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百载重终是一场大梦》 序章——结束亦是开始 远处的夜幕逐渐降临,试图掩盖了一切光明…… 一间出租屋中,男人拿着手机看着画面中年近六十的老妪,脸上洋溢着笑容:“妈,你和我爸最近怎么样啊!” “我和你爸最近都挺好的,你一个人在外地工作还好。今年冬天听说格外冷,用不用把去年买的那件棉袄邮到你那里啊。” 老人看着屏幕中的男人满眼笑意,或许这就是母亲对孩子天生的爱,数十年不曾更改。 “不用了,那件棉袄不是说给我爸买的嘛,他最近腰上没有再犯什么毛病。我这儿最近认识一个医生,我把爸的问题咨询了一下。他跟我说肯定能去根儿,要不让爸来我这里治好得了。” 男人说到这里又往母亲身边看了眼,不过并没有看到曾经那个高大坚毅的身躯。 “爸去哪里了?怎么没见他出来。好久没见过爸了。妈?妈!” 看到屏幕前老妪神情有些慌乱的样子,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轻声问道:“妈,我爸怎么了,快告诉我。” 语气轻缓却带着不可回避的意味。 “没有,没什么。你爸之前找了两个朋友,闲的没事就下楼去跟他们溜达唠嗑。搞得我一个人在家可没劲了。” 男人在单位工作了这么久,一眼就看出了母亲眼里埋藏的丝丝慌张。不过他并没有戳穿,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 “好,妈,你和我爸平时多注意身体。现在社会上也不是很安定。马上晚上了,叫我爸快点回家。” “嗯。”母亲同样艰难地点了点头,好半天才说道:“那我就先挂了,准备好饭菜…等你爸回来吃。” “好,老妈再见……注意身体。” 多年没有和母亲这么久的谈话,不知为何平白生出了距离感,竟不知道该怎么和母亲继续说下去。 不过当男人放下手机的时候,他立刻订了明天的机票,接着接通了公司的电话。 “经理,我家里出了点事儿,这几天可能赶不回来。” “我说你怎么一天天事儿这么多,最近两个单子都没谈成功,你凭什么这么一走了之。你别忘了,你可是你们组里的顶梁柱,其他人可都谈不下来。今年年终奖你可是最有利的获得者,别因为家里的一点小事就耽误了大事。” “可是……”听到这话,苏柏刚要反驳,却被挂断了电话。 电话的另一端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面带厌恶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苏柏。 可身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又让他重新恢复之前舒适的表情。 一个娇媚的声音也适时出现 “强哥~,是谁啊?” “你不用管,不过是个苍蝇罢了。咱们的二人世界才刚刚开始呢,我的小宝贝儿,不能让这苍蝇坏了兴致。嘿嘿” 看着眼前中年男人肥胖的脸上挂着邪笑,妖娆女人心中生出些反胃。 可下一刻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道:“强哥真是讨厌,老是调笑人家。” 话音刚落便如同一条美女蛇般缠上了那具肥胖的身躯,接下来的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 回到被挂断电话的苏柏那边 在外一个人打拼这么多年,他怎么能听不出其中搪塞之言。 “狗东西!压榨我这么久,还想让老子在你那里安心做事!” 苏柏听到如此回答,一双红目血丝密布,握住手机的手臂更是青筋暴起。 尤其是想到自己这些年如履薄冰的境况更是怒不可遏。 “你对我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准备这么长时间,没想到居然用在这时候了。” 说完就将手机放在一旁,同时从电脑抽屉里掏出一个硬盘。 打开电脑后,一个神秘的文件夹便出现在了屏幕中央。 没过一会儿伴随着他的邪笑,天际也完全进入黑幕的覆盖。 第二天清晨,一袭黑衣的苏柏急匆匆地在机场内穿行,两眼血丝密布,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彻夜未眠。 可是他嘴角的笑容却是丝毫不减。 “离开前总是要留给这个公司一个大大的礼物才是,我倒是想看看明天浙省会不会被你占了个头条呢。” “飞机即将起飞,请乘客将手机等通讯设备关闭……” 伴随着飞机内的一声声提示,苏柏慢慢合上双眼准备短暂的休息一会儿。侧眼看向窗外,不禁轻声感慨道:“世界真是美好,呵呵。” 苏柏和很多人一样,在父母的安排下,从小学开始念到了大三。 原本计划是继续读下去,可惜天不随人愿,父亲腰伤越来越重,已经没办法继续供他念书。 迫不得已,他只能放弃了保研名额,带着一份份简历到处奔走谋求一个职位。 在学校的他不说众星拱月,也可以说百里挑一。心高气傲的他却因为提前休学而屡屡碰壁。 只有一个肄业证,又有什么资本在大公司里谋求什么好职务呢…… 最后在父亲的病床旁看着病魔折磨着那具曾经高大的身影时,他终于低下了头颅,安安心心的坐在一家中型企业办公室里做一个普通职员。 这么多年来却没有半点升职消息,不少人佩服他的能力,可从不离他太近,生怕这辈子就当个小职员。 苏柏干了这么多年也早就打磨了自己的心气儿,每做一件事就瞻前顾后。想过很多次辞职不干,又怕自己没办法找到一个更好的公司任职。 一次次的失败已经让他彻底对自己不自信,对自己的一切独立自主的思维都表达了否定。 可是这次关乎父亲,关乎的是他不惜一切都想要保护的家庭。早已失去的反抗情绪,这次竟然占据了上风。 闭上双眼的苏柏好像将自己的人生再一次走过一遍,心中长叹一口气后,开始思考回去如何应对自己父母的琐事。 想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烦了,他使劲的眨了眨眼,试图平息自己烦闷的情绪。 “欸?这不是老同学嘛?”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苏柏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声音的源头。 那清丽的模样似乎从画中走出来,不再是那样素面朝天的清丽,反而多了一股成熟知性的气质。 看着眼前的女人,苏柏有些恍惚,接着立刻转过了脸。 接着又快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而后才慢慢的转过头看向叫他的人。 女人名叫张雨婷,是他的大学女朋友。两人一直保持着不冷不热的距离,在外人看来都不像是一对儿情侣。 身边的人甚至打赌两人坚持不过一个月,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两人竟然就这样走完了大学三年。 双方都无比了解对方的想法,每次合作都是那么的完美无瑕。 两人多次遥想过将来,苏柏也仿佛看到了自己与雨婷未来美好的生活 可正是父亲的那件事发生后,两人从此就再也没联系过。张雨婷曾经多次联系过苏柏,消息却如同石沉大海,最后这段默契的感情无疾而终。 足足六年,从前熟悉无比的两人再一次面对面,可是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苏柏面孔残留的胡子透出的沧桑感和张雨婷的干净整洁、形貌端庄,让两人的距离在目光接触的一瞬间迅速拉开。 明明两人都已经二十七八,却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苏柏眼神先是一黯,而后伸出右手勉强挥动两下,接着就转过头想要以这种方式无声地回应对方。 让他没想到的是,张雨婷竟然主动和苏柏身边的人换了个座位。 “你…”苏柏有些不敢相信张雨婷竟然没有管他冷漠的态度直接走到自己身边。 苏柏刚准备张口说些什么,张雨婷就伸出葱白的指头放在两人中间道 “打住!我可是和乘务人员谈过了,你旁边的人也同意了好。我可不像某些人,不告而别这么多年。” “额……” 说起这个,苏柏只好缄口不言,两人的气氛也冷了下来。 张雨婷反而是最先打破宁静的人 “我后来了解了你家里的状况,事先说清楚啊,我可是因为当时担心你才出此下策。” 苏柏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必说了,当初我确实是做得出格,没有兼顾你的感受。” 不料这句话说完,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是啊,当初如果苏柏没有回家工作的话,那么现在又是什么光景呢?是新婚燕尔过后过上幸福的三口之家,还是毕业即分手,从此不再相见? 没有人知道,也没人会追究这些往事。 “嗨,不提这个了。”苏柏知道张雨婷家庭条件不错,现在这身行头就要不少钱。 不过看起来显得又极为低调,估计是自己偷偷溜出来的。苏柏曾经和她父亲有过一面之缘,交谈过两句。 张雨婷估计毕业后是被她父亲安排进了政府机关工作。 可是正准备说笑她两句之时,苏柏又看到了她左手中指上闪耀的钻戒。 那光芒虽然在机舱中极为弱小,可却在苏柏的眼中显得那么刺眼,那么令他不适。 就在他表情略显尴尬之际,被张雨婷准确的发现出来。 她立刻明白了苏柏的目光,打了个哈哈:“我这次被父亲安排到上京工作,我记得好像你家就在那里,也不知道现在叔叔阿姨身体怎么样了。” 苏柏也明白张雨婷不愿意提及此事让现在的气氛变得更尴尬,也就只好附和着说道:“是嘛,我这次正准备回家找个工作,从头开始。二老这些年身体也越来越虚弱,老人家嘛,肯定是需要我这些儿女的回去照顾。”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以前的光景,以及对未来的一些打算。 “飞机即将落地,请您回去指定的座位,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的靠背、并把遮阳板拉起,扣好您的安全带,洗手间暂停使用,每位乘客,包括婴孩,都必须填好……” 伴随着飞机落地的提示音响起,苏柏和张雨婷同时停下了话柄。张雨婷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匆匆地从胸口处的兜中掏出了一张名片。 两人就这样下了飞机 将名片交到苏柏手中的时候,张雨婷笑了,笑得是那样的迷人、洒脱,好像一块大石头得以落地一般。 “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人,钱什么的我也不能给你多少支持。这些年来我也想过很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我这次见面就当是上天让你我就此了断这份情感。” 张雨婷似乎是想听苏柏说些什么话,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盯着他:“那就……就此别过了?” 苏柏心里却犹如针扎,可看着对方已经订婚,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抿了一下嘴强笑道:“是啊,一切都如过眼云烟。眼前的才是最真实的。” “嗯,你…说得没错。”似乎是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张雨婷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快步转头离去。 两人肩膀轻触的一瞬间,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苏柏侧过头看向张雨婷,她右手似乎捂着嘴,拖着行李箱急匆匆地渐行渐远…… 见惯了分别,苏柏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或许这是对对方最好的补偿了。 自己孑然一身,又怎么能和她这样的女人有所牵扯。 他知道自己不是爽文小说中的主角,没办法用一个看大门的身份迎娶美女总裁。 手中的名片还残留着佳人的淡淡香气,让苏柏不由得用手轻捻两下。 翻过背面一排小字整整齐齐的印在上面,字迹娟秀而又熟悉无比。 “银河中寻觅方向的流星,总有一天会在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星河。当年热忱有担当的苏柏希望他别就这样走丢。” 滴答、滴答 手表走字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整个世界都停滞一般。 苏柏的目光一直不肯从名片上离开 这十年来他可能是他众多朋友中最惨的一位,可这也造就了他耐得住寂寞、不轻易产生感情波动的性格。 可这短短的两行字让他多年来未起波澜的心产生滔天巨浪。 “是啊,以前的我真的…真的走丢了。 无奈?悲哀?抑或是……后悔了? “何必想得这么多,路已经走成这样了,再也没办法回头了。父亲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是快点回去见妈才是。” 苏柏将名片揣进兜里,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又紧了紧自己的大衣。扣上帽子后拖着行李箱向着相反的方向的渐行渐远。 出了机场后就看到了一处公交车站,时间倒是刚刚好,他刚一来就迎面碰上一辆车。 “唉。”坐上座位后,苏柏终于能缓过来一口气。 看着窗外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思绪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几个孩子玩闹嬉戏,一人一个陀螺、圆盘就能玩个半天,拿着塑料枪在山上打野战。 “也不知道他们如今都怎么样了。”苏柏再一次陷入深深的回忆中。 “路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到站了,也不知道妈在不在家。” 苏柏身上没有老家的钥匙,正在思索着母亲不在家该如何进去之际,电话铃声却陡然响起。 “你好,是苏先生吗?” 苏柏皱了皱眉头,这声音估计又是该死的骚扰电话。 连看手机屏幕都懒得看,就想要将电话挂断。不过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不得不听下去。 “请问张雪华是你母亲吗?” “我妈她出什么事情了?”苏柏直接站起身,大声质问起对方。这让车内的人都将目光聚焦于他。 接着他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不好意思,我刚刚情绪过于激动,我妈现在怎样了。” 每一个字都咬得那么用力,声音也颤抖不已。 “我知道您现在心情很激动,张女士刚刚在去医院的路上被一辆肇事车辆撞倒。现在已经送到医院急诊,你现在快点来医院。” 叮—— 电话挂断的一刻,苏柏仿佛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瘫倒在座位上。周围的人眼中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同情怜悯。甚至还有人拍照发朋友圈…… 苏柏没有理会这些人的神态举止,车辆到站打开门的时候,一步一颤地离开车中。 整个人双眼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怎么会这样……” 苏柏蹲下身用力揉了揉眉心,车辆来来往往,似乎将他淹没于人海车潮中。 叮!!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苏柏却并不准备接这个电话,他知道一定是医院打来的电话。 站起身,擦去眼角将要出来的眼泪,不得不面对着眼前的现实。 随手拦了一辆车,直接坐在了后座一言不发,只是一个黑帽子遮住自己的半张脸,自顾自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象。 “哥们儿,人总要向前看,遇到什么事别这么消极,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你专心开你的车,其他的不用多说。” 苏柏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 总有那么一批人告诉你: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积极面对人生。可是你经历过对方的痛苦吗?你真的经历过这些后还能保持微笑的面对他人吗? 这和经历社会黑暗与否一点关系都没有,有的只是众多旁观者的上帝视角。 听到苏柏这冰冷的声音,让他脊背一凉。只好低声嘟囔了一句,又通过后视镜偷偷看了苏柏一眼,继续开车。 没一会儿就到了医院门口,苏柏打开车门的一刻,就立刻冲进医院。 “你就是张雪华的家属。” 一身护士装的年轻女人站在了苏柏身前不紧不慢的说到:“先去前台把号挂一下。” “我先去看一眼我妈。” 苏柏说完没等护士说什么话,就径直地向着病房内走去。 “你不能进去!里面正在做手术呢,赶紧去前台把费用缴清!” 护士上前急忙拦住了苏柏。 “给我滚开!” 苏柏大力推开了护士怒吼道:“钱钱钱!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到时候我妈在这个地方呆的时间越久,你们兜里的钱就越多!” 此时的他已然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父母相继出事,让他再也没办法平静。 哗! 急诊室的门被推开,一位大夫面带愁容的走出来,一双手套上还残留着自己母亲的鲜血。 “病人现在的状况很危险,家属在哪里?” 听到医生的话,苏柏一个猛窜就到了医生身边。 猛地抓住了医生刚刚脱下手套的双手。 “医生,医生,我在,我是病人家属…我是她的儿子。我妈…我妈现在怎么样了!” 苏柏的双手越抓越紧,握得医生手掌发痛,好不容易才从他的手中抽出。 “病人本来就年纪大了,再加上那辆车属于闯红灯肇事行为,车速在七十迈以上,估计……很难挺得住这关。” 医生虽然很反感苏柏这种过激行为,但每天应对这种情况已经是屡见不鲜。耐心而又艰难的说出了结果。 “什么……” 苏柏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伴随着医生的话音耷拉下来,头低垂着看向地面。 脑中不断浮现出母亲从小照料自己的景象,一时间难以置信这是事实。 他捂住耳朵,蹲在原地,不想听到外界的一切声音。 旁边的护士也不好催促他,医生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离开不用多管。 所有人都离开,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丝可怜的神情看向这个男人,他们知道,有一样无比珍贵的东西从这个男人身边永久离开了。 苏柏颤抖着的双手将眼睛摘下来,镜片上已经被泪水所覆盖。 他知道旁边还有很多人看着自己,不能在公共场合放声大哭。他想努力忍回泪水,却适得其反。 涕泗滂沱、泪如雨下,可能就是这个男人如今真实的写照。 周围的人只能看到一个接近崩溃的男人在努力表现出自己的坚强,可努力的样子却更像是在告诉别人自己的脆弱不堪。 叮!! 苏柏麻木的接听着电话,里面传来的消息让他彻底止不住情绪,放声大哭 “您的父亲苏幕病危,现在急需家属赶来签字,你什么时候能够来这里。” “啊啊啊啊!”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哭得苏柏肝肠寸断,周围的人也唯恐避之不及,嫌弃的目光聚焦于他 “真是晦气。” 苏柏丝毫没有在意身旁这些人的窃窃私语,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自己的痛哭声能够回响在脑中。 “请你在医院内保持肃静!”护士长看到护士们拿苏柏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走到苏柏面前,义正词严的说到。 半个小时后 “快点离开!” 一个男人被数个保安合力带出了医院,灰头土脸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小丑。 刺骨的寒风袭来,苏柏抽泣着的身体也打了个冷战。可内心的苦痛又岂是这冰霜能够比拟的。 “爸,妈!我对不起你们!这么多年来连个自己的家都没有,这么大的人还要你们为我操心。我……我一天好日子也没让你们过上啊!!!我读得这是什么书,读了这么多年,连爹妈都养不了。我t简直不配当儿子!” “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生我养我的父母养不了,喜欢那么多年的女人也守护不了,就连我自己也彻彻底底变成个废人!!” “我现在什么都没了,真的……真的什么都没了。我真的还有什么值得让我活下去的吗?” “好像……还真没有啊!” 自言自语半天的苏柏突然呵呵冷笑了两声。 那冷笑的面孔充满了自嘲、讥讽,活到现在竟然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继续活下去,真是莫大的讽刺。 又是足足半个小时,苏柏才从地上缓缓爬起,脸上还沾着斑斑泥土 一步一瘸向父亲住进的医院走去…… 忙了足足一天,天色已是傍晚 残阳如血 苏柏拿着医院出来的死亡报告,一共两份,还有火葬场的排号通知。 神情恍惚的走在漫漫长街,没有泪如雨下、没有声嘶力竭,这短短的一天内已经将他折磨的死去活来,再也不愿或是没力气去挣扎、哭喊 两旁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一家人在冬日里一起吃上一盘热腾腾的饺子。 “妈,你看看外面的那个人好奇怪啊。大冬天还在外面一个人逛悠。”一个小女孩透着窗户看向寒风中的苏柏。 “赶紧过来!小孩子家家的管那么多干什么!” 女孩的母亲立刻赶过来将窗帘拉上,而后拉开女孩儿。 窗外的苏柏神色茫然的继续走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去那个多年未回的家。 “家?”苏柏突然站定,一股悲凉感直冲头顶。 他看到不远处的电线杆,又看了看手上父母的死亡报告,眼神变得坚决无比。 “啊!” 一声怒吼,掺杂着自己无尽的悲痛,还有着数不清的委屈。或许撞死在寒冬腊月的电线杆上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苏柏还没跑到一半,几米外的一处胡同就传来的了少女的尖叫声。 “嘿嘿,这小娘们还真是水灵。寒冬腊月的跟哥哥走。” 三四个青年男人围堵住一个女生,正在一步步靠近,少女无助的缩在角落中,用着颤颤巍巍的声音反抗道:“你们……你们再过来,我就报警了!呜呜呜呜” “呵呵,警察?我就在这里看着,你看看你能不能把警察叫过来。嘿嘿嘿!” 少女的警告非但不起作用,反而更让这些人兴奋起来。 啊! 一块板砖狠狠地砸在其中一个青年的头上,顿时鲜血横流。 他捂住自己的后脑试图延缓血流的速度,却只能清晰地感受到鲜血从指缝中流下。 苏柏没有多说话,只有这么简洁明了的三个字:赶紧走!” 少女受到过度惊吓,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双手扶着冰冷的墙壁一瘸一拐的离开胡同。 小胡同里的“战斗”也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可苏柏多年坐在办公室里,又岂会是这些年轻人的对手,再加上双拳难敌四手。没过一会儿就被剩下的三个人撂倒。 啪啪啪! 一个个巴掌抽在苏柏的脸上,在寒风中格外的痛,可没过多久这种痛就变得麻木。 “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一个废物特码的还敢出来英雄救美。” 说着青年拿出一个电话接通了一个号码……? 第一章 生死交接(上)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巨大的黑色金丝楠木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四个大字:镇西王府。 府内部建筑布局优雅,楼阁交错,但却鲜有一处赏花之所。而就在此刻一对夫妻正在府中闲庭信步。 男子身形挺拔如苍松,剑眉之下一双璀璨如星辰的眼眸,一身气势即使刻意收敛也不断地向外散去。可在他身旁的女子长相却并不出众,也就堪堪可达中上之姿。不过腹部已经高高隆起,明显已经身怀六甲,随时有可能临盆。 男子的脚步突然停下,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有些担心地说到:“我最近军务繁忙,有些地方实在是照顾不到你。现在西边战事再起,我随时有可能带兵赶赴前线。到时候我怕” 女子噗嗤一笑,有些打趣地说到:“你就放心好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能照顾不好自己啊!” 可说至一半时突然话锋一转道:“反倒是你,现在朝廷对你的态度越来越扑朔迷离,也不知道这次又会下达什么命令。” 男子走到她的身前,双手搭在她那柔软的双肩之上,眼神坚定地说道:“你放心,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也一定会保住你和孩子的性命。” 感受着肩上传来阵阵他的温暖,她也抬起头饱含深情地眼眸仅仅注视着他,语气略带颤抖的说道:“青哥,不必再说了。当年玉念慈早就死在了北漠,现在世上只剩下镇西王府的一位妇人玉清伊了。” 二人此刻再也抑制不住自身的情感,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不过顾及到玉念慈有孕在身,苏青也只是轻轻地双臂环抱,感受着两人心中的悸动。 两人就这样过来了良久才缓缓分开,女子面色早已挂上八分羞红。突然右手放在了左耳旁,像是要扒开什么。 就在苏青的面前缓缓露出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庞。艳艳天人的玉念慈那双神秘灵动的双眼此时半眯着,长而微挑的睫毛上下轻颤。 随后又是地对苏青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东西一天天戴在脸上,我都怕你把我原本的这张脸彻底忘了。” 苏青轻轻的刮了下她的琼鼻,宠溺地说道:“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还这么任性!你的身份现在还很敏感,尤其现在还怀着身子呢。” 玉念慈再次投到了苏青的怀中,温声细语到:“青哥,你说要是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啊!” 苏青轻抚着玉念慈光滑的背部,温柔的说道:“会的,只要西边战事平息,我就解甲归田,辞了这镇西王。到时候,就只有咱们一家三口,平平安安地隐居在世外桃源。” …… “喂,去看看那个小子死了没有。”一个满面胡渣的中年男人对着前方数个年轻壮汉漫不经心地说道 “大哥这小子真不经打,就剩下一口气了。”其中一个人回复道。 “最近风头紧,别打死了,到时候被人查到了,就算是我上面有人也不好交代。”胡渣男有些不耐烦地吩咐道。 “放心老大,保证他吊着一口气活下半生。嘿嘿嘿,这小子敢抢老大看上的女人,真是死不足惜。您说是!”那贼眉鼠眼的男人谄媚的对胡渣男说到。 半小时后,雨夹雪突如其来,伴随着电闪雷鸣中一个身影在地上缓慢爬行。 他的手艰难地伸出,握住了一张名片。 ”当年热情有担当的苏柏希望他不要就这样走丢。” 上面秀气的字迹带着他回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年代,那个遥不可及的年代 屈辱的泪水混合着雨雪风霜一同滴落在地,他不明白为什么命运要这样摧残他,简简单单的生活而已,为什么就是不被允许呢? 雨雪无情打在他的身上,身上的伤口格外的痛。仍然抑制不住他想要爬到彼岸的动作。 那具在泥土中扭动着身躯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蛆虫在不断的爬行。但最终他还是瞪大着眼睛,不舍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突然一道惊雷准确无误劈到苏柏的身上,却是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三天后,警局记者发布会。 “苏柏,二十六岁,从小在圣亚孤儿院长大,具有强烈的反社会人格。这次事件经过警方的多方为调查断定:苏柏首先出手,用利器想要刺伤郭络,但是未能成功。郭络躲过后,从苏柏手中抢过犯罪器具。但是苏柏仍然执迷不悟,还想要对郭络动手,郭络失手捅到苏柏,属于正当防卫。“ 而此时警局内部,一个胖警官高高地敲起了二郎腿,看着眼前的胡渣男,面色有些严厉地说到:“这次我就暂且替你挡下了,要不是那小子一没背景、二没实力,我还真不好向外界交代。” 胡渣男也就是郭络不断的陪笑道:“是,嘿嘿,这次还好有大哥你在。不然的话我可是保不了这条小命了。” 不过说到这里郭雨也是狐疑地说道:“但有一点让我有些奇怪,我前两天去了你的案发现场,那里并没有那个臭小子的尸体。而且警局里的侦察组也断定苏柏就是在此地死亡。” “管他呢!兴许是被野狗叼走了。咱不想这些晦气事儿。”突然郭络脸上挂起一丝邪笑,对郭雨说到:“欸!大哥。我记得这些日子嫂子出差了!” “是啊!你要干什么?”郭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这个弟弟一天到晚不给自己省心,好几次都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不过郭络并不是完全没有作用,有时也会去帮他做一些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情。所以郭雨才留着他到现在。 于是郭络建议到:“大哥,嫂子今年都四十多了,你就没想着换换口味?”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现在能有什么好货色,不过都是一群庸脂俗粉罢了,老子早就玩腻了。你要是没别的事就赶紧走,别在这儿给我碍眼。”郭雨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别啊!”郭络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给郭雨献宝,岂能就此善罢甘休。