着,她快步走到了正在埋头吃饭的狗子们面前,伸出手,不动声色地将定兽粉撒了上去,随后道:“怎么能给狗狗们吃这种东西?” “你说什么东西?”洛梵烟看着她开始表演,也跟着装傻。 “嫂嫂你或许不知道,我是兽语者,我对于动物们的身体情况和心理状态有特别敏锐的感知。 你是不是往他们这些肉里面添加了香料? 虽然分量不多,可确实是加了香料对?你是怕他们不吃吗?” 谢兰语的语速很快,好似洛梵烟给狗子们投毒了一样紧张,甚至还一脚踹开了被她用过定兽粉的狗狗的食碗。 不等人开口问,谢兰语带上了哭腔:“嫂嫂啊,我们人吃的香料,对狗是有毒啊!你这是要害死狗狗们吗?” 一席话和动作行云流水,配合得亲密无间,洛梵烟和谢今弦甚至都找不到插嘴的机会,谢兰语已经给洛梵烟定了一个谋害狗命的罪名。 “你们们都愣着做什么?狗狗们很危险,快来帮本郡主将他们的食碗收走,千万别让它们吃了!” 谢兰语招呼着自己带来的丫鬟婆子,满脸都是紧张的神色。 洛梵烟倒是也没有阻拦,而是看着谢兰语的动作越来越麻利。 直到她终于收到了刚生完小狗崽的狗狗们面前。 “呜呜呜——”哺乳期的狗狗,最是护食,想要从他们口中夺食,危险可想而知。 洛梵烟看着谢兰语往狗狗脸上撒定兽粉,心里暗自窃喜早已给狗狗们用过解毒剂了。 随后,她状若不经意一般往另一个方向看去。 正好看到,陆晴的一片衣角消失在了哪里。 洛梵烟微微一笑,随后叹了口气:“王爷,佛兰郡主好像不被狗狗们喜欢,她不是兽语者吗?”? 第564章 好狗狗,你来告诉我 一听这话,谢兰语立刻就拧起了眉头:“嫂嫂这话是何意?从何处见得狗狗们不喜欢兰语?” 不知道是不是得封郡主的缘故,谢兰语说话的语气少了几分柔弱,倒是意外地强势了几分。 此时她站直在那里,整个人竟然也真的有了几分不怒自威之感。 “果然是权势养人啊。”洛梵烟嘀咕了一声。 谢今弦垂眸看了看她,浅笑低语:“说得好似你这个王妃多无权无势一般,你若是愿意,尽管去嚣张,左右本王兜得起。” 听了这话,洛梵烟表情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下。 心道:这个男人是不是在发春?怎么笑得这么荡漾? 那边的谢兰语硬气了一句,还在等着洛梵烟伏低做小来说软话,却没想到洛梵烟竟然就当着她的面,还和谢今弦卿卿我我地讲起了悄悄话。 当下心中更是不悦,立刻道:“嫂嫂,我在与你说话呢!” “兰语,”谢今弦不自觉地微微蹙眉看向她:“你平日里就是这么同你嫂嫂说话的吗?” 听了这话,谢兰语咬了咬后槽牙,道:“哥哥莫要误会,兰语身为兽语者,只是心焦狗狗们的事情,一时间忘了约束自己要敬重长嫂,不小心用错了语气,还请哥哥原谅!” 说完,她还冲着洛梵烟福了福身子。 谢今弦见状,心中那一丝不预约愈发浓重,当即道:“你嫂嫂是谢家人,在自家人面前,你不必如此强调身份。” “……是!” 尽管不情不愿,谢兰语还是乖乖低下了头。 只是她的心里却泛起了浓重的酸水,恨不能将洛梵烟大卸八块解恨才舒坦! “刚刚你是说我用了香料,会害死狗狗吗?” 洛梵烟这个时候,才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接上了谢兰语的话。 谢兰语抿唇:“狗狗们不能吃调味品,也不能吃香料,虽然加了这些东西,他们会更加爱吃,但这些东西都对他们的性命有害!” 听了这话,洛梵烟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道:“我询问过陆晴女官,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所以我给狗狗们炖煮的肉里没有家任何香料。” “怎么可能?”谢兰语瞪大了眼睛:“我不会闻错的!” 她说着,手在袖子里捏得紧紧的。 当然不是她闻出来的。 谢兰语听闻洛梵烟今日要大肆庆祝,所以早早就派了人在净思居外盯着,自己则等在王府门内,只等着和谢今弦一并去到净思居,让谢今弦亲眼看看,洛梵烟把净思居搞成了什么乌烟瘴气的样子。 她分明收到消息说,净思居的厨房里炖煮了大量的香料酿肉。 而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又看到洛梵烟拽着一大桶肉喂狗,难道会有错吗? “你还真的是闻错了。”洛梵烟笑眯眯地看着谢兰语,随后叹了口气,委屈巴巴地低下头,捏着谢今弦的袖子摇了摇,道:“王爷,若是佛兰郡主不相信,便让她亲自问问狗狗们。 它们吃的东西是什么味儿,它们最是清楚了,对吗?” 听了这话,谢今弦心里无语。 洛梵烟既然不想揭穿谢兰语不是兽语者之事,又何必来这么一出? “问就问!”谢兰语都不等谢今弦回答,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随后,她来到了最近的一只狗狗面前,柔声道:“好狗狗,你告诉我,你吃的肉,是什么味道的?是不是又咸又甜,还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十分吸引你的香气呢?”? 第565章 王爷来尝尝狗吃的肉 狗狗蹲坐在地上,木木地看着她。 旁人听不到,洛梵烟却听得清楚。 狗子无语极了:“这女人撒币,肉当然是肉味,什么咸什么甜我们狗子又分不清楚,香?当然香了,你家吃肉不香吗?” 谢兰语说完话后,蹲在狗狗的面前,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 末了还点了点头,随后站直身子,面对着谢今弦福了福身:“哥哥,狗狗告诉兰语,这些肉不仅又甜又咸,拥有着一股十分吸引它的香气,而且入口之后还能感觉到舌头红肿痛,想来还加了椒。” 说完,她看向洛梵烟,一脸的心疼加无奈:“嫂嫂,你若是想照顾好狗狗们,以此来让兄长对你刮目相看,你也该好生做事。 怎么能做这样的肉给狗狗们吃? 万物有灵,动物的命也是命,兰语奉劝嫂嫂,还是不要再做这样害人害己的事情了! 若是真的想做,那嫂嫂便冲兰语来! 身为兽语者,若是不能保护好动物们,那便理应要为为它们受难!” 说完,她一脸悲哀加愤怒,站在那里的模样,好似一只备受风雨摧残的倔强白莲,脆弱得令人心疼,又坚强得令人忍不住心生敬佩。 若不是此时场景不对,洛梵烟都想给她鼓个掌表示一下赞叹了。 而这边,洛梵烟和谢今弦都没有说话,倒是谢兰语的侍女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劝了起来。 “郡主不要这样,若是您有什么三长两短,贵妃娘娘该得多伤心啊!” “是啊,熙王妃残害狗命之事被郡主您拆穿,理应受罚的是熙王妃,我们郡主是无辜的!” “熙王妃,你好狠的心啊!狗狗们做错了什么,你竟然要通过伤害狗狗来伤害我们家郡主!” …… 听着这些跟提前排练过一般的指责之声,洛梵烟无语地抬眸看向谢今弦,随后耸了耸肩摊开手:“桶里的肉都是干净的,我说一千万句也不如真正让你去尝一口来得快。” 谢今弦本来还想帮她说话的,听了这话,立刻黑下了脸:“谁要尝一口?” “你呗,”洛梵烟说着,指向那边的谢兰语:“总不能让她尝?万一她说我投毒了怎么办?” 谢今弦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硬着头皮道:“行!本王尝就本王尝!” 谁让你是羁绊主呢! “哥哥不要!”谢兰语也没想到洛梵烟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谢今弦都会答应,一时间整个人有些慌张。 她连忙上前挡在了肉桶前面,对着谢今弦使劲摇头:“哥哥乃金尊玉贵之人,怎么能吃狗吃的肉?若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让熙王府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消化,哥哥在朝中,还怎么有立足之处?” 说着,谢兰语满脸委屈地看向洛梵烟:“嫂嫂,方才的话我收回就是了,你没有给狗狗们做添加了香料的肉,也没有好心办坏事害了狗狗们的健康。 你不要让哥哥吃这些肉,太……太恶心了……” 说话的功夫,谢兰语眼眶就红了起来。 那委曲求全的模样,像极了被人糟蹋过的小姑娘,端的是我见犹怜,令人心疼。? 第566章 你是要嫁给皇子还是入宫为妃? “不就是吃一口肉的事情,你好好说就是了,大可不必都要哭给我看?” 洛梵烟无语地看着她:“王爷,我今天也是好心好意想要喂狗狗们吃点好的,这阵子狗院的母狗下了不少小狗崽,它们因为伙食不好的缘故,母狗们的奶水都不够。 我怕小狗崽饿死,也怕狗狗的身体出问题,所以煮了一大锅子的肉,趁着今天高兴给他们吃。 这些肉我可一点香料都没加,就连油都没让人放,只加了清水而已。 我不明白为什么佛兰郡主一个劲坚持我就是在谋害狗命。 我更不知道,我一个熙王府当家做主的王妃,谋害狗命我能有什么好处。” 这一刻,洛梵烟好像是演够了不陪谢兰语玩儿了一样,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的话不说,而且态度强硬,语气强势,甚至有些火气夹杂在其中。 看得谢今弦都有些迷茫。 她又在唱的哪出戏? “既然佛兰郡主觉得本王妃连几条狗都容不下,那本王妃也不必再做什么大度之人。” 洛梵烟说着,一本正经地端起了王妃的架子,道:“即日起,请佛兰郡主好好待在沉香榭,若是没有必要,便不要随意出来走动。” “什么?”谢兰语愣了愣:“嫂嫂这是何意?要禁兰语的足吗?” “你堂堂一品郡主,我不过二品诰命夫人,哪里敢禁你的足?” 洛梵烟冷冷一笑,继续道:“不过是占了一个长嫂的身份,想着兰语如今也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若是不好好在家中养着,好好做女红绣婚服,将来说亲事的时候也不好听。” “兰语的亲事不必你做主!”谢兰语急了。 “如今母亲被陛下禁足在宁竹院不得进出,长嫂如母,若是我不操心你的婚事,难不成让贵妃娘娘来操心吗?” 洛梵烟这话一下子就说得很是直白难听,连一旁原本想要帮谢兰语说话的、瑜贵妃派来的侍女们,这会儿都面面相觑地闭上了嘴。 她们有点摸不透这个洛梵烟这会儿是在发什么疯。 分明一开始的时候还是说三句回一句,看起来柔弱好欺负的样子。 怎么眨眼的功夫,她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而洛梵烟却不管那么多,她说完后,立刻就转头看向了谢今弦,福身拜了拜道:“王爷觉得行吗?” 谢今弦垂眸看着洛梵烟。 他其实也搞不清楚她在搞什么主意。 但是他却从方才她和谢兰语的对话中,听到了一个名字。 陆晴。 若是没记错,今天搬院子,洛梵烟请了陆晴来做客,只是不知如今,陆晴人在何处? “哥哥,兰语是郡主,婚事理应陛下做主!” “陛下乃天下之主,日理万机,哪里有空管你一个家眷在旁的贵女的婚事?除非你是要嫁给皇子!” 洛梵烟莽得很,一句话出来,顿时四周一片安静。 嫁给……皇子? 这话一出来,那些瑜贵妃派来的侍女们,纷纷用眼睛偷瞧谢兰语,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几分情绪来。 谢兰语急了:“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何曾说过这样的话?” “就刚刚啊,你说你的婚事要陛下做主,你一不是皇亲国戚,二不是肱股之臣,你想要陛下做主你的婚事,岂不就是要嫁入皇室?” 洛梵烟说着,歪着头看着谢兰语:“你说你不是要嫁给皇子,难道……你是要入后宫当妃子?”? 第567章 请皇后娘娘放心 静…… 洛梵烟一句话比一句话更吓人,周围的人一时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不小心触了霉头,让洛梵烟的炮口对准了自己。 谢兰语被气得瑟瑟发抖,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她甚至隐约觉得,不管自己是否认还是恼怒,洛梵烟都已经准备好了继续要让她难堪。 理智告诉她,此时此刻,沉默才能保全自己的面子。 于是,谢兰语硬生生压住了掐死洛梵烟的怒火,眼珠儿一转,立刻就露出了委屈的表情,眼眶一红,眼泪成行地落了下来。 “郡主……” 丫鬟们见她如此,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姑嫂不和这种事情虽然不是新闻,可每次见到现场,还是会让人感觉很尴尬。 洛梵烟就那样看着谢兰语落泪,不说话也不上前,就跟没看到一样。 反而是谢今弦。 他皱起眉头,看着谢兰语:“你嫂嫂同你说笑罢了,怎么还哭上了?母亲被禁足,你的婚事本就应当是她为你做主,说出那般不知进退的话,也不怕人笑话你不懂事! 还哭什么,快些擦干眼泪,别为难烟烟!” 听了这话,谢兰语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谢今弦:“哥哥你说……我难为她?” “王爷莫要这般说,毕竟郡主身份金尊玉贵,莫说我做主她的婚事,便是我提一提,也是僭越。” 说着,洛梵烟收起了刚才挑衅的态度,往边上撤了半步后,规规矩矩地福了福身子:“妾身告退。” 丢下这四个字,她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所有人的心里只留下了一个念头。 ——谢兰语想嫁入皇家,甚至入后宫为妃! 故而,没有任何一个人还记得,最初谢兰语指控洛梵烟虐待狗狗…… 后廊。 陆晴怀里抱着一个竹编的筐子,里面垫了柔软的布团,上面躺着一个虚弱的小猫猫。 洛梵烟一见到她,立刻一路小跑地过来,伸长了脖子看:“孩子怎么样了?” 闻言,陆晴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的崽呢。” 说着,她将筐子放平在腿上,仔仔细细道:“它的伤在脊椎上,但它太小了,我只能用简单的正骨手法给它正了正。 若是想要活下来,只怕还得仔仔细细地治疗一段时间,我得带它入宫。” “那不行!”洛梵烟想都不想,一口拒绝。 “为何不行?”陆晴看着她,眸中尽是探究之色。 洛梵烟表情认真:“我可以取一些,兽语者的东西来温养它,所以待在王府,对它来说才是最好的。” 听了这话,陆晴深深地看着洛梵烟,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她叹了口气:“所以你方才那样刺激谢兰语,并不是因为真的要与她为难,而是在打这个算盘?” “是啊,反正明面上她才是兽语者,而且我刚刚的话也不是无的放矢。 如果谢兰语放出消息要嫁入皇室,那么所有人都会觉得的到谢兰语就得到了太子之位。 眼下太子回京在即,她的婚事不少人都盯着,如果不能先下手为强,那瑜贵妃一定不会再给皇后殿下机会。” 说着,洛梵烟伸手戳了戳小虎兽的耳朵,淡淡道:“如今我这么一刺激,谢兰语要么狗急跳墙,要么隐忍而后发,不管是选择哪条路,都在我的计算之中。 陆大人,记得转告皇后娘娘,我洛梵烟做事,请她安心。” 话音落,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第568章 洛梵烟你要害死兰语吗? 太子的生母不是王皇后,而是难产而亡的惠妃娘娘。 惠妃娘娘与王皇后是手帕交,临终前拜托王皇后照顾自己的孩子。 王皇后年轻时为了给元帝当剑伤了身子不能有孕,所以倒是真的将太子当成自己的儿子,妥善地养大了。 只是太子时凌风性子暴躁,王皇后让洛梵烟撮合谢兰语与太子,她想了许久,决定用计将谢兰语圈在王府。 今天这一出戏,洛梵烟请了足够多的人来。 别看那些舞龙舞狮的人都在外院,其实他们早在谢今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周围的防守松懈了许多。 这些走街串巷之人多喜欢八卦,有的是人冒着风险跑进内院看热闹。 就算是被发现了,只推说是走错了,想来也不会有人在兴头上对他们怎么样。 所以,洛梵烟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将谢兰语想嫁入皇家甚至是入宫为妃的消息散出去。 如此一来,瑜贵妃拉拢谢兰语的同时必然也要防备着她。 以谢兰语的敏感性子,一旦感觉到瑜贵妃的防备,她势必也会愤愤不平。 再加上,谢兰语自小便自视甚高,她是绝对不可能去勾引年纪都能当她爹的元帝的。 这个时候,再设计她与太子时凌风相逢,谢兰语的心思必然活络起来,使劲浑身解数也想入时凌风的眼睛。 陆晴想明白洛梵烟的打算之后,不由得担心地看着她:“你想过没有,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你这般算计,他……”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呗。”洛梵烟笑眯眯道:“皇后娘娘吩咐下来的事情,我可不敢怠慢,至于太子殿下那边,就劳烦陆大人跟皇后娘娘说一声,尽量瞒着了。” “你就不担心谢兰语暴露吗?”陆晴认真地看着她问道。 听了这话,洛梵烟抿了抿嘴唇,小声凑近了陆晴,道:“放心,我有我的办法,你别回头,谢今弦正走过来,你配合我一下。” “怎么做?”陆晴也同样低下了声音,如是问道。 “假装是你捡到的这只小猫,千万别让谢今弦知道小猫的真实身份。” 说完,洛梵烟伸手,在竹筐子里逗着小猫,笑道:“它好似还在睡觉呢!” “嗯。”陆晴冷淡地应了一声,已然进入了角色。 洛梵烟继续道:“陆大人,这只猫猫看起来大概几个月大了啊?” “不知道,我捡的,就在你院子里。”陆晴应道。 闻言,洛梵烟正要继续装模作样的时候,陆晴已经后退了两步,屈膝行礼:“熙王殿下!” 下一刻,谢今弦抓着洛梵烟的手,硬生生将她拽得转了个身:“你方才是什么意思?” 闻言,洛梵烟一愣:“你指的是什么?” “为什么要说兰语想嫁入皇室?”谢今弦拧着眉头,语气带着三分怒意,听着便知道他不高兴。 洛梵烟听了这话,秀眉一皱,道:“怎么了?她难道不想吗?” “你这样会害死她的!”谢今弦压低了声音,咬着后槽牙。 洛梵烟眉毛一挑:“王爷这话说得奇怪,谢兰语她自己心高气傲,与皇室子孙来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明眼人也看得出她打的什么主意,这么久过去了她都没被自己害死,又岂会因为我一句话就害死她了?”? 第569章 你与谢兰语真是双向的奔赴 听了这话,谢今弦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陆晴,又看向洛梵烟。 他压了压心头的怒火,道:“陆女官不是外人,那本王便明说了。” “王爷!”陆晴立刻阻止了他:“有些事情下官不便倾听,还是先行告退为好。” 说完,陆晴把手里的竹筐子塞到洛梵烟的手中,匆匆道:“这猫是我在你院中捡到的,理应你来照料。” “不是,陆大人,我可不会啊!”洛梵烟一脸急色,作势就要将竹筐子塞回去。 陆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下官是医者,行医之人见不得无辜枉死,若是王妃不会照料,我便想办法,隔几日来一次,希望王爷王妃,不要嫌下官叨扰!” “不会的不会的!”洛梵烟一脸的开心:“那就这么说定了,陆大人,你要是有空就天天来,要是没空就隔一天来呗!” 闻言,陆晴看了一眼谢今弦的脸色。 意外发现谢今弦竟然十分有耐心,这会儿甚至还定定地看着洛梵烟,等她把话说完。 “好!”她压下心中的不解,应声之后,似乎是很舍不得一般,看了竹筐一眼,随后才行礼告退。 洛梵烟单手把竹筐抵在腰间拿着,回头去看谢今弦,没好气道:“没人了,你说。” “……”谢今弦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很是光火。 心中措辞片刻后,他道:“对外,兰语是兽语者,若是她再传出想要嫁入皇室的名声,那必然会引起皇室动荡。 届时,无论是哪一位皇子与她走得近些都会被针对……” 说到这里,谢今弦仿佛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一般,先是一愣,随后眼神立刻阴沉得仿佛要杀人一般,他盯着洛梵烟,咬牙:“你受王皇后所托,要撮合她与时凌风?” 听了这话,洛梵烟先是一愣,随后笑道:“被你发现啦?” “你疯了?”谢今弦看着她:“时凌风暴虐残忍,手上人命无数,你把兰语推过去,可兰语并不是兽语者,你想害死她吗?” 闻言,洛梵烟不解地看着谢今弦:“你这么关心谢兰语,难不成你们俩其实是双向的奔赴,只是你有什么说不出来的苦衷,才故意冷落欺负她的吗?” “胡扯八道!”谢今弦怒得很。 他看着洛梵烟,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臭:“本王这么多年,悉心培养起了一个人人称颂的在世佛女,眼下几乎就要被你毁了!” “哦,原来谢兰语和无忧一样,都是你用来对外展示的呀。” 洛梵烟笑眯眯道:“无忧扮作是你,当一个纨绔的废物王爷,谢兰语则极尽优秀,用来衬托你有多垃圾。 让我来猜猜看,为什么你身为佣兵之王,却还要在京城里当一个憋屈的废物王爷。 难道是因为,你太过贪心,不仅想要天下佣兵,还要烈阳军吗?” 洛梵烟话音才落,谢今弦就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烟烟,太过聪明的人,命都不会太长。” 听了这话,洛梵烟笑得十分嚣张放肆。 她抬起手,拍了拍谢今弦的肩膀:“是呀,还好我有两条命!”? 第570章 本王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谢今弦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认真道:“你不可以撮合时凌风与谢兰语。” “原因?” “你方才的猜测全对。” 谢今弦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决定与她好好说明白。 洛梵烟这个女人聪明,并且十分可恶。 她做事完全捉摸不清动机,可以说是任性妄为。 但她有一个有点,那就是听劝。 只要与她好好说,一般都能说得通。 “你既然只知道本王纵容着谢兰语成为在世佛女的原因,那应当也能想得到,如今的烈阳军上下,其实更希望她当烈阳军的主人。” 书房内,谢今弦做了好多个深呼吸,终于是把愤怒压了下去,有了几分耐心,能和洛梵烟好好说了。 “所以,如果我撮合了太子与谢兰语,就等于是把你谢家二十万烈阳军送给了皇室,还送给时凌风一个‘得之扶君定江山’的兽语者?” 洛梵烟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话的语气十分闲散松弛。 “她不是兽语者,你才是。”谢今弦认真地纠正她:“她是假的。”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大家眼里她才是真的嘛。”洛梵烟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表示不在乎。 “所以,我们算是达成共识了?”谢今弦拧着眉头看着她。 洛梵烟想了想,随后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谢今弦:“这可是王皇后给我的任务,我怎么能放弃呢?” “……”闻言,谢今弦心道一句“果然”,倒是没有多意外,只不过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你想如何?” “给点好处呗。”洛梵烟伸出了手,笑容满面:“王皇后为了让我帮她做成这件事,可是给我开出了厚厚一叠银票的价格呢!” 说着,她还搓了搓手指,将一个财迷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听了她的话,谢今弦没好气道:“你缺钱吗?” “这天下谁会嫌弃自己钱太多呢?” 洛梵烟晃了晃脑袋。 她的确是一点儿也不缺钱。 宰相嫡女出嫁,不仅洛远定给她准备了不菲的嫁妆,辛月夫人以及河东司马氏,甚至她的三个哥哥,都分别给她准备了嫁妆。 可以说,洛梵烟出嫁的时候,她的嫁妆比公主都多。 要不是如此,之前谢今弦也不会拉下脸跟她借钱,还一借就是将近百万两银子了。 “你要多少!”谢今弦看着她:“本王前段时日才给了你八十万两,如今手头上现银不多。” 洛梵烟摇了摇头:“王爷说错了,什么叫给了我八十万两,你那是还给我的。” “……嗯!”谢今弦觉得自己好丢脸。 “我呢也不是狮子大开口的人,让你这个穷困潦倒的王爷去跟一国皇后比财力,的确是有些为难你了。” 洛梵烟双手托在自己的下巴上,笑得十分灿烂:“这样,你从你的雇佣军里,选一百个武功最高的人送给我,你答应我,我也答应你。” “不可能!”谢今弦一口拒绝:“那些人手上身上背负着不知多少条性命,在官府的案底都厚厚一叠。 本王不想你死在他们手里,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第571章 深夜,有人来访 洛梵烟一点儿也不意外谢今弦会拒绝。 她点了点头,随后道:“那也行,那我们的交易就此取消,你要是想阻止我,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什么意思?”谢今弦猛然警惕。 洛梵烟灿烂一笑:“你可以去告诉谢兰语,让她不要靠近太子时凌风,也可以趁着太子还没有回京,你就赶紧将谢兰语纳入房中,这不就好了吗?” 说完,洛梵烟一刻也不耽搁,抬脚扭头就往外跑了个无影无踪。 谢今弦无语地看着她消失在视线之中,半晌后,他垂眸看着地面:“洛梵烟,你胆子是真的太大了!” 入夜。 洛梵烟照料完几只小奶猫之后,单独将刚刚养出身体的小虎兽放在了自己的床头。 正准备入睡之际,房梁上垂下来一条蛇:“嘶嘶嘶,女人,有人来找你来了。” 洛梵烟睁开眼:“谢今弦?” “不是,是个男的!” 听了这话,洛梵烟皱起眉头:“谁啊?” “老子不认识啊!”大蛇晃了晃脑袋说道。 洛梵烟心中感到疑惑,但是却不打算起床去看看。 开玩笑,这里是净思居,谢今弦的房间和她相隔不远,这大半夜来的人,未必就是找自己的。 这个时候出去,保不齐还会因为撞破了谢今弦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导致自己的危险再加一分。 她可不想冒险。 “那人就在你房门口呢,女人!”大蛇再次提醒。 闻言,洛梵烟干脆把被子拉过脑袋盖上,不打算理会。 见状,大蛇叹了口气,盘回了房梁上。 夜凉如水,四周一片寂静。 不过片刻,洛梵烟在被子里实在是捂得难受,便伸出脑袋来透口气。 一钻出被窝,她就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你你你……” 一个黑影静静地待在她的床沿上,房间里没有点灯,踩着屋外的月光,洛梵烟根本看不清来者何人。 “是我。”一个稍微有些陌生的男人声音传来。 洛梵烟拉起被子包着自己,将床上的竹筐子也护得结结实实:“你是谁啊,这里可是熙王府,我是熙王妃,你再不滚,我就要叫了!” 话音落,一阵风从窗户灌入,好似吹来了几点星光,洛梵烟在这一瞬间,竟然看到了那男人模糊的面容。 是个不认识的男人! “……我是豹豹!” 说完,男人弯下身子。 一阵裂帛声传来,地上落了一堆衣服碎片,出现了一大坨的黑色。 洛梵烟紧张了一下,赶紧摸过烛台点亮。 黑夜里,她对上了那双铜铃般大小的豹眼。 “你能便成人?你是精怪吗?”洛梵烟下意识也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看着蹲坐在自己面前的豹豹。 只见豹豹叹了口气:“是啊,豹豹和你待了一阵子就感觉厉害了许多,你回来又没有安置好豹豹,豹豹只能自己想办法来找你了。 豹豹实在是着急,傍晚的时候忽然就变成了人,可是豹豹没有穿衣服,天不够黑豹豹不敢来。” 听了这话,洛梵烟感觉自己的脸微微有些发热,赶忙去看地上的衣服碎片。 “……你上哪儿偷的裙子?” 碎片怎么这么眼熟? “豹豹认得字,豹豹在沉香榭偷的!”? 第572章 豹豹太开心了 素日里,谢兰语喜欢的衣着风格多是清雅的,但是上面时常会以各种巧思点缀着同色系的昂贵宝石。 并且她很是挑剔,寻常的衣物入不了她的眼,身上穿的,都必须是江南织造局专供皇室贵族的布料。 自打在世佛女的名声打出去之后,每年进贡的昂贵布料里,都会专门拨出一份来送到熙王府。 因此,谢兰语的衣服,实在是太好辨认了。 “你……真是偷得棒!”洛梵烟深吸一口气,反手竖起了大拇指。 豹豹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把大脑袋伸了过来,在她的手上蹭来蹭去:“豹豹饿了,想吃东西,能吃吗?豹豹饿!” 面对毛茸茸的主动求摸摸,洛梵烟哪里还有拒绝的想法。 当即拍了拍豹豹的头,道:“走,我带你去厨房吃点儿夜宵!” 豹豹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诶!兽语者大人最好啦!” 说完,他还异常高兴地在原地转了两圈:“我要变成人和兽语者大人一起走去!” 话音才落,洛梵烟顿感大事不妙,立刻转过身:“打住!” “洛……” “……” 谢今弦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身材颀长,满身都是腱子肉,披散着一头乌黑长发的男人面对着自己站着。 身上,不、着、寸、缕! 谢今弦眼皮子抽了抽,立刻反手关上了房门,将正准备进门的丰岚给拦在了门外。 豹豹瞪圆了眼睛看着谢今弦,面上的血色逐渐缺失。 眼看着豹豹要尖叫出声的时候,谢今弦当机立断,一个健步闪现到了豹豹跟前,反手捂住了豹豹的嘴。 “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谢今弦气恼地回头看向背对着这边的洛梵烟:“竟然把野男人带进本王的院子!” 听了这话,洛梵烟回过头来。 看到谢今弦抱着一丝不挂的豹豹的时候,她有些难受地遮住了眼睛:“摆脱你好人做到底,给豹豹穿件衣服,他脑子有点不灵光!” 谢今弦没好气地看着洛梵烟,一句话也没说,低下了头看向了自己怀中的豹豹。 此时,豹豹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惊恐之色。 方才进门的时候,谢今弦清晰地看到,豹豹身后有一条又黑又长的尾巴,正缓缓地收回去,所以他倒是不觉得洛梵烟是在偷人。 只是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谢今弦第一反应就是要给洛梵烟遮掩一下。 连丰岚都不能知道的那种遮掩。 片刻后。 豹豹委屈巴巴地裹着谢今弦的外裳坐在地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嘴巴时不时地扁来扁去,想哭又不敢哭出来。 “事情就是这样了!”洛梵烟跟谢今弦讲完了豹豹的来历,扶着自己的额头,很是头疼地站在一旁。 连看都不敢看豹豹一眼,毕竟他现在是人身,还……没穿衣服! “既然如此,你变回兽形,如此也方便在府上行走。”谢今弦看着洛梵烟的模样,心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语气倒是十分平静。 “不行……”豹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着他俩:“豹豹十天只能变身三次。” “忽然能变身,豹豹太开心了,所以已经……已经变完了!”? 第573章 王爷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洛梵烟听闻这个噩耗,无奈地走向柱子,抱着柱子就开始撞:“照夜御雷豹不是猛得一批聪明得要死的吗?豹豹怎么跟个绝世大憨批似的啊?” 见洛梵烟如此,谢今弦心中也有些哭笑难当。 他想都不想,走上前先用手垫在洛梵烟的额头前,柔声道:“不必如此,本王会帮你解决他的事情的。” “多谢你没有当机立断觉得我藏了个裸男在房间里,是在偷情啊!”洛梵烟甚至都呜咽了起来。 见她如此,谢今弦的语气更加温柔:“即便是偷情,本王也会护着你。” 洛梵烟闻言,愣在了那里。 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谢今弦,好半天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谢今弦心里不知觉生出了某些得意。 看来他知道如何让洛梵烟心软了,原来她想要的是,无条件的信任和呵护吗? 虽然有些麻烦和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哄着她心甘情愿,到时候借用兽语者的身份与羁绊契约的关系,他一定能…… “你是不是被豹豹传染了?” 谢今弦还没有想到最后,就听到洛梵烟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她满脸都是疑惑的表情,看着谢今弦:“你老婆要是这么明目张胆地给你戴绿帽子,奸夫都带到你的院子里,还让你亲自抓到了,你居然还要护着? 天老爷,你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闻言,谢今弦的眼皮子抽了抽。 这个女人,真的很会破坏气氛! “什么特殊的癖好?”谢今弦一时无语,只下意识跟着她的话问了一句。 还不等洛梵烟回答,一旁的豹豹立刻精神奕奕地插话:“豹豹知道豹豹知道,绿帽癖好!” “……对!”洛梵烟点头。 谢今弦:…… 他真的是谢谢这两个人了! “丰岚,”谢今弦铁青着一张脸转过身,站在门口扬声喊道:“去几身本王的衣物来,顺便让院子里守夜的下人们全都回去休息。” 门外的丰岚原本正趴在门上听着,可是里面动静很小,再加上羁绊主和羁绊者在一起的时候,便会自动降低窥探性,所以丰岚什么也没听到。 乍然听到自家主子这番话,丰岚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来了精神:“是!属下这就去!” 随后,他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疯狂给边上伺候的人打手势:“走走走,都走都走,别打扰了王爷王妃的良宵!” 房间里的动静不轻易外传,可外面的动静传进来却是一清二楚。 洛梵烟听到丰岚的话之后,感觉自己的脸都丢光了,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清白都在这两句话里丢了个干净。 “别误会,丰岚也是会错了意。” 谢今弦稍微有一点尴尬,但是绝对看不出来他在尴尬地冷着一张脸,转身看向了洛梵烟与一旁扑闪着大眼睛,满脸无辜的豹豹。 “知道了。”洛梵烟无奈,只能叹了口气:“喂,谢小狗,今天谢谢你啊。” 听了这话,谢今弦眉头轻轻一挑:“就这?” “那你还想要什么?要银子?”洛梵烟无奈地说完,看了一眼那边把自己裹着的豹豹:“也行,毕竟是我御兽不严出现的纰漏,你要多少钱?” “本王不要钱。”谢今弦没好气地道:“但本王要你答应本王一件事!”? 第574章 哇哦,王爷好帅耶! “达咩!”洛梵烟双手在身前交叉,认真地拒绝谢今弦:“这绝不可能,我们只能是交易关系,不存在这种答应关系。 我感谢你,可以付钱,但是你不能让我答应你的无理要求。” “为何你还没有听,便觉得是无理要求?”谢今弦不解。 “这还用听吗?”洛梵烟无语地看着他:“还记得我们今天有一笔没有谈成的交易吗?你也不必说得太过明确,我知道你想让我答应的就是不要撮合那谁谁和那谁谁。 这是不可能的,就算你这会儿帮了我和豹豹,这种事我也不可能答应你。” 她的话说完,便看到谢今弦脸色愈发难看,甚至阴沉得几乎要滴水的样子,就这么看着洛梵烟。 见他如此,洛梵烟的心里是有一点点慌的。 她咽了口口水:“我觉得我会这么说,你应该是心里有数的才对啊,我又不是那种有小节大意,还十分高尚的人。 我如今小命都攥在别人的手里,我总得想想办法,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四面环敌!” “本王自然是理解你了。” 谢今弦冷冷地开口,声音仿佛淬了一把冰渣子一般,冷得一旁的豹豹都紧张了起来:“你认定了本王想要你的命,如今没有对你做什么,也是因为羁绊契约的约束。 你也知道元帝与王皇后想要利用你监视本王,若是你不从,他们也随时都会杀了你。 而如今,本王对你的威胁很小,毕竟有羁绊契约的约束,你死,我也活不了。 所以你便偏向于跟元帝与王皇后合作,这便是你的保命法则。” 听了他的话,虽然是事实,也是她心里所想,但不知道为什么,洛梵烟听到谢今弦说得这么清楚直白的时候,心里还是免不了有那么一点点的难受。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受。 所以理所应当地,把这份难受,当做是被点破心事之后的心虚。 “既然王爷都知道,也说了能理解我,那自然是不会再强迫我放弃撮合谢兰语与太子殿下了,对吗?” 洛梵烟壮着胆子问道。 谢今弦看着她,眯了眯眼睛,倒是没有回答。 “啊哈哈,那……那王爷不说话,我就当王爷是默认了哈!”洛梵烟尴尬地打着哈哈,强行圆场地说道。 谢今弦依旧没有说话,听了洛梵烟的话,甚至还冷冷地,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 这会儿,就连最迟钝的豹豹,也感觉到气氛有点点不太对劲了起来。 “王爷!王妃!属下将衣物放在门口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丰岚的话清晰地传入他们的耳朵里。 洛梵烟立刻松了口气,当即揣着笑脸呵呵地往门的方向走去:“哈哈,我去帮豹豹拿衣服!” 话音才落,她就感觉自己脖子一紧。 谢今弦提着她的后衣襟,硬生生地将她提了回去,丢到了一旁的软塌旁。 随后,他头也不回地转过身:“本王自己取。” 洛梵烟没回过神来,还愣着。 一旁的豹豹忽然双手合十放在下巴上,满眼星光:“哇哦,王爷好帅耶!”? 第575章 端水大师 话音才落,洛梵烟反手就在豹豹的脑壳上落了一记爆锤:“你是公的!” “公的怎么了,豹豹喜欢一切强悍的人!哼!”豹豹抱着自己的脑瓜子,气鼓鼓地看向洛梵烟。 “你是豹子,他是人,你就算喜欢他也不行!”洛梵烟无语道。 “为什么不行!你就算是兽语者大人,也不能阻止我喜欢王爷啊!”豹豹理直气壮。 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你俩都是公的!你俩还不同物种!你俩有生殖隔离!” 话音才落,谢今弦修长笔直的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她顺着这双腿逐渐往上看。 果然! 谢今弦那张脸,已经和锅底灰差不多颜色了。 “我那个……是在劝说豹豹不要胡思乱想,你别误会了!”洛梵烟感觉这简直是自己的社死现场。 “嗯。” 谢今弦冷冷地应了一声,将衣服递给豹豹:“你身量较矮,本王的衣物可能有些大,你自己调整一番。” 豹豹星星眼,双手接过了谢今弦的衣服抱在怀中,认真地点头道:“豹豹知道了,豹豹会自己调整的,豹豹感谢王爷!” “嗯。” 谢今弦恢复了平日里冷冷淡淡的样子。 倒是让豹豹有些……越挫越勇! 厨房。 换完衣服的豹豹正在厨房上蹿下跳,一会儿看看正在忙碌给他弄东西吃的洛梵烟,一会儿又跑过去骚扰一下守在门口摆着臭脸的谢今弦。 豹豹自认为是一个好豹豹,虽然觉得王爷很帅,他很喜欢,但是他也时刻记着自己如今还是洛梵烟的契约兽,所以骚扰一会儿谢今弦,他就凑过去黏糊一会儿洛梵烟。 一碗水,没人比他豹豹端得更平啦! “就这些了!” 洛梵烟将一碗阳春面摆在桌上,如是说道。 豹豹凑过去闻了闻,随后抬起头一脸茫然。 “你还挑食啊?”洛梵烟看着豹豹,不解地问道:“你都化身成人了,总不能还跟兽形的时候一样吃生肉?” 豹豹听了这话,扁了扁嘴:“不……不可以的话,豹豹可以吃熟肉的……” 洛梵烟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道:“豹豹啊,这会儿已经是半夜子时了,每天厨房都会将没有吃完的饭菜处理干净,免得第二天府上的主子们吃坏肚子。 所以这个时候能有一碗面条,还是我亲手做的,已经十分难得以及不容易了!” 听了这话,豹豹眨了眨眼睛:“可是豹豹是吃肉的,可以不光吃肉,但是也不能光吃面条呀!” 洛梵烟笑眯眯地拍了拍豹豹的肩膀:“瞧你这话说的,你既然变成人形了,就要入乡随俗……” “哐当!” 谢今弦丢了一只新鲜宰杀的羊犊子在桌子上,随后他坐到了豹豹的对面,冲豹豹伸出手:“给我!” “啊?”豹豹口水都要滴下来了,赶紧回过神:“王爷要给我什么?” 谢今弦瞥了洛梵烟一眼,道:“还有面吗?” “你要吃?”洛梵烟不解。 “照夜御雷豹只吃肉,你给他吃面,你就是在虐待动物。” 说着,谢今弦指了指桌上的羊犊子:“本王正好饿了,用这个,换你一碗阳春面如何?”? 第576章 唠唠叨叨,王爷认输 洛梵烟闻言不自觉地愣住。 一种叫做“暧昧”的气氛,悄悄地在二人之间流转往返。 “嗷呜!” 豹豹眼神放光,等不及他们俩说话,一个豹跳上了桌子,一口就将羊腿给扯了下来。 “……”谢今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豹豹!”洛梵烟抬手一巴掌拍在豹豹的后脑勺:“你现在是人!哪里有人是这样吃东西的!下来!我给你做熟了吃!” “不要,这样吃最鲜美!”豹豹桀骜不驯异常叛逆地甩了甩脑袋。 还好谢今弦宰羊的时候血放干了,否则他这么一甩,非得把血甩得洛梵烟和谢今弦一头一脸。 “他初变成人,想来还不适应人的生活方式,你让他慢慢调整便是,左右还是在熙王府中,不会出去吓到旁人。” 谢今弦倒是好声好气,还劝说起了洛梵烟来。 听了这话,洛梵烟没好气地将豹豹没有碰过的那碗阳春面推到了谢今弦的面前:“你说得对!” 谢今弦的表情有点僵硬,看着面前的阳春面,似乎脑子都没转开。 “不是要吃面吗?豹豹把你送来的羊犊子吃了,这碗面自然也归你了。” 洛梵烟双手抱在胸前,表情看起来很是不爽。 谢今弦面皮抽了抽:“你让本王吃他碰过的东西?” “什么叫他碰过的,我们豹豹就是用筷子搅了几下,也没有吃过。 而且我考虑到豹豹食量大,这碗面可是寻常面条的两份那么多。 王爷才大出血还了我八十万两银子,熙王府总得开源节流,浪费粮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哟!” 说着,洛梵烟胳膊支在桌上,双手托腮,还冲谢今弦眨了眨眼睛。 看她如此,谢今弦皱着眉头看向面前的面条,好半天都下不去手。 “本王不吃,你重新下一碗!”他到底没有打算勉强自己。 “你不吃他不吃,难不成让我吃啊?”洛梵烟撇了撇嘴。 早知道这大王爷不好伺候,让他吃这碗面也不过是随口试探。 见他拒绝,洛梵烟倒也没有为难,而是从善如流地站起来,打算再去做一碗:“我真是劳碌命,伺候完小的还得伺候大的,哪里有王妃当成我这德行,传出去都要笑掉旁人的大牙。 外面还说什么视如珍宝,哪家是这样糟蹋珍宝的啊!” 一边骂骂咧咧,洛梵烟一边坐到了灶前,捅了捅灶膛,将碳上的灰推下去,然后放进了新的干柴,用烧火棍吹了吹,生起了火。 “依我看啊,王府上下都不知道节俭这两个字,要不是有那么多产业养着,光凭你每个月的俸禄,别说是维持现在的模样了,下人的月银发不发得起都另外两说!” 说着,洛梵烟往锅里倒了两瓢冷水,继续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这个王爷倒是潇洒得很,这熙王府上上下下,要是没有付管家精打细算,早就让人吃空了!” “洛梵烟!”谢今弦沉声喊了她一句。 “不过说来也奇怪,你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八十万两白银来还债,怎么王府的账面上我却从来没见到过银子?几乎都是勉强维持着收支平衡欸!” “洛梵烟!”谢今弦的声音逐渐开始不耐烦。 “或许你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产业,不能走明帐账,但是这不能走明账的钱,自然也是不能光明正大的花了。” 洛梵烟充耳不闻,自顾自说着,还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王府都入不敷出了,王爷还带头铺张浪费,真是……唉……” “别说了!”谢今弦深吸一口气,抓起了筷子:“本王吃就是了!”? 第577章 耳朵嗡嗡作响 “吃什么吃,我火都升起来了你说你要吃了,柴不要钱啊?” 洛梵烟手里拿着大勺,凶巴巴地转过头看着谢今弦:“要吃不能早说吗?非得等我把火都升起来了,水都快烧开了才说?” 谢今弦手里拿着筷子,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是吃,还是别吃,就那样僵在了原地。 一旁,豹豹“嘎吱嘎吱”嚼着骨头,看着他俩这样儿,忽然“嘿嘿”笑了两声。 “笑什么笑?我跟你说,你也就今天有小羊犊子吃了,明天开始,就跟我们一样正常吃饭!” 洛梵烟的矛头对准了豹豹。 豹豹赶紧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她的脸。 谢今弦:“豹豹是动物……” “他现在是人!” 洛梵烟盯着谢今弦看了一会儿,随后道:“我给你少下点,也不算浪费了。” 说完,她往锅里丢了一把面条。 谢今弦大惊:“本王这一碗已经足够!” “你对得起柴火吗?”洛梵烟盖上锅盖回头看他。 谢今弦疑惑:“什么?” “还有这么多水,”洛梵烟指了指水缸和一旁垒起来的水桶:“你知道下人们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起来挑水吗?这些水缸要用那么小的水桶一趟一趟地挑回来,保证厨子们在做饭的时候水缸是满的。 若是不满,又得反复地去挑水。” 谢今弦茫然:“你在说什么?” “刚刚矫情得要死,死活不肯吃那一碗面,非要让我把火升起来重新做。 我都已经生起了火下了面条你又忽然要吃那一碗了? 这些柴火,这些水,你对得起他们吗?” 洛梵烟手里举着大勺,舞得虎虎生风:“你自己要重新下的,你自己也要吃的,怎么就不行了? 我少下一点已经是为你着想了,你怎么那么不懂人家为你好啊?” 谢今弦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耳朵里莫名嗡嗡作响。 心里模模糊糊起了一个念头—— 这个时候,不要跟洛梵烟对着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然就真的没完没了了。 于是乎,他抿了抿嘴唇,低下头拨拉着碗里的面条。 见他不说话了,洛梵烟“哼哼”了两声,转身继续去煮面。 而厨房外,丰岚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天老爷啊……他看到了什么? 王爷竟然被王妃……说服了? “丰岚,你怎么在这儿?我方才去寻哥哥,不见他踪影,莫不是在厨房里?” 就在丰岚还未回神之际,一个柔美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丰岚见了鬼一样地转过身,看到一身素衣的谢兰语正朝着自己走来,身边还陪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丰语。 