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恶毒后娘,三个反派大佬团宠我》 第一章 穿成恶毒后娘? “她她怎么不动了,不会是死了” “你管她做什么?她死了活该,像她这样为了一口吃点连孩子都卖的毒妇,就该死了干净。” 粗鄙嘈杂的声音响在耳侧,一阵头晕目眩,姚念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头疼的厉害。 还未看清周围的一切,铺天盖地的谩骂就传了过来。 “老天真是不公,竟然让这样恶毒的女人又活了,造孽啊!” “抓住她,赶紧抓住她,她连畜牲都不如!竟然为了一口吃的卖我孙女!” 叫嚷着的妇人快步走了过来,粗糙的大手死死按着她的肩膀。 姚念肩膀被扭的生疼,一股无名的邪火瞬间涌上心头,她反手抓住了妇人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将她反剪在地。 “你这泼妇,胡说八道什么?” “哎呦喂,你这毒妇连自家婆婆都敢打,壕无人性!老天爷啊,还有没有公道啊!”妇人顿时哀嚎了起来。 周围的人看姚念打人,纷纷后退了几步。 又听她婆母哀嚎,只敢交头接耳的小声嘀咕。 姚念看着这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脑袋如撞了钟一般的嗡嗡作响。 她不是死在实验室的爆炸之中了吗? 怎么出现在这个鬼地方? 叮~ 【恭喜宿主绑定女配自救系统,我是系统狗蛋,请宿主接收原书信息。】 脑子里突然响起一抹冰冷的声音,紧接着大段的信息便涌进了姚念的脑袋。 她穿进了一本名为《娇俏医妃爱种田》的书里。 但她并不是女主,而是作天作地成功把自己作死的恶毒女配。 大旱年,粮食紧缺,原主的娘为了一袋粮食,将她卖到了谢家当续弦。 谢家长子是个残废就算了,还带着三个拖油瓶。 原主好吃懒做,嫁到这样的家里那是怨天尤人。 她不仅卖了男主的小女儿,还经常打骂另外两个孩子,就连男主都是各种欺负羞辱,还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厮混。 谁曾想这三个拖油瓶是本书中最大的反派,原主欺辱他们,女主便恰到好处的出现救了他们,还顺理成章的治好了男主。 在女主的衬托下,原主坏的离谱! 索性,三个反派一得势便直接弄死了她。 女主成了三个反派的掌中宝,荣华富贵是应有尽有,男主当上皇帝后,女主还成了他唯一的妻子。 感情她喜当娘,还是一个命短的后娘??? 叮~ 【任务一,阻止反派谢予被卖,任务奖励,一袋精品白面。】 “吵什么吵?都吃饱了是?”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头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听到他讲话,地上的妇人哭的更加起劲,“村长,你来评评理,我花了一大袋粮食给我儿子娶了个毒妇回来哟!这个毒妇竟然狠心的想把我孙女给卖了,真是蛇蝎心肠啊!” 村长一听,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李翠兰,你胡说八道什么?” 李翠兰抹了一把鼻涕,拍着大腿就站了起来,她拉过一旁抱着孩子的女子,尖厉着嗓子喊。 “我没胡说,我亲眼看见的,她鬼鬼祟祟的抱着孩子往村口走,幸亏我跑的快及时将人拦下了,你们看,我可怜的三丫头身上全是伤,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小女孩满身的伤痕,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让人看着都揪心。 村长打眼一看,气的直发抖,“谢家的媳妇,你糊涂啊,这孩子才那么一点点,你怎么下得去手啊?” “真是造了孽了,我这是给我儿子娶了一个扫把星回来啊,我这是道了什么霉啊!”李翠兰还在嚎。 姚念有些头疼,原主是打着卖孩子的主意,但她的这个婆婆也没怀着什么好心,她甚至比原主先一步,收了拍花子的钱和字据,就等着送孩子过去。 看着李翠兰怀里瘦弱的跟猫一样的孩子,姚念眼里涌上一抹心疼。 还好她代替了原主,不然这孩子得受多少罪啊。 “村长,三丫头身上的伤是我不对,但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将三丫头给卖掉。反倒是婆婆,平常对三丫头不管不问的,怎么突然成了好奶奶了?” 话音刚落,李翠兰的嚎声一哽,面上闪过心虚,嘴硬道,“我本来就是孩子的好奶奶。我平常不管不问的不代表我不关心她,她可是我的亲孙女,我不关心她关心谁?” “是吗?”姚念嘲讽一笑,撇了一眼藏在她身后的胖丫头。 大旱年她还能吃那么胖,可见这个婆婆有多偏心。 “既然是婆婆的亲孙女,那待遇怎么和二哥的女儿相差那么多?”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李翠兰的身上,她往后咧了两步,拔高了声音,“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向来都是一视同仁的,你怎么不说那粮食都被你这个毒妇给吃完了?” 原书中,李翠兰可是偏心偏到了极点,别说给粮食了,闲着没事从谢家路过都得拿一块砖揣兜里带回家。 “婆婆可别冤枉我,我可是没见到你一粒粮食,倒是听说前几日婆婆去城里给二哥的丫头找了个教习先生,既然您说一视同仁,那就将三丫头的学费一块交了。” 这话一出,李翠兰像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了毛,“姚念,你这个毒妇,你瞎说什么?老娘可没钱养那么多死丫头在家里。” 姚念笑,“那婆婆抱着三丫头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 李翠兰后知后觉的住了嘴,见姚念盯着自己笑,莫名的发虚,说话也结巴了起来,“当当然是带回去带回去“ 半天没说出个好歹来,索性话语一转,故作高傲的朝着姚念冷哼一声,“该怎么养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老娘绝对不会像你一样打骂孩子。” 她说完这话抢过孩子就往人群外挤。 “婆婆是着急去见村口那人吗?”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疑问,李翠兰脚步猛的一顿。 姚念慢条斯理的走近,目光如炬一般盯着她。 “我昨日见一人,像是城里来的富贵人家,他说和婆婆认识,还说今日黄昏会在村口等着婆婆来送货。” “我想问问,这样的富贵人家,婆婆手里有什么货是他想要的?”? 第二章 绑定医药空间。 话一落,周围的人都竖起耳朵十分的好奇。 唯独李翠兰,仅仅是一句话就让她出了浑身的汗,姚念怎么会见到那个人? 姚念没等她反应,直接了当道,“那人说统共十两银子,也足够桃花村一个普通人家吃一年了,婆婆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那么多的钱?” “还是说,婆婆这么着急的想要将三丫头抱走,卖的就是三丫头?” 要说刚刚是疑惑,这会就是惊恐了,她怎么会知道自己要卖三丫头? “你胡说什么?我才不是那样的人。”李翠兰着急的反驳,脚下的步调越发快,倒添了几抹心虚。 姚念拦住了她,眸子越发的冷,“那人可是说了,他给了你定金和字据,你若是光明磊落,不如将东西拿出来让大伙看看。” 转头又对一直旁观不语的村长道,“叔,你也知道,平常婆婆是从来不会管我们家几个娃娃的事情的。我虽然不是一个好的后娘,但我也明白是非,婆婆的举动实在可疑。” 村长也一脸的沉思。 都一个村的,谁是什么德行他基本都清楚,李翠兰确实可疑了些。 大夏国常年干旱缺粮,一年的收成都不够一家裹腹,他到是也好奇,李翠兰一个粗鄙的妇人,有什么货值十两银子。 “谢家媳妇说的有道理,李翠兰,你不防将字据拿出来看看,若不是买卖孩子的字据,三丫头便交由你抚养。”他道。 被拦着,李翠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急的满头大汗。 东西肯定是不能拿出来的,这事挑明,她以后在桃花村就别想直起腰了。 姚念自然是看出来她的纠结,她也敢断定李翠兰肯定不敢将东西拿出来,便故意道,“婆婆还是拿出来看看,马上就过黄昏到戍时了,别让人等急了。” 左右纠结,李翠兰急得脑袋嗡嗡直响,一边是十两银子,一边是自己的面子,她两边都难割舍。 到最后索性一咬牙一跺脚,把孩子往姚念怀里一塞,阴阳怪气的就嚷了起来。 “看看看,你什么都想看,老娘的事跟你有狗屁关系,哪有什么城里来的人,你在胡说八道老娘撕烂你的嘴巴!” 姚念没理她,上下检查了一遍怀里的孩子。 除了一些新旧的皮外伤外,小丫头皮包骨,严重的营养不良,还有些发热。 在这个医疗条件缺乏的时代,发热这事可大可小,姚念心下也着急了起来,连忙对村长道, “叔,三丫头有些发烧,村里的大夫在吗?” 村长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三丫头,“咱村那么穷哪里有什么大夫,小孩子发热没事,回去拿被子捂捂就行了。” 姚念有些无力,旧思想真是害人,发烧怎么能拿被子捂呢。 但是他们的思想又岂是一朝一夕能改的,姚念只得敷衍了两句,“好,我知道了,我先带三丫头回去了。” 步子刚迈,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村长,你还真敢让她将孩子抱回去啊,万一她把三丫头卖了怎么办?” 姚念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索性跟村长直言,“以前是我不对,这次我是真的想改过,都是一个村的,叔可以监督我,若是我再打骂孩子,您有权随意处置我。” 末了又看了一眼李翠兰,冷冷抬眼,“婆婆还是先想想自己怎么办,拿了钱不办事,城里的人可不像村里的人好糊弄。” 李翠兰被姚念的话一噎,黝黑的脸瞬间白了几分。 顾不得跟她争吵,拉着身后的丫头便慌里慌张的走了。 或许是太着急慌张,竟叫一块石头给绊倒了,摔的她呲牙咧嘴。 一群人围着她看,姚念趁乱抱着孩子往记忆中的家走。 步子加快,颠簸的怀里的小人也不安稳,她的小手抓着姚念的衣襟,满头的汗,浑身发颤,不断的嘤咛着。 半响姚念才听清,“娘,不要打小三,小三听话,不要打小三…” 姚念叹了口气,原书中那个不可一世的公主,现在竟然是这副模样。 “别怕。”姚念温柔的捏了捏她的小手,将人又抱紧了些,温声细语道, “三宝别怕,娘不打你,娘疼三宝还来不及呢。” 听到她的声音,怀里的人抖的更加厉害了,泛白的小嘴张了张还是没说出话来。 姚念没法,只能轻轻拍着她,一边哄一边加快步子往家里赶。 只希望原主没有懒惰,家里还有存水,无论如何先将温度降下来再说。 临近房屋,姚念看的嘴角直抽搐。 眼前这个塌了一半还露着天的叫房子? 让姚念想骂娘的是,水缸里一滴水都没有!!! 眼看着怀里的小人已经烧的昏迷过去,姚念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要是她的医药箱在就好了,她特制的退烧剂,一针下去就好了! 正想着,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叮~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一,奖励精品白面一袋,获得十个积分。额外奖励,医药空间。】 医药空间? 姚念脑袋里瞬间出现了空间的模样,成排的架子有序的摆放着,全是她研究过的特制药剂。 姚念想着自己曾经看过的种田文小说,想着他们是如何操控自己的金手指的,闭着眼睛默念, “退烧剂,退烧剂,给我一只退烧剂。” 瞬间她手里就多了一支退烧剂,架子上放退烧剂的地方便空了。 “为什么没了?我记得我研究了很多。” 【狗蛋友情提醒:医药空间里的所以东西只限用一次,第二次就需要宿主拿任务积分兑换了哟。】 姚念仔细一看,果然各种药剂下面都写上了积分数值,二十,三十,甚至还有一百的。 而她的积分才可怜巴巴的十个。 “请问,为什么我自己研究的东西我还得用积分换???” 【因为你已经死了哦,宿主在被选中的那一刻,这些东西就全部归时空管理局所有哦,请宿主遵守规则。】 “呵呵。”姚念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你确定不是资本主义剥削吗?我抗议。” 【检测到宿主有反抗风险,正在请求惩罚…】 滋啦一声。 姚念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电了个透心凉,头发都竖了起来。 “算…算你狠…我可真谢谢你了!”姚念咬牙,一脸愤恨。 【不用感谢狗蛋哦,这都是狗蛋应该做的,宿主有一次提前预支积分的机会,是否选择再换取一支退烧剂呢?】? 第三章 抱大腿。 她能不选? 姚念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选!少废话!赶紧把药剂拿过来救人。” 【好的宿主,已为您透支积分,会在下一次任务时自动扣除。】 两只退烧剂到齐,她也不敢在耽搁,拨开三丫头的衣服就扎了上去。 看着针管里的液体越来越少,姚念也跟着松了口气,她亲手研究的东西从没出错过,不出十分钟,这孩子都烧肯定能退下去。 正当姚念放松神经坐在门外的台阶左顾右看的时候,抬眼就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眸子。 男孩的脸隐在黑暗里,如一只盯上猎物的孤狼。 姚念看的心一悸,半响才反应过来,这个被绑在桌子腿上的男孩,应该就是另一个反派,男主的大儿子,谢霄了。 原主为了能抱走三丫头,便丧心病狂的将两个孩子全都绑了起来。 以他的视角,正好穿过破洞的门看到她刚才的动作,他这个表情,像是误会了什么。 姚念叹了一口气,原主真是造了大孽了。 “三宝发烧了,需要打针才能好,知道吗?”解开绳子,拿掉他嘴巴里塞着的布团,姚念颇为无奈。 谢霄才不信这个恶毒女人的话,他挣脱了绳子,提着气朝着姚念撞了过去, “我才不相信你的话,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竟然敢伤害小三,你去死!” 他最大也不过才十二岁,又加上长期被原主打骂虐待,不给饭吃,瘦弱的根本没有多少力气,才刚起身便虚弱的摔倒在地。 砰的一声,姚念听的心惊肉跳,连忙过去将人扶了起来,“跑那么急做什么?疼不疼?” 谢霄眼里划过厌恶,一把推开她的手,带着恨意道,“滚开,不用你假惺惺。” 姚念知道要他们对自己改观不是一朝一夕的,但一想为了活的久一点,为了以后的安逸生活。 这大腿,咱得抱!!! 姚念从空间里拿了点外伤药,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将他扶了起来,一边躲着他的反抗,一边轻声细语的哄。 “好了大宝,别乱动,你身上有伤,我先帮你上药,听话,乖一点。” 一句大宝,叫的谢霄胃里直翻滚,这个女人又发什么神经,干嘛叫的那么恶心? 还身上有伤?若不是她打的他会受伤? “虚伪!”他冷笑一声,撑着身子想要逃走。 他总是动也没法上药,姚念没办法只好牵制住他的胳膊才将药涂抹上去。 “大宝,你一会乖乖去看着妹妹,等她退热了就叫我一声,我去收拾收拾屋子好做饭,听话。”上完药,姚念笑了笑,揉了揉他的脑袋就往屋里走。 谢霄胡乱的拨弄了两下自己的头发,厌恶的一眼都不想看她。 走到里屋睡觉的地方,一股子浓郁的恶臭和腐烂的味道萦绕在鼻腔。 打眼往里一看,姚念顿时整个人如雷劈一般。 床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双腿几乎全部溃烂流脓。 床边的地上蜷缩着一个看样子只有五六岁的孩童,他脸色苍白的可怕,小腿扭曲着,脚上还拴着锁链。 看的姚念心揪着疼,也顿时觉得压力山大,这该死的原主真不是个东西。 刚碰到他,男孩便痛苦的出了声,迷迷糊糊的睁眼看见姚念的脸,顿时惊恐的大叫了起来。 “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救命啊,哥——!哥——!” 姚念也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知道他是害怕自己打他,才连忙开口,“二宝别怕,我不打你,别害怕。” 奈何他根本听不见姚念的声音,受惊万分的大叫着往角落里缩,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 门板被砰的一下撞开,谢霄拄着一根棍子踉踉跄跄的进了来,眼睛猩红的看着她,有气无力的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再敢打我弟弟我杀了你!” 姚念站起身来,抿着嘴将手里的药膏往前递了递,“我没想着伤害他,我只是想给他上药,他的腿在不上药的话就会溃烂的。”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要不是因为你,我弟弟的腿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给我滚,滚出去!” 一提到他的腿,谢霄的眼睛顿时红了一圈,小执只是饿的太急了咬了一口放在桌子上的馒头而已,她就能狠心的将小执的腿打断,这样恶毒的后娘,不要也罢! 姚念叹了一口气,看着他愤怒的根本听不进去的样子,只好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床边。 “好,我先出去,这个刚刚给你抹的药膏,你自己也能感觉有没有用,我放在这里你自己帮二宝抹,我先出去做饭。” 看着离开的背影,谢霄闭了闭眸子,掩住了眼里的阴郁。 “小执,没事,哥哥在呢,不怕。”谢霄红着眼眶抱住了那个缩在角落里的人,轻声道。 谢执神经恍惚的发着抖,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才朦胧的睁开了眼睛,试探的问,“哥,是你吗哥?” “是我,哥在。” 一声“哥在”,谢执彻底绷不住了,大哭了起来,“哥,那个女人还想打我,我没偷吃东西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偷吃。” 谢霄心口刺刺的疼,他仰着脸看露出的天,硬生生的将眼泪憋了回去,摸了摸谢执的头,眸子里闪过一丝光。 “不会了,哥再也不会让那个女人有机会打你了。” 被劝慰了半响,谢执的情绪也渐渐的稳定了下来,突然想到小三,他又惊了起来,“哥,小三呢?那个女人不会真的把小三卖了?” “没有,小三还在呢,她很好,别担心,哥会保护好你们的。” 谢执这才点头,腿上传来清晰的痛意,他的眸光暗了几分,声音沉闷的问,“哥,我的腿是不是废了?我还能当大将军吗?” “会的,哥一定治好你的腿让你当大将军。”谢霄看向了姚念放药膏的位置,他的伤口已经不疼了,要是给弟弟抹上,他也就能少受点罪。 但,这是那个毒妇的东西。 谢霄心里无比纠结,若是又像以前一样突然反悔发疯,那他们三个又少不了一顿毒打。 第四章 你别碰我爹! 耳边压抑的痛不断,谢霄还是用了那个药膏,他毫不吝啬,将它全部挤完了。 挨打就挨打,是他拿的,他一个人承担就是! 姚念提着积分换来的面来到厨房,一贫如洗除了一个烧的黑乎乎的瓦罐剩余的全是灰。 她站在门口呆愣了一会,然后接受了现实。 家里没有桌子,姚念便吭哧吭哧将门口的一个大树桩搬了进来。 一锅热乎乎的面糊端上了“桌”,三个孩子也相继醒了过来,都躲在角落里不敢上前,甚至不敢看她一眼。 姚念无奈,三个娃娃都在长身体,不吃饭怎么行? “快过来吃饭,一会凉了!”她沉着脸,故作凶相。 三人的肚子咕噜噜作响,三丫头垂着脑袋拽了拽自家哥哥的袖子,小声问道,“二哥,她为什么喊我们吃饭啊,是不是又想打我们?” 谢执一看见姚念就害怕,整个抖个不停,根本回答不了她。 谢霄握住了谢执的手,另一只手摸了摸三丫头的头,轻声道,“小三乖,我们不吃她的东西,在这里等着大哥,大哥给你做野菜汤喝。” 小丫头顿时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大哥,我不想吃野菜汤,太硬了,都要把小三的喉咙划破了。” 大旱年,野菜枯的跟树根一样怎会不硬?但没办法,他们没有东西吃。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姚念也听在耳朵里,听的不是滋味。 这样小的孩子应该正快乐的时候,却被原主逼迫的早一步成为了一个大人,真是悲哀。 姚念默不作声的盛了一碗面糊,当着他们的面喝了一口,沉声道,“我知道以前是我做的不好,以后我不会在打骂你们了。” “我想通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给了你爹就是你们的娘,你们就是我的娃,我会试着做一个好娘,不管你们信不信。” 说完这句话,姚念吐了一口浊气,端着碗起身温和的对着他们笑了笑,“好了,我试过,没毒,放心吃。” 等到她端着碗离开房间,三人才面面相觑。 “大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小三怎么不明白啊?”三丫头满脸的疑惑,她不是最喜欢让他们饿肚子吗?怎么会给他们吃的? 谢霄有些出神,听到她的话才拧眉道,“不要相信她的话,她是个骗子,最喜欢骗人。” 小丫头似懂非懂,看着那一大锅面糊咽了咽口水,又问,“那,我们能吃她做的饭吗?她说没毒。” 又是一阵咕噜噜的声音,谢霄拍了拍有些发晕的脸,眸色阴沉,“吃,凭什么不吃?她是我们的后娘,就该弄东西给我们吃!” ~ 天色暗了下来,姚念欢欢喜喜的刷着锅,幸好他们乖乖吃饭了,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地方很缺水,幸好厨房角落的破缸里还有一点水,刷完锅碗就剩了差不多一盆水的样子。 姚念想洗澡,但看着那一点点水还是放弃了洗澡的念头,先把那三个娃娃洗干净,明天在出去找水。 “大宝二宝三宝。”姚念推门喊,“快来洗手洗脸了。” 谢霄警惕的捏着旁边的棍子爬了起来,看到是她,脸色更不好了,“你又来干什么?” 姚念却没看他,走近将二宝和男主谢沉的被子都掀了起来,叮嘱道,“你爹和二宝腿上都有伤,这杯子太脏了,不能直接盖上去,会有细菌的。” 忙着几个娃娃倒是忘了男主的伤,姚念大致看了看,把了把脉。 让他奇怪的是,男主的脉搏十分正常,呼吸也平稳的很,但他的腿却烂的不成样子,整个人也陷入重度昏迷中。 难不成变成植物人了? “你别碰我爹,我爹不喜欢你。”身后传来一声冷喝。 姚念回头,谢霄一脸的阴沉。 行,她不碰就是。 “挨个起来洗脸洗手,三宝是女孩,三宝先来。”姚念冲小丫头招了招手,将水盆端进了些。 小丫头怯怯的看着她不敢上前。 “没事,快来。”姚念索性将她抱在怀里,一点一点的擦着她干瘦的小手,一边擦一边说,“我们要讲卫生知道吗?太脏会有细菌,会生病的。” 小丫头颤抖的不敢说话,一双大眼睛续着水汪汪的泪,强忍着不敢落下来。 后娘好可怕,好像爹爹讲的会变脸的妖怪。 谢霄是大孩子知道自己洗,偏生最让姚念头疼的便是谢执。 他看见姚念就是一脸的抗拒,但凡靠近一点便哇哇大叫,要死要活的喊救命。 没办法,姚念只好嘱咐谢霄帮他。 三个娃娃的房间露着天,姚念便让他们睡到了原主的那个房间,她抱了一床被子守着男主打地铺。 半夜姚念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是谢霄。 “怎么了?怎么还没睡觉?”姚念揉着眼睛,整个人困到发懵。 谢霄急得眼眶红的要命,带着哭腔一把抓住了姚念的胳膊,“你,你快看看小执,你快去看他。” 姚念的困意瞬间就没了,“二宝怎么了?” 谢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睡觉的时候弟弟还好好的,他还给他掖了被子,怎么到半夜突然脸就白了,叫也叫不醒。 姚念不敢耽误,连忙跑过去。 看到盖的严严实实的孩子,她心里一咯噔,掀开一看,果然,伤口泛红发肿,明显的细菌感染。 “他怎么了?小执怎么了?”谢霄着急的问。 “细菌感染。” “什么?”谢霄一脸的迷茫,细菌感染是什么病? 姚念也知道跟他解释不通,两个小孩子待着这里看着也害怕,索性让他带着妹妹出去等着。 谢霄不想走,但他知道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眼前的这个恶毒女人到成了他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娘。”他喊。 姚念手一顿,回头看他。 “娘。”他又喊了一声,声音颤抖,“小执会死吗?” 村子东头的李爷爷临死之前便是这个模样,脸色白的可怕,叫也叫不醒。 他真的害怕。 姚念湿了眸,将他揽进了怀里,低声道,“不会,有娘在,他就不会死。” 第五章 姚念偷人? 谢执的呼吸很弱几乎没有,姚念也不敢耽误时间,连忙从空间里拿出了消炎药给他消了炎。 又取了唯一一支强心剂打了进去。 她研究的强心剂危害小,见效快,几乎是跟阎王抢命的良药,打进去不到三分钟,谢执的脸色就变了过来。 满头汗的姚念见状也送了口气,趁着他昏迷又将他断掉的腿帮上了木板抹了药。 收拾好一切,他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下来,姚念才一屁股墩在了地上,真是累死她了。 守了一夜,好不容易朦朦胧胧的在早上咪一会,外面突然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姚念这个气啊,愤愤的就朝着门口去了。 “谁啊,大早上的,喊魂啊!” 门口的刘麻子被冲的一愣,张嘴就想骂,倏的又想起了来的目的又换上了谄媚的邪笑,“念妹子,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 “你是谁?”姚念不解。 刘麻子还以为是他几天没来找她她生气了,便上前了几步想要揽她的肩,“我是刘麻子啊,我是你的情哥哥,别生气了,来抱抱。” 刘麻子??? 姚念眉心一跳,刘麻子是原主的那个相好,他哄骗原主将三丫头卖掉后跟她一起私奔。 结果他不仅没跟原主私奔,还花言巧语的将原主的钱全部骗光,还想把老二也卖掉。 他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姚念实在反胃,便侧了侧身子,呵呵一笑,“你有事吗?没事就赶紧走,别打扰我睡觉!” “我想你了还不行吗?你难道…” 姚念打断他的话,她实在听不下去,“有事就说有屁就放!” 又被冲了一顿,刘麻子脸色也不咋好,但一想到这女人卖了三丫头,手里肯定有钱,他便忍了忍,笑道,“念妹子,那三丫头卖了多少银子?” “十两。” 他一听,顿时又走近了几步,难以置信的看着姚念,“真的假的?念妹子,你可别骗我。” 姚念翻了个白眼,顺着他的话接,“肯定是真的,买她的是个大户人家,自然不缺银子。” 一听是真的,刘麻子顿时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结结巴巴半响才抓住姚念的衣袖信誓旦旦的说。 “念妹妹,好妹妹,你真是我的福星,正好我手里缺钱,不然你先把这笔钱借给我,到时候我赚钱了一定还你。” “可是,你不是说要带我私奔,带我过好日子吗?”姚念仰着脸看他,眼里一片真挚。 刘麻子有些得意,哄骗道,“你放心,你先把钱给我,私奔也是需要买东西的,我买完东西在回来接你好不好?”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这就给你拿钱。” 看着轻而易举就被自己骗的团团转的姚念,刘麻子心里的虚荣敢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更加得意了。 “你先站门口等着,我现在去给你拿钱。”姚念故作娇羞。 沉浸在喜悦里的刘麻子没多想,转身就往门外走。 姚念神情一转,抬脚猛的踹在了他的屁股上,“我去你奶的,骗钱都骗到你姑奶奶这了?你活的不耐烦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姚念便抄起了门边的扫帚疙瘩不客气的往他身上抡,“我让你骗钱,我让你私奔,还想我了?还想不想?我今天打不死你,臭不要脸的的死东西。” “哎哟,你这个疯婆娘,别打了,别打了。”刘麻子被打的直叫唤,完全不明所以,明明以前也是这样的,到底是哪句话没说对? “还想骗钱吗?还胡说八道吗?”姚念卯足了劲将自己的起床气全部发泄了出来,一脚踹到他腰上将他踹翻在地。 刘麻子迎面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呲着一口黄牙大叫,“姚念,你这个贱女人,我都让你不要打了,你聋了吗?!” 姚念的一扫帚拍在了他的脑门上,冷笑,“你是我爹还是我娘?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打你怎么了,打你还得挑时候不成?” “姑奶奶,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我错了。” 看着他抱头大喊,姚念才冷哼一声住了手,“赶紧滚蛋!” 刘麻子狼狈的爬了起来,张着满口的黄牙朝她一笑,“念妹妹,三丫头卖给谁家了,你跟我说说呗。” 姚念眸色一冷,这个刘麻子,怕是打着坏主意呢。 “三丫头是我们家的金疙瘩,谁敢卖她我跟他拼命,你在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不是,你没…” 他的话还没说完,远远的就传来一声尖厉的喊声,“哎哟喂,大白天的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哟。” 姚念侧目一望,李翠兰怒火堆了满脸,掐着腰怒气冲冲的三迈两迈迈到了跟前。 “好啊,若不是我今天路过这里,恐怕还不知道你们之间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婆婆这话倒是难听,我姚念清清白白,何来见不得人的勾当一说?”姚念冷哼一声。 “哟。”李翠兰更阴阳怪气了,“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不承认,怎么?非要你们俩抱在一块被人看见才敢承认吗?” 她的嗓门大,在加上姚念打刘麻子的动静也大,引来了不少的邻居围观。 姚念正要开口就被李翠兰的嚷嚷打断,“大伙都来看啊,我早知道这个姚念是个不安稳的,大白天的偷人,她自己相公还在屋里她都这么大胆,简直是没脸没皮了!” 她一嗓子,周围的指点议论纷纷响了起来。 姚念的脸也瞬间黑了大半,“你胡说八道什么?谁大白天的偷人了?” “你,就是你,你的相好的还在这呢,证据确凿,你就是个荡妇,我们谢家要不起你这样的媳妇,我要让我儿子休了你!”李翠兰指着姚念的鼻子就骂。 “休我?你儿子还躺在床上昏迷呢,他怎么休我?”姚念嗤笑一声,眸光犀利,“一口一个荡妇,一口一个荡妇,我倒是想问问婆婆,你可曾亲眼看见我和刘麻子有亲密的举动?” 李翠兰眸子闪了闪,胡编乱造道,“我当然看见了,你俩脸挨着脸就差没亲到一起了,你这不是荡妇是什么?” 转眼又看见站在院子角落的谢霄,李翠兰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将人拽了过来,“大娃,你也看见了对?你跟大伙说说,她是不是跟这个男的亲密了?” 第六章 三个孩子是不能分开的。 一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到了谢霄的身上。 谢霄确实目睹了整个经过,她和刘麻子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想起姚念做的种种 ,又想起弟弟断掉的腿,谢霄抬起一张瘦的干瘪的小脸,眸子罕见的亮。 “我看见了!” 闻言,李翠兰顿时哼了一声,十分得意,“大娃,你来说,你刚刚看见什么了?是不是看见你后娘跟这个男人纠缠了?” 姚念看着他,突然生出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谢霄没看姚念,对着众人小声开口,“娘说要将妹妹卖掉跟这个男人私奔。” 他的话一出,周围顿时唏嘘声一片,各异的目光放在姚念的身上,宛如一柄柄利剑。 “好啊,我就说你们俩大白天的拉拉扯扯,原来是在密谋这事啊,真是丧尽天良了,你这个毒妇造孽为什么还要带上我儿子的三个娃娃,真是蛇蝎心肠啊!” 李翠兰得了机会又嚎了起来,字字句句都在表达是她姚念偷人,是她姚念卖孩子。 谢霄也看她,想要看到她脸色出现慌张和惊恐的表情,但,都没有。 姚念掐了掐掌心,也没什么表情,既然能成为书中的反派,自然不会因为一点关心就放松警惕。 他想要的怕是让她彻底离开这个家。 “我并没有说过这种话,也没有想过要卖孩子,婆婆误会我了。”姚念语气很淡。 她的话一落,李翠兰就炸了起来,生怕事情不够大一样扯着嗓子嚷嚷,“还在狡辩还在狡辩,这个奸夫都已经被抓住了,大娃也看见了,你别死不承认了!” “就是啊,都被抓到了还不承认。” “真是不检点,大白天的跟野男人私会,还在自己的门口。” 议论的声音纷纷而起,姚念心里突然涌上一抹苦涩,但很快消失不见,她打起精神,冷笑道, “既然大伙都说是我和刘麻子私会,那我想请问大伙,谁私会会下那么重的手?我这十几扫帚可没一次泄力的!” 他们的目光又引到了刘麻子的身上,看着裸露胳膊上的青紫,顿时也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 知道姚念嘴厉害,李翠兰比上一次学的稳的多,“那大娃看见了怎么说?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 小孩子和反派可不挂钩,姚念暗暗想。 越过几人,姚念的目光总算放到了谢霄的身上,“大娃离的远,怕是看不仔细。” “怎么可能?你们俩声音那么大,又毫不避讳,大娃又不是傻子,他当然能看仔细。”李翠兰大叫,动作粗鲁的推了一把谢霄。 “大娃,你好好跟大伙说说,你到底看见你这后娘干了什么!” 谢霄见姚念一直看他,紧了紧指尖,“我看见她和刘麻子亲密。” 顿时,李翠兰更加得意,但面上丝毫不显,“看,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你就承认了,你就是打着卖孩子跟刘麻子私奔的念头,像你这样的荡妇,我要让我儿子休了你。” “然后呢?”姚念抱着胳膊看她。 她被问的一愣,继续道,“然后什么然后?” “婆婆是不是想,让谢沉休了我,然后在将三个孩子带走扶养呢?” 李翠兰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一听这话连忙接了上来,“自然是要带走扶养的,跟着谁都比跟着你这个毒妇好!” 姚念点头,又问谢霄,“大宝,你可愿意跟婆婆一起回去?” 还没等他开口,姚念多问了一道,“你可想仔细了。” 李翠兰害怕事情有变,直接拉过谢霄不让他开口,而是仰着脸一脸的不屑,“你休得在这里骗人,大娃,赶紧将弟弟妹妹叫出来,我们走,别跟这毒妇在纠缠了,晦气。” 谢霄默不作声的往屋子里走,摆明了一副要跟着婆婆走的架势。 “好啊!”姚念突然拔高了声音,“既然都同意了那便走,但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李翠兰心里一咯噔,刚想开口说什么被姚念一个冷眼打断。 “昨天发生的事情想必大伙都看见了,想要卖孩子是谁大伙心里也清楚,我不明白的是婆婆既然这么的理直气壮,为什么那张字据到现在不肯拿出来?” 姚念一提,大家便想起了昨日发生的事情,才恍然。 若是事情真的像李翠兰说的那样,为什么她不将字据拿出来,还频频的想要将谢家的三个娃娃抱走呢? “还有。”姚念一笑,眸子泛着冰冷,“刘麻子是什么人大家心里也清楚,村里哪个寡妇姑娘他没调戏过?这么说的话,岂不是整个村子的女子都跟他有染?” 大伙一听,也是,刘麻子是出了名的不要脸,早些年还因为调戏大户人家的小姐被送进官府。 这谢家的媳妇也算是整个桃花村的翘楚,虽然有时候心思不正,但模样和身段还是极好的,他惦念也不为过。 “你少在这里鼓动人心,反正大娃都看见了,他也同意跟老娘走了!”李翠兰又喊。 “好,既然婆婆不想让我养这三个孩子,那您便带走,三个孩子是不能分开的,他们也不想跟自己的爹爹分开,婆婆不如一道带走,对了,二宝的腿断了,谢沉也一直昏迷不醒,就劳烦婆婆帮着寻个大夫看看了。” 李翠兰瞬间就变了脸色,开什么玩笑,这得花多少钱? 她那该死的儿子病成那个样子,三个孩子卖了都看不好他,别说还瘸了一个。 不行,她得想办法撇掉二娃和他那该死的儿子。 李翠兰的眼睛转动着,眼里全是精明,“天都黑了,不然” “婆婆怕是老花眼了,大白天的怎得胡说。”姚念淡淡的打断她的话。 她一噎,脸色有点难看,“现在这个时辰去请大夫肯定来不及了,我先带大娃和三丫头回去,明天一早我在去请大夫。” 姚念笑了,侧了侧身子越过她的肩看向背着二宝的谢霄,他一脸的阴沉,显然是将刚刚的话全部听了进去。 “那婆婆就要问问大宝同不同意了。” 第七章 原书女主。 李翠兰一回头就对上一双如狼般的眸子,吓的她心口一窒。 这小东西,竟然敢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一边恨的咬牙一边挤出一抹笑,哄骗道,“大娃啊,东西收拾好了,走,跟着奶奶回家。” “好啊,小执,小三,咱们跟奶奶回家。”谢霄看着她,脚下却没动一步。 “先把二娃放下来,你看他受伤了,那么远挪动也不好,先放着,明天奶奶在找大夫过来给他看腿。” 李翠兰也不客气的过去想要将小执抱下来,好拉着两兄妹赶紧走。 手还没碰到小执的胳膊,谢霄就冷漠的侧了侧身子躲开了些许,“不远,奶奶尽管带路就是,我背着小执。” 看他铁了心的不肯放下那个瘸子,李翠兰脸色黑的如焦炭一般,索性一把抓住了一边低着头的女孩,语气微厉。 “你这孩子真是不听话,你愿意背你就背,我先带三丫头过去。” “呜呜,哥哥,手疼,手疼。”三宝哭了起来,一双蜡黄的手被她捏的泛着白。 谢霄一听也不满了起来,“放开我妹妹,你抓疼她了!” 李翠兰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只知道人在村口等着,十两银子马上就到手了,哪能让他个小崽子耽误了自己的大事? “我轻轻抓一下就疼了?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你后娘虐待她打的?你上一边去别给我添乱。” 谢霄表情猛的变了,这个该死的老太婆竟然敢推他。 他背着小执,后面又没有支撑点,想到小执的腿,谢霄心里猛的一凉。 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突然一双温暖的手接住了他,随即他也倒在了这个温暖的怀抱里。 “说话就说话,推孩子做什么?”姚念抱着谢霄两人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婆婆这样子倒不像接孩子回去,倒是像抢孩子。” 李翠兰拽着三宝不放,一听姚念的话瞬间嚷了起来,完全失去了耐心,“你这个毒妇赶紧给我滚一边去,我们谢家不要你,今天老娘我替我儿子做主将你休了,你赶紧哪远给我滚哪去!” 她说着,一把将还在哭的三宝扛了起来,面目狰狞,“哭什么哭?老娘带你们去享福你们还不干,真是不识好歹。” “娘,娘,小三好疼,小三好疼。” 小丫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双大眼里含着泪,看的姚念的心止不住的揪着疼。 在看李翠兰没有丝毫怜惜的捏着她的胳膊,姚念心头的火只觉得蹭蹭的往上窜,“给我放开三宝!” “你说放哎哎哎,疼疼疼”李翠兰刚抬眼要呛就被姚念抓住了手腕,疼的瞬间的呲牙咧嘴的喊了起来。 姚念没理会,猛的用力,咔嚓一声,杀猪般的嚎叫便响了起来。 “姚念,你这个杀千刀的,我可是你婆婆!” “我说放开三宝!”姚念冷笑一声,硬生生的掰着她的腕子将三宝抢了下来。 “娘,娘,小三好疼,小三好疼,呜呜呜。”三宝哭的一张脸煞白煞白的,小手紧紧的抓着姚念的衣襟不放。 姚念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道,“三宝乖,娘已经将坏人打走了,不怕哈,有娘在,谁都不能将三宝带走。” 谢霄也背着二宝一脸担心的凑了过来,他想要开口问些什么,但小三的头一直埋在她的怀里,他张了张嘴还是没开口。 “来人啊,打人了,媳妇打婆婆了,快来人啊!“李翠兰躺在地上鬼哭狼嚎。 姚念哄好三宝后撇了她一眼,提醒道,“婆婆还是抓紧去城里看看,在拖延下去,你的手怕是要废了。” 李翠兰顿时停住了嚎叫,捧着自己软塌塌的手便瞪上了姚念,眸子里全是恨毒,“你给我等着,等我回来在收拾你这个毒妇。” “我自然会等着。“姚念淡笑,看着爬起来慌里慌张远去的背影,微微松了口气。 眼见着挑事的走了,刘麻子也佝偻着身子嬉皮笑脸的还想凑上来,姚念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扔在地上的扫帚。 “别,别,姑奶奶,我这就滚。”刘麻子扶着腰站起来,讨好的笑了笑,连忙跑了。 周围的人看热闹没了都四下散开了来。 三宝哭累的已经趴着姚念肩上睡了过去,睡着了还不忘死死的抓着她的衣襟不放。 姚念抱着她哄着将人放在了床上,又吩咐二宝看着她。 一天一夜没喝水,姚念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已经要冒烟了,她得想办法去找水源才是。 “你…你要去哪!”谢霄站在门槛筹措的开口问。 姚念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他,平声道,“去山上,你在家看好二宝和三宝。” 光秃秃的山有什么好去的,别是记恨他刚才胡说想要丢下他们走? 他表情有瞬间的慌乱,“你不会是想着丢下我们自己跑?” 姚念噗的一声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怕什么?我跑了不是正合你意吗?” 男孩的眸子闪了闪,蠕动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了,大旱的年我一个弱女子能跑到哪里去?”姚念微微一笑,正色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在之前,李翠兰从来没有管过你们,人突然变了样子,肯定是有所图谋。” 谢霄怪异了看她,突然道,“那你呢,你在图谋什么?” 权臣不愧是权臣,还能反将一军了。 姚念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胡扯道,“我啊,我是想着把你们养大好给我养老。” 怕在说什么把自己套进去,姚念匆忙的扔下一句就离开了,“好好看着弟弟妹妹,我不回来谁的门都不能开。” 养老? 谢霄刚兴起的一点怪异念头又被他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他或许可以像她对待他们一样好好照顾照顾她,但养老绝对不可能。 桃花村的山光秃秃的连一棵树都枯死的见不到踪迹。 姚念气喘吁吁的来到山脚,正想着从哪条路上山,脑袋里熟悉的声音又传来。 【任务二,救下原书女主,撮合男女主见面,二十积分已自动扣除。 任务奖励:一桶矿泉水。】 第八章 喜提一桶矿泉水。 矿泉水?! 姚念差点激动的蹦起来! 以前她在现代还嫌弃矿泉水没味不好喝,现在,啊,系统啊,让矿泉水埋没她! 狗蛋:没钱买。 姚念:??? 这时,远处传来了细微的呼救声。 “救命啊,救命——!” 为了矿泉水,姚念不敢耽搁,卯足了劲往发声地跑。 不远处的一个浅坑里,一位穿着粉色襦裙的少女满眼泪水的跌坐在地上,她面前是一头瘦的干巴的野狼。 她似乎一眼就看到了姚念,连忙喊,“姑娘,救命啊,救救我。” 救!那必须救! 这么大一头狼,虽然瘦,但也是有肉的,香喷喷的狼肉汤,姚念觉得自己的口水已经要流了三尺了。 曲柔一边防着狼一边盯着姚念看,不是恶毒女配吗?怎么那么蠢?都说了让她来救了,还站着不动。 几天前她摔倒脑海里突然涌进了一些事情,原来她存在于一本书中,还是女主角。 但因为恶毒女配换了芯子逐渐吸引了男主和三个反派的目光,她这个女主便成了人人唾弃的存在。 想到原本属于她的荣华富贵被一个恶毒女配夺了去,曲柔就十分的不甘心。 她要先一步去攻略男主和三个反派娃娃,她要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正想着,面前的狼嚎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姚念挥了挥手里的麻醉针,表情得意,小样,有这个玩意还整不倒你? “你没事?”姚念站在她面前问。 曲柔收了心思,脸色苍白又柔弱的抬眼,柔柔道,“姑娘,我脚崴了,能不能扶我一把?” 姚念心里惦记着狼肉和矿泉水也没多想,抓着她的胳膊便将人拽了起来,随意放到一块石头上。 曲柔让人像东西一样提来提去,整张脸都黑了,但又不能发作,只好僵着嘴角。 拔掉狼身上的麻醉针,姚念撕了一截衣服当绳子将它捆了个结结实实。 上下其手的摸了一遍,肉是有点少,但骨头多也能炖汤喝,正好给二宝补补。 将这头狼利索的抗在肩上,姚念看着她说,“走,见者有份,分你一碗狼肉汤喝。” 正想着该如何开口让她带自己回家的曲柔,“…谢…谢谢啊。” “我扛着狼没法扶你,你自己慢慢的跟着我后面走。”说完姚念便率先走在了前面。 曲柔站起来慢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十分不解,她这个恶毒女配的芯子不是换了吗? 她应该知道她是女主,那她要为什么将一个自己的敌人带回家? 回到家里,姚念打开院落的大门就笑着喊,“大宝二宝三宝,快看看娘给你们带什么东西回来了?” 谢霄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听到这一身喊,他猛的站起身来,又徒然觉得自己反应过度,才放松了慢慢悠悠的去开门。 三丫头也醒了过来,鞋子没穿就要往外跑,看着关着的门,她着急的直跺脚。 “大哥,快给小三开门,小三要看看娘带了什么好东西。” “叛徒!”坐在地上的小执冷哼一声,嘲讽道。“我看小三是忘了那个女人怎么打的你,你这么粘她,早该就让她在打打你长长记性!” “小执。”谢霄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小三瞬间蔫巴了下来,垂着脑袋失落的又坐回了地上。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屋里的气氛十分的微妙,姚念看了看三人的表情顿时就明白了。 看来她想要消除他们心里的芥蒂还是任重道远。 调整好心情,姚念灿烂一笑,“看看,一头狼,咱们今天有肉吃了,三宝,想不想吃肉?” 三个孩子都齐齐的看了过来,看见那么大一头狼,是害怕又期待。 他们不记得,他们好像从来都没吃过肉,记忆里只有和清水一样的饭,还有会刮破嗓子的野菜。 咕噜噜的响声此起披伏。 姚念笑了起来,打趣道,“是谁的肚子叫了,我可听到了哦。” 三宝红着脸捂着自己的肚子,小声道,“是小三,是小三的肚子响了。” “得,娘给你们做肉肉吃。”姚念扛着狼肉就风风火火的去了。 走两步又看见了跟着后面的曲柔,她拍了拍脑袋,忘了她了。 男女主不见面,她炖肉都没有矿泉水。 “那个…你要不要见见我相公?”姚念尝试的问。 曲柔被问的一愣。 她疯了吗?她就不怕自己先一步将男主抢走吗? 姚念也察觉到这样似乎不妥,便随口一说,“我刚刚闻到姑娘身上有隐约的药材的味道,不知道姑娘可会医术?” “会一点” “那正好。”姚念砰的一声将狼肉扔在地上,拉着她的胳膊就朝着男主所在的那个屋子去了,“是这样的,我相公得了怪疾一直躺在床上,既然姑娘会一点医术,那就劳烦你帮着看看。” 曲柔愣愣的被她拉着推了进去,正要开口,姚念的手就拍上了她的肩膀,“还请姑娘多费心了,若是真有奇迹发生,那你便是谢家的恩人。” 将人安排进去,姚念便喜滋滋的去处理狼肉了,不一会脑袋里便传来了狗蛋的声音。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二,奖励矿泉水一桶。】 看着摆在眼前的矿泉水,姚念猛的咽了两下口水,迫不及待的打开灌了一口,太甘甜了,她竟然不知道矿泉水如此的甘甜。 将狼肉处理好,熟练的焯水,爆炒,然后在清炖,姚念乐颠颠的哼起了歌,突然听到了一声咽口水的声音。 侧目一看,小丫头站在门槛边怯怯的往里面望,触及到姚念的视线,她甚至缩了缩身子。 “三宝?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过来。”姚念冲她招手。 “娘”小丫头拉着长音拘谨的不敢抬眼看她。 姚念将她抱进怀里,点了点她的小脸,“三宝是不是饿了?一会肉肉就可以吃了,别着急。” 小丫头点头,舔着干涩的唇,视线不自觉的从地上的矿泉水上扫过。 “想喝水吗?” 姚念突然一声吓的她猛的一抖,头也不敢抬的抗拒了起来。 “怎么了?” 第九章 女主在提前走剧情? 小丫头挣脱不开,只能瑟瑟发抖的低着头。 姚念突然想到,原剧情中,水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原主这样自私跋扈的一个人,怎么会将水个这三个崽崽喝? 恐怕他们惦念一下都是罪过。 “没关系三宝,可以喝水的,以前是娘错了,娘知错就改好不好?”姚念拿碗倒了一点递到了她面前。 听到这话,小丫头才胆怯的抬起头看她一眼,看到她脸上和蔼的笑,眼睛里也全是温和,她才怯懦的开口。 “真的可以喝吗?” “当然。”干净清澈的水又往前递了递,小丫头捧着碗尝了一口,瞬间干枯的嗓子被滋润的变得清亮,她也信了姚念的话,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 姚念拍了拍她的脑袋瓜,又倒了一大碗,“好了,三宝将这碗端给哥哥喝,快去,一会就可以开饭吃肉肉了。” “好。” 三宝小心翼翼的端着碗往房间里走,在门口便看见了那个跟着娘身后回来的女子。 她手里拿着几块亮晶晶的东西,二哥的手里也有一块,看着漂亮极了。 曲柔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女孩,心里一喜,这可是未来的公主。 “三宝,快来,到姨姨这里,姨姨有糖吃。” 三宝没见过糖,实在好奇,端着碗便过去了。 谁知曲柔看见她端着一碗水过来,竟然抢过她手里的碗一饮而尽,还将那个亮晶晶的东西强硬的塞进了她的手里。 三宝十分生气,那是她给哥哥端的水! 曲柔面上有些得意,女主光环就是强大,连未来的反派都讨好的给她端水喝。 但又想到得将她默默的哄到自己的阵营中,曲柔挤出的一抹温和的笑,“谢谢三宝给姨姨拿的水,姨姨给三宝糖,快吃,很好吃的。” “我不要!”三宝将糖扔了回去,眼眶泛着红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那糖径直砸在曲柔的脑袋上,bang的一下,她下意识就想骂人,但理智让她忍住了。 “怎么了?三宝不喜欢吃糖吗?” “不喜欢!” 曲柔才不信她的话,一个连糖都没见过的人怎么可能会说不喜欢吃糖? “你尝尝,你肯定喜欢的。”曲柔将外面的糖纸剥开就要往她嘴巴里塞。 三宝惦记着娘让端给哥哥的水被这个坏女人喝了,哥哥没喝到这样好喝的水,心下委屈,撇着嘴就要哭。 “你哭什么?不许哭。”曲柔慌乱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三宝哭的更响了,谢执坐着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你放开小三!” 曲柔结巴的解释,“不是,我就是想让她尝尝这个糖,我没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就砰的一声被撞开了,姚念拿着一根枯树枝,面露着急,“怎么了?怎么哭了?” 谢霄也紧随其后,一张小脸上全是阴沉。 三宝一听她来,猛的将曲柔推开扑到了她怀里,不断的抽噎,“娘,这个坏女人将哥哥的水喝了。” 曲柔的脸瞬间青了,这死丫头,不是给她的也不知道早说。 “不好意思,我实在太渴了,而且我用糖给你们交换了,你哥哥也有。” 视线转到谢执的手心,姚念大概明白了情况,女主想要讨好这三个反派,她的剧情提前了? 姚念眉心拢上了一片愁云,如果女主在提前走剧情,那就证明她很有可能是重生的,这样的话自己的处境就十分危险。 毕竟女主光环不是闹着玩的。 最主要的便是三个反派的心思,三宝看起来很喜欢她,大宝很明显不喜欢,二宝更是讨厌。 若是让女主先一步拉拢了他们的心,怕是她这个后娘真的要短命! 姚念叹了一口气,将三宝抱了起来,转开了话题,“没事,我家相公如何?” 这本书的名字毕竟带娇医,在原剧情中男主的病也是女主治好的,两人相濡以沫,惺惺相惜。 但曲柔却摇了摇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找不到任何病因,他看起来跟正常人一样健康。” 和她的诊断相同,这就让姚念奇怪了,原剧情中不是说女主十分厉害吗?难道她是冒牌的? 还是说男主根本就没生病? “劳烦了姑娘了,我相公这病确实怪异。”姚念象征性的擦了擦眼角,起身又道,“可以吃饭了,大宝,来帮娘盛饭。” 香喷喷的狼肉盛了出来,三个孩子远远的站着肚子咕噜噜直响。 “快来趁热吃。”姚念利索的一人盛了一碗,也给女主盛了一碗,“姑娘,快趁热吃,锅里还有肉汤。” 肉是得吃,她也得想办法留下来,曲柔端着碗暗暗的想。 怕一下子大肉孩子都肠胃受不了,姚念又弄了一点面疙瘩汤,剩下还有四个狼腿便挂在了屋檐下做风干肉。 屋顶漏风夜里冷得修,门破了得修,窗户没有窗户纸得黏,床小也睡不下,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没有水源。 想想要忍受天天不洗澡被风沙吹,姚念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一转眼就见曲柔捂着脸哭了起来。 姚念:??? 该哭的好像是她? “让你见笑了,我实在没地方去,我和家里吵架了,昨天已经在外面冻了一夜了,我实在…实在难受。” 姚念:跟我有啥关系? 为了给孩子树立一个温暖好后娘的榜样,姚念上前两步象征性的安慰了两句,“没事,总归是自己的爹娘,认个错也就没事了。” 曲柔一噎,又哭了起来,“其实我是偷着跑出来的,我爹非逼我嫁给一个老头子,姑娘,我不能回去,我回去就完了!” 编的真好啊。 姚念呵呵一笑,“那你抓紧跑,万一找到这里把那抓回去了怎么办?” 见她软硬不吃,曲柔索性心一横,三步作两步的迈到她身边就要往下跪,一边跪一边哭。 “姑娘,这样的大旱年我一个人在外面哪里有活路,求你收留我,我可以干活,我不白吃饭,求姑娘给条活路!” 她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还不扶她,她快要坚持不住了!曲柔狠狠的咬着后槽牙。 第10章 男主醒了? 就在她的腿要挨着地的时候,姚念才一把扶住了她,满脸的为难,“你也看到了,我养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丈夫,还有三个孩子,家里家徒四壁,实在是…” “我可以干活的,让我帮你分担,我也会点医术,我可以帮着照顾你相公,研究他的病症,求姐姐收留妹妹。”曲柔哭的梨花带雨让人好不心疼。 “实在…”姚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让她留下来!” 姚念回头看见谢霄站在门口,她皱眉,他又想干什么? 像是察觉了她的疑惑,他又开口,“爹的病症确实需要人照顾。” 就连一声不吭的小三也拽了拽她的衣袖,“娘,我想要爹爹醒过来。” 二宝如此怕她,此刻也期待的看着她。 姚念不得不承认,女主光环真是强大。 “好,姑娘也看见了,我家只有两间破房子,孩子都睡在地上,如果姑娘不嫌弃便留下来!”姚念摸了摸小三的头,没什么表情。 一听能留下来,曲柔瞬间破涕而笑,亲昵的上前抱着她的胳膊一口一个姐姐。 “姐姐,我叫曲柔,姐姐叫我小柔就好,我不嫌弃,我一定好好干活,好好照顾姐姐的相公。” 是啊,都照顾成你相公了,肯定照顾的好,姚念吐槽,但面上不显,抽回了自己的胳膊才说。 “那就劳烦小柔了。” 多了一个人,房间也变得十分拥挤了起来,姚念让三个娃娃跟她一个屋,让曲柔跟男主一个屋。 虽然房顶露着天,但胜在房间大,既然她愿意照顾男主,那就让她照顾好了。 姚念正在铺床,站在身后的谢霄突然问“你不想留下她?” 按照剧情发展,姚念肯定不想留她,留下她就意味着自己离死亡怕是又近了一步。 “是。”她承认。 谢霄不解,“你难道不希望我爹快些好起来吗?” 日子这样艰难,他爹快点好起来也能为这个家减轻负担。 这话听在姚念耳朵里就变了味,原主经常当着孩子的面骂男主怎么还不死,他这样问,怕是心有怨念。 姚念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我当然想你爹快些好起来,别胡思乱想了,快点睡觉,明天陪我去找水。” 第一次被揉脑袋的谢霄瞬间炸了毛,“你说话就说话摸我头干什么?跟摸狗一样!” 睡的迷迷糊糊的三宝突然抬头接了一句,“娘,谁是狗?” 姚念的心软的一塌糊涂,抱着她温柔的哄道,“没有狗,乖乖睡觉。” ~ 第二天一早。 一改往日晴天的状况,大风伴随着飞沙呜呜作响。 空气更加干燥了,姚念的嗓子像是被石子划破了一样刺刺的疼。 偏房男主住的地方更加惨不忍睹,整个屋里黄朦朦的一片,破烂的屋顶还在不断的往下流沙子。 三个孩子早早的醒了过来,连曲柔也一脸菜色的躲在厨房里。 姚念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白布做了几个简易的口罩,摸索着朝男主房里去,风沙这样大,这个房间根本没办法住人。 “大宝,咳咳,快来将你爹抬到另一个屋里,咳咳。”姚念一边咳嗽一边朝门外喊。 床上的男人一脸的黄沙,甚至有些大的颗粒都划破了他的脸,他依旧没有一点反应。 姚念试着抱着他的肩膀让他拉起来,奈何他的身子如死人一般,累的姚念吭哧吭哧的人还没动分毫。 “不行,挪不动。”姚念放弃了。 谢霄一边给男人擦脸一边着急的说,“那怎么办?不知道这沙风还要持续多久,我爹在这里不行的。” 眼看着这风沙越来越大,姚念着急的直打转。 门外角落里放着几块破旧的木板,姚念眼睛一亮,“大宝,我上房顶用木板将漏风的堵上,你在下面帮我递。” 谢霄当即就拒绝了,“不行,房顶这么高太危险了。”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照这风沙刮下去,你爹今天非丢半条命不可。” 谢霄还想说什么,就将那女人顺着墙头已经爬了上去,瘦弱的背影在风沙中若隐若现,他突然觉得,心好似安稳了许多。 “娘,你小心些!”他开口叫她。 姚念在风中听的不真切,还以为他是担心他爹,便大声喊道,“没事,等我把这个窟窿堵上,你爹就安全了!” 忙活了许久,空气中吹的沙混合着汗水紧紧的贴在脸上,看着被补好的屋顶,姚念松了口气。 得亏是原主吃得多身体好,要不然今天男主就要一命呜呼了。 姚念的脚还没落地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急切的叫喊。 “爹,爹你怎么了?爹!” 紧接着曲柔就慌里慌张的跑了出来,看见她后着急道,“姐姐,你看看谢沉,他发狂了!” 姚念面色瞬间凝重了起来,男主怎么可能发狂? 迈进去一看,躺在床上的男人剧烈颤抖着,口吐白沫,一双剑眉狠狠的拧在一切,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娘,娘,爹怎么了,他怎么了!”谢霄焦急的站在床边,双眼通红。 “你做什么了?”姚念转头问曲柔。 曲柔眼里划过一丝心虚,结巴的回道,“没…没啊,我没做什么啊。” “娘,爹会不会…会不会…”谢霄哽咽的出声,眼里也罕见的蓄了泪。 “不会。”姚念坚定的回答他,一把掀开了床上人的被子。 男人双腿上的伤口依旧在溃烂着,和往常不同的是,仅剩的几处好皮肤下,清晰可见蠕动的虫子,发着光。 “这是什么?!”曲柔大叫了一声。 站在一旁的谢霄也面色青白。 姚念将自己的手指放了上去,那蠕动的虫子竟然亲昵的蹭了蹭她。 蛊虫,他的身上怎么会有蛊虫?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谢霄大叫了一声,“爹——!” 原先还在抽搐的男人此刻安静了下来,面色苍白,嘴唇黑的如碳般,像是一个中毒死去的人。 “娘,娘,你快救救爹,快救救他。”谢霄扑在她脚下,一双眼睛血红,大颗的泪不停掉落。 第11章 休掉姚念。 “曲柔,将大宝拉出去,取一块带血的狼肉过来。”姚念凝着神色,动作利落的撕开了他全身的衣服。 全身上下,几乎完好的位置都有蛊虫,细数也有上百条。 离的近些,姚念都能听到虫子啃食血肉的声音。 “好,好。”曲柔惊慌的拽着谢霄出去,又取下了一块挂在房梁的肉。 姚念从空间里拿出强心剂扎在了男主的胸口,等他心疼逐渐平稳,她又拿出小刀割开了他的脚腕。 “你在做什么?你想要杀了她是不是?”曲柔又害怕又疑惑,难道她疯了想要毁了这本书? “引蛊!”姚念没时间想那么多,这些蛊虫若在不引出来怕是要活活啃死他。 鲜血滴在狼肉上,皮肉之下的蛊虫也蠕动着朝着姚念划的伤口处去。 悉悉索索的响动此起披伏,姚念听的头皮发麻,眼睁睁看着那蛊虫从伤口里钻出来掉进了狼肉里。 上百条,一小块狼肉几乎在一瞬间没的干干净净。 曲柔捂着嘴巴表情十分难言,“这些蛊虫怎么那么恶心?” 姚念看了她一眼,满眼疲惫,“确实,你帮忙看着,我先洗个手。” 曲柔点头,离满是蛊虫的盆又远了些。 谢沉觉得这一觉他睡的十分的久,浑身都疼痛不堪,有零丁意识,那痛意就弥漫了全身。 艰难睁开眼,入目便是黑漆漆的房屋,窗户被风打的呜呜作响。 “你醒了?”一双姣好的脸庞闯入视线中。 看着眼前陌生的人脸,谢沉皱眉,“你是谁?” 曲柔装模作样的摸了摸他的额头松了口气,“没事了,醒过来就没事了。” “是你救了我?” 曲柔捂着直跳的心,眼神乱飘的点了点头,“是,你身上的并不是什么怪疾,你是中了蛊,将蛊引出来就没事了。” 谢沉撑着身子便看见了那一盆血乎刺啦的蛊虫,眉头皱的更深了,“多谢姑娘相救,谢某欠姑娘一条命。” “没事。”曲柔微微一笑,声音轻柔如一阵风一般,“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她怕再待下去,恐怕就要露馅了。 安慰好三个崽子,姚念才回去处理蛊虫,迎面便撞见了跑的慌张的曲柔,正奇怪,她便先一步开口。 “啊,姐姐,谢公子已经醒了,你去看看他,我…我去个茅厕。” 姚念也没多想,一边点头一边往屋里走。 刚刚迈进去,屋里就传来一阵冷冽如冰的声音,“出去!” 姚念抬头一看,男人半靠在床头,一头墨发随意垂落在肩侧。 似乎已经清理过自己的仪容,菱角分明的下颌线,还有一双狭长的凤眼,黝黑的瞳孔了满是冷漠之色。 姚念竟一时有些看呆。 “滚出去!”谢沉十分厌恶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十指紧握。 本以为这样的大旱年,像她这样跋扈的女子早该遭天谴死了干净,没想到她还在活着。 想到他对自己的羞辱,对几个孩子都打骂,谢沉心里的怒意就再也忍受不住,他抄起手边的一只喝水的碗就朝姚念砸去。 砰的一声,姚念的脑袋便出现了一道血痕,她也瞬间清醒过来。 “你有毛病?”姚念捂着脑袋瞪他。 谢沉冷哼一声,眼里全是对她的厌恶,“你把三个孩子弄到哪里去了?” “好好的在外面呆着呢,没不了!”姚念没好气的回道,看他明显不相信的表情,她又瞪了他一眼,“我这就给你叫!” 姚念将满是蛊虫的盆端了出去,给三个娃娃喊了过去。 许久没见谢沉,三个孩子都表情都是又激动又忐忑,手牵着手进到房间里,一看床上那个清醒过来的人,他们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爹…”谢霄先开了口。 一声爹,另外两个孩子瞬间就绷不住了,哇哇大哭起来。 谢沉也红了眼眶,怜惜的将他们抱在怀里,“爹在,爹在这。” 抱头哭诉后,谢沉抱着三丫头问道,“我昏迷了那么久,你们那个后娘还在打骂你们吗?” 谢霄的眼睛闪了闪,给了一个中等的答案,“我们吃的少,也在干活。” 那么小的孩子能干什么活?这个女人真是该死!谢沉咬牙。 “没有,爹爹,娘很好,她给小三水喝,还给小三吃肉肉。”三宝突然抬头说。 “嗤。”一向安静的谢执冷嗤了一声,讥讽出口,“妹妹是个没良心的,她给你一点吃的你就向着她说话了,你别忘了你身上是谁打的,我的腿是怎么断的!” “可是…”三宝不能理解,她吃了很多肉啊,哪里是一点。 “我知道了。”谢沉阴沉着一张脸,隐忍着怒火对谢霄道,“你去将村长请来,我要休了这个女人!” 谢霄心里一咯噔,他下意识的竟然是不想让那个女人被休掉,但还是什么没说,点了点头往外走。 “休了我?”姚念突然出现在门口。 谢霄顿住脚步,有些不敢抬头看她。 姚念也不在意,继续说道,“这些错事是我做的我承认,我已经在改正了,更何况七出之条我一条没犯,你觉得你不能休了我!” 开玩笑,她走了三个反派就能瞬间倒戈,有女主在,按照原剧情发展她不是一样得死? 所以她不能走,男主无所谓,关键是抱好三个反派的大腿! “你虐待我的孩子,仅仅这一条,我就不可能容你!”谢沉冷着脸。 姚念无奈的按了按脑袋,语气轻了许多,“我说了,以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以后不会了。” “再说,你休了我这三个孩子怎么办?你的伤还没好,你难不成想让三个孩子照顾你吗?” 谢沉被她的话噎住,他尝试动了动自己的腿,毫无反应。 “三个孩子正在长身体,旱年日子本就艰难,食物短缺,外面吃人卖孩子都比比皆是,你休了我,让这三个孩子怎么办?”姚念叹气道。 在谢沉怀离的三宝也小心翼翼的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道,“爹爹,让娘留下来,娘能给我们肉吃,还有甜甜的水。” 第12章 寻找水源。 姚念温和的看着三宝笑了笑,接道,“是啊,你问问这三个孩子,我是不是给他们吃肉,让他们喝水了?” 谢沉看向另外两个,两人都抿着唇,默认了姚念的话。 “你有什么目的?”谢沉复杂的看着她。 姚念摇头,“没有,我只是想通了,想好好的过日子罢了。” 男人脸上明显带着不信,姚念也没想让他相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演技再好的戏子,时间久了总会露出马脚,你不妨看看我会不会。” 谢沉盯着她半响没出声,思绪万千。 她说的有一定道理,他现在跟废人一样,不能靠着三个孩子养? 既然这个女人还有点用,那就先暂时留下她,等他好了,一定将这个毒妇休掉。 “好,我就在信你一次,若你再犯,我谢沉就丧妻!”男人警告的眼神里灌满了冰冷。 姚念看到心一窒,无奈的点头。 风沙吹了一上午才消停,姚念也在屋里收拾了一上午。 大桶的矿泉水满足不了六个人的需要,姚念决定上山去找水源。 “你去哪?”曲柔问道。 听到她的声音,姚念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找水。” 找水? 曲柔掐了掐掌心,在她所知道的剧情里,姚念就是因为找到了水源让男主谢沉对她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也让整个桃花村对她刮目相看。 不行,这样的荣耀应该属于女主,属于她,她得跟着姚念,先一步找到水源才是。 理清楚思绪,曲柔挤出一抹笑意,上前亲昵的挎住了姚念的胳膊,“姚姐姐,我陪你一块去,山上那么危险,我们俩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姚念自然知道她想干什么,原剧情中,女主找到了水源,三个反派和男主甚至整个村子的人都奉她为神女,说她拯救了整个桃花村。 姚念对这些虚无的东西没什么惦念的,她只知道,若曲柔是重生的,那她一定知道水源在哪里。 找到水源,日子就不会那么艰难了。 “好啊,那就一起。” 来到山上,沙石遍地,姚念抬头往上看,枯死的树木成群在烈日下闪着光影。 这样干的地方,怎么可能有水源? 叮~ 【任务三,找到水源,获得三十积分,任务奖励:一袋旱稻种子。】 狗蛋熟悉的声音又响起,姚念猛的蹙眉。 她找水源?她还想跟着女主让女主找呢?怎么成她找了??? 狗蛋:积分不要了?任务奖励不要了? 姚念:…那得要,不要白不要… 曲柔等了半天没见她挪步,太阳又那么毒,她实在忍不住开口问,“姚姐姐,我们应该走哪条路啊?” 她问的姚念满头问号,又心想女主很有可能在试探她,试探她知道不知道水源的位置。 “走这一条好了。”姚念随便指了一条。 曲柔也明显的看出来她的敷衍,心想肯定是她不愿意将真实的路线告诉自己,想独揽功劳,便提议分开寻找。 姚念点了点头,独自踏上了另一条路。 天气干燥,一路爬到半山腰,姚念的嗓子已经干的不成样子,唯一剩的一点水留在了家里。 体力透支,姚念不得已从空间里拿了一瓶葡萄糖喝了下去。 坐在地上刚歇一会,土地突然震了起来,紧接着便出现了一声悲伤的哀嚎。 “这母狼还挺肥,刚刚产崽,找找她的孩子在哪,刚生出来的肯定嫩的很。” “这下有口福了,旱年都多久没吃肉了,这一头狼能吃个把月。” 两道男声不进不远的传过来。 姚念正疑惑,一道黑影突然窜到了她的裙子底下。 什么东西??? 正要查看,那两个男人突然出现在视线里。 “哎,这不是谢家的媳妇吗?”刘大壮先开的口。 刘二壮粗眉一拧,警惕的将手里的狼肉往身后藏了藏,语气不好,“谢家的媳妇,你在这里做什么?” 腿下的东西瑟瑟发抖,姚念突然想起来两人刚刚说的话,眸子闪了闪,“家里没东西吃了,我出来挖点野菜。” 刘大壮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要是你找到野菜我都叫你一声姐姐,你看这山光秃秃的,一点绿缨子都没有,哪里会有野菜?” 刘二壮倒放松了些警惕,大旱年本就日子艰难,她一个女子还拉扯着三个孩子和一个昏迷不醒的相公,也是不容易。 就这一瞬间,刘二壮突然同情心爆棚,拿刀砍了一条较大的狼腿就扔在了姚念的面前。 “送你!” 还有这种好事?姚念瞪大了眼。 “这…” 刘二壮梗着脑袋,黝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给你就拿着,不要跟别人说是我们给你的,你家有孩子,也不容易。” “谢谢…” “对了,你在这里有没有看到一个小狼崽子?”刘二壮问。 姚念摇头,“没有,我没看到。” 难不成跑了? 刘二壮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四周,光秃秃的一片哪有狼崽的藏身之所,怕是已经跑了。 “算了,真是可惜了。” 刘大壮也可惜的叹气,“这么小一点,肉肯定嫩的很。” 腿下的东西抖的厉害,姚念抿着唇没在出声。 等他们走后,她才将小家伙抱了出来,肥嘟嘟的一个,身上的毛还是湿的,直视到姚念,它竟不害怕,还讨好的舔了舔她的掌心。 “你不怕我吃掉你?” 小崽子像是能听懂她的话一样,用小脑袋蹭了蹭她。 姚念看着笑了笑,将他放在了地上,“走,找个严实的地方,别在被抓到了。” 小崽子呜咽了一声,迈着小步子又凑到了姚念的跟前,还想往她腿上爬。 “你想跟着我?” 它又蹭了蹭。 姚念无奈,这样的旱年,人都没有吃的东西,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养狼崽子? “快走,不然我就把你吃掉,像你妈妈一样,看见了吗?”姚念故作凶相,捏着那条狼腿恐吓它。 看到那条狼腿,小崽子受了惊吓一般大叫了一声,哀嚎着跑走了。 姚念也起身准备在往山上爬一爬,总归女主就是在这山上找到的水源,她就不信,她将这山翻过来还找不到! 第13章 女主被吓晕。 吭哧吭哧爬到接近山顶的地方,不远处的大坑边围了一群的人,还在奇奇怪怪的说些什么。 姚念心里好奇,便凑近了听。 “大爷,这天河干了那么久这么可能还会出现水?” 一个穿着奇装异服,身上挂满了葫芦的男人开口,“这是上天在惩罚我们,大夏国长年干旱不得雨露,是上天生了气,我们需要赎罪。” 他双手合十,说的有模有样。 一旁听他这样说的男人顿时慌乱了起来,急忙道,“那大爷,我们该怎么赎罪呢?” “祭祀。”他睁眼,眼里精光微闪。 人群中的老人颤颤巍巍的站出来,“用少女祭祀,可是谁家舍得献出自己的女儿呢?” 男人含着精光的眼睛猛的射向了老人,“犯了罪孽就需要赎罪,否则大夏永远不可能下雨,桃花村也是一样。” 老人吓得缩瑟了一下,不敢在说话。 “想想办法,没有水源,大夏和桃花村终将会走向灭亡。”男人又念叨了两句,缓缓闭上了眼睛。 竟然还有人相信这种离谱的东西? 姚念正看的津津有味,脑子里叮的一声让她晃了下神。 【附加任务:救女主,获得五十积分,任务奖励:一袋精品大米。】 救曲柔?她不是好好的吗? 姚念不解,正要开口询问,那便就传来了一声粗壮的喊声。 “大爷,有人了,你看这个行不行?” 那个男人肩上扛着一个女子,看穿着是曲柔无疑。 她被打晕了,脑袋上满是鲜血。 女主有点倒霉啊,姚念吐槽。 奇装异服的于山装模作样的睁开眼皮,看到是一位如此美貌的少女,他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但面上依旧严肃。 “可以。” 那男人瞬间高兴了起来,“太好了,桃花村有水了,桃花村要有救了。” “将她留下,你们退到二十步之外,谨记,闭耳遮目,若是有人不听影响了祭祀,我决不轻饶!”于山又闭上了眼睛。 众人不敢不听,纷纷照做。 待他们走个干净,于山才睁眼,看着地上曼妙的少女,他露出了一丝淫笑。 “今天运气真好,竟然骗到一个如此绝色。” 地上的曲柔意识模糊的感觉到有人在接她的衣服,猛然睁开眼便见一张大脸出现在眼前。 “啊——!”她尖叫着推面前的人。 姚念也趁着这个空档搬起地上的石头就砸在了于山的头上。 砰! 那么用力的一下竟然没晕?姚念瞪大了眼。 被砸了一下,于山也有片刻的眩晕,他晃了晃脑袋,在看到姚念的脸后,淫笑更大了,“我今天运气真好,竟然遇见到两个大美人!” 他说这朝姚念扑了过来。 姚念灵活的躲开,用力的将手里的石块朝他扔去。 “你这个贱…”石块重重的砸在他的脑门上,于山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一句谩骂还没出口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你才是贱人!”姚念喘了口粗气,将他没说完的话骂了出来。 “呜呜呜。”曲柔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委屈的哭了起来。 她不是女主吗?为什么那么倒霉?为什么姚念运气那么好?为什么被抓的不是她? 姚念听她哭也一阵头疼,但眼下呆在这里并不是一件很聪慧的做法。 万一那群人如梦初醒过来,她们更难逃脱。 “别哭了,赶紧走,一会人来了就走不了了!”姚念从于山身上搜了几两银子,喜滋滋的揣进了腰包后就去拽曲柔。 看着她土匪一般的动作,曲柔眼里划过一丝嫌弃,“你怎么偷人东西?” 这话倒是难听了,姚念白了她一眼,“要不你在这里等他醒来,然后告诉他,我姚念偷了他的东西,让他来找我算账?” 曲柔猛的一噎,脸色通红,“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赶紧走,别墨迹了。”姚念一边拽着她一边往枯树枝多的地方走。 那群人像是有感应似的,姚念还没迈两步就听见后面几人的呼喊。 “她跑了,快抓住她!” 听到他们的声音,曲柔顿时害怕了起来,脸色白的吓人,“姚姐姐,怎么办?他们那么多人,我们根本逃不了。” 姚念也真想骂娘,她只想好好的过日子养三个反派崽崽,这坑爹的系统,为什么非要她和男女主有牵扯? 狗蛋:不好意思我听见了。 姚念:呵呵。 “快点跑!” “我跑不动了,我跑不动了怎么办?呜呜。”曲柔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脚步拖沓,姚念拉着她都十分的费力。 后面的人还在追赶,面前出现了两道岔路,姚念咬牙,朝着满是坟地的路上跑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坟地的土堆顶上站着几个黑黢黢的乌鸦。 身后的声音已经消失匿迹,曲柔紧紧的抱着姚念的胳膊瑟瑟发抖,“姚姐姐,这里都是坟地,会不会…” 姚念瞪了她一眼,“别胡说!” “不过都是村里的长辈,是世代守护大山和村子的人,有什么好…啊———!” 砰——! 姚念的话还没讲完,脚下的粘土突然一送,一个深坑出现在脚下,摔的她瞬间头昏脑胀。 让姚念更生气的是,她摔的狗啃屎,女主曲柔竟然好好的站在上面,一点也没殃及。 女主光环真牛皮,姚念再次感慨。 “曲柔,你找找附近有没有长一点的树藤,放下来拉我上去。”姚念冲着上面大喊,差不多三米高的深坑,有个藤条借点力差不多就能爬上去了。 周围的乌鸦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的直哇哇叫。 曲柔一个人站在上面也害怕的紧,四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能看见站在坟头上乌鸦发光的眼睛。 听到姚念的声音,她吓得蹲了下来抱着耳朵,“不行,不行,我害怕…我害怕…” 姚念只能温声细语的劝慰着她,“ 别怕,你就顺着小路看看四周有没有藤条,我借个力就能上来了,你别…”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瑟瑟发抖的人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她竟然被吓晕了??? 有没有搞错??? 第14章 三宝被偷走。 曲柔晕倒,姚念好着脾气的喊了将近二十分钟,嗓子都哑了也没见她有丝毫的动静。 姚念只好放弃,她的嘴唇已经干的泛着血丝,嗓子咽口水都刺刺的疼。 若不是她提前喝了一瓶葡萄糖,现在怕是已经昏过去了。 正当姚念想要闭目养神保存体力的时候,突然洞口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条枯枝被甩了下来。 姚念抬头一看,一张黑黝黝的狼脸出现在洞口,亮的如灯泡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明显,这条藤条是它扔下来的。 “谢谢你,小狼。”姚念有些感动,她恐吓它,它还想着救她。 它呜呜了两声,像是在讨好她一样。 姚念拽了拽那条垂下来的藤条,不知道小狼从哪里叼来的,还挺结实。 借着力上去,周围一片乌鸦黑亮亮的眼睛,地上的曲柔依旧昏迷着,只有小狼呜呜叫了两声蹭了蹭她。 “你怎么受伤了?”姚念突然发现小狼两侧腿上的毛都秃光了,血迹斑斑。 它舔了舔姚念的掌心,像是在说没事一样。 姚念知道,怕是帮她叼藤条叼的原因,“你想要跟着我是吗?” 小狼嗷呜一声,像是在认同她的话。 姚念叹了一口气,将它抱了起来,“好,那就跟着我,希望你不会饿死。” 天黑夜路难走,姚念便停在原地准备等天亮。 快到初晨的时候,一阵扑扑索索翅膀煽动的声音响起,还有几滴冰凉的水撒在了姚念的脸上。 她睁眼,成群的乌鸦从一个墓洞里飞出来,羽毛上都沾着零星的水珠。 难道那个墓洞有水源? 想到这里,姚念直起身子缓缓的朝墓洞走去,还没见到大体的模样,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喊。 “姚念——!姚念——!” 倒像是刘大壮的声音,他喊自己做什么? “我在这儿——!”姚念拔高声音应了一声。 不一会,刘大壮出现在视线里,他满头的汗,表情十分着急,看到姚念更是火急火燎的开口。 “姚念,快回去啊,你家婆子将三丫头抢走了,听说已经和拍花子谈好价格了!” 糟了。 姚念心里猛一咯噔,来不及喊曲柔,连忙往回跑。 刚到家门口,屋里的哭声就传来出来,姚念进去一看,只有谢执一个人在屋里哭,谢霄不见了踪影。 “二宝,大宝和三宝呢?”姚念急忙问。 谢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个好歹来,姚念着急的直转圈,没办法,又跑到隔壁房间去问谢沉。 “谢沉,大宝和三宝呢?” 本该在床上的男人此刻竟然狼狈的趴在地上,他一双眸子通红的如血般,包扎好的双腿也因为爬行而导致伤口崩裂开来。 谢沉看到姚念后竟然罕见的松了口气,嗓音沙哑的开口,“三宝被李氏抢了去,大宝去追他们了。” “我知道了。”姚念应了一声,转身朝着李翠兰的家里跑去。 “奶奶,求你了,你别卖小三,求求你了。” 不远处,谢霄跪在地上拦着李翠兰,不断的磕头,砰砰作响。 李翠兰抱着昏迷过去的三宝,一脸不耐烦的踢开了谢霄,语气带着警告和怨怼。 “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我卖了她是为了她好,你知道她到余府是做什么的吗?余老爷是将她当童养媳养的,再过几年那至少也是姨太太,她是去享福你知道不知道?” 谢霄不知道疼似的重新爬了起来,上前抱住了李翠兰的大腿,咬着牙道,“不许卖我妹妹,我妹妹不去当别人的童养媳!” 李翠兰又着急又烦躁,也没轻没重了起来,“你放开,耽误老娘的正事老娘活活打死你!” 二十两银子,比上次足足多了十倍,这次就算是天王老子拦,她也非把这个死丫头卖掉不可! 谢霄紧紧的抱着她的腿不放,他不能让这个恶毒的婆子卖掉妹妹,死也不能。 李翠兰被他缠的没法,怕那边人等着急了,她掐着谢霄的脖子往一边扯,十分不耐烦,“赶紧给我滚一边去!” “不要…卖掉…妹…呃…”大宝被她掐的直翻白眼。 姚念抄起地上散落的木棍三步作两步的来到李翠兰面前,对着她的胳膊猛的一敲。 “哎呦,哪个不要脸的敢…”扭头看见姚念,话哽在喉中。 姚念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挥着就打了起来。 “姚念,你这个贱人,哎呦,你干什么你,哎呦…” 哀嚎声此起披伏,姚念还不解气,冷笑一声,掰着她的腕子用力的翻折,卡一声,李翠兰的手腕便软绵绵的趴了下来。 姚念也顺势将她怀里的三宝抱走,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怀里空了,手腕也折了,李翠兰坐在地上开始撒泼起来,“媳妇打婆婆了,还有没有天理了,有没有人给我做主了——!” “没人会给你做主的,李翠兰,你最好下次见着我绕道走,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姚念冷眼看她。 李翠兰被她的眼神吓的心里一惊,张着嘴巴就要继续嚎,又倏然看到姚念抬起的棍子,到嘴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大宝!”姚念警告的看着她,半响才移开视线,“抱着妹妹,我今天给你奶奶算算账!” 谢霄擦掉脸上的泪,愤然的起身接过三宝站在了一旁。 “你…你跟我算…算…什么账…”李翠兰眼里闪过心虚,硬着头皮说。 “算算怎么分家!” 姚念的话瞬间像一个炸弹一样,轰的李翠兰心口刺刺的疼,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你敢分家?” “有什么不敢?”姚念冷笑,“我没记错的话,婆婆跟二弟住在一起,从两兄弟成亲从来没谈过分家的事情,二弟占着老房子就算了,你们后面的那三间院子我没记错的话,是谢沉拿钱盖的?” “你放什么屁?那是我辛辛苦苦出的钱盖的,跟那个病秧子有毛关系?”李翠兰心虚的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出钱?”姚念嘲讽的笑了笑,“我没记错的话,地里庄家颗粒无收根本没钱,早些年是谢沉跟大户人家做生意才赚了一点,我可是一分没见着,这钱不都被你这老太婆吸走了?” 第15章 分家。 “你胡说八道什么?”李翠兰瞬间炸了毛,“我可没见他一分钱,这房子是老娘自己盖的!” “你也别在这里给我撒泼,今日就将村长叫来,这家非分不可,老房子给了二弟,我也不要求什么,我只要我相公谢沉出钱盖的三间院子。” 李翠兰的表情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她要那院子,她怎么想的那么美? 谢家最值钱的便是那套院子了,给了她,自己住哪? 心思转了千百遍,李翠兰的贪恋也暴露的干干净净,“不给,谁能证明这房子是谢沉盖的?这分明就是老娘盖的,你想分家可以,现在给我滚就是了,谢家的东西你这毒妇别想捞走一件!” 姚念冷笑一声,平声静气的接着道,“当初盖房的时候是有房契的,房契上写的谁的名字,这房子就是谁的,既然婆婆不信,那不妨将村长叫来,大家一块看看。” 她的话音刚落,谢霄便站起身来,面色阴沉的开口,“我去喊村长。” “你敢,你这个小杂种!”李翠兰一撅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自然追不上一个年轻的孩子,停在半道上返回又气喘吁吁的将矛头指向了姚念。 “你看看,好好的孩子都被你教坏了,现在都那么不听话,指不定以后什么样呢!我非让我儿子将你休掉不可,我看你怎么分家!” 姚念也没客气,直接怼道,“怎么教孩子是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想要休掉我然后顺利成章的接管孩子将他们卖掉,李翠兰,我告诉你,你休想!” “你抢走三宝谢沉也看见了,我到底要看看,他是休我还是要分家!” 被她一顿输出,李翠兰噎的话都说不出了,知道自己没理,她索性又躺在地上边哭边撒泼, “还有没有天理了,媳妇打婆婆有没有天理了,我老婆子孤身一人可怜巴巴,看她给我打的,胳膊都要断了啊——!” 姚念才不理她,自顾自的找了一个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 她的哀嚎引来了许多的人来凑热闹,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是对她一顿斥责。 姚念也不在意,她这次要彻底的断了李翠兰的念想。 不一会,村长便匆匆的赶了过来,听到李翠兰的哀嚎,顿时一阵耳鸣,大声呵斥道,“李翠兰,别嚎了!” 听到村长的声音,李翠兰哑了声,面上闪过一抹心虚,“村长,你怎么来了?” 村长瞪了她一眼,大掌捏着拐杖就想往她身上杵,十分恨铁不成钢,“你又闹什么?有这功夫不去想办法弄点粮食,整天在这里鬼哭狼嚎,桃花村是不是就是被你作的才那么穷?” “这怎么能赖我?”李翠兰不服气的反驳,心又虚,不敢看他,只得小声犟了两句,“又不是老娘叫的你,冲我干什么。” “你说什么?”村长声音一厉,她顿时蔫了气,摇了摇头不在说话。 李翠兰爱挑事不是一天两天,村长心里跟明镜似的,一看这俩孩子来请就知道,八成这恶妇又打什么坏主意惹了人。 谢家的媳妇也不是好相与的,这事他插了手,怕是有的闹。 见人来了,姚念也没在浪费时间,一五一十的将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 村长手里的拐杖都要被碾断了,他思虑了片刻,才问,“谢家的媳妇,这事你想怎么解决?” “分家。” “分家?”村长蹙眉,“你们谢家不是早就分开了吗?” 闻言,姚念笑出了声,“村长伯伯怕是不知道,婆婆表面上像是跟我们分开了,但其实一分一厘的东西都没分给我们,甚至还占了我家相公辛苦攒钱盖的房子。” “我今天就想要分家,要回那房子!” 谢家确实有三间新院子,李翠兰天天嚷嚷是她盖的,感情跟她没关系。 村长将房契拿了出来,上面写着谢沉的大名,姚念凑的近也看清,心也放了放。 既然这房子是谢沉的,那事就好办了。 “李翠兰,这房契上写的是谢沉的名字,理应给谢沉住。”村长严肃的开口。 李翠兰不干了,声音尖锐又刻薄,“那是老娘的房子,我看谁敢住,你这个小贱人胆大包天了,你想将老娘撵走好独占这房子是不是?” 说完又大刺刺的往门口一坐,“我看谁敢进这院!” 摆明了不讲道理,村长也没法,李翠兰不讲理是出了名的,他捏了捏胀痛的眉心,对姚念道,“你看…” 姚念也早就猜到,淡淡开口,“婆婆跟那个拍花子谈好了在村东头见,我已经让人去逮了,偷孩子贩卖也算大罪,到时候婆婆就跟着那拍花子一起见官。” 李翠兰心里猛一咯噔,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她怎么会知道在村东头见面? 见官,见官岂不是要坐牢? 李翠兰慌了起来,摆手不承认,“你别诬陷我,我可不认识什么拍花子。” “婆婆不认识拍花子,那拍花子可认识婆婆,她的口供一交,到时候就不是婆婆能左右的事情了。”姚念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李翠兰只觉得她笑的瘆人极了,什么时候姚念竟变得这么聪明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非把我老婆子逼死不可是吗?”她抬高音调,声音刺耳难听。 姚念却没她你们激动,神色淡然的开口,“我说了,我只想要回我相公盖的三间院子。” 一边是冬暖夏凉的房子,一边是要进牢房的丑事,李翠兰头都大了。 但又想起自己的二儿子,她若是坐牢,恐怕二儿子的名声也受牵累,李翠兰脸色难堪,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 “房子可以给你,但要等两天,我得先收拾东西!” 等那拍花子没等到她走了,她看姚念还怎么抓拍花子,怎么报官。 李翠兰心里正暗暗得意,就见姚念扯着嘴角微微一笑,吐出一句,“没关系,人这个时间怕是已经逮住了,婆婆一天不搬出来,这人我就一天困在手里,总能听点有用的。” 一起一伏,李翠兰觉得自己的心脏刺刺的疼,捂着缓了好一会才苍白着脸恶狠狠的瞪着姚念道, “搬,我现在就搬!” 第16章 祭祀品。 姚念笑了,转头对村长道,“多谢村长伯伯。” 看来恶人只能恶人磨,村长摇了摇头,“不用谢,既然说好了就赶紧搬,等天黑了,大风沙又要来了。” 姚念点头说好。 或许是李翠兰心里有鬼,心虚的紧,天还没黑,房子就收拾了出来。 姚念也带着谢霄收拾东西,住了新房子,今晚就算有风沙也不害怕了。 家徒四壁,也没什么收拾的,几床被子和三个娃的两间衣服,最多的便是原主姚念的东西了。 看着抱了一大堆她衣服的谢霄,姚念实在不好意思,连忙过去接,“我来。” 谢霄摇头,“我拿的动。” 其他的东西都好搬,就男主谢沉不太好搬,姚念在门口站半天了都没想出好的办法来。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开门一看,是刘大壮。 “刘大哥?”他也算是帮了姚念的忙,她便喊了一声。 “谢家的媳妇,孩子要回来了?”刘大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要回来了。” “那就好,对了,你落在山上的肉,还有曲姑娘。”刘大壮说着说着,黝黑的脸竟红了几分。 曲柔捏着裙子灰头土脸的从刘大壮的身后走了出来,表情十分难看,“姚姐姐。” 倒是忘记她了。 姚念点头,随口道,“没事?” 她摇头,指尖却狠狠的掐着掌心,姚念将她一个人扔在坟地是故意报复她? 故意让她害怕,又或者想让她孤单单一个人在坟地里被冻死,好一个人霸占着男主和三个反派大佬? 曲柔更恨了,她挤出一抹笑,故作轻松的回答道,“没事。” “嗯。”姚念也敷衍的应了一声,她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样才能将男主运过去,又倏然想起,这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劳力吗? “刘大哥,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姚念一叫他,他才憨憨的回神,连忙点头,“你说,你说。” “你也知道,我相公谢沉…如今搬家,我也弄不动他,所以才请刘大哥帮忙。” “嗐,这都是举手之劳的事,哪里算得上帮忙。”刘大壮憨憨一笑,拍了拍他健硕的肩膀,保证道,“你放心,你刘大哥我保证将谢沉给你弄过去,一丁点磕碰都不会有。” 说着,他便兴致冲冲的朝屋里走。 忙忙碌碌到了临近黑夜才消停。 三间院子,他们六个人住绰绰有余,让姚念比较生气的是,李翠兰临走时像是生怕姚念占了她的便宜一样,垒的好好的灶台被她扒的稀巴烂。 站在厨房门口,姚念狠狠的吐了一口气,没有灶台而已,明天她自己垒!!!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大早,姚念便从外面不远处铲了大堆土回来,没有水,土堆也成不了形。 她突然想起来坟地里那些带着水珠的乌鸦羽毛,心里有个念头疯狂直跳,原书中的水源,怕是在那里了。 正想着,院门被人一脚踹开,一群人拿着棍棒冲了进来。 “就是她,昨天就是她将我打晕的,若不是她,今日天河早就蓄满水了!”于山一脸怨怼的看着姚念,差一点他就得手了,就怪这个该死的女人。 曲柔一看见他便大叫了一声躲在姚念的后面瑟瑟发抖,“姚…姚姐姐,他们怎么来了…” 一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人往前走进了些,混浊的双眼带着点点精光,他看着姚念,笑了笑,“这位夫人怎么称呼?” 姚念警惕的看着他们,对于他的笑没有丝毫动容,“你们想干什么?” “老朽想问,夫人身后的女子可是夫人的妹妹?” 姚念还没说话,曲柔就先一步开了口,“姐姐,他们要干什么…我好怕。” 姚念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你们到底有没有事情?” “她是我们的人!”老人脸上的笑淡了淡,理直气壮道。 姚念噗嗤一笑,这老头真敢说。 “大爷你是老糊涂了,这是我家妹妹,怎么就成了你们的人来,真是可笑,赶紧离开我们家,要不然我就要报官了!” 他听后,表情没有丝毫慌乱,甚至还笑了笑,“夫人尽管去报官,老朽做这一切是为了天下苍生,而不是一己私欲,相信官府会明白老朽的一番苦心的。” 为了天下苍生? 姚念蹙着眉,一脸不理解,他所谓的为了天下苍生就是相信一个骗子的话献出一个人的生命? 真是可笑至极。 见她不说话,老人索性将话说开了,“昨日是个好日子,你打晕了大爷救走了这个女子,搅乱了祭祀,是为大忌,老朽是个开明的人,也并不想惩罚你什么,只要你交出祭祀品,今天就当老朽没来过这里如何?” 旁边的于山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不行,她打了我不能就那样算了。” 这倒是为难住他了,老人沉思了片刻,心中斟酌万分,“那大爷想如何?” “让她观祭祀!”于山眼中划过淫笑,面色却一派正义凛然,“让上天来惩罚她!” “也行,那就这样。”老人点头赞同他的话。 两人一唱一和将姚念的命运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当事人黑着脸一股子火窜了起来。 “真是笑话,我还没同意呢,你们俩算什么东西来左右我?” 姚念说的话难听,那群人的脸色瞬间齐齐一变,死死的盯着姚念,像是在看一个罪人。 老人的话也带着丝丝逼迫和威胁,“桃花村因为缺水死了多少人,好不容易有点希望是能被人说打破就打破的吗?” 姚念嗤笑一声,“献祭一条生命获得水源?这样荒唐的话你都信真是可笑,不知道这位所谓的大爷有没有拿出证据证明了他有能力找到水源呢?” 一群人面面相觑,缄默无声。 “没有证明过的东西你们都相信,你们就没想过他是个骗子吗?我为什么打晕他,因为他在非礼我妹妹。”姚念嫌恶的看了一眼于山,又道, “他这样的人若是能找到水源,那我姚念一样能!” 第17章 若是我能找到水源呢? 姚念的话惹的那些人群哄堂大笑了起来,似乎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于山也一脸不屑的看着她,吐出口的话更是难听至极,“你能找到水源?小小妇人真是口出狂言,我于山世代以祈愿为生,我都不敢心生炫耀,就凭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妇人?” 那个老人也哼了一声,看着姚念,面色微沉,“这位小夫人,水源并不那么好找的,我劝你要为大局考虑,牺牲小我成全大家才是!” “若我真的能找到水源呢?” 在众人的不屑和轻蔑声中,姚念扯着嘴角淡淡的开了口。 “你能找到我叫你一声姑奶奶!”于山哼了一声,仰着脸趾高气扬,“你不可能找到,这声姑奶奶你别想了!” 姚念没理会他,将目光放在了那个老人身上。 事关性命的大事,老人脸色凝重了几分,眼里依旧是怀疑,“小夫人,若是能找到水源怕是早就找到了,还请小夫人将你身后的女子交出来。” 一群冥顽不灵之人,姚念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提到曲柔,她又害怕的挪了挪,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感受到身后人的动作,姚念想骂娘的心都有了,为什么她一个恶毒女配要承受那么多??? 姚念叹了口气,看着那个老人斩钉截铁的重复了一遍,“若是我能找到水源呢?” 老人也跟着叹了口气,似在对她的固执无奈,“夫人不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一声惊讶突然响起。 “你说的可是真的?” 村长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目光一直紧紧的锁着姚念,临近面前又重复了一遍,“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能找到水源?” “是。”姚念捏了捏掌心,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在坟地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满是白发的村长此刻激动的像个孩子一样,颤抖着握住了姚念的手,“好好,好孩子,快领伯伯去看看。” 桃花村干旱了那么多年,因为水源而死的人数不胜数,他们也没放弃过寻找,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眼看冬天就要到了,若还干旱,这样寒冷的冬天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那群人连带着于山,见姚念说的有模有样也信了些许,脸色变了又变。 所有人都激动高兴,只有于山,看着她眼里全是阴毒的光。 这个该死的女人,总是屡屡坏他好事。 他就不信,这地方干旱了那么多年,还有隐藏的水源! 于山笑出了声,发出来质疑,“既然这位夫人昨日就找到了水源,怎么今日才说?还在这个紧要关头?” 没等姚念出声,村长就跺了跺手里的拐棍,怒道,“她昨天家里有事,再说,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你是哪个村子的?来我们村干什么?” 那个老人拉住了想要回嘴的于山,摸着胡子笑了笑,“我们是隔壁村的,今天来次是为了天河重新蓄水一事。” 天河干了那么久想要蓄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难道他们也提前知道了山上有水源的事情,但他们对样子分明是不知情。 村长有些迷惑了,皱着眉道,“既然不是桃花村的,那你们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敢跑到桃花村来欺负人了。” “村长误会,我们也是为了村民能喝上水才来的。”老人厚着脸皮笑,想起什么似的又道,“这位夫人抢走了我们的人,不得已我们才来到这里的。” 姚念冷笑一声,语气淡漠,“真是可笑,我妹妹什么成你们的人了,我还没告你们绑架我妹妹呢!“ 村长是见过曲柔的,一直跟在姚念后面叫姐姐,但她的来历并不明确。 但想到姚念说的水源的事情,他也不敢轻易去牵扯两人之间的关联,只能沉着脸对那群人道。 “曲柔是我们村的人,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天河也是我们的,赶紧离开这里,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老人也自知理亏,给他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对着村长笑了笑,“打扰了,既然这位夫人能找到水源,不知道可否让老夫一观呢?” “不可。”村长斩钉截铁的说。 看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老人只好识趣的告辞。 临走前于山还恶狠狠的瞪了姚念一眼,用口型对她说,“你等着,早晚我要将你弄到手!” 姚念脸色没有一丝害怕,甚至还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一群人走后,村长就小心翼翼的看着姚念,问,“谢家的媳妇,现在可否去你说的那个地方看看?” “当然可以。” 姚念这样自信,肯定是确信那个地方有水,一个书中的恶毒女配却被她一个女主先找到水源。 曲柔气的半死,说什么也不想去见证众人捧着姚念的那一刻,便借口说自己受了惊吓,又说谢沉没人照顾,没跟着去。 一众人激动万分的朝着坟地的方向去了。 到了地方,姚念凭着记忆找到了那群乌鸦栖息的地方,果然不出她所料,它们藏身的洞里湿漉漉的,散发着泥巴的湿润气息。 村长看着,整个人颤抖不已,有水了?他不是在做梦? 直到他的手触上那抹湿润,他才真的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是在做梦,真的找到水源了,桃花村有救了。 “好,好,有了水,这个冬天就不怕了。”他站起身来,对着身后跟着的几个壮年道,“回去拿上家伙,挖渠!” 与此同时,姚念脑袋里系统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三,任务奖励一袋旱稻种子,已发放。】 看着空间里的一袋米和一袋旱稻的种子,姚念安心了些,有了水源,种子就能生长,就有了粮食。 她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刺耳的笑,“还真让你找到了,可惜…” 姚念正要转身,脑袋猛的一疼,身子也软软的倒了下去。 一个满身汗臭的男人接住了她,一脸淫笑,“真是人间尤物,人长的漂亮就算了,身体还这么香。” 第18章 姚念失踪? 谢霄站在门口往外望,小路上空无一人,他心里有些着急,怎么那个女人还没回来,不是说只是去看一下吗? “哥哥,娘怎么还没回来啊?”三宝困的直打瞌睡,小手轻轻的拽了拽谢霄的衣摆。 谢霄低头看她,面上的担心难掩,安抚道,“没事,娘或许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三宝先去睡觉,一会哥哥去找娘。” 三宝懵懂的点了点头,小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哥哥,我饿了,想吃娘做的面糊糊。“ “我知道了,哥哥现在就去找娘,乖乖在家等着。”谢霄心里涌上一抹酸涩,他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自己的妹妹饿着肚子都没办法。 将人哄好,谢霄往外走,才走了两三步就被叫住,曲柔一脸的柔和,快步的走到他面前拽住了他的胳膊开口问道。 “你要去哪啊?马上就吃饭了,快回来洗洗手好吃饭了。” “我娘还没回来,我要去找我娘。”谢霄想要挣脱,奈何她抓的很紧,胳膊上传来清晰的痛意,他眉头一皱,面色有些不高兴,“放开我!” 曲柔面上依旧挂着笑意,那笑在谢霄的眼里却假的离谱。 “大宝乖,我做了面糊糊,三宝刚刚不是说要吃面糊糊吗,快跟她一起去吃面糊糊。” “我要去找我娘。”谢霄眼里涌上不耐烦。 他不断的挣扎,曲柔脸上的笑也越来越崩不住,厉声道,“听话!” 说完这句话,她便强硬的拽着谢霄将她拽进了屋子,笑眯眯道,“今天的面糊糊我可是下了心思,肯定好吃的很,快尝尝。” 将他按在凳子上,曲柔又看了看另外两个默不作声的孩子,学着姚念哄孩子的模样,“大宝二宝三宝,快吃饭了,都那么晚了,早该饿了?” 三宝本来还饿的肚子咕咕叫,但看到桌子上的面糊糊后,饥饿感瞬间减少了许多,她捂了捂肚子,摇着头不愿意吃。 二宝倒是拿着筷子白了她一眼,嘲讽道,“小三还真是不长记性,有的吃就不错了,小心在让你饿肚子饿几天。” 三宝一听,顿时害怕了起来,瘪着嘴巴不情不愿的捏出了筷子,戳了戳面前的饭。 谢霄满脑子都是姚念怎么出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完全没在听他们在说什么。 直到二宝喊了他许多遍他才回神,“怎么了?”他问。 谢执奇怪的看着他出神,他这个哥哥很少有这种失魂落魄的时候,实在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我没事,你们先吃,我出去一趟。”谢霄站起身来。 正在收拾东西的曲柔一看他又要往外走去找姚念,脸上的舒畅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姚念姚念,姚念有什么好的! 曲柔觉得谢霄纯属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以前的姚念打他那么狠,虐待他那么狠他都能忘的一干二净。 拦也拦不住,曲柔心里十分气愤的坐了下来,面上却带着微笑,不经意的问道,“听说姚姐姐以前经常打骂你们?” 又惊讶的捂着嘴巴,“应该是假的?姚姐姐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打骂孩子呢?” 曲柔的话音一落,两个孩子的手猛的哆嗦了一下,过往的记忆一瞬间全部涌上了心头,身上已经愈合的伤口也跟随着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二宝手里的筷子直接掉在了桌子上,一脸痛苦的捂着还没好透的腿,隐忍的哼哼声不断。 三宝则直接咬着唇哭了起来,声音又低又细,两只手还不断的摩擦着双臂,像是在缓解疼痛一样。 曲柔看着,脸上涌上了一抹心疼之色,她将瑟瑟发抖的三宝抱进了怀里,又伸手握住了二宝的手,轻声安慰道。 “不怕,二宝三宝不怕,以后姨姨再也不提这件事了好不好?” “呜呜呜。”三宝顿时哭的更加凶了。 曲柔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轻柔细语道,“乖,姨姨喂你吃饭好不好?三宝不是早就饿了吗?” 既然曾经那样虐待他们的姚念都能在他们心里重新当一个好娘亲,曲柔觉得她也能。 更何况她还没有做过那样的坏事,若是对他们掏心掏肺的好的话,他们一定记的更深。 三宝一边哭一边张嘴吃她喂到嘴边的面糊糊,眼泪流的更凶了,怎么办?这个姨姨做的面糊糊好难吃。 曲柔见她如此的听话便以为她是信任了自己,只要信任了,下一步就是依赖了,时间久了,这三个反派一定会赶走姚念让她当他们的后娘的。 她想着,喜滋滋的喂完最后一口,又安慰了二宝,然后像一个一家之主一样,收拾着原本姚念已经收拾好的一切。 ~ 谢霄先去了村长家,又去了今天在场的几个人的家里,他们都没回来。 站在山脚,谢霄按了按心脏的位置,十分不安,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刘大壮兄弟带着人提着灯往山上走,谢霄默不作声的跟在他们身后。 到入夜时分,几乎翻遍了整座山都没有见到他们几人的踪迹。 谢霄更加的着急,忽的想起什么,突然开口,“我知道了,肯定是白天那伙人干的!” 刘大壮的脚步一顿,疑惑的问,“谁?” “那个说是隔壁村的人,他们带了一群人让娘交出曲姨,娘没交,他们肯定是记恨上我娘了,所以才将我娘和村长爷爷抓走的。”谢霄攥着拳头,眼里全是愤怒。 “你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吗?”刘二壮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桃花村的人向来不跟临村打交道,怎么会惹上临村的人? 谢霄一五一十的将白天偷听到的话讲了出来。 刘大壮兄弟两人顿时怒了起来,他们惦记着水源,正好姚念误打误撞的找到了,自然是被记恨上了。 想到她一个弱女子时间还间隔了那么久,说不定已经遭受了什么非人的虐待。 刘大壮兄弟二人决定不在等了,直接带着人去临村要人! “走,去隔壁村,将村子翻个底朝天,我就不信找不到这几个人了。” 第19章 第一次。 “贱人,还不是落到我的手里,就算你找到水源又如何?现在全成了我们的馕中之物,哈哈哈哈。”于山大笑着,猩红的眼睛看着床上绑的结实的姚念。 这样姣好的身段,比上次那个女子更胜一筹,他真是捡到宝了。 视线又放到她裸露在外面的小手,于山阴恻恻的淫笑了起来,伸着黝黑的爪子就像摸上去… 突然,门被人打开,他的手也慌乱的收回,故作高冷的背在身后,一脸严肃的看着进来的人, “什么事?” 来人低眉顺眼,听到他严肃的声音头更是低了低,“族长请您过去,说有要事相商。” 于山顿时皱了眉,水都有了,还有什么时候要商量? 他实在不想去,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于山莫名觉得,他今天若是去了,这小娘们铁定会跑。 那人没听到于山的回话,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他一眼,看他一脸纠结,又道,“大爷可是有事绊住?” 于山一听,脑袋里念头一闪,故作深沉道,“确实有些事情,虽然寻找到了水源,但毕竟是用之有尽的,若是想源源不断,还是得让天河重新蓄水。” 看着他如此认真的听,于山的下巴抬的更高了,居高临下的说,“是,不过既然是族长开口,于某自然会去,你回去告诉族长,我在准备祭祀的东西,稍等便会赶过去。” “是,大爷辛苦,我一定禀报族长。” 见人离开,于山心里松了松,警惕的上前关住了门窗,一转头就看见了睁着眼睛的姚念。 他一愣,她怎么突然醒了? 于山正纳闷,床上的女子对着他笑了笑,像一朵花一样,笑的他心花怒放。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声音如泉水一般婉转动听。 于山有些迷醉,连忙道,“我叫于山,我祖上世代以祈愿为生,他们都叫我大爷。” 话落又嘿嘿笑了两声,“不过小娘子若是不愿,也可以不叫,叫我山哥就好。” 山哥? 姚念心里一阵恶心,但面上不现,啜着美人一般的笑容,语气娇糯不满的看着身上的绳子,“你怎么给人家绑起来了?真是痛死了。” 于山沉浸在姚念的笑意里无法自拔,听到这话,连忙上前了几个步调,捏着她的胳膊就是一脸的心疼,“哪里疼?哥哥来帮你吹吹。” 面前的男人呲着一嘴大黄牙装模作样的吹气,熏的姚念都睁不开眼。 强忍着恶心,她循循善诱道,“你帮我解开就不痛了,帮我解开好不好?” “我帮你解开你就跑了。”于山留恋的摸着她滑嫩的胳膊,笑道。 “不会,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帮着我也不痛快,不如就让我服侍你如何?” 于山一听,瞬间激动了起来,不久前还嚣张跋扈的跟他对峙,此刻却乖乖的提出想要服侍他的话,果然他的魅力还是很大的。 他猴急的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姚念吓的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连忙稳住心神开口道,“你先帮我解开,我帮你脱好不好?” 于山听的浑身躁意直往上涌,手忙脚乱的解开她的绳索,拍着她的脸淫笑连连,“你这个扫货,看来是那个瘫子没满足你啊!” 姚念也笑,握着他的手猛的一折,杀猪般的叫声瞬间响了起来,她脸色分毫未变,“你的话不仅倒胃口,你的人也是一样!” 没让他反应,姚念借力起身,用力的将的他胳膊翻折到后面用绳子像捆死猪一样将他捆住。 然后猛的踹了他一脚,带着泄愤的狠意,“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还想占姑奶奶便宜,你看你是癞蛤蟆娶青蛙,你长的臭玩的花!” 于山被踹的脑袋猛的瞌在地上,砰的一声,他晕晕沉沉的骂,“你这个贱人,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姚念冷笑一声,抓着他的头发将人扯翻了过来,“你是谁?你他妈的是一坨狗屎,还你是谁。” “疼疼疼,贱…姑奶奶,松手,松手啊。”于山呲牙咧嘴的嚎叫着,头皮都快被她扯掉了。 “说,村长他们在哪?”她问。 于山的脸皱在一起,眼神虚忽的左右看,半天都没说出来一句。 姚念看着他这副表情,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快说,看什么看?”又是一脚踹了上去,于山嗷了一声,就是不开口说话。 他根本不敢说,打昏他们几人之后,他当时满脑子都是怎么收拾这个贱女人,他们几个男人沉的要死,都弄回来岂不是要累死他? 索性就将他们扔到不远处的深坑里了,反正他没用大力气,又死不了人。 姚念见他不说,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沉着脸看着他两腿之间,冷笑一声,“不说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今天就让他鸡飞蛋打! 于山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他现在觉得姚念根本就是一个神经病,害怕的连忙开口,“我说,我说。” “他们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大坑里,我什么事也没干,你抬抬贵脚…”一脸的汗,于山连唾沫都不敢咽,生怕她这一脚下去,他就成了太监。 姚念的心安了安,他说的大坑肯定是她上次掉进去的那个,至少安全保证了。 “还世代祈愿为生,你老实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姚念没松开脚。 于山心虚的看了看四周,想着无人,才咽了一口唾沫道,“是…我是骗子,祈愿都是骗人的,姑奶奶,我老底都掀了,您…” “那祭祀和天河蓄水都是你的骗局了?你把女人当成祭祀品想干什么?” “我…”于山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索性颓废的耷拉着眼皮,“我好色,我借口观祭祀,借口祭祀闲杂人等退后几十米,然后…” 他没说出口,但结果可想而知。 一个色皮头子,这多年怕是糟蹋了不少姑娘。 姚念脸上的厌恶更加浓郁,质问道,“你这些人没少糟蹋别人家的姑娘?我看还是将你废了比较好!” “不不不…”于山吓得不断挪动,惊慌失措的喊,“我没有,姑奶奶,我不敢,我才刚刚骗,我还没敢…这是第一次…” 第20章 偷水的人。 姚念厌恶的白了他一眼,将他踹倒后才开口,“都听到了?” 于山猛的抬头,心里忐忑不定,她在跟谁说话? 总不能… 门被推开,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老人一脸威严和愤怒,混浊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于山,恨不得立刻将他撕烂。 于山彻底心如死灰,躺在地上苦笑,完了,一切都完了。 “来人,将这个骗子给我带下去,好好招待招待!”老人跺了跺拐杖,一脸愤懑。 到底是他们自己村子的事情,跟姚念无关,她凉凉笑了两声,才开口,“贵村出了这样一个奇葩,您就不想解释解释?” 身为一村的族长,被这样人的花言巧语蒙蔽确实是他失职。 族长一头白发,看着姚念十分抱歉,“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失职,委屈这位小夫人了。” 姚念点头,倏然又想起那处水源的事情,于山这样急功近利的人,肯定会用水源邀功。 “族长,我想问问,于山跟你们说的那处水源…” 他握着拐杖的手猛的一顿,认真道,“他确实跟我说了那处水源,他说是他无意间找到的。 ” 姚念一听便乐了,她就知道,“于山还真是满口谎话,他骗了您,那出水源是我找到的,只是还没来得及挖掘就被于山打晕了。” 怕他不信,姚念又补了一句,“你白天也听到我的话了,肯定也明白是谁找到的。” 族长自然明白,他紧了紧手指,为了村里人能喝上水,于山一说,他便派人过去挖了。 确实有水,但也不是取之不尽的,他让人运了大半回来,已经分下去了,族长有些头疼,这事该怎么跟她说好呢? 姚念看他如此纠结,便猜到了一些,心猛的一沉,“族长不妨有话直说!” 思虑许多,族长才缓缓出声,“大半的水已经被村里的人运回来了,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们不对,大夏国长年大旱,我们也是没办法,临近冬天,总要活命。” “你们要活命就要喝我们的血?”姚念不客气的冷哼一声,“族长也知道大夏国长年大旱,桃花村的人口比你们村要多上一倍不止,你们要活命,那我们呢?” 姚念的话说的他哑口无言,左右都难以抉择,若是将这些水系数返还,那他们村这个冬天怕是又得死不少的人。 但若是不还… 族长的眸子闪了闪,没有折中的法子,为了他们村的人,他只能心狠一些。 他的目光如此的犀利,姚念怎么可能感受不到,这死老头,又打着坏主意呢! “小夫人,得罪了。”族长抬了抬手里的拐杖,面上看着姚念十分抱歉。 他身后出来两个高大的男人,快速的擒住了她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 姚念气的要死,一边挣扎一边瞪着那个老头,“你想干什么?” 族长走近了些,在她面前深深的叹气,“我得为了我的村民着想,你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或者说水源干涸了。” “呵。”真是可笑,上午还有下午就干涸,他以为桃花村的人都是傻子? 姚念冷眼看他,怒气冲冲,“所以你想把我困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倒是让他犯了难,放了姚念她肯定会回去将事情说出来,到时候他们就会来闹,甚至也很有可能来抢。 思来想去,他想了一个十分完美的主意,“不如这样,我也了解到了你们家的情况,与其跟一个瘫子,三个不听话的娃娃过一辈子,不如你来我们瓦房村,我给你找一个条件好的如何?” 姚念算是知道什么叫语出惊人了,感情是害怕她胡说,直接将人骗到眼皮子底下看着才安心啊。 “呵,族长对我还真是好的很!”姚念讽刺的笑。 “这也是无奈之举,我给你时间考虑考虑怎么样?”族长无奈的笑笑。 姚念正气愤着准备骂,门突然被人猛的踹了一下,刘大壮手里拿着碗口粗的棍子,一脸凶神恶煞的闯了进来。 “考虑什么?姚念永远都是谢家的媳妇,我们桃花村的东西你们也一样甭想拿走,包括一滴水!” 跟在刘大壮身后的谢霄看见一点伤都没受的姚念也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乖乖的站着没出声。 看到他们,姚念松了口气,瞪着两个擒住她胳膊的人,怒道,“还不赶紧放开!” 族长眉心突突直跳,看着他们这么大的阵仗,也只能无奈的挥手让他们放开姚念。 “谢家的媳妇,没事?他们可打你了?”刘二壮问。 姚念摇头,“我没事。” 听到她说没事,刘二壮又将目光放在了族长的身上,意味深长的说,“你们私自将我们村的村长和村民抓走,还偷了我们的水,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偷水他承认,但抓村长他实在不清楚,“我没抓你们的村长,这位小夫人也是于山那个骗子抓的,至于偷水…” 族长愁的脑壳直跳,“不如打个商量,都是人命,我还你们一半的水在给你们凑点粮食如何?” 一听有粮食,刘大壮有些站不住脚了,水源固然重要,但水又不能吃饱,最重要的还是粮食。 刘二壮按住了他,面色依旧很淡,“这还得先看族长的诚意了。” 两袋粗米,换了几桶水,剩下的刘二壮让人全部都拉了回去,天黑的不见五指,一众人却带着激动的心走的很慢,生怕撒了一丁点的水。 谢霄跟在后面,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今天是那个人做的饭,我没吃。” 错了他一步的姚念一愣,抬手攥着了他的胳膊,“怎么没吃饭呢?” 蠢女人。 谢霄耳根有点红,嘴硬道,“我帮着刘叔来找水。” “你那么棒啊?”姚念眯眼笑,揉了揉他的脑袋,“大宝真棒,知道为大家伙操心了,一会回去娘给你做好吃的。” 谢霄有点气,但看到她疲惫的脸色还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分配水源定在了明天中午,姚念拉着谢霄往家里走,刚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了哭声,是小丫头的。 姚念心里一紧,连忙推门。 第21章 你走吧。 小丫头垂着脑袋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外,而曲柔则一脸的气恼和她对立着。 看到姚念回来,曲柔的脸色瞬间变的难看了起来,也仅仅几秒,又恢复了往日的笑意。 “姚姐姐,你怎么回来了?吃过饭了吗?” 什么叫她怎么回来了? 姚念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主又在搞什么东西? “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小丫头听见她的声音,顿时哭的更凶了,蜡黄的小手紧紧的攥着,像在隐忍什么。 姚念走向她,问,“三宝怎么了?谁欺负三宝了?” 她一靠近,小丫头就像受惊一样躲开了,带着惊恐的眼神怯怯的看着她,明显在害怕。 谢霄也凝着神色察觉不对,摸了摸三宝的头,“三宝,怎么了?跟哥哥说。” 她看了看曲柔,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姚念,才低声道,“哥哥,我没事,我想你了。” 气氛一瞬间尴尬起来。 曲柔往前一步正要说话,谢霄打断了她,对着姚念道,“娘,我饿了。” 他出声,姚念才回神,“好,正好我也没吃饭,带着三宝等一会,我去做饭。” “我,我给你帮忙!”曲柔连忙道,眼神左右乱飘。 姚念眸色淡了几分,“正好,我也有话也跟你说。” 曲柔心里猛一咯噔,难道她看出了什么? 自己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那个丫头喜欢乱想也不能怪她? 两人一道走到了厨房里,姚念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样子,她放东西喜欢放在特定的地方,现在这些地方换了,这家的主人倒也像换了。 面袋子已经空了,角落里一堆的失败品,姚念掐了掐手心,心里有些气。 这样艰苦的旱年,所有人都在为了粮食操心奔波,她倒好,还剩的半袋面都成了她的实验品。 “你走。”姚念不想跟她说那么多弯弯绕绕,直言道。 曲柔一听即刻就慌了神,“姚姐姐,为什么要我走?” “三宝为什么哭?”姚念转头看她。 “我让她睡觉她不睡觉,我只是想让她睡觉而已。”曲柔偷偷抬眼看姚念,对上了她冷漠的眼神,心里一惊,语气也结巴了起来, “我…什么都没…做,我没…没打她!” 姚念也知道,身为女主肯定和她有同样的目的,她不会打三宝。 但是让她留下来终究是会让自己和那几个孩子产生间隙,她如此急功近利肯定少不了要说些什么。 她不是一个圣人。 “家里的面没了,离冬天也没几个日子了,到时候生活会更艰难,曲姑娘还是回家去。”姚念看着她开口。 回家?曲柔掐了掐手心,她若是回家恐怕就再也出不来了,被按头嫁给一个卖猪肉的?她不愿。 上天既然给了她这次机会,她就得把握住才对,错过就是卖猪肉,让她一辈子卖猪肉,曲柔不甘心。 “姚姐姐…”她眼里凝着泪要开口。 姚念打断了她,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今天太晚了,明天走,快去睡,好好休息。” 明显赶人的话语,曲柔的眼泪唰唰的掉了下来,她装作十分委屈的样子,跟在姚念的屁股后面不断的哀求她,她依旧无动于衷。 曲柔没办法,只得捂着脸跑了出去。 见人总于走了,姚念沉沉的吐了一口浊气,她真害怕曲柔这样哭下去,她会突然的心软。 姚念浏览了一眼空间里的东西,发现除了医药制品,还有好多模糊的没有解锁的东西,看着十分的昂贵。 幸好还有一袋米,要不然今天怕是连饭都吃不上了。 不一会,姚念便端着饭走到了屋子里,看到三个崽崽正坐在床边看着她,她笑颜盈盈的开了口,“当当当,看看这是什么?” 桃花村穷,粮食最多的便是一些粗米糟糠之类的,这样精品的白乎乎的大米还是他们三个第一次见。 三宝和二宝吃过曲柔做的面糊糊,二宝是男孩子尝不出好赖。 但三宝清楚,曲柔的面糊糊做的十分难吃,但姚念做的一看就很香。 但想到曲柔提醒她的话,“你别亲近她,她就不会有机会打你了知道吗?”三宝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敢抬头,低着头看着自己破裤子发愣。 谢霄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妹妹,隐约感觉到他们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曲柔跟他们说了什么吗? 看着三个崽崽各有心思的沉默着,姚念将东西放在桌子上挨个盛好,说了句,“快过来吃饭,明天大宝跟我去搬水,马上天亮了快些吃。” 米饭独有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三个孩子都肚子都齐齐一叫。 姚念的手一顿,也没抬头自顾自的吃着,吃完就收拾出去了,临走还对着他们笑笑,“我回来你们要把饭吃完哦,若是我看到还有剩饭,我可会生气的哦。” 她真的改变很多,谢霄看着她现在的这个样子,明明是想让我们乖乖的吃饭,却偏偏佯装一副很凶的样子,眼里的柔和根本就掩盖不住。 谢霄想回她一句话,但姚念已经关上门走了出去,他只好垂了垂睫毛,看着桌子上的米饭轻声道,“快吃饭。” 一旁的谢执则嗤笑一声,语气中带着讥讽,“大哥是害怕那个女人生气打你是吗?” 按照谢霄以往的性子,谢执的这句话一定会成为他怨恨那个女人的。 可是他此刻一听,竟然下意识的认为,她并不是以前的哪个女人了,她不会生气的。 “哼。”谢执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心里不舒服极了,他们都忘了,忘了姚念以前是怎么打他们的。 腿骨的痛意隐隐约约,谢执捏了捏掌心,在心里冷笑,他是永远不会忘的! 谢霄撇了他一眼没理他,而是对着三宝道,“三宝,过来吃饭。” 三宝点头,手脚并用的坐到了自家哥哥的怀里,看着面前香喷喷白乎乎的米饭,她咽了咽口水,问,“哥哥,这是什么,好香啊。” 谢霄摸着她的脑袋,心里一阵苦涩,耐心的解释道,“这是大米,很好吃的,三宝快尝尝看。” 提到米饭,谢霄拿着筷子的手猛的一顿,桃花村干旱种不出粮食是众人皆知的,而且就算是米也种的是糙米。 面前的米一看就珍贵无比,说是大户人家吃的也不为过,姚念从哪里弄来这样的米的? 第22章 姚念下毒害崽崽? “姚…姚姐姐…” 吃完饭,姚念正哼着歌在门口欣赏月亮,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哽咽的声音。 她回头,曲柔满脸的泪,脸红扑扑的,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楚楚可怜。 一看见她,姚念脑袋就刺刺的疼,抬手揉了揉,缓解许多才道,“有什么事吗?” 曲柔含着泪的眸光闪了闪,小心翼翼的看着姚念道,“姚…姚姐姐…谢公子叫你…” 一句话结结巴巴的说完,姚念十分的困惑,男主那么厌恶她,怎么会想着主动叫她呢? 难不成曲柔又跟他说了些什么? 姚念狐疑的看了一眼曲柔,见她神色躲闪,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他有说找我做什么吗?”姚念问。 曲柔摇了摇头。 知道问她问不出什么,姚念叹了口气,又道,“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推开那扇破旧的门,姚念抬眼就看见了半靠在床上的男人。 一头墨黑色的长发垂落在他肩上,男人的丹凤眼里一片漠然,纵然住在一个如此破旧的屋子里,也没有掩盖住他身上独有的气息。 黝黑的瞳孔里倒影出姚念的影子,眼底才堪堪的染上几分怒意。 姚念回神,将自己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问,“找我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将曲姑娘赶走?”他眸色冷然的质问。 姚念被他这一句话问的真想骂娘,撇开原书不谈,她为什么要留下一个什么也不会做,还惦记着自己相公孩子都女子? 见她不说话,谢沉以为她是心虚嫉妒,毕竟她以往便是一个嚣张跋扈又善妒的女人。 “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要赶曲姑娘走?” “我为什么要留下她?”姚念反问。 “她救了我,而且你若是赶她走就相当于将她往死路上逼你知道吗?” 曲柔救了谢沉??? 姚念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她这不是穿到了种田文里,她是穿到了宫斗剧里? 堂堂女主竟然会做这种冒认功劳的事情,还真是令人咋舌。 “你是说曲柔跟你说她救了你?”姚念挑眉一笑。 谢沉看她如此不正经的模样,心里的厌恶愈发浓烈。 “你不能赶她走!”他斩钉截铁,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 想到她看过的宫斗剧里没长嘴狗血的剧情点,姚念在心里冷哼一声,她非把这点掰过来不可! “你说是曲柔救你,那你去问问她,她是如何救的你,又如何将你体内的蛊虫引出来的?” 听到她说,谢沉更是冷笑一声,怪不得曲姑娘会提前跟他讲,说姚念会因为喜欢他想在他面前邀功冒领功劳。 原本他还以为是曲姑娘多心,到现在看来,姚念这个女人确实是会冒领功劳的人! 就算她心里惦念自己,自己也不会喜欢上一个这样的女人,等他站起来了,他一定休掉姚念! 眼中带着讥讽的看着不远处的女人,谢沉冷笑一声,徐徐开口,“曲姑娘都告诉我了,她是先划破我的脚腕,然后用一块带血的狼肉将蛊虫引出来的。” 感情她是将看了一遍的事情又描述了一遍??? 姚念朝着天翻了一个白眼,口气不好道,“你当时一直在抽搐都口吐白沫了,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好了?你就没感觉到胸口被扎了一阵???” 男人蹙眉,当时他整个人如浮萍一样昏昏沉沉,甚至隐约感觉到自己在下坠,而下面全是尖利的铁刺。 就快要坠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人猛的扎了他一下,铁刺瞬间就不见了,他也像重生一样活了过来。 “我感受到了。” “那不就得了,没有这一阵,就算把你全身上下都划破,你也活不过来!”姚念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又要说这针是曲柔扎的?” 正要这样说的谢沉抿了抿唇,看着她没出声。 “那你去问问她,这针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作用,正好针管我没扔,上面还有字你自己看。”姚念从袖子里假装掏出扔在空间里的强心剂的针管递到他面前。 谢沉接了过来,上面只有三个字“强心剂。” 他捏了捏,没在说话。 姚念也知道他心里在怀疑,索性站起身来,随口道,“你自己慢慢想,我先回去睡觉了,都那么晚了。” 见人不出声,她便自顾自的往门外走。 手还没碰到门就被人大力的从外面推开。 曲柔慌里慌张的进来,满脸的泪水,看见姚念更是一脸的愤怒,直接抬手要打她。 “你有病?”姚念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有些气恼的骂。 神经病啊,开门就要打她。 结果曲柔比她更加的气愤,整个人像是被火点着了一样,拔高了声音喊,“姚念,你这个毒妇,真想不到你竟然会做这种事情!你想害死他们是不是?” 姚念被抓到胳膊生疼,脑袋也一头的雾水,“谁要害人了,你神经病,赶紧放开我!” “你为什么要在饭菜里下毒!”曲柔怒气冲冲,“大宝和三宝都在吐血,二宝没吃所以二宝没事,姚念,你为什么如此狠的心,狠到连孩子都不放过?!” 她的话像炸弹一样在屋子里炸开,谢沉猛的抬头,空气中冰冷的气息瞬间弥漫,“你说什么?!” 姚念也错愕的看着她,“你疯了?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疯,你自己看看就是,孩子现在还躺在地上难受呢!”曲柔说着说着哭了起来,一把甩开姚念的胳膊扑到了谢沉的面前。 “谢大哥,姚姐姐好狠的心啊,孩子还那么小怎么忍心下毒给他们啊。” 谢沉阴沉着一张脸,目光如利剑一般射向了姚念,他咬着后槽牙,声音又冷又沉,“姚念,你怎么敢的?!” 一脸懵的姚念呆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她吃的饭菜和三个崽崽吃的是一样的,再说,她怎么可能下毒? 三个崽崽可是她的大腿,她抱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想着害他们呢。 “谢大哥。”曲柔又哭道,“大宝和三宝真是可怜,一身的伤就算了,后娘还想要害死他们,真是太可怜了。” 第24章 赶走姚念。 看到她微慌的表情,姚念眸色深了几分,曲柔一定不能在留在这里了。 “是谁下的毒,等两个崽崽醒过来一切都清楚了。”姚念找了地方坐了下来,平心静气的看着她。 曲柔的心口突突直跳,看着姚念这样自信,她也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她动手全程都没人看见,饭是姚念做的拿过去的,在怎么如何都怪不到她身上。 想到这里,曲柔的心完全平静了下来,还看着姚念冷哼了一声,“好啊,那等会就问问,问问两个崽崽到底是谁下的毒。” 两个人剑拔弩张的坐着,气氛十分的焦灼,刘大壮站在一旁十分的不自在,两个人一言一语,看似都有道理,他现在都有些懵了,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过了一会,谢霄在痛苦之中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嘴里浓郁的血腥味浓郁的可怕。 他一动,一直盯着他的刘大壮和曲柔就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床边,曲柔一脸的忧虑,关心的问道,“大宝, 你没事?还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 谢霄无声的摇了摇头,越过曲柔的肩膀看向了一直没动的姚念,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担忧? 他竟然在她的眼神里看出了担忧之色? 谢霄在心里嗤笑,她这个杀人凶手凭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还担忧他? 他肯定看错了,这个女人肯定是在可惜他怎么还没死! 姚念起身,走近,看着他询问,“没事?” 谢霄的心里本就窝了许多的火,听到姚念突然的一句关心,他眼睛竟然有些酸涩。 这个该死的女人,这个该死的毒妇,她凭什么这样淡定的像是没事人一样问他有没有事?! “我不明白。”谢霄逃避似的移开视线,紧紧的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我们三个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狠心的对待我们?” “当初你嫁给爹爹的时候,我和二宝还去接你,我们走了好几里路去很远的山上找水源,护着一罐子水小心翼翼的脚都磨破才走回来,就是为了让你能喝上水。” 谢霄说着,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回到家里才知道罐子是破的,水都漏光了,我们道歉,你还是发了很大的脾气,从那开始,你便动辄打骂,轻则不给饭吃,现在又在饭菜里下毒要杀了我们,我不明白。” 他抬着泪眼,转头看姚念,委屈的控诉,“我们到底做错什么了?” 短短的几句话,刺的姚念心口针扎一般的痛,她不是没有感情的人,自从穿到这里来,她不仅想保住自己的命,对三个崽崽也是用尽了心。 姚念更心痛的是,他一句话没问就坐实了她的罪责。 \"我没下毒害你们,那饭菜我也吃了。\"姚念红着眼眶看他。 “你当然没事!”曲柔突然拔高声音插话,“我已经检查过了,你是将毒下在了筷子上,而且是只下了三个孩子的筷子,你的筷子又没毒,你当然没事。” 姚念转眸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曲小姐知道的那么清楚,这毒倒像是曲小姐下的。” 曲柔眸子一闪,正思考着怎么回答,身侧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谢霄满眼的失望,“她根本就没进屋子里来,从头到尾来屋子里和我们交谈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你还在狡辩。”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姚念,有了谢霄的话,姚念的解释也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姚念又看向了隐隐透着洋洋得意的曲柔,心不断的下沉,和女主光环相比,她一个恶毒女配如此的不堪一击。 不论女主做了什么离谱的事情,在女主光环的加持下,好像都变得的十分合理了起来。 “姚念,你还有什么话说?”曲柔死死的盯着她,面上闪过得意,看她这次还有什么理由反驳。 姚念眼眶红的可怕,她看向了谢霄,声音微颤,“大宝,我说的都是真的,以前的我是不好,但我现在已经改了,我在学着如何认真的当一个好的娘亲,我怎么可能会下毒害你们呢?” 骗子。 她是个大骗子,不要相信她的话。 谢霄的指甲狠狠的陷进掌心里,他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不要相信姚念的话,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狠心的移开视线,一字一句道,“我会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爹爹和村长,你如何由他们定夺,现在,离开这里!” “好。”姚念苦涩的点了点头,眼泪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她抬手抚掉,沉默不语的往门外走。 曲柔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爽快,终于将她撵走了,男主和三个反派都是她的了,简直太好了。 她激动的有些忘了场合, 嘴角得意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就撞进了谢霄的眼里。 他一双眸沉的厉害,像是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内心一般。 曲柔的笑瞬间僵住,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 她还没想好合理的解释,谢霄就先一步的移开视线,叮嘱谢执看着妹妹便走了出去。 该死的小崽子,竟然敢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曲柔又气又恼,只觉得面子拉不下去,但一想到姚念已经被赶走了,这些崽子还小,男主又病在床上,他们早晚会依赖自己,曲柔又高兴了起来。 不着急,他们早晚会求上自己。 【狗蛋:我已经警告宿主很多次了,每件药品只有一次取用的机会,剩下的必须要积分换取才可以。】 姚念失魂落魄的走出了院子,她跟本没心思听狗蛋在说什么,一心想着如何才能重新回到三个崽崽的身边,洗清自己的罪责,让他们看清到底谁才是坏人。 【狗蛋:由于宿主屡次不听从警告,系统正在请求惩罚请求完毕,请宿主准备。】 系统冰冷的电子音越来越大,姚念才恍然的回神,正要问她犯了什么错,天空突然阴了下来,轰隆隆的雷声络绎不绝。 一道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着姚念劈了下来。 第25章 连水都喝不进。 “哎,你听说了吗?姚念那个毒妇昨天被雷劈了,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活该,谁让她想要害人的,这样的人早该死了才好。” 谢霄牵着小三跟着曲柔往村长家里去,一路上的闲言碎语他都听在心里,赶走姚念不是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吗?怎么他却一直都高兴不起来呢? “哥哥,他们是在说娘吗?娘为什么会被雷劈呢?”三宝仰着脑袋去问自己的哥哥。 她努力的想他们的话都想不明白,娘不是生病了在村长家里看病吗?怎么会被雷劈呢? 谢霄脚步一顿,三宝毕竟还小,害怕吓到他,昨天的事情他根本就没原本的跟她说,只是说娘生病了,在村长家里看病而已。 如今一听到她问,他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因为她做了坏事知道吗?只有坏人才会被雷劈!” 走在前面的曲柔慢了一步,回头看着三宝道,面上平淡的陈述事实,心里却无比的兴奋,老天真是助她,只可惜的是没直接将她劈死。 曲柔自以为的洋洋得意不显露,眼底难以掩饰的全部被谢霄收入眼底,这个女人的心思也没有表面那么单纯。 三宝的表情瞬间变得懵懂,她实在不明白,娘怎么突然间变成坏人了? 谢霄怕曲柔说出什么吓到三宝,连忙打断了她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别说了,这件事自有村长爷爷定夺。” 曲柔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脸色有些不好的说,“我知道,我只是想跟” “够了。”谢霄冷眼看了她一眼,拉着三宝先一步的走在了她的前面。 曲柔脸色不好的掐着掌心,早晚她会让这个小崽子求着她! 三个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村长的家里,村长刘富正坐在院子里抽烟袋,看到三人在哀叹了一声站起身来。 “来了?” 曲柔十分自然的迎上去,笑道,“来了,叔,一听说姚姐姐被咳生病,我们就连忙赶来了,怎么样?姚姐姐她没事?” 提到姚念,刘富脸上也闪过一丝古怪,往年也不是没有被雷劈过的人,但每一个被雷劈的,要不然就成焦炭,要不然就浑身熟透。 但像姚念这种一点事没有只是昏迷的还是头一次,真是奇怪了。 有孩子在,刘富思量了片刻还是斟酌的开口,“她的情况有些复杂,没什么大事,就是昏了过去,还没醒。” 昏了过去? 谢霄紧了紧手指,被雷劈仅仅是昏了过去? 此刻的曲柔听着却夸张的捂着嘴巴叫了起来,“这只是昏了过去?她不会是什么” 住在偏僻的乡野之中,难免忌讳怪力乱神什么的,刘富干咳了两声,严肃道,“别胡说八道,那些东西都是假的,不可信。” 他这样肯定,曲柔也不好在说什么。 刘富领着人进到了姚念睡的房间里,他的媳妇张氏正坐在床前给床上的人喂水,看到他们来才堪堪起身,看着刘富十分为难,“当家的,她连水都喝不进” “我知道了,先出去。”刘富摆手让她出去。 床上的女子和平时并无差别,仿佛睡着了一般。 “哥哥,娘怎么了?”三宝抓着谢霄的手,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眼眶突然就红了。 谢霄看着,心口发沉,安抚好三宝,他才对着刘富说,“村长爷爷,她…” 刘富敲了敲手里的烟杆,眉梢上萦绕着几分忧虑,她这个模样只能想办法找个大夫来看。 但桃花村没有大夫,最近也只能到几十公里的城里,更何况,看大夫需要银两… 刘富愁的脊背都弯了,他真想把姚念的脑袋瓜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找到水源算是一大功臣,整个桃花村的人都会感谢她,她倒好,又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索性孩子没事,不让她怕是死了都不得安宁。 “先等你…咳咳。”刘富及时咳嗽了两声,旁若无人的继续道“先等姚念醒过来再说!” 谢霄点头,拉着三宝坐了下来。 “孩子。”刘富又开口,“都是一村子生活了那么多年,我也多多少少了解谢家的事,难为你们几个孩子了,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就跟爷爷说说,爷爷肯定给你做主。” 谢霄刚稳下来的心又重新乱了起来,让他说?他该怎么说? 说她想要姚念得到应有的惩罚,说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可是他下意识的想法竟然是不想如此。 见谢霄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曲柔心里窝火,姚念都将他害成这样了,他还在犹豫不决什么? “报官。” 突然一声,谢霄拉回了思绪。 他看着开口的曲柔,蹙眉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曲柔脸色不好,“她给你们下毒想要害死你们,必须要报官,她这样的人留在桃花村是祸害,指不定哪天她又会去害谁呢!” 谢霄阴沉沉的看了曲柔一眼,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三宝的耳朵,但他确实无从反驳,他和三宝都是吃了姚念送的饭才吐血的。 他不应声,曲柔便觉得自己说的没错,“村长你说,她犯了这样大的事,该不该留她?” “她找到了水源,也算是功劳一件,给孩子下毒这件事确实不可饶恕……” 刘富绞尽脑汁想的话突然开门声打断。 刘二壮领着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一头雪白的发漂亮的惊人,可惜的是,老人身子佝偻的厉害,还是个瞎子。 “刘二壮,你将族长请来做什么?”刘富连忙站起身来迎接,十分提心吊胆。 刘二壮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声音粗矿的说,“桃花村没有大夫,唯一懂点的也就是族长了,我便将她请过来了” 一把年纪跟着刘大壮晃晃悠悠的过来,刘富的心七上八下的安静不下来,那么远你们累,万一有个好歹,那他真是犯了大错了。 “快快快请坐,先让族长休息一会儿。 ” 第26章 下毒的另有他人? “不用了,我看看就走。”族长拨开前额的头发,声音沙哑的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 “好好,您看。”刘富让开位置。 老人摸了摸姚念的脉搏,又大致的询问了几句才叹气,“人倒是没什么事,大抵一柱香就能醒来,上天宽恕,让她两次新生。” 两次新生? 她的话说的众人一头雾水,也没听说姚念被劈过两次啊? 刘富纳闷的还想继续问,老人却摆手止住他要出口的话,语重心长,“小富啊,这女子命相尊贵,有她是桃花村的福。” 刘富连忙点头附和。 送走族长,曲柔不满的神色也露了出来,“她胡说八道什么?杀人还得偿命呢,她说姚念是桃花村的福就是桃花村的福了?” 末了又对村长道,“叔,你千万别信她的话,必须要将姚念绳之以法,让她…” “够了!” 刘富气的猛的跺了跺拐杖,一脸的恼怒,“你给我住口,那是一族之长,岂能轮到你指点?” 曲柔义正言辞的讲着,突然被他一声吼,吓得脸色立马白了几个度,眼里全是慌乱和不明所以,“怎…怎么了…” 纵然她是族长,可她也不能包庇一个坏人? 曲柔心里越发不满,难道因为那个死老太婆的一句话,他们就要放过姚念吗? 刘富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坐在椅子上猛喘气,缓了好半响才冷哼一声。 “无知,族长从来不会出错,前几年大旱刚到的时候,若不是族长未卜先知,今天的桃花村怕是已经成了黄沙埋尸骨的地方!” “这么多年,若非族长庇护,我们早就死了,你算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去质疑她?” 曲柔被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心里的怨气更加大了,既然她那么厉害,为什么桃花村还在干旱? 心里的想法归心里的想法,曲柔强行的挤出一抹笑,附和着刘富的话,“是,是晚辈无知,叔莫怪,是晚辈错了。” 看她一直笑嘻嘻的道歉,刘富心里的火也散了散,语重心长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但我希望你明白,桃花村最尊贵的便是族长,连我都要让她三分,更何况是你!” “是,叔说的是,我知道了。”曲柔挤着假笑,指甲狠狠的掐着掌心,心里是一句都没信。 这时,床上的人动了动,发出声音。 一直牵着三宝的谢霄听到动静连忙站了起来,后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实在有些过激,又愣愣的坐了下来。 三宝则毫不掩饰她的高兴,挣脱了谢霄的手就扑到了床前激动的喊,“娘,娘,你醒了,太好了。” 姚念揉了揉发疼的脑袋,耳边的嗡嗡声逐渐减小变成孩童清脆的呼喊,她睁开眼睛,看着女孩娇小的脸,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三宝?” 三宝乖巧的点头,小手紧紧的抓着姚念的手,宛若一个大人一般,“娘,你没事?还有哪里疼吗?三宝给你吹吹。” 姚念眼睛一湿,连忙将她抱进了怀里,“没事,娘不疼,娘好着呢,三宝怎么来了,吃过饭了吗?” 三宝两条小眉毛一皱,吃饭倒是吃饭了,就是那个姨姨做的饭好难吃的,肉也老的咽不下去。 她撅了撅嘴巴,正想抱怨,就被一声尖利的讥讽打断。 曲柔像是肯定姚念在也回不来,直接撕破了脸皮,理所当然道,“姚姐姐这话说的倒难听,什么叫吃过饭了吗?” 她翻了个白眼又继续道,“现在都什么时间了,自然是吃过了,我当我们家这三个崽崽跟宝贝疙瘩似的,就算我饿着,我们家这疙瘩都饿不着。” 刻薄又带着讥讽的一句话,三宝被她出声有些吓住,怯怯的看着姚念不敢开口。 姚念没理她,温柔的摸了摸三宝的发顶,笑道,“三宝好好吃饭了,真乖,值得表扬。” 措不及防的被夸赞,三宝的小脸瞬间就红了,害羞的低着头,用只有他们两人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娘。” 姚念也笑,没在说话。 看着两人相处如此的融洽,曲柔有些恼怒,她好吃好喝的给这个死丫头做着饭,她倒好,不讨好她就算了,竟然去想着讨好姚念?? 果然不是亲生的丫头就是养不熟! 曲柔转着眸子,压了压情绪,又开口,“既然姚姐姐醒了,那就刚好在一块把事情说开!” 闻言,坐着的刘富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姚念突然出声。 “三宝,你先出去玩一会好不好,等娘跟村长爷爷说完话就出去找你好不好?”她耐心的捏了捏三宝的小脸,一脸和蔼的笑意。 三宝隐约觉得不对,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等她出去,姚念才收了笑意,坐直了身子淡淡道,“不知道曲姑娘到底想跟我说些什么?” 曲柔也怡然自得的坐了下来,表情颇为轻蔑,“你下毒害三个孩子理应得到惩处,这么多年的打骂更是要付出代价,我只想给我们家三个崽崽讨一个公道!” “我没有下毒害他们。”姚念还是说了一句。 不处所料,在场的没一个相信她嘴里的话的,听到她这样说,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不信任的表情。 就连不动如山的谢霄都是,姚念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明显的不信任。 心口撕扯着疼,姚念颤了颤睫毛,继续道,“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是我真的没有下毒害三个崽崽。” “还在狡辩,大宝和二宝都指认你了,当时除了你来过屋子里,根本就没有第二个来过,不是你还能有谁?” 曲柔又翻着白眼冷哼了一声,“难不成姚姐姐的屋子里有鬼?还是专门给三个孩子下毒的鬼?” “鬼是没有,居心叵测的人倒是有一个。”姚念看着她,漠然的扯着扯嘴角。“毒不是我下的,我自然不会承认,下毒的另有其人。” 末了,姚念又笑了笑,声音宛若黄莺鸣啼般,“很不巧,我刚刚找到那人下毒的证据,不知道你们可否感兴趣?” 第27章 证据。 姚念的这话一落,曲柔便如惊弓之鸟一般,猛的抬头往向她,正好对上姚念试探的目光,冷汗瞬间流了一身。 难道姚念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啊,她分明做的十分隐秘,就连将那药抹在筷子上也是谨慎谨慎在谨慎,她可以确定,不可能有人看见的。 几人被姚念的话惊到,注意纷纷被吸引,压根就没看到表情慌乱的曲柔。 “既然你找到了能证明这毒不是你下的证据,那就赶紧拿出来,赶紧解开一家人误会比较好。”刘富连烟都不抽了,连忙示意姚念开口。 不是她下的毒那一切都好办了,他也能听族长的话将姚念留在桃花村里。 姚念勾唇笑,视线依旧没有从曲柔身上离开,看她出了一身的冷汗,姚念才徐徐开口,“大宝和三宝被人下了毒,问题来了,这毒药是从哪里来的?” “总不可能凭空出现的?你说是,曲姑娘?” 曲柔让她看的心里直发抖,扯了扯嘴角僵笑道,“是啊。” 看着两人的表情交流,刘富觉得自己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看不懂了? “哎,姚念,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证据到底在哪呢?” “叔还记得住在谢家临旁的霍婶子吗?那天夜里,我坐在院子里看月亮,隐约的听到隔壁的霍婶子跟她的女儿说,有人偷拿了她家的老鼠药。” 听到这,曲柔心里的忐忑总算是平了许多,她还以为是什么证据呢,她就说压根没人看到她下药,姚念怎么可能有证据。 “姚姐姐这话说的还真是模模糊糊的,这算什么证据?”曲柔嗤笑一声。 “是啊。”刘富紧紧的皱着眉,忧愁的看着她。 “你猜她女儿怎么说?”姚念弯着眼角,目光锁着曲柔,悠悠开口,“她女儿说,看到曲姑娘正午时分在她家门外的院墙转来转去,她放药的地方,正好是在院墙泥砖的缝隙中。” “你胡说!”曲柔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又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自己反应过激,强行稳着情绪开口,“姚姐姐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在她家的院墙里转来转去了?” “别激动。”姚念笑,“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将霍婶子的女儿叫过来质问,我想她这个时间应该在家。” 天色将暗,这个点都在做晚饭了,她自然在家。 曲柔有些慌,她确实是从隔壁泥砖中拿的药,但当时她很仔细的看过了,分明是没有人在的,怎么可能被人看见呢? 刘富一听,摆手让刘大壮去请人。 不一会,一位穿着灰布衫的女子便跟在刘大壮的身后走了过来,她一张圆脸瘦的脱相,眼眶深深的陷进眼窝。 一进门,便冲着刘富打招呼,声音又弱又哑,“村长。” 刘富应了一声,连忙问道,“你可看见曲姑娘在你家门口晃悠的?是什么时候看见的?” 刘丽不敢怠慢,实话实说道,“看见了,就在昨天中午时分。” 她的话刚刚落地,一直心跳加速的曲柔更加慌张了,脸上的血色也在一瞬间褪尽。 姚念笑了一声,“这还真是巧了,偏偏曲姑娘在那个地方转悠,偏偏那老鼠药就放在那泥砖缝里,偏偏还被人偷了,真是巧啊。” 刘富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混浊犀利的眸子看着她,“曲姑娘,你闲着没事去别人墙边转悠什么?” 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曲柔听到他的话心头猛地一震,顿时冷汗乱滴,她咽了咽口水,心思转了百回才道,“我…我只是去墙根看看有没有野菜,对,就是这样。” 似乎找到了撇清自己的理由,曲柔一口咬定是去墙根找野菜。 这样干旱的年,怎么可能有野菜,这样的借口未免太过离谱。 “这样的年,早就没有野菜了?”姚念冷不丁的提了一句。 “我不知道不行吗?再说,你又没看见我拿,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老鼠药就是我拿的?”曲柔呵呵一笑,手心都要掐红了。 姚念,真是该死。 “确实没有证据。”刘富愁的头发都要白了一半,“你和姚念都有嫌疑,曲姑娘,你闲着没事去别人墙边转悠,正好那药就被偷了,你这行为确实可疑,你的嫌疑要被姚念大多了。” 曲柔顿时坐不住了,“怎么我的嫌疑就最大了?那饭分明是姚念做给三个孩子吃的,霍家的老鼠药被偷了,为什么不能是姚念偷的?为什么非说是我?” “很不巧,我并没有去霍婶子家放药的墙边转悠,我一直待在家里没出门。”姚念出声。 “所以你们就要冤枉我?你们有什么证据?” 姚念看她如此激动,也冷笑一声,“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下毒害的三个崽崽?我有理由怀疑你偷了药下毒然后污蔑我!” 曲柔又心虚又气恼,站起身来指着姚念就骂,“你放屁,就是你下的毒,你打孩子,还想卖孩子,卖不掉你就心生怨恨想要杀了他们!” 姚念嗤笑一声,讥讽道,“那你可真厉害,我在桃花村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嫁过来那么多年,我要是想要杀了他们早就杀了,我为什么要等到你来到我家里才杀?” 没等曲柔开口,姚念又冷冷的补了一句,“曲姑娘没来的时候我家从来没出过事,怎么曲姑娘一来,我就成了卖孩子杀孩子都恶妇了?” 两人各执一词,刘富听的脑袋都大了,捏了捏眉心提着气道,“行了,你们俩都没有证据证明对方下毒在这里吵什么?” “村长,我还有个主意,可以证明是谁偷了老鼠药,是谁下的毒。” 曲柔刚松了口气,心跳还没平复下来就听见姚念又提了一句,她顿时又紧绷了起来。 “说。”刘富脑袋都疼了,想到他们俩在各执一词的吵一架,他太阳穴都突突直跳。 “谢家无非就我和曲姑娘两人,事情来的匆忙又着急,下毒之人肯定没时间处理剩余的毒药,村长不如带人去搜搜。” 第28章 真正的凶手。 刘富赞同的点头,这确实是一个简单又快速的好主意,下毒之人肯定没时间处理毒药,便会趁机藏在自己一直呆着的房间里。 正好两个嫌疑人都在这里,他带人去搜,两人都没有机会私藏,也公正的很。 “好,那就搜。” 刘富带着一行人朝着谢家走。 一路人,姚念和曲柔并排走着,身侧的人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心虚,一直在发抖。 姚念体贴的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安慰道,“曲姑娘,你没事?怎么抖的那么厉害,是不是冷啊?” 她的手冷不丁的放上去,曲柔被吓得猛的一激灵,脸色苍白的看着姚念,语气十分不好,“多谢姚姐姐关心,我没事。” 夜色渐渐深了下来,姚念的脸在月光的照耀下忽明忽暗,曲柔看着突然心生惧意,下意识的挪开了两步,离她远了一些。 姚念偏不想如她的愿,亲昵的抱着她的胳膊笑眯眯的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 曲柔僵笑了两声,强装镇定的回道,\"姚姐姐真是说笑,我害怕什么,该害怕的应该是姚姐姐才对?\" “我可不害怕。”姚念笑,故作神秘道,“让我猜猜你将那东西藏哪里了,床底下?还是墙角的泥土里?”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突然拔高声音,走在前面的人都被她这一嗓子吼的回头奇怪的看着她,曲柔只好挤出一抹笑,胡编了理由搪塞了过去。 给前面的几人拉开距离,曲柔才死死的抓住姚念的胳膊,咬着后槽牙,“姚念,你到底想干什么?” 姚念掰开了她的手,冷冷一笑,“我倒是想问问曲姑娘,到底想干什么?” 到了地方,前面的人停住脚步,曲柔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她扯着一抹僵硬的笑容,低低说了一句,“姚姐姐想多了,我只是想找到害大宝三宝的凶手而已。” “最好是这样。”看着院门口站着等待的二宝,姚念嘴角的笑意更加大了,“那就看看凶手到底是谁了。” 刘富也没浪费时间,简单的交代了两句,便让刘家兄弟二人去搜房子去了,最先进的便是三个崽崽和姚念的房间。 一直沉默不语的谢霄站在人群不起眼的地方一直盯着姚念看,看着她如此轻松自得完全没有心虚的模样,反观曲柔,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原因,她紧紧的攥着掌心,一头的汗。 姚念为什么不心虚? 难道不是她下的毒? 想到不是她,谢霄原本沉重的心竟松快了一些,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这样在意她了? 看着两人空着手从姚念的房间里走出来进到另一个房间里,曲柔死死的掐着掌心,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 她此刻恨不得让时间瞬间暂停,然后冲进去将扔在床底的那一小包东西毁灭个干净才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曲柔却恨不得时间慢一点,在慢一点,她甚至恶毒的想,他们两兄弟眼瞎了才好呢,这样就不会看见那个东西了。 刘大壮拿着一块布条包裹的东西走出来,他出来的第一眼便将目光放在了曲柔的身上,眼里满是浓浓的失望,东西竟然在她的房间里,下毒的人竟然是她。 曲柔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心瞬间凉了大半截,完了,一切都完了,她的荣华富贵,她所有想要的一切的一切都没了。 姚念这个恶毒女配彻底的踩了她一头。 “曲姑娘还有什么话想要说?”姚念并不意外从曲柔的房间里搜出毒药这件事,她接过刘大壮手里的东西举到曲柔的面前,声音罕见的平淡, “我想曲姑娘也没什么话说了,毕竟证据都摆在眼前了。” 曲柔脑袋嗡的一下,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猛的拍掉在地上,吼道,“这不是我的东西,不是我拿的,我没下毒害人!” 没人在听她的解释了,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大家看着曲柔眼里只有满满的失望。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曲柔崩溃的大喊着,扑到谢霄的面前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一遍遍的解释,“大宝,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下的毒,是姚念,肯定是姚念诬陷我的,是姚念诬陷我的!” “放开!”谢霄冷眼看着她,神情中,满满的厌恶,一点点抽回自己的手,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完了。 曲柔面若死灰的倒在地上,眼泪顺着脸颊不断的低落,她一遍遍的重复着不是她下的毒,但是已经没有人愿意相信了。 “自食恶果。”刘富看着她摇了摇头。 他就说,和姚念在桃花村生活了那么些年,虽然她经常打骂孩子,但干旱了这么多年,这三个孩子还有一个昏迷的丈夫都没饿死,也可见姚念并没有想让他们死的念头。 “谢家的媳妇,这个人你想如何处置?”既然毒不是姚念下的,那她依旧还是谢家的媳妇,刘富问。 姚念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正要开口说送她去见官,脑袋里便出现了机械化的系统警告提示音。 【警告,女主不能死亡,不要破坏原本主剧情线】 姚念一句他娘的差点骂出口,这个可恶的系统。 害怕这该死的系统在闲着没事的劈她一下,姚念到嘴边的话又拐了个弯,将问题抛向了反派谢霄。 “大宝,你来说,你想要怎么处置这个女人?” 若是反派说送她去见官,那应该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狗蛋:不要引导反派改变剧情。 姚念:你妈 轰隆隆 姚念:你妈妈还好?问候伯母好,不用谢。 狗蛋:我没妈。 谢霄抿着唇,眼里全是对地上哭泣女人的厌恶,他正要开口,谢执突然出现在视线中打断了他的话,“等等。” “怎么了?”谢霄皱眉。 谢执瘸着腿缓缓的走近,面色复杂的看着地上的女人,将爹爹交代的话说了出来,“爹爹说,不能送她去见官,她救了爹爹,爹爹欠她一条命。” 听到这话,曲柔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第29章 赶走曲柔。 “曲姑娘,我家相公说他欠了你一条命,可有此事啊?”姚念好笑的抱着胳膊看着她。 这个女主还真是贪心,什么功劳都想揽一把。 曲柔此刻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她僵着脸抬眼,声音低低的对姚念道,“姚姐姐,我能不能进去看看谢公子?” “就当…”她眼泪溢出眼眶,“就当我进去跟她告个别行吗?” “不行。”姚念觉得自己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实在不想跟她在过多纠缠。 姚念对着村长道,“叔,这人就交给您了,她向来谎话连篇,叔别轻易相信就是。” 刘富也一脸的为难,交给他算怎么回事?这个姑娘来历不明的,万一他报了官得罪了什么大户人家该怎么办? 见他满脸愁云,姚念又开口,“叔将她赶出桃花村就好,也顺便跟村里人讲讲,到底谁才是凶手。” 刘富一听,连忙应声,这事到是好办。 看着村长带着人离开院子,姚念心口的郁结也猛然的松开。 三个崽崽都好好的站在院子里,她也依旧在他们身边。 人走完,三宝才敢上前,她抓着姚念的手,小声的问道,“娘,那个姨姨不在我们家住了吗?” 姚念蹲下身将人抱在怀里,笑盈盈的掐着她的小脸,“是啊,那个姨姨要回自己家里知道吗?就像三宝要在自己家一样,不然的话,三宝会想家的。” 小丫头养了几天,肉眼可见的胖了起来,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漂亮极了,“嗯嗯,我想家,我也想娘。” 听着她软软糯糯的声音,姚念的心都要化了,“三宝真好,娘最喜欢三宝了。” 末了她又哼了一声,故作阴阳怪气道,“不像你的两个哥哥,他们才不想娘呢,娘丢了他们都不找。” 三宝顿时急了,小脸一皱,十分严肃的说,“不是的,哥哥他们都不喜欢说话,他们心里都是很想娘,喜欢娘的。” “哼。”姚念傲娇的扭头。 三宝急的眼睛都红了,连忙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急切的说,“大哥,二哥,你们快说啊,娘都生气了。” 眼见小丫头要哭出来,姚念才不在耍宝,弯着眼睛抱着她,由衷道,“我知道,他们都是不善于表达的人,三宝饿不饿?娘给三宝烤狼腿吃好不好?” 小丫头也执拗的很,含着泪非让两个哥哥说出那句话,不然就要哭的一副架势。 谢霄无奈,红着耳尖不敢看姚念,声音低低的说,“想娘,喜欢娘。” 见自己大哥都说了,谢执一脸的难为情,别扭的瞪着三宝,复读机一样学着谢霄说,声音比他还小。 听到想听的,三宝才破涕而笑,抱着姚念的脖子撒娇道,“娘,三宝饿了,三宝想吃烤狼腿~” “好好,娘给三宝做烤狼腿。”姚念笑着,心里罕见的跟抹了蜜一样。 水已经没了,幸好狼腿是提前洗过腌制的。 姚念心情很好的哼着歌在院子里用泥砖搭了一个简易的烤架,又用削尖的竹竿插在狼腿上,不一会,滋滋的香气便散发了出来。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谢霄皱眉,听她哼的十分奇怪的歌,便说了一句,“桃花村没有好风光。” 常年的干旱,土地裂开成片的大口子,枯死的树木到处都是,一副破败荒凉,哪里有好风光? 姚念被他的话一噎,腾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瓜,“好风光在心里知道不?” 看她如此开心的模样,谢霄也情不自禁的被她感染,微微的勾起了唇。 但一想到刚刚在屋子里看到的情形,谢霄又笑不出来,她好不容易心情这样的好,不知道这个时间说是不是合适。 “有话就说,你这孩子。”姚念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说道。 谢霄抬眼看她,纠结了半响还是开了口,“家里就剩最后这一条狼腿了,面也没了,还有一袋米,水也没了,还有…”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似乎有话还没说完,表情纠结。 最后一条狼腿,三个孩子都在长身体,男主也病怏怏的需要补身子,肉类的蛋白质是必不可少的。 仅剩一袋米也会吃完的,快到冬天了,她得想办法去弄点粮食屯起来过冬才是。 提到狼肉,姚念突然想起来那天救了她的小狼,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希望还能活着。 听她叹了口气,谢霄更不敢说了,粮食都没有,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讨要别的东西呢。 他捏着手指说,“没了,就这些。” 看着他如此懂事的模样,姚念欣慰的捏了捏他的小脸,笑道,“有想要的就说,明天我们去村长家里分水,分完水就去山上看看,后天去城里买东西好不好?” “好。”谢霄点头。 “你们三的衣服都破的不成样子,鞋子更是包不住脚,被褥盖的时间太久都发硬了,也要换。” 原来她都知道。 谢霄低头看着自己露着脚趾的鞋子,突然有点想哭。 他生下来就没见过娘的样子,最多也就是看着别人有娘疼羡慕羡慕。 这一刻,他好像有点感受到了。 小家伙还真敏感。 姚念看着他掩饰低下的头,抬手揉了揉,“对了,还有你们的头发,乱糟糟的,明天娘给你们剪剪。” “什么?”谢霄连忙捂住自己的头,一脸的拒绝,“还是不要了?” “你不信任我?”姚念故作难过,“那算了,我太伤心了,我自己的亲儿子都不相信他娘,呜呜呜。” 谢霄看着她假哭,眼皮抽了抽,但罕见的听到亲儿子三个字,嘴角的笑就压不住,他捂住嘴巴,低声道,“那好,你就帮我剪剪。” 姚念笑了起来,“真乖。” 一条狼腿分五个人绰绰有余,给几个孩子分好,姚念又端着碗里切好的狼腿站在了男主的门口。 这个是非黑白都不分的男主,姚念看着碗里的肉生气,不想给他吃! 跟自己较了半天劲,她还是推开了门。 脚还没迈进去,就听见一道冷的像冰一般的声音,“你没长手吗?不会敲门?” 第30章 她是假的姚念? 姚念气的都想端着碗砸他脑袋上,但优良的淑女品质不允许她这样做。 她挤着一抹假笑,走过场似的,当着那男人的面拿脚踢了踢门,呵呵一笑,“不好意思,端着狗盆,没手。” 将东西往他面前一放,姚念连坐都没坐下,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吃,刚烤好的,不用谢。” 端着狗盆又放到他面前?! 他是狗? 谢沉气的直咳嗽,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骂他! “我不吃,拿走!”谢沉厌烦的一眼都不想看她。 “哦。”姚念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提出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那你有本事饿死。” “滚出去!”男人眼神阴霾的可怕,带着浓浓的对姚念的厌恶。 “我不会,你教我?” 姚念好笑的看着快要被自己气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的男人,劝慰道,“我看你就别扭着气了,赶紧把饭吃了,这可是咱家最后一点肉了,在不吃就没有了。” 谢沉努力的压着心里的怒火,冷声道,“所以呢?没有东西吃你是不是就想要卖孩子了?” 像是被点了的炮仗,他怒气冲冲的吼道,“姚念,你要是敢为了一口吃的卖孩子,你杀了你信不信?” 姚念嗤笑一声,伸手按了按他的腿,看他疼的猛的一缩,冷汗出了满头,她便回怼道,“你先站起来再说,卖孩子是不可能的,但你要惹了我,我先把你卖了。” “该死的女人!”谢沉疼的冷汗流,这痛意像是打碎了骨头又重新揉在一起一样。 姚念看他的样子直觉得不对劲,只是伤口溃烂而已,就算没长好也不可能这么疼? 难道是他一个大男人经不住疼? 姚念掀开被子一看,他的两腿双腿全部红肿流脓,血水流了一整个被子,伤口的边缘还有堆积的圆圆的跟虫卵一样的东西。 “你这怎么搞得?”姚念扔着被子跳开来,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怎么回事,那些蛊虫不是已经引出来了吗?怎么还会有虫卵? 谢沉看着她明显嫌弃的动作,眸光狠狠一暗,他五指攥在一起,声音冷沉,“一直都是这样,从那天引蛊之后,就越来越溃烂了。” 末了又将带着冷意的目光放在了姚念的身上,阴阳怪气,“你将曲姑娘赶走,无非就是想让我死快点。” 姚念没理他,在宽大的袖子遮掩下拿出了包扎工具,默不作声的帮他清理伤口。 自从姚念上次被雷劈之后,她这次进空间看突然发现了两个十分人性化的东西。 反派好感值和男主友好值。 随着这两个玩意的增长,她的积分就能持续增加。 这倒是让姚念少骂了系统两句,最起码不用做一些跟别人有牵扯的任务了。 狗蛋:还是要做的。 姚念:…我谢你全家。 男主友好值才百分之一?! 姚念剃他腐肉的手猛的一抖,谢沉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控制住想要掐死她的欲望。 友好值百分之零了。 姚念抬眼,正好撞进男主如墨般阴冷的眸子里,她扯着嘴角嘿嘿一笑,哄孩子似的说,“乖哈,我动作在轻点,你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那双眸肉眼可见的染上几分厌恶,“你真恶心。”他讥讽道。 姚念往空间里一看,妈蛋,这玩意还能变成负数?! 为了让自己心情愉悦不受影响,姚念觉得不在看空间了。 她认真的剃掉腐肉,又撒药,包扎完,才冷不丁的开口,“你的曲姑娘可为你做这些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惜有的人眼也是瞎的。” 听着她的冷嘲热讽,谢沉眉头拧的能夹死一只苍蝇,曲姑娘确实没做过这些,倒看着姚念的动作十分熟练,但她以前从来不会这些。 难道她是假的姚念? “你是谁?”谢沉冷然的看着她,质问道,“姚念那个女人从来不会做这些东西,你是谁?为什么要假扮她在这里?” 姚念蹙眉,心想这男主还怪聪明的,“我就是姚念…”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不可能,你不是她。” 那个嚣张跋扈,整天只知道吃喝打骂孩子都姚念怎么可能会医术? 姚念无奈,撸开袖子让他看手肘上的一道伤疤,“这个你还记得?成亲那晚,你不让我碰,一把将我推到地上磕的。” 谢沉定睛一看,确实有道疤,但他十分不解,明明一个如此恶劣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变成了一个什么都会的好人了呢? 迎着他狐疑的目光,姚念也大大方方的让他看。 “怎么?浪子还能回头呢,我姚念就不能变好了?”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谢沉眼眸沉着光。 “我想把你照顾好。”姚念微笑,又继续道,“然后改嫁,这算目的吗?” 谢沉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一把抓着姚念的胳膊,咬牙切齿道,“好啊,那个奸夫是谁?我还没休你呢你就开始找好下家了!” 极其难听的一句话,姚念气的猛的甩开他的胳膊,吼道,“你说什么屁话?谁找好下家了?” “你自己刚刚说的还不承认?” “和离明白吗?休我,我不休你就不错了。”姚念冷冷一笑,“怎么?我改嫁你还舍不得我不成?” 谢沉的脸更是黑成了碳,“谁舍不得你?你别胡说八道了。” “那你吵吵什么?赶紧吃,吃完好睡觉,一个大男人连小孩听话都没,真是丢人!”姚念白了他一眼,气鼓鼓的走了出去。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饿死他算了。 谢霄听着里面的吵闹,又听见自家爹爹如此难听的话,心里忐忑极了,索性站在院子里守着,生怕她会一生气就离开这个家了。 见人气冲冲的出来,谢霄连忙迎了上去,忐忑的说,“娘,三宝说没你她睡不着,你去看看三宝?” 姚念压了压心中的怒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无疑,“好,我知道了,你去劝劝你爹让他赶紧吃饭,不要浪费,然后回来乖乖睡觉。” 谢霄连忙应了一声,看着她走进屋里才找自家爹爹去。 第31章 修理恶婆婆。 “爹。”他进屋叫了一声,闻到明显的血腥味表情慌了起来,“怎么有血腥味?” 谢沉怕自己的双腿吓到他便说,“没事,刚刚她给我换了药,可能扯到伤口了,爹没事。” 他看着眼前瘦高的孩子,似乎真的比前段时间胖了一些,脸颊凹陷的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霄儿,那个女人现在对你们怎么样?” 提到姚念,谢霄心里一暖,沉默的眼尾也轻轻的翘了起来,“爹,娘很好,她现在很照顾我们。” “她为什么要对你们那么好?她有说过她的目的吗?”谢沉冷不丁的插了一句,打破了谢霄脸上的笑。 谢霄突然想起那天自己问她,她说的目的,是要他们几个孩子给她养老。 当时听着无比的气愤,他还在心里暗暗的发誓,绝对不可能给她养老的。 但此刻… 他觉得,如果姚念一直变得这样好,那等她老了,他施舍给她一点饭吃也未尝不可。 谢沉看着他沉默犹豫的模样就知道,年纪小太容易受人蛊惑,别人一点点的关心和小恩小惠就能轻易收买他。 “唉。”谢沉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大儿子的头,语重心长道,“人永远要保持戒心,她跟你们并没有血缘的牵扯,又怎么会对你们真心?” 血缘的牵扯? 谢霄捏紧了手指,张了张嘴巴还是问了出来,“爹,我们的亲娘呢?她在哪?” 这句话倒是将谢沉问住了,这三个孩子都是他在战场上捡的,他也不知道他们的娘是谁。 为了不让孩子伤心,谢沉笑了笑,说,“你娘回自己的家了,她在自己家里过的更好,在爹身边太吃苦了。” “娘的家在哪里,很远很远吗?”他又抬着脑袋瓜问。 “是啊,很远。” “是哪个村子的,爹,你告诉我,等我长大了我就去看看我娘。”谢霄眼里闪过一丝期盼,虽然他从来没见过娘,但他还是很想念娘的。 谢沉又后悔自己不该扯这一个谎,扯一个谎就要用一堆的谎言去圆,但听着怀里的人不断追问,他只好胡编了一个地方, “在杏原,青花村。” 谢霄默默的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暗暗的想,等他长大了,有能力,他一定带着弟弟妹妹去杏原找娘。 ~ 一大早,姚念便从床上爬了起来,没有水,饭也没法烧,怕三个崽崽饿着肚子,姚念叫着大宝就往村长家去了。 水源是姚念找到的,她也算是大功臣,村长留了很多水给她,又派人送到她家里去。 “娘,有水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洗澡了?”谢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都馊了。 姚念看着直笑,打趣道,“是不是很香?” “很臭。”谢霄非常老实的说。 姚念笑的眼睛都没了,“哈哈,臭大宝。” 姚念一边走一边和谢霄说笑,远远的便看着自家院子的大门开着。 她眉头一拧,有些自我怀疑,难道她出门没锁门吗?不可能? 谢霄心里也猛一咯噔,经过上几次的教训,他下意识的便认为是他们奶奶又来偷孩子了,连忙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姚念也着急的跟在后面,大门敞开着,一走近厨房,争吵声便传了出来。 “奶奶,别拿我们的粮食,这是我们最后一点粮食了。”二宝瘸着腿,一只手拽着米袋子不松手。 三宝抱着李翠兰的大腿,猛的一口咬在她的腿上。 “哎哟,你这死丫头,快松嘴,你想咬死你奶奶我是不是?” 李翠兰抱着米袋子,一边疼的直嚎,一边努力的往门外走。 “不许你把粮食拿走,你这个坏奶奶!”三宝脆声脆气。 “赵丹,你要死啊,愣着干嘛,还不将这两个死孩子给我踹开。”没法子出门,李翠兰急的满头大汗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二儿媳。 在磨叽下去,等会那个毒妇回来又是好一顿纠缠。 赵丹自己也有孩子,实在不忍心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只是扯着他们都衣服,小声道,“你们赶紧松开,要不然我要打人了。” 她的话完全没有威慑力,甚至直接被两个孩子的声音淹没。 李翠兰见壮气的半死,一巴掌就拍到了三宝的脑袋上,“死丫头,赶紧给我松开,要不然老娘打死你!” 三宝一下子就哭了,但依旧没有松手。 二宝见自己的妹妹挨打,顿时就火了,他松开手,李翠兰心一喜,紧抱着怀里的米袋子就拖着三宝往外走。 迎面就看见二宝举着扫帚把朝她拍了过来。 谢执把这几天吃的饭积攒的力气全部用上了,只听见砰的一声,她满是皱纹的额头瞬间出了血。 从眼睛流到下巴,触目惊心。 二宝吓得倒退了两步,愣愣的看着她,手不停的颤抖着。 “啊——!” 李翠兰大叫一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怨毒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谢执,恨不得当场撕碎了 “你这个小贱人,你敢打我,老娘今天非掐死你不可!” 李翠兰拽着三宝的头发一把将她扔开,又将手里的米袋塞进赵丹的怀里,警告的看着她,“给我抱好了,要是撒了一点,你今天就给我滚去死!” 赵丹脸色苍白的说好。 谢执看着她满脸是血的冲过来,心里害怕,他想要跑,但脚却沉的如千金重一般,一步也挪不动。 “我掐死你这个小贱人,敢打我?” 粗粝不堪的手指掐上他的脖颈,谢执瞬间觉得呼吸困难了起来,眼前一阵阵的眩晕。 正当他觉得自己要死了的时候,耳边咔擦一声,杀猪般的叫声又响了起来。 “啊——!姚念,你这个杀千刀的烂货,你不得好死!” 李翠兰抱着自己脱臼的手腕,躺在地上大叫着,疼的直打滚。 “李翠兰,我上次说的话你都忘了是吗?我说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可不是说着玩的!”姚念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疼的直打滚的人,又讥讽道, “偷我的粮食还想打我家崽崽?李翠兰,你今天落我手里算你倒霉!” “大宝,把院门关上,村长的人请回。” 第32章 来借粮食? 过来送水都人将东西放进院子,听着里面的吵闹头也不敢抬的放下东西就走了。 谢霄也阴沉着脸锁上了大门。 “姚念,你想干什么?“李翠兰嚷嚷的嗓子都哑了,看着姚念气的眼睛红了又红。 “不干什么,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偷东西,我当然得成全你。”姚念弯着眼睛笑了笑,眸子里却没有一丝的笑意。 赵丹见她这模样也怕的紧,但她婆婆一直给她使眼色,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大…大嫂,娘…没…没想偷东西,只是…借…借点粮食。” “借点粮食?”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姚念笑的不能自已,“你这是借粮食吗?我们家上上下下就这一包粮食,你全部拿走你这叫借?你这分明是偷是抢!” 赵丹本就嘴笨,现在又理亏,更是说不过她,只能低着头当鸵鸟。 李翠兰咬着后槽牙就骂,“姚念,你这个杀千刀的,我们家人多借你点粮食怎么了?你忍心看着我们家那么多口人饿死吗?” “真是好笑,你家人多关我屁事?我该你的欠你的?粮食不够你不会少吃点?你半截入土了还吃那么多做什么?真不知道节省,自私自利,我看你家粮食都叫你一个人吃完了!” 赵丹在心里疯狂认同姚念的话,但她被李翠兰打怕了什么也不敢说,只能默默的受欺负。 李翠兰被姚念一席话气的火冒三丈,捂着胸口直喘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她。 “嗤。”姚念嗤笑一声,朝着她翻了一个大白眼,“瞪什么瞪?全村就你最胖,谢家没粮食就是被你吃完了,自私自利说的就是你,说不定你还藏着东西自己偷偷吃呢!” “你放什么屁?谁偷吃东西了?我让你胡说,我打死你这个杀千刀的!”李翠兰气的一撅起来,抬着一只手就朝姚念冲了过来。 姚念轻松的侧开身子,李翠兰收不住力道,猛的扑倒在地上。 咔擦一声。 倒在地上的人哇哇大叫了起来。 姚念定睛一看,不厚道的笑了笑,“婆婆还真是不小心,竟然把牙都磕掉了。” “咕(滚),咕(滚),喔(我)傻(杀)了你!”她捂着嘴巴骂,鲜血直流,狼狈极了。 一旁的赵丹慌了神,想要上前扶她,怀里的袋子又不舍得放下,一时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给我!”姚念冲她伸手。 赵丹的脸又白了几分,她下意识的去寻李翠兰的脸色,姚念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又重复了一遍, “给我!” “大…大嫂,不能给”你,她会打死我的。赵丹后面一句还没出口,姚念就拽着袋子抢走了她怀里的米。 怀里空空如也,赵丹的心也猛的一凉,她不敢去看李翠兰杀人般的视线,搅着手指,一颗心不断的下沉。 她能想象到回家会承受什么样的打骂,婆婆,丈夫,孩子… 赵丹顷刻死如死灰。 “呸。”李翠兰吐掉嘴巴里的牙齿和鲜血,气恼的骂,“赵丹,你是废物吗?连一袋子米都看不好?你没长腿不知道跑吗?整天就知道吃,就知道吃,跟猪一样!” 骂的真是难听,姚念掏了掏耳朵,不耐烦的开口,“要骂滚回家去骂,别在这里污别人的耳朵,不过我还是劝婆婆悠着点,这骂人都漏风了,别糟报应在磕掉几颗。” 李翠兰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喘着粗气站起身来,滔天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白跑一趟,什么都没捞着还被打了一顿,李翠兰这个气啊,她恶狠狠的瞪了赵丹一眼,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人,回去在收拾你!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回去了,她不能白来一趟。 李翠兰转着眸子左看看右看看,目光锁到了放在院子里的几桶水上面。 她眼睛一亮,狠狠的咬牙,该死的姚念,让你不给我粮食,我把水全给你推倒,让你喝,渴死你们一群杀千刀的小贱人! 李翠兰牟足了劲往放水的地方冲。 “水!” “娘!” “我们的水!”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他们都闭上眼睛不敢看,心里凉的不行。 完了,他们都水要被这个老太婆祸害光了! “呃…” 一声痛呼。 三人睁开了眼睛。 李翠兰撞在了姚念的肚子上,两人堪堪停在水桶的正前方,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水桶就要倒了。 三个提着的气瞬间放了下来。 又看见姚念脸色苍白的模样,心又提了起来。 三宝直接哭了,猛的冲过来用头撞了一下李翠兰,“坏奶奶,坏奶奶,让你欺负娘,撞死你!” “滚一边去,你这个小兔崽子,哎哟。”李翠兰被撞的摔在地上,肚子疼,牙也疼,手也疼,一只手举着不知道先捂哪好了。 “娘,娘,你没事,三宝给你摸摸,摸摸就好了。”三宝一脸的泪,站在姚念的面前一下下的抚摸着她的肚子。 姚念撑起精神,挤出一抹笑,安慰道,“没事,三宝别担心,娘没事。” “那三宝扶着娘。”她乖巧的扶着姚念的胳膊,人不大,却懂事的使力扶她。 看着地上嗷嗷直嚷嚷的妇人,姚念一双眸冷的可怕,竟敢打她水都主意,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李翠兰,你是不是日子过的太舒坦了非要来找不痛快是吗?” “你…你想干什么…”李翠兰惊恐的看着她的表情,心砰砰跳个不停,姚念这个贱人,干什么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怪吓人的。 “我本来还想着给个警告,这下看来实在不必,既然你这么喜欢干偷东西这种招人恨的事,那我便废了你这个手,省得你这毛病在犯!” 姚念笑着看她,手牵着她的腕子轻巧的用力,原本松垮的手腕此刻更是软软的垂着,李翠兰一声惊叫卡在喉咙里,痛的几乎要昏厥过去。 “还不快滚?”谢霄眼神阴翳的打开锁。 赵丹心惊肉跳的看着这一幕,生怕在触及她的眉头,连忙拉着李翠兰慌张的跑了出去。 后知后觉的李翠兰痛的猛的掐了赵丹一把,心里的怨恨无处发泄,不停的打着她揪着她,嘴里恶毒的话不断,“蠢货,破烂货,生不出儿子的贱人,一点用都没有,你怎么不去死!” 第33章 吃乌鸦。 赵丹脸色苍白的毫无一点血色,她麻木的承受着李翠兰的毒打,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哑巴货,打你都不知道还口,没出息的东西。”李翠兰用那只好的手抓着赵丹,连拖带拽的将她拖回了自家二儿子的房子里。 一进院门,她猛地将人推倒在地,自己也哭咧咧的坐在地上嚎了起来。 “杀千刀的啊,一个个都是杀千刀的蠢货,没一个让我省心的啊,老娘道了什么霉了摊上你这么个蠢笨媳妇啊。” 她的声音又难听又凄厉,活像个鬼哭狼嚎。 谢成扔掉手里的酒瓶子,十分不耐烦的往屋外走,“吵吵什么?一大早的不安生?” 看到外面的两人,自己的老娘竟然坐在地上哭,而他的婆娘则站在一旁跟傻子一样,扶都不知道扶一下。 谢成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三步做两步的走近,抬脚就往赵丹的腰上踹,“你这个贱妇,傻愣着做什么?没看见我娘坐在地上,你没长手是?” 又是这样。 赵丹痛的几乎都要昏过去,眼睛朦朦胧胧的涌出泪来。 她的丈夫从来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先打她一顿。 “贱妇,我说的话你没听到是吗?”谢成又踹了一脚。 赵丹短暂的晕眩之后才缓过神来,她强撑着痛苦不堪的身子,扶上李翠兰的胳膊,“娘,快起来,地上凉。” 李翠兰哭的更凶了,一把推开她,甩着脸色,“你给我滚,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要不是你在一旁傻站着不帮我,姚念那个贱人能打我吗?” 赵丹苦笑,“娘…” “别叫我娘!” 李翠兰瞪着眼,一巴掌挥了上去,指着她就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还有脸叫我娘,你配吗?连儿子都生不出来的东西,早晚叫我儿子休掉你!” 持续了三年的谩骂,赵丹麻木的听着,死气沉沉的眼睛扫了整个院子一圈。 她的丈夫没有呵护她,关心她,反倒是无尽的折磨和打骂,婆婆口无遮拦的羞辱,就连孩子… 孩子… 赵丹眼睛亮了一瞬,在看到站在门前看着她挨打笑的开心的丫头,这光又快速的黯淡了下去。 她这样的生活,到底有什么意义? 承受完李翠兰的侮辱和谩骂,谢成又拽着她的头发让她滚过去做饭。 赵丹站在锅台前,五指轻轻的从黑发中穿过,一大撮头发掉了下来。 她低头看着锅里的糙米饭,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她当初就该嫁给村头那个订鞋匠。 ~ 有了水,姚念也不在吝啬,给三个孩子洗洗干净,又给他们剪了剪头发。 本来想着给男主也剪剪,但她一进去看到男主那张臭脸,她想剪的就不是头发了。 “娘,要上山吗?”谢霄看她拿了一个大的背篓十分不解,山上光秃秃的哪有什么东西需要用背篓装的? 姚念收拾好东西才抬头看他,“对,走,出发。” 叮嘱二宝照顾好妹妹,姚念就带着大宝上山去了。 主要是上次在那片坟地看到了许多的乌鸦,虽然乌鸦这东西不吉利,但也是能吃的,总比饿死要强。 “大宝见过乌鸦吗?”一路上无聊,姚念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闲聊了起来。 谢霄顿时皱了眉,好端端的提到乌鸦做什么?她不会是要抓乌鸦吃?“你不会要抓乌鸦吃?” “大宝真聪明。” 谢霄顿时一脸黑线,乌鸦能吃吗?不会有毒? 像是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姚念揉了揉他的脑袋徐徐开口,“乌鸦是没有毒的,人们不吃乌鸦是因为它喜欢吃腐肉,喜欢在有尸体的地方,所以认为它不吉利,但其实人家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鸟儿罢了。” “而且啊,虽然它的肉不好吃,但它的肉有杀虫的效果,可以杀掉大宝肚子里的虫子哦。” 谢霄被她的一番话震惊的不能在震惊了,人的肚子里还能有虫子?胡说的? “人的肚子里怎么可能有虫子?”他质疑。 姚念笑,“当然有,吃了不好的东西,脏的东西,肚子就会有虫子,虫子咬你肚子你就肚子疼拉。” 那么可怕? 他以前也吃过很多脏东西,吓得谢霄连忙摸了摸肚子,幸好肚子不疼。 姚念想的倒是美的很,只是这乌鸦太机警了,根本抓不到,听到一丁点的动静就扑嗦这翅膀飞走了。 她正唉声叹气,一道黑影窜过,谢霄眼疾手快的一抓,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就抓到了手里。 姚念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连忙道,“不许咬人!” 小狼呜呜的收回了自己的牙,耷拉着耳朵十分可怜的模样。 “娘,这是什么?”这黑咕隆咚的东西,竟然这样听她的话。 担心小狼没分寸的咬到他,姚念将它抱了过来,摸着它的脑袋瓜,“是狼崽子,它曾经救了娘一命呢。” 谢霄嘴角抽了抽,他觉得姚念完全在胡说八道,畜牲怎么可能会救人呢。 几天没见,小狼还胖了一点,看来是自己找到食物了。 “小狼这两天吃的肥嘟嘟的,都在哪里找的食物啊?”姚念不自然的干咳了两声。 她觉得自己十分不厚道,竟然想着骗它的食物。 小狼像是听懂了她的话,舔了舔姚念的胳膊,呜呜了两声就跳了下去朝远处跑。 在一个石头缝里,堆了一堆还在微微挣扎的乌鸦。 它站在石头上,一双红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姚念,像是在讨赏一样。 好家伙,储备粮真多。 姚念又惊又喜,将它抱在怀里rua了一番,“小狼真乖,回去奖励你大米饭吃。” 将乌鸦装进背篓,姚念又捡了一把枯草塞在上面,今天也不算白跑一趟。 正好天快黑了,回到家炖只鸟,在蒸点米饭,吃完饭坐在院子里看满天的星星,姚念突然有了兴头劲,这生活惬意的很。 两人一狼慢着步子下了山。 姚念正哼着歌,突然听到凄凄哎哎的哭声,一下高一下低,好凄惨的模样。 谢霄显然也听到了,皱着眉问,“有人在哭吗?” 第34章 路边上吊的人。 两人朝着发声源走,越走近声音越清晰。 直到看见一个穿着灰布衣的妇人背影,她趴在一棵树上,手里还捏着一根绳子。 姚念只觉得这背影好熟悉,愣神的片刻,她系好绳子就要将自己的脖子塞进去。 我擦,这是要上吊啊! 姚念连忙将东西放在地上,以百米几秒速度冲了过去将人救了下来。 “咳咳咳咳。”赵丹翻着白眼一阵咳嗽,脸一阵青白。 姚念一看,是她,顿时没好气道,“是你,你闲着没事上什么吊?” 缓过劲来的赵丹侧目看了她一眼,泪水不断的流出来,她一个劲的哭,就是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姚念看她哭的那么悲,心里也不是滋味。 上午还跟着那个老婆子到她家里偷东西,下午就哭哭啼啼的要自杀了? 她一问,赵丹哭的更凶。 姚念没法,只能找个地方坐了下来等她哭完。 赵丹发泄完情绪,擦着眼泪才抬脸看姚念,她眼里有羡慕也有怜悯,倒是给姚念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没有。”赵丹低沉着声音,又开口,“你不应该救我。” “到底怎么了?你上午不还跟着那个老婆子来抢东西吗?”姚念翻了个白眼。 她一听,身体猛的一颤,嘴里全是苦涩,“对不起,那不是我情愿的。”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姚念有些惊讶,她皱着脸看着身侧的人,突然注意到她手腕和脖子上全部都是伤痕。 姚念手快的掀开了她的衣服,腰上大片大片的淤伤,瘦弱的断掉的肋骨都清晰可见。 “这是怎么回事?”姚念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会是李翠兰打的?” 赵丹死气沉沉的眸子没有一丝光亮,她摇了摇头,“大嫂,你回去,孩子还在等着你呢。” “肯定是李翠兰打的,这个恶妇,真是跋扈!”姚念有些生气,肋骨断了可大可小,万一插到内脏里伤到内脏,那就是折了一条人命。 赵丹扯了一抹苦笑,“是又如何?她打骂了我那么多年,无非就是怨恨我这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我能怎么办?” “那你也不能去死啊,你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姚念劝道。 想到那个没良心的女儿,赵丹摇了摇头,“大嫂,你走,别管我了。” 见死不救? 姚念做不到。 但也是别人的家事,她也不好过多说什么,而且还是那个老婆子的家事。 思量片刻,姚念还是决定,再怎么如何,先将人骗回去再说,她若是在想不开,那就没办法了。 “不如这样,一直听说你会做糍粑,我这三个崽崽都吵着要吃糍粑,你先教教我怎么样?” 赵丹摇头,油盐不进的模样,“村里有很多会做糍粑的,你去问她们,别管我了。” “但是你的糍粑做的最好吃啊。”姚念抱住了她的胳膊,一副她不同意就不松开的模样。 “真的,你别管我了,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赵丹挣扎着哭了起来,十分崩溃。 她怎么那么没用,想死都死不了。 “你死了谁会伤心???”姚念大吼一声,冷笑,“李翠兰巴不得你死呢,她在给他儿子找一个,直接当你女儿后妈,你辛苦操持了大半辈子的家就都拱手让了人,你甘心吗?” “我…我不甘心…,可是我能怎么办啊,我能怎么办啊…”赵丹哭的凶狠。 在这个家里,婆婆不喜欢,自己的丈夫不向着她,就连女儿都看她笑话,她根本没有活路。 “硬气起来,能过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离,做什么受他们的气在这里哭哭啼啼?“ “死是最愚蠢的办法,你死了,开心的是他们,凭什么要让坏人开心,让自己痛苦?”姚念义正言辞。 “可是…”赵丹犹豫,她被欺负惯了,向来软弱,看见李翠兰就害怕的下意识低头,她怎么可能硬气的起来? 姚念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什么可是,李翠兰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 解决了李翠兰,还有谢成,赵丹刚起来的一抹希望又落了下去,苦涩道,“你不懂,我丈夫也是个难相与的,他向着婆婆,从来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的打骂我。” 男女力量悬殊,姚念拧着眉,悄悄在她耳侧说了一句话。 赵丹也皱眉,“真的行吗?”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姚念抿唇笑,将她拽了起来,“好了,今天先住我家里,走,回去教我做糍粑,我这三个崽崽等着呢。” 赵丹犹豫了片刻,才应了一句好。 回到家里,姚念蒸了一锅做糍粑的米饭,两人就开始研究了起来。 看着身侧的人逐渐恢复正常,她也随之松了口气,只能做到如此了。 做好糍粑天已经黑了,满天的星星好看极了, 姚念提出在外面吃饭,几人便将饭菜放在了外面的一块石头上。 赵丹看着眼前的鸟汤,还有一大盆的糍粑,捏着筷子心里不是滋味。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吃那么饱的饭。 在谢家操劳了那么些年,从来都是她付出,干旱没有粮食也是从她碗里省口粮。 赵丹心里越发觉得不公平,她凭什么要受这样的气? “大宝二宝三宝,婶婶做的糍粑好不好吃啊?”姚念笑着问。 三人各自捏着糍粑,点头,“好吃。” 姚念欣慰的点头,看向赵丹,“你看,我就说,你做的糍粑肯定好吃。” 赵丹挤出一抹笑,“谢谢你,大嫂,我不会在寻死了。” 她凭什么去死,该死的是他们才对! 见人想通了,姚念也点头,安慰道,“你想通就好,不要用别人的错为难自己。” 又想起什么,姚念放下碗筷,“你将手伸过来,我给你把把脉,一会再帮你看看外伤,你的肋骨断了,还得想办法正回去。” 赵丹一脸感动,眼眶都红了一圈,“谢谢你,大嫂。” “客气。”姚念搭上她的脉,思绪刚稳,门就被砰了一声踹开了。 第35章 怀上了。 谢成一身酒气,醉醺醺的踹门进来,一见坐在院子里的赵丹开口就骂,“你这个贱妇,你死哪里走了,连饭都不做就跑出去玩 我打死你这个死东西!” 他叫嚷着就要冲过来。 赵丹听到他的声音就十分的害怕,大叫一声连忙跑开。 姚念见情形不对,招呼着三个孩子进屋,拿着角落碗口粗的棍子就迎了上去。 还好他醉酒迷迷糊糊的,姚念猛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人就栽倒在地了。 “大…大大嫂,他死了吗?”赵丹看着不远处倒在地上不动的男人,吓得手直抖。 姚念拿着棍子捅了捅他,看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膛,才转头对赵丹说,“他没死,你去找个绳子把他捆起来!” 赵丹面上闪过犹豫,“大…大嫂,这样好吗?” 谢成本就是个喜欢乱发脾气动手的人,他若是醒来看到她联合姚念这样对待他,怕是要将天给掀翻了。 姚念拧眉,严厉的重复了一遍,“去拿绳子,别忘了我跟你讲的话,你难道还想等他醒来揍你吗?” 被姚念一激,赵丹捏了捏掌心,在心里暗暗的给自己打气,找到绳子后,捆猪似的将谢成捆了个结结实实。 最好这一次,她捂着心口直喘气,看着地上死猪一般的人,莫名的一股子爽快感涌了上来。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她享受到高他一等的感觉,这种感觉实在,太棒了。 赵丹努力遏制自己内心的激动,问姚念,“接下来怎么办?” “等他醒就好。”姚念朝她摆手。 两人继续坐了下来,姚念摸着她的脉象,突然抬眼,问,“你的葵水多久没来了。” 赵丹被问的不知所措,脸涮一下就红了,扭捏的开口,“好久没来了,自从大旱之后,粮食不够吃,就一直断断续续的,上个月到现在一直没来。” 她看着姚念的脸色,突然有不好的预感,“怎么了?我是不是得了什么难好的病?” “你怀上了。” 姚念的话像是惊雷一样在她脑袋里炸开,她怎么会怀上了呢,那么多年她身体不好一直没怀上,怎么到这个关头又怀上了? “怎么可能呢?”赵丹无意识的低喃。 姚念叹了一口气,“你确实是怀上了,不过你身体严重的营养不良,这个孩子都脉象也微弱的很。” 赵丹一听,晴天霹雳般,“什么?” 她眼泪瞬间落了下来,抓着姚念的手,多次张嘴都没说出话来,最后只能痛苦的将脑袋抵在姚念的胳膊上,哭道,“大嫂,你…你救救他。” 这样粮食紧缺的年,大人想要吃饱都困难的很,更何况孩子呢。 姚念不想让她刚有生的希望又陨灭,便安慰道,“没事,你只要好好吃饭,别干重活就好了,好好保护他,他很坚强呢。” 赵丹重重的点头,捏着姚念的手不断道谢,“谢谢大嫂,你是我们娘俩的救命恩人。” “…不用谢。” 将她身上的伤涂抹好药剂,姚念屁股还没坐热,被绑着的人便吭哧吭哧的醒了过来。 谢成一睁眼便看见两个人女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想起来就发现他被绑的结结实实的,根本无法动弹。 他还从对面赵丹眼里看出一丝讥讽,这个贱女人,竟然敢用这种眼神看他,活的不耐烦了! “赵丹,你这个贱货,你敢绑我,看我不打死你个烂货,你个…” 他还没骂完,姚念一棍子就拍他嘴上了,“在骂一句?” 谢成气急了,胸腔里怒火直烧,他抬头要骂,就撞进了姚念一双没有丝毫温度的瞳孔里,顿时心一凉。 “怎么不骂了?”姚念挑眉,手里的棍子还紧紧的贴在他的脸颊上。 谢成强装愤怒,冲着姚念胡乱吼道,“关你屁事,你该上哪去上哪去,有你什么事?” 啪——! 又是一棍。 谢成气的头顶冒烟,“姚念,你有病是不是?” “我没病,你才有病,这是我家,你让我滚,该滚的是你?”姚念冷哼一声。 “大半夜的一个男人醉酒突然踹门闯进我家,我当成流氓绑起来送官有何不可?” 谢成瞬间就怕了,他从自家老娘嘴里了解过姚念有多跋扈,此刻也紧张了起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来找我媳妇,我怎么就成流氓了,你别胡说八道!” 姚念冷笑,“那不然送你见官试试,看是抓你还是抓我?” 谢成下意识就摇头,他可不能去见官,他喝了酒,一个醉鬼的话,谁会相信? 想到这里,谢成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声静气,“嫂子,是谢成不对,谢成给你道歉,家里还有孩子老娘,实在离不开赵丹。” 姚念还没说话,一声尖利的讥讽就响了起来。 “实在离不开我?呵呵呵,是离不开我为你们洗衣做饭?我当奴婢一样的伺候你们,你们当然离不开我!” 赵丹眼泪不断的划过脸颊,毫无血色的面上全是失望。 “需要我的时候就离不开我,不需要我就当我是畜牲又打又骂,凭什么?啊!凭什么?” 谢成真想拿泥巴堵住这个贱妇的嘴,碍于姚念在,谢成努力遏制自己的脾气,好声好气的说,“确实是离不开你,以后我再也不打你了,你快跟我回去,丫头一直喊着要找娘呢!” “我不会相信你的话的。”赵丹抹了把眼泪,眼神坚定。 “那你要如何才能跟我回去?”谢成努力压着怒火,双拳紧握着,将她骗回去,他非打死这个贱妇不可。 赵丹冷漠的看着他,死死的掐着掌心,痛意时刻提醒着她,不要软弱。 “想要我回去也可以!”她开口,突然笑了笑,眼神讽刺,“让李翠兰亲自来接我,跟我道歉,她不来我就不回去。” 谢成也大笑了起来,不在遮掩,他怒视着赵丹,骂道,“贱妇,你以为你是谁,还想让我娘来接你?给你道歉?你做梦去!” 赵丹也不慌,淡淡的笑,“好啊,那你就回去告诉你娘,我不回去,她一天也别想见她孙子。” 第36章 你喜欢曲柔吗? 谢成骂的正起劲,猝不及防的听到她的话,一愣,“你说什么?什么孙子?” 赵丹冷眼看她,抚上自己的肚子,“我怀上了,是个男孩。” 她的话一落,谢成的脑袋猛的翁了一下,无意识的呢喃,“男孩?真的是男孩吗?” 又猛然的惊醒,冲着赵丹大吼,“孩他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么些年,他做梦都想要一个男孩,他娘也是。 若她这肚子里怀的真是男孩,那他们谢家真是烧了高香了。 赵丹不理会他,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对着姚念说,“大嫂,不知道今晚可否在你这里借宿一晚?” 察觉到她眼里闪过的狡黠,姚念点头应道,“当然可以,正好你可以跟我和三宝睡在一起。” 在地上的谢成一听,像蛆一样蠕动着就要起来,连忙降低声量道,“孩他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打你了,我们回家好不好?娘若是知道这个喜讯一定会高兴坏的。” “我说了,想让我回去,让李翠兰亲自来请我。”赵丹冷冷一笑,将他才地上扶起来却没有解开他的绳子。 “好好好,你帮我解开好不好?我现在去回去找娘。”谢成讨好的看着她,点头哈腰。 “就这么去。”赵丹冷冷撇了他一眼,跟着姚念进了屋子里。 谢成恨的直咬牙,但脑子里的喜悦占据了大半,他看着赵丹的背影,心想,等这个女人把儿子生下来,他一定踹了她在找一个! 十分艰难的回了家,谢成的一双脚被磨出好几道血口,他咬着牙拿身子撞门,“娘,娘,快开门!” 一个半高的小丫头开了门,她看着谢成的模样,心一惊,怯懦的喊,“爹…” 心里想着男孩,哪里还会对小丫头心生怜悯? 谢成现在是越看她越不耐心,语气十分不好的开口,“看什么看?你瞎啊,看不见你爹身上绑着东西?还不给我解开!” 小丫头吓的猛的一抖,哆嗦着去解他的绳子,奈何她实在太矮了,吃力的解了半天都没解开。 谢成更加暴躁了,怒吼道,“你是猪吗?连一个绳子都解不开?你奶奶呢,让她过来!” 他的动静那么大,也吵醒了屋里躺着的李翠兰,她的手废了一点力气都没有,在加上赵丹没回来做饭,整个人饿的眼发黑。 听到吵嚷,心里更加烦躁了。 “吵什么吵?你娘还没死呢!给那个烂货揪回来没?都饿死了还不知道做饭。”李翠兰怒火冲天的走出来,一看自家儿子被绑成这个样子,本来还发黑的眼瞬间就瞪大了。 “成啊,你咋了,你咋被弄成这样了?那个烂货呢?” 听到她张口闭口烂货,又想到赵丹肚子里的孩子,谢成面色不好,“娘,你以后不能在叫赵丹烂货了,她…”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翠兰就炸了,“老娘为什么不能叫她烂货,她就是个烂货,烂货烂货烂货,我看你是被那个女人蛊惑了,你不跟你娘一条心了!”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举着手在地上撒泼,“我真是命苦啊,我造了什么孽啊,摊上你们这一家人,没人跟我一条心啊。” “她怀娃了娘!”谢成大吼一声。 李翠兰止住了哭声,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成啊,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谢成点头,眸子里含着激动,“她说了,是个男孩,娘,是个男孩,我有儿子了。” “好好好。”李翠兰也十分的激动,“那她人呢,赶紧让她回来啊,娘再也不骂她烂货了。” “娘,你先解开我的绳子。”谢成被绑着实在难受的紧。 李翠兰懊恼的笑了一声,连忙解开绳索,“你看我,高兴坏了。” “好了,你赶紧去接她回来,娘在家里等着你们。” “娘,丹丹说让你亲自去接她她才回来。”谢成叹了一口气,“你就去接她,先让她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再说。” 李翠兰本来还不满,但一听他这样说,瞬间忍了下来,“好,娘就陪你走这一趟。” ~ 又到了每天给男主换药的日子了。 姚念安顿好赵丹,拿着东西就过去了,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一声冷漠的声音。 推开门,男人依旧半靠在床上,手里罕见的拿了一本破旧的书籍看的正认真。 “换药。”姚念言简意赅。 男人抬头,盯着她看了一会,才徐徐道,“多谢。” “嗯。”姚念也没犹豫,男主总算说了一句好听的话,查看了他的伤口,长的还算不错,换完药,姚念轻松的笑了笑,“伤口长住了,在等几天就差不多了。” 谢沉一听,垂着的长睫抬了抬,轻声问,“我什么时候可以站起来?” 姚念手一顿,原剧情中,男主站起来全靠女主衣不解带的陪着他没日没夜的锻炼,针灸,他才慢慢好起来的。 但比较致命的是,她不会针灸。 难不成她还得去将女主找回来??? 姚念心里顿时不情愿,她才不想跟那个心思恶毒的女人在一起。 姚念认真又仔细的摸了一遍的骨骼和筋脉,才开口,“还好,各项都比较正常,站不起来可能是神经的问题…” 她停顿了几秒又道,“不好意思,我并不擅长针灸。” 谢沉眼里的光黯淡了几分,“我知道。” 他不在出声,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压抑的不像话。 姚念看着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她能明白一个人长时间躺在床上的痛苦。 谢沉躺了那么多年,但他腿上的肌肉一点都没萎缩,甚至要比村里其他的人更健壮,他在偷偷联系,他害怕自己哪一天不练习就再也站不起来。 不忍心看他消沉下去,姚念思量了片刻才问,“你喜欢那个曲柔吗?” 像是没想到她会提起那个女人,谢沉皱眉,那个女人不是因为给下个孩子下毒被赶走了吗? “提她做什么?”谢沉声音微冷。 都是他没用,保护不了三个孩子。 第37章 清点财产。 反倒让本来恶名招着的姚念抢了先。 谢沉越想,心思越低沉,整个人都弥漫着颓废的气息。 见他心思明显不在她的问题上,姚念叹了口气,安慰道,“并不是不能站起来,还是有站起来的希望的,只是很可惜的是我并不会针灸,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留意会针灸的人的。” 肉眼可见,谢沉的眸子亮了起来,“真的能站起来吗?” “真的。”姚念保证道。 见他脸色好了许多,姚念才重复问了一句,“你喜欢那个曲柔吗?就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她怎么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谢沉奇怪的看着她,看她皱着眉头,十分忐忑不安,难道她害怕他会喜欢上那个曲柔? 他思量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不喜欢。” 眼前的女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还翘起了嘴角。 谢沉沉了沉眸子,她为什么会害怕他喜欢上曲柔?是怕被休还是在嫉妒? 是害怕被休,谢沉想。 姚念的心放了放,只要不在让她伺候那个麻烦的女主,她怎么样都行。 “哦,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她应了一声,心情颇好的离开。 一出门,院门就被敲响了,外面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丹啊,快给娘开开门,娘来接你们了。” 李翠兰的声音,罕见的温和。 但仔细一听,还是夹杂着刺耳的音调。 姚念开门,面无表情,“李翠兰,你又叫嚷什么?” 李翠兰看到开门的是她,身体猛的抖了一下,手腕也开始下意识的疼痛了起来。 “我…我…”她惊恐的看着姚念,脚步下意识的后退。 谢成拉过李翠兰,挤出一抹笑,讨好的说“大嫂,我和我娘来接丹丹回家。” “嗯。”姚念也没为难他们,侧开身子让他们进了家。 赵丹已经收拾好自己等在院子里,被欺负的太久,她都忘了抬起头是什么感觉了。 措不及防的触到李翠兰鼠般奸佞的眼睛,她的心还是颤了颤,死死的掐着掌心,尽量稳着声音,“我就要一个道歉。” 李翠兰一愣,不明白她的意思,“什么意思?要谁给你道歉?” “你。”赵丹眼睛都红了,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我要你跟我道歉,我要谢成跟我道歉!” 李翠兰的脸有些关住,十分难看,“要我道歉?我又没做错我倒什么歉?” 真是可笑,自己承受的痛苦对她来说竟然是理所当然,她竟然认为自己没做错?赵丹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得跟笑话一样。 “跟我道歉,我就回去,要不然你这辈子别想见你孙子。”赵丹整理好情绪,丝毫不让。 一个是自己的脸面,一个是未出世好不容易盼来的孙子。 李翠兰犹豫不决,她下不了决心,谢成也跟着着急,他做梦都想要个儿子,此刻有了,还不赶紧给她骗回家去。 “娘!”谢成着急的拽了拽李翠兰的胳膊。 明白儿子的想法,李翠兰闭了闭眼睛,豁出自己的这张老脸,“丹丹啊,是娘不对,娘不该打骂你,孩子还小,丫头也在家等着呢,你就跟娘回去。” 见她第一次露出这样屈辱又不得不讨好的表情,赵丹心里一阵痛快。 她面上还是一片冷淡之色,两人谁也没看,没有感情的说了一句,“走。” “孩子还小需要营养,记得多吃点饭。”姚念又补了一句。 谢成连忙低头应好。 赵丹则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将几人送走,姚念开始清点谢家所有加在一起的财产。 好多东西要买,她也不知道这边的物价是高是低,不知道够不够。 但将所有的银两放在床上的时候,姚念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的几颗碎银子怎么可能够? 姚念一阵头疼,捂着脑袋半天没说话。 谢霄也坐在床边,看着那寒颤的几颗碎银子,抿着唇。 家里确实太穷了,就这几颗碎银子,怎么可能够一家人的吃喝在加上用呢? “娘。”三宝扯了扯姚念的衣袖,“三宝不要新衣服了,给哥哥们买鞋子,哥哥们的鞋子都破的不能穿了。” 就连一向执拗的二宝也扔出一句,“不用给我买,我不喜欢你买的鞋子!” 三个崽崽陪在身边一人一句的说着,姚念听着心里无比感动,知道心疼她了,真是没白养他们。 “好了,赶紧睡觉你们,这些事不用你们操心。”姚念揉了揉三人的头发,故作凶狠的撵人,“快去睡觉。” 两人乖乖的睡觉,唯独谢霄,睁着眼睛看姚念,放低了声音,“我不要鞋子,给弟弟妹妹买新衣服,就要过年了。” 知道他操心想的多,姚念笑了笑,“放心,你们谁的都不会少,相信娘,娘给你们保证。” ~ 为了早点赶去城里,姚念起了一个大早就带着谢霄顺着小路往城里走。 旱年条件艰苦,没有牛车马车这种东西,她们只能跟着同样进城的其他妇女。 城外荒芜,城里热闹。 到处都是叫卖的声音,和桃花村的衰败行程鲜明对比。 人还算多的,姚念牵谢霄慢慢的在人群中走。 突然一个小摊吸引了视线,上面有一副上联,等着人揭联对立,奖品是一只金丝手绢。 谢霄被吸引视线,停住脚步不动。 姚念对这种不感兴趣,更何况她的奖励品未免也太小了? “娘,那个手绢好看吗?”谢霄拉住她的手,指着那手绢。 绣着金丝的手绢谁不喜欢,姚念点头,还多看了两眼。 “上联是多常草木少识人,有没有哪位公子小姐能对出这道联吗?奖励金丝线手绢,这可是宫里娘娘用的。” 那负责人大喊,夸张的将手绢捧在手心里展示。 “常守自性清净心。”谢霄不大不小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恭喜这位小公子对的诗,今晚这条手绢就是这位小公子的了。” 姚念转头看他,一脸惊讶,夸赞道,“大宝,你真厉害,你怎么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呢?” 第38章 又是曲柔。 谢霄心里自豪,但面上不显,而是一字一句道,“是在一本书上看过。” 听他提到书,姚念才突然想起来,谢霄都那么大了,早就应该跟着别人去学堂念书了,他却还在家里干农活。 虽然这个地方长年干旱,但还是有先生愿意教孩子念书的。 姚念捏了捏口袋里的几两碎银子,暗暗斟酌,她得赚点钱让谢霄和二宝上学才是。 她正想着,一条手绢递了过来。 “大宝…”姚念皱眉,“这是你赢得东西,给我做什么?” 谢霄抿着唇,十分不好意思,将东西往她怀里一塞,快速道,“就是给你赢的。” 给她的? 姚念低头看怀里金线绣的手绢,虽然做工粗糙,布料也硬,但她心里还是涌进一股暖流。 这是不是也证明,大宝已经打心眼里接受她了? “谢谢大宝,娘很喜欢。”姚念想要抬手揉他的脑袋被他躲开。 “别给我头发揉乱了。” 还挺傲娇。 姚念抿唇低笑,“既然大宝都给娘礼物了,那娘也得回礼啊,得礼尚往来,走,娘给大宝买礼物去。” 谢霄知道家里面没钱,便没挪动步子,“不用了,我不要,娘还是先买家里用的东西。” 看着如此懂事的大宝,姚念心里突然出现一抹苦涩,这样大的孩子就应该快快乐乐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才是。 怎么像是绑住了双脚的小鸟一样,满身的束缚。 “走,四处看看。”姚念叹了一口气,抓住了他的手。 谢霄的睫毛垂了垂,低低应了一声。 大旱的年,几乎没有买粮食的商贩,大多都是一些颜色难看的粗衣布料,在就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姚念买了几匹布料,准备回去给孩子们做衣服穿,又买了几副鞋样子,手里的银子已经寥寥无几。 还有好多东西没买,姚念遗憾的到处看。 但没办法,银子不够,她只能带着谢霄回家。 “哟,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姚姐姐,姚姐姐这是做什么呢?” 一道讥讽的声音传来,姚念回头。 曲柔簪了一头珠钗,穿着一身青粉色襦裙,手里捏着手绢,迈着婀娜的步子走了过来,好不妖娆。 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姚姐姐见到我是不是特别惊讶?”曲柔扯着嘴角,一脸轻蔑,“至少我现在过的比姚姐姐好上百倍不是吗?” 她的手摸上姚念怀里的布料,十分夸张的哎了一声,皱眉,“姚姐姐这是在哪里捡的布,怎么还割人手呢,实在太粗粝了。” “确实蛮惊讶的。”姚念淡笑。 又是这样一副云淡风轻谁都看不上的样子,曲柔心里这个气啊,故意挑事道,“姚姐姐不会想用这些布料给大宝做衣服?” 没等姚念开口,她又装模作样道,“姚姐姐还是不要给小孩子穿这样粗糙的衣服比较好,划破了皮肤可就不好了。” 姚念根本懒得跟她交涉,但她一副抓着人不放的样子,姚念心里瞬间就窝了一股子火, “自然跟你比不了,毕竟你是靠这个吃饭,自然多操心。” 曲柔的脸顿时黑了几分,气愤的喊,“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你恼什么?难道真的…” “你放屁!”曲柔气的胸膛猛烈起伏,但触到四周日的目光,她又强行稳了稳情绪,重新换上了一副不屑的表情,“其实你是嫉妒我?我知道,像我这样的条件,你怕是在努力几年都赶不上。” “嗯,对,嫉妒你。”姚念翻了一个白眼,“曲柔,你最好放完屁就赶紧走,别逼我当街打人。” “你不敢,我就不信…”曲柔的话还没说完,一巴掌就拍到了她的脸上。 姚念没使多少力气,但她的脸还是红了一片。 “你你你你——!”曲柔怒气冲冲的指着姚念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话来。 “是你不相信,我就让你相信相信而已。” 曲柔捂着脸,眼里迸出恶毒的眼神,“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惹我?” 姚念上下打量着她,摇头,“不知道。” “你有本事给我等着,我弄死你!”曲柔压着怒火,阴恻恻的对姚念笑,“我相公是苏安城郡守,你完了姚念,你等死!” 郡守? 姚念打量着她,郡守夫人这么寒酸吗?出来一趟连下人都不带? “郡守夫人?”姚念发出疑问。 “是啊,有本事你在这里等着!”曲柔一脸得意,甚至想到姚念落在她手里求饶的模样,她心里就一阵痛快! 脑袋不正常的人才等着? 姚念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郡守夫人怎么了?郡守夫人就可以随意杀人了? 见姚念压根不理会自己,曲柔看着她的背影,指尖狠狠的掐着掌心,几乎渗出血来。 该死的姚念,她一定要让姚念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 谢霄跟在姚念的身后,心口跳个不停,隐隐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娘,我们走快些!”他上前主动牵住了姚念的手。 姚念回握,看着不远处逐渐靠近的黑点,眉心突突直跳,她将怀里的东西往谢霄怀里一塞,动作迅速的将他推向了一处枯草众里。 “躲好,别出声,等人走了就回家去知道吗?” “可是…”谢霄也慌,话还没说完,就被姚念严厉的眼神瞪的噤了声。 “走?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曲柔嘴角啜着笑意,眼里全是精光,“来人,姚念偷了我的金钗,将她们全都给我抓回去!” “你敢!”姚念脸色一变,“曲姑娘颠倒黑白的能力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曲柔笑,“少说废话,落到我手里,姚念,你没有活路,但你也可以放心,我不会让你死那么早的。” 她阴恻恻的笑,“我会,一点点折磨你,直到死。” 姚念看着她疯癫的模样,心不断的下沉,女主显然对她恨之入骨,她也有备而来。 扫了一圈,光秃秃的除了曲柔带的人之外连一个活物都没,姚念捏了捏手指,看来今天非走这一趟不可了。 “我可以跟你走,但你得放过大宝,让他回家去。” 第39章 郡守夫人。 曲柔没答应,视线扫到谢霄的时候,她变了脸色朝着他笑了笑,用尽量温柔的声音说,“大宝,你放心,曲姨只惩罚偷盗之人,更何况曲姨非常喜欢你,你到曲姨家里玩行吗?” 姚念要杀,反派也一样要讨好。 半大的孩子而已,能记住什么?他都能原谅姚念对他们都打骂,自己做过的那点小事怕是他根本就记不得了。 曲柔自信满满,“把姚念抓起来,将大宝请回家去做客。” “放大宝回去。”姚念态度坚定。 “姚念,现在不是你说了算的时候了!”曲柔冷笑,“把人给我带回去!” ~ 郡守府。 姚念被绑的结结实实的从后门带了进来,曲柔像是故意羞辱她一眼,给她塞了一块又臭又恶心的布在嘴巴里。 她被熏的直翻白眼,曲柔却在一旁咯咯直笑。 “姚念,你也有今天,你真是活该,当初我撵你走你乖乖走了不就没那么多事情了吗?” 本就难受,她又在耳边嗡嗡嗡的直嚷嚷,姚念都想抬腿给她一脚。 “先将她关进下人房里,不许给她吃喝。”曲柔抚着自己手上的寇丹,嘴角笑意越发得意。 “小翠,老爷是不是回来了?走,去看看老爷去。” 一旁的小翠哎了一声,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腕子。 姚念被人拽着走,头上还顶了一个黑色的布袋,黑布隆冬的她啥也看不见。 “等等。”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拽着姚念的手也随之松开了。 他们纷纷跪在地上,恭敬的说,“夫人。” 薛宝莲手里捏了一本书,徐徐而来,一阵清冷的香气,姚念也觉得心里的恶心少了许多。 “这又是干什么呢?”她问,声音婉转好听。 “夫人,这是四姨太让小的抓的小偷,她偷了四姨太的金钗。” 薛宝莲一听,顿时皱眉,曲柔那人来到府里就仗着老爷的宠爱各种跋扈嚣张,冤枉下人偷盗,打骂下人这种是常有的事。 原以为老爷回来她能消停一阵,结果又从哪里抓来了一个可怜人。 “将头上的东西拿下来,我看看。”薛宝莲挥手,声音清冷但威严。 那些下人不敢违背,乖乖的将头上的布袋拿了下来。 一拿下来,薛宝莲就皱眉的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姚念如花似玉的模样,她睫毛颤动了两下,心下犹豫。 郡守是个喜欢美人的,若是这位被看到了,八成也逃不了他的魔爪。 但… 薛宝莲一抬眼便对上了姚念求救的目光,一双桃花眼里全是祈求,似有许多话要说。 她紧了紧手指,半响才重新开口,“将她嘴里的布扯下来。” “是。” “咳咳咳。”姚念一能说话,便急忙开口,“夫人,我没偷曲柔的东西,是她冤枉我抓我过来的,她还抓了我的儿子。” 一听抓了孩子,薛宝莲眉头皱的更深了,曲柔现在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不行,这事她得管管! 薛宝莲脸色冷了几分,厉声道,“放了她,你们将她儿子绑到哪里去了?” 几个下人犹犹豫豫的不敢吱声。 “说!”薛宝莲十分生气,声调也抬了几分,“你们可别忘了,谁才是郡守府的大夫人,你们的月钱是谁发的!” 几人一听,瞬间倒戈,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一五一十道,“回夫人,那个孩子被四姨太带走了。” 薛宝莲正要问曲柔在哪就听到他又补了一句,“夫…夫人,四姨太在老爷那。” 在那啊… 薛宝莲垂了垂眸子,老爷已经不在喜欢她了,她若是在掺和这些事情,怕是更让他讨厌。 更何况还是他正宠着的曲柔。 姚念也明显看出来她的犹豫不决,掐了掐掌心,平声道,“刚才忘记跟夫人讲,我是一个大夫,夫人的病,我愿意一试。” 没有生机,她只能自己创造生机。 薛宝莲猛地抬头,瞳孔里升腾起一抹希望,“你说什么?” 又想起自己看来那么多年都没能要一个孩子,再说她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是大夫,怕是她的缓兵之计。 薛宝莲的眸色又暗了下来,咳嗽了两声才道,“你不用这样骗我,曲柔在老爷那里,这事我管不了。” “我没骗你!”姚念挣扎着甩开他们都手,语气坚定,“夫人是不是长年无子,吃了许多的补药都没能得到一个孩子?经常身体疲累无力,夜夜还失眠多梦?” 薛宝莲惊愕,她怎么知道? 自己失眠多梦的事情她什么人都没告诉,就连跟她同床共枕的丈夫都没告诉。 “你是怎么知道的?”薛宝莲面色凝重,眸中隐隐带着激动。 姚念勾唇,“夫人确定要在这里谈吗?” “那好。”薛宝莲干咳了两声,严厉的对着那群下人道,“这个人我带走了,曲柔若是问起来,照实说就是。” 说完又看向了姚念,“姑娘,不如到我房间里一叙?” 姚念的心定了定,点头。 推开薛宝莲的房门,她便直言,“你若是看好了我这病,就就是我们郡守府的恩人,可是你若是看不好…” 她嘴上威胁,面色却绕着忧郁,“若是看不好,不仅我不会放过你,郡守也不会。” 姚念自觉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又用桌子上的茶水使劲的漱了漱口才开口,“我既然开口,自然有信心。” 薛宝莲的心定了定,也没在意她失礼的动作,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叫我姚念就好,夫人可否先讲手腕伸过来,我摸一下脉。” 薛宝莲忐忑的将手伸过去,心突突直跳。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薛宝莲像是在油锅里被炸了一遍一样,心情焦灼的不行。 见姚念收手,她连忙问,“怎么样?还能不能看好?” 姚念拧眉,也没隐瞒,“夫人这病并不简单,不是一朝一夕能看好的,夫人心里还是要做好准备才是。” 她的话刚落,薛宝莲身边的丫鬟就叫了起来,“我看你就是个骗子,那些骗子来的时候跟你说的一模一样,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我先给你开几个月的药试试,不行你在来找我,结果人就没影了!” 薛宝莲脸上也涌起一抹失落之色,“姚姑娘,我刚刚还在说,你又何苦骗我?” 第40章 姚念的目的。 “我并非骗你,病症需要对症下药比较好,开药是很正常的,夫人不妨先试一晚,看看失眠多梦的现象会不会改变,若是改了,继续吃就是。” 末了姚念又补了一句,“我就住在城外的桃花村,夫人可以派人打探。” 薛宝莲犹豫,若是还像上次一样什么办?但如果真的有用呢? 心思转了千百回,最终还是想试一试,“我只信你一次,不过你今晚要留宿在这里等待结果。” “恐怕不行,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姚念为难,她不回去怕是那家里的三个人都吃不上饭。 薛宝莲淡淡抬眼,语气逼迫,“我会派人过去告知你的孩子和丈夫,更何况你丈夫在出不了什么事,你就安心住下就是。” “小翠,给姚姑娘安排一间客房。” 三言两语,根本不容姚念拒绝,姚念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乖乖的写药方。 “夫人,我儿子…”姚念眉心忧愁,不知道现在谢霄怎么样了。 薛宝莲面上也十分为难,“今夜她会留宿在老爷那里,我先让人过去打听打听,实在不行,明日我亲自去问曲柔。” “多谢夫人。” 她摇头,捏着药方看了看,“若是你这药真有效果,那就是应该本夫人谢你了。” “好了,姚姑娘怕是还没吃饭,小翠,先给姚姑娘弄点饭菜,吃完饭便好好睡下。” 明着是为她好,姚念却知道,她在提醒自己,乖乖的待在房间里,不要想着跑。 ~ 西厢房中。 曲柔一身薄纱看着坐在桌子前看书的男子,轻声道,“老爷,天色不早了,我们歇息~” 陈迁没回头,声音淡淡的收了书站起来,“你先睡,我还有公务。” 又是公务,又是公务。 曲柔气的手里的帕子几乎要搅碎,她嫁过来这么久,他倒是夜夜来此,可他根本就不碰自己,每次都以公务打发,到底有多少公务要忙? 她豁出去似的脱了自己身上最后一道遮蔽,软着声音冲了过去想要抱住他。 结果陈迁像是知道她的动作一般,侧了侧身子任由她摔在地上。 曲柔委屈的抬脸,“陈哥…” 他一眼都没看,语气淡淡,“你若是待不住可以随时出府。” 说完便大步离开。 “四姨太…先穿上衣服…”小翠看着地上黯然伤心的女子,小声道。 曲柔掐着掌心,怒火无处发泄,她突然抬头,眼神犀利的看向小翠,“今天抓的那个女人呢,她在哪?” 小翠知道那个女人被大夫人带走了,但她也不敢得罪大夫人,只好编了个理由,“那个女子已经安排到下人房中了,只是那地方离大夫人的菀香居很近,这个时辰…” “谁让你把她弄到那个地方去的?!”曲柔吼道,大夫人,又不能得罪大夫人,那她还怎么去找姚念出气? 小翠低着头不敢抬,心里编排,分明是她自己说的。 “该死,该死,该死——!” 曲柔像是疯了一般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部砸了,发泄完怒火才穿好衣服整理自己的仪容。 “那个孩子呢?”她问。 小翠小心翼翼的答,“在偏房,他到现在都不愿意吃饭。” “废物,连一个孩子都搞不定。”曲柔瞪了她一眼,拢进衣服往偏房走。 推开门,谢霄正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 曲柔害怕他逃跑,所以将他的手脚都绑了起来。 “大宝,你饿吗?曲姨喂你吃饭好不好?”她温和的坐在了谢霄的旁边,动作十分轻柔的拿掉了他嘴巴里塞着的布条。 谢霄直咳嗽,甚至开始呕吐了起来,他弯着腰,一眼都不想看曲柔。 曲柔也不在意,拍着他的背徐徐开口,“其实你们都不知道,现在的姚念并非以前的那个姚念了,她换了壳子,她现在对你们好都是为了能活命,你以为她会真的对你们好吗?” “那是迫不得已的知道吗?等到她没了耐心,我告诉你们她会直接将你们卖掉甚至打死。” 闻言,谢霄猛的抬头,一双眼凶狠狠的如狼一般,“可是给我们下毒的是你不是她!” 猝不及防看到这样的眼睛,曲柔吓了一跳,心头猛的一惊。 又后知后觉的懊恼,“你这孩子,吓死我了,下毒那件事不能怨我,是姚念非要给我作对我才出此下策的,要不然她处处跟我作对,我肯定对待你们像对待我的亲生孩子一样。” 谢霄冷笑一声,真是好笑极了,证据确凿了还能将错怪到别人头上,真是恶心。 不想在跟她纠缠下去,谢霄阴沉着脸说,“我娘呢?你将她弄到哪里去了?” “她啊…”曲柔站起身来,勾着嘴角笑了笑,“她现在好着呢,你不用担心她。” 谢霄的心刚放下来又听到她继续,“不过明天好不好就不一定了。” “你把她怎么了?你这个毒妇!”谢霄愤怒起来,眼睛泛着惊人的红。 曲柔看着他如此维护姚念的样子,脸上划过一抹嫉妒。 说出的话也阴阳怪气,“你那么关心她做什么?难道你忘了她以前是怎么打你的吗?” 谢霄冷笑,回怼,“你刚才不是说了,她已经不是她了,那打我的又不是她!” 曲柔一噎,瞪了他一眼,“那她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她接近你们是有目的的,你们若是在不长记性,早晚被她骗的团团转。” “那你呢?你接近我们有什么目的呢?”谢霄看着她,声音如鬼魅一般,“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突然出现的?” 曲柔被他问的一身冷汗,恼羞成怒的拔高了声音,“小孩子问那么多做什么?好好吃你的饭就是,我跟姚念不同,我没她那么大的野心,我可是真真切切的为你们三个崽子好的。” “她在哪?”他压着怒火又问了一遍。 “你管她做什么?管好…” 曲柔的话还没说完,视线就撞进了谢霄冷若冰霜的眸子里,哽住了喉。 “我说,她在哪?” 第41章 备孕。 那眼神,像是能活生生的剥了她的皮一般。 曲柔心虚,眼神左右晃动不敢直视他,“你还是抓紧吃点饭,只要你乖乖吃饭,明天我去带你去看姚念。” “好,我吃。”谢霄凉凉一笑。 “这才乖嘛,曲姨喂你,你乖乖…”曲柔拿着勺子还没递到他嘴边,谢霄便嫌弃的躲开,“我不要你喂,你解开我,我自己吃。” 她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略带嘲讽,“你不会还想着让我帮你解开然后逃跑?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是郡守府,能容你放肆?” 升腾起的希望破灭,谢霄垂着眼睫不在出声。 看他如此软硬不吃,一副死活都要见到姚念的样子,曲柔冷冷一笑,将手里的碗重重的瞌在桌上上。 “放心,我明天就让你见姚念,让你好好见见!” 是看死人还是活人就不一定了,曲柔眼里闪过恶毒。 姚念再厉害,不还是一样落到她的掌心之中? 一大早,姚念便起身等在了薛宝莲屋外,和她一起等着的还有一众丫鬟。 日上三竿,姚念越发着急,她可以保证她开的药方没有任何问题,但她无法保证谢霄现在是什么情况。 万一曲柔那个神经病发狂伤了他怎么办? 薛宝莲的丫鬟白芷看姚念一副十分着急不安的样子,给另外的几人使了个眼色。 她这样不安,肯定是知道自己的药方没有效果,所以在打算着如何逃跑,白芷心想,她可不能让这个骗子跑了,她得将她抓住交给老爷。 “姚姑娘很着急?”白芷故意试探,脚步靠近。 她一凑近,姚念就警惕了起来,“你们要干什么?” 白芷脸色一厉,“将她抓起来,她竟然敢骗郡守夫人,真是该死!” 一众人丫鬟听令,都围了上来。 “慢着!”姚念扫了一眼他们,眸中冷意尽显,“结果还未可知,各位这定论未免下的太早了些?” “更何况,郡守夫人还未开口,你们区区几个丫鬟,有什么资格替郡守夫人做决定?” 白芷被她说的面红耳赤,气急败坏的吼道,“你若心里自信,那你慌什么?你分明就是心虚。” “慌?”姚念翻了个白眼,“我没慌,我是着急,我儿子还在曲柔手里我能不着急吗?” “哦对。”姚念又对白芷笑了笑,“像你这样的怕是不会懂,毕竟要在人家身边当一辈子老丫鬟的!” “你说什么!”白芷气的直跺脚,正要骂,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白淑一脸严肃,“吵什么吵,夫人好不容易睡那么久都被你们吵醒了!” 白芷看见她本想告状,一听她的话,瞬间惊讶了起来,“夫人真的睡了那么久吗?没做噩梦?” “确实如此,若不是你们吵嚷,夫人怕是还是歇息。”白淑轻飘飘的斜了一眼白芷,她瞬间低头当起了缩头乌龟。 姚念上前一步,轻道,“夫人病情有所改善,是否可以放我和我的儿子归家?” 白淑复杂的看着姚念,语气也没了轻蔑,添了几分尊敬,“姚姑娘,夫人有请。” 薛宝莲还未梳洗,懒懒的半躺在床榻上,眸子惺忪,像是没睡好的样子。 姚念唤了她一声,“夫人。” 她睁开眼,看到姚念心情有些激动,但随之打了一个哈欠,“姚姑娘,你的药方还真是管用,这一晚上是我那么多年来睡的最好的一觉,我什么噩梦都没做,睡的十分安稳。” 姚念点头,“那不知夫人可否放我和我的儿子归家呢?” 她没回答,而是问起了别的,“这副药需要吃多久呢?我多久才能怀上孩子?有什么需要忌口的吗?” 姚念提了一口气又压了下去,耐着性子道,“这副药要两个月,两个月之后,我会重新给夫人开另一副药,夫人便可备孕,连续喝一个月就可断,若是提前怀上,那便提前断。” “不需要忌口,但夫人切记不可心情忧郁,而且还是增强锻炼提高免疫力,这样以后生出的宝宝也健壮。” “什么…备孕是什么意思?免疫力又是什么?”薛宝莲被她说的一头雾水。 “咳咳。”姚念战略性的捂嘴咳嗽,“就是行房,免疫力这个是我胡说八道的,就是能健康的意思。” 薛宝莲似懂非懂,又问,“如何锻炼呢?我带着丫鬟天天去街上逛算吗?” “不算。”姚念站在门口大致打量了一下整个府邸,开口,“夫人最好围着令府邸每天小跑十圈。” “大胆!”白淑当即就喊,“你竟然敢让夫人围着郡守府跑,成何体统?” 姚念也无奈,语重心长,“夫人时常觉得疲累一个是身体差,另一个便是缺乏锻炼,做这些不是没有效果,是为了给以后的宝宝有个更好的孕育环境,夫人总不想自己的宝宝生下来就瘦瘦弱弱的?” 薛宝莲也觉有理,只要能怀上孩子,那让她跑十圈有什么,跑二十圈她一样愿意。 见她接受了自己的提议,姚念也笑了笑,谁不喜欢听话的病人呢。 “夫人,我儿子…” “给我梳洗,本夫人去会会这个四姨太!”薛宝莲凉薄勾唇,看来是她许久没管家了,一个小小的四姨太还敢在郡守府为非作歹! ~ 曲柔正在院子里发泄怒火,东西全部砸了一通,整个人十分的疯癫。 小翠瑟瑟发抖的躲在一边不敢上前。 “小翠,去将那个老女人给我叫过来,我到要看看,她人老珠黄的凭什么想要我的人就要我的人!”曲柔一脸恶意。 她来的时候就打听清楚了,老爷是迫不得已才娶了薛宝莲,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她,两人相敬如宾,这段时间更是彼此如陌路人一般。 若不提,恐怕没人想起来郡守府还有夫人这一号人。 虽然老爷不碰她,但以他对自己的宠爱,曲柔就不信还搞不定一个不受宠的夫人。 小翠低低应了一声,正要往外走,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多日不见,本夫人竟然不知道,四姨太竟这样思念本夫人!” 第42章 救大宝。 薛宝莲一身青蓝色袄裙,头上单单几支素钗,只是刚刚进门,那气场便直挺挺的压了曲柔一头。 “找本夫人什么事?”薛宝莲抬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曲柔脸色不好,看到她身后安安稳稳站着的姚念更不好了几分。 “夫人来这里做什么?” “本夫人来这里自然有我的道理,你无缘无故的抓了姚姑娘和她的儿子,损坏了郡守府的名声,这事本夫人就得管!” 曲柔咬牙,“姚念偷了我的东西我才抓她,不曾想被夫人要走又胡说八道污了夫人的耳朵,真是该死。” “小翠,将姚念带下去,关进柴房等候处置。” “谁敢动她一下?”薛宝莲勾起冷意,“姚姑娘可是我的客人,谁敢动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呵。”曲柔也冷冷一笑,面上阴毒,“夫人向来身子不适,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若出了岔子,等老爷过来又要怪罪夫人任性妄为。” 提到陈迁,薛宝莲的脸色白了几分,她眼里闪过一丝痛楚,强撑着道,“少说废话,你快些将姚姑娘的儿子交出来。” “我今天就不交又怎么样?你能把我如何?”曲柔笑的嚣张,斜着身子坐在桌边,一脸跋扈。 “好,好。”薛宝莲连说两声好,看着她怒火上涌,“来人,给本夫人搜,本夫人就不信搜不到!” “谁敢!”曲柔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我可是老爷最宠爱的四姨太,你们谁敢往我房里迈一步,仔细你们的脑袋!” 那群下人一想,不敢得罪,老爷正宠爱四姨太,此刻得罪她,她又是个跋扈的性子,那他们岂不是没有活路可以走了? 看着不敢上前的一群下人,薛宝莲气的浑身颤抖,“我可是大夫人!” “那又如何?老爷宠的是我不是你!”曲柔得意的笑。 “是吗?” 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黑色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门口。 猝不及防看到陈迁,曲柔的笑容顿时僵在了嘴角。 心里猛的一咯噔,结巴的说,“老…老爷…” 薛宝莲脸色也白了几分,想到不久前两人吵架他的话,眼泪顿时溢在眼眶。 但她是一府的夫人,不能失了气度。 “老爷。”她压着声音喊了一句。 陈迁淡淡扫了她一眼,看到她眼里明显的泪光紧了紧手指,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平声的嗯了一句。 又转脸看向曲柔,“又闹什么?” 听着他不温不火的声音,曲柔心头的紧张也散了几分,连忙道,“老爷,夫人包庇偷东西的贼就算了,还听信贼人的话污蔑我。” “是吗?”陈迁淡淡开口,不紧不慢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是啊,夫人真是冤枉柔柔了。” 薛宝莲看着两人相处如此的自得,心里的失望越发的大了,她心里苦笑,面色冷然的上前一步,“不知老爷有没有听到府里的风言风语,曲柔嚣张跋扈,经常无缘由的打骂丫鬟,现在又诬陷姚姑娘,还抓走了她的儿子。” 曲柔心里忐忑的给陈迁斟茶,悄咪咪的打量着他。 “既然都说是风言风语了,那便不可信,贼人偷东西送官就是。”他轻描淡写。 薛宝莲颤了颤,捏着手里的娟子几乎扯破。 “一城郡守,就这样武断吗?任何证据都没有,仅凭女人的一句话?”姚念目光灼灼的盯着陈迁。 她开口,男人脸上明显多了一份兴趣,撑着下巴示意姚念继续。 “我并没有偷过曲柔的东西,我们两人之间有些旧怨,曲柔记恨在心,所以才无故将我和我的儿子抓来。” “那你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抓了你的儿子呢?”他点着桌子道。 “郡守不妨搜一搜。”姚念提议。 曲柔当即就拒绝,“不行,凭什么你说搜就搜?” “是啊。”陈迁勾起一抹笑,“凭什么你说搜就搜呢?你当我郡守府是你家后院吗?” 姚念脸色一边,浑身上下都散着冷气,“所以郡守非包庇曲柔不可了是吗?” “是又如何?你难道不知道柔柔是我最宠爱的一个吗?”陈迁直接将曲柔抱进了怀里。 姚念还想说什么,被一声厉喝打断,“够了!” 薛宝莲掐着掌心,眼里全是破碎感,她看着陈迁,声音罕见的冷,“郡守还记得曾经说过会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陈迁心一沉,她从来不会叫他郡守。 她突然笑了一声,徐徐开口,“陈迁,该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让曲柔放了姚姑娘的儿子。” 男人死死的盯了她一会,然后冷笑一声,“进去搜!” 曲柔大惊失色,“老爷,怎么能让人随便…” “嘘。”陈迁掐住了她的下颌,声音淡的可怕,“整个郡守府都是我的,我凭什么不能搜?” 几人听令匆匆搜了一遍,不一会就抱着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姚念心头一跳,连忙上前,“大宝,大宝,你醒醒…” 谢霄无力的撑着眼皮,勉强的喊了一句,“娘…” “乖,娘在了,我们一会就回家。”姚念红着眼摸了摸他的脑袋,体温正常,怕是一晚上没吃饭没喝水又被绑成这个样子,体力不支。 “夫人。”她又转头看向薛宝莲,“能否先弄点水给我儿子喝?” 薛宝莲点头,挥手让人去拿水。 “四姨太还有什么话说?”薛宝莲淡淡抬眼,看着两个几乎粘在一起的人。 到了此刻,她也没什么表情了。 曲柔强笑,“这孩子叫我叫姨的,我只是心疼他跟着姚念吃苦才将他带在身边的,我都是为了他好。” “为他好要用绳子绑住吗?”姚念冷哼一声。 “夫人想如何?”陈迁淡淡道。 “赶出去!” 曲柔瞬间慌来,抱着陈迁哭道,“老爷,别赶我走,不是我的错,都是姚念,对,都是姚念 都是她要害我!” 陈迁没动作,视线一直放在薛宝莲的身上。 薛宝莲也直直的看着他,轻轻启唇,“陈迁,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听吗?” 第43章 我们和离吧。 下人拖着曲柔往外走,院落里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陈迁古怪的看着薛宝莲,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的僵硬,还会有什么好消息? “什么事?” 薛宝莲深吸了一口气,眼里的泪转动几下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姚念见状握住了她的手,她才强行挤出一抹微笑开口,“我们成亲十余年,感情是一天不如一天,想必小时候惺惺相惜你早就忘了。” 陈迁心里不安,“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她强忍着不哭,泪还是不自觉的掉了下来,抬手抚落,淡笑,“你最爱年轻貌美的女子,我已经年老色衰,更何况我无子嗣,不能为陈家开枝散叶,陈迁,我们和离。” 陈迁按着桌子站了起来,眼里似有浓浓的揾怒,“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 她点头,“你知道我的,我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你没做到,就算你今天赶走了曲柔,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曲柔。” 薛宝莲掩住眼里的痛意,声音嘶哑,“我看不得,你也就当放过我行吗?” 陈迁捏了捏掌心,冷笑,“我放过你谁放过我?” “你是不是想跟我和离和那个小白脸私奔?我告诉你,你休想!”他又吼道。 薛宝莲紧握的指也松开了,他从来没信过自己,自己的解释也根本毫无意义。 “我会让人拟一份和离书送来。”薛宝莲没在说其他,脸色苍白的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陈迁气恼的跌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便将犀利的目光看向了正要跟着走的姚念身上。 “站住!”他开口。 姚念脚步一顿,没什么表情的叫了一句,“郡守。” 男人勾起了一抹笑意,步调轻缓的迈了过来,伸手就要掐姚念的下巴。 姚念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有些淡,“还请郡守自重。” “要不要考虑跟着我当我的五姨太?保证你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他问。 姚念笑,“多谢郡守好意,实在不必。” “为什么?”陈迁自诩长相算是出众,没有女人见了不心动,他还是第一次见对他开出的条件无动于衷的。 两人之间的谈话姚念也多少能了解出一点信息,她对面前的这个男人也没什么好脸色,不客气道,“过河拆桥这种事我实在做不出来,更何况…” 她抬头仔细打量了他,摇了摇头,“郡守的相貌跟我相公相比,实在差远了。” 陈迁的脸一阵青白,他不死心的继续,“荣华富贵你不想要吗?” “不好意思,我姚念只做妻不做妾。”姚念面色冷淡的笑笑。 陈迁阴恻恻的笑,“原来你的野心更大,你跟在宝莲的身边撺掇她跟本郡守和离,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想要代替她?” 姚念冲他翻了个白眼,“郡守未免想太多,郡守这样拈花惹草的,我可看不上。” “你——!”陈迁有些气,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这样说他! “对了,忘记告诉郡守一件事情了。”姚念将她开药给薛宝莲疗养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更着重的说了薛宝莲得知自己还能有个子嗣的兴奋。 陈迁坐在椅子上直接呆了脸,他手有些抖,甚至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幻听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姚念点头,“三个月而已,郡守不妨试试,但看眼下这情况怕是没戏,郡守若在不想着挽回夫人的心,恐怕…” 陈迁也明白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两人若是一直紧巴巴的不和好,这孩子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有。 想到这里,陈迁站起身直愣愣的往外走,后又返回了过来跟姚念道,“你先去夫人那里,你就跟她说,晚上我会过去。” 姚念:感情我是你们俩的传话筒? 另一边,白淑担心的看着床上抹眼泪的薛宝莲,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薛宝莲声音有些哑。 “夫人,姚姑娘并没有跟着回来,万一她…” 郡守向来喜欢美人,姚姑娘又长的这样招摇,隔了那么长的时间,两人指不定干了什么… 薛宝莲的眸子也有些黯淡,但她没办法,谁让她爱上了一个这样多情的男人呢。 她向来干涉不了他的决定,他也不会听自己的。 或许是不够爱,不然他怎么会不顾及自己呢? “夫人!”白淑有些着急。 “随他,我累了。”薛宝莲垂着眼睫,将眼里的痛意收敛干净,“白淑,把这沉重的钗子去了。” 白淑看着她的模样也红了眼,夫人这样好的一个人,郡守干嘛要这样对待她? “带着那么漂亮,干嘛要拆掉?”一道声音响起,两人齐齐望向门外。 姚念一脸笑意,手里牵着谢霄往屋里走。 白淑看见她便怒火上头,语气十分不好,“你还来干什么?忘恩负义,夫人这样帮你,你还跟夫人抢郡守!” 床上的薛宝莲也沉着眸不看她。 “谁说我娘跟夫人抢郡守了?”谢霄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我爹长的比郡守还好看,我娘才不会喜欢郡守呢!” 姚念也认同的笑了笑,“夫人放心,姚念不是过河拆桥之人。” 肉眼可见,薛宝莲的眸子颤了颤,抬眼看她问,“他…他可曾跟你提过我?” 说完这句话,薛宝莲就后悔了,陈迁怎么可能会在跟别的女人说话的时候提到自己呢? 她嘴里一片苦涩,摇了摇头又道,“算了,他也不会…” “夫人。”姚念及时打断她的话,“郡守说,他今夜会过来看你,让你等着他。” 她的话一落,两人面色都是惊讶,薛宝莲甚至颤抖的看着她,不断的问道,“是真的吗?” 得到姚念的肯定,她才喜极而泣。 两人又絮叨了一会,姚念看时辰不早了,便提出想走之意。 薛宝莲还有些不舍,但想到她还有孩子在家便没在挽留。 “我让人打听了桃花村的情况,准备了些东西就当谢礼,在府外的马车上,一会你便坐马车回去。” 第44章 你紧张什么? 薛宝莲又从头上拔了一根玉钗,“相识一场,也算知己,这个玉钗送你,希望你和你相公和和美美。” “多谢夫人。”姚念也没拒绝,桃花村穷是十里开外都知道的事情,她需要这些东西,三个崽崽更需要。 为了三个崽崽,她都不能拒绝这份谢礼。 坐上马车,薛宝莲依旧依依不舍。 姚念掀开帘子安慰道,“夫人放心,下个月我会在过来给你把脉的。” “好,我在郡守府等你。”薛宝莲点头。 马车晃晃悠悠的回到桃花村,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索性天黑村里也没什么人,谁也没注意一辆马车进村。 姚念开门,院子里一片寂静,奇怪,人呢? 让驾车的伙计将东西搬到院子里,姚念推开了卧房的门。 两个人孩子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躺在床上抱着被子抹眼泪。 还有一个陌生的梳着双髻的女子正在擦桌子,一边擦还一边哭。 姚念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明所以。 “二宝三宝,你们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两个孩子顿时哇哇大哭了起来,三宝哭的一张小脸憋的透红,差点都要抽过去的样子,姚念连忙上前帮着顺气。 “怎么了三宝?别哭了,三宝乖,娘在呢。” “娘…娘…你去…去哪了,三宝害怕…”三宝依旧在哭。 “对不起啊三宝,娘有事耽搁了,没按时间回来陪三宝,都是娘的错。”姚念心疼的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不然三宝打娘好不好?” 一听她这样说,三宝止住了哭泣,瘪着小嘴委屈极了,“不打娘,三宝才不舍得打娘。” “好,三宝真疼娘。”姚念笑了笑,又伸手摸了摸二宝,“二宝也别哭了,乖。” 到底是个男孩子,自尊心强,哭了一会便没在哭了,沉着脸抓着谢沉的衣摆盯着姚念看。 像是生怕她又跑了似的。 “姚姑娘。”