于是继续加大力度到:“我前些日子就看到一个超正的妹子,而且已经上套了。不过被那个已经是死鬼的小子坏了好事,但是大哥你尽管放心,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保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将这个女的调教好,让她乖乖的躺在大哥你的床上。” “你小子!哼!还算有点良心。” 听到这句话郭络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一个月后 平日里静谧苏府大门口却响起了争执。 “都说了多少次了,我是去给我未出世的孩子买的衣物。你们这群大老爷们怎么就不能离我远点。这都多少天了,不是都没什么事发生嘛!拜托各位了,我也知道你们不容易。只要你们不说出去,老爷他肯定不会知道的。”玉念慈有些不耐烦地对身边二十多个守卫说道。 最近这几个月以来,这群人就一直围着她转。尤其是这两个月,只要玉念慈一出门,就开始了寸步不离的三百六十度全方位保护。他们每个人都是从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人,专门保护玉念慈的安全。 不过这些人并非苏青刻意安排,而是他的手下副将之一杨廷宇派来的人。此人早年就一直跟在苏青身边,可谓是苏青最为信任的人之一。可惜的是,他的武道资质实在有限。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才凝神成功。 回到现在,那群守卫中的领头满脸无奈的回道:“夫人,实在不是我们想要碍您的眼。可是这都是上面发布的任务,我也只能依令行事。还请夫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让我们跟着,也好让我们交差不是。” 玉念慈眼珠一转,眼神闪烁一丝狡黠问道:“你们大人可曾规定过你们每次派出多少人跟着我?” “这个我家大人派我们来时并没有提到这些。”守卫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 “那不就得了!这大热天的,你们也都辛苦了。不如找个清闲地方,喝喝小酒、听听曲儿。何必非要跟着一个孕妇东奔西走的。”玉念慈说着以目示意身边的丫环。 那丫鬟立马明白了玉念慈的意思,从钱囊里取出了两张银票,不由分说地塞到了护卫的手中:“夫人让你们拿着,好好休息便是了。到时候夫人自会在老爷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的。” 众护卫也不敢驳了玉念慈的面子,只好接下了这几张银票。但护卫长还是有些担心,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类似于短筒爆竹的东西,递给了玉念慈:“呃那好。我们几人就在不远处的轻语客栈等候,若是出了什么事,就拉响这个信号弹,我们一定第一时间前去营救。” 玉念慈听到这群人答应下来,当即是高兴的不得了。便吩咐丫鬟收下:“妾身多谢了,小昭就收下。” 小昭收下后,面色露出了一丝不自然,但转瞬间便掩饰了下来。 随后在诸多护卫的目送下,玉念慈三步并两步的跨入了轿子内。小昭也紧随其后进了轿子,不时传出了两人的低语声。 玉念慈满含柔情的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转过头向小昭问道:“小昭啊,你说我生下的孩子起个什么名字才好呢?” 小昭明显愣了一下神,也转过头放下了车帘,打哈哈地回复到:“这哪是我一个下人能决定的,夫人您才高八斗,就算是当今的状元郎也是逊色您不少。我怎能僭越给公子起名呢。” “看你说的,你在苏府足足有十年之久。我到这里充其量不过四五年,论资历你也不必我差啊!给点建议嘛!再说了这些景点咱们天天见,有什么可看的。”玉念慈说到这里露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那眼神就算是女子也有些招架不住。 “呃那小姐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就只好抛砖引玉了?”小昭也架不住这样的软磨硬泡,只好琢磨着说到:“不如不如就叫苏胜?” “苏胜?不错是不错,但总感觉缺了点意思。”玉念慈反复地咀嚼着孩子未来的名字,但每一个都不是很让她满意。 但就在路过了庆华路时,突然一阵破空声响起。随即便是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箭矢,没过半刻就将轿子射成了马蜂窝。 “死了?不会我们袭击错了!”房顶上伪装成平民的弓弩手,低声问道。 另一个声音立刻否定道:“绝对不可能出错!毕竟这个消息是琦猫上报的,她的消息可从来没有出错过。” 被反驳的那人有些不忿地嘀咕道:“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谁知道她这次有没有失误。” “唉!你们看!”一个眼尖的刺客看到了轿子内轻微的异动,立刻压低声音警告其他人。 其他人顺着目光看到了轿子正在不断的轻轻颤动。就在众人疑惑之时,木轿陡然炸开。从轿子里不断地射出大量箭矢,朝着四面八方进行无差别射击。顿时,不少街上逃窜者纷纷中箭倒下。但最令人震惊的是,从轿子残骸中缓缓走出的不断自转的圆滑铁球 “这是什么东西?” “从未听说过大衍宗研究出这么个机关术。赶快撤退,别让这个女魔头追上了!”这群人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立刻转身逃走。 “今天各位既然见识到小女子的手段了,那就别急着走了。”钢球内不断传来阴恻恻的声音,明明像是在低语,但却让这群人觉得,她就在自己的耳边。 “记住,千万不要被活捉。”领头之人尤其着重了“活捉”两字,眼神决然地看着众人。 随后转过身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刀,径直奔向了玉念慈。 “韩庚,锦衣卫的行动自以为瞒天过海,可谁知道都被别人了解的一清二楚,呵呵呵。”钢球在这曼妙的声音中逐渐收起,凝聚成一个小球,精准的落到一双玉手中。 玉念慈莲步轻移,不徐不疾的向韩庚走去。全然不顾韩庚手上长刀。 “你难道不觉得这是锦衣卫故意派你来送死的吗?”玉念慈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脱口而出道。 韩庚听此立刻停下了冲刺的脚步,声音沙哑略带一丝颤抖地说到:“这不可能!绝无此种可能” 玉念慈双手环抱于胸玩味地笑了笑:“我刚开始还真没想到,不过华文凯确实能做得出来这种事。也不知道韩大人到底得罪他哪里了,能让他费心费神弄死你。” 说到这里笑声戛然而止,当她抬起头时,手中的铁球转而变化而成数十把飞刀。 “我倒是无所谓,杀了你和不杀你其实没有什么差别。可是你真的这么甘心当作一个弃子?”玉念慈并没有立刻下手,而是一点点引导着 “韩庚,你我何不各退一步,若是你能帮我出堂指认华文凯,我保你今后荣华富贵。你家中久病难医的老母亲,我也会保护起来,绝对不会出半点差错。你可要想好了。” 韩庚此时双眉紧锁,内心无比挣扎。一边是自己效忠的长官,一边是摆在面前的事实。 一向以心狠手辣、残忍果决的锦衣卫,此时此刻却难以抉择。 第二章 生死交接(中) “哼!”韩庚一声冷哼,不屑道:“女魔头,我们锦衣卫的人岂会被你的三言两语而蛊惑?我若是答应你,怕是出堂指认后,我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听到这里玉念慈也不准备废话,身周数十道飞刀:“那既然如此,我也懒得废话。不过你放心,剩下的人也一样会和你一起在地府见面。” 韩庚此时也早就放弃了抵抗,手中长刀垂在身旁,双眼轻轻合上,口中喃喃道:“娘,孩儿不孝,下辈子一定为您做牛做马。” 锐利的尖刀破空声飒飒作响,每一刀都瞄准了要害部位。可就在飞刃距离韩庚不足数米之时,却奇迹般地停了下来。随后便是一阵飞刀落地的锵锵声。 察觉到异常的韩庚有些疑惑的睁开了双眼,而眼前的景象也是让他错愕。 原本气息微弱昏倒在轿子那里的婢女小昭,此时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玉念慈的身后,手中短匕直插她的后心。 玉念慈也没有想到,居然小昭才是最后的刺杀环节。她之前巧妙的掩藏了自己的气息,以迷惑玉念慈。直到她所有精力都放在其他人身上时,才暴起突刺到身前。 不过玉念慈可不是束手就擒之人。浑厚的内力凝聚于指尖,身体尚未转过,指力就已经打在了小昭身上。 随后玉念慈立刻抽身而退,先是封住了身上的穴道,止住心口上的伤势。之后右手成爪,将地上的飞刃尽数收回到左手的钢球内。 韩庚眼见着局势,却迟迟没有动手。他明白这次刺杀镇西王夫人的任务,根本就是让他们去送死的不归路。而且玉念慈此时尚有余力,他也不好轻举妄动。倒不如直接作壁上观,看着两人相争,到时候再坐收渔翁。 玉念慈缓缓抬起那张面若寒霜的脸庞。如果之前的刺杀对她来说只是稍感愠怒的话,那现在她是真的想要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 “我这几年来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清楚!为何要如此对我?”玉念慈不顾自己伤势,寒声质问道。 可小昭不但没有任何愧疚,反而是抹掉了嘴角的鲜血,带有一丝癫狂地笑到:“你对我怎么样?哈哈哈!玉念慈,你这个女魔头。别以为你入了镇西王府这么久,就能洗刷你二十年前的罪行。你还好意思问我?” 玉念慈听此脸色变得难看异常:“你是邵家遗留下的贱种?” “你杀了我全家上下数百口,我苟延残喘才保住了这条贱命。”说到这里,小昭表情扭曲,声音也变得阴森异常:“我为了能亲手报仇,不惜一切代价。玉念慈!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哦?你确定?”玉念慈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信号弹,趁着两人没有抢下前,狠狠的拉响。 顿时一枚红色爆弹咻的一声,射入高空。 小昭惊恐的摸了下身上原本放置信号弹的地方,但只摸到了一块碎石。 发现了这一点后,她明白自己复仇的时间更加紧迫,救援的护卫估计不到一刻钟就会赶到。于是她立刻对不远处的韩庚说道:“我是锦衣卫和你们接头的人,代号琦猫。现在你务必协助我将玉念慈格杀。” 但眼见着韩庚无动于衷的样子,琦猫面色一沉:“你可别忘了,这次任务对于每个人而言都是十分重要的。你若是再执迷不悟,就休怪我在上面参你一本了。” 韩庚还是丝毫不为所动,就像是一个雕塑一般站在原地。既不对玉念慈动手,也不对琦猫动手,甚至连一句答复都没有。 玉念慈见韩庚没有丝毫动作,便止不住地对琦猫冷笑最终还嘲讽道:“你们这群人都各自为战,他又岂能为你所摆布?咳,咳。” 虽然玉念慈有此一说,但仍然留有一部分精力去监视着韩庚的举动。她可不放心这群人在自己背后会不会使出什么阴招。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伤势也不能够多做缠斗,若是想要活命的话,就必须要减少自己运功的次数。每次运功都会牵扯到后心的伤口,而且若是把控不好的话,极有可能会出现内脏出血。自己刚刚只是依靠着自身强大的内力,暂时封印住心脏的刀伤,但并不能让自己放开手脚。所以现在只能靠自己一张嘴来拖延时间,等待着护卫的救援。 可是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来拖延时间时,琦猫的利刃就已经到了她三丈之内。 玉念慈虽然知道自己的情况极为糟糕,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对了上去。 大衍宗以阵法机关术为建宗根基,内功拳脚方面的教授却是少之又少。不过,玉念慈既然能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并非浪得虚名。 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缠斗个不停。玉念慈多次想要拉开身位,施展自己的多种机关术。可是琦猫跟在她身边多年,又有玉念慈存于锦衣卫档案库的各种资料,早就对她了如指掌。每一次她想要急退之时,琦猫都会紧追直上,不让两人的距离拉开丝毫。 玉念慈感受到心脏传来的阵阵剧痛,那种快要撕裂开来的痛苦不断的折磨着她。而且肚子里面的小生命也在不断地在告诉她,自己快要出世的消息。 “不行,照这样下去,我肯定坚持不到他们赶来。难道真的是上天要我玉念慈死于此吗?”玉念慈手上丝毫不见停顿,心中却已经将自己判上了死刑。 眼见着玉念慈在自己的杀招之下依然游刃有余,琦猫也不禁眉头紧锁:“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她如今丝毫没有吃力地表现。我若是再被她拖着,恐怕连走的机会都没有了。可是我邵家的血海深仇嫣可不报!” 琦猫猛然间爆发出不同寻常的强悍内力,就连玉念慈也不得不施展全力,才能勉强接住这暴雨梨花般的攻击。 两股力量猛然间撞击到了一起,街市的建筑寸土寸瓦都被掀翻于空中。霎时间,尘土漫天,看不清二人身影。只能听到沙尘中内力刀剑的碰撞声。 “我若是帮您一把,可否事后护我周全?”站在远处观战许久的韩庚终于是开口说出了第一句,也是最有价值的一句话。 而他这句话刚一说完,一个身影陡然冲了过来。没有任何话语,只有刀光剑影。可韩庚丝毫不惧,仍然站在原地,并不还手。 果然如他所想,就在那把匕首距离他不足一尺时,一把长剑从他侧脸杀来。千钧一发之际,终于是在他的面前与匕首相撞。同时长剑向上一挑,将匕首连同它的主人一起逼退回去。 紧接着玉念慈那冰冷的声音在韩庚耳边响起:“你先去和她过两招,是非真假自有定论。” 韩庚没有看她一眼,径直地向着琦猫面前走去。右手猛地一吸,原先站立之处的长刀便握在了手中。 琦猫看着不断逼近的韩庚,脸色越发的阴沉:“你可要想好了,锦衣卫暗探遍布大明大江南北。你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查出来,到时候你和你娘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若是现在回头,与我一同将这个女魔头缉拿归案,我一定会将头等功劳让与你。到时候加官进爵,可不是你现在一个小旗能比的。” 可是这些话不但没有让韩庚的脚步停下来,反而让他的眼神中杀气更加盎然。 “好!呵呵,你既然想死,那我就成全你!”琦猫说完便闪身上前,杀招毕现,丝毫不见留手。 “莫非我真的是多疑了?”玉念慈看着二人战作一团,心中有些疑惑:“罢了,这两个人都死了才好。只要等到救援的人到达,就一个都跑不掉。” “咳咳咳。”玉念慈猛地咳出了一摊血迹,她算了算时间:“估摸着也就半盏茶左右。再快点!再快点啊!” 可惜天不随人愿,韩庚本身武功就低于琦猫,而且琦猫现在处于劣势方,她若是不能立刻杀掉两人的话,随时有可能永远留在这里。所以打法上就更加的拼命,给韩庚打的是节节败退。终于是支撑不住,被一脚踢到腹部,像条丧家之犬般摔在了玉念慈身旁。 躺在地上的韩庚,像是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对玉念慈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尽力了,你答应我的不会食言。” 玉念慈见此,面色沉重的回答道:“等我们俩活着回去的时候再说。”手中的钢球缓缓放到了身后,像是要隐藏着什么杀招。 突然,三人灵魂仿佛出现了一阵颤动。但转瞬玉念慈就与琦猫开启了新一轮的打斗。 玉念慈越打伤口流出的血越多,而且心血像是不要钱的一样,在体内喷洒。不过两三招的时间,玉念慈的脸上就已经看不到半点血色。只能勉强接住大部分的招式,而剩下的就只能生生地用身体硬接。但凡是针对她腹部的攻击,全都被挡了下来。 每过一分钟在玉念慈看来都是那样的艰难。 就在她意识稍一松懈时,原本趴在地上半点抵抗能力都没有的韩庚,却突然手持长刀向着玉念慈砍来。那速度完全不象是受到重创。 面对两人夹攻的困境,玉念慈没有丝毫的慌乱。仿佛是早有预估一般,嘴角还噙着一抹邪笑。 琦猫见此立刻对韩庚大喊道:“不好!你快撤!” 可为时已晚,就在韩庚长刀快要劈到玉念慈的那一刻,她背后的钢珠陡然蹦了出来。像是装备了定位系统,精准的找到了那柄精钢长刀。 韩庚被这一幕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向后退去,顿时有些手忙脚乱。玉念慈顺势向后一踢,直奔韩庚胸膛。而他也来不及躲避,只能被迫踢了出去。钢珠也就在他被踢开的一瞬间,华丽丽地炸开。散开的弹片,将他的脸炸得不成人形,疼痛骤加于身,直接丧失了战斗能力。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少血可以流。”琦猫眼见着自己与韩庚的配合被打破,狠厉地说到。 玉念慈意识也变得逐渐模糊,面前的招式也再没办法挡住。血就这样大口大口地吐,低头看了一眼故障的腹部,心中遗憾地说到:“孩子,我真的保护不了你了。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自私的看遍了这世界的繁华,却不能给你半点人世的光亮。”说着不甘心的闭上了双眼… 但下一刻玉念慈就被一双手紧紧的接住。她抬起头,朦胧中她以为是青哥从西部边境飞来救她。责怪她长得这么大了,还时常爱耍小聪明,总是不顾及自己的生命安危。 “夫人,您怎么样了!”护卫们见此可是慌了手脚。 “是不是被刚刚那人所伤。” “可惜我们刚刚抓住她便服毒自尽了。剩下的尸体里,也没查出来什么。”护卫看着昏迷不醒的玉念慈,恨恨道:“现在可如何是好啊!” 正在众人犯愁之际,一个声音传到了耳边:“我刚刚抓到一个藏在茅草堆的老妇人,她说自己做过稳婆,让他来看看。” 其他人转头看去,这人正背着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娘,气喘吁吁的站在众人面前。 那护卫放下大娘,让她前去看看玉念慈此时的状况。大娘稍有些拘谨的走到了玉念慈面前,见其状况已经如此。 立刻对护卫道:“夫人这是要生了,得快去找个接生的地方才是。” “啊?”众人傻眼的看着周围满目疮痍的街道,一时间也没了办法。 还没等眼前的窘境解除,另一个噩耗又从稳婆口中传来:“你们快想想办法!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能生出孩子的可能性都不是很大。” “什么!这可如何是好!”一行人转过头看着领队,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行事。 领队虽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保住未来的世子。至于后果如何他也没有时间多考虑了。 他缓缓站起身,毅然决然道:“旁边客栈我看还有几间屋子能遮一下,就让王妃在这里生!” “大哥…” 另一人刚要说些什么,就立刻被领队打断:“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如今王妃这样子还能撑到医师赶过来吗?若是小世子也因此而错过了降生时刻,我们这群人都要提着脑袋回去复命了!还不快去!!!” 第三章 生死交接(下) 这群人都是常年呆在边线的大老爷们,对孕妇方面的知识几乎为零。给玉念慈转移地点的时候,给稳婆吓得一愣一愣的。不过跌跌撞撞的总算是到了这间差点被拆得支离破碎的房间内。 玉念慈被平放在了床上后,身下居然在不断渗出淡红色血迹。这让程昱言等人手足无措。 稳婆惊呼道:“要生了!你们赶快出去!这里由我来。” “啊,这…我们” 产婆眼见着这一群木桩子,还杵在那里便出言催促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啊!快出去啊!再过会儿就真的神佛无治了!” 虽然众人都很关心王妃、世子的安危,但是他们也明白自己现在干站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也就听了产婆的话安安分分的呆在了门外。 稳婆面色严峻的看着眼前血流不止的玉念慈,一时间也是有些发难。 可就在此时,玉念慈居然睁开了双眼,意识从未如此清醒地说道:“我知道我现在身体状况如何,既然命该如此,我也不好说些什么了。就请你帮我保住这腹中的孩子!毕竟他该没有见过这个世界,不该承受如此灭顶之灾。” 稳婆点了点头,额头止不住的冒着冷汗说到:“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玉念慈骤然锁紧眉头,忍受着腹部剧烈的疼痛,一把抓住了稳婆手臂。 “我不要你尽力而为,我要你务必把他救下来!” 门外 “大哥,你说万一要是一尸两命了,我们兄弟可怎么办呐!” “是啊!真出个什么意外,上面一定会怪罪的。之前不少人还眼红这个差事。谁又能知道一出事儿…呵呵,那可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承担的。” “三哥说的没错,我们刚刚不是还抓到小昭了吗!那个丫鬟又有谁看得出来能是锦衣卫的刺客?要我说,这王府、朝廷水都太深了,还是少沾点的好。” 老八听到了众人的发言后眼珠一转,提议道:“欸?要不我们就趁这个机会逃!在王府里还有点家底,我们现在回去收拾一下,就赶回咱们老家去。到时候再…” 坐在门口的程昱言一直缄口不言,默默地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谈论,终于是坐不住了。 他铁塔般的身躯缓缓站起,缓缓走到了老八身前。 老八有些胆怯地低下了头,支支吾吾地说着:“大哥若是不同意的话…就当我没说呃”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程昱言一把提起。那张不怒自威的容颜,没有说一句话,就将老八吓得双腿发颤,忙道求饶。 其他人见状也是纷纷求情道:“大哥,老八也是为了我们着想。就看在他一片好心的份上,饶他一次!” 程昱言面无表情盯着老八,而老八也知道程昱言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如果没有兄弟求情的话,估计自己要被他格杀在此了。 “下不为例,再说出这种话,我…立刻杀了你。”程昱言突然松开了手,老八一个落地不稳直接摔了个趔趄。 其他人看程昱言又默不作声地回到原处,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了。一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守在门外,等待着房内传来消息。 一滴细雨陡然落在了程昱言的脸庞之上,他抬头望去:一片黑云正向着破烂不堪的集市赶来,不一会儿那朦胧细雨就化为大雨倾盆,狠狠的浇在了铁甲之上。 “大哥要不进去看看什么情况了!这么半天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老二最先开口,就算他没有当过爹,但也知道孕妇生产时最起码也会有些声音的。 可程昱言仍然没有动弹分毫,眼神望向远方,像是看什么出神一般。 见此老二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叹了口气,悻悻的回到原处。 屋内玉念慈早就已经断了气,而桌子上平放着一张黄纸,上面似乎还有些未干的血迹。 她的肚子也早己被利刃剖开,一双颤抖的手从满是鲜血的腹中掏出了不停哭泣的婴儿。 产婆抱着刚刚出世不停啼哭的婴儿,有些悲戚的看着掏空腹部、满身是血的玉念慈。随后抱着婴孩敬重地俯身一拜。 一炷香前 玉念慈在产婆的帮助下,尝试着要将肚子里的小生命取出。 可玉念慈伤势严重,且失血过多,根本没有力气生产。几次的尝试皆是无果。 她忍着身下的剧痛,轻轻的笑了起来,那笑容却根本看不出来一丝喜悦,反而是透着股绝望。 只见她颤抖着伸出了玉手,指着桌上的黄纸,用那极其虚弱的声音说到:“拿过来。” 稳婆这时也是慌了神,她没想到玉念慈的伤势有那么严重。还好她听到了玉念慈的请求,急忙递来了桌上的那张黄纸。 玉念慈接过纸后伸出右手,眼中闪出一丝决然,狠狠的咬了下去。稳婆只好在一旁看着玉念慈,她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一眼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要做些什么。 “剩下的就交给您了。”玉念慈将手中沾满血迹的书信交到了稳婆手中,面上带着一丝释然。 稳婆伸出那双颤抖不止的双手,接过玉念慈的血书,有些不忍道:“真要如此吗?” 玉念慈眼含热泪却笑得那么洒脱:“好像…咳咳也没有别的办法!快动手!”说完一把匕首突然出现在了玉念慈手中,随后在稳婆的惊呼声中一刀解决了她这一生。 回到此时,屋顶的破砖烂瓦早已承受不住暴雨的冲刷,屋内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雨。潮湿的空气弥漫在整个客栈内外,本来这声啼哭象征着生命的起始,但却也在诉说着另一人的离去。 程昱言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是松了口气,随后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却没有半分的惊讶、愤怒或是一点点其他的表情。只是摘下了他的铁盔,半跪在玉念慈床前。而后缓缓低下了头颅,用无比低沉的语气说道:“夫人走好!我程昱言一定会亲手交到苏王爷手中,还请您在地下安息。” 说完便站起身,走到了稳婆身边接过了孩子。与其他婴儿不同,这个小家伙好像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生下来还不足五分钟就睁开了双眼。随即便开始望着这颇为陌生的世界,露出了不符合这年纪的眼神,疑惑的看着周围环境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里又是哪里,我记得我不断的在雨中爬,浑身剧痛后就失去了知觉,这里的样子怎么和电视里演的古装剧一个样子,难道我被剧组的人救了?” 此人正是转世而来的苏柏,但不知为何居然没有失去记忆,而且还穿越到了这刚刚出生的婴儿体内。 就在苏柏疑惑之际,他发现自己已经是一个刚刚出世的婴儿模样,他想奋力挣脱那人的怀抱,但是无奈自己现在身体孱弱无力,想说出话来,但是只能咿咿呀呀的哭出来。此时他的内心是崩溃的:“我这难道是…穿越了?这我怎么会这样?” 紧接着就是一阵他无比熟悉的语言:“少主,马上就回家了。” 苏柏第一次见到这一方世界的人,看着眼前黑塔大汉的称呼,苏柏不禁有些疑惑:“少主?这群人为什么会这么叫我?” 看着几人身上的穿着,苏柏惊讶之情无以言表:”我难道难道真的有穿越这回事?“ 来不及他多想,一群铁甲士兵就将他围住。这群人看着他表情不一,有沉重、有悲伤、有怜悯。 “大哥,夫人的尸体该怎么办。”老二率先问了出口,其他人也是一脸严峻。 程昱言左手扯下后背的披风,裹在了苏柏身上,抬眼看去:“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也希望小公子你能早些长大,掌握自己的命运。” 转身严肃地对众人说道:“我们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平安护送小公子回去,至于稳婆,一并带回府。到时候王爷自会发落。” 虽然稳婆很不情愿,但是在众人面前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跟上。 终于一行人来到了苏府门口,但程昱言刚走到门口要抬起手叩响大门时,手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 老二叹了口气,轻拍程昱言的肩膀劝慰到:“大哥你也没必要如此自责,这件事情实在是锦衣卫那边计划的太过周全,我们防不胜防也是情理之中啊。” 程昱言点头示意自己没事,而后深吸一口气,敲响了大门。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开门的居然是苏青。 程昱言立刻将苏柏双手举起,并单膝跪地,满含愧疚地说道:“王爷!都怪属下办事不利,夫人她…夫人她…” 程昱言话未说完就感觉身子一轻,站了起来。 苏青站在他的身前,默默注视着这个孩子,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看不出悲喜。 过了好一阵才淡淡的说道:“这里的事我都知道了,没有你们的事了,都下去。”说完便接过了程昱言手中的苏柏。 “王爷…这是夫人临终前写下的话。”老三缓缓地递来了一张黄纸。 苏青看了一眼老三,眼神一动,那张纸便有如生命一般飘到了苏青手中。 “那属下告退了。”程昱言等人这才复命退出去,就连站在他们旁边的稳婆也一同带了出去。 苏柏虽然是一个成年男子穿越而来,可身体毕竟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被抱着不久就又睡了过去。全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老爹正注视着他。 苏青看着左手抱着苏柏,右手缓缓打开了那张沾满爱人血迹的纸条:“不求梧桐立于世,但愿松柏久长存。” 苏青反复叨念着这句话,眼泪终是忍不住的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念慈,是我没用。我口口声声说着要护你和孩子周全,如今却… 当年大漠之行遇见你的一刻,我就知道我的心里就只能装的下的你了。你放心,我将儿子养大后便留下些财物,再让我几个忠心的手下保护他,找个好地方终老一辈子。你等我平了西边战局,就…立刻来地下陪你。” 苏青看着沉睡的苏柏,口中喃喃道:“但愿松柏久长存你便叫苏柏。” 说完右手运功打出一道内气,注入到苏柏体内。苏柏睡梦中只觉得一阵暖洋洋的感觉袭遍全身,睡得更加香甜。而他的背后却出现了一个蟒头的纹身,一双摄人心魄的蛇眼妖异而鬼魅。 苏青摆手叫来苏府管家,也是他极为信任的人之一,而后附在他的耳边说到:“四国,你将小公子带到…” “是,是,绝对不会走漏半点消息的。”李四国在战场上也是与苏青有过过命的交情,所以苏柏交给他也是最为安全的。 李四国刚接过苏柏转身欲走时,苏青冷不丁的说了一句:“那个稳婆家里多给点钱!” “在下明白,保证她与任何人接触之前解决掉。” 苏青听此点了点头:“你去做,我想静静。” 李四国恭敬地一礼后,就顺着回廊远远的离去。 