见状,丰岚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拦在了谢兰语前面,道:“兰小姐,天色已晚,你来净思居做什么?” “我想起今日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同哥哥说,明日一早我又要随贵妃娘娘去佛光寺祈福,怕耽搁了,所以便赶快过来一趟。” 谢兰语说着,往丰岚的身后看了一眼:“哥哥在里面吗?可是晚膳不和胃口?” “不是……”丰岚下意识道:“王爷在……里头有事在忙!” 他说着,给一旁冷着脸的丰语疯狂使眼色。 丰语看了他一眼,随后道:“兰小姐,既然王爷在里面,不如我们便进去同王爷说。” 话音落,丰语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弟弟丰岚挤到一旁,硬生生给谢兰语开了一条路出来。? 第578章 佛兰县主,当忧民之忧 丰岚想要去拦,但是丰语最近好似功力长进不少,几番阻拦之下,丰岚竟是半分便宜也没占上。 谢兰语就这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步步走向了厨房。 “谢今弦!你有完没完!” 就在这时,厨房内传来洛梵烟的一声爆喝:“你敢浪费粮食试试看!” 谢兰语闻言面上一怔,随后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厨房。 入眼,便是谢今弦手里端着一碗只剩一半的面条,正躲着洛梵烟手里的大勺。 “本王当真是吃不下了,你也说了只煮了一小碗,正好你吃了不行吗?怎么本王不吃就是浪费粮食,你不吃就不是了?”谢今弦语速是前所未有地快。 洛梵烟挥舞着大勺:“老娘那是给你煮的!老娘也不需要吃宵夜!这碗面也是你自己要求要吃的!你要是不给我一口汤都不剩地吃完,我就把你拆了下锅吊高汤!” “嫂嫂!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对哥哥这般无礼!”谢兰语惊恐万状,看着洛梵烟手里的大勺几次三番擦着谢今弦的身子边上打过去,下意识也大声地喊了出来。 这一声出来,二人双双看向了门口。 见到谢兰语的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今弦竟然像是松了口气一般,顺手抄起了个什么东西就飞快地朝着她走了过来。 谢兰语心里莫名一暖。 可见洛梵烟平日里有多嚣张跋扈,竟然仗着哥哥对她的宠爱如此无法无天,当真是…… “你来得正好,本王不小心让你嫂嫂多下了一碗阳春面,味道极好。” 谢今弦说着,将手里的东西塞到了谢兰语的手中:“一米一面来之不易,皆是百姓们辛苦耕种所得,兰语,你如今为佛兰郡主,当忧民之忧。” 谢兰语听了这话,缓缓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中。 一个碗。 确切地说,是一碗面。 “哥哥这是何意?”谢兰语一时间脑子也转不过来。 “你哥让你吃了啊!”洛梵烟靠在灶台边上,吊儿郎当地说道:“他诓我给他多下了一碗面条,他吃不完,我吃不下。” 说着,洛梵烟叹了口气,忽然换成了带着三分委屈七分倔强的语气:“兰语,你放心,这碗面刚刚出锅,没有人碰过。 我也是全心全意给王爷做的宵夜,只可惜王爷……” “本王怎么了?”谢今弦下意识心里发毛。 他发现了。 他根本不怕洛梵烟骂骂咧咧,他最怕洛梵烟碎碎念个没完没了,那真的像是和尚念经一般嗡嗡作响,偏生还无法反驳! “算了,”洛梵烟放下大勺,款款走来:“我知道王爷嫌弃我做的东西,原以为兰语心地善良不会如此,却没想到我如此招人讨厌。” 说完,她已经走到了谢兰语跟前,二话不说,非常用力地从她的手里,将那碗面条给扯了回来:“给,你吃!” 话音落,她将碗放在了看热闹的豹豹面前。 豹豹:“嗝儿……” 洛梵烟低头盯着他看。 豹豹赶紧低下头,硬着头皮一口气将面条直接喝了个精光! “嗝儿……” 他又打了个嗝儿,尽管面如菜色,却伸出了颤巍巍的大拇指:“人……人间美味……” 呜呜呜……好难吃啊!? 第579章 谢兰语被埋了起来 谢今弦头一回对和自己性别相同的其他“人”产生了同情。 别的不说,洛梵烟这下厨的手艺当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他方才做了半天的心理斗争,勉强吃了第一口。 面条刚入口,他就后悔了。 与其吃下这样的两碗面,还不如让洛梵烟碎碎念上一年! “你们……”谢兰语站在厨房门口,一双美目睁得圆滚滚,面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一般。 你们竟然背着我,关系到了如此亲密的程度! “我们怎么了?”洛梵烟刚刚满意地摸了摸豹豹的脑袋,骤然听到谢兰语的话,下意识看了过来。 “他……他是谁?”谢兰语话到嘴边,忽然缩了回去,指着豹豹问出了声。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 不,与其说是男子,不如说是少年。 他虽然身量极高,几乎与谢今弦齐平,但那张脸看起来,就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一般稚气未脱。 谢兰语从未见过此人! 洛梵烟闻言,眼珠子一转,狠狠地在豹豹柔软的发顶揉了揉,道:“他叫豹豹,是一个小乞丐,我和王爷见他可怜,我们俩如今膝下无子,便将他领了回来,打算收养他为义子。” 谢今弦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后立刻看向她,眼神质问。 洛梵烟笑吟吟:“王爷还说,豹豹从小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所以应当多多给他吃肉,这样才能长得高高壮壮。” 已经高高壮壮的豹豹原本是想反对洛梵烟的话的,但是听到“多多吃肉”这四个字,立马点头如捣蒜:“对呀对呀,王爷和兽……和王妃大人都是好人,豹豹以后会好好孝敬你们的!” 看在肉的份儿上! 谢今弦闻言,只觉得眼前莫名黑了黑。 而谢兰语闻言,却已经是眼前一片漆黑。 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谢今弦,声音颤抖:“哥哥,你和她……你们……” “嗯。”他不是很想解释,敷衍地点了点头后,看向豹豹,微抬下巴:“吃饱了吗?吃饱了随本王回去!” “好嘞!”豹豹一听这话,立刻欢快地手脚并用,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朝着谢今弦扑了过来。 而谢兰语却在这一瞬间,眼前一黑,整个人朝着谢今弦倒了下去。 她想清楚了! 谢今弦既然已经能触碰洛梵烟了,那未必他对异性过敏的毛病没有好! 眼下顾不得徐徐图之,她必须要立刻!成为谢今弦的女人!至少!要有肌肤之亲! 他俩养子都有了,亲子……难道还会远吗? “咚——” “啊——” 豹豹冲过来的势头稍微有一点猛。 谢兰语倒下的动作又实在是突如其来。 豹豹一时间没有刹住车,猛地撞到了谢兰语。 直接将人撞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门上。 谢兰语一声惨叫,这次倒是真的砸昏了过去。 “啊咧……豹豹是不是闯祸了?”豹豹蹲在地上,茫然地看向谢兰语落地的方向喃喃自语。 话音才落,门板忽然掉了下来。 “嘭——” 结结实实地将谢兰语给埋了起来。? 第580章 她的心好痛 “唔——” 原本被砸昏过去的谢兰语又被砸醒了。 看到自己被埋了起来,当即惊叫出声:“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话音落,压在她身上的门板子被一把掀开。 洛梵烟喜欢光亮,所以厨房里此时灯火通明,再加上她也有点不好意思,正举着两个烛台跟在后面。 这一幕落在了谢兰语的眼中,就变了味道。 “嫂嫂竟然还如此兴致勃勃地来看兰语的笑话,难道不觉得很是过分吗?” 谢兰语一边呜呜咽咽地哭着一边指责洛梵烟:“你纵容养子伤我,我必要向贵妃娘娘告状,请贵妃娘娘为我做主!” 听了这话,洛梵烟一脸茫然地看向身边吭哧吭哧扛着门板打算丢出去的豹豹:“崽,我让你撞她了吗?” 闻言,豹豹也是一愣,随后摇头:“没有啊,王妃大人啥也没说,是王爷让我走的。” “听到了吗?我没有纵容豹豹伤你。”洛梵烟手里举着两个烛台认真地跟谢兰语解释。 可谢兰语压根儿不听:“我被你的养子伤到是事实,你还有何可辩?” “你这个女人好坏啊!”豹豹手里还举着那个门板,瞪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谢兰语,认真道:“明明是你想要往王爷的身上躺过去,明明是那会儿王爷招呼我要走了! 是你自己撞的豹豹,我家王妃大人都离得那么远,你还能怪上她? 你好像脑子有病一样的!” 说着,豹豹顺手将手里的门板丢了出去,然后气鼓鼓地去看洛梵烟:“王妃大人,我们走!” 洛梵烟心里暖暖的,她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被一个陌生人这般直白地维护。 她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地上的谢兰语:“佛兰郡主,您身娇体贵,有的时候的确应该珍视自己的身份。 往自家哥哥身上倒这种事儿,若是有血缘关系的,旁人虽然觉得不妥,也不会说什么。 可你与王爷没有血缘关系,还请你以后自珍自重,毕竟你这郡主之位与皇家多少沾亲带故,你名声不好,皇家也会怪罪熙王府。” 她这番明显就是在责备的话,听得谢兰语怒火中烧。 方才谢兰语还一副身受重伤倒地不起的样子,这会儿却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愤怒地指着洛梵烟道:“你威胁我?你竟然敢威胁我?谁给你的胆子来威胁我?我可是郡主!” 话音才落,洛梵烟便感觉到一只手从她的手里拿走了一个烛台。 随后,另一只手勾住了她的肩膀。 不等洛梵烟反应,豹豹就跟要吃了谢兰语一样呲牙:“威胁你怎么了!要不是王妃大人在,你都死成人泥了!” 豹豹话音才落,洛梵烟便听到身侧头顶上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声音,低沉但充满威胁:“本王给她的胆子,兰语,她是你长嫂,教训你也是应当应分,你待如何?” 谢兰语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体会到众叛亲离的滋味。 当下,她真情实感地红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谢今弦,嘴唇微微颤抖,藏在袖子里的手攥得发白。 她的心好痛! 哥哥怎么能这么对她!? 第581章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哥哥 眼看着谢兰语说不出话来了,洛梵烟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并没有占领上风的惬意感。 反而是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倒有些不适应了起来。 “时候不早了,沉香榭距离净思居虽然不远,但回去还得一段路。” 洛梵烟用柔和的语气说道:“你不是明日还要陪贵妃娘娘吗?早些回去休息。” 听了这话,谢兰语一脸倔强地用手背擦掉了脸上落下的泪珠儿,随后咬着后槽牙看着洛梵烟道:“你不会得意太久的!” “我并没有得意,只是觉得你挺可怜的。”洛梵烟声音平静。 听了她的话,谢今弦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说话。 “哥哥,贵妃娘娘告诉我,为了感谢熙王府培养出兽语者,陛下特意下令恢复你在工部的职位,明日工部尚书会亲自来府上拜会。 但在他来之前却不会有任何消息,就是陛下想要看看,哥哥平日里在府上是什么样的状态,还请哥哥早做准备!” 说完,谢兰语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承认我的确爱慕哥哥,我与哥哥并无血缘关系,我爱慕我的,哥哥不必理会,也可以尽情地宠爱……宠爱洛梵烟。 但只要我还姓一天的谢,我就会为哥哥,为熙王府,为谢家和烈阳军,做一切我能做的事,尽所有我能尽的力!” 说到这里的时候,谢兰语显然已经是绷不住了。 她哽咽了一下,匆匆福了福身,头一回连谢今弦的脸都不看一眼,扭头就走。 而门外,丰语的身影飞快地跟上了谢兰语,临走前,他还回头看了这边一眼。 那一眼里包含的情绪有些复杂,洛梵烟一时半会儿看不明白。 只能用手肘捣了捣谢今弦的腰窝道:“你之前不是让丰语跟着我当我的属下吗?他怎么又回到谢兰语的身边了?” 听了这话,谢今弦低下头看着她,随后道:“谢兰语来同我要的。” “她要你就给?你自己说过的话就是放屁了?”洛梵烟说完,忽而又点了点头道:“不过也是哈,人家给你把工部搞回来了,我这个没啥用的羁绊主,可不得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吗。” 说完,她掰开了谢今弦的手,拍了拍一旁呆滞的豹豹的肩膀:“今晚就听这位大王爷的安排,太迟了,我回去睡了。” 豹豹猛地回神:“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因为人家是这个地盘的老大,暂时管着咱俩的生死呢。” 洛梵烟说着,回头瞥了谢今弦一眼,抬脚便离开了厨房。 夜色下,她的身影一点一点没入黑暗之中。 谢今弦和豹豹一前一后地站在厨房门内,静静地看着洛梵烟离开。 - 沉香榭。 谢兰语换了一身干净的寝衣,正伸着胳膊,让谢容曦给她上药,自己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稍不留神,谢容曦弄疼了她。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谢兰语反手一个耳光落在了谢容曦的脸上:“你也要欺负我吗?” 谢容曦被打得一愣,下意识道:“姐姐这话是何意?” 她虽然不是第一次被谢兰语打,可却是头一回听到谢兰语用这种语气说话。 回过神来,谢兰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勉强压下心头的愤怒,冷冷道:“那婢子的尸体在何处?”? 第582章 你简直是个废物! 闻言,谢容曦只觉得心里凉了凉,低垂着头不敢去看谢兰语的视线。 “我过去的时候,洛梵烟已经把红秀带走了,如今她是洛梵烟房中的人,已经随着她搬去了净思居。” 听了这话,谢兰语眉头锁得更深,甚至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谢容曦,咬着后槽牙道:“让你办事,你就是这么办的吗?” 见她没有要求自己再去杀了红秀,谢容曦的心里松了口气,语气也更软了起来:“姐姐叮嘱不要惊动旁人,我也是担心让姐姐不开心,所以才没有追上去的。” “可是我现在就很不开心!”谢兰语定定地看着谢容曦:“洛梵烟越来越得哥哥宠爱,哥哥的眼中已经看不到我的付出,他的身边也没有我的位置了!” 闻言,谢容曦疑惑地看向她:“可是姐姐一直都会是熙王府的佛兰郡主,姐姐在为熙王府谋好事,每一件王爷都有让付管家仔仔细细地记下来,隔一段时间就会特意来表彰姐姐啊。” “我要的是这个吗?”谢兰语看着谢容曦的模样,终于是忍不住愤怒出声,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得谢容曦缩了回去,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我要的,是哥哥的心!我要的是哥哥离不开我!” 谢兰语气得狠狠地抓起什么东西就砸了出去。 随后光着脚从软塌上下来,对着谢容曦咆哮:“我要他爱我!我要他心里眼里只有我!你明白了吗?” 谢容曦不明白。 她这会儿很害怕。 但同时心里却也有一点点小雀跃。 这次和洛梵烟的打赌,是她赢了! 她就知道,姐姐是绝对不会在知道红秀已经去了净思居的前提下,还要她去冒险杀了红秀的! “谢容曦!”谢兰语一把抓住了走神的谢容曦的头发,反手一耳光摔了上去:“你昨天若是顺利杀了那个贱人,那明日一早我便可以带着这个消息直接去见贵妃娘娘!我可以直接给她定罪! 残杀下人,即便是正统王妃也是逃不开刑罚的! 只要她受了刑罚,她就当不得这个王妃,便是哥哥同意,百姓和律法都不会答应!” 说着,谢兰语又给了谢容曦一耳光,随后狠狠地捏着她的脖子,目呲欲裂道:“你真是个废物,让你杀个人都杀不好。 从小到大,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我护着你在王府,我让你有吃有穿,成为外人眼中尊贵的王府二小姐。 可是你呢? 除了那个该死的嬷嬷之外,你帮我杀成过什么人吗?” 谢容曦本能地不敢反抗谢兰语,只能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腕,面上露出哀求之色,以求谢兰语可以心软,别真的掐死她。 习武之人太清楚人的本能。 若是掐得太过分太狠的话,她的求生本能很可能就会伤害到谢兰语的! 谢兰语直掐得谢容曦不停地翻白眼,随后才松开了手,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拖到地上,狠狠地一脚踹在她的心口:“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何至于此? 你倒好,你连一点小事都办不成,你说,你是不是对不起我?你是不是个废物!”? 第583章 兰小姐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从小到大,谢兰语没少骂过谢容曦难听的话。 原本谢容曦就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全家,所以始终保持着一种赎罪者的心态,即便是面对谢兰语各式各样的谩骂,她也心甘情愿地受着忍着。 她觉得自己是罪人,姐姐为了保护她已经是费尽力气,让姐姐生气,便是她的不对。 可是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她,其实她没有错。 没有人会真的把一个小孩的话无比认真对待。 庄家的没落和覆灭,是权利倾轧,朝堂更迭的后果。 在天下大局面前,任何人的崛起和衰亡,都不该迁怒旁人。 或许听到这话的时候,谢容曦的心里是不信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话,在她千疮百孔故作坚强又敏感至极的心里,无疑是投入了一束温暖的光…… 耳畔回荡着谢兰语对她的谩骂。 她说谢容曦不知羞耻,害死了庄家满门,却还有脸活在世上。 她指责谢容曦不知感恩,她为了护住谢容曦的命付出了一切,却还被她这般对待。 …… 她说了很多。 谢容曦其实都想不太起来了,但她知道,翻来覆去,也不过只有这些了。 当她被谢兰语一脚踹出房门的时候,她跪坐在地上,看着垂落在身前的乱发,半晌都没有任何动作。 “今日沉香榭一定要死人,你自己看着办!办不好,别回来见我!也别喊我姐姐了!我没你这样丢人现眼的妹妹!” 这是谢兰语将她踹出来的时候说的话。 她不懂。 为什么沉香榭一定要死人?为什么姐姐一定要和洛梵烟过不去?为什么她为姐姐做了那么多,最后姐姐却还是说她不知感恩? 她感恩的,她心里始终感激姐姐,也谨记自己的罪责,可是姐姐为什么总是看不到? 是她表现得不够好吗? “地上凉,起来。”一个苍劲有力的男人的手,伸到了谢容曦的面前,打断了她脑中狂奔的思绪。 她愣了愣,下意识顺着这只手往上看去。 “多谢语护卫。”她没有握住那只手,而是自己站了起来。 谢容曦活动了一下,觉得自己除了狼狈之外一切还好。 想到这儿,她不免又笑了笑,姐姐是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弱女子,即便是生气,又能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兰小姐又让你去杀人了是吗?”丰语看着谢容曦,一语道破:“方嬷嬷也是你杀的?” 闻言,谢容曦再次看向丰语:“你想说什么?” 丰语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握住谢容曦的手腕,拽着她往外拖去。 谢容曦一愣,本能想要拒绝,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这么做。 直到她被丰语拽着到了沉香榭的湖心亭。 “语护卫,你到底要干什么?”谢容曦烦闷地甩开了手。 丰语回头,认真地盯着她,低声道:“兰小姐有问题,她很可能……是疯了!” “什么?”谢容曦不解地看着他。 丰语激动地扶着谢容曦的肩膀,声音却压得很低:“兰小姐对我说,她想要我的全部忠心,因为她做过一个预知梦,梦里我依旧跟着王爷和王妃,但,他们却因我而死!” 听到这里,谢容曦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她只能硬邦邦道:“一个梦而已,你怎么能信?” 丰语闻言,使劲摇头:“不是的,兰小姐曾经为我预言过几日内的事情,都是她的梦,而且全然吻合! 她如今要让你杀了红秀,一定也是为了保护王爷和王妃!容曦小姐,你一定要听兰小姐的话!” 谢容曦实在是没有忍住,抬手一把推开了丰语!? 第584章 兰儿好害怕 她看着丰语:“你这会儿看起来仿佛是个忠实而又狂热的信徒,若是此时姐姐让你去死,你是否也会义无反顾?” 听了这话,丰语一愣,随后道:“你这个假设并不存在,兰小姐善良柔软,怎么会轻易让我去死?除非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 “那假如她告诉你,她做的预知梦里,你活着,王爷和王妃都会有性命危险,你待如何选择?” 谢容曦说着,心脏疯狂跳动了起来。 她不信! 这世上有人竟然当真愚昧到如此境地! “我宁愿死也不会给王爷带来任何危险。”丰语斩钉截铁,说得毫不犹豫。 谢容曦深吸了一口气:“你又怎么能确定,她的预知梦完全准确?” “只要有一丝可能,我也不能让王爷冒险。”丰语认真地看着谢容曦:“若是兰小姐的预知梦出现了错误,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了。” “够了!闭嘴你这个蠢货!” 谢容曦此时完全不复平日里冷冷淡淡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又愤怒又悲伤。 她一把推开了丰语,大步大步地走出了他的视线。 而谢容曦没有看到的是,在他离开之后,丰语脸上狂热的表情瞬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冷的笑容。 他看着谢容曦消失在夜色之中,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随后也走进了夜色里。 房中。 谢兰语趴在门上,仔仔细细地将门外的一切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心里愈发升腾起了浓郁的愤怒。 谢容曦方才问丰语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不想赎罪了吗? 不知为何,见到谢容曦方才模样之后,谢兰语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什么东西失去控制的慌乱感。 她在自己的房中转了好几圈,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好。 从小到大,如果不是谢容曦的预知梦,谢兰语哪里能走到如今的地步? 与其说是谢兰语护着谢容曦,还不如说是谢容曦牺牲了自己成全了谢兰语! 什么在世佛女,那都是谢兰语根据谢容曦的预知梦,故意做出来的假象! 而自她们二人入了王府之后,谢兰语为了控制住谢容曦,不知废了多少的心力才将她驯服成如今的模样,谢兰语那么多脏事儿,可都是谢容曦去办的! 谢容曦的武力和预知梦,才是谢兰语最大的金手指! 可如今……她竟然有了一种要失去的危机感! “兰儿,你怎么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随后,一个温暖高大的身影从背后覆了过来,轻轻地揽住了她的细腰。 那人将头温柔地搁在谢兰语的肩膀上,温热的鼻息诱惑地打在她的耳后和颈间,刺激得谢兰语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无忧,你放开我!”谢兰语稳了稳心神,故意将声音放得极为冷淡。 身后的无忧闻言,叹了口气,却没有放开自己的手:“兰儿不是说,到了沉香榭,就不怕被人发现了吗?怎么又要拒绝我?” 听了这话,谢兰语心里烦躁至极,只能强压着情绪,尽量温柔地掰开了无忧的手,看着他,眼中泪光闪烁:“无忧,兰儿好害怕!” 说完,谢兰语扑进了无忧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第585章 我只是情难自禁 乍然被美人投怀送抱,无忧惊喜又手足无措。 他没了刚才孟浪的模样,而是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声音更是急切:“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是不是洛梵烟那个贱人?” 谢兰语却是不说话,只自顾自地哭着,瘦弱的肩膀在无忧怀中轻轻颤抖,看得他心疼得恨不能立刻拿刀将洛梵烟大卸八块! “无忧,我是不是很没用?”谢兰语哭得上不来气的时候,终于从无忧的怀里抬起头,问了这么一句。 无忧低下头,看着她绝美的脸上带着凄楚的表情,泪光点点,遍布脆弱的痕迹。 他心里一热,生出了狠狠地疼爱她的冲动。 这么想着,无忧缓缓弯腰…… “所以你也觉得,我除了这张脸一无是处吗?”谢兰语好像是崩溃了一样,猛地离开无忧的怀抱,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无忧脸上一疼,也很快恢复了理智,赶忙看向她。 那张美丽绝伦的脸上带着崩溃和无助,看得他心里万分愧疚,连忙跪在谢兰语跟前道:“兰儿,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我只是情难自禁!” “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我除了这张脸之外一无是处?”谢兰语心痛万分地指着自己的脸,声音近乎破碎。 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忧心中愈发惭愧和内疚:“不是的,兰儿你听我解释,我方才只是昏了头,并不是觉得你除了美貌什么也没有!” 说着,无忧往前膝行几步,虔诚地吻了吻谢兰语光裸着的脚趾,随后抬起痴迷的眼神看着她:“在我的心里,你是至高无上的神女,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珍宝! 你不仅美貌,并且是我见过最聪慧!最善良的姑娘! 你的一切是那么的美好,值得天底下最好的人与你匹配!” 听了无忧的话,谢兰语完全扭曲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满足。 她深吸了一口气,弯下腰,纤纤玉指温柔地拂过无忧的额发,柔声道:“无忧,我很高兴在你的心里我如此完美……” 话未说完,谢兰语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毫不犹豫地砸在了无忧光洁的额头上:“只可惜,我是一个卑劣的小人,我……” 见她悲从中来,伤心欲绝,无忧赶紧起身扶住了她:“你怎么能这么想自己?天下那么多百姓信奉你,陛下和皇后还有贵妃都敬重你。 如果你是卑劣小人,那他们算什么?他们是卑劣小人的追随者,天底下最卑劣之人吗?” 听他说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谢兰语被吓得不轻,赶紧去捂无忧的嘴。 泪光盈盈,美目流盼,谢兰语噙着眼泪冲着无忧缓缓摇头:“你不懂……你不懂!我根本就不是……” 她仿佛彻底崩溃了一样,在一片细碎的哭声中,她缓缓透露了一个秘密。 在她的讲述里,谢容曦的预知梦害死了全家,好不容易在熙王府得以活下来,但是她害怕自己的预知梦被发现,从而害死她自己。 所以,她以武力胁迫自己唯一的姐姐,成为预知梦的受益人。 并且,是谢容曦一意孤行,要谢兰语在十岁那年救贵妃,还逼着谢兰语塑造佛媛的形象,一步步推着不情不愿的谢兰语如今走上了神坛。 “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子,可是容曦的话我不敢不听,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害怕……” 谢兰语捧着脸,崩溃大哭:“万一容曦后悔了,我该怎么办啊?”? 第586章 我会帮你,夺走她的一切 无忧震惊万分地听着谢兰语的话,脑子里一片混沌,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知道谢兰语哭着抓着他的衣袖,反复地问他该怎么办的时候,无忧才缓缓回过神来。 他咽了口口水,心中莫名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谢兰语不是高高在上的佛兰郡主,她除了美一点、善良一点之外,和普通女子并无不同,那同样是孤儿的他们俩,是不是就相匹配了? 似乎是看出了无忧内心所想一般,谢兰语哭着垂下头:“如今我觉醒了御兽之力,已经被宫里的贵人们看重了。 容曦一定是觉得她不能再拿捏我,所以……所以她一定不会再用预知梦保护我了!” 听了这话,无忧下意识问道:“兰儿,你如何能确定容曦是这么想的?” “方才……方才我听到她跟丰语说,她问丰语有没有想过,我的预知梦是假的!” 谢兰语哭着抬头看向无忧:“无忧,容曦是不是想毁了我?我好害怕啊……” 看着她这张绝美的脸上挂满了害怕的神色,无忧深吸了一口气。 他抬起手,轻轻地捧着谢兰语的脸,温柔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永远都会保护你!” 方才他一定是疯了,竟然想着谢兰语不是佛兰郡主自己就能配得上她,却忘记了,她即便不是佛兰郡主,也还是兽语者! 高高在上,连帝王也要尊敬三分的兽语者! 他凭什么去配? “可是我该怎么办?无忧,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啊……” 谢兰语哭得愈发汹涌,只能反复地重复自己好害怕这一句话。 见状,无忧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眸色一暗,低着声音,坚定道:“既然谢容曦才是预知梦的主人,那我们便杀了她……” “不……不行!无忧,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能失去她,她是我的亲人啊!”谢兰语大惊失色,赶忙握住了无忧的手拼命摇头:“容曦是我最重要的人,不可以,无忧不可以!” 开玩笑! 谢兰语培养了谢容曦这么多年,这么好用又趁手的工具,在没有榨尽最后一丝利用价值之前怎么能死? “可是她的存在,随时随地都会危害到你,兰儿,你不是害怕吗?” 无忧认真地看着谢兰语问道。 谢兰语只摇头,眼泪扑簌而下:“她可以害我,但我永远不可以害她,无忧,我是姐姐,她是我的妹妹!” 听了这话,无忧再次感慨,谢兰语实在是太善良了。 这么善良的谢兰语,让人怎么忍得下心去伤害? 想到这里,无忧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 他捏着谢兰语的肩膀,无比认真地问道:“兰儿,你告诉我,你想怎么做!” 谢兰语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无助地看着他,眼神之中满是慌乱:“我……我不知道……但我不要容曦出事……” “好!”无忧点了点头,随后温柔地倾身上前,在她的额头落下了极为珍惜的一个吻:“那我就帮你,把预知梦夺过来,彻底成为你的东西!”? 第587章 深夜访客是来杀人的 净思居。 洛梵烟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总觉得心里慌慌的。 不知道翻了几个身后,她干脆坐了起来,有些烦躁地下了床。 连鞋子都没穿,她就打开了门,来到了廊道上。 外面是温柔的月色,笼罩在净思居的院子里,衬得一切朦胧又美好,洛梵烟看着这样的景致,不免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为何不睡?”一个低沉的男音从背后传来。 洛梵烟回头,却见到了穿戴整齐的谢今弦,惊讶道:“你怎么也不睡?” “夜有访客,便起身了。”谢今弦说着,动作十分自然地在她的身侧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洛梵烟总觉得,夜风拂过的时候,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从谢今弦的身上传了过来。 她先是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微微倾身上前,在谢今弦的身上闻了闻。 “做什么?”谢今弦本能地绷直了身体。 “你身上怎么有血气?”洛梵烟干脆直接地问了出来。 闻言,月色下,谢今弦眉头一挑,竟然露出了一丝明显的笑意:“狗鼻子!” “喂?”洛梵烟拧起了眉头。 谢今弦却扭过头去,道:“你知道今夜的访客是谁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知道你认识谁。”洛梵烟撇了撇嘴,不明白谢今弦在卖什么关子。 “本王与你一起等。”谢今弦说完,便没有再开口了。 洛梵烟看了他好几次,见他阖着眼,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站起身:“太冷了,我回去了!” 话音才落,一件宽大的斗篷兜头盖下,将洛梵烟整个人裹了个结结实实。 随后,谢今弦长臂一伸,竟是直接将她捞进了怀里,顺手还把她的脚给裹了起来。 “你……” “嘘,来人了!”谢今弦低声提醒,随后抱着她,退入了黑暗之中。 洛梵烟赶忙闭上嘴,顺着谢今弦的视线看了过去。 夜色下。 一个黑色颀长的影子跃入了院墙。 她的身手极为矫健,行动之间一点声音也没有。 洛梵烟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她准确无误地找到了红秀的房间,轻轻一撬,房门开了一道缝,她进去了。 “谢……谢容曦!”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挣扎要下来:“快放开我,救人要紧!” “放心,本王早有安排。”谢今弦双臂紧紧地抱着洛梵烟,言语之中尽是淡定。 果然,话音才落,红秀房内便传来接连几声巨响。 随后,谢容曦的身影砸裂了房门摔了出来。 这一瞬间,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十几个黑卫齐齐攻上前去,不等谢容曦有所反应就将她制服在地上。 这个时候,谢今弦才抱着洛梵烟走了过去。 “容曦,你太让本王失望了。”他手里还抱着洛梵烟,俯视着地上的谢容曦,满脸都是冷漠。 谢容曦闻言,使劲挣扎了一下,挣扎不开之后,便愤恨地望向谢今弦怀里的洛梵烟:“是她告诉你的对不对?” “我?”洛梵烟懵了一下。 谢容曦挣扎着低吼出声:“你我打赌之事,你告诉了王爷,王爷为了帮你赢,才会去吓唬我姐姐,让我姐姐命令我来杀人!”? 第588章 深夜争吵 听了这话,洛梵烟大惊道:“你怎么能这么想?” “难道不是吗?”谢容曦怒视着洛梵烟:“你本就是卑鄙小人,什么脏手段是你用不出来的?” 闻言,洛梵烟冷笑一声:“至少我不会为了一己私利,教唆我唯一的亲妹妹去杀人。光凭这一点,你就无法说我手段肮脏,指责我是卑鄙小人!” 她的话仿佛一并锐利的冷箭扎入了谢容曦的心脏,她看着洛梵烟,半晌都没有说话。 谢今弦见她们似是冷静了下来,便道:“谢容曦,王妃未曾告诉本王你们之间有什么赌约,本王之所以知道你今夜行动,仅仅是因为,王府之中,没有任何事瞒得过本王的眼睛。” 说完,他一抬手,黑卫便将谢容曦从地上拖了起来,捆绑结实之后带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谢今弦这才垂眸去看洛梵烟:“没有事先告知你,是因为事发突然。” “王爷不必解释,王爷做得很对。”洛梵烟低垂着头:“妾替红秀叩谢王爷救命之恩。” 见她如此,谢今弦的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但是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安慰她。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谢今弦的心猛地沉了沉。 该死,他竟然会有“安慰”她的念头? 羁绊者对羁绊主的忠诚,来得也太牵强了! “红秀人呢?”洛梵烟站直身子问道。 这个短短时刻,她的眼眸里已经没有了刚才面对谢容曦时候的失望和冷漠,反而再次充满了勃勃生机,整个人立刻鲜活灵动了起来。 “本王让人将她送到知宜房中了,这些事情不宜让她们知晓。”谢今弦如是说道。 听了这话,洛梵烟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明白的,知宜是皇后的人,红秀是瑜贵妃送过来的,她们的确不适合知道,外人眼中的废王谢今弦,实际上……” 话还没说完,谢今弦就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继而逼近了她的面前,道:“洛梵烟,管好你自己的嘴,小心祸从口出。” 洛梵烟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谢今弦,只觉得心脏扑通乱跳,脸上好似发热,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生怕自己被谢今弦捂死,赶紧点点头,把他的手从自己的嘴巴上扒了下来。 做了两个深呼吸之后,她道:“事情既已解决,王爷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不是你说的,本王与王妃恩爱亲密?”谢今弦说着,抬脚就走:“既然恩爱亲密,那便是要睡在一起了。” “站住!”洛梵烟一声爆喝。 谢今弦本来不当回事,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立刻停了下来。 随后,洛梵烟一个健步冲上前来,拦着谢今弦道:“我可不想跟你同处一室,免得你半夜偷偷放我的血解除羁绊契约,然后把我给杀了!” 听了这话,谢今弦面上满是无奈:“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一致了。” “价码还没有谈妥,哪里来的达成一致?”洛梵烟扬着下巴,语气十分笃定:“反正我要的很简单,谁能保证我可以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地活到老,我就跟谁合作。 你若不能保证,那就不能怪我不选择你了!” 话音才落,谢今弦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地冷了起来:“这么说,即便是你日后会被今上接入宫中为妃,你也愿意?”? 第589章 谢今弦你没有资格 洛梵烟心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儿? 但她嘴上却说:“是又如何?反正我只要能平安到老就行了!” “简直不知廉耻!”谢今弦脸上的表情彻底冷下来。 他看着洛梵烟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语气十分严肃,甚至带着几分警告意味:“今上比你爹还大两岁,你竟然想做他的女人? 司马氏百年传承,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子? 难不成你父是洛远定,你便忘记了自己母亲是司马辛月了吗? 洛梵烟,你怎能与洛远定那等人一般令人厌恶?!” 这话说得十分严重且难听。 洛梵烟瞪大了眼睛看着骂骂咧咧的谢今弦,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任由着谢今弦把一串话都给说完之后,她才缓缓道:“谢今弦,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是吗?” “你亲口说出的话,怎么又变成在我眼中如此?”谢今弦冷然看着洛梵烟:“即便我熙王府再不堪,也知道做人基本的底线不能丢。 洛梵烟,你说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活命,可本王也说过,你留在熙王府,本王会护着你周全,让你平安到老,偏生你不信。 那还有什么原因?不过就是嫌弃我熙王府式微,觉得自己有机会可攀上高枝便不愿屈就罢了!” “啪——” 谢今弦话音才落,洛梵烟反手一耳光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力道之大,大的谢今弦的头都歪到了一旁。 附近的丰岚见状正要上前来,却被眼疾手快的尔雾给拉住了。 “谢今弦,我所有的不幸都是你造成的,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 洛梵烟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是你想杀我,是你母亲想杀我,你府上的每一个人都想要我的命! 这天底下什么人都有资格指责我,唯独你,唯有你谢今弦,你没有资格!” “我就是贪生怕死,我就是爱慕虚荣,那又如何?” “若是你我之间没有这所谓的羁绊契约,在你知道我是兽语者的时候,你第一选择也一定是将我囚困在身边!” “谢今弦,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你在我面前的时候,野心从来都不加掩饰,你以为我看不到吗?” “最卑鄙无耻,最没有道德,最恩将仇报的人,一直都是你,谢今弦!” 大概是真的被气狠了,洛梵烟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说一句,点一下谢今弦的胸膛。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她收回手,后退了半步,冷冷地看着他:“我讨厌你!” 说完,她扭头就走。 步子飞快,裙角翩跹,宛若一只正在远离谢今弦的蝴蝶,走得决绝又义无反顾。 看着她的背影,谢今弦好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直到丰岚与尔雾来到了他的身后,轻轻喊了一声,他才缓缓回神。 “谢兰语明日要出府。”他开口,声音喑哑,语调却十分平静:“丰岚,让丰语紧跟着她,不要让她离开视线!” 听了这话,丰岚抿了抿嘴唇:“王爷,丰语当真是清醒过来了吗? 为何属下觉得,他依旧执迷不悟,只不过是王爷寻到了妥善利用他的方法?”? 第590章 见过安王殿下 “丰语毕竟是本王一手培养起来的,丰岚,你应该给你兄长几分信任。” 谢今弦说着,抬手揉了揉有点疼的脸颊,用舌尖顶了顶口中软肉,视线再次不受控制地看向了洛梵烟离开的方向。 片刻后,他一声不吭地走进了花园,带着丰岚与尔雾,消失在假山石的后面。 翌日一早。 谢兰语梳洗打扮之后,已经全然不见昨天晚上崩溃痛哭的影子。 她是骄傲矜贵的佛兰郡主,是全天下英雄都想得到并驯服的兽语者,是百姓们心中最慈悲善良的在世佛女。 她,就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 环佩玎珰声中,谢兰语半垂着眼眸,从熙王府的大门走了出去。 “佛兰郡主!好久不见!”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谢兰语款款抬头看去,见到时勖正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地站在华贵精致的马车前,正冲着她浅浅微笑。 见状,谢兰语轻移莲步,缓缓上前,在距离时勖还有五步远的距离位置停下,盈盈一福身,道:“兰语见过安王殿下!” 没错,时勖已经被恢复了王位。 洛恩瀚前阵子因为洛梵烟情况不明的事情心不在焉,最后还是被瑜贵妃的人钻到空子,被逼无奈只能松了口。 距离时勖恢复王位,也不过两三日。 寻常人都得在家中好好沉淀沉淀,免得让外人说他记吃不记打。 可时勖毕竟不是寻常人,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在京城潇洒了起来。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时勖自以为风度翩翩地上前,用双手去搀扶谢兰语。 却没想到,谢兰语自己先站了起来,还往后退了半步。 面对着时勖的意外神色,谢兰语满脸是笑容:“殿下,贵妃娘娘应当还在等着,兰语的马车在后面,就不劳烦殿下相送了,快快去与贵妃娘娘会合才是,莫让娘娘久等了!” 听了这话,时勖原本不太好看的脸色也好看了三分。 当下,时勖点点头:“嗯,还是兰语懂事,是本王思虑不周了。” 说完,他冲着谢兰语请了请手,倒也不跟过去一样非得纠缠,反而看起来落落大方。 谢兰语的心里松了口气,道谢之后离去。 可时勖看着她的背影,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到了佛光寺,他有的是时间拿下这朵高岭之花! 母妃费尽心思把兽语者推到了他的手里,谢兰语已经是他囊中猎物,好饭不怕晚,这么点时间,哪里会等不了呢? 二人各怀心思上了各自的马车,缓缓驶离了熙王府大门口。 而此时,洛梵烟靠在照壁边上,手里还拿着一个水嫩多汁的梨子吃着,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你说,这俩什么时候能成一对儿?”