那女子上前行了一礼,脸上的泪都已经擦干净,没有了一丝痕迹。 姚念看着她,问,“你是?” 她道,“奴婢唤春桃,是郡守夫人的婢子,是来照顾姚姑娘的两个孩子的。” 姚念了然,心里对薛宝莲又多了两分好感,她在郡守府心惊胆战就想着两个孩子没人照顾,本以为薛宝莲只是随口一说,结果还真派了人过来。 姚念笑,“现下我已经回来了,正好春桃姑娘歇息一晚明日和车夫一道回去。” 闻言,春桃摇头,“姚姑娘,夫人让奴婢留在这里伺候姑娘。” 闻言,姚念脸上的笑瞬间淡了淡,“奴契给了吗?” 她脸上闪过不自然,“并未。” 没给奴契就说明这人还是郡守府的,将一个郡守府的人留在这里,明着说是伺候她,暗里和监视没什么区别。 姚念脸色不好了几秒又恢复了正常,一个突然出现的人还扬言能治好她的疾病,警惕点也没什么。 想到这里,姚念没在思虑这个事情,而且点了点头,跟她说,“我知道了,先呆着,一会我给你安排住的地方。” “多谢姚姑娘。”她低头道谢,想起什么似的又抬头解释,“我并未打他们,还请姚姑娘不要误会。” 姚念自然知道两个崽崽哭不是她打的,若是她打的,那一进门,两个崽崽就该告状了。 “我知道。” “那奴婢先出去了。”春桃捏着掌心,听话的走出门去。 人出去了,三宝才小心翼翼的抓着姚念的衣摆问,“娘,你去哪了?怎么那么久才回来?” 姚念摸了摸她的脑袋,“娘去给一个漂亮的姨姨看病去了,她给了娘好多好东西,三宝要不要出去看看?” “好,好哎。”三宝从她怀里跳下去,高兴的往院子里跑,谢霄跟在她身后无奈的喊,“跑慢点。” “二宝也去看看。”姚念也摸了摸谢执,“有很多男孩子喜欢的布料,你去看看喜欢哪一个,娘给你做衣服,做鞋子。” 屋里只有他们两人,谢执又扭捏了起来,别别扭扭道,“你会做吗?” “当然了,不信你去选过来试试,保证娘给你设计的漂漂亮亮的。” 开玩笑,她姚念在现实中没什么大爱好,唯一便喜欢看美男,还很巧的是,喜欢看古装美男。 虽然她从来没做过衣服,但她可以学啊,姚念自诩自己那么聪明的脑袋瓜,她就不信她不会。 说干就干,姚念拿着一条绳子仔细的量着他们的尺寸,一一记下来。 薛宝莲给了很多东西,吃的用的,还有一些比她买的还要高档的布料。 姚念给三个崽崽各自挑了一匹,又给自己挑了一个不这么显眼的色,将唯一的一匹青白色留给了男主谢沉。 虽然他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他的脸长的还是让人赏心悦目的,勉强配得上这匹青白的布。 到了给谢沉量尺寸的时候了,姚念不情不愿的拿着绳子过去了。 罕见的,男人并没有给他黑脸,反倒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主动开口,“回来了?” 姚念有些诧异,但也没问,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 她靠近他,男人明显紧张了起来,裸露在外的小臂紧绷着,青筋暴起。 姚念不解,“你紧张什么?” 他移开视线,快速道,“没什么,你来这里做什么?没事就赶紧出去!” 他这个样子,姚念更觉得古怪了,整个房间看了一圈,突然发现床头给他喝水用的碗摔破了。 姚念有些火,气恼的指着碗看他,“这是怎么搞的?” 家里本就穷,就一个囫囵碗给他喝水了还被他摔破了?! 谢沉黑着脸,耳尖却泛红。 昨日到晚饭的时候,他等了好久都没见人来,一问二宝三宝说她去城里到现在还没回来。 两个孩子吓得哇哇直哭,都嚷嚷着他们都娘是不是不要她了,将大宝卖了跑了。 他一着急,便从床上滚了下来,碰掉了碗,还摔的不轻。 是他太没用。 姚念看着他黑沉的脸慢慢转成青白,浑身上下都弥漫着颓废的气息,她便问,“到底怎么回事?” 第45章 你要勒死我? “我不小心打破了。”谢沉语气低沉,声音轻的不像话。 姚念听着直别扭,刚才看着不还生龙活虎的,什么突然就死气沉沉了? “姚念,你走,让我自己待一会。”他又开口。 看着他这个样子,姚念心里也不是滋味,好歹是男主,怎么能颓废呢? “我又没怪你,碎了就碎了,在买一个就是。”姚念叹了一口气,心想他在床上躺了那么久,看别人都生龙活虎的,自己却连自理都不行,肯定心里不舒服。 突然心里涌上一抹可怜,她走过去,拍了拍谢沉的肩膀,鼓励道,“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总会有希望的,别担心。” 真假,谢沉心想。 但看着姚念一脸真诚,他还是愣了愣,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他竟然真的相信了姚念的鬼话?! 姚念正自我感动,觉得自己真善良的时候,就被谢沉瞪了一眼。 姚念:??? “你瞪我做什么?” “我没瞪你,你赶紧出去。”谢沉收回视线,语气淡淡。 姚念这个气啊,她分明看见了,“我分明看见你瞪我了!” “好啊,我安慰你你还瞪我,你简直没良心!” 谢沉听见她嚷,心里突然有些愉悦,好像整个屋子都鲜活了起来。 但他还是佯装着冷脸的样子开口,“我没瞪你,你没事就赶紧出去。” “我有事!”姚念没好气道。 她拿着手里的绳子上前,一脸的愤怒。 谢沉看着,脸黑了一半,这个疯女人拿着绳子干嘛?想勒死他吗? “你干什么?” 姚念瞪他,“好好待着,别乱动就是!” 都要勒死他了还让他别乱动? 谢沉咬着后槽牙,心想傻子才不动,他挥着胳膊试图阻止她靠近。 让他没料到的是,姚念顺势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拿着绳子就比了上去,开始量了起来。 谢沉的心如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见她如此仔细,他呼出一口气,问,“你拿绳子是为了量尺寸?” 姚念白了他一眼,手里的动作没停,“不然呢?我勒死你?” 刚才那个表情确实挺像的,谢沉想。 量好尺寸,姚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出去了。 满打满算的两间卧室利用的彻彻底底,春桃和三个崽崽一间,她和男主一间。 当她抱着被子站在男主门口的时候,姚念突然想到刚刚她提议让春桃跟男主住她惊慌失措的模样,轻轻的叹了口气。 到头来这倒霉差事还是她的。 敲半天门没人应,姚念便推开门直接往里进。 床上的人睡的正安稳。 她也没想着要跟男主挤一个床,就找了个硬纸板铺在了地上。 闲着没事也睡不着,姚念便跑到空间里去逛了逛。 随着三个反派的好感值增加,她的积分也越来越多,医药也增加了许多。 姚念看着看着,眼睛突然一亮 ,在空间的一处角落里面,竟然躺着一副拐杖! 正要兑换,一想到谢沉整天防备她的模样,姚念就收回了念头。 他躺在床上都这么讨厌了,站起来岂不是更讨厌? 说不定他若是好了,站起来了,肯定第一个先把自己赶走,到时候她就无家可归,也要离三个崽崽而去了。 想到这,姚念的心情就十分不愉快。 干脆不要兑换,让他一直躺着好了! 狗蛋:“宿主可以将它摧毁换取别的东西。” “可以换取什么?”姚念问。 狗蛋:“吃的东西,面粉,精品大米等。” 姚念兴奋起来,正好到冬天了,多屯点粮食准没错。 狗蛋都准备好要摧毁拐杖了,冷不丁的听到姚念蔫蔫的一句,“兑换拐杖。” 狗蛋一愣:“不是不要拐杖?” 姚念叹了口气,“还是要。” 她仔细想了想,自己分明有能力帮助男主却吝啬的不帮,就算他以后一辈子在床上他也不会怪她,三个崽崽也不会怪他。 但她良心难安。 陪在他们身边不是一朝一夕的,她也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她有心,她没办法这样心安理得。 不管他们以后会怎么对待自己,至少现在无愧于心。 一对拐杖出现在身边,姚念也将思绪从空间里拽了出来。 她抬手摸了摸,质量还是很好的,那天让男主试试,多锻炼锻炼,万一就能走了。 想到谢沉,姚念突然觉得不对,她在床下躺了那么久,怎么没听到谢沉的呼吸声? 姚念脑袋空了一瞬,连忙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去查看床上的人。 满脸透红,呼吸弱的根本听不见,脑袋也烫的要命,明显高烧的症状。 姚念是一点都不敢耽误,连忙从空间里拿出两针退烧剂打了进去。 心惊胆战的缓了一会,床上的人面色渐渐恢复正常,姚念的心才落了落。 “姚念…”他无意识的喊,抓着姚念的手不放。 干什么?! 耍流氓啊?! 姚念一脸嫌弃的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奈何他抓的死紧,嘴巴里还不停的振振有词。 半天她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别走…不要走…” “谢沉,赶紧放开我!”姚念咬着牙威胁他,“你在不放开我我就打断你的胳膊!” 男人一点没被威胁到,反而变本加厉的拽上了姚念的胳膊,还拿他的脸贴了上来。 姚念一阵鸡皮疙瘩乱起,她想怒吼一声,将他踹到一边去,又害怕吵醒了睡在胳膊的孩子。 只能一脸微笑,心里妈卖批的抓着他的胳膊哄道,“乖啊,快点放开我,我不走,我就待在你身边。” 话音刚落,男人就松了手,沉沉的睡了过去。 “呸,还得人哄,不要脸!”姚念抽回了自己的胳膊,气冲冲的呸了他一口。 被他气了一通,姚念很成功的起晚了。 惦记着三个孩子的早饭,姚念着急慌忙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刚打开门就迎上了春桃的目光,她做着敲门的姿势,看到姚念先是一愣,而后道,“姚姑娘,吃早饭了。” 身后的三个孩子也端着碗,三宝嘴巴里鼓鼓囊囊,看到姚念连忙挤了过来,捧着碗喊,“娘,娘,吃早饭了。” 第46章 来任务了。 “辛苦了,春桃姑娘。”姚念客气的说了一句。 春桃腼腆的笑了笑,“这是奴婢该做的。” 吃过早饭,姚念便想着跟谢沉商量商量让他下来试试能不能走路的事情。 她一提,谢沉顿时紧张了起来,十指紧握着,额头也出了汗珠。 “我…我可以吗…”他质疑的问。 在床上躺了那么久,虽然心里总会抱着一丁点的希望,但他还是不敢,他恐慌,他害怕自己站不起来。 姚念拿出了拐杖,又小心翼翼的扶着他下床让他的脚踩着地。 “试试看,我使劲,你也使劲。” 腋下被塞了两个东西,谢沉动作生涩是撑着,尝试性的起身。 姚念在前面扶着他的腰,也使着劲,“来,我说一二三,一起使劲。” “一。” “二。” 三还没说出来,谢沉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姚念怕他摔倒连忙抱住了他,高兴的说,“你看,你站起来了。” 他站起来了? 他竟然站起来了! 谢沉眼眶泛着红,颤抖的低头看怀里抱着他的女人,情绪激动,“我站起来了。” 但下一秒,他又软软的倒在了床上,拐杖也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怎么回事?” 谢沉的眼睛更红了,他明明站起来了,怎么又倒了? 刚才还能感受到双腿的存在的,怎么现在完全没有感觉了? 唯一让他皱眉的便是扯到了结痂的伤口,撕裂的痛感弥漫,但他依旧感觉不到腿的存在。 谢沉绝望的仰面躺着,疯狂的捶着床榻,大吼道,“为什么?!” 姚念看他如此,心里也不好受,劝道,“应该是腿部神经还未恢复,神经恢复的慢,慢慢来,会好的。” “出去!”谢沉掩住眼里的痛意,厉声道。 姚念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什么,男人犀利的双眸射了过来,冰冷又淡漠,“我让你出去,听不到吗?” 到嘴巴的话又硬生生咽了下去,她没在说什么,放好拐杖离开房间。 走出压抑的房间,姚念站在门口张开双臂猛的吐了一口浊气。 看来男主的病任重道远啊。 “娘,爹怎么样了?”谢霄忐忑的问。 房间并不隔音,他刚刚也听到了自家爹爹的怒吼,结果怕是不好 。 想到爹爹躺在床上困在一个小房子里连太阳都见不着那么多年,谢霄心里就十分不是滋味,情绪也跟着低沉下来。 姚念叹了一口,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脑袋瓜,“没事,你爹今天情绪不好罢了,没什么大事。” 谢霄也明白她是在安慰他,便点头,“那我能去看看爹爹吗?“ “就光要爹爹不要娘了是吗?”姚念佯装生气,扭着他的小耳朵。 “没有,我只是想进去安慰安慰爹爹。”第一次被人摸耳朵,谢霄的小脸瞬间通红,躲着姚念的手,又结巴道,“别…别摸我的耳朵。” 姚念顿时笑了,故意捏了捏他的耳朵,恶趣味道,“大宝的耳朵那么软,娘真是太喜欢了。” “唔。”他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娘。” “好了,不逗你了。”姚念收回了自己的手,想起什么又道,“二宝三宝呢?” “在房间里呢。” “去把他们叫过来,娘交给你们一个大事。” 谢霄应声,连忙去喊人。 本就穷,大院子里也空档的可怕,只有一颗要死不活的桃树,被风一吹还颤的不行。 那么大一块地方浪费了实在可惜,姚念从空间里拿出旱稻的种子,准备给院子里圈出一块地方种旱稻。 正好快到冬天了,再不种天冷下来,怕就种不了了。 “娘。”三人齐刷刷的开口。 姚念看着他们,各自分配着他们该干的活计,“大宝挖坑翻土,二宝腿不好就负责扔种子,三宝浇水好不好?” 她对三宝向来喜爱,提到三宝的时候语气都软了几分。 三宝仰着小脸,红扑扑的脸蛋可爱极了,脆生生道,“好,我一定能干好!” 三人兴冲冲的去干活了,姚念也拿着布料准备坐在门口给三人缝制衣服。 屁股还没热,脑袋里突然响起了许久都没响起的系统警告声。 【警告,女主危险,若女主死亡此世界便会崩塌,请宿主尽快想办法拯救女主,任务奖励一千积分。】 一千积分??? 姚念激动的猛的站了起来。 有这一千积分,虽然说医药空间的东西不能全部都换取,但也能维持一阵子的药品自由,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啊。 但一想到又要和曲柔那个女人有牵扯,姚念就犹豫了,她是个麻烦精,救了她就等同于被吸血虫粘上了,甩都甩不脱。 “这个任务可以放弃吗?” 狗蛋罕见的发出一声嘲笑,“可以,这样世界就会崩塌,你也会死,你要是不在意的话,我当然没问题。” 姚念:……你在放什么狗屁? 狗蛋:“我没放狗屁,但我知道,你在不接任务,你一会就要嗝屁了。” 姚念脑袋空了一瞬,不远处的三宝仰着红扑扑的小脸冲着她摆手,“娘,娘,快看,这些都是三宝浇的水,粮食肯定都能长的特别大!” “接!”她几乎瞬间出声。 狗蛋了然一笑:“请接受任务四信息,尽快执行。” 姚念故作轻松的回应着三宝的笑容,脑袋里也快速的消化着女主现在的处境信息。 曲柔被陈迁的人赶出府后无处可去,在城外的破庙里待了一晚。 不料被几个游荡的山贼逮到,如花似玉的美人,月黑风高,他们自然起了色心,便将曲柔绑了起来。 倒霉的是,这伙人个个都是变态,喜欢先虐后玩,衣服还没脱,人就先被打了半死。 姚念表情复杂,听着倒是惨极了,但她对曲柔实在同情不起来。 “你在犹豫下去,那群混蛋就要脱裤子了!”狗蛋又轻飘飘的提醒。 姚念咬牙,从屋里拿了一把砍柴的刀,用布包着放在了背篓里,“大宝二宝三宝,娘出去一趟,你们乖乖将种子种好等我回来。” “我陪你…”谢霄准备洗手跟着,姚念连忙打断,“不用,我去山上捡点柴和,你们在家等我就是。” 开玩笑,打架要人命的事能让孩子跟着吗? 第47章 杀人?你敢吗? “大哥,这小娘们昏过去了。”王龙一脸淫笑,粗鲁的摸了一把曲柔的小脸说道。 被叫大哥的王虎一脸的络腮胡子,脑袋上还有一个长长的刀疤,从眼角延伸到后脑勺。 他手里拿着一节黑漆漆的粗棍子,上面还有粘腻的血迹,“勉为其难整点水给她泼醒。” 王龙高兴的应了一声,摘掉腰间的水囊喝了一口,对着曲柔的脸喷了上去。 “救命…” 曲柔一睁眼便是气若游丝的一句。 “救命?”王龙大笑起来,看着围着的几人狂言道,“放心,一会兄弟几个好好的救救你!” 他说完,又上手摸了一把才讨好的对王虎说,“大哥,您先来,这娘们细皮嫩肉的,肯定禁不起大哥的折腾。” 猝不及防被夸,王虎的心情一下子就愉悦了起来,面容不屑的看着她,讥讽道,“就她这小身板,都不够我玩几下的,今天失了性质,勉强玩一会就好。” 几人连忙附和着应声,都纷纷出了破猫给他腾出空间。 看着那人恶心的手伸向了她,曲柔想死的心都有了,努力提气喊,“救命…救命啊…” “贱货!” 啪! 王虎被她喊的心烦,一巴掌甩了上去。 “嚷嚷什么,给我闭嘴!” 曲柔挨了一巴掌,不敢在大喊出声,只能小声的哀求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王虎凑近,先是上下其手的摸了一遍,才面容不屑的解着自己的衣服,“没人救你,你死了这条心!” 曲柔泪流满面,哭的不能自已,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疼的。 不甘和后悔占据了她整个思绪,她不该跟姚念作对,她应该好好的听话的跟着原书剧情走。 又不甘心的埋怨,凭什么?这本书的女主角分明是她,凭什么姚念有那么好的运气,她却处处被欺辱? 脑袋里面的画面如过山车一样飞速略过,面前的男人也解开了身上的最后一道束缚。 看着面前恶心的躯体,曲柔十分不适的想要吐,厌恶的情绪占据了全身。 “来,给老子高兴点,别影响老子的兴趣。”他咧着嘴笑,掐着曲柔的下巴,一脸凶狠得意。 曲柔根本笑不出来,面如死灰的垂着脑袋,眼里恨意迸发。 这一切,都该怪姚念,是她因为嫉妒将自己从三个崽崽身边赶走,也是她拆散了自己和男主增进感情的机会。 更是她,胡编乱造让郡守将自己赶走,才让自己有了被人欺辱的这个下场。 曲柔越想越恨,身上游走着男人肮脏的手,她的理智也一点点消弭,如果她能活下来,她一定要将姚念碎尸万段! 理智即将崩溃的最后一刻,附在她身上的男人软软的倒了下去。 她猛的睁开眼,就看见姚念一只手拿着一把豁口的砍刀,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针筒样的东西悄摸摸的进来。 外面其他人的声音还在依稀的传进耳中,曲柔神经松了松,但一想着自己如此欺辱的一面竟然被姚念看的干干净净,她心里顿时怨恨起来。 若不是姚念,她还成不了这个屈辱的样子,都怪姚念。 既然她都送上门来了,那她也得成自己这个样子才对! 曲柔眼里闪过一抹阴毒,佯装惊恐的大喊了一声,“姚姐姐,你怎么来了?” 她的一身喊,外面闲聊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即而来的便是几人狂躁的面容,“谁?谁敢打扰我大哥的好事?” 姚念此刻想掐死曲柔的心都有了,她恨不得自己手里的刀猛的甩到曲柔的身体里,弄死她得了! “呦,又来了一个小娘们。”王龙一进来就看到了姚念,看到她如此娇嫩的脸,顿时色心升腾而起,连昏迷在地上的王虎都没看见。 “小娘们来做什么?来找哥哥玩的是吗?” “呵呵。”姚念冷冷一笑,拽着地上死猪一般的王虎,明晃晃的砍刀就悬在了他的颈侧,“别过来,在靠近一步我就弄死他!” 王龙脸色一变,大喊一声,“大哥。” 见人已经昏死过去,他气恼的嚷了起来,“你把我大哥怎么了?” “少废话,都自觉的拿地上的绳子绑住身边人的手脚,否则我剁了你大哥的头!”姚念冷呵一声,大喊。 王龙连忙去捡地上的绳子,后又一想,她一个这么柔弱的小娘们,恐怕连鸡都没杀过? 他拿着绳子又站了起来,嬉皮笑脸的挑衅,“小娘们还真是会开玩笑,就你这样细胳膊细腿的,恐怕连鸡都没杀过?杀人?你敢吗?” 姚念也笑,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异常冰冷,“你大可以试试。” 她手中的刀越挨越紧,划破了王虎的皮肤他都无动于衷。 看着流出的血越来越多,她却还笑意盈盈,王龙终于感觉到了脊背发凉,他连忙开口,“别动了,我绑,我绑!” 慌里慌张的将人绑好,剩下只余他一个人。 王龙担忧的看着悬在王虎颈侧的刀,小心翼翼,“姑奶奶,人我绑好了,您可仔细着点。” “去,将她松绑,穿好衣服。”姚念指挥着他。 王龙不敢违背,只能乖乖照做。 看曲柔慌里慌张的穿衣服,姚念只是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又移开视线。 “姑奶奶,可…可以放开我大哥了吗?”王龙十分小心的抬眼问。 姚念笑了一声,将人甩在地上,手里的砍刀指向了王龙,她沉声道,“你,过来。” 威胁没了,王龙脸一变,眼里划过凶狠,“小娘们还是嫩了点,看我今天不好好调教…哎哟…” 他的话还没说完,姚念就一刀砍在了他的胳膊上,“废话真多!” 没等他反应过来,姚念手里握着麻醉剂就扎进了他的脖子里。 “可…可恶…”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姚念,吐出一句话后软软的倒在地上。 姚念站在晕倒的两人之间对着曲柔冷笑,犹如杀人如麻的狂魔一般。 “你…你想干什么…”曲柔咽了一口唾沫 瑟瑟发抖的往后退。 姚念一步步逼近,掐着她的下巴一巴掌就甩了上去,“想拉我下水是吗?” 第48章 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没等她反应,姚念又是一巴掌甩了上去,“我好心好意的来救你,你竟然还想着拖我下水?” 曲柔被打的嘴角出血,一脸惊恐的看着她,“你…你敢打我?” 她一个恶毒女配竟然敢打女主?! 曲柔气的差点晕过去,掐着掌心吼道,“你凭什么打我?你凭什么过的那么顺畅?” 明明她才是女主,姚念的一切本该是她的才对! 不甘和愤恨充斥着她的心,曲柔眼里含着恨意瞪着她,恨不得活生生的剥了姚念。 “为什么打你?”姚念十分好笑的看着她,感慨她脸皮真是厚的跟城墙一样。“你是老年痴呆还是健忘症?你刚刚做的事情全都忘了是吗?” 对上姚念犀利的眼神,曲柔缩瑟了一下,结巴道,“我…我怎么了?我是害怕才叫的!” “呵,那你早不害怕晚不害怕,我来了你害怕?”姚念冷笑,将人甩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既然你不领情,那你就自己呆在这里。” 她还忙着呢,三个崽崽的衣服还没做完,她可没空跟曲柔在这里吵架。 看到空间里积分到账,姚念一眼都没看她扭头就走。 曲柔一看她要走,慌忙的跟上,这里全是那群不要脸的东西,她不能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姚念往家走,曲柔在后面跟了一路。 跟的姚念实在忍不住了,停下脚步不耐烦的看着她,“你跟着我做什么?你回你自己的家不行吗?” “谁跟着你了,我就是回家不行吗?”曲柔嘴硬。 “你家在桃花村里?”姚念冷冷一笑。 曲柔被她的话一噎,结结巴巴的还想说什么,见人已经不在搭理她快步往村子里走,她也慌不择机的跟了上去。 “姚念,你给我找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她紧跟上姚念,上来就是一句。 姚念翻着白眼觉得十分好笑,脚步没停,也没搭理她。 曲柔不乐意了,小跑着拽住了姚念的胳膊,大声道,“姚念,你听到我说话了没有?” “听不见,别拽我,你没有休息的地方关我什么事?”姚念甩开她的手就要跑。 曲柔像是早有防备,一把抱住了姚念的双腿无赖的坐在地上,“我不管,你救了我就要管我的衣食住行。” “你有病?你是不是活够了想让我打死你?”姚念将背篓放在地上,抽出里面的砍刀就要往她身上挥。 她明显被吓住,害怕的松了手,一双眼睛里全是眼泪,“我都无处可去了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姚念无动于衷,轻飘飘的撇了她一眼拿起地上的背篓继续往村子里走。 曲柔恶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越发怨恨,凭什么她挨了一顿打,被那些男人羞辱成这个样子,而姚念却安然无恙的往家里走? 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痛苦? 曲柔越想心里的怨恨越无限放大,她捡起地上一块尖利的石块捏在手心里,眸子如蛇般阴毒,牢牢的锁着姚念不放。 她得不到的东西,姚念也别想得到。 她要彻底的毁了姚念! 曲柔的步子越迈越大,疾风一般三步作两步的奔到姚念的身后。 嘴角恶毒的笑容逐渐放大,“姚念,你去死!” “你干什么!”一道沉稳的男声也随之响起。 曲柔被来人粗鲁的阻止了动作,那人扯着她的胳膊拎小鸡似的将她甩在地上。 姚念被两人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便看见刘二壮一脸愤怒的盯着地上的曲柔。 “刘二哥?” 刘二壮回神,警告的看了曲柔一眼,跟姚念说道,“谢家的媳妇,曲柔是不是一直在纠缠你?” 姚念还没开口,曲柔就大叫了一声哭了起来,“我没有纠缠她,我只是想为我这一身的伤讨一个公道!” 她说的义正言辞,人却柔柔弱弱的趴在地上哭,还时不时的给刘二壮一个悲伤的眼神。 姚念在一旁看的都要笑了,这女主还真是能演。 刘二壮压根就不相信她这个恶毒女人的话,十分厌恶的看着她道,“你别整天在这里胡言乱语的,快走,不要在我们桃花村村口呆着,小心我告诉村长让他送你去见官!” 曲柔面上闪过害怕,但也紧紧几秒又消失不见,她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刘二壮,委屈巴巴道,“二壮哥,我知道以前是我做错了,但不能老冤枉我啊,这次的事情真不是我的错。” 没等刘二壮开口,她又接着嘤嘤的哭,“若不是因为她多管闲事,我就不会被我相公赶出家门无路可去 ,也就不会遇见流氓,你看我这一身的伤。” 刘二壮皱眉,听她说才仔细打量她,看着她满身伤痕,衣衫也破旧不堪,上面还浸着血渍。 一个女子的名誉有多重要他也知道,关乎她的名誉,刘二壮也不敢断言,询问似的看了姚念一眼。 姚念对于她倒打一耙的性子已经习以为常,听着她的话,不仅脸色没变,还饶有兴趣的想知道她接下来要怎么编。 “因为姚念,我相公没了,家也没了,我不找她要一个说话我该何去何从啊。”曲柔哭的撕心裂肺,“这样大旱的年,我一个女子无依无靠,她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那我该怎么活啊。” “你想我给你什么说法?”姚念似笑非笑,“你说的真的假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落得现在的这个下场也完全是咎由自取,有时间别想着赖这个赖那个,多反省反省自己。” “就是因为你!”听她一顿说教,曲柔炸了锅,她算什么东西?她凭什么教训自己? “随你。”姚念无语的摇头,又对刘二壮说,“刘二哥,孩子在家,我先回了。” 刘二壮也不想跟曲柔这样恶毒的女人在一起,索性点头跟姚念一道回。 “谢家的媳妇,我同你一道回去,省的这个女人跟着你。” 他说着,还冷漠的瞥了曲柔一眼。 两人的身影渐渐走远,只有曲柔一个人满脸泪痕的坐在地上,可怜兮兮。 她呆愣的看着,不敢相信他们就这样抛下自己走了。 接下来,她应该怎么办? 第49章 那个奸夫是谁? 刘二壮防止姚念被曲柔纠缠,将她送到了家门口。 “多谢刘二哥。”姚念礼貌的道谢。 刘二壮摇头,随口道,“举手之劳,没什么。” 目送他离开,姚念打开了院落的大门,院子里圈出的地已经被翻好浇上了水,乍一看看十分整齐有序。 谢霄正在院子里扫地,看到姚念,他眼睛一亮,叫了一声,“娘。” 姚念笑了笑,“我回来了,大宝中午想吃什么饭?” 谢霄还没回她,脆生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三宝站在房门外,一脸兴奋的看着姚念,“娘,你回来了。” “是啊,娘回来了。”姚念张开怀抱。 三宝兴冲冲的跑过来扑了个满怀。 “娘,三宝好饿,娘中午要做什么好吃的给三宝吃啊。”她赖在姚念怀里撒娇。 偏生姚念就吃这一套,一脸温柔的抱着她,和声和气,“那三宝想吃什么啊?三宝讲,娘给三宝做。” 郡守夫人给了好些粮食,现下也不必为了吃的发愁,三宝也知道,便没在扭捏。 “娘,三宝想吃面,有菜叶的那种面。” 提到菜叶,姚念突的恍然,她有一个多月都没尝过绿色的食物是什么味道了。 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长时间的不吃菜,她的手已经开始起倒刺,脱皮起来。 三宝看见她的动作也懵懂的摊开了手,“娘在看什么?” 姚念一撇,心口就猛的一刺,小丫头的指尖都裂开大口子,有的结痂有的还在渗血,挨着指甲的地方倒刺横生。 她又撇向谢霄,两个孩子的手无二。 是她疏忽了,姚念懊恼,崽崽这样缺乏维生素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这个娘当的真是太不称职了。 “疼吗?”姚念捧着她的小手吹了吹。 三宝眨着大眼睛,摇头,“开始会疼,但现在都不疼了,三宝都习惯了。” 姚念心疼的捏了捏,“对不起三宝,是娘没照顾好你。” 猝不及防的听到道歉,三宝愣住,就连不远处扫地的谢霄也顿了顿动作,狐疑的抬头看过来。 “娘…”三宝喃喃开口。 “放心,娘以后一定仔细点,把你们都养的白白胖胖的。”姚念突然一笑,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 三宝点头,心里暖暖的,抱着姚念的脖子,软软的说,“娘对三宝真好。” “好啦。”姚念拍了拍她的脑袋,“自己乖乖的去玩去,娘给你们做面条吃。” “好。” 姚念一边和面一边浏览着空间里的药品,三个崽崽和她都缺乏维生素,这样的年吃不到青菜,只能祈祷医药空间里有维生素片了。 找了一圈,终于在最角落里发现了一盒维生素软糖,姚念嘴角的笑还没翘起,就被标注的积分吓得愣住。 一瓶维生素软糖四十积分,比一支退烧剂都贵了。 姚念嘴里的谩骂再也忍不住了,“该死的系统,老地主剥削是不是?一瓶维生素软糖要我四十积分,你诓傻子呢???” 狗蛋:“请不要辱骂系统,积分是按照产量需求定价的哦。” “那你这也定的太贵了?我这辛苦研制的药剂到头来还没一瓶维生素软糖贵?” 狗蛋:“特制的,效果好,自然贵。” 姚念简直被它气死,“你在特制的能有我药剂的配方麻烦珍贵???” 狗蛋:“我下班了,再见。” 它说完这句话,任凭姚念怎么叫怎么吼它都死活不吭一声。 姚念没办法,压着一肚子怒火换了两瓶。 再怎么样都不能让孩子吃苦。 做好面条,姚念端到房间的桌子上。 三个孩子瞬间围了过来,早在她做面条的时候,他们在院子里就馋的不得了了。 此刻端上桌子,看着油光水嫩的面条,闻着潺潺的香味,三个崽崽的肚子齐齐的唱起来空城计。 “娘,好香啊。”三宝趴在桌子前,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姚念得意的笑笑,“肯定香,这可是娘最拿手的油泼面,快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三个崽崽连忙点头,端着自己的碗吃了起来。 姚念吃完又端着面去了谢沉的房间里。 自从春桃来了之后,谢沉像是吸取了上次曲柔的教训,除了姚念和三个崽崽,其他的人都不能去他房间里。 春桃第一次去的时候,脚还没迈进去就被他一通冷言冷语,硬生生的将春桃骂哭。 所以给他送饭,收拾房间这些倒霉差事就到了姚念的头上。 “还知道过来?” 一进门,他就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 姚念皱眉,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你没毛病?又阴阳怪气什么?” 谢沉脸色不好,“你什么时间回来的。” 姚念将手里的碗放在他床头的桌子上,疑惑的看他,“早就回来了,喏,今天做的面条,快趁热吃。” “自己回来的?”谢沉按了按有些空的胃,看着姚念,神色发沉。 姚念一听,抬眸看他,心想,不对啊,这话问的怎么有点别的意思?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问,姚念仔细打量他的表情,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破绽,奈何他一直冷着脸,什么也没看出来。 总不能是有人看见刘二壮送她回家,然后跟他告了状,他吃醋了?姚念大胆的想。 见她不说话,表情变换不停,谢沉心里的郁结更大了。 他们两人还没和离呢,这个该死的女人就能将奸夫带到门口,这难道不是在公然挑衅他们? “你的奸夫是谁?”他不想在拐弯抹角,直言道。 姚念:“?” “什么我的奸夫?我哪有奸夫?”姚念被他问的一脸懵。 还在隐瞒,还在隐瞒。 那个男人到底是有多好才能让她如此维护? 谢沉捏着床褥子,咬牙,“今天送你回来的那个奸夫是谁?你还在隐瞒!” 话落,姚念一阵无语的看着他,“那个是村里的刘二哥,你别胡说八道,他帮了我们家很多忙,他是个好人。” 这话听到谢沉的耳朵里就是妥妥的维护了。 他冷冷一笑,“他为什么帮你?还不是你们两人暗通沟渠?” 第50章 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你瞎说什么?”姚念简直要被他的话气死。“人家好心好意的帮忙怎么到你嘴巴里就成了我们两人暗通沟渠了?” 谢沉像是脑子短路了一样,根本不停她在说什么,就抓着两人暗通沟渠这句话不放,“你们俩就是暗通沟渠,不怀好心。” “你再胡说?”姚念上前就要打他,突然想起什么,又抱着胳膊站在他面前,笑的意味深长,“等等。” “神经。”他看她的笑,突然有些心虚,转开脸就来了一句。 “谢沉,你不会是吃醋了?” “你胡说什么?!”谢沉顿时黑了脸,语气十分不好,“我怎么可能会吃你的醋,你别痴心妄想了,就你长的…” 他不经意的抬眼,看着面前女子姣好的容颜,突然一愣。 印象中的姚念永远都是一副蓬头盖面的泼妇模样,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仔细的打量她的模样。 相比他之前见过的女子,姚念的相貌可以算是倾国倾城,一支素色的木簪别在头发上,简单却多了一点其他的韵味。 耳尖倏的红的发烧。 谢沉别开脸,眼神慌乱,佯装镇定的继续,“你长那么丑,除了你的奸夫会喜欢你,没人会喜欢你。” 他说完,半天都没听到姚念的骂声,回头一看,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她什么时候走的? 一声不吭的走了,生气了不成? 谢沉捏着指尖,心里不安。 姚念本来气冲冲的去院子拿棍子准备冲进去把谢沉揍一顿,但她转念一想,跟傻子计较简直失了她的风度,她不能跟傻子计较。 开导好自己,姚念就坐在门口开始缝衣服,在现代的时候,时装可没少看,就连缝衣服的视频也没少看,但真上手了还真有点为难。 倒腾了半天,姚念彻底放弃,她准备拿到领居家让那个胖大姐帮忙做。 正拿着东西往外走,天突然一下暗了下来。 “姚姑娘,怎么回事?”春桃正给三个孩子刷衣服,不能用水洗,只能用刷子细细的将泥土灰尘刷掉。猝不及防看见暗下来的天,心里一跳。 姚念一看这天就明白,风沙又要来了。 “风沙天来了,将东西都收拾进屋子,窗户门啥的都关好。” 春桃应了一声,连忙往房间里走。 姚念也去谢沉房间里干嘛将窗户关上。 谢沉被风沙呛的干咳了两声,眼睛都有些红了,听到她进来,便道,“有水吗?给我倒点水。” 姚念手一顿,没理他。 “姚念,帮我倒点水行吗?”谢沉又开口。 这还说的像点人话。 姚念白了他一眼,倒了一杯水放在了他的面前,“喝。” 一杯水下肚,谢沉才觉得嗓子好了点,他看着姚念爱塔不理的样子,天天心里有些不舒服。 “姚念。”他喊。 “又怎么了?”姚念不耐烦的回头。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特意避开了奸夫两个字。 好家伙,又在纠结这个。 姚念本来火气消了点,听他一提起瞬间蹭蹭蹭的直上来。 “反正不是你就对了,你说他是奸夫那他就是我的奸夫了呗,反正你也没看见,你能胡说八道我也能胡说八道。”姚念直接破罐子破摔。 “二宝看见了,你还想狡辩。”谢沉脸色有些沉,“我们还没和离呢,你就把他领到门口来,你想干什么?” “我想跟他私奔,我想气死你行了!”姚念恼怒的冲了一句,生气的躺在纸板上背过身。 “姚念,我话还没说完呢。” “姚念,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喂!” 谢沉拧着眉喊她,她一声不吭,连动都不动。 窗外的风刮的呜呜直响,谢沉等半天都没等到她出声,索性躺在床上不在看她。 屋子里逐渐安静,姚念也抚掉脸颊上的泪。 这里实在太不好了! 没有电视机,没有汽车,也没有暖洋洋的空调。 还有一个讨厌人的男人,连水都不能自由自在畅快的喝,也不能洗澡,她都要臭死了。 姚念越想心里越委屈,眼泪不停的掉。 她好像回家。 谢沉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明显看到她的肩膀颤抖,她在哭。 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哭,谢沉抿唇。 “你哭什么?” 犹豫再三,谢沉还是开了口。 姚念吸了吸鼻子没出声,赌气似的拿被子蒙住了脑袋。 “别哭了。”他又道,声音明显轻柔许多。 见姚念不理他,他抿着唇,想了许久才开口,“是我错了,我不该胡说八道,但是你也应该告诉我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名义上你还是我的媳妇,这样明目张胆的跟别的男人纠缠,我再怎么大度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姚念猛的掀开被子瞪了他一眼,“我没说吗?我说那是同村的刘二哥,我一个人在外拉扯三个孩子他看我可怜帮帮我怎么了?怎么到你嘴里就那么难听了?”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要掉出来。 谢沉瞬间慌了,忙道,“你别哭,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乱胡说了不就行了,你别哭啊。” “还有下次?”姚念拔高声音。 “没有了,不说了,不说了。”谢沉叹了口气,无奈道,“是我胡乱猜想了,是我错了,你别哭。” 姚念哼哼了两声,擦掉眼泪没在理他。 “大旱的年,我知道你照顾三个孩子辛苦,带我这样一个废人倒是累赘,不如你送我到后山去。” 他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像是在说今天的风好大一样。 姚念不懂,皱着眉问他,“你去后山做什么?那边有你的亲戚?”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他的亲戚不都在桃花村吗?后山也不可能住人啊。 姚念的疑惑越来越大,奈何她怎么问谢沉都木着脸不在回答了。 “到底什么意思啊?”姚念有些气恼的问。 谢沉勉强的笑了笑,声音淡淡,“没什么,天色不早了,风沙那么大,你别哭了,快些休息。” 姚念被吊着实在难受的紧,气鼓鼓的挪到他床前拽着他的衣领凶巴巴道,“到底什么意思?你快说!” 第51章 不要赶我走。 “后山风景好,我想去看看。”谢沉无奈的开口。 话落,姚念就翻了一个大白眼,后山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风景好? “好啊,你还学会骗人了,光秃秃的一个山怎么可能风景好!” “真的。”谢沉眉间罕见的温柔了起来,“我以前去过后山,并不是你想的光秃秃的样子,那里有很多树,虽然已经枯了,还有一座小房子,是难得的风水宝地。” 听他这样一说,姚念便好奇了起来,“房子里有人住吗?” 他点头,“当然,每年都会有人过去看他。” “那我明天也去后山看看去。”姚念若有所思,“他一个人住在后山那么偏僻的地方还真是可怜,他都吃什么呢?他没有孩子吗?” 姚念喋喋不休的实在好奇,半天没听到人回答,垂眸看过去他已经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睡那么快? 姚念有些无趣,抱着被子又躺了回去,心想着明天如果有时间就去后山看看。 一大早,天还没亮,一声尖叫就响了起来。 姚念猛地惊醒,听出是春桃的声音,怕是三个崽崽出什么事,鞋都没穿好就往外跑。 “怎么了怎么了?” 春桃站在厨房门外脸色苍白的指厨房结结巴巴道,“人…里面有一个人…” 人? 姚念看向锁的严实的大门,她将门锁的那么严实也不可能会有别的人进来啊。 狐疑的走到厨房探头一看。 姚念的脸瞬间就黑了大半。 又是曲柔!!! 姚念简直要被气死,她猛地上前踢了一脚地上的人,压着怒火道,“曲柔,谁让偷着进来的?” 曲柔整个人仿佛置身在火炉之中,几乎连她的意志都烧的干净。 被人踢了一脚,她无意识的睁眼,迷迷的嘟囔了一句,“姚姐姐…” 听她喊自己姚姐姐,姚念昨天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见人死赖着不起来,姚念心里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春桃!把院门打开,把她给我扔出去!” 春桃不了解状况,单看两人明显有仇的样子,连忙应了一声去开院门。 姚念捏着她的胳膊就要将她往外拖。 尖利的泥土硌的曲柔的腰刺痛万分,她也清醒了过来。 看到姚念愤怒的脸,曲柔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强撑着翻过身子跪在地上,抱着姚念的大腿就哭了起来。 “姚姐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实在没地方去了,你不要将我赶走好不好?” 昨晚的风沙那么大,曲柔躲在石头后面吹了一夜的风沙,飞起的石子划破她的脸,她的眼泪也流干。 曲柔想明白了一件事,她得想方设法留在桃花村,留在男主和三个崽崽的身边。 她也摸清楚了姚念的脾气,危在旦夕两次都是姚念救了她,姚念嘴上说的那么讨厌她,其实就是嘴硬心软。 只要自己多说说软话,装装可怜,她一定会心软将自己留下来的。 想到这里,曲柔演的更加卖力,“姚姐姐,我求求你了,就让我留下来,我可以帮你干活,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了。” 姚念无动于衷,冷笑一声,手下动作没停,“你别在这里跟我哭我告诉你,一点用都没有,我不会留下你,桃花村也不会留下你!” “姚姐姐,那你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吗?”曲柔泪眼婆娑的抬头看她,好不可怜的模样。 姚念停住动作看着她冷笑,“你说的对,我就想看着你去死。” 无视脑袋里系统的警告声,姚念硬生生的给她拖到了门外,一路血迹斑斑,任由曲柔如何求饶,她都没有丝毫心软。 砰的一声关住门,姚念脸色的怒意才逐渐淡了下来。 “春桃,看着门,别让她又窜进来了。” 春桃点头应是。 等到门外完全没了动静,姚念才往隔壁胖大姐家去。 “叩叩。” “谁啊?”院里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门也应声而开。 “是你?”刘胡莲纳闷的看着面前的人,十分不解,自己和她向来不说话,怎么她突然找上门了? 难不成是来借粮食的? 大旱年粮贵,他们自己都不够吃,刘胡莲顿时警惕了起来,堵在门前问道,“你来干什么?” 莫名其妙听到如此语气不好的一句话,姚念心里也不舒服,但一想到原主以前没干过几件好事,那不舒服的感觉也淡了几分。 “刘大姐,冬天了,我想给三个孩子做的衣服,但我实在不会,便想着来请教请教你。” 她一说,刘胡莲才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布料,皱眉,“你娘没教过你怎么做衣服吗?” 又想到她以前就是个好吃懒做不干活的懒人,刘胡莲干咳了两声,又道,“我家的衣服还没做完呢,没时间教你。” 姚念也猜到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帮自己,早就准备了东西来,她将东西递过去,笑道,“我自然不会白学,这是一点学费,小半袋粮食,也不知道够不够。” 刘胡莲一听有粮食,连忙接了过去,打开一看,她顿时惊了,虽然小半袋粮食少了些 但都是精粮,这大米颗颗饱满晶莹,光是看一眼,她就能想象到这米吃到嘴巴里有多香。 “精粮,哪里来的?”刘胡莲扫了一眼四周,见没人才小心翼翼的问。 姚念笑了笑,“总不能是我偷的,刘大姐愿不愿意教就是。” 肯定愿意,刘胡莲怎么可能不愿意,这缝衣服的手艺哪个女人不会,她教了还能拿精粮,这样好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啊。 “自然,不过我也只会几种样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学。”她笑,语气开始温和。 姚念也笑,“自然是愿意的,马上就入冬了,在不给孩子做棉衣就来不及了。” “是啊。”刘胡莲一边侧身让她进来一边笑道,“我也是刚刚开始做,连着我儿子还有我当家的一块。” 想起什么似的,刘胡莲猛地停住脚步,拧着眉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哎哟,倒是忘了一间重要的事了。” 她拽着姚念,郑重其事,“没有采芦花,瞧我这脑袋,没有芦花这棉衣还咋保暖啊!” 第52章 偷吃东西的贼。 芦花? 什么东西? 姚念一头雾水。 “芦花是什么东西?” 刘胡莲一听,惊讶的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连芦花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什么是芦花吗?” 姚念摇头。 “芦花晒干塞进衣服里才会暖和啊,要不然冬天那么冷,没有芦花根本抗不过去的。” 想到冬天的天,刘胡莲哀叹了一口气,又郑重其事道,“谢家的媳妇,我可告诉你,得想办法弄点芦花,往年冬天有的人穿着塞芦花的衣服都能冻死,别说不要芦花了。” 听半天,姚念也明白了芦花是个什么东西了,就类似于棉花呗,可是为什么不用棉花呢? 姚念心里想的也这样问了出来,“为什么不用棉花呢?棉花岂不是更加的保暖吗?” 刘胡莲更加震惊了,“棉花那是大户人家才能用的起的东西,我们这个地方这么穷,怎么可能用的起那样的东西。” 先是精粮,又是棉花,刘胡莲怪异的看着姚念,这谢家媳妇现在的一言一行倒不像一个村里的妇人,更像是城里的小姐一样。 听她这样说,姚念也了然,“那哪里可以找到芦花呢?” “山里,明天我陪你一块去,今天先缝里衣。”她提议。 姚念应好,先做里衣也行,总要让三个崽崽将衣服换换,也穿穿新衣服。 做了一整天,三个崽崽的里衣总算是有了雏形,在惊喜的缝几针就差不多可以穿了。 这时,春桃在外面喊,“姚姑娘,可以吃晚饭了。” 姚念这才收了东西去吃饭。 墙外,李翠兰竖着耳朵趴在墙上听里面的动静。 谢成纠结的看着自己的娘,小声道,“娘,还是别偷了,万一被姚念抓到,她不会放过…” 谢成的话还没讲完,李翠兰一巴掌就拍在了他脑袋上,“你这死孩子,还没进去了你就胡说八道,你不会等她们睡着了在进去拿吗?” “不成的,娘,我们还是回去,等明天我去城里找活干。”谢成左想右想都觉得这事不能干。 姚念那么跋扈,若是真被她逮到,那她非见自己一回骂自己一回不可。 “不干?不干你媳妇吃什么?我大孙子还饿着肚子呢,你别老想着你自己!”李翠兰恨铁不成钢的拧了一把他的耳朵。 “我…”谢成想反驳,李翠兰又使了使劲,他顿时疼的压低声音喊,“疼,娘,别拧了,疼的很。” “你还知道疼?”李翠兰剜了他一眼,“去不去?” “去去去。” 听他这样说,李翠兰才松了手,“一会等她们睡着,娘给你撑着,你就翻墙过去,直奔厨房,拿了东西就赶紧回来,记得拿好的,别光拿粗粮粗面啥的,有肉先拿肉。” 晚饭做的那么香,她就不信姚念屋里不藏肉。 谢成点头。 夜色渐渐黑了下来,院里也没了声音。 李翠兰推了一把犯困的谢成,小声道,“成啊,别睡了,里面没动静了,你快进去。” 谢成猛的惊醒,看着那么高的墙,他又犹豫了起来,“娘,这墙也太高了,我怎么进去啊。” “踩着我,娘送你上去。” 谢成苦色,被李翠兰瞪了一眼,他只好乖乖的踩到了李翠兰的肩上。 李翠兰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使着劲将他往上送,“快上去,我撑不住了。” 谢成脚下用力一蹬,成功的坐在了墙头上。 只听下面咚的一声,谢成连忙往下看,小声喊道,“娘,你没事?” 李翠兰的手本就废了,被他这样用力一踹,重重的摔在地上,摔的她头都直发晕。 但李翠兰还是强撑着回道,“娘没事,你赶紧去拿东西,娘在这等着你。” 谢成担心她,但又想起她的话便没在开口,老老实实的从墙上下去。 摸到厨房轻轻开了门,一股香味就传了出来,谢成的肚子也跟着咕噜一声。 他闻着香味掀开锅盖,一看到里面的东西他的眼睛便放起光来。 太香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谁能将普普通通的面条做的那么香过。 谢成一刻也忍不住了,他翻了个碗筷,夹着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太好吃了,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要是他娘和赵丹吃过肯定也会说好吃的。 想到李翠兰和赵丹,谢成咽下最后一口,又翻出了一个大碗,“得给娘和丹丹带一点尝尝。” 他使劲压,锅里还是剩了好多,谢成实在舍不得,要是能全部带走就好了,都怪这个碗太小了。 “这个碗真小,要是有大碗就好了。”他小声嘟囔。 “你装到盆里不就好了吗?” “对啊。”谢成灵光一闪,应和道,“我直接装…” 到嘴边的话又戛然而止,拿着碗的手猛的一抖。 他是不是幻听了? 他怎么听到有人说话了? 还是姚念的声音? “再不装一会就凉了。” 又响起了。 谢成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的干干净净,他根本不敢回头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跑! 再不跑他就要被姚念打死了! 谢成憋着气抬脚,还没迈出两步就被姚念抓住了后衣领。 她动作一气呵成,抢过谢成手里的碗就用力的将他扔在地上。 “看来春桃这饭做的蛮香的,连路边的狗都吸引过来了。” 谢成看见姚念就打心眼里害怕,吓得瑟瑟发抖,语气也开始结巴了起来,“姚…姚念…” 姚念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微微一笑,“叫我干什么?” “我…我不是故意偷…吃的,是这饭太香了…”谢成唯唯诺诺的不敢抬眼看她。 都怪他娘,他早就说了姚念那么聪明肯定会被抓住,这下好了,真被抓住了。 谢成都能想到落到姚念手里的下场。 “你偷吃我家的饭怪饭太香了?你的理由还真是多。”姚念好笑的看着他,他们娘俩还真是如出一撤,惯会给自己找借口。 “谢成,你不是一个人来的?你娘呢?” 谢成哪敢说他娘就在墙外面等着,就随便编了一句,“就…就我一个人,我实在太饿了,你家饭太香,我闻着味就过来了。” 姚念扯着笑,眼里逐渐冰冷,“你饿肚子就能偷别人东西吃了?” 第53章 我儿子去哪了? 谢成一下面如死灰哪敢在反驳,只哀求道, “嫂子,你原谅我这一次行吗?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闻言,姚念看着他的表情一阵好笑,“你偷吃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你看我像是一个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谢成自然知道她不是,但还是抱着一丁点希望的,要是她不原谅自己,将自己送到村长那里,那自己的名声可就完了。 一个大男人不去挣钱还偷吃自己家嫂子的东西,别人听了会笑话死他的。 “嫂子,我真的再也不敢了,你打我,对,你打我一顿,别告诉村长!”谢成咬着牙,将门边放着的扫帚递给了姚念,哀求道。 “你怕什么?我还以为你的脸皮都那么厚了压根就不会再怕了呢。”姚念嘲讽。 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他肯定怕。 豁出去了似的,谢成闭上了眼,如赴死般,“只要今天嫂子不将这件事说出去,嫂子想怎么着我都行,打我骂我都可以,我觉对不吭一声。” “干什么都可以?” 听她这话明显有希望,谢成的眼睛倏的一亮,连忙点头,“是啊,只要你不将这件事告诉村长,你想怎么着都可以。” 姚念点头,朝他伸手,“给钱!” “什…什么?”谢成呆住。 “给钱啊,你吃我的饭给我钱不是天经地义吗?”姚念不耐烦。 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她还等着回去睡觉呢。 “我没钱…”谢成捂着口袋,一脸的不情愿。 看他紧紧捂着口袋那么防备的样子怎么可能没钱,姚念翻了个白眼,“要不拿钱,要不我现在送你去见村长,你自己选。” 姚念说着,找了一截绳子攥在手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见村长,见村长,想到见村长谢成身子就猛的一抖。 闹得全村老少都来笑话自己实在不好看,但他好不容易才攒了一点私房钱,自己媳妇都没给,给姚念算怎么回事。 他犹犹豫豫的不肯拿出来。 姚念实在等不及,索性绳子一扽,冷笑道,“见村长你,磨磨唧唧的。” 吓得谢成一下子就将口袋里的银子掏了出来。 还不少嘛。 姚念看着慌乱掉在地上的几颗碎银子,扯着嘴角笑,零零碎碎也得好几两,不愧是李翠兰的儿子。 姚念将地上的银子捡起动作自然的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笑眯眯的看着他,“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我也不是个小气的人,这些饭菜你可以带回去,这个盆就当我送你了,不用谢。” 谢成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只觉得眼角抽搐个不停,一顿饭二两多银子? 抢钱都没这么快? 他哆嗦着嘴唇,试探的开了口,“一顿饭那么多钱吗?” 好歹也给他留一点啊,好不容易攒的,谢成默默在心里流泪。 姚念顿时不乐意了,捂着口袋瞪他,“东西不好吃吗?谁让你吃的,我就卖这么贵,按理说都是亲戚,我还给你算的打折的价钱呢!” 谢成欲哭无泪,生无可恋的捂住了自己的脸,他算是明白了,姚念这是抓着他往死里坑。 幸好他就这几两碎银子,要是他有个几千两几万两,保证也能被她全部坑走完。 她就是个女土匪。 谢成已经不抱希望了,他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要听自家娘的出来偷东西,还偷的是姚念家的东西。 就姚念这样小心眼的,老鼠从她家过都得掉一层皮。 谢成面如死灰的端着盆往院子里走,姚念跟着他还体贴的帮他开了门,末了还送了他一句,“欢迎下次光临啊,下次再给你打折。” 打折? 谢成苦笑,一碗面二两多银子,正常人家吃半年的粗粮都够了。 但他不敢反驳,脚下越走越快,逃一般的消失在姚念的眼前。 看着他的背影,姚念笑了起来,大半夜还有冤大头给她送钱来,真是运气好。 李翠兰在外面睡了一夜,生生被冻醒,睁眼一看天亮了,顿时一哆嗦,她怎么睡着了?! 她儿子呢?怎么还没出来? 李翠兰又趴在墙上听动静,院子里十分安静,越安静她心里越不安。 一个晚上都过去了,她儿子还没出来,难不成被姚念那个贱人抓到了? 越想越觉得对,里面没声音别是让姚念那个恶妇打的说不出话了??? 李翠兰顿时慌了起来,一边骂姚念这个杀千刀的没安好心,一边慌里慌张的朝大门走。 看着禁闭的门,她咬牙挥着拳头就敲了上去。 还没碰到门,门吱呀一声开了,她来不及收回力道,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紧接着一盆脏水就泼了过来。 “哎呦,哪个杀千刀的敢泼老娘我?”淋了一身臭水的李翠兰顿时嚷嚷了起来。 姚念看着她狼狈了样子顿时笑出了声,“哟,真是不好意思了,泼到人了。” 李翠兰才不信她不好意思,她分明就是故意的,还拿那么臭的水。 “姚念,你想死是不是?!”李翠兰浑身恶臭,气的有些口无遮拦,“你这个杀千刀的烂货,你臭死我是不是?” 一大早就听见她满嘴喷粪,姚念掏了掏耳朵,“你鼻子不好使,这水还没你的嘴巴臭,你这嘴巴臭的跟吃了屎似的。” “你!”李翠兰气的直喘粗气,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才吃屎了,你全家都吃屎!” “我看你是皮痒了,李翠兰?”姚念扯着笑,眼里却没有一丁点的笑意。 听出她话里的冷意,李翠兰直哆嗦,手腕也开始下意识的疼了起来。 “你…你…” “有话说有屁放,别杵在这挡道!”姚念没了耐心。 李翠兰咽了一口唾沫,一些警惕的问,“我儿子呢,你把我儿子弄哪里去了!” 姚念一听,感情她自己儿子回去了她还不知道? “还真是有意思,你儿子不见了来我这里找什么?你儿子又不跟我住在一起。” “他昨天进你家偷…”李翠兰又啪的一下捂住了嘴巴,干咳了两声,有些心虚道,“他昨天进你家找你,有点事,你没看见吗?” 第54章 偷儿子。 姚念看她打的那么响,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笑?你把我儿子弄哪里去了?你是不是把他藏起来了?”李翠兰气急败坏的问。 “我可没见你儿子,你找错地了。”姚念翻着白眼就要关门。 没看到自家儿子,李翠兰哪能让她关门,咬着牙就要往里面冲,一边挤一边喊,“谢成,谢成,娘来了,不要怕,娘来了。” 姚念被她撞了一下顿时脸色不好,捏着她唯一一只好的手腕用力翻折,“吠什么吠?我都告诉你了,你儿子不在我这里!” “哎哟,疼疼疼…”她疼的一张脸皱的跟树皮似的。 “赶紧滚一边去,别在我面前碍眼!”姚念将人一甩甩到门口,冷哼了一声关上了门。 李翠兰手疼的厉害,虽然没像另一只手一样废掉,但也疼的足矣让她尖叫。 没办法敲门,她就拿脚踹,一边踹一边喊,“姚念,把我儿子交出来,你这个不要了的贱妇,你偷藏我儿子,你不要脸哟!” 吵的姚念耳朵都起茧子了,她拿着砍柴的刀就打开门冲了出去,“你在踹?你在踹一个看看?我砍了你的腿!” 李翠兰吓得直接瘫坐地上,“你…你敢!” 那把刀顺势就甩了过来,直直的插在李翠兰的两腿之间,吓得李翠兰直接尿了出来。 姚念还对着她笑,“你看我敢不敢?” “啊——!”李翠兰惊恐的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一边喊一边跑,“你给我等着,我去找村长,我就不信他不管你这个杀人犯!” 姚念挑眉,刀都没碰到她,她就成杀人犯了? 找村长?姚念捏了捏口袋里的碎银子,默默的给谢成点了一颗蜡烛,你亲娘要掀你老底了,这可不能怨她咯。 “谢家的。”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姚念抬眼,是隔壁的刘大姐。 她脸色没变,应了一声,“刘大姐。” 刘胡莲面色复杂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道,“一会吃过早饭去采芦花。” “好。”姚念点头,动作自然的上前抽出了插在地上的砍刀。 刘胡莲一看她的动作,有些胆战的退后了两步,但面上依旧没表现出害怕,更多的还是复杂。 一个女子拉扯着两个孩子一个病重的丈夫,又遇上这么个遭心的婆婆,任谁心里都有怨气。 但她大白天的拿着砍刀要杀人的模样也属实让人胆战心惊。 “刘大姐觉得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姚念突然问道。 刘胡莲一愣,下意识回答,“脾气很厉害。” 姚念噗呲一笑,想起自己总是骂李翠兰的模样,认同的点头,“确实,不过这个情况,我不厉害我家这三个崽子实在没活路啊。” “也是苦了你了,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还不是亲孩子。 刘胡莲叹了口气,客气道,“我蒸了窝窝头,要不要来吃点?” “不了,我也回去给孩子做饭了。”姚念笑着回绝。 刘大姐倒是个好的,年纪不大却通透的很。 吃完饭,姚念便拿着昨日缝的大布袋准备和刘胡莲一块去采芦花。 刚锁上门,就有一个小男孩远远的喊,“姚念,姚念,村长找你,你婆婆说你偷她儿子了,偷儿子咯。” 刘胡莲也正关门,听他一说顿时拧眉,喊道,“刘三胖,你不跟你哥哥去山上砍柴在这里瞎喊什么?” “略略略。”叫刘三胖的男孩朝她吐了吐舌头,倒腾着纤细的腿跑远了。 “这孩子,皮的要命。” 姚念问,“他是谁家的孩子?” 刘胡莲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面上担心,“谢家的,你不会是晚上睡觉瞌着脑袋了?村长家的孩子你都不认识。” 姚念有些囧,这些小孩啥的连炮灰怕是都算不上,她怎么可能都记得那么清楚。 但为了不让刘胡莲怀疑,姚念便顺着她的话说道,“你看我这脑子,事情太多了,有些事我都忘了,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 刘胡莲一听,嘴角顿时抽了抽,她不到才不到二十岁就年纪大?那自己这块奔四十的算什么? 又想到姚念家里孩子多,操心也多,刘胡莲也没多想,毕竟她家里才一个孩子整天就气的她忘东忘西的呢,更何况三个孩子。 “你那婆婆…”她欲言又止。 “不碍事,她就喜欢挑事,不理她。“ 刘胡莲皱眉,但也没说什么,“那走。”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的刚走到村口,李翠兰就像疯了一样窜了出来。 “村长,不能让她走,她把我儿子关起来了,她想杀我儿子。” 还没看到人影,一股子尿骚味先传了过来。 姚念连忙拉着刘胡莲咧了两步,皱着眉看她,“你干什么?别靠那么近!” 她身后的村长刘富一脸无奈,累的脸色涨红,停住脚步也喘了几口大气才开口,“谢家的媳妇,这是要去哪啊?” 姚念也很无奈,“村长,我跟刘大姐一块去采芦花。” 刘富点头,冬天了,是得采点芦花做棉衣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叙起来,李翠兰瞬间就不满了,她拔高了声音喊道,“村长,姚念把我儿子关起来了,她想杀我儿子,还想拿着刀砍我!” 刘富对李翠兰已经到了极度无语的状态,他本来是不想来的,硬被她拉着过来,累的他直喘气。 她倒好,他气都没喘匀就又听见她魔音贯耳的嚷嚷,真是让人头大。 但谁让他是村长,刘富叹了口气,象征性的问了一句,“谢家的媳妇,李翠兰说的可有此事?” “村长还不知她吗?她说话能有几次是真的?”姚念淡笑。 刘富自然知道李翠兰满嘴谎话,但他到底是个村长,没有证据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象征性的询问两句。 “她说他儿子昨夜进了你的家里就没在出来过,还说被你绑进来准备杀人灭口了。”他不想在问,倒是像陈述,像赶紧表达完好回家的样子。 “村长不妨问问,她儿子谢成大半夜的到我家里做什么?”姚念带着笑。 第55章 她不会是死了吧? 刘富一听,转头去问李翠兰,“你儿子半夜去人家家里干什么?” 这次轮到李翠兰支支吾吾起来了,她支吾半天都没说出个好歹,明显心虚的模样。 “既然你都说不出来,那怎么能证明你儿子进过我家呢?他进我家做什么?你是他母亲,既然知道了他进了我的家又为何当时不阻拦?” “是啊,你看见了怎么当时不阻拦你的儿子?”刘富也跟着问。 李翠兰对两人一句话说的头都抬不起来,她总不能跟刘富说,她就是让他儿子进去偷东西的,怎么可能阻拦他。 “人命关天,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儿子还被你关着呢!”李翠兰提气瞪了姚念一眼,又气恼的对刘富说,“村长,你到底管不管?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刘富也很无奈,“你想我怎么管?你都没有证据证明姚念关了你的儿子你就在这里吵嚷,我让我能怎么管?” “去她家搜,我儿子肯定在她家里,肯定被她关起来打的遍体鳞伤。”李翠兰拍着大腿哭了起来,一想到自家儿子被姚念折磨的残忍模样,她心就刺刺的疼,哀嚎的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 “要是不在呢?”姚念冷哼一声接话,“要是人不在,你随随便便搜了我的家又要如何呢?” 李翠兰噎了一下,也没觉得平白无故搜别人家是错的,仗着刘富在这里,姚念也不敢怎么样,直接无赖道,“我搜怎么了?你不是心虚才不敢让我搜?” “我让你搜,但是这人若是不在我家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不在也是被人藏起来了!” 知道跟她讲话无用,姚念翻了个白眼也不想在跟她讲话了,对着村长道,“她没有资格搜我的家,她自己儿子找不到了也跟我没关系,不关我的事。” 说完,姚念拉着刘胡莲就要走,“走刘大姐,咱们赶紧去。” 刘胡莲正要应,就听见李翠兰的一句,“搜,肯定在你屋里,搜不到我老婆子光屁股围着桃花村跑三圈。” 她的话一出,刘富就无语的捂住了脑袋,如此粗鄙不堪的话,她还好意思说的出来。 姚念目光闪了闪,她倒是挺像看李翠兰光着屁股跑的便同意了她的请求。 几人又匆匆的来到姚念的家里,村长让人进去搜,犄角格拉的地方都看过了都没有谢成的身影。 又浪费快一上午的时间,刘富此刻有些生气,直直的看向李翠兰,“人呢?你不是说人在姚念屋里吗?整个房子都要翻的底朝天了,你说的人在哪吗?” 李翠兰脸色青白,不信邪的自己又进去找了一遍,没见人就算了,还挨了谢沉的一顿白眼。 “不…不可能啊。”李翠兰也有些迷糊了,她昨天夜里分明看见谢成翻进去了,还是踩着她的肩膀翻进去的,等了一夜也没见出来,这屋里怎么可能没人呢? “不知道你刚刚说的可还算数啊,大家都听着呢,是刘大姐。”姚念笑着问刘胡莲。 刘胡莲也捂着嘴巴偷笑,连忙应声,“是啊,都听见了,不知道李婶子啥时候光着屁股跑啊?” 李翠兰的脸被说的青一阵白一阵,调色板一样变换不停,嘴硬道,“我亲眼看着他进去的,肯定是姚念将他藏起来了!” 末了又抓着刘富说,“将姚念抓起来,肯定是她将我儿子藏起来了,你快…” “够了!”刘富恼怒的甩手,耽误了那么久的时间,结果还是李翠兰满口谎话,“整天满口谎话冤枉这个冤枉那个的,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是不想在桃花村呆了现在就收拾东西给我滚出去!” “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看见了,我…” 她还想狡辩,触及到刘富犀利的视线瞬间打了个哆嗦。 “整天挑事情,有时间多去找点吃的,马上冬天到了,你自己吃那么胖没事,我们可不想陪着你浪费时间,我们还得找粮食呢!” 刘富气的脸色通红,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又对着姚念说,“姚念,下次她在惹事你就让她滚出桃花村,就是我说的,直接让她滚!” 姚念点头,“我知道了村长,麻烦您了。” “没事,我先回了,家里还一堆事呢!”他哼了一声,一眼都没看李翠兰就走了。 目送他离开,姚念看着坐在地上跟丢了魂似的李翠兰,开口道,“偷鸡不成蚀把米,你心思那么坏,早晚遭报应。” 听着姚念一句遭报应,李翠兰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的干干净净。 想到自己曾经干过的坏事,她憋不住了,坐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 都怪她,都是她干的坏事太多了,上天惩罚她,给她儿子惩罚没了。 也许是她哭的太伤心,哭着哭着嗝一声晕了过去。 刘胡莲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昏迷的人有些慌,“她咋了?她不会是死了?” 姚念摸了一把她的脉,无语道,“哭晕过去了。” 晕在她门口,她还得去叫谢成。 姚念头疼的扶额,“走,顺路叫谢成来抬他娘。” ~ 入夜,姚念收了在院子里晒着的芦花,准备夜里给孩子做衣服。 门突然被敲响了。 姚念开门,站在门外的是刘富,还有刘二壮。 “村长?刘二哥?”姚念纳闷,天都那么黑了,他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两人脸上全是愁云,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姚念,来找你说个事。” 姚念道好,开门将人迎了进来。 “没水了。” 刘富一坐下就叹了一口气道,“找到的水源已经干涸了,一丁点水都没有了。” 姚念手一顿,面色也凝重了起来,这倒是一件难题,少了水,这个冬天怕是难抗。 她还没开口,刘富又道,“姚念,我今天来也就是想问问你,你是如何找到水源的?” 他这话问的姚念心里当场一咯噔。 她总不能说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书,她是里面的恶毒女配,因为知道剧情,所以才知道水源的?! 姚念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如何开口。 第56章 大风沙来了。 刘富看着她的样子,以为是自己的话说的不对。 又想找到水源的法子,这种如此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轻易告诉别人呢。 刘富脸上涌上一抹尴尬,但又很快的被掩饰下去,他上前一步,捏着拐杖的手有些颤抖,徐徐讲述道。 “谢家的媳妇,往年冬天的状况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地方算是恶劣天气中的翘楚,干燥的连呼吸都剌的嗓子疼,冬天更是,本就没有粮食,如果在没有水源…” 刘富想到往年每次冬天一过肯定会死数十人,男女老幼都有过,桃花村也从几百人变成了现在几十人的荒村。 这样的结果不能在持续下去了。 “哎。”他叹了口气,“姚念啊,我们村不能在死人了,要不然就要绝户了。” 站在他身边的刘二壮也开口,“隔壁村已经有好几个饿死干死的了,姚妹子,你想想办法。” 听着他们一字一句,姚念的心也随着下沉,水源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但她实在也没有办法。 剧情中只描述了这一段关于水源的事情,后面大多都是男女主的亲亲我我,完全没在提了,好像干旱饥荒一下子就没了似的。 姚念拧着眉不做声。 刘富却以为她是不想说,叹了一口气道,“谢家的,都是桃花村的人,你也别说叔说话难听,人命关天的时候,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就实话实说的告诉我们。” 刘二壮也附和,“是啊,姚妹子,为了村里人,为了大家,你就发发善心,就当可怜可怜村里的这些小孩子。” “我不是不告诉你们。”姚念摇头,面色十分无奈,“我是根本不知道,上次水源的事情只是巧合,可是这样巧合的事情怎么可能天天发生呢?” 见两人脸上明显的不信,姚念又道,“我自己家也有孩子,甚至比你们家的孩子还要多,我总不会不管他们,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她这样一说,两人便信了,刘富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脊背佝偻着,连连叹气。 “城里人的水源都是从哪里来呢?”姚念突然想到。 上次去城里郡守府,虽然吃食相比一个正常的府邸确实要拮据些,但并没有缺粮食缺水的现象。 他们的粮食和水源又从哪里来呢? 刘富摇头,“不用想,城里的郡守吃官家的俸禄,想要讨好他的也富商不在少数,他们有钱有势,会从百公里外的荆州运水运粮过来,那里相比这里,好上太多。” 姚念突然起了一个想法,既然荆州有水有粮,他们为何不迁移到荆州去呢? 但又转念一想,这些人世代都生活在桃花村,能不能接受离开这里还另说。 荆州毕竟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那边的人愿不愿意接纳还是另一回事。 思来想去,姚念决定明天在去山上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就去十几公里外的山,那么多山,总不能一丁点水都没有。 说出自己的想法,两人也同意,现下没有办法,只能试试这一个法子了。 将人打发走,姚念也没心思缝衣服了,她努力回想剧情,突然想到,有一段男女主的剧情拉扯到了荆州。 她们是为何去荆州的呢? 姚念拍着脑袋,实在想不起来了。 “娘。”谢霄突然叫了她一声。 姚念回头,看他一脸愁容便知道刚才的话他听了个七七八八。 姚念招手让他过来,安慰道,“没事,实在不行娘就劝村长他们去荆州,他们若是不去,娘就带着你们几个去荆州,总会有办法的。” “荆州人会接纳我们吗?”他垂着眼睫,声音沉沉。 “会的。”姚念眸子闪了闪,摸着他的脑袋还是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不管会怎么样,娘都不会抛弃你们几个的,放心。” 谢霄心里顿时暖了起来,“那爹呢?娘会带上爹吗?” 想到自家爹爹,谢霄的情绪又低沉了下来,爹的病这样重,根本没有自己行走的能力,娘还会带着这样一个拖累吗?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姚念笑了笑,“会的,到时候娘去买个板车,拉着你们和你爹。” “好。”谢霄低着头,眼眶有些湿。 “嗯。” “快去睡觉。”姚念催促道。 到了快清晨的时候,变故突生。 外面刮起了大风沙,姚念硬生生被冻醒,木窗被风吹的框框只响,摇摇欲坠的仿佛马上就要被吹落。 见状,姚念大骇,慌乱的穿好衣服去堵窗子。 刚走到进风的地方,一股彻骨的寒意就卷了起来,顺着姚念的领口钻进去席遍全身。 她猛的打了个哆嗦,大脑也瞬间呆滞。 好…好冷… 这怕是至少得零下了? 只是站了一会,她冻的手骨节酸疼,不敢耽误,姚念找了个木桩抵住了窗户,算是堪堪掩住了外面的风沙。 “姚念…姚念…” 床上的人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艰难的起身,一头冷汗。 姚念又忙去看他,“怎么了?” 谢沉的腿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像是有万千把银针齐齐扎进他的腿里面,又酸又疼,让人承受不住。 他没说腿的事情,一把捏住姚念的手腕,艰难道,“去看看孩子,去看!” 姚念看他一副要死的样子,面上也划过一抹担心,“你没事?” “我没事,快去看孩子。” 姚念点头,简单在脸上围了一块布就打开门往外冲。 风沙大的几乎要将她吹跑,漫天的黄雾,像是谁都颜料炸了一样,迷的她睁不开眼睛。 姚念只能小心翼翼的摸着墙往旁边的屋子里挪,一边挪还一边大喊,“春桃!春桃!你在吗?” 正在堵窗子的春桃听到声音擦了眼泪连忙回,“姚姑娘,奴婢在,窗户掉了,奴婢正在堵。” “孩子呢?他们三个没事?”姚念又喊了一声,加快脚步。 风沙越来越大,姚念也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心里越发担心,一鼓作气的冲了进去。 用了吃奶的力气关上门,姚念用背顶着门只喘气,满天风沙刮的她眼睫毛上都垒了厚厚的一层,实在看不清路。 第57章 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看见姚念进来,谢霄担心的下床扶着她,“娘。” 谢执也站到一边,扣着手指。 唯独三宝,坐在床上吓的哭个不停。 姚念扶掉眼睫毛上的沙子,又帮着春桃用东西堵住了窗户才去哄三宝。 “三宝乖,不许哭了哦,在哭娘就要伤心了。” 姚念身上被风沙吹的脏,也不敢上床抱她,就挨着床边跟她讲。 “娘,三宝害怕,三宝冷,呜呜。” 她哭着喊,姚念才发觉三个孩子都冻的瑟瑟发抖。 “你们三个先钻被窝里去,别出来。” 听到她如此严厉的声音,三宝哭声也戛然而止,她瑟瑟的缩在被子里,小声的回道,“娘,三宝乖了,三宝不哭了。” “嗯,真乖,听话娘给你做好吃的。” 将另外两个也赶到床上,姚念才问春桃,“怕吗?” 春桃脸上的泪痣还没干,但她当做什么没发生的摇头,“不怕。” “好。”姚念点头,站起身来拉住了她的胳膊,又找了一个干净的布围在她脸上,“去厨房。” 厨房的门没有锁,也没有窗户,她得去抢救那些粮食。 虽然她提前做好了防风沙的准备,但以防万一,还是拿到这个屋里比较好。 两人拉着手一来一回的将东西全部拿了过来。 身上脸上也被风沙吹的像是直接糊了一层泥沙一般。 交代好这边,姚念又跑到了谢沉的屋里。 男人已经疼的昏过去,她掀开被子一看,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被重新撕裂开。 两条腿像是抽筋了一般,肌肉绷的紧紧的,青筋也暴起,硬的跟石块一样。 真是奇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念十分不解,分明他的脉象是正常的,蛊虫也被引出去了,怎么还会出现这种奇怪的现象? 她试着给他按摩,使劲的揉,都没有任何效果。 就好像他故意紧绷着不放松一样。 姚念没法,只能先给他打了一针止痛剂,缓和了一阵才在他耳边喊他。 “谢沉,谢沉…” 男人眼皮动了动,挣扎的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到姚念如月般狡黠的瞳孔,那里面倒映着他的样子,心顿然错了一拍。 “你还好吗?”姚念抿唇问。 谢沉听不清她说什么,只觉得她脸上沾染的黄沙遮挡了她的原本的冒昧,就像是皑皑白雪中一点红一般,突兀极了。 这黄沙太不知好歹。 谢沉抬手抚上她的脸,细细的擦掉她脸上的黄沙,眼神罕见的温柔。 虽然脾气跋扈了点,但的相貌确实一顶一的好,就这样跟她过一辈子也不错。 谢沉一愣,自己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见人一直傻傻的盯着自己看,姚念翻了一个白眼,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腿上,“看够了吗?” 剧烈的刺痛传来,谢沉瞬间没有了心思,瞪了姚念一眼,痛的直咬牙。 “你干什么?”几乎是牙缝里挤出的一句。 “你干什么?”姚念嫌弃的起身,“又是那么深情的看着我,又是摸我脸的,咋了?你不会是爱上我了?” 谢沉气的脑子嗡的一下,正要反驳,就听她又来了一句。 “就算你爱上我也没办法,我是不会爱你的,你别想太多了!我还等着改嫁呢!” “你说什么!”他的脸顿时阴沉下来,如夜间浓重的雾气一般,测测的可怕,“你想嫁给谁?” 看着他恨不得将自己掐死的模样,姚念缩了缩脖子,战术性的退后了几步。 又想起他腿不好,在床上根本没办法移动,她又没那么害怕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嫁给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想打我是吗?有本事你来啊!” 谢沉扯了扯嘴角,眸色渐沉,“你过来!” 呵! 当她是傻子吗? 她才不会过去呢! 姚念得意的抬脸看他,一副你你能奈我何的样子,“我不过去,有本事你就过来打我啊!” 男人眼皮抽了两下,看着她得瑟的样子十分无奈,“我腿疼,你不帮我包扎一下吗?都流血了。” 他一说,姚念也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她将信将疑。 谢沉掀开被子,血淋淋的皮肉出现在眼前,结痂又开裂,红润的血顺着白嫩的腿往下流。 “没骗你。” 姚念看的触目惊心,心一抖,连忙上前查看,“怎么流那么多…” “啊——!” 姚念一心担心他的腿,没注意到男人狡黠的目光。 话还没说完,他便拽着姚念的胳膊想要将她反剪在后好惩罚一下她。 谁知道他长时间躺在床上,力道没收住,姚念竟然直直的朝着他扑了过来。 谢沉心里道了一句该死,正要躲,她便撞了上来。 薄唇对上一抹温热的触感,他的心也跟着断了一拍。 一抹异样的感觉从心里划过,他正想感受,那触感就没了。 一巴掌也迎面打了过来。 “不要脸!” 姚念捂着嘴巴,一张脸气的通红! 这个该死的王八蛋,竟然敢亲她,简直不要脸! 谢沉的耳尖也如火烧一般,虽然被她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但他莫名心虚的很。 结结巴巴的一句话没说完整。 姚念瞪了他一眼,外面风沙没停,她也不能出去,只能气的坐在地上用被子蒙住头。 谢沉还以为她哭了,在床上着急的不行,挪动着想要安慰她,结果一个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来。 “呃。” 巨大的痛意弥漫,谢沉的眸瞬间成了红色。 他真是一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谢沉掐着大腿缓解疼痛,指甲狠狠的陷进皮肉里面。 挪不动他索性就任由自己狼狈的在床下,看着那缩在一起的一小团,轻轻启唇,“姚念,我想去后山,送我去后山。” 姚念掀开被子再问他便不回答了,痛的整条腿掐的血肉模糊也不在吭一声。 “后山到底有什么好的?”她嘟囔了一句,看见男人扯着嘴角笑了笑依旧没说话。 姚念无奈,给他处理好伤口,又奋力将他挪到床上,昏迷之前听到他说了唯一的一句。 又轻又沉的一句,“对不起。” 他在为亲她抱歉,姚念想。 第58章 又见面了。 风沙持续了小半月终于停了。 因为这场大风沙,姚念瘦了许多,家里的水缸也空了,可以算得上弹尽粮绝。 一大早,姚念就睡不着了,嗓子干渴的厉害,嘴唇也干的开裂破皮。 “娘,嘴巴疼,想喝水。”三宝一睁眼就嚷嚷着喊娘,嘴巴干的厉害,一动就疼,又哭不出来,表情显得十分狰狞。 姚念又看了看另外两个,都是同样的情形,嘴唇开裂流血,看着十分让人心疼。 “三宝乖,跟哥哥乖乖在家,娘去找水。”姚念强撑着笑了笑,声音嘶哑的厉害。 “我跟你一起的。”谢霄抿着唇去拿背篓。 姚念摇头,“不用,我会叫上刘二哥,你一个小孩子,去山上实在不安全。” 接过他手里的背篓,姚念又哄了他们几句便要出门。 正开门,春桃突然叫住她,“姚姑娘…” 姚念下意识嗯了一声,回头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忽然想到,和郡守夫人约定把脉的时间到了。 “春桃,放心,明日我便进城。” 有了她的保证,春桃的心落了落,拿了一个烙的干饼子放进了背篓里,笑了笑,“姚姑娘,这饼你拿着,留着饿了吃。” 姚念点头。 得知她进山,村长刘富和刘二壮刘大壮都早早的等在村口。 被风沙折磨了一个月,他们都憔悴的不成样子。 刘富更是白发满头,脊背都肉眼可见的佝偻几分。 刘家两兄弟则是一脸着急,见到姚念如见到神佛一样,连忙迎过来。 “姚妹子,你终于来了,等你好久了。” 两人包含希翼的目光让姚念觉得压力山大,她咽了一口唾沫润了润刺痛的喉咙才徐徐道,“我只是去山上看看,并不确定一定能找到水源。” 刘富像是怕她会后悔一样,连忙接,“知道,我们都知道。” 姚念嗯了一声也没在说什么。 “刘家两兄弟陪你去,人多有个照应。”刘富又筹措着开口。 “好。”她点头先一步往山上走。 上次的山姚念已经放弃了,她绕过最近的山头往十几公里外的那个山走去。 一路上,刘大壮和姚念并排走着,看向她时都欲言又止。 “刘大哥有话就说。”姚念实在忍不住了。 她这样问,刘大壮的脸红了红,结结巴巴道,“姚妹子,你上次到底是怎么找到水源的,你跟我们说说,我们找的不就快一些吗?” 刘大壮心想,与其三个人一起找,不如她将方法说出来,三人分开找,这样不就更快一些吗。 姚念十分无奈,她觉得自己跟他们压根解释不通,无论自己怎样说,他们都始终认为她是有办法找到水源的,只是不愿意说出来。 一个村的,也帮了她许多,姚念便想着耐着性子在解释一遍。 正要开口,刘二壮抢先一步打断。 “哥,别问了,姚妹子肯定是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她不会不告诉我们的。” 姚念有些诧异,转头看他,收到男人安慰道眼神,她心里划过一抹暖流。 便顺着他的话道,“是啊,上次找到水源只是凑巧而已,你们帮了我那么多,我要是真有方法,不可能不告诉你们的。” 姚念这样说,刘大壮才作罢。 三人用了几个时辰才走到那座山脚下,姚念已经体力严重不支。 缺水,他们走的慢,但还是消耗了体内较多的水份,姚念觉得自己的嗓子已经要冒火了。 “姚妹子,你还行吗?”刘二壮有些担心,这还没进山呢。 姚念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猛的咽了几口唾沫,冲他摇头,“我没事,先歇一会。” “好。”刘二壮点头,将背篓里的干粮拿了出来递到姚念面前。 “姚妹子,先吃点。” 姚念看着那硬邦邦的干粮,一脸苦笑。 走了那么远的路她倒是饿,但这东西又硬又干,实在咽不下去啊。 姚念伸手摸了摸发疼的喉咙,拒绝了他的好意。 这座山和别的山无二,仅仅是大了许多,山上依旧光秃秃的枯黄一片。 许是长久没人来的缘故,山上的枯树干十分多,错落交织,硬生生拖慢了他们三人上山的脚步。 按理说溪流都在山顶,姚念便说怎么着也得去山顶看看,但她实在走不动,刘二壮无奈,拿着个棍子牵着她走。 黄昏的美景收入眼帘,山顶石缝里一条细小的溪流也出现在眼前。 很细,流水如针尖一般,但也足够让他们喜悦。 猛的灌一口凉水,嗓子的痛意瞬间缓解,她恨不得直接喝一大罐,简直喝不够。 “先将带来的水壶接满,一会我们在找找这个水都源头是哪里。”刘大壮一脸喜意,十分高兴。 刘二壮也高兴的应声,“是啊,虽然水不是很多,但也不算白来一趟。” 话音刚落,周围的枯木就悉悉索索的动了起来。 眨眼间,一群穿着破衣烂衫的男人围了过来,他们的目的十分明确,水源。 为首的男人长像瘦弱,一副被鬼吸了精气的模样,尖嘴猴腮的盯着姚念看了一会,突然咧着嘴笑了笑。 “姚姑娘,又见面了。” 姚念被他喊的一脸懵,“你怎么认识我?” 他笑,声音尖利,“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我就知道,跟着你肯定会找到水源,老子这次还真赌对了。” “你是瓦房村的!”姚念站起身来,一脸凝重,她想起来了,跟在那个族长身后的人就是他。 许贵哈哈一笑,“没错,但你现在知道也晚了。” 话落,他挥手,豆大的眼一眯,十分猥琐,“将他们抓起来!” “谁敢动!”刘二壮大吼一声,拔出了背篓里的砍刀,警惕的看着他们冷笑,“谁敢动一下,我砍了你们的狗头!” 许贵一点也不怕,甚至还嚣张的笑了起来,“你们三个人,我们一群人,我看是我们砍了你的狗头还差不多,哈哈哈哈。” 旁边的人也附和着大笑。 姚念看着这一幕,脸色十分不好,好不容易找到了水源,没想到让人当成了螳螂。 第59章 死瘸子。 一群人不怕死的围了过来,他们手里拿着绳索和木棍,脸上得意。 许贵也是满脸得意,他并不相信刘二壮手里的砍刀能起什么作用,难不成他还大白天杀人不成。 他想着翘起的嘴角越发得意,但转眼笑意便僵住了。 眼见刘二壮拉了一个人就扼制住他的脖子,砍刀的刃上瞬间染上了鲜血。 “你们可以试试,反正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杀了你们也没人知道。”刘二壮黑着脸笑。 “你敢!”许贵顿时瞪眼。 “有什么不敢的。” 有刘二壮和刘大壮在,姚念心里的慌乱也稳了几分。 她面色淡然的从背篓里抽出一把同样大笑的砍刀。 姚念看着许贵,眼里全是冷意。 要抓也先抓许贵。 察觉到姚念的视线,许贵的腿一软,强装镇定的抬着下巴,不屑的开口,“我们人多,我就不信你们区区三个人还能翻了天不成。” 话音刚落,一把尖利的刀尖就对准了他的喉管,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的喉咙刺穿一样。 那些许贵身边的其他人看着姚念拿着刀过来根本不敢拦,万一她发狂,那他们岂不是就没命了。 所以见她提着刀,纷纷让开来,姚念便轻松的走到了许贵的面前。 “我先杀了你,其他人就好解决了。”姚念眉眼一抬,尽显冷色。 “你…你敢…你杀人是要犯罪的!”许贵还不死心的嘴硬。 “你分明是暴毙而死,怎么能怪我?”她笑,本该艳丽的容颜此刻却看的许贵头皮发麻。 他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她是疯子。 许贵喘着粗气退后了一步,扫了一眼旁边犹犹豫豫的人群,吼道,“废物,她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你们还不…呃…” 他的话还没说完,姚念便扯着一抹冷笑动作麻利的用胳膊困住了他的脖子,手里的刀也没闲着,手腕一翻,直直的对上了他的小腹。 在下一点… 许贵倏的闭上眼睛不敢在看了,他怕他在多看一眼真的就变成太监了。 姚念扼制住许贵,剩下的人瞬间就慌了,根本不敢围上来,何况还有刘家两兄弟,他们拿着刀,更骇人。 “告诉你们瓦房村的族长,别整天干这种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事,小心我一把火点了你们的房子!”姚念警告的看着他们,又道。 “谁想跟这个玩意留下来都可以不走,给你们一息的时间,不走就都别走了。” 那些人那里还敢管许贵的事,纷纷不舍的看了一眼流动的水源,慌不择路的跑了。 姚念又在后面喊了一嗓子,“要是想要这个东西,让你们族长亲自来讨,不然我就给他剁剁喂猪了!” 见人都走了干净,刘二壮将许贵绑了起来,还在他嘴巴里塞了一团子干草。 “姚妹子还真是厉害。”想到刚才如此震慑的一幕,刘二壮不由得感慨。 说的姚念也有点不好意思,腼腆一笑,“没有,这不是没办法,被逼无奈嘛。” 刘二壮点头,心里还是挺佩服她。 这么多人还能临危不乱的将时局扭转过来,是个干大事的人。 留下刘大壮一人看着许贵,刘二壮和姚念便顺着溪流的反方向去寻找水源的尽头。 走了几步路,水源的尽头便找到了。 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眼前,里面灌满了水源,小溪的水便是从这个坑里溢出来的。 但姚念两人却没有丝毫的高兴。 深坑边缘围了一圈石块,码的整整齐齐,明显是人休砌的。 有人先一步找到了这里,并且围筑了起来。 “姚姑娘,这…”刘二壮看到这么多的水源先是喜悦,后又湮灭了下来,这明显是别人的水。 姚念又看了看里面飘浮的落叶,又想起来一路上来时许多干枯的树枝阻挡,想来这人是许久没有来过了。 “先带点回去,看看村长怎么说。” 刘二壮认同的点头,开始装水。 此刻的谢家,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齐整的小丫头。 谢霄面不改色的看着她,一句话也懒得跟她说,凡是李翠兰那边的人,他是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的。 “谢霄!你怎么不说话?你敢不跟我说话?”谢小花气的要死。 这个该死的谢霄,每次自己说话都当成耳边风一样,分明是她的弟弟,却装的深沉的跟大人一般。 谢小花就看不惯他这个样子,“谢霄,天都黑了,你娘还没回来,是不是不要你了?” 谢霄一听就来了气,冷眸一扫,看着面前还没他个头高的丫头片子,冷声道,“你要是不想挨揍就赶紧给我滚!” 谢小花气结,她可不能走,她奶奶让她过来要点粮食,东西都没要到她怎么能走呢。 说着,便抬头,趾高气扬,“谢霄,去把你厨房里的粮食给我拿一点!” 谢霄冷笑,“行啊,你扛得了我这顿揍我就给你。” 看着他堵在门口软硬不吃,谢小花气的直冒火,又从门缝中看到在院子里扫地的谢执,她眼睛一亮,大喊一声。 “那个瘸子,你过来,姐姐有事跟你说!” 谢执的动作一顿,紧紧的捏着扫帚把没出声。 见他不出声,谢小花还以为他没听见,便又扯着嗓子来了一句,语气十分难听。 “那个瘸子,你腿瘸了耳朵也瘸了吗?喊你你听不见吗?” 话音还未落。 院子里就传来砰的一声,扫帚被狠狠的掷到了地上。 谢执低着头,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是瘸子! 但明显,谢小花并不怕他这一套,看他摔扫帚,阴阳怪气的哟了一声,掐着腰便嘲讽了起来。 “哟,你还摔扫帚,你还生气?我还生气呢,跟你个死瘸子说了半天话都听不见,我看你们都是被姚念那个坏女人教坏了,一个个的蠢笨如猪。” 谢执发出阵阵冷笑,缓缓抬头,阴郁的双眼如毒蛇一般,死死的看着谢小花,挤出一句,“你再说一遍?” 谢小花看见他的眼神身子顿时一僵,但还是强装镇定的说,“我再说一遍怎么了?瘸子,死瘸子,就骂你,谁让你不理我!” 第60章 想钱想疯了? 谢执再也忍不下去了,捡起地上的扫帚,瘸着腿快速又摇晃的走到谢小花的面前,抓着她的衣领就是一拳。 砰的一声,谢小花倒在地上,吱哇乱叫的捂着脸。 “谢执,你个死瘸子你敢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你在骂?”谢执又是一圈上去。 谢小花有了防备,又地上胡乱爬起,看着他走路都歪歪斜斜的模样,恶毒的一脚踹在了他的腿上。 看着人狼狈的倒在地上,谢小花站在一边哈哈大笑,“打不着我,就你个死瘸子还想打我?你简直痴心妄想,站不起来了?我看你怎么打我!” 谢执腿被踹的疼的要命,屈辱的趴在地上站不起来,一双眸恼的血红。 是姚念,都怪姚念,都是她,如果不是她,他根本不会这样受这样的欺负。 “死瘸子,死瘸子,我就…” 谢小花还没得瑟完,谢霄就按着她的脑袋将她按到了地上,冷笑,“既然你的嘴巴那么痒,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在墙上磨磨。” 撕裂的痛意从嘴巴上脸上传来,谢小花疼的直哼哼,又不敢张嘴,生怕墙上的泥巴掉进嘴巴里。 谢执此刻也站了起来,他强忍着痛意,一步步走到谢小花跟前,一把扯住她的头发,迫使她后仰,“谢小花,你要是想死的话你就吭一声,老子成全你!” 说完就猛的将她甩在墙上,谢小花的牙齿当场就掉了两颗。 呜呜的说话都漏风。 “泥…泥敢哒我,我回切高烧我奶奶去!” 谢执没理她,沉着眸子对谢霄说,“哥,将她扔进茅厕里,让她也尝尝自己嘴巴的滋味。” 谢霄吓唬她,提着她就往茅厕走,吓得谢小花鬼哭狼嚎的直接尿了裤子。 “真恶心。” “是啊,真恶心。”谢执掐着自己的腿蹲在了她的面前,看她痛哭流涕的模样,他心里划过一抹痛快。 “都多大了,你还尿裤子,真是羞羞脸。”他讥讽。 谢小花哇哇哭的都快喘不过气来,猝不及防听到谢执的这句话,直接就晕了过去。 “没意思!”谢执起身踢了踢她,无趣的说道。 谢霄没看地上的人,而是看着谢执道,“二宝,你的腿没事?” 谢执垂眸,扯扯嘴角,“我有名字,不要叫我这个恶心的称呼。” 他说完就一瘸一拐的往屋里走,背影坚毅又萧条。 谢霄心里不安,他好像被刺激的完全变了一个人。 ~ 李翠兰这次倒是聪明了许多,没直接去姚念家里闹,而是让自己的儿子将谢霄抓住,抱着小丫头就去了村长家。 她进去就将孩子往门口一放,什么话也没说,就一个劲的哭。 刘富十分无语李翠兰,但孩子满脸是血的他也不好说什么,连忙问道,“咋回事?小花这脸怎么成这样了?” 他一问,李翠兰便哭的更加大声了,震耳欲聋般,刘富赶忙捂住了耳朵。 她一直不说一直哭,刘富只好去问抓着谢霄不放的谢成。 “谢成,咋回事?你打你闺女了?” 谢成也一脸痛意,“我哪敢啊,我还在家里照顾丹丹呢,这小子就将小花扔在门口了,要不是我眼尖,就让他跑了。” “谢霄,是你打的小花?”刘富又问谢霄。 谢霄一脸平淡,点头应,“是我打的。” 刘富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结果他居然承认了。 “你为什么打小花。”在李翠兰的鬼哭狼嚎中,刘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问。 “她骂我弟弟是个瘸子,她就该打!” 谢霄的话一出,李翠兰当场就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大声嚷嚷,“你放什么屁?俺小花说的是实话,你那弟弟不是瘸子吗?他不是瘸子吗?说句实话还不让人说了!” 嚷完又直接无赖的躺在了地上,一边哭一边喊,“造孽喽,那个贱人欺负完我老婆子又教唆孩子欺负我家丫头哟,还有没有天理了!” 谢霄懒的跟她牵扯,直言道,“她让谢小花到我们家要粮食,我不给谢小花便开始骂我,然后又骂我弟弟,甚至踹了我弟弟的伤腿,所以我才打了她!” 刘富点头,“谢小花确实不对,不应该先骂人。” 又看着哀嚎的李翠兰,声音凌厉严肃,“你也不对,这都什么时候来,自家没准备粮食还去找别人要?姚念拉扯这三个孩子,还有一个生病的男人,她不比你家苦多了?” “她没找你要粮食就不错了,你还找她要,你怎么好意思开的口的!” 又是一顿指责,李翠兰实在不服气,凭什么每次都向着姚念那个贱人说话? “她家粮食多给我一点怎么了?我还算是她婆婆呢?我没让她每个月给我交钱就不错了,要她一点粮食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想的真美,刘富无语的看着她,“你们都分家了,她没义务给你交钱,更何况她还那么辛苦的照顾你那个儿子,你儿子瘫在床上那么多年了,你可曾去看过一眼?” 李翠兰明显心虚,眼神飘忽着不回话。 “谢霄打我闺女是事实,这时怎么办?”谢成岔开了话题。 李翠兰便顺着他的话接,“对啊,把我孙女打成这个样子,我孙女就活该吗?” “哎,”刘富叹了口气,“你孙女先骂人是不对,谢霄打人也不对,但姚念还没回来,他一个孩子…” 思量了片刻,刘富又开口,“先看看小花,这事等姚念回来再说。” “等什么等?”李翠兰顿时就炸了,等姚念回来,她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等她回来就没有公道了。 李翠兰坚决不同意,非要现在就给一个说法。 刘富也无奈,只能帮衬着谢霄道,“你想如何?你两个大人还为难一个孩子不成?” 李翠兰冷哼一声,眼里划过精明,“这事也好解决,要不让我们家小花打回来,要不然就让他赔五两银子的医药费!” 五两??? 刘富脑袋嗡一下,气恼道,“李翠兰,你想钱想疯了?五两银子都够普通人吃大半年了,抢钱也不是你这样抢的?” 第61章 鬼门关里走一遭。 李翠兰被吼的底气不足,但还是强装镇定的呛声,“那又怎么了?俺们小花被他打成这个样子还不能要点赔偿了?你看俺小花还在昏迷不醒呢!” “这钱我是不会给的。” 刘富本想劝劝她要少一点,还没开口就被谢霄打断。 他面无表情的表述,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样。 李翠兰一听就不乐意了,指着他就骂了起来,“你打人你还不给钱?谁教你的道理?是不是姚念教你的?我就知道那个贱人不怀好意,处处跟我作对!” 她喋喋不休的骂着姚念,丝毫没将谢霄逐渐阴沉的脸放在眼里。 刘富站在一边直捂脑袋,他对李翠兰实在无语的很。 “够了!”谢霄冷笑,“想要钱是不可能的,谢小花嘴贱我没撕了她的嘴巴就不错了,还想让我赔她钱?不可能!” 谢霄的话说的斩钉截铁,他的冰冷的目光锁着李翠兰,李翠兰莫名的感觉一股子阴冷。 她搓了搓手臂,反驳道,“你把小花打成这个样子,就该赔钱,不然的话,你今天哪也去不了。” “李翠兰,你别在那里无理取闹了,他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钱?你一把老骨头找一个孩子要钱,你像什么话???”刘富板着脸说她。 李翠兰完全无动于衷,厚着脸皮一直嚷嚷,让谢霄给钱。 甚至还挑唆谢成按着谢霄跪下,等她孙女醒了让她孙女打一顿。 谢霄一个男子汉怎么可能愿意下跪,顿时就怒了起来,挣扎着说什么都不肯跪。 几人瞬间闹做一团,两个大人按着一个孩子打,刘富杵着拐杖哆哆嗦嗦的上去拉架。 不知被谁推了一把,竟直愣愣的摔倒在地上,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娘,娘,别打了,别打了,快看看村长,村长怎么了!”谢成抓住了李翠兰的手,胆战心惊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刘富。 他好像恍惚的推了谁一把,然后村长就倒了,总不能推的是他? 谢成眼里闪过害怕,抓着李翠兰的手也紧了紧。 “娘,他…他不会是死了…” 李翠兰从谢霄身上下来,还踹了他一脚,眯着眼睛去看刘富,看见他脸色青白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 “不管我们的事,赶紧抱着小花走,是他自己摔倒的,是谢霄推的,反正跟我们没关系,赶紧走!” 李翠兰着急慌忙的拉着谢成就要走。 “不…不能走…”谢霄伸着胳膊拽住了她的裤脚。 “你个死小子,滚一边去!”李翠兰一脸难看的踹了他一脚,心下直晦气。 索性今天村长的媳妇儿子不在家,他死在屋里也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李翠兰想着脚步不停。 迎面便撞上了姚念和刘家两兄弟。 她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完了。 姚念看见院子里脸色青白昏迷不醒的刘富,来不及想他们发生了什么,连忙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剂强心针。 “拦住他们!”姚念匆忙过去,喊道。 刘家兄弟两人一个抓着一个,动作迅速的将他们按在了土墙上。 “哎哟,哎哟,疼疼疼。”李翠兰呲牙咧嘴的嚷嚷。 没人理会她。 刘二壮也惦记着村长,一脸凝重的拿绳子将他们绑了起来,才匆匆过去查看。 “村长没事?”他焦急的问。 姚念拔掉针,擦了把脸上的汗,又摸了摸刘富的颈动脉,感受到轻微的跳动后,她才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没事了,先让他缓一会,喂点水,一会就会醒了。” 刘二壮应声,抱着村长小心的喂他喝水。 姚念又去看趴在地上的谢霄,看到他嘴角的血迹,姚念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对不起,大宝,娘来晚了。” 谢霄扯了扯嘴角,有些疼,表情扭曲的安慰道,“别哭,我不疼。” 浑身上下全是脚印,脸又青了一块,嘴角肿了起来,姚念捧着他的脸眼泪哗哗直流,怎么可能不疼。 “放心,娘不会放过她的,你承受的,娘会双倍讨回来!”姚念冷着眸光。 将谢霄抱到房间里的椅子上,又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他的伤口,才摸了摸他的脸,面色坚定,“在这里乖乖等着娘。” “好。”他挤着笑,脸上痛意明显,心里却温暖如暖流一般。 “姚念…你…你想干什么…”谢成瞪着眼睛看着姚念气冲冲的走过来,顿时心里一紧。 姚念冷笑,压根就不想跟他废话,“我本来不想做太过,毕竟贱人自有天收,后来我发现这句话简直是放屁,毕竟都这么贱了,连老天都不想要你们!” 谢成被骂的面红耳赤,还想说什么姚念不在给他机会了。 啪啪的几巴掌下去,他的脸便高高的肿起。 谢成痛的嘴角直抽抽,连忙道,“我错了,我错了姑奶奶,别打了,别打了!” “还不够!”姚念揉了揉打疼的手掌,又寻了一块木板代替。 “大宝的嘴角都出血了,你们都没留情,那也别怪我不留情面!” 姚念的板子打的毫不留情,不过十几板,谢成就满口的鲜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翠兰在一边喊的嗓子都哑了,姚念停下看向她,她瞬间噤了声。 “怎么不喊了?” “你…你…”她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个好歹来。 “说不出来就别说了。”姚念冲她笑了笑,一板子挥了上去。 大抵是她年纪大的原因,姚念还没打几板子,她的牙齿就尽数的落了下来,沾着满口的血。 两个嘴唇上下动着,不知道在说什么,情绪十分激动。 姚念冷哼一声,扔掉了手里的板子,一眼都没看她。 “谢…谢家的…”刘富悠悠转醒,哑着嗓子喊姚念。 “村长。”姚念立在他身边。 刘富胸膛上下起伏,显然气的不轻,但他压着情绪,对姚念道,“谢…谢家的,我年纪大了处理不了你们家的事了,你们自己处理。” 他实在怕了,鬼门关里走一遭,他都看见黑白无常了,就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跟着他们走了。 第62章 将她们赶出桃花村。 姚念也没打算让村长在去掺和到这件事情里来,年纪那么大了,实在经不起折腾。 但左右他还是村长,姚念只要他一句话。 “您不必掺和,我会解决,不过他们两人之中有人推你这事还是得解决比较好,毕竟他这是想要杀人了!!!” 姚念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到好处的传到了谢成的耳朵里,他满口鲜血说不出话,但脸色吓得已经惨白不堪。 完了,都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早就说,不要惹姚念,不要惹姚念,这下好了,村长若是将他送到官府,那他这一辈子都完了。 谢成面如死灰的趴在地上,宛如一个失去生气的木偶。 刘富自然知道是谁推的他,他将目光放在了谢成的身上,看到他满嘴是血,混浊的眼珠颤了颤,正要开口,院门被人推开。 刘杰和自己的媳妇秦丽正从山上砍柴回来,说笑的脸在看到院子里的混乱瞬间僵住。 又看到倒在地上脸色不好的刘富,刘杰脸一变,放下手里的柴和就冲了过来。 “爹!爹!怎么回事?谁干的!”他一脸愤怒。 刘富叹气,顺着他的手颤颤巍巍的从地上起来,姚念拿了把凳子,他坐了上去。 哑着嗓子徐徐开口,“他们谢家的事,就让他们谢家解决就是,不过我还是要多说一句,李翠兰和谢成这样的恶人,留在桃花村简直是耻辱。” “村长的意思是将他们赶出桃花村?”姚念接道。 他点头,“赶出去,我也是人,万一谁在失手,我这把老骨头可就没了命了。” 谢成和李翠兰一听,顿时焦急了起来,慌里慌张的想要说些什么,但一张口就是满嘴的鲜血,根本说不出话来。 刘杰一听,这两个就是害他爹的罪魁祸首,顿时不乐意了起来,抓着谢成的头发,就开打了起来。 他媳妇秦丽也是个虎的,抓着李翠兰的领子将她提起来就是一顿又打又骂。 “你这个贼婆子,竟然敢打我爹,敢害我爹,我打死你个贼东西!” 刘杰也骂,“打死你个狗东西,让你害我爹。” 一瞬间 ,院子里瞬间乱作一团。 姚念静静的看着这场闹剧,面色毫无波澜。 李翠兰和谢成两人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旁人。 “我不同意!”一道声音不大不小的响起,却让刘杰两人停住了手。 赵丹护着肚子,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菜刀,眼神坚毅的看着院子里吵嚷的闹剧。 “赵丹?”姚念凝着脸色,有些惊讶她的出现。 看见姚念,她脸色白了一顺,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不依不饶道,“我不同意将他们赶出桃花村!” 刘富被刘二壮搀扶着,面色十分不好,“你是村长还是我是村长?” “自然是您,但他们实在不能离开桃花村,不说地基单说房子,这房子是我和谢成辛辛苦苦盖的,我们若走了,这房子归属谁?”赵丹掐着掌心,强装镇定道。 她这样一说,刘富的脸色更加不好。 就算是如此,难道他推自己一把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吗? 赵丹似乎明白刘富心中所想,直言道,“我知道今日这事是我婆婆和谢成的错,如果您非要选一个人惩罚的话我也没有异议,不过我孩子还未出生,他们走了,我和孩子该如何生活呢?” 谢小花此刻也被吵醒了过来,身上的疼痛反应也起来了,痛的嗷嗷直哭。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赵丹心痛的不看她,直直的看着刘富。 这个难题又甩到了刘富的身上,他混浊的眸子也看着赵丹,问道,“你想如何?” 她摇头,“并不是我想如何,而是村长想如何,谁推了您您找谁便是,但我想求村长网开一面,留一个人在我的身边,毕竟我肚子里还有一个那么小的孩子。” “好。”刘富懒得跟他们牵扯,十分不耐烦的摆手,“那就将谢成送去官府,以后你们谢家的事情不要再找村里管了,我也不会再管。” 他说完就颤颤巍巍的进了屋子,背影佝偻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 刘杰直接按着谢成的肩膀,准备将他绑起来扭送到官府。 刚走没两步,一个满脸血的血人就抱住了他的腿。 李翠兰的嘴巴一张一合,脸上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刘杰不想理会她,想要一脚甩开但没甩动。 恼的干脆拽着她的头发往外扯。 “快放开我,你这个死老婆子!” “不…不…不…”她用力挤出几个音节,紧紧抓着他的裤腿不放。 “不什么不?他差点杀了我爹就该送去见官!” 李翠兰疯了似的,抓着他只摇头,指了指谢成又指了指自己,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想说你替谢成去见官是吗?“姚念开口。 她连忙点头,模模糊糊吐出几个音节,“是…是…” 刘杰想说什么,被赵丹抢先一步开口。 “这样也好,反正婆婆的手断了一个,留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 她的话薄情寡义,惹的李翠兰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但当下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她一把老骨头半截入土了,她的儿子还正年轻,要是让她儿子见官定了罪,那他这一辈子都毁了。 “算我求你,你可怜可怜我孤儿寡母。”赵丹落了泪,一脸痛苦的看着刘杰。 刘杰心一软,便将手里的谢成扔死狗一样扔在地上,重新抓住了李翠兰的脖颈。 “好,那我就放什么一马!” 刘杰抓着李翠兰往外走,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院落的这场闹剧才终于平息。 赵丹冷漠的看着地上瘫软的人,打算等他醒了在回去。 “将他们赶走,你一个住那个房子不是更好?” “大嫂。”她苦笑着叫了一声,表情为难,“可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又该如何,家里需要男人,需要顶梁柱,一个女子又能做什么呢?” 姚念听见这句话,下意识就像反驳,女子能做很多东西,照样不会比男人差,但一想到身处在这个年代,她瞬间闭了嘴。 第63章 破骨重塑。 见她不说话,赵丹心中忐忑但也没法,只能垂着眼睫,低低的跟姚念说了句,“对不起大嫂。” 姚念摇头,她也没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左右不过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罢了。 转念又想到谢霄被打的模样,她脸上的表情淡了淡,“看好谢成,再有下一次,我不会放过他。” 赵丹连忙应好。 姚念起身又往屋子里走。 刘富坐在屋子里缓和了一阵,面色已经渐渐恢复了正常。 看见姚念,他混浊的眼眸猛的一亮,连忙道,“谢家的媳妇,二壮都跟我讲了,这次水源的功劳,你们三人都有份,都是桃花村的恩人。” 姚念在谢霄的身边坐了下来,打量他一遍,看他没事才接话,“村长,那处水源明显是有主人的,若是…” 刘富的眸子也闪了闪,他当然知道那处水源是有主人了,有能力储存那么多的水源在那么隐蔽的山上,可见这人的能力也不可小觑。 但,他忧虑的透过窗户看向了外面,碧蓝的天炎热又干燥,空气中都弥漫着飞沙的颗粒感。 好不容易找到水源,让他就这样轻易放弃,将桃花村几十人的性命至于不顾,他实在做不到。 他宁愿去当那个偷水的恶人。 “我知道,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谁也不能保证今年冬天能平安的抗过。”他叹了口气,又面色凝重道,“姚念啊,今年的风沙来的太早了,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姚念沉默了。 桃花村确实很需要那处水源。,他们需要活下来。 “那便运,我们夜里去,动静小点,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姚念开口。 刘富本来还想劝她一翻,没想到她这么轻易的同意了,顿时激动了起来,“姚念,你是桃花村的大恩人。” 她算什么恩人,不过就事论事罢了,姚念无奈的笑笑。 刘富还想谢谢她救了自己想留她吃饭,姚念却摆手借口孩子在家婉拒了。 他也只好作罢,但心里对姚念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回到家,姚念知道几人打架是因为二宝的腿,便先一步去看了二宝。 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小小的身躯蜷缩着靠在墙角,显得十分可怜。 他似乎睡着了,满头的汗,脸上还满是痛苦。 姚念拿了个手帕想帮他擦汗,手刚触及到他的脸颊。 谢执猛的惊醒。 两人四目相对。 姚念能很清楚的扑捉到他看见自己的时候,眼里涌现的厌恶和憎恨之意,他在怨恨自己。 “二宝…”姚念下意识的喊。 这一句,像是触到了谢执的逆鳞,他怒的推了姚念一把,强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 姚念怕他摔倒便扶他,谢执却一把打开了她的手,眼神恨意迸发,“我不需要!” 冲劲的原因,他打完便直直的扑倒在地上,腿摁在坚硬的土块上,痛的他几乎晕眩过去。 姚念心头猛的一跳,连忙将人抱起放在床上。 一被她触碰,谢执就像应激一样,胡乱大喊着,不停的挥舞着双臂,大喊大闹。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最后一句更是用尽全力吼了出来,他胡乱挥着的手也打在了姚念的下巴上,划出一道血印。 姚念有些怔愣,下巴上痛意明显,她没在意,怔怔的看着谢执,不敢置信。 “二宝,你怎么了?”她小声的问。 谢执一双红的滴血一般,怨恨的目光死死盯着姚念,吼道,“给我滚!滚!!!” 谢霄听见动静也推门而入,看见床上谢执的表情,紧紧抿住了唇。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面是害他弟弟变成瘸子但已经改邪归正的娘,一面是变成瘸子自尊心极强的弟弟。 让他如何选? 姚念也没办法,耳边还是谢执不断的谩骂和尖叫声。 她无奈,拉着谢霄关上了门。 “怎么回事?”姚念问。 谢霄表情沉闷,思量片刻才一五一十的将发生的原委细数讲给她听。 “事情就是这样。”末了,他叹了口气,望向房门的视线中带着明显的担忧。 姚念也跟着叹气,说到底还是因为原主打断了谢执腿的事。 他的腿一天不好,这件事在他心里就是一辈子都阴影,他们之间的隔阂也永远存在。 姚念忧虑的坐在院子里直叹气,突然脑袋中闪过一个念头。 破骨重塑。 将长的扭曲的骨头再次打碎,然后在按照原本骨骼的模样重新接好。 就算恢复不了原来的模样,但至少不会出现现在这种走路颠簸不稳的模样。 她眼睛一亮,觉得这事能搞,但那光瞬间暗了下去。 这样古怪的医治方法,说起来怕是让他们都胆战心惊,他们怎么可能接受? 姚念一瞬间忧虑了起来。 “娘是不是想说什么?”谢霄看她一脸的欲言又止,忍不住开口问道。 犹豫再三,姚念还是决定将这件事跟他说清楚,至少有个心理准备。 “大宝可听过碎骨重塑之法?” 谢霄摇头,“没听过。” 姚念叹气,娓娓道来,“碎骨重塑,顾名思义就是将原本长的扭曲的骨头重新打碎,然后在接上。” 她说完便抬眼去看谢霄的表情,果然不出她所料,大宝的脸色十分惨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姚念知道他接受不了,便故作轻松道,“其实一点也不可怕,也不会很疼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谢霄就猛地抬眼,语气不好,“疼的又不是你!” 空气静了一瞬。 谢霄看着姚念的眼神突然移开,视线慌乱。 他心里又惊又气,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姚念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大宝说的对,都怨娘,是娘的错,娘以前确实做过很多错事,但娘以后会尽力弥补你们的。” 谢霄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姚念打断,“我知道这件事说了你肯定不会同意,但为今之计这是娘所知道的最好的办法,大宝可以和二宝商量一下,若他不愿意,那娘在去寻别的法子。” 又笑着看他,面上依旧温和,“去睡觉,娘明天去城里想想办法。” 第64章 仙人掌。 早在前夜,和春桃商量好去城里郡守府见薛宝莲,姚念就起了一个大早。 知道谢执害怕自己,姚念也没往那边屋里去,只让春桃跟他们说了一句,两人便朝城里走去。 上次的飞沙似乎也殃及了城里,和上次姚念来这里相比,这次明显要荒芜许多。 知道姚念要来,陈迁和薛宝莲早早的便等在了郡守府外。 薛宝莲看见姚念更像是看见亲妹子一样,提着裙子就迎了过来,握着她的手一脸和气,“姚姑娘,总算是将你盼来了。” 陈迁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但看见姚念脸色明显缓和了几分,礼貌的说了一句,“姚姑娘。” 姚念点头,笑着看薛宝莲,问候道,“夫人身体可好?” “好,好极了。”薛宝莲面色红润,眼底的乌青也没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稳住。 看来是有一直按时吃药。 她像是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故人一般,拉着姚念不断的跟她讲着她开的药效果有多好,激动的心情显而易见。 走到正堂之中。 薛宝莲拉着姚念落座,给她斟了一晚茶。 “这是年前的龙井,是用珍藏的晨露烹制的,十分珍贵,姚姑娘尝尝。”她捏着帕子笑。 姚念端着小抿了一口,满口生香,她也笑,“真是好茶,辛苦夫人招待了。” “瞧你这话说的。”她打趣的看了姚念一眼,又打发人去准备饭菜。 “前阵子风沙大,姚姑娘家里可还好?” 听春桃讲,薛宝莲便知道她生活艰难,拉扯着三个不是亲生的孩子,还要照顾一个瘫在床上不能自理的丈夫。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有一手的好医术,薛宝莲实在佩服。 “没多大事。” 见丫鬟拿来药箱子,姚念也没含糊,伸手给薛宝莲把脉。 “脉象相比上个月好多了,在调养一个月,下个月就可以开始跟另夫…” 姚念没在往下说。 薛宝莲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一张脸羞的通红,“知…知道了。” 姚念微微一笑,扯开了话题,“夫人看着面色十分红润,可是有什么喜事吗?” 她一说有喜事,薛宝莲顿时喜笑颜开的拉着姚念的手说了起来。 “前几日相公从几百公里的柳州城发现了几株奇怪的植物,难得绿油油的,便移植到了家里,走,我带你去看看。” 她高兴的拉起姚念就要往后院走。 姚念也实在好奇的很,这样大旱的地方,是什么植物还能一直绿油油的。 到地方一看,姚念眉头狠狠的抽了抽,这绿色如蒲扇一般的片片,浑身上下长满了刺。 这不是仙人掌吗? “姚姑娘,怎么样,这是什么东西?你认得吗?” 姚念一脸苦相的点头。 薛宝莲只是随口一说,毕竟这样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认得很正常。 没想到她竟然点了头,薛宝莲顿时来了兴趣,“你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叫仙人掌。”姚念走到装仙人掌的花坛边,仔细打量了片刻又道,“还是会结果的仙人掌,运气真好。” “是吗?那它什么时候会结果呢?” 看着薛宝莲好奇的问来问去,姚念一脸尴尬,直言道,“我也不知道,可能要明年。” 薛宝莲失落是点头,“好,我还想尝尝是啥味道呢。” 姚念正要安慰她两句,脚下突然传来咯吱一声,她低头,几个干枯的枝条出现在她脚下。 姚念捡起一看,眼睛瞬间就亮了,“是红薯秧。” 长长的枝条有干枯的,也有失去水分变得软塌塌的,更让姚念觉得兴奋的是,有一个枝条根部竟然还是绿色的! 如果能种活,那她岂不是就有红薯吃了? 想到烤红薯,蒸红薯,红薯稀饭,姚念的口水都要流下三尺了,她最喜欢吃的东西就是红薯了。 薛宝莲见她拿着一个枯枝一直笑,不明所以,便开口询问,“姚姑娘,你一直盯着这个枯枝笑什么?” 姚念收回心思,“夫人,不知道这枯枝可否给我呢?”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这没用的枯枝做什么?”薛宝莲实在好奇。 姚念道谢,慢慢说,“这是红薯秧,如果运气好种活的话,就会结很多的红薯。” 红薯…是什么? 薛宝莲更是一头雾水了,红薯是什么? “红薯是什么东西?”她问。 “是很好吃的东西,如果种活了,我一定分夫人一点让夫人尝尝。”姚念又绘声绘色的形容了红薯的味道,馋的薛宝莲心里直痒痒,恨不得那红薯现在就长出来。 吃过午饭,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姚念便提了告辞。 郡守也没吝啬,又拿了些布匹和粮食表示感谢。 姚念本不想收,但在两人极力赠予下,她还是收下了。 薛宝莲还将春桃的卖身契给了姚念,还派人送他们回去。 马车上姚念隔着窗子往外望,突然看到一家修缮十分豪气的医馆,她便叫停了马车,准备下去看看。 “小姐,您要买药吗?”卖身契给了姚念,她便是春桃的主子,春桃也跟着改了口。 猝不及防成了小姐,姚念还有点不适应,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是,顺便问问二宝的腿能不能治。” “奴婢去。”春桃连忙下车,这种小事哪有小姐亲自去的。 姚念摇头,执意的下了车。 医馆里并没有什么生意,只有一个小二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听见姚念两人的脚步,他才惊醒,打了个哈欠语气不耐烦,“买什么药?” 姚念扫了一眼堂里,问道,“坐诊的大夫在不在?” 原来是瞧病的,小二瘪嘴,那么年轻一个女子来看病,指不定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 小二翻了个白眼,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大夫出去了,不在,大约一柱香就会回来,你可以等着。” 姚念看他如此态度也皱眉,正要说什么,外面一前一后又进来两人。 “大夫可在?”一声熟悉清丽的声音传进来。 姚念顺着声音往外一看,顿然愣住。 第65章 杀人的仇。 曲柔改了一往一成不变的粉色襦裙,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单襟袄裙,梳着少女的发髻。 她看见姚念也明显一愣,但很快便掩饰了过去,装作平淡无奇的样子。 曲柔的身侧还站着一位素衣袍的男子,微微错她两步,显得十分恭敬。 姚念看见她也只是微微的惊讶,但也没说什么,很快移开了目光。 那小二抬眼一看,来人的衣裙要比姚念的精致的多,他顿时嘻嘻一笑,谄媚的迎了上去,“这位小姐快请进,今日坐诊的大夫不在,还请小姐稍作等待,小的派人去催。” 曲柔也十分受用他这一套,虽然面无表情,但眼里的笑意还是不难掩饰。 “那就等着。” “哎,小的给您沏茶。”他又忙不迭的往后院跑。 人走了,大堂里又恢复了安静,曲柔看了姚念一眼,笑着开口道,“姚姐姐怎得不理我?可是生妹妹的气了?” 这话到是问的有意思,姚念没看她也没理会。 曲柔身边的男人倒不乐意了,神女主动跟她讲话,她竟然敢不搭理,简直是没规没矩。 “你算什么东西?神女跟你讲话你既然敢不理会?”朱军大喝一声,指着姚念就嚷。“你是瓦房村谁家的?竟然敢如此的放肆!!” 神女? 姚念身后的春桃都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 “放肆!”他又吼了一声。 见姚念不理她,曲柔的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稳了稳情绪,重新笑道,“姚姐姐还真是小气,竟然如此记仇。” “杀人的仇,没办法不记。”姚念总算抬眼看着她。 又是那种淡然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眼神,曲柔心里恨,她最讨厌的便是姚念这个模样。 “姚姐姐还真说笑,你不是好好的站着吗?怎么跟杀人扯上关系了。”她脸色微变。 “就是,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我打烂你的嘴巴!”朱军也接话,面上十分维护曲柔。 姚念微微一笑,“有没有你心里最清楚,曲姑娘确定要我在这里详细的说吗?” 她的话落,曲柔好不容易稳住的脸色又一寸寸的裂开来。 见她气的说不出话来,姚念也勾着嘴角没在说话。 不一会,外面便停了一辆马车。 一个小厮掀开帘子,从里面颤颤巍巍的扶出来一位白胡子老人。 端茶过来的小二看见那老人,顿时喜笑颜开起来,“小姐,我家掌柜的回来了,您稍等。” 他倒完茶水,连忙去门口迎接。 曲柔端着茶,又突然惊讶的哎呀了一声,连忙道,“姚姐姐,这小二还真是粗心,竟没给姐姐倒茶,不如妹妹给姐姐倒?” “好啊,那就劳烦曲姑娘了。”姚念看着她,就等着她给自己倒茶。 曲柔本是客气客气,没想到姚念会真的让她倒茶,一时脸色有些僵硬。 好在她一侧的朱军一脸恼怒,像是憋了一肚子火一样,“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让神女给你倒茶,你也配?” 姚念则惊讶的一脸难以置信,“你这话说的,怎么像我逼迫了她似的,分明是她自己说给我倒茶的,你刚才没听见吗?” “那你也不能让神女给你倒茶,你算什么东西?” 这句话倒成了他的口头禅一样,颐指气使的指着姚念就吐出这一句。 姚念也不惯着他,“你又算什么东西?我又不是瓦房村的人,你在我面前吠什么吠?” 不是瓦房村的? 朱军有一瞬间的怔愣,“那你是哪个村子的?” “跟你有关系吗?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知道我是哪个村的?” 姚念将他说的话又原原本本的还了回去,气的朱军头顶直冒烟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姚姐姐别为难他了,他也是一番好心,我替他向姐姐道歉。”曲柔说着就要起身给她行礼。 朱军见状连忙拉住,两人恭敬的拉扯间,曲柔这礼倒是行了好久都没行下来。 姚念看的头疼,直言开口,“不用,曲姑娘能履行承诺帮我倒杯茶就是。”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两人听到。 朱军不忍让曲柔卑躬屈膝的给姚念倒茶,便拿着杯子说,“我给你倒,你偷…” 他的话还没说完,姚念就抢过他手里的杯子放在了曲柔的面前,淡淡开口,“你不配。” 又抬眼示意她可以倒茶了。 曲柔没办法,只能满脸屈辱的倒了一杯,气的眼眶都红了,不在看姚念。 “多谢曲姑娘。”姚念笑。 “两位姑娘可是来看诊的?”掌柜王福摸着长胡子缓缓开口,“不知哪位先来?” “姚姐姐让让我如何?实在是这位弟弟家老人病的重些。”曲柔连忙起身跟姚念道。 春桃一听不乐意了,“分明是我家小姐先来的,他家老人病重些,我家的就不要紧了吗?” 曲柔眼睛瞬间就红了,十分委屈的坐了下来,安慰着朱军,“没事,姚姐姐肯定有什么着急的事情,我们在等等。” 朱军也乐意的瞪了一眼姚念,“你看她像着急的样子吗?她还有心思喝茶,分明就是不急,她故意不让我们耽误我们时间,她心思竟然这样歹毒!” 春桃还想说什么,被一声苍老严肃的声音打断,“行了!” 王福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姚念,又看了看着急的曲柔,当即就说,“先让这位小姐来,毕竟她着急些,不能耽误大事。” “明明是我家…” 姚念拉住了春桃,阻止了她想说的话。 “既然曲姑娘那么着急,曲姑娘先就是。” 好不容易占了上风,踩了姚念一头,曲柔十分得意,看着姚念的表情都轻蔑了几分。 曲柔将大致的病情说了一下,又说了拿着单子唰唰的开了一张药方,面上十分谦虚的递了过去,“大夫,您帮着看看,我这药方可有纰漏,我怕我学艺不精,在写错了。” 王福还以为真是一位拿着药方请教的人,顿时摆了他大夫的架子,拿过药方看了起来。 越看越激动,她这哪里是学艺不精,分明就是天才啊! 第66章 他没救了。 “姑娘怎么称呼?”王福激动万分。 今日这样平淡的日子,竟然遇上了这样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 每一味药都恰到好处,相辅相成,恐怕就是他都不会那么仔细认真。 还是一个细心的孩子,反正他没孩子,若收她为徒,继承自己的衣钵也不算失了这一脉的手艺传承。 短短几秒,王福连后面的事情都想好了。 “小女子名唤曲柔。” 她出声,王福才恍然的回神,连忙点头,“好好好,曲小姐的这张药方堪称完美,老朽看了都惊叹不已,曲小姐年纪轻轻竟然能有如此成就,不知师承哪位?” 曲柔被夸的一脸红晕,谦虚道,“多谢大夫夸奖,小女子不才,并没有老师。” 没有老师? 这是天才啊!!! 王福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他激动的捏着那张药方,紧紧盯着曲柔生怕她跑了一样,“曲小姐自学成才,不可多得,不知曲小姐可愿寻个师傅?” “自然。” 王福更激动了,“曲小姐看我如何?” 曲柔压着心里的激动,当即起来朝他行礼,“师傅。” “哎哎哎,乖徒儿。” 曲柔抿唇笑,想起什么似的,又转头看向姚念,眼里得意难掩,语气却十分忧心,“姚姐姐等急了,快过来,别耽误了时间。” 王福对姚念没什么好印象,也许是她从头到尾都是淡淡的,并不是一副有求于人的模样。 他扫了姚念一眼,淡淡开口,“这位小姐赶的真是巧了,老朽刚好收了徒弟,便让我这徒弟帮你看看。” 让曲柔帮她看? 真是笑话,姚念垂眸笑。 平淡的起身,姚念看向了曲柔,又看了一眼王福,平声道,“不必了,不想浪费时间了。” “姚姐姐病的很重吗?”曲柔故意夸张的说。 姚念一笑,“曲姑娘理解错了,我说的是让你看,浪费我的时间。” “你——!”她猛地噎住,气恼的看着姚念,心里的怒意恨不得将她烧尽。 “真是狂妄,无知小儿,竟然敢质疑我王福的徒弟?”王福冷喝一声,眼里全是轻蔑。 他身边的小二也跟着喊,“不知所谓,我家掌柜可是整个滔阳城最有名望的大夫,人送外号神医王福,我家掌柜可是给郡守夫人都看过病的!” “可看好了?”姚念随口一问。 “那…那是自然!”小二眼神飘忽,又想到她一个穿着那么朴素的妇人,也不可能认识郡守夫人,便肯定道,“郡守夫人的病在我家掌柜看来都是小事一桩,自然能看好!” 春桃想呛声,姚念拉住了她,“小姐…” 春桃不明白,郡守夫人都病分明是小姐看的,怎么他三言两语倒成了他的功劳了? 要是他没提到郡守夫人一事,姚念还相信他是个神医,可既然提到到了,就只能证明他这神医的名头怕是夸大其词,徒有虚名。 曲柔也附和着应声,“是啊,姚姐姐,师傅这样厉害,你将病症说出来,师傅肯定能将你看好的。” 言语纠缠着不让姚念离开,姚念看着曲柔得意的样子,淡淡一笑,“大夫可听过碎骨重塑之法?” 王福正端着架子准备听她说完后好好显摆一通,结果听到她说了这一句,顿时愣住。 脑袋里不断思索着看过的医术古籍,全部浏览过来都没找到跟碎骨重塑有关的一丁点信息。 见他不说话,姚念追问道,“神医可知道这一法子?” 曲柔虽然听不懂姚念在说什么,但她相信王福肯定知道,他行医那么久,双鬓斑白自然比姚念这个黄毛丫头懂得多。 便先一步接了她的话,语气嗤笑,“我师傅自然知道,师傅,您好好跟姚姐姐讲讲!” 王福被逼无奈,额头都浮上一层汗,他心里十分忐忑,又焦急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就还请神医告知一二了。”姚念又开口添了一把火。 千钧一发。 门外传来一声厉呵,“都让开!” 两个小厮抬着一个满脸发紫的男人进来,那男人平躺在担架上,呼吸困难的喘着粗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抽过去一样。 跟在身后的男子一身黑衣,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长剑,一双阴郁的眸如墨般黑沉。 一迈进来,他的长剑就悬在了王福的脖颈,“你是大夫?” 王福身子猛的一颤,缩瑟的回答,“正…正是…”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抓紧看病!”他声音冷冷淡淡,如冰一般薄凉。 “哎…哎…”王福连忙应道,哆哆嗦嗦的上前把脉。 曲柔则看着来人一时之间竟然看呆了。 他虽然不及男主那样俊美,但别有一番滋味,正正好是她喜欢的样子。 王福摸着脉搏,越摸手抖的越猛,脉象急促却摸不出有什么病症。 但是躺着的人喘气声越来越虚弱了,一张从青紫变得惨白。 他没救了,这是王福第一个念头。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令公子已经…已经…”王福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不断的磕头。 青羽听了他的话,身子也晃了晃,怎么可能! 他愤怒的提起王福,长剑扼在他的脖颈,死死的压住,咬牙切齿,“不可能!他身体向来健康,怎么可能休息一会就突然不行了?你不是滔阳城最有名望的神医吗?你连这点小病都看不好???” 小病? 王福哆哆嗦嗦的白着脸不敢接话,这哪里是小病,人都快死了而且完全找不到病因,如此古怪怎么能说是小病。 但他不敢说,只能不停求饶,“好汉饶命,确…确实…”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声娇滴滴的嗓音便响了起来。 “公子,可否让小女子一试?” 王福听到她的声音,连忙道,“对对对,让我徒弟试试,她是个天才,她肯定能行。” 青羽将手里的人甩开,冷冰冰的眸注视着曲柔,口气不好,“那还愣着做什么?非让我将刀架在你脖子上不成?” 曲柔嘴角的笑猛的一僵,“好,我现在就…” 青羽已经等不及她将话说完了,一把提着她的后衣领将她提了过去,女人就是磨叽。 第67章 这个希望。 被人当玩具似的提来提去,曲柔想整理整理自己的仪容,但在青羽犀利冰凉的眼神下,她又不敢有别的动作,只能老老实实把脉查看那男人的状况。 只是这脉把了半天,冷汗淌了一头都没摸清楚是什么状况。 冰冷的剑抵上她的脖颈,曲柔一边埋怨这个男人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一边想着该怎么说他已经快要死了,救不活了这种话。 正当她焦虑的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开男人的衣服,拿着一把透明状的管子就扎进了他的胸膛里。 男人的呼吸也彻底消失。 曲柔抬头便见姚念的脸,她顿然拔高的声音,“姚念,你干什么?你怎么大白天的公然杀人呢!” “曲姑娘说话还是慎重点比较好,我明明是在救人!”姚念扫了她一眼,又摸了摸男人的颈动脉。 微弱,但还存在。 青羽看着气息全无的人,难以置信的捏着剑就要砍了姚念,“我杀了你!” 他提着剑就砍,姚念拧眉一躲,语气不好道,“他还没死呢!” “你说什么?”青羽动作一顿,凌厉的剑眉上满是狐疑。 曲柔也嗤笑一声,“姚姐姐还真会说笑,他的脉搏都没有了,分明就是没气了,大家都看见是你杀了人,你还不承认!” 曲柔的话音刚落,躺着的男人便猛的吸了一口气,呼吸又急促到平缓,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白瑾!”青羽叫了一声,连忙上前关心道,“白瑾,你没事?你还有没有地方不舒服?” 名叫白瑾的男人摇头,正要说话,胸口传来一阵刺痛,他闷哼一声,低头看着胸膛上插着的奇怪东西,愣神。 见他不说话,青羽更加着急,不断的摇晃着他,询问道,“白瑾,白瑾,你说话啊!” “他现在还说不了话。”姚念站在一旁淡淡的开口。 听到她的声音,青羽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这个女子救了白瑾。 他转头看向她,面色复杂,“多谢姑娘,刚才青羽多有得罪还请姑娘勿怪。” 姚念没什么表情,小心的拔了男人胸膛的针管,嗯了一声。 这阵骚乱惊动了不少的人,门外围的水泄不通,杂七杂八的言论也响了起来。 “王福不是号称神医吗?怎么连这点小病都看不好?” “自称的,我看后面出手的这个小丫头都比她强百倍,你看人家不吭不嗯的,一出手就是起死回生。” “是啊是啊,刚刚那个男人明显死了,脸都白成那样了。” 王福也将他们都话一字一句的停在耳朵里,他神医的名号确实徒有虚名,但他确实是个大夫,并不是一无是处。 但此刻,就算他解释也没人相信了,王福的神医名号算是彻底崩了。 曲柔也一脸的难堪,她做足了完全的准备,竟还是被姚念压了一头。 这不公平! 她愤恨的瞪着姚念,姚念却压根没给她一个眼神。 在这里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了,她得重新找个医馆询问一番,不然天黑了在回去就到后半夜了。 姚念拿着东西想走,青羽叫住了她。 “冒昧问一下姑娘的芳名,姑娘救了我兄弟,我们两人不胜感激,不如姑娘开个价钱,就当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姚念脚步一顿,对上青羽淡漠的视线,她开口,“不必,我没时间。” 她不仅要买药,还有买一些别的东西,哪里有时间再这里跟他耗。 见她急匆匆的走,青羽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作罢。 “青…青羽…”男人哑着嗓子开口喊了一句。 青羽连忙上前,“白瑾,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被姚念扎的伤口还在潺潺流血,曲柔看见了,连忙拿着帕子上前,语气埋怨,“姚姐姐也真是,做事总是那样潦草,流着血也不管。” 说完又抬脸,一脸温和的问,“公子还疼吗?” 白瑾挡住了她的手,表情冷淡,“离我远点。” 他这样说,曲柔温和的笑意便僵在脸上,表情也逐渐扭曲。 缓和了一阵,白瑾直接起身,对着青羽道,“走!” 青羽点头,拿着长剑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一剑砍断了他的招牌,声音冷然道,“既然是庸医,这招牌也着实讽刺。” 王福吓得根本不敢说什么,等人走了才颤颤巍巍的去看那碎成两半的招牌。 真是造孽啊! 恍然又想起那个女子出手时快速决绝的神色,王福心里一阵后悔,是他自恃清高,没看出真正医术高明之人,是他花了眼。 后又想想,那样一位医术了得的人,怕是自己给她当徒弟人家都不会愿意呢。 王福佝偻着腰颤颤巍巍的坐下,视线扫到曲柔,他又叹了口气,和那个女子一相比,他这徒弟就差远了。 可惜收都已经收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小柔。”王福喊她,“先将这大堂收拾收拾,一会…”为师给你几本药理看看。 他的话还没说完,曲柔就先一步打断,“既然神医徒有虚名,那刚才的拜师就不算数,告辞!” 她扔下这一句就气鼓鼓的离开了,留下王福一人坐在浪迹狼藉之中和小二大眼瞪小眼。 姚念又找了一家医馆,大致的问了几句,又买了许多副草药。 一路上也算买了许多有用的东西,姚念却不怎么开心。 “小姐,二宝的腿时间太久了,能走路就已经很不错了。”春桃在一旁安慰。 大夫的话她都停在耳朵里,骨头断了能恢复成这样已经算很好了。 姚念却摇头,在原剧情中,二宝谢执可是当上了护国大将军,他的腿不能这样废下去。 他的腿拖的时间越久,他们之间的隔阂便越大。 空间里二宝的好感值已经跌停,甚至开始出现负数的表现。 她不能让这样的现象出现,她得想办法治好二宝的腿,让他跟正常人一样走路。 思考间,姚念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她要试试碎骨重塑这个办法,她要让二宝抓住这个希望。 第68章 你就这么不甘寂寞? 姚念惦记着二宝的腿,便让赶车的车夫加快了进程。 还没走一半,天色就变了,黑压压的云聚集过来,漫天的飞沙席卷成了一个小旋风。 姚念掀开车帘一看,暗道不好,这次的飞沙来势汹汹,和上次的相比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 “树子,在走快些。”姚念面色凝重万分。 赶车的树子急急应了一声,被漫天的风沙迷的睁不开眼睛,“姚小姐,不行啊,这风沙太大了,根本分不清楚方向。” 他的话音刚落,拉着马车的马就嘶吼了一声,躁动不暗道想要挣脱绳索,发现挣脱不掉就开始没头脑的乱撞了起来。 马车不断的摇晃,姚念抓着窗子的边框,在呜呜的大风沙中喊道,“树子,将马车的绳子割断!” 不能让它这样没同头恼的乱撞下去了,否则他们几个都要死。 树子也是个机灵的,拿着修马蹄的刀就砍断了绳索。 砰的一声,马车猛的磕在地上,扯出一抹刺耳的声响。 “小姐,您没事?”春桃捂着脑袋连忙去查看姚念的状况。 晃动中,姚念的脑袋猛的撞到了马车上,听到春桃问,她才摇了摇头,“没事的,看看东西都掉了吗?” “姚小姐,东西没掉!”树子在外面喊。 姚念的心也放了放,“还有多远的路?” “十几公里。” 风沙这样大,姚念掀开帘子那刮着的石子都能划破人的脸,但没办法那,现在要紧的是赶紧回家。 路上不缺顶着风沙跑的行人。 姚念三人提着东西艰难的往桃花村的方向走,东西多的几乎遮挡了她的全部视线。 就当她累的喘不过来气的时候,怀里的东西猛的一轻,她也看见了前方的路,还有那个帮她拿东西的人。 “你们去哪?我们帮你!”青羽带着斗笠,腰间别着长剑,在风沙之下如一直利剑一般站着。 他身侧站的便是姚念救的那个人。 春桃正愁东西拿不完怎么办,正好来了两个人,又是小姐救的人,她便动作自然的将手里的东西分担给他们拿。 姚念也不好说什么,她们现在确实需要帮助,“多谢。”道了句谢,姚念便先一步在前面领路。 十几里的路硬生生的走了几个时辰,到家的时候都已经半夜,风沙也停了。 三宝早就焦急的等在院子里,石桌上放着两碗浆糊一样的米饭。 谢执正在吃,看见姚念,他便站起身来,语气不好的跟三宝说,“快吃饭!”说完便快步回到了房间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三宝不明所以, 委屈巴巴的看着姚念,“娘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三宝都要急死了。” 姚念心里不是滋味,但看到三宝如此依赖她的表情,她心里又温暖了起来。 她上前将人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对不起三宝,娘亲被风沙耽搁了,三宝在家里有没有害怕?” 小丫头吃胖了许多,白白嫩嫩的脸十分招人喜欢,姚念看的心都化了,抱着她亲了又亲。 “不怕,我们三个人和爹爹在一起,爹爹保护三宝,三宝不怕。” 三宝声音脆脆的,格外好听,就连春桃听了也笑了笑,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摸了摸她的脸蛋,“三宝真可爱。” “春桃姨姨。”她又喊,像是见到春桃格外开心一样。 春桃喜笑颜开的哎了一声,转头看姚念,“小姐,郡守夫人送了点糕点,奴婢拿出来给三宝他们几个分分。” “拿,三宝是不是最喜欢吃甜的了?”姚念捏着她的小脸问。 “三宝最喜欢吃甜甜的东西了,谢谢娘。”小丫头从她怀里下来,蹦蹦跳跳的跟在春桃的后面。 姚念看着这一幕,面上也带上了笑容。 “真想不到,姑娘年纪轻轻就已经成家了。”青羽站在门边,轻声开口。 听到他说话,姚念才想起来这两个男人还在这里。 都过了半夜,两人帮了她那么多,此刻撵人实在有些不好,但让他们留下来… 姚念有些头疼,满打满算就这两间卧室,本来刚刚好,若是在加上他们,恐怕就住不下了。 见她许久不出声,一脸愁云,青羽十分善解人意,“姑娘可是忧愁我们两人之事?” 没等姚念开口,他又道,“姑娘不必忧虑,我两人有本事在身,枯树枝上都能凑合一晚。” 睡枯树枝? 小龙女的进阶版? 姚念扯着嘴角僵笑,“这不好?” 他们帮自己拿了那么多东西走了那么远,自己却让他们睡枯树枝? “没什么不好的,只是路途劳累,不知可否讨杯水喝。”一声沉稳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丝温和。 姚念看向说话的人,是白瑾。 触及到她的视线,白瑾一副正人君子的温和笑意,声音如流水般潺潺温和,“在下白瑾,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姚念。” “姚念。”他低低念了一句,又笑道,“遥遥思念,姑娘的名字真是好。” 姚念被他夸的有些尴尬,“多…多谢。” 为了防止自己尴尬的扣地,姚念连忙借口给他们倒水跑走了。 屋子里谢沉正在揉捏着自己的腿,看到她,他便下意识的想问外面的男人是谁。 但又想到上次的误会,他收了收阴沉的脸,装作和平常无二的随口问道,“家里来客人了吗?” “没有。”姚念应了一句,连灌了几大口水。 一路上渴死了,她的喉咙都要干的冒烟了。 竟然不承认??? 谢沉气的捏紧了被褥,强装好脾气的又问了一句,“来客人家让他进来,也让我见见。” “哪里有客人来?”姚念狐疑的看他一眼。 男人更气了,气冲冲的质问道,“门口说话的两个男人是谁?” “路上认识的。” 姚念又拿水洗了把脸,漫天的飞沙吹的她的脸上都糊了一层沙子,看着黄橙橙的。 “路上认识的你都敢带回来,你还带回来两个?你就这么不甘寂寞?”谢沉脸色十分阴沉,说出的话也夹枪带棒,难听的很。 第69章 我是个正人君子。 一句话说的姚念火冒三丈。 她将手里的毛巾扔在盆子里,拿过他用的杯子舀了一杯洗脸水就朝他泼了过去。 “泼妇!你干什么?!” 叫人拿脏水泼了一脸,谢沉气的差点从床下站起来,看着姚念的眼神也阴恻恻的可怕。 姚念冲他翻了一个白眼,“你说我干什么?我冲冲茅厕!” “你说谁是茅厕呢?” “谁应谁是!”姚念哼了一声,拿着水杯就出去了,末了还故意气他似的扔下一句,“洗洗你的嘴巴,真是臭死了。” 关上门,谢沉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紧绷的下颚线还滴着水,一滴滴将杯子洇湿。 是他没用,竟然让一个女人如此欺负。 他就知道那个女人不怀好意,她肯定是想把自己气死然后改嫁。 现在就奔放的找了两个男人,还领到了家里来,等他被气死了指不定找多少呢。 谢沉越想越偏,他甚至都想到了姚念其实是想将他气死,将三个孩子虐待致死,然后和奸夫霸占房子。 那么大的一顶绿帽子扣在了他头上,谢沉更是不能忍了。 虽然他压根就不喜欢姚念,但姚念毕竟是他媳妇,挂上这个名头,她就得老老实实的当年勤俭持家的好女人。 “爹…” 谢霄站在门口看着他,犹豫了半天才开口。 听到他的声音,谢沉阴沉的脸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 “过来。”他喊他。 谢霄抿着唇,缓缓的走到他身边。 他脸上的伤还未好,还有些青印子。 谢沉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语气尽量轻声细语,“还疼吗?” 谢霄摇头,“不疼了。” 闻言,他嗯了一声,像是不经意提起一般,随口道,“爹听见门口有两个人,来客人了吗?” 谢霄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点了点头,“也算是客人,风沙大,娘买的东西拿不了,他们帮娘送了回来。” 竟不是奸夫? 谢沉眸子闪了闪,又问,“这都半夜了,你娘打算让他们两个睡在哪里?” 这还是谢霄头一次见自家爹爹这样好奇,他古怪的看着他一眼,老实的回答道,“他们说他们可以睡枯树枝。” 想起什么,谢霄又补了一句,“那两人看样子都是有本事的,那个黑衣服的还拿了一把长剑。” 听到这,谢沉心里奇怪的心思又涌了上来,他别扭的想,两人这样不普通,姚念那个女人说不定心里真的惦记他们其中一个,才接受他们的好意的。 他这样想着,说出的话也阴阳怪气起来,“她还真是什么人都往家里领,也不怕别人一剑劈了她。” “他们都是好人。”谢霄没细想,下意识的开口。 这一句说的谢沉心里更不舒服了,感情就自己一个坏人?他们都是好人? “把你娘叫过来,我有事跟她说。”谢沉声音低沉。 谢霄一听,顿时就撇嘴,“爹,你刚刚跟娘吵完架,她肯定不愿意理你,她不会过来的。” “你去叫她!” “我不去。”谢霄抿唇,“等会她自己会回来睡觉的,你有事一会再跟她说。” 说完这话,谢霄便一溜烟的跑了,留下谢沉独自一个人坐在床上气急败坏。 ~ “白瑾,你说我们都走到大夏国边界了,还能找到皇子吗?”青羽一身黑衣,半躺在墙头上。 白瑾正襟危坐的坐在院落里,他手里捏着一直杯子,细细摩擦着,不知在想什么。 没听到回答,青羽皱眉,利落的从墙头上翻了下来,疾步走到白瑾的面前。 “哎,你这小子,我跟你说话呢!” 白瑾抿了一口茶,淡淡的抬眼看他,“我想,已经找到了。” “什么?”青羽顿然拔高了声音,又想起他们都在睡觉,又压了压,表情着急,“找到了?在哪呢?” “哎呀,你别喝了,快说啊,你真要急死我了。”青羽着急的抢过他手里的杯子,问道。 白瑾眸色一凝,扫了他一眼劈手夺了过来,将里面的茶饮尽,他才徐徐开口,“姚姑娘住的房间里有一个气息隐藏十分深的男子,我完全探不到他的底,重要的是,他的气息和嗪皇后很相像。” 青羽坐了下来,“你的意思是,姚姑娘的相公就是我们要找的殿下?你确定吗?” “确不确定,试一试就知道了。”白瑾抿唇笑。 “怎么试?”青羽被他说的一头雾水,先皇后临终前什么都没说,只是说自己唯一的儿子被陷害流落在外,要他们一定要寻到他。 “嗪皇后死之前曾经说过,她生下殿下时给他喂了断情蛊的子蛊,不满二十岁,子蛊就不会苏醒。” 青羽一听,细细想来好像是有这件事,“让子蛊苏醒,必须有母蛊才行,更何况,断情蛊,是不是太残忍了?” 残忍? 白瑾眸色泛起冷光。 那个狗皇帝杀了嗪皇后母族上下几百人,他不残忍吗? “以后要当帝王的人,自然要断掉情欲。”白瑾淡淡开口,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放在了石桌上,“母蛊在我这里。” 打开盒子,一股冷气冒了出来,母蛊浑身结满了冰晶,一动不动。 “它不会是死了?”青羽皱眉。 “休眠。”白瑾又盒子盖上,站起身来,“走,去试试。” 青羽也起身跟着他走,但又想到姚念,他的眉顿时拧的更深了,“姚姑娘…” 白瑾没回头,脚步顿了一下,淡淡道,“你将她抱出去。” “我?”青羽呆住,“为什么不是你?” “我是个正人君子。”他道。 “我不是吗?” 白瑾回头看他,怀疑的问,“你是吗?” 青羽愣在原地想了片刻,自己从来没和别的女子纠缠过,怎么就不是正人君子了,越想越觉得白瑾说的不对。 他看着已经利落翻窗进去的人,青羽连忙追上,压低声音道,“你才不是正人君子。” 白瑾没理会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床上睡着的男人。 他和嗪皇后真像,眉眼简直是一模一样。 就连青羽看了也惊讶的出声,“这还用试吗?这明显就是嗪皇后的儿子。” 第70章 心胸狭窄的老男人。 “以防万一。”白瑾勾唇,“你可以将姚姑娘抱出去了。” 青羽嗯了一声,他伸手按了一下姚念身上一处,女子彻底睡熟。 青羽将她抱起来,女子独特的馨香钻入他的鼻腔中,于别的脂粉味不同,她身上像是从体内散发出来的,让人闻了十分安心。 “别忘了还有隔壁的那几个。”白瑾扔过来一个东西。 青羽下意识接住,看清那东西是什么,他才开口问,“用迷药?孩子没事?” “没事。” 听他这样说,青羽也没了忧虑,利索的抱着人走出去。 将她放在隔壁房间,看着一屋子人因迷药陷入深度睡眠后,青羽也不敢耽误,连忙返回。 白瑾打开盒子,用银针拨弄了两下里面的蛊虫,才抬起男人的手取了他的血滴进去。 指尖刺痛,谢沉皱眉想醒来。 青羽往他肩上一按,男人又沉沉睡去。 那蛊虫外面的冰晶遇见谢沉的血后瞬间融化,露出了里面肉乎乎的小虫子。 虫子对他的鲜血似乎特别敏感,在他血滴里不断蠕动。 “活了。”白瑾勾唇,又将谢沉的衣领拨开,在心口的位置划了一道口子,将母蛊接近。 那母蛊像是闻到了子蛊的味道一样,从盒子里窜起,速度极快的沿着渗血的口子钻了进去。 它进去,谢沉便猛然睁眼。 一双眸红的滴血般,表情也扭曲的可怕。 身上的青筋暴起,浑身上下都像被热油灼烧过一样,又红又烫,惨不忍赌。 “他没事?”青羽问了一句。 话音还未落,床上的男人便痛苦的低吼一声,他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胸口十分难受的模样,不断的喘着粗气,像是快要窒息而死。 “啊——!” 一声怒吼,男人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意识也清醒了几分,他捏着床边,声音嘶哑的喊,“姚念…姚念…” 看见这一幕,白瑾也没了笑意,母蛊唤醒子蛊不该如此才是,他怎么这样痛苦? 又是几口鲜血吐出来,如架在烈火般灼烧的感觉让他生不如死。 谢沉掐着自己的脖子,身子扭曲,青筋暴起交错,模样十分恐怖。 “怎么回事?”青羽看着他如此痛苦的模样,实在不忍心,伸手将他打昏过去。 白瑾紧紧的盯着他胸口的血印子,心里古怪,“子母蛊相生相融,怎么会相克呢?” 两人盯了许久,那母蛊竟然又从渗血的伤口处爬了出来,刚出来便抽搐一下变成了一只死虫。 “母蛊死了?怎么回事?”青羽觉得自己好像傻了,短短一柱香的时间,他就看不明白了。 白瑾紧盯着他的心口,有东西隔着皮肉蠕动了一下,他眉心一跳。 母蛊都死了,子蛊竟然还在活着? 母蛊从他体内出来,子蛊苏醒,谢沉躺在床上,整个冷的如置身冰窖一般,他眉毛上都凝结了一层冰霜。 “现在怎么办?”青羽有些着急,姚念在隔壁好像要醒了。 白瑾收了心思,“先出去在商议。” “那他呢?”青羽看着床上十分痛苦的人,拧眉。 “姚姑娘医术高明,她会管的。” 说完这句话,白瑾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青羽担忧的看了谢沉一样,也跟着离开。 他们离开,姚念刚好推门进来。 借着窗外的月光,姚念呆愣在原地。 满床的鲜血,还有瑟瑟发抖的男人。 他胸口的伤口还在流血,嘴角也是血迹,裸露在外的皮肤青筋交错,十分触目惊心。 刚才还在跟她吵架,怎么就一会没理他,他就变成这样了? 不敢耽搁,姚念忙的上前把脉,触到他的手腕,冰冷的感觉冻的她直哆嗦。 死人都没他那么冷,姚念呲着牙感慨。 脉搏正常,又是脉搏正常。 单单的低热也不可能这么冰? 把了半天没摸明白,眼看着床上的男人都要被冻死了,姚念没法,用被子紧紧裹住他之后又将自己的被子盖了上去。 她正准备烧点水喂他喝一点,男人不知怎么挣脱了姚念裹着的禁锢,拉着她的胳膊不放。 刺骨的冰冷让她直接打了一个寒颤,正要骂,又将脾气压了下来,心里默念,这是男主,这是男主,淡定淡定。 “姚念…”他喊,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我冷…” 罕见可怜又软的声音,让姚念一下子就想到了她手机里那个她舔了无数遍的小奶狗。 造孽啊,干嘛突然发出这样的声音!!! 姚念回头瞪了他一眼,十分嫌弃的想要甩掉他的手,“放开,别叫那么亲热,我跟你不熟。” “我冷…” “姚念…” 魔性贯耳一般,他揪着叫个不停,叫的姚念心都痒痒。 男人抓的很紧甩都甩不掉,姚念无奈,只能上前将他掀开的杯子重新盖好。 “真是烦人,你这个死男人还整天嫌我烦,我看最烦的就是你!”姚念嘟囔。 “冷冷冷,冷不会盖好被子吗?喊我做什么?我给你一巴掌你就不冷了!” 想到他说过的难听的话,姚念越想越生气,指着他的脸就气鼓鼓的骂,“整天就喜欢猜测别人,还说我领两个男人回来,那两个男人要真是我的相好的,我早就一碗米饭拌老鼠药给你毒死了!” “我没挑你毛病就不错了,你还天天找茬,心胸狭窄的老男人,我呸…” 姚念正气愤的准备啐他一口,就对上了男人阴翳的目光。 我去,他什么时候睁的眼??? 劈头盖脸骂了人家一通,姚念也有些心虚,但她说的分明都是实话,便梗着脑袋道,“看…看什么看?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姚念。”他没什么表情,低声喊了一句。 “嗯…嗯。”姚念应了一声,警惕的看着他。 谢沉哑着嗓子,目光罕见的可怜,“我心口好痛。” 姚念撇了一眼,还在流血能不痛就怪了! “在流血,我帮你处理一下。”她上前想要帮他处理伤口。 男人伸手,顺势将她紧紧的拥在了怀里,语调模糊的来了一句。 姚念被抱的一愣,没听清他说什么,便问道,“你说什么?” 第71章 二宝死了? 谢沉紧紧抱着她,身体里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爬,又像是被扔到了万丈的冰窟中,各种难耐。 “姚念…”又是一声轻喊。 他抖着身子,吐出来的气息都是凉的。 姚念气结,掐着他的胳膊问道,“你刚刚说的什么?快说!” 说了一半不说了,这不是诚心吊人胃口吗? “不要走。” 十分依赖的一句话。 听到这句,姚念便知道他此刻意识不清醒,她的脸也瞬间木了下来,浪费感情吗这不是? 姚念想挣脱,奈何他抱的非常紧,她困的脑袋直点,只能将就的在床上凑合了一晚。 一早,谢沉睁开眼就看见一张姣好清丽的面庞在他眼前,还带着少女原有的娇憨。 他盯了一会,胸口突然传来刺痛,疼的他下意识的就将人推开来。 砰的一声。 姚念的屁股跟大地结实的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疼的直皱眉,一股子怒火从心口上涌。 “谢沉,你有毛病是不是?”姚念起身,噔噔噔的跑到谢沉的面前,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忘恩负义!我照顾了你一夜,你不谢谢我就算了,还恩将仇报!” 谢沉也知道自己做的过了,抿着唇悠悠出声,“抱歉。” 还是第一次听他道歉,姚念愣了愣,也不好在说什么,淡淡嗯了一声就出去了。 春桃在厨房里做饭,谢霄则起了个大早,正在和青羽学剑。 还真挺有模有样的,姚念笑了笑。 “姚姑娘早。”白瑾坐在石桌边,微微一笑。 姚念点头,“早,昨晚睡得怎么样?” “很好。” “嗯,我去厨房帮忙。”姚念说完便去了厨房。 见她走了,白瑾和青羽对视了一眼,青羽按着谢霄的肩膀道,“你好好练习,一会我看看练的怎么样?” 谢霄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这把剑对他来说如千金重一般,但他还是咬牙,应好。 “殿下的气息稳了。”白瑾淡淡开口。 青羽站在一旁,目光直直的看向那个房间。 “稳是稳了,母蛊死了子蛊为什么还在活着呢?” 他的问题,白瑾也解答不了。 隔壁的房门突然被推开,谢执一身灰衣,眸色十分阴郁。 他一句话没说,甚至都没跟谢霄打个招呼便一声不吭的打开院子的门瘸着腿走了出去。 “小执,你做什么去?”谢霄拽住了他。 谢执的表情明显不耐烦,甩开他的手没好气的来了一句,“上茅房。” 见他这样说,谢霄也没在阻拦。 谢执并没有去茅房,而且绕着房子后面的小道往村外走。 到村口,一个灰布衫的男子等在那里,还悠闲的一下下踢着地上的土块。 谢执走到他身边,表情淡淡,“东西呢?” 男人看见他,顿时摸着胡子直笑,“你的东西呢?” 谢执展开手心,里面放着几颗碎银子。 “你的东西呢?”他问。 男人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了过去,目光却贼贼的盯着那几两银子。 实在等不及,他干脆直接将东西扔在了谢执怀里,然后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银子,贼贼的笑了起来。 谢执也难掩内心的激动,小心的将纸包打开,脸色瞬间僵住。 “为什么里面是枯草?我的药呢?” 谢执简直不敢相信,昨日他故意在门口晃悠将自己吹嘘的十分厉害的模样,甚至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腿受伤是被人打的。 他分明信誓旦旦的承诺他的药一定会治好自己,怎么就变成一包枯草了??? 谢执此刻才相信,他被人骗了。 “骗子,你为什么要骗我?还我的银子!”谢执倏然红了眼眶,怒气冲冲的想要抢回他手里的银子。 男人不屑的笑了,一把将人推开,讥讽的打量了几眼,“一个瘸子,还想跟我抢?” 他又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细小的眼睛里全是贪婪,“真没想到你一个死瘸子手里还有那么多钱,也算我今天没白等!” 见他要走,谢执撑着身子站起来,一把抱住了他,咬牙,“不许走,还我的银子,你这个骗子!” “放开我,你这个死孩子!” “还我的银子!” 眼瞧着谢执嚷的声音越来越大,男人脸上闪过一抹害怕,说到底也是别人家的村口,邻里邻居的都认识,若是让他把人都嚷来,那今天岂不是走不掉了? 想到这里,男人脸色瞬间变得凶狠了起来,抓着谢执的头发提着他就要往地上扔。 谢执也红着眼张嘴咬他,使了吃奶的力气,恨不得将他的整块肉都撕下来。 男人吃痛,手里的力气越发的大了,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恶狠狠的说,“死瘸子,让你咬我,我掐死你!” 手里的人逐渐脱了力气,男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顿时就白了脸。 将他扔在地上,看他一动不动,他心里的不安更大了。 他不会将人掐死了? 男人白着脸,也不敢上前摸,心虚的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他扔下一句,“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身体不好,可跟我没关系。” 说完便慌里慌张的跑了。 而在此刻,姚念正让春桃喊三个孩子吃饭,就听谢霄说,“小执去茅厕好久了,还没回来,我去找找他。” 姚念还没接话,院门就被一阵急促的敲响。 “姚念,姚念,你在家吗?” 姚念面色古怪的打开门,见到来人,她更加觉得奇怪,“刘大哥?” 刘大壮一脸的着急,“姚念,村长家的儿子说,你家的那个二小子在村口,在村口…” 他的话音突然变得哽咽了起来,刘二壮紧紧的攥着拳头,觉得这件事说给姚念听很残忍,他有些难以开口。 提及到二宝的事情,他又支支吾吾,姚念心头一凉,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到底怎么了?二宝怎么了?你快说啊?”姚念十分着急。 刘大壮一脸难言,看着姚念的眸子里全是痛意,“姚念,你可撑住啊!” 他的话一出,姚念眉心突的一跳,“什么意思?” “你家二小子他…死了。” 第72章 杀了姚念? 他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姚念猛的后腿了两步,强笑着,“刘大哥,你别开玩笑,二宝好好的呢,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 刘大壮也知道此刻说这样的话实在太过于残忍,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村长家的小孩说那谢执浑身冰凉,躺在地上连动都不动,吓得他连看一眼都来不及看就跑来喊姚念了。 “姚念,你…你抓紧去看看。”刘大壮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 姚念脸色白了白,一刻也等不及,疾步往村口跑。 村口围了一圈的人,挤挤攘攘。 姚念挤进去,看着地上脸色青白的二宝,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 “小执———!”谢霄红着眼喊了一声,想要上前抱住他,被刘大壮一把抱住。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看小执,我要看小执!!!”谢霄的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往下流。 刘大壮也十分难过,抱着他没出声。 村长刘富佝偻着腰,拄着拐杖看着这一幕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颤颤巍巍的上前,跟姚念说,“谢家的,节哀。” 节哀? 姚念红着眼,语气尖锐,“节什么哀?我不信他会死!” 反派怎么可能会死?她养了那么久,白白胖胖的崽崽怎么可能会死? 姚念不信。 刘富以为她是伤心过度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也老泪纵横,“姚念啊,孩子走了就走了,你别难过,赶紧让他安心的去才是正事啊。” “是啊,别哭哭啼啼的,一会在影响了孩子的魂魄。” 周围的议论声纷纷而起,如泉涌般灌进了姚念的耳朵里。 姚念一声冷笑,斜了他们一眼,吼道,“都闭嘴!” 她上前利落的解开二宝的衣襟,心跳没有。 又摸上了他的颈动脉,似有若无,但总归还是有。 姚念眼睛一亮,连忙拿出强心剂扎了上去。 依旧微弱,姚念不信这个邪,又扎了一针上去。 过了一会,他的脸色竟然慢慢褪去了青色。 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幕。 怎么可能? 刚才分明已经死了,连心跳都没了的人,怎么被姚念两下一扎,脸色就变过来了? 有的人不信,上前摸了摸谢执的心口,惊愕的神情顿时出现在脸上。 “有心跳了,怎么可能?” “就是啊,刚刚那孩子都凉了,怎么可能又救活了?” “姚念手里拿的什么东西?竟然还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真神奇。” “是啊,姚念什么时候那么厉害了,能让死人起死回生,这是活菩萨啊。” 众人纷纷夸赞,姚念狂跳的心也重重的落回了肚子里,还好还好。 姚念擦了一把滑落的泪,她就知道,反派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呢! 刘富看到这一幕也是非常的震惊,在看姚念手里拿着的奇怪的东西,他上前一步,问道,“谢家的,你这用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还能让人起死回生呢?” 他的话一出,众人的视线便齐刷刷的放在了她的身上,刘富好奇的,大伙心里也同样好奇。 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姚念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呢? 姚念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只能敷衍的说,是别人给的。 这样好的东西,谁不想要一个,刘富心里也打着小九九,他年纪大了,指不定哪天就出了意外,要是有了这药,说不定还能和阎王爷争一争。 想到这里,刘富离姚念更近了,忙追问道,“谁给你的,可有名字?家住在哪里呢?” 看着众人都竖着耳朵听,姚念也十分无奈,一个谎需要好几个谎去圆,这话真是不假。 “是一个游历的高僧,并不知封号,我救过他一命,这是报答。”姚念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高僧? 刘富有些迷茫,桃花村以外百公里都没寺庙,高僧又是哪里来的? 但看姚念一脸真诚,他也信了几分,有些可惜的叹道,“真是可惜,这高僧有这样好的药竟然还在游历的。” 众人听了也一脸无趣的散开。 姚念点头,没在出声。 她着急查看谢执的状况,也没看到刘富欲言又止的表情。 听周围的人说谢执恢复了心跳,谢霄也破涕而笑,一直握着谢执的手一遍遍问,“娘,小执没事了是吗?娘,小执是不是没事了,她没事了对不对?” 姚念抬手擦掉他脸上的泪,声音带着哑,“是,二宝没事了,他活过来了。” 谢霄的眼泪流的更凶了,一下子扑倒姚念的怀里,“呜呜,娘…” 姚念心里也十分酸涩,她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就算谢执一直不喜欢自己,但她还是对他付出了和另外两个崽崽相同的感情。 刚刚的那一幕,姚念看着心脏都暂停了一顺,她不敢想,不敢想若是谢执死了,她该如何自处… “走,回家,娘带你们回家。”姚念吸了吸鼻子,将眼眶盈的泪水硬生生的压了回去。 她抱起谢执,一个手牵着谢霄,背影单薄又坚韧。 “倒是个奇女子。”青羽站在不远处,将刚刚的一幕尽收眼底。 白瑾看着姚念的背影微微出神,听到青羽不断的喊他才回神,“白瑾,白瑾,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恍然回神,他侧目看了青羽一眼,才缓缓开口,“奇女子是不错,但殿下并不需要这样的妻子。” “殿下需要的是跟他有同样身份,能帮他的女子。” 青羽的情绪突然变得沉闷起来,他凝视着姚念的背影,轻声问道,“白瑾,你想如何?” 没等白瑾回答,他又道,“你想先一步杀了她是吗?” 白瑾的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似在犹豫一般,“我不会杀她,她救过我的命。” “你不杀她,就没…”青羽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他抬头看着白瑾的眼睛,看他如此淡漠的神色,顿时明白了一切。 他们两个不动手,冬隐也会动手,作为嗪皇后手下的三大护法,冬隐和嗪皇后的关系最好,她活着的目的就是替嗪皇后报仇。 她不会容许殿下的身边有拖累他的人存在的。 第73章 病入膏肓。 回到谢家。 姚念的情绪也稳定了许多。 春桃看着谢执的模样顿时就哭了起来,“小姐,二宝怎么变成这样了?” “没事,他一会就醒了,你先去做饭,不用担心。” 春桃向来是爱哭的,姚念也不忍心让她一直难过下去,索性就将她打发走了。 细细的将谢执的小脸擦干净,正准备喂他点水喝,怀里的人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姚念看着,手一顿。 他们两人的关系向来尴尬,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但一想到他鬼门关里走一遭,难免需要关心。 姚念便硬巴巴的来了一句,“二宝,还有不舒服吗?” 谢执看见她,脸色瞬间就变了个模样,她问,他也不应声,反应十分激烈的将她推开。 生死关出来,他身体软绵绵的还没恢复,脚一着地便歪歪扭扭的要摔在地上。 姚念眼疾手快的接住他,吓的心突突直跳,“小心点。” “不用…不用你管!”谢执挣扎着想要从她怀里出来,嗓子也嘶哑的不像话。 姚念无奈,稳稳的将他放在地上,温声细语道,“娘不抱你,那你告诉娘你为什么要去村口,是谁把你掐成这样的?” 他脖颈上青紫的痕迹还没消,看着十分触目惊心。 谢执的脸色变了又变,一阵红一阵白。 他怎么说? 唯一的银子还是从姚念的床铺下面拿的,难道直接告诉这个死女人他上当受骗还被人掐的半死吗? 谢执别着脸不肯开口,带着莫名的一股子怒气疾步回到了房间里。 姚念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谢霄也十分生气,娘将他救活,他不感谢就算了,还气鼓鼓的摆脸色。 “娘,我去问他,你别气。”他压着怒火轻声道。 “好,你去问问他,再怎么如何,咱得抓住那个坏蛋才是。”姚念挤出一抹笑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谢霄点头,跟了上去。 姚念坐在院子里等谢执出来,门外错乱的脚步声响起。 她正纳闷,院门就被推开。 “姑娘,姚姑娘,救救我爷爷!” 一个女孩满脸泪水的闯了进来,看见姚念更是没有丝毫犹豫的跪在了地上。 “姚姑娘,您救救我爷爷!我求您了,我求您了。” 姚念:??? 姚念往后挪了挪,一脸僵硬的问,“你是…” 朱敏又重重瞌了一个响头,泪眼朦胧的抬头,哭的断断续续,“我…我是瓦房村的,我爷爷是瓦房村的族长,他…呜呜,他病重了,姚姑娘,求您了,您救救我爷爷!” 姚念对瓦房村的人都没什么好印象,但见女子哭的如此凄惨,她皱眉问,“我并不知道你爷爷的病症,我也没办法给他看。” “您能跟我回一趟瓦房村吗?”朱敏眼神里满是希翼,近乎哀求的看着她。 姚念心下为难,“我并不是正经大夫…” 她的话还没落,朱敏又是一个响头磕了下去,额头都渗出了血来,顺着眼角往下流。 “求您了,姚姑娘,您今天救那个孩子都时候我也看见了,您肯定是在世菩萨,您肯定能救我爷爷,求您了姚姑娘,我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姚念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看着她脑袋上不断冒出的血,姚念连忙上前去扶她。 朱敏的泪都要流干了,她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要是死了,她在这世上就没有亲人了。 想到这里,朱敏痛哭出声,不断的摇头,“我没办法了,姚姑娘,我没办法了,我只有爷爷这一个亲人了,您救救他!” “你快起来,我答应你就是。”姚念心里不是滋味,连忙说。 听到这话,朱敏猛的抬头,纵使眼前已经变得一片红,她笑着,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真的吗?” “真的。” 得到肯定,朱敏的心瞬间就放回了肚子里,急忙对着她磕头,“多谢姚姑娘,多谢姚姑娘。“ 姚念本想说不用磕头,话还没出口,人就已经十分实诚的磕了下去。 真是让人一阵头大。 她这样祈求,姚念也不好耽误时间,给春桃交代了两句便跟着她往瓦房村去了。 见到族长,姚念心里一阵唏嘘。 上次还能提着拐杖打人的硬朗老头,此刻瘦的皮包骨般缩在床上。 朱敏看到床上的人就想哭,眼泪扑扑索索的掉下来,她十分不好意思的擦掉眼泪看向姚念,“姚姑娘,这就是我爷爷…” 像是听到人说话,床上的人动了动,掀开眼皮看了姚念一眼。 “是…是你…啊…”他磕磕绊绊说了一句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声音如破旧的鼓风机一般,嘶哑难听。 姚念上前握上了他的手腕,轻声询问道,“族长,您还好吗?” 一阵痛苦的咳嗽过去,朱敏将人扶了起来,半坐在床上,艰难的挤出了一抹笑,“人老了…时候到了…” “爷爷…”朱敏的眼泪唰一下就落了下来。 “哭啥啊孩子…”他拍了拍朱敏的手,语重心长,“年纪大了,早晚都要走这一步的。” “不会的,爷爷,不会的,您会好的,姚姑娘能治好您,她一定能治好您的。”朱敏摇头,反驳他的话。 “哎。”他笑了笑,“别瞎折腾了。” “我帮您看看。”姚念看朱敏哭的都要晕过去了,开口道。 族长想说不用,姚念的手就先一步的按上了他的腕。 朱敏也止住了哭泣,屏住呼吸不敢打扰她。 “没什么事,只是营养不良,多吃点饭就好了。”姚念收回手,看了朱敏一眼,缓缓开口。 族长愣住,怎么可能? 前几日找的那个大夫说他已经病入膏肓,很难治疗了,怎么到她这里自己就没事了? 怕他不信,姚念笑的轻松,“你要相信我,一会就多吃几碗饭试试,肯定就有力气了。” “好…”他将信将疑,还是答应了。 姚念告辞后往外走,朱敏将爷爷哄睡下便也出了门,看到姚念在院落不远处等着她,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姚姑娘,我爷爷他…”朱敏哽咽,哭的喘不过来气。 第74章 生老病死。 姚念也不忍心看她这样,但是族长的年纪太大了,在加上长期的确少营养,已经成了最后的强弩之末。 “朱姑娘…”姚念安慰的话到嘴边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朱敏不敢被房间里的爷爷听到,只能压抑着哭声,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胳膊。 她一脸的泪水,摇头道,“姚姑娘,您不用安慰我,您就告诉我他还能活多久就是。” “半个月。” 姚念话音未落,朱敏就脸色惨白的瘫倒在地,“怎么可能呢?明明前段时间他的身体还好好的,明明他前段时间吃了药身体还好好的呢!” 看着她失神的低喃,姚念心里也不是滋味,生老病死是人生自然规律,人又怎么能和自然抗衡呢。 突然,朱敏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来,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姚念的脚下,表情哀求,“姚姑娘,姚姑娘,我求您,我求您了,您那种药给我爷爷用一支,求求您了。” “朱姑娘,你先起来。”姚念扶她。 朱敏摇头,“不,我不起来,姚姑娘,您就大发慈悲,救救我爷爷!求您了。” 姚念也很无奈,强心剂只在有心跳微弱的时候才有用,正常的人是不能随便打的,更何况还是一个身体如此枯败的老人。 他的身体本就强弩之末,若是在和药剂产生反应,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杀人凶手了。 姚念语重心长的劝她,“朱姑娘,生老病死是自然法则,我们不能没有能力和自然抗衡。” “自然法则?” 朱敏惨笑一声,“我不明白什么自然法则,我只是想让我爷爷留在我身边!” 说完她又抬头,情绪已经达到临点。 她问,“姚姑娘,你是不是不想将药剂给我?你是不是觉得我爷爷年纪大了,用了你的药剂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并没有这样认为。” 姚念直直的看着她,表情没有掺杂一丁点的虚假,“我的强心剂是在心跳微弱的时候才能用,正常人是不能用的,更何况族长年纪那么大了,万一…”在发生了排斥。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朱敏就尖锐的拔高了声音,“说到底你还是觉得我爷爷年纪太大了,你觉得给他用是浪费对不对?” 姚念脸色也十分不好了起来,她直接她此刻心里很难过,但这不是她能随便曲解别人的理由。 “朱敏,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她压抑着情绪低喊,手臂几乎都让她掐破。 姚念还想说什么,被一道声音打断。 “姚姐姐还真是小气,大家都知道你手里有起死回生的药剂,你竟然还不拿出来救人。” 姚念听见这道声音脸色就冷了下来,这个曲柔,还真是阴魂不散。 朱敏听到这声音,也猛然的抬起了头,又哭又笑的爬到曲柔的面前,“神女,神女,求您救救我爷爷,求您了。” 曲柔身边的朱军将人拽了起来,叹了一口气,故意道,“上次本可以买到药的,要不然姚念在从中挑事,族长的药早就买回来了。” 朱敏一听,难以置信,“什么?” 朱军便避重就轻的将在药店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他的话中,曲柔便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姚念听的心里直冷笑,好一出颠倒黑白。 “姚姑娘,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我为什么要拦着神女救爷爷?” 朱军一段没头没尾的话,让朱敏彻底失了理智,她怒气冲冲的看着姚念,眼神凶狠的恨不得撕碎了她。 “曲姑娘还真是会颠倒黑白,到底是谁自作孽,我想曲姑娘心里很清楚?”姚念淡笑。 “我说的是事实而已。”曲柔也笑。 眼睛里全是轻蔑,在桃花村她不敢怎么样姚念,但这里是瓦房村,她不让姚念走,姚念今天就走不了。 颠倒是非又怎么样?结果能让她满意就行。 “那我倒想问问曲姑娘了,王掌柜只是被砸了招牌,又不是被砸了药店,曲姑娘这药怎么就不能抓了?”姚念勾唇看她,没等她反驳又继续, “更何况,滔阳城并非一家药铺,人命关天的大事,曲姑娘又怎么会那么死脑筋呢?所以,这药到底是抓不了,还是不想抓呢?” 曲柔不是一次在姚念的这张嘴上吃过瘪。 此刻所以人都站在她的身边,纵使姚念孤立无援,但她还依旧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而她最厌恶的便是姚念的这个模样。 被噎的哑口无言,曲柔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声音微颤,“姚姐姐得罪了王掌柜,他自然不会给妹妹药,王掌柜家大业大,几乎垄断了整个滔阳城,我一个小女子,又怎么能跟他抗衡呢。” “就是,若不是因为你闹了一场,那个人能砸王掌柜的牌子吗?如果王掌柜不生气,那族长的药自然就能抓回来,就怪你!”朱军也在一旁掺和。 “我没记错的话,王掌柜好像收了曲姑娘当徒弟,怎么曲姑娘这是过河拆桥,转头就说师傅的不是了?”姚念的表情依旧没变。 “你胡说什么?”曲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好,想到自己瞎了眼认了一个学艺不精的大夫当师傅,她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现在说的是族长的事,你少给我往别的地方扯。”她冷哼一声,“人命关天,你既然有药为什么不拿出来?” 又要解释一遍,姚念的脑袋都大了。 “这药只能用在心跳微弱的患者身上,正常人是不能用的,而且会有排斥反应,年纪大的人反应会更加强烈。”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曲柔又开口。 朱敏听了也一脸的泪,哭的嗓子都哑了,说道,“姚姑娘,你就给我爷爷试试,你救救他,求您了。” 姚念看着曲柔冷笑一声,“这药并不适合在族长身上用,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曲姑娘如此冠冕堂皇,若是出了什么后果,曲姑娘可会承担?” “关我什么事?”曲柔下意识就接。 又后知后觉觉得这样说不好,便又补了一句,“我只是希望族长赶紧好起来而已,我可没你那么重的心思。” 第75章 姚念杀人。 人命关天的事情,再三斟酌到她嘴巴里就成了心思重了? 曲柔的思想再一次的刷新了姚念的三观。 姚念也不想在跟这群无理取闹的人纠缠,她从空间里拿出一支营养剂,假装是从袖子里拿出来的,朝着朱敏递了过去。 “我说了,这药不能用,我可以给你一支营养剂,但她并不是续命的东西,只是增加人体的营养。” 怕朱敏会错意,姚念又特意强调一遍,“这是营养剂,不是续命的药,明白吗?” 朱敏却没在听她说什么,注意力全部在姚念的袖子上。 药是从这里拿出来的,那能起死回生的药肯定也就在这里面。 朱敏突然疯了一样朝着姚念冲了过去,撕扯着她的衣服,想要找药。 姚念一个不查被人扑倒在地上,巨大的冲击力震的她脑袋嗡嗡直响。 “药呢,药呢,药在哪?!” 肉眼可见,朱敏的眸子变成红色,丢了魂一般疯狂寻找。 姚念缓过神来,看着她疯癫的模样嘴角一阵抽搐。 她很瘦弱,瓦房村的状况比桃花村更要艰难。 姚念捏着她的腕用力一番,身子也跟着转动,朱敏就轻松的被她压在了地上。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药,我要药!”朱敏挣扎,一边哭一边喊。 “你干什么?你还想打人不成?”曲柔刚才不喊,姚念占了上风她便喊了起来。 “朱军,快快快,快将姚念拽下来,她要杀人了,她一会把朱敏打死了!”曲柔一边大喊,一边面色惶恐又慌张。 曲柔一嚷嚷,门口顿时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姚念冷笑。 从打人到杀人,曲柔这黑锅给她扣的倒是真循序渐进啊! “曲姑娘说话还真是难听,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人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你将朱敏压地上打,不是想要打人还能干什么?”曲柔故意道。 姚念嗤笑了一声,“那你这两只眼睛怕是瞎的彻底。” “这人谁啊,怎么到族长家里公然打人了?” “她你不知道啊,她就是隔壁村的那个姚念,她经常虐待孩子都,十里八村谁不知道,家里三个孩子被她打的哟,啧啧啧。” “还虐待孩子?真不是个东西,她竟然还敢在我们瓦房村撒泼打人,简直无法无天了,将她撵出去!” “撵出去!撵出去!” 此起披伏的声音响起,曲柔暗自得意,也不在意她讽刺自己的话了,反正姚念的名声在瓦房村算是臭了。 过了今天,大家也都会知道姚念的真面目。 自私自利,就算人命关天,她也不会拿出救命的药剂。 姚念也懒得沾染上这一群神经病,从朱敏身上起来就要回去。 曲柔哪能让她这么轻松的回去,立马就挑拨了一句。 “她要走了,她打完人就要走,还有没有天理了。” 围观的人一听,顿时都愤怒起来,齐齐在院门口拦着。 “不能让她走,打了人就想走,当我们瓦房村的人都好欺负吗?” “就是,再怎么如何也得让朱敏那丫头还回来,狠狠的教训她一顿才行。” “大伙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几个大妈一脸凶相的挤了过来,伸长了胳膊就要抓姚念。 姚念连忙躲开,抄起墙角的扫帚就挥了过去,冷声道,“我看谁敢过来?” 冲在最前面的大妈被姚念挥了一下,捂着胳膊疼的哇哇直叫。“打人啦!打人啦!” 曲柔见状,又起劲了,指着姚念一脸的正派,“姚念!你干什么?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说完又装模作样的去安慰那个嗷嗷叫的大妈,“这位婶子,你没事?” “咋可能没事!”那大妈也是直肠子,捂着胳膊,声音大的能震破曲柔的耳膜,“你看我这胳膊都肿了,疼死人了。” 曲柔站在她身边一阵耳鸣,眼里划过一丝嫌弃,但面上不显,安慰了她两句,曲柔又板着脸跟姚念道,“姚念,快跟这个婶子道歉!” 姚念没理她,她在想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视线放在了院落的矮墙上,或许她可以翻个墙? 曲柔见姚念不理她,面上有些挂不住,正要开口,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小敏啊,小敏…” 苍老的声音传出来。 躺在地上面如死灰的朱敏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慌乱的往屋子里冲。 过了一会,她又失神的出来,面色苍白,走到姚念旁边,开口道,“姚姑娘,我爷爷想见你。” 姚念冷脸,没出声。 朱敏知道是自己刚才太过于冲动,一心想着救爷爷分不清楚是非,她白着脸跟姚念道了歉。 “对不起姚姑娘,刚才是我不对,求您在去见见他。” 最后一句,朱敏说的十分艰难。 “不必了,我对令尊的病情没有把握。”姚念无动于衷。 朱敏一听,心里十分苦涩,像是被人揪着心口,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姚姑娘,是我的错,爷爷只想跟您说几句话,您就…”她哽咽,捂着脸哭了起来。 “好。” 朱敏猛的抬头,“你答应了?” 姚念淡淡的嗯了一声,扔掉了手里的扫帚往屋里走, 朱敏心情忐忑的跟在后面,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的落在地上。 “族长。”姚念看着床上瘦的皮包骨的老人,抿唇道。 老人费力的掀了掀眼皮,朝着姚念伸手,挤出一抹和蔼的笑,“孩子,来我这。” 姚念握住他的手,坐在了床边。 “孩子,你别怪小敏,她是不懂,她不知道自然规律,我年纪大了,早晚要走这一步的,我心里都清楚。” 他的声音低沉又平静,像是早就坦然接受了这一切一样。 姚念听的心里不是滋味,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默默的听着。 “咳咳。”他又咳嗽了两声,颤颤巍巍的伸手从床板下面抽出一张牛皮纸,哆嗦着抻开来。 “孩子,你来看。” 姚念应声,过去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十分漂亮的繁体字,无奈的是,她一个字都看不懂。 第76章 掐他的人是谁? “这是什么?”姚念问。 他叹了口气,牵着姚念的手将东西塞了进去,“这是桃花村和瓦房村的结局,拿回去给那老婆子看,她会明白的。” “谁?”姚念一脸懵。 哪个老婆子? 他想要开口,但无奈的是一直咳嗽个不停,已经咳的说不出话了。 最后只能摆了摆手让姚念出去。 看他这样痛苦的模样,姚念也不好在问了,只好拿着那东西愣愣的走了出去。 曲柔还在门口站在,看到姚念出来,她立马就上前一步,带着责怪,“你快点跟这位大婶道歉!” 姚念的视线轻飘飘的从她面上扫过,理都没理。 空气一瞬间安静极了,曲柔脸上闪过尴尬和恼羞成怒。 “姚念,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她气冲冲的伸手想要拽姚念,姚念侧了侧身子,顺势握住她的胳膊猛的一拽。 扑通一声。 曲柔迎面摔了个狗吃屎。 “啊———!”她大叫,将嘴里的泥巴吐出来才发现里面掺着血迹,顿时恼怒起来,“姚念,你敢拽我!!!” 她抬头正要接着骂,就直直对上了姚念如冰般的目光,仅仅是看着,她就浑身发冷。 姚念警告的看了她一眼,捏着扔在地上的扫帚,表情冷漠的往门外走。 那些围着的人看到她的表情,一阵心惊胆战,又看见她手里拿的扫帚,更是下意识的就挪了地。 姚念走了,曲柔才一身冷汗的回了神,她视线转了一圈都没看见人,心里顿然一惊,“姚念呢?” 朱军听闻,连忙开口,“她走…走了…” “该死!”曲柔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又让她跑了。 朱军看着她这模样微微皱眉,她不是一直温温和和的样子吗?怎么突然变了脸色? 察觉到他凝视的目光,曲柔顿时收了阴沉的脸色,强装温和的对他笑了笑,“我只是说,姚姐姐也真是没礼貌,打了人都不知道道歉的。” 又和他心中的那个神女无异了,朱军才放在心中的怀疑,也附和的愤恨道,“就是,她这样的人下次若再敢进瓦房村,我见一次骂她一次!” 曲柔松了口气,微微一笑,“还是算了,姚姐姐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你别向着她说话,她哪里有你通情达理?她简直就是一个泼妇!”朱军义正愤慨。 “好了,我们先去看看族长。”曲柔被他一句话哄的心情好了许多,便想着象征性的进去看看。 朱军更觉得曲柔好了,族长还姚念姚念不去,神女都不用喊,人家有这个善良的心。 想到这里,看着曲柔的眼神也更加敬佩,“好。” ~ 姚念一会到家里,谢霄就迎了上来,欲言又止。 他和二宝交流了一番,知道了他做的事情后简直是胆战心惊,他甚至不敢相信,二宝平时你们聪明,怎么会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呢? 姚念很累,就想回到家里赶紧躺在床上睡一觉,也就没看到谢霄的表情。 “小姐,那两位公子走了,还留下来一个锭银子,说谢小姐的救命之恩。”春桃拿着手里的银子走了过来。 “好,收起来。” 听着她如此疲惫的语调,春桃点头,不敢打扰她休息,将银子收起来便走了出去。 谢霄站在外面十分忐忑,他很纠结,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娘,谢执现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不听他的话了。 还铤而走险的做出这种事,保不齐下次还会做。 想到他和娘之间的隔阂,谢霄沉闷的小脸瞬间耷拉了下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天色渐暗,姚念睡了一觉舒服多了,她起来春桃正好做好晚饭。 “今天吃什么?”她随口一问。 春桃扭头看她,说,“窝窝头和肉汤。” 郡守给了不少的东西,他们的生活相比村里其他人好了太多。 姚念点头,让谢霄叫另外两个孩子吃饭。 “娘,你醒啦,还困不困啊?”小丫头蹦蹦跳跳的从屋里跑出来,一看见姚念就十分激动,连忙扑到她怀里,小脸蹭着她的胳膊,十分依赖的模样。 姚念也顺势抱住她,温和的笑,“娘睡好了,三宝有没有想娘啊?” “想了,三宝特别想娘,非常非常想。” 小丫头的嘴巴甜的跟蜜糖一样,哄的姚念开心极了。 “二宝说他不吃饭了。” 姚念一愣,“怎么了?” 想到他脖子上的伤,姚念将三宝放在了凳子上,起身道,“是不是脖子疼了,我去看看他。” “娘,别去…” 谢霄开口阻止,想到二宝那个厌恶她的模样,他就止不住的叹气。 姚念脚步一顿,似是看懂了他眼里流转的表情,扯了一抹强笑,又坐了回去,“先吃饭,一会你给他送过去。” “好。” 吃过晚饭,姚念坐在院子里发呆,神识去空间里转了一圈,将消毒还有手术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这两日天气还算稳定,不算特别冷,算是一个很适合做手术的日子。 只是… 姚念又想到谢执排斥她的模样,她就一阵头疼。 他压根不想看见自己,更别提让他乖乖的配合自己做这个手术了。 正想着,就看见了谢霄要回去休息的身影。 姚念突然想起谢执被人掐一事,便开口让谢霄过来,“大宝,过来,娘有事问你。” 谢霄的心咯噔一声,她不会要问小执的事? 果然,他一走近,就听见姚念问,“你问小执了吗?他的脖子到底是谁掐的?” “他…”谢霄咽了一口唾沫,挤出一抹笑,试图将话题转移开来,“娘,我渴了,我去倒点水喝。” 他说完就要跑,姚念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胳膊,蹙眉,“别转移话题,老实说,掐他的人到底是谁?” 谢霄不敢抬眼,她的眼神太犀利了,像是能一眼看穿他心里的想法一般。 “大宝,他打的可是你弟弟,你想要那个坏蛋逍遥法外吗?” 姚念的话一出,谢霄想要隐瞒的心就动摇了,他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二宝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手上有一道刀疤,眼睛很小,很凶。” 第77章 短暂之相。 姚念眼珠转了转,想半天都没想到附近村长有这样一号人,“他为什么要去见这个人?” 谢霄僵笑,眼神飘忽的左右看。 一看就是想要撒谎的模样,姚念扯了扯唇,声音严肃,“不许撒谎!” 他紧绷的神经一下颓了下来,直言道,“小执被那个人骗了,那人说他有方法可以治好小执的腿,小执就信了…” 提到谢执的腿,姚念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想要快点好,却宁愿相信一个不认识的人,都不愿意相信她。 “唉。”姚念重重的叹了口气,声音沉重,“我都说了,会想办法的,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一次呢?” 谢霄低下头,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 小执心里是十分怨恨,他做梦都想当一个大将军,但是从古至今,没有大将军是瘸着腿的。 “你跟他好好说说,碎骨重塑这是唯一的法子了,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让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姚念叹气,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趁这两天没有风沙,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谢霄脸一白,他下意识的就要拒绝,这样危险的法子,而且看着十分古怪,怎么会是治疗腿的办法呢? 但看她一脸的坚定,他又莫名的相信了,每次她都能置死地而后生,说不定这次也一样呢。 “好,我知道了。”谢霄应声,懂事的回到了屋子里。 ~ 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姚念正在倒腾院子里种的红薯,水源稀缺,浇的全是生活用一道道工序剩下来的。 姚念本以为不会结红薯,毕竟地质那么干,红薯叶都营养不良的泛黄。 刨开一看,她眼睛瞬间一亮,拳头大小的红薯十分喜人,竟然结了,还长那么大。 “春桃,咱们种的红薯结了,你快看!”姚念提着那胖胖的红薯,显摆的晃了晃给春桃看。 春桃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实在好奇,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看。 凑近看半天都没看明白,“小姐,这红薯怎么吃啊,好吃吗?” “当然好吃了,我中午做几个试试。”姚念笑的开心,终于能吃上红薯了,这可以她梦寐以求了好久的东西。 将红薯洗干净放进锅里蒸,姚念又张罗着去砍种的旱稻,风沙天气太多,旱稻被吹的歪八扭七。 但到底是系统的东西,歪成这样依旧颗颗饱满,剥开来看,跟系统奖励的精品米简直一模一样。 姚念也总算夸了一句系统良心。 红薯的香味逐渐飘出来,三宝早早就趴在厨房门口等着,十分馋嘴的模样。 姚念看着她软软糯糯的跟个小兔子一样,心里都要化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喊,院门没关,她在门口站着,“谢家的,煮什么呢那么香啊。” 刘胡莲伸着脑袋往院子里望,看她种的东西顿时好奇了起来,“你这又种的什么东西?” 姚念一看是她,便招呼着让人进来,“刘大姐,我煮红薯呢,这种的也是红薯,一会就熟了,一会给你尝尝。” 刘胡莲被勾的馋虫都出来了,听姚念这样说,心里想尝尝的欲望更深了,也就没客气,坐在了石桌上。 “那我就不客气了,赶明姐包包子,你也来俺们家吃。” 姚念笑着说好。 两人闲聊两句,刘胡莲突然提到了瓦房村,她说,“姚念,你今天早上听到有人敲盆了吗?” 敲盆? 姚念不解,“没有啊,敲盆做什么?” 刘胡莲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神神秘秘的拉着姚念道,“你不知道这事吗?咱这村子里都是这样,谁家要是死了人就要敲盆的,就算是通知大家一声。” 姚念眉头拧的更深了,“谁家死人了?” “族长没了。” 姚念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下意识问了一句,“谁?” 刘胡莲皱着脸轻打了她一下,压低了声音,“哎呀,就是瓦房村的族长啊,跟我们村族长年龄差不多大的。” “你不知道,听说死的老可怜了,身上瘦的一丁点肉都没有了,好几天都没吃饭没喝水呢……” 她叽叽喳喳的在耳边说,姚念已经没仔细听了,虽然上次已经大抵知道了他的结局,但乍一听,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谢家的,你听没听我说啊?”刘胡莲又拍了拍姚念。 姚念回神,应道,“听到了,还真是可怜。” “是啊,不过我们村的族长身子倒是蛮硬朗的,真是山神保佑。”她自言自语的求起了山神。 提到桃花村的族长,姚念突然想起瓦房村族长的话,他让她将那东西交给老太婆,应该就是桃花村的族长? 两人又说了一会,姚念给她拿了几个蒸好的红薯,她便喜笑颜开的走了。 她得去族长家问问那个牛皮纸上面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问了村长族长的住处,姚念又一次见到了这位年迈的老人。 和上次的雷厉风行不同,她这次显得异常憔悴。 她双腿交叠的坐在茅草搭的凉亭下,面前放着一盆清水,水波纹荡漾,倒映出她苍老又疲惫的容颜。 姚念看着这一幕便下意识的静下心来,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她的面前。 “族长。”她轻轻开口。 老人缓缓睁开眸子,侧目看她,“来了。” 语气平淡又舒缓,像是早就料到了姚念会来一样。 姚念只是惊讶了一瞬,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族长,这个是瓦房村的族长给我的,让我拿给您。” 她转身接将东西接过去,姚念才看清她的面貌。 整个人枯败又憔悴,看的姚念心里咯噔一声。 “您怎么了?”姚念问。 她抬头笑笑,“我没事孩子。”说完又低头看着那张牛皮纸,陷入沉思。 姚念也不急,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 “他是不是死了?”她开口问。 “是,今天早上敲的盆。”姚念如实回答。 “人都命都是由上天决定的。”她仰头看天,十分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才徐徐道来,“两山之间的低洼处,本就不吉,大夏国又长年大旱,桃花村和瓦房村更甚,本就是短暂之相。” 说完她又垂着头去看面前盆子里的水,低低笑道,“早晚都是这一步的。” 第78章 谢沉又病了。 姚念被她的一席话说的云里雾里,“您这话是…” “今年是祸年,这两个村会衰败,这是一开始就命定的事实。”她无奈,佝偻的背和满头的银丝让人心疼不已。 姚念本想来下意识的接怎么可能,但转念又想到了常年干旱,两个村的人近乎死了大半,她便闭上了嘴巴。 自然灾害无法避免,但人为的灾害避无可避。 “想办法离开这里,去寻找活路。”她一脸疲惫。 姚念还想在问,但她明摆着一副不想在开口的样子,她只好沉默着点了点头。 让姚念十分不明白的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女主都在这里,为什么族长会说这两个村子会衰败? 而且原剧情中,并没有提到村子会衰败一事,只是提到女主找到水源,治好男主后便领着三个反派走向致富路。 难道是她来了就改变了原剧情吗? “狗蛋,狗蛋,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姚念开始揪系统,她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狗蛋被姚念的一声吼吓得直哆嗦,小心翼翼的吱了一声,“我在呢…” “怎么回事?剧情是不是严重偏离了?偏那么远你怎么不警告了?我偏一点你就警告?”姚念气的脸都绿了。 狗蛋瑟瑟发抖的不敢出声,它也是第一次接这种活啊,它也不知道为什么偏离,它只知道看好宿主不要偏离剧情。 “说话!” 又是一声吼。 狗蛋直接吓萎了,连忙磕磕绊绊的解释,“可能是…是主线剧情变了,也可能是你打压女主太多,导致女主线偏离了…” 姚念冷笑,“所以要怪我了?我接到的任务是自救,是撮合男女主,女主是想让我死的,我就得一动不动让她给我弄死吗?” 狗蛋被吓得根本不敢大声说话,小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别打压的那么厉害,小惩大诫,剩的她心里扭曲,她的女主线就会下意识的偏离。” “呵呵呵。”姚念一阵冷笑,“比如呢?” 狗蛋说,“比如她在你面前得瑟你就让她得瑟,反正又不…” 它的话还没说完,姚念便发出来一阵阴恻恻的笑声,笑的狗蛋后背直发凉,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才想起,它压根就没有后背。 “你最好给我闭嘴!”姚念面无表情,“女主线偏离跟我可没关系,我是严格按照任务去完成的,你不要闲着没事找刺激。” 狗蛋小声嘀咕,“我没啊…” 姚念没听清它的话,因为迎面跑来一个熟悉又慌张的身影。 那身影还没到身边就大喊,“娘,你快回家,爹病了,爹生病了!” 谢沉生病了? 姚念不敢耽误,连忙往家里跑。 屋子里站着谢执和三宝,三宝一双如珠般的眸子已经哭的通红,抽抽涕涕的,十分可怜。 谢执的眼睛也泛着红色,小拳头紧紧的握着,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姚念看向了床上的男人,男人双眸半合,脸色苍白的透明,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嘴唇已经干枯到裂开口子往外渗血。 让姚念心惊胆战的是,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臂。 白皙的手臂上满是溃烂的斑丘疹,还夹杂着新鲜的水疱。 姚念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也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了,一把就将他身上盖着的棉被掀开了来,撕扯着他的衣服。 不出所料,躯干和四肢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斑丘疹和水疱。 姚念试探性的将手放在了男人的额头上。 高热,斑丘疹,水疱,这明显就是天花的症状。 “娘,爹怎…”谢霄想上前问他爹爹怎么了,话还没说完,就被姚念的一声厉吼吓得怔住了神。 “别靠近!” 谢霄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眼里涌上了丝丝的害怕。 她怎么突然变成了以前一样凶的模样? 就连原本在抽噎的三宝都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瑟瑟的看着她。 姚念知道自己刚才太凶了,但眼前要紧的是谢沉。 他身上天花的症状十分明显,自己刚才摸了他,这些孩子说不定也接触了他,都有被传染的可能。 在现代天花早就被别的专家攻克了,所以她根本没有研究过天花疫苗。 就算用最笨的办法,用牛痘,但桃花村这样穷,怎么可能会有人养牛呢。 姚念无奈又忧虑,她摆手先将人撵了出去,“你们先出去,我在看看他。” 谢霄想问,又害怕姚念发脾气,便没在开口,拉着三宝和二宝走了出去。 为今之计,也只能先将他隔离起来,先消毒,阻止病毒的传播。 说干就干。 姚念从空间里拿出一瓶医用酒精,带着手套小心的将男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部擦拭了一遍,又换成碘伏给水疱和斑丘疹消了毒。 屋子里里外外也喷了医用消毒水。 最好这一切,姚念才擦了一把汗,将门锁住走了出去。 四个人直愣愣的站在院子里,神色十分担忧的看着姚念。 “小姐…”春桃先一步欲言又止。 姚念叹了口气,挥手让谢霄将院门关上才徐徐开口。 “我接下来讲的事情你们可要做好准备。” 见姚念面色如此凝重,三个孩子都眼睛更加红了。 “你爹他得了天花,天花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疾病,而且它的危害力极强!” 姚念说完,四个人的脸色齐齐一白,三宝晃荡了两下,顿时哇哇大哭了起来。 “大宝!”姚念严肃的喊了一声。 谢霄猛地抬头,听到她说,“捂住三宝的嘴巴别让她哭!” “为什么?”谢霄捏着掌心不明所以,爹爹得了这样的病,他们连难过都不能难过吗? 谢执更是冷嘲一声,语气十分难听,“装不下了呗,看爹生了病,她就耐不住寂寞,想要等爹悄悄死了好跟别人跑。” 末了又戾气很重的补了一句,“说不定这病毒就是她故意放到爹身体里的,毕竟她经常拿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谢执想要看到姚念心虚恼羞成怒的模样,这样她就能彻底原形毕露,也让大宝和三宝看看,他们信任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没有,姚念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甚至都没有一丁点的失望。 第79章 他会死吗? 谢执心里十分沉闷,她不是口口声声说很关心他们吗? 果然是骗人的,她的话根本就不能相信! 姚念没理会他,甚至都没看他一眼,语气十分平淡,“这个病传染性很强,她哭了引来领居,若是领居被感染了怎么办?我们都不能为别人的生命做选择,但我们能避免去传染别人!” 三宝听了她这一席话,也抽抽涕涕的止住了哭声,抓着谢霄的手不知所措。 “春桃。”姚念又喊春桃,将手里的消毒水递给她,“你将整个屋子院子都喷洒一遍,任何犄角旮旯都不能放过,尤其是衣物和被子,三个崽崽的手也要喷一遍然后洗掉!” 春桃脸色也十分凝重,忙道,“好,我知道了小姐。” “以后院门就锁住,尽量不要出去,就算有人敲门也不要开,不要跟任何人讲起谢沉生病一事。”姚念斟酌了许久才又开口。 “要装成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但不要出去接触别人!手碰手,面对面说话也不行,都听到了吗?” 三人都齐齐说听到了,唯独谢执,黑着脸不出声。 他不出声姚念也不管他,给谢霄使了个眼色让他好好跟他讲讲。 谢霄点头,又看向了谢沉房间的门,他低喃,“爹会死吗?” “不会。”姚念吐出一口浊气,安慰道,“娘会想办法治好他,你们只要做好防护就好,干什么都要洗手,这个消毒水可以稀释在水里,不要乱摸东西,泥巴也不行!” “万一…”谢霄还是十分担忧。 “没有万一!”姚念斩钉截铁的打断。 想她堂堂现代有名的医药学家,就算没有天花疫苗,没有牛痘又如何,她就不信,以她的聪明才智解决不了这个难题! 安排好几人,姚念便锁上了院门。 真是平常开着大门没人来,如今锁着倒是客多了。 还没入夜,姚念正给谢沉做消毒上药,就听见院门外砰砰直响。 “姚念,姚念,你在家吗?” 是刘胡莲的声音。 姚念垫着脚尖,轻声轻脚的走过去,轻轻靠在门板上听外面的动静。 她以为刘胡莲得不到回答就会回家去呢,结果她端着一盆子瓜子坐门口了,还一边吃一边嘟囔。 “奇怪,今天分明没看见她出门啊,怎么家里没人呢?” 姚念没出声,本想悄无声息的离开,眼尖的刘胡莲从门缝中一下子看见了她的裙摆。 “姚念!!!”她嚷了起来,一下子窜了起来砰砰敲门,“我看见你了,你快开门,我有事要跟你说。” 姚念无奈的捂住了脑袋,隔着门开口,“刘大姐,你有啥事跟我说啊?” 刘胡莲皱眉,敲的更猛了,抱怨道,“你快开门啊,你开门我跟你讲,天还没黑呢,锁什么门啊!” “刘大姐,不好意思,我染上风寒了,怕传染给你,你就这样说,咳咳。”姚念佯装咳嗽了两声,压低了声音装作嘶哑的样子。 刘胡莲眉头皱的更紧了,看她一副快要咳嗽死的样子,她也没在坚持,便道,“那你多拿被子捂捂,多喝点水。” “好咳咳,我咳咳知道了,谢谢刘大姐,咳咳咳咳。”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又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喊了一句,“我本来想跟你说说村长家的怪事呢,他们一家脸上都起了好多的水疱,就睡了一觉,真是奇怪。” “我还想拉着你去看看呢,既然你染了风寒,那就算了,明天我自己去好了。” 姚念的脑袋嗡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刘胡莲以为她没听清,又抬着嗓音喊道,“我说村长家出了怪事,她们一家老老小小脸上都长了好多水疱,听说可吓人了。” 她又说一遍,姚念是彻底听清了。 她最近的这段时间并没有接触过村长和村长家的人,按理来说,他们不可能会染上天花才是。 姚念强笑着将刘胡莲打发走,表情难看。 她只能安慰自己村长一家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脸上起了痘痘,被夸大其词成了水疱。 第二天一早,刘胡莲又来了。 “姚念,村里好多人都起了水疱,你出来看看,她们都想找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刘胡莲的声音明显比昨夜疲惫的多。 姚念的心更沉了,她家里有一个最大的毒王,外面也不安全,为了三个崽崽和自己的安全,她拒绝了刘胡莲。 刘胡莲有些生气,现在村子里怪像频出,她既然懂医术,为什么不愿意帮着看看。 她心里纳闷,口气也带着点不好,“姚念,你出来看看怎么了?都是一个村的,你也在桃花村生活了那么多年,你就不能别那么小心眼吗?” 她一阵输出,姚念怔了怔,心里苦笑,她实在有苦难言。 “刘大姐,你还是别出门了,听你说的那个水疱传染性挺强的,别…” 姚念本是好心劝阻,听到刘胡莲的耳朵里就成了晦气的话,像是这水疱一定会传染到她身上一样。 刘胡莲本就在气头上,这话更是让她郁闷的心更加郁闷。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那么倒霉?你是不是故意诅咒我?” 尖厉又刺耳。 姚念放弃了,两人压根沟通不过来。 “我只是说让你小心点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你想去哪是你的自由,我只是作为朋友的关心罢了。”姚念叹了一口气,淡淡开口。 一句朋友给刘胡莲噎的说不出话来,她心里的火气也散了几分,开始不是滋味起来。 见她不说话,姚念又叹一声,劝道,“刘大姐,你快回去,不是我不出去看,实在是我无能为力,我并不是神仙。”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你都说了我们是朋友了,难道你的朋友都不能见你吗?”刘胡莲语气有些怨。 “不是。”姚念哑口无言,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那你说,你到底为什么不出来?染了风寒,我不怕风寒,你出来,我不怕。”刘胡莲又拉了拉门,一副姚念不出来她就不走的架势。 第80章 天花蔓延。 姚念愁眉苦脸的实在想不出劝她离开的法子。 正纠结的一头汗的时候,远远的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哭喊声。 刘胡莲拉着门的动作也猛的一顿,扭头往后面一看,顿时惊的差点破门而入。 路上乌泱泱的一群人,为首的便是村长一家,妇人连绵不绝的鬼哭狼嚎,还有男人的谩骂,由远到近,不一会就停到了她的面前。 刘富被人搀扶着,手里还拿着拐棍,颤颤巍巍的上前,“谢家的呢?” 他问刘胡莲,声音断断续续的嘶哑。 “村长,你们怎么来这里了?”刘胡莲没回答他的话,反问道。 他咳嗽的说不出话来,他儿子刘杰在一旁愤愤道,“我爹和村子里的其他人都染上这种怪病,又难受又痒的,我爹身上都抓破了,实在受不了了,便想着来找姚念讨点药。” 他媳妇秦丽又附和着一嗓子哭了出来,“我身上脸上也有,又疼又痒还流脓,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胡莲眼睛一扫,看着这乌泱泱的一群人脸上胳膊上,就连手指头上都是鲜红的水疱,有点还甚至流出了黄黄的浓浆。 她心里一阵恶心,又想起姚念说的可能会传染的话,连忙往后退了退,捂着嘴巴道,“你们离远一点,别过来!” 她这话一出,顿时惹得人群里有人不高兴了起来,“刘胡莲,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拦着门不让我们进不成?” “就是,我们是来找姚念讨药的,又不是来找你的,你赶紧让开,少挡在门口碍事!” 刘胡莲一听也不高兴了起来,“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什么叫我在门口碍事?你们就可以来找姚念,我就不能来找姚念了?” 那几人还想呛声,村长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们的话,“咳咳咳,行了!” 刘富咳嗽的肺都撕裂的疼,脑袋也晕晕乎乎,眼前模糊但也勉强能看清。 “今天是来讨药的,不是让你们吵架的!” 说完,又软绵绵的瞪了他们一眼,才扭头跟刘胡莲说,“刘家的,你就让让,我们今天拿完药就先回去试试,实在是抗不了,一家老小都病了。” 刘富挥手,就连他的孙子脸上都起了水疱,看着十分触目惊心。 刘胡莲有些不忍,但是想起姚念不愿开门的模样,她便直言道,“姚念染了风寒,可能不能出来见大伙,大伙有什么话就隔着门说!” 刘胡莲现在又觉得姚念不开门挺正确的,他们脸上长那么多可怕的水疱,万一真的传染,她屋里还有三个孩子,实在太危险了。 她让开位置,刘富叹了口气,由他们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走到门口。 刘富清了请嗓子,干咳道,“姚念啊,我是村长,咱们桃花村有好多人都得上了一种怪病,你能耐大,出来看看,也给我们想想办法。” 刚才两人的话姚念听的清清楚楚,她也从门缝中看到了他们这群人的模样。 大片的斑丘疹和水疱,明显是已经感染了天花的模样。 姚念忧思,在没有接触的情况下,天花是通过什么传播给他们的呢? 传播的速度还如此的快! 得不到姚念的回答,刘富开始着急了起来,他抬着满是水疱的胳膊费力的敲了敲门,又道,语气明显带着焦急。 “姚念,你快出来啊,你救你家二娃的时候大伙都看在眼里,你就可怜可怜大伙!” 跟在刘富身后的人也跟着嚷了起来,“是啊,姚念,你就可怜可怜大伙!” “就是啊,我这身上的水疱都要痒死了,你就拿点药出来!” “我们也不要你给我们那能起死回生的药,我们就想要让这些水疱消失。” 络绎不绝的声音响了起来,逐渐盖过了村长刘富的声音,也将姚念的话淹没。 他们越说越激动,甚至越过了刘富开始撞起了姚念的门起来。 一边撞还一边大喊,“我们村里对你也算不错的?你以往在家里打孩子虐待孩子,我们没一个人报官的,都是为了你好向着你。” “你手里分明有药你却死活不拿出来,也闭门不见,到底是为何,你想害死我们一村的人是不是?” 他们都话锋逐渐的偏离,带上了恶毒的怨恨和戾气,指责着姚念手里拿着药却又自私自利的不肯给。 人群中有人阴阳怪气的喊了一句,顿时哗然。 “闭门不出好几天,姚念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会得这个病所以才闭门在家?” “又或者是这个病就是她搞的,她想要害死我们!” 其他人一听,都脸色凝重的在一起讨论了起来,“是啊,她为什么突然不出来了?是不是心虚不敢出来?” “我觉得肯定就是她心虚,将她揪出来,让她把解药给我们!” 场面顿时失控了起来,撞门的撞门,谩骂的谩骂,最前头的刘富被挤攘的差点跌倒出去,幸好他儿子刘杰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 “闹咳咳咳,闹什么闹咳咳,我还在这呢咳咳咳!!!”刘富咳嗽的脸都憋红了,猛的跺了跺手里的拐杖,私图将场面平稳下来。 但大伙都一心想着将姚念揪出来找药,哪里听得到他虚弱的声音。 门被撞的咚咚直响,姚念听着外面人的话,脸色也越来越冷。 “小姐,怎么办啊?他们就要撞进来了。”春桃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脸色惨白。 “去屋里看好三个崽崽,谁喊都不要出来!” 说完这话,姚念又眼神凌厉的抽出了堵门的木棍,她紧紧捏住,等春桃回到房间里关上门。 姚念猛的拉开了院门。 乌泱泱的一片人被她猝不及防的动作惊的一下子收不住了力道,像风吹麦子一样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痛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 姚念冷眼看着他们,语气十分不好,“我搞得病?我既然想害你们为什么要那么麻烦,我直接放点毒毒死你们不就成了?” 叫嚣最猛烈的几个人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从地上爬起来就指着姚念的鼻子骂, “你还说?你既然这样说,肯定就是你搞得,你快将解药拿出来!” “就是,快拿出来,要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第81章 族长死了。 几人拍拍身上的灰就团团将姚念围住,面露凶狠之相。 姚念缓缓抬起手里的木棍,指着他们,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我看谁敢动我?” 还真有人不信邪,一个一脸凶相的夫人骂了姚念一句就冲了过来。 姚念也没客气,一棍子打在了她的腿上,直直的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你敢打我!你不想活是吗?我打死你!!!”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扑向姚念。 “够了!”刘富拼尽全力的大吼一声,“刘杰,将她拉来,反了天了咳咳咳咳。” 刘杰揪住她的后领子猛的一拽,姚念的一棍子也堪堪的停在了她的面前没挥下去。 “村长,你干嘛拦着我?明明是她先打我的!”妇人不满的开口。 “闭嘴!!!”刘富抬着拐杖就想打她,还没走两步突然心口一阵剧烈疼痛,一口鲜血也咳了出来。 “爹!!!”刘杰将手里的人甩在地上,慌张的跑过去环住了刘富的肩膀,“爹你怎么了?” 又被摔了一下,那妇人咧着嘴巴浑身上下都疼的不行,正想骂,但一看他吐了一大口的鲜血,顿然不敢吭声了。 刘富吃力的抬头看了刘杰一眼,声音又低又弱,“我没事,快跟姚念说说情况…” 刘杰一脸的担忧,将目光放在了姚念的脸色,近乎哀求的说,“姚姑娘,你来看看我爹,他都吐血了。” 姚念虽然脸色十分难看,但还是过去给刘富把了脉。 刘杰不敢打扰,甚至连大声呼吸都不敢。 实在等不及了才小声的问了一句,“怎么样?我爹没事?” 姚念面色凝重,眉头也拧的越来越深。 怎么可能没事? 明明是谢沉先得的,但村长的病情比他的要严重太多。 吐血,已经到了最后期,接下来就是在高烧和呕血中慢慢的耗尽精气神死去。 到底什么才是传播源?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进入到最后期了呢? 姚念绞尽脑汁都没想出来。 见她一直不说话,刘杰急的满头大汗,他恨不得拽着姚念的手问她,他爹到底怎么了。 反观刘富淡定许多,他看着姚念的脸,微微一笑,撑着力气问,“我怎么了?” 虽然他面上强壮镇定,但姚念还是捕捉到了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忧虑和慌张。 没有人会不怕死。 “直说就是。”他又开口,语调明显沉闷许多。 姚念收了手,扫了一眼四周,乌泱泱的一片人,他们眼里的愤恨和戾气渐渐的消散许多,都化成了担忧。 担忧村长的病情,更担忧自己。 到了此刻,也没有在隐瞒的必要,姚念正要开口,就听见刺耳的一嗓子由远处传了过来! “村长!族长没了!!!” 话落,村长又是一口血呕了出来,整个人彻底的昏死过去! 刘杰和他媳妇秦丽害怕的抱着刘富哭了起来,“爹!爹你别吓我啊爹!” 场面顿时变成了一锅粥,一大部分人也顾不得身上的水疱了,纷纷好奇的凑过去查看村长的状况。 还有一小半人想趁着场面混乱逼迫姚念将药交出来。 只可惜,姚念手里的棍子也不是吃素的,她没有留情,这些人也不配让她留情。 “滚开!都滚开!”刘杰将人群撞开,拉住了姚念就跪了下来,一个大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姚念,你快看看我爹,你快看看我爹怎么了,他怎么昏过去了!” 姚念看着也十分动容,男儿膝下有黄金,他竟然为了刘富给自己跪下了。 “别说了,我先看看你爹,你也起来!”姚念动作迅速的检查了一遍刘富的状况。 他的心跳很慢,慢到姚念摸着都心惊胆战。 姚念空间里的强心剂已经所剩无几,她只能想办法按压了刘富的胸腔,物理帮他的心跳恢复。 不一会,刘富悠悠转醒,刚醒就捂住了胸口,面色痛苦不堪。 “绞痛吗?”姚念问。 刘富声音嘶哑的厉害,“有一点,不过我没事。” 他强撑着要站起来,身体虚弱的努力了几回都没起来,刘杰扶了他一把,劝道,“爹,咱们回家好好休息,等到家里在让姚姑娘帮您看看。” 刘富摇头,混浊的眸子看向了远处的路口,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岁。 他低喃,“去看看族长!” 刘杰一下子哽住了喉。 族长死了,桃花村就犹如失去了主力一般,不在完整。 刘杰看着自己爹爹脸,憔悴又苍白,完全找不到上半年那样硬朗英气的模样了。 他突然意识到,他爹真的老了。 “好。”刘杰哽咽,“我陪您去。” 刘富点点头,声音又低又弱,“好孩子。” 两人搀扶着,脚步一深一浅的往远处走去。 村长都走了,那群人也没了主心骨,都讪笑着四处看,对上姚念冰冷的眸子又猛的收回了目光,讪讪的离开。 他们陆陆续续离开,刘胡莲也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姚念姚念,你没事?” 刚才人多的都把她挤出去了,死活在进不来了。 “我没事。”姚念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和他们这些感染者接触了那么久,她赶紧拿出了消毒水将自己喷了一遍,也给刘胡莲喷了一遍。 消毒水多少有点味,刘胡莲呛的直咳嗽,伸手就要推姚念的手不让她喷了。 “别动,消消毒,剩的被传染上。” 消毒水杀菌并不是百分百,只是有效减少。 姚念也不敢回家,隔着院门喊了春桃,交代了她几句便准备去看看族长。 她的话,像是应验了。 “我跟你一块去!”得知她去看族长,刘胡莲也提出一起跟着。 姚念本想拒绝,但她已经先一步走在了前面,姚念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两人并排走,刘胡莲突然问道,“你看到了大伙脸上的水疱了吗?到底是什么愿意,怎么一夜之间那么多人都起了?还溃烂流脓,看着老吓人了。” 姚念脚步一顿,伸手拍上来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刘大姐,一会我会跟村长说一件事,就关于这个水疱的事,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 第82章 去找活路。 看过族长,姚念跟着村长到了他家里去。 为了防止感染,姚念带了一层防护口罩。 这看在刘富和刘杰眼里便是赤裸裸的嫌弃之色。 刘杰的脸色不好看,但碍于姚念救了他爹的面子上,这怨气也被他强压了下去。 刘富坐在凳子上,脊背佝偻的厉害。 外面不大不小的哭声还在继续,刘富颤颤巍巍的想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烟杆,用力间扯住了胳膊上的水疱,疼的他的脸猛的一皱! “爹!别抽了。”刘杰心疼的两个眼泪。 他恍然的收回了手,又抬眼看向姚念,一双眸子里一片死寂。 “姚念啊,你有什么话就说。”他说。 姚念看着他的模样实在不忍心开口,但至今为止,期满并不是一件好事,得带动大家一起抗击天花才是。 跟着村长的也不在少数人,他们都站在院子里默不作声的往屋里望。 姚念将门和窗户都打开了一些,面色沉重的叹了口气之后才徐徐开口,“你们身上的这些并不是普通的水疱,是感染天花后才有的水疱。” 天花这两个字一出,人群中唏嘘声不断。 姚念甚至听见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重重的栽倒下去。 还有哭声,喊声,谩骂声。 姚念全部听在耳朵里,心里不是滋味。 刘富心一凉,喉头瞬间涌上血腥,他皱着眉咽了下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问道,“有办法吗?” 姚念没回答。 刘富也知道自己的这句话问的十分多余,但他还是抱着零星的一丁点希望。 她不是很厉害吗?她应该会有办法的? 可是这丁点的希望也被姚念的沉默彻底击碎。 “没办法了吗?”他望向了窗外,低喃。 一旁的刘杰媳妇秦丽直接大哭了起来,天花有多厉害他们都知道。 她的孩子也染上了天花,她死了不要紧,可孩子怎么办啊! 刘杰情绪也逐渐崩溃,“姚念,你说话啊,你别这样,你不是很厉害吗?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 院子里苦鬼狼嚎的人也纷纷祈求姚念想想办法,甚至还有向姚念下跪的。 没人想死。 一瞬间,姚念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姚念…”站在她身侧的刘胡莲也拽了拽姚念的胳膊,虽然她没有染上天花,但这东西如此厉害,还是赶紧找到解决的办法才是。 “好了!”姚念凝气大喊一声,眉头紧紧的皱起。 她站起来,声音不大不小,但奇怪的是,大家都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听着她说。 “都听我说,大伙都知道天花的危险,我手里并没有治疗天花的药,但还有一个土办法,用牛痘!” “牛痘是什么?”大伙也不敢吭声,只有刘胡莲问出了口。 “是养殖牛的人身上感染的一种细菌,它和天花相克,只要找到得了牛痘的人,天花有可能得到治愈。” 姚念的话并没有激起人群中的希望,桃花村有多穷人尽皆知,温饱都难以解决,怎么可能有人养的起牛呢。 “没人养的起牛的。”刘胡莲的声音明显带着消沉。 姚念没气馁,她不会轻易放弃,她还想要完成任务回到现代呢,她不能死在这里。 “牛痘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大家首先要做的就是自我隔离,身上起了水疱的就要乖乖在家不要出去,不要跟没有起水疱的人接触。” “碗筷要全部用热水烫一遍,一会我会给大家分发点消毒水,可以喷洒在身上,床上,家里的其他地上。” “还有。”姚念看向刘杰,“村子必须封起来,不能在有人进来,也不能让人出去!” 刘杰也知道不能让天花传播出去祸害别人,他点头,“我知道,我一会便带人将村口堵住,所有出口都堵上。” “好。” “我在啰嗦一遍,不要跟没传染的人接触,不要乱跑,不要想着出村,我会每天挨家挨户的查看你们的状况,我们有病看病,不能祸害别人知道吗?” 看着大伙都郑重的点头,姚念又道,“一会大家在这里做一个登记,家里有水疱没水疱的都记下来,我给大家分发口罩和消毒水。” 幸好空间里的这些东西不要钱的多,要不然姚念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教他们带口罩,发消毒水,最好记录,一群人便如霜打的茄子一脸颓废和死寂的往外走。 希望渺茫,姚念心里也清楚,她什么也没说,故作轻松的看着村长,“好了,村长,好好休息。” 姚念告辞。 她一走,刘富就吐了一大口血。 “爹!”刘杰大喊,想要去扶他。 “别过来,咳咳咳!”刘富连忙咧了咧身子。 刘杰顿住脚步,眼眶湿的不行,“爹…” 他撑着身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抬眼看他,一脸的凝重,“杰啊,你听爹跟你说。” 明显交代后事的语气,刘杰猛的跪了下来,凄惨的喊了一声,“爹!” 没停止哭泣的秦丽也拉着孩子跪了下来,不断的抽噎。 “咳咳,姚念是个有主见能干大事的,爹老了,身体本就不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刘富胸腔里撕裂的疼,肺几乎都要咳出来了,“这次的天花,她一定有办法,你要尽心帮她知道吗?我们在桃花村生活了那么多年,这些人虽然和爹没有亲缘关系,但也生活了那么多年,他们叫我一声村长,爹就得肩负起村长的责任。” “只要挺过这次,就带着孩子去找活路,杰啊,你还年轻,爹老了,就不陪你了。”刘富捂着胸口,十分艰难的说出这一句。 桃花村已经没有活路了,他们这些老东西能留下来,但年轻人不能被困住,他们得去找活路。 刘杰一个大男人哭的眼泪横流,不断的摇头,“我不走爹,我不走,你是我爹,我从小就没离了您,我哪也不去!” “混账!”刘富用尽力气将桌子上的烟杆挥向他,人也颤颤巍巍的倒在地上。 刘杰吓得赶忙搂住了他,哭道,“爹,爹!” 刘富死死的抓着他的衣领,硬生生逼出一句,“你…走不…走?你不…走爹死…都不会瞑…目!!!” “我走,我走,爹你别吓我,我去找姚念,我去找姚念,你别吓我啊爹!” 听到他的话,刘富欣慰的点头,混浊的眸子里全是眷恋和不舍,咳出最后一丝血后松手,整个人摔在地上没了生息。 “爹!!!” 第83章 跟谢沉和离。 “村长也没了…” 刘胡莲看着站在村口忙活着堵村的姚念,喃喃说了一句。 姚念手一顿,就连赶来帮忙的刘家兄弟也停住了手里的动作,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她。 刘二壮拧眉,“你胡说什么?村长身子明明…”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的敲盆声便响了起来。 “弟,村长他真的没了。”刘大壮耷拉着脑袋,兴致缺缺。 “怎么可能呢?”刘二壮难以置信。 姚念绑好架子,心里不舒服极了,听到刘二壮问,她才沉声道,“这次的天花不容小觑,大家要最好防护才是。” 村长的病情来的又急又快,分明他身上的水疱还没谢沉的严重,怎么会突然吐血呢? 传染源到底是什么? “狗蛋,为什么这段原剧情没有,你知道传染源是什么吗?”姚念试探性的问了一声系统。 自从上次被姚念一阵吼,狗蛋就学聪明了许多,再也不废话了。 不过突然听到她问,狗蛋还是心里一惊,小心翼翼的问,“这段原剧情中没有的…传染源我也不知道…” 姚念黑着脸冷笑,“你真是个废物。” 狗蛋:敢怒不敢言。 系统不靠谱,姚念只能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她想着,手里的动作也没敢停。 用枯树枝搭好防御栅栏,能确保不让人偷跑出去或进来就行。 “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姚姐姐。” 姚念抬头,视线不远处出现了曲柔的身影,她还是一身粉色的袄裙,身边站着朱军。 她并没有过来的意图,还嫌弃的用衣袖捂住了口鼻,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病毒一样。 姚念立起身子,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既然她出不去,这寻找牛痘的差事就交给曲柔好了。 说不定滔阳城里真的有人养牛,那养牛的人又恰恰好得了牛痘呢。 想到这里,姚念朝她挥了挥手,“曲柔,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曲柔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傻子,凭什么姚念让她过去她就过去? 本来她憋着气不知道该如何对付姚念,然后一大早便听说桃花村蔓延了天花。 这真是得来全部废功夫,让那天花病毒将姚念传染死了才好呢。 她才不会过去,姚念身上说不定有天花病毒呢,她就在这里看着,看姚念抓耳挠腮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曲柔往后退了两步,十分嫌弃,严重却染上得意,“你别想害我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过去的,你就呆在桃花村里等死!” 姚念也没生气,目光扫了一眼她身边的朱军,笑了笑,“曲柔,你确定不来听听吗?关于“男主”一事。” 姚念故意将男主两个字用口型说了出来。 曲柔的脸瞬间变了脸色,故作不懂的强笑,“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背地里她的手指甲都要掐进掌心里去了,姚念是想试探她?她也不会知道自己是知道剧情的。 姚念肯定是想试探自己!然后好处处跟她作对,搅乱她的计划。 对,一定是这样的。 曲柔仰着脸冷哼一声,“我何苦跟你说这么多,我只要好好的看着你被天花折磨的死去就好了。” 她说完便想走。 姚念也不急,轻飘飘的来了一句,“谢沉也得了天花。” “怎么可能?”曲柔挺住脚步,猛地回头,眼睛里全是惊愕。 怎么可能呢?谢沉不是男主吗? 男主怎么可能染上这样的怪病呢? 男主又怎么会死? 短短几秒,曲柔脑袋里的问号几乎占满了他的整个思想。 “曲姑娘可以跟我谈了吗?”姚念看着她微微一笑。 曲柔并不想让姚念得逞,但若是男主死了,那她努力的这一切跟姚念作对就失去了意义。 将身侧的朱军打发走,曲柔的脚还是转了个弯走了回来。 她这次并没有将话语权交给姚念,而是先她一步开了口,“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需要你帮我一个忙罢了。” 曲柔冷哼一声,“我凭什么帮你?” 姚念也不在意她的态度,直言道,“这场天花疫情来势汹汹,你若是帮我,不仅我会死,谢沉也会死。” 曲柔是想让姚念死的,但她并不希望男主和三个反派死去。 而且,曲柔细细琢磨,既然她知道自己生活在一本书里,那男主都没了,那后面的剧情岂不是没法继续? 那剧情一截止,这本书说不定就不复存在了,她肯定也会死掉。 所以无论如何,男主和三个反派都不能死。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曲柔说。 “有个土方法,用牛痘治疗天花,我要你去城里找到养牛得牛痘的人,只要找到,战胜天花就有一线生机。”姚念也没隐瞒,直言道。 天灾的年,找到养活牛的更是难上加难。 曲柔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同意了,“我可以答应帮你找,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人命关天的大事,姚念也没有多想,直接点头道,“可以。” “治疗好谢沉的天花之后,你要跟他和离,从谢家搬出去!”曲柔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都带着暗光。 姚念的手一顿,围起木栏上的倒刺一下子刺到了她的手,她疼的缩了一下,眉心紧皱。 见她如此,曲柔冷笑一声,口气讥讽,“难不成你连这点牺牲都不肯吗?你只是失去了你的家,但桃花村的人是失去了他们的生命,孰轻孰重你该知道?” 满口无言乱语,颠倒黑白。 姚念心下冷笑,面上不显,点头应道,“可以,我答应你。” “我可以跟谢沉和离,但…”姚念故意停顿一瞬,看着曲柔急迫的表情,她才缓缓出声,“但你必须要快些,最好在明天之前,感染的人太多了,大伙都等不及了。” 闻言,曲柔翻了个白眼,十分胸有成竹,“还用得着你说?我自有分寸,明夜之前,这人我肯定给你带回来。” 想起什么,曲柔又补了一句,“不过姚姐姐还是不要忘了,治好谢沉的天花之后,就跟他和离,从谢家搬出去!” 姚念看着她,眸子闪了闪,“我知道,你快些就是。” 第84章 孩子保不住了。 姚念本以为做好隔离,其他正常的人就不会被染上天花,但仅仅过了一夜,那些正常人的人几乎一半都有了天花的症状。 就连一直呆在家里的三个崽崽都出现了轻微的发热。 听着怀里的三宝哼哼唧唧的说难受,姚念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起来。 她不是一个好的娘亲,她没有保护好三个崽崽。 男主的情况也越来越糟糕,开始进入了咳嗽的期间,咳出来痰里都带着丝丝血丝。 想到村长的结局,姚念焦急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小姐,家里的粮食快要没了。”春桃捏着手心,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口。 又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姚念急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直发疼。 但为今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期盼着曲柔能真的说话算话。 到夜里。 姚念挨家挨户的统计人数,除了她和春桃还有刘胡莲外,其余的人全部出现了发烧,起水疱的症状。 春桃更是不敢出门。 刘胡莲一直跟着姚念在帮她的忙,见到全村的人除了他们三人全部感染,吓的她脸色惨白的差点晕过去。 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刘胡莲脸颊泛着凉意,怔愣的去摸姚念的胳膊,抓紧她之后,才沉沉的开口,“姚念,现在怎么办?” 她眼里有明显的惊恐,又突然捏紧,郑重其事,“姚念!不然我们逃?现在村子里只有我们三个没感染,我们是安全的,我们跑,跑的越远越好。” “孩子呢?” 姚念轻飘飘的一句,瞬间打消了刘胡莲心里的念头,顿时整个人如霜打的白菜一样,蔫蔫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被困在这桃花村里等死吗?” “等。”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等曲柔找到得了豆疫的人,等她用豆疫研制出疫苗,这场天花就有救。 “等什么?”刘胡莲不知道她和曲柔的赌注,她的情绪逐渐的暴躁起来,整个人也十分不安稳的站着,眉头紧皱。 姚念正要回,抬眼就看见不远处有十几人过来。 “让开!”为首的刘一虎眸一瞪,健壮的身躯就立在了姚念的面前。 姚念没让,微微侧头看着他身后用板车拉着的人,上面躺着的人身上的水疱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还散发出阵阵的恶臭。 在后面,不缺这样病重的人。 “你们想做什么?”姚念开口问。 刘一冷笑一声,不愿意跟她解释,留在这里,多一秒他和他媳妇的病就多严重一秒。 他没理姚念,固执的想要上前扯姚念的衣领。 姚念往后退了两步,依旧没让开,“你们不能出去!” “笑话,腿长在我的身上,你凭什么管我?”他冷嘲。 刘一身后的人也纷纷叫嚷了起来。 “就是,你凭什么管我们?我们去哪里是我们的自由,哪里用的着你一个黄毛丫头管?” “就是就是,快让开,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十几个人都急红了眼,团团的将姚念和刘胡莲两人围住。 “怎么办啊姚念?”刘胡莲咽了一口唾沫小声的开口。 姚念安慰似的看了她一眼,“没事。” 说完又将目光放在了刘一的身上,她并没有因为被十几个人围住而害怕,反而面上带着不可多得的坚毅,“你们不能走。” 刘一或许会佩服姚念的坚持,但让他在这里乖乖的等死是不可能的。 “谢家的,我好言好语的跟你将一句,仅此一句,你让开,给大家一个活路,我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你若不让”他冷冷一笑,话里满是威胁。 姚念没有丝毫的惧怕,抬头看着他道,“我会在明天夜里之前研究出治疗天花的药剂,希望大家耐心等待一下,我” “你放什么狗屁???” 刘一恼怒的直接踢了一脚地上的泥土,顿时尘土飞扬,呛的人睁不开眼睛。 “天花这样严重,这才几天,村长就没了,你让大伙等你研制出药剂来,万一等不到怎么办?这中间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在这个时间里,任何的事都有可能发生,你能保证在这个时间里大家都平平安安吗?” 一段话,说的姚念哑口无言,但这不是放他们出去的理由。 “那你有没有想过?天花的传播速度那样的快,如是你去了别的地方,将别人也传染了怎么办?” “别人关我什么事?”刘一红着眼大吼,“我才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我媳妇快死了,她快死了,没人救她!” 姚念能理解他的心情,但她不能让天花扩散到别的地方去,“我知道你媳妇染上了天花你很难过,我能理解,但是你想想,你今天若是开了先例带着这些人跑了出去,那外面就会有更多和你媳妇一样的人!” 刘一将近一米八的大高个,听到姚念的话情绪顿时崩溃了起来,大哭道,“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啊,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媳妇怀孕了这是我们千辛万苦才要上的孩子,你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尸两命吗?” 姚念的心越来越沉,她没想到还有这一缘故。 她带着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一次性手套,掀开板车上的人把上了她的脉搏。 确实是喜脉,但罕见的微弱,就算是正常健康的人恐怕想要保住都很难。 但为了稳住刘一,姚念只好跟他谈条件,“你媳妇肚子里的胎十分虚弱,就算你去城里找了大夫也很难保住,更何况路途遥远,路上颠簸。” 一听孩子可能保不住,刘一眼底的红意更加明显了,“不会的,他好不容易来到爹娘的身边,不会轻易的离开的。” 他嘴上这样说,但看着姚念的眸子心里却不断的往下坠。 命运为什么非要捉弄他呢?他们分明什么事情都没做,千寻万寻寻来的法子,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还没捂热呢,就要残忍的失去了。 刘一捂着心口,觉得自己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噩耗。 “你信我吗?”姚念问他。 第85章 不能将天花带出去! 姚念的话问的刘一一怔,他心里下意识的想法是相信的,但是现在危急关头,实在没有办法了,不能也不让他去相信姚念。 他媳妇不能死,她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也一样不能死。 他们一家人应该团团圆圆的在一起才对。 刘一红着眼眶,伸手摸了摸板车上的人,声音又哑又轻,“我不信你,我要带我媳妇去找治疗天花的方法,我要看好她,我们一家三口要一直在一起。” 他说完,便动身拉着车往前走。 姚念直接捡起地上的砍拆刀,冷着眸指向了他,“今天谁也不能从这里出去!” 刘一也冷冷一笑,胳膊上暴起的青筋突显,“姚念,你这是要断我们活路啊!那你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说着,黑着脸色上前。 刘一身后的人早就蠢蠢欲动,见刘一动了,他们也愤愤的跟上。 姚念面无表情,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挥着手里的砍刀就扔了出去! 砍刀结结实实的砍在了板车的木头上,连带着车子就猛的晃了晃。 刘一一怔,随即大吼,“姚念,你干什么!!!” 姚念也没吝啬的回答,“我不想干什么!你不能将天花带出去祸害更多的人!” “所以我就要留下来跟我媳妇一起等死吗?”刘一也不甘示弱的大吼! “你若信我,就乖乖的呆在桃花村,我可以帮你为你的孩子拼一把,我手里有保胎的药剂,我可以试一试保住你的孩子。”姚念并没有说确定保住,只是说尝试一下。 但这话到了穷途末路的刘一耳朵里,就成了悬在悬崖之上的最后一根缰绳,他能不抓? 就算为了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这根缰绳就算带刺他也得抓! “你说的可是真的?”刘一抓紧问道。 姚念看他,眼里没有丝毫心虚之色,“刘一,你只能信我,去往城里的路途如此的颠簸,你媳妇和孩子都坚持不住!” 她说完,又轻飘飘往他们身后看了一眼,又道,“包括你们也是!” 想起姚念用起死回生针救人,刘一心里信了好几层,为了媳妇和孩子,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改变了主意,“好,我就信你一次。” 姚念也点头。 自从上次积分剩余零星,男主染上天花,系统的任务就悄悄咪咪的下达了,但狗蛋怕挨熊,便没有跟姚念提醒。 姚念也没办法,用仅有的积分换取了一直保胎剂给板车上的人打上,语重心长的说,“刘一,你可以放心!” 她拔高了声调,宛如神只降临一般,“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明夜之前一定研制出解药来,请大家一定要耐心等待!” 那些人依旧没有改变思想,想要强行的突破围栏从村口冲出去! 姚念正想拿着砍刀威慑他们,身侧突然传来一声吼,“都回去!” 十几人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刘一又补了一句,嗓音沉稳,“大伙就相信姚念一次,最后一次,若是她失言…” 他没在说下去,大块头般的身子和姚念对立,紧张的压迫感袭来,他一字一句,“我刘一势必亲手扭断她的脖子,让她给我们陪葬!!!” 将这些人打发走,姚念捏了捏疲惫的眉心,对着刘胡莲道,“回去,累了一天了。” “我陪你,反正我回家也是睡在地上。”家里她的相公孩子都感染了天花,她回去也没什么大的作用。 姚念本想拒绝,看她坚持也就没在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姚念就被冻醒了,几块板子搭的临时的住所,上漏雨下漏风的。 她起身将头发睡意的用一根棍子绑在身后,衣袖滑落,姚念的胳膊突然出现了轻微的刺痛。 定睛一看,那白皙软嫩的胳膊上,不是水疱又是什么? 姚念愣在原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消毒工作明明做的很好,和任何人接触活着有感染者走过的时候,她都消了毒,怎么可能还会感染? “你的胳膊!!!”刘胡莲一醒就惊呼了一声。 她盯着姚念的胳膊愣了半响,又后知后觉的去撸自己的袖子。 果然,她胳膊上和姚念一模一样。 刘胡莲慌乱了起来,眼泪扑扑索索的直掉,“怎么办啊姚念,我也被感染了,我分明乖乖听话,什么也没吃,也没碰,我怎么可能会被感染呢!” 她的问题姚念也十分的想知道,粮食稀缺,就算有点粮食都留给了生病的孩子,他们两人昨晚顶多是拿水裹了裹腹。 提到水,姚念神色一凛,脑袋里恍然大悟。 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做好隔离依旧不断的有人在感染。 天花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 大伙也不可能吃一样的东西。 但喝的都是一样的水。 由此可见,感染的传播源是水! 姚念有些激动,连忙抓住了刘胡莲的手,急忙道,“刘大姐,我知道天花的传染源了,是水,快让大伙都不要喝家里的水了!” 看她着急又兴奋,刘胡莲却没那么高兴。 她不想死。 见她不应,死气沉沉,姚念叹了口气,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的,“刘大姐,你相信我吗?” 刘胡莲也想相信,但感染的速度也太快了。 一夜之间,她便从一个什么事都没有的人,变成了一个天花感染者。 “你放心,我一定研究出疫苗,我自己胳膊上也起了,我不会放弃的。”姚念承诺。 见她这样说,刘胡莲也不在说什么,点头应了一声就去通知别人。 姚念也松了口气,准备收拾了木板回去看看三个崽崽还有谢沉。 想到谢沉的状况,她的愁云都挂满了。 男主是第一个,情况相对来说比村子里的其他人都差一些。 系统也没提示,她真的害怕男主咯噔一下翘辫子了。 正要往家里走,身后传来一声大喊。 “姚念,站住!” 姚念回头一看,不远处的正是曲柔,她坐在女车上,前面的男人慢悠悠的赶着车。 离的近些,姚念才看到那男人的脸,密密麻麻的水泡,很典型了牛痘症状。 太好了,桃花村有救了! 第86章 姚念故意不给药? 曲柔仰着脸,一脸高傲的下了牛车走到了姚念的面前,“你要的人我已经给你找来了,可花了我不少的银子。” 姚念敷衍的嗯了两声,招手让那个男人过来。 架马车的命叫树根,父母双亡,家里就一头老牛陪伴着。 他一脸的水泡也看了好多的大夫,但他们都说最好将那头牛卖掉,树根哪里舍得卖,陪伴了他那么多年,是畜生也不是畜生了。 家里日子拮据,听说有钱拿还能治好脸上的水泡,树根就来了。 “姑娘。”树根走到姚念的跟前,叫了一声。 姚念上下打量了他一会才开口,“好,曲姑娘是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那就进来,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人命关天。” 说完这句话,姚念就打开了木栏让他将牛车赶了进来。 见姚念全程直跟那个男人说话,压根没想理自己的意思,曲柔耐不住性子的开始阴阳怪气了起来,“姚念,我这么辛苦,花了那么多钱,你就没想着谢谢我?” 听到她的声音,姚念才想起来她这号人也在这里,便扬起了一抹温和的笑意,“好,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了,你是救了桃花村的大功臣,不如到我家里,我请你吃顿饭?” 说到吃饭,曲柔想起以往住在谢家姚念那十分好的手艺,她下意识的就想答应,但看到姚念的含笑的眼睛就反应了过来,也来了火气。 “姚念,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做了那么大的一件好事,我那么不计前嫌的帮你,你竟然这样的忘恩负义!” 姚念的笑容淡了淡,直言不讳,“曲姑娘还是别说的这样深明大义才是,你那么快的找到人我很感谢你,但是,我和你之间是存在交易关系的,你帮我找人,我离开谢家,曲姑娘不会是忘了?” 曲柔被她的话一噎,气的想骂也不知道怎么骂,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姚念,像是要将她瞪出一个洞来一样。 “曲姑娘若不想进来坐坐就请回。”姚念关上了木栏,淡淡道。 “既然你都说了这是交易,那姚姐姐可千万别忘了。” “自然不会。” ~ “刘胡莲,这都大半天了,大伙都在这里等着,姚念到底行不行啊?” 他们听说有办法了,一早就赶了过来,结果在这里等了那么久都不见人出来,难道破解天花的方法就是把他们晾在院子里干等吗? 他们越想越气,开始吵嚷了起来, 刘胡莲掐着腰,看着站在村长院子里的十几个人,口气十分不好的大喊,“都吵吵什么?!还想不想活了?” 她长相并不凶悍,就算拔高了声音又震慑不到他们。 站在最前头的几人呛声起来,完全没有将刘胡莲放在眼里的样子,甚至还想要冲进屋子里看看姚念到底在做什么? 话上也口无遮拦,“大伙冲啊,咱们进去看看,说不定姚念已经将药给研究出来了,她故意拖着不给我们,她想让我们去死啊!”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布丁花袄的老婆子,头发发白身体却硬朗的很,掐着腰跺着脚就要往屋子里冲,拦都拦不住。 眼看她抬着脚就是踹门,刘胡莲气的脑袋直冒烟,但也无能无力的移开视线。 啪的一下。 “啊——!” 惨叫便响了起来。 刘杰拿着木板子一下子扇到了那老婆子的脸上,腐烂腥臭的牙都飞多远。 “我看今天谁敢进去打扰姚念!”刘杰拿着木板子站在门外,一脸的威严。 他爹临死时候的话还历历在目,不管姚念今天干什么,就算今天她将天捅出一个窟窿来,也别想有人阻拦! 那老婆子被打了一下,哀嚎的躺在地上直撒泼。 “哎呦喂,你这个狠心的渣宰,我老婆子的牙都被你打掉光了!” 但眼下大伙都操心的是姚念是否能研制出解药,根本无心管她这个老婆子的牙。 安排好自家媳妇的刘一听到消息匆匆敢来,也鲁莽的梗着脑袋往里进。 刘杰眼神一冷,捏着板子就挥了上去。 但他手里的板子对刘一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能折断的东西。 “干什么?!”刘一将断了两半的板子扔在地上,怒目圆睁。 刘杰一惊,也没想到他能徒手掰断那么粗的板子,但愣了片刻还是厉声道,“今天谁都不能进去!” “为什么?她不是在研究药吗?,我进去看看怎么了?” 一旁的刘胡莲也扛着一个碗口粗的木棍,横在了门口,“不让进就是不让进,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姚念救你们是她善良,不像你们忘恩负义,你看就你们这一群东西,死了就活该!” 刘胡莲的话说的十分难听,那群人也很忌讳死这个字,被她这样一挑明,大伙都怒火上涌的更加厉害了。 有人开始捡地上的泥块砸她,有人趁乱想要冲到屋子里去,还有人竟然上前抱住刘胡莲就摔在地上,欲行不轨。 院子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吵嚷声,叫喊声,谩骂声不计其数。 刘一还在跟刘杰争斗,但刘杰的身板明显不如刘一,不一会就被刘一压在了地上。 “妈的狗东西,打不过老子还要给老子打?到底看看谁打谁!”刘一的拳头高高的挥起,正要落,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姚念一脸疲惫的从屋子里走出来,手上握着一直淡粉色药剂。 “药!” 不大不小的一个字,骚乱的人群却齐齐的停住了动作。 他们看着姚念,不,应该说是姚念手里的粉色药剂,两眼放光一般,不管不顾的就要直直的冲过来。 离的最近的刘一看着这形式,连忙从姚念手里将药剂夺走。 十几人也改了方向,奔着刘一去,将他团团围住却没一人能碰到他手里的药剂。 眼看让他拿走要冲出院门去,刘胡莲急的如火上浇油般,“姚念,怎么办啊?他把药抢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刘一。”姚念喊了一声。 她的声音穿过嘈杂的人群传到了刘一的耳朵里,他回头,就听见姚念说。 第87章 我死了,你们一样得死。 “药剂研究出来了,但你敢给你媳妇用吗?” 刘一一听,瞬间脑袋里咯噔一声,“你什么意思?” 