苏青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大院,心中不免有些凄清。他握紧了双拳,想起了三天前祁州的那场对话。 “苏青,老实说我其实并不想把你当作敌人。但可惜的是,咱们两个人的立场不同,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与谋。我这次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要一个情报来换取…你手中的边军指挥权。” 苏青冷笑着看向面前的黑衣人:“没想到锦衣卫总指挥还有闲情逸致来我这里,可惜我没有什么想要知道的情报。你要是没别的事的话就请滚回神都。” 看到苏青回答的如此漫不经心,华文凯眉头挑了挑,玩味地说道:“原来玉念慈在你的心里也不是很重要的嘛!看来我们苏大将军还是以国事为重,绝对不因私废公啊!” 华文凯话音未落一张大手就朝着他扑面而来,但他毫无惧色,只是哼的一声,就止住了苏青的来势。 苏青被迫停下后有些不可置信到:“你已经到了地仙的境界?” 华文凯听此嗤笑一声:“哪有那么容易,只不过是无限接近罢了。只是我刚刚提到的生意,不知道苏将军有没有兴趣。” “你到底想怎样!”苏青骤紧眉头,他知道自己与华文凯之间的差距,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很简单!我要你现在就交出兵符,并且写下推荐信,让自己手下副将徐达担任主将位置。”看到苏青还是有些犹豫,华文凯继续说道:”我可以准确地告诉你,令夫人大概四天之后会有一场刺杀活动。你若是现在启程返回的话,估计应该可以赶在刺杀之前救场。若是多浪费一些时间的话…那我可保证不了令夫人的安全了。” 神都锦衣卫总府 一个俊美男子独坐在主位之上,手中把玩着一串佛珠。 整个大殿空无一人,只有他手持着一本佛经念念有词。 可没过多久,他随手一扔,将佛经掷之于地:“佛祖说的话太高深了,我读不懂啊!。” 抬头看着宝座上方悬着的精钢锻造的麒麟头,没来由的一笑 “大明的顶梁柱啊,哈哈哈。” 第四章 各国势力 春去秋来,九载弹指一瞬。 苏柏坐在竹屋门槛上,不知在发什么呆。 这九年的发育已经让他的模样初步完善。 明眸皓齿、相貌堂堂,一双星眼射寒光,两弯剑眉似墨画。一袭白袍披在身,端的是翩翩浊世佳公子。要是再给他几年绝对是一位形貌屹立的美男子。 他自从被李四国带走后,就来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周围除了竹子还是竹子,就连住的房子都是竹子。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向李四国问过自己的身世,可李四国就是闭口不言。 除了平日里交代他练功之外,其余的话什么都不说。 他望着前方不知尽头的竹林思索:“虽然搞清楚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和所处世界但是…这也太扯了,这和我想得大明不是一回事啊。” 这个世界有很多苏柏不了解的,经过这几年把苏老爹留给他在竹屋内的书基本都看完了,他对这个世界有了大致的认识。 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地球,虽然整个版图大小差不多,但是分布确是千差万别,现在的星球大陆分布就像是大陆板块全部聚在一起。 如同远古时代的泛大陆。而如此多的陆地面积才使得有如此巨大的王朝出现。 整个世界由七大帝国掌控:首屈一指的就是大明帝国,地处东方。无论是资源还是人口数量都是超过了其他国家。 数任皇帝前几十年一直在开疆拓土,打下了一片横跨数万里的巨大疆土。而现任的皇帝年号为景明,同样继承了祖辈的雄才大略。只可惜身体欠佳,上朝次数也是越来越少。 而大明北方的就是赤金汗国与蒙元汗国,赤金汗国由于领土内严寒地带占据半壁疆土而且与大明接壤处又有大片戈壁荒漠,所以经常骚扰大明掠夺边境的百姓。 而蒙元汗国同样属于游牧民族虽然没有赤金汗国那种恶劣的地形,但是同样也是天生的强盗,同时其兵马相对强大,对大明进攻造成极大的损失。 虽说每次损失惨重,可是由于接壤处那片青藏高原般的天然隔离导致这种大规模的掠夺次数并不频繁。 值得一提的就是三国交界处有一片内湖巨大无比。 传说内湖中心处有一处仙岛,不过后面的内容,可能都是书的作者杜撰。 西边接壤的共有三家位置自北到南分别是:阿瓦索帝国、大魏国、弥尔撒王国。 这三个中最有趣的是大魏国。虽然大明朝尽力在抹去这方面的历史,但除了下层平民以外,其他人可都是记得清清楚楚。 原本的大魏才是天下第一王朝,而大明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分封的诸侯罢了。但由于大魏数代君王的腐败无能,这才给了大明开国国君机会,一举将大魏天下改姓成秦。 而大魏只能缩到西边,利用斯加拉特山脉作为屏障保护,再与其他两国组成联盟共同对抗大明。 所以说两国人民见面就是大打出手,关系自然是不言而喻。 到了最南端的单桓倒是给苏柏一种十分怪异地感觉。这个国家相对于前六个来说弱小得多,可是没有人去攻打,主要是因为他与其他几家隔着一片海洋,虽然不是很远,但是每次攻伐都很难占到什么便宜, 其国家并不富裕,不过渔业倒是十分发达,且擅长海战,这也是没多少人愿去攻伐的缘由之一。 现在的世界大明并非是我们所熟知的大明朝,而是另一个异界国度。 苏柏的父亲则是整个大明赫赫有名的兵马大元帅,现在退居二线做了镇西王。 虽说边关安定很久不见波澜,可那些个国家只要养精蓄锐,感觉时机成熟便会主动出击。 用不了多久就会实施反扑。到时候苏青随时有可能接任镇守西关。 “朝堂上的事我这个便宜爹倒是没给我多少参考书,反而是江湖事的收录不少。倒是让我了解到这江湖帮派错综复杂,倒当真是乱啊。” 整个大明江湖帮派鱼龙混杂,林林总总不下数千,占山为王更是屡见不鲜,其中有六拨势力最为强大:分别是天下四院、剑道五阁、王侯六世、邪魔七派、杂术八门、江海九帮。 天下四院分别是:东沧澜、西华山、北武当、南少林。四大院分别是东西南北方的超强势力,统领江湖四方。 剑道五阁分别是:剑心谷、神剑阁、云剑山庄、剑冢、云霄阁。其实原本并没有剑道五阁只有剑阁一家,但是由于一场变故导致剑阁一分为五。虽然表面上互为联盟但是每个人都想成为正统,所以明争暗斗确是少不了的。 王侯六世其中两家乃是开国元勋朱昊阳、刘景然的后人,两家关系非凡,而且实力强劲、底蕴十足。 再然后则是苏柏所在的苏家。苏青凭借着强大的领导能力和强大的战斗力,曾在北漠战场获得‘沙漠之狐’的称号。最终成了六大世家之一。 不过并不被其他世家所瞧得起,尤其是朱、刘两家没少在暗中也对苏家下绊子。 其中最为特殊是号称“商行天下”的尚家,其财富据说可抵得上国库的十之三四。不少能人异士也被尚家收买在此安家立业,成为尚家一份子。 还有一位顾家,严格意义上他其实并不能存在于此行列。但偏偏这顾家在三百年前出现过一位天之骄子,也就是当今武功天下第一的沧澜派掌教顾青云。虽然他已经有近百年没出过手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撼动他的地位,所以这顾家从籍籍无名的小家族摇身一变成了王侯六家的其中一员。 最后一位则是隐世不出的楚家。这个家族只有一位勉强算是在朝为官。 可那位却是权势滔天,几乎可以比拟锦衣卫指挥使。那便是六扇门的总司——楚山河。 接下来就是邪魔七派,其中有三派:生死门、砂蚀门、九煞殿由于在中原为祸,牵动了诸多名门大派的利益问题,所以被少林寺联合沧澜一举将三家打散,直接被逼将大本营挪到了荒芜人烟的北漠。 还有三家分别是位于西方道的镇魔司,东方道的百媚宫,西南方位的魔月宗,还有一位鬼王宗位于最不可思议的中原地带,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宗门有什么隐秘存在。 而所谓的杂术八门就是一群以炼丹,炼器,阵法,控魂,等等杂学的门派。 每一派都对应了一门杂学,其中的璇玑谷更是因为能够查天时、测祸福、晓阴阳,而被皇室所器重。门派所在地也在中原腹地,靠近大明首都的浩云山。 至于江海九帮则是天下帮派的代表,其中的丐帮,九州会,红花楼是则其中的三大巨头这九个帮派不少以漕运为主要的经济来源还有一些则分布于其他行业。至于丐帮嘛算是例外。 用江湖上熟悉的用语就是:四院五阁六世家;七魔八门九大帮 这里整个修炼体系总共分为三大阶段: 后天境界:铜皮、锻骨、炼髓、护心 先天境界:凝神、超凡、千道、宗师 真武境界:地仙、真君。 除了江湖门派的林林总总,还有朝廷在其中安插人手。 毕竟这么多门派总不能放任自流,不然帝国也不能安全运转。 这样一来,六扇门的工作更显是十分重要。解决朝廷不方便出手的江湖事端,相当于朝廷在江湖的缩影。 当然也有不少的江湖人或是为了功名,亦或是为了躲避仇敌追杀而加入六扇门。 只不过大部分人对于六扇门态度还是敬而远之,鲜有主动投身者。 虽有很多人说六扇门是朝廷鹰犬,但也只敢私下议论。 这多如牛毛的大帮小派,在六扇门的协调下保证了相对稳定的局势。 各大门派间没有明面上的争斗,小帮派间总有摩擦但无伤大雅。而且这六扇门与锦衣卫联手公布了三个榜单 天榜三十六人:在宗师与宗师之上的境界 地榜七十二人:凝神至千道境界 人榜一百零八人:炼髓至护心境界 这不仅仅是一张榜单,而是一种实力的体现,尤其是江湖人,他们可能不爱慕钱财,但是都被“名声”二字牵绊,所以这也是朝廷布下的手段之一。 朝廷外现在还算维持正常,反倒是宫内出了不少乱子,虽然苏柏没有太多的参考但是也发现了其中端倪,毕竟他也不是真正的九岁孩童。 这皇宫大院内似乎并不平静,皇帝如今已是耄耋之期。(这里的人境界够高可以延寿,达到一些传说中的境界甚至四五百年的寿命)却因为常年征战似乎留下了不少暗伤,身体每况愈下。 而在这时太子本来应该更加的稳重但是他却在酒后失言,妄谈当今皇帝,还无意进了皇帝妃子的寝宫,差点非礼了一位才人。 表面上好像是太子失德,有失威仪。不过明白的人都懂,太子如今也是五十岁的人怎么可能犯出如此低级错误。 想到这里苏柏双眼微眯喃喃道:“眼下我的处境并非有多好,在这竹屋内无法观天下、查清局势。我这个便宜父亲有很强的实力却对皇帝过于忠心,如此大的权力皇帝一定会对他提防。我要先提升自己的实力,到了紧要关头还是要靠自己啊。” 苏柏来到这个世界后已然明白,没有实力的话找到回去的方法更加遥不可及。只能往更高的层次爬才能了解这层隐秘。 突然苏柏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四年前的刺杀到现在还历历在目,不知道是何人要杀我,怪不得我老爹要把我安排到这里。可就算这样还是差点命丧黄泉。 虽然不是第一次直面死人,但是那从胸腔喷涌的热血确是将他吓得魂不附体。 近在咫尺的死亡让他感受到,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更加残酷。 从那一天起,他就在不断地学着了解这个世界。用了四年的时间将父亲放置在屋内的书尽数看完,这才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皮毛而已。 走到竹屋旁,那里就是他这方世界的生母玉念慈的墓地。 整块墓地极为简朴,几乎看不出是哪位王妃葬于此处。大理石制成的墓碑,上面用金箔刻着的名字赫然便是玉念慈。 她嫁到王府后一直用的都是玉清伊这个名字,苏青不想让她死后还不能用自己的名字。 所以就将墓立在了苏柏的竹屋旁边,而自己却从来没来看过,或许是因为羞与见面,也或许是不想提起伤心往事。 苏柏轻轻地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似是对着墓主人诉说一般:“你是我这个世界的生母,可惜未能来得及看你一眼就葬在了这里。若是你有未完心愿,我以后有机会可以为你完成,说起来我倒是不知不觉给你守了好几年孝了,也算是熟人了。只是没想到我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熟人居然已经躺在了地下。 其实我就想回到王府内,做一个小说里的逍遥小王爷罢了,真的没想那么多。 可是形势比人强,我不这么想又有什么用呢?朝局动荡就快不远了,虽然参考不多,可都能看的出来,大家都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朝内党争不断,各个皇子肯定都在争取天下势力,为自己登上太子位打下基础。 我父亲军权虽然还回朝廷,可是只要父亲一日不依附或者合作于一个皇子,那么就一日处于一个极其尴尬的地位。尤其是他这种名气满天下,现在又夺去军权的将领。 边郡那里动乱是年复一年的事,父亲势必要出山。 可是皇帝本来就开始对他猜疑不断,功高盖主总是免不了的。不论之前有多信任你,现在你就是他的潜在隐患。 尤其是皇帝身体不好的情况下,害怕皇子震慑不住,极有可能对我仅仅一面之缘的父亲下手。 我原先以为是我家中的兄弟发起的刺杀,快想了这么久他们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强的高手在身边,且下手这么狠辣也非一般人可及。 除非是皇帝那边的人已经准备动手。可是我又能如何防备下次的刺杀呢?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其实还是自身不够强大啊!” 这个世界武艺高强之人多如过江之鲫,各大门派弟子数千上万,小帮派数不胜数,若是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行走于世间。 这般想着,越发的着急。“为什么其他主角穿越都有什么金手指之类的,就算不是无敌的那种,最起码给点也行啊。 我身处的这个环境身边全是危险,一个不小心就要小命不保。而且这个该死的的老头子也不教我点真功夫,这万一要是出点什么意外,我可是没有半点反抗的手段。总不可能用嘴说死他们。” 苏柏越说越激动,声音也由低沉转为嘶哑:“我上一世就是因为没有力量,这才任人践踏。我这一辈子不想再走我以前的从前的老路。我想真正掌握自己·1的命运!“ 第五章 首次的正式见面 “掌握命运?谈何容易!”一声浑厚的男声在苏柏身后响起,登时吓得他汗毛倒立。 他知道这并不是李四国的声音,他刚要大声呼救,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苏柏突然捡起身边的石头,朝着竹屋砸去,希望李四国能够听到。可石头刚刚飞到半空,就被一道不知名的力量击得放粉碎。而眼前的中年男子,从出现到现在连动都没动过。 苏柏紧锁眉头,他知道自己这次遇到了一个高手,估计李四国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就在他思考如何应对时,那中年男人却满怀赞许地笑了起来:“不错、不错,不愧是我苏青和念慈的儿子。就算实力差距这么大,还能冷静思考。光是这一点,就很不错。” 说着就在苏柏惊讶的目光中,坐在了玉念慈的墓旁。有些警示地对苏柏提醒道:“不过下一次可千万不要这样做。宗师修为的人,每个都是经历过生死、击倒无数强敌才能达到此境界。你心里这点小九九他们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你越做些小动作,他就越想杀掉你。” 说完目光紧盯着苏柏说到:“我说的这些你记住了吗?” 苏柏目光从刚一开始就死死锁住这个中年男人,但此时他却松开了眉头,脸上笑意浮现。随即恭恭敬敬地跪下,向眼前的男子磕头到:“孩儿苏柏见过父亲大人!” 苏青面含微笑,有些调笑道:“第一次见面就喊父亲大人,就不怕喊错人了?” 岂料苏柏却应答如流道:“从刚开始,父亲有成千上百次机会能把我杀掉。如果是刺客的话,那我觉得他也不会和我说后续的那些话了。再说了,我从出生就在这里长大,若是想要从我口中套话…那我只能说,这个人脑子有问题。而且宗师这种等级都能随口说出,那一定修为等级也是八九不离十。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父亲留给我的这些书中,有一卷专门记录了镇西王府所有的高阶将领。可是达到宗师境界的似乎只有父亲你了。” 苏柏说完心中暗自腹诽:“还好我模模糊糊记得他的样子。” 不过苏青听他这一顿鬼扯倒是很满意。 “小聪明是挺多的,就是格局差了点。” 苏青缓步走到躺椅前,坐下说道:“过于展露锋芒,也会木秀于林。要学会藏拙,知道的东西不能全说,但又不能不说。掌握好进退,才是为人臣子的根本。” 苏柏面不改色,依旧恭敬地一拜:“孩儿受教了,今后定当注意。” 心里又是一通鄙夷:“这个老男人,事儿还不少。本来以为装孙子、说理论,就能获得他的欣赏,但现在给我整这么一出,反倒是显得我不够稳重了。淦!” 心里对这个便宜老爹评价不是很高,可毕竟能有一个宗师级别的(前)兵马大元帅加镇西王当爹,也还蛮不错的。 毕竟这个世界可比在地球上危险得多,一个不小心就容易阴沟里翻船。有个大树遮荫,反倒是能给苏柏更大的成长空间。 苏柏眼珠一转心想:“这个大忙人能来看我一次可不容易,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的舔他。万一能教我一招半式,那可是受益无穷。” 苏柏可不是一个小白。他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久,积累的书面知识可要比平常人多得多。 而且他还发现自己有了过目不忘的本事,竹屋那整整一屋子的书全都塞进了脑子里。 这也让他对苏青这类强者产生了一种追逐的感觉。并非是追星那种感觉,而是对力量的追逐。 可苏柏还没开始他的国服老塔姆操作时,苏青的一句话就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你那点小心思就不要想了,我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偷偷教你什么绝世武功。 那些东西是需要你自己修炼的,我如果强行教你,反倒是给你定性,以后很难往更高层次突破。你应该明白我的用心!” 苏青看着苏柏悠哉悠哉的说道。 苏柏被这倏然的一句话搞得猝不及防,口中连忙称是。 心里早就开始破口大骂了:“什么东西啊!九年不来一次,好不容易来一次,啥啥也不教,就在那给我讲什么大道理,还什么限制我以后的成长。我都不知道我自己这辈子能不能到达宗师。你现在就给我扯这些,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再这么下去还怎么玩!” 苏青可不知道苏柏心中的想法。从他见到自己这个亲生儿子之后,对他还算满意。 不过他留下这么多书,以为苏柏看过之后会有所进益,会变得内敛、含蓄。 但今日一见…却是一个锋芒毕露的轻浮少年,这不得不让苏青有些失望。他很怀疑这小子到底有没有把这些书看进去。 苏青接着说道:“来,我来考考你在这几年里读书的进展。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我可告诉你,如果做的不好,我的惩罚可不会轻。” 他这一语却正中苏柏下怀,苏柏心中暗喜,表面上依旧摆着那副一丝不苟的样子说到:“父亲大人想要考校孩儿课业,那孩儿自当遵从,只是…” 苏柏故作停顿,待成功吸引苏青的目光后,这才侃侃而谈到:“赌局若无输赢,岂不没了意思?” “哈哈!”苏青笑骂道:“你这小子,还没见过两次面心里就想着怎么盘剥你老子了!” 苏青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个圆咕隆咚的钢球。钢球通体银白,球上刻着双龙戏珠的模样。虽然苏柏看不出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但是既然是宗师拿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便宜货色。 苏青在苏柏的注视下摇了摇手中的钢球,玩味一笑道:“你可不要小看这东西,这可是你娘当年炼制的东西。护在她身边长达三十年,当然沾染上的血迹也是数不胜数。”说到这里苏青露出了一丝追忆之色。 也仅仅是那么一瞬,所有的心情便收到了心里。继续对苏柏说着:“此物价值可不能与正常神兵相比,所以相对的也要增加你回答的难度。 这样,只要你错误次数大于一次就算你输。惩罚就是把所有的书抄写一遍。你敢打这个赌吗?” 苏柏看着竹屋内堆积如山的书籍,暗自咽了一口口水,但是依然抵挡不住这件宝物的诱惑。只是面露挣扎一阵子就决定下来。 抬起头看着苏青伸出手掌,果决地说到:“一言为出,驷马难追。” 苏青有些好笑的站了起来,宽大的手掌与苏柏稚嫩的小手拍在一起:“大丈夫,一言九鼎。开始!” 苏青懒懒散散地重新坐了回去,修炼到这个境界的人都很少摆什么架子。他们都是随心随性,追求地仙的大道才是他们毕生的愿望。当然除了苏青这类朝廷的‘打工仔’。 正午的太阳直射在苏柏的背上,没多久苏柏的衣服就已经有些湿润。 只见一本书飘飘忽忽的从竹屋内,稳稳地落在了苏青手中。整个过程苏青都没有任何动作。 这些在苏青而言不过是平常小事,但苏柏可是看直了眼。这种反物理学的知识可是他第一次见到。 他之前见过李四国练功,可那也不过是身体筋骨的打熬。可这次却完全不同,平日里书中说到的东西,现在完完全全地展现在自己眼前,三观多多少少受到点冲击。 苏青似是随意地翻了几页后便开始了他的提问:“先考点简单的,关于南方江河湖海以及风土人情的认识。” 紧接着就是接二连三的问题,苏柏均是对答如流,丝毫不见停顿。到后面苏青都找那些书缝上的知识来提问,但是苏柏回答速度依旧不减。 稍感尴尬的苏青又换了本书,继续开始考察。从天文到地理,从朝廷到江湖,再从刀枪剑戟到毒药良方。 一个半时辰后 苏柏顶着背后的炎炎烈日,嘴中一声不支,就算身上完全被汗打湿也站得昂头挺胸。他就静静的等着这个老赖皮,看他什么时候肯将东西送到自己手中。 “我现在答得越多就越让他下不来台,不就是看我锋芒太露,想要借机教育我两句嘛。也不看看自己行事的样子,还想教育我!我倒是要看看堂堂镇西王能有多不要脸。” 苏青在这双‘正义的目光’下也是有些心虚。这波啊,这波是老脸丢光。他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子倒是个背书的好材料,这么多书居然全都记得住。难不成还真要给他?罢了,这东西给他也是物归原主,念慈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站起身对苏柏说到:“不错,这东西是时候换个主人了。”转手便将钢球扔了出去。 “终于到手了…”还没等苏柏高兴完,突然一阵眩晕感向着头部袭来,直接晕厥过去。 苏青隔空一吸,就将苏柏连人带球都抱在了怀里。看着已经虚脱的苏柏,颇有些好笑的调侃到:“这小子,书背得不错,就是身体差了点。怎么做我镇西王的儿子。” 咯咯咯! 一声熟悉的鸡鸣声叫醒了熟睡中的苏柏。 “唔嗯,怎么都清晨了。我记得昨天下午背了整整三个小时,给老子人背傻了。坏了!”苏柏陡然惊醒,发现自己平躺在竹屋内,书桌的摆设一成未变。 紧接着摸了摸身上,懊恼到:“他的,这老东西肯定是说话不算话了,刚刚送给我的东西,趁我不注意就偷偷收回。下次再见到他,一定拔光光他的胡子……欸?” 正在苏柏边找边唾骂苏青时,突然从床下的鞋子中摸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他拿起一看赫然便是昨日二人的赌注。 “呃,我好像错怪他了。算了算了,反正他上次背书折磨我这么久。我就是偷偷骂两句,也是讨回点利息嘛!嘿嘿嘿。” 说完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探索这件秘宝。 两柱香后 “我怀疑我被骗了。”苏柏恨恨地说到:“这老东西,分明就是不想让我用这宝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启动,开关在哪。丫的,好歹给个说明书啊!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小东西!注意点你的讲话。老子可没走远!”声音还未到,苏柏就感觉头部被人敲了一个爆栗。 “哎呀!知道了!我敬爱的父亲大人。”可苏柏回过神后有些奇怪:“刚刚砸在我头上的那种触感,并不是手敲上去的。” 就在他有些疑惑的时候,一封书信掉在了他的身边。 紧接着就是一段话在他耳边响起:“昨天给你的那件武器名万变钢,也叫绕指柔,之你娘当年利用了千百家之所长,再配上她精深的奇门遁甲之术,这才打造成功。可是你现在,却并不能驱使这件宝贝。 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你的实力不足。你若是想用此宝,必须修炼出念力方可。而且这东西消耗念力和内力的速度,可不是一个小数字,慎用。” 苏柏打开信封,上面的内容赫然便是绕指柔的各种变化形态,以及运用的方法。 苏柏看完一时间也有些犯难:“要是真这样讲的话,那我岂不是亏大了。这东西光能看不能用,总不能拿来砸人…果然自身实力才是最大的依仗啊!” 甩了甩头,好不容易才放下这些破事。于是开始了新一天的锻炼计划。 李四国虽然没有教过苏柏半点武功,但最起码苏柏也是穿越过来的人。懂得的锻炼方法有不少种,只不过自己之前只顾着做一个安安心心的上班族,没想到会在这个情况下用到。 直到正午的太阳照在他的脸上,苏柏才停了下来。 “这副身体可比地球上的普通孩童强得多。也或许是这个世界的特殊世界规则所导致的。 算了,我现在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现在多一分力气,就是多一点未来的保障。既然那个死鬼老爹不教我,那我就要多想一些办法了。” 看着刺目的烈日,苏柏难得的笑了出来:“世界给我一个大棋盘,我现在正在想着怎么和你过招呢。” 第六章 边关加急 春去秋来,又是半年光景,细密如银丝的秋雨,在新月的映辉下给皇宫笼罩上一层薄纱。 静谧的皇宫大院内突然变得不再宁静。 军营传来的一封信却点燃了皇宫半边天:边境出事了! “你看看这封情报,是西边千里加急送来的。这人可是你举荐的,现在你反倒和朕说失守了?”龙椅上一个面容将近五十的中年男人,对着座下之人怒斥道。虽然他面上只有四十多岁,可声音却并不像是一个正值壮年的人能发出的,反倒是像一个迟暮的老人家,稍一碰就会碎。 而被训斥之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那个在皇宫内跺跺脚都能引得地动山摇的人物——华文凯。 那一头墨蓝色的长发随风飘动;棱角分明的轮廓,挺拔的鼻梁,眉毛像是夜空中皎洁的下弦月,但嘴唇此时却是呈现出惨败之色。头戴束发金宝冠,齐眉勒着金刻吊睛白额虎,身披绿纹紫蟒袍。 身躯看似柔弱不堪,又给他平添了几分书生气,不仔细了解甚至会觉得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此刻跪在下方,回答皇上的问话:“卑职实在不知详情,杨青云长期作战熟通用兵之道,这次的失手肯定是有什么其他内情存在。而且除了杨将军以外能处理大军压境的只有苏王爷了,皇上您真的要启用他?” 皇帝陛下大怒:“不启用难道让你去吗?到现在还想着怎么打压苏青,你当朕的眼睛瞎了吗?” 说着手中的奏折劈头盖脸的朝着华文凯扔了过来。可是华文凯却丝毫没有反抗,就连内力都没有动用丝毫。奏折将他的额头都打出了血,他依旧沉默不语,默默的承受着皇帝的怒火。 等到皇帝气稍稍缓和后,华文凯低着头沉声说到:“卑职不敢,只是我这样做也是为了陛下着想!您想这镇西王苏青在军中的威望我暂且不提,就连妇孺对他也是爱戴不已。若是再这样下去,岂不是…” “住口!”秦朝阳刚要破口大骂,突然思索片刻后又改了口:“传旨,让苏青务必在半月之内火速赶往前线担任西北兵马元帅,不得有误。” 秦朝阳眼神又是一厉,对华文凯问道:“那件事办得如何了?” “微臣已经将天罗地网布下,只要苏青奔赴边疆,那么苏家和他的命运就会牢牢地掌握在陛下您的手上。”华文凯立刻向秦朝阳汇报道,语气中却不带有一丝激动。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由你去办。” 听到老皇帝的担保,华文凯仍然微展露出笑容,而是接着说道:“六扇门那边” 秦朝阳听到此言,低下眼垂,睥睨看向他:“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和楚山河闹得太僵,楚家的势力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刚说完那秦朝阳猛地咳了两声,对华凯文摆了摆手道:“下去,朕想一个人静静。” “属下领命,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听到这里华文凯的嘴角终于掀起一道弧度。 皇帝这句话既是提点他不要与楚山河撕破脸,又是告诉他这件事全权交由他去做。 楚山河是他这次行动的唯一阻碍,只要没有他,自己就可以放开手脚。 “六扇门的手伸得越来越远,我必须要小心提防。”华文凯一边转身离去一边心中盘算着。 秦朝阳目光凝视着离去的华凯文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他缓慢的从龙椅上站起,一股锥心的疼痛犹如潮水地袭来。他奋力的运功抵住这股病痛,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内殿门口。他在和华文凯商谈之前早已把宫女太监谴出殿外,包括门口的守夜太监。 倚靠在殿门口的他望着头上皎洁的月光感叹道:“朕这身体究竟还能撑多久。上天,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我还想看着大明一统天下的那天。” 在这暗流涌动的夜空下,苏柏还是在他的小竹屋内。刚刚泡完药浴拿起床头的笛子吹了起来。 李四国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小子没人教过但是吹得倒是真的不错。若是生在普通人家,以后当个乐师应该没什么问题。” 望着皎洁的月光苏柏沉下心吹起了笛子,声音随风荡漾在夜空中。笛声越发的凄凉,惨白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沉睡的鸟儿们仿佛听到了召唤围着他的头顶打转。感受到群鸟的欢呼,苏柏缓缓抬起头自语道:“天不让我安分守己,那我只能火中取栗。若非腾空九万里,只得贬入十八层。” “苏青听旨!”一声熟悉的宫廷太监音在苏家大院中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青多年以来为朝廷抗击西方三国,朕心甚慰。数年前下旨让苏卿家休息,也正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值此西关危难之际,亦需要卿家出任镇西兵马大元帅一职。望君勿要辜负朕的厚望,将三国联军彻底歼灭” “苏王爷,接旨!”