洛梵烟用手捣了捣身边的人。 谢今弦低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早晨谢兰语才起床就派人来说沉香榭有浮尸,结果捞起来之后,发现是一条洗衣婢晾晒时候没有挂好,被吹飞了的床单。 捞起来之后发现是个乌龙,谢兰语便借口清晨薄雾,视物不清蒙混了过去。 眨眼功夫,就已经穿戴一新地走出了熙王府,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她甚至都没有在乎谢容曦去了哪里。 这样的女子,还是他当初认识的那个,虽然有点小心眼,但心思不算恶劣,并对谢家绝对忠诚的义妹吗?? 第591章 王爷这是在向我道歉吗? “怎么不说话?”洛梵烟见谢今弦抿着嘴唇面无表情,以为他还在生昨晚的气。 不由得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脸:“那个……昨天晚上我说话确实是有点上头,过分了哈,对不起哈! 但是我说的那么多话里有……八成,大概八成都是真心话。” 说着,洛梵烟吃梨子的动作一顿,立刻补充:“骂你的那些不算在内!” 谢今弦低头瞥了她一眼。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一抬手,按在了洛梵烟的发顶:“走,我们回去。” “回去干嘛?”洛梵烟挣扎了一下,身子一矮,从谢今弦的手底下钻了出来,认真地看着他道:“我都跟你道歉了,你昨天说话也那么过分又难听,你不应该道个歉吗?” 洛梵烟原本今天是不打算搭理谢今弦的。 可是,谢今弦一大早就让厨房送了上好的血燕到她这里来,还让厨房做了好多她喜欢吃的东西。 甚至还把尔雾送了过来,说是陆晴不在的日子里,让尔雾帮忙辅助照料一下那只手上的小奶猫。 并且!一大早豹豹就打着饱隔儿过来,说在谢今弦那里大吃了一顿,很是开心。 不止如此! 谢今弦还让人来告诉洛梵烟,沉香榭里发生的一切。 洛梵烟想着,虽然谢今弦没有说一句自己已经低头了,但是他到底还是真的低了头。 作为一个心胸宽广的新时代女性,洛梵烟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小气。 所以吃完早饭就去找了谢今弦,一并来见证了一番谢兰语出行。 没想到他居然一句话都不搭理自己! “本王从不道歉。” 谢今弦沉默了许久,和洛梵烟对视了好一会儿,硬邦邦地丢下了这么一句。 正要转身就走的时候,洛梵烟三两步追了上来:“王爷不说对不起,但是一早上的功夫却做了这么多,难道不是在道歉吗?” 说着,她嬉皮笑脸地凑到了谢今弦对面,一边吃着梨子一边退着走:“我知道王爷不好意思说,算啦算啦,我知道王爷在道歉,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原谅你啦!” 说到这儿的时候,洛梵烟将手里的梨核顺手一丢,然后凑过来,抓着谢今弦的袖摆,毫不客气地把手指一点一点擦了个干干净净。 “洛梵烟,你莫要得寸进尺了!”谢今弦话虽然说得很是凶,但是那语气却是平和得很。 好似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洛梵烟头也不抬:“好好好,我擦干净了就不擦了。” 谢今弦:…… 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别? 哪里有当妻子的,对丈夫这般不尊敬的? 这个念头初闪过脑海里的时候,谢今弦的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什么丈夫妻子? 他们俩,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 对,就是合作关系! 只不过,目前洛梵烟还没有完全答应下来。 并且…… 谢今弦看着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洛梵烟,鬼使神差一般,忽然喊了她一声。 “怎么了?王爷打算跟我道歉了吗?” 洛梵烟脚步不停,却回头冲着他露出了一个浅笑。 见状,谢今弦心念微动,不受控制一般,低声道:“如果那个孩子不是付言才的,而是本王的,你会恨本王吗?”? 第592章 绝无和解,不死不休 闻言,洛梵烟先是一愣,随后盈盈一笑道:“当然不会。” 谢今弦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连忙追问:“那……”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我会亲手宰了你,将你大卸八块,片片凌迟,这样就算报仇了,也不必恨你啦。” 说着,洛梵烟还好心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可惜付言才死得早,我孩子的仇终究没有亲手爽快地报,你能献出自己让我口嗨一下,我看你都顺眼了几分。” 说完,洛梵烟将自己的手擦了个干干净净,脚步一转,往刑堂的方向走去:“王爷要回去就自己先回去把,我去看看我们的容曦小妹妹。” 谢今弦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许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她是恨的。 她的恨遮天蔽日,是绝无和解,是不死不休。 直到洛梵烟拐了个弯走进花园之中,谢今弦才收回视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怎会如此? 他为何,忽然感到窒息,甚至心口传来一种密密麻麻的刺痛,连带自己的双手都开始渐渐发麻? “王爷?”丰岚见自家主子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不由得小声喊了一句。 谢今弦回神,手指缓缓握起,抬脚往前走。 净思居,书房内,谢今弦背着身子站在书桌前,许久都没有半分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回过身来,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丰岚,尔雾有没有查清,那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听了这话,丰岚一愣:“什么孩子?” “洛梵烟的孩子。” 说着,谢今弦转身在书架上找了起来:“当日尔雾说过,孩子虽然生下便毫无生机,但却并非是在母体窒息而亡。 本王回来得太迟,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而当日守在产房的那些下人,除了指认谢兰语之外什么都说不出来。 当时本王厌恶洛梵烟,便没有仔细追问,事后尔雾也未曾告诉本王,他人呢?” 谢今弦鲜少有这样话多的时候,并且此时他的话语凌乱,甚至有些让丰岚听不懂。 “回王爷,尔雾如今在刑堂,昨夜容曦小姐被抓之后,精神状况始终不稳定,尔雾便暂时留在那边了。”丰岚赶紧回答。 听了这话,谢今弦手里的动作一顿:“谢容曦的预知梦,有旁人知晓了?” 丰岚一惊:“这……这怎么可能?” “去刑堂!” 谢今弦不再耽搁,转身便要走。 却没想到这一转身,从书架上带下一个什么东西,“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他顿了顿步子低头看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丰岚也下意识看了过去,当下目光凝住:“王……王爷!这不是……” 谢今弦没有犹豫,弯腰一把将东西抓在手里,迈开长腿便迅速地朝外走了过去。 丰岚赶忙收拾好自己震惊的情绪和表情,追在谢今弦的身后也出了书房。 而就在他们离开之后,无忧神色如常地从书房里献身。 透过半阖的窗户,他看着谢今弦和丰岚的身影逐渐远去,眼眸深深。 该告诉兰小姐,王爷对那孽种的死因起疑了。? 第593章 王爷该配我姐姐这样的天骄 刑堂。 洛梵烟站在谢容曦面前,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谢容曦坐在一把特制的椅子上,正冷冷地抬头与她对视。 只是她站不起来。 这把椅子类似后世的束缚椅,用反复鞣制的牛皮做成了束缚绑带,将谢容曦的四肢以及腰腹肩膀都紧紧地捆在了椅子上。 而椅子的腿钉入地面,牢牢地固定在原地。 再加上尔雾做的手脚,饶是谢容曦有绝顶武功,也无法轻易地挣脱。 “你真的输了。”洛梵烟与她对视了许久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 谢容曦没有说话,依旧看着她。 “你姐姐都出门了,她要去维护她的荣耀,当瑜贵妃身边的红人。” 洛梵烟说着,微微弯腰凑近谢容曦:“她甚至都没有关心一下,你昨夜有没有失手,今天去了哪里,怎么都没有露面。” 听到这戳心话语,谢容曦冰冷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丝的裂缝。 她缓缓启唇:“我不信。” “不是你信不信,而是事实如此。”洛梵烟叹了口气:“我说过,谢兰语的心中只有她自己,你虽然是她唯一的亲妹妹,但于她而言,最大的作用和价值,就是给她办那些脏事儿。” “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与姐姐之间的信任,不是你三言两语就可以破坏的。” 谢容曦干脆闭上了眼睛:“况且,我信姐姐知道我昨夜失手未归,她此时着急去见瑜贵妃,一定是在求瑜贵妃救我!” 听了这话,洛梵烟一时间只觉得好笑,但是却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想到这些,她干脆站直身子:“要不我们再打个赌。” “你真是个赌徒!”谢容曦毫不犹豫地反唇相讥:“赌性如此之重,难怪旁人嗤笑你不是大家闺秀。” “当大家闺秀有什么意思?” 洛梵烟歪着头看着她:“你姐姐是京城乃至全国人人称颂的大家闺秀,可她背地里让你做的那些脏事儿,哪一件能称得上光明磊落? 生而为人,心中难免有过龌龊恶毒的念头,那又何必扯一张大家闺秀的皮披在身上?平添累赘不说,还害了你这样无辜的人,双手满是污秽。” “洛梵烟,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你打赌了。”谢容曦转过头,不再看她。 可气势却弱了许多。 “那这样,”洛梵烟满脸笑意:“我们就来见证一下事实。” “什么事实?”谢容曦下意识问道。 洛梵烟:“我可以想办法带你出去,和你一起去佛光寺偷偷看看你姐姐。 看看她到底是在求瑜贵妃救你,还是在保自己的荣华富贵。” “你这还不是在与我打赌是什么?”谢容曦有一种被愚弄了的愤怒。 “这当然不……” “本王愿与你一赌!”谢今弦的声音横空插入。 随后,他的身影站在了洛梵烟的身后,定定道:“本王也很好奇,兰语此番出门,到底是为了王府,还是为了自己。” 谢容曦脸色难看:“王爷何必与这女人纠缠不休?你是明珠,该配的是我姐姐这样的天骄!” 听了这话,谢今弦瞥了她一眼。 他抬起手在谢容曦面前摊开,淡淡道:“天骄?” 谢容曦下意识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是……已废的沉铁木?”? 第594章 夺走先知者的预知梦之力 “十天前,本王曾在九荒山寻得这块沉铁木,当时便让人送了回来。” 谢今弦声音淡淡地道:“几日前,你姐姐不知从什么地方得知了消息,便来找本王。” “沉铁木需虔诚之人以最尊敬的姿态诵经三日方可开启,兰语当时便是以此为借口,让本王将沉铁木交给了她。” 听了这话,谢容曦猛地抬头看他,斩钉截铁道:“姐姐不会的!过去的那几块沉铁木,都是姐姐为王爷诵经开启,怎么会到这一块便毁了?” “若她依旧是过去那般,对本王乃至整个王府以及谢家忠心耿耿,自然不会。” 谢今弦说着,示意尔雾将束缚椅打开,继续道:“可若是她起了贪念,便会了。” “不!”谢容曦拼命摇头:“自小姐姐便教育我,谢家给了我们姐妹俩一方庇护,让我们得以活下来,我们理应始终带着谦卑与感恩的心,为谢家肝脑涂地!” 谢今弦冷笑一声:“预知梦之事,本王从最开始便知道不是她的手笔。” 此言一出,宛若五雷轰顶一般,砸得谢容曦脸色煞白:“什……什么……” “你姐姐自小心思深沉,她以你的预知梦不详为理由,让你心甘情愿地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所用,帮助她成就了在世佛女的名声,也让我母亲将她视若亲女。” 谢今弦将那块废了的沉铁木放在谢容曦的手中:“你深爱你姐姐,自然看不清真相。 可你拿着这个,便多少能了解几分,她的野心。” 谢容曦被禁锢的双手松开,颤抖地捧着那块废了的沉铁木,刹那间,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了个干干净净。 她感觉到了。 如同兽语者这样天赋异禀之人一样,预知梦被称为先知者。 大多数先知者先天都有残缺,可谢容曦因为幼年家中遭逢巨变的缘故,倒是一个正常人。 和兽语者不一样的是,先知者的身份可以被夺走,只要拥有充盈着信念之力的至宝沉铁木,以及先知者的血液、毛发以及绝对信任。 谢容曦浑身冰冷,双手颤抖。 已废沉铁木里残存着一份气息。 身为先知者,她本就对这些东西十分敏锐,而这份气息,便是谢兰语留下的! 回想起昨夜谢兰语癫狂发疯一般的模样,回想起这些年来谢兰语对她时好时坏的态度…… 谢容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早就想夺走这份先知者的能力!只是担心残缺应身,所以始终没有动手! “我不信!”谢容曦沉默许久之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抬起头,看着谢今弦和一旁茫然的洛梵烟,缓缓道:“姐姐这么多年都没有动手,为何如今却不怕了?她现在动手,难道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自然是有人心甘情愿为她替身。”谢今弦薄唇轻启,随后淡淡转过身道:“空口无凭,想来你不亲眼所见也不死心,不如便随我们走一趟。 看看你至亲至爱的好姐姐,如今在瑜贵妃身边,是为谁在谋利!” 谢容曦心中的执念在疯狂叫嚣着不要去。 可她心中也有一份清醒,在告诉她一定要去。 天人交战后许久,她的眼神终于逐渐坚定了下来。 “看就看,我相信我的姐姐,绝不会是你们口中那般,卑鄙不堪的模样!”? 第595章 待朕登基,你便是朕的皇后! 佛光寺。 珠光宝气的谢兰语正殷勤又矜持地陪在瑜贵妃的身边。 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她陪着瑜贵妃礼佛、诵经,早已经是疲累不堪,可面上却半分不显,依旧端庄自矜,仿佛游刃有余。 反倒是瑜贵妃,她到底不比年轻人的体力,诵经之后便称累了,让时勖陪着谢兰语,自己则去了厢房休息。 “这佛光寺的风光真是极好。”时勖与谢兰语一并坐在观澜亭内,看着满山青翠,忍不住感叹:“天下宏伟,风光辽阔,当是万里画卷,尽入吾怀!” 这话说得嚣张又狂妄,饶是谢兰语,也被时勖此时的大胆发言给吓了一跳。 手里的茶杯微微晃了晃,茶汤洒出几滴,落在她纤细白嫩的手指上,烫的她心中隐隐不安。 “殿下慎言,当心隔墙有耳。”谢兰语面不改色地提醒。 时勖“哈哈”一笑,温柔地看向谢兰语:“兰语,本王乃皇子之尊,有此野心也不过分!” “殿下莫不是忘了,储君依旧在位。”谢兰语放下茶杯,故作感慨地叹了口气:“若是太子殿下回京,只怕……” “提他做什么?”时勖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去,端起茶杯牛饮而尽:“不过是一个盘踞边关至今也没能回来的废物,若不是皇后势大,哪里轮得到他当太子!” “可兰语听说,太子殿下今年频频立功,已经在凯旋路上了。”谢兰语垂眸,装作随意感叹的模样:“说起来,太子殿下驻守边关半年有余,不知殿下如今怎么样了。” 时勖听了这话,心中恼怒更甚:“兰语莫不是觉得,本王不如太子那个莽撞的白痴?” “殿下慎言,兰语不过一介女子,看的论的都是眼前之事有感而发,并未对任何时政有过评议。”谢兰语故作惊慌模样,赶忙起身,福身请罪。 见她如此,时勖心中稍微舒坦几分。 他干脆站起身来,上前拉住了谢兰语的手,将她扶了起来,柔声低语:“待朕登基,你便是朕的皇后!” 此言一出,谢兰语心里得意,面上却露出慌乱模样。 一边挣扎着,一边往后退:“殿下……还请殿下自重!” “这里没有旁人,兰语何须这般避着本王?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除了本王,还有谁愿意给你?”时勖就跟忽然发了情一般,竟然长臂一揽,将谢兰语搂入怀中,一边痴痴说着,一边低头亲了过去。 “啊——” 谢兰语慌乱得仿佛不知所措,在时勖的怀中狠狠地挣扎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绛紫色的身影凭空出现,只一掌劈了过去,时勖就整个人飞到了观澜亭的另一侧,狠狠地砸在了护栏上。 “丢人现眼的东西,当真如此急色,又何必来佛光寺?玷污佛门清净不说,还敢染指佛女?” 男子妥善地将谢兰语护在身后,浑身上下满是暴戾之气,那双狭长的凤眼之中,甚至噙着淡淡的杀意。 而谢兰语飞快地掩去眼中的一丝得意,故作惊慌地抓着他的袖摆,慌张道:“公……公子,多谢公子相救,可……可那是安王殿下,公子……” “安王又如何?” 男子回头,安抚地看了谢兰语一眼,随后不屑道:“时勖,半年不见,可还认得孤?” 听了这话,那边摔了个七荤八素的时勖下意识抬眼看了过来。 顿时整个人如遭雷劈地愣住:“你你你……皇……皇……” 话音落,时勖猛然回神,赶紧一个王八翻身跪倒地上:“参……参见太子殿下!”? 第59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听这话,谢兰语就宛若是刚刚醒过神来一般。 先是一愣,随后一惊,紧接着马上走到紫衣男子身侧,毫不犹豫地跪拜下来:“臣女未能认出太子殿下,是臣女眼拙之过,还请殿下恕罪!” 时凌风站在那里,眼神里那淡淡的杀气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还愈发浓厚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自己跟前的这两个人,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烦闷得很。 “无碍,起来。”时凌风说完,扭头就走。 谢兰语心里一急,刚要起身追过去,却被惊慌得满身大汉脸色煞白的时勖按住了肩膀。 她回头看去,时勖跪坐在地上,大大地松了口气,道:“快,快扶本王起来,太丢人了!” 闻言,谢兰语垂眸,掩去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不屑,倒是乖巧懂事地将他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时勖的身量比之谢兰语还高上大半个头,可站起来之后,整个人两股战战,满头虚汗,甚至连站都站不稳。 可见,时凌风这位太子殿下,在时勖的心里,真的很可怕。 “真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回来了,我们居然还在佛光寺遇见了!”时勖被谢兰语搀扶着坐在椅子上后,又一气灌了大半壶的茶水,这才堪堪缓了几分。 只是那手,依旧在微微颤抖。 谢兰语尽量把自己的情绪掩得结结实实,故作不解地问道:“殿下为何看起来这么害怕太子殿下?” 时凌风离京的时候,她虽然已经是多年的佛兰县主了,可时凌风是中宫嫡子,不是她这种野路子出家的贵女轻易可以见到的。 谢兰语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可时凌风这个人古怪得很,说是油盐不进也不为过。 故而,谢兰语只知时凌风脾气暴戾古怪,却不知道到底有多暴戾古怪。 “你不懂,他……我意思是,皇兄是个……极其严格的人,我们这些做弟弟的,没少被他……被他教导!” 时勖一边说着,一边像是想起了什么害怕的事情一样,额头上又渗出了一片细细密密的冷汗, 见他如此,谢兰语心里依旧不懂,但是却也看得出来时勖是不会再继续往下说了,所以也不继续这个话题。 而又躲到树上去观鸟的时凌风见到这一幕,倒是眯了眯眼睛,神色之间的杀气淡去一二,目光也在谢兰语的身上多停留了好一会儿。 他凯旋的消息传到京城之后,王皇后特意来信要他私下提前三天抵达佛光寺等候安排。 原本时凌风是不想的,他毕竟是储君,这大半年还连立大功,他想风风光光,光明正大地回京。 可是他原本就是因为犯了错被送出京城带兵赎罪,担心自己母后有胖的安排,所以他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谁料在这佛光寺等了好几日,好不容易王皇后昨天差人送来了消息,让他今天把握好机会,却没有明说到底是什么机会,反而是让寺中的沙弥给他说了几句模糊不清的谒语。 观澜亭这里景色最好,他原本是在这附近的古树上观鸟的,没想到来了这两个人,更没想到还旁听了一次旁人发梦。 若非谢兰语出声,只怕近日时勖没办法全须全尾地离开佛光寺了。 这么想着,时凌风再次深深地看了谢兰语一眼,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而就在他身后的深林之处,谢今弦和洛梵烟陪着谢容曦,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仿佛是那最后的黄雀。? 第597章 我姐姐一定会救我的 安抚好了时勖之后,谢兰语借口有些累了,便往给她安排的厢房走了去。 她带的婢女都是瑜贵妃给的,她自己原本的婢女不是死了就是被抓了,如今倒是没有合心意之人。 进了院子,谢兰语在树荫下坐着,正打算松口气之际。 “郡主,您不是累了吗?还是回厢房内歇息片刻,下午还得陪贵妃娘娘礼佛呢!”一个看起来很是老道的侍女上前,柔声劝道。 听了这话,谢兰语微微抬起头,美目之中带着几分祈求:“月香姐姐,实不相瞒,厢房内许久没有人居住,虽然打扫得十分干净,却总是萦绕着一股粉尘味儿。 我自小便容易咳喘,若是进厢房去休息,只怕不一会儿便要请大夫了。” 说着,谢兰语还有些不好意思一般低垂下头:“如此便不能陪贵妃娘娘礼佛了。” 听了这话,月香抿了抿嘴唇:“可哪有世家贵女在院子中休息的?郡主这样不合规矩。” “月香姐姐,我坐一会儿就好,您可以帮我去烧一些薄荷水吗?” 闻言,月香颦眉:“郡主,您带来的下人都伺候在贵妃娘娘处,若是月香离开,只怕郡主会有危险!” “不会的,月香姐姐,这里是佛光寺,佛光寺是国寺,我还是佛祖疼爱的佛女,在寺庙之中怎么会有危险呢?” 谢兰语抿唇讨好般地笑:“我实在是渴得难受,殿下方才的茶水太烫了,我只啜饮了一小口,求求你了,月香姐姐。” 大概是她这张脸委实太过乖巧,极具欺骗性的缘故,饶是月香知道自己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可在她几番恳求之下,越想还是走了。 一边走一边想,大不了快去快回,这附近都是侍卫,不会出事。 隐匿在巨大的树冠之内,洛梵烟捏了捏谢容曦的手:“如果真的想救你的话,眼下这个机会就是悄悄去求贵妃的最好机会了。” 他们很早就来了,一直藏在暗处盯着谢兰语和瑜贵妃。 一上午的时间,看着她们俩虔诚地礼佛诵经,也没有听到谢兰语提起谢容曦半个字。 方才在观澜亭,谢容曦更是看到了谢兰语精湛的演技。 这会儿听了洛梵烟的话,谢容曦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一上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对她,忽然低声道:“她一定会的!” 话音都没有落,谢今弦陡然运转内力,盖去了三个人的气息。 谢容曦下意识看了过去。 院子内,谢兰语趴在石桌上,似乎是睡着了。 时凌风翻墙而入,满脸好奇地站在远处看着谢兰语的睡颜,一步步地走近了。 他好像忽然对谢兰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样,虽然走近了不少,却并没有吵醒她,而是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 随后,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册子,又掏出了一小节用上好的炭条削的笔头,对着谢兰语飞快地画了起来。 树冠上的三人看到这一幕,除了谢今弦之外,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什么人!”月香用最快的速度煮好了薄荷水端了回来,还贴心地拿了一罐子蜂蜜,却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一个紫衣男子正站在郡主跟前鬼鬼祟祟,当即便喊出了声来! 谢兰语猛然被惊醒,一脸茫然地看了过去。 时凌风正巧也看了过来。 这一对视,他忽然感觉有些心跳加速了起来。? 第598章 回太子殿下,兰语是兽语者 少女朦胧的睡眼充满着懵懂和迷茫,方才见面时,整齐板正的精致发髻微微有些松散,几根不听话的发丝飞扬在脸颊,衬得她愈发纯白无瑕。 她微张着红润的小嘴,脸上还带着挥之不去的睡意,双颊微红,仿佛一朵娇嫩欲滴的花,正无意识地邀请着君子的采撷。 “啊!” 谢兰语迷茫地与时凌风对视片刻后,这才像是回过神了一般,从椅子上站起来,慌忙跪在他的面前:“参……参见太子殿下……” “……!!”月香本来都准备出去喊人了,猛地听到谢兰语说这话,顿时惊大了眼睛。 什么? 太子殿下? 他怎么会出现在佛光寺? “嗯。” 时凌风保持着冷傲的姿态,十分自在地收起了手里的小册子,道:“孤走错了,惊扰了佛兰县主,抱歉。” 这话一时半会儿让谢兰语有点不太会接。 “看县主这样子是在休息?”时凌风也没让人起身,反而还十分自然地走到了椅子旁坐下,还冲月香招了招手,让她把薄荷水送过来。 谢兰语半蹲在那儿,低着头,轻声道:“回殿下的话,是的。” “怎么不进房间?” “兰语身子不好,佛光寺厢房虽然干净,但是常年没有人住,兰语在内呆上片刻便咳喘不断,所以干脆就在院子里休息了。” 听了这话,时凌风“哦”了一声,示意月香给他倒茶,也依旧没有喊谢兰语起身。 他忽然生出了几分戏耍的心思。 “佛兰县主小时候十分英勇,为贵妃下水取药一点也不慌张,没想到长大之后却如此羸弱,可惜了。” 时凌风说完,喝了一口茶,随后就皱起了眉头。 “殿下说得是,那时候年幼不懂事,下了寒潭还意外溺水,落下了病根,这些年仔细养着才算好了许多。”谢兰语觉得自己的腿都开始发抖了,迫切地想要告诉时凌风,我很柔弱,快让我起来。 她话音才落,时凌风把口中的薄荷水吐了回去,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冷冷地看着月香:“佛兰县主怕冷有咳喘,你还给她煮薄荷水,是何居心?” 一听这话,月香先是一愣,随后赶紧跪下:“回殿下的话,是郡主想喝的,并不是婢子擅作主张啊!” 那旁的谢兰语忍不下去了,赶忙站起身,跑到月香面前护着,跪在地上道:“殿下别怪月香,是兰语自己嘴馋的错,她刚来我身边,许多事情不周全也是常有的!” 听了这话,时凌风单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轻轻歪着头看着谢兰语,道:“郡主?孤不过离开了半年,这天子脚下,还真是变化颇大啊!” “兰语侥幸觉醒了兽语者的御兽之力,陛下垂怜,所以才赐了郡主之尊。”谢兰语低垂下头,看起来十分不故意地,将自己兽语者的身份交代了出去。 果然,原本还带着十分冷淡的时凌风,在听了这话之后,身上的冷意立刻淡去了两分。 “兽语者?”时凌风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 这个时候,树冠里,洛梵烟轻轻叹了口气,用气声对谢容曦道:“谢兰语若是求时凌风救你,也不是不能算你赢。” 谢容曦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冷得吓人:“我没有同你赌!” “啧,这么怕输啊。”洛梵烟挑了挑眉。 那旁的谢今弦瞥了她们俩一眼,道:“时凌风从不救人,且看他会不会为了兽语者破例。”? 第599章 佛门净地不可杀生 虽然谢容曦没有再说话,可那紧绷着的身子,却已经出卖了她的紧张。 这个时候,时凌风也已经回过味儿来了。 他伸出一只手,虚虚地抬了抬,示意谢兰语起身:“既然是尊贵的兽语者,又是父皇亲封的佛兰郡主,那孤便允你伺候孤。” 闻言,谢兰语心中激动,可一旁的月香就不依了起来。 她大胆开麦:“佛兰郡主还未出阁,即便您是太子殿下,也不该这般枉顾世家贵女的名声啊!” “那又如何?孤也没有正妃不是吗?”时凌风随意地扫了一眼在月香的身上。 仿佛瞬间从地上缠出了三千恶鬼绕在身上一般,月香在太阳底下竟然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战! “殿下此举不妥,还请殿下三思!” 她是瑜贵妃的人,自然知道瑜贵妃这般费劲地笼络谢兰语是为什么。 佛兰郡主,该是他们三皇子妃!绝不能让旁人抢了去! “孤做事,不需要你个贱婢来提醒!”时凌风脸色阴沉,再抬手时,一股强横霸道的内劲席卷而出。 竟然是想将月香当场打死! 谢兰语见状赶忙大喊:“佛门净地不可杀生,殿下息怒!” 她一边喊着,一边死死压着自己逃跑的冲动,硬逼着自己冲了过去。 看似挡在了月香面前,可实际上却是落在了保证自己不会被时凌风误伤的地方停了下来。 见状,时凌风劲气一甩,将那强横的力道打在月香身后的地上。 随后,他万般不悦地站起身,沉着脸看着谢兰语:“你当真是要为了一个贱婢与孤作对?你可知你得罪的是谁?” 谢兰语实实在在受到了惊吓,此时面色煞白,断断续续道:“殿下……这里是……佛门净地……杀生乃是,对佛祖不敬!” 听了这话,时凌风忍了一会儿。 居然轻笑出声:“差点忘了,你是在世佛女,在乎的是佛,对吗?” 闻言,谢兰语轻轻点头。 “那孤便给你这位在世佛女的面子。”说着,时凌风看向她身后瑟瑟发抖的月香,又看回到谢兰语身上,道:“从此时开始,你便陪在孤的身侧,如此,换孤不在佛光寺大开杀戒,如何?” 听了这话,别说是谢兰语和月香,就连藏身树冠里的三人都本能地期待起了谢兰语的回答。 这种无理请求,再加上皇帝没有亲口承认之前,时凌风就还不能将功抵过的前提之下,谢兰语作为兽语者,想要拒绝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谢容曦甚至都要坚定地告诉洛梵烟,她姐姐一定会拒绝。 “真的吗?”谢兰语抬起楚楚可怜的小脸看着时凌风。 “孤乃储君,自然一言九鼎!”时凌风背着手看着她,等着她的选择。 而谢兰语则咬着下嘴唇,十分为难地搅着手指。 月香极了,她不顾死活,用手指轻轻地戳着谢兰语的腰侧。 平日里佛兰郡主聪慧至极,今天莫不是被吓傻了还不拒绝? 越想恨不能此时此刻夺舍了谢兰语,替她回答! “兰语在乎的不仅仅是佛祖的清静,还有这世间悲苦的生灵。” 谢兰语缓缓开口,慢慢地抬起头看向时凌风:“太子殿下看起来戾气颇重,应当是心结未消,愁绪萦身之故。” “嗯?”时凌风没明白她扯这么多是什么意思。 只见谢兰语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 第600章 郡主保护好自己 “月香,你去告诉贵妃娘娘,兰语下午要在佛殿,与诸位大师为太子殿下消愁解惑,只怕不能陪她礼佛了。” 听了谢兰语这话,月香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郡主,您……” “还不快去?要是让贵妃娘娘等久了,你该当何罪?”谢兰语不想听劝,直接了当地打断了月香的话。 月香赶忙低下头:“郡主此番前来佛光寺是陪伴贵妃娘娘的,若是这般中途退场,只怕贵妃娘娘会心中不悦,还请郡主三思!” 这话一出,都不用谢兰语说什么,时凌风立刻就眯起了眼睛:“本太子要的人,贵妃要抢?” 月香瞬间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赶忙匍匐在地上:“婢子……并无此意!” “还不快滚!”时凌风反手将一杯薄荷茶摔到了月香的头上,吓得月香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却还是强撑着,当真是连滚带爬地往院子外滚去。 见状,谢兰语赶忙恳求道:“太子殿下,兰语寄人篱下,本就艰难,还请殿下允许兰语去与月香说几句话,免得贵妃娘娘恼怒!” 听了这话,时凌风眯了眯眼睛,刚想拒绝,就看到谢兰语抬起朦胧的泪眼,满是祈求地看着她。 那柔美可人,我见犹怜的模样,到底是让时凌风动了一二分的恻隐之心,僵持之后,轻轻点了点头。 “殿下宅心仁厚,兰语一定会谨记殿下恩德,不敢忘怀!” 谢兰语赶忙道谢,随后起身飞快地追上了月香,拉着她出了院门。 “郡主这是何意?”月香低垂着头后退了半步,声音压得很低,生怕里面的时凌风听见。 谢兰语回头看了一眼,赶忙上前低声道:“太子殿下提前回京的事不能耽搁,要立刻告知贵妃娘娘知晓! 传闻殿下暴戾无常,兰语也是担心拒绝了殿下之后他报复在贵妃娘娘身上,还请月香姐姐一定要告诉贵妃娘娘,尽量提前离开佛光寺!” 听了这话,月香先是一愣,随后眼眶微红:“原来郡主一切都是为了娘娘着想,是月香不懂事,还请郡主原谅!” “无妨,你我毕竟是主仆,贵妃娘娘对我有再造之恩,只要能保护娘娘,兰语自是做什么都可以的!”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饶是满腹愤怒的月香,此时再怨恨不起谢兰语。 “婢子这便去告诉娘娘,还请郡主保护好自己!”月香坚定地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离去,谢兰语松了口气。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与衣服,这才慢慢地转过身走进了院子里。 才进去,就与站在院门后的时凌风打了个照面,当即心便悬了起来:“殿下?” 时凌风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谢兰语迎着他的目光,心里越来越惊慌。 而越是这个时候,她表面看起来就越是无辜和迷茫。 “你和时勖是什么关系?”半晌后,时凌风忽然如是问道。 闻言,谢兰语悄悄松了口气,半垂着头,带着三分无奈道:“安王殿下毕竟是贵妃娘娘唯一的儿子。” 时凌风着谢兰语,眸光中带着几分审视,淡淡开口道:“哦?可孤知道,郡主还有一孪生妹妹,若是不愿与时勖有何牵扯,你不如将妹妹送出去,也算是全了贵妃和安王的一番心思,不是吗?” 此言一出,藏身在树冠里的洛梵烟下意识看了谢容曦一眼。 她薄唇抿成了一道细线,看起来十分紧张。 第601章 兰语已习惯满身伤疤 “容曦妹妹自小痴迷武术,不善与人交际,”谢兰语的声音柔柔传来:“加之她性格古怪不愿意见人,兰语并不想勉强她做不喜欢的事情。” 听了这话,谢容曦的眼眶一下就红了起来。 洛梵烟伸手绕过她的肩膀,一把将人勾到了怀里:“死心了吗?” “放开!”谢容曦甩开了洛梵烟的手:“她是为我好!” 闻言,洛梵烟摊了摊手,十分无奈道:“为你好也不必贬低你,你性格只是冷一些,哪里有什么古怪?” “不用你假好心!” 听了这话,洛梵烟倒是觉得有点烦躁了起来。 如果不是看谢容曦可怜,她何必当这个坏人来揭开谢兰语的伪善? 就算谢容曦帮谢兰语做了许多恶事,大不了把两人一锅端了,又有什么困难的? “不识好人心!”洛梵烟嘀咕了一声,到底也是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干脆看向谢今弦:“看来今天是不能让她清醒了,我累了,回去!” “看!”谢今弦抬了抬下巴。 洛梵烟再次看向了院中。 不知道是说了什么伤心事,谢兰语已经坐回了石凳上,时不时地用手帕擦擦眼睛,看起来是在落泪。 而时凌风站在一旁看着她,表情好似十分不耐烦,但是抬起的手犹豫了片刻,还是抚在了谢兰语的肩头。 “抱歉,孤并非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 “殿下不必道歉,自小到大,兰语早已习惯这些伤疤!” 洛梵烟听着这句话,下意识搓了搓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好会演啊! “时凌风问她留在熙王府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是否如意,她便哭了。”谢今弦在一旁解释了一句。 随后,他看了一眼谢容曦:“那么你是否如意?” 谢容曦没有回答。 怎么会不如意呢? 熙王府老夫人是她们的亲姑母,自庄家覆灭之后,姑母改了夫姓,将她们姐妹俩护在身后,待她们如亲生女儿一般温柔。 她从前总听谢兰语说寄人篱下,可她除了在谢兰语面前之外,从未感觉到自己是熙王府的外人。 可称得上伤疤的,却是谢兰语日复一日提及的,她的预知梦害庄家覆灭一事! “你是个可怜之人,却难得有了一颗向善之心。”时凌风坐在谢兰语对面,语气出奇的温柔:“所以,方才你说孤心结未消,愁绪萦身,是要告诉孤什么吗?” 听了这话,树冠里的三个人都竖起了耳朵。 只见谢兰语微微愣了愣神,随后抿着嘴唇,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你但说无妨,孤已经回京,自有把握护你周全。”时凌风安抚道:“便是你想要护你妹妹也不是不行!” 闻言,谢兰语咬了咬牙,狠下心一般,道:“年初时,殿下曾因贻误战机被满朝弹劾,可兰语却偶然得知,殿下收到军报那日并非是殿下延误……” 说到这里的时候,时凌风面色陡然一变:“你说什么?” 谢兰语紧张地低下了头,道:“殿下收到军报之时,军报已经泄露,是……是……” 第602章 借军报向洛家示好 “是什么!你说!”时凌风捏紧了拳头,恨不能谢兰语立刻把知道的一切吐露干净! 谢兰语红着眼眶,看着时凌风,道:“军报是由烈阳军探子送入城中,按照规矩,应当是第一时间送往熙王府。 当时王爷不在府上,是……是我嫂嫂,洛宰相之女,如今的熙王妃,是她拦下了送军报之人,拆看了军报!” “嘭”地一声,时凌风愤怒之下,一掌将石桌直接轰碎。 谢兰语吓了一大跳,赶忙跪倒在地:“兰语之所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殿下被罚离京之后,嫂嫂曾警告兰语不得靠近王爷。 她说,她的父亲是权倾朝野的宰相,她想要扳倒谁就扳倒谁。 若是兰语敢靠近王爷,她就要让整个熙王府覆灭,毕竟她是连太子都能弄出京城之人!” 说着,谢兰语咽了口口水,语速更快:“兰语赚得几分名声,在烈阳军军营之中有些许支持者。 此事之后,兰语曾悄悄去往烈阳军军中打探过,确定那日的军报,是被嫂嫂拦截。 而嫂嫂在拆看军报之后又送去了宰相府,由宰相重新封层之后提前告知了陛下,最后才想办法在一日后送到殿下手中,至此,殿下贻误战机之罪,便板上钉钉了!” 树冠内。 谢今弦冷冷地看向洛梵烟。 而洛梵烟在脑海里疯狂搜索原主的记忆。 却遍寻不获! “你胆子可真大!”谢今弦冷冷地说道。 洛梵烟心一横:“你凭什么信她的鬼话?有证据吗?” “普天之下第一佞臣动的手脚,谁能找得到证据?”谢今弦冷讽。 听了这话,洛梵烟压下心中怒意,道:“反正我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年初之时我忙着跟家里人争吵,保护我腹中的孩儿,哪里有空闲管这种事? 什么送军报之人,我连个鬼影都难得见到!” “所以,你便是借军报向洛家示好?”谢今弦挑眉。 “我……”洛梵烟好想说脏话。 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百口莫辩,因为没有证据,也深深地感受到一种无力感。 “多谢郡主今日解惑,孤这大半年也算是因祸得福,若非洛家狠厉,孤也不能练练立功。” 院子里,时凌风已经温柔地将谢兰语扶了起来。 尊贵的太子殿下,甚至还弯下腰,亲自为谢兰语拂去了膝上的沙土:“方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谢兰语泪眼朦胧,轻轻摇头:“太子殿下是储君,是大乾未来的主人,能帮到太子殿下,是兰语的福气。” 看到这里之后,洛梵烟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了,便道:“还往下看吗?她若是想救谢容曦,只怕早就说了。” “我姐姐的言行举止,用不着你来指指点点。”谢容曦毫不犹豫地反驳。 听了这话,洛梵烟毫不在意地翻了个白眼:“那你们看,我要走了。” 两个蠢蛋,要不是她的御兽之力撑着,时凌风武功高强,早就发现附近有人藏身了! 等她一走,这两人立马暴露! 这么想着,洛梵烟让附近的小兽们发出动静,吸引了时凌风和谢兰语的注意之后,反手将御兽之力撤得干干净净,顺着树干跳出院子,稳稳地落到了豹豹的头上! 第603章 没想到你口味如此独特 “谁!” 时凌风被外面的小兽吸引了注意力,立刻冲上前,把谢兰语抱在怀中,随后越上了墙头往外看去。 这一下,正巧就和蹲在树冠里的谢今弦与谢容曦撞了个正着。 “没想到熙王居然有听墙根的癖好!”时凌风眸中杀意毕现,搂着谢兰语腰肢的手也愈发收紧。 谢今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太子殿下既然已经提前抵京,却不向陛下说明,若是传扬出去,只怕要背上篡位嫌疑了!” “大胆!”时凌风一声爆喝,惊起了附近的鸟兽四散飞开。 被豹豹背着已经跑远了的洛梵烟回头看了一眼,殷红的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豹豹!加速!”她拍了拍豹豹的脑袋。 这一下子,惹得豹豹一阵不悦:“我现在是人形!我现在已经很快了!” - 暮色四合,已是黄昏。 城门即将关闭之际,一辆蓝布马车驶入。 “熙王府马车,放行!”车夫是丰岚,他亮出熙王府的马车,却没想到依旧被拦了下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丰岚不解地看着城门兵。 兵头上前道:“接陛下御令,太子殿下回京在即,入城名额有限。 一旦名额满员便只出不进,满员之后,无论是谁,一概不许进城,还请这位大人体谅!” 听了这话,丰岚蹙起眉头:“大胆!这可是熙王府的马车!” “便是贵妃娘娘的马车,今日也被拦在了城门之外,如今已经到驿站下榻了!”兵头解释完,一挥手,城门彻底闭上。 夜风拂面,一股萧瑟之意倾泻而来。 他们竟然被拒入了! 多少是有点离谱! “孤都说了,你抓了孤,也没有用。”马车内,时凌风把城门兵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随意地靠在座位上,眼眸透露着邪光,看着十分桀骜。 谢今弦端坐在中,抬手敲了敲马车厢,道:“丰岚,去驿站。” “是!” 片刻后,驿站。 “抱歉,今日贵妃娘娘下榻驿站,为了避免娘娘清誉受损,驿站不便迎请王爷入内!”驿站管事端着一张虚伪的笑脸,站在门口解释道。 “放肆!”丰岚被气着了。 “这位大人息怒,宫里来的都是顶顶尊贵的人物,咱们王爷虽然也尊贵,可事情也总该有个先来后到,您说是吗?”驿站管事一点儿也不怕丰岚,还不怕死地来了这么一句。 “你……”丰岚大怒之下正要说些什么。 谁知道驿站管事反手关上了大门,硬生生将他的话给关了回去。 紧接着,从紧闭的大门内传来了驿站管事故意拔高却装作无意的声音:“都警惕着点儿,这位熙王可是个混不吝的,整个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 若是让他的人混了进来,损了贵妃娘娘的名声,你们全家的脑袋都不够掉的!听见了没!” “是!” 马车内,时凌风听着这动静直接乐得翻了过去:“谢今弦,大半年不见,你这名声可是越来越响亮了啊! 没想到你娶了那绝世罕见的丑女之后竟然口味大变,这大半年间,不仅看上了自己的义妹,还看上了揽月殿的老妖婆啊!” 第604章 贵妃怀上龙种啦! 谢今弦冷冰冰地看了时凌风一眼,也不说话,而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动不动。 时凌风被五花大绑地放在马车里,谢兰语与谢容曦不知所踪。 没有人知道,在洛梵烟离开之后,佛光寺的厢房别院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被驿站拒绝入内后,丰岚也没有在门口等着,而是牵着马车走到了附近的空地上,捡来一些干柴,打算在这里生个火堆。 谢今弦下了马车,站在一旁看着丰岚生火,却没想到有人自驿站内走了出来。 “熙王殿下,您这儿生火打扰了贵妃娘娘休息,还请您离开为好。” 说话的人是一个年岁不小的婆子,谢今弦一眼便认出来,此人是瑜贵妃身边的屈嬷嬷。 “你这话说得好生奇怪!” 丰岚在外护主是一把好手,当即挡在了谢今弦面前,对屈嬷嬷道:“我们家王爷又没有在驿站内生火,哪里来的打扰?” “这位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家娘娘觉轻,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扰得她无法入眠。 此处距离驿站还是太近了,还请王爷体谅一下贵妃娘娘,挪远一些。” 屈嬷嬷语气虽然温和,但字字句句都是强势,听得丰岚怒火中烧:“你们这般不讲理,难道就不怕我家王爷状告陛下,请陛下做主吗?” “大人言重了,贵妃娘娘此番疲倦也是为了给陛下和大乾江山祈福,想来殿下也不会怪罪娘娘,觉得娘娘过分娇气的。” 屈嬷嬷半垂着头,看起来倒是十分谦卑有礼。 说出来的话却是要气死个人。 丰岚能打,但嘴皮子不利索,擅长与人讲道理,碰到这种不讲道理的,他就哑火了。 一旁的谢今弦又是个出了名的锯嘴葫芦,这辈子,除了对洛梵烟的时候,丰岚还没听过他家王爷说过两次长篇大论。 这么一想,丰岚握紧了腰间的刀把,打算拔刀把这老东西吓走算了。 就在他才微微将刀拔出来一点儿的时候,马车的窗门被打开,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凑在那里,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贵妃娘娘一把年纪身怀龙种,还被皇帝陛下关在城门外呢。” 一听这话,屈嬷嬷立刻蹙起眉头:“阁下是谁?竟敢如此污蔑贵妃娘娘的清白?” “呀?没想到啊,贵妃怀上龙种这不应该是普天同庆的好事儿吗?怎么在你口中却成了污蔑娘娘的清白了?” 时凌风捏着嗓子,让人听不清他的本音,说出来的话却是气死人不偿命。 “大胆鼠辈!竟敢如此编排宫中贵人!