姚念慢慢悠悠的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手里自己尽心尽力研究出来的药剂,脸上没什么表情,“是药三分毒,何况这药是刚刚研制出来了,副作用我们谁都不知道,若真有什么,正常人或许还扛得住,但你媳妇还怀着身孕,你觉得她能抗住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耍我???”刘一顿时恼羞成怒,几乎要将手里的药剂捏碎。 姚念笑,“药剂的副作用如何肯定是用过才知道,能将副作用减到最小才是最好的,你觉得呢?” 刘一被说的云里雾里,压根听不懂她话里的弯弯绕,便恼怒道,“你说这些让人听不懂的做什么?直接明明白白的讲出来不就好了。” “这管药剂必须有第一个实验者才行,我们要看看这剂药到底有没有作用,如果有作用的话,才能大范围的使用!” “你这意思是,我还得等?” 姚念点头,“对,过了今晚就知道了。” 等等等,刘一满脑子都是等,他怎么能等? 他的老婆病的都起不来了,他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刘一的情绪几乎都要堆积到了崩溃的边缘,他的大手紧紧的掐着药剂,像是要硬生生将它捏碎一般。 “你别忘了,她肚子还有孩子。” 姚念轻飘飘的一句,刘一瞬间如扎破的脾气一般泄了火,他将手里的药剂塞进姚念手里,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姚念,过了今晚还没结果,我就亲手过来掐死你!” “我知道。”姚念微微一笑。 他气冲冲的离开。 围着的人也将两人的话听的一字不落,纷纷问道,“它会有什么副作用?会死吗?” “我才不信什么副作用,先给我试,我身体好得很。” “给我,给我,我身体比他好。” 在挤挤攘攘的叫嚷中,姚念十分淡定的将那管药剂塞进了怀里,平声道,“有可能会死。” “会死???” “那研究这个有什么用?你想让我们早点死是吗?” “我就知道她不怀好心,早该打死她才好,说不定这天花就是她引来的。” “就是,打死她,打死她!” 姚念看着这纷乱的场面,心里怀疑,或许这些人根本不值得她去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去救。 “我死了,你们一样得死!”姚念冷笑。 “那你诓骗了我们,你是骗子!!” 姚念只觉得好笑,“诓骗,我什么时候说过一定要治好你们这种话了?你们与我也非亲非故,我给你们药剂那是我善良,我不给你们又如何,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姚念的一句话怼的他们哑口无言,但在自己性命这样的大事面前,他们都丑恶被暴露的一览无遗。 “你有药为什么不救我们?你就是想害死我们,你就是个骗子,荡妇,你自私自利!” “都是一个村的,你连自己一个村的人都不愿意救,你怎么那么狠心恶毒?” 各种难听的话被说了出来。 姚念被砸的不痛不痒,她才不会在意这些人说什么,眼下要紧的是赶紧回家,将这管药剂用在谢沉的身上。 “都给老娘让开,别堵在这了,谁还耳背听不懂人话,老娘弄死你们!” 刘胡莲被人扯了两下衣服,早就气的要死了,这下又收到姚念的目光,一下子就扛着木头冲了过来! 长长的木头硬生生的拉出一条路来,姚念一眼都没看他们,交代了刘杰几句便回家去了。 刘胡莲也扛着木头跟在她身后。 春桃早早的等在门口,一双眼睛哭的肿的不行。 见到姚念的身影,她连忙上前,带着哭腔的哽咽,“小姐,谢公子已经昏迷过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三个孩子身上的水疱都流脓了,疼的直嚷嚷。” 姚念还没开口,她又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袖,“小姐,我也起了,怎么办啊,我们不会真的要死在这里?” 姚念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没事,药剂已经有了,就看结果了,如果尝试的结果是好的,我们都会活下来的!” 听到她这样说,春桃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她就知道,小姐是不会抛弃他们的。 姚念推开了谢沉的门,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就传了进来。 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在月光的印衬下,他的脸色宛如死人一般。 姚念将药剂推进他的身体里,又去隔壁房间看了看三个崽崽。 谢霄和谢执的情况还算好,只是烧的有些头晕,姚念让他喝了点葡萄糖,又给他打了一针退烧剂。 三宝的情况却十分的不好,像是比他们体弱许多,三宝蔫的跟颗白菜一样,烧的神志不清,哭都细细的哭,喊不出声来。 姚念看着心疼的眼眶都湿了一圈,也不顾感染不感染的,连忙将人抱在了怀里,轻声哄道,“三宝乖,娘已经研制出来药剂了,三宝在等等,等你爹好了,娘就给三宝打针,三宝就能活蹦乱跳了。” 听到姚念的声音,三宝掀了掀眼皮,声音嘶哑的跟刚出生的小猫一样,“娘…” “娘在呢!“姚念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强笑着说,“三宝别怕,娘会一直陪在三宝身边的。” “娘…三宝…想…想吃娘做的猪蹄…”她眼睛半合,迷迷糊糊的说。 “好,等三宝好了,娘给三宝炖猪蹄。”姚念的声音哽咽,听的大宝和二宝都不忍心在听了。 “拉…勾…” “好。”姚念将自己的手和她的手勾在一起。 给三宝打了一针退烧剂,看着她安心的睡过去,姚念才出门。 谢霄也想跟着去,但被姚念拒绝了,“现在这个情况,外面比家里更危险,你就乖乖呆在家里。” “你也知道外面危险,那你就不能在这里陪着我…我们吗?”谢霄在她身后喊。 “回去,别跟着了,回去好好守着你爹,我一会就回来。”姚念回头冲他笑了笑,“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第88章 带着三个孩子改嫁。 守了谢沉一夜,姚念在天明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躺在床上的谢沉睁开了眼睛,他一醒过来便开始咳嗽起来,声音大的几乎要将肺咳出来一样。 谢沉还以为是自己不行了,便暗着眸子重新躺了回去,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那模样任谁来了看上一眼都要感叹一声命不久矣。 这样死了也好,他一个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的瘫子,不仅什么事都干不了,还拖累几个孩子。 想到孩子,谢沉的眼眶红了红,他很舍不得三个孩子,虽然都不是他亲生的,但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哪个都舍不下。 谢沉的思绪越飘越远,只希望他死了之后,姚念能好好的对待他的这三个孩子。 一想到姚念会因为钱卖掉他的三个崽崽,谢沉闭上的眸子顷刻间又睁开了,不行,他得跟姚念交代两句,得到她保证才能死! 扫了一眼睡在床下的姚念,谢沉脸色十分不好,拔高声音喊她,“姚念!” 姚念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头晕脑胀的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 见她醒了,谢沉沉声说道,“姚念,我提前跟你说,我死了你可不能将三个孩子卖掉!” “我知道你早就希望我死了,正好如你的远,不过你得答应我,就算是改嫁,你也得带着我的三个孩子改嫁!” 他撑着身子在床上絮絮叨叨个不停,哪有大病初愈的样子。 姚念怔愣的看着他,心里的喜悦越来越大。 天花疫苗成功了,竟然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姚念高兴,眼里却莹了几分泪水。 谢沉看到她眼里的泪心里一惊,左思右想寻思自己也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啊,她怎么哭了? 难不成是高兴哭的? 越想越觉得对,谢沉自暴自弃的重新躺回床上,冷冷一笑,凉凉的来了一句,“不用高兴那么早,等我死了你在哭也不晚。” 姚念擦掉泪,后知后觉才发觉他说了什么,顿时破涕而笑,“你死不了,你好了,你自己没发现吗?” “怎么可能?”他又不相信的拔高声音。 恍然回神,这是他的声音? 这么中气十足的声音是他的? 谢沉的心砰砰直跳,掀开被子查看自己的胳膊和双腿,虽然水疱还没下去,但都已经瘪了,也不在流脓了。 他好了,他的天花好了! 谢沉难以置信的看向姚念,眼里的欣赏不甚掩饰,“你将天花治好了,姚念,你…” 他激动实在找不到什么形容词夸奖姚念,只得僵硬的一句,“你很棒!” “哈哈哈哈,我当然知道我很棒了,好了不跟你讲了,我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姚念也不客气的笑了起来,风风火火的就冲了出去,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看的谢沉胆战心惊的,忍不住小声暗骂,“多大人了还冒冒失失的,也不知道小心一点,摔着了可怎么办!” ~ 第一针天花药剂成功。 这个消息姚念一说便传遍了整个村子。 她被围堵的连家门都回不去,都嚷嚷着姚念给他们打针,不打就一直堵在这里。 姚念也没办法,被人堵在村长家里,夜不合眼的努力研制着。 等到所以人如愿以偿的打上了药剂,姚念也松了口气,累的一头的汗,这下也能好好的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了。 她撑着桌子正要起来,眼前突的一黑, 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吓得旁边刚刚打完的刘胡莲一跳,眉心突突的连忙喊,“姚念!姚念!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最后一个来拿药的是刘二壮,他也被姚念的突然晕倒吓的不清,也一同在一旁喊。 干喊喊不醒,刘胡莲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突然想起,全村八十个人,她全部打过来,唯独少了她自己,她自己还没打针呢! 掀开姚念的衣袖,胳膊上的水疱流的脓几乎渗透了衣服,刘胡莲看着看着就哭了起来,抱怨道。 “你也真是实诚极了,也不知道给自己留一个,这下好了,你叫我们这么救你啊!” 刘二壮看着手里还没来得及打的药剂,只是犹豫了一瞬便拆开打在了姚念的身上。 刘胡莲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的动作,“你…” “先给她,我没事。”刘二壮笑了笑,“我身子健壮,没事的。” “可是你不是说你吐血了吗?” 刘二壮强笑着摇头,“我没有,骗你的,我只是想早点拿到,结果还是最后一个拿的,不过也好,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真的没事?”刘胡莲狐疑的问。 “没事,你看我,多健康啊!”刘二壮说着,猛地锤了两下胸口,面不改色。 “没事就好,谢谢你啊,二壮。”刘胡莲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就去忙着将姚念背回家了。 刘二壮没拦,目送他们离开才捂着嘴巴咳嗽了起来。 口腔里血腥味弥漫,刘二壮虚弱的笑笑,“总不能那么背?” 可惜刘二壮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到才入夜,他就昏倒在院子里,口鼻不断的涌出血来,脸色青白的可怕,吓得刘大壮差点以为他弟弟已经死了一样。 后半夜,刘二壮彻底没了反应,睫毛也不颤了,身上也开始凉了起来。 刘大壮一开始没在意,已经打过针了,吐血应该就是后续的反应,他心想一会就好了,结果摸着摸着人慢慢凉了。 他的心也顿时一凉,喊也喊不醒,没有一点反应,跟死人一模一样。 这还能等吗? 刘大壮着急慌忙的背着他往姚念家里跑,也不管锁没锁门了,抬脚就是踹。 将门踹开,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弟弟都凉了,手都冰了,还有什么可顾及的,干脆扑通一声跪在了院子里的地上,高声哭道, “姚念,姚姑娘,求求您救救我弟弟!” 春桃被吵醒,提着灯出来看,一看是他,他身边还带着一个看样子已经死掉的人,吓得脸色瞬间惨白。 但他嚎的实在难听,春桃只能大着胆子往前了几步,哆哆嗦嗦的问,“你…你们还…还来干什么?” 第89章 离开谢家。 刘大壮着急慌忙挪着膝盖挪了过去,抓着春桃的裙摆就说,“春桃姑娘,你将姚姑娘叫出来,我弟弟快不行了,你救救他,他…” 他的话越来越哽咽,到最后已经完全泣不成声。 春桃一听,心里猛的一惊,他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她心里也不好受,连忙道,“你快起来,我去帮你叫人,你在这里等一会。” 人命关天的大事,春桃瞄了地上如死人一般的刘二壮就心惊胆战的去敲姚念的门。 小姐回来的时候是昏迷的,刘胡莲将她送回来的,不知道这个时间醒了没。 春桃心里着急,手下敲门的动作也频繁了起来,她焦虑的想着,小姐可要快些醒来,不然他就要死在院子里了。 幸好没敲多大会门就被吱呀一声拉开。 姚念一脸的疲惫,脸色也十分的不好,像是大病一场还没来得及恢复一样,憔悴极了。 “春桃?有什么急事吗?” 春桃不敢浪费时间,一五一十的将刘二壮的情况告诉了姚念。 姚念一听,又看向了在院落里躺着宛如死人一般的刘二壮,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救人要紧,她也来不及想刘二壮为何会变成这个模样,一步作两步了冲了过去。 刘大壮一看是姚念来了,声音嘶哑的央求道,“姚姑娘,你救救我弟弟,救救我弟弟,我求你了!” “我知道,我会尽力的!”姚念面色凝重,手下的动作一秒都不敢停。 他的心跳微弱的几乎不存在,身上属于天花的症状依旧在蔓延。 姚念记得清楚,他是最后一个拿疫苗的,打了疫苗按理来说天花的这样症状应该会慢慢消失才对,他怎么会越来越严重呢? 姚念又趴在他胸口听了听,肺回声微弱又混乱,他明显吐过血,还不止一次。 难道他没打疫苗? 姚念动作迅速的将他的两个胳膊撸开,黝黑的胳膊上哪里有针眼,连一个红点也没有。 “怎么可能?他为什么没打疫苗?他的疫苗给谁了?” 姚念抬头去问刘大壮。 刘大壮也是一愣,“他没打吗?不可能啊,他回来的时候我问他他说他已经打过了,什么可能没打呢?” 手下的人越来越凉,眼下也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姚念从空间里拿出一阵强心剂,又拿出她留的疫苗。 幸好她怕出状况多留了几支,否则今天这个情况,他肯定等不了。 几针下去,刘二壮的脸依旧苍白,又过了半个时辰,他的心跳恢复了一点,姚念才松口气。 “姚姑娘,怎么样?我弟弟他…”刘大壮看不懂心跳脉搏什么的,就知道过了那么久,他弟弟怎么还在昏迷不醒,便着急了起来。 “没事了,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别碰到他的水疱,烂了就麻烦了。”姚念又交代两句便让他们回去了。 目送他们离开,姚念也累的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直喘气。 春桃十分佩服的看着她,眼里全是羡慕,“小姐真厉害,我看他都已经死透了,竟然又被小姐救活了。” 姚念吃力的笑笑,“他刚才的状况已经算是天花的最后期了,若是不及时强心,打对抗天花的药剂,怕是不出一个时辰,他就会慢慢的耗尽精气神而死。” 说到天花,姚念突然想起,自己也染上了天花,忙着给他们分发疫苗,倒是忘了自己。 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姚念拿出疫苗,撸开袖子就想扎上去,突然发现,原本起了一胳膊的水疱现在都瘪了下去,也不流脓了。 她心里古怪,又看了看其他的地方,都是一副快好了的模样。 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可能,姚念连忙看了看自己的肩膀。 果然,白皙的皮肤上,一个红点样的针孔特别明显。 姚念面上闪过一抹复杂,她好像知道刘二壮的疫苗给谁了。 这样纯粹的心,在桃花村这个地方倒是很难得。 “小姐,你在想什么?”春桃见她不理自己,还一副发呆的样子,忍不住的问道。 被他一喊,姚念回神,恍然道,“没什么,先回去睡觉,我明天再去刘家看看。” “小姐是担心刘二壮吗?他身体这么壮实,应该没事?” “嗯,我就看看,别出什么差错。” 他能不顾自己的性命将药剂给自己,承了他的恩,去看看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 ~ 第二天一早,姚念身上的水疱也干瘪结痂,看来疫苗的作用很快,仅仅一夜就好了七八成。 她小心的打开三个崽崽的房门,查看他们的状况,看到他们都情况都已经稳定住,她才轻手轻脚的出去。 家里的粮食已经空的剩个底子,姚念也拿不出手,干脆空着手去刘家。 实在不行给他两瓶葡萄糖。 村口的围栏也撤了,一群人活蹦乱跳的站在村口不知在议论什么,但能看出肉眼可见的高兴。 姚念路过那里,看了一眼,嘴角刚刚扬起就看到了站在墙边的曲柔。 她似乎一直在盯着姚念。 两人视线相对,曲柔笑了笑,越过人群走了过来。 在姚念面前站定,曲柔说,“你知道他们都在议论什么吗?” 姚念看见她眼里闪过的嫉妒,心里冷笑,面上没什么表情,“他们说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都在议论你姚念,说你妙手回春,是桃花村的福星。” 曲柔捂着嘴巴咯咯的笑了起来,“他们还真是会奉承,你要是福星,那我岂不是王母了?” 姚念懒得理她这个疯婆娘,扭头就要走,曲柔倏的脸色突变,手快的拉住了她。 “你走什么?”曲柔有些气,她凭什么不听自己说完?凭什么说走就走? “我还有事。”姚念推开她的手,皱眉,“你要是没事就闭嘴,要是有事就等我办完事情回来再说!” “你是想逃避我们的约定?”曲柔抓着她不放,冷笑着讥讽,“你已经答应我了,天花好了就搬出去离开谢家,怎么?这天花已经被治好了,你又想反悔了?” 第90章 现在就离开。 姚念的心一沉,看着曲柔半响才开口,“我没有想反悔,我现在还有事,再说,你又不是现在就要住进来!” 曲柔一听,立刻说,“我就是现在就住进去,我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我晚上就搬过来,你既然履行承诺就该立刻搬出去才是。” “那么着急吗?” “你不会现在要反悔?”曲柔看着她一副蔫蔫的模样,冷声嘲讽。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跟家里的三个孩子告个别而已。”姚念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正了正神色,也没了刚才的沉闷。 “我知道了,你尽管回去收拾东西就是,等你来了我就会走。” 曲柔一听她要跟孩子告别,顿时不乐意了起来,让她回去告别,她指不定跟三个反派和男主怎么说自己的坏呢。 到时候就算她搬了过去,那自己做的再好岂不是也白费力气? 曲柔眼里精光一闪,颐指气使的开口道,“那不行,你回去告别万一说我坏话怎么办?你不能回去,现在就离开谢家,离开桃花村!” “你要是没病就让开!”姚念眸光一冷,一双犀利的眸直勾勾的看着她,看的曲柔心里直打颤。 但她还是强装镇定,扬起脸开口,“你必须现在就离开!” 必须? 姚念听着这两个字实在刺耳,她冲曲柔呵呵笑一声,理也不理她迈步离开。 曲柔抓不住她,便追在姚念的后面骂。 奈何姚念就是不停,任由她骂。 两人不约而同的停在刘家兄弟的门口。 姚念回头看她,面色冷然,“你确定要跟我一起进去吗?” “我不进去,我就在门口等你,我就不信你今天不出来。”曲柔掐着腰,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模样。 姚念见她如此的无赖,索性不在理她,丢下一句“随你。”便推开了院门。 院子里,刘大壮在搭的简易的厨房里,烟火缭绕的做着饭,浓浓的黑烟卷卷的升起上天去,刘大壮被呛的直咳嗽。 屋里的人像是实在忍不住了,大喊道,“你就不能先将锅灶里堵着的柴和掏出来吗?都不跑气。” 刘大壮也被呛的实在忍不住了,跌跌撞撞的从厨房里跑出来,在院子里弯着腰直咳嗽,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姚念无奈,一看就是平常不做饭的人,不过他们俩的兄弟情倒是让人羡慕,虽然刘大壮并没有刘二壮聪明,但他依旧护着这个弟弟。 弟弟也将哥哥照顾的很好。 姚念勾唇笑笑,捂住口鼻进到了厨房里,扒拉开堵在锅灶里的柴和,浓烟渐渐的少了一些。 厨房里的景象她才看清楚。 一袋已经有些发黑的面,还有一碗十分碎的粗稻粒。 锅里烧了一丁点的水,看样子是要用粗稻粒煮饭吃。 这样粗,这样碎,他们是怎么咽下去的,姚念好奇。 见厨房烟少了,刘大壮还以为是自己生火成功了,有些高兴的跑进去,冷不丁看见姚念,他一愣。 “姚念?” 姚念抬眼,看他被熏的一脸的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的脸真的很黑。” 刘大壮黝黑的脸一红,摸着头憨憨一笑,“姚念,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是第一次做饭。” “上次的水不能用,不是已经集体处理掉了吗?你锅里的这水是哪里来的?”姚念指着他的锅道。 “这个不是的,这个是我弟弟以前存的水,跟上次的水没关系的,应该没事?”刘大壮心里一惊,他也不懂姚念说的那些传染源啥的,只得小心翼翼的问。 一听不是跟上次一起的水,姚念放下心里,又看到他紧张兮兮的表情,顿时一笑,“你想做什么饭,我帮你做。” “煮粗米,家里就这一点东西了,我也不会做其他的,我以前看我弟弟做就是将粗米兑点水倒进锅里,然后一直烧就熟了。” “好吃吗?”姚念听他说的直皱着眉,这样简单的做法,这粗米能好吃就怪了。 刘大壮摇头,面上十分嫌弃又无奈,“不好吃,很硬,硬的都咽不下去,可是没办法,不吃的话就要饿肚子了。” 说着,他心情低落起来,“弟弟都病成这样了,我却什么都做不好,连让弟弟吃一顿饱饭的能力都没有。” 一碗粗米,加再多的水煮也填不饱两个大男人的肚子。 姚念突然又想到家里放米面的缸,里面都见了底,过不了两天,三个孩子也要饿肚子。 在加上没有水,已经入冬了,风沙天气肆虐的厉害,天花过去,冬天也不知道撑不撑的过去。 姚念倏的想起族长的话,桃花村和瓦房村是短暂之相,是注定存活不久的。 经过上次的统计,桃花村加上老弱病残一共也不到一百人,没有食物没有水源,这个冬天又少不了要死人。 短短几分钟,姚念愁的头发都要白了,看来她得抽时间好好的跟刘杰商量商量才是。 姚念安慰了刘大壮两句,帮着他将饭做好跟着进到了两兄弟的房间里。 房间不大,却干净的很。 床上的刘二壮本就不放心刘大壮一人做饭,找就着急的不行,见人推门,他立马道,“做好了吗?没糊?” 最后一点粗米了,本就难吃,若在糊了就更难下咽了。 刘二壮一扭头就看见了姚念,他一愣,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惊喜,说出的话却有些结巴,“姚…姚念…你这么来了…” 姚念笑着坐在他床边,手指把上他的脉,静静的摸了一会才开口,“身体不错,恢复的很好,身上的水疱下去了吗?还咯血吗?” 刘二壮愣愣的看着她,早就没在认真听她说什么了,眼里全是她的模样。 面前的女孩睁着一双漂亮的眸子,如琉璃般亮,长长的睫毛跟小扇子一样,肤色雪白,朱唇殷红,分明生在这个穷乡僻壤,却比他见过任何城里的姑娘都要没上几分。 而现在,她的瞳孔里全是他的影子。 刘二壮看着看着脸就红了,连忙闪躲的低下头,快速应声,“我没事了已经。” 第91章 答应跟谢沉和离。 “没事就好。”姚念温和的笑笑,又想起他不顾自己的安危将药剂给了自己,便真诚的说道,“刘二哥,谢谢你,谢谢你将药剂给我。” 刘二壮的脸依旧烫的不行,他连脸都不敢抬,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事,你的命比我重要多了。” “不能这样说,我的命和你的命是一样的,都一样重要知道吗?”姚念皱眉。 “嗯嗯。” 他低着头一直不抬,姚念便以为是自己打扰了他休息,便起身从空间里拿出两瓶葡萄糖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糖水,算是谢礼,我就不打扰刘二哥了,先回去了。” 听到她说要走,刘二壮猛的抬头,下意识的就想将人留住,但话出口又硬生生的让他咽了下去,他什么理由留她? “我送你。”刘大壮看不出刘二壮的心思,站起来说。 姚念摇头,指了指桌子上的饭,“不用了,你赶紧看着你哥哥吃饭,我自己回去就好。” 刘大壮一想,都是一个村的,也没多远的路,便道,“好,谢谢你姚念。” 走出院门,曲柔还在门口等着。 今天的太阳很大,门口又没有树,曲柔坐在一块石头上被晒的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看到姚念出来,她瞬间像复活的蔫白菜一样站了起来,气冲冲的疾步过来,喊道,“姚念!你竟然敢让我在大太阳下等那么久!!!” 姚念实在懒得理她,将她推开一边就往家里走。 曲柔跟在她的身后,目光狠毒又怨恨,“姚念,你想反悔是不是?我当初就不该信你,早该让你跟这桃花村的人一起死掉才好!” 姚念猛的顿住脚步,眸光冰冷,“你说什么?” 曲柔看的心一抖,但她强装镇定的冷笑,拔高了声音,“我说,我不该帮你,早该让你和桃花村的人一起死掉才对!” 啪——! 姚念不客气的一巴掌扇了上去,用力到手都颤颤的发麻。 曲柔也被她打的摔倒在地上,嘴角渗出血迹。 她歪坐在地上,脑袋嗡嗡的,半天才反应过来脸火辣辣的疼。 “姚念!!!”曲柔扯着嗓子大叫一声,十分崩溃 ,“我杀了你!!!” 委屈和怨恨一瞬间全部爆发了出来,曲柔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一双眸子红的滴血般,恨恨的看着姚念,咬牙切齿,“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说着便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姚念灵敏的躲开,抓着她的胳膊一个反擒将她压在了地上。 “姚念,姚念,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贱人!!!” 曲柔声音尖锐的骂,挣扎着却动不了分毫。 姚念冷笑,语气讥讽,“打不过我就闭上嘴巴,万一你将我逼急了,我就弄死你把你扔到别家的茅厕里!” “你敢!光天化日,你敢杀…唔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姚念捂住了口鼻,窒息感瞬间传来,曲柔慌了。 姚念这个疯子不是真的将自己捂死?! 空气越来越稀缺,曲柔一边哭一边挣扎,渐渐没了力气。 狗蛋看着她疯了的模样,连忙出声提醒,“别捂了,这可是女主,哎呦喂,我的祖宗哎,你别捂了!快放手!” 姚念不语,没放手。 狗蛋胆战心惊,“你难道不想回家了吗?万里长征都快要到了,可不能浪费在她身上啊,小祖宗,姑奶奶,快松手!” 听到这话,姚念才挑眉哼了一声,将人丢在地上。 狗蛋:吓死狗蛋了。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曲柔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喘着气,白皙的脸上有一圈明显的指印。 “原来曲姑娘也是惜命的,我还以为曲姑娘能这样轻飘飘的评论别人的生死,应当是不怕死才对!” 姚念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曲柔狠狠的抹掉脸上的泪,不服气的说道,“分明是你先反悔的,若不是你先反悔,我也不会着急的骂人!” “我从来没说过不搬出去,是你太着急了。” “我着急?你想跟三个崽崽告别,你想告什么别?你还不是不服气,想跟三个崽崽说我的坏话!” 姚念对她十分无语,“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吗?再说了,你坏还用别人说吗?” 曲柔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又咽不下这口恶气,气鼓鼓的瞪着姚念不敢骂她。 “今晚,过了今晚,明天我就搬走。”姚念留下一句,往谢家走。 “你还答应我跟谢沉和离!”曲柔在她身后喊。 姚念脚步一顿,声音平淡的应了一声好。 姚念站在家门口,听着从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心里坠坠的下沉,她要如何跟孩子们说? 二宝或许早就希望她走,但大宝和三宝一定舍不得她,还有…谢沉… 他会舍不得自己吗?会同意跟她和离吗? 想起他以前跟自己讲过的话,姚念的眸垂了垂,情绪有些低落,他怕是早就想让自己滚蛋了! 推开院门,三宝正在跟春桃打闹,见到姚念,三宝笑的更开心了,直愣愣的朝着她扑过来。 “娘——!” 小丫头吃胖了许多,小脸圆嘟嘟的,还长了一颗虎牙,一笑可爱极了,笑的她心都化了。 将人抱了个满怀,姚念眼睛有些红的打趣说,“三宝几岁了?怎么长那么高那么重了,娘都快要抱不动了。” 三宝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她的脸,脆声脆气的说,“三宝今天六岁了,娘,我以后还会长很高的,长的跟娘一样高,这样我就能将娘抱起来了。” “好,娘等着三宝。”姚念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眼里全是不舍。 谢霄也从房间里出来了,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她们嬉笑,嘴角也勾出了一抹上扬的弧度。 姚念看到他,眼眶更红了,在一起生活那么久,她竟然没注意,大宝都长那么高了,比她还高了半头。 “娘。”他喊。 姚念温柔的笑了笑,“哎,过来,娘看看。” 谢霄走了过来,姚念将他也揽在了怀里,吸了吸鼻子笑问,“大宝长的真高,比娘都高了,娘都要抱不住了。” 第92章 我喜欢你。 谢霄心思细腻的听到她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问,“娘,你怎么了?” “没有,娘没事,娘就是感慨,日子过得太快了。”姚念微微一笑,掩住眸子里浓浓的不舍。 “我们还有大把在一起的日子呢,娘,你别难过。” 听到谢霄的这句话,姚念眼眶中的泪差点盈满落了下来。 她抬头看了看天,心里十分难受,这件事,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说。 她心思重重,谢霄能明显的感受到,“娘,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说出来能如何? 姚念看着高悬在天上微微露头的月亮,心里如明镜一般。 女主本来就应该和男主在一起,这是剧情迟早都要走的。 而这些因她变成小反派的崽崽也会被女主教成以后的栋梁之材。 这一切跟她这个恶毒女配无关。 她不过是早死的人,现在能靠系统活着已经算苟且偷生了,还有什么可求的。 姚念越想情绪越低落,她面色十分憔悴和疲惫,轻轻环着谢霄和三宝的肩膀,强笑道,“娘没事,就是有点累,快去睡,我跟你爹说会话去。” “娘不是不喜欢跟爹讲话吗?”两人老是吵架,哪里有什么话说? “不对!”三宝脆生生的插了一句,抬着小胖手捂住了谢霄的嘴巴,笑嘻嘻道,“哥哥说错了,娘和爹肯定喜欢说悄悄话,我们不知道的悄悄话。” “小丫头,在胡说娘打你了!”姚念被她逗笑,心情也好了许多,“娘跟爹有事说,但不能告诉你们。” “那还是悄悄话啊。”三宝咯咯笑,一张圆润的小脸红扑扑的,讨喜极了。 “好了,跟哥哥睡觉去。”姚念将她放在地上,温柔的说。 小丫头牵着谢霄的手往屋里走,突然又想起什么,她回头朝姚念笑,“娘,你答应我的猪蹄别忘了。” 姚念也笑,“好,不会忘的。” 姚念又安静的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天稍微黯淡才回到屋子里去。 她也没什么收拾的,除了原主的一些衣服,就算她不拿,曲柔来了一样会把这些东西扔出去。 谢沉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看到人进来,他微微抬起身子,正要开口问她今天去哪了,就见她情绪低落的开始收拾她的衣服。 谢沉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表情也带上的微微的慌乱,“你…你大半夜的收拾衣服干什么?” 姚念手一顿,心思转了千百回还是决定告诉他。 “谢沉,我们和离。” “你说什么?!”谢沉脑袋嗡一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重复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们和离。”姚念叹了口气,“反正你也不喜欢我,甚至十分讨厌我,你心里不是早就想赶我走了吗?这不是正好吗?” 她越说,谢沉心里越气,话说话,他心里下意识就反驳一句,他没有不喜欢她。 想到这,谢沉也一愣,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不讨厌她了。 没有不喜欢,难道自己心里是喜欢她的? 谢沉抬起脸看她,面前的女子也同样盯着自己,一双杏眸如琉璃般,只可惜,这眸泛着黯淡的光。 “为什么?”谢沉喃喃出声。 为什么那么突然跟他说了和离的事情? 姚念也没隐瞒,将来龙去脉跟他讲了一遍。 话刚落,谢沉气的脸都红了,“所以,她说让你和离你就和离?你往日那么聪明,此刻怎么蠢笨如猪了?” 姚念也气,她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变成猪了? “当时那个情况,我不答应她的要求我怎么救你?我还不想跟三个崽崽分开呢,依我看,她那么喜欢你,干脆把你送给她,三个崽崽还留给我算了!” “呵。”谢沉冷冷的看着她,“你想把我跟三个孩子分开?你休想,想要就全部得要,还挑三拣四,我没嫌弃你长的丑就不错了!” 被人骂丑,这还是姚念第一次,虽然原主的长相和她现代的长相有出入,但也差不了多少,甚至原主的长相要更加柔美一点。 她自诩不是天仙,但也算得上是一个美人,倒他嘴巴里,自己就是丑八怪了? 这能忍? 姚念气冲冲的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扯向自己,两人之间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她的呼吸都全部喷洒在谢沉的脸上的。 “瞎了你的狗眼,你好好看看,我到底哪里丑了?!” 谢沉的脸腾的一下就红的透底,他还是第一次离女子那么近,他都能闻到姚念吐出来的如兰的香气。 更加诡异的是,他竟然还觉得口干舌燥。 姚念气鼓鼓的等着他的回答,猝不及防的看见男人对她咽口水。 姚念更气了,一巴掌就拍到了他的脸上,“流氓!” 谢沉被打的一愣,苦笑的解释,“我口干而已…” “呸!”姚念恼怒的将他扔在床上,嘟嘟囔囔的骂道,“不要脸,臭流氓,我呸!” 谢沉仰面看着屋顶,耳边是她嘀嘀咕咕的骂声,他突然开口道,“你反悔。” “嗯?”姚念皱眉,回头看她。 谢沉也转头看她,“反正你又嚣张又跋扈的没少欺负人,曲柔更是没少欺负,你就在欺负她一回。” 姚念听着听着只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男主对女主的吸引力不是很大的吗? 怎么这个男主好像对女主丝毫不感兴趣的模样。 姚念又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尝试的开口问,“你难道就不觉得曲姑娘长的很漂亮吗?” 男人的眉顿时拧了起来,脱口道,“她比你还丑!” “你!” 谢沉看着她又要发火的样子,连忙将话题转移开来,“我是说,她没你好看,你反悔,就这一次。” “不。”姚念摇头,“我既然答应她了就不会反悔,我会想办法留在崽崽身边,但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是早晚的事,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们…” “谁说我不喜欢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带着气恼的声音打断。 姚念一愣,抬眼看去。 男人眸光犀利,眼底带着揾怒,“我喜欢你,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行了?” 第93章 和谢沉和离。 姚念脸上从惊讶逐渐变成无语,听着他赌气的话,她没好气的说,“胡说八道什么?你要是喜欢我还天天骂我怼我?你这是喜欢吗?你这是有毛病!” “反正你不能走,我也不会接受让曲柔进来照顾我和我的三个孩子!”他态度十分坚决,目光死死的盯着姚念,仿佛只要她说出一句要走的话,他就能马上撕碎她一样。 姚念没说话,她将目光放到了男人的腿上,在原剧情中,是女主治好了男主的腿,说不定这次,曲柔真的能治好他的腿。 “如果我说,曲柔能治好你的腿呢?”姚念抬眼,撞进他黑漆漆的瞳孔里,莞尔一笑,“你的态度还会那么坚决吗?” 男人沉默了。 如果曲柔真的能将他的腿看好,他想,他就算忍也会忍着曲柔在自己身边。 几年暗无天日的光阴。 没有太阳,看不到月亮,鼻息里全是木头腐朽和干燥的灰尘气味。 男人该养家糊口,征战四方,而不是将近一米九的个子,整天窝在床上这一小块地方,吃喝拉撒都在这里。 谢沉心里十分清楚,他早就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如果有机会,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他放不过。 他的沉默姚念全都看在眼里,如她所想,谢沉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他可以忍受躺在床上的痛苦,但不代表他会想一直躺在床上。 姚念又想到原书中,谢沉成了大夏的皇帝。 一个能成为皇帝的人,心里必然有远大的抱负,他又怎么甘心一辈子躺在床上? “好了,我明天会跟刘杰说,他现在接替他爹的工作,算是村长,不早了,好好休息。” 说完这句话,姚念也躺下了。 睡的昏昏沉沉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一句,“我是不会同意和离的。” 姚念睁眼,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他闭着眼睛睡的十分安稳。 奇怪,难道是她幻听了? 清早。 姚念就被一阵砰砰的敲门声吵醒。 她昨夜胡思乱想本就没有休息好,这下被吵的头更疼了,气冲冲的起来穿好鞋就去开院门。 倏的将院门拽开,姚念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敲什么敲?大早上的有病吗?” “你才有病呢!”曲柔开门就被怼一顿,也不服气的怼了回去,“太阳都要晒屁股了,你还在睡觉,你是猪吗?” “又是你。”姚念翻了个白眼,看到她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皱着眉道,“你着什么急?” 曲柔冷笑,“我已经给你一晚上的时间了,是你自己太慢!” “姚姐姐,你别今天又要反悔了?我告诉你,你反悔也晚了,我今天进来就不走了!” 她提着东西,态度十分强硬的挤了进来,还熟门熟路的将东西提到了谢沉的屋子里,不客气的放在了姚念睡的地方。 他们两人不在一个床上睡觉,曲柔心里更加的高兴了。 男人都喜欢小鸟依人,温温柔柔的,像姚念这种嚣张跋扈不讲理的女人,谢沉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放下东西,她又自来熟的跟谢沉打了个招呼,“谢公子,我是曲柔,初次见面,小女子这厢有礼。” 初次见面??? 姚念差点把嘴巴笑歪,她还真能编,还初次见面,挨揍都不知道挨几次了。 曲柔恶狠狠的瞪了姚念一眼,转头又对谢沉摆上了温温柔柔的笑意,“谢公子,今后便是我跟你住在一个房间里,有什么事情叫我就可以。” 谢沉的脸黑的不能再黑,他正要发火,曲柔仿佛看透了他心里的想法一样,抢先一步开口,“我知道谢公子心里在担忧什么,谢公子可以放心,我住在这里并不是白住的。” 曲柔十分显摆的从包袱里拿出一小包的东西,在谢沉面前展开来,“这是我家祖传的银针,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腿的。“ 末了又补了一句,承诺道,“三个崽崽我也会当成我自己的亲生骨肉一样对待。” 谢沉抿着唇没出声,但脸已经黑的可以滴出墨来。 “看来曲姑娘这是来当女主人来的啊。”姚念轻飘飘来了一句,言简意赅的揭露了曲柔的目的。 曲柔被她的话一噎,支支吾吾的解释,“我只是…只是想多为…为这个家做点事情。“ 说着说着,她委屈起来,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眼眶红红的,视线时不时的瞟向谢沉,声音又低又柔,“姚姐姐真是误会我了,我并没有想过要做这个家的女主人。” “是吗?”姚念也配合的佯装惊讶,“那我和谢沉就不用和离了?” 她刚说完,曲柔的犀利怨怼的目光就射了过来,带着警告。 姚念切了一声,没在说话。 春桃听见动静也站在门外,三个崽崽也相继起床,都一脸懵的跟春桃站在一起。 曲柔看见春桃连忙打了个招呼,“春桃姑娘,早啊。” 春桃勉强的应了一声,没在说话。 “大宝二宝三宝,快过来,姨姨这边有糖吃。”曲柔脸皮厚的朝着三个崽崽招手,语气和蔼轻柔。 三个孩子谁都没动,他们不是傻子,他们没忘,这个人上次拿药想要害死他们! 谢霄更是气,隽秀的小脸满是冷意,他盯着曲柔,语气冰冷,“你又来这里做什么?想要找死是吗?” 谢执也阴恻恻的看着她,嗤笑,“活够了。” 就连一向软糯的三宝都气红了小脸,骂了一句,“坏女人!” 曲柔被骂的脸色不好,心里也十分的不舒服,但她没表现出来,掐着掌心不断的安慰自己,没事的,等自己对他们好,他们知道了就好了。 她强笑着上前将手里的糖递了递,“不用跟姨姨客气,这些都可贵…” 曲柔的话还没说完,谢霄就一下子拍掉了她手里的东西,冷声冷气,“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他说话如此难听,曲柔面上撑不住,看向了姚念,阴阳怪气,“姚姐姐,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一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了姚念。 姚念无奈,便开口道,“我准备和谢沉和离了。” 第94章 娘是不是不要三宝了? “为什么?!”几人齐齐惊愕。 谢霄面色更加冷然,他推开曲柔闯了进来,又焦急又生气,语气带着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跟我爹和离?” 谢执倒是没什么动作,他向来看姚念不顺眼,也巴不得姚念赶紧离开这个家里。 三宝直接哭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娘,为什么要跟爹爹和离,娘不想要三宝和哥哥们了吗?” 看到她哭,姚念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三宝乖,娘没不要三宝。” “那是为什么?是不是爹惹你生气了?我打爹,娘不要离开好不好?”三宝哭的大眼睛又肿又红,扑到姚念怀里就紧紧的抓着她不放。 “不许走,我不许娘离开!” “为什么?如果是爹做的不好,我会跟他说,他会改的,为什么非要…”谢霄声音越来越沉,“和离呢?” 姚念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索性安慰的拍了拍三宝都肩膀,将这事推给了谢沉。 “乖宝,去问你爹,我跟曲姑娘还有事说。” 说完,姚念便强硬的拉着曲柔出了门。 “放开我!痛死我了!”到门口,曲柔就甩开了自己的手,又气又恼,“姚念!你拉我出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人家一家人说说悄悄话,你一个外人听什么?”姚念靠在墙上,抱着胳膊十分好笑的看着她,“说什么初次见面,曲姑娘的话还真是有意思。” 听着她明显的讽刺,曲柔脸有些热,恼怒的瞪她一眼,声音尖锐,“关你屁事!你赶紧从谢家滚出去,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你管我?”姚念抬着眉头,“这个家又不是你说了算,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曲柔气的被噎住,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来,咽不下去。 “你想反悔对不对?”她又恨恨的开口。 姚念也觉得无趣,冲她摆手,“我想反悔早就反悔了,还用等到现在?” 又笑,“我倒是想看看,你会将谢家搞成什么天翻地覆的模样。” 天翻地覆? 曲柔来了气,顿时扬着脸信誓旦旦的说,“用不着你操心,我自然会将三个崽崽照顾好,我也会治好谢沉的腿,我不像你,整天藏着掖着的!” “你真能治好谢沉?”姚念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问道。 “那是自然。”曲柔很有自信,她前几日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是女主,男主的腿不是姚念治好的,而是她治好的。 男主为了感激她,让她做了皇后,给了她无上的荣宠,她有花不完的钱,还有非常多的丫鬟奴婢,三个崽崽也像众心捧月一般捧着她。 这个梦,曲柔是笑醒的。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治疗的方法。 很幸运,她记得梦里全部的过程。 掩住内心的激动,曲柔傲气的冷哼一声,眼神居高临下,“到时候谢家的女主人就是我,哪里还轮得到你,你赶紧带着你的东西滚!” 她的话,姚念信了八分,原剧情中就是女主治好了他的腿。 谢沉不会放弃这个希望,正好她也推泼助澜一把,就算谢沉对她的好感度会不断下滑,她也不后悔。 换一双健康的腿,怎么想都值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 谢霄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姚念收拾好的包裹,突然开口,“拿上你的东西走。” 姚念不知道谢沉是如何给他们说通的,她只是惊讶了一瞬,也不敢表现出不舍的模样,只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走。” 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姚念抬眼便撞进他的视线中,隐忍和不舍,虽然隐藏的很深,但姚念还是看到了。 她抬手摸了摸谢霄的头,安慰的笑,“没事,又不是见不到了,好好照顾自己和弟弟妹妹,娘走了。” 谢霄一句,“万一见不到了怎么办”没出口,他强忍着咽了下去,表情冷淡的点头,“好。” 看着姚念离开院门的背影,曲柔心里十分解气,总算是给这个该死的女配赶走了! 以后谢家就是她的天下,她会让三个崽崽站在她这边来,她也会让男主将她捧在手心里。 曲柔扯着笑,眼里满是得意,转身看向谢霄,她学着姚念温柔的模样,问道,“大宝饿了?姨姨给大宝做早饭吃。” 真恶心。 分明内心恶如毒蝎,却偏偏学着别人温婉的模样。 谢霄冷眼看她,表情淡漠道,“我有名字,我叫谢霄,你想做就做,不用问我!” 说完这话,他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曲柔脸色不好,但她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刚开始都是这样的慢慢的就好了。 “春桃,去把我的东西收拾收拾,我好做饭。”她看着在厨房忙碌的春桃,指使道。 春桃动作一顿,面无表情的说,“你自己没长手吗?” “好你这个贱奴,我使唤不动你了是不是?你是奴婢这就是你该干的活!”曲柔掐着腰骂。 春桃也不甘示弱,将手里的东西摔在地上,大着胆子喊,“我是姚念小姐的奴婢,又不是你的奴婢,你凭什么使唤我?” 好啊! 曲柔咬牙,一个奴婢都敢跟她犟嘴了。 “你是姚念的奴婢,那你跟她走啊,我到要看看,她连养活自己都困难,还怎么给你一个贱奴一口吃的。”她冷冷一笑。 春桃被她一口一个贱奴骂的直掉眼泪,小姐从来没骂过她,也没将她当奴隶看待过! “走就走!我还不想在你这里待了呢!” 春桃委屈的冲了屋子里收拾完自己的东西,连招呼没打就跑了出去。 曲柔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贱奴就是贱奴,天生就是伺候人的,还不听话,想翻身做小姐不成?” 都走了清净,省的留在这里碍眼! 姚念正骑在刘胡莲家的院墙上,准备悄咪咪的喊人,远远的就看见春桃跑了出来,她连忙扔了个石头过去。 春桃泪眼朦胧的看见一个人骑在院墙上,擦了擦眼泪才看清是她家小姐。 她连忙胆战心惊的跑过来,“小姐,你爬那么高做什么?多危险啊!” 第95章 下毒的坏蛋。 姚念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喊,“别那么大声,你先在门口等着,我进去喊人开门。” 春桃愣愣的捂住了嘴巴,还没想明白前因后果,就见姚念已经提着裙子跳了下去。 砰的一声。 刘胡莲提着刀就冲了出来,一看是姚念,她嘴里的谩骂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姚念?你这是干什么呢?” 姚念表情扭曲的扶着腰想从地上站起来,奈何摔的太狠,站半天没站起来。 刘胡莲见状十分无语的去扶她,“你想来我家喊一声不就好了,还非得翻墙进来,我看你是脑袋有毛病了。” “你脑袋才有毛病!”姚念瞪了她一眼,顺着她的力道起来,坐在了院子里的一块木桩上。 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也将来她家的目的道了出来,“你家还有空房吗?我想租一间你的房子住。” “什么租不租的,想住就住下呗,正好还有一件空房,我家相公不在家,就我跟我儿子,正好你住下来跟我做伴!”刘胡莲摆手。 白住人家屋里,姚念也十分的不好意思,她手里有就有点银子,也没别的东西。 塞给她银子她也不要,姚念只好退而求其次,说,“不然这样,我天天给你做饭吃怎么样?” 刘胡莲一听眼睛也亮了起来,他们两家住的近,每次姚念家做饭的香味都能顺着风飘过来,给她馋的简直了。 想到那味道,刘胡莲连忙舔了舔嘴唇,忙道,“好啊,就这样定了,我现在给你收拾屋子。” 姚念心里划过一丝暖流,“谢谢刘大姐了!” “客气。” ~ 春桃也走了。 今天的晚饭只能曲柔动手。 谢家的粮食已经不多,幸好她带了些过来,还能撑两天。 她见过姚念是怎么做饭的,便按照她做饭的样子开始做了起来。 饭倒是弄进锅里了,火又不会生了。 “大宝,大宝!”曲柔扯着嗓子站在厨房的窗口喊半天。 谢霄就在院子里弄姚念种的红薯,压根就不想理会她。 可惜,谢霄的心思到底是比不过曲柔,见他不理自己,曲柔心里有气也不敢发,只得走到他身边小声的问。 “大宝,你能告诉姨姨怎么生火吗?” 谢霄停下动作,冷冷的一眼没看她,扔下一句,“我娘可从来没让我做过饭,我可不会。”说完便往屋里走去。 曲柔更气了,脸都涨的通红,这个该死的小崽子,竟然还敢冲自己? 要不是看他是反派,能带自己走上致富路,她才不想管他呢! 曲柔咬牙,气的脸都扭曲了,她站在院子里强压着心里的怒火,不断的劝自己,会好的,刚开始都是这样,到后面就会好的! 调整好心态,曲柔一边在厨房里做饭一边反思自己为什么不如姚念。 思来想去,曲柔觉得肯定是姚念太会装,太能忍了,她也得好好学学姚念的模样。 一顿饭折腾了许久才端上院子的桌子,曲柔嘴角啜着温和的笑意,故意将袖子掖了掖露出手面上被烫的水疱,才柔声喊,“大宝二宝三宝,快来吃饭啦,姨姨将饭做好啦。” 屋里的三宝抱着枕头,听着外面的动静,瘪着又想哭,被谢霄一个眼神看的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不想吃这个女人做的饭!”她气鼓鼓的说。 谢执坐在床上正捏着自己泛着疼的腿,没什么表情,他虽然不喜欢姚念,但更讨厌曲柔这种下毒的坏蛋! “我不饿。” 刚说完,他的肚子就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谢执连忙捂住肚子,气恼的重复,“我不饿,我不吃饭!” “我也不饿。”谢霄垂眸,“但,我们得出去,娘是被逼无奈也走的,这个坏女人干了什么事情我们心里都清楚,所以,我们不能让她留在这里,我们要想办法赶走她!” 三宝不明白,竟然想着赶走她,那为什么还要出去吃她做的饭呢? 万一她又下毒怎么办? 谢执皱眉,“哥,你是想让我们出去羞辱她一番,让她自己慢慢的待不下去是吗?” 谢霄点头,率先站起身来,“走。” 曲柔在外面等了半天,还以为他们不会理会自己不会出来了呢。 结果门被打开,三个崽崽也并排走了出来。 曲柔连忙起身,笑道,“快来坐,姨姨今天蒸的米饭,很香的。” 谢霄点头,坐了下来,谢执也跟着他坐在了一边。 三宝到底年纪最小,虽然明白要干什么,但对上曲柔的视线还是生起了气,都是这个女人,她上次下毒害自己和哥哥。 三宝才不想跟她讲话。 曲柔却看不出三宝到底有多生气,看她皱着眉,只当她不自在,便学着姚念的语气,温声细语,“三宝,来,来姨姨这边来,姨姨给三宝喂饭吃。” 她想要抱三宝,三宝如见财狼一般躲她躲的远远的,还鼓着腮帮子生气道,“三宝是大孩子了,三宝才不需要人喂!” 曲柔一愣,又笑起来伸手,“好,三宝是大孩子了,是乖宝宝,那三宝自己吃饭,来坐姨姨身边,自己吃。” “我才不给你坐在一起呢,坏女人!”三宝瞪了她一眼,一溜烟的跑到了谢霄的身后。 曲柔脸色有些僵,伸出的手还在半空中。 “别生气,三宝到底是个小孩子,说话没有分寸。”谢霄突然出声。 曲柔脸色更僵了,他都这样说了,她在生气也不合适了。 “没…没事…”她僵笑。 谢霄也没在出声。 为了不让气氛那么尴尬,曲柔主动的给三个崽崽盛了饭,一副十分贤妻良母的模样。 如果能忽略她中途故意掀开衣袖呼痛的话。 谢霄看着面前黑乎乎的米饭实在没有食欲,但还是强忍着吃了一口。 刚进嘴巴,一股子糊味就弥漫了整个口腔,接下来便是沁人心脾的苦。 曲柔一脸期待的问,“怎么样?姨姨做的饭是不是比姚念做的好…” 她的话还没说完,谢霄便十分痛苦的呕了出来。 “怎…怎么了?”曲柔见状有些脸白,她又没下毒,怎么可能会有反应呢? 第96章 正好我们都睡不着。 谢霄将嘴巴里的东西吐干净,苦涩依旧在口腔里蔓延。 三宝也红着眼眶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太难吃了。”谢霄实话实说。 三宝没心眼,心直口快的接话,“哥哥是傻瓜,这一看就很难吃,娘用脚做的都比她做的好,你明知道难吃,还非要塞到嘴巴里。” “哥哥错了,哥哥再也不吃了。”谢霄捏了捏三宝的小脸,温和的笑笑。 两人一言一语,曲柔越听越气,凭什么拿她跟姚念作比较? 姚念再怎么如何也不是女主,她永远都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恶毒女配! 看她气的情绪不稳,谢执又添了一把火,话里安慰,但实则满是讽刺,“没关系的,总不会每天都吃这样恶心的饭,会越做越好的,只希望别浪费粮食就好。” 曲柔捏着衣摆更加生气,但面上还要强笑,“我知道了,姨姨好好学学,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三人嗯了一声,丢下碗筷回到了屋子里。 他们一走,曲柔的脸色就拉了下来,她怨恨的看着面前碗里黑乎乎的米饭,赌气似的尝了一点。 刚沾上舌尖,苦涩的味道就传遍了整个口腔,她也控制不住的吐了出来。 “怎么可能那么难吃?” 曲柔才说一句话,又恶心的想要呕吐。 实在难受的不行,只能蹲在地上,干呕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明明是按照姚念的方法做的,怎么可能那么难吃呢? 难道是姚念故意将错误的方法给她看? 肯定是这样的,曲柔恨恨的想。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三个崽崽堵好门正准备睡觉,就听见了门外砰砰的敲门声。 谢霄皱眉,眼里全是不耐烦,明知故问道,“谁啊?” 曲柔抱着胳膊在外面瑟瑟发抖,今天怎么突然间变得那么冷了?她在门口站这一会简直都要冻死了。 “我,我是你曲姨姨,快开门曲姨姨进去,外面好冷啊。”她冻的声音颤抖,上牙磕着下牙直打颤。 谢霄没动,将三宝都被子盖好,语气淡淡的回,“你去爹爹屋里睡,这里睡不下了。” 他这样说,曲柔只好作罢,又去敲谢沉的门。 左右谢沉是个瘫子也不可能锁门,她站在门口客气了两句就推门走了进去。 姚念走了,她将她的被褥衣服也都拿走了,地上原本姚念睡的地方就剩了一块光秃秃的纸板。 曲柔来时只拿了换洗衣服和一些零碎的小东西,哪里想到会没被褥这一回事。 看到光秃秃的屋子,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谢沉本就不想理她,看她进来也没什么反应,盖好被子就闭上眼睛睡觉。 曲柔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都没找到一块被褥,连巴掌大的都没有。 屋子的门窗都关上了,但冷意还是渗了进来,冻的曲柔瑟瑟发抖,她没办法,只能多穿了两件单薄的衣服,缩在了纸板上。 后半夜,曲柔硬生生的被冻醒,她甚至觉得头痛欲裂,像是染了风寒的模样。 挣扎着起身,摸上自己的额头,滚烫一片。 她拿着银针给自己扎了一阵,感觉好点才起身去倒水。 桌子上的壶里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一滴水。 曲柔才想起,桃花村的日子艰难,不是想喝水就能喝上水的。 “你在乱动什么?”谢沉蹙着眉,不耐烦的出口。 他本就睡不着,这个女人自己不睡觉就算了,还在屋子里到处乱翻,真是吵死了。 曲柔一愣,视线转到了谢沉的脸上,“谢公子,你把你吵醒了?” “嗯。”男人低低一声。 “不好意思啊,没有床垫和被褥,我冷的实在有些睡不着。” 曲柔说这话的时候,还紧紧的抱着胳膊,脸色苍白的发着抖。 谢沉看见了,但完全没有心疼她的心思,只是冷冷一笑,“若坚持不下去就离开这里,别祸害我和我的孩子。” 曲柔一听,豆大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谢公子误会了,我怎么会祸害你和三个崽崽呢。 ” 大半夜的,一个女子哭哭啼啼的在他房间里。 谢沉的脸都黑成了炭,十分不耐烦,“要哭出去哭!” 曲柔被他的话一噎,一口气堵在喉咙,咽不下去又上不来,难受万分。 半响才捏着嗓子委屈的来了一句,“谢公子,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凶?分明你对姚念都不是这样的。” 谢沉不理她。 曲柔更加委屈,缩着身子挪到了床边,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谢公子,我好冷,我能不能…“ “不能!” 她的话还没说完,谢沉冰冷又犀利的眼神就射了过来,直勾勾的看着她。 那表情就像,只要她敢动一下,他就能伸手掐死她一样。 “我不抢你的被褥了,正好我们都睡不着,不如我看看你的腿怎么样?” 曲柔试探性的开口,用余光小心的去看谢沉的脸色。 在看到他眼底的冷意散了几分后,她高兴了起来,兴致勃勃的拿出了自己的银针,有模有样的摆在了床边的桌子上。 曲柔咳嗽两声,一本正经的看着谢沉叮嘱,“我的治疗方法是依靠针灸,人体有很多穴位,每个穴位都会有不同的作用,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说完,曲柔看了他一眼,见他没什么抗拒便掀开了他的被子。 凉意传来,谢沉皱了皱眉头,抬起身子往下半身望。 他平时在床上只穿一条亵裤,被子一掀,刺骨的冷嗖嗖的往上窜,腿也开始痛了起来。 曲柔捏着银针在火上烤了烤,隔着亵裤抚摸着他的腿,找到穴位便扎了进去。 谢沉疼的猛的一缩,腿也跟着痉挛抽出了起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彻骨的痛意,疼的像是有人在剜他的腿一样。 “停…停下…”男人死死的揪着床,疼痛让他的眼眶殷红的可怕。 曲柔看到这一幕也吓了一跳,脸色白了几分。 她扎的位置没错啊,为了防止出错,她还提前反复练习了好多次,怎么可能是他这么大的反应? 落针的位置瞬间红肿了起来,谢沉的腿不断抽痛,痛的他几乎晕死过去,他想让曲柔将银针拔出来,但太痛了,痛的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呆呆愣了半响,曲柔总算是恍过神来,连忙眼疾手快的拔掉了那根银针。 鲜血瞬间呲了出来,完全一副不会停的架势。 第97章 你敢打我? 看到呲血,曲柔更是被吓得心惊胆战,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他的伤口。 谢沉痛的马上要昏厥,他朦朦胧胧间看见曲柔的东西,气的直接晕了过去。 血止不住,曲柔拿着银针慌乱的又往别的地方扎,实验了好几个地上才堪堪止住血。 “吓死我了!”她身子一歪,倒在床边,心脏突突直跳个不停。 万一男主被她扎的流血过多而死,那真是罪过了。 曲柔歇了一会,又跑到自己包裹里将买来的书拿了出来。 这书是个稀有物,当初被扔在众多女则女训里不起眼,幸好她买了回来。 翻书看了一会,姚念又摸上了谢沉的大腿,按照书上的穴位点,她十分忐忑的扎了下去。 肉眼可见,他的腿轻微的抽搐了两下。 曲柔也很高兴,起码是有正常反应了。 她喜滋滋的收了针,她就知道,自己肯定比姚念强上百倍。 曲柔收拾完东西就准备和男主挤一挤,毕竟她睡在地上实在太冷了,更何况男主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大不了等他提前醒过来自己才下去。 想到这里,她便心情很好的睡在了谢沉的一边,有他的体温温暖着,被褥里简直暖和极了。 “晚安,谢沉。”曲柔看着身侧男人隽秀的容颜,一颗心像是被填满了一样,轻声说完就闭上了眼睛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 冬天彻底来临,风呜呜的如鬼哭一般,刮的人的脸都生疼。 刘杰裹着一层狼皮袄子,还是陈年他父亲留下的,此刻也派上了用场。 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刘杰抬头,脚步停在了谢家的门口。 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和姚念商量水源和粮食一事,虽然桃花村现在的人口少之又少,但人少总归要活着,他作为现任的村长,总要为这些村民考虑。 抬手敲了敲门,刘杰扯着嘶哑的嗓子艰难喊了一声,“姚念,在家吗?” 粮食没了,曲柔正在院子里研究姚念种的红薯,既然种在院子里,肯定就是能吃的。 她正准备拿铁锹挖,就听见外面有人喊姚念。 曲柔将手里的铁锹一扔,脸色不好,一大早就听见姚念的名字,真是晦气! 不情不愿的开了门,曲柔一愣,她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他来找姚念干什么? 难不成他是姚念的相好? 越想越对,看着刘杰的眼神也带了几分轻蔑,“你是谁?来找姚念做什么?” 同样,刘杰也不认识她。 一开门看到她他还一愣,本以为姚念别是换脸了,但转念一想,姚念怎么可能要一张姿色不如她的脸。 “你是谁?怎么会在姚念的家里?” 曲柔嗤笑一声,堵着门不让他往里面看,“你管我是谁?姚念不在,她走了,你找不到她的。” “怎么可能?”刘杰不信,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还有丈夫,她怎么可能会走呢? 刘杰不信邪的要进去看看,曲柔挡着门,指着他一副凶悍的模样,“别靠近我我告诉你,小心我告你耍流氓!” “你谁啊?神经病吗?赶紧让开,这是姚念的家!” 曲柔一听,气顿时从心头涌上来,她双手掐腰,将门挡的死死的,冷笑着看刘杰,“我告诉你,这里没有什么姚念,这里是我曲柔的家,你赶紧给我滚一边去,别在我家门口嚷嚷。” 刘杰也冷笑,言语讥讽了起来,“原来你就是那个给姚念的三个孩子下毒的曲柔啊,你现在又出现在这里做什么?还说什么这是你的家,我呸!你是不是将姚念赶走了?你这个恶妇!” 被拆穿,曲柔脸一阵青一阵白,气的抬手指着他就骂,“你给我滚!这里就是我的家,姚念死了,她不在这里!” 她一句话气的刘杰想要抬手打她,被曲柔狠狠的瞪了回去,“你敢打我?” 刘杰气恼的看着她,最终还是放下了手,冷眼看她,“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客气了。” 曲柔哼了一声,她就不信刘杰一个大男人能打她一个女子,嘴巴上口无遮拦了起来,“我就说,姚念不在这里,姚念死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刘杰气的脸都红,他还是第一次见曲柔这样的不讲理的泼妇女人,实在不可理喻。 “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他半天才憋了一句。 曲柔瞪大了眼睛,“你敢咒我?” 她顿时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张牙舞爪的朝着刘杰冲过来。 关键时刻,刘杰觉得有人在身后拉了他一把,回头一看,眼睛瞬间就亮了,“姚念?” 曲柔也难以置信的看着姚念,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 她尖锐的拔高了声音,“姚念?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又回来做什么?”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那个杀人凶手啊,请问你是怎么有脸呆在这里的?”刘胡莲也从院子里走出来,看着曲柔没有一丁点的好脸色。 这样坏的女人,也配呆在桃花村,就该抓起来扔出去才是。 姚念拉着刘杰站稳,淡淡的抬眼看曲柔,微微一笑,“我是答应你离开谢家又没说要离开桃花村。” 曲柔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更加来气,嫉妒都占据了她整个眸子,她咬牙问,“姚念,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本来正在家里吃饭呢,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说我死了,我不得出来看看吗?”姚念挑眉,反问,“难道曲姑娘能未卜先知不成?那我倒是想问问,曲姑娘可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这时,身侧的刘胡莲突然扑哧一笑,接上话,“我猜,你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几人三分五次提起下毒一时,曲柔的脸色几乎难看到了极点。 这些人还真是小心眼,一件事情记那么久,怎么不干脆刻族谱上? 曲柔在抬头,看着姚念的视线里全是恼怒之意,但片刻她又很好的压了下来,还冲姚念笑了笑,“姚姐姐真是说笑,你这个厉害,谁敢下毒害你啊。” 姚念也笑,“那可说不定。” “刘大哥不是要找姚姐姐吗?正好姚姐姐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就说,姚姐姐人很好,她一定会答应的。” 第98章 别死在我家里。 刘杰听到她的声音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刚刚还在骂他,现在就刘大哥了? 变得还真够快的。 嫌弃似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刘杰不再理她,笑着跟姚念道,“姚念,你现在住在哪里?” “在刘大姐家里,去刘大姐家里说。” “好。” 三人自顾自的离开,完全没有理会曲柔的意思。 曲柔又气心里又好奇,他们神神秘秘的到底在说什么?难不成是要密谋着怎么将她赶走? 她越想越觉得不行,不能在这里傻傻的呆着,她得去偷听偷听,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这次不能让姚念在踩她一头,有了万全的准备,她肯定是那个先踩姚念的人。 想到这里,曲柔关好门,放轻脚步跟了上去。 “你在这里还好吗?住的还习惯不?不然的话我家里还有两间空房子,你不如去我家里住?”刘杰刚坐下来就一脸关心的问个不停。 姚念还没开口,刘胡莲就翻了个白眼,嘴快的先一步道,“刘杰,你这是啥意思,姚念住在这里我还虐待她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刘胡莲也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便哼了一声没再开口。 姚念笑了笑,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她一提醒,刘杰才想起正事来,眉间瞬间挂上了忧愁之色。 “我是想来跟你商量商量对策。”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刺痛的喉咙才好了许多。 他继续,“现在已经彻底入冬了,冷风飕飕的都刺骨的疼,村里也没有了粮食,水更是没有,这两天好多村民都来说,他们都快要渴死了。” 姚念也认真仔细的听着。 刘杰见她如此认真,就知道她听到心里去了,便继续,“昨日住在村口的刘婆子过来说她家里已经一滴水一粒粮食都没有了。” “我便想着跟你商讨商讨,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的话让姚念又想起了族长那天说的,既然桃花村是短暂之相,那他们就要另寻别的出路,“刘杰,你爹有没有跟你说过其他的方法?” “其他的方法?”刘杰一愣,他又想起了自家爹爹临死前说的,一定要他去找活路。 “我爹临死前要我离开这里去寻活路。” 姚念点头,“我的想法和你爹的想法一致,桃花村的地理位置太差了,本就是大旱年,水资源稀缺,这个地方更是稀缺,如果再留在这里的话,我们这些村民早晚就要被饿死渴死。” 她说的这些,刘杰心里都清楚,每年冬天桃花村都会死好多的人,病死的很少数,大多都是饿死的。 但,刘杰心有顾虑。 他世代生活在这里,刘家的祖坟和他爹爹坟都在这里,他若是离开这里了,那每年的清明指定就回不来了,他还如何向爹尽孝? 想到他爹死前的痛苦模样,刘杰眼眶就红了些许,他慌乱的垂下头不让两人看到他眼里的泪,快速说道,“我知道,我考虑考虑。” 姚念知道他十分不舍,毕竟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刘富也刚死不久,他舍不得是正常的。 但该考虑的还是要考虑,桃花村待不得。 “我听说宁古塔以南是草原,不如我们去那里。” 姚念的话刚落,刘胡莲就皱眉,“宁古塔那边可不安稳,那边都是流犯,他们都杀人犯法的。” “宁古塔的南边,那边不是有一片草原吗?据说水土肥美,只是离我们这里太远了,几百公里的样子。” “太远了。”刘杰当即就摇头。 “远是远了点,但算是大夏国水源最充足的地方。”姚念还是想去草原,虽然远,但水源充足,还有牛羊,多好啊。 “我再想想。”他哀叹了一声,低着头一副十分消沉的模样。 姚念也知道让他一时半会接受恐怕太难,便让他考虑考虑,话还没出口,外面就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哭嚎。 “姚念——!姚念——!” 声音凄厉又悠扬,活像个厉鬼一般。 “外面是谁啊?一个大男人嚎的跟鬼哭一样,死难听。”刘胡莲堵着耳朵抱怨。 姚念倒是听他的声音有些熟悉,想半天总算想起他是谁,“这不是谢成的声音吗?他来喊我做什么?” “谢成?” “就你家那口子的混蛋弟弟?” 姚念点头,“是啊。” 刘杰是见过他的,想到谢成害过他爹,刘杰的脸色就好不起来。 三个打开院门,站在门口一看。 谢成浑身是血是跪在谢家的门口,不停的磕头,一边磕还一边喊,“姚念,姚念,救救我媳妇,救救我媳妇。” 不一会,谢家的门也吱呀一声被打开。 曲柔被吵的头嗡嗡的,看见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跪在门口顿时吓了一跳,面色带着嫌弃的后退了两步,没好气的问,“你是谁啊?干嘛在我家门口嚎嚎,你脑子有病是不是?” 谢成本来见开门心生希望,但一看开门的不是姚念,脸色当即又苍白几分。 他没理会曲柔,手脚并用的往谢家的院子里爬,一边爬一边喊,“姚念,姚念,我是谢成啊,你出来!我媳妇难产了,你救救她,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他丝毫没吝啬,脑袋都磕破了还在不断的对着院子里哀求。 曲柔看他不理会自己,气的怒火直上脑门,上去就踹了谢成一脚,“你干什么?这是我家,你进我家里做什么?” “我找姚念,我不找你!”谢成依旧没放弃。 又是姚念! 都找姚念! 姚念在你们心里就那么好?!!! 曲柔恨啊,死死的掐着掌心,怒火遏制不住,“姚念不在这里,你给我滚出去!!!” 谢成一听姚念不在,心凉凉的就往下坠,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一个男娃啊! 男人面如死灰,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眼里全是一片死光。 完了,一切都完了。 “你干什么?要死死一边去,别死我家里!!”曲柔皱着眉看他一副要死的样子。 谢成一动不动。 第99章 断指明志。 “还真是可怜,听说他家的那位好不容易怀上了个男孩。”刘胡莲看着啧啧啧的感慨。 虽然谢成不是个东西,但孩子是无辜的,更何况赵丹那个可怜的女人,好不容易要熬出头了,又出了这样的事。 刘胡莲正可惜着,就见姚念迈开步子要往那边去,她连忙手快的拉住,疑惑道,“你干什么?” “救人。”姚念无奈,“看见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也是,我陪你!“ 曲柔依旧在骂他,甚至拿扫帚一下下的打在了他身上,地上的男人宛如死了一般,毫无反应。 “谢成,你还不赶紧带我去救赵丹?” 谢成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他已经看见了阎王爷派过来的小鬼,魂魄伸手正往上拷呢,猝不及防听到姚念一句,他吓得连忙缩回了手。 充满死气的眸子也渐渐的清明起来,他撑着身子起来,看在姚念的脸,一个大男人顿时就抱着她的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凄惨的模样。 “姚念,姚念,我终于找到你了,丹丹,丹丹要死了,孩子,孩子也要没了,你救救她们,你救救她们姚念,我给你当牛做马我都愿意!” 姚念一阵脸黑,想要抽出自己的腿奈何他抱的死紧,完全挣脱不了。 “你别哭了,想让我救你媳妇还不赶紧走?” 谢成反应过来,松开她,大手胡乱的抹了一把鼻涕,跪在地上感激涕零道,“好,好,谢谢,谢谢!” 几人争分夺秒的来到谢成家里。 屋子里站了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妇人,同样满手的鲜血,她看见谢成就慌乱的迎上来说,“不行了,谢小子,这媳妇不成了,孩子太大根本生不下来,还一直在出血。” 谢成如被雷劈一样,惊慌的看向姚念。 姚念没看她,疾步走了进去。 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传来,床上的人已经昏死过去,灰色的被褥也被鲜血浸湿了一大片。 这倒难了,她是医药学家,并没有学过接生。 但她看过大会上看过同事的相关视频。 “刘大姐,先让谢成想办法,想办法烧一大盆热水过来,再弄点吃的。”姚念面色凝重,一刻都不敢耽误。 时间拖了那么久,她最怕的是,赵丹好不容易要的男孩,在因为生不下来被憋死在肚子里。 姚念从空间拿出药剂,不要钱似的打在她身上,看到血止住,姚念又去摸孩子的位置。 孩子偏大,胎位还不正,但让姚念松口气的是,她能摸到孩子轻微的心跳。 “啊——!” 赵丹嘶哑又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撕心裂肺的痛苦在一瞬间清晰的传遍全身,她半合着眸,迷迷糊糊的看着一道身影。 “姚念…是…你吗?” 姚念回头安慰的冲她笑笑,“是我,没事,有我在呢,你就使劲就好了!” “好…”听到她的声音,赵丹也生出了些生的希望,双手紧紧的抓着床单,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姚念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汗水滴下来也不敢擦,小心翼翼的转着她的胎。 赵丹疼的撕心裂肺的喊,但手里的劲一下都没松。 她得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就算拼死她也得生下来,好不容易保了那么久,还是唯一的一个男孩,她不能放弃! “用力!”姚念将胎转正,喊道。 “好!” 嘶哑又刺耳的声音,赵丹拽的床单都紧绷着,她脸上全是坚毅,咬着牙使劲。 “啊——!” “哇哇——!” 一阵痛苦的喊声伴随着婴儿的啼哭声响起,姚念的汗都模糊了眼,她随意的擦在肩膀上,小心剪断脐带,才靠在墙上直喘气。 刘胡莲此刻也端着一盆水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有水了有水了。” 又看到皱巴巴的孩子生下来了,她脸上也浮现出高兴,连忙夸姚念,“姚念,你真厉害,接生都会,你也太厉害了!” 姚念摇头,有气无力的说,“你先帮她清理一下身上,再喂她吃点东西,她没力气了。” 刘胡莲点头说好。 收拾好一切,姚念抱着孩子出去的时候,谢成已经哭的一脸泪了。 他看见那孩子好好的被抱出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朝着姚念直磕头,“谢谢,谢谢!” “别磕了,来抱抱,是个男孩。”姚念无奈的喊他起来。 谢成没起,他摇头深深看了一眼孩子又问,“丹丹还好吗?” “没事了。” 原先接生的那个老妇人一怔,颤颤巍巍的进去一看,虽然一床的鲜红色,但人还是好好的,她进去,床上的人还对她笑了笑。 老妇人一副见鬼的模样,心急胆战的又颤了出来,见到姚念跟见在世的菩萨一样,嘴里不停的念叨,“真神了,山神显灵,感谢山神,感谢山神…” 姚念将孩子交给谢成他也不接,抹干净脸上的鼻涕和泪就匆匆的站起身来进了厨房,不一会就提了把刀出来。 他这一番动作吓了姚念一跳,还以为他要杀人呢,连忙抱着孩子挪了挪,瞪着他道,“谢成!你想干什么?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他苦笑,提着刀直愣愣的跪在了姚念的面前,一副懊悔的模样,“大嫂,我知道我以前犯了许多的错,我还不知好歹的打了我亲侄子,我知错了,今日你救了丹丹和我的儿子,你就是我的大恩人。” 他磕了个头继续道,“以后只要你姚念一句话,我当牛做马在所不惜,我谢成说到做到,绝不再犯错,以我的断指明志!” 话落,谢成就咬牙抬起拿着刀的右手,将左手的小拇指生生的砍掉! 痛的他一抖,汗顿时就如雨一般,但依旧直挺的跪着,没有动摇。 刘胡莲吓得大叫一声,就连姚念看着脸都白了白。 “大嫂,你能原谅我过去犯的错吗?”谢成惨白着脸看着姚念,挤出了一抹笑。 他都这样了,姚念不想原谅都得原谅了。 “我原谅你了。” 谢成一听,又痛又笑,整张脸都扭曲着,“谢谢大嫂。” “行了,先将你的伤口包扎一下。”姚念蹙眉看着地上的断指,“你…的手指还要接回去吗?” 第100章 妖而不娘的男人。 谢成苦笑着摇头,“既然都断掉了,就不要了,也时刻让我清醒着长长记性。” 他都这样说了,姚念也不好在说什么,又抱着孩子跟赵丹说了会话,便准备回去。 正走到门口,远远的看着村口来了一辆马车,赶车的人正是树子。 看到树子,姚念突然想起,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郡守夫人了,怕是等的着急了才派人来请了。 知道他来找的是自己,姚念便站在原地没动。 不一会车子来到跟前,树子见到姚念就笑了起来,“姚姑娘。” “来了。”姚念也笑,看他风尘仆仆的一身的灰便打趣道,“是郡守夫人让你来的?你看你这一身的灰,倒像是在土里滚过一样。” 树子笑笑,下车牵着马,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身上的灰,\"郡守夫人叫的急,小的也不敢耽误,便来请了。\" “两个多月了,真是不好意思,家里事情太忙,将夫人的事忘了。” “夫人惦记着你呢。”树子一边跟着姚念走一边说,“前阵子听说桃花村闹了天花,不敢来,在加上滔阳城这段时间鼠疫厉害,城中的人都不敢出去,生怕传染给别人了。” 说到这里,树子顿了一下,有些懊恼的看着姚念,解释道,“不过姚姑娘大可放心,城中来了一位十分厉害的大夫,鼠疫已经完全控制住了,而且小的已经打过疫苗了,姚姑娘别害怕。” 姚念愣住,倒不是听到鼠疫,而是因为疫苗。 在这个时代,怎么可能有人知道疫苗? 树子说打了疫苗,姚念更加惊呆,还能做出疫苗来,难道那个大夫和她一样都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 姚念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连忙拉着树子说,“那个大夫可有什么奇怪之处?比如说口音不同,行为举止什么的?” 树子一愣,仔细想想,倒真是有些不一样,那大夫的口音和他们的出入非常的大,穿着锦衣华服,举止行为却不像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倒像是乡野长的,无拘无束的。 “确实是有,他的口音听起来并不像大夏国的人” 树子的话还没说完,姚念便和刘胡莲交代了两句就上了马车,“快些进城,别让郡守夫人等急了。” 更主要的是,她得去见见这个大夫。 时隔一个多月之久,滔阳城的变化可之谓叹。 昔日的繁华已经变得破败,城中也出现了络绎不绝的乞丐和病怏怏躺在路边等死的人。 商户早就关上了门,整条街安静的只听得见马蹄和车轮的声音。 偶尔几声和乌鸦的嘶哑叫声都能突兀的吓姚念一跳。 乌鸦是吃腐肉的,怎么会在滔阳城这种地方? 难道这次的鼠疫死了很多的人吗? 越靠近郡守府,熟悉的消毒水味就越清楚,姚念更加确信,这个十分厉害的大夫,肯定和她一样,是从现代来的。 一马车晃晃荡荡的停在郡守府门外,薛宝莲的丫鬟春红已经早早的等在门外,见到树子,她连忙迎了上来,撩开了轿帘。 “姚姑娘,一路上可还好?” 姚念下了轿子,笑道,“还好。” “夫人昨日扭伤的脚,实在起不来身迎接,姚姑娘莫怪。”春红说着,轻轻的朝她福了福身。 “不碍事。” 姚念跟着春红往郡守府里走,越往里进,越显得破败。 春红见姚念皱着眉左看看又看看,便垂着脑袋哀叹了一声,“姚姑娘是不是想问,才隔了一个月,这郡守府就变样了?” “是啊,上次来的时候还隐约的看到点绿色,现在这偌大的院子,全是枯黄的枝叶。”姚念顺着她的话接,想听点有用的,了解了解滔阳城的状况。 奈何春红连连叹气,只说干旱和鼠疫的事情,其他的是一丁点都没说。 姚念也只好作罢。 走到薛宝莲的院落,春红推开院门,屋子里不大不小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涂抹这个红彤彤的东西有用吗?” “当然有用了,保证你涂了腿也不疼了,胳膊也不麻了,吃饭都香了。” “我是脚疼” 春红听着,拿衣袖捂着唇笑了笑,走到门前敲了敲,“夫人,姚姑娘接来了。” “快请进来。”薛宝莲的声音带着高兴,隔着屋子姚念都能听的出来。 姚念走进去。 屋子里除了半躺在床榻上的薛宝莲外,还有一位穿着白色云纹衣袍的男子。 那男子一头飘逸的长发,隽秀的脸庞,还有嘴角挂着的似有若无的微笑,一看就是一位纨绔的公子哥。 最让人注目的是,他嘴角长着一颗红痣,让人一眼看着就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到了那颗痣上。 妖而不娘。 这是姚念给出的结论。 薛宝莲一见姚念便撑着要起身,春红将她扶了起来,小声笑道,“夫人还真是着急,姚姑娘才刚来,又不会跑。” “去,你这个小蹄子,敢打趣我了。”薛宝莲笑道,又张罗她去沏茶,“你去沏壶茶来,在弄点点心。” 春红福身,笑着跑了出去。 她离开,薛宝莲才朝姚念伸手,“姚妹子,这一个多月没见,瞧瞧你瘦的,身上都没二两肉了。” 姚念也握住她的手,笑道,“哪里有,可能最近比较忙的原因,太累了。” “怪让人心疼的。”她又捏了捏姚念的胳膊,直摇头,真是搜的一把骨头了都要。 “一会拿了点心来,你可要多吃点。”薛宝莲佯装气恼的打了她一下,“看你瘦的。” “好。” 欧阳晋从姚念进门就一直在打量着她,他莫名的觉得这个女子身上有一丝让他觉得熟悉的感觉。 “这位是?”见两人停止了寒暄,欧阳晋才开口笑问。 他一出声姚念便将视线转向了他,如此蹩脚的普通话,还带着点口音,明显就是现代来的! 姚念压下眸子里的激动之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同样问了一句,“这位公子是?” “他叫欧阳晋,是从京城来的,族上三代都是御医,路过滔阳城,见鼠疫闹的厉害,便留下来救我们滔阳的百姓了。” 薛宝莲说的激动,脸都透着微微的粉,“他很厉害的,研究的鼠疫疫苗救了我们滔阳很多百姓,姚念,我觉得他跟你一样厉害。” 第101章 你来自现代是吗? “是吗?”姚念抬眼看他,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姚念突然笑了一声,“欧阳晋,还真是好名字,我叫姚念。” “你的名字也不错。”他也笑。 “你知道猫和老鼠里的猫叫什么名字吗?”姚念突然问。 薛宝莲一愣,完全听不懂,“姚妹妹,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看过的一个话本,不知道欧阳公子可否看过。”姚念表情没变。 欧阳晋听到她说猫和老鼠四个字的时候,人已经宛如被雷劈一般了。 等他在反应过来,就对上了姚念含笑的眸子。 “你…”欧阳晋激动的话都说不好了,猛的站起身来,又慌乱的坐了下来。 薛宝莲看着两人跟打哑迷一样,更加迷糊了,“你们在说什么啊?” 看他的表情姚念就知道,他和自己一样是来自现代的没跑了,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系统了。 眼下薛宝莲在这里说这些也不合适,姚念朝他使了一个眼色,才拉着薛宝莲将话题转移开来,“夫人最近身子可还好?” 一提到她的身子,薛宝莲的思绪被瞬间拉走,她高兴的拍着姚念的手道,“好多了好多了,我再也没有失眠多梦过,疲累也少了许多。” 不仅如何,她的皮肤也好了许多,本来是接近三十的年龄,硬生生让她这药养的跟娇花一般。 就连陈迁碰她的时候都小心翼翼,但到兴头,明显控制不住,每次都弄出许多痕迹。 想到这里,薛宝莲的脸更加红了。 她扇了扇还消不掉脸上的滚烫,又羞又恼的赶人,“你们俩出去吃点心,我困倦了,我要再睡一会!” 姚念也不拆穿,笑着起身,“那好,等你睡好,我在帮你把把脉。” 她起身往外走,欧阳晋也紧跟着她。 出了房门,院子里只有一个小丫头在扫地。 欧阳晋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看了一圈四周,见没人他才抓着姚念的手腕,表情激动。 “你…你…” 半天没说出个好歹来。 倒是给姚念的手腕攥的生疼。 “你结巴吗?”姚念白了他一眼,抽回了自己的手。 “不是。”欧阳晋激动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索性毫无形象的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桌旁,努力的平复着心情。 等到情绪稳定了才开口说,“猫和老鼠的猫叫汤姆,你来自现代是吗?你是哪个城市的?” “h市,你呢?” 欧阳晋更加激动了,“你是h市的,我也是h市的,真巧啊,这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他激动的边说边拍大腿,姚念看着他却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 他的长相虽然和谢沉相比差了一点,但也不俗,甚至可以称得上儒雅。 可是他这个样子,姚念实在没法将儒雅跟他扯上关系。 倒有点像拍着大腿骂街的泼妇。 意识到自己思想偏颇,姚念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那还真是挺巧的。” 想起什么,姚念又问,“对了,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说到这个,欧阳晋脸上划过一抹苦笑,“说来话长,我原本是国家秘密培训的武器研究员,这本就是一个高风险的活,我们团队那天正在研究一只来自c国的重型导弹,没想到它炸了。” “实验室被炸成废墟,我也死了,醒来就在大夏国了。” 姚念以前听说过这个职业,她一直觉得做这种事情的都是那种穿着古板的橡胶鞋,头发梳的铮亮,一身劳动人民的服装的人才会做。 但… 姚念看了一眼坐没坐相,完全没个正形的人,这样的人竟然能研究出武器来? 她有点不敢相信。 “这是我做的简易的袖箭,我们如此的有缘分,这东西便当我送你的见面礼!”欧阳晋从胸口中拿出来一个小巧的弓弩状的东西递了过来。 姚念接下,研究了一会便装在了自己的小臂上,抬手对准不远处的墙壁。 嗖的一声。 那小箭势如破竹般冲向了墙壁,铮的一声,死死的钉在墙上,凿出一个坑来。 威力那么大,若是用到人的身上,怕是和手枪的伤害有的一比。 “多谢。”有了这个,防身也是好的。 “你有系统吗?”姚念想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 按理来说,她穿进这本书里,她是恶毒女配,男女主的角色也都有主,突然又来一个人,难道他是男二? 又或者说,他是炮灰? “系统是什么?”欧阳晋一脸懵。 竟然没有系统,那他就不可能从书中回去了? 姚念将自己的系统还有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小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他说了明白。 欧阳晋听完,整个人宛如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般,他失神的看着姚念,不停的低喃,“回不去了,彻底回不去了。” “说不定,我任务完成之后,可以带上你。”姚念尝试的开口,系统并没有出声反驳,她笑,“我的系统并没有警告我,说明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她的话音刚落,欧阳晋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站了起来,一脸郑重的看着姚念,说,“为了回家,我一定会好好的帮你完成任务,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小跟班,你让我往东我就往东,你让我往西我就往西,毫无怨言。” 他说到义正言辞,姚念却听的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她搓了搓胳膊,有些嫌弃道,“那倒也不必。” 欧阳晋嘿嘿一笑,满脸的傻气。 姚念僵着脸移开视线,真是,好好的年轻小伙,说着说着就变成智障了。 两人又闲聊一会,外面就有丫鬟过来通传,说陈迁回来了,请姚念去大堂小叙。 “郡守叫你做什么?”欧阳晋有些古怪,他回来第一回竟然不是先叫她老婆,先叫姚念是什么情况? 姚念也不明白,“可能是想了解一下夫人的病情,我也不清楚。” 两人跟着丫鬟来到大堂,陈迁坐在正中间,面前摊开一副画。 姚念凑上去一看,他画的竟然是大夏国的简易地图。 没等姚念好奇的问出口,他便先一步道,“姚姑娘,你知道我画这个做什么吗?” 第102章 一座死城。 “不知。”姚念摇头。 陈迁勾唇淡笑,粗粝的指尖在图上划过,话语带着轻微的试探之意,“姚姑娘这次来滔阳城,难道就没看出什么吗?” 姚念还以为他说的是滔阳城的破败之相,便一五一十的将她进城看到了一一说了出来。 “这只是冰山一角。”陈迁将桌子上的画卷了起来,站起身又道,“不知姚姑娘可有兴趣陪在下逛一逛这滔阳城?” 姚念不知道他卖的什么关子,但他都开口了,也不好拒绝,便点了点头。 “我也去我也去。”欧阳晋也连忙出声。 三人出了郡守府,等在府外的是树子,依旧是熟悉的马车,熟悉的帘子。 姚念左右看看,就这一辆,以往她见郡守府的门外不是停着好几辆马车吗,再则,这个马车看起来如此的简陋,也不像一个郡守坐的。 姚念正想着,陈迁已经坐了进去,她也不好再问,便跟着坐了进去。 一个小马车坐三个人,实在有些拥挤,姚念撩着帘子喘气,刚来时看到的路边的乞丐已经没了,整个街空荡荡的一股子死气。 马车停在了一处巷子的大院外,院门紧紧关闭着,黑色的大门,庄严又死气沉沉。 三人下了车,树子将门推开,里面的景象才尽收眼底。 枯死成朽木的树干,摇摇欲坠将要倒塌的柱子,还有躺了一地的人。 他们有的呆滞的坐着,有的已经陷入昏迷,甚至有的已经死了,身上盖着一层白布,苍蝇乱飞。 “怎么会这样?”姚念惊愕,这里少说也有近两百人,她大致的数一下盖白布的,几十个也有的。 她记得她上个月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个样子啊? 怎么短短的一个多月,滔阳就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到底是怎么了? 陈迁已经见怪不怪,脸上涌现出一抹无力又可惜的表情,“到了这一步,我就不隐瞒了。 他哀叹了一声,看着眼前的场景眼里满是无奈,“滔阳城彻底被放弃了,朝廷的救济粮发不下来,经历过鼠疫,百姓们病的病死,饿死的饿死,原本几千人的滔阳城,现在宛如一座死城!” “几千人,就剩这些了吗?” 怎么死了那么多?一个小小的鼠疫而已怎么可能那么厉害,她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陈迁也意识到是自己没讲明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重新道,“原本城中有几千人,朝廷的救济粮发不下来,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有能力的都收拾东西去逃荒去了。” “一夜之间数千人离开,剩下的这些腿脚不好的便留在了这里。” 姚念面色凝重,看着那些苟延残喘完全失去生的希望的人,心里不是滋味。 她正要说什么,就听到一声嘶哑尖厉的哭喊,“娘!娘!” 角落里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女孩正趴在一具刚刚死去的尸体上痛哭哀嚎。 她两只胳膊上满是伤痕,小手不断的摇晃着尸体,又哭又喊,“娘!你别走,你别走!” 可惜的是,无论她在怎么摇,她娘都不会回来了。 陈迁看着这一幕,眼里闪过不忍,“她娘病了半个月了,为了她的女儿撑到现在,可惜…”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姚念语气沉闷。 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等死吗? “有。” “现在有两个办法。”陈迁回头看姚念似乎早就等着她这样问。 “第一就是守着滔阳,等着朝廷的救济粮,等着这一线生机。” 他一出口,姚念将皱眉道,“不可行,朝廷的救济粮这么久都没发下来,要不就是根本没调,要不就是被人从中间截了胡,不管是哪一个,都不能坐以待毙,我们等不了,他们更加等不了。” 陈迁认同的点头,“是啊,在这里等死这个方法不可行。” “第二种呢?” “逃荒。” 姚念心里划过了然,“有看好位置吗?准备去哪里?” 男人没急着回答,而是抬头看了看天,滔阳的天,他看了三十年,从来没看腻过,但想到要离开这里,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去沭州。”他道。 “沭州?”姚念一脸疑惑。 “宁古塔以南,那片草原。” 陈迁说出这个地方的时候,姚念直接瞪大了眼睛,竟然跟她想去的地方是一样的! “那边是沭州吗?真巧,我也准备去那里!”姚念有些激动。 人多力量大,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这次轮到陈迁惊讶了,他本来想带着姚念让她看看城中的景象,准备说服她跟着自己一起去沭州。 一则她的医术了得,自己夫人也一直在喝药,二则她住在桃花村那个地方,比滔阳更加艰苦,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出去寻找一线生机。 自己还没开口劝说,她竟然也有此意。 “你准备带着孩子和你相公一起去沭州吗?定下日子了吗?”他高兴的问。 姚念摇头,“暂时还没,应该是和桃花村的人一起走,但是他们在桃花村生活了那么多年,恐怕心里不舍得,不愿意走呢。” 陈迁听了也叹了一口气,“我也在愁这件事情,相对于桃花村的人来说,这些人要更加难劝,你看他们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完全放弃自己等死了,我劝说过许多次,他们都不听。” 确实。 这些人守着尸体,一脸死气的不肯离开,完全是没了生的希望,他们陪在自己的亲人身边,在等着时间耗尽他们的精神,然后跟亲人团圆。 “唉。”他们确实比桃花村的人难搞一些。 “郡守有定下具体的时间吗?我也好准备准备。”姚念又问。 “这个月底,还有十几天,府里的粮食也快空了,路途遥远,这里又常年刮风沙,我们得走早些,争取开春到沭州。” 从滔阳到沭州,怎么着也得两个月。 想到那么远的路程远,那么多人都要吃喝,陈迁又忧愁了起来,府里的粮食最多支撑一个月,看来他得想想办法,去别的地方找点粮食了。 姚念点头,“好,我会争取在半个月内劝动桃花村的人,到时候我们就在滔阳城外汇合。” “好!” 第103章 你不是我娘。 吃过饭,姚念又给薛宝莲把了把脉,见她身体已经恢复的很好便给他换了药方。 “我可以要孩子了吗?”薛宝莲有些激动,每次他们两人在一起,都生怕影响了她开的药效,都是小心再小心。 现在听她说自己的身体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薛宝莲就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等这样一天等的太久了。 “可以了。”姚念点头,但他们两人在这个关头要孩子恐怕多了许多的麻烦。 姚念思虑再三还是想跟她说一下,又看她高兴的满面桃光,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太好了,你知道吗?我…我真的…”薛宝莲高兴之余又哽咽了起来,眼泪顺着姣好的面庞话落,让人止不住的升起怜惜之意。 姚念也知道她心里的想法,那么多年没要上孩子,如今终于有机会,有了可能,任谁都不可能放弃。 “恭喜夫人。”姚念也由衷的贺喜她。 拜别薛宝莲和陈迁,姚念便要回桃花村,欧阳晋也要跟着,姚念以没有地方住打发了他。 天色渐晩,不知道曲柔这一天有没有将三个孩子照顾好,想到离开他们的这一天半里,三个崽崽不知道受了多少的苦,姚念的心就刺刺的痛。 马车加快,到了桃花村已经入夜。 姚念和树子客气了两句,他就驾着车回去了。 刘胡莲早就等在门口张望,眼瞧着一个身影渐渐走近,她连忙迎了过来,“姚念,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看到刘胡莲,姚念有些感动,那么冷的天,她竟然在门口吹着冷风等自己。 “有些事情耽搁了,外面那么冷,怎么不去屋里啊。” 姚念穿着袄裙都觉得这夜里的寒风冷的刺骨,她竟然没事人一样的摆手,“没事,你刘大姐我抗冻,年年冬天那么冷我都一点事没有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院里走。 点燃烛灯,姚念才看清她的脸,青青紫紫的一片,这还叫没事? “你的脸疼吗?”姚念抿唇,问。 刘胡莲正将自己的厚衣服拿出来给姚念披上,冷不丁听她一问,有些怔,“不疼啊,怎么了?” 她毫无感觉一样,反倒看见姚念红扑扑的有些开裂的脸关心道,“你还说我,你看看你自己的脸,都裂口了,要疼也是你疼啊。” 她的脸裂口? 姚念伸手摸摸,也不过是很小的刺痛而已,反倒是她,脸上不仅裂口了,还渗出了点点的血迹,变得结痂红肿。 一片片的青紫,看着十分揪心。 “谢谢。”姚念突然抱住她。 突然起来的拥抱让刘胡莲实在不自在,她的耳尖也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道,“谢我做什么?你也真是,突然说这种话,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姚念笑笑,“我是真心感谢你,你看你,耳朵红的不像样子,我又不是小伙子。” 她打趣的话,刘胡莲整个人都像火烧一样,从头红到了脚。 “哎呀,你真烦人,我不理你了。” 说着,她推开姚念,气鼓鼓的瞪了她一眼,自顾自的回来屋。 姚念咯咯的笑了起来。 听到她笑的这样的肆意,刘胡莲拌了一脚,回头哼哼道,“有什么好笑的!” 打开门,她又翻着白眼补了一句,“给你留的饭菜在锅里,你自己吃!” 砰的一声。 门被关上。 姚念低低笑笑,院外冷风刮的刺骨,她心里却暖暖的。 ~ 谢家。 曲柔站在厨房里,脑袋都大了好几圈。 本来她无意间在三个崽子的门外偷听到了三宝说想吃面条,正好家里还有一点面,她便想着做点面条让三宝跟她亲近亲近。 试了好几次,失败品倒是一大盆,面也用没了,唯一卖相好的一晚,却只有一点点,完全不够五个人吃的。 家里的粮食已经见底,曲柔也从来到这里一天没有吃过一顿好饭。 三个崽崽饿,她更饿。 她里里外外忙活了那么久,消耗了那么多体力,早就饥肠辘辘。 现在看到这唯一一碗像样的面,曲柔的肚子咕噜噜作响,她想过去大吃两口,将肚子填的满满的。 但是这是她给三个崽崽做的,用来讨好三个崽崽的。 曲柔站着,肚子咕噜噜直响,她十分纠结,她很饿,但又不能吃。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吃两口,就两口,她一定不会多吃的,曲柔想。 饥饿感让她抱着碗颤抖的拿筷子挑了一口,吃到嘴巴里,属于面条的香味立刻扩散开。 简直太好吃了,她就是个天才! 曲柔激动的有些控制不住,等她反应过来,碗里的面条就剩了两口。 她心里咯噔一声,懊恼的骂自己贪嘴,但忙活了一晚上不能白忙活,曲柔欲盖弥彰的将失败的面条和碗里剩的一点混合在了一起。 左右的是自己做的,总不会特别难吃。 再不济总比以前姚念虐待他们不让他们吃饭好? 曲柔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端着碗往屋子里走。 三个崽崽饿了一天半,滴水未进,都躺在床上如蔫掉的烂白菜一样,有气无力。 三宝虚虚的睁着眼睛,听到开门声,她挣扎着起身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娘,是你吗?你给三宝送好吃的来了吗?” 一开门让人叫了一声娘,曲柔别提多高兴了,喜滋滋的将碗端过来,柔声道,“三宝,是娘,三宝不是想吃面条吗?娘给三宝送面条来了。” 听到不是熟悉的声音,三宝瘪着嘴巴就要哭,委屈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样扑扑梭梭的往下掉。 曲柔一看,连忙放下手里的碗去抱她,一脸的心疼,“哎呦,我的宝贝,别哭了,再哭娘都要心疼死了。” 她一碰三宝,三宝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喊,“放开我,你不是我娘,你不是我娘,你走开,你滚啊!” 曲柔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了下来,她强硬的将人抱在怀里,佯装关心的说,“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是你刚才叫我娘的,不信你问你两个哥哥,小孩子可不能撒谎。” “大宝二宝,你们也听到了?”她转头问另外两个崽崽。 第104章 娘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谢霄饿的头昏脑涨,听到三宝的哭喊便撑着身子起来。 听到曲柔的问话,他不客气的说,“你想多了,三宝叫的是姚念,你是姚念吗?” 谢执也躺在床上阴冷的笑了一声,讽刺道,“自作多情!” 曲柔被两人的话噎的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来,咽不下去,脸色也像调色盘一样变幻不停。 “放开我!” 三宝哭着用尽全力推了她一把,整个人也软绵绵的仰倒在床上,“哥哥,我要娘,我不要这个坏女人,我不要她,我要娘回来,我要娘回来。” 曲柔没防备,被她突然一推,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脑袋也重重的磕在了桌子角上。 巨大的疼痛席卷而来,曲柔抱着脑袋,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手摊开,鲜红的血刺眼。 又听见三宝扯着嗓子喊她坏女人,吵着闹着要姚念,她心里本就隐藏的怨气瞬间爆发了出来。 “你干什么推我?” 三宝被她这一嗓子喊的吓得直接停住了哭声,瑟瑟发抖的看着她,眼泪不停的掉落在床铺上,很快便洇湿了一小片。 \"姚念,姚念,姚念已经不要你们了,现在照顾你们的是我,是我曲柔,明白吗?\"曲柔爬起来,冷冷一笑,眼里全是怨毒。 “你一句我想吃面条,我给你做了一天的面条,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的手被火烫的全是泡,你那么辛苦你没想着心疼我就算了,还推我!” 曲柔越说,心里积压的对姚念的怨恨和委屈越按捺不住,近乎控诉的对着三宝嘶吼,“你过来!把这面条给我吃完,我辛辛苦苦做的,你不想吃也得给我吃!” 三宝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害怕的直往谢霄的身后躲。 曲柔正在气头上,见她如此的不听话不过来,怒火冲天的便过来了,抬手就要拽三宝的衣领,“你给我过来!” 谢霄抬手猛的推了一把她的胳膊,提着气怒道,“你这个疯女人,你想干什么?” “我干什么?是先推我的,我好心给她做面条吃,她就这样对待我是吗?” 对上谢霄如狼般犀利的眸子,曲柔的声音越来越低,话到最后,她竟然委屈的哭了出来,“我怎么了?我天天累死累活的为了谁?还不是为你们三个,为了给你们做饭我手都烫破了皮,你们不领情就算了,还推我,我脑袋都出血了。” 谢霄对她的鬼哭狼嚎没有丝毫的反应,沉默的等她哭完,他才冷冷的开口,“不需要你帮我们做饭吃,现在马上从这里滚出去,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谢执也阴恻恻的看着她,眸光冷的如附骨的毒蛇一般,仿佛她只要慢一步,他就能立刻咬断她的脖子一样。 曲柔不想走,但被两人这样盯着,她不由自主抖了抖,出口的话也变得结巴了起来,“我我” 谢霄不想听她讲话,紧紧的护着三宝,语气不耐烦,“滚!” 两人的目光这样的冷,曲柔心里的火一下子就被浇灭了,她倒退了两步,僵笑着将桌子上的碗朝他们推了推。 “我走这饭我做都做了,也蛮辛苦的,你们多少吃点,都饿了那么久了,三宝还那么小,别饿坏了” 说完,她便压着情绪出了门。 曲柔一走,三宝眼泪流的更凶了,嗓子都哑的不成样子,她抱着谢霄大哭,“哥哥,我不要这个女人在我们家里,我要娘回来,你去将娘找回来好不好?” 谢霄心疼的抱住她,想要姚念,他眼里划过一抹坚定,和谢执对视一眼后,他轻轻的开口,“好,三宝乖乖的睡觉好不好?哥哥去找娘回来。” 三宝睁着哭的朦胧的眼,嘶哑又小声的问,“娘还愿意回来吗?是不是真的像那个坏女人说的,娘不要我们了?” 她说完话,眼泪又嗒嗒的直掉,仿佛姚念真的不要她了一样。 “会的,哥哥一定将娘带回来,三宝睡觉好不好?哥哥答应你,等三宝睡醒了一定能见到娘的身影。”谢霄耐心的劝着她,一颗心不断的下沉。 他不明白姚念为什么不能反悔,为什么这么狠心的将他们抛给曲柔这个狠心的女人。 他也不知道姚念会不会回来,但他知道,只要曲柔这个坏女人在,姚念回来的概率肯定小。 得想个法子将曲柔这个坏女人赶走才是。 将三宝哄睡,谢霄嘱咐谢执看好屋子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就趁着院里没人偷偷的溜了出去。 他知道姚念在隔壁的刘胡莲家里住,夜深了也不知道睡下没有,谢霄的脚步不敢停,三步作两步的加速来到了院子前。 顺着门缝往里面看,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屋子里还亮着灯,隐约的还能透过窗户看到里面人的影子。 跟姚念的影子很像,谢霄脸上划过高兴,绕着围墙找了一个位置比较低的地方爬了上去。 小心翼翼的跳进院子里,谢霄正佩服自己竟然悄无声息的进了别人的院子里,后衣领就被人拽住了。 “小贼!让我抓住你了?” 熟悉的声音响在身后,谢霄眼眶一红,转身抱住了上去。 “娘” 姚念推开他的动作一僵,半夜里黑咕隆咚的看不清,她还以为是小偷进来了呢,结果竟然是他。 他还抱着自己,声音中明显带着委屈。 “大宝?” “是我,我是大宝。”谢霄嗓子哑的不成样子。 姚念拉着人进了屋里,借着烛火的灯光,才看清他的样子,看着他如此憔悴虚弱的模样,心里猛的一痛,“你怎么成这样了?曲柔虐待你了?” 想起什么,姚念心中大骇,瞬间拔高了声音,“她是不是打你们了?” 见她如此的关心自己,谢霄的眼睛更加红了,十分委屈的说,“她糟蹋粮食,家里的粮食都没了,还不给我们饭吃,三宝饿的直哭,她还骂三宝。” 短短一天半,谢霄事无巨细的都说了一遍。 姚念听完,气从心来,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到了最后还是埋怨自己考虑的不周到。 “是娘的错,都怪娘。”姚念叹气。 第105章 娘还回来吗? 谢霄摇头,“娘,你回来,我们三个都需要你,爹爹也想你。” 额… 姚念嘴角微抽,谢沉想她? 多好笑的一个笑话。 姚念正思量着如何开口,就听见谢霄的肚子咕噜一声。 她才想起,孩子一天半都没吃饭了。 “唉,是娘考虑不周到,厨房里还有点馒头,你先去吃点,看你憔悴的。”姚念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可怜的大宝,养了那么久下巴还是尖尖的。 姚念领着他吃了点馒头,又拿了几个准备带个另外两个崽崽吃。 两人还没走两步就听见远处谢家传来一声喊,“哥!哥!” 是谢执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 “是小执的声音,娘,小执肯定出什么事了!”谢霄也慌乱起来。 想到那个女人很有可能会冲破房门为难小执和三宝,甚至还可能殴打他们,谢霄便等不及了,一气呵成的打开院门冲了出去。 姚念也焦急的跟了上去。 谢执站在床边看着床上抽搐的三宝,焦急的不知该怎么办了,只能一声又一声的喊着哥。 他的声音引来了曲柔。 曲柔一脸担心的冲进来,看到三宝的模样也吓了一跳,惊道,“三宝怎么了?三宝怎么变成这样了?” 谢执本来不想理会曲柔,但知道她懂一点医术,在加上情况焦急也就没了戒备,连忙道,“不知道怎么了,我刚刚正在睡觉,她突然间就抽搐了起来。” 他一番话云里雾里也没说明白,曲柔只好上前查看,碰到三宝的时候,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她身体里炙热的冷意。 又摸上额头,滚烫的吓人。 曲柔当即断定,她是发高烧引起的抽搐,拿出针就要往穴位上扎。 一个小小的高烧而已,扎两针也就没事了,曲柔自信心满满。 银针刺入皮肤内,三宝不在抽搐,整个人也安静了下来。 曲柔得意的翘起嘴角,对着谢执说,“看,娘多厉害,这点小小的发烧根本不算什么。” 三宝无意间的一句娘让她迷了心智,也不在自称是姨了,直接改成娘了。 谢执听她一口一个娘,好像自己真的是他们的娘了一样,心里别扭万分,但碍于她刚刚救了三宝,他便没吭声。 给床上安静下来的三宝盖上被子,谢执打算去看看哥哥怎么还没回来。 正准备找个由头将她撵走,就听见床上的三宝猛的抽搐了一下,嘴角也开始涌出白沫,翻着白眼,一副濒死的模样。 曲柔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连忙后腿了几步,脸色惨白。 “怎么回事?” 眼瞧着越来越严重谢执的耐心也消耗殆尽,他目光阴沉的看着曲柔,重复道,“我问你话呢?三宝怎么了?你说啊!” “我…我也不知道…”曲柔也慌张的眼珠子直打转,她练过无数遍的,退烧的穴位就在这个地方,怎么可能出错呢? 谢执的步步追问,曲柔越发无措,上前检查了几遍都没看出好歹来。 她不信邪的又拿出银针准备在扎一针,胳膊正抬起。 门被砰的一声撞开。 姚念看着眼前的一幕,火从心头来,快步走到面前将她手里的针打掉! “曲柔,你想干什么?” 曲柔没有防备,被她这一巴掌拍的整条胳膊都麻了,僵直着一动不敢动。 她气恼的抬头就要骂,却猝不及防的对上了姚念冷如冰霜的视线,心头一跳,出口的话也变得结巴了起来。 “贱…贱…” “贱什么?”姚念盯着她,冷哼一声,动作没有丝毫怜惜的将她扯到了一边,“别碍事!” 三宝依旧在抽搐着,姚念碰到她心里就猛的一惊,她的身上滚烫的要命。 谢霄也焦急的在一旁打转,“娘,怎么样?三宝她怎么了?” 谢执没出声,但同样一脸的担心。 “高烧引起的发炎抽搐,口吐白沫。”姚念简单的说了两句,动作迅速的将她的衣服全部解开,从空间里拿出退烧剂扎了上去。 又打了两针小儿消炎药,看着她的抽搐停止,姚念才松了一口气。 “娘…娘…” 糯米团子似的小人一声声嘶哑无力的喊着娘,姚念听的心都揪在一起,脑海里闪过的决定瞬间清晰,她要回来,她不能将这三个孩子交给曲柔。 哪怕她能治好男主的腿,姚念也不能让她围在三个崽崽的身边。 “乖,娘在,娘在呢,三宝别怕,三宝别怕。”姚念抱着她小声安慰,内心也十分痛苦。 都怪她,是她让三个崽崽跟着曲柔受苦了。 三宝一听是姚念的声音,竟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她以往闪着水光的大眼睛,现在满是红血丝和沉沉的病气。 整个人虚弱到不行,声音嘶哑又无力,“娘,是你吗?” 将将说了这一句话,她便出了一头的汗。 姚念看的两眼一红,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是娘,是娘,娘在这里,三宝别怕,娘在这里。” 三宝强撑着笑了笑,抬起小手笨拙的帮着姚念擦眼泪,“娘怎么还哭鼻子呢?” “娘心疼三宝,三宝吃苦了,都怨娘,娘知道错了。” “没有,三宝不怪娘,三宝想让娘回来,娘…”她半合着眼看着姚念,声音哽咽,小心翼翼的问,“娘回来吗?” “回来。”姚念眼泪止不住的流,“肯定回来,谁都不能在让娘跟三宝分开了。” “好。” 三宝软软的应了一声,满脸的倦怠,她揪着姚念的衣襟,低低的说,“娘,三宝困了,三宝想睡一觉…” “好,三宝乖,快些睡觉。”姚念耐心的一点点的拍着她的背将她哄睡着。 曲柔嫉妒的目光盯着姚念几乎要将她撕碎,她恨,但又无能为力,这三个孩子都是白眼狼。 她救了三宝他们不会感激的,他们只会感激姚念,他们眼里只有姚念! 越来越多的不满涌上心头来,明明主角是她,明明姚念只是一个恶毒女配,她凭什么抢走本属于她的一切? 一双手被曲柔掐的血肉模糊,她正要收回视线,姚念便转身看向了她。 第106章 你想怎么死? 姚念看了她一眼又移开了目光,对着谢霄道,“大宝二宝,在房间里看好妹妹,她的烧退了后就喂她吃点东西。” 说完,她的视线又扫到了曲柔的身上,语气淡淡,“不知道曲姑娘可方便跟我谈谈?” 她的声音很淡,但曲柔却听的脊背直发凉。 她刚要开口,就见面前的人脸上扯出一抹不耐烦的神色,直接拽上她的胳膊就朝门外走。 动作粗鲁毫不怜惜,和她刚才抱三宝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你干什么?!”到了院子里,曲柔的手腕被她抓的疼的受不了,索性一把甩开,气恼的看着她。 她恼,姚念更恼,抬手一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响。 曲柔被打的倒在地上,嘴角都渗出了鲜血。 “姚念!”她怨恨的抬眼瞪着姚念,大吼一声,那眼神恨不得站起来撕碎她一样。 姚念又抬手,她吓得眸光闪了闪,叫嚷道,“姚念,你敢打我!” “我有什么不敢打你的?我让你住到谢家,你就这样对待我三个孩子是吗?”姚念冷着脸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强迫她看着自己。 曲柔心里怨又害怕姚念打她,也只能压着情绪说,“我怎么了?我又没有虐待他们,为了给他们做饭,我手上被烫的全是泡,我说什么了?” 姚念嗤笑一声,“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三个孩子都饿成那样了,你在这里说你累死累活?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骗你做什么?”曲柔委屈的将手举到姚念的面前,“你看啊,你自己不会看吗?我辛辛苦苦做了一天的面条,我端到他们面前,他们不吃就算了,还将我推倒,我脑袋都磕破了。” 说着说着,曲柔心里是又恨又委屈的哭了起来,“我的脑袋还疼呢!” 姚念冷哼了一声,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她将厨房里装着面的袋子拿了出来扔在她面前。 “我走的时候,这里面的面最少还能吃五天,结果你一天半就给造光了,曲柔,你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是?” 越想姚念越生气,她甚至都怀疑曲柔压根就没长脑子,粮食那么的来之不易,她竟然全都浪费了。 那么多粮食三个孩子一个都没吃上,她还好意思在那里哭哭啼啼的! 看着空荡荡的面袋子,曲柔脸上划过一抹心虚之色,她虚虚的抬眼看了一眼姚念,触及到她冷漠的眼神后又连忙低下头来,十分委屈。 “那也不能怪我啊,我不会做我不得慢慢的试吗…” “呵…” 姚念冷呵一声,完全不想在听她讲了,“曲柔,我今天就把话说开了,既然你什么都不会,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你不如回家去,至少你还饿不死。” 曲柔一听她让自己回家去,瞬间就炸了毛,“姚念!你想反悔是不是?你答应我从谢家搬走的,你没按约定和谢沉和离就算了,现在又想反悔将我赶出去!” “你留在这里能做什么?你能让三个崽崽吃饱饭吗?你不能!”姚念无语的嘲讽,“你连让自己吃饱的饭都做不出来。” 曲柔提着气就想呛声,她却又无从反驳,她确实做不出来。 但这也不是姚念能赶走她的理由,她好不容易才让姚念从谢家离开,在让姚念回来? 曲柔觉得脑子有病的人才会让她回来。 “这个我会想办法的,不用你管,反正你就是不能反悔!”曲柔梗着脑袋气呼呼的说。 “要是我非要反悔呢?”姚念冷笑。 曲柔脸色一变,豁出去似的,阴测测一笑,“那我今天就死在这里!” 她不信姚念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曲柔看着姚念,想从她脸上看出为难和不忍,结果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看到姚念眼里一抹讥讽,完全无动于衷。 “你想怎么死?”姚念神色淡淡的问。 “怎么不说话了?”见她不说话,姚念又问。 曲柔怔愣的看着她,结巴的来了一句,“你敢杀人???” “月黑风高,黑灯瞎火,你自己无缘无故的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姚念的话说的轻描淡写,曲柔却听到毛骨悚然。 她瑟瑟的后退一步,心中的思绪转了千百回,现在离开她无路可去,回家是不能回家的,她可不想嫁给一个老头。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说服姚念留下她,如若不然就离开桃花村,去瓦房村朱军那。 一想到朱军看她的眼神,曲柔就一阵寒颤,她还是得想办法留在这里。 “姚姐姐。”她捏着手指叫了一声,笑道,“我离开这里实在没地方去,我虽然不会做饭,但也会干别的,我也能给谢公子扎针,不如这样。” 她咳嗽了两声,一本正经,“我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我们俩各退一步,你还回来住,我不撵你,我们姐妹一块照顾三个崽崽和谢公子,你觉得怎么样?” 姚念冷笑。 怎么样? 她回来就不是照顾三个崽崽和谢沉了,就是照顾三个崽崽和谢沉还有曲柔这个麻烦。 伺候人这活,姚念可不想干。 “不怎么样!若是我们俩各退一步,不如你和谢沉在一处,我和三个崽崽在一起,各过各的如何?”姚念挑眉。 曲柔一听,当即就不乐意,以往照顾谢沉的活都是谢霄干,她将谢霄带走,那不就轮到她来照顾了吗? 虽然他是男主,但他还是个瘫子啊,哪有人想伺候瘫子的? “我不同意,你怎么那么残忍?三个崽崽还那么小,你怎么能让他们离开自己的爹呢?” “那问问三个崽崽的意思不就好了?”姚念接话,一脸淡然,“如果三个崽崽同意的话,那我们就分分,这个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置办的,按理说都应该是我的,但人做事总不能做绝,你可以用,但要跟我说。” 没等她开口,姚念又说,“粮食这些我不会给,因为我也没有,各自想办法,如果你同意就这样定,若是你不同意,那你就滚,没人拦你。” 毒107章 诅咒。 她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曲柔也没办法不同意。 “行,我同意。”曲柔不情不愿。 姚念点头,“嗯,那就这样定了,房间我们一间你们一间厨房共用。” 想起什么,姚念又开口,“对了,谢沉的腿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提到谢沉,曲柔的双眼顿时飘忽了起来,她不敢看姚念,生怕姚念看出什么来。 自从上次她自告奋勇的给谢沉针灸之后,到现在他一直昏迷不醒,脉搏都是正常的,呼吸也平稳的很,就是不醒过来。 本来以为和上次一样,他身体里有蛊虫,结果查看了一番,也没有发现有蛊虫的痕迹。 整个人好像被诅咒了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的病因。 姚念的话都问了半天了,看她只顾着发呆不说话,就又问了一遍,“曲柔,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谢沉的腿怎么样了?” 看她呆滞的样子实在让人狐疑,偏偏提到谢沉她就呆滞了,难道是谢沉出了什么事? 听到姚念喊她,曲柔总算是回了神,有些慌张的说道,“哦哦,他的腿好多了,好多了。” “是吗?”姚念将信将疑,这样诡异的病症,到她手里就轻而易举了? 女主光环那么强大吗? “他现在可以下来行走吗?”姚念又问。 曲柔下意识的点头又后知后觉的摇头,“不是,还没,还不行呢。” 她的表情那么慌乱,话也语无伦次,姚念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难道谢沉出了什么事? “我去看看他!”姚念说着就要往谢沉屋里走。 曲柔大骇,哪能让她进去,赶忙慌里慌张的拦住了,“别,那么晚了他都睡着了,你明天再去看他。” 姚念一想,也是,进去在给他吵醒了,他又是一阵难听的讽刺。 姚念作罢,“那好,明天在看他好了。” 说完,姚念便回到了房间,曲柔也松了一口气。 谢霄拿的馒头已经被吃光了,姚念进屋就看见三个孩子捂着肚子坐在床上,一副又撑又满足的神情。 姚念在他们身边坐下来,她想到今天陈迁跟她说的事情,便随口提到,“大宝二宝三宝,如果娘说,要离开这里,你们同意吗?” 谢霄吃的多本就胃里难受,猝不及防听到姚念这一句,他的胃便开始抽痛了起来,疼的他瞬间冒了满头的冷汗。 但他强撑着,捏着床沿,挤出一句,“娘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谢执一直都不喜欢姚念,纵然她做了很多,但他的腿是被姚念打断的,这个隔阂一直都在。 虽然他十分讨厌姚念,但听到她要走,心里一刹间变得沉闷,沉闷的他都觉得这屋子里让人喘不过气来。 三宝更加简单粗暴,她向来依赖姚念,喜欢黏着姚念,如今听她说离开这里的这种话,顷刻间张着嘴巴哭了起来。 “娘,娘,我不要娘走,我不要娘离开我们,我不要!!!”她哭的抽噎。 三个的目光齐刷刷的放在姚念身上。 听着她的哭喊,还有三人直勾勾的眼神,姚念有些无奈,解释道,“你们误会了,我不是说我自己离开,我是…” 姚念的话还没说完,谢霄便抢先一步的问,“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要带着我们离开吗?” “我要跟娘走,我要跟娘在一块!”三宝也表态。 两人的脸上都挂着期待。 “我想带你们离开这里,去沭州,去一个粮食充足,水源充足不会饿肚子的地方,你们愿意吗?”姚念说。 “愿意。”两人异口同声。 姚念笑了笑,又将目光放到了一直没说话的谢执身上。 “二宝,你呢?你的想法呢?”她问。 谢执并没有跟姚念说话的兴趣,但她都问了,总要说,他便开口,“你们都走了,爹呢?你们带着爹吗?” 提到谢沉,谢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沭州水源充足,粮食充足,一听就是在离桃花村很远的地方,那么远的路程,如果带上爹,要多久才能到呢? 说不定还没走多久他们就饿死了,谢霄忽然想到,情绪也变得低落起来。 自言自语的轻喃,“那么远的路,爹怎么能受得了啊。” 三宝则委屈巴巴的看着姚念,声音细细软软,“娘,带上爹,爹好可怜的,都没人要爹。” 姚念压根就没想要丢下男主,她谁都没想丢下。 要走大家都一起走,她不仅会带谢沉,还会劝桃花村的村民,让他们跟着一起离开这里,去寻找活路。 “不会丢下你爹爹的,一个人都不会少,大宝二宝三宝,我,你们爹爹,还有春桃,还有整个村子里的人,娘都带上!” “好耶,娘真好,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三宝欢呼了起来。 听她这样说,二宝的心也放下了,轻轻的点了点头。 安稳睡了一夜,清早睁眼姚念便想起来跟村长刘杰商量商量去沭州一事。 鞋子还没穿好,门被砰砰敲的直响,连床上的三个孩子都吵醒了。 “姚念,姚念,你快起来,起来看看谢沉!” 门外是曲柔的声音,着急中还带着轻微的哭腔。 姚念纳闷,她一大早的又发什么神经? 将门拉开,肉眼可见的,眼前的曲柔狠狠松了一口气,“姚念,你快去看看谢沉,他不太好!” 推开谢沉的房门,床上的人压抑痛苦的声就隐隐约约的响起。 姚念走到他床边拍着他的胸膛喊了一声,“谢沉,能听到我说话吗?” 男人静静躺着,眉头拧成了一条麻绳,紧紧的抿着唇,只是痛苦的,其他没有任何的反应。 脉搏正常,呼吸正常,喊他却没有任何的回应,姚念奇怪。 她回头质问曲柔,“你做什么了?” 曲柔眼里全是心虚不敢看他,她总不能说是她害怕露馅,害怕姚念将自己赶出谢家,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私图拿针让他醒过来。 “我…我什么也没做啊。” 说话都心虚的颤抖,竟然还不说实话。 姚念脸色一冷,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他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第108章 男主要死了。 “我真的不知道!“曲柔咬牙,只要她不承认,姚念就拿她没有办法。 “不承认是?”姚念淡漠一笑,掀开他的被子将他的衣服扒了个干净,“来,你跟我说说,这上面的针孔是什么?” 她指着男人腿上的红点,有的甚至都起了淤青,密密麻麻的,触目惊心。 曲柔心虚的扫了一眼,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姚念看着她,神色复杂,原剧情中不是说女主医术了得,一手针灸之术更是出神入化吗? 怎么曲柔看起来学艺不精的样子,难道说她少了什么机缘吗? “既然你什么都干不了,还是老老实实回家去!”姚念说。 既然女主看不好,那就没必要让她呆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曲柔也自知理亏,但她实在不想回家嫁给一个老头子,也不想回到瓦房村看朱军异样的目光。 “姚姐姐,你就让我留下来,让我在试试好不好?”曲柔压着脾气近乎哀求的说。 姚念面上无动于衷,带着不容拒绝的肯定,“不行,你必须离开这里。” “我不要,姚姐姐,我求你了。”曲柔哭哭啼啼的要跪下,余光还时不时的瞟她。 她以为姚念至少能拉她一把的,膝盖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姚念依旧是刚才的那个姿势无动于衷。 曲柔面色逐渐变得扭曲,她抬脸对上姚念冷淡的目光。 她凭什么那么冷淡那么高高在上? 曲柔心思越来越偏,她甚至都觉得,姚念的目光是看不起她,是在嘲讽她。 “你很看不起我?”曲柔凉凉一笑。 很突兀的一句,姚念皱眉,看着她隐约有些疯癫的模样,心里突然涌上不好。 “没人看不起你,是你做的太过。”姚念中规中矩说了一句。 “我太过?”曲柔低低笑了起来,“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你现在告诉我是我做的太过了?” 她如同控诉一般,怨毒的目光望着姚念,“姚念,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是你抢走的,我只不过是想要拿回来罢了,错的明明就是你!” 姚念知道,她将话挑明了在警告自己,她才是女主,自己现在的一起都是抢她的,迟早还是她的。 若是在刚刚穿过来的时候,姚念或许还会听两句这样的话,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想听了。 不管系统如何,男女主如何,她的任务就是自救,是活下来,她只要好好保护自己就可以了,别人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想明白这些,姚念不动声色的笑笑,“我只想好好的生活,曲柔,你不来打搅我,我自然不会挡你的路。” “可是你现在已经挡了,你嫁给谢沉,留在三个孩子身边就是在挡我的路!”她吼道。 姚念漫不经心的抬眸,声音淡淡,“那真是不巧,谁让你没有先一步嫁给谢沉的呢?”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噎的曲柔说不出话来。 她若是一早就了解剧情,那还有姚念什么事? 嫁给谢沉的人肯定是她。 曲柔越想越觉得不公平,都是姚念,都是她,如果不是她从中间横插一杠子,她就会嫁给谢沉,三个崽崽就会是她的孩子。 未来的荣华富贵,权利地位也都是她的! “我不会走的,我死也不会走的!”曲柔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一副泼妇无赖的样子。 “呵…” 姚念冷笑一声,“要死你死一边去,别死在我这!” “不走?”门口传来一声厉呵。 刘胡莲站在门口听了半天,气的肺都要炸了,撸着袖子怒气冲冲的就进来了,“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还想赖着姚念不成?” 曲柔看着她这架势吓得猛地缩了一下,一句结巴的话还没出口就看见她凶神恶煞的拽上了自己的衣领。 “你…你干什么?”曲柔声音颤颤,面上闪过惊恐。 刘胡莲才不管她这三七二十一的,拽着她的衣领就将她拽了起来,“不走是?不走我拖着你走!” 曲柔张嘴就要嚷,刘胡莲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巴,一边骂一边拖着她朝外面去。 屋里变得清净,姚念看着床上的男人一脸的愁容。 他怎么办? 姚念试图在他耳边叫他,喊了半天都没见人有反应。 “狗蛋,男主不会就这样死了?”姚念脸色不好的问系统。 上回被姚念怼了一顿,狗蛋整个统都一蹶不振了,反正宿主也不听话,它也没办法,只能跟着摆烂。 猝不及防听到这位姑奶奶的声音,狗蛋一激灵,连忙回道,“男主不会的,男主有主角光环,他死…” 狗蛋完整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床上的男人就猛的抽搐一下起身,如诈尸一般又砰一下倒下,鼻子和嘴角开始流出鲜血来。 就差眼睛和耳朵,凑齐那就是七窍流血了。 姚念嘴角抽搐的看着这一幕,质疑道,“你…确定?” 系统的警告响个不停,狗蛋也急的要死,“姑奶奶,你别站着了,赶紧看看男主怎么了,他看样子活不长了!” “我看出来了…”她悠悠道。 看出来了还不赶紧救啊!!! 系统急的火上浇油,奈何姚念就是不急,它没办法,大手一挥,忍着心里的痛意,“你说,你想要什么?” 姚念勾起嘴角,不在客气,“我想要干粮,矿泉水,轮椅,其他吃的,帐篷,种子…” 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狗蛋听的是头越来越大,她这是要东西吗?她这是抢劫? “太多了,我只能满足一样!” “那行,我要矿泉水,我要一吨!”姚念勉为其难。 狗蛋吓得自己的口水差点把自己呛死,“姑奶奶,你还真是蛳子大开口,一吨矿泉水,空间不可能放的下的,最多十桶!” “十桶也太少了?”姚念不满意,“一大家子人呢!十桶怎么够喝?” 狗蛋急的恨不得钻出去自己救男主,但它没有办法,只能退一步,央求姚念,“姑奶奶,我的好姑奶奶,二十桶行不行?你快看看男主,他可不能死啊!” 第109章 救救狗蛋吧。 “好。”姚念心里喜悦,但面上依旧不情不愿。 再怎么如何,有了这二十桶水,她们几个人去沭州也有了保障! 空间里赫然出现二十桶矿泉水,姚念也信守承诺,去看男主的状况。 男人的身体滚烫,鼻子和嘴角都流出鲜血顺着下颌往枕头上滴。 相比于刚才的脉象,他这次的脉象十分紊乱又强劲用力,摸着摸着,姚念的脸色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她怎么觉得男主像是中了春药一样? 她正纳闷着,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 眸中布满了红血丝,还有难以压抑的情谷欠之色。 他突然抬手拽住了姚念的手腕,炙热的感觉烫的姚念猛的一缩。 “干…干什么…”姚念僵硬的扯着嘴角,想要将自己的手拽回来,奈何他抓得太紧,根本拽不动。 谢沉看着白皙又红润的脸,还有殷红的唇,喉结情不自禁的滚动了几下,拽着她的手也紧了几分。 一直不说话,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姚念的脸都扯僵硬了,他有毛病? “姚念…”他哑着嗓子喊。 “怎…怎么了…”姚念一边僵笑一边想要拽回自己的手,拉扯间姚念的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刺痛让谢沉的神志也清醒了几分,他松开了手,捂住自己的脑袋闭上眼睛不在看她,声音微哑,“出去!” “好嘞!”姚念捏了捏自己被攥疼的手,转身就要出去。 “咳咳咳…” 才走两步,指尖还没碰到门框,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姚念不想回头,她坚定的拉开门,身后的呕吐声和脑袋里的警告却一同响起。 “姑奶奶,他真快死了!”狗蛋生无可恋。 姚念也生无可恋,“你可搞搞清楚,他那个样子明显是中了春药的模样,你让我去救他,我怎么救他?把我自己扒光了?” “你不是会研究药剂…” 狗蛋的话才说半截,姚念冷笑一声打断,“谁闲着没事去研究春药?” 狗蛋哑口无言,但生死关头,她不救那男主岂不是必死无疑。 男主死了这个世界就崩掉了。 狗蛋哭丧着脸想起它这可是第一次带宿主,结果因为男主死了导致世界崩塌,说出去都丢人现眼。 也不对,他都说不出去,这个世界崩裂,它也算实习失败,直接就被抹杀了,还能说个鬼啊! 想到这里,狗蛋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呜呜呜,姑奶奶,我的好姑奶奶,你就发发慈悲,救救男主,他可不能死,他死了我们都完了,你回不去家,我也要被抹杀了呜呜呜。” 姚念听着他的哭声一脸黑线,“我怎么救他???” 狗蛋哽咽了一下,唯唯诺诺道,“你就舍身一下,反正男主长的也帅,身材也好,那方面肯定也不差的…” 它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姚念还是听清了。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姚念心平气和的说。 “什么?” “我想,如果我能抓到你的话,我肯定将你揪出来好好打扮打扮,这个好人得让你当不是?” 狗蛋干干一笑,“姑奶奶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虽然是系统,但我性别是清晰的,我可是个男孩子呢。” 姚念冷笑,“少给我放屁,我是不会用你说的那个办法救他的,不过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帮他找曲柔!” “那…那也行!”男主和女主在一起,天经地义,但狗蛋还是觉得哪里别扭的很。 只是姚念开门的空档,身后的男人又咳嗽起来,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屋子,有气无力,又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不…不要…走…” “等着,我去帮你找曲柔过来。”姚念皱着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 “不要!”他撑着身子,大手紧紧的扒着床沿,一双眸子血红。 狗蛋也着急的喊,“姑奶奶,来不及了,等曲柔回来他就要爆体而亡了。” 狗蛋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形体已经虚化了起来,这就代表着他即将被抹杀。 “姑奶奶,我要被抹杀了,呜呜呜,你救救男主,求你了!”狗蛋哭喊。 姚念也能感觉到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缥缈了起来,像是电影一样,现实和虚拟不断的变换。 耳边男人的声音已经消散,狗蛋依旧在哀求的哭喊,他甚至开出了前所未有的条件。 只要姚念救男主,它就取消积分,满足她一切的要求 。 “姑奶奶,你救救他,也救救狗蛋!”它喊。 姚念扶着门框,脑袋有些晕,她咬牙,猛的回头看一眼床上已经晕过去的男人,磨着后槽牙道,“你确定他还行吗?” 狗蛋及时止住了哭泣,连忙道,“可以的,可以的,求求你,姑奶奶,好姑奶奶。” 行个屁他行! 姚念气的火冒三丈,没想到她现代没谈上恋爱,到了古代也没谈上,到直接跟人一步到位了! 姚念掀开男人的被子,豁出去了似的俯身上去,真是造了大孽了! (省略号…) 姚念再睁眼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谢沉白皙的胸膛。 她轻微动了一下,浑身酸疼的差点要了老命。 这个该死的谢沉,姚念瞪着他,什么快死了,该死的老男人装的! 前面她就亲了他两下就被反客为主了,折腾了那么久都不见他喊一声累,还快死了,她快被折磨死了才对?! 见人还没醒,姚念扶着腰准备坐起来。 突然,他胸口心脏处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隆起,还在蠕动。 蛊虫? 他身上的蛊虫不是没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姚念伸手摸了摸,那虫子见她很亲近似的,还隔着皮肉蹭了蹭她。 一摁,虫子不动了,谢沉睁开了眼,布满红血丝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姚念。 姚念的手依旧在那虫子上放着,但她的眼睛在看着谢沉。 她看到了男人瞳孔里逐渐染上于昨天相同的光。 他放在她背后的手也情不自禁的动了动,摩擦着她光滑的脊背。 姚念一巴掌扇了上去! 骂道,“无耻!” 第110章 去找活路。 “咳…” 谢沉嘴角又渗出血迹,他抬手抚去,强压着心里的躁动之色,正要开口,一种酥酥痒痒的感觉袭来。 他情不自禁的嗯了一声。 果然。 只要碰到那条虫子,谢沉就控制不住体内的欲望,但松开,他就跟没事人一样。 这样的蛊虫,她好像在哪本书上看见过。 姚念面色疑惑,完全没注意到谢沉越来越暗的眸子,等她反应过来,男人的手已经伸到了胸前。 她才发现,她什么都没穿,被子也不知不觉的滑下去了! “流氓!”又是一巴掌挥了过去。 姚念气鼓鼓的瞪他,抬脚就踹在他身上! 扑通一声,谢沉整个人掉在地上,被子被姚念拽着,他便光溜溜的在地上躺着,摔的直咳嗽。 “咳咳…” 姚念才不管他,忍着痛意穿好衣服,临走前又踹了他一脚。 “别走…”谢沉咳了一口血,掀开眼皮看姚念。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他的声音也缄默在这声响中。 姚念无法忍受身上黏黏搭搭的,也大方了一回,倒了一小桶矿泉水洗澡,洗完的水又浇了门口的红薯。 长了几个月,这红薯也熟了,幸亏这地方干旱没有什么虫子,红薯都白白胖胖的一点虫咬的痕迹都没有。 这一小片也有十几个红薯,到时候走到时候也能当干粮带上。 “姚念,村长让咱们开会了!”刘胡莲在外头喊。 姚念收拾好,应了一声。 “好,就来了。” 姚念裹的严实的出去,抬眼就对上了刘胡莲饱含深意的笑。 “看什么?”姚念白了她一眼,见她不动便率先走在了前面。 刘胡莲的好奇更加大了,他们两人这样的激烈,她又裹这样的严实,肯定留下来不少的印子。 她捂着嘴巴笑,紧跟着上前扯开了姚念的衣领,惊呼一声,“哇!” 密密麻麻的青紫痕迹,她相公不是瘫子吗?一个瘫子这么猛? 姚念打掉她的手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别乱拽!” “怎么样?这么激烈是不是很舒服?”刘胡莲声音不大不小,却说的姚念双颊通红。 “没有,什么都没有,赶紧走!” 知道她害羞,刘胡莲啧啧了两声没在说什么。 桃花村满打满算就几十个人,刘杰的家门口被这几十个人挤的根本打不开门。 看到姚念来,他们才挤挤攘攘的给姚念让开一条路来。 刘杰看到姚念,连忙起身迎了过来。 “开什么会?”姚念问。 “你上次说的事情我想了想,决定去你说的那个地方去,今天也就跟大伙说说,若是他们愿意走就一起,不愿意…”刘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姚念点头,“还是尽量劝她们都一起,都寻条活路。” 刘杰一脸凝重,“只能尽量了。” 刘杰深吸一口气,看着外面围满的人,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句,“大伙都进来!” 他话落,乌泱泱的人便进来了,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了起来。 “这么着急的叫我们过来干什么啊?发粮食吗?” “瞎说,现在哪里还有粮食了?今天冬天还有两个月,趁早等死!” “本来就快饿死了,又让过来开会,走两步更饿了。” 刘杰听着他们都议论声,脸色越来越沉,他大喊一声,“安静,都听我说!” 他们安静了下来。 刘杰继续,“大伙都知道,每年冬天桃花村就会死一些人,渴死饿死病死,几百人的村子到最后成了几十人。” “今年的粮食也早早的空了,水源也没有,风沙更是来的比往年早,还有两个月,这两个月大伙有没有想过要怎么渡过?” 他的话一出,众人又议论纷纷。 “是啊,我们今年冬天该怎么过啊,难道真的要等死吗?” “没办法了,就算今天没有风沙,没有水,没有粮食我们一样会渴死饿死。” 刘杰又抬手示意他们噤声,“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要找活路。” “姚念,你来跟大伙说说你说的那个地方。”刘杰又叫她。 姚念点头,上前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我寻了个地方,沭州,宁古塔以南的那片草原,水源丰富,也不缺粮食,那边也没有风沙,是一个很好的栖息地。” “多远?”人群中的刘二壮问道。 姚念看着他中气十足的模样,就知道他恢复好了,“几百公里,我们走路的话,大概要两个月,正好初春到沭州。” 一听几百公里,众人纷纷嚷了起来。 “那么远?我们还没走到恐怕就死在路上了?” “就是啊,现在都没有粮食和水源,那我们在路上吃什么喝什么?难不成不吃不喝就能到沭州吗?” 更有人气愤的大喊,“我不去,我祖宗的坟都在这里,离开他们就是不孝!我可不当不孝之子!” 姚念对于他们都气恼愤然无动于衷,淡淡道,“迄今为止,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继续留在桃花村等死,第二个便是跟着我们一起逃荒去沭州。” 没等他们吵嚷起来,姚念又补了一句,“滔阳城已经被朝廷放弃,现在和一座死城没有区别,他们自顾不暇,没有精力管你们!” 听到这话,众人沉默了。 不走是个死,走了祖宗的坟在这,逢年过节的不能尽孝,岂不是成了不孝之子? 两处为难。 刘二壮先开了口,“我们兄弟俩无父无母,去哪都是一样,留在这也是等死,不如跟着你们找活路,我们跟着你去!” 姚念点头,“好,我会统计下来,具体的时间也定下了,就在月底,你们还有时间考虑。” “跟着我去沭州的便来我们这里报名,报完名就回家收拾好东西,想办法弄点粮食和水,实在弄不到就算了,不想去的可以回家考虑,如果执意要等死的,我们也不会强硬的拉着你们。” 刘杰拿了纸张出来,姚念便坐在了院子里的桌上旁。 刘二壮和刘大壮两兄弟先走上前来,姚念将他们的名字记在纸张上。 “万一,我们饿死在路上怎么办?”突然一道一声响起,让本就打算上前的人止住了脚步。 第111章 吃腐肉的东西。 姚念看向开口的人,那妇人一身补满补丁的破袄,双手都冻的开裂流脓。 她一脸的担忧和害怕,不断的搅着手指,用力的裂口出血都没发觉。 姚念心下了然,没有人不怕死,纵然他们知道半截入土的身子早晚会死,他们也害怕。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考虑,这位大婶提醒了,我也就将利弊全部展开来说一说。”姚念整理好思绪,缓缓开口。 “有利的事情刚才我也说了,那弊处我就跟大伙好好的讲一讲,路上耽搁半个月之久,我们没有马车,需要步行跋涉这几百公里的路,在加上没有水源,没有粮食,很有可能会出现饿死渴死的状况,当然累死的也有可能!” “但是!” 姚念的这一句但是,众人颓废的神情又紧绷了起来。 “不排除路上会有粮食和水源的可能。” “总得来说,是生是死赌一把。” 她的话,那个妇人压根无法理解,“赌?我们为什么要赌?你既然带我们去那么远的地方,难道就不应该为我们的生命负责吗?” 一旁的刘胡莲听不下去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带着她找活路她还能倒打一耙! 她张嘴就像骂这个妇人不知好歹,话到嘴边被姚念拦下。 姚念并不恼怒,语气也平淡无比,“你们的生命是你们自己的,要负责也是你们自己负责,我一开始也说了,半个月的时间考虑,如果想争得一线生机就去沭州,如果你们非要留在这里等死,我也不会阻拦!” “就是,还想让我们给你负责?你想的倒挺美的,我们给你寻条活路就不错了,你不想就在这里等死就好了,没有愿意带着你!” 刘胡莲实在忍不住,姚念的话刚说完她就叭叭的接了上去,怼的那个妇人面红耳赤,想说什么也不敢再说了。 “大伙回去考虑考虑,还有半个月,可以随时过来登记。”刘杰说完,就张罗着让他们都散了。 见人都陆陆续续的离开,刘杰又看向姚念哀叹一声,“村里早就没存粮了,这半个月勉强熬过,剩下的两个月怎么办?” 他愁,姚念也愁,“想办法,去山上看看,只要是能吃的全都拿上,这半个月辛苦辛苦!” 刘杰又叹,“山上都是枯树枝,树根什么的,这些就算能吃也咽不下去啊!” “找找。”姚念掐了掐眉心,突然想起那天在山上救的小狼,说跟着自己的,又跑了,到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 山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别是早就死了? 从刘杰家离开,姚念也打算去山上碰碰运气。 往山上走,空气显得更加干燥稀薄。 刘胡莲刚才还扯着嗓子嚷嚷,现在疼的说话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了。 “姚…姚念,咱…咱能…找到…东…西吃吗?” 姚念的嗓子也像被烙铁烫过一样,干的直冒烟,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才开口,“先找找看!” 两人艰难的往山上走,半山腰姚念就饿的爬不动了,肚子咕噜噜直响。 刘胡莲更是饿的头晕眼花,脸都罕见的白嫩了几分。 姚念惦记着小狼,一路上东张西望也没看见,心里不由得叹息,这样艰难环境,它怕是早就死了。 “姚…姚…”刘胡莲掐着脖子,看着不远处扑扑梭梭的飞起一群黑乌鸦,惊讶的喊。 姚念也抬头,看到那些乌鸦眼睛一亮,这不是上次在那处水源地的乌鸦吗? 这些乌鸦竟然还在活着,难道那边地方又有新的水源了? 姚念掩住内心的激动,拉着刘胡莲就往那个地方跑。 “姚…念,那是坟地啊!”刘胡莲声音嘶哑,被她拉着往坟地里跑,脸上全是惊恐。 她们去坟地里找吃的? 坟地里能有什么吃的? 总不能… 刘胡莲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她往一群坟地里钻。 “抓乌鸦,这可是好东西!也能当干粮!”姚念没回头,一个劲的往前跑。 乌鸦肉虽然难吃,但好歹也算是荤腥,可以当干粮。 “吃…乌鸦…?”刘胡莲嚷的都破了音。 乌鸦不是吃腐肉的吗?万一他们吃了这些坟地里的肉,那… 刘胡莲捂着嘴巴呕吐了起来。 姚念没管她,捡了一堆树枝就往乌鸦飞起的那个坑里填,速度快的连乌鸦都没反应过来。 它们想从坑里飞出来,但被树枝堵严严实实根本没有办法伸展翅膀,只能哇哇的叫,难听又刺耳。 “抓到了!”姚念勾起嘴角,回头去看刘胡莲,见她趴在地上干呕,一愣。 “你怎么了?” 吐了一会,刘胡莲好多了,才出口道,“姚念,你疯了?你还真想吃乌鸦不成?” “对啊!”姚念站在坑边细细的数着里面的乌鸦,虽然这个坑里没有水了,但好在乌鸦多,数来竟然有十几只呢。 “这…这能吃吗…?”刘胡莲还是不敢相信。 “能啊!” “别吐了,快将这些东西弄上来,等回去做成风干肉,路上可以当干粮吃,你放心,不会很难吃的。” 刘胡莲不信,“我不信,这玩意长的那么丑,还是吃腐肉的,说不定还吃了这坟地里” 她的话没说完,姚念知道她的话什么意思,有些无奈。 如果粮食充足的话,没人会想吃乌鸦,更何况乌鸦还是不吉利的东西。 “没办法了,现在这个情况,乌鸦的肉总比老鼠的肉要好的多?” 刘胡莲脑海里瞬间出现了两个东西,将他们放在一起对比一下更加的渗人了, 这两个东西哪一个看起来都难以下咽。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将这些东西弄上来再说。\" “好。”刘胡莲瘪着嘴巴勉为其难。 将树枝拽上来这些乌鸦肯定会跑,姚念便找了一个比较锋利的棍子,准备将头削尖了将这些乌鸦插死,正好带上来。 想起来十分的残忍,但现在没办法了。 姚念拿着那棍子,深吸一口气准备狠着心扎下去,手臂正要用力。 “啊————!” 站在对面的刘胡莲大叫了一声,面带惊恐的指着姚念的身后,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112章 它可是狼啊! 姚念本来就不忍心,神经绷的很紧,被她这一声吼,吓的差点栽倒在坑里。 “干什么?”姚念捂着胸口。 刘胡莲说不出话来,指着听到身后一脸的惊恐,她想开口,但嘴巴像是被黏住了一样,丝毫张不开。 一股阴冷的气息传来,姚念的脊背也升腾出一抹冷意,她缓缓的回头,一张戾气十足的狼脸出现在她眼前。 她和这只狼的距离只有几厘米,她甚至都能闻到从狼嘴巴里散发出来的腥臭气味。 姚念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手脚瞬间变得冰冷。 真是道了大霉了,怕是这头狼平常便将这些乌鸦当作食物,今日便要吃的时候让她抢先劫了道。 咕噜~ 姚念的心猛的一颤,她她她她,她没听错? 那个狼的肚子叫了一声,它饿了。 她今天刚洗完澡,正好洗干净了送上门来给它吃。 姚念都要哭了。 刘胡莲掐着掌心好不容易才开了口,“跑快跑姚” 她的话还没说完,心就猛的一凉。 那头狼猛的扑了过来,张着獠牙,那嘴巴大的都能将姚念的整个头塞进去。 姚念也反射性的闭上了眼睛。 完了,完了。 今天不是一个吉利的日子,不宜出门!!! 就当姚念以为自己今天必丧狼口的时候,头顶出现一片阴暗,本以为它扑向的是自己,结果它越过了自己扑到了那个坑里。 姚念睁开眼,就见它张着大嘴巴咬了好几只乌鸦,后蹄稍稍用力就跃了上来。 它咬着乌鸦并没有走,而是小心翼翼的放在姚念的面前,放下后又下去叼,直到将里面的乌鸦全部叼出来才停下用鼻子拱了拱。 “给我的?”姚念指着自己说。 它呜呜了两声,走到姚念的侧面拿脑袋蹭了蹭她。 熟悉又自然的动作,姚念心里的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她难以置信的转头过去,看着比她的脑袋大了一倍不止的狼头,艰难的问,“小狼?” 狼头又蹭了蹭。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姚念胆颤的摸上它的大脑袋,尝试性的揉了揉,长成大狼了,毛都扎手的很。 “这么长的时间你是这么活下来的?” 它又呜呜了两声,大爪子一下一下的拍在地上的乌鸦身上,像是在说,这些便是它的食物一样。 姚念低头一看,乌鸦都已经死了,倒是让她省了心。 “姚念你你你你,它可是狼啊!”刘胡莲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姚念在这头狼的面前如此的瘦弱,她竟然敢用自己的手摸这头狼,她就不怕它一口咬掉她的胳膊吗? 刘胡莲出声,姚念才想起来她在这里。 “刘大姐,你快过来,它不会伤害我们的,它是小狼!”姚念高兴的喊她。 刘胡莲哪里敢过来,脸上的害怕十分明显,瑟瑟的说,“小小狼?你的眼神没有问题?这头狼都比你大的多了,你从哪里看出来它是小狼了?” “我跟它从小就认识的,它不会伤害我们的。”姚念又摸了摸它的脑袋,温和的笑笑,“小狼,你是不会伤害我们的对不对?” 它蹭了蹭姚念,哪里还有刚才凶悍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憨憨的大狗狗。 刘胡莲还是不敢过去,僵着脸道,“姚念,我们还是赶紧回去,我儿子一个在家里,我有点担心。” 想到她那么小的一个儿子,姚念点头,“好,将这些东西拿上,我们就回去。” 刘胡莲起身,战战兢兢的去收拾地上的乌鸦,见姚念拽着那头狼的头皮毛往前走,她差点一口唾沫将自己呛死。 “姚念,你不会想着将这头狼带回去?” 害怕姚念真的会说要将这头狼带回去这样的话,刘胡莲将卡在喉咙的这口唾沫咽下去,拔高了声音道,“你可不能将它带回去,它目标那么大,恐怕刚进村口就会被人发现的。”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你别忘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让村子里的人知道了它的存在岂不是让它死的更快吗?它那么大一只,它的肉可比乌鸦的肉好多了。” 刘胡莲的一番话,姚念想带它回桃花村的念头彻底消散了。 “好,我知道了。”姚念有些遗憾,但她很快又鼓起勇气,安慰的拍了拍狼头,小声的跟它说道,“我们月底就要去别的地方,你先在这里藏着,不要被人发现了,等到月底的时候,你就悄悄的跟在我们的身后。” 姚念甚至都能看出它狼眼里迸发出的不舍之意,她捧着它沉重的脑袋,声音也有些沉闷,“藏好知道吗?保护好自己,我带你去沭州,去一个水资源丰富的地方,那里有好多的水,还有粮食,不会饿肚子,最重要的是,那里有草原,你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奔跑了。” 它呜呜了两声,将脑袋拱进了姚念的怀里。 姚念眼眶有些红,将乌鸦留下了几只,又拍了拍它,“好了,走,一定记得保护好自己。” 它将乌鸦全部叼在嘴巴里,深深的看了姚念一眼,快速的跑走了。 两人回到桃花村,姚念本来想给刘胡莲几只让她自己回去做,结果她摆手,看着姚念手里的东西又害怕又恶心,\"还还是算算了\" 姚念也知道她心里觉得恶心,便也没强迫她接受,说了一句让她晚上来家里吃饭。 刘胡莲一阵反胃,敷衍了两声就回家去了。 推开院门,谢霄领着两个孩子正在刨红薯,地上有刨出来的零星两个,白白胖胖的十分喜人。 见姚念回来,谢霄放下了手里的锄头迎了过来,“娘,你回来了。” 姚念点头。 三宝也笑着扑了过来,甜丝丝的叫着,“娘,娘!” 姚念将她抱了一个满怀,笑道,“三宝今天乖不乖?” “乖的很,三宝今天挖红薯了哦,娘你看,这个就是三宝挖出来的。”小丫头献宝似的捡起地上一个最大的红薯塞进了姚念的手。 “三宝真棒,三宝真是娘的好宝贝,娘奖励三宝肉肉吃好不好?” “好!”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谢执扯了扯嘴角,阴阳怪气的嘲讽,“没良心,她将爹害成那样了,你们还这么讨好着她,没出息!” 第113章 他死了吗? 他的话还未落,谢霄一抹警告的眼神就射了过去。 谢执直接无视,依旧不依不饶的嘲讽“早晚有一天,她将爹害死了你们就不向着她说话了,我看到时候你们跟谁哭去!” 他的话说的十分难听,谢霄的脸也变得难看了起来,“谢执!你在胡说什么?” “本来就是,爹光着身子掉在地上,结果她连管都不管的走了,害的爹都生病了,这才多久她的真实面目就暴露了出来,要是时间长了,她不声不响的给爹害死你们都不知道。” 一番话,谢霄气的脸通红,“闭嘴!!!” “我就” 谢执反驳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姚念轻飘飘打断,“谢沉这么了?” 谢霄强压着脾气,说道,“爹光着身子在地上躺了许久,有些着凉。” 谢霄心里有很多的疑问,他想问为什么房间里会有血迹,他也更好奇,为什么自家爹一大早光着身子在地上躺着,身上还好多的抓痕。 难道他们两个人吵架了又打了起来? 谢霄心里好奇,但没问出口。 姚念不知道他的想法,她脑袋里闪过昨夜的旖旎,心里窝着火,早上将他踹在地上是她故意的。 她现在想想都恨不得在冲进屋子里踹他一脚。 想她在现代单身了那么久,守身如玉的,就想着那天遇见一个自己喜欢的在甜甜蜜蜜的进行这种事情。 现在倒好了。 姚念心里简直又气又闷。 “他死了吗?”她窜着火,口气不好的问。 她这个模样,谢霄一愣,下意识道,“没事,就有点发热。” “看,真实面目要暴露出来了,现在语气那么差,以后指不定怎么样呢!”谢执的讥讽又响了起来。 姚念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好,干咳了两声对着谢霄说,“没事就好,我进去看看。” 谢霄点头。 走到门前,姚念又突然回头看向了谢执。 谢执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眼看的心口猛的一窒,他伸手强压着心口的不适,不服气的说,“你看我做什么?” 姚念并不在意他的态度,他的腿拖了那么久,也该提上日程了。 “谢霄,我觉得二宝的腿还是用我上次说的那种方法比较好,你和二宝商量一下,明天告诉我答案。”姚念说。 谢霄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非用那种法子吗?” 姚念也知道,碎骨重塑这种残忍的方法对于他们来说太难接受,但没办法,“没有办法了,月底我们就要去沭州,在耽搁下去就错过了最佳的时间了。” 见他不吭声,姚念叹了口气,“你们好好的商量商量,明天告诉我答案就行。” 姚念说完这句话进了房间。 谢沉已经回到了床上,春桃正在清理地上的血迹,见到姚念,她连忙放下扫帚紧张的过来,上下打量着她语气担心,“小姐,你没事?这地上那么多血…” 姚念摇头,“不是我的血,放心!” 春桃这才松了口气。 她又看了一眼床上昏昏沉沉的男人,欲言又止。 不是小姐的血那就是谢公子的血了,他怎么突然躺在地上,还流了那么多血? 难道他得了什么怪症吗? 姚念知道她想说什么,拍着她的肩膀笑了笑,“没事,你先出去,我看看他。” 她这样说,春桃只好点头出了门。 她走后,姚念坐在床边望了半天也没见他睁眼。 伸手一摸额头,十分烫人。 “谢沉。”姚念喊他! 男人哼哼了两声,依旧没睁眼。 折腾她的是他,半死不活的也是他,这叫什么事啊! 姚念翻着白眼,看着他的模样气的要死,但还是拿出药剂给他打了一针。 看着他沉沉的睡去,姚念哼了一声,她累了一天都没睡一个好觉,他倒好,睡的那么沉,跟猪一样。 瞪了一眼床上的人,姚念出门去收拾乌鸦。 她和春桃两人一块弄,弄了一个时辰才将这些乌鸦清理干净。 姚念拿出一小桶矿泉水,准备清洗,春桃呆了片刻,疑问脱口而出,“小姐,哪来的水啊?” 姚念的手一顿,捏着水桶有些无从解释。 她要怎么说,难道说她其实有一个系统,系统里什么都有吗? 姚念沉默了半响没出声,身子也僵着没动。 春桃见她这模样就知道是自己多嘴了,连忙将话题转移开,“小姐,这乌鸦该怎么做啊?你说我来做。” “先挑出来两只炖,剩下的腌了挂在房檐上风干。” “好。”春桃抿着唇慌忙的干活不在出声。 姚念也一边清洗乌鸦一边想着该如何解释这些不合理的事情。 想了半天脑袋都痛了都没想出来该如何解释,只好默不作声。 春桃的思绪也转了千百回。 小姐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奇怪的东西也太多了。 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药剂,在桃花村的人都快要渴死的时候突然拿出来一桶水,还那么干净。 这些若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他们岂不是要将小姐抓起来榨干她最后一滴血? 春桃越想越觉得不行,她得帮小姐想一个好的由头才是,要不然就将水藏起来,不让外面的人看见。 两人各怀心事,炖好乌鸦天已经黑了下来。 春桃端着饭往三个孩子的屋里上,姚念将刘胡莲也拉了过来,还有她的儿子。 刘胡莲一进屋,肚子就咕噜噜的响起来了。 喷香的肉味勾着她的味蕾,她猛地咽了一口唾沫,就算想到这个是乌鸦肉,她的口水也止不住的分泌。 她儿子才刚满五岁,小小的一只,腼腆的站在她身边让她牵着,偷偷的去看桌子上的肉。 小孩子嘴馋,又那么久没吃到过肉,早就馋的不成样子了,三个崽崽也是和他同样的表情,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的盆。 姚念拿了碗筷进来,看着他们光看也不动,不免有些好笑,“吃啊,做出来就是吃的,别光看着啊!” 刘胡莲的儿子叫刘辛,他听到姚念让他们吃的话,有些等不急的拽了拽刘胡莲的袖子,奶声奶气, “娘,我想吃肉肉。” 第114章 我会负责的。 刘胡莲的脸有些红,他们家唯一一次吃肉还是刚跟姚念有交际的时候她送来的。 桃花村这么穷,已经穷到有钱都买不到粮食吃的地步了,更何况肉呢。 别说孩子嘴馋,就连她闻了这味道肚子都忍不住的咕噜噜作响。 “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孩子他”刘胡莲的话说的磕磕绊绊显得十分拘谨。 “说什么呢?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姚念白了她一眼,没有丝毫吝啬的盛了一碗放在了孩子的面前,姚念还温和的对她笑笑,“吃,别客气,都是一家人。” 刘胡莲眼眶有些热,这样缺粮食的时代,她有一口肉还能想到自己,这不是真感情是什么呢。 “谢谢。”刘胡莲面带真诚。 姚念摆手,“别客气!” 招呼了她,姚念又招呼三个崽崽,“大宝二宝三宝,快过来,别看着了。” 他们三人早就馋的流口水了,此刻姚念一喊,三宝就马不停蹄的跑了过来,谢霄也紧跟其后。 唯独谢执,虽然他的肚子咕噜噜直响,但他依旧在原地一动不动,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 姚念也没管他,将饭盛好就端着去了谢沉的房间里。 男人已经醒了,半靠在床上睁着眼睛一直盯着一个地方,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姚念推门进来的声音,他才回了神,看向姚念的目光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当时只觉得整个人热的难受,热的都神志不清了,濒临死亡一样。 就当他以为自己快要被这炙热活活灼烧而死的时候,突然一抹冰凉触及到他的身体。 他也像干涸许久的枯井好不容易得到了水源,整个人在一瞬间活了过来。 他下意识的想要更多。 谢沉也没想到一醒来,他们两人就变成那个样子了。 他想问具体的来龙去脉,但姚念不愿说还踹了他一脚,一副吃了很大亏一样… 谢沉也知道,这种事情,再怎么说也是女孩子比较吃亏,碰了人家就该负责才是。 他筹措着怎么开口,姚念放下碗筷先一步道,“感觉怎么样?头晕吗?” 语气淡漠又疏离。 谢沉听着,像是比以往屏声静气的语气都刺耳许多。 “不晕了。”谢沉心里有些堵,他准备跟姚念好好说道说道那天的事情。 “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听他问,姚念的眸子更是冷了几分,连屋子里的空气都显得凉了许多。 谢沉莫名的心虚也不敢看她,只能垂着脑袋等着她的回答。 半响他才听到她的声音。 “怎么回事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吗?” “我…”谢沉闪过迷茫。 见他这样子,姚念心里更加来气,感情她一个人生气气半天,人家根本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也根本不知道她为此付出了多大的牺牲。 姚念抱着胳膊,气的想要骂娘。 “你心口被人下了蛊虫,当时蛊虫涌动,你濒临死亡,我是为了救你,迫不得已才…”姚念卡壳,干咳了两声又继续,“才那什么的。” “蛊虫?”谢沉拧眉,下意识的便掀开衣领去看自己的胸口,光洁平滑的一片,哪里有什么蛊虫。 姚念不经意看过去也瞪大了眼睛,那天分明有的,还在他胸口上蠕动,怎么今天就没了? 她不信邪的过去拉开了男人的衣服,整个人近乎趴在他的身上,微凉的手不断在他胸膛上抚摸。 “奇怪,上次分明还有的,怎么突然间没了?”姚念小声嘀咕。 谢沉却一头汗的僵直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吗? 一个男人的胸膛是能乱摸的吗? “我可没骗你,上次真的有!”姚念起身,面色古怪的看着他。 谢沉有些慌乱的错开她的视线,强压着心里的躁动,快速的说道,“我知道了,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嗯。”姚念也收了好奇的心思,淡淡的接话,“先吃点东西,时候不早了。” 说完这句话,姚念就想离开。 谢沉叫住了她,“姚念。” 她回头看他。 男人白皙的脸上飞上一抹红霞,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开口,像是十分难以启齿。 “怎么了?”姚念不耐烦的问。 “我…我们…既然,咳咳…”他结结巴巴的正了正神色,又继续,“我知道这种事相对于女子来说更加吃亏,我会负责的。” 姚念当即皱了眉,面上浮现一抹莫名,“负责?你怎么负责?” 谢沉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更加红了一些,“我们虽然是夫妻,但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我一开始也” 他顿了片刻,抬眸看了一眼姚念,见她面无异色又继续,“我一开始也不喜欢你,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其实你一开始嫁过来的时候,我想的是,只要你对我三个孩子好,我会和你好好过日子的,但你没有,你” 他没再说,姚念也知道他的意思,抿着唇没出声。 “我会试着去喜欢你,我”会保护你。 谢沉的这句话没说出来,心中那种低到尘埃的想法又出现了,他卑劣的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模样,根本不配讲这种话。 想到这里,谢沉接下来的话也如鲠在喉,他说不出口了。 姚念正等着他说出一个好歹来,结果他倒好,说了半截不说了。 试着喜欢她,然后呢? “然后呢?”姚念问他。 谢沉没看她,低着脑袋摇了摇头,“没有了,是我说错了。” 姚念: “这就是你说的负责?”姚念心里有些闷,她抬手按了按胸口,讽刺道,“果然,男人的话就是不能相信,刚刚还在说负责的话,现在又说是你说错了。” 谢沉沉默着不说话。 姚念冷哼一声,转身往门外走。 她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子怒火,压着气,步子刚迈过门沿,就听到身后来了一句,“我不去沭州。” “你们走的时候不必带上我,将我送到后山就是了,我不想离开这里。” 他的话一落,姚念的脾气蹭蹭的就上来了。 赌气道,“行,送你到后山,你就死在后山,看谁管你!” 第115章 给二宝手术。 姚念气鼓鼓的离开,站在三个崽崽的屋前整理情绪。 深吸了好几口气,她才挤出一抹笑意推门进去。 刘胡莲见她进来,连忙让出位置,笑道,“怎么说了那么久?饭菜都要冷了。” 姚念不想提刚刚谢沉的那个模样,便应了一声转开了话题,“怎么样?我做的这个还好吃?” 她的话让刘胡莲一下子就想起了咬下第一口这个肉的味道,她本以为会苦涩难吃,结果并没有,丝毫没有逊色于其他的肉。 “很好吃的,你要不说,我都没觉得这是乌鸦肉!”她笑。 要不是她强忍着,刘胡莲觉得这一盆都不够自己一个人吃的。 “你也快些吃啊,饭菜都冷了呢。”她又说。 姚念点头嗯了一声,被谢沉扰了心情她有些食不知味,想到他三番五次的提到去后山一事,姚念实在好奇,她犹豫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口。 “刘大姐,后山有什么好的吗?为什么会有人想去那里呢?” 刘胡莲听到后山二字脸色就变了变,目光狐疑的看着她,“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你不知道吗?” 她的话倒是让姚念一愣,她应该知道吗?原剧情里也没写到这一段啊。 看她的表情,刘胡莲就知道她不知道这件事,哀叹了一声徐徐道来,“其实后山也没什么好的,不过就是埋了许多老一辈的人,以前老一辈的有陋习,年纪大了,家里没粮食的就会让自家的儿子给他送到后山。” “以前说的好听,其实不过就是送过去活活饿死罢了。” “哎,你没事?”刘胡莲将话说完就见姚念拿着碗在发呆,喊了半天也不见理人。 “不会是吓到了?”她小声嘀咕。 “娘!”谢霄喊了她一声,皱眉。 姚念被他一声娘喊的恍然回神,“我没事。” 她脸色不太好,她有想过谢沉去后山的千万种理由,最没想到的就是这个。 他,竟然在想着自杀吗? 让姚念不解的是,谢沉躺在床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怎么突然间不想活了? “姚妹子,你还好?”刘胡莲看她脸色越来越差,忍不住的问出声。 谢霄也担忧的看着她。 三宝吃的手上全是油,她不敢过去抱姚念,只能满脸着急的看着她,一副快哭的样子,“娘,娘,你没事?” 姚念掐了掐掌心,挤着笑,“我没事。” “好了,吃完就乖乖回去睡觉。”姚念深吸了一口气,没再纠结这件事,嘴角啜着笑意伸手摸了摸刘胡莲儿子的脑袋,温和的问,“吃饱了吗?姨姨做的好吃吗?” 刘辛脆生生的回答,“好吃,谢谢姨姨。” “那么有礼貌啊,真乖!”姚念又捏了捏他的小脸,抬眼跟刘胡莲道,“正好那乌鸦都洗干净了,你拿两个回去,我教你怎么做。” 吃了她家的饭,临走还拿着? 刘胡莲实在不好意思,连连拒绝道,“不用了,我都吃了,你家孩子多,留给三个娃吃。” “还多呢,我知道你家也没粮食了,你跟我还客气啥?”姚念说。 “这我也没出力。”想到自己见到乌鸦和狼的那个怂样子,刘胡莲就一脸羞愧,没帮上忙就算了,她还嚷着说不能吃,这下真是打脸了。 姚念知道她不好意思,从房檐上取下两只塞到她的手里,强硬的说道,“拿着,咱俩谁跟谁,大不了你以后有东西也多给我一点。” 姚念又跟她说了制作的方法,刘胡莲听的认真,眼眶也跟着红了红。 姚念对她那么好,她没姚念聪明,也没她能干,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她了。 依依不舍的告了别,刘胡莲拉着自己儿子的手跟他说,“小辛,长大了不仅要疼娘,也要疼你姚姨姨,知道吗?” 刘辛并不懂什么疼不疼的,但娘这样说了,而且姚姨姨还给他好吃的肉肉,他便懵懂的点了点头,“好,小辛长大不仅疼娘,还要疼姚姨姨。” “乖!” 第二天一早。 天阴阴的,但空气依旧干燥的很。 春桃起早做早饭,姚念也起来,收拾好给谢执做手术的工具,她就打开了三个崽崽的房门。 谢霄起的一直是最早的,他见姚念拿着一堆东西过来就清楚了她的意思。 “娘。”他叫了她一声,抿着唇没再说话。 姚念嗯了一声,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轻声开口,“怎么样?你们昨天讨论的如何?” 谢霄的唇抿的更紧了几乎成了一条线。 姚念也不着急等着他回答。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不死心的问。 破骨重塑,将骨头硬生生的打碎重新接上,光是想一下他就觉得疼的要命了。 弟弟的年纪那么小,他怎么可能受得了啊。 姚念知道他难以接受,但这个法子是唯一的办法了,不然就只能任由他的腿扭曲的长着。 别说大将军了,等他再长几年,恐怕连走路都困难。 “没别的法子,这是唯一的办法,给了你们一晚上的时间,你们考虑好了吗?”姚念叹了口气。 谢霄想说什么,被一道声音打断。 “我做。”谢执压根就没睡着,两人的话他一字不落的听在了心里。 既然是唯一的办法,那就试试,再如何都要比一个瘸子强得多。 姚念看向他,正好对上他阴郁的视线,看的姚念心口一窒,这孩子眼神那么可怕,内心不会扭曲了? 谢执只是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他拉开自己的被子将那条扭曲的腿露了出来。 似乎第一次主动将自己的不堪亮在人前,他呼吸沉了许多,十分不适应。 扭曲的腿上伤痕累累,谢执捏着被子的手逐渐收紧,闭上了眼,“来,我准备好了。” 姚念示意谢霄将三宝抱出去,空出一片地方来,又将春桃叫进来帮忙。 “小姐”春桃白着脸,她是听过小姐说的那个法子的,实在太残忍了些。 “别怕。”姚念给谢执打了一阵麻醉,又拿出一把锤子来,在他细长的腿上比划着。 第116章 虐待人的毒妇。 她将锤子拿出来的时候,春桃整个人都吓得发抖,“小…小姐…” 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哆嗦。 “别怕。”姚念又重复一遍,捏着捶子的手心也满是汗水,“过了这一关,他就能站起来了。” 堂堂正正的站着,不在畏惧旁人的目光。 春桃心中害怕,但更想让谢执的腿像正常人那样,她咬了咬唇,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身子,闭着眼睛咬牙,“小姐,来,为了二宝,奴婢不害怕了!” 姚念抬手擦了一把泪,有些欣慰,“好。” 这场手术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 谢霄在外面等的抓耳挠腮根本坐不下去,里面砰砰的,他的心也跟着撕扯的砰砰的。 他能听出锤子敲击骨头碎裂的声音,也能听到里面的气息不稳的粗喘,这些声音混合在一块,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一下下的划在他的心上一样。 “哥哥,我害怕。”三宝年纪小,并不明白里面在干什么,但她能感受到谢霄的焦虑不安和痛苦,委屈巴巴的瘪着小嘴哭了出来。 谢霄脑子嗡嗡的,听到她的声音也只是机械的将她揽在怀里,不断重复一句话。 “没事的,没事的。” 吱呀一声。 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谢霄如惊弓之鸟一般忙不迭的转身朝门口看去。 春桃白着脸,满头的汗,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紧紧的贴在脑门上,一脸疲惫。 “怎么样?我弟弟他还好吗?成功了吗?”谢霄扑过去,一脸急切的问。 春桃惊的喘气都喘不匀了,张着嘴巴张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没说出来,嗓子干的如炙热的炭火烤过一样,撕裂的疼。 她不说话,谢霄更加着急,眼睛都红了一圈,抬脚就要往里面闯。 迎面便撞见了满身是血的姚念。 看着她一脸没精神,衣裙上全是血迹的模样,谢霄的心猛的咯噔了一声,脑海里也不断浮现出谢执躺在床上没了生息的模样。 他的眼泪唰一下就落了下来。 “哭什么?” 姚念一抬眼就见他在哭,强忍着嗓子里的刺痛,她拧眉问。 “小执他…”谢霄心灰意冷的跌坐在地上,眼眶里全是沉沉的死气。 一见他这模样,姚念就知道他想错了,连忙道,“他没事。” “真的?你是说小执他没事?他好了?”谢霄猛的抬头。 “没事。”姚念笑,“他没事了,以后也能堂堂正正的跟你一起出门了,不用在家里躲藏了。” 听到这些话,谢霄眼热,真的治好了,娘真的将谢执的腿治好了! 谢霄破涕而笑,他就知道,娘那么厉害,肯定会将小执的腿治好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喃喃的出声。 姚念嗓子渴的冒烟,敲骨头也是个体力活,她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双腿颤颤巍巍的走到院落的石凳上坐下,声音嘶哑不堪。 “大宝,去厨房给娘和你春桃姨倒点水来,实在渴的难受。” 谢霄下意识的说好,但没动,目光一直往屋子里看。 “他没事,睡着了,等他醒了你在进去看看他。”姚念无奈的说。 谢霄只好作罢,乖乖的去倒水去了。 “娘。”三宝看着她身上的血有些害怕,小声的叫了一声。 姚念身上都是血也没办法抱她,见她眼里有害怕,便轻声说道,“三宝,你去爹爹屋里看着爹爹好不好?” “好。”三宝乖巧的点头,跑到了谢沉的屋子里。 院子里只剩下姚念和春桃两人。 姚念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侧目去看她,“春桃,今天的事情,不能跟任何人说。” 春桃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碎骨重塑这种办法本就不被人接受,万一被有心人当成引子,在说小姐是个虐待人的毒妇,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郑重的点头,保证道,“小姐放心,春桃一定守口如瓶。” ~ 转眼半个月过去,谢执的伤口结痂,还是不能下床走路,但整条腿的形状和另外一条腿一样了。 肉眼可见的,谢执对姚念的态度也好了起来。 春桃正在收拾屋子里的东西,月底了,和陈迁约定的时间也到了。 他早早的将马车派过来接,但看着这一大家子人,还有那么多东西,这么小的马车根本塞不下。 姚念一阵头疼。 两个病号都得躺着,若真坐这个马车,恐怕他们两人就占满了。 “小姐,这…”春桃也犯了难。 姚念正揉着脑袋,院门外突然出现了车轮子滚动的声音。 树子坐在马车上看到拉着架子车的两兄弟,连忙往院里跑,一边跑一边喊。 “姚姑娘,有车了,有车了。” 姚念出来一看,是刘大壮和刘二壮两兄弟。 他们两人一个人拉着木架子车,一个人在后面推,车上还铺了一层稻草。 到了地方,拉车的刘大壮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姚姑娘,你看这个车行不?” “这个架子车够长,正好能躺下一个成年男人,多的地方还能放点别的东西!”刘二壮也说。 相对来说,这个架子车要比马车大太多,但刘大壮一个男人拉着就如此的费力,她一个女子… 姚念叹了口气,要是有马就好了,能套上也不至于太累。 刘二壮似乎看出来姚念的心思,黝黑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意,“我跟我哥轮流帮你拉,我们都没什么出息,也就多一点死力气,拉个人不算什么的。” “不行,哪能麻烦…” 姚念的话还没说完,刘二壮就笑着先一步打断,他捏着粗粝的掌心,说,“姚妹子,我叫你一声妹子,你别说这样客气的话,我也不是白干的,我们兄弟俩大老粗,也不聪明,我们帮你拉车,你就留我们俩一口饭吃就行。” 刘二壮说这话的时候就心虚的低下了头,这样缺粮缺水的年,讨要粮食怕是比讨要金银都要难上许多。 “好。” 她竟然答应了? 刘二壮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重复道,“你答应了?” 他们两个男人的饭量可不小。 有人帮她拉谢沉,她干嘛不答应? 姚念点头,“我答应了,你放心,只要我姚念有一口吃的,我绝对不会亏待两位大哥!” 第117章 出发去沭州。 她这样说,刘二壮心里有些感动,连忙道,“好,我现在就去将谢沉抱出来。” 他撸着袖子往谢沉的屋子里走,姚念想起那天谢沉的话,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跟过去。 不出所料,谢沉十分不愿,他甚至都不让刘二壮碰他一下。 “你想干什么?大家都在门口等着呢?”姚念皱着眉问他。 床上的男人眼里全是怒意,看着她和刘二壮站在一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气恼道,“我不跟你们一起去,我说了给我送到后山去!” 提到后山一事,姚念也十分的来气,他上前一把掀开男人的被子,冷笑一声,“你想去后山送死是吗?那也得给你送过去?还是说你后悔了?” 谢沉被她的话猛的一噎,眸中的怒意更甚,他死死的盯着姚念,那目光像是恨不得撕碎了她一样。 姚念以为他这个样子肯定憋着坏想着怎么骂自己,结果他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你是不是早就想这样了?将我送到后山去好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姚念直接气笑了。 “你笑什么?你心里难道不是这样想的?”谢沉看着并排站着的两人各种不顺眼。 这个该死的女人什么眼神,这个男人又黑又丑,哪及他半分? 不就力气大点能干活能走路吗? 他也… 想到自己的腿,谢沉的情绪一下子落了下来,心里积压的怒火也逐渐变得消沉。 “我不去沭州,你们走。”他沉闷的开口。 姚念冷嗤一声,问,“给我一个理由。” “我不想去,我就想留在桃花村!” “你想留在这里等死?你不要你的三个孩子了?你就不怕我半路上将他们卖了?” 姚念的话音未落,男人便暴怒的揪着床单仰着身子看她,吼道,“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姚念也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直直的迎上他的目光,“反正你不在,哪天家里吃不起饭了,实在没粮食了,我也没办法,我总要活下去!” “不能…”谢沉咬牙,直勾勾的瞪着她,“你不能卖孩子!” “那你跟不跟我走?”姚念抱着胳膊一脸的无所谓。 “你为什么非要我跟你一起?我这样…”谢沉垂眸看自己毫无知觉的腿,话里有些艰涩。 姚念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但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你就说跟不跟,你要是不跟,你也管不着我想做什么了!” “我跟!”他妥协似的出声。 姚念嗯了一声看向刘二壮,“刘二哥,你摆脱你帮我将我相公弄到架子车上了。” 刘二壮摸着后脑勺笑了笑,“没事。” 谢沉和谢执两人坐在同一个架子车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收拾好东西,刘杰一家也陆陆续续的过来了,后面跟着的是想要一道去的村民。 姚念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少了几个人。 刘杰叹了口气,“他们死活不跟着,非要死守在这里,没办法,劝不动了,我都去了好多次了。” 他这样说姚念也只能可惜的叹了口气,招呼着大伙出发。 陈迁也收拾好了东西等在滔阳城外,跟着他一道走的人并不多,也就零零星星的十几个人。 一见到姚念,薛宝莲便一脸苦色的迎了过来,“姚妹子,你说这…” 分明前几个月还是好的,怎么突然就成一座死城了,还要逃荒到沭州去,她心悸的到现在都没转圜过来。 那么远的地方,他们真的能平安的过去吗? 薛宝莲一脸担忧的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看着姚念。 姚念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别慌,大夏国常年干旱,这个地方更是旱的严重,我们去沭州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丝活路,给自己争取一点希望。” “路途那么遥远,我们行吗?”薛宝莲还是担心,那么多人徒步过去,只有一辆马车,她们要走将近两个月,这两个月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而且听说宁古塔那边都是叛徒和流犯,万一他们跑出来了… 薛宝莲越想心口悸动的越厉害,她紧紧的捂着,竟有几分喘不上气来。 一旁的陈迁连忙将她扶上马车,两人说了好一会的话,他才过来走到姚念面前。 “准备好了吗?咱们要出发了。” “那是自然。”姚念笑着看他,眼里闪过一抹坚毅,沭州是一定要去的,不仅她要去到,这里的所有人都得平安的去到。 一群人陆陆续续的出发了。 走了不到十公里,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姚念便找了一个避风的坡脚让在此扎营休息。 “在前面就是青风寨了。”陈迁拿着一早画好的地图来找姚念,指着上面离这里不远处的地方。 “土匪窝?”姚念有些诧异,这年头那么穷还有土匪呢? 守在这个犄角旮旯里能抢到什么? 陈迁点头,面色凝重万分,“这个地方一直以来便土匪猖獗,我派人围剿了几次都没能成功,他们认识我,恐怕我在,咱们走不了。” 姚念也有些为难,“这个地方不能绕过去吗?” “绕不过去,下一站是渠阳,只有这一条路。” 两人正盯着地图直犯难,一声叫喊响了起来。 “有贼啊!贼偷粮食了,抓贼啊!” 姚念和陈迁齐齐回头,叫喊的是一位姚念不认识的妇人,应该是滔阳城的人。 她大喊着,手里拽着一道黑色的影子。 陈迁见状连忙过去将人制住按在地上。 那妇人叫陈萍,一脸的皱纹,张着满口的黄牙抬脚就朝地上的人身上踹,“贱贼,你敢偷老娘的东西,你不想活了!” 地上的人疼的闷哼一声,姚念听着隐约有点熟悉,便上前了两步。 她捂的很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出来,还沾满了灰尘,光看眼睛就狼狈极了。 姚念想伸手拉开她脸上的遮挡。 陈萍握住了她的手,声音粗矿的冷哼,“姚姑娘,你可别碰她,万一被她咬到可就不好了。” 话落,又是一脚。 姚念说越听越熟悉,跟陈萍说了一身没事后,她缓缓扯开了那人的遮挡。 看到熟悉的面孔,姚念皱眉,“怎么是你?” 第118章 嫁给一个七旬老人。 扯开面部的遮挡,露出的便是姚念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又是阴魂不散的曲柔。 曲柔看见她身子猛的缩瑟了一下,面上十分害怕又惊恐。 姚念拉她起来,她才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是…故意偷东西的。” “不是故意的?”陈萍一听来了气,掐着腰指着她就骂,“你还不是故意的?我家攒了许久的菜饼子不舍得吃,让你这个贼偷了一半,你是猪吗?” 她的话刺耳又难听,说的曲柔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 她不过是才偷吃了五个饼子而已,哪里就成猪了?那饼子那么小,曲柔在心里抱怨。 陈迁也认出她,下意识的就看向了薛宝莲,见她眼眶泛红心头猛的一紧,跟姚念打了声招呼便哄人去了。 “这里就交给你解决了。” 姚念点头。 “这位大婶,你想怎么办?”她问。 陈萍哼哼了两声,满口黄牙呲着嘴里都是谩骂,“怎么办?我这一家三口全靠这点粮食,让她吃了一半她就得赔我,不赔我就打死她这个贱贼!” 她似乎觉得骂两句不解气,又气冲冲的抬脚去踹曲柔。 曲柔害怕的一溜烟的躲到了姚念的身后,声音颤抖,“对不起,我实在太饿了,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你没吃饭关我什么事?”陈萍又嚷,看见她躲在姚念身后的动作更是生气,“姚姑娘是不会向着你的,你死了这条心!” 曲柔下意识的就要揪姚念的衣服,姚念侧了侧身子,跟她拉开距离。 没有了姚念的庇护,陈萍大腿一迈,气势汹汹的揪起了曲柔的衣领,正要骂,她就吓得哭了起来。 “不要打我!我错了,别打我!” 陈萍一个粗鄙的妇人,自然看不过她这娇滴滴的一套,冷笑,“不打你你能赔我粮食吗?看你这样子你都赔不起,反正你早晚也是饿死,不如老娘早早打死你了事!” 曲柔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顿时慌乱害怕了起来。 两句话还没说就要打死她,她不过偷吃了几块菜饼子而已,难道人命还没菜饼子值钱? “姚姐姐,姚姐姐,我知道错了,救救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曲柔哭哭啼啼的求上了姚念。 姚念不想管她,她嘴巴里没一句实话,正要开口拒绝,狗蛋怯懦的声音又轻飘飘的冒了出来。 “姑奶奶,女主不能死…” “任意一个主角死去世界都会崩塌的…” 姚念恨不得给狗蛋扯出来爆揍它一顿,她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声音凉薄,“是啊,只有主角重要,我这个恶毒女配在你们眼里不就是妥妥的工具人?” 狗蛋瑟瑟的不敢反驳。 曲柔将全部的希望放在了姚念的身上,她赌姚念一定不会让她死的。 但陈萍正在气头上,她本身就没吃饱,那么远的路就靠这几个菜饼子过活,她倒好,偷吃了一半。 没了这一半的菜饼子,她一家人怎么活? 陈萍是越想越气,抓着曲柔就扇了几个大耳瓜子,还将她压在地上扯着她的衣服搜东西。 一边搜一边骂,“你这个小贱蹄子,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偷藏东西,再偷了我的东西藏起来,我非打死你不可!” 曲柔的衣服被扯开,就快要露出肩膀,姚念伸手阻止了陈萍的动作。 陈萍有些意外,口气不好的说,“姚姑娘,你不会向着这个小贼?” “我并非向着她。”姚念压着情绪无奈的说,“你的菜饼子没了我一会补给你,但大伙都看着呢,总不能真的为几个菜饼子整出人命来。” 她一说,陈萍便抬头去看周围人的目光,他们眼里有恐惧也有可惜,但大多的目光都在曲柔的身上。 陈萍和曲柔相比,人们更容易对曲柔这种柔柔弱弱的人产生同情。 因为人都是下意识的去同情弱者,不论对错。 “陈家的,算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你都打了她那么狠了,也算惩罚了。” “就是啊,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还饿了那么久,做出这点错事也能理解。” 陈萍有些恼火,分明错的是这个贼,他们怎么能同情一个贼呢? 还能理解? 陈萍恼怒的想和他们争辩,还没开口先被一声凄凄艾艾的哭声打断。 曲柔将自己羸弱的优势利用的彻彻底底,泪花带雨的跪在地上朝陈萍磕头,一边磕一边哭诉。 “大姐,都是我的错,我爹要将我嫁给一个八旬的老头子,我逼不得已才从家里逃出来的,我已经饿了好几天没吃饭了,我实在太饿了,对不起大姐,我错了!” 她说的声泪俱下,让在场的人都心生怜悯,纷纷开始指责起陈萍来了。 “算了,这姑娘那么可怜,就算了,别那么刻薄。” “真是可怜,她爹也真狠心,怎么能将一个那么漂亮的女儿嫁给一个七旬老人呢?” 陈萍气的恨不得拿石头把他们都脑壳子砸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分明错的人是这个小贼,现在倒好,都来指责她了。 曲柔也再接再厉,跪在地上脑袋都磕出了血迹。 “大姐,你就原谅我,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不敢了!” 耳边的指指点点依旧在响着,陈萍掐着腰气的说不上话来,半响过后她才看着姚念,心里有气,说出的话也不好听起来。 “姚姑娘,既然你要跟他们一起护着这个小贼,我也不管,但我少的东西你刚才答应补给我了,你可别忘了。” 姚念捂着脑袋十分头疼的点头,“放心,不会忘的。” 得到这句话,陈萍也不再嚷了,临走前又对向着曲柔的那几个人冷笑道,“既然你觉得她那么可怜,你们就管着她,反正她一个弱女子可怜的很,别那么小气!” 她的这一番话怼的那几人哑口无言。 他们自己家的粮食都不够吃了,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管着她? 想到这里,他们生怕慢一步曲柔就会赖上他们似的,连忙借口有事离开了。 姚念冷眼瞧着地上跪在地上的女子,不客气的拆穿,“人都走了,别演了。” 第119章 暴露。 曲柔吐出一口气瘫在地上,怨恨的再紧的捏着地上的泥土。 每次都是这样,她最狼狈的时候姚念都在一旁风轻云淡的看笑话,她凭什么? “呵…” 曲柔有满腔的话想要怼姚念,但又想起她现在孤身一人,而姚念的身边有那么多人向着,她实在没有胜算。 在平白无故的跟姚念吵起来吃亏的还是她。 既然他们想要去沭州寻找活路,那她就跟着,她就不信姚念能一辈子顺风顺水! “姚姐姐,我真不是故意偷东西吃的。”她拧着秀眉,可怜巴巴的看着姚念。 她的技俩层出不穷,姚念早就麻木了,表情十分冷淡的开口,“你是不是故意的都跟我没有关系,离开这里,不要跟着我们!” “不,不要赶我走,姚姐姐,让我跟你们一起,我再也不偷东西吃了,你将我赶走我活不下去的。”曲柔扯着嗓子又哭了起来。 听到哭声的刘胡莲抱着孩子赶忙过来,一见她装模作样的哭,白眼都能翻到天上去了。 “哭什么哭?谁该你的欠你的?要不你自己走,要不我给你扔走,你选一个?” 刘胡莲气势汹汹的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曲柔一看见她就想起了上次被她硬生生拽着扔出去的惨样,顿时有些后怕的缩瑟一下,结结巴巴道,“不用…不用…”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姚念向她求助,姚念却佯装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平静的移开视线。 曲柔没办法,只好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委屈巴巴的说,“我走,我自己走还不行吗?” “早就该这样!哼!”刘胡莲冷哼一声。 走是不可能走的,男主和三个反派还在这里呢,曲柔一边动作缓慢的往别处挪,一边转着思绪。 她先离开他们的视线,等到他们出发的时候在悄悄的跟在身后,等到了沭州在找机会接近男主和三个反派。 不一会,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两人的面前。 刘胡莲瘪着嘴巴,不屑的说,“这个曲柔还真是阴魂不散,你看她慢慢悠悠的样子,心里指不定的憋着什么坏呢!” 姚念也十分头疼,“走了走了,先回去休息,天亮还要赶路呢。” “好。”刘胡莲本来还想骂曲柔几句,但看着姚念一副头痛欲裂的模样,她便闭上了嘴巴。 今夜过的还算安稳,虽然天气阴阴的但并没有刮起风沙来。 姚念也十分庆幸,若是刮起风沙,在这寸草不生的平原,说不定人都要被刮走了。 “姚姑娘,你起了?”陈迁脱下了原本的锦袍,穿上了树子的衣服,还往脸上抹了一把黑灰。 姚念看他这一身装扮,有点失笑,“郡守这是做什么?准备装成乞丐?” 陈迁的脸黑了几分,一本正经道,“我是为了躲过青风寨的那帮人,幸好他们并没有见过我夫人,一会我就假扮夫人的随从跟在马车的后面,如果真的遇见青风寨的那帮人,就说我们是从滔阳城出来逃荒的。” “不妥,我们还是得想办法绕过青风寨,就算遇见他们,他们没有察觉到你在这里,土匪就是土匪,他们会劫走我们所有的东西,也很有可能杀人!” 姚念将自己的顾虑完整的说了出来,并给出意见,“我们不如夜里走,尽量动作轻点,只要能平安的度过青风寨的那条路,他们就发现不了我们。” \"也行,那就在休息一天,今晚在走。\"陈迁认同的点头。 姚念也没闲着,带着刘二壮和刘胡莲两人一点点的摸索到青风寨的位置,远远的便看到半山腰一座寨子拔地而起,山腰和山脚都有巡逻的人。 就连他们要走的那条路上都有零星的几个人拿着刀转来转去。 “他们有刀。”刘胡莲骇然的捂住唇,看着那些人手里明晃晃的刀心里一阵后怕,他们是土匪,他们是会杀人的。 “姚妹子,咱咱”刘胡莲捏着姚念的袖子磕磕拌拌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姚念安慰的握住了她的手,小声的是,“没事,别怕,他们总有要休息的时候,我们夜里悄悄的过去,不会被发现的。” 刘胡莲有些将信将疑,但看她如此的肯定,只好点头。 “我们要做好防备,走的时候大家都只拿了衣物和食物,其他的都没拿。”刘二壮皱着眉,临走的时候他也没想到会遇见土匪,那些家伙什他是一件都没带。 姚念也明白他的意思,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得最好完全的准备。 养精蓄锐一天,姚念让那些带着砍材刀的人将刀给了有力气的壮年,最好万一的打算。 天逐渐变得黑沉,周围静的只能听见冷风呜呜吹的声音。 姚念再三嘱咐后才领着人出发。 踏上那条路的时候,所以的人心都不约而同的提了起来,大伙都恨不得变成一阵风直接飘过去。 眼见着路上没人,路程小心又缓慢的走了一大半,还剩一小半就要平安的过去的时候,突然有人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陈迁在姚念的身侧,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差点没咽下去,他压低了声音咬牙道,“不要发出声音,我在说一遍!” 后面的人面面相觑,都摇头表示不是自己打的喷嚏。 姚念的一口气也提到了嗓子眼,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她伸手扯了扯陈迁示意他赶紧走。 一群人提心吊胆又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动作轻的几乎和风融为一体。 临门一脚就要迈过去的时候,那声夺命的喷嚏又响了起来。 姚念脸色难看的不能在难看了,周围的黑暗中也紧跟着出现了层层叠叠的脚步声。 完犊子,暴露了。 姚念掐着掌心想骂娘,到底是哪个大聪明打的喷嚏? 但当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听着迅速又杂乱的脚步,姚念压低声音喊了一句,“快走,大伙分散着走,能跑一个是一个,快!” 一群人顿时慌乱了起来,挤挤攘攘的半天不知道该往何处跑。 就犹豫的这一会,一个脸上一块刀疤瘦的跟竹竿似的男人拿着火把,带着一群人将他们团团的围了起来。 那男人捏着嗓子,阴不阴阳不阳的来了一句,“想走?没门!” 第120章 把这孩子给摔死。 漫天的火把照亮了他的嘴脸,也显得他脸上的刀疤更加恐怖。 姚念脸色凝重的看着他们,小心又谨慎的往后退。 “怎么办啊?他们手里有刀”刘胡莲抱着怀里睡着的孩子,面色苍白,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起来。 “别怕。”到了这步田地,姚念也只能安慰他们一句别怕了。 陈迁也在一旁小声的说,“对,别怕,只要他们找不到我,他们顶多抢东西,不会杀人的。” 他的话刚落,那个刀疤脸就大笑了起来。 “听说滔阳城只剩下郡守陈迁一家还没离开,大哥英明决断,让我守在这里等,还真让我给守着了!” 他一把抽出别在腰间的长刀,带着凌厉的寒气举到了姚念的面前,直直的指着她,猥琐的笑道,“小美人,你来说,你们郡守大人藏哪了?” 刀尖正对着姚念的眼睛,姚念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场景,脸色有点泛白,没出声。 李虎看着眼前这个娇嫩的小美人心里直痒痒,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只简单的别了一只不值钱的木簪子,穿着只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妇人,举手投足却流露出小姐的姿态来。 白嫩如豆腐的小脸细嫩的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掐一下,李虎越看心里越痒痒,这腰身,这细嫩的皮肤,让他死在她身上他都愿意。 男人的笑越来越猥琐,姚念看的直犯恶心,避之不及的时候,刘二壮拉过她挡在了她的身前。 “大爷,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是桃花村的人,并不认识什么郡守大人。”刘二壮讨好的笑。 李虎正看美人看的无法自拔呢,美人的脸突然变成了一个黝黑的男人,他当时怒气就涌了上来,抬脚就要将刘二壮踹开,“滚开!别耽误老子看美人。” 他以为自己一脚就能给刘二壮踹开的,结果他纹丝不动。 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李虎的怒火更甚,一双污浊的眼睛如剑一般射向了那个发笑的人,眯着眼挤出一句,“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那人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颤抖的求饶,“二当家的,小的错了,小的错了。” 李虎翻了个白眼,轻飘飘的说,“你过来。” 他跪着挪了过来。 李虎冷笑,拽着他的头发抬刀就抹了他的脖子,温热的血喷洒了他一身,血腥味也弥漫着。 “还笑吗?” 他的阴狠完全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姚念身后的那些人总归是藏在深山的不见天日的青蛙,哪里见过这样骇人的一幕,大叫的大叫,逃跑的逃跑,晕倒的晕倒。 就连刘胡莲怀里本在安睡的孩子也被惊醒,大哭了起来。 刘胡莲吓得连忙捂住自家儿子的嘴巴,让他不要嚷嚷。 孩子哪里懂这些,哭的更加大声。 “吵死了!”李虎不耐烦的喊。 众人害怕的瞬间噤了声,唯独就剩刘胡莲的儿子刘辛的哭声。 “来人,把这孩子给摔死,哭的烦死人了。”李虎拧着眉头,语调随意的像在说今天的风好大一样。 刘胡莲的眼泪唰一下就掉了下来,她看着围过来的男人,惊恐的抱紧孩子就要跪下来求饶。 “大爷” 姚念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让她站直,越过刘二壮直视着李虎道,“这位英雄看着侠肝义胆,总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李虎一下子就笑了。 在这青风寨当土匪那么些年,他被骂奸佞谗猾,杀人不眨眼,各种贬低的词语就往他身上招呼,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称他为英雄。 虽然他知道姚念是在奉承他,但这话从一个让人心痒痒的漂亮女子嘴巴里说出来,他还真受用。 “小美人这话说的我爱听,这夜黑风高的,在这里说话实在冷的慌,不如小美人同我一道去青风寨,你慢慢的说给我听怎么样?”李虎摩擦着双手,紧紧的盯着姚念的脸,眼神上下一动,十分猥琐。 姚念强压下厌恶的目光,平声道,“我可以跟你去青风寨,但是你要放他们走,这些人都是桃花村的妇孺,与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用处。” 她的话一出,身后就络绎不绝的出现不同意的声音。 “行了!就这样决定!”姚念皱眉,大吼一声。 刘胡莲当即白了脸色痛哭出声,“姚妹子,不行啊,不能去啊!” 谢霄在人群的后面,也挣扎着要上前来,被身边的人一把拉住。 他大喊,“娘,不能跟他走,不能相信他的话!” 李虎啧啧了两声,粘腻的眼神又扫视了姚念两眼,“生过孩子身材还那么好,不过还好,我就喜欢这样的。” 没等姚念开口,他又笑,“你儿子说的倒是挺对,不过很可惜的是,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 “来人,将这些人全部给我绑回去,我就不信,这么多人里,没有郡守陈迁!” “我们都是桃花村的人,根本不认识什么郡守陈迁,英雄是不是误会了?”姚念努力稳着情绪道。 “小美人。”李虎贱兮兮的凑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姚念的腕,“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伤神,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疼你还来不及呢。” “你放开我!”姚念挣扎着,看着他瘦的跟竹竿似的模样,抬脚就要往他身上踹。 李虎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后冷笑一声,一个手刀劈在了姚念的颈后。 她软软的倒在怀里,李虎低头闻了闻,污浊的眼睛都亮了几分,真是人间尤物啊。 “回山寨!” ~ 姚念在醒来的时候,她正被结结实实的绑在床上,身上的衣服也换了样式,变成了大红色袄裙。 她想喊,嗓子却干涸的厉害,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该死的土匪,姚念在心里正骂,房门被人推开。 进来的是一个畏首畏尾的妇人,她小心翼翼的来到姚念的床前,跪在地上说,“姚姑娘,二当家的让我来教教你闺房之事。” 姚念一脸懵,张着嘴巴想问却说不出话来。 妇人看出她的艰难,倒了一点水小心的喂她喝下去。 “那个死男人想干嘛?”嗓子一得到滋润,姚念就迫不及待的骂出了口。 第121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听她这样的骂声,妇人哎呦的一声,连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谨慎的扫了一眼四周,“姚姑娘,可别嚷嚷,一会在让人听见了。” 姚念瞪着眼睛示意她放开自己。 妇人害怕她又嚷,仔细叮嘱了两声才放开她。 “跟我一起的那些人呢?”姚念喘了口气问道。 “都被关在后院的笼子里了,他们都没事,姚姑娘放心,二当家没杀人。” 听到她这样说,姚念松了一口气,“你帮我解开。” 妇人却摇头,苦着一张脸劝道,“姚姑娘,今夜二当家执意要将你纳进门,就连那么跋扈的二夫人都管不住他,青风寨向来守卫森严,你不要想着逃跑了,跑不掉的。” 姚念当然知道她跑不掉,她也不会跑,她也干不出来丢下他们自己跑的事。 只是这绳子绑的太紧了,紧的都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不跑,我相公和儿子还在这里呢,你放心,你帮我解开,我喘不过气。”姚念心平气和道。 妇人将信将疑,盯了她一会看她明显的呼吸有些急促,才将绳子解开了来。 红色的袄裙带着陈旧的气息,姚念皱眉,扯了扯裙摆,“好歹是个二当家?就给我穿这么破的嫁衣?” 妇人有些汗颜,直言道,“姚姑娘,这个嫁衣是二夫人的,有十几年了,未免陈旧了些,时间仓促” 姚念也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勉为其难的嗯了一声。 想起什么,她又问,“我能去后院看看我儿子吗?” 妇人脸上浮现出为难之色,“恐怕不能,这扇门外就守着人呢。” 她以为姚念这样说还是打着逃跑的念头,便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姚姑娘,实话说,二当家在我们青风寨是最心狠手辣的一个,你别想着逃跑了,跑不出去的,再赔上性命可就不好了。” “放心,我不跑,不是说要教我,开始。”姚念坐起来,面色自然又平静的等着她讲话。 妇人觉得哪里不对,又不查,便老老实实的开始讲了起来。 临进黑夜,屋子里点起了蜡烛,院外有人砰砰的敲起了竹竿,妇人的声音也随着这一声竹竿响停下。 她担忧的看了姚念一眼,有些可惜。 这样花容月貌的如城中的小姐一般,却要在今天被那个畜生糟蹋了,妇人想起自己的女儿,还有这些年来被他霍霍的无数女子,她眼眶一红。 拉着姚念的手劝诫道,“不要反抗他,要哄着他,保命要紧啊孩子。” “我知道了。”姚念也凝重的看着她。 妇人站起身,想起什么似的将头上的一只不起眼的竹簪拔下来插在了姚念的头上,“就当作一个好彩头。” 姚念眸子闪了闪,语调也多了几分真诚,“多谢。” 竹竿敲响三声。 房门被推开。 李虎醉醺醺的被搀扶了进来,围在门口的人也叽叽喳喳的嚷开了。 “这就是二当家新娶的夫人?真是貌若天仙啊,怪不得二当家着急的连酒都不想喝了。” “有这样的夫人谁还喝酒啊,春宵一刻值千金,酒什么时候不能喝?” “真是美若天仙呐,也就二当家这样的男人能配的上了。” 李虎对他们的奉承十分受用,翘起的嘴角都压不下来,但他也惦记着春宵一刻值千金,便没好气的喊道,“去去去,一边去,别耽误了老子的好事。” “是是是,小的们马上就走。” 乌泱泱的一片人散开来,门被碰的一声关上。 李虎半眯着眼,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跋扈的喊姚念,话里全是命令之色,“过来,给老子倒茶!” 姚念勾起唇角,慢悠悠的走过去帮他倒了一杯放在了他的面前。 “喂老子。” 姚念没动。 李虎有些不高兴,捏着她的手腕强迫她拿起了杯子,然后递到自己的嘴边喝了一口。 “真甜,美人倒的茶水就是甘甜无比!” 他一脸的满足,姚念快恶心坏了,他的手也不知道几百年没洗过了一样,又粘腻又湿热,像是阴沟里的水蛭爬出来了一样。 “是吗?”姚念一边僵笑一边挣着他的手。 奈何男人抓的死紧,被她挣扎了两下,李虎的脸也拉了下来,“你想跑是吗?” 没等她开口,他笑了一声,继续道,“实话告诉你,只要你今天出了这个屋子的门,后院的那些人都会死,对了,那里面还有你的儿子是?你放心,他会是死的最惨的一个。” 一字一句被他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姚念知道他的话是真的,没在动,而是淡淡的开口,“你抓的我很疼,我是女子,女子的手腕是很娇嫩的。” 李虎一听,视线便放在了她的手腕上,白皙的手腕被自己轻轻用力后捏的青红了一片,看着让人十分的心疼。 “你的皮肤还真是娇嫩。”李虎嘴上轻嗤,但眼里的光都要冒出来了,这次算是捡到一个宝了,瞧瞧这白嫩的皮肤,跟他屋里的那位简直天差地别。 想到自家夫人皮糙肉厚的模样,那胳膊摸着都剌手,李虎就猛的打了一个寒颤。 “春宵一刻值千金,时间不早了,我们可以休息了。”李虎几乎都要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他放轻了力道,拉着姚念的手腕牵着她来到了床边,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衣领上,“好宝贝,帮哥哥脱衣服。” 那猴急的表情姚念看着都忍不住的想吐。 但她忍住了。 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姚念一点点的扯着他的衣服,装作完全不会脱的模样。 她磨磨唧唧的动作让李虎的身体更加的燥热,索性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自己动手三下五除二的褪去自己的衣服压了上来。 “美人,美人,你真香” 姚念闻着他身上恶心的味道,眸色一点点的变冷,一只手忍着恶心的抓住了他的头发,另一只手快速的抽出头上的竹簪,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插进了他的脖颈里。 “呃” 男人瞪大了眼睛,疼痛让他开始抽搐了起来。 第122章 怎么救姚念? 姚念勾唇,目光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簪子拔出来,又换了个地方重新插进去。 重复了无数遍,直到附在他身上的男人没了生息她才停止动作。 烛火晃动,姚念满脸的血,映照下显得十分可怕。 狗蛋瑟瑟发抖的提醒了一句,“姑奶奶,其实你可以用麻醉剂的” 姚念没回答它,表情十分淡定的将身上的男人推开,又扯下帏帘沾着茶水仔细的擦着自己的脸,擦着擦着她就弯着腰吐了起来。 妈的,这男的不仅人恶心,血都那么恶心。 吐了一阵,感觉胃里舒服许多,姚念才擦了擦嘴巴看着地上死的透透的男人冷笑。 “呵” “为什么要用麻醉剂?像他这样的畜生,一看就没少祸害良家少女,更何况听他的口气,他可没少杀人,我这算是替天行道!” “可是,这里是青风寨,姑奶奶,你怎么逃出去啊!”狗蛋又说,看着她全程淡然的表情,狗蛋还以为她运筹帷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便有些兴奋道。 “姑奶奶,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办法?跟狗蛋说说呗,狗蛋帮你分析分析。” “没有。”姚念轻飘飘来了一句。 “没有???”狗蛋声音瞬间拔高,“没有你还敢杀人啊,我的姑奶奶,你在想什么?你的聪明绝顶的脑袋瓜呢?” “我想想,你先闭嘴。” 姚念不慌不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死过去的人,她的思绪快速的转动着。 今天是她和二当家的喜宴,青风寨的人除了守卫肯定有很多的人已经喝醉了,绕开这些守卫,直接去后院,然后在带着人悄悄的跑,这个办法也能行得通。 让姚念觉得为难的是,二当家的上头恐怕还有大当家,这倒是一个十分难搞的问题。 想了半天,烛火晃动,姚念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放火,将人全部吸引过来。 说干就干,姚念先打开了屋后的窗子,然后用桌子凳子堵住门,又将李虎的尸体弄到床上盖好,拔出了他脖颈上的簪子。 做好这一切,姚念一把挥落烛台,看到火势越燃越大,她才翻窗而逃。 ~ 后院。 偌大的牢笼里面关着桃花村和滔阳城的所有人。 守着他们的有六个人,手里拿着大刀。 众人在陈迁的领导下都不吵不闹的坐在地上,谢沉也靠在笼子边,刘二壮扶着他,三个孩子也在身侧。 “今天二当家的纳妾,这么大喜的日子,却让我们几个在这里守着这群老弱病残,真是不公平。”一个守卫抱怨道。 另外一个听了他的话也接道,“那没办法,谁让二当家的主事呢,他让我们守,我们就得守。” “你见过那个女子吗?听说美若天仙,漂亮的很,有人说是郡守那个老贼的夫人,二当家还真是好福气。” “是啊,竹竿敲了三下了,已经入洞房了,还真不知道郡守夫人是什么滋味呢。” 另一个守卫一巴掌打在他的脑袋上,取笑道,“瞧你这死样子,还肖想郡守夫人,你也配啊?” 几人的话传入他们的耳中。 谢沉眼眶红的可怕,他知道他们在说的是谁,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无用过。 他想要站起来一拳挥向他们,想要去救姚念出来,但他的腿压根动不了,还抽搐个不停。 谢沉恼怒的使劲的捶着自己的双腿,一拳一拳用了死力气。 陈迁皱着眉头阻止了他的动作,“别急,我们在想办法了。” “想?你们能想到什么办法?”谢沉红着眼眶冷笑,“你没听到他们说吗?竹竿都敲了三次的,这个时候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你在想办法还有什么用?” 他的话让一边面若死灰的刘胡莲来了气,她猛的转脸过去,死死的瞪着谢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姚妹子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就不想救她了?” 没等谢沉开口,刘胡莲冷笑一声,嗓音嘶哑,“你可别忘了,那么久的时间,是谁一直照顾你还有你的三个孩子,这三个孩子可不是姚妹子亲生的!” 她的话让谢霄红了眼,他拽着谢沉的衣袖,艰难的说,“爹,不管如何都要救娘出来。” 三宝哭的眼睛都肿了,嗓子干涸的都说不出来,依旧拽着谢沉磕磕绊绊的开口,“爹爹我要娘” 谢沉痛苦的闭上眼睛,他没办法,他站不起来。 “怎么?不敢说话了?”刘胡莲又讥讽,“姚妹子还真是倒霉,找了你一个这样没良心的相公!” “行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陈迁打断了两人的话,“有这个吵架的功夫,不如想想怎么出去,想想怎么救姚念!” 他的话落,众人都缄默了下来。 能有什么办法? 他们被关在这里,外面的人拿着刀,他们连出去都是问题,又有什么能力救姚念呢? 大伙都颓废的垂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惊慌的叫喊。 “走水了!走水了!二当家的房间走水了!” 守卫的人也慌了起来,面面相觑,“我们要过去救火吗?” 另一个十分淡定的守卫摆手道,“不用,二当家屋外守门的多的是,用不着咱们。” “也对,那我们还是呆在这里看着这群人。” “你们还是去看看,不是说今天是二当家的喜宴吗?都喝醉了哪里还有人在,说不定二当家正等着你们去救呢。”陈迁见状连忙说道。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将这些人全部支走,他们就能想办法出去。 “嗤。” “你是想将我们支走然后逃跑?” 陈迁面不改色,“我们又打不开这些锁,我只是好心提醒,若是有人救的话,为什么还一直在喊呢?” 慌张的叫喊还在继续。 守卫的脸色开始凝重了起来。 陈迁又补了一句,“我也只是好心提醒,毕竟是一条命,如何你们不在意二当家的命的话,那当我什么都没说。” 他说完便悠悠的坐了下来,闭上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第123章 他早该死了。 “大哥,怎么办?去还是不去?” “去,万一真的没人救二当家怎么办?” 那个原本淡定的守卫开始不淡定了起来,他纠结了一会便咬牙道,“去,留下两人守在这里,反正就他们这些老弱病残也跑不了。” 四个人陆陆续续的拿着刀往叫喊的方向跑。 ~ 姚念一路小心的摸索到了后院,正巧看到了被关在笼子里面的一群人,守卫的只有两个人。 她正要过去,旁边的门突然被打开,一只手突兀的伸出来将她拽了进去。 姚念站稳脚跟,抬脸一看,是那个帮她解开绳子的妇人。 \"是你?\" 妇人脸上全是害怕和惊恐,她拉着姚念的手,看到她身上的血后吓的近乎要昏厥过去,“你你” \"对,那个畜生被我杀了。\"姚念坦然的说。 “你怎么能杀了他呢?他可是二当家啊!”妇人一脸的后怕。 姚念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他强迫我,我难道就要忍气吞声吗?更何况” 姚念将手里的簪子举到了两人的身前,淡笑,“这不也是你的意思吗?” 被拆穿心里的想法,妇人脸上的血色一瞬间变得煞白。 在姚念含笑的目光下,她无力的垂下肩膀,喃喃道,“是他,我的女儿” 想到自己的女儿,妇人脸上露出了怨恨的神色,“是他,是他该死,他害死了我的女儿,他早该死了!” “所以,我杀了他。” 恨意的撕扯让妇人的面色逐渐变得扭曲,但听到姚念轻描淡写的说出她杀了那个人,她心里也有了一丝为自己女儿报仇的快感。 “你跑!立刻就跑,不要管那些人了,他们太多人了,你带着他们是离不开的!”妇人突然红着眼眶捏住了姚念的手腕,哽咽的说。 姚念摇头,“是我将他们带出来的,我们是一个团体,我不能也不会抛弃他们的。” “不不你快走,你现在就走,从这里的窗户翻过去,往后山走,听我的,你快点离开这里。”妇人拽着她的胳膊往窗户旁扯,语气十分着急,恨不得立刻将姚念送到后山去。 姚念挣脱了她的手站在原地没动,\"我不会走的,守卫的只有两个人,只要解决了这两个人,我就能救他们出去!\" “你出不去!”妇人大吼一声,“你知道青风寨有多少人吗?仅凭你一己之力,你根本无法带着这么多人逃出去!” “快走,你现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抹了把眼角的泪,重新去拉姚念的胳膊。 姚念后退了一步,直言道,“我不会走的,谢谢你的好意。” 姚念就打开门走了出去,她从空间里拿出麻醉抢,动作迅速的解决掉那两个守卫的人,又捡起地上的石块将大锁砸开。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一丝犹豫都没有。 妇人跟出来,见她这样,突然有一丝相信了她的话,或许她真的能带着这群人逃出这里。 但也跟她没关系了,她劝过她了,实在无能为力。 见四周没人,妇人又将门关上悄悄的离开了这里。 大伙见到姚念都十分的开心,刘胡莲更是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抱就猛的上前抱住了姚念,话没说出来,眼泪先掉了下来。 姚念轻声安慰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以为”她哽咽道。 “我没事、” 谢霄和三宝也围了过来,眼泪掉的唰唰的,“娘!” “哎。”姚念应声,也将他们齐齐揽在怀里。 越过谢霄的肩膀,姚念看到了一直半靠着的谢沉。 他眼眶红的可怕,盯着姚念,像是有好多的话要跟她说一样。 姚念没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此刻并不是叙旧的好时机。 “好了,大家伙赶紧出来从这条小道往后山跑,手里都捡点武器防身。” 叫喊走水的声音已经停止,姚念也着急了起来,“快!快走!” 众人陆陆续续的顺着小道准备开后院的门出山寨,刘二壮背着谢沉,刘大壮背着谢执,都三步作两步的往寨外走。 “今天你们怕是走不了了!” 一道淡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队伍最前面的人慌乱的回头,“门打不开了。” 姚念的心一沉。 拿着长刀的壮汉们将他们团团围住,姚念回头,为首的是一位穿着白衣长衫,十分文雅的男子。 他手里拿着一卷书,浑身上下都透着书卷的气息,跟青风寨,甚至跟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相比较都显得格格不入。 \"大当家的,就是她,就是她杀了二当家!\"他身侧的男人指着姚念一五一十的说。 他的话刚落,一声凄厉的哭喊夹杂着犀利的怨怼声就随之而来。 “我可怜的相公,就这么白白的死在她的手里了,大哥,你可不能纵容她无法无天啊,我要她挫骨扬灰给我相公陪葬!” 一个身穿白色丧服的女子突然出现,她大声的哀嚎着,哭诉着,声音犀利又刺耳。 “你为什么要杀我二弟?”一身书卷气的李文淡淡的出声,他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哭喊的女子便轻飘飘的移开视线。 姚念只是惊讶的一瞬,面不改色道,“他该死!他强抢民女,试图强迫我,你是读书人,难道不觉得他该死吗?” 李文掀着眼皮看了她一眼,语气依旧淡的可怕,“他是该死,可是他是我弟弟,你不该杀了他。” 没等姚念开口,他的视线在姚念身后乌泱泱的人群上扫了一圈,轻描淡写道,“都杀了,留着也没什么用。” “是!”他的手下们顿时亢奋了起来,捏着大刀面色带笑,缓缓的朝着他们靠近。 他们的刀真是好久都没有见血腥了,早就饿的不行了。 姚念面色凝重的往后退了一步,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李文,没想到,他这个土匪还装文雅,整的她差点上当以为他是个讲道理的人。 可惜土匪就是土匪。 姚念的思绪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转了千百回,就在那刀架上她的脖子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你得了重病对吗?只有我能救你!” 第124章 死了就死了。 她的声音突兀。 李文抬眼看她,表情没变,“是吗?可是我并不在意。” 姚念眉头猛的一皱,“不在意?每天被病痛折磨你不觉得痛苦吗?” “痛苦?” 李文眯着眼低嘲的笑了笑,“我这点痛苦算什么?” 姚念还想说什么,他却明显不想听了。 李文转身,轻飘飘的语气宛如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般随意,“杀了!” “等等!” “等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姚念看向那个开口的人,瞳孔猛的一缩。 于山,那个将曲柔当成祭祀品的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于山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子,明显比上次见面的要胖上许多,看起来他离开瓦房村的日子过的很好。 看见姚念,于山眼里闪过明显的恨意,但很快又被他掩饰了下去。 “大当家的,要我说,这些人可不能杀,他们可有大用处呢!”于山摸了摸胡子。 李文的表情罕见的不这么冷淡了,甚至看着于山还有一分的尊敬,“于大爷,他们这些妇孺病残能有用处?” 于山神秘的笑了笑,靠近李文说了几句话。 李文的眸光肉眼可见的亮了起来,他干咳了两声,攥紧了手里的书卷,笑道,“那就先留着,等到夜里再绑到山顶去!” “你想干什么?”姚念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上次拆穿了于山的骗局,他心里难免怨恨在心,又嘀嘀咕咕的跟大当家的说了半天,大当家的态度立刻就转变了。 姚念不得不多想,难道他大当家将他们绑在山顶,然后挨个推下去吗? 李文挥手让人将她们绑起来,一句话没说就迈步离开了。 反倒是于山,看到姚念脸上的一丝惊慌之后,他摸着胡子笑意盈盈的走近,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得意。 “又见面了,姚念!” “你怎么会在这里?”姚念目光冷淡的看着他。 “惊讶吗?”于山笑,俯身和姚念对视,一口黄牙恶臭难闻,“夜里还有更惊讶的。” 姚念脑袋嗡的一下,完全没听他在说什么,下意识就呕吐了起来。 于山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他伸手掐住了姚念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磨着后槽牙道,“你敢嫌弃我?” 姚念真想说是个人都会嫌弃你的,但她实在不敢开口,只能屏着气。 “不开口?”于山眼里迸出恶毒。 “好,好,我倒要看看今天夜里,你的骨头还能不能那么硬!”于山粘腻的手在姚念的脸上摩擦了两下,笑的猥琐。 末了又轻飘飘道,“来人,将他们现在就绑到山顶去,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于山!你到底想干什么?!”姚念挣扎着喊,“你带我们去山顶做什么?!” 于山神秘一笑,冷声道,“带走!” ~ “大哥!为什么不杀了那个女人?她可杀了你弟弟!”白衣女子张开双臂拦住了李文,一脸的愤懑。 她实在想不明白,那个贱女人杀了他的弟弟,他还能这么淡然自得的留下她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李文站住脚步,将手背在身后,看着她有些无奈,“阿紫,你过激了。” 过激? 阿紫冷眼看他,她丈夫死了,还是死在另一个女人手里,她如何能不过激? “大哥别忘了,李虎可是你亲弟弟!”阿紫冷冷的提醒。 “我知道。”他表情依旧很淡。 “那你为什么要留下她?为什么不杀了她?” 李文没回答,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一处院子,院子里灯火通明,门外只有一个在扫地的妇人。 顺着他的视线,阿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气的火冒三丈,“又是为了她!大哥,大嫂的病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你何必非要留着她在这世上受苦呢?” “够了!” 李文犀利又冰冷的视线射向了她,像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阿紫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心里的委屈却不断的上涌着,“大哥,她杀了我的相公,虽然李虎不是个东西,但他是我男人啊!” 她不敢抬眼看李文的脸,只能低下头,佯装悲伤的哭了起来,“大哥,我就靠着李虎过活,他死了我怎么办啊!” 李文的眼神依旧冷的如冰般,“死了就死了,早就让他老实,他自己非要找死,怪谁?” 似乎不想在听阿紫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演戏,他淡漠的扫她一眼,冷冰冰的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扔下一句。 “谁都不能动那群人,阿紫,你记好了。” “大哥!!!”阿紫恼的直跺脚,奈何人已经走远,她只好作罢。 推开院落的门,李文脸上冷冰冰的表情瞬间如二月的春雪一样融化开来。 他嘴角挂着笑意,站在门口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才进去。 “静儿。”他喊。 层层白色的帷帘遮住他的视线,浓重的药味和血腥味钻入鼻腔之中。 里面传来阵阵咳嗽声,李文的脚步也急切了几分。 “静儿,你还好吗?” 李文焦急的看着躺下床上病恹恹的女子。 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搭在肩头,纤长的桃花眼半合着,双颊白皙如雪般,整个人透着病弱的美。 若是姚念在,恐怕也会称赞几分。 听到他的声音,女子掀了掀眼皮,还未出声一阵剧烈的咳嗽先响了起来。 “咳咳咳…” “静儿!”李文大骇,连忙抱住她动作小心的拍着她的背。 可惜他轻微的拍打如徒劳一般,女子咳的更加厉害,嘴角都渗出了丝丝的血迹来。 “文哥…没…用的…”霍静无力的回握他的手。 男人的眼眶泛了红,小心的抱着她,声音哽咽,“你会好的,静儿,我会治好你的。” “没用的…”霍静无力的扯着唇角笑了笑,“我活着也是痛苦,你痛苦,我也痛苦。” “不,我不痛苦,不要说这种话了静儿,好好活着,好好留在我身边好不好?”男人的话近乎哀求。 霍静又咳了两声,鲜血顺着下颌往下滴落,她无力的靠在李文的胸膛上,眼里全是沉沉的死气,“人早晚要走这一步的,文哥…没办法了…” 第125章 危在旦夕。 李文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他抱着怀里的女子不停低喃,“不会的,不会的,你若真的死了,我也不会独活的,静儿,我不会独活的。” 怀里的女子已经睡着,听不到了。 李文眷恋的紧紧拥着她,中了邪一样的不停说,“已经有办法了,你放心,这次一定能救你,静儿,你别着急,你别丢下我!” “这次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李文抬眼,朦胧的眼睛看着跳动的烛火,眸中闪过坚定。 ~ 月亮高高的悬在空中。 光秃秃的山顶上沙石被风吹起,卷的迷人眼睛。 于山看着一排排被绑的结结实实的人,嘴角的笑越来越大。 “姚念,你准备好了吗?” 于山走到姚念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被绑着跪在地上的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姚念冷眼瞧他。 于山却十分夸张的看着她,“你不知道吗?祭祀啊,拿你来祭祀,你是最好的祭祀品,姚念,你庆幸!” “一派胡言!”姚念嗤笑一声,讥讽,“真不知道大当家一个青风寨寨主,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怎么会信一个骗子的话!” 于山也不在意,他凑近姚念,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就算我是骗子又如何?有人信我啊,姚念,这次你落到我的手里,我肯定得好好的报报仇了!” 他嬉笑着起身,挥了挥手。 四个人将着一个铺满稻草的木床放在了紧贴着悬崖的地方,还在床的四周支起了帷帘。 只是那帷帘如一层薄纱般,根本遮不住分毫。 于山哈哈大笑一声,指挥着人将姚念抬上去。 “你想干什么?!于山,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畜生!”姚念大骂着,一颗心不断的下沉。 姚念被整个呈大字状绑在床上,嘴里也塞了一块布。 她怒瞪着站在床边的于山,眼里的愤怒几乎要将他撕碎。 “瞪我也没用。”于山扯着一口黄牙哈哈大笑,“不妨告诉你,我早就看上你这副娇软的皮囊了,不过看样子你已经被李虎那个蠢货糟蹋过了,但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他说着,一点点的扯下自己的衣袍,直到完全褪干净。 “你也别怕,青风寨的人只有这四个,剩下的都是你认识的,他们会亲眼看到你娇媚的模样,还有你酥骨一般的叫声。” “对了,你的相公还有三个孩子也都会看到。”于山大笑起来,“想想就让人觉得兴奋呢。” “来,春宵一刻值千金,好好享受!” 姚念一双眸子血红的可怕,她恨不得立刻起来撕碎了他,但四角的绳索绑的她整条手腕都要断了一样。 直到那双如蛇般粘腻的手摸上她的脖颈,姚念眼中的光一瞬间全部破裂,化成了浓浓的恨意。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谢沉心口痛的如刀绞一般,他脖颈的青筋凸起的可怕,眼眸也猩红无比。 他没有一刻不在恨,他恨自己无能无力,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塞进口中的白布逐渐被鲜血浸透,谢沉脸上的血色刹间褪尽,苍白的几乎透明。 他能清晰的看到帏帘中男人的动作,还能听到他嚣张的笑意,谢沉想求,想祈求有人来救救她,他宁愿付出任何的代价。 谢沉的整个口腔里都是血腥味,整个人也快要昏迷的状态。 “还不出手吗?”青羽抱着剑立在房梁之上看着这一幕,有些着急。 白瑾眸色淡淡,但掩饰在白袍之下的手掌却紧紧的捏在一起。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再不出手恐怕姚念真的就要在那么多人面前演一场活春宫了! 见他不出声,青羽更加着急,“你别忘了,姚姑娘可救了你一命!” 说着,他拿起一块瓦砾就要掷过去,却被一张素白的手给拦下了。 “冬隐!”青羽憋着火,看着身侧这个一身黑衣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子。 冬隐扯了扯唇,眸光中带着点点的犀利,“救她做什么?殿下身边不需要这样懦弱的女子存在!” “她能救殿下,你看殿下的这个模样,今天若不救下姚念,殿下恐怕要急火攻心,万一有个好歹,这个责任谁来负?”青羽压着脾气,一字一句。 冬隐冷笑,“嗪皇后的儿子,不会这样脆弱,你们谁都不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柄长剑势如破竹般朝着帏帘里的于山飞起,直直的插进了他的肩膀上。 “白瑾!”冬隐看着白瑾收回的手,语气十分不好,“我不是说了吗?不要救她!” 白瑾回头看她,面色依旧淡淡,“我没救她,那个男人的笑声实在太恶心了,我听的有些反胃!” 如此牵强的理由,冬隐冷冷一笑,“你还真是能编,你这样护着那个女子,难道你喜欢上她了?” 青羽皱眉,当即就替他反驳,“不可能,她是殿下的,我们是不会有任何别的想法的。” 听到这话,冬隐反而呵呵一声,质疑的说,“是吗?”又转头看向白瑾,声音平稳却带着微压,“你说,你是不是喜欢上这个一无是处的村妇了?” 男人轻轻抬眼,完全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里,淡漠的勾唇,“你想多了,有这时间,你倒不如想想,殿下的腿该怎么办!” 他的话戳中的冬隐的痛处,她在嗪皇后的身边可谓是各项都精通,这大夏没她不知道的东西,也没她解决不了的。 但偏偏谢沉的腿让她犯了难,研究了无数个日夜都没得出结论来。 提到谢沉的腿,青羽也连忙推了推冬隐,“是啊,是啊,你还是抓紧去研究殿下的腿该怎么办,你放心,这里有我们俩在呢,没事的,不用担心!” “呵” 冬隐扫了一眼帏帘里姚念的表情,讥讽道,“你们可记好了,殿下是要干大事的人,他要娶的女人再如何也得是公主,像她这种身份的,恐怕给殿下擦鞋都用不上。” 似是猜到了两人的想法,冬隐抽出的手里的剑,月光的映照下,剑刃泛着寒光,她笑,“除非她识趣主动离开殿下,否则她早晚是会死的。” 第126章 去死吧! 见她离开,青羽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将这个女魔头劝走了。” 说完又将目光放在了白瑾的身上,“怎么样?下去救他们吗?” 他的剑并没有让于山死透,他满嘴的献血,一只手撑着身子,一只手去拔剑,裸露着上身,下半身的裤子也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间。 白瑾看了两眼姚念绑的死紧的手腕,他甩出两根银针,看着那绳子散开,他才收回了自己的手,“走。” 正想下去掺和掺和的青羽猛的愣住,“你说什么?我们不下去救他们啊?就让殿下在这里等死吗?” “可别小瞧了青风寨的大当家,我们现在不适合暴露身份,至于殿下”白瑾又回头看了一眼。 帏帘里姚念被松开,她动作迅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抓住了他掷过去的剑柄,一气呵成的拔出来又对着于山的胸膛刺了进去。 白瑾勾起一抹笑,语调轻扬,“姚念会救他的。” “我觉得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青羽看着这一幕,眼睛都瞪圆了,想不到姚念一个如此娇滴滴的女子,杀人连眼都不眨的,让他都有些佩服了。 “哎,你说她害”青羽一回头,身侧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他皱眉,埋怨道,“真是的,每次都不等我!” 姚念咬着牙捅了于山一剑,温热的血喷溅在她脸上,泛着恶心人的腥味。 “你你敢”于山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去死!”姚念冷笑,猛的将他推下了床。 砰的一声,他摔在地上没了生息。 姚念将脚腕上的绳子挑开,拿着剑,头上的簪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了,一头墨发随风飞扬着,她满脸的血,神情冰冷,微微扯开的衣襟并没有让她显得有多狼狈,甚至多了几分凌乱的美。 她一步步的从床榻上下来,如带着剧毒的鲜花一般。 众人见这一幕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美丽和死亡的撕扯,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感叹一声震撼。 那抬床榻的四人见姚念这个模样,吓得手里的刀都拿不稳了。 见她一步步逼近,纷纷的腿软倒在地上求饶了起来。 “姑姑娘,饶命饶命啊” “去,将他们都解开。”姚念眸色淡淡的说。 剑刃上的鲜血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也滴在他们的面前。 四人大骇,哆哆嗦嗦的说,“是是” 他们动作麻利的给所有人都松了绑,生怕慢一点姚念就杀了他们一样。 解开谢沉的绳子,他整个人便如冰般直愣愣的砸在地上。 谢霄本在担忧的看着姚念,听到身侧砰的一声,他又慌忙的去查看自家爹爹,“爹!爹!你怎么了?!” 地上的男人完全没有回应。 谢霄慌乱的抬眼看姚念,“娘,娘,你来看看爹,爹怎么了?他怎么了!” 慌的整个人都语无伦次了起来。 谢执也红着眼眶喊她,“娘,来看看爹。” 三宝更是趴在谢沉的身上整个人哭的不能自已,一会喊爹一会喊娘的,声音嘶哑的听着让人十分的心疼。 姚念面无表情的走到谢沉的身边,纤细的手指捏上他的脉搏,男人的手腕冷的如冰一般,脉搏也跳动的微弱不堪。 “娘”谢霄哑着嗓子,十分担心的看着她。 姚念淡淡的应了一声,从空间里拿出强心剂给他打了一针,心跳恢复平稳之后,她才站起身来,对着众人道,“将门踹开,快些离开这里。” 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姚念才低头,看着握住长剑的手抖动的十分厉害,她用另一只手捏住,还是抖个不停。 她杀了两个人,在今天。 姚念突然觉得十分的疲累,她想要坐下来歇息一会,但她的腿像是长在土地上一样,完全迈不动。 “姚念。”刘二壮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看着她抖动的特别厉害的双手,他伸手想握上去,又觉得不合适的收了回来。 姚念弯着腰喘着粗气,听到他的声音才找回自己的神志。 她抬头看他,笑了笑,“怎么了?你怎么还没走?” 又歪了歪脑袋看向他的身后,“大伙都离开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担心你。” 听到这话,姚念有些诧异,对上他的视线,看到他眼里明显的关心之色,姚念眼眶突然一红,强笑道,“我没事啊。” “我知道,你有事。” 刘二壮眼里的心疼之色更加浓郁,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还杀了人,一个弱女子,没有任何人保护的情况下,孤独又坚强的杀出了一条血路出来,还救了他们。 刘二壮十分的佩服她,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如果姚念有一个健康的相公,恐怕她的处境就不会这样的艰难,她的相公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她。 姚念低低笑了一声,眼里像是进了沙子一般咯的生疼,“我没事,刘二哥,走,再等等又走不掉了。” \"他可以走,但你不能!\" 刘二壮正要回答她的话,一道声音就先一步的插了进来。 姚念强撑着精神望过去,是李文。 他身后带了一群拿着长刀的男人。 “我可以大发慈悲的放过他们所有的人,但唯独你,不行。”李文走到姚念的面前,悠悠道。 “为什么?”姚念问。 李文抿唇笑,他伸手握住了姚念抖的厉害的右手,对照着月光看了看,笑道,“我需要你的血。” 姚念无力的笑笑,“你不会想着我的血可以治病?大当家好歹也是读书人,怎么会相信这种可笑的谬论呢?” 李文没回答她,而是对着一旁的刘二壮说,“这位兄弟,你可以走了。” 刘二壮拽回她的手紧紧的攥在掌心里,魁梧的身子挡在姚念的面前,防备的看着他,“我不走,你别妄想伤害她一分一毫!” “有趣。”李文笑着看他,“英雄救美吗?但是很可惜,今天她必须留在这里不可。” 说完,他脸上的笑意消失的干干净净,“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绑起来,这个男人,杀掉!” 第127章 放血。 \"谁敢动?!\" 姚念深吸了一口气,举着手里的长剑直直的指向李文,眼神犀利又冰冷,“既然今天已经杀了人了,两个人也是杀,三个人也是杀,我不介意杀掉你们所有的人!” 她此刻的状态,满脸的鲜血,如睥睨众生的神一般,狂傲又张扬。 但看在李文的眼里,她就是在自不量力的做最后的挣扎。 “三拳难敌四手,你别做无用的挣扎了,没用的。”李文淡笑,示意那些男人将他们围起来。 “是吗?”姚念强撑着身子,看着慢慢逼近的一群人,五指收紧,“这是非要来送死不可了吗?” “别挣扎了,说不定还能少承受一点痛苦。” 那些人渐渐的逼近,李文嘴角的笑却猛的僵住了。 “住手!!!” “我想再如何的邪门方法,都需要活血才能发挥出更好的疗效?”姚念将长剑悬在自己的脖颈,面上带着决然。 “你若再靠近一步,我就让你什么也得不到!” 李文瞬间慌了,他下意识去寻于山的位置,在看到于山的尸体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懊恼。 姚念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他在看于山,面上划过一抹明显的嘲讽之色,口中的话也带刺起来,“想不到堂堂的青风寨的大当家,竟然还会相信一个骗子的话。” “你什么意思?”李文的思绪从于山的尸体上收回来,带着明显的疑问。 “你知道他为何非要我的血?又为何如此的羞辱我吗?”姚念冷笑,“因为我曾经当场拆穿他的骗局,他是在报复我,什么祭祀,什么人的鲜血可以救人,这全部都是骗人的。” “不可能不可能”李文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呢?他明明信誓旦旦的跟自己上,只要每日喝一碗她的鲜血,喝够七七四十九天,静儿的病就会好起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李文像是疯了一样的大吼,“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姚念扯着唇冷笑,看着他自欺欺人的模样,淡漠的讥讽,“没有人骗你,是你自己在骗你自己。” 他跌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不断的低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静儿的病会好的,于大爷说只要喝够你的血七七四十九天,静儿的病就会好的。” “没有人能坚持住放血那么久的,他从一开始就在骗你,是你的执念太重了所以才会被他轻易的骗住。”姚念轻飘飘道。 一瞬间,李文觉得头痛欲裂。 两道声音不断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互相撕扯,打架。 “我要试试,我要试试,我才不管那么多,我只要静儿好起来,我才不管那么多呢,我只要静儿留在我身边,我只要静儿平安的留在我身边。”李文低喃。 在抬眼的时候,眸中一片血红,他死死的盯着姚念,眼中一丁点感情都没有,“不管是你们谁在骗我也好,方法行不行的通只有试试才知道!” 他阴沉着脸一步步的靠近,大有一番势在必得的架势。 姚念笑,“好啊,那就看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剑快了!” 悬在脖颈上的剑刃急急的贴上白皙的皮肤,轻轻一碰就划出一道痕迹来。 姚念盯着他,嘴角的笑意不减,手下不断的用力。 李文动作迅速的抓住了姚念的剑刃,献血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你死不了,你必须给静儿放血!”他说。 “你休想。” “住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李文的神志恍然的一秒,怔愣的回头,看着不远处被人搀扶着缓缓走来的霍静,他心一颤,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手。 “静儿” 姚念看到那个女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但她实在看李文不爽,便趁着他慌神的一刻抬脚猛的踹在他的腰上。 男人被踹的猛的摔倒在地上,满手的鲜血将地上的沙土都染成红色,他的视线依旧放在霍静的身上没有移开分毫。 “文哥” 霍静白了脸色,由人搀扶着加快了脚步踉跄的扑在了李文的身边。 “文哥,你没事?” 她的声音近在咫尺,李文才回过神来,他怔怔的抬起手触摸她的脸,感受到她是真实存在的才颤颤的出声,“静儿你能出来了,你的病好了对不对?” 霍静强压着口腔里的血腥味,撑着一抹笑握住了他的手,一遍遍的重复,“是啊,文哥,我好了,放了他们,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真的吗?真的吗?”李文红的眼眶,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看她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才猛的抱住她,声音哽咽,“好了就好,好了就好,我就知道,老天舍不得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霍静回抱着他,嘴角的血丝蜿蜒而下,她强撑着嗯了一声,眼前的视线逐渐开始模糊了起来。 本就强弩之末,用药吊了许久的命,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强撑着过来已经是极限了。 “文哥”霍静扯了一抹遗憾的笑意。 “静儿,我在呢,我在这里呢。” “没能给你生下一儿半女,真是对不起啊。” 李文愣了愣,心里有些慌乱,他推开她的肩膀去看她的脸,看到她满嘴的血迹还有逐渐放大的瞳孔,他心口的痛几乎让他窒息不已。 他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小心的抱着她一遍遍的哀求,祈求的重复,“不要,不要,静儿,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别离开我,我求你了。” 霍静已经说不出话来,软软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气息微弱的几乎没有。 “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我的静儿,救救她,救救她!”李文眼里流出大颗的眼泪来,声音嘶哑的一遍遍的喊着。 周围的人看着这一幕都沉默了下来。 “姚妹子,咱们悄悄的走。”刘二壮小声的说。 姚念握着剑冷眼看着这一幕,没有丝毫的同情,听到刘二壮的话,她点头。 两人一动,李文带着怨恨的目光就射了过来。 “你不能走!” “来人,将她带过来给我静儿放血!” 第128章 陪葬。 “呵” 姚念挥舞着长剑,一剑劈死了紧逼过来的两人。 剩下的人看着她如此不要命的模样也犹豫着不敢上前。 李文的情绪已经达到崩溃的极点,见人根本没法拿捏姚念任何,他眼神的怨恨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撕碎。 突然他又笑了一声,语气带着明显的怨怼,“整个青风寨都是我的地盘,你觉得你的人离开这里就安全了是吗?” “你什么意思?”姚念脸色一变。 看到她情绪出现变化,李文就知道她害怕了,大笑一声,透着阴沉沉的恐怖,“整个山头都是我的人,下山的路只有一条,我的人都埋伏在那里,路上也全部铺满了土雷。” 他又拿出一枚黑色的筒状物,微微一笑,“只要这东西响了,你的那些朋友,包括你的儿子,相公,他们都会被炸死,砰的一声,所有人都会死!” 姚念脑袋嗡的一声,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的人大半还是在这里?毕竟和他们相比来说,拿到我的血更加重要。” “那又如何?我的人杀你这些老弱病儒还是轻而易举的!”李文大笑,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呼吸渐渐微弱的女子,眼眶一红,“静儿,别怕,你不会孤单的,我要让他们这些人给你陪葬!” 李文犹如杀红了眼的魔头,将手里的东西拽响后,他又将怀里的女子怜惜的放在地上,看着姚念阴恻恻的一笑,“既然你不愿意救静儿,那你就陪静儿一起去死!” “谁说她会死了?” 姚念见他提着刀一步步的朝他走过来,满身的戾气,像是索命的无常一般,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对,对,谁说这位夫人会死了?大当家的冷静些,姚妹子是大夫,是很厉害的大夫,她肯定能治好夫人的病的!”刘二壮也连忙开口。 李文顿住脚步,抬头看姚念,目光带着质疑和逼压,“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想要拖延时间是吗?我告诉你,你们今天非死不可!” 想到刚刚怀里呼吸微弱的几乎没有的娇人,李文的心就痛的如刀割一般。 还想骗他,竟然用静儿的病来骗他,实在罪不可恕! 他一定要将她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李文的步子越来越快,手里的刀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幽幽的寒光。 刘二壮没多想,下意识的就拦在姚念的身前,豁出去了吼了一声,“姚妹子连将死之人都能救活,你夫人还没死呢!” 泛着寒光的刀刃堪堪的停在刘二壮的脸上,离他的鼻尖仅仅几毫米的距离。 李文的手微微颤抖,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说的可是真的?” 刘二壮出了一头的冷汗,听到他的声音在缓缓的睁开眼睛,对上他猩红的视线,心头猛的一跳,连忙道,“是真的,姚妹子是一个很厉害的大夫,她一定能治好你夫人的病的!” 李文一听,倏地的将目光放在了姚念的脸上,见她脸色苍白,整个人透着柔弱又坚韧的美,完全跟白胡子大夫不沾边。 “你能救我夫人?”他将信将疑。 姚念强撑着站直,手心被剑柄磨破了皮顺着指缝潺潺流血,喘出的气息也开始不匀称了起来,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但她现在还不能倒,她不能就这样倒下! 姚念深吸了一口气,眸子里的光更冷了几分,伸手将手心的药剂展示给他看,“这个东西能!” 李文去拿,姚念手腕一转,捏着东西背到了身后。 “我要看到我的人安全,否则这个东西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给你!” 