老太监将御旨递到了苏青面前。但苏青却迟迟没有接旨的意思,依旧双膝跪地,面色凝重似是在琢磨些什么。 “苏王爷,接旨!”老太监语气明显有些不善。毕竟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了,上到王侯贵妃,下到县衙知府,有谁能这么晾着他。 再说现在苏青这几年,明显受到朝廷的多方排挤,早就不受陛下宠信,老太监自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就在他刚要第三次开口催促时,一直沉默的苏青陡然伸出了左手,一把将谕旨接了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手倒是给老太监吓了一跳。他本身就没什么武功,被这一下搞得一个后仰差点摔倒。 不过也多亏他不会武功,不然也不会这么安全的待在皇帝身边。当今圣上的多疑,那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苏青连正眼都没瞧过他,直接接旨回了房内,走到一半说了句:“公公受惊了,给公公上杯好茶压压惊。” “是!”刚刚跪在苏青身后的程昱言站起身,声音浑厚地对老太监说到:“公公,请!” 望着程昱言那铁塔一般的身躯,老太监咽了口口水,只好跟着他去好好喝杯茶了。 回到房内的苏青越想越不对劲,按整理来说,他有这次西征的机会应该好好把握才是。但是此次圣旨,却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安全的味道。 “或许是我太过敏感了,当今圣上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们君臣之间岂能相互猜疑。苏青,你怎能如此怀疑陛下的决断。” 苏青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九年的时间自己仍然是那个自己。可玉念慈却只能蒙受着不白冤屈而死。 苏青回想起那天自己登上霄寒阁,面对秦昭阳时,那张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直接将自己所有的话都堵住了。他知道自己没办法替玉念慈报仇了。 “你竟然私藏朝廷钦犯,还与她诞下一子,朕真是失望透顶。”秦昭阳痛心疾首地说道:“苏青啊,苏青,我念在你为大明出生入死数十载,又是我提拔到这个位置的。所以我才没有将这件事情波及到整个苏府。要不是华文凯告诉我这件事,我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 说着秦昭阳转过身,冷声说道:“你要是将此事就此作罢,我也可以退一步,不对你全府上下追究。但是你的镇西大元帅的兵权必须要交出来了。” 苏青到现在若还看不出来的话,那他就真的是个傻子了。但是他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不过是任人宰割。 突然间想起了玉念慈留给他的那句话:不愿梧桐立于世,但求松柏久长存。 为了护苏府周全,只好满腔沙哑、一字一顿地说到:“苏府上下感谢陛下大恩大德。苏青愿意交出兵权,还望陛下切勿动怒,保重龙体!” 说到最后一句时,苏青额头上的青筋止不住的暴起,那双攥紧的双拳渗出了一丝殷红的鲜血。 秦昭阳没有回过头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下去。” 苏青没有说话,只是漠然地转过身,一步步地走出了霄寒阁。 其实就在他转身远去的时候,秦昭阳突然向着某处寒声问道:“刚才苏青的表现如何?” 华文凯如实回禀道:“苏青确实没有什么异常,不过看那样子应该还是生着陛下的气。” “他敢!”但秦昭阳转念一想又对华文凯说道:“不过这次对他确实有些过了,得想个办法补偿他一下。” “不如送他夫人一个风光大葬,再封个诰命夫人如何?”华文凯在一旁提议道。 秦昭阳立刻否了这个提议:“不行!这样就表现得像是朕向他认错一样。” 突然他眉头一挑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招来华文凯,随后又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华文凯听后笑道:“陛下不愧为九五至尊。果然聪明才智放眼宇内无人可敌。” “行了,别拍马屁了。赶紧去把这件事给我办好。”秦昭阳受用的笑了笑,便催促着华文凯退下。 “是,臣一定办的漂漂亮亮。”华文凯嘴角噙着一抹邪笑,皇帝这一番话正是他想要去做的。不过这下子有了皇帝的首肯,他也能做的更加肆无忌惮。 “苏家这棵大树可是摇摇欲坠,上面的人也是各怀心思。陛下让苏青的义子苏鸣担任镇西军副将,也算是升了好几阶官位。我正好借机向他伸出橄榄枝,到时候我不怕他不动心。呵呵。” 在程昱言的注视下,老太监颤颤巍巍地喝光了杯中的苦茶,直叫他苦不堪言。 在宫里喝的茶大多都是妃子等,为了拉拢他赠予的名贵茶叶。 到了这镇西王府喝的茶,让他感觉就像是在喝粪水。要不是看在这帮大汉站在身旁,他早就连茶带桌掀翻在地了。 “我已经喝完了,就让我走!”老太监面带哀求之色地对程昱言说到。 谁想那程昱言居然举起大茶缸又给老太监倒了满满一杯,还说着:“我家大人要我好生伺候着您,这茶壶里的上好茶叶,可都是为您准备的。 一定要喝完,才能放走您,不然的话责罚的可就是我了。”说着程昱言还贱兮兮地朝老太监笑了笑,给他恨得牙根直痒。 直到他喝到第七杯时,苏青才出现在他的眼前。老太监如同看到救星一般,迫不及待地放下茶杯,随后大步流星地赶到苏青身边。 苏青瞥了他一眼,随即淡淡道:“那就麻烦公公回去上奏,我在半月之内一定赶赴前线,还请陛下放心。” 老太监听此如蒙大赦,连连称是。说完之后立刻转身走人,没有半分停留。估计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品茶了。 “王爷,就这么把他放走了?这老东西平日可没少说你的坏话,何不趁这个机会把他宰了!”程昱言盯着老太监离去的身影眼神一厉,对苏青说道。 苏青伸手挡在他的胸前,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老东西得罪的人不在少数,能活到现在自然有他活着的道理。况且他又得陛下宠信,本来我们君臣之间关系就颇为紧张,若是如此得寸进尺。恐怕我还没到前线脑袋就已经交到陛下手里了。” 程昱言百思不得其解:“您说陛下怎么会留这么一个无用的东西在身边。就这种活的连狗都不如的东西,就算是送给我舔鞋都不想要。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 苏青略有些感慨地说到:“陛下的疑心病可是出了名的重。像他这样的反而能降低陛下的疑虑。” 程昱言听此也是闭口不言。他知道这件事情,一直是他们君臣之间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只能看着苏青一脸惆怅的望向远方愣愣出神,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去劝慰。 半柱香后,苏青才缓过神,对程昱言说道:“吩咐下去,今天就开始准备出发。明天卯时初刻就向西关进发,务必要在半月之内赶到。” 听到这话程昱言有些错愕:“可是粮草辎重什么的一堆东西,要想准备好的话,起码也需要四五天的时间。我们最快赶到西关,也要一个半月的时间。” 苏青眉头紧皱,深吸了口气道:“管不了这么许多了,只能整合军士后,每个人自带十五天的口粮。另外,重甲、粮草什么的通通不要带。马匹休息只能在沿途驿站,其他时间务必要全速前进。” “可是这么多人,总不能全挤在一个小驿站!”程昱言越听越觉得离谱,苏家精兵足足有数万之众,就算是在苏府周围的也有上千人。单单一个驿站,怎么可能装得下。 苏青反问道:“谁告诉你要带走我手上的全部人马?” “那…”程昱言瞬间想明白了些什么。 苏青立刻伸出食指抵在嘴边,神秘一笑:“看破不说破,我也只是留个后手罢了。就看陛下如何决断了。” 程昱言钦佩道:“王爷英明!只不过这守城之人是谁啊?” 苏青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盯着程昱言。 “我?王爷,这我可担当不起!”程昱言瞪大了眼睛,脑子跟筛子一样直晃。 苏青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说道:“昱言,你这几年一直跟着我,我相信你有这等临场应变的能力,也有指挥大军的魄力。所以这次非得你来不可。” 到这个时候,程昱言也不好再推辞,只得跪倒在地,感激涕零的说道:“王爷对我如此信任!我必用性命守住苏府!” 苏青没好气的拍了拍程昱言胸口:“说什么以命相守,我要你们两样全都完好无损。” “一定一定!嘿嘿。”程昱言呵呵傻笑着看向苏青。 苏青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程昱言说道:“我从前收了一个义子名为苏鸣,是个好苗子。就是性格稍稍有些急功好利,这次我把他留下做你的副手,你不用多关照,正好压一压他的性子。” “一定!” “行了,回去。我也要回去收拾收拾了。”苏青拍了拍程昱言的宽厚肩膀道。 望着苏青远去的背影,程昱言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第七章 布局开始 半月后 地平线上,一缕霞光过后天际逐渐灰暗下来。 苍茫广袤的土地经过战争的洗礼,早已是断壁残垣焦土一片。 一位银甲白袍的男人正环视四周,可铺面的荒凉冷冽让他皱紧了眉头。 “看来这里的情况要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正当苏青发现到什么的时候,数十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背后。 “元帅,周围全都搜寻过了一个活人都没有。” 苏青没有说话,看着眼前两具尸体沉默不语。 只见得那两具尸体已被烧焦的不成人形,可一双手竟紧紧的握住彼此。 “生死尚不能让寻常百姓分离,我这王公贵族却无法保护她” “元帅。”身后之人询问之声让苏青缓过神。 “立刻前往铖镐元帅府,你们两个先一步前往。告诉杨廷宇,将四品及以上官员全部叫到议事厅。” “是!”两位黑衣人得令后,立刻转身踏着夜色飞驰而去。 “恭迎元帅回府!”众将士站作两列,每个人都深深地弓下腰,迎接这位西北杀神。 苏青神色淡然的走过每个人的身旁,所经之人都吓得缩了缩脖子。 而作为苏青的老部下,杨廷宇等人内心皆是欢呼雀跃。一时间,整个铖镐临时建立的元帅府,每个人各怀着不同心情。 他没有刻意放慢步伐,但每个人的面目表情他用念力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对此也不想多说些什么,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处理掉这些人,而是尽快将西疆部分重新夺回。 针对这件事,苏青就在赶来的路上就已经计划好了,现在就是看他如何利用这帮已经被打散的将士卷土重来。 苏青大马金刀地坐到了元帅主位上,扫视着场下众将。 单手虚扶,同时对他们不咸不淡的说道:“众将士守城辛苦了,铖镐还能坚持到我来,着实是不容易啊。” 这句话直戳众将的小心脏,不少人脸色憋的色同猪肝,半天憋不出来半个字。 想要反驳,偏偏自己确实是把西疆丢了,气氛被这句话带的瞬间尴尬到了极点。 “行了,现在开始你们一句话也不用说,只需要听我的号令便可。记住了吗?”尤其是那最后的四个字,苏青动用了内气准确传到了每个人的耳边。 让每个人都明白,听话就完事了。若是再做些别的动作,就不会再这样你和你轻言细语了。 众将领再次深深躬下腰,整齐划一回答道:“我们一定谨遵元帅号令,不敢有违!” 苏青看了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杨廷宇,于是对他说道:“廷宇,说说现在的情况。” 杨廷宇两步踏至苏青近前,双手抱拳,禀报到:“禀告元帅,现今我部剩余兵力大致在十八万上下。本来是有三十万人,但是由于军心涣散,所以辗转到铖镐的时候,不少人趁机逃跑了。 现在剩下的军士还不停的在减少。还有一个消息就是,现在的后方补给已经被切断了。” “那现在军中还剩下多久的存粮了。”苏青依旧面无表情的问道。 “大约还剩下两个月粮食。”杨廷宇有些磕巴的回答道。 苏青瞧了他一眼,又面视前方,有些调笑着说道:“廷宇,多年不见,现在连这些东西都敢信口开河了?”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杨廷宇低下头,连忙说道:“军中只剩下半半月左右的粮食了,而且粮道也早就被敌军切断,现在我们已经处于孤立无援的情况。朝廷的救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只怕是撑不住了” “十八天啊!”苏青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后心中便有了计较。 他暗自一笑,对着众人说道:“除了杨廷宇、郭保、吴建和宇文崎以外,其他的人都自行散去。” 但就在众将士转身欲走的时候,苏青冷不丁又说到:“今天我回来的事情,千万不要泄露出去。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放出去的话,我就把谁的舌头割下来,再亲自喂给他。” “是是是,我等一定不敢多嘴。”那些将领头都不敢回,一边应答着一边退出将军殿。 “行了,外人都走了,咱们也该来谈谈正事儿了。”放出念力,发现并没有人在暗中偷听。苏青也就不摆什么架子,右臂杵在大腿上,左手一耷拉说道。 “廷宇在军中时间最长,鬼点子也最多,你先来说说看。”苏青见众人半天不说句话,索性自己就开始点名提问。 “元帅我如今朝廷不增派援军,城外又是五十万联军。实在是把我们放在火上烤” 杨廷宇还没说完话,就被苏青打断:“行了,现在让你们和我说的可不是满嘴的抱怨。皇上既然能力排众议让我出任,已经是十分不易。我们做臣子的也没有能力挑三拣四,只能克服窘境了。” 转而看向其他三人,问道:“你们三个人呢?有什么办法都说说。” “这我。” 郭保、吴建和宇文崎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支支吾吾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沉默了一阵后,杨廷宇站了出来,先是对苏青一礼而后说道:“元帅,此时此刻我们先不说外界压力如何,就连我们现在内部都没办法稳定下来。高压之下人人自危,根本没办法尽心效命拼杀。 所以说现在还是要先解决我们内部的动乱。而最重要的就是解决我们的粮食问题。可是可是现在这个问题几乎没办法解决。” 苏青听此却无奈的笑了笑:“你觉得三国联军会给我们解决内部矛盾的时间吗?先不说你之前的问题能否解决,就算是解决了我看也没什么用。” 宇文崎听到这里不由得会心一笑,让苏青看个正着。 斜了他一眼问道:“你这臭小子,这时候还好意思笑?” 宇文崎看着苏青,忍住笑意说道:“我跟在元帅您身边这么多年,您的表情都已经把答案写在脸上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您应该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 其余三人有些惊讶的看了眼宇文崎,后又将目光转向苏青。 苏青在四人的目光下终于是绷不住,对宇文崎笑骂道:“你这小子一天天不学点儿正经东西,老注意我表情干什么!本来想考察一下你们最近有所长进没有。都怪你!” 宇文崎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元帅,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呀。要真有什么好招儿,那我们也不可能退守在这铖镐。” “是啊,元帅您就先说说我们该怎么办。”一边另外三个人也在旁说道。 苏青此时也收起了刚刚的和颜悦色,一脸严肃的说道:“如今大军压境又粮草不足,绝对不能跟他们打消耗战。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铖镐好像是关押囚徒和别国俘虏的集中营。” “这个”杨廷宇皱着眉头试探性的问道:“元帅,你不会是要把这帮囚犯放出来当做武装力量。” 吴建也提议道:“这群人本来就是些不稳定因素,再加上其他国家的俘虏本来就对大明憎恨有加。我们如果把这些人放出来,加入我们自己的队伍,就相当于放入一个定时炸弹。到时候两军对阵一定会临阵倒戈的。” 宇文崎和郭保也纷纷表示赞同。 “倒戈?呵呵”苏青听到这话却发出一阵冷笑:“倒戈我要的就是这帮人倒戈。” “元帅此言何意?”众人不解。 “这帮人在牢中,占据了我们大多的粮食。将这些人放回去,不但不会成为联军的助力,反而会让他们负担加重。” 苏青滔滔不绝地说道:“而且他们这次50万大军,光是消耗粮草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尤其是现在战线拉的这么长,每运送1石粮食,就要消耗5石粮食。 我现在把这将近40万的囚徒倾巢放出,到时候他们大量涌入敌军的阵营,而后疯狂消耗他们的粮草。 而我们也因为失去了这一大部分负担,至少还可以再撑一个月。” 听到这里,四个人也是两眼放光。 杨廷宇说道:“或许我们都不需要一个月,只要再派出两个人。快马加鞭游说三国,对其中的高官许以重金。到时候粮草不到位,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跟我们打。” “元帅这招高啊!”郭保摩拳擦掌道:“被您这么一说,此事大有可为呀。” “可是”一旁的宇文崎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是他们若是就这40万人收编之后,立刻对我们展开攻击。那我们还能防御的住吗? 三国联军的将领我认识,正是您的老对手,魏国大将庞源。他就算一时看不出来,但绝对会反应过来。到时候两方兵力悬殊,咱们守城也未必能守的住啊!” “崎哥说得有理啊,万一庞源明白过来您坑了他,未必还会像现在这样围而不攻困死我们。”吴建此时也在一旁说道。 “我就说你们这些人在他身边待久了,脑子都不好用了。这时候连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苏青一脸鄙夷地对四人说道。 “啊这元帅这是从何说起啊。”除了杨廷宇外的三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容我不厚道的笑了。”一旁杨廷宇实在忍不住笑意。 “哎!我说老杨,你一天天就知道找机会嘲讽我们哥仨。有什么话就赶快讲,别在那儿打哑谜。”郭保挠了挠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杨廷宇压住笑容,正色道:“铖镐当年建造点选在这里,就是作为一个粮仓和集中营。所以四周环山,能进入的路口也只有荣谷、相长道。 这两股道恰好狭窄陡峭,极不利于大军进入。当初我们这18万人进来的时候也花了好几天的时间。 到时候两军作战。他们50万人又怎么可能在我们的严防死守下这么简单的攻陷。 其实我们这种地势最害怕的,就是利用大水淹没。可惜天时不站在他们那里。最近两个月,铖镐附近可没有什么雨水。 况且铖镐附近的河流流量都极其有限,他们想搞出那么大的水势,恐怕要把五条河的水集中在一起。 这么大的工程,难不成还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让他们完工?” “说得对啊!我怎么连这点都忘记了。哎呀你看我真是愚不可及!”郭保立马醒悟过来,拍了下脑袋瓜,有些懊恼。 “那既然万事俱备,我等就听元帅下令。”宇文崎低头拱手道。 “我等愿为元帅万死不辞!”杨廷宇三人同宇文崎一般说道。 “好!”苏青看着眼前四人,眼神不由得飘忽一瞬。但很快又重新恢复神情下令道:“杨廷宇,你现在立刻将粮仓中的军粮统计完毕,我明天晚上就要见到最准确的数字。” “是!廷宇这就去办。”杨廷宇收到命令后转身离开。 “吴建,你现在在军中传播消息。就说铖镐城中粮食足可以支撑我们半年之久。而且从现在开始,每顿饭的质量都要给我实打实的提上去。这些消息尤其是要传播到那些囚犯的耳朵里头。听清楚了吗?” “属下明白!” “像这样把消息传出去以后,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苏青看向宇文崎。 “你现在就派人出去,一定要配备最好的马。让他们火速奔向三国的首都,不惜一切代价谈妥条件,一定要限制住运粮的进度。” “属下这就去办!” “最后一件事便就交由你去办。”苏青看向最后剩下的郭保。 “元帅你就尽管吩咐,咱肯定给您办的妥妥的。”郭保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苏青看着他笑道:“我让你办的这事儿可有点儿难度,你确定能做的好?” “哎呀!元帅你怎么老是瞧不起人呢?我我还能比不上老杨他们?”郭保颇为不服道。 “行,那我就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了。” “真的假的!”郭保有些惊讶道:“元帅这么大的好事,就送给我了?” “你先别着急,我可以再给你一夜的时间想想。这事儿到底适不适合你去做。” “您就说,还有什么是我做不出来的!”郭保有些不满道。 苏青看着他,将计划娓娓道来:“四天后,你这样……” 半柱香后 “怎么样?你觉得可否胜任呐?”苏青玩味的笑道。 “怎么您怎么老是瞧不起我啊。您看着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干的漂漂亮亮的。”郭保被这一笑彻底给激起了内心的“小宇宙”。 苏青向后一仰,打着哈欠说道:“好,你下去准备准备。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们回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 随着郭保的离去,将军殿只剩下了苏青一人。 “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就怕宇文崎那里出问题。只要谈判顺利,一切就还有救。” 苏青右手缓缓放到腰间,感受着那枚略带微凉的玉佩。正是数十年前玉念慈赠予他的定情信物,不论他走到何处都要挂在腰间。 “念慈,有你陪着,我一定会大获全胜!” 第八章 计划进行(上) “来啊!都开饭了!” 这一声开饭如同平地惊雷,岗哨上的人全都为之一颤。 “开饭了!” 一声接着一声,霎时间众士兵蜂拥而至,直围的水泄不通。 铖镐集中营 “兄弟们开饭了!” “哎呀!怎么今天的饭菜这么好啊。不是前阵子还说我们军粮短缺吗?怎么现在”看着今天的猪肉炖白菜,外加香喷喷的米饭,众将士脑回路一时间有些跟不上趟。 “别听那些些人胡说八道。”盛饭的人热情的说道:“你不知道,咱们铖镐早就在之前,就一直储备粮食。就算是我们接着吃个半年也绝对没问题。” 说完还给问问题的士兵满满盛了一碗汤。 那士兵接过饭碗,低着头闷闷向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嘿!林城,在想什么呢。吃这么好的饭都高兴不起来啊。” 林城被身后突然的一声给叫醒,表情有些不自然。 随即又有些不快的说道:“现在我们被围住生死尚且不知,就算是锦衣玉食我也高兴不起来啊。” 那人听了之后仍旧笑嘻嘻的说道:“我可管不着这些事儿,反正我当一天的兵,吃一天的军粮。天塌下来还有你这样的大个儿顶着。” “唉”林城叹了口气道:“我说牛炽,你就这么没心没肺的活着,早晚被上面的那群人坑死。” “不和你说了,我先去吃我的饭了。”牛炽受不了林城传来的负能量,打了个哈哈就离开了。 而伴随着牛炽的离开,林城也找了个角落坐下。 一边吃着热腾腾的饭菜,一边心中盘算到:“没想到这铖镐还有如此多的余粮,这可对我大军的攻伐极为不利。可是现在军中想放出一个信鸽已经是痴心妄想。” 可是思来想去,林城还是决定冒险一试:“不行,今夜我必须回去一趟。这件事实在是太重要了,其他的内线我也联系不上,干脆先去回禀。” 子夜时分 “林城,换班了。”牛炽耷拉着头,有些困倦的说道。 “叫你少玩一会儿,现在连值班的精神都没有。就你这样,等会被发现了不得被罚个几十军棍。”林城看着牛炽这样子,颇为无奈的说道。 “嘿嘿,这不是手热嘛。”说到这里牛炽一扫疲倦,瞪大着眼向林城炫耀道:“你是不知道,我今天大杀四方,赚了三钱银子。改明儿一定请你喝酒。” “行了行了,这钱就留着给你老娘买点东西补补。我可没这福气,换班。”林城没那么多时间和牛炽唠嗑,立马催促他换班。 “哎呀,本来还想让你帮我一把,多站会儿岗。唉果然是淡了,终究是错付了。”牛炽装出感伤的样子叹气道。 林城皱着眉,嫌弃的推开他:“这都哪跟哪儿啊,一天天一个大老爷们这么恶心的吗?” 牛炽收回刚刚抑郁小王子的模样说道:“嘿嘿,这不是刚学的词儿,给你显摆一下嘛。你去睡。” “哎呦!我肚子有点痛,先去找个地方蹲坑。看来只能等会儿再睡觉了。”林城突然捂着肚子,皱紧眉头对牛炽说道。 “行,那你快去!到时候我帮你点个名。”牛炽拍着胸脯保证道。 “成,那我就先去了。”随即林城就匆匆离开。 联军大营 主帐 “你说什么?半年余粮!”主座之上正是为大魏东征西讨的老将军—庞源。 都说大魏国能长期同别国作战,这位老将军可是功不可没。 此时他已经得到了在明军中安插线人的情报,正在为这突如其来的粮草而发愁。 身边的联军主将—克林姆低着头想了想,用颇为蹩脚的中文说道:“上将军,明军现在有了粮草的供应,而我们又不能攻进铖镐,不如……” “不如什么!嗯?”老将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直接把他的话腹死胎中。 庞源老将军默默站了起身道:“这消息的真实程度还有待商榷,粮草方面你们也要上奏多催催。我们如今就像是一把尖刀插入大明的胸膛,如今想要拔刀讲和简直是天方夜谭。” 说完便拂袖而去。 庞源走回了他的休息帐篷,却发现已经有个人在此等候。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就不怕被苏青给抓个正着?”庞源看着眼前的“老朋友”,略带嘲讽的说道。 “庞老将军还是那么爱开玩笑,如今的形式谁看不明白。铖镐已经是瓮中之鳖,就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我也早就对杨青云失望透顶。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在下正是来投奔将军您的。”黑暗中那人对庞源说道。 庞源哼了一声,不屑道:“你在明军之中可是威望不小,而且苏青对你可是大力栽培。到时候杨青云被苏青代替,你那时候对我反戈一击……” 说到这里庞源顿了顿,走上前,双手撑在桌沿,双眼直直地盯着眼前之人。像是要看穿他的内心一般,而后缓缓说道:“无论是我败了,还是我赢了,阁下都是稳赚不亏。你让我如何相信你呢?” 那人先是呵呵冷笑两声,转而大笑不止。而庞源在一旁冷眼看着他,右手也轻轻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好!既然老将军不相信我,那我送您一份大礼,当做我投诚的筹码。”那人停下了大笑,对庞源说道。 “哦?那不知这礼物在何处?”庞源依旧未放松警惕,右手已经把剑刃拔出半尺,渗出道道寒光。 “三日后,自见分晓。”那人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去。 庞源看着那道身影远远离去,心中有些踌躇。 将军府内 “事情办的都怎么样了?”苏青坐在上方,看着眼前三人说道。 “回元帅,已经布置好了,只待您一声令下。”三人同时回到。 杨廷宇看了看郭保的位置,向苏青问道:“元帅,为何不见郭保人影?” “是啊,平日里这个老小子都是拼了命地往您这里凑,怎么现在没了人影。”宇文崎和吴建也同有此问。 苏青却神秘一笑道:“你们不必多问,他在做更重要的事情。这次计划能不能成功,一大半都取决于他。” “哦?什么事这么重要,连我们有不能透露。”宇文崎有些疑惑道。 苏青故作高人的摆了个谱:“天机不可泄露。今晚就要开始收网了,你们要做的活儿可不少,这件事儿就别担心了。” “元帅让我们打东,我们绝不会往西。您就说。” 苏青看着三人道:“宇文崎你现在把所有的岗哨换上最信任的人,务必将整个铖镐锁死。 从现在开始整个铖镐,只许进人不许出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格杀勿论。 而且凡是回到铖镐内的人都要登记在册,到时候只要他们进城,就按照名单一个个的全部杀掉。 当然了,若是有人主动把这些内线杀掉的话。那么都会受到等价的赏赐,你把这个命令传下去。” “属下这就去办。”宇文崎的得令后便退下进行布置。 苏青转而对杨廷宇说道:“廷宇,你明天一早就将集中营里的囚犯、俘虏全部释放。 但是要给他们最差的对待,而且要让他们骚动起来,三天后有用。” “属下明白。”杨廷宇微微一笑,便退出了将军府。 吴建看着两个人都已经得令离开,不由得看向苏青道:“那属下还要做什么吗?” “这个嘛”苏青右手轻抚短须,轻笑道:“还真有件事非你做不可。” “什么事?”吴建一听这话,充满期待的看向苏青。 “给我倒两杯酒,我要在阁楼上赏会儿月。” 吴建:…… 铖镐城门前 “你!干什么的。怎么鬼鬼祟祟的,给我看看你的腰牌。”城门前的士兵一个个的查看着进城的人。 “怎么都换人了,难不成城内又出了什么事?这可不妙啊。”林城刚回禀完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但是看着眼前严查的样子,让他有些犹豫。 一炷香后 “嘿咻,额呼”一道勾爪牢固的抓住了城墙边,没一会儿一个矫健的身影就爬了上来。 他慢慢摘下面罩,正是林城。 “这里不安全,先去找牛炽。”林城知道牛炽一定会帮他。 他俩可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就算自己说的话可信度低,他也会相信自己的。 “呼呼。”林城急匆匆地跑回自己所在的帐篷,但冥冥之中有种不详的预感,甚至让他脊背发寒。 “牛炽!我在这里。”林城总算是见到了让他最为安心的人,急忙跑了过去。而后一把搂住了牛炽的肩膀。 牛炽被他搂住后,却并没有像从前一样热情的回应。反而透出一种冷淡,眼神更是失魂落魄。 牛炽突然小声地嘟囔一句,但林城并没有听清。 因为牛炽个子比较矮,他必须要弯下腰才能听到他说了什么。 “小炽,你在说什” 还没等林城说完话,一把利刃就从黑暗中捅来,瞬间贯穿了他充满活力的心脏。 