难道就不怕陛下治你死罪吗!”屈嬷嬷气得不行,本能想要去把人拖下来打死,但是却多少也要顾及一下,杵在那边阴恻恻看着自己的谢今弦好歹是王爷。 “哇,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马车里的时凌风此时跟喝了疯药一样,半分没有外人平时见着的暴躁模样,一张嘴贱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我祝福贵妃娘娘怀孕被你说是污蔑娘娘清白。 我说贵妃怀孕应当是普天同庆的好事儿,被你说是编排,还威胁我要陛下杀我! 你这刁奴要么是听不得好话,要么是听不得旁人送给贵妃美好的祝福。” 说完,时凌风发出了标准的无赖式笑声,艰难地将目光投向谢今弦:“王爷,这老婆子要代替陛下杀我,你不管吗?” 第605章 想活命就快滚 贱! 时凌风这张嘴真的太贱了! 屈嬷嬷气得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又不敢真的跟马车上的人继续对骂,毕竟她不是对手。 于是,她只能转身看向一边看戏的谢今弦,大声道:“熙王殿下难道就这样看着你的人侮辱贵妃娘娘吗?” “敬人者人恒敬之,尊人者人恒尊之,自己不尊不敬,还怪别人无理三分,说实话,你这老妇不仅嘴坏心恶,甚至还点双标不要脸。 也不知道派你这样的货色出来侮辱熙王殿下的贵妃娘娘是怎么想的。 熙王府背后可是二十万烈阳军,你们这般替今上侮辱烈阳军的少主,就不怕给今上惹祸吗?” 时凌风的嘴实在是太快了。 这番话说得在场除了谢今弦之外所有人心惊肉跳,纷纷不敢再开口。 倒是当事人谢今弦,从屈嬷嬷来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直到现场出现一股令人尴尬的沉默之后,谢今弦这才缓缓地扭了一下头。 看向了马车的方向。 “丰岚,把他嘴堵了。”谢今弦声音平淡地吩咐。 丰岚领命,立刻上了马车,在时凌风一阵呜嗷乱喊声中,将他的嘴给堵上了。 随后,谢今弦一撩衣摆,在丰岚方才生火时候临时搭建的石堆上坐下,把一旁放着的干粮大饼上撒了点水,穿上干净的树枝,伸到篝火上烤了起来。 屈嬷嬷见状,气不打一处来:“熙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你的人侮辱贵妃娘娘,你却还无动于衷,可是要造反?” 话音才落,谢今弦淡淡抬眸看了她一眼:“丰岚!” “是!” 丰岚一声应下,反手一枚飞镖射出,准确命中屈嬷嬷的发顶,生生将她头顶上的头发削出了一个地中海! “本王的人虔诚祝福贵妃娘娘怀上龙种,也不知为何被视为侮辱。 此事,待明日入京之后,本王会一五一十地向陛下禀告的。” 谢今弦一边烤饼一边头也不抬道:“本王还要在此处落脚,不想血腥气坏了心情。 若是还想活命,便现在立刻滚出本王的视线!” 屈嬷嬷瑟瑟发抖。 若不是旁边的丫鬟们扶着她的话,只怕现在都要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这会儿,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匆忙被人拖了回去。 四下顿时安静了下来,空气里飘荡着谢今弦烤饼的清香。 马车里,时凌风百无聊赖地靠在内里,肚子“咕噜”叫了两声后,他运功一挣,捆着他的绳索应声断裂。 拿掉嘴里塞着的布条,时凌风蹿下马车,一溜烟儿跑到谢今弦的身边。 “孤已经配合你了。”时凌风说道。 “嗯。”谢今弦点了点头,把手里正在烤的饼子递了过去。 时凌风拧起眉头:“孤要谢兰语!” “知道。”谢今弦看着他:“她配不上你。” “兽语者如何配不上孤?”时凌风挑眉,眼中的暴戾倒是一如既往:“听闻你那绝世丑妃如今容貌大变,美得不可方物。 你不愿把谢兰语给孤,该不会是想坐拥齐人之福?” 第606章 谢家的灯下黑 此言一出,别说是丰岚,就是谢今弦都忍不住了。 他伸手一把抓过时凌风的衣襟将他拉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如此荒郊野岭,野兽横行,若是我将你抛尸荒野,上报一个失踪,便是举国之力也未必能找得到你!” 听了这话,时凌风半分不惧,甚至还拿着饼子咬了一口,道:“不是很荒郊野岭,毕竟不过百米外就是驿站,贵妃的人可在盯着你呢。” “自然是她也不想要你活。” 谢今弦说着,将时凌风丢开,淡淡道:“谢兰语不能给你,但谢容曦可以。” “哦?难不成你以前是骗我的?”时凌风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坐得极为嚣张洒脱,随手拿起水囊喝了一口:“反正,孤要的是兽语者!” 闻言,谢今弦撇了眼角看他一眼,声音极轻:“但谢容曦,是先知者。” 话音落,时凌风整个人愣住。 随后他咧开嘴角,无声大笑,很是开心道:“庄家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这姐妹俩竟然都是觉者!” 听了这话,谢今弦没有半分反应。 而时凌风却凑了过来,低声问道:“所以当年你们谢家收养她们,费尽心思捏造身世,让人以为她们的父母当真只是一对救过老王爷的贫农,便是因为你们知道了她们俩的非同寻常之处?” 谢今弦依旧没回答。 而时凌风却抚掌浅笑:“妙啊,谁能想得到你们谢家竟然玩了一手漂亮的灯下黑呢!待孤登基,孤可不能与你为敌!” 说完,时凌风甚至都不管谢今弦理不理自己,一手拿着饼子,一手提着水囊,起身就走。 “孤走了,待孤后日回京,再找你喝个尽兴!” 一边说着,他一边抬起手背对着谢今弦挥了挥。 不一会儿,整个人便隐入了黑暗之中。 这时候,丰岚才赶忙上前来,担心地问谢今弦:“王爷,他……” “不必在意。”谢今弦声音平静:“给尔雾去消息,让他想办法,天亮之前把事情办妥。” “是!” 谢今弦吃完了饼子,坐在马车里,手里拿着一串玉石手串,莫名想起了今日洛梵烟离开前的表情。 她为什么要帮谢容曦? 难道只是因为心血来潮,看不下去谢容曦被谢兰语利用吗? 在佛光寺时,洛梵烟离去之际,谢今弦明显感觉到有一个什么东西瞬间撤走,他和谢容曦立刻被时凌风发现了。 谢今弦与时凌风几乎是同时做出了同一个选择。 一个击昏了谢容曦,一个打昏了谢兰语。 二人又在院中经过一番缠斗后,谢今弦以碾压之势眨眼制服了时凌风。 随后,他火速让丰岚把姐妹俩交给了附近的尔雾,而他则捆了时凌风下了山。 谢今弦原想杀了时凌风灭口,可时凌风毕竟是太子,他若是死了,难免要惹麻烦上身。 时凌风提出要谢兰语,以此换取为谢今弦保守秘密。 谢今弦问他,有没有想过,让他看上谢兰语是某个人的计策。 可时凌风一点儿也不在乎,他要的,只有兽语者。 后来二人一路上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达成了共识,只要时凌风能让贵妃不插手,那他就将谢兰语送到时凌风面前。 故而,二人一拍即合,下了山之后便直奔驿站,立刻就给了瑜贵妃一个狠狠的不痛快。 说起来,瑜贵妃也奇怪。 她既然知道太子在佛光寺,又为何要拖到傍晚那个时辰才下山? 第607章 还好是毒药 天明时分。 洛梵烟抱着小虎兽在园子里晒晨光的时候,看到陆晴走了进来。 “你来这么早?”她有些疑惑。 “出事了!”陆晴大步上前拉住了洛梵烟的手,低头看了一眼里头躺着的小虎兽,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提前回京,在城外和瑜贵妃碰上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就这啊?我昨天就知道了。” 她昨天骑着豹豹下山后,让豹豹蹲守在下山必经之路上。 半夜里,豹豹回来告诉她瑜贵妃下榻驿站,并且看到谢今弦和时凌风一起在驿站外落脚的事情。 虽然时凌风呆了一会儿就走了,但豹豹一路跟着他,亲耳听到时凌风和自己的属下部署了今天的事情。 “你知道了?你上哪儿知道的?”陆晴满脸疑惑,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狐疑之色:“你知道了你不告诉皇后殿下?” 洛梵烟低着头看着小虎兽,简单地将昨天佛光寺看到的,时凌风和谢兰语的事情讲了一遍。 “皇后不是让知宜告诉我,要撮合太子殿下与谢兰语吗?我这不是听话在做事嘛。” 说着,洛梵烟还笑眯眯地逗了逗竹编筐里正在伸懒腰翻身的小虎兽。 陆晴拧起了眉头:“不对!” “什么不对?” “我们的人不管是从太子处还是瑜贵妃处,都没有见到谢兰语!” 听了这话,洛梵烟直起身子,下意识往沉香榭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回来了?”陆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疑惑问道。 “不。”洛梵烟摇头。 昨夜豹豹回来之后,洛梵烟还让他去探了探沉香榭。 谢兰语并没有回来。 那人呢? 谢容曦也不见踪影! 想到这里,她猛然想起了九荒山。 “她被人安置在合适的地方,只待合适机会才会把人送出来。”洛梵烟对陆晴如是说道。 陆晴自然是不满意她的回答,立刻又道:“你别同我打哑谜!” “我只能告诉你她现在没有危险,而且按照昨天的情况来看,太子殿下不仅看上了谢兰语的美貌,还知道了谢兰语是兽语者的事情。 且看谢兰语的样子也并没有不同意,所以我可以跟你保证,他们俩的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洛梵烟说着,将小虎兽筐子里的小被子盖上,起身要回房去。 “等等!”陆晴喊住了她。 洛梵烟回头:“怎么了?” 陆晴看着洛梵烟的茶色眼瞳,眸子里似乎有纠结之色。 好一会儿之后,陆晴叹了口气,冲着洛梵烟伸出手:“把这个吃了。” 闻言,洛梵烟看向她的掌心。 一颗乌黑得不见一丝反光的药丸,静静地躺在陆晴白皙的掌心里。 光是看一眼,洛梵烟就知道这是剧毒之药。 她面色不改,在陆晴的注视下,毫不犹豫地伸手拿过,二话不说就咽了下去。 “你……”陆晴愣住。 “我明白皇后殿下的担心,”洛梵烟浅浅一笑:“我也愿意合作愉快。” 说完,她再次转身就走:“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看着她的背影,陆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行径十分小人,心中莫名出现了一种愧疚的情绪。 而洛梵烟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松了口气。 洛梵烟始终忌惮的是,这个世上有羁绊契约这种不平等的神秘力量,说不定还会有别的。 还好,陆晴送来的是毒药,而不是什么别的奇怪东西…… 在羁绊契约的前提下白雕可以修炼,她本身百毒不侵。 就算没有这个buff,那这毒药也是毒在谢今弦的身上! 哈哈哈! 第608章 太子殿下凯旋—— 城门外。 一大清早的,城门口就排起了一条长龙。 不少百姓都听说了,昨天连宫里头的贵妃娘娘都因为入城迟了被拦在外头,所以不乏好奇者跑到这附近,想要看看贵人,沾沾贵气。 这样一来,城门口的人就越来越多,最后城门官不得不向城中军求助,希望能派些人过来维持秩序,免得百姓冲撞,惊扰了贵妃娘娘。 洛恩瀚才上值就收到消息,当即带着兄弟们火速赶往城门口。 才将周围的百姓们分散开来不让聚集,城门外就又出事了。 “那是什么?”手底下的人疑惑地问了一句:“怎么有两队仪仗?” 一听这话,洛恩瀚立刻涌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赶忙看了出去,当即就眯起了眼睛。 的确有两队仪仗。 一队明黄高调,一队典雅富贵。 后者必然是瑜贵妃的仪仗,毕竟昨日出门的时候她也没有避讳。 那前者…… “太子殿下凯旋——” 明黄色的仪仗队还没有抵达城门口,便听到其中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大喊,随后便是将士凯旋特有的鼓乐声! “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回来了!”周围的百姓愈发兴奋,纷纷想要探头过去看看这传闻中的太子殿下是何模样。 洛恩瀚却感到压力骤然增加数十倍,立刻吩咐兄弟们维持好现场的秩序,随后派了一个轻功最好的兄弟,回城中军再调些人过来。 奇怪,太子殿下不是明日才能抵京吗? 这下好了,和瑜贵妃撞到一起,岂不是…… 没等洛恩瀚想完,便看到明黄色仪仗在城门口停了下来。 太子坐在高头大马上,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马儿载着他调转了个方向,竟然径直朝着后头的瑜贵妃仪仗去了。 “瑜贵妃,好久不见,你毕竟是长辈,听说又为陛下孕育了龙子,孤虽然身负军功而凯旋,但毕竟还是得尊老爱幼,还是让瑜贵妃先行入城!” 时凌风这番话说完,仪仗马车里的瑜贵妃立刻就狠狠地捏紧了手里的帕子,低头去看身边的屈嬷嬷:“昨夜他也在?” 屈嬷嬷瑟瑟发抖:“未曾……未曾见到,但当时有一人藏身于马车之中,言行无状,说的……说的便是此事!” 瑜贵妃反手一耳光甩在了屈嬷嬷的脸上:“该死!” 屈嬷嬷匍匐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瑟瑟发抖。 马车外,时凌风扬声一遍,没得到回应,心里暗中好笑,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继续开口:“瑜贵妃莫不是对孤有什么不满吗? 难不成是因为孤今日恰好凯旋,挡了你的路,你心生不悦?” 闻言,瑜贵妃更是愤怒得上下直喘粗气。 旁人只知时凌风这个太子暴戾残忍,冲动任性,但作为看着他长到这么大的瑜贵妃可是清楚得很! 这位太子爷不仅暴戾残忍,他这张嘴更是目无王法! 如果不是元帝气得亲手打过他好几次,只怕时凌风这张嘴更是在朝堂上都要气死一半的人! 再加上他此时是带着军功凯旋的,瑜贵妃即便是生气,即便是有告状的把握,却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泄露半分情绪。 她深吸了一口气,迅速做好心房建设。 正要说话的时候—— “唉,孤就知道,这京城上下,除了父皇母后和佛兰郡主之外,是没有人想要孤回来的!” 时凌风的声音再度传来。? 第609章 城门争执,压瑜贵妃母子一头 瑜贵妃:? 这事儿和谢兰语又有什么关系? 你离开京城的时候分明都还不认识谢兰语,怎么现在又说得,好像谢兰语是你的小娇妻似的? 想到这里,瑜贵妃这才恍然回神,赶忙问跪着的屈嬷嬷:“佛兰郡主还未回来吗?” 昨天谢兰语让月香告诉瑜贵妃太子殿下在佛光寺的时候,同时也传来消息,说她想办法去附近的九荒山请一些人来护卫。 只不过瑜贵妃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匆匆礼佛结束之后便下山,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入城。 加上昨夜太过混乱,瑜贵妃一时间也未曾关心谢兰语是否回去。 “郡主昨夜派人送来消息,未免旁人传闲话,她会错开娘娘入城时间,与九荒山上留守的熙王府下人一并入城。”屈嬷嬷赶忙回答。 听了这话,瑜贵妃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一闪而过的疑惑。 “咦?这马车里毫无动静,难道瑜贵妃并不在车上吗?”外头再次传来了时凌风的声音。 一边说着,时凌风一边还想派人来检查马车。 瑜贵妃的心气儿一下就着了。 “太子殿下外出征战半年,倒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她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正打算下马车杀一杀时凌风的威风,却听到外面传来了时勖的声音。 “太子殿下这是在做什么?众目睽睽之下阻拦我母妃车架,胡说八道口出狂言,还想要探我母妃的马车?这便是你身为储君的教养吗?” 时勖一边说着,一边气不可耐地从后面的马车上跳了下来,满脸义愤填膺地看着时凌风。 听了这话,时凌风疑惑地看了过去:“什么?” “本王在问太子殿下为何不敬我母妃!”时勖大声质问。 马车内的瑜贵妃一听这话,心便猛地一沉。 堂堂太子,何须对一个贵妃敬重!勖儿这是在说什么啊! 果然,下一刻时凌风嗤笑出声:“安王殿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时勖应着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骄傲地挺了挺胸脯,道:“本王自然知道,本王恪守礼法,最见不得的便是太子殿下这般放浪行径!” 闻言,时凌风眯了眯眼睛,语调十分平淡道:“原来如此。” “孤离京半年,没料到再次回京之时,孤这个太子之位,也快要让贤给安王了。” 说完,时凌风没再看时勖半眼,抬脚朝着自己的仪仗走过去。 “传孤命令,给贵妃娘娘和未来太子爷让路!”时凌风的声音顺着风飘散开来,准确无误地传入了瑜贵妃的耳中。 她无奈地闭了闭眼睛,擦去了唇上的口脂,让屈嬷嬷扶着她出了马车。 “太子殿下!”她的声音柔柔弱弱,听着便知道身体不适,再加上那没有半分血色的唇,只一打眼的功夫,便让人感到她脆弱无比。 “太子殿下息怒!”瑜贵妃在下人的搀扶下,“艰难”下了马车,跪在车旁哀哀恳求:“本宫实在是身体不适,饮了药之后一直在马车上睡着没醒,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方才下人与本宫说明了,本宫这才意识到是本宫的人以及安王不懂事,冲撞了太子,还请太子殿下息怒!”? 第610章 一出似是而非的戏码 说着,瑜贵妃姿态谦卑地低下了头。 面上是柔弱无辜,可心中却恨意滔天! 时凌风,你敢逼我当众如此丢脸,他日我必让你不得好死! “这么热闹吗?” 瑜贵妃话才说完,另一道声音都没等时凌风有所反应就冒了出来。 一听这声音,瑜贵妃的头皮莫名就又紧了三分。 “熙王殿下也在啊!”时凌风端着一脸假笑,阴恻恻地看向刚从蓝布马车上下来的谢今弦。 “昨夜本王没赶上入城,被困城外,想要去驿站歇脚时,驿站管事说瑜贵妃下榻驿站,勒令本王不得踏入驿站半步。 本王原本还以为是拒绝本王入内找的托词,没想到今日还当真见了瑜贵妃啊。” 谢今弦的语调平静,可这番话却说得带了几分阴阳怪气。 瑜贵妃此时还跪在地上,她手底下最会来事儿的屈嬷嬷也拉着时勖跪在一旁。 母子俩此时被谢今弦以及时凌风二人俯视着,瑜贵妃素来傲慢的那颗心逐渐开始破碎。 “熙王殿下这话说得,好似是在指责本宫一般。” 瑜贵妃迅速调整好心态,冲着一旁伸出手,屈嬷嬷赶忙上前来,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只见瑜贵妃扶了扶自己的发髻,道:“昨夜的确是本宫先到的驿站,男女有别,王爷虽然贵为王爷,但毕竟不是皇族中人。 本宫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也只能是让殿下在驿站外止步了。” 她的声音不算小,足够周围的人都听清在说什么:“而王爷昨夜却因为此事恼怒于心,竟然唆使下人在外造谣编排,硬要说本宫怀了龙种,做下欺君之事,未免也太过恶毒了些!” 听了这话,谢今弦先是微微一顿,随后也不直接回答瑜贵妃的话,而是转头看向时凌风:“殿下,本王全说过你不要玩闹,你非是不听,现在好了,得罪了瑜贵妃,你让我熙王府该如何自处?” 瑜贵妃闻言一愣:“你什么意思?” 时凌风嗤笑一声:“孤提前抵京之事本就不是秘密,昨日在佛光寺,贵妃娘娘不是知道吗?” “什么?”瑜贵妃一时半会儿没明白过来。 只是眼前这二人也不给她解惑了,而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闲话,往一旁走了过去。 看着他们俩的背影,瑜贵妃的心里蓦地涌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慌。 她拉来时勖,低声问道:“谢兰语怎么还不回来?她没有消息送出吗?” 时勖茫然地摇了摇头:“母妃不是说,她去了九荒山也好,免得让人觉得儿臣总是贴着她,掉了身份,以后不好拿捏她吗?” “糊涂!”瑜贵妃恨铁不成钢! 这么一声后,瑜贵妃看着谢今弦和时凌风看似关系很好的背影,恨得几乎咬碎了满口银牙! 分明不是这样的! 大半年前,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着名废王,往前推十几年,一直到时凌风离京为止,这两人都没有半分交集。 如今他们俩忽然就熟悉了起来,并且看起来还关系不错的样子,那必定是互相都得到了什么好处。 瑜贵妃想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眼前顿时清明,也理清了所有头绪!? 第611章 狗男人出去玩啦 去年,元帝赐婚后,瑜贵妃也没少听说她在熙王府过得不不顺心。 而她揽月殿交好着熙王府的谢兰语,仗着她的名声以及声望,私底下倒是有机会让时勖和烈阳军多多接触。 当时她还洋洋得意,王皇后算计了一场,结果什么好处都没有落到。 但谁能料到,一年之后,丑女洛梵烟忽然恢复了容貌,谢今弦将她爱得死去活来。 反而是和时勖交好的谢兰语,虽然成了兽语者,却频频出错,甚至连累时勖差点没命,还丢了一遭王位! 王皇后在拉拢烈阳军一事上立刻稳稳地超过了瑜贵妃,那时候瑜贵妃就在防备着时凌风回京之后会把目标瞄准谢兰语。 为此她千防万防,却怎么也没想到,时凌风回京之后只短暂地跟谢兰语见了一面,转头就……和谢今弦称兄道弟了起来! 他们俩怎么这么熟? 难道就因为昨夜,谢今弦被拦在驿站门外,就给了他们俩接触的机会吗? 瑜贵妃坐在回宫的马车里,一张脸色铁青,反复地将事情在脑子里细细思索,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东西没有发现。 而此时,洛梵烟正在净思居里呆着,翘着脚躺在摇椅上,知宜坐在一旁,给她读话本故事。 不多时,大蛇小蛇一起从外面游了回来,在知宜强自镇定的注视下,他俩缠上了洛梵烟的椅子扶手:“女人,你猜的一点儿没错!” 洛梵烟昨天回来的时候就猜到谢今弦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搞事的机会,所以一早就让小动物们在城门口附近等着看热闹。 她尤其想知道谢今弦把那姐妹俩藏去了哪里,也非常想知道,当初那个差点弄死她的瑜贵妃,今天又会如何吃瘪。 “那谢今弦是不是也快回来了?”洛梵烟吃了一口蜜瓜,眼睛都没睁开地问道。 小蛇摇了摇脑袋:“狗男人出去玩啦!” 闻言,洛梵烟睁开眼:? “老子弟弟是说,你男人送太子入宫之后,就去花楼潇洒了!”大蛇赶忙用尾巴把小蛇的脑袋往下压了压,镇定自若地回答。 “哪家花楼?”洛梵烟坐直了身子。 她可没有时间等谢今弦逛够了窑子自己回来。 太子凯旋是国朝大事,王皇后那边已经让知宜告诉洛梵烟,太子凯旋当晚便会有宫宴,到时候让她一定要把谢兰语带上。 要是今天谢兰语和谢容曦没回来,晚上洛梵烟就要麻烦了! “就是京城最大的那家花楼呀!”小蛇最近没有以前那么怕她了,这会儿从大蛇的蛇尾下钻了出来,大声回答。 洛梵烟噙着笑意伸出手,摸了摸小蛇的脑瓜子。 一旁的知宜看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却一动也不敢动。 “知宜,”洛梵烟从摇椅上起身:“给本王妃换一身男装,本王妃要去玩!” “换男装,去哪儿?” 洛梵烟灿烂一笑:“逛花楼啊!” 说完,她抬脚就往外走去。 哪知道知宜瞬间脸色大变,整个人二话不说飞扑上前,直接把抱住了洛梵烟的腿:“不可以!王妃若是被人发现出现在花楼里,那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如今王妃好不容易才挽回了一点口碑,若是再被人口诛笔伐,岂不是又要回到当初时候?” 洛梵烟挣扎了几下,挣扎不开,只能弯腰拍了拍她的脑袋:“所以说是换上男装去啊,我去找王爷,王爷在花楼里,我总不能以熙王妃的身份进去?” 说着,洛梵烟温柔地将她拉了起来,贴心道:“况且,我也不知道王爷把谢兰语藏在了哪里,如果不去找王爷,便不知道她的下落,那晚上的宫宴,岂不是无法撮合佛兰郡主与太子殿下了?”? 第612章 熙王妃要点姑娘 听了洛梵烟的话,知宜的心暖了几分。 她想:熙王妃果然还是听话的,不枉费王皇后对她好过。虽然大家私底下都说,熙王妃此人性情顽劣,不服管教,虽然长得极美,但看面相就知道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但此时此刻,知宜却觉得不是这样的。 “怎么了?” 洛梵烟见知宜呆在自己面前不动,不由得摸了摸脸笑道:“你放心,就算在花楼里找不到王爷,咱们也会立刻回来,我保证不去调戏花楼里的小姐姐。” 闻言,知宜回神,赶紧解释:“不是的王妃,知宜没有那么想……” “好啦好啦,得赶快换衣服易容,不然时间就来不及了。”洛梵烟拍了拍知宜的肩膀。 “是!”知宜眼神中含着欣慰和感动,赶紧去找衣服去了。 看着连背影都带着开心的知宜,洛梵烟垂眸饮了一口茶,盖去了眼底的情绪。 王皇后的意思是要找机会让时凌风和谢兰语生米煮成熟饭,并且要好事被撞破的那种。 洛梵烟虽然厌恶谢兰语,也在谢兰语手中吃过不少亏,但她同为女子,做不出毁人清白的恶事。 即便她曾经丢失清白的事情和谢兰语脱不开干系,可以同样的方式报复的话,那她又和谢兰语这样的烂人有什么区别? 主仆俩换上了男子的衣服,知宜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假胡子分别贴上,二人便从王府的后门溜了出去。 自打来到了这个时代,洛梵烟就没什么机会出门逛街。 此时走在繁华的街上,她看什么都很是新奇。 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满脸兴奋。 要不是知宜提醒她好几次,她只怕都要沉迷于买买买之中了。 花楼门口站着好些个漂亮的小姐姐,与洛梵烟刻板印象中的不一样,她们虽然没有世家女子的端庄自矜,但却大方得体。 进门之后,妈妈热情地问她们俩有没有心仪的姑娘,若是没有的话,又有些什么喜好。 洛梵烟正兴致勃勃跃跃欲试地开口要头牌的时候,一旁的知宜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咳咳。”洛梵烟回过神,清了清嗓子,凑到了妈妈的面前低声道:“实不相瞒,在下是来找人的。” 一听这话,妈妈的表情先是僵了僵,随后依旧一脸热情地笑道:“明白,那二位公子就先同奴家上楼,奴家先给二位公子安排些茶水!” “多谢多谢!”洛梵烟心里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雀跃,脸上的笑容恨不能扑上去把妈妈给抱住。 进了包厢,洛梵烟点了一点东西,如愿地表达了希望要花魁娘子来唱曲儿,打发走了妈妈,便开始和知宜商量要怎么找到正在花楼里寻欢作乐的谢今弦。 而门外,妈妈关上了门,摇曳生姿地拐过走廊,立刻换了一副表情,拉过一个小厮冷声道:“熙王妃来了,还要点姑娘,要的还是咱们的花魁柳娘!快去告诉主子!” 小厮闻言,满脸震惊,欲言又止,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 妈妈用力推了他一把:“别这模样,老娘要是扛得住,还得用你来教?”? 第613章 什么都会的知宜 包厢内,洛梵烟和知宜商量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让知宜先出去打听一下情况。 “你确定你没问题?”洛梵烟第五次问道。 知宜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看着她道:“主子,您就放心,婢子不仅能医会武会易容,还擅长打探情报,否则来您身边的活儿,那位怎么能放心派我来?” 闻言,洛梵烟眯了眯眼睛:“没看出来啊,你这么厉害?” “实不相瞒……”知宜凑近了洛梵烟耳畔,用气音道:“婢子当年是照着暗卫的标准培养出来的,只是最后没通过考核,就成了明卫。” 听了这话,洛梵烟作势一哆嗦:“这么说来,那位可真是下了血本!” “对啊!”知宜用力点头,然后安抚道:“所以我去打探消息,您尽管放心!”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洛梵烟一挥手:“那就等你好消息!” “嗯!”知宜点点头,随后便一阵轻烟似地离开了。 洛梵烟听着她的声息动静消失,抬手饮了一杯茶,眼底一片寒霜。 王皇后把知宜这分量的人安插到她的身边,不仅仅是为了表达她对合作的诚意。 更是为了让知宜牢牢地把控着洛梵烟,一旦发现她有叛逆之心,那知宜想要杀了她取而代之,便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洛梵烟的心更是沉了又沉。 还好自己当初并没有完全相信王皇后的橄榄枝,而是选择了跟谢今弦坦白一切。 只是越是这样,洛梵烟越是感觉到后背发寒…… “叩叩叩——” 房门被人从外头敲响。 洛梵烟收敛思绪,搓了搓脸看向房门口:“谁啊?” “官人,奴家是柳娘。”门外传来了一个娇柔轻软的声音,光是一听,便觉得挠人心弦。 洛梵烟一愣,随后才意识到是自己点的花魁来了。 她立刻在软塌上换了个二五八万的姿势,道:“进来!” “嘎吱”一声,房门自外推开。 柳娘戴着面纱,手里抱着一把流光溢彩的琵琶,莲步轻移。 她的打扮十分素净,但是却看得出来用料名贵且精心,头上戴着一顶蓝粉色的花冠,身上还披着一层薄衣轻纱,行动之间翩跹起舞,宛若仙女下凡。 “柳娘见过官人!”进门之后,柳娘站在门口盈盈福身。 洛梵烟坐在软榻上,看了一眼,只觉得这姑娘美则美矣,但总觉得那里有点不对劲。 一听这话,她收敛神思赶忙抬手:“不必多礼,快进来!” “是!”柳娘应声,款款而入。 身后的房门也应声关上。 看着美人儿落座,开始调弦,洛梵烟莫名咽了口口水。 虽然看不清美人儿长什么样子,但这通身气派已经足够恃美行凶了! “官人想听什么曲子?”柳娘的声音再度传来。 洛梵烟赶忙收敛思绪:“就……你拿手的便是,我第一次来,不是很懂!” 说着,她沉默了一下,忽然感觉一阵局促,下意识补充了一句:“你别怕我,我是来找人的,我也是女的!” 话音落,她就跟吃错药了一样,抬手把嘴上的胡子给撕了下来。 “……”柳娘无语地看着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 “吓着你了?”洛梵烟又把胡子贴了回去。 柳娘眉头微蹙,轻轻摇头,随后把琵琶放到了一旁,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洛梵烟。? 第614章 他居然喜欢…… “洛梵烟。”柳娘淡淡开口,语调已经完全不似刚刚那般娇柔轻软,而是带着一股洛梵烟十分熟悉的冷淡。 “??”洛梵烟瞪大了眼睛看着对面的柳娘:“哈?” 她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身为羁绊主,连羁绊者近在眼前都未曾有所感应,你这羁绊主当真是个废物!” 话音落,对面的柳娘摘下面纱。 洛梵烟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整个人从软榻上跳了起来:“你你你……” 谢今弦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他居然喜欢男扮女装,还喜欢当花魁,还……还喜欢被人点钟??? “见着本王,便要如此激动吗?”谢今弦此时完全褪去了刚刚小心翼翼,身娇体软的模样,还自然大方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看着他这副模样,洛梵烟猛然意识到,为什么柳娘进门的时候她总是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了。 谢今弦至少一米九,哪里有这么高的姑娘? 就算是在她前世那个25世纪,也不多见啊! “你……”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话音未落,就被谢今弦剜了一眼:“不是你说来找人的?” “啊?” “这里是本王的产业,手底下人都认得你,本王才来一个时辰你便来了,除了找本王,难不成你还真是来寻欢作乐的?” 谢今弦一脸鄙视地看着洛梵烟:“还好你尚算机灵,把那个知宜支走了,否则本王便要让柳娘亲自来服侍你了。” 闻言,洛梵烟瞪大眼睛看着谢今弦:“还真有个柳娘啊?” “你该不会以为本王便是这花魁?”谢今弦皱起了眉头。 洛梵烟闻言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敢说话。 见她如此,谢今弦冷哼一声,道:“来要谢兰语?” 洛梵烟点头。 “为了晚上的宫宴?” 洛梵烟再次点头。 “王皇后让你撮合时凌风与谢兰语,最好生米煮成熟饭被人撞破好事?” 洛梵烟第三次点头。 随后,谢今弦手上一用力,杯子瞬间被捏了个粉碎。 他满脸阴鸷,定定看着洛梵烟:“你可真是王皇后麾下一条好狗!与你爹也算一脉相承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回过神来,本能地想要解释。 但不知为何,脑子忽然一转,疑惑问道:“我怎么就是皇后的狗了?谢兰语当初难道不也是这样算计我的清白的吗? 怎么,她算计我,你就要我息事宁人自咽苦果,我报复她,我就肮脏下流,不堪入目了?” 她肚子里的火“腾”地就烧了起来:“谢小狗,做人不要这么双标行不行?” 谢今弦看着她满脸愤怒的模样,眯了眯眼睛后,淡淡道:“如此,你是承认了。” “什么?”洛梵烟没听懂。 “你承认你要毁了她的清白,便是因为她曾算计你没了清白?” “我就算真这么做了,又有什么错?” 她虽然不打算这么做,但她也不想跟谢小狗解释那么多。 “很好!”谢今弦冷嗖嗖地看着她,随后拿上了面纱,起身在墙上按了个什么机关,墙上开了一扇小门,另一个与他打扮一样,身量却娇小许多的女子走了出来。 “柳娘,服侍好这位公子。”谢今弦进小门前,最后深深地看了洛梵烟一眼。 “是!”柳娘俯身应道。 眼看着谢今弦要关门,洛梵烟赶紧冲过去拦着:“喂,有话好好说行不行,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第615章 谢小狗,谢大狗,狗东西 谢今弦却并不理会她,反手就要关门。 洛梵烟哪里同意,死死地扒着门,恨不能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去:“谢小狗,咱们有话好好说啊!各退一步不行吗?” 谢今弦看着她吃力费劲的模样,淡淡道:“我不信你,你即便是退了一步,也不过是想要我把人交给你罢了。” “你听我解释,我跟你解释!”洛梵烟挤在门边,脑壳被紧紧卡着,用力嚷嚷:“我没想让谢兰语丢了清白,我自己都是受害者,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对女孩子来说多有毁灭性吗? 我都想好了,我要在那人的计划上做另一个计划,到时候只是让人觉得她和那谁私交甚好,好像是爱了很久的样子,我绝对不会算计她的清白的啊!” 她说着,费力地抬起眼皮。 脑袋被门死死地卡着,她感觉自己头要爆了。 “我怎么能确定你现在说的和方才说的哪个是真心?”谢今弦冷冷地看着脑袋被门卡住的洛梵烟。 语调虽然依旧冰冰凉,但眼神却柔和了一二分。 洛梵烟这会儿被卡头卡得脑袋都要炸了,自然也发现不了这个,她慌忙大喊:“我跟你发誓行不行!我真不是那么龌龊的人!” 谢今弦看着她着急又困难地举起自己的左手:“我发誓,我这次要是存了毁掉谢兰语清白的心思,我就不得好死,不孕不育,永世不得超生!” 发完誓,洛梵烟使劲拍了拍门:“谢小狗,不管你信不信,你能不能先把我的头放出来?” “不许叫我谢小狗!” “好好好,谢大狗,谢大狗!” 谢今弦:…… 他抬起手扳动机关,洛梵烟的头重获自由。 她顺着墙滑了下去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指了指谢今弦:“谢大狗你真的很狗!” 谢今弦:“你打算如何?” “我还能怎么样?你是尊贵的王爷,我是依附与你才能活下去的王妃,你狗我也只能让你狗了啊!” 谢今弦按了按额角狂跳的青筋,忍着怒火道:“我是问你,打算如何将计就计,保住谢兰语清白的同时还能让那人不追究!” 闻言,洛梵烟回过神来,“嘿嘿”笑了两声:“那还不简单,隔墙有耳,你弯腰下来我跟你悄悄说!” 谢今弦本来不想的。 但是抬头看到,站在那边低着头也盖不住满脸惊恐模样的柳娘,他还是压抑着脾气,蹲在了洛梵烟跟前,把耳朵凑了过去。 洛梵烟挪了挪,把自己的嘴凑到了谢今弦的耳朵边上。 随后—— “谢小狗你就是个狗东西——” 她猛然拔高音调大吼一声。 谢今弦吓了一跳,耳朵嗡嗡作响,难以置信地捂着耳朵,看向洛梵烟。 后者坐在那里笑得疯狂捶地,连嘴上的胡子都掉了一半也没有发现。 谢今弦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一砸机关,然后长臂一伸,将洛梵烟直接拖了过来。 “你干嘛啊!”洛梵烟话音都没有落,就被谢今弦箍住了双臂,反着摁到了密室里的床上。 洛梵烟的心猛地悬了起来。 糟糕,好像玩儿大了! “害怕了?”谢今弦带着三分怒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从我身上下去!”洛梵烟挣了挣。 这个谢小狗居然坐在她的屁股上!她根本起不来了!? 第616章 我不信,爱信不信! 趴在床上,洛梵烟平复了一下心情,耐着性子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行不行,你是王爷,不是流氓!” “先动手动脚的不是你吗?”谢今弦巍然不动,压着洛梵烟的手甚至还往下按了按。 洛梵烟只觉得一阵泰山压顶,忍不住哀嚎了一声:“救命啊咳咳咳……” 谢今弦不仅人坐在她的屁股上,手还抓着她的手反剪在后,压在她的胸椎骨的位置。 这会儿她受力太重,不仅完全嚎不出声来,甚至还差点背过气去。 “你下来我求你了!”洛梵烟呜呜咽咽地说道:“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你怎么不能怜香惜玉一点?” “知道难受了?”谢今弦的声音似乎带着三分笑意,说得十分义正言辞。 “是挺难受的……”洛梵烟应声后,眼珠子一转,立刻动念要将不适感转移。 也不知道这个羁绊契约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致命的伤害就一定要她主动想一下才能转移到谢今弦的身上! 只不过…… “欸?为什么转不走?”洛梵烟懵了。 背后的谢今弦冷冷一笑:“本王自有办法压制羁绊契约。” “我不信!” “爱信不信!”说着,谢今弦手里又用力了三分。 洛梵烟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被压变形了。 “大哥,求你放手,你这样很像在非礼我你不知道吗?”洛梵烟气息奄奄地求饶。 “再像也不是非礼你,左右此处无人,本王也不怕你胡说八道,偏要给你一个教训!” 谢今弦好像是铁了心要让洛梵烟吃点苦头了,这会儿手上的力道半分都不松开。 而就在他自信满满,羁绊契约不会将这么点惩罚转移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腕上出现了一圈红印子。 随后,一阵窒息感涌上心头,胸腔、腰椎的位置更是仿佛被人紧紧压制一般难受。 他心头一惊,仔细观察着身下的洛梵烟。 却见她并无半分缓解的模样,心里更是不解。 “你别这样啊,我们有话好好说不好吗?我承认我不该在你的耳边大吼,但是也是你先夹我头的,你不讲道理!” 洛梵烟还在卯足了劲在同他讲道理。 而谢今弦却随着自己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感觉到的不适也越来越强。 心惊之下,他松开了洛梵烟的双臂。 果然,除了腰椎和臀部的压迫不适感之外,手腕和胸腔以及背后的不适立刻消失。 这不对劲! “哎,我就知道咱们熙王殿下是讲道理的好王爷。” 洛梵烟松了口气,正要起身的时候,发现谢今弦还坐在自己身上。 她双手撑着上半身勉强抬起,艰难回头斜着与谢今弦对视:“下去啊!” 这男人今天怎么这么变态? 谢今弦眯了眯眼睛:“你想做什么?” “我?我说了我只是想要谢兰语,只要我们按照我的计划走,我不仅能保证王皇后被我忽悠……不是,被我糊弄……也不是,呃……就是……” 洛梵烟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你能保证王皇后不会察觉你的小心思?”谢今弦眯着眼睛,端坐在人家女孩子的屁股上一动不动,跟尊雕像似的。 “对对对,我就是这意思!”洛梵烟连连点头:“我保证不会真的卖掉谢兰语的清白,你若是不信,可以安排人在暗中保护谢兰语,一旦有什么超出事态发展的情况发生,立刻将她带走!” 谢今弦看着洛梵烟的表情不似作假,倒也真的在心中认真思考了片刻。 “我真的……”没有恶意…… 洛梵烟后半句话被两片柔软堵在了回去……? 第617章 互相动手动脚 只刹那的触碰,谢今弦立刻松开了她。 “我信你了。”谢今弦“嗖”地一下反身而下,背着手背着身站在床前,看似十分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他此时此刻的内心。 洛梵烟震惊万分地坐在床上,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背影,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半晌会不过神来。 “稍后你先离开花楼,本王会让人将谢兰语妥善送回去,此次她受了些苦楚,难免会有抗拒情绪,得劳烦你多多安抚。 若是她不听话,你便让谢容曦代替她,必要时候,你可以对谢兰语进行一些敲打警告。” 谢今弦的语气十分轻柔,若是丰岚亦或是尔雾在此,只怕是会震惊得瞪大眼睛。 他们家王爷什么时候……有这种铁汉柔情的一面了? “洛梵烟?” 谢今弦说完话后等了半天都等不到洛梵烟说话,不由得有些紧张地喊了她一声。 “哦!”洛梵烟已经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了。 她用手背使劲擦了擦嘴唇,眼睛微微有些发红。 随后,她从床上一蹦而下,站在谢今弦的身后:“转过身来!” 谢今弦闻言心头一紧,没有动:“做什么?” “老娘让你转过身来!”洛梵烟的音量微微拔高:“快点!” 谢今弦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依旧没有动弹:“你有什么可以这么说!” “……”洛梵烟在心里暗暗啐了一句国骂,随后往后退了半步。 紧接着! 她扑上前,双手稳稳地抓到了谢今弦的屁股! 谢今弦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往前跳了一步,转身面对着她,目瞪口呆,似怒似羞! 洛梵烟双手举在身前,做了个“抓抓”的动作:“我知道这世道对x骚扰的界限很模糊,如果是在我这里,你刚刚的动作,足够让你入刑好几年了!” “……”谢今弦依旧没有回过神来,而是瞪圆了眼睛看着她。 “我告诉你,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洛梵烟说着,往前走了两步。 谢今弦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洛梵烟眉头一皱,一边往前再走两步一边呵斥:“站着!” 谢今弦下意识要继续后退,但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定在了原地。 随后,他就看到洛梵烟伸出双手,把刚刚作过死的两只手伸了过来。 在谢今弦的脸上捏了捏,在谢今弦的胸口拍了拍,然后撩起了他的衣摆,当着他的面开始擦手。 “你什么意思?”谢今弦感觉她的动作好侮辱人! “擦手啊!我嫌你脏不行啊?”洛梵烟翻了个白眼,一点点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的手擦了个干干净净,随后抬手拍了拍谢今弦的脸:“老娘是个没有底线的人。 我的原则就是以其之道还报其身。 说实话,我本来想过要让谢兰语也尝一尝被算计丢了清白的滋味,但这种事太脏了我不屑做。 但是你不一样,谢今弦,你是男的。 我怜悯女性,但我不怜悯男性,你敢x骚扰我,我就敢持续x骚扰你! 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是个追在你身后不罢休的花痴,我没什么脸好丢,但你就不一样了。” 说着,洛梵烟耸了耸鼻子:“老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最好老实点!” 听了她的话,谢今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个地方好像有点怪异。 他下意识咽了口口水:“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洛梵烟嘿嘿一笑。 随后,她后退半步,狠狠抬起脚朝着某个位置踹了过去:“我想废了你下三路啊!” 话音落,她的腿带着风声呼啸而至!? 第618章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谢今弦猛然感觉到身上一松,赶忙往边上避开。 洛梵烟这一脚踹了个空,反而被他拿住了脚脖子往前一拽。 她以一个高难度一字马的姿势挂在了谢今弦的身上! “嗷——” 疼痛如期而至。 但惨叫的是洛梵烟,真疼的是谢今弦。 他扯了扯嘴角:“别挑战本王的忍耐力!” 洛梵烟保持着高难度的姿势,甚至还伸手戳了戳谢今弦的脸蛋:“反正我不疼啊。” 谢今弦额头的青筋又跳了起来:“适可而止!” “不想止!除非你听话!”洛梵烟笑嘻嘻地看着他。 看着她这幅死皮赖脸的模样,谢今弦心中一阵接一阵的无奈。 随后,他冷着脸扶着洛梵烟的腿让她站直,道:“依你所言,本王会派人跟着谢兰语,本王不许谢兰语当真出什么事。” “哇哦,深情可歌可泣!”洛梵烟拍了拍手。 谢今弦绷着脸看着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说来奇怪,我一直都看不透你对谢兰语到底是什么感情,不如趁现在说说呗?” 洛梵烟走到一旁的软椅上坐下,还非常主动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谢今弦站在原地:“义妹而已。” “才怪呢,你对她的态度可不像是妹妹,反而是对谢容曦更像妹妹一点。” “为何这么说?” “很简单啊,你对谢容曦的包容度更强,而且虽然表面上冷冷冰冰,但谢容曦能有如今这一身高强的武功,你应该在背后出了不少力气。” 