李文慌了,那些人离开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现在派人找回来根本就来不及了,静儿不能等了! 李文将地上的女子抱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姚念的面前,声音哽咽,“姑娘,你先救救我夫人,她等不了了,她真的等不了了,我李文发誓,你的人绝对会平安的回来,人命关天,你先救我夫人好不好?算我李文求你了!” 他说的义正词严,抱着怀里面色近乎透明的女子不停的给姚念磕头。 人命关天? 姚念听到这四个字有些好笑,他夫人的命是命,她带的那些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见姚念不说话,李文又边磕边信誓旦旦,脑袋上血印顺着脸颊不断的流,“姑娘完全可以放心,信号筒响了,但并没有听见爆炸的声音,你的人肯定还未走到那条路上,求姑娘赐药,求姑娘救救我夫人!” “我可以先保住她的命,但你要立刻派人将我的人找回来,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招,你夫人的病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不是一朝一夕能治好的!”姚念强撑着,十分艰难的说。 “好,好,谢谢姑娘,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李文激动万分。 女子放在了姚念的面前,脉搏微弱,她扎了一针强心剂,又查看了一番,才凝重的开口,“她不是生病,有人在她的身体里下了蛊。” “什么?”李文如雷劈般,“蛊?怎么会?” “确确实是这样。” 见女子的脉搏逐渐的强硬起来,姚念强撑着坐在地上,嘴唇白的毫无血色,“我暂时保住了她的命,但她体内的蛊一天不引出来,她就会被吸干心血而死。” “怎么”引呢?后面的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一声爆炸声就响了起来。 姚念猛的转头,视线逼向李文,张嘴想说什么,一口鲜血猛的吐了出来! “姑娘!” “姚妹子!” 刘二壮慌忙的抱住了她,大手颤抖的抚上她的脸,看着从她嘴巴里源源不断的涌出血丝,他又气愤又心疼,“姚妹子救了你的夫人,你竟然骗我们?!” “不是的,我派人过去,他们”李文的解释还没说出来,一个拿着刀的男子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大当家的,路上的土雷全爆了,那些人那些人” \"那些人怎么了?你到是快点说啊!\"刘二壮急的恨不得将他打一顿! 第129章 我凭什么原谅你? 李文先一步抓住了他的衣领,表情凶狠的吼,“那些人怎么了?他们怎么了?” “死…死…”男子被扼住脖颈,痛苦的结结巴巴的没将话说完整。 姚念一听到这个死字,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身子一歪,彻底的昏死过去。 “废物!混账!”李文一脚将男子踹到在地,还要骂就被刘二壮一拳打歪过去。 “我跟你拼了!!!”刘二壮红着眼,拽着李文的衣领一拳一拳毫不客气,一边打一边骂,“早知道你是这样忘恩负义之徒,我就不该提议让姚妹子救你夫人,就该让你尝尝痛彻心扉的滋味!!!” 李文自知理亏,麻木的承受着他的击打,一遍遍解释,“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派人过去了,可能是…可能是…” 他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个好歹来。 “你打死你这个畜生!!!”刘二壮不听他的话,打红眼一般,一拳拳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看着如此混乱的场面,报信的男人目瞪口呆,磕磕盼盼的又将话给补完整,“死死了几个人,其他的还活着呢!” 他的声音不大,但诡异的是,两人都听到了。 刘二壮手里的动作也停住了,满脸的愤懑的问道,“死了哪几个人?长什么样子?” 男人被他这个样子吓的缩瑟了一下,语调更加的结巴了,“几几个老老人” 听到这里,刘二壮的心稍稍的放了下来,索性姚念那一家子没事,若那一家子有个好歹,恐怕她又要难过许久。 “我就说,我没骗你们!”李文也泄了气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开口。 “那你也伤了我们的人!”刘二壮拽着他的衣领又狠狠的打了他一拳才起身,“姚妹子若是被你气出个好歹,我刘二壮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打死你不可!” ~ “美人~美人~” 姚念朦胧间听到一声恶心的叫喊,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那张木床上,熟悉的帏帘随着风飘动,一点点的将男人的身影显露出来。 他挂着猥琐的笑意,一步步的逼近,嘴角还流出莫名的黏液出来,声音十分恶心,如幽灵般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姚念姚念美人美人” 是于山,又是于山。 姚念不断的喘着气,满脸的汗珠几乎遮住了眼睛,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又是这个恶心的男人,怎么又是他,他不是被自己杀了吗?他怎么还没死? 姚念掐着脖子,感觉喘气都十分的困难,只能发出艰难的嗬嗬的声音。 他笑着逼近。 姚念惊恐的后退。 他的手就要抚摸上她的脚腕,姚念大叫一声,抄起手边的东西就砸了过去,一下一下,直到那个男人了脸变得血肉模糊,她才怔愣的停手。 飞起了帏帘上满是血迹,姚念慌乱的下床跑离这里,结果脚下的场景如电影般播放着,她努力的跑着,最后又回到了床上。 “美人~美人~” 那恶心的声音又出现了。 姚念恍惚的抱着脑袋,任由男人粘腻的手触碰到她的脚腕,心如坠深渊般。 “姚念?姚念?快醒醒!” “娘,娘。” 刘胡莲摇了摇床上满头大汗犹如被噩梦缠身一般的姚念,面上十分的担心,她吐了那么多血,已经睡了两天了,怎么还没醒过来? 三个崽崽也围在床边一脸的着急。 \"欧阳大夫,你可有什么法子吗?\"陈迁问一旁的欧阳晋。 那日的爆炸还多亏了匆匆赶来的欧阳晋提醒,否则肯定死伤无数。 欧阳晋也一脸的忧虑,他是学武器制作的,并不是学医学了,上次的鼠疫疫苗还是偶然在一本书上看到,侥幸研制成功。 但姚念这 她明显是被噩梦所困,没办法醒来,若是有银针,扎上两针说不定就好了。 但是他没银针,也不会扎啊! “我没办法。”欧阳晋苦着脸道。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刘胡莲急的脑袋都冒烟了,见他们犹犹豫豫的没有办法,她索性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喷在了姚念的脸上。 “姚念?醒醒,快醒醒!”刘胡莲晃着她的肩膀,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的喊着她。 姚念挣扎的掀开眼皮,入目的便是刘胡莲和三个崽崽担心的面孔。 她扫了一眼四周,没有木床,没有飘动的帏帘,也没有那个男人恶心的脸。 刘胡莲一见她醒了,眼眶突然一红竟然落下泪来,哽咽的抬着手不知往何处放,“太好了你总算是醒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谢霄也红着眼,十分担心的看着她,“娘” 三宝更是抱着谢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一直喊着,“娘,娘。” 姚念强撑着挤出一抹笑来,一字一句都扯着嗓子如刀割般疼,“没事,我没事,你们没事就好。” 刘胡莲听到这话,哭的更加凶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抓着姚念的手,一个劲的重复,“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扫了一圈,屋子里都没见谢沉的身影。 姚念纳闷的问,“谢沉呢?” 刘胡莲的脸色变了变,她掩饰似的佯装擦眼泪抹了把脸,说道,“没事,他在隔壁的房间里。” 姚念点头,也没多想。 “姚姑娘”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李文突然开了口。 他脸上满是青紫,嘴角更是高高的肿了起来,像是被人暴揍了一顿一般。 “是李某唐突,识人不清,误会了姚姑娘,还请姚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 李文的话没说完,姚念便冷着声音开口,\"我凭什么原谅你?\" 姚念原谅不了他,她一闭上眼睛就是于山恶心的嘴脸,她不是圣母,她没法原谅! 李文面如死灰,声音低沉,“我知道,我也不祈求你原谅我了,但我想求求姚姑娘,我夫人是无辜的,你救救她,只要你救了她,你想要我怎样都如何。” 他顿了顿,扯出一抹凄惨的笑,“就算你让我立刻去死,我也毫无怨言。” 第130章 他已经死了。 姚念看着他,油然的生出一抹疲累之感。 李文见她不开口,还以为她是不愿意给静儿看病,当即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撩开袍子跪了下来。 “姚姑娘,只要你愿意给静儿看病,我李文上刀山下火海任你差遣!”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玉珏放在姚念的面前,立直了身子开口,“这是我当年在战场上立功,摄政王赏我的,我知道你们要去沭州,沭州路过宁古塔,那里的流犯更多,以你们的能力,根本无法平安的过去。” 姚念看着那块玉珏,做工精美,整体透着华贵的气息,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还能有一个和京城有掺和的人。 “你什么意思?” “我以这块玉珏立誓,势保你们平安到达沭州,否则就叫我不得好死!”李文面色坦然的立下毒咒! “你还上过战场吗?”欧阳晋突然出声。 李文点头,“当然我跟着摄政王一起讨伐南疆,大胜南疆之后,我便病了一场,摄政王怜我,便让我告老还乡,我夫人也是那个时候病的。” “南疆,怪不得。”姚念淡淡的说,“南疆有个禾族,最善于巫蛊之术,你怕是被他们算计了。” 李文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整个南疆都被我们屠戮殆尽,不可能有人活下来的!” “蛊,可以活下来,不一定非要人下!” 李文一下子白了脸,瘫在地上不可置信的低喃,“原来如此,竟是我害了静儿…” 姚念有些脑袋疼,一屋子的人围的喘不过来气,“你们先出去,我想休息一会。” “那…”李文抬头,还想说什么被欧阳晋一把提着衣领提了起来,“赶紧走,别在这里叨叨了,总得让人考虑考虑!” 听到这话,李文才闭上了嘴巴。 刘胡莲依依不舍的离开后,谢霄握着姚念的手,想说什么到了嘴边又变成另一句,“娘,你好好休息。” 姚念点头,“好,去,别担心。” 一群人陆陆续续的离开,姚念才将目光放在床边的玉珏上,玉珏泛着幽黑的光,隐隐在昭示着什么。 李文的话不无道理,宁古塔那边确实是个难题,她一开始本打算绕路而行,但没有地图也只能到了地方在勘探。 怕就怕,通往沭州只有宁古塔一条路。 姚念更担心,拿了这块玉珏会和京城那边的人扯上关系,她只想简简单单的活着,可不想扯上麻烦。 ~ 院外。 一众人站着,气氛压抑。 “谢沉那边该怎么办?”欧阳晋沉沉的问。 他被背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昏迷着,满口的鲜血,手腕上的脉搏已经没了,整个人也透着彻骨的冷意,完全就是一个死人的模样。 但奇怪的是,他的心脏依旧在跳动,颈动脉也有,却没有呼吸。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奇怪的病? 刘胡莲火气十足的瞪着李文,压低了声音骂道,“都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谢沉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想到当时在众人面前如此羞辱的场景,刘胡莲气的一下子哭了出来,她根本就不敢想。 姚念一滴眼泪都没掉,她肯定都憋在心里了,那她心里该多难受啊! 刘胡莲越想,眼泪掉的越猛。 三宝看她哭,也瘪着嘴巴想哭,但又想到娘在休息,又苦着脸忍住了。 李文也不知道事态会发展成这样,是他识人不清,他没想过于山会是一个骗子,他也没想过于山会如此变态,那样羞辱姚姑娘…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人已经这样了,他只能抱歉。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刘胡莲哭着喊,“姚念还不知道这个事,她要是知道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李文苦笑,“我知道,我愿意用这一辈子给姚姑娘赎罪,但…” 眼瞧着他又要提起他夫人的事情火上浇油,欧阳晋连忙将人拉走,“哎哎哎,咱俩去一边说说,说说你为啥当上土匪了。” “好…”李文没法,只能任由他将自己拉走。 安稳的过了一夜,姚念怕做噩梦一夜没睡,早上起来的时候满嘴都是残留的血腥味,桌子上的水壶也空了。 她从空间里拿出矿泉水漱了漱口,简单的收拾收拾就准备开门去隔壁看看谢沉。 她的手放在门框上正要拉开,门就先一步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进来是刘胡莲,她满脸的焦急,看到姚念站在门后愣了一下,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道,“姚念,你…“ 刘胡莲看着她一脸憔悴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不知道如何出口了,她都这样辛苦了,在知道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对她太残忍了? 姚念一脸懵的看着她满脸纠结的模样,开口问,“怎么了?” 刘胡莲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谢沉不太好。” 欧阳晋出现在刘胡莲的身后,面色凝重。 姚念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识问,“他怎么了?” “昏迷,无脉搏,但有心跳和呼吸,很奇怪的病症,我从来没见过。”欧阳晋叹了口气。 “我去看看。”姚念也不敢再耽搁,打起精神来往隔壁房间走。 屋里只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正颤抖着手给谢沉号脉。 姚念推门,他正好开口。 “不中了,他已经死了。” 听到这话,姚念的脑袋嗡了一下,她上前,摸了许久都没有摸到脉搏。 “不可能啊,他心跳还在,还有呼吸的。”李文从姚念进来便紧张的一头冷汗。 老头颤颤巍巍的抬头,脸上的皮皱着,嘴巴里连牙都没了,他对着李文道,“大当家的,只有死人才没有脉搏,至于他心跳…呼吸…” 老头摇头,扯着白胡子叹道,“真是怪!” “怎么样?”欧阳晋问姚念。 “他…”姚念也有些搞不懂了,说他没死,他完全符合一个死人的标准,说他死了,他还有心跳和呼吸。 “死了没完全死?” 欧阳晋皱眉,“啊?什么意思?” 姚念又扯开他的衣襟,看到心口处蠕动的肉虫也明白了大半。 如果没有这个虫子,谢沉已经算一个死人了。 这个蛊虫,还救了他。 第131章 推卸责任。 “这是什么?” 几人看着他心口涌动的虫子,脸色齐齐一变。 “蛊虫。” “这个蛊虫和大当家提到的那个南疆有关系吗?”欧阳晋问,“他夫人不也是中了蛊,按理说谢沉一直在桃花村呆着没出去过,怎么会有人给他下蛊呢?” 姚念摇头,他的问题她也没法回答,至少她穿过来的时候,蛊虫就已经在谢沉的身上了。 “这怎么办?”欧阳晋有些头大,“我们到底是先去沭州还是先去南疆,南疆和沭州可不在一个地方。” 一个是宁古塔以南,一个是宁古塔以北,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我们都不懂蛊术,而且大当家不是说了吗?南疆的人已经死光了,就算去到南疆恐怕也没有会巫蛊之术的人了。”刘胡莲也说。 姚念点头,“还是先去沭州,一路打听着有没有会解蛊的人,实在不行,我们再出发去南疆。” “好。” “大伙都还好吗?”姚念又问。 刘胡莲哀叹一声,低沉的说,“还好也不太好,大当家的土雷差点将我们都炸死,若不是欧阳晋及时赶到,恐怕你们都见不到我们了。” “不幸的是,村里有几个年纪大的…” 姚念皱眉,“他们没闹起来?” “咋没闹啊,闹的厉害着呢,要不是大当家的人看着他们,他们都想冲进来…”刘胡莲及时止住了声,转而又叹了一口气。 姚念抬手捏了捏眉心,撑着身子起来,“我去看看。” 姚念跟着他们到了安置那些人的地方,还没打开院子的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嚎声。 “要不然还是别进去了?”刘胡莲捏着指尖开口。 “我觉得也是,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欧阳晋也道。 姚念却直接推开了门,“早晚要见的。” 门吱呀一声响,众人纷纷止住了声音,转头看她。 见到姚念,几个正在哭的男人愤怒的站起身来,不由分说就朝着姚念疾步而来,边走边骂。 “姚念,都怪你,都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我娘根本就不会死,你把我娘还给我!!!” “就是,都是因为你提出去沭州,还告诉我们要过好日子,过什么好日子,我爹死了,我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更有一个妇人拧了一把鼻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喊,“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好人都被这个害人精克死了啊!” 一字一句,直指姚念是个害人精。 欧阳晋及时挡在姚念面前,皱着眉大吼一声,“我看谁敢上前来?!” 他手里拿的,是姚念那天拿的那把剑。 见到那剑,几人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那日姚念提着这把剑杀人的模样还印在他们脑子里,那样的嗜血可怕,分明像一个杀人狂魔。 姚念也将他们的表情一个个看在眼里,她面色很淡,拉开了欧阳晋,声音不大不小的开口道,“我知道各位心里都有怨气,对于各位叔婶的死我也觉得很难受,这是我没想到的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们被姚念这话激怒,正要骂,姚念就掀开眼皮,先一步开了口,“但是,我一开始出发的时候就跟各位讲过,这一路上并不缺乏凶险,我反复的说过,让大伙考虑清楚再来报名!” “你什么意思?你现在说这话是想推卸责任是吗?” “刘三,够了!”刘杰上前拉住了气的火冒三丈的刘三,叹了口气道,“这事要怪也该怪青风寨的人,跟姚念有什么关系?姚念也是受害者,她不也被…” 刘杰的话戛然而止,意思到自己的越界,他下意识的去看姚念的表情。 姚念面色依旧很淡,没有什么表情。 “我并没有想过推卸责任,如果这责任是我的的话。” “不是你的责任吗?”刘三冷笑一声,“若不是你提出去沭州,将沭州说的天花乱坠,我们会跟着你吗?我们会进土匪窝吗?我娘会死吗?” 旁边的几人也应和,满脸愤然的看着姚念! 刘胡莲听了这话实在站不住了,便冲道,“你们什么意思?耳背还是眼瘸?听不到姚念刚才说的话吗?早在出发之前就告诉你们俩,话又说回来了,害死你娘的又不是姚念,你怎么不去骂青风寨寨主?” 见他们被她怼的无话可说,刘胡莲又讥讽,“我看你们就是欺软怕硬,若不是姚念,你们早不知道死哪去了,还有脸在这里叨叨!” 想到姚念受的侮辱,刘胡莲就眼眶热的想要落泪。 姚念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感动的低声笑,“哭什么?他们的话还影响不到我。” “我是不想看你受委屈。”刘胡莲强忍着眼泪哽咽。 “我没受委屈呢,我很好。”姚念伸手擦掉她脸颊上的泪,轻声道,“放心,我很好。” 说完,姚念掐了掐指尖,将目光放在了院子里的大伙身上。 “明日我们会重新启程去沭州,我再重复一遍,这一路上的凶险我并不能保证,我也没办法给大家承诺什么,该说的出发之前已经说了。” “还愿意跟着我去沭州的,今晚就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出发,不愿意的我也不会再强求什么,粮食有限,但我会分出来一些,一家一袋粮食,想要回去的我会跟寨主打招呼,他会派人护送你们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你这是想把我们丢下不管了?”刘三又阴阳怪气的开口,“没事就空口说大话,有事就开始将我们往回撵,我娘难不成白死了吗?” “你娘的死我很抱歉,但她并不是我害死的,这个责任我不会担,如果你想找害死你娘的人报仇的话,我会给你向寨主打声招呼!”姚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刘三差点没被她的话噎死,给寨主打声招呼,万一他一刀把他劈死谁负责? “考虑好。”姚念又提醒一遍才离开。 回到房间,李文早在屋里等候多时。 他看见姚念连忙起身,明明是在自家的寨子里,却多出了几分拘谨之色。 “姚姑娘…” 知道他有事说,姚念点头坐了下来,语气淡淡,“有什么事吗?” 第132章 没有活路的。 李文又捏着掌心干咳了两声坐了下来,“姚姑娘,明日就出发吗?” “是去南疆吗?还是继续去沭州?”没等着姚念开口他又焦急的追问。 姚念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语气淡淡道,“去沭州。” 姚念的话音一落,李文就十分激动的站了起来,“为什么不去南疆?你相公身上也有蛊,为什么不先去南疆呢?” “南疆的人不是被你杀光了吗?” 李文一噎,又怔愣的坐了下来,神情失落,“是啊,南疆的人都死光了。” “可是我的静儿该怎么办?” 姚念看着他自己一个人坐在那喃喃自语,没说话。 “你难道不管你的相公了吗?”他又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姚念有些不耐烦。 “我想跟着你一起去沭州。”他道。 “可以,我也收了你的玉玦,但是我提前跟你将明白,是你自己要跟我去的,路上无论发生什么都跟我无关。” 李文点头,“我知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一路护送你去沭州就一定会拼尽全力将你们平安的送到!” \"但\"他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一眼姚念的表情,又继续道,“但,我想知道你的计划,你相公身上的蛊虫你想怎么办?” “先去沭州,一路上打听着,若是实在没有办法,那就在去南疆找找看。” “好。” ~ 翌日一早。 青风寨的人并不是全部都是青壮年,李文向大伙说出想要去沭州的想法,有一部分人愿意一起,但也有反对的。 沭州那么远,路上的凶吉难料他们心里害怕也是情有可原。 李文便带着自己的妻子还有十几个愿意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加入了姚念庞大的队伍。 桃花村里也有想要回去的,刘三昨日的话煽动了不少的人,姚念也没强心挽留他们,跟李文说了一声,李文便派人将他们护送了回去。 李文的寨子里有几辆牛车,换掉木板车后,刘家兄弟也能轻松一些。 大人都徒步,小孩子就坐在车上。 青风寨之后便是禹阳。 紧赶慢赶,两天的时间,众人远远的看到了禹阳城的城楼。 “好多的难民。”欧阳晋皱着眉头看小道上人,有衣衫破烂的老人,还有瘦成人干一样的小孩,走都走不动了,被前面同样瘦的不成样子的女子拖着,十分机械的往前走。 姚念靠在一棵枯树上歇息,听到他的声音,抬头朝着不远处的小道上看去。 那些人的状态明显比他们要差的太多,像是已经饿了十天半月一样。 看着他们不断的在这条路上徘徊,姚念隐隐觉得不对,他们怎么一直在城外,怎么不进去? 欧阳晋也看出不对,和姚念对视了一眼道,“他们怎么一直在城外晃荡?” “去看看。” 两人朝着路上走。 路上干干净净,但土里面散发的腐肉的腥味直冲天灵盖。 姚念捂着嘴巴低头去看地上的泥缝,干枯黄色的泥巴里夹杂着黑色红色的颗粒。 欧阳晋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也看到了那些东西,他拿脚蹭了蹭,皱眉问,“这些是什么?怎么那么臭?” “腐肉。” “腐肉?”欧阳晋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脚,想到什么,他捏上了姚念的肩膀,惊愕的说,“这这不会是” 姚念点头,“是,这里的臭味很大,不会少于近百人。” “近百人?”那不是他们踩的这些地方都有死人了? 欧阳晋有些不适的白了白脸色,“怎么可能?难道禹阳并没有开城门吗?” “恐怕是了。” 姚念面色凝重的拉住了一位脸色蜡黄的妇人,问道,“大婶,你们怎么在这里?怎么不进城呢?” 妇人疲累的掀开眼皮,嘴唇干的翻开血红的大口子,她看着姚念张了张嘴巴,明显渴的说不出话来。 欧阳晋将自己的水袋递了过去,还没打开塞子,那妇人就犹如饿狼看见猎物一般,猛的将水袋抢了过去,大灌了几口,眼里泛着光。 离她近的人一看到有水喝,也生出一抹莫名的力量,纷纷朝着她扑了过来。 姚念拽着欧阳晋后退了几步才堪堪躲开他们生猛的恶扑。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丧尸来了呢!”欧阳晋拍着胸口直翻白眼。 一只完整的水袋被他们扯烂扔在地上,吵闹才结束。 那妇人被几人扑倒在地上,整张脸磕在沙砾的土地上,血肉模糊看起来十分的吓人。 欧阳晋正要上前问,她便猛的抬起头来,呲着一口黑黄色的牙,声音嘶哑的如破旧的风箱般,“你们刚才问什么?” 欧阳晋觉得自己已经被她吓得神经错乱了,拉了一把姚念让她说。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不去禹阳城?”姚念问。 妇人冷笑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语气讽刺,“要是能进去禹阳,谁愿意呆在这里?” “禹阳的城门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开了,城主孙覃首还放出话来,宁愿将城门关一辈子,也不愿意让我们这些难民进城!” “为什么啊?”欧阳晋疑惑,“难不成城中也十分困难,实在接济不了那么多难民?” 听到他的话,妇人大笑了一声,污浊的眼角都渗出泪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禹阳虽然比不得京城,但和滔阳相比,实在好的太多了,城中困难?困难的不是他们,是被禹阳排斥在外的我们这些可怜人!” “你们是去禹阳的?”她又笑又哭,“别想了,你们是进不去的,没有活路的,没有活路的。” 说着说着,她呢喃着抹了一把满是血痕的脸,磕磕绊绊的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像是在提醒什么一样,“没有活路的,没有活路的。” “怎么办?”欧阳晋脸色不好,禹阳城的城门不开,那他们也没办法通过禹阳去到沭州去,难不成那么久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姚念没出声,她看着那个拖着小孩的女子。 地上被拖出长长的血痕,小孩的眼睛也阖上了,犹如一件物品。 女人漫无目的,一直在往前走,却满脸的死气。 第133章 白瑾。 “先过去看看。”姚念眉间染上一抹忧虑,“我们要想办法到禹阳城里去。” “劝城主开城门吗?我觉得有点难,死了那么多人他都没开城门,肯定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三言两语劝动呢?”欧阳晋也十分头疼。 \"我们首先要搞清楚,他为什么要关城门。\"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到了禹阳城脚下,紧贴着大门的地方乌泱泱的躺了一地的人。 越靠近,腐肉的臭味越浓重,姚念粗略的扫了一眼,这一堆人里至少有几十个尸体。 “呕” 跟在姚念身侧的欧阳晋突然蹲在地上干呕了一声,眼里都被这股味道熏出来了。 “你还好吗?”姚念低头看了他一眼,关心的问。 他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垂着脑袋摆手,十分艰难道,“我没事,你别往那边看了。 ” 他的话刚说完,姚念的视线就撇到了他刚刚看的地方,也明白了他为什么突然呕吐了起来。 一个蓬头垢满,骨瘦嶙峋的老人独自在一个角落里呆着,他两个如竹竿一般的手正在撕扯着面前一具腐烂的并不严重的尸体。 一下一下的扯着,扯掉一丁点的皮肉后就机械的塞进嘴巴里,两个凹陷的腮帮子不断的咀嚼着。 姚念看着,胃部也十分的不适,她强忍着想要移开视线,就看到那个老头怔愣的转过头来,冲着姚念笑了笑。 满口的鲜血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腐肉,这一笑,姚念实在顶不住了,弯腰吐了起来。 “跟你说了不要往那边看了。”欧阳晋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还好吗?” 苦胆都要吐出来了,姚念强撑着摇头,“没事,先回去。” “好。”欧阳晋又抬头往城楼上看了一眼,十分荒凉,连守城的侍卫都没有,他若是造一个飞梭,说不定能直接进到城里去。 “我试试能不能做一个飞梭,到时候夜里进城里看看。” 姚念也抬眼看了一眼,认同道,“好,那就等到夜里再说。” 欧阳晋的动作迅速,天才刚刚黑他的飞梭就做好了。 姚念也换了一件轻便的衣服,她查看了空间里的麻醉抢,看到足够用才准备去找欧阳晋,步子刚迈开,视线突然触及到放在衣物旁的长剑。 长剑泛着幽冷的寒光,姚念犹豫了一瞬还是拿上了它。 多少能防身。 “你带着并不方便。”一道清冷淡雅的声音响起。 姚念回头,看到一身白衣的白瑾倏然出现在她身后。 “是你。” 白瑾朝她伸手,“这把剑于你来说,太重,并不适合你。” 姚念捏着剑的手往后退了退,谨慎的看着他,“那又如何?关键时刻能保命就行。” 见她如此的防备自己,白瑾有些无奈,修长的指尖又往前伸了伸,“这是我的剑,你都用了那么久了,可以还给我了吗?” “你的剑?”姚念有些惊愕,她想起当时的情况,若不是这把剑的突然出现,恐怕于山那个畜生就要得逞了。 “当时”姚念的声音有些哽,深吸了两口气才抬眼看他,“是你救了我。” 白瑾看着她不断颤抖的手,垂着眼睫上前一步,打开了她的手将剑拿了出来,“这把剑并不适合你。” 答非所问,姚念眼眶有点红,又紧追着问了一句,“白瑾,是你救了我对吗?” “嗯。” 白瑾没抬头,看着她掌心被剑柄磨出的裂痕,心微紧,动作自然的从袖中拿了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粉撒在了她的掌心,“孙覃首并不是一个好人,你城主府的守卫也森严无比,你们两人去根本就没有胜算。” 掌心的伤口被药粉刺痛,姚念恍然的抬手抓住了他的袖子,“你会帮我们吗?” 白瑾抬头,直直的撞进了姚念的瞳孔中,他张嘴要拒绝,到嘴边的话却变成了,“我会。” “真的吗?那太好了!”姚念笑。 有了白瑾的帮助,就算是杀了城主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瑾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知道看见她的笑容,自己心口的郁结好像解开了许多。 “嗯。” 白瑾有些慌乱的躲开她的视线,从袖中又拿出一把做工十分精美的匕首递了过去,“这个匕首小巧,比较适合你。” 姚念拿着比划了两下,确实比那把沉重的剑好太多了。 想到他救了自己,又给自己匕首,还答应帮自己的忙,姚念有些不好意思,“你帮我那么多,我也没什么给你的” 白瑾笑了笑,摇头,“我也有一事相求,并不是平白无故的帮姑娘。” 姚念一听,疑惑的问,“什么事?”他如此厉害还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吗? “我家主子跟你家相公的病症相似,所以才一直跟随姑娘,若姑娘找到救治的方法,还请告知一二。”白瑾面不改色的扯谎。 原来是这样。 姚念眸中涌上一抹同情之色,竟然这样的巧,“我相公是中了蛊, 你家主子也是吗?” 白瑾点头,“应该是同一种。” “如果我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我一定倾囊相授。”姚念看着他保证。 面前的女子眼睛亮亮的,瞳孔中全是他的影子,白瑾悄无声息的将手背在身后掐了掐,平声道,“多谢姚姑娘。” \"是我谢你才对。\"姚念笑。 “姚姑娘,还没收拾好吗?”欧阳晋的声音插了进来。 姚念正了正神色,跟白瑾道,“我们走。” “你们走,我会在后面悄悄的跟着你们的。” 他这样说了,姚念也不好在说什么,便点头。 得知他们要夜探禹阳城,李文又陈迁都坐不住了,纷纷回去收拾自己,利落整齐的出现在了欧阳晋的身边。 陈迁拿着长剑,脸上的灰尘也清理掉了。 李文一眼便认出了他,手里的剑差点没握稳。 “狗贼,原来你一直躲在人群里!”李文喊的脖子都红了,怒气冲冲的朝着陈迁去,大手捏着剑,有一翻要跟他干一架的气势。 陈迁也怒目瞪着他,两人谁都不让谁,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在正中间的欧阳晋看着两人手里的剑,晃晃悠悠的往后退了几步,给他们让开位置。 临走还能看一出好戏?欧阳晋有些玩味的笑了笑。 第134章 夜探城主府。 “狗贼!你派人围剿青风寨伤了我那么多青风寨的兄弟,这笔账我可得好好的跟你算上一算!” 李文怒不可遏,想起当时损伤了那么多弟兄他心中的怒气便积压不住了,拔剑就要跟陈迁干。 陈迁倒是比他淡定许多,抽出剑挡了上去。 铛~ 兵器相撞的声音,刺耳又尖锐。 陈迁虎口一震,抿着唇瞪他,“算什么算?你们青风寨烧杀抢掠,奸女,坏事可没少干,伤你们几个人而已,我没杀了你们就不错了!” 陈迁振振有词,一句话将李文差点气死。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奸女了?我们青风寨的人虽然是土匪,但我们是有原则的土匪,我们只抢贪官污吏,不忠不义之人。” “我们也算是为民除害,你带人围剿,你和那些狗官没什么两样!” 陈迁看着他面色涨红的样子,冷冷的哼了一声,“你没干,你弟弟可没少干,早知道我便带人踏平青风寨了!” 提到李虎,李文面色有些龟裂。 他这个弟弟向来目中无人,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做事更是全凭心情,任性妄为的很。 他也知道他干出的不少的事,但都碍于那是他弟弟所以也不甚在意。 “怎么了?没话说了?”陈迁一把推开她的剑,冷笑,“你们兄弟两没一个好东西!” “你说什么?你在说一遍?”李文堪堪站稳身子也恼了起来。 陈迁正要开口,姚念珊珊而来,看到这场闹剧她有些头疼的捂住了脑袋。 “你们又在吵什么?” 听到姚念的声音,李文及时闭上了嘴巴。 但陈迁话到嘴边还没出口,实在憋的难受。 又见姚念,他想提那天李虎做的孽,又害怕姚念想到往事会伤心,便一脸菜色的硬生生的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欧阳晋还没看够,有些失望的耸了耸肩,“他们俩互相看不顺眼,吵架呗!” 姚念打量了他们一眼,见两人都刻意的避开她的视线,有些无奈,“别吵了,已经入夜,早点回去休息!” 李文见状连忙先一步出声,“姚姑娘,我跟你一块去,城中危险难测,我好歹有一身武功,也能保护你们!” 被抢先,陈迁也不闹,等他说完才郑重其事的开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他们的担忧姚念也明白,看着两人非去不可的架势,她只好点头,“好,那我们别浪费时间了,抓紧进城才是要事!” “好。” “好。” 两人一齐出声,各自对视了一眼又嫌弃的快速扭开脸。 禹阳城下躺了许多百姓,怕惊动他们,几人从城墙的最角落往上爬。 欧阳晋的飞梭很好用,没费多少力气和时间,他们四人便稳稳的站在了城墙之上。 城墙上荒芜异常,蜘蛛网都结了一层一层,可见已经许久没有人守城了。 从城墙上往城中看,最显眼的一座府邸便是城主府。 整座城昏暗又透着沉沉死气,偏偏城主府灯火通明,从远处看都能感觉到一片奢华之相。 几人从房顶缓缓靠近。 城主府外守卫极其严格,几乎是三步一人,守卫的人个个人高马大,满脸油光,和城外的人相比,简直是猫和老鼠的区别。 欧阳晋看着,忍不住啧啧了两声,“这个孙覃首看着不简单啊,大夏国不是历来干旱缺粮,看他这守卫吃的个个膘肥体壮,哪里像缺粮的样子。” “八成又是一个贪官,朝廷的救济粮分发下来层层剥削,到了滔阳就没有了,看来是被这个狗官给贪了!”陈迁握着拳头,十分气愤。 “那就杀了这个狗官!”李文冷笑,握紧了手中的剑。 姚念摇头,“他的守卫如此严格,我们根本就没办法靠近城主府,又何谈杀了他一说呢?” 进不去城主府就没办法知道他为什么关城门,打不开城门,她们这些人早晚也会像城外的人一样,被活活的饿死。 说不定还会被别人分食。 姚念光是想了一下就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欧阳晋,你有什么办法能进到府里吗?”姚念问他。 欧阳晋被她问的一愣,有些不明白,“我有什么办法,我…” 又想起什么,他眼睛一亮,“炸弹,我可以研制出来炸弹,到时候丢个百八十个,将城主府直接夷为平地,反正他是个坏蛋,死不足惜!” 姚念无语的捂住脑袋,“确实是个好办法,你把他们全炸死了,谁给我们开门?就算城主府的人死了,你确定禹阳的百姓会让我顺利的通行吗?你总不能把整个禹阳炸了?” “再说,现在我们手里的材料做一个炸弹还有希望,百八十个,你别想了。” 欧阳晋一下子蔫了下来,“那我也没什么办法了,这些守卫的人那么多,除非将他们全部引开,否则我们不可能进去的。” 姚念拧着眉,正想说话,身后一道身影轻飘飘的落在她身边。 “从后门,东南角进。” 熟悉又清冷的声音,姚念回头,正对上一身白衣的白瑾。 李文和陈迁则一脸菜色,他们自诩一身武功,却感受不到白瑾任何气息,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见姚念明显跟他很熟悉的样子,两人手中的剑才插了回去。 “后门没有守卫吗?”看见白瑾,姚念的心定了定,有他在,他们的胜算要大很多。 白瑾揪住了姚念的后衣领,没错,是揪住! 一边说一边提着轻功往平地上落,“相比正门来说,后门的守卫更加懈怠!” 到了后门,脚尖落地,男人就松开了手。 姚念被勒的捂着脖子想咳嗽又不敢咳嗽。 白瑾看她的模样,面上划过一抹不自然,“不好意思。” “没…没事。” 守着后门的只有两个人,他们正靠在墙上蔫蔫的打着瞌睡。 姚念正想着怎么解决,一阵梭梭声响起,两人悄无声息的倒地。 “怎么样?我的袖箭还不错?”欧阳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撸着袖子露出绑在手腕上的袖箭,一脸自豪。 姚念给他举了个大拇指,还没说话就被白瑾拽着进了门。 “抓紧时间。” 第135章 劫人。 禹阳城外和城主府内简直是两模两样。 姚念一进去,仅仅是后院便能看出整座府邸的繁华。 挂满屋檐的灯笼,随处可见的鸟禽,还有被关在马厩里一排排的马匹。 还有从主楼传来的莺歌燕舞的嬉笑打闹。 “我里个乖乖,这孙覃首真不愧叫个禽兽,城外饥荒的都人吃人了,他这府里倒跟菜市场一样,啥都不缺。”欧阳晋目瞪口呆。 陈迁看着这一幕,掌心的剑柄都捏的嘎吱嘎吱作响。 “气什么?还没到主楼呢,一会看了里面的场景,你怕要更生气!”李文咬牙,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这些贪官污吏,只顾着自己享受,完全不顾百姓的死活!” 确实如李文所说。 几人接近主楼,只是远远的看着就让人心中生气一抹愤怒之意。 姚念掐了掐指尖,看着院子里一个矮胖的男子正在跟几个穿着裸露的女子嬉闹。 旁边站里一排的丫鬟,手里个个都端着美味佳肴,汤杯酒盏。 “他便是禹阳城城主孙覃首吗?”姚念问白瑾。 他这日子未免过得太享受了。 白瑾点头,“是。” 他的话一落,欧阳晋就憋不住了,抬着胳膊就说,“我射死他这个贪官!” “先别轻举妄动。”白瑾淡淡插了一句,“他既然将城主府外围的如此森严,不可能不做防备。” “对,我们要好好想想怎么将他劫出来才是!”姚念也说。 “劫出来?”欧阳晋瞪大了眼,“你真敢想,那么大一个活人你想怎么劫?” 姚念白了他一眼,“他不重要,重要的是问出城门的钥匙,首先我们得想办法将暗里的这些守卫给支走,想想孙覃首最在乎什么?府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库房,粮食和银子。”白瑾开口。 姚念打了个响指,“对,那我们就得想办法制造混乱,最好越乱越好!” 说完,她含笑的目光就放在了欧阳晋的身上。 欧阳晋被她看的浑身发毛,搓了搓胳膊,“你…你看我做什么?” “捣乱这事就交给你了!”姚念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好好干!” 欧阳晋:我谢谢你… ~ “小翠~小翠~哎,抓到你了!”孙覃首一脸淫笑的抱着怀里软嫩的女子,一把扯开蒙眼布,手还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抚摸着。 女子娇笑一声,眼里划过一抹嫌弃但面上不敢显露半点,藕臂环着男人的脖颈娇笑道,“城主大人真是厉害,小翠想跑都跑不了呢。“ 孙覃首非常受用这一套,脸上挂满了喜色,“小翠这小嘴真甜,赏。” 小翠顿时喜笑颜开起来,视线时不时的瞟向那一排丫鬟手里的美味佳肴。 这城主实在变态的很,她们要每天陪他玩游戏,他抓到谁谁才能有东西吃,还会定期检查她们的身体,谁胖了或是长的不该长的东西,通通处死。 小翠饥肠辘辘的看着,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陪这个禽兽玩了一天,早就饿的体力不支了。 丫鬟捧着一盘子珍馐来到她面前,小翠战战兢兢的跟孙覃首道了谢才接下东西到一边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城主大人,城外的难民又死了一批了。”关莒弓着腰,将手里的帕子递了过去。 听到这话,孙覃首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拉了下来,他夺过帕子,仔细的擦了擦手,语气刻薄,“关莒,你是闲着没事吃太饱了是吗?城外的那些蠢货里是有你爹还是有你娘?” 关莒脸色不好,但也没认错,直接垂着睫毛重复,“属下只是担心朝廷那边…” 他的话还没说完,孙覃首就嗤笑一声,“怕什么?我表姑可是太后,谁敢动我?” 关莒不在出声,垂在身子两侧的双臂绷直了些。 孙覃首眯着三角眼睨了他一眼,嘲讽一笑,“你啊,就是太怕事了。” “时候不早了,将小翠脱光了进来伺候爷沐浴。”孙覃首粗胖的手指点了点小翠,面不改色道。 关莒没看她们,平声应道,“是。” “小翠,吃饱了可得好好伺候伺候爷啊。”孙覃首看着床上脱的精光的女子,扯开外面的衣襟就要扑过去。 小翠脸色苍白的连忙散开,挤出一抹僵笑,“爷,先让小翠伺候你沐浴,沐浴完小翠一定好好伺候爷。” 连哄带骗,小翠忍着恶心将这个大胖子骗进了浴桶之中,轻声哄道,“爷,您先泡一会,我去给您拿帕子。” 玩了一天,孙覃首本就疲累,又泡在热水里顿时感觉更加舒爽了,动都不想动的恩了一声。 小翠忍着嫌恶转身准备去拿帕子,一扭头便看见了房间里突然出现的几张陌生的面孔。 她正要喊,白瑾动作迅速的点了她的昏睡穴,然后将人抛给了李文。 李文烫手山芋一般接住她又将她小心的放在一边。 “小翠,爷的帕子还没拿来吗?”孙覃首两只胳膊撑在浴桶上,正要扭头往外看。 一张湿凉的帕子就覆盖在他的脸上。 孙覃首眼前一黑,嘴角勾起一抹淫笑,“小翠,今天玩那么刺激吗?” “是啊。” 一道完全陌生的声音。 孙覃首脸色一僵,正要张嘴喊,脖颈上便抵住了一抹冰冷。 他脸上的肉都跟着颤了颤,压低声音道,“好…好汉…有话好好说…” 姚念手里的匕首又压紧了几分,开门见山道,“城门的钥匙在哪里?” 脖颈上的刺痛让孙覃首猛的一抖,听她问到城门的钥匙,他眸光闪了闪,小声询问,“好汉要城门钥匙做什么?” 明知故问? 姚念真想一刀抹了他的脖子,但她忍住了。 “自然是过禹阳,我警告你,你的命现在在我的手里,你别想耍什么花招,你敢说一句假话,我立刻就抹了你的脖子。”姚念压低声音凶狠的威胁他。 孙覃首也不是个傻子,她想要钥匙就不可能杀自己。 明白自己安全,他松了一口气,甚至胆大的伸手想要摸上姚念的胳膊。 白瑾眼里泛着冷意,拔出手里的刀贴上了他的脖颈,语气淡淡,“注意你的手。” 第136章 走水,库房失火。 那锋利的剑刃就在他的脖颈处,孙覃首吓得脸色的肥肉猛的一颤,连忙收回了手,声音哆嗦个不停,“别别好汉有话好好说” “城门的钥匙在哪?”白瑾的语气冷淡,眸中却带着犀利,看的孙覃首身子颤的更加厉害了。 “好汉钥匙钥匙在库房呢不在我身上” 他结结巴巴的出口,眼神不老实的乱飘着。 姚念冷笑一声,手中的刀又往下压了压,“这样重要的东西你怎么可能放在库房里?我看你是找死了?” 孙覃首吓得腿肚子一软,竟直愣愣的滑进了浴桶里,刀也在他脖颈划出一道血痕,血色瞬间染红了整个浴桶。 他顿时扑腾了起来,面色狰狞的在水中大喊救命。 姚念看着还没没过腰身的水皱眉,正要伸手拽他一把,一只手先一步的拽上了他的头发。 陈迁将鬼哭狼嚎的人拽出来,一脸的嫌弃,“好歹禹阳城城主,竟然连浴桶的这一丁点水都害怕,说出去都要丢死人了。” 孙覃首喘着一口粗气逐渐的缓了过来,落在他们几人手里,他不敢置缘,只得瑟瑟的抬眼。 只要今天他能从这些人手里活下来,那 孙覃首眼里划过一丝幽暗,那他一定要让这些人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抬眼,孙覃首有些愣,抓着他头发嘲讽的正是滔阳城的郡守陈迁,一个官职比他更加低级的人。 当朝的太后可是他表姑,他可是禹阳城的城主,是整个禹阳的老大,此刻却被一个如此官阶的人提在手心里。 一瞬间,耻辱的感觉占据了他整个脑子,他的表情也有些绷不住的龟裂起来。 “是你?!” “是我。”陈迁冷笑一声,大手猛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少废话,城门的钥匙在哪里?” 李文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他甚至将孙覃首的裤子拿剑挑了抖搂半天都没见钥匙的存在。 “房间里没有,肯定被他藏起来了。” 陈迁五指收紧,正要开口,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城主大人,有守卫发现了城门上有人活动的痕迹,怕是刺客进城,您”关莒顿了顿,又继续道,“您还好吗?” 孙覃首心中一喜正要张嘴喊,脖颈上就悬上了几柄明晃晃的剑,到嘴边的话又被他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告诉他,你没事,让他滚。”姚念笑着看他,眼里却冰冷一片。 迫于几人的威胁,孙覃首只好佯装无事的说,“我没事,你去抓刺客。” 他这样说,关莒只好应了一声,离开。 听着脚步渐渐的走远,几人的耐心也被消耗一空。 “将这个王八蛋杀了算了,反正咱们有炸弹,实在不行将整个城主府全部炸掉!”李文佯装气急败坏的说。 陈迁闻言也点头接话,“我认同,不如杀了他算了。” 话落,他便举起长剑擦拭了一番,做好了砍死他的准备。 孙覃首咽了一口唾沫,老实的开口,“ 钥匙在库房的地下室里,我没骗你们,我也不敢骗你们。” 库房,从这里到库房要经过好几段路,路上并不缺巡视的守卫,他们想要悄无声息的带着孙覃首这个胖子过去根本就不可能。 孙覃首似乎也看出了他们的为难,整个人开始得瑟了起来,“你们现在放了我,说不定我还能考虑考虑留你们一个全尸,整个城主府都是我的人,你们是跑不掉的。” 说完,他又淫笑的看着姚念,“许久没有见到这样美貌的小娘子了,不如这样如何?你们将这小娘子留下来,我就放你们离开!” 他的话还没落,白瑾的剑柄便挥到了他的嘴巴上。 砰的一下,竟硬生生的打掉了他一颗门牙。 孙覃首疼的呲牙咧嘴起来,但笃定了他们拿他没有办法一样,出口的话十分嚣张,“我警告你们,别不识好歹,就算你们今天胁迫着我到天亮,钥匙也不可能会自己出现的。” “那就杀了你,别那么自信,你没那么重要。”姚念淡淡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当朝太后可是我表姑,你敢杀我?你等着满门抄斩!”孙覃首叫嚷着放出大话。 “一把火烧了整个城主府,谁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孙覃首被她这句话吓得满头的冷汗,惊恐的看着她不敢在开口。 院外突然响起了一阵骚乱,嘈杂的声音传了进来。 “走水了,库房走水了。” 孙覃首心一紧,下意识道,“是你们干的?” 没人理会他。 姚念拽着他的衣领将他往陈迁怀里一推,面色凝重的道,“分开行动,你们先趁乱将人带出城去,我和白瑾去偷钥匙。” 没等陈迁反应过来,白瑾就揽住姚念的腰飞身上了屋顶。 姚念身子有些僵硬,这还是她万年单身的第一次被男人搂腰。 白瑾也感受到了她身子的僵硬,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睫毛颤动的厉害的女子,抿了抿唇,“害怕?” “没有。”姚念拧了拧眉。 “嗯,那就抓紧了。”白瑾握着她的腰,指尖一紧,运着轻功三两下便来到了库房对面的屋顶上。 黑色的烟雾一层层的卷上了天空,浓烟滚滚的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熏味。 欧阳晋看到他们连忙跟了过来,一脸等着被夸赞的表情凑到了姚念的身边,“怎么样?我这动静闹的够大?” 姚念还没开口,白瑾淡淡的说,“不够,城门的钥匙在库房的地下室中,你烧了库房我们也没办法拿到钥匙。” “啊?!那怎么办?我白忙活了一场?”欧阳晋瞪眼。 “并没有。”姚念面色凝重的看着下面,“你们看,这些救火的人全部都是一些下人,守卫几乎一个没来,那个孙覃首得力的部下也没来。” 欧阳晋打眼一看,眉头也蹙了起来,“是啊,按理说库房里有那么多重要的东西,失火了不应该很紧张吗?那些守卫…” 欧阳晋抬着眼扫了一圈,目光停在了一处黑漆漆的院落里。 “奇怪…” 第137章 堆积成山的粮食。 姚念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黑漆漆的夜色中隐匿着一处院落,整个院子被茂密的竹林覆盖,在月光的照印下,依稀能看到守卫腰间别着的明晃晃的刀。 “奇怪,这些守卫都聋了吗?难道听不见走水的喊声?”欧阳晋不解的嘀咕。 “他们怕不是听不见,而是听见了也不想管,这个院子里的东西比库房的东西更加重要。” 姚念目光凝视着那里,她隐隐约约觉得,城门的钥匙并没有向孙覃首所说的在库房的地下室里,更像是在这个院子里。 白瑾也赞同的点头,“确实,看来这个孙覃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库房的火渐渐被扑灭,屋子被大火无情的烧成了一个空架子,里面的东西也显露了出来。 “怎么可能?”欧阳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库房里面放的难道不是粮食和金银吗?怎么只有空空的一堆破石头?” 看到这些石头,姚念的脸色更加凝重了,城主府光鲜亮丽,这些外表下肯定有丰富的资源支撑。 那这些资源不在库房,就是在… 姚念跟白瑾对视了一眼,齐齐说道,“在那个院子里!” 欧阳晋被两人一齐的声音吓得一颤,怔愣道,“你俩真有默契,都想一块去了…” 姚念干咳一声移开视线,移开话题道,“我们该如何进到这个院子里呢?” “除非有什么东西要比这个院子里的东西重要。”白瑾淡淡开口。 欧阳晋快嘴的接话,“那老东西找了那么多人看守这里,肯定是将这个地方看的跟命根子一样重要,除了他自己,哪里还会有东西比这些东西重要呢?” “就是他自己了。”姚念拍了拍他的肩,“他们应该已经撤离了,你去把主楼闹点动静出来,注意别伤及无辜。” 末了姚念又补了一句,“闹的越大越好,最好让他们都知道,孙覃首被困在火海中无法挣脱。” “没问题!” 动静不一会就闹了出来。 姚念打晕了一个丫鬟换上了她的衣服,佯装惊慌的往那座隐蔽的院子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喊,“主楼走水了,有刺客,有刺客啊!!!” 果不其然。 姚念被一个拿着刀的侍卫拦下,那侍卫一脸的不耐烦和轻蔑,刀柄一下下的敲在姚念的肩膀上,“小贱人,喊什么喊什么?走水了往这边跑做什么?” 姚念肩膀刺刺的痛,她将头深深的埋在胸前,佯装十分害怕的模样,“大人,小女子实在是害怕的很,一时跑错了地方,还请大人勿怪。” 那侍卫正要骂,视线突然注视到了姚念的脸,看着那流畅的下颌,嫩白的如鸡蛋一般,心里突然痒痒了起来。 他缓缓的靠近,指尖轻轻的捏起姚念的下巴,一点点的往上抬。 这样优美的下颌线,人肯定十分漂亮。 侍卫这样想的,心里难掩激动,急着性子将姚念的脸抬起来。 他脸上的笑猛地僵住。 姚念脸上密密麻麻的如掺不忍赌的冤案现场一般,那侍卫捂着嘴巴呕了一声。 手竟然不自觉的扔掉了手里的剑,看着一下子虚弱了好多。 原来她的脸还有这样的好处吗?姚念心里暗想,面上却缩瑟着表现出十分害怕的表情。 另外一个侍卫见状也迈步过来,拧着眉道,“怎么回事?在这里瞎嚷嚷什么?还不赶紧快点滚?” 姚念脸色白了白,故作害怕的低着头,“奴婢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主楼那边着火,城主大人还在里面,无人过去救火,我才着急慌忙的跑过来喊各位大人!” 两个侍卫一听,瞬间慌了神,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又问,“你这奴才不是在胡说?城主怎么会没人救?关莒大人不是一直跟在城主身边吗?” “奴婢不知啊,奴婢跟小翠是姐妹,今日小翠被城主选中陪夜,以前都是一个时辰便能出来的,今天硬生生晚了两个时辰,奴婢实在担心,便想来看看。” 姚念十分入戏的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面色悲痛的继续,“一来便见主楼燃起来大火,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奴婢没办法只好跑出来喊人,可怜我那姐妹小翠,年纪轻轻的竟然被活活烧死了!” 姚念的哭哭啼啼他们并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她话里的话。 城主在主楼,院子里一个人没有,燃气熊熊大火。 这几个词在他们脑海中晃荡,也拉扯着他们的心。 孙覃首当初招他们进来便是看管这处院子,月银都是由孙覃首亲手发。 如果他死了,那他们都银子岂不是也要拿不到手了? 姚念见他们明显动摇的神色,连忙哭诉着加了一句,“各位侍卫大哥,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在晚上几步,城主和我姐妹小翠就要命丧黄泉了。” 似乎是姚念的话太过于犀利,让两个男子更加着急。 他们捏紧了手里的刀柄,挥手让剩下的人跟上。 他们得去救孙覃首。 人匆匆离开,姚念看了一眼隐秘在房地的白瑾。 见他一身苏白的衣服,姚念心里划过一抹异样,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院落没了防守,进去轻而易举。 姚念拨开黏在身上蜘蛛网,推开了院落里的门,又小心关了上去 。 白瑾也从房顶跳了下来,和她并排往院子里走。 推开屋子的大门。 姚念只觉得眼睛被什么东西猛的刺了一下,在睁眼便被屋子里的东西震撼的彻彻底底。 这是一处普通的院子吗?这根本就是天堂。 屋子里大大小小的放满了箱子,每个箱子里面都装满了黄金珠宝,箱子都盖不住了。 还有堆积成山的粮食,多到就算给整个城里的人没人一碗都绰绰有余。 “真是好家伙了,孙覃首不会将国库都贪污了?” 白瑾拉着姚念往里进了进,悄无声息的关上了门,“于国库相比,这点东西算不上什么。” “先找钥匙!” 他这样说了,姚念只好点头开始跟着一块找了起来。 第138章 城门的钥匙。 “不会在这个东西里面?”欧阳晋捧着一个古怪的黑色木盒,捣鼓了半天也没打开,倒是让他十分好奇,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那么严实神秘。 “先拿着再说!”姚念一边找东西一边分了一丝目光过来,她的视线在触及到这个木盒也顿了顿。 是错觉吗? 姚念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觉得这木盒实在有些熟悉。 在想仔细看的时候,欧阳晋已经将它收起来了。 “这里。”白瑾突然开口。 他站在一处柜子前面,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柜子上的一个奇怪的龙头摆件。 白瑾捏着它用力一转,咔的一声。 整个柜门开始转动了起来,一处一人高的甬道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擦,还有机关呐。”欧阳晋忍不住的爆了粗口。 姚念也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看着深不见底的甬道,她拧眉问白瑾,“难道孙覃首将钥匙藏在这里面了?”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白瑾淡淡的说,迈步就往里进。 姚念跟在他身后。 甬道里没有光亮,白瑾走在前面,淡定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夜明珠,光亮瞬间布满了整个甬道里。 三人都屏住呼吸往里面走,到了甬道的尽头,突然从里面传来了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 “里面有人?”姚念压低声音小声道。 “是。” 欧阳晋也神神秘秘的凑过来,“这里面不会是真正的孙覃首?其实外面的那个坏蛋是假冒的,真正的孙覃首其实被假冒的关了起来,真的才…” 他的话还没说完,两道视线就凉凉的放在了他的身上。 欧阳晋尬笑了一声,捂住嘴巴道,“不好意思,我小说看多了…” 两人没在理他,小心的往里面进。 随着铁链的声音越来越响,甬道也到了最尽头。 里面是一个跟外面院子差不多摆设的地方。 带有书香气息的茶几,木桌上放着几副寥寥几笔的画卷,罕见的,还有一瓶绿梅。 相隔着茶几的是一道画着绿梅的屏风,一截铁链从屏风里面露了出来。 “来了?” 里面一道声音传出来。 姚念和白瑾的脚步猛的一顿。 “哎哟。”欧阳晋收不住步子差点撞到姚念身上,他下意识闭眼。 白瑾拽着姚念的腕将她拉走,面色淡然的看着他直愣愣的扑倒在地上。 “噗!”一声轻笑。 姚念抬头看过去。 只见那屏风后面,一位身穿着纯黑色纱裙的女子静静的站着,朦胧的黑纱之下,姚念看到了勾起的嘴角。 隔着黑纱,也能明显看到,她很美,美的惊心动魄。 姚念打量着她,她同样也在打量着姚念。 外露的凤眼中流露着探究之色。 “你们是谁?”女子朝着他们开口,声音微哑刺耳。 白瑾也抬头看她,只看着她的眼睛就觉得有一丝丝熟悉之色。 “白瑾。”女子却准确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喻桑取下脸上的黑纱,眼角弯起一丝笑意,“好久不见。” “喻桑?你怎么在这里?”白瑾脸色变了变。 女子笑的更欢了,“没办法,上面那位看我实在不顺眼,但她又杀不了我,只能将我囚禁起来。” 白瑾的眉拧的更深了,上面的人? 当年喻桑和嗪皇后情同姐妹,一并嫁入宫中,两人分别产下一子,嗪皇后被狗皇帝逼死,喻桑却荣盛皇贵妃之位,儿子直接被钦点为摄政王。 嗪皇后一族被全族问斩,她却跟那个狗皇帝夜夜笙歌。 想到这里,白瑾的脸色冷了下来,“当年你荣宠不断,也该试试被拉下来的滋味了。” 喻桑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笑出了声,“你在记恨我?” 说完,她抬眼去看屋顶,恍然的勾笑,“你记恨我什么?记恨我当初没从那个男人手里救下嗪芷吗?” 白瑾不想听她在讲过去的事情,索性移开视线无视她开始在房间里找了起来。 “你们在找什么?”喻桑问。 几人翻箱倒柜都没理会她,喻桑坐了下来,捏着手里的杯子盯着白瑾看了一会后又将视线移到了姚念的身上。 逐渐的有些出神,如果她的女儿还在活着,恐怕也像她这么大了?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呢?难道真如孙覃首所说的,钥匙在库房的地下室里,是我们想偏颇了?”欧阳晋有些烦躁。 白瑾脸色也不好。 “你那个盒子呢?钥匙说不定在那个盒子里。”姚念突然想起那个漆黑的木盒。 欧阳晋眼睛一亮,想到什么又黯淡了下来,“但是那个木盒子很牢固,在上面的时候我试了,刀都劈不开!” “你们在找城门的钥匙吗?” 三人拿着盒子一筹莫展的时候,喻桑突然开了口。 “你知道钥匙在哪?”姚念扭头问。 “孙覃首这个人很精明,孙太后是他的表姑,也对他宠爱有加,相必你们也看到了整座府邸的模样,城门已经关了四个月了,他不会将钥匙放在任何能猜想到的地方。”喻桑徐徐道。 白瑾有些不耐烦,“废话少说,钥匙到底在哪?” 喻桑横了他一眼,转着茶杯继续道,“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禹阳城的状况,所以禹阳不能进也不能出,若是走漏一点风声,闹到京城去,他的小命乃至孙家一家都难保。” “这样重要的东西,他只会贴身藏着。” 饶了一圈,喻桑才幽幽的将话说明白。 “不可能!”姚念下意识反驳,他们都看过孙覃首光裸着身子的模样,他的房间也全部搜罗了遍,根本就没有看见钥匙的存在。 “我们将几乎将孙覃首全部扒光了,他身上根本没有钥匙的痕迹。” 喻桑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朝她竖了一个大拇指,“厉害。” 姚念脸色不自然,“我是说他身上没有。” “皮肉之中呢?你们真的看仔细了?”喻桑淡淡开口,“孙覃首虽然怕死,但也心狠手辣,他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你的意思是,他将钥匙缝在了皮肉中?”白瑾皱眉,“他身上并没有伤口。” “对啊,他光溜溜的洗澡我们都看见了,跟猪一样又肥又白,哪里有什么藏钥匙的伤口?”欧阳晋十分嫌弃的说。 第139章 死无葬身之地。 喻桑怪异的看着他们三人,欲言又止但还是止住怕,瘪了瘪嘴巴,“你确定他全身上下你都看过了?没有一处遗漏?” 欧阳晋正要说是,突然想起什么,最快道,“他当时还穿着裤子!” “不会那么变态?”他又惊讶。 喻桑隔空点了点欧阳晋,面上赞同,“你说的没错,他本来就是一个这样变态的人。” “既然钥匙在他身上,那就更好了,陈迁他们这个时辰恐怕已经带着人回去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姚念说。 白瑾点头,“好。” 两人往外走,唯独欧阳晋看了喻桑一眼,面上犹豫许久才开口,“那她呢?我们不救她出去吗?” 救她出去? 白瑾眸色布满冷意,他没当场杀了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喻桑拖着铁链,脸色带着笑意一步步走向他们,直到铁链完全绷直,她脸上划过一丝痛意,才开口,“白瑾,我和嗪芷好歹姐妹一场,你不救我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住口!”白瑾眼神犀利的回头,手中的剑猛的甩了出去,直愣愣的钉在喻桑的脚边。 看着他十分犀利的眼神,喻桑没有丝毫的惧怕,甚至还笑着打趣,“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我还是更喜欢青羽,他可比你可爱许多。” 白瑾死死的盯着她不说话,眼里的怒火几乎要烧掉她。 喻桑拔掉面前的剑,勾唇笑的灿烂,“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嗪芷的尸体去哪了吗?” “你知道?”白瑾快步走到她面前,身上清冷的气息一散而空,拽着她的衣襟将她提了起来,怒道。 “当年是你联合那个狗皇帝害死嗪皇后的是不是?你把嗪皇后的尸体藏哪了?“ 喻桑依旧在笑,只是一双凤眸有些涣散,她笑着低喃,“原来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快说!不然我今天杀了你!”白瑾情绪激动的将剑刃抵在了她的脖颈上。 鲜血混合着黑纱显得喻桑更加神秘,她回过神来,收起来笑容,淡淡的说,“救我出去,那个地方只有我能找到,你把我带出去,我带你们去找!” 白瑾眯眼,手腕一转斩断了她脚上的铁链,咬牙冷笑,“喻桑,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知道。”她淡笑。 四人悄无声息的从屋顶离开城主府。 主楼已经乱做一团,众多守卫将主楼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见城主孙覃首的影子。 “关主事,城主大人一定是被刺客劫走了,我们该怎么办?”一个守卫小心翼翼的问关莒。 关莒掀着眼皮睨了他一眼,又看着空荡荡的主楼,眸光渐深,“怎么办?他们应该还没跑远,立刻搜城!势必要将城主大人救回来!” “是!” ~ 谢霄牵着三宝和谢执在路上张望许久了,他着急上火又加上干燥没水和,嘴角已经起了好几个泡了。 “哥哥,娘怎么还没回来啊?”三宝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抬头问谢霄。 “别急,一会就回来了。”谢霄轻声安慰着,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话落,三道黑影便出现在不远处。 谢霄牵着三宝连忙迎了过去,一看是陈迁和李文,他脸上的笑瞬间拉了下来。 “我娘呢?我娘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陈迁正手里正按着孙覃首,听到他问,便回了一句,“放心,你娘在后面,一会就回来了。” “这家伙怎么办?”李文拿着剑拍了拍孙覃首的脸,看他脸上肥肉乱窜,恶心的连忙退开几步。 “先绑起来,等姚姑娘回来再说。” 两人捆猪似的将孙覃首绑在了一个干枯的树干上,还拿破布堵住了他的嘴巴。 孙覃首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难受的乱动。 他一动,那枯树也嘎吱嘎吱作响。 陈迁听的实在烦的慌,一个手刀将他给劈晕。 “终于安静了。”他感叹,靠在枯树上小憩了起来。 不大一会,姚念便跟欧阳晋一块回来了。 李文没睡,一直在路边等着,见姚念回来,他连忙迎了上来,“你们回来了。” “哎,那个公子呢?” 只有姚念和欧阳晋两人,那个十分厉害的公子呢?李文好奇。 “他有事,不跟我们一起走。” “哦,钥匙拿到了吗?”李文又问。 姚念抬眼看向不远处绑在枯树上的孙覃首,平声道,“钥匙在孙覃首的身上,应该被他藏进了皮肉之中,你们仔细找一下,找到之后,明日我们便进城!” 李文皱眉,皮肉之中,一个城主府的钥匙罢了,他竟然能这么狠的藏进自己的皮肉里? 果然变态就是变态! 李文喊醒了陈迁,上下其手的将孙覃首脱了个一干二净,果然在他大腿根处发现了一道伤痕,还有明显的鼓起。 “好啊你个老东西,竟然将钥匙藏在这种地方!”李文踹了他一脚,咬牙骂。 眼瞧着秘密暴露,孙覃首整个人抖的跟筛子一样,满头大汗又战战兢兢的撑着身子起来,欲盖弥彰的去捂那处鼓起。 “不…这不是…这是我不…小心磕伤的…” 李文冷嗤一声,一把将他扇到在地,拿着匕首就划开了他的大腿。 钥匙随着血痕划了出来,李文没客气,伤口划的很大,皮肉都外翻了出来。 孙覃首疼的直接昏了过去,脸色苍白的喊都喊不醒。 “死了活该!”拿到钥匙,李文狠狠的啐了他一口。 城门的锁是特制的,十分繁琐,钥匙自然也和普通的不同。 陈迁擦掉上面的鲜血,研究了一会才看向地上半死不活的孙覃首,“他不能死,能不能平安的从禹阳城过,还得靠他!” “感情我们还得救他?”李文有些气,“他流了那么多血,八成不行了,我们杀了他直接开门进城不就好了?” “关莒还在城中,他是孙覃首捡来的,对他十分忠诚,我们想平安的过城,就得靠着关莒和孙覃首的主仆情分!” 李文气,但也知道轻重缓急,“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喊姚姑娘过来。” 第140章 商谈。 将孙覃首的伤口包扎好,姚念又去看了看谢沉的状况。 刘胡莲和刘家两兄弟一直在守着谢沉,见到姚念过来,刘胡莲连忙起身,“姚妹子,怎么样?能进城不?” 姚念点头,“明天便进城,天快亮了,你们快休息一会,明天恐怕没有歇息的时间了。” 刘胡莲搅了搅手指,面上有些高兴,但没显露出来,只担忧的问,“我看城外有这么多的难民,城中的人会同意开城门吗?” “这些都解决了,你们快些休息一会。”姚念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鬓角。 见她如此疲累的模样,刘胡莲也不敢在问,收起心思点了点头,“好,你也休息一会。” “嗯。”姚念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开始闭目养神。 不远处,白瑾一身白衣淡然的站着,仿若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你喜欢那个女孩?”喻桑不嫌事大的在一旁开口。 话音还未落,就受到了白瑾的一记冷眼。 她耸了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道,“你这样子,很明显是喜欢人家嘛,喜欢就去追喽,我觉得这个女孩也蛮不错的,我还是比较同意你们相处的呀。” “关你什么事?”白瑾冷冷来了一句。 “你眼里的关心都要溢出来喽。”喻桑瘪了瘪嘴巴,有些嫌弃他的无趣,“你别这样整天冷冰冰的,哪有女子喜欢冷冰冰的男人?人家都喜欢温柔的,温柔的懂不懂?” “不懂。”白瑾依旧冷淡,“你有时间想这些不如想想你将嗪皇后的尸体藏在哪里了,过了明日,你在不说,我就杀了你!” “放心,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喻桑笑。 “哼。”白瑾冷哼一声,“最好如此。” ~ 关莒在主楼的院子坐到了天亮,他手里拿着一把纯黑的剑,不厌其烦的一点点擦拭着。 一个侍卫慌张的跑了进来跪下关莒面前,整个人抖的不成样子。 关莒没动,依旧在擦他的剑,只轻声问了一句,“刺客抓到了吗?” 侍卫的身子抖的更加厉害了,“没…没有…整座城都搜遍了,没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结结巴巴一句话总算是讲完了。 “蠢货。”他声音淡淡,却吓得那侍卫抖的更加厉害了。 “没抓到就继续抓,找不到就想办法出城找。” 侍卫面上为难,“可是城主大人不是说,谁都不可以出城吗?” 关莒笑了一声,掀着眼皮看向他,“那你觉得是救城主重要,还有纠结出不出城重要呢?” 侍卫吓得哆嗦着正要开口。 另个侍卫便跑进来打断了他的话,神色焦急,“关爷,城门被人打开了!” 铮的一声。 关莒手里的剑掉落在地上,他表情也只有一瞬间的变化,很快恢复了原本的冷漠。 “还呆在这里做什么?找到开门的人杀了她,提头来见,明白吗?” “是…是。”侍卫头磕的跟拨浪鼓似的,说完便垂着脑袋退了下去。 黑色庄严又沉重的一道门被徐徐打开。 姚念站在城墙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主楼外乌泱泱的侍卫朝这边涌来。 白瑾站在她身边,扭头看她。 女子一头乌黑的发随风飞舞着,脊背挺直,在看到涌过来的侍卫时,面上没有丝毫的怯懦。 她倒是很嗪皇后很像。 嗖——! 一声破晓的利箭声音袭来。 白瑾身形微动,拉着姚念堪堪躲开。 那箭羽铮的一声钉在了城墙上。 “来人啊,关爷说了,杀了开城门的人,提头来见!赏黄金万两!!!” 有侍卫嘶吼一声,余下的人见开城门的是一个女子,便也没了顾虑之心,一窝蜂的往城门边涌来。 大门被完全打开,守在城下的难民如看到猎物的饿狼一样,眼里根本没有拿着刀的侍卫,都不管不顾的往里面冲。 甚至有些人都疯癫一般,一边跑一边喊,“开门了!城门开了!有活路…” 话还没说完就被赶来的侍卫斩杀干净。 那些侍卫如杀红了眼一般,像一个机器一样,不断的挥着刀刃。 鲜血和腐臭味弥漫了整个城墙之下。 “束手就擒,你们逃不了的!”那个侍卫又喊。 姚念抓着孙覃首的衣领,将他按趴在城墙上,手里的短刀也抵上了他的脖颈。 她看着那个喊话的侍卫,同样冷声道,“让关莒出来跟我商谈,否则我就杀了你们城主! 见到这一幕,那侍卫双腿抖了抖,连忙往主楼跑去。 不一会,一个骑着汗血宝马的男子悠悠而来。 他手里拿着长弓,眼神犀利又阴翳,直勾勾的盯着姚念,眼神如一条粘腻的毒蛇。 他突然笑了笑,开口道,“不知姑娘叫我,要和我商谈什么事?” “你就是关莒?” “正是。” 姚念扯唇冷笑了一声,“我们要过城,让你们的人全部退到主楼去!” “不好意思,城主说过,禹阳城谁都不能进来,谁也不能出去,否则格杀勿论!”关莒笑。 “少废话,你若是不退,我就杀了孙覃首!”姚念手里的匕首又压了压,毫不客气的刺破的孙覃首的皮肤。 感受到疼痛,孙覃首也悠悠的醒了过来,入目便是高高的城墙,而他正半个身子悬在半空。 “啊———!” 他大叫一声,挣扎着想要退回去,一动,脖颈上的刀也划破他的脖颈,痛的他整个人呲牙咧嘴。 “别乱动!”姚念警告一声。 孙覃首吓得猛地一颤,也不敢在有别的动作。 “退还是不退?”姚念又将目光重新放在了关莒的身上,神色冷淡,“你别忘了,孙覃首可是孙太后的表侄子,他若是出了事,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吗?”关莒不甚在意。 听到他的声音,孙覃首撅了撅身子,抬着沉重的脑袋看着关莒,咧着大嘴就喊,“关莒,关莒,快救我,快救我,杀了他们这群狗东西,快!” 关莒笑,抬起手里的长弓对准了姚念,“城主大人别急,我这就杀了他们!” 姚念脸色一变,“关莒,孙覃首还在我手里呢!!!” 关莒没理她,只是看着孙覃首笑,安慰道,“大人别怕。” 第141章 刘胡莲死了。 利箭梭梭而来,姚念大骇,下意识的就要躲开。 还没迈开步子,那箭便快速的冲了过来,瞬间穿透了孙覃首的脑袋。 姚念:??!! 关莒杀了孙覃首?! 姚念惊了,直到孙覃首的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她才反应过来。 关莒疯了?神志不清了? “不知姑娘还满不满意这个结果?”关莒手里长弓,脸上带着笑。 在他身边的侍卫都纷纷惊慌失措的互相张望,关莒杀了城主,他们该怎么办?要杀了关莒吗? “你疯了?”姚念拧眉,“你杀了孙覃首,孙太后那里你可逃脱不了!” “我杀了城主?”他大笑,“谁看见了?” 他又低头去问身边的侍卫,“你们看见了吗?” 那些侍卫看着他狠戾的眼神,纷纷吓得不敢说实话,生怕他举着刀把他们头给砍了。 “没…没看见…” “没人看见。”关莒笑,看着姚念又道,“有刺客潜入禹阳城刺杀城主,我杀了你们提着你们的脑袋去见孙太后,照样能免去失职一责。” 姚念看着他,脑袋里只想到四个字。 ——丧心病狂。 “怎么办?”姚念问身侧的白瑾。 白瑾投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后转头看向了关莒,“孙太后向来心思恶毒,她宠爱有加的侄子死了,就算你杀了我们,孙覃首也不能复活,她的怒气照样会撒到你身上去!” “所以,你杀了孙覃首是一个十分愚蠢的决定。” 关莒嘴角抽动了几下,似乎没想到白瑾会将话说的那么难听。 “那也无关紧要,杀了你们,关上城门,照样没人知道。”他又笑,“所以,你们还是得死。” 没等姚念在开口,他嘴角啜着阴毒的笑,下令,“来人!将他们全杀了,包括城外的所有难民!” 不愧是跟着孙覃首的人,狠辣无情简直一模一样。 白瑾揽着姚念的腰躲开关莒射来的箭,他眉头蹙的很紧,足间的动作却轻松的很。 “自己躲起来,这里交给我!”白瑾将姚念推进了城楼上一道暗门里,扔下一句便提着剑朝关莒飞去。 城下的侍卫依旧在不断猎杀着难民,那些难民根本毫无还手之力,甚至都来不及叫一声就被一刀刺穿了身体。 “姚念!”突然有人喊了她一声。 姚念看过去,是刘二壮和李文他们几人,他们手里都拿着剑和刀,一进城门就和那些侍卫打了起来。 让姚念瞳孔猛的一缩的是,刘胡莲竟然也拿着一把镰刀跟在他们身后,她害怕的手都在颤抖,但面上依旧坚毅没有丝毫退缩。 姚念捏紧手里的匕首小心的穿了过去,一把将刘胡莲拉了过来,“你来这里干什么?快回去!“ 见到姚念,刘胡莲紧绷的神经放了放,她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我们等了好久都没见你们回来,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姓关的不让我们过城?”她神色焦急。 姚念一边抓着她一边警惕着周围,“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你赶紧回去,别在这里。” “那你跟我一起回去,这里实在太危险了。”刘胡莲又反手去拉姚念。 “别管我了,你快回去,快回去哄你儿子,这里有我们几个就…”姚念又去推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猛拽了一把。 嗤——! 箭羽刺破皮肉的声音。 姚念的心猛的一窒,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面前被贯穿身子的刘胡莲,眼泪止不住的便落了下来。 “刘…刘大姐…”姚念颤抖着手,想碰她又不敢碰她,只是哆嗦着,看着她的身子缓缓倒在地上,才连忙抱住。 “刘大姐,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刘胡莲紧紧的揪着姚念的衣襟,大口的鲜血不断从她嘴巴里涌出,她看着姚念,眼里全是不甘和不舍。 “姚…姚妹子,你快走…快走…” “我不走,我不走。”姚念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抱着刘胡莲哭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刘大姐,对不起。” 刘胡莲强撑着摇头,还想说什么,一张嘴就是满口的鲜血涌出。 “别说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我有药,对,我有药,我有药,没事了刘大姐,我有药,我一定能治好你的。”姚念手忙脚乱的从空间里拿药,手颤抖的不成样子。 “姑奶奶,她的内脏被整个箭羽穿透了,没有法子的…”狗蛋小声的开口,语气也十分沉重。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姚念吼了一声,语无伦次,“我一定能救好她,一定可以的,她还答应跟我一起去沭州,我们还说好一起去沭州呢…” 一支支强心药剂不要钱似的推进了刘胡莲的身体里,她拽着姚念衣襟的手却慢慢的落了下来。 她死了。 姚念停下动作,脑袋嗡的一声。 “刘大姐…”姚念恍惚的推了推她,没有任何的回应。 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耳边杀人的声音还在持续,姚念已经听不见了,她满脑子都回荡着“她死了,她因为自己死了,刘大姐死了。” “姚念!”白瑾瞳孔一缩,看着箭羽飞向她,连忙喊出口。 关莒阴阴一笑,趁他分神,抬着手中的长剑就砍了过去。 那箭羽擦过姚念的脸颊钉在地上,关莒的剑却结实的砍在了白瑾的肩膀上。 “果真美色误人啊。”关莒笑。 白瑾反应迅速的挑开他的剑后退了两步,冷冷一笑,“恶心的人果然卑鄙。” 关莒也不在意,提着剑朝姚念飞去,先杀了这个软肋再说! 眼瞧着那剑直直的朝着姚念的眼睛,白瑾速度极快的一把砍断他的剑,身形转动将关莒硬生生的转了个面。 锋利的剑悬在关莒的脖颈,白瑾忍着怒意,往下压了压,“你输了!” 关莒大笑,“谁说…呃…” 姚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背后,手里捏着那只箭羽,面无表情的插进了关莒的脖颈中。 “你…你…”他扭头,声音断断续续。 姚念依旧没什么表情,手里却下了狠劲,一下下,直到关莒没了气息变成一个筛子。 第142章 是我害死了她。 男人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姚念抹了把脸上的泪和鲜血,眸光冷的近乎结冰。 白瑾也看到了刚刚的一幕,他想要出口安慰她,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姚念捡起地上的长弓,对准了刚才射箭的人,她冷笑一声,猛的拉开弓弦。 铮——! 那箭羽如疾驰的火箭一般,快速的射了过去,穿透那人的身体,将他牢牢的钉在了墙上。 看着他死不瞑目的样子,姚念心里还是解不了恨。 眼泪和鲜血糊了一脸,姚念又拉开了弓弦,一遍遍不知疲惫的将那人的身体射成了蜂窝。 “姚姑娘…”白瑾皱着眉,看她的手被弓弦勒出血口,连忙伸手阻止,“姚姑娘,你冷静些。” “我冷静不了!”姚念甩开他的手吼道。 她怎么能冷静? 刘胡莲算是她来到这个地方的第一个朋友,她是真心对待她的,但她却害死了她。 姚念觉得自己根本冷静不下来,她恨不得将那个杀死她的凶手碎尸万段,扒皮抽筋。 见她浑身颤抖,整个人濒临崩溃,白瑾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低声道,“这并不是你的错,你已经为她报仇了,她在天上会看见的。” 他的声音一出,姚念就绷不住了,哽咽道,“是我害死她的,都是因为我,怎么办?我害死了我唯一的朋友。” “不是因为你,要怪就怪这禹阳城中的人太坏了,不怪你。”白瑾身子略带僵硬的抱着她,一下下的安慰。 这还是她第一次抱女孩,他的耳尖已经火红一片。 安慰了许久,姚念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她抹了把眼泪,沉默的从他怀里出来,从众多死人堆了捡了把长刀。 “既然这些人都不是好人,那就全杀了!” 没了主心骨的守卫瞬间就乱了阵脚,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又见姚念杀红了眼一般毫不留情,他们纷纷跪下求饶。 但姚念没给他们机会。 白瑾在她身边做掩护,看着她冷漠的杀人,心忍不住的沉了下来。 曾经那样干净的人,手上到底还是沾满了鲜血。 不出一个时辰,这些侍卫全部被杀光,一个没留,城墙下遍布着尸体和鲜血的味道,浓郁的让人想要呕吐。 姚念面不改色的从那些尸体上踩过,一步步走到刘胡莲的面前。 “姚…”刘二壮看着,眼眶猛的一红,正要喊她,被陈迁一把拉住。 “让她去。” 几人眼睁睁的看着她吃力的将刘胡莲的尸体抱起来,整个人摔在地上又挣扎的起来,坚定的一步一步往城外走去。 “娘回来了,娘回来了。”早就等在路边的三宝高兴的拍着手。 谢霄也抬眼望去,笑意瞬间僵住。 那个浑身是血,艰难的抱着刘姨的女子是他娘? “怎么回事?”谢执也皱眉问。 谢霄让谢执看好三宝,连忙快步迎了上去,他想要问怎么回事,还没出口,就收到了陈迁摇头让他不要说的表情。 姚念没有跟任何人说话。 气氛压抑到不行。 她抱着刘胡莲来到一片空地,默不作声的就开始用手挖了起来。 “你这样,她魂魄也难安。”白瑾抓住了她的手,直言,“让她入土为安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几个,你先去休息一下行吗?” 姚念摇头,挣扎着要继续。 “姚念!”白瑾厉声道,“你这样只会伤害自己,你身后还有那么多人,他们都在等你,等着你带他们去沭州!” 等着她? 姚念惨笑一声,跌坐在地上,低低喃道,“去沭州,我还能平安将他们带到沭州去吗?” 白瑾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拿着手帕细心的擦掉她发上的血渍,轻声道,“你能,我相信你,我们大家都相信你。” 姚念恍然的抬头,看着围过来一圈的村民,他们都担忧的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先让刘胡莲入土为安,姚念,你从不是一个人。”刘二壮也红着眼开口,“我们几个都一直跟在你身边,大伙都等着你带我们去沭州呢!” “是啊,姚念,你要振作起来,大伙都在等你呢。” 一时间周遭全是劝姚念振作的声音。 姚念却看着地上睡着了一般的刘胡莲,抬手擦了擦她嘴角的血渍,轻声道,“刘大姐,我知道你最放心不下什么,以后小辛就是我的亲儿子,我会帮他找到他的父亲,我也会好好保护他。” 末了,她又哽咽一声,“对不起。” “姚念…”眼见她又要哭,白瑾轻喊一声。 “我知道。” 擦掉眼泪,姚念站起身来,嗓音嘶哑,“让刘大姐入土为安。” 几个男人的动作迅速,他们找个一个位置风水极好的地方将刘胡莲埋了进去。 姚念还亲手刻了一个墓碑,上面写着好友刘胡莲之墓。 做完这些,姚念沉默不语的回去。 刘胡莲的儿子刘辛正在乖乖的坐在他们的行礼旁,捏着手指一脸乖巧可爱。 姚念脚步顿了顿,低头看自己一身血污又拐了个弯。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清理到身上的血迹,姚念才叫上三个崽崽跟她一起去找刘辛。 “我还是不去了…”谢执拒绝,他腿还没恢复好,也不能走路。 姚念没像以前那样和蔼的表情,她实在笑不出来。 但她蹲在了谢执的面前,将自己的背展示给他,说道,“上来,必须跟着一起去。” 谢执的脸蹭一下就红了,没动,结巴道,“我…我让我哥背。” 他这样说,姚念只好作罢。 刘辛还在那里坐着,手里捏着一只枯草编的老虎。 “这个老虎是谁给你编的?”姚念蹲在他面前,摸了摸他的脑袋。 刘辛一见是她,笑了起来,“是娘给我编的,她让我乖乖等着,她去找你一会就回来了。” “咦。”他歪着脑袋瓜咦了一声,“姚姨姨,你都回来了,我娘呢?” 姚念眼眶一红,她强忍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脸,“你娘去别的地方了,从今往后,姚姨姨便是你的娘,你就是姚姨姨的亲儿子 好不好?” 第143章 双手沾满鲜血的坏人。 “去别的地方了?”刘辛没有反应过来,追问道,“姚姨姨,娘去哪了?她这么没跟我说啊?” “她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暂时回不来,但她告诉姚姨姨,让姚姨姨照顾好小辛,说小辛长大,她就回来跟小辛团聚了。” “真的吗?”刘辛将信将疑,“那姚姨姨怎么哭了?” 姚念抚掉眼泪,笑了一声,“姚姨姨是高兴,姚姨姨又有了一个那么乖巧的儿子。” 刘辛也笑,又想起在姚姨姨家吃的肉肉,他馋嘴的舔了舔舌头,天真的问,“那我成了姚姨姨的儿子,姚姨姨会给我肉肉吃吗?” “当然会。” “那我当姚姨姨的儿子。” “好。” 姚念强忍着眼泪将他抱在怀里,那只老虎就在她的眼前,她都能想到刘胡莲编这只老虎的时候面上有多温柔。 她骗了刘辛。 他娘再也不会回来了。 刘辛也抱紧了她,突然沉闷道,“姚姨姨,娘怎么突然就走了,她就不想小辛吗?连一句话都没跟小辛说。” 姚念说不出话来。 她只能紧紧的抱着刘辛,努力扼制住内心悲伤的情绪。 “姚姨姨,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他又问。 姚念吸了吸鼻子,笑道,“还叫姚姨姨吗?不是说好了认我当娘吗?” 刘辛不好意思的红着小脸叫了一声,“娘。” “嗯,你年龄要比三宝小一些,你就是娘的四宝,乖。”姚念揉了揉他的头发,又转脸看向了三个崽崽。 “从今天开始,小辛就是你们的弟弟,你们要把他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明白吗?” “明白了!”三人异口同声。 将刘胡莲的东西收拾到一起,姚念便跟大伙说明日过城。 城中的尸体还在地上堆放着,为了防止时间久了有病毒传染,姚念便提议一把火烧掉。 看着熊熊燃起的火焰,姚念站在城墙上有些出神。 这里面的人有许多都是她杀的,她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恶人。 白瑾同她站在一侧,目光却放在了她的脸上。 “你在想什么?”他问。 姚念没看他,低声道,“我以前连杀鸡都不敢的,慢慢慢慢的,我好像成了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坏人。” 白瑾掰着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姚念,双手沾满鲜血的不一定是坏人,端坐高台满口之乎者也的也不全是好人。” “我们遇见坏人才会激起反抗之心,你双手沾满鲜血是为了救自己,是为了保护所爱的人,这样伟大,怎么能说是坏人?” “可是我杀了那么多人,我还害死了刘大姐。”姚念躲开他的目光,声音颤抖。 “为了想要保护的人,杀人算什么?你不杀他,他就会来杀你!”白瑾扯唇,“你只有自身强大,才有能力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自身强大吗?” 白瑾点头,“是,你若是自身强大了,那些坏人自然而然会对你产生忌惮,你也就能保护好你想要保护的人了。” “姚念,你必须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谢沉的命运一出生就注定不平凡,他是上位者,哪怕现在如一个活死人一般,他也是上位者的命运。 坐上那个位置不容易,想要守住更不容易,他需要付出许多东西,在付出的同时也要抛弃许多。 他首先抛弃的,就是对他上位毫无用处的姚念。 白瑾望着席卷到天空上的火花,突然想起了冬隐。 冬隐想要给嗪皇后报仇都想疯了,她一定会除掉任何阻碍谢沉的人。 她会杀了姚念。 “姚念。”白瑾叫她。 姚念抬头,神色蔫蔫的应了一声。 “从明天开始,我教你练功。”他突然道。 姚念有些诧异,“我都那么大了,还能学吗?” “能。”他肯定的答。“我会每日教你一式,到达宁古塔之前,你跟我打,你若赢我,我便继续教你,你若输了…” 白瑾抿唇,收紧了掌心不在看她,“我就一剑杀了你。” “你疯了?”姚念拧眉。 “我没疯!” “同样的招式下,你若不能赢我,那你只有死路一条,现实就是那么残酷!” 姚念看着他冰冷坚毅的脸,心中突然涌出来一个想要打败他的念头。 白瑾的话她也如数听在了心里,只有自身强大,她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才能避免刘大姐的状况二次发生。 “好,我一定会赢你!” 白瑾满意的看了她一眼,又继续,“今日先给你一晚上的休息时间,明日便开始!” “好。”姚念点头。 见她背影渐渐消失,白瑾才收回视线,盯着大火熊熊的尸体。 “你真的会杀了她吗?” 一道含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白瑾扯唇冷笑,没有回答。 喻桑有些无趣的瘪嘴,“我觉得你不会,这还是你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呢,你应该不舍得?” 男人依旧不理他。 “我突然想起,你和青羽冬隐三人一直在找嗪皇后的尸体,还有她那个失踪的儿子?” 喻桑的话还没落,白瑾的长剑便抵在了她的心口。 “哎哎哎,我就问问。”喻桑举起双手,脸上却没怕意。 “我倒是挺喜欢那丫头的,感觉看着眼熟,一个女孩子整天打打杀杀的也不好,不如你把她交给我,我来教她怎么样?” “你?”白瑾嗤笑一声,“你教她怎么在朋友受难的时候落井下石幸灾乐祸吗?” 喻桑佯装伤心的抹眼泪,“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我分明是好心。” “别装了,你哭的真恶心。” 喻桑也不在意,正了正神色,“让我猜猜,你一直跟着那个丫头,想必青羽和冬隐也在附近,你喜欢她不可能拉着他们跟你一起。” “除非,嗪芷的儿子就在他们之中,所以你们三人才费尽心机的跟着,只不过你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那个女子对吗?” 白瑾脸色微变,“你想多了,我们不过是刚好路过这里。” “这里远离京城,你路过的还真是巧。”喻桑笑,“你怕什么?我和嗪皇后好歹姐妹一场,我不会伤害她的儿子的。” 第144章 官银。 白瑾冷嗤一声,眼里闪过讥讽之色。 “我说的都是真的。”喻桑叹气,“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想看看嗪芷的儿子长成了什么模样。” “有这个空闲,你不如告诉我嗪皇后尸体在哪,别逼我现在就一剑杀了你!”白瑾捏着剑柄,五指收紧。 “张口闭口就是杀人,还真是不可爱。”喻桑瘪嘴。 没等白瑾出声,她又悠悠的开口,“嗪芷的尸体在南疆,具体什么位置,我只能等到了才能告诉你。” “南疆?” 白瑾面上浮上怀疑之色。 京都离南疆那样远,她的尸体是如何悄无声息的避开他们的视线运到南疆的? 喻桑像是看到了他的疑惑,笑了笑,“你只管信我就是,有没有去了南疆一看便知。” 白瑾冷冷的扯唇看她,“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她笑,“不会。” “白瑾,我很好奇,仅仅你和青羽冬隐三人,是如何将上面那位拉下来的。” “跟你无关,我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掺和到这里面来,否则”白瑾目光威胁的看着她。 喻桑有些失落,“好。” “但我实在好奇” “好奇的人都早死。”白瑾冷冷打断,不想在听她啰嗦,他看着城墙下尸体已经燃烧殆尽,便冷然的扫了一眼离开。 他离开,喻桑脸上的轻松之色也随之消散。 仅凭他们几人,怎么可能斗的过上面那位? 此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在简易的营帐里,姚念睡到半夜,突然被一阵哭声吵醒,她睁开眼一看,刘辛抱着那只草编的老虎正在小声的哭泣着,身子一抽一抽的,看着十分的可怜。 “怎么了?”姚念将抱到腿上,轻声的问。 他微微睁开眼,看着姚念呜咽的说,“姚姨姨,我要娘,我要娘,我不要你当我娘,我要娘回来呜呜。” 姚念眼睛一热,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张口,她该怎么告诉他,他娘已经死了不会回来的事实呢? 刘辛哭累了就靠在了姚念的肩膀上,小手紧紧的攥着姚念的衣襟,哽咽道,“姚姨姨,娘是不是回不来了?” 姚念拍着他的背,思考了半天还是没跟他说实话,“不是,等到小辛长大了,你娘就回来了知道吗?” “可是小辛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小孩子的问题总是天真,姚念抿唇,哄道,“很快的,相信姚姨姨好吗?乖乖去睡觉,等明天姚姨姨给你做肉肉吃。” 一听到有肉,刘辛勉强止住了哭泣,眨巴着泪珠挂满睫毛的眼睛,巴巴的看着姚念,“真的吗?就像上次姚姨姨做的那么好吃吗?” “比上次的还好吃呢。”姚念笑,“所以乖乖睡觉好不好?” “好。”他抬着手擦了擦眼泪,老老实实的回到原地睡了起来。 姚念却睡不着了,刘胡莲的死这辈子都会是她心里的疙瘩,解不开的。 见他逐渐睡熟,姚念起身往营帐外走。 外面只有零星几人。 姚念蹙眉,人呢? 正要问守在路口的刘大壮刘二壮两兄弟,就见不远处的路上,乌泱泱的一片人慢慢悠悠的走过来。 他们走的又慢又急,手里还抱着什么东西。 走近些姚念才看清,他们手里抱的全部都是鼓鼓囊囊的包裹,从外部轮廓看,各种形状都有。 在最前面的刘家兄弟肩上也各扛了一袋子东西。 见到姚念,刘大壮笑了笑,“姚念,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都没粮食吃了。” “是啊,是啊,多亏了你。” “姚念,你是个好人啊。” 他们身后,络绎不绝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拿的?”姚念隐约能猜到是什么地方,但她还是问了一句。 刘二壮见她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连忙说,“这些是从城主府拿的,他人已经死了,这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 像是怕姚念会生气一样,他又补了一句,“我们只拿了一些粮食,其他的东西都没动呢。” 姚念挑眉,看着他们衣襟下鼓鼓囊囊,都快要溢出来的模样,说道,“你们怀里藏的什么?” 刘二壮回头一看,有些尴尬,伸手拽了一个离他最近的,将衣襟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闪瞎人眼的金银珠宝,还有大锭的银子。 姚念拿起一只银子翻了个面,看到屁股上刻的官银二字便道,“这些都是官银,我们就算拿了也不能用,最好还是放回去,省的招惹来杀身之祸。” 姚念的话一出口,那些揣着银子的人脸上的笑瞬间就拉了下来。 “什么官银民银的,我们不懂,傻子才有银子不拿!” “就是,城主都死了,谁知道这是他的银子?你不说,我们不说就没人知道!” “就是,到手的银子哪有送出去的道理,别是你没抢着找出来的借口,大不了我们分你一些。” 他们的话逐渐难听起来,刘二壮站在一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百姓私藏官银是重罪,是要杀头的!”姚念有些头痛的看着他们。 他们纷纷翻着白眼不相信姚念的话,紧紧的捂着胸口,生怕姚念抢了他们的银子。 “粮食可以拿,但是官银不可以。”姚念又说了一遍,面色逐渐严肃起来,“如果你们非要拿,就脱离我们自己走,到时候出了事你们就自己负责!” 拿银子的那些人依旧不服气,还想张嘴跟姚念呛声。 陈迁先一步的打断,“姚姑娘说的对,百姓私藏官银是重罪,是要杀头诛九族的,这些银子还是趁早放回去比较好!” 他一发话,那些人顿时噤了声,不情不愿的将怀里的银子都掏了出来摔在地上。 “给你给你就是!” “姚姑娘也是为了大家好。”陈迁无奈。 那些人瘪瘪嘴,带着不相信的目光瞪了姚念一眼才离开。 收拾好地上的银子,陈迁拍了拍姚念的肩膀,安慰道,“也别放在心上,他们这些人在村子里待习惯了,他们没见过,不懂。” 第145章 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我知道。”姚念疲惫的揉了揉脑袋,“明日的路线规划好了吗?我们距离沭州还有多远?” 陈迁拿出随身携带的地图,展开来给姚念看,“禹阳城之后便是绥州,绥州之后就到宁古塔了。但是禹阳到绥州会经过一条很长的路。” “你看,中途是荒无人烟的。” “附近没什么土匪强盗了?”姚念看了一眼,说。 陈迁摇头,“那倒没有,不过这条路很崎岖难走,可能要废许多时间。” “那没事,你先提前跟大伙打声招呼,明天一早我们便启程。” “好。” 姚念睡不着,也没回到营帐之中,靠在一颗枯树上望着天空出神。 “你在想什么?”突然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姚念望去,是那个从城主府救出来的女人。 秦桑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面露微笑,“还记得我吗?” “记得。”姚念点头。 “你在想什么?想你那个死去的朋友?”秦桑抿唇,同她靠在了一起。 “嗯。” “你心口痛吗?”秦桑下意识的捂上了自己的胸口,表情有些恍然。 姚念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的动作,也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脑海里又浮现出刘胡莲揪着她衣襟满脸是血的模样,最后关头,她还在顾着她的安危,让她走。 刀绞般的痛意传来,姚念紧紧的揪着胸口,痛的情不自禁弯下腰来。 “原来是痛的啊。”喻桑扯唇,声音恍惚。 她又突然笑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了姚念的脊背上,“白瑾让我过来跟你们一起去沭州,怎么样?你带不带我?” 她这一巴掌,姚念极尽窒息的痛意突然消散了几分。 缓了缓,稳下情绪,姚念才立直身子,大口的喘着粗气说,“他怎么没来?” “他可能不好意思,毕竟…”喻桑又后知后觉的捂住了嘴边,笑出了声,“反正他不好意思来。” “哦。” 见她闭上眼睛不在说话,喻桑也觉得无趣,“真是冷淡,你对白瑾好像都没有这样,你不会是喜欢白瑾?” 姚念猛的睁开眼,冷淡的眸子倏地看向她,“你胡说什么?” 喻桑不以为意的瘪嘴,“没有就没有嘛,凶什么?” “好了好了,我们快回去,我好困,我想睡觉了。”她又打了个哈欠,冲着姚念摆手。 姚念的营帐里睡了四个孩子,已经睡不下了,她便领着喻桑到了谢沉的营帐。 刘二壮和刘大壮在守夜,营帐里只有谢沉一个活死人。 姚念帮他掖了掖被子,又摸了摸他的脉搏,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她才打开帘子让喻桑进来。 喻桑一进来就好奇的乱看,视线停在谢沉脸上的时候,脚步猛的一顿。 “怎么了?”姚念看她停下,有些古怪。 喻桑脑袋嗡了一下,根本听不见姚念在说什么了。 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身上。 像。 太像了。 他太像嗪芷了。 “他是谁?!”喻桑颤着声音说。 姚念更觉得奇怪了,顺着她的视线落在了谢沉的身上,“他是我相公,怎么了?” “你的相公?!”她声音更加尖锐了。 “是…?”她喊的姚念都有些要怀疑了。 像是知道自己反应太大,喻桑捂着胸口强行的稳了稳情绪,脸色僵硬。 “他叫什么名字?他娘还在吗?” 姚念更加觉得她古怪了,“你问这些做什么?你认识我相公?” 她点头,又猛然摇了摇头。 最后又语无伦次道,“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娘还在不在?他…他太像我…” 想到嗪芷,喻桑第一次在人前红了眼,“他太像我一个朋友了。” “他叫谢沉,他娘还在。”姚念答。 “还在?”喻桑有些恍惚,“怎么会?” 姚念看她一副失神的样子,随口关心了一句,“你没事?” 喻桑摇头,“他太像了…” 想起什么,姚念又说,“不过我相公的娘并不是亲的,他是捡来的。” 这话一出,喻桑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了,她颤颤的走到谢沉的面前,眼神复杂又不可置信。 他是嗪芷的儿子? 一定是! 不然白瑾三人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一定知道谢沉就是嗪芷的儿子? 喻桑双手颤抖的摸上了谢沉的脸,眼眶红的可怕。 姚念对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十分疑惑,“你怎么了?” “我没事。”喻桑的手还没碰到谢沉的脸,听到她的问话连忙收了回来,抚掉眼角的泪,问她,“他怎么了?生什么病了吗?” 姚念将谢沉的病因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喻桑面色凝成一块冰一般,她盯着谢沉,半响都没说话。 空气诡异的静了片刻。 姚念才听到她冷笑一声,“那个老东西的手伸的还真是够长的!” 姚念正想问,她又猛的将目光拉了过来。 “你过来。” 看她神色如此严厉,姚念扯了扯唇,“做什么?” 喻桑拉住她的胳膊,将袖子撸开来,看着她白皙的如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的皮肤,她抬眼问,“怕疼吗?” “你要干什么?”姚念眼皮抽了抽,挣扎着想要收回自己的胳膊。 “别动!”她喊了一声,重复道,“怕不怕疼?” “我怕,怕的很!”姚念冷笑。 “怕也没用!”喻桑掐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小刀,贴着姚念的手臂内侧就比划了起来。 姚念的眉蹙的更深了,“你干什么?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那倒不至于!” “嘶…” 尖锐的刀尖刺进了姚念的皮肤里,痛的姚念身子猛的一颤,“你神经病啊?快放开我?!” 喻桑力气十分大,牵制着姚念毫不费力,她没有丝毫心软,捏着刀在姚念胳膊内侧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鲜血成簇的滴落在地上。 姚念气的脑子嗡嗡的,这个女人脑子有毛病? 还没骂出来,就见她扯开了自己的衣领,纤细的脖颈上,错落的伤痕,还有一簇簇的如纹身般的黑色点点,凑成了一朵黑色的梅花。 第146章 我女儿不见了。 姚念被这诡异的画面惊了一下,正要张口,喻桑指尖捻着她的血抹到了那朵梅花上。 只见那黑色的梅花像是活了一样,将那一丝鲜血吸食殆尽后变成了红色,鲜艳的梅花显得更加诡异了。 “知道这是什么吗?”喻桑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朵红梅看。 姚念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没好气,“你神经病啊?赶紧放开我!” 她没动,扯着嘴角笑了一声,“梅花蛊,能杀人也能保命的蛊虫。” 说完便抬头看向姚念,“这个梅花,算是我送你的。” 纤细的手指在那梅花上轻轻一点,红色的点点瞬间散开来,从她的皮肉里钻出来,如细小的飞虫一般,贴着姚念的伤口便挤了进去。 触目惊心的口子在一瞬间愈合,姚念白皙的胳膊上也赫然出现了一朵鲜红的梅花。 姚念被这一幕惊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隐隐记得这个世界是个种田文? 这怎么变得这么玄幻了? “一定要去南疆,丫头,一定要去南疆。”喻桑眼眶泛着红,一遍遍的重复。 姚念回到营帐中,天微微亮,没怎么睡她也没觉得困,只是脑子里不断出现喻桑的话。 南疆不是已经被灭族了吗?就算她去南疆又有什么用呢? 还有那朵梅花蛊到底是什么意思? 揣着一肚子疑问,姚念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 “今天这天看起来不怎么好,路上注意点。”陈迁面色凝重的过来叮嘱了一句。 姚念抬头一看,刚才还晴空万里,此刻天上却被黑云覆盖,十分沉重。 “要刮风沙了吗?” “看样子像,但禹阳城这边跟我们那边地理位置不同,不知道会刮多大的风沙,还是警惕点比较好。” 陈迁实在担心,姚念一个瘦弱的女子,带着四个孩子一个活死人,若是真的刮起了大风沙,她一个人怕是… 思来想去,陈迁还是不放心,他又叮嘱了刘家兄弟两句,才指挥着大伙出发。 穿过禹阳城,一条蜿蜒崎岖的沙土路出现在眼前。 一眼望不到边。 “还好吗?”刘二壮跟姚念并排走着,他的视线大部分都在她的身上。 见她喘气有些不匀,便问出了口。 姚念确实有些喘不上气来,在加上昨夜可能没休息好,脑袋也刺痛的厉害。 听到他问,姚念挤出一抹笑,“我没事。” 刘二壮本想说要不要背她,看她脸色不变的往前走,注意力根本没在他的身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好,没事就好。” 喻桑在两人的身后,长时间没出来见着日光,她实在累的走不动,便斜斜的靠在了欧阳晋的身上,让他拖着自己走。 两人的对话她都听的清楚,不嫌事大的啧啧了两声,说,“不然你让这个小伙子背着你,你看你,马上累的都走不动了。” 姚念回头,见她没骨头似的靠在欧阳晋的身上,欧阳晋则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她眼皮抽搐了一下,也不客气的回道,“你先看看你自己。” “我年纪大了你跟我比啊?”喻桑翻了个白眼,“现在的年轻人体力真是越来越不行了。” 说完,还抬手捏了捏欧阳晋的胳膊,眼睛差点没迸射出光来。 “不过你还是很不错的,一看就有在锻炼!”她眯着眼睛夸赞欧阳晋。 欧阳晋僵着脸呵呵了两声,朝着姚念投了求助的目光。 姚念摇头,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天越来越黑,像是要塌下来一般。 陈迁不敢在领着往前走了,他提议找个能挡风的坡先躲一下,等风沙过去再说。 “这边都是平原,也没有地方可以躲啊。” 风已经起了,姚念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陈迁也大声喊道,“在往前面走走,我们走快点,风沙要来了。” “好!” 顶着风,众人走的又快又艰难。 还没找到可以遮挡的地方,风沙就刮了起来。 漫天的黄雾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姚念下意识的去喊四个崽崽,“大宝二宝三宝四宝,都在吗?手拉着手,娘在你们身边,别怕!” 四个崽崽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句好! “刘大哥刘二哥,谢沉就拜托你们了。”姚念不放心谢沉,又喊。 “放心!” “前面有个斜坡,大家在走快一点!”陈迁在前面喊。 “姚姑娘,你还好吗?”走在最后面的李文也赶了上来,他背着霍静,将她包裹的十分严实。 姚念背着谢执,另一只手拉着四个孩子,漫天的黄沙迷的眼睛睁不开,她看不到李文在哪,只能回道,“我没事,快些走。” 风刮的越来越大,队伍中好多东西都被风卷到了天上。 “我的衣服,我的衣服!” “我的银子掉了,谁捡我的银子了?” “别挤了!!!粮食都洒了,挤什么挤?!”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了起来,一瞬间队伍顿时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别踩我!都别踩…呃…” “我女儿呢?小纺,小纺!我女儿不见了,我女儿不见了。” 吵嚷声,怒骂声,还有痛苦的,踩着人骨头的声音。 姚念被吵的头皮发麻,正要开口让他们不要慌乱,背后就被人猛的推了一把! “娘!” “娘!” “娘!” “姚姨姨!” 姚念心猛的一跳,她背上还背着谢执,想到他还没恢复好的腿,姚念下意识的将他腿护在了身后。 眼见着她的脸就要着地,一只胳膊强劲的环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抱了个满怀。 清冷的竹香气传来,姚念睁眼,白瑾精致的下颌线便出现在眼前。 “白瑾…” “嗯,站好。”白瑾没看她,将她扶稳之后又礼貌的放开了她。 “都嚷什么嚷?东西重要还是命重要?!不想活了是不是?”陈迁恼怒的喊了一声。 “都别慌!拿不了的东西就扔了,先保住命再说!全都给我往这个斜坡里来!” 根本没人听他的话,倒在地上的人声越来越低,陈迁面色着急,但漫天的黄雾什么也看不见也拿不出办法来。 只能一句句的喊着,让那些听到的人都躲到斜坡后面。 好在他们还有点理智,虽然嘴上嚷着,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往斜坡里跑。 “小纺,小纺,我女儿不见了,我女儿不见了…“ 那道声音依旧在喊着。 第147章 别浪费空气。 陈迁正在清点人数,听到他的声音心头猛的一跳。 “还有谁没过来?” 赶马车的树子摸了一把脸上的沙尘,扫了一眼斜坡后面的人,如实道,“大人,是老糟头,他在找他的女儿。” “他女儿呢?”陈迁压着怒气看其他的人。 那些人纷纷灰头土脸的低下了脑袋,不做声。 风沙来的太快了,他们心里都慌张不已,都想着赶紧躲过来,又舍不得自己的东西被吹走,一时就乱了分寸。 他的女儿… 好像在挤攘的时候被推倒了,他们好像还踩到了。 一想到这里,都乌龟似的缩着脑袋谁也不敢吭声了。 “大人,老糟头老来得女,就这一个女儿,怕是不找到不肯回来呢。”树子皱眉。 陈迁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些明显心虚的人,面色黑成一块焦炭,“你们这些人,手里的一块破布都不舍得丢,一条人命怎么不帮着看着些?” “管我们什么事啊,又不是我们家的孩子。” “就是啊,是他自己年纪大了没本事,护不住自己的女儿,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的话自私又刻薄,听的陈迁一阵心寒。 一个连内部都不和睦的队伍,怎么能长久? 陈迁沉着脸看着斜坡外浓浓的黄沙,雾蒙蒙的根本看不清方向,耳边也是呜呜的风声。 “小纺!小纺!”颤颤巍巍的声音依旧在喊。 这样大的风沙,他早晚会被堵住鼻孔窒息而死。 陈迁捏了捏掌心,沉声道,“树子,看好夫人,我去帮老糟头找女儿!” 薛宝莲一听,顿时不乐意起来,“你别去,外面那么危险,你…” “我去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迁先一步打断。 薛宝莲知道他的决定了就不会更改,眼泪唰一下就落了下来,张嘴想说些什么,哽咽着说不出口。 陈迁没看她,扯了一块布条绑住口鼻就闯进了风沙中。 “哎,风沙那么大,你说他还能回来不?” 大伙都眯着眼睛紧张的看着,喻桑突然突兀的开口。 姚念侧目看了她一眼,声音平淡又坚定,“他一定可以回来。” “万一…” “没有万一。” 喻桑瘪嘴,抬手用纱布捂住了口鼻,“我怎么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姚念皱眉,坐在她身边的刘辛抬着小手拽了拽她的衣袖,“姚姨姨,我好难受…” “怎么了?”姚念看他面色潮红,连忙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娘,有些喘不上气。”谢霄的脸也隐隐泛起了红。 “娘…娘…”三宝也十分难受的喊。 虽然有斜坡阻挡风沙,但这风沙的走向逐渐变得奇怪起来,空中的沙土也导致空气变得异常稀薄。 思考这一瞬间,姚念明显感觉自己喘气不匀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在不寻求方法,恐怕他们都要憋死在这里了。 “姚念,怎么办?”欧阳晋呼哧呼哧的喘着,抬手无力的抓住了她的胳膊。 姚念正思考,突然想到在现代大火浓烟四起的时候,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就能缓解许多。 有用没用,总得试试看。 “别说话了!”姚念冷厉的喊了一声,打断了那些唾沫星子乱飞的大妈大爷们,严肃道,“大家伙都有水?将布打湿捂住口鼻试试!” 姚念也从拉谢沉的板车上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水,挨个给四个崽崽弄好之后,她又给欧阳晋和喻桑一人分了一些。 见姚念如此大方的用水,指点的声音络绎不绝的响了起来。 “真是败家啊,有水不知道喝倒破布上浪费掉,不知道节省东西。” “就是啊,喘不上来气,俺们咋就能喘上气来?就你们矫情的很!” “嗤。”喻桑冲他们翻了个白眼,“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用的又不是你们东西,你们能喘气就喘着呗。” 姚念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也直言道,“能喘气也少说点话,别浪费空气。” 那些人被怼,脸色瞬间一个比一个的菜,张口就要骂。 嘴巴才张开,含着风沙的空气被吸进喉管中,一瞬间,都抱着脖子剧烈咳嗽了起来,像是生生要将肺咳出来一样。 “啧啧啧。”喻桑嘲讽的啧啧两声,“真是活该哟。” 姚念没理会他们,反正话她已经说出口了,做不做是他们的事,跟她无关。 “有没有觉得好一点?”姚念问四个崽崽。 四个孩子齐齐点头。 “好了一点,但还是觉得有点喘不上来气。”谢霄小声说。 姚念也感觉出来了,她摸了摸谢霄的脑袋,将四个崽崽揽进怀里,轻声道,“没事,风沙过去就好了。” “娘,我们会死吗?”三宝小脸憋的通红。 姚念还没开口,刘辛就说,“什么是死啊?” “死就是消失不见,再也见不到了。”三宝眨着眼睛跟他解释。 刘辛似懂非懂的点头,“那我不想死,我死了娘就找不到我了。” “不会。”姚念被他的话说的眼眶一热,低低的说道,“不会的,我们都不会死的。” “好,三宝相信娘。” “我也相信姚姨姨。” 风沙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陈迁依旧没回来,空气稀薄到大口喘气几乎都艰难的要命。 姚念的神志也变得昏沉。 直到有人在她耳边不断叫她的名字,姚念才恍然的惊醒过来。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喻桑冲她翻了个白眼,夸张的拍着胸脯。 站在她身侧的白瑾也蹙眉看着她,半天才听到他的声音,“没事?” 姚念想张嘴说话,嗓子却像被烙铁灼伤了一样,一用力就疼的要命。 没办法,她只好挣扎着起身,去查看周围的情况。 风沙已经停了,好多人几乎被沙子掩埋着看不清脸。 幸好他们都挣扎着动了起来,去清理身上的沙尘。 “放心,四个孩子还有你那个相公都好好的呢!”喻桑拍了拍她的肩膀,“就是那个陈迁还没回来,他媳妇都哭晕过去了。” “还没回来?”姚念望路上看,一望无际哪里有人的影子。 第148章 十万官银。 “是不是被埋到沙堆里了?抓紧找找。” 姚念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到了薛宝莲的耳朵里,她顿时止住了眼泪,慌忙的道,“树子,快快快,快去找找,郡守是不是被埋到沙子里了!” 树子点头,领着人围着斜坡的一圈就开始挖了起来。 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一抹淡绿色的衣摆,正是陈迁穿的那件。 树子高兴起来,一边挖一边喊,“夫人,找着了,郡守找着了。” 薛宝莲一听,也顾不得矜持,提着裙子忙不迭的往这边跑,扑了过去也一起挖了起来。 刘家兄弟也忙过去帮忙。 不一会,陈迁便脸色铁青的被挖了出来,一起被挖出来的还有老糟头和他的女儿。 “陈哥!陈哥!”薛宝莲不顾形象的跪在地上拍打着他的脸,见他没反应,眼泪扑扑索索的直掉。 “先将他们口鼻中的沙子洗出来才行。”姚念递了一壶水过去,提醒道。 薛宝莲含着眼泪道谢后就开始认真的清洗起来,又喂他喝了点水。 等了半响,陈迁才动了动手指,挣扎着睁开了眼皮。 “陈哥…”薛宝莲的声音瞬间就哽咽了起来。 陈迁无力的掀着眼皮,笑笑,“我这不是还没死吗?” “胡说什么!”薛宝莲嗔怪道。 另一边的老糟头也醒了过来,一张满是皱纹的脸黄的跟橘子皮一样,刚睁眼就慌乱的寻找什么。 直到看到躺在身边的女子,他心在放了放,一口气还没松,他身上想喊那女子起来,一抹上胳膊,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 小纺的胳膊怎么那么凉? 他慌了起来,焦急的喊,“小纺!小纺!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别吓爹!” 地上的女子脸色白的近乎透明,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老糟头一头发白的头发,脊背佝偻的抱着女子又哭又喊,“小纺,别吓爹啊,你醒醒啊,爹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他声音嘶哑,哭的凄惨,围观看着心里也不舒服。 但那女子脸色白的可怕,八成不行了的样子,根本无力回天。 大伙纷纷可惜的摇头。 那些踩踏者则远远的躲着,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姚念不忍,上前摸了一把她的脉,根本摸不到,就连颈动脉也微弱的可怕。 但,只要有,就能试试。 姚念从袖子里拿出一枚针剂,正要扎,老糟头混浊的眼睛一瞪,怒了起来,“你做什么?你别想伤害我女儿。” 看着他明显防备的神色,姚念刚想解释被陈迁抢了先,“老糟头,姚姑娘医术高超,让她看看,说不定你女儿就救回来了。” 刘家兄弟也连声符合。 老糟头一听,颤颤巍巍的去抓姚念,声音哆嗦个不停,“姚…姚姑娘,姚…救救…救救小…小纺…” 到最后,他的声音都哽咽的不成样子。 “放心,我会尽力的。”姚念郑重的点头。 手里的针剂缓缓扎进小纺的身体里,大伙都屏声静气的看着,生怕错过一丁点。 老糟头身子摇晃不稳的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的祈祷着,“求求老天爷,让我女儿快些活过来,求求了!” 姚念的药剂见效很快,小纺的脸色一会就变了过来。 她睁开眼,看到自家爹一脸的泪水,眼眶瞬间就红了,“爹!” “哎,我的纺啊!”两人抱头痛哭了起来。 姚念起身,扫视了一周,许多人的包袱带的东西都被风沙刮走,不知去了何地。 地上还有成堆的混合着沙子的粮食。 “造孽哦,好不容易弄来的粮食,让一阵风沙给洒了个干净,老天爷这是不想让我们活了,不给我们活路啊!” 几个妇人扑在那堆粮食上,边捡边嚎。 “咱们的东西有丢吗?”姚念问欧阳晋。 他摇头,“放心,咱们的东西都好好的呢。” “只是…”他又犹豫的发出疑问,视线听到了姚念身后那群虎视眈眈的人身上。 姚念不解,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那些人脸上的贪婪,她瞬间明白了。 “不用理会他们,尽量警觉些,别让他们靠近我们的粮食。” 欧阳晋点头,“我知道。” 老糟头和小纺两人哭诉完,老糟头便拉着他女儿来到了姚念的面前。 不由分说的就要下跪。 姚念吓的一哆嗦,要是说晚辈还好,这老糟头都四十多了,她哪里担的起他这一跪。 姚念连忙扶住,直言道,“别别别,大爷,你这不是让我折寿吗?” 老糟头抹了把眼泪,又按着小纺让她跪,“小纺,快多给姚姑娘磕两个头,谢谢姚姑娘的救命之恩。” 小纺点头,眼睛红红的给姚念跪了下来,“谢谢姚姑娘,谢谢姚姑娘。” 姚念无奈,将人扶了起来,“人没事就好,赶紧收拾收拾,我们得继续走了。” “好,多谢恩人!”老糟头点头哈腰。 好在这一路没在出什么状况,天气除了干冷干冷的外,也没在刮起风沙。 到了绥州关外,城外一百米处设置了关卡,一群穿戴整齐的士兵拿着大刀守在关卡处。 “怎么在这设关卡了?”陈迁皱着眉。 姚念摇头,正道上有许多行人,姚念便礼貌的上前问,“老伯,前面设关卡是不让进城吗?” 那老伯警惕的往后咧了两步,看到姚念是个丫头才放松了警惕,“不是。” “你不是俺们这的人?”他问。 姚念点头,认真道,“是啊,我们是从滔阳来的,想往沭州去,路过绥州,城外怎么设置关卡了,是不让进城了吗?” “没有,只是搜查的比较严格,你没听说吗?” 姚念更不解了,“搜查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老伯四处张望了一圈,见无人才小声说,“禹阳城城主被杀一事你不知道吗?” 姚念刚想点头,就又听他讲,“城主府中丢失了十万官银,已经抓了许多人了,听说还有好多银子没追回来呢!” 十万官银? 姚念拧眉,她们进城主府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他私藏那么多银两? 见她皱眉不说话,老伯面上浮上怀疑,“姑娘,你不会也拿了这官银?” 第149章 偷官银。 “没有,我只是在想,禹阳城也不算富裕,怎么城主能有十万…” 姚念连忙摆手,话还没说完就被老伯阻止,“嘘!” 他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听说城主是孙太后的侄儿,他们这些官场上的人身上能有几个是干净的。” “你没拿就好,没拿就不怕,快些进城,夜里城门就要关了。”老伯说完,朝挥手便走了。 姚念回去,又将老伯的话原封不动的跟陈述说了一遍。 “真想不到,孙覃首手里竟然有那么多银子,还好我们没拿。”他感概。 姚念也点头,想起什么,她还是不放心的说了一句,“还是问问,以防万一。” 陈迁应好。 “大伙都听我说。”他清了清嗓子,喊道,“我们现在在绥州城外,大伙都看到了,这些人是搜查丢失的官银的!” 陈迁说完,视线就扫到了曾经拿过官银的几人身上,“禹阳城丢失了十万的官银,我希望大家明白,私藏官银是重罪,是要被杀头的,如果大家手里真有还是趁早交出来比较好!” 那些人纷纷摇头,表示自己根本没拿。 “真的没拿吗?”陈迁又问了一遍。 “没拿就是没拿,你不信来搜搜就是!既然不相信俺们还一遍遍的问做啥?” “就是,你看看,东西都快被风吹跑完了,还能有啥,这里面有银子吗?” 那些人不乐意了,纷纷将自己的包袱翻开扔到地上,口气十分不好。 陈迁没在意,打眼扫了一遍,见都是一些衣物什么的,才出声,“我也是为了大家好,以防万一。” 说完,他才转头看向姚念,“好了,我们可以过关卡了。” 姚念点头。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关卡走,自然引起了那些士兵的注意。 他们面面相觑交谈了许久才迎上来。 “站住!”开口的是几人之中的老大,名叫王坤,一脸的络腮胡子,眼睛小的跟绿豆一样。 “你们这么多人,从哪里来?到我们绥州做什么?” 陈迁上前抱拳躬身,“这位大哥,我们是从滔阳来的,滔阳城常年干旱,实在没活路,我们便想去沭州寻个活路。” 王坤一听他这样说,眯眯着眼往他身后一看,果然老弱病残全都有,便也没有怀疑。 但例行公事,流程还是得走一遍的。 “难民是?禹阳城的事听说了?我们也是另行公事,谁都不能放过,要想进绥州城,我们得挨个搜身!” 他刚说完,身侧的瘦子就小声开口,“大哥,这天都快黑了,这么多人挨个要搜到啥时候啊,我看他们穿的破破烂烂的,恐怕也不会私藏官银,不如咱们就抽查几个人就算了?” 他的话音一落,另一个胖子就反驳了起来,“大胆!这是上头要查的,十万官银追不回来,小心你的脑袋,万一出现纰漏,这些人里真的有人私藏,府衙大人怪罪下来,你长几个头够砍的?” 瘦子一噎,顿时噤了声。 王坤一巴掌拍到了胖子的脑袋上,厉声道,“他说的也有道理,这么多人,挨个搜得搜到啥时候?” “可是大哥…”胖子捂着脑袋小声道,“万一他们之中真有人私藏…” “你看他们一个个穿的破破烂烂,饿的面黄肌瘦连饭都吃不饱,像藏了官银的样子吗?” 胖子还想说什么,王坤一个眼神吓得他闭上了嘴边。 王坤干咳两声,正了正神色,“我也知道你们是逃荒的难民,不容易,我就随便从你们里面抽几个人出来搜一搜,若是没有,我便让你们通行。” 陈迁点头,“多谢大哥。” “你你你你你,好,你们五个上来。”王坤抬着脸,趾高气扬的点了五个人。 姚念站在一旁看着,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五个人之中,还挑中了刘三。 他头发乱糟糟的如鸡窝一般,被王坤点中后,整个人就像得了颤病一样,双腿哆哆嗦嗦的抖个不停。 他这个模样实在让人心生怀疑,王坤本来还想草草检查一翻,但看他这模样,脸上也多了几分警惕。 “把他带过来!”王坤指着刘三。 胖子哎了一声,连忙将人拽了过来。 “你抖什么?”王坤问他。 刘三见自己离他如此的近,心里的恐惧更加大了,嘴唇颤的都说不出话来。 王坤实在等不及,不耐烦的一脚将他踹倒,“给我搜他的身!我倒要看看,他在哆嗦什么!” “不要,不要,放开我,放开我!”刘三疯了一样挣扎,奈何被那胖子一屁股坐在腰上,坐的死紧,根本动弹不得! 瘦子也上前帮忙,撕开他的衣服上下搜了一遍,脱裤子的时候,只听见铛的一声,一块银元宝掉在了地上。 姚念心一坠,脑袋都空了一瞬。 “哟哟哟。”王坤下意识就摸上了别在腰间的刀,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下那块闪着银光的元宝。 胖子眸光一闪,连忙捡起递了过来,“大哥,你看,是禹阳城的官银,连官印都一样。” 王坤一看,果然。 他脸色当场一凝,大手一挥,“来人,全部抓进大牢由府衙大人定夺,幸好抽中你小子了,要不然今天还让你这一伙人跑了!” 他这一嗓子一出,城墙内的士兵也有序的跑了出来,手里攥着大刀将他们团团围住。 陈迁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忙道,“是不是搞错了,这官银是他拿的,跟我们可没关系,抓我们做什么?” 王坤才不想听他解释,大手攥着那腚银子,冷笑一声,“差点让你们骗了,还装成难民,敢偷官银,等着被砍头!” “全部带走!” 成群的士兵压着他们的胳膊按在地上,求饶声,痛呼声络绎不绝。 轮到姚念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往后看了一眼,白瑾已经消失不见了,连喻桑都不在。 姚念有一瞬间的失神,也就这一瞬间,她脖子上传来剧痛,眼前猛的一黑,软软的倒下失去了意识。 胖子嘿嘿一笑,看着王坤怀里的人,直言,“还是大哥有先见之明,正好府衙大人最近身上泛,找个这样的美人,大哥肯定又是大功一件。” 王坤抬了抬下巴,将姚念往胳肢窝里一夹,颠了两下,嘴角忍不住的得意,“那是当然,跟着大哥少不了你的好。” “是是是。” 第150章 中骞哥哥。 府衙大牢中。 一群人挤在两个牢房中,堪堪能坐在地上,多一丁点的空间都没有。 两个巡逻的狱卒手里拿着酒瓶,路过牢门的时候狠狠啐了一口。 “偷什么不好?敢偷官银?” 另一个喝的脸色通红,也附和的直笑,“就是,活该你们被抓进来,等着明天被砍头!” 陈迁一听顿时坐不住了,挤到牢门边喊,“你们说的话什么意思?” “哼。”狱卒冷哼一声,轻蔑道,“所有偷官银的人都会在明日午时在府门外斩首示众!”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别挣扎了,把自己都收拾干净等着抹脖子!” 说完他冷哼一声离开视线。 “怎么办?”李文面带愁容,进来的时候,他们将刀都收走了,此刻就算硬拼也没法子了。 陈迁也沉着脸。 离明日不过半天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能相出自救的方法? “那官银是刘三一个人偷的,跟我们无关,你凭什么抓我们?”陈迁拍了拍牢狱的门,大喊。 压根没有人理会。 “没用的。”突然有人嗤笑了一声。 陈迁抬眼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老头,他整个脑袋都被黑乎乎的长发遮掩住,依稀还能看见高挺的鼻子。 他一个人呆在一间牢房里,手脚上都绑了铁链,面前的桌子上放着烤鸭和一壶酒。 像是察觉到了陈迁的视线一样,他又笑了笑,话里讥讽,“十万官银丢失,追不回来整个绥州都得翻上一翻,李中骞那老东西才没心情管你们这些替死鬼冤不冤枉。” “所以他就要随便杀人吗?”陈迁觉得不公,他们分明什么都没做。 “随便?” “可不算随便,李中骞杀的都是从禹阳城过来的人,只要你们路过绥州,不管你们拿没拿,他都能将这口大锅扣到你们身上。” 陈迁紧紧攥着牢门,面上涌起一抹轻讽,“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我们非死不可了?” “十万的官银找不到,他杀了我们也无济于事,一样会被降罪!”李文也气愤的说。 老头嘲讽的笑了笑,“年轻人啊!” 他没头没尾的一句搞得李文和陈迁一脸的懵,再问的时候,他摇了摇头不在出声。 陈迁在狱中焦急万分,同一时间的府衙内,姚念浑身酸疼的睁开眼。 “你醒了?”坐在床边的男人摸着下巴上的胡子,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他一身绿色的长袍,头顶一只勾着金丝的乌纱帽,发中别了一只碧绿的发笄。 真够绿的。 姚念嘴角抽了抽。 “怎么不说话?”李中骞混浊的眸子打量着她,眼里满是对姚念的贪婪和精明之色。 姚念扫视了一周,屋子里透着华贵奢侈,她躺在金丝软榻上,枕头都用的珍贵的蜀锦。 光看着,这里竟比孙覃首的府邸还要奢华许多。 李中骞看着她一直盯着那块蜀锦的枕头出神,便知道她是个识货的,识货就好,识货好拿捏,反正他多的是钱! “喜欢蜀锦?”他轻声轻语的问,那模样像是生怕大声一点就把人给吓跑了似的。 姚念自然听到他说话了,她能被悄无声息的带到这里来,还这样明目张胆的不绑着她,可见他并没有像表面上那样和蔼。 还未搞清状况,还是不要激怒他比较好。 想明白这些,姚念身子抖了抖,佯装害怕的看着他,“你…你是谁?” 果然,李中骞的脸色又软了几分,和声和气道,“姑娘,别怕,我是绥州府衙李中骞,你叫我中骞哥哥就好,你别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中骞哥哥?! 姚念差点被雷的外焦里嫩。 这是什么变态称号?!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压根叫不出口这样恶心的称呼,索性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小声道,“这里是府衙吗?我的家人和朋友呢?” 李中骞眸光闪了闪,“他们都好着呢,我安排了几个厢房他们正在休息,你别担心,安心在这里休息就好。” “好。”姚念点头,不在出声。 “喜欢蜀锦吗?姑娘?”他又柔声问。 姚念眸子转了转,抬头笑,“挺喜欢的,如果做衣裙一定十分好看。” 李中骞见她的笑颜眼睛猛然一亮,“既然你喜欢,我库房里蜀锦多的是,那就给姑娘做几套衣裙。” “来人。”他挥手,“将库房里的那几匹蜀锦拿过来让姑娘挑选。” 一旁候着的丫鬟躬身,“是。” “还有什么喜欢的吗?”李中骞又问她。 姚念低着头,天真的将绫罗绸缎,山珍海味,上天入地的全说了一遍。 说的李中骞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绿的,被衣服衬托着更加像一个绿油油的矮冬瓜。 “怎么了?没有吗?”姚念小心的抬眸,上下打量着他又摇了摇头,像是十分失望的模样。 被质疑,李中骞脸色瞬间黑了,咬着牙答,“当然有,我可以给你这些东西,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开始画大饼了? 姚念在心中冷笑,面上好奇,“什么条件?” “你得一直留在我身边。”李中骞的话说的委婉,他怕直接说纳她为妾会将人吓跑,让她心生害怕。 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她肯定就没了反抗之心。 女人离开男人什么都不是,更何况一个破了身的女人,他也就多宠她这两天,到时候一切成了定局,她还不是得上赶着讨好他? 想到这里,李中骞的嘴角翘了翘,干咳了两声,话中带着哄骗的意味。 “我也知道你们是从滔阳城逃难来的,你放心,留在我身边,我保准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以前的那些苦日子一定不会再出现了。” “真的吗?”姚念眼睛一亮。 见她上钩,李中骞激动的搓了搓手,点头道,“真的,我向你保证!” “好,我答应。”姚念佯装害羞的低下头去。 男人更加激动,一股浑身燥热的感觉涌了上来,他捏着床沿有些克制不住。 但一想到不能将这小美人吓坏了,他便努力的喘着气平稳着呼吸试图让情绪静下来。 刚刚调节好,他正要宽慰姚念两句,就听门外传来一声敲门声,“大人,衙门外有人求见!” 第151章 当今摄政王。 一句话,李中骞体内的燥热瞬间没了。 他有些懊恼,但面上依旧端着和气的笑,“姑娘,你先歇着,我去去就来。” 姚念垂着的眸子闪了闪,低声说了句好。 李中骞站起身,朝着屋中看守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便干咳了两声,抬着下巴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候着的是王坤。 “门口又是谁?!怎么一天天的净是事?!”李中骞压低声音,抬脚就想往王坤身上踹,“这都半夜了,你最好有要紧的!” 王坤趴在地上闷闷来了一句,“是骁轻骑的人!” 一听这话,李中骞猛地一趔趄,不可置信的问,“谁?骁轻骑?” 整个大夏,只有一个人的手下敢叫骁轻骑,那便是当今摄政王。 这支队伍一共由十二人组成,又称大夏十二骑,骁勇善战,以一敌百,传闻骁轻骑嗜血残忍,杀人如麻,上到昏君,下到奸臣,他们出手,从不留活口。 李中骞有些慌了,也没听说摄政王往这边来啊,怎么骁轻骑突然到了? 难道他们知道了什么不成? 上到昏君,下到奸臣,难道他私吞官银的事情被发现了? “大人…”王坤看着脸色发白站都站不稳的李中骞,连忙起身想要扶他。 李中骞一把推开他的手,捂着心口艰难的问,“确定是骁轻骑吗?摄政王也到了吗?他们有没有说来做什么?” 王坤摇头,想起府门外那人浑身是血的模样,他一五一十道,“大人,门外只有一人,满身的鲜血,属下去问,他道是骁轻骑中的骁十二,说是被人追杀到此处。” “并且还说,摄政王被困宁古塔,让大人派人去营救。” “只有一人?”李中骞根本没仔细听他在讲什么,满脑子都是只有一人的话。 只有一位骁轻骑,还受了伤,这样好的机会… 李中骞摸着胡子笑了笑,骁轻骑都没将摄政王救出来,他带人过去基本上也是送死的。 倒不如现在就杀了外面的那个骁十二,就算摄政王活着回来,他也完全可以以根本没见到人为借口逃脱罪名。 更何况,他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呢。 骁轻骑啊,这辈子他能杀一个骁轻骑也算无憾了。 王坤见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毒,额头不禁渗出汗来。 “大人…”他小声喊。 李中骞摸着胡子阴沉一笑,“王坤,既然来人是骁轻骑,咱们自然得好好担待担待才是。” 王坤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是。” 打开府门,李中骞就一脸焦急的迎了出去,见那人半靠在墙上,满身是血,还带着骁轻骑独有的面具,他顿了顿,挤出一抹关心。 “大人,您还好?” 骁十二掀开眼皮,强撑着一口气道,“去…去宁古塔,救王…救王爷…” 他又提着气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龙纹玉佩,“摄政王玉佩在此,我命令你速去宁古塔救摄政王!” 李中骞看着那枚玉佩,眼里闪过一丝贪婪,这个虽然不能号令骁轻骑,但是见此玉佩如见摄政王,他还是能拿着做点文章的。 压下心中的心思,李中骞忙装作面色凝重的样子,“是,小的马上派人过去!” “来人啊!”他大喊一声。 王坤及时出现,“大人。” “先将大人抬起府里,让人去请大夫,你将府衙的人全部带上,出发宁古塔去救摄政王,务必要将王爷救出来!” “是!”王坤面色复杂的点头。 扶着骁十二进门,府衙大门吱呀一声被关闭,李中骞眼里闪过一丝嗜血,翘着嘴角转头去看半昏半沉的骁十二。 “你也不能怪我,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骁十二睁眼,一把短刀就插进了他的脖颈之中,血如泉涌般流了出来。 “你…”骁十二惊愕。 李中骞一眼都没看他,拿走他手里的玉佩打量了几眼,笑,“今天还真是运气好,美人,玉佩,全到齐了。” 王坤看着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人,吓得冷汗淌了一身,这可是骁轻骑啊,他敢杀骁轻骑,他就不怕摄政王吗? “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杀了他?”李中骞拍上他的肩膀,拍的他猛的一抖,“王坤,处理好尸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知道?” “知…知道…” “去。”李中骞将玉佩塞进怀里,冲着他露出了一个十分和蔼的笑容。 这笑容在王坤眼里,简直比黑白无常还可怕,他哆嗦着扛起地上的尸体,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疾步离开。 ~ “真是不好意思了。”姚念笑着,一只手将那丫鬟的两个胳膊反剪在后,熟练的扯掉榻上的帘帐将她捆个结结实实。 她正要喊,一直破布团子就塞进了她的嘴巴里。 “唔唔唔。”春兰拼命挣扎着,恼怒的瞪着姚念。 她竟然被这个女子柔弱的外表欺骗了! 若是大人回来… 春兰不敢想,她只能拼命的挣脱,不要让这个女子跑了。 可惜她的挣扎在姚念手里无济于事,和自己的性命比起来,姚念是不会怜惜她的。 “唔唔。”不能走。 春兰看着撬门的女子,急的满头大汗。 姚念才心思管她,撬不开门她就翻窗户。 才走出院门两步,两个人扎着双髻的小丫鬟便迎面过来,她连忙躲进了一旁的假山中。 “你听说了吗?大人好像带回了一个女子,听说长的比夫人美上十倍呢。” “我自然知道,恐怕整个府衙,就夫人不知道这件事了。” “大人哪敢让她知道,你忘了上次大人从青楼带回来一个,前脚带回来,还没碰呢后脚夫人就到了,啧啧啧,给大人打的,疼的在床上都下不来呢。” “是啊,谁不知道大人是妻管严,只希望大人玩腻了赶紧将人送走,不然夫人那边知道了又该拿我们这些丫鬟发火了。” “唉,谁说不是呢。” 目视着两人渐渐走远,姚念仔细琢磨着她们的话,心里有了主意。 既然李中骞是个妻管严,还曾经被打的下不来床过。 那… 姚念捏着下巴笑了笑。 第152章 剁了那对狗男女。 碧水院的庭院中。 一位身穿着白色狐裘,粉色袄裙的女子静静的站着,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禁闭的院门。 寒风萧瑟而过,她依旧不动。 一旁的丫鬟小蝶心疼的看着自家夫人,话到嘴边想说什么又想起了大人的警告,蠕动了几下又闭上了嘴巴。 “他呢?不是说今晚会过来?” 徐轻鸢轻轻启唇,冬日的风寒冷,她的话都带了几分僵硬。 小蝶上前,帮她掖了掖狐裘,“夫人,天冷,奴婢扶您回房等?” 徐轻鸢没动,推了推她的手。 “小蝶,你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公务耽搁了。” 小蝶抿唇,心里一阵为夫人觉得不值得,“夫人,奴婢还是扶您…” “去找!”徐轻鸢拔高了声音,指甲狠狠的陷入掌心之中。 骗子,说了今晚会过来,她都等了两个时辰了,这个该死的男人。 “是,奴婢这就去。”小蝶连忙往院外跑。 诺大的院子就剩了她一个人。 空气静的可怕。 徐轻鸢走到石桌前,扶着桌子坐了下来,看到桌子上还未完成的棋盘,凉凉的笑了笑。 那么多年,这盘棋还没下完,到底是棋局难解,还是下棋人不愿意用心呢? “夫人,小厨房新酿的桂花酿,夫人可要吃些?” 一道声音随着醉人的酒香传来,徐轻鸢的思绪也抽离了出来,怔愣的扭头,看到一抹陌生的身影。 这个丫鬟,好像并不熟悉。 “你是谁?你不像是府里的丫鬟!” 姚念的头又垂了垂,丝毫不慌的平声道,“夫人,奴婢是新来的,调到厨房专门给您酿酒的。” “是吗?”徐轻鸢将信将疑,“这是你酿的桂花酿?” “是。”姚念恭敬将酒捧了过去,始终都没有抬脸。 徐轻鸢也没心思看她的脸,她等了两个时辰,连一个男人都没等来,真是失败。 “我尝尝,若是不好喝,你就去院门口跪上一夜。”她轻飘飘的说,拿起酒瓶就往嘴里灌。 姚念呵呵一笑,鬼才会听你的话跪门口跪一夜。 入口爽滑醇香,徐轻鸢笑笑,“倒是不错,不过本夫人今天心情不好,就想罚人出出气怎么办?” 姚念也没惧怕,腿长在她身上,她就不信,徐轻鸢还能绑得住她。 “夫人为何心情不好,可是因为大人一事?” 徐轻鸢脸色猛的一变,“你在嘲笑本夫人?” “不敢,我只是想给夫人排忧解难罢了。” “嗤。”她嗤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姚念,“你一个奴婢,有什么脑子替本夫人排忧解难?” 姚念抿唇笑,“奴婢猜,夫人心忧大人今夜为何失约一事,可对?” “对又如何?” “奴婢知道府衙大人为何不来。”姚念抬眼,直直对上徐轻鸢的视线。 她抬眸,徐轻鸢才看清姚念的面貌,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一个丫鬟,竟然比她堂堂府衙夫人都惊艳三分。 “你…”她收拾好表情,又端着府衙夫人的仪态,“你怎么会知道?” “夫人别管奴婢是如何知道的,奴婢就问夫人,想不想听。” “别卖关子了,有话就说!”徐轻鸢不耐烦的出口。 姚念嘴角的笑容更大了,她一字一句添油加醋的将李中骞是如何瞒过她将一个女子藏在房中的,又提起府中所有人都知道,唯独瞒着她一个人。 徐轻鸢气的脸都绿了,一把扯掉头上的钗子,恶狠狠的说,“好啊,我说他今日怎么不来,原来是另寻新欢了,妄我在这里苦等他两个时辰,他现在怕是已经在那个贱人的床上了!” “奴婢路过大人房中的时候,见灯还在亮着。”姚念又添了一句。 火上浇油一般,徐轻鸢彻底绷不住了,她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将上面的棋子全部挥到地上,怒道,“李中骞,你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你敢瞒着老娘偷人,我杀了你!” 吼完,她便提着裙子怒气冲冲的进了房间。 不一会便拿了把长剑又恼怒的冲了出来。 “夫人这是…”姚念明知故问。 徐轻鸢冷笑,“我去剁了那对狗男女!” 姚念佯装劝了几句,她正在气头上哪里听的进去,直骂姚念让她滚。 正合姚念的意,她麻溜的滚了。 一路打听到牢狱的地方,姚念在门口张望了一会,正要趁着门外两人打瞌睡进去,后衣领就被人拽住了。 “姚念。” 姚念的心一颤,扭头,男人熟悉的面孔近在眼前。 面上闪过惊讶,但又想起关键时刻,他竟带着喻桑悄无声息的离开,姚念便笑不出来了。 她心里不舒服。 白瑾看她完全没有笑意的模样,就知道她在生气上次的事情。 他没哄过女孩子,更不知道像姚念这样的女孩子应该怎么哄。 只能僵硬的张嘴,半天才吐出一句,“我跟你一块进去。” “嗯,多谢。”客气又疏离。 白瑾脸色更加僵硬。 解决掉门口的两个狱守,白瑾捏了捏僵硬的脸,跟着姚念进了大牢之中。 里面充斥着臭味和压抑的死气。 那些被关在里面的人,眼里个个都没有光亮,有的甚至腿脚腐烂了都无动于衷。 光是看着,就压抑的让人喘不上气来。 姚念捂住了口鼻,并没有多作停留,脚步飞快的往里面走。 尽头处,总算是看见了他们的身影。 最先发现姚念的,是欧阳晋。 他睡不着觉,只能呆呆的看着远处,脑子里想着无数种自己变成超人离开这里的办法。 但清醒过来后,他还是被半死不活的关在这里。 看见姚念,欧阳晋激动的差点蹦起来。 正要张口,便见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只好闭嘴。 “钥匙在哪?”姚念小声的问。 欧阳晋指了指对面的一道墙,同样压低声音,“那里面还有两个狱卒,钥匙就在他们手里。” 姚念回头看白瑾。 白瑾无奈,点头示意自己会解决。 悄咪咪的将他们都叫醒,白瑾的钥匙也拿了回来,打开牢房的大门,隔壁牢房的那个老头坐不住了。 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连脸都看不清的头发,拖着锁链就扑到牢门前。 “丫头,丫头,把我也放了!” 第153章 你当然可以纳妾。 “丫头丫头!” 见姚念不理人,他又晃着铁栏杆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来人啊,来人啊!” 他这样大声的喊,姚念的眉心突突直跳,“老头!别喊了!” “那你放我出去!”他拖着锁链,两只手扒开遮挡在脸前厚厚的头发,黑乎乎的脸冲着姚念一笑,“丫头,你放我出去,我不会亏待你的。” 姚念看着人陆续离开后才扭头看他,“不必,就算我帮你开了门,你有锁链锁着也没办法离开这里。” “他可以解开,只要你一句话,我相信他肯定会帮我劈开这锁链。”老头嘻嘻的指着姚念的身后。 姚念回头,白瑾正安静的站着,看着她。 “丫头,这孩子一看就在心里惦记着你呢,你去跟他撒撒娇,他就答应了,你放心,老夫说话算话,绝对不会亏待你!”老头凑近了姚念,压低声音说道,还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 他在心里惦记着她? 姚念心里升起一抹异样的感觉,她回头去看白瑾,正巧撞进他漆黑的瞳孔中。 她看到,白瑾的耳尖红了红。 姚念才突然想起,习武之人,百公里的话都是可以听到的。 气氛一时之间尴尬了起来。 那老头还不怕事大的继续说,“你去啊,丫头,你去跟他撒撒娇让他放了老夫。” “别在等下去了,一会府衙警觉了,我们都走不了了。” 姚念一想也是,现在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得抓紧出去再说。 她扭头,看到白瑾的脸突然卡了壳。 跟他撒娇? 不必? 白瑾也干咳一声,没等姚念开口就干净利落的将他手脚上的铁链斩断。 “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头顿时跟疯子一般大笑了起来。 白瑾没理会他,跟姚念说,“先走。” 姚念也没管他,点头应好。 ~ 李中骞杀完骁十二,便一心想着房中的姚念,他心里是又想要姚念乖乖臣服,又怕她害怕自己。 这还是这多年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呢。 李中骞摸着胡子疾步往自己院落里走,想起姚念看着他那一张小脸粉红粉红的喜人模样,他心里就涌上一层得意,暗道自己宝刀未老。 “大人?”小蝶愣愣的看着他,大人不是应该在房中和那个女子…怎么在这里? 小蝶满脸疑问。 她的声音倒是让李中骞的思绪收了回来,他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沉着声音问,“你不在夫人房中,来这里做什么?” 小蝶抿唇,直言道,“夫人让奴婢来看看大人在做什么。” “看我做什么?我不是好的很?”想到徐轻鸢,李中骞心里就来气,这个死婆娘天天盯着他跟盯啥似的,搞得他连一丁点的空间都没有。 “大人说了今晚来看夫人的…”小蝶小声的提醒。 她一提,李中骞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真的答应了她要去看她。 他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道,“咳,那什么,我今天太忙了,忘记了,你回去告诉夫人,我今晚就不去看她了,明天一早,明天一早,我肯定去看她,让她早点休息!” 小蝶捻了捻裙摆,忍不住的替夫人委屈,什么忙,骗鬼的,分明就是在陪那个女子。 “大人,夫人都等了您两个时辰,您还是去看看…” “好了!”小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中骞不耐烦的打断,“让她回去休息就是,我不去了,明早在去。” 小蝶还想说什么,一道冷冽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小蝶,大人在忙什么呢?” 这声音一出,小蝶和李中骞就齐齐的回头。 看到是徐轻鸢,李中骞突然觉得上次被打的地方猛的疼了一下。 徐轻鸢发丝凌乱,手里捏着长剑,肩上的狐裘半挂在肩上露出里面的粉色袄裙,她眼里的火光汹汹,恨不得将他燃烧殆尽。 李中骞看到她手里的剑更是一抖,声音都带了颤,“夫…夫人…” 徐轻鸢没出声,提着剑一步步的走向他,脸上挂着冷笑。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你今日从城外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呢?”她冷冷一笑,透着刺骨的凉意。 “让全府上下瞒着我一个人,李中骞,你真是好样的,你想纳妾你直说就是,何必这样偷偷摸摸?” 李中骞僵着脸,哆嗦的问,“你让我纳妾了?” “你当然可以纳妾。”徐轻鸢面如寒霜,偏生眼眉含着笑,看的李中骞浑身颤抖。 这该死的婆娘,不让他纳妾就不纳妾就好了,干什么用这么恐怖的眼神看着他? “只要你过了我这一关,李中骞,你想纳多少都没问题!”徐轻鸢抬着剑指着他,眼眸带着寒光。 过她这一关? 李中骞手心都出了坨汗,她出身武将世家,拼蛮力他怎么可能打的过她? “夫人,我没想过要纳妾的,你误会了,误会了。”他放低了姿态。 “还想骗我是吗?”徐轻鸢冷笑,抬着剑就往他身上砍,剑花如行云流水般,逼的李中骞节节败退,迫不得已求饶道,“夫人,我真没骗你,我没想着纳妾,真没想着纳妾。” 徐轻鸢恼怒的根本不听他的解释,一剑剑的劈向他。 “既然你这么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那我今天的帮你除了这祸患!” “饶命啊,夫人,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李中骞一边喊一边躲,两个人追逐的不可开交。 王坤处理完尸体后就看见狱卒被人杀了,进去一看,果然,人都跑光了。 他慌忙的跑过来报信,又看到两人如此状况,根本插不上话,一时在原地急的直跺脚。 “嗤”一声。 刀剑划入皮肉的声音。 李中骞抱着胳膊面色难看的停下来,“你来真的?” 徐轻鸢冷哼一声,“你以为?” 眼瞧着两人又要吵起来,王坤连忙趁着这个空档插话,“大人,牢中那些偷官银的人越狱跑了!” 他的话让李中骞脑袋嗡的一声,替死鬼跑了? “怎么可能?那些狱卒是死的吗?连人都看不好?”李中骞也顾不得徐轻鸢了,厉声吼道。 王坤吓得一哆嗦,“像是被人救走的…” 第154章 你不累大家还累呢。 “那你还不赶紧去追?”李中骞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王坤连忙点头,“是,属下马上去追。” 牢中的那些人都是美人的家人朋友,既然有人救他们,就一定有人去救美人。 想到房中只留了一个丫鬟,李中骞就懊恼不已,真是该死! 他抬步往自己院落的方向走。 徐轻鸢哪能依,抬着剑就拦住了他的去路,“别想给我转移话题我告诉你,今日你若不当着我的面和那女子一刀两断,哼哼…” 她出言威胁。 李中骞心里涌上了满满的不耐烦,她已经砍了自己一刀了还想怎么样? 和那女子一刀两断? 说不定她现在已经被人救走了呢! 到嘴边的肥肉都没吃上,李中骞越想越烦躁,口气也不好了起来,“徐轻鸢,你闹什么?” “我闹?”徐轻鸢瞪大眼睛,这还是第一次他跟自己这样说话。 “朝廷可是下达了命令,让我追回禹阳城失踪的十万官银,好不容易将人抓到,现在他们又跑了,你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吗?这十万官银追不回来,我们一家都得被砍头!” “十万官银?”徐轻鸢皱眉,“孙覃首那个王八蛋竟然藏了那么多银子呢?圣上就不怀疑他银子的来历吗?” 李中骞冷哼,圣上病怏怏的在床榻上已经躺了许久,执政的原本是摄政王,现在摄政王被人追杀,执政的便堂而皇之变成了孙太后。 她的侄儿莫名其妙的死了,她总得找个由头去杀人,便借口官银丢失,好杀了那些进过城主府邸拿银子的人。 明面上十万官银,其实十万都不止。 李中骞收敛思绪,沉声道,“这件事跟你一个妇人没关系,回你自己房中去!” 说完便大步朝着院落中走去。 徐轻鸢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但他不去追回那些逃跑的人,先回院子做什么? 倏的想起那丫鬟跟她说的话,徐轻鸢心里的怀疑更加大了。 不行,她得跟上去看看,她倒要看看,多美的女子,能让他如此神魂颠倒,连如此危急的事都顾不上了。 李中骞打开门锁,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被绑的结实的丫鬟春兰,他心一沉,扭头往床榻上看去。 床榻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点人的影子。 “人呢?”李中骞扯掉她嘴里的布,拽着春兰将她提了起来,怒声问道! 春兰吓得直哆嗦,眼泪唰一下落了下来,磕绊的说,“姑…姑娘…跑了…” 简直在说废话!他看不见人跑了吗? “有人救她还是她自己将你绑起来跑的?” “她…她是会功夫的…” 李中骞一听,更是生气,果然,长的漂亮的女子就是会骗人。 他就不该心生怜惜,早该给她绑起来生米煮成熟饭,看她还敢不敢跑了! “废物!”李中骞怒骂,将春兰狠狠的摔在地上。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春兰跪在地上求饶。 李中骞正在气头上,抬脚就想往她身上踹,却被一声砰的踹门声打断。 “夫人,夫人,救救奴婢,救救奴婢。”春兰一见开门的是徐轻鸢,顿时眼睛一亮,连滚带爬的往徐轻鸢脚下爬去。 李中骞见到徐轻鸢更是满眼不耐烦,还夹带了一丝心虚,害怕春兰会胡说八道,他心一狠,一脚踹在了她的脖颈上,硬生生给她踹晕了过去。 “贱婢!” “大人不是要追偷官银之人,呆在这里做什么?”徐轻鸢冷笑。 李中骞窝了一肚火无处发泄,又听到她这样问,不免有些心虚,但又不想拉下面子,索性恼怒道。 “够了!你一个妇道人家管这些东西做什么?好好在房间里呆着得了,我看你就是闲的,有时间多换个花样捯饬捯饬。” 看着她身上粉色的袄裙,李中骞面上闪过一抹嫌弃。 粉色娇嫩,她都半老徐娘了,还穿这样嫩的颜色。 徐轻鸢不高兴了,还未张口就被李中骞打断,“行了回去,别在这里碍事,我还有事要忙。” 说完也不等徐轻鸢回答,逃似的离开。 徐轻鸢也扫视了一圈整个房间,眼尖的在床上发现了一根乌黑的长发,她年纪大了头发枯黄,这样黑的长发根本不可能是她的。 “好你个李中骞,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 姚念带着人一路都没停歇,顺着路一直往前跑。 奈何这边一望无际的平原,连躲都没地方躲,夜里空气稀薄,大伙的体力开始慢慢不支了起来。 “歇…歇一会,姚姑娘…我们要累死了。”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整个没无骨一样瘫软在地。 他一倒,身边的人纷纷效仿,一瞬间,瘫在地上休息的人几乎一半之多。 姚念抹了把脑袋上的汗,有些焦急。 这个地方没有任何遮挡躲避,万一李中骞的人追来了,他们就如笼中鸟一样,根本无处可躲。 “大伙在坚持一下,等到了前面有可以躲避的地方我们在歇息。”姚念喊道。 “不行了,我们走不动了。” “就是,我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行不代表别人也行。” “歇一会,他们不会来那么快的,你不累大家还累呢。” 见他们明摆着不想起来的模样,姚念又气又无语。 压着情绪还想劝两句,话还没出口,一声马匹的嘶吼声响起,梭梭的箭羽也飞驰而来。 “娘,娘!”三个崽崽脸色苍白的大喊 ,那箭羽差点就射中了姚念。 姚念脸色猛然一变,朝着他们喊道,“快跑,跟紧你两个叔叔,别回头,往前跑!” 刚才还瘫在地上如死鱼一般的人,看着近在咫尺的箭羽,脸色大骇,麻溜的爬起来一个个的比兔子跑的都快。 王坤骑着马自然很快就赶到,他看见姚念,浓眉一拧,这个女子竟然也逃出来了。 手里拿着的弓弩有些犹豫,大人似乎很喜欢这个女子,自己若是杀了她,恐怕会被怪罪。 思来想去,王坤还是决定将姚念活捉。 “都放下弓箭,不要伤到那个女子。” “是!!!” 姚念被白瑾拉着,跟着前面的队伍越跑越快,夜色也暗下来,前面突然传来兵器的打斗声。 离近了些,姚念才看清,不远处一群人缠斗在一起,虽然黑衣比青衣的人少,但明显黑衣更胜一筹。 白瑾看着,脸色却越来越冷,摄政王独孤策,他怎么在这里? 第155章 交出国玺。 但此刻顾不得想这些,身后马蹄声渐渐逼近,白瑾将姚念往前一推,提着剑转身迎了上去。 “白瑾?!”姚念大骇。 “先走,我自己能应付过来!”白瑾没回头,应付的游刃有余。 姚念犹豫了一瞬。 白瑾一个剑花甩了出去,面色冷凝的朝她道,“快走!” 姚念正要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她回头,正好看见穿着青衣的男人手里握着刀,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捅死。 人群尖叫着四散开来。 一柄短刀又疾驰而来砍在了青衣男人的脖子上。 他瞪着两眼倒下,姚念才看清,黑衣胜了。 “还想逃?”骁十一脸上的面具上全是鲜血,一双鹰眼中带着不屑。 骁十也紧随其后,看着纷乱的人群,他蹙眉,“这些都是难民吗?难民怎么到这里来了?” “王爷怎么样?”骁十一没回答他的话,拔出短刀反问道。 “不太乐观。”骁十的脸色紧绷,“骁十二怎么还没回来?” “不知。” 两人正说着话。 正在缠斗的白瑾一刀捅进了王坤的胸膛之中,他的视线却冷如冰峭般死死的盯着骁十和骁十一两人。 “你…你…”王坤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然后歪着身子摇摇晃晃要摔下来。 白瑾扶好他,看着那两人站着的位置,猛的拍了一把马屁股。 马匹嘶吼一声急急朝着骁十和骁十一奔去。 两人都警觉的运着轻功散开。 “是他。” 他怎么在这? 骁十一远远的看着白瑾,蹙眉。 “白瑾?”骁十也惊愕的出声。 白瑾冷冷扫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抬手转剑杀人的时候,却带上了一股怨气。 王坤带的人很多,但那些士兵看着自家大哥都死了,顿时慌张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骁十和骁十一两人对视了一眼,提剑去帮白瑾。 一柱香的时间不到,整片沙土地血流成河。 “娘!”谢霄拉着三宝和刘辛从逃离的人群中艰难挣脱了出来,灰土土脸的朝姚念跑了过去。 姚念赶忙抱住他,抬眼看着不远处刘家兄弟拉着木板车艰难的避开人群,她才放心的收回视线。 “大宝,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受伤?你爹和二宝还好吗?” “没事,娘你没事?”谢霄也十分焦急的查看她的状况。 看到他脸上明显的担忧,姚念心头一暖,她抬手摸了摸谢霄的脑袋,轻声道,“没事,娘很好,没事的。” 谢霄点头。 铮的一声! 两剑相碰发出刺耳的声响。 姚念皱着眉看去,白瑾和那两个黑衣男子打了起来。 “白瑾,你发什么疯?”骁十一一边应付一边怒道。 “呵呵。”白瑾冷笑一声,出手越发狠辣。 骁十一和骁十不明所以,但又不敢伤他,只能一边应付一边后退。 “我倒是谁,原来是骁轻骑啊!” 一道冷冽的女声响起,姚念看去,那女子一身黑袍,只露出一抹烈焰的红唇。 她的身侧,站的是青羽,青羽手里正挟持着喻桑。 骁十和骁十一一看青羽手里挟持的人,脸色齐齐一变,这不是他们一直在找的殿下生母喻皇贵妃吗? 冬隐也十分满意他们的表情,“独孤策呢?你们都在,他怎么没来?” 还没等两人开口,她又捂唇笑了笑,“哦,原来在后面呢,怎么?堂堂的摄政王殿下,躲在人后算什么本事?” “冬隐,你想干什么?”骁十一眉头紧蹙,厉声呵道,“挟持皇贵妃可是重罪,你不想活了是吗?” 冬隐冷笑,丝毫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重罪?就凭那个病怏怏的老东西,还是凭孙太后那个贱妇?” 她的话刺耳又难听。 听的骁十一和骁十嘴角都不约而同的抽了抽,整个大夏敢叫孙太后贱妇的恐怕也只有她了。 “你想做什么?” 冬隐翘着嘴角,阴恻恻一笑,“你说呢?” 皇贵妃和嗪皇后的恩怨他们都心知肚明,冬隐对他们的怨恨他们也清晰明白。 她不仅想要杀掉喻皇贵妃,她恐怕还想杀掉摄政王。 骁十一朝着骁十使了个眼色,又跟冬隐说,“冬隐,你别冲动,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少给我废话!”冬隐没耐心陪着他们在这里扯东扯西,“听说国玺在摄政王的手里,那我倒想知道,于摄政王而言,是国玺重要,还是喻桑重要呢?” 骁十一正要应,一道沉冷的声音先一步开了口,“冬隐。” 冬隐心头一颤,看着不远处由几人扶着,一身锦袍上满是鲜血却丝毫没有掩盖住他不凡气质。 黑色冷峭的面具,一双如墨般沉的瞳孔,仿佛一个黑洞,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陷进去。 他的视线触及到喻桑的身上,只是稍做停顿,又旁若无人的移开。 “国玺确实在本王手里,但此刻本王并未带在身上。”他开口。 冬隐笑,“行啊,那我就杀了喻桑,之后在杀了你,你觉得如何?” “不行!” “你敢!”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开口的骁十一和白瑾对望一眼,有些不明白他此刻的意思。 白瑾却没看他,目光直视着冬隐,“喻桑知道嗪皇后尸体的下落。” 他的话一落,犹如掷在湖中的一颗石子,激起了千层波澜。 冬隐更是脸色大变,厉声质问,“白瑾,你说的可是真的?” 白瑾点头,“是,喻桑告诉我的,嗪皇后的尸体在南疆,只有她能找到地方,所以我们不能杀她。” 好不容易抓到人却不能杀,冬隐翘起的嘴角都变得扭曲僵硬。 但孰轻孰重她还是懂的,她们早晚是要死的,但现下,追回嗪皇后的尸体更加重要。 “咳咳,本王会协助你们一起寻找,大可放心,只要你们别伤害本王的母亲,本王便派人去取国玺。”摄政王捂着心口干咳了几声,样子十分虚弱。 “你会有那么好心?”冬隐冷哼一声。 独孤策无力的扯出一抹笑意,“本王好歹是大夏国唯一的摄政王,自然不会食言。” “好,我便信你最后一次,若你敢耍什么花样,我就杀了喻桑,再杀了你!” 独孤策点头,突然猛的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第156章 双生蛊。 “王爷!”骁十一几人大骇,也顾不上冬隐他们,连忙过去查看。 跟在独孤策身边的还有一位奇装异服的男子,他穿着不同于他们的黑色长袍,长袍上绣着看不懂的图案,长长的盖住了脚踝。 一头白发隐在帽帘里,他抬眼,瞳孔竟然是灰色的。 他的动作又快又熟练,手法娴熟到姚念都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 这恐怕才是古代人所谓的神医,姚念感慨。 但当她看到独孤策心口那处和谢沉几乎一模一样的蛊虫的时候,她愣住了。 她甚至都觉得她看错了,不可能?摄政王怎么会和谢沉身上的蛊虫一模一样? 姚念愣神的一刻,白瑾也同样表情的站在了她身边。 “这是什么蛊?”他沉声问。 那神医没回答。 倒是一旁的骁十一开了口,“双生蛊,一公一母,殿下的这只是母蛊。” “双生蛊?!”姚念失声。 她想起来了,她说第一次见的时候怎么会那么熟悉,她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过。 传闻双生蛊出自苗疆秘谷中,有一公一母两个蛊虫,被下蛊之人,同生同死。 这蛊唯一的优点便是中蛊之人百毒不侵,但弊大于利。 公蛊会让人皮肤溃烂难以愈合,会导致瘫痪,甚至变成活死人,并且每到月圆,公蛊便会性情大燥,指使中蛊之人情难自禁。 而母蛊,会让中蛊之人在睡着后陷入幻觉,一点点侵蚀中蛊人的神经系统,让他逐渐女性化,直到精神和肉体完全变成一个女人。 很明显,谢沉中的是双生蛊中的公蛊。 白瑾的表情明显也知道双生蛊的厉害,他跟姚念对视一眼,面色沉的能滴出墨来。 “双生蛊有没有可以解决的方法?”思量片刻,姚念还是问出了口。 骁十一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她一个逃难的妇人,问这个做什么? 他不答,白瑾又将姚念的话重复了一遍。 见白瑾问,骁十一有些激动,以为他是关心王爷,连忙回道, “迄今为止还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但馆先生已经找到了压制蛊虫发作的方法,不用担心。” 白瑾和姚念对视一眼,才道,“既然馆先生能压制母蛊,不知道馆先生能不能压制公蛊呢?” 他的话一出,黑袍男人总算是抬了头,一双灰色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兴致,缓缓开口道。 “我可以一试。” “谁中了公蛊?”骁十一拧眉。 双生蛊在下蛊之前是必须要在一起的,而王爷的蛊虫自小就在了,难道他们有人跟王爷从小就在一起? 难道是… 骁十一想到什么,瞬间瞪大了眼睛。 “难道是嗪皇后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瑾一个冷眼打断。 “有劳馆先生这边一看。”白瑾漠然的收回视线,十分礼貌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馆只点头,嘱咐了骁十一两句,才起身。 谢沉的状况相比于独孤策要严重许多,馆只只是扫了一眼,眉头就紧紧蹙在一起。 “他这个样子多久了?” 姚念连忙道,“已经有四五年了,一直躺在床上不能下地,前段时间双腿一直溃烂流脓,伤口难以愈合。” 馆只拉开他的裤腿一看,想象中的溃烂流脓并没有出现,白嫩光滑的双腿上也只有几道疤痕。 “他的溃烂伤是你处理的?”馆只看着姚念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许。 “是。” “不错的。” 他点头,上下其手的将谢沉摸了个遍,才打开他的衣襟看向了他心口处。 一个微微隆起的鼓包,勾勒出里面虫子的形状,它一动不动,像是在休眠一样。 “确实是双生蛊中的公蛊。” 只见他拿出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迅速的扎在了那蛊虫的四周,又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了那处鼓包上。 鲜血顺着银针渗透进皮肤中,不一会,蛊虫就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像是被灼伤一样胡乱涌动着。 姚念光看着,脸就白了几分。 “养了那么多年,倒是凶的很。”馆只蹙眉,手中的鲜血缓缓不断滴在他的皮肤上。 蛊虫挣扎的越发激烈,一直昏迷不醒的谢沉也猛然睁开了眼睛。 “爹!”谢霄在一旁看着,见他睁眼,连忙喊道。 姚念也屏住呼吸往前迈了一步。 谢沉双眸猩红,瞳孔却没有一丝光亮,怔怔的盯着一出,动也不动。 “他…”姚念正想问他的眼睛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就听到馆只一声沉叹。 “双生蛊,一个是肉体的折磨,一个是精神折磨,现下看来,公蛊到底还是比母蛊凶悍。” “馆先生这话…”白瑾也不明白,到底是有办法压制还是没办法压制呢? “带着人去南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双生蛊必须用时下同时解,正好可以同王爷一起。”馆只抬头,灰暗的眸看向白瑾。 “南疆有会解双生蛊的人吗?” “南疆圣女,南岐烟。” “呵…” 冬隐发出一阵冷笑,“整个大夏谁不知道,南疆被摄政王领兵剿灭,怎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是啊,南疆的人不是已经死光了吗?”姚念也问。 “南疆有座山,名为万蛊窟,整个大夏恐怕没人能进去那里,你就那么确定,南疆的人死光了?”馆只不动声色的抬眼看向冬隐,微微一笑。 “尝试永远比原地等死要好。” 冬隐美眸一眯,似是没想到他会反问。 “去!” 白瑾突然肯定的出声,“既然有希望,我们就不会放弃,明日便出发去南疆。” 馆只抿唇一笑,不在出声。 蛊虫挣扎了一会,吸干了血液便老实了下来,谢沉的眼睛也重新闭上,恢复了以往昏迷的模样。 两队人凑在一起商量明日出发去南疆的事。 姚念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四散的人群也细数找了回来,她坐着发了会呆。 为什么一说到谢沉要跟着他们去南疆,自己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呢? 姚念按了按胸口的闷感,有些不解。 “娘,爹是不是明天就离开我们了?”谢霄坐在她旁边,声音低落。 虽然他知道让爹去南疆是为了爹好,但他还是不舍得。 他从小就在爹的身边长大,从来没离开过一步… 谢霄想着,眼眶就湿润了起来。 第157章 那你怎么不死? 姚念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你们爹爹是去看病去了,等到他看完病好了就会回来和我们团聚的。” “真的?”谢执也一瘸一拐的挪了过来,脸色不好的问。 姚念正要说,三宝又瘪着嘴巴哭了起来,“娘,我不想让爹爹走…” “可是爹爹要看病的呀。”姚念将三宝抱在怀里,耐心的跟她解释,“三宝不想让爹爹跟三宝一样蹦蹦跳跳的走路吗?” 她的话一出,三个崽崽都沉默了。 他们爹爹躺在床上太久了,不能下床也见不到太阳。 爹爹刚病的时候,家里穷,根本没钱给爹爹看病,导致爹爹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年。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 他们怎么能剥脱? “娘…我想要爹爹下来走路,我想要爹爹出去晒太阳。”三宝吸了吸鼻子,十分懂事道。 姚念抱紧她,嗯了一声,又抬脸看向另外两个崽崽。 谢霄和谢执脸上全是不舍得,但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知道他们不舍,姚念安慰道,“没关系的,还有娘在呢。” 她这样一说,三个崽崽的心也安了下来,都乖巧懂事的坐在姚念的身边。 几人正商讨明日之事。 不远处又出现了马蹄声。 李中骞看着横尸遍野全是他府衙人的尸首,心里猛的一咯噔。 他猛的拽动缰绳想要掉头,但已经来不及了。 马匹嘶吼一声,好巧不巧的停在了骁十一几人的面前。 气氛一瞬间凝结,李中骞看着一群戴着骁轻骑面具的人,心虚的冷汗乱流。 万一让他们知道自己杀了骁十二,但自己岂不是得被扒皮抽筋不得好死? 不行不行,李中骞咽了一口唾沫,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 他脑子快速的飞转着,视线扫过地上王坤的尸体,正好,王坤死了,没人知道是他杀了骁十二。 就算他们问起,他也完全可以说没见到人。 整理好情绪,李中骞捧着一张谄媚的脸下了马。 还未开口,一把剑就悬在了他的脖子上。 骁十一冷声问,“你是谁?” “我…我…我是绥州府…府衙李中骞…”李中骞结结巴巴的吐出一句。 一听他说绥州府衙,骁轻骑的几人都围了上来,纷纷问道,“既然你是绥州府衙,那你可见到骁十二了?” 李中骞更加卡壳,眼神心虚的不知道该往哪里飘,但又想到自己被扒皮抽筋的惨样,他只好佯装不懂。 “没…没见到啊…” “不可能!”骁十一当即反驳,“骁十二拿着王爷的玉佩去找的就是绥州府衙李中骞,既然找的是你,你就不可能没见他!” “说!”骁十一眸光一冷,“骁十二在哪?你若说不出来,我今天砍了你的脑袋!” 李中骞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磕头求饶,“大人,大人,我真没见到骁十二大人啊,饶命啊,饶命啊!” “绥州府衙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骁十二受了那么重的伤…”骁十拧眉,当时他们被同时困在沙泽里,骁十二伤的最重。 但他是最先脱身的,情况危机,不得已才让他带伤去寻救援。 李中骞一听,像是找到了为自己开脱的借口一样,连忙说道,“真的,我真的没见到骁十二大人,我若是说一句假话,就…” 他咬着牙,发誓道,“就让我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骁十一还是不相信他的话,他们作为骁轻骑,体力都是一等一的好,怎么会连那么远的路都撑不过? 但见他如此胆小的模样,怕是见到骁十二也不敢如何,更何况他知道骁轻骑,有摄政王的名头在,他总要顾忌些。 收了剑,骁十一脸色还是不怎么好,“既然你没见到骁十二,那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见危机解除,李中骞的心掉进了肚子里,他抹了一把脑袋上的汗,僵笑着望向了那边横尸遍野的尸体。 “回大人,小人奉朝廷命追查禹阳城十万官银丢失一事,他们,”李中骞指着姚念他们继续道,“他们偷了官银,还越狱,小人便派王坤前来捉拿,没想到…” “我们可没偷官银!”姚念冷哼一声。 李中骞抬头看她,眼里划过一抹异样。 “搜出官银的另有其人,这位李府衙不仅抓了偷官银的人,还抓了我们这些无辜的人,不知道意欲何为?” 姚念咄咄逼人的模样和她先前在府衙时完全不同,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骁十一看着他的目光更加凌厉。 “他们都是一伙的,肯定…” 李中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姚念打断,“我们是一起的没错,但我们被你们抓起来的时候都搜了身,我们身上根本没有官银,你却不放人!” “我…”李中骞一噎,有些哑口无言。 “李府衙倒要好好解释解释了,怎么平白无故滥杀百姓呢?”白瑾在一旁淡淡开口。 几双眼睛紧盯之下,硬碰硬又不行,李中骞攥着掌心,思绪转了个弯。 不管如何,现下这个情况,保命重要的多。 “是。”李中骞语调转圜,低声下气的脸上又挂上了谄媚的笑,“是小人不对,小人为追查官银一事昏了头,竟然冤枉了无辜的人,真是罪该万死。” “那你怎么不死?”姚念冷笑。 男人的脸肉眼可见的如调色盘一样,青一阵白一阵,“姑…姑娘说笑了…” “不是你自己说罪该万死的吗?怎么又不死了?” 李中骞被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战战兢兢的擦着脑门上的汗。 骁十一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插了一句,“天快黑了,今日就先在此处歇息一晚。” 李中骞一听,连忙示好的说,“大人,不如去府衙歇息,我让下人提前备下酒菜,正好府衙中客房也多,王爷也能好好休息休息。” 瞌睡了有人送枕头,骁十一哪里会不依,正好还能回去寻寻骁十二。 “好,那就这样绝对!” 他愿意去,姚念带的那伙人可不愿,他们好不容易从府衙里逃出来,对那里早就心生惧意,说什么都不愿意在回去了。 姚念也没逼迫他们,找了个避风口安排好,便跟着白瑾一起崇回了府衙中。 第158章 一个合格的皇帝。 到了地方,李中骞也规规矩矩的安排了住处。 姚念和谢沉是夫妻,理应在一个房间。 她正要跟着进,被冬隐一声呵斥阻挡了脚步。 “出去!” 姚念脚步一顿,面上不解。 “跟我来。”白瑾握着她的腕将她牵了出去。 姚念心里倒染上了一股无名火,她和谢沉好歹是夫妻,这些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凭什么赶她走? 两人拉扯的来到院子里。 姚念一把甩开他的手,怒道,“你就不想解释一下,你们倒底要干什么吗?” “还有她,她是谁?她凭什么让我出去?我才是谢沉的媳妇?” 白瑾抿唇,目光沉了沉,“她是冬隐,另一个你见过,叫青羽,我们三人是先皇后的手下,而你相公谢沉,是先皇后唯一的孩子。” 姚念是知道谢沉未来是皇帝的,但她以为剧情中,谢沉当上皇帝少不了女主的帮助,现在看来,他一出生就是候选人啊。 惊讶还是有点惊讶的,桃花村那样穷的地方,竟然还藏龙卧虎。 “所以,你们是来找他的?”姚念问。 白瑾点头,“是。” 他抬眼,认真的看着姚念,“姚念,他注定是属于皇室的。”跟你不同世界。后半句白瑾还是没说出来。 姚念明白,点头,“我知道。” “明日我们便会带他去南疆,姚念…”白瑾抿唇,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恍然。 他想要告诉她,她和谢沉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谢沉注定要当皇帝,而站在皇帝身边,和他睥睨天下的,不能是一个…村妇。 “姚念,谢沉病了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过…”白瑾欲言又止。 姚念以为他想说谢沉可能会一去不回,脸色当即一沉,“我从来没有想过,白瑾,谢沉也许会舍下我,但他舍不下他的三个孩子!” 就算远去南疆,姚念也敢笃定,谢沉身体恢复以后,一定放不下这三个孩子。 “并不是亲生…” “那又如何?” 姚念脸色不好,笃定道,“这么多年的感情,他舍不下的!” 知道她会错了意,白瑾轻叹一声,“希望如此。” 姚念也嗯了一声,又提道,“就算你们明天去南疆,就最后一晚了,就不能让三个崽崽在陪他们爹爹最后一晚吗?” 一听这话,白瑾皱了皱眉,“恐怕不行,冬隐在尝试诊治他的腿,怕是要耽误许久,你先去陪孩子,等结束我在叫你!” 见他这样说,姚念只好点头离开。 屋内冬隐正在拿着银针扎谢沉的腿,还在他的腿上涂满了黑色药膏状的东西。 “这药味真难闻。”青羽站在窗户边,开着窗户还忍不住的吐槽一句。 “怪病配怪药。”冬隐淡淡来了一句,若不是青羽看到她轻皱的眉,还真以为她鼻子出了问题。 “涂成这样真的有效果吗?” “试试。” 听着她简短又冷淡的回答,青羽瘪嘴,还想说什么,床上的人突然动了。 男人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样,满头大汗的挣扎着却醒不过来,口鼻也开始涌出血丝。 冬隐眉头拧的更深,捻着一根银针就扎进了他的脑袋里。 刺痛让他整个人颤抖不已,虽然还是没睁开眼睛,但他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平稳许多。 冬隐刚要松一口气,床上的男人便猛的呛出一口鲜血,脸色白的近乎透明。 “怎么回事?”青羽也顾不得难闻的味道,心惊胆战的上前。 冬隐提着气又检查了一遍,身上的气息突然冷了几分,刚才梦魇不安,现在又急火攻心,他到底想到了什么,竟然能如此影响他的情绪。 “姚念…姚念…” 男人轻轻呓语几句。 冬隐身上的寒气更加明显,是那个村妇,他堂堂未来的储君,竟然在喊一个村妇的名字? 难道他真的对那个村妇产生了感情? 不行,嗪皇后的儿子,未来的帝王,怎么能娶一个村妇当皇后呢?! 青羽看着她脸色黑沉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药丸。 她捏着就要往谢沉嘴里塞,青羽心里涌上一抹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开口,“你想干什么?” 她不出声,掰着谢沉的嘴巴将药丸塞了进去。 青羽来不及阻止,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 “你给他吃了什么?他可是嗪皇后唯一的儿子!!!” 他的话一落,冬隐薄冰般的目光就扫了过来,“我要让他忘掉姚念,忘掉在桃花村的一切!” “青羽,他不是谢沉,他是嗪沉,他代表的是嗪家人,我会帮他,帮助嗪家占掉整个独孤的江山!” 这一刻,冬隐的野心和怨恨明明白白的显露在青羽的面前。 想到嗪家一家被独孤皇帝满门抄斩的一幕,想要嗪皇后死前的孤独寂寥,青羽噤了声。 等了这多年,找了这么多年,他们为的就是让独孤氏国破家亡,让那个狗皇帝付出代价。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人,有了机会,当然要铲除一切阻碍。 “殿下离开嗪皇后时三岁,三岁足够记住很多事情了,我会帮他想起来,他会帮嗪氏一族报仇,他也会成为一个最合格的皇帝!”冬隐大笑,表情逐渐变得癫狂扭曲。 独孤氏算什么? 早晚都会成为嗪氏手中的玩物! ~ “沉儿…沉儿…” 谢沉模糊间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他睁开眼,眼前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一条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小路,旁边红墙绿瓦,月光透过高高的竹林映照在琉璃瓦上,半遮半掩。 他四处张望,突然发现自己的飘在空中的,难道,他已经死了? 谢沉正疑惑,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是从竹林后的宫墙里传出来的。 他想着要过去,面前的场景就猛的转换到了宫内。 一位身穿华服,满头的金钗,浑身上下都透着华贵气息的女子出现在他的眼前,她站在门边,满脸泪水的注视着紧闭的宫门,嘴里不停的呢喃着,“沉儿沉儿” “娘娘,奴婢扶您回屋,外面太冷了,仔细您的身子。” “阿绣,本宫的沉儿还会回来吗?”女子恍惚的问。 第159章 过去。 阿绣突然变了脸色,狠狠的看着她说,“娘娘,小皇子已经死了,他永远都回不来了,您别妄想了!” “啊———!”那女子宛若受了巨大的刺激一样,抱着脑袋大叫了起来,声音凄厉刺耳,“我的沉儿,我的沉儿,将我的沉儿还给我——!” 谢沉听到这声音心中猛的一窒,满脸的痛苦,他正要捂耳朵,眼前的画面又变了模样。 “皇后娘娘,陛下没空见您,您还是不要自讨苦吃,抓紧回去!”一个太监在上书房尖着嗓子喊。 谢沉凑近一看,那个女子和刚才大叫的女子是同一个人。 女子压根没理会他的劝阻,跪在殿前挺直了脊背,高喊道,“陛下,我父亲一生金戈铁马征战沙场,对陛下忠心耿耿,对大夏更是忠心耿耿,叛国一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我父亲一定是被奸人陷害的,请陛下明鉴!” “请陛下明鉴!” “我父亲征战沙场保大夏平安十四年,绝对不可能干出叛国之事,请陛下明鉴!” 一声声,如血如泣。 那太监白了她一眼,听到殿里的召唤又急匆匆的进去,不一会手里拿着明黄的圣旨站在了女子的面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嗪征叛国,罪无可恕,嗪家一族满门抄斩!念在皇后娘娘毫不知情,朕特免死罪,关入冷宫,静思己过!钦此!” 那太监三角眼一斜,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尖厉道,“皇后娘娘,接旨!” 女子仿佛受了巨大的刺激一样,猛的瘫倒在地上,静默了片刻又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直直的朝着殿门去。 一边哭一边喊,“陛下,我父亲是冤枉的,我父亲是冤枉的,陛下明鉴——!陛下明鉴啊——!” 看着她的眼泪,谢沉的心口也猛的痛了起来。 他抬手按住,眼前的画面再次变幻。 破败不堪的冷宫中,寒冷吹动干枯的树枝,萧风瑟瑟。 那个宣旨的太监领着几个手里拿着麻绳的嬷嬷匆匆而来。 粗鲁的将宫门推开。 地上趴着一位遍体鳞伤的女子,太监挥手,那几个嬷嬷动作没有丝毫怜惜的将人绑了起来。 “嗪皇后,今日是嗪氏一族当街问斩的时候,陛下特许嗪皇后见嗪征一面!” 没等她回话,太监便冷冷笑了一声,“既然嗪皇后不出声,那杂家就当嗪皇后默认了,来人,带着嗪皇后刑场!” 画面忽的一转。 刑场中已经血红一片,满地的鲜血让本来干涸的土地都集了一个血湖出来。 错落有致的人头,笑的嚣张的侩子手,入眼遍布的红色。 谢沉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血泼中,脸色苍白却一丝表情都没的女子。 周遭的人都在骂她冷血无情,骂她是灾星害死了自己的家人。 她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嗪皇后,既然告完别了,就请您回冷宫去。”有丫鬟在一旁幸灾乐祸。 她依旧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的跟在回了宫。 连旁观的谢沉都怀疑,她难道真的如那些人说的一样,铁石心肠? 他看着她回到冷宫,睁着眼睛睡在地上,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睁了一夜。 正当谢沉确定她是个没有心的人的时候,一道黑影进了冷宫。 “娘娘——!冬隐来迟了!”那黑影普通一声跪在了女子的面前。 刚才还如硬如磬石的表情,听到她的声音后竟一点点的龟裂。 “还剩多少人?”女子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语调中却透着阴冷。 冬隐红着眼,咬牙切齿,“还剩三人,我,白瑾和青羽,是属下疏忽,中了那狗皇帝和孙太后的圈套,害了嗪氏一族!” 女子冷笑,如地狱的鬼魅一般,“功高盖主,欲加之罪,孙涟想要我嗪家倒台不是一天两天的,可恨,我日日夜夜的枕边人竟然从未信任过我!” “娘娘” “冬隐,虎符和龙符的位置在你一定要保管好,就算是毁掉,也不能给孙涟。” “还有”女子哽咽一声,抬眼望向了窗外,眼中全是思念,“一定要找到沉儿,我不相信他会死的,他不可能死,一定要找到他,他会给他的母亲报仇,他会成为这天下唯一的主人!” 冬隐大骇,“娘娘,您” 女子打断她的话,“记住我说的话,立刻离开这里,找到沉儿,一定要找到他,否则我死都不会瞑目!” “娘娘” 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又急又促。 女子冷冷命令,“冬隐,你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吗?” 冬隐眼泪流了一脸,看着她明显赴死的表情,还想说什么却被她冷呵回去,“快走!” “是。”冬隐猛的磕在地上,含泪道,“冬隐听令,娘娘保重!” “走。”女子闭上眼睛不在看她。 身边的气息消失,门也被砰的一声踹开。 又是那个太监,他掐着嗓子,扭了两圈,颇为嫌弃道,“嗪皇后,陛下召见,跟杂家走一趟!” 画面猛的转到上书房中。 坐在高台的男人手里拿着奏折,模样十分认真。 “陛下,嗪皇后来了。” “传。” 待她进来,男人将人全部赶了出去,才晃晃悠悠的从高台上站起来,走到了她的面前。 “芷儿,朕也没有办法,嗪征叛国证据确凿,朕若是包庇了他,那朕的大夏岂不是乱了?人人都可叛国了?” “你要理解朕,朕是一国之主,总要为大夏着想。” “更何况,按照律法,你也是要被砍头的,朕保住了你的命,你就别怨朕了。” 趴在地上的女子动了动,突然抬起头,目光冰冷,“什么证据确凿,不过孙涟的三言两语罢了,我在殿外求了陛下那么久,陛下可曾信过我?” 男人的脸色一下黑了下来,“放肆,她是太后,岂容你这样叫?” “呵” 女子冷笑,似是不想多做纠缠,不耐烦的问,“陛下叫我来做什么?” “虎符和龙符是不是在你这里?” 第160章 沉儿,是你吗? 听到他的话,女子突然由惨笑慢慢的变成了大笑,眸中的泪如珍珠般大颗的往下落。 男人脸上涌上一抹心疼,连忙俯身去扶她,“芷儿,别这样,你哭了朕会心疼的。” 女子一把挥开他的手,恶狠狠的瞪着他,“独孤涧,你少在这里假惺惺,我嗪家满门忠烈,从未做出违背大夏之事,你听信他人谗言,杀了大夏唯一骁勇的将军,独孤涧,你这皇位不可能坐稳!” “放肆!” 男人气急败坏的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打完又后知后觉的退后两步,一脸的心疼,“芷儿…” “呵…” 女子抚摸着自己的脸,眼里的泪已经干涸,“陛下想要虎符和龙符是吗?” 提到他想要的东西,男人眼里闪过激动之色,连忙道,“芷儿,大夏要抵御外敌,不能少了虎符和龙符,只要你把 第161章 杀了姚念。 谢沉抬着长睫,浑身上下都散着不一样的冷意,眸中复仇的怒火汹汹而起,“我知道。” 看着他身上的气息变了,冬隐眼含热泪,仿佛看到了嗪皇后在世的模样。 她跪在地上抱拳高喝,“属下冬隐,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青羽也随之跪在地上,同声道。 “稍做休息,明日出发去南疆!”谢沉压制住心头的怒火,声音冰冷。 “殿下圣明。” 门外的白瑾将他们都对话听的一清二楚,放在门框上的手又垂了下来。 谢沉忘了姚念,忘了他的三个孩子,忘了桃花村所有的一切。 他的心里只剩下对独孤一氏和孙涟的仇恨,这分明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可是此刻白瑾又觉得心中沉闷万分。 若是姚念知道…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冬隐翘着的嘴角在看到白瑾 第162章 她今夜必死无疑。 白瑾肢体僵硬的将人抱到了春桃住的房间,让春桃给她穿好衣服后,他才进来坐在床边看着她。 躺在床上的女子面色苍白,唇瓣红肿,眉眼上多了几分妩媚,整个人都透着病态又娇弱的美。 白瑾伸手,正要触碰到又猛的收了回去。 杀了她吗? 他好像做不到。 白瑾捏紧了手中的剑,盯着她半响还是没拔出来,甚至还帮她掖了掖被角,叮嘱春桃照顾好她才离开。 天大亮,也该出发去南疆了。 独孤策带人早早的等在府衙门外,李中骞也战战兢兢的在一旁尬笑。 李文也跟着去了,他妻子也中了蛊,觉得去南疆解蛊胜算更大,便跟着他们一起。 “白瑾呢?还没回来吗?”冬隐站在院子里拧眉。 青羽闻声立马道,“我去找找。” “不用,我倒要看看他能磨叽到什 第163章 挥刀自宫。 大夫一听,看着姚念的目光也变了,“原来如此,那我可更要仔细些才是。” “劳烦大夫。” “大人客气。” 临到拔箭,李中骞也十分绅士起身出去,找了个听话的小丫鬟进去伺候。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那大夫便出来了。 李中骞等在院子里,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她还好吗?” “没事,就是失血过多,老夫多开几副药补补,好好修养修养就成了!” “那就好,多谢大夫了。”他佯装松了口气,给身侧候着的胖子使了个眼色。 胖子连忙上前将手里的银锭递了过去,“大人的一点点心意。” 那大夫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了,忙不迭的收下道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大夫走后,李中骞整理衣襟,眼中攥着得意的光就开门走了进去。 丫鬟正在给床上 第164章 洗脚婢子。 给她? 李中骞眉头顿然拧在一起,给她这人不仅活不了,还得遭受一翻非人的折磨。 但想到她竟然先一步和别人厮混,他心里就一阵的犯恶心,刚才还觉得白皙娇嫩的一个人,现在连看都不愿在看一眼了。 “给你给你就是!”李中骞嫌弃的摆手。 忙活了那么久,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李中骞气的脑袋冒烟,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视线触及到徐轻鸢冰冷的脸,李中骞咯噔一声,突然想到,既然没了美人,自家夫人还是得讨好着的,总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他嘿嘿一笑,表情谄媚的凑到了徐轻鸢的身边,轻声道,“夫人,还是你最好看,谁都没法跟你比啊。” 听着他明显奉承的话,徐轻鸢冷哼一声,口气不好道,“现在知道我好了?刚才干嘛去了?” “是 第165章 坏事做太多中风了。 入夜。 李中骞在书房歇息了几个时辰,此刻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万分,但一想到要去应付徐轻鸢那个凶神恶煞的女人他顿时蔫了下来。 吃了那么多年的肥肉,任谁都会腻。 有下人来请,说夫人已经等候多时,李中骞无奈的叹了口气,换了身衣服便去了。 站在碧水院的门口,李中骞揉了揉僵硬的脸,走了进去。 “夫人?” 院子里空荡荡的没人,正屋却亮着灯,透过窗户隐约能看到女子姣好的侧颜。 李中骞看着看着,有些愣神,他怎么感觉,今日的徐轻鸢好像有些不一样,好像更动人许多? “小蝶,你去看看,大人来了吗?” “好,奴婢出去看看,夫人放心,夫人今日十分动人,大人看了肯定心生欢喜。” 里面的声音传出来,李中骞更加的好奇,今日 第166章 他已经死了。 从碧水院出来,姚念又逮了一个守门的小丫鬟,问春桃的下落。 也是巧,她刚好是胖子屋里的通房,今日正好见那胖子扛了一个女子回来。 姚念稍稍一威胁,她就全说了,甚至害怕姚念杀人灭口,说完就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姚念摸到胖子的屋外,就听见里面的调笑声不断。 她抬手敲了敲。 “谁啊?”一声粗矿奸滑的声音响起,带着谩骂,“大半夜的,谁敢打扰老子的好事?” “大人,奴婢来送点心。” 胖子正玩的开心,冷不丁的被打扰心里本就恼火,但听到姚念如此婉转动听的声音,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声音这样好听,肯定又是一个美人。 他心中一喜,挥开身边的莺莺燕燕就下榻去开门。 姚念怕他认出来,特意带了面纱,声音也故意捏着柔和。 “ 第167章 姚念不会死了吧? “没有,娘不重,大宝背的动。”谢霄倔强的背着姚念往前走,步子也越来越快。 他害怕她会突然晕过去,便一边艰难的背着他往前走,一边喊着她跟她讲话。 “娘,我是不是长高许多了?我现在能背起娘,再过两年我就能将爹也背起来了。” “等我们到了沭州,安顿好就等着爹回来,等爹回来之后,我们一家子就团聚了,不会缺水喝,也不会饿肚子,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对不对?” “娘,娘?”谢霄喊了两声,都没听见背上的人应声。 反倒是他的背感觉被什么洇湿了一片,粘腻的厉害。 意识到那是什么,谢霄的眼睛更红了,哽咽的喊,“娘,你别睡,我们很快就到沭州了,到了沭州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你别睡,你跟我讲话,你跟大宝讲话啊…” 三 第168章 不要等谢沉了。 “我没骗你。” 白瑾的手逐渐收紧,看着皱着眉头十分痛苦的女子,他抿紧了唇。 由他动手至少她还能活下来,不然落到冬隐的手里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只是他愚蠢了,女子的体质到底和男子不同,他用再小的力气,还是让她成了这副模样。 他想靠近。 谢霄拦住,一双眼睛如狼般紧盯着他,“不许靠近我娘!” “你若是想让她死,尽管拦着。”白瑾淡淡开口。 分明矮他一头,没有能力跟他抗衡却依旧固执的挡在姚念的身前。 连一个孩子都在努力的护着她,他却伤了他。 罕见的,这么多年的杀手生涯中,他第一次感受到愧疚两个字。 姚念的呼吸愈发粗重,白瑾见他梗着脑袋瞪着他就是不让也渐渐没了耐心。 指尖在他颈边一点,谢霄就瞪大眼睛身子软 第169章 白瑾的媳妇。 “小姐,你的伤口”春桃担心的问。 两人离开,姚念才泄了力气躺了下去,这一动又扯到了伤口,疼的她直咧嘴,眼前也猛的一黑。 春桃看的胆颤心惊,“小姐,你别动了,又扯到伤口了” 姚念无力的摇头。 她在发高烧,必须先打一阵退烧针,还要清理伤口给伤口消炎,不然她会活活炕死的。 她实在没力气,这些活此刻只能交给春桃来做。 春桃捏着退烧针剂,浑身颤个不停,虽然她见过小姐用这个东西,但到了她自己来操作的时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的手实在不听使唤啊。 姚念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她嗓子又干又痛,整张脸都如放在烈火中灼烧一样,她只希望,自己接下来的话春桃能理解个大概。 不然她怕是真的会是第一个穿书被发烧 第170章 娘在害怕他吗? 欧阳晋还没张口回答,外面的风就将营帐吹的呜呜作响。 “我们得离开这里去宁古塔了,你还行吗?”欧阳晋有些担心,她脸色那么苍白,风沙又那么大,一路颠簸万一… 姚念打断了他的猜想,“我没事,你和刘家大哥还有春桃,你们三人护着四个孩子就行。” 因为上次的风沙,大伙手里的行礼也没剩多少,有的人甚至连吃的都没有,饿的面黄肌瘦。 姚念又歇息了一会,从空间拿出葡萄糖喝了一瓶后便撑着身子出了营帐。 大风沙天,大伙都显得十分焦躁不安。 看到姚念,他们都一窝蜂的围了上来。 “姚念,快些走,再不走我们都得死在这里了。” “是啊,不被风沙吹死我都要渴死了,我嗓子疼死了。” “姚念!你不是说会管我们吗?我们这几个人都快 第171章 姚念,你别那么自私。 想到这里,他们也不管不顾起来,纷纷喊道。 “姚念,我们错了,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当初可是你要带我们去沭州的,现在沭州还没到,你就想丢下我们!” “是啊,是啊,我们也是一时急了眼,你别那么小气,再说我们也没怎么着你,你也没受伤啊!” 听到受伤二字,谢霄的脸色又阴沉下来。 他捏着剑,冷冷的扫过去。 这一眼却让那些吵嚷的人胆战心惊,分明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怎么眼神那么可怕? 姚念也懒得理会他们,语气淡淡的说,“要去沭州就跟着,闭上嘴巴,不去就留在这里继续吵,随你们!” 听到这话,大伙都面面相觑。 沭州肯定是要去的,肯定得跟着姚念,但她私藏东西不拿出来分享实在是让人没法接受。 “姚念,你别那么自私,你 第172章 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谢霄嘴里苦涩,捏着那一小块饼都觉得烫手的很。 “去给娘吃,娘还受着伤呢。”谢执又催促。 “好。”他应,垂眸掩住眼中的湿润,又说,“一会哥去找吃的,不会让你们饿着的。” 成片的荒漠,枯树硬的能杀人,哪里会有什么吃的,谢执心里明白,他还是笑了笑,“好。” 谢霄一声不吭的走到姚念身边,将那块饼递给了春桃,“春桃姨,还剩最后一块饼了,给娘吃。” 春桃有些惊讶,“哪里来的?” “小执留的。” 她接下来,捏着哀叹一声,“小姐还没醒,这病那么硬也没办法喂她吃啊。” “她不吃给我吃!” 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只黑手就伸了过来,春桃一愣,动作迅速的躲过了她的手。 “你是谁?”春桃看着他陌生,好像在桃 第173章 哪里来的粮食。 姚念噗嗤笑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浑身上下都破布烂衫,如在泥浆里滚过一样,摇了摇头。 他这样的,恐怕连吃饭都是困难,还能报答她给她什么? 姚念只当他在开玩笑,随口说了一句,“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你能弄来吗?” 成塬一愣,抬头看了看,漫天的星光却千里昭昭,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知道她在打趣,成塬叹了口气重复,“你这丫头,就知道逗趣我,罢了罢了,就当老夫欠你一回,以后你若有什么想要的,老夫一定想方设法的给你弄过来。” “咳咳,行。”姚念又捂着唇咳了两声,扯了胸口的伤痛极了。 白瑾那一箭射的很深,按照她这个虚弱的样子,恐怕没有十天半月恢复不好。 姚念抬手摸了摸,轻触上就是撕心裂肺的疼。 这好像是 第174章 不值钱的丫头。 她的声音一出,离的近的几个人都相继的睁开了眼睛。 他们看着那两袋粮食还有水犹如恶狼看见猎物一般,两眼都放着光。 “哪里来的粮食?”陈迁捏着剑走了过来,身形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刘二壮看了一眼姚念,回道,“不知道,我刚刚睁眼就看到这些东西在我身边。” “奇怪了。”陈迁凑近,袋子里全是精粮,就连水也这样干净清澈。 像这样的精粮,他都没有吃过几回,怎么会有人扔掉呢? 还恰恰好好的扔在他们旁边。 “这些全部都是精粮,就算有人扔也不可能将这样好的粮食扔掉?” 陈迁的话还没得到答案,看见粮食的几人便开始争相嚷了起来。 “你管他是谁给的,有粮食不就成了?我们得快要饿死了,赶紧分分!” “就是啊,先填饱肚子 第175章 不会是野人吧? 三胖子一脚踹在了女子的脑袋上,女子也闭上了眼睛。 周围人都害怕的躲着不敢出声。 “他奶奶的,打女人的狗东西!”姚念气恼的站起身来。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坐着,我去。” 刘二壮起身过去,抬脚就将他踹出老远。 “妈的,哪个狗娘养的踹老子?” 三胖子被踹倒在地上,吃了一嘴巴的泥巴,火顿时涌到心头张嘴就骂了起来。 刘二壮比他要壮实很多,他的脑袋还没抬起来就被刘二壮用力的踹了下去。 “唔唔”三胖子疼的直呜呜,奈何被人踩着,根本反抗不了。 姚念连忙上前去查看那个女子,手摸上脉搏心也凉了大半,没心跳了。 她不敢相信,又摸了摸颈动脉,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怎么样?”陈迁几人也围了过来。 姚念面 第176章 野人出没。 众人听到声音齐齐回头。 姚念也往后一看。 走在最后面的一个瘦高的男人仓皇又踉跄的从枯枝丛里跑出来,裤子松松垮垮的挂在腰上。 他的脚上夹了一个巨大的捕兽夹,鲜血淋淋的,几乎夹断了他整个脚骨。 “疼死了,疼死了,救命啊!救救我!”他磕绊的栽倒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嚎个不停。 周围的人看着也连忙上前,试图用手将那扑兽夹掰下来。 “根本不行,夹的太紧了。”有人看着陈迁大喊,“大人,你来看看。” 陈迁上前,用着巧劲还是没有将它掰动分毫,夹子锋利的锯齿刃已经陷进骨头里,完全动不了。 “疼——!疼啊——!” 他动一下,那男人就嚎一嗓子疼,喊的惊天动地。 “扑兽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出现在这里?”欧阳晋的脸 第177章 黑金龙纹玉佩。 姚念顺势给他往前一推,十分友好又礼貌的挤出一个笑容,“那你去。” 欧阳晋:“?” 他看着面前这个彪形壮汉,腿肚子都有些发颤,“姚…姚念啊…你,你你你确定我还能完整的回来吗?” 姚念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欧阳晋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呵呵笑,“你确定他不会突然给我一拳打爆我的狗头吗?” “应该…不会。” “那…那那那那我去了…” 欧阳晋两腿哆嗦的挪了过去,一靠近,男人的神经就紧绷了起来,手里削尖的长棍也猛的对上了他。 “别别别,我不靠近了。”欧阳晋连忙举手作投降状。 男人突然张嘴乌拉乌拉的说着什么。 欧阳晋和姚念对视了一眼,完全听不懂。 男人也似乎意识到了他们听不懂,脸上十分生气的样子,大吼了一 第178章 她肚子里肯定是个儿子! 欧阳晋被人拽着后衣领摔在地上,呛了满口的灰尘,他边咳边喊,“姚…咳咳咳,姚念…姚念咳咳咳。” 一旁的邯全听见他喊,连忙将人拽了过来,“喂,我问你,她是不是摄政王妃?” 摄政王妃? 欧阳晋拧眉,看他眸中带着明显的紧张和忧虑之色,他认识摄政王,眼中没有仇怨证明他和摄政王不是仇人,没有恩怨。 不是仇人,难不成他是摄政王的朋友? 欧阳晋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转,如果是朋友的话,总得顾忌一下摄政王的面子。 他佯装警觉,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故意问,“你问这个做什么?你认识摄政王?” 邯全又紧张又不耐,“你快说,她到底是不是摄政王妃?” “是…又如何?”欧阳晋故意停顿了一下,想看他的反应。 男人的脸色当场白 第179章 让他一个大男人接生? 他着急,语气也没有了耐心。 阿紫听着,嘴巴一撇,根本不在意他说什么,贴着他的身子就抱住了他娇滴滴的说,“全哥,你别那么凶,阿紫害怕。” 末了,还抓着邯全的手将他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声音粘腻,“全哥,你快摸摸,今天儿子特别乖,都没有折腾我呢。” “好了,别捣乱了,我让你”邯全的话还没说完,阿紫又抱紧了些,撒娇道,“我不我不嘛,你快摸摸儿子。” “够了!” “行了!” 邯全不耐烦的声音和老头的声音一同响起。 老头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邯全,又剜了一眼阿紫,“我让你叫你婆娘你叫她做什么?你能使唤动她?” 他的话一落,阿紫不高兴了,拔高了声音呛道,“阿爷,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是全哥的 第180章 接生。 孟翠又艰难又不知所措,痛苦的看着他眼里全是祈求。 “救…救我,孩子…孩子…” 欧阳晋反应过来,丢下一句就着急慌忙的往外跑,“你等着,我去喊人。” 打开门,门外只有一个上了年纪大妇人,见到她,欧阳晋焦急的喊,“她要生了,那个女人要生了,你快去找人接生!” 妇人一听,脸都吓白了,连忙点头,“好,好,我马上去找接生婆。” “好好好。”欧阳晋又焦头烂额的回去。 地上的女子依旧在痛苦的坐着,裙摆已经湿透,她咬着牙,满头的喊,却一声都没喊出来。 欧阳晋有些佩服她,但此刻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挠了挠脑袋,仔细回想他在现代看过的书籍。 可恶的是,他很少研究生产。 再说他是男的,研究生产也没什么用啊,欧阳晋欲哭 第181章 刨腹取子。 “不行啊,孩子还没出来!”妇人满手的血,着急的满头大汗,带着求助的目光看着姚念。 姚念也着急,小孩子长时间呆在大人的肚子里不出来会有缺氧风险,甚至有可能窒息。 “好像胎位不正啊!”欧阳晋又来一句。 “什么?!”姚念心头一跳。 她强撑着身子起来,也顾不得伤口撕裂,连忙让欧阳晋来扶她,“你过来扶我一把,我看看。” 欧阳晋直接将她抱了过来。 姚念伸手摸了摸,面色也沉了下来,胎位不正,婴儿的头偏了一点,怪不得那么久都没生下来。 “怎么办?”欧阳晋看着地上女子越来越白的脸,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刨腹产。”姚念语调沉重,一边查看孟翠的状况一边从空间里拿出手术要用的工具。 “刨腹?!” 两道声音齐齐拔高。 妇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耳鸣了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胡说八道啊,剖腹人可就死了!” 欧阳晋则环顾四周,一脸的担忧,“这里全是尘土,又是在山洞中,空气中湿气难免重,这样的环境下,卫生条件能达到手术要求吗?” “达不到,可是现在没有办法了。”姚念声音有些发虚,她猛的喘了几口气,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说。 “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挪走,将她放在桌子上,欧阳晋,你帮我。” “好。” 欧阳晋点头,也不管桌子上有什么瓶瓶罐罐了,一下子全挥到地上,又将已经昏迷过去的人抱了上去。 妇人看着姚念手里锋利的手术刀,脑子里突然出现孟翠被人割开肚子血淋淋的模样。 顿时她大叫一声,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 姚念被她这一声喊吓得手一哆嗦,有些不明所以。 “你们这是杀人!你们这是公然杀人!”她声音颤抖。 姚念回头看了她一眼,正要解释,她便惊恐又慌乱的往门口跑去。 “她肯定去叫人去了,在这个地方,恐怕没有能接受剖腹取子。”欧阳晋叹气。 “别管她了,产妇要紧。” 他点头,想起什么又往门口走去,“我去将门堵上,省的一会他们进来捣乱。” “好。”姚念没什么力气,言简意赅。 “你没事?”欧阳晋还是担心姚念的身体状况,伤口裂开又流了那么多的血,还没吃东西,现在又要做手术,身体怎么吃得消。 姚念摇头,喝了一瓶葡萄糖后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开始!” 才过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了猛烈的撞门声,两人屏气凝神,丝毫没受一丁点的影响。 十几分钟后,一声婴儿啼哭响彻整个房间内,门外的撞击也随之停止。 欧阳晋松了松紧绷的神经,将孩子放到一边,笑道,“我这还是第一次见证一个生命的诞生呢!” 姚念却没放松,孩子只是在母体憋了会而已,最重要的还是大人。 “先别放松,摸一下她的心跳正常吗?”姚念一边缝合一边问。 没有监护器,只能靠手动。 “有些微弱,算是正常。” 姚念这才松口气。 缝合好伤口,姚念又将她身上的血迹全部清理了一遍,观察了一会见她没有什么反应才坐了下来。 “算是成功,我一个药剂研究学家,还是第一次干剖腹产这种事。” “第一次?”欧阳晋声音猛的拔高,他看着姚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第一次你都敢上手,万一有个好歹…” 姚念无奈的扯唇,“没办法,总归是两条生命,尽力一博,还好没出什么问题,下次这种事还是不干了。” 话音刚落。 门外又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啊!开门啊!” 姚念实在没力气,抬手示意欧阳晋开门。 门一开,乌泱泱的一堆人全部涌了进来。 阿紫的身影尤为扎眼,她一进来就快步冲了过来,先看了一眼哇哇大哭的孩子,看到是儿子,眼里妒恨都要迸发出来。 又看到姚念满手的血,当即就捂着脸哭了起来,“全哥,太可怕了,怎么会有人用刨腹取子这种恶毒的法子,我可怜的姐姐啊。” 邯全也一脸阴沉,配上他烧伤的脸更加可怕。 他敬重她是摄政王妃,但不代表她可以为非作歹随便杀人,还杀的是他的婆娘。 “全哥,这个女人杀死了姐姐,你可要为姐姐做主啊。”阿紫又哭哭啼啼的喊了起来。 周围的人也议论纷纷。 邯全捏紧拳头,看着躺在桌上一动不动的孟翠,心里郁积的愤怒越来越大。 “谁告诉你她死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邯全猛地抬头,厉声问,“小翠没死?” 姚念抬眼对上他的视线,丝毫没被他的表情吓到,“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人死了。” 阿紫心头一紧,讥讽的说,“你哪里敢说?剖腹取子,人不可能会活下来,你不过是在找借口拖延时间罢了。” 说完她又佯装伤心看着邯全,“全哥,她害死了姐姐,你可不要放过她!” 姚念坐在椅子上,全程都没动一下,静静的看着她,等她矫揉造作完才开口,“人死没死上来看看不就好了,再说,” 她目光冷淡,“这位姑娘连看都没看怎么就知道人死了呢?” 阿紫一噎,结巴的辩驳,“刨腹取子了,人怎么可能活下来?你不要狡辩了。” “若她还活着呢?” “那我跪下给你道歉!”阿紫想都没想,抬着下巴居高临下,“我就不信刨腹取子还能活下来!” 姚念抿唇一笑,还没出声,突然有人指着桌子喊。 “她动了,她手指动了!” 阿紫听到这声音,脸突的一白,不可置信的冲过去,“胡说什…” 她声音戛然而止。 孟翠的手不仅动了动,还睁开了眼睛。 阿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是…是人是鬼?” 姚念翻了个白眼,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当然是人,既然人活着,不知道这位姑娘刚刚说的话还算数吗?” 姚念看着她。 阿紫愣了愣,脑袋有些懵。 她刚才说了什么? 第182章 给王妃道歉! 欧阳晋在一旁翻了个白眼,提醒道,“刚才有人说,若是人死了就给她下跪的,怎么?敢说不敢认啊?” 阿紫的脸顿时又青又绿,她掐着掌心,看着姚念冷静万分的脸,心里涌上一抹怨怼。 想让她给一个三房奴婢道歉?这辈子都不可能。 阿紫突然捂了捂肚子,扭头去看邯全,“全哥…我肚子有点疼,你快来看看我…” “真有意思,早不疼晚不疼,一理亏让你道歉你就疼了。”欧阳晋瘪着嘴阴阳怪气道。 阿紫心里恨不得拿泥巴塞住他的嘴巴,但面上依旧柔弱万分,“全哥…” 邯全走过去。 阿紫心中一喜,张开双臂准备扑到他怀里撒娇。 嘴角还未翘起就僵在了脸上。 邯全一眼都没看她,径直走到了桌边,看着桌子上气息微弱却睁着眼的孟翠,他身上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道。 “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让阿嬷给你煮点汤喝?” 孟翠吃力的抬手抓住他的手,声音颤颤的问,“孩子呢?” “孩子平安着呢,在阿嬷抱着,已经睡着了。” “是…”孟翠酸涩的眨了眨眼睛,“是男孩是女孩?” 邯全朝着那夫人怀里看了一眼,笑了笑,“小子勒,跟你一样脾气好嘞。” 孟翠眼睛亮了亮,男孩好,男孩在这里不受气。 邯全见状眼里的笑意更甚,“小翠,辛苦了,给哥生了个大胖小子。” 孟翠还想说什么,一声刺耳的喊叫打断了她的话。 “邯全——!” 阿紫在一旁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不就是生了个儿子吗?有什么可宝贝的,说来说去,连自己都不理了。 邯全扭头,脸色一变。 阿紫气的红着眼,娇气道,“全哥,我说我肚…” “道歉!” 她一愣,觉得自己幻听了,下意识问,“你说什么?” 邯全表情没变,严肃的看着她又重复,“道歉!” “全哥…” “嘁。”欧阳晋撇眼冷嘁一声,有模有样的学道,“哎呦,一口一个全哥一口一个全哥,全哥说的话你倒是听啊,自己夸下海口不做,打脸了?” “你胡说!”阿紫恼怒的瞪着他,“我当然听全哥的,可是我现在肚子疼…” 说完便委屈巴巴的望着邯全,“全哥,我真的肚子疼…” 邯全理都没理,走到姚念面前跪了下来,“刚才是阿紫多有得罪,还请王妃莫怪,邯全代阿紫给王妃道歉。” 他拜了拜,又感激的说,“多谢王妃出手救下小人的婆娘,邯全一辈子都感激王妃的大恩大德。” 阿紫看着这一幕,整个人犹如被雷劈中一样。 她是王妃? 怎么可能?宁古塔这个偏僻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宫里的女子出现? 阿紫摇头,嘴里不断低喃,“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阿紫!”邯全厉声喊,“还不过来给王妃道歉。” 她僵笑,不愿相信,“全哥,是不是搞错了,她怎么可能是王妃,她…” 阿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邯全冰冷的一个眼神吓的不敢在继续。 心也凉了大半截。 她是王妃,那自己还说话那样难听,还污蔑她害人… 阿紫脸白的彻底,哆哆嗦嗦的走上前跪在了邯全的身边。 “对…对不起…是奴瞎了眼,没认出王妃来,得罪的王妃,得罪了王妃…” 姚念不想听她结结巴巴的在这里说不出个好歹,对于邯全的跪拜,倒是有些受宠若惊。 她一个假的王妃… 姚念掩饰的咳嗽了两声,抬手让他起来,“起来。” 邯全起来,阿紫也想起,膝盖正抬被邯全的眼神吓得又跪了回去。 心里也委屈万分。 “好了,先给孩子穿上衣服别冻着了,还有你婆娘,她做了手术,身子虚弱的厉害,多弄点好吃的给她补补,小心别扯着她的伤口。” 姚念叮咛,邯全一字不落的记在心里,连连点头。 姚念一直住在阿爷屋里也不合适,邯全便让人去收拾房间。 欧阳晋突然开口问,“我有个问题想问。” 他的声音一出,屋子里人的视线都齐刷刷的放在了他的身上。 “刚才她生产的时候,这位大婶去请产婆,去了好久回来说,产婆被阿紫姑娘叫走,我想知道,阿紫姑娘是要生产了吗?” 这话一落,众人纷纷看向阿紫。 “为什么那么巧合?偏偏夫人生产最要紧的时候,阿紫姑娘将产婆叫走,看样子阿紫姑娘并没有生产,那你为什么要叫走产婆还不放人呢?” 连声质问。 阿紫的冷汗已经从脊背流到了胸前。 她当然是想那个贱人生不出孩子而死,但她没想过,孟翠不仅没死,孩子也平安的生了下来。 “怎么回事?!” 阿紫还在想应对之策,耳边就响起了邯全暴怒的声音。 她身子猛的一抖,十分委屈的解释道,“对不起全哥,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肚子疼,我以为是要生了,就将产婆叫过去了,我不知道姐姐要生了,我要是知道的话,肯定让着姐姐。” 她说着,竟捂着脸哭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 欧阳晋翻了个白眼,讽刺道,“你这戏演的可真够好的,我差点都要信了。” 说罢,他指着抱着孩子的妇人说,“我让那个阿嬷去叫的产婆,她说你有事将产婆叫走了,还说你肚子疼,让夫人忍一忍。” “胡说!!!” “我根本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污蔑我!”阿紫喊了起来,她带着威胁的视线想要落到妇人的身上。 欧阳晋双手掐腰挡在她面前,“你少用眼神威胁别人!是不是真的一问就知道!” 邯全面色凝重,刚才孟翠的情况也多危急大伙都有目共睹,若阿紫真的做出这种恶毒之事,那她就不能留。 “全哥…”阿紫眼里蓄满了泪,不可置信的看着邯全,他明显在怀疑自己。 “阿嬷,你来说。”邯全问那个妇人。 妇人抱着孩子,表情带着小心和害怕。 邯全安慰道,“不用怕,刚才如何危险你也看到了,若寨里真有这种居心叵测之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第183章 你劫我们做什么? 妇人筹措着想要开口。 “啊——!” 阿紫心虚的大喊一声,生怕妇人说了实话,捂着肚子面上佯装十分痛苦的模样,缓缓倒在地上。 声音还适当的发着颤,“全哥…全哥…我肚子疼。” 欧阳晋见状,嘲讽的哼出声,“装模作样。” 阿紫才不管他在说什么,忘情的表演着,又是痛苦的喊叫,又是脸白的,演的邯全都信了几分。 但想到刚才孟翠的危机状况,邯全还是狠下心来,问妇人,“你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到了这一刻,妇人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夫人羊水破了,我去喊产婆路上遇见了阿紫姑娘,她说她肚子疼,找产婆有事,让夫人先忍一忍。” “放肆!!!” 邯全听了,当即怒火中烧,猛地回头看向还在地上演戏的女子,厉声质问,“阿紫,我待你不薄,平常宠你比宠小翠都多,你为什么要害小翠和我的孩子?” 阿紫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捂着肚子的胳膊也猛的一僵,她连滚带爬的爬起来,跪在地上哭道,“全哥,你不能听那个妇人的一面之词,她…” 她还想着将错全都推到妇人的身上。 邯全更加生气,犯了这样人命关天的大错,不知悔改就算了,还想要将错处往别人身上推,简直不可原谅。 “够了!”邯全打断她的话,一双眸子冰冷的可怕。 “阿嬷从小就陪在我身边照顾我长大,她不会骗我,你!”他指着阿紫,怒道,“撒谎成性,竟然还抱着害死小翠和我儿子的心,不可饶恕!” “我错了,我错了全哥,阿紫知错了,阿紫一时糊涂,原谅我这一次。”阿紫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求饶。 邯全黑着脸压根不理会她。 “你黑脸做什么?她都这样害人了,你倒是说说处理办法啊!”欧阳晋说,一副看好戏的状态。 邯全的脸更黑了,“来人,将她关进乱石窟!” 欧阳晋瞪大了眼睛,“喂,乱石窟?这惩罚也太轻了?她可是差点害死你亲生儿子!” 刚才还嘈杂的屋子里顿时宁静了起来。 就连地上求饶的阿紫也面如死灰的噤了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一头的冷汗。 “…”欧阳晋拧眉,“到底是什么地方?” “乱石窟是洞中最深的一处,连接着外面的乱坟岗,它会经常掉石头下来,进入乱石窟的人,根本无处可躲,只能被活生生的砸死。”抱着孩子的妇人解释道。 “疼…疼…” “好疼…我要生了…” “全哥,我的孩子…” 阿紫疼的在地上直打滚,表情痛苦不堪。 邯全不忍看,转过了脸。 “阿全,孩子是无辜的。”妇人白着脸,又可气又心疼。 孩子都足月了,现在没了实在可惜。 “产婆呢!”邯全吼了一声。 一个满头银发的婆子颤颤巍巍的上前。 “先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再怎么如何都是我的种。” 那婆子哎了一声,不敢耽误,连忙上前去。 一众人都识趣的等在外面。 不到半个时辰,一声幼小的啼哭声就响了起来。 阿紫强撑着自己不要倒下,一看是个丫头,彻底昏了过去。 婆子将孩子抱了出去,如实道,“是个丫头,阿紫姑娘体力不支已经昏过去了。” 邯全没看那个孩子,沉着脸吩咐,“将她送到乱石窟去!” “孩子那么小…没有娘…”婆子犹豫,寨子里的日子本就过得艰难,好些人还靠着生子土填饱肚子,这孩子那么小,若是没有娘喂,恐怕只能等死。 邯全也明白,有些头疼。 思量片刻,他开口,“先看看她有没有奶,有就喂一个月,没有就送到乱石窟!” 婆子还想说什么,但看他脸色难看也没敢在开口。 欧阳晋啧啧了两声,“感情什么事都没有啊!” 姚念拍了他一巴掌,“别人的家事,少管!” “得得得,王妃娘娘说的对。”他装模作样的捏着嗓子。 耳尖的邯全听到这句王妃娘娘,脸色有些羞愧,连忙到姚念身边说,“叫王妃看笑话了,都处理好了,我也让人弄了点饭菜,王妃若是不嫌弃…” 他的话还没说完,欧阳晋就连忙接,“不嫌弃不嫌弃,我都快饿死了,王妃也是,她流了那么多血,早该补补了。” 邯全点头,“好,请随我来。” 他领着姚念两人去到了另一间屋子里,屋里布局和刚刚那间没什么区别。 屋子的正中间放着一张方正的石头桌,上面放着破旧的瓦罐和碗筷。 邯全招呼着两人坐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真是不好意思,亏待了王妃,宁古塔这边实在穷,又干旱的厉害,寨子里也只有这一点吃的。” 姚念摇头,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都干干巴巴的,一滴水汤都没。 她夹了一筷子尝了尝,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嘴巴里散开。 欧阳晋见她吃,也尝了一口,当即吐了出来,“呸呸呸,这是什么东西?这东西能吃吗?” 邯全更加尴尬,这东西在他们这里算是好的,除了那几个块头,这些东西都是要紧的时候才拿出来。 “我觉得还好。”姚念又夹了一筷子。 欧阳晋惊愕,想问她脑袋是不是出毛病了,还没张口就收到了姚念一个警告的眼神。 “合王妃口味就好。”邯全呵呵一笑。 难吃总比饿肚子没力气的好,姚念想。 吃罢饭,姚念也将心里都疑问问出了口,“这里是哪?我怎么在这?你劫我们做什么?” 提到他那样对待王妃一事,邯全脸上的笑意更加尴尬,“误会误会。” “这里是紧挨着宁古塔的一座山,没有名字,我们都叫鬼山,因为半山腰就是乱坟岗,我们从前住在宁古塔的城中。” 他叹了口气,又徐徐道来,“自从那些流犯越来越猖獗,我们这些老百姓就没有活路了,只能被逼出去找生路,我们一家便来到了这里。” 听到宁古塔的流犯,姚念也皱了皱眉,“这里的条件也并不好,你们怎么不去沭州?” 第184章 孩子怎么办? 提到沭州,邯全更是唉声叹气,“十年前的事了,当时哪有沭州啊。” “那么久了?” “是啊,现在沭州倒是个好去处,只是路途颠簸遥远,寨子里有许多年纪大的,根本走不了那么远,也就作罢了。” 姚念点头,刚刚人群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她也看见了,基本上一半的人都是病弱的老人,很少有年轻的。 欧阳晋听了他的话,突然想起了抓他们的那些怪人,便好奇的问道,“哎,那些抓我们的怪人是什么人?他们是野人吗?是吃…” 他没将那两个字说出口,捂着嘴巴,眼里满是好奇。 见他说到怪人,邯全脸色不自然,但还是如实的说,“他们是长舜国人,被那些流犯从幼年便抓来当奴隶训,我当初从宁古塔离开,见他们可怜就顺手将他们放了。” “所以他们不吃人?”欧阳晋还有些失落。 “吃。” 邯全脸色僵硬,“他们早年被训的时候那些畜牲就教他们吃人了,还喂了各种药,所以他们现在才跟怪人一样。” 欧阳晋的心跟着他的话跌宕起伏,心惊的拍了拍胸口才道,“还真吃人,那他们吃的那些人…” “我平常都将他们放出去,半山腰就是乱坟岗…” 邯全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想象到了,整张脸瞬间成了菜青色。 姚念也有些反胃,将话题扯开来,“所以你为什么劫我们,又为什么放过我们?” “劫你们也是想弄点东西吃,寨里穷,好不容易有人进来,实在没办法…” 欧阳晋瞪眼,“那你抢东西不就好了,你还抢人!” 邯全一阵心虚,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误会误会,当时只是想着物尽…” 眼瞅着他又要将话题扯到吃人上,姚念捏了捏眉头连忙说,“打住,既然是场误会,你又款待了我们,也算抵消,我们就不多留了。” 她起身。 邯全连忙站起来跪在地上,“王妃,小人有一事想要求王妃帮忙。” “…” “你先起来再说。”姚念无奈。 邯全摇头,“王妃娘娘先答应我我在起。” 姚念眼里的笑意淡了淡,又重新坐了下来,“你总要说出来让我听听,总不能你想要我的命我也答应你?” 邯全大骇,连忙俯下身去,“小人不敢。” “我倒是好奇,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到底怎么能帮你忙的。” 话说到这份上,邯全也不在隐瞒,他将自己这些年的渴望和对当摄政王手下的执念全部说了一遍,句句振奋。 姚念是越听越心虚,她是摄政王的王妃还好,问题是她不是啊,怎么能有决定摄政王的想法。 更何况还是往他手里塞人这种事。 见她沉思着不说话,邯全小心翼翼的抬眼,低声喊,“王妃?” 这一声喊,拉回了姚念的心思,她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面上多了一丝为难,胡扯起来,“不是我不帮你,我们俩向来都是他主外,我主内,更何况,他挑人都是看中能力,恐怕…” 邯全一听,自信满满的说,“我知道,我有十足的把握,只要王妃给我一个在摄政王面前展现的机会,我一定感恩王妃的大恩大德。” 姚念叹了口气,“他前不久刚刚从宁古塔出来,但现在在去南疆的路上。” “什么?”邯全脸色一变,摄政王从宁古塔出来,他竟然不知道,那不是错过了一次好机会? 姚念点头,“是啊,更何况,跟着他是出生入死,你还有这么多家人和孩子,你让他们怎么办?” 邯全似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时有些语塞,他一心想着去摄政王手下出人头地,哪里想得到其他。 “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 “不,这是我毕生的愿望,我等了那么久,我不会放弃的。”邯全捏紧了拳头,又道,“王妃是想去沭州吗?摄政王是不是从南疆回来也会去沭州?” 他这样问,姚念的心猛的咯噔了一下,才想起她们的话简直漏洞百出,一个堂堂的摄政王王妃,为什么千里迢迢的带着人去沭州? 沭州离京城简直十万八千里,简直和摄政王王妃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 邯全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姚念脊背发凉,脑子里不断的思考着对策。 “当然,王妃是受朋友临终之托,将孩童送往沭州的亲人哪里,所以在绥州和摄政王分散。”欧阳晋努力压着情绪,一字一句道。 听到他这样说,姚念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是,确实受朋友之托,等到将人送到之后,我会在沭州等着王爷回来。” 邯全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想不出来,只好问,“摄政王去南疆做什么?” 姚念佯装脸色一冷,看着他,语气凝重,“你可听到京城的消息?” “没没有”邯全一愣,他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怎么可能听到京城的消息。 “王爷中蛊了,去南疆寻求解药。”姚念假装松了口气,又警告的说,“这件事谁都不能告诉,知道吗?” 邯全看她脸色如此凝重,也明白事关大事,连忙点头,“是,我知道。” 见他信了,姚念在心里松了口气,“你若是想找摄政王恐怕要在等等了,反正他到时候会路过宁古塔,我们要先告辞了。” 见她这样说,邯全也不好留人,起身道,“那我送你们出寨。” 姚念点头。 走到洞口,还没看到那条小道,就先听见了那些怪人的怒吼,震的洞口的石子都扑扑索索的往下落。 “怎么回事?”欧阳晋一个没站稳,脑袋猛的磕在了墙上,疼的哎呦了一声。 邯全的脸色也猛的一变,他回来的时候已经跟那些人说好,有动静先来汇报别轻举妄动。 他们怎么像跟人打起来了一样。 他愣神这一会,又是一声嘶吼。 “我去看看。”邯全扔下一句,快步的往发声的地方走去。 姚念拉着欧阳晋也跟在身后。 “该死的东西,我今天跟你们拼了!” “吼——!” 一道气恼的怒骂还夹杂着嘶吼声。 姚念看过去,瞳孔猛的一缩。 是它,它怎么跟过来了? 第185章 二宝有没有想娘? “狼?这个地方怎么有狼?”欧阳晋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愕,这头狼那么肥竟然还没被人吃掉,还来到了这里。 “是小狼。”姚念凝着神色,对着邯全喊,“快些让那些人停手!” 那些怪人缠斗的除了小狼还有陈迁和刘家两兄弟。 怒喊的是刘大壮,他此刻被一个怪人提着肩膀,双脚都脱离了地面,另一只手拿着一根棍子不断的敲打在怪人的身上。 陈迁手里拿着剑,应付着两个人。 刘二壮则拿了两把砍柴的刀,满手的鲜血,他的面前,一个怪人轰的一声倒下。 如果在不停手的话,他们肯本没有任何胜算。 刘二壮听见了姚念的声音,猛的抬头看过来,看见姚念的脸,他心中一喜,喊道,“姚呃” 砰的一声。 他的一句话还没说完整,一个怪人猛的窜到了他的身后,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巴掌,直接将他整个人挥了出去。 “咳咳”刘二壮整个人摔在地上,猛的咳出一大口血出来。 姚念脸色急剧下沉,连忙厉声喊,“邯全,快让那些人停下来!” 邯全见人被伤到,面上也一阵青白,连忙大声嚷嚷了两句,那些怪人停了下来,纷纷怔愣的看着他。 姚念连忙跑过去查看刘二壮的情况。 满嘴的鲜血,刘二壮看着姚念焦急的表情,硬挤出了一个微笑,声音颤颤的说,“没事,我没事,别咳咳” 又是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姚念捧着他的脸,眼眶有些红,“别说话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摇头,“我没事” 刘大壮也被放了下来,焦急的扑了过来,将近一米九的汉子,扑在地上想摸不敢摸的直流眼泪。 “弟,弟。”无措的喊着。 姚念检查着他被打的地方,肩膀处整块肉都凹陷了下去,锁骨折了,她伸手摸了摸,断掉的锁骨插到了脖颈里。 刘大壮看到姚念的脸色不好,连忙跪了下来,哭道,“姚念,姚妹子,你救救我弟弟,他来到这里也是为了你,他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你救救他呜呜呜。” “我会救他的。” 姚念的话像是给刘大壮打了一剂定心丸,他连连点头,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语无伦次,“我信你,我信你。” 邯全也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抿着唇出声,“抱歉。” 姚念没应,现在说这些都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看刘二壮断掉的锁骨有没有插进大动脉里,如果插进了大动脉,那就无力回天了。 “你们都离开这里,欧阳晋留下来。”姚念压着脾气。 他们这些围在这里没什么用,空气干燥灰尘本就大,他们在这里不断的走动,会增加伤口的感染几率。 邯全应声,将那些人全部赶走,自己也垂着头离开。 刘大壮不想走,没看到弟弟平安他根本放不下心来。 姚念朝陈迁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将人拉走,陈迁点头,将人拉开。 “吼——” 小狼吼了一声,不想离开,它好不容易才见到姚念,晃着脑袋想要扑到姚念怀里撒娇。 姚念抬眼,它的脚步一下子顿了下来,看着她垂下了脑袋,一副委屈的模样。 “先走,一会在看你。” 又是一声吼,还带着丝丝的撒娇声,像是在问,‘真的假的,没有骗狼?’ 姚念也回,“不骗狼,先离开这。” 得到肯定的回答,它便嗷嗷两声跑走了。 身边安静下来,姚念从空间里拿出手术刀,又将纱布和酒精递给欧阳晋,“帮他消毒,然后按住他的身子。” 欧阳晋照做。 “没”刘二壮撑着一口气,想要说没用的,他都吐血了,恐怕救不活了,话还没说完整就被姚念一个犀利的眼神吓的哽住了喉。 “呵”姚念冷笑一声。 “我姚念驰骋医药研究学界那么多年!我就不信还救不了你了!” 欧阳晋在一边附和,“就是,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别说话了。” 将一针局部麻醉推进去,姚念切开他锁骨处的皮肤,看到断掉的锁骨堪堪的擦过颈动脉陷进肉里,提着的心也落了下去。 没有伤到颈动脉就不是什么大事。 动作利索的接好他的骨头,姚念可惜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医用钢钉,他的锁骨只能慢慢的靠自己长好了。 “这下怎么办?我们还能走吗?”欧阳晋问。 “当然能走,你还想留在这里?”姚念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留在这里? 欧阳晋翻了个白眼,直言道,“我才不想留在这里,谁知道那些怪人什么时候发疯,再说了,那个邯全说的真的假的不知道,但你可是假的,万一他恼羞成” 姚念也白了他一眼,“那你还不赶紧将人扶起来?” 他哦哦了两声,避开刘二壮的伤口将人扶了起来。 邯全远远的看着,见她要走,连忙跑了过来,“王妃” 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的人伤了她的人,这是事实。 “留步,我们先告辞了。”姚念没什么表情,刘二壮伤了他的人,他的人也同样伤了刘二壮,也算是扯平。 话说到这份上,邯全也不敢在留人,深叹了一口气道,“我送王妃一程?” 又想起什么,他从怀里掏出那天见到的黑金龙纹玉佩,往前递了递,“这是王妃的玉佩,那日多有得罪。” 姚念也想起那日他扯开自己的腰带,脸色一沉,从他手里拿到玉佩,丢下一句,“不必。”便带着人离开。 重新踏上那条狭窄的小路,姚念的心情才真正放松下来,毕竟盯着冒牌王妃的名头在人家的地盘,总是虚的。 “刘大哥,我家那四个孩子…”姚念问刘大壮。 刘大壮正小心搀扶着自家弟弟,听到她问,忙道,“四个孩子在郡守夫人看着呢,他们就在不远处,我们在走一会应该就能看见他们了。” “好。”姚念加快了脚步。 “娘!”谢霄站在路上,远远的看到几人的身影,连忙大喊。 三宝听见他喊,连忙起身往路上看,看到姚念,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边哭边喊,“娘,娘呜呜。” 姚念眼眶湿润,疾步上前将人抱在怀里,泪也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 “有没有想娘?”她轻声问。 三宝哭的更凶,“想,想娘,好想娘。” 谢霄也附和,“很想很想。” 唯独二宝谢执,姚念过来的时候,他就一直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她默不作声。 姚念抬眼看他,期待的问,“二宝呢?二宝有没有想娘?” 第186章 到沭州。 几人的目光放在了谢执的身上。 他的脸逐渐变红,垂着脑袋,声音细小的挤出一句,“想。” 姚念还是听到了,她笑了笑,心里的忐忑也放了放。 “好,都是娘的乖孩子。” “姚姨姨,我也想姚姨姨。”一抹脆生生的声音插了进来。 姚念转头看到刘杰皱着一张小脸看着她,嘴巴撅的都能挂油壶了。 “姚姨姨偏心,哼哼。” 姚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脸,“那四宝想不想姚姨姨啊?” 说完又假装难过的说,“四宝不想姚姨姨,姚姨姨回来四宝都撅着嘴巴不高兴呢!” 刘杰到底是个孩子,听到这些顿时着急了起来,猛地扑到她怀里抱着她的胳膊道,“没有,四宝想姚姨姨,四宝想姚姨姨。” “好好好,四宝真乖。”姚念直笑。 谢执看着被姚念抱在怀里的三个人,他掐了掐指尖,垂眸看向了自己的腿。 腿上还包着夹板,天冷的刺骨依旧会隐隐作痛,他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他好了是不是也可以像他们一样 姚念没注意到他的情绪,温声和怀里的孩子说了几句话就起身。 “好了,我们该走了,马上就到沭州了,好日子就在前面等着了。” 她的话一出,大伙都兴奋起来,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达沭州了。 他们不用再挨饿,再缺水喝,沭州也没有风沙,一切的辛苦就要到此为止了。 众人相互对望,眼里全是激动和期盼。 “距离沭州还有二十几公里,姚念,你的伤还好吗?”陈迁拿着地图看了一眼她。 他一提,姚念后知后觉的疼了起来,她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按了按,“我没事,快些出发,争取在天黑之前到达沭州。” 她说没事,陈迁也点头不再问,对着大伙高喊一声,“出发,去沭州!” 二十几公里的路说长不长,说远不远,终于在天黑之前,他们踏进了沭州的地界。 姚念站在沭州和宁古塔交错的地方,面前的风景一眼望不到边界。 广袤无垠的草原,猛吸一口气都是青草和露水的味道,空气也十分清新,轻风如姑娘娇嫩的手般抚摸着她的脸颊。 沭州一点都不冷,这是姚念第一个想法。 “真的到沭州了…” “这里也太舒服了,一点也不冷,你看,绿油油的草,我都记不清我有多久没见过草了。” “太好了,终于苦尽甘来了,这一路凶险,我都害怕我活不到沭州呢呜呜呜。” 惊讶,好奇,期待,还有痛哭声络绎不绝。 甚至有人高兴的直接扑倒在草地上打滚,抓一把青草就往嘴巴里塞。 姚念嘴角翘起,转头去看陈迁和刘大壮他们,看他们看的入神,姚念的眸却垂了垂。 要是刘大姐还在,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哎呦!” 有人叫了一声。 姚念收回思绪,抬眼望去。 那个在地上打滚的男人正一脸呆的拿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不知所以的看。 “这是什么东西?” 看到那黑乎乎的东西,姚念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可能是干掉的牛粪。” 姚念还以为他会嫌弃的将手里的东西扔掉,结果他眼睛一亮,拿着那牛粪左看看右看看,兴奋的说。 “有牛粪是不是就证明这里有牛?那我们是不是就有牛吃了?” 说着,他便一股脑的爬了起来,四处张望,“没有牛啊,那这牛粪咋来的?” “别痴心妄想了,有牛也是别人家养的,少打人家的主意。”陈迁上前拍了他一把,又说,“好了,赶紧去搭营帐,我们今夜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入夜。 沭州的黑夜相比桃花村显得格外的亮。 漫天的星星,高高悬挂的月亮,还有阵阵微风。 姚念也不顾形象的躺在草地上,青草的气息让她内心无比的放松。 她喜欢看星星。 在现代,她夜里经常呆在研究室里一呆就是一夜,就算放假也是回到家里倒头就睡,哪里会注意到这漂亮的星空。 刘二壮身上有伤,姚念给他上完药就让他先睡下了,刘大壮在守着她。 欧阳晋和几个孩子也累了一天,在营帐里睡的十分香甜。 陈迁转悠了一圈,看大家都休息了,他也准备回去,一抬眼就看见躺在不远处的姚念。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饿不饿?”他问。 姚念的目光依旧放在星星上,摇了摇头,笑,“以往大伙都是为了口吃的又争又抢,每次到吃饭的时候都恨不得打起来,今天倒是格外安静。” 粮食早就没了,他们都饿了好几天,但到了沭州就证明往后的日子就不在挨饿受冻,这点小事自然也不再纠结。 “是啊。”陈迁也笑,“穿过这片草原就到达沭州内了。” “我派人打听了,沭州城外有一个村庄,名叫牧牛村,紧挨着元江河,是个水土肥沃的地方,也远离城中,避免了一些纷扰的事。” 姚念听他叙述,脑海里就浮现了那个村子里的大抵样子,但想起他们是外来的人,姚念有些担忧。 “我们带那么多人,他们会允许我们住他们村里吗?” 陈迁拧眉,“应该会,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可惜他猜错了。 大伙到达牧牛村的时候,看到了元江河的全部面貌。 又宽又长的河岸蜿蜒着,几乎包围了整个牧牛村。 大伙看见水都兴奋不已,纷纷跑过去喝水的喝水,嬉戏的嬉戏,甚至还有人脱下衣服跳了进去,玩的不亦乐乎。 姚念也高兴起来。 有这条河,起码不用担心以后吃水的问题了,还能种菜浇花,最重要的,是终于有足够的水洗澡了。 她都要臭死了! “不许下河!” 正想着,一声沉重的喊声拉回她的思绪。 叫喊声是一位穿着羊皮,面颊红红的男孩开的口。 他手里还拿着皮鞭子,一走近就甩了一鞭子,地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大坑。 陈迁见他,连忙上前沟通,“小孩,我们是从别处来的,身上太脏了,只是下去洗洗,一会就上来了,不会耽搁太久的。” 那小孩也没怕,瞪着陈迁厉声问,“你们是谁?来我们这干什么?!” 第187章 被撵。 “我们是滔阳城逃难过” 陈迁的话还没说完,他便嗤笑了一声,溜圆的眼睛上下的打量着他们,出口的话带着明显的恶意,“又是逃难的,你们这些该死的难民活不下去了过来霍霍我们做什么?” 如此难听的又刺耳的话。 姚念皱眉,上前一步问,“我们和你又没有仇怨,你做什么怨气这样大?” 男孩又是一声嘲讽的嗤笑,就是这些所谓的难民,偷了他家好几只羊,导致他现在连学堂都没钱上了。 他张口就要呛回去,一转头,猛的愣住。 好好漂亮的女子。 姚念看他呆愣的看着自己不说话,面色古怪的问,“怎么了?” 欧阳晋在一旁啧啧一笑,“我看啊,这小孩是没见过像你那么好看的人。” 男孩下意识的点头,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瞪了一眼欧阳晋,“你胡说什么?我阿妈比她好看多了!” 欧阳晋瘪了瘪嘴边,看着他红掉的耳尖没再开口。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是今天刚到这里的。” 她的声音竟然也这样好听,男孩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烧红的可怕。 他有些气急败坏,“那我不管,反正就是你们这些逃难的偷了我家的羊,害的我都不能去学堂了,你别想进我们牧牛村,我们牧牛村不欢迎你们!” 他还想骂的难听点,让这些坏人知难而退,但一抬眼对上姚念的脸,满腔的话都噎在喉咙里。 “可是我们没有偷你的羊啊,你这不是冤枉我们吗?”姚念说。 男孩哼哼了两声,有些慌乱的移开视线,结巴道,“反反正你们就是不能进我们村!” 说完他就一溜烟的跑了。 他离开,欧阳晋就大笑起来,笑的直不起腰来,“哎,姚念,你这张脸真是老少通吃啊。” 姚念黑了脸,“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可没胡说,那小孩的耳朵都红得变成样子了,我看啊,他不让我们进牧牛村,铁定让你进。” 听着他的调侃,姚念呵呵一笑,抬手掐住了他的胳膊里。 “痛痛痛”欧阳晋倒吸了一口凉气,哀嚎的看着姚念,“我错了,念姐姐,我的好姐姐,我再也不胡说了呜呜呜。” 姚念这才松手。 “刚才那个男孩说有逃难的人偷了他家的羊,难道是和咱们走散的那些?” 在宁古塔小道里遇见那些怪人,大家都惊恐的四下逃窜,队伍早就分散了,姚念想起那些人一路来的恶语相加,他们偷羊倒是很有可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欧阳晋搓着胳膊问。“那个小孩说不许我们进牧牛村,我们难道真的不进村吗?” “要进。”陈迁开口,“我们总不能住在草原上重新盖房子,只能进村去,尽量去找废弃的房子,但最重要的是,我们在这里生活,必须和牧牛村的村长打好关系。” “是。”姚念认同的点头,“不仅仅是村长,我们初来乍到,还没有沭州的户籍,最好不要惹是生非。” 提到户籍,陈迁觉得自己的脑袋猛的胀大的一番,他以前是府衙,区区一个户籍,自然好办的很。 但如今在旁人的地盘上,他就怕,又遇见贪官污吏,逮着他们这些外来的人狮子大开口。 “户籍的事,等进村后再想办法。” “先进村。” 沿着元江河一路走到上游,牧牛村的村口逐渐浮现在眼前。 村口有一座小桥,桥边开了许多粉红色的小花。 三宝看见那些笑话,激动的挣脱姚念的手跑了过去,摘了一朵又跑了回来,高兴的举到姚念的面前说,“娘,你看,是小花,好漂亮的小花。” 姚念接过,心里有些堵,桃花村常年干旱,绿草都不见一颗,别说花了。 这怕是她第一次见,所以才这样欢喜。 “娘,你怎么不说话啊?”三宝察觉到她的情绪,轻轻拽了拽她的衣摆。 姚念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娘在想,这样漂亮的花戴在三宝的头上肯定更加好看,娘给三宝戴头上好不好?” 三宝顿时笑了起来,“好,谢谢娘。” 两人说了这会话,村口也陆陆续续的挤满了人。 男女老少的站在一起往这边看,表情各异。 “我去看看。”陈迁说着便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跟前,就被几个拿着棍子的壮汉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羊皮大衣,胡子长的编成了一条长长的辫子,两眼凶神恶煞,一米九左右的个子,在陈迁面前硬生生的高出一头来。 陈迁警惕的看着他,他也上下打量着陈迁。 “你们在我们村口干啥?!”他张口,声音粗壮雄厚。 陈迁耳朵嗡了一声,往后冽了两步,挤出一抹笑,“我们是滔阳城过来,能不能见一下你们的村长?” 张昴呵呵一笑,两眼瞪的溜圆,“不能!你们这些逃难的都喜欢偷东西,还想进村,我告诉你,不可能的!” 陈迁还想说什么,他大手猛的挥动着手里的棍子,怒吼一声,“赶紧滚!要不然我打死你们!” 陈迁只好退了回来。 “怎么办?他们压根不让我们进。”他叹了口气。 姚念也忧愁了起来,他们千里迢迢来这里就是为了在这里生活扎根的,总不能和村里人闹不愉快,但村里的人又不让他们进去,连村长都不让见。 这事倒是难办了起来。 “不如我们自己盖房子?” 听到这话,姚念和陈迁齐齐回头看着欧阳晋。 欧阳晋也没觉得自己说的不对,继续道,“与其我们求他们让我们进村,不如我们自己盖房子,至少房子是我们自己的,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撵出去。” 他指着上游的一片空地,“我觉得这个地方就很好,在元江河的上游,有很大的一片地方,可以盖好多房子,剩下的地还能种。” 姚念顺着他的指尖往那边看去,挨着牧牛村,但还有段距离,确实是很大一片地方,他说的也很让人心动。 但是 姚念拧眉,“盖房子需要很多材料的,这些材料我们去哪弄呢?而且,我们这里没人会盖房子?” 第188章 孩子没了。 欧阳晋一噎,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盖房子的材料确实是个大问题。 陈迁思考了片刻,提议,“刚刚从下游上来的时候,我看见河边有许多石块,真的要盖房子的话,我们可以用那个石块,至于木块什么的,再去远的地方找找。” 他的话一出,认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是啊,我们自己盖房子,最起码住的安稳不会被人撵出去。” “我觉得也是,虽然自己盖房子耗点时间,但毕竟是要住一辈子的,总不能一辈子都提心吊胆怕他们撵我们滚蛋?” 他们的话,姚念悉数听在耳中,她扫了一眼村口,那些人还戒备的守在那里,迄今为止,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行,那我们就在这个地方自己盖房子。” 他们说的也对,总不能一辈子都借住人家的房子,自己盖的,总归住的安心些。 说干就干,陈迁带着会盖房子的几人将需要盖的地基规划好,其他人则又将陪了一路的营帐拿了出来。 毕竟在房子盖好之前,他们还得依赖这些营帐。 临近黑夜。 姚念正在跟陈迁商讨盖房子需要什么材料的时候,一声凄厉的哭喊打破了宁静。 在一旁昏昏欲睡的欧阳晋被吓得猛的直起身子,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姚念和陈迁对视了一眼,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那哭喊越来越大,两人连忙赶过去。 看见姚念,围观的人纷纷让开来。 秦丽抱着怀里的孩子瘫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刘杰面若死灰的站在一旁。 “刘杰?” 姚念看见他还有些惊讶,他们不是走散了吗? 围观的人给了姚念解答,“他们从下游上来的,说是来找姚姑娘救命的,真可怜啊,这孩子抱过来的时候就没气了。” “是啊,真可怜啊,好不容易到沭州了,孩子又没了。” 听见姚念的声音,秦丽猛的抬头,一双眼睛猩红的可怕,她流着眼泪,盯着姚念,目光逐渐从怨恨变成痛苦。 “姚姚”她哭的断断续续的喊,“救救我孩子,救救他,救救他。” 姚念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怀里孩子的颈动脉,心情有些沉重。 窒息死,至少死了两个时辰了。 她抱的太紧,还用衣服包住了孩子的脑袋,一路上饿肚子没法补充营养,体弱对氧气的要求就更高,她捂着,更加重了孩子的呼吸负担。 “救他,姚念,救他啊,你愣着做什么?你快救他啊!”秦丽宛若疯了一样,又哭又喊的拽着姚念的衣领。 姚念不知该如何开口,若是跟她说,她带着孩子千里迢迢的来到沭州,没把孩子饿死,却被她自己捂死了。 姚念觉得,她会疯的。 “你救他啊,你不是有可以起死回生的药剂吗?你快拿出来,你救救我儿子,你快拿出来救救他啊!”她满脸泪水的在姚念怀里摸索着。 姚念蠕动着嘴唇,正要说,一巴掌猛的挥了过来。 啪的一声! 一个清脆的耳光。 “你干什么?!”欧阳晋沉着脸将她推开,看向姚念,“姚念,没事?” 姚念抬手摸了摸发疼的脸颊,心中苦笑,怎么倒霉的总是她呢。 “我没事。” 说话都颤了,怎么可能没事? 欧阳晋恼了起来,怒瞪着秦丽就骂了起来,“你这个死娘们神经病是?你儿子死了打姚念干什么?又不是姚念害死的你儿子?!” 秦丽本就受了刺激,听到他张口闭口都是死字,彻底崩溃了,坐在地上大哭着。 刘杰也被这清脆的一巴掌叫醒,看自家婆娘打了姚念,他脸色一变,又听她鬼哭狼嚎,上前就打了她一巴掌。 秦丽的哭声戛然而止。 “哭什么哭?他说的对,孩子又不是姚念害死的,你打姚念做什么?”刘杰劈头盖脸的责怪,眼底的乌青却难掩疲惫。 “呵…” “呵呵呵哈哈哈哈!” 秦丽疯一般的大笑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滑落到发丝中,“我当然要打她,她不是大夫吗?她为什么见死不救!” 她的话落,欧阳晋又不客气的怼了回去,姚念都没来得及阻拦,“大夫?大夫是看病人不是看死人的!大家伙都看见了,你抱着儿子来的时候他就没气了,你让姚念救他,怎么救?” 