他临死前还睁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牛炽。 牛炽看着倒下的尸体久久不能平静,上下颌颤颤巍巍的从嘴里反复叨念着:“你为什么是内奸,你为什么是个叛徒” 手中沾满暗红色血迹的匕首也从手中掉落,在地上发出乒乓的响声。 牛炽忍不住眼中的热泪,一头扑倒在林城的身上痛哭道:“做兄弟的我对不住你,但是我是大明人,吃着大明的军饷,我不能背弃我的良心!若有来生,我一定报答你的恩情。” 遥想那些年林城在战场上帮助自己,就像是照看弟弟一般对自己,什么好事都想着他。 可是就在两炷香前,将军下令:军中只要有半夜出去并返回的一定是敌方奸细,务必当场格杀,否则就是窝藏罪犯。 牛炽当时正准备回去替林城点个到,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回到帐篷,可是却不见他的人影。 他就算是傻子也明白,林城到底去了哪里。至于为什么去,那还用想吗?难不成有人半夜送给他家传秘宝? 他一时间傻在原地,最信任的人居然是背叛国家的奸细。这种反差差点要把他逼疯掉。 也就在他内心挣扎的时候,林城他来了。 以前的一切都化作泡影。 将军府 “什么时辰了。”座位上一声懒洋洋的提问声响起。 “回禀元帅,已经是卯时四刻了。”吴建在一旁说道。 “那应该解决的都差不多了。”坐上之人一扫刚刚醉酒的样子,起身对吴建说道:“走,出去看看抓了多少货。” “是!” “元帅,都在这里了。另外”宇文崎面露难色,没有继续说下去。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苏青看了他一眼道。 宇文崎有些为难的说到:“就是郭保被我抓了。” “哦,倒是我忘记跟你说了,出城的事是我安排的。” “原来如此,属下这就吩咐下面的人把他放了。”宇文崎松了口气,就要转过头离开。 就在他刚转过身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苏青的命令:“谁说要放他的?不仅不能放,还要给他赏八十军棍。记住,一定要打出点样子,手轻我可是要罚的。” “啊?”宇文崎有些懵圈:“这您到底是要做什么。要是他不让我打呢?” “你就告诉他,打的越重那个老狐狸越能相信他。他自会放着让你打的。”苏青也懒得多解释,说完就挥了挥手让宇文崎下去办了。 “额好。属下这就去办。”宇文崎虽然有些懵,不过也了解了些皮毛。 杨廷宇在一旁倒是猜个七七八八,所以并没有说出口。 他也知道这些年苏青有意培养他成为统军主帅。只可惜自己修炼资质实在是差,统兵领导才能虽然不错,可是修为限制注定他也就只能做幕后工作。 “廷宇,你以后要是不干了,就来我苏家。”苏青冷不丁的对杨廷宇说道。 “嗯?元帅何出此言?” “呵,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儿子还没有找到个合适的老师来教他罢了。”苏青摇了摇头,打断了这个话题。 “小公子一定是天资聪颖,属下去教恐会误人子弟。”杨廷宇连忙弯腰拱手道。 “哈哈,廷宇不必如此,我知你意不在此。只是询问一下罢了,没别的意思。”苏青摆了摆手示意杨廷宇不必如此。 接着想了想,又对杨廷宇说道:“廷宇,你现在放出谣言。就说杨青云要将郭保杀掉,不过在众将士的力保下,才得以苟全性命。” 还没等他说完,杨廷宇就接着说道:“打了郭保八十军棍,让他就此怀恨在心,临场打仗的时候还在谩骂杨青云。 又因为军中无人能够胜任囚徒的战事工作,杨青云又和郭保发生冲突。虽然郭保答应下来带领这群囚徒打仗,也因此生了嫌隙。” 杨廷宇停下了话语,看着苏青道:“元帅我这么说,可还行?” 苏青哈哈笑着拍了拍杨廷宇的肩膀:“知我者,廷宇也!” “那属下就告退了。”杨廷宇一礼后缓缓退去。 第九章 计划进行(下) “这消息真实可靠吗?”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大帐内响起。 “郭保今天一大早就被当着众将士的面打了一顿,很多人都看到了。骂得那叫一个难听。可是下午杨青云就屁颠屁颠地去找郭保,让他担任那群囚犯的指挥。看这样子不像是假的。” “太好了!果然老天都站在我这边呐!此事大有可为。哈哈哈哈!”庞源近日一直紧锁的眉目终于是舒展开来。 昨晚与他商谈的人正是郭保。 他对这件事情本来还持有怀疑态度,不抱有多大希望。 可没想到,如今峰回路转,事情居然出现了转机。 “哼,杨青云啊,杨青云。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没了苏青大明就是待宰的肥羊。” 第二天夜里果然不出庞源所料,郭保又出现在了他的营帐内。 庞源压制住自己的笑意,面色淡然的说道:“将军刚刚被提拔领兵,为何会出现在我的营帐中?” 郭保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猛的一拍桌子,顿时圆桌便化为碎片。 “呵,将军如今在军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惹将军如此生气?”庞源继续对郭保冷嘲热讽道。 “杨青云那个孙子我必须要把他千刀万剐。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我不扒了他的皮,我郭保誓不为人!”郭保双目几欲喷火,咬牙切齿的说到。 庞源依旧不为所动,而是试探着说道:“将军就算是有这心,也没有大军的指挥权。杨青云他只要一天不下发号令,那你的40万人就一天没有用武之地。” 郭保听后先是冷笑一声,而后一字一句的说道:“这可由不得他不出兵。” “将军此言何意?难道是有什么办法迫使杨青云出兵?”庞源到此时才为之动心。 毕竟到不了嘴中的四十万人那就是废物,和这种人多谈话都是浪费时间。可是郭保说的这话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有办法可以带人从铖镐出来,与联军正面作战。 郭保看到庞源急切的样子,一脸鄙夷地说道:“老将军刚刚不是还在我旁边说什么风凉话嘛?怎么现在着急起来了?” “诶,贤弟这说的是哪里话,为兄刚刚也只是为了你考虑。你想啊,万一你在城中一冲动造反,万一出个什么差错,杨青云又岂能放过你? 我这也是为了你生命安全考虑,但是你如今有了完整的对策。那为兄也是替你高兴不是嘛。” 庞源活了一百多岁,又岂是只会行兵打仗的莽夫。见势不对,立刻和郭保称兄道弟。 郭保面色稍缓,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明日我会联合众人一同联名奏报,那些将领也大多不服从杨青云管辖,早就对他心生怨恨。 而且庞源老将军,你也在我们军士中安插了不少眼线。自从那四十万人被放出来之后,他们的待遇就和正常士兵待遇相差极大。 因此他们也早就对杨青云这种废物将领怨声载道。我相信到时候只要他们一出关,立马就会涌入将军的怀抱。” “好!好!好!” 庞源听此忍不住拍掌叫好。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此静候佳音。希望将军一切顺利。” “行。”郭保起身刚走到营帐门口又突然间停下脚步道:“郭保这次可是实心实意的和庞源老将军联手,希望老将军别做出让郭保和众兄弟寒心的事。” 此话刚说完,整个人就消失在夜色中。 庞源看着满地的木屑没有言语,可眼中的热切却无法掩饰。 他已经老了,有多少人眼馋这个位子,就有多少人希望他败于明军。所以这次出征只能赢不能输。 铖镐将军府暗室 “谈得怎么样了。” “庞源那个老匹夫一点怀疑都没有,我觉得这事情肯定成。” “联名上奏的人我已经帮你找好了。那群人的底子我都已经查过了。到时候在乱军丛中找机会,务必把这些人清理干净。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将军府整顿一遍。” “是。” “去,你的事可不少。到时候完成了回来我请你喝个三天三夜。” “元帅,可要说到做到。可不许反悔哦!” “去去去,我答应过你的事什么时候反悔过?赶紧忙你的去。” “是。” 听着郭保离开的脚步,苏青也长叹了一口气:“这一仗如果真能打成的话,三国少说也要二十年,才能再来一次这种规模的侵袭” 两天后 “元帅,我等联名上奏,出兵和庞源那老匹夫斗个鱼死网破。还请元帅成全!”除了杨廷宇之外,郭保三人当着众多将领面前跪地恳求出兵。 “好啊!既然你们要出兵的话,那么就多带些人。”苏青端坐在主位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其他将领。 见不少人闻言而色变,心中更觉得有趣。 于是就把刚开始准备好的名单拿出来念道。 凡是听到了自己名字的人,具是双腿一颤,差点没有站稳。 有些人甚至跪在地上祈求苏青,而且还有理有据的说出出兵的危害等等。 可苏青又岂能被他们所左右? 只见他向着反驳声音最大的将领说道:“既然你反驳的这么有道理,那不如你就投降算了。” 这话刚一说完,那人一惊。可他刚要反驳,苏青大手一挥道:“来人啊!把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给我拖出去。按军法处置。” 随后在那人的惨叫求饶声下,苏青又一次质问道:“各位对这次出兵还有任何异议吗?” 其他人面面相觑,半句话都不敢吭出声。 好家伙,你还问我有没有其他意见。刚刚才拖出去一个人,傻子才有异议。 “既然各位都没有其他意见,那么明天我刚刚提到的那些人,陪同宇文崎、郭保三人正面应敌。”苏青向下一扫,锐利的目光扫的其余人脸颊生疼。 “各位都下去各司其职。没什么事情的话,就不用留下来陪我吃午饭了。” 听到苏青的话,这帮人立刻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将军府,生怕苏青把他们也安到那个死亡名单里头。 苏青看着落荒而逃的众人,笑着对旁边的杨廷宇说道:“你看看这帮人,就这样,还什么跟对方五十万大军对抗。杨青云可真是会选人啊。” 杨廷宇闻言深以为然地说道:“元帅,实不相瞒,杨青云自从接任您的位置以来,我们对外的军事行动就没有几次成功过。现在将军府里有不少官员都是用钱买来的。 这些人只知道贿赂上级却从来没有想过,万一大明要是没了他们连家都没有。” 苏青伸了个懒腰,有感而发道:“是啊!户部每年都说兵部要的银子多,礼部也时常在皇上面前说我们这些当兵的不是。 这群老不死的东西,只要大明一破立马就会举着旗子开城投降。” 说到这里苏青又对杨廷宇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之前打乾国的时候。” 杨廷宇听此眼睛也闪过一股杀气:“属下何止是记得,简直是刻骨铭心。乾国虽然民贫国弱,但是我们居然花了足足三年的时间才把他们连根拔起。而且这一战也让属下觉得脸上无光。” 苏青有些感慨道:“是啊,谁又能想得到,这帮文弱书生居然在关键时刻给我们大开城门?” “呵呵!什么良禽择木而栖,什么得遇明主。不过是这群人贪生怕死的借口罢了。” 杨廷宇也有些愤恨道:“可是您说为什么皇上偏偏就信这些人的话?而我们这群忠君报国的人,却永远出不了头。” “皇上!皇上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忠君报国。”苏青冷笑一声道:“只是皇上要稳定这些世族大家。倘若这些人想要造反,那帝国又要出大乱子。 皇上为了稳定朝局,不得不听这些人的话。有些人杀得有些人杀不得。当初没有这些世家拥护,太祖皇帝又怎么可能从一个戍边大将摇身一变成为大明皇帝呢。” 听此杨廷宇有些怔怔出神。 苏青看着他那样,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别光学那些打仗的套路,有很多东西需要去学。只不过我活了这么久都没搞明白,剩下的时间我也懒得去搞明白。 可你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元帅”杨廷宇欲言又止,他总觉得苏青这话像是在寓意着什么,可是他又说不上来。 “好了,什么都不用多说,下去。”苏青摆了摆手道。 杨廷宇闻言也不好多做猜想,只好行了一礼后告退:“属下就先告退了。” 次日卯时五刻 连绵数日的浓雾,伴随着今日的清晨居然缓缓散去,而沉寂多日的两军也纷纷出动。 庞源所带领的三国联军共出动四十万。中央部分步兵足有二十万,左右两翼各自分布五万骑兵。另有十万弓箭手、数百投石车在后方虎视眈眈。 而郭保所带领的囚徒四十万却显得那么杂乱无章,就连基本的战阵都摆得漏洞百出。 明明连号角声都没有吹响,但是胜负早就已经一目了然。 庞源大手一挥,正准备下发号令,可是突然听到郭保的声音。 郭保将自己的内力释放到最大,大声的说道:“兄弟们!咱们当兵是为了干什么的?不就是为了能够混口饭吃。好好活着吗? 可如今杨青云那个狗东西不把咱们当人看。明明知道咱们上战场是必死的结果,但还是让大家送死。你们说,他该不该死!” “该死!该死!” 不知道是哪个人开始喊出声的,可经由他这么一喊。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整整40万囚徒振臂高呼。 郭保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已然奏效,于是又添了一把火:“把你们放出来以后也没有得到平等的对待,而是天天看着其他人吃香喝辣的。而自己只能像条死狗一样,舔食残羹冷炙。你们甘心吗?” 楼层上,苏青对杨廷宇说道:“郭保的演讲水平还是有待提高哇。要不是我提前在这几十万人里面安插了将近1000人,当做他的扩音器,这帮人的气氛还不一定能被他拉动起来。” “原来元帅早就已经计划妥当了。倒是属下瞎担心了。”杨廷宇本来还担心郭保能不能带动起囚徒倒戈,但听到苏青早已经规划好了,总算是把悬着的心放下来。 而庞源一方 “元帅,到底还进不进攻。” 庞源在一旁查看着局势,一旁的副将小心翼翼的问道。 庞源听此冷笑一声:“他们自己窝里反,何需我们来动手。” “元帅此言何意?难道”副将还没等说完,就听见明军那里早已经乱作一团。 本来要与他们决一死战的明军居然开始自相残杀。 “哈哈,郭将军,你的礼物老夫收到了!”庞源看着即将前来投诚的浩浩大军笑逐颜开。 而明军那里 “郭将军,你!”听到郭保此言的众将一脸懵逼。 他们其实早就被魏国收买,今天本来都不抱有什么希望能活下来了。但是听到郭保也有投诚的意思,当场就犹如看到了救星。 可是接下来,郭保的言语却将他们推向了深渊。 “这些平日里欺压你们的狗官就在你们眼前,大家随我一起把他们就地正法。 随后我带着你们投奔庞老将军,他早就跟我谈好条件,只要各位跟随着我。一定和明军的其他士兵一样,吃得饱穿得暖。 你们要是想过这样的生活,就跟着我,在下以向上人头作为担保,绝对不会食言。” 说完郭保反手就是一剑,趁着旁边那个叛将失神的一瞬间,直接将他人首分离。 那人本来就是花钱买官这才当上的副官,从一年前就开始和魏国有了联系,出卖了不少明军的情报。 而他自身实力也极其低下,不然也不会被郭保如此轻易的斩落马下。 不过这也为囚徒的倒戈开了个好头。众人看着郭保如此轻松的就杀掉一人,他们也对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将领痛下杀手。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除了郭保之外的将领全部身陨当场。 宇文崎和吴建两人早在开战的时候,就已经趁众人不注意偷偷进城。 三人站在苏青身后,静静等待着他下发号令。 “好了,郭保给我们演了一场大戏,现在也该收场了。我们走。”苏青慢慢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慢慢悠悠地向着将军府走去。 第十章 一切都是值得的 此时已经到了子夜时分,可是联军大帐却推更换盏丝毫不见停歇。 “来,诸位都敬郭将军一杯!”庞源举起青铜酒樽高呼道。 “是啊,是啊。我们都敬郭将军一杯。若不是郭将军弃暗投明,我们这场仗还不知道打多长时间。”众人皆举杯附和道。 郭保举起酒樽一饮而尽,众人无不叫好。 “郭将军果然是真男人。在明军那里做一个偏将,简直是大材小用。” “是啊,由此可见,杨青云那人也是嫉贤妒能之辈。” 酒宴一直持续到了寅时初刻才悻悻散去。 而庞源也并没有按照之前的计划那样,消化掉这四十万人,让他们进入到自己的士兵阵列中。 而是单独安置到一处地方,负责镇守西方部位。 不过这些早在郭保临行前,苏青就已经吩咐过他了。对此郭保虽然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还不停地上诉庞源,不停地找他抱怨。 毕竟自己若是保持得过于沉默,也容易引起他的怀疑。 这样上访了多次后,庞源甚至连他的面儿都不见,直接列入见面黑名单里。 而这半个月另一处地方也在马不停蹄的做着努力。 三匹快马并驾齐驱,驰骋在这僻静的乡野路途,尘土飞扬。 “先生,这半个月来是辛苦您了。我黄某人要先请先生喝一杯。”第一匹马上一个光头大汉,呲着一口黄牙回头向身后的文弱书生笑道。 “元帅交给我的任务我一定会尽力完成。喝酒就不必了,还是尽快回去复命要紧。”那书生本来身体就单薄,再加上半个月来在马上颠簸,说话声音也稍显无力。 四人耗费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每天只休息五六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马上度过。 短短的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跑倒了将近二十匹马。 进城后他们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他们的终极目的地——魏国户部尚书宅邸。 他们也终于是可以休息一夜。 第二天清晨 黄姓男子被膀胱处传来的阵阵尿意,从美梦中捞出。 可就在他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昨晚睡在他身边的先生,早已不见踪影。而且还有一封书信静静躺在桌上。 他急忙叫醒兄弟,并打开了书信: 各位兄弟一路上护送在下实属不易,我也知道我这一副病泱泱的身体,给各位带来诸多不便。所以这次我也不打算活着回到大明。 不过诸位也不用担心条件能否谈妥,我心中早已有了对策。你们只需要回去告诉元帅一声,郑和跟您说好了以命相赔,我可做到了。 这场仗,您也要为了我大明漂漂亮亮的打赢。 十天后 苏青手中攥紧这这封单薄的纸张,手忍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想起来二十多天前的一夜 “你说你有办法说动魏国的户部尚书迟发粮草?”苏青看着站在他眼前,其貌不扬、身材单薄的书生,心里有些不屑。 毕竟这次谈判的人可是个老狐狸,坐在户部尚书那个位置那么久,怎么可能会被这种生瓜蛋子给忽悠了。 尤其是时间如此紧要的关头,就连路上都不能携带大量的金银财宝。也就是说只能给对方发空头支票。 这种情况下,想要对方相信自己的诚意实在是难如登天。 “我知道元帅不会相信我,说实话我若是元帅也断不会相信我自己。”郑和面对苏青的质问却并没有显得胆怯,而是侃侃而谈接着说道。 “我这次来也正是为了元帅身上的一件物品。只要有这个东西,我可以保证此次行动万无一失。” “我身上的东西?”苏青听此眉头一皱,有种不好的预感。 郑和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没错,正是元帅身上的玉佩。世人皆知,您与您的夫人恩爱,简直如同神仙眷侣。 而她送您的玉佩,您无论到何处都会随身携带。只要我有了这块玉佩,那么对方也绝对会相信我说的话。” “不行!”苏青立刻回绝道:“你要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个东西没办法给你。多说无益,先生回去。” 苏青直接下了逐客令。 岂料郑和呵呵冷笑道:“我只知苏王爷为大明东征西讨立下赫赫战功。但我没想到,此时已经事关大明边疆得失。 王爷你居然能为了儿女私情,而废了国家大事。简直是颠覆了我对您的看法。原来镇西王也是这样一个无能之人吗?” 苏青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愤怒无比:“我知道你是想激我。不过你也是为了大明好。趁我还没有杀你的念头,赶紧给我滚。” 可是郑和听此却并没有任何离开的样子,依旧站在那里我自岿然不动。 苏青轻轻向前一跨,瞬间便到了郑和面前。 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你在我面前不过就是个蚂蚁。” “我相信苏王爷的为人,也相信元帅会为了大明放弃心中最珍贵的东西。” 郑和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当今大明的战神,面对面站在一起。也从未想过他会和自己说这么多的话。 自己不过是个落第书生,但这一刻却比金榜题名还要令他血脉喷张。 两人个子差了足足大半个头,站在一起就如同猛虎和羚羊一般。 可偏偏那头羚羊却义无反顾的与猛虎对视,仿佛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苏青突然猛地抬起手掌,吓得郑和紧闭双眼。双腿明明已经打颤,却强撑着不退后半步。 只听锵的一声,脚下的大地也为之震颤。 良久,郑和感受到自己面前消失的压力,立刻睁开了双眼。 只见自己面前一根长戟笔直的矗立在自己面前,而上面悬挂着一块玉佩。玉佩被微风吹拂着,不时触碰到戟刃发出乒乒的轻响。 郑和颤颤巍巍地踮起脚尖,从方天戟上摘下玉佩。 而后将玉佩用丝帕包裹好,双手捧着这枚玉佩深深地向苏青所坐的位子上鞠了一躬。 “我若是带不回来这枚玉佩,就拿在下的头颅抵债。”郑和铿锵有力的喊道。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半刻后,苏青倚靠在后门,望着晚间的月色嗟叹道:“夫人,只要能赢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你会理解我的。” 回到现在 苏青看着这封信久久不语。沉默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才对众将说道:“你们先下去,时刻准备好应敌。” 众人看着苏青的表情也猜不出个什么,只好悄悄地离去。 直到将军府只剩下苏青和杨廷宇的时候,苏青才轻轻说道:“廷宇,信你看过了吗?” “属下看过了。”杨廷宇回答道。 苏青望着离去的众将士有些感慨:“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活着回来,从踏进将军府,向我讨要玉佩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杨廷宇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想到这么一个文弱书生居然也能有这种骨气,实在是令我敬佩。果然是没经历过官场的大染缸,脾气秉性就是我大明朝该有的模样。” 苏青眯上眼说道:“他做完他该做的了,我们也不能让他白努力啊。廷宇!” “属下在。” “据我所知联军的军粮上次调拨好像是两个月前,估摸着这半个月就要吃光了。我们只需要再等二十多天就可以了。” 杨廷宇点点头回答道:“是的,前不久郭保还传信禀报过。尤其是新增加的四十万人,让他们营中的粮食更加吃紧。庞源那老贼已经不止一次的向朝廷发送奏章了。” “很好,这二十多日联军的进攻好像也在逐渐减轻。不过也不可大意,铖镐的城墙一定要修的坚不可摧。” 说完苏青便让杨廷宇离开,留下他一人待在偌大的将军殿中。 他右手摸了摸空空荡荡的腰间,眼泪有些抑制不住。 “夫人,我为了大明只能放弃你了。你可不要怪我,为了这片山河什么代价也要付出。” 半月后 “庞源将军,从两天前你就断了我们的粮食。在这么下去我的士兵就要管不住了。”克林姆怒视着庞源道。 庞源此时也是眉头紧锁:“如今我们军中粮食短缺。再加上之前的四十万降兵,我们的粮食已经见底了。 如果每天都按时发粮的啊。五天后,我们就要被逼得班师回朝。而我们之前所打下的疆土,也要从嘴里吐出来。” 克林姆知道庞源也是无奈之举,可是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办法。 “可是你如果不发粮食的话,士兵就会四散而逃。甚至有可能会发生兵变。” “那又能怎么办?” “你问我怎么办?”克林姆又好气又好笑:“要不是你答应那个郭保,给我们引来了四十万麻烦。能是现在这个状况吗?打仗打仗不行,吃饭倒是个无底洞。” 庞源听到这话,立马站了起来,愤怒的指责他道:“你说是我引来的麻烦?我看当初你可是双手赞成郭保投降。现在怎么啦,临秋末晚,想拿我老头子顶罪?我告诉你,你还嫩了点儿。” “你!”克林姆拍桌而起,两方军事长官一副视同水火的样子。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下,营造内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可就在此时,庞源突然邪意的一笑。搞得克林姆有些莫名其妙。 “你们都给我下去,我跟克林姆将军只是开个玩笑。”庞源看着克林姆道:“您说是,克林姆将军。” 克林姆眼神闪烁,他不知道庞源这个老狐狸到底在寻思些什么。不过现在他们硬碰硬的话,顶多拼个鱼死网破。而这也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于是点了点头,让手下撤出营帐外。 而当所有人都已经撤出,只留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克林姆才对庞源说到:“你是想到什么好主意应付眼前的境况了?” “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办法,但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 庞媛阴沉着脸给克林姆说道。 此时将军殿内,杨廷宇正在和苏青下棋。一旁站着吴建和宇文崎。 苏青黑子刚一落下,抬头对杨廷宇说道:“我估计庞源就算是再迟钝也应该想到中了我们的算计。你们对此有什么打算吗?” 杨廷宇白字轻轻落下,同时也抬头回答道:“如果估计不错的话,头像那四十万人应该也已经怨声载道,随时有可能反水。此时正是我们攻破敌军的好时机。” “不知道元帅何时出兵?”吴建和宇文崎问道。 “不急不急,不必急于一时。”苏青慢慢悠悠的轻轻将黑子落下。 “元帅,我们二十八万大军从城内完全调出,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事情。若是我们不抢占先机埋伏好的话。郭保所带领的降军可就有生命危险。”吴建二人见苏青迟迟不肯出兵,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苏青听到这儿有些失笑道:“我问你,二十八万大军从厂内出发。庞源是瞎子还是聋子?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若是让他察觉到,那我们还不如直接让40万降兵和我们一同正面作战。” “可”吴建不知该如何说,磕巴半天也没说出个六七八。 苏青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点你不用担心,一个月前我就已经让廷宇去办了。” “什么?一个月前就”二人有些吃惊,杨廷宇居然一句话都没给他们俩透露。 “这你也不要怪廷宇,是我吩咐他不要告诉你们两个的。”苏青笑着说道。 杨廷宇此时也给二人解释道:“两位大哥还请原谅小弟。一个月前,袁帅让我挑选一千工兵。从铖镐的东南区的废弃庙宇开始挖掘,一千人总共分成四拨,日夜不停的赶工。一直通到数里以外的山丘下。我估计今夜就是竣工的日子了。” “嗨,我就说嘛,元帅一定已经计划好了。倒是我多嘴了。”吴建有些不好意思道。 “本来就是要今晚告诉你的。明天寅时初刻,众军开始生火造饭。待到卯时初刻,在挖好的地道口等着,等我命令开拔。另外记住每个人手上拿好一天的口粮。” “属下记住了,这就下去办。”吴建、宇文崎得令后立刻转身离去。 “元帅,郭保刚刚传来的密信。”杨廷宇见二人已经离开,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卷纸条。 苏青接过后,将纸条缓慢打开,笑容亦是逐渐浮现。 “那个老东西终于是坐不住了。明晚估计就是咱们的斩首之夜。哈哈哈!” 第十一章 歼敌 刚刚巡检一边的庞源有些体力不支的坐在了一个简易的凉亭中。 “我果然是老了。才走这么点儿步就喘成了这个样子。” 看着有气无力训练的军士,庞源皱紧了眉头。他立刻起身回到中军大帐。 折子在他面前缓缓铺平,身旁砚台上的墨水已经在微风的吹拂下已经有些稠厚,可是庞源却迟迟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他抬起头看向大营外漫天的黄沙,不仅潸然泪下:“老夫一生纵马厮杀,可如今居然想不出如何破解此局。我实在是愧对先皇恩情。” 这已经是他发到魏国大梁的第七封折子,清一色的全是催促粮饷。 可是这些折子就像石沉大海一般,连半点水花都没有溅起。 庞源一时间陷入两难。 面前的铖镐攻不进去,而大军只能囤积在这里。九十万人没有粮饷,不少营里已经开始杀马维持生活。 周围的野菜也早就被他们如蝗虫过境一般清理干净。 现在还能在军营里坚持训练的人,估计连半数都不到。 旁边不知道接下来该拿什么作为粮食。可能,可能连半个月都坚持不到。到那时候,很有可能会把他们逼到人吃人的份儿上。 届时铖镐大门敞开,联军溃败。少说二十年才能再进行这种规模的进攻。 想到这里庞源缓缓低下头:“我如今已年过双甲,就算我想等二十年,上天还会再给我二十年吗?” 一股不甘的气息从老将军的身体中迸发。 “老夫没有那么多的二十年,我也不想再等二十年。这次不成功便成仁。” 他将折子收起,笔墨也重新放好,闭上眼将最后的犹豫抹除。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只剩下一片血红。 当夜 四十万降兵营地 如此静谧的夜晚,一个帐篷却悄悄打开了缝隙,从中钻出了一个年轻男子。 只见他轻手轻脚的从帐篷钻出,不时的向四周探望。 还没等他走多远,帐篷里又钻出来一个人,那人看着他压低着声音说道:“嘿!你干什么去大晚上的不睡觉。还嫌饿的不够受,是不是?” 被发现的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头说道:“我实在是饿的睡不着觉,看看出来能不能找点儿东西吃。” 说着面露难色的走近了召呼他的人,右手背在身后,不知道拿着什么。 