说着,洛梵烟一口气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继续道:“反而是谢兰语。 从表面上看,谢兰语在整个王府的地位不低,甚至还很得你妈……我意思是,很得你娘的喜爱。 不仅是人人传颂的在世佛女,甚至还在谢家和元帝关系如此微妙的情况下得到皇室的喜爱,在你这个败家子儿人人唾弃的时候,成了谢家顶梁柱一般的存在。 但事实上,你不仅背后有佣兵,甚至在九荒山兽场也有一番布置。 谢兰语看似是熙王府的另外半壁江山,可事实上,她对你一无所知,可见你其实十分防备她。” 说着,洛梵烟靠坐在椅背上,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舒适:“而且你放任她做大做强,声名远播,从表面上看是你不如她,可事实上,你是想要利用她的名声和地位,掩盖你背后的动作?” 听了这话,谢今弦看向洛梵烟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认真了几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般想的?” “眼下!”洛梵烟嘻嘻一笑:“原本也是不确定的啦,但是你能这么问我,说明我至少说中了三分之二!” “胡扯!”谢今弦嘴上这么说,可脸上的表情却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几分:“一派胡言!” “好好好,我一派胡言,那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岂不是要帮一帮我的亲亲夫君了?”洛梵烟单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 “何意?”谢今弦眯了眯眼睛。 洛梵烟笑:“很简单嘛,佛兰郡主声名显赫,所以地位非凡,可如果毁了她的名声和清白,她的地位自然不攻而破,到时候你就可以将她从谢家半壁江山的位置上赶下来啦!” 说着,洛梵烟歪着头:“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在谢家烈阳军的地位也高于你?啧啧,如果没有了在世佛女出尘绝世的光环,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如何能让二十万铁血男儿服气?” “你方才说过不会这么做的。”谢今弦看着她,认真道:“所以不必激我!” 闻言,洛梵烟笑得更开心:“嗯,还不错,看得出来我在激你。” 话音落,她从软椅上站了起来,凑到了谢今弦的面前仰着头看着他:“但其实,我又确定了另一件事。” 谢今弦:? “原来你啊,是真的故意让谢兰语成了烈阳军的精神领袖呢!咱们熙王殿下原来从未选择过烈阳军,你的选择,从头到尾都是佣兵呀!”? 第619章 好好造反啊 听了她的话,谢今弦面色不改,心中却大骇。 她未免也太聪明了一些! “不要拿你浅薄的判断来揣测本王的意图。”谢今弦故意绷着脸,低着头看着她。 洛梵烟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是在揣测你的意图,我是已经确定了你的意图。” 说着,洛梵烟绕着谢今弦转了两圈:“九荒山兽场之事发生之后,我就感觉到很疑惑,为什么谢兰语看起来和你是两个立场。 一个想要息事宁人,一个想要彻查到底。 再加上那些佣兵都是兽化人,却对你十分恭敬,而你是第一个识破我兽语者身份的人。 兽化人残忍,从来只服从比自己更强的领袖,你又驯服了幽冥虎兽。 种种线索糅杂在一起,都在指向同一个结果。” 洛梵烟站定在谢今弦面前,捏着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笑道:“谢今弦,你怕是想率领兽化人佣兵团造反?” 听了这话,谢今弦眸子暗得吓人,底下汹涌起了磅礴的杀意,嘴唇却微微勾了勾:“你说这话,有凭证吗?” “当然没有了。”洛梵烟坦然摊手:“但这种事并不需要凭证。 烈阳军上下对你的期待过高,所以在你摆烂之后,他们才会轻而易举地接受了谢兰语。 可谢兰语到底是一个女子,想要从女子手中夺走烈阳军的忠诚,对元帝而言并不是一个难事。 所以从你把谢兰语推到烈阳军的精神领袖的位置开始,你就已经决定抛弃烈阳军了。”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谢今弦又问。 “不要打断我!” 洛梵烟摇了摇食指:“元帝虽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驯服过烈阳军,但不可否认的是,烈阳军上下都是可歌可泣的汉子,他们对忠诚有着天然的服从,你如果想造反,烈阳军会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而不会跟着你造反。 所以你选择割裂,把谢兰语顶了出来。 如此一来,等到你真正起事的时候,元帝不可能完全支配得动烈阳军,谢兰语更不懂得排兵布阵,而烈阳军那些主事将军心中一直视你为少主。 即便是真正与你挥兵相对,也不会真的对你全力绞杀。 就像假如你率领烈阳军真的造反一样,他们也不可能全心全意跟着你推翻元帝的统治。” 说到这里,洛梵烟喟叹一声,拍了拍谢今弦的胸膛:“妙啊!” “……”谢今弦眯着眼睛看着她,一声不吭。 “只出一个谢兰语,你就废了元帝一步大棋,不仅能给自己减少一个麻烦,还能最大限度地保存烈阳军,你真是这个!” 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见她是这样的反应,谢今弦不由得疑惑:“既然你猜到本王要造反,难道你不打算劝说本王?” “劝你干嘛?”洛梵烟笑:“送死的又不是我!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你造反成功的概率还挺大的。 你造反成功,我跟着你多少也能捞一点功劳。 即便是你造反失败,那我在元帝那儿也是有挂名的小喽啰,大不了到时候见势不对把你卖了立个小功劳保命就是了! 反正我不会亏的!” 说着,她一脸信任地拍了拍谢今弦的肩膀:“好好造反啊!” 谢今弦听了她的话,双眼满是疑惑地看着她:“?” “行啦,我知道我是个坦坦荡荡的人,你也不必如此欣赏我,毕竟我只想活着嘛!” 说完,洛梵烟背着手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看着谢今弦:“所以咱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我还等着拿谢兰语去跟王皇后立功呢,你也知道,做人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虽然我知道你要造反,但你没成功之前,我还是要在帝后面前好好刷脸保命的!” 看她如此,谢今弦忽然心中好笑。 他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捏住了洛梵烟的后脖子将她扯到了自己身前。 随后,在她的呼喊声中,他俯身在她的耳畔低语:“你要在帝后面前保命,为何又要在本王面前嚣张?难不成我不杀你,就没有折磨你的法子吗?”? 第620章 兽化人的困扰 “你当然没有了!放开我!”洛梵烟用力挣扎了起来:“我是羁绊主,你不管怎么折磨我,我都有办法拉你一起受刑! 你手底下那些兽化人佣兵时不时都会出现各种问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尔雾分明是个绝命毒师,却依旧拥有超高的医术,便是要给你的兽化人解决自身问题! 但我不一样,我是兽语者!尔雾只能用医术和各种药药控制兽化人的问题,我却能完美解决!” 一边说着,洛梵烟一边挥舞着四肢。 她被谢今弦捏住了命运的后脖子,只要谢今弦一用力,她就算不死也要掉层皮。 虽然不知道谢今弦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但根据这短短时间的相处,洛梵烟很清楚,这个谢今弦是个极能豁得出去的人! 连绿帽子都主动戴起,怕是世上没什么刑罚疼痛是他忍不了的! 若是真的把他彻底惹急眼了,说不定拼着自己不好过,也要给她点厉害尝尝,这可不是洛梵烟想要的! “兽化人能有什么问题?”谢今弦如是问道。 虽然表现得不信她,可他手上动作却是真的轻了一二分。 洛梵烟敏锐地感觉到危机降低了一些,语速极快立刻道:“你比方说狼人,啊!他们月圆之夜要变声,还要嗷嗷叫,不仅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变身之后还六亲不认只剩兽性! 尔雾以前一定是用类似于麻沸散之类的药物控制,一道月圆之夜就灌下大量的麻沸散对不对? 这样是不行的,麻沸散长久使用会损伤人的神经系统,久而久之,行动迟缓,脑子不好是必然的! 而且麻沸散也并不是能完全制服狼人,他们还是会发疯,只是力气小一点,相对好控制一些罢了!” 洛梵烟一口气道:“但是我是兽语者,我的御兽之力可以安抚兽化人的兽性,只要安抚下兽性,就能保证他们在月圆变身之后还保有人性,不仅不会痛苦,甚至还能提高他们变身之后的战斗力!” 说着,洛梵烟艰难地动了动自己的脖子,试图看看谢今弦此时是什么表情。 下一刻,谢今弦倒是真的松开了她。 洛梵烟赶忙抱着自己的脖子往后退了两大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兽语者,之所以有古话说兽语者得之扶君定江山,我想就是因为御兽之力的特殊性!” 听了这话,谢今弦眼神不带一丝变化,道:“如你所说,御兽之力是不是还可以让狼人在非月圆之夜时候,带着人性变身?” “……!!!”洛梵烟震惊万分地看着谢今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只要你的御兽之力在,狼人、狗人、豹人等所有兽人,都可以带着人性变身。 不仅能压制兽性,还可以提升战斗力,寻常人类士兵,根本不是对手,对吗?” 谢今弦说着,往洛梵烟跟前走了两步:“对是不对?” 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的时候,谢今弦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如实说来!” “你……你不能这么想的!”洛梵烟当然不能承认!否则她不知道谢今弦这个可怕的男人会逼迫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嗯。”谢今弦看清了她眼神中的防备和害怕,松开了她的手腕后,倒是与她稍稍拉开了距离。 随后,他淡淡道:“元帝与王皇后,是不是都知道了你兽语者的身份?” 闻言,洛梵烟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啊?” “王皇后身边的女官陆晴,”谢今弦道:“是她的女儿!” “啊?!”洛梵烟震惊!? 第622章 王皇后和陆晴的关系竟然是…… “王皇后是二嫁入的皇室。”谢今弦声音淡淡:“她四岁时被父母亲手送入医林谷,十六岁,她嫁给了自己的大师兄,孕育一女,便是陆晴。” “这……这怎么可能?如果陆晴是她的女儿,她又怎么当上的皇后?” 洛梵烟简直不敢相信,但仔细一想,陆晴和王皇后长得还是真有点像! “陆晴出生后不久,王家出事,为了保护家族,王皇后以外出历练长女的身份回归家族,再以联姻的方式嫁给了当时还是皇子的元帝。” “元帝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吗?而且生过孩子和没生过孩子,是完全不一样的?” “自然,但王皇后嫁的可是医林谷的首席大弟子,有他的亲自帮助,她自然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听了这话,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 把给自己生过孩子的老婆拱手送人,甚至要亲自帮忙隐藏她生过孩子的事实,这男人的心胸可真是……宽广啊! “陆晴出生之后一直在医林谷,三岁的时候,由她的生父亲自送回了王家,以此为要挟,敲诈了王家一大笔钱,此后便离开了大乾,据说去到了一个小国,靠钱当上了国王。 而陆晴在三岁到六岁这三年之中,一直都住在王家,直到六岁那年,医林谷谷主寻来,这才带着陆晴离开了王家。” 听了谢今弦的话,洛梵烟不由得想起了陆晴曾经说过,自己六岁开始就随着师父天下行医的事情。 “这些跟他们知道我是兽语者有什么关系?”洛梵烟差点被八卦带跑了。 谢今弦轻轻迈开步子,走到了软椅旁坐下,就拿着洛梵烟刚刚喝过水的被子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这才缓缓道:“在陆晴的心里,她幼年时的悲惨遭遇,都来自于她的父母,所以她很珍惜王家二老,还有自己的师父。 而很不幸,当年她的生父敲诈王家之时,给王家二老动了手脚,他们二人在此人离开后不久,变成了兽化人!” 听了这话,洛梵烟瞪圆了眼睛:“兽化人?” “对!” “等一下!”洛梵烟感觉脑子忽然清晰了起来:“兽化人的寿命极短,如果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和安抚,多则十年,少则三年便会死去。 陆晴如今十六还是十七岁,就算是六岁的时候王家二老成了兽化人,那距今也差不多有十年了。 他们俩,已经死了?” “不知道。”谢今弦摇了摇头:“此事极为隐蔽,若非本王这些年部署颇深,也不会知道。” 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谢今弦道:“医林谷在什么地方?你们佣兵团的兽化人,是用什么手段兽化的?” 闻言,谢今弦抬眸看了她一眼:“这两个问题,本王只能回答你一个。” “我……”洛梵烟鼓了鼓脸:“行,你告诉我你们兽化的方式。” “血液。”谢今弦的回答十分简短:“野兽发狂时候,取其心头血,注入自己心脉之中。” 洛梵烟没想到这么简单粗暴。 “那也就是说,陆晴生父不是用这个方式导致王家二老兽化的,如此侧面证明,医林谷还有另外的兽化方式。” 洛梵烟此时的脑子转得极快:“你告诉我王皇后和陆晴的关系和他们背后的故事,是想提醒我,不仅是元帝盯上了我,很可能暗中还有一个医林谷,是吗?” 闻言,谢今弦一语不发,而是看着洛梵烟,行云流水地将手里的茶水在地上倒成了一条直线。? 第623章 洛梵烟,我是你孩子的爹 “你上贡呢?!”洛梵烟炸毛! 这不就是给死人敬酒的方式吗? “于你而言,面前摆着三条路,本王,元帝,王皇后。 若是选择本王,你自然不需要发愁自己的安全。 但元帝,他身为帝王,兽语者在他眼中便是工具,你若是不服从,便是死路一条。 王皇后与陆晴的背后隐匿着医林谷,本王这些年没少了解道,医林谷为了钻研医术,谷中养了不少奇人异士,用以试药!” 谢今弦说着,手里的杯子也倒空了:“除了本王之外,元帝与王皇后皆是死路一条,此前不告诉你,便是想看看你会如何抉择,如今见你倒是长袖善舞,有几分诚意,本王才好心提醒你,不必感谢!” “谁要谢你了!”洛梵烟认真地看着谢今弦:“王皇后的事情是你的片面之词,我还不一定相信你,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会选择你这条路? 我是兽语者,只要我愿意,我甚至可以策反你的雇佣军,我自己当女皇帝!” 她心中越是慌乱,说出来的话就越是斩钉截铁:“况且,我也并不是没有给自己留后路,你说的这三条路,我其实一条都不想选! 我说过,从头到尾,我只想要活命而已!” 见她如此,谢今弦倒是不在意一般淡淡一笑,将杯子放了回去:“选我,你自然可以活命。” “你也是要当皇帝的,我选你,你会卸磨杀驴!” 洛梵烟认真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你!” “因为那个孩子?” “对!就是因为孩子!”洛梵烟说这话的时候,眼眶微红:“那是我的孩子!” 见她如此,谢今弦叹了口气,道:“孩子的事情,我知道你永远会记恨谢兰语。 所以这次,如果你真的决定毁了谢兰语的清白,我也不会阻止,只是有点可惜罢了。” “舍不得就说舍不得,不必说得这么好听!”洛梵烟呛声。 “你方才也说过,谢兰语背后是烈阳军,证明你很清楚,谢兰语如果被毁了,你面对的会是什么。” 谢今弦一字一句地说着,很是认真:“王皇后想要让谢兰语失身于时凌风,她看上的也是烈阳军。 事成之后,烈阳军自然不可能咽下这口气,但他们不会对皇室之人如何,相反,他们会把仇恨倾注在你身上!” 听了这话,洛梵烟皱起眉头:“不必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你说的这些我自然有想过,可我并不是承受不起这份仇恨!我要报我自己的仇,报我孩子的仇!所有后果我自承担得起!” “你不必如此抗拒我,”谢今弦语气里带上了三分安抚:“我对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要为谁辩解,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也是我的孩子。” “你就是要为谢兰语辩解……你说什么?”洛梵烟猛然回过神,一个健步冲上前,狠狠地抓着谢今弦的衣襟:“你再说一次?” 谢今弦任由着她拽着自己的衣襟,坐在椅子上,他抬头平视着洛梵烟:“我说,那也是我的孩子,他死了,我同你一样难过!” “啪——” 洛梵烟刹那间红了眼眶,反手一耳光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狗东西,你到现在还想利用我的孩子做文章,我不接受你的招揽,你就非要当我孩子他爹,你这是在侮辱人,你是不是有病!” 这一耳光很重,将谢今弦的发髻都打得散乱落下,整个脸歪到了一旁,唇角渗出了一丝鲜血。 他缓缓正过头,再次看向洛梵烟:“我是说真的,那夜在明昭院与你巫山云雨之人,就是我!” “啪——”? 第623章 大闹特闹 打完第二个耳光之后,洛梵烟松开了他,往后退了好几步子,眼睁睁地看着谢今弦俊美无俦的脸肿得十分对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的确是不记得这件事了,所以此前我也并不算是刻意推卸责任。” 谢今弦没有理会自己的脸肿了起来,而是认真地跟洛梵烟解释道:“是交春散毒针!” 听了这话,洛梵烟的脑子闪过一道闪电:“可当时你是有羁绊者的,交春散作用不到你的身上!” “竹影当时快死了,他不能完全承受所有的药力,并且下药之人不仅给我下了药,也给他下了药。 我察觉不对追了出来,到了净思居外就失去了记忆,如果不是与你的那次羁绊仪式,我也不会记起来。” 谢今弦说着,十分认真地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洛梵烟听完,震惊地坐在了椅子上。 “所以,那个下药的人,是想把你引出去,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把你引到了明昭院。并且因为你当时的羁绊者竹影和你穿着同样的衣服,所以无忧就说把我抱走的人是竹影。 而那天晚上,正好是付言才被谢兰语算计到我明昭院来的时候!所以我的奸夫又多了一个付言才?” 听了这话,谢今弦很想安慰她,但也知道,以洛梵烟的性格,此时最需要的是真相,而不是安慰。 “是。”谢今弦点了点头。 洛梵烟看向他,道:“你不是说,你让无忧出门去了吗?” “当时事情已了,无忧已经回来了。” “下药的人,如果是谢兰语的话,那她很可能是想把你引去静琼院,可为什么最后你跑到了明昭院?” “从净思居到静琼院与明昭院,要经过同一个花园。” 谢今弦尽量解释:“在羁绊仪式中,我看到我穿过花园,便被一个与我相像的黑影引走,我想那个就是竹影,他洞悉了背后之人的打算,所以将我引入了明昭院。” “所以,竹影不希望你碰谢兰语?”洛梵烟不解:“他不是你的人吗?” “他爱慕谢兰语。”谢今弦平静道:“原本他便是打算事情了解之后,与我道别,为我找到下一个羁绊者,他要去过自己的生活。 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他却死在了你房间下面的密室里。” 听了这话,路佛铵盐瞪圆了眼睛:“从一开始你发现那具密室尸体的时候,就知道那人是竹影,所以你不希望我报官,想要私底下解决就是因为这个吗?” “对!” “……” 见他如此坦诚,洛梵烟反而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许久的沉默之后,她缓缓开口又问:“你从羁绊仪式开始就知道这一切了,为什么不说?还要在背后引导我让我觉得自己真的是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我没有这么做。” 谢今弦解释道:“想来你也知道,付言才表面上是被谢兰语唆使,实际上却是听从的元帝的吩咐。 甚至在死前还要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你的奸夫,再加上元帝背后的操纵,让你以为自己知道了真相,那时候,若是我再告诉你这样的真相,以你的性格,你未必不会闹个天翻地覆!” 听了这话,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反而是冷静了下来:“你说得对,我知道了这件事,是肯定要闹个天翻地覆的!” 说完,她凌厉的目光猛地锁定了谢今弦:“就比如现在,我要闹了!”? 第624章 我告诉你,你永远欠我的! 花楼里。 知宜出去打探消息,将整个花楼各处都逛了一遍,搜罗了一些小道消息之后,终于决定返回包厢和洛梵烟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却没想到,她半路上居然看到了一个人! “这不是三皇子殿下?他今天刚跟着贵妃回京,怎么跑花楼寻欢作乐了?难不成晚上的宴会他不打算出席吗?” 知宜这么想着,脚步一转,便跟了上去。 七拐八弯之后,她把人跟丢了。 随后打算继续往回走,没成想半路上又遇到了时勖。 再次跟上,又把人跟丢了。 连续两次如此,即便知宜再迟钝也知道自己是上当了。 当下,她不再耽搁,立刻往洛梵烟的包厢疾步走去。 盯着她的人见状,一边状若无意地阻止她,一边往包厢内传消息。 留在包厢里的柳娘收到消息,赶紧拉动了机关传信。 密室里,洛梵烟正和谢今弦对峙。 她要谢今弦写和离书,立刻和离,谢今弦不肯,说眼下不是和离的好时机,并且承诺大事成就后,会亲自送她离开京城。 洛梵烟要他写保证书,谢今弦不肯,他说物证太过危险,他不想把自己和洛梵烟置于危险之中。 二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洛梵烟气得动手,谢今弦倒是默默挨打,并不还手。 主要还是因为他武功高强,洛梵烟那点所谓的“殴打”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与其反抗,还不如让她发泄。 反正这里没有第三个人。 信号想起来的时候,洛梵烟骑在谢今弦的身上,手脚并用地又咬又打,得知知宜要回来之后,她一甩乱七八糟的头发,头也不回地朝着门那边走去。 “小子,我告诉你,你永远欠我的!”出门前,洛梵烟喘着粗气回头,在柳娘惊恐万状的注视下,回头指着同样乱七八糟的谢今弦留下了这句话。 随后,她离开了密室。 柳娘震惊地回头,一时间忘记跟上去。 “你跟着她,务必不要露出破绽。”谢今弦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相对没有那么气喘吁吁地吩咐。 “……是!”柳娘赶忙福身告退,逃命一般地砸上了机关,把门关上了。 包厢内。 洛梵烟连着喝了好几大杯水之后,柳娘已经仔仔细细地将她的头发梳好了。 只是她脸上的假胡子已经掉了,这会儿根本找不到。 “没关系,掉了就掉了!”洛梵烟安抚着柳娘,同时也是安慰着自己。 密室里和谢今弦见过这一面之后,洛梵烟又知道了更多事情,一时半会儿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知宜才能不露出破绽。 如果王皇后背后的医林谷真的是想拿她去做医药实验的话,那王皇后的所有善意与帮助,都是奔着要她命来的。 那么知宜,就更不能信了! “公子!公子我回来了!” 正思索之际,知宜推门而入。 此时此刻,洛梵烟正翘着脚坐在软椅上,绷着一张死人脸,看着柳娘弹琵琶。 柳娘才见证了两个人都乱七八糟的一幕,这会儿正是紧张的时刻,琵琶弹得毫无感情全是技巧。 “你先下去!”洛梵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柳娘如蒙大赦,赶忙抱着琵琶跑了。 知宜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柳娘离开,快步上前,低声问洛梵烟:“王妃,出什么事了?” 哪里知道,这话一出,洛梵烟猛地把手里的被子摔在地上裂成了无数块!? 第625章 王妃想来玩就给您安排 “刚刚出去那个头牌,那个柳娘,你看到了吗?” 洛梵烟指着门口问知宜。 知宜一愣:“看到了,从我面前离开的。” “她!她是谢今弦的长包相好的!”洛梵烟声音老大:“她刚刚是从谢今弦那个狗儿子的包厢里过来的,谢今弦那个狗东西知道我来了,立刻就把她推出来,自己走了!” 听了这话,知宜一愣:“啊?王爷知道我们来了?” “他可是这花楼里大大的金主大人,每次来这里都挥霍得很,恨不得全场消费他谢公子买单!” 洛梵烟仿佛气狠了一般,又拿起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随后再次摔在地上:“老娘之前被他诓了几十万两银子,他在这里就花了十几万两! 感情这是那我的银子养女人呢! 软饭硬吃还真是花样百出的狗东西!” 听了这话,知宜瞬间也明白了过来。 原来自己刚刚出去的时候总觉得到处都有人盯着自己,并不是错觉。 而是这个花楼里的人都在保护自己的金主,生怕洛梵烟主仆俩在这儿闹了起来,故意的啊! 这么想着,知宜也没有半分怀疑,将自己出去搜集消息的经历都说给了洛梵烟听。 “这花楼上上下下沆瀣一气,王妃,咱们只怕是在这儿找不到王爷了。”知宜小声地说道。 此时发火的洛梵烟有点可怕,她也得好好斟酌一下自己的措辞。 “当然找不到,我刚都说了,谢今弦这个狗东西已经走了!” 洛梵烟说完,一拍桌子站起身就往外走去。 “王妃去哪儿?” “回府啊!难不成你真要在这儿寻花问柳吗?”洛梵烟没好气地说完,一把拉开了房门就走了出去。 才道门口,她就和花楼妈妈撞了个正着。 “干什么?”洛梵烟半点好气都没有。 妈妈赶紧端起了笑脸,道:“王妃也不必这么大火气是不是,这花楼是男人来的地方,您来了不仅不合规矩,也让男人难做。” “他花的是本王妃的银子,本王妃还不能来了?” 洛梵烟仿佛被气得不行,胸脯上下起伏,随后大声道:“好啊,既然本王妃不能来,那你就把本王妃的银子吐出来!” “哎呀,王妃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这银子是王爷给的,楼里的姑娘也是王爷消遣的,您这要让我们退银子,我们可不是亏了吗?” 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赔着笑脸凑了过来:“不如这样,我们花楼给王妃单独定一个包房,到时候王妃想要来玩儿,我们安排几个漂亮的男孩子来陪王妃,不收钱,如何?” “……” “……” 不管是洛梵烟还是知宜,听了这话之后,都同时沉默了。 “若是王妃不喜欢,我们还可以换男孩子,换到王妃喜欢为止!”妈妈说完,冲身边的柳娘使了个眼色。 柳娘懂事,赶紧上前跪倒在地:“王妃见谅,柳娘只是一个出来卖艺的女子,身如浮萍无依无靠,承蒙王爷垂怜一二,才得以活命。 柳娘知道王妃对王爷情深似海,自认也比不上王妃万分之一,是绝对不敢肖想旁的,还请王妃体谅,不要赶柳娘离开!柳娘若是离开了花楼,只有死路一条了!” 说着,柳娘哭着给洛梵烟磕了个头。 洛梵烟呆若木鸡。 这他妈演的又是哪一出啊?? 第626章 我要把这花楼砸了! 见洛梵烟一动不动一声不吭,旁人都以为洛梵烟气狠得不行。 妈妈想了想,自己也后退了半步,跪在了洛梵烟面前求饶。 这儿的动静闹得有点大,此时花楼里的客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大家听说熙王妃居然女扮男装跑来花楼捉奸,一下都兴奋了起来,端着一颗八卦的心带上一袋瓜子儿,围在四面八方看起了热闹。 洛梵烟按了按有点疼的脑壳,道:“都给我起来说话!” “王妃息怒,柳娘真的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想要活命而已啊!”柳娘哭得更大声了。 “还请熙王妃手下留情,我们这小小花楼只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真的不能拦着客人不让进来啊!”妈妈的声音紧随其后。 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起来说话!不然我就把你这花楼给砸了!” 话音才落,妈妈拉着柳娘,直接匍匐在了地上,大喊着“王妃饶命”,场面很是混乱。 周围的人见到这一幕,纷纷调侃:“熙王妃,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就跑出来打砸骂人,这可是你洛家的家教啊!” “柳娘身世凄苦,能在花楼里安身立命本就不易,你同为女子,怎么没有半点同情心?难怪熙王要偷偷跑出来不跟你在家里好呢!” “哎呀,与其怪柳娘勾引了熙王殿下,熙王妃你还不如反思一下,自己可是给熙王戴了多少绿帽子啊?” …… 四面八方的声音接连不断,指责的全都是洛梵烟。 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洛梵烟根本分不清话是谁说的,只知道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 该死的谢今弦,这一定都是他安排的! “你们都别说了,难不成你们还真的觉得自己很有理吗?敢承认一声自己占理的都站出来,我们家王妃便是要找上你们家,告诉你们的夫人,你们今日的壮举! 看看有谁敢的!” 知宜此时尽心尽力地护着洛梵烟,虽然力量有限,但是声音却拔得极高,恨不能一力降十会,把所有声音都压回去。 此时此刻,洛梵烟即便知道知宜是王皇后放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可面对此情此景,她还是不免真心地感谢了知宜几分。 回过神来后,洛梵烟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柳娘和妈妈,道:“我不管你们是开门做生意也好,身如浮萍不由自主也好,反正今后只要我知道王爷来了你们这儿,我就会上门! 若是不想被我影响了生意,你们便自己想办法!” 说完,她转身,把堵着自己路的人都扒拉开来,穿过人群下楼去了。 知宜紧紧地跟在身后,见她面色不好,还一路细心安慰。 而洛梵烟此时想的却是别的事情。 谢今弦刚刚在密室里跟她说了那么多,表达的意思都是招揽自己。 那么现在,他让人在这里制造混乱挡住她,也应该是要错开时间,把谢兰语给送回府上。 为了不让知宜发现端倪,她也得想想办法,再错一错时间。 这么想着,才抬脚出了花楼的时候,洛梵烟在自家马车前站了一会儿之后,忽而又折身回去。 “王妃,你冷静啊!”知宜追了进来,就看到洛梵烟手里抓着一条凳子,反手开砸!? 第627章 嫂嫂是不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一片混乱! 花楼的姑娘和客人们原本还凑在一起看热闹,但当洛梵烟开始发疯的时候,他们就尖叫着各自逃散开来。 洛梵烟把一楼统统砸了一遍之后,喘着粗气对着围上来的龟公,大声道:“你们敢碰本王妃一下试试!” 龟公们当然是不敢了! 砸完了整个一楼,洛梵烟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随后提着已经只剩一半的凳子往外头走去。 知宜已经完全被洛梵烟给吓到了。 同时也从她的行为中解读出了另一层的意思。 熙王妃虽然表现得好似已经不爱熙王了,可只怕心中仍是情根深种,否则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意识到这一点,知宜的心中警铃大作,决定今晚跟王皇后汇报这一情况。 上了马车,洛梵烟累极了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叹了口气。 “知宜,我刚刚是不是挺丢人的?” 闻言,知宜顿了顿,道:“王妃方才的模样,的确有一些疯癫。” “谢今弦曾今跟我借了五十万两的事情,你应该还记得?”洛梵烟依旧闭着眼睛。 知宜点了点头后,道:“婢子记得的!” “那五十万两,是我的嫁妆,都是我外祖家送来的。” 洛梵烟说着,缓缓睁开了眼睛,里面腥红一片:“外祖希望我能觅得良人,又得知了谢家和洛家的仇怨,所以给我准备了连嫡公主都比不上的丰厚嫁妆,就是希望我能在夫家站稳脚跟。 谢今弦问我要银子,说是借,但我很清楚他其实不想还的。 即便如此,我还是要了借据。 我知道他这个人爱花天酒地,从那笔银子借出去开始,我就有心理准备了。 可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他拿着我给他的银子,在花楼,竟然……竟然给花楼花了四十多万两!” 洛梵烟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我觉得好不值,我生气的不是他对外面的女人好,我生气的是他居然骗我的银子出来瓢!” 听了这话,知宜瞪大了眼睛。 这一瞬间,她忽然能理解洛梵烟刚才发疯一样的愤怒了。 这种事情,换做是任何一个女子都不能忍啊! 管他有没有感情,这都不是感情的事情,这是侮辱人格的事儿啊! “王妃做得没错!刚刚就应该把整个花楼都砸了!”知宜立刻安抚着洛梵烟。 洛梵烟听了这话,仿佛情难自禁一般,哭着扑进了知宜的怀里呜呜嗷嗷地,哭得话不成调。 知宜一直柔声安抚着。 洛梵烟总算也是松了口气。 她知道今天的事情知宜肯定会汇报给王皇后。 但,至少有了这番话,知宜在汇报的时候,不会有那么强的主观性,觉得她依旧深深地爱慕着谢今弦了。 刚刚回到王府,就收到了宫里送出来的请帖,邀请洛梵烟夫妇入宫参加晚宴。 说是,太子殿下的接风宴,来的人不多,都是朝廷重臣和皇室子弟。 洛梵烟手里拿着请帖,无奈一笑:“来得可真及时。” “王妃,现在该怎么办?”知宜也难免担忧了起来:“我们……并没有找到佛兰郡主……” 知宜自然不会忘记这最重要的一点。 洛梵烟眯了眯眼睛,深吸一口气:“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豁出去就是!” 说完,她抬脚进了王府大门。 下一刻。 “佛……佛兰郡主?”知宜整个人都惊呆了。 谢兰语居然自己回来了? 听到身后的喊声,谢兰语转过身看向她们主仆俩:“见过嫂嫂,让嫂嫂担心了。” 洛梵烟看着谢兰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从哪里回来的?” “兰语不似嫂嫂一般不顾及颜面,自然不会是从花楼回来的。”说着,谢兰语浅浅一笑,又道:“时间不早了,嫂嫂还是尽快梳洗一下,哥哥与兰语就先入宫赴宴了。” 说完,谢兰语抬脚就朝着王府大门走了出去。 洛梵烟下意识顺着她的方向转身看了出去。 正好看到换了一身新衣服的谢今弦站在门口,正等着谢兰语迎上去。 似乎是感应到洛梵烟的视线,他还淡淡瞟了她一眼。 眼神十分冷漠,甚至隐隐还带着三分谴责。 “王妃,我们也快些……”知宜有点担心洛梵烟,赶忙在边上劝了一句。 洛梵烟回神,深吸了一口气,迈动脚步走出了王府大门,看着谢今弦和谢兰语要上马车,当即喊了一声:“慢着!” “你又想闹什么?花楼一趟你还不嫌丢人吗?”谢今弦立刻沉下了脸。 尽管知道谢今弦是做戏给旁人看的,可洛梵烟还是忍不住愤怒:“宫里来的请帖说的是请你我夫妻俩,你带上佛兰郡主是做什么?” “抱歉嫂嫂,忘了告诉你,兰语是应太子殿下亲自邀约的。”谢兰语在一旁柔声解释,语气之中,甚至还带着几分炫耀和得意。 “你可听明白了?”谢今弦问道。 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听明白了,那王爷又听明白我的话了?” “你又想闹什么?本王今日不想同你争执!”谢今弦一脸的不耐烦,却带着几分无奈。 跟外界传言,他珍爱熙王妃一模一样。 “我要王爷在此等我,与我一同入宫,这才像话!”洛梵烟说得义正言辞,一旁的谢兰语却笑出了声。 “嫂嫂,你看看时候,若是要哥哥等你,只怕是要来不及的。”谢兰语说着,叹了口气:“嫂嫂大概是近日有些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了,莫不是以为哥哥宠爱你三分,你便可以对哥哥颐指气使了?”? 第628章 你是不是太嚣张了一点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给我把嘴闭上!” 洛梵烟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噎得谢兰语整个人顿了顿,随后一脸委屈模样地看了谢今弦一眼:“哥哥,太子殿下邀约之时,说的是希望哥哥与兰语一同入宫。” 言下之意便是宫里头派发的统一的请帖,比不上太子的亲自邀约。 如果是以前,洛梵烟或许都不打算搭理她了,反正跟谁进宫不是进宫。 可是今天不一样, 洛梵烟扭头去看谢今弦:“说话!” 谢今弦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谢兰语:“你先去,本王同你嫂嫂一并入宫。” 闻言,谢兰语一愣,眼眶立刻红了起来:“可是哥哥,这是太子殿下的要求……” “你可以选择在这里等着我!”洛梵烟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一扭头就走了:“谢今弦,陪我去换衣服!” 谢今弦:…… 女人,你是不是表现得太过嚣张了些? 可是没办法,此时的谢今弦心里有愧,他只能抬脚进了府门。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到这一幕,纷纷瞪圆了眼睛。 我滴个乖乖耶,混不吝的熙王这是让熙王妃拿捏得死死的啊! 谢兰语站在马车前,看着他俩的身影一步步消失在视线之中,气得原地一跺脚,扭头上了马车。 跟随着她的婢女们站在马车前松了口气。 他们可不希望佛兰郡主真的赴了太子的约! 不然三殿下岂不是一腔真心付之东流了? “出发!”取代之前的贴身婢女跟在谢兰语身边的,是贵妃派来的一个有些年纪的姑姑,这会儿看着谢兰语上了马车坐好了,便吩咐车夫可以走了。 “谁让你越过本郡主下命令了?”谢兰语眉头一皱:“你莫不是没有听到嫂嫂的话,让本郡主在此等着吗?” “郡主息怒,只是眼下时候不早了,若是王妃拖延时间,最后岂不是害得郡主不能赴约?” 一边说着,婢女一边连忙低头认错。 谢兰语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那是嫂嫂要考虑的事情,不是本郡主要考虑的,静萍姑姑要是觉得本郡主应该忤逆嫂嫂的话,那嫂嫂怪罪下来,便一并由静萍姑姑承担如何?” 听了这话,那叫静萍的婢女立刻不做声了。 她虽然奉了贵妃的命前来谢兰语身边伺候,可是跟着她这么久了,却也摸不透这个郡主殿下的脾气,只能耐着性子忍了下来,打算回宫之后,把这一切都告知贵妃娘娘,让贵妃来训斥谢兰语的性子! 净思居。 洛梵烟说回来换衣服梳妆打扮,还真的让人打来了一桶水,仔仔细细地给自己洗了个澡之后,换上精美的王妃华服,坐在镜子前让知宜给她梳妆。 时间自然是不够的。 眼下已经是酉时,天都擦黑了。 谢今弦坐在她房间前厅里等着,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他试过跟洛梵烟讲话。 可每次只说出来两个字,就被洛梵烟打断问他是不是等这么一会儿就不耐烦了。 谢今弦担心洛梵烟一气之下胡说八道让人听去,只能忍了下来。 足足一个时辰过去,知宜在洛梵烟的眉心点上宝石花钿,举着铜镜柔声道:“王妃,已经好了,您看看?” 洛梵烟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 说完,她提着裙摆起身,领着知宜,头也不回地就走出了房间。 直接把前厅还在喝茶等她的谢今弦给忽略得干干净净。? 第629章 你的弥补真是高贵 府门口。 谢今弦追上了洛梵烟,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还在生气?” 洛梵烟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阴阳怪气道:“妾身不敢,王爷是一家之主,大事小事全凭王爷做主。” 听了这话,谢今弦眉头抽了抽,瞥了一眼一样的知宜。 知宜懂事地退下了。 随后,谢今弦握着洛梵烟的双手,低着头婆娑了几下,道:“往事不可追,本王是真心实意认错,也是真的希望你能原谅我。” “王爷这话言重了,毕竟死的是我的孩子,与王爷一点关系都没有,洛梵烟也担不起王爷这声道歉。” 洛梵烟想要把手抽回来。 可是谢今弦握得很紧,她抽不动。 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他:“放不放手?” “我需要你的帮助。”谢今弦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真诚,定定地看着洛梵烟,一瞬不瞬:“我承认,你在密室里说的都是对的,尔雾虽然厉害,但是的确解决不了大家的问题。 你……你和普通人都不一样,我相信你说的你可以,所以你能不能别生气了?” 听了这话,洛梵烟只觉得心里闷闷的。 男人是没有心的狗,他们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到头来却只想着自己所谓的霸业大事,根本不在乎那个孩子有多可怜,失去了孩子的母亲有多痛苦。 洛梵烟虽然不是原主,但是她穿越到这具身体里的时候,原主残存下来的感情令她到现在都无法忘记。 过去她被骗了,以为孩子真的是原主被不明身份之人玷污之后生下的,所以除了怨恨之外,她更多想着的是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可如今她从谢今弦的口中听到了事情的真相,她知道孩子就是原主的孩子,她心里的难受可想而知! “谢今弦,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你害死的是你自己的孩子?”洛梵烟半垂着头,声音清浅,带着淡淡的凉意:“你现在对我的安抚,看似十分恳切真诚。 可事实上,如果不是我告诉你我有多重要的话,你只怕是依旧对我不屑一顾?” 说着,她缓缓抬头看向谢今弦:“你早就知道孩子是你的,你也早就知道你害死了你自己的亲生孩子,可你之前却是那副做派!” “我尽力弥补了!”谢今弦下意识解释。 “你意思是,你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恢复了容貌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这件事,是你对我的弥补吗?” 洛梵烟看着他,面上讽刺一笑:“那你这样的弥补可真是太高贵了!” “你还想如何?”谢今弦被她这么看着,心里莫名发慌。 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和感觉,总之,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地告诉他,如果不能让洛梵烟把这件事放下,他会失去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和离!”洛梵烟看着他:“或者我休夫!” 听了这话,谢今弦头疼地看着她:“不可能!本王早就说过,你离开了熙王府只有死路一条!” “那也比留在杀我孩子的凶手身边做个无知女人的好!”洛梵烟甩开了他的手:“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不同意的话就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 说完,她抬脚朝着王府大门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谢今弦只觉得心里好像漏了个大洞一样,又疼,又冷。? 第630章 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谢兰语还在马车里等着。 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所以一直在撩起车帘往外看。 这会儿正好看到盛装打扮的洛梵烟走了出来,便赶忙下了马车,快步迎上前。 “嫂嫂,距离宫宴开始还有两刻钟时间,我们快些,不然要赶不上了!”谢兰语面上满是真诚的恳切之色。 洛梵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快什么快?赶着去投胎,还是去杀下一个孩子?” 听了这话,谢兰语一愣,随后委屈得眼眶一红:“嫂嫂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兰语催促嫂嫂,不是因为担心误了宫宴时间,被陛下怪罪吗?” “这么说来我是误会你的一番好意了?”洛梵烟看着她:“你别这幅受尽委屈的模样,要哭就哭出来,不然让不知道的人看到你这幅样子,还以为你得了红眼病!” “……”谢兰语不明白为什么洛梵烟此时整个人极具攻击性。 她好像是不想再跟自己玩儿伪装游戏了一样,此时整个人戾气极重,不似过去还会与自己你来我往地装上几个回合。 她此时的模样,就好像是玩儿腻了伪装善良的游戏一般,危险,又可怕! “烟烟!”谢今弦已经走了过来,在洛梵烟身边站定之后,再次牵起了她的手:“是本王不好,又惹你生气了,本王同你保证,以后再也不去花楼了,你莫要生气了好吗?” 谢兰语本来还沉浸在洛梵烟的变化之中没有回神。 陡然听到谢今弦这个语气,更是震惊得瞪圆了眼睛:“哥哥?你?” “走,时候不早了,本王已经派人清出了一条小道,绕小道过去,不到一刻钟便能抵达宫宴。” 谢今弦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洛梵烟身上,一旁的谢兰语更是半个眼神都分不到。 听了他的话后,洛梵烟冷冷地看了谢今弦一眼,随后一声不吭,跟着谢今弦,上了那辆最华丽的马车。 