围观的人也相继附和,“是啊,她把那孩子捂那么严实,捂也捂死了。” “就是,不过她也挺可怜的,好不容易到沭州了,眼瞧着过上好日子了,孩子却没了。” 他们的一字一句犹如刀尖划在秦丽心上一般,一刀刀割的她心口痛不欲生。 是啊,都到沭州了,马上就是过上好日子了,为什么?为什么又死了呢。 她抱着已经凉透的尸体痛哭,刘杰也蹲下身来捂着脸,身子不断的颤动。 欧阳晋冷哼一声,别过脸。 发生了这样的事,大伙的心情都无比沉重,是到沭州了,但依旧没有粮食,没有住的地方。 他们真的能在这个地方安稳的呆下去吗? 大伙都十分消极,原本干劲十足也像一下子被泄了力气一般,各自回到了营帐中。 陈迁看着姚念微红的脸,关心的问,“姚念,你的脸…” 姚念摇头,“没事。” “今天太累了,先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他又道。 姚念点头,挨了一巴掌,她也没心情再去想别的了,实在心累,只想倒头睡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姚念便被一阵敲盆的声音吵醒。 还伴随着争吵和谩骂。 姚念睡的正懵,被这一阵声音吵的太阳穴突突跳着疼。 救命啊! 姚念欲哭无泪,她只是想好好睡个觉都不行吗呜呜呜。 “姚念,起来了吗?”营帐外,欧阳晋的声音传了进来。 姚念胡乱揉了揉头发,无力道,“起了,外面又怎么了?谁在吵?” “是牧牛村的村长,他带人过来了,说我们占了他的地基,要将我们撵走。” 欧阳晋叹了口气,又想起刚才陈迁跟他说的,又开口,“陈迁大哥说,秦丽疯了,半夜跑到牧牛村抢了别人的孩子,你快出来看看。” 第189章 撕破脸。 听到这话,姚念也顾不得那么多,穿好衣服收拾好就爬了起来。 外面的吵闹声依旧在继续。 她跟着欧阳晋过去,就看到一群穿着羊皮衣手里拿着棍子的男人将陈迁几人团团围了起来。 姚念又看到了昨日将他们拦在村外的那个男人,他此刻正将刘杰整个人压在地上,语气粗犷带着明显的嘲讽。 “不要脸的东西,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偷东西,幸好没让你们进村,否则你们还不得将我们的东西都偷光?” 他说话这样难听,陈迁那边的人都恼怒万分,但却碍于他们的身高体格优势,根本不敢说什么。 姚念走近,干咳了两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缓和。 “几位大哥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来抓我朋友呢?” 为首的几个男人都抬头看向姚念,眼里划过一抹惊艳。 张昴看着她更是愣住了神,昨日远远看着并没看的太清楚,今日一看,她确实美的让人情不自禁。 他们的眼神放在姚念身上,姚念有些不自在,见他们不说话,又开口,“能不能先将人放了,我们好好说?” 张昴回神,拽着刘杰将他提起来扔了过来,定定的看着姚念,“好好谈谈自然是可以,你们的人偷了我们村的孩子,还占了村长家的地基,这事你们打算怎么办?” “哪位是村长?” 姚念话一落,一群人中缓缓走过来一个长相沉稳的老头。 同样是一身羊皮,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十分具有压迫性的站在了姚念的面前。 “我是村长。”他开口,声音嘶哑。 姚念抬头看他实在有些累脖子,索性往后退了两步,挤出一抹友好的笑意,“占了村长的地基?难道这河边上的空地都是村长的?” 张国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点头说,“是我的地基,我们这里也不欢迎外面来的人,请你们离开!” 听他这样说,姚念有些头疼,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却被人到处撵,连按家都困难。 见她不说话,张国佰还以为她不相信,便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往前递了递,“我有地基文书,你可以看看这上面是不是写了我的名字。” 姚念接过来一看,张国佰三个大字印入眼中。 人家有凭有据,倒显得他们鸠占鹊巢,无理取闹了起来。 姚念和欧阳晋对视了一眼,十分抱歉的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这是您的地基。” 张国佰看她态度如此端正,脸色也好了几分,“你们快些离开,我们这里不欢迎外来的人!” 姚念还没开口,张昴走上前来,不同意道,“不行,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走了,村长,他们的人可是抢了我们村余姨的孩子,应该送他们去见官!” 说着,站在最前面的几个魁梧凶悍的男人就上前来,二话没说就要抓人。 “慢着!”姚念一声厉喝,他们齐齐的顿住,面露凶相的看着她。 张国佰的脸色不太好看,凝重神色,具有压迫性的视线放在了姚念的神色。 “我知道我们的人抢你的孩子不对,我在这里替她向你们道歉。”姚念真诚的朝着张国佰弯腰,又继续道。 “我想村长也明白,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抢别人的孩子。” 姚念的话还没说完,张昴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重呵,“怎么没有?拍花子抢孩子多了去了,你少在这里蛊惑村长,赶紧带着你的人从这里滚出去!” “拍花子卖孩子也有目的?”姚念看着他,意味深长,“拍花子卖孩子想要的是钱,我的人偷孩子是因为她的孩子没了,她接受不了,才做出的这样不理智的事情。” “她孩子没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她凭什么偷我们的村的孩子?” “就是,她孩子没了怪她自己没看好,这不是她偷孩子的理由!” 张国佰也说,“我很同情你说的那个人的遭遇,但我的村民说的也对,这不是她偷孩子的理由。” 姚念也知道,无论如何,这件事跟他们无关,就算她说再多恐怕也无法让他们共情。 只是秦丽 她扫了一圈,都没有看见秦丽的影子,只有刘杰呆愣的躺在地上。 “村长可看见偷孩子是哪个人?”姚念佯装叹气,视线不断的在人群中掠过,“我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知道村长说的是哪个人。” 张国佰也顺着人群扫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那个偷孩子的身影,他跟张昴对视了一眼,说,“我自然看到了,不过这人群中并没有她的身影,想必是害怕躲起来了?” 他的话落,身后就传来一声吆喝。 “村长,抓住那个疯女人了!” 一个瘦高的男人提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跑了过来,将人甩在村长的面前。 女子额头上都是鲜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刘杰一看到她就猛的直起身来,他想要跑过去看看,却被人拦住,只能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姚念。 姚念知道,他在求自己救秦丽。 张国佰蹲下身来,拨动了一下女子的脑袋,看向姚念,“就是这个女子。“ “我想给村长打个商量,不知道村长同意吗?” 沭州人个个长的人高马大,来硬的是不行了,只能软处理。 张国佰对他们这些外来人没有什么好印象,对于她口中的商量也没有兴趣听,“姑娘不必多言了,人竟然已经抓到我会上交官府,你们快些离开,撕破了脸就不好看了。” 他话里带着威胁之意。 姚念捏了捏手指,看着他好半响才开口,“不如我出银子买下这个女子如何?到底是条命,村长不如网开一面,放过她?” “不能放!” 一道尖锐的声音插了进来。 姚念抬头看去,一个穿着淡灰色衣裙的女子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孩子疾步赶来。 她满脸的怒色,整整高了姚念一头,上来就抬脚要踹姚念。 欧阳晋挡在了姚念的前面,看着她抱着孩子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生生的挨了这一下。 没打着姚念,女子显得十分的恼怒,剜了姚念一眼后看向村长,突然哭嚎了起来,“村长,我的孩子被她害死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第190章 扔到河里淹死。 张国佰的脸色猛的一变,“余兰,你的孩子找回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就是啊余姨。”张昴也皱着眉头上前查看,找孩子的时候他是冲在最前面的,将孩子交给她的时候还在哭,这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怎么就突然没了? 这一看,他就怔住了。 襁褓中的孩子面色潮红,紧闭着双眼,小嘴张着,口唇青紫,一动不动,明显已经死了的模样。 余兰抱着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也不知道,孩子抱回来的时候还在哭,我就喂她吃了点东西,她就不行了,肯定是那个疯女人给我的孩子下了毒了。” “村长,我可要为我做主啊,我这孩子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没有她我活不下去啊!” 话落,她身子猛的颤了颤,眼见着就要倒在地上,张昴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张国佰的脸色铁青的可怕,若是刚才,他说不定还能考虑考虑放过那个女人,但现在都出了人命,这人不仅不能放,还得让她付出代价! “将这个偷孩子的女人给我扔到元江河里去!” “快把孩子给我!” 他和姚念的声音同时响起。 张国佰怒视过去,就见姚念急切的想要从余兰的怀里抢孩子。 他顿时更加恼怒,还真是无法无天,当着他们的面,她都敢抢孩子了。 正要呵斥,就听到她说,“你的孩子正在处于窒息中,我看到她还有轻微的呼吸,我是大夫,如果你不想她死,就赶紧将人给我!” 姚念一口气将话说完,脸上满是焦急。 张昴揽着余兰听到她的话,脸上满是不相信,“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已经看过了,这孩子已经死了,你少在这里转移话题!” 说罢,他又扭头看村长,怒道,“村长,那个女子害死了余姨的孩子,这样恶毒的人,就该扔到河里淹死!” 姚念知道,三言两语没法让他们相信。 她稳着情绪看着余兰,声音放低一步步引导着她,“大姐,你自己伸手摸摸,你去摸她的脖子,肯定有心跳,她还没死,我能救她。” 余兰鬼使神差的信了她的话,伸出手往孩子的脖颈摸去。 “有…有…”她激动的语无伦次,眼泪大颗的往下掉。 姚念稍稍放下心来,焦急道,“快将孩子给我,再慢一点就来不及了。” 余兰已经完全信任了她,将孩子递了过去,推了一把张昴朝着姚念跪了下来,“姑娘,你一定要救活我的孩子,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姚念没应,她找个位置坐了下来,让孩子趴在她的手臂上,一只手固定着她的头使她面部朝上,另一只手手掌根部不断叩击肩胛骨连线中点。 这一幕看在张昴眼里就是殴打孩子,这孩子那么小,哪里禁得住她这样捶打? 他手快的上前抓住了姚念的肩膀,气恼的说,“你这哪里是给孩子看病?你这分明是虐待孩子,她还那么小,哪里经得住你这样殴打?” 姚念肩膀猛的一疼,手下动作没停,咬着牙喊,“欧阳晋,你还愣着干什么?!” “来了。”欧阳晋冷哼一声,捏着拳头给了张昴一拳,“她连快死的人都能救活,何况一个窒息的孩子,你少在这里给我添乱!” 张昴比欧阳晋高出许多,但也被他这迅猛的一拳打的嘴角出了血。 “你敢打我?!”他脸色沉了一下,抓着欧阳晋的衣领就挥了回去,一边打一边骂,“你们这些外来的人,最擅长骗人,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欧阳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按在地上锤了几拳就爬不起来了。 张昴啐了一口,转身就要阻止姚念的动作,还没迈两步,腿突然被人抱住。 “放开!”他冷声道。 欧阳晋也冷哼一声,咬着牙死死的抱着他的腿,“我不放,你不许去捣乱!” 陈迁也想过来帮忙,被几个男人团团围住。 张昴红了眼,抬起拳头就要往他脑袋上砸。 欧阳晋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咳…” “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响了起来。 他的拳头也堪堪停在欧阳晋的脑门上。 “奶皮子,是奶皮子。”围着的人看到那孩子咳出来的东西,惊愕的喊。 “奶皮子竟然能噎死人?” “真可怕,多亏了这位姑娘呢。” “是啊,若不是这位姑娘,余家的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周围议论纷纷。 余兰一听孩子哭了,她也跟着大哭起来,看到地上咳出来的奶皮子,更是愧疚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奶皮子是她喂的,她实在没有奶水,孩子又饿的紧,只能让她喝牛奶,以往也是这样喂的,没承想这次… 余兰越想心里越难受,竟然是她差点将孩子给害死了。 姚念松了口气,将娃娃抱起来哄了哄。 奈何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哄孩子,哄了半天她还是在哇哇的哭,只好将她送回了余兰的怀中。 “没事了,孩子太小,像奶皮子这种东西下次不要再喂了。”她叮嘱道。 余兰抱着孩子连忙点头,不断的朝着姚念道谢,“谢谢,谢谢姑娘。” 姚念摇头。 张昴看到那孩子真的被姚念救活了,面上惊愕,她竟然真的是大夫,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听到啼哭,欧阳晋撑着身子起来,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他不屑的挤着眼睛看张昴,嘲讽道。 “瞎了你的狗眼,呸!” 张昴蹙眉看过来,他身子一颤,连忙错开视线当什么都没发生。 歇息片刻,姚念缓过神,看向了张国佰,“回到刚才的话题,村长也看到了,她并没有害孩子,我们出钱买她,村长可否网开一面?” 张国佰沉思了片刻,视线移到了余兰身上,“余兰,你怎么说?” 她虽然没害孩子,但她偷孩子是事实,想到丢失孩子时的心情,余兰心里还是有些恼怒。 但开口要留下她的是救了她娃娃的人,余兰一时难以抉择起来。 “余大姐,秦丽不是故意偷你的孩子的,我们从滔阳城过来,千里迢迢,好不容易到了沭州,眼瞧着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就要过去,孩子却没了,她一时没承受住 姚念和声和气,“我知道她抢孩子这个事情十分恶劣,我代她替你道歉,但求余大姐能看见秦丽如此可怜的份上,绕过她这一次,行吗?” 第191章 活着就会有希望的。 听她这样说,余兰看了一眼昏在地上的秦丽,她满头的血,也受了不少的苦。 余兰还眼尖的发现,她手里握着一直破旧的布老虎。 那是她孩子的? 也真是可怜,余兰心里也不是滋味,她也是当娘的,若是她同她这样,恐怕也会疯魔的不成样子。 “算了。”她叹口气,抱紧怀中的孩子对姚念说,“算了,我不计较了。” 姚念提着的心也落了落,“多谢余大姐。” 余兰哪里担得起她一声谢,她救了自己的孩子,也是自己该谢谢她才是。 “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姑娘救了我的孩子,不如今晚去我家吃个便饭?” “我叫姚念,吃饭就不必了,家里孩子多,闹腾的慌。”姚念婉拒。 听她提到孩子,余兰朝她身后往了一眼,有些纳闷,“孩子?你那么年轻就成家了?你孩子呢?” 姚念腼腆一笑,“是啊,我家四个呢,还在营帐里睡觉呢。” 余兰点头,有些佩服她,她一个孩子都觉得天天忙的晕头转向,她竟然生了四个,也是了不得。 她拒绝了去自己家里吃饭,余兰也没说什么,寒暄了几句就领着孩子回家去了。 她走了,难题又到了占村长地基这了。 得,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姚念捏了捏眉心,打算好好的跟村长张国佰说道说道,最好能让他将这片地卖给她。 姚念正想着怎么开口,一道声音先一步响起。 “你是大夫?” 开口的是孙国佰,他正十分复杂的看着姚念。 姚念点头,如实道,“我确实是大夫。” 说完,她思索了片刻又开口,“村长,这个地基的事…” “我可以将这地买给你!” 听到这话,姚念有些惊住。 张国佰微微一笑,“不过得公事公办,我是不会给你便宜的。” “那是自然,村长您想卖多少银两呢?”姚念连忙追问。 “一百两银子。” 姚念是有点心里准备的,那么大的地方肯定得不少银子,但听见他将这一百两银子说出口的时候,心还是猛的刺痛了一下。 一百两啊! 巨款啊! 姚念面上微笑,心里已经泪流满面了,她敢说,他们这些人全身上下都凑不齐一百两。 五十两都够呛! 张国佰见她苦着一张脸,微微皱眉,依旧没开口说什么。 半响,姚念才吐出一口浊气,问道,“可以给我们点时间商量一下吗?” “可以。”张国佰点头,“一百两并不多,如果你们想要木材,也可以到村里废弃的房子里搬。” 让他们去搬却不愿意让他们住进牧牛村里,姚念垂着眸子,有些想不明白。 但转念一想,让陌生不熟悉的人突然进到自己的生活中,怕是谁都不愿意。 想通这些,姚念跟他道谢,约定明日去村里告诉他商讨结果。 张国佰也没在为难她,带着人离开。 一群人乌泱泱的离开,刘杰赶忙过去查看秦丽的状况,姚念也围了过去。 秦丽的状态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好,那些人并没有因为她是女性就轻饶她。 她的脑袋上被打了一个大包,瘀血鼓起潺潺的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上。 刘杰将她抱起来,伸手捂住她脑袋上的伤口,奈何他一碰,那血就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 “怎么办啊?”刘杰焦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的孩子没了,在失去媳妇,那他千里迢迢来到沭州还有什么意思? 姚念凝着脸色,见他抱起地上的人脸色一变,斥责到,“你别动她,就让她躺在地上,你抱着她会牵连她的伤口的。” “好好好,我不动了,我不动了。” 刘杰白着脸,又将人重新放在地上,他不敢在动,站在一旁直着急。 姚念也没敢耽误,动作麻利的给她脑袋上的伤口消了毒,将里面的瘀血挤干净又做了缝合。 “怎么样?”姚念收针,刘杰上前询问。 “先抱回去休息一阵,具体得等她醒来才能定论。” 刘杰有些懵,倏的想到,身子猛地颤了颤,白着脸有些艰难的开口,“什么?你的意思是?” 难道他最终还是留不住她媳妇吗? 一听他这话,姚念就知道他会错了意,无奈的说,“你想多了,她没事,只是脑袋上瘀血的问题,到时候醒过来可能会受点影响。” “你是说,她会变成傻子?” “不能排除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个可能很小,最大的便是她会失忆,会忘了大家,”姚念停顿了一下,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和你” 刘杰提着的心放了放,挤出一抹僵笑,“没事,忘了也好,忘了能重新开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活不下去。” 姚念想安慰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好不容易养那么大的孩子死了,再多的安慰恐怕也没办法释怀。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只能说,“刘杰,活着就会有希望的。” “是…是啊…”刘杰眼眶涩的厉害,慌乱的垂下脑袋掩饰着眸中的泪意。 害怕自己会绷不住情绪哭出来,刘杰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抬脸强撑着一抹笑,“我先抱她回营帐了,你也回去。” 姚念点头,“小心点。” “嗯。”他应了一声,抱着人逃似的离开。 “要将人全部叫过来吗?”一直沉默着的陈迁突然开口。 姚念看向了他,这群人里面,只有陈迁是郡守,他的钱财恐怕比他们加起来都要多。 就是不知,他会不会愿意将钱拿出来。 “叫过来,刚才村长的话你也听到了,他有这块地的地基文书,我们想要在这里盖房子只能买地基。” 陈迁点头,转身去叫人。 不一会,乌泱泱的一群人跟在陈迁的身后赶了过来。 姚念也没隐瞒,将村长的话一字一句原封不拉的跟他们重复了一遍。 听到一百两银子,大家面上都浮现出震惊之色,甚至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百两,不是十两二十两,一百两够他们普通人家吃几十年了。 更何况,他们滔阳城本就是个又旱又穷的城,他们哪里拿的出这么多钱来? 第192章 凑钱买地基。 见他们各自沉默着不出声,姚念心里了然。 滔阳那个地方本就穷,就算有富人他们也先一步离开了,又怎么会跟着他们逃荒过来? 想到这里,姚念叹了口气,她手里也零零碎碎的有些银子,但和一百两简直相差的太远了。 “我这里有十两碎银子,大伙有多少拿多少,先凑凑看。“姚念率先将银子拿了出来,起了个头。 她都拿了,大伙犹豫了片刻也都将积攒的银子铜钱拿了出来。 凑来凑去,统共不过才二十几两。 姚念还怕自己数错了,数了一遍又一遍,指尖上都沾满了铜币的油也还是一分钱没多。 她叹了口气,又问了一遍,\"没有了吗?\" 大伙都脸色暗沉的摇头。 “我有二十两。”陈迁的走了过来,将一个黑色的荷包递给了姚念,“只有这些了,出发的时候,银两全部换成粮食了,就留了这一点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四十多两,还是不够。 “还是不够啊。”姚念愁的脑袋疼,村长都说了不能便宜,她也不能跑去跟人死缠烂打的讲价? 一时间,大伙都沉默着没出声。 薛宝莲远远的站在营帐门口看着他们,转头对白芷说,“白芷,你去将我的首饰拿来,应该能换点钱。” “小姐,你的首饰都是郡守送的,你都十分珍藏的”白芷站着没动,有些不情愿。 那些首饰夫人平常都不舍得戴的,都是擦了又擦。 薛宝莲心里也十分的不舍,但眼下没办法,如果凑不够一百两银子,他们就要被赶走了,好不容易才到沭州,总不能又要重新找地方。 “白芷,去拿,等我们有钱了,他还会给我买的。” 白芷不情愿的拉长了音调,“小姐” “去拿!”薛宝莲厉声说道。 白芷没办法,只能乖乖的将装满首饰的盒子拿了出来。 薛宝莲拿着盒子走了过去,放在了姚念的面前,“姚妹子,这是我的一点首饰,应该也能抵一点。” 姚念能看出她眼里的不舍,但迄今为止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谢谢。” 薛宝莲笑了笑,“谢什么?这是首饰虽然不多,但都是当时很时兴的,应该能值得钱。” 姚念点头,她也估摸不出来这些首饰的价格,但听她这样说心里也有几分地。 “好,那明日我就带着这些银子去找村长。” 转眼便到了第二日。 姚念起了一个大早,头有些昏昏沉沉的。 虽然他们人已经到了沭州,除了水源充足了些,他们依旧没有东西吃,地上倒是长着青草,但苦涩的难以下咽。 姚念饿的有些头晕。 “娘,你醒了?”谢执喊了一声。 营帐里只有二宝一个人,姚念揉了揉脑袋,有些纳闷的开口,“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的人呢?” 谢执抿了抿唇,面上有些不高兴,就他一个人怎么了?她就不想单独跟他待在一起吗? 但见她面色疲惫,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他有些无奈的开口,“欧阳叔叔带着他们三个去外面找东西吃了。” 一听有欧阳晋带着,姚念的心也放了放,赶忙起床收拾自己。 临走的时候看到谢执瘪着嘴巴一副十分不高兴的样子,她又折返回来,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和的笑笑,“二宝乖乖在营帐里等着,等娘从牧牛村回来给二宝带点好吃的。” 还知道哄自己,哼,谢执心中十分傲娇的哼了一声,面上不显。 “好。”他还是乖乖的应了一声。 姚念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才出去。 陈迁在门口等着,看见姚念出来,他便开口,“我陪你一块去?” 多一个人也多一个照应,姚念就没拒绝,毕竟她一个女子进了一个不熟悉的村子里,万一骗了怎么办? 两走到村口,张昴正掐着腰坐在村口的石墩上,远远的看见他们过来就扯着嘴角冷哼一声。 姚念没想跟他有太多的交际,便说起了昨日和村长商讨的今日来买地一事。 张昴面上十分的不情愿,但还是放姚念两人进去。 走了没两步,他突然开口,“等等。” 姚念回头,看着他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着脾气说,“又怎么了?” 张昴的视线放在了陈迁腰间别的那把长剑上,他眼里全是好奇和警惕,“你带着配剑做什么?你是不是想刺杀我们村长?” 他这话说出来,姚念就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我们为什么要刺杀村长?” “我怎么知道你们心中的想法?”张昴哼了一声,指着陈迁的配剑说,“你们可以进去,但这把剑不能带进去!” 陈迁盯着他看了一会,也没说什么,将剑扔到了他的怀里。 \"行,你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张昴干咳了两声,严肃的说。 两人都没理会他,径直的往村里走。 牧牛村和桃花村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砖头房和土培房,但不同的是,他们各家各户的房屋门前都拉了一个特别大的院子,里面养着牛羊鸡鸭应有尽有。 姚念走到一处院子旁边,往里面一看,乌泱泱的一片白嫩又软乎乎的小羊羔,看的她更加饿了。 这些羊做成羊肉串,清蒸羊肉,羊肉火锅,孜然羊肉,红焖羊肉,爆炒麻辣羊肉,香辣烤羊蹄 姚念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从嘴巴里溢出来了。 她猛的咽了一口唾沫,强迫自己从这些美食上收回视线。 会有的,以后会有的,等到房子盖好了,她一定多养点羊呜呜呜。 太馋了。 “好吃鬼!” 一声轻讽响起,姚念彻底的回神。 她朝着周围看了一圈都没见说话的人在哪,突然飞来一个物体正中了她的脑袋,那声音又响起。 “我在墙头上,笨蛋。” 姚念恼怒的摸着脑袋抬头一看,墙头上趴着的正是昨天那个放羊的男孩。 “小孩,你怎么随便砸人?”姚念掐着腰说。 张驭抬了抬下巴,哼哼了两声,“谁让你看着我家的羊流口水了?” “这是你家的羊?” “对啊!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好吃的女人,我家羊还那么小,你就馋的要死了,好像八百辈子没吃过羊肉一样。” 这死小孩! 姚念气恼的瞪他,自从穿到这里,她可不就再也没吃过羊肉吗? 第193章 馋的直流口水。 张驭见她气急败坏的皱着一张脸,暗自笑了笑,干咳了两声从墙头跳了下来,“不如这样,你花钱买我家的羊怎么样?我给你算便宜点。” “多便宜?”姚念没好气的问,她可没指望这个小孩子能做了家里的主。 “语气那么冲,小心上火烂嘴角!” 张驭嘀咕了一句,说道,“十两银子一只羊,怎么样?” “呵” 姚念冷笑一声,扭头就要走。 张驭连忙喊住她,摸了摸鼻子说,“我开个玩笑罢了,你干嘛生气啊?小心眼。” 姚念懒得跟他在这里浪费时间,“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村长家知道在哪吗?指个路。” “我带你们去。” 张驭傲娇的哼了一声,走在了两人的前面,嘀咕道,“开个玩笑都开不起吗?” 姚念差他两步,自然听见了他的嘀咕,她翻了白眼没应声。 不一会,村长张国佰的家就到了。 和一路上姚念看的房子有些不同,村长家的房子倒是像一座寺庙一样,同样的是,门口都拉了一个大院子,里面养了许多的牛羊。 姚念没朝院子里看,她害怕她再看下去口水就止不住了。 张驭站在院门敲了敲门,扯着嗓子喊道,“村长叔叔,在家吗?那些逃难的人来了。” 话音刚落,门就吱呀一声被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包着灰粉色头巾的女人,她看到姚念两人并没有很惊讶,而是侧了侧身子让他们进来。 张驭也想进去,女人腿一伸挡住了他的路,“你可别来了,你昨天跟小南出去玩,他到现在身上还热的很。” 张驭一听,更加着急,双手合十的哀求道,“阿婶,你就让我进去看看,我就进去看看小南我就走。” “病的怏怏,有啥好看的,你快走,我要关门了。”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女人推了一把,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姚念走在前面,自然也听到他们的话,又想起昨天村长问她是不是大夫那句话。 村长突然松口,不会是想让她帮他孩子看病? 姚念想着,跟着女子进了堂屋。 张国佰坐在正堂上,正在沏茶。 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他抬头,示意他们随便坐,“来了?随便坐。” 姚念应了一声,找到了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新鲜的雨前普洱,尝尝。”他没着急问地基的事情,倒是悠闲的给姚念两人倒起茶来。 姚念浅浅的抿了一口,并没有评价茶的好坏,而是开门见山道,“村长,我们是很想买那块地的,这里是我们凑的一些银子。” 她将一个小的包裹递了过去。 张国佰并没有打开看,只是扫了一眼就说,“这些恐怕不够。” “是。”姚念点头,“还有一些发钗首饰,您可以估摸一下,具体差多少” 她没在说,张国佰若有所思的点头,打开来细细的数了数。 “这些首饰虽然都是银的,样式也好看,但买卖了就不值钱了,这些顶多二十两银子。” 姚念点头,“那就还差三十两银子,我们实在凑不出来了,不知道村长可否给我们打个借条?” 张国佰抬头看她,目光意味深长,“我可是一开始跟你说了,不会便宜的。” “我知道,只是打个借条,一个月,一个月之内,我一定将这三十两原数还过来。” 张国佰笑了笑,觉得她在异想天开,他们一头小羊羔才五两银子,还得养三个月才能卖,她两手空空,竟然说出这种一个月就能还三十两的大话。 知道他不信,姚念心一横,直言道,“我发誓,若是不能一个月将这三十两银子还上,就让我不得好死!” 一旁的女人唏嘘了一声,有些佩服的看着她,他们这里最忌讳发毒誓,十有八九会应验,他们村里因为这事死了好几个人,从那开始,大伙就不敢了。 张国佰的脸色在听见姚念说的这句话后变了又变,他看着姚念的目光都复杂了起来。 两道目光齐刷刷的放在她的身上,姚念有些不明所以,难道是自己的誓发的还不够毒? 她酝酿着,准备再发一个毒誓,还没打开,张国佰连忙的打断她的话。 “我同意了。” 姚念猛的一噎,咳嗽了两声错愕道,“真的?” 张国佰有些无奈,“真的,我现在就给你打欠条。” 打好欠条,姚念便拿着地基文书回去了。 张国佰说的让他们搬木头也没食言,找了几个破旧的屋子,让村里几个壮汉三拆两拆的拆光,就跟着姚念搬了回去。 有了地基文书和木头,就可以开始建房子了。 陈迁找了几个会盖房子的,跟他们说从下午开始规划地方建房子。 结果他们几人都蔫了唧的一点精神都没有的坐在了地上,有气无力的说,“还盖什么房子啊,我们都三天没吃饭了,天天喝水跑厕所都废力气,哪里还有劲盖房子。” 另外几人纷纷附和,甚至有人连话都不愿意说,走过来就耗费了很大的力气一样,直愣愣的躺在地上。 看着他们萎靡不振,陈迁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水是有了,有水喝也暂时死不了,但不吃饭根本没有力气。 想要盖房子,接下来干的都是重活,没力气根本不行。 陈迁正愁的不行,欧阳晋带着三个孩子回来了。 “除了零零星星的几颗野菜外,剩下的除了牛粪就是牛粪了。”欧阳晋拿了一把满是泥土的野菜英子,抱怨道。 陈迁看了一眼那把野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那一丁点的野菜,估计一个人都不够吃,再说吃野菜也不管饱啊。 姚念从营帐中出来也看到了欧阳晋手里的那边野菜,又看着两人菜色般的脸色,还有地上躺着的几个人,心里也明白了什么。 地基文书到手里,盖房子固然重要,但填饱肚子更重要。 三个孩子跑回来也累的倒在地上直喘气,满头的汗,姚念正想过去让他们去洗洗脸,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惨烈的嘶叫声。 她扭头一看,差点没昏过去。 第194章 你们两个想死吗? 只见河对岸,两个男人抓着一只小羊羔,一个人提着前蹄一个人提着后蹄正偷偷摸摸的往这边跑。 放羊的小孩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拿帽子盖着脸。 羊羔子一声惨叫,小孩猛的惊醒,看见他们两人正在偷羊,拿着皮鞭子就追了过去。 “站住,放下我的羊!” 那两个男人听到他的声音,跑的更快了,没一会就来到了姚念的身边,将羊羔子往她面前一扔,又扭头朝着男孩迎了上前。 “你敢过来?你过来我不打死你!”他隔着河岸叫嚣。 那小孩吓得也不敢过去,提着气喊道,“你们等着,你偷我家的羊,我让我阿婆过来打死你们!” 说着,便赶着剩下的羊回了牧牛村。 他们两人一系列的动作惊的姚念说不出话来,她呆愣的站着,心里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 昨日才刚刚解除误会,今日他们的人就偷了羊,这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陈迁看到两人如此,心里的火气蹭的一下就涌了上来,他三步做两步的走到他们的身边,一人踹了一脚。 他踹的很重,两人都狼狈的扑倒在地上。 “你们两个想死吗?谁让你们去偷羊的?”陈迁简直气的要死,杀了他们两人的心都有了。 姚念缓过神来,焦躁的低下头看去,这一看,心也跟着凉了大半截,这羊若是还活蹦乱跳的,她放掉还能推脱几句。 但,这羊羔子在地上一动不动,口吐白沫,明显是他刚才扔的时候太用力了,将它摔死了。 “造孽啊”姚念无语的摸了摸脑袋。 刘平和刘安摔在地上,磕了一脸的泥巴,两人回头就想骂,视线猛的撞进陈迁的阴翳的目光中,吓得心口猛的颤了颤,到嘴边的谩骂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我们我们实在饿的太狠了。”刘平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 刘安闻言,连忙点头附和,“是啊,实在是太饿了,你看我这脸都瘦的凹下去了。” 陈迁冷着脸色训斥,“那也不是你偷人羊的借口!你饿我们也饿,我们咋没偷羊?” 刘平一听不乐意了,理直气壮的说,“你不偷是因为你胆小,胆小你饿肚子怪谁?我们不想饿肚子,再说了,你又管不到我们,我们是桃花村的人,要管也该姚念管我们。” “就是,姚念还没开口说话,你一个外人说什么?” 陈迁的脸色彻底的阴沉下来,他恨不得将这两人的脑袋砍下来。 三人说话的这功夫,羊羔彻底死掉了,姚念越过那只羊走了过去。 刘平一见姚念过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立马说道,“姚念,那只羊肥的很,够我们几个饱餐一顿了,你家有四个孩子,还有一个丫鬟一个男人,你们吃的多,这事可得你们负责。” 姚念都要以为自己幻听了,他是怎么厚着脸皮理所当然说出这种话的? 还她负责,不仅说的好听,想的也美的很。 见姚念不说话,刘平摸不清她的意思了。 反倒是刘安说,“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家四个孩子,总不能让孩子饿肚子?” “你们自己偷羊还想赖到姚念身上,你们怎么那么不要脸?”陈迁气的脸都红了。 刘平翻了个白眼,“我们桃花村的事,跟你们滔阳城可没关系,你少在这里多管闲事。” 陈迁气的火冒三丈,看着姚念欲言又止。 他们两人的话彻底的给姚念气笑了,就算是饿的受不了了,她家的三个孩子还没说什么呢,轮得到他们在这里自作多情? 分明就是自己想吃别人的羊,现在倒想将责任全部推给她,真是痴心妄想。 “你们确实挺不要脸的!” “是啊,我们本就不要”刘平顺着姚念的话说,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疑惑的看向了她,“你说什么呢?” 姚念冷笑,“我说你们不要脸,自己贪嘴倒想把责任全部推给我?我告诉你,不可能!” “这羊是谁抓的大家伙都看见了,想要推到我身上,我看你们是想的美!” 她的话音刚落,刘平也气了起来,冠冕堂皇的指着姚念就控诉,“好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我为什么偷羊?我还不是看你拉扯四个孩子可怜,你竟然这样想我,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你有病就去看,别在这里发疯!”姚念十分无语的看着他。 眼见她并不上套,刘平有些急了,“姚念,我真是因为心疼你和你的孩子,这事你可得帮我兜着。”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偷了咱家的羊,阿婆你看,咱家的羊还在那呢。” 小男孩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姚念抬眼就看到了一位身材壮硕的妇人。 她身上披着羊皮袄裙,头发粗略的用簪子挽着盘在头上,一张脸黑的如焦炭,眼睛和牙齿却十分的白亮。 赶羊的小男孩跟在她的身后。 “赖皮东西,敢偷我家的羊,你们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妇人大吼一声,壮硕的大脚踩在土地上震了三震。 刘平刘安两人看见她就便害怕了起来,连滚带爬的想要爬起来往姚念的身后躲。 刚爬起来,步子还没迈开,后脖颈就让人揪了起来。 刘平下意识回头,一对上妇人黝黑的脸,吓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的不敢吭声。 “两个小蹄子,看完不打死你们!” 妇人生气的将两人扔在地上,抬着脚就要往他们身上踹。 刘平和刘安吓得脸色白的可怕,也不管摔的疼不疼了,爬起来就躲到了姚念的身后,还十分不要的脸指着姚念说。 “找她,都是她让我们偷的,都怪她,不关我们的事啊!” “对对对,她是老大,都是她让我们偷的,你找她别找我们。” 妇人一听,凌厉的视线立刻就锁在了姚念的身上,怒气冲冲,“好啊,原来这还有一个领头的,怪不得他们那么大胆,光天白日偷我家的羊!” 姚念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她真恨不得将身后的这两个不要脸的男人掐死算了。 第195章 不干我就报官! 妇人才不管姚念是什么想法,她只气恼自己的羊羔还那么小,正准备开春再养几个月就能卖个好价钱的,这下被他们给糟蹋了,钱也没了。 越想越生气,她怒的上前想要抓住姚念的衣领打算教训她一顿。 “我跟他们可没什么关系!”姚念见状连忙离他们远了一些,说道。 妇人愣神的那一刻,刘平和刘安两人逮着机会又要撇清关系,争先恐后的开口将事情往姚念的身上推。 “大婶,你可别听她胡说,就是她让我们偷的,她家有四个孩子,饿的受不了了,求到了我们的跟前,我们也是看她可怜才帮她的,没想到她竟然倒打一耙!” 说完,他们怒瞪着姚念,开口指责道,“姚念,你还真是忘恩负义,我们好心帮你,你竟然这样诬赖我们,你简直太让我们失望了。” 姚念气笑了,也不想再跟他们争辩浪费时间。 她看着妇人,认真的开口,“大婶,我家里是有四个孩子不错,但我从来没说过让他们偷羊给孩子吃这种话,你家的孩子也看到了偷羊的是他们两个人,我这边的人也都看到了,大婶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 刘平两人又要开口,姚念冷眼扫了过去,他们想好的话瞬间哽在了喉咙里。 “大婶若是不放心,尽管将这两人送进官府,我姚念奉陪到底!” 一听姚念让她给他们送进官府,两人都慌了神,连忙狡辩道,“是姚念逼迫我们的,要抓也该抓姚念才是。” “就是,该抓姚念,都怪她,都是她出的馊主意。” 他们一人一句听的妇人脑袋都大了,她掐着腰大吼了一声,“闭嘴!” 两人齐齐的闭上了嘴巴。 妇人将视线放在了姚念的身上,她看着姚念,一双眼睛里全是精明之色。 这些外来的人来到这里的消息她们一早就知道,她们对这些外来逃难的人没有什么好印象,但听说这个女子昨日买了村长家的地基,整整花了一百两银子。 那块破地八百年都没人要了,哪里值得了那么多银子,张国佰那个老东西也是聪明,知道这群人领头是个傻了唧的女子,一看就十分好骗的样子,竟然将那块破地卖出这样的高价来。 现在又撞到她的枪口上来,妇人心中暗笑,真是巧了,不管这羊是谁偷的,她今天非得要一大笔钱不可。 养羊的人家实在多,一只肥硕的羊羔最多也就五两银子,还不一定能卖出去,但到了这,肯定得翻一番。 整理好思绪,妇人干咳了两声,抬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姚念说道,“羊是这两个人偷的,送官府肯定是要送的,但你是他们的领头人,我的羊死了,你也得给我一个说法!” 站在一旁的欧阳晋听到这话,火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你这个大婶怎么那么不讲理?你的羊又不是姚念偷的,跟姚念什么关系?” 妇人冷哼一声,一张黝黑的气愤的拧在一起,“怎么跟她没关系了?她是他们的领头人,谁让她管教不严了?“ ”我不管,我的羊好好的养着等着卖呢,结果让你们给我弄死了,你们就得负责任!” “你简直不讲理!”欧阳晋气的脸都红了,撸着袖子想要打人、 姚念将他扯到了身后,冷静的看着面前的妇人。 她一开口说让她负责任姚念就猜到了她想说什么了。 肯定是昨天买村长家地基的事情传了出去,她心里不平衡,刘平刘安又恰好撞到了她的枪口上,只不过想要借着偷羊一事要点钱罢了。 姚念现在才想明白,若是她真的气恼,想要讨个说法,完全可以将这件事告诉村长,让村长做主。 “你想怎么办“姚念直言。 妇人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也不再拐弯抹角,“我的羊死了,你得赔我的羊!” “好啊,来讹钱的是不是?”欧阳晋又要上前骂,被姚念按住。 他更加的气急败坏,这个该死的老太婆都欺负到她头上了,她傻愣愣的做什么? 姚念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他别再开口了。 妇人的目的姚念心里也明白,但她不光代表着她自己,还有那么多的人等着在这里安家,若是她破罐子破摔闹到了村长那里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们这群老弱病残能抵什么用? 只能尽量避免冲突。 姚念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不远处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死羊羔,羊羔并不大,最多也就五两银子。 “大婶,不如这样,你这只羊算是我买下了,如何?” 妇人扯唇,就等着她这句话呢。 “行啊,一百两银子,这事就算了了。” “什么?!” 一百两?抢钱啊? 姚念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她知道她肯定会多要一些,但没想到她会要那么多。 她这是想靠着这只羊羔子发家致富啊! 妇人见她不说话,不耐烦的催促道,“干不干?不干我就报官,将你们统统抓起来!” 她一副死死拿捏住姚念的模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全是不屑和不耐烦,那样子就好像在表达,只要姚念敢说一个不字,她就完蛋了。 姚念本来是想打个欠条将那死羊买下的,心想着五两银子,也不值得跟她起冲突。 让姚念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狮子大开口,张嘴要一百两,自己买那么大块地也不过才一百两,她不是摆明了将自己当傻子吗? “那你还是报官!”姚念无奈开口,一百两,她实在拿不出来。 妇人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就不怕被官府抓走吗?” “我怕啊,但是一只羊一百两,我实在拿不起,你还是让官府将我抓走。” 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倒让妇人犯了难,她这样自己还怎么讹钱? 思索片刻,妇人又开口,“你能给多少钱?” “最多五两。” 这次轮到妇人不满了,她这羊本身就能卖五两银子,她废了半天的口舌竟然一个铜板没涨,那她岂不是亏大发了? 妇人的嘴脸一瞬间变了模样,恶狠狠的盯着姚念道,“你等着,我去报官,将你们这些贼都抓走!” “等等!”一道沉稳的声音插了进来。 第196章 逮谁都想咬一口。 妇人回头一看,脸色变了又变,在他开口之前扑通往地上一坐就哭嚎了起来,“村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他们偷我的羊还不承认,我就指着这羊生活呢呜呜呜。” 她壮硕的身子震了土地都颤了颤,配上嚎哭的表情,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张国佰一看见她就皱起了眉,在看她那么大块头还坐在地上撒泼,嘴角猛的抽动了两下。 这个李兰花在村里向来就是个爱占便宜嚣张跋扈的,村里几乎每家的都被她以各种理由讹过钱。 她虽然上了年纪,但壮硕的跟一个男人一样,打起架来也是不要命的主,村里人也就不敢惹她,甚至处处躲着她,生怕被她沾染上在亏点钱。 “李兰花,你又在闹什么?”张国佰呵斥。 李兰花一噎,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我没闹,他们偷了我的羊,村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你看你看。”她指着不远处的那只死羊道,“我的羊都被他们弄死了,他们还不承认,一群人欺负我一个老婆子啊!!!” 张国佰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见到那只死羊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姚姑娘,李兰花说的可是真的?”他又沉着脸问姚念。 姚念看了李兰花一眼,见她心虚的移开视线,面色淡了淡,“村长,事情是这样的,刘平和刘安两人馋嘴瞒着我们偷了这位大婶的羊。“ “婶子想报官将这两人抓进大牢里,我也没有什么意见,但婶子又说我是这两人的领头人也应该负责一部分,并要求让我赔偿这只羊。” “并开出了一只死羊一百两的价格。” 张国佰听的眉头拧在一起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一只羊一百两?还是一只死羊,李兰花疯了? “你疯了?你这羊羔子才几个月,你敢要一百两银子?” 李兰花面上心虚的不行,实在不敢直视张国佰,只能垂着脑袋反驳,“我我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谁让她态度不端正了,一只羊五两银子?那羊活着都能五两了,现在这羊死了,不得给点精神损失啊?” 张国佰冷笑一声,简直无理取闹。 “你还想要精神损失,给你还是给羊?” 听他说话这样难听,李兰花气急败坏的喊,“你干嘛向着一个外人说话?我才是牧牛村的村民!” “谁弄死羊的你找谁赔,我谁都不向,我向理。” 李兰花心里的不满更大了,“我怎么没理了?明明是他们先偷我的羊害死我的羊的!” “你一只羊一百两还有理?” 她还想说什么,被张国佰打断,“行了,将人送进官府找他们要赔偿就是,别逮着谁都想咬一口。” 她逮着谁都想咬一口? 李兰花气的胸口猛烈的起伏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感情就只能他一个人占便宜,别人想占就不行了? 还真不愧是村长,奸佞耍滑,心眼简直多到不行,还这样向着外人,说不定有什么恶心的心思呢,李兰花恶狠狠的想。 张国佰没在给她开口的机会,让人将那两人抓了起来送去官府了,又看向李兰花,“行了,羊也拿回去,就当提前过节了。” 没讹到钱,还白白死了一条羊,李兰花不想就这样走了,她盯着姚念看了半响,眼珠子转了转又开口,“不行,我的羊不能白死,五两也是钱,你把五两银子给我!” 张国佰本来是来找姚念说事的,结果听她在这里捣鼓捣鼓的,也不耐烦起来,“你够了啊,又不是姚姑娘弄死你的羊。” “我又不白要她的银子,就当她买我的羊还不行吗?”李兰花撅着嘴巴嘟囔,十分理直气壮。 见张国佰沉默,她一股脑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三步做两步的跑到几人的营帐前躺了下来,“我不管,今天你不给我银子我就不走了。” 说完这话便闭上了眼睛,一副赖皮的模样。 张国佰也十分的为难,这个李兰花向来不讲理没人能治的了她,躺在这不走这种事情她也能干的出来。 “姚姑娘,你看”张国佰看着姚念,有些无奈。 姚念脸上没什么表情,冲着张国佰点了点头,“我可以买下来,但我现在并没有银子,只能打欠条,如果她不愿意,那没办法了。” 李兰花一听,瞪着眼睛坐了起来,“打什么欠条,万一你骗我怎么办?你这些外来的人最喜欢骗人了!” “行了!”张国佰沉着脸,“李兰花,你当我是死的吗?我在这里看着呢,给你台阶你就下,一会天都黑了。” 李兰花哼哼了两声,不情不愿的答应。 姚念写好欠条交给她,她才翻了个白眼离开。 见人走了,欧阳晋气的一脚踹在凸起的泥块上,骂了一句,“该死的老太婆,想钱想疯了!” 又怒火冲冲的看着姚念,“你刚才拦我做什么?这个该死的老太婆,要我看,她就是欠教训!” 姚念没应,她看着那只羊出神,一只小羊羔子,那么多人,恐怕一人一口汤都不够分的,这五两银子还是花的不值。 张国佰听了他气恼的话,无奈的笑了笑,“没用的,她开春卖牲畜的时候,一头小牛犊一两百斤她都能扛着走路带风,你根本打不过她,更何况,她本就是个赖皮户,村里的人都躲着她。” “能尽量不招惹就尽量不招惹了,省的她老是抓着一件事情不放。” 听他这样,欧阳晋心里的怒气还是消不下去。 她赖皮他们就得吃亏? 这是什么道理? 姚念看着那只羊琢磨半天,还是觉得炖汤好一些,这样大伙都能吃一点尝尝味道,就是单独炖可能会膻,要是有别的配菜就好了。 张国佰见姚念看着那只羊发呆,还以为她是被坑心里难受,便上前安慰道,“姚姑娘,也别太难过了,就当花了五两银子买羊肉吃了。” 说着他又热情的活动气氛,“正好你也尝尝我们沭州的羊,都是散养了,肉质紧实的很。” 姚念心里苦笑,花钱当买羊肉是不错,但这一只羊根本不够吃啊! “对了,我今天来是跟你说件事的。”张国佰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连忙说道。 第197章 抓鱼。 姚念整理好情绪,吐出一口浊气问,“什么事?” “你们初来这里恐怕不懂,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有户籍的,没用户籍的人就是奴隶,是可以随意买卖的。” “你要是有时间还是抓紧去城里将户籍办好,你们这里这么多人,肯定要耗费许多的时间,还要” 张国佰顿了一下,想起姚念已经打了两张欠条,怎么可能有钱,但办理户籍本就需要银两,而且她这里那么多人,肯定需要更多的银两。 他说着说着没话了,姚念皱眉,不解问,“怎么了?还要什么?” 张国佰轻叹了一声,“还要银子,一个人的户籍是一两银子,你这里那么多人” 姚念知道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办理户籍是一笔巨大的开销,但不办根本不行。 “好,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多谢村长。”姚念道谢。 张国佰摆了摆手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户籍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姚念看着地上死去的羊犯了愁,不够吃不说,这羊怎么褪毛她都不知道。 “这羊毛倒是可以做一件毯子,就是该怎么完整的褪下来呢?”姚念嘟囔了一句。 欧阳晋听见了她的话,当下就蹲在羊羔的面前比划了起来,“褪毛还不好褪吗?先给她割除分界线来,从四个蹄子这里,然后沿着分界线往里一点点的刮就能慢慢的将整张皮刮下来了。” 听他如此细致的描述,姚念有些目瞪口呆,他不是研究武器的吗?怎么连这个都会? “你还会搞这个东西?” 欧阳晋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以前在研究所,条件艰苦,经常偷别人家的羊吃,就熟练了。” “好。” “那褪毛剥羊皮这个难题就交给你了,我去别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配在一起的野菜。” 欧阳晋刚想说他已经看过了,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但又想起姚念肯定比他见识的多,说不定能找出可以吃的野菜来,便点头保证。 “放心,我保证你回来的时候这羊光溜溜的一根毛都没有。” 姚念笑了笑,点头,“行,那就交给你了。” 他提着羊去处理,姚念也顺着河岸往下游走。 先解决吃饭的问题,赚钱的事情等吃饱了再说。 越往下游走,河的两岸越宽,到尽头就成了一条宽大的江河,也没了人烟。 找了半天,姚念累的满头大汗,实在走不动了准备找个位置坐下来歇一会,突然看见河里翻腾了一下。 起初姚念还以为是自己太累了产生了幻觉,走近了一看,顿时就愣在了原地。 成群的密密麻麻的黑鱼正围着一株水葫芦打转。 这样多的鱼,她怕是下去随便拿衣服一兜就是十几条? 姚念有些激动,她的肚子也热闹的叫了起来。 她摸了摸肚子,努力平稳着心情,准备摸下去抓上来一些,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回去就能饱餐一顿了。 姚念兴奋又小心的往河边挪,刚刚踩上软土脚下就一滑,她大惊,忙的另一只脚用力往后一蹬,才避免掉入河中。 惊险下,姚念也不敢在轻举妄动,她做好标记,准备回去做个大网过来捞。 “你想抓那些鱼是吗?” 姚念刚起身,一道声音就响了起来。 她抬头一看,又是那个小孩! 张驭歪着脑袋看她,又重复了一遍,“你想抓那些鱼是吗?” 姚念没回答他的话,视线转了一圈,有些疑惑,刚刚分明她没见到有人的,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不理自己,张驭也没生气,靠近了河岸朝着那群鱼群看了一眼,“那些鱼群已经在这里许久了,从冬天河水还没结冰就在了,根本抓不到的。” 听他这样说,姚念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可能抓不到呢?它们就聚集在一起,找张网网住拖上来就行了啊。” 张驭不知道她嘴巴里说的那个网是什么东西,但听她说的如此的轻松,心里有了个主意。 “不如这样,我也想吃那些鱼,你告诉我做你说的那个网需要什么材料,我帮你找,你帮我抓,抓上来咱们平分怎么样?”他说的绘声绘色。 姚念也觉得是一个好主意,但渔网一般都是涤纶的,古代哪里有涤纶这种东西。 眼见着天黑了,一副下雨的征兆,张驭有些着急,“不平分也行,我要少一点,你快说需要什么东西啊,这些鱼一下雨就会藏到河底去的。” 思来想去,姚念觉得没有涤纶总有麻绳的,用麻绳代替应该也差不多。 “有麻绳吗?最好是那种细的,我需要很多。” 张驭还以为是什么东西让她纠结那么久呢,原来是麻绳,这种东西家家都有。 他当即便说,“我回家给你拿,你赶紧弄好你说的那个什么网。” 张驭抬头看了看天,“这天估计夜里会下大雨,你得抓紧弄了,要不然那鱼跑了,就还得等天晴了。” 还等天晴? 姚念的肚子饿的揪着疼,在等下去怕是她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好,我知道,我一定今夜下雨之前编织出来。” 两人说好便各奔东西。 姚念回到营地里,欧阳晋正在清洗剥好皮的羊羔,看着她空着手回来,心下了然,便安慰道,“没事,这只羊也算大了,一会将肉剁碎点,大伙就能多分一点了。” 姚念要捞鱼的事情跟他一说,欧阳晋眼睛猛的亮了起来,“我擦,太好了,抓到那些鱼我们就能饱餐一顿了,我真是好久都没有吃饱过了。” “我也是啊,我现在都感觉饿的胃揪着疼。”姚念眯着眼睛笑了笑。 “是唉,还是家里的四个崽子,他们瘦的脸都凹了下去,看着可怜极了。” 提到那四个崽子,姚念也有些愧疚,她这个后妈有点不称职,孩子跟着她都饿瘦了。 欧阳晋扫了一圈周围,见没人注意到这边,他朝着姚念招了招手,悄咪咪道,“一会煮好了先给四个孩子送去,别到最后都捞不着了。” “不太好?”姚念皱眉,若是被那些心眼多的人知道了,恐怕又要诟病起来,想着,她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先吃点凑合一下,等我夜里抓到鱼就能饱餐一顿了。” 两人说着话,谁都没注意到营帐后面一闪而过的身影。 第198章 痴心妄想。 张驭来的十分快,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抱着一团子麻绳跑了过来。 他不敢过来,只能站在河对岸喊姚念。 听到声音,姚念跑了过去,接下了他怀里的绳子。 “要我帮忙吗?你可以教我,我学的很快也能编的快一点。”张驭有些忐忑,天已经黑了下来,在等一会恐怕就要下雨了。 而且他也想学学,他现在没有上学堂,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 见姚念没说话,他情绪有些低落,但一想,说不定这是她祖传的手艺,不能教给外人,心里的郁闷也缓解了些。 正要开口,姚念就说,“行啊,正好你帮我一起,我们也快些。” 张驭惊愕,下意识就道,“你愿意教我?” 姚念点头,“也没什么不能教的。” “…谢谢。”张驭面色复杂,她难道就不怕自己学会了将河里的鱼打完,她就打不着了吗? 姚念嗯了一声,便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坐了下来,动作迅速又仔细的编织着手里的麻绳。 她以前有手机的时候,最喜欢看的就是手工制品,还有一些看似无聊却十分上瘾的东西。 什么编渔网啊,钩花啊,杀鱼啊,修马蹄啊。越看越上瘾,多少也就学会了点。 张驭在一旁跟她学着,十分认真。 不一会,一张大网就编好了,为了让网更重可以沉到水里,姚念还在底部绑了许多的碎石块。 “走,去抓鱼!” 天彻底黑了下来,还时不时的放着闪电。 两人加快脚步,走到姚念做标记的地方,突然看到前面有两个黑影。 走近一看,是两个络腮胡的男人。 他们看见姚念也吓了一跳,有些心虚的没底气,又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又不是偷鱼,干嘛心虚,便又挺直了脊背。 较瘦一点的男人叫张树林,胖一点的叫张树田。 张树林挺直着身子干咳一声,冲着姚念两人喊,“你们干什么的?” 姚念并不认识他们,半夜突然出现两个络腮胡子的壮汉,到底不安全,她便十分警惕的看着他们。 张驭认识他们却不熟悉,凑近了她悄悄的说,“他们是住在村口的两兄弟,都是光棍,娶不着媳妇。” 一听是光棍,姚念的脸色更差了。 她不说话,张树林更加好奇,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来这边做什么? 手里还拿着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凑近想看清,姚念猛的后退。 “张叔,我们是来抓鱼的。”张驭忐忑的站到姚念的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张树林一听,大笑了起来,“好小子,你还真敢说,你张叔在这里忙活了快半个时辰了,才抓到一条。” 他摸着胡子,视线上下地扫动在两人身上,十分不屑,“就凭你们两个这么瘦弱无力的样子?还是别瞎忙活了,到时候再掉沟里可没人救你们。” 张驭有些气,但摸不清楚他的脾气,强撑着扯唇笑了笑。 张树田也撵人,语气不好,“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还抓鱼,简直痴想妄想,赶紧离开这,别给我们捣乱!” 一句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给姚念气笑了,她打量着两人抓鱼的工具,不过是一根长长的棍子,棍子头上绑了一把带着钩刺的尖刀。 这样的工具倒是能抓到鱼,但要测算和水和鱼和光产生的折射原理才能又轻松又快的插到。 但看他们忙活半天桶里只有一条,显然他们并不明白这个原理。 姚念嘴唇一勾,故作不懂的说,“两位大哥不如给我们看看你们是怎么抓鱼的,也让我们学学?” 张树林一听就讽刺起来,“给你看有何不可?但是你恐怕学不会,这都是需要技巧的!” 说着,他又喊,“大哥,给这两个崽子表演表演,让他们心服口服早点滚蛋!” 张树田傲气的哼了一声,拿起那根长棍走近了岸边,仪式感十分重的拍了两下大腿,扎了个结实的马步微微倾身往河里看去。 鱼儿安静的凑在一起,一株水葫芦快让他们吃干净了。 突然,张树田神色一凌,手腕猛的用力朝水里扎去。 “哼,大哥,快拿上来,好好给这那个小崽子看看,我告诉你们,看完就赶紧给我离开这,别在这里影响…” 张树林的话还没说话,视线瞥到那长棍上差点一口水给自己呛死。 大话都吹出去了,结果棍上连根毛都没有。 “怎么回事?”张树林的脸一阵青白,这不是让他丢人吗? 张树田的脸色也不好,不信邪的拿着棍子又插了好几下,愈发急切却都是无功而返。 张树林看着,脸都丢到了十万八千里,他没敢跟姚念对视,而是不信邪的自己试了试。 鱼还是围着水葫芦转悠,他就是插不到! 张树林有些气恼,“这些鱼也太聪明了!” 姚念往河里头看了一眼,那鱼群全程都没挪地上,被他一插四下散开又很快聚集到一起。 算好折射原理,插鱼不是轻轻松松? 姚念没拆穿他,拿着东西走上前。 张树林一见她上前连忙拦住,“你干什么?这可是我们先发现的!” “你拦她做什么?我就不信她拿着手里的那破东西能抓着鱼!”张树田没插到鱼,此刻憋了一肚子火,又见姚念上前,便讽刺道。 姚念不在意的笑了笑,“各凭本事。” “哼,我才不信你能抓到鱼呢!我们两个大男人都抓不到,你一个女子,呵。”张树林上下打量着姚念,十分看不起。 看着就十分羸弱的小丫头片子,身板这样弱,恐怕生孩子都是问题,还抓鱼,真是痴心妄想! 姚念微微一笑,没接话。 行不行不是靠嘴巴说的,得看实践! 姚念找了一片较大的空地,拿着编好的渔网测算好距离,扎着大腿猛的往河里一抛。 那渔网宛若烟花一般散开来,结结实实的覆盖在河面上。 张树林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推着张树田嘲笑道,“她是不是傻?以为将那东西铺在河里就能抓到鱼了?更何况还是带着窟窿眼的,我已经能想象到拉上来的样子了哈哈哈哈。” 第199章 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张树林笑的前俯后仰不能自已。 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姚念攥着劲喊张驭来帮她拉网,两人一使劲将网拉上岸,麻网里密密麻麻的不是鱼是什么? 一个个翻着肚皮折腾着,十分兴奋新鲜。 “怎么可能?”张树林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他们兄弟在这里努力了半个时辰才抓到一条鱼,她一来将东西一抛就一网打尽了? 张树田的脸也如菜色一般,他不信邪的上前一步,成群的鱼清晰的印在他的瞳孔里,他的面色彻底黑了下来。 事实摆在两人的面前,纵使他再不相信,也不得不承认,她比他们厉害很多。 叫一个女子将两个大男人比了过去,张树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偏生张树林还在不相信的喋喋不休。 “怎么可能?我不信,肯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快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姚念下网的时候心情也十分的忐忑,她也害怕这麻绳比不得涤纶,万一出了差错丢人就算了,想要吃饱的计划算是泡汤了。 但很明显,她的担心多余了。 “我跟它说让它别动,它同意了。”姚念笑着将网收紧,也顾不得会不会将自己衣服弄湿了,拖着鱼喊上张驭就往营地跑。 开玩笑,现在还不跑更待何时? 他们两个是好人是坏人都不知道,万一他们凶性大发,抢鱼怎么办? 姚念拖着鱼跑的飞快,张树林两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她的影子就隐匿在夜色中。 张树田往那原本鱼群的地方一看,刚才还围满了,此刻一条都没了。 “哥,她肯定做了什么手脚,还说什么给鱼说话了,胡说八道,不行,我得跟上去问问!”张树林依旧没法接受姚念一个弱女子竟然比他们强,恼怒的要去找姚念。 张树田的脸色更黑了,抬脚踢了一脚他的屁股,骂道,“丢人,还不赶紧拿上东西回家,嚷嚷什么,丢人现眼!” 张树林有些委屈,又不怪他,谁知道那女子的东西那么好用一下子就把鱼全搞走了,他正想反驳又对上张树田的视线,猛的一噎,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刚刚走到河对岸,天空就轰隆一声,大雨也跟着倾盆而下。 姚念冒着雨将网里的鱼和张驭分了分,督促他赶紧回家去。 张驭本以为她会给自己少些,结果给了自己一半,他心里有些感动,抬眼又看到姚念的胸口渗出了血,顿时愣了愣。 “你流血了” 他一提醒,姚念的心口就紧跟着猛地刺痛,她痛呼一声,低头看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湿。 怕是跑的太快,将伤口处的疤子扯裂开了。 姚念喘口气,雨下的太大此刻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忙道,“我没事,伤口裂开了,你快回去,这雨太大了。” “你没事吗?”张驭有些担忧她。 姚念摇头,又催促道,“我没事,回去抹点药就好了,你快回家去!” 她这样说,张驭只好点头,拖着鱼一溜烟的往村里跑去。 还没下雨欧阳晋就在营地外等着了,隐隐看到一道身影往这边来,他连忙冒着雨跑了过去,大喊道,“姚念———!” 姚念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欧阳晋跑的快,没一会就来到了他的身边,身后还跟着谢霄。 一见她胸前的衣服全被鲜血浸湿,脸色也苍白的可怕,欧阳晋就变了脸色,接下她手里的东西沉声道,“伤口又裂开了?” 谢霄也十分担心的扶住了她,声音微哑,”娘” “我没事,娘弄了好多鱼勒,等回去娘给你熬鱼汤喝。” 听着她无力的声音,谢霄的心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一样,眼眶泛着涩意,明明自己都没力气要坚持不住了,还想着他们做什么? 她以前不是自私的只顾自己吗?现在怎么不多顾顾自己了? 谢霄难受的没说话,扶着她小心又快速的往营帐中走。 到了营帐里,谢霄连忙将门帘盖住,又将烧好的热水倒在碗里碰到了姚念的面前,“娘,喝点热水。” 淋雨的时候还没觉得冷,一进营帐中,姚念冻的浑身发抖,伤口也疼的厉害。 接下那碗热水,姚念强撑着笑了笑,“谢谢大宝。” 三宝看着她胸口满是鲜血,一下子就哭了起来,不停的喊娘,谢执心里也不是滋味的一边安慰着三宝,一边注意着姚念的表情。 脸色白的跟死人一样,干嘛还那么辛苦的往外跑,怎么不让别人去?谢执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姚念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十分吓人,见三宝哭了,连忙提着精气神安慰道,“三宝乖,娘没事。” 又看着谢霄笑了笑,“大宝,给弟弟妹妹领出去,娘换身衣服。” “好,木桶里有热水,娘可以洗洗澡。”谢霄眼睛更涩了,慌乱的说了一句,拽着几人离开。 姚念笑了笑,应好。 等人厉害,她的手猛的抖了抖,碗里的水也撒了一些。 真疼啊!姚念龇牙咧嘴的心里吐槽。 但看到木桶里升起的蒸汽,她心里又一暖,大宝长大了,知道疼娘了。 快速的收拾完自己,又忍着痛意重新给伤口上了药,大抵是没有缝针的原因,伤口长的十分的慢。 又喝了一瓶葡萄糖,姚念的脸色也好了一点,虽然还是白的厉害,但至少不像死人了。 一股肉香传来,姚念的胃也跟着痉挛起来,她抬手按了按,打开门帘走了出去。 暴雨已经停了,地上湿漉漉的,还刮着阵阵冷风。 做饭的地方在姚念的营帐不远处,用几块从村里拿的防水布搭了个简易的棚子。 欧阳晋将鱼放好,就去棚里捣鼓大锅的羊肉去了。 虽然膻味很重,但也抵不住羊羔子的鲜味。 姚念走过去,谢霄见状,连忙推了推欧阳晋,“欧阳叔,羊肉好了吗?先给我娘盛一碗。” 姚念笑,伸手摸了摸大宝的脑袋,“娘还不饿,你跟弟弟妹妹先吃。” “你得了。”欧阳晋掀开锅盖,看到里面炖的软烂的羊肉,盛了一碗塞到了姚念手里,“刚来就听见你的肚子咕咕叫,赶紧吃,这还多着呢!” 第200章 是姚念偷吃了。 浓郁的肉香味勾着姚念的味蕾,她看着手里炖的烂糊的羊肉,慢慢的堆了一碗,皱了皱眉,“你给我盛的也太多了” 欧阳晋白了她一眼,“给你你就吃,废话那么多干啥。” “在给我拿个碗,我给孩子分点,我一个人吃不完。”姚念无奈的说,她这一碗实在太多,她也吃不完啊。 “就这一点你还吃不完?”欧阳晋有些不相信,又不是大碗,这样的小碗他干饭能干三碗,她一碗吃不完咋可能呢。 欧阳晋以为她是不舍得吃,怕一会分的时候分不均匀,便劝道,“你就吃,这羊怎么着也是你花钱买的,你多吃一点大伙也不会说什么的。” 说着又各自给四个崽崽盛了一碗,让他们先吃。 他这样说,姚念只好开始吃了起来,羊肉暖胃,一口汤下肚,整个人都暖洋洋的起来。 姚念眯着眼睛,感觉她一瞬间活了过来。 羊肉勾人的香味早就飘了出去,大伙闻着这香味都饥肠辘辘的一点干劲都没了,顺着肉香就围了过来。 见大伙都过来了,姚念放下碗就要起身,欧阳晋连忙按住了她的肩膀又让她坐了下来。 “行了,你身上有伤,歇着吃饭,我来就好。” 说完他就出去,站在棚子门口清了清嗓子喊,“吃饭了!大伙都带碗了吗?没拿碗的赶紧回去拿碗。” 乌泱泱的一片人影,声音洪亮,“拿了!” “好,一人一队,不许插队不许吵闹,排好队伍我们就开始放饭。” 一群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十分默契的排好了长队。 欧阳晋回到大锅边,拿着勺子一边给他们打饭一边说,“这只羊是姚念打了欠条跟人买的,咱们能吃上这羊肉多亏了姚念,大伙可别光顾着吃,可得好好谢谢姚念啊!” 大伙齐涮涮的点头,轮到自己的时候都纷纷的夸赞起姚念来。 “姚念,你真是我们大伙的救命恩人啊!” “是啊姚念,多亏了你,不然大伙又不知道要饿多久的肚子呢。” “谢谢啊,太感谢你了。” 他们一人一句,倒是让姚念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摆手。 还没开口,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不公平!凭什么排在前面的肉多,轮到我们后面的就越来越少了?” 姚念的手僵住,侧目看去,是一个裹着头巾的妇人,皮肤泛着不健康的土黄色,一双三角眼显得十分精明。 她手里端着碗,碗里只有零星的几块肉。 原本在她前面的几人也附和着抱怨了起来,“就是啊,你看第一人就是满满的一大碗,到我们就剩下几块肉和稀稀拉拉的汤水,真是不公平。” “就是啊,凭什么给我们的那么少,给前面的人那么多?” 甚至有人开始去抢夺欧阳晋手里的勺子。 欧阳晋听着他们的话早就气急败坏了,挥着手里的勺子一下子就打在了那个想抢勺子的人胳膊上,“还想抢东西,给我滚一边去!” “你凭什么打我?要不是你分的不均匀我能抢你的勺子吗?”被打的人十分委屈。 “不均匀?你放你娘的狗屁,我给每个人都是盛的三块肉一块骨头,骨头有大有小而已,你要想吃骨头滚一边站着去,老子一会给你吐一根!” “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本来就是没分均匀!” “就是,我们这些后面的人都没东西吃了。” 其他的人听着也跟着吵嚷了起来,有的人等不及,如饿死鬼投胎一样,竟然徒手伸进锅里就捞。 欧阳晋本来还想骂,见他们如此不要命的动作,吓得一愣,这里面的汤可是滚烫的,锅下面还有火呢,他们就不怕烫吗? 他愣神这一会,一大锅羊肉连肉带汤被分的干干净净,一点底子都没剩。 他们倒是吃饱了,排在后面连锅都没看到的人不情愿了,纷纷的往前挤嚷着,吵吵着不公平。 闹着闹着,一群人甚至打了起来。 姚念站在棚子里看着,脸色越来越沉。 “知道为什么不够吃吗?因为早在昨天,姚念就先偷吃了,而且大伙看姚念的碗里,全部都是肉!” 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 他们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带着质疑的目光齐涮涮的放在姚念手里的碗上。 果然看到满满的一碗肉,她这一碗能抵好几个人分的了。 “好啊,你昨天偷吃了完了今天还吃,你是怎么好意思的?” “就是啊,还有好多人都没吃上呢,你一个人能吃好多份,脸皮真是厚啊!” “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也太让我们失望了。” 不分青红皂白的谩骂和指责不断的冲着姚念涌去。 欧阳晋气的脑袋直冒火,实在忍不住了,提着勺子就想和他们干一架! 一只手拉住了他。 “姚念,你别拉我,这群白眼狼都要站在你头上拉屎了!我非打死他们不可。”欧阳晋怒气直冲脑门,脸都涨红一片。 “呵” 姚念浑身的气息一变,眼神也变得冷漠了许多,一声轻呵,欧阳晋的脊背都泛起了阵阵凉意。 “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站在我头上拉屎!” 姚念端着碗走到了棚子口,当着他们的面一口口的将碗里的羊肉吃的干干净净。 他们见姚念这样,脸色都沉了下来,指责道,“姚念,你这是” 姚念不耐烦打断他们,“我吃我自己买的羊怎么了?别跟那小脑萎缩一样,说这种没脑子的话好吗?” 他们震惊了,姚念何曾这样跟他们讲过话? 姚念冷笑一声,“你们的脑子是被屎糊住了吗?这只羊是我买的,欠条上写的是我姚念的名字,我不仅吃多点天经地义,就算我将这羊全吃了又怎么样?” “你们没出一分钱吃了我的羊,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在这里吵嚷着不够吃,说我脸皮厚?到底是谁脸皮厚?” 听了这话,他们不满了起来,姚念是领头人,不就该负责他们的食物吗? “你太自私了,你作为领头人,给我们找食物不是应该的吗?”说话的是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子。 姚念看着他,嘴角轻讽,“你叫我声娘,我考虑考虑,如何?” 第201章 谁稀罕跟你们在一起? 姚念一句话,噎的男人火冒三丈,他指着姚念的鼻子就骂了起来,“你这个死女人,你说什么呢你?你也配当我娘?” 他说完,姚念便抬高声音压了他一头,“原来你不蠢,我又不是你娘还得管你吃管你喝,咋的你是中风了还是偏瘫了,还是四肢萎缩小儿脑瘫了?你不能自已找东西吃?” “还我是领头的,我把你们平安的带到沭州还不行?”姚念冷冷一笑,“要不然我在帮你娶个媳妇,给你抢个孩子,再给你往坑一埋让你死得其所?” 男人被怼的面红耳赤,张着嘴巴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手指颤抖的指着姚念说不出话来。 姚念冷哼一声,睥睨的扫了他们一眼,“谁还有话要说,谁还觉得不公平?” 此刻人群中大伙都面面相觑,没人再敢说什么,姚念说的对,羊是她买的,她想吃就吃,想给谁就给谁,想不给谁就不给谁。 但还是有些人心里不公平,凭什么前面的人都吃到了,他们后面的就吃不到了? 谁不是千里迢迢跋涉过来的?谁不是饿的饥肠辘辘。 有人实在没忍住开了口,声音低低的像是十分委屈的模样,“我们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我们真的饿,都好几天没吃饭了,前面的人都分着了,我们后面这些一滴都没沾上,实在…” 他的话没说完,但姚念也明白他的意思,勾唇笑了笑,“觉得委屈,觉得不公平了是?” 那人摸不清她的态度,半响才硬着头皮肯定。 姚念呵笑一声,声音分出喜怒来,“我正好要说这件事。” “欧阳晋,拿纸笔。”她对欧阳晋说。 欧阳晋没问她要干什么,连忙去拿,不一会便跑了回来。 “喏。”他递过来。 姚念没接,视线扫了一眼人群,缓缓道,“刚才吃过羊肉的全部给我过来登记,一碗羊肉一两银子,有钱的给我掏钱,没钱的就给我打欠条,干活抵债,欧阳晋,挨个记好了。” 她说完,人群瞬间就议论了起来,各种不满和唏嘘声络绎不绝,大家看着姚念的目光,也变得仇视。 “你凭什么找我们要钱?这东西是你自己愿意给我们吃的!” “就是,还一碗羊肉一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他们的话丝毫没有影响到姚念,她拔高了音调继续道,“你们不是觉得不公平吗?我也不是做慈善的,这样多公平?谁吃谁花钱,干活抵债。” 没等他们反驳的声音出口,姚念抢先道,“谁若是不愿意,两个办法,要不羊肉连汤带肉给我完整的吐出来,要不然现在就给我滚,这辈子别想沾这块地盘!” 都吃进肚子里了哪还能吐出来,她这不是为难人吗? “你凭什么让我们滚出去?这块地我们还花钱了呢!”一道声音开口。 姚念冷冽的目光射过去,开口的正是那个说姚念偷吃的男人。 “欧阳晋!” “到!”欧阳晋下意识的挺直身子。 “把那个男的给我抓过来!” 姚念一说,那个男人就想跑,还没动,后脖颈的衣领就被人拽着提了起来。 “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杀人是犯法的,我要去府衙告你们!”他挣扎着大喊。 陈迁面无表情的提着他将他摔在了姚念的面前。 对上姚念冷若冰霜的目光,男人吓得动都不敢动一下。 “既然你说这块地你拿了钱,那我也不好说什么,欧阳晋,将前几天记的册子拿出来,看看这个人出了多少钱!” 欧阳晋去拿册子,陈迁的剑刃一下子贴上了男人的脖颈,“叫什么名字?” 男人直接吓尿了,哆哆嗦嗦的说,“孙二狗。” “孙二狗,五个铜板。”欧阳晋翻着册子走了过来,看到他出了五个铜板,讥讽道,“才出五个铜板你还好意思嚷嚷,我要是你我都头插地里没脸见人!” “五个铜板。”姚念蹲下身来,看着他嘴角还未来得及擦干的油,笑了笑,“吃我一碗羊肉一两银子,扣你五个铜板,你还欠我九百九十五个铜板,也就是九百九五文钱,欧阳晋,记好,他欠我九百九五文钱!” “什么?”男人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不就多说了两句话吗?怎么就欠了那么多银子了? 看她想辩驳,姚念又继续,“如果你不想打欠条的话,你可以现在就离开这里,若再回来,我不会放过你,你可以试试。” 她面带微笑,说出的话却句句透着寒意,孙二狗瑟瑟发抖却不敢反驳,心里懊悔的不行,都怪他这张破嘴啊! 欧阳晋写好,抓着他的手强硬的划了个口子按手印,看他狼狈模样冷嗤一声,“活该!” 举着白纸黑字红手印的欠条,姚念又转脸过来,对着人群厉声道,“刚才的话都听到了?不想出钱打欠条的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若是被发现私自回来,打断腿事小,要了命事就大了!” “给地基凑钱的就扣掉地基的钱,倒欠多少都给我写清楚,老老实实的按手印,别逼我一个个捏着你们的手拿刀划!” 姚念放话,他们也不敢不听,都不情不愿的排着队打了欠条,也有不愿意的,气鼓鼓的跑了出去。 姚念一眼都没看他们,开口阻止拦他们的人,“不用拦他们,让他们走!” “走就走,谁稀罕跟你们在一起!”愤愤的抛下一句,几人离开。 等他们打好欠条,个个都气恼的准备回去。 姚念叫住了他们。 “又怎么了?你还想坑我们点什么?” “就是,大半夜了,还有什么事要说?等着回去睡觉呢!” 说话的两人一高一矮,是滔阳城的人,姚念认识他们的脸,每次有事就他们闹到最欢。 她没理他们,看向陈迁。 陈迁便说,“是郡守府中一个妾室奶娘的两个儿子,一个叫陈大毛,一个叫陈二毛,奶娘路上饿死了。” 姚念了然,淡淡的开口,“走那么急做什么?我还有话要说,大家伙不是想吃饱又想公平吗?我有个主意,不知道大伙想不想听?” 第202章 你想活活饿死我们吗? 姚念这话一出,迈步准备离开的那些人又纷纷退了回来,带着疑惑看着她。 陈大毛和陈二毛听她这样说,压着怒气道,“行啊,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好歹来。” “既然大家要求公平,那干活就各自分工,你们自己的房子自己想办法盖,我管不着你们,欠钱的要给我干活,不欠钱的一样可以给我干活。” 姚念清了清嗓子,又继续道,“不过事先说好,给我干活可没有工钱,但是我可以请大伙吃鱼。” 她的话音一落,一群人神色各异,打了欠条的那群人面色都十分不好,而没有捞着羊肉吃的一群脸上都泛着喜色。 他们都看见姚念拖了好多鱼回来,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干活就有鱼肉吃,这样好的活计,谁不想干啊! 他们思来想去,都纷纷举手要给姚念盖房子。 姚念让欧阳晋将愿意干活的人的名字都记了下来,还承诺,从明日开始,只要干就有鱼肉吃。 “那明天就看你们表现了!”姚念勾唇,“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也有干劲些!” 一想到明天有鱼肉吃,他们纷纷高兴起来,一边叽叽喳喳的讨论一边回去睡觉。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吃了羊肉的人站不住了。 “姚念,那我们呢?你坑我们打了欠条,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还上?” “就是啊,难道我们还不上还要给你干活,还要没东西吃,你想活活饿死我们吗?” 姚念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直言道,“首先,我可没坑你们,第二,等价交换懂吗?我们非亲非故,这样才公平!” 一句公平,堵的他们说不出话来,有人更是抱不平起来,“是那群没吃着羊肉的闹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姚念视线扫过去,挑眉,“是吗?恨不得把锅啃了的不是你们?” 他们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干就干,不干就不干,总归你们欠着我的钱,时间长了不还我就去官府告你们,欠钱不还等着遭雷劈!”姚念呵呵一笑,眸色中却泛着冷意。 “我们还还不行吗?你总得给我们时间,就算种粮食卖也得好几个月呢。” “就是啊,我们想办法给你还上,真是,吃你一口羊肉还给自己吃一屁股债来了。” 哀叹声此起彼伏。 陈大毛陈二毛两人死猪不怕开水烫,不屑的说,“我就不还,我看你能拿我们怎么办?” 姚念笑了笑,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以啊,也别等哪天了,就明天,我去城里报官,你们可乖乖等着,别乱跑。” 听了这话,两人又气又怕,他们是最讨厌有人在他们面前说大话的。 但一看姚念认真的表情,他们心里又没底起来,这个婆娘一会疯一会癫的,万一真报了官… 他们可不想坐大牢。 眼瞧着姚念逐渐失去耐心,两人怂了,夹着尾巴的黄鼠狼一样,低眉顺眼的嬉笑着说,“开个玩笑,你瞧你,玩笑都开不起。” “你说的对,不过我可没开玩笑,我长这么大好像还没报过官呢。” 两人一噎,这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了,只能尴尬的嘿笑两声,逃一般的离开。 两人走后,欧阳晋拿着一叠子欠条,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姚念,你刚才骂人那段实在太帅了,你要是多骂骂人就好了,省的他们都看你好欺负!” 姚念无奈的笑了笑i,“这都是被逼无奈,谁让他们都那么无理取闹,我也实在忍不住了,不过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好很多,至少我们会轻松一些。” “那是当然,要我说,你就应该少管他们,咱们管好咱们自己就行了,他们都是一堆没良心的白眼狼!”欧阳晋喋喋不休的吐槽,拉着姚念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谢霄在一旁听的实在耳朵都要起茧子,又看见姚念隐隐的有些困意,他连忙跟欧阳晋说,“欧阳叔叔,你快些回去休息,都那么晚了,明早还要起来盖房子呢!” 听到谢霄这样说,欧阳晋才作罢,又叮咛了两句才离开。 见他走了,姚念转身看向了四个孩子,嘴角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娘的四个宝贝,吃饱了没有啊?” 听她叫的这样的甜,谢霄和谢执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十分不好意思的垂下了脑袋。 三宝听的欢喜极了,噔噔的跑过来拽着姚念的衣摆,小大人似的关心道,“娘也是大宝贝,娘的伤还疼吗?三宝吹吹。” 说罢,她就踮起脚尖,撅着小嘴唇给姚念吹。 姚念被她的动作逗笑,将人抱了个满怀,还在三宝嫩嫩的脸蛋上猛的亲了一口,“三宝真好,娘太喜欢三宝了。” 三宝的大眼睛猛的亮了亮,凑到姚念的耳边悄悄的说,“三宝最喜欢娘,娘在三宝心里排第一名,连哥哥都比不过哦。” “真的吗?”姚念也压低了声音问。 她点头,笑的如花般,“我从来不骗娘。” “好。”姚念也笑。 视线突然被站的远远的刘辛吸引,他静默的站着,看着她们,眼里全是羡慕。 姚念心里不是滋味,将三宝放了下来,“三宝乖,跟哥哥们回营帐里睡觉去。” 三宝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乖巧的点了点头,还悄悄的告诉姚念,“娘,弟弟夜里说梦话喊娘了,还躲起来偷偷的哭。” 姚念一听,心里更难受了,“好,娘知道了,娘安慰安慰弟弟好不好?” “好。”三宝十分懂事,跟着两个哥哥回了营帐。 刘辛也想走,姚念叫住了他。 他不过才四岁,比三宝还小一岁,这一路走来,姚念才想起,自从刘胡莲去世的那几天他想娘想的厉害,剩下的时间好像都很沉默。 原来不是他不想,而是将心事都放在了心里在夜里偷偷的哭。 现在倒成了个小大人的模样。 姚念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脑袋,“四宝在想什么呢?能不能告诉娘?” 四宝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他想要凑近姚念,但还是忍住了,咬着唇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摇着头表示自己没事。 姚念更加的心疼,“乖乖,告诉娘好不好?不能自己憋着,会憋坏的。” 一句乖乖,刘辛再也忍不住,眼泪隐忍的掉了下来。 第203章 我恨你!我恨你! 他的眼泪扑扑梭梭的往下掉,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 姚念也耐着性子等着他发泄完。 过了一会,他伸手拽了拽姚念的衣摆,声音嘶哑的问,“姚姨姨,我想问一个问题,就一个问题,你能不能告诉我?” 姚念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温柔的说,“问,娘一定如实的告诉四宝。” “我娘是不是死了?” 问出这句话,刘辛攥紧了拳头,死死的咬着嘴唇,等着姚念的回答,像是做好了准备。 姚念沉默,放在他脑袋上的手猛的顿住。 想起刘胡莲死前的模样,姚念的心口就痛的喘不过气来,她不知道该如何跟四宝解释他娘不在了这个事情。 她甚至刻意不想起刘胡莲,就当她真的如自己编造的那般,跟她的丈夫在一起,还快快乐乐的活着。 “她死了对吗?”刘辛的呜咽再也隐藏不住,他小声又隐忍的哭声听在姚念耳朵更是如刀绞一般。 姚念抬头看了看天空,将眼眶里的泪逼了回去,才抱着他扯了一抹笑容,“胡说什么?我不是告诉你,你娘去找你爹得了吗?等到你长大了,有出息了,你娘就和你爹爹一块回来了。” “你别骗我了!”他神情激动的大吼了一声,面红耳赤的推开姚念,哭着喊道,“她就是死了,村里的大婶都跟我说了,我娘死了,是为了救你死的,是你害死了我娘!” 他歇斯底里的喊着。 姚念愣住,脸色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尽。 他怎么会知道? 刘辛看着她,眼里有明显的恨意,他在恨自己,恨自己害死了刘胡莲,害死了他唯一的亲人。 姚念张了张嘴,想解释些什么,但又发现根本无从解释,刘胡莲确实是为了救她而死的,也算是她害死的。 “对不起。”姚念红着眼眶,到嘴边的话只有道歉了。 刘辛的眼睛更红了,眼泪不断的低落,他看着姚念,小小的胸膛不断的起伏着,“你现在说对不起我娘也不会回来了,你害死了我娘,我不会原谅你的。” 姚念垂下眸子,眼睛涩的厉害,“我知道,但是四宝,我答应了你娘会好好的照顾你,你可以恨我,骂我,但是不要离开我身边好吗?” “你想困住我一辈子吗?”他如小大人般,控诉,“我长大了是要考状元的,我娘说要让我考状元,你困着我我怎么考状元?” 他说着说着又要哭起来,“你害死了我娘,就算我考上状元我娘也看不到了,都怪你,我恨你,我恨你!” 姚念心口刺刺的疼,她上前抱住刘辛,语气艰难又苦涩的承诺,“四宝放心,娘一定让你考状元,娘一定让你考上状元。” “你不是我娘!你不是我娘!” “好,姚姨一定会让你考上状元的,四宝放心,等四宝考上状元,姚姨就带着四宝回去看四宝的娘好不好?”姚念苦涩的说。 怀里呜呜的逐渐没了声音,姚念低头一看,他满脸的泪痕,已经哭累了睡着了。 姚念擦了擦他的眼泪,心中的刺痛越来越强烈,她得替刘大姐完成她的遗愿,让刘辛考上状元,光明正大的将刘大姐的坟迁回来。 坚定心中的想法,姚念吐出一口浊气,将人抱回了营帐。 不出意外的,姚念做了个噩梦,梦里刘胡莲浑身是血,抓着自己的脖颈问,为什么要让她的儿子每天夜里都哭,为什么答应了不好好照顾他,姚念百口莫辩,只能不停的道歉。 窒息的感觉传来,姚念大口的喘着气憋闷的惊醒了过来。 天还在黑着,外面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四个孩子在身旁睡的很香,姚念看到刘辛脸上的泪珠,伸手帮他抚掉。 肯定梦见妈妈了,姚念想。 营帐里呆的有些难受,姚念裹了件衣服便走了出去。 外面凉风阵阵,姚念的心口的烦闷也畅快了许多。 “你怎么起来那么早?”欧阳晋惊愕的声音突然出现。 姚念侧目过去,他正坐在营帐门口的地方,大腿敞开着,眼圈黑的深重。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坐在门口干什么?”姚念嘴角抽了抽。 欧阳晋抓了抓头发,十分烦躁的说,“那鱼腥味太大了熏的我睡不着了,而且我刚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营帐外有脚步声,我害怕有人偷鱼,正好睡不着就在门口守着了。” 听他说到偷鱼,姚念面色也凝重了起来,她绕着欧阳晋的营帐转了一圈,还真在营帐的后面看到了几个错乱的脚印。 “我就知道,我都听见脚步声了,这些可恶又贪婪的人,还真想偷我们的鱼!”欧阳晋气的不行,掐着腰扫了一圈,看着朦胧的夜色就要张嘴骂。 姚念无语的拦住他,“你别骂,四个孩子还在睡觉呢,你先去睡觉,我看着一会。” 她一说,欧阳晋就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哈欠,但他嘴硬的说道,“我不困!” “行了,赶紧去睡觉,我看着一会,明天你再看!”姚念推着他去睡觉。 欧阳晋实在招架不住,再加上瞌睡瘾上来,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叮嘱了姚念两句便回营帐睡觉去了。 姚念坐在了他原来的位置上,小雨已经停了,天空黑压压的云,隐隐的月亮露出头来。 欠了一屁股债,搞钱是一个问题,又想起村长那日说的户籍一事,看来是时候去沭州城里一趟了。 第二天一早,大伙都陆陆续续的起来。 天气彻底放晴,盖房子也提上了日程。 陈迁带着一队愿意给姚念干活的人去了元江河的下游去搬石块,剩下不愿意干活的则留在各自的营帐中发呆。 经过一夜的雨洗礼,草原上开了一片片白色的小花,是草原特有的韭菜花。 姚念看见那些韭菜花,瞬间就想起了赚钱的法子,这里的人喜好吃大肉,吃久了难免会腻,若是有韭菜花酱搭配着,岂不是两全其美? 如此解腻的东西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买,更何况韭菜花不要钱,也没有什么成本,完全是净赚。 姚念越想越兴奋,招呼着四个孩子和春桃一起去揪韭菜花。 第204章 一群不要脸的贼。 采了一上午的韭菜花,姚念洗了洗将它们一点点的锤成碎末,没有羊肉,她打算先用鱼试试,将鱼洗干净抹上一层韭菜花酱然后放在锅里蒸一蒸。 想象了一下,姚念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也快到中午了,说干就干! 抓到的鱼每个都差不多五六斤重,参与盖房子的也有十几个人,姚念挑了十几条最大的,拿到河边挨个杀好清洗干净。 擦干净鱼身表面的水分,又抹了一层韭菜花酱就可以开始蒸了。 弄好这一切,姚念直起身子,肩膀酸疼的厉害。 “小姐,我在这里看着,你去休息一会。”春桃心疼的上前帮她捏了两下肩膀。 周围没啥人,欧阳晋也在附近,姚念一想就答应了,正起身准备去睡一会,一道声音远远的传来过来。 “姚姑娘——!姚姑娘——!” 姚念一看,喊人的树子,他不是跟着陈迁去搬石头去了吗?怎么自己回来了? 难道出来什么事? 树子着急慌忙的跑了过来,一头的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姚姑娘,你快去看看,那天冤枉你偷羊的那个老太婆又闹起来了。” “她又闹什么?你们碰她的羊了?”姚念拧眉。 树子摇头,“哪能啊,上次她那样泼皮无赖的,我们哪敢招惹她。” “我们老老实实的搬石头呢,她赶着羊过来就说那些石头是她家的,死活不让我们搬,谁靠近就拿石头砸人。” “郡守不想生事端,就说她到底想干什么,她说你们想要就得买,否则就不能搬,谁搬她就是给谁拼命!” “这不是摆明了想讹东西吗?”春桃气愤的说,“上次讹的小姐打了一张欠条,东西也没吃多少,这次又想讹什么东西?她是家里闹饥荒了吗?” “是啊。”树子叹了口气,又抬头看着姚念,“郡守让我来喊你,他跟那婆子斗嘴实在斗不过,恐怕也只有你能收拾她了。” “春桃看着鱼,鱼肉变白了就不用烧火了,放锅里闷着就行!”姚念叮嘱两句才看向树子。 “走,我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 两人走的很快,接近放石块的地方,姚念就听到了喊喉咙的谩骂。 “我看你们这群瘪犊子谁敢上前,谁上前一步老娘就往河里跳,害死了我,我让你祖宗十八代都不得安生!” “你们这些遭殃的外来人,拿我们的东西跟不要钱似的,我们该你的欠你的?你们凭什么想拿我们的东西就拿我们的东西?” “老娘就守在这了,谁敢拿一个小石子我就跟你们没完!” 余兰花站在一块大石头上,一只手掐着腰一只手指着他们骂,一脑门汗不嫌累似的,吐沫星子不断往外喷。 陈迁领着的人则在不远处站着,个个脸上都是气愤和铁青。 见到姚念过来,陈迁的脸色才缓和许多。 “一上午就搬了几趟,她就拦着不让搬了。” 陈迁的话音刚落,余兰花就跟逮着话匣子似的,抓着这句话就不放起来。 “好啊,我说我家的石头怎么没了那么多,原来你们已经搬回去了,简直不要脸皮,一群小偷,一群不要脸的贼!” 她骂的起劲,嗓音都哑了还不停。 树子听的简直要气死,他们搬两块没人要的石头就是贼了? 正要忍无可忍的骂回去,姚念就冲他摇头,“既然她想骂,就让她骂就是,先骂完再说。” 树子不理解姚念的意思,但见她神色淡定,便以为她有了主意就没再开口。 余兰花见一伙人不理会自己,都脸色铁青的不行,心里得意极了。 喊人又如何,还不是乖乖的挨自己骂? 到底是一群年轻人,跟她玩,哼,她吃过的盐都比他们走过的路多! 余兰花心里得意,嘴里的谩骂就越发起劲。 但慢慢的,她开始觉得不对劲起来。 嗓子跟冒火般的疼,别说说话了,咽口水都刺痛无比。 余兰花没再吭声,捂着嗓子痛苦的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她不在吵嚷,姚念笑着开口,“总算是停了,你这嘴皮子那么利索,骂人都一股一股的,我也不好打断你,在影响你胡说八道的思路就不好了,所以就没说话。” “骂人也挺累的,不然婶子先下来去喝点水润润嗓子,别为了几块石头把嗓子搭进去了可不好了。” 一提到水,余兰花觉得自己的嗓子更疼了,她伸手揉了揉,瞪了姚念一眼强撑着说,“少跟我套近乎,我用不着你管,你们别想搬我的石头,我告诉你!” 姚念眸光闪了闪又笑,“那行,是我多嘴,你说这些石头是你的,可有什么证据,比如采办文书什么,最好是上面清楚的标注一共有多少块的那种。” “如果你有这个文书,那我二话不说就让人将搬回去的石块再搬回来,如果你没有,那这石头就不是你的,搬不搬都是我们的自由,你也管不着。” 余兰花哽住了喉,面上划过一抹心虚之色。 她哪里有什么采办文书,她大字不识一个的。 只知道昨夜出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了张驭弄的一大袋子鱼,便抓着问了问才知道这鱼是姚念逮的。 张驭的奶奶是个精神病,疯起来乱砍人,她可不敢惹。 但姚念这个外来的一看就好骗,再加上上次骗她给自己打了欠条,更觉得她好骗了,又在放羊的时候看她的人在搬石头,便找了这个理由。 她知道姚念会来,就等着她来让她给自己十几条鱼吃吃呢! 见余兰花眼神乱飘,没正面回答,姚念就知道,她没有采办文书,纯属是想找事。 “没有文书吗?”姚念依旧在笑,但眸色冷了几分,都当她好欺负是吗? “谁说没有了?!”余兰花呛声,有些心虚但依旧强撑着瞪着姚念,“我只是没拿过来而已,谁天天闲着没事拿那个东西?” “没事,回去拿就是。”姚念建议。 余兰花嗤笑一声,讥讽道,“我才不回去拿呢,你不就是想把我支走然后好搬我的石头吗?我告诉你,你想得美!” 第205章 你们就是杀人犯! “没关系。”姚念淡淡一笑,“树子,你去牧牛村打听打听她的家在哪,对了这位婶子的名字叫余兰花,她还有一个孙子。” 姚念挑眉问她,“余婶子的孙子是个识字的,现下应该在家,他总认识采办文书,树子,就劳烦你跑一趟帮余婶子的采办文书拿过来。” “好。”树子点头。 余兰花一听,顿时站不住了,她哪有什么采办文书,连忙扯着嗓子骂道,“你这个杀千刀的泼皮,你敢去我家?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你信不信?!” 可惜树子已经跑远。 余兰花一见他跑远,真往牧牛村去了,当下心虚的两腿打了个飘子,软软的跌在了石头上。 姚念见她这样,佯装担心的出声,“余婶子没事?这石头大小不一样又这样锋利,余婶子还是小心着点,别磕着了。” 余兰花带着怨气的眼神射了过来,她指着姚念骂,“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咒我是不是?你是不是想我摔死在这里,然后你们就能心安理得的将石头给我搬走了?!” 她整个人受了大刺激一般,一张嘴巴喋喋不休,嘴角都磨出了白沫子。 “我告诉你,你别痴心妄想了,这些就是我的石头,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我的石头,我就坐在这,老娘看谁敢搬,别逼老娘,逼急了老娘往这河里一跳,你们就是罪魁祸首,你们就是杀人犯!” “整个牧牛村都没人敢惹老娘,你一个丫头片子还想跟老娘斗?就你这样不讲理不要脸的,一把年纪想找个男人嫁都没人要你!” 咕吨一声。 余兰花到嘴边的谩骂卡在了喉咙里。 她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嗓子如刀片划破了一样刺痛的厉害。 姚念看她停下来,举着水壶不好意思的朝她说,“不好意思,渴了,喝点水。” 她这一句,差点将余兰花当场气死,一直在说话的明明是自己好?她都没说几句话还好意思叫渴? 看她还眯着眼笑,一点不着急的样子,余兰花更气了,自己说的那么多话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毫无作用。 姚念又灌了一口,没看她,看向了一旁的陈迁,随口道,“这天怎么越来越热了,不会是快要夏天了?你渴不渴?多喝点水,今天太阳还是蛮毒的。” “他都没说过话,他渴什么渴!!!”余兰花哑着嗓子,声调都像刀片划玻璃一样刺耳。 她倒是快渴死了!嗓子都渴冒烟了! 姚念没搭理她,自顾自的跟陈迁说着话。 不一会,树子就拉着一个小孩跑了过来。 那小孩一脸急切,看到余兰花就连忙跑了过去,说,“阿奶,要什么采办文书啊,咱家没有采办文书啊?” 余兰花根本没来得及阻止,他就嘴快的将话说了出来。 “哎呦,你个死孩子,你胡说八道什么?”余兰花掐着他的胳膊骂。 小孩嚷嚷着疼,还有开口被余兰花猛地捂住了嘴巴。 她讪讪一笑,“他胡说的,我放的严实,他没找到而已。” 姚念却没听她的,拍了拍手,“大家伙听到了?孩子是不会说谎话的,余婶子根本没有采办文书,这石头也不是她的,大伙提起精神,抓紧干活了!” 等待的十几人纷纷起身上前。 “你们敢!”余兰花大吼一声,慌乱的张开手臂要阻拦他们。 “现在已经算是正午了,先将这一小片搬完,我锅里炖的鱼,办完就回去吃鱼,等晚上再继续搬。” 姚念压根不听她在那里吼,没有采办文书,再鬼叫也没用! 大伙一听有鱼吃,瞬间来了干劲,动作又快又迅速,都默契的不理会那个疯婆子。 余兰花慌了,大喊大叫着说他们在不住手就往河里跳。 怕真的出人命,大伙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为难的看着姚念。 “让她跳,她自己愿意跳的,又不是别人逼的。”姚念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没有露出丝毫的怯懦。 余兰花扭曲的面容猛的一僵,难以置信的大喊,“是你们逼我的,就是你们逼我的!!!” 姚念一眼都没看她,指挥着人赶紧搬,“别看她了,她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小姑娘,快点搬,搬完回去吃饭,一会饿死了都!” 她发话,大伙都不在理会余兰花,动作快速的搬着石块往营地里运。 余兰花一见根本没有人在意她,咬着牙豁出去似的就要往河里跳,她孙子吓得连忙拉住她的衣服哭着喊阿奶。 她也仿若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又哭又喊,“没有天理了,活不下去了,抢人东西都没人管了呀,这是要给我老婆子的路断光啊,有没有人来评评理啊!” 她越喊越起劲,就是不往河里跳,还在脚底泥巴滑动的时候往后退了两步。 姚念挑眉,掏了掏耳朵,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如看戏一般。 等到人陆续往营地回,姚念也佯装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对着陈迁道,“走,回去吃饭喽。” 余兰花哭的动情入神,根本没发现姚念早就离开,还是她孙子拽着她的衣服哭喊着说,“阿奶,他们已经走了。”她才知道。 看着空空荡荡的草原,余兰花的脸像调色盘一样变换个不停。 自己在这里哭了那么久,都要跳河了竟然没一个人关心她! 余兰花眼里涌上恨意,都怪那个该死的姚念,她捞了那么多鱼给自己一点怎么了?她顺着自己一点能死吗? “阿奶,我们回去…”小孩看着她迸出怨恨的目光有些害怕,每次阿奶露出这种眼神,村里就有人要倒霉了。 余兰花阴恻恻的哼了一声,河也不跳了,抓着他的手就往牧牛村走。 边走边想,姚念敢得罪她,那她就让她尝尝什么是后悔的滋味,她要让姚念亲自给她道歉,要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姚念回到营地,远远的就闻到了鱼香和韭菜花的清辣味。 “真香啊。”她感慨了一声。 谢霄正在帮春桃给大伙盛饭,看见姚念,他挥着手里的勺子喊,“娘,快来吃鱼肉,可香了。” 第206章 挣钱的法子。 三宝也端着一只碗欢喜的跑了过来,“娘,娘,鱼肉好吃的很,又辣又香。” 碗里还剩一块肥嫩的鱼肚子,三宝将碗举到了姚念的面前,小手捏着筷子夹着那块鱼肉说,“娘,春桃姨姨说这块鱼肉是鱼肚子上的,可好吃了,三宝专门留给娘吃的。” 小丫头眼睛亮晶晶的,还不怎么会用筷子,夹着鱼肉的手颤颤巍巍的,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姚念张嘴吃下,入口鲜甜软滑,还带着微微韭菜花的清辣,十分的爽口鲜嫩。 “谢谢三宝,真好吃。”姚念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眼眶有些湿,她这些孩子啊,都懂事了。 三宝嘻嘻一笑,拉着姚念的手走到了大锅旁,大锅旁放了一张破旧的木桌,桌上放了一只碗。 谢执和刘辛坐在桌子边一人捧着一只碗正在喝汤。 三宝指了指桌子上的碗,神秘兮兮的说,“娘,这碗鱼肉是大哥哥和二哥哥给娘留的,已经没有鱼刺了,不会扎到嘴巴哦。” 姚念一愣,下意识的看向谢执。 他感受到姚念的视线,脸瞬间爆红,扭着脸别扭的说道,“我是不想吃才给你的!” 谢霄在一旁翻了个白眼拆穿他,“娘,你可别信他的胡话,这碗鱼肉里面大部分都是他给你的挑的,他自己都没吃多少。” 谢执的脸更加红了,抿着唇,头都快要埋进碗里了。 三宝捂着嘴偷笑,惦着脚将那碗鱼肉拿了下来递到了姚念的手里,“娘,你快吃!” “好。”姚念端着碗坐了下来,眼眶一湿,鱼肉有些凉了,但她的心却暖洋洋的。 “我吃好了。”刘辛笨拙的擦了擦嘴巴,从凳子上下来,一眼都没看姚念,小小的身子往营帐处跑。 姚念愣了愣,想出声喊他,他已经跑进了营帐中。 “娘,弟弟最近好像脾气变大了捏。”三宝抓了抓头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继续道,“他以前喜欢躲在被子里哭,也不喜欢说话,怎么突然就变了?” 谢执对他对姚念的态度有些不高兴,语气不好的说,“他一个没人要的孩子,娘收留了他,他不感谢还发脾气起来了,真是矫情!” 他的话落,姚念的筷子就重重的磕到了桌子上。 谢执抬眼,看着她泛着冷意的眼神,瞳孔缩了缩,倔强的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他就是…” “小执!别说了!”谢霄打断他的话,又小心的对姚念说,“娘,小执不知道,他不是故意那样说的,您别生气。” 谢执一头雾水,“什么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姚念没吭声,她掐着自己的掌心,心里不是滋味,她确实生气,二宝不该那样说四宝。 他成为没人要的孩子,罪魁祸首是她,他娘为救她而死,是她让他成为没人要的孩子的。 “娘,小执不是故意的,您别气,我一会就收拾他。”谢霄小心翼翼的又叫了一声。 姚念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思绪收回了目光,“没事,不过娘还是得事先跟你们说明白。” 想起刘胡莲,姚念的声音就带上一抹哽咽,“四宝的娘,也就是你们刘姨,你们也知道,她不在了,她是为了救娘才不在的知道吗?” “四宝是个好孩子,你们是哥哥姐姐,要多关心关心他,多给他一点爱知道吗?” 三宝一听,眼眶当即就红了起来,“弟弟好可怜,竟然没有娘了,那他该多难受啊,怪不得一直偷偷躲着哭鼻子。” 谢执听到这里,脸上也浮现一抹自责,他低着头闷闷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他以后就是娘的亲孩子,就是你们的亲弟弟,要保护好弟弟知道吗?” “好,我们一定保护好弟弟!”三人声音洪亮的齐齐保证。 姚念这才点头。 挑了十几条大鱼出来,满打满算加起来一共二十几人,十几条鱼被吃的一干二净,大伙都撑的拍着肚皮一脸的高兴。 姚念走过去,他们纷纷的起身,犹如见长官的士兵一般,站的立立整整。 “大家都吃饱了吗?” “吃饱了!!!”齐刷刷的声音。 姚念被他们突如其来的大喊吓了一跳,嘴角抽搐了两下,搞得像部队训练似的。 她干咳一声,开口道,“我看大家已经搬了好多的石块过来,我跟陈迁也商讨过这个房子该如何去盖,我们家四个孩子,还有春桃和欧阳晋,再加上我,一共七个人。” “画的图纸你们也看了?”姚念问。 又是一声洪亮的声音,“看了!!!” 姚念呵呵笑了两声,继续说,“五个房间一个厨房一个茅厕,连带着一个大院子,石头都运过来之后,我们将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打地基,一部分做泥胚砖。” “记得,一定要去远处的土坡挖土,不要挖近地方的,明日我去村里借辆车子给你们。” 说完这些,姚念才摆手让他们继续去搬石头。 人多的话,一栋房子一个月就能盖起来。 一个月后,她在这里就有家了。 姚念有些激动。 “预估一下,若是人多盖的快的话,将近一个月就能盖好了。”陈迁走过来,笑道,“这下好了,你的四个孩子都有地方住了。” 姚念也笑,“那你呢,陈郡守的房子打算什么时候盖?” “我手里人少,先忙活你的,我自己带着几个人摸索摸索,也差不多一个多月就能盖好,我就几口人。” “那安定了不得添人口啊。”姚念调侃道。 陈迁的耳根红了红,莫名紧张的干咳了两声,“再说,再说。” 到了晚上,河边的石块被全部运送了回来,堆的高高的。 姚念做的炖鱼,一下子十几条又没了,本来还想着可以暂时不忧愁吃饭的问题。 但看着仅剩的几条鱼,姚念觉得她有必要去城里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挣钱的法子了。 决定明天去城里看看,姚念便早早的睡下了。 睡到半夜,姚念突然闻到一股子焦糊味,她朦胧的睁开眼,还没看清周围的场景,一声大喊就先响了起来。 “姚念——!” 第207章 抓到人了。 是欧阳晋的声音,他的话里明显带着慌乱。 姚念猛然坐起身来,鼻息间难闻的烧焦味更加浓烈,明显是有什么东西烧着了。 她心里猛一咯噔,连忙看了看周围。 四个孩子睡的正香,营帐的一角却悄无声息的烧了起来,马上就要蔓延到了几个孩子身边。 姚念立马起身,抄起桌子上的水壶就泼了过去,可惜这点水和正在燃烧的火根本没有可比性,刚泼过去就蒸发了。 欧阳晋在外面拿水泼,一边泼一边大喊着“姚念,快出来啊,着火了!!!” 喊完这句,他又扯着嗓子使出全部的力气,“来人啊,着火了,快救火啊!” 来不及思考,姚念面色慌张的将四个孩子喊醒张罗着他们往外跑。 索性火势并不是很大,又挨着河边,姚念带着孩子跑出来的时候,那火也被欧阳晋一嗓子吸引来的人合力扑灭。 火灭了,姚念的营帐也被烧了一个大洞,摇摇欲坠根本没办法住人。 看着这一片狼藉,姚念有些心累,她吐出一口浊气,十分疑惑,“营帐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的着起来呢?” 欧阳晋累的一身汗,他胡乱了抹了一把脸,听到她这话,气恼的接,“有人点火,我出来上茅房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你营帐边晃荡,跑的可快了,我害怕火势变大就没有追过去。” “可恶,要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点的,我一定把她大卸八块。” 他怒气冲冲的声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缠斗的声音。 紧接着便有人喊了一嗓子,“抓到放火的人了!” 欧阳晋一听,堵在心口的一团火当即就忍不住了,怒气冲冲的奔了过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着那个被按在地上人都脖颈就将她拽了起来。 “我倒要看看,哪个王八羔子不想活了敢烧我们家的营帐,我不给你狗腿打断我就不姓欧阳!” 猛的被人拽着衣领拽起,扼住喉管的窒息感让余兰花眼前一黑,她挥舞着双手想要挣脱束缚,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手,只能啊啊的叫着。 “余兰花,又是你!”赶来的姚念看清她的脸,神色猛的一冷。 她就知道余兰花今天吃瘪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她连烧人帐篷这种事都能干的出来!简直丧心病狂。 姚念根本不敢想,她和四个孩子都没有丝毫防备,若是真有什么好歹… 思绪急急的停在这里,姚念的目光更冷了几分。 余兰花被嘞的喘不过气,心一横,撕开了前面的衣服,也不管会不会走光了,挣脱束缚就面露惊慌的趴在地上嚎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你们抓我老婆子干什么?” 欧阳晋冷哼一声,抬脚就不客气的往她身上踹了一脚,“你说干嘛?你跑过来放火烧我们营帐你还问我们干嘛?” “什么放火烧营帐,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听不懂。”她捂着脑袋摇头,佯装自己听不懂的模样。 反正半夜天黑黑的看不清,自己又跑的快,他们也不会看清自己放火,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没放,他们也不能怎么样! “肯定就是你放的,要不然你闲着没事到我们这边干嘛?”欧阳晋恼的揪住她就要打,好歹几条人命,她也太恶毒了,“我打死你得了!” 余兰花还在想怎么解释,他的拳头就挥了上来,吓得她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余兰花心有余悸的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姚念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 她心一颤,抖着声音就说,“看…看我干什么?我才没点火烧你。” 姚念拦住欧阳晋后,听到她这一句顿时就笑了起来,“刚才并没有人说你放火烧我?只是说烧了营帐,你怎么不打自招了?” 余兰花当即一脸菜色,恨不得将自己的嘴巴扇烂,但她看着姚念的时候,依旧不服输的梗着脑袋,否认道。 “你少曲解我的意思,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反正放火这事不是我干的,你们也不能抓我,快放开我,我要回家了!” 说完,她就开始挣扎起来,挥舞着胳膊就要打人,还咬着牙骂,“放开我,让他们放开我你们听不到吗?” 欧阳晋本就生气,听她嚷嚷更加心烦了,抬脚就踹了上去,“你个死老太婆,就是你放的,你少给我狡辩了!” “哎呦,哎呦喂,我的腰,我的腰断了。”余兰花逮着机会顺势往地上一躺,大喊起来,“打人了,打人了,有没有人管管了,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老婆子,还有没有天理了。” 姚念走过去,冷着脸蹲在她身侧,徐徐道,“都半夜了,你在这里嚷也不会有人听到的,还有,我来沭州的时候就打听过来,这边的人生活有的全都是火石,火石气味难闻,捏过的人手里肯定会留下味道。” 她的手悄无声息的碰到余兰花的手腕,猛的一拽,凑在鼻尖一闻,一股子难闻又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就是你!”姚念眸中烧着怒火,一把甩开她的手腕,不容拒绝的说,“欧阳晋,找根绳子将她绑起来,等天亮就扭送到官府!” 一听要进官府,余兰花害怕起来,她嚣张跋扈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送她去官府,姚念凭什么! “你敢,你敢!唔唔。” 姚念才不想听她在这里废话,撕了一块破布就堵住了她的嘴巴,又招呼着人将她捆起来。 “将她给我绑在她放火的地方,让她好好闻闻味道!” 姚念没想轻饶了她,三番五次的过来挑事,今天敢偷偷摸摸的过来点火,明天都敢拿着刀杀人。 她认为,治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她来次狠的,让她长长记性,要不然永远不会改的。 欧阳晋将人扔在烧给一片狼藉的地方,还贴心的捏着烧剩的灰尘抹了一把在她脸上,“你自己好好闻闻,这好闻吗?” 余兰花本就害怕的直喘气,欧阳晋又将灰尘抹在了她脸上,一不小心就吸进了鼻子里,呛的她难受极了,又不能咳嗽,一张脸憋的通红。 这个该死的东西,往她脸上摸灰尘做什么?都快呛死她了! 第208章 送她去官府。 她不服气的瞪姚念。 欧阳晋见状哎了一声,又给了她一脚,“瞪什么瞪?等着明天将你送进官府让你蹲大牢!” 又挨了一脚,余兰花想哭都哭不出来,歪躺在地上,鼻腔里全是难闻的味道,真是造了孽了,早知道她就该点燃火石扔到姚念营帐上就跑的。 “就把她扔这,我看着她,你再去睡一会,明日我带着人将她送进官府去。”欧阳晋找了个空地坐了下来,对姚念道。 姚念看了看被烧了一个大洞的营帐,堵在心里的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条件本来就艰苦,沭州的夜里还有点丝丝的凉风,这么大一个洞,几个孩子睡着怕是会着凉。 但现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先将就一下,看明天天亮了该如何补救了。 几个孩子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姚念让他们进去睡,自己则坐在了欧阳晋的身旁。 “干啥?你不睡觉在这陪我啊?我可不要你陪!”欧阳晋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往旁边挪了挪,给她留了个干净的位置。 “生气。”姚念声音沉沉。 他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叹了口气,“生气也没办法,明天看给她送到官府后会不会给我们一点赔偿。” 说完又瞪了一眼余兰花,“都怪她这个老婆子,本来条件艰苦房子还没盖好,她又来搞事情,我看她是活的不耐烦了!” 欧阳晋语气越说越暴躁,眼神要是能杀人,余兰花恐怕已经死了无数遍。 姚念冷笑一声,搞事情?她是明摆着的报复! 听村长的意思,余兰花从来没吃过亏,但她来了之后,余兰花三番五次在她这里栽跟头,肯定心生不满。 “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吗?” 夜色寂静无声,姚念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扯开话题闲聊起别的来。 话锋转的快,欧阳晋一愣,半响才摇头,“不知道,我一个大老粗,以前在研究所就研究枪炮啥的,除了这个别的也不会。” 姚念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个好歹来。 捞的鱼就剩了几条了,还欠了银子,等到房子盖好,家具什么的又要花银子,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明天我带着人再去捞点鱼,也是时候该去城里一趟了,看看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姚念叹气。 “我陪你一块去。” “也行,正好你顺便送她去官府。” ~ 与此同时,牧牛村里。 村长的大门被人敲的砰砰直响。 张国佰睡的正迷糊,被这一声声催命般的敲门吵醒,他有些气,大半夜的神经病啊不睡觉敲别人家的门? 衣服都没穿整齐,他就气鼓鼓的下了床,噔噔的来到院门前一把薅开了门。 “谁啊,有毛病啊!”他怒吼一声。 门口站着的正是余兰花的孙子张小平。 听到这一声吼,他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呜咽又怯懦的喊,“阿伯,我家阿奶被那群外来人抓走了,他们还将阿奶绑起来打了一顿,阿伯你快去救救我阿奶呜呜呜。” 看到是他,张国佰的怒气消了消,怎么也不能跟一个孩子计较,但又听到他的话,顿时拧起了眉。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抓你阿奶?是不是余兰花又闲着没事找人茬了?” 张小平一听这话,吓的脸顿时白了,捂着脖子止不住的打嗝。 他怎么说? 他压根就不敢说阿奶是为了报复姚念,所以才大半夜的想着去烧她的营帐,结果营帐没烧成,人被抓了个正着。 “阿伯,先别管这些了,您先过去救救阿奶,再晚我阿奶就要被他们打死了!”张小平不敢说,只能扯开话题,面色着急的拽上了张国佰的衣摆,催促着他快去救阿奶。 张国佰脸色难堪,按照以往余兰花的品性,她肯定是先挑事的那个。 但眼下不是纠结谁挑事,先将人救下来再说。 好歹是他的村民,那些外来人了解的不透彻,万一真的是表明和气背地里又一副别的面孔,再闹出人命这事就不好收场了。 不敢再耽误,张国佰拢好衣服就跟着张小平去了。 到了地方,姚念和欧阳晋两人正扯东扯西的闲聊,还没注意到他。 直到张小平看到自家阿奶被堵着嘴巴躺在地上如死猪一般,他就哇了一声哭了出来。 他这一声哭,彻底吸引了姚念和欧阳晋的视线。 “村长?” 村长怎么来了?姚念疑惑。 张国佰看着被捆的整齐利落的余兰花,嘴角猛地抽了抽,她身上的肥肉都勒出来了,姚念倒是下手蛮狠。 上下打量一圈,除了脸上有点灰尘外,并没有被打的痕迹,难道张小平在说谎? 注意到姚念在看他,张国佰清了清嗓子干咳了两声,“咳咳,是这样的,小平这小子来敲我的门告诉我你们抓了他阿奶。” “那他可有跟你说,我们为什么抓她阿奶吗?” 张国佰被姚念这话问的一愣,表情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他哪里知道为什么。 他说,“不知。” 姚念又扫了一眼张小平,他与草原上别的孩子不同,他瘦弱的过分,此刻正趴在余兰花的身边,哭的可怜。 他能去叫村长就说明他知道余兰花要干什么,或者他看见了余兰花要干什么,他知道却没跟张国佰提,倒是个有心眼的。 姚念移开视线,一五一十的将发生的事情跟张国佰叙述了一遍。 “她差点害死了我们五个人的性命,所以我只能将她送到官府去。” 一听送到官府,张小平便着急万分的对着张国佰说,“阿伯,不能送阿奶去官府,阿奶去官府了我怎么办啊?我一个人在家我害怕。” 张国佰面上为难,事关人命的大事,他怕是也做不了主啊。 见他不说话,张小平咬了咬牙,又扑到姚念面前,不断的道歉磕头,“姐,我阿奶做错了事情,我替她向你道歉,你能不能原谅我阿奶这一次,她再也不敢了,她真的再也不敢了。” 又怕姚念拒绝一样,他脑袋磕的噔噔响,重复的说着这一句,“她真的再也不敢了,姐,你就绕了她这一次!求你了求你了。” 第209章 免死金牌。 张国佰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这孩子还那么小,真的给余兰花送进了官府做了大牢了,那就没人照顾他了,一家子的东西也没人喂养。 他正思索着如何开口,姚念像是看出他的企图一样,先一步说道,“我放过她,谁放过我和我的四个孩子?这一次是偷摸在夜里烧营帐,下一次是不是就该提着刀追着我砍了?” 姚念的话说的他哑口无言。 张小平哭着摇头,“不会的,我阿奶不会这样的,姐姐,你就饶了她这一回!” 他哭的十分可怜,姚念脸上没什么表情,还勾起唇冷笑了一声,“那你这意思,我的营帐活该被烧,我和我孩子就该被她烧死了?” “不是…不是…”张小平胡乱的摇头。 张国佰哀叹一声,“姚念,这孩子还小离不开人,你就当发发善心可怜可怜他,放了余兰花?” 末了还怕姚念不同意一样,补了一句,“就当私了,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你的营帐坏了,余兰花可以出钱给你修,怎么样?” “行啊,余兰花家里不是有羊吗?让她赔个十几只,这事就算结了。”欧阳晋嘴快的插了一句。 这一句,张国佰的下巴都要惊掉了,他想到了会有赔偿一事,但没想到他会这样狮子大开口。 十几只羊,那得几十两银子了,都给了她,那余兰花就算不进大牢恐怕也没办法生活了。 “这,十几只羊,实在太为难了,余兰花家里统共就十几只羊,若是全部给了你们,她们也没办法生活啊。”张国佰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讪笑道。 “那村长这意思是,我们几条命还比不得几条羊了?”姚念故意讥讽道。 “这”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还是送进官府,这样大家都不用为难,该关多久关多久,我也不会狮子大开口要你分毫,村长请回。”姚念不想再跟他争论,斩钉截铁道。 张国佰看看姚念,又看看跪在地上嗷嗷哭的张小平,顿时觉得十分头疼。 杀人这种事可大可小,若是真的闹进官府,也少不了十天半个月,那这十天半个月的张小平怎么办? 余兰花臭名昭着,再村里就是惹人烦的角色,根本没人愿意帮她照顾孩子,难不成还要他帮着照顾? 张国佰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成,他看了姚念一眼,试探性的问道,”姚念,好歹也算是邻里邻居,你说这事该怎么办你才能放过余兰花一次?” “不是说她家里有十几只羊吗?”姚念眸子闪了闪,“我也不要多,给我两只母羊和几只小羊羔,这事就勉强算了。” “但” 她一句但,张国佰提着的一口气又咽了下去,“你说。” “但是,我要提前说明白,若是往后余兰花在找茬,我不但见她一次打她一次,你也不能参与,这事就算完,怎么样?” 姚念的话说的委婉,出去了那些难听的字句,她知道,张国佰既然能当上村长,自然能听明白她的话。 张国佰哪里不明白? 她就等同于让他答应若有下次,就不再插手余兰花的事情,相当于给自己要了一张‘免死金牌’。 “村长这是不答应?”姚念挑眉、 张国佰还没出声,张小平就跪着上前,“我答应了,我替我阿奶答应了,明日,明日就将羊给你们送过来,说话算话。” “好,那就一言为定,明日上午,你若是不把羊给我送来,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姚念微笑。 有利有得,让余兰花坐十几天的牢出来一样记恨她,不如让她放放血长长记性。 姚念让人解开绑着余兰花的绳子,她一得了轻松就快速的拿掉嘴巴里的布条冲着姚念就要一顿骂,“你这个贱” 一句贱人还没骂出来,张国佰就捂住了她的嘴巴,呵斥道,“你还想干什么?你真想进大牢是不是?孩子你不要了?家里的东西也不要了?别在这里丢脸了,赶紧回家,明天乖乖的将羊给人家送来!” 进大牢余兰花不怕,但家里的东西可都是她辛辛苦苦挣来的,想到这些,她瞬间闭上了嘴巴。 临走之前还瞪了姚念一眼,大不了她送过来以后再偷回去! 余兰花走了后姚念就没再睡了,收拾了那几条鱼然后将他们片成薄薄的鱼片,鱼片上又抹了一层韭菜花酱。 没有油,只能蒸熟,不过闻着味道还不错,她便挨个整齐的装进了油纸中。 明日拿到城里,看看会不会有人愿意买,有人买当然是好的,没人买的话她就拿回来给孩子们吃。 天蒙蒙亮,去城里的路途遥远,她要提前出发,欧阳晋想跟着,姚念没让他跟。 “你还是呆在家里,你今天任务繁重,中午之前余兰花若是不将羊送来,你就去找村长,还有,我们吃的鱼已经没有了,你记得交代一声陈迁,让他拿着渔网去抓鱼。” “还有,记得告诉春桃,等孩子们醒了之后,要让他们帮着一块采韭菜花,要多弄一些,我要打酱的。” 一听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完成,欧阳晋就没再坚持,点头道,“我知道了,路上小心。” 姚念笑了笑,背着一个箩筐就出发了。 路远,但好在天气不是很热,空气也很好,姚念也没觉得累。 走了一会,姚念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正要回头,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她的身侧。 赶车的是张昴,他看见姚念皱了皱眉头问,“是你?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车上还坐着几个人,他们都十分好奇的打量着姚念。 “我准备去沭州城里,你们去哪?” “我们也去城里,采买点东西,要不要搭车顺便带你一程?”张昴说。 姚念犹豫了几秒就点了头,傻子才有车不坐呢。 坐在姚念身边的是一个戴着花头巾的妇人,她一看姚念上了车,便开口调侃起张昴来。 “张家小子,你打算收这位姑娘多少文车钱啊?别看人家长的好看就不收车钱了?” 第210章 大郎不会死了吧? “于婶子,你这话说的,都是坐车去城里的,婶子们给多少她自然也给多少,我向来对大家伙都是一样的。”张昴黝黑的脸有些热。 姚念是很好看,和他们这些魁梧的女子不一样,她身上有一种娇小温婉惹人怜爱的感觉。 他确实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让姚念拿银子,但于婶子已经这样说了,一车的碎嘴子一会在吵起来,只能这样开了口。 “是吗?”于婶子明显不信,带着怀疑的目光看了姚念一眼,瘪了瘪嘴,这些外来的人最喜欢占人便宜了,她会给车费? 于婶子面露不信,装腔作势的干咳了两声就朝着姚念伸出了手,“拿钱,我们一人都是十文,你也给十分!” 张昴一看她这样明目张胆的将手伸到了姚念的面前,顿时脸就黑了,“于婶子,你找什么急啊,还没到地方呢。” 于婶子则白了他一眼,带着责怪的语气,“我知道还没到地方,我这不是害怕有人不给钱吗?” 说完又苦口婆心的教育起张昴来,“我可告诉你张家的小子,外来的人可比不了我们牧牛村的人,他们心眼都多着呢,人也不是老实的,你可别被他们骗了。” 张昴一脸的尴尬,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他去看姚念,姚念也正好在看着他。 视线突然被于婶子的大脸打断,她没好气的对姚念说,“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拿钱?你还想赖账不成?” 车子平稳的往前走着,姚念攥了攥掌心,她没钱,别说十文钱,就算是一个一文钱她也抠不出来。 被几双眼睛盯着,这种难堪的感觉实在太不好了,姚念心里不舒服,她在现代是药剂研究学家,什么时候缺过钱? 就算她忘了带钱也会有大把的人争着抢着给她买单,她根本不用为钱操心。 张昴明显看出了姚念的窘迫,连忙说道,“于婶子,到地方在给,马上就到了也不差这一会。” 大不了到了地方他在想办法将人支走。 高耸巍峨的城墙逐渐出现在眼前,于婶子哼了一声收回了手,还不放心的说,“快到了,我也就不计较了,若是她敢真的不给钱坐霸王车,看我老婆子不拧死她,真当我们牧牛村的人好欺负了!” 张昴僵着脸笑笑没说话。 姚念的脸色也不好,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没钱,真的坐到沭州城了,这个憋屈只能咽下去,她不想咽,还不如她自己走过去,慢是慢了点,但至少不用看这些人的脸色。 她收拾好情绪,正要跟张昴说停车她要下去就听见后面一阵火急火燎的大喊。 “让开!前面的车快让开!” 马蹄声阵阵,姚念还没来得及回头,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车子猛的颤抖了一下,她整个人也从车上摔了出去。 “艹!你们这群狗娘养的,让你们让开你们聋了吗?听不到吗?” 有人大骂了一声,紧接着一道慌乱的女声也跟着响了起来,“县令大人昏过去了!” “艹你娘的,你们这群狗东西,来人,将他们都给我绑起来,等县令醒了,一个个的把你们的狗腿砍掉!” 姚念捂着脑袋挣扎的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看见周围的情景就被人扼住肩膀捆了个结结实实。 张昴也被人拿着长刀架在地上,车上碎嘴的婆子见到这一幕也如被掐了脖子的鸭子一般,不敢吭声。 与张昴的车相撞的是一辆华贵的马车,锦帛为帘,成串温润的玉珠点缀,马车的木头也是上好的香木,发出阵阵的香味。 围着马车的人也个个锦衣华服,腰间别着明晃晃的大刀,非富即贵,姚念第一眼就是这个想法。 这下有些麻烦了、 骂人的男子一身的肥肉膘子,颤颤歪歪的掀开帘子,看到昏倒在里面的男子,吓得的脸上的肥肉都颤抖了几分。 “大人?大人?您别吓小的啊?”他尝试的喊了两声,没有回应。 守在轿旁的女子捂着脸哭了起来,“大郎,大郎不会死了?” “呸呸呸!”男子瞪了她一眼,“你少给我说晦气话,要不是因为你成天到晚的缠着大人,大人怎么会晕过去?” 女子一噎,委屈道,“怎么能怪我?刚才还醒着,分明是撞车的原因” 两人争吵不止,马车上下来一个一身素白的男子,他手里捏了把伞,面色冷淡的看着那个胖子,语气阴冷的让人脊背发凉,“吵什么?还不抓紧去城里请大夫?都活够了是吗?” 一听到他的声音,两人噤了声,慌里慌张的让人骑着马去城中请大夫。 “念羽大人,你看这些人”胖子又将视线放在了姚念几人身上。 念羽冷眸一扫,出口的话没半分的起伏,“杀了!” 胖子唉了一声,眼里也迸出凶光来,“来人,将他们全给我砍了吗!” 听到这话,那几个婆子害怕的哭了起来,不断的求饶道,“官爷,官爷,别杀我们,别杀我们,我们都是好人啊!” 胖子冷笑一声,“我管你是什么人?撞了县令大人的车让县令大人的病情加重,你们就活该被砍死!” 他说完,几个拿着刀的壮汉便冲了过来,张昴被人压制着,眼眶猩红的看着这一幕却无能为力。 “等等!” 听到这声音,胖子脸上的笑一僵,扭头看去,眼里划过一抹贪欲之色,但想着念羽大人在,他又收敛了几分,佯装严厉道。 “等什么等?你们这些人不知好歹撞了县令大人的车就该死!” 分明是他们的车撞过来的,现在竟赖上他们了。 姚念心中冷笑,面上不显,“官爷不是要找大夫?我就是大夫。” 她的话一出,几人的目光就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胖子更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姚念好几遍才讥讽道,“就你?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说你是青楼的我还信,说你大夫打死我都不信。” 听着他话里侮辱的字眼,姚念眸中的冷意更甚,“若我真的是大夫呢?” 第211章 有人质疑他的医术? 一句反问,胖子脸上的笑更加嚣张,直言道,“你要是大夫,你要是能看好县令的病,我就放了你们,在跪着给你磕三个响头叫你一声姑奶奶!” “好。”姚念应,神色坚定,“你先给我解开。” 胖子嗤笑,县令的病寻了那么多名医都没看好,她一个小丫头片子都看好?打死他他都不相信。 “你别想着拖延时间了,早晚都是个死,早死晚死都一样。” 姚念没理会他的话,面色淡淡,“我说了,我是大夫,你不给我松绑我怎么给县令大人看病,又怎么证明我是大夫呢?” “还真是贼心不死!”胖子冷哼一声,挥手让人给她解开,“我可提醒你一句,要是你看不好县令大人的病,那不仅这些人会死,你也会生不如死。” “我知道。”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没变。 姚念揉着手腕,径直的走向马车,正要上去查看被白衣男子拦下。 他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冷的如万年冰霜一般,“退下!” 姚念没动,“大夫总要看诊的,你不让我看,我怎么知道县令大人得的是什么病呢?” 他依旧不为所动。 姚念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我不进去,你掀开帘子让我看一眼总行了?” “我真的是大夫,你就让我看一眼,若是真耽误了县令的病情可就不好了。” 听她这样说,念羽冷淡的视线才放在了她身上,静静盯了半响他才拿剑挑开了帘子。 姚念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县令的脸,那帘子就被唰一下放了下去。 “说。”简短淡漠的一个字。 姚念努力回忆刚刚看到的那两眼,病人偏胖,大约一米八的个子,腹部异常隆起如临产孕妇,裸露在外的手腕泛着青白,叫喊无反应。 隆起的肚子… 姚念仔细回忆,一个男人有那么大的肚子肯定不正常,更何况看他崩起的衣服来说,他的肚子很硬,只可惜摸不到。 “看出啥了,大夫?”身后传来一声轻讽,胖子的咸猪手也放在了姚念的肩膀上。 姚念往身侧退了几步,声音有些冷,“自然是看出来了。” “说!”胖子正要说被念羽打断。 “腹部异常隆起,腹痛难忍,经常满头大汗,肤色青白,肚子里的东西太大压迫到了心脏导致呼吸困难,他时常喘不上气,甚至会突然间晕倒。” 姚念每说一句,念羽的脸色就沉一分,他在县令身边呆的时间最长,自然了解他一些日常的习性,竟然和她说的一模一样。 胖子并不知道,以为姚念在胡说,开口就是讥讽和谩骂,“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信誓旦旦的说你是大夫,结果在这里胡说八道,来人,给我杀了她!” “等等!” “等什么等?天天等等,你就会这么一句?”胖子下意识就接。 一道冷冽的视线射了过来,胖子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句话好像是念羽大人说的。 他脑门上顿时出了一层的汗,“这…这…” 念羽收回视线没在看他,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姚念身上,“你说,县令是什么病症?” “光看的话像是肚子里长了个瘤子,但我没摸到是软是硬,不知道是恶性还是良性的。” “是硬的。”念羽盯着她接话。 姚念说,“那就是良性,做手术拿出来就好了,不过也需要抓紧些,他的瘤子太大了已经压迫到了心脏,若是在耽搁下去,最大的可能他会窒息而死。” 一听这话,念羽的脸色更加冷了,宛如结了一层冰霜一样。 “做手术是什么意思?”他问。 姚念犹豫了一瞬还是实话实说道,“将县令大人的肚子割开,将里面的瘤子拿出来。” “什么?!” 她的话一出,围在前面的几个县令的守卫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议论起来。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给县令的肚子抛开县令不就死了吗?” “就是啊,要我看这哪里是大夫,这分明就是刽子手,想找个借口来杀掉咱们大人啊!” “就是就是,念羽大人,可不能让他给县令大人看病,她会杀了县令大人的!” 念羽的脸色也异常难看,剖腹,这分明就是要人命的法子怎么可能治病呢? 他捏紧了手里的剑,正要开口被一声叫喊打断! “大夫来了!!!” 阵阵马蹄声越来越近,派去的人带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和一个药童回来了。 老头被横在马上被颠的直翻白眼,药童则一路被人提在手里,胸前的衣襟都扯开了一个大口子。 胖子眼睛一亮,瞪了一眼姚念立马跑了过去,毫不怜惜的将那老头拽了下来。 “你,快去给县令大人看病去!”他强硬的将那大夫扔上了轿子。 大夫摔的头昏眼花,缓了好一阵脑子才渐渐清醒过来,背后催促着,他不敢耽误,连忙往轿子里爬。 刚才还不让姚念进的念羽此刻竟然默许了他的动作。 姚念垂了垂睫毛没说话。 “怎么样老头?!”胖子在外面等到直着急,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到底是好是坏吭一声啊! 老头听到这一声手更加抖了,他把着脉摸了半天,又看了看县令的肚子,才不慌不忙道,“我已经看了,找到病因了,大人是食物累积的原因导致胃部胀大,如厕几次就好。” 他的话说的肯定,甚至镇定自若的从轿子里走出来。 念羽看着他的模样皱了皱眉,问道“那大人怎么还不醒?” “这…”老头战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说,“可能是因为大人受到过严重的撞击伤到了脑子,才会突然的昏迷。” 他话音一落,胖子就嚷了起来,“看看,我就说是这群狗娘养的搞得事情,趁早杀了他们才是!” “受到严重撞击并不会引起皮肤的青白,而且积食的话,肚子不可能会那么大,他的肚子至少有五斤,一个人如果有五斤食物没排出来的话早就憋死了。” “而且,这并不是胃部,是腹部!” 姚念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 竟然有人质疑他的医术? 老头不服气起来,“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行医五十载,这样的疑难杂症我早就会治了,你少在这里瞎说!” 第212章 开了腹不就死了吗? “那他的肚子为什么是硬的?”姚念抱着胳膊反问,“就算是积食,也不可能那么硬。” 老头还没开口,跟着他的药童先呛了声,“放肆,你知道我师傅是谁吗?我师傅可是整个沭州有名的大夫,谁叫了不叫一声神医?” 药童一番话说的老头腰杆子挺的更直。 他睨着姚念,想听她说几句是奉承的话。 姚念却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重复道,“那神医能否告诉我?为什么积食肚子会那么大会那么硬呢?” 老头摸着胡子,哼了一声,“自然是吃的东西不同,吃到了不好消化的东西长年累月的堆在肚子当然会让肚子变硬!” “撒谎!”姚念抬眼,厉声道,“再怎么硬的东西通过口腔的咀嚼都会变软,何来因为吃的东西不同一说?” 他还要呛声,姚念此刻却注意到轿中的男人脸色开始变得透红起来,明显是呼吸困难。 她脸色一变,看着念羽连忙说,“快些将县令弄出来,瘤子太大压迫到他的心脏和腹部,他已经出现呼吸困难了!” 念羽闻声朝里面一看,顿时大骇,连忙让人将县令抬了出来。 肉眼可见,他出来后脸色好了一些,但依旧一副十分憋的模样。 胖子瞪着眼睛挤了过来,一见县令这个样子,顿时皱着脸嚷了起来,“大人,你别吓我啊大人,大夫,对大夫!” 他反手将那老头拽了过来,“快给大人看病啊,你没看到大人都喘不过来气了吗?” 老头堪堪站稳,哆嗦着手去摸他的脉搏,一双眉越拧越深,半响都没看出毛病来。 “神医,积食还能让人呼吸困难吗?”姚念故意问道。 老头没摸出个好歹,正心烦又听到她这一句,更加烦躁了,一个眼刀就甩了过去! 不屑又讥讽的说,“无知小儿,你懂什么?县令这病实在麻烦的很,里面掺杂着许多门门道道,你不懂去上一边去,别……”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只见姚念扶着县令的肚子轻轻往下一推,肚子里游动的瘤子也往小腹移了移,县令的脸色立马就缓了过来。 县令还动了动眼皮,一副要醒来的模样。 怎么可能??? 老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棘手的病症,他行医几十年都没看出个好歹。 她轻轻一推,人就醒了??? 老头还是不敢相信,肯定是巧合! 但下一秒,他不得不服了气。 姚念面色凝重的摸着他的腹部,找准位置轻轻一推,就见县令如噩梦惊醒般深吸了一大口气醒了过来。 真的把人救醒了?难道她真是大夫? 老头揉了揉眼睛,再三打量才终于相信这个小女子会医术的事实。 她不单单会医术,年纪轻轻还十分厉害。 “丫头…”老头上前一步,面上再没了轻蔑和不屑,而是带了几分恭敬和小心,“你刚才是如何…就是用来什么的手法才让县令醒过来的呢?” “轻轻一推,你不是看见了?”姚念淡淡一句。 老头猛地噎住,脸色逐渐难看,他强忍着又问,“我是说你有没有什么技巧?” “你想学?”姚念挑眉,好奇的看着他。 老头一听她这样问,也不要这张老脸了,连忙道,“是啊是啊。” “我不收狂妄自大的徒弟。” 一句狂妄自大,老头觉得自己的自尊被扔在地上碾的稀碎。 他面目扭曲,不服气的说,“我看你也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一个黄毛丫头片子,能会什么医术,你就装,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县令的病治好!” 姚念没理他,县令醒来,她就低声问他还有没有别的状况不适什么的。 结果他一睁眼就流了一脑门的汗,大喊大叫着肚子疼肚子疼,疼的拿手要将肚子剥开。 姚念按不住他,连忙喊人,“你们快点按住他,可不能让他把肚子里的瘤子锤破了。” 几个人上前按住他的两条胳膊。 县令痛的眼睛都红了,咬着牙喊,“念羽,念羽,杀了我!杀了我!” 念羽抓住了姚念的手腕,定定的看着她,冷言道,“就用你那个方法,若是失败,你和这十几个人一同跟县令陪葬!” 姚念也毫不惧怕的对上他,“我需要一个安静的房间,还有你要帮我!” 他愣了几秒,飞快的应声,连忙张罗着人带着县令大人往城中进。 索性没多远,找了一个城边最近的客栈,开了间上房充当临时手术室。 念羽几人将县令抬进床上,他还在痛苦的大喊,脸已经涨的通红。 “将他的四肢绑在床上,我需要他完全的安静,找个木棍让他咬着,以防万一。” 姚念说,念羽都一一照做。 一阵麻醉下去,凄惨的痛呼声戛然而止。 念羽站在一旁情绪十分紧张,看他软软的倒下没有了声音,手里的剑立马就拔了出来。 “这是麻醉,就相当于把他打晕了,要不然割开肚子谁受得了?”姚念急忙解释。 念羽手里的剑应声插回。 姚念也松了一口气,拿着手术刀认真了起来。 房间里安静万分,房间外却聊的热火朝天,大伙的话题全部集中到了姚念的身上。 “你们说,她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给县令看病,能看好吗?” “听说还是开腹,这人开了腹不就死了吗?” “就是就是,我看是这丫头片子想逞威风,最后铁定治不好,真是可怜县令大人了,他可是个好人啊!” 周围的声音纷纷附和,一脸可惜。 人群中钻出一个灰土土脸穿着破衣烂衫分不清男女的孩子,她伸着脑袋凑了过来十分好奇的问,“你们都在说什么啊?” 她一过来,身上的臭味熏的人群都惊恐的四下散开,捏着鼻子指责她,“哪里来的乞丐,臭死了,还不赶紧滚出去。” 拓跋烟的眸子黯了黯,低下头哦了一声,攥着衣角往门口走。 在客栈外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拓跋烟的视线还是时不时的往客栈里望。 她听说客栈里来了个小神医,便想过来瞧瞧,虽然被人赶出来了,但她还是想瞧瞧。 万一,她真的可以救自己呢? 第213章 哭丧? 密密麻麻的人听到这个消息聚集到了客栈里,都齐刷刷的等着那扇房间的门打开。 甚至有人开始下赌注,几张桌子推到一起当成赌桌,为首的人拿了一碟子钱压姚念看不好县令的病,还劝剩下的人跟着他压。 转眼,压姚念失败的地方金子堆成了一座小山,姚念成功则没有一个铜钱。 时间越拖越久,结果像是注定了似的,大伙都认为姚念不可能成功。 一只脏兮兮的手捏着一个铜板压了姚念成功。 周围的人顿时爆笑了起来。 “一个铜板?一个铜板也好意思来下赌注?” “关键是她竟然压那女子会成功,简直可笑,时间都过了那么久了,那人还没出来,八成是失败了不敢出来“ 他们哄堂大笑,拓跋烟皱着脸,有些生气,这些坏人,结果还没出来在这里起什么哄? 不一会,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众人见壮纷纷前仆后继的想要上前看一下情况,但刚走到楼梯口,一柄剑就势如破竹的飞了过来钉在了楼梯扶手上,正好阻拦他们的脚步。 念羽站在门口,胖子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县令大人有没有好一些了?” 张昴几人也竖着耳朵听。 念羽没出声,他忘不了刚才的一幕。 姚念竟然将自己的手塞进了县令大人的腹腔中,还一边掏一边跟他形容那个瘤子的质感,形状,甚至还说她摸到了县令大人的肾。 念羽越发觉得离谱,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可能永远不会相信。 那个自称神医的老头也伸着脑袋凑上前去,想要看看县令大人到底有没有被治好。 众人着急万分,偏偏念羽跟个闷葫芦一样,沉着脸不开口。 楼下的一众人看他这样子,便以为是没成功,失败了,他们心中欢喜下对了赌注,但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默不作声的佯装难过。 “我就知道,她肯定是骗人的,一个年纪不大的丫头片子,怎么可能会看病!”胖子也是这样认为,当即就气恼了起来。 “不行,不能让县令这样白白死了,那个贱人呢,我非把她抓出来碎尸万段不可!”胖子撸着袖子,怒气冲冲的就要冲进去将姚念碎尸万段。 他刚进去,迎面就撞上了姚念。 “好你个贱…” 一句话还没骂出来,姚念就冷着脸说,“谁跟你说的县令已经死了?” “你还想狡辩?”胖子冷笑一声,“我看你就是死鸭子嘴硬,今日你害死了县令,你就休想从这春风客栈走出去!” 话落,他对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两只手搓了搓,眯眯眼里迸出汹汹的怒光,“今天,就叫你金虎爷爷给你这贱人撕成碎片。” 姚念嫌弃的看着他的动作,一动不动。 金虎揣着一身胖肉就要冲过来,念羽此刻快速的闪身过来,一脚踹在了他的腿弯处。 只听扑通一声。 金虎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姚念的面前。 他瞬间感觉老脸丢尽了,张嘴就要骂,扭头对上念羽的目光,到嘴边的谩骂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变成谄媚一笑,“念羽大人,您这是…” “县令没死。”简短淡漠的一句。 金虎觉得自己幻听了,连忙拽了拽两只肥硕的耳朵,不可置信道,“真的吗?县令大人还没死?还在好好的?” 白胡子老头也颤了颤身子,差点没站稳。 开腹,开腹竟然都没死,这医术该有多高超啊,自己还在她面前卖弄,还说她是无知小儿。 他此刻都想扇自己两嘴巴,简直丢人丢大发了。 姚念挑眉看着跪在地上的金虎,提醒道,“我记得有人说过,只要我能治好县令大人的病,就跪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叫我姑奶奶!” 金虎一听,额头渗出一脸的汗,他还是不相信她能开腹将县令大人的病看好,不信邪的从地上爬出来冲到房间里。 看到床上虽然面色苍白,但呼吸平稳的男人,金虎的心又激动又冒着凉气。 难道还真让他一个一米八的汉子给她一个女子下跪不成? 金虎呵呵一笑,打着哈哈从姚念身边过想要逃离这里,“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去通知夫人,我回去通知夫人去,呵呵。” 他想走,念羽拦住了他,示意他兑现承诺。 金虎没办法,只能苦着一张脸扑通一声跪在姚念的面前给她磕了三个响头,还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句,“姑奶奶。” 姚念挑眉,十分淡定的嗯了一声。 “人我救了,不知道这位大人能否放了我和我的朋友?”姚念看向念羽。 念羽面色不变,淡淡道,“这位姑娘还是先跟我们回县衙,等到县令醒了,再离开也不迟。” 人是救活了,但没醒。 开腹是大事,哪能让她说走就走? 姚念也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不放心,生怕她走了,县令又突然死了查无对证。 她没再强求,正好她也要去县衙打听点事,这样也好,早晚得去。 小心的将县令送上马车,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留在春风客栈的那些下赌注的人可谓是哀声一片,开腹治病竟然成功了,他们的钱竟然全部输给了一个乞丐! 简直太生气了! 他们生气的锤自己的胸口,拓跋烟却开心的要蹦起来了,这么多银子,那个神医肯定愿意给她治病。 拓跋烟兴奋的收好一大包银子,看见姚念上了马车,连忙追了过去。 马车到了县衙门口,门外已经站了乌泱泱的一堆女子,他们全部都穿着素白的衣裳,头顶带着白花,拿着手绢哭哭啼啼的擦眼泪。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女子见轿子停住,咧着嘴冲过来扑倒在轿边,“大郎,大郎,你死的好惨啊!” 后面的女子见大姐都哭的那么惨,一个个下了狠手似的拧了一圈大腿,照葫芦画瓢的也扑了过去,像模像样的跟着喊! 一时间,女子的哭声震天响地,连坐在轿子里的姚念都吓得手一哆嗦。 她掀开轿帘,看见扑在轿撵下成排的女子一愣,这是迎接吗?怎么有点像哭丧? 姚念还在愣神,为首的大姐猛的抬头,看见她的面容眼里就划过一抹深深的妒忌,手中的帕子也几乎要撕烂。 “你就是夜夜痴缠大郎的那个贱人?” 第214章 姑娘可有婚配? 她这句话一出,跪在她身后的姐妹个个都齐刷刷的抬起了脑袋瞪着姚念,眼里满是怨恨和嫉妒。 “贱人,要不是你,大郎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首的大姐站了起来,魁梧的身子猛地往轿子上一扑就要抓住姚念的脚。 姚念看她扑过来,下意识的就往后挪了挪。 金虎见着这番情景,擦着额头的汗连忙从后面跑了过来,指挥着丫鬟将张牙舞爪的女人扯了下来。 “大夫人,你这是做什么?老爷好不容易回来,您就让他安静一会!” “安静?”女人泪眼蒙眬,甩开丫环的手指着金虎就骂,“你这个死肥猪,我让你看着县令,你看的呢?又看出一个小妖精出来,这满院子的女人还不够吗?” 见她骂姚念是个小妖精,金虎冷汗都乱滴,“大夫人,你少说两句” 他的话还没说话,她一巴掌就挥了过来,“你给我让开,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妖精有什么能耐能让县令这样神魂颠倒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大夫人,您别闹了,她不是什么妖精,她是救了老爷的神医啊!”金虎结实的挨了一巴掌,见她真的要上前去打姚念,连忙说。 大夫人的手猛的一顿,脸色一阵扭曲,“好啊,好啊,金虎,你现在也敢骗我了,这小妖精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药了?让你们个个都护着她?” 她被气昏了头,完全没有注意到金虎话里的救了老爷的神医一事,直到身后的一个女子扯了扯她的裙摆跟她说,她才恍然清醒过来。 “你刚刚说什么?老爷还没死?”她怔怔的问。 金虎重重的点头,“是啊,多亏了这位神医,不然您今日恐怕见到的就是老爷的尸体了!” 大夫人的表情有些扭曲,她们都以为大郎死了,没救了,棺椁都买好了就在正堂放着呢,结果人没死,那要是让大郎看见了,岂不是又要嚷着休妻? 她努力调整着情绪,从轿撵上下来,端着大夫人的做派给贴身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悄无声息的离开。 “原来是这样啊,是我误会这位姑娘了,快将大门打开,让老爷跟这位姑娘先进县衙再说。”大夫人压着心里的情绪,温声和气,跟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金虎胆战心惊的擦了把汗,呵呵一笑,“老爷还没醒,先送到厢房歇息,这位姑娘是贵客,来人,先将这位姑娘带到正堂喝茶。” 一听带到正堂,大夫人的脸色变了变,连忙招呼了一个小丫鬟,“素儿,你带这位姑娘过去,记得让厨房上些好吃的茶点,好好犒劳犒劳这位姑娘。” 姚念没动,看着金虎问,“我的那些朋友呢?” 金虎笑,“您放心,他们在后面呢,都会跟你一起去正堂等县令醒来。” “姑娘,您请。”素儿恭敬的搬了小凳子放在轿撵的下方,对着姚念说道。 姚念点头,下了轿子。 后面看着张昴几人的侍卫也将他们松了绑,有几个胆小的婆子吓晕了过去,金虎便找了几个小厮将他们抬了进去,安排了厢房。 素儿在前面领路,姚念和大夫人并排走在后面。 佘绣春看着姚念的侧脸,面上涌现一抹明显的嫉妒,她压了压情绪,笑道,“姑娘年纪轻轻,医术竟然这样了得吗?” 姚念只当她好奇,便随口回道。“不过是学了些皮毛罢了。” “能治好大郎的病症,也算是神医,姑娘真是谦虚了。”佘绣春搅着帕子,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开口问,“姑娘可有婚配?” “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随口问问,姑娘不愿说就罢了。” 余绣春心中冷笑,早就传来消息,说县令身边又添了一房新人,天姿国色,据报信的人说,那女子还怀了身孕。 她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姚念的腹部,看到微微的隆起,脸色的表情几乎要绷不住,这个该死张震,就知道他是个不安分的,娶了那么多小妾还不够吗? 玩就算了,竟然还把孩子搞出来了,简直没将他这个正房大夫人放在眼里! 素儿实诚的将人往正堂领,余绣春低声笑了笑,开口喊道,“素儿,你真是糊涂了,连路都能带错,正堂明明在这个方向。” 她指着相反的另一条路。 素儿面上闪过迷茫,那条路不是去后院的吗? 正要开口就对上余绣春警告的眼神,带着浓烈的威胁。 她不敢说什么,只能僵着脸踏上另一条路,磕磕绊绊的说,“对不起大夫人奴婢是新来的,还不太熟悉” 余绣春温柔的笑了笑,一副贤良淑德的大夫人做派,“没关系,下次别再忘了就好。” 素儿僵硬的点头。 越走越偏,姚念觉得不对,“这里是去正堂的方向吗?” 余绣春捻着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笑的无害,“当然不是,这里是后院的柴房,专门用来关你们这些贱人!” 最后一句,几乎咬着后槽牙磨出来。 “来人,将她给我绑起来,扔进柴房不许给她饭吃!”她冷笑一声,猛的抓住了姚念的胳膊,咬牙切齿的说,“你这个贱人,我才不信你能治疗他的病症,这肯定是他想将你纳入府的借口?” “贱人。我把你关起来活活饿死,我看你还怎么勾引男人!” 沭州的人连女子都个个魁梧,姚念被人按着根本挣脱不了,她强压着心里的慌张,冷静的看着她,“我有丈夫,家里还有四个孩子,我跟县令毫无关系,你抓错人了。” 余绣春捂着嘴一笑,眼里全是怨怼,“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你们这些贱人用的理由都是一样的,我才不会上当呢,。” 她说完便没再看姚念,捏着手里的帕子挺直了脊背,冷声说,“素儿,找个大夫给她看看,若真是有孕就熬碗落胎药赏给她喝!” 素儿不敢违背,低着头小声说,“是。” “你脑子有病?我说了我和县令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我救了他,你们就这样报答我吗?原来县衙的处事方法就是将救命恩人关进柴房是吗?”姚念挣扎着,眸色越来越沉。 第215章 她怎么可能怀孕??? 佘绣春冷笑一声,完全没将她的话放在心里,恶毒的扯着唇角,“来人,把她的嘴巴给我堵上,叽叽喳喳的真是烦人。” 被人捏着下颌强硬的塞了一块又破又臭的布,味道大的熏的姚念眼泪都流了出来,胃里也一阵阵的不舒服。 佘绣春看着她一副想要呕吐的模样,完全符合了有孕之人的症状,眼里的愤怒和怨恨更加浓重。 她抬手狠狠的打了姚念一巴掌,摸着后槽牙冷笑,“原本我还打算弄掉你肚子里的孩子留你一命,但我现在改主意了,像你这样的祸害,留着也是害人,还不如早早的死了。” 姚念瞪着她,仿若在看一个神经病。 佘绣春被她的目光刺痛,又是泄愤的一巴掌挥到了姚念的脸上,她没有丝毫留情,姚念的嘴角高高的肿了起来,往外渗着鲜血。 佘绣春想要在姚念的眼里看到害怕,胆怯,甚至是一个奴婢被上位者的恭敬,可惜的是,这些统统没有。 除了打她巴掌时出现的一丝丝慌乱外,她眼里什么都没有。 佘绣春甚至觉得,姚念压根就没有将她这个县令夫人放在眼里,她根本就不屑这个身份。 不过是一个贱奴,一个卑贱的天生伺候人的主,凭什么这样目中无人? “喝完落胎药,将她的手脚打断,扔到后院的枯井里,让人将那井好好的封着,不能让她有一丁点活命的希望。”佘绣春嘴角扯着阴冷的笑意,一字一句的吩咐。 素儿听见她说这话,吓得头都不敢抬,只慌乱的点头。 “手脚干净点,素儿,老爷醒来之前,我要听到你的答复。”佘绣春指名道姓。 素儿身子猛地一颤,抖着声音道,“是,奴婢知道了。” 目送佘绣春离开,素儿捏着掌心抬头,看着姚念如花似玉的脸高高地肿起,眼里划过一丝可惜,但她实在不敢违抗大夫人的命令,这次放过她,下次就要轮到自己了。 想到这里,素儿挺直了脊背,眸中的光也冷了几分,“将她绑起来扔进柴房中,再去找个大夫过来。” 姚念被人重重的扔在柴房中,激起一片灰尘。 门外有两个壮硕的婆子看着她,姚念被绑的十分结实,都无法从地上起身。 她被扔进来的时候吃了一嘴巴的灰,气的她想骂娘都骂不出来。 今天出来的时候肯定踩狗屎了,要不然不能这么倒霉,遇见这么个神经病。 不一会,柴房的门重新被打开。 素儿领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走了进来,她和那老头低语了两句,老头连连点头,望向姚念的目光中满是怜悯。 老头摸上姚念的脉搏,沉思了片刻,眸中的怜惜更甚,“这位姑娘确实怀有身孕了,摸起来已经两个月有余,脉象强劲有力,像是男胎。” 素儿惊讶,姚念更加惊讶,她都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刚才被摔坏了,怎么听见了这么离谱的事情? 她怀孕了??? 姚念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她怎么怀孕?母胎单身二十几年,在医药事业潜心研究这么多年,她可是连男人的小手都没拉过,她怎么可能怀孕??? 简直离了个大谱,这白胡子老头是骗子?胡说八道的? 等等 姚念脑子里突然闪现出那日在禹阳城和谢沉的一夜纠缠。 不会那么倒霉? 他们好像也没来几次,就中了? 姚念还是不相信,奈何她被绑着,没办法给自己把脉。 “大夫,你确定这个姑娘是怀有身孕了吗?”素儿确保无误的又问了一遍。 老头有些不满,摸着胡子保证道,“我敢保证,这位姑娘的脉象一定是喜脉,而且十有八九是男胎。” 听他这样说,素儿的面色更加沉重,她看了一眼姚念,有些于心不忍,但想起大夫人的命令,她还是咬着牙开了口,“大夫,你开一张落胎的药方,我寻人去抓药。” “好。” 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素儿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过来。 她面色复杂的蹲在姚念的面前,叹了口气,“你也是倒霉,实在是老爷娶的小妾太多了,大夫人早就忍无可忍,你凑巧撞在了枪口上。” “这药性子烈,你也别怪我,我也是听命行事。” 素儿又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拿开了姚念嘴里的布。 “我不会是你们老爷的妾,我有丈夫,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的。”姚念深吸了一口气,急忙出声。 素儿看着她摇头,“姑娘,没用的,大夫人下了命令,你这肚子里的孩子不论是谁的,都必须落掉,你也非死不可。” 她目光肯定的看着姚念,姚念也同样看着她,额间的冷汗乱滴。 姚念心中生出一抹无力感,但她依旧警惕的看着素儿手里的汤碗,这孩子虽然是谢沉,但同样也是她的,在她没有想明白之前,任何人都没权力替她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 “别在挣扎了,姑娘,认命!”素儿叹了口气,劝道。 认命? 姚念凄惨一笑,眼里泛起了泪花,“是他当初说带我回沭州的,他说会娶我的,我陪了他那么久,这么多的日日夜夜到底算什么?” 听她这样说,素儿眼里浮现出一抹同情,但县衙的后院,每一个女子都承受过县令大人的爱意,她们安身立命的活着,倒是可怜眼前这个,连一条活路都没有。 姚念笑着笑着哭了起来,带着哀求看着素儿,“素儿姑娘,我求你,你让我摸摸我的孩子好吗?让我跟他告别,他都没来得及看他的娘亲一眼就要走了,素儿姑娘,求求你了,就让我摸摸他,跟他最后再说说话好吗?” “这”素儿面色犹豫。 姚念连忙道,“我不会跑的,就松开我的手,我的脚还是绑着的,而且你们好几个人我根本不可能跑的,求求你了,可怜可怜我,就让我最后再跟我的孩子说说话。” 素儿看了看四周,几个壮硕的婆子正在守着,她一个有了身孕的妇人,恐怕想跑也跑不掉,就答应了姚念的请求。 姚念眸光闪了闪,面上浮现出感激之色,“多谢素儿姑娘,多谢素儿姑娘。” 第216章 神医姐姐....? 素儿也觉得她可怜,一边解着她腕上的绳子一边叹气道,“你也真是可怜,下辈子可要投个好胎,不要再做人家妾室了。” 姚念面上又感激又悲伤,“谢谢素儿姑娘,我知道了。” 绳子解开,素儿看着她可惜的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姚念拿着短剑的手就扼住了她的脖颈。 幸好她将白瑾送给她的短剑放在了空间里,要不然今日恐怕还真就没有一丁点生还的希望了。 素儿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下来,她下意识就要挣扎,柴房里的其他几个婆子见状也要上前。 “谁敢动?”姚念冷呵一声,眼里哪里还有刚才的半点悲伤,全是骇人的寒意。 姚念手里的剑刃死死的抵在素儿的脖颈上,鲜红的血渗出,素儿害怕的动都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出。 “谁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几个婆子被震慑住,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一个婆子转着精明的眸子,一边跟姚念打着圆弧一边悄悄地往门边挪。 想去报信? 姚念一边按着素儿,将手里的短剑换成抵着她腰的姿势,压低声音命令,“把我腿上的绳子解开,要不然我现在就捅死你!” 素儿的眼泪流个不停,腰间的刺痛明显,她不敢违抗,只能乖乖的去解她腿上的绳子。 腿上一松,那个婆子也摸索到了门边。 姚念按着素儿的肩借力站了起来,动作迅速的让地上的一块木材踢了过去。 木材砸中了那个婆子的腿弯,她猛的跪在地上,更加慌乱的想要出去,姚念将素儿甩到一边,快速的冲了过去,一脚踢在她的身上。 另外几个婆子想趁乱抓住姚念,姚念手腕一转,胡乱的往后一砍,她们便吱哇乱叫的抱着胳膊喊了起来。 姚念踩着那个跪倒在地上的婆子,冷笑,“想跑出去报信是吗?还真是多亏了你们找这个偏地,就算我杀了你们也不会有人知道!” 刀刃上的血滴落在地上,正好落在那个婆子的眼前,她哆嗦了一下,又听到姚念的话,顿时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就这点胆量?”姚念呵笑一声,又将目光放在了另外几个婆子身上。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这可是县衙!”几个婆子一边后退一边警告的说。 姚念从地上找了一块顺手的木材,拿着短剑在上面磨了磨,故意道。 “你们想干嘛我就想干嘛,不是听那个神经病的要打断我的手脚扔进井里吗?那我就打断你们的手脚把你们扔进井里,反正扔都扔了,又不会有人闲着没事下去看看死的到底是谁,你们说是?” 姚念的话听的他们几个后背阵阵发凉,胆子小的已经吓晕过去,只有两个胆大的脸色发白还在硬撑着。 “你…敢!你就不怕县令大人怪罪吗?” “怕?县令的病是我看好的,跟在他身边的念羽和那个胖子可以作证,你说,他是杀我还是杀你们?” 两人顿时害怕了起来,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死的一定是他们。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奴才只是奉大夫人的命令行事,奴才要是不听她的,她就会杀了我们的,姑娘饶命啊!” 两人跪在地上不断求饶。 “用绳子把他们绑起来,嘴巴塞上。”姚念面无表情的命令。 她们慌乱的点头,手脚麻利的将晕倒的人绑了起来,正要回头求饶,脖颈猛的一疼,身子也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姚念丢掉手里的木头,看向了被绑在角落里的素儿,“我知道你是听那个神经病的话,我不会为难你,也谢谢你的善良,虽然只有一瞬间。” 素儿红着眼眶,面如死灰,她若是跑了,死的就是自己了。 姚念才没时间想她现在是什么心思,为今之计是赶快离开这里。 她的衣服太旧难免引起怀疑,姚念又扒了素儿的衣服换上,找了块帕子遮住了脸。 锁好柴房的门,姚念顺着记忆里被带来的路线原路返回。 本想着直接走到县衙门口假装采办的丫头偷偷溜出去,但一想到张昴几个人还在这里,她就纠结了起来。 救还是不救? 姚念躲在一处假山正纠结,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凌冽的逼压。 有人! 姚念捏着短剑反手就刺了过去,只听当的一声,两人都齐齐愣住。 “是你?” 看到她蒙着的脸,念羽冷峭的眉皱了皱,“你怎么在这?” 姚念冷冷一笑,“你还好意思说?原来县令大人的待客之道就是将人关到柴房打断手脚扔进枯井吗?” 他的眉头蹙的更深,压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姚念更气了,强压着怒火跟他把事情的缘由讲了一遍,就将巴掌印给他看了一遍。 念羽有些无奈,“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如实跟县令大人禀告,只是你若想要个道歉,大夫人那边恐怕是棘手的问题。” “呵…” 姚念冷笑一声,也不想跟他在这里说废话,索性直言道,“将我的朋友放了,我们现在就离开,你们自己家的事情自己处理,不要殃及我们这些外人!” “恐怕不行。” “为什么?”姚念咬牙切齿。 “县令大人还没醒,你不能走。”念羽实话实说。 他的话落,不远处有小厮就喊了一声,“大人醒了,大人醒了。” “我们可以走了吗?”姚念呵呵一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 “跟我来。” 念羽领着她到了张昴几人休息的厢房中,张昴正着急的打转,看到姚念,他连忙说,“我们是不是能走了?” 姚念点头,“将那几个还在睡的叫醒,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转头又看向念羽,“就劳烦念羽大人将我们送出县衙了。” 念羽点头。 几人走到门口就遇见了一脸喜色的金虎。 金虎看见姚念,当即就拍了一下大腿乐了起来,“哎呦喂,神医姐姐,县令大人已经醒了,正找您呢,您怎么在这啊!” 一句神医姐姐,叫的姚念嘴角抽搐。 他看样子都三四十岁了,张嘴叫自己姐姐…? 经历了柴房一遭,姚念并不想见县令,她只想早点离开这里,但听到金虎接下来的话,她动摇了。 第217章 你凭什么休我? 金虎谄媚的看着姚念,呲着大牙,“神医姐姐,咱们赶紧过去,大人可说了,要好好的赏赐你呢。” 姚念想到她们没有户籍一事,生生忍住了想要从这里离开的心,户籍是个棘手的问题,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解决掉。 但又想到大夫人那个神经病对她做下的事情,姚念心里就一阵恶心,说完户籍一事就离开,最好不要再遇见她,否则自己真的不确定能不能忍住想要弄死她的心。 念羽感受到了一抹似有若无的杀意,很快有消失不见,他看了一眼姚念,见姚念面色十分正常,便没想太多。 金虎在前面带路,很快就来到了县令休息的厢房中。 在马车中痛苦狼狈的男人此刻正半躺在榻上,榻边坐了一个女子,正是大夫人。 还真是巧!姚念心中冷笑,不动声色的摘掉了面上的帕子。 听到动静,佘绣春揣着一抹温和的笑转头过去,“神医” 笑容顿然僵住。 怎么是她这个贱人?不是让人将她打断手脚扔进井中了吗?她怎么还没死? 张震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他一醒来,念羽就将事情的原委跟他讲了一遍,如此奇女子,他也好奇,到底是何模样。 目光触及到姚念的脸,他愣住了,一道清晰明显的巴掌印,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佘绣春就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金虎,你将这个贱人带过来做什么?” 金虎的脚刚要迈进来,听到她这话直接打了个趔趄,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贱人?什么贱人? 他站稳身子,往自己的周围看了看,离他最近的就是神医姐姐了,夫人不会骂的是神医姐姐? 金虎惶恐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唯唯诺诺的问,“大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佘绣春气恼的指着姚念,“她,你把她带到大郎面前做什么?” 佘绣春心里是又害怕又怨恨的,她和张震成婚十余年,她的肚子都没一丁点动静,若是不能瞒着大郎将这个孩子除掉,那他就会是大郎的第一个孩子。 她大夫人的位置,她的掌家权岂不是就要拱手让人? 佘绣春越想越恼,看着姚念这张脸也愈加的刺眼,“金虎!将她带出去!” 金虎一脸的懵。 就连躺在床上的张震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他疑惑的问,“金虎,这位姑娘难道就是?” 金虎垂着脑袋哎了一声,连忙道,“回大人,这位姑娘就是救了您的神医姐姐。” “不可能!”佘绣春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她一个那么年轻的丫头片子怎么可能是神医?” 又想起什么,她了然的冷笑一声,指着金虎和张震两人,“好啊,是不是你们两人合起伙来欺瞒我?她长的这么招人,说她是青楼来的还差不多,怎么可能是神医!” “招人?” 姚念突然冷笑一声。 几人齐齐的朝着姚念看去,看到她脸上的伤明显都愣了神。 张昴离她最近,看到这一幕,瞳孔猛的一缩,“怎么回事?” “这事还要问大夫人了,我也十分不解,我跟大夫人并没有发生过冲突,怎么我一进县衙的大门,夫人就待我如仇人般,将我关到柴房,还打我巴掌,要折断我的手脚扔进井里去。” 姚念看着她,嘴角挂着笑,眸子里却一片冰冷,“难道就像夫人说的,怪我长的招人,我就活该被欺辱吗?” 佘绣春被怼的一脸气恼的又说不出来什么,她指着姚念,半响才说,“若不是你勾引大郎,大郎不可能病倒的!” 金虎听了这话,倒吸了一口凉气,压低声音提醒,“大夫人,您误会了,这位姑娘不是那位” “你还想骗” “他没骗你。”念羽淡漠的开口。 佘绣春的话猛的卡在了嗓子里,金虎说可以不信,但念羽说的话十有十都是真的。 她甚至能感受到姚念讥讽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佘绣春咽了一口唾沫,头都不敢抬。 她承认她搞错了,但谁让她长的那么招人,这事也不能完完全全的怪她! 对,不能完全的怪她,佘绣春想到这里,脊背又挺直了些,抬着下巴看姚念,还冷哼了一声。 几人的话如数落在张震的耳朵里,他在听不明白,这县令的位置也可以不要了,他沉着脸,看着佘绣春眼里全是厌恶。 “神医救了我,你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这样对她,佘绣春,你有将我这个县令大人放在眼里吗?” 佘绣春脸色一白,声调明显低了许多,“我这不是搞错了吗?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就可以随打人?”张震怒火直冲脑门,“善妒无子,现在又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就该休了你这个毒妇!” 一听他要休她。 佘绣春愣了愣,难以置信的说,“你说什么?你要休了我?” 张震眸光闪了闪,想到那个怀了他孩子的女子,他眸光冷了几分,“是,今日我就休了你,金虎,将她拉走,我不想再看见她!” “你敢休我?!”她拔高了声音,恶狠狠的看着张震,歇斯底里道,“张震,你这个王八蛋,你凭什么休我?你凭什么休我?” “我意已决,我们张家不要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张震冷着脸,厉声又严肃,“金虎,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她给我拉走!” 金虎是两边都不敢得罪,但他到底是县衙的人,只能唯唯诺诺的去看佘绣春的脸色,十分为难,“夫人” “我不走!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拿我怎么办?”佘绣春冷哼一声,大刺刺的坐了下来,“早就听说你带回来一个小妖精,你想把我赶走给那个小妖精腾位置?我告诉你,你痴心妄想!” 张震被她这一番话气的脸都白了,肚子上的刀口也疼了起来,“你金虎” 他疼的话都说不出来,手臂颤抖的指着她。 念羽见状,动作干脆利落的提着佘绣春的后衣领将她扔了出去。 第218章 求救?还是找死? “念羽,你敢扔我,你敢” 佘绣春的谩骂还没出口,人就被提着砰的一声扔到了屋外。 “金虎,拿纸笔来,我要休掉这个恶毒的女人!”张震强撑着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又无力的躺了回去。 金虎哎了一声,拿出纸笔放在了张震的面前。 张震写完便扔给了金虎,摆手让他出去,“将她给我赶回娘家去,我再也不想看见她了。” 两人成婚十余年,她天天嚷着没有孩子是他的原因,他还真愚蠢的信了,白受了那么多年的气,她一个孩子没生出来就算了,还编造谎话骗他,这不是成心想让他张家绝后吗? 想到心儿怀了身孕,张震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金虎得了命令出去。 张震才对着姚念尴尬的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让神医看笑话了,” 姚念压下眼中的不耐烦,挤出一抹笑来,“没有。” 她可没心情看他们在这里打闹,大夫人被休又如何,丝毫都没了解她的心头气,她的脸还火辣辣的疼呢。 张震似乎也看出姚念的不高兴,但毕竟她救了自己一命,便好着脾气说,“承蒙神医相救,张某感激不尽,神医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我一定尽力满足。” 他开口了,姚念也不想在这里纠缠浪费时间,索性开门见山的将她们从滔阳一路逃荒过来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才说她的目的。 “我们一共有数百人,现住在元江河的上游,我们都是没有户籍的,所以” 张震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笑道,“神医放心,一个小小的户籍而已,一会我派个人跟着你一起回去统计一下,保证两天就能给你办好。” 听他这样说,姚念的脸色才好了一些,“多谢县令大人。” 达到目的,姚念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便以家里还有几个孩子为借口告辞。 张震本还想留她,但见她执意要离开,便让人又给了些银两放她离开。 几人才走到县衙的大门,就见几个婆子拽着佘绣春的胳膊将她往门口拽,还劝道,“老爷吩咐了,你如今不是大夫人,就赶紧离开县衙,别再痴心妄想了,老爷是不会见你的。” 佘绣春挣扎着,一双眸子恼的血红,“你们这群狗奴才,平日里我待你们多好你们都忘了吗?放开我!放开我!我可是县令夫人!” 几个婆子嗤笑起来,“待我们好?你那动辄打骂叫待我们好?你手里打死的奴才还是少数吗?你现在已经不是大夫人了,就别端着夫人做派了!” 佘绣春挣扎着,谩骂着,但依旧抵不住几个婆子的力气,眼见着就要被拖出门外,她突然瞄到了姚念。 “神医,神医,救我,救救我!”她朝着姚念大喊。 向曾经要杀掉的人求救?姚念冷笑,她是在求救还是在找死? 几个婆子都知道姚念是神医,是大人的贵客,害怕佘绣春的大吵大闹惊扰了她,慌忙捂住了她的嘴巴退到一边去。 姚念走上前去,立在了她的面前。 佘绣春眼里带着希冀和期待,唔唔着向她求救。 “我能跟她说两句话吗?”姚念笑着跟捂着她嘴巴的婆子道。 婆子愣了愣,谄笑的松开了手,“可以,您当然可以。” “救我,救”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佘绣春目眦欲裂,“你敢” 又是一巴掌甩在她脸上,牙齿都飞出去两颗,满口的鲜血。 一旁的几个婆子见这一幕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姚念笑着看她,目光带着冷意,“我姚念向来睚眦必报,你打了我两巴掌,我现在原原本本的还给你,怎么样?这滋味还好受?” “你你敢打我我可是县令夫人”她不服气,看着姚念的目光里全是怨恨。 “我管你是什么?”姚念轻飘飘的看她一眼,又笑,“你该庆幸我肚子里的孩子平安无事,要不然你今天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佘绣春听的背后一阵阴冷,哆嗦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姚念却转身离开。 婆子看她离开,连忙嫌弃的捂住了她的嘴边,半拖半拽的将她塞进了马车里。 出了县衙,姚念想要放松的深吸一口气,奈何嘴才张开就扯的脸颊疼。 这个该死的神经病,害她白挨了两巴掌! “姚念,咱们要回去吗?还是”张昴叹了口气,准备带到城里卖的东西也丢在路上了,没了东西,她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 “你的马车还在吗?”姚念问。 张昴摇头,“撞车的时候就挣脱缰绳跑了,不过是老马了,认识家,肯定跑回家去了。” 姚念蹙眉,思来想去还是打算买一辆马车,正好现在手里有些银子,以后出行也方便,“不然买” 她的话还没出口,噔噔的马蹄声就响了起来。 姚念回头,一个小厮架着一辆马车停在了几人的面前,笑道,“神医,县令大人让小的送你们回去。” “多谢” “神医客气,神医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尽可以去买,小的在城门口等着您。” 姚念点头,跟着张昴的几个妇人不愿意再逛,便坐上了马车去城门口等。 “你怎么不一起?”姚念好奇的看着张昴。 张昴老脸一红,动作不自然的挠了挠头,“你一个女子独自在城里也不安全”他没再说下去。 姚念扑哧一笑,他一个一米八的壮汉,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害羞起来还蛮可爱的。 “行啊,那就拜托你保护我了。” 姚念偷偷摸了自己的脉象,是喜脉,但有些弱,想到自己前几天还在抓鱼,在跟别人吵架,刚才又被人摔在地上,她就一阵胆战心惊,虽然没什么感觉,但她想还是找个大夫看看比较好。 更何况,她的空间里没有安胎的药剂,姚念便想着找个药铺看看,抓几幅草药养一下胎。 “走,先去药铺。”姚念摸了摸肚子,说道。 张昴正要问她为什么去药铺,一道身影就窜了出来扑倒在两人的面前。 躺在地上颤颤巍巍的举着胳膊,眼神迷离的看着姚念,“救救我” 第219章 哪里来的乞丐! 一股难闻的臭味传来,张昴下意识的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两步。 “什么东西那么臭?”他下意识脱口而出。 姚念也闻到了这股味道,皱了皱眉没说话。 躺在地上直哎呦的拓跋烟自然也听到了,这样的话她从小听到大,但是心里还是会难受。 又想到神医在这里,她低落的心情一扫而空,开始卖力的演了起来。 “哎呦,我的腿好疼,我的腿好疼,神医,救救我…” 姚念看着她生硬无比的动作,就连说出的话也像念台词一样,嘴角抽了两下。 好嘛,又遇见个神经病。 她翻了个白眼,准备绕过这个人离开。 拓跋烟见她不为所动就知道是自己演技太差了,连忙呜呜的抱住了她的大腿,喊道,“神医姐姐,不要走,我真的有病,我真的有病,救救我,救救我。” “放开!”姚念口气不太好。 “我不放,我真的生病了,神医姐姐,你就帮我看看,我有钱,我给你钱!”拓跋烟吸了吸鼻子,眼里也流露出几分真情来,“我没骗你,我已经在这里等你一天了。” 说着,她将绑在身上的包袱解了下来塞进了姚念的手里,“钱,很多钱,只要你能看好我的病,这些钱都是你的!” 姚念本以为遇见一个神经病,又见她眼里含着泪,便将信将疑的打开了那个包裹,刚掀开一角,里面的银子就露了出来。 她下意识盖住,面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人。 穿的一身破破烂烂,一张脸灰扑扑的,身上带着难闻的怪味,明显是个乞丐,一个乞丐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银子呢? 姚念指了指身后县衙的大门,“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拓跋烟使劲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这是县衙,神医姐姐治好的县令大人的病,神医姐姐真厉害!” “那你还敢偷…” 姚念的话没说完,她当即就明白了什么意思,拔高声音道,“我没偷!这是我打赌赢来的!” 又恍然觉得自己声音太大,委委屈屈的垂下了脑袋,眼眶里盈满泪水,“我没偷东西,我母…我娘从小就教我不能偷别人的东西,我知道,这是我打赌赢来的,他们都不相信神医姐姐能治好县令大人,我相信,他们输了钱,我没偷东西!” 她说着,身子一颤一颤,眼泪也啪嗒啪嗒的掉个不停。 原来是打赌赢的,姚念有些抱歉,看她掉眼泪心里更不是滋味,连忙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神医姐姐能答应给我看病就好。”她一听,当即就抹了把眼泪高兴起来,一张小脸洋溢着笑,充满期待的看着她。 “你…有什么病症?”姚念问,将手里的银子又递了过去,“这个先给你,我不一定能看好你的病。” 拓跋烟一听,小脸一皱,将银子又推了回去不依道,“我相信神医姐姐,神医姐姐一定能看好我的病。” 姚念呵呵一声,头疼捏了捏眉心,“你先说来我听听。” 她又不好意思了起来,扭捏的抓着衣服,“这里人太多了,我们能不能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生怕姚念不同意似的,她又急忙说,“不然我去神医姐姐家里也行,我不会白吃白住的,我给钱的。” 姚念想到他们几个人挤在一个营帐里,再让她也住进来?那岂不是要挤死了? 她眼皮抽搐了一下,虽然她有钱,但这人终究是来路不明,还是警惕些较好。 姚念干咳了两声,环顾了一眼四周,见有一处无人的巷子,便将她领了过去。 “这里没人,在这里总可以说了?”姚念问她。 拓跋烟脸上依旧为难,她揪着胸口的衣服扯了扯,神情低落的开口,“我身上长了一些东西,有好几个,从小就有,所以我从小身上就散发着恶臭,就算我一天沐浴十次还是会有味道,没人愿意跟我玩。” 姚念看她大刺刺的就将衣服扯开了,脸一黑,连忙伸手按住,责怪道,“不要在外面随便扯自己的衣服知道吗?” 她懵懵懂懂的看着姚念,听话的点了点头。 “我怎么感觉她像个傻子…”张昴悄悄的挪过来在姚念耳边说。 姚念扯了扯唇,傻子倒不至于,人有点太过于单纯了,若不是因为她身上这味道,恐怕早就被有心之人盯上了。 面前人睁大眼睛看着她,一脸的信任,完全没有丝毫防备的模样。 姚念捏了捏眉心,罢了罢了,就当做件好事得了。 “这样,你先跟着我回去,我先帮你看看,到时候再说。” 听到姚念这样说,拓跋烟感动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人,她们都嫌弃自己身上臭,不愿意照顾自己,也不愿意接近自己。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带着自己回去家里。 眼瞧着她又要哭的停不下来,姚念连忙说,“别,打住,你再哭我就不带你回去了。” 拓跋烟着急的打了一个嗝,连忙止住了眼泪,保证道,“对不起,我不哭了,我不哭了。” “走,我还要去药铺一趟。” 姚念走再前面,她便紧紧跟在姚念的身后。 张昴实在有些受不了她的味道,离的远了一些。 找了一个还算大的药铺,姚念领着拓跋烟刚迈进去,柜台的小二便鼻子尖的闻到了臭味,。捏着鼻子就冲了过来赶人。 “干什么干什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讨饭上一边去,去去去,臭死了。” 他语气如此嫌弃,拓跋烟捏着衣摆眼神黯了黯,强笑道,“神医姐姐,我去门口等你们。” 姚念扯住了她。 拓跋烟眼睛猛的一亮,小声的喊了一声,“神医姐姐。” “有生意不做?你们掌柜的就是这样教你的?”姚念没看她,神色冷淡的盯着那小二又道,“有你这样的小二,怪不得贵铺都没什么人!” 小二也是个脾气爆的,一听她这样说火气就压不住了,“哪里来的的乞丐在这里耀武扬威?你知道我们万药堂的掌柜是谁吗?我们掌柜可是整个沭州大名鼎鼎的神医,你算什么东西?赶紧给我滚!” 第220章 立马给我滚! 张昴见他说话如此的难听,捏紧了拳头就站在了姚念的前面,黑着脸说,“你让谁滚呢?开门不就是做生意的,有生意不做还骂人?谁给你的胆子?” 小二也丝毫不惧怕,“就是让你们滚,就是不做你们的生意,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没什么钱还臭的要死,赶紧滚,别脏了我们万药堂的地方。” 他说着,还找了扫帚作势要打人,“赶紧滚!要不然我打死你们!” 他的骂声引来了许多人围观,那些人凑过来的时候都闻到一股子莫名的臭味,纷纷捏着鼻子对她们三人指指点点。 “臭死了,她们三个乞丐围在药铺门口干啥啊,这不是耽误人家的生意吗?” “肯定是生病了,也怪可怜的,这万药堂的小二态度也真是够恶劣的。” “她们影响人家生意人家肯定不情愿了。” 拓跋烟听的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土里,害怕的躲在姚念身后捂着耳朵。 “这是闹什么吗?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一道浑厚严厉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原本还站在门口气势汹汹的小二听到这声音立马就压了压身子迎了过去,“掌柜的,您回来了!” 人群散开,一个白胡子老头挺直着脊背一脸傲气的领着一个药童走了过来。 “小二,谁敢在万药堂门口闹事?”他怒声问。 小二立马指着姚念几人说,“就是她们,一身臭气就往我们药铺里进,客人都被她们熏跑了。” 姚念看着那老头,冷冷地扯唇。 还真是巧。 老头也轻蔑的转眸过来,一看见姚念的脸差点一口水将自己呛死,这这这,这不是神医吗? “掌柜的,你可要好好骂骂她们,现在铺子里全是臭味,都没法做生意了都。”像是有人撑腰,小二十分的傲慢,恨不得拿鼻孔看着她们。 张显百一巴掌挥到了小二的脑袋上,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吗?快跟神医道歉!” 猝不及防被打,小二懵了懵,强笑着说,“掌柜的,您说什么呢?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怎么可能是神…” 对上张显百凌厉的视线,小二的话猛的噎住,更加懵了。 张显百又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又挤出一抹笑来上到姚念面前,双手抱拳的给姚念施了一礼。 小二更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他们掌柜可是沭州数一数二的神医,这个女子到底是何许人,掌柜竟然给她行礼? “神医勿怪,实在是我这小二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您。”张显百的话说的诚恳,态度也十分良好。 姚念又想起他骂她无知小儿的模样,现在真是来了个大转弯,还真是讽刺。 “怪又如何,不怪又如何?我只是进到铺内,还未说什么他就开始骂了起来,难道这就是你们万药堂的待客之道?” 张显百听的一头汗,他都不敢抬头看姚念,这可是连县令大人的怪病都能治好的神医,他可得罪不起。 他狠狠剜了小二一眼,拽着他厉声道,“还不滚过来给神医道歉!” 小二猛的跌倒在地上,满脑子问号但不敢不从,只得低声下气的道歉,“对不起,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神医原谅小的这一回。” 张显百出来打哈哈,呵呵笑了一声,说,“你看,他道歉了,不如…” 姚念也笑了一声,“他道歉怎么了?道歉我就得原谅他?那你这意思,我打他一顿再说声对不起这事就能了了?” 他脸色一僵,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上来就骂你你心里舒服?”姚念勾唇,“不然我骂你两句,让你尝尝滋味?” “这…”他脸色越来越僵。 围观的人听这一来一回也听明白了,纷纷指着张显百就说了起来。 “万药堂的小二一直都是这样看不起人,穿的好的就笑脸相迎,穿的破烂一点就骂人。” “就是,上个月不就是因为这个小二看不起穷人,老闫家的媳妇生生难产死了,可怜的呦,那孩子都快生出来硬憋死了!” “我下次可不敢去万药堂了,我可受不了这个气!” 他们一字一句,张显百的老脸都要丢尽了,他狠狠的剜着小二,怒骂,“好啊,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干了这么多的蠢事,你…” “这掌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人突然骂了一句,张显百到嘴边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脸一阵青白。 半天才气恼的指着小二说,“滚,你现在给我收拾东西滚,我万药堂容不下你,立马给我滚!” 小二顿时慌了,跪在地上又哭又嚎的直求饶,“掌柜的,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别让我滚,小的家里还有一个老娘要养呢,小的真的知道错了,饶过小的这一回,求您了。” 张显百不想再看他,让人将他拖走。 小二不甘心,大喊道,“我不服,这个乞丐算什么神医,您凭什么向着她让我滚,我不服!!!” 张显百冷笑一声,“她治好了县令大人的病,这病症连我都没见过,你说她算什么神医?” 这一句,小二彻底没话,心如死灰的被人拖走。 “神医,您今日光临小铺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不如我们到铺里一续?”张显百讨好的看着姚念。 姚念神色淡淡,讥讽道,“不必了,我这脚太脏,不配踏进贵铺。” 张显百脸色一僵,还想说什么,姚念已经带着人离开。 “师傅,这…”一旁的药童筹措的问。 他黑着脸,没好气的冲道,“这什么这,关店,今天不做生意了!” 姚念领着人又找了一家相对小一些的药铺,离万药堂也没多远的距离。 掌柜的抓着一把瓜子正站在店门口伸着脑袋看戏,一见姚念朝这边来了,连忙一脸喜色的迎了上来。 “哎呦,姑娘,快快快,请进请进!” 他又屋里喊了一声,“小二,快将上好的雨前龙井拿出来待客!” “来来来,姑娘快坐。”他招呼着姚念几人进来。 闻到拓跋烟身上的味道,他脸抽了抽,但依旧笑着说,“小二,看茶。” “来勒!”小二也熟练的斟茶。 姚念小抿了一口,便开始徐徐介绍自己的病情,“我有了身孕…” “噗……!”她刚说一句,张昴一口茶就喷了出来,“咳咳咳,你说什么?” 第221章 姚念,你的丈夫呢? 张昴觉得自己的脑子嗡的一下像是被人拿着锤子猛的敲了一下,头晕目眩。 她不是没有婚配吗?她看着年纪那样小,也没有见她有丈夫陪在身边怎么突然就怀上孩子了? 张昴按着桌子缓了好大一会还是不敢相信。 正在他对面的掌柜被他喷了一脸的茶水,小二拿来帕子,他擦了擦才尴尬的笑笑,以为他是初为人父的高兴,便一脸理解的说。 “理解理解,好多第一次得知自己当爹的都是这样激动不敢相信的,慢慢到后面就好了。” 这一句听的姚念倒十分无语,她连忙解释,“你误会了,他并不是孩子都爹,他是我朋友而已。” 张昴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但想到在这里问又不合适,便憋着没再说话。 掌柜的笑更尬尴了,“呵呵,是这样啊,是我误会了呵呵。”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有了身孕,前几日还干了重活,还被摔了一下,我摸着脉象有些弱,你帮我把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些弱。” 姚念将手伸了过去,有些紧张,虽然这个孩子是突然来的,但总归是她的孩子,她还是担忧的。 他摸了摸脉象,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腹部疼痛或者哪里不舒服?” 姚念摇头,“没有,一切都正常。” “孩子倒是没事,就是你气血虚的厉害,你是不是失血过多过?” “是,前阵子受了伤,刚好一些。” 掌柜了然点头,“我给你开几副补血的方…”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竟然在神医面前卖弄??? 掌柜尴尬的笑了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小声说,“您,您开…” 姚念也有些尬尴,“没事,您开,我相信您。” “…好。”他动作迅速的写了一张药方,然后小心翼翼的递到了姚念的面前,“您看看。” 姚念拿过来大致看了一眼,眉头皱了皱。 一见她皱眉,掌柜心里咯噔一声,忐忑的问,“神医,是有什么问题吗?” “大问题没有。”姚念将单子递了过去,说道,“你给别人开这副药的时候是不是经常收到反馈说十分上火?喝时间久了还会流鼻血?” “您怎么知道?”掌柜瞪大了眼睛,他这张方子性温,以温养为主,他试验了许多方法改进了许多次,但还是会有病人说,喝时间久了会流鼻血。 她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了? 姚念指尖点在了他写的两个药材上,“这两个药材看似温和,实则相冲,放在一起就会导致上火,你可以尝试将这味药材换成甘草,性甘的同时,还能调节药材的苦味。”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他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激动的站了起来,“真是长时间看药材看糊涂了都!” “真是太谢谢您了,您真是神医啊!好多人因为上火这事都不愿意在我这里开方子,这下好了,我又能放心的写这张方子了!”掌柜激动万分的看着姚念。 “没有,没有。”姚念扯了扯唇,“好多药材都是相冲的,多注意些就是。” “好好好,小二,快去给神医抓药。”掌柜连忙交代小二,“一定要用上好的药材!” 小二点头,小跑着抓药去了。 抓好药,姚念就要拿银子付钱,问道,“这些药材多少银两?” 掌柜连忙摆手,“不不不,不收钱,哪敢收您的钱,就当我送您的,不要钱!” “这不太好?您还是收钱。”姚念拿出了几两银子递了过去。 他连忙拒绝,“不不不,这银子我不能收,您已经帮我改了一张药方了,您只要记住我就好,我叫陈中平,以后还要仰仗您来指出我的不足呢。” 姚念还想说什么,他又开口,“您就别再推辞了,就当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那好,那就多谢了。”姚念收回了手,诚恳的说,“我叫姚念,我又不是什么神医,只是会一点皮毛而已。” 果然,厉害的人都是谦虚的。 张中平一脸喜色,激动的说,“姚姑娘,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您可要多多来我这御药斋啊,有您在,我这一定蓬荜生辉。” 姚念抿唇笑,“有时间一定。” 又寒暄几句,姚念领着人告辞,疾步往城门口走。 张昴一肚子的问题总算有了可以抒发的空间,他站在姚念面前一边后退着走一边问,“你怎么会怀有身孕的?你的丈夫呢?你什么时候成婚的?他现在在哪?他怎么没在你身边?” 一串子问题问了出来,姚念有些无奈,但也认真的回答了几个,“早就成婚了,他现在在外面,他生病了,等他好了…”就会回来了。 后面五个字,姚念没说出口。 临近黄昏,太阳红彤彤的印在天空中正缓缓往下落。 姚念看着有些出神。 他应该… 不会回来了。 毕竟一个在原剧情是要做帝王的人,她一个恶毒女配,怎么值得他驻足。 张昴看她说着说着出了神,意识到什么,眼里划过一丝怜悯,又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姚念,没事,你还有那么多朋友,而且还有我啊,我们不也是朋友吗?一个孩子而已,肯定能养大的!”张昴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姚念回神,勉强笑了笑没说话。 张昴也没再问。 到了城门口,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车上挤了好几个婆子位置十分拥挤,她们等的十分不耐烦,见张昴来了就阴阳怪气的说,“这么慢?这沭州城你不是经常来吗?怎么还跟没见过世面一样逛个没完?” 她的声音吓得拓跋烟身子一抖,拽着姚念的衣摆小声说,“神医姐姐,这个老太婆好可怕。” 姚念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了说话的人一样,朝张昴开口,“张大哥,将这位阴阳怪气的婆子拽下来,我看这马车实在配不上她尊贵的身份,还是让她下来自己走回去!” 张昴愣了一下,看了看那个婆子又看了看她,“这…” 那婆子倒恼起来了,指着姚念将骂,“你算什么东西?你还敢撵我下来?” 第222章 你敢打姚念! 姚念动了动胳膊要去拽她。 张昴急忙拦住,“我来,你别乱动。” 他将那婆子硬生生拽了下去,也不顾她的打骂和撕咬,把她甩在了地上。 见没法子,她就在地上打滚撒泼起来。 姚念理都没理会她,跟身后的拓跋烟说,“好了,先上车。” 拓跋烟一些怯怯的望了一眼马车里面的婆子,害怕的不敢上前。 “没事的,快些上车,一会天黑了,我们要抓紧回去了。”姚念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听到她这样说,拓跋烟也不想在耽误时间,连忙上车。 她一进去,坐在里面的婆子们都纷纷捂住了鼻子,面露嫌弃的看着她。 姚念也上车,赶车的小厮喊了一声,“坐稳了,要走喽!” “臭死了,干嘛要带着一个乞丐啊!” 姚念的屁股还没坐稳就听到身侧一声嫌弃不已的声音。 她侧目看去,是那个包着花头巾一开始要帮张昴找姚念要车费的于婶子。 “看什么看?”于婶子翻了个白眼! 姚念懒得跟她废话,冷声直言,“你可以滚下去,没人拦你!” 于婶子一噎,指着姚念哆嗦着嘴唇不可置信的说,“我可是你长辈,你敢让我滚?” 姚念还没说话,张昴就拽了一把于婶子,无语的说,“你少说两句!这是县令大人给姚念的马车,人家想让你滚就让你滚,你充什么长辈,八竿子打不着的姓。” 见张昴向着姚念说话,于婶子不干了,骂起张昴来,“好啊张昴,你可是牧牛村的人,你竟然向着一个外人说话,你是不是看上她?我就知道,她长的花枝招展跟从青楼里出来的一样,铁定是个会勾” 她越说越离谱,张昴的脸都黑成了焦炭。 “停车!”冰冷的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 于婶子听到这句心里猛的一咯噔,正望过去,马车稳稳的停住。 姚念看着她,冷声道,“下去!” 凭什么让她下去?于婶子不服,坐着原地抱着胳膊讥讽的笑,“我就不下去,怎么?让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不许说神医姐姐!”拓跋烟气的小脸鼓了起来,恼怒的将自己身上沾染着泥土的布料撕了下来扔到了她的脸上。 兜头扔了她一脸,满脸的臭气和泥土,于婶子更加生气了,不管不顾的就骂了起来,声音刻薄,“你们两个死丫头,怪不得能在一块,一个人臭的要死,一个人坏的要死” “够了!”张昴实在看不下去了,怒吼一声吓得于婶子噤了声。 他盯着她看,于婶子僵着脸,强笑着说,“你干嘛用这么吓人的眼神看着我?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张昴无语的摇头,拽着她的衣服将她扯下了马车,“既然你这么不满的话,你就自己走回去,反正这马车不是你的!” 于婶子被拽下来瞬间就慌了,一边大喊一边手脚并用的重新往马车上爬,“我不走回去,张昴,你竟然这样对我,那么远的路你让我走回去!” 没人理会她,车上跟着她一起的婆子见状都不敢吭声。 “走。”张昴跟小厮说了一声。 马蹄阵阵,张昴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姚念,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姚念累极了,她闭上眼睛休息并没有看见张昴担忧的表情。 好像从她知道怀了身孕之后就格外的累,不止是身体上的疲累,心里也累。 谢沉恐怕是不会在回来了,家里已经有了四个孩子,她也知道带孩子的辛苦,这个孩子的去留成了很大的问题。 可是一想到要将自己的亲生骨肉生生的剥离,姚念就心如刀绞,整个人颤抖不已,小腹也隐隐作痛起来,像是孩子在抗议一样。 姚念眼眶突然有些湿,他也是想要留下来的? 没有爸爸就算了,就连妈妈也产生了不想要他的想法,姚念越想心里越难受,腹部的刺痛也更加明显了起来。 坐在她身边的拓跋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小声的说,“神医姐姐,你怎么了?” 姚念猛地回神,她连忙将自己从消极的情绪中拉出来吗,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肚子,哑着声音道,“我没事。” 宝宝乖些,妈妈没有不要宝宝,妈妈只是第一次当妈妈有些害怕,姚念一下下的摸着肚子,心中默念着。 罕见的,她的肚子真的不疼了。 姚念突然有些想哭,也在这一刻,她决定,这个孩子她要留下来,不管谢沉会不会回来,她都要留下这个孩子,这是她的孩子。 四个孩子都养了,再多一个有什么关系! 想明白这些,姚念的心情放松了许多,她掀开轿帘望向了窗外,一望无际的草原,扑面而来的便是青草的香气,零零星星的几只黄牛还有成群的羊羔也成了一道风景线。 姚念勾了勾嘴角,幻想着等到房子盖好,到时候在多养一些牛羊,五宝在生下来,几个崽崽领着牛羊自由快乐的在大草原上奔跑着,呐喊着,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长大。 她就在家里种地,多赚些钱让他们读书,让他们成才,然后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地颐享天年。 这样的日子,真的很美好。 马车晃晃悠悠的到达了目的地,欧阳晋领着四个孩子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口,见到马车过来,他领着孩子连忙跑了过去。 “姚念!”欧阳晋担心的喊,看到她安稳的坐在马车上心才放了下来,“怎么折腾了那么久,几个孩子都担心坏了!” 姚念起身要下来,张昴连忙先一步跳下去,要扶她。 欧阳晋见状不乐意了,一把推开张昴还瞪了他一眼,“抢我活是?一边去,我来扶!” “不用,我自己”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姚念无奈,任由他扶着下了车。 “娘!”三个孩子都担心的看着姚念。 三宝眼尖,看出姚念脸上有些红红的,连忙跑了过来问,“娘,你的脸怎么红了?” 她一说,欧阳晋也仔细看了两眼,哪里是红,明显是被人打的巴掌印,想起刚刚张昴那个谄媚的贱样,以前根本没这样,他便认为是张昴打的,捏着拳头就挥了过去。 “你这个畜生,你敢打姚念!” 第223章 羊送过来了吗? 张昴没有防备,被打的猛的摔倒在地上嘴角都渗出了血。 姚念惊的直接愣住,见欧阳晋大刺刺的骑在张昴的身上还要打的时候,她急忙出声阻拦,“欧阳晋,不是他打的我!” 欧阳晋的拳头堪堪停在张昴的脸颊上,回头看着姚念有些质疑,“真的?” “真的。”姚念无奈,过去拉他,“这事我一会再跟你说,你快起来跟张大哥道歉!” 一个大乌龙,欧阳晋也十分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将张昴扶了起来抱歉的说,“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我太冲动了。” 张昴知道他误会了,也没计较,按了按破掉的嘴角疼的挤了挤眼睛,“没事,下手真狠啊你。” 欧阳晋的笑更加尴尬了。 “姚念,我先回去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们也算朋友了。”他没在欧阳晋,跟姚念说道。 姚念点了点头,“多谢张大哥。” “客气了。”他摆了摆手,领着人离开这里。 “神医,大人让您将需要户籍的人名簿给小的。”驾车的小厮上前来开口。 姚念这才想起来,让欧阳晋将统计的人名簿拿了过来,又给他塞了一点碎银子。 小厮高兴极了,连忙道谢,“多谢神医,小的一定将东西原封不动的交到大人的手里。” 姚念抿唇笑,“劳烦了。” “哪里哪里。”他驾车离开。 “咋回事?人都走了,你总可以说了?”欧阳晋有些着急的问。 姚念白了他一眼,哄着四个孩子去睡觉,“大宝二宝三宝四宝,快去睡觉去。” 三宝拽着姚念的衣摆不想走,“我要跟娘一起睡。” 谢霄也捏着掌心没动,他想知道她的脸到底怎么了。 姚念不想跟几个孩子说这些,就催促着他们抓紧去睡觉,奈何除了四宝冷淡的回了营帐外,另外三个就是不依不饶的不愿意离开。 “大家都关心你知道不?你还不赶紧说!”欧阳晋急的头发都要炸毛了,她的脾气不像是能吃亏的主,怎么从城里回来一趟还让人打了一巴掌! “没事,你们还不知道我吗?我哪里是会吃亏的主,她打了我我也打了她,放心,我不会让人欺负的。”姚念大致的简化了一下,说完又催着三个孩子去睡觉。 “快点去睡觉,在不睡觉我可要生气了!”她板着脸,佯装生气道。 三宝瘪了瘪嘴巴,一点都没害怕,而是十分心疼的捏着姚念的手,“娘肯定很疼,三宝好难受,那个坏人真讨厌!” “不疼了,三宝乖乖跟着哥哥去睡觉好不好?”姚念捏了捏她的手,小丫头的手上总算是有点肉了。 “娘不睡觉吗?” “娘还要跟欧阳叔叔说些事情呢,你先跟哥哥去睡觉去好不好?” “都半夜了,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谢霄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他看着姚念,越发觉得她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 姚念无奈,故作伤心的看着他,“只是商量一下盖房子的事宜,大宝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娘,难不成大宝觉得娘在撒谎吗?” 谢霄摇头,她这样说,他也不好在追问下去,便说,“好,那娘商量完就抓紧回来休息,我带着二宝三宝先回去了。” “好,先回去睡觉,我一会就回去。” 看着三个孩子离去的背影,姚念又忧愁了起来,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这个该怎么跟他们说呢? 她叹了口气,又招呼着站在远处的拓跋烟过来。 一股难闻的臭味传了过来,欧阳晋捂着嘴巴呕了一声,熏的眼睛都红了,“什么东西啊那么臭?” 拓跋烟的脚步猛的顿住,眼眶有些红,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了。 姚念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欧阳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拓跋烟,仿佛明白了一声,尬笑了两声,将话题扯开来,“这位姑娘是” “朋友,你去烧点热水让她洗漱一下,你的房间先借她住一晚。” “哈?” “为什么?”欧阳晋皱着脸不明所以。 姚念没理他,又招呼拓跋烟过来,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拓跋烟怯怯的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只小声的说,“我叫拓跋烟。” 拓跋? 倒是一个罕见的姓。 “你快去烧热水,我在河边等你,快点。”姚念催促他。 欧阳晋瞪了她一眼,气鼓鼓的去烧水去了。 他走了拓跋烟才敢挪着小步子过来。 “神医姐姐。”她垂着脑袋,声音又细又软。 “叫我姚念就好。” 拓跋烟点头,叫了一声,“念姐姐。” 姚念笑了笑,声音也不知觉的放低了些,叮嘱道,“一会那个哥哥烧了热水你就先洗个澡然后就去睡觉去,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 她又乖巧的点了点头,十分紧张的捏着手指说,“念姐姐,那个哥哥是不是讨厌我,他” 姚念听出她嗓音里强忍的嘶哑,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是的,那个哥哥喜欢耍宝,等到你们在一起久了你就知道了,他人很好的。” 拓跋烟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心里一暖,小声应,“我知道了,谢谢念姐姐。” “没有衣服就先穿我的衣服,正好咱俩身材相差不多。” 姚念又回到营帐里给她找了几身衣服穿,又到欧阳晋的营帐里铺了铺床。 “谢谢念姐姐。”拓跋烟偷偷擦了擦眼泪,强忍着哽咽。 “好了,一会洗漱完就睡觉。”姚念笑了笑往外走,“我先出去了。” 她点头,“好。” 出了营帐,外面一片星空十分好看,姚念走到河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躺了下来,风阵阵的带着青草的香味从她脸上吹过,十分惬意。 不一会,脚步就传了过来,一道阴影遮住了姚念的眼睛。 欧阳晋泪的一头汗,附身看着姚念呲牙笑了笑,又直起身子躺在了她的身边。 “怎么躺在这了?对了,你这脸上的巴掌印到底怎么回事啊?” 姚念将县衙的事情说了一遍,他顿时恼的坐了起来,怒气冲冲的骂,“我擦,这个贱娘们,早知道我跟你一块去了,我非打死她不可!” 姚念抿唇笑了笑,心里划过一丝暖流,“我也没吃亏,对了,那个余兰花将羊送过来了吗?” 第224章 娶一送五。 提到余兰花,欧阳晋更加来气,“那个死老太婆,上午去要的时候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不给,还是村长亲自出马她才给,临走时还把我们几个骂的狗血喷头!” 他拔了一颗草衔在嘴里,又颇为得意的说,“老子站在村口跟她骂了一上午,完胜!” 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姚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欧阳晋脸有些红,理直气壮的说,“是她先骂人的,她活该!” “她确实该骂。” “哼,对嘛。”欧阳晋哼了一声,又躺了下来说起了白天的事情,“你走时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陈迁用你做的渔网网了好多的鱼,几个孩子也摘了好多的韭菜花,我已经让春桃打成酱装在瓶子里了。” “还有羊,按照你说的,我要了两只母羊,还有三只小羊羔,两只母的一只公的,到时候长大了,就会生很多很多的小羊羔,正好可以让四个孩子放羊去,也可以在草原上跑一跑。” 他仰面看着星空,笑道,“地基也快打好了,房子盖好就不用愁了,姚念,咱们的好日子要来啦。” 姚念侧身看着他,眼泪突然顺着眼角滑落在草地上。 “欧阳晋。”她声音有些颤。 欧阳晋一愣,转头看她哭了,顿时就慌了起来,“你你哭什么啊难道我说的太感人了?” 姚念又哭又笑,哑着嗓子说,“我怀孕了。” “?” “不是,你说什么?” 欧阳晋掏了掏耳朵,他怀疑自己耳朵里面有东西导致他幻听了,他怎么听见姚念说她怀孕了? “真怀了,两个多月了。” “谁谁的,哪个王八蛋的?”欧阳晋有些语无伦次,太突然了,他感觉他脑子还没跟上来。 姚念擦了擦眼泪,无语的说,“肯定是谢沉的啊,还能是谁的。” “哦。”欧阳晋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轨了呢。” 姚念脸顿时就黑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不是不知道嘛哈哈。”他尴尬一笑,又安慰道,“没事,以后我就是这孩子的干爹,你就好好的养胎就行,我保证不让你饿着,明天我们就宰一只羊补补。” “你敢宰我的羊羔?”姚念踹了他一脚,瞪着他,“我留着让它生小羊崽的!” “好好好,不宰不宰,你说啥就是啥。”欧阳晋疼的龇牙咧嘴,“反正我是孩子他干爹,我先预定了你不能给别人了。” 姚念白了他一眼,还是答应了。 肉眼可见的,欧阳晋高兴了起来,“太好了,等谢沉治好腿从南疆回来,孩子也出来了,他肯定也高兴的很,亲孩子,这可是他亲孩子。” 高兴? 姚念心里有些苦涩,他不会高兴的,他是要当皇帝的人,多的是有人给他生孩子,他不会记得远在沭州的这个孩子的。 “他不会回来了。” 欧阳晋正高兴,突然听到这一句,猛地愣住,下意识道,“为什么?” “原剧情中,他是要做皇帝的人。”姚念抬眼看他,“而我,只是个恶毒女配,我们之间不会有牵扯的。” 欧阳晋此刻觉得自己的嗓子像被人掐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自古帝王多薄情,他想要那个位置就要放弃许多东西,比如我,比如这个孩子,他坐上那个位置,想要给他生孩子的世家小姐公主大有人在,我算不上什么。” “放屁!”欧阳晋红了眼,有些激动,“他先娶的是你,你是他的原配,就算他以后当上皇帝那你也应该是皇后才对!” 姚念笑了笑,眼中带着讽刺,“没人承认我算什么皇后呢?” “好了。”姚念拍了拍他的肩,“我也不想当什么皇后,我就想平平安安的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们娘几个就靠你了,孩子他干爹。” 欧阳晋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模样心里难受极了,半响才气鼓鼓的开口,“当什么皇后,一点都不好,你放心,有我欧阳晋一口吃的就有你姚念的一口,大不了我娶你,娶一送五,我赚大发了我!” “倒也不用。”姚念瞪了他一眼。 欧阳晋有些莫名,以为她不相信便举着手发誓,“我发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的,不然就让我不得好死!” 姚念又瞪了他一眼,一骨碌的爬了起来往营帐里走,“我不嫁你!” “为什么啊?我难道长的不帅吗?我分明比谢沉帅多了好?”欧阳晋也起来追在她身后喊。 “你别走啊!你倒是说说,我差哪了?” ~ 南疆,巫螈山脚。 马车卷着阵阵浓烟停在山脚。 白瑾勒停了马匹,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神秘的巫螈山。 整座山由蜿蜒交错的藤树包裹着,从山脚下看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一般,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喘不过气来。 山脚只有一条狭窄的小道通往山上,道边满是荆棘藤曼,一眼望不到尽头,白瑾扫过去,一股阴森的气息自脊背而上,透着刺骨的冷意。 南疆的圣女,会住在这种诡异的地方? “天要黑了,赶了那么多天的路,不如歇息一晚明日在上山?”青羽骑着马追了过来,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身子猛的一震。 他摸了摸鼻子吐槽,“真够诡异的!” “先歇一晚。”白瑾拽着缰绳掉头,走到了轿子边,他低声说,“殿下,到地方了,天黑不好上山,歇息一晚明日再走。” 轿子里传来冷淡的一声嗯。 赶车的雪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下车将马匹栓在了一棵树上,又掀开轿帘,恭敬的说,“殿下,先下来吃点东西。” 谢沉掀开眼皮,一双漆黑的瞳孔沉的骇人。 他缓缓开口,简短冷淡,“好。” 雪隐点头,“青羽,将殿下抱出来。” 青羽哎了一声,又见白瑾没有下马的打算,便疑惑的问,“你怎么不下马?” “我还有事。”白瑾拽着缰绳掉头,“照顾好殿下,我会在天亮前赶回来的。” “不是,几天没睡觉了,你不休息一会吗?”青羽震惊的喊。 白瑾面色淡淡,厉声说了一句,“不用!驾!” 一阵浓烟散开,青羽看着消失的背影,突然想到什么,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不会是想回去找姚念? 第225章 恐怕再也不会见了。 姚念睡的沉,白瑾站在营帐内看了她许久她才察觉。 看着突如其来出现的人,姚念脸色有些淡,但是还是什么都没说,示意他出去等着。 穿好衣服,姚念心情复杂的走了出去,男人一身黑衣隐匿在夜色中,显得冷漠又孤独。 她走过去,刚接近,一柄长剑就悬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白瑾看着她,淡淡的说,“我来兑现承诺,你的伤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今日就在这里做个了结!” 他抬眸,又开口,“姚念,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同样的招式下,你若不能赢我,我便杀了你。” 话落,他二话没说,收了剑换了个招式就冲着姚念刺来。 凌厉的剑刃在月光的印射下泛着寒冷的白光,势如破竹。 姚念没动,眼睛都没眨一下,在那长剑要刺到自己脸上的时候,她才蠕动嘴唇,“我怀孕了。” 白瑾瞳孔猛的一缩,压着内力硬生生将剑收回。 虎口麻的厉害,他的脑袋也昏沉的厉害,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她说她怀孕了? 她怎么… 白瑾思绪猛然停在临走前的那一晚,顿时心口如数万只蚂蚁在爬一样。 手中的剑落在地上,男人神色有些颓,看着她半响才说,“是殿下的孩子是吗?” 姚念点头,“是。” 白瑾眼里有些涩,“那你打算…” “我打算生下来。” “可是你明知道殿下不会再回来这里了!”白瑾情绪突然有些激动,“他是要做皇帝的人,他不会为了一个孩子放弃他的大业!” 姚念依旧没什么表情,“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生下来?你一个人带了那么多孩子,你以后怎么办…?” 姚念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接受的不是古代的教育了,女人一个人一样能把孩子养大,不一定要依靠男人。 “他不仅仅是谢沉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会留下他。” 姚念摸了摸肚子,一脸温和的笑,“我知道谢沉肩负的责任重大,我也没想过他会回来和我们团聚。” 她抬眼,对着白瑾说,“白瑾,既然你来了,就回去帮我告诉谢沉一声,他好歹也算孩子的父亲,他有知道的权利,若他愿意要,我和五个孩子就等他回来,若他不愿意,我姚念从今往后嫁娶自由和他再无瓜葛!” “他不会回来的,你别再等他了!”白瑾面色有些冷。 告诉他又如何? 他现在根本就不记得你是谁,他心里只有复仇! 就算你把孩子捧到他面前,他也不会有丝毫动摇,他不会放弃复仇的! “我知道。”姚念没什么表情,“白瑾,你回去,我有些困了。” 听着他明显撵人的话,白瑾嘴里一片苦涩,“姚念,我能抱你一下吗?” “不能。”姚念拒绝的干脆,不想再跟他纠缠,转身就走。 “姚念。” 白瑾叫住了她。 姚念没回头,但顿住了脚步。 白瑾走近,从怀里拿出一枚银钗,上面绣着精巧的梅花,他笨拙地插进了姚念的发髻中,笑了笑,“送你。” 姚念下意识就要拔出来,白瑾按住了她的手腕。 “我走了再取。” “姚念,别再等他了。” “就在这里过自己的小日子,远离朝堂的纷争,姚念,你应该是自由快乐的。” “我走了。” “下次…我就不来了。” 巫塬山险阻颇多,他能进去也未必能出来,就算他出来又如何,他从小就是个杀手,这辈子就只能做一个杀人。 他不配有别的感情,也不能耽误别人。 白瑾低低笑了笑,转身上马,故作轻松的喊,“姚念,再见!” 这一别,恐怕再也不会见了。 听着身后马蹄声逐渐远去,姚念的眼泪也滑落下来。 她拔掉头上的发钗,上面的梅花栩栩如生。 若没有那一箭… 姚念扯出一抹笑,捏住掌心的发钗,罢了,最好不要再见了。 一早。 几个孩子陆续起床,姚念还在睡。 欧阳晋起的也十分早,正张罗着早饭,指挥着几个男人先盖一个简易的羊圈,老是放在营帐里也不是事。 见到谢霄几个,欧阳晋连忙招手,“大宝二宝三宝四宝,你们四个快过来吃饭,吃完去放羊去。” 四人应了一声,洗漱好就乖乖去吃饭了。 欧阳晋端着一碗鱼汤小心翼翼的走到姚念的营帐里,见人好在睡,他有些无奈,知道孕妇嗜睡,但也到了吃早餐的时辰。 他推了推睡着的人,喊道,“姚念,起来吃早餐了,我特意给你炖的鱼汤,老鲜了。” “困…” 姚念眼都没睁开,一点都不想起来。 “困也得吃饭,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你是两个人,不吃饭怎么行?快起来!”欧阳晋催促着,她还是没动,眼皮都没掀一下。 他实在无奈,便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拽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拿着勺子一点点喂她。 浓郁的鱼腥味弥漫,姚念猛地睁眼,皱着眉毛十分难受。 “怎么了?”她这模样倒吓了欧阳晋一跳。 姚念捂着鼻子,远离了他手里的那碗汤,难受的直摇头,“不行,太腥了,我好难受。” 欧阳晋不信邪的闻了闻,“不腥啊,我洗过很多遍,又腌制了许久,不腥的,你尝一口。” “呕…” 姚念控制不住的干呕起来,摆手让他将东西拿走,“快拿走,闻不了。” “…好,那你不能饿着肚子?” “我暂时不饿。” 欧阳晋见她又要吐,连忙端着碗走了出去。 拓跋烟正呆愣的站在门口,见他出来,连忙过去小声问,“念姐姐醒了吗?” 她过来,欧阳晋也下意识想要呕吐,他硬生生忍住了,僵笑着将手里的碗塞给了她,“她又睡了,这碗鱼汤你喝。” 拓跋烟摇头,“给念姐姐喝,她肚子里有小宝宝。” “她喝不下,说太腥了。”他哀叹一声,有些愁,家里只有鱼肉和几个羊羔,羊肉更膻,更何况她也不让宰。 那她也不能不吃饭? 不然他拿着鱼去村里跟那些村民换些糙米? 欧阳晋觉得可行,换点糙米鸡鸭啥的也行,怀着孩子营养总得跟上。 “你喝完就在这里看着她,我去村里一趟。”欧阳晋交代完便离开了。 “好。” 第226章 进山。 欧阳晋背着几条大鱼刚走到牧牛村,就撞见了赶着羊出门的张驭。 想着村里的人也没几个好相与的,张驭还算不错的,上次还跟着姚念一块抓鱼,他便朝他招了招手。 张驭有些奇怪,但知道他是姚念的人便听话的走了过去。 “有什么事吗?”他问。 欧阳晋将背上的鱼丢在地上,直言道,“你还要鱼不?都是大鱼,鲜得很,我跟你换!” “你不会想着用鱼跟我换羊?”张驭防备的看着他,连连摇头,“你这鱼可不值什么钱,我这羊可是要卖钱的,我可不换。” 欧阳晋顿时就黑了脸,“你这死孩子,咋那么小心眼,我说换你的羊了吗?” “你家还没有别的,比如粮食啊,鸡鸭啊,牛肉啥的也行。” “我家有糙米,但我们自己吃还不够呢,鸡鸭也能卖钱,没有牛肉,活牛是不可能给你的!” 看着他小气的模样,欧阳晋手痒痒的直想揪他耳朵,但他忍住了,深吸一口气道,“我拿两条大鱼换你一只鸡怎么样?很划算了?” 张驭算了算,一只鸡卖半两碎银子,两条大鱼差不多一两了,也算划算,便点头,“行,那你跟我一块回去抓!” 欧阳晋高兴起来,上前就不客气的揽住了他的肩膀,“多谢你啊小兄弟,我要一只老母鸡,炖汤好,补的很。” “不行!”他当即就拉下脸不同意。 “为什么?你出尔反尔?”欧阳晋扼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 张驭瞪着他,没好气的说,“老母鸡是用来下蛋的,不是用来给你吃的,你想的怪美,赶紧放开我。” 他挣开,又瞪了欧阳晋一眼赶着羊要走。 欧阳晋哀叹一声,“可不是我想吃,是姚念,她现在吃不下饭,我也没办法。” 张驭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回头,蹙眉看他,“她怎么了?生病了吗?怎么会吃不下饭?” 语调里掩饰不住的关心,欧阳晋觉得有戏,佯装凄惨的说,“她啊,哎…” 他越这样模棱两可,张驭越心急,“你别唉声叹气了,你快说啊!” 欧阳晋蔫蔫的看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才徐徐说道,“她啊,怀宝宝了,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整个人都瘦的皮包骨了,昨天又叫人打了一巴掌,呜呜呜,可怜见的,真是太惨了。” 张驭黑着脸看着他十分夸张的表演,正要开口,一道声音响起。 “你们在这干嘛?” 欧阳晋一回头就看见张昴提着一只小羊正皱着眉头看着他们。 “我跟他说事。”欧阳晋简单说了两句,又用乞求的眼神看向了张驭,眨巴了两下眼睛,“好弟弟,好弟弟。” “…行。”张驭答应。 也不是看他表演的有多卖力,说到底姚念上次也给了她很多的鱼,他也卖了不少的钱,一只鸡而已。 “那你跟我一块回去抓!”他一边将羊往回赶,一边说。 张昴看着两人有些莫名其妙,但他想着给姚念送羊吃,便也没有在意。 欧阳晋抓了一只老母鸡,张驭又将早上挤的唯一一瓶牛奶给了他。 “谢谢好弟弟,我太感动了。”欧阳晋要去抱他。 张驭嫌弃的退后了一步,“行了,你快拿回去,羊奶要多一些,但羊奶比牛奶腥,她可能喝不惯,过两天我挤了再给她送过去。” “你真好!”欧阳晋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打着包票,“你放心,以后哥一定给你介绍一个漂亮媳妇!” “…你自己先找着再说…” 欧阳晋也没在意他的调侃,乐颠颠的回去给姚念炖鸡去了。 ~ 日头高照。 冬隐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峰,青羽在一旁远远的站着,大气都不敢出。 “他还没回来吗?”冬隐冷冷一笑,“忙活了几天没睡觉,又去干什么去了!” 青羽根本不敢吭声,他不说话,冷冽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青羽僵笑,正琢磨着怎么回答,一阵马蹄声就传了过来。 白瑾风尘仆仆的骑着马赶了过来,他没看冬隐冰块般的脸色,而是下马走到了谢沉的面前。 “殿下,可以进山了。” 谢沉睁开眼,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比以往更加冷漠了些。 “去见谁了?” 白瑾垂着眸子没出声。 谢沉想到那日几人提过的名字,低喃着念了出来,“姚念…你去见姚念了?” “是。” 谢沉想问他是不是想姚念了,还没说,心口却坠坠的疼,他皱眉,疼的有些难忍。 “殿下?”白瑾担忧的看着他。 “无碍。” 他摆手,“上次冬隐说,姚念是你的妻子,你去看她也理所应当。” 谢沉本想说进山,话到嘴巴突然变成了一句,“她还好吗?” 说完他自己也愣了愣。 他为什么会想问自己属下的妻子好不好? 白瑾心里一片苦涩,听到他说姚念是自己的妻子的时候,更是闷疼的喘不上来气。 她不会喜欢上一个差点杀了她的人。 “还好。”白瑾声音有些哑。 “嗯。” “进山。”谢沉没再说什么,捂着有些难受的心口移开视线。 青羽过来将他背了起来。 白天的巫塬山阴森的感觉少了许多,阳光照在那条小道上,藤蔓蜿蜒透着光亮,路线逐渐清晰。 冬隐走在前面带路,青羽背着谢沉走在中间,白瑾在后面断后。 穿过这条小道,尽头是一座黑漆漆上面长满了黑苔藓的石门,石门顶上写着巫塬山三个大字,门的两侧是两个孩童石像,一男一女。 “圣女就在这里面吗?”青羽问。 冬隐拿着剑谨慎的敲了敲石门,凝着神色说,“应该是,上山只有这一条道,正是通往这道门,但…” 让冬隐觉得奇怪的是,他们是不是太顺利了,怎么一下子就找到了巫塬山的入口? 她正疑惑,面前的石门突然轰隆一声,冬隐警觉的运着轻功往后退了一截。 石门缓缓升起,里面也传来了翅膀抖动的声音,还有奇怪的叫声。 “什么东西?叫的好刺耳。”青羽听的头皮发麻。 冬隐警惕的盯着,石门半开的时候,那声音愈加明显,想起什么,她脸色猛的大骇。 大喊道,“快走,是血蝙蝠!” 第227章 她早晚是要死的。 几人脸色齐齐一变,不敢停歇的顺着小道往山下跑。 血蝙蝠,只在古墓中才有的东西,吸食人的鲜血和肉糜为食,他们叫声那样凄惨,肯定是饿了许久。 不敢耽搁,几人越走越快,后面翅膀扑扑索索的声音震耳欲聋,冬隐脸色十分差,听这声音,至少数千只。 青羽走在最前面,藤条交错他只能顺着小道走,走着走着突然感觉不对,路越来越宽,根本不是他们上来时走的那一条道。 “不是这条路,我们走错了!”青羽不敢停下脚步,只能一边跑一边大喊。 冬隐也察觉到不对,但血蝙蝠就紧跟在后面,为今之计只能往前走,“别管,先走!” 可惜他们的速度终究比不过血蝙蝠,在后面掩护的白瑾被咬了一口,肩上的肉竟生生被扯了下来。 “白瑾!”青羽叫了一声。 冬隐回头,看着他血淋淋的肩膀瞳孔猛的一缩。 咬着牙将人拽到前面,冬隐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朝蝙蝠群撒了过去。 蝙蝠群嘶叫一声,无头苍蝇一般乱撞了起来。 “快走!” 不敢停歇,几人卯足劲往前跑。 小道越来越宽敞,路上的藤蔓和荆棘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成片漂亮的鲜花和各种各样的蘑菇。 不远处还出现了一条清澈的大河,水流声又上至下,如风铃般叮咚好听。 云雾飘在半空之中,阳光照射下泛着七彩的旖旎,宛若人间仙境一般。 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慢下了脚步,目光看着这一切,逐渐变得呆滞。 白瑾的肩膀刺刺的疼,他猛的惊醒,身后的血蝙蝠就近在咫尺,他脸色一变,挥着剑斩落眼前的血蝙蝠,大喊一声。 “快走!” 青羽和冬隐猛的惊醒,齐齐往后瞥了一眼脸色大骇。 “下河里!”谢沉冷声说。 青羽背着他率先下了河,冬隐焦急的去拉白瑾被他一掌推开。 “你不要命了?!”冬隐看着他将自己推到河边,自己应付那些血蝙蝠,有些恼。 白瑾不停的挥着剑,听到她这话冷笑一声,另一只手快速的抓住了想要越过他往河边飞的血蝙蝠,硬生生捏碎。 短短几瞬,血蝙蝠损失了大半,白瑾像是杀疯了眼一样,那些血蝙蝠似乎也惧怕了他一样,煽动着翅膀不敢再前进。 白瑾转身睨了冬隐一眼,运着轻功飞速的往河里跳。 他一动,身后的血蝙蝠也发出刺耳的叫声,扑嗦着翅膀围了过来。 几人埋在水下,它们便盘旋在头顶,密密麻麻,几乎遮住了整片天。 就在青羽憋的差点背过气的时候,它们才转了几圈离开。 “我去,差点憋死我!”青羽连忙从水里出来大口的喘着气! 被他背着的谢沉脸色也不怎么好,白的近乎透明,也不断的喘气。 “殿下,您还好吗?”冬隐踏着水走了过来,担忧的问。 谢沉闭了闭眼睛,稍稍稳了稳呼吸才道,“我没事,先从水里出去!” 冬隐点头,和青羽合力将他从水里扶了出来。 上了岸,冬隐又看向白瑾。 他一身的血,肩膀上的伤口也在潺潺流着鲜血,冬隐心头一跳,上前去准备给他包扎伤口。 白瑾侧了侧身子,面色冷淡,“不用。” “血蝙蝠的唾液是有毒的,你不要在这里逞强了行不行?还没还有路要走呢!”冬隐气的要死,猛的将他拽过来强硬的上药! 白瑾脸色骤然一沉,抓住了她的手腕,“我自己来!” “……” “好,你自己来。”冬隐强压着怒火,转开了话题,“你昨日去见姚念了?她没死是?” 白瑾手一顿,头都不抬,“没有。” “呵…”她冷笑一声,“你现在能护住她不代表你以后能护住她,她早晚是要死的!” “你有时间想这个,不如抓紧想办法将殿下的腿治好。”白瑾淡淡的回。 冬隐被他的话一噎,瞪了他一眼又走到谢沉身边,低声道,“殿下,您的衣服湿了,让青羽帮您换一下。” “嗯。” 几人歇息了片刻,阵阵暖风吹的花丛肆意舞动,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味。 青羽突然感觉嗓子有些干渴,撑着身子准备去拿水囊,突然一阵头晕目眩,整张脸也如烧红的烙铁一般烫了起来。 一旁的谢沉见状皱眉问,“青羽,你怎么了?” 青羽意识模糊的摇头,眼皮此刻如千金重一般,蠕动着嘴唇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软软的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谢沉转头去看冬隐和白瑾,他们都是同样的状况,面色烧红,意识昏沉,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而此刻,天也暗了下来,雷声窜动,风愈加猛烈。 空气中的花香味更加浓烈。 谢沉被呛的咳嗽了两声,眸色沉了沉,花有毒。 可奇怪的是,他怎么没事? “白瑾!青羽!冬隐!” 谢沉撑着身子喊他们,无人应声。 一股焦躁浮上心头来,他想要尝试着站起来,可是双腿一丁点知觉都没有。 离他最近的便是青羽,他拽了一把青羽,拿着水囊泼在了他的脸上。 青羽猛地睁眼,满眼的红血丝。 “捂住口鼻,这些花香有毒!”谢沉快速的说,撕了一条自己身上的布料扔了过去。 青羽连忙捂住口鼻,头晕的感觉减轻了许多,又看到晕过去的白瑾和冬隐,连忙抓起水囊泼了过去。 白瑾和冬隐相继醒来。 “你们没事?”青羽急忙问。 两人捂着脑袋摇头。 青羽松了口气,扫了一眼周围的花说道,“这些花是有毒的,不能闻,我们快些离开这里,花香味太重了。” “好。” 三人带着谢沉又踏着原路返回。 回到石门的地方,里面的血蝙蝠已经不见了,里面还有几抹微弱的光亮。 冬隐拔出剑率先走在前面,几人迈进去,除了远处的微弱的亮光外,一片漆黑。 砰的一声,石门猛的落下来。 冬隐更加警惕,捏紧了手里的长剑,“小心点。” 周围安静的吓人,只能听到谨慎的呼吸声,几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突然不远处的光亮突然晃了晃,一道欣长的影子印在地上,很快又消失不见。 冬隐脸色一变,厉声道,“谁?” 第228章 找到圣女了吗? 青羽被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光亮还是那光亮,没有任何变化。 他拍了拍胸脯,喘着气说,“冬隐,你别一惊一乍的,吓死人啊!” 冬隐黑着脸,“我刚刚真的看到一个人的影子,纤长的,像是一个女人。” 青羽越发觉得她说的离谱,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老鼠过来都得摇摇头,怎么可能会有人,而且还是女人。 “别胡说了,怎么可…”他一扭头,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他在一处黑暗中竟然看到了一双暗红色的眼睛,他甚至觉得那个人在盯着他们笑。 青羽脊背发凉,心脏都有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你们看到了吗?”他压低声音,抖的厉害。 “看到了。”两人回答,声音沉重。 白瑾动作轻的取下后背的弓,瞄准了她,拉满。 还未射出,空荡的洞里突然传来一声诡异的笑,那双眼睛也随之消失不见。 青羽已经一身冷汗,他杀了那么多人都没觉得这样惊恐过,“那个人到底是谁?” “有没有可能,她就是圣女南歧烟。” 青羽下意识就反驳,“怎么可能?她那么吓人,圣女不应该是纯洁无瑕高高在上的吗?她跟鬼一样。” 青羽想到刚刚那双眼睛就浑身打颤。 “是不是,抓住她不就知道了。”白瑾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他没理会两人,点燃火折子走在前面,还不忘提醒。 “别在磨叽了,她能无缘无故的消失和出现,就证明她长时间生活在这里,对这里的地形结构很熟悉,就算她不是南歧烟,她也会知道南歧烟在哪!” 青羽点头,“你说的对,我们还是赶紧将她抓住比较好!” 三人谨慎小心的往前走,一点点靠近不远处的那点光亮。 凑近了才发现,那光亮的来源是一块碎裂的夜明珠。 白瑾拿着火折子往地下照了照,地上累积着厚厚的灰尘,那双眼睛刚刚站的地方,正好留下了一双脚印。 他拿着自己的脚伸过去比了比,小了太多,是一个女子。 梭梭——!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梭梭的响声。 白瑾抬头往上一看,那双猩红的眼睛正贴在他们的头顶,他抬了抬手,亮光打过去,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眼前。 纵使他做好了心里准备,也被她的脸吓了一跳,皮包骨宛若窟窿一般,脸上还僵硬的挂着诡异的笑容。 他缓和的这一瞬,那人又发出笑声,细长的胳膊挥动着,粘在墙壁上的黑色不明物掉了一地。 “尸头蛊!”冬隐脸色一变,连忙去拉白瑾。 地上的蛊虫梭梭的开始动了起来,越胀越大,越胀越大,最后竟变成了手掌大小。 几人运功退了回去,都警惕的看着那群蛊虫。 他们晃动着,黑色的外壳逐渐脱落露出里面婴儿头颅状的虫子,一个个圆润肥硕,十分骇人。 石门已经关闭了,这里没有任何别的出口,他们只能想办法杀掉这些尸头蛊! 白瑾捏着剑,已经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 青羽看着那些虫子一阵害怕,“他们为什么非要长成小孩子的脑袋样子?真的很吓人好不好?” “你害怕它,它可不会害怕你,它咬死你之后会慢慢的吞掉你的脑袋取而代之,到时候你就会成为一个虫头人身的尸体!”冬隐说。 青羽打了个寒颤,更觉得瘆人了。 它们褪去黑色的壳,整条虫便像长了眼睛一样,精准无误的奔着他们几人蠕动而来。 白瑾提着剑就冲了上去,尸头蛊的数量不多,一剑一个跟砍菜一般,青羽见如此轻松,也背着谢沉迎了上去。 不一会,地上就遍布了尸头蛊的尸体。 “我还以为多厉害的蛊虫呢,原来这么弱鸡,我连汗都没出。”青羽翻了个白眼,有些不屑。 冬隐看着地上的蛊虫尸体,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尸头蛊称得上排名前十的蛊,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杀死? 果然,冬隐还在疑惑,梭梭声又密密麻麻的响了起来。 只见地上的尸头蛊的尸块都颤动着,狰狞着,逐渐的胀大成了一个新的蛊虫。 “我去!”若不是亲眼所见,青羽都觉得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这些蛊虫竟然全部分裂起死回生了,那岂不是越杀越多? 尸头蛊蠕动的越来越快,甚至分裂出獠牙来,他们不敢再用剑砍,只能依靠着冬隐怀里的药粉。 但显然,药粉也对他们无用。 眼瞧着那些虫子就要接近他们,石门轰隆一声从外面被打开。 刺眼的亮光照了进来,那些蛊虫的动作也慢了一瞬,就这一瞬,白瑾拽着青羽运着轻功飞了出去。 冬隐在最后面,她被蛊虫包围着,无奈只能杀了几只才飞了出去。 “摄政王?”见到外面开门的人青羽惊讶“你们不是去另一座山上了吗?” 南疆一共有两座山,名字都叫巫塬山,两座山远看着是相挨的,其实相差的十分远。 他们怎么会突然从另一座山到了这里? 骁十一的面色也十分古怪,直言道,“我们确实是在另一座山上,可是那座山来来回回只有一条路,绕来绕去就绕到了这里。” “你们找到圣女了吗?”摄政王此刻也开了口,声音纤细了许多,不像一个男人的声音,倒越来越像女子。 听到这声音,白瑾皱了皱眉,明白摄政王的身体里的母蛊怕是又发作了。 “在里面见到一位…”想到那个女子的面容,白瑾脸色有些难堪,干咳了两声又继续,“一位女子,不知是不是圣女,这些尸头蛊就是她放出来的。” 一提到尸头蛊,众人的目光又齐涮涮的放在了洞里蠕动的蛊虫身上。 它们像是惧怕太阳一样,只成群的围聚在洞口,并不敢出来。 “馆先生,您可有什么办法进去这里吗?”骁十一问站在人群最后的馆只。 馆只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语气沉沉,“尸头蛊杀不死,就算留下一小块的尸体也会重新再生,只能用化骨水将他们全部化掉。” 第你229章 杀不死的旱魃? 骁十一点着头接过来走到了洞口。 将手里的化骨水撒出去,只听见滋滋的声音那些尸头蛊扭动着身躯瞬间化成一摊黑色的水。 没了尸头蛊,几人再次进到了这个洞里,他们一进去,石门就砰的一声关上。 骁十一带着轻骁骑认真的俯身在墙上找机关,不知是谁按到什么,突然间,整个洞里火光肆意,贴着墙壁上方的蜡烛被一瞬间全部点亮。 白瑾看向他刚才看见的那个女人待着的地方,现在已经空无一人。 他环顾了一眼四周,都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这里肯定有机关,那个女人从这个洞里消失了。” 他的话音刚落,冬隐就触碰到一处凸起,她按了下去,一道暗门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暗门后面是一处甬道。 几人摸索着小心的往前面走。 青羽走在中间,越往后,空气越稀薄,他背着谢沉逐渐有些吃力起来。 突然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青羽往下面一看,一个骷髅正对着他,他脸色僵了僵,感觉到无边无际的诡异。 “这里恐怕死了很多的人,地上全都是骷髅。”谢沉声音沉重。 圣女的名头一定不会单单只有他们知道,肯定会有许多慕名前来的人,而这些人现在都被他们踩在脚下。 “我们走快些,别再说话了,尽量保持距离,空气越来越稀薄了。”白瑾说。 几人有序的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都屏住呼吸往前走。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空气中的氧气才变得慢慢多了起来,青羽和冬隐的脸已经憋的有些青白,谢沉也不怎么好,瘫在青羽的背上艰难的喘息。 “坚持住!”走在前面的白瑾哑着嗓子脚步依旧没停。 十几人的力气近乎消耗了一半才走到尽头。 尽头又是一扇黑色的石门,与刚才的那座石门不同,这扇由千年玄铁打造,透着凌厉萧杀的寒意,门口同样有两座石像。 青羽实在累的走不动了,喘着粗气说,“殿下,属下先将您放下来歇一会。” 谢沉能明显感受到他身子发颤,抿着唇嗯了一声。 放下他,青羽靠着石像坐了下来,捏着水囊一口水还没倒进嘴巴里,脖子就被一双枯细的手扼住。 “呃…” 青羽翻着白眼,下意识就去掰那双手,结果它勒的更紧。 “救…” 白瑾见状脸色一变,抓着剑就朝他身后的石像劈了过去,咔嚓一声,剑刃劈在骨头上的声音,那双枯细的手也应声而断。 “咳咳咳咳…”青羽趴在地上直咳嗽,两只眼睛被勒的通红。 身后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青羽一回头,脸上的血色刹间褪尽,那哪里是石像,分明是一个被捆绑着跪在地上的孩童,他的手被砍断,一丁点的鲜血都没有,头也低垂着,看不清表情。 “这哪里是石像,这分明是个孩子,南疆的人都那么残忍吗?”青羽有些不忍,这孩子看起来才七八岁的模样,还那么小就被人绑在这里,简直是丧心病狂。 “南疆,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冬隐也沉着脸出声。 馆只上前探了探那个孩子的脖颈,开口道,“死了,应该是死前的躯体挣扎太明显,所以才会出现勒人的反应。” “馆先生,这扇门…”骁十一又问。 馆只没出声,在门上摸了摸,终于在门下门框和地相间的缝隙中找到了一个突出来的石块。 他运着力按了一下,整个洞都猛地颤了颤,石块滚落的声音络绎不绝,石门也倏然打开。 门一开,黑暗里就传来机关转动的声音,一道凌厉的杀意袭来,馆只身形一转,一柄长箭自洞里射向洞外。 那箭羽上一抹幽蓝的光,带着剧毒,若是馆只没动,他必死无疑。 青羽和白瑾对视一眼,面色沉的能滴出墨来。 “在里面不少的机关。”馆只稳住身子,拾起地上一枚石子就射了进去。 果然,石子一越过石门,黑暗中机关转动的声音更加明显,成百上千的箭羽射了过来,个个都带着幽蓝的光。 白瑾取下背上的弓箭,将箭尖浇了火油点燃,倏地一声,箭羽飞速朝着黑暗中飞去。 呲拉一声,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洞穴。 十几人的呼吸在这一刻全部停止。 洞穴里面密密麻麻成排有序的站着全部都是人,他们穿着诡异的黑色长袍,毡帽大的盖住脸,个个手里拿着弯刀,身体僵硬,直直的面对他们。 在他们的身后,有一张藤椅,上面铺着狐狸皮,藤椅上面是一幅壁画,画中画的是一个赤足少女的背影,一袭轻纱飘逸宛若飞在半空之中。 她抬着手,满天的萤火虫,栩栩如生。 只一瞬,青羽有些看呆,喃喃道,“她就是圣女南歧烟吗?” 白瑾怔愣看着没有说话,少女的背影印在他瞳孔中,竟然和姚念有几分的相像。 “机关停了,我们可以进去了。”馆只凝着神色,拔出来腰间的短刀,“这些人很有可能是旱魃,大家要提高警惕,最好不要碰到他们。” 他的话让两人回神,白瑾紧了紧手指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嗯,跟着他走了进去。 人进去,门就倏地关闭。 几人小心的拿着火折子从那些家伙身边绕过去,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一声咔嚓声。 白瑾回头。 他身后的青羽僵住脸,“我没动…” “不是他。”馆只面色沉的可怕,他看到了一双猩红的眼睛,这个地方还有别的活人。 “快些离开!”他厉声说。 “来不及了。”独孤策抽出了剑,“他们活了。” 一瞬间,安静洞穴中此起披伏的响起咯吱咯吱僵硬的声音,那些家伙抬起脑袋,露出骷髅般皮包骨的脸,吐了一口白烟。 接下来便是僵硬的活动身体,短短几十秒,他们便柔然自如宛若活人一般拿着弯刀齐齐的对上他们,带着阴森嗜血的气息。 白瑾提着剑一剑剑的刺在他们身上,却没有伤他们分毫,一场争斗下来那些家伙一个都没死,他们几人却伤痕累累。 “怎么办?根本杀不死他们!”骁十一边应付一边大喊,只转头过来的几秒人就被那家伙按在地上。 第230章 跟他们拼了! 刀尖近在咫尺就要刺进他的眼睛里,骁十大吼了一声,用自己的胳膊硬生生的挡住! 血腥味弥漫,他们显得更加兴奋异常,都暴躁的朝着骁十围了过去。 骁十一瞳孔一缩,大喊一声,“骁十!”他用尽全力将身前的家伙踹开,运着轻功朝骁十飞去。 青羽这边也应付的十分吃力,他背着谢沉,武功施展不开,只能不断防守不断后退。 退无可退,青羽也被那些家伙围堵在角落里,刀剑对他们根本无用,他们就像天生不会死的杀人机器,只是不断的杀戮。 青羽的心凉了凉,看来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咬了咬牙,将谢沉放了下来,怒道,“殿下,您待在这,我跟他们拼了!” 青羽提着剑冲了过去,他用全力砍掉了一个家伙的头,眼睛一亮,原来弱点在这,正要告诉其他人,脖颈就被猛的掐住,生生将他提了起来。 “狗东西…呃…”他骂了一句,呼吸逐渐困难起来。 “青羽!” “青羽!”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冬隐焦急的被一群家伙围着根本出不去。 白瑾挥剑砍落面前大家伙的脑袋,一只手拽着他的衣襟踩着另一人的肩膀从包围里飞了出去。 他飞身过去,动作利落的砍掉了扼住青羽脖颈的头颅,让白瑾脊背发凉的是,它的脑袋掉了,身子依旧坚挺的站着,掐着青羽的脖子力道丝毫没松。 “白…”青羽伸手想要够他。 白瑾红了眼,他捏紧了剑,孤注一掷的朝着它手腕上砍去。 铮的一声! 长剑断成两半,白瑾的心彻底凉透。 “让开!”馆只吼了一声。 白瑾回神,连忙让开位置。 馆只猛的冲过来,一柄短刀贴着它的胳膊滑动猛的抬起动作利落的往下砍。 只听咔嚓一声,那条胳膊断成两节,馆只手里的短刀也卷了刃。 砰的一声,胳膊掉在地上,一只黑色的虫子从断肢了掉了出来,挣扎了两下化成一缕黑烟。 青羽也摔了下来,脸色青白晕了过去。 白瑾正要过去查看他的状况,身侧的馆只被提着猛的摔到了墙壁上,他大惊,捏着断掉的剑回身砍去! “呃…” 断剑差了一截,堪堪的停在它的脖颈处,身后围过来的家伙却轻而易举的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白瑾——!”冬隐撕心的喊。 白瑾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在睁开,突然看到不远处墙壁上,一双眼睛红的如滴血般。 恍然想起从残肢里掉落的虫子,脑子里突然听到混乱中一丝诡异的曲调。 白瑾猛的瞪大眼睛,她在操控那些蛊虫,让那些蛊虫控制这些死人,所以他们才不会死不会伤。 脖颈的力道越来越大,白瑾有些昏厥,他强撑着拉开弓弩对准了那双猩红的眼睛,用尽全力。 去死! 倏地一声! 白瑾支撑不住,彻底昏死过去。 ~ “白瑾——!” 姚念大喊一声,猛的从睡梦中惊醒。 谢霄吓得猛的从营帐外跑了进来,担忧又急切,“娘!你没事?” 姚念坐在床上缓和了一会,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摇了摇头,“我没事。” “娘的药一会就熬好了,你这两天总是做噩梦,肯定是你吃的东西太少了,营养都被小宝宝分走了。”谢霄心里有些难受,他以前也见过别的女子怀孕,但都没有像娘这样难受。 他甚至恶毒的想,既然这个宝宝让娘这么难受,干脆不要怀他了,没了他,娘就不难受了。 姚念脸色有些白,勉强的笑了笑,“好,娘一会肯定会多吃点饭的,你去玩,娘在睡一会。” 谢霄想陪着她,但听她这样说只好点头,“好,娘,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喊我。” “嗯。”她笑。 谢霄转身离开营帐。 姚念的笑也隐了下来,她怎么会梦见白瑾快死了? 她抬手捂了捂砰砰直跳的心口,心里竟然有一丝丝害怕,她在害怕什么?害怕白瑾真的死掉吗?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姚念又躺下睡了一会。 临近中午,外面传来一声喊。 “念姐姐,你醒了吗?我要进来喽。”拓跋烟喊了一声,蹑手蹑脚的打开营帐的门走了进来。 