刚刚叫他的人有些疑惑的问道:“我说吴铣,你手背的时候干什么?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快给我看看。” 吴铣眼神随意道:“咱俩在一块儿多长时间了,你还问我这。我还有什么东西能背着你?” 说着又不断拉近与此人之间的距离。 当二人距离不足一步之时,那人突然一个箭步嗖的一下。到了他的面前。而刚刚藏在背后的右手也放在了他的胸口处。 “你……”那人看着吴铣,还没蹦出一个字,便口吐鲜血仰面倒下。 吴铣蹲下身,将那人瞪大的双眼缓缓合上。 “抱歉,可惜你知道的太多了。”吴铣说着用那人的衣服擦拭掉匕首上的血迹。而后又将他的尸体拖到营外处理掉。 此时的降兵营地早就已经没了岗哨。大家都饿着肚子,又怎么能熬的过漫漫长夜。 而在距离营地十里外,二十万大军正浩浩荡荡而来,为首的正是庞源。 克林姆在一旁有些忐忑的问道:“我们如今粮食紧缺,就算是把这四十万降俘杀光也是于事无补啊。” 和庞媛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谁跟你说这四十万人仅仅是杀掉这么简单?我已经找了近千人组成尸体处理部队。等我们把这四十万人全部杀光以后,他们会把尸体处理掉。当做…我们接下来的口粮。” “你说什么!”克林姆目眦欲裂,他没想到这个老东西居然这么狠。能做出如此人神共愤的事情。 “你可要想好了。”克林姆声音有些发颤说道:“你这么做就算是攻下来了铖镐,你觉得其他人还会把你当人看吗?” 庞源眯上眼,缓缓说道:“世人如何看我,那就留给史书去撰写。我如今只负责能不能打得赢仗。其他的,我也就管不了这许多了。” 克林姆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将士。还好刚刚他们两个人的马匹走到最前面,离他们还有些距离。 而且刚刚他俩说的声音也不大,没有被旁人听到。 他知道自己被庞源摆了一道,今夜自己就算是没有动手杀人也是和他一丘之貉。 他极尽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愤怒说道:“我现在就要撤兵,大不了我就此班师回朝。” “呵呵”庞源皮笑肉不笑道:“克林姆,你真觉得你这么容易就能从我的手中脱离出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克林姆阴沉着脸,他发誓自己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和庞源联手。搞得现在连脱离出他的队伍都变得困难重重。 “为了让你们这群人听话,我早就在日的饭菜中留了一手。一般人想验毒不是验不出来的。”庞源转过头,眼神紧紧盯着克林姆一字一顿的说道。 克林姆双目几欲喷火:“你你!” “诶,咱们都是一个阵营的人,何必动这么大的火气。”庞源似笑非笑的说道:“等到这场仗过去以后,解药自然会送到你的面前。” 克林姆别过头,眼神中充斥着阴翳,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庞源看着他那样子,又是冷笑不止:“我劝你好自为之,不要想着从我这里偷到解药。而且我既然能给你下毒,那就是笃定你配不出解药。” 他所带领的十五万精锐,战斗力远远比不上大魏军士。他就算是想要反抗,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克林姆一言不发,沉默只是他无声的反抗。 他突然间又想起来半个月前传来的一封密信,眼神中锋芒一闪而过。 “你个老东西,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是你先下手逼我的,可不要怪我。”克林姆心中暗道。 “哼。”克林姆故作气恼状,驾马离开。 “元帅,就这么让他回去,不会做出什么对大军不利的行动。”庞源身边的副将小心翼翼地问道。 “呵呵,凭他?还做不出来。”庞源冷笑着摇头道。 此时二十万大军已经距离降俘营地不足十里。 由于庞源下令不得惊扰到降俘,所以每一匹战马的蹄子都是用麻布包裹。但由于这层限制也让战马的速度大大降低。 所以到达的时间足足多了一倍。 军队又行进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旁边突然抬手下令停止行军。 “元帅可是发现什么了?”这位副将是跟随在庞源身边多年的人,他深知庞源的心思。突然停下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发现倒是没有,可是我总是一种不好的预感。” 到了千道境界之后总是会冥冥之中感受到那么一丝丝天机。这对于庞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那元帅,现在是否掉头回营?”副将说完便等待着庞源下令。 庞源神色凝重的望向天空:“我如今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就算是上天要我死那我也要试上一试。” 转头对副将说道:“没什么事,按照之前的计划,大军继续向前。” “是。” 副将看向传令兵,此人立刻会意,手中旗帜挥动,二十万大军徐徐前进。 当他们到达大营门口的时候,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只有这一片寂静。 庞源望向两侧连绵不绝的山脉,心中大叫一声不好。 “不好!快走!”庞源还没等军队进营,立刻下令道。 “快撤!” 大军头尾互调,迅速从原路返回。 可他们还没迈出第一步,两边山头便亮起了冲天火光。随后而来的箭矢更是让他们头皮发麻。 而原先静的连一丝声音都没有的营帐,忽然传来了嗖嗖的声响。而紧接着,空中便出现了成人头颅大小的石头。 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他们发现扔下他们的不只是石头,还有装满火油的陶土罐。刚罐子狠狠地摔碎在他们身边时,那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从头贯彻到脚。 而漫步在山腰上的火把从天而降,成千上万的火箭划过寂静的夜空,准确的射在了刚刚浇灌过火油的地方。 霎时间,整整二十万人便被这冲天大火被迫分割成数个部分。 而在乱军之中的庞源却在寻找着克林姆。 他紧紧地抓着一个阿瓦索帝国士兵,血丝已经占据了他整个眼球。 他怒视着这个士兵愤怒地问道:“克林姆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那个士兵被他周身传来的强大气势吓得肝胆俱裂,连嘴都张不开。 “这个废物,你给我去死!”庞源抬手一掌便将其毙于掌下,脑浆像豆腐脑一样洒落在地。 “不要乱!全军按照之前的行进方式返回!” 庞源拼命的叫喊呢。试图命令自己的部下有条不紊的返回。 可是不论他如何叫喊,却没有一个人做出回应。每个人都只各自为战,早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 庞源所在的先头部虽然不足三万人,可却是全军上下最精锐的部队。 他们奋力拼杀,保护着庞源。 “先保护元帅离开!”身边的副将护在庞源身边,奋力抵挡飞来的箭矢。 而其余的三万人虽然第一时间背着突发状况所抨击,但好在这是短短一刻便恢复了神志。 近三万的骑兵部队死死护着庞源,在火海箭雨中突围而出。 而就在那两侧山上 苏青在左侧山峰处向下眺望,只见延绵十数里的火海照亮了夜空。 而火海中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在两山之间回荡不绝,给夜色平添一股凄惨。 吴建慢慢走到苏青面前,脸色有些难看道:“元帅,庞源所在的部队突围而出了。” “哦。”苏青看着下方困兽犹斗的二十万部队,漫不经心的回答了句。 吴建有些不解,兵力部署知识他也在身边。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妥,可是他也没有说什么。 可如今庞源都已经从中突围了,苏青却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这让他不禁有些疑惑。 杨廷宇看着吴建满脸疑惑的样子,走上前解释道:“呵呵,兄长不必着急,元帅早有打算,你就耐心等待便是。” 吴建皱了皱眉,低下眼拱手道:“那属下现在便带兵将侥幸突围的联军截住。” 苏青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让他去做。 “属下告退。”吴建慢慢后退几步,便转过身快步离开。 “不知道克林姆那里办得怎么样了。”苏青叹了口气道。 杨廷宇听此言不禁轻笑道:“元帅,你明明已经胸有成竹,又何必叹着气说这种话呢。” “唉,大事还未成,先别把话放的这么早。”苏青依旧望向火海,双目有些失神道。 而带领着三万人突围而出的庞源,他此时已经彻底乱了方寸。 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为什么铖镐中的大军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为什么围在铖镐附近的哨兵连半点消息都没有。 为什么这四十万降俘会立刻又从他的阵营中叛变。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他庞源为大魏征战多年,南征北战他又有何惧! 可是如今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被自己打得屁滚尿流的杨青云,为什么突然组织起了如此有效的反击。 每一步算的都如此精细,他甚至都没有半点反应过来,就突然败了。 “我没失败,我还有三十多万联军。他们虽然收纳了四十万降俘,但是不能组织成有效的战斗力。我还有机会,我还有机会……” 一群骑兵正在奋力往主营地赶去。由于马跑得太快,风在耳边呼呼作响,根本没有几个人听到庞源的嘟囔声。 可是他的副将却将他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元帅我们我们要不班师回朝。”他忍着悲痛对庞源说道。 庞源听到这句话老泪纵横道:“班师回朝,班师回朝。我还有什么脸班师回朝?” “元帅,您别这么说,皇上会看在您为国效力的份儿上,一定会酌情处置。”副将双手紧紧抓住庞源的右臂,试图安抚这位老将军支离破碎的心。 “不会的。”庞源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你真觉得咱们能够成功回到魏国吗?”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副将看着庞源的笑容有些僵硬的问道。 “联军中那些虎狼,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如今正是他们和明军合作的好机会。你说他们会不会把我的人头当做礼物献给明军?”庞源低下头说出来他不愿意说出的事实。 是的,他这次所出的20万人中,有15万是魏国的军队。只有五万人是剩下两个帝国中的士兵。 所以说另外两方剩下的士兵比起大魏要多的多。 克林姆和柯福特二人只要想,就可以立刻将庞源的人头双手奉上。 这也就是为什么庞源在乱战之中也要寻找克林姆的原因。 只要克林姆还在,那么事情就还不算太糟。可若是克林姆趁乱逃走,并回去说服了柯福特一起杀掉庞源。那时候就算庞源是真君在世,也绝对逃不过数十万大军的围剿。 这边庞源话音刚落,一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嗓音便在二人耳畔响起:“庞源,我已经和苏元帅达成协议,你还是趁早下马投降。” 只见克林姆和柯福特二人带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拦在了庞源的骑兵面前。 庞源抬起头看着一脸邪笑的克林姆,发出一阵冰寒刺骨的冷笑:“呵呵,苏青,没想到我一直跟你在斗。连你一面都没见到就被你打败了,实在是我一生的耻辱。” 说着又大喊道:“克林姆!你别忘了,你身中剧毒,若是没有我的解药,你活不了几天。” 说完便发出阵阵大笑,可任谁都能够听得出来这笑声中传出的凄惨。 “哼,老东西,你不说这件事还好。一说到这里我都想大笑不止。”克林姆突然哼笑一声,打断了放声大笑的庞源。 “我刚刚返回到营内就遇到了宇文崎,他已经替苏青答应我,赠予我解毒圣药天山雪莲。” 说到这里克林姆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嘛这代价自然就是庞老将军您的项上人头了。哈哈哈哈!” 庞源听到这里面若死灰,如今他再也没有挣扎的希望。 “谁要是能取下庞源项上人头,赏黄金千两,连升三级。都给我上!” 伴随着克林姆、柯福特的一声令下,数十万的士兵在月光的辉映下,如同大江奔腾般冲向庞源。 庞源耳畔响起了当年先父死在自己怀中所说的话:“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第十二章 暗潮汹涌(上) 两个时辰后 还在联军大营等待的宇文崎听到大军返回的声音,不由得面露微笑。 “看来克林姆应该是拦住了庞源。”宇文崎心中暗道。 果然下一刻克林姆一把掀开帐篷,同时大手一挥,他身后的护卫便将手中不时渗出鲜血的头颅扔了过来。 那头颅落地后仍然向前滚动,一直到宇文崎的脚下才停下来。 宇文崎虽然没有仔细看被布包裹的头颅到底是不是庞源本人,但是想来克林姆是绝不会用这个来开玩笑的。 克林姆看宇文崎并没有因为庞源的头颅而有任何异动,以为宇文崎要食言。 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宇文崎跟前。瞬间冲天血气弥漫在大帐中。 他双手杵在桌上,用极其危险的眼神对宇文崎说道:“宇文老弟,既然我已经将庞源的人头带来了,那咱们之前的约定还作不作数?” 言下之意正是要宇文崎将天山雪莲交出,他也好相信苏青一方的诚意。 宇文崎自然是明白克林姆的意思,他本来就是奉苏青的命令来此。当时苏青告诉他无论如何,也要拉拢克林姆和柯福特。 更何况自己如今单枪匹马的在敌军阵营。 可是宇文崎却并没有立刻拿出解药,毕竟苏青也不可能算到庞源是用这个要挟克林姆等人。 所以这解药一时半会儿也给不了。 “将军切莫着急,我家元帅既然答应了将军赠药这件事,那就一定能办成。”宇文崎毫无惧色地看向克林姆,并没有被他宗师境界的气势所吓倒。 克林姆看宇文崎那样子也是问不出个东南西北,索性招呼手下将他绑了。 “你先在我这儿待上一阵子,等你家元帅什么时候把解药交到我手里,我什么时候再把你放走。” 低下头又看了看庞源的人头,颇为惋惜的说道:“啧啧啧,可惜了老将军这项上人头,砍得倒有些早了。” 北镇抚司 通玄殿 累积如山的奏报堆在华文凯面前,双眼之间布满血丝。 他随手将一封奏折打开,看到了上面的奏报之时,双目却紧紧地眯起。 而在他身旁的尉迟琦看到指挥使这般神色,想是想到了什么,走上前低声问道:“可是苏王爷那边战况?” 尉迟琦身为锦衣卫的十三太保,地位仅次于指挥使手下的四位佥事与镇抚使。 华文凯斜了他一眼,又点了点头道:“苏青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把城里的四十万囚徒扔出去,反而成了敌方的兵马。 如今已经过去半个月仍不见其有什么动作。真不知道他在盘算些什么。” 说到这里又看向尉迟琦:“苏家那边的安排都做好了吗?” 尉迟琦立刻回禀道:“程昱言十日前就已经发来消息,说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要指挥使一声令下,苏家立刻就会被掀个底朝天。不过” 说到这里,尉迟琦有些迟疑。 华文凯转过头冷冷地问道:“话给我说完。” “是。”尉迟琦额上立刻出了层细汗:“只是当年玉念慈和苏青所生的孩子,现在不知道被苏青藏到了哪里。就连程昱言也是没有探听到半点消息。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消息。几年前我手下的一个小旗无意间好像是找到了。” “何处?” “这个属下也不敢妄加猜测。因为那几个人并没有活着回来。属下也只是通过他们死后的卷宗,了解到他们行动的大致方向。 若是想要知道苏青那个孽子到底藏匿于何处,只有加派人手继续按照之前的方向查探。” “行了。”华文凯出言打断了尉迟琦的话。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由你来办。现在我要去向陛下讨要两份圣旨。” “可是要苏青的旨意?”说到这里尉迟琦拿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华文凯轻笑道:“这只是其中一道旨意。若是等我赶到铖镐时,他还是守在城中与敌军相持不下,那我就拿出这第一道圣旨。” “可若是您到了之后,他期开得胜又当如何?”尉迟琦又想了想问道。 毕竟苏青给大明朝野上下压力太大了,在他们眼中苏青接管的战局不管有多难,他都会大挫敌军。 不过对此华文凯也早有对策:“他赢下来的话,那第二道圣旨就是我送给他的大礼。一个他不得不接的大礼。” “原来您早有应对,属下佩服。”尉迟琦顺便拍了个马屁。 华文凯神色不变,继续说道:“等你摸清了那个孩子的住处。立刻告诉程昱言,苏家上下一个不留。务必给我杀的干干净净。” 尉迟琦听到指挥使下令后,立即接令回复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而当尉迟琦踏出通玄殿的大门之时,华文凯眼中却又毫无征兆的笑了出声。 “苏青,这次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只有你的人头才能平复朝堂上那群士大夫的舆论波潮。” “无论你对大明有怎样的贡献,却也抵不过这莫须有的罪名。” 两日后 苏青站在铖镐楼城之上,向下俯看这克林姆与柯福特二人所带的数十万大军。 而此时杨廷宇也捧着玉匣到了克林姆近前。 克林姆奔向一把抓过,但杨廷宇却突然后退两步,并将匣子紧抱在怀中。 “将军,我家元帅已经将此物交到了您手上,那我们的人也该换回来了。” 克林姆看了看他,又抬头看了一眼楼城上的苏青。 于是看着众人开怀大笑道:“你看你,我既然答应了苏元帅,那就一定会守约的。” 说到这儿斜眼给了身旁之人一个眼色。那人得到克林姆的指示,又偷偷看了一眼杨廷宇,而后便将羁押在自己营帐下的宇文崎带来并松了绑。 宇文崎解绑后立刻到了杨廷宇身边,有些愧疚道:“这次是我不够小心,还要元帅替我赎身了。” “这话从何说起,崎兄为破联军立下汗马功劳。此等小事莫要再提,赶紧随我回去。”杨廷宇看宇文崎脸色难看,于是好言劝慰道。 “嗯,我这就回去。”宇文崎说完对杨廷宇略一拱手,便快步回到铖镐城内。 “怎么样?你手里的东西也可以给我了。”克林姆带着半分危险的眼神看向杨廷宇。 杨廷宇被这一看就像是坠入冰窟,瞬间不能动弹。 可同时就在这一刻,一声惊雷炸响在克林姆耳畔:“年轻人说话难免冲了点,可你若是继续不要你那张老脸,别怪我把他撕下来当抹布。” 明明苏青距离他足有百丈,可那声音就像是在他耳边。同时一股更强大的气势狠狠地将他的气场冲散,杨廷宇受到的威压也顿时消散无形。 “廷宇,把东西给他。回来还有酒宴等着你。”苏青开口道。 “是。”杨廷宇听到后,走上前将玉匣交到了克林姆公爵身边的卫士长手中。 克林姆额头微微冒出细汗,眯起眼看向了苏青的位置。他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苏青所带给他的压力。这个人无论是行兵作战还是武功境界,达到了他难以企及的可怕程度。 “let’s go back”克林姆本来就是要试试这苏青的路数。既然已经试过了,那也就没什么东西是他值得停留的。 庞源所留下的东西大半被苏青带走,但是他也收获了不少东西。不过这些他并不打算交到国王手中。 正好他手下士兵的规模也需要扩张,说不定这一次可以把临近的领地吞并到自己的名下。 与此同时远在东方沿海部位的溟州 溟州总督府 “苏鸣啊!你可真是为本督解了大患,哈哈哈。你有什么想要的,只要不是太过分,本督一定奖赏给你。”许哲一身便服坐在主位上,一边听着苏鸣汇报一边喝茶。 刚刚也是听到了苏鸣说他解决掉了他下辖的一股海寇。 那个位置的海寇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可是那群海寇又仗着有天险可守,一直让他颇为头痛。 毕竟大军出动不划算,可是癣疥之疾不除掉也是祸患。而且这藓疥最近几年又有了兴起的趋势,已经需要他们给予重视。可是没想到苏鸣已经将事情办理的妥妥当当,实在是让他大为舒心。 “总督所言实在是让属下受宠若惊。我本就是皇上下旨来此历练历练罢了,何谈什么奖赏。”苏鸣听到许哲这话,立刻从坐上起身,一副恭谦的模样拱手道。 许哲看着苏鸣的举动不似作假,于是抬手道:“诶,你看你这话说得。你在我这里也已经做了好几年的事,你的功劳和苦劳我都是看在眼里。一点赏赐就给你吓成这样,我还怎么交付给你更大的任务。” 苏鸣听出了此话的不凡。自从他莫名其妙的从义父身边莫名其妙的升迁到总督府后,便在总督府呆了足足八年。 这八年来自己在总督府中兢兢业业,可却没有得到总督的半点青睐。而且苏家那里也毫无音信,他现在说自己是苏家人恐怕都没人相信他。 可如今这许哲居然对自己假以辞色,好像是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要托付于自己。这不禁让他本就谨慎的心更有些疑虑。 而许哲看到他这副神色颇为不喜道:“我可告诉你,这件事可是上面委派的重大任务。你如果想要推辞,那你可就要承受大人们的怒火。” 许哲掌管着帝国是十一大州的溟州,权势滔天。可是任务的发布者可是他都称呼为大人的存在。如果不是京畿要地的直隶总督,那就可能是当今圣上。 把他提溜到溟州呆了这么多年,现在神都那边的人又找到他身上。这不得不让苏鸣更加小心。 心里虽然有些担心,可是口头上最起码也要先糊弄过去:“属下岂敢违抗大人指令,可是我资历尚浅,又无尺寸之功。何来福气得到大人们的赏识。” “哼!”许哲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继续道:“我反正是把这一步登天的机会交到你手上了,行与不行就看你想与不想了。” 许是许哲怕苏鸣还是不接任,更添了一把火:“你在苏王爷手下呆了那么久。可结果呢?还不如朝廷简简单单的一则敕令。你现在可是有一步登天的可能,千万别错过了这个千古良机啊。否则后悔莫及的一定是你。” 苏鸣一直保持着弯腰作揖的姿势,含糊其辞的说道:“卑职一定给总督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就要拔腿走人。 可是他刚要迈步离去的一刻,从后堂便传来一阵熟悉而又陌生的笑声。 苏鸣转过身去,却看到一个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人:程昱言。 要知道当年程昱言救下苏柏,那可是被苏青直接提拔到身边。平时进出苏府比他这个义子都要轻松。 可是苏鸣就算距离苏府再远也知道,现在的苏青可是奔赴西部要塞,苏家肯定是要留人驻守。 而那个最有可能帮苏青守卫苏家的人,如今却站在自己面前。要知道这东西两边的跨度可不仅仅是几百里,几乎是前世两个长江的直线长度。 而现身之后的程昱言什么话都还没说便大手一挥,瞬间数百人从总督府内冲出,立刻将苏鸣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苏鸣见状脸色顿时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现在的局势哪怕是个傻子都能看得明白。 如果自己不答应接下这个任务的话,那么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既然许哲废了那么多口舌来说服自己,那么这个任务极有可能是非自己不可。否则的话,他们直接把自己抓住,而后严刑拷打逼着自己合作不更加简单粗暴。 想通了这一点,苏鸣挺起腰,正视着许哲、程昱言二人道:“两位大人何必要花这种阵势招待在下,岂不是大材小用了点。” 许哲没有说话,他这次也是奉命行事而已,真正的内幕他也了解不深。不过当官这么多年他自然知道明哲保身这四个字怎么写。该知道的知道,不知道的他也不想去知道。 程昱言瞧了他一眼,知道这老东西在装糊涂。 于是上前几步到了苏鸣近前,同时侧过身伸出右手弯下腰,作邀请状指着后堂轻声说道:“苏公子,可否抽出点时间。在下有要事同公子商讨,还请公子百忙之中答应程某。否则…否则在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苏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个人就连自己的义父都没看出来,自己更应该小心此人。 不过此时形势所逼…… 也罢,他这样子应该也不会对我如何,且看看他如何巧言令色。 于是苏鸣迈开步子,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后堂。 而刚刚弯腰俯身的程昱言脸上的笑容愈发邪性。 第十三章 暗潮汹涌(下) 总督府后堂此时一片漆黑,苏鸣见状长袖挥动,堂中数十盏明灯立刻点亮。 紧接着一连串的掌声响起,程昱言也走到了他的面前。 “公子果然是天资过人。这才短短的八年时间,居然又提升了这么多。如果给公子一个机会,那还不得一飞冲天啊。” 苏明听到这话冷笑道:“程昱言你我都不是三岁孩童,又何必说这种不堪入眼的场面话。” 程昱言知道苏鸣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也立刻进入正题:“公子,我所言皆发自肺腑,公子这么说实在是令属下伤心。” “不过既然公子不愿意听暑假赞美之言,那属下就书归正传,说点公子想听的东西。” 苏鸣双手抱于胸前,冷冷的看着程昱言。 “实话跟公子说了,现在朝堂上的局势已经不比当年。而苏王爷现在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也早已经不是当年那般重要。 值此之际,我相信公子一定能站好队伍。您在苏王爷手下的时候就一直没有获得王爷赏识,以至于到现在唯一的一次提升,还是皇上看在王爷发妻的份儿上才勉强获得。 如果您要是想像我这般碌碌无为、平平凡凡,那我也无可厚非。可是属下实在是为公子感到了可惜啊!” 说到激动之处,甚至猛拍大腿,一脸可叹可惜的样子。 但他抬头一看,却发现苏鸣依旧是不为所动。 反而是周围的烛火,在苏鸣的内力影响下呼呼作响。 不必苏鸣表态,程昱言就知道他刚刚所说的根本入不了苏鸣的眼。甚至他在这样说下去只会是适得其反,逼着苏鸣对自己动手。 他虽说已经达到了凝神境,可是在苏鸣的超凡的身手下,估计走不了几招。就算是外面的人一拥而上,那也是需要时间。 程昱言可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了。 于是他收起了假模假样的叹息,语气带着些无奈:“既然公子不愿意听我分析局势,那我就只能给您这封信了” 说着从怀中抽出了一封颇有年代感的信封,上面的印信也是苏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苏府印信。 苏鸣有些疑惑的看向程昱言,他不明白这份信意味着什么。 而程昱言也终于是祭出自己的杀手锏,这个东西本来是要在关键时刻才出手的。可是苏鸣如今的态度,不得不让他使出这招。 “公子还不知道这封信里到底装着什么。”说着程昱言就将手中的信件交到了苏鸣手中。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苏鸣接过信,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这封信的内容明明还没有展现在他面前,却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 本能告诉他不要打开,但是如今的局势下,他却不得不打开。 当他打开看到信上的内容时,血丝一点点的爬满了他的眼睛。 而当他放下信件的时候,整个人如同一个狂暴的野兽。 一旁被他气势所波及的程昱言非但没有半分恐惧,反而是满面的笑意。 此时在数千里外的祁州 一队人马正在不急不缓的赶往铖镐 队伍的前面是一辆马车两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迈着优雅的小方步,稳稳地拉着马车。 车内,坐着一位长发剑眉的年轻书生,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显得如此轻松写意。而他手中的书卷也在秋风的吹拂下缓缓翻动。 而后面的车辆可并非是满载人口,而是数百坛的美酒和数万石粮草。这一条长长的部队如同百足蜈蚣般行走在逼仄的小路上。 但伴随着一人停在了马车前的禀报声打断了这份宁静。 “指挥使,根据前方哨探来报,我们估计明天清晨就会和苏青的部队碰面。” 华文凯在车内听到后将手中的书卷放下,对那人说道:“立刻加速队伍行进,务必在今夜与苏青大部队碰面。若是有耽误,后果你们自己都知道。 对了,平知县应该已经收到了我要来的消息。让他尽量留住苏青,万一我们这里出了点意外晚到了,也好有个防范。” “是。”那人正是北镇抚司十三太保之一:林琅 命令下达后,华文凯又将刚刚放下的书卷拿起,继续翻阅。 一行人马也在命令催促下加大行进速度。 而此时苏青所在的大军中,每个人的脸色其实都不是很好看。 他们丝毫看不出来有战胜敌人的快感,反而整个队伍充斥着疲惫、困乏。 这场仗打完后,苏青立刻命令大军到达祁州所属的都司(都指挥使司)。 已经现在铖镐已经没了军粮,在城内白白浪费时间肯定不划算。 再加上之前苏青就怀疑有人从中作梗,所以他就算是原地待命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而且之前他收到消息,有人故意压下了大军的军粮求助折子。 索性他就带着这剩余的二十万人马,兵分五路,直接开赴到祁州都司门口。他就不信这都司还能在二十万人前抵赖。 但是也因为不断的行军,导致军队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了逃兵。不过这些损失也还算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好在祁州都司距离铖镐并不是很远,如果按照现在这个速度进行下去的话,估计再有一个多月应该就会赶到。 只不过又要沿途进城讨要粮食。这也是为什么要兵分五路的原因。毕竟你二十万大军,人家县城内哪来那么多粮食能凑给你吃的。 而且在铖镐中原有的四十万囚徒,早已经被苏青原地解散。 老子连自己的人都养不活,哪来那么多闲饭养你这么多人? 