随后,马车便缓缓启动,竟然是没有人理会还站在那里的谢兰语了! “郡主,我们也快些跟上,否则要来不及了!”静萍姑姑见谢兰语愣在原地不动,赶紧便上前来提醒了一番。 闻言,谢兰语深吸了一口气,抬脚上了马车。 原本她还在摇摆犹豫。 太子殿下虽然是储君,但是性情暴戾,不附和仁君的标准,安王殿下虽然有些不学无术,但是心思较软,瑜贵妃家族势力比王皇后家还大,到最后问鼎大宝的未必就是太子。 可她此时受此侮辱,心中的天秤已经偏移到了太子时凌风的身上。 她不想再看洛梵烟的脸色过日子了! 她也不想再被谢今弦始终忽视她的存在了!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谢兰语站在谁的身边,谁就是下一个君主! 她要用实际行动让谢今弦看清楚她的真正价值! 她想看到谢今弦来求她,求她回到自己的身边! 到那个时候,她谢兰语,才是这天地下最尊贵的女人,洛梵烟连给她提鞋都不配,更别提端着王妃的身份,摆着嫂嫂的架子对她吆五喝六了! “郡主,贵妃娘娘派人来催促,说是安王殿下在宫门前等您,希望您能与安王殿下一并入宫!”正在谢兰语发梦的时候,身边传来了静萍姑姑的声音。 下一刻! “啪!”谢兰语一耳光甩在了静萍姑姑的脸上:“本郡主做事,不用你来指手画脚!”? 第631章 金雕 静萍姑姑没想到谢兰语会跟自己动手,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撞到了马车车厢上,发髻都撞散了。 “本郡主最讨厌的就是旁人叽叽歪歪,你想留在本郡主的身边,最好就把嘴闭上!” 谢兰语这会儿怒火冲天,绝美的脸盛气凌人,哪里还有平日里慈眉善目的样子? 静萍姑姑虽然一早就知道谢兰语善于伪装,但却从未见过她这番模样,一时间竟然也不敢造次,而是跪在地上,伴随着马车的摇摇晃晃,叠声认错。 谢兰语见她如此,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之后,总算是把心头的邪火给压了下去:“收拾好你自己,别让旁人知道此事,否则本郡主绝不留你!” 听了这话,静萍姑姑连连点头,开始收拾自己的发髻,往脸上抹药遮盖巴掌印。 一路无话。 到了宫门口时,谢今弦在众目睽睽之下温柔地搀扶着洛梵烟下了马车,这一幕正好落在了落后一步的谢兰语的眼中。 她看着二人交握的双手,恨得牙龈咬紧。 凭什么? 谢今弦明明是任何女人都不能触碰的,为什么唯独洛梵烟是特别的? “郡主!”就在她盯着熙王夫妇不眨眼的时候,耳畔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循声望去,正好对上了时勖傻笑的脸。 “安王殿下!”谢兰语俯身行礼。 时勖赶忙伸手来拉她:“你我二人之间不必如此多礼,我等你很久了,一起进去!” 话音未落,谢兰语就连忙后撤了两步:“殿下请自重,兰语还是个未出嫁的女儿家,不可如此与男子拉拉扯扯!” 听了这话,时勖本能地皱了皱眉,却还是表示了理解:“你说得对,你毕竟是郡主,总得端庄自矜一些。” 说完,他大方请了请手:“那我领你进去,宴会快开始了,母妃还在问本王你怎么还不到呢!” “多谢殿下!” 谢兰语道谢之后,本来是想和谢今弦说一声自己先和安王进去了,却没想到一抬眼,谢今弦和洛梵烟二人都已经进了宫门,上了宫车了! 她恨! 宫宴厅。 谢今弦和洛梵烟落座后不久,谢兰语也跟着时勖来了。 这个时间卡得正正好,以至于谢兰语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太子时凌风邀请她宴会前在御花园见一面,他有个从边疆带回来的好东西想要送她作为礼物。 宴会开始,元帝身边跟着王皇后和瑜贵妃,一并走了进来。 众人起身俯拜嵩呼,元帝很是喜欢这种场面,却还是不得不说场面话:“诸位请起,今日是家宴,各位不必如此多礼拘束,都放开些!” “陛下,大家也是听说太子殿下回京了,才会如此开心的!”一旁的瑜贵妃抢在王皇后之前开口,随后四下看了看:“太子殿下呢?臣妾都大半年未见殿下了,陛下可不能让殿下回去休息了,不让我们看看他如今过得怎样了啊!” 听了这话,一旁的王皇后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道:“凌风此番回来给陛下带了礼物,他说要随同礼物一并入场,亲自献给陛下!” 闻言,元帝顿时来了兴致:“哦?凌风屡立大功,还给朕准备了礼物?” “嗯,只是凌风神神秘秘,连臣妾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陛下还是快快宣他入殿!” 王皇后轻轻一笑,大方得体,倒是把刚刚抢着说话的瑜贵妃给比了下去。 元帝闻言,大笑三声,立刻宣时凌风入殿! 在众人翘首以盼的期待注视下,时凌风一个人赶着一辆小型兽车入了殿。 兽车上盖着厚厚的黑布,让人看不清里面抓了什么东西,顿时好奇愈发强盛。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时凌风如过去一般简单地行了礼问了安之后,便站了起来:“父皇,儿臣在边疆偶然间救了一只大鸟,后来才得知此乃金雕,所以驯养之后,送予父皇为礼!” 听了这话,元帝原本兴致缺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目光:“金雕?” 席上,洛梵烟的心也随着这两个字猛地一跳。 白雕不是总说,他真身是金雕? 话说,她好像有一阵子没有白雕的消息了?!? 第632章 太子也不行! 这么一想,洛梵烟都忍不住下意识紧张了三分。 坐在她身边的谢今弦见她如此,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随后敏锐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藏在袖子下紧握着的手上。 “再见时凌风,你为何如此紧张?”谢今弦低声问道。 闻言,路佛铵盐瞥了他一眼,见他上半身朝着自己倾侧过来,不由得皱了皱眉:“你能坐好吗?堂堂王爷,坐没坐相!” “……”谢今弦疑惑地看了她一下,忽然想起了方才一路上都有些不甚理解的事情。 他不懂为什么洛梵烟在王府门前忽然闹了一通,她分明应当希望谢兰语尽早入宫,这样才能按照原定计划和时凌风偶遇。 可是她偏偏闹了一通,以至于他们三人抵达宫宴的时候已经马上要开始了,谢兰语便错过了和时凌风私下见面的机会。 而在寺里的时候,洛梵烟每次都能准确地指出时凌风所在的方位,甚至在后来离开之后还故意让时凌风发现了树上的他们,无疑是在侧面给时凌风做提醒。 并且此时此刻,洛梵烟见到时凌风,却表现出了三分期待七分紧张的模样,难不成…… 这么想着,谢今弦的眼神越来越沉。 他可以接受洛梵烟心中没有自己,反正他笃定自己心中是没有她的。 但是他无法接受洛梵烟的心中有别的男人! 即便是太子也不行! 这么一想,谢今弦下意识抬手,覆在了洛梵烟的手背上轻轻一捏,将她紧攥着的拳头捏开。 洛梵烟疑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干嘛?” “你已经是熙王妃了,就算是过去有情有义,如今也是没有机会,便是你成功离开本王身边,残花败柳之身,又如何能入得了储君法眼?” 谢今弦小声警告:“若是你因嫉妒坏了王皇后的计划,导致太子和谢兰语不能纠缠成功,你不仅在帝后面前讨不得好,在本王这里亦是!” 听了这话,洛梵烟震惊万分地看向他。 好一会儿后,她瞬间宕机了的脑袋才逐渐平静下来。 灵动的眼珠子狡黠一转,随后叹了口气,一脸无可奈何道:“你这个时候来警告我不觉得太迟了吗?从我拖延入宫时间开始,你就应该明白过来的不是吗?” 闻言,谢今弦只觉得心底涌上了一股酸涩无奈的感觉。 他看着洛梵烟,好一会儿后,他缓缓道:“尚且……来得及!” 说完,他不再看洛梵烟的表情,而是转过头看向宴厅正中间。 此时此刻,时凌风已经说完了祝福的词汇,这会儿正在准备亲手揭开黑布,将金雕展露在所有人眼前! “父皇,母后,看好了!”时凌风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轻轻捡起了兽车黑布的一个角。 就在这一瞬间,洛梵烟整个人都绷紧了身子。 谢今弦的心里顿了顿。 是了,哪怕是受伤的,可普通人又怎么可能轻易驯服金雕这种猛禽。 没想到洛梵烟明面上嫁给了他,可暗中却还相帮着远在战场上的时凌风,用自己的御兽之力帮助他驯服金雕,成就他立功回京之后的献宝之功! 越想,谢今弦就觉得心底里越是暴躁不安,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失控。 而洛梵烟却丝毫不能体会到谢今弦心情的万分之一。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黑布下面的兽笼里。 她已经尝试着用御兽之力与里面的动物沟通了,却只能感应到是一只大鸟,不到半点回应!? 第633章 有请兽语者,佛兰郡主! “哗啦——” “唳——” 伴随着黑布揭开,兽车笼中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鸟鸣声! 众人吓得纷纷后仰,明知道它闯不出那笼子,却还是免不得变了脸色! 洛梵烟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笼子里的大鸟。 除了不是白色是金色之外,它的外形和前世她在基地养大的白雕一模一样! 甚至翼展的时候,翅根的一簇红色的绒羽都半分不差! 只不过兽车笼毕竟太小,金雕翼展只能伸到一半便被迫缩了回去。 但仅凭方才那一声凶气十足的唳叫声,便足够让人明白,这只鸟儿有多凶悍! “哈哈哈,不愧是凌风,果然是金雕!” 元帝在上首座满意地出声赞叹:“传闻中的金雕翼展庞大,双爪可透利刃,目含凶光,制霸天际!今日吾儿竟然能制服这天际霸主,可见我大乾储君非同凡响,非池中之物啊,哈哈哈!” 他真的是开心坏了! 金雕可是古册中的战兽!若是能驯服之后带上战场,那可是以一当千的战力! “父皇过誉了,这只金雕虽为儿臣所救,但至今为止却并未认主,儿臣能将它带入朝殿,便是以父皇明君之名赠予许诺。 古册中言明,金雕有灵,只有在明君之下才能振翅唳空,方才它一见到父皇便展翅鸣叫,可见它认定了,父皇才是这千古名君!” 时凌风最是了解元帝的心思,立刻就将古册中的描述广而告之,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地拍了一把元帝的马屁。 “哈哈哈,凌风此言甚好,朕心甚悦!赏!”元帝果然被哄得哈哈大笑,当即一挥手。 旁边的礼官一见,别说是大半年前犯的错不再追究了,就连时凌风这半年的功劳都被往大了夸赞。 足足夸赞了两刻钟的时间,礼官冒着烟的嗓子才得到休息。 席上众人被迫听了半个小时皇帝夸自家孩子,偏偏还得面带笑意表示赞同,洛梵烟不免撇了撇嘴,再次以御兽之力去勾引那只金雕。 她得弄清楚这金雕,到底和白雕是什么关系。 按理来说,御兽之力应该能和天底下所有的动物进行畅通无阻的沟通才对,哪怕是高傲的动物,在御兽之力的作用下也不会毫无反应。 可眼前这只金雕,就跟失了神魂一样,除了拉开黑布那一瞬间的大反应之外,余下的时间都蹲坐在兽笼里安安静静。 若非它的眼睛依旧灵动,时不时也有鸟儿的小动作,洛梵烟甚至都要以为它死了! “时凌风已经事成,你就不必再为他努力了。”一旁的谢今弦连洛梵烟面色严肃,一直盯着金雕不眨眼,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在干什么。 心里莫名酸涩,干脆低声提醒:“你该做的事情还没结束,最好把精神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不必再为时凌风费心,左右那金雕是出不了兽车笼的!” 男人在耳边碎碎念,洛梵烟有点烦,蓦地扭头去看他:“你能不能别说话?” 谢今弦见她如此,莫名来了火气,低声道:“本王这是在提醒你!” “多谢你好心!”洛梵烟说完,继续盯着那只金雕看。 就在这个时候,上首座的王皇后忽然看了过来,面带笑意地缓缓开口:“陛下,臣妾见这金雕威武雄壮,眼下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陛下看,想来心中应当有话想说。 熙王府佛兰郡主乃为兽语者,不如请她来为陛下翻译一二,如何?”? 第634章 与金雕对话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交头接耳称赞皇后殿下巧思甚好,就连元帝也是在一瞬间的疑惑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道:“佛兰郡主何在?” 谢兰语坐在谢今弦与洛梵烟的身后次席上,方才就看到他俩交头接耳,又是牵手恩爱又是耳鬓厮磨,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即便是今日王皇后不说话,她也是想要借着金雕出一出风头的。 她要让谢今弦看清楚,她比他身边的这个女人要优秀一百倍一万倍! 眼下既然王皇后主动提出来,她也没有半分扭捏和推辞,立刻站起身,规规矩矩地道:“臣女在此!” 她低垂着眉眼,精心打扮的模样一瞬间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当即就有不少人赞叹:“佛兰郡主蕙质兰心,整个人站在那里,光是看着,便令人感到赏心悦目啊!” “是啊,她从小便被誉为在世佛女,如今更是成了兽语者,可见这老天爷都是偏爱心善之人的。” 听着这些赞美的话,谢兰语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忍不住悄悄用眼角去观察谢今弦和洛梵烟的反应。 却见这两人正互相看着对方,还在说着小情话,她的心里顿时又堵了起来。 “佛兰郡主,可否与金雕对话一二?”王皇后见她站起来应声之后就一直在原地不动,心里有些不舒服的同时,还是主动出声提醒了一句。 闻言,谢兰语赶忙回过神,道:“金雕乃是古册上的战兽,臣女才觉醒御兽之力不久,不能保证可以做到,但愿意勉力一试!” 说完,她从后面来到前方,规规矩矩地行礼。 这话说得让上面这些上位者心里都有点不太舒服。 能为帝王服务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她倒好,先给自己打好了补丁想好了退路,这样就算是在御兽过程中出什么岔子,她也有话可说了! 周全是周全了,可难免让人感到油滑,下意识有些不悦了起来。 但即便是如此,元帝、王皇后、瑜贵妃还有太子时凌风都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悦模样。 时凌风更是特意走了过来,护着她来到了兽车笼旁。 “抱歉,请殿下后退两步。”谢兰语站在兽车笼前,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柔声对身边的时凌风如是说道。 “为何?金雕与孤是最熟悉的,若是你操控不稳御兽之力,引起金雕不满,孤在身侧或许还能帮你呢。”时凌风柔声发出了疑惑。 谢兰语面上端着温柔的模样,道:“臣女操控御兽之力时日尚短,并不纯熟,担心误伤殿下。” 闻言,时凌风“哈哈”一笑,大大方方后退了两步:“既然如此,孤也不愿让佛兰郡主为难。 不过你放心,孤就在你身后守着,若是金雕桀骜不驯,孤也能第一时间救你!” 谢兰语听了这话,面上表示感谢,心里却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靠得这么近,我还怎么拿出定兽粉? 这么想着,谢兰语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在众人眼中,她这是紧张,是谨慎。 可洛梵烟却看得清楚,她的手在袖子里抖了抖,似乎是正在往外拿出什么东西来。 呵,同样的手段同样的伎俩,她倒是不厌其烦使劲地用啊! 下一刻,洛梵烟也同样双目凝神,御兽之力凝成了一股绳一般,用力地撞入了金雕的双翅之间,操控着金雕的翅膀,缓缓抬起!? 第635章 金雕是对着熙王妃叫的 “金雕动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 闻言,元帝和王皇后同时疑惑并且隐晦地瞥了一眼席上的洛梵烟,见她果然是一脸的认真之色。 “金雕殿下,凡女乃兽语者,今得见金雕殿下威武身姿,实乃幸运。” 谢兰语的声音朗朗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这话虽然挺好听的,但是听着总是好像哪里不太对劲的感觉。 只见谢兰语说完这番话后,还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朝着笼中鸟儿倾身行礼:“献上金雕一族最虔诚的礼节,以表我大乾与金雕殿下交好的诚意!” 众人闻言,当即了然,原来是金雕一族的礼节啊! 只不过,这礼节被她行得,总让人觉得带着一股子谦卑的意思在其中又是为什么? 行完礼后,谢兰语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再度往兽车笼走近:“我大乾帝王就在眼前,金雕殿下对我皇目不转睛,想来有话想说。 凡女愿意以兽语者之身作为两族桥梁,为金雕殿下与我大乾陛下对话沟通!” 说完这些华后,谢兰语已经走到了兽车笼的跟前。 她颤巍巍地抬起手去抓兽车笼的笼柱。 这一幕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不由得都带上了几分紧张和疑惑。 “佛兰郡主不是兽语者吗?怎么看起来好害怕的模样?” “兽语者不是人吗?那么大的猛禽,便是勇士靠近也难免会害怕?” “可不是说兽语者,天生与万兽亲近吗?” “嗨,人家都说了,才觉醒御兽之力不久呢,本就是娇滴滴的姑娘家,总得有个适应过程!” …… 谢兰语不是听不到这些声音,她此时的心脏如鼓暴跳,生怕里面的大鸟忽然发疯给她一下子。 这次和上次的幽冥虎可不一样。 幽冥虎在运到观兽殿的时候已经被下了足够分量的定兽粉,她心中有数自然不怕。 可此时此刻的金雕,可是完全没有被动过手脚的! 越想,谢兰语的心里越是紧张。 她的手心里已经抓了一点定兽粉。 这次的粉质她细心改良过,不仅更加细腻无色,药性也比之前的还要强上许多。 金雕被她的动作吸引,这会儿正歪着鸟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翅膀也微微张开了许多,似乎正在好奇地等着她靠近。 谢兰语心一横,双手握住了笼柱,手里的定兽粉无声无息地被撒了出去,她乘机“呼”了一口气,面露笑容正要说话。 却没想到就在这一瞬间,金雕的翅膀猛地拍下!掀起了一阵疾风,狠狠地刮向了谢兰语!那已经散在空中微不可查的定兽粉尽数被刮走,扑了谢兰语一头一脸! “金雕殿下说,啊——” 众人只觉得是谢兰语倾听着金雕的话,随后忽然后惊叫着后退了一步。 时凌风赶忙上前,可没想到下一刻—— “唳——唳——” 一声接一声尖锐的鸣叫声,比掀开黑布之时更加嘹亮,却没了方才的凶戾和暴躁,只让人觉得有些着急。 “它……它是不是忽然发狂了!” 瑜贵妃害怕地缩在元帝的身边,被吓得花容失色,大声问道:“太子殿下是不是没有驯服这只金雕?否则怎么它对兽语者都这般凶猛?” 她才不管那么多呢! 她只知道,今天虽然是时凌风的接风宴,但她不愿让时凌风这般简简单单地大出风头! 时凌风闻言,面上的柔和尽数褪去,换做一脸阴鸷:“贵妃莫要胡说,这金雕在孤手中可一直温顺,随行将士均可作证!” 瑜贵妃被他这么一怼,当即美眸含泪,可可怜怜地靠在皇帝身侧:“陛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快看!” 不知道谁忽然喊了起来,打断了这一来一回的暗流汹涌:“这金雕好似一直盯着熙王妃!它……它是冲着熙王妃叫的!”? 第640章 是要杀她还是…… 谢兰语不知所措,在男人的怀里使劲挣扎,但是她到底力量有限,即便是拼尽全力,也不过撼动一二分的压迫。 只不过眨眼功夫,谢兰语被后面的人压在了附近的桌案上,身上的罩衫被撕碎,碎布条子被男人粗鲁地塞进了她的口中,余下的被他捆住了谢兰语的双手。 巨大的恐惧在这一刻将她完全包裹,她甚至感觉到身后之人将罪恶的手探入了裙子之中! 她想求饶,想呼救,但此时此刻,她不仅被堵上了嘴,甚至还因为巨大的恐惧而浑身僵硬! “嘭——” 就在身后之人的手撕开谢兰语腰带的那一瞬间,有人重重地踹上了侧殿的大门。 这一声宛若雷霆霹雳,驱散了谢兰语大半的恐惧的同时,也让身后之人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谢兰语抓住这一刻的机会,狠狠地抬头撞上了那人,将猝不及防的人撞得后退了好几步后,她也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看了过去。 只可惜,那人警惕性十足,发现猎物失控的同时,他便立刻转过身,瞬间隐匿进了黑暗之中。 谢兰语瘫在地上,眼神只捕捉到了一片明黄色的衣角。 “佛兰郡主!” 闻言,谢兰语茫然地看了过去。 时凌风的身后跟着满脸紧张的洛梵烟与谢今弦,他解开身上的披风盖在谢兰语的身上,将她裹了个结结实实。 “殿下……”当时凌风将碎布从她口中掏出来的那一瞬间,谢兰语仿佛终于找到了依靠一般,在他怀中哭得撕心裂肺:“若是殿下再晚来一会儿,兰语今日便要死在这里了!” 她不能让人知道她遭遇了什么! 尤其是洛梵烟! 她必须要把这件事,扭曲成有歹人想杀她! 最好是栽赃到洛梵烟的身上! “没事了,没事了!”时凌风搂着谢兰语,柔声安慰着她:“坏人已经吓跑了,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别害怕,我们都在,我们会保护你的。” 见她哭得如此崩溃,洛梵烟本想问问她有没有看清动手的人长什么样的,可也没有问出口。 她叹了口气,蹲下身子解开了谢兰语手腕上的束缚,正打算回头跟谢今弦说话的时候—— “啪——” 一个清脆又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摔在了她的脸上! 洛梵烟愕然捧着脸看着谢兰语,不明白她这是干什么! “嫂嫂,我与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不仅处处与我为难,还要派人来杀我!你这么做,对得起哥哥,对得起熙王府吗?” 谢兰语已经转过身来,此时正满脸愤怒地盯着洛梵烟,双眼恨意滔天。 “什么?”洛梵烟不解地看着她:“你说刚刚想要侵犯你的人是我找来的?” 谢兰语闻言,却是不看她,而是哭着再次扑进时凌风的怀中道:“那人分明是要杀我!若非殿下来得及时,我已经没命了! 兰语万万没想到嫂嫂到了如今还想着要毁我名声,若是让你将暗杀之事扭曲成了侵犯,兰语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时凌风也有点懵,抱着怀里的谢兰语,他也是万分不解地看向了洛梵烟。 “熙王妃可要解释一番?” 闻言,洛梵烟冷着脸站起身,回头一把将谢今弦拽了过来:“来!你来同你的好妹妹解释解释!到底是我要杀她,还是有人要侵犯她!” 第641章 洛梵烟是护着谢兰语的? 谢今弦猝不及防被洛梵烟拉到了前面。 谢兰语当然不会让谢今弦卷进来,她更加委屈了:“嫂嫂,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问除你之外再无仇家,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想要我死? 更何况,还是死在太子殿下的接风宴上! 如此做来,太子殿下岂不是也不清白了?” 听了这话,时凌风为难地道:“佛兰郡主,孤其实……” “殿下,兰语铭记殿下救命之恩不敢忘怀,若是殿下卷入兰语之死,只怕兰语是要死不瞑目的!” 说着,谢兰语一脸倔强坚强的模样,坚定而又决绝地推开了时凌风,自己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看着洛梵烟,道:“嫂嫂既然如此恨我,那我便死在这里!” 说完,谢兰语一脸决绝地朝着那边的兽笼车撞了过去! 谢今弦见状,一个闪身拽住了她的衣袖甩了回来。 时凌风与他配合默契,立刻一个手刀劈在了她后颈,她当即软倒在了时凌风的怀中。 洛梵烟摸着自己已经肿起来的半边脸,无语地看着这两个男人,道:“你们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送她回府。” 闻言,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看向时凌风怀里的谢兰语,道:“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把她送回府。” “为什么?”不仅是时凌风不理解,连谢今弦都皱起了眉头:“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应当十分害怕,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才会平静下来。” 洛梵烟看向谢今弦:“谢兰语不是普通女子,她在我们进来的一瞬间,立刻就把侵犯未遂变成了有人想杀她。 试问,如果她想要说服我们,她会怎么做?” 时凌风听了她的话,下意识看了一眼怀中的谢兰语,不解地问洛梵烟:“可是她方才那样对你,你不生气吗?” “我当然生气!”洛梵烟看着他:“我的意思是,你们要是把她送回府,把这件事压下去,事后她还是会闹出来,到时候我可就要更倒霉了,毕竟这天下所有人,天然都偏心于她。” “你为何这般笃定?” “因为我了解她。” 洛梵烟认真地看着时凌风和谢今弦:“她从来就是这样的人。” 见她如此,时凌风犹豫了好一会儿后,再看向洛梵烟的时候,眼神带上了八分坚定与赞许:“孤明白了,你是护着她的!” 洛梵烟:…… “你爱怎么理解怎么理解,反正她这会儿要是回府了,事后我会更麻烦,还不如现在解决。” 说完,洛梵烟看了谢今弦一眼。 却不知为何,谢今弦这会儿正深深地盯着她看。 那眼神,仿佛想要透过她的表面看穿她的内心一样。 “孤来将她唤醒!” 时凌风话音才落,洛梵烟立刻就阻止了他:“你应该现在抱着她去宴会厅,请求皇帝陛下缉凶才对!” 闻言,时凌风心中一诧异,但是面上却半分不显,反而是一脸坚定地点点头:“明白了,孤会去告诉所有人,孤在观兽殿偏殿遇险,是佛兰郡主撞破贼人行凶,呼救时候引来了熙王与熙王妃。 没想到贼人害怕之下,险些伤了佛兰郡主,以至于郡主如今昏迷不醒!” 听了这话,洛梵烟满意地点点头:“对,就是这样,去!” “等等!”谢今弦终于开口了,他看向洛梵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第642章 你很聪明,朕很满意 洛梵烟闻言,心里一顿。 她自然是什么都知道。 这只金雕虽然奇奇怪怪,但那双眼睛不是瞎的,刚才谢兰语身上发生所有事情都被金雕看清楚了。 金雕的体内没有神魂,这些记忆会短暂停留之后消失。 但洛梵烟是兽语者,她一来就用御兽之力安抚了一下金雕,也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读取了出来。 对谢兰语动手的人,的确是元帝。 但这件事,她不能说,她只能摁下去。 “我能知道什么?”洛梵烟装傻地看着谢今弦:“我可是和你一起进来的,今天从入宫开始我就和你一直待在一起!” 谢今弦闻言眯了眯眼睛:“是吗?” 他想问洛梵烟是不是金雕告诉了她什么。 但是时凌风在这里,他不能让时凌风知道洛梵烟是兽语者这件事。 哪怕王皇后知道这个秘密,时凌风早晚也会知道。 “当然是了!”洛梵烟认真道:“眼下不是责问我的时候,眼下应该是早点给谢兰语讨个公道!” 她倒是要看看,元帝逞凶未遂,会如何应对! “王爷,王妃说得很对,孤觉得方才那般说辞不会有人怀疑什么,还能保住佛兰郡主的名声。” 说着,时凌风抱着谢兰语便往外走去:“事不宜迟,你们也赶快随孤来!” 话音未落,时凌风已经出去了。 谢今弦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了洛梵烟的手腕:“那人是谁?”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不管那人是谁,最后都没有对你的亲亲义妹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来。” 洛梵烟本能地觉得不能把元帝告诉谢今弦,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方才他们二人出了宴会厅之后,洛梵烟就请求小动物们帮忙,很快就知道了谢兰语来了观兽殿。 因为有金雕的缘故,观兽殿这边其实还挺多守卫的,所以洛梵烟不是很担心,和谢今弦还讨论了一下应该怎么在今天的宴会上全身而退。 没想到有一只小蝙蝠飞了过来,说看到有几个人已经去观兽殿偏殿了。 洛梵烟这才赶紧抓着谢今弦朝着这边跑来,半路上遇到了出来散酒的时凌风,便把人一并糊弄过来了。 没想到到了观兽殿后,这边不仅没几个守卫,连灯都才点了零星几盏。 习武之人听力过人,时凌风一马当先,立刻就找到了偏殿这边来。 只可惜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谢兰语已经惊慌失措地倒在地上,而行凶之人已经不见了。 按照现场的情况来看,谢兰语估计也不知道来者是谁。 “是元帝?”谢今弦盯着洛梵烟看了好一会儿,咬着牙低声问道。 洛梵烟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我都说了,金雕有异,我问不出什么来,我也不知道行凶之人是谁。” 小命要紧,她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能说。 “哼!”谢今弦似乎是被她的态度弄得不耐烦了,最后只能冷冷一哼,丢下她的手腕,扭头快步走了出去。 偌大的观兽殿偏殿,只剩下洛梵烟和金雕。 她才松了口气准备追上去的时候,蓦地觉得身后一阵发冷。 下意识看向身后的时候…… “你很聪明!”元帝站在金雕后面,声音淡淡,带着血腥气:“朕很满意。” 洛梵烟震惊地僵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竟然没有走!而是一直守在这里听着! 第644章 太子殿下令人不屑 元帝从观兽殿出来的时候,原以为自己的暗示已经到位了,洛梵烟应该追上去,让时凌风和谢今弦把谢兰语带走出宫,将此事按下才对。 就算不能说服他们把事情按下不表,也不能真的就由着时凌风把人带到殿上,摆在这么多人面前?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自己那会儿和洛梵烟多说了两句话,导致洛梵烟最后根本没有追上时凌风的步伐。 而且,如果元帝不是走的小路,只怕时凌风回来的时候他都还没回来。 本来元帝就很是头疼该如何处置这件事情,毕竟行凶未遂的是他本人,根本不存在时凌风等人口中的刺客。 而这个时候,时勖这个大傻帽又冒了出来,哭天喊地地让元帝说话,让元帝给谢兰语做主,甚至还说出了元帝从观兽殿过来的事情! 这不是明晃晃地,在打他的脸,拆他的台吗? 孽子! “好了,别哭了!”元帝实在是被时勖这个大傻帽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把晦暗不明的目光隐晦地落到了元帝的身上,作为帝王,他即便是有心想要糊弄过去,也不能这么做。 “父皇,佛兰郡主她……”时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抬起头,却准确无误地收到了自家父皇刀人的眼神,当即一哆嗦,忘记往下说了。 一旁的时凌风见状,鄙夷地撇了撇嘴角,随后朗声道:“父皇,儿臣以为,佛兰郡主不仅是父皇亲封的郡主,更是身份特殊的兽语者。 行凶之人想要取她性命,难保不是在暗中觊觎我大乾江山! 所以,儿臣请求父皇下令彻查此事,找出幕后之人斩首示众,如此才能震慑宵小!” 时凌风话音才落,便听到席上有不少人低声附和。 甚至有人忍不住感叹了起来:“太子就是太子,成大事者合该如此,进退有度,顾全大局,临危不乱且条理清晰!” “谁说不是呢,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可是在边境镇守大半年,连立奇功啊!” “唉,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还好咱们有太子殿下,将来大乾江山交到殿下手中,百姓也不用担心朝代更迭国局动荡了!” …… 这样的声音接二连三地传入时勖和瑜贵妃的耳朵里。 瑜贵妃还好,她毕竟是有多年的宫斗经验的老选手了,至少在这么多人的场合下还沉得住气。 但时勖不能! “皇兄的意思是,这背后之人是反贼吗?”时勖大声地问了出来。 时凌风半垂着头:“真相尚未查明,孤不敢随意下结论。” 素来谨慎的他,又怎么会被草包绕进去。 “可本王刚刚听皇兄的意思,就是在这么说!你说背后之人是在觊觎我大乾江山!” 时勖说着,猛地跳了起来,指着单膝跪在地上的时凌风斩钉截铁地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大乾江山不是系于父皇一人身上,而是与佛兰郡主这样的小女子息息相关了?堂堂太子,竟然危言耸听,自贱身份,简直令人不屑!”? 第645章 父皇是见到了刺客的 时凌风迎着时勖的指责抬起头,看着他缓缓道:“你既然要这么想,那孤也没有办法,是非曲直自有公道,而不是在你的上下嘴皮之间。” 说完,时凌风坚定地看向元帝:“还请陛下做决断!” 时勖被她轻蔑的态度激怒,当即跳起来大声道:“你还有脸逼迫父皇!我看你这是在逼宫!你是要造反!” 的此言一出,宴会厅全场安静,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时勖。 他竟然当着陛下的面,说太子殿下要造反? 都说时勖是不学无术,可眼下看来,他不仅是无能,并且还很蠢! “好了!都少说两句!”元帝到底是撑不住了,只能站出来打圆场。 他轻轻咳嗽两声,随后道:“勖儿,凌风好歹是你的皇兄,你怎么能跟自己的皇兄这么说话?难不成平日里的圣贤书都读忘了吗?” 说完,元帝又看向还跪着的时凌风,叹了口气,道:“凌风,你离开京城大半年,有些事情你或许不知道。 勖儿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他心中倾慕佛兰郡主,所以关心则乱,你可不能记恨他如今的口不择言啊!” 听了这话,时勖还没反应,时凌风就已经乖巧懂事地低下头:“父皇的教诲,儿臣铭记于心。 实不相瞒,儿臣最初见到佛兰郡主的时候,郡主的确与三弟在一起。 只是儿臣见郡主那时很抗拒三弟靠近,还希望三弟可以把握好分寸,倾慕可以,莫要毁了女儿家的清誉。” 说完,时凌风看了时勖一眼,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道:“郡主心境非凡夫俗子能理解,你想要入她的眼,只怕还是需要好好努力!” “谁要努力了!”时勖恼了,一把甩开时凌风的手:“本王就是喜欢佛兰郡主,本王今天就把话撂这儿,本王此生,非郡主不娶!” 仿佛斗气一般,时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还傲慢地扬起了自己的下巴。 时凌风见他一脸蠢样,心里好笑又同情,面上却是半分不显:“嗯,你能知道尺度和分寸是最好的了。” 话说到这里,话题已经被岔出去好远一段距离。 元帝看着这兄弟俩说话,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顺便吩咐内侍,赶紧让人把谢兰语抬走。 好大一个美女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就跟死了一样! 今天真是晦气! “干嘛?!”傻帽时勖正在和时凌风拌嘴的时候,忽然眼睛一瞥,看到有人要把谢兰语抬下去,当即就冲过来拦着:“事情还没清楚呢!太医也还什么都没说,你们打算把郡主抬到哪儿去?” 负责抬人的小太监闻言,战战兢兢不敢回答。 而这个时候,头疼的元帝故作慈祥和蔼地开口:“勖儿,太医已经将诊断结果告诉朕了,佛兰郡主身负内伤,需要去太医院休养,免得落下病根,于女子不利。” 听了这话,时勖这会儿才猛地想起了自己刚刚在说什么。 “父皇说得对,应当先把郡主送去治疗。” 时凌风看着时勖的脸色就觉得不对,立刻说了一句,随后暗暗拽住了时勖,示意宫人赶紧把人送走。 哪知道就在这一刻,时勖忽然疯了一样挣脱了时凌风,大声道:“父皇!你是不是也见到行凶的刺客了?”? 第646章 传闻竟然是真的 元帝:…… “朕没见到!” “那你怎么知道郡主在观兽殿的?我到处找郡主找不到,要不是父皇您指点了一下,我只怕现在还在外头找呢!” 闻言,元帝恨不能回到两刻钟之前,告诉自己就算是吃饱了撑的也不要去跟时勖说话! “朕只是散步时候,偶然看到佛兰郡主朝着观兽殿的方向走去,所以猜测一番罢了。” 元帝表情很不自然地说完,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到时凌风的身上。 “可是御花园距离观兽殿很远啊!”时勖继续追问:“父皇散步散这么远吗?” 要是有步数排行榜,不得登顶? “嗯,吃多了,消食。”元帝真的是万分不耐烦敷衍时勖,所以随便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当是理会了。 全程跟在兄弟俩身后的谢今弦和洛梵烟一直一句话都没有说。 甚至洛梵烟还觉得这两人的斗嘴吵架很无聊,她还打了好几个哈欠。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的尾声,皇帝和皇后以及贵妃三人都退席了,世家贵族里的老一辈也去了旁边聊政事,只有年轻一辈的还留在宴会厅。 当然,还有一些本就抱着别的目的来的贵妇人们也没走。 洛梵烟喝完最后一口米酒,用手肘捣了捣谢今弦的咯吱窝,小声道:“我们也走,我觉得谢兰语要醒了!” “醒了不是正好?”谢今弦浅笑。 洛梵烟不解地看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若是不醒,这个好时候,可就错过一出好戏了。” 说完,谢今弦靠坐在椅子上,满脸都是自信。 洛梵烟跟着他的思维逻辑想了又想,最后“啧”了一声,大胆开麦:“那个谁不会又去太医院找她了?她真就这么美,美到男人为了她连江山都不要,甘愿成为笑柄也要得到吗?” 谢今弦没听明白她的意思,下意识回头看了她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没想到外界传闻竟然是真的,熙王竟然真的爱上了熙王妃,二人都差一点儿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吻了!” 一个女孩儿稚嫩但是尖锐又响亮的声音,从他们的身边传来。 洛梵烟吓了一跳赶忙去看,却见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嫩粉团子,头上还扎着两个小揪揪,可爱得令人想要伸手摸个舒服。 “你这小小年纪,都是哪里学来的话?”洛梵烟又好气又好笑,抬手轻轻敲了敲小朋友的发顶。 哪知小孩却立刻抱着头往后退了好几大步,认真地看着洛梵烟道:“不行的!我们大乾不能拐卖小孩,会坐牢,会杀头的!” 洛梵烟的手,就这么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之中。 孩子的母亲出现的那一刻,洛梵烟清晰地感觉到了,什么才是人间天使! “你看起来,好像很喜欢孩子。”一旁始终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默默观察的谢今弦终于开口了。 一听这话,洛梵烟就觉得有点疑惑:“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 谢今弦收回了视线,甚至还示意洛梵烟也浪费。 虽然不知道他忽然发什么疯,但洛梵烟永远不会和食物过不去! 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谢今弦忽然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如果那个时候,那个孩子还活着,那多好……? 第647章 洛梵烟,你可知罪? 宴会上的插曲虽然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但当场到底是就这么没了后续。 宫宴散了,临了要离开的时候,忽然一个眼熟的宫女匆匆赶来,在洛梵烟的面前低下了头。 “怎么了?”谢今弦见她半天不上车,不由得撩开车帘问了一声。 洛梵烟深吸了一口气,道:“王爷,我今日可能不回府了,你好生休息!” “为何不回?”谢今弦有些不依不饶:“莫不是外头又有野男人了,琢磨着给本王多戴几顶绿帽?” 洛梵烟一脸无语:“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说完,她跟着宫女就走下了马车,径自朝着宫内走了进去。 而此时,谢今弦缓缓地收起了自己的收音小圆筒。 如果此前洛梵烟没有撒谎的话,她所说的自己做过的事情,也的确是没有问题的。 可为什么,结果导向如此扑朔迷离? 凤鸾宫。 洛梵烟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暗中给自己加油,随后一脚迈了进去。 刚进去,她就看到一个被打得浑身是血的丫鬟,由两个身强体壮的太监拖着,丢进了明早上要运出去的夜香车内。 洛梵烟亲眼目的了杀人,一时间心乱如麻,条件反射想扭头就走。 却没想到身边的宫女是个行家,立刻就将她拦了回来。 “殿下的意思是,你若是回来了,便可以自己选择死法,并且你所选的死法之中,都有一点生机。” 说完,宫女松开了洛梵烟的衣袍,冷冷地站在一旁,似乎是在等待好戏开锣! 一共三个浑身是血的宫女,只有一个还在微微喘气。 洛梵烟本以为他们会对还活着的人多温柔一些。 却没想到,那两个身强体壮的太监丢还有气息的宫女的时候,甚至比之前扔尸体还不如! “王妃,这边请。”三个人的尸体装入夜香车之后,两个太监还非常有礼貌地让开了路,所有人都要让熙王妃先走。 洛梵烟原本想说不用的,宫女一直拉着她,阻止了她的一切动作。 就这样,洛梵烟带着目睹杀人的不适来到了凤鸾殿正厅,见到了在里面等候多时的王皇后。 “臣妇拜见皇后,愿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洛梵烟上来就行了个大礼。 而王皇后却也没有了过去的慈祥和温柔,而是淡淡地从茶盏里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随后,她问身边的人:“看过了吗?” “回娘娘的话,赶得巧,全看过了。” “嗯。” 王皇后显然很满意这个回答,但很快—— “洛梵烟,你可知罪!”王皇后的脸说变就变! 跪伏在地上,洛梵烟道:“臣妇知罪,臣妇没有促成太子殿下的好事,是臣妇的错!” 听了这话,王皇后皱了皱眉,道:“抬起头来说话!” 洛梵烟乖乖抬头。 王皇后缓缓地走到了她跟前,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抬着头,随后小声道:“不过幸好,今日我儿聪慧,不仅及时化解了危险,甚至还有所收获。 只不过,你这个正牌兽语者,如今倒是一点也用不上了呢!” 说完,王皇后的护甲深深划破了洛梵烟的脸颊! 洛梵烟心里警铃大作,立刻道:“殿下息怒,殿下请息怒!臣妇有话要说!事涉太子殿下,还请皇后娘娘,给臣妇一个说话的机会!”? 第648章 皇后容禀,谢容曦是先知者 听了这话,王皇后面色一变,随后皱着眉头瞥了一眼身边的宫女。 片刻功夫,整个大殿里的人退了个干干净净。 王皇后回到主位上坐下,把玩着尖锐的护甲,乜着眼睛看着地上的洛梵烟:“太子殿下怎么了?” 洛梵烟咽了口口水,心中迅速整理着措辞,随后道:“太子殿下呈上来的金雕有问题!” “放肆!”王皇后猛地一拍桌子:“洛梵烟,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洛梵烟见她这个反应,心里倒是有了底,立刻道:“我是兽语者,和所有的动物,包括那只幽冥虎都能无障碍沟通。 金雕不行,我以御兽之力接触金雕之时,它无任何反应,却能在太子殿下的手中乖乖听话,这一点也不正常!” 听了这话,王皇后眯着眼睛看着她没有说话,片刻后,她缓缓道:“此事你可曾对旁人说起?” “未曾!”洛梵烟迅速回答:“但我不确定谢兰语是否有察觉!” “何意?”王皇后定定地看着洛梵烟:“她既然并非兽语者,又如何能察觉?说清楚些!” 洛梵烟悄悄松了口气,果然,王皇后是知道这件事的! “谢兰语的妹妹是先知者!”洛梵烟并不兜圈子,开口便是王炸:“她能在梦中预知明日乃至后几日能发生的重要事情,而她在世上唯一听命之人,便是谢兰语。 甚至谢兰语令她隐瞒此事,暗中却让旁人以为她是先知者这样的做法,她也不曾反对!” 闻言,王皇后的瞳孔一缩,尖锐的护甲无意识收紧,轻轻扎入了桌子底下:“竟有此事?可有证据?” “在世佛女!”洛梵烟道:“以皇后娘娘对她的了解,她配得上这个称呼吗?” 王皇后不再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垂眸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臣妇斗胆,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需要的是真正能帮助他的人,而谢兰语所有的一切,都是靠剥削她妹妹谢容曦所得,与其成就太子殿下与谢兰语的婚事,臣妇以为,不如直接求取谢容曦!” 洛梵烟说着,叩首在地:“谢容曦此人心性单纯,若是告诉她一切都是为了谢兰语,她必定会果断同意!” “谢兰语又如何能同意?你不是说,谢容曦只听命于她吗?” 闻言,洛梵烟悄悄勾了勾嘴角,抬起头的时候,却是一脸严肃。 她看着王皇后,认真道:“谢兰语在观兽殿遇刺昏迷,能救她醒来的只有殿下手中的宝物,此宝物,是未来太子妃的见面礼。” 听了她的话,王皇后定定地看着她。 “本宫此前倒是小瞧你了。”半晌后,她缓缓开口:“原以为你从内到外都是一个废物,只有这御兽的本事合该效忠皇家,却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般打算!” “臣妇愚钝,但熙王府内步步杀机,臣妇自然也要学聪明几分,免得被那吃人的王府害死,也不知道死在谁的手里。” 洛梵烟很是时候地低下头表忠心:“而臣妇如今明白,兽语者是臣妇不可抗拒的命运,为今之计,唯有效忠皇后娘娘,才能得一线生机!” “呵,说,你这次又想要什么?”王皇后被她的话取悦,脸上的寒冰褪去几分,整个人显得温和了不少。 