姚念正好朦胧的睁开眼,看到她笑了笑,撑起身子起来,“烟儿。” 她来到这里的第二日便将自己的身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姚念,她说她是长垣国的长公主拓跋烟,从小就被关在冷宫中不受宠。 宫里的人因为她身上的味道都不愿意接近她,不喜欢她,甚至打骂她,她受不了才逃出来的。 拓跋烟见到姚念就笑了起来,一张小脸洗干净后也是清丽之姿,丝毫不逊于寻常小姐公主。 “念姐姐,你还做噩梦吗?你的药已经熬好了,我还去张昴哥家里偷拿了两个鸡蛋,已经煮熟了,你吃!” 她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掏出两个白嫩的鸡蛋来,没有丝毫吝啬的塞到了姚念的手里。 姚念有些无奈,张昴已经不止一次的给她说过,不要让拓跋烟去偷鸡蛋了,有鸡蛋他会送过来的,她天天过去盯着,他的鸡害怕的下蛋都不积极了。 “烟儿,不用每天吃那么多鸡蛋,一天一个就够了,你也别去张昴家偷鸡蛋了,偷东西是不对的知道吗?” 拓跋烟瘪了瘪小嘴,不太高兴但依旧点头,“我知道了念姐姐。” 姚念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好了,我今天好多了,今夜你洗漱完我去给你看看你的病症。” “真的吗?”拓跋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十分激动的握住了她的手,语无伦次道,“念姐姐,我的病还有救吗?我能和正常人一样吗?” “我先看看。”姚念安抚的看了她一眼,提醒道,“烟儿,我并不能百分百的治好你的病症,我只能尽力一试,万一…” 拓跋烟眼眶一湿,有些慌乱的移开视线,佯装无所谓的说,“没事啊,我相信念姐姐,就算治不好我也不怕,反正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她吸了吸鼻子,笑道,“大不了我就去最臭最难闻的地方做工,这样大家就闻不到我身上的臭味啦,我肯定能养活自己的!” 第231章 以血为引。 姚念看着她故作轻松不在意的模样,心里有些堵,“烟儿,念姐姐一定会尽我所能…” “我知道,念姐姐是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拓跋烟嘿嘿一笑,掩住眼里的伤痛,伸手推了推她的手。 “念姐姐,我再也不去张昴哥家偷鸡蛋了,你快把这两个吃掉,我去给你拿药。” “好,谢谢烟儿。”姚念心疼的看着她,还想说什么,她已经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转眼到了夜里,拓跋烟洗漱完毕后就听话的呆在营帐里等姚念过来。 姚念将四个孩子哄睡后便去找了她。 “念姐姐!”看见她来,拓跋烟眼睛猛的一亮,但又想到什么那亮光又很快的灭了下去。 看出她的不高兴,姚念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 拓跋烟捏紧手指,蠕动着嘴唇低声道,“我有些害怕,万一真的看不好怎么办?” 她很想像正常人一样穿着裙子在人群里奔跑,她也想有很多很多的朋友,她想要大家看她的目光里没有嫌弃。 拓跋烟越想心里越难过,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她从小的生活便是冷宫里冰冷的刺骨的宫砖,连老鼠都不愿意近她的身。 饥一顿饱一顿馊掉的饭菜,破烂的根本无法御寒的衣服,丫鬟太监的嘲讽,谁走到她面前都可以踩一脚。 这样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 拓跋烟红了眼眶,抬眼看着姚念就要跪下来,“念姐姐,我害怕,我好害怕,我再也不想过以前的日子了,我不想让大家都嫌弃的看着我。” 姚念连忙扶住她的身子,拧着眉道,“你别怕,先坐下来让我看看。” 她咬着牙落下泪来,有些颤抖的捏着姚念的掌心。 姚念也回握她,鼓励的看着她,“别怕,先让我看看,不一定是坏结果的。” 拓跋烟重重的点头,一点一点的脱下了自己的外衫,将自己白皙娇嫩的皮肤展现在她的面前。 姚念没看出什么不对,正疑惑,就看到她的背上若隐若现的浮动着红色的线条,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纵横交错几乎占据了她整个脊背。 她身上的味道也浓郁的呛人。 “从我出生,这些虫子就在了。”拓跋烟苦笑一声,“本来只有一条,随着我越长越大,它也跟着越来越多,我也越来越臭。” “念姐姐。”她的声音哽咽起来,手也不停的颤抖,“我曾经尝试用刀将它们剜出来,可是没用,它们根本没有固定的位置,我都恨不得剥了这张皮。”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姚念心疼的抱住了她,出声安慰,“烟儿,冷静些。” 一句烟儿,拓跋烟的理智回笼了些,她咬住唇,强笑了一声,“我没事了念姐姐。” 姚念在心里叹了口气,上下检查了一下她背上的红色线条,她触碰那些线条,它们就如惊恐之鸟一般乱窜了起来。 它们一动,拓跋烟身上的气味就更浓。 看来想要祛除她身上的味道,必须得先祛除她身上的虫子。 姚念觉得有些棘手,她只处理过谢沉身上的蛊虫,不知道这虫子和谢沉的蛊虫有没有区别。 以血引,不知道能不能行。 拓跋烟见她面色凝重,一颗心就沉到了谷底,她张了张嘴,想问又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念姐姐,这些虫子…”忐忑纠结了半响,她还是开了口。 “以血为引,只能试一试能不能将它们引出来,我看着倒像是蛊虫,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其他的不适?”姚念问。 拓跋烟摇头,“并没有,我小时候经常吃不饱,有一次差点饿死都命大的活了下来,我感觉我的身体蛮好的,就是身上有臭味。” 姚念了然的点头,握住了她的手,“好,那我们就先试试,试试用鲜血能不能将它们引出来。” “好。” 她答应,姚念便出去让欧阳晋杀了一只羊,放了一碗血端了进来。 “手给我。” 拓跋烟听话的将手递了过去。 “害怕吗?”姚念手里拿着短刀问她。 她摇头,“不怕,有念姐姐在,我什么都不怕!” 姚念深吸了一口气,拿着短刀划开了她手腕,鲜血也跟着涌了出来。 她将羊血碗放在拓跋烟的手腕旁边,又用银针扎了几个穴位,不一会,拓跋烟疼的脸色白的厉害,浑身也颤抖不已。 “念姐姐,我感觉它们在我身子里动,好疼。” 姚念的额头也渗出一层薄汗来,她按住了拓跋烟的胳膊,安慰道,“坚持住,那些虫子有反应就说明他们可能会被引出来!” 拓跋烟一听有希望,立马咬牙,颤着声音说,“好,我坚持,我一定坚持住。” 她的血一滴滴滴在碗里,大片的红色线条都凝聚在她这条手臂上,姚念聚精会神的看着,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 啪嗒——! 一声轻巧的啪嗒声响起,一只线条虫从伤口处钻了出来掉进了碗里,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 短短十几秒,整个碗里就满是蠕动交错的红色虫子。 “念姐姐!”拓跋烟喜极而泣,虽然很疼,但它们都被引出来了,太好了,她再也不用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了。 出来了那么多,拓跋烟整个人也看着消瘦了许多,原本圆鼓鼓的手臂现在已经瘪了下去,只剩下一层皮。 姚念正要给她包扎伤口,手臂的上方突然又出现了许多的红线,他们在接近脖颈的地方游动,根本没有受到鲜血味道的吸引。 “怎么还有…?”姚念惊呼一声,又看了看她的背,密密麻麻的红线虫,依旧存在。 拓跋烟的神情一下子蔫了下来,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颓废的气息,“念姐姐,我完了,我是不是没救了?” “胡说什么?”姚念蹙眉,“这些蛊虫和你相辅相成,你看你的胳膊。” 她翻开拓跋烟的胳膊和另一只胳膊做对比,“你看,没了这些虫子,你就会迅速的枯萎下去,这也不失是一件好事,至少它能维持着你的生命。” 拓跋烟知道她在安慰自己,面若死灰的摇头,“念姐姐,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第232章 欧阳叔叔想做我们的爹爹吗? “有。” 她这一声,拓跋烟的眼睛亮了起来,猛地抓住了姚念的手腕,哀求道,“念姐姐,你告诉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去南疆。”姚念想到摄政王身边的馆只先生说过的话,南疆的圣女还在活着,只要找到圣女,这些蛊虫肯定都会被解开的。 “这些蛊虫都来自南疆,唯一有一线希望的办法就是去南疆找圣女。” 拓跋烟有些懵,她从小待在皇宫里,根本没出去过,身上怎么会有南疆的蛊虫? “南疆在哪?我根本就没有出去过,身上怎么会有南疆的蛊虫啊?” 她的问题姚念回答不了,她也不知道南疆在哪里,只能摇头,“我也不清楚南疆在哪,不过就算你想去南疆,你自己一个人恐怕也不行。” 不去南疆,她就要一直忍受着身上的臭味,拓跋烟眼眶一湿,有些无力,“念姐姐,我想自己待一会。” 姚念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这件事情无非就两个结果,一个便是继续忍受,第二个便是独自一人去往南疆。 让她自己去很显然是不行的,就算她一路磕绊的到了南疆,寻找圣女也是一大难题。 更何况,谢沉和摄政王在南疆,他们现在说不定已经找到圣女了,等她过去,也人走茶凉了。 夜色微凉,天空中星星闪烁。 姚念最喜欢这样的夜晚,便打算找个地方看一会再回去睡觉。 她找了个地方才坐下,就听见旁边营帐后砰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谁在哪?”姚念喊了一声,有些奇怪,这都半夜了,还有人没睡觉吗? 听到她喊,一个男人畏首畏尾的从营帐后面走了出来,他不敢抬眼看姚念,只低着头离的远远的说,“姚…姚念。” 天色太黑,姚念看不清他的样子,以为是一起跟着她过来的桃花村的人,便问,“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没等他回答,姚念又说,“在搬什么东西吗?怎么砰的一声?” 那男人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说话都变得结巴,“没…没有,我找…找块石头回去当…桌子…太重了没搬住…” 姚念起身过去看了一眼,他身后果然有一块黑漆漆的大石头。 “要我叫人帮忙吗?” “不用不用!”男人连忙摆手,“我自己可以的,我自己可以的。” 见他这样说,姚念也没怀疑什么,点了点头,“好,你慢慢搬。” 说完便离开了。 见她离开,男人猛的松了一口气,朝着营帐后面招了招手。 一个穿着灰色衣裙头抱着灰头巾的女子跑了过来,声音颤抖的说,“她没发现?” 男人摇头,“没有,天太黑了,我说这是石头她就信了。” 女子也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们快点将这东西搬走,还去老地方快些解决了埋起来,省的被他们发现了。” “好。”男人咬着牙将地上的东西搬了起来,两人贴着营帐动作十分小心,不一会就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天一早,姚念就把欧阳晋拉了起来。 “先吃点饭,喝完药再睡!”欧阳晋跟个老妈子一样,又是帮她擦手又是帮她擦脸的,就差没帮她穿衣服了。 春桃也照顾四个孩子起床。 姚念打趣道,“这要在咱们那,你可就是人人争着抢着要的好男人呢!” 欧阳晋翻了个白眼,“你又骗我,我可是单身了二十多年,怎么没见有小姑娘要我?” “我这也单身二十多年,不一样四个孩子马上第五个了,你得努努力啊,男人就要主动出击你知道吗?” 像打开了话匣子,姚念有些控制不住的喋喋不休起来。 欧阳晋掏了掏耳朵,故意道,“那反正你也没人要,我勉为其难把你要了怎么样?” 话落,他便收获了一记白眼。 三宝在旁边咯咯笑,脆声脆气道,“欧阳叔叔想做我们的爹爹吗?” “是啊。”他笑着转头过去,冲着三宝眨了眨眼睛,“那三宝同不同意啊?三宝要是同意,欧阳叔叔立刻就把人抱回家。” 小丫头撅着嘴正思考,谢霄就不咸不淡的插了一句,“我爹不同意。” 谢执也瞪了三宝一眼,照葫芦画瓢的哼道,“我爹不同意!” 欧阳晋被他们的话噎住,顿时捂着脸佯装受伤的哭了起来,“呜呜呜,我好可怜,我这么贴心的照顾你们照顾你娘,到最后什么都没落到,呜呜呜呜。” 三宝见状,走上前认真的说,“欧阳叔叔,你是个好人!” 欧阳晋,“?” “你不是落了一个好人的名头吗?”春桃也打趣的笑。 “好啊,你们几个合伙欺负我!”欧阳晋哼哼了两声,佯装生气的去捏三宝的俩。 姚念在一旁看着他十分幼稚的举动,有些无奈,正要开口,就听到营帐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大清早的,谁又在门口闹?”欧阳晋有些生气,愤愤的打开了营帐的门朝着门口大喊,“谁啊!谁又吵” 他掐着腰站在门口,话还没说完整,一张血淋淋的羊皮就照着他的脑袋扔了过来! “我擦。”欧阳晋被这味熏的脑仁疼,一把拽下来就要骂,“妈的,谁他妈往我头上扔这个” 他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面前几个凶神恶煞的婆子抓住欧阳晋的头发就合力将他按在了地上,上来就是几脚,“我让你们偷东西,让你们偷” 余兰花也在她们身后掐着腰大骂,“让姚念滚出来,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外来的人真的要无法无天了不成!” 陈迁听到动静连忙赶了过来,带着人上前将几个婆子拉开,面色难堪的看着她们,“你们又怎么了?闲着没事就过来上我们这边闹,是真觉得我们好欺负了是不是?” 余兰花一听,顿时就嗤笑一声,指着刚才扔过来的血羊皮说,“这条羊皮是在你们这里发现的,是一只公羊,我记得我可没有给姚念公羊。” 她讥讽的啐了一口,“你们这些遭天杀的,自家已经有了羊还来偷我们的羊,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外来的人手脚不干净,昧着良心做事,你们早晚被雷劈!” “余兰花,又是你!”姚念从营帐里出来,看着她脸色冷到冰点。 第233章 她这是不想让我们活了啊! 余兰花看见姚念,恨不得掐着腰蹦起来,“当然是我,这次证据确凿,我看你们还有什么脸在这里狡辩!” “什么证据确凿?仅凭一张羊皮?”姚念冷哼一声,又开口,“你是看见她们偷了,还是抓到偷羊的人了?” 余兰花知道她嘴皮子利索,自己根本说不过她,不想跟她在这里耍嘴皮,气势汹汹的拔高声音冷呵,“姊妹们,这羊皮是从她们营帐后面找到的,既然姚念不相信,咱们就再找找看让她亲眼看看!” 打人的几个婆子齐齐说了一声好,动作麻利的往营帐后找去。 姚念看着她们那么笃定,脸色也有些不好,难道真有人不知死活去偷了村里的羊? 一个婆子高喊一声,手里攥着羊角和几张羊皮疾步冲了过来,“看,这就是证据,众目睽睽之下你们还想狡辩?” “怎么可能?!”欧阳晋也惊愕的看着那些羊皮,数量竟然那么多。 余兰花冷着脸,当着她们的面数了数,羊皮足足有五张,短短两天就偷了五只羊,简直丧心病狂! “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她怒瞪着姚念,那眼神恨不得冲过去给姚念打一顿!“就知道你们这些外来人手脚不干净,我们已经让人去请村长了,你们就等着蹲大牢!” 看着姚念黑沉的脸,余兰花脸色更加得意,真是蠢,再怎么如何都是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管得了一群男人? 年轻就是愚昧! 她又佯装无奈道,“你们这些人啊,真是不要脸皮,明明一副贼人的模样,非要装作正人君子,还口口声声将自己说的多正直。” 随即又嗤笑一声讽刺,“正直的人会偷别人的羊吃吗?” 姚念扫了她一眼,脸色如阴沉的雾天,马上就要狂风暴雨一般,她压着脾气对陈迁说,“把所有人都给我叫过来!” 陈迁点头。 不一会,乌泱泱的一片人都来了,大家都不明所以的看着姚念。 “我自认为对大家不薄,一路走来相互扶持着来到沭州,大家都不容易,但我也希望大家不要欺瞒我,可以实话实说!” 姚念的一番话大伙都面面相觑起来,纷纷不知所以的说,“姚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是啊,发生什么事了你直说就好了,我们肯定不会欺瞒你。” “就是就是,我们瞒着谁也不敢瞒着你啊,你快些说!” 他们一言一语姚念都听在心里,她却更加生气,明显偷羊的人不愿意站出来承认!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放在她的肩上,姚念心紧了紧,侧目看去,是欧阳晋。 “别生气,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他声音担忧。 他一提醒,姚念才想起来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崽,连忙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窝在心口的火散开来。 几个深呼吸后,姚念紧绷的神经松了松,她伸手放在了小腹前面,看着众人徐徐开口。 “牧牛村的几位婶子过来说他们家的羊丢了,在我们营帐后面找到了丢失的羊的羊皮和羊角。” “我想知道,这事是谁干的?”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纷纷摇头。 有二十几个给姚念盖房子的人站在一块率先开了口,“我们没偷,我们每天干活,你每天给我们做鱼吃,我们天天吃的饱饱的根本不会去偷羊,再说了,我们干完活都已经夜里了,累的要死回去就睡着了,根本没有时间偷羊。” 姚念点头,她知道这群给她盖房子的人,都是老实肯干的,她每天整那么多饭菜给他们吃,他们也没必要偷羊吃。 他们的话一出,另一伙人不乐意了,“我们也在给姚念干活还债啊,我们搬石头运东西不是干活啊?上次争抢羊肉一事欠了那么多钱,我们可不敢再作妖了,宁愿饿着也绝不给姚念添麻烦了,我们也没偷羊,你们可别冤枉我们!” 说罢又怕姚念不相信似的,喊着她道,“姚念,你可要相信我们,我没偷羊就是没偷羊,我们天天也没在闲着,也累的很,不信你去看,我们也跟着陈郡守打地基学着盖房子,根本没有空去偷羊!” 陈迁也来说话,“确实是,他们白天除了帮你搬送东西外,还跟我学打地基,他们也在忙活着自己家的房子。” “我知道,但这羊是在我们这发现的,不可能凭空就出现在我们营帐后面?”姚念捏了捏眉心,又说。 “我不是怀疑大伙,我只是想让偷羊的人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若真闹到县衙实在不好看。” 姚念的话一出,一群人也激烈起来,吵嚷着大喊,“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偷的羊还不赶紧站出来?!” “就是,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王八羔子,竟然能干出偷羊这种事情来!” “这王八羔子肯定害怕的不敢站出来,他肯定想拖累我们,想我们都去蹲大牢!” 他们吵吵嚷嚷的愤怒的大声喊着,愣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姚念紧盯着每个人的表情,试图看出些什么来,可惜他们脸上都展露着愤怒,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 姚念头更加痛了,她伸手揉了揉,想到什么,正要开口,余兰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村长,您终于来了!”她哭嚎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十分委屈的说,“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才两天事情偷了我们五只羊,吃的干干净净,我们还指望这些羊卖一个好价钱呢,她这是不想让我们活了啊!” 张国佰看着地上扔的触目惊心的羊皮,脸上也满是温怒,他看着姚念,语气不好,“姚姑娘不想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姚念也头大,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没人承认偷羊,可是这羊又确确实实的在他们营帐后面发现的。 正在姚念一筹莫展的时候,张驭抱着一个水囊跑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羊皮,没说什么,而是将水囊往姚念手里一塞,小声说,“牛奶,还是热的。” 然后转身对着大伙说,“我知道有一个方法可以找到偷羊的人!” 第234章 偷羊的另有其人? 他的话一出,大伙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放在了他的身上。 张国佰皱眉,他一个小孩能懂什么?便训斥道,“张驭,别在这里捣乱,回家去!” 张驭屡屡向着姚念,余兰花早也记恨在心,听到他说话,恨不得上前撕烂他的嘴巴。 她瞪着眼睛,磨着后槽牙,“张驭,你个小畜生在这掺和什么?还不赶紧滚回家去!” “你才是小畜生!”张驭骂了回去,目光直直的看着张国佰,说道,“村长,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有办法!” 张国佰依旧没信,还要说什么被姚念插了一句。 “你说,什么办法!”姚念看着他,完全的信任。 张驭抬了抬下巴,干咳了一声,“你们都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杀羊肯定会摸羊油还有羊血,手上肯定会留腥膻味,咱们这边的羊腥膻味更重,几天都去不掉呢。” “你的意思是说,谁杀了羊手里就一定会留下味道?”欧阳晋连忙接道。 张驭打了个响指,“对,而且他吃了羊,出汗也会有味道!” 姚念点头,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便看向了张国佰,“村长觉得这个办法行吗?” “可行!” “那好。”姚念转头望向大伙,“那就用这个办法,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的手又痒痒了!” 姚念让大伙排好队,将手伸出来,为了让余兰花几人信服,她便让她们几个人来闻。 余兰花冷哼一声,挨个闻过去,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各式各样的味道就是没有羊膻味,怎么可能呢? 那些羊皮和羊角分明就是从他们的营帐后面找出来的,怎么可能没有羊膻味呢?! 余兰花不信邪,又从头到尾闻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整张脸顿时拉的又黑有长! 姚念一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也十分疑惑,既然没有人偷羊,那那些羊皮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的营帐后面呢? “我知道了!”余兰花拔高声音,尖厉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姚念。 “肯定是你们将罪魁祸首藏起来了,要不然不可能找不到的!这羊皮羊角都在这里,肯定就是你们的人偷的,快点把人交出来!” “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们的人都在这里,没有找到就是没有找到,说不定是你们故意将羊皮羊角扔到我们这里诬赖我们呢!”欧阳晋怼了回去。 余兰花气的捂着胸口直喘气,指着欧阳晋的手都颤抖个不停,“你胡说,你胡说八道,我们怎么可能杀掉自家的羊去陷害你们?!” 那几个婆子也坐在地上哭喊了起来,“我还等着卖掉羊让我孙子上学堂呢,现在可好,上不成了!” “我们就靠着这些羊过活呢,万一那贼人又来偷,我们怎么活啊!” 姚念被他们嚷的脑袋疼,她看了一眼张国佰,有些为难,“您看?” 羊皮和羊角确确实实是在姚念这发现的,但也确确实实的没找到那个杀羊的人。 张国佰揉了揉眉心,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难道偷羊的真的另有其人? 还是说有人偷了羊故意将羊角羊皮扔在姚念这里,就是为了陷害她? 可是无冤无仇的,谁能去陷害她呢? “不如交给县衙处理?”张国佰想半天得出一个结论。 欧阳晋一听,觉得不妥,“我觉得不行,万一县衙的人青红皂白将我们全抓起来,扣押我们怎么办?” “难不成一天找不到真相,就一天都待在大牢里了?”他冷哼。 张国佰更加为难。 余兰花一听他这话,就以为他是心虚不敢上县衙,情绪激动的冲了过来还想打他。 “我看你是心虚?我的羊是不是你偷的?肯定是你偷的?我打死你这个贼!” 让人平白无故揍了一次还能让人揍第二次? 欧阳晋撸着袖子就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 余兰花吃的壮硕,欧阳晋也不甘示弱,专挑头发小拇指这种痛感明显的地方抓。 “我让你胡说八道,骂谁贼呢?你个死老娘们,看我不把你头发抓掉光!”欧阳晋咬着牙骂。 余兰花被抓的疼极了,仰着脸张着嘴直嚷嚷,“哎呦,你这个杀千刀的,疼死老娘了!” 那几个婆子看余兰花上前打架了,也一撅从地上起来冲了过去。 陈迁见状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拉架。 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姚念的脸色也黑的不能再黑,她想上前被张驭拉住。 “你往前面上啥啊,你上赶着挨打啊!” 姚念蹙眉,也知道自己肚里有孩子,便打消了上前拉架的念头,叹了口气。 这事整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了。 几个男人凑上前去将架拉开。 余兰花被拽的头发掉了一大把,被拉出来的时候不知是恼的太狠还是怎样,竟哼的一声晕了过去。 欧阳晋的脸上也被抓了好几道印子,但相比余兰花要好太多。 他见余兰花晕过去,便呵笑一声,讥讽道,“你不是能耐吗?怎么才这两下就晕过去了?看…” 姚念将他拉在了身后,阻止了他的话,又给了他一瓶碘伏让他去消毒。 张国佰知道姚念会医术,便急忙喊她,“姚念,你快来看看她,她这么晕过去了。” 姚念过去摸了摸脉,又看了看她的眼皮,有些无奈的说,“气急攻心,一时没承受住就晕了过去,回去歇息歇息就好了。” 人晕了,也来不及再想羊的事情,张国佰让人将余兰花带回去休息,欲言又止的看着姚念。 姚念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便问,“村长觉得今天这事该如何处理?” 张国佰也头疼,他试探的说道,“不如先等余兰花醒来,冷静下来看她怎么说?” 姚念点头,“也行。” 闹了一场,几个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欧阳晋啐了一口,骂道,“死老太婆,下次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姚念瞪了他一眼,看着他满脸的伤有些心疼,“还骂,你看看你一脸的伤,赶明毁容了看你还能娶着媳妇不!” 他嬉笑,“我娶你,你不嫌弃我就行!” “你想的美!”姚念白了他一眼。 转眼到了夜里,天朦朦黑。 姚念正打算睡觉,营帐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欧阳晋不是刚刚才走吗?谁还能半夜过来敲她的门? 姚念一边奇怪一边去开门。 第235章 打的就是你这个贱蹄子!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男人,他佝偻着腰垂着脑袋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姚念看见他一愣,仔细想想脑中才依稀有了几分他的影子,他好像是跟着陈迁的,最后因为抢羊肉一事被迫欠了她钱,和那些欠她钱的人是一起的。 “有什么事吗?”姚念不解,这都半夜了,他现在过来这里做什么? 男人抬了抬脑袋,小心翼翼的看了姚念一眼,实话实说道,“姚念,我知道谁偷了余兰花家的羊了,我告诉你,你能不能免掉我欠你的钱,我实在还不完了。” 姚念一听,半阖的眼睛也睁了睁,“你看见偷羊的人了?是谁?” “我没看见,但是我感觉就是他们。”男人捏着拳头,有些愤然,“我每次夜里出去上茅厕的时候他们俩都不在,有一次我睡的迷迷糊糊还看到他们俩鬼鬼祟祟的回来,身上一股子羊肉味,我当时睡的迷糊,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便没有在意。” “今天余兰花来闹的时候,他们俩也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了,肯定是他们俩偷的羊。” 姚念神色一凛,眸光有些冷,“他们俩现在回来了吗?” 男人摇头,“还没有,不知道去哪了。” 他顿了顿,又有些担心的说,“他们会不会害怕被拆穿然后不敢回来了?” “你先回去,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我让人去盯着。” “好,那我那钱…”男人还惦记着自己欠的钱。 姚念摆手,“钱就算了。” 他瞬间高兴起来,“谢谢姚念,谢谢姚念。” 说完就看了看了四周兴奋跑走了。 姚念又去找了欧阳晋,将这些事跟他一说,让他找几个人今夜别睡了,势必要将这两个手脚不干净的人揪出来。 欧阳晋点头答应,又看着她连连打哈欠,一脸的倦怠,有些无奈的将她往营帐里推。 “放心,这事交给我,我一定给你办妥了,你先去睡一会,反正他们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到时候抓到人了我再来喊你!” 姚念实在困的睁不开眼,好像自从怀孕之后,她就经常瞌睡,每天都睡不够一样。 “好,那你别忘了喊我,我太困了。”说着说着,她又打了一个哈欠,眼角都渗出泪来。 “我知道了,赶紧去睡!”他将姚念推了进去。 姚念也没脱衣服,躺在床上准备小憩一会就起来,结果一挨到床,就控制不住的沉沉睡了过去。 欧阳晋喊了几个比较机灵的人,等在那人的营帐外还有路口。 他自己也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拿着绳子悄悄的躲着。 只要他们敢回来,他就能一下子用绳子绑住他们! 欧阳晋想的美好,结果到了月亮高悬的半夜还没等到动静,他就捧着脸困的要死。 “这两个该死的贼,怎么还没回来!”他嘟囔了一句,突然睁大了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烤羊肉的味道。 欧阳晋猛的打了一个激灵,困意也在此刻消散的无影无踪。 一个男人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欧阳晋,有人在上游的河洞里烤羊肉,我们看见烟了。” 欧阳晋利落的从地上起来,神色冷冽,“走,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明目张胆的烤羊肉吃!” 他带着几个人浩浩荡荡的去了。 走到河洞口就看着两道一胖一瘦的身影正坐在火堆前,一人手里抱着一块羊肉,啃的好不自在。 咕噜! 身侧的人肚子叫了叫。 欧阳晋瞪了他一眼,火瞬间就窜了起来。 “给我抓住他们!” “给我抓住他们!” 还有一道声音也跟着他的话响了起来。 欧阳晋回头,是村长带着余兰花他们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 那两天听到声音扔下手里的羊肉就想跑,还没跑两步就被人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欧阳晋上前掀开了他们头上戴的帽子,男人一脸白净,眼神看着他闪躲的厉害。 看到那个瘦子,欧阳晋身上的冷意一下子释放的更加明显。 他咬着牙,几乎从齿缝中逼出一句,“曲柔!” 这个女主怎么又出现了?!欧阳晋真是恨的牙痒痒,他真想一棒子把她打死算了,省的她老是整幺蛾子出来! 曲柔听见他的声音,吓得猛的缩了一下捂住了脑袋,十分慌乱的模样。 余兰花一看偷羊的还是一个女子,顿时就炸了毛,冲过去就揪着曲柔一顿打骂,“好啊,你这个贱货,你敢偷羊还敢烤着吃?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曲柔被打的疼极了,不断的求饶,“别打了,别打了,好疼!” “打的就是你这个贱蹄子,打死你活该,我让你偷羊,我让你烤着吃。” 她越喊,余兰花下手就越狠,几巴掌下去,曲柔的脸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张国佰怕她将人打死,连忙叫人上前去拉,拉了好半天才拉开。 余兰花还是不解气,被拉开时又对着她的肚子上猛的踹了一脚。 曲柔疼的蜷缩在地上,半天没动一下。 “说!你干什么偷我们的羊?别人的不偷,就逮着我们几家偷!”余兰花又指着那个白净的男人骂。 “长的人模狗样,净不干好事,畜生东西,就该打死你给你剁剁喂羊!” 白净男子叫孙玉楼,他看着余兰花指着他鼻子骂的模样,整张脸也红的不行,十分羞愧的模样。 “对不起,我们…”他蠕动着嘴唇要道歉。 曲柔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强忍着疼痛抬起了头,眼珠子转了转,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没偷你的羊,这样是我们捡的。” 孙玉楼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曲柔给了他几个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她这样说,余兰花气的直翻白眼,恨不得上前撕烂她那张嘴,肉都吃到肚子里了,满手的油腻,她说她没偷? 鬼都不信这句话! “你这个烂嘴的贱蹄子,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臭嘴,都拿着啃了还说你没偷羊,谎话连篇,我不打死你我今天不叫余兰花!” 她骂骂咧咧的又要冲过来打人,张国佰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 曲柔见状赶忙说,“这羊真的不是我们偷的,我们是捡的,是姚念,肯定是姚念…” 第236章 它是个畜生,畜生知道什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欧阳晋就上前给了她一脚。 他冷冷一笑,眼里的寒意能将人冻成冰碴,“曲柔,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姚念要是知道你混在队伍里跟了过来,她早就让人把你叉出去了。” “还想诬赖给姚念,你是不是想说姚念让你偷的?我看姚念都恨不得扭断你的脖子,还姚念让你偷的,你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死你!” 曲柔接二连三的被揍,一张脸苦的跟黄瓜似的,肚子疼,腰疼,浑身哪哪都疼。 她蜷缩着身子,小脸发白,眼里蓄满了泪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欧阳晋依旧很气,“你少给我往姚念身上扯!” 曲柔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心思百转千回,这事当然不能直白的说是他们偷的,肯定要推到别人身上去。 想到前几日她们抓到的狼,曲柔的眸子暗了暗,狼想吃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饿肚子饿极了去村子里偷羊也合情合理。 更巧的是,这狼是姚念养的,从桃花村一路跟过来的。 曲柔眼中划过一抹阴毒,只要能让姚念痛苦,说说谎话算什么?怪就怪姚念她太得意!怪不得旁人。 “这些羊是一头狼抓的,我们前两天抓到了那头狼,它现在还困在那个陷阱里,我们只不过捡它的口中之食而已,并不知道它是偷了你们的羊!”曲柔委屈巴巴的说。 一听有狼,众人的脸色纷纷变了模样。 他们在这片草原上生活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狼这回事。 张国佰的脸色尤为的难看,如果真的有狼,那偷羊的是狼就很有可能。 “这位姑娘,你说的那头狼现在在哪里?” 曲柔见他们脸色不好,就知道他们心里信了七七八八,声音都轻快了许多,“在前面不远的一个深坑里,已经好几天了。” 张国佰面色凝重的点头,带着人朝那个深坑走去。 欧阳晋脸色不好,隐约觉得有事情发生。 那头狼,八成就是姚念领过来的那头,若真是它偷了羊,村长带了那么多人,恐怕它今天非死不可。 欧阳晋有些着急的跟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一米宽的大坑,足足有两米多深,坑里一只灰不溜秋的狼正在静静的卧着,浑身的脏污和血渍。 听到动静,它掀了掀眼皮,警惕的看着他们,呜咽的声音又小又无力,一副快要饿死的模样。 就是姚念的那头狼,欧阳晋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这狼明显有很久的时间没吃东西了,一点力气都没有,怎么可能去偷羊? 张国佰和余兰花几人却不这么认为,他们看到那狼身上的血渍,便笃定了是狼偷的羊,怒气冲冲的就要去捡石头去砸死它。 欧阳晋见他们要砸死那狼,吓得手都颤抖了起来,急忙说,“等等,现在事情还没搞清楚,万一这羊不是狼偷的呢?你看它一点力气都没有,不可能偷羊的,说不定是曲柔在说谎,是她在说谎!” 砰的一声! 一块石头正中它的脑门,它凄厉的呜咽了一声,脑袋软软的垂了下去。 欧阳晋心口一窒,呼吸都艰难许多,根本没有人在听他讲话,他不要命去拦他们,大吼道。 “别砸了,别砸了,它都饿的没有力气怎么偷羊?是曲柔在说谎,你们都住手,都给我住手!” “不要在砸了,不要在砸了,我求求你们!”他撕心裂肺的大喊,声音逐渐哽咽。 他不敢想,如果姚念知道了,她肯定承受不住! 张国佰让人拦住了他,面色罕见冷的没有温度,“不管这羊是不是它偷的,它都得死,谁让它是头狼,我们这里不允许有狼的存在。” 余兰花也恶毒的喊,“砸死你个畜生!”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颤抖的声音响起来。 欧阳晋猛的回头,心口像被人攥住一样疼痛难忍。 姚念一脸的泪,脚步有些踉跄,她的身后,张昴正小心的护着她。 她一来,那些拿石头的人便停了,纷纷看向她。 姚念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到坑边。 “别看!”欧阳晋哑着嗓子说。 下面一片血肉模糊,小狼也早就没有生息,姚念双眼模糊,心口像是被人拿刀子一点点割开血肉,然后反复搅动,碾磨,直到溃烂的不成模样。 “为什么?”她抖着唇,抬眼去看张国佰。 如果不是张昴过来说村长带着人往上游去了,她恐怕还不知道,她也不会看到这些人丑恶的嘴脸。 “小狼做错了什么?它一直乖乖的待在上游的河洞里,只有夜里才会跑出来,它从来没有伤害人和牲畜,它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们这么对待它?!”姚念几乎歇斯底里的喊出来。 曲柔见她过来,立马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假惺惺的说,“姚姐姐,你养的狼偷了他们的羊,他们也是迫不得已,姚姐姐,你就别…” 啪的一声! 姚念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姚姐姐,你为什么打我?”曲柔惊愕的看着她,面上十分委屈。 “滚!”姚念一眼都不想再看她,曲柔出现在这里,这件事八成跟她脱不了干系! “姚念,是这位姑娘说,村里的羊是被这头狼偷了,我们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这头狼身上的血渍,狼和羊天生就是宿敌,它是很有可能偷羊吃的!”张国佰叹了一口气说。 “小狼不会!”姚念冷眼扫过去,艰难的开口想,“它从小就很乖很听话,我不让它做的事情它饿着肚子都不会去做,它不会偷你们的羊。” “它是个畜生,畜生知道什么?”余兰花嗤笑一声,接话。 “呵…” 姚念冷笑一声,眼睛红的不像话,“就因为它是畜生,它不会说话,所以你们就随意给它定下罪名?甚至不惜活生生的砸死它?” 张国佰蹙眉,有些不能理解她的情绪,“姚念,就算它没有偷羊,我们也帮你允许它活着,狼是有天性的,它的天性就是吃羊,它早晚会走上这一步的!” “所以为了一件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你们害死了一条无辜的生命是吗?”姚念声音很轻,她掐着掌心,目光有些麻木。 第237章 救救我的孩子。 “你够了啊!”余兰花翻了一个白眼,“你少在这里矫情装好人,一个畜生而已,杀了吃了又如何?畜生本来就是养来吃的,难不成你还当成孩子供起来?!” 话落,她又喋喋不休,“有人亲眼看见它偷羊你还在这里狡辩什么?要我说这事的罪魁祸首还是在你,你闲着没事养狼做什么?是不是早就打着让它偷羊的主意?” “够了!”姚念气的浑身发抖,脸色苍白着,腹部也阵阵作痛起来。 她强忍着,一字一句的咬牙说道,“狼能将皮扒的那么完整吗?它若有力气偷羊还会掉进坑里爬不上来?它若有力气偷羊还会专门扔掉让曲柔烤着吃?” 张昴看她身子颤抖的厉害,连忙扶住了她的胳膊,担忧的问,“你怎么了?” 姚念抓着他的胳膊站直,强撑着对那群人冷笑一声,“一群蠢货,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都不知道,十几个人竟然连一个女人的空口白话都相信,你们可别忘了,吃羊的是谁,她若承认就要去蹲大牢,她当然不会承认!” 张国佰被人骂蠢货,脸色十分难看,但又觉得姚念说的有道理,一时憋着气没说出话来。 “滚!通…通给我…滚!我——呃…”姚念额头渗出一层汗来,她肚子绞痛的厉害,痛的让她站都站不稳。 “姚念,姚念,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张昴连忙抱住她,慌乱起来。 余兰花几人不服气还想骂,但见她这个快死的样子都吓的闭上了嘴巴。 “啊——!她流血了!”有人大喊了一声。 张昴往她身下一看,一条鲜红的血丝浸湿了衣裙,他更加慌了,抱着姚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欧阳晋也猛地咬了禁锢着他的人一口,冲了过来扑在她面前,猩红着眼,“姚念,姚念啊,你别吓我,我年纪大了,我可别吓我,我求求你了。” 姚念伸手,欧阳晋握住了她,眼泪也掉了下来,他滚动着喉结,声音哽咽,“你说,没事的,我在这呢,我在这呢。” “让他…们滚,我不…想在看…见他们了。”姚念死死的抓着他的手,颤抖着,猩红的眼角落下泪来。 欧阳晋立刻回头怒吼,“滚啊你们,你们还不赶紧滚!” 见到这状况,他们也不敢再待下去,纷纷跑开,生怕惹上什么似的。 张国佰想上前问问,欧阳晋一个冰冷的眼神让他顿住了脚步。 他滚了滚喉咙,沙哑道,“我先走了。” “滚!” 人走了,欧阳晋又颤抖的回头看姚念,“他们都走了,他们都走了,姚念,你快说,你快说我怎么才能救你!” 姚念无力的摇头,“孩子…救孩…子…” “去医馆,对去医馆!”张昴突然想起那天那个大夫开的药,连忙说道,“送她去医馆,那个大夫可以救她,那个大夫一定可以救她!” 腹部撕扯着疼,如刀绞一般,血腥味也呛人,姚念心慌的厉害却没有一丝力气,她好害怕,她害怕这个孩子就这样离开她了。 “呃——!”又是一阵绞痛,姚念抓紧了欧阳晋的手,目呲欲裂,她强撑着将一管药剂给了他,嘶哑磕绊的说,“帮…我打…一针,送…我去医馆…,救…救我的…孩子。” 说完这句话,姚念身子一软,彻底昏迷过去。 “姚念——!” …… 嘀嗒,嘀嗒——! 白瑾听到水滴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前黑暗一片,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腐臭味。 他直起身子,正想开口,嗓子里传来的痛疼感让他皱眉。 “你醒了?”一道淡然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白瑾回头一看,黑暗里模模糊糊出现人影,是管只。 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火折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后走到墙壁上挨个将上面的蜡烛点燃。 洞穴里横七竖八的躺了无数那些家伙的尸体,散发着难闻的腐臭。 白瑾突然想起他晕倒之前的那双眼睛,开口问,“这些家伙是怎么死的?还有那双眼睛,抓住那个人了吗?” “你还记得你晕倒之前射出的那只箭吗?”管只看他,徐徐道,“那只箭擦着她的眼睛钉在了后面的墙上,她尖叫了一声,面容也露出了一部分,是一位大约二十几岁的女子。” “王爷已经带人过去抓了,你们若是没事的话就抓紧起来,我们得跟上王爷。” 他走到一处墙壁前摸了摸,用力一推,一道出口出现在眼前。 白瑾扫了一圈,又看到晕在地上的青羽和冬隐,还有靠在墙上一脸痛苦满头是汗的谢沉。 他连忙过去查看谢沉的状况,轻喊,“殿下?殿下?” “姚念——!”谢沉痛苦的挣扎着,低吼了一声醒了过来。 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句,白瑾脸色僵住,掌心也凝出汗来。 他试探的问,“殿下,您…” 话还未说完,谢沉就呛出一口鲜血来,大手抓着前襟,表情更加痛苦。 白瑾大骇,急忙道,“殿下!” “我没事。”谢沉咳了两声,闭着眼睛摇头,“只是嗓子不舒服而已。” 谢沉没说,他的心口也痛的厉害,像是被人用刀绞一般,一块块的切割下来捣碎成泥。 那脱口而出的姚念二字都让他心慌不已,谢沉有些迷茫,他不明白,姚念不是白瑾的媳妇吗?他为什么会想到白瑾的媳妇? 还有梦里出现的场景,姚念浑身是血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满脸的泪水,仿若对他失望至极。 白瑾的媳妇,怎么会跟他有牵扯? 谢沉一想就头痛欲裂,他捂着脑袋,喉中的腥甜愈加浓重。 一旁的青羽和冬隐也悠悠转醒,他们下意识的看向谢沉,见他痛苦的模样,脸色齐齐一变。 “殿下!”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谢沉稳了稳情绪,强压着口中的腥甜睁开了眼睛,“我没事,走,别耽误时间。” 三人都十分担忧他的状况,但见他一副不想再说的模样也只好作罢。 青羽背着他往出口走,冬隐和白瑾则跟在后面。 穿过一道长长的甬道,尽头又是另一番天地。 第238章 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他? 一个密室模样的空间出现在眼前,灯火通明,墙上镶嵌着五彩斑斓的玉石还有雕刻的精美的壁画。 那画上雕刻的全部都是同一个人,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的侧脸,还有熟悉的背影。 谢沉越看那壁画越觉得熟悉,心里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在那里见过这个女子。 同样这样觉得的,还有白瑾。 他上前去,试图看仔细些,刚一凑近就闻到了一股异香,让人有些情不自禁。 “白瑾!”冬隐厉声叫住他。 白瑾也被这一声厉呵叫醒,他猛然回神,往后倒退了几步,瞳孔中也逐渐清明。 再往里看,密室的正中央摆着一副十分漂亮的棺材,棺材的四周还涌簇了一圈粉白色的花朵,一动不动,如假花一般却又像真花一样鲜艳。 几人看到这一幕都齐齐对视了一眼。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棺材?难道圣女已经死了?!”青羽疑问。 “不可能。”冬隐下意识就反驳,她看了一眼馆只,说道,“如果圣女已经死了,那馆先生不可能让我们过来找圣女的。” 馆只没什么表情,只是走到棺材前查看了良久,棺材上刻画着细小的让人难以辨别的符文,他看的仔细,没注意脚下的粉白花晃动了几下。 “有风。”谢沉突然开口。 “不会?”心大的青羽此刻也有些慌张了起来,“这个地方看起来完全是密封的,跟外界不相同,怎么可能有风?” “确实有风。”白瑾伸手,轻微的拂动感,他收了手,神色微凝,“很轻很轻,但也存在。” “太诡异了。”青羽僵硬的扯了扯唇角。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微风清晰的吹动着他额前的发,青羽突然感觉到放松,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去感受。 微风阵阵,棺材旁的粉白色的花也随之颤动,空气中一瞬间弥漫上了一股甜腻的花香。 离的最近的冬隐迷迷糊糊的倒在地上。 白瑾和谢沉下意识的就要捂住口鼻,抬手的那一刻花香更加浓郁,他们两人也随之昏迷过去。 …… “谢沉?谢沉?” 谢沉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他挣扎着睁开眼睛,猛地心口一窒。 眼前的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膀上,红唇潋滟,白皙娇嫩的小脸透着欲滴的粉红,像是刚刚沐浴过一样。 一身白色纱衣,她轻轻走过来,衣摆飘动,一双白嫩的长腿若隐若现。 那张脸,竟然是姚念的脸。 姚念怎么在这里?还穿的这么奇怪叫他? 谢沉有些慌的移开视线,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干渴。 她走过来坐在床边,谢沉才发觉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在一个灯光有些昏暗的小屋里。 “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她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温柔的问。 谢沉身子一僵,猛的转头,正对上她似水的瞳孔。 她又笑,脸颊两边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可爱极了,“怎么了?这才一会不见就不认得我了?” 谢沉的表情更加难言,心里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滋味,他启唇,声音暗哑,“你是姚念。” “是啊,我是姚念。”她看着他,瞳孔里全是他的影子,她呢喃,“谢沉,我好想你。” 谢沉恍然,下意识就想回,‘我也好想你’,但他的思绪在关键时刻被拉了回来,躲开视线,声音有些淡,“你不该说这样的话,你是白瑾的媳妇,不应该和别的男子勾勾搭搭。” 她看着他,眼里突然溢出泪来,低低的笑,“我是白瑾的媳妇?你希望我成为他的媳妇?” 谢沉想说‘她本来就是’,还未出口心脏就如被人攥住一样喘息艰难,话也卡在嗓音里难以出口。 “谢沉,你不回来了吗?”她突然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 谢沉倏然抬头,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场景也猛的转换。 满院的红灯笼,火红的喜绸,嬉笑的宾客,到处都充斥着欢喜之色。 谢沉站在角落里,有些迷茫,谁在成亲吗? 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往屋子里去。 高堂上坐着两位老人,她们前面两道穿着喜服的身影安静的站着。 屋子里围满了人,脸上都一脸的喜色。 “一拜天地——!”站在高堂旁边的男人高喊一声。 两道身影缓缓的转身,谢沉瞳孔猛的一缩。 “姚念”他喃喃的出声,看到另一个人,心口更是闷疼的厉害。 她真的嫁给了白瑾。 “二拜天地——!”又是一声喊。 两人转过身,对着高堂上的两位老人弯腰。 谢沉看着,心里却越来越慌,她怎么能嫁给白瑾,她不应该 一瞬间头痛欲裂,他拍了拍脑袋,脑中一闪而过许多的画面,他想抓却根本抓不住,心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在叫嚣 ————不要让她嫁给白瑾。 ————她不应该是白瑾的妻子。 谢沉踉跄的往里面跑,步子又急又快。 “夫妻对拜——!” “等等!”谢沉大喊一声,伸手抓住了姚念的手腕,“她不嫁了!” 姚念抬头看向他,摇了摇头,“放开我。” “你不能嫁给他!”他拽着她就要往外走。 “为什么?”姚念甩开了他的手,静静的看着他,重复道,“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他?” “你也说了,我应该是白瑾的妻子。” 一旁的白瑾也过来牵住了姚念的手,两人十指紧扣,他说,“殿下,姚念是我的妻子,一直都是。” 谢沉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目眦欲裂,他张了张,又说不出合理的理由阻止。 姚念扯了扯唇没再看他,转头看向那个喊话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说,“继续。” 男人点头,清了清嗓子重新喊了一遍,“夫妻对拜——!” 姚念和白瑾面对面站着,她笑了笑,俯身下去。 “她不嫁了!” 谢沉突然出声,面色冷的可怕,攥着姚念的手腕就不管不顾的往外拉。 姚念挣扎,脸上温怒,“放开我!谢沉,你凭什么不让我嫁给白瑾?!” 谢沉一声不吭,她不走,他就扛着她走,反正今天这场亲事是不能继续下去。 “殿下。”白瑾淡漠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叫住了他。 谢沉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他问,“殿下今日抢婚这一举动,属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殿下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嫁给别人,是吗?” 第239章 我倒希望她跟着我跑。 十几双目光齐涮涮的放到了谢沉的身上,姚念也抬眸看着他。 谢沉目光冷凝的盯着白瑾,他突然笑了一声,捏着姚念的手更紧了一些,“是又如何?今日我必须要带她走。” 他转身,拉着姚念就要离开这里。 “谢沉。”姚念没动,眸中带着酸涩,“太晚了,我已经嫁给白瑾了,你来的太晚了。” 她说完这句话,硬生生的掰开了谢沉捏着她的手腕。 “不”谢沉心口一疼,伸手想要重新抓住她,她却转身投进了白瑾的怀抱里。 白瑾温柔的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轻语了几句,才抬头看向谢沉,“殿下实在来的太晚了些,我和念念” 他的视线低垂下去落在了姚念的腹部,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 谢沉的脑袋嗡了一声,仿佛断了一根弦,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姚念微微隆起的腹部,不相信的低喃,“不可能我不相信” 姚念抬手摸了摸,温和的笑了笑,“真的,我们有宝宝了。” “不我不相信”谢沉看着两人亲密无尽的动作,眼前逐渐模糊,一边后退一边喃喃,“不可能!” 眼前猛的一黑,谢沉的脑袋也变的沉痛无比。 “殿下?”一道清冽的女声在喊他,谢沉慌张的抓住了她,忙道,“姚念,姚念” 他睁开眼,眼前是脸色难看的冬隐。 她看着一头冷汗的谢沉,生生压下了胸腔的怒意,挤出一抹强笑来,”殿下,您还好吗?” 一见是她,又看了看现在的处境,谢沉就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他的梦境罢了,可是这梦境也太过真实了些,他现在还能感到心脏深处传来的清晰刺痛。 脑海里只要一回想两人站在一起,姚念摸着肚子笑的画面,谢沉就觉得心口闷的厉害,气息都不匀起来。 冬隐看着他失神的模样,脸色更加不好,他还在昏迷的时候就一直在叫姚念的名字,他想起姚念了,难道自己的药那么快就失效了? 她越想越觉得不妥,大仇还没报呢,他就被一个女子困住了心神,忘了报仇怎么办? “殿下,您喊姚念做什么?”冬隐试探的问。 谢沉吐出一口浊气强行拉回思绪,又听到她的话,眸色淡了几分,“没什么。” 连她都要隐瞒了是吗? 冬隐掐了掐掌心,脸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 “冬隐,我问你,姚念真的是白瑾的媳妇吗?”他突然开口。 冬隐的指尖也随着他的这句话深深的陷进了掌心中。 她强笑,声音不稳,“殿下问这个做什么?姚念当然是白瑾的媳妇了。”后面一句,近乎咬着牙说出来。 谢沉怪异的看了她一眼没多想,又假装随口的问,“他们什么时候成的亲,我怎么不知道?他们有孩子了吗?” “殿下”冬隐觉得自己的表情都要龟裂了,殿下怎么会突然问到这个? “不能说吗?”谢沉蹙眉,扫了一圈周围,看到白瑾正在不远处擦着他的佩剑,便道,“算了,我直接问白瑾好了。” 冬隐大骇,连忙打断了他的声音,“殿下!” “没什么不能说的。”她呵呵一笑,“殿下想知道,属下就告诉殿下就是。” 听她这样说,谢沉才放弃了想要喊白瑾的冲动,面色淡淡的看着她。 “他们两人早就成亲了,那时候殿下还再生病在昏迷中,所以就不知道这件事,至于孩子“冬隐眸光闪了闪,无论殿下在想什么,都应该一次性断掉他的所有想法才对。 想到这里,冬隐脸色好了一些,笑着说道,“他们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两个男孩一个女孩,殿下可以放心,不用害怕白瑾后继无人。” 他没说话,冬隐也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表情想看出些什么,结果男人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甚至比刚才更加冷了几分。 “殿下”她小心翼翼的又喊了一声。 谢沉压了压眸子,平淡的说,“我知道了,出口找到了吗?” “还未,殿下没事就好,属下这就去找。”冬隐连忙说道。 “嗯。” 不远处的青羽悄悄的看了一眼,见冬隐离开,他才神秘兮兮的推了推白瑾,“哎,你猜刚刚殿下做了一个什么梦境?” 白瑾没理会他。 青羽十分的好奇,“我真是好奇,殿下一醒来就喊姚念,他难道梦见姚念了?神色那么着急,难道姚念跟人跑了?” 听到姚念二字,白瑾的手一顿,声音淡淡,“别胡说。” 青羽翻了一个白眼,开玩笑道,“你少在这里装冷淡了,我看殿下就算梦到姚念也八成是跟着你跑了。” “我倒希望她跟着我跑。” 男人轻声低喃了一句,青羽顿时咧着嘴皱着脸看他,不可置信道,“白瑾,你别告诉你对姚念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没有。”他收了剑站了起来朝着冬隐走去,跟着她一起寻找出口。 “没有?”青羽瘪了瘪嘴巴,嘟囔道,“最好没有,要不然殿下以后想起来了不活剥你就怪了。” 几个人在洞里摸索了许久都没见到出口。 青羽累的一头的汗,他靠在墙上直喘气,抬眼就看见棺材旁粉白色的花又动了起来,他心一惊,一阵熟悉的风吹了过来。 “快捂住鼻子,那花又动了。”青羽大喊一声急忙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另外几人也相继捂住了鼻子,面色凝重的看向了那片花丛。 随着微风的吹动,花朵的摆动的幅度更加大了,肉眼可见的,空气中飘着一层莹白的花粉,花香味也越来越浓郁。 几人屏住呼吸动都不敢动一下。 青羽的脸都瘪红了,实在受不了了,正要将手拿开就听见一声厉呵,“不要拿开!” 出声的是馆祗,他一只手捂着嘴巴,一只手拿出水囊将水倒在了随身携带的帕子上,浸湿后捂住了口鼻,猛的喘了一大口气。 “水可以隔绝这些花粉,大家用水打湿帕子。”他又说。 青羽手忙脚乱的撕开了衣袍的一截,慌乱中他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就恍惚了一瞬,重重的摔在地上。 第240章 她还在活着? 他倒在地上昏迷过去,冬隐面色大变,下意识的就要过去查看他的情况,馆只拽住了她,厉声说。 “先顾着自己,这些花粉只会制造梦境,不会伤及性命!” 冬隐只好放弃了上前的打算,照着他刚才的模样撕了一截衣袍打湿后捂住口鼻。 那些花朵摆动的越来越快,几人也没耽误时间,抓紧寻找出口起来。 谢沉静静的坐在地上,看着他们急切的身影,目光也不断在乌黑的墙壁上寻找着。 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正中央的那口棺材上。 如果这巫塬山中真的有人存在的话,他们不可能不设立出口,不然刚才那双眼睛出现的时候,她早该无处可躲被抓个正着才是。 可是她仅仅是尖叫了一声就轻易的逃脱,可见这里一定有出口。 而他们已经找了那么久都没见到暗门,这口棺材却突兀的放在这里。 谢沉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难道出口就在棺材里? “白瑾。”他喊了一声。 白瑾顿了一下,垂着眸回头,“殿下?” “嗯。”谢沉脸色淡的指着那个棺材开口,“出口会不会在棺材里面,你去打开看看。” 他的声音一出,另外两道目光也扫了过来。 “门在棺材里?怎么可能?”冬隐最先发出疑问。 馆只沉思了一会,赞同的说,“我觉得还是有这个可能的,毕竟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没见到出口在哪,墙也几乎摸遍了都没看到暗门。” “是不是看看就知道了。”白瑾没看他们,自顾自的走到了棺材旁,他用手里的剑沿着棺材的缝隙划了一圈,猛的一撬。 砰的一声响。 棺材盖子被撬开一个缝隙,一股刺鼻难闻的腐臭味传了出来。 馆只也走了过去,闻到这股味道他皱了皱眉,“明显尸体腐烂的味道,看来这里并不是出口了。” 白瑾也有些失望的抽回了剑,刚要转身,棺材盖突然滑动起来,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几人捂着唇咳嗽了几声,烟雾散去,白瑾才看清棺材里尸体的模样。 是一具女尸,让他感觉奇怪的是,这具女尸像是不久前才放进这口棺材里,她身上还有腐肉,隐约还能看清她的面容。 “小心点!”白瑾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妙,下意识道。 他的话音刚落,腐尸的眼皮突然动了动。 “她还在活着?”冬隐发出一声惊愕。 “不可能,她身上已经严重腐烂了,不可能活着!”馆只看着腐尸蠕动的眼皮,蠕动?只有虫子才会蠕动,他猛地抬眸,大喊,“是蛊虫,她身体里全是蛊虫!” “盖上棺材盖!”白瑾也变了脸色,迅速的去捞地上的棺材盖。 冬隐帮着他抬另一头。 两人运着内力,不费吹灰之力的又将棺材盖盖了上去。 碰的一声合上,两人都松了口气。 谢沉远远看着,脸色不好,竟然不对? 馆只依旧站在原地没动,他刚才看见了,腐尸里有蛊虫,蛊虫蠕动带动了尸体的肉,肉的震动让下面的木板动了动。 这个尸体躺的下面是空的。 得到这个答案,管只看了一眼冬隐,问道,“你的化骨水还有吗?” 她愣了愣,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还有一瓶,你要这个做什么?” “那个尸体下面是空的,出口一定在这个棺材下面。”馆只接过,他给两人使了个眼色,说,“一会你们俩将棺材盖掀开,我将这化骨水洒进去!” “好。” 白瑾和冬隐两人又重新掀开棺材盖,眼前的一幕让他们两人都触目惊心。 满满一棺材的白色蛊虫,尸体被覆盖的严严实实,那蛊虫不断的蠕动着,梭梭的声音听到人头皮发麻。 管只没犹豫,拔开瓶塞就将化骨水洒了进去。 滋滋啦啦的声音响起,一阵浓烈的黑烟窜起,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子烤肉的味道。 那蛊虫群肉眼可见的极具快速的缩了下去,很快就露出了尸体的原本的面貌。 馆只将手里的剑插进了尸体身下的板子里,“白瑾,一起撬。” 白瑾闻言,也将手里的剑插了进去。 两人一起用力,整块板子连同尸体都被撬了出来。 还有一部分没被化骨水杀死的蛊虫如满天的烟花一般落了一地,甚至有些落在了几人的身上。 它们接触到皮肤就像见到猎物的饿狼一样,疯狂的啃噬。 “该死!”冬隐骂了一声,急忙将那蛊虫揪了下来,猛的捏死。 棺材里面没有了板子,便露出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口来,馆只眼睛一亮,掏出一块碎掉的夜明珠往里面一扔,很快便消失不见。 “找到出口了。”他喊了一声。 正在和地上疯狂移动的蛊虫搏斗的两人听见这一声,快速的对视了一眼,朝着倒在地上的两人疾步走去。 白瑾背着谢沉,冬隐搀扶着青羽。 管只这边也用绳子绑到一个柱子上,将绳子的另一头放进了出口里。 “快!”他率先下到了里面。 白瑾和冬隐两人紧随其后。 …… “进去了那么久,到底怎么样了?怎么没人出来通知一声?”欧阳晋一夜没合眼,他站在院子里一边焦躁的绕圈,一边问同样急躁的张昴。 张昴也急,他一路马不停蹄的将人送过来,身上还沾着她的血,到底咋样了也没人进来告诉一声。 欧阳晋也没指望他能回答自己,捂着砰砰的心脏又朝着禁闭的屋门望了一眼,更加焦虑了。 “急死人了。” 这句抱怨刚落,门就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春桃一脸惫色的走了出来,她身后还跟着御药斋的掌柜,张亓。 见到他们出来,欧阳晋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连忙冲过去攥住了张亓的手,双唇蠕动了两下,话还没说出来眼睛先红了。 张昴也一脸的焦急,替欧阳晋问出了他想说说不出的话,“姚念怎么样了?她没事?孩子还在吗?” “对,姚念怎么样了?!”欧阳晋红着眼直接拽住了他的衣领,低吼道,“她还活着?” 张亓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脑袋,被他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白着脸。 这样子落在欧阳晋眼里就变成,姚念的情况不好,他不敢说。 他的心瞬间从头凉到脚。 第241章 那个孩子还在吗? 欧阳晋哆嗦着嘴唇,眼眶更加红,“她…她是不是…” 张亓艰难的拽了拽自己的衣领,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连忙说道,“她没事!” “什么?她没事了?真的吗?”欧阳晋瞪大了眼睛,声音哽咽。 没等张亓回答,他猛地松了手不管不顾的就要往屋里进。 春桃见状连忙将他拦住,“小姐好不容易才睡着,你还是别进去了,让她好好的休息一会。” 欧阳晋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是睡着了而不是晕过去了?” “咳咳,姚姑娘是太累了,睡过去了,不是晕过去了。”张亓被欧阳晋松开,有了喘息的空间,又听到他的这话,急忙说。 听到这,欧阳晋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 “那就好,吓死我了!” 张昴听到姚念没事,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落了下去,又想起她肚子里有孩子还流了你那么多血,忍不住担忧的问。 “大夫,她肚子里的孩子…” 提到孩子,欧阳晋的一颗心又紧了起来,也着急的跟着问,“是啊,姚念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还在吗?” 张亓点头,但又叹了口气,“这孩子本就羸弱,姚姑娘又动了胎气,现在已经用药稳住了,要想平安的生下来,我的建议还是让姚姑娘在床上躺一个月,过了前三个月,稳了就好了。” “保住了就好,别说躺一个月了,就是她躺到生我们也躺,我养着她!”欧阳晋当即就说。 “她的身子也挺弱的,尽量让她多吃点饭,增加营养,千万不能再生气,再伤着胎气了!”张亓又叮嘱了几句,便走到正堂去抓药去了。 春桃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她愁眉苦脸捧着脸,小声嘀咕道,“不生气?有牧牛村的那群疯婆子在,怎么可能不生气?” 她的声音很小,欧阳晋还是听到了,刚压下的怒火又窜了起来。 余兰花的那群人,他早晚回去收拾他们。 想到他们刚到这里,牧牛村的人就一直不停的找他们的麻烦,欧阳晋就一阵的心寒。 他们只是想找个地方好好的活下来,到底哪里得罪牧牛村的那些人了?让那些人三番五次的搅乱他们平静的生活。 欧阳晋越想越气,脑海里又出现姚念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样,这火顿时就绷不住了。 他冷笑一声,连一旁的张昴都看不顺眼了些。 “早知道你们牧牛村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反正我们一来你们就不欢迎我们,现在又将姚念害成这个样子,她的孩子差点没了!” 欧阳晋的怒火都烧到天灵盖了,“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想和你们牧牛村的人有牵扯了,我回去会让人将院墙拉起来,我们自己成一个村,你们休想再随便进到我们村子里来!” 张昴被他一顿怼,脸也跟调色盘一样,变换个不停,但事是他们牧牛村的人惹下的,他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等欧阳晋消气了才小心翼翼的说,“这事是他们干的,我没有伤害姚念。” “不过你说的拉院墙这事我倒是挺赞同的,但是我以后还能来看姚念吗?” 欧阳晋下意识就想怼他,但又想起他帮了姚念那么多忙,姚念出事还是他架着牛车送过来,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凝。 见他不说话,张昴有些失落,高大的个子垂着脑袋低声的喃喃一句,“好,那我以后就不去看姚念了。” 欧阳晋一听,面色尴尬了起来,干咳了两声才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说,“你没事,你帮了姚念那么多忙算是个好人,你跟牧牛村的那群人不能比,你不算!” 张昴的头猛地抬了起来,黝黑的脸都亮了几分,“真的吗?” “真的。”欧阳晋点头。 张昴笑了起来,由衷的说,“我是真心将姚念当成好朋友的,你放心,我以后不会空手来的,我家里还有一头母牛,到时候有了奶都拿过来给姚念喝。” 欧阳晋也感受到了他是真心为了姚念好,便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 张亓抓好药拿了过来,叮嘱欧阳晋该怎么吃后便说,“你们三人先去客房歇息一下,都一夜没睡了。” 欧阳晋也没拒绝,神经紧绷了一夜,此刻放松下来还真困的不行了,在等一会怕是就要晕过去了。 春桃去了姚念的房间守着她。 欧阳晋和张昴就去了客房休息。 转眼到了下午。 姚念还是没醒,但呼吸和心跳都平稳了许多,春桃喂了她一些药,喝了一些,脸色也不像死人那么惨白了。 欧阳晋想着住在别人这里总归不那么自在,便跟掌柜告辞。 张亓想多留,见他执意想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又包了几包温养的药材目送他们离开。 接近元江河,远远的就看见四个孩子站在河岸边往这边望,见到他们的牛车更是卯足了劲往这边跑。 车子还没停稳,谢霄就率先跑了过来,他一头的喊,面上着急的问,“欧阳叔叔,我娘怎么样了?” 谢执的腿还是有些瘸,踉踉跄跄的也紧跟在后面,三宝拉着刘辛跑的飞快,几乎和谢霄一前一后,扑过来带着哭腔的问,“我娘呢?我娘呢?” 谢执见他们都过去了,不顾腿上的痛疼,咬着牙走的更快了些。 张昴见状,连忙过去将他抱了过来。 欧阳晋将手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小声道,“别出声,你娘还在睡觉呢!” 三宝和刘辛都松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泪,捂着嘴巴示意自己不说话。 谢霄脸上的担心却没减毫分,甚至红了红眼。 以前村里有人去世,大人都会这样骗自己的小孩,说睡着了。 直到他长大了才明白,他们不是睡着了,是死了,睡着了只是用来骗小孩的。 他实在害怕的紧,颤抖着手又问了一遍,“欧阳叔叔,我娘她真的没事吗?” 欧阳晋佯装生气的拍了拍他的脑袋,“难不成你还想你娘有事不成?!” 又看见他眼眶里莹的泪掉了下来,还是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放轻了声音,“好了,马上就是一个大男人了,可不能说哭就哭了,羞羞脸。” 他的话才落,就见谢执也一脸泪的被张昴抱过来,心里顿然一酸。 第242章 是他贪恋我的美貌。 “娘…娘没事?”谢执的声音哆嗦的厉害,强忍着情绪,又忍不住眼泪的掉落,只能抖着声音,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胳膊。 欧阳晋大手一揽,将四个孩子都抱在怀里,心疼的说,“没事,你们的娘还活着呢,还有肚子里的小宝宝,小宝宝也活着呢!” 听到这句话,四人更是绷不住眼泪,纷纷压抑的哭了起来。 欧阳晋更加心疼,他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的说,“没事,咱们回家了,让你娘也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好。”四个都擦了擦眼泪,听话的往家里走。 张昴架着牛车缓慢的跟在后面。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欧阳晋抹了把眼角的泪,嘟囔道,“姚念啊姚念,你辛辛苦苦养大的几个孩子看来都没白养啊。” 回到营地,欧阳晋小心的将人抱到营帐里,又叮嘱几个孩子不能吵她,在门口看着醒来再告诉她。 春桃一下车便去炖鱼汤去了,家里现在除了鱼也没别的东西,羊倒是有几只,但没姚念发话,他们也不敢杀。 交代好这一切,欧阳晋坐在杀鱼的地方磨了磨手里的杀鱼刀,准备去找余兰花算账! 他们几人焦急的去沭州城的时候,陈迁就将曲柔和那个男子抓了起来,一直绑着没给饭吃。 见他们回来,他便将人带了过来,带到欧阳晋面前让他看怎么处置。 “欧阳兄弟,姚念怎么样?没事?”陈迁走过来关心道。 欧阳晋磨着刀的手没停,头都没抬,“没事,就是动了胎气,伤了身体!” 他这股狠劲看的陈迁都头皮发麻,听到他说姚念没事,便也放了放心,将身后的两人拽过来说,“欧阳兄弟,你看这两个人该怎么处置!” 曲柔一看欧阳晋磨刀的狠样,吓得眼泪当即就流了下来,但她的嘴巴在堵着不能发出声音,只能唔唔的抗议。 那个男的也一脸的眼泪,前几日的白脸模样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身的狼狈。 陈迁踹了他一脚,又开口,“我觉得那日姚念说的对,狼咬了羊不可能将羊皮剥那么干净,而且狼既然有力气将羊偷走,怎么可能让他们两个那么瘦弱的人将羊抢走,依我看,这样八成就是他们两人偷的。” “呵…” 欧阳晋冷笑一声,手里的刀咻的一下扎进了土里。 他抬起冷眸,起身走到两人面前,蹲在曲柔的面前,“曲柔是?” 欧阳晋是知道这个原书女主的,三番五次的在姚念面前蹦哒,挑事,一个女主硬生生将自己作成了女配还不死心,竟然还跟个鼻涕虫一样扒着姚念不放! 他叫她一声,曲柔抖的更加厉害,泪眼模糊的看着他,十分楚楚可怜。 欧阳晋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将扎在土里的刀拔了出来架在她的脖子,警告的说,“我问你答,你敢说谎我就杀了你!” 曲柔眼泪流的更加汹涌,不断的摇头。 欧阳晋拔掉了她嘴里塞的东西。 她猛地喘了一口气,哭喊着求饶,“别杀我,别杀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不要杀我,放过我!” 欧阳晋无动于衷,手里的刀往下压了压,“羊到底是谁偷的?” 曲柔噎了一下,面上犹豫了起来,若是真说是她偷的羊,那他们肯定会将她送到官府去的,去了官府就要蹲大牢。 想到要一个人进到大牢那种阴森幽暗的地方,曲柔的身子就控制不住的抖了抖,连忙摇头,“不是我偷的,不是我偷的!” 欧阳晋的目光冷了几分,讥讽的说,“不是你还能有谁,姚念对你有所顾虑,但我可没她那么善的心,你最好给我实话实说,要不然我今天就拿你给这把刀开刃!” 脖子上传来清晰的痛意,一股温热的液体也顺着曲柔的脖子往下流,她脸色一变,心里顿然涌上一抹恐慌。 姚念会因为她是原书女主的身份放过她,但是欧阳晋什么也不知道啊,他这样气愤疯癫的状况下,完全有可能将她一刀抹了脖子。 曲柔顿时慌张了起来,眼神左右的瞟,视线触及到跟她一同绑着的男人,眼睛一亮,连忙道,“是他,羊都是他偷的,跟我没有关系,是他贪恋我的美貌,所以才偷羊讨好我,我是被他一时迷惑了。” 她哽咽着又挤出几滴泪来,“你相信我,你相信我,羊真的是他偷的,跟我没有关系的!” 欧阳晋的视线又转向了那个男人脸上。 他看着曲柔,眼里明显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似乎压根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样。 欧阳晋又冷笑一声,扯开了男人嘴巴里的布条。 他还没开口,男人就难以置信的拔高了声音,“曲柔,偷羊的主意可是你出的,你现在又这样说,你想把过错全推给我,你想让我去蹲大牢是不是?!” “你放什么屁?!”曲柔心虚的大喊起来,“是你自己想要偷羊,你少赖给我,羊就是你偷的,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是你说你天天没有东西吃饿的受不了了在我这里哭诉,我心软了才信了你的鬼话,偷羊的主意就是你出的,是你让我去偷羊的,我蹲大牢你也别想逃脱干系!”男人怒气冲冲的回怼。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来。 欧阳晋心中冷笑,拔高声音大喊了一声,“闭嘴!” 两道声音戛然而止,都白着脸看他。 “说来说去,这样就是你们两个人偷的,这就是事实!”欧阳晋冷着一笑,按着他们又将布条塞了回去。 “陈大哥,带着他们去村里。”欧阳晋站起身,目光如冰霜般,他咬着,从齿缝中挤出一句,“算账去!” 陈迁将两人拽了起来,面色也冷冽冷,应声道,“好。” 两人气势汹汹的拉着曲柔两人去了牧牛村里,直奔村长家去。 到了门口,欧阳晋抬脚将院门踹开,大喊一声,“张国佰呢,出来!” 一个女人听见动静从堂屋走了出来,见他手里拿着刀吓得脸都白了,脚步慌张的拐了个弯朝屋里大喊,“当家的,有人拿着刀进家来了。” 第243章 难道姚念被他们气死了? 张国佰正拿着烟杆打盹,听到这话吓得一激灵,连忙训斥过去,“胡说八道什么?怎么可…” 接下来的话就全部卡在了喉咙里,欧阳晋扯着嗓子又骂了一声,张国佰听的清清楚楚。 “张国佰,快给我滚出来!” 他手一抖,慌里慌张的走出去查看,一见欧阳晋手里拿着刀,嘴唇都抖了抖。 “你们这是…”他颤着声音问。 欧阳晋看他出来,冷冷一笑,“找你来算算账,让你婆娘去把余兰花和那几个婆子喊来,我们今天好好说道说道。” 张国佰怔愣住,他婆娘也脸色苍白的躲在堂屋的门后面。 见两人不动,欧阳晋的怒火更大,“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吗?”他挥着刀一下子砍在院门上,一道长印。 两人都吓得身子猛的抖了抖,张国佰连忙拽着他婆娘让她去找人过来。 女子也不敢再留在这里,慌张的跑去找余兰花了。 “欧阳小兄弟,能不能先将刀放下来再说?”张国佰试探的问。 “放不了。”他冷哼一声,拿着刀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陈迁将手里的两人不客气的扔在了张国佰的面前,一张脸泛着冰冷的寒意。 张国佰忙的往后退了退,额头都渗出一层汗来,他颤抖着手擦了擦,小心翼翼的问,“将他们带这里做什么?” 没人回答他的话,张国佰也自找难堪的闭上了嘴巴。 他心里隐约恐怕今天有大事要发生,不然欧阳晋平常看着那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拿着刀就踹门而进呢? 他们铁了心的不说话,张国佰也只好叹了一口气坐在了石凳上。 不一会,余兰花和几个婆子就欢欢喜喜的被村长的婆娘叫了过来。 她们一推门,还没看清里面的情景先喊道,“村长,有什么好事吗?还让你婆娘亲自过来请?” 村长的婆娘是从来不出门的,偶尔出去也是自己一个人从来不和村里人交流。 这次竟然亲自来喊她,难道她走了什么狗屎运? 一推门,勾起的笑容瞬间僵在嘴角。 “怎么是你们?!”余兰花尖叫一声。 欧阳晋冰冷的视线扫过去,手里的刀十分压迫性的摩擦着,让人光看一眼就心惊胆寒。 他突然笑了笑,笑的余兰花下意识就想转身跑。 陈迁手快的拦住了门。 “你跑什么?昨天嚣张跋扈的样子去哪了?”欧阳晋又擦两下刀起身朝她走过去,“来找你算算账!” 余兰花身子一抖,下意识想问算什么帐,欧阳晋就提着刀砍了过来。 “啊——!”余兰花惊慌失措的大叫一声,浑身肥肉都颤动着不停。 她在院子里乱窜,欧阳晋拿着刀追在她身后,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几个婆子吓得到处躲却没地方躲,只能藏到张国佰的身后。 “杀人了,杀人了,救命啊,救命啊!”余兰花一边跑一边大喊。 张国佰头疼的看着这一幕正要厉声阻止,就见欧阳晋憋着一股劲撵上了余兰花,抓着她的衣领就要往她身上砍。 张国佰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怒道,“住手!” “村长,救命,救我…”她的呼救还没说完,欧阳晋就一刀砍在了她的胳膊上,血顿时就顺着手臂哗哗的往下流。 “欧阳晋!”张国佰心惊肉跳的大喊一声,他还真敢砍人,不要命了是? 余兰花胳膊疼的让她站都站不稳了,索性往地上一躺嚎叫了起来,“杀人了,杀人了,到底有没有人管管了!疼死老娘了,疼死了呜呜。” 一身的鲜红,张国佰黑着脸看了欧阳晋一眼,连忙让他婆娘给余兰花简单的包扎一下,又弄了点土灰将血止住。 “欧阳晋,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扭头去看欧阳晋,脸色不好。 砍了余兰花一刀,他还是没解气,欧阳晋恨不得拿着刀直接将余兰花的脑袋砍掉。 但想着今日来的目的,一个死人也没法算账,欧阳晋就压了压怒火,准备说完再砍死余兰花。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想为我们家姚念讨一个公道!” 听他说起姚念,张国佰和余兰花齐齐愣住,脑海里不约而同的都想起那天夜里姚念倒在地上,裙子上都是血的画面。 难道姚念被他们气死了? 余兰花缩了缩脖子,眼神慌乱起来。 张国佰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开口,半天才挤出一句,“姚念她…”死了吗? 最后三个字还没说出来,欧阳晋就一声冷笑,阴恻恻的看着他们。 张国佰心口一跳,有些不妙的感觉,难道姚念真的因为那件事气死了? 余兰花转念又一想,讨公道?他们讨什么公道?姚念养的畜生偷了他们的羊还有理了是? 错的是姚念,她自己生气生出个好歹跟他们这些人又没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余兰花生出一抹底气来,从地上一溜烟的爬起来踉跄的躲到张国佰的身后,气愤的说。 “你讨什么公道?姚念就算死了也跟我们没有关系,她自己养的畜生偷了羊,她自己要生气的关我们什么事!” “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欧阳晋立马就回怼过去,“余兰花,你最好闭上你那张吃了屎的嘴巴,否则我非今天砍死你不可。” 余兰花看他挥了挥手里的刀,顿时吓得不敢吭声。 他又猛地踢了一脚地上的两人,冷笑道,“偷羊的是这两个人,跟小狼没有关系,你们杀了小狼,还害的我们家姚念受伤,这个事可没完!!!” 张国佰有些迷糊,昨日这偷羊的事不是已经处理明白了吗?羊是狼偷的,他们只是捡到了羊,怎么今天又扯到了偷羊的这件事上了? 见村长面上茫然,欧阳晋哼了一声,扯掉了曲柔和那个男人嘴里的布条,面色凶狠,“说,好好跟村长说说,敢说一句假话,我这刀就将你们俩的脑袋剁下来。” 有他的威胁在,他们也看见了刚才欧阳晋追着余兰花砍的模样,也不敢再胡说八道,老老实实的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羊是我们偷的,不过主要还是他偷的,我只是望风而已,我们实在太饿了,姚念又不给我们吃的,我们也没办法,只能自己找点东西吃。” 曲柔泪眼蒙眬的指着旁边的男人,一边说一边哭,字字句句都妄图将自己撇干净。 第244章 她孩子活不活的关他什么事? 余兰花一听这话,恼的连胳膊都不觉得疼了,冲过来就是一脚将两人踹倒。 “好啊,你们两个贱人,竟然敢偷我们家的羊,你们真是不想活了,我踢死你们!” 她一边拿脚不断的踹着两人,一边愤怒的大喊大叫,声音刺耳难听。 欧阳晋掏了掏耳朵,觉得离她近点都是让自己的耳朵受罪的。 “行了,你早他妈的干嘛去了?姚念将这些事刨开来在你们面前你们不信,现在倒在这里装模作样了?” 他又啐了一口,骂道,“依我看,你们就是欺软怕硬,脑袋又愚蠢至极,你见过那个狼吃羊还会剥皮的?还剥的那么完整?” “再说了,狼抓羊肯定是饿了,它怎么可能丢下自己的食物让别人捡到?还任由他们烤了吃?你们是没脑子还是蠢?!” 整个院子都是欧阳晋的控诉。 院子里的人都被骂的面如菜色不敢说话。 他的一字一句都在昭示着他们的愚蠢。 余兰花也没了底气,唯唯诺诺的垂着脑袋小声问,“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也是被他们骗了。” 张国佰也接话,“是啊,欧阳兄弟,我们一时生气信错了人,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欧阳晋冷着脸瞪了过去,“少给我找借口,愚蠢就是愚蠢,愚蠢就得承担后果,今日这事你不给我们个说法,我今天就当一回坏人。” 张国佰也害怕他疯疯癫癫真的杀了人,最重要的先将人稳住再说。 他抹了一把汗,连忙道,“那你说,你想如何?” “被我砍死和送他们去县衙,你选一个!”欧阳晋给出答案。 几人顿时脸色大变,送去县衙?他们只是打死了一个畜生而已,县衙还管这种事? 张国佰也想到了,便开口劝道,“欧阳兄弟,打死了一头狼这种事县令大人是不会管的,就算你们去了,打死一头狼还算是为民除害,说不定还会奖励他们。” 余兰花见状连忙附和,“是啊是啊,沭州这么多年都没有狼了,如今出现了狼那就是祸患,就算它没被打死,县令知道了也一样会弄死它的。” 两人一言一语,欧阳晋的脸色越来越冷,“所以?你们准备选让我砍死?” 两人的身子一震,恐慌的白着脸摇头,“不是,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欧阳晋的捏了捏手里刀,从牙缝挤出一句,“就算除去小狼的死,你们也差点害死了两条性命,你们就该蹲大牢!” “哪有?”张国佰大骇,“你可不能胡说,我们怎么可能会害死两条性命。” “怎么不会?”欧阳晋嗤笑,“姚念九死一生,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差点没保住,这不是两条性命?” 张国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姚念肚子里竟然还有孩子,想到昨日她裙摆上的鲜血,他攥了攥拳头,这事可闹大了。 怪不得欧阳晋拿着刀冲过来,临他头上他也得拿着刀杀人不可。 余兰花听到这一句更是脑袋一阵阵的眩晕,有了身孕的女子是最受不得气的,一不小心动了胎气那就是两条命绑一块的事。 她脑子里也闪过那日姚念痛苦的模样,瞬间就出了一身冷汗。 “欧阳兄弟,别跟他们废话了,将他们扭送到县衙去,让县令大人给我们做主。”一直没出声的陈迁突然开了口。 “自然是要送的,毕竟关乎人命!”欧阳晋一字一句咬牙。 余兰花不想去县衙,满脸拒绝的嘶吼一句,“她不是还没死吗?凭什么送我们去县衙?” “搞错了就是搞错了,我们怪错人了我们道歉不就好了吗?我们都同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少废话!”欧阳晋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三步做两步的上前拽着她就走,“走,现在就跟我们去县衙。” “不,我不去,我不去!”余兰花挣扎着大喊,汗滴都慌张的在半空中甩动。 “由不得你!”欧阳晋强硬的拽着她,她没办法,只能大声是朝着张国佰呼救,“村长,村长,救救我,救命啊,救命啊!” “欧阳兄弟,先等等,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啊。”张国佰上前拦住他们,一脸着急,“你把她送进了县衙,她家还有个孩子,你让那孩子怎么活啊?” “所以村长又要包庇她?”欧阳晋抓着余兰花,气的眼睛都红了,她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她孩子活不活的关他什么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余兰花一听村长向着他说话,急忙嚷了起来,“村长,村长,救我啊,我不想蹲大牢啊,我孙子还小呢,他一个人在家多可怜啊!” “关我屁事!” 张国佰正想说,就被欧阳晋这冷漠的一声打断。 他还想说什么,陈迁上前扼住了他,“少废话,我看这事也少不了你的参与和纵容,干脆也将你一块送进去蹲大牢好了!” 张国佰脸色瞬间就黑了,一脸抗拒的说,“我不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去!” 冰凉的刀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张国佰顿然身体一僵,声音也颤抖了几分,“干…干什么…” 陈迁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冷声道,“老实点!” 欧阳晋找了绳子将几个婆子都绑了起来绑在一块,拿刀架着余兰花将他们撵上了牛车。 张国佰也逼不得已的上了车,他婆娘哭的昏天黑地也不敢上前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被带走。 一路上,牧牛村的村民都看见了这一幕,本来想上前拦,欧阳晋一边走一边喊,将事情都抖搂出来,他们也就没有拦的理由,纷纷指着余兰花骂她活该! 两人架着牛车浩浩荡荡的朝沭州城去。 与此同时,一直昏睡的姚念也醒了过来。 春桃正好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看见她眼皮动了动,连忙过去喊道,“小姐,小姐,你醒了?” 一直守在外面的四个孩子听到这动静也冲了进来,面色担忧又紧张的看着她。 姚念缓缓睁开眼睛,眸底涌动着沉痛的情绪,她的梦里,全是小狼惨死的模样。 “娘!”谢霄急忙凑上前,红着眼握住了她的手,轻喊。 第245章 不再和他们来往。 姚念也攥紧了谢霄的手,嗓子嘶哑的厉害,“小狼呢?它的尸体呢?” “娘。”谢霄又叫了一声,眼里全是对她的关心,“陈叔叔已经将小狼吗埋了您就放心,别再想着它了,先注意自己的身体要紧啊。” 另外三个孩子也纷纷附和道,“是啊娘。” 姚念抿着唇没再说话。 不想? 不可能不想的,小狼曾经还救了她,她看着它从那么小一点长到那么大,又跟着她从桃花村一路跋涉到了沭州的大草原。 那么大的草原,它还没畅快的跑一跑呢,怎么就突然没了,还被人活生生的打死。 姚念越想心里越自责,都是她疏忽了,竟然让它掉进坑里那么多天没发现,实在是她的疏忽。 谢霄一直在看着她,见到她眼眶里又溢出泪来,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娘,别再难受了,你肚子里还有宝宝呢。” 三宝也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是啊娘,娘难过宝宝也会难过的。” “小姐,你身子才好一点呢”春桃也站在一边抹眼泪。 姚念的泪还是落了下来,她仰着脸哆嗦的问,“小狼不会怪我?它会不会怪我没有保护好她?” “不会的娘。”三宝动着圆滚滚的身子给她擦眼泪,糯声糯气的说,“娘放心,小狼弟弟昨天给三宝托梦了,它现在已经不是一头狼啦,它变成人啦,圆圆嘟嘟的跟三宝一样可爱。” 她耐着性子,像哄孩子一样一点点跟姚念说,“他跟我说话啦,他说他过的很好,有很多好吃的,还要疼爱他的爹娘。“ “他还让我带话给娘,说他早就不想做狼啦,现在正好,让你不要伤心,下辈子他就积极一点,跟娘一家做娘的宝宝啦。” 她每说一句,姚念的泪都落的更加汹涌,姚念知道三宝的话都是假的,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如果真的有下辈子的话,就到她身边来,做她的孩子,她一定用心弥补它。 姚念吸了吸鼻子,压了压情绪挤出一抹笑来,“我没事了,别担心娘了,你们去玩。” 三宝摇头,一字一句的汇报这两天干了什么,“娘,这两天我和哥哥弟弟将整片草原的韭菜花都摘了下来,打了好多的酱,都密封起来了,我们不玩,我们赚钱,我们赚钱养娘和宝宝。” 谢霄抬手摸了摸三宝的脑袋笑了笑,“是啊娘,韭菜花已经开败了,幸好我们四个的手快,到时候就能拿到城里去卖了。” “娘真感动。”姚念红了红眼睛,调侃道,“看来娘老了肯定享福了,有四个那么懂事的孩子。” 她看了看四个孩子,目光停在默不作声的谢执身上,想到他心思敏感,又想到他的腿伤,姚念心里有些堵,问道。 “二宝呢,摘了那么多天的韭菜花,你的腿疼不?” 听她提到自己,谢执的眼睛猛的一亮,不想让她担心自己,便摇着头说,“没事的,已经好久了,除了跑起来还有些刺痛外,正常走路没事的。” 姚念的心放了放,又看了一眼刘辛,犹豫了一瞬还是问了一句,“四宝呢?累不累?” 见她突然说到自己,刘辛的身子一僵,小脸皱着满脸抗拒,半响才挤出一句含糊的话,“没事。” 姚念也知道她心有芥蒂,便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几个孩子又叽叽喳喳的围着姚念说了几句,春桃在一旁急的不行,一会药就凉了,连忙将他们几个赶走了。 姚念跟他们说了会话,心情也轻松了许多,看到春桃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过来,她顿时皱起了脸,“能不能不喝啊,看着就好苦的样子。” 春桃板起了脸,“必须喝,小姐的身子那么不好还不好好的喝药!” 拗不过她,姚念只好捏着鼻子喝了进去,苦味一瞬间充斥着口腔,她拧着眉,苦的恨不得将舌头拿出来用水涮涮再装回去。 “喝完了。” 碗里一滴不剩,春桃才笑了起来,“喝完药,小姐再睡一会,有事就跟我们说,大夫说你要在床上修养一个月才行。” 本来还想着出去走走的姚念顿时愣住,难以置信的问,“在床上躺一个月?一个月不能出门?” “是啊,大夫说本就羸弱又伤了胎气流了那么多的血,要想保住这一胎,只能躺在床上修养一个月,过了三个月胎坐稳了就好了。” 春桃这样说,姚念也打消了想要出去的念头,为了这个孩子,她还是忍忍。 “那小姐再睡一会,我出去看着盖房子的人干活,姚念要觉得睡不着烦闷,我将烟儿姑娘喊来陪小姐?“春桃又说。 姚念摇了摇头,“我睡一会。” 春桃点头,正要往门外走,姚念突然想起那日余兰花和张国佰一群人的嘴脸,脸色淡了淡叫住了她。 “春桃,等等。” 春桃疑惑的回头,“小姐?” “我想了一下,牧牛村的人这样不欢迎我们,干脆我们就自己搞个村子,取个名字,将周围的地方都砌墙围起来,不再和牧牛村的人来往,也省的他们突然过来。” 春桃眼睛一亮,赞同道,“对啊,这样就省的那些讨厌的人总是来骚扰我们了,我们也不稀罕和他们来往,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姚念点头,说干就干,“你去将盖房子的那个领头的男人喊过来,让他带上图纸,咱们商量商量这围墙怎么拉。” “好。”春桃应声跑出去喊人。 不一会,春桃就带着一个满身灰尘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见到姚念就憨笑了起来,问道,“姚姑娘,你没事?” 姚念摇头,撑着身子半靠在营帐上,“我没事,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她问自己的姓名,男人憨笑着摸了摸脑袋,“俺叫庞大,你叫俺小庞就好。” 庞大?还真是好名字。 姚念嘴角抽了两下,正色道,”图纸带了吗?咱们这块地有算过统共可以盖多少间房子吗?” 第246章 女孩不能去学堂。 庞大将图纸拿出来,老实的说,“已经粗略算过了,我们这里加上老老小小一共一百零一人,需要盖至少四十间的房子,这块地盖四十间房子还是足够的。” “加上院子里吗?” “加上了,还算了每家每户一处院门的空地。”庞大走过来,指着图纸上的一块地方又说,“这块地方也空出来了,我们还打算在这里挖一个池塘,到时候抓得鱼可以放进去慢慢吃。” 见他都有归划姚念也放了心,“我的房子盖的如何了?” “地基打好了,正在准备砌墙。”想到这里,庞大面上有些为难,“姚姑娘,我们盖房子的速度倒是蛮快的,但是现在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没有泥胚,我也问了好些人,他们都不会做泥胚,没有这个的话,我们就没办法垒墙。” 泥胚? 姚念仔细想了想在牧牛村里见过他们房子的泥胚什么样,像是土坯混合着枯草做的。 现在都春天了,找枯草恐怕都难得很,恐怕土坯也造不出来。 庞大自顾自的哀叹一声,他就知道,这件事没办法解决,没人会这个东西,看来这房子想盖起来还是难上加难啊! “姚姑娘,不然我们还是请牧牛村会做这个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姚念就冷声打断,“不可能!” 既然决定和牧牛村划清界限不再有牵扯,她就不会求到他们头上去。 姚念脑子快速的转动着,既然做不了土坯,那他们就烧砖,反正这边泥巴多,一次不行就多试几次,她就不信,还能让这个难题难倒她了。 说干就干。 做砖坯主要的材料就是黏土,再就是粉碎搅拌,成型,烧制。 “庞大,你去一些比较偏僻的地方找些黏土来,我们先开始做第一批试试!” 姚念将烧砖的想法大致跟他讲了一遍,庞大的眼睛猛的一亮,不可思议的说,“姚姑娘,你真聪明,这么好的办法都能想的出来!” “先去试试,让大伙都加把劲。”姚念又想到喊他来的目的,又开口,“对了,我决定拉个特别大的院墙出来,咱们自己成一个村子,省的牧牛村的人总是不吭不嗯的进来挑事!” 庞大点头,一口答应,“没问题,只要有砖,院墙两天就能拉起来!” “好,先去找黏土试试。” “嗯嗯,那我先去了。”庞大又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 他离开,春桃就开了口,“小姐,你真厉害,连烧砖都知道。” 姚念摇头笑了笑,“只是以前看的乱七八糟的书太多了。” 什么母猪母羊的产后护理,她都跟着网络用语被欺骗的看了一遍。 想到母羊,姚念突然想起前段时间余兰花给的那只羊,现在应该也长的蛮大的了? “春桃,咱们的羊长多大了?”姚念合计着长大也是时候生小羊羔了,慢慢的她的羊就会越来越多的。 看出她的想法,春桃有些无奈,“小姐,那羊长大了是长大了,可光有母羊没有公羊,她也没办法生小羊羔啊。” 姚念一噎,脸有些热,倒是忘了这茬了。 “好,等我好一点再去买一只公羊。” 春桃一听,顿时慌张了起来,摆手道,“可不行,小姐得躺一个月,大夫说一个月就得一个月呢!” “不用…那么…” 姚念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春桃气鼓鼓的小脸,她只好无奈的笑,“好,我知道了。” 春桃这才开心了起来,“那小姐再睡一会,我去给小姐做鱼羹吃。” 她一说,姚念又打起哈欠来,点了点头重新躺了下去。 营帐外,谢霄带着三个崽崽正在河边清洗韭菜花。 他见过娘弄过一次,要先将韭菜花洗干净然后晾干后才能打成酱。 “哥哥,这是最后一点韭菜花了,是不是做完这个我们就能拿到城里去卖了?”河岸太陡,谢霄不让三宝四宝上前,她只好和四宝坐的远远的。 谢霄一头汗,听到她的话抬起头来笑,“是啊,希望这两天不会下雨,晒两天就能打成酱,到时候就能拿到城里卖了。” 说罢又看了一眼同样吃力的谢执,关心的问,“小执,腿没事?” 谢执咬了咬牙,忍着腿上的刺痛挤出一抹笑来,“没事,快些弄。” “好。”谢霄点头。 两人加快速度。 三宝坐在看他们忙碌实在无聊,小手一下下的揪着地上的小草。 “你在想什么?”四宝问她。 三宝歪了歪脑袋,“我在想这些韭菜酱可以卖多少钱,我们已经打了一大盆了,这里也有小半盆的样子,给他们装到小罐子里按一罐三两银子算的话。” 小丫头拍了拍手上的灰开始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假如所有的韭菜酱可以装二十个罐子,那一个罐子三两银子,二十…三两…” 三宝皱着一张脸,算不出来。 “笨蛋。”四宝吐槽她。 小丫头顿时不乐意了,伸手揪上了四宝的耳朵,趾高气扬的说,“臭弟弟,你敢说我是笨蛋,有本事你算出来啊?!” 四宝的耳朵跟脸颊都红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三宝白了他一眼,“你才是笨蛋,哼,我去问大哥哥去!” 她从地上爬起来,凑到谢霄身边,声音甜甜糯糯,“大哥哥,二十个罐子,一个罐子三两银子,可以卖多少钱啊?三宝算不好。” “六十两银子。”谢霄一边清洗韭菜花一边跟她说自己是怎么算的。 四宝也悄悄的凑过来竖着耳朵听。 “大哥哥真厉害。”听完谢霄的话,三宝拍了拍手,十分崇拜的说,“大哥哥,我想学算数,大哥哥教我好不好?” 谢霄有些腼腆,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怎么会,这都是娘以前跟我闲聊的时候教我的,说这是算数中的乘法。” 三宝一听就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娘真厉害,连这个都知道啊。” 谢霄脸上有一丝骄傲,“是啊,咱娘厉害着呢,她啥都知道,三宝有时间也可以去跟娘学学算数。” 三宝连忙点头,以前在桃花村的时候她就羡慕那些可以去学堂的人,但是她知道,女孩不能去学堂。 第247章 娘怎么能穿丫环的衣服呢! 但现在她有娘了,娘肯定比那些学堂的夫子懂的多,到时候她肯定比那些男孩子都厉害。 三宝脸上浮现出一抹小傲娇来,到时候看谁还敢说她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片子! “大哥哥,等我们卖了韭菜花酱就给娘买几只鸡回来。”三宝又开口。 “娘不喜欢闻鱼的味道,肯定也吃不下鱼肉,买点鸡回来还能杀着吃,还能有鸡蛋,再买点大米,要买好的,有营养。” 她跟个管家婆一样絮絮叨叨,谢霄宠溺的看着她,满口答应,“好,给娘买,三宝就没有想要的东西吗?” 三宝抓了抓破旧的衣衫,张了张口又摇头,“没有,三宝没有什么想要的,先给娘买东西!” 她的话落,谢执就淡淡的插了一句,“前几日不还嚷着裤子破了吗?” 三宝顿时就瞪了他一眼,“二哥哥,你别瞎胡说。” 谢执闭了嘴。 “大哥哥,给娘买,娘以前最喜欢买新衣服穿了,可是自从她变好到现在,她都没买过一件好衣服穿,有的还是别人丫鬟的衣服。”三宝有些气鼓鼓,她娘怎么能穿丫环的衣服呢! 谢霄听了也一阵心酸,是啊,三宝说的对,自从她变好之后,明天就围着他们三个转。 根本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打扮吃喝,她变成了一个很好的后娘,但也舍弃了许多。 “好。”他捏了捏掌心,笑着跟三宝说,“给娘买新衣服,给三宝也买,二宝四宝都有。” 三宝拍着手高兴起来,“大哥哥万岁!” “那你呢?”谢执突然开口。 谢霄一愣,一脸无所谓,“我都那么大了还穿什么新衣服啊,我又不出去。” 谢执看着他身上满是缺口的衣袍,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两人很快收拾完回去,将韭菜花铺在干净的布上放在太阳下晒。 谢霄干完让谢执在这里看着,他又到做饭的小棚子帮忙去了。 马上正午了,盖房子的人都要吃饭,就春桃姨一个人,还要给娘单独做,怕是忙不过来。 三宝和四宝陪着谢执坐在一起看着韭菜花。 她突然看到不远处的营帐外坐着一个女子,正拿着一摞子草编着什么东西。 三宝觉得有趣,便起身跑了过去。 四宝见她走,也跟了过去。 刚一走近,一股子难闻的味就传过来,三宝知道她是娘从城里救回来的,生了病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味道。 她实在好奇,屏住呼吸走了过去。 “姨姨,你在做什么啊?” 拓跋烟正坐的入神,突然听到一道声音,她抬头,小丫头胖乎乎的脸袋印入眼帘。 她知道,这个丫头是念姐姐的孩子。 “我在编蝴蝶。”拓跋烟红着脸笑了笑。 “蝴蝶?用草编吗?”三宝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仔细的看着她手里的一团草,眉头都拧在一块,嘟囔道,“一堆草怎么能编蝴蝶啊,姨姨都那么大了还骗人啊!” 拓跋烟没说话,低下头,不一会就编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给她看。 三宝的一双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简直难以相信,一团草,真的变成蝴蝶了? 她揉了揉眼睛,看到那蝴蝶在她眼前,她才相信,一团草真的能变成蝴蝶。 “送给你。”拓跋烟将那蝴蝶塞进了三宝的手里,又去拿别的草,“我还会编很多东西,你喜欢什么,我给你编。” 三宝爱不释手的拿着蝴蝶,听到他这一句,顿时惊讶,“真的吗?我喜欢小猪,你能编小猪出来吗?” 拓跋烟点头,手指翻飞,不一会一只胖乎乎的小猪就编了出来。 三宝震惊之余一个念头也在她脑袋瓜里悄然萌生,既然她都那么喜欢这些东西,那城里的那些小孩肯定也喜欢,他们都没有见过这些,如果卖的话,肯定有很多人要。 想到这里,三宝兴奋的抓住了拓跋烟的手,“姨姨,你教我?我想学这个。” 拓跋烟怔住,脸颊更红,磕绊的说,“你…你学这个做什么啊…” “学这个可以卖钱啊,你做的那么好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拓跋烟的眸子亮了起来,“真的吗?真的会有人喜欢这些东西吗?” 这也不过是她无聊时专研的玩具,怎么会有人喜欢一棵草呢,她想到这眸子也黯了下来。 没人会喜欢一堆草的。 三宝却在此刻抓紧了她的手,“会的,我看了就十分的喜欢,城里的那些小孩肯定也会跟我一样喜欢的,姨姨,我们试一试,万一真的能卖钱呢?” 她糯声糯气的一番话动摇了拓跋烟的心,就像她说的,万一真的有人喜欢呢?那她就可以赚钱了,就算出去,也不会饿着肚子乞讨了。 “试试试试,姨姨~”三宝摇着她的手撒娇道。 拓跋烟重重的点头,“好,试试,我教你。” …… 姚念睡了一会就没再睡了,她躺的肩膀疼,正要起身,春桃就端着一碗鱼羹走了进来,连忙喊。 “小姐,不能起来,快躺下。” “春桃,我躺的肩膀疼,你就让我起来走一会。”姚念塌着眉毛,可怜兮兮的说。 春桃又板起了小脸,“不行,快躺好,肩膀疼的话我一会帮你按一按就好了。” 姚念无奈,只得又躺了下来。 “先吃点东西,吃完我帮你按。”春桃将那鱼羹端了过来,用调羹喂到了嘴边。 姚念当即皱了眉。 “还腥吗?”春桃也皱眉,“已经洗过好多遍了,还用韭菜花腌了许久,应该不会腥了?” “有一点。”姚念忍着难受接过了碗,“我自己来。” 春桃叹了口气,“腥也得吃啊,现在家里只有这些东西,小姐就算不为自己的身体也得为肚子里宝宝想一想。” 姚念点头,忍着恶心将一碗鱼羹全部吃了下去,那东西到了胃里也不断翻滚着,姚念捂着嘴边,实在想吐。 春桃慌了起来,拿了个木桶过来,心疼的说,“算了,实在恶心就吐了。” 姚念摇头,揉了揉胃,强压着那阵恶心又躺了下来。 “姚念!”外边传来一声喊,营帐的门帘突然被人掀开。 第248章 盖砖窑,烧砖。 姚念抬头看过去,是张驭那孩子。 “我带东西过来给你了。”张驭跑了进来,身上带着一股热气。 他将手摊开,一只灰色的手帕里,两颗黑乎乎的块状物静静的躺着。 “这是什么?”姚念声音有些哑。 “糖,黑糖,你赶紧尝尝。”张驭看她皱着一张十分难受的模样,连忙将东西推了过去,满怀期待的看着她。 “这么稀罕的东西你从哪弄来的。”春桃好奇的凑过来看。 这草原上不缺肉不缺水,但缺糖缺盐,一般只有城里的富贵人家能吃的起,而且价格也十分贵。 张驭腼腆的笑了笑,“我用别的东西跟人换的。” “姚念,你快尝尝,虽然不是什么好糖,但我都没有吃过呢。”他又催促。 姚念捏了一块放进嘴巴里,入口带着轻微的苦涩,化了好一会才是甜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那恶心的滋味竟然奇迹般的被压了下去,喉间都泛出丝丝甘甜来。 “谢谢你,张驭。”姚念由衷的感谢他。 张驭不好意思的摆手,“谢什么啊,都是朋友,你还感觉难受吗?” 姚念摇头,“多亏你的糖,要不然我肯定还要难受好一会呢。” “那就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放羊了,再见。”他挥了挥手往外走。 他出去,正巧庞大端着一盆土壤进来,挖土的地方远,走了许久才走回来,累的一身臭汗。 将装着土的盆重重的放在地上,庞大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姚念,你看,这是我找的最黏的土了。” 他又伸着手大刺刺的拿了一把土捏了起来,“这几天没怎么下雨,它的粘合性就蛮好的,若是在和上水,肯定会更黏。” 姚念探着身子看了看,粘合度却很好,土也干净,到省了筛的步骤。 “先将这些土晒干然后砸碎了,记得一定要砸的非常碎,最好是粉末那种,然后再用水混合在一起捏成土块装入模具中成型。” 姚念一点点跟他说着烧砖的步骤,“先垒一个砖窑,然后将成型的砖块拆下来放进去烧就行了。” 庞大也十分认真的听着,“好,砖窑要盖在什么地方呢?不然先搞一个小的先试试然后再盖一个大的?” “就在靠近上游那个没人的地方,尽量远离人群,到时候烧起来肯定烟尘很大。”姚念想了想说。 想到做砖的模具,姚念又跟他比划了两下,“将木块做成一个长方体的框架就好,不用太大,多做几个,别忘了将框架里面磨平。” “好,我记住了,我现在就带着人过去试试。”他点了点头,又吭哧吭哧搬着东西出去了。 快到夜里,欧阳晋和陈迁才回来。 和他一同回来的,还有张国佰。 “姚念,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欧阳晋一进门就连忙过来坐在了姚念身边问。 “我没事。”姚念笑着看他,视线又触及到他身后的张国佰脸色淡了淡,也没客气的说,“村长怎么也回来了?”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张国佰的脸色更加尴尬,他张嘴想要解释什么,欧阳晋没给他机会。 “人家非说人家没闹事,咱们也没证据啊,人家就被放回来了呗!”欧阳晋阴阳怪气。 “村长还是请回,以后都不要过来了,我们这里也不太欢迎你。”姚念面无表情,目光却冷淡的出奇。 她也招呼春桃,“春桃,去将那日我从城里拿回来的那个包裹拿过来。” 春桃点了点头,将包裹翻了出来。 “这里是上次欠下村长的三十两银子。”姚念拿出三十两示意春桃将东西递过去。 “钱我已经还清了,还请村长将欠条送过来,以后也不要再让牧牛村的私自到我们这里来。”姚念冷笑一声,“否则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张国佰拿着那三十两银子,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又十分无奈,毕竟是他们村的人先闹过来的,只能点头。 “我知道了,回去我会跟他们说的,让他们不要再打扰你们。” “嗯。”姚念十分冷淡的嗯了一声,“从今往后不再来往,我也希望你们牧牛村的人不要有人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也最好不要求到我们头上来,我们不会帮的。” 他的手紧了紧,垂着脑袋应好,说了一句告辞便离开了。 “呸!”欧阳晋对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翻着白眼道,“就该这样对他们,牧牛村的人未免太嚣张了,这个村子也鸡贼的很,要不是陈迁拦着我,我非把他揍一顿不可!” 站在一旁的陈迁听到这话凉凉的来了一句,“他块头那么大,你根本打不过他。” 欧阳晋一噎,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你不会帮我吗?” “我可以帮你啊。” “那你还说,我就不信两个人还打不过他一个了。” “有可能…” 两人一言一句的拌起了嘴。 姚念捏了捏眉心,无奈的打断他们,“好了,别吵了,这事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本来那个县令还不想管我们的事情,但他一听到你的名字,立刻就将曲柔和那个男的,还有余兰花几个老婆子抓进大牢去了。” 说到这,欧阳晋一拍大腿坐了下来,十分得意,“你都不知道,曲柔那个死女人还想倒打一耙,还有余兰花那个老婆子,她想无理取闹闹得县令烦了就会放她走。” “那个县令确实被她们吵嚷的心烦,根本不想管这件事,然后我把你姚念的大名一报,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二话没说就将人关了进去。” 欧阳晋笑得停不下里,“你都没看见曲柔和余兰花他们的脸色哟,比那地上的烂白菜还烂,赤橙黄绿青蓝紫,比调色盘还丰富哟。” 姚念也笑了,心里有一块戒备也放了下去,她没办法弄死曲柔,但将曲柔关进了大牢,她也能消停一阵子了。 想到什么,姚念又认真的说,“我打算不再和牧牛村的人来往了,准备拉个院墙我们自己成一个村,不让他们再来打扰我们,欧阳晋,你给咱们村取个好名字。” 第249章 别看不起我大哥哥! “我也这样想的,不跟他们来往了,我们自己建一个村子,还省了好多的麻烦呢!”欧阳晋赞同的看着她。 又想到给村子取名字,他不好意思的挠头,“名字的事还是你取,我一个大老粗取不了什么好听的名字。” “不如叫幸福村?简单寓意也好。”姚念也无奈的笑,她这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名字。 “我觉得行,正好可以昭示着我们以后的生活幸福美满,蛮好的,就用这个!” 姚念点头。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姚念提到了让庞大烧砖一事,欧阳晋来了兴趣,便起身要去看。 刚站起来,庞大就推开门帘又走了进来,他手里拿了一个失败的成品。 “姚念,你看,我已经很小心了,明明放进去的时候还是完整的,烧完出来就碎光了。” 姚念皱眉,还没说话,欧阳晋先一步开了口,“你这是温度太高,砖头的水加多了,要温火慢烧,我好像以前看过,烧砖的温度要控制在六百度到六百度。” “可是怎么能才能精准的将温度控制在六百到九百呢?这边有没有测温器。”姚念问。 欧阳晋想了一会,突然灵机一动,“没有测温器,但是有铁啊,找一块铁,铁烧红了的温度是在七百多左右,正好适合烧砖的温度。” “有铁吗?”姚念转头问庞大。 他点了点头,“有一根较长的铁棍,正好用欧阳兄弟说的方法试试。” 庞大说完就要往外走,欧阳晋见状扔下一句,“我跟过去看看,你好好休息。”也跟了上去。 两人研究忙活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姚念还在昏昏沉沉的时候,门外就传来了欧阳晋高兴的大喊。 她便知道,他们以后不会再缺砖头了。 身边响起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姚念睁眼看去,四个孩子都在穿衣服。 “不睡了吗?怎么起来那么早?”姚念好奇,天才朦朦亮,起那么早做什么? 春桃被说话声吵醒,一看几个崽崽在穿衣服,也发出了和姚念同样的疑问,“你们那么早起来做什么啊?” 谢霄手快,三下两下穿好衣服又帮三宝四宝穿,听到她们问,抿唇笑了笑,“我们去看欧阳叔叔烧砖。” 三宝整个人都挤在谢霄的怀里,捂着嘴巴偷笑,他们才不会去看他枯燥的烧砖呢,他们要去赚钱,赚钱给娘买新衣服穿。 姚念一听,也没多想,小孩子没见过心里好奇也是正常的,便点了点头,“去看,一会让你们春桃姨姨给你们做点早饭吃。” “好的娘。”谢霄给他们穿好衣服,看着他们三个走出去,他又转头看向姚念,温和的问,“娘想吃什么?我去给娘做。” “不用。”姚念也笑,“不用管我,一会你春桃姨姨会给我弄早饭的,你们去玩。” 又不放心的叮咛了一句,“不能去河边玩知道吗?” “好。”谢霄连忙点头,带着隐隐的兴奋往外走。 出了营帐,四个孩子一溜烟的跑到他们放韭菜酱的地方。 谢霄掀开木盆的盖子,一股韭菜花的辛辣清香扑鼻而来。 “好香啊大哥哥,三宝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三宝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盆子里的东西。 “是很香,但是我们没有装的东西,难不成我们四个要将这个木桶都扛过去吗?”谢执发出疑问。 三宝的眼皮耷拉下来,嘟囔道,“是啊,大哥哥,我们想的是用罐子装,可是没有罐子啊,这个木桶也搬不动。” “有罐子。”谢霄走到一处角落,将提前洗好的罐子拿了出来,细细落落有七八个。 “这是我找人家买的,他们用来装盐的,正好小小的,我们就连罐子一起卖,一罐卖三两银子。” “买的?”谢执皱眉,“大哥,你哪里有钱买罐子?” 谢霄面色窘迫,“没钱,是打了欠条的,一个罐子五十文。” “打了欠条?” 二宝和三宝都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万一还不上怎么办?”一向默不作声的刘辛开了口。 “胡说八道什么?”三宝小脸气鼓鼓的看着他,“我相信我大哥哥,我们一定能赚好多钱!” “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三宝反驳,睁大眼睛奶凶奶凶的骂他,“没良心,说丧气话,我们不带你去了,你自己在家,哼!” 刘辛神色失落,垂着脑袋没再出声。 看着他委屈的模样,谢霄伸手揉了揉三宝的脑袋,笑道,“好了,别骂四宝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还是希望能卖到钱的。” 三宝气鼓鼓的瞪了四宝一眼,倔强的扭过头,“哼,肯定能赚到钱的,别看不起我大哥哥!” “我没说看不起大哥…”刘辛扣着手指小声说。 还敢回嘴,三宝又掐住了小腰,“你就是那个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唔唔。” 谢霄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无奈的说,“别吵了,还要不要去城里了?我们赶紧将东西装好赶紧去,一会春桃姨姨起床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他这样说,三宝才噤了声。 四宝也老老实实的去拿罐子。 谢霄和谢执两人将韭菜花装好,又用一层油纸封住口,罐口都绑在一根绳子上。 “好了,我们走。”谢霄两只手提了四个,剩下三个谢执拿了两个,三宝拿了一个。 见三宝拿,谢霄皱了皱眉出声道,“三宝和四宝别去了,你们俩还那么小就老老实实在家里给我们打掩护就是。” 三宝一听这话不高兴了起来,嘴巴都撅起老高,“凭什么?我就要去,更何况我还要去卖编草呢,我编了好多小动物呢。” 她噔噔的去拿自己编的东西,展开给他们看,十分得意的扬着下巴,“看,这些都是我编的,好看?” “三宝,你什么时候会这个东西了?”谢霄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上前拿了一个草编的小花,层层叠叠,栩栩如生,真的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停留。 第250章 嘴甜的三宝。 小丫头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嘴角上扬,十分傲娇的说,“我昨天跟烟儿姨姨学的,才一晚上我就学会了!” “三宝真厉害。”谢执也凑过来忍不住夸赞。 “是?”三宝笑的更开心,“到时候大哥哥和二哥哥卖韭菜花酱,我和四宝卖这个东西,我们各自赚钱各自给娘买东西!” 主意是不错,可是… 谢霄的眉蹙了起来,“可是,家里需要有人给我们打掩护,万一春桃姨姨发现我们都不见了肯定会着急的告诉娘,娘现在只能躺在床上不能着急生气了。” 三宝一听,当即就将四宝推了出来,“那就让四宝留在家里好了,四宝年纪最小,还不喜欢说话,肯定帮不上什么忙。” 她的话,谢霄和谢执都赞同。 “四宝,不如你就留在家里给我们打掩护?到时候春桃姨姨问起来,你就说我们几个去别的地方摘韭菜花去了。”谢霄看着他说。 刘辛扣了扣手指,心里不是滋味,凭什么他们三个都能去城里,偏偏要给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他不说话,谢霄有些着急,又重复问了一遍,“四宝,你呆在家里行吗?” 三宝见他不吭声翻了个白眼,拉住了自家大哥的手,“大哥哥,别管他,他就是喜欢这样磨磨唧唧。” “就让四宝在家,我们还是快些走,去城里还要好远的路呢。”谢执也开口。 两人在催促,谢霄担心的看了刘辛一眼,见他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四宝乖乖在家不要乱跑,我们下午就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他才拿着东西跟二宝三宝一块离开。 快到正午,三人才走到沭州城。 谢霄领着他们在一个饭馆旁停住了脚步,左边是一位妇人在卖女子的首饰和发簪。 妇人见三个长相十分标志的孩子提着瓶瓶罐罐坐到了旁边,忍不住好奇的问,“哎,你们三个提着罐子在这干什么?” 谢霄头一次干这样的事,有些紧张的攥着手心,“我们来卖东西。” “卖东西?卖的什么东西?”妇人更加好奇,探着身子看过来。 两人说话的间隙,谢执和三宝忙活着将罐子放在地上摆好,三宝也将自己编的东西拿了出来在手心拿着。 妇人一看那编的东西,注意力全部被吸引走了,“小丫头,你拿的是什么东西啊,怎么那么好看啊。” 三宝一见有人问,眼睛猛的一亮,拿着东西就跑了过来,甜甜的喊,“姐姐,这是三宝编的小动物哦,还有花花,姐姐长的那么好看这支花花一看就很配姐姐。” 三宝挑了一支最生动的话递到了她面前,笑的十分甜。 她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妇人被喊的乐的合不拢嘴,一边摸自己的脸一边忍不住的高兴说,“真的吗小丫头?你可别骗姐姐,姐姐今年都三十七了。” “真的真的。”三宝点着小脑袋,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全是真诚,“姐姐一点都不像三十七的,顶多十七八岁。” “哎呦,这小嘴甜的哟。”妇人被夸的心花怒放,接过她递过来的花花就说,“小丫头,你这花多少钱,姐姐买了。” 一边问还一边稀罕的看着她,还是丫头好,她家里两个小子天天在地上滚的脏兮兮的,她都不想要了。 越看她越羡慕,这谁那么有福气啊,有这样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个个长的隽秀英气十足,小丫头甜甜糯糯跟蜜糖一样。 这要是她的孩子她非高兴死了。 “姐姐,这支花花本来要卖二十文钱的,但姐姐这么漂亮三宝十分喜欢姐姐,就给姐姐便宜点,十五文就好。”三宝糯声糯气的说。 妇人也没吝啬,当即拿了十五文钱给了三宝,还笑眯眯的摸着她的脑袋,“小丫头真懂事,你娘呢?怎么让你三个出来赚银子啊?” 三宝将那十五文钱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衣服的布袋里,扬着小脸笑,“姐姐,我娘身子不好,大夫说不让她出门。” 原来是这样,亲娘病重,所以三个孩子懂事的出来赚钱给自家娘看病,妇人眼里划过一丝心疼,还真是又懂事又可怜。 “真懂事。”她感慨一句。 三宝嘿嘿一笑没说话。 摆摊卖了好一会,旁边的饭馆都陆续有人在吃饭了,谢霄谢执的韭菜花酱一瓶都没有卖出去,还热了一头汗。 反倒是三宝编的东西卖的十分快。 她拿着那些东西将整条街都跑了过来,见到有人问就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哥哥,嘴甜的不行,还没一个时辰,她手里的东西就卖光了。 揣着一袋子钱,三宝满头的汗却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坐在两人旁边合计着要给娘买些什么东西。 两人虽然为三宝高兴,但他们实在笑不出来,他们两个人还是哥哥,竟然还没妹妹能干,在这里坐半天了都没有卖出去一罐。 饭馆传来浓郁馋人的肉香,三人的肚子齐齐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三宝往那边瞧了一眼,一个男人满脸的络腮胡子,正一只手拿着一条羊腿,另一只手端着一碗酒喝的起劲。 坐在男人对面的是两个黑衣斗笠的男子,面前的桌子上同样放着几盘子肉和一坛酒。 她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肚子更饿了。 络腮胡子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一双狭小精明的眼睛看了过来。 三宝连忙收回视线,脸红了红。 身后传来一声大笑,那男人一手拿着啃剩的羊腿,一手提着酒坛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他怒目圆睁的停在三宝面前,俯身喊,“小丫头,你看我干什么?想吃羊腿啊?” 三宝被他这一声喊吓了一跳,捏着手胆颤的不敢说话。 男人见她不说话,更加恼了起来,将手里的羊腿往她面前一扔,“给你,不是想吃吗?快点吃啊!” 她又不是狗,三宝委屈的眼睛都红了,怯怯的躲在了谢霄的背后。 谢霄的脸色也十分难看,这人分明是喝醉了酒闲着没事想闹事。 他回头安慰了一声三宝,正要开口,就被人拽着衣领揪了起来。 第251章 他们为什么要帮我们? “你干什么?放开我!”谢霄挣扎着大喊。 那男人咧嘴一笑,满身酒气,“死小子,让你挡爷爷的道,滚一边去!” 说罢,他就将谢霄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 谢霄摔在不远处,痛晕眼花。 “小丫头,过来,不是想吃羊腿吗?我给你你怎么不吃啊?”他醉醺醺的指着三宝,又指了指地上的羊腿。 三宝害怕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瑟瑟发抖的看着他。 “咦,你这死丫头还不知好歹。”他摇摇晃晃的想要过来抓三宝。 三宝尖叫一声吓得爬起来就往远处跑。 砰的一声响。 韭菜花的清香弥漫。 谢执冷着眼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罐子,“不许伤害我妹妹!” “你敢砸我?你这个死小子你不想活了!”他摸了摸脑袋,一脸的血,彻底被惹怒,大吼一声踢碎了所有的罐子,冲到谢执面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放开我弟弟!” 刚爬起来的谢霄看着这一幕,眼瞬间就红了,猛的冲了过去,不断的撕咬踢打着他。 三宝虽然害怕,但咬着唇跑了过来,抱着那个男人的大腿就是一口。 他嘶吼一声,怒意上涌的将三宝一脚踢开来,另一只手又去抓谢霄的脖子。 千钧一发之际。 他的手还没触碰到谢霄的脖子,就被一支筷子穿透,潺潺的流着鲜血。 “啊——!”他大叫一声,怒吼道,“谁?谁敢打老子?” 话音刚落,又一只筷子飞了过来,直直插在他另一只手腕上。 男人疼的一下子送了手放了谢执,怒气冲冲的环顾了一圈,视线停在了饭馆的那两个黑衣人身上。 “就是你这两个杂种搞得鬼?!”他破口大骂,“知道你爷爷我是谁吗,还敢…呃…” 黑衣的两人速度十分的快,男人眨眼他们便来到跟前,手里的短刀也架上了他的脖子。 谢执摔在地上,捂着脖子直咳嗽,大宝三宝连忙查看他的情况,齐声问道,“没事?” 他摇头,嗓子疼的说不出话来。 “好…好汉…”男人抖着腿害怕了起来,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脖颈的刀越来越深,疼的他嘴唇都打哆嗦。 “赔钱,道歉。”一道冰冷的声音从斗笠里传出来。 男人身子一震,不敢动只能转着眉毛朝三个孩子看过来,“对…不起啊,我喝…醉了,不是故意…的。” 在两道冷冽的视线监视下,他又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来,二话没说就扔到了三宝的面前。 “好…好汉,我道歉…了也…赔偿了,好汉就高…高抬贵手,放过我?”喉头全是些,男人都觉得他们将自己喉管划破了,但他不敢说,只能侥幸一点想。 孩子面前,那两人也没想着要杀人,便放开了他。 男人心惊胆战的瘫在地上,他们已经收剑回到原来的饭馆坐着,男人心生一抹怨恨来。 他不经意的将目光放在了三宝几人的身上,迸射出阴毒的光,心里恶毒的念头四起,等那两人走了,他非拧断他们的脖子不可! 他的想法都被谢霄看在眼里,他捡起三宝脚上的钱袋,里面足足有十多两银子。 谢霄将钱拿出来,将钱袋扔在了他面前,故意大喊一声,“你为什么那样看着我,你还想报复我们是吗?!” 那两个黑衣人听到他的声音立马侧目过来。 男人顿时乌龟般的缩着脑袋,怯懦的嘿嘿一笑,“不敢不敢,小公子想多了,哪里敢啊。” 他又低眉颔首的看了一眼那两个黑衣人,佝偻着身子谄媚的笑,“呵呵,我突然想起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就灰溜溜的跑了。 “大哥哥”三宝拽着谢霄的衣摆看着那两个黑衣人, 小心翼翼的问,“他们为什么要帮我们啊?” 他扶着谢执,心里也有疑问,但面上没显露出来,抿着唇拉着弟弟妹妹走到了两人的身边,礼貌的说,“谢谢两位大哥相救。” 黑衣人抬眼,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了一会,才淡淡的出声,“不妨事,路见不平罢了。” 谢霄点头,又将手里的银子递了过去,“这些” “你拿着, 就当那个东西买了你的罐子。” 谢霄回头看了一眼,他们摆的罐子早就被那个络腮胡的男人踢碎,一地的韭菜花。 三宝也顺着他的视线往地上看,小嘴瞬间就瘪了起来,“大哥哥, 好可惜啊。” 确实可惜,他们四个人一点点揪下来,揪了好几天,又清洗干净,晾晒,又用捣锤一点点锤锤出来的。 还有那些罐子也是好不容易找别人赊的,就这样被那个坏蛋一脚给踢碎光了。 谢霄的神情有些低落,跟两人黑衣人告辞后,便牵着二宝和三宝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黑一取下了斗笠,一头黑发编了无数个辫子,上面还系着白色的丝线,高挺的鼻,清晰的下颌线,红唇微张,一双丹凤眼流转着微光,竟然比女人还美上几分。 “人走了,怎么样?看出什么了?” 另一人声音冷淡,微风吹起帘帽,隐约露出半张脸,惊艳的丝毫不输黑一半分,“是他。” 黑一低低的笑,“跟上去瞧瞧?” 他的话落,身侧的身影已经起身,不见踪影。 有了钱,谢霄也没多在城中停留,买了些吃的和几只小鸡就牵着二宝三宝回去了。 他没忘那个络腮胡的男人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凶狠,阴毒,这样的目光,心里一定盘算着在怎么报复他们。 所以,谢霄不敢停留,他们再怎么样都只是三个孩子,力量悬殊。 三人疾步往回走,刚出了沭州城就看到了一辆牛车急急的赶了过来。 谢霄看到赶车的是张昴,心里一咯噔,拉着二宝三宝慌忙的让开了些。 牛车停到三人的身边,春桃从车上冲了下来,红着眼睛伸手想打谢霄,抬起来却始终落不下去。 三宝见状,瘪着嘴巴上前抱住了她,带着哭腔的说,“春桃姨姨,不要打哥哥,不要打哥哥。” 第252章 你们俩想气死我? 春桃眼睛更红,又气又急的放下来自己的手搂住了她,但目光一直放在谢霄两人身上,气道,“想去哪不能说一声吗?家里那么多大人还缺你们一两个挣钱的吗?!” “对不起,春桃姨,我们下次不敢了。”谢霄低着头,怀里还抱着包裹,声音闷闷的说。 谢执手里提着一个小笼子,里面是几只小鸡崽,也低落的垂下了脑袋。 两人脖颈露出来,被掐的伤痕清晰可见,春桃的瞳孔猛的一缩,冲上前去扯开了他们的衣领,问道,“脖子怎么了?谁掐的?” 两个孩子都摇着脑袋不敢吭声。 “你们俩想气死我?”春桃眼眶里的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哽咽的说,“这事要是让你们娘知道了,她非气晕过去不可。” “不能告诉娘!” “不要告诉她。” 两道声音齐齐响起,谢霄和谢执也同时抬头,他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春桃姨,这事不能告诉娘,她身子不好不能生气。” 春桃自然知道这事不能告诉小姐,但她心里还是气,几个孩子竟然敢独自跑到城里去,万一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她越想,眼泪越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哽咽的喊,“那你们这脖子是咋回事?是不是被人家欺负了?” 张昴也看了过来,有些生气的说,“哪个王八羔子敢欺负你们?” 谢霄蠕动了两下嘴唇,还是将事情的始末讲了出来。 春桃的脸色倏然一白,眼前都一阵阵发黑,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 “春桃姨,你别生气,那人已经被好心人打跑了,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谢霄走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的说,“你也别告诉娘。” 春桃一口气好不容易喘匀,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一红,“你还敢有下次?” “不敢了。”谢霄连忙说。 她也吸了吸鼻子,十分生气的敲了敲他的头,严厉的说,“下次不能再乱跑了知不知道?去哪都要告诉我们一声,不能让我们担心。” “你们年纪都那么小,万一被拍花子拐走了怎么办?这个地我们又不熟,拐走了去哪找你们?” “别人欺负了也没人给你们撑腰,万一那王八蛋下手没有轻重,倒了霉怎么办?” 春桃说着说着,又要哭起来。 谢霄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他一开始太自信了,还以为进了城就能很快的将东西卖完,然后再买些东西就能很快回去了。 哪里会想到耽误那么多时间,是他太高估自己了。 “对不起,春桃姨姨,我们错了,不敢了。”他神情低落的道歉。 谢执也跟着开口,“我们知道错了。” 咕噜——! 有人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 春桃的怒火也随着这一声响散了不少,没好气的说,“谁的肚子在叫?中午没吃饭吗?” 三个孩子都齐齐摇头。 春桃更气了。 张昴见状连忙说,“好了,春桃,孩子不懂事,都饿一天了,赶紧回去弄点饭吃,别饿坏了。” 听了这话,春桃才叹了口气,抱着三宝上了马车,“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不声不响的跑了,我就告诉你们娘说。” “好,保证不敢了。”谢霄和谢执齐齐保证。 “快上车。”张昴催促道。 两人这才听话的拿着东西上了牛车。 一个时辰后,牛车停在了元江河的对岸,春桃抱着三宝下了车,身后跟着谢霄和谢执。 四人停到姚念营帐外。 春桃看了一眼他们的脖颈,伸手将他们的衣领往上拽了拽,又接过了谢执手里的鸡仔放在了外面,小声说,“注意点,别让你娘看见了。” 两人点了点头。 推开营帐的门,春桃领着他们进去。 姚念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听到声音,她抬起头,一看是三个崽崽,立马就笑了起来,“大宝二宝三宝,吃饭了吗?” 谢霄不想让她担心,正要说吃了,三宝的肚子就咕噜一声响了起来。 气氛瞬间就尴尬了起来。 姚念蹙眉,“午饭没吃吗?这都已经下午了,怎么还没吃饭呢?” 说完她又看向春桃,有些着急的撑起身子,“是没有吃的东西了吗?怎么三个孩子还饿着肚子呢?” “不是的,小姐…”春桃有些无从解释。 “娘。” 三宝突然叫了她一声,小跑着凑了过来,嬉笑道,“我们吃过饭了,但是三宝肚子里虫子跟三宝抢吃的,所以三宝又饿了。” “真的?”姚念狐疑。 她用力的点头,“真的真的,三宝从来不骗人。” 姚念又去看谢霄两人,见他们点头,心才放了下来,温柔的摸了摸三宝的脑袋,“那让你春桃姨姨再给你做点吃的好不好?” “好。”三宝窝进了她怀里,甜甜一笑,“娘,三宝会编小动物,娘喜欢什么动物,三宝给你编好不好?” “真的吗?”姚念笑得温柔,“三宝什么时候学会的呀?娘喜欢小猪,三宝会编小猪吗?” “我最会编小猪了,娘等着,我给娘编个小猪。”三宝从怀里掏出几条草就开始编了起来。 姚念则宠溺的看着她,说,“好。” 春桃看着两人,悄悄的松了口气,挤出一抹笑来,“小姐,我去热点饭给三宝吃了。” “去。”姚念头都没抬。 谢霄抱着手里的包裹和谢执对视了一眼,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一边拆一边不经意的说,“今天春桃姨带我们上城里买了好些吃的呢,都是我从来没见过的。” 谢执也在一旁圆话,“是啊,专门给娘买的,快拿出来给娘吃。” “好。”谢霄掏出一个油纸包朝姚念走了过来,“娘,这是城里卖的绿豆糕,很香的,您尝尝。” 扑鼻的绿豆香味传来,姚念看过来,又看了看桌子上摆着许多东西,心中纳闷,春桃什么时候那么有钱了买那么多东西。 她一直不开口,两人心就跟悬在油锅一样,生怕她怀疑起来。 谢霄咽了一口唾沫,急忙笑着说道,“娘快些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第253章 你们巴不得我丢掉! 姚念捏了一块放在嘴巴里,绿豆的清香在口腔里散开,又甜又香。 她眼眶突然有些热,自从穿到这里来,她还是第一次在这里吃这样的东西,跟现代各种添加的完全不一样,这吃进嘴巴里唇齿生香。 “娘,好吃吗?”三宝睁着大眼睛,好奇的问。 大宝二宝也期待的看着她,等着她回答。 姚念红着眼眶笑了笑,“好吃,你们也快尝尝,别光给我一个人吃啊。” 三宝垂涎欲滴,但她还是摇了摇头,“不,不能吃,这是专门给娘买的,娘吃。” “是啊,娘,你留着慢慢吃,我们不吃,我们不喜欢吃甜的。”大宝二宝也说。 小丫头的偷瞥的目光姚念自然看在眼里,她也知道,几个孩子疼她,想让她多吃一点。 姚念心里一阵感动,摸着三宝的脑袋瓜说,“没事,娘不能一个人吃啊,再说了,天热了,这些东西再不吃就要放坏了,快点吃。” “真的吗?”三宝还有些质疑,“娘不会是骗我们的?” “没有骗你们,天气太热了,放不住东西,娘也吃不完,坏了就可惜了,快来,一人拿一块给它吃完。”姚念哄道。 听到她这样说,三宝又看向了大宝谢霄,有些犹豫。 姚念无奈,干脆直接拿着东西塞到了三宝的嘴边,三宝下意识就张了嘴。 她又朝着他们两个人招手,“快来,妹妹都吃了,你们俩要是不过来,娘可下床抓你们俩。” 大宝二宝一听,可不管让她下床,连忙上前一步,乖乖的接过她递过来的绿豆糕。 姚念这才笑了起来,“快吃。” “好。”他们才听话的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油纸包里还剩两个,姚念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扫了一圈,刘辛不在,便问道,“四宝呢?怎么不见四宝了?” 谢霄的手也猛地一顿,才发现四宝竟然不在,他们回来的时候好像就没有看见他,难不成他还在那个放韭菜花酱的营帐里? “娘,我去找找,他应该在放韭菜花的营帐里,早上他就在那里。” 他转身朝外面跑。 “赶紧去找找。”姚念有些着急的喊,本来就亏欠他比较多,更何况他的妈妈还是为救自己死的,若是他人在不见… 她捂着心口,心跳有些不紊。 二宝和三宝的脸色也白了白,连忙说道,“娘,你别着急,早上四宝跟我们在一块弄韭菜花酱,肯定是起的太早他太困了睡着了,你别急,他不会乱跑的。” 姚念稳了稳心神,面上担忧不减,“真的吗?” “唉。”她又叹气,“我怕他心思细腻,会考虑很多,觉得我们对他不好,娘欠了她娘一条命知道吗?” 二宝三宝点头,“我知道,娘别担心,我们会照顾弟弟的。” “好,乖孩子。”姚念欣慰的笑了笑,“你们也跟着大宝去找找,要是他睡着了就给他盖张毯子去,你俩顺便也去春桃做好饭没,吃点饭。” “好,那娘不许偷偷担心。”三宝仰着小脸脆声脆气的说。 姚念笑,“好,娘听三宝的,不担心。” “嗯嗯,拉钩上吊!”她伸出了自己的小胖手。 姚念无奈,也伸手跟她拉了勾。 三宝这才高高兴兴的拉着二宝跑了出去。 …… 谢霄跑到放韭菜花酱的营帐里,掀开帘子里面空无一人。 他心里隐约浮上一抹不好的预感。 “春桃姨,你见四宝了吗?”谢霄又跑到煮饭的棚子里问春桃。 春桃正在盛饭,听到他的话手一抖,烫的她一激灵,连忙将碗放下,一脸凝重的说,“他不是在那个放韭菜花酱的屋里吗?” “里面没有人!”他慌张的说。 春桃脸色一变,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我问他你们去哪的时候,他就在那个屋子里呆着,我走时还让他不要乱跑!” 谢霄又急又怕,四宝向来是个心思沉的,不喜欢说话,他这次跑了肯定心里憋着气,说不定在那里躲着就不出来了。 “真的没有!”她没看见,谢霄也就不再和她多话浪费时间,转身去别的地方找。 春桃见状也慌张起来,顾不得其他,放下手里的活计就连忙跟着去找。 二宝三宝赶来也急忙找了起来。 临近黑夜,春桃的两条腿都快跑断了都没找到人,她满脸慌张,喘气不匀的站在元江河的岸边。 看着流动的水,春桃突然有些神经质,四宝不会跳河了? “春桃姨,找到四宝了吗?”二宝牵着三宝焦急的跑过来。 春桃摇头。 三宝急的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抽噎道,“他肯定是觉得我们不带他,他生气了,觉得我们不喜欢他了。” 谢执小声的在一旁哄。 “大宝呢?大宝怎么还没回来?”春桃又问,张望着远处,空无一人。 “也许大哥找到了四宝,咱们也别着急,先等等,等大哥回来,说不定他就拉着四宝一块回来了。”谢执开口。 春桃点了点头,大宝向来比他们聪明许多,肯定有办法找到四宝的。 “行,我们再等一会,等大宝回来。” 谢霄将整个草原都转了一遍,终于在一处矮坡前找到了刘辛。 夜里还是冷的,他缩在地上,抱着双腿直发抖。 “四宝!”谢霄喊了他一声,将他拽了起来,有些生气,“你跑到这里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大伙都在找你?娘也十分担心你?” 刘辛睁开眼睛,眼里红的吓人,他挣扎着推着谢霄的手,不满的说,“你们说谎,你们才不担心我,你们巴不得我丢掉!” “你放屁!”谢霄的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又将他拽紧了些,吼道,“我们不担心你找了你一天吗?你到底在别扭什么?有什么话你直说啊?” 刘辛委屈的哭了起来,任由谢霄怎么问,他就是不开口,不说原因,就一个劲的扯着嗓子哭。 谢霄没辙,天黑了,不能待在外面,他便半拖半抱扯着他要回营帐。 他反应也一下子猛烈起来,哭着大喊,“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第254章 再也见不到我们。 “你不回去待在这里做什么?”谢霄呵笑一声,强硬的拽着他往回走。 刘辛一边哭一边吵闹,但还是架不住他的力气,被生拉硬拽拽了回去。 他的哭声太大,为了不吵到姚念,谢霄将人带到了偏远的一处营帐外,将春桃和二宝三宝喊了过来。 春桃带着二宝三宝过来,着急的一头的汗,见他没缺胳膊少腿好好的,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去哪了?为什么要跑出去?”春桃压着怒气问。 刘辛哭,不说话。 三宝看着也哭了起来,走上前去牵住了他的手,哽咽的问,“四宝,你为什么要跑?我们都在找你呢,大家都很担心你。” 他扭过脸抽噎的不看她。 “四宝,呜呜,你看着我。”三宝哭的更猛,“你快说啊,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就是啊,四宝,你说话啊,有什么委屈跟我们说说我们才知道啊。”谢执也在一旁开了口。 四双眼睛都看着他,刘辛心口更加憋屈,倔犟的流着眼泪就是不开口。 春桃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想到小姐那边还在担心,她口气就不好了起来,“四宝,你自己想想你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对吗?你娘身体不舒服还在担心着你,你为什么还要乱跑?” “她不是我娘!她是杀人犯!”刘辛激动的喊了出来。 他这一声吼,牵着他的三宝瞬间愣住,难以置信的说,“四宝,你在胡说什么呀,我娘怎么可能是杀人犯?” “她就是!她害死了我娘。”刘辛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不断呢喃,“就是她害死了我娘,我才没有娘了,我没有娘了。” “你放屁!”三宝瞪着圆眼睛,怒气冲冲的甩开了他的手,“我娘才不会害你娘,你根本不了解事情的经过就在这里自以为是的猜测!” “你娘死了我们也很难过,可是刘辛。” 这是谢霄第一次叫他的全名而不是二宝,“你娘是和我娘感情好,所以她才愿意舍命救我娘,我娘也是因为和你娘感情深厚,所以才将你留下来照顾你。” “我相信,如果当时不是事况紧急的话,我娘也不会想让你娘付出生命去救她,她宁愿自己受伤。” 刘辛抬眼恶狠狠的瞪着他,“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了,我娘已经死了,你娘又没死!” 他的话里带着一股子浓浓的怨恨。 谢霄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目光冷凝的看着他,“我想说的是,我娘没有害死你娘,是你娘心甘情愿救我娘,我要是再想怪就去问问你娘,她为什么要救我娘好了。” 他眼泪流的更凶,委屈巴巴的说,“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没有娘,我再也不想跟你们在一起了。” “那你就走好了。”谢执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倒要看看,你一个连羊高都没有的小崽子有什么本事活下来。” “就是啊,外面很冷,还没有吃的,好多虫子咬你,也没有我们陪你玩,说不定还会遇见拐小孩的把你拐走,然后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三宝也气鼓鼓的说。 “你走,大哥哥,别拦着他,让他走,我们对他那么好,有什么东西都先让他吃,他还那么没有良心,哼!” 四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 春桃抹掉了眼角的泪,突然插了一句,“小姐知道你心思细腻,害怕你多想所以都让我们处处照顾着你,哪次给你的东西不比他们三个的多。” 她又扯着三宝的胳膊和他的胳膊作对比,“你自己看看,三宝都没有你胖乎乎,小姐分明更疼你一些,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刘辛看着自己明显胖了一圈的胳膊,脸瞬间就红了,怯懦的不说话。 “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不妨一下子说出来。”谢霄淡淡开口。 刘辛瘪着嘴又想哭,被三宝一个瞪眼吓了回去,结结巴巴的说,“你们…出去都…不带我,三宝也没比我大多少。” 谢霄有些好笑的抱住了胳膊,“你知道三宝今天卖了多少钱吗?” 他摇头。 “足足有几百文,你能卖出来吗?”谢霄问。 “怎…怎么可能?”他呆愣的问。 三宝一听不愿意了,掐着腰就喊了起来,“怎么不可能了?我三宝那么聪明,别说几百文,下次几千文我也卖的出来!你少那啥看人低了,哼!” “你…真厉害。”刘辛有些羡慕。 “所以。”谢霄定定的看着他,“所以你能卖出来吗?你又不能,那你跟着去有什么用呢?” 谢执也接话,“是啊,还不如在家里帮我们打掩护,你要是去了我们还得照顾你。” 他们一言一语,说的刘辛面红耳赤,他才懵懵懂懂的反应过来,他们说的好像有道理,自己真的什么都不会。 一瞬间,他羞愧的低下了头。 见他将他们的话听了进去,春桃的心也放了放,“好了,回去,天都黑了,你娘该担心坏了。” 三宝抱着他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声音糯糯的说,“走走,四宝弟弟,下回可不能一个人乱跑了,听到没有?” 四宝垂着脑袋闷闷的开口,“知道了。” “下次有什么不开心就跟我们说知道吗?”谢霄也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们是你的哥哥姐姐,你要是乱跑我们肯定会担心的。” 他点头。 回到姚念的营帐已经是半夜了,姚念已经撑不住睡了过去。 春桃挨个的照顾他们睡觉,叮嘱完也打了个哈欠跟他们躺在了一起。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围墙也拉了起来,欧阳晋还弄了个木牌,上面刻着幸福村三个大字挂在了村口。 姚念的房子也完整的收工,就差一个院门没按上,院子又大又敞亮,位置也是最好的位置。 “小姐,咱们这房子盖的真漂亮。”春桃喜滋滋的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又一圈,高兴的嘴角都合不拢了。 姚念站在院子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躺了一个月,她身子都散架了,现在出来真是恨不得去跑个八百米去。 “确实漂亮,等陈迁那边将门做好,我们就能搬进来了。” 第255章 咱们的幸福日子要到了。 “是啊小姐。”春桃每个房间里都转了转,话音里掩饰不住的兴奋,“房间都挺大的挺宽敞的,采光也好,到时候咱们再让陈郡守给咱们打几张床几个柜子。” 她又转悠到厨房,喊道,“小姐你看,灶台,他们将灶台都给我们搭好了。” 姚念走了过去,看着两个大锅一个小锅的灶台,心情也有些激动,这样好的灶台,比她在桃花村盖的好多了。 “真好。” 春桃用力的点头,脸色洋溢着欢喜,“小姐,咱们的幸福日子要到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是啊,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姚念站在院子里,看着宽敞的土地,心里细细地盘算着。 可以围个大羊圈养好多好多羊,还可以养几只牛,再在羊圈旁边围一个小的,养养小鸡鸭子什么的。 剩下的空地可以种蔬菜水果,还能挨着墙搭一个葡萄架子,到时候夏天了,在下面放一个摇椅一张桌子,肯定美的很。 院子中间用砸碎的大石块铺一层小路,小路旁边种点小花,墙根处在种一些爬藤类的玫瑰蔷薇什么的。 然后再院门的地方种两颗紫罗兰。 姚念越想越觉得这样的生活十分惬意,内心也忍不住的激动起来,这不就是她在现代想的退休了的养老生活吗? “小姐?小姐?”春桃看着她笑的开心,连忙问,“小姐再想什么开心的事情啊?” “我在想这院子里该种点什么比较好。”姚念神秘一笑,“现在都想好了,到时候我出种子,你们出力气喽。” 春桃知道她手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有很多都是没见过的,又高兴又好奇,“好啊,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小姐能不能先跟春桃说说?” 姚念抿唇笑,“秘密。” 她转身往外走,轻松的吆喝了一声,“走喽,去看看陈迁将门做好没做好。” “小姐!”春桃跺了跺跟了上前。 …… 牧牛村。 村长家围了一堆人,他们牵着小孩堵在院门口,个个神色着急。 “村长躲屋里干嘛呢?怎么还不出来?不会是不想见我们?” 另一道声音附和,“是啊,天那么热,我们都在外面站了那么久了,还不出来!” 她的话音刚落,院门就被吱呀一声打开。 张国佰疲惫的面孔出现在他们眼前。 人群立刻一窝蜂的凑了过来,吵吵嚷嚷的说,“村长,今年的烂牙病又来了,怎么办啊。” “是啊,去年就死了好几个孩子,是不是我们得罪了什么神灵啊,他们要这么惩罚我们啊!”有人哭了起来。 “怎么办啊,村长,你快帮我们想想办法,不能看着我们的孩子去死!” 一瞬间,院门口各种哭嚎声络绎不绝。 张国佰听的头更疼了,他也愁。 年年这个时候烂牙病就来了,大人还好,很少有得的,主要就是小孩,一口牙烂的烂掉的掉,身上还起大片的淤斑,甚至有人全身出血,到最后死亡。 看了好多大夫吃了好多偏方,迷信鬼神都搞了一遍,依旧不见好,甚至更严重了。 去年已经死了好几个孩子了,今年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张国佰哀叹了一声,脑袋都大了一圈,无奈道,“好了,别吵了,年年都是这样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这话一出,那些人顿时不乐意了。 “村长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家也有孩子,你难道就理解不了我们的痛苦吗?” “就是啊,你还是一村之长,你得想想办法啊,你不给我们想办法我们怎么办啊?” “那你们说,这是怎么办?”张国佰也愁的不耐烦,“年年都是如此,年年都想了办法,结果呢?办法呢?有吗?想出来了吗?” 大伙也一时无话,面面相觑起来。 “村长,不然去找姚念!”人群中,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这道声音一响,大伙分分点头赞同。 “我觉得可以,她不是说她是大夫吗?说不定她能治呢。” “对啊,上回她不就救了余家的孩子吗?那孩子都快死了又被她救了回来。” “对对对,村长,去找姚念,让她救救我们这孩子,行不行让她试试看,万一能行呢?” 听着他们的建议,张国佰却蹙起了眉。 上次那件事闹过之后,姚念已经十分明确的说不再和他们村往来,就算是她有能力治烂牙病,她恐怕也不会答应帮他们。 “村长,你倒是给个明确的话啊!” 有人着急的催促起来。 张国佰无奈,只能将上次姚念跟他说的话又跟她们讲了一遍。 话落,大伙气恼的目光纷纷落在了站在边角的余兰花身上,她刚被放出来,也是倒霉,她孙子也得了烂牙病。 “余兰花,都是你干的好事!” “要是因为你一个人耽误了大家的孩子,我们非活活打死你不可!” 他们怒声指责余兰花,句句愤懑。 余兰花刚从大牢里出来,整个人瘦了很多,她心里是不满的,但此刻也没有精力跟他们吵闹了。 神情蔫蔫的拉着自己的孙子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好了。”张国佰捏了捏眉心,“现在这里骂也没什么用了,最要紧的是先去问问姚念,看她是什么态度,愿不愿意帮我们。” 他的话一出,一群人回了神,狠狠地剜了余兰花一眼拉着孩子往村外去找姚念。 一群人浩浩荡荡也引起了张驭的注意。 他在外面看了一会,也从她们嘴里得知了目的,便快速的收拾好手里的活计,拍了拍牛脖子,拿着桌子上刚挤的牛奶就跑了出去。 他得先一步去跟姚念说。 幸福村的大门是从里面茬着的,整个院墙拉的又高又宏伟,将不远处的牧牛村都衬托的十分小气。 谢驭从小就爬墙,这墙虽然高,但也不在话下。 他利索的爬了进去,找了一圈又问了问人才知道姚念在陈迁那,他又往陈迁那跑。 远远的看见姚念的背影,他拉长着音调喊道,“姚念,姚念——!出事了——!!” 第256章 坏血症。 姚念听到这声喊,回头一看,张驭已经跑到跟前,一头的汗,气喘吁吁。 “怎么了?”她疑惑的问。 张驭将手里的牛奶给她,又将他听到的话跟姚念复述了一遍,叹了口气说,“余兰花也被放出来了,她孙子也得了烂牙病,正跟着村长往这边来呢。” 欧阳晋帮着陈迁将门的最后一道工序做好,听到这话,顿时火大了起来。 “她还敢来?我看她是活的不耐烦了!” 他怒气冲冲的扔掉手里的东西,作势就要往村口走。 姚念急忙拉住了他,无奈道,“你去干嘛?” “我去打她一顿,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理她干嘛,你都知道她是个不讲理的,理她倒惹了自己一身臊。” 姚念拉过他,又上下打量了张驭一眼,目光停在他的嘴巴上,问道,“你没事?” 他摇头,“我没有他们严重,就是牙齿有些活动而已,也没有出血。” “张嘴我看看。” 张驭也听话的张嘴。 “什么烂牙病,不会是古代啥传染病?”欧阳晋也凑过来好奇的问。 姚念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沭州人长年吃肉,很少吃蔬菜水果,不能补充身体里的维生素,自然会引起牙齿松动,出血,严重了还会变成坏血症。 “缺少维生素。” 她一说,欧阳晋就恍然大悟,“对啊,他们这里大部分都吃肉,根本没见到有人吃蔬菜水果,肯定缺少维生素。” “那村口那些人是不是也是缺少维生素,可是缺少维生素应该没有那么厉害?听他说的那么严重的样子。” 姚念点头,“是缺少维生素,严重了就会引起坏血症,是会死的。” “对。”张驭也点头说,“去年我们村里就死了好几个孩子了。” 他说完,突然觉得牙齿处传来一抹刺痛,他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看了姚念一眼,低声问,“姚念,你有办法治这个病吗?” “你不会想着让姚念给你们村的人治病?”欧阳晋的声音一下子抬了起来,“我告诉你不可能的,他们的死活可跟我们无关!” 张驭连忙摇头,“不是的。”他顿了顿,低喃,“我不想死。” 说完他便垂下了脑袋,往年他都很幸运,从来没有得过烂牙病,但今年却十分倒霉。 他才十一岁啊,他还不想死呢。 悲伤失落的气息弥漫在张驭身上,他低落着,一只柔软的手突然摸上了他的脑袋。 姚念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没事,缺少维生素而已,不是什么大病,吃点维生素就好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张驭猛的抬起了脑袋,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说的是真的?” 又语无伦次的牵住了她的衣袖,重复的追问,“真的吗?你真的会治烂牙病吗?” 姚念点头,从空间里拿出一瓶维生素软糖递给了他,“喏,吃完这一瓶你的牙齿就不会松动了。” “这是烂牙病的解药?”张驭拿着那瓶子,手都在哆嗦,她就这样大方的将解药给他了吗? “一天一颗,当糖吃。”姚念的话说的随意。 张驭更加震惊,完全难以相信,“烂牙病困扰了我们那么多年,可死了不少的人,就这一瓶小小的药就能解决?” 听他质疑,欧阳晋不高兴起来,伸手就要抢,“不要还给我!” 张驭连忙当宝贝似的藏进了怀里,捏着衣襟低声说道,“不是的,我不是质疑,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你们没见过那些死掉孩子的惨样,烂牙病很厉害,几乎让我们村很多人死去。” “吃药,偏方,连鬼神迷信都用上了都没用,我只是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药可以治烂牙病。” 欧阳晋翻了一个白眼,颇为骄傲的扬起了下巴,“那你也不看看这药是谁给的,我们家姚念可是医药…” “咳咳。”姚念清了清嗓子。 “反正就是很厉害!”他愤愤的补了一句。 张驭更觉得怀里的药珍贵无比了,小心翼翼的揣着,认同的连连点头。 村口的门被敲的砰砰作响。 张驭下意识的去看姚念。 她面上毫无波澜,认真的看着陈迁摆弄地上的门。 装好门锁,陈迁起身锤了锤腰,走过来说,“门都弄好了,今天装好的话明天就可以搬进去住了。” 姚念将提前准备好的水袋递给了他,笑道,“辛苦你了,陈迁。” 他接过,仰头灌了一口也笑,“还好,不算辛苦,你家房子盖好,我们家也快了。” “行啊,改天我过去看看。” 陈迁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点头,“随时欢迎。” 话落,他转身朝着一同做门的大伙喊了一声,“好了,歇够了?今天早点装完早点吃饭!” “好!”大伙异口同声,都纷纷起身抬门。 “那我也回家了。”张驭看着姚念,由衷的说,“谢谢你,姚念。” 姚念笑了笑,“没事,回去。” 他点头,离开。 人都走光,这里就剩下欧阳晋和姚念两人。 耳边砰砰的敲门声一声比一声响,欧阳晋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姚念,咱们真的不救外面那些小孩吗?” 听到他问,姚念抱着胳膊扯唇,“怎么了?这话刚才不是你说的吗?他们的死活和我们没关系,怎么了,你又后悔了?” “我才没有后悔,我是怕你心软。” 想到他们将小狼活生生打死的惨样,姚念的这颗心就软不下来。 “放心。”姚念眸色淡了淡,“我不会心软,虽然那些孩子无辜,但我依旧不会心软,也不能心软。” “那就好。”欧阳晋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 村口。 张国佰带着一群人心急如焚,敲了半天的门都没见人开,他甚至都听见里面有人走动了,就是没人给他们开门。 “怎么办啊村长,姚念这是铁了心的不跟我们来往了呀,她不帮我们我们怎么办啊——!”有人哭了起来。 她哭,其余的人也红了眼眶,撕心裂肺的喊,“姚念——!” “姚念——!” “出来帮帮我们,余兰花犯了错可跟我们没有关系啊,跟我们的孩子更没有关系,孩子是无辜的啊。” “是啊姚念,你就当作善事了,出来帮帮我们——!” 第257章 姚念给你什么了? 她们拍打着门,声音都喊破了,依旧没人给他们开门。 “村长,村长,怎么办啊?”拍门的妇人一脸的泪水,看着张国佰声音都嘶哑不堪,“我们完了,我们完了啊,今年的烂牙病来的这样厉害,没人会来救我们的。” 她哭嚎了一嗓子,其他人都开始络绎不绝的跟着哭了起来。 张国佰被她们一群婆子哭的脑袋嗡嗡直跳,正想悄咪咪的躲到一边清净清净,就瞥见不远处的墙上翻出来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跳下来,他才看清,竟然是张驭,怀里还鼓鼓囊囊的,像是藏着什么东西一样。 他下意识的冲上前将人抓住了,喊道,“张驭,你小子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 张驭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捂紧了怀里的东西。 “村长,你吓死我了,你抓我干什么?” 张国佰却没松手,视线不断的在他怀里鼓鼓囊囊的地方流转,“你怀里藏的什么东西?” “没什么,我别抓着我了,我着急回家呢。”张驭移开视线,有些不耐烦。 “拿出来给我看看。” 张驭捂的更紧,语气带着怒意,“凭什么你说给你看就给你看?” 张国佰脸色也十分不好,他们村现在有事求姚念,这小子鬼鬼祟祟的从里面翻墙出来,不会是偷了什么东西? 若真偷了什么东西,那岂不是让姚念对他们印象更不好? 想到这里,张国佰表情严肃的拽着他的衣领,强硬的说,“你小子不会进里面偷了什么东西出来了?” “我可告诉你,我们村现在有事求人家姚念,你要是偷了东西最好给我放回去,要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张驭有些气,掰着他的手怒瞪着他道,“我没偷东西,这是姚念给我的,你放开我!” 他的话音一落,那些扑在门上哭的妇人便纷纷转头过来。 “你说什么?姚念给你的东西?给你的什么东西?” “你上次不是说你也得了烂牙病了吗?你是不是给姚念说了?姚念给了你药是不是?” 她们一股脑的爬了起来,纷纷朝着他扑了过来,仿若饿狼扑食一般。 张驭脸色一变,挣扎的愈加厉害,“放开我,放开我!” “你快说,姚念到底给了你什么?”张国佰就是拽着他不放手。 眼瞧着那群人要扑过来了,张驭咬了咬,张着嘴巴狠狠的咬在了张国佰的胳膊上。 他疼的下意识松开了手,张驭趁着这个机会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那些妇人一见他跑了,像是笃定他手里有姚念给的药一样,疯了一般在后面追。 张国佰疼的龇牙咧嘴,这孩子,还真是下嘴,挤眉弄眼的也追了上去。 张驭跑的又快又急,不一会就回了家,他猛地关上门将手里的药瓶塞进了被子里。 想起那群妇人疯狂的模样,他又觉得放这里不妥,连忙又掏了出来。 在屋子里焦急的转了一圈,最后打开瓶子留了两粒,剩下的都倒进了米袋里埋了起来。 他刚埋好,院门就砰的一声被撞开,那群婆子也涌了进来。 张驭慌乱的拿着瓶子往嘴巴里倒,冲在前面的妇人一看他那么慌乱的想要吃里面的东西,一个健步就冲了上来。 “给我!”她大吼一声,硬从张驭嘴里扣了一粒出来。 药瓶也掉在了地上。 张驭被她拽的面红脖子赤,硬生生的将那一粒咽了下去,猛的锤了锤胸口! “哈哈哈哈哈,抢到了!”妇人攥着那粒药大笑,二话没说就往自家孩子嘴巴里塞,“快吃,二蛋快吃。” 二蛋吃了下去,高兴的说,“娘,是糖,甜的。” 迟来一步的其他婆子捡起地上的瓶子,看到里面空了纷纷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张国佰也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那些妇人看见他又哭了起来,“村长,药没了,药都被张驭那个死小子吃光了。” 张国佰看着张驭,脸色差到了极点,他冷声质问,“张驭,你怎么那么自私,有药为什么不拿出来给大家分分?” “村长说什么呢?我哪里有药,这瓶子里不过是姚念给我的两颗糖罢了,你们这些大人还真是不要脸,还抢一个小孩的糖!” 张驭说话也十分不客气,那个该死的妇人,掰他嘴的时候差点都给他嘴唇掰裂了。 “那你跑什么?就两颗糖而已,拿出来给我们看看不就好了。” 听到这话,张驭翻了一个白眼,“你们追我我才跑的,你们追我干什么?” “你不跑我们会追你吗?” “你不追我就不会跑!” 两人一言一语说不出给好歹来,给张国佰气的够呛,他才不相信那捂着胸口捂那么紧的是两颗糖。 “我才不信你那是糖,你给我老实交代,那瓶子里…”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二蛋打断。 “村长爷爷,是糖,是糖,好好吃,好好吃。”说着,他将嘴里的糖掏了出来放在手心里举给他看,口水拉多长。 张国佰表情十分难言的看了一眼他手里那恶心的东西,确实和糖的模样差不多,脸色顿时差了起来。 “我没骗你?”张驭气鼓鼓的说。 张国佰拉着脸,将话题转移开来,“你跟姚念关系那么好,你帮我们问问她,你不是也得了烂牙病吗?你让她帮着看看,看看能不能治好。” “我才不问,她都说了要和你们划清界限的!” 他的话才说完,张国佰的一巴掌就落到他头上了,“你这小子,你到底是牧牛村的人还是她姚念的人?怎么处处向着别人说话?” 张驭吃痛,猛地推了他一把,喊道,“我不问,你们要问自己去问,别在我家呆着,赶紧走!” “你这小子!”张国佰被他推的猛地一趔趄,差点没站稳,“就让你问问咋啦,如果她有办法治,你就让她多开点药,然后偷偷拿回来。” “张驭,我们这些人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不会见死不救?这些孩子可都是你的弟弟妹妹呢,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 第258章 看不上我的都是没品味。 张驭被他这一番言论惊到,他才不想跟他们合着伙骗姚念。 “我不说,要说你们自己去说,跟我没关系,你别牵扯到我身上来。” 他这话一落,那些妇人又哭了起来,期期艾艾的往他身边凑,张驭没办法,怒气冲冲的从屋里拿出一把割草的镰刀来,吼道。 “快点从我们家离开,要不然我可要砍人了。” 他挥舞着镰刀往前冲。 人群吓得四散开来,连忙往外窜。 张国佰也十分狼狈的被撵了出来,身为一村之长,竟然被一个小屁孩撵了出来,实在丢人。 他拉不下面子,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任由身后的人怎么喊都没有回头。 一群妇人没办法,只能失魂落魄,哭哭啼啼的拉着自家孩子回家。 过了两天。 那唯一一个吃了维生素软糖的二蛋突然发现自己的牙齿不流血了,他高兴的告诉自己的娘。 妇人知道是那个软糖的原因,因为除了那个软糖,二蛋吃的东西几乎跟以前一摸一样。 所以那个糖不是糖,是药! 妇人高兴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全村的人,他们便自发的牵着孩子浩浩荡荡的又朝着幸福村去了。 姚念的房门装好了,一家子也搬进了新房里,她和三宝住一个屋,欧阳晋单独一个屋,春桃和大宝二宝四宝一个屋,拓跋烟单独住。 还有一间简易的浴室,一间厨房,里面除了灶台和锅之外,还设立了一小片空间专门放烧的柴火。 四个房间住人,就需要四张床四个柜子,还要做凳子和吃饭的桌子。 姚念想在门口的院子里搭个小棚子做吃饭的地方,外面空气又好,以后种上花草了,还能一边吃饭喝茶一边欣赏花草。 家里还有许多东西要买,姚念坐在门口细细的算着账。 几个孩子的衣服都小了得买新的衣服,还有吃的东西,种地的工具,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四个孩子还得读书,还要请个先生回来教书。 姚念坐着,仔仔细细的算过来银子已经过百两了,她手里满打满算不过十几两银子,真是够让人头大的。 院子里,欧阳晋和春桃还有拓跋烟三人正在搬着砖垒羊圈,大宝二宝放羊还没回来。 三宝和四宝在屋子里扫地,一切都十分和谐美满。 “哎呦,可累死我了。”欧阳晋哎呦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气喘吁吁的还不忘喊一嘴姚念,“姚念,你看我这羊圈垒的咋样?” 姚念捏了捏眉心看过去,羊圈已经垒好了,她走过去,看到中间分开了两个房间,有些纳闷,“怎么分两下的了?” “公羊和母羊分开养,省的打架。”他又指着挨着墙的一个小空间,“这里养鸡,小鸡仔已经放进去了,你看看,还不错?” 姚念冲他竖了个大拇指,“真厉害。” 欧阳晋有些得意的翘起了二郎腿,“那是,也不看看这是谁设计的。” “对了,你不是说院子里要种东西吗?你将留的小路画出来,其他的地方我全把土翻翻,到时候你好种。”他又说。 “行啊。”姚念拿着一个棍子在地上将小路画出来,眉眼带着笑意说,“我跟你们说说我的想法。” 一听她这样说,三人的目光就齐刷刷的落在了她身上。 “我准备在院子里盖一个小棚子,棚子里放桌椅吃饭,挨着棚子种一棵葡萄树,正好可以长到棚子上去。” “这边挨着羊圈就种一颗桃树,开花好看还能吃,还能给小羊遮遮阴凉。” “院子里就种蔬菜和水果,什么青菜黄瓜番茄白菜土豆什么的都种上,水果就草莓和蜜瓜,长的快又好养活。” 除了姚念画出的那条路,所有她觉得能利用上的土地全部都被安上了名头。 春桃和拓跋烟听的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她嘴巴里说的那些东西是什么。 欧阳晋则拍了拍手,一脸的赞赏,“姚念啊姚念,你算是将我退休后的生活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再养只猫养只狗,我直接达到人生巅峰,空气里都充斥着自由的味道!” “那是,这也是我想要的养老生活。”姚念笑,眼里溢出淡淡的欢喜和向往。 “正好在这里实现了,也不用整天起早贪黑的给老板打工,拼命研究药剂,工资还那么一点。” “就是啊,拿着那点死工资,怪不得我那么帅都没有妹子看上我。”他自恋的吐槽。 姚念笑出了声。 “你不觉得我帅?”欧阳晋诧异的拔高声音。 “帅的帅的。”她敷衍的笑了笑。 欧阳晋翻了个白眼,“没品位,看不上我的都是没品位,哼!” 又歇了一会,院门被人敲响了。 春桃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陈迁。 “陈郡守?” 陈迁点头,问,“姚念在吗?” “在的。”春桃侧过身子让他进来。 姚念也看见了他,笑道,“你家房子盖好了?” 他也笑,摇头,“还没,快了。” “牧牛村的那群人又来了,他们都跪在村口正嚷着求你救他们呢。”陈迁笑着,随口提道。 “他们想跪就让他们跪,我又不是神仙,求我做什么?”姚念招呼着春桃倒茶,扶着腰给他拿了个凳子,自己也坐了下来。 “身子不方便,站不住。” 陈迁连忙接过,点了点头,“理解,你现在两个人,要处处小心才是。” “好。” 春桃倒茶过来。 他喝了一口,才开口说今天来的目的,“我今天来,一是说村口的事,二就是想让你在帮莲儿看看,她…” 陈迁顿了顿,耳根有些红,“她最近好像有些不舒服,她也不跟我说,我心里也担心,就想着叫你去跟她说说话,看看她怎么了。” “生病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姚念问。 他耳根更红,突然变得扭捏起来,说半天也没说出个好歹来,就来了一句,“不清楚,你去帮我问问,也省的我胡思乱想。” “那行,正好我现在有空,跟你一块过去。”姚念又站了起来。 第259章 你有了, 有喜了! 春桃也上前扶住了她,“小姐,我跟你一块去。” 姚念应好,跟着陈迁不一会便来到他家门口。 “陈迁,你这房子是按照郡守府设计的?”姚念站在门口好奇的四处看。 陈迁还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直言道,“是啊,算是简陋版的,而且小很多,我们就两个人还有一些府里带过来的丫鬟,又用不了那么多房间。” 闻言,姚念点头,跟着他进了院子里。 薛宝莲正坐在院子里跟几个丫头在一块绣帕子,看见姚念过来,她连忙招呼白芷,“白芷,快去将那个软凳搬过来给姚姑娘坐。” 白芷点头,匆匆跑到屋里去,不一会就将凳子搬了过来。 凳子上套着一层软垫,软垫上还绣着两只栩栩如生的鸳鸯。 陈迁将姚念带进来便借口有事又出去了。 姚念走过来,摸了摸凳子上的鸳鸯,惊艳道,“这鸳鸯看着真跟活的一样。” “好了,赶紧坐下,别站着了,怪累的。”薛宝莲笑着拉着她坐了下来,“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 “薛姐姐不欢迎我?”姚念故作伤心。 一旁的白芷见状笑了起来,“姚姑娘,您可别打趣我们小姐了,我们家小姐刚才还在念叨着您怎么不来呢。” 姚念也笑,“原来薛姐姐天天都在偷偷想我啊?” “你可别打趣我了。”薛姐姐嗔怪道。 姚念笑,又看她手里拿着一张还未绣好的帕子,打眼一看,绣的是一株牡丹花。 “薛姐姐这绣工真好。”她感慨。 薛宝莲叹了口气,“没办法啊,初来乍到的没有银子没有活计,只能先绣点帕子,到时候拿到城里去卖,多少能换点钱。” “也是,薛姐姐这样好的手艺,肯定能卖不少的钱。” 她笑,“你看我这帕子能值多少钱?” 姚念拿过来,又细细打量了两眼,“怎么着也得一两银子。” “听你胡说!”她将帕子拽回去,“宫里的帕子也才一两,胡说八道。” 姚念嘿嘿一笑,才说了正事,“薛姐姐又和陈迁吵架了?怎么他都求到我头上来了?” 一听这话,薛宝莲的双颊就飞上一抹绯红,低声道,“没有吵架,就是他精力太旺盛,我受不住罢了。” “再说,最近也不方便,就没应他。” “哎呦。”姚念捂住了脸,“我是不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了?” “姚念!”她嗔怪一声。 姚念捂着嘴巴笑,正色道,“好了,不开你玩笑了,不方便就实话跟他说呗,省的他疑神疑鬼的来找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 “我…” 她扭捏的低下了头,脸颊更加红了,十分不好意思。 看着她这个模样,一个念头闪过,姚念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薛姐姐,你不会是…” 薛宝莲点了点头,小声的说,“我觉得应该是,葵水已经好久没来了,胃口也不怎么好,昨日陈哥给我弄的鱼汤,我闻了一下就想吐。” “那你咋不来找我啊。”姚念连忙牵过她的手腕给她把了把脉。 薛宝莲一边说,一边紧张的看着她,“你那么忙,这事也没个准,我害怕再是虚惊一场。” “怎么样?”她紧张的额头都渗出一层薄汗。 姚念面色凝重的收了手,突然笑出了声,“薛姐姐,你有了,有喜了!” “真的?”薛宝莲激动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眼眶泛红。 “真的吗?姚念,我真的…”她哽咽。 这么多年,等了盼了这么多年,她终于来了吗? 薛宝莲不敢相信,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整个人也颤抖不已。 姚念也知道她为了孩子期盼了许久,不由得为她高兴了起来,“真的,薛姐姐,你有宝宝了,你有宝宝了。” 白芷也激动的握住了薛宝莲的手,“小姐,您有孩子了。” 她们两人都这样说,薛宝莲才如梦初醒一般,高兴的又哭又笑,“我有宝宝了?我有宝宝了吗?” “是啊,小姐,您有宝宝了。”白芷也哭了起来。 主仆两人抱头痛哭。 看的姚念眼眶也一酸,出声提醒,“别哭太久了,孕妇可不能哭,伤身子。” “小姐,别哭了,伤身子,不能再哭了。”白芷听了姚念的话连忙说。 薛宝莲一边拿帕子擦眼泪,一边眼泪不断的流,磕磕绊绊的说,“我…我太高兴了,我控制不住,我真…真的高兴。” 院门也被砰的一声打开。 陈迁一个大男人此刻也红了眼,他定定的看着薛宝莲,一步步的走过来。 声音颤颤,“有了?” 薛宝莲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重重的点头。 两人又激动的抱在一块哭。 姚念起身给他们让开位置,又叮嘱了白芷两句怀孕需要注意什么,便示意自己先走了,让他们夫妻温情一会。 白芷想留她,但见她这样说,只好点了点头。 姚念没回去,她在村里转了一圈,各家都在慢慢的盖着房子,看到她,都纷纷的打招呼。 态度倒是好了许多,姚念吐槽。 村外的围墙是根据地基文书上的面积砌的,姚念本来想找块空地种点粮食啥的,转了一圈都满满登登的被占满了,根本没有空地。 不种粮食他们就没有东西吃,也不能一直去河里捞鱼,她都觉得那鱼都被他们捞绝户了。 “小姐,你在看什么呢?”春桃陪她转了一圈,一脸的懵。 “找空地,种粮食。” 春桃摇头,“咱村里没有空地,外面倒是有,但是不知道那是谁家的地,没有地基文书,牧牛村的人肯定又要跟我们吵了。” “是啊。”姚念疲累的扶了扶腰,“到时候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空地,没有粮食可不行啊。” 春桃点头,上前扶住了她,“小姐,咱们回去。” “嗯,好。” 夜色渐渐黑了下来。 欧阳晋挖了一下午土,第一次干这样的活,实在不熟练,累的气喘吁吁的直接躺在了泥巴地里。 春桃将最后一条鱼炖了,加了点野菜,足足炖了一大锅。 鱼腹最嫩的地方留给了姚念,给她单独和张驭送来的鸡蛋炖成了鸡蛋羹。 “小姐,吃饭了。”春桃端着鸡蛋羹走到了姚念的房间里,喊道。 第260章 我想要几块地。 姚念正在床上躺着研究空间里的东西,好久没看空间了,也不知道新增加东西没有。 进去转了一圈,除了一些药剂外,还有更新了许多种子,化肥,水果花草,菜籽,连树苗都有。 正合了她的意,哪怕量不多,姚念也有信心让他们翻一翻。 听到春桃的声音,姚念连忙从空间里出来。 门也应声而开。 “小姐,你闻闻今天的鱼羹有腥味没?跟鸡蛋一块炖的。”春桃端着碗过来,提到鸡蛋又絮絮叨叨说。 “张驭那孩子还真好,不仅给小姐拿鸡蛋吃,还经常送牛奶过来呢。” 姚念接过来,香味四溢,土生土长的鸡下的蛋没有一丝蛋腥味,全是鲜甜的味道。 “那小孩确实蛮好的,下次他来了请他吃顿饭,我还打算从他家买一头公羊给咱们那母羊凑一对,到时候能多生点羊崽子。” 姚念一边说一边尝了一口,鲜甜的味道在嘴巴里化开,鱼肉羹的鲜香和鸡蛋的鲜甜混合,她的口水都忍不住的分泌出来。 “春桃,厨艺见长啊。” 春桃脸颊红了红,“小姐又笑话春桃,这鸡蛋羹还是您教春桃的呢。” “那也挺棒的,比我做的好吃。” 听到夸奖,春桃的脸颊更红,有些害羞的笑了笑没说话。 吃过晚饭,姚念身上犯困,给三宝讲了一会故事便睡着了。 她睡得着,村里离村口近的人可睡不着了。 他们忙活着自家的房子都累的不行,就想吃完饭倒在床上好好的睡个好觉。 白天那群人在外面吵闹还能当个笑话看看,夜里就跟催命符一样,闹的他们根本睡不着。 他们也不敢开门,怕那些人不管不顾的闯进来,到时候姚念又要一顿发火。 那些人实在吵闹的厉害,他们又睡不着,便一个个的都爬起来隔着墙跟他们对骂。 骂声传到了姚念这边,欧阳晋第一个被吵醒,起床气十分大的坐在床上咒骂了好几声才怒气冲冲的出去查看。 春桃也穿好衣服,扒着窗户看了一眼,见姚念睡的安稳,她才跟上欧阳晋。 到了村口,骂声和哭声混杂着,络绎不绝。 欧阳晋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起来,三步作两步的冲过去,怒斥道,“喊什么喊?喊什么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正在掐着腰骂的几个人顿时噤了声,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愤愤的说,“不是我们先喊的,是他们一直在外面闹,我们累了一天就想好好睡会觉,他们都不让我们睡。” 他的话落,外面的哭喊还在继续,撕心裂肺,鬼哭狼嚎,把寂静的夜都填了一抹瘆人的气氛。 哪有在别人村口哭的?! 欧阳晋第一反应就是不吉利,脸顿时就黑了下来,冲着墙外大喊,“哭什么哭?你们家死人了是不是?” 他一说话,外面的人嚎的更加厉害了。 欧阳晋依稀听到村长张国佰的话。 他说,“欧阳兄弟,姚念那日给张驭的药有了效果,我们村得了烂牙病的人实在太多了,求姚念在拿出一些药来,救救我们村的孩子。” 欧阳晋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喊,“你们村的孩子病了关我们什么事?我告诉你,别想道德绑架我们姚念。” “这次不是上回了,你们要再敢欺负姚念,小爷我拼了命也得拧断你们的脖子。” 外面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张国佰的声音也变得清晰。 “我们没想绑架姚念,哪里敢啊,只是往年因为烂牙病死了许多的人,找了好多大夫都没有办法,好不容易看到一丁点希望。” “欧阳兄弟,你就让我们见见姚念,救救这些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啊,他们还那么小。” 细微的哭声又响了起来。 欧阳晋翻了一个白眼,“你听不懂人话吗?这些孩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们姚念被你们那么欺负,我凭什么帮你们?!你们也配啊!” 一听这话,张国佰连忙说道,“我们不会白拿这个药的,姚念可以提出任何要求,我们都会尽量满足的,只要她肯救我们的孩子你。” “好啊!” 欧阳晋到嘴边的骂声还没出口,就听到身后一声熟悉的声音。 他惊讶的回头,看姚念走过来,他连忙说,“姚念!你是不是怀孕把脑子怀丢了,你还想帮他们不成。” 姚念安抚的看了他一眼,低声说,“我自然不会白帮他们,想要我帮他们也得看看他们拿的东西值不值得我给他们这个情分!” “你的意思是…?”欧阳晋眼睛一亮,“你想拿维生素狠狠的敲他们一笔?” 姚念翻了个白眼,“注意措辞,我这是公平买卖。” 他嘿嘿一笑,“对对对,公平买卖,公平买卖。” “将大门打开!”姚念提着气喊了一声。 站在门边的几人都面面相觑,不是说不和牧牛村的人来往了吗?怎么还给他们开门? 见他们不动,欧阳晋亲自上前将门打了开。 春桃怕姚念站着累,又借了把椅子过来。 大门被打开。 门外的人一窝蜂的冲了进来。 看到姚念更是扑上前来,在她面前跪了下来,个个都抹着眼泪哭了起来。 “姚念,你可要救救我们啊,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是啊,救救我们,你提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姚念静静的坐着,扫了一圈他们牵着的孩子,大多嘴角都有血渍,下颌肿胀的厉害。 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布满了瘀青和出血点,看着十分触目惊心。 人群中,姚念看到了余兰花。 她牵着小孩,跪在最后面,头恨不得垂到地上去,但姚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姚念讥讽的笑了笑,余兰花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跪在她面前求她? 她一直不开口,张国佰忐忑的上前,低声说,“姚念,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和大伙提,只要是我们能满足的,我们都会尽量满足你的。” 姚念也没拐弯抹角,直言道,“我想要几块地,不知道附近这些地都是谁家的?” 第261章 孩子无辜大人可不无辜。 她的话一落,三个妇人立刻跪挪着上前来,大喊着,“我的我的,是我的。” “你们的地在哪?”姚念问。 三个妇人老老实实的说,“就跟您买村长的地挨在一块,我们也不种地,这地就一直空闲荒废着。” 姚念点头,扫了一眼他们手里牵着的孩子,看病情,也就两瓶维生素就能好。 她说,“行,明日拿着地基文书过来,一手交文书一手交药,一家两瓶。” 三人高兴起来,激动的喜极而泣,跪在地上不断的给姚念磕头,“谢谢姚念,谢谢姚念。” 姚念表情依旧冷淡,“嗯,先回。” 她们欢天喜地的牵着孩子离开,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忐忑的说,“我们家也有地,就是远一点,可以吗?” 他们都屏住呼吸等着姚念回答。 “可以,明日拿着地基文书过来。” 姚念发话,他们顿时兴奋起来,抱着自家孩子又哭又笑,激动完又千恩万谢的离开。 人群只剩下张国佰和余兰花。 姚念往后靠了靠,摸着肚子勾出一抹笑来,“怎么?村长家是没地?” 张国佰有些尴尬,“我家孩子没得烂牙病,就是这个余…” 他侧目看了余兰花一眼。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姚念挑眉问。 他更加尴尬,余兰花那么大一个活人在这里跪着,她明显是装着看不见,不想帮她。 余兰花脸色也十分难看,她在牧牛村一向是横着走的,自从姚念一来,她就频频出丑。 想起上次姚念讹了她那么多头羊,还将她送到了大牢里,余兰花心里就一阵怨气。 这个该死的姚念,凭什么那么得意? “姚念,这…她家这孩子也是无辜的。”张国佰摸了一把汗。 姚念意味深长的勾唇,“村长说的是,孩子无辜大人可不无辜,谁让他那么倒霉瘫上这样一个奶奶?” “再说了。”她话锋一转,“村长不妨看看她的眼神,知道的是跪着求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非杀了我不可呢!” 张国佰看过去,正巧对视余兰花未来得及收回的,带着怨毒的目光。 “余兰花?!”张国佰气的脑袋直冒烟,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余兰花心口一悸,连忙收回思绪挤出一抹强笑来解释,“村长,我没有啊,我就是长这样的,我生下来就是这样,可不能怪我,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啊。” “我看村长还是早点回。”姚念起身,没了在和他们交谈的兴趣,“再在门口嚷的话,我们幸福村的人可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就是,在鬼哭浪喊,看我打不打你们!”有人怒声开口。 刚才不敢开是姚念说不要和牧牛村的人往来,他们才不开的门,这回她都发话了,他们还有什么顾虑? 张国佰尴尬的笑了笑,还想说什么,见那群人要围上来,连忙拉着余兰花出了村口。 大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拽着余兰花衣袖的小孩一脸痛苦的说,“阿奶,我牙好疼啊。” 余兰花掰着他的嘴看了看,里面的牙齿都烂完了,上面一层层黑黑的东西包裹着。 看到他这泛着黑的牙齿,余兰花心猛的一咯噔去,去年村里死的那几个孩子牙齿全是黑的,都掉光了。 她的孙子… 余兰花根本不敢想,眼泪哗哗的掉,“村长,村长,怎么办啊?我唯一的孙子怎么办啊?!” “别哭了,一会再把里面的人引出来了。”张国佰也十分头疼,不耐烦的说,“这事你说怪谁?谁让你去招惹她的,现在求到人家头上人家都不答应了!” 听到他的指责,余兰花哭的更凶,凭什么这些人都向着姚念?她一个外来人,凭什么得到那么多人的维护? 她哭哭啼啼的,张国佰也不想管她了,都折腾半夜了,折腾出这个结果已经算好了。 他甩手离开。 余兰花抱着自家孙子,心如死灰的跌在地上。 第二天一早。 昨日的那群女人便拿着地基文书等在了村口,左等右等都没见门开,顿时站不住了,心急如焚的敲起门开。 “有人吗?不是说今天给我们药吗?怎么还没过来?” 里面路过的妇人听到这一声,当即就翻了个白眼,喊道,“急什么急?太阳还没出来呢,我们姚念肚子还怀着孩子呢,让你们催出事情来你们负责吗?” 听到这话,他们噎住了声音,都不敢在喊了起来,老老实实的蹲在门口等着开门。 日上三竿,他们个个都被晒得满脸大汗,昏昏沉沉,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 受惊之鸟般起身,看到姚念,连忙讨好的笑了笑,“姚念,你看,我们这地基文书都拿来了,这药…” 姚念看了一眼他们手里的文书,没忙着接,而是笑道,“药自然是有的,但各位说的地我得去看看,得做好标记,省的下回有人在因为这事跟我牵扯不清楚就不好了。” 身后,欧阳晋拖着一堆木棍挤了过来,阴阳怪气的接话,“你们这些牧牛村的人,心都坏透了了,谁知道你们会做些什么,我们实在害怕啊,只能做好防备了。” 他们的表情瞬间尴尬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姚念抿唇微笑,“劳烦各位带头走一趟了。” 姚念跟着他们将每块地都转了过来,都锤子嵌了一圈木棍,留下记好。 弄好一家的地,收一家的文书,给药。 大大小小的算下来,一共二十块地,姚念没吝啬,一人给了两瓶。 一切收拾就绪已经到了中午,姚念自从怀宝宝之后就特别容易饿,现下已经饿的走不动了。 她捏着一叠地基文书,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喘着气说,“歇会,没力气了。” “饿了?”欧阳晋蹲在她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小块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绿豆饼递了过来。 “早知道你会饿,我都备着呢。” 姚念蹙眉,嫌弃的看了一眼,“你这啥时候的,还能吃吗?” 欧阳晋瞪她,“肯定能吃,又没有坏,不信我咬一口给你看看。” 他说着咬了一小口,怪味充斥口腔,欧阳晋的脸当即皱了起来。 姚念捂着嘴笑了笑,“天热,这种糕点根本不能放!” “呸呸呸。”他连忙吐掉,面如菜色的站起身来,“要不然你在这等一会,我跑回去给你拿几个煮的鸡蛋来?” 姚念实在没劲,饿的一阵阵头昏,听他这样说,便点了点头,“行,那你快去快回。” “好。” 他离开,姚念静静的坐着,幸好这里有树有阴凉,要不然非晒晕过去不可。 “呵…”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第262章 又是你这个死东西。 姚念朝后一看,面色当即冷了下来。 “曲柔,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昨日见到余兰花,姚念就知道,曲柔肯定也被放出来了。 这大牢,坐的还真够快的,只可惜没关她一辈子。 曲柔翻了个白眼,嘴角啜着讥讽的笑意,“我又不是鬼,肯定不会散。” 她旁边还站着一个脸色泛着苍白的男人,正是上次和她一起偷羊,两人互相推卸责任的那个男人。 姚念实在好奇,那日两人都争执成那个样子了,按理说,他应该看清楚曲柔的真面目了,竟然还愿意陪在她身边。 真遇上真爱了? 姚念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看的曲柔十分的不耐烦。 “你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语气十分冲。 她身旁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她,低声道,“别这么凶,小声点。” 这一句,曲柔的火气瞬间窜了上来,猛的甩开他的手,瞪道,“我说话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你凭什么说我凶?你怎么不说她?” 男人脸色差了几分,蠕动着嘴唇没说话。 姚念坐着看戏般看着两人争吵,笑出了声。 曲柔带着怨气的眼神猛的扫了过来,警告的看着她。 “不好意思,我突然想到一个好笑的事情。”姚念干咳了两声,正色道。 “你!”曲柔撸了撸袖子就要上前,男人连忙拽住她,“你干啥呢?你现在可不能打架。”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眼里透着隐隐的担心。 曲柔到嘴边的话猛的哽在了喉咙里,又看到他的视线往下,脸色更是一阵青白。 见她不再出声,男人便以为她老实了,牵着她的手抬头看向姚念。 “姚念,今天是有事特意来找你的。” “你们能有什么事?上赶着挨骂?”姚念挑了挑眉,实在想不出他们两个除了找过来挨骂还能有什么事情求到她头上。 男人尴尬的笑了笑,低声下气,“这片地方只有姚姑娘会医术,我想让姚姑娘帮柔儿把把脉,看看……” 他突然低下了头,脸颊有些绯红,小声道,“看看是不是喜脉。” 姚念脸上闪过震惊,曲柔竟然也怀孕了,她不是女主吗?她要怀也应该怀男主的孩子啊? “我不让她给我把脉,刘冲,你是不是想死?我跟她可是对头!”曲柔恶狠狠的瞪了姚念一眼,冲着男人大喊。 刘冲捏紧了她的手,低声的哄,“别闹了,这里只有姚姑娘会医术,就让姚姑娘帮你看看,听话。” “我自己会把脉,我不让她给我把脉。”曲柔甩开他的手,满脸的不情不愿,眼底却隐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心虚。 这脉当然不能让姚念把,她肚子里压根就没有孩子,让姚念把肯定会露馅的。 她编造出孩子不过是为了稳住刘冲而已,就他一个懦弱无能的男人也配让她生孩子,简直痴心妄想,曲柔在心里冷哼一声。 刘冲以为她这么抗拒是因为上次偷羊一事,她心里心虚不好意思,便拽了拽她,“别胡说了,听话。” 话落,他看向了姚念,脸上挤着讨好的笑意,“姚姑娘,我们也不会白让你把脉的,我全身上下就十文钱,都给您,就当您的把脉钱了。” 刘冲从怀里掏出一个灰色的帕子,徐徐展开来,递到了姚念的面前。 姚念扫了一眼,兴致缺缺,“别,我可没答应要给她把脉。” 男人愣了一下,僵笑,“是钱太少了吗?” “钱不钱的倒无所谓,只是这人太奸佞耍滑,我害怕我这手一搭到人家这手腕上,人家就要给我来一出栽赃陷害喽。”姚念轻讽。 她的话音一落,曲柔气的就要冲过来打人,“姚念,你这个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你才是贱人,说的就是你这个贱人!”姚念冷着脸,声音冰冷。 “曲柔,早就警告过你了,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你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瘸了,还是压根听不懂人话?” 曲柔更加恼了,她环顾了一圈,四周都没人,正好是下手的好时机,她眼神逐渐阴冷起来。 “刘冲,你去将姚念绑起来。”她推了推身边的男人‘ 刘冲一愣,看了看姚念又看了看她,“绑姚念干什么?我们还得让她给我们把脉呢?” “蠢货。”曲柔骂了一句,瞪着她,厉声道,“让你绑你就绑,哪来的那么多的废话,快点!” 刘冲犹豫着不敢动手,曲柔恨铁不成钢的踹了他一脚,拔高声音,“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挨了一脚,刘冲才愣愣的掏出绳子朝姚念走去。 姚念冷笑一声,警惕的看着刘冲,出言讥讽,“曲柔,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她的话曲柔也不在意,反正一会弄死她她就是个死人了,在意死人的话做什么。 男人的身影一步步逼近,姚念扭了扭手腕,估算着自己打过他的几率会有几成。 刘冲还没走近,一声厉喝就响了起来。 “我擦你喵。”欧阳晋拿着鸡蛋奔了过来,飞身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怒骂道,“又是你这个死东西,我看你真是活够了,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曲柔一见他来了,吓得脸色白了白,一溜烟的跑了。 地上的男人哀嚎着,一边拿胳膊挡住脑袋一边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我脑袋好疼啊,别打了。” 欧阳晋冷哼一声,一脚踩在了他的脑袋上,“还知道疼,刚才你那个样子是干什么?趁我不在作死是?” 刘冲的脸被狠狠的按在地上摩擦,土坷拉磨的他的脸血肉模糊,几乎要疼晕过去。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他声音渐渐的弱了下来。 欧阳晋也不敢真的杀人,收了脚,拽着他的头发将他拽了起来,喊道,“喂,死了吗?” “没没”他忍着痛意,结结巴巴的从齿缝里挤出一句。 “没有就赶紧滚!”欧阳晋推了他一把松开了手。 他堪堪站稳,眯着眼缝找一圈,女人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她真的丢下他跑了,刘冲眼里划过失落,转念又想到她肚子里自己的孩子,又暗自打气,她肯定是害怕冲突伤到孩子,所有才跑的,并不是丢下他。 这样一想,刘冲胸口的闷疼也消散了许多,一瘸一拐的离开。 第263章 先保住命再说。 他离开,欧阳晋望着他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骂道,“下次再让我见到你,我见一次打一次!” 骂完,他转脸过来就堆上了笑容,笑眯眯的将手里的鸡蛋递到姚念的面前,“喏,鸡蛋,还是热乎的,快趁热吃。” 姚念实在饿的难受,接过剥开吃的有些着急。 蛋黄噎人,她捏着蛋黄正要一口塞进去,他连忙道,“小口点吃,蛋黄噎人。” 姚念的手一顿,笑着看他,打趣道,“你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吗?我会慢慢嚼的,不会噎到的。” “提醒你一句,不过你也算蛮年轻的,也算是个孩子。”欧阳晋看着她腮帮子塞的满满的,跟个小仓鼠一样,突然有些手痒,很想摸摸她的脑袋。 他克制的往后背了背,面色不自然的笑了笑。 姚念看他笑,有些莫名,但也没多想,将嘴巴里的鸡蛋吃完,她站了起来,“走,有劲了,回去。” 欧阳晋笑着点头,“行。” “弄了那么多地,你打算种点什么东西啊?”他又问。 一共二十块地,上面全部长满了青草,还要除草挖地,眼瞧着就要夏天了,天热的人更加懒散,二十块地要搞到什么时候啊。 欧阳晋光想想就觉得头大。 “先翻出两块地种蔬菜,光吃鱼肉也不行,得吃蔬菜。” 姚念想了想,又说,“这里的天气基本上是冬冷夏热,我们选出两块不大不小的地出来,夏天种麦子,冬天种玉米。” “剩下的地就留着赚钱,明日去城里看看,看看相比之下,什么食材更加赚钱,什么赚钱咱们就种什么。” “想法倒是挺好的,就是二十块地,这个除草刨地的问题怎么解决啊?”欧阳晋皱着眉。 “好解决,人多力量大,让村里那些人帮着挖地除草,咱们付给他们工钱就行了,他们肯定干的。” 欧阳晋若有所思的点头,又问,“那也行,你还有钱吗?” 姚念一囧,有些难以启齿,想到她手里满打满算就十几两银子,她就觉得自己想的太多。 捏着这一点钱还想干这还想干那的,有点虎了唧。 一看她的表情了,欧阳晋就明白了,他哀叹了一口气,也有些忧虑,古代不比现代,现代的机会多,只要肯吃苦肯定能找到活干。 在古代,还是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根本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他也空有一身本领无处施展。 难不成他去当小二给饭馆端盘子? 欧阳晋打量了一下自己,好像也行。 姚念则纠结着这十几两银子该如何利用才能花在刀刃上。 两人各怀心事的回了家。 …… 第二天一早。 姚念忍着困意起了个大早,天蒙蒙亮,谢霄起的早,正在帮春桃提水,准备大伙的早餐。 欧阳晋也起来了,他正在挖院子里的地,累的气喘吁吁。 “娘,今天怎么起那么早啊?”谢霄笑着叫了一声。 姚念站在院子里伸了伸懒腰,笑道,“今天打算去城里转转。” 她看着谢霄身上已经洗的发白,还有好多破洞的衣服,心里一阵心酸。 “大宝,衣服怎么那么破了?”是她疏忽了。 谢霄的手一顿,掩饰的抓了抓破洞的地方,笑道,“娘看错了,我这衣服哪里有破洞啊。” 听到这,姚念更加心酸。 一会去城里,她得给几个孩子买点布匹做几件衣服穿。 欧阳晋那边听说姚念要去城里,连忙放下了手里的锄头,喊道,“我跟你一块去。” “算了,我还有事要交代你呢,你别挖了,先过来,我跟你说说。” 她这样说,欧阳晋抹了一把汗不干了,走过来问,“还有啥事,你肚子还有孩子呢,一个人去城里万一碰上啥事咋办?” “我跟你一块去还能保护你。” 姚念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但这事不交给他也没人干了。 “我看这天,这两天肯定会下雨,正好我手里有点青菜的种子,你去村里找点人给这附近的两块地挖一挖,除除草,正好赶在下雨撒上,下雨过后就能长出来了。” “记得,要将草根子拔出来扔掉,不能留在地里,要不然还会生出来的。” “就不能等两天,让我陪着你去城里回来再说吗?”欧阳晋拧着眉毛,一脸的担心。 姚念无奈的笑,“你看天嘛,正好要下雨,今天弄上明天种,雨过之后就长出来了,早长出来咱也能早点吃啊,家里已经没有东西了。” 见他依旧蹙着眉毛,姚念又说,“我知道你担心我,放心,我带着大宝和春桃一块去,不会有事的。” “那你要是遇见什么不平的事情了,不要多管,知道不?”欧阳晋叮嘱道,没等她开口,他又看向了谢霄。 “大宝,你娘要是遇见什么危险你就拉着她跑知道不?先保住命再说。” 谢霄重重的点头,“放心,欧阳叔叔,我一定会保护好我娘的。” “我也会保护好小姐的。”春桃也说。 听了两人的保证,欧阳晋还是不放心,再如何也是两个女人一个孩子,遇见事了估计早就吓愣了。 “不行,还是我跟你一块”、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姚念插了一句,“好了好了,你就办好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就好了,不用担心我们哈,我们没事的。” 欧阳晋被她的话噎住,瞪了她一眼,埋怨的说,“真是,不识好人心。” 姚念也回瞪了一眼,笑眯眯的扯开话题,“春桃的饭做了吗?吃完饭我们就出发。” “已经做好了。”春桃点头。 “给他们叫起来,先吃饭。”姚念说。 “好。” 吃过早饭,姚念又带上了四个孩子打的韭菜花酱准备拿到城里碰碰运气。 谢霄看见,本来想说这个东西在城里根本没人要,但又害怕暴露上次他们三个偷偷去城里的事情,便闭上了嘴巴。 三人坐着张昴的牛车去了城里。 中途张昴的车轱辘突然裂了,他们只好下来走。 刚到城里,姚念在城门边找了个茶摊坐了下来,准备休息一会将一座城都转悠一遍,看看有什么东西是比较好卖的。 刚坐下,领桌的几个男人便神神秘秘的将头凑在了一起,声音不大不小的说。 “哎,你们听说了吗?云国的皇帝驾崩了。” 第264章 你敢打我娘? 另一个男人神情激动,“我知道,我听说那个皇帝死的老惨了,被两个儿子下药硬生生痛苦折磨而死的,才不到四十岁,两个儿子就谋划着他的皇位了。” “我也听说了,本来是暗斗的,那皇帝一病,两个儿子就明着打了起来,摆明了谁厉害谁当这个皇帝了。” “真有意思,我倒是好奇,他的这两个儿子到底谁能当皇帝了。” 有人啧啧了两句,“谁当皇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打架可别殃及了我们沭州了,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兴奋的八卦声随着他的一句话消失不见,几个男人凑在一起唉声叹气了起来。 姚念坐着,也听了一嘴,不过也是临国的事情,只要不打过来,也就她们无关。 她起身说,“走,先去城里转转。” 姚念没看到,她牵着谢霄转身的那一刻,不远处的两个带着斗笠的黑衣人抬了抬头,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们的背影。 城里十分的热闹,各种贩卖吆喝声络绎不绝。 姚念沿着街走了一大圈,也看了七七八八,大多都是卖糕点包子的,糕点一般都是绿豆黄豆,包子就是牛肉羊肉猪肉,完全没有一丁点素。 整座城里也没有卖青菜水果的。 她还发现,这里的人衣服的颜色都十分的朴素,不是灰的就是洗的发白的衣服,很少有颜色鲜亮的衣服。 这倒也是个赚钱的法子,只是这染布的工序多,更废时间,染料更是难找,姚念想了想就放弃了。 又往前走了走,面前是两家沭州城最大的酒楼。 两家酒楼对门,门头上的牌子一个赛一个的精致。 一个叫水云阁,名字高贵儒雅,里面人山人海,人多的根本挤不进去。 一个叫额姚念一看这名字就皱起了眉头,春宵楼,这谁起的破名字,跟青楼一样,有人进去吃饭就怪了。 水云阁实在挤不进去,姚念无奈,只能领着春桃和谢霄,进了春宵楼。 里面只有几桌客人,冷冷清清。 她们进来,小二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表情冷淡的问,“吃什么?” 态度这样差,生意能好就怪了,姚念暗暗吐槽。 她坐下来,接过了小二递过来的简易的菜单,尴尬的发现,这上面的菜她们一道都点不起。 那小二也明显看出了她的心思,翻了个白眼猛的将菜单拿走,嘀咕一声,“吃不起别来啊。” 姚念心里更加不舒服,但她确实拿不起这钱,也就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那小二见她们三人不吃饭还占着位置,脸色顿时拉了老长,拿着扫帚就过来赶人。 “吃不起饭就赶紧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 他说话难听,谢霄面色一冷,冷声道,“开门做生意,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小二轻蔑的笑了笑,“你们又吃不起?还平白着占着我们的桌椅,弄脏了我还得擦,你给我工钱啊?” “你这小二说话怎么那么难听?我们的衣服都干干净净的,怎么就脏了?”春桃也看不过,气恼的开口。 他翻了个白眼,讥讽道,“一股子穷酸样,还想在我们这里吃饭,赶紧滚滚滚,别在这里影响我们的生意。” “呵” 一声冷笑响起。 小二难以置信的看着姚念,没好气的说,“你笑什么笑?” 姚念勾着唇,声音淡淡,“恕我直言,有你这样的小二,这春宵楼再开十年,恐怕也没有生意。” 她的话让小二彻底气恼起来,他攥着扫帚把,怒气冲冲的看着她,“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了,吃不起饭就是吃不起饭,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我看你是找打。”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谁吃饭不是为了开开心心,心里高兴?”姚念冷眼看他。 “一进门就看到你这张死人脸,我估计没扭头就走的都是饿的受不了的,还能忍饿的一见人就没影了。” 姚念的话音刚落。 吃饭的几桌人就指指点点的看着小二吐槽了起来。 “就是啊,这位姑娘说的太对了,要不是我饿的实在受不了了,我才不想看你的脸色在这里吃饭呢。” “哼,我一进来他就白了我一眼,我一天的好心情全被他搞没了,这里的饭菜也难吃的要死,肉油腻的我都想吐了,春宵楼的厨师都是干什么吃的?” “要不是水云阁我挤不进去,我才不来这里呢,点了几道菜没一道能咽下去的。” 几个人一言一语的说着。 小二的脑袋气的直冒烟,脸也一阵青白。 姚念看着他,摊手,“看,大伙都这样说。” 他恼怒的眼神猛的扫过来,咬牙切齿,“都是你这个死娘们胡说八道,让你嘴贱,我打死你!” 他举着扫帚就冲了过来。 “住手!” “你敢打我娘?”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谢霄拦在姚念的身前,用尽全力的抬脚将他踹了出去。 小二摔的头昏脑涨,他恨不得立刻起来将那小兔崽子的脖子扭断,但又想起刚才听到了一声住手。 他下意识往楼上一看,楼梯口站着一位穿着轻纱襦裙的女子,头上懒散的挽了一个发髻,插着一支木簪子,挑起的眉眼,轻轻一抬便是风情万种。 “掌掌柜”小二颤着声音,面露惊恐。 掌柜长的美是美,可她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曾经站在门口跟对面的水云阁掌柜骂了三天三夜。 还是人家嗓子实在受不住,求了饶,她才停下。 姚念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秦如烟噔噔的下了楼,完全不顾形象的冲到小二面前拧起了他的耳朵,气急败坏的骂,“你妈的,老娘的店都没人吃饭了,你还天天摆着个臭脸,你家死人了是?” “我说这酒楼怎么越做越亏了,感情都毁在你这个瘪犊子手上了?你还想在我店里打人?”她侧目上下打量了姚念一眼,更气了。 “妈的,还想打一个这么好看的人?你娘的眼睛长皮眼上了?” 小二被骂的狗血喷头,一声痛都不敢喊,只敢欲哭无泪的求饶,“掌柜的,小的知道错了,小的知道错了。” 第265章 酒楼的名字像青楼。 秦如烟冷哼了一声,一脚踹在他身上,骂道,“你他娘的收拾东西赶紧给我滚!” “掌柜的,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再也不犯了!”小二跪在地上,一边扇着自己的脸一遍不断的道歉。 秦如烟却不吃他这一套,十分不耐烦的说,“滚!” 小二还想说什么,被女人一个眼神吓退,狼狈的爬了起来,跑出门去。 人离开,吃饭的人依旧不怎么高兴,这饭菜实在难以下咽的,但花了钱又不能不吃,只能强忍着吃下去,心里暗暗的发誓,下次就算是饿着肚子也不能来这里吃饭了。 秦如烟站在原地消化了一下怒火,稳住情绪后才抬头看向了姚念,眼里划过一抹惊艳,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比她漂亮的女人,真是难得。 那表情,姚念还以为她会冲着自己发火,结果她面无表情的扭头从柜台上端了一盘子花生噔噔的扭了过来。 盘子往姚念面前的桌子上一放,秦如烟率先开了口,“姑娘,你刚才的话我也听了七七八八,听起来,姑娘对经营店铺有研究,不知可否教我两招?” 她说着,将放着花生的盘子朝姚念推了推,十分和气的说,“别客气,吃花生。” 姚念看着那盘子里的花生,捏了一个尝了一口,软软绵绵,一股子清气实在算不上好吃。 “我并没有对店铺有研究,只是看的多了,大概知道生意好的店铺会有什么样的服务。” “至少在我看来,生意好的店铺不会招这样目中无人的店小二。”她意有所指。 秦如烟漂亮的脸蛋当即垮了下来,低落的说,“人家不会做生意嘛,这是第一次做,老是亏本,我还以为是厨师做饭不行,结果换了好几个厨师,生意还是差的很。” 她话里听着着急,面上却看不出丝毫着急之色。 这又是哪家的大小姐出来鼓捣着的玩的?姚念暗暗想。 见她不说话,秦如烟还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便悠悠的凑了过来,将一旁的春桃挤开,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身边,“姑娘,你不妨再看看,我这店里还有什么毛病,我都改改怎么样?” 春桃被挤走,气急败坏,“小姐…你看她。” 姚念身子也僵了僵,将自己的胳膊从她怀里掏出来,关键是她这胸脯,自己的胳膊实在承受不住啊。 “我说的不一定对。” 秦如烟目光灼灼,连忙说,“你说就好,我反思反思,不然一直这样干下去没人给我挑毛病我也不知道错在哪里了呀?” 她看着姚念,那么近,只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 内心激动万分,美人凑近了还是那么美,这皮肤白嫩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姚念呵呵一笑,看着她嘴角溢出的晶莹,提醒道,“你流口水了。“ “哈哈。“她尴尬一笑,拿手抹了一把,”姑娘,你就跟我讲讲,我请你吃饭怎么样?你看你这个弟弟饿的脸都白了,一会再把他饿坏了。“ 她的话落,谢霄的脸色更加难看。 “这是我儿子。“ “啊?“秦如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你儿子都那么大了?“ 姚念点头,又扭脸去看谢霄,问道,“大宝,饿不饿?“ “娘,我不饿。“他的话刚出口,肚子就咕噜的响了一声。 “我真的不饿!“谢霄捂着肚子,有些气急败坏。 秦如烟轻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老刘,整几盘子菜过来!” “哎,知道勒。”未见其人,声音响了起来。 “姑娘,我请你们吃饭,你给我讲讲。” 姚念本来的打算是将韭菜花酱卖到水云阁去,但实在挤不进去,眼瞧着天要黑了,再不卖恐怕就卖不出去了,干脆想办法卖给这个春宵楼的老板算了。 她干咳了两声,看着秦如烟直言道,“我说的只是我自认为的意见,你要是觉得不靠谱就当我在说胡话好了。“ 秦如烟点头,眼里闪着亮光,“好,你尽管说就是。“ “首先,我觉得你这个酒楼的名字有点像青楼,没有吸引顾客的感觉,假如有人看到你这个名字,以为是青楼,结果一进去就酒楼,心里肯定无比失望,他一失望,就不会有留下来的欲望,就算他留下来这一次,下一次肯定也不会再来了。” “其次就是服务的问题,伸手不打笑脸人,没有人会想一进来就看到一个拉着的脸,你笑脸相迎,我相信,就算他没有吃饭的打算,也会因为你的笑而不好意思拒绝。” 姚念说一句,她便认真的点头应一句。 “还有的问题刚才他们几个也说了。”姚念指着正在一脸痛苦吃饭的几个客人。 秦如烟也看了过去,小脸蔫了下来,“没办法啊,沭洲年年都是如此,只有羊肉猪肉牛肉这三种,也没有别的东西啊,都是这样的做法,我换了好几个厨师。” 她的话落,后面一个男人端着几盘子菜走了过来。 “掌柜的,上菜了。” 他一个个的将菜摆上来,摆完就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姚念打量着桌子上的菜,一盘白水牛肉,一盘猪蹄膀,一锅炖羊肉,上面飘着一层羊油,油腻无比,腥膻味浓郁。 胃里一阵阵翻滚,她强忍着才没有当着几人的面失态。 秦如烟也对面前的菜提不起丝毫想吃的欲望,但总归是自己酒楼做的菜,也不能表现出不好吃来,强笑着,她拿筷子夹了一筷子牛肉放进了嘴巴里。 “姑娘,你尝尝,这牛肉还是不错的。“她囫囵的咽下去。 看着她吃一块肉都如此痛苦,姚念抿了抿唇,跟谢霄说,“大宝,将咱带的韭菜花酱拿出来。” 谢霄连忙将东西拿了出来。 姚念找了一个空碗,倒了一点韭菜花酱在里面。 “韭菜花酱是什么?这绿油油的跟草碎一样,能吃吗?”秦如烟面露嫌弃。 姚念不语,夹了一筷子牛肉在韭菜花酱上沾了沾,混着吃到了嘴巴里。 清香辛辣,配着牛肉的韧劲,十分美味有嚼劲。 “大宝,你尝尝。” 谢霄点头,也拿筷子学着她的样子夹了一块放进了嘴里,眼睛猛的一亮。? 第266章 你开个价,多贵我都买。 “娘,真好吃!“ 他欣喜着,又将筷子伸上了那锅肥腻的羊肉,同样沾了沾韭菜花酱,羊肉的膻腥味瞬间被韭菜花酱的清辣融合,吃到嘴巴里,油腻的感觉也没了。 “好吃,没用油腻味了,羊肉更香了。” 秦如烟瞪大着眼睛看他夹了一块又一块的羊肉,不信邪的也夹了一块,沾了沾韭菜花酱。 闭着眼睛放进嘴里,本以为还是原本的,吃一口就油腻的让人忍不住干呕的味道,结果竟然没有,还十分的好吃,将羊肉原本的鲜味和韭菜花酱的辣味融合,十分过瘾。 “竟然…竟然…“ 秦如烟结巴着,不敢相信,只是一点草一样的东西,怎么就能让原本这么难吃的肉变得这么好吃呢? “姑娘,这个…”想到什么,她又有些激动,有了这个韭菜花酱,她的生意说不定就能翻一番,这样稀奇的好东西,肯定能吸引好多人过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几桌客人嘴里的肉实在咽不下去了,全部都吐了出来,面露苦色的吐槽。 “老板娘,你这里的肉这么那么难吃?价格还卖的那么贵,我真是一分钱都不想给你们!“ “就是啊,你这跟白水煮肉有什么区别,难吃的要死了,我实在受不了了,我不吃了。“ 几个男人实在受不了了,摔了筷子起身就要往外走。 秦如烟见状,面露着急了起来,好不容易今天有几桌客人,还没给钱这么能走呢? “不能走!你们几个,还没给钱呢走什么走?“她拦在大门口。 男人讥讽一笑,“你这饭菜做的那么 难吃,还想让我们给钱?我告诉你,不可能,老子都吃吐了,不可能给钱的!“ “赶紧让开,别逼我们动手!”他凶狠的吼道。 秦如烟也恼了起来,提着一把椅子就要跟他干架。 剑拔弩张之际,姚念开了口。 “这位大哥,刚才老板娘忘记给你们蘸料了,这些肉类都是需要沾着酱吃的。”她重新倒了一碗韭菜花酱,端到了那个男人坐的桌子上,笑道。 “不妨重新尝尝,若是不满意,这段饭就不收钱了。” 还有这样的好事? 男人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就这肉难吃的要死,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恐怕也救不了,就凭她手里那绿不垃圾的东西? 想到能不起冲突就不掏钱,男人还是扭头回去坐了下来。 他嫌弃的看了一眼碗里的韭菜花酱,质疑道,“你这个东西不会有毒?” 姚念笑着,拿筷子挑了一点放进了嘴巴里。 他见状才哼了一声, 用筷子夹了一坨最肥的羊肉放进了那个碗里面。 沾了沾,满脸不屑的放进了嘴巴里。 刚嚼了两下,脸色就猛的一僵。 这味道和刚刚的简直天差地别。 他不信邪的又夹了一块全是肥肉的羊肉,沾了沾吃到嘴巴里。 油腻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了,满口都是清辣爽滑,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再吃几块。 “怎么样?”姚念不动声色的问。 “好吃好吃。”他下意识的回,筷子不断的夹着肉往嘴巴里塞。 一旁的人见他这个样子,都觉得不可思议,分明刚才还难吃的要死的,难道这个绿油油的东西真的那么神奇? 几个人质疑的上前尝试着拿着筷子尝了一口,顿时像打开了新世界一样。 不一会,桌子上的肉就被吃光了,碗里的韭菜花酱也见了地。 “真爽啊,第一次吃那么好吃的东西。”几个男人吃的一头汗,坐在椅子上称赞的给姚念竖了个大拇指。 姚念笑笑,客套的说,“各位吃好了下次可还要再来啊。” “一定一定。”他们也笑了起来,又问道,“姑娘,你这个东西可卖吗?我想买一点回家吃。” “那你就要问老板娘了。”姚念将视线转向了秦如烟。 她当即就明白了姚念的意思,摸着头发勾起了嘴角,“那可不行,这是我们春宵楼独一份的秘方,可不能传出去了。” 见男人眼里闪过失落,她话峰一转,又道,“不过,只要你们来,绝对会送一碟子韭菜花酱的,回头客,就不收你们钱了。” “那感情好啊,那我明天还来。”男人意犹未尽,奈何肚子已经撑了,“买单了,我明天再来。” 几个男人老老实实的买了单,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的看了那剩了点韭菜花酱底子的碗。 “啧啧啧,老娘总算是见到钱了。”秦如烟捧着那几十两银子翻来覆去的看,眼里的高兴不减。 姚念挑眉,没出声,又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小声的跟春桃和谢霄说,“快点吃,吃完我们要走了。” “娘?”谢霄有些不明所以,娘就白白的给他们吃了那么多韭菜花酱,不找她要点钱吗? 姚念没说话,认真的吃饭。 谢霄也摸不清她的心思,只能怀揣着疑问吃了起来。 等秦如烟捧着银子过了那个高兴劲,姚念几人已经吃好,准备拿着东西离开。 她猛的一惊,连忙扭了过来,抱着姚念的胳膊嘻笑道,“好妹妹,你把你拿的这韭菜花酱卖给我?你开个价,多贵我都买,有多少要多少。” 姚念就等着她这一句。 “我这里有一小罐,家里还有一大桶,你都要吗?” 她连忙点头,“要要要,你开价,我都要。” “好,相识一场,我也是诚心跟你做生意,这一小罐五两银子,家里那一大桶差不多有二十小罐,也就是一百两银子。”姚念坦然的计算好价格。 价格有点小贵,秦如烟面上犹豫,但又想到这韭菜花酱能让她酒楼的生意翻一番,她当即就拍了板。 “买,这里是五两银子,等会我派个伙计跟你一块回去,你算算账,我再将剩下的钱给你!” 姚念点头,接下了她手里的五两银子,又将那一小罐递给了她,说道,“可以。” 秦如烟也没耽误时间,找了个靠谱的伙计驾着马车等在了城外。 姚念出了春宵楼特意往里面看了一眼,依稀在人的缝隙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便明白了为什么水云间的客人如此之多了。 第267章 他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那桌子上摆的,堪比新东方的雕工,花里胡哨,自然能引得人的好奇感。 物以稀为贵。 吃饭也是一样,大家都对没有见过的东西,没有尝过的,新颖的东西都会感到稀奇。 只是这样吸引人的手段只是暂时的,人都会疲劳,早晚都会看腻。 姚念还是觉得,味道才是王道,抓住了一个人的胃,他自然会源源不断的送钱来。 荷包里又添了五两银子,姚念走到一个买布匹的店里,买了几匹布回去给孩子做衣服,又买了几幅鞋底和鞋样子。 布匹的颜色单一,价格也十分的低,几匹布加在一块才用了三两银子。 谢霄在身后拽了拽她的衣袖,“娘,你咋不给自己买?” 姚念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大宝还不知道吗?娘一以前买了好多衣服了,根本穿不完,再买就浪费了。” 可是,那不是很旧的衣服了吗?谢霄想说,见她扭头出了布店朝着另一家去了,也就没开口。 家里没粮食了,姚念又买了些粮食,米面什么的。 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又看见有卖猪肉的,她走了过去,问道,“老板,这个猪排骨多少钱一斤?” “五十文一斤。” 沭州养殖牲畜多,肉反而不值钱了起来。 姚念拧了拧眉,指着一旁放在角落里的筒骨说,“这个筒骨呢?” 老板有些诧异,这玩意没肉全是骨头,压根就没人要,听她问,他面前的说了个价,“十文?” “我多买一些排骨和肉,这些筒骨能送给我吗?”姚念知道筒骨不值钱,便说。 “行。”老板一口答应,反正这些筒骨是要扔的,不如送她让她多买一些。 买了十斤排骨,五斤瘦肉,十斤肥肉,送了差不多十斤筒骨,姚念有些高兴。 这些筒骨可是煲汤的好东西,很补的。 三人提着东西往城外走,秦如烟的伙计叫石头,正坐在马车上等着他们。 “姚姑娘。”一见姚念过来,石头便咧着笑,将板凳放在了马车一侧,说,“快上车,一会天黑了。” 姚念点头,上了车,春桃也提着东西上去。 临到谢霄,只听见石头在外面倒吸了一口凉气,忙喊道,“这位大爷,您这是做什么?他还是个孩子啊。” 姚念一把掀开帘子。 外面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脸的络腮胡子,他伸着满是青筋的手狠狠的掐住了谢霄的脖子。 张狂的大笑,“终于让我逮到你这小子了,这次可没人救你了?看我今天不掐死你。” “大宝——!”春桃焦急的喊了一声,正要下车,一个身影比她快了一步。 想到姚念肚子里还有孩子,她脸色大骇,惊叫了一声,“小姐!您别过去。” 那身影已经不见。 姚念动作迅速的跳下马车,从空间里拿出一支麻醉剂,瞄准他的脖颈就射了过去。 倏地一声。 男人松了手,面色猩红的望了过来,“你你敢” 完整的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轰然倒地。 一旁围观的人见状大惊失色的喊,“死人了,死人了。” 刹间,城门外的人跑了个干净。 春桃也冲了下来,一边踹着地上的男人一边骂,“你这个死男人,还敢掐大宝,我打死你!” 姚念则跑过去查看谢霄的情况,“大宝,你没事?” 谢霄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摇头,“娘,我没事。” 他白皙的脖颈上满是青紫,说话的声音也嘶哑不堪。 “疼吗?”姚念红着眼碰了碰他的脖子。 谢霄猛的一缩,扬着笑脸说,“不疼,一点都不疼,娘,我没事,咱们回家。” 姚念眼睛有些涩,点了点头,“好,回家。” 石头看着这一幕已经看呆了,整个人瑟瑟发抖,拽着缰绳不敢松手。 她的目光看过来,他直接颤抖一下,僵笑着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麻烦石头兄弟了。”姚念淡淡一笑,上了车。 石头抖的更加厉害,强笑着应了一句,“不不麻烦。” 车子不快不慢的往幸福村走,石头一路上都在担心自己到了地方会不会直接被她杀人灭口。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马车一点点接近幸福村,眼瞧着看到村庄的屋顶,后面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声。 不一会就直接拦在了他们面前,硬生生将马车逼停。 为首的男人拿着刀大吼一声,“马车上的人全都给我下来!” “小姐“春桃紧张的抓住了姚念的手。 来的这样快,姚念依稀猜到了什么,安慰的拍了拍春桃的手,叮嘱道,“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你和大宝都不要出来,回家去知道吗?” “还有,给石头将韭菜花酱的钱算算,先让他回去,照顾好四个孩子。” 听她这样说,两个人的眼睛都红了起来。 谢霄拽着她的胳膊不放手,声音有些哽咽,“娘,您想干什么啊?您是不是想丢下我们?” “是啊小姐,您干嘛突然说这样的话。”春桃眼泪都出来了。 砰的一声。 外面有人踹马车,石头战战兢兢的控制着马匹,马车才没有失控。 姚念抽回自己的胳膊,笑道,“没事,记好我的话就是,好好在车里呆着,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姚念下了车,拉住了帘子。 为首的一看她的脸,顿时冷笑一声,“就是你当街将王家的公子打死了?” “打死?”姚念看几人穿着官服,便知道他是县衙的人。 也知道那个男人的家人肯定报了官,让他们专门过来抓她的。 “打死倒不至于,他不过是中了麻醉剂,三个时辰过后他就会醒过来的。”姚念实话实说。 满口谎话!想不到她一个女子,竟然连害人这种恶毒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男人眼中的冷意更甚,嗤笑,“你胡说八道什么?王家的公子已经死透透的了,脸色青紫,脉搏都没有了,还三个时辰醒过来,我看三年也醒不过来了!” “什么?”姚念一惊,她用的只是麻药而已,怎么可能会死人? 男人却不想在听她的解释,大声道,“来人,将她给我捆起来,压回县衙!” 第268章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不许动我娘!” 马车里传来一声大喊,姚念猛的按住了帘子,低声警告,“不要出来!” 谢霄和春桃拽着帘子,声音都带着不同程度的颤抖。 “娘…” “小姐…” “我会没事的,你们回去将这事照实跟欧阳晋说就是。” 说完这话,姚念转头看向骑着马的几个男人,“官差大人,人是我打的,跟着马车上的其他人没有关系,我们就被殃及无辜了。” 没等他们开口,她话锋又急遽一转,声音凌厉,“石头,还不抓紧驾车,不想要钱了是不是?” 早就僵硬的石头恍惚的反应过来,怔愣的点着头,结结巴巴的说,“是…是…” 他下意识的甩鞭,马匹嘶鸣一声,姚念顺势松手,马车猛的窜了出去。 帘子都猛地拉开,谢霄红着眼,不管不顾的就要往下跳,春桃急忙拽住了他,大喊,“小姐…” “娘!娘!快停车!快停车!” 马车没停,姚念也没回头。 她这一番动作,为首的男人当场要发飙,“你凭什么将人放走?她们是不是你的同伙?” 姚念表情很淡,直言道,“官差大人连我有没有同伙都不知道,莫不是认错了人?我记得我可没有杀人。” 他被她的话猛地噎住,脸色青白。 “少废话,来人将她抓回大牢!” 几个男人要下马围过来,姚念后退了一步,冷着脸说,“我怀孕了不能骑马,不用你们抓,我自己走!” “我管你…”他翻着白眼嗤笑。 话还没说完,姚念也跟着嗤笑一声,捏了捏手指,“上次我可是救过张震张县令的命的,我若是出了什么好歹,你们也别想好过!” 姚念并没有把握觉得提出张震会能震慑住他们,但眼下这个关头,只能拿出来试一试。 毕竟她真的骑不了马。 男人的脸色也凝了起来,县令上次死里逃生一事,他们都有所耳闻。 只听说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夫人,看眼前这位,倒是有些相像。 若是县令大人的救命恩人出了什么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男人还是觉得谨慎一点为好。 他复杂的看了一眼姚念,口气也比刚才好了许多,“那就快些走,县衙里还有人等着呢!” “嗯。”姚念走在前面,暗暗松了口气。 歇歇停停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县衙的大门。 门口熙熙攘攘围了不少的人,几个官差将她带了进去。 高堂上,张震不耐烦的坐着。 姚念进去,看到她的脸,张震一下子精神了,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喊,“神医…” 只是他的声音还未完整,就被一阵哭喊谩骂打断。 “你这个杀千刀的贱妇,你把我丈夫弄死了,我丈夫死了我们一家怎么活啊!” “我孤儿寡母啊,你这个贱妇啊,残忍害我丈夫性命啊!” 大厅中央,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扑在一卷子草席上哭的凄惨壮烈。 那草席里裹的,正是前不久遇见的掐大宝的男人。 女人见没人理她,恼的大喊着要冲过来打姚念,“我打死你这个贱人!!!” “还不赶紧拦住她!”张震着急的半截身子都探出案桌外。 几个官差将人拦住,女人任由他们架着,瘫着,又哭哭啼啼起来。 “张大人。”姚念礼貌的喊了一声。 张震脸色更加复杂,他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堂外围了那么多百姓,他也只能秉公执法。 只希望她不是真的凶手。 “砰——!” 张震脸色严肃的拍板,“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那女人顿时止住了哭声,声音洪亮道,“大人,民妇陈雪萍,我要状告她在城门外将我丈夫打死!” 她猛的指向了姚念。 “可有证据?” “有证人!”她喊。 张震又拍了拍板,“带证人!” 几个妇人被带了上来,她们挤挤攘攘,慌乱的跪在了地上。 “我且问你们,你们可看到了这位姑娘杀人一事?” 几人连忙点头,“看到了,她下了马车拿一个东西往那王家公子脖子上一扎,他就倒地不省人事,她也上了马车离开。” 张震转眸去看姚念,开口道,“堂下何人,你可还有话要说?” 姚念没跪,静静站着,说道,“民妇姚念,民妇有话要说。” “说!” “这几位证人的话属实…” 她的话还没说完,陈雪萍就嗷一嗓子哭了起来,“看,就是她杀的,我可怜的丈夫啊!” 姚念扫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人不是我杀的!” “你刚才都承认了,还说不是你杀的?”陈雪萍顿时就恼了起来,大喊,“县令大人,您刚才也听到了,您可不能放过这个杀人凶手!” 张震又看向姚念,等着她开口。 姚念也没含糊,一五一十道,“刚才几位妇人说我扎了王公子一下他便倒地不起了,我想问问几位,他到底之后你们可有过去查看,张震是真的死亡了吗?” 几位妇人面面相觑,“我们没过去看,但是人都倒了肯定就死了,怎么可能还能活过来?” “不知道各位可听过麻药一时,在治病上,麻药可以轻易让一个人昏迷,但是这个人不是死了,三个时辰内,麻药失效,人自然会醒过来!” “我给王公子用的,便是麻药!” 姚念的话落,人群中顿时激起千层骇浪。 这世上怎么可能还会有这种东西? 他们不信,但张震信,姚念给他做手术的时候就跟他说过,会打麻药,他不会感受到疼痛。 结果他的肚子都被切开了,却一点痛苦都没感觉到。 “胡说!” “我有证据!”陈雪萍拿出麻醉针管,大喊,“这针那么长,肯定能扎死人,我丈夫肯定就是被她扎死的!” 看到那针头,周围议论了起来。 “那么长的针,很有可能死人的。” “就是啊,没想到她一个弱女子心思竟然这样歹毒。” “县令大人可不能轻饶了她,万一她才发疯乱杀人怎么办?” 短短几秒钟,姚念又被扣上了疯子的帽子。 她淡着脸色,也没什么表情,从袖口里又拿出了一支麻醉剂,开口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这里还有一支,不妨找个人或者牲畜试一试!” 第269章 可以验尸吗? 一见那东西,围观的人面上都浮现了惊恐之色,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两步。 陈雪萍脸色也猛的变了变,只慌张了一瞬又哭喊了起来,“县令大人,你看她,她还想拿这个东西害人,她杀了我丈夫,还想杀别人,心肠实在歹毒的很啊!” 她这一嗓子喊的张震的脑仁都跟着阵阵作疼。 正要开口,就听见姚念的声音。 她说,“这位大姐,我拿这东西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可不是害人的,大姐还是不要胡说八道比较好。” 陈雪萍被她的话一噎,不服气的还要开口再次被姚念打断。 姚念看着张震,一字一句,“县令大人若是怕这个东西伤人,可以用牲畜,效果是一样,如果三个时辰不醒,我姚念甘愿受罚。” “好!”张震拍板,低声吩咐身边的人去弄一只羊过来。 不一会,一头小羊就被牵了进来。 姚念举着麻醉针打进了小羊的脖颈里,仅仅两个呼吸,小羊便一动不动的倒了下去。 “就是这样,她就是这样将王公子弄死的。” “是啊,我们都看见了。” 那几个证人又嘀咕了起来。 陈雪萍爬起来,噔噔的跑了过来,摆弄了两下那个小羊,毫无反应。 她冷冷一笑,“这羊分明就是死了,你还不承认,你打死了这只羊,还打死了我丈夫。” 话落,她又凄凄艾艾的望向了张震,眼泪哗哗往下掉,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县令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个女人杀了我的丈夫,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啊!” “结果还没出来,这位大姐为何要那么早下定论。”姚念语气淡淡,不慌不忙,“再说了,这羊还没死呢,它的心跳脉搏还在。” 陈雪萍张嘴就要反驳,“我不…” 姚念打断她,“你可以过来摸摸。” 她不信邪,倔强的起身摸了一把羊的脖子,果然摸到了脉搏的跳动,脸色倏然不好了起来。 张震也走下来摸了摸,当即就呵斥道,“陈雪萍,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样不是还没死吗?” 陈雪萍委屈的看着他,指着姚念怒道,“可是县令大人,我丈夫是真的死了啊,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就死了,不是她干的还能是谁干的?” “事情不得一样一样的处理吗?”他不耐烦。 “县令大人。”姚念突然出声。 张震忙的看向她,“你说。” “既然王公子的尸体在这里,不知道我能否看看?” 一只麻醉剂对于一个身高马大的男人根本不会过量,除非是他对麻醉剂过敏,要不然就是另有缘由。 姚念还是决定先看看尸体,判断一下他到底因何而死比较好。 “可以。”张震的话还未落,陈雪萍就喊了起来。 “不行,凭什么让她看,她害死了我丈夫,她还想让我丈夫死不瞑目是吗?” 姚念看着她的神情,有些意味深长,“如果我说我能找出你丈夫的死因呢?这样你也不让看吗?” 她眼里快速掠过一抹心虚之色。 很快,但还是被姚念捕捉到了,她想,这个王公子的死恐怕和他老婆逃脱不了干系。 “还是说,大姐根本不想抓到害死您丈夫的真凶?”姚念故意激她。 陈雪萍眼里的心虚更甚,慌乱的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肯定想抓到凶手!” “你想看就看,人分明就是你杀的,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的狡辩!” 她同意,姚念跟张震对视了一眼,才朝着那地上的草席走过去。 “这位王公子,感觉并不像用草席的主。”姚念低声说。 张震点头,同样压低了声音,“这个王吉在沭州出了名的街霸,从小就是王家宠惯了心头宝。” “他长大了,干了不少的坏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爹娘一气之下撒手人寰,王府也没落下来。” 原来如此,姚念点头。 打开草席,一股子难闻的汗臭和尿液的骚臭味传了出来。 张震恶心的下意识就后退了两步。 姚念的胃里也猛烈的翻滚着,她没动,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口罩带上,又拿了一把一次性手术刀。 “尸体面色红紫肿胀,脸上密密麻麻细小的出血点,红色淤斑,明显窒息死亡的表现。” “指甲缝里有大量淤泥和细小的伤口,胳膊不正常扭曲,死前曾经剧烈挣扎过,应该是被人捂死的。” “下肢出现少量尸斑,死亡时间三个时辰左右,四肢轻微痉挛,疑似抽搐过。” 姚念捏着手术刀划开了王吉的衣服,他的胃部胀起,跟蛤蟆一般。 “可以验尸吗?”她望向张震。 张震还震惊在她的一番话里,神医真是厉害,不仅医术了得,竟然还会验尸! “县令大人?”姚念又喊了一声。 他猛的回神,尴尬的笑了笑,才想起她问了什么,转头看向陈雪萍。 “陈雪萍,你同意验尸不?” 此刻的陈雪萍脸上的心虚几乎溢出来,满脑子的汗水,不断的往下滴。 垂在两侧的手也颤抖不已,她强笑一声,稳了稳情绪,说,“我看没这个必要了?” “还是有必要的。”姚念指着他尸体给她看,“你看。” “他的眼睛浮肿,脖颈处有明显的血线,四肢痉挛,说明他生前曾经呼吸急促过,排尿功能出现障碍,我怀疑,他中过毒。” 这话一落,陈雪萍整个人晃了晃,面色苍白,像是随时要昏过去的模样。 张震一听,破案心切,急忙跟陈雪萍说,“那还是得验尸,若是他中了毒,胃里肯定还有残留的毒药,这可是破案的关键啊!” “还…还是算…”她声音结结巴巴,整个人都如幽魂般。 姚念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大姐难道不想抓紧破案,抓紧找到凶手吗?” “我当然希望…早些破案…”陈雪萍整个如水洗一般,心跳几乎要跳出胸腔。 完了,事情要败露了,她的脸色越来越白。 “那就验尸!怎么样?你快说话啊!”张震拍了她一把,心下着急,天一会都黑了,还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 陈雪萍下意识的看向姚念,正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心口一窒。 “大姐,验吗?” 第270章 砒霜。 她的话逼到眼前,陈雪萍没有办法,只能含糊的点头,心里祈祷不会验出什么来。 张震连忙扭头,高兴的看着姚念说,“快快快,神医,快些验,也能快些破案,天马上就黑了。” “好。”姚念点头,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尸体上。 刀尖划开皮肉,层层隔开腹腔,一股难闻的味道窜了上来。 “呕” 周围一阵呕吐声,围观的人下意识的撤出几米远,一瞬间,大堂空空荡荡的只剩姚念一个人。 姚念被这味道熏的有些受不了,强忍着又带了一层口罩,才将刀伸了进去翻看。 张震站的老远,一边捂着口鼻,一边探着脑袋望。 过了好一会,姚念从食物残渣中挑出几块细小的粉末放在了宣纸上。 她处理好切口,又将草席卷好才拿着宣纸走到案堂前。 “县令大人,找到毒药粉末了 ,看样子,是砒霜的可能性较大。” “砒霜?”张震倒吸了一口凉气,“是谁这么歹毒,竟然给他下这样一剂猛药?” “找到想要下毒的人也好找。”姚念的视线无意识的从陈雪萍的脸上划过,看到了眼里明显的心虚,意味深长道。 “砒霜这种东西是毒也是药,但是一般产量很少,十分稀有,而且这种能致人死亡的东西,购买时药店都会留下记录。” “对啊!”张震恍然大悟的拍了拍手,“直接派人去查整个药铺里账目,看看到底是谁买了砒霜不就好了吗?” “来人,快去将整个沭州的药店都查一遍!”他又说。 几个官差应声往外走。 陈雪萍的脸色近乎白到透明,整个微微颤抖着,扶着案堂,几乎站不稳。 “你怎么了?”张震正好站在她身边,看着她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以为她是因为自己丈夫的死亡伤心过度,便出声安慰。 “你也别太伤心了,世事无常,等抓到凶手,将他绳之以法,也算是给你丈夫报了仇。” 她的脸更白了,抿着唇一句话也不敢应。 张震叹了口气,到底是个可怜人,男人死了,家里就剩下一个女人,没有收入,恐怕连养活自己都困难。 不一会,官差拽着一个白胡子大夫走了过来。 “大人,只有一家药铺有砒霜,人带过来了。” 张震收了笑意,威严的看着那个老头,“如实交代,在你那里买砒霜的都是谁?” 老头抖了抖,颤颤巍巍的掏出一个账本来,动作迟缓的翻看着。 张震实在等不及, 一把抢了过来,早点破案早点回家,夫人还在被窝里等着呢。 但他翻开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如雷劈般当场呆住。 他看了看陈雪萍,又看了看姚念,张震有些怀疑,是他眼花了吗?他怎么看到了陈雪萍的名字? “姚念,你来看看,我是不是眼花了,突然不认字了。”张震揉了揉眼睛,将账本递给了姚念。 姚念一看,心下了然。 她看着陈雪萍,笑问,“不知陈大姐昨日买砒霜做什么?” 这句话顿时在人群里激起了千层骇浪,大伙都惊愕的议论纷纷。 “陈雪萍买的砒霜?难道陈雪萍下毒害死了自己的丈夫?” “不仅如此啊,她还不承认竟然,还将罪推到姚姑娘头上,实在太可恶了。” “看不出来啊,平常陈雪萍都是柔柔弱弱的样子,一副好欺负的样子,心思怎么突然变得那么歹毒了?” 听着耳边的闲言碎语,陈雪萍的脸白的厉害。 她颤抖着,迎上姚念的目光,磕绊的说,“我…我回家…闹老鼠的…” “是吗?”姚念勾唇,“王公子胃里有砒霜粉末,整个沭州只有你一个人买了砒霜,总不能王公子就是您嘴里的那个老鼠?” 她的脸更白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地上的羊腿蹬了蹬发出声响,从地上撅而起,还咩咩的叫了两声。 围观的人惊讶的喊,“那羊活了,那羊活了。” “真神奇,世界上竟然真有麻药这种东西,看来姚姑娘没有说谎,王公子的死跟她没有关系。” “当然没有关系了,真相都浮出水面了,王公子中了砒霜死了,整座城唯一买砒霜的只有陈雪萍,不是她下毒害的还能是谁?” 讥讽嘲笑络绎不绝。 陈雪萍终于承受不住,脸色惨白的跌在地上,面若死灰。 完了,一切都完了。 “大胆陈雪萍,竟然杀害自己的丈夫不承认,还将罪责冤枉到旁人头上,罪不可赦!”张震猛的拍案,怒气冲冲的指着陈雪萍道。 “你为什么要杀你的丈夫王吉?还不从实招来?” 事已至此,陈雪萍也不想在伪装下去。 她抬头看向草席里裹着的王吉,眼里满是恨意,冷笑着,一字一句。 “我嫁给他二十年,被他打骂侮辱了二十年,凭什么?王家败落,都是我在内外顶着,他除了喝酒就是喝酒,喝完回家还要打我。” “他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为这个家做的还不够吗?” 陈雪萍讲述着,浑身上下怨气横生。 “你可以选择离开他,又何必杀人呢?”张震皱眉。 “离开?”她苦笑,“我能跑哪去?我跑出去就被他抓回来,抓回来就是一顿毒打,我身上全是伤口,我哪里还敢跑?” 陈雪萍撩开袖子,小麦色的皮肤上纵横交错的全是伤口,有的还正在外翻着潺潺的往外流着脓水。 周围人看着,都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啊,下手这样狠。 陈雪萍似乎觉得自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双眼空洞着,里面带着沉沉死气。 她平静又麻木的开口,“我认罪,我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才在他的饭菜里吓了砒霜,可那毒并没有马上让他死掉。” “他又像往常一样打了我一顿,然后提着酒瓶就出去了,下午便有人来喊,说他被人打死了,我心里高兴,但还是装作难过的去看他。” 陈雪萍讥讽一笑,“但是我发现,他根本就没死,甚至快要醒过来了。” 第271章 杀人偿命。 “我怕啊,我实在太害怕了,便用手硬生生的将他捂死了。” “姚姑娘,实在对不住。”她移着空洞无神的目光,语气真挚的给姚念道了歉。 姚念点了点头。 真相大白,张震复杂的看着陈雪萍,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判。 按照律法,自古便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她杀了人,就得以命相抵。 “陈雪萍。”他叫了一声。 妇人挺直脊背跪在地上,声音平静,“民妇在。” “明日午时,当街问斩!” 她眼角溢出泪来,又哭又笑的俯身趴在地上,咬牙挤出一句,“是。” 张震不忍心看她,挥手让人将她带下去。 两个官差拖着她离开。 案子了解,围在府衙门外的人也都陆续的散开。 没什么事了,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姚念洗了洗手,又拿酒精喷雾全身上下消了一遍毒,准备回去。 张震正要开口,门外突然闯进来几个人,拿着砍柴刀凶神恶煞的奔了进来! “县令呢?滚出来,竟然敢无缘无故抓我们村的人!” “就是,快将姚姑娘交出来!” 官差连忙抽出佩刀去拦,一句姚姑娘让他们顿住了脚步。 姚念也看到了陈迁和欧阳晋的脸,急忙出声,“别,是熟人。” 欧阳晋一见姚念,就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个遍,见她完好无损的一块肉都没少,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犯了事被关起来了!”他走过来,眼里掩饰不住的关心。 姚念眼眶一红,突然上前抱住了他。 欧阳晋身子一僵,抬手回抱着她,笑着问,“怎么了?” 想到什么,他又着急了起来,捏着她的肩膀问,“咋啦?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姚念还没出声,他的视线就十分冷冽的扫到了张震的脸上。 张震尴尬一笑,解释道,“没,我可没…” 姚念拽了拽他的胳膊,摇头,“没有,没人欺负我。” “哼,算你们识相!”欧阳晋揽住她的肩膀怒瞪了张震一眼,又轻声跟姚念说。 “那咱们就回家。” 姚念点头,跟张震说了几句便告了别。 县衙外,张昴的牛车正在门口等着。 看着坐了满满一车的男人,姚念皱了皱眉。 欧阳晋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这不是听说你被抓起来了吗,我便叫了咱们村几个力气大的壮汉过来营救你。” “我没事,我没杀人,他抓不了我的。” 张昴在赶车,听到这里,也纳闷问,“姚念,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说你杀人了?” “是啊,我们听到都惊讶了,你怎么可能杀人呢?”陈迁也好奇的接话。 姚念叹了口气,将前因后果都跟他们将了一遍,说的口干舌燥。 “那女人也真是可怜,竟然还有那么混蛋的男人,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欧阳晋递了一个水袋过来,面露气愤。 张昴也点头,“可惜明天就要问斩了,这样的事情,就不能宽恕宽恕吗?” 陈迁倒是没有过多的惊讶,他以前是郡守,这样的事情见的太多了。 “律法就是这样规定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每个人都是如此,宽恕不了。”他说。 两人听了,叹了口气没在说话。 天黑了下来,牛车才恍恍荡荡的回到了村里。 姚念一下车,几个孩子就扑了过来,顾念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敢扑的太猛,都抱住了她的胳膊哭了起来。 三宝的嗓子都哭哑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抱着她直抽抽,还一个劲的喊娘。 谢霄没出声,眼睛红的滴血般,默默的流眼泪。 二宝谢执身子抖的厉害,捏着她的手腕,哭的难以自抑,“娘…” 四宝咬着唇,眼泪同样流的哗哗的,倔强的不肯出声。 “别哭了,娘没事呢,你看,娘不是好好的站在你们面前了吗?”姚念心疼的摸了摸她们的脑袋。 三宝哑着嗓子,抽噎的说,“娘坏,娘下次不要在出门了,三宝都要担心死了。” 姚念无奈的刮了刮她的鼻子,语气宠溺,“三宝这意思还想将娘在家里关一辈子不成?” “我没有。”她撅着小嘴,天真的嘟囔道,“外面坏人太多了,娘一个人出门不安全,等什么时候外面没有坏人了,娘在出门。” 孩子到底是孩子,这世界上怎么可能少的了坏人。 姚念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答应,“好,等三宝长大了,将坏人全部打走,娘在出门好不好?” 小丫头却撅着嘴巴,带着明显的不相信,“我才不相信娘,娘根本在家里待不住,哼!” “那怎样三宝才能相信娘呢?” “拉勾勾,娘给三宝拉勾勾。” “好。”姚念笑着伸出了手,“拉勾。” 拉完勾,小丫头吸了吸鼻子也不哭了,在她怀里腻腻歪歪。 她一直霸占着娘给娘聊天,谢霄和谢执两人都不高兴了起来。 四宝更是咧着嘴哇哇的大哭。 姚念见状,连忙安慰起了四宝来,“四宝,不哭不哭,告诉娘,四宝怎么了?受委屈了?” 四宝眼泪流的更加汹涌,就是不开口说怎么了,小手却死死的抓住姚念的衣摆不放。 他死活不开口,姚念也没办法,帮他擦了擦眼泪,温柔的说,“四宝告诉娘好不好?到底受什么委屈了?” 他不说话,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他能受什么委屈,娘最疼的就是他和三宝了!”谢执的声音嘶哑,带着微微的醋意。 姚念笑了笑,另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脑袋,故意道,“二宝吃醋了?是不是觉得娘不公平了?” “哼!”他哼了一声,气道,“娘就是不公平,娘先哄小的,我和大哥是大孩子娘就不哄我们了!” 谢霄抿了抿唇,没说话。 “大宝。”姚念喊了他一声。 谢霄压了压情绪,抬眸看她,强笑道,“娘,我没事,我就是担心娘,看到娘没事我就放心了。” 他的懂事让姚念眼睛有些涩,她伸手将四个孩子一起抱进怀里,语重心长的说。 “四个宝贝娘都爱,但娘也是第一次当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们都要提出来知道吗?不能委屈自己。” “娘很爱你们每一个人,知道吗?” 第272章 撒种子种地。 “我们知道。”四个孩子当即都红了眼眶,紧紧的抱着姚念不松手。 这样煽情的一幕,欧阳晋看的眼睛酸涩不已,连忙说,“好了好了,天都黑了,你们娘还没吃饭呢,先让她吃完饭再说。” 一直站在一旁哭的不能自已的春桃连忙吸着鼻子擦干了眼泪,哽咽的说,“我去给小姐做饭。” “小姐,您买的猪筒骨我已经炖上了,就等着您回来吃,还是热的呢,我再去给您煮点面条。” 听她这样说,姚念的肚子也咕噜噜的响了起来,“好,辛苦春桃了。” 她摇头,垂着脑袋往厨房里走。 跟一车的人道了谢,张昴和陈迁也回了各自的家。 姚念领着四个孩子进了屋,拧着帕子给他们挨个的擦了擦脸,温柔和催促道,“回去睡觉,都半夜了。” 三宝是和姚念睡的,她一溜烟的爬上了简易的板床上,钻进了被窝里,乖巧的说,“娘,三宝很乖的睡觉了。” 四宝脸上的泪痕还没干,他盯着三宝,见三宝如此的动作,也照葫芦画瓢的爬了上去,跟三宝挤在了一起。 他的眼睛看着姚念,意思不言而喻。 一张板床,两个孩子占了一半。 姚念又去看大宝二宝,他们抿着唇,眸中带着不满的看着躺好的两人。 “大宝二宝…” 她的话还没说完,大宝二宝就异口同声的说,“我也想跟娘睡。” 姚念无奈的扶额,“睡不下啊,不然就三宝和四宝睡在这里?” 谢执哼了一声,嘟囔道,“娘跟他们睡,就不要我和大宝了。” “不是…哎…”姚念说着,谢霄突然一声不吭的往外走,她喊他,“大宝,你去哪?” 他没应。 径直的打开门走了出去,背影萧条。 谢执看着,紧了紧手指,低声说,“大哥肯定是生气了。” “……” “娘去看看他。”姚念起身也往外走,衣角突然被抓住。 三宝露出一个小脑袋,瞪了谢执一眼,瓮声瓮气的跟她说,“娘,你别听二哥哥瞎说,大哥哥才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她的话落,门又开了。 谢霄拖着一块板子走了进来,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将板子放在姚念的板床旁边,铺好被褥,解了外衣自顾自的睡了上去。 二宝看着自家大哥的操作,也忙得往外走,照葫画瓢的躺在了谢霄的身边。 看着已经躺下闭上眼睛的四个孩子,姚念无奈的帮他们挨个掖了掖被子。 轻声道,“那你们先睡,娘去吃点东西。” “好。”他们闭着眼睛应声。 姚念走出房门,院子里春桃正好端着一碗香喷喷的高汤面条。 紧随其后的还有欧阳晋,他手里拿着一盘子切好的瘦肉,一边走一边用手捏着尝。 “小姐,快趁热吃。”春桃一见她,连忙笑道。 欧阳晋也将嘴里偷吃的肉咽了下去,嬉笑着端了过来,“喏,还有煮肉片,正好家里留了一点韭菜花酱,沾着吃。” “好。”姚念拿着筷子细嚼慢咽的吃。 两人也坐了下来。 春桃拿出今天石头给的银两放在了桌子上,如实说道,“小姐,这是我们卖韭菜花酱的钱,一共是一百两银子。” “好。”姚念点头,又问,“石头吓坏了?他走之前有说过什么吗?” 春桃摇头,“什么都没说,确实像吓坏了的模样,脸色发白,手还一直颤抖个不停。” 姚念叹了口气。 出了这样的事,石头肯定会如实跟春宵楼的老板娘说,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们下一次的生意。 春桃也想到了这一点,也叹了口气,“到底是倒霉,不过小姐也别多想,现在真相大白了,就算春宵楼的老板娘因为这事不在跟我们做买卖,也只能证明他们眼光不好。” “不想了。”姚念抛开脑中的想法,将注意力都放到了面前的面条上。 “就是,别想那么多了,有了这一百两咱也富裕富裕了,明天还有很多活干呢,吃完饭就抓紧去睡觉!”欧阳晋也开了口。 话落,他就打了一个哈欠。 他一说话,姚念就想起来挖地的事,又放下了筷子,问道,“让你挑的两块地整好了吗?” 欧阳晋困的眼睛的睁不开了,听到她问,还是强撑着,说,“弄好了,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弄的,先除了草,又挖了地,将土块敲碎。” “那就好,今天没有星星,明天可能要下雨,正好明天一早将菜籽撒上。” “好。” 见他困的要死,姚念催促着两人抓紧去睡觉,他们拗不过她,只好乖乖回去。 姚念吃完饭也回到了房间休息。 第二天一早。 一个响雷把姚念吓醒了。 知道一会要下雨,她连忙穿衣起身,将四个孩子还有其他人全部喊了起来。 欧阳晋一边穿鞋一边往外走,领着他们到了挖好的地里。 大清早,天色却阴暗的可怕,黑压压的云几乎要和地面齐平。 姚念急忙将种子分发下去,让他们沿着地边撒就行,但要撒的均匀。 三宝和四宝没上前,她们也想帮忙的,但是地土块太多,实在走不好路,便没上前添乱。 大宝二宝欧阳晋三人一块地。 姚念和春桃拓跋烟撒另一块。 才撒了一半,大雨就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姚念猛的打了一个寒颤,正要加快脚步,手腕被人拽住。 “姚念,你先带着二宝和三宝回去,这雨太大了,会生病的。”欧阳晋大喊,眼前被雨水淋的模糊一片。 “还没弄完呢。”姚念有些愁,这还半块地呢。 雨势越来越大,欧阳晋干脆将她一把抱起,往地边走。 “欧阳晋,你干嘛呢?放开我?” “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别犟,你看三宝和四宝,淋的跟落汤鸡一样,她们俩还那么小,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欧阳晋严厉的说,“再说了,你自己肚子里还有孩子呢,这菜比你肚子里的孩子还重要吗?” 姚念无话可说,叹了口气,“我不是想着多一个人能快一点嘛。” “行了!”他放下姚念,又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披在她脑袋上,催促道,“赶紧带着两个孩子回去!” 第273章 鲜嫩多汁的肉包子。 在他强烈的催促下,姚念只能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她们走的很快,衣服还是淋湿了大半,三宝四宝一进门就打了个十分响亮的喷嚏。 姚念顾不得自己,连忙去解四宝的衣服,“快将湿衣服脱下来换换,别感冒了。” “不…”四宝拽着自己的衣服,小脸红扑扑的不愿意松手。 三宝见状咯咯直笑,“娘,四宝是男孩子,他害羞了。” 肉眼可见的,四宝的脸更加红了。 姚念也笑了笑,伸手捏了捏三宝肉嘟嘟的小脸蛋,“那三宝好不快点回避,弟弟都害羞了。” “我才不像四宝,我自己会换衣服。”三宝哼了一声,拿着衣服跑到了另一个房间里。 姚念给他换好,四宝的脸已经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他垂着脑袋,头都不抬。 丢人,实在太丢人了,四宝扣着手指想。 “好了,换好衣服了。”姚念理了理,又用手帕擦了擦他湿掉的头发。 四宝抿着唇,拽着她的衣服示意她去换。 “那行,娘换衣服,四宝去找三宝好不好?三宝应该已经换完了。” 四宝点头,倒腾着小腿往外走。 姚念快速的换好衣服,又将脏衣服和两个孩子的脏衣服放进了木桶中,用水揉搓了两下拧了出来,晒在屋檐下。 雨势越来越大,姚念突然有些饿,早上赶的早去撒菜籽也没吃早餐。 她想着做点早饭,正好他们回来了能吃口热乎的。 姚念撸着袖子跑到了厨房,三宝也好奇的跟了过来。 “娘,你想好吃的给我们吃是不是?”她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 “对啊,三宝有什么想吃的吗?可以告诉娘哦。”姚念一边笑着回答她,一边查看厨房里的东西。 锅里还有熬的浓白的筒骨汤,还有一袋白面,一大块肥瘦相间的猪肉,还有一块肥肉。 姚念一下子就想到了做猪肉馅的包子,那种咬开就鲜嫩流汁的,肯定十分好吃。 “三宝想吃肉包子。”三宝的声音也恰到好处的响起。 “那娘就做鲜嫩多汁的肉包子好不好?”姚念笑,“能把三宝的舌头都想的吞掉。” 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三宝撅了噘嘴,“娘都快要将三宝馋死了。” 姚念将面粉拿出来放到一个木盆中,一边添水一边跟她说,“那三宝就乖乖去跟弟弟玩好不好?一会娘做好了就叫你们。” “好。”三宝乖巧的应声,贴着屋檐又跑回了房间里。 揉面是个技术活,姚念发现,自从她肚子揣上崽后,她的力气就变小了许多,现在这面才揉了一会,她就浑身疲累到不行。 “真是年纪大了。”她嘀咕一声,又使着力气揉了起来。 面揉完放在一旁醒着,姚念又开始剁馅,只可惜没有大葱和姜,也幸好这古代的猪没吃过饲料,肉也不腥。 剁完馅,姚念在醒面的空档又烧了点热水准备将那些肥肉熬成猪油。 香味瞬间就窜了出去,姚念的胃也咕咕噜噜的作响。 她笑,小声嘟囔,还真是饿极了,竟然连熬猪油都觉得香了。 三宝四宝闻着香味又跑了过来,眼巴巴的望锅里看。 好奇的问,“娘,为什么要将肉肉放在水里煮啊。” “因为这样可以熬出猪油哦,炒菜很香很香的。” 她瘪了瘪嘴巴,有点不相信,“水怎么可能熬成油啊,娘是不是在骗小孩子?” 姚念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那三宝就看好了。” 不一会,锅里的肉沸腾起来,慢慢的表面开始浮上一层猪油。 三宝瞪大了眼睛,又惊讶又兴奋,“真的变成油了,娘好厉害啊!” 她又推了推四宝,“四宝,你看啊,娘把水变成油了,你快看快看。” 四宝的又震惊又无奈,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看到了,并且表示惊讶。 “娘从不骗人哦。”姚念嘴角翘起,染上一抹得意。 弄好猪油,姚念将它盛出来放在一个盆子里晾凉,等到凉了,它就会凝固成膏状,到时候就有香喷喷的猪油吃了。 姚念又想起一道简单的菜,猪油拌饭,也很香。 外面的雨下的小了一些,姚念连忙包好包子放在锅里开蒸。 吃点包子再喝点筒骨汤,一顿营养美味的早餐就解决了。 等到姚念熄了火,外面的雨也停了。 她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跟旁边那个孩子说,“焖一会,过一会就可以吃包子了。” 两个孩子刚张口,还没出声,院外就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 姚念一怔,有些奇怪,他们回来就回来,怎么还敲上门了? 一边纳闷一边去开门。 门一打开,外面站着两位穿着斗笠的黑衣人,斗笠下,隐约看见几条系着白色丝线的辫子。 他们腰间别着佩剑,一股萧杀的冷意扑面而来。 姚念心头一震,将开着的门掩了掩,警惕的看着他们,“你们是谁?” 黑一莞尔一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亲和,“这位姐姐,我和我弟弟游历路过这里,刚才雨下得太大了,我们有些口渴,不知能讨杯水喝吗?” 一句姐姐,叫的姚念身子一僵。 但她依旧没有放松警惕,甚至更强了些,她的房子并没有离村口很近,而且村口的门一直都是关闭着的,他们怎么进来的? 又怎么恰好的敲开了她家的门?还说一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们去别处。”姚念说完就要关门。 从白的手按住了门,清冷的声音从斗笠中传出来,“不好意思,我哥有些胡言乱语,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想讨杯水喝,喝完就走。” 那这意思,喝不完就不走了?姚念心想。 但他们腰间拿着配剑,她屋里还有孩子,姚念便冷淡的开口,“我去屋里给你们倒水,你们在门口等着。” 从白这才松了手,姚念关上门,转身进了屋里。 黑一一跃,跳上了墙头,看着院落的陈设,开玩笑的说,“这地方那么舒服,恐怕是我待久了都舍不得走了。” 从白依旧冷淡,轻飘飘的抬眼看他,“贪图一时的安稳享乐,却将万千人的性命置之度外,你不觉得这是自私吗?” 第274章 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黑一叹了口气,摊了摊手,语重心长,“从白,你这话也不能说太满了,万一小殿下不愿意跟我们回去怎么办?” “不然还要强硬的将他绑回去吗?” 从白表情没变,颇为冷淡的说,“绑回去又如何?太后要的只是一个含有皇室血脉的傀儡皇帝罢了,他只要活着就好。” “啧啧啧。”黑一突然有些心疼小殿下了,原本生活的好好的,偏偏被人抓回去当了傀儡皇帝,这事放谁身上谁能干? “小殿下还真是可怜。” 他的话落,从白的目光就睨了过来,带着罕见的兴味。 “你若是心疼他,可以杀掉太后,这样他便是云国唯一的皇帝了。” 黑一被他的话噎住,冲着他翻了个白眼。 脚步声传来,他从墙上跳下来,无事发生一样站在了从白的身边。 门吱呀一声被重新打开。 姚念端着一碗水,面色冷淡的递了过去。 “喏,只有一碗。” 从白接过,道谢,“多谢。” 他喝了几口,将碗递给了黑一。 两人喝完水,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娘,我们回来了!” 从白转身看过去,跟黑一对视了一眼,话里带了几分冷,“多谢姑娘的水,我和我哥就先告辞了。” “拜拜了。”黑一冲她挥手。 姚念没理,他们一看就不是好人,她才不会客套的让他们留下来。 听到谢霄远远的喊了一句娘,姚念特意等那两个人走远了才开门出来。 欧阳晋几人的身影逐渐出现在眼前,姚念迎了过去,看着几人都光着脚丫,裤腿撸的老高,皱了皱眉。 “田里的土不扎脚吗?怎么都把鞋子脱了?” 欧阳晋提着几个孩子的鞋子,无奈的往地上一扔,“你看,你这两个孩子的鞋被雨水一泡都烂了,没一双好的。” 姚念往地上一瞧,看着那鞋子一个个开口像张嘴的蛤蟆一样。 视线又移到两个孩子的脚上,掺着泥巴的小脚并排挤在一起,泛着红,显得十分局促。 她眼眶一些酸,抬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安慰道,“没事,娘买了鞋样子,娘在给你们做新鞋子。” 谢霄摇头,“没有娘,破的缝缝还能穿呢。” “是啊,我们的脚都没长大,缝两针还能穿好几年呢!”谢执夸张的说。 姚念扑哧笑了一声,将地上的鞋子捡了起来,半开玩笑的说,“好,娘给你们缝缝,看看能不能穿好几年。” “回家,我做了猪肉包子,在喝点筒骨汤,就当一顿早饭了。” 几人点头,“好。” 回到屋里,一锅肉包子被分食干净,筒骨汤也寥寥无几。 姚念本想着给几个孩子缝缝鞋子,结果这活被春桃抢去了。 院里的土已经挖好,下了一场雨正松软,姚念实在闲得慌,便从空间里拿出菜种子分画了各片地,都撒了进去。 还咬牙兑换了一个颗葡萄树苗,栽在了墙根处。 不下雨,欧阳晋也不用割草喂羊,让几个孩子牵着羊出去放,他则拿着口罩捂住了鼻子,进去清理牛粪还有隔壁的鸡粪。 “姚念,这些牛粪弄到哪里去啊?我要臭死了。”欧阳晋实在忍不住,他太想吐槽了。 这羊羔子一个个长的圆滚滚,白嫩嫩,一个个跟布娃娃似的,怎么拉的粑粑这么臭? 臭的他都要晕过去了! 姚念站的远,也捏着鼻子,满院子都是臭味。 她将屋子的门窗都关上,又找了一个破旧的箩筐,强忍着恶心的拿了过去。 欧阳晋一看她拿着箩筐过来,整个人都惊了。 他声音都有些颤了,“你不会还要留着这些粑粑?” “对啊,这些可是有机肥料呢,你把它装到这个箩筐里,然后拿到外面,等太阳出来晒干就没味道了。” “有机肥料?”欧阳晋一脸懵,他只知道化肥,可化肥也不是用粑粑做的! 姚念实在臭得难受,催促着他抓紧弄。 “你快点弄,要臭死了。” 欧阳晋憋了口气,认命的将那些粑粑全部铲到了箩筐里,又一点点的挪到门口。 散了好一会,这味道才散干净。 “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可真不容易。”他吐槽道。 姚念给他倒了一杯水,心里惦记着剩下的十几块地,现在这雨停了,土地正松软,正是挖地下种子的好时候。 她刚想跟他说这十几块地种什么的时候,院门就被急促的敲了起来。 “谁啊?”欧阳晋顺嘴喊了一句。 外面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是张驭。 “姚念,姚念,你救救我奶奶!” “张驭?”姚念嘀咕了一声,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张驭一脸的泪水,见到姚念就忙不迭的要给她跪下。 她连忙扶住,面色凝重的问,“怎么了?” “我奶奶…我奶奶…她犯…病了!”张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说不完整。 姚念一听到他说犯病两个字,也没敢耽误,抓着他的胳膊就往牧牛村走。 “先去你家看看再说。” 来到张驭家里,他院门外围了一圈的人,议论纷纷。 “那老婆子又犯病了,一年犯个好几回,家里就一个孩子,天天忙里忙外,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就是啊,她一倒就躺在地上直抽抽,吓死个人,这样活着也是受苦,还不如…” 她的话还没说完,背后就猛的被推了一把。 张驭气恼的瞪着他们,骂道,“你们这群碎嘴的婆子,胡说八道什么?我奶奶活的好好的呢!” 被推的那个人不高兴起来,掐着腰就要跟他对骂,抬眼看见姚念,顿时噤了声。 村长可是提前打过招呼的,不能得罪姚念,不能跟姚念发生冲突。 “姚念,你来啦?”她表情一变,堆上笑意。 姚念点头。 那些围着的人听到姚念的名字,便知道是张驭那小子将姚念请过来给她奶奶看病的,纷纷的让开来,让她进去。 几个围在前面的妇人看她要开门进去,连忙好心的提醒,“姚念,你可要小心点,他奶奶疯了可是会咬人的!” “就是啊,他奶奶可怕极了,经常…”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张驭凶狠的目光就瞪了过来。 第275章 羊癫疯。 她瞬间闭上了嘴巴。 姚念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地上躺了一个脸色铁青的妇人。 她两只眼睛使劲的瞪着,满头的白发,牙关紧闭,双拳紧攥,腿部和胳膊痉挛扭曲,不断抽搐。 姚念眉头猛地蹙起,急忙上前查看她的下颌,一动她的下颌,满口的白沫就流了出来。 “姚念,我奶奶她怎么样?”张驭站在一旁,着急的眼泪哗哗往下流。 “羊癫疯。”姚念将她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确定了病因。 “快去找一截小木棍,一小块布过来。”姚念急忙说。 她在犯病阶段,整个人抽搐,很有可能会咬断自己的舌头。 张驭摸了把眼泪,应了一声往屋子里冲。 姚念的思绪刚刚抽离,就见妇人的嘴角流出一抹血水来,她的眼里也满是痛苦。 她无法控制的咬到自己的舌头了,姚念脸色一变,顾不得其他,将自己的手塞进她的嘴巴里使劲的掰着她的牙。 她的牙关闭的很紧,姚念使着劲,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牙齿陷进自己肉里的感觉。 她开始抽搐了起来,牙也咬到更紧。 姚念额头渗出汗来,觉得自己的手都要被她咬断了。 终于,张驭找来了一个不粗不细的木棍,还有一块白布。 “你将白布缠到木棍上,我掰着你奶奶的嘴,你把木棍塞到她嘴里。”姚念喘着粗气。 张驭见到这一幕已经惊呆了,为什么要掰着她奶奶的嘴? 又看到嘴角缓缓的流着鲜血,他有些害怕的颤抖了两下,眼泪又掉了下来。 “奶奶的嘴巴为什么…” “先别问了,快点!”姚念厉声打断他的话,催促道。 张驭的话哽在喉咙里,不敢耽误时间,连忙照着她说的做。 将木棍塞进奶奶嘴巴里,姚念的手也顺势掏了出来。 看到她的手,张驭才知道,奶奶那满下巴的鲜血,大部分都是她的血。 眼眶猛的一红,他沉默的看着,泪珠子不断的往下掉。 姚念疼的嘶的一声,连忙在衣袖的掩饰下从空间里拿出碘伏消毒,贴上创可贴,才抬头看他。 见他哭,姚念还以为他是太过于担心奶奶,叹了口气说道。 “张驭,羊癫疯这个病是没办法治愈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也没有办法。” 就算是在现代,也没有治愈羊癫疯的案例,最多的只是靠一些科学的手段去控制。 更何况药物缺乏的古代。 张驭眼里明显划过一抹失落,他但什么都没问,只是点了点头,声音艰涩,“我知道了,谢谢你,姚念。” 姚念嗯了一声,又跟他交代了两句犯病时注意的事项。 过了好一会。 地上的妇人不在抽搐,面如死灰的躺着,仰面看着天。 姚念才发现,她最多也不过是四十岁,整个人却像是六十岁一样憔悴。 “奶奶。”张驭扑了过去,哽咽的喊她,“奶奶,你没事了?” 妇人的眼珠子都不转,只是呆愣的看着天,宛若一个傻子。 但,姚念看到,她捏紧了张驭的手。 没人想做一个疯子,她成为一个疯子前,也没人告诉她她这一生都会是一个疯子。 姚念摇了摇头,感觉这样的事情看的多了,整个人都变得消极了。 张驭忙活着他奶奶,姚念也没打扰他,径直往院门外走。 一出院门,才发现本来围在门口的人都自觉的排着长队,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似乎专门等着她出来,给她颁奖一样。 姚念有些尴尬,急急的转了脚步,准备贴着墙边溜走。 “姚念!” 这一声喊,她的脚步猛的顿住。 那一群人又围了过来,自觉的站在她的对面排起长队来。 站在第一个的人拿了几两碎银子递了过来,讨好的笑,“姚念,听说你跟县令大人关系好,我家孩子前几天被抓紧进去了,你能不能跟县令大人说说,通融通融?” 姚念的脸色一下子淡了下来,冷声道,“这忙我帮不了你。” 说完,她就要离开。 第二个人一把推开第一个人,笑嘻嘻的拦住了姚念,“姚念,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孩子调戏良家妇女被抓活该。” 姚念有些不耐烦,她实在不想跟牧牛村的这群奇葩浪费时间,索性开门见山的问,“你又想说什么?” 她嘿嘿一笑,颠了两下怀里的孩子,掐着他的下巴问,“你帮我看看,我这孩子的烂牙病倒是好了,就是这牙还是黑的,是不是还没好透…” “要不,你在给我一点?” 这么理直气壮的来讨药?姚念冷笑。 她看她脸色不好,急忙转了语调,”你放心,我会给银子,你说多少钱,我肯定给你,不白要。” 姚念扫了一眼那孩子的牙,不耐烦的说,“少吃甜的,换牙就好了,药没了,让开,我要回家了!” 她连忙让开,笑嘻嘻的说着客套话,“原来是这样啊,还真是感谢你啊姚念,你真是大好人。” “不然你今天别走了,上我家,我请你吃顿好如何。” 姚念冷着脸挑眉,不客气的说,“好啊,我喜欢吃鲜嫩的小羊羔,你给我杀一只?” 她的脸猛地僵住,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姚念翻了一个白眼,又朝着前面围堵的人厉声喊,“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衣袖里,姚念捏紧了麻醉剂,相信她只要能撂倒一个人,剩下的人就能吓得跑光。 那些人没有让开,而是异口同声的说,“姚念,听你们村的人说,你要人帮你挖地,你看我们行吗?我们力气大的很!” 姚念下意识蹙起了眉,可不想跟他们牧牛村的人有什么牵扯,直截了当的拒绝,“我不要牧牛村的人!” 他们急了,“给我们少点工钱也没事的,我们力气真的很大,不信你看。” 说着说着,几个人演示了起来,一个用力将树拔了出来,一个徒手挖了一个大洞。 甚至有人扛起了身边的男人,以展示自己的力量。 姚念看的一阵无语,她是真无语,虽然说他们的身材都和她在现代看的健身房的小哥哥不相上下。 可是人家是健壮有力,他们纯属疯牛拱地,在张驭家门口嘎嘎的一顿破坏! 第276章 难道你就不想当皇帝吗? “行了!”姚念捏了捏眉心,不耐烦的喊了一声,“别拦我了,我不要你们牧牛村的人!” 她的态度坚定,那几个男人脸色不好也不敢为难,纷纷让开让她走。 姚念也没磨叽,头也不回的离开。 回到幸福村,欧阳晋正在村子里招罗人去挖地。 “怎么样?都愿意干吗?”等他说完,那些人散了姚念才凑近问他。 欧阳晋挑眉,“那是当然了,他们反正也闲着没事干,给咱们干活还能增加点收入。” “那就好。” 两人回去,姚念又从空间里拿出许多包种子,看的欧阳晋目瞪口呆。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道,“你这空间那么厉害?里面什么都有?” “也没有很厉害,都是一些家常的种子,特别稀有的也没有。” “这还不算厉害?”他翻了个白眼,拿着那种子扒拉了几下,眼睛突然一亮。 “辣椒?我擦,我好久都没吃辣椒了,我真的要馋死了。” 光是看着包装上的图片,欧阳晋的口水都要流了三尺了。 “还有黄瓜,番茄,豆角,青红辣椒,草莓,香瓜。”姚念一个个细细数了过来,笑道。 “好几样,你看看,那还有十几块地,你看着怎么种。” “行。”他满口答应。 天阴沉沉的黑了下来。 谢霄几个崽崽牵着羊群跑了回来,个个肚子吃的溜圆。 姚念坐在院子里望了一眼,几个小羊仔也长了起来,快有前面的母羊高了。 “也是时候找个公羊配一下了。”她嘀咕一声。 同她坐在一起的拓跋烟正巧听到这句话,抿了抿唇,懵懂的问,“念姐姐,为什么要找公羊配一下啊?”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引得院子里的几人都扭头过来。 欧阳晋更是笑得花枝乱颤,站都站不稳,“姚念,你可得好好跟他解释解释,为什么要找公羊,哈哈。” “欧阳晋,你少发神经。”姚念耳根倏然一红,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春桃也捂着嘴巴笑了笑。 几个孩子将羊撵进羊圈里,听到这边的笑声都一窝蜂的跑了过来,争先着问。 “娘,你们在笑什么呀?” 欧阳晋的笑声更大了,就差没趴在地上了。 “你们欧阳叔叔欺负我,你们可要帮娘打他。”姚念故意委屈道。 这话一出,几个孩子的目光齐刷刷的扫了过去。 欧阳晋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干咳了两声,否认道,“我可没欺负你们的娘,是她…” 姚念的目光狠狠的瞪了过来。 他捂着嘴还想笑,几个孩子扑了上来。 “坏人,让你欺负我娘!” 五个人幼稚的在院子里闹了起来。 拓跋烟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小脑袋垂了下去,低声说,“对不起念姐姐,我说错话了。” 知道她多想,姚念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安慰,“没有,公羊需要跟母羊达成配偶才能生小羊羔,我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她也明白了什么意思,小脸也跟着红了红。 吃过晚饭。 姚念早早的就开始犯困,实在撑不住,就先洗漱睡了。 谢霄还在跟春桃一起忙着弄他们几个孩子的洗澡水。 忙活半天,春桃带着四宝进去洗澡,谢执在厨房烧水,三宝则坐在他旁边学着。 院子里就剩谢霄一个人。 他抬头看了看满天的星空,耳边是虫子的鸣叫,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就这样待在娘身边一辈子也挺不错的,只可惜念不了书。 不过他会快快长大,等他长大了他就可以出去赚钱了,就能买好多书本看,也能请夫子来家里教。 他脸上浮上笑意。 可在下一刻,那笑瞬间僵住。 院落的墙头上,一道修长的身影站着,黑衣斗笠,目光幽暗的看着他。 谢霄认出来了,他是那日在集市上救了他们的其中一人。 可是,谢霄疑惑的是,他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还用那样的眼神盯着自己? 他正不解,那道身影倾身下来,速度极快的拽住了他的后脖颈带他飞了出去。 谢霄的一声尖叫卡在了喉咙里,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在院子外面了。 从白松开他,他的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你们想干什么?”谢霄警惕的看着他们。 黑一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没了斗笠的遮掩,他一张脸精致无比,借着月光,竟然比女人还美上几分。 “谢霄是?”他眼含笑意,“还记得我们吗?” “记不记得都无所谓,接下来的话你听着就好。”从白冷淡的插一句,似乎不想跟他们在这里闲聊。 黑一斜了他一眼,也没在说废话,“你并不是姚念的亲生儿子,谢霄,其实你的亲生母亲是云国的辰妃娘娘,玉如玖。” “当年辰妃身怀六甲被贼人劫走,太后伤心欲绝,一直在派人暗地里寻找你们母子,这么多年,辰妃娘娘恐怕已经不在人世,还好找到了你。” “你的身份,其实是云国的三皇子殿下。”从白也接话。 谢霄愣在原地,他们的话像一个惊雷一样砸在他头上,嗡嗡作响。 他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被母亲丢下的孩子罢了,怎么会是皇子? 越想,谢霄越觉得可笑,他从地上爬起来,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他们一眼,冷漠的往院子里走。 一柄长剑悬在他面前,从白的眼神冷的能冻死人。 “干什么?”谢霄的脸也冷了下来。“让开,我可没时间听你们在这里说废话。” “这可不是废话,云国两皇子争斗几乎两败俱伤,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谢霄,难道你就不想当皇帝吗?” 黑一走了过来,循循善诱,“当了皇帝,你有使唤不完的奴婢,也不用天天做重活。” 他的视线又拉到了谢霄缝缝补补的鞋子上,意有所指,“你也不会穿这样的烂鞋子,你穿的衣服,吃喝,以后都会是云国最上层的东西。” “我不想当!让开!”谢霄的话几乎脱口而出,冷眼瞧着他们,神色坚定异常。 黑一眼里闪过诧异,“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也不愿意?” 第277章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娘吗? “不愿。”他冷笑,“我没心思在这里听你们讲废话,什么狗屁三皇子,皇帝的,你们谁爱当谁当,别来找我!” 他在这里生活的好好的,好不容易生活越来越好,他有弟弟妹妹,有娘,生活虽然不富裕,但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 什么劳什子三皇子皇帝的,他一点都不感兴趣,他就是一个被普通人家丢下的小孩,恰好被爹捡到。 然后又幸运的遇见了娘而已,他们以后的生活还长久着呢,会越过越好,他才不会离开娘,他哪都不会去。 从白的剑压在他的脖颈上,几乎划破了皮,他冷着眉眼,声音漠然,“哪怕我现在杀了你?” 谢霄没有丝毫惧怕,抬眼对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就算你现在,立刻马上,杀了我,我也不会跟你们走!” 说罢,他动身往前走。 黑一的心猛的一跳,连忙打开从白的剑,惊的满头汗,这小子,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看着他的背影,从白眸色更冷,他开口叫住他,“谢霄,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娘吗?” 谢霄的拳头猛地攥了起来,倏然回头,如狼般的眼神紧紧的盯着他,从牙缝里溢出一句。 “我警告你,你别碰我娘!” “你跟我们回去,我们会给你娘很多钱,她不需要在种地卖东西那么辛苦,你也能过上更好的日子,这样不好吗?”黑一提议。 “呵…” 谢霄冷笑一声,“那你怎么不当?反正都过了那么多年,谁也不知道这个三皇子长什么样了,你何不冒充皇子,也能体验一把你说的这种生活?” 黑一被他的话猛的噎住,脸色有些僵。 他们不是没想过找个替身来当这个傀儡皇帝。 可是那些历来精明奸佞的大臣们可不是好糊弄的。 他们两方站队,若是不能做到万无一失,这皇位恐怕是会落到大皇子或者二皇子手里。 太后就是不想让他们任何一人当皇帝,才大费周章的来找他这个遗腹子。 但,这些话,不能让他知道。 “我可以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若是你还不愿,我就杀掉你娘和你弟弟,杀掉幸福村的所有人。” 从白声音淡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是,“你要记住,这些人,全部都是因你而死。” “你放屁!” 谢霄红着眼嘶吼一声,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你凭什么杀我娘?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遗弃的孩子,我才不是你们嘴里说的三皇子!” “这就是你的命,谢霄,你该认命。”他抬着眼皮,目光淡的可怕。 认命? 谢霄呵呵一笑,他才不想认命,他也不会认命! 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从白也看出他的心思,不冷不热的说,“你反抗不了,我一个人杀了你们所有人都绰绰有余。” 谢霄怔住,喉间像被卡了一颗石子一般,刮的他嗓子痛的难受,上不去下不来。 是他没本事,是他太渺小了。 看着他一下子颓然下来,黑一尴尬的笑了笑,又耐心的劝,“其实,你想想,不光有坏处,也有好处的,比如…” “没有比如。”从白打断他的话,他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两个选择,要不然跟我们走,要不然我屠村,两天时间考虑,两天后我在这里等你。” 他勾起冷笑,目光嗜血残忍,“超一个时辰我便杀一人,也别想着逃跑,相信我,你们跑不了的。” 说完,他便拽着黑一消失在眼前。 谢霄静静的站着,攥着拳头,眼泪不断的往下掉。 他才不想当什么三皇子,那些荣华富贵他都不稀罕,他只想陪在娘身边,过简简单单的生活。 他不想离开。 可是娘若真的因他的一时私心而死… 谢霄心口钝疼的厉害,犹如被一只手攥住,狠狠的捏,狠狠的捏,让他窒息不已。 “大宝?” 春桃在院子找了一圈都没见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听到这声音,谢霄连忙擦干眼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推门进到了院子里。 “你怎么出去了?”春桃看他进来,也没多想,连忙说,“热水已经弄好了,都那么晚了,快去洗漱。” “刚才有动静,我出去看看。”谢霄应,又低头嗯了一声。 夜里经常有飞鸟癞蛤蟆啥的,春桃以为是懒蛤蟆,便没多想,又叮嘱两句,才回房间去。 第二天。 天还没亮,谢霄就爬了起来。 他想了一夜,他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而将那么多人的性命置之度外。 就算他不同意,谢霄相信,从白也会杀了幸福村所有人,然后将他强制性的带回云国当那个狗屁三皇子。 与其这样,不如他坦然接受。 可是一想到会离开这里,离开娘和弟弟妹妹的身边,他的心就如被撕裂一样疼。 压住情绪,谢霄吸了吸鼻子,先去河里提了水将水缸灌满,又去割草喂了羊。 他本来打算做早饭的,可是烧了半天火都没有烧着,只能放弃。 焦虑的将院子扫干净,谢霄有些静不下心来,忧虑的手都微微颤抖。 最后还是强迫自己,坐在院里的凳子上,直到天亮。 春桃起来做早饭,一看他在院门口坐着,纳闷的问,“大宝?今天怎么起来那么早?” 听到声音,谢霄猛地收回了快要溢出的泪水,装作无事的扭头笑,“外头凉快,屋里有些热,我出来散散风。” 原来是这样,春桃点头,往厨房里走。 他整理好情绪,也跟着走进了厨房。 “春桃姨,今天做什么早饭?” 春桃提着面粉,笑了笑,“昨天小姐说想吃烙饼,我打算和点面整点烙饼,再熬个肉丸汤。” “听起来就好香,我帮你。” “你帮我?”春桃有些诧异,以往他都不会进厨房的,今天怎么突然要帮她了? 谢霄点头,“我想跟你学学,娘还没吃过我做的饭菜呢,我想让娘尝尝。” 就当留在她身边,为她做的最后一点事。 想到这里,谢霄眼眶又是一红,急忙转开视线,又笑道,“到时候让娘猜猜,哪个是我做的。” 小孩子的一时兴起,春桃也没多想,满口答应,“好,那你等着,我先和面!” 第278章 你咒我死是吧? 春桃熟练的将面团和好,又一个个的拧成小团子,一点点细心的教着他。 谢霄学的也非常的快,大部分都烙饼都是他烙的,就连肉丸都是他剁的,捏好又放进锅里煮。 如此反常,春桃总算察觉出不对了,奇怪的看着他,又看到他微红的眼角,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 她拉过还在盛汤的大宝,面色凝重的问,“大宝,眼睛怎么红了?跟春桃姨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谢霄摇头,装作无事的强笑一声,“没事,是这锅里的蒸汽太熏眼睛了。” 春桃将信将疑,往锅里一看,烟雾袅袅,确实有些熏眼睛。 但她还是不放心,又担忧的问,“大宝,你以前从来不进厨房的,怎么今天突然想要做饭,还做了那么多。” 到底是个孩子,第一次做都十分笨拙,手里被烫的全是水泡,有的还破了,直流血水。 春桃有些心疼的拿了一个干净的手帕给他擦了擦,小声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春桃姨,你别瞎胡想了,我就突如其来想给娘做一顿饭,你要是不想让我做,那我下次不做了。” 谢霄的脸上有些无奈,摊了摊手。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春桃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也想不出来,大抵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没事就好,我就担心你有点事情不跟我们说。”春桃快速的将锅里的汤盛出来,又将烙饼都放在了盘子里,笑眯眯的端着往外走。 “快去喊他们几个吃饭,今天这烙饼格外的香呢。” 谢霄点了点头,先后敲了欧阳晋和拓跋烟的门,最后才来到了谢执的屋里。 谢执一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正在穿鞋子,看到他进来,随口说,“哥,今天吃什么饭?” 半天没听到人回答,他奇怪的抬头一看,就见谢霄坐在他身边,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突然一股瘆人的感觉涌了上来,谢执有些脊背发凉,扯着嘴角呵呵笑了两声。 他问,“哥,你干嘛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 “小执。”谢霄面无表情,“你的腿还会疼吗?” 听到这话,谢执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他动了动腿,又站起身来跳了跳,有模有样的踢了两下腿,小表情得意极了。 “好了,全部都好了,娘真是神医,我的腿都断成那样了,现在恢复的跟以前一样,也不会隐隐作痛了,赶着小羊,我跑的可快了。” 谢霄点头,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一块,他又叮嘱了几句。 “你腿好了就要多干活知道不,多锻炼,你不是要当大将军吗?等你腿上胳膊上有肌肉了,你就有希望当上大将军了。” “要多照顾些娘,你闲着没事就跟在她身边,她在家里待不住,你一定要跟紧她,腰里别忘了别着刀,遇见坏人了还能抵挡一下。” 他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 谢执的眼神从认真听逐渐变得怪异,他怎么觉得自家哥在交代后事一样? “哥?你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他拧着眉,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大骇。 “哥,你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 谢霄的脸当即黑了下来,“你咒我死是?” “没有,是你自己突然莫名其妙说这样的话,怪吓人的。”谢执小声嘟囔。 “我是在教你道理,我都那么大了,不能再跟着三宝四宝他们胡闹了知道不?” 谢霄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又问道,“你要明白什么叫责任,你明白吗?” 谢执点头,“我明白,我的责任就是保护好娘,长大了当上大将军保家卫国,保护好娘!” 听到他这样说,谢霄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起身往门口走,“早饭已经做好了,快吃饭,一会还要去放羊。” “好。”谢执听话的跟上。 院里,姚念正在给三宝四宝洗手。 两个孩子睁着朦胧的眼睛,任由姚念给他们洗。 谢霄一大早就挑的水,自然知道那水有多凉,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他大步走过去,厉声斥责,“三宝四宝,你们都那么大了,自己不会洗手吗?” 谢霄的声音一出,三宝四宝的身子一震,下意识的缩回了自己的手,害怕的看着他。 大哥哥好凶,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凶过他们,三宝瘪着嘴就想哭。 四宝的眼泪直接溢了出来,小哑巴一样的低声抽噎。 姚念也被他的吓了一跳,皱眉道,“大宝,干嘛一惊一乍的,怪吓人的。” 又见四宝哭起来,连忙摸了摸他的头,温声安慰道,“没事没事,四宝不哭,哥哥只是声音大了点,不是怪四宝。” 三宝也红着眼,往姚念怀里钻了钻。 “好啦,哥哥是大孩子,嗓音大知道不,不是在怪你们,不哭哈,快些洗手吃饭去啦。” 姚念捏着他们的小手,清洗干净,“好了,快去吃饭。” 两个孩子一声不吭的跑走。 姚念拉过谢霄,摸了摸他垂在脸颊的头发,笑着问,“怎么了?大宝今天心情不好吗?” 谢霄的眼睛一涩,他好想扑到娘怀里将一切都告诉娘,告诉她他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他。 但是他不能,他了解娘的性子,这事她知道的话,一定会去跟那两个拼命。 他不想她有事。 谢霄掐着掌心,硬生生的忍住了眼里泪意,闷闷的说,“娘,你就是太惯着他们了,他们都那么大了,明明可以自己洗手的。” “没事,就顺手的事。”姚念牵住了他,展颜笑道,“快吃饭,大宝心情不好,今天多吃一些。” 谢霄被她牵着坐下,没出声,但心里还是堵的慌,娘就是太惯着他们了,搞的他们一个个都不懂事不听话。 “真香啊。”姚念闻了闻,一边给孩子们夹烙饼一边对春桃说,“春桃,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赶明都能开酒楼当厨师了。” 春桃也笑,“小姐,您可别打趣我了,今日这烙饼是大宝做的,专门给你做的呢,但肉丸子都是他亲手汆的。” 姚念一愣,看向了谢霄。 第279章 可是死的不是你娘! “大宝,今天的早餐是你做的?” 谢霄一边吃一边点了点头,神色紧张的看着她,低声问,“娘觉得好吃吗?” 姚念看着一桌子烙饼和肉丸汤,又突然看到他手上的水泡,喉间有些涩。 “疼吗?” “不疼。”他将手垂在了桌子下面,扬起一抹笑问,“娘快尝尝好不好吃。” 姚念默不作声的夹了一张烙饼尝了一小口,满口生香,外酥里嫩,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味道。 “谢谢你,大宝。”姚念抬眼,眼底有些红,扯出一抹笑来,“很好吃,真的很好吃,这是娘吃过的,最好吃的烙饼。” 谢霄笑了起来,掩住眸子里的难过,连忙说,“那娘多吃点,还有肉丸汤呢。” “好。”姚念心里一阵暖意。 孩子长大了,知道做好吃的疼她了。 欧阳晋也夸他,伸手竖了一个大拇指,“大宝懂事了,姚念你可有福了,等你老了大宝铁定给你养老。” 说着,又一把揽住了大宝的肩膀,嬉笑道,“大宝到时候可别忘了你欧阳叔叔,你欧阳叔叔好歹也疼过你,别忘了给我买酒啊!” 姚念拿着筷子敲了他一下,责怪道,“你弄孩子干啥?让他抓紧吃饭,一会饭都凉了。” 欧阳晋才悻悻的松了手。 吃过早饭,姚念打算去村外看看前几天撒的菜籽冒芽没。 她刚起来,欧阳晋的腰就猛的捅了一下。 扭头看去,谢霄正在拿手捅他。 “大宝?你捅我干啥?” 他向来大嗓门,他这一句,姚念顿时回过了头,疑惑的看着他们俩。 谢霄面色不自然的笑了笑,“娘,我想着你一个出去不安全,想让欧阳叔叔跟你一块去。” “没事,就在村旁边,不远,不会出事的。”姚念觉得他大惊小怪,笑了一下摆手往门口走。 但谢霄的表情十分执拗,他直接架着欧阳晋的胳膊将他架了起来,催促道。 “欧阳叔叔,你快陪我娘去啊!” “好好好,我陪着,你这小子,平常不见你那么紧张你娘。”欧阳晋吐槽了一句,跟了上去。 桌边只剩下二宝三宝四宝。 三宝四宝吃饭慢,还在小口的喝着汤,触及到他的目光,两人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三宝:大哥哥今天好可怕呜呜呜。 四宝:三宝害怕,我也害怕呜呜。 “快点喝。”谢霄冷淡的一声。 吓得两人三下五除二的喝完了碗里的汤,还将碗洗了干净放在了厨房里。 两人站在院子里,怯怯的看着谢霄。 三宝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大哥哥,你别生气了,我们下次知道了,一定会自己洗手不麻烦娘的。” 四宝也弱弱的点头。 谢霄扫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的说,“去羊圈将羊牵出来,出去放羊,我顺便跟你们说点事。” 两人点头,连忙往羊圈跑。 将羊赶出院子,到了不远处的草地上,三宝才回头看他,好奇的问。 “大哥哥,你要跟我们说什么啊?” “你们两个都已经长大了,虽然有很多活都干不了,但能干的还是要帮着干一些,要帮娘减轻她的负担知道吗?” 谢霄语重心长,看着他们两人十分忧虑,他离开最害怕的就是三宝喜欢哭闹人。 还有四宝天天惦记着他亲娘的死,拿这事来刺激娘。 “不要动不动就哭,然后闹娘,听见没三宝?”他厉声点了三宝的名字。 三宝捏着小手,听话的点了点头,“大哥哥放心,我以后一定懂事,不哭了。” 见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谢霄松了口气,又将目光放在了四宝身上。 “四宝。”他喊了一声,语气平和。 四宝抬头,眼里有一抹害怕。 谢霄犹豫了一瞬,还是开了口,“你娘的事不应该全部怪在我娘的头上。” 四宝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攥着小拳头,逐渐升起一抹怒气。 “我娘跟我娘是好朋友,你娘死了我们也觉得很可惜,可是四宝。”他顿了一下,抬眸,又继续。 “你娘是心甘情愿为我娘死的,我娘也很难过,我相信,如果这事发生在你娘的身上,我娘也会毫不犹豫的替你娘挡箭。” “可是死的不是你娘!”四宝咬着牙,怒气冲冲的吼道。 知道跟他说不通,谢霄有些无奈。 “那你想如何?” “吃着我娘的,用着我娘,花着我娘的钱长大,然后当个白眼狼吗?” 听到他的质问,四宝睫毛上挂着泪,呆着了原地。 他生气娘为了救姚念丢下自己,他也生气姚念害死了他娘。 可是他好像从来没想过,他生气后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四宝眼里迷茫一片,谢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我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想法,但你如果想要伤害我娘…” 他的目光逐渐变冷,“我不会放过你!” 三宝也挥了挥拳头,冲四宝喊,“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四宝委屈的抿着唇不再说话,眼泪扑扑索索的掉。 他们三个就是喜欢合在一起欺负他,还说什么拿他当弟弟,根本就是胡说的! 四宝心里有气,扭头就想跑,被三宝一把拽住,拽的死死的。 “不许乱跑,你要是再乱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四宝更委屈了,气鼓鼓的扭头不再看她。 …… 姚念围着地绕了一圈,终于在万千的土砾中找到了不显眼的小嫩芽,一个个都顶着石头往上窜呢。 “发芽了,这几天中午天气热,还得拿塑料布盖上遮一下才好呢,要不然都晒死了。” 欧阳晋一听,噗嗤笑了一声,“姚念,你以为在现代呢?那塑料布二块三块大甩卖的任你拿,这是古代唉,古代哪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姚念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捆塑料布,还是老式横纹印花的。 “……” “还是你牛。”欧阳晋竖起大拇指,语气溜酸捻醋的说。 “有空间就是好,要啥有啥,不像俺,俺穿越到这个地方来纯属是凑数摆烂的!” 姚念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别贫嘴了,赶快过来盖地!” 第280章 红烧排骨。 “来了来了。”欧阳晋应了一声,扯着塑料布往地头跑。 两人忙活着盖好地,姚念直起身来锤了锤腰,这体力真是一天不如一天,干这点小活都累得半死。 “走,去别的地里在看看。”歇了一会,她又开口。 欧阳晋看她累的直喘气,连忙拽住她,“行了,你回去,我去看看就行了。” “没事。” “啥没事啊,你运动量过大,赶紧回去休息!” 姚念看着他拉着自己不放,一个劲的往村里走,有些无奈,“我没事,我歇…” 话还没说完,欧阳晋的眼神就瞪了过来。 姚念只好闭上了嘴巴,心里暗叹,她只是怀个孩子而已,又不是得了什么大病。 她暗暗吐槽,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姚念!” 身后传来一阵高喊。 两人回头一看,是张驭,他手里还拿着一大包东西,满头大汗,提的吃力。 姚念推了推身边人的胳膊,“你快去帮他提一下。” “行。” 他跑过去接过来张驭手里的东西,颠了两下,好奇的问,“张驭,你这拿到是什么东西啊?” 张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没看他,丢下一句,“好东西。”就快步朝着姚念走去。 欧阳晋:“……没爱。” “姚念,你吃早饭了吗?”他在姚念面前停住,一脸关心。 “我吃过了。”姚念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过来了?” 他咧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上回不是救了我奶奶嘛,我想着拿点东西过来感谢你,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这时,欧阳晋提着东西走了过来,放在了地上。 “还怪沉的,到底是啥东西嘛。” 姚念看着那一大包,就算都是不值钱的,凑在一块也值钱了。 “你还是拿回去,你自己一个人照顾你奶奶也不容易,别把东西往我这里送了。” 张驭笑了笑,没应声。 他蹲下身来解开了包裹,将东西一件件的掏了出来。 “这几个是我自己做的木头罐子,还有盖子的,给你装东西用。” “还有几张羊皮,可以留着冬天当被子盖,我们这边冬天可冷的很。” “还有几个我给你娃娃做的玩具,都是我自己做的,不值什么钱的。” 姚念拿起一个用木头雕刻的拨浪鼓,上面还刻着花纹,好看极了。 “谢谢你,张驭。”姚念心中感动。 欧阳晋也摆弄着那些玩意,意犹未尽,“真没想到,你一个男孩的手竟然那么巧啊,连这些东西都做的出来。” 张驭摇头,颇为骄傲的抬了抬下巴,对他说,“那是自然,等到姚念的孩子生下来,我们家的牛奶全拿给小宝宝喝!” “你小子。”欧阳晋笑着将他揽在了怀里,“你对我们家姚念那么好干啥?是不是在打着什么主意呢?” 张驭还没开口,欧阳晋就想到什么,猛的拍了一把他的胳膊,质问道,“你小子,你不会是看上三宝了?我可告诉你,你年纪太大了,我们三宝可看不上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张驭挣脱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姚念对我好我才对她好的!” 欧阳晋还想跟他说些什么,姚念连忙拉住了他,“好了,你那么大人了跟一个孩子争论什么?” 听到这话,他才哼哼了两声没在开口。 张驭送了那么多东西过来,姚念也没打算在去别的地里去。 她上前拉住了张驭的胳膊,轻声笑道,“那你都给我那么多东西了,我也没什么给你的,不如你今天中午在我们家吃饭,我给你做好吃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他黝黑的小脸不自觉的红了红,十分拘谨的扣着手指,“算算了我自己回家凑合一口就好了。” “哎呀, 你就别害羞了,都帮了我们那么多忙了。”姚念拉着他往村里走,一边走一边笑着问。 “你喜欢吃包子还是排骨面?只可惜种的菜才刚刚长出来,不然的话就可以给你尝尝炒青菜了,很好吃的。” 听的张驭都咽了好几口唾沫,他从来没在别人家吃过饭,实在感觉不好意思的,但她拉着自己,他也不敢挣脱,只好任由她拉着他走。 推开院门,春桃和拓跋烟正在准备午饭。 姚念撸着袖子走了过去,“今天我来做饭,你们就打下手就好了。” 春桃本来想说让她去歇着的,抬眼看到东张西望的张驭,心里也了然了几分,打趣道。 “家里来客人了,小姐这是准备做什么好吃的招待客人啊?” “我看家里好像还有排骨?”姚念也笑,“要不然做一个红烧排骨,在炸个小素肉,做个丸子汤。” “行,那小姐我帮你烧火。”春桃摸了摸肚子,笑嘻嘻的说,“今天可是托了张驭的福了,又能吃到小姐做的饭了。” 张驭站在不远处听着,脸颊绯红。 姚念虚虚的锤了春桃一把,笑着进了厨房。 她动作麻利的将排骨焯水,然后炖起来,又拿出一块七分肥八分瘦的肉,分布均匀的将它切成细长条,打了几个鸡蛋裹上面粉放进油锅里一炸。 香味瞬间就飘了出去。 四个孩子放羊回来。闻到这香味都一股脑的往厨房里钻。 “娘,好香啊,做的什么好吃的啊!”三宝舔着嘴唇好奇的问。 谢执也垫着脚朝锅里看,一副要馋坏了的表情。 四宝的肚子更是咕噜一声叫了起来。 唯独,谢霄站在他们三个的身后,静静的看着姚念。 姚念热的一头汗,忙活的头都没抬,“炸的小酥肉,你们几个快出去,厨房怪热的。” “不要,我要在这里陪着娘。” 三宝走了进来,跟烧火的春桃坐在了一起。 见她进去,四宝擦了擦头上的汗,也跟跟屁虫一样坐在了身边。 门口只剩谢执和谢霄。 两人的身子遮住了一些光,姚念拿袖子擦了擦汗,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俩站在门口挡光了,快把弟弟妹妹拿出去去。” 谢霄低低嗯了一声,侧开身子,却没将三宝四宝带出去。 “娘,我看三宝四宝是学乖了,就让他们呆在这里,让他们出出汗才好呢。”谢执半开玩笑道。 三宝听了哼哼了两声,没理他。 第281章 你们还好意思提工钱? 炸好小酥肉,锅里的排骨炖的咕咕的冒着热气。 姚念掀开锅盖,一股浓郁的肉香传了出来,香的三宝四宝两人看的直流口水。 她利落的将排骨和汤都盛了出来,烧油先将排骨炒了炒,收汁的空挡又汆了点肉丸子,一会可以放到排骨汤里煮一煮。 排骨收好汁,肉丸汤也煮好了。 姚念直起腰,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笑着提气喊,“开饭了。” 陆续将饭端到门外的桌子上,十几人围坐了下来。 姚念先给张驭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尝尝看我的手艺怎么样?” 还没吃到嘴里,张驭就知道是什么味道了,光是这香味都能让他垂涎欲滴。 尝了一口,鲜香嫩滑,简直好吃的让人想要将舌头吞进肚子里。 他没上过学,想不出什么好点子来夸赞,只能红着脸朝姚念竖了个大拇指。 三宝见他的脸又黑又红,当即捂着嘴巴笑了起来,“我娘做的饭那么好吃吗?好吃的你脸都红了。” 肉眼可见的,张驭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姚念连忙拍了拍三宝的头,佯装生气的说,“你看你,等会把人家逗的更不好意思了。” 三宝吐了吐舌头没在说话。 吃过午饭,张驭想到家里的奶奶还没吃饭,还没做多久就起身打算回去。 春桃正好从厨房出来,用他拿来的罐子将剩下的排骨装了起来。 “张驭,这是剩的排骨,你奶奶还没吃饭?你拿回去,这排骨炖的烂,她可以咬动的,就是让你带剩饭回去,怪不好意思的。” 春桃递过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竟然连这点都想到了,张驭眼眶有些涩,颤着手接下,说了声,“谢谢。” 她摆手,“谢啥啊,邻里邻居的。” 姚念也说,“是啊,邻里邻居的,离的近,常走动,说不定下次我还要去你家蹭饭呢。” “我…”张驭低着头,有些难以启齿的小声说了一句。 “我不会做那么好吃的饭。” “那没事呀,你可以将东西拿过来让我娘做,我娘啥都会做。”三宝突然来了一句。 张驭愣了愣,抬眼看着她,觉得她说的非常有道理,便点了点头,“是哦,下次我就拿过来好了。” “……” 欧阳晋偷偷笑了笑,小声的凑到了姚念身边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姚念白了他一眼。 “我先回去了,谢谢你们的招待。”张驭红着脸,十分礼貌的说完就跑走了。 吃饱喝足,欧阳晋惬意的眯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轻轻踢了踢姚念的脚。 “下午什么安排?” “去地里看看,不知道这几天会不会下雨,等夜里看看,要是没有星星的话,咱就抓紧将种子种上,剩的天干还得浇水。” 欧阳晋一想,也是,二十块地,这要浇水得浇到啥时候去! “行,去看看,看看他们挖完了没有。” 两人又慢悠悠的往地里去。 到了地方,远远的就看着少数的人在挖地,还有一大部分躲在树荫下面乘凉,颇有闲心的聊着天。 欧阳晋的眉当即就皱了起来,“好啊,我一天没来这里看着,他们就偷懒起来了。” 姚念的脸色也十分不好,老实干活的只有寥寥几个人,统共二十块地,除去村子旁边的两块,十八块地。 他们至少三十四人,那么多人才挖了三块地! 她越想越气,她又不是不给工钱?照他们这样偷懒下去,这地什么时候能种上? 姚念气冲冲的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那些在树下乘凉的人看见她的影子,慌忙的爬了起来,装模作样的冲到地上佯装勤奋的干了起来。 姚念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大喊了一声,“大伙先停停,到这边来,我有事说。” 听出她话里隐隐的怒气,欧阳晋连忙顺了顺她的背,嘀咕道,“别生气,他们不干活咱就不给他们工钱,跟他们生气不值得。” 被他一劝,姚念深吸了一口气,火气也降了降。 他们扔下了手里的锄头,一脸疑问的走了过来。 “怎么了?是要发工钱了吗?” “是啊,上次不是说干完才发工钱吗?” 这话一出,姚念的目光就扫了过去,她一眼就认不出来了,这个男人就是刚才坐在阴凉里笑得最开心的那个。 “想发工钱?”姚念压着脾气,语气平和的开口。 他连忙点头,“是啊是啊,我们家跟你家没法比,我们家实在穷的很,只能靠着这一点工钱过活了。” “嗤。” 听到她嗤笑,男人面色一僵。 “你笑什么?” “我笑你满口谎话!” 他急了起来,“我没说谎,我真的快要吃不起饭了,你看我这胳膊上都没肉,瘦的跟柴火棍一样。” 姚念扫了一眼,面无表情,“你要是真的吃不起饭,就会急切的想要干活,多拿工钱,而不是躲在树底下说笑!” 男人被她的话噎住,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我刚才来的时候可看见了,干活的只有几个人。”姚念点了几个人出来,指着他们说。 “你看他们满头大汗,衣服都要汗湿了,你们呢?一个个身上都干爽的,我开工钱是让你们干活的,不是让你们闲聊的。” 人群中,几十个人都心虚的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他们想反驳,可是他们确实如她所说的,根本没干什么活,实在心虚的慌。 姚念越看他们越生气,“十八块地,两天就给我挖了三块,拖拖拉拉的挖了三块,说不定这三块还不是你们挖的,你们还好意思提工钱?” “就是,你们一个个的脸皮怎么那么厚?好吃懒做的,不想干活还想要钱,我看你们是在想屁吃!”欧阳晋也掐着腰怒骂了起来。 “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他们垂着脑袋,齐齐的低声说。 姚念冷笑一声,“不敢?我看你们是把我当冤大头!” “既然你们如此消极怠工,不如都别干了,回家睡觉去,躺在床上吃喝拉撒还不用干活,多好!” 第282章 种西瓜。 “怎么会把你当冤大头呢,呵呵,我们知道错了,现在就干活现在就干活。” 他们讪笑着一脸殷勤的转身又往地里跑,拿起锄头就卖力的干了起来。 “我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三天给我将这十八块地挖完,我就结工钱,否则你们一分钱都别想拿到!”姚念又喊了一声。 他们远远的听着,虽然心里不满,但还是连连点头,高声应,“我们知道了,我们再也不偷懒了!” 正入夏,正午的太阳有些晃眼炽热,但还是能受得了的那种热。 姚念掐着腰看了一会,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拍了拍旁边的男人。 “哎,这天越来越热了,我们可以种西瓜啊,到时候正值夏季,天气炎热,一口凉西瓜多爽啊。” 欧阳晋的眼睛里也泛出了光来,“是啊,西瓜这玩意好种又便宜,这边人也没见过这种好东西,正好咱们可以靠卖西瓜大赚一笔!” “对。”她点头,望着这十几块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挑三块地种西瓜,两块地种黄豆,两块地种香瓜,一块地的辣椒。” “一块地香菜芫荽,一块地的黄瓜土豆,还有一块西红柿韭菜,大麦占两块地,还有两块地的大米。” 欧阳晋被她几句话说的馋的直流口水,仔细算了算,还差三块地没东西种呢。 “还有三块地呢?” 姚念又在空间里逛了一圈,发现了青红萝卜的种子,还发现了一包茜草和蓝草的种子。 这两种草都是又好养又便宜的纯天然染料,想到现在他们穿的衣服颜色都那么单一,姚念想自己染布去卖的念头又生了起来。 她抬头看欧阳晋,有些不自信的问,“欧阳晋,你说我要是抽一块地出来种可以染衣服的草,会不会有点太浪费土地了?” 他一听,摆手,“这算啥浪费,种出来还能染衣服,染布,到时候拿到城里卖,多好啊。” “你不觉得我再痴心妄想吗?”姚念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问,“我可是从来没学过染布的,甚至连大致视频都没看过。” “那又怎么了?”欧阳晋抱着胳膊,一副完全信任她的模样。 “怕什么失败?大不了你染的衣服我穿,我买了!” 姚念白了他一眼,但还是因为他的话脸上带了些笑意,“那剩下的三块地,就一块种白萝卜,一块种红萝卜,最后一块种这些可以染色的草,我们先搞出来试试。” “行,已经挖了三块地了,咱先把西瓜种上,早长出来早去城里卖。” 卖西瓜是主要的,次要的就是他真馋啊,来到这里那么久,别说西瓜了,黄瓜都没见着一根。 姚念点头,将西瓜籽拿了出来交到他手上,叮嘱道,“你找几个人挑点水,归划着种,一排一排的,间隔留长一点,一个坑里一两个种子,再浇点水掩上就行。” “好,我知道,放心。”欧阳晋将袖子撸了起来,准备大干一场,又说,“你先回去,这里怪热的。” 她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姚念便点了点头,转身往村里走去。 一推开院门,三宝就扑了过来。 “娘!”她糯糯的喊着,小脑袋一下一下的蹭着姚念的肚子,让人稀罕极了。 姚念抬手摸摸她的脑袋,笑眯眯的说,“三宝在家里做什么呢?” “春桃姨和烟姨姨在给我们几个量尺寸呢,她们要给我们做衣服。” 姚念一听,抬头往院子里面望。 就见春桃正在帮二宝量裤腿,拓跋烟则给四宝量袖子,谢霄站在一边看着她。 姚念牵着三宝走过去,拿了个小凳子坐了下来,随口问,“他们几个都长高不少,上次买的布够吗?不够我再去城里买。” 量和最后一只腿,春桃才抬头,“够的,都按大致的尺寸算好了,刚刚好。” “好。”姚念点头,又想到几个孩子的鞋子,她又起身进屋里将鞋样子拿了出来。 她朝着谢霄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谢霄的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见她招手,连忙走了过去,低声叫。 “娘。” 看着他脚上破烂的鞋子,姚念一阵心酸,挤出一抹笑来说,“把鞋脱了,娘量量你的脚,好给大宝做新鞋子穿。” 这话一出,谢霄的眼睛倏然一红。 他明天夜里就要走了,就算娘再赶,也不可能将一双鞋那么快做完。 谢霄的心酸涩的难受,他注定是穿不上娘给他做的新鞋了。 见他不动,姚念有些古怪,疑惑的问,“大宝?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谢霄急忙收回思绪,强笑一声,“没有,我在想娘对我真好,还给我做鞋子穿。” “这话说的,娘上次不也给你做鞋子穿啦,大宝上次咋没夸娘?”姚念笑了一下,故意打趣。 他也笑,“娘是最好的娘,我会一辈子都记得娘的好的。” 姚念给他量着尺寸,听了他这话思绪又跑远了,她想到再过几年,大宝就能找媳妇了,到时候他有了媳妇,说不定就忘了她这个娘了。 “再过几年,大宝就十六七岁了,就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说不定大宝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喽。”姚念故作伤心的抹眼泪。 他急了起来,脱口而出道,“我不娶媳妇,我就陪在娘身边,哪都不去。” 姚念一愣,抬手轻轻敲了他一下,笑道,“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还能一辈子陪在娘身边不成。” “我就想一辈子陪在娘身边。”他红着眼,斩钉截铁的说。 二宝三宝听了这话,也嚷了起来,“我也是,我也要一辈子陪在娘身边。” 他们叽叽喳喳的,吵的姚念眼睛竟然泛起了红。 她笑一声,声音微哑,“好好好,你们都陪在娘身边,给娘养老,到时候娘走不动了,你们还嫌我烦人呢!” “三宝才不会,娘才不会老,娘永远都是这样漂漂亮亮的!”三宝嘟囔道。 二宝也接话,“我也不会,我会照顾娘,给娘捏腿喂饭吃。” 第283章 他们不会是遇见拍花子了吧? 两个孩子表态,说的姚念心里都乐开了花。 她看向谢霄,故意问道,“那大宝呢,娘老了,大宝会嫌弃娘吗?” 他摇头,一双黑眸又沉又坚定,“我不会,我会努力念书,赚好多好多银子,让娘住上大房子,有好多丫环奴婢伺候着,我要把世界上所有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捧到娘面前!”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二宝和三宝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大哥哥真厉害,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些。 “娘,我也好好念书,我给娘赚银子花。”三宝也照葫芦画瓢的说。 四宝一听,罕见的开了口,“丫头不能念书,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三宝就举起了拳头追着打他,一边打一边喊,“我就要念书!我娘会让我念书的,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捶死你!” “大宝。” 姚念将人拽进了怀里,缓缓开口,“你好好念书娘没有意见,但是娘更希望大宝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不要为了娘去做不喜欢的事情,过不喜欢的人生,知道吗?” 谢霄眼眶一热,胡乱的点了点头。 他不敢出声,他害怕自己一开口,哽咽的哭泣就再也隐藏不住。 “好了,娘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有你们四个,你们开心娘就开心,知不知道?”姚念抬高声音看着他们说。 “知道!”他们异口同声。 谢霄也压着情绪,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娘。” 量好鞋的尺寸,姚念坐在院子里认真的做鞋,春桃和拓跋烟则在她身旁做四个孩子的新衣服。 二宝三宝闲不住,转悠了一圈没见到欧阳晋的身影,便问,“娘,欧阳叔叔去哪了?” “他去地里种西瓜去了。” “西瓜?”两个孩子好奇了起来,他们长那么大还没见过西瓜长什么样子呢,“娘,西瓜是什么?可以吃的吗?” “是啊。”姚念笑了笑,细心的跟他们形容西瓜的样子。 “西瓜就是一种特别好吃的水果,外面是绿色的圆圆的,里面是红色的瓤子,脆脆甜甜的,特别好吃呢。” 她说的两个孩子直流口水,急切的跟她打了一声招呼便往外跑,“娘,我们去看欧阳叔叔种西瓜了。” “慢点。”姚念这一句刚喊出来,他们两个便跑没影了。 四宝腿短走的慢,也想跟过去看看,姚念连忙拽住了他,无奈的说,“四宝别去了,他们跑的快早就没影了,你跟不上的。” 他瘪了瘪嘴,明显的不高兴。 姚念摸了摸他的头,轻声细语的说,“要不然四宝帮娘绕线团?” 他没吭声,伸着胖手拿走了那缠在一起的线团。 忙活了一下午,直到天黑欧阳晋和两个孩子都没回来。 姚念站在村口,着急的望了许久都没见有人的影子。 “娘,你别担心,我去找找。”谢霄不想离开她身边,但她蹙着眉头,一脸的忧虑,还是开了口。 “不行。”他再怎么说也是个孩子,姚念思来想去,提着裙子决定,“我跟你一块去找。” 天那么黑,她肚子里还有孩子,谢霄实在不放心,拽住了她的胳膊,”娘,您别去了,天太黑了,我跟春桃姨一块去找。” 春桃正巧赶过来,也担心的说道,“是啊小姐,您还是回去,这天那么黑,万一在摔着了可怎么办啊?” “不行,我实在不放心,都一个下午了,两个孩子还没回来,不会是失踪了?”姚念有些疑神疑鬼。 想到什么,她又猛的抓住了春桃的胳膊,惊恐的说,“春桃,你说,他们不会是遇见拍花子了?” “没有,小姐您别胡思乱想了,抓紧回去,我和大宝去找找就好了,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春桃耐心的劝着她。 姚念还是放心不下,正要开口,不远处传到一阵欢声笑语。 春桃笑了起来,指着不远处的三个人说,“你看小姐,他们回来了,我就说他们不会有事情的。” 欧阳晋手里拿着烤鱼,看见他们,笑嘻嘻的跑了过来,将鱼举到了姚念的面前。 “喏,今天小爷请你们吃宵夜,专属烤鱼,怎么样?” 三宝手里也举着一只烤鱼挤了过来,“娘娘,先吃三宝的,这是三宝亲手烤的。” 看到他们没事,还生龙活虎的炫耀着手里的烤鱼,姚念心口的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面前就是烤的焦香的鱼肉,姚念翻了一个白眼,一句没说扭头就往村里走。 “哎,姚念你干啥去?不吃烤鱼了吗?”欧阳疑惑的喊。 “不吃,睡觉!” 她离开,谢霄也紧跟了上去。 欧阳晋愣在原地,傻不棱登的问,“她怎么了?谁又惹她生气了?” 春桃上上下下看了看两个孩子,见他们身上没有伤口,也跟着松了口气。 又听到他说这话,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 “小姐在家里等了一下午你都没带着二宝三宝回来,还以为你们失踪了,担心的不行,结果你们竟然去抓鱼烤鱼了,小姐不生气才怪。” 二宝三宝一听自家娘生气了,烤鱼也顾不上吃了,往欧阳晋手里一塞就往家里跑。 春桃哼了一声,也跟着往家里走。 拿了一大串烤鱼的欧阳晋饿的咽了咽唾沫,看了看烤鱼又看了看他们的背影,哀叹一声,“算了,还是先哄人再吃烤鱼!” …… 第二天。 姚念起早上上厕所的时候,突然发现今天的露水比以往的都要重。 她突然想到了村旁种的青菜,露水这样重,说不定他们也都长出来了。 惦记着青菜,她没再睡,洗漱好准备去看看。 谢霄也起来了,要跟着一块去看看。 “行,拿把小刀。”姚念又找了两截绳子,万一青菜长出来了,就能摘下来吃了。 “好。”他带上了切菜的小刀。 两人走过去,掀开塑料薄膜一看,绿油油嫩呼呼的一片青菜,长的特别旺盛,看着就又鲜又嫩。 “娘,长出来了,是不是就可以吃了?”谢霄伸手摸了摸,嫩呼呼的,还有一股混合着露水的清香味道。 姚念摘了一片叶子看了看,还有些小,再长今天一天差不多就能是合适的大小了。 这么大一片根本吃不完,姚念便想到干脆卖给春宵楼的老板。 对于沭州的人来说,这样稀奇的东西,他们肯定会想尝尝。 第284章 去搞青楼算了。 “大宝,将大颗的摘下来,咱们拿到春宵楼去问问那个老板要不要。” 谢霄点头,“行。” 将塑料布掀开,姚念把长的个头较大的青菜摘下来,拿绳子捆成一把一把的,一把差不多一斤,卖的时候也好算钱。 两块地,一共捆了五把。 又将塑料布重新盖好,姚念将菜装进箩筐里让他背着。 这时,春桃过来喊他们吃早餐。 姚念却远远的看着牧牛村的村口,嘀咕了一句,“不知道今天张昴去城里不。” “娘,你先跟春桃姨姨回去吃饭,我牧牛村里问问。”谢霄将背篓交给了跑过来的春桃,说完便朝着牧牛村走去。 “小姐,您还是别去城里了,我替你去。”春桃实在担心她。 姚念却觉得没什么,她的肚子也是微微隆起来一点而已,啥也不耽误。 再说,她只是去卖个菜,又不是去城里挑事的。 “没事的春桃,我去春宵楼问问就回来,不会耽误很久时间的,没事的。”姚念安慰的笑笑。 上次的事情,春桃还是心有余悸,思来想去,她突然说道,“小姐,还是让欧阳晋跟您一块去,他好歹是个男人,能帮衬着点。” “没事,有大宝陪着就够了。” 见她情绪不高,姚念大咧咧的揽住了她的胳膊,温声道,“好啦好啦,不会有事的,放心。” “我怕上次…” “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上次的事情不会发生了,放心。”姚念打着包票,可怜兮兮的说。 “总不能一直不让我出门,这样我真的很可怜的。” 春桃招架不住,无奈的说,“那好,那小姐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放心。” 吃过早饭,谢霄也回来了。 他说张昴本来打算今天休息一天的,但 听到是姚念要去城里,就套上了车子等在村口。 春桃早上做的烙饼,知道谢霄没吃饭,塞了几个在他手里让他路上吃。 姚念也换了一个较大的背篓,好不容易去一次城里,看看有什么需要买的还是得买。 两人搭着张昴的车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沭州。 张昴本想跟他们一起,但是他的牛车没人看,只能作罢。 来到春宵楼。 两家酒楼的情景和上次来差不多,对面的水云阁比以前少了许多人,但跟春宵楼一对比,还是显得生意十分好。 姚念也注意到,这两家酒楼的位置开的极好。 两条通道的尽头都是十字路口,人流量非常的大,地里位置很好,在整个沭州的正中心。 按理来说,只要菜品没什么问题,服务周到,这个位置基本上可以说是捡钱的。 怎么水云阁捡钱,春宵楼还哐哐扔钱呢? 走进去,大厅里空无一人。 秦如烟正趴在柜台上呼呼大睡,她和谢霄进来,脚步声那么大她都没一点反应。 姚念一脸无语,走过去敲了敲她的桌子,“掌柜的,起床了!” “别…别闹…”她嘟囔了两句,又砸砸嘴睡了过去。 “……” “捡钱了。”姚念喊了一声。 秦如烟的脑袋猛地抬了起来,东张西望的喊,“在哪捡?在哪捡?” “总算是醒了。”姚念笑了一声,“你这开店做生意还要在店里睡觉的啊?” 一看是她,秦如烟的眸子猛的一亮,想到什么又暗了下来,蔫蔫的趴了回去。 她拖着嗓音,有气无力,“这店算是开不下去了,我认命了,我就不是开酒楼的料,我去搞青楼算了。” 这么颓废? 姚念有些诧异,甚至怀疑,这跟她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满口脏话的女子不是同一个人? “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了?” 谢霄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姚念也顺势坐了下来,问道,“店里生意比上次还差吗?” “哎。”她悠悠的叹气,“上次买了你的韭菜花酱后,连着好几天店里都爆满,我那几天都要累死了。” “可是自从韭菜花酱没有了之后,店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清。” 姚念了然点头,“这个季节,韭菜花已经过季了,没有了。” “我知道啊,我也解释了,他们才不管这些呢,没有韭菜花酱他们就再也没有来吃过饭了。” 秦如烟苦着脸,自暴自弃,“我这个酒楼开了那么久,都没赚到多少钱,全亏进去了,干脆卖掉我在找个地方开青楼好了。” 一听她说要卖,姚念来了精神。 这个酒楼,不论大小,位置,人流都是十分好的,若是她买下来,整个改头换面一把,在加上她种的那些东西,肯定生意爆满。 姚念有这个信心,就是她的荷包可能不太同意。 “掌柜的,你这个酒楼打算卖多少钱?” 秦如烟抬起眼皮,惊愕的看了她一眼,“你不会想买?我可是跟你实话实话,而且你自己也看到了,这个地方根本就不赚钱,你买了也是亏欠!” “我知道,我就想尝试一下。”姚念本想解释,但一想她都这样说了,恐怕解释她也不会相信,就没说那么仔细。 女人看着她的表情顿时有些难言,像是喉咙里卡了一块石头一样,上不去又咽下不来。 看到她这样,秦如烟就想起来当初的自己。 她当初也是这样想的,仗着自己钱多,想着开都开起来了,尝试一下,总多少能赚一点。 没想到现在亏的没裤子穿。 “唉。”长长的叹了口气,秦如烟才开口,“我是打算卖五千两银子的,毕竟我当时开起来的时候也差不多花了那么多银子。” 一句五千两,姚念尴尬起来,那么多钱,怕是把她自己卖了都值不了那么多钱。 “姑娘,你还要买吗?” 姚念摇头,“我实在没那么多钱。” 秦如烟眼里划过了然,又蔫蔫的趴了回去,语气颓然的说,“明天我就关店算了,今天一天没见一个人过来,我也不想在守了。” 她要关店了,姚念也不好再将背篓里的青菜卖给她,便起身打算离开。 “那掌柜的,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秦如烟见她要走,面色古怪,怎么来了没说干嘛又走了? “等等。”她叫住她,拿手撑着下巴看过来,“姑娘这次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第285章 您为什么要将菜谱告诉她? 姚念顿住脚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实话实说道。 “我以为你的生意好起来了,本来今天打算将我种的新鲜青菜拿过来问你要不要的。” “结果…”她没再说下去。 秦如烟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直起身子走了过来,“让我看看,啥青菜啊,跟你上次拿的韭菜花酱一样好吃吗?” 姚念打开背篓,拿了一把给她看,解释道,“两种不一样的风味,韭菜花酱是作为配料,青菜可以作为辅食,可以搭配着肉放在一起炒,也可以单独的炒,味道很好的。” 看着那一把绿油油跟野草一样的东西,秦如烟又好奇又感觉疑惑,这不是草吗?草能吃吗? “这草…能吃吗?”她拉长音调问。 姚念笑了笑,“这不是草,这是青菜的一种,别名叫小白菜,很好吃的,我可以做给你尝尝。” “那行。” 姚念点头拿着东西去了后厨。 谢霄跟着一起,有些不高兴的说,“娘,她的酒楼都要卖出去了,咱还做给她吃干什么啊?她又不会买我们的青菜。” 这个顾虑姚念也想到了,但一把青菜交一个朋友也算值。 “就当娘拿这把青菜交朋友了,等娘攒够了钱,能买起这酒楼了,说不定她会看在这个青菜的份上给娘便宜一点呢。” 她一边说一边忙活,没注意到谢霄愈渐愈深的双眸。 娘想要这个酒楼,那他走的时候就找那两个男人多要一点钱,买下这个酒楼,就当送给娘最后的礼物了。 他这样想着,姚念的青菜随意的翻炒了下便出锅了。 一股特殊的清香味勾着人的味蕾。 姚念端着盘子,顺着摸了摸谢霄的小脸,“香不香?等娘回去给大宝做着吃好不好?” 听着她宠溺的话,被她摸过的脸颊有一瞬间热热的烧了起来。 他胡乱的点头,跟在她身后走出了厨房。 “好香啊。” 秦如烟闻到味道感慨一声,连忙凑了过来。 盘中的菜绿油油的,上面裹着一层淡淡的油光,散发着勾人的香味。 一看到它,秦如烟大鱼大肉腻到脑子里的感觉仿佛突然散开了,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 姚念抿着唇,不动声色的笑笑,将盘子推了推,“掌柜的,快尝尝。” “好。”她已经等不及要尝一口了。 秦如烟拿着筷子夹了一个放进嘴里,清香爽口,这个味道她第一次吃就觉得惊艳无比。 寡淡但不失滋味,爽口又不油腻,简直是解腻的利器啊。 “好吃啊!”夸赞一句,秦如烟吃的有些停不下来,含含糊糊的跟姚念说话。 “你怎么那么厉害啊,什么都能种的出来?能不能教教我啊,要是有了你这些稀奇古怪又好吃的东西,我这酒楼哪里还愁开不下去啊。” 姚念笑着看着她,没说话。 开玩笑,这最起码也是一条发财的路子,怎么可能告诉别人? 更何况,青菜的种子是从空间里拿的,就算她告诉她,她恐怕也没办法变出一个空间来。 秦如烟又意识到了自己的话不合适,嘿嘿一笑,“别当真,我随口一说,你这东西有多少,不然都卖给我,我再试试。” “我只摘了几小把过来,剩下的估计明天就会长成合适的大小,我种了两块地,你若要的话,我明日可以让人一并给你送来。” “那么多?”秦如烟有些惊愕,也犹豫了起来。 那么多的青菜,万一卖不掉,那不就烂在她手里了吗?那她不是还要亏钱?! 秦如烟想到天天亏钱脑袋就一阵阵的变大,她是真要没钱了,不能在亏下去了。 姚念看着她的表情,也明白了她的心思,理解道,“没关系的,掌柜的若是嫌多,可以少要一点,剩下的我可以卖给别人。” 这话一出,秦如烟瞪大了眼睛,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不行,你要卖给谁?” 她看着姚念,越想越气,“你不会要卖给水云阁那个死老头?!” 姚念确实是这样想的。 水云阁的菜系很艺术,如果在添加上绿色的成分,会显得更加好看亲民,而且还能在口感上加分。 “掌…” 姚念的话还没说完,秦如烟就哼哼一声,气鼓鼓的坐了下来,厉声道。 “不行,你不能卖给那个死老头,我买,我全买了,说什么也不能让那个死老头得逞!” 她紧紧的捏着拳头,咬着牙,恨不得将她嘴里的那个老头撕碎。 “该死的死老头,若不是他,我这店的生意不可能一下子败落下来,他挡我财路,我跟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 秦如烟呼哧呼哧了喘了几口气,才去看姚念,音调降下来许多。 “我买了,你这个青菜怎么卖?” “这里还剩四把青菜,就算二两银子。”姚念将青菜从箩筐里拿出来,又说。 “剩下的明天才能摘,你若是要的话,我明天让人一早给你送过来。” “成交!”秦如烟当即拍了板,一把五百文也不算贵,东西稀奇,她在加工一下,能卖个一二两。 说不定这次,她这酒楼就起死回生了。 她喜滋滋的给姚念拿钱,自来熟的拉着姚念的手,说,“妹子,我叫秦如烟,你叫什么名字?这次我这酒楼若是起死回生了,我可得好好感谢感谢你!” “姚念。” “姚妹子,以后咱俩就是好姐妹,你叫我一声姐姐,放心,有事我一定往上冲。” 她大咧咧的坐在长椅上,穿着文雅的裙子却如汉子一般拍着自己的胸脯跟她保证。 姚念看着她的样子扑哧一笑,叫了一声,“如烟姐。” 秦如烟也笑了,耳根红了红,“姚妹子,你这青菜的做法能不能告诉告诉我?” “当然,好几种做法呢。”姚念故意道,“不过可要收钱的。” “没问题,你尽管开口,你如烟姐保证不会亏待了你!” 姚念也没吝啬,说了几个比较常见的做法,也够她卖一阵子了。 秦如烟也痛快的给了银子。 约好明日送菜的时间,姚念便跟她告辞,牵着谢霄离开。 谢霄一肚子疑问,出了春宵楼才问出口,“娘,您为什么要将菜谱告诉她?” “您自己不是想开酒楼吗?你告诉她了,那您以后开酒楼怎么办?” 第286章 他若是想娘了,该怎么办啊? 姚念的眸子闪了闪。 她不是傻子,自然是有所保留的。 现代许多菜肴拿到这里,就算是食材缺少许多,味道也绝对会让这里的人大吃一惊。 几道简单的做青菜的方法而已,跟她想要卖的那些,完全比不上。 “大宝放心,娘知道的菜谱多着呢,以后有钱了,娘就天天给大宝做着吃好不好?” “…好。”谢霄应了一声,语气艰涩。 天天吃娘做的饭,那该有多幸福啊,可惜他今晚就要走了。 他走了娘肯定会非常难过的? 谢霄看着身侧牵着她的女人,心中越发刺痛苦涩,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她身边。 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想到上次小狼的死,娘被吓的晕过去,谢霄脸色就白了白,万一他的离开再让娘有了什么好歹… 谢霄不敢想。 一路上,姚念都在四处张望着考虑要买些什么东西回去,谢霄则心情沉重的连呼吸都艰难万分。 “不如买点奶糖回去?咱们家这几个孩子好像都有好久没吃奶糖了。”姚念停在了一个卖奶糖的摊子前。 摆摊的是一位笑容慈祥的老奶奶,她笑着招呼着,“小姑娘,要买糖吗?很甜很甜的。” “大婶,可以尝一个吗?”姚念挑了一个样子好看的拿出来问她。 她一直笑,十分有感染力,“尝,尝,都是牛奶做的,好吃的很。” “大宝,你替娘尝尝。”姚念塞到了大宝手里。 谢霄默不作声的放进嘴巴里,甜丝丝的,他却尝出了苦味。 “甜吗?”姚念问。 他点头,“甜。” “那就买一些。”姚念拿了个纸袋抓了几把进去,笑眯眯的跟那个大婶说,“我要这些,你看一下多少钱。” “好,好。”她接过来,动作缓慢的称重,姚念也不着急,耐心的等着。 这些糖估摸算来也有一百多个,一个孩子一天吃两个也能吃十几天呢。 “小姑娘,统共是三百文。” “好。”姚念数了三百文给她,拿着糖下意识的就去拉谢霄的胳膊。 摸了个空才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 姚念心一紧,刚要喊,转头就看见了对面摊子面前站着的身影。 她松了口气,走过去,责怪道,“大宝,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离开娘身边了?” 谢霄看着摊子上的一个绣着稻穗的香囊出神,听到这话,他才低声说,“对不起娘,我一下子就看到了这个香囊,就被吸引过来了。” 姚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只绣着稻穗的浅灰色香囊映入眼中。 这只香囊的走线和做工十分精巧,稻穗是金线绣上去的,下面还缀着一块白色的和田玉环,在下面便是泛着微光的流苏。 和田玉虽然不值钱,但这个做工和手艺,这个香囊不会低于二两银子。 姚念又转头看向他,轻声问,“大宝,你想要这个香囊是吗?” “是,娘,我真的很喜欢这个香囊。” 他确实喜欢,但也知道这个香囊很贵,可他又害怕他走了,手里连一件思念娘的物件都没有。 他若是想娘了,该怎么办啊? 谢霄刚才问过价格了,二两银子,他知道,家里没钱,他也没抱太大希望。 只是看着,心里有些难受罢了。 “那就买。” 她的声音突然响起。 谢霄难以置信的扭头过去,正好撞上她温和的目光里。 “娘很开心,大宝有喜欢的东西能跟娘说,而不是因为种种原因憋在心里,或者是因为穷不敢开口。” 姚念看着他,语重心长,“我们家虽然穷,但二两银子还是有的,钱花了可以再赚,只要努力,钱一定会赚到的。” “娘希望大宝的性子是洒脱的,大胆的,能大胆的表达自己的喜欢,对事物的热烈。” 这一番话,谢霄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看着姚念,蠕动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半响才哑着嗓子开口,“谢谢娘,我一定好好珍惜这个香囊。” 姚念摸了摸他的脑袋没再说话。 买了香囊,谢霄就视若珍宝的揣进了心口里,一路上都拿手捂着,生怕它长腿跑了一样。 张昴还打趣他,说他怀里藏了什么宝贝捂的那么紧,还被他瞪了一眼。 到了家里,姚念将明日送菜的事情跟欧阳晋一说,便累的躺床上去了。 “姚念,那西瓜可都种好了,他们的地也快挖完了,其他的是不是该种了。”欧阳晋坐在她身边喋喋不休。 “西瓜要不要盖塑料布啊,我看这两天天不怎么热,好像有要下雨的征兆。” 他的声音絮絮叨叨的在耳边,姚念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困的眼睛都懒得睁开。 含糊的说,“那就种,西瓜是要盖住的,不然太阳暴晒会将嫩芽晒死的。” “行,那我…” 欧阳晋的话还没说完,姚念就伸手推了推他,困怠疲倦的说,“大哥,我好困,你能不能先让我睡一会?” “那好。”他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帮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他离开,姚念倒头就睡了过去。 夜幕渐深。 谢霄拿着一个包袱打开了房门。 他站在门外,静静的看了一眼里面睡着的人,才不舍得关上了门。 视线落到姚念睡的那个房间里,谢霄眼眶酸涩的要掉出泪来。 他想去看娘一眼,可是他怕将她吵醒,她会跟他们拼命。 他也害怕自己见了她就变了主意,置那么多人的性命于不顾。 “你就这点东西吗?”不知何时,黑一出现在他身后,他捧着那包裹颠了两下,有些诧异,这里面好像只有一双鞋子? “嗯。”谢霄收回情绪,面色冰冷的能结出冰来,“事情办好了吗?” 黑一下意识就想回,突然发现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不一样了,倒有了几分统领者的影子。 “办好了,喏,全在这里。”黑一将背上的一大包东西甩给他,又提醒了两句。 “小殿下还是不要对这里有过多的留恋比较好,从明天起,您就是云国的三殿下,而强者,不该有任何的软肋!” 第287章 行不行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话一落,谢霄的表情愈加冷淡,睨了他一眼,语气透着寒冷的冰霜,“黑一,你的话未免太多了。” 黑一身子一震,心中感慨,不愧是帝王的血脉,那种属于上位者的睥睨感,让人不自觉的低头。 他微微垂着眼睫,声音带了几分恭敬,“是,小殿下,我们可以启程了吗?” 谢霄将那些东西放在了姚念的门外,面容冷淡的走在了黑一的前面。 出了院门,门口从白抱着剑等着他,仿佛他今夜若是没出来,必定要血洗四方一样。 谢霄攥着拳头往前走,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至极。 “已经给了你两天的时间了,小殿下不会要在最后关头反悔?” 从白的声音置后方传来,语调轻讽。 谢霄没有理会他的话,脚步顿住,回头看了一眼院子,眼底弥漫着浓浓的不舍。 他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他也明白参与到朝堂中的危险。 这一去,是生是死都未可知,也不知下次见面是何时了。 “走!” 就在从白还想开口的时候,谢霄倏的转身,声音又冷又沉。 浑身上下都散着生人勿进的气息,目光冰冷的让人脊背发凉。 从白不相信他的突然转变,跟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从野小子变成另外一个人? 黑一拉住了他,“行了,他都同意回到云国了,你就别跟他呛声了,咱们抓紧离开这里。” “”从白冷笑了一声,作罢。 三人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赶往云国。 清早。 姚念被一声大哭吵醒。 四个孩子里,只有三宝是最爱哭的,她下意识的去看三宝,发现她正朦胧的揉着眼睛一脸的呆滞。 “娘,谁在哭啊?”她咕哝的问。 姚念没说话,心里涌上一抹不好的预感。 这声音怎么越听越像二宝的,可是二宝性子是最倔强的一个,怎么可能会哭的那么大声? 难道是他腿上的旧伤复发了?疼的受不住了? 姚念越想越担心,不敢耽误,忙的起身穿好衣服,安慰了三宝一句,“三宝乖,娘出去看看。” 步调急切的打开门正要往胳膊走,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扶着墙才堪堪站稳,低头一看,是一大包不知道什么东西。 不远处的门外,站着一脸复杂的欧阳晋。 姚念下意识问,“欧阳晋?这谁把东西放这了?差点把我绊倒。” 他走了过来,心情沉重的提起了那包东西,缓缓打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姚念顿时怔在原地。 包袱里装着一堆银元宝,还有大额银票,各种珠串。 “” “这是谁去把官府抢了?”她半开玩笑的说。 欧阳晋看着她,声音低沉,“姚念,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姚念的心咯噔一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抬高声音,“你们真去抢官府了?!” 男人摇头,正要开口,谢执拿着一张纸冲了出来,哭喊着扑到姚念的怀里,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娘,大哥走了,大哥不要我们了。” “什么?!” 他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劈中了姚念的头顶,劈的她身子猛地的晃了晃。 欧阳晋扶住她,叹了口气道,“姚念,你得撑住了啊。” 姚念阵阵耳鸣,她拿过那张纸,看到上面写的东西,眼睛红的不成样子。 ———娘,你看到这张纸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幸福村了,大宝一直以为大宝是一个普通的没人要的孩子,很幸运的遇见了娘,谁知道,大宝竟然是云国的三殿下。 您给我做的鞋子还没做完,我拿走了,给您留了一点钱,还有春宵楼也买下来了,大宝相信娘,娘一定会将春宵楼的生意做的红火。 如果有机会,大宝一定会回来看娘的,娘不用挂念大宝,宫里里面有吃有喝,有山珍海味,还有丫鬟奴婢伺候,大宝会过的很好,勿念。 她的身子颤抖的厉害,眼前也变得昏暗不清。 大宝在原书剧情中是一个皇帝,姚念是清楚的,但是,她以为她千里迢迢的将三个孩子带到沭州来,远离朝堂就能改变这种结局。 没想到,他还是离开了,还一声不吭的只留下一封信。 欧阳晋心疼的看着她,“姚念” “他怎么不早说啊?”姚念眼里满是泪水,抓着他的胳膊,声音无力又脆弱,“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的离开?” “姚念,大宝有自己的” 一句话还没说话,姚念眼前猛的一黑,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姚念!” “娘——!” “小姐——!” 三道声音一同响起。 欧阳晋急的眼眶红的吓人,不断的掐着姚念的人中,呼喊着她的名字。 “小姐呜呜呜,您别吓我啊!“春桃扑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别哭了,快去找张昴,去医馆!”欧阳晋将人抱起来,大喊着往外跑。 春桃也连忙站起来,慌张的跟了上去。 巫塬山。 从出口下来,几人的脚尖刚刚落地,耳边就听到了急切的水流声。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东西。 青羽划开火折子,周围的景象才稍稍看清。 他们在一处十分宽阔的洞里,洞上面的山壁上全是宝塔状的石头,悬在他们头顶,不远处有一座破旧的吊桥,下面是湍急的地下暗河。 青羽走了过去,伸手摸了一把,吊桥猛的晃了晃,咯咯吱吱的像是要承受不住的断裂开。 “这桥没法过人,木头和绳子全部都腐朽了。”他回头跟他们说。 话刚落,管祗便运着轻功,脚尖在桥中央一点,借着力到了对面。 “很好过。”他面色淡淡。 青羽瘪了瘪嘴,他的话说的倒轻巧。 冬隐看了一眼白瑾背上的谢沉,面色担忧,轻功再好,带着一个人也吃力。 “白瑾,你行吗?” “是啊,不行我来。”青羽也开口,抬眼就对上了白瑾冷漠的眼神,他默默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白瑾转身,看着那吊桥,面色淡的看不出情绪,“行不行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第288章 难道我们要原路返回吗? 他背着殿下运着轻功,轻巧的借着吊桥的力飞了过去。 吊桥的猛的晃了晃,上面的木板扑扑索索的往下掉了一大半。 青羽在后面看的胆战心惊,他平安落地才松了口气。 他和冬隐也运着轻功过去。 桥的对面是一扇黑岩石门,门上密密麻麻的写着看不懂的白色字体。 白瑾背着谢沉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上面那些白色的根本不是什么字,而是虫卵。 成片成片的,眼尖的还能看到卵里黑色的点点,不断跳动。 “蛊虫的卵,南疆的人没了,蛊虫倒是不少。”馆只走过来,拿了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将蛊虫的卵刮了进去。 青羽看见他的动作十分好奇,“馆先生,你要这些虫卵做什么?” “入药。” “还能入药?”青羽眼里闪过茫然,蛊虫不是害人的吗?怎么能入药治病救人呢? 冬隐也拿着东西走了过来,学着馆只的样子,“可以入药,这东西说不定还能治殿下的腿呢。” 她的话一出,三道目光便齐齐的锁在她脸上。 谢沉的腿也算是他们的心头大患,如果这些虫卵真的能治… 青羽二话没说,拿着东西开始帮冬隐弄了起来。 不一会,墙上的虫卵就消失殆尽。 “门怎么开?”青羽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机关,这扇门好像假的一样,“不会是假门?根本没办法打开?” “不会。”馆只否定了他的话,“虫卵的栖息不仅需要湿度,还需要合适的温度。” “这里有水,湿度够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扇门是温度最高的地方,不信你们摸摸。” 青羽伸手摸了摸石门,又摸了其他的地方,面色古怪,“确实,这门的温度明显高一些,可是他为什么会高呢?” “里面的温度高。”白瑾接话,“里面的温度一定十分的高,所以透过那么厚的黑岩石还能感受到温热。” “对。”馆只点头,眉头紧蹙,“还是另寻出路,温度如此高,我们进去也活不了。” 四周全是岩石,哪里还有别的出路? 青羽耷拉着眼皮,嗓子干渴,“没有别的出路了,我刚刚已经看过了,这里只有这一扇门。” “河里呢?河的尽头流向哪里?”馆只问。 这他倒没看,青羽来了精神,拿出绳子绑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用力的拽了拽。 见岩石没有晃动,青羽拉着绳子朝河里跳了下去。 水流十分湍急,他站在一块石头上,扯着绳子小心的顺着水流的方向走。 才走了十几步路,就看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黑漆漆的,水流下去发出砰砰的声音。 青羽惊讶之余,扔了一块石头下去。 好久才听到一声极轻的回声。 他表情有些颓,得,这明显不是一个好出处。 青羽又原路返回,往上游走。 上游的水流的更急,他根本没办法过去,只好放弃,回到了岸上。 “没有出口,上游上不去,水流的尽头是一个深坑,很深很深,并不是一个好的出口。”他如实回答。 几人一听,表情有些颓然。 “先歇一会。”冬隐提议,她将针包拿了出来,示意白瑾将谢沉放下来。 白瑾照做,还撸开了谢沉的裤腿。 给他扎完针,冬隐准备研究研究那些虫卵,反正现在也找不到出口。 她将装着虫卵的盒子刚拿出来,盒子里就响起了嗡嗡的声音。 冬隐脸色一变,凑近耳朵,里面传出的嗡嗡声更大。 才这么一小会那些虫卵就活了?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盒子也变得烫手起来。 “找不到出口,难道我们要原路返回吗?”青羽坐在地上叹气。 白瑾没坐下来,他一直拿着剑不断的在石壁上敲打着,位置越走越偏,脚下的路也越来越窄。 窄到他只能贴着墙走,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河中。 突然,一颗石头从头顶落了下来。 白瑾缓慢的抬头。 头顶的石壁上,趴着密密麻麻的虫子。 它们个个头小身子大,肚子的腹囊瘪了下去,像是饿了许久的模样,背上还长着黑色的翅膀。 白瑾心道不好,刚要往后退,那些虫子便动了起来,脱离石壁飞到半空中,身后也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不敢耽误,他迅速返回。 岩石门已经打开,里面层层的热气冒了出来,温度很高,光是在门外站着就感觉灼热无比。 “快走,有蛊虫!”白瑾的一声大喊刚落,身后跟着的虫子就黑压压的围了过来。 几人不敢耽搁,也顾不得门后面有多热了,一股脑的钻了进去。 青羽背着谢沉走在最后面,他进来时,手臂上咬着一个硕大的虫子,那虫子吸血很快,将腹囊吸的鼓鼓的,像个大血球。 他下意识捏着他的腹囊用力拽,血顿时嗞了出来,身子出来了,可是虫子的头还紧紧的咬着他的皮肉。 “怎么回事?”青羽脸色白了白,明显感觉到那虫子的头还是活的,正一点点往他皮肉里面钻。 他慌乱之际,馆只捏着一把刀子过来,动作迅速的插进皮肉之中,将那虫子的头硬生生的剜了出来。 “啊——!”青羽痛的大叫一声,一头冷汗。 一块血红的肉掉在地上。 馆只看着,面色凝重,“好厉害的虫子。” 门后面是一道长长的甬道,空气稀薄,温度高的墙壁都烫人。 那些虫子飞到了门口徘徊着不敢进来。 “太热了,还要往前走吗?”冬隐被热的阵阵头晕,有气无力的问馆只。 他往前瞧了瞧,蹙眉,“要往前走,不然那些虫子守在门口我们也没法出去。” 青羽扯了一截衣服包扎好伤口,将谢沉交给白瑾,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瘫在地上。 有气无力,“不行,我走不动了,你们先走!” “你胡说什么?!”冬隐气恼的拔高声音,走过去一把将他拽了起来。 “我们怎么可能抛下你一个人走?你站起来!走不动我背着你!” 说罢,冬隐就倔强的将他背了起来。 几个人刚走几步,后面的岩石门就砰的一声,莫名其妙的关上了,甬道里也彻底黑了下来。 第289章 你将殿下弄到哪里去了? 几人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面面相觑的不知缘由。 “刚才这门莫名其妙的开了,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关上了,有点太瘆人了?”青羽有气无力的开口。 冬隐的眉毛都要拧成一团了,又热又渴,“这个地方确实诡异,我们得加快脚步,赶紧找到圣女然后离开这里。” “快走。”馆只也声音嘶哑的开口。 几人忍着强烈的灼热顺着甬道往里走,越走越热,他们都皮肤都被烤的红彤彤的,甚至有些地方起了晶莹剔透的水泡。 青羽已经彻底晕了过去,伤口处流出的鲜血顺着他的胳膊一直往下滴,滴了一路。 “殿下,您还好吗?”冬隐脸红彤彤的,艰难的掀着眼皮去看谢沉的状况。 谢沉满脸的汗,嘴唇干裂的厉害,已经说不出话了,他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少说些话,快些走。”白瑾淡淡的提醒一句,背着人,加快了脚步。 冬隐有些不高兴,但实在太热了,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跟了上去。 昏昏沉沉感觉走了一个世纪,脚如千金般重,眼睛也浮肿的看不清路来。 突然。 一阵清凉的风吹了过来,白瑾的脚步顿了顿,抬起头,模糊的朝前头望了一眼。 甬道的尽头相连着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面长满的花草树木,还有一汪清池,流水潺潺,清脆悦耳。 空间的顶上开了一个大洞,抬头便可以看见天,无数道阳光洒下来,阵阵凉风徐徐。 花草的清香味顺着风吹了过来,白瑾艰难的提着气大步迈了过去,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他才相信眼前的一切。 “殿下,殿下。”他将谢沉放了下来,喊了两声,见他不清醒,又忙的跑到水池边拿着水囊灌了一大壶水。 怕水有问题,白瑾先喝了一口,没事才喂给谢沉。 谢沉悠悠的醒过来,眼睛肿胀的看不太清周围的景色。 冬隐几人也疲累的走了出来,刚出甬道就软软的摔在地上。 白瑾挨个给他们喂了水,才回到谢沉身边,担心的问,“殿下,您还好?” “我没事。”谢沉抬手捏了捏肿胀的眼睛,眼前清明,看清周围的一切,他才放松下来,哑着嗓子说。 “白瑾,先待在这里休息一会。” “好。”白瑾点头,也坐了下来。 等到冬隐几人醒了过来,天也暗了下来。 “这是哪里?”冬隐将青羽的胳膊重新包扎了一下,看着四周,她有些疑惑。 他们不是在山里吗?怎么会有花草树木,还有水池?这完全就是个世外桃源。 “这应该就是最后一个地方了,圣女应该就在里面了。”馆只坐在原地缓了缓,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道说。 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过去。 小道在一处荆棘的掩盖之下,是青岩铺成的,十分庄重。 临门一脚,几人没再耽误,拿着剑劈开荆棘就往青岩上迈。 倏地一声。 一阵凌厉的箭意袭来。 白瑾神色一凛,身子侧了侧,抬剑一勾,将那只箭原封不动的甩了回去。 一声闷哼。 冬隐和白瑾对视了一眼,身形迅速的追了上去。 他们身上背着人,步调难免落了下乘,只看到一身红衣,那只猩红的眼睛触目惊心。 “是一个女子,大约三十多岁。”冬隐气喘吁吁的说。 这条小道十分长,他们都追了那么久,还是一眼看不到尽头。 “你们看见那个人了?”馆只跟了上来,连忙问。 “看见了。” “奇怪!”馆只的眉头皱了起来,王爷呢?王爷不是去追那个人了,怎么那个人都出现了,王爷却不见了? 白瑾也突然想起摄政王去追那个人,脸色一变,“摄政王怎么不见了?” “呵…”冬隐闻言冷笑一声,她对摄政王可没什么好印象,仇人的儿子,有什么可惦记的。 “摄政王身边那么多人,你还担心他?先担心担心我们!”她出言讽刺。 馆只没理会她的话,面色凝重的走在了前面。 得抓紧找到殿下才是。 半个时辰过去。 他们才走到小道的尽头。 馆只一看前面的景象便被震惊住了。 一颗巨大的树木蜿蜒的占据了整个山洞,粗壮的树干三米多高,伸出头顶的露天的洞里,叶子密密麻麻的盖住了洞口。 更让他们唏嘘惊愕的是,树干上绑了一个妇人。 不,应该说是,这个满头白发的妇人跟这棵树长在了一起。 她背靠着树干,垂着脑袋,两只手呈大字状被树干纤细的枝条缠绕着,一圈又一圈,能清楚的看见,枝条上生出的嫩芽正在往她的皮肉里钻。 “她是死的还是活的?”青羽难以置信轻喃。 白瑾看到她的手指动了动,面色更加难言,复杂的说,“活得,她还在活着。” 馆祗走上前去,妇人的心跳清晰的听在耳朵里。 “她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圣女南岐烟?”他疑惑的出声。 传闻南疆圣女南岐烟绝色无比,一手蛊术更是无人能及。 馆祗伸出手想要拨开她的头发看看她的模样,一支箭倏地射了过来。 他翻身躲过,凝神看过去,一身红衣的女子挡在了妇人的面前。 她一身红裙,一双滴血般猩红的眸子里泛着阵阵冰冷和愤怒,脸颊上一道细小的伤痕,是白瑾伤的,却丝毫没影响她别样的美。 看到她的原样,青羽的呼吸也轻了许多。 是一种,惊悚的美,锋利又让人心生恐惧。 馆祗神色一冷,抬剑指着她,怒道,“你将殿下弄到哪里去了?” 她阴沉沉一笑,“他们死了。” 话音一落,馆祗怒不可遏,飞身而起,剑尖直冲她的眼睛,“我杀了你!” 女子一动不动,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他还未挨到她的身子,身后的大树突然动了动,枝条咯吱咯吱作响,仿若活了一旁,碗口粗的枝条猛的抽了过来,打在他身上。 巨大的痛意袭来,馆祗的身子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墙上,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第290章 是你逼我杀了她的! 看到这一幕,几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捏着手里的剑做防备状。 白瑾将谢沉放到了一处比较安全的地方,才徐徐的走了过来。 “你是谁?为什么要阻拦我们?”他冷着脸问。 女人眯着眼睛,眸光里全是愤怒。 她开口,声音如破旧的风箱一般,刺耳难听,“你们这群不要脸的东西,来到我们这里还问我是谁?该问这话的应该是我?” 白瑾脸色一变,脱口而出,“你是南岐烟?” 女人的神色更加冰冷,还带着些许的嘲讽,“你们是来找南岐烟的?” 想到什么似的,她眼睛更加的红,仰着头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们大夏让摄政王将我们南疆全族杀了个精光,现在他又带着你们来找南岐烟?” “真是可笑,他就算找到南岐烟又如何?她也不会帮一个杀了她全族的人!” 冬隐一听,连忙开口撇清关系,“姑娘你误会了,我们可不是跟摄政王一起的。” 她指着撑着身子站起来的馆祗,毫不犹豫的说,“他,只有他是摄政王的手下,我们几个和摄政王都没有任何关系。” 女人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冷笑一声,“你是觉得我是傻子,还是觉得你的话很能让人信服?” 她呵呵的勾唇,红色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怨恨,“少说废话,你们最好赶快离开这里,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们本来就跟他没什么关系!”冬隐有些恼。 见她逐渐没了耐心,白瑾恰到时机的开口,“姑娘,我们确实和摄政王没什么关系,他是死是活我们都不关心,我们只是来找圣女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谢沉,语气沉重的解释,“我家公子从小被人下了蛊,被折磨了那么多年,只是想来找寻圣女寻求一个解决的法子罢了。” 女人面色不变,“寻常的蛊毒江湖上有不少会解的,你去找他们就是!” 说完,她话锋猛的变得凌厉,“我再警告你们最后一次,离开这里,否则我就杀了你们!” “双生蛊,这世上,恐怕只有圣女南岐烟可解。” 白瑾的话一落,女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又白。 她掐着掌心,难掩激动,红眸里又怨又气,磨着后槽牙逼出一句,“双生蛊,竟然是双生蛊,她竟然真的研制出来了!” “什么?”白瑾皱眉,面色微沉的质问,“你知道这蛊是谁研制的?” 她冷冷一笑,“我自然知道这蛊是谁研究的,不过你们来的实在不巧,南歧烟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失踪了!” “怎么可能?”冬隐急了起来,“你少骗人了,传闻不是一直说她隐藏在巫塬山从来都没出去过吗?怎么可能早失踪?” 她十分慌乱,他们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见到南疆仅剩的族人。 如果南歧烟真的失踪,那殿下的蛊虫岂不是这辈子都无人能解了? 冬隐眼里闪过一抹沉重的痛苦,不解蛊虫,那嗪家满门忠烈的仇,谁来报? 女人却没了耐心,不想再跟他们解释那么多,抬着手里的弓弩就瞄准了他们,声音冰冷。 “快滚!” 她身后的树干也不断蠕动起来。 冬隐捏着剑,眼里划过一抹狠辣,她跟白瑾对视了一眼,身形一动,挥着剑猛的冲了过来。 她下意识就想躲,冬隐的目标却不是她。 尖厉的刀刃砍在枝条上,砰的一声,断裂成两半,缺口出潺潺流出红色的液体,像极了鲜血。 长在树上的妇人也痛苦的扭动着身躯,阵阵沙哑从喉咙里发出。 白瑾也飞身过去,趁着她下意识的阻拦冬隐的那一刻,长剑悬在她脖颈,掐着她的肩膀带离树干。 “放开我!”她神情无比激动,也不管悬在脖颈的剑会不会伤到她,一个劲的挣扎着。 白瑾摁紧了她,淡淡威胁,“别动!” 冬隐则站在树前,将剑尖对准了那个妇人,逼迫道,“快说南歧烟在哪?否则我就杀了这个老太婆。” 女人红色的眸子猛的缩了缩,阴沉沉的捂住了脑袋,表情痛苦。 “南歧烟不在,她早就失踪了,她死了,她早就死了!”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白瑾垂眸,甚至能看见她红彤彤的眼眶,不只是愤怒,还是想起了什么,十分难过。 “骗人!”冬隐的情绪也崩到极点,南歧烟死了,就证明这世上再也没有可以解双生蛊的人。 解不了蛊,还怎么为嗪家全族报仇?! “我杀了她!是你逼我杀了她的!”冬隐凉凉一笑,腕子猛的用力,剑就朝着妇人飞驰而去。 “不要!”女人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声,剧烈挣扎。 冬隐的剑在触碰到妇人的那一刻,被无数枝条阻挡着,竟然分毫都没伤着她。 但她的剑擦断枝条,也让妇人的身子猛的抖了抖,嘴角流出鲜血来。 “呵呵…”冬隐呵呵一笑,又从腿间抽出一柄短刀,她看向女人,语气威胁又冷淡。 “你到底说不说?” “南歧烟真的在二十多年前就应该消失了,我没骗你,你们不要伤害她!”女人崩溃的说。 冬隐失望的移开视线,冷冷的抬手。 就在短刀飞出去的那一刻,长在树上妇人突然动了。 她缓缓的抬头,嘴角的鲜血蜿蜒,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泛着与树木同样颜色的枯黄。 但还是能看出她年轻时有多风姿卓越。 “不要伤害南婉。” 她嗓音撕裂,像许久没有开过口,声音无比刺耳。 “阿娘!”红衣女人顿时叫了一声,又震惊又害怕。 她浑身防备的告诫他们,“不许伤害我阿娘!” “告诉我南歧烟的下落,我就不杀她,我最后说一次!”冬隐的耐心已经磨到极点,她怒瞪着南婉,咬牙切齿。 “南歧烟确实已经消失许久了。” 妇人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她抬起混浊灰暗的眸子,徐徐开口,“圣女是蛊王亲自选中的人,可惜南歧烟不甘心被永远困在巫塬山,便逃了出去,再无踪迹。” “还有办法可寻到她?”白瑾突然问。 第291章 蛊王。 妇人突然沉默下来,瞳孔中闪着隐隐的悲伤。 南婉冷笑了一声,“阿娘不会还想着要将她找回来?南歧烟为了一个男子背叛南疆,她出逃那一刻,就不配再是南疆的圣女,是死是活也跟我们无关!” 几道目光齐刷刷的放在妇人身上,等着她的回答。 南婉的话更让他们紧绷起了神经。 过了许久,妇人才重新开口。 她看着南婉,眼里快速闪过一抹思念,轻声道,“婉儿,她是你姐姐。” 南婉的情绪更加激动,眼眸更红,“她不是,她才不是!她是叛徒,她害死了全族的人!” 妇人叹气,“下令剿灭南疆的是大夏的皇帝,和歧烟无关,婉儿,你不该恨你姐姐。” 她还想说什么,妇人的眸色突然变得凌厉,她看向了白瑾,一字一句的说。 “我可以告诉你寻找南歧烟的办法,但你要答应,无论她是死是活,你要将她带回来,带到这里!” 白瑾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她,“我答应你!” “好。”妇人笑了笑,她抬起手指,长长的指甲如利刃般划破她的手腕,鲜血瞬间涌出。 南婉的脸色大骇,挣扎着惊叫道,“阿娘,你这是做什么?” “我和这棵树同生,共同喂养着蛊王,蛊王会认圣女为主,它会带你们找到圣女。” 一只黑金色的虫子顺着她的伤口爬了出来,接触到空气,它不断的抖动着身体,伸展着翅膀飞了起来。 “赤金婵,蛊虫中最聪明的一种。” 说完这句话,妇人的伤口也奇迹般的不再流血,她的面容也虚弱了起来。 “阿娘!”南婉红着眼,“二十多年了,南歧烟说不定早就死了,就算你放出蛊王,它也不可能找到一个死人!” 白瑾将那蛊虫收进盒子里,面色凝重的看着她,“南歧烟若是死了,是不是就证明双生蛊这世上再无人可解?” 妇人勾着唇角笑了笑,无力的摇头,“双生蛊需要的东西好找,难的是,解开双生蛊必须要有圣女的心尖血。” 她虚弱的咳嗽两声,又继续,“若是歧烟真的死了,你们最好祈愿她有女儿,否则双生蛊这世上再无人能解了。” “阿娘,你为什么要帮他们?!”南婉怒不可遏,“南歧烟叛出南疆,你还让他们找她回来做什么?!” “她是你姐姐。” “又不是亲姐姐!” 妇人摇头,不想在争论。 “婉儿,将古籍带上,你跟着他们一起走。” 南婉猛地抬头,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要撵我走?” “你待在这里陪我一个老怪物做什么?”她轻咳两声,有气无力,“南疆已经没了,你在世上唯一能陪你的亲人就是你姐姐了,你应该去找她。” “我还有你呢,阿娘。”南婉挣脱白瑾的束缚,扑了过去,眼泪落了下来,“我不要去找她,是她先不要我们的!” “傻孩子。”妇人和蔼的摸了摸她的头,眼里全是眷恋,“你也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找到姐姐再回来陪阿娘好吗?” “我不去,我不要去找她,阿娘,我不走。” 妇人强撑着挤出一抹严厉的笑,她养着蛊王,又何尝不是蛊王养着她? 本就是将死之命,离开蛊王,她早晚都会跟这棵树一起枯萎,难道让婉儿一辈子都陪在她尸体身边吗? “南婉!”她冷言道,“阿娘最后再警告你一遍,从巫塬出去,将你姐姐带回来,否则我永远都不再认你这个女儿!” 南婉愣住,眼泪悬在眼眶中。 妇人又看向白瑾,嗓音空灵冰冷,“带着她离开这里,一定要将南歧烟带回来,否则蛊王不会放过你!” “顺着树藤离开,快点!” 白瑾示意冬隐去背谢沉,他则上前箍住了南婉,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飞身跳上树藤。 “我不要,我不要,阿娘,阿…”南婉激烈挣扎,话还没说完,被白瑾一个手刀劈晕过去。 几人安然无恙的来到洞外,脚尖刚落地,洞口就被错乱的树枝封死,没有一丝缝隙。 头顶的光渐渐消散,妇人抬眼,缓缓的垂下脑袋,没了生息。 一瞬间,她身后的树木也迅速枯死,成了一棵死树。 …… 山脚的客栈里。 白瑾几人回到这里,昏迷的南婉已经醒了过来,她大喊大叫着要回去,没人理她。 “摄政王怎么样?”白瑾站在另一处房间门外问馆只。 他们从巫塬山回来,就得知摄政王早就回来这里,还中了十分重的毒。 馆只脚步不停的回来便进了摄政王的房间里,忙活了一天一夜才一脸疲惫的出来。 “很凶的蛊毒。”馆只看了一眼那个大喊大叫的房间,意有所指,“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过有双生蛊在,暂时伤及不了性命。” 白瑾点头,没再出声。 客栈楼下,冬隐和喻桑突然吵了起来。 “这里可是南疆了,你说带我们找嗪皇后的尸体,你现在又反悔了是吗?”冬隐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喻桑依旧穿着一身黑纱裙,冷冷一笑,“我儿子性命垂危你没看到吗?我说会带你找就会带你们找,你着什么急?” “呵…” 冬隐也冷笑一声,眼中团团怒火遏制不住,“喻贵妃是在拖延时间,其实你根本就不知道嗪皇后的尸体在哪!你就是故意骗我们对不对?”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想十分正确,冬隐倏地拔剑对准了她,怒声道,“喻桑,你早该死了!” 二话没说,她的剑就劈了过来。 喻桑一动不动,纤细的手指捻起一杯茶,还未碰到嘴唇,她的剑就被人应声打落。 “馆只——!”冬隐咬牙切齿。 “等那南疆的小娘子给我儿子解了蛊毒,我自然会带你们去找她的尸体!”喻桑淡淡开口。 馆只的剑悬在她脖子上,冬隐咬牙冷笑,“最好如此,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白瑾此刻也走了下来,他坐在喻桑的对面,语气平淡,“这双生蛊很有可能是孙太后下的,喻贵妃又被孙太后囚禁了那么多年。” “她如今执掌朝政,您的儿子却为她卖命,喻贵妃就没什么话想说吗?” 第292章 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喻桑的脸色有些不好,“你想听我说什么?” 白瑾盯了她一会,突然笑出了声,“我只是想问清楚喻贵妃的立场罢了。” 没等她开口,白瑾又说,“不过这好像也不太重要,你的立场与否,都不能改变你落井下石的事实。” 她眼睛眯了眯,丝丝冷意从身上透了出来,没解释,也没说话。 听到他的这话,冬隐又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白瑾,你这话多余问她,她能有什么立场,她当然听他儿子的!” “摄政王如今晓勇善战,战功赫赫,他们才不会放弃这份荣耀。” 一席话,说的喻桑的脸色越来越差。 她勾着唇,眼中迸出冷意,“你们未免也太多管闲事了?这些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冬隐还想呛声,被白瑾拉住。 “喻贵妃说的是,这是确实和我们没有关系,只希望喻贵妃别忘了,我们只要嗪皇后的尸体!” 说罢,他拉着冬隐离开。 喻桑的脸沉了下来。 “夫人,您还好?”馆只在一旁担忧的开口。 “我没事,去看看那个姑娘,让她尽快给阿策解毒。”她摇头,起身往楼上走。 她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心情沉重。 当年嗪皇后被处死一事一直像一个尖锐的石块一样在她心里堵着,隐隐作痛。 嗪皇后的死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个狗皇帝,若不是狗皇帝多疑,她恐怕也死不了。 想到这里,喻桑的目光凝了凝。 推开楼上南婉呆着的那间屋子的门。 喻桑看见了里面被绑在椅子上剧烈挣扎的女子。 她走进去,坐在了她面前。 “你又是谁?放开我!我警告你,放开我!”南婉红着眼睛大喊! 喻桑看着她,也不急,等她喊累了,嗓子哑的说不出话来了,她才起身倒了一杯茶送到她的嘴边。 “喝。”语气淡淡。 南婉想骂她,耐心一出声,嗓子就被细小的刀片轮番刮动一样,疼痛难耐。 嘴唇也裂的厉害,她依旧倔强着不肯喝水。 喻桑捏着她的下巴,小心的将水碰到她的唇,她便下意识的喝了起来。 “好喝吗?”喻桑放下杯子问她。 南婉脸上划过一抹羞耻,抿着唇不出声。 她也不恼,平静的开口,“姑娘,我儿子身上的毒是你下的,我希望你能帮我儿子解毒,你可以提出任何要求。” 喻桑的话落,南婉就脱口而出,“送我回去!” “只要你将我送回去,我就给你解药。” “好。” 一声好,让南婉惊讶的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你真的答应送我回去?” 喻桑眸光闪了闪,表情不变,“是。” 听到这话,南婉表情又开始犹豫起来。 她是想回去的,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是摄政王的母亲,而摄政王带兵剿灭了南疆全族。 她身为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南疆人,竟然要去救自己的灭族仇人吗? 喻桑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开口道,“不知姑娘可听过一句话?” 南婉抬头,脸色疑惑。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策儿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听从皇帝的命令罢了,南疆全族被灭,姑娘恨的应该是皇帝才对。” 南婉冷笑,红眸闪着流利的光,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少在这里扯别的,就算是狗皇帝下的令,那也是你儿子杀的人,别想摆脱干系。” “那你想如何?”喻桑蹙眉,“你刚刚分明说,只要我放过你,你就会把解药给我!” 南婉还未出声,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白瑾走了进来,他看着南婉,直言道,“你回不去的,你阿娘已经将原本的入口封死了,就算你回到巫塬山,她也不会让你进去的。” “不可能!”南婉情绪激动的站起来。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阿娘的目的是让你找到南歧烟将她带回巫塬山,她既然开口,还将蛊王放了出来,就证明,你必须要将人带回去,否则她是不会让你进去的。” 她难以置信的跌坐下去,指尖颤抖,“怎么可能呢?” 白瑾面无表情,“你阿娘临走前特意提到了古籍,我想古籍中应该有破解双生蛊的法子,南婉姑娘,不知你那古籍可否给在下看看。” “白瑾。”喻桑挑着眉喊他,“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我先来的!” 他侧目过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她不是不愿意给摄政王解毒吗?你的问题已经回答完了。” 喻桑一噎,脸色黑了黑。 “你想要古籍?”南婉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一个想要古籍,一个要我给解药。” “嗤。”她嗤笑一声,“天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你们想要什么,我就得给你什么?” 白瑾勾唇,拿出了装着蛊王的盒子,语气冷淡,“我只是想看看双生蛊的破解之法而已,南婉姑娘不愿,我家公子的病也治不好,我觉得这蛊王也没什么用了。” 他抬眸,一字一句,带着威胁之意,“不如我捏死它,大家散伙如何?” 说罢,白瑾就作势要打开盒子。 南婉脸色一白,她常年待在巫塬山没有接触到外面,哪里懂他话里的弯弯绕绕,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给你!” 南婉掐着掌心,眼里全是怨气,阿娘以血肉养了那么多年的蛊王,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轻易毁掉? “你先解开我。” 白瑾走过来,手里突然多了一颗药丸,他掐着南婉的下颌,强硬的将药丸塞了进去。 入口即化,她想吐也吐不出来。 南婉气的眼睛更红,“你给我吃了什么?!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冬隐特质的毒丸,姑娘是南疆的人,手里肯定不缺蛊虫,我们不得不防。”白瑾一边解着她的绳子一边说道。 “我们这种关系,还是相互制约着比较好。” 绳子一落,南婉眸中红光一暗,捏着拳头就挥了过去。 只是这拳头还未挨到白瑾的一根发丝,心口就猛的绞痛起来,她死死的按住,承受不住的跌在地上。 痛苦不已的抬眸,咬牙问,“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第293章 你不会把她毒死了吧? “没什么。”白瑾的神色依旧很淡,“只要你处于一个平静的状态下,这毒就不会攻心。” “我会按时给你解药,等我家公子病好了,你的毒就会彻底解开。” 说罢,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女子,伸手,勾笑,“古籍。” 南婉痛的满头大汗,平静? 她冷笑,她怎么可能平静下来,她不会平静下来的! 他们凭什么让她给什么她就得给什么?还给她下毒,简直卑鄙无耻。 怨气越积越大,心口也痛的让她说不出话来,南婉卷缩在地上,身子战栗的厉害。 她卷缩的力度突然一松,竟被硬生生痛晕了过去。 喻桑瞠目结舌,“白瑾,你不会把她毒死了?” “不会。”白瑾的目光扫过来。 她蹙眉,“你突然看我干嘛??” “搜她的身,找古籍。” 他的话说出来,喻桑啧啧了两声,“你还真是奸诈,人家还没同意呢你就想擅自拿别人的东西。” 她嘴上不情愿,但身体却很诚实的上前,刚要触碰到她的衣服,衣襟里隐藏的黑色点点让喻桑顿住了手。 “这古籍怕是还得她自己给你喽。”喻桑收回手,叹着气往外走。 白瑾也注意到她衣襟里的黑点,眸色沉了沉,从巫塬山出来的时候,竟然没发现她身上藏了那么多蛊虫! 攥了攥手指,他也转身离开。 …… 隔壁厢房中。 冬隐拿着银针,看着榻上阖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的男人,她张了张嘴,又化成一句叹息。 “殿下,要行针了。” 男人睁开眼睛,漆黑的瞳孔里一片淡漠,仿佛这屋子里所有的一切,他都没看在眼里。 冬隐却在他眼底看到了一抹深深的痛苦和无力,她紧了紧手指,垂着眼睫走过来。 殿下的腿治疗了那么久都没有一点成效,是她没用,是她耽搁了殿下。 冬隐一言不发的掀开被子,捏着银针扎了进去。 他腿上的肌肉猛的抖了抖。 冬隐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捏着银针又扎了一下。 肉眼可见的,他的腿和腿上的肌肉都联合着颤了颤。 冬隐猛的抬头,红着眼,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殿下…您…” 谢沉的脸上也隐隐有些激动,他攥紧双拳,喉间干涩,有些难以相信。 但腿上的颤抖抽搐还在继续,提醒着他,他的腿真的有知觉了。 “继续!”沙哑的挤出一句,谢沉紧张又恍惚。 冬隐抹了抹眼泪点头,将所有的银针都拿了出来,挨个的扎了上去。 房间里紧张又窒息。 两个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喘气的一动不动盯着那双腿。 谢沉有些失望,分明刚才还在动的,怎么现在又动不了了?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有些急。 冬隐的眉皱的都能夹死苍蝇,她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刚才的状况,不敢出声。 半柱香过去。 紧张又焦虑,谢沉的额头出了一层的汗,他有些痛苦的闭上眸子,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下来,一片颓然。 冬隐的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她死死的咬住唇,将针一个个的扒了出来。 低声说,“对不起殿下,是冬隐太没用。” 话音刚落,谢沉就感受到了一阵剧痛从腿上传来,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腿,忽然发现,他的腿能动了。 谢沉尝试的抬了抬,缓慢吃力,腿腹却在一点点的远离软榻。 “冬隐…!”他失声喊了一句。 冬隐却早就呆住,看着这一幕热泪盈眶。 “殿下,您好了,您的腿好了。”她哽咽的出声。 谢沉眼眶也红了几分,“冬隐,你将白瑾喊来,我要下去试试。” “好好。”她连忙擦了眼泪跑出去。 不一会,白瑾和青羽两人都过来了。 看着他抬高的腿,两人的神色都激动了起来。 青羽直接扑了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上抬的腿,伸手捏了捏,刚想问殿下有什么感觉吗,就听见谢沉夹带着喜悦的一句。 “很疼。” “太好了,殿下您好了,您的腿好了。”青羽高兴的说。 谢沉也微微一笑,“白瑾,青羽,你们扶着我,我试试我能不能站起来。” “好。” 白瑾和青羽一人站在一边扶着他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 谢沉没穿鞋,他的脚掌触碰到地面,一用力,整条腿就刺刺的疼。 他咬紧了牙关,抖着腿往前迈。 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这一步也总算结结实实的迈了出去。 “殿下,您的腿真的好了!”冬隐红着眼笑。 这句话短短一炷香听了无数遍,但谢沉依旧听不厌烦。 他攥着掌心,稳稳的站住,声音嘶哑的说,“你们松开我,我试试我自己能不能走。” 白瑾和青羽点头,轻轻的松开他,但没走远,谨慎担忧的看着,做好了随时接住他的准备。 谢沉的身子有些慌,体力也不支了起来。 他强撑着,颤颤巍巍的抬脚往前迈了一步,又想迈一步,身子却突的一软。 白瑾和青羽连忙将人接住,拉了个椅子过来让他坐了上去。 “没事的殿下,您今天还没吃饭,肯定没什么力气,等吃过饭,有了劲,肯定能往前走好多步。”青羽出声安慰。 冬隐闻言也点头,“是啊,您别灰心,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谢沉喘着粗气,累的一头汗,他闭了闭眼睛,缓了一会,才开口,“有东西吃吗?我想吃点东西。” 冬隐立马点头,“好,我马上去让小二给您弄点吃的。” 说罢,她疾步离开。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 谢沉吃过晚饭,便让白瑾扶着他来到院子里,一点点的往前迈,摔倒了就自己拄着棍站起来。 练习到快天明,他终于可以自己拄着棍磕磕碰碰的往前走了。 “多少步了?”谢沉气喘吁吁的抬头问白瑾,腿疼的发抖,但他依旧倔强的站着,不摇不晃。 白瑾声音平和,“殿下,已经一千两百七十五步。” 男人勾唇笑,心口突然一疼,密密麻麻的钝疼和痒意涌了上来,他支持不住的猛的摔在地上。 如千万只蚂蚁一同钻入他的心脏一般,谢沉的大手使劲的揪着胸口,呼吸急促。 白瑾脸色猛的一变,冲了过去,“殿下——!” 第294章 找别的女子来? 谢沉双手攥紧,撑着身子艰难喘息。 他身体里突然涌上一股子燥热,热的他额头都渗出一抹薄汗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白瑾将他扶起来,一碰到他滚烫的皮肤就明白了什么,殿下这是蛊毒发作了。 可是姚念不在这里,难道让他去找别的女子来吗? 思虑这几秒,谢沉的嘴角已经渗出血丝来,他不敢再耽误时间,背起殿下就往馆只是房间里跑。 到了门外,他顾不得敲门,一把推开,语气焦急,“馆先生,殿下的蛊毒又发作了。” 听到这句话,馆只猛的从睡梦中惊醒,他看着白瑾背上的人,脸色猛的一变,来不及穿衣,直接翻身下床。 “怎么回事?!” 上次不是已经用药丸压制住了吗? 白瑾将谢沉放在了榻上,摇头,“不知为何,今日殿下的腿好了些,一直在锻炼,突然就这样了。” 馆只拉开他的衣襟检查了一遍,胸口处,双生蛊的公蛊又醒了过来,躁动不安的蠕动着。 谢沉的情况也愈加不好。 他双眸禁闭着,攥着拳头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他的嘴角,血丝不断涌出,胸膛也起伏的厉害。 “怎么样?有什么办法可以抑制吗?”白瑾着急的问。 馆只拧着眉摇头,“没办法,公蛊十分躁动,如果用银针压制它很有可能爆体而亡。” 话落,他的视线转了过来。 白瑾一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差到极点,“只有那一个办法了?” 他点头。 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白瑾有些难受,他丢下一句,“麻烦馆先生照顾一下殿下,我去去就回。”便闪身离开。 馆只看着床榻上痛苦不已的人,哀叹了一声,内心也在此刻十分的气愤。 南歧烟为什么要研制出这样恶毒的蛊毒,还接连残害了两个人。 他想起摄政王潜移默化的模样,心里的郁结越发的大了。 不一会,白瑾就将一个穿着青色纱裙的女子带了过来。 似乎是从床上将人揪下来的,她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披在后肩,眼神怯怯,害怕的瑟瑟发抖。 馆只看着这样子,也没说什么,起身离开。 “看到那个男子了吗?”白瑾指着谢沉,语气淡淡,“伺候好他,银子少不了你的。” 女子怯怯的点头。 他转身离开房间,青儿才大着胆子朝榻上那人瞧过去。 这一眼,看的她顿时心跳加速,小脸也飞上一抹绯红。 她在青楼里一向自持清高,凭着弹的一手的好琵琶拒绝卖身接客。 在这地界,她见过的来来往往的男子没有成百也有上千,但这样隽秀,让人一眼就流连忘返的,还是第一个。 青儿抓紧裙摆,有些心花怒放,若是第一次跟了这样绝色的男人,岂不是赚大发了? 而且他全身上下的衣着都十分华贵,一看就十分有钱。 就算她当不了正房太太,总能做个平妻,荣华富贵还不是唾手可得? 短短十几秒,青儿已经将她的这一辈子都规划完整了。 直到谢沉从榻上摔到地上,她的思绪才收了回来,按耐着忐忑的心走了过去。 谢沉的心又痛又痒,仿佛千万只蚂蚁在爬一样,身体里的燥热也聚集在一处,反复的折磨着他。 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上一次在绥州,他蛊毒发作,燥痛难忍,和这次一模一样。 依稀记得,他的房间里进来的一个女子,她身上的味道熟悉又让人心安。 想到这里,谢沉身体里燥热的感觉更加上涌难耐,模糊间,他看到一身青衣缓缓朝他靠近。 “公子,您还好吗?”青儿柔着嗓子,声音婉转的接近他。 谢沉张了张嘴,意识不清。 青儿知道他这模样一定是中了药,脸颊又红了几分,如数的将自己身上的衣衫褪下,跪在他面前。 “公子,我是青儿,青儿一定好好伺候您。” 话落,她的手伸到他的衣服上,一点点的解着他的衣襟。 一只大手猛的抓住了她的手,用力到几乎将她的骨头捏碎。 青儿痛的惊叫了一声,抬眼看他,心一下子从头凉到脚。 男人眼眸猩红,瞳孔中全是厌恶和冰冷,看着她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公…公子…” 青儿瑟瑟发抖的出声,眼泪也恰到好处的落下,柔柔弱弱,好不可怜。 她以为自己这个模样会得到男子的怜悯,可惜的是,谢沉看着她,眼里只有厌恶。 “滚——!”猛地甩开她的手,谢沉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冷哼,怒不可遏。 摔在地上,青儿痛的眼泪流的更凶。 为了往后的荣华富贵,青儿咬牙爬了起来,猛地抱住了他。 “公子,您就让青儿伺候您,您中了要,青儿若是不伺候您,您会死的。” 刺鼻的脂粉味弥漫在鼻腔,谢沉红着眼,阵阵反胃恶心。 他一把扯开她将她扔了出去,怒吼一声,“滚——!” 身子支撑不住摔在地上,谢沉艰难喘息着,怒火直冲天灵盖,痛意交加,他死死的攥着拳头,嘶哑的怒喊,“白瑾!” 门外的白瑾身子一震,犹豫了片刻还是开门冲了进去。 在他开门的那一刻,谢沉猛的吐出一口鲜血,瞳孔又怒又怨的盯着他,目光恨不得将他撕碎。 白瑾的心猛的咯噔一声,急忙过去扶他,却被男人挥开手。 “将她给我送出去!”嘶哑冰冷的一句。 白瑾胆战心惊,身子却没动,他为难的看着地上的人,嗓音也哑了几分,“殿下,您的蛊毒发作了,不这样做,您会死的。” 谢沉冷冷一笑,“我嫌脏!” 这话一出,旁边的青儿不乐意,委屈巴巴的望着他,哽咽道,“公子,青儿虽然生在风尘之地,可是青儿是干净的,青儿还是清白之身。” “白瑾。”谢沉脸色阴沉的厉害。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是吗?” 白瑾红了眼,“殿下,属下也是…” “够了!”谢沉呵笑,“上次在绥州你们没经过我的同意已经强塞了一个女子给我了。” “这不是那个女子?” 他强忍着痛苦和燥热,眼神越来越阴翳,“白瑾,你想让我祸害多少个女子?” 第295章 我要他杀掉皇帝! 白瑾的脸色白了白,上次的那个女子,是姚念。 “我是不会碰她的!”谢沉冷笑一声,他猛的掐了一把手臂内侧,刺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目光也犀利起来。 “白瑾,你非要违抗我的命令是吗?” 白瑾蠕动着嘴唇,低声道,“属下不敢,可是没有她,您…”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艰涩的继续,“您会死的。” 谢沉面色不改,他冷眼瞧着他,掌心越发用力,像是要跟他僵持到底。 房间里的气压低到极点。 青儿瑟瑟发抖的搓了搓胳膊,好冷啊。 她强撑着,用纱裙半裹着身体,摆出一个最魅惑的姿态,将目光投向谢沉。 寂静的僵持中,她先开了口,声音柔弱,“公子,您的侍卫说的对,他也是为了你好,中了这种药,若是不和女人交合,是真的会死的。” 说着,她轻轻抬眸,眼神无辜又清纯,“公子放心,在这个地界,青儿拿性命跟您保证,青儿一定是最好看,身材最好,最清白不过的一个人。” 女人的声音喋喋不休,谢沉的脸色却越来越沉。 他目光里凝聚着滔天的怒火,恨不得将她撕碎。 “白瑾!”又是一声从牙缝中挤出的警告。 看着他眼眶红的浸血般也不愿意看那个女人一声,白瑾拗不过他,面色凝重的提着那个女子的胳膊将她扔了出来。 再回到房间里,谢沉的呼吸已经变得微弱许多,满头大汗,眼睛猩红。 他咬着牙,死死的掐着大腿,极力忍耐着这撕心的痛苦和折磨。 “殿下…”白瑾不忍的看着他,“蛊毒厉害的很,你您这样强撑不过的……” “去弄一桶凉水来!” 谢沉打断他的话。 白瑾愣了愣,不敢耽误,急忙又跑了出去。 弄来凉水,谢沉的脸色已经涨红到青紫,整个人也奄奄一息。 白瑾看的心惊胆战,将他放进浴桶里。 来来回回换了一夜的凉水,谢沉也泡了一夜,又加上冬隐帮他施针。 折腾一夜,天朦朦亮,他的体温总算是降了下来,可人已经被折腾的不成样子。 呼吸微弱的半躺在木桶里,脸色白的透明。 这样的虚弱的人,还怎么给嗪家报仇?! 冬隐红着眼憋了一夜的怒火,将他安顿到床上就怒气冲冲的去找南婉了。 砰的将门踹开,人未看清她先怒吼了一声,“南婉!” 躺在床上的人悠悠醒了过来,一双惺忪的红眸泛着骇人的冷光。 “古籍呢?将古籍交出来!”不由分说的一句质问。 南婉撑着虚弱的身子起来,冷笑一声,“我凭什么将古籍给你们?” 听到这话,冬隐的怒火又涌了涌,咬牙切齿的威胁,“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若不交出古籍,我现在就带人进到巫塬山,杀了你阿娘!” 南婉脸色一变,怒吼道,“你卑鄙!” “你到底给不给?!” 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冬隐,冬隐也怒气冲冲的盯着她,剑拔弩张! 逐渐的,冬隐没了耐心,她冷冷一笑,“既然你做出来选择,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一定带人踏平巫塬山!” 说罢,她转身就走。 南婉的脸白了白,下意识的撵上去,身子却猛的一软,摔在地上,她红着眼,咬牙大喊,“我给你,不要伤害我阿娘!” 冬隐才停下脚步,回头冷冷的看着她。 南婉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一本四方的本子,封皮破旧不堪,密密麻麻的写着让人看不懂的话。 “拿来!”冬隐下意识就要抢过来。 南婉的手却躲了躲,红眸泛着冷意,“这本古籍里记载了我南疆所有的蛊毒之术的制作方法和破解之法,岂能全部给你?” “你想反悔?!” 她凉凉一笑,翻开古籍找到双生蛊的那一页,撕了下来扔了过去。 “双生蛊的破解之法已经给你了,你若是敢伤害我阿娘,我拼上我这条命,也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拿到东西,冬隐看了一眼,才懒的理会她,冷冷的转身大步离开。 将双生蛊的破解之法给白瑾和青羽两人看过之后,冬隐就打算带着人先去找上面的药材。 他们则留下来照顾殿下,去找圣女。 青羽送她离开,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瘪着嘴松了口气,这个凶婆娘总算是走了。 在床上躺了两天,谢沉才悠悠的醒了过来,他更加虚弱,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寻找圣女的进程只好耽搁住,先将他的身子调养好再出发。 谢沉的状况不好,摄政王独孤策那边更差。 他从巫塬山回来到现在已经昏迷了整整十天了,一滴的水都喂不进去,还不断的吐血。 身上只要有一点小伤口就不断的出血,止都止不住,他的呼吸也一天比一天弱。 喻桑没办法,自己的亲儿子,总不能坐视不理,她求到了南婉的头上。 “南姑娘,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只要你能救我儿子,我一定竭尽全力满足你。”喻桑的姿态放的很低。 南婉坐在桌子前,手指捻着一只杯子,静静的望着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她不着急,喻桑着急。 眼见着一个一米九的男人变得骨瘦嶙峋,一天比一天虚弱,还是自己的亲儿子,喻桑就心如刀绞。 她红着眼,声音带上了丝丝的颤抖,“你说,只要你开口。” 南婉的红眸扫了过来,她看着她,语气夹杂着冰锋,“我可以救他,但是我要他杀掉皇帝!” 话落,南婉嘴角勾起轻讽,“堂堂的摄政王,无上的荣耀,他会舍得放弃吗?他又能狠下心来杀掉他亲爹吗?” 房里瞬间寂静下来。 喻桑掐着手心,过往的记忆不断的涌了上来,她闭了闭眼睛身子战栗。 曾经和嗪芷的过往历历在目,喻桑心中冷笑,她怎么能不恨? 这些积压的痛苦,也该做个了结了! 再睁开眼,喻桑的眼中冰冷一片,“我答应你。” 南婉错愕,怎么会有人允许自己的儿子杀掉自己的丈夫? “我说的全是真话,你若不信,可以随时杀了我。”喻桑给了她个保证。 南婉面色复杂,“你恨你的丈夫?” 第296章 我连一个外人都比不上吗? 丈夫? 喻桑扯唇淡漠一笑,“南姑娘别误会,我是一个寡妇,我可没有丈夫。” “……” “可是…”南婉眸光闪了闪,“空口无凭,你们人又这么多,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她这话一出,喻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无非是想要一个制约。 “你说。” 南婉张开手心,掌心里多了一只红色的虫子,黄豆大小,额头一点红,身上十分多的毛须,长相诡异。 “这是嗜心蛊,中了此蛊的人,一到夜里便如万刀刮骨般,但并不伤及性命,七七四十九天后,嗜心蛊会从血液转移到心脏,你才会死去。” 南婉眯着眼睛勾笑,“怎么样?只要你愿意种下这蛊,我就将解药给你!” 摄政王灭了南疆,杀了那么多人,想要逍遥自在,简直是妄想。 她不仅要他痛苦,她也要所有有关他的人都痛苦,不得好死。 只有这样,她们南疆数万亡灵才能得以安息。 “好。”喻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南婉挑眉,示意她将胳膊伸过来。 喻桑照做。 长长的指甲划破她的皮肉,那虫子钻进去瞬间便消失不见。 顿时,异样的痛苦爬满了她整个手臂,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喻桑强忍着,抬眼看她,“可以将解药给我了吗?” 南婉也没食言,痛快的将解药拿了出来。 “多谢。”喻桑捏着胳膊,疾步离开。 …… 冬隐离开,青羽回到房间里,发现白瑾也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照顾好殿下,我先去找圣女,过两日便回。 “白瑾走了?”谢沉嘶哑无力的声音响起。 “是啊,他留了一张纸条,也不知道搞什么鬼。”青羽将纸条递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嘟嘟囔囔说个不停。 “要我看,他肯定是去找姚念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 “殿下你就该好好说说他,断了他这个念想,不是他的人都敢肖想,简直没脸没皮。” 听到姚念这个名字,谢沉的身子下意识的僵了僵,他干咳了两声,不经意的问。 “姚念不是他媳妇吗?他肖想了谁的人?” 听到这话,青羽瞬间闭了嘴,心头一咯噔,糟了,说漏嘴了。 他不说话,谢沉更觉古怪,眉间涌上一抹疑惑,“青羽?” 青羽反应过来,讪讪一笑,“我胡说的,我只是猜测,觉得白瑾去看姚念了而已,呵呵…” “你刚才分明说他肖想了不是他的人。”谢沉淡淡提醒。 青羽一噎,不知如何解释。 他尴尬的嘿嘿一笑,站起身来,一边说,“中午了,我去弄点饭菜吃,殿下肯定也饿了。”一边贼溜溜的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谢沉越发觉得怪异,他好像有事隐瞒着他。 与此同时,白瑾马不停蹄的往沭州赶。 烈阳高照,马匹又累又渴,白瑾便在一条清澈的小河边停了下来,将马拴在了河边。 他拿出了那个装着蛊王的盒子,将它放了出来。 白瑾本来没打算去找姚念的,但是那天他突然好奇蛊王赤金婵是如何寻找圣女的,便将它放了出来。 它指引了一个大致的方向,而那个方向正是沭州。 寻找圣女,顺便去看看她,只是顺便就看看而已,白瑾安慰自己。 等到马儿喝够了水,白瑾翻身上马,准备继续赶路,身后却突然传来马蹄声。 他下意识的让开路,一声冷笑,让白瑾瞬间抬眸。 “冬隐?你怎么在这?” 冬隐的脸色十分不好,“这话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不留在客栈里好好照顾殿下,到这里来做什么?” 看到他牵着马头的朝向,正是沭州,冬隐的脸色更加阴沉。 “白瑾,你别告诉我,你将殿下丢在客栈里,是准备去找姚念的!” “不是。”他否认,掩下了闪烁的眸子。 “呵…” 冬隐冷笑一声,耐心逐渐消失,她捏住了手里的剑,眯着眼睛,在爆发的边缘咬牙。 “白瑾,我已经警告过你那么多次了,可是你一次都没听过。” “姚念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了,让你这么为她神魂颠倒念念不忘?!” 白瑾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他对上她的视线,语气坚定,“我说了,我不是去找姚念的,是你自己多想!” “你觉得这话我会相信吗?” 她呵呵一笑,猛地抽出长剑飞身而起,借着马背的力,她的剑直直的朝着白瑾的心口刺去。 “既然你忘不掉,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一把。”冬隐红着眼,咬牙怒吼。 白瑾拿剑鞘结结实实的挡住,身形一转,顺着剑刃,他的动作又急又快,根本来不及反应,他的手就结实的掐住了冬隐的脖颈。 两人剑拔弩张的目光直直的撞在一起,火光四溅。 冬隐恨恨的咬牙,“有种你杀了我?” 脖颈的手猛的收紧,她痛苦的呃了一声,脸色逐渐涨红。 “你想杀我是吗?”白瑾抬着眉眼冷笑,“虽然你跟在嗪皇后身边最早,也算是我的师姐,但你还没有资格了结我的命” “我的命是嗪皇后救的,就算嗪皇后死了,她儿子还在活着,我的命只有殿下能左右。” 他松开手,猛地将人推了出去,“你还不配!” 短短几句话,冬隐却听的十分痛心,他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要掐死她! 冬隐嗓音嘶哑的厉害,质问道,“白瑾,你竟然为了姚念要掐死我?我们可是一起同生共死了那么久,在你心里,我连一个外人都比不上吗?” 白瑾淡笑,“那你呢?你刚才拿着剑要杀我的时候,有想过我们同生共死了那么久吗?” “是你非要去找姚念的!”冬隐大吼,“你别忘了,我们要为嗪皇后报仇,要让大夏改朝换代,你却为了一个女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冬隐喘着粗气看着他,眼中满是痛意。 “冬隐,我没要去找姚念。”白瑾抬手,指着飞在半空的赤金婵,声音空洞。 “是它指向了沭州。” 第297章 去找大宝去。 冬隐的视线移到了半空中的赤金婵身上,它确实如他所说,指向了沭州的方向。 真的就那么巧合吗?冬隐怀疑。 就算赤金婵要找的圣女就在沭州的方向,她不相信,离姚念那么近,他不会去看姚念。 “就算赤金婵指向了沭州的方向,白瑾,你确定你不会去找姚念吗?”冬隐质问道。 白瑾有些烦躁,将赤金婵收进盒子里,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牵着马就要离开。 “站住!”她怒喊,“白瑾,我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冬隐站在原地跳脚,面前的人却翻身上马消失不见。 她掐着掌心想要跟上去,又想到要给殿下寻找药材,只能硬生生的将这怒火忍了下来。 压着怒气上马离开。 …… 御药斋。 张亓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 房间里,姚念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满脸的泪痕,眼角还挂着泪。 他进来,春桃将药接了下来,抿着唇,情绪低落。 欧阳晋两天没睡,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他靠在床边,脸色也不好。 “掌柜,小姐什么时候会醒?她这样昏迷着,药根本喂不进去。”春桃哑着嗓子问。 她的话一出,欧阳晋也下意识的看向了张亓。 张亓汗颜,人已经在这里躺了两天了,本该认为醒的时候都没有醒,他实在不敢断定她会什么时候醒。 他结结巴巴的不知如何开口,“这…” “咳…”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欧阳晋立刻转头看向床上的人,忐忑不安的问,“姚念,你听的到我说话吗?” 春桃也红着眼凑近,抓着姚念的手轻喊,“小姐,你醒了吗?” 他们两人的声音落在姚念的耳朵里,她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 木制的房梁印入眼帘,紧接着便是欧阳晋的脸,眼睛红的吓人的看着她。 “姚念,没事?”他的声音明显带着小心翼翼。 姚念摇头,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别哭了,一会把眼睛哭坏了,再说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呢,也得为这个小宝贝想想啊。” 欧阳晋心疼的一边给她擦着眼泪,一边轻声劝道。 “他怎么能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啊?”姚念依旧缓不过劲的,眼泪扑扑索索的往下掉。 “是啊,都怪大宝,都是大宝的错,等下次遇见他了,我一定把他揍一顿。” 他的这句话,让姚念哭的更厉害了,抽噎的说,“不会了,他不会再回来了,你遇不到他了。” 欧阳晋害怕她将眼睛哭坏,又气大宝又心疼她,“他不回来,我就去找他!” “什么狗屁的云国三殿下,大宝就是大宝,我就不信,我去了云国皇宫里,大宝见了我他不喊我一声欧阳叔叔。” 春桃也心疼的上前,安慰的说,“是啊小姐,等以后咱们有钱了,可以去找大宝啊,而且云国就离的这么近,大宝是个好孩子,他一定也舍不得小姐,肯定也会回来看小姐的!” 她们的话姚念都听在心里。 可是姚念也清楚的知道,谢霄一旦进入到皇室中,就很难在从中脱身。 更何况,宫中争斗不断,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不仅仅靠血脉,还要有聪明的头脑和雷霆的手段。 在原书中,大宝就是个冷血的帝王,他嗜血残忍,杀人不眨眼,在原主这个恶毒后娘的“虐待下。”,他的性子更是残暴肆虐。 虽然说如今的大宝肯定变得和原书中不一样,可是姚念又害怕他不一样。 她怕他心不狠,在那种地方,如果心不狠,是没办法活下来的。 想到他会吃很多的苦头才坐上那个位置,姚念的心就一阵阵的抽痛。 “小姐,别哭了,先喝药,身体要紧啊。”春桃将药递了过来。 姚念胡乱的摇头,泪眼朦胧的抓上了欧阳晋的手臂,哽咽的说,“欧阳晋,你去将他追回来好不好?你去将大宝追回来。” “姚念,别在想大宝了,他已经走了,追不回来了。”欧阳晋叹了口气,又保证道。 “你放心,等你肚子里这个孩子生出来了,我一定想尽办法让你见到大宝好不好?” 姚念没应声,闭上了眼睛默默的流泪。 欧阳晋看着她这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姚念,你别这样,你这样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是啊小姐。”春桃的眼泪也没停,她哽咽的说,“二宝三宝四宝还在等着你回去呢,大家都在家里等着你呢。” 姚念摇头,难受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房间里又恢复寂静。 春桃手里的药逐渐冷了下来,她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在去将药热一下。” 说罢,她起身离开。 张亓也叹了口气跟在身后。 房间里只剩欧阳晋和姚念两个人。 看着床上的人身上弥漫着颓废又悲伤的气息,欧阳晋捏紧了拳头,咬牙突然站了起来。 “姚念!”他厉声说,“你起来,别躺着了,既然你舍不得大宝离开,那我就跟着你去找大宝!” 欧阳晋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拽了起来,“走,我们现在就去,别犹豫了,没银子我去借银子,三个孩子不要了,家也不要了,你种的那些西瓜青菜也不要了,咱就去找大宝去。” “你放心,云国皇宫我拿着砍柴刀杀也给你杀进去!咱拉着大宝就离开,那些暗卫什么的,小爷我给他们剁成肉泥!” 姚念两天没吃东西,被他这一拽,头晕目眩的厉害,又听见他这话,当即气的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欧阳晋并非存心气她,只是想让她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宝走了是事实。 她不能为了大宝一个人将自己的身子哭垮掉。 但此刻这状况,也顾不得其他,脸色一白,抱着她连忙跑出去喊人,“张亓!张亓!” 张亓在前头听到声音,连忙迎了过来。 见到这状况,他叹了口气,手指探上她的脉搏,正入神,铺子外突然传来一声马蹄声。 店里的小二慌忙过来,说道,“掌柜的,外面来了一位公子,说是找姚神医的。” 第298章 找到南歧烟了? 张亓哪里还顾得上外面的公子,随口敷衍一句,“让他先等一会。”便凝神把脉起来。 小二听了只好点了点头。 “怎么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欧阳晋都急出一头冷汗了,他把脉还没出个结果来。 就在他压制不住情绪的前一秒,张亓松开了手,呼出一口气说,“没什么事?气急攻心晕了过去,我给她扎两针就好了。” “那你还摸那么久?你要吓死人是?!”欧阳晋提高声音瞪他,摸个脉摸那么久,搞的他以为姚念要死了呢! 张亓面露尴尬,“我…学艺不精,学艺不精。” 欧阳晋冷哼一声,抱着姚念又往回走没好气道,“快点给她扎针。” “是是。”张亓抹了一把汗,跟了上去。 到房间里扎完针,欧阳晋给她掖好被子走出了房间,让她趁着这时间好好睡一会。 刚踏出房门,抬头就对上了疾步往后院走的白瑾。 两人四目相对,欧阳晋快速的将房门关上,挡在了门口。 “有事别在这里谈!”他冷声道。 白瑾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一处较远的地方,白瑾忍不住的开口问,“她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原本他从南疆赶过来是直奔姚念家里的,但进到她家里,两个孩子都哭哭啼啼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那个身上臭臭的女子告诉他,大宝离开了,姚念晕了过去,在药铺里。 欧阳晋对他没有什么好影响,但毕竟是谢沉的手下,姚念肚子里还怀着谢沉的孩子呢。 他干咳了两声,冲他翻了一个白眼,“她没事,白瑾,你不跟着你主子,你回到这里做什么?” 这一句,让白瑾神情有些乱。 “我来找人,顺便过来看看姚念。” 欧阳晋眯着眼,怀疑的看着他,“你来找谁?沭州这边可只有我们几人,你不会是专程来找姚念,然后编了个借口?” “没有。” “嗤。”看着他淡然又白净的脸,欧阳晋嗤笑一声,心里骂了他一句,才哼道。 “懒得听你狡辩,谢沉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不会回来了。”白瑾语气淡了下来,“既然她没事,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不行。”欧阳晋拒绝,冷笑道,“既然谢沉不回来了,你也不要再来了,我们姚念和你们从今往后再没有任何关系。” 说罢,他警告的瞪了白瑾一眼,转身离开。 白瑾却没走,他在原地站着出神,怀里的赤金婵撞击的厉害他都毫无察觉。 欧阳晋说的对,他不该再来了,不该再有什么不必要的念头产生。 想到这里,他攥紧了拳头,扭头往姚念的房间走去。 趁着欧阳晋不在,他小心的推开走了进去。 姚念静静的在床上躺着,一张小脸满是泪痕,眼角也挂着还未来得及滴落的泪珠。 她瘦了许多。 白瑾走过去,抬手想要抚掉她脸上的泪,又克制的收了回去。 他坐着,静静的看了一会,天色沉下来,不远处有脚步传来,白瑾才起身来到她身边。 “别难过,大宝那边我会留意的,如果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派人告诉你。” 他虚虚的抱了抱她,扯唇苦笑一声,“姚念,我走了。”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房间中。 他离开,床上的人睫毛突然颤动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泛红。 白瑾的话,她都听见了。 可是一想到大宝不吭不嗯的就走了,一句话都没跟她说,姚念心里就十分难受。 脚步声接近,门被吱呀一声被推开。 春桃小心的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一见她醒了过来,眼睛猛地亮了亮,“小姐,您醒了?” “嗯。”姚念伸手抹掉了眼角的泪,情绪依旧低沉。 “小姐,先喝药,都好几天了,你又不吃饭不喝药的,身体怎么能受得了啊。”春桃耐心的劝。 “好。” 一句好让春桃惊愕的瞪大眼睛,本以为小姐还会像白天那样,消沉的不肯喝药,没想到… “春桃?”姚念撑着身子起来,靠在了床头,声音嘶哑,“喝完这药,明日就回家,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在等着呢。” 春桃反应过来,连忙高兴的将药碗递了过去,“好,我们明天就回家。” “嗯。”忍着苦涩将药喝干净,姚念又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 白瑾快马加鞭的回到客栈里。 谢沉休息了几天身体已经大好,被青羽搀扶着,慢慢的也能走一段路。 摄政王也醒了过来,他的蛊毒愈发严重,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女子的媚意,虽说相貌未变。 可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柔中带刚,刚中带柔的感觉。 青羽看着白瑾下马,直接了当的翻了一个白眼,吐槽道,“你还知道回来?不是去找圣女了吗?找到了吗?” “没有。”淡淡的一句。 青羽脸上立刻对上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他,语气轻微嘲讽,“白瑾,你可告诉我,出去一趟,你什么事情都没干,去找了姚念。” 一听到姚念两只字,谢沉的眸也抬了起来,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我…” 白瑾的话还没出口,怀里揣着的盒子突然响起了赤金婵的撞击声。 他愣了愣,打开了盒子。 那赤金婵摇头晃脑的飞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指向了白瑾。 青羽惊的眼珠子都要出来了,指着他颤抖的说,“你你你,你是圣女?!” 白瑾的脸黑了下来,“胡说八道什么?” 此时,南婉从楼上走了下来,她看到赤金婵的动作,脸色倏然一变。 她快步的下楼,走到白瑾面前,沉声问,“你找到南歧烟了?” 白瑾摇头,“没有。” “那赤金婵怎么可能会指向你?”南婉拧着眉,想到什么,脸色又变了变。 “赤金婵只认圣女的血,你肯定接触南歧烟或者是南歧烟的后人了。” “你这几天接触什么人了?”她又问。 白瑾的脸色一沉,他这两天快马加鞭,除了路上遇见冬隐,只接触过欧阳晋和姚念。 冬隐不可能,欧阳晋也不可能。 白瑾的心口一紧,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的猜想。 第299章 大哥是不是不回来了? 他不说话,南婉更加焦急,上前拽住了他的衣袖,质问道,“你到底接触了谁?” “是啊,你到底接触了谁啊!”青羽也十分急切,事关殿下身上的双生蛊,他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谢沉的目光也沉沉的看着他。 白瑾紧了紧手指,眼眸合上又睁开,在众人焦急的询问中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见了姚念,我抱了她。” 这话一出,三人的目光各异。 青羽瞪大了眼睛,指着他难以置信的说,“白瑾,你刚刚不是说去找圣女了吗?你怎么又去找姚念了?” 他嘴快的吐出一句,“难不成姚念是圣女啊!” “有这个可能!”南婉拧着眉头出声,“赤金婵只认圣女的血,她若不是圣女,就一定是圣女的后裔。” “她现在在哪?她的母亲还在活着吗?”她又问,眼里闪过一抹紧张。 “她在沭州,她的母亲…”白瑾蹙眉,“我觉得是搞错了,她怎么可能是圣女的后裔,她一直在桃花村长大,怎么可能和南疆的圣女扯上关系?” “对啊。”青羽也后知后觉的怀疑起来。 谢沉看着两人,缓缓的启唇,“圣女的血脉不是都有印记吗?白瑾,你不知道吗?” “对啊!” “圣女和圣女的后裔肩上都会出现一道血色的红纹,你有看到她肩膀上的血色红纹了吗?”南婉也问。 白瑾被两人的话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青羽也十分尴尬,姚念是白瑾媳妇不过是用了骗谢沉的,他就算再想姚念真成为他媳妇,也不可能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他偏头看向白瑾,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比较好了。 气氛凝滞了一瞬。 谢沉疑惑的看着他们,问道,“怎么?姚念不是白瑾的媳妇吗?他难道不知道姚念背上到底有没有血色的印记吗?” “就是啊,你倒是快点说啊,你想把我们都急死是不是?”南婉耐不住性子的喊道。 三道目光的逼迫下,白瑾缓缓的开了口。 “我不知道。” “你不是和姚念都生了三个孩子了吗?你会不知道?”谢沉盯着他,又说。 “你们不会是骗我的?姚念根本不是白瑾的媳妇对吗?” 青羽冷汗流了出来,他挤出一抹笑,正要解释,白瑾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是我的媳妇,我没注意看而已。” 他的话落,南婉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是你媳妇你不知道?你们俩同床共枕那么久,三个孩子都出来了,你不知道她肩膀上有没有印记?” “你这解释未免太牵强了?” 白瑾知道自己的解释牵强,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面无表情的说,“我只接触过姚念,她是不是圣女的后裔,不如就去沭州再看看。” “沭州那么远的地方,万一再竹篮打水,一场空怎么办?” “不会。”白瑾看着青羽,斩钉截铁,“赤金婵指向了沭州,就算不是姚念,我们也要去沭州。” 青羽叹了口气,“行,那我们就出发去沭州,我去通知摄政王他们。” 他离开,谢沉探究的目光依旧放在白瑾的身上,看的白瑾浑身不自在。 “殿下…”他面色不自然的开口。 谢沉黑眸微闪,淡淡嗯了一声,说道,“白瑾,你好像有事瞒着我。刚才南婉的话也不无道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知道。” “殿下,我确实不知道,并没有注意。” 白瑾摆明了敷衍,谢沉看着他,眼里的疑虑一点都没消散。 “殿下,我先去准备出发的东西。”白瑾躲开他的视线,快速的离开。 谢沉攥紧的手松了松,眸色更深了些,白瑾和姚念两人之间到底在瞒着他什么? …… 回到幸福村里。 三个孩子眼睛都哭的肿的很核桃似的,在门口等着姚念,她一下车,三个孩子都哇哇的哭了起来。 姚念苍白着脸,听到他们的哭声,眼睛又猛地一湿,将他们抱在了怀里。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娘好不容易才不哭,一会看你们哭她又要哭起来了。” 谢执抓着姚念衣服,一脸的泪水,“娘,大哥是不是不回来了?” 三宝一听这话,扯着嗓子哭的更加厉害了,断断续续的喊着,“大哥…哥,大哥哥…不回来了…” 四宝也哭哭啼啼的,整张小脸涨的透红。 姚念强压着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紧紧的抱着三个孩子,声音哽咽,“他会回来的,他会回来。” “姚念,别哭了。”欧阳晋看着也十分难受,“你已经哭了那么久了,才哭就将身子哭坏了。” “是啊小姐,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啊。”春桃也道。 四个人抱着哭了许久,姚念才挨个将他们的眼泪擦掉,轻声道,“大宝会回来的,等大宝的事情做完了,他就会回来的。” 谢执沉重的点头,他心里知道,大哥恐怕不会再回来了,皇宫里多好啊,有人伺候还有吃的,再也不会饿着肚子了,他怎么可能会回来呢。 三宝却信了,她抹了把眼泪,懵懂的仰头看着姚念,问道,“娘,大哥哥要做什么事情啊,要做很久吗?” 姚念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发颤,“不会很久的,他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三宝相信娘吗?” 三宝急忙点头,“相信娘。” “好。”姚念挤出一抹强笑,“先回屋,一会天就黑了。” 她乖巧的嗯了一声,没有安全感似的紧紧牵住了姚念的手往院子里走。 春桃偷偷擦掉眼角的泪跟了上去。 晚饭是拓跋烟做的,姚念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丁点就回去休息了。 家里人依旧很多,但姚念却觉得少了人一样的冷清。 她坐在窗前,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脑中的思绪一下子飞到很远很远。 突然想起死去的刘胡莲,又想起,一个交代都没有就离开的谢沉,还有说要杀了她的白瑾,还有大宝。 这些人都出现在她生命中,然后匆匆的离开,杳无音信。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低哑的鸣叫,翅膀煽动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 第300章 咱们不是朋友吗? 姚念抬眼往过去,是一只黑漆漆的乌鸦。 它扑嗦着翅膀,落在了她的面前。 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就静静的看着姚念动也不动。 姚念看到他脚上绑了一个纸条,心里一惊,伸手抓住它,将纸条拆下来,它也扑嗦着翅膀飞走了。 打开纸条,谢霄的字迹印入眼帘,只有短短的两行字,姚念的眼泪却掉了下来。 ——娘,我已经到云国了,一切都好,我会一直想您的,勿念。 “大宝…”姚念抓着纸条,声音哽咽。 这孩子,竟然也学会了报喜不报忧。 一切都好,眼前的表象怎么能轻易相信,在皇宫里,哪个上位者不是踩着人血铺的路走上去的。 姚念一想,心就阵阵扯痛着喘息不过来。 叩叩。 门突然被敲响,春桃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姐,我炖了点鸡蛋肉糜汤,你吃点。” 姚念擦干眼泪,打开了门。 看着她红着的眼眶,明显是刚刚才哭过,春桃一愣,面上划过一抹担忧。 “小姐,你怎么又哭了?” 姚念移开视线摇头,“没有,沙子眯眼睛了。” “……” 春桃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碗递了过去,“小姐,吃点东西,你晚饭都没吃多少。” 姚念摇头,“我不想吃,你吃。” 春桃急了起来,下意识的拔高了声音,“那怎么能行啊?你肚子还一个孩子呢,不吃饭你受不住她也受不住啊!” 提到孩子,姚念怔了怔,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肚子,她都忘记了肚子里还有孩子这一回事了。 摸上去,她才发现,自己的肚子比以往突出去好多,孩子竟然在不知不觉的长了好多。 突然,姚念的身子猛的一颤,浑身僵硬了下来。 春桃见状,吓得的脸白了几分,连忙问,“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姚念怔愣的摇了摇头,动作僵硬的指着肚子,声音有些颤,“他他踢我了。” “真的吗?“春桃的眼睛亮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盯着她隆起的肚子,试探的问。 “小姐,我能不能摸一下?” 姚念牵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脸上罕见的浮现了一抹温柔的笑意,“你摸摸,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动了。” 话音刚落,春桃就激动的说,“动了,动了,小姐,他踢我了。” 姚念笑,“是啊,劲还蛮大的。”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姚念喝完药就睡下了,春桃安排好三个孩子,也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欧阳晋起了个大早。 村外的地里种的菜早几天就能收获了,不知道耽搁了这几天,有没有长老。 他背着箩筐,一边走,一边想。 上次姚念叮嘱他第二天给春宵楼送菜,结果大宝就离开了,春宵楼的菜也没送过去。 欧阳晋的步子猛的一顿,他突然想起大宝留下的那封信,他说将春宵楼买了下来,那春宵楼就是姚念的了,他们不仅仅有酒楼了,还有很多钱了。 想到这里,欧阳晋的步子更快了,他得抓紧将那些青菜摘下来,要不然再等等就不能吃了,现在正好能趁着酒楼卖一个好价钱。 姚念起来的时候,得知欧阳晋去摘青菜去了,她洗漱完也去了地里。 三个孩子也拿着袋子跟在她屁股后面。 大宝走了之后,他们似乎很没有安全感,变得越来越依赖她了。 想到大宝,姚念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她甩开脑中的想法,吐出一口浊气决定不再想了,还有三个孩子,她肚里还有一个。 大不了以后赚了钱了,派人进到云国打听着大宝的消息。 走到地里,姚念看了一眼长在地里的青菜,有许多的叶子已经发黄了,但好在芯子还是嫩绿嫩绿的。 “二宝三宝,帮着摘青菜了。”姚念喊了一声。 两个孩子应声,学着欧阳晋的样子将青菜摘了下来,掰掉了黄色的叶子,小心的放在了袋子里。 欧阳晋已经摘了许多,他看见姚念,才扶着腰直起身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姚念一边回他的话,一边摘着青菜,“这些青菜还算嫩,卖到春宵楼应该还能卖一点钱。” “两块地,我们这几个人摘完也到夜里去了,欧阳晋,你去叫几个人来,摘的快一些,这些菜不能放,最好下午是拉到城里卖掉。” “行。”他点了点头,走过来扶着了她的胳膊,“你别干了,我一会就喊人过来了,你身子重,还是去一旁坐着。” 姚念扭不过他,再加上总是弯腰也有点腰酸,她便放下了手里的青菜,在地头找了一个石头坐了下来。 不一会,欧阳晋找的人就来了,速度十分快的将青菜全部收光了。 张昴也架着牛车赶了过来,他看见姚念,关心的问,“姚念,听说病了,没事?” 姚念摇头笑道,“没事的,就一点小问题。” “张大哥,谢谢你啊,还来帮忙。” 他挠了挠头,腼腆的笑了笑,“没事,都是邻里邻居的,再说了,咱们不是朋友吗?” “是啊,不过还是得谢谢你,等卖完青菜回来请你吃饭。” 张昴点头,“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十几个人动作麻利的将青菜放到牛车上,弄好一切,欧阳晋跳到了车上,他看着姚念,满头大汗的说,“你别去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别,还是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姚念也上了马车。 她实在不放心,一个男人哪里会卖什么菜,再说,春宵楼的老板娘她也认识,这车菜是肯定要卖出去的,不然放一夜就烂掉了。 说不定她去了,春宵楼的老板娘还有可能将菜全要了。 “你别去了,你身子不方便,那么远的路呢。” 姚念摇头,“我得去,我实在不放心,你几个男人大老粗的,哪里会卖菜啊,这菜也算辛苦种的,可不能白白的浪费了。” 欧阳晋一噎,他确实不知道怎么买菜,是他没想周全。 “好。”他叹了口气,想到什么,小心的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大宝将春宵楼买了下来了,你就是春宵楼的老板娘了,这菜和酒楼都得好好的想想该怎么办了。” 第301章 你让谁滚呢? 姚念的身子一怔,也恍然的想起大宝信了写的话,还有他留了许多的金银饰品。 情绪一下子低落起来,她垂着头。低低的叹气,“那就先回去将酒楼的凭证拿上,顺便再想办法这酒楼是开还是关。” 欧阳晋点了点头,“依我看,还是要开下去的,好不容易有个可以赚快钱的方法。” 赚快钱? 姚念摇了摇头,接连叹气,“赚快钱,怕是有些难啊。”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姚念话锋一转,说道,“放心,大不了我亲自在酒楼里掌勺。” “先去,别再耽误时间了。” 欧阳晋只好作罢。 牛车又快又稳的走到春宵楼的门口,秦如烟正在柜台上坐着,仍旧一副蔫了唧的样子。 春宵楼的生意也不好,零零星星只有几个人在吃饭,他们还一脸的嫌弃,但自己花钱买的,又不得不吃的样子。 姚念下车走了进去,她指挥着人将车上的青菜送到后院里,她的动作,引起了那几个吃饭的人侧目。 秦如烟也看见了她,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她走过来,有些埋怨,“姚念,你怎么才来啊,那天不是说要给我送菜吗?” 又嗔怪一声,“搞的我都宣传出去了,也没让客人吃到青菜。” 她的这话一落,那几个人吃饭的人仿佛耳朵竖起来了一样,都纷纷开了口。 “老板娘,你不是说有青菜吗?很好吃的那种,怎么没见着你说的青菜在哪呢?” “就是啊,我们可是好奇才过来的,结果还是这些烂糟的东西,根本咽不下去。” “退钱,我们要求退钱!” 一瞬间,喊退钱的声此起披伏。 秦如烟的面如菜色一般,好不容易来了几桌客人,竟然连饭都没吃完还嚷嚷着要退钱。 还让不让她活了? 秦如烟正要没好气地怼回去,还未张口,一道声音先插了进来。 “自然不会言而无信,只是青菜送晚了一些,各位耐心等等,一会送你们几位一盘子青菜。” 是姚念的声音,秦如烟有些难以置信。 本来酒楼做生意就亏钱,再送几盘青菜,岂不是更亏? 秦如烟想阻止,结果那几位客人听了姚念的话高兴了起来。 “真的吗?真的送给我们吗?” “你是谁?你别框我们啊,我们可百口莫辩啊。” “就是啊,你是谁啊,你说的话算吗?” 秦如烟拉了一把姚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实在不好意思,这些青菜是售卖的,不是送出的。” 她的话音一落,就有人拍座而起,指着姚念的鼻子骂,“你敢欺骗我们?你信不信我今天将你这酒楼砸了!” 姚念面无表情,扫了一眼他们,斩钉截铁道,“我说话算数,一个桌子上送一盘,绝不骗你。” “至于我是谁…”她拿着一张黄纸举到面前,“我是这春宵楼的新老板娘!” 看到这张纸,秦如烟更加惊讶,春宵楼被人秘密买走,她还以为买家肯定是一个有钱又没有头脑的人。 不然这一点生意都没的春宵楼,她为什么要买? 闹半天,竟是被她买去了。 秦如烟冲过去看了看,确确实实是春宵楼的房契。 “姚念,你是不是发财了,怎么突然有那么多钱?” 姚念抿唇笑了笑,没解释。 她又神神秘秘的拉住了姚念的胳膊将她拉到了一旁,皱着眉头道,“虽然我以前是这春晓楼的老板娘,但是咱们也算是朋友。” “这春宵楼的生意你也看见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来吃,你买这楼做什么啊?” 姚念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着想的,拍了拍她的手道,“我就想试试看,已经买了,就放手一试,说不定就比对面那家火了呢。” “唉。”秦如烟叹了口气,“你现在就跟我当初一模一样,我算是整不了,开酒楼还没开青楼省事呢。” 她又拉着姚念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阵。 直到那几个吃饭的人出口提醒。 “哎,老板娘,你这青菜倒是给我们上啊,我们还等着吃呢!” “就是啊,我们哥几个还等着尝鲜呢,若是不好吃,我们这顿饭菜可不拿了!” 听到这,姚念笑着看了秦如烟一眼,扭头应声,“来了,马上做,稍等一会。” 她转身去了后厨。 厨师是一个十分胖的男人,正蹲在地上啃猪蹄,满脸的油光。 看到姚念,他一愣,一块猪肉卡在喉咙里上不来咽不下去的,涨的脸色通红。 等他猛地捶自己的胸口,一块肉从嘴里吐出来,他才干咳着,哈喇子直流的指着姚念,语气不满。 “你是谁啊?怎么随随便便到后面来?懂不懂规矩?!” 姚念正想说话,他便不耐烦的挥手,“去去去,赶紧滚出去,别在这里碍事,知道我有多忙吗?” “刘老三!” 秦如烟突然出现在姚念身后,怒喊一声。 男人看见她,身子猛地一抖,有些心虚的退后了两步,挤出一抹笑来,“老板娘,您怎么来了?” 秦如烟冷哼一声,十分瞧不起他这势利眼的模样,口气不好的说,“乱喊什么?我可不是老板娘了,这酒楼我已经卖出去了!” 说罢,她指着姚念,冷冷一笑,“这位就是新任老板娘,你刚才让谁滚呢?” “不…不可能?”他结结巴巴的看着两人,“她怎么可能…” “事实就是如此。”秦如烟肯定道。 肉眼可见的,男人的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来,他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姚念,露出了谄媚的笑。 “老板娘,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没将您认出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 “我不是大人。”姚念打断了他的话,面色淡淡,“我不满意你的工作态度,你被辞退了。” “凭什么?!”他一听这话,立刻就炸了毛,“你凭什么辞退我?我干的好好的你凭什么无缘无故的辞退我?” 姚念扯唇,冷笑一声,“正常的厨子会在后厨偷吃吗?你刚才吃的那个猪蹄可给钱了?” 第302章 五十两银子买一盘菜? 男人被她的话猛地噎住,面色涨红,灰溜溜的看了一眼秦如烟,哀求道,“掌柜的,老板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好歹在这里干了那么久…” “你别乱喊乱叫,我刚才都说了,我可不是什么掌柜老板娘,这位才是!”女人白了他一眼,抱住了姚念的肩膀。 “她让你滚你就赶紧滚,别自讨没趣。” 男人想求姚念,抬眼对上她冰凉的视线,手哆嗦着,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僵持了半响,他只能灰溜溜的拿着东西走人。 他离开之后,秦如烟叹气道,“姚念啊,你把厨子赶走了,你这酒楼还怎么开下去啊?” 姚念抿唇微笑,一边摘菜一边回答她的问题,“不急,反正酒楼是要重新翻修一遍的,更何况,他人品不行,做的饭菜还不合格。” 见她拿着菜往凉水里放,欧阳晋连忙阻止,“我来我来,你就说怎么炒。” “好。”姚念退开一步,将操作的方法说了出来,“青菜很好炒,就是差了点蒜,要是有蒜的话就更加绝配了。” “自己种呗,我相信你,你肯定能种出来的。”欧阳晋干着活,还顺便拍了一把姚念的马屁。 姚念也没理会他,将炒好的菜端了出去。 那些人早就等急了,一个个不耐烦的望着后厨的方向,甚至有人恼到筷子都掐断了。 她将那盘菜放上去,讥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这是拿的什么东西?你给我们吃草,你骂我们是畜生是不是?” “就是啊,只有畜生才吃草,等了那么久竟然等来一盘草,简直太过分了。” “敢戏弄我们?信不信我将你的酒楼砸了?” 越说越激动,他们拍着桌子站起来,恨不得将这盘菜直接扣到姚念的头上来。 几道身影十分具有压迫力,姚念却一丝害怕都没有。 当着众人的面,姚念捏着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了嘴巴里,脆弹爽滑,让人忍不住还想再来一筷子。 “这个青菜的名字俗称小白菜,和牛羊吃的那些草可不一样,能解大鱼大肉的油腻,还能为身体补充维生素,预防牙病。” “很好吃,诸位不信可以自己尝尝。”姚念没讲那么多,这些知识,她讲再多这些人也听不懂。 “预防牙病?”他们大笑起来,“你真会吹牛,一个小小的跟草一样的青菜,能治疗牙病?我看你是神经病。” 他的话说的难听,欧阳晋在后厨都听到了他的声音,怒气冲冲的赶来就要揪他的脖颈。 姚念按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她什么都没说,只示意让他尝尝。 牙病这个事情,跟他们是解释不清楚的,姚念索性就闭上了嘴巴。 几个人冷哼一声,挑了一筷子敷衍的塞进了嘴巴,正要找个由头骂姚念,思绪一下子被嘴里那种脆弹清爽的感觉吸引。 口中肥肉油腻的感觉一下子被解开了,他不信邪的又夹了一筷子,越嚼越香。 “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姚念眯着眼睛问。 他们摇着头,也顾不上跟她说话,手忙脚乱的一盘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哎,老板娘,你这菜那么好吃,再给我们上几盘子呗?”他们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 姚念眸光闪了闪,扯着一抹笑意,“上几盘可以,刚才的那盘菜算是我送你们的,这几盘菜可就要花钱了。” 他们愣住,有些犹豫,这样好吃的东西,恐怕价格十分昂贵? “老板娘,拿钱是可以拿钱,就是这价格…” 另一个人也附和着开了口,“是啊,你要是价钱开的太贵,我们也吃不起啊。” “不贵。”姚念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笑道,“今天这盘菜也算是新菜,大家伙可以猜一猜,谁猜的价钱最接近,就送一盘怎么样?” 几个男人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起来,还有这样的好事? “好!”他们吼了一声,个个都兴奋起来,摩拳擦掌的整备等姚念喊开始,好猜价格。 他们这一声吼,也引起了门口过路人的注意,都纷纷探着脑袋往里看。 “那就开始了,我说一个大的区间,就在这个区间里猜!” 姚念的话一落,他们纷纷愣住,面面相觑的问,“区间是啥?啥是区间?” “就是啊,老板娘,你也说点我们能听得懂的事情,我们听不懂你说的是啥啊。” 姚念有些尴尬,她干咳了两声,又继续道,“就例如一两银子到一百两银子之间的数,正确答案就在这中间,大家伙尽情猜!” 他们爽朗的笑起来,“行,那我们就开始!” “我先来。”一个瘦子举起了手,十分兴奋的说,“这菜从来没在沭州见过,自古十分稀有的东西就十分昂贵,再加上要做,我猜这盘菜要二十两银子!” 另一个锦衣的男人反驳了,“你这猜的也太小气了,我在京城有名的一品阁里吃过这样的菜,至少得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一出,唏嘘声络绎不绝。 在沭州,五十两银子够普通人家一个月的生活了,京城竟然用五十两买一盘子菜? 有钱人到底是有钱人。 门口围观的人看着里面那么热闹,都纷纷好奇的走了进来,小声问,“这是在干什么啊?那么热闹?” “猜菜的价钱呢,她家这盘菜可不普通,你没听吗?只有京城有这样的菜,京城可要价五十两呢。” 问话的人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你们还敢在这里猜啊,一盘菜顶一个月的生活了。” “哎呀,咱也出不起这个钱,只是这老板娘说,谁猜的价格最接近,就送一盘菜呢。” “京城的菜,价值五十两,你不想尝尝啥味道吗?” 他这样一说,围在门口的人都纷纷挤了进来,大声喊着,“我们也要猜,我们也要猜。” 不到半个时辰,春宵楼里竟然挤满了人,水泄不通。 秦如烟看着这一幕,惊的眼睛瞪的溜圆,她自从开业以来,就没有见过春宵楼里有那么多人。 “姚念,你太厉害了。”她怔怔的,朝着姚念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第303章 这菜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姚念微微一笑,她不过是抓住了人都喜欢凑热闹和好奇的心思罢了。 那两个猜了二十两和五十两的纷纷看向姚念,问道,“我们猜到了吗?” 姚念摇头,“很遗憾,没有哦。” “那我们还能再猜吗?”他们又问。 “一个人只有一次机会呢。”姚念十分抱歉的看着他们,见他们面色渐渐失落,话锋又猛的一转。 “不过我可以给你们今日的饭钱打个折扣,也能便宜不少钱呢。” “真的吗?”他们将信将疑,“折扣是什么意思?能便宜多少?” 姚念让秦如烟去算他们一共消费了多少钱。 “一共是二十两。” “好,相识一场,也算是朋友,就打一个八折的友情价,二十两银子,打完折后是十六两,一下子省了四两银子。” 他们顿时瞪大了眼睛,少了那么多? 还是第一次听说,吃饭还能少给钱的! 姚念看着他们,微笑,“怎么样?可还划算?” “划算划算,当然划算。”他们爽快的付了钱。 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们没离开,站在人群里,都想看看这个京城里的菜,价值五十两的菜到底被谁赢走了。 有了他们两人的先例,一众人分成了两队,一队往低了猜,一队往高了猜,场面瞬间又热闹又焦灼。 就连对面水云阁的下人都凑了过来,看个热闹。 “六十两银子!” 姚念摇头。 “我猜五十三两,既然是京城的菜,那么远的运过来,肯定要比京城的贵上一些才对。”一位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自信满满的说。 姚念看着他,很遗憾的说,“不对哦。” “十两!” “我猜七十两银子。” “依我看是十五二十两银子才对!” 猜数的人络绎不绝,吵吵嚷嚷的,到了最后十两银子竟然是最接近的。 挨个的说完,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等着姚念公布正确答案。 “还有人没猜的吗?”姚念站起身来,问道。 “没有了没有了,都猜完了,你快说,我们等的都要急死了。”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 见没人在喊数,姚念缓缓的开口,“刚才喊十两的那位是谁?” 她的话落,一位穿的破破烂烂的男子站了出来,他一脸的褶子,一口黄牙十分的明显。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这个人是乞丐?价值五十两的菜,从京城运过来的菜,竟然被一个乞丐猜中了? 简直骇人听闻。 那个男人呲着牙笑,憨憨的说,“我猜中了,我可以吃到这盘五十两的菜了对不对?” “是的,我们是守信用的人,既然一开始说谁猜的价格最接近就送一盘菜,自然不会言而无信。” 姚念说罢,让欧阳晋炒了一盘子青菜端了过来。 看到这绿油油的跟草一样的东西,男人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他面露嫌弃的接了过来,吐槽道,“这不就是草吗?你确定这一盘草价值五十两银子吗?” “还京城来的,我看就是唬人的。” 一旁围观的人看到这盘菜,好奇的心也消散了大半,就这跟草一样的东西,怎么可能值五十两银子。 他们失望的啧啧的两声,没了看下去的兴趣,纷纷转身想要离开这里。 “等等!”姚念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响了起来。 她看着那个男人,微笑道,“不管他的卖相如何,你何不先尝尝再下定论呢?” 这话一出,想要离开的那些人也顿住了脚步,纷纷的看着那个男人,等他吃那盘菜后发表意见。 他们很好奇,这像草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味道。 男人不屑的切了一声,十分懒散的随便夹了一筷子放进了嘴巴里。 刚嚼了两下,眼睛就猛的亮了起来,他看着姚念,结结巴巴的指着那盘菜,说不出话来。 “咋样啊?好不好吃你倒是说啊?” “就是我,大伙都好奇着呢,你快说啊!” 众人纷纷的催促着他,甚至有人等不及的挤到他身边想要捏一点尝尝。 男人十分宝贝的拿起了盘子,大口大口的将里面的菜全部扒拉干净。 他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冲着姚念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好吃,太好吃了!” “我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真的特别特别好吃!” 他的话让周围的人都怀疑了起来,“真的假的?这盘子跟草一样的东西会好吃?” “就是啊,这看着都不像是个好吃的样子,就算她卖十两银子,十两银子也能买一只小羊了,养大了啃羊蹄不好吃吗?” 众人议论纷纷。 “好吃,真的好吃!”男人大声的保证着,“我敢拿我的人头保证,这个东西绝对好吃,要是不好吃你们砍了我的脑袋!” 有了他这句保证,大伙都蠢蠢欲动,想要尝尝这跟草一样的东西到底有多好吃。 “老板娘,你这菜是十两一盘子吗?我们也想尝尝。”有人开了口。 姚念正要说话,一道不满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这也太贵了,就算不像京城里五十两银子那样贵,十两银子也够一家几口人大鱼大肉吃好几天的,只是一盘跟草一样的菜,就算再好吃,也不值那么多钱啊。” 话音刚落,赞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是啊,就算是十两银子也太贵了,我们也吃不起啊。” “这里是沭州,又不是京城,卖的这么贵,这么可能会有人买?” “还是算了,回家啃猪蹄不好吗?” 说着,他们又要离开。 姚念实在佩服他们的想象力,她好像从来没说过这盘菜的价格是十两银子? “你们误会了,这盘菜可要不了十两银子。” 他们的脚步又齐齐的一顿。 “那要多少钱?你刚才不是送了那个猜十两银子的男人一盘吗?难道不是十两银子吗?” 姚念无奈,“我什么时候也没说过这盘菜要十两银子。” 说完她又清了清嗓子,拔高声音道,“这些菜只有今天有,明天就不会再卖,想要尝鲜的抓紧了,这盘菜的真实价格是,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 他们掏着耳朵,都觉得自己听错了,怎么会这么便宜? 从五十两降到一两,这是多大的便宜啊。 “真的是一两银子?”有人开口质疑,“你卖那么便宜,这菜不会有什么问题?” 第304章 一下子甜到心坎里。 “不会有任何问题,我敢保证。”姚念斩钉截铁道,“这些菜全部都是新鲜的,刚摘下来的,刚才有人也看到了,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问问他们。” 她这话一落,有人就应声了起来。 “对,我看到了,用牛车拉过来的,非常新鲜,上面还有露珠呢。” 姚念点头,“是的,而且大家完全可以放心,我自己刚才也吃了,我肚子里怀着孩子呢,我总不能用自己孩子的性命昧着良心赚大家的钱!” 众人的目光纷纷的落在她的肚子里,眼里的怀疑都放松了些。 她的话不无道理,一个怀着身孕的人都敢吃,肯定证明这菜没有什么问题。 “我要,我买三盘!” “我也买,我买五盘。” “先来一盘尝尝鲜。” “我,还有我!” “……” 络绎不绝买菜的声音响了起来,都挣着嚷着的拿着钱往柜台挤。 秦如烟早就目瞪口呆了,无数双手挤过来将钱递到她面前,她惊的都忘了收钱。 姚念竟然那么厉害,几句话就让他们将钱送过来了? 看着挤挤攘攘的人群,姚念有些无奈的大喊了一声,“各位,别挤,排队一个个的来。” 他们迅速的排好队伍,长长的人龙已经到了春宵楼外。 姚念让谢如烟挨个的收钱,招呼人坐好,欧阳晋炒菜,不出半个时辰,楼上楼下全部坐满了。 大家都闲聊着,满面春光的等着上菜。 对面水云阁的老板站在自家店外,看着空无一人的店,再看看对面人挤人。 他攥紧了拳头,有些气恼,这个春宵楼向来是没有生意的,怎么突然生意那么好? 他想嗷一嗓子让那些顾客觉得春宵楼的东西不是好东西,可是他喊出声才发现。 里面热闹的,他的声音根本传不进去。 “掌柜的,她春宵楼的生意怎么突然间变得那么好了?”落他一步的小二好奇的问。 他的眼神当即就瞪了过去,骂道,“我怎么知道?她肯定是用了什么不好的手段!” 想到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塞进了小二的手,“去,你进去尝尝,她这青菜到底有多好吃。” 小二本就好奇,听了这话拿着钱就一溜烟的跑了进去,带着隐隐的兴奋。 不一会,欧阳晋累的满头大汗,将最后一盘子菜也炒完了。 他瘫坐在地上,接过姚念递过来的水就墩墩的喝了两大口,畅快的吐了口气。 “感觉怎么样?”姚念问。 欧阳晋吐槽道,“累,比种地都累。” 她笑了起来,“我还准备聘请你当我的厨师呢。” 欧阳晋的嘴角瞬间弯出一个幅度,“千万别,我会的菜可没几道,你还不如让春桃来,春桃会的可比我多了。” “春桃是个女孩子,人家要嫁人的呀,哪里能一直在我身边给我当厨子啊。” “那我也会娶媳妇…” 欧阳晋的话还没说完,就收获了姚念一个手雷子。 “那你娶了媳妇依旧在我身边啊,你不干我可找别人了,一分钱不给你,让你娶媳妇都没钱!”姚念气鼓鼓的说。 简直是无理取闹。 欧阳晋翻了个白眼,十分无奈的答应了她。 姚念这才笑了起来。 外面吃饭的人已经吃完,个个都抹着嘴巴意犹未尽。 姚念走出去,他们的眼睛都齐齐一亮。 “老板娘,这菜没有了吗?” “就是啊,那么好吃的菜分量那么少,我们还没吃够呢。” “是啊是啊…” 姚念抬手示意他们安静。 众人安静下来。 “这批菜的分量很少,也只有这一批,就算是重新种的话,也需要四五天的时间,还是在下雨的情况下。”姚念说。 “没事,四五天而已,我们等得起。” “是啊,没事的,四五天后,你可要重新上这道菜啊,要不然我们得惦记死了。” 他们的话让姚念笑了起来,“大伙可以放心,这菜我一定会种的,而且我还要说几件别的事情。” 众人认真的看着她,屏住呼吸等她开口。 “从今往后,这春宵楼正式由我接管,我知道大家都喜欢新鲜好吃的东西,你们可以放心,以后这楼里的东西,只要你们谁吃出了不新鲜,尽管说,我们无偿退钱,还会双倍赔付!” “好!!!”他们鼓掌喊了起来。 “我们的酒楼从明天就开始重新整顿装修,到时候大家就会看到不一样的酒楼。” “而且菜系我们也会上新许多,很多稀奇古怪的,大家没见过的东西,在这里通通都有。” “而且价格十分低廉,保证大家每个人都能吃的起。” 她这样一说,大伙都好奇了起来,“老板娘,什么稀奇的东西,你跟我们说说呗。” “就是啊,说不定我们见过呢,你这小丫头,一看就没有我们年纪大,我们走南闯北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姚念等他们说完,才扯出一抹笑来开口,故意道,“大伙可见过西瓜?” 这一问,将他们彻底问住了。 他们自诩活了几十年,还真没见过西瓜这种东西,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西瓜是什么?” “是吃的吗?跟这青菜一样好吃吗?” “价格贵吗?” 几句疑问纷纷出口。 “西瓜是一种水果。”姚念耐心的解释着,还伸手比划出它的形状,“它是圆的,很大一个,表皮是绿色的,里面是红色的瓤。” “将它扔进井里冰一会,大热天打开来,又凉又甜,燥热的感觉瞬间就没了,能一下子甜到心坎里。” 光是听她说,他们的口水都流了三尺。 这样稀奇又好吃的东西,在沭州竟然真的存在吗?他们有些不敢相信。 姚念很满意他们脸上的表情,故作神秘的说,“不仅仅有西瓜,还有许多好吃又稀奇的东西,到时候酒楼重新开业,还请各位来捧捧场啊!” “那是一定!” “就算买不起,我们也得来看看,西瓜是个什么东西。” “大伙放心,价格一定不会很高,一定会让每个人都吃得起的!”姚念保证的开口。 听到这话,他们也没了顾虑,纷纷离开,说过几日再来。 酒楼里的人全部走空,姚念自然也看到了一个贼偷贼恼的男人跑进了水云阁,怕是来打探消息的。 “姚念,你将什么话都说了,就不怕水云阁的人照葫芦画瓢抢走你的生意吗?”秦如烟有些担心的开口。 第305章 有人偷瓜。 抢? 姚念自顾自的笑了笑,“那就各凭本事了!” “水云阁的生意一向很好,你若是在闭店几天,他们肯定就能模仿出来,到时候大家的新奇劲一过,再开店哪里还会有生意啊。” 看着秦如烟眼里全是焦急之色,姚念安慰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别急,我说的那些东西在沭州是独一份的,就算他模仿了这一点卖东西的手段,他也模仿不了我的东西。” 那些种子全部都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个个都是极好的,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被他模仿出来? 她这样说,秦如烟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叹了口气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有数。” 姚念上上下下的将整个春宵楼转了过来,欧阳晋小心点跟在她身后看着她。 “你想把春宵楼改成什么样子?我看这个楼倒是跟现代的火锅店差不多,不如改成火锅店那种形式?” 姚念打了一个响指,十分赞同他的说法。 “正有此意,但是古代和现代人的思想又不同,我的想法是,将二楼改成封闭式的包厢,作为接待贵客,厢房。” “一楼就是开放式的,但也用屏风隔开来,既能看到外面,又增加了隐私性。” 姚念又指着中间的那边空地,“这里搭一个台子,可以请一些说书说相声的人,或者有些舞娘,也能为吃饭增添乐趣。” 听了她的想法,欧阳晋想象出了那个画面,但实在词藻不行,描绘不出来,只能朝着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你说的我已经想象出来了,我也得你说的这些非常好。” 姚念白了他一眼,“少在这里谄媚了,酒楼的名字还要改一改,你想想该如何改,取个什么名字比较好。” “家里种的那些东西熟了之后,还有找几辆马车来拉,马车和马夫就必不可少的,还有店小二,一会贴出一张告示出去,看看有没有人愿意。” 她说的一字一句,欧阳晋都牢牢的记在心里,有事情忙,她的朝气也回来了。 他笑着应下,“好,放心,你说的这些我都会照做的。” “还有啊。”姚念又想起,如果要搞成火锅店那样,就得重新装修,“酒楼还要重新装修一下,还得找人过来,尽量快一些。” “好,我会找人的。” 商量好这些事宜,姚念让欧阳晋先留在这里,她回去看看地里的西瓜和那些蔬菜都长成什么样子了。 秦如烟也将钥匙交给了她,跟她告别,“姚念,我要去开青楼了,祝你生意兴隆啊。” “谢谢,你也是。”姚念笑。 她点头,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姚念的手,“等我选好地方我来告诉你,开业那天你一定要来啊。” “好,我一定会来,我开业你也要来啊。” 秦如烟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车子渐渐走远,姚念准备给欧阳晋交代两句就回到幸福村去。 “不行,我跟你一块回去。”欧阳晋一听她要自己回去,当即就不同意起来。 “这里还那么多事情呢,你…” 姚念的话还没说完,欧阳晋就锁好了酒楼的大门,牵着她的手腕不管不顾的往路口走。 姚念也没办法,只好任由他牵着离开。 水云阁的掌柜是一个矮胖矮胖的老头,他立在门前,看着两人嘲讽一笑。 “年纪不大,懂得倒不少,可惜姜还是老的辣,既然你们关门了,那我可就不客气啦。” “小二!”他喊了一声。 小二连忙跑了过来,“掌柜的。” 他摸着胡子神秘的笑笑,“照葫芦画瓢会吗?既然他们走了,咱们就趁着这个空挡大赚一笔!” “安排下去,在找几个人去城里宣传宣传,让后厨那些人把菜再给我做稀奇一点,明日开张!” 小二点头哈腰,“是,掌柜的,小的明白了。” 回到幸福村,两人还未走到家门口,远远的就看见了院门口围了一堆的人,挡的院门都看不清了。 “他们是谁?”姚念疑问。 离的太远也看不清人脸,欧阳晋往前跑了几步,看到他们的样貌脸色一变。 他走回来,面色凝重道,“是帮咱们挖地的那伙人,他们应该是来要钱了,本来说好干完结工钱的,这都那么多天了,他们应该着急了。” 姚念也凝神起来,脚步不自觉的快了几分,“那就抓紧给他们结工钱好了。” 他们见到姚念,纷纷的站了起来,强压着怒火说,“姚念,你是不是在骗我们?说好干完给我们结工钱的,结果这都多少天了?” “就是,老找你每次都见不到人,我们也是幸福村的村民,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了?” 听着他们越说越离谱,姚念打断了他们的话,“大伙能不能先听我说几句?” 人群安静了下来。 “没有按照承诺给你们结工钱是我们不对,但是我想解释一下。” 姚念态度诚恳的说道,“前几日我病了,所以才耽误了,并没有想要骗你们的意思。” “就是,姚念前几日病的那么厉害,都住在医馆了,你们怎么张嘴就说我们是骗子呢?”欧阳晋生气的说道。 一群人面面相觑。 结结巴巴的解释,“不是的,我们每次来都没找到人,而且时间那么久了…” “对啊,我们都靠着这点银子吃饭呢,实在是着急,也没有办法了才过来的…” 姚念打开了院门,回头道,“我知道各位着急,今日一定将工钱给大家结清,大家伙先在外面等我一会,我拿钱出来。” 听到这句话,众人心中的火气散了不少,都老老实实的待在门外,等着姚念出来。 不一会,姚念就拿了一个荷包出来,依次将银子给他们分发下去。 他们拿了钱,也都高兴了起来,纷纷为刚才的失言给姚念道歉,“不好意思啊姚念,刚才是我们偏激了。” 姚念摇头。 看着他们离开,她侧目跟欧阳晋说,“去看看地里的西瓜,这天也有些干了,若是缺水想要它长的快一点,还得浇水呢。” 欧阳晋点头,“好,顺便去看看。” 来到地里,几天不见,西瓜苗都攀的到处都是,隐约还能看见几个小西瓜。 天干,有些苗的叶子都枯黄了。 “还是得浇水。” 欧阳晋扯出一个较大的西瓜出来,那手摁了摁,外皮被晒的十分的软,一看就是长期缺水了。 “行,这事交给我了,我现在就找人过来浇水,让它好好喝喝。” “好,我再去看看别的地。” 在接近上游的地方,姚念停了下来,这块地种的是黄瓜,没搭架子,黄瓜秧都蔫蔫的趴在地上,叶子也黄黄的。 姚念费力的蹲下,扒拉了两下,看到了一个断掉的黄瓜蒂,还正新鲜冒着水。 她脸色一沉,朝四周望了望。 这么偏的地,竟然有人偷黄瓜。 第306章 孩子已经死了。 张望了一圈没见到人,姚念仔细看着地上的泥土,顺着微末的脚印她走到了一处土洞前。 里面传来细微的,人说话的声音。 姚念看了看四周,眸光淡了淡,她没猜错的话,这个洞口曾经是曲柔跟那个男人住的地方。 想到曲柔,姚念失了想要进去查看的兴趣。 一个黄瓜,跟曲柔这个讨厌的人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姚念提步往回走,准备让欧阳晋找个人过来将这黄瓜看管起来,省的有人在惦记着。 她刚转身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男人的惊呼声。 姚念一回头,顿时惊的呆住了。 她记得跟在曲柔身边的男人长的又白净又好看,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面黄肌瘦,跟干枯的树枝一样的男人? 男人看到姚念吓得直接摔在了地上,这一下竟然摔的他爬也爬不起来了,十分狼狈不堪。 “……” “你还好?”姚念看着他,停顿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口。 男人如受宠若惊般,脸色白了白,蠕动着嘴唇小声的说,“没事” 他挣扎了许久,总算是站了起来。 姚念看到,他的手腕已经细到皮包骨了,摔倒擦破了一层皮,几乎可以看见骨头。 “嗯。”她嗯了一声,想到什么,又多说了一句,“那块地的东西是你摘的,那是我的地,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想着摘了,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听到这话,男人身子猛的颤抖了一下,没出声。 意思达到了,姚念也不想呆在这里,便转身要离开。 “姚念!” 他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红了眼睛喊她。 姚念脚步一顿,有些莫名的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你救救柔柔,我们已经许久没吃饭了,她肚子里还有孩子,我们也没钱去城里医馆,她今天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说着说着,他哭了起来,“我不是故意要摘你的东西的,我只是害怕他们娘俩死了,我” 男人趴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姚念的面色有些冷,“你知道我和曲柔的恩怨?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现在这个结果是她咎由自取,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罢,她转身要离开。 男人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她面前,直挺挺的跪了下来,“我求你了,姚念,你救救她,救救我的孩子。” 姚念没理,想要绕过他离开,裤脚突然被人拽住。 “姚念我求你了” 他泪眼蒙眬的看着姚念,眼里带着沉沉的死气,仿若姚念不答应,他就活不下去了。 “我救不了,放手。” 姚念狠心的甩开他的手,离开。 身后没了声音。 过了几秒,突然听见一声悲凉的大笑,姚念回头,他正站在河边,一副要往下跳的神情。 姚念瞳孔猛的一缩,她不救不代表要亲眼看着一个人死在她面前,她还害怕夜里会做噩梦呢。 “你干什么?!” 男人仿佛听不到她的声音一般,眼神呆滞的看着河里翻滚的河水,攥紧了掌心要往下跳。 姚念见状,急忙大喊了一声,“我答应你行了?” 他脚步瞬间收回,惊恐的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姚念十分无语的看着他这个模样,上前一步没好气的说,“不敢死还拿死威胁我是不是?” 男人摇头,痛哭的说,“姚念,我不是威胁你,我是害怕,我害怕你走了之后,她们娘俩就死了,她们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你倒是用情至深。”姚念白了他一眼,“要不是害怕吓到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才不会开口叫住你。” “谢谢你,真的感谢你。”男人跪在地上又给她磕了两个头。 “行了,别说这些虚伪的东西了,抓紧就看看人。” 她一说,男人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领着她往洞里走。 姚念弯着腰走进去,里面阴冷又潮湿。 中间放了一个破旧的炉子,最里面铺了一层草席,草席下面垫满了稻草,但还是能明显的看到稻草是湿的。 难闻的味道致使姚念捂住了口鼻,这样潮湿的地方,怎么能住人呢? 曲柔躺在草席上,身上盖的全身一些衣服,连被子都没有。 她走进,看到躺着的人,面色蜡黄,瘦的眼窝狠狠的塌了下去,紧紧的闭着眼睛,嘴唇青紫,微微的张着。 男人一进来,就扑了过去,抱着曲柔哭道,“柔柔,你得救了,姚念来救你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听到这话,女人眼皮动了动,眉头也皱在了一起,似乎在抗议什么。 他爱怜的摸了摸女人的脸,低声呢喃了两句,才转身看向姚念,目光祈求。 “姚念,你救救她。” 姚念面无表情的说,“先让开,我看看她的情况。” 男人连忙让开。 姚念摸了一把她的脉搏,十分虚弱,长期的营养不良,她的身子已经被透支的厉害。 又掀开她身上的衣服,长期睡在潮湿的地方,她的身上起了一层红色的疹子,看着十分触目惊心。 肚子微微隆起着,姚念伸手摸了摸,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胎心没了。 见她摇头,男人的脸当即白到透明,“怎么了?是不是孩子有了什么问题?” 姚念也没隐瞒,实话实说道,“没有胎心了,这个孩子已经死了。” “什么?!”他身子猛的晃了晃,头晕目眩。 “如果不想办法将这个死胎拿出来,她也活不了多久。”姚念的声音很淡。 她对曲柔并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一开始她穿到恶毒女配的身上,只是想要好好的活下来而已。 可是曲柔却想要让她去死。 姚念没办法对她产生同情,最多就是感慨两句。 曾经书里的女主,走到最后的皇后,现在竟然成了这副模样。 男人又跪了下来,眼泪不断的掉落,面若死灰的艰难出声,“求你你救救她也行,你救救她” “我可以将她肚子里的死胎取出来,但她能不能活下来,我不能保证。” 男人也没有再强求的说什么,对着她磕了几个响头,声音嘶哑不堪,“好,谢谢你。” “先将她挪出去,这里面太潮湿了,细菌太多了。” 男人将人抱出去,姚念又让他回去喊春桃过来帮她。 他离开,许久没见太阳的曲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第307章 您救她做什么?她那么坏! “醒了?” 姚念正在准备手术的东西,看见她睁开了眼睛,随口问道。 听到她的声音,曲柔的脸逐渐扭曲起来,声音嘶哑又刺耳,“姚念?怎么是你?” “是我,你丈夫跪下求我救你,我看他实在可怜,才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呵” 曲柔冷笑了一声,心里烦躁,她挣扎着撑着身子起来,艰难的吐出一句,“滚!我不要你救我,我就算是死也不要你救我。” 没理会她难听的话,姚念收拾好东西拿着碘伏走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淡淡的说,“你确实会死,你自己也是大夫,你也明白,如果不拿出你肚子里的死胎的话,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死。” “你胡说什么?!”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刺耳起来,眼眸猩红的捂着肚子,怒瞪着她骂道,“姚念,你少在这里诅咒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好好的,你的孩子才死了,你全” “啪——!” 姚念抬手打了她一巴掌,眸光渐冷,“你自己不是会摸脉吗?摸摸试试不就知道了?” 又警告的眯起了眸,“你再敢胡说,小心我把你嘴巴打烂!” 曲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抬手,哆嗦着摸到手腕的脉搏上,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又伸手摸了摸肚子,根本摸不到孩子的心跳。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的” “分明昨天还好好的” 她难以置信的摸着,眼泪如珍珠般掉落,整个人都透着悲凉。 曲柔痛苦着,突然想到什么,狠戾的目光扫了过来,死死的盯着姚念,宛如索命的厉鬼一样。 “是不是因为你?你没来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你来了,他就没了!” “嗤。” 姚念嗤笑一声,冲着他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身体差成那个样子了,你还怪我?神经病!” 这一句骂,气的曲柔急火攻心,又昏了过去。 不一会。 那个男人将春桃喊了过来,这一来一回,他虚弱的倒在地上,面色灰暗的喘着粗气。 春桃一看是她,脸色当即就差了下来,“小姐,怎么是她啊?” “您救她做什么?她那么坏。” 姚念还没开口,男人生怕她不愿意救人了似的,又强撑着爬了起来,无力的哀求道,“姚念,你答应了我要救她的,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我知道。” 扫了他一眼,姚念蹙眉,“你还是少说点话,一会曲柔没死你倒是先死了。” 男人摇头,“我没事。” 只是长时间的饥饿,让他胃揪着疼,似乎习惯了,他也没表现出太多痛苦的表情,随手抓了一把地上的青草,连带着泥土塞进了嘴巴里,胡乱了嚼了两下,咽了下去。 胃痛的感觉好像缓解了许多,他恍惚的挤出一抹强笑,声音沙哑,“姚念,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嗯。” 姚念招呼着春桃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给曲柔全身消了毒,便开始了简易的手术。 将近半个时辰,姚念满手鲜血的捧着一个死胎出来。 男人一看到这个死胎,又惊又恐,站都站不住的摊在了地上。 姚念拿了一个黑色的袋子将他装了起来,放在了地上,语气疲累,“是个男孩,她已经没事了,她身上有伤口,不要再住在那个潮湿的洞里了,细菌太多,伤口会感染的。” 他颤抖着,目光呆滞的点头。 “这个孩子找个地方埋了。”说完,姚念叹了口气,又道,“既然事情办完了,我就先回去了。” “多谢“ “嗯。”姚念没作停留,转身离开。 回到家里,拓跋烟正领着三个孩子在院子里拔草。 姚念种的花已经长出来了,还有草莓也冒了嫩芽。 “再浇浇水,这草莓过两天就开花结果了。” 春桃不知道她嘴里说的草莓是什么,只知道她说浇水,便提着木桶去浇水。 太阳逐渐落山,欧阳晋才满头大汗的回来。 进了院子里先灌了一大碗凉水,累的一点力气都没了,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直喘气。 姚念给他留的晚饭拿了出来,“快吃,专门给你留的。” “还有肉呢。”他拉过来一看,惊讶的说了一声,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慢点。”姚念无奈的又给他倒了一碗水。 欧阳晋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摇着头唔唔的说着啥,姚念一句没听清。 “你先吃完饭再跟我说。” 他点头,三下五除二的将饭扒拉个干净。 又喝了一大碗水才开口,“水我已经浇完了,一共十八块地,喊了很多的人,全部浇了一遍。” “嗯。”姚念点头,“酒楼那边还要装修,耽误个几天,那些蔬菜西瓜什么都长的特别快,正好酒楼装修好了,他们也成熟了。” “那正好,明天该去找人将酒楼装修一下了,还有开业要的肉什么的。” 说到肉,姚念突然想起了张驭,他奶奶生病在家里,还养了许多牛羊,恐怕没时间弄到城里去卖了。 正好她要开酒楼,不如就买他家的牛羊好了。 姚念将这个想法跟他一说,欧阳晋也赞同的点头,“我觉得可以,他家的羊都是放养的,养的精细,口感肯定也比普通羊好很多。” “对,我还打算再看看有没有卖奶牛的,买几头奶牛过来,牛奶也能赚点钱。” 欧阳晋点头,“行,这事交给我了。” 说完,两人各自回去休息了。 夜里突然下起了大雨,风阵阵的几乎要将房顶掀翻。 姚念被吵醒,透过窗子往外看,天黑压压的一片,阴沉的可怕。 脑中突然想起曲柔和那个男人。 这样大的雨,他们恐怕无处可藏了。 叹息了一声,姚念又重新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 姚念还没醒,院门就被人敲的砰砰的。 “谁啊——!”欧阳晋隔着房间大吼了一声,怒气冲冲的爬起来去开门。 姚念也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往院门口望。 门外是住在村口那家的男人,他面色着急,眼里还有几分害怕。 “干什么?!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欧阳晋带着起床气,怒道。 男人身子一抖,颤颤巍巍的说,“村村口村口有人死了” 第308章 我看她是真疯了。 欧阳晋满是怒火的脸猛的僵住,脸色变了变,“谁死了?” 那个男人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实话实说道,“是上次跟姓曲的那个姑娘一块偷羊的男人。” “他死的可惨了,身上都廋干了,骨瘦嶙峋着,十分可怕,骨头还扭曲着,瞪着眼睛…” “行了行了别说了,怪瘆人的。”欧阳晋打断了他的话。 一听是姓曲的那个姑娘,他眼里就闪过了一丝嫌恶,又是曲柔那个阴魂不散的。 既然是曲柔的人,欧阳晋觉得也没了过去看的必要,有些不耐烦道,“死了就死了,让人将他拖走埋了,别一直放在村口,晦气。” “啊…”男人惊愕了一声,还想说什么,门被关上。 欧阳晋打了个哈欠,又迷迷糊糊的跟姚念打了个招呼回去继续睡觉了。 昨日还好好的跪着求她救曲柔的,仅仅才过了一夜,人就没了。 姚念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有些难言出口。 生命的流逝太快了。 她走到门边打开门,那人还一脸不解的站在门边,看到姚念,他挤着唇笑了笑,说道,“姚念,你看这个事…” “就劳烦你帮着处理一下了,人死为大,让他好好安歇。”姚念也没吝啬,递了一块碎银两过去。 他有些不好意思,姚念便强硬的塞到了他的手里。 “多谢。”他才收下离开。 天还没完全大亮,一层暴雨,天空阴沉沉的,姚念伸了伸懒腰,又回去睡了一会。 吃过早饭,他们出发去城里装修酒楼,走到村口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议论曲柔。 “那个曲姑娘好像疯了,你们知道吗?她疯疯癫癫的在河边跑,看着吓人极了。” “我也看到了,我都害怕她掉进河里再淹死了。” “她还经常抱着一块布神神叨叨的跟那块布说话,我看她是真疯了。” 他们的话,姚念听的一阵唏嘘。 曲柔好歹也是原文的女主,竟然就这样疯了,真是可怜。 想到她失去孩子又失去了唯一一个愿意陪着她照顾她的男人,恐怕是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疯掉的。 “活该!”欧阳晋骂了一句。 姚念没回,曲柔怎么样都是她自己的命,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 两人只当这是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太在意的去到了城里。 远远的就看见水云阁里面的人爆满,里面有人在敲锣打鼓说着什么。 欧阳晋听了一耳朵,瞬间恼怒起来,“猜菜,他们这不是学我们吗?他也敢学我们?” 撸着袖子不管不顾的就要冲进去。 姚念拦住了他,“放心,新奇是要和口味相结合的,光有新奇,菜的味道不行,也是留不住人的。” “你怎么知道他的菜不行?”欧阳晋十分好奇,她又没去吃过,怎么会知道菜的味道? “不用吃,看就看出来了。” 姚念打开酒楼的门,拍了拍他的肩膀,“干活了!” “得嘞。” 欧阳晋找了城里有名的木工将整个酒楼全被拆掉,按照姚念的要求,又重新装了个遍。 姚念还特意画了一张设计图。 包括一些餐具的设计,还有锅的样式。 弄好这一切,天已经黑了下来。 两人饿的前胸贴后背,在酒楼里简单的做了点东西吃,准备吃完先回去,明日再过来继续忙。 饭才将将端出来,突然一声雷鸣声响了起来,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奇怪了,怎么最近总是下雨?”姚念疑惑道。 欧阳晋站在门外瞧了瞧,电闪雷鸣的,下的十分大。 “确实有些不对劲,现在也不是雨季,怎么老是下雨?” “不会发大水?”他又惊讶了一声。 姚念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应该不会,这里不是平原吗?而且水土肥沃,吸收的快,不可能有发大水的症状啊。” 她的话让欧阳晋稍稍的放下了心。 若真的要发大水,那他们住在河边,新盖的房子岂不是又要遭殃了。 还有那些种的菜,恐怕也会颗粒无收。 下了半个时辰,雨就停了。 欧阳晋提着的心也松了松,外面黑压压阴沉沉的,此时也没有了回去的马车。 他回头,叹了口气,“刚才下了那么大的雨,地肯定又湿又滑,天又黑下来了,看来今天是回不去了。” 姚念也朝外望了望,叹了口气,“那今日就别回去了,就是不知道三个孩子在家担不担心。” “担心也没办法了,要是你肚子里没崽,这样的天还能回去,你肚子都那么大了,万一滑一脚。” 他一边说一边去一处专门留着休息的厢房里看了看,“正好这里有一间厢房,你今晚就先在这里将就一下。” 姚念也走了过去,厢房里面有一张小床,上面还铺着不知道谁的被子,看起来挺干净的。 “那你呢?你睡在哪?”姚念又转头问。 欧阳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翻身躺在了桌子上,“这不就能睡了?我一个男人,一夜不睡都没事!” “……” “夜里还是有点凉的,你这样睡肯定会着凉的。” “我没事,你赶紧进去睡!”欧阳晋将她推了进去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欧阳晋浑身僵硬的醒过来,大门被人敲的砰砰直响。 他扶着腰龇牙咧嘴的开门,门口是张昴焦急的脸,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张昴明显的松了口气。 “我就说,你们肯定不会失踪,姚念呢?她还好吗?” “她在厢房睡觉呢,你怎么来了?”欧阳晋好奇的问。 张昴嗐了一声,“还不是你们家那三位娃娃,都担心姚念担心的一夜没睡,一大早就跑到牧牛村叫我,让我过来看看,我只好过来了。” “好。”欧阳晋招呼着他进来,他却摆手。 “你们没事就好,我先回去跟你们那三个孩子说一声,我家里也有事。” 见他这样说,欧阳晋也不好强留,便让他离开了。 活动了两下腰,正准备将门关上,一张胆怯的小脸忽然出现在了视线里。 她头发凌乱,面露忐忑,脸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高高的肿起来,身上也穿着破烂不堪的衣裙,胳膊上还有被刀划的痕迹。 “公子…”她喊了一声,站在了欧阳晋的面前,手里捏着他贴出去的招聘告示。 欧阳晋找服务员没打算找女人,古代的女人都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里是能干活的样子。 但她如此可怜的模样,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半响,他才问道,“姑娘,你有事吗?” 第309章 我真的很有力气的。 “我…”女子小心翼翼的开口,话还没说完,眼睛就先红了起来,“我有事的。” 欧阳晋望了望四周,出来对面水云阁的掌柜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周围没有一个人。 瞪了那个掌柜一眼,欧阳晋耐心的低下头来问她,“你说。” “我看到了这个东西,我想试试。”她将手里的告示递了过去。 欧阳晋看了一眼有些为难,“不好意思,我们招男的,你…” 她这样可怜,他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模棱两可道,“我们要男的,力气大的。” “我可以的,我厉害很大的。”她着急起来,眼神四处乱看。 突然看到门口的一个石墩,她冲了过去,咬着牙费劲全力的将它搬了起来,指甲都用力的鲜血直流。 欧阳晋看的心惊胆战,连忙让她将石墩放下来。 “快快快,你先放下来,放下来再说。” 她点头,将石墩放下,目光期待的看着他,“公子,我真的很有力气,我什么都愿意干的,你相信我。” 欧阳晋头痛的捏了捏眉心,这事他也做不了主,还是先等姚念醒过来再说。 他正想先稳住她,身后就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姚念刚醒,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便穿好衣服走出了厢房,出来看看。 看到姚念,欧阳晋将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一遍,面露为难。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姚念看着那个女子,问道。 问到自己,陈玉十分激动,她攥着手掌,一五一十道,“我叫陈玉,今年二十三了。” 回答完,她又急忙保证,“我很有力气的,什么重活都能干的!” 怕姚念不相信,她又指着欧阳晋说,“我刚才搬起了那个石墩的,他看见了,我真的很有力气的。” 见到她第一眼,姚念就知道,她肯定是个苦命的人,脸上的巴掌印很大,明显是一个男人打的。 姚念最讨厌家暴男,她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陈玉的请求。 “我可以聘用你,只要你吃苦耐劳,你想干多久就可以干多久。” 陈玉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不断反复的问,“真的吗?我真的可以留下来吗?” “真的。” “谢谢,谢谢你们。”陈玉高兴的又哭又笑,嘴里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 “你先回去,我们酒楼还要过几天才能开业呢,你现在来的有些早了,也没有活计给你做。”欧阳晋说道。 听到这话,陈玉的脸色一白,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声音颤抖的说,“我不能回去,我回去会被打死的,我不能回去” “那你这” 欧阳晋也为难了起来,“我们要装修酒楼,你在这里也没有地方呆啊?” 陈玉也知道,她呆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她什么都不会做。 但此刻实在没有办法,她无处可去,如果回去,她一定会被那个男人活生生的打死的。 想到这里,陈玉的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她强装着挤出一抹笑来,“没关系的,我就等在门口等着好了,如果能帮上忙,我一定帮忙。” 姚念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明显还有大雨,让她一个柔弱的女子在门外淋雨?姚念觉得有些残忍。 “还是进楼里,反正你也算是我们的员工了,在后院留出一个小屋出来,就当员工宿舍了。” 姚念说完,询问欧阳晋的意见,“你觉得这么样?” “也只能这样了。” 他同意,姚念侧身让她进来,“你进来,先找一间小屋给你住,你先收拾收拾,我们要弄酒楼。” “谢谢,谢谢。”陈玉感动的泪珠直掉。 安排好陈玉,欧阳晋就去找人开始重新装修酒楼了。 不停歇的忙活了三天,酒楼完完全全的变了个模样。 姚念还取了一个新的的名字,就“美味斋”简单又直接。 种的西瓜和一些蔬菜也长好了,姚念连夜让人将东西摘了下来,为明日的开业做准备。 张驭家的牛羊也杀好了,还在村里买了几头奶牛,将挤出的奶储存了起来。 姚念又招了三个员工,欧阳晋和春桃在后厨做菜,拓跋烟和一个员工负责刷餐具,二宝在柜台收钱,陈玉和另外两个员工负责上菜。 她则主持大局。 为了明日的开业,她们几个人直接住在了酒楼里。 一切准备就绪,姚念才安心的睡下。 …… 转眼到了第二天,一群人起了个大早。 姚念前一天便让人提前去整个沭州城宣传美味斋要开业的事情。 她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外面人山人海的挤满了人头。 她们都挤着,看到姚念开门,吵吵嚷嚷的要进来。 “当——!”的一声。 姚念猛的敲响了锣,喊道,“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 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今天是美味斋新开业,感谢各位来捧场,进到正厅之前,我先说一下我们美味斋开业送给大家的福利。” 姚念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在今天,所有的人的消费全部打九五折,九五折什么意思呢,就是正常情况下,消费一百两是一个铜板都不能少的,但今天,一百两银子我给大家直接便宜五两!“ 她的话落,人群就纷纷议论了起来。 “真的吗?真的有那么好的事?” “我看是假的,天上怎么可能掉馅饼啊。” 姚念听着她们的话,又敲了一下,大声说道,“大伙不要怀疑,我说的全部都是真的,没有半分虚假。” “今天不仅仅给大家这一个福利,还有很多。” “凡是进店的前十名,每人送一杯草莓牛奶,很甜很好喝的哦,进店的前二十名,送西瓜牛奶一杯。“ ”另外,只要进来的,不管消费不消费,我们都送西瓜一块,又甜又解暑,很好吃的!” 她说的这些东西,大伙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一听是送的,都激动万分的想要冲进来。 姚念早知道她们会不管不顾的冲进来,提前找了几个力壮的男人将她们拦在了门外。 见到这一幕,最前面的男人不高兴了起来,大喊道,“开门做生意?你将我们拦在门外算什么事?你到底还做不做生意了?” 第310章 拍卖开始了。 “我们虽然开门做生意,但是也讲究先来后到。”姚念面不改色,“排队,注意不要踩踏,有很多小孩在你们身边看不到吗?” 那个男人被噎了一下,他身边正挤着一个小孩,那小孩一副快要被他挤哭的样子,他的妈妈也带着怨气的看着他道。 “挤什么挤?挤到我孩子了看不到吗?” 男人脸黑了黑,挪了挪身子,气的说不出话来。 大伙自觉的排了队,有序的进到了美味斋里。 姚念也按照答应的,前十名发了一个红色的牌子,前二十名发了绿色的牌子,剩下的人都是灰色的牌子。 “大家先找位置坐下来,不要拥挤,拿着牌子坐好,一会我们的菜品就要开始拍卖了。”姚念喊了一声,又叮嘱道。 “手里的牌子一定要拿好不要弄丢我,我们一开始说的那些东西是看牌子兑换的,可不是看人兑换的。” 幸好地方够大,凳子多,否则根本坐不下了。 等到她们都老老实实的在位置上最好,十分新奇的看着大厅正中央的一个高台,在这里放一个高台,是要一边吃饭一边表演节目吗? 有人忍不住的起哄起来,高喊道,“老板娘,你这里放个高台是干什么?难道要学青楼里那样,一边给我们跳舞,一边吃饭吗?” “是啊,你这也算不上新意啊!”另外一个人不屑的摆手。 姚念眸光一闪,拿着铜锣走上了高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笑道,“既然你们问道了,那我们的拍卖就正式开始。” 她猛地敲了一下手里的铜锣,大声说道,“拍卖之前,我先给大家讲一下规则。” “一会,我们会出一道菜的展品出来,大家可以通过这道菜的样子,来给出价格,价高者得,每道菜的获得者,我们赠送一碟辣椒酱。” 她的话一落,底下蠢蠢欲动起来。 “陈玉。”姚念喊了一声站在柜台前的陈玉,“大家伙在门口等了那么久都该口渴了,给大家上西瓜来。” 陈玉应好,端着大盘子将小碟子的西瓜一齐端了出来,挨个分发下去。 一个盘子里只有一小块西瓜,大家看到这个东西,都感觉新奇又奇怪。 抱着试探的心态尝了尝,顿时像激活了味蕾一样,两口将手里的东西吃完,激动的喊,“这是什么东西?那么甜那么好吃?” “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可惜只有一点点,不过瘾啊!” “老板娘,这个东西还有吗?多少银两?我花钱买!” “我也买,我也买,多少钱我都买。” 他们叽叽喳喳的想要买西瓜,姚念看着,嘴角翘起,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各位别急,这只是水果,更好的还在后面呢。” “大家安静一下,拍卖会现在开始了。” 听到这话,底下瞬间安静了下来。 陈玉端过来一道菜,神秘的拿东西盖着,走到高台的正中间。 姚念掀开盖子,说道,“第一道菜,一盘开胃水果,草莓西瓜拼盘,起拍价,一两起。” 话落,陈玉端着盘子下了高台,从他们身边走了一圈。 他们自然也认出了盘子里有他们刚刚吃过的东西,个个都兴奋起来。 “我出二两!” “我出五两!” 坐在正中间的胖子冷笑了一声,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大喊道,“我出十两银子!你们谁有我出的多?” 第311章 你的菜里有毒!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才第一道菜就十两银子,未免太夸张了? 没人继续叫价,姚念说道,”没人喊价了吗?那盘水果就给这位大哥了。” 没人出声,姚念示意陈玉将水果端到了那位大哥的面前。 他也非常爽快的付了钱。 刚才吃了一块西瓜,但这跟西瓜一样红彤彤的草莓可没见过,他用手捏了一块放进了嘴里,满口的甜还带着微微的酸味,刺激着味蕾。 “好,够劲,这十两银子花的值!” 听到他的这一声,姚念也笑了笑,“大家放心,每道菜都是新奇又好吃,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有了一道菜的先例,大家内心的好奇越来越大了。 “接下来,第二道菜,糖醋里脊,起拍价一两银子。” 姚念的话落,他们看着陈玉将一道菜端了出来,打开,这道明显是一道肉菜,肉菜的起拍价还是一两银子? 他们有些惊愕。 闻着这香甜又勾人的香味,大伙也来不及有想法了,纷纷举手道,“我,我出五两银子。” “六两!” “十两!”那个拍第一道菜的人又举手了,大伙心里不满起来,不能总让他拍到?那他们岂不是没什么吃的? “我出十五两!”有人咬牙开口。 姚念不急不慢的问,“还有人叫价吗?没有的话,这盘糖醋里脊就是这位公子的了。” 没人出声,那人理所当然的得了一盘糖醋里脊。 抱着试探的心尝了一口,好吃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一口下去,口水也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好吃,太好吃了。” 大伙看着他吃的如此之香,个个都急的抓耳挠腮,催促着姚念抓紧开始。 “接下是糖醋鱼!起拍五两银子。” 她的话还未落,有人就激动的站起来将价格喊到最高,“二十两!” 没人出更高的价,这盘糖醋鱼理所应当的被他拍走。 接下来还有清蒸八宝鸡,麻辣酱猪肘,红烧辣羊蹄,水煮肉片,麻椒鱼,酸菜鱼,等足足十道菜。 场下进行的面红耳赤,拍到的都激动万分,没拍到的都捂着肚子,听着咕噜噜直叫的声音。 拍卖会结束,姚念让陈玉将菜单分发出去,挨个桌子的开始点菜。 “大家可以放心,菜单虽然没有刚才的那些菜,但是有的菜也不会比刚才的那些菜差很多,明码标价,欢迎大家购买。” 有人还是对拍卖的那些菜品念念不忘,出声问,“我们要是想吃刚才拍卖的那些菜还能吃吗?” “当然可以,那些菜现在的价格就是拍卖出的价格,明码标价,全凭自愿。” 他们有的人吃不起,强忍着心里的难受点了几道别的菜。 有的实在被那些拍卖的菜馋的口水横流,咬着牙买了一盘,尝过之后,连连喊值。 看着热闹的大厅,姚念走到柜台前,笑着看二宝,“怎么样?今天有没有赚钱?” 二宝拿着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直想,“赚了,娘,除去成本,我们一个上午就将支出赚了回来,娘真厉害。” “二宝也厉害。”姚念摸了摸他的脑袋。 又去后厨看了看忙碌的欧阳晋和春桃,两人累的满头大汗,根本没有一刻是停歇的。 姚念靠在门边,笑道,“加油干,晚上给你们加鸡腿。” 欧阳晋白了她一眼,抽空将一盘切好的西瓜和草莓递给了她,“赶紧吃点东西堵住你的嘴。” 姚念接下,笑着又走了出去,将东西放在了柜台,“二宝也尝尝。” 两人正感慨草莓真甜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 有人拔高了声音嚷了一句,“大伙可别吃了,这饭菜有毒!” 他这一句,吓得众人纷纷停住了筷子,想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姚念听到这一句脸色也冷了下来,回头一看,一个十分瘦的男人捂着肚子躺在了地上昏迷着,和他一起的胖男人,一直在嚷着,饭菜有毒。 大伙伸长的脖子看他点的那道菜,菜单上的名字好像叫辣椒炒肉,是最便宜的一道菜,很多人都点了。 他们纷纷捂住了肚子,除了心里谎点也没有别的感觉,“奇怪,我也吃了辣椒炒肉,我肚子怎么不疼?” “我也不疼。” 胖男人一见事情没有按照他想象的那样发展,有些气急败坏的拔高了声音,“你们瞎吗?我弟弟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就因为吃了她的菜才昏倒的,她的菜肯定有问题。” “这位公子,你可别血口喷人!”姚念扶着腰走过来,眼神凌厉的看着他,“这个酒楼里起码有一百多人点了辣椒炒肉这道菜,怎么别人都没事,就你有弟弟有事了?” 对上姚念的视线,胖男人有些心虚,结结巴巴道,“肯定是你的菜有问题,要不然我弟弟不可能昏倒的。” “证据呢?没有证据光凭一张空口白话,小心我状告你诽谤。“姚念冷呵一声。 “我弟弟是吃了你的菜才晕倒的,这就是证据,大伙都看见了。” 坐的离他近的人都齐齐点头。 胖男人来了劲,“看,他们都看见了,就是因为你的饭菜我弟弟才昏迷的。” 姚念扫了一眼地上‘昏迷’的男人,他蜷缩着了,脸色红润正常,睫毛还在颤动着,明显是装的。 真是蠢货,装也不装的像一些。 “行啊,陈玉!”姚念喊了一声,“将沭州的大夫全部叫过来,我倒要看看,我的菜哪里出了问题。” 说到叫大夫,胖男人慌了起来,“叫什么大夫?那菜都吃到肚子里了,叫大夫能看出什么来?” 姚念挑眉,“看不看的出来是大夫说了算了,不是你说了算的,既然你说你弟弟是吃了我的菜才昏迷,我找人过来看看也是尽职尽责。” 看到他慌的额头出了一层的冷汗,胡乱的往地上滴,姚念又故意道,“这位公子,你不会是心虚?” “你胡说什么?”他一下子就炸了起来,“大家伙都看见了,就是你的菜有问题,你找大夫不过就是狡辩罢了!” 第312章 你没把我当一家人看。 姚念呵呵了一声,悠闲的坐了下来,不紧不慢道,“那就等大夫来,大夫来了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等待的时间里,众人都放下筷子不敢再吃。 姚念的视线也时不时的落到了地上的那个瘦子身上,他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没动,身子已经僵硬的厉害了。 “躺在地上的那位,要不然你动一下,身子僵的那么厉害,别一会抽筋了。”姚念凉凉来了一句。 胖子慌乱的去看躺在地上的人,生怕他动一下。 见他没有动,胖男人瞪了姚念一眼,咒骂道,“你这个死女人,你休要给我胡说,我弟弟昏倒过去了,怎么可能还可以动?” 对于他的谩骂,姚念也不在意,悠悠道,“最好是昏倒过去了,别一会打的谁脸疼就不会了。” “你!”胖男人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气急败坏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她。 不一会,陈玉就将大夫喊了过来,足足有三四个。 姚念见状也站起身来,说道,“各位帮着看看,这个男人说是因为我的菜里有毒,他吃了所以才昏迷了,你们看看,到底是我菜里有毒,还是这个男人在慌。” 听到她说菜里有毒,几个大夫拿着银针走到了桌子前,将银针探到了菜里,过了一会,银针没有变色。 “这菜无毒。” 话音一落,胖男人又开了口,“说不定是她的饭菜不干净。” 姚念直接笑出了声,直言道,“各位大夫,帮着看看他弟弟的状况如何了。” 几个大夫上前,只有一个大夫眼神闪躲的说,“他弟弟确实昏迷了,饭菜不干净一说还是有可能的。” 他的话落,众人的脸便面入菜色,一句谩骂还未出口,就听见地上的男人哎呦了一声,蹦了起来。 他捂着胳膊上蹿下跳,哪里还有昏迷的样子? 张亓收了手,无语的说,“姚姑娘,这人是装的,他根本就没有昏迷过去。” 众人面面相觑。 胖男人被他气的要死,瞪着那个瘦子,咬牙切齿,“你干什么?!” 瘦子也十分委屈,“是他拿针扎我,我痛。” “那你也不能” “行了。”姚念打断他们的话,“两位竟然这么有闲心吗?跑到我美味斋来捣乱?” 胖男人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声音低了一大截,“不是的,我弟弟真的” “嗤。”姚念嗤笑一声,“你弟弟真是装的还差不多,别在这里狡辩了,你有什么话还是跟官府去说。” 说完,姚念招来了两个高个的男人,吩咐道,“将这两位送到县衙里,跟县令大人说,这是姚念送来的,让他可别轻饶了人。” “是!”两人男人郑重的点头,上前将他们牵制住。 胖男人和瘦男人都慌了起来,大喊着,“我错了,我们错了,别送我们去县衙。” “我不要去县衙,哥,你快说是你想要讹钱啊,让她放了我们。” 瘦子的这一句,气的胖男人直接昏了过去。 一场闹剧结束,姚念面无表情的让陈玉将两人坐的地方收拾干净,跟那几位大夫说,“几位辛苦了,不如歇歇脚尝尝我们美味斋的饭菜怎么样?” 那个睁眼说瞎话的大夫呆不下我,灰溜溜的离开。 有几位也说药铺里还有其他的事情,离开、 只剩张亓一人,他坐了下来,笑眯眯的说,“姚姑娘,您真厉害,医术又十分的好,竟然还会开酒楼。” 姚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谦虚道,“胡乱瞎倒腾罢了,你坐着,我让陈玉给你上几道拿手的好菜来。” 张亓正好饿了,愁着中午没地方吃饭,既然她开了酒楼,自己就当来捧场了,便点头道,“麻烦您了。” “客气了。” 姚念跟陈玉说了一声,她便去了后厨。 众人见是那个男人鬼话连篇的骗人,都纷纷议论起来,边议论边吃,津津有味。 姚念也给他们吃了一剂定心丸,“大家伙可以放心,美味斋的东西一定会是干净好吃的,如果出现任何不干净的状况,我们十倍赔偿给大家。” 有了这一句话,众人又放心了点了几道菜。 生意一直忙忙碌碌的天彻底黑了下来,外面阴阴的想要下雨,客人才陆续的走光。 大伙都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欧阳晋强撑着给大伙做了一顿饭,趴在桌子呼呼直喘粗气。 姚念递了一杯牛奶过去,“喏,辛苦一天了,奖励你一杯牛奶,还是草莓味的哦。” 欧阳晋接下,一口气喝了干净,虽然没有力气,但还是不得不说,“这牛奶是又鲜又好喝,可惜没有冰块,要有冰块就好了。” “这是古代唉,古代哪里有冰块。”姚念白了他一眼。 吃过晚饭,姚念就开始跟着二宝一起计算今天的总收入。 今天一共赚了一千两银子,除去成本的五百两,他们净赚五百两。 “娘,好多银子啊。”二宝感概了一句,今天一天他都在不停的收钱,他的小手都摸银子摸的发黑了,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多的钱。 姚念摸着他的脑袋夸,“二宝真棒。” 三宝听了不服气了,拽着她的衣服就说,“娘,我也干活了,我和四宝帮着扫地了。” 姚念惊讶的看着他们,将两个小团团抱在怀里,“是吗?三宝四宝那么乖,那么棒吗?” “是的呢。” “好,那娘明日带着三宝四宝去街上玩好不好?” 他们齐齐的说,“好!” 算好银子,姚念又将他们的辛苦钱给他们,连欧阳晋都有份。 他倒是不满了起来,将手里的银子扔了过去,“我才不要,你没把我当一家人看啊?” 姚念无奈,“就是把你当一家人看,所以才给你的,你也该攒点钱留着娶媳妇了,别到时候可怜的连媳妇都娶不上。” 他翻了个白眼,不正经的说道,“我才不娶媳妇,我不是有你了吗?你这么大一个媳妇,我买一直接送四,喜当爹,剩了多少步骤。” “……” 姚念一阵无语,丢下一句,“你想娶我还不想嫁呢,既然你不要,那我就暂时帮你村子,留着给你娶媳妇用”转身离开。 “我不娶,你别给我攒钱!”欧阳晋蹙着眉喊了一声。 没人搭理他。 第313章 二宝上学。 时间太晚了,姚念几人就没有回到幸福村,在美味斋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美味斋的生意还是跟昨天一样爆火,姚念又招了几个服务员才勉强干过来,要真的像昨日那样,恐怕真的会累出病来。 忙了一上午,中午过后,外面的太阳又大了一些,酒楼里的顾客大多吃饭完就离开,回去睡午觉了。 姚念也有些困,但想到昨日答应的三孩子要带他们去街上逛一逛玩一玩的,她就打起了精神来。 “二宝三宝四宝。”她招呼三人过来,小声的问,“你们欧阳叔叔呢?” 二宝抿着唇回答道,“欧阳叔叔说他太累,要睡一会,让我们不要喊他。” 这两天,做饭的就是欧阳晋和春桃,也确实累坏了。 想到这里,姚念打消了让他陪着一起去的念头。 “那我们自己去,去街上逛逛,就当玩了,来到沭州那么久还没好好的逛逛呢。” 听到这话,三个孩子高兴了起来,牵着姚念的手往外走。 正值中午,太阳毒辣,街上没有什么人。 姚念领着他们去了成衣店,从里到外全都买了一遍,欧阳晋几人也没落下,还让店铺的掌柜将东西送到了美味斋。 街头上,还有许多杂耍的,看到姚念带着人过来,他们蔫掉的神情也一下子高涨起来,卖力的表演着,三个孩子看的十分入神。 “娘,沭州的人这么好吗?还给我们表演节目。”三宝仰着天真的小脸问。 四宝听了切了一声,吐槽道,“三宝真是傻,他们怎么可能给我们看?你看着,一会肯定要来要钱了。” “真的吗?”三宝的小脸皱了起来。 姚念伸手拍了拍四宝的脑袋,温和的笑容里带了几分斥责,“四宝别胡说,他们赚的都是辛苦钱知道吗?” 四宝垂了垂脑袋,“是,我知道了。” 表演结束,姚念将银子给了三宝,三宝乖巧的放到了他们的手心里,还说了一句谢谢。 “娘,我做的对不对?”她跑回来,骄傲的问。 姚念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笑道,“对的,三宝真有礼貌,是个好孩子。” “嘿嘿。”她咯咯的笑了起来。 姚念牵着他们继续往前走,路过一处宅院的时候,二宝停住了脚步。 宅院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三个孩子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都被吸引住了。 姚念扫了一眼宅院的大门,大门紧闭着,门外牌子上提着儒雅的几个大字。 想必这就是沭州供孩子们念书的书院了。 “二宝想上学吗?”姚念低头问他。 二宝点了点头,将心里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娘,我想上学,我想去当大将军,但我也想识字做一个有用的人,到时候我能像娘一样那么赚钱了,我就给娘买一处大宅子,不住幸福村了。” 姚念心里有些暖,故意问道,“二宝是觉得幸福村不好吗?” 他摇头,“二宝并没有觉得幸福村不好,反倒觉得辛福村很好,可是那边的人也很坏,我想要娘远离他们,省的他们老是麻烦娘。” 姚念揉了揉他的脑袋,牵着他的手往宅院的大门走去。 “娘?”二宝心情忐忑万分,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同意他上学了? “既然二宝想要上学,那娘就让二宝上学,二宝现在的这个年岁,也是该上学的时候了。”姚念一边跟他说这话,一边敲了敲木门。 里面的读书声戛然而止。 不一会,一个白胡子的老头打开了门,疑惑的看着她。 “这位姑娘有事吗?” 姚念脸上浮现出一抹和蔼的笑容,将二宝往前推了推,“你好,您是先生,不知道您还收不收学生,您看看我儿子怎么样?” 老头摸着胡子打量了一眼二宝,点了点头,“是个好苗子,就不知道会不会勤奋的学了。” 他的话落,二宝就仰着脸郑重的说,“老师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 老头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他遇见的小孩,要不然就撒泼打滚的不愿意学,要不然就是找各种理由想要回家。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勤奋好学的。 “孺子可教也。”他吐出一句,将大门打开让他们进去,“你们先进来看看我们的学院的环境。” 姚念牵着他们进来,院子不大,三间宽敞的房子,一间是书房摆满了书籍,另外一间是授课室,十几个小孩坐在垫子上,好奇的看着他们。 另外一间厨房,十分简陋,好在干净。 “这就是我们的这里的环境了,早上辰时来上课,中午是不回家的,晚上戊时下课后就可以回家了。”老头说。 “二宝觉得如何?”姚念问他。 二宝一溜烟的跑到了那间摆满书籍的房子里,好奇心满满的翻看着,找到了一本喜爱的,十分惊奇的拿过来给姚念看。 “娘,你看,这是兵法,我能看懂。” “那二宝愿不愿意在这里上学呢?” 他重重的点头,“娘,我愿意!” 得到他的答案,姚念了然的将目光转向了那个老头,笑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许疏。” “许先生,不知您这学院里的收费是怎么样的呢?”姚念又问。 许疏摸了摸胡子,徐徐开口,“我们这里都是一个孩子一百两银子,一月一结,是算上伙食费的。” “好。”姚念拿出了一百两银子递了过去,“那我就将我们家二宝交给您了。” “好。”他收下,指着授课室的一块空的铺垫说,“你以后就坐在那里,今日可以先跟着听一听,看看能不能听懂。” “去。”姚念轻轻推了推他。 二宝坐了过去,许疏也开始讲起课来,朗朗的读书声又响了起来。 姚念看了一会,给二宝打了一个手势便离开了。 二宝如果在这里读书的话,那她就必须得在沭州买一处宅子了。 在城里转了转,离酒楼最近的有一处大宅子,像是荒废了多年的。 姚念找人问,本以为这样破的宅子值不了多少钱,一问吓了一跳。 说是曾经一家富商的宅子,他们举家搬迁后便荒废了,是很有灵气的,越住越发财的,价值一千两黄金。 姚念听他吹的极度无语,又找了一家装修很好很新的宅子。 “这栋宅子多少银子?”姚念站在宅院门口问。 第314章 买宅子。 宅院里,有一棵十分大的树,树上开满了粉红色的花朵,香味扑鼻,好闻又好看。 “五千两。” “那么贵?”姚念诧异。 他瞪大了眼睛,惊愕的说,“这还贵啊?你别光看外面,里面的床柜子,灶台什么的全是打好的,进去就能住了的,根本不操心。” “还是有些贵,你最多能便宜多少?” “五十两。”他伸出一个手掌。 姚念呵笑一声,翻了一个白眼拉着三宝四宝就要去。 “哎,你走什么啊?五十两已经很多钱了。”他一边跟着姚念的身后,一边说道。 姚念脚步没停,没好气的说,“依我看,你这栋房子只值二千两银子,你别跟着匡我了,我不买了。” 那个男人瞪大了眼睛,还有些恼怒的拽住了姚念的胳膊,“你站住,你给我说明白,我这么好的房子你敢给我要价那么贱?” 姚念无语的停下来,一字一句道,“要是我前面没有买酒楼我或许就被你骗了,可惜的是,我先买了酒楼!” 男人一听,愣住了,有些难以置信。 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还能买的起酒楼? 手下打量了她一番,怎么看也不像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可能那么有钱? 他瘪了瘪嘴,“你一个姑娘,比我还能吹。” “我骗你干什么?你长那么丑。” 男人被她的话噎住,脸色一阵青紫,“你怎么还骂人呢?” 姚念没理会他,转身大致的看了一眼宅子的四周。 “你看,你这间宅子虽然装修很好,但它的地理位置比较偏,我的美味斋处在街道的正中间,装修比你这更好,还是一栋楼,不过才五千,你找我要五千???” 姚念嘁了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当我是冤大头是?” 听她说到美味斋三个字,男人就愣住了原地。 听说美味斋的生意爆火到挤都挤不进去,里面的菜更是稀奇又珍贵,更让人值得一谈的是,美味斋的老板是个女子。 这么说的话,她就是那个奇女子了? “您就是那个美味斋的老板娘?”他小心翼翼的问。 姚念挑眉,“我难道不像吗?” 男人也不敢断定,若她真的是美味斋的老板娘,那他这真是小巫见大巫了,美味斋的那栋楼那么大才五千两银子。 他眼里划过一抹心虚,支支吾吾的说,“您想出多少银子?” “两千两。”姚念淡淡出声,“你若是卖,我现在就买。” 两千两?那他岂不是一分钱都不赚了?他犹豫不决。 