这群人大多数也都会向魏国散去,接下来估计会给魏国造成不小的边境骚动。当然这也是苏青乐意见得的。 终于是在黄昏时刻,大军到达了附近的县城下。 抬眼看去,这县城也只是挂了个县城的帽子罢了。若是有现代的gdp作为参考的话,那估计整个县城加在一起,都不及神都一个富家公子一个人的花销。 加上这最近十几年里战火不息,百姓也没有时间安定下来种植稻谷麦子。直接导致了这里的凄惨荒凉。 不少平民甚至当着他们的面争抢一小包米糠,为此打得头破血流。 明明已经一副骨瘦如柴的身躯,却还为了这一口粮食耗尽最后的力气。 不过悲天悯人从来不是苏青的行事作风。即使他知道这群人是为了生存不得已如此行径。 马蹄声逐渐远去,只留下那群厮打过后的尸体。没有人会给他们收拾,也没有人会可惜他们如此轻易的付出了自己的生命。甚至会有人趁着夜色降临,偷偷将尸体带回家,当做一顿美味…… 这不是一个和平的年代,神都的居民不知边境战火。因为他们二者根本就不在同一个世界,他们从未尝过这种饥饿到疯狂的感受。 苏青带队进入县城内后,也是巡视了一番。 景象与往年比起来,居然还差了很多。估计在杨青云的治下,百姓也过不好日子。 可是在朝中却有不少奏报表示,杨青云在边境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看来这些人也收受了杨青云不少好处。 “元帅,你说这天下会有太平的那一天吗?”杨廷宇一直跟在苏青身边,目睹过北方游牧的袭扰。 整片村庄被火海覆盖,男杀女奸。昨天还好好的和睦友邻,明天就和世界说了再见。 当兵的见过了太多血腥,早已经把这颗心炼制的如钢如铁。只剩下征战四海,不破楼兰终不还这一个念头。 苏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他从百年前就一直在军中生活。他每天只想着该如何战胜对方,如何从敌方嘴中啃下一块土地。攻城略地,战无不胜,就是他的一生的执着。 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若是战争结束的那一天又应该如何。 他没有正面回答杨廷宇的发问,而是说道:“或许,我也不知道。在我有生之年内,我倒是希望能再看一眼天下太平的样子。重现一次当年大夏王朝的盛世。” “是啊,可是要想做到又何其难。莫说是一百年,就算再过数百年,怕只会继续延续现在群雄割据的场面。”杨廷宇有些感叹的说道。 每个帝国之间的实力都大差不差,根本没有灭国的机会。就算大明国力雄厚,是七国中最强的那个,可是也架不住其他国家的合纵压制。 北边是来自大草原的侵袭;西边又是三国联军的打压;还有南方的单桓不断在海上驰骋,不断掠夺沿海居民。 “大明现在守住这幅员辽阔的疆土已经实属不易,想要再进一步实在是难上加难。”宇文崎在一旁皱着眉头说道。 “王爷但凡领兵作战,那必然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只可惜被朝廷牵绊,那些不长眼睛的东西,就应该让他们见识见识边境的虎狼。” 苏青面色有些不喜,他手下的人说话有的时候不知所谓,就怕被人抓不住他的小辫子。 “行了,行了。不该说的别说。我们一直这么打下去,也会把整个大明打垮。有些事情是我们顾不到的,听从皇上安排就是。” “是。”宇文崎自知失言,立刻拱手致歉:“都怪我管不住这张嘴,给元帅招惹一群苍蝇。” “得了,别在那跟我装认错。人家县令还在等着我们入席,就不要耽搁了,辜负人家一番好意。”苏青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宇文崎和郭保是他最担心的两个人,同时他们两个也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教导他们花了不少精力,但唯独没把这性子磨平。 自己迟早会退居二线,务必要在自己退休之前找好接班人。 其实他自己早已经有了最佳人选,那就是苏鸣。只可惜苏鸣和他这两个叔叔差不多,都有些傲慢,易怒。这也是为什么苏青一直没有给苏鸣一个较高的职位。 本来想着让他先自己跟前再学习个十来年,到时候再把他提拔上去历练历练。 但没想到皇上比自己下手还快,提早一步为一张调令把他调到了千里之外的溟州。 不过这倒没什么,反正自己还有那么多的时间。而且趁着这功夫也可以让苏鸣在官场中多走动走动,这也可以为他多积累一点朝内势力。 可是他的这些用心却并没有让苏鸣感受到,反而成了隔阂。只不过苏鸣一直在他面前没有表现出来,再加上他并不过问,也就看不出来这些。 回到现在 这县城的府官一听说苏青要来,也早已备好了酒席。只不过边境的县城都过于贫苦,就连他这个县令过的也是紧紧巴巴。 这里的百姓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搜刮的。而且距离京都那么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他就算是想贪墨也没有这个机会。 一场酒宴,说好听点儿叫酒席,说不好听的也就是顿家常便饭。 不过苏青等人也不是那种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公子哥,拿起桌子上的大饼就狠狠地啃下去。 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整个酒席的食物就被他们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消化干净。 “啊这”一旁的平言亮还没跟苏青说上两句话,就被他手下这帮人的惊人饭量所吓到。 苏青则是抱拳致歉道:“我手下这帮人都是粗人,行兵打仗习惯吃饭的速度一时间也慢不下来。行为不周之处,还请您多多担待。” 平言亮还能说什么,正主都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他也不好让苏青下不来台。 只好打了个哈哈:“各位将军都为我大明浴血奋战,只是吃了两口饭罢了,不必客气。” 说着又举起手中的酒杯,向苏青敬酒道:“苏元帅为我大名立下赫赫战功,这次又勇退三国联军。在下一直想见一面元帅真容,可无奈在下身份低微,一直没有机会。 既然元帅此次能莅临寒舍,就请允许鄙人敬元帅一杯酒。” “不必了,在下不胜酒力,只能辜负县令大人的一番好意了。”苏青只是表面上客套,但是毕竟身份差距摆在那里。他虽然言语上可以平辈相交,但是在这种场面上对饮实在不是他可以做到的。 察觉到苏青语气和脸色的变化,平言亮也立刻觉察到自己的失误。立刻放下酒杯,走到苏青面前拱手作揖赔礼道:“下官一时唐突,还请元帅饶恕下官!” “不必了,你下”还没等苏青话说完,一道声音便如针尖刺入他的耳中。 “看来各位都在啊!怎么也不给我留个位置啊。平知县,你这么做可就不对了呦。” 那声音让他日思夜想,恨不得将声音的主人千刀万剐、食肉寝皮。 第十四章 图穷匕见(上) “哎呦!这人都齐了啊!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宣读圣旨了?” 那一身熟悉的绿纹紫蟒袍,和那一头随风飘动的墨蓝长发,都在示意着此人的身份——锦衣卫指挥使华文凯。 深棕色的眼眸如同琥珀,但却能看得到无尽的冰冷,嘴角挂着他那‘职业性的假笑’。此时就这样玩味的看着众人,手中的圣旨在指间转来转去,像是无聊之时转笔一般。 “大胆你也敢对苏元帅如此说话!”火气较大的宇文崎,立马不服气的站到了苏青身侧,对华文凯大声指责道:“前线失守的时候也不见你出什么力,现在反倒在这里说些风凉话。我真不知道你们锦衣卫是不是吃干饭用的。” 苏青没有去拦着他,他虽然不知道华文凯此行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此人必定是来者不善。自己不方便出言骂他,可是手下的人职责于他自己也没必要去管。毕竟玉念慈可是这个人害死的,妻子在下面尸骨未寒,自己又怎么能对这种人下跪。 苏青见宇文崎说得也差不多了,这才右手拍了他一下,踏前一步说到:“华指挥使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我们军中都是帮扫人招待不周的,还望您大人有大量。” “苏元帅这是不准备听我宣读圣旨啦?”华文凯并没有因为宇文崎的职责而有什么情绪波动,依旧摆出那副玩味的表情再次问道。 苏青再次踏前一步,眯着眼略带威胁地问道:“那指挥使以为呢?” “哈哈哈!”华文凯突然神情一变,大笑道:“苏元帅何必动怒呢!在下只不过是善意地询问一下罢了,元帅说不接那就不接。” 苏青就这样紧紧的盯着他,恨不得把他扒皮抽血、挫骨扬灰,但是理智告诉他还不是做这些的时候。他只得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沉声说道:“指挥使前来肯定不止是宣读圣旨的!不然早就换上那个半死不活的老太监了。” “这个嘛呵呵”华文凯顿了顿接着说道:“陛下这次想要召你入京,亲自给你封赏。这些东西本来是圣旨里面的内容,不能当场宣读出来实在是有点可惜。” 苏青没有管那些套路,直接回复到:“那既然如此,那就请指挥使代为转达陛下,在下处理边疆事务实在是繁忙。现在恐怕无法与陛下把酒言欢,还望陛下恕罪。” 华文凯笑着摇了摇头,闲庭信步的走在众人面前,缓缓说道:“元帅,您这样做恐怕有些欠妥当!现在满朝文武都对您的态度有所不满,万一要是这次再拒绝了陛下的邀请。那又不知道会生出多少闲话来。 这也就算了,我知道元帅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人。但是这群人老跟陛下说来说去,难免陛下就会相信那么一星半点儿。 到时候您不又是一番解释嘛,而且还影响了您与陛下君臣间的关系,实在是有些不值啊!” 这是在提醒苏青,不要因为自己的傲气而拒绝了保全苏家的机会。 身后的杨廷宇从始至终没有半点动静,而是皱了皱眉,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也仅仅是臆断罢了。只能看着苏青和华文凯两个人在天人交战。 苏青没有多余的思考,立即地回答道:“行!我答应和你一同回京。” 啪啪啪!华文凯拍了拍手掌,称赞道:“果然元帅不愧是元帅,识大体、懂大局。只不过这次回京只要元帅一人回去就足够了。” 说着又看向其他将领道:“其余人等先原地待命就是。不出三个月,苏元帅自然会赶回来的。” “好!我一个人去。”苏青在众将士惊讶的目光下,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好!好!”华文凯连说三个好字,笑得更是灿烂:“苏元帅果真是快人快语,华某最喜欢和苏元帅这种人打交道了。可惜苏元帅一直不屑于和我这种人同流合污。不然的话…” 苏青直接打断他说到:“行了!废话就不需要多讲了。何时启程回京?” “看这样子,苏元帅回京的心情比我还要着急啊!”华文凯调笑道:“那既然如此,不如就明日出发?您意下如何?如果觉得太早的话,那在下就住在这里等个十天半个月也不是不可以。” “不必了!”苏青回绝道:“明天就明天,正好我也很久没有去看望陛下了。也不知道被这么多人遮住耳朵,陛下还是否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了。” 锦衣卫身为皇帝的耳朵,负责监察百官。苏青如此说话,自然是在讽刺华文凯遮蔽皇帝的双眼。 “苏元帅说什么都可以,我们只不过是替皇上办事,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既然日子已经订好了,那我就不多打扰各位饮酒的兴趣了。”华文凯说完一招手,身边的两人便与他一同退了出去。 “元帅!”一直一言不发的杨廷宇终于是忍不住了,走上前去拽了一下苏青的长袍,低声说道:“元帅岂能如此轻易答应下来。万一是” “万一华文凯对你不怀好心,那岂不是完蛋了!是!”华文凯隔着老远转过身,阴笑地看着杨廷宇说道。 杨廷宇心脏在这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直到华文凯转过头才恢复正常。直吓得他汗毛倒立、满身冷汗。多年当兵的经历练就了他一身胆量,但是这一刻全部被华文凯的一眼击垮。 “够了!我既然已经答应下来,自然是不会食言。同样,我身边的人也不是你能动的。”一声炸响在杨廷宇的耳边回荡,原来是自己进了华文凯的套。 这一眼中夹杂着幻术的侵扰,再加上两人境界差距巨大。若是没有苏青在一旁帮他喊着一嗓子,估计他都会疯掉自杀。 杨廷宇急忙回过神,后怕的深吸了两口气。刚刚在鬼门关前徘徊的他,可是对华文凯的忌惮程度更深了一层。 “对不起,是我给元帅丢人了。”杨廷宇不好意思道。 苏青摆了摆手后,又有些告诫地说到:“无妨,莫说是你,整个大明帝国境内都少有人能不受华文凯的幻术影响。只不过你以后在他面前要更加小心,这种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属下明白,今后定当注意。”杨廷宇紧皱眉头 “行了,你刚刚要说什么,但说无妨。”苏青看了眼其他人,众人立刻明白,转身拿起自己的东西匆匆出门。不过片刻,就剩下了苏青和杨廷宇二人。 苏青闭上眼,念力扫视一圈后,缓缓睁开眼对杨廷宇淡淡道:“现在可以说了。” 杨廷宇这才说出自己腹中一连串的疑问:“元帅此行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哦?何以见得?”苏青似笑非笑的问道。 杨廷宇想了想还是说道:“元帅此次征西有功,可是朝廷那边可不是这么想的。而且我从旁人那里得到可靠消息,那杨青云是指挥使向皇上举荐的人选。 他就相当于皇上的脸面,但您这一来就是打了皇上的脸。再加上皇上多疑的个性,我怕…” “行了!不必再说了。”苏青打断道:“这次回京我是非去不可。若是我不去,恐怕就不是我一人遭殃了。而且你忘了一件事。” “何事?”杨廷宇疑惑道。 “我来之前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程昱言等人,带领我府内精兵八万,把苏家护得严丝合缝。 每个士兵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战斗力不下于三十万雄兵。只要皇上顾及到此处,应该就不会轻举妄动。” 苏青说到这里眼神间充满了愤恨,他这九年来日日夜夜都思念着亡妻。每当他想到皇帝那张冷漠的面孔时,他就深感一种窝囊,可是为了顾全大局又不得不忍耐。 从前的快意江湖不过是说书里杜撰罢了,而现实往往更多的是迫不得已。 “你等留守在此地,万一我真的回不来的话,就联合西边三国,以此威胁皇上。我认为皇上肯定会答应下来的。 到时候苏府中的军士与你等汇合,这股势力绝对可以让皇上忌惮。” 杨廷宇听到这儿有些不忍道:“将军与皇上相识多年,却抵不上朝廷里那帮腐朽儒生的花言巧语,实在是唉” 苏青拍了拍杨廷宇的肩膀,低声道:“这话别对外人说,我万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苏柏那孩子肯定会去找你。 到时候替我多照顾照顾他。这孩子从小就呆在府外,从来没享过什么福,希望你帮我这个忙。” 杨廷宇忙道:“元帅何必如此说话,小公子我自会照顾周全。但是元帅吉人自有天相,何必说这些丧气话。” 苏青笑了笑,摇着头道:“欸!说什么吉人自有天相。我们这些人生下来就是保家卫国的命,我早已将自己看成战场上的一具尸体。你只要记得,他们发动兵变时,主动向朝廷示好、隐退便可以了。” 苏青眼中射出一抹精光,对杨廷宇说道:“你不必再说了,苏家的班底总该留一点。以备日后东山再起。” 说着双手紧紧握住杨廷宇的双手,郑重其事的说道:“之后的一切全权托付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接着一封信交到了杨廷宇手中。 ”这是?“杨廷宇有些不解的问道。 苏青看着杨廷宇不解的神色,再一次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和璇玑宫的道玄乃是生死之交,你叫这封信交到他的手中,他自会明白该如何做。” 杨廷宇此刻已是满含热泪,单膝下跪道:“廷宇一定不负元帅所托!” 次日清晨 苏青穿戴好后,刚一出门便迎上了华文凯招牌式的微笑。 “元帅果真是守时之人,在下刚到就撞见元帅出府。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二人心有灵犀呢?”说到这里华文凯意有所指的笑道:“元帅,我记得你我二人初次见面就是在锦衣卫大牢之中,我当时就看得出阁下不是甘于平庸之辈,未来可成大器。果不其然,这才过去了七十年,元帅就能和我平起平坐了。” “平起平坐?”苏青有些好笑的说道:“华文凯,你我二人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所谓道不同不相于谋,你也不必与我说什么合作的话。而且你知道么” 苏青将头缓缓靠近到华文凯耳旁,轻声说道:“我每次见到你,都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那股杀气瞬间喷涌而出,若是寻常人被这股杀气冲击到,一定会乱了心神陷入癫狂。但是华文凯却轻描淡写地衣袖一挥,整个府门前的煞气刹那间一扫而空,好似它们从来没有出现一般。 而华文凯依旧保持着那张微笑的脸,可眼睛中夹杂着一丝蔑视道:“苏元帅,看来令夫人的死给你带来不小的冲击啊!都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吗?是不是苏家变得血流成河,才能让你冷静下来啊?” 没有任何的感情,华文凯短短的两句话硬生生地将苏青的气焰压了下去。他为了大明南征北战,东征西讨数十年,从来没有在一个人面前这么没有底气。自己的每一个弱点都被他洞悉,事事都被他提前预料,好像自己每做一件事都被他知道的清清楚楚。而且那张永恒不变的脸,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未知,永远是最恐怖的东西,他让苏青在心里无形间就放大了他的恐怖程度。让他陷入一个无法挣脱的恐惧循环。 还没等苏青缓过神,华文凯早已经上了马车,向他招手道:“苏元帅!还在等什么呢?快上车!” 苏青攥了攥拳,脚步略显沉重地走进了马车。 半个月后 一辆马车停在了一家驿站旁,驿站内灯火通明像是在迎接什么大人物,其内觥筹交错、推更换盏直到二经时分,声音才逐渐降低。 “来!元帅!容我再敬你一杯!”华文凯眯着双眼似乎是进入了微醺状态,对着面前的苏青缓缓举杯说道。 “指挥使,这杯酒就算了。苏某不胜酒力,已经醉了。”苏青平视着眼前的华文凯冷冷道。 这一路上马车没在任何家驿站前这么长时间的休息,而且还给苏青准备什么酒宴接风洗尘。这突如其来的热闹搞得苏青有些心烦意乱,他现在可不想在华文凯的身上浪费时间。 但是接下来华文凯的话,却让眼前热闹的酒宴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看来,苏元帅是不准备喝完眼前这杯断头酒了。”华文凯依旧保持着那份风轻云淡的微笑。眼睛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紧紧的锁住了苏青的气机,一旦他有任何异动就会动手。 苏青桌下的双手手心被这一眼盯得直冒冷汗 第十五章 图穷匕见(下) “指挥使这是喝醉了吗?怎么都开始说起胡话了。”苏青尽量保持住镇定,语气表现得不那么紧张。 刚刚装醉趴倒在桌子上的人也都“醒”了过来,纷纷站在了华文凯的身后。 华文凯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呵呵,苏元帅是害怕了吗?”眼中不尽的戏虐道:“堂堂大明朝镇西大元帅苏青,怎么还会怕我这么一个无名之辈。半个月前不还当着我的面说,想要将我怎么来着?” 华文凯故作思考,复又醍醐灌顶般说道:“哦!对对对,碎尸万段!苏元帅,说过的话可不能忘了啊!” 说到这儿,其眼中的寒光更甚,一股磅礴的煞气几乎凝结成实质,准确地向着苏青冲去。整个驿站二楼摇摇欲坠,屋子内的东西如同地震过境般,不停地左右晃动。 “喝!”苏青双臂护在胸前,他此行也没带什么武器,毕竟陛下接见又岂能携带武器。 只听得砰的一声,顿时整个二楼炸散。楼内的数十名锦衣卫高手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一人身前,紧紧护住。 华文凯瞳孔猛然间闪过紫色的光芒,像是能穿透浓雾看到里面的情况。随即他双臂环胸,看好戏般对浓雾内的人说道:“你知道吗,为了这次刺杀任务,我可是带了我锦衣卫里最强的五十名尖子选手。这些人就是给你送行的,怎么样?我对你还不错!” “华文凯!我要杀了你!”一阵怒吼声从浓雾中传来,音波瞬间砸到了华文凯等人身上。 数十位锦衣卫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晕头转向,甚至有几人未能及时护住自身被震得耳鼻流血。同时烟雾散去,一个半身赤裸、肌肉虬结的铁塔大汉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苏元帅真不愧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没想到就连少林的狮吼功也是有所成就啊!看这火候已经有个七八成了。”华文凯一针见血,立刻看出了苏青的狮吼功来源。 偷学武功历来是武林内的大忌,若是发现偷学的话轻则废弃武功,重则当场格杀。不过这些也就单单针对那些武功未曾大成的人群。像苏青这种武道巅峰选手,其他门派几乎都是不敢惹得,尤其再加上他镇西王的名号,他不找别人麻烦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华文凯评价后嘴角微微上扬,有些懒散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陪苏元帅练练!我这把老骨头已经几十年没出过手了。” 话音未落,一道残影就已经穿过众人到了苏青面前。伴随着一声闷响,苏青被狠狠地撞飞出去,身后的巨树像是一张张纸一般,轻易地撞断。直到飞出去了二三十丈才堪堪停下。 而落地后的苏青捂住了胸口,迅速点了几处穴道试图止血。但他嘴角溢出的鲜血早就出卖了他的伤势。 回想起刚刚华文凯的一击,苏青甚至都没有太看清他的运行轨迹。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胸口,还好玉念慈当年送给他一副护臂,他至今还带在身上。若不是这副护臂,他是否能撑过刚刚这一击都未可知。 而远处的华文凯轻轻地拂去肩上的灰尘,看着苏青的护臂饶有兴趣地说道:“没想到当年大衍宗的才女还有炼器方面的天赋。我还真是小看了令夫人。”说完就立刻要出手杀掉苏青。 苏青见状,知道自己不能力敌。立刻对华文凯警示道:“你在半路对我动手,就不怕皇上查这件事情吗?” 华文凯有些好笑地对苏青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愚钝。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在这里动手就是陛下下的旨意。可笑你还在这里那陛下做幌子,试图压我。” “陛下就不怕我这一死,西关造反,苏府叛乱吗?” 苏青试图用最后一张底牌来扳回场面上的局势。 可是很明显华文凯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已经给了他答案。 他颤抖地说道:“程昱言他也是你的人?” 一把折扇从华文凯的怀中取出,轻轻一扇便露出了那百鸟朝凤的绘工。 华文凯轻轻扇动着说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是你亲手将苏府的兵权交到他和你的干儿子手里面。 我本来还有二手准备,若你不让程昱言留守的话,我就派遣锦衣卫的人与苏鸣里应外合端掉苏府。可是你这一手反而是让我省去了很多手续,我真不知道是该谢谢你,还是该笑话你了。” 苏青脸色苍白,良久才道:“程昱言是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的。” “什么时候成我的人?”华文凯听到苏青这句话笑意更浓:“他一直就是我的人啊!他是在锦衣卫长大的,根本就不是我半路收的。那次刺杀玉念慈中,虽然让那孽子生出来,但已经足够了。 我当时告诉他去苏府做事要懂得随机应变。他果然没让我失望,当机立断杀掉了刺杀玉念慈的侍女小昭,趁机获取你更大的信任。” 突然他又颇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只是有些可惜,那侍女的武道资质还真是不错。年纪都这么大了,修炼起来还是进步神速。只不过为了更大的利益,不得不让她做出点牺牲了。倒是平白失去了一个好苗子。” “呵呵。”苏青冷冷地笑了两声,面色凄惨地仰天长啸:“夫人,是我无能,最后还是没能保得住孩子!” 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了长羽大地,飒飒长风若稠密箭雨。一众锦衣铁甲默默地站在苏青身周,只待那位折扇公子一声令下,便将其千刀万剐。 华文凯却迟迟没有下令,只是静静的看着已经走投无路的男人。 半天,他终于是开了口:“苏青,我若是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新身份可以立足于天地你可愿意加入我锦衣卫?” 苏青缓缓低下头直视着华文凯,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那华文凯已经死了千次万次。 但见他怒吼道:“杀妻之仇不共戴天!华文凯我就算是被挫骨扬灰,也绝对不会和你这种虚伪恶心的狗贼为伍!” 强大的气场瞬间铺天盖地般袭来,很明显苏青是打算做临死前最后的反扑。 可是面对如此强大的气势,华文凯连衣服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淡淡的看着已经陷入疯狂的苏青,嘴角扯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不识好歹!既然如此,我就送苏元帅上路去!” 华文凯之前的邀请只不过是象征性的问一问。苏青其实就算是答应了,华文凯也不会放过他。 毕竟一个杀光你全府上下的始作俑者就在你面前,你怎么可能安心为他办事?华文凯不是傻子,只是借此进一步刺激苏青,更快的冲破他的心理防线罢了。这样也有利于他快速解决战斗。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抓住弱点。境界越高的人越不容易动怒,因为他们之间的战斗更需要专注。若是一方自乱阵脚,他的招数自然也就毫无章法,只是按照本能在行事。 那样的话,战斗力势必大打折扣。以命换命的打法并不存在,只不过是两个农夫间打斗才会得出的结论。如果是触摸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时,那自然另当别论。 华文凯随手将折扇一扔,扇子立刻折上并深深地扎在了他身后的大树树干上。紧接着他双袖向后一拂,道:“你们守在周围,方圆十里所有人格杀勿论。” “是!” 还没等其他人退后,苏青突然暴起,一把长刀不知何时握在手中,直劈向华文凯。刀锋划开空气摩擦地甚至感觉发烫,利刃未至就已经让人头皮发麻。 那柄长刀并非是什么神兵利器,在苏青的快速挥动下已经开始不堪重负。 在场的其他人只能看着长刀不断逼近华文凯,可是他却迟迟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眼看刀锋已经到了他头顶三尺之处他才“缓缓”伸出了左手,在苏青惊异的目光下,用手稳稳地接住了刀刃。而那刀罡也被一股强大的气息所镇压,连华文凯的头发丝都斩不断。 那玉手简直不像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可以说是白嫩的过分。可是此时却以五指之力,抓住了这看似不可抵达的一击。 “怎怎么可能!”苏青立刻双手松开了刀柄,也就在他松开的一刹那,整个刀身被华文凯强横的内力震得粉碎。 而他依旧保持着接刀的姿势,就好像是伸懒腰一样轻松了,可是华文凯的后背也早已经被汗打湿。 刚刚的一刀之力着实让他也差点抵挡不住,估计是苏青最后的底牌。还好自己当时足够谨慎,没有丝毫保留,将全部内力释放出去,而且还用了自己修炼多年的护体真气抵挡。就算是这样,自己也受了一点内伤,现在不过是忍着半口淤血没有吐出来。 可就算这样,苏青也对他没有一点办法。况且在苏青眼里华文凯连点外伤都没有,几乎是不可战胜的。 华文凯憋住一口气,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道:“不愧是苏元帅,踏风火云斩已经练得登峰造极,若是华某不留神的话还真是被您斩于刀下了。” 单手轻轻放下,脚步轻移缓缓向苏青走去。可是每一步明明那么小,却只是几步便到了苏青身前数丈。在他们眼里几丈的距离几乎和脸贴脸没什么区别。 华文凯右手成爪刚准备结束苏青的生命时,苏青突然露出一丝阴险地笑容。背在身后的大手微动,同时脚下一点急速退后。顿时华文凯就感觉到身下的泥土有些不对劲,立刻抽身而退。 就在他刚一跳起的一瞬间,脚底陡然发出一声巨响。霎时间,方圆数十丈内直接扫清,尤其是华文凯刚刚所站立的地方炸出了深达一丈、方圆五丈的坑洞。 “咳咳”苏青尽管已经尽力在退后,但还是受到了一点波及。再加上之前自己内力已经消耗大半,所以刚刚还是没有完全防住。 他早在驿站炸开之前,就已经将玉念慈送给他的霹雳弹偷偷放到了身后。 华文凯将他打飞那么远也是他刻意为之。 在他倒飞出去的时候伸手一吸,将钢珠吸入手中,反手射入了脚下的泥土中。 那一道红线被苏青拽到了手中,本来线丝就细如发缕再加上黑夜的掩护,就连华文凯也没有注意到这点,这才在阴沟里翻船。 “锦衣卫的人听到这声爆炸肯定会折返回来,我得赶紧离开,返回西方大营。再思考怎么解决这次针对苏家的围剿。”苏青皱着眉双手撑地爬了起来。 突然一道身影却突然出现在苏青背后。 苏青瞬间汗毛倒立,条件反射地转身格挡。一股巨力从双臂袭来,同时一阵钻心的刺痛也跟着这股力量传来。 一切又是那么相同,苏青被狠狠地打飞出去。不过这次那身影的主人可并不想这么放过他。 那十只锋利的手指甲,如同尖刀般撕扯着苏青的身躯。在半空中血肉不断的挥洒出去,在地面上看就像是在下小型血雨。 不过短短几秒钟那份残躯便从空中掉落在地。伴随着他落地的还有一个浑身焦黑、衣不蔽体的人,正是刚刚被偷袭到的华文凯。 可是苏青已经修炼到了宗师境界,就算是被他毁去了大半肉身,但心肺尚未摧毁可以勉强存活片刻。 华文凯头一次被一个瓮中之鳖搞得这么狼狈不堪,心中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将苏青撕成碎片。 