闻言,洛梵烟攥紧拳头,道:“臣妇斗胆,想向皇后娘娘讨观星台的仙鹤露露!”? 第649章 这是爷的本体! 大概是没想到她开口就要这么麻烦的东西,王皇后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神:“你要它做什么?那两只仙鹤素来性子恶劣,你就不怕自找麻烦?” “实不相瞒,臣妇接触了金雕之后,大概知道金雕的问题出在何处,仙鹤是天地灵物,只要臣妇带上仙鹤与那金雕见上几次,说不定,臣妇有办法让金雕恢复神志,并且……” 说着,洛梵烟抬起头,坚定地看向王皇后:“他将会完全效忠太子殿下!” 金雕是古册中的凶兽,是天空霸主。 如果能得到金雕的全部忠诚,那无疑是平添了一份巨大的战力。 王皇后没有理由拒绝。 她也不想拒绝! 洛梵烟来到观星台的时候,白雕正在里头走来走去。 见到她的时候,白雕先是一愣,还没来得及问她话,就听到洛梵烟一脸冷淡地吩咐身边的人。 “让露露与白白一同随本王妃去观兽殿!” 闻言,司星局的人立刻阻止:“熙王妃,皇后娘娘的吩咐里,只有露露一鹤尔!” “你们是照顾露露的人,不会不知道露露健康堪忧,白白作为露露的伴侣,陪伴在侧时,自然是更能稳定他的情况!” 洛梵烟说完,抬手推开了栅栏门,冲着白雕一招手:“愣着做什么,随我来!” 白雕立刻精神了起来,招呼着白白,二话不说就跟着洛梵烟走出去了。 司星局的人想拦,但是他们怕被两只仙鹤揍,只能在边上徒劳无功地喊。 直到洛梵烟带着两只仙鹤离开司星局,他们才唉声叹气地派人去告诉王皇后去了。 哪知王皇后得知此事,居然说洛梵烟做得对,她言之有理,并不管事儿,还说要睡了。 气得司星局的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了观兽殿。 而此时,观兽殿偏殿内。 白雕看着眼前的金雕,张大了嘴巴半天回不过神来。 “你是不是傻了,我问你话呢?”洛梵烟把沉铁木和封荒祝云都放在了金雕的面前,回过头去看还在懵着的白雕。 “这……”白雕缓缓回神,道:“你从哪儿搞来的?” “不是我搞来的,是太子时凌风从边城带回来的,这只金雕有问题,它没有神魂,是个空壳子,但却和之前露露的情况不一样,它的空壳子还活着!” 洛梵烟说着,把封荒祝云拿起来在金雕眼前晃了晃。 金雕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连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 见状,白雕咽了口唾沫,道:“你知道这是啥不?” “金雕啊!” “呸!” 白雕啐了一口,扑棱着翅膀别提有多激动了:“这他娘的是爷的本体!爷的本体啊!” 闻言,洛梵烟万分不解地看向白雕:“你的本体不是白色的吗?” “爷早就告诉过你,爷的真身是金雕,金雕!” 说着,他激动地扑腾起了翅膀,原地起飞,兴奋地盘桓在半空中:“烟崽啊烟崽,当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爷的本体出现,你的气运也回来了!” 洛梵烟没听懂他这话的意思,只皱着眉头道:“你就一句话告诉我,你能不能进这只鸟体内!” “当然能!”白雕兴奋地落在了洛梵烟面前,用长颈圈着她,开心得嗷嗷叫:“爷不仅能回本体之中,爷还能解开你的封印!嗷——” 话音才落,白雕身上凭空泛起一阵凶戾的红光,瞬间,他的一只翅膀便炸得血肉模糊!? 第650章 谨遵金雕殿下法旨! “你怎么了!”洛梵烟吓了一跳,就连一旁默不作声的白白也紧走两步凑了过来。 白雕疼得直喘粗气,匍匐在地上缓了好半天后,才道:“没事,爷一时间太开心了,说了不该说的话,遭到了反噬!” 听了这话,洛梵烟更是眉头紧皱,万分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问了烟崽,眼下还不到你知道的时候。” 白雕说完,左右看了看:“快,把幽冥虎和那个豹子都叫出来,这等场面它们若是在的话,受益匪浅!” 洛梵烟想问,但却到底没有问出口,只是飞快地找了附近的小动物,想办法去通知了附近蹲守着的豹豹,以及在观兽殿后面兽场关着的幽冥虎。 半个时辰之后,夜色愈发沉重,幽冥虎和人形豹豹一前一后出现在洛梵烟面前。 他们俩几乎是一见面就开骂,互喷脏话,要多脏有多脏,要多下流有多下流。 洛梵烟劝了几声不管用,上前去一人一脚踹老实了。 “烟烟好凶……”豹豹一脸委屈模样,蹲在柱子边上嘀嘀咕咕。 脸上还带着一个脚印。 幽冥虎被踹得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猫那么大小,趴在豹豹的身边气鼓鼓。 洛梵烟收拾完两个猫科动物后,把袖子扎到了身后,看着白雕:“动手!” 白雕早已经跃跃欲试,这会儿正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那俩猫科动物,随后道:“尔等凡兽,今日能蹭爷的福泽,是你们的福气。 待今日之后,你们必须将此恩铭记于心,回报给洛梵烟,可曾听清楚了!” 最后一句话,宛若吼入了神魂之中。 不仅是幽冥虎和豹豹,就连一旁完全没有存在感的白白,都在这一声吼之中灵台清明,下意识以臣服之姿跪坐在地。 “谨遵法旨!” 幽冥虎和豹豹也是一个激灵之后,立刻应声。 洛梵烟不知道白雕在干什么,但看到这一幕,她忍不住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一次,她没有说白雕在装逼,而是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下一刻,洛梵烟明显感觉到偏殿被一层看不见的结界包裹起来,而鹤身的白雕此时正在缓缓发光。 是金色的光芒! 这一瞬间,洛梵烟忽然感觉到十分熟悉,好似她见过眼前这般场景,但她使劲想了想,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封荒祝云手串和沉铁木凌空浮起,在白雕与金雕之间来回旋转。 不知转了多少圈,二者忽然撞到了一起,散成了无数粉末,又缓缓凝成了一股细绳一般,一头流向了白雕,一头流向了金雕。 洛梵烟定神看去,发现方才还毫无神采的金雕,此时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金色光绳靠近,扎入了它的脑海之中。 见状,洛梵烟莫名心中一慌,随后便听到身后有了动静。 她回头看去,白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正看着发光的白雕,双眼泪流不止。 “对不起,露露的身体,只怕是要用到这里了。”洛梵烟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白白的背羽。 白白摇了摇头:“金雕殿下但有所令,我等在所不辞,露露是如此,白白亦是如此!” 见状,洛梵烟虽然不懂,但却很想安慰白白几分。 可哪知道,她才张开嘴,就忽然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流直冲而来。 她下意识将白白推开,却没想到,自己被气流裹了个结结实实! 这是什么? 好热!? 第651章 阎王降临,子时已到! 谢今弦知道洛梵烟被王皇后的人叫走,今夜必然是出不了宫,所以宴会结束之后,他直接回了熙王府。 三个女人都不在府上,谢今弦今日也有自己的部署要做。 九荒山上的兽化人已经藏匿了许久,大半雇佣军也伪装入了京城,只要抓到机会,便可里应外合,用最小的代价将元帝拉下皇位! “如何?”谢今弦一袭黑色皮甲,站在刑堂密室门口,浑身仿佛裹着一层冰川一般,寒冷又肃杀。 “顾全全已死!”丰岚冷肃地站在谢今弦的身前,满身血腥气。 “狗呢?”谢今弦又问。 闻言,丰岚先是顿了顿,随后有些不情不愿道:“丢在狗院了。” “好。” 说着,谢今弦抬脚往外走。 丰岚看着他的背影,不是很明白地挠了挠头。 为什么主子这么重视那只巴掌大的小狗子? “顾安安武功高强,心眼甚多,又在这个时候被放了出来。如今顾全全死,顾安安来不及接手全部的城防。” 尔雾从一旁走了出来,叹了口气道:“王,只剩洛恩瀚了!杀吗?” 听了这话,谢今弦眸色又深了三分,随后道:“洛家如今是何反应?” “洛远定中风瘫痪,洛家闭门谢客,除了洛恩瀚之外,连洛恩文,和平日里最喜玩闹的洛恩骁都未曾出过门。 倒是前两日,辛月夫人携家眷离开了京城,说是去河东司马氏请大夫,给洛远定看病。” 尔雾说着,摇了摇头:“其余的,便打探不到了,想来洛家也已经是到头了。” 听了这话,谢今弦倒是顿住了脚步:“丰语呢?” “在跟踪洛恩瀚。”丰岚迅速回答:“王,丰语的确已经知错了,他醒悟了!” 谢今弦原地思考片刻,后道:“让丰语想办法将洛恩瀚困住,只用一个时辰便可。” 丰岚一愣:“王,除你之外,没有人是洛恩瀚的对手!” “丰语这条命,是本王暂时给他的。” 丢下这句话,谢今弦冷冷地瞥了丰岚一眼,抬脚便往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丰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尔雾推了他一把,随后飞快地跟上了谢今弦。 今夜,因为太子回京的缘故,城防比平日严格了许多。 但在城防巡逻不到的地方,藏着不知多少蠢蠢欲动的兽化人佣兵,他们在黑暗之中露出了獠牙,抓紧了手中的武器,等待着他们的王发号施令。 许久之后,更夫敲响梆子,自城中东西南北四角城防处蹿起了冲天火光,照亮了整个京城! 阎王降临,子时已到! 谢今弦浑身皮甲,头戴鬼面具,率领最精锐的部队,眨眼功夫便将城防指挥中心踏为平地,随后带着无坚不摧的锐气,直冲皇宫而去! “咚——” 听天鼓被谢今弦一斧头劈了下来,皇宫城门守卫抵死顽抗,却也不过才抵挡了谢今弦的佣兵大军堪堪一盏茶的时间。 “谢今弦!你竟然敢反!难道不怕被天下人唾骂吗!”顾安安手持长剑,带着一小队临时集结起来的人马挡在了他前进的路上。 听了他的称呼,众人纷纷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鬼面男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认得出这是天下佣兵之主鬼面阎王。 可…… 顾统领,说他是那个废王,谢今弦? 这怎么可能!? 第651章 阎王降临,子时已到! 谢今弦知道洛梵烟被王皇后的人叫走,今夜必然是出不了宫,所以宴会结束之后,他直接回了熙王府。 三个女人都不在府上,谢今弦今日也有自己的部署要做。 九荒山上的兽化人已经藏匿了许久,大半雇佣军也伪装入了京城,只要抓到机会,便可里应外合,用最小的代价将元帝拉下皇位! “如何?”谢今弦一袭黑色皮甲,站在刑堂密室门口,浑身仿佛裹着一层冰川一般,寒冷又肃杀。 “顾全全已死!”丰岚冷肃地站在谢今弦的身前,满身血腥气。 “狗呢?”谢今弦又问。 闻言,丰岚先是顿了顿,随后有些不情不愿道:“丢在狗院了。” “好。” 说着,谢今弦抬脚往外走。 丰岚看着他的背影,不是很明白地挠了挠头。 为什么主子这么重视那只巴掌大的小狗子? “顾安安武功高强,心眼甚多,又在这个时候被放了出来。如今顾全全死,顾安安来不及接手全部的城防。” 尔雾从一旁走了出来,叹了口气道:“王,只剩洛恩瀚了!杀吗?” 听了这话,谢今弦眸色又深了三分,随后道:“洛家如今是何反应?” “洛远定中风瘫痪,洛家闭门谢客,除了洛恩瀚之外,连洛恩文,和平日里最喜玩闹的洛恩骁都未曾出过门。 倒是前两日,辛月夫人携家眷离开了京城,说是去河东司马氏请大夫,给洛远定看病。” 尔雾说着,摇了摇头:“其余的,便打探不到了,想来洛家也已经是到头了。” 听了这话,谢今弦倒是顿住了脚步:“丰语呢?” “在跟踪洛恩瀚。”丰岚迅速回答:“王,丰语的确已经知错了,他醒悟了!” 谢今弦原地思考片刻,后道:“让丰语想办法将洛恩瀚困住,只用一个时辰便可。” 丰岚一愣:“王,除你之外,没有人是洛恩瀚的对手!” “丰语这条命,是本王暂时给他的。” 丢下这句话,谢今弦冷冷地瞥了丰岚一眼,抬脚便往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丰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尔雾推了他一把,随后飞快地跟上了谢今弦。 今夜,因为太子回京的缘故,城防比平日严格了许多。 但在城防巡逻不到的地方,藏着不知多少蠢蠢欲动的兽化人佣兵,他们在黑暗之中露出了獠牙,抓紧了手中的武器,等待着他们的王发号施令。 许久之后,更夫敲响梆子,自城中东西南北四角城防处蹿起了冲天火光,照亮了整个京城! 阎王降临,子时已到! 谢今弦浑身皮甲,头戴鬼面具,率领最精锐的部队,眨眼功夫便将城防指挥中心踏为平地,随后带着无坚不摧的锐气,直冲皇宫而去! “咚——” 听天鼓被谢今弦一斧头劈了下来,皇宫城门守卫抵死顽抗,却也不过才抵挡了谢今弦的佣兵大军堪堪一盏茶的时间。 “谢今弦!你竟然敢反!难道不怕被天下人唾骂吗!”顾安安手持长剑,带着一小队临时集结起来的人马挡在了他前进的路上。 听了他的称呼,众人纷纷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鬼面男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认得出这是天下佣兵之主鬼面阎王。 可…… 顾统领,说他是那个废王,谢今弦? 这怎么可能!? 第652章 王爷是为我而造反的! “天下人?” 为首那位势如破竹的鬼面阎王听了顾安安的话,冷冷一笑,语气里藏着不知多少嘲讽:“我谢家五代忠良,为大乾帝王开疆拓土,护大乾百姓安居乐业!可又换来了什么?” 说着,谢今弦缓缓举起手中长枪,直指顾安安:“换来了帝王的忌惮、怀疑、污蔑,换来了百姓的嘲骂、唾弃、厌恶!” 顾安安闻言,整个人沉着脸:“你这是偏激!是谁在你耳旁搬弄是非,你可以将她供出来,陛下会为你决断!” “不必了顾大人,”谢今弦轻笑:“你我都不是傻子,我父亲是怎么死的,真相在所有人的心中,若非是因为元帝刻意引导打压,没有人能冤枉一个柱国大将。” “今日,我便要为我冤死的父亲报仇,为当初被逼死的庄相全家讨回公道!” 话音落,宛若雷霆铿锵炸响,跟在谢今弦身后喋血的兽化人齐齐化作兽形! 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正在残忍地拉开序幕。 此时此刻,观兽殿侧殿。 洛梵烟被红光包裹,浑身灼热难忍,但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透体而出,撕扯着她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 “烟崽,你再忍一下!” 白雕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严肃。 他此时已经从仙鹤的体内出来了,正在朝着金雕的身体缓慢移动过去。 封荒祝云悬停在半空中不断地旋转,那块沉铁木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始终停在封荒祝云的下方。 豹豹和幽冥虎抱着脑袋瘫倒在地上,剧烈的痛楚令他们不断发出骇人的吼叫声。 若非早有结界庇护,此时这些动静应该都要传得老远了。 但世上总有一些存在,比人更加敏锐。 殿外,守卫们正在疯了一样地挥剑,但他们的面前却没有敌人。 “喵嗷!” 一声凌厉的猫叫声,王府荒院的奶牛猫和小玳瑁从屋顶下凶神恶煞地扑下来,每一爪子都精准无误地取了守卫的性命。 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将整个侧殿门外的守卫杀光之后,她们蹲守在侧殿门外,虔诚地匍匐在地。 金色的光芒从结界的缝隙之中缓缓溢出,均匀地扑撒在她们的身上。 夜色下,她们的被毛流光溢彩,笼罩在金光之中的动物们,气息逐渐变得幽深不可探索。 另一边,太医馆。 “什么?”谢兰语宛若诈尸一般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自己面前的谢容曦,满脸都是震惊:“你梦见王爷造反,洛梵烟成仙?你确定?” 谢容曦点点头:“是,所以我才想办法来找姐姐,希望姐姐能想办法,劝阻王爷,不要做糊涂事!” “不行!”谢兰语果断摇头:“我此时应该是昏迷不醒才对,若是此时出现在王爷的面前,他一定会质疑我怎么醒了,那样岂不是枉费了他为我造反的心意?” “可是王爷是不会赢的!”谢容曦第一次对谢兰语起了怀疑的心思:“姐姐,你又为什么觉得王爷是为了你而造反?” “不是为了我还能为了谁?”谢兰语瞪着谢容曦,一字一句道:“若非王皇后和瑜贵妃都想让我嫁给她们的儿子,若非她们都只看上的是我兽语者的身份,王爷又岂会被逼到造反! 谢容曦,我早就说过,王爷是爱我的,他对我的所有冷漠,都是为了保护我! 因为我,是在世佛女,我是佛兰郡主,我是兽语者!若是外面那些人知道我和王爷有情,他们只会杀了我!留下他一个废王,被烈阳军嫌弃,被元帝打压,最后悲惨地死去!”? 第652章 王爷是为我而造反的! “天下人?” 为首那位势如破竹的鬼面阎王听了顾安安的话,冷冷一笑,语气里藏着不知多少嘲讽:“我谢家五代忠良,为大乾帝王开疆拓土,护大乾百姓安居乐业!可又换来了什么?” 说着,谢今弦缓缓举起手中长枪,直指顾安安:“换来了帝王的忌惮、怀疑、污蔑,换来了百姓的嘲骂、唾弃、厌恶!” 顾安安闻言,整个人沉着脸:“你这是偏激!是谁在你耳旁搬弄是非,你可以将她供出来,陛下会为你决断!” “不必了顾大人,”谢今弦轻笑:“你我都不是傻子,我父亲是怎么死的,真相在所有人的心中,若非是因为元帝刻意引导打压,没有人能冤枉一个柱国大将。” “今日,我便要为我冤死的父亲报仇,为当初被逼死的庄相全家讨回公道!” 话音落,宛若雷霆铿锵炸响,跟在谢今弦身后喋血的兽化人齐齐化作兽形! 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正在残忍地拉开序幕。 此时此刻,观兽殿侧殿。 洛梵烟被红光包裹,浑身灼热难忍,但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透体而出,撕扯着她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 “烟崽,你再忍一下!” 白雕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严肃。 他此时已经从仙鹤的体内出来了,正在朝着金雕的身体缓慢移动过去。 封荒祝云悬停在半空中不断地旋转,那块沉铁木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始终停在封荒祝云的下方。 豹豹和幽冥虎抱着脑袋瘫倒在地上,剧烈的痛楚令他们不断发出骇人的吼叫声。 若非早有结界庇护,此时这些动静应该都要传得老远了。 但世上总有一些存在,比人更加敏锐。 殿外,守卫们正在疯了一样地挥剑,但他们的面前却没有敌人。 “喵嗷!” 一声凌厉的猫叫声,王府荒院的奶牛猫和小玳瑁从屋顶下凶神恶煞地扑下来,每一爪子都精准无误地取了守卫的性命。 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将整个侧殿门外的守卫杀光之后,她们蹲守在侧殿门外,虔诚地匍匐在地。 金色的光芒从结界的缝隙之中缓缓溢出,均匀地扑撒在她们的身上。 夜色下,她们的被毛流光溢彩,笼罩在金光之中的动物们,气息逐渐变得幽深不可探索。 另一边,太医馆。 “什么?”谢兰语宛若诈尸一般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自己面前的谢容曦,满脸都是震惊:“你梦见王爷造反,洛梵烟成仙?你确定?” 谢容曦点点头:“是,所以我才想办法来找姐姐,希望姐姐能想办法,劝阻王爷,不要做糊涂事!” “不行!”谢兰语果断摇头:“我此时应该是昏迷不醒才对,若是此时出现在王爷的面前,他一定会质疑我怎么醒了,那样岂不是枉费了他为我造反的心意?” “可是王爷是不会赢的!”谢容曦第一次对谢兰语起了怀疑的心思:“姐姐,你又为什么觉得王爷是为了你而造反?” “不是为了我还能为了谁?”谢兰语瞪着谢容曦,一字一句道:“若非王皇后和瑜贵妃都想让我嫁给她们的儿子,若非她们都只看上的是我兽语者的身份,王爷又岂会被逼到造反! 谢容曦,我早就说过,王爷是爱我的,他对我的所有冷漠,都是为了保护我! 因为我,是在世佛女,我是佛兰郡主,我是兽语者!若是外面那些人知道我和王爷有情,他们只会杀了我!留下他一个废王,被烈阳军嫌弃,被元帝打压,最后悲惨地死去!”? 第653章 他登基之后,我必是皇后! 谢兰语盯着谢容曦,满脸都是严肃,她是认真在说的。 听了她的话,谢容曦叹了口气:“姐姐,你有没有想过,王皇后和瑜贵妃都想让你嫁给她们的儿子,并不是因为看上了你兽语者的身份?” “你又在说什么混账话?”谢兰语的心莫名地慌了起来。 谢容曦站直身子,看着她,语调异常平静:“我是先知者,自打我们小时候起,你就一直告诉我,我的身份会给家里人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所以我的预知梦,只能为你做事。 渐渐地,你成了在世佛女,成了瑜贵妃的救命恩人,成了佛兰郡主,甚至如今,你让无忧给你做定兽粉,冒充兽语者。 在熙王府,你是最得人心的一个,而王爷却在你的衬托下日渐废柴无用,甚至被烈阳军嫌弃,你成了烈阳军的精神首领,在烈阳军中的呼声,甚至比王爷还要高。 元帝想要收服烈阳军无果,但若是王爷死了,你随便嫁给哪一个皇子,烈阳军都会是你的嫁妆! 从头到尾,他们都不在乎你是什么在世佛女,什么兽语者,他们在乎的只有烈阳军! 真正在意你这些虚假名声的,是烈阳军!” “啪——” 谢兰语被谢容曦的话说得猛地从床上蹿了起来,狠狠地给了她一耳光:“住口!谁给你的胆子到本郡主的面前搬弄是非!” “姐姐,”谢容曦的头被她打得歪到一旁,眼神却依旧清冷:“庄家,真的是因我而覆灭的吗?” “你想说什么?”谢兰语警惕地看着谢容曦:“不是你,难道是我吗?” 闻言,谢容曦摇了摇头:“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权利。” 谢容曦说着,缓缓后退了一步,认真地看着谢兰语,道:“朝堂更迭之际,爹娘站错队伍成了输家,这是成王败寇。 元帝登基后,爹娘不愿归降,这是傲骨铮铮。 他们的死,是为全忠义,而不是你从小到大对我说的,被我克死。”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谢兰语的手颤抖着,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谢容曦,面容极尽扭曲:“是不是洛梵烟!是不是她!” “她确实同我说过一些话,但并没有说过这些。”谢容曦失望地看着谢兰语:“你忘了吗,事情都是从小到大你告诉我的,但道理,是我今时今刻才明白的。” 说完,谢容曦顿了顿,又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梦中,确实是只有你才能劝阻王爷,梦中,王爷见到你后,与你说了几句话,便决定停战谈判了。” 听了这话,谢兰语忽然冷笑了好几声,随后道:“谢容曦,我不管你说得有多么天花乱坠,你的预知梦已经给出了答案。” “王爷,就是为我而造反的!” 说完,谢兰语上前:“你想让我出去阻止王爷?” “……是!”谢容曦认真点头:“否则会……” “哈哈哈,做梦!”谢兰语大笑着抬手,用纤细漂亮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她的肩膀,道:“这么多年了,王爷手底下有佣兵效力,我不是一点都不知道。 那些佣兵武功高强,非人非妖,但凡与他们对上,普通人根本不是对手! 王爷造反必然胜利,你让我阻止王爷,岂不是在让我将唾手可得的富贵荣华推开吗?” 说一句,谢兰语戳一下谢容曦的肩膀,一番话说完,谢容曦已经被她戳到了门上,重重地撞了上去。 随后,谢兰语轻蔑一笑,收回手,看着她,道:“王爷登基之后,我必是皇后,你若今日不说这些混账话,或许我……不,或许本宫还会送你一些富贵度过余生。” “可你偏偏说了这些话,本宫今日便要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话音落,谢兰语的眼神中乍然爆出骇人的神色,随手抄起了一旁的花瓶,狠狠地朝着谢容曦的脑袋砸了过去!? 第653章 他登基之后,我必是皇后! 谢兰语盯着谢容曦,满脸都是严肃,她是认真在说的。 听了她的话,谢容曦叹了口气:“姐姐,你有没有想过,王皇后和瑜贵妃都想让你嫁给她们的儿子,并不是因为看上了你兽语者的身份?” “你又在说什么混账话?”谢兰语的心莫名地慌了起来。 谢容曦站直身子,看着她,语调异常平静:“我是先知者,自打我们小时候起,你就一直告诉我,我的身份会给家里人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所以我的预知梦,只能为你做事。 渐渐地,你成了在世佛女,成了瑜贵妃的救命恩人,成了佛兰郡主,甚至如今,你让无忧给你做定兽粉,冒充兽语者。 在熙王府,你是最得人心的一个,而王爷却在你的衬托下日渐废柴无用,甚至被烈阳军嫌弃,你成了烈阳军的精神首领,在烈阳军中的呼声,甚至比王爷还要高。 元帝想要收服烈阳军无果,但若是王爷死了,你随便嫁给哪一个皇子,烈阳军都会是你的嫁妆! 从头到尾,他们都不在乎你是什么在世佛女,什么兽语者,他们在乎的只有烈阳军! 真正在意你这些虚假名声的,是烈阳军!” “啪——” 谢兰语被谢容曦的话说得猛地从床上蹿了起来,狠狠地给了她一耳光:“住口!谁给你的胆子到本郡主的面前搬弄是非!” “姐姐,”谢容曦的头被她打得歪到一旁,眼神却依旧清冷:“庄家,真的是因我而覆灭的吗?” “你想说什么?”谢兰语警惕地看着谢容曦:“不是你,难道是我吗?” 闻言,谢容曦摇了摇头:“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权利。” 谢容曦说着,缓缓后退了一步,认真地看着谢兰语,道:“朝堂更迭之际,爹娘站错队伍成了输家,这是成王败寇。 元帝登基后,爹娘不愿归降,这是傲骨铮铮。 他们的死,是为全忠义,而不是你从小到大对我说的,被我克死。”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谢兰语的手颤抖着,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谢容曦,面容极尽扭曲:“是不是洛梵烟!是不是她!” “她确实同我说过一些话,但并没有说过这些。”谢容曦失望地看着谢兰语:“你忘了吗,事情都是从小到大你告诉我的,但道理,是我今时今刻才明白的。” 说完,谢容曦顿了顿,又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梦中,确实是只有你才能劝阻王爷,梦中,王爷见到你后,与你说了几句话,便决定停战谈判了。” 听了这话,谢兰语忽然冷笑了好几声,随后道:“谢容曦,我不管你说得有多么天花乱坠,你的预知梦已经给出了答案。” “王爷,就是为我而造反的!” 说完,谢兰语上前:“你想让我出去阻止王爷?” “……是!”谢容曦认真点头:“否则会……” “哈哈哈,做梦!”谢兰语大笑着抬手,用纤细漂亮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她的肩膀,道:“这么多年了,王爷手底下有佣兵效力,我不是一点都不知道。 那些佣兵武功高强,非人非妖,但凡与他们对上,普通人根本不是对手! 王爷造反必然胜利,你让我阻止王爷,岂不是在让我将唾手可得的富贵荣华推开吗?” 说一句,谢兰语戳一下谢容曦的肩膀,一番话说完,谢容曦已经被她戳到了门上,重重地撞了上去。 随后,谢兰语轻蔑一笑,收回手,看着她,道:“王爷登基之后,我必是皇后,你若今日不说这些混账话,或许我……不,或许本宫还会送你一些富贵度过余生。” “可你偏偏说了这些话,本宫今日便要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话音落,谢兰语的眼神中乍然爆出骇人的神色,随手抄起了一旁的花瓶,狠狠地朝着谢容曦的脑袋砸了过去!? 第654章 我们是亲人,姐姐怎么会杀你呢? 谢容曦没有反抗,结结实实地被她打到了脑袋。 鲜血汨汨而下,顺着她的脸庞滑落到下巴,随后滴在了衣襟上。 “姐姐,你为什么想杀我?”谢容曦满脸是血,瘫坐在地上,不解极了:“就算我劝了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又为什么会对我动了杀心?” “啪——” 谢兰语随手拿起了第二个花瓶砸在了她的头,随后笑了笑:“我不是兽语者,你却是先知者,只要夺了你这预知梦,那王爷登基之后,即便发现我不是兽语者,也不会怪我的。” 说完,她从地上的花瓶碎片中,挑选出了最锋利的一片,蹲在谢容曦的面前,银牙森森可怖,她笑容满面:“容曦,你是妹妹,凡事都应该听姐姐的话,便成全了姐姐!” 话音未落,她一手捏着谢容曦的脖子,一手高举着碎片,狠狠地扎了下来! “可是姐姐,我也很想活。” 原本毫无反抗的谢容曦,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如钳子一般,令谢兰语反抗不得。 她道:“我可以为姐姐卖命,但却不能死在姐姐的手上。” “谢容曦!你放手!”谢兰语挣扎了几下,却被谢容曦轻易地点了穴道,她终于害怕了起来:“你难道要杀了我吗?我可是你的姐姐!我是你唯一的亲人!” 谢容曦找来了房间里的药箱,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势之后,她看着谢兰语道:“我不会杀了姐姐的,毕竟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 说完,她徒手将床上的被子撕成了条状,接成了一条绳索之后,将谢兰语捆了个结结实实。 “姐姐,无忧把什么都说了。” 临出门前,谢容曦忽然如是说道:“丰语找到了你利用无忧的证据,无忧在王爷的逼问下交代了一切。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在姐姐的心里,我一直是一个甩不掉的麻烦包袱,对姐姐来说,唯一有用的,就是我的预知梦。 而姐姐你,一直想要把我的天赋抢过来,所以这些年,故意将我养得性格孤僻,不见生人,还偷了尔雾先生的秘药,日积月累地给我用下。 姐姐,你今天想杀我,其实也并不是因为我说了那些你不高兴的话。 而是因为,我体内的毒素,已经积累到,只要你亲手将我杀了,吃掉我的脑子,便可以得到预知梦的程度了,我说得对吗?” 听了这话,谢兰语顿时浑身冰凉:“容曦,你听姐姐解释,姐姐可以解释的!” “好,我听姐姐解释。”谢容曦竟然真的放开了她,还认真地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看着此时有些骇人的谢容曦,谢兰语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道:“容曦,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是姐姐,但预知梦却是你的?” “没有。”谢容曦摇头。 “不,你应该想想,既然我们是双生子,我们所有都是一样的,那为什么预知梦只你一个人有?难道,难道我们不应该都有吗?” 谢兰语看着她,大声道:“我没有预知梦,便是上天在告诉你,你要保护姐姐,你如果不保护姐姐,你的预知梦也会消失,还会死!” 听了这话,谢容曦沉默了下去,只是那双眼睛,却一直看着谢兰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容曦,我们是亲人,姐姐怎么会杀你?姐姐刚刚……姐姐刚刚只是想吓唬你!毕竟你可是让我去阻止王爷的大业,我怎么可以成为王爷的绊脚石呢?我应该……我应该是王爷的助力啊!” “当然,当然容曦,你也是,我们是一样的,你忘了吗,从小到大,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王爷的助力呀!” 谢兰语紧迫急了,生怕谢容曦看不到自己的诚恳一般,说着说着,还落下了行行清泪。 “不是的姐姐,”谢容曦终于开口,眼神里充满受伤:“我们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姐姐,你的那些朋友,一眼就能认出你和我的区别,因为我从小,你就不让我接触旁人,我不懂人情,没有朋友,我的世界除了你之外,一无所有。 我们除了这张脸,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说完,谢容曦不知哪里掏出了一团碎布,毫不留情地塞入了谢兰语的口中!? 第654章 我们是亲人,姐姐怎么会杀你呢? 谢容曦没有反抗,结结实实地被她打到了脑袋。 鲜血汨汨而下,顺着她的脸庞滑落到下巴,随后滴在了衣襟上。 “姐姐,你为什么想杀我?”谢容曦满脸是血,瘫坐在地上,不解极了:“就算我劝了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又为什么会对我动了杀心?” “啪——” 谢兰语随手拿起了第二个花瓶砸在了她的头,随后笑了笑:“我不是兽语者,你却是先知者,只要夺了你这预知梦,那王爷登基之后,即便发现我不是兽语者,也不会怪我的。” 说完,她从地上的花瓶碎片中,挑选出了最锋利的一片,蹲在谢容曦的面前,银牙森森可怖,她笑容满面:“容曦,你是妹妹,凡事都应该听姐姐的话,便成全了姐姐!” 话音未落,她一手捏着谢容曦的脖子,一手高举着碎片,狠狠地扎了下来! “可是姐姐,我也很想活。” 原本毫无反抗的谢容曦,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如钳子一般,令谢兰语反抗不得。 她道:“我可以为姐姐卖命,但却不能死在姐姐的手上。” “谢容曦!你放手!”谢兰语挣扎了几下,却被谢容曦轻易地点了穴道,她终于害怕了起来:“你难道要杀了我吗?我可是你的姐姐!我是你唯一的亲人!” 谢容曦找来了房间里的药箱,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势之后,她看着谢兰语道:“我不会杀了姐姐的,毕竟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 说完,她徒手将床上的被子撕成了条状,接成了一条绳索之后,将谢兰语捆了个结结实实。 “姐姐,无忧把什么都说了。” 临出门前,谢容曦忽然如是说道:“丰语找到了你利用无忧的证据,无忧在王爷的逼问下交代了一切。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在姐姐的心里,我一直是一个甩不掉的麻烦包袱,对姐姐来说,唯一有用的,就是我的预知梦。 而姐姐你,一直想要把我的天赋抢过来,所以这些年,故意将我养得性格孤僻,不见生人,还偷了尔雾先生的秘药,日积月累地给我用下。 姐姐,你今天想杀我,其实也并不是因为我说了那些你不高兴的话。 而是因为,我体内的毒素,已经积累到,只要你亲手将我杀了,吃掉我的脑子,便可以得到预知梦的程度了,我说得对吗?” 听了这话,谢兰语顿时浑身冰凉:“容曦,你听姐姐解释,姐姐可以解释的!” “好,我听姐姐解释。”谢容曦竟然真的放开了她,还认真地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看着此时有些骇人的谢容曦,谢兰语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道:“容曦,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是姐姐,但预知梦却是你的?” “没有。”谢容曦摇头。 “不,你应该想想,既然我们是双生子,我们所有都是一样的,那为什么预知梦只你一个人有?难道,难道我们不应该都有吗?” 谢兰语看着她,大声道:“我没有预知梦,便是上天在告诉你,你要保护姐姐,你如果不保护姐姐,你的预知梦也会消失,还会死!” 听了这话,谢容曦沉默了下去,只是那双眼睛,却一直看着谢兰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容曦,我们是亲人,姐姐怎么会杀你?姐姐刚刚……姐姐刚刚只是想吓唬你!毕竟你可是让我去阻止王爷的大业,我怎么可以成为王爷的绊脚石呢?我应该……我应该是王爷的助力啊!” “当然,当然容曦,你也是,我们是一样的,你忘了吗,从小到大,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王爷的助力呀!” 谢兰语紧迫急了,生怕谢容曦看不到自己的诚恳一般,说着说着,还落下了行行清泪。 “不是的姐姐,”谢容曦终于开口,眼神里充满受伤:“我们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姐姐,你的那些朋友,一眼就能认出你和我的区别,因为我从小,你就不让我接触旁人,我不懂人情,没有朋友,我的世界除了你之外,一无所有。 我们除了这张脸,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说完,谢容曦不知哪里掏出了一团碎布,毫不留情地塞入了谢兰语的口中!? 第655章 你们想让我女儿做什么? 此时,元帝的寝宫。 他拧着眉头听着大臣的回报,整个人暴戾又安静:“烈阳军难道也不管他们家少主造反吗?” “陛下,城外驻守着许多佣兵,我们的消息根本送不出去,城中能用的战斗力,堪堪不过三千甲!” 大将军王秋挺着硕大的肚子,脸色惨白,浑身都是汗地跪在下面,连帽子都是歪的,可见他的内心,此时有多害怕。 “废物东西,送不出去消息,难道你们不会点狼烟吗?”元帝披头散发,狠狠地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下:“这么大的动静你们都没有发现,简直是一群废物!废物!” 脑满肠肥的王秋,被元帝丢过来的书简砸了个乱七八糟,连忙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上道:“此时夜黑风高,即便是狼烟,也看不见啊陛下! 而且那些贼人不知是何时混入城中的,这么久了,从来没有露出过马脚,陛下,那谢今弦只怕是筹备了许多年了!” “混账!混账东西!”元帝暴怒之下,抽出墙上挂着的佩剑,狠狠地朝着王秋砍了下去! “陛下不可!”王皇后匆匆而至,喊住了元帝的动作,随后扑上前来夺走了剑丢到陆晴的怀中,后道:“陛下难道忘了,我们还有洛梵烟吗?她可是兽语者,那些佣兵虽然是兽化人,可他们也是兽啊!” 听了这话,元帝按了按发紧的眉心,道:“洛梵烟在哪里?” “陛下,她在观兽殿侧殿,陪伴金雕!”王皇后迅速道:“臣妾已经派人去找她了,眼下只有她才能对抗谢今弦了!” 说着,王皇后用力捏了捏元帝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道:“陛下,洛梵烟性子跳脱,大战当头,若是不能令她听话的话……” “还好皇后有先见之明!”三言两语之中,元帝平静了下来。 随后,王皇后给了陆晴一个眼神,陆晴满脸的愤恨,却还是让门外的人进来了。 辛月夫人被铁链锁着双手双脚,面无表情地被推了进来。 “见到朕竟然不知行礼,你们司马家当真是好家风!”元帝摆出了皇帝的态度,一脸冷意地看着她。 闻言,辛月夫人面上挂着嘲讽的笑容,一声不吭,依旧未曾行礼。 不仅是她,就连跟她一同被抓的几人,都站得笔直! 元帝正要发怒,却被一旁的王皇后制止。 王皇后来到辛月夫人面前,拉着她的手殷切道:“烟烟是个好孩子,一会儿她来了,希望你也能为这天下江山着想,劝说她几句,好吗?” 辛月夫人平静地看着王皇后,片刻后,道:“我女儿她在哪儿?” “已经让人去带她了,你只用稍等片刻就好。”王皇后悄悄松了口气。 几天前,辛月夫人带着家眷离京,说是要去河东找大夫,来给洛远定治病。 但刚出了城没多久,她们一行人就被王皇后的人给截了下来,直接带入了宫中软禁了起来。 为了防止辛月夫人自尽,王皇后还特意派人告诉她,若是她死了,她的儿子女儿,都会死,甚至河东司马氏和洛家上上下下数百口人,也都会与她一同陪葬! “你们想让我女儿做什么?”辛月夫人说着,目光缓缓移到了元帝的脸上:“她只是个孩子!”? 第655章 你们想让我女儿做什么? 此时,元帝的寝宫。 他拧着眉头听着大臣的回报,整个人暴戾又安静:“烈阳军难道也不管他们家少主造反吗?” “陛下,城外驻守着许多佣兵,我们的消息根本送不出去,城中能用的战斗力,堪堪不过三千甲!” 大将军王秋挺着硕大的肚子,脸色惨白,浑身都是汗地跪在下面,连帽子都是歪的,可见他的内心,此时有多害怕。 “废物东西,送不出去消息,难道你们不会点狼烟吗?”元帝披头散发,狠狠地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下:“这么大的动静你们都没有发现,简直是一群废物!废物!” 脑满肠肥的王秋,被元帝丢过来的书简砸了个乱七八糟,连忙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上道:“此时夜黑风高,即便是狼烟,也看不见啊陛下! 而且那些贼人不知是何时混入城中的,这么久了,从来没有露出过马脚,陛下,那谢今弦只怕是筹备了许多年了!” “混账!混账东西!”元帝暴怒之下,抽出墙上挂着的佩剑,狠狠地朝着王秋砍了下去! “陛下不可!”王皇后匆匆而至,喊住了元帝的动作,随后扑上前来夺走了剑丢到陆晴的怀中,后道:“陛下难道忘了,我们还有洛梵烟吗?她可是兽语者,那些佣兵虽然是兽化人,可他们也是兽啊!” 听了这话,元帝按了按发紧的眉心,道:“洛梵烟在哪里?” “陛下,她在观兽殿侧殿,陪伴金雕!”王皇后迅速道:“臣妾已经派人去找她了,眼下只有她才能对抗谢今弦了!” 说着,王皇后用力捏了捏元帝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道:“陛下,洛梵烟性子跳脱,大战当头,若是不能令她听话的话……” “还好皇后有先见之明!”三言两语之中,元帝平静了下来。 随后,王皇后给了陆晴一个眼神,陆晴满脸的愤恨,却还是让门外的人进来了。 辛月夫人被铁链锁着双手双脚,面无表情地被推了进来。 “见到朕竟然不知行礼,你们司马家当真是好家风!”元帝摆出了皇帝的态度,一脸冷意地看着她。 闻言,辛月夫人面上挂着嘲讽的笑容,一声不吭,依旧未曾行礼。 不仅是她,就连跟她一同被抓的几人,都站得笔直! 元帝正要发怒,却被一旁的王皇后制止。 王皇后来到辛月夫人面前,拉着她的手殷切道:“烟烟是个好孩子,一会儿她来了,希望你也能为这天下江山着想,劝说她几句,好吗?” 辛月夫人平静地看着王皇后,片刻后,道:“我女儿她在哪儿?” “已经让人去带她了,你只用稍等片刻就好。”王皇后悄悄松了口气。 几天前,辛月夫人带着家眷离京,说是要去河东找大夫,来给洛远定治病。 但刚出了城没多久,她们一行人就被王皇后的人给截了下来,直接带入了宫中软禁了起来。 为了防止辛月夫人自尽,王皇后还特意派人告诉她,若是她死了,她的儿子女儿,都会死,甚至河东司马氏和洛家上上下下数百口人,也都会与她一同陪葬! “你们想让我女儿做什么?”辛月夫人说着,目光缓缓移到了元帝的脸上:“她只是个孩子!”? 第656章 定兽粉,拿出来! “自然是做她该做的事情!”元帝不屑冷笑一声,随后便一手提起了一旁瑟瑟发抖的王秋将军,去了内室谈事,吩咐王皇后,等速速将洛梵烟请过来见自己。 而此时此刻,在皇宫广场上,两军交锋死伤无数,满地都是鲜血和残肢,骇人得宛若人间地狱! 谢今弦的长枪上挂满了碎肉,以一敌百,恨不能冲入敌军阵营中,杀个七进七出! “王,大家已经到极致了!”尔雾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悄声提醒谢今弦:“过多的鲜血和杀戮,会引爆兽化人的兽性,我的药只能控制一段时间,他们已经快要是去理智了!” 听了这话,谢今弦眯了眯眼睛,随后收起了攻势,道:“还没有找到王妃吗?” 尔雾摇头:“我们起事仓促,王妃也未曾答应帮忙,此次怕是……” 谢今弦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随后,他站直了身子,环顾四周。 兽化人势如破竹,战斗力极强,但是他们的爆发力很短,没有控制好,便是自相残杀的结果。 原本他并不打算今日就动手,但顾安安又被放了出来,有他在,将佣兵兽化人查出来的概率大大提升,更别提,他的手下顾全全,还养着一只能闻出兽化人气味的狗! 与其被查出来功亏一篑,还不如在这个档口起事,还能有七成的把握。 他已经用了很多心思想要拉拢洛梵烟,可洛梵烟始终态度模糊,怕这怕那,他也没有多少耐心了。 可如今上了战场,真刀真枪地打了起来之后才发现,洛梵烟,竟然成了那三成的变数! “观兽殿去看过吗?”谢今弦问身边的丰岚。 “去过!”丰岚点头:“找不到王妃!” 听了这话,谢今弦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随后万分不愿道:“派人去太医馆,把谢兰语找来!” 她手中的定兽粉不知是怎么来的,但是既然能让猛兽都俯首帖耳一阵子,必然对兽化人也有作用! “王爷!” 谢今弦话音才落,便听到谢容曦的声音传来。 循声望去,正好见到谢容曦手里提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女人,将她丢到了谢今弦脚下:“我把姐姐带来了!” 闻言,谢今弦垂眸看去,竟然真的是谢兰语?! “王爷,战争多死难,而且时凌风昨晚也偷偷出城了,难保他不会带着军队杀回来,眼下不是最好的时机,还请王爷妥善思索!” 谢容曦说完,扭头就加入了战局之中。 谢今弦也顾不上那么多,他一把抓起了谢兰语的头发,摘掉了她口中的破布条子,道:“定兽粉,拿出来!” 谢兰语满脸是泪,看着谢今弦:“王爷,兰语好害怕……” “我说,定兽粉,拿出来!”谢今弦裂开,耐心直接耗尽:“立刻!” 听了这话,谢兰语先是一愣,随后讷讷道:“定兽粉,那是无忧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在哪……” “无忧说,定兽粉的药方是你弄来的,你还想愚弄本王?”谢今弦一把丢开她,毫不顾忌地让丰岚丰语还有尔雾搜身。 最后,他们在谢兰语胸口、腰间、脚腕的位置搜出了好几包分装的定兽粉。 而谢兰语此时已经没有了半分高贵的模样,仿佛被凌辱了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满脸绝望。 谢今弦拿到了定兽粉,便立刻与尔雾以及丰岚一起去压制兽化人了,连看都未曾看她一眼。 只有丰语留了下来。 