姚念可没时间等他了,马上到了晚饭时间,店里来人又要忙起来了,哪里有那么多时间跟他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抬脚就要走,被他拦住。 “卖,我卖,现在就卖!”他咬牙说道。 “行,那你跟我一块回美味斋拿银子。” 到了美味斋,给了银子,他才相信这个姑娘真的就是美味斋的老板。 真是佩服,她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竟然能有这样的脑子,将酒楼开的这样赚钱。 拿到钥匙,姚念将送二宝上学和买房子的事情跟欧阳晋一说,他睡的迷迷糊糊的起来,听到这些也没说什么,只是想到村里的地 “我们若是搬到了沭州城里,村里的地怎么办?”他问。 姚念正想跟他说这个事情,“正准备跟你说呢,我打算跟张昴商量商量,村里的地让他帮忙管一下,他在牧牛村里除了放羊也不干啥,就当给他找一份工作了,就是不知道他同不同意。” “明日回去跟他商量商量。” 姚念点了点头。 楼下陈玉喊了一声,“姚掌柜,有人来吃饭了。” “先下去做菜,等明日我回去给他商量。”姚念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 转眼到了第二日。 姚念起了个大早,坐着马车就回了幸福村。 姚念没回家,先去地里转了一圈,看了看蔬菜水果的长势,然后才回到村口。 她顺着河道往牧牛村走,连续下了几次暴雨,河水已经涨了起来,就快要漫过河边了。 隐约间,姚念看到河里密密麻麻的黑色的点点,她小心的凑近一看,是密密麻麻的鱼,数量十分的多,个头也很大,每一个都足足有五六斤重的样子。 看到这里,姚念也顾不得去找张昴了,先捞鱼再说。 这么多鱼,她至少可以剩下几百两的成本。 回去拿上渔网,又喊上了陈迁,还有他带着的几个人。 从上游到下游,小的全都放了,大的统一装进了箩筐里,竟然装满了十几箩筐。 陈迁也不让她动手,不然姚念还真想参与参与,抓鱼这种事情,实在太快乐了。 将几个箩筐运回去,各自分了分,剩下的姚念就让人装到了马车上。 想到地的事情,姚念突然想起,陈迁不也可以帮忙看着地吗。 看着忙碌着杀鱼的男人,姚念走过去,试探的问,“陈大哥,薛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陈迁笑了笑,“还好呢,肚子大了许多,每天也吃的挺多的,没挑食。” 姚念点头,“那就好,也是陈大哥你照顾的好。” 见她欲言又止,陈迁古怪的问,“姚念,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是啊。”姚念咳了一声,“确实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不知道你同不同意,也不知道你有空没有。” 听到这话,陈迁放下了手里的鱼,看着她说,“你说,我天天除了照顾你薛姐姐也没啥事。” 他这样说,姚念松了口气,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出来。 “可以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做。”陈迁来了兴趣,“只要你教我这么做就好,我手底下也有人,都没什么事情干。” “那行,我先带你去认认地方,这些都是有地基文书的,而且地里都种了菜,我教你怎么采摘,到时候成熟之后你就帮忙运到城里,我给你结工钱。” 提到工钱一事,姚念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陈迁摆手不甚在意,“饿不死就成。” 第315章 死人了,吃死人了! 和陈迁说好地的事情,姚念就带着一车子的鱼回到了城里。 这么多的鱼一下子也卖不完,姚念让欧阳晋在后院挖了一个小坑养了起来,现吃现杀的活鱼。 生意一天天的好起来,也忙的没有时间搬家,几个人一直将就在酒楼里,个个都睡得的腰酸背痛。 这天,欧阳晋忙活了一上午,睡了午觉刚起床就扭到了腰,疼的龇牙咧嘴的直嚷嚷,“我擦,疼死我了。” 姚念赶忙让他歇下来,店里还有不少中午的客人,她便说,“等他们走了,咱们就停两天,顺便找人将家搬一搬,也休息休息。” “行啊,反正我是动不了。”他躺在椅子上直哎呦。 姚念从空间里拿了一瓶活血化瘀的药酒出来,找了个力气大的男人帮他按。 少了欧阳晋,春桃忙的更加厉害,一个人做几座人的菜,满头大汗的,一点都不敢停歇。 陈玉上完最后一道菜,眼神瞥向门外,看着对面生意冷清的水云阁,她心里突然涌起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姚掌柜,对面的生意这么冷静,他不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听到这话,姚念也朝着对面的大门看了一眼。 此时,水云阁的门口,那个矮胖的掌柜拿了一把椅子坐在那里,视线时不时的往这里瞟,俨然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应该不会,都是开门做生意,他自己没本事留住客人,怨不得旁人。”姚念淡淡道。 她的话才说完,一声刺耳的尖叫就响了起来。 在一楼的角落里,一个妇人摔在地上,面色铁青,口吐白沫的倒地不起。 姚念的心里一咯噔,跟着妇人一块的还有一个孩子,那孩子一见妇人倒地的模样,顿时大哭了起来。 “娘————!” 她又哭又喊,十分的惹人可怜。、 旁边吃饭的还有几桌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筷子。 “怎么回事?难不成她吃错什么东西了?” “这谁知道啊,吃着吃着突然倒地不起了,吓死个人。” 几人讨论的这个功夫,地上的妇人剧烈的抽搐着,嘴角溢出鲜血,短短几个呼吸过去,她便死在了地上。 死人了。 大伙都没心情在吃饭了,大叫一声惊恐的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喊,“死人了,吃死人了。” 酒楼里的人全部跑干净,只剩下那个孩子的哭声。 姚念上前摸了摸那个妇人的呼吸,面色沉重,“死了。” “怎么可能?”春桃从厨房里出来,脸色苍白的吓人,“小姐,我一直都是这样炒菜的,根本就没有变过,怎么可能会死人啊。” 姚念也不明白具体的情况如何,她检查了一下妇人,舌头是乌黑的,是中毒的迹象。 春桃不可能在菜里下毒,那下毒的就另有其人了。 姚念拿出一根银针伸到了她点的那盘辣椒炒肉里面,半响银针的颜色都没有改变,姚念的心也落了落。 “小姐,菜里没毒,我就说我没有下毒的。”春桃激动的说。 “我知道。”姚念安慰的看了春桃一眼,“菜里没毒,人却莫名其妙的死了,这事棘手了,你找人去县衙报案先。” 她的话音还未落,一个魁梧的汉子就冲了进来,面露凶光的扫了一圈整个大厅,视线停在那个妇人的身上。 他快步的走过去,将人抱起,大声的喊道,“阿香!阿香!” 怀里的人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有身侧的孩子在哇哇大哭。 男人面上烦躁,大吼了一声,“别哭了。” 他又伸手探了探妇人的鼻息,脸色一变,猛地抬头看向了姚念,“你们竟然敢害死我媳妇?!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去县衙状告你们!” 说罢,他抱着妇人就快步往外走。 姚念跟在他身后,脸色淡淡,“这位大哥,事情的真相还没搞清楚,还是不要胡说比较好。” 男人又气又恼的看着她,“什么事情的真相?事情的真相就是你害死了我媳妇,你们美味斋做生意不老实,把我媳妇吃死了。” “美味斋的饭菜不可能有毒的,我们也不可能会给你们下毒,根本不认识,为何要下毒害你们,你说对不对?” 姚念耐心的跟他解释着,男人压根不听,还觉得她十分的烦,步子越走越走。 到了县衙外,他的脸色就大变样。 满脸凄苦和悲伤的将人放在了县衙的门口,他挺直脊背跪着,悲戚的大喊,“县令大人,美味斋的老板娘做害人的饭菜给我媳妇吃,导致我媳妇死亡,县令大人,我的孩子还小,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看到这一幕,春桃吓得手直发抖,整个人也晃晃的有些站不住。 姚念扶住她,安抚道,“别怕,既然不是你下的毒,就别怕。” 春桃的手依旧在抖,任凭她怎么克制,都抖的停不下来。 她苦笑的看着姚念,带着哭腔的解释,“小姐,我真的没有害人,可是我害怕,我害怕有口说不清怎么办啊。” “不会的。”姚念抓着她的手坚定的说道,“这事不会就这么过去,五千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谁也别想冤枉我们。” 说着,县令大人出来。 看到那个男人和死人,他眼里闪过一抹晦气,又看到姚念,眉头顿时又皱了起来。 他正要问姚念怎么在这里,男人就抓着他的衣角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哭了起来,“县令大人,我孩子还那么小,我可要为我做主啊!” 县令扯回了自己的衣服,语气淡淡的说,“有什么事到公堂上再说。” 几人来到公堂,男人跪在妇人身边,依旧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公堂外听着风声来了许多的人观看,看到姚念的脸,都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姚念的肚子不方便跪,她便跟春桃站在了那个男人的身边。 县令凝着神色,拍板大喊,“堂下何人,因何事状告何人?” 男人顿时扯着嗓子哭了起来,“大人,草民王二,我要状告美味斋的老板娘,她们美味斋的饭菜将我媳妇吃死了,我家的孩子还那么小,我们怎么活啊!” 第316章 你害死我媳妇! 他的嗓门又大又凄厉,难听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县衙中。 县令掏了掏耳朵,又问姚念,“姚姑娘,这事可否属实?” 姚念语气不急不慢,“这位大哥的媳妇确实是在我们的美味斋吃过午饭之后才抽搐昏倒在地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个男人就激动的指着她的鼻子说,“你看,她自己都承认了,她好狠的心啊,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人,她实在太无法无天了,县令大人,你一定要将她抓起来,碎尸万断,将她的破楼砸了,省的下次再害人了。” 莫名的,姚念突然想起了水云阁老板搬着椅子坐在门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那样子就像知道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他才出来凑热闹。 这两人的美味斋几乎是垄断了整个沭州的市场,水云阁的生意是一点都没,会不会是她们在报复? “姚姑娘,他说的可对?”县令又问。 姚念摇头,“我没有杀人,他媳妇不是我杀的。” 男人的怒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县令大人面前,你还敢胡说?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就是在你们家吃饭,吃着吃着人就死了,你还想狡辩?” “你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她是吃着吃着就死了?”姚念突然开口问。 男人被她的话猛的噎住,眼里闪过一丝心虚,结巴的指着她骂,“肯定是有人告诉我的,你少找借口了,你这个贱人,你害死我媳妇,早晚下地狱。” 他的视线往下移,停留在她凸起的肚子上,口无遮拦的说,“你这样恶毒的人,竟然还怀着孩子,说不定他是个……” “啪——!”姚念听不下去,上前就甩了他一巴掌,脸色冷的可怕,“你骂我就算了,我还想骂我孩子?” 被打了一巴掌,男人更加气恼,从地上爬起来就想抓着姚念打,被官差拦下,强硬的压着他重新跪了下来。 “姚姑娘,这事”县令没遇见这样棘手的事情,查也无从查。 姚念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说道,“大人,还请您将沭州的仵作都请来,我想让他们验尸。” 想到上次的案子便是验尸了结的,县令答应了她的请求,派人去叫仵作。 听到要验尸,男人眼里明显闪过慌张,但又很快的镇定下来,不过就是验尸罢了,他就不信,人都死了,还能验出来什么不成。 姚念又朝着那个大哭的小孩招手,“小孩,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你干什么?你还想害我孩子不成?”男人警惕的将孩子推在了身后,眼神防备。 “这里是县衙,没人敢害你的孩子,我只是问问具体的情况,你慌什么?”姚念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难不成你还怕我问出什么来?” “谁谁害怕了?”他语气结巴起来。 姚念没理他,直接问,“小孩,你娘来到美味斋,有吃美味斋的饭菜吗?” 小孩哭哭啼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越哭声音越大。 姚念也无奈,他不配合,她也没有办法了。 本来想着给他一个糖哄哄,但一想到那男人该说她害他孩子了,只好作罢。 不一会,仵作就被喊了过来,一同三人,都是白发嶙峋的老人。 走路都颤颤的直哆嗦,说话也缓慢极了,像是点了慢放键一样。 “你们几个,别耽误时间了,抓紧验尸。”县令说道。 他们慢悠悠的应了一声,开始解剖尸体。 姚念在一旁看着,切开女人的喉管,难闻的味道就冲了上来。 “喉咙里只有鲜血和泡沫,没有食物残渣的痕迹。” 看老人说的费力,姚念直接代替了他们的嘴边。 很快,刀刃就划开了尾部,更加难闻的气味弥漫在大堂中,姚念捂住了口鼻,眼神仔细的盯着胃里。 她的胃很空,似乎有许久没吃饭了,胃液也分泌的少的可怜。 突然,老人的刀刃翻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的刮下来,抬高了手臂示意姚念说。 姚念却没开口,侧目望向了县令,直言道,“县令大人,您来看看。” 县令过去,一看,火就大了起来,“这不是砒霜吗?跟上次的一模一样!” 姚念点头,“确实是砒霜,还得劳烦县令大人再查查近日城中,有谁买过砒霜了。” 两人的一言一语被男人听在心里,他眼里的慌乱更加明显。 凑上前去,他装模装样的看了一眼,故意说道,“你们还真是恶毒,竟然给我媳妇下砒霜。” 姚念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是不是我们下的,只要找到买砒霜的人就知道了,你着什么急?” 男人被噎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县令大人派人去查买砒霜的人。 不一会,派去的人就回来了。 他将账目递到县令的手里,县令一看,顿时大怒了起来。 “王二!” 男人身子猛地抖了抖,不明所以,“怎怎么了?” 账目本被猛地扔过去甩在他脸上。 “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上面买砒霜的人到底是谁?” 王二捡起账目,心里突然涌上一抹不好的预感,他小心翼翼的翻开来,一双眼睛顿时瞪的溜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我的名字?”他声音颤抖起来。 姚念有些好笑,“你这是自己给自己媳妇下毒,然后诬赖到别人头上去是吗?” “你放屁!”王二气急败坏的吼了过来,他不断的翻着账目,难以置信道,“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是我买的,根本不可能是我买的。” “那是谁买的?” “是阿香买的才对。”王二下意识就回答。 姚念啧啧了两声,“这不真相大白了吗?”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王二一瞬间涨的脸红脖子粗,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最恼怒的还是县令,感情是他被王二耍了一通。 “好你个王二,你自己买了砒霜下毒害你自己的媳妇,还有脸诬陷给美味斋,竟然还恬不知耻的告到了县衙里来,你该当何罪?!” 第317章 搬家。 陈二吓得连忙磕头,“大人,这砒霜真不是我买的啊,我没买过砒霜,我是冤枉的啊大人!” 有了上次的砒霜一案,县令第一想到的便是这个男人为了什么原因买砒霜杀害自己的媳妇,心中更加的气恼了。 “还在狡辩,还不从实招来,你为何要买砒霜害你媳妇?!”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陈二不断的磕头求饶,想到什么,他猛的抬头。 “肯定是阿香买的,她买的砒霜写的我的名字,她想要害死我,我死了还要害我一把啊!” 听到这里,姚念淡淡的启唇,“她想要害你,为什么不把砒霜给你吃,反而自己吃了?” 陈二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半响才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她想要陷害我,肯定是这样的,她不想活了要拖着我一起死!” “那为啥不在吃饭的时候给你下砒霜一起死,非要死在我美味斋呢?”姚念又问。 她一字一句,问的陈二冷汗乱流。 县令见他磨磨唧唧,猛地拍板道,“还不说实话,你再不说实话,就将人关进大牢,明日斩首示众!” 一句斩首示众,陈二吓得当场尿了裤子,面如死灰的说,“大人饶命啊,我孩子还小,我死了没人照顾他啊。” 说着,他抱着孩子哭了起来。 县令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怀里的孩子在此刻却挣扎着,哭的更厉害了起来。 姚念皱眉,“你抱那么紧做什么?孩子都哭了你听不见吗?” 陈二只好松手。 没想到那孩子挣脱了束缚,竟然一溜烟的跑到了姚念的身后躲着,瑟瑟发抖。 陈二见状更生气了,没良心的东西,他想骂,又顾忌到现在是在县衙里,便强行挤出一抹笑来。 “小文啊,快过来,躲别人身后干什么?” 小孩哭着摇头,紧紧的抓着姚念的裙子不愿意过去。 “怎么了?别怕,有事跟姐姐说。”姚念轻轻的摸着她的脑袋。 小孩似乎被安慰道,抽抽噎噎的说,“姐姐,娘生病了,有人给了爹爹钱,爹爹让娘买药,去你家吃饭。” 短短几句话,姚念就清晰的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是不是你娘生病了活不久了,有人给了你爹钱,然后你爹便买药给你娘,让你娘死在我们美味斋,好影响我们的生意是吗?” 小孩点了点脑袋。 姚念的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她抬头看向了陈二,“陈二,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小孩的话,再加上水云阁老板的样子,姚念一瞬间就猜到了是谁在搞鬼。 “是不是水云阁的人让你这样做的?”姚念直截了当的问道。 事情败露,陈二瘫软在地上,面如死灰。 “我不知道是谁,他给了我一大包银子,说反正阿香也活不久了,不如就利用她好好赚些钱。” 他声音逐渐哽咽,“阿香也同意了,砒霜真的不是我买的,是阿香自己去买的,我只是收了银子,我不敢害人啊!” “你都答应了那人,还说你不敢害人?”姚念讥讽道,“你恐怕是逼迫你媳妇的,没人不想活着,我怎么就不信她会为了你这样个人甘心去死呢?” “她不是为我,是为孩子。”陈二连滚带爬的扑到县令的脚下,“大人,砒霜真的不是我买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大人。” 县令不想听他再废话,冷着脸说,“将人关进大牢!” 两个官差拖着他的胳膊将他拖走。 “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 凄厉刺耳的求饶声渐渐远去。 县令看向了姚念,哀叹了一声,“怕是生意太好了被人嫉妒了,你也放宽心,我一会贴出一则告示来,走街串巷的通知通知就没事的。” 姚念点头,“多谢大人。” “小事小事。” 从县衙回来,酒楼里也没了人,姚念将大门关了,就当放假放两天,正好腾出时间搬家。 雇了几辆马车回到幸福村里,姚念让人帮着收拾好东西,天色渐黑,他们一行人往城里赶。 刚出村口,一道声音就响了起来。 “姚念!” 是张驭那孩子的声音。 姚念回头,他正一头汗的跑了过来,手里还抱着一只羊羔。 “张驭,你怎么来了?”姚念疑问道,天都黑了,他还来做什么。 张驭笑了笑,将羊羔放进了她的马车车厢里,说道,“这个羊羔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一只,现在送给你。” 它很亲人,跟宠物一般,一上车往姚念怀里钻,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奶香味。 姚念伸手摸了摸,又将它推了出去,“还是算了,你养一头羊也不容易,还是留着卖钱。” 他摇头,“不,她长的那么好看,卖钱被杀了实在太可惜了,姚念,你就留下她。” 眼睛圆圆黑黑的确实很好看,姚念张口,小羊突然叫了一声,奶奶的声音,的她心头一软。 “那要不然这样,我花钱买行吗?我给十两银子,就当花钱买你的羊羔了。” 张驭的头摇的跟破浪鼓一样,“不用,姚念,你去城里一定要多回来看看,别忘了我啊!” 说完,他一溜烟的跑开,不见踪影。 姚念无奈,只好抱住了那只羊羔,想着下次见到他时,再把钱给他。 车子晃晃悠悠的回到城里,收拾完东西已经大半夜了,他们累的到床上就睡,姚念也舒心的闭上了眼睛。 睡了一天,姚念才醒过来。 陈玉此刻敲响了门,喊道,“姚念姐,有个叫陈迁的大哥说有一块地的东西熟了,他已经将东西摘下去了,让你出去看看。” “好,稍等一会。”姚念应声。 穿好衣服洗漱好,她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陈迁正在喝茶,看见姚念他站了起来,笑道,“还是你厉害,你这小买的,能和我以前的郡守府相媲美了。” “哪有那么夸张啊。”姚念走过去,坐了下来。 陈迁笑着将地上箩筐的东西递了过去,“你看,这东西熟了我就给你送过来了。” 一拿出来,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袭来,呛的姚念直打喷嚏。 第318章 找人弄死她! 虽然呛,但这熟悉的味道一下子让姚念眼睛亮了起来,这味道,明显是花椒香料的味道。 突然一个念头在姚念脑海里闪了起来,天气越来越冷了,正好酒楼可以推出新的菜品,火锅。 新奇又好吃,一定会比其他的菜更受欢迎! 想到这里,姚念连忙给陈迁算了算钱,看着他离开院子。 她才将欧阳晋春桃几人叫了起来,一同商讨火锅的事宜。 他们两人都完全信任姚念,姚念一提这事,他们就满口的同意。 欧阳晋还出发去铁匠铺打几口铁锅来,又将火锅要用到的东西全部买个遍。 一切都准备好,休息了三天,姚念就让人整座沭州城里宣传,美味斋明日开业。 明日很快就到了,欧阳晋将东西全被准备好,有些忐忑的往门口走。 他有些害怕,上次的事情闹的也蛮大的,虽然都真相大白了,也难免有那种颠倒是非的人。 若是一开门外面一个人都没有,那他们这几天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没事,开门。”姚念在他身后给他打气,“好坏咱都能接受,大不了咱酒楼的人先吃这火锅!” 听到这里,他也没了顾虑,一把拽开了大门。 想象中的冷清并没有,外面热闹的很。 虽然没有第一次开业来到人多,但也能称得上人山人海。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他们都没急着进去,自觉的排好队,等着姚念说话。 姚念走过来,笑眯眯道,“今天算是美味斋的第二次开业,和上次不同,我们推出了新的菜系,火锅,希望大家能喜欢。” 她的话一落,站在最前面的人就举起了手来,喊道,“掌柜掌柜,这次的前十名还有东西送不?” 上一回她送的草莓牛奶西瓜牛奶,他们喝了都念念不忘,早就想再来喝一回了。 “当然有!” 姚念笑道,“和上回的一样,前十送草莓牛奶,前二十送西瓜牛奶。” 话落,她侧过身来,“好了,大伙抓紧进去!” 领了牌子,一群人有序的涌进了酒楼里。 和上次不同的是,每张桌子上都放了一个小铁锅,锅里空空如也。 他们懵懂的坐了下来,好奇的问,“掌柜的,你在桌子上放一个锅做什么啊?难道你要给我们现炒吗?” 姚念神秘一笑,她走到高台上,高台同样有一个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个小锅。 不同的是,她的小锅里放了红彤彤的东西,桌子上也摆满了生的东西。 难道她要生吃?大伙都面面相觑。 姚念不慌不忙的坐着,锅里的底料咕噜咕噜的开了,香味慢慢的飘了出来。 咸辣鲜香,是他们从未闻到过的味道。 一点点,勾着他们的味蕾,馋的他们坐不住。 “掌柜的,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那么香啊?” “就是啊掌柜的,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们。” “馋死了,馋死了,你快点说!” 姚念慢条斯理的将东西都下进来火锅里,徐徐道,“这个东西叫火锅,这里面红彤彤的是火锅的汤底,又鲜又辣又麻,将这些切好的食材放进去烫一烫,等一会就能捞出来吃了。” 说话的这功夫,姚念捞了一筷子青菜送到了嘴里,久违的火锅味让她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忍不住的感叹一声,“就是这个味啊!” “别馋我们了,快给我们上菜!” “就是啊,我们都要馋死了。” 听到这话,姚念才招呼着陈玉将菜单拿过去,“上面有很多菜品,大家可以随意挑选,价格十分优惠哦。” 一瞬间,人群中热闹起来,纷纷等不及的开始喊了起来。 三个服务员,竟然还忙的晕头转向,根本忙不过来。 看着生意又恢复了刚开始的模样,姚念低声笑了起来,也加入了吃火锅大队中。 她这边热闹万分,水云阁的生意却一落再落。 矮胖的掌柜站在门口大喊,将菜的价格降了又降,都没有一个人肯过来吃饭。 看着对面热闹的样子,再看看自己空无一人的大厅,他心里越发的气恼,手里的烟杆几乎都要捏碎! 小二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找人,找人给我弄死她!”掌柜突然咬牙切齿的开口。 小二心里猛地一咯噔,难以置信道,“谁,弄死谁?” 带着怒气的目光扫了过去,掌柜猛地踹了他一脚,“你说谁,弄死对面的那个女人,快去给我找杀手杀了她。” 他哼了一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就不信,杀了这个女人,美味斋的生意还会那么红火。” “掌…掌柜的…杀人不太好?”小二哆哆嗦嗦,眼里全是害怕。 “让你去找专门的杀手,又不是让你动手,你给我快点去!”掌柜气急败坏的又踹了他一脚。 小二只能连滚带爬的答应,跑了出去。 傍晚,二宝下课回来,高兴的说学堂门口有猜灯谜赢灯笼的,他拉着姚念要去看。 一天忙活完,刚刚算好账目,姚念也想着忙一天了没陪孩子好好玩玩,就同意了,带着三个孩子去看赢灯笼的。 到了地方,十分的热闹,提着灯笼的老板手里拿着一直胖乎乎的兔子灯笼,可爱极了。 三宝看的眼睛直发光,拽着二宝说,“哥哥,我想要那个兔子灯笼。” 二宝笑了笑,信誓旦旦的说,“好,二哥一定帮你赢回来!” “老板,我想要这个兔子灯笼。” 那老板笑了笑,“小孩,那你可要猜灯谜,猜对了才能给你!” 二宝点头。 他正要说灯谜的时候,一柄长箭突然射了过来,直直的插进了那盏兔子灯里。 一瞬间,尖叫声此起披伏。 人群大喊着,慌忙逃窜。 “杀人了,杀人了!” 姚念急忙拽紧了三个孩子,跟着人群跑。 还未走两步,脖颈突然被人扼住。 几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围住了她们,将三个孩子绑了起来,还拿着刀悬在了她的脖子上。 “别动我的孩子!”姚念声音颤抖的喊了一句。 扼制她的男人笑了起来,“小娘子,这可由不得你了!” 第319章 谢沉回来了? 他哈哈大笑起来,话语粗鄙万分,“今天运气还真是好,正好杀了这个贱女人,这三个小崽子好能买点钱花。” 这话一落,姚念脸色大骇,她正要开口,尖厉的刀刃划破她的脖颈,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受死!” “慢着!” 姚念强忍着痛意打断了他的话,“这位大哥,你杀我总要让我死个明白?” 男人的手一顿,呵呵笑道,“让人死个明白你能怎么样?你也没命报仇了,少说点废话,我让人死的痛快点!” 三个孩子见状剧烈的挣扎着,哭着大喊,“别伤害我娘,放了我娘!” 抓着他们的男人可不想听他们哭着叫嚷,直接将他们打晕了过去。 “你打孩子干什么?!”姚念气恼的骂了一声,“畜牲!” “我都要杀了你嘞,你管我打不打孩子?”男人冷笑,浑身散发冷意,“去死!” 姚念红着眼,脖颈疼的厉害。 难道她今天非死在这里不可吗? 千钧一发之际。 男人手里的刀被人狠狠的打落,一只手猛地将姚念从他怀里拽出来。 姚念回神的时候,那个黑衣男人胸口插着一把长剑,瞪着眼睛倒在地上。 另外几个黑衣人也悉数倒地。 “你没事?”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姚念身子一僵,还未转头,就看见不远处几道身影走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谢沉。 她呆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 姚念甚至觉得是她自己出现了幻觉,怎么可能?谢沉不是中了蛊毒双腿无法行走吗? 怎么可能突然能站起来走呢? 白瑾见她一直不说话,又担心的问了一句,“姚念,你怎么了?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姚念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脖颈,满手的鲜血。 谢沉几人来到她面前,冬隐眼里带着满腔的怒意,顾忌着殿下,她攥着拳头没发出来。 “你的脖子受伤了。”青羽指着她的脖子道。 白瑾连忙拿出药粉要给她包扎,被姚念拒绝,“不用了,一点小痕迹而已,没事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谢沉。 同样,谢沉也在看着她。 两人的目光里都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姚念心里有许多问题想要问他,她想要问,不是说再也不回来了吗?话到嘴边又哽住了喉。 谢沉的脑海里也浮现了许多他从未见过的画面,那些画面如播放机一样循环着,他竟然觉得十分熟悉。 突然,冬隐的脸挡住了姚念的视线。 她冷着脸,语气不好道,“姚姑娘下次还是不要出门的好,省的在惹上什么祸患,还得救你!” 姚念收了视线,脸色淡淡,“救我的还没出声呢,你一个旁观的放什么屁?” “你——!” 冬隐气急败坏的想要骂他,被谢沉拦下,“行了,吵什么?” “白瑾,你帮她给她孩子送回去,孩子要紧。”谢沉本来还想说他们两口好不容易见面,让他们多待一会,可是话到嘴边,他实在说不出口。 像是心里被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上不来下不去。 提到孩子,姚念也没空管他们了,连忙去看孩子,白瑾抓住了她的手,“你别抱,我来。” 姚念只好收回了手,淡淡嗯了一声。 白瑾抱着孩子跟在姚念身后回去。 谢沉看着他们的背影,沉默不语。 “她是南歧烟的女儿。”一直站在最后没开口的南婉突然开了口。 这一句,让他们几人不约而同的僵住了身子,青羽更是错愕的问,“怎么可能?她只是桃花村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而已,怎么可能是南歧烟的女儿。” 南婉却面色凝重,“我不会看错的,她和南歧烟几乎长的一模一样!” “所以,要想解开双生蛊,必须要姚念的血了?”谢沉声音沉重。 她点头,“需要蛊王进到她的身体里,养十天后取心头血和药材混合即可。” 人群一下子寂静下来。 青羽皱着眉头,语气低沉,“她还在怀着身孕呢,蛊王再如何,也是一只毒虫,万一对孩子有什么影响…” “等她生完孩子再说。”谢沉道。 南婉赞同的点头,“对,只能等她生完孩子再说,不然蛊王一定会影响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她的肚子看起来有六个月了,再等几个月就好了。” 谢沉语气极淡的嗯了一声,对青羽说,“天快黑了,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是殿下,我立刻去找客栈。”青羽应声离开。 不一会就赶了回来,将几人带到了客栈里。 安排好一切,白瑾也回来了。 解双生蛊的药材还差几味,白瑾和冬隐两人打算去找,让青羽留下来照顾谢沉。 到了第二日的夜里。 姚念看着三个孩子出神。 他们的爹爹回来了,到底要不要带他们见见,还是说瞒着,就当没见过谢沉,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二宝看她发呆跑了过来,将自己写的作业拿了过来,“娘,你看,这事先生今天留的作业,我写完了已经。” 姚念看了看,笑着夸道,“二宝真棒,竟然那么快就写完了。” 他嘻嘻一笑,拉着姚念的手说,“娘,你在想什么呢?” 姚念叹了口气,犹豫了一瞬还是问出了口,“二宝,你想不想你爹爹?” 听到这话,二宝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他声音微哑,带着一丝丝哭腔,“娘,我想爹,爹还会回来吗?” 没等她回答,二宝又哽咽的说,“大哥说爹不会回来了,爹走了,大哥也走了,娘身边只有我们三个人了。” 他的话听的姚念心里也十分难受,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带着孩子去看看谢沉。 让他们见见自己的爹,谢沉要不要他们的事情,先放一放。 “那二宝,娘带你们去找你爹爹。”说罢,姚念将四宝交给欧阳晋照看,便牵着二宝和三宝去找谢沉了。 城里统共就三个客栈,姚念刚进去一个,就看到了站在楼阁上的青羽。 她站在门口,轻声喊了一句,“青羽。” 第320章 开布店。 看到姚念,青羽愣了一下,惊讶的出声,“姚姑娘,你怎么来了?” 又看到她手里牵着的两个孩子,仿佛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有些不好。 她不会是带着孩子来认亲的? “我来着谢沉。” 姚念一开口,青羽的心就坠了下来。 “你找殿下做什么?”他明知道,还是问了出来。 姚念却有些莫名,牵着孩子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来到房间门外,她才缓缓的开口,“谢沉再如何也是孩子的爹,我的丈夫,我带孩子过来看看有什么不对吗?” 二宝已经等不及了,他松开姚念的手就打开门跑了进去,青羽的注意力全在姚念身上,一时没拦住,竟让两个孩子都跑了进去。 姚念抿唇一笑,也走了进去。 “哎,你们不能进去”青羽站在门外,话还没说完门就被砰的一声关上,他也被关在了门外。 房间里,谢沉还未休息,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听到动静,他转头过去,看到姚念和两个孩子,眼里明显带着惊讶之色。 “姚念?你怎么来了?” 想到她可能是来找白瑾的,谢沉语气淡淡的说,“白瑾有事在外面,可能要一段时间才回来。” 姚念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直言道,“我不找白瑾,我找你。” “找我?”他更加惊愕。 “嗯。” 二宝三宝两人看着他的脸,满眼泪水的呆愣在原地,激动的看着他,一句爹脱口而出。 “爹———!” 谢沉的手猛的一抖,书掉在了桌子上。 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许多记忆,让他头痛欲裂。 他痛苦的抱着脑袋,眼里全是挣扎的神色。 姚念蹙眉,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男人压根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痛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二宝三宝更是抱着他的胳膊,一脸担心,“爹,你怎么了?” “爹,你没事!” “我” 房间的门被突然打开,青羽冷凝的脸出现在门口。 他快步走到谢沉的面前,手指在他身上一点,男人便缓缓的晕了过去。 “姚姑娘,你快走,这里不欢迎你!”青羽故意冷着脸色问。 姚念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三宝的哭喊提醒了她。 “娘,爹不记得我们了,爹把我们忘了。” “谢沉怎么了?”姚念带着冷意的眸光看向了青羽。 青羽背在身后的手几乎掐到青紫,他沉着脸说,“如你所见,殿下已经忘了你们了,他早就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了,你们和殿下也不是一路人,趁早不要在来往了。” 早就忘记过去的一切了吗? 姚念有些嘲讽的笑了笑,声音平平,“这是他自己的意思吗?” “当然,不然我们怎么可能左右殿下?”青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他不要孩子了吗?” 二宝三宝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仿若在等一个满意的答案一样。 青羽的额头渗出了一抹薄汗,他强撑着,冷声道,“他们又不是殿下的亲生孩子?以后殿下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待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 姚念的脸色一下子冷若冰霜,她起身拉着两个孩子往外走。 在门口突然停住脚步,语气冰冷,“既然你们选择了这样的答案,就要做到底,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们,从此最好不相往来!” 说罢,姚念快速的离开。 青羽站在房间的正中央,脸色黑沉,他隐隐的感觉,他好像闯了祸。 回到宅院里,二宝和三宝都沉默着,一路上眼泪都流干了。 他们不说话,姚念心里也不好受,哀叹一声,也没再隐瞒两个孩子,“二宝三宝,过来,娘有话给你们说。” 两个孩子默不作声的走了过来。 姚念将他们拦在怀里,开口说到,“刚才青羽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你们是想要去爹爹身边,还是想要留在娘的身边。” 他们两个都清楚的明白,青羽说出了那样的话,爹娘就不可能在回到重前了,想到爹爹的狠心,二宝捏紧了拳头,说道。 “娘,既然爹爹都不想要我们,那我们也不要他了,我们自己也能过的好好的。” 三宝虽然心里难受,但也附和的开口,“是啊娘,我要和娘在一起,我才不要爹爹呢!” 听到他们的话,姚念笑了笑,掩住了眸中的低沉。 有两个孩子在身边,谢沉的存在好像也没了什么必要。 更何况,他是要做皇帝的人,跟他们这些人肯定是能撇清关系就要撇清关系的。 外面又下起了大雨,姚念决定不再想。 将三个孩子哄睡着,她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 过了几天,姚念忙的都已经忘记了谢沉来到沭州的事情了。 陈迁突然来了,他说有一块地种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花开了,一抹还染一手,洗都洗不掉。 姚念知道,那是她种的染色草成熟了。 二话没说,姚念就同陈迁一起回到了幸福村。 看到整整一块地开了鲜艳的花朵,姚念摘了一些,准备先试试能不能染色成功,如果成功,她就能在沭州开一个布匹店了。 说干就干,当晚姚念便在院子搞起了给布匹染色的大工程。 欧阳晋瞌睡连连,却非要陪着她,“姚念,你这布染好了先给我做身衣服让我臭美臭美呗?” “行,先给你做。” 将所有的步骤都弄好,布也放进了染缸里,姚念捶了捶酸疼的腰,吐出一口气,“好了,明天拿出来看看成果就好了。” 说完,欧阳晋就催促她去睡觉。 转眼到了第二日,姚念一大早就起来奔向了院子里。 将布拿出来,洗掉上面的染料,鲜艳漂亮的颜色让姚念的眼睛一亮。 灰色里面带着粉色,十分漂亮好看。 欧阳晋出来看到也十分惊艳的瞪大了眼睛,“牛啊,姚念你真厉害,灰粉色都能搞的出来。” 姚念笑,故意说道,“说好了先给你做一身衣服穿的,这个粉肯定跟你很配。” 他连连摆手,“别,我一个大男人可不喜欢粉色。” “欧阳晋。”姚念突然正经的喊了他一句,有些激动的开口,“这次的染布成功了,我们可以开布匹店了。” “忙的过来吗?”欧阳晋蹙着眉,有些担心。 第321章 姚念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姚念则道,“忙的过来,可以花钱雇人卖,染布一事就交给陈迁了,无非就是给他们一些工钱。” “这样也行。”欧阳晋点头。 商量好,他去酒楼里忙活,姚念又回到了幸福村里。 她叮嘱陈迁将这些花全部收起来晒干,省的太阳太毒将他们晒蔫了。 说完,她又着急慌忙的回到了沭州城里,既然决定要开店,肯定得要先有一个店铺才行。 回到宅院里,二宝上学堂去了,家里只有三宝和四宝两个人。 姚念便带着他们去街上逛逛,看看有没有出租的店铺。 在春香楼旁,姚念还真找到了一家。 那老板吃的十分的胖,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姚念忍着难受走了进去,拿着东西戳了戳他,喊道,“老板,老板?” 那男人被她戳醒,不耐烦的吼了一声,“干什么?有病啊?” 到嘴边的谩骂在看到姚念的脸时戛然而止。 他突然嬉笑起来,粗鲁的擦了一把口水,嘿嘿道,“小娘子,今日来可有什么要急的事情吗?” 姚念十分恶心他这个模样,干脆移开视线不看他,声音微冷,“我见你这个店铺出租是?你要租多少银两?” 男人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悠悠的走过来,脸上带着恶心的笑容,“什么事情都好说,今天的运气还真是好,竟然遇见了你这样一个大美人。” 他靠的很近,姚念都能闻到他身上馊掉的汗味,难闻至极。 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姚念面无表情道,“你直说多少银子就行。” “好商量好商量,我们先聊一会。”他凑过来越挨越近。 三宝见状猛地撞了他一下,气冲冲的伸着手指说道,“你这个坏人,离我娘远一点!” 她的力气小,男人连动一下都没动一下,只是三宝的动作惹怒了他。 “你这个小贱蹄子,你敢撞我?你信不信我掐死你?” 姚念将三宝拉到身后,面色冷的凝结成冰,“你敢!” 她的话一出,那个男人收了脸上恼怒的表情,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样子,“嘿嘿,别生气,没人别生气,我知道是小孩子不听话。”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几块糖出来,伸到三宝和四宝的面前,哄骗道,“来,拿着糖去一边玩去,别在这里缠着你娘了,你娘还有事情要跟我谈。” 听到这话,姚念积压的恶心再也忍不住,她牵着两个孩子冷着脸就要往外走。 到嘴边的肥肉怎么可能让她跑了,男人大手一抓,嘴角的笑意刚刚翘起,手臂就被一柄匕首狠狠的穿透。 “啊————!”他大叫一声,倒在地上不断的翻滚着。 姚念连忙拉着孩子躲在墙边,抬头看向门外,顿时愣住。 门外站着的是谢沉,只有他一个人。 “你没事?”他进来,蹙着眉头问。 姚念还未开口,三宝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爹,爹呜呜呜。” 谢沉的身子猛地僵住,他看看姚念又看看三宝,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来,“这孩子,叫错了?” “嗯。”姚念冷淡的嗯了一声,拉着孩子就要往外走。 三宝不知被吓住了还是怎样,愣在原地不肯走,泪眼蒙眬的看着谢沉,嘴里还不断的呢喃着,“爹,爹” 她看着他叫爹? 谢沉手心出汗,他走过去,蹲下身来,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是在叫我吗?” 三宝点点头,挣脱了姚念的手扑到了谢沉的怀里,“爹,我好想你啊。” “你是不是认错了,你爹不是白瑾吗?”谢沉抱着她,这感觉真的熟悉又陌生。 “不是的。”三宝哭着,双手抱的更紧了一些,“我爹叫谢沉,谢沉才是我爹!” 气氛一瞬间凝结起来。 谢沉僵着手,眼里全是错愕的表情,他难以置信的小声开口,”你说什么?你说你爹是我?” 愣神了片刻,谢沉恍然的看向了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姚念,心里突然涌上一抹莫名的狂喜。 她是自己的孩子,那姚念 “姚念,这”他努力扼住情绪,问道。 姚念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她十分冷淡的出声,问三宝,“三宝,你是愿意带在他身边,还是愿意跟娘回家?” 三宝的哭泣声顿时止住了,她拽着谢沉的衣服,表情懵懂,“娘” 她不明白,为什么爹在这里,为什么不能跟爹说话,她想跟爹说话,她想要跟爹在一起都不行吗? 三宝越想越觉得委屈,抱着谢沉不肯撒手。 谢沉的目光也紧紧的锁着她,不死心地重复道,“她到底是谁的孩子?” 视线又停在她隆起的肚子上,男人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嗓音嘶哑,“还有你肚子里的到底是谁的孩子?” 姚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三宝语气淡淡,“三宝,既然你喜欢他就跟着他,我回去了。” 说着,她转身就往门口走。 三宝瞬间慌了起来,猛地的松开谢沉朝着姚念跑去,哭着喊道,“娘,我错了,不要丢下三宝。” 谢沉也急忙跟出去,他出去,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他揣着满肚子的疑问回到了客栈里。 青羽正在找他,看他从外面回来,还疑惑的问,“殿下,您去哪了?怎么不大早就没见到人了。” 谢沉却不想跟他说废话,招手让他过来,直言说道,“我问你,姚念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一句话,问的青羽脊背猛地僵直。 他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殿下,您问这个做什么?姚念那个人跟我们没什么关系的,您不用在意她。” “没关系?”谢沉的眸子冷了几分,“她的孩子叫我爹,更何况,她是南岐烟的女儿,我还要靠着她救命呢,怎么到你嘴里她就和我没有关系了呢?” 青羽额头都渗出一层汗来,他伸手擦了擦,强笑道,“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姚念这个人本身和您没有关系的。” 末了,他又慌张的补充一句,“再说了,姚念是白瑾的媳妇,那孩子叫您爹,肯定是叫错了,毕竟孩子那么久没有见爹了,太想念了认错了也正常。” 第322章 三宝没有爹爹。 谢沉却沉沉的看着他,眼里完全没有信任。 青羽被看的冷汗乱流,他脑袋混乱的厉害,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个谎圆过去了。 “你在撒谎青羽。”男人肯定的说。 青羽心里一咯噔,结结巴巴的解释,“没……” “姚念其实不是白瑾的媳妇?她见到白瑾的时候眼里并没有那种好久不见的眼神。”谢沉冷静的分析着,“可是她看我的时候,就像是她好久没见我,又突然重逢。” “更何况,她的孩子叫我爹,孩子还那么小,怎么可能会说谎呢?” 一句句的逼问,青羽实在招架不住,扔下一句,“殿下,我是真的不知道,白瑾知道,等白瑾回来你问白瑾!”后快速的离开房间。 房间里安静下来,谢沉轻轻的扯起嘴唇,带着丝丝的轻讽。 口口声声的叫着他殿下,却个个都在瞒着他! …… 三宝一溜烟的撵上姚念,握着她的手蔫蔫的不敢出声。 “娘,三宝回来了,三宝没有跟那个坏男人走。”罕见的,四宝开口为三宝说了话。 姚念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回握三宝,只是任由她牵着,淡淡的嗯了一声。 又看了几个铺子,姚念买了一个离美味斋最近的,拿到地契,她便没了再逛下去的兴致,快步的回到了宅院里。 宅院里,欧阳晋正在跟几个男人说着什么,见到姚念回来,他连忙招手。 “姚念,你过来看看,找了这几个男人帮你染布,你看怎么样?” 姚念挣开了三宝的手,径直的走了过去,打量了他们几眼,姚念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找女子来染布比较好。” “女人?”欧阳晋皱眉,“女子力气那么小,能干什么活?” “还是男人好,男人能干重活。” 姚念摇头,“染布并不是什么重活。” 她指着那些男人的手给欧阳晋看,“你看,他们的手都很粗糙,我们要染的布都是很精细的,他们手上的茧会让布抽丝的。” 这个理由让欧阳晋无话可说,他只好让他们离开,答应姚念重新找一批女子来。 天又黑了下来,姚念从回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跟三宝说。 三宝坐在院子里,委屈的直掉眼泪。 春桃看着心里也难受,抱着她的小肩膀轻声劝道,“三宝,去跟小姐认个错,小姐心里肯定也难受的很。” “春桃姨,我不明白,为什么娘不让我亲近爹爹,那是爹爹啊,又不是外人。”三宝越说越难过,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不断的掉落。 春桃哀叹了一声,“你还小,可能不明白,但是你要知道,谢公子的吓人已经明确的说过让小姐不要再过去了,也表示谢公子跟小姐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这样做,不是让小姐难堪吗?是他们先说出这样的话的,小姐才这个态度的。” 三宝的眼泪止住了。 她似乎听明白了,擦了擦眼泪,低声的说,“春桃姨,我现在去跟娘道歉,娘还会原谅我吗?” 想到今天她一天都没有理自己,冷漠的像一个过路人,三宝刚忍住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春桃摸着她的脑袋笑了笑,“当然,小姐只是想要你一个态度而已,只要你将话说明白,小姐肯定会原谅你的,你可是她的三宝啊!” 听到这话,三宝高兴了起来,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就站起身往房间里走。 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淡淡的笑,她才打开门走了进去。 姚念只是轻飘飘的抬眼看了她一眼,就垂下眸子继续干着手里的活计。 三宝知道,娘在给未出世的弟弟做肚兜。 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坐在了娘的身边,还未开口,眼角突然一酸,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娘” 三宝拖着长音叫了一声,眼眶里瞬间就盈满了眼泪。 姚念的手顿了一下,没出声又继续了起来。 “娘,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三宝哭哭啼啼的说,嘶哑的小奶音,十分惹人可怜,“我只是太久没见爹爹了,我实在想爹爹,对不起娘,我下次再也不提爹爹了,见到他也不打招呼了。” 像是怕姚念不相信一样,她又哽咽道,“三宝没有爹,三宝只有娘,三宝只爱娘一个。” 接下来的话,她哭的厉害,姚念一句也没有听清。 姚念放下了手里的布料,拿着一张干净的手帕帮她擦了擦眼泪,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气三宝那一刻选择了谢沉,她更气自己,早知道的结果,那日就不该带着孩子过去自取其辱。 “三宝,娘不是在怨你,娘是在怨自己。”姚念叹了口气,“娘不该带你们去看他的,他早就不再是你们的爹爹了。” 三宝哭着摇头,“娘,你是怕我们想爹爹,我知道的,你都是为了我和二哥哥好。” “娘,你别生气了,三宝知道错了,你原谅三宝。” 姚念眼眶也红了红,抱紧了她,“娘从来没有怪过你。” 三宝哭的更大声了。 两人说了许久的话,三宝熬不住睡着了,姚念却没有一丝困意。 她平静的生活,好像从谢沉的回来被彻底打破了。 可是若是谢沉不回来,那日她恐怕就要命丧黄泉了。 一切好像都那么的巧合,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样。 到了后半夜,姚念想的脑袋痛的厉害,她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想了。 日子过去了两天,欧阳晋总算是找齐了染布的工人。 姚念一点点的教着她们,成品也在一天一夜的耗费下做了出来。 十匹青色的,十匹灰粉,还有十匹鲜艳的大红色,仅仅是看了一眼,就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拉到身上试试。 有了布匹,姚念的布店也能开起来了。 她让人沿街去宣传,将店铺翻新了一遍就将布匹以展览的方式摆了出来。 姚念还特意找人做了两件样品,一件挂着任由顾客看。 一件则穿在她自己的身上,样式在古代的元素上加了现代的元素,看起来十分新颖好看。 店开了起来,不少人路过,都被展出的布吸引了进来。 这是她们第一见那么好看的布料。 第323章 卖布匹。 “掌柜的,你这布料是卖的吗?”有人好奇的问了一嗓子。 姚念点头笑,“是啊,新款式,摆出来自然是卖的,今天布店新开业,优惠多多,买两匹布送一匹,买四匹送两匹。”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站在外面的人听的正着。 他们听到如此的划算,布料还是这样稀奇好看的,都纷纷的挤了进来,东瞧瞧西看看的。 爱不释手的摸完,有人开口问,“掌柜的,你这一匹布多少钱啊?” “十两银子。” 姚念的话一出,屋子里的人脸色各异。 “十两银子一匹布,是不是太贵了?” 他们面面相觑的低声商议着。 姚念看着他们,他们的话她也听在耳朵里。 “我们的布都是纯植物染的,不会对大家的身体有任何的危害,因为是纯植物染料,布料上自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听了姚念的话,他们纷纷将手里的布放在鼻前闻了闻,果然闻到了一股香味,让人忍不住的身心畅快。 姚念对他们的反应了然于心,笑着又继续,“布料也是极好的,虽然比不上京城里的布料,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大家应该也能摸出来,所以十两银子真的不贵。” 听到这话,大伙摸着布料纷纷点头,“是啊,这布料又软又棉,颜色又这样的好看。” “十两银子不算多,我先买了。” 有人开了先例,大伙纷纷跟着买,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布店的布匹全部销售一空。 还有许多没有买到的人,他们脸上划过一抹可惜,问道,“掌柜的,你家的布什么时候还会再有啊?我们都没买到。” “还会在有的,大概是两天后,还可能出新的颜色哦。”姚念笑着,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行,那我们就过两天再来。”他们离开。 布匹卖光,姚念算好账后将店铺的门关上就回到了宅院里。 宅院里没什么人,大伙都在美味斋里忙活着生意。 姚念坐了一会实在坐不住,突然想起地里好多东西都收获了,地也空了出来,该种新的东西了。 想到这里,姚念又雇了一辆马车回到了幸福村里。 陈迁正在地里忙活,种的黄豆成熟了,他正带着人一点点的摘黄豆。 看见姚念挺着肚子过来,他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走了过来,担心道,“姚姑娘,你怎么来了?” 说完又让她注意脚下,“你小心点,地上全是大的泥巴块。” 姚念站稳,笑道,“没事,我就来看看,上次那个染料收获了,还有别的几块地都在空着呢,我顺便也将种子给你送过来。” 说着,姚念将手里一早从空间里拿出的种子递了过去。 “我告诉你怎么种,你就按照我说的方法种下就成了。” 陈迁接过,笑了笑道,“行,本来打算过两天就找你的,黄豆快收完,等到收完了我给你送过去。” “行。” 没打扰他忙活,姚念扶着腰小心的走在小路上,散步似的四处看,微风吹过来,心情也十分的好。 她走的很慢,走到河边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前面张驭正在放羊。 他躺在地上,手里拿着长鞭甩啊甩的,轻飘飘的打在那些小羊羔的身上。 姚念看了一会,本想过去打招呼,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尖叫。 她回头,前面的张驭也回过头来。 他瞬间瞪大了眼睛,大喊一声,“姚念,快让开,那个疯子来了!” 姚念也看清楚了身后人的脸。 是曲柔。 许久没见,她狼狈又不正常。 浑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上全部都是黑色的泥巴,包了一层厚厚的浆,味道也十分的难闻。 更让姚念惊讶的是,她脸上全是细小的划痕,血淋淋的,眼神呆滞,嘴唇上有细小的伤口。 看到姚念,她呆滞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起来,她浑身颤抖着,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 她一看就精神不正常,姚念也没想搭理她,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从她身边走过去。 “啊——!”她又尖叫了一声,像是故意要吓姚念一样。 姚念愣了愣,不明所以的回头。 她的样子,像是有许多话要跟姚念说一样,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一张嘴,口水就流了出来。 “你…”姚念的一句话还没说完。 张驭拿着棍子就跑了过来,毫不怜惜的一棍子打在了她身上,一边打还一边说,“你这个疯子,赶紧离开这,赶紧滚蛋!” 她吃痛,手忙脚乱的躲着他的棍子,大叫着跑开,模样十分狼狈。 赶走她,张驭才松了口气道,“姚念,你别理她,她是个疯子,会伤人的。” 姚念嗯了一声,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好歹也是书里的女主,此刻竟然成了这个模样。 还真是命运弄人。 又跟张驭说了会话,姚念才离开幸福村,坐着马车回到城中。 …… 转眼几天过去了,张昴将收完的黄豆全部运到了美味斋里。 酒楼里吃饭的人很多,很热闹,中央的高台空着,姚念又请了人来说书,来抚琴跳舞,好生热闹。 卸下黄豆,姚念留了个桌子专门请陈迁吃了一顿饭,陈迁还十分的不好意思,他想要离开,被姚念阻拦。 “别啊,我这酒楼开业那么久了,你也没有好好尝尝,今天就当请你尝尝了,更何况,你还帮着我看地干活呢,应该的。” 在姚念的软磨硬泡下,他总算留了下来。 姚念将菜单给他让他点菜。 菜陆续的上桌,两人边说边笑,一顿饭吃了差不多,黄豆也全部被搬到了后院里。 吃过饭,陈迁告辞,姚念也跑到了后院里。 这么多黄豆,姚念看了许久才想到了解决他们的方法,做豆浆,做豆腐,豆干,还可以做酱油。 说干就干,先研究做酱油,天都黑了,姚念的总算是弄好了,将豆子封进坛子里,让它慢慢的发酵。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黑了下来,姚念也累的够呛,拖着疲惫的身子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的傍晚。 二宝早早的下了学堂往家里的走的时候,突然在街上的巷子里看到了一个人。 他捏紧手指,悄悄的跟了上去。 第324章 她的孩子是我的孩子对吗? 小孩子没有防备,脚步又那样的重,没走两步就被发现了。 二宝被发现之后也没有任何的惊慌,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直视着谢沉的眼睛。 “你跟着我做什么?”谢沉也十分疑惑,不是说姚念的孩子都不让跟他来往吗? 那他现在怎么一直跟着自己,明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二宝捏着手指上前一步,鼓起勇气喊了一声,“爹——!” 这一声爹,给谢沉喊得一愣一愣的。 前面姚念的那个孩子喊他喊爹,这回她的另一个孩子也这样叫了。 如果说是叫错了,不可能两个人都叫错? 谢沉凝着神色问他,“你为什么要叫去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见他这样问,二宝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他委屈的看着谢沉哭哭啼啼道,“爹,你不要我们了是不是?” “我当然要你们,但是你的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到底是不是你爹!”谢沉握着他的肩膀不断的问道。 “你是我爹,你当然是我爹了。”二宝扑到他怀里,一五一十的将他知道的过去全盘托出。 谢沉听的脸色越来越黑,眼里冒出汹汹燃烧的怒火。 他攥着掌心,指尖被他捏的嘎吱作响。 事情竟然是这样的,那白瑾青羽他们不就一直将他蒙在鼓里,把他当傻子看吗? 怀里的孩子还在哭着,谢沉强压着情绪,安慰似的拍了拍二宝的脊背。 “别哭了,爹在这里呢。” 听到这句话,二宝哭的更加猛烈。 他声音断断续续道,“爹…爹,大宝被…云国的人抓…走了,你一定…要救哥哥…啊!” 谢沉的脸又阴沉了几分,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回你哥哥的。” 有了他的这句话,二宝莫名觉得舒心很多。 强压在胸口的一口气也散了七七八八。 让爹爹去找,爹爹身边有那么多那样武功高强的人,肯定会马上就找到大宝的。 两人也说了许多的话,谢沉也了解了许多过去的事情。 天越来越黑,二宝知道娘在家等着他,他不敢耽误,直言道。 “爹,我要回去了,娘现在肯定等着我等的我着急了呢?” “好,你回去,明日爹爹再过去看你。”谢沉摸了摸他的脑袋,让他离开 男人回到客栈里,青羽正在收拾屋子。 他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眼神阴翳,直接开门见山道,“青羽,你实话跟我说,姚念其实是我的媳妇,她的孩子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又提到这个敏感的话题,青羽瞬间冷汗直冒,结结巴巴的准备找一个理由开溜。 “殿下,您在胡说什么呢?姚念怎么可能是您的媳妇,她是白瑾的媳妇才对。” 青羽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都带着几分心虚,他左顾右看,像是在打量整个房子的布局一样。 “殿下,您别胡思乱想了…”青羽小声道。 “还在骗我!”男人打断他的话,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将过往全部说了出来。 青羽一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殿下,你怎么能相信一个黄毛小子呢?” “够了,他说的句句属实,是你们一直在骗我!”谢沉十分气恼,“亏的你们还个个叫我殿下,我看,你们从来没将我看成殿下过。” 他又猛的捶打了两下自己的双腿,懊恼又痛苦。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青羽也不好再隐瞒了。 “殿下,您确实姚念的丈夫,她的孩子也是您的孩子。” 青羽叹了几口气,又语重心长的说,“可是殿下,我们瞒着你也是为了你好,皇后大仇未报,你若是留太多的时间在他们身上,报仇的事情怎么办?” “若是那几个孩子知道你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他们恐怕也十分担心,肯定不会让你离开身边的。” “更何况,您若是过多跟她们接触的话,冬隐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杀掉他们,毕竟,他们的出现,让你分心了。” 说罢,青羽抬眸看了他一眼。 谢沉沉默的坐着,垂在两侧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明显在强压着怒火。 青羽将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包括为什么骗他说姚念是白瑾的媳妇一事。 说完这一切,男人依旧阴沉着脸不出声,青羽只好叹了口气,说了一句,“殿下,您好好想想,我就先出去了。” 话落,他快步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二宝眼睛红肿的回到了家里。 他没跟姚念打招呼,直接跑进了房间里,委屈的眼泪直掉。 一边哭,二宝一边倔强的捏着书本低声的读着,嘴里一片苦涩。 从门口路过的三宝听到里面的动静,她敲了敲门,小声道,“二哥哥,你在哭吗?你怎么突然哭了?” 喊了半天,里面都没有人应声,只有轻声的啜泣的声音。 三宝打不开门,心里着急,连忙跑去找姚念。 “娘,娘,二宝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一直在哭一直在哭,不知道为什么。” 听到这话,姚念急忙赶了过去。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里面的哭泣声已经停止了,抬手敲了敲,“二宝,是娘,给娘开开门好吗?” 不一会,一阵脚步声传来,门也应声而开。 他的眼睛红肿的厉害,满脸通红,脸颊上还挂着未擦干净的泪珠。 姚念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声音也放轻了许多,“二宝,出什么事情来?能不能跟娘说说?” 二宝摇头,“娘,我没事,我就是想以前的事情了,心情比较难过。” 他说到以前的事,姚念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他在想什么以前的事情。 他恐怕在想谢沉。 “二宝是不是想爹了。”姚念脸色平淡,像是再说一件非常非常小的事情一样。 二宝怕姚念生气,连忙摇头说,“我没有想他,娘放心,我的心里一直都是娘比较重要。” 姚念垂在眸子,声音有些沉重。 她道,“二宝,你爹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他是注定要坐在那个高位的,我们不同,我们太普通了,注定是要分开的。” 二宝的笑容一下子蔫了下来,娘说的这些,他心里都明镜似的。 但他看到爹爹的时候,还是很想很想他。 第325章 保证让你喝上喜酒。 哄好二宝,姚念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到了后半夜,她突然感觉到一抹视线一直在凝望着她,十分热烈,难以忽视。 姚念睁开眼睛,一声惊呼卡在喉咙里。 房间里,谢沉直挺挺的站着,脸隐秘在黑暗里,眸光晦暗不明。 “你…”姚念捂着突突直跳的心,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半夜来到她这里,还一声不吭,到底有何目的? 姚念斜着眼睛看他,收拾好情绪,语气不好的问道,“谢沉,你来这里干什么?” 听到她的问话,男人在勉强的动了动身子,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他点燃了一盏灯,灯光照亮他的脸。 姚念看着他眼里的目光,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他好想很思念她的样子。 想要这里,姚念连忙甩开脑袋里的幻想,冷下来脸。 谢沉坐着,看着对面冷脸的人,徐徐开口,“姚念,我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了,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一句话,说的姚念脊背紧绷起来。 她下意识的护住了肚子,目光警惕的看着他,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见她如此的警惕,谢沉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我不会干什么,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姚念,为什么你不愿意认我?更不愿意让孩子认我呢?”他又问。 姚念嗤笑一声,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谢沉,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我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孩子也同样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劝你最好离开这里。” 说着,姚念才枕头下拿出一柄匕首来,目光十分的冰冷,“要不然,你别怪我控制不住自己!” 见状,谢沉心里苦笑,他一动一动,语气有些低落的说,“姚念,我好歹也是你孩子的父亲,你何苦这样警惕我,还想拿刀杀了我?” 姚念捏着匕首的手紧了紧,冷凝的目光没有削减毫分。 她突然笑了一声,眉眼间全是嘲讽之色,“谢沉,你有没有想过,我认你的后果?” “如果我认了你,你的人一定会杀了我们,谢沉,你是要做皇帝的人,不要再和我们这些普通人纠缠了行吗?” “我只想带着孩子好好的平平安安的生活,希望你不要打乱我们的生活,我们也不想去打搅你。” 姚念的眼眶红了几分,她吸了吸鼻子,咽下心里的委屈,厉声道,“离开这里,谢沉,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 “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就离开!”姚念强硬的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真为了孩子们好,就立刻马上离开沭州,离开他们的视线,再也不要回来。” 谢沉还想再说什么,姚念完全不给他机会,光着脚由床上下来,拿着匕首逼迫他离开。 他不愿意离开,那匕首就拐了个弯架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 谢沉害怕她伤到自己,只能离开。 ……… 第二天一早。 酒楼里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谢沉带着青羽进来,仿佛不认识似的从姚念身边走过,十分大气的点了一桌子的菜。 三宝看见他来,扣着手指望望姚念又望望他,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四宝将她拉走,低声道,“你还是别看他了,一会娘又该生气了。” 三宝点头,“我知道,我不看他了,就在后院玩。” 两人牵着手走到了后院里。 姚念坐在柜台算账,压根没有搭理这两个人。 酒楼的生意红火,菜品也上的慢,后厨只有欧阳晋和春桃两个人,姚念便让陈玉也去帮他们。 等了许久菜都没上来,高台上的女子正在唱歌作舞,大家都不紧不慢的看着,悠悠的磕着瓜子。 只有谢沉,越等心里越烦躁。 “殿下,您别急,他们美味斋的菜就是上的比较慢,但他们做的很好吃。”青羽安慰的说了一句。 谢沉冷哼一声,视线一直看着柜台边的那个人,咬牙切齿的吐槽,“上菜慢就算了,人还爱搭不理,服务简直差劲!” 青羽冷汗乱滴,也不敢说话了。 这时,欧阳晋出来了。 他看到两人先是一愣,然后冲着他们翻了一个白眼,走向了姚念。 “念念,今天的活计都干的差不多了,你看我这累的,快给我擦擦汗。” 一句念念,让姚念的手猛地一顿,她十分无语的抬头,用眼神询问他到底要唱哪一出? 欧阳晋假装看不到,依旧笑得十分的开心,语气还带着几分撒娇,“念念,好念念,你就帮我擦擦汗嘛!” 姚念忍无可忍的扔了一块抹布过去。 “谢谢念念宝贝。”欧阳晋喜笑颜开,还十分挑衅的看了一眼谢沉。 一旁的人看见这一幕,都笑着打趣道,“你们两口子啥时候成婚啊,我们也凑口喜酒喝” 欧阳晋笑得更加开心,“快了,快了,保证让你喝上喜酒。” 说着,他拔高声音,“到时候大伙都来喝我跟姚念的喜酒,全部哦!” “好嘞,恭喜啊!” “真幸福啊,真是喜上加喜。” 一群人全部附和起来,恭喜的声音络绎不绝。 “殿下……”青羽颤着声音。 谢沉身上的气息猛的一变,凌冽刺骨,十分骇人。 他猛地拍了一把桌子,语气不好道,“我都要饿死了,你们美味斋上菜那么慢吗?就这样对待你的客人吗?” 他这一句,让整个大厅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姚念漫不经心的看过去,声音平淡道,“不好意思这位公子,佳肴都是需要等待的,我们美味斋的菜是比寻常酒楼的慢,但我们好吃。” 他嗤笑一声,回去带着点阴阳怪气,“我等了那么久,有多好吃我都不想吃了!” 姚念知道他是存心来找茬的,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若是嫌慢,可以去对面水云阁,我没有任何意见!” 说罢,她垂下眸子不再理会他。 谢沉满眼怒火的视线几乎要将欧阳晋剜出一个洞来,他咬牙,“走就走,我才不想待在这里,看你们卿卿我我!” 他猛地起身往外走! 青羽不得已的跟上去。 欧阳晋见状,连忙在他身后喊了一句,“我们亲亲我怎么了?我们正大光明!关你什么事?” 直到看见他踉跄的崴了一脚,欧阳晋才翻了个大白眼,没再出声。 第326章 取心头血。 谢沉气呼呼的回到客栈里,看到厢房门外站着的人,他的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眸色也阴沉的可怕。 青羽在他的身后,看到白瑾和冬隐,心里也是猛地咯噔了一下。 白瑾和冬隐回来了,那不就证明他们的药材找好了,就等着姚念生下孩子,然后让蛊虫进到了她的身体里,取心头血了? 想到这两天姚念的态度,他曾经对姚念说过的话,青羽就止不住的叹气。 姚念不可能会同意的。 但依照冬隐的性子,姚念若是不同意,她肯定会强迫姚念同意,要不然就来硬的。 想到这里,青羽的心情也低沉下来。 冬隐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人,笑着走了下来,面上难掩高兴,“殿下,属下回来了,属下将药材全部带回来了。” 白瑾也紧随其后,淡然道,“殿下,所有的药材都已经集齐了。” “嗯。”男人冷漠的嗯了一声,一言不发的上了厢房,关上了门。 冬隐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殿下这是怎么了?” “殿下心情不好。”青羽怕自己说漏嘴,急忙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白瑾见状也要离开,冬隐叫住了他。 “白瑾,殿下的药材已经集齐了,你什么时候跟姚念说蛊王的事情?” 他的面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一双黑色的眸子里也带着冰冷的光,“冬隐,姚念的孩子还没生出来呢?” 冬隐的脸色更加僵硬,她捏紧拳头,冷笑道,“又不是你的孩子?” “白瑾,你别忘了,殿下可是要做大事的人,这整个天下跟姚念的肚子里的孩子相比,到底孰轻孰重?!”她又警告的出声。 白瑾也冷冷一笑,不容拒绝道,“等姚念的孩子生下来再说!” “你——!” 冬隐气血上涌,咬牙切齿道,“你不如我去,把蛊王给我!” 她朝着男人伸手。 白瑾一眼都没有看她,越过她径直离开。 看着远去人的背影,冬隐气的火冒三丈,她愤恨的想,都是那个该死的姚念,等到殿下的双生蛊解了,她一定亲手杀掉她。 …… 酒楼开起来,布店也在照常经营着,姚念实在闲不住,她又将酒楼旁挨着的一个小店铺买了下来,准备卖药剂。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酒楼也帮不上忙,也不方便走动,干脆弄个店铺开开药方,卖卖药剂什么的。 姚念将空间里可以卖的药品,药丸片剂什么的都拿了出来,都是一些常见病症的药剂。 药店开起来了,陆陆续续凑热闹的人很多,但大伙都是问问之后就没了消息。 以至于,姚念坐了一天,一片药都没卖出去。 她身子不方便,欧阳晋过来接她,看到药铺里十分冷清,便笑道,“你这是一天了一片药都没卖出去?” 姚念本就郁闷,他又这样说,顿时气的瞪了她一眼,起身准备锁门回家。 欧阳晋安慰道,“没事,反正也不靠你这铺子挣钱,再说了,这是古代,大家哪里见过你这么新奇的东西。” “药和菜不一样,没人买也正常。” 他的意思,姚念明白。 但她将那么大的酒楼都开起来,此刻却连一片小小的药都卖不出去,难免心里有些失落。 她叹了口气,跟着欧阳晋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她又来到了铺子里。 今天的人比昨天要多,但都是一些开方子的,她摆在台子上的那些药片依旧无人问津。 姚念有些颓然,但依旧认真的给他们开着方子。 因为姚念开的方子价格便宜,很快就排起了长队,她也没时间去纠结那些药片的事情。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噪杂的吵闹声,好像夹带着谩骂和拳打脚踢的声音。 动静越闹越大,姚念起身过去查看。 只见门外,一个白发苍苍的乞丐躺在地上,揪着衣领艰难的喘息着,一张脸憋的通红。 排在后面的几人抬脚时不时的踹在他身上,还骂骂咧咧。 “干什么?”姚念蹙眉,厉声喝道,“谁允许你们随便打人的?” 打人的几个男人表现的十分不屑,无所谓的白了姚念一眼,怒道,“谁让他过来排队的?他那么丑,想把人熏死是不是?” “就是啊,他臭死了,臭的我都想吐了。” 有人叽叽喳喳的嚷了起来,句句难听刺耳,十分夸张的演绎着对这个老人的厌恶。 姚念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老人,他呼吸艰难,嗓子眼里呼噜呼噜的,明显有东西在堵着一样。 想到很可能是痰,姚念连忙招手让站在美味斋门口的陈玉倒了一杯水过来喂他喝下。 明显的,他喝过水后好了很多。 姚念捏上他的脉搏,又询问了两句,“大爷,是不是觉得呼吸困难,心口很难受?” 老头点头,张嘴大口呼吸却说不出话来。 姚念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很有可能是哮喘。 这个病可不好治。 没耽误时间,姚念让陈玉去酒楼里找了几个力气大的男人将他弄到了店铺里面。 见姚念一直忙活着他,排在队伍最前面的人不高兴了起来,都埋怨道。 “分明是我们先来的,你凭什么先看他啊!” “计算器,他又脏又臭的,说不定连饭都吃不起,看他做什么啊?死了还不受罪了。” 他们难听的话语让老人的呼吸更加急促起来。 姚念没有搭理他们,拿着银针扎向了他的背,又当着所有人的面从展台上拿了一盒药,抠出了两粒。 “大爷,你这个病是哮喘,我这里有哮喘的药,但和平常吃的不一样。”姚念将药片放在手心里给他看,又问道。 “你看,是这样的,你愿意吃吗?” 老头哆嗦着手,混浊的眼睛里全是泪,他伸手拿过,毫不犹豫的就塞到了嘴里。 姚念也递了一杯水过去,看着他咽下去,才放下心来。 排队的那些人又唏嘘起来,“什么药都吃,也不怕把自己吃死了!” “就是,那东西见到没见过,看着就不像能治病的正经药材,肯定没有效果。” 有人摇头叹气,“我看这老头是没救了,他被这病这样折磨,还不如死了算了。” 第327章 女子为什么不能读书? 他们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过来,老头也听得见,他闭上了眼睛,仿佛真的一副赴死的模样。 姚念脸上没什么表情,拔掉银针之后,老人猛地睁开眼,他惊愕的捂住胸口,眼里全是难以置信的目光。 他竟然不难受了,呼吸也正常了。 “我没事了?”他激动的开口,嘶哑的声音都难掩喜悦之色。 老人开口说了话,脸色也变得正常,刚才那几个说他不行了要死的人,瞬间瞪大了眼睛,面露惊讶之色。 “怎么可能?他刚才还分明一副马上要死的样子!” “就是啊,这个药怎么可能那么厉害,刚喝进去就见效了?” 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他们都争着抢着要看刚刚姚念拿的那盒药。 这边,老人从震惊和激动中缓过神,有些为难的说,“姑娘,谢谢你,我贱命一条,实在不值得你用那么贵重的药救我。” 姚念摇头,“您别这样说,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不分贵贱。” 他叹了口气,面上染上愁容。 “姑娘,我…”他面露窘迫。 姚念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没事,就当我行善积德了。” 老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感动的手都颤抖起来,不断的道谢,“谢谢,谢谢你。” “不客气,您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姚念叮嘱了两句。 她起身看向了那一群吵闹着抢东西的人,厉声呵斥道,“都住手!” 他们被姚念这一声喝吓住,都纷纷转头过来 姚念不紧不慢的坐在了椅子上,面无表情的说,“都抢什么?那药是治疗哮喘的,你们都有哮喘吗?” 他们纷纷摇头。 “要看病就过来排队,买药就拿钱买,不买就买方子走人就是。”被他们吵的,姚念实在头痛,干脆不耐烦的说道。 听到这话,他们也不敢吵了起来,都乖乖的排队看起病来。 忙活了一天,姚念的药终于卖了大半,又将那完整的一盒都送给了老人,姚念才关门去到酒楼里。 他们也都忙活完了,一个个累的直不起身子来。 姚念喝了杯水,二宝也下学堂回来 他高兴的来到姚念的面前说,“娘,先生说过几日就是中秋节了,要给我们放假两天呢。” “中秋节?”他一提醒,姚念才想起来,过几天还真是中秋节,中秋节要吃月饼。 姚念不知道古代人中秋节都出什么东西,便问了一嘴陈玉。 “吃蒸的面饼子,象征着团团圆圆。”陈玉老实的回答。 蒸的面饼子,那不是和月饼的意思差不多吗? “二宝吃过月饼吗?”姚念笑眯眯的问他。 二宝摇头,“没有…” “月饼是什么?好吃吗?”他十分好奇的问。 “很好吃的。”姚念摸了摸他的脑袋,一边笑一边想,快到中秋节了,他们也可以在中秋节的前一天推出月饼这个东西,肯定能买爆。 想到这里,姚念干咳了两声说道,“我决定了,我们这几天抽空做点月饼,然后在中秋节的前一天卖,然后给大家放两个的假期怎么样?” “那感情好啊,歇两天,要不然我这腰实在不行了。”欧阳晋扶着腰龇牙咧嘴的笑。 春桃也笑,“小姐,月饼好做吗?” “好做,我回去研究研究,明天我们就开始做!”姚念说。 几人点头,唯独陈玉慢了一步,挤出一抹不自然的强笑。 放假是好,能休息了,可是中秋节,她实在没有地方去。 ……… 姚念回去研究好月饼的制作方法,便紧赶慢赶的赶出一批水果味的月饼,还有蛋黄的。 转眼到了中秋节,姚念推出的月饼在试吃之后瞬间销售一空。 卖完了月饼,她也将休息的告示贴了出去,又给干活的人分发了中秋节的奖金。 姚念的肚子大了很多,渐渐的走路都有些不方便起来,放了假,春桃就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她是打算去学堂那里问问的,前天三宝跟她说,她也想上学,说看着哥哥天天读书也十分的羡慕。 还小心翼翼的问她,能不能上学堂。 孩子想上学,姚念自然支持,过了假期,她二话没说就起早带着两个孩子奔着学堂去了。 停在宅院门外,听着里面的读书声,三宝和四宝高兴的对望了一眼,兴奋道,“娘,里面有读书声,哥哥肯定在念书。” 姚念摸了摸他们的脑袋笑道,“是啊,二宝在念书,娘让三宝四宝也念书好不好?” “好!”两人异口同声。 姚念敲了敲门,开门的还是上次的那位先生,看见她,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问道,“来找谢执?” “不是,只是问先生可还收学生,我这两个孩子也是聪明的,您…” 姚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高声打断 “我们不收女娃!” 姚念的脸色猛地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女子无才便是德,没必要上学。”说着,他又垂下眸子看了一眼四宝道,“这个男娃我到底可以教一教,女娃就算了。” 三宝听了,眼泪一瞬间流了出来,无措的抓着姚念的手低喃道,声音又细又轻,十分可怜。 “娘…先生不要我…” 姚念的脸色几乎黑到极点,她知道古代的思想封建,女子是不允许读书的,但她没想到会那么封建。 婉言拒绝都没有,竟然当着孩子的面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口。 姚念有些生气,她正要开口,一道声音先一步的响了起来。 “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许疏转过头来,看见出现在身后的一脸威严的男人,脸色顿时不好了起来。 “黄山,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黄山冷笑,“我胡说八道?到底是谁在胡说八道?女子读书怎么了?女子和男子一样,同样都是人,女子为什么不能读书了?” “你敢跟我呛声?”许疏瞪大了眼睛,指着他的鼻子就骂,“你只是我招来的一个下人而已,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还敢跟我呛声?” 黄山讥讽的笑了一声,“我管你是谁?我不干了,你这样的言论,也不出来好的学生。” 第328章 很重要的事情。 听到这话,许疏更加的生气,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滚!你给我滚!我这里不需要你这样的人!” 黄山直接扭头就走,一步都没有停留。 “哼。”许疏冷哼一声,又将视线移到了三宝的身上,他上下打量着三宝,眼里全是嫌弃,“我告诉你们,我这里不会收女娃的,女娃就是没资格上学,就应该在家里等着长大相夫教子!” 他这一句话,让姚念更加生气了。 她冷笑一声,完全不赞同他的言论,“我倒是觉得您的思想迂腐了,女子为何不能念书,谁规定的女子不能念书了?” “谁规定的?”他似乎非常诧异姚念竟然敢反驳他的话,语气不好道,“自古以来就是如此,你不得不承认,女子就是不能念书!” “行,那就告辞!”姚念没了跟他再继续纠缠下去的兴趣,冷着脸拉着三宝四宝转身就要离开。 许疏却不高兴的叫住了她,“等等!” “既然你觉得我的思想迂腐,那你就将你的儿子也接走,我教不了你们这样的人,最好离我越远越好!” 姚念的脚步猛的顿住,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我可是拿了钱的,你说不教你就不教了?” 他一脸的无所谓,“你不是说我思想迂腐吗?那你就去找一个思想不迂腐的教,我实在难以承担重任。”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我可告诉你,这钱我是不会退的,而且就算你们执意不走,我也不会教你儿子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姚念的怒火在此刻彻底忍不住,她喊了一声二宝,怒气冲冲的拉着三个孩子离开。 临走的时候还冷笑一声道,“不退就不退,就当给你补补脑子了!” 许疏听了气急败坏的在她身后直骂。 姚念牵着三个孩子往宅院里走,走到半路,她的火气消散了许多,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 她竟然因为一时生气而搞砸了二宝的学业。 “二宝,对不起,娘冲动了,不然娘在回去多给那先生一点钱,给他道个谦!”姚念低落说。 二宝捏了捏她的手,摇头道,“没有娘,那个先生还没有那个张山先生教的好,娘没有做错,二宝不愿意在他那里学了。” 一听张山教的更好,姚念眼睛一亮,急忙扫了一眼四周。 在不远处,她看见了张山颓然的身影。 他正站在一处卖面的地方,看着,却拘谨的拿不出钱了。 姚念拉着三个孩子连忙跑过去,“先生。” 张山诧异的回头,“怎么是你?” 他低头看了看二宝还有三宝和四宝,蹙眉道,“他这事不愿意教你家的孩子了吗?” 姚念点头,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是,而且我觉得您说的对,我想聘请您亲自教我的孩子,您愿意吗?” 张山一听,更加错愕,“让我教?” “对,您放心,工钱好商量。”姚念点头。 他有些不敢相信,好半天呆站着没有出声。 姚念站的腰痛,扶着腰又问了一遍,“先生,你就答应,正好我家三个孩子,你都一块教着” 二宝此刻也开了口,“张先生,您答应,我娘不会看错的,再说了,我觉得您比许先生教的好。” 这话一出,张山瞬间有些热泪盈眶,他攥着掌心,咬牙道,“我答应!” 姚念高兴了起来,“行,我就住在xx那处宅院里,你明日准时过来就成,我们再商讨工钱怎么样?” “好。”他一口答应。 姚念知道他口袋窘迫,便拉着三个孩子坐在了面桌上,“张先生,你也坐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我请张先生吃饭。” 张山下意识拒绝,“不,不用了…” “怎么不用了?就当今天您和我家孩子熟络熟络了,明日您来,我在请你尝尝我们美味斋的饭菜!” 听到这话,张山也不好再拒绝。 他心里有些感激,看着三个孩子,暗暗发誓,一定要将他们教出成绩来。 ……… 第二日,弄好先生教书的事情,姚念闲逛着又逛到了酒楼里,今天的生意也很好,里面的桌子几乎张张都坐满了人。 姚念进去,一路奔向了二楼的那个休息室里,走这两步路,她已经累的不行,抱着肚子坐在床上直喘气。 这时,房门被敲响。 陈玉在门外喊道,“掌柜的,那几个男人又来了。” 姚念一猜就知道,她嘴里说的那几个男人是谁,想到他们频繁的来这里,她眼里就闪过一丝心烦。 精神有问题吗?不是说好了再也没有瓜葛,那还出现在她面前做什么?! 姚念气恼的说,“不用理他们。” “好。”门外的脚步声离开。 姚念坐了一会突然有些困,她调整了一下身子,准备睡一会,房门又被敲响。 还没等她开口问是谁,门就被打开。 白瑾和馆只几人来到房间里,当着姚念的面,他们关上了门。 姚念的脸色更加差,又沉又黑,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谁让你们进来的?你娘没教你进别人房间要经过别人的同意吗?” 管只先一步开了口,“不好意思姚姑娘,我们实在有要事要跟您商量,一时冒昧,还请姚姑娘原谅。” “滚出去!”姚念没兴趣跟他们商讨什么事宜,她现在气的,恨不得拿刀挨个的劈了他们。 “姚念,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白瑾在此刻也开了口。 青羽也连声附和,“是啊,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们可不能走!” 他们一字一句,姚念的怒火更加大了,以为他们是来找她治病了,便冷着脸道,“沭州的大夫多的是,何必来找我?” “我不治,你们现在给我滚出去!” 白瑾上前一步,低声道,“姚念,你冷静些,我们要和你商讨的不单单是治病的事情那么简单的。” “有多不简单?”姚念呵笑一声,语气越发不耐烦,“难不成有人死了?你让我给他起死回生?我可没有这个能力,我劝你们还是赶紧滚!” 她满眼的怒火,咬牙道,“趁我还在发火之前。” 第329章 几滴心头血而已。 白瑾叹了口气,徐徐道来,“姚念,你还记得殿下身上的双生蛊吗?” “我们现在找到了解除双生蛊的办法,药材也全部找齐了,唯独缺一位,圣女的心头血。” “你不会要说我是圣女?”姚念冷笑。 他摇头,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着蛊王的盒子,“这里面是蛊王,它只认圣女的血。” 白瑾将他放出来,金色的虫子没有丝毫犹豫的就飞到了姚念的身边。 姚念脸色一变,下意识反驳,“我不是圣女!” “你当然不是。”管只也开口,“圣女南歧烟已经接近五十岁的年纪了,没有那么年轻。” 说着,他的目光放在了姚念的身上,扯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你是南歧烟的后代,是她的亲生女儿,所以蛊王才会亲近你。” 这话一落,姚念猛地捏紧了床沿。 她是圣女的后代?她怎么可能是圣女的后代?书上也压根没有提到这一步啊? “所以,我们来找你帮忙。”管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姚念回过神,面色冷然,“你们的意思是,用我的心头血去解谢沉的双生蛊?” 她这一句问出来,三人都沉默了下来。 “是,姚念,我们来请求你救救我们家殿下。”青羽先开了口承认。 白瑾也道,“你放心,等你孩子生出来之后我们才会取,不会伤到你的孩子的。” “是啊,只是几滴心头血而已,不会有什么事情的。”青羽又说。 “姚姑娘,谢沉和我们家公子都是要做大事之人,还请姚姑娘为了大局着想,答应救他们。”管只道。 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哪里是过来询问她的模样,分明就是在通知她。 他们已经决定好了要在她生下孩子之后取心头血,根本没有想过她愿不愿意。 一瞬间,姚念恼的怒火中烧,“我不会同意的,你们最好赶紧给我滚,给我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你们!” 她大吼着,身子笨拙的下了床,抄起旁边的小凳子就要砸在他们身上。 “你冷静些…” “我冷静不了!”姚念生气的大吼,“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她气的浑身战栗着,猛地将凳子扔了过去,砸在了青羽的身后。 巨大的动静也引来欧阳晋。 他推门一看,顿时怒气涌了上来,拿着扫帚就胡乱的进去打了起来 “滚!给我滚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滚——!”姚念也撑着身子,嘶哑的喊。 几人没办法,只能先离开,临走时,青羽还多嘴了一句,“姚念,你好好想想,别那么激动。” 他们离开。 姚念直接气的身子晃着倒在了床上,头晕目眩,肚子也阵阵的收紧着,疼得她出了一头的冷汗。 欧阳晋见状,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扑过去,焦急的问,“姚念,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肚子疼…”姚念痛苦的抱着肚子,眼泪都流了出来。 欧阳晋一听,脸更加白了,这肚子里可是有孩子的,万一有个好歹… 他又气又恼,万一姚念有个好歹,他一定拿刀劈死他们! 不敢耽误,他冲到门口大喊一声,“陈玉,快去请大夫过来。” 说罢,他又跑到床前握住了姚念的手,红着眼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大夫一会就来了,不会有事的。” 或许是他的安慰起了作用,姚念深呼吸着,努力调节着情绪,肚子上的抽痛好了许多,可是在她放松的那一刻,那痛意又席卷而来。 姚念被疼的生生的晕了过去。 欧阳晋吓得也差点晕过去。 这时,陈玉带着大夫走了过来,欧阳晋也颤着身子挪开位置让大夫帮忙看一看。 把脉的这一会,欧阳晋的心情简直可以用上蹿下跳比喻,他好几次想开口问,但见大夫如此认真的表情,也只能闭上了嘴巴。 “动了胎气。”大夫徐徐说道,“她这个月份太大了,又动了气,最好一直在床上躺到生为止,我会开一副安胎药,你们熬了给她喝。”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欧阳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连连感谢。 开好药方,大夫又叮嘱道,“她肚子那么大了,也是时候可以准备产婆时刻等待着了,最好多备几个,找有经验的。” 欧阳晋点头,“谢谢大夫,我知道了。” 将他送走之后,欧阳晋将药材给了春桃,春桃熬好端过来给她喝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看着安稳的睡着的人,欧阳晋也松了口气,伸手扶上她的肚子,里面的崽子踢了他一脚,他才放心的笑了,又叮嘱春桃就在这里陪着她。 春桃答应。 到了后半夜,春桃累了一天,实在扛不住的想要睡过去,她检查了姚念的呼吸和孩子的心跳后,才放心的趴在窗边睡了过去。 不一会。 房间里突然出现一道黑影,月光的映射下,谢沉的脸忽明忽暗。 他默不作声的走到床边,看着她隆起的肚子,还有睡的十分不安稳皱起的眉,心里不是滋味。 过往的画面一幕幕的出现在他脑海里,谢沉热泪盈眶。 他握住了姚念的手,低声哽咽,这一刻所有的一切他都想起来了,他想起她以前是一个多么多么坏的坏后娘。 他也想起来自己是如何跟她整天斗嘴,她是如何救他,天天给他送饭吃的。 “对不起,念念。”这一声,语调十分颤抖。 谢沉又痛苦又愧疚,想到他的手下竟然过来逼迫她,取她的心头血给他解蛊,谢沉的心就如刀绞般的痛。 “念念…”他低声轻语,“不用答应他们的要求,也不用生气,不要理会他们,放心,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说罢,他又颤着双手抚摸上姚念的肚子,掌心突然被踢了一下,谢沉的身子瞬间僵住。 踢他了,他的孩子踢他了。 喜悦的情绪出现在他瞳孔中,泛着点点水光,谢沉声音哽咽起来,“好孩子,乖乖的,别折腾你娘了。” 他这一句话,似乎真的有效果,孩子没在调皮的动了。 谢沉又沉沉的看了她一会,苦涩的开口,“念念,我走了,你好好的,不要生气。” 说完,屋子里属于男人的气息消失。 姚念也睁开了眼睛,泪流满面。 第330章 你一定要等着我。 半个月过去。 姚念在床上躺的都快化了,最近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大家忙的不可开交,累的回去倒头就睡。 看着大伙那么辛苦,姚念也看在眼里,在忙完之后,姚念提出放假,让大家伙休息一天。 还在美味斋摆了两桌,准备在休息的这一天里,放肆一回,畅饮两杯。 姚念提出要喝酒的时候,欧阳晋吓得手里的水壶差点砸在地上。 “你…你今天没发烧?你上次动了胎气,好不容易养了过来,你现在又要喝酒?”他声音十分错愕。 姚念坐在桌子前,扶着腰,眼里划过一抹心虚,“就喝一点点,反正我快生了,等我生完孩子更不能喝酒了,就让我尝一点点。” 春桃正在厨房里做菜,陈玉将做好的菜一盘子一盘子的端了过来,笑眯眯的在一旁说。 “掌柜的,吃菜多香啊,还是别喝酒了,你看看春桃今天做的金汤酸菜鱼怎么样?” 香味弥漫,姚念的口水都要颤的流出来了,眼巴巴的看着那盆金汤酸菜鱼。 “我能不能尝一口?” 陈玉将筷子递过去,“尝尝看,看看春桃做的怎么样?” 姚念夹了一筷子放进了嘴里,微微酸味带着辣味充斥着她的味蕾,简直好吃到要哭了。 “喝点牛奶。”陈玉又将一杯牛奶递了过去。 姚念顺势接下,打趣道,“谢谢陈玉大美人。” 她顿时红了脸。 等到春桃将菜全部做好,姚念就招呼着他们陆续上桌,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十分的热闹,姚念也因这份热闹多吃了一碗饭。 陆陆续续,三个孩子回到宅院里听先生教书,其他的下人也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桌子上,只剩下姚念和欧阳晋两人。 欧阳晋一直看着那壶酒,自己喝的醉眼蒙眬,却嚷着不让姚念碰一丁点,还说她要碰了就给她的腿打断。 姚念也没在意,慢慢的慢慢的,他就醉倒在了桌子上,手里的酒壶也松开了些。 她拿过来,到了一杯,抿了一小口,辛辣的滋味顿时充满了整个口腔。 姚念的脸也红了起来,她喝酒好像有些上头,仅仅一小口,就晕晕的。 本想再喝一点,但脸实在烧的厉害,便放弃了。 摇摇晃晃的起身,她准备去院里坐坐,脚下突然踉跄了一下,眼见就要摔在地上,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揽进了怀里。 熟悉的味道让姚念有一瞬间的安心,她迷迷糊糊的靠在他的胸膛上,不舒服的蹭了蹭,抱怨道,“好硬,都咯脸了,真讨厌。” 头顶发出阵阵的低笑声,一只大手摸着她的脑袋,正要开口,就听见她又咕哝一句,身子瞬间僵住。 “欧阳晋,你的胸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硬了?” 怒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谢沉找个凳子坐了下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的避开她的肚子将她抱住。 他捧起她的脸,低声怒问,“姚念,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被人强迫的抬起脸,姚念迷迷糊糊的凑近了他,嘟囔道,“欧阳晋,别闹了。” 她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酒气浓郁。 还学会喝酒了! 谢沉气着气着,看着她的面容,喉间突然有些干渴,她的嘴唇水嘟嘟的,看起来十分好亲的样子。 他有些控制不住的凑上前去,喉结滚动,紧张不已。 姚念突然稳不住身子似的朝他倒过来,两张柔软也理所应当的挨在了一起,牙齿相磕,她痛的皱起了眉。 谢沉的脸从头红到了脚,嘴角软软的触感让人欲罢不能,他情不自禁的想要更多,她却推着他的胳膊起来。 还说了一句让他十分生气的话,“欧阳晋,不要脸!” 谢沉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捧着她的脸追问,“姚念,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她不耐烦的拿手推他,“别闹了欧阳晋” 张口闭口都是欧阳晋,简直要将人气死,谢沉将人抱紧了一些,捏着她的脸吻了下来。 两人磕磕绊绊,谢沉摸索着,她就十分不舒服的一直哼哼。 过了一会,谢沉的嘴上都添了好几个细小的伤口,他沉着眸子,不依不饶的问,“姚念,我再问你一遍,我到底是谁?” 姚念有些晕头转向,舌头麻的厉害,她挣着眼睛看了看,蹙眉,“谢沉…?你怎么在这里…?” “呵…”男人冷笑一声,“听你喊我的名字还真是男的。” 姚念委屈的瘪了瘪嘴巴,突然哭了起来,嘴里咕哝道,“谢沉,呜呜呜谢沉,王八蛋…” “我怎么又王八蛋了?”他脸色更黑。 姚念抽噎的,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嚷嚷着喊疼,“疼…” “……” 谢沉的脸由黑转红,越来越红,脑中想起刚才的场景,他整个脑袋都热的要烧了起来 他第一次亲人,实在不太懂。 “…对…对不起…”他结结巴巴的道歉,抱着她的胳膊也僵硬无比。 姚念倒在他胸口,眼泪糊了一脸,低声呢喃着,“谢沉,你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你去当皇帝了,再也不回来了对不对?” 她抓着他,突然抬起头,眼里全是迷茫,“谢沉,你当皇帝了是不是就不要我们了?你连孩子都不要了是不是?” 谢沉逐渐冷静下来,他看着她泛着红的小脸,抬手摸了摸,轻声道,“不会,就算我去当皇帝,我也不会不要你。” “念念,你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你等着我好不好?” 他的语气到最后,近乎哀求的出声,“你一定要等着我,一定等着我好不好?” “我才不要等着你呢,你那么讨厌,那么坏,我不喜欢你,我要嫁给别人去。”姚念咕哝着,口无遮拦的说。 谢沉脸色更差,将她抱紧,低声哀求,“不要嫁给别人,念念,不要嫁给别人好不好?” 怀里的人呼吸平稳的睡了过去,根本回答不了他的话。 谢沉将人抱到床上,盖好被人,又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念念,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的。 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第331章 估计死了不少人了。 第二天醒来,姚念浑身疼痛,窗外的雨下的特别的大,屋里也染上了一丝凉飕飕的气息,姚念被冻醒。 她身上的被子已经掉在了地上,手指都冻的微微变了颜色。 姚念打了个冷战起来,连忙去找了一件厚的衣服穿上,打开了房门。 欧阳晋几人正在楼下坐着,大雨倾盆,酒楼里也没有客人来吃饭,显得十分冷清。 “今日怎么下了那么大的雨?”姚念下楼,动作自然的坐在了欧阳晋的身边,桌子上放着热茶,她下意识的端起来喝了一口,刚递到嘴边嘴唇就痛的丝了一声。 欧阳晋听到她的声音,视线不自觉的放到了她的嘴唇上,看到丝丝点点的伤口,他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你的嘴怎么了?” 姚念伸手摸了摸,明显感受到了细小的伤口。 她眼里闪过一丝迷惑,她昨天就抿了一小口酒,好像就晕晕乎乎的不清醒了,姚念努力回想着,突然脑中闪过一抹身影。 好像是谢沉的身影,他好像亲了她。 想到他总是会夜里偷偷的一个人来,姚念的脸瞬间爆红起来。 他竟然敢偷偷的亲她?好像还是深吻 “你怎么了?”欧阳晋怪异的看着她。 姚念的脸烧的厉害,猛地将水杯里的水全部喝完,搪塞了一句,“夜里天气太干了,炕的。” 说罢,姚念就起身逃一般的离开。 欧阳晋看着她的背影,古怪的嘟囔着,“没有啊,我怎么都没事?” 到了下午,本以为大雨会停。 结果越下越大,门口都积了一摊子积水出来。 姚念看着心里隐约有一抹不好的预感。 “唉,下那么大的雨,咱那幸福村的地,种的菜可遭殃了!”春桃突然叹了口气。 她这一句话,让姚念和欧阳晋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是啊,这么大的雨,那些菜肯定会被雨水淹住,然后根系慢慢的腐烂,最后全部都死掉。 那么多东西,岂不是全部都功亏一篑了? 姚念有些着急的站了起来。 “你要干嘛?”欧阳晋也站起来,抓住了她的胳膊。 “地里那些种的菜怎么办?我们酒楼全部都靠那些菜呢。” “先别管那些菜了。”欧阳晋劝阻道,“等这场大雨过后,我们过去看看,实在没办法咱就重新种,没事的。” 他拉着她坐了下来,又说道,“你别担心,你现在月份那么大了,主要就是先顾着你自己知道不?” “我知道,我没事的。”姚念叹了口气,“我就怕东西糟蹋了,还要重新弄,付出的努力扑了空。” “瞎说,不会的,放心。” 大雨下了将近两天两夜才停下。 一停下,姚念就和欧阳晋跑到了幸福村里去。 他们才刚刚走一半的路程,马车的轮子就卡在了草地里。 姚念拉开帘子一看,前方积了一层深深的水,宛如一片汪洋。 “这还怎么走啊?” 欧阳晋往前走了两步,水深的直接到了腿弯处,他脸色变了变,大喊着,“别过来,这边水很深。” 有积水过不去,两人只好原路返回。 又过了两天,姚念实在担心地里的菜,她一个在屋里想的抓心挠肝的。 这要是在现代,一个电话就拨过去了,古代也没有电话,联系也联系不上,只能坐马车过去。 担忧的实在坐不住,姚念起身叫上了欧阳晋,准备再去幸福村看看。 这次的积水少了很多,马车也能勉强的过去。 接近河边,欧阳晋停在了马车,看到前面的景象,他整个人瞬间愣住。 河水已经涨起来了,幸福村在上游,那河水也淹了村口的半截门板。 牧牛村在下游,水几乎已经涨的很高,差不多到人的胸口了。 “这是发洪水了?”欧阳晋错愕的出声。 姚念下了马车,面色凝重的说,“差不多,河道的水溢了出来,下游肯定会什么东西堵住了,所以水排不出去,就灌进了村子里。” 想到两个村子里面那么多人,欧阳晋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颤颤的说,“那岂不是,他们都……” 姚念摇头,“应该不会,这水差不多到一个成年人的胸口,大人没事,小孩…” 说到小孩,姚念脸色一变,她突然想到张驭,张驭一个人,还在照顾着重病的奶奶。 这积水那么深,他… 姚念根本不敢想,她猛地抓住了欧阳晋的手腕,有些着急的说,“张驭,张驭怎么办?” 提到张驭,欧阳晋的脸色也是一变,张驭是个很好的孩子,姚念不舒服的时候,他经常拿牛奶鸡蛋过来。 如今他一个孩子在家,家里还有病人,一想到这样的孩子有可能会被淹死,欧阳晋有些站不住了。 “没事,我去牧牛村里看看。”他一边安慰姚念,一边将身上的衣服如数的脱了下来,只剩下一件裤子。 姚念见状,惊愕的说,“你不会想着游过去?你会游泳?” “那必须会。”男人得意一笑,又不放心道,“就在这里呆着哪里都不要去,等我回来知道吗?” “你能行吗?”姚念还是担心。 “必须行。”他说完便跳了进去,整个如鱼似水般的往牧牛村里游。 姚念见状也松了口气。 看到他进来牧牛村里,姚念往幸福村的方向走了走,隔着一条河,她看到了门后隐约的身影,像是陈迁的身影。 她试探的喊了一声,“陈大哥?” 那道身影顿住,不一会,幸福村的门被人艰难的打开了一条缝隙,陈迁的脸也出现在她面前。 “姚念?你怎么来了?”陈迁看着她一个人挺着肚子站在河边,心惊肉跳的拔高了声音,“你别离河那么近,赶紧往后退退。” 姚念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两步说道,“陈大哥,村子里还好吗?没有淹着人。” “没有,人都还好,我们这边地理位置高,淹的不深,牧牛村的人遭殃了,估计得死不少人了。”他叹了口气。 姚念又唉了一声,天灾,没办法,只能尽量躲避。 “我大致看了一下,河里的水几乎是不流动的,而且都好几天没下雨了,这水还没下去,应该是下游有东西堵着了,导致水排不出去。”姚念又道。 第331章 估计死了不少人了。 第二天醒来,姚念浑身疼痛,窗外的雨下的特别的大,屋里也染上了一丝凉飕飕的气息,姚念被冻醒。 她身上的被子已经掉在了地上,手指都冻的微微变了颜色。 姚念打了个冷战起来,连忙去找了一件厚的衣服穿上,打开了房门。 欧阳晋几人正在楼下坐着,大雨倾盆,酒楼里也没有客人来吃饭,显得十分冷清。 “今日怎么下了那么大的雨?”姚念下楼,动作自然的坐在了欧阳晋的身边,桌子上放着热茶,她下意识的端起来喝了一口,刚递到嘴边嘴唇就痛的丝了一声。 欧阳晋听到她的声音,视线不自觉的放到了她的嘴唇上,看到丝丝点点的伤口,他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你的嘴怎么了?” 姚念伸手摸了摸,明显感受到了细小的伤口。 她眼里闪过一丝迷惑,她昨天就抿了一小口酒,好像就晕晕乎乎的不清醒了,姚念努力回想着,突然脑中闪过一抹身影。 好像是谢沉的身影,他好像亲了她。 想到他总是会夜里偷偷的一个人来,姚念的脸瞬间爆红起来。 他竟然敢偷偷的亲她?好像还是深吻 “你怎么了?”欧阳晋怪异的看着她。 姚念的脸烧的厉害,猛地将水杯里的水全部喝完,搪塞了一句,“夜里天气太干了,炕的。” 说罢,姚念就起身逃一般的离开。 欧阳晋看着她的背影,古怪的嘟囔着,“没有啊,我怎么都没事?” 到了下午,本以为大雨会停。 结果越下越大,门口都积了一摊子积水出来。 姚念看着心里隐约有一抹不好的预感。 “唉,下那么大的雨,咱那幸福村的地,种的菜可遭殃了!”春桃突然叹了口气。 她这一句话,让姚念和欧阳晋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是啊,这么大的雨,那些菜肯定会被雨水淹住,然后根系慢慢的腐烂,最后全部都死掉。 那么多东西,岂不是全部都功亏一篑了? 姚念有些着急的站了起来。 “你要干嘛?”欧阳晋也站起来,抓住了她的胳膊。 “地里那些种的菜怎么办?我们酒楼全部都靠那些菜呢。” “先别管那些菜了。”欧阳晋劝阻道,“等这场大雨过后,我们过去看看,实在没办法咱就重新种,没事的。” 他拉着她坐了下来,又说道,“你别担心,你现在月份那么大了,主要就是先顾着你自己知道不?” “我知道,我没事的。”姚念叹了口气,“我就怕东西糟蹋了,还要重新弄,付出的努力扑了空。” “瞎说,不会的,放心。” 大雨下了将近两天两夜才停下。 一停下,姚念就和欧阳晋跑到了幸福村里去。 他们才刚刚走一半的路程,马车的轮子就卡在了草地里。 姚念拉开帘子一看,前方积了一层深深的水,宛如一片汪洋。 “这还怎么走啊?” 欧阳晋往前走了两步,水深的直接到了腿弯处,他脸色变了变,大喊着,“别过来,这边水很深。” 有积水过不去,两人只好原路返回。 又过了两天,姚念实在担心地里的菜,她一个在屋里想的抓心挠肝的。 这要是在现代,一个电话就拨过去了,古代也没有电话,联系也联系不上,只能坐马车过去。 担忧的实在坐不住,姚念起身叫上了欧阳晋,准备再去幸福村看看。 这次的积水少了很多,马车也能勉强的过去。 接近河边,欧阳晋停在了马车,看到前面的景象,他整个人瞬间愣住。 河水已经涨起来了,幸福村在上游,那河水也淹了村口的半截门板。 牧牛村在下游,水几乎已经涨的很高,差不多到人的胸口了。 “这是发洪水了?”欧阳晋错愕的出声。 姚念下了马车,面色凝重的说,“差不多,河道的水溢了出来,下游肯定会什么东西堵住了,所以水排不出去,就灌进了村子里。” 想到两个村子里面那么多人,欧阳晋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颤颤的说,“那岂不是,他们都……” 姚念摇头,“应该不会,这水差不多到一个成年人的胸口,大人没事,小孩…” 说到小孩,姚念脸色一变,她突然想到张驭,张驭一个人,还在照顾着重病的奶奶。 这积水那么深,他… 姚念根本不敢想,她猛地抓住了欧阳晋的手腕,有些着急的说,“张驭,张驭怎么办?” 提到张驭,欧阳晋的脸色也是一变,张驭是个很好的孩子,姚念不舒服的时候,他经常拿牛奶鸡蛋过来。 如今他一个孩子在家,家里还有病人,一想到这样的孩子有可能会被淹死,欧阳晋有些站不住了。 “没事,我去牧牛村里看看。”他一边安慰姚念,一边将身上的衣服如数的脱了下来,只剩下一件裤子。 姚念见状,惊愕的说,“你不会想着游过去?你会游泳?” “那必须会。”男人得意一笑,又不放心道,“就在这里呆着哪里都不要去,等我回来知道吗?” “你能行吗?”姚念还是担心。 “必须行。”他说完便跳了进去,整个如鱼似水般的往牧牛村里游。 姚念见状也松了口气。 看到他进来牧牛村里,姚念往幸福村的方向走了走,隔着一条河,她看到了门后隐约的身影,像是陈迁的身影。 她试探的喊了一声,“陈大哥?” 那道身影顿住,不一会,幸福村的门被人艰难的打开了一条缝隙,陈迁的脸也出现在她面前。 “姚念?你怎么来了?”陈迁看着她一个人挺着肚子站在河边,心惊肉跳的拔高了声音,“你别离河那么近,赶紧往后退退。” 姚念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两步说道,“陈大哥,村子里还好吗?没有淹着人。” “没有,人都还好,我们这边地理位置高,淹的不深,牧牛村的人遭殃了,估计得死不少人了。”他叹了口气。 姚念又唉了一声,天灾,没办法,只能尽量躲避。 “我大致看了一下,河里的水几乎是不流动的,而且都好几天没下雨了,这水还没下去,应该是下游有东西堵着了,导致水排不出去。”姚念又道。 第332章 解决水患。 陈迁一听,眉头顿时蹙了起来,他想了一会,对着姚念喊道,“我过去下游看看去,如果真是有东西堵着了,正好能弄开。” 下游的水那么深,姚念实在担心,“陈迁,你自己可以吗?越是下游水越深,你水性好吗?” 他一笑,保证道,“你放心,我水性好着呢!” 说完,他就小心翼翼的往下游走去。 幸好水一直不流动,没有阻力,他走的也不算艰难。 只是越往下,他的脚逐渐的,很难在碰到地面,干脆直接换成凫水,动作迅速的往前游着。 不一会,他便到了下游。 河水已经深不见底,他憋着气潜到水下,竟然看不到草地。 陈迁正要上来,突然看到了下游河尾处,有人放了一张很大的渔网。 而那渔网上缠绕着许多的杂草,将空眼堵住,才导致河水一直被堵在下游,排不出去。 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少,陈迁猛地上岸,大口的呼吸了几下,又深吸一口气,扎了下去。 来到那张网前,陈迁抽出腰间的匕首,猛地将那张网系数割断。 没了往的阻挡,水汹涌的往外奔着,巨大的冲击力将陈迁整个人都卷入浪涛中。 他惊慌着,脑海里想到自己的夫人,还有夫人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 陈迁咬牙,盯着巨大的水压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块巨石,他换了姿势,手指猛地扣在巨石上。 这场水泄了将近半个时辰,陈迁也扣着石头硬生生扣了半个时辰,指尖缝里都因为用力而流出鲜血来。 欣慰的是,大水没了,村子里的人也能获得平安。 陈迁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了岸边,他猛地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实在没了力气。 这边,欧阳晋好不容易到了张驭的房间里,大水弥漫着,张驭此刻正坐在屋顶上,情绪低落万分。 羊圈里的羊也漂浮在水面上,密密麻麻的一片。 欧阳晋看到他便大喊道,“张驭,你还好吗?” 张驭缓缓的抬起头,一双眼睛猩红的厉害,像是刚刚哭过,眼里的红血丝多的可怕。 欧阳晋心里咯噔一声,他游过去,艰难的爬上屋顶,低声问,“张驭,怎么了?” 他沉默着不说话。 欧阳晋隐约察觉到什么,坐在他身边唉声叹气。 好半天,才听到身侧人的声音,“欧阳大哥,我奶奶没了。” 欧阳晋早就猜到,他抬手摸了摸张驭的脑袋,轻声安慰道,“唉,天灾人祸,我们也没办法避免,张驭,或许是老天爷看你奶奶活的太痛苦,所以才让她先一步去享福去了。” 听到这话,张驭还是控制不住的落下泪来。 “我…”他哽咽着,声音开始变得嘶哑,“我还是很难受,从今往后,这个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我再也没有奶奶了。” 想到回到家里再也没有人等着它,张驭的眼泪就止也止不住。 欧阳晋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能沉默的陪在他身边。 不一会,水竟然奇迹般的一点点没有了,院子里也仅仅就剩了一层薄薄的积水。 欧阳晋见状,顺着墙头跳了下去。 他打开院门一看,外面的水也没了,整个村子的水都流了出去,只剩下一片泥泞。 张驭也下来了,他跑到屋里,抱着奶奶的尸体大哭了起来。 欧阳晋叹了口气,走出院门准备去接姚念过来。 一路上穿过牧牛村,水患没了,络绎不绝的哭声和喜悦交织着,或喜或悲,欧阳晋知道,这场水患,恐怕死了很多的人。 接到姚念,两人一起往张驭家走。 一个孩子又怎么会知道该怎样操持丧事呢,他求爷爷告奶奶的跑了许多家,都没人愿意给她奶奶做棺材。 这个时间,大家都忙着收拾自己的屋子,哪里有闲心管别人。 姚念在屋外瞧了一眼,眉头就蹙了起来,“一般来说,水灾之后便是瘟疫,张驭,我劝你最好将你奶奶火化掉。” 一听要火化,张驭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他摇着头挣扎,“姚念,奶奶不能火化,她要留一个全尸,她得留全尸的。” “可是,这场水患里面不知道存了多少的细菌病毒,你奶奶又一直在水里,万一有什么细菌变异…” 姚念说的,他都不懂,他只知道,只有犯了重大错误的人才能被火烧掉。 奶奶虽然疯疯癫癫,但她依旧是很好的人,她一定也不会。 张驭还是坚持要给奶奶土葬。 姚念说不动他,只好拿着消毒液将屋子里院子里都喷洒了一圈,又叮嘱他,一定要每天都消毒。 张驭答应。 这时,陈迁又来了。 “下游有人拦了一张网在那里,上面堆积了很多的水草,所以才将大水堵住了。” 姚念了然的点头,夸赞道,“陈大哥,你真厉害,你可是整个牧牛村的恩人啊。” 陈迁摆手,“我可不是,要不然你是去看看下游我根本就想不到,我要能想到的话,早就能解决着水患了。” “我也就动动嘴皮子。”姚念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就别谦虚了。”陈迁也笑,“你是大伙的恩人。” 说的姚念脸色都不自然起来,她干咳了两声,将话题转移开来,“这样,张驭奶奶去世了,你们俩帮着做一副棺材,其他的人也没有空闲,都在收拾各自的家呢。” 两人一口应下。 弄好张驭奶奶的这个事情,其他的村名也陆续的将东西收拾好了。 他们听说是姚念的到来救了他们,纷纷拿出家里仅有的东西给姚念送过去。 姚念没要,她的肚子有些微微的疼,感觉是快要生了,便催促着欧阳晋赶紧驾着马车回到了城里。 到了宅院里,休息了一阵,那感觉又好了很多。 欧阳晋说是她走来走去累到了,不让她再下床,每天除了上厕所,吃饭也在床上吃。 “稳婆那些人都找好了吗?”姚念问了一句。 欧阳晋说道,“找好了,我去叫人过来给你看看。” 不一会,他就将人叫了过来,一共六个人,二个年纪大经验足的稳婆,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大夫,两外两个则是伺候的丫环。 第332章 解决水患。 陈迁一听,眉头顿时蹙了起来,他想了一会,对着姚念喊道,“我过去下游看看去,如果真是有东西堵着了,正好能弄开。” 下游的水那么深,姚念实在担心,“陈迁,你自己可以吗?越是下游水越深,你水性好吗?” 他一笑,保证道,“你放心,我水性好着呢!” 说完,他就小心翼翼的往下游走去。 幸好水一直不流动,没有阻力,他走的也不算艰难。 只是越往下,他的脚逐渐的,很难在碰到地面,干脆直接换成凫水,动作迅速的往前游着。 不一会,他便到了下游。 河水已经深不见底,他憋着气潜到水下,竟然看不到草地。 陈迁正要上来,突然看到了下游河尾处,有人放了一张很大的渔网。 而那渔网上缠绕着许多的杂草,将空眼堵住,才导致河水一直被堵在下游,排不出去。 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少,陈迁猛地上岸,大口的呼吸了几下,又深吸一口气,扎了下去。 来到那张网前,陈迁抽出腰间的匕首,猛地将那张网系数割断。 没了往的阻挡,水汹涌的往外奔着,巨大的冲击力将陈迁整个人都卷入浪涛中。 他惊慌着,脑海里想到自己的夫人,还有夫人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 陈迁咬牙,盯着巨大的水压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块巨石,他换了姿势,手指猛地扣在巨石上。 这场水泄了将近半个时辰,陈迁也扣着石头硬生生扣了半个时辰,指尖缝里都因为用力而流出鲜血来。 欣慰的是,大水没了,村子里的人也能获得平安。 陈迁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了岸边,他猛地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实在没了力气。 这边,欧阳晋好不容易到了张驭的房间里,大水弥漫着,张驭此刻正坐在屋顶上,情绪低落万分。 羊圈里的羊也漂浮在水面上,密密麻麻的一片。 欧阳晋看到他便大喊道,“张驭,你还好吗?” 张驭缓缓的抬起头,一双眼睛猩红的厉害,像是刚刚哭过,眼里的红血丝多的可怕。 欧阳晋心里咯噔一声,他游过去,艰难的爬上屋顶,低声问,“张驭,怎么了?” 他沉默着不说话。 欧阳晋隐约察觉到什么,坐在他身边唉声叹气。 好半天,才听到身侧人的声音,“欧阳大哥,我奶奶没了。” 欧阳晋早就猜到,他抬手摸了摸张驭的脑袋,轻声安慰道,“唉,天灾人祸,我们也没办法避免,张驭,或许是老天爷看你奶奶活的太痛苦,所以才让她先一步去享福去了。” 听到这话,张驭还是控制不住的落下泪来。 “我…”他哽咽着,声音开始变得嘶哑,“我还是很难受,从今往后,这个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我再也没有奶奶了。” 想到回到家里再也没有人等着它,张驭的眼泪就止也止不住。 欧阳晋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能沉默的陪在他身边。 不一会,水竟然奇迹般的一点点没有了,院子里也仅仅就剩了一层薄薄的积水。 欧阳晋见状,顺着墙头跳了下去。 他打开院门一看,外面的水也没了,整个村子的水都流了出去,只剩下一片泥泞。 张驭也下来了,他跑到屋里,抱着奶奶的尸体大哭了起来。 欧阳晋叹了口气,走出院门准备去接姚念过来。 一路上穿过牧牛村,水患没了,络绎不绝的哭声和喜悦交织着,或喜或悲,欧阳晋知道,这场水患,恐怕死了很多的人。 接到姚念,两人一起往张驭家走。 一个孩子又怎么会知道该怎样操持丧事呢,他求爷爷告奶奶的跑了许多家,都没人愿意给她奶奶做棺材。 这个时间,大家都忙着收拾自己的屋子,哪里有闲心管别人。 姚念在屋外瞧了一眼,眉头就蹙了起来,“一般来说,水灾之后便是瘟疫,张驭,我劝你最好将你奶奶火化掉。” 一听要火化,张驭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他摇着头挣扎,“姚念,奶奶不能火化,她要留一个全尸,她得留全尸的。” “可是,这场水患里面不知道存了多少的细菌病毒,你奶奶又一直在水里,万一有什么细菌变异…” 姚念说的,他都不懂,他只知道,只有犯了重大错误的人才能被火烧掉。 奶奶虽然疯疯癫癫,但她依旧是很好的人,她一定也不会。 张驭还是坚持要给奶奶土葬。 姚念说不动他,只好拿着消毒液将屋子里院子里都喷洒了一圈,又叮嘱他,一定要每天都消毒。 张驭答应。 这时,陈迁又来了。 “下游有人拦了一张网在那里,上面堆积了很多的水草,所以才将大水堵住了。” 姚念了然的点头,夸赞道,“陈大哥,你真厉害,你可是整个牧牛村的恩人啊。” 陈迁摆手,“我可不是,要不然你是去看看下游我根本就想不到,我要能想到的话,早就能解决着水患了。” “我也就动动嘴皮子。”姚念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就别谦虚了。”陈迁也笑,“你是大伙的恩人。” 说的姚念脸色都不自然起来,她干咳了两声,将话题转移开来,“这样,张驭奶奶去世了,你们俩帮着做一副棺材,其他的人也没有空闲,都在收拾各自的家呢。” 两人一口应下。 弄好张驭奶奶的这个事情,其他的村名也陆续的将东西收拾好了。 他们听说是姚念的到来救了他们,纷纷拿出家里仅有的东西给姚念送过去。 姚念没要,她的肚子有些微微的疼,感觉是快要生了,便催促着欧阳晋赶紧驾着马车回到了城里。 到了宅院里,休息了一阵,那感觉又好了很多。 欧阳晋说是她走来走去累到了,不让她再下床,每天除了上厕所,吃饭也在床上吃。 “稳婆那些人都找好了吗?”姚念问了一句。 欧阳晋说道,“找好了,我去叫人过来给你看看。” 不一会,他就将人叫了过来,一共六个人,二个年纪大经验足的稳婆,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大夫,两外两个则是伺候的丫环。 第333章 孩子呢? “等你生产那日,我将张亓也叫过来,一起看着。”欧阳晋又道。 姚念放心的点了点头,“好,谢谢你。” “客气啥。”又看姚念眯着眼睛十分困倦的模样,他起身说道,“我们先出去了,你好好睡一觉。” 姚念点头,他们离开便困的倒头睡了过去。 半夜,姚念是被疼醒的,仿佛见过了稳婆,孩子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来看看一样。 “欧阳晋!”在阵痛的空档,姚念抓着被子大喊了一声。 几乎是顷刻,欧阳晋就推门进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 姚念满头大汗的抱着肚子,艰难的张口,“我,我要生了,我可能要生了…” 欧阳晋脸色大骇,吓得手脚都颤抖起来,又慌里慌张的去喊稳婆。 稳婆来了,他便被推到了门外。 看不到里面的状况,欧阳晋着急万分,不停的徘徊在走廊上。 其他的人听到声音也纷纷起来,得知了情况,都个个面色凝重的守在门外。 里面姚念的惨痛叫声不断,春桃和三宝吓得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欧阳晋的掌心也被掐的不成样子,他不断的在心里骂谢沉是个王八蛋,不断的骂,甚至连坐在高位的那位都没幸免。 折腾了一夜,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屋里传出一声啼哭。 欧阳晋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来。 等到稳婆收拾好一切将孩子抱出来的时候,欧阳晋和春桃几人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奔着屋里的姚念去了。 她刚刚生产,一头的汗,十分虚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姚念,你怎么样?还好吗?” 姚念掀起眼皮,挤出一抹苍白的笑意,“我没事,孩子呢…” “孩子没事呢,你没事就好,别担心,我和春桃会照顾宝宝的,你要好好休息啊。” 春桃听了,连忙点头道,“是啊小姐,我一定会照顾好宝宝的,您就放心休息。” “好。”姚念无力的说了一声,才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两人走出房门。 春桃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我去给小姐炖鸡汤喝。” 欧阳晋点头,这才将目光放在了襁褓的婴儿身上。 一般小孩子刚生出来都是皱巴巴的,姚念的娃娃确实白白嫩嫩,小脸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只是这面相,实在和谢沉十分相像! 欧阳晋有些气,恨不得一拳打死谢沉。 宝宝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瘪着嘴巴哇哇大哭起来,声音十分响亮。 欧阳晋的心猛地一跳,连忙让稳婆哄,“你快哄啊,别一会将姚念吵醒了。” 稳婆连忙摇动着手臂,结果孩子依旧哭的响亮。 欧阳晋气急败坏,干脆伸手说,“给我,我来抱。” 神奇的是,孩子一到他手上立马就不哭了,还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十分好奇的样子。 欧阳晋的看着他的眼睛,心都化了,但又想到这孩子跟谢沉长的像,顿时沉住了脸。 “咯咯咯。”他竟然吃着手指笑了起来 一旁的稳婆见状连忙说,“小公子真是聪明,才刚生出来就会笑了,一会一定前途无量。” 欧阳晋哪里听不懂她的奉承,摆手让人给她赏赐,让他们离开。 欧阳晋本想着抱一会就作罢,正要将孩子给春桃的时候,他又要哭起来,仿佛诚心折磨他一样,他抱着就不哭,一脱离他的怀抱,就嗷嗷大哭。 没办法,欧阳晋只好当起了奶妈,换尿布喂奶,样样都干。 姚念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她饿的肚子咕噜噜只响,整个人都头昏脑涨。 “小姐,您醒了。”春桃恰到时宜的推门进来,端了一大碗鸡肉和鸡汤。 香喷喷的味道简直让人忍不住的流口水。 “鸡汤吗?好香啊。”姚念哑声道。 春桃点头,“是啊,已经炖了一夜了,十分的软烂鲜香,小姐,您快趁热吃。” “好。” 姚念撑着身子坐起来,一大碗鸡汤连鸡肉都没剩下,她拍了拍肚子,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吃饱喝足,姚念总算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她问春桃,“春桃,宝宝呢?” 提到宝宝,春桃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小姐,宝宝在欧阳晋照顾着呢,不知道宝宝为何那么黏他,抱着就不哭,不抱就哇哇哭。” 姚念脑中浮现出欧阳晋恼怒却没有任何办法的表情,扑哧的笑出了声。 她掀开被子要下床,连忙被春桃拦住,“小姐,你现在可不能下床,你要是想见宝宝,我现在就喊欧阳晋过来” 姚念只好又乖乖的坐在了床上。 春桃拿着碗走出去,不一会,她就领着欧阳晋过来了。 他怀里的孩子睡的正香。 欧阳晋一见姚念醒了,连忙将这个烫手山芋放进了她的怀里。 本以为他会哭,没想到小崽子睁开眼睛,黑黢黢的眼珠里倒映着姚念的脸。 他十分好奇的看着姚念,手指在嘴巴嗦的啧啧响。 姚念皱眉,将他的手指拿了出来,说道,“宝贝,不能嗦手指,这个习惯不好。” 娃娃好像听懂了姚念的话,乖乖的没在嗦。 两人的目光相对着,姚念眉眼带着笑意,伸手点了点他的小脸蛋,不经意的开口。 “这孩子长的倒一点不像我,不过像谁也到底是我生的,就先给他取个小名,也好叫一些。” 欧阳晋的心被姚念这两句话翻来覆去的折磨,直到听到最后一句他才放了放心。 他沉思着想了许久,“不如叫司司。” “思思?”姚念蹙眉,“这不是女孩的名字吗?” “司马的司马,寓意这孩子以后会十分的聪明。”欧阳晋解释。 听到这话,姚念满意的笑了笑,捏着司司的小脸蛋轻声说,“司司,娘的小宝贝有名字了,高不高兴?” 娃娃笑了起来,还伸手抓住了姚念的手指。 “小姐,司司可真聪明,他生下来就会笑了。”春桃也在一旁笑着道。 姚念有些骄傲,“那是,也不看这是谁生的,继承了我的优良基因,当然聪明了!” 第333章 孩子呢? “等你生产那日,我将张亓也叫过来,一起看着。”欧阳晋又道。 姚念放心的点了点头,“好,谢谢你。” “客气啥。”又看姚念眯着眼睛十分困倦的模样,他起身说道,“我们先出去了,你好好睡一觉。” 姚念点头,他们离开便困的倒头睡了过去。 半夜,姚念是被疼醒的,仿佛见过了稳婆,孩子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来看看一样。 “欧阳晋!”在阵痛的空档,姚念抓着被子大喊了一声。 几乎是顷刻,欧阳晋就推门进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 姚念满头大汗的抱着肚子,艰难的张口,“我,我要生了,我可能要生了…” 欧阳晋脸色大骇,吓得手脚都颤抖起来,又慌里慌张的去喊稳婆。 稳婆来了,他便被推到了门外。 看不到里面的状况,欧阳晋着急万分,不停的徘徊在走廊上。 其他的人听到声音也纷纷起来,得知了情况,都个个面色凝重的守在门外。 里面姚念的惨痛叫声不断,春桃和三宝吓得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欧阳晋的掌心也被掐的不成样子,他不断的在心里骂谢沉是个王八蛋,不断的骂,甚至连坐在高位的那位都没幸免。 折腾了一夜,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屋里传出一声啼哭。 欧阳晋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来。 等到稳婆收拾好一切将孩子抱出来的时候,欧阳晋和春桃几人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奔着屋里的姚念去了。 她刚刚生产,一头的汗,十分虚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姚念,你怎么样?还好吗?” 姚念掀起眼皮,挤出一抹苍白的笑意,“我没事,孩子呢…” “孩子没事呢,你没事就好,别担心,我和春桃会照顾宝宝的,你要好好休息啊。” 春桃听了,连忙点头道,“是啊小姐,我一定会照顾好宝宝的,您就放心休息。” “好。”姚念无力的说了一声,才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两人走出房门。 春桃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我去给小姐炖鸡汤喝。” 欧阳晋点头,这才将目光放在了襁褓的婴儿身上。 一般小孩子刚生出来都是皱巴巴的,姚念的娃娃确实白白嫩嫩,小脸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只是这面相,实在和谢沉十分相像! 欧阳晋有些气,恨不得一拳打死谢沉。 宝宝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瘪着嘴巴哇哇大哭起来,声音十分响亮。 欧阳晋的心猛地一跳,连忙让稳婆哄,“你快哄啊,别一会将姚念吵醒了。” 稳婆连忙摇动着手臂,结果孩子依旧哭的响亮。 欧阳晋气急败坏,干脆伸手说,“给我,我来抱。” 神奇的是,孩子一到他手上立马就不哭了,还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十分好奇的样子。 欧阳晋的看着他的眼睛,心都化了,但又想到这孩子跟谢沉长的像,顿时沉住了脸。 “咯咯咯。”他竟然吃着手指笑了起来 一旁的稳婆见状连忙说,“小公子真是聪明,才刚生出来就会笑了,一会一定前途无量。” 欧阳晋哪里听不懂她的奉承,摆手让人给她赏赐,让他们离开。 欧阳晋本想着抱一会就作罢,正要将孩子给春桃的时候,他又要哭起来,仿佛诚心折磨他一样,他抱着就不哭,一脱离他的怀抱,就嗷嗷大哭。 没办法,欧阳晋只好当起了奶妈,换尿布喂奶,样样都干。 姚念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她饿的肚子咕噜噜只响,整个人都头昏脑涨。 “小姐,您醒了。”春桃恰到时宜的推门进来,端了一大碗鸡肉和鸡汤。 香喷喷的味道简直让人忍不住的流口水。 “鸡汤吗?好香啊。”姚念哑声道。 春桃点头,“是啊,已经炖了一夜了,十分的软烂鲜香,小姐,您快趁热吃。” “好。” 姚念撑着身子坐起来,一大碗鸡汤连鸡肉都没剩下,她拍了拍肚子,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吃饱喝足,姚念总算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她问春桃,“春桃,宝宝呢?” 提到宝宝,春桃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小姐,宝宝在欧阳晋照顾着呢,不知道宝宝为何那么黏他,抱着就不哭,不抱就哇哇哭。” 姚念脑中浮现出欧阳晋恼怒却没有任何办法的表情,扑哧的笑出了声。 她掀开被子要下床,连忙被春桃拦住,“小姐,你现在可不能下床,你要是想见宝宝,我现在就喊欧阳晋过来” 姚念只好又乖乖的坐在了床上。 春桃拿着碗走出去,不一会,她就领着欧阳晋过来了。 他怀里的孩子睡的正香。 欧阳晋一见姚念醒了,连忙将这个烫手山芋放进了她的怀里。 本以为他会哭,没想到小崽子睁开眼睛,黑黢黢的眼珠里倒映着姚念的脸。 他十分好奇的看着姚念,手指在嘴巴嗦的啧啧响。 姚念皱眉,将他的手指拿了出来,说道,“宝贝,不能嗦手指,这个习惯不好。” 娃娃好像听懂了姚念的话,乖乖的没在嗦。 两人的目光相对着,姚念眉眼带着笑意,伸手点了点他的小脸蛋,不经意的开口。 “这孩子长的倒一点不像我,不过像谁也到底是我生的,就先给他取个小名,也好叫一些。” 欧阳晋的心被姚念这两句话翻来覆去的折磨,直到听到最后一句他才放了放心。 他沉思着想了许久,“不如叫司司。” “思思?”姚念蹙眉,“这不是女孩的名字吗?” “司马的司马,寓意这孩子以后会十分的聪明。”欧阳晋解释。 听到这话,姚念满意的笑了笑,捏着司司的小脸蛋轻声说,“司司,娘的小宝贝有名字了,高不高兴?” 娃娃笑了起来,还伸手抓住了姚念的手指。 “小姐,司司可真聪明,他生下来就会笑了。”春桃也在一旁笑着道。 姚念有些骄傲,“那是,也不看这是谁生的,继承了我的优良基因,当然聪明了!” 第334章 你不打算抱抱他吗? 欧阳晋切了一声,脸上也十分的高兴。 不一会,司司咿咿呀呀的去抓姚念的衣领,姚念不明所以,刚想问,欧阳晋就转身走了出去。 “他怎么走了?” 春桃捂着唇笑了笑,“小姐,司司饿了,您要给他喂奶,欧阳晋肯定要出去的。” 一听这话,姚念的脸红了起来,衣领被司司紧紧的拽着,她语气有些结巴起来,“喂…喂奶…” 这种事情,她还从来没干过呢。 春桃挤了挤眼睛,“小姐,您别怕,就那样喂就好了,司司那么乖肯定不会咬你的。” 说罢,她也起身离开。 房间里只有姚念一个人,她看着怀里咿咿呀呀的小孩,心一横的拉开了衣领。 ……… 欧阳晋在院子里正在给孩子做摇篮,突然听到砰砰的拍门声。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去看门。 一看见门外的人,他的脸色就阴沉下来,又猛地将门合上,关的砰的一声。 他转身咒骂了一句,一道身影突然翻墙而进,正好落在他面前。 欧阳晋的火气彻底忍不住了,他指着面前的人就骂,“你来干什么?没看到门口贴着狗不能入内吗?” 谢沉也不气,他眼里涌着一抹着急,敷衍的嗯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姚念的房间里走。 欧阳晋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怒道,“你干什么?不交代清楚你休想走。” “我来看我儿子。” “你儿子?”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欧阳晋呵呵一笑,翻着白眼说,“谢沉,你脑子有病就去看好吗?这里可没有你的儿子。” 谢沉表情淡淡的看着他,缓缓的开口,“我知道,姚念生了。” “那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赶紧给我离开!”欧阳晋口气不好。 “见不到人我是不会走的。”他固执的说。 欧阳晋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他咬着牙,“好啊,你跟我打一架,能打赢我就让你进去怎么样?!” “否则我今天死在这里,你都别想见到他们娘俩。”欧阳晋呵笑一声,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 谢沉中了蛊毒,身子本就脆弱,他就不信,他还打不过谢沉! 男人沉默了几秒,答应了他的要求。 “行,痛快,出去打!”欧阳晋拽着人又走出了院门。 姚念喂完奶正哄着司司睡觉,突然听见门口砰一声砰一声的,吵的她根本睡不着。 她喊了一声春桃,“春桃!” 门外没有任何声音。 奇怪,人都去哪了。 姚念撑着身子想要下床开开。 门口突然传来踉跄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人用力的推开。 姚念下意识的往门外望去,顿时怔住。 男人满脸的血迹,嘴角肿起,连眼睛处都被打的乌青乌青的,乍一看,样子还十分吓人。 “念念…”他声音嘶哑着,磕磕绊绊的走到床边,又克制的没有靠近。 姚念蹙着眉问,“你被人打了?” 谢沉摇头,“我没事。” 他伸着脑袋往床上看,看到襁褓里睡的正熟的白白胖胖的小孩,谢沉肿起的眼睛里突然闪起了泪花。 那是他的孩子,血脉相连的孩子,是他的亲生儿子。 谢沉想要摸摸他的小脸,但自己的手上都是鲜血,他在衣服擦了许久都没有擦干净,有些颓废的垂下了手。 姚念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想到他以后是要走的,是要去当皇帝的,还是不要过多留情比较好。 她就不难受了。 “孩子你也看了,可以走了?!” 听着她撵人的语气,谢沉心里十分难受,“念念,我刚来,能不能让我多留一会。” “不…” 姚念不耐烦的抬眼,话音卡在喉咙里。 她看到了,男人的眼里有泪光。 “……” 姚念突然有些烦躁,扭过头去不看他。 两人僵持着。 谢沉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说道,“姚念,你别生闷气,你不想我待在这里我走就好了,你别气。” 说着,他依依不舍的往门口走。 “等等。” 身后突然响起姚念的声音。 谢沉身子猛地僵住,难以置信的回头看着她,眼里闪着亮光。 姚念沉着脸,刻意不和他的目光对视,语气不好道,“你不打算抱抱他吗?” 这话一出,谢沉哽住喉,他想要说,却哽咽的说不出来。 “不愿意?”姚念故意道。 谢沉急忙摇头,硬生生的挤出一句,“愿意!” 说罢,他浑身颤抖的走到窗边,拘谨的看着沾着血的手,“我…” “那边有水,自己洗干净!”姚念淡淡道。 男人点头,乖乖的将手洗干净,小心翼翼的将深睡的司司抱了起来,如视珍宝般,他光是抱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眸中全是思念和不舍。 姚念也没有出声打破这一幕。 直到他一直抱着,抱的司司睁着大眼睛醒了过来,咬着手指好奇的看着他,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姚念才开口,“好了,把孩子给我,你可以走了。” “他刚醒,我能不能跟他玩一会?”谢沉语气卑微。 “你已经看了很大一会了。”姚念冷脸赶人,“你可以走了。” 谢沉情绪低落起来,他走到床边想要将他放在床上,突然,司司的小手突然拽住了谢沉的衣领。 男人眼睛亮了起来,急忙说道,“他拽我了,他想跟我玩,他不想让我走,念念,你看。” 姚念看到了,司司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盯着他,嘴里不断吐着泡泡,可爱极了。 她想要撵人,又在这一刻,觉得说出这样话实在残忍,只好闭上了嘴,沉默的接受了他的话。 一个男人和一个咿咿呀呀的孩子玩个不停,一直玩到了天黑。 欧阳晋气急败坏的声音出现在门外,“谢沉,你这个王八犊子,你都进去一下午了还不出来是不是?你打算住里面是不是?” 司司也伸着小手要姚念。 姚念将他抱过来,他又抓住了她的衣领,姚念就知道,他又饿了。 “你可以回去了,我要给孩子喂奶了。” 听到这话,谢沉也不好再留,深深的看了一眼她和孩子,转身离开。 第334章 你不打算抱抱他吗? 欧阳晋切了一声,脸上也十分的高兴。 不一会,司司咿咿呀呀的去抓姚念的衣领,姚念不明所以,刚想问,欧阳晋就转身走了出去。 “他怎么走了?” 春桃捂着唇笑了笑,“小姐,司司饿了,您要给他喂奶,欧阳晋肯定要出去的。” 一听这话,姚念的脸红了起来,衣领被司司紧紧的拽着,她语气有些结巴起来,“喂…喂奶…” 这种事情,她还从来没干过呢。 春桃挤了挤眼睛,“小姐,您别怕,就那样喂就好了,司司那么乖肯定不会咬你的。” 说罢,她也起身离开。 房间里只有姚念一个人,她看着怀里咿咿呀呀的小孩,心一横的拉开了衣领。 ……… 欧阳晋在院子里正在给孩子做摇篮,突然听到砰砰的拍门声。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去看门。 一看见门外的人,他的脸色就阴沉下来,又猛地将门合上,关的砰的一声。 他转身咒骂了一句,一道身影突然翻墙而进,正好落在他面前。 欧阳晋的火气彻底忍不住了,他指着面前的人就骂,“你来干什么?没看到门口贴着狗不能入内吗?” 谢沉也不气,他眼里涌着一抹着急,敷衍的嗯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姚念的房间里走。 欧阳晋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怒道,“你干什么?不交代清楚你休想走。” “我来看我儿子。” “你儿子?”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欧阳晋呵呵一笑,翻着白眼说,“谢沉,你脑子有病就去看好吗?这里可没有你的儿子。” 谢沉表情淡淡的看着他,缓缓的开口,“我知道,姚念生了。” “那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赶紧给我离开!”欧阳晋口气不好。 “见不到人我是不会走的。”他固执的说。 欧阳晋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他咬着牙,“好啊,你跟我打一架,能打赢我就让你进去怎么样?!” “否则我今天死在这里,你都别想见到他们娘俩。”欧阳晋呵笑一声,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 谢沉中了蛊毒,身子本就脆弱,他就不信,他还打不过谢沉! 男人沉默了几秒,答应了他的要求。 “行,痛快,出去打!”欧阳晋拽着人又走出了院门。 姚念喂完奶正哄着司司睡觉,突然听见门口砰一声砰一声的,吵的她根本睡不着。 她喊了一声春桃,“春桃!” 门外没有任何声音。 奇怪,人都去哪了。 姚念撑着身子想要下床开开。 门口突然传来踉跄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人用力的推开。 姚念下意识的往门外望去,顿时怔住。 男人满脸的血迹,嘴角肿起,连眼睛处都被打的乌青乌青的,乍一看,样子还十分吓人。 “念念…”他声音嘶哑着,磕磕绊绊的走到床边,又克制的没有靠近。 姚念蹙着眉问,“你被人打了?” 谢沉摇头,“我没事。” 他伸着脑袋往床上看,看到襁褓里睡的正熟的白白胖胖的小孩,谢沉肿起的眼睛里突然闪起了泪花。 那是他的孩子,血脉相连的孩子,是他的亲生儿子。 谢沉想要摸摸他的小脸,但自己的手上都是鲜血,他在衣服擦了许久都没有擦干净,有些颓废的垂下了手。 姚念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想到他以后是要走的,是要去当皇帝的,还是不要过多留情比较好。 她就不难受了。 “孩子你也看了,可以走了?!” 听着她撵人的语气,谢沉心里十分难受,“念念,我刚来,能不能让我多留一会。” “不…” 姚念不耐烦的抬眼,话音卡在喉咙里。 她看到了,男人的眼里有泪光。 “……” 姚念突然有些烦躁,扭过头去不看他。 两人僵持着。 谢沉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说道,“姚念,你别生闷气,你不想我待在这里我走就好了,你别气。” 说着,他依依不舍的往门口走。 “等等。” 身后突然响起姚念的声音。 谢沉身子猛地僵住,难以置信的回头看着她,眼里闪着亮光。 姚念沉着脸,刻意不和他的目光对视,语气不好道,“你不打算抱抱他吗?” 这话一出,谢沉哽住喉,他想要说,却哽咽的说不出来。 “不愿意?”姚念故意道。 谢沉急忙摇头,硬生生的挤出一句,“愿意!” 说罢,他浑身颤抖的走到窗边,拘谨的看着沾着血的手,“我…” “那边有水,自己洗干净!”姚念淡淡道。 男人点头,乖乖的将手洗干净,小心翼翼的将深睡的司司抱了起来,如视珍宝般,他光是抱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眸中全是思念和不舍。 姚念也没有出声打破这一幕。 直到他一直抱着,抱的司司睁着大眼睛醒了过来,咬着手指好奇的看着他,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姚念才开口,“好了,把孩子给我,你可以走了。” “他刚醒,我能不能跟他玩一会?”谢沉语气卑微。 “你已经看了很大一会了。”姚念冷脸赶人,“你可以走了。” 谢沉情绪低落起来,他走到床边想要将他放在床上,突然,司司的小手突然拽住了谢沉的衣领。 男人眼睛亮了起来,急忙说道,“他拽我了,他想跟我玩,他不想让我走,念念,你看。” 姚念看到了,司司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盯着他,嘴里不断吐着泡泡,可爱极了。 她想要撵人,又在这一刻,觉得说出这样话实在残忍,只好闭上了嘴,沉默的接受了他的话。 一个男人和一个咿咿呀呀的孩子玩个不停,一直玩到了天黑。 欧阳晋气急败坏的声音出现在门外,“谢沉,你这个王八犊子,你都进去一下午了还不出来是不是?你打算住里面是不是?” 司司也伸着小手要姚念。 姚念将他抱过来,他又抓住了她的衣领,姚念就知道,他又饿了。 “你可以回去了,我要给孩子喂奶了。” 听到这话,谢沉也不好再留,深深的看了一眼她和孩子,转身离开。 第335章 硬生生折磨致死。 几天过去,姚念的身子渐好,能抱着孩子下床了,她也吃了几天的清淡鸡汤,嘴巴实在馋的厉害。 一大早,她将孩子交给春桃,一个人就摸索到厨房做了一盘子糖醋里脊,红烧排骨,还有一锅简易的麻辣烫。 几盘菜摆上桌子,姚念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简直好吃的想要将舌头吞掉。 “小姐,你慢点吃。”春桃在一旁,一边抱着孩子一边笑。 美食哪能慢点,姚念嘿嘿两声说道,“就这样吃才比较香你知道不?” 春桃也无奈,又拿一个茶壶过去。 姚念正吃着,宅院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欧阳晋累的气喘吁吁的从外面爬回来,他面色凝重的按着桌子直喘气,想要开口却说不出来。 “跑那么做什么?”姚念疑惑的将茶壶推了过去。 欧阳晋猛地灌了一大口,才叹气道,“不好了,出事了。” 姚念手一顿,“出什么事情了?” “你还记得前段时间那场水患吗?” “记得。”姚念心里隐约不安起来。 欧阳晋坐下来,面露愁云,“真的被人说中了,那场水患牧牛村里死了很多的人,他们都是土葬的,陈迁递过来消息,说牧牛村的大多数人都开始发烧起来。” “短短几天,发烧拉肚子呕吐,硬生生的死了好几个人,姚念,这是瘟疫的症状?” 姚念握紧的掌心,心情沉重,“是瘟疫。” “张驭那边怎么样?”姚念又问。 欧阳晋摇头,“不知道怎么样,牧牛村的村长不让进出村子,他应该猜到了什么。没人进去,具体的情况也不知道。” “我过去看看。”说着,姚念站起身,她正要叮嘱春桃照顾好司司,就听见欧阳晋说。 “不行,你不能去,你还在月子里,身子弱,不能去这样危险的地方。” “可是我不看他们的病症,我无法判断要用什么药剂啊。” 欧阳晋摇头,“我跟你说这件事并不是让你去救他们,他们是死是活跟我们无关,你不用以身犯险去救他们。” 姚念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张昴和张驭都在牧牛村里,他们两个都是很好的人。 “可是张昴和张驭还在村子里。” 听到这话,欧阳晋也犯了难。 姚念也沉着脸坐下来,思量片刻,她开口道,“不如这样,我就按照普通的瘟疫来研究药剂,到时候你将药剂送过去,能救就救,救不了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迄今为止只能这样,欧阳晋叹气,担忧的说,“你的手下身体能行吗?” 姚念摇头,“没事的,反正我又不出去,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 话落,她便让春桃好好照顾司司,一个人去房间里研制药剂去了。 与此同时。 另一处的客栈里,两个房间的人都出了事情。 摄政王独孤策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口竟然鼓了起来,身上的毛发也蜕化不见,皮肤变得光滑细腻。 更重要的是,他一开口说话,嗓音里传出的声音就变得柔软又尖弱。 蛊毒复发,他也越来越像一个女子。 独孤策脱了裤子看了一眼,松了口气,还好,这个东西好在。 骁十一捏着拳头,愤愤的说,“王爷,我去将姚念抓过来!” “不可!”男人打断他的话,声音刻意压低着,“她的孩子还没生,等孩子生出来再说。” 骁十一有些气恼,这都几个月了,她怎么还没生出来,她是怀了一个哪吒吗?! “王爷,都好几个月了,说不定是她生了故意不透露出来,她不想救您!” 独孤策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本来就没有救我的义务,骁十一,她没有欠我,你不该强求别人!” “可是您可是摄政王啊!” “那又如何?”男人的目光带着警告的扫过来,“我更是有血有肉的人,是人都要讲良心!” 骁十一猛地朝着墙锤了一拳,他还是觉得生气,只是要她一点心头血而已,又不会死人,她一点心头血能救两个人的性命,她为何不愿?! 越想越气,骁十一捏着拳头说,“殿下,我去看看她的孩子到底生没生出来!” 说完,他不顾身后的厉喝离开房间。 另一个房间里。 满是冰水的浴桶中,谢沉脸色苍白的半坐在里面,他的嘴唇冻的青紫,眼睛睁着,眼里满是痛苦和麻木。 “殿下,我去将姚念带来!”冬隐实在不想看到他这副痛苦的样子,压着怒火道。 “你敢!”男人厉声开口。 “白瑾,青羽,拦住她!” 两人应声将冬隐拦住。 冬隐不乐意起来,她大喊着,濒临崩溃,“为什么?殿下,只是取她一点点的心头血而已,她又不会死,为什么要拦住我?” 谢沉眼神冰冷到极点,“我说不去就不去,冬隐,你非要违抗我的命令是吗?” 她脸白了白,“殿下,冬隐不是违抗您的命令,冬隐是心疼您,取姚念几滴心头血她不会死,但您若是不解蛊,您会被硬生生的折磨死的!” “我能挺过来。”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声音依旧冰冷,“不要想着去找姚念,别逼我!” “……” 冬隐掐着掌心,恨意直达眼眶,该死的姚念,都是因为姚念,如果不是因为她,殿下根本就不会心软! 她掩了掩神色,哽咽的说,“殿下,您难道就要放下嗪氏一族的仇恨了吗?” “我没放。”他冷着脸,淡淡道,“放心,今晚我一定能撑过去。” 冬隐强忍着泪意站在一旁,心里的怨恨越来越大。 等拿到姚念的心头血,她一定杀了她! 谢沉撑到半夜,终于还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整个人冷的如死人一般,呼吸也缓慢的几乎没有。 冬隐大哭大喊着要去将姚念抓过来,白瑾哪里敢让她去,她去岂不是要带着死人过来。 白瑾便说他和青羽去,让她在这里看着谢沉,注意着他的动向。 两人不敢耽误时间,运着轻功就到了姚念的房间门外。 敲开门,两人一见到姚念便双手抱拳的跪在地上,青羽急切的喊,“姚姑娘,求您救救我们殿下,他呼吸微弱的很,您不救他他就活不成了。” 第335章 硬生生折磨致死。 几天过去,姚念的身子渐好,能抱着孩子下床了,她也吃了几天的清淡鸡汤,嘴巴实在馋的厉害。 一大早,她将孩子交给春桃,一个人就摸索到厨房做了一盘子糖醋里脊,红烧排骨,还有一锅简易的麻辣烫。 几盘菜摆上桌子,姚念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简直好吃的想要将舌头吞掉。 “小姐,你慢点吃。”春桃在一旁,一边抱着孩子一边笑。 美食哪能慢点,姚念嘿嘿两声说道,“就这样吃才比较香你知道不?” 春桃也无奈,又拿一个茶壶过去。 姚念正吃着,宅院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欧阳晋累的气喘吁吁的从外面爬回来,他面色凝重的按着桌子直喘气,想要开口却说不出来。 “跑那么做什么?”姚念疑惑的将茶壶推了过去。 欧阳晋猛地灌了一大口,才叹气道,“不好了,出事了。” 姚念手一顿,“出什么事情了?” “你还记得前段时间那场水患吗?” “记得。”姚念心里隐约不安起来。 欧阳晋坐下来,面露愁云,“真的被人说中了,那场水患牧牛村里死了很多的人,他们都是土葬的,陈迁递过来消息,说牧牛村的大多数人都开始发烧起来。” “短短几天,发烧拉肚子呕吐,硬生生的死了好几个人,姚念,这是瘟疫的症状?” 姚念握紧的掌心,心情沉重,“是瘟疫。” “张驭那边怎么样?”姚念又问。 欧阳晋摇头,“不知道怎么样,牧牛村的村长不让进出村子,他应该猜到了什么。没人进去,具体的情况也不知道。” “我过去看看。”说着,姚念站起身,她正要叮嘱春桃照顾好司司,就听见欧阳晋说。 “不行,你不能去,你还在月子里,身子弱,不能去这样危险的地方。” “可是我不看他们的病症,我无法判断要用什么药剂啊。” 欧阳晋摇头,“我跟你说这件事并不是让你去救他们,他们是死是活跟我们无关,你不用以身犯险去救他们。” 姚念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张昴和张驭都在牧牛村里,他们两个都是很好的人。 “可是张昴和张驭还在村子里。” 听到这话,欧阳晋也犯了难。 姚念也沉着脸坐下来,思量片刻,她开口道,“不如这样,我就按照普通的瘟疫来研究药剂,到时候你将药剂送过去,能救就救,救不了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迄今为止只能这样,欧阳晋叹气,担忧的说,“你的手下身体能行吗?” 姚念摇头,“没事的,反正我又不出去,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 话落,她便让春桃好好照顾司司,一个人去房间里研制药剂去了。 与此同时。 另一处的客栈里,两个房间的人都出了事情。 摄政王独孤策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口竟然鼓了起来,身上的毛发也蜕化不见,皮肤变得光滑细腻。 更重要的是,他一开口说话,嗓音里传出的声音就变得柔软又尖弱。 蛊毒复发,他也越来越像一个女子。 独孤策脱了裤子看了一眼,松了口气,还好,这个东西好在。 骁十一捏着拳头,愤愤的说,“王爷,我去将姚念抓过来!” “不可!”男人打断他的话,声音刻意压低着,“她的孩子还没生,等孩子生出来再说。” 骁十一有些气恼,这都几个月了,她怎么还没生出来,她是怀了一个哪吒吗?! “王爷,都好几个月了,说不定是她生了故意不透露出来,她不想救您!” 独孤策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本来就没有救我的义务,骁十一,她没有欠我,你不该强求别人!” “可是您可是摄政王啊!” “那又如何?”男人的目光带着警告的扫过来,“我更是有血有肉的人,是人都要讲良心!” 骁十一猛地朝着墙锤了一拳,他还是觉得生气,只是要她一点心头血而已,又不会死人,她一点心头血能救两个人的性命,她为何不愿?! 越想越气,骁十一捏着拳头说,“殿下,我去看看她的孩子到底生没生出来!” 说完,他不顾身后的厉喝离开房间。 另一个房间里。 满是冰水的浴桶中,谢沉脸色苍白的半坐在里面,他的嘴唇冻的青紫,眼睛睁着,眼里满是痛苦和麻木。 “殿下,我去将姚念带来!”冬隐实在不想看到他这副痛苦的样子,压着怒火道。 “你敢!”男人厉声开口。 “白瑾,青羽,拦住她!” 两人应声将冬隐拦住。 冬隐不乐意起来,她大喊着,濒临崩溃,“为什么?殿下,只是取她一点点的心头血而已,她又不会死,为什么要拦住我?” 谢沉眼神冰冷到极点,“我说不去就不去,冬隐,你非要违抗我的命令是吗?” 她脸白了白,“殿下,冬隐不是违抗您的命令,冬隐是心疼您,取姚念几滴心头血她不会死,但您若是不解蛊,您会被硬生生的折磨死的!” “我能挺过来。”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声音依旧冰冷,“不要想着去找姚念,别逼我!” “……” 冬隐掐着掌心,恨意直达眼眶,该死的姚念,都是因为姚念,如果不是因为她,殿下根本就不会心软! 她掩了掩神色,哽咽的说,“殿下,您难道就要放下嗪氏一族的仇恨了吗?” “我没放。”他冷着脸,淡淡道,“放心,今晚我一定能撑过去。” 冬隐强忍着泪意站在一旁,心里的怨恨越来越大。 等拿到姚念的心头血,她一定杀了她! 谢沉撑到半夜,终于还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整个人冷的如死人一般,呼吸也缓慢的几乎没有。 冬隐大哭大喊着要去将姚念抓过来,白瑾哪里敢让她去,她去岂不是要带着死人过来。 白瑾便说他和青羽去,让她在这里看着谢沉,注意着他的动向。 两人不敢耽误时间,运着轻功就到了姚念的房间门外。 敲开门,两人一见到姚念便双手抱拳的跪在地上,青羽急切的喊,“姚姑娘,求您救救我们殿下,他呼吸微弱的很,您不救他他就活不成了。” 第336章 他熬不过今晚。 姚念看见他们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了他们会来一样。 她将怀里睡着的孩子放进了摇篮里,面色淡淡的说,“孩子睡了,出去说。” 来到院子里,姚念拿着蒲垫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目光淡漠的看着他们问道,“谢沉的蛊毒发作了是吗?” “是,殿下这次十分厉害,他的呼吸几乎摸不到,整个人的身子也冰凉的如死人一般。”青羽说。 姚念以为自己不在乎的,但听到他的话,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疼了一下。 想到谢沉会死,她甚至都开始喘不过气来。 见她不说话,青羽更加着急,“姚姑娘,求求您救救我们家殿下,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们都答应。” 白瑾此刻也道,神色疏离,“姚姑娘,殿下这次情况危急,希望您能出手相助,殿下不会亏待你的。” 听到这话,姚念讥笑一声,“不会亏待?如何一个不会亏待法?” “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青羽连忙接话。 姚念又笑,眼中泛着淡淡的讽刺,“如果我说我要皇后之位呢?” 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寂静下来,空气逼仄。 青羽僵着脸,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殿下若是真的当上皇帝,一定会为了巩固势力而娶大臣的女儿,或者是邻国的公主。 绝不可能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势的妇人。 白瑾沉默了一会,才直截了当的说,“你当不了皇后。” 姚念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当上皇后,但她听到这一句,心里还是难受的很,分明她才是谢沉的原配妻子,她… 算了,姚念闭了闭眼睛,脸色冷下来。 她的话锋突然一转,“我可以救他,但我有一个要求。” 青羽一听有希望,眼睛猛地一亮,急忙说道,“您说,姚姑娘,只要您能说出来,我们什么都…” 他的目光倏地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睛,讪笑着,嘴里的话也拐了个弯,“除了皇后,你可以提任何要求。” 白瑾同意的点头,“是。” “我救了谢沉之后,我要你们从此离开沭州,消失在我面前再也不回来,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也当我从来没有嫁过人。” 白瑾猛的抬眼,复杂的看着她,似有许多的话想说。 青羽却连连同意,“好,我答应了,我答应了。” 殿下解蛊之后,本来就不会回来,殿下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怎么可能还回来。 青羽又激动又高兴,克制不住的上前一步说,“那姚姑娘,您现在去跟我们一起回客栈。” “等会。” 他脸色一变,“您要反悔?” 姚念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我走了,我儿子你照顾?” 青羽被她的话噎住,尴尬的笑了笑。 “在外面等着,我一会就出去。” 青羽点头,拉着白瑾在宅院门口等着。 姚念喊来春桃让她看着司司,便开门跟着他们一道去了客栈。 推开厢房的门,冬隐一看到姚念,就激动的要将她抓过来。 她的手被白瑾猛地抓住,堪堪停在姚念的面前。 冬隐气急败坏,“白瑾,你拦我做什么?” 白瑾还没张口,姚念先冷笑一声道,“让她给我滚出去!” 听到这话,冬隐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你让…” 白瑾手下力道一动,她整个人就被扯着扔出了厢房。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她的骂声。 姚念一眼就看到了床上躺着的男人,脸色苍白的吓人,整个人就宛如死人一般。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上前摸上了男人的脉搏。 微弱,十分微弱。 他看样子,熬不过今夜。 “你们想让我怎么救他?”姚念垂着眼睫问。 白瑾将装着蛊王的盒子拿了出来,一打开,蛊王就朝着姚念飞过去。 它兴奋的绕着姚念飞了一圈又一圈,十分亲昵。 姚念伸手,它便落在了她掌心里。 “这个是蛊王,我们需要蛊王进入你的身体里,用你的血喂养蛊王七天,七天后取你的心头血。”白瑾如实回答。 姚念点头,低声道,“七天,他等不了七天,依照他现在的状况,他撑不过今晚。” 听到这话,两人的脸色齐齐一变。 青羽更是慌张的语无伦次起来,“怎么会呢?上次殿下也是这样硬生生的挺过来的啊,怎么可能会撑不过今晚呢?” “你有什么办法吗?”白瑾同样面色凝重的看着他。 姚念盯着床上的人,缓缓的从袖口的掩饰下掏出一只针剂,她解开了谢沉的衣服露出了他白皙的胸膛。 她看准地方扎了进去,将里面的药水推了进去,又将被子盖住了他的胸口。 做完这一切,姚念才伸手抓住了那只蛊王,抬眼看向了白瑾,“我要如何才能让这只蛊虫进到我的身体里。” “你想好了吗?”白瑾反问,面色担忧,“这个蛊王进到你身体里,不知会发生什么,可能会有巨大的痛…” “快点。”姚念木着脸打断他的话。 “好。” 白瑾深吸了一口气,他伸手握住了姚念的手腕,在她手臂上拿刀子划了一道,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那蛊王闻到了血腥味,瞬间飞到了伤口处,硬生生的钻了进去。 巨大的痛苦袭来,姚念咬着牙,强忍着,眼里还是止不住冒出泪花来。 “姚姑娘…” 青羽不忍的开口。 白瑾也攥紧了掌心,红着眼看着她。 那蛊王在皮肤上爬出痕迹来,一路往上,一直到姚念的心口才停下来。 她喘息着瘫在地上,痛意消失,心口密密麻麻的不适感,姚念抬手摸了摸,心脏处,还能明显摸到它的痕迹。 “没事?”白瑾伸手想要扶她。 姚念躲开,语气淡淡,“没事,这样就可以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白瑾声音嘶哑,“可以了…” 姚念强撑着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 七天很快就过去,这七天,不仅姚念受尽折磨,司司也瘦了一大圈。 她体内有蛊王,姚念也不敢给他喂奶,都让他喝的牛奶,他不愿意喝,哼哼唧唧的哭,哭的她的心都撕扯着疼。 第336章 他熬不过今晚。 姚念看见他们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了他们会来一样。 她将怀里睡着的孩子放进了摇篮里,面色淡淡的说,“孩子睡了,出去说。” 来到院子里,姚念拿着蒲垫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目光淡漠的看着他们问道,“谢沉的蛊毒发作了是吗?” “是,殿下这次十分厉害,他的呼吸几乎摸不到,整个人的身子也冰凉的如死人一般。”青羽说。 姚念以为自己不在乎的,但听到他的话,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疼了一下。 想到谢沉会死,她甚至都开始喘不过气来。 见她不说话,青羽更加着急,“姚姑娘,求求您救救我们家殿下,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们都答应。” 白瑾此刻也道,神色疏离,“姚姑娘,殿下这次情况危急,希望您能出手相助,殿下不会亏待你的。” 听到这话,姚念讥笑一声,“不会亏待?如何一个不会亏待法?” “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青羽连忙接话。 姚念又笑,眼中泛着淡淡的讽刺,“如果我说我要皇后之位呢?” 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寂静下来,空气逼仄。 青羽僵着脸,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殿下若是真的当上皇帝,一定会为了巩固势力而娶大臣的女儿,或者是邻国的公主。 绝不可能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势的妇人。 白瑾沉默了一会,才直截了当的说,“你当不了皇后。” 姚念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当上皇后,但她听到这一句,心里还是难受的很,分明她才是谢沉的原配妻子,她… 算了,姚念闭了闭眼睛,脸色冷下来。 她的话锋突然一转,“我可以救他,但我有一个要求。” 青羽一听有希望,眼睛猛地一亮,急忙说道,“您说,姚姑娘,只要您能说出来,我们什么都…” 他的目光倏地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睛,讪笑着,嘴里的话也拐了个弯,“除了皇后,你可以提任何要求。” 白瑾同意的点头,“是。” “我救了谢沉之后,我要你们从此离开沭州,消失在我面前再也不回来,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也当我从来没有嫁过人。” 白瑾猛的抬眼,复杂的看着她,似有许多的话想说。 青羽却连连同意,“好,我答应了,我答应了。” 殿下解蛊之后,本来就不会回来,殿下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怎么可能还回来。 青羽又激动又高兴,克制不住的上前一步说,“那姚姑娘,您现在去跟我们一起回客栈。” “等会。” 他脸色一变,“您要反悔?” 姚念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我走了,我儿子你照顾?” 青羽被她的话噎住,尴尬的笑了笑。 “在外面等着,我一会就出去。” 青羽点头,拉着白瑾在宅院门口等着。 姚念喊来春桃让她看着司司,便开门跟着他们一道去了客栈。 推开厢房的门,冬隐一看到姚念,就激动的要将她抓过来。 她的手被白瑾猛地抓住,堪堪停在姚念的面前。 冬隐气急败坏,“白瑾,你拦我做什么?” 白瑾还没张口,姚念先冷笑一声道,“让她给我滚出去!” 听到这话,冬隐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你让…” 白瑾手下力道一动,她整个人就被扯着扔出了厢房。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她的骂声。 姚念一眼就看到了床上躺着的男人,脸色苍白的吓人,整个人就宛如死人一般。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上前摸上了男人的脉搏。 微弱,十分微弱。 他看样子,熬不过今夜。 “你们想让我怎么救他?”姚念垂着眼睫问。 白瑾将装着蛊王的盒子拿了出来,一打开,蛊王就朝着姚念飞过去。 它兴奋的绕着姚念飞了一圈又一圈,十分亲昵。 姚念伸手,它便落在了她掌心里。 “这个是蛊王,我们需要蛊王进入你的身体里,用你的血喂养蛊王七天,七天后取你的心头血。”白瑾如实回答。 姚念点头,低声道,“七天,他等不了七天,依照他现在的状况,他撑不过今晚。” 听到这话,两人的脸色齐齐一变。 青羽更是慌张的语无伦次起来,“怎么会呢?上次殿下也是这样硬生生的挺过来的啊,怎么可能会撑不过今晚呢?” “你有什么办法吗?”白瑾同样面色凝重的看着他。 姚念盯着床上的人,缓缓的从袖口的掩饰下掏出一只针剂,她解开了谢沉的衣服露出了他白皙的胸膛。 她看准地方扎了进去,将里面的药水推了进去,又将被子盖住了他的胸口。 做完这一切,姚念才伸手抓住了那只蛊王,抬眼看向了白瑾,“我要如何才能让这只蛊虫进到我的身体里。” “你想好了吗?”白瑾反问,面色担忧,“这个蛊王进到你身体里,不知会发生什么,可能会有巨大的痛…” “快点。”姚念木着脸打断他的话。 “好。” 白瑾深吸了一口气,他伸手握住了姚念的手腕,在她手臂上拿刀子划了一道,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那蛊王闻到了血腥味,瞬间飞到了伤口处,硬生生的钻了进去。 巨大的痛苦袭来,姚念咬着牙,强忍着,眼里还是止不住冒出泪花来。 “姚姑娘…” 青羽不忍的开口。 白瑾也攥紧了掌心,红着眼看着她。 那蛊王在皮肤上爬出痕迹来,一路往上,一直到姚念的心口才停下来。 她喘息着瘫在地上,痛意消失,心口密密麻麻的不适感,姚念抬手摸了摸,心脏处,还能明显摸到它的痕迹。 “没事?”白瑾伸手想要扶她。 姚念躲开,语气淡淡,“没事,这样就可以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白瑾声音嘶哑,“可以了…” 姚念强撑着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 七天很快就过去,这七天,不仅姚念受尽折磨,司司也瘦了一大圈。 她体内有蛊王,姚念也不敢给他喂奶,都让他喝的牛奶,他不愿意喝,哼哼唧唧的哭,哭的她的心都撕扯着疼。 第337章 取心头血。 “小姐,光是这样也不行啊,司司都饿瘦了一大圈了。”春桃急的不行,听见司司哭,她的眼睛也红了起来。 姚念也心疼,但没有办法,他将司司好容易哄睡之后,就见白瑾已经早早的在门口等着了。 “孩子哭了是吗?”白瑾问。 姚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脸色不好的说,“走,快些,取了心头血之后将蛊王也取出来,我要给孩子喂奶。” 说罢,她率先走在了前面。 几人跟在身后。 青羽垂着眸,他刚才也听到孩子的哭声了,你们那么小,听着就让人心疼死了。 可是,如今这样实在没有办法,殿下的蛊若是不解,他会死的。 “唉。”叹了口气,青羽还是没有出声。 身后的冬隐听到他叹气冷嗤一声,阴阳怪气道,“叹什么气?只是要她几滴心头血而已,又不是要她的命?” 白瑾的脚步猛的顿住,他回头看着冬隐,眼神罕见的冷。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冬隐气急败坏的瞪他。 “你最好闭嘴。”白瑾冷声道。 她正要说话,一旁的青羽也开口道,“是啊,冬隐,你还是闭上嘴巴,你说话真的很讨厌。” 这还是第一次,青羽刚这样跟她讲话。 冬隐气的脸都涨的通红,脑袋直冒烟。 “好啊,你们都向着她是?行,那你们跟着她,我不管了!” 说完,她怒气冲冲的厉害。 白瑾回头,本想说几句话安慰一下姚念让她不要多想,但姚念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甚至连一点怒气都没有。 她越是这样,白瑾心里越不安。 走到客栈进到厢房中,男人依旧在那个床上躺着昏迷不醒,和他在一块的,还有摄政王独孤策。 白瑾见状解释道,“姚念,双生蛊是同生共死的,只能两人一同解开,不然他们还是会死。” 姚念嗯了一声,示意他开始。 白瑾将两个超大的浴桶拿了过来,里面倒是已经熬好的药材,将他们放进去泡着。 将其他人赶出去,只留下白瑾和姚念两人,姚念说,“我要怎么做?” 白瑾拿出来一根长长的竹管,很长很细,另一头是一个小袋子,像是一个简易的吸管。 “用这个。” “……” 这样粗的东西插进心脏里,不怕将她插死? 姚念拒绝了这根管子,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更细更安全的,将他赶出去,快速的取了几滴。 有了蛊王的存在,她的心头血显色异常鲜红。 “可以进来了。”她说。 他们又进来。 看见姚念脸色苍白,白瑾心头一紧,“你还好?” “我没事。”姚念颇为冷淡,“心头血已经取出来了,你们可以将蛊王弄出来了吗?” 白瑾点了点头,以血为引,将蛊王又引了出来,只是这蛊王一出来整个人便快速的枯萎死亡。 姚念也摇摇晃晃的要昏过去。 白瑾一把扶住了她,语气担忧,“还好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送我回家。”姚念淡淡的说道,想起什么,她又提醒,“别忘了你们答应我的,解蛊之后,立刻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出现了。” 白瑾声音嘶哑的说,“知道。” 将她送回去,几人在开始解蛊。 耗费了四个时辰,谢沉和独孤策心口的蛊虫总算消失不见了。 没有停歇,白瑾让青羽去雇几辆马车,立刻启程,不再停留了。 “那么快吗?不等殿下醒来吗?”青羽忽然想到姚念的那个孩子。 那也是殿下的孩子,若是没让殿下看上一眼,好好告别,他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白瑾摇头,咬牙道,“不等了,立刻启程离开这里!” 听到这话,青羽只好乖乖照做去找马车。 谢沉几人离开,摄政王带着人也跟随着离开。 于此同时,宅院中,姚念躺在床上,已经反反复复的烧了许久了。 春桃一边哭一边帮她擦着身子降温,她烧的很厉害,迷迷糊糊的,连完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办法,欧阳晋只能给司司找了个奶娘,然后又将张亓叫过来给她反复的扎针。 奈何效果甚微,姚念依旧高烧不退。 唯一能救她的,恐怕只有她自己研制的药剂了,可是她不醒过来,那药剂根本没办法拿出来。 欧阳晋在门口急的直打转,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祈祷春桃反复的帮她擦身体降温。 到了后半夜,春桃的眼泪哭干,手也累的根本抬不起来了,床上的人依旧在发烧。 她跪在床边,嘶哑道,“小姐,是春桃没照顾好你,你放心,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春桃必定跟你一起去了。” 说着,心口酸涩的难受。 “我才不要你跟我一块呢。” 突然,床上响起一句极低的声音。 春桃眼睛一亮,激动的扑到床上,大喊道,“小姐,小姐,你醒了?” 姚念无力的扯了扯嘴角,“我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你都烧了那么久了,都要将春桃吓死了。”一边说,春桃的手一边放在了她的额头上。 依旧烫的可怕。 春桃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姚念安慰的看了她一眼,迷迷糊糊的又要睡过去。 春桃实在害怕她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连忙喊道,“小姐,你别睡,你别睡好不好?” 外面的欧阳晋也听到动静,忙不迭的推门进来。 看到姚念昏昏沉沉的要睡过去,他大吼了一声,“姚念——!” 姚念睁开了眼睛。 欧阳晋三步做两步的来到她面前,厉声道,“你快将你的退烧药剂拿出来,我帮你打针,不然你会死的。” “我没事…”姚念挣扎的说了一句。 “你难道不要司司了吗?” 一句话,让姚念将针剂拿了出来,拿出来的那一刻,她也终于承受不住的晕了过去。 欧阳晋给她打了两针,坐在椅子边守着她,看着她的状况。 直到快天亮,她的烧才慢慢的退了下去,整张脸也恢复了苍白。 欧阳晋的心也放了下来,“总算是退烧了,不然她非烧成傻子不可。” 春桃也又哭又笑的紧紧握住了姚念的手。 第337章 取心头血。 “小姐,光是这样也不行啊,司司都饿瘦了一大圈了。”春桃急的不行,听见司司哭,她的眼睛也红了起来。 姚念也心疼,但没有办法,他将司司好容易哄睡之后,就见白瑾已经早早的在门口等着了。 “孩子哭了是吗?”白瑾问。 姚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脸色不好的说,“走,快些,取了心头血之后将蛊王也取出来,我要给孩子喂奶。” 说罢,她率先走在了前面。 几人跟在身后。 青羽垂着眸,他刚才也听到孩子的哭声了,你们那么小,听着就让人心疼死了。 可是,如今这样实在没有办法,殿下的蛊若是不解,他会死的。 “唉。”叹了口气,青羽还是没有出声。 身后的冬隐听到他叹气冷嗤一声,阴阳怪气道,“叹什么气?只是要她几滴心头血而已,又不是要她的命?” 白瑾的脚步猛的顿住,他回头看着冬隐,眼神罕见的冷。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冬隐气急败坏的瞪他。 “你最好闭嘴。”白瑾冷声道。 她正要说话,一旁的青羽也开口道,“是啊,冬隐,你还是闭上嘴巴,你说话真的很讨厌。” 这还是第一次,青羽刚这样跟她讲话。 冬隐气的脸都涨的通红,脑袋直冒烟。 “好啊,你们都向着她是?行,那你们跟着她,我不管了!” 说完,她怒气冲冲的厉害。 白瑾回头,本想说几句话安慰一下姚念让她不要多想,但姚念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甚至连一点怒气都没有。 她越是这样,白瑾心里越不安。 走到客栈进到厢房中,男人依旧在那个床上躺着昏迷不醒,和他在一块的,还有摄政王独孤策。 白瑾见状解释道,“姚念,双生蛊是同生共死的,只能两人一同解开,不然他们还是会死。” 姚念嗯了一声,示意他开始。 白瑾将两个超大的浴桶拿了过来,里面倒是已经熬好的药材,将他们放进去泡着。 将其他人赶出去,只留下白瑾和姚念两人,姚念说,“我要怎么做?” 白瑾拿出来一根长长的竹管,很长很细,另一头是一个小袋子,像是一个简易的吸管。 “用这个。” “……” 这样粗的东西插进心脏里,不怕将她插死? 姚念拒绝了这根管子,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更细更安全的,将他赶出去,快速的取了几滴。 有了蛊王的存在,她的心头血显色异常鲜红。 “可以进来了。”她说。 他们又进来。 看见姚念脸色苍白,白瑾心头一紧,“你还好?” “我没事。”姚念颇为冷淡,“心头血已经取出来了,你们可以将蛊王弄出来了吗?” 白瑾点了点头,以血为引,将蛊王又引了出来,只是这蛊王一出来整个人便快速的枯萎死亡。 姚念也摇摇晃晃的要昏过去。 白瑾一把扶住了她,语气担忧,“还好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送我回家。”姚念淡淡的说道,想起什么,她又提醒,“别忘了你们答应我的,解蛊之后,立刻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出现了。” 白瑾声音嘶哑的说,“知道。” 将她送回去,几人在开始解蛊。 耗费了四个时辰,谢沉和独孤策心口的蛊虫总算消失不见了。 没有停歇,白瑾让青羽去雇几辆马车,立刻启程,不再停留了。 “那么快吗?不等殿下醒来吗?”青羽忽然想到姚念的那个孩子。 那也是殿下的孩子,若是没让殿下看上一眼,好好告别,他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白瑾摇头,咬牙道,“不等了,立刻启程离开这里!” 听到这话,青羽只好乖乖照做去找马车。 谢沉几人离开,摄政王带着人也跟随着离开。 于此同时,宅院中,姚念躺在床上,已经反反复复的烧了许久了。 春桃一边哭一边帮她擦着身子降温,她烧的很厉害,迷迷糊糊的,连完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办法,欧阳晋只能给司司找了个奶娘,然后又将张亓叫过来给她反复的扎针。 奈何效果甚微,姚念依旧高烧不退。 唯一能救她的,恐怕只有她自己研制的药剂了,可是她不醒过来,那药剂根本没办法拿出来。 欧阳晋在门口急的直打转,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祈祷春桃反复的帮她擦身体降温。 到了后半夜,春桃的眼泪哭干,手也累的根本抬不起来了,床上的人依旧在发烧。 她跪在床边,嘶哑道,“小姐,是春桃没照顾好你,你放心,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春桃必定跟你一起去了。” 说着,心口酸涩的难受。 “我才不要你跟我一块呢。” 突然,床上响起一句极低的声音。 春桃眼睛一亮,激动的扑到床上,大喊道,“小姐,小姐,你醒了?” 姚念无力的扯了扯嘴角,“我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你都烧了那么久了,都要将春桃吓死了。”一边说,春桃的手一边放在了她的额头上。 依旧烫的可怕。 春桃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姚念安慰的看了她一眼,迷迷糊糊的又要睡过去。 春桃实在害怕她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连忙喊道,“小姐,你别睡,你别睡好不好?” 外面的欧阳晋也听到动静,忙不迭的推门进来。 看到姚念昏昏沉沉的要睡过去,他大吼了一声,“姚念——!” 姚念睁开了眼睛。 欧阳晋三步做两步的来到她面前,厉声道,“你快将你的退烧药剂拿出来,我帮你打针,不然你会死的。” “我没事…”姚念挣扎的说了一句。 “你难道不要司司了吗?” 一句话,让姚念将针剂拿了出来,拿出来的那一刻,她也终于承受不住的晕了过去。 欧阳晋给她打了两针,坐在椅子边守着她,看着她的状况。 直到快天亮,她的烧才慢慢的退了下去,整张脸也恢复了苍白。 欧阳晋的心也放了下来,“总算是退烧了,不然她非烧成傻子不可。” 春桃也又哭又笑的紧紧握住了姚念的手。 第338章 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女人了。 转眼几天过去,姚念也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她没再提起谢沉他们的事情,就算偶尔有人说漏了嘴巴,她的表现也十分正常,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在意。 欧阳晋每天都幸福村和这边来回跑。 这日,他正从幸福村那边打探完消息回来,姚念正在院子里一边哄孩子一边给他做小衣服穿。 欧阳晋走进来,拿着桌子上的消毒液给自己全身喷了喷,才开口说,“姚念,你研制的药还真是神了,牧牛村的村民有一大半人都挺过来了。” 姚念手下的动作没停,“张驭和张昴没事?” 他摇头,“他们俩没事,就是张驭很可怜,水患过后,好多牛羊都感染疾病死了,他现如今也失去了经济来源,也没有东西吃,饿的面黄肌瘦的。” 欧阳晋叹了口气,“唉,能帮一点算一点,我让人送了点东西进去,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到嘴里。” “不然等这场瘟疫过后,让他来店里帮忙,反正也忙不过来,我们给他开银子,他自己能挣钱养活自己就行。” 听了这话,欧阳晋赞同的点头,又顺嘴夸了一句她,“你啊,真是活雷锋,这世界上算是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女人了。” 姚念白了他一眼没接话。 她身体里的蛊王取了出来,姚念也放心的让司司喝了奶,他又变得白白胖胖起来,整天拽着姚念的衣领咿咿呀呀的叫着,像是在跟她说话一样 陈迁的孩子也出生了,他从幸福村搬了出去,找姚念借了点钱在城里买了一个小院子,日子也算过的其乐融融。 薛宝莲还经常抱着孩子过来找姚念,她生了个丫头,同样白白胖胖的,两只大眼睛漂亮的很,姚念还开玩笑说,让司司长大娶她家的丫头。 瘟疫过后。 欧阳晋又让人将水淹的地翻了翻重新种上了蔬菜,眼见天越来越冷了,白菜萝卜也该安排上了。 张驭和张昴两人也被他带过来给酒楼打下手了,欧阳晋还气势汹汹的教张昴炒菜。 “你那么大个块头连菜都炒不好吗?让你先放辣椒先放辣椒的,你看,这蛋都糊了辣椒还没熟!” 张昴被怪的一愣一愣的只会说好好,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欧阳晋完全忘了,他第一次见张昴的时候,人家都能一拳打死他了。 菜重新长了出来,酒楼也越来越红火,布匹店的布匹几乎是每天都被抢空,药铺也人山人海。 二宝在学习中结识了一位从京城来到将军,他拜师心急切,便拜在了他的麾下。 三宝的身份也不简单,是襄国遗失多年的公主,来找的人将司司抓走,三宝无奈,只能答应跟他们回去,换回司司。 临走时,姚念几乎哭晕过去,可是他们还是走了。 从他们走之后,姚念就沉默下来,每天就是带司司,带四宝。 欧阳晋都担心她的状况,便买了几个鸽子给三个孩子各自写了信。 不到一个星期,三个孩子都回了信,说他们过的很好,让姚念不要挂念,姚念心里的担忧才松快许多。 转眼三年过去了。 司司已经三岁了,牙牙学语的年纪,他已经会背唐诗,会叫娘和爹了。 酒楼也红火的成了沭州第一楼,别的地方慕名而来的人也不计其数,生意越来越好,姚念也成了一个荷包鼓鼓的小富婆。 “我不要,哎呀,你别跟着我行不行?我都说了我不愿意,我不要了!” 院门外突然传来欧阳晋气急败坏的声音。 姚念牵着司司的手,笑着打开了院门。 门外,欧阳晋正在应付一个难缠的妇人,他脸上还有一个十分扎眼的口脂印。 “娘,叔叔在干嘛~”司司仰着头问姚念。 姚念将他抱了起来,笑着说,“你叔叔是在相亲呢,他要给你找个漂亮的婶婶。” 司司根本不懂婶婶是什么,歪着脑袋懵懵懂懂的说,“婶婶是什么?是能吃的吗?” “不能吃,婶婶就是漂亮的女孩子。” “跟娘一样漂亮吗?” “比娘还漂亮。” 司司瘪着嘴巴,小脸皱巴巴的不高兴起来,“我才不相信,娘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 姚念心都要被他夸化了,狠狠的亲了他一口道,“司司的嘴巴真甜,娘真喜欢司司宝贝。” 司司咯咯笑了起来。 见到姚念抱着孩子走过来,欧阳晋的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他真想大骂两声,但当着外人的面,他只能闭上嘴巴。 那妇人见了姚念喜道,“哎呀,姚念啊,你这弟弟条件那么好,你可要劝劝他,那徐家的小姐可中意他了,人家可说了,就算你弟弟没钱,她也愿意嫁。” 姚念一听,眼里的笑意止不住,“阿晋,你就答应了王婆,这姑娘那么好,娶回来不吃亏。” “就是就是。”王婆也在一旁附和道,“人家虽然长的没有你姐姐好看,但也算得上是闭月羞花,你娶回家还不美死你啊!” 听了这话,姚念控制不住的捂唇笑了起来,“是啊,阿晋,娶回去美死了。” 欧阳晋气急败坏的瞪她,又怒气冲冲的对上王婆,“王婆子,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的,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你赶紧给我走,你不走你信不信我动手了?!” 说罢,他抬手就要打人。 王婆心头发怵,连忙逃似的离开。 她跑了,姚念笑得更加大声,一边笑还一边说,“欧阳晋,你为啥不愿意?这王婆说的那徐小姐不是挺好的吗?人家一分钱不要!” 欧阳晋恶狠狠的瞪了姚念一眼,恼怒的回到了院子里。 “娘,叔叔生气了嘛~”司司蹙着小眉毛。 姚念忍着笑意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瓜,“没有,叔叔才不会生气呢。” 她将司司交给了春桃,然后去到了欧阳晋的房间里。 姚念站在门口敲了许久门才打开。 欧阳晋不耐烦的道,“干什么?” “真生气了?” “没有。” 他语气不耐烦,但还是让路让姚念走了进来。 姚念进去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平和问,“都三年了你也该找个对象了,徐小姐到底哪里不好吗?” 第338章 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女人了。 转眼几天过去,姚念也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她没再提起谢沉他们的事情,就算偶尔有人说漏了嘴巴,她的表现也十分正常,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在意。 欧阳晋每天都幸福村和这边来回跑。 这日,他正从幸福村那边打探完消息回来,姚念正在院子里一边哄孩子一边给他做小衣服穿。 欧阳晋走进来,拿着桌子上的消毒液给自己全身喷了喷,才开口说,“姚念,你研制的药还真是神了,牧牛村的村民有一大半人都挺过来了。” 姚念手下的动作没停,“张驭和张昴没事?” 他摇头,“他们俩没事,就是张驭很可怜,水患过后,好多牛羊都感染疾病死了,他现如今也失去了经济来源,也没有东西吃,饿的面黄肌瘦的。” 欧阳晋叹了口气,“唉,能帮一点算一点,我让人送了点东西进去,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到嘴里。” “不然等这场瘟疫过后,让他来店里帮忙,反正也忙不过来,我们给他开银子,他自己能挣钱养活自己就行。” 听了这话,欧阳晋赞同的点头,又顺嘴夸了一句她,“你啊,真是活雷锋,这世界上算是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女人了。” 姚念白了他一眼没接话。 她身体里的蛊王取了出来,姚念也放心的让司司喝了奶,他又变得白白胖胖起来,整天拽着姚念的衣领咿咿呀呀的叫着,像是在跟她说话一样 陈迁的孩子也出生了,他从幸福村搬了出去,找姚念借了点钱在城里买了一个小院子,日子也算过的其乐融融。 薛宝莲还经常抱着孩子过来找姚念,她生了个丫头,同样白白胖胖的,两只大眼睛漂亮的很,姚念还开玩笑说,让司司长大娶她家的丫头。 瘟疫过后。 欧阳晋又让人将水淹的地翻了翻重新种上了蔬菜,眼见天越来越冷了,白菜萝卜也该安排上了。 张驭和张昴两人也被他带过来给酒楼打下手了,欧阳晋还气势汹汹的教张昴炒菜。 “你那么大个块头连菜都炒不好吗?让你先放辣椒先放辣椒的,你看,这蛋都糊了辣椒还没熟!” 张昴被怪的一愣一愣的只会说好好,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欧阳晋完全忘了,他第一次见张昴的时候,人家都能一拳打死他了。 菜重新长了出来,酒楼也越来越红火,布匹店的布匹几乎是每天都被抢空,药铺也人山人海。 二宝在学习中结识了一位从京城来到将军,他拜师心急切,便拜在了他的麾下。 三宝的身份也不简单,是襄国遗失多年的公主,来找的人将司司抓走,三宝无奈,只能答应跟他们回去,换回司司。 临走时,姚念几乎哭晕过去,可是他们还是走了。 从他们走之后,姚念就沉默下来,每天就是带司司,带四宝。 欧阳晋都担心她的状况,便买了几个鸽子给三个孩子各自写了信。 不到一个星期,三个孩子都回了信,说他们过的很好,让姚念不要挂念,姚念心里的担忧才松快许多。 转眼三年过去了。 司司已经三岁了,牙牙学语的年纪,他已经会背唐诗,会叫娘和爹了。 酒楼也红火的成了沭州第一楼,别的地方慕名而来的人也不计其数,生意越来越好,姚念也成了一个荷包鼓鼓的小富婆。 “我不要,哎呀,你别跟着我行不行?我都说了我不愿意,我不要了!” 院门外突然传来欧阳晋气急败坏的声音。 姚念牵着司司的手,笑着打开了院门。 门外,欧阳晋正在应付一个难缠的妇人,他脸上还有一个十分扎眼的口脂印。 “娘,叔叔在干嘛~”司司仰着头问姚念。 姚念将他抱了起来,笑着说,“你叔叔是在相亲呢,他要给你找个漂亮的婶婶。” 司司根本不懂婶婶是什么,歪着脑袋懵懵懂懂的说,“婶婶是什么?是能吃的吗?” “不能吃,婶婶就是漂亮的女孩子。” “跟娘一样漂亮吗?” “比娘还漂亮。” 司司瘪着嘴巴,小脸皱巴巴的不高兴起来,“我才不相信,娘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 姚念心都要被他夸化了,狠狠的亲了他一口道,“司司的嘴巴真甜,娘真喜欢司司宝贝。” 司司咯咯笑了起来。 见到姚念抱着孩子走过来,欧阳晋的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他真想大骂两声,但当着外人的面,他只能闭上嘴巴。 那妇人见了姚念喜道,“哎呀,姚念啊,你这弟弟条件那么好,你可要劝劝他,那徐家的小姐可中意他了,人家可说了,就算你弟弟没钱,她也愿意嫁。” 姚念一听,眼里的笑意止不住,“阿晋,你就答应了王婆,这姑娘那么好,娶回来不吃亏。” “就是就是。”王婆也在一旁附和道,“人家虽然长的没有你姐姐好看,但也算得上是闭月羞花,你娶回家还不美死你啊!” 听了这话,姚念控制不住的捂唇笑了起来,“是啊,阿晋,娶回去美死了。” 欧阳晋气急败坏的瞪她,又怒气冲冲的对上王婆,“王婆子,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的,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你赶紧给我走,你不走你信不信我动手了?!” 说罢,他抬手就要打人。 王婆心头发怵,连忙逃似的离开。 她跑了,姚念笑得更加大声,一边笑还一边说,“欧阳晋,你为啥不愿意?这王婆说的那徐小姐不是挺好的吗?人家一分钱不要!” 欧阳晋恶狠狠的瞪了姚念一眼,恼怒的回到了院子里。 “娘,叔叔生气了嘛~”司司蹙着小眉毛。 姚念忍着笑意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瓜,“没有,叔叔才不会生气呢。” 她将司司交给了春桃,然后去到了欧阳晋的房间里。 姚念站在门口敲了许久门才打开。 欧阳晋不耐烦的道,“干什么?” “真生气了?” “没有。” 他语气不耐烦,但还是让路让姚念走了进来。 姚念进去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平和问,“都三年了你也该找个对象了,徐小姐到底哪里不好吗?” 第339章 你愿不愿意回到我身边来? 欧阳晋也做了下来,瘪着嘴巴道,“先不说她长的那么老,她是个寡妇,都死了好几任丈夫了,我可不想去冲这个晦气。” “你还嫌弃寡妇啊?”姚念故意道。 他翻了个白眼,“你别曲解我的意思,我面前可不就坐着一个寡妇?” “你才是寡妇!”姚念瞪了他一眼。 欧阳晋没再说话。 半响他才叹气,“这寡妇是你说不定我就答应了,可能缘分还没到,不着急。” “唉。”姚念也跟着叹口气。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欧阳晋想到什么,他看了一眼姚念的表情,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 “最近好多消息传过来,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欧阳晋谨慎的开了口。 姚念眸光闪了闪,面色平淡道,“不知道,没有关注过。” “你难道就打算一辈子带着司司和四宝这样过下去吗?”他又问。 姚念挑眉,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不可以吗?有什么问题吗?” “就没想这再找一个?” 姚念瘪嘴,“我为什么要再找一个?” 她这一句话,给欧阳晋问的哑口无言。 “唉。”重重的叹了口气,欧阳晋才缓缓的将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大宝已经当时云国的皇帝了,三宝也备受宠爱成了长公主,听说她母后想让她当女皇,不知这事是不是真的。” 姚念点头,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那二宝呢?” 欧阳晋的表情有些难言,他犹豫了许久还是开了口,“二宝当上了将军,他很受谢沉的器重。” 冷不丁的提到谢沉,姚念的手顿了顿,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轻轻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欧阳晋知道她不想听关于任何谢沉的消息,便借口说要去店里看看,临走时还告诉她,今晚是乞巧节,街上有很多灯会,让她去看看。 姚念想着正好没什么事情,又赶上乞巧节,去看看也行。 吃过晚饭,她便带着两个孩子去了。 夜间的街道十分热闹,到处都挂满了灯笼,有许多拿着红色花朵的少年正在街上物色着自己喜欢的女孩。 遇见了,就将手里的花朵送给她。 姚念走在街上,也收到了好几朵花,她没有那个心思,都婉言谢绝了。 “娘~有好多哥哥给你送花惹,他们为什么不给司司送花,司司也想要。”司司仰着小脸问。 小孩子难免好奇,姚念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因为司司还没有长大啊,如果司司长大了,司司就可以像别的哥哥那样,拿着花花送给喜欢的女孩子了。” 司司咬着手指,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说,“我喜欢娘,我要把花花送给娘。” “不可以哦,司司的话只能送给自己的媳妇哦。”姚念点了点他的鼻子。 “我不要媳妇,我只要娘。”他掐着腰,气呼呼的说。 他这样子,逗的姚念直笑。 这时,一朵花递到了她的面前。 姚念下意识说,“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家室了,孩子都…” 她的话在看清那人的模样时,戛然而止。 “好久不见,念念。”谢沉笑着看她。 周围的嘈杂声仿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姚念的瞳孔里映射出他如今的模样,他瘦了很多,眉眼间都透露着一股威压的气息。 一身的锦衣华服,腰间的玉佩透亮高贵,一看就是上好的品质,价格不菲。 姚念嘴角的笑意一下子拉了下来,她牵紧两个孩子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几人拦住。 这几个人,姚念也熟悉的很。 白瑾,青羽,还有冬隐。 白瑾看着她,仿佛有许多话要说一样,却最终还是克制的闭上了嘴巴。 反倒青羽没心没肺的看着她笑,“姚念,好久不见啊。” 冬隐依旧一副死人脸的表情。 姚念面无表情的说,“让开。” 身后的男人走过来,他伸手想要摸摸司司的脑袋,却被司司躲开。 他掐着腰,气鼓鼓的伸着小胖手指着他说,“坏叔叔快让开,我和娘要回家了!” 谢沉眼里闪过一丝温和,他蹲下身来,笑意盈盈道,“我不是叔叔,我是…” “你什么都不是!”姚念冷声打断他的话。 她抱起司司,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别相信他的话,他是坏蛋。” 司司点头,“放心娘,我只听娘的话!” “真乖,咱们回家。”姚念抱着司司,另一只手拉着四宝想要离开。 三人不让分毫。 谢沉叹气,“念念,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出现吗?再怎么如何,我也是他…” “够了!”姚念再次打断,她冷漠的看了谢沉一眼,“你非要跟我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事情吗?” 一句话,让谢沉沉默一下。 他动了动手指,三人散开。 姚念快速离开,头也不回。 “皇上,您就这样让她走了?”青羽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解,殿下不是专程来找她的吗? “她说的对。”谢沉望着她的背影出神,“有些事情确实不适合在孩子面前说。” 冬隐忍不住开口,“皇上,您为什么非要找她?以您如今的地位,您想要什么女人都…” 她的话在看到谢沉射过来的冷光时,卡在了喉咙里。 “冬隐。”谢沉叫她,眸色淡漠冰冷,“你若是不想跟我,随时可以离开。” 冬隐的脸顿时如菜色一般,“皇上,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不再理会她的解释,转身离开。 到了深夜,谢沉站在房顶上,他远远的看着姚念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不知在想什么时,他运着轻功轻巧的落在了她身侧。 “滚出去!”姚念眉眼生厌,看都不想看他。 谢沉无奈的笑,“念念,我可是大夏的皇帝,你让一个皇帝滚,真的好吗?” “呵呵…” 姚念冷笑了两声,脸色没变分毫,“我管你是什么,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我家!” “念念。”男人叹了口气,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里是无尽的思念,“这些年,我真的很想你。” “我清除了前路一切的障碍,念念,你愿不愿意回到我身边来?” 第339章 你愿不愿意回到我身边来? 欧阳晋也做了下来,瘪着嘴巴道,“先不说她长的那么老,她是个寡妇,都死了好几任丈夫了,我可不想去冲这个晦气。” “你还嫌弃寡妇啊?”姚念故意道。 他翻了个白眼,“你别曲解我的意思,我面前可不就坐着一个寡妇?” “你才是寡妇!”姚念瞪了他一眼。 欧阳晋没再说话。 半响他才叹气,“这寡妇是你说不定我就答应了,可能缘分还没到,不着急。” “唉。”姚念也跟着叹口气。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欧阳晋想到什么,他看了一眼姚念的表情,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 “最近好多消息传过来,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欧阳晋谨慎的开了口。 姚念眸光闪了闪,面色平淡道,“不知道,没有关注过。” “你难道就打算一辈子带着司司和四宝这样过下去吗?”他又问。 姚念挑眉,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不可以吗?有什么问题吗?” “就没想这再找一个?” 姚念瘪嘴,“我为什么要再找一个?” 她这一句话,给欧阳晋问的哑口无言。 “唉。”重重的叹了口气,欧阳晋才缓缓的将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大宝已经当时云国的皇帝了,三宝也备受宠爱成了长公主,听说她母后想让她当女皇,不知这事是不是真的。” 姚念点头,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那二宝呢?” 欧阳晋的表情有些难言,他犹豫了许久还是开了口,“二宝当上了将军,他很受谢沉的器重。” 冷不丁的提到谢沉,姚念的手顿了顿,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轻轻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欧阳晋知道她不想听关于任何谢沉的消息,便借口说要去店里看看,临走时还告诉她,今晚是乞巧节,街上有很多灯会,让她去看看。 姚念想着正好没什么事情,又赶上乞巧节,去看看也行。 吃过晚饭,她便带着两个孩子去了。 夜间的街道十分热闹,到处都挂满了灯笼,有许多拿着红色花朵的少年正在街上物色着自己喜欢的女孩。 遇见了,就将手里的花朵送给她。 姚念走在街上,也收到了好几朵花,她没有那个心思,都婉言谢绝了。 “娘~有好多哥哥给你送花惹,他们为什么不给司司送花,司司也想要。”司司仰着小脸问。 小孩子难免好奇,姚念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因为司司还没有长大啊,如果司司长大了,司司就可以像别的哥哥那样,拿着花花送给喜欢的女孩子了。” 司司咬着手指,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说,“我喜欢娘,我要把花花送给娘。” “不可以哦,司司的话只能送给自己的媳妇哦。”姚念点了点他的鼻子。 “我不要媳妇,我只要娘。”他掐着腰,气呼呼的说。 他这样子,逗的姚念直笑。 这时,一朵花递到了她的面前。 姚念下意识说,“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家室了,孩子都…” 她的话在看清那人的模样时,戛然而止。 “好久不见,念念。”谢沉笑着看她。 周围的嘈杂声仿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姚念的瞳孔里映射出他如今的模样,他瘦了很多,眉眼间都透露着一股威压的气息。 一身的锦衣华服,腰间的玉佩透亮高贵,一看就是上好的品质,价格不菲。 姚念嘴角的笑意一下子拉了下来,她牵紧两个孩子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几人拦住。 这几个人,姚念也熟悉的很。 白瑾,青羽,还有冬隐。 白瑾看着她,仿佛有许多话要说一样,却最终还是克制的闭上了嘴巴。 反倒青羽没心没肺的看着她笑,“姚念,好久不见啊。” 冬隐依旧一副死人脸的表情。 姚念面无表情的说,“让开。” 身后的男人走过来,他伸手想要摸摸司司的脑袋,却被司司躲开。 他掐着腰,气鼓鼓的伸着小胖手指着他说,“坏叔叔快让开,我和娘要回家了!” 谢沉眼里闪过一丝温和,他蹲下身来,笑意盈盈道,“我不是叔叔,我是…” “你什么都不是!”姚念冷声打断他的话。 她抱起司司,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别相信他的话,他是坏蛋。” 司司点头,“放心娘,我只听娘的话!” “真乖,咱们回家。”姚念抱着司司,另一只手拉着四宝想要离开。 三人不让分毫。 谢沉叹气,“念念,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出现吗?再怎么如何,我也是他…” “够了!”姚念再次打断,她冷漠的看了谢沉一眼,“你非要跟我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事情吗?” 一句话,让谢沉沉默一下。 他动了动手指,三人散开。 姚念快速离开,头也不回。 “皇上,您就这样让她走了?”青羽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解,殿下不是专程来找她的吗? “她说的对。”谢沉望着她的背影出神,“有些事情确实不适合在孩子面前说。” 冬隐忍不住开口,“皇上,您为什么非要找她?以您如今的地位,您想要什么女人都…” 她的话在看到谢沉射过来的冷光时,卡在了喉咙里。 “冬隐。”谢沉叫她,眸色淡漠冰冷,“你若是不想跟我,随时可以离开。” 冬隐的脸顿时如菜色一般,“皇上,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不再理会她的解释,转身离开。 到了深夜,谢沉站在房顶上,他远远的看着姚念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不知在想什么时,他运着轻功轻巧的落在了她身侧。 “滚出去!”姚念眉眼生厌,看都不想看他。 谢沉无奈的笑,“念念,我可是大夏的皇帝,你让一个皇帝滚,真的好吗?” “呵呵…” 姚念冷笑了两声,脸色没变分毫,“我管你是什么,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我家!” “念念。”男人叹了口气,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里是无尽的思念,“这些年,我真的很想你。” “我清除了前路一切的障碍,念念,你愿不愿意回到我身边来?” 第340章 姚念,当我的皇后吧。 “不能。” 姚念脸色冷的厉害,“谢沉,当初我选择救你的时候就已经开出条件,你永远不再回来,我们永远不再相见!” “如果我知道你会如此反悔,我当初就不该救你!” 谢沉摇头,“不,你还是会救我的,念念,你是一个十分心软又善良的人。” “嗤。”她嗤笑一声,语气讥讽,“你少在这里自以为是了,您可是高贵的皇帝,我们可高攀不起您,赶紧滚!” “念念…” 他沉着声音,一句话满含眷恋的念念还未出口,她就冷漠的打断,“不要这样叫我,恶心!” 男人没再说话。 空气寂静的厉害,过了许久,身后没了声音,姚念还以为他走了,一转身就倏然对上了他阴沉的脸。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像是看中了一只无比肥美的猎物,马上就要将她拆吃入腹一样。 姚念惊了一下,面不改色的起身绕过他要往房间里走。 手臂猛地被拽住。 “放开!” 男人笑了笑,说了一句让姚念十分莫名的话,“念念,这么多年,我真的很想你。” 说完,姚念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姚念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房间豪华又精致,到处都透着贵气和有钱,熏香袅袅,空气中也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味。 她尝试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只是抬了抬脑袋就累出了满身的汗。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谢沉带着金冠,换了一身更加华贵的衣服,像是刚刚跟人商议完事情回来。 他动作自然的脱掉外衣,洗手,拆掉发冠,然后才将视线放了过来。 见她醒了,他眼睛顿时笑成了月牙状,“念念,你醒了?” “这是哪?”姚念无力的瞪着他。 他走近,冰凉的水在她的脸色流连抚摸,引的她一阵战栗。 姚念咬牙骂他,“你有病是不是?” “我有病,我得了相思病。”他眼里全是深情,“这里是大夏皇宫,皇宫有无数的妃子等着我临幸,我偏偏想着你,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大夏皇宫?”姚念瞪大眼睛,心里越来越慌,“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做什么?司司呢?你把司司弄哪里去了?四宝呢?” “原来他叫司司啊,这个名字真好天气。念念,你真会给我们的孩子取名字。” “呸!” 姚念红着眼睛瞪着他,“谢沉,我要是敢伤害我的孩子,我饶不了你。” “好。”他笑。 谢沉自顾自的将身上的衣服脱光,他吹灭了灯盏上了床,紧紧的抱着姚念,怀抱炙热的烫人。 姚念知道他眼里是什么,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欲望,腿上的东西也清晰的提醒着她,这个王八蛋思春了! “你最好立刻松开我!!!”姚念无力的挣扎着。 男人哑着嗓子抱的更紧,“念念,别乱动了,我好难受。” 姚念简直要被气死,她恨不得一撅起来直接给他阉割掉。 “放开我,谢沉,滚开,你滚开听到没?!” “没听到。”谢沉抱着她蹭了蹭,带着磁性的声音低低的在她耳侧,呼吸痒的过分。 “念念,我真的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姚念的脸不争气的红了,但她依旧冷着声音说,“我不想你,谢沉,我爱上别人了,你是皇帝,想要什么女人都有,别抓着我不放了。”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骗我。”他的声音里,竟然带了一丝丝的委屈。 “念念,别骗我,我不喜欢那些女人,我只喜欢你,我爱你。” 一句我爱你,让姚念身子猛地僵住。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让你当皇后好不好?” 她又瞬间清醒过来,抿唇讥笑,“谢沉,我不想当皇后,我也没有骗你,我真的爱上别人了,我很爱…唔…” 她的唇被人封住。 姚念挣扎,男人的大掌却将她的手牢牢的按在床上。 辗转反侧过后。 姚念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他大骂,“谢沉,你这个王八蛋,谁让你…唔…” 他像是上瘾了一般,十分忘情。 姚念都快哭了,又个舌头又痛又麻,这个该死的男人,后宫那么多女人,怎么还是一点技巧都没有?! 她一开口,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姚念索性闭上了嘴巴,瞪着他表达自己的愤怒。 谢沉喋喋不休,她一直不说话,他只好无奈道,“你说话,我不亲你了。” 姚念依旧不为所动。 “我说的是真的。” “过去的事情是我错,我会改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姚念,当我的皇后,唯一的皇后。” “到我身边来。” 他的声音,一点点的磨着姚念的神经。 姚念的心却越来越平静。 “谢沉。”她开了口。 谢沉看着她,目光灼灼。 “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起。” 谢沉一愣,十分自信的笑道,“你说,只要你能说的出来,我一定想方设法给你弄来!” “我想要的是,我的丈夫心里和身边只有我一个人,一生一世一双人,谢沉,你做不到。”姚念淡淡开口。 她可不想这一辈子躲在这深宫里跟那些女人争夺一个男人。 “我可以做到。”他坚定的说,“我明日就宣布废除皇宫,念念,只要你答应做我的皇后,你提出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姚念诧异,他是皇帝,这样的事情他不应该会有许多的顾虑吗? 向来皇帝和妃子不是相互制约的吗? 似乎看出她在担心什么,谢沉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道,“念念,不用担心,你丈夫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完全不用看他们的脸色,你就放心。” 他低头亲了亲她,“你就安安稳稳的等着当这大夏唯一的皇后。” 姚念还在震惊中没有回神,他拉着被子往两人身上盖,知道他的用意,姚念气红了脸,咬牙切齿道。 “我还没同意呢,谢沉你敢碰我,你死定了!” “好~”他只能放弃,紧紧的抱着她不撒手。 他实在硌人,姚念便有意识的想要推开他,男人不愿意,甚至将她直接抱在他身上,深情的注视着她。 “这个姿势还难受吗?” 第340章 姚念,当我的皇后吧。 “不能。” 姚念脸色冷的厉害,“谢沉,当初我选择救你的时候就已经开出条件,你永远不再回来,我们永远不再相见!” “如果我知道你会如此反悔,我当初就不该救你!” 谢沉摇头,“不,你还是会救我的,念念,你是一个十分心软又善良的人。” “嗤。”她嗤笑一声,语气讥讽,“你少在这里自以为是了,您可是高贵的皇帝,我们可高攀不起您,赶紧滚!” “念念…” 他沉着声音,一句话满含眷恋的念念还未出口,她就冷漠的打断,“不要这样叫我,恶心!” 男人没再说话。 空气寂静的厉害,过了许久,身后没了声音,姚念还以为他走了,一转身就倏然对上了他阴沉的脸。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像是看中了一只无比肥美的猎物,马上就要将她拆吃入腹一样。 姚念惊了一下,面不改色的起身绕过他要往房间里走。 手臂猛地被拽住。 “放开!” 男人笑了笑,说了一句让姚念十分莫名的话,“念念,这么多年,我真的很想你。” 说完,姚念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姚念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房间豪华又精致,到处都透着贵气和有钱,熏香袅袅,空气中也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味。 她尝试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只是抬了抬脑袋就累出了满身的汗。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谢沉带着金冠,换了一身更加华贵的衣服,像是刚刚跟人商议完事情回来。 他动作自然的脱掉外衣,洗手,拆掉发冠,然后才将视线放了过来。 见她醒了,他眼睛顿时笑成了月牙状,“念念,你醒了?” “这是哪?”姚念无力的瞪着他。 他走近,冰凉的水在她的脸色流连抚摸,引的她一阵战栗。 姚念咬牙骂他,“你有病是不是?” “我有病,我得了相思病。”他眼里全是深情,“这里是大夏皇宫,皇宫有无数的妃子等着我临幸,我偏偏想着你,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大夏皇宫?”姚念瞪大眼睛,心里越来越慌,“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做什么?司司呢?你把司司弄哪里去了?四宝呢?” “原来他叫司司啊,这个名字真好天气。念念,你真会给我们的孩子取名字。” “呸!” 姚念红着眼睛瞪着他,“谢沉,我要是敢伤害我的孩子,我饶不了你。” “好。”他笑。 谢沉自顾自的将身上的衣服脱光,他吹灭了灯盏上了床,紧紧的抱着姚念,怀抱炙热的烫人。 姚念知道他眼里是什么,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欲望,腿上的东西也清晰的提醒着她,这个王八蛋思春了! “你最好立刻松开我!!!”姚念无力的挣扎着。 男人哑着嗓子抱的更紧,“念念,别乱动了,我好难受。” 姚念简直要被气死,她恨不得一撅起来直接给他阉割掉。 “放开我,谢沉,滚开,你滚开听到没?!” “没听到。”谢沉抱着她蹭了蹭,带着磁性的声音低低的在她耳侧,呼吸痒的过分。 “念念,我真的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姚念的脸不争气的红了,但她依旧冷着声音说,“我不想你,谢沉,我爱上别人了,你是皇帝,想要什么女人都有,别抓着我不放了。”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骗我。”他的声音里,竟然带了一丝丝的委屈。 “念念,别骗我,我不喜欢那些女人,我只喜欢你,我爱你。” 一句我爱你,让姚念身子猛地僵住。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让你当皇后好不好?” 她又瞬间清醒过来,抿唇讥笑,“谢沉,我不想当皇后,我也没有骗你,我真的爱上别人了,我很爱…唔…” 她的唇被人封住。 姚念挣扎,男人的大掌却将她的手牢牢的按在床上。 辗转反侧过后。 姚念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他大骂,“谢沉,你这个王八蛋,谁让你…唔…” 他像是上瘾了一般,十分忘情。 姚念都快哭了,又个舌头又痛又麻,这个该死的男人,后宫那么多女人,怎么还是一点技巧都没有?! 她一开口,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姚念索性闭上了嘴巴,瞪着他表达自己的愤怒。 谢沉喋喋不休,她一直不说话,他只好无奈道,“你说话,我不亲你了。” 姚念依旧不为所动。 “我说的是真的。” “过去的事情是我错,我会改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姚念,当我的皇后,唯一的皇后。” “到我身边来。” 他的声音,一点点的磨着姚念的神经。 姚念的心却越来越平静。 “谢沉。”她开了口。 谢沉看着她,目光灼灼。 “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起。” 谢沉一愣,十分自信的笑道,“你说,只要你能说的出来,我一定想方设法给你弄来!” “我想要的是,我的丈夫心里和身边只有我一个人,一生一世一双人,谢沉,你做不到。”姚念淡淡开口。 她可不想这一辈子躲在这深宫里跟那些女人争夺一个男人。 “我可以做到。”他坚定的说,“我明日就宣布废除皇宫,念念,只要你答应做我的皇后,你提出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姚念诧异,他是皇帝,这样的事情他不应该会有许多的顾虑吗? 向来皇帝和妃子不是相互制约的吗? 似乎看出她在担心什么,谢沉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道,“念念,不用担心,你丈夫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完全不用看他们的脸色,你就放心。” 他低头亲了亲她,“你就安安稳稳的等着当这大夏唯一的皇后。” 姚念还在震惊中没有回神,他拉着被子往两人身上盖,知道他的用意,姚念气红了脸,咬牙切齿道。 “我还没同意呢,谢沉你敢碰我,你死定了!” “好~”他只能放弃,紧紧的抱着她不撒手。 他实在硌人,姚念便有意识的想要推开他,男人不愿意,甚至将她直接抱在他身上,深情的注视着她。 “这个姿势还难受吗?” 第341章 别离开我身边了。 这是什么该死的虎狼之词啊!!! 姚念红着脸挣扎的要下来,奈何他就是不松手。 “放开我!”姚念咬了一口他的胳膊,瞬间出了血。 男人依旧面不改色,“我不放,我放了你就跑了。” “我不跑。” “不放!” “我真的不跑!!!” “就不放。” “……” 姚念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突然,隔壁房间传来熟悉的哭声。 姚念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是司司在哭。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抬手猛地扇了他一巴掌,挣脱了他的束缚怒道,“谢沉,你敢虐待我儿子?” “我没有…”谢沉蹙眉。 姚念瞪了他一眼,软着身子往隔壁跑。 司司坐在床榻上,床下跪了一圈的丫环。 见到她来,司司抽噎的朝她伸出手来,“娘,吓死司司了,司司还以为娘不要司司了呢。” 姚念连忙抱着他,上下检查了一遍,红着眼睛道,“怎么可能呢,娘不要谁也不会不要司司的。” 司司抱紧了她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娘,这里是哪里啊?为什么不回家啊?” 此刻,谢沉也跟了过来,他看着司司,脸上笑容十分和蔼可亲。 “司司,这里是爹爹的家,就在爹爹这里不好吗?” 听到这句陌生的声音,司司抬头看过去,好奇的打量着他,半响才开口问。 “娘,他是爹爹吗?” 姚念摸了摸他的脸蛋,低声道,“他不是,你没有爹爹。” 这话一出,谢沉的脸就黑了下来,“我就是他爹,念念,你怎么能骗孩子说他没爹呢?” 说罢,他笑着看司司,温柔道,“司司,过来爹爹这里,快来让爹爹看看。” 司司有些犹豫,他抓着姚念的衣角,一时没说话。 “别理他,他是坏人,要离她远一点知道不?”姚念又说。 谢沉的脾气是压不住了,他将两人都抱了起来,走到隔壁的房间,将姚念放到床上,自顾自的抱着司司说。 “别听你娘的,我就是你爹,你看我们俩长的是不是差不多?” 姚念被他抱过来气急败坏的想要发火,就看自家儿子睁着大眼睛摸了摸他的下巴,好奇的说。 “你的胡子好扎人啊。” 他好像对这个男人十分好奇。 姚念看着这一幕,话到嘴边也说不出来了。 一个大人一个小孩说了近乎半夜的话,姚念听着,后半夜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身边已经空了,只有司司睡的正香。 姚念起身,门外的丫鬟听见动静连忙进来,毕恭毕敬的行礼说道,“娘娘,您醒了,奴婢给您洗漱。” 说着,她拍了拍手,十几个人端着东西进来,伺候穿衣的穿衣,洗漱的洗漱,挽发的挽发,姚念全程僵着身子,一点都没参与上。 他们知道床上的孩子还在睡觉,所以动作都十分的轻,默契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这边在梳洗,宫里的贵妃娘娘们都坐不住了。 听说皇上带回来一位非常冒昧的女子,而且那女子还抱着孩子,孩子还出奇的跟皇上很像。 一时之间,整个后宫都乱了套了。 她们忧心忡忡,纷纷猜测这个孩子是不是皇上的种,若真是皇上的种,那岂不是就是皇上继位的第一位皇子,嫡长子了吗? 那可是要当太子的啊! 地位最高的曹贵妃坐不住了,她可是后宫里唯一的贵妃,执掌着三宫六院的,怎么能让一个不知名的女人抢占了先机,高她一头? 听到消息,她一大早就梳洗打扮,怒气冲冲的奔着御书房去了。 御书房外,冬隐将人拦住,面无表情,“曹贵妃请回,皇上正在处理公务没空见你!” “大胆!”曹贵妃冷着脸,“你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拦我,我可是皇上亲封的贵妃!” 冬隐已经面不改色,“请回,皇上没空见你。” 气的曹贵妃脸都绿了,她不管不顾的要冲进去,却被冬隐手里的剑吓得顿住了脚步。 “你敢拿剑?我可是贵妃!”曹贵妃白着脸大喊。 冬隐不理会,直言道,“皇上没空见你,贵妃请回。” 曹贵妃不愿走,倔强的跪在御书房外大喊,“皇上,臣妾曹氏想求见皇上。” 没有任何回应。 冬隐淡漠的看着她,动也不动。 太阳越来越大,曹贵妃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还不到半个时辰便晕了过去。 她一晕,冬隐才推开御书房的门进去说道,“皇上,她晕过去了。” 谢沉嗯了一声,淡淡道,“请个御医看看。” “是。” 转眼到了第二日,谢沉早早的离开姚念的身边,今日是上朝的日子。 他又亲又啃的将姚念折腾醒,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才离开。 姚念听清了,他说,“念念,让你做唯一的皇后,别离开我身边了。” 她翻了个白眼没当真,抱着司司又睡了过去。 日上三竿,外面传来嘈杂声,丫环碧玉进来说,“娘娘,曹贵妃来了,她想见您。” 一听这三个字,姚念就知道,这位是八成是谢沉后宫的一员,很有可能还是个身份高的。 她来这边,无非就是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姚念不想见她,便蒙着被子不愿意起来。 碧玉一看也犯了难,“娘娘,您这是…” “我不能不见她吗?” “娘娘可以不见,但曹贵妃跋扈,她一定会闯进来,而且她一定会怪罪我们这些下人的。”碧玉的声音越来越小。 姚念叹了口气,只好起床梳洗打扮。 让碧玉看好司司,姚念就走了出去。 院落里,曹贵妃正怡然自得的喝茶。 听到动静,她抬眸看过来,眼里划过一丝浓浓的嫉妒,手指捏着被子也用力起来。 果然是个妖孽模样,怪不得能勾的皇上夜夜留宿在她身边! “呦,这位便是皇上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子啊,果然一副狐媚风尘之相!” 曹贵妃身边的丫环阴阳怪气的开了口。 姚念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坐下来,笑道,“谢谢夸奖。” “你——!”丫鬟气的说不出话来。 “呵…”曹贵妃讥讽,“外面的女子就是外面的女子,一点规矩都不懂,小蝶,告诉告诉她,见到贵妃要干什么!” 第341章 别离开我身边了。 这是什么该死的虎狼之词啊!!! 姚念红着脸挣扎的要下来,奈何他就是不松手。 “放开我!”姚念咬了一口他的胳膊,瞬间出了血。 男人依旧面不改色,“我不放,我放了你就跑了。” “我不跑。” “不放!” “我真的不跑!!!” “就不放。” “……” 姚念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突然,隔壁房间传来熟悉的哭声。 姚念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是司司在哭。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抬手猛地扇了他一巴掌,挣脱了他的束缚怒道,“谢沉,你敢虐待我儿子?” “我没有…”谢沉蹙眉。 姚念瞪了他一眼,软着身子往隔壁跑。 司司坐在床榻上,床下跪了一圈的丫环。 见到她来,司司抽噎的朝她伸出手来,“娘,吓死司司了,司司还以为娘不要司司了呢。” 姚念连忙抱着他,上下检查了一遍,红着眼睛道,“怎么可能呢,娘不要谁也不会不要司司的。” 司司抱紧了她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娘,这里是哪里啊?为什么不回家啊?” 此刻,谢沉也跟了过来,他看着司司,脸上笑容十分和蔼可亲。 “司司,这里是爹爹的家,就在爹爹这里不好吗?” 听到这句陌生的声音,司司抬头看过去,好奇的打量着他,半响才开口问。 “娘,他是爹爹吗?” 姚念摸了摸他的脸蛋,低声道,“他不是,你没有爹爹。” 这话一出,谢沉的脸就黑了下来,“我就是他爹,念念,你怎么能骗孩子说他没爹呢?” 说罢,他笑着看司司,温柔道,“司司,过来爹爹这里,快来让爹爹看看。” 司司有些犹豫,他抓着姚念的衣角,一时没说话。 “别理他,他是坏人,要离她远一点知道不?”姚念又说。 谢沉的脾气是压不住了,他将两人都抱了起来,走到隔壁的房间,将姚念放到床上,自顾自的抱着司司说。 “别听你娘的,我就是你爹,你看我们俩长的是不是差不多?” 姚念被他抱过来气急败坏的想要发火,就看自家儿子睁着大眼睛摸了摸他的下巴,好奇的说。 “你的胡子好扎人啊。” 他好像对这个男人十分好奇。 姚念看着这一幕,话到嘴边也说不出来了。 一个大人一个小孩说了近乎半夜的话,姚念听着,后半夜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身边已经空了,只有司司睡的正香。 姚念起身,门外的丫鬟听见动静连忙进来,毕恭毕敬的行礼说道,“娘娘,您醒了,奴婢给您洗漱。” 说着,她拍了拍手,十几个人端着东西进来,伺候穿衣的穿衣,洗漱的洗漱,挽发的挽发,姚念全程僵着身子,一点都没参与上。 他们知道床上的孩子还在睡觉,所以动作都十分的轻,默契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这边在梳洗,宫里的贵妃娘娘们都坐不住了。 听说皇上带回来一位非常冒昧的女子,而且那女子还抱着孩子,孩子还出奇的跟皇上很像。 一时之间,整个后宫都乱了套了。 她们忧心忡忡,纷纷猜测这个孩子是不是皇上的种,若真是皇上的种,那岂不是就是皇上继位的第一位皇子,嫡长子了吗? 那可是要当太子的啊! 地位最高的曹贵妃坐不住了,她可是后宫里唯一的贵妃,执掌着三宫六院的,怎么能让一个不知名的女人抢占了先机,高她一头? 听到消息,她一大早就梳洗打扮,怒气冲冲的奔着御书房去了。 御书房外,冬隐将人拦住,面无表情,“曹贵妃请回,皇上正在处理公务没空见你!” “大胆!”曹贵妃冷着脸,“你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拦我,我可是皇上亲封的贵妃!” 冬隐已经面不改色,“请回,皇上没空见你。” 气的曹贵妃脸都绿了,她不管不顾的要冲进去,却被冬隐手里的剑吓得顿住了脚步。 “你敢拿剑?我可是贵妃!”曹贵妃白着脸大喊。 冬隐不理会,直言道,“皇上没空见你,贵妃请回。” 曹贵妃不愿走,倔强的跪在御书房外大喊,“皇上,臣妾曹氏想求见皇上。” 没有任何回应。 冬隐淡漠的看着她,动也不动。 太阳越来越大,曹贵妃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还不到半个时辰便晕了过去。 她一晕,冬隐才推开御书房的门进去说道,“皇上,她晕过去了。” 谢沉嗯了一声,淡淡道,“请个御医看看。” “是。” 转眼到了第二日,谢沉早早的离开姚念的身边,今日是上朝的日子。 他又亲又啃的将姚念折腾醒,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才离开。 姚念听清了,他说,“念念,让你做唯一的皇后,别离开我身边了。” 她翻了个白眼没当真,抱着司司又睡了过去。 日上三竿,外面传来嘈杂声,丫环碧玉进来说,“娘娘,曹贵妃来了,她想见您。” 一听这三个字,姚念就知道,这位是八成是谢沉后宫的一员,很有可能还是个身份高的。 她来这边,无非就是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姚念不想见她,便蒙着被子不愿意起来。 碧玉一看也犯了难,“娘娘,您这是…” “我不能不见她吗?” “娘娘可以不见,但曹贵妃跋扈,她一定会闯进来,而且她一定会怪罪我们这些下人的。”碧玉的声音越来越小。 姚念叹了口气,只好起床梳洗打扮。 让碧玉看好司司,姚念就走了出去。 院落里,曹贵妃正怡然自得的喝茶。 听到动静,她抬眸看过来,眼里划过一丝浓浓的嫉妒,手指捏着被子也用力起来。 果然是个妖孽模样,怪不得能勾的皇上夜夜留宿在她身边! “呦,这位便是皇上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子啊,果然一副狐媚风尘之相!” 曹贵妃身边的丫环阴阳怪气的开了口。 姚念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坐下来,笑道,“谢谢夸奖。” “你——!”丫鬟气的说不出话来。 “呵…”曹贵妃讥讽,“外面的女子就是外面的女子,一点规矩都不懂,小蝶,告诉告诉她,见到贵妃要干什么!” 第342章 大结局。 小蝶嚣张的看了姚念一眼,回答道,“是,贵妃娘娘。” 说着她便大声道,“寻常人见到贵妃娘娘是行跪拜礼的。” “你可看好了!”小蝶剜了姚念一眼。 姚念扯着笑道,“看着呢,看着呢。” 她跪在地上,手按在地上,脑袋磕下去对着曹贵妃重重的行了一个大礼。 随即她起身,“看到了吗?见到贵妃娘娘就该这样行礼!” 姚念点头,“看到了。”却没有任何别的动作。 “你快行礼啊!”小蝶瞪着她。 “谢沉没让我行礼,不好意思,不如你问问他,他若让我行礼…”姚念冷笑,她也不会向一个女人下跪! 听到她竟然敢直呼皇上的名讳,小蝶指着她,胳膊直颤,“你你你,你竟然敢只呼皇上的名讳!” “掌嘴!”曹贵妃眼里也泛着隐隐的怒火。 “是,娘娘!”小蝶怒气冲冲的上前,抬起手就要打她,被姚念拦住,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你也配打我?”姚念冷笑。 小蝶难以置信,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娘娘,您看她…” 曹贵妃不敢相信她那么嚣张,站起身想亲自给她一巴掌,却被姚念踩住了她的裙摆。 她用力过猛,撕拉的声音响起,裙子被撕烂,整个屁股蛋都露了出来。 “啊——!”曹贵妃大叫起来。 小蝶见状连忙帮她遮掩,一边遮还一边骂,“大胆贱奴,你敢踩贵妃娘娘的裙子,小心皇上砍了你的头。” “那你快点让他砍我的头!”姚念笑得开心,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贵妃的屁股蛋,还真是又圆又白,十分q弹呢。 整理好仪容,曹贵妃气的浑身战栗,但她又骂不出脏话来,只能指着姚念,脸都涨的通红。 姚念见她这副难受的样子,直接替她开了口,“你是不是想说,我配不上谢沉,让识相点赶紧滚蛋,要不然就弄死对不对?” 她点头。 “我可以滚蛋,我也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我其实不喜欢皇上,我是被他拐来的,我家里有丈夫的,不如你帮我从这皇宫里出去如何?” 曹贵妃看她的眼神瞬间变得不一样起来,“你不喜欢皇上?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本来就不喜欢他,我跟他不熟…” “跟朕不熟?” 一道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 两人的脸色都齐齐一变。 看着谢沉走进来,曹贵妃更是吓得跪倒在地上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乌泱泱的丫环太监全都跪在了地上,只有姚念一个人站着。 姚念挑着眉打趣,“怎么?我要不要也给你跪一个?” 男人的脸更加黑,他没有回答姚念的问题,而是冷声地跟曹贵妃说,“回去禁足!” 曹贵妃委屈,但对上男人冰冷的目光又不敢说什么,哭哭啼啼的离开了。 姚念自顾自的又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送到嘴边喝的津津有味。 一道阴影压了过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响在头顶,“跟我不熟你孩子怎么来的?还要给我下跪?念念想气死我是不是?” “我可没有啊,你别诬赖我。” 男人倏然将她抱起。 姚念瞪着他,“你干什么?” “跟你熟悉熟悉。”他冷笑,眼里掩饰不住的欣喜。 “我不要,我不要,你放开我!” 男人的大掌猛地拍了一下,姚念身子瞬间僵直,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他笑的春风得意,“乖一点!” 许久之后,天已经黑沉下来。 姚念累的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谢沉抱着她清晰了一番然后涌着她低声说。 “念念,你没睡着?” 她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不出声。 谢沉揉了揉她的脑袋,低低的凑在她耳畔说道,“我已经跟那些大臣说解散后宫了,他们都不同意,说为了子嗣考虑,为了大夏的江山,司司都有了,还考虑什么子嗣,我直接说不考虑了。” “我已经让人通知后宫的那群女人离开了,你放心,你不在的时候,我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人。” “念念,你都是这大夏唯一的皇后了,你还说跟我不熟,你太狠心了,我好伤心。” 他装模作样的呜呜的哭了起来。 怀里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谢沉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唉叹一声抱紧了她,低喃道,“我好爱你,念念。” 夜越来越深,两个孤寂的灵魂终于靠在了一起。 转眼便到了皇后大典。 各国的皇帝公主也赶来庆贺。 姚念将四宝春桃欧阳晋都接了过来,剩下的事情都交给陈迁和张昴打理了。 她准备皇后大典之后,她抽个时间出宫去,在京城里开一家火锅店,这样就又能吃到想念的味道了。 皇后大典上。 各国的使臣都来了,局势却十分的剑拔弩张,丝毫没有一丁点的欣喜之色。 云国的皇帝和襄国的公主完全没有贺喜的意思,两人的脸都冷到了冰点,那样子更像是来给谢沉送葬的。 “大夏的皇上还真是雅兴,就是不知这皇后是什么地位的女子,竟让您忘记了自己原本的配偶。” 云国的皇帝开了口。 谢沉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大儿子谢霄,无奈的笑笑,还未张口,另一边讥讽的声音又起了。 “依我看,大夏皇帝是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过去了?他怎么会记得是谁一点点照顾他,又是谁一点点治好他的病,他的眼里,恐怕只有这位皇后了!” 其他几国的大臣见状根本不敢出声。 这就是三宝了,现在已经成了大姑娘了。 谢沉感慨的叹气,徐徐出声,“是,我眼里从始至终都是这位皇后,从来没有变过。” 这句话一出,两人的脸色急剧一变,看着他的眼神恨不得当场一刀捅死他。 “请皇后出来。” 一旁的丫环点头,将姚念请了出来。 见到姚念,两人控制不住的拍桌而起,周围的大臣还以为他们两位要动手,吓得都躲在了桌子下面。 “娘?!” “娘——!” 两人惊愕出声,眼眶瞬间红了。 姚念笑着看他们,“大宝,三宝。” 此刻,外面传来一声马匹的嘶吼声,谢执一身铠甲也匆匆的赶了回来,热泪盈眶的跪在姚念的面前。 “娘,儿子凯旋归来了!” “好孩子。”姚念将他扶起来,四人激动的抱在一起。 谢沉则在后面摸着鼻子笑,有这几个孩子在,他可不敢娶别的女人。 外面烟花阵阵,谢沉牵起了姚念的手,低声问,“念念,你爱我吗?” 姚念哼了一声,“你明天再问!” “好。” 〈全文完〉 第342章 大结局。 小蝶嚣张的看了姚念一眼,回答道,“是,贵妃娘娘。” 说着她便大声道,“寻常人见到贵妃娘娘是行跪拜礼的。” “你可看好了!”小蝶剜了姚念一眼。 姚念扯着笑道,“看着呢,看着呢。” 她跪在地上,手按在地上,脑袋磕下去对着曹贵妃重重的行了一个大礼。 随即她起身,“看到了吗?见到贵妃娘娘就该这样行礼!” 姚念点头,“看到了。”却没有任何别的动作。 “你快行礼啊!”小蝶瞪着她。 “谢沉没让我行礼,不好意思,不如你问问他,他若让我行礼…”姚念冷笑,她也不会向一个女人下跪! 听到她竟然敢直呼皇上的名讳,小蝶指着她,胳膊直颤,“你你你,你竟然敢只呼皇上的名讳!” “掌嘴!”曹贵妃眼里也泛着隐隐的怒火。 “是,娘娘!”小蝶怒气冲冲的上前,抬起手就要打她,被姚念拦住,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你也配打我?”姚念冷笑。 小蝶难以置信,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娘娘,您看她…” 曹贵妃不敢相信她那么嚣张,站起身想亲自给她一巴掌,却被姚念踩住了她的裙摆。 她用力过猛,撕拉的声音响起,裙子被撕烂,整个屁股蛋都露了出来。 “啊——!”曹贵妃大叫起来。 小蝶见状连忙帮她遮掩,一边遮还一边骂,“大胆贱奴,你敢踩贵妃娘娘的裙子,小心皇上砍了你的头。” “那你快点让他砍我的头!”姚念笑得开心,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贵妃的屁股蛋,还真是又圆又白,十分q弹呢。 整理好仪容,曹贵妃气的浑身战栗,但她又骂不出脏话来,只能指着姚念,脸都涨的通红。 姚念见她这副难受的样子,直接替她开了口,“你是不是想说,我配不上谢沉,让识相点赶紧滚蛋,要不然就弄死对不对?” 她点头。 “我可以滚蛋,我也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我其实不喜欢皇上,我是被他拐来的,我家里有丈夫的,不如你帮我从这皇宫里出去如何?” 曹贵妃看她的眼神瞬间变得不一样起来,“你不喜欢皇上?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本来就不喜欢他,我跟他不熟…” “跟朕不熟?” 一道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 两人的脸色都齐齐一变。 看着谢沉走进来,曹贵妃更是吓得跪倒在地上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乌泱泱的丫环太监全都跪在了地上,只有姚念一个人站着。 姚念挑着眉打趣,“怎么?我要不要也给你跪一个?” 男人的脸更加黑,他没有回答姚念的问题,而是冷声地跟曹贵妃说,“回去禁足!” 曹贵妃委屈,但对上男人冰冷的目光又不敢说什么,哭哭啼啼的离开了。 姚念自顾自的又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送到嘴边喝的津津有味。 一道阴影压了过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响在头顶,“跟我不熟你孩子怎么来的?还要给我下跪?念念想气死我是不是?” “我可没有啊,你别诬赖我。” 男人倏然将她抱起。 姚念瞪着他,“你干什么?” “跟你熟悉熟悉。”他冷笑,眼里掩饰不住的欣喜。 “我不要,我不要,你放开我!” 男人的大掌猛地拍了一下,姚念身子瞬间僵直,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他笑的春风得意,“乖一点!” 许久之后,天已经黑沉下来。 姚念累的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谢沉抱着她清晰了一番然后涌着她低声说。 “念念,你没睡着?” 她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不出声。 谢沉揉了揉她的脑袋,低低的凑在她耳畔说道,“我已经跟那些大臣说解散后宫了,他们都不同意,说为了子嗣考虑,为了大夏的江山,司司都有了,还考虑什么子嗣,我直接说不考虑了。” “我已经让人通知后宫的那群女人离开了,你放心,你不在的时候,我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人。” “念念,你都是这大夏唯一的皇后了,你还说跟我不熟,你太狠心了,我好伤心。” 他装模作样的呜呜的哭了起来。 怀里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谢沉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唉叹一声抱紧了她,低喃道,“我好爱你,念念。” 夜越来越深,两个孤寂的灵魂终于靠在了一起。 转眼便到了皇后大典。 各国的皇帝公主也赶来庆贺。 姚念将四宝春桃欧阳晋都接了过来,剩下的事情都交给陈迁和张昴打理了。 她准备皇后大典之后,她抽个时间出宫去,在京城里开一家火锅店,这样就又能吃到想念的味道了。 皇后大典上。 各国的使臣都来了,局势却十分的剑拔弩张,丝毫没有一丁点的欣喜之色。 云国的皇帝和襄国的公主完全没有贺喜的意思,两人的脸都冷到了冰点,那样子更像是来给谢沉送葬的。 “大夏的皇上还真是雅兴,就是不知这皇后是什么地位的女子,竟让您忘记了自己原本的配偶。” 云国的皇帝开了口。 谢沉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大儿子谢霄,无奈的笑笑,还未张口,另一边讥讽的声音又起了。 “依我看,大夏皇帝是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过去了?他怎么会记得是谁一点点照顾他,又是谁一点点治好他的病,他的眼里,恐怕只有这位皇后了!” 其他几国的大臣见状根本不敢出声。 这就是三宝了,现在已经成了大姑娘了。 谢沉感慨的叹气,徐徐出声,“是,我眼里从始至终都是这位皇后,从来没有变过。” 这句话一出,两人的脸色急剧一变,看着他的眼神恨不得当场一刀捅死他。 “请皇后出来。” 一旁的丫环点头,将姚念请了出来。 见到姚念,两人控制不住的拍桌而起,周围的大臣还以为他们两位要动手,吓得都躲在了桌子下面。 “娘?!” “娘——!” 两人惊愕出声,眼眶瞬间红了。 姚念笑着看他们,“大宝,三宝。” 此刻,外面传来一声马匹的嘶吼声,谢执一身铠甲也匆匆的赶了回来,热泪盈眶的跪在姚念的面前。 “娘,儿子凯旋归来了!” “好孩子。”姚念将他扶起来,四人激动的抱在一起。 谢沉则在后面摸着鼻子笑,有这几个孩子在,他可不敢娶别的女人。 外面烟花阵阵,谢沉牵起了姚念的手,低声问,“念念,你爱我吗?” 姚念哼了一声,“你明天再问!” “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