他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将谢兰语凌乱的衣服整理整齐,道:“兰小姐,其实你不要在背地里做那些事,王爷不会如此对你。” “烈阳军是偕老将军留给王爷的,即便王爷再不学无术,他对烈阳军的心意都是真诚的。” “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挑拨烈阳军与王爷之间的关系,为此甚至害死了竹影和三将军,以及数百佣兵。” “如今,你如愿以偿得到了烈阳军的信任,可你在王爷这里,却已经是个彻底的死人了。” 听了这话,谢兰语狠狠地转过视线盯着丰语,咬牙切齿道:“你以为他是为了烈阳军?不,你错了,他是为了洛梵烟那个贱人!”? 第656章 定兽粉,拿出来! “自然是做她该做的事情!”元帝不屑冷笑一声,随后便一手提起了一旁瑟瑟发抖的王秋将军,去了内室谈事,吩咐王皇后,等速速将洛梵烟请过来见自己。 而此时此刻,在皇宫广场上,两军交锋死伤无数,满地都是鲜血和残肢,骇人得宛若人间地狱! 谢今弦的长枪上挂满了碎肉,以一敌百,恨不能冲入敌军阵营中,杀个七进七出! “王,大家已经到极致了!”尔雾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悄声提醒谢今弦:“过多的鲜血和杀戮,会引爆兽化人的兽性,我的药只能控制一段时间,他们已经快要是去理智了!” 听了这话,谢今弦眯了眯眼睛,随后收起了攻势,道:“还没有找到王妃吗?” 尔雾摇头:“我们起事仓促,王妃也未曾答应帮忙,此次怕是……” 谢今弦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随后,他站直了身子,环顾四周。 兽化人势如破竹,战斗力极强,但是他们的爆发力很短,没有控制好,便是自相残杀的结果。 原本他并不打算今日就动手,但顾安安又被放了出来,有他在,将佣兵兽化人查出来的概率大大提升,更别提,他的手下顾全全,还养着一只能闻出兽化人气味的狗! 与其被查出来功亏一篑,还不如在这个档口起事,还能有七成的把握。 他已经用了很多心思想要拉拢洛梵烟,可洛梵烟始终态度模糊,怕这怕那,他也没有多少耐心了。 可如今上了战场,真刀真枪地打了起来之后才发现,洛梵烟,竟然成了那三成的变数! “观兽殿去看过吗?”谢今弦问身边的丰岚。 “去过!”丰岚点头:“找不到王妃!” 听了这话,谢今弦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随后万分不愿道:“派人去太医馆,把谢兰语找来!” 她手中的定兽粉不知是怎么来的,但是既然能让猛兽都俯首帖耳一阵子,必然对兽化人也有作用! “王爷!” 谢今弦话音才落,便听到谢容曦的声音传来。 循声望去,正好见到谢容曦手里提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女人,将她丢到了谢今弦脚下:“我把姐姐带来了!” 闻言,谢今弦垂眸看去,竟然真的是谢兰语?! “王爷,战争多死难,而且时凌风昨晚也偷偷出城了,难保他不会带着军队杀回来,眼下不是最好的时机,还请王爷妥善思索!” 谢容曦说完,扭头就加入了战局之中。 谢今弦也顾不上那么多,他一把抓起了谢兰语的头发,摘掉了她口中的破布条子,道:“定兽粉,拿出来!” 谢兰语满脸是泪,看着谢今弦:“王爷,兰语好害怕……” “我说,定兽粉,拿出来!”谢今弦裂开,耐心直接耗尽:“立刻!” 听了这话,谢兰语先是一愣,随后讷讷道:“定兽粉,那是无忧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在哪……” “无忧说,定兽粉的药方是你弄来的,你还想愚弄本王?”谢今弦一把丢开她,毫不顾忌地让丰岚丰语还有尔雾搜身。 最后,他们在谢兰语胸口、腰间、脚腕的位置搜出了好几包分装的定兽粉。 而谢兰语此时已经没有了半分高贵的模样,仿佛被凌辱了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满脸绝望。 谢今弦拿到了定兽粉,便立刻与尔雾以及丰岚一起去压制兽化人了,连看都未曾看她一眼。 只有丰语留了下来。 他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将谢兰语凌乱的衣服整理整齐,道:“兰小姐,其实你不要在背地里做那些事,王爷不会如此对你。” “烈阳军是偕老将军留给王爷的,即便王爷再不学无术,他对烈阳军的心意都是真诚的。” “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挑拨烈阳军与王爷之间的关系,为此甚至害死了竹影和三将军,以及数百佣兵。” “如今,你如愿以偿得到了烈阳军的信任,可你在王爷这里,却已经是个彻底的死人了。” 听了这话,谢兰语狠狠地转过视线盯着丰语,咬牙切齿道:“你以为他是为了烈阳军?不,你错了,他是为了洛梵烟那个贱人!”? 第657章 兽神,梵烟尊者 丰语见她如此,只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起身就要走。 哪知道,谢兰语却抓住了他的脚腕,大声质问:“洛梵烟呢?王爷要造反,她又在哪里? 我虽然挑唆了烈阳军与王爷离心,可我至少能在此时帮助王爷! 她呢?她在哪里?王爷那么喜欢她那么重视她,为什么她不在王爷身边,与王爷同生共死?” 丰语低着头,看着她满脸狰狞的模样,思索片刻后,道:“王妃在最安全的地方。 你已经害死了王爷与王妃的孩子,王爷自然不会让你再有机会害王妃。” “什么?”谢兰语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难以置信地看着丰语:“你说什么?” 丰语见她此番模样倒是有些可怜,好心之下,蹲下身子细细道:“王爷已经知道,你勾引竹影,勾引无忧,勾引付言才,设局想要坏了王妃清白,却阴差阳错让王爷与王妃在一起。 王爷想起了那晚的事情,也知道,王妃那个孩子就是王爷的血脉。 而你,在王妃分娩当日,不许大夫为王妃接生,也不许王府上的人为王妃找大夫,硬生生害死了王爷的孩子,还险些害了王妃的性命,这一切,王爷都已经知道了。” 听了这话,谢兰语的心终于开始慌了:“不……我只是不想洛梵烟生下王爷的血脉,她是洛家人啊!” “既然不想,为什么又要设计?若非你的算计,王妃也不会怀上王爷的孩子。” 丰语说着,叹了口气:“我曾以为你是这个世上最善良的人,可我没有想到,这张善良的皮相之下,竟然是如此的恶毒模样!” “不可能,我不相信,王爷不会抛弃我的!你骗我,你都是骗我,我要杀了你!”谢兰语撕心裂肺地大吼出声,随后猛地抬起了手! 不知什么时候,她在手指之间藏了一片锋利的花瓶碎片,这会儿正直冲着丰语的眼睛刺了过去。 只可惜,丰语虽然脑子不好,但武功却不差,只轻轻抬手,便捏住了她的手腕。 随后手上一用力,她腕骨瞬间碎裂,惨叫出声。 “王爷有令,不能杀了你,我只能听命行事,还请兰小姐莫要见怪。”说着,丰语毫不留情地再次将她捆了起来。 而战场上完全如谢今弦推断的那样,定兽粉压制住了兽化人的兽性,原本已经即将持平的占据,逐渐再次被他们占领上风。 此时此刻,观兽殿侧殿。 洛梵烟从一片猩红之中睁开了眼,那双茶色的眼瞳无喜无悲,无波无澜。 整个殿内的金光,也在她睁眼的那一瞬间敛尽消散,幽冥虎和豹豹显出原形,正安静地等在那里。 豹豹浑身赤黑泛红,一双漆黑的瞳孔正冷冷地看着洛梵烟。 他不是凡兽照夜御雷豹,他的真身,是玄夜豹! 而幽冥虎,还真是幽冥虎。 金光敛尽后,洛梵烟一挥手,兽笼车应声炸裂,金雕凶唳一声,冲天而起,撞碎了侧殿的天花板,撞开了自己设下的结界,宛若一轮太阳一般,带着浑身金色的光辉冲入了昏暗的夜空之中! 面色冰冷的洛梵烟见状,带着些许满意地收回了视线。 “拜见吾主!” 在她视线落下的瞬间,幽冥虎和玄夜豹齐齐低头,拜见他们的主人——兽神,梵烟尊者!? 第657章 兽神,梵烟尊者 丰语见她如此,只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起身就要走。 哪知道,谢兰语却抓住了他的脚腕,大声质问:“洛梵烟呢?王爷要造反,她又在哪里? 我虽然挑唆了烈阳军与王爷离心,可我至少能在此时帮助王爷! 她呢?她在哪里?王爷那么喜欢她那么重视她,为什么她不在王爷身边,与王爷同生共死?” 丰语低着头,看着她满脸狰狞的模样,思索片刻后,道:“王妃在最安全的地方。 你已经害死了王爷与王妃的孩子,王爷自然不会让你再有机会害王妃。” “什么?”谢兰语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难以置信地看着丰语:“你说什么?” 丰语见她此番模样倒是有些可怜,好心之下,蹲下身子细细道:“王爷已经知道,你勾引竹影,勾引无忧,勾引付言才,设局想要坏了王妃清白,却阴差阳错让王爷与王妃在一起。 王爷想起了那晚的事情,也知道,王妃那个孩子就是王爷的血脉。 而你,在王妃分娩当日,不许大夫为王妃接生,也不许王府上的人为王妃找大夫,硬生生害死了王爷的孩子,还险些害了王妃的性命,这一切,王爷都已经知道了。” 听了这话,谢兰语的心终于开始慌了:“不……我只是不想洛梵烟生下王爷的血脉,她是洛家人啊!” “既然不想,为什么又要设计?若非你的算计,王妃也不会怀上王爷的孩子。” 丰语说着,叹了口气:“我曾以为你是这个世上最善良的人,可我没有想到,这张善良的皮相之下,竟然是如此的恶毒模样!” “不可能,我不相信,王爷不会抛弃我的!你骗我,你都是骗我,我要杀了你!”谢兰语撕心裂肺地大吼出声,随后猛地抬起了手! 不知什么时候,她在手指之间藏了一片锋利的花瓶碎片,这会儿正直冲着丰语的眼睛刺了过去。 只可惜,丰语虽然脑子不好,但武功却不差,只轻轻抬手,便捏住了她的手腕。 随后手上一用力,她腕骨瞬间碎裂,惨叫出声。 “王爷有令,不能杀了你,我只能听命行事,还请兰小姐莫要见怪。”说着,丰语毫不留情地再次将她捆了起来。 而战场上完全如谢今弦推断的那样,定兽粉压制住了兽化人的兽性,原本已经即将持平的占据,逐渐再次被他们占领上风。 此时此刻,观兽殿侧殿。 洛梵烟从一片猩红之中睁开了眼,那双茶色的眼瞳无喜无悲,无波无澜。 整个殿内的金光,也在她睁眼的那一瞬间敛尽消散,幽冥虎和豹豹显出原形,正安静地等在那里。 豹豹浑身赤黑泛红,一双漆黑的瞳孔正冷冷地看着洛梵烟。 他不是凡兽照夜御雷豹,他的真身,是玄夜豹! 而幽冥虎,还真是幽冥虎。 金光敛尽后,洛梵烟一挥手,兽笼车应声炸裂,金雕凶唳一声,冲天而起,撞碎了侧殿的天花板,撞开了自己设下的结界,宛若一轮太阳一般,带着浑身金色的光辉冲入了昏暗的夜空之中! 面色冰冷的洛梵烟见状,带着些许满意地收回了视线。 “拜见吾主!” 在她视线落下的瞬间,幽冥虎和玄夜豹齐齐低头,拜见他们的主人——兽神,梵烟尊者!? 第658章 世世代代,夺谢家气运称帝 洛梵烟轻轻点了点头后,抬手将结界撤去。 侧殿的门打开后,门外等候着的奶牛猫和小玳瑁等猫猫,还有大蛇小蛇以及其他的动物,都在这一刻低下了头,噤若寒蝉,不敢造次。 “以兽神之名,赐福给诸位。”洛梵烟浅浅一笑,言出法随,一道金红色的光芒带着祝福,落到了每一个动物的身上。 它们在此刻彻底摆脱了凡躯,成为了受兽神庇护的精怪! 而白白所求是与露露在一起,所以在受到兽神祝福之后,白白便跟随着露露的神魂离开了人世。 做完这些之后,原本安静的天空忽然闷雷炸起。 洛梵烟回过神,看了一眼天空,翻了个白眼。 “让人威风一下不行吗?我可太憋屈了!” 说完,她凌空而起。 熠熠生辉的金雕“嗖”地一下蹿了过来,垫在了她的脚底,带着她朝着战场飞了过去。 “烟崽,既然都解开封印了,为啥还要留在这里?”金雕——也就是原来的白雕,不解地问她。 “天道让我做事,我敢不做吗?”洛梵烟盘腿坐在金雕背上,支着下巴一脸的无奈:“不过我也挺想见见谢兰语的,她做了这么多事,是一点儿也不怕封印解除之后会被我揍啊。” “她不一直那样吗,要不也不会……”金雕说着,也翻了个白眼:“也不会害你在那个荒谷里沉睡了那么久,如果不是爷努力分出了一缕神魂投到后世,你哪能现在就醒!” 听了这话,洛梵烟扣了扣金雕背上的羽毛:“说起来,即便是没有谢兰语作孽,那孩子也是注定要死的。” 她是下凡渡劫的兽神,这一世的命运本就是无子的。 “那不对,之前的洛梵烟又不是你……” 金雕话才说完,洛梵烟就看到被绑起来的辛月夫人正在皇帝面前,据理力争着什么,当即眉头一蹙,拍了拍金雕:“下去,到元帝面前去!” 元帝正在和辛月夫人争吵,因为辛月夫人得知他想让洛梵烟去操控兽化人,暴发出了剧烈的反抗。 洛梵烟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元帝抬手要打辛月夫人,而王皇后在一旁假意劝阻。 她眉头一皱,只一弹指,元帝便飞了出去,连带王皇后一起,撞向了身后的御案。 “娘,您没事!”洛梵烟快步来到辛月夫人面前,仔细地将她看了一遍。 辛月夫人一见到洛梵烟便连连点头:“娘没事,娘没事,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听了这话,洛梵烟摇头,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 她正要安抚辛月夫人,元帝却一把上前来将辛月夫人拉开,随后对着洛梵烟大声道:“朕命你现在立刻出去,用你的御兽之力操控那些兽化人,让他们……让他们杀了谢今弦!否则朕就……就……” “就什么?”洛梵烟定定地看着元帝,那眼神中的厉光,骇得元帝不敢往下说去:“就杀了我娘是吗?” “……”元帝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倒是一旁的王皇后镇定许多:“洛梵烟,国难当头,你自然应该为陛下献身!” 话音才落,洛梵烟抬手,面前凭空聚起了一个星阵图。 “你们时家的江山,本就是从谢家手中夺来的,若非你时家先祖用生祭邪法夺走了谢家的气运,又为了镇压谢家气运源源不断而掠夺之,假意笼络谢家上下,使其五代帝王都被你们所利用! 元帝,你应该不会忘记,你是怎么登基的?” 听了这话,元帝脸色瞬间煞白,浑身瑟瑟发抖! 他当然不会忘记! 他之所以供奉仙鹤,之所以力排众议保着司星局,正是因为当初没有逼死谢家,只借到了谢家的紫运! 而后又许多年,谢今弦的父亲终于被他暗中害死,其尸骨,如今就埋在观星台下面! 若非如此,他又如何龙袍加身? 还不是因为谢家滔天气运,如今都被他以各种邪法夺走!? 第658章 世世代代,夺谢家气运称帝 洛梵烟轻轻点了点头后,抬手将结界撤去。 侧殿的门打开后,门外等候着的奶牛猫和小玳瑁等猫猫,还有大蛇小蛇以及其他的动物,都在这一刻低下了头,噤若寒蝉,不敢造次。 “以兽神之名,赐福给诸位。”洛梵烟浅浅一笑,言出法随,一道金红色的光芒带着祝福,落到了每一个动物的身上。 它们在此刻彻底摆脱了凡躯,成为了受兽神庇护的精怪! 而白白所求是与露露在一起,所以在受到兽神祝福之后,白白便跟随着露露的神魂离开了人世。 做完这些之后,原本安静的天空忽然闷雷炸起。 洛梵烟回过神,看了一眼天空,翻了个白眼。 “让人威风一下不行吗?我可太憋屈了!” 说完,她凌空而起。 熠熠生辉的金雕“嗖”地一下蹿了过来,垫在了她的脚底,带着她朝着战场飞了过去。 “烟崽,既然都解开封印了,为啥还要留在这里?”金雕——也就是原来的白雕,不解地问她。 “天道让我做事,我敢不做吗?”洛梵烟盘腿坐在金雕背上,支着下巴一脸的无奈:“不过我也挺想见见谢兰语的,她做了这么多事,是一点儿也不怕封印解除之后会被我揍啊。” “她不一直那样吗,要不也不会……”金雕说着,也翻了个白眼:“也不会害你在那个荒谷里沉睡了那么久,如果不是爷努力分出了一缕神魂投到后世,你哪能现在就醒!” 听了这话,洛梵烟扣了扣金雕背上的羽毛:“说起来,即便是没有谢兰语作孽,那孩子也是注定要死的。” 她是下凡渡劫的兽神,这一世的命运本就是无子的。 “那不对,之前的洛梵烟又不是你……” 金雕话才说完,洛梵烟就看到被绑起来的辛月夫人正在皇帝面前,据理力争着什么,当即眉头一蹙,拍了拍金雕:“下去,到元帝面前去!” 元帝正在和辛月夫人争吵,因为辛月夫人得知他想让洛梵烟去操控兽化人,暴发出了剧烈的反抗。 洛梵烟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元帝抬手要打辛月夫人,而王皇后在一旁假意劝阻。 她眉头一皱,只一弹指,元帝便飞了出去,连带王皇后一起,撞向了身后的御案。 “娘,您没事!”洛梵烟快步来到辛月夫人面前,仔细地将她看了一遍。 辛月夫人一见到洛梵烟便连连点头:“娘没事,娘没事,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听了这话,洛梵烟摇头,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 她正要安抚辛月夫人,元帝却一把上前来将辛月夫人拉开,随后对着洛梵烟大声道:“朕命你现在立刻出去,用你的御兽之力操控那些兽化人,让他们……让他们杀了谢今弦!否则朕就……就……” “就什么?”洛梵烟定定地看着元帝,那眼神中的厉光,骇得元帝不敢往下说去:“就杀了我娘是吗?” “……”元帝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倒是一旁的王皇后镇定许多:“洛梵烟,国难当头,你自然应该为陛下献身!” 话音才落,洛梵烟抬手,面前凭空聚起了一个星阵图。 “你们时家的江山,本就是从谢家手中夺来的,若非你时家先祖用生祭邪法夺走了谢家的气运,又为了镇压谢家气运源源不断而掠夺之,假意笼络谢家上下,使其五代帝王都被你们所利用! 元帝,你应该不会忘记,你是怎么登基的?” 听了这话,元帝脸色瞬间煞白,浑身瑟瑟发抖! 他当然不会忘记! 他之所以供奉仙鹤,之所以力排众议保着司星局,正是因为当初没有逼死谢家,只借到了谢家的紫运! 而后又许多年,谢今弦的父亲终于被他暗中害死,其尸骨,如今就埋在观星台下面! 若非如此,他又如何龙袍加身? 还不是因为谢家滔天气运,如今都被他以各种邪法夺走!? 第659章 孩子,要平安回来 “你……你如何知道?”元帝嘴唇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洛梵烟:“你到底是谁?!” 对他的质问,洛梵烟不置一词,只是一抬手。 元帝抓着辛月夫人的手不受控制地松开,整个人也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朝着洛梵烟的方向磕了个头:“老娘自然是你惹不起的神了!” 话音落,洛梵烟抬脚一踹,元帝被她团圆了直接踹了出去。 而一旁的王皇后此时也害怕极了,正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洛梵烟直接忽略了她,走到了陆晴面前,将一个潦草的瓷瓶交到她的手上,道:“我知道你所求,这便是你所求,让他们喝下,便可以恢复如常。 但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么多年了,他们的寿数已经不多了。” 听了这话,陆晴茫然地伸手接过瓷瓶,泪如雨下:“谢谢你!” “不必,这是你应得的。” 因为只有你,在这险恶世道,始终留存着自己的良心与善良。 做完这一切之后,洛梵烟让人护送着辛月夫人离开,而她打算去往战场。 辛月夫人抓着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许久后,忽然红着眼道:“所以,她……” “夫人,如你所料,但我始终是你的女儿。”洛梵烟明白她在说什么。 天底下,没有认不出自己孩子的母亲。 听了她的话,辛月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道:“孩子,要平安回来!” 洛梵烟浅浅一笑,松开了她的手。 而就在此时,脑满肠肥,瑟瑟发抖的王秋将军不知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举剑便朝着辛月夫人砍了过去:“冒犯陛下者,死!” 话音才落,只见洛梵烟虚空一抓,王秋定在了半空之中,洛梵烟飞快地在辛月夫人面前凝了一个罩子,五指合拢,他瞬间被捏爆! 血肉蹦了在场所有人满身,除了洛梵烟和辛月夫人之外,无一人幸免。 原本还想反抗的元帝见到这一幕,胆战心惊之下,再也没有了反抗之意。 与辛月夫人分别之后,洛梵烟带着元帝与王皇后,又去后宫走了一趟,将瑜贵妃也一并带了出来。 一根绳子串了三个人,洛梵烟一抬脚就将三个人踹到了谢今弦的面前:“成你所愿,还不快谢谢我?” 谢今弦正在浴血厮杀之中,猛然听到她的声音,着实愣了好一会儿。 当看到元帝的时候,谢今弦眸色沉了下来:“你去冒险了?” “算不上冒险,只是这件事我非做不可。” 洛梵烟说着,一脸无语地抬头看了看天。 要不是天道要求,她可是一点都不想这么做! “……谢谢你!”谢今弦认真地看着洛梵烟道谢:“这里混乱危险,我让丰岚送你先回府!” “好啊!”洛梵烟笑了笑。 她的使命到这里就结束了。 下一刻,一柄锐利的剑从洛梵烟后心贯胸而过,谢兰语狰狞的面孔从后面露了出来:“贱人,我终于杀了你了!即便是死,我也是杀了你才死的!” “烟烟!”谢今弦瞪圆了眼睛扑上前来,一把将谢兰语踹飞了出去,将洛梵烟接在了怀里。 他抱着洛梵烟,浑身颤抖:“别怕,尔雾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夫,他会救活你的!” 洛梵烟睁开眼看着他,勉强地笑了笑,道:“谢小狗,我知道洛家与你有仇,但我更知道,我的哥哥和母亲都是正直正义的人,他们与你的仇恨无关。 你当了皇帝以后,能不能,别连他们一起恨?”? 第659章 孩子,要平安回来 “你……你如何知道?”元帝嘴唇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洛梵烟:“你到底是谁?!” 对他的质问,洛梵烟不置一词,只是一抬手。 元帝抓着辛月夫人的手不受控制地松开,整个人也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朝着洛梵烟的方向磕了个头:“老娘自然是你惹不起的神了!” 话音落,洛梵烟抬脚一踹,元帝被她团圆了直接踹了出去。 而一旁的王皇后此时也害怕极了,正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洛梵烟直接忽略了她,走到了陆晴面前,将一个潦草的瓷瓶交到她的手上,道:“我知道你所求,这便是你所求,让他们喝下,便可以恢复如常。 但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么多年了,他们的寿数已经不多了。” 听了这话,陆晴茫然地伸手接过瓷瓶,泪如雨下:“谢谢你!” “不必,这是你应得的。” 因为只有你,在这险恶世道,始终留存着自己的良心与善良。 做完这一切之后,洛梵烟让人护送着辛月夫人离开,而她打算去往战场。 辛月夫人抓着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许久后,忽然红着眼道:“所以,她……” “夫人,如你所料,但我始终是你的女儿。”洛梵烟明白她在说什么。 天底下,没有认不出自己孩子的母亲。 听了她的话,辛月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道:“孩子,要平安回来!” 洛梵烟浅浅一笑,松开了她的手。 而就在此时,脑满肠肥,瑟瑟发抖的王秋将军不知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举剑便朝着辛月夫人砍了过去:“冒犯陛下者,死!” 话音才落,只见洛梵烟虚空一抓,王秋定在了半空之中,洛梵烟飞快地在辛月夫人面前凝了一个罩子,五指合拢,他瞬间被捏爆! 血肉蹦了在场所有人满身,除了洛梵烟和辛月夫人之外,无一人幸免。 原本还想反抗的元帝见到这一幕,胆战心惊之下,再也没有了反抗之意。 与辛月夫人分别之后,洛梵烟带着元帝与王皇后,又去后宫走了一趟,将瑜贵妃也一并带了出来。 一根绳子串了三个人,洛梵烟一抬脚就将三个人踹到了谢今弦的面前:“成你所愿,还不快谢谢我?” 谢今弦正在浴血厮杀之中,猛然听到她的声音,着实愣了好一会儿。 当看到元帝的时候,谢今弦眸色沉了下来:“你去冒险了?” “算不上冒险,只是这件事我非做不可。” 洛梵烟说着,一脸无语地抬头看了看天。 要不是天道要求,她可是一点都不想这么做! “……谢谢你!”谢今弦认真地看着洛梵烟道谢:“这里混乱危险,我让丰岚送你先回府!” “好啊!”洛梵烟笑了笑。 她的使命到这里就结束了。 下一刻,一柄锐利的剑从洛梵烟后心贯胸而过,谢兰语狰狞的面孔从后面露了出来:“贱人,我终于杀了你了!即便是死,我也是杀了你才死的!” “烟烟!”谢今弦瞪圆了眼睛扑上前来,一把将谢兰语踹飞了出去,将洛梵烟接在了怀里。 他抱着洛梵烟,浑身颤抖:“别怕,尔雾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夫,他会救活你的!” 洛梵烟睁开眼看着他,勉强地笑了笑,道:“谢小狗,我知道洛家与你有仇,但我更知道,我的哥哥和母亲都是正直正义的人,他们与你的仇恨无关。 你当了皇帝以后,能不能,别连他们一起恨?”? 第660章 洛梵烟死了 谢今弦的心被莫名巨大的恐惧侵占,他握着洛梵烟的手,认真地道:“如果你死了,我会把洛家上下杀干净,让他们下去与你作伴!” 所以,你一定要活下来! 我要你活下来! 怀中的人叹了口气:“谢小狗,我知道你心里很多恨,也知道你或许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可是你要当皇帝,就要放下恨,因为一个充满恨意的帝王,不会懂得珍爱百姓体会民生。 百姓是无辜的,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敬爱并且维护自己的帝王,这是无错的。” “我只知道,你死了,我就杀了你在乎的人,连带猫猫狗狗这些畜生,我都会杀光!”谢今弦认真地威胁着她:“我不骗你!” 听了这话,洛梵烟无奈地道:“那就……随便你……” 狗男人说不通,算了不说了,免得气到她自己! 话音落,洛梵烟立刻没了气息。 谢今弦看到她的眼睛闭上手垂落的那一刻,浑身的鲜血仿佛瞬间凝固。 他等了一会儿,颤抖着声音道:“洛梵烟,你再不睁开眼睛,我就要把你父母抓过来砍了!” “我给你一息的时间!” “洛梵烟!我给你一刻钟,立刻睁开眼睛看着我!” “洛梵烟!!!!!” 谢今弦最后一声怒吼,传遍了整个战场。 这一刻,天边终于开始发亮,安王时勖率领军队入京勤王,却没想到被城外的雇佣军杀了个片甲不留。 而天亮的这一刻,他们终于齐齐暴动,兽性,在刹那间染红了每一个兽化人雇佣兵的眼睛! “王爷!王爷!伙伴们发狂了!这一次我的药也不管用了王爷!”尔雾在谢今弦的身边大声吼叫,丰岚和丰语冲上前来想要将他带走。 可谢今弦却一把抱起了洛梵烟的尸体,大步走向了那边奄奄一息的谢兰语。 “王爷……”谢兰语只剩一口气了,看到谢今弦过来,还以为是他要救自己。 只是她才喊出这两个字,便感到脖子一凉,自己的头离开了身体,被什么东西提在了手上。 随后,她与谢今弦四目相对。 “在这世上,我从来,最厌恶的就是你,谢、兰、语!” 说完这句话后,谢今弦随手一抛,将谢兰语的头颅丢向了远处。 而下一刻,正在浴血奋战的谢容曦浑身木僵,也在瞬间没了呼吸。 谢今弦怀里抱着洛梵烟的尸首,看了一眼谢容曦倒下的地方,没有了任何反应。 尔雾叹了口气:“若不是谢兰语自谢容曦小时候起,就给谢容曦下了替身巫咒的话,王何至于现在才杀了她!” 丰岚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 尔雾不管不顾,继续道:“还好是把谢兰语砍头,否则这会儿死的就是谢容曦,而谢兰语还毫发无损呢!” “王,”丰岚打断了尔雾的话,道:“当务之急,应当是迅速撤离,否则……” “唳——” 一声凶戾的鸟鸣声传来,随后便是幽冥虎震天动地的兽吼声。 众人循声望去,之间幽冥虎与玄夜豹正在飞速奔来,而他们的上方,飞着一只浑身金灿灿的金雕,他们的身后,跟着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各种动物。 各个凶神恶煞,可怖至极! “逃啊——”元帝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撕心裂肺地喊着,自顾自地逃了出去。 而谢今弦却发现,在这些动物出现的那一刻,已经毫无人性,开始自相残杀的兽化人,忽然冷静了下来…… 战局的胜负,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结果——? 第660章 洛梵烟死了 谢今弦的心被莫名巨大的恐惧侵占,他握着洛梵烟的手,认真地道:“如果你死了,我会把洛家上下杀干净,让他们下去与你作伴!” 所以,你一定要活下来! 我要你活下来! 怀中的人叹了口气:“谢小狗,我知道你心里很多恨,也知道你或许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可是你要当皇帝,就要放下恨,因为一个充满恨意的帝王,不会懂得珍爱百姓体会民生。 百姓是无辜的,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敬爱并且维护自己的帝王,这是无错的。” “我只知道,你死了,我就杀了你在乎的人,连带猫猫狗狗这些畜生,我都会杀光!”谢今弦认真地威胁着她:“我不骗你!” 听了这话,洛梵烟无奈地道:“那就……随便你……” 狗男人说不通,算了不说了,免得气到她自己! 话音落,洛梵烟立刻没了气息。 谢今弦看到她的眼睛闭上手垂落的那一刻,浑身的鲜血仿佛瞬间凝固。 他等了一会儿,颤抖着声音道:“洛梵烟,你再不睁开眼睛,我就要把你父母抓过来砍了!” “我给你一息的时间!” “洛梵烟!我给你一刻钟,立刻睁开眼睛看着我!” “洛梵烟!!!!!” 谢今弦最后一声怒吼,传遍了整个战场。 这一刻,天边终于开始发亮,安王时勖率领军队入京勤王,却没想到被城外的雇佣军杀了个片甲不留。 而天亮的这一刻,他们终于齐齐暴动,兽性,在刹那间染红了每一个兽化人雇佣兵的眼睛! “王爷!王爷!伙伴们发狂了!这一次我的药也不管用了王爷!”尔雾在谢今弦的身边大声吼叫,丰岚和丰语冲上前来想要将他带走。 可谢今弦却一把抱起了洛梵烟的尸体,大步走向了那边奄奄一息的谢兰语。 “王爷……”谢兰语只剩一口气了,看到谢今弦过来,还以为是他要救自己。 只是她才喊出这两个字,便感到脖子一凉,自己的头离开了身体,被什么东西提在了手上。 随后,她与谢今弦四目相对。 “在这世上,我从来,最厌恶的就是你,谢、兰、语!” 说完这句话后,谢今弦随手一抛,将谢兰语的头颅丢向了远处。 而下一刻,正在浴血奋战的谢容曦浑身木僵,也在瞬间没了呼吸。 谢今弦怀里抱着洛梵烟的尸首,看了一眼谢容曦倒下的地方,没有了任何反应。 尔雾叹了口气:“若不是谢兰语自谢容曦小时候起,就给谢容曦下了替身巫咒的话,王何至于现在才杀了她!” 丰岚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 尔雾不管不顾,继续道:“还好是把谢兰语砍头,否则这会儿死的就是谢容曦,而谢兰语还毫发无损呢!” “王,”丰岚打断了尔雾的话,道:“当务之急,应当是迅速撤离,否则……” “唳——” 一声凶戾的鸟鸣声传来,随后便是幽冥虎震天动地的兽吼声。 众人循声望去,之间幽冥虎与玄夜豹正在飞速奔来,而他们的上方,飞着一只浑身金灿灿的金雕,他们的身后,跟着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各种动物。 各个凶神恶煞,可怖至极! “逃啊——”元帝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撕心裂肺地喊着,自顾自地逃了出去。 而谢今弦却发现,在这些动物出现的那一刻,已经毫无人性,开始自相残杀的兽化人,忽然冷静了下来…… 战局的胜负,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结果——? 第661章 终章 上 兽化人原本已经在疯魔了,可是在金雕出现之后便恢复了理智,并且完全兽化,战斗力呈指数上涨,却没有再次丢失人性。 他们用最短的时间将敌人清理干净之后,汇聚到了皇宫门口。 他们的王,正在这里等待着他们。 尽管身边的人百般阻止,可谢今弦还是给了每一个兽化人选择的机会。 是继续当兽化人,还是恢复人身。 大半兽化人都选择了后者,他们做怪物太久了,他们想要做人,做能走在阳光下,光明正大生活的人。 此后的事情都异常简单。 谢今弦活捉了元帝,将元帝这些年做的事情都揭露了出来,挖开了观星台,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将里面的尸骨的身份公示与人。 时家统治了大乾国三十余年,但凡有大气运者,都会被他们想尽办法笼络,然后再悄无声息地杀害,为的就是夺走此人身上的气运,加给每一任皇帝。 王皇后和瑜贵妃都想要谢兰语加给自己的儿子,并不是看上她的任何一个身份,而是因为,她是这个世界的气运者,俗称,女主。 谢兰语若是死在任何一个人的手上,都会折损气运,导致天地失衡,万物不生。 但她死在谢今弦的手里,他是这世界的另一个气运者男主,谢兰语的所有气运,都经由他的手,到了他的身上。 两个月后,谢今弦正式登基称帝,先太子时凌风大方送上祝福,并且向谢今弦告辞。 “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懂我,多谢你送我的临别礼物。”时凌风冲着谢今弦笑道,手里牵着的,是与他情投意合,令他寤寐思服,却始终不敢表露心意的,花楼柳娘的手。 如今他已经不是太子,谢今弦留了他的性命,封他做了一个闲散的王爷,他很是满意。 “不必客气,你可以走了。”谢今弦冷着一张脸,半分表情也没有。 时凌风尴尬地笑了笑:“不是很懂,为什么她死了你这么痛苦?” 闻言,谢今弦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片刻后,他道:“我也……不懂。” 他分明一直都在利用洛梵烟。 可她在自己怀中断气的那一刻,他却感到了铺天盖地的痛苦,以至于到了如今,他依旧不能平息这份痛苦,甚至愈演愈烈,愈发汹涌。 时凌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爱她,是真的。” 谢今弦没有再说话,一直到时凌风离开,他都未曾再说过一个字。 大乾覆灭,梵今国崛起,谢今弦登基称帝,改国号玄烟。 他在位六十四年,一生励精图治,为民生而苦难,为百姓而上下求索。 朝中大臣们劝说他广纳后宫,却统统被他以国事推开,终其一生,空悬后宫,未娶一人。 在他五十岁那年,他微服出巡,回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年幼的孩子,起名谢念烟。 次月,他便将那谢念烟立为太子。 有人说,玄帝与烟后当年的孩子并没有死,而是被送出了京城,在偏远之地长大,玄帝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就是他们的孙子。 也有人说,那个孩子早就死了,玄帝使了通天彻地的禁术,算出了谢念烟就是那个孩子的转世。? 第661章 终章 上 兽化人原本已经在疯魔了,可是在金雕出现之后便恢复了理智,并且完全兽化,战斗力呈指数上涨,却没有再次丢失人性。 他们用最短的时间将敌人清理干净之后,汇聚到了皇宫门口。 他们的王,正在这里等待着他们。 尽管身边的人百般阻止,可谢今弦还是给了每一个兽化人选择的机会。 是继续当兽化人,还是恢复人身。 大半兽化人都选择了后者,他们做怪物太久了,他们想要做人,做能走在阳光下,光明正大生活的人。 此后的事情都异常简单。 谢今弦活捉了元帝,将元帝这些年做的事情都揭露了出来,挖开了观星台,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将里面的尸骨的身份公示与人。 时家统治了大乾国三十余年,但凡有大气运者,都会被他们想尽办法笼络,然后再悄无声息地杀害,为的就是夺走此人身上的气运,加给每一任皇帝。 王皇后和瑜贵妃都想要谢兰语加给自己的儿子,并不是看上她的任何一个身份,而是因为,她是这个世界的气运者,俗称,女主。 谢兰语若是死在任何一个人的手上,都会折损气运,导致天地失衡,万物不生。 但她死在谢今弦的手里,他是这世界的另一个气运者男主,谢兰语的所有气运,都经由他的手,到了他的身上。 两个月后,谢今弦正式登基称帝,先太子时凌风大方送上祝福,并且向谢今弦告辞。 “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懂我,多谢你送我的临别礼物。”时凌风冲着谢今弦笑道,手里牵着的,是与他情投意合,令他寤寐思服,却始终不敢表露心意的,花楼柳娘的手。 如今他已经不是太子,谢今弦留了他的性命,封他做了一个闲散的王爷,他很是满意。 “不必客气,你可以走了。”谢今弦冷着一张脸,半分表情也没有。 时凌风尴尬地笑了笑:“不是很懂,为什么她死了你这么痛苦?” 闻言,谢今弦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片刻后,他道:“我也……不懂。” 他分明一直都在利用洛梵烟。 可她在自己怀中断气的那一刻,他却感到了铺天盖地的痛苦,以至于到了如今,他依旧不能平息这份痛苦,甚至愈演愈烈,愈发汹涌。 时凌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爱她,是真的。” 谢今弦没有再说话,一直到时凌风离开,他都未曾再说过一个字。 大乾覆灭,梵今国崛起,谢今弦登基称帝,改国号玄烟。 他在位六十四年,一生励精图治,为民生而苦难,为百姓而上下求索。 朝中大臣们劝说他广纳后宫,却统统被他以国事推开,终其一生,空悬后宫,未娶一人。 在他五十岁那年,他微服出巡,回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年幼的孩子,起名谢念烟。 次月,他便将那谢念烟立为太子。 有人说,玄帝与烟后当年的孩子并没有死,而是被送出了京城,在偏远之地长大,玄帝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就是他们的孙子。 也有人说,那个孩子早就死了,玄帝使了通天彻地的禁术,算出了谢念烟就是那个孩子的转世。? 第662章 终章 下 六十四年后,玄帝退位,谢念烟登基,不久之后,玄帝病逝在早年的熙王府中。 他重修了明昭院,在洛梵烟当初的那张床上,闭上了苍老的眼睛。 至死,他都说不清,自己对洛梵烟是什么感情。 爱与不爱,好像都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是在他最阴暗的时候,化作一束光,照入了他的生命之中,成了他此生至死也难以忘怀,却不敢亵渎的温暖。 —— 五行天上。 “醒了醒了!”一群仙童兴奋地手拉着手,跪坐在一张白玉床前。 床上躺着一位满头银发的公子,他眼睫轻颤,正在缓缓苏醒。 “恭迎战神尊,历劫归来!”仙童们匍匐在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十足的兴奋神色。 战神尊终于回来了,兽神尊和白莲尊都快把这五行天打塌了! 当年,战神尊与兽神尊因为是无情道飞升的缘故,天尊觉得他们缺少神应该有的慈爱,所以大手一挥,将他们二人齐齐打下凡间历劫。 可万万没想到,痴恋战神尊的师妹白莲仙子兰语却在暗中动了手脚,不仅强行改了运簿,还用禁术将兽神尊困在焚情谷数年! 要不是兽神尊的神兽金雕殿下不懈努力,只怕兽神尊如今都在焚情谷内,被焚尽了神性,神格尽碎了! 当年兽神尊先回来的,不久之后白莲仙子也回来了。 兽神尊一听到白莲仙子回来,立刻冲过去,将她的一半殿宇砸了个稀巴烂,气得白莲仙子找她理论,结果兽神尊又将另一半殿宇砸了个稀巴烂。 白莲仙子找天尊做主,但当初天尊之所以让战神尊与兽神尊下凡历劫,就是因为这他们俩都是无情道飞升,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所以,天尊都躲了起来。 白莲仙子无奈,只能找昔日好友收留。 哪里知道,她住谁的殿宇里,兽神尊就砸谁的殿宇,砸到最后,谁也不敢收留白莲仙子为止。 白莲仙子走投无路,打又打不过,只能认罪。 兽神尊凡间历劫一趟,倒是没有过去那么喊打喊杀了。 她让白莲仙子日日在天神台上细数自己的罪状,还请了一大票神仙去捧场,如今已经是第一百日了,听说,兽神尊要交白莲仙子在天神台上待满一千日。 白莲仙子感到屈辱不堪,放话说,战神尊归位之后不会放过兽神尊。 所以自那日起,五行天所有人都在期待战神尊归位,这些仙童更是日日都来等。 谢今弦自自己的殿宇里醒来后,众人还来不及跟他说一下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大家都以为他是去救白莲仙子的,于是赶紧去天神台。 却没想到,谢今弦的确到了天神台,却并不是解救白莲仙子兰语的,而是又给她加了两千八白天的刑期,随后再次消失不见。 “不好了!战神尊给天尊下了战书,要挑战天尊啊——” 兽神尊梵烟正在指导弟子御兽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了这样的呼喊声,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师父,战神尊回来了,您不去看看他吗?”玄夜豹笑嘻嘻地问她。 她冷冷一笑:“谢小狗有什么好看的?” “是不好看。”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大门之外传来。 众人看了过去。 战神尊谢今弦一袭白衣,头发披散在身后,清逸绝尘,正一步步朝着他们师尊走了过来。 瞬间,所有人和兽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儿上,战神尊该不会是来给白莲仙子报仇的? “稀客啊。”梵烟笑眯眯地看着他,茶色的眼眸之中满是不爽。 下一刻,战神尊从虚空中掏出了一个神魂光团,递到了她的面前:“你走得急,忘了它还没长大。 我想了许多办法,后来才知道,我养不了它,它的母亲因为被用了过量的定兽粉,大战后不久也死去了。 我找了很多天赋者帮忙,这才得以将它的神魂保存完整,现在可以还给你了。” 闻言,洛梵烟低头看去。 那里面,躺着一只年幼的幽冥虎兽。 神魂光团被蕴养得很好,可见这些年谢今弦的确没少花心思。 是当初洛梵烟答应猫猫们要养大,但却没有来得及的那一只。 没想到,他一直都替她记着。 ——<全文完>? 第662章 终章 下 六十四年后,玄帝退位,谢念烟登基,不久之后,玄帝病逝在早年的熙王府中。 他重修了明昭院,在洛梵烟当初的那张床上,闭上了苍老的眼睛。 至死,他都说不清,自己对洛梵烟是什么感情。 爱与不爱,好像都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是在他最阴暗的时候,化作一束光,照入了他的生命之中,成了他此生至死也难以忘怀,却不敢亵渎的温暖。 —— 五行天上。 “醒了醒了!”一群仙童兴奋地手拉着手,跪坐在一张白玉床前。 床上躺着一位满头银发的公子,他眼睫轻颤,正在缓缓苏醒。 “恭迎战神尊,历劫归来!”仙童们匍匐在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十足的兴奋神色。 战神尊终于回来了,兽神尊和白莲尊都快把这五行天打塌了! 当年,战神尊与兽神尊因为是无情道飞升的缘故,天尊觉得他们缺少神应该有的慈爱,所以大手一挥,将他们二人齐齐打下凡间历劫。 可万万没想到,痴恋战神尊的师妹白莲仙子兰语却在暗中动了手脚,不仅强行改了运簿,还用禁术将兽神尊困在焚情谷数年! 要不是兽神尊的神兽金雕殿下不懈努力,只怕兽神尊如今都在焚情谷内,被焚尽了神性,神格尽碎了! 当年兽神尊先回来的,不久之后白莲仙子也回来了。 兽神尊一听到白莲仙子回来,立刻冲过去,将她的一半殿宇砸了个稀巴烂,气得白莲仙子找她理论,结果兽神尊又将另一半殿宇砸了个稀巴烂。 白莲仙子找天尊做主,但当初天尊之所以让战神尊与兽神尊下凡历劫,就是因为这他们俩都是无情道飞升,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所以,天尊都躲了起来。 白莲仙子无奈,只能找昔日好友收留。 哪里知道,她住谁的殿宇里,兽神尊就砸谁的殿宇,砸到最后,谁也不敢收留白莲仙子为止。 白莲仙子走投无路,打又打不过,只能认罪。 兽神尊凡间历劫一趟,倒是没有过去那么喊打喊杀了。 她让白莲仙子日日在天神台上细数自己的罪状,还请了一大票神仙去捧场,如今已经是第一百日了,听说,兽神尊要交白莲仙子在天神台上待满一千日。 白莲仙子感到屈辱不堪,放话说,战神尊归位之后不会放过兽神尊。 所以自那日起,五行天所有人都在期待战神尊归位,这些仙童更是日日都来等。 谢今弦自自己的殿宇里醒来后,众人还来不及跟他说一下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大家都以为他是去救白莲仙子的,于是赶紧去天神台。 却没想到,谢今弦的确到了天神台,却并不是解救白莲仙子兰语的,而是又给她加了两千八白天的刑期,随后再次消失不见。 “不好了!战神尊给天尊下了战书,要挑战天尊啊——” 兽神尊梵烟正在指导弟子御兽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了这样的呼喊声,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师父,战神尊回来了,您不去看看他吗?”玄夜豹笑嘻嘻地问她。 她冷冷一笑:“谢小狗有什么好看的?” “是不好看。”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大门之外传来。 众人看了过去。 战神尊谢今弦一袭白衣,头发披散在身后,清逸绝尘,正一步步朝着他们师尊走了过来。 瞬间,所有人和兽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儿上,战神尊该不会是来给白莲仙子报仇的? “稀客啊。”梵烟笑眯眯地看着他,茶色的眼眸之中满是不爽。 下一刻,战神尊从虚空中掏出了一个神魂光团,递到了她的面前:“你走得急,忘了它还没长大。 我想了许多办法,后来才知道,我养不了它,它的母亲因为被用了过量的定兽粉,大战后不久也死去了。 我找了很多天赋者帮忙,这才得以将它的神魂保存完整,现在可以还给你了。” 闻言,洛梵烟低头看去。 那里面,躺着一只年幼的幽冥虎兽。 神魂光团被蕴养得很好,可见这些年谢今弦的确没少花心思。 是当初洛梵烟答应猫猫们要养大,但却没有来得及的那一只。 没想到,他一直都替她记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