他一脚踏出,地面砰地发出一声闷响,一道残影直奔苏青。 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正要了结苏青生命的时候,苏青突然从嘴里说出了什么,声音细微却直指华文凯内心。 可就在华文凯想要逼问的时候,苏青却陡然自断生机毙命当场。 华文凯脸上怒意更盛,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淡然。尤其是目光落在苏青死去的尸体上时,眼神中居然多出了一丝忌惮。 此时闻声而来的锦衣卫众人也出现在了华文凯的身周。他们看着华文凯此时的状态也是有些惊愕。 毕竟在他们眼中指挥使就从来没出过这种糗,这次还在他们面前丢了这么多大的脸。也不知道会不会迁怒与他们,想到这里众人不禁脖子一缩。 华文凯闭上眼,脸上冷得快结成冰霜。他尽量语气保持冷静的说道:“给我抓住苏家的那个小崽子,绝对不能让他跑了!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一股杀伐之气瞬间透体而出,刮得众人双颊生疼,连忙单膝跪地回禀道:“属下一定办到!” 说完这群人就立刻像躲瘟神一样立刻闪人。 华文凯依旧恨恨地盯着苏青,银牙紧咬,从牙缝里好容易才蹦出句话:“苏元帅不愧是元帅!居然连这事都能被你知道。不过你也别得意,我既然能杀得掉老子,就不可能抓不住小子!” 第十六章 苏家灭亡 华文凯前脚刚刚解决掉苏青,程昱言和苏鸣后脚便率领着数万精兵来到了苏府的不远处。 程昱言早已经收到了华文凯的命令,等待半个月左右,再下手清扫整个苏府。 这其中也正是因为给苏青的死去画上完美的句号。 其实皇上也根本不打算背这个黑锅,他又不傻。早就在之前,华文凯讨要那两道圣旨的时候,天罗地网就已经织好,就等着苏青落网。 华文凯之所以没有立刻下手杀掉苏青。 其一,苏青在边境军队中威信实在是太大,如果在他的地盘动手,那肯定是自寻死路。 就算华文凯是帝国中数一数二的高手,那也不是千军万马可以比拟的。 其二,就是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环。 他可以对外说苏家精兵守卫程昱言背叛苏家,率领大军扫灭苏家众人。而苏青接旨后,走到嵊州临近苏府的时候,他突然提出先回到苏府一趟再回到神都面圣。 好巧不巧正是这一次回府,正好被程昱言等人害死。指挥使华文凯等人勉强保住性命,也身受重伤。 就这样,苏青的死去不会给任何人留下麻烦。至于会有人问道,为什么那群守卫会扫灭苏家,那就会用另一个人:苏鸣,来背这个锅。 正是因为他对苏家的仇恨,才会用苏青给他的令牌屠戮苏家。这种丧尽天良的人做出的这种事,又和朝廷有什么关系? 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华文凯抹除的干干净净,会让舆论走向他们最想看的方向。 而现在程昱言和苏鸣两人也正在准备做这件事。 此刻已是子夜时分,八万大军已经将苏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但是苏府内却没有一个人发现此事。 这八万人只听命于苏青的兵符,他们每个人都宛若一个机器人。只有兵符或者苏青亲临,才能使用他们。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而且各个都没有任何死角。因为他们的亲人也早已故去,所以他们的心中也只剩下听命这两个字。 而现在,在没有苏青的命令下,程昱言手里却掌握着覆灭苏家命运的兵符。 程昱言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在等待。 没错他在等,在等苏鸣一声令下。 因为他早已经将兵符交到了苏鸣手上。只要苏鸣只会大军冲进苏家,并将苏家付之一炬,这样的话罪名就完完全全落在他身上。 而程昱言也就可以成为一个被大势所裹挟的可怜罪人。 他虽然是华文凯安插在苏青身边的奸细,可是他也从来没有迷失自己的方向,完全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对方的手中。 他深深地知道,若是自己亲自领兵杀进去的话,那所有的罪责就是他和苏鸣二人分摊。 可若是苏鸣自己领兵的话,那就截然不同。 他当时确实是交给了苏鸣那封信,但是自己也留下了副本。到时候自己将这个东西上交,那就是确定了苏鸣的犯罪动机。之后再用自己积累下来的财富贿赂那些达官贵族,未尝不可保自己一命。 而此时此刻,苏鸣确实已经忍受不了了。 面对如此血海深仇,他即使知道程昱言心中的小算盘,那他也义无反顾的踩了进去。 只见他高高举起兵符,大声命令到:“将苏府上下,无论是谁,只要现在人在苏府,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没有任何人的高声回应,只有大军行动时铠甲的上下晃动声。 八万人整齐划一,如同蚂蚁群一般,井井有条的涌入进苏府。 “敌袭!” 尖锐的喝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晚。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出了声,紧接着苏府的灯笼仿佛在一瞬间被照亮。 苏府不少还在茫然中的家丁成了此次行动的第一批受害者。 混乱之中,没有人能顾得上别人的死活,都在奋力地逃窜,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接着就是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弩箭无差别射击。在数万张强弓硬弩下,瞬间便带走了近千人的生命。 羽箭射空后,立刻便听到锵锵锵的拔剑声响。那一声声剑与鞘的摩擦,仿佛攻破了苏家最后的心理防线。 众人根本组织不起来防御工事,而且最好笑的就是,苏家的防御陷阱就是由眼前这八万人亲手搭建得。 “啊!”一声声惨嚎响彻苏府。 一把把大火将苏府烧得火光冲天,就连几十公里外的县衙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此时县衙内 一个值夜班的班头急匆匆地跑到县太爷的住处,大喊道:“老爷!不好了!苏府好像被” 他还没等说完话,就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不断下落,甚至看到一副无头尸体…… “记住,今天苏府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的声张。若是让上面的人知道,可不仅仅是你头上乌纱不保那么简单!”黑夜中只传来这两句话,而后便没了动静。 县太爷此时只能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 他如何能不知道苏府发生的事,但凡有眼睛的人怕是都看了个清楚。自己也只是风波中的一名受害者罢了。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若是就这样一走了之,那一定活不过今晚。 此时满脸疮痍的苏府 一个家丁幸运地用自己同伴的身体挡住了箭矢,而且抹上了鲜血试图蒙混过关。 他就这样静静地趴着,等待着这群恶鬼离开。 在苏府其他各处 “给我杀!”苏鸣举起巨剑,将眼前之人直接从头劈到尾,瞬间来了个细胞分裂。 他已经不再顾忌这群人之前的几十年对自己有多好,多么照顾自己。 他现在的心中只记得,这群人的手上都沾染着父母的鲜血,他们都该死。 那些逃命的人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从他们身边不断地涌现出那群黑影,从四面八方杀过来。他们没有任何能力阻挡,可是这些人早已经将他们的退路堵死。他们的逃跑也变得徒劳。 不久,整个苏家残部都被赶猪一样聚集到了苏府深处—苏家祠堂。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我苏家是该遭此劫。”年级最长的三叔公看着惊慌失措的众人率先发话。 “三叔公,二哥不是交代过你一个保命的法子吗?现在赶快用啊!”苏青的三弟想起了苏青从前对三叔公说过的话,于是立刻说道。 但却得到的是三叔公的全盘否定:“青儿并没有告诉过我,而且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我们在这里也只是静待死亡。” “什么?怎么可能!”听到三叔公的话,一群人更像是疯了一样。他们最后的希望也就此破灭。 不久苏鸣就出现在了祠堂门前。 这里的人还不知道是苏鸣带领的叛军,他们只是看着苏鸣身上沾满的鲜血,还有那浑身上下露出的杀气。 苏鸣看了看众人,本来还想说的话,又咽到了肚子里。 可正当他转过身,准备下令杀光祠堂中的所有人时,一声温柔的女音又出现在他的耳边。 “苏鸣?赶紧过来!外面有人要杀了咱们,你现在出了祠堂会很危险的!” “三姑……”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从小就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的三姑。无论自己要什么,做什么,她都会竭尽全力的做到。 他知道三姑最想要一个孩子,可是一直没能完成这个心愿。在她的眼中,自己就像她的亲生儿子。 她容不得自己有半点委屈,甚至自己犯了错也违抗义父的命令保护她、呵护他。 还记得自己高烧不退的那四天,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三天四夜没合眼。到最后自己病好了,她差点没了命。 当他从高烧中醒过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那疲惫而又充满希望的笑容……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苏鸣满脸恨意地转身看向她。那张满面温柔的脸庞就像一道光,试图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苏雨柔就这样与他对视,没有丝毫的畏惧。仿佛这个境界已至超凡的强者,在她眼中仍然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 “雨柔快回来!他这个样子不是明摆着要杀掉咱们的,你别再过去了!” 可苏雨柔并没有受众人阻拦,而是直直地走向苏鸣,那温柔如初的目光,即使经历了数十载的岁月磨洗依旧那么令人心颤。 苏鸣握紧双拳,发红的眼睛不住的流下泪水。 一个声音在他耳中喊道 “为什么…不杀了她!给我杀了她!!” “不要!” 在一声声的劝阻下,苏雨柔终于是站在了苏鸣的面前。 一双纤手轻轻覆盖在苏鸣那发抖的拳头上。 苏雨柔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水,语气中带着哭腔道:“从小到大,三姑都会站在你身边。你要是有什么气三姑帮你出,你要是有什么心事,三姑帮你解决。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站在你身边。” 一瞬间,在血色火光笼罩下的苏府,此时此刻却前所未有的寂静。 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苏鸣和苏雨柔两人。一切好像有又回到了几十年前的那个夏天。 “这孩子好可爱啊,青弟,这是从哪来的?”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从苏青的怀中接过了孩子,看着小苏鸣那张憨态可掬的小脸,苏雨柔的心都快化开了。 苏青看着自己三妹那恋恋难舍的模样,不由得想起自己妹子的心愿。于是说道:“这孩子是我在北边打仗的时候捡到的,那时候他父母早已经被敌人屠戮,我不忍心他就这样抛尸荒野,就带回来准备收作义子。” 这瞬间激发了苏雨柔的母爱,她看着怀中的宝宝满脸爱意的说道:“二哥,不如这孩子就交给我养着。我一定把他管教的妥妥当当,肯定能成家里未来的顶梁柱。” 苏青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呵呵,你可得了,我就怕你到时候把这孩子给惯坏了。” 不过在苏雨柔的极力要求下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你可要想好了,你现在要是答应下来养这个孩子,那可是带着个娃,想再嫁人那可是难上加难。”苏青担心自己妹妹未来出嫁的危机。 这个世界封建思想还是很重的,即使苏雨柔的丈夫在结婚当天就猝死,连苏雨柔的身子都没碰到那也一样。 只要她要了苏鸣这个孩子,那她可能就很难再嫁出去。 可苏雨柔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这孩子与我都是苦命人,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那我又怎能抛下他不管呢。二哥,你我深知没有娘的痛苦,我不想他再尝试一次了。” 说到这个份上,苏青也不好再说什么:“这孩子我还没起名字,你既然答应照顾他,那名字就由你来取!” 苏雨柔看着怀中的苏鸣口中念念有词道:“出生于世是你之不幸,亦是你之幸。古有武王凤鸣岐山兵伐商纣,不如就叫苏鸣。” 这短短的一刻在二人的眼中却如同一个世纪般长久,而当年之事亦如同今日发生。 毫无征兆地,苏鸣直直地跪倒在苏雨柔的面前,痛哭流涕道:“三姑之恩情,我结草衔环、当牛做马难报万一!” 苏雨柔蹲下身,宠溺地摸着苏鸣的脑袋,丝毫不理睬上面沾染的血迹。 苏鸣一把将她抱住,如同野狼嘶吼般将心中的痛苦释放出。 苏雨柔没有问他任何问题,只是像几十年前对待他一样,用自己的怀抱紧紧搂住他。 “哭、哭,鸣儿心中有苦,三姑都知道了。哭出来就……” 可是她还没说完下句话,一把锋利的利剑就狠狠地将她的心脏贯穿。 这下子刚刚围观的程昱言立马松了一口气。 他之前可没想到还有三小姐码事儿,不过还好苏鸣最终的选择没有偏离计划。 “对不起!对不起!” 苏雨柔震惊的目光下,只看到口中不断抱歉并痛哭着的苏鸣。他颤抖的手就连插入胸腔的利剑都拿不稳。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胸腔涌上她的嘴中,她只能浑身轻颤地将头放在苏鸣肩上。 用她尽可能温柔的语气一字一颤地说道:“杀我一人就够了回头” 话未说完,苏雨柔便感觉眼睛一片昏暗,好像冥冥之中有个人告诉她:“你太累了该休息休息了。” 苏鸣感受到抱紧的人儿已经没了动静,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他不明白为什么报仇会这么难,明明自己来之前准备一刀劈开这些“饲养”他的人。 但如今杀掉他们后带来的痛苦,反而是报仇前的十倍、百倍。 世界上最爱护他的人也死在了他的剑下,这个世界似乎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他举起刚刚插入苏雨柔胸口的利剑,直指苏家众人道:“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于是数千甲士一拥而上,与苏家剩下的最后一部分人剿灭。 而苏鸣跪在了苏雨柔的尸体前,看着这些厮杀的人群。 他笑了,可是笑着笑着,泪水再一次布满了他的面庞。 “三姑,孩儿这辈子受您照顾习惯了。没了您恐怕寸步难行,我这便下去。只不过这次一定要让我好好陪在您身边,我好久没吃您给我亲手做得桂花酥了。” 说完毅然决然地端起手中利剑,划过了柔软的喉咙。为苏府更添一抹血色。 看着眼前苏鸣的尸体,程昱言皱紧着眉头。现在苏鸣一死了之,那他又该如何是好。 他拿出令牌对众甲士说道:“凡是没死透的都补上一剑,务必保证今夜所有人全都死在苏府。” 而距此百里之外的竹屋内 “不好!公子,赶快随我离开此处!” 在得到守卫在竹屋的人员的消息后,李四国连收拾行囊的时间都没有,立刻就将还没睡醒的苏柏叫醒。 苏柏半眯着惺忪的睡眼,带着些许朦胧的睡意问道:“出了什么事?怎么如此匆忙。” 李四国将苏柏一把背起,一边狂奔一边忍着热泪道:“苏府遭到进攻,估计已经覆灭。若是再晚些,恐怕此处也会被发现。” “什么?”苏柏听此大惊。 他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来得如此突然。他曾经料想到朝廷会对苏青进行一系列的打压举措,可是万万没想到,这群人居然下手这么狠。 苏府上下这么多人,一夜之间就杀了个干净。 这让他不由得重新定义了一次这个世界的残酷程度。 而当他还没从刚刚李四国的话语中缓过神时,一声有如死神般的声音,顿时笼罩了他们二人。 “小公子,我们找你找的可是很辛苦啊。难道不请我们哥几个喝一杯吗?” 李四国面色顿时变得阴沉无比。 竹屋内暗藏诸多高手,没想到这群人这么快还是追了上来。 只见他缓缓放下了苏柏,转过身与他对视着说道:“公子,接下来的路会无比的难走,老夫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不需要李四国多说,苏柏也早已明白了当前形势。 他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转过身向竹林深处逃跑,只留下紧紧注视着他背影的李四国。 李四国看着急速接近他的一队杀手,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随即放入嘴中:“王爷,老朽已经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一切了,剩下的就看世子能不能逢凶化吉了。” “暴血丹,老东西,看样子你是打算豁出这条命了。” 黑暗中的那人一眼就认出了李四国服下的丹药,仍然不屑一顾,对两侧之人说道:“你们去给我抓住那小子,我来对付他。” “你们要想杀掉世子,就要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李四国猛然爆发出强大的内力。 就像是萤火虫撑破了肚子,绽放出生命中最后一次也是最亮眼的光辉 第十七章 逃出生天(上) 而此时还在不停逃跑的苏柏就感觉心脏快要停止跳动。恐怖压抑的氛围与无边的压力,无时无刻不在压榨他的心神。 斩首只是最恐怖的不是一刀挥下来的疼痛,而是在等待的过程中的煎熬。明明没有死但是死亡却离你越来越近,你却只能在墙角尖叫救命。 还好苏柏是一个活过三十多年的人,心理承受能力最起码还能让他还能勉强冷静思考,跑了不久突然一股呛鼻的味道传来,原来不远处是一个粪池。 “不如我躲到粪池里用身边的断竹来呼吸,本来天色已暗应该可以逃过一劫!”但是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周围也没有其他的掩体,而且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我肯定跑不远,到时候我就是自掘坟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更加焦急的苏柏发现了远处的放牛少年。 苏柏打眼望去:他好像和自己差不多大,身高什么的也较为匹配。而且附近好像没什么人家,许是一个放牛贪玩的普通少年而已。 “如果能用他来吸引其他人的目光,应该会给我争取不少时间。”苏柏心中暗暗盘算到。 虽然身体带来的疲劳感不断传导到大脑中,让苏柏不止一次的想要停下来。但是他明白一旦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于是几近榨干浑身的力气,提前跑到了放牛娃的必经之路。而后,顺势躺到了地上。 那放牛娃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晕倒在路边,以为苏柏是长期挨饿气力不足,想下牛去扶他一把。 他走到苏柏身前,怯生生地小声问道:“你没事。” 可是等待他的并不是苏柏的任何友善回应。只见苏柏突然暴起,左手猛地抓起身边的石块将其砸晕。下手稍微有些重,但好险没将其打死。 苏柏也没时间检查他的身体到底出什么毛病没有。直接马不停蹄地将自己的衣服与其互换,再将他放到了牛背上。 而后拿起身旁的枯枝,狠狠地抽在了牛屁股上,让牛驮着牧童快速向前奔袭。自己则拿起那根断竹,凝视着眼前的粪池,目光中有了一丝犹豫,但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缓缓走入粪池。 一刻钟未到,一群身穿夜行服饰的锦衣卫纷至沓来(飞鱼服并不是每位都有资格穿),纷纷捂着鼻子嫌弃的说到:“真是晦气,追查钦犯也能遇到这种不堪入眼的东西。” 领头一人剑眉凤眼,即便是面纱蒙在脸上,也难掩此人俊美。 只见其冷声对正在抱怨的年轻人说道:“别忘了这次剿灭苏府反贼,可是指挥使大人筹谋已久的计划。大人都亲自出手去制服苏青,而且这次还派遣了一位指挥同知尚大人,和最近风头正盛的一位镇抚使沈大人。 我们既然运气这么好,能在这个地方遇到苏世子就不要节外生枝。尽量能活捉回去,一定是大功一件。未来加官进爵也不是不可能。但要是在我们眼皮底下溜走了,就算是指挥使大人不罚你,千户也会提前把你办了。” “刘百户这话就有失偏颇了,都是在锦衣卫里办事的,怎么可能不尽心尽力。莫非是百户大人想要为了向千户大人邀功,把我等给抛弃掉?”一阵阵阴阳怪气的嘲讽,直惹得刘宇心中烦躁,面上冰寒如霜。 一旁的司空月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于是出言制止道:“行了少说两句都,李武你也是,怎么老是和宇哥过不去!” “小月说得有理,我们还是多花些功夫去找苏家世子!在这里搞内耗浪费时间属实不值。”司空风也同时附和道。 刘宇二人没办法,只好不欢而散。继续四处寻找苏柏的踪迹,但却迟迟没有线索,就好像这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于是刘宇分出了几人沿着各个方向搜查,他们几个人则是在原地向外缓慢扩散式搜索。 还好粪池内断竹并不少没有引起大部分人的怀疑,但是刘宇好像想到了什么厉声说到:“把这粪池内好好的搜搜!钦犯很可能就在里面!” 还没等他说完李武就跳了出来,愤然说道:“什么?你居然让我们去淘粪池?你要去自己去!老子这一道上可没少受你的气,你还如此的过分!信不信我回头禀告千户大人!” “宇哥你是不是多想了,一个九岁的孩子而已。又没有什么人教,就一个李四国怎么可能把他教导的有这么强的应变力。”司空风这个和事佬又上前劝道。 “不!你们没见过那个孩子,他绝对是个祸害。指挥使准备这么长的时间才定下此次计划,上下已经准备好一个活口不留。 但偏偏这个小鬼居然看破了这些端倪。而且那眼中透出的稳重,才是我觉得他不一样的地方。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冷静,冷静到像是我等也做不到的地步。所以今天必须要抓住一切机会,稍不留神就可能叫他跑了。” 说着走到了粪池旁,闪电般拔出身侧的绣春刀,直直地戳入粪池中,好巧不巧地第一刀就插到了苏柏的左臂。 不过还好有粪水把血色掩盖,但是伤口处传来的痛苦更让人难以忍受,很有可能化脓,这样下去找不到地方医治迟早要死。 此时苏柏在粪池中咬紧牙关,一枚即将脱落的乳牙硬生生被咬碎,嘴中血污灌入。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鬼门关,如果忍不住就会一败涂地。虽然伤口上不断传来刺痛感,但苏柏还是在尽力压制住呼吸。 正当刘宇想要再捅进去一刀时,前面的人大声传话道:“前面发现一头牛,上面坐着一个孩童年纪与苏柏的描述相仿。而且这种服饰的材料也不是一个放牛娃能买得起哎宇哥你要去哪?” “立刻去看看。”刘宇收刀对其他人说道。 紧接着又转过头看着那人:“你现在带路,务必要见到那个孩子,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是!” 刘宇等人刚刚赶到牧童那里的时候,刘宇隐隐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但见司空月几人面色凝重,再看那已经头破血流的牧童,刘宇顿时明白了。 司空月走了过来,语气稍显沉重:“这孩子已经颅内出血死了。” “那他有没有说些什么,关于苏家世子的。”刘宇有些急切地问道,大手抓在了司空月的双肩上,惹得司空风一阵不快。 于是走上前,将刘宇的手掰开,语气不善道:“咳咳,刘百户,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 刘宇颇为厌烦地看了他一眼。他只是因为过于想要知道苏柏的行踪罢了,这司空风却这么敏感。传闻他兄妹二人之间好像不仅仅只有兄妹之情… 不过刘宇也没有计较,而是继续追问司空月。但是得到的答案却是让他大失所望:这孩子从头到尾都处于昏迷状态,死之前也没有说出来任何有利用价值的东西。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之际,刘宇却猛地拍了下手,给众人吓了一跳。 “宇哥是出了什么是事吗?”一直坐在刘宇身边的齐豫试探着问道。 可是刘宇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立刻起身并对众人说道:“即刻赶回之前粪池那里,这小子说不定是调虎离山!快快快。” 随后几个字,刘宇几乎是边跑边说的。 他一边向粪池边飞奔一边在念叨着:“这小子好算计,险些让你跑了。” 他虽然明白了苏柏的用心,但还是晚了一步。只能一个人静静地待在粪池旁等待着其他人。 过了一会人全部到齐,刘宇说到:“他这是调虎离山,用这个放牛娃吸引我们的主意,哼!他知道自己绝对跑不过我们的搜查,所以想让我选择错误的方向。我大胆猜测,他应该就是刚刚爬出粪池。所以你们在方圆三十里内再次搜寻,定能找到他的踪迹。” 一时间那些拒绝搜查粪池的人都有些惭愧,不过听到刘宇的话又找到了希望。立刻回答道:“明白了,宇哥,这小子就算长翅膀也飞不出我们的五指山。” 刘宇望着远去的锦衣卫们,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小子你还不是要落到我的手里。” 确实如他所料,苏柏现在拖着伤口,跌跌撞撞地行走在路上:“我这一身粪味,除非是没有嗅觉才感觉不到我,必须找个地方冲洗掉。否则其一伤口感染了,其二不利于隐藏。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有一晚我在竹屋内听到了瀑布的声音,说明水源应该离我不远。现在腹中饥饿,我又不认识什么野果能吃。况且以我的现状爬树已经算是超负荷运动,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先去瀑布那里洗净。” 果然不出所料,往右走了大约一里就听到了水声。有了希望后,苏柏脚下更加卖力地向前行进。突然瓢泼大雨袭来,紧接着电闪雷鸣,电光点燃了夜空。 孤寂的少年步履蹒跚地行进,终于用尽最后一口气到了水边。他缓缓地走到水中,大雨使得水位上涨到了他的腰部以上。 苏柏这时终于忍不住眼眶的泪水,但好像不想被天上的神灵嘲笑一样,把脸死死的摁在水中。一阵电闪过后,他猛然的抬起头对着上天与霹雳震天的惊雷一同狂吼:“我苏柏若此劫不死,定将你们挫骨扬灰!” 洗净后他捡起了自己已经满是粪味的衣物,想了想突然眼睛闪过一丝笑意:“既然已经不能用了,那就让你发挥最后的余热!顺便也给锦衣卫送一份大礼。” 说着不顾自己的伤痛在竹林里到处散布自己的衣物。用树枝摆出各种姿势好似一不小心露出来的摸样。 他紧紧的趴在枯草丛里,不敢动弹丝毫。直到看到刘宇时他才松了一口气:“应该是上钩了。” 刘宇看着这破烂的衣服,眼中寒芒闪动。上面明显有刀伤痕迹,估计自己应该是在粪池旁就已经伤到了苏柏,可惜没有一刀捅到要害。 也不嫌衣服的恶臭,直接用手拿了起来。有些嘲笑着说道:“这小子难不成以为我们还会再上一次当?果然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你们搜寻的是哪个方向?” 说着刘宇斜了李武一眼,并没有出言嘲讽。毕竟现在还是完成任务最重要。 李武自知是自己理亏,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生闷气地躲到了众人身后。 身边的人回答刘宇道:“东南方向。” “没错就是东南方向,现在能够收留他的宗门不多肯定都是些边境魔教之类的,而东南方向只有一个。 “魔月宗!!!”众人惊呼道。 刘宇仿佛了如指掌一般,指挥道:“你们现在火速赶往去魔月宗的必经之地,其他的人全部顺着南边小路寻找。到时候我们两方汇合围堵,一定要把这小子生擒,我倒是要看看他这次还能跑得掉?” 苏柏在草丛内紧紧的隐藏住身形,大气不敢喘一口,就连心脏的跳速都要控制住。他可是知道凝神境界的人有多强,一旦自己呼吸、心跳出现异常,立刻就会被这群人感觉到。到时候,自己就算是长了八条腿也逃脱不了。 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终于要躲开追捕了!要不是他想的太多我怎么可能走得脱。 现在我要好好想想以后的去处了。我现在无家可归,必须找个势力依附。我记得名门大派的弟子大多都是从小培养,因为年纪越小可塑性越好。我现在的年龄还算可以,只是没有一个门派接引人或者是令牌什么的,拜入师门还是很有难度。 如果我选择加入帮派之类的话,虽然不需要什么繁琐的手续,但是以我现在的实力来看,肯定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邪派什么的危险性太大,不能轻易尝试。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供我选择的门派确实不多了,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去四大院里的沧澜,可是以我现在的身份,就算沧澜属于中立,也不能因为我而得罪了锦衣卫。本来见过我的人极少,可偏偏被锦衣卫的几人看到过。我现在的画像估计马上就要画好了,若是不想节外生枝…” 苏柏清秀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已经想好了办法,可是还在犹豫要怎么做。但在一顿内心挣扎后,他还是毅然决然地走到溪边。找到了一块尖锐些的石头和一根枯木。 看着溪水中倒影的俊秀脸庞,苏柏狠了狠心:“不过是皮囊而已,若是命没了就真的全都没了!”说完便咬住了枯木,手持尖石往脸上划去。 苏柏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那阵如同潮水般袭来钻心的痛苦,还是将他逼得不得不停下来自残的动作。 可每当他冒出了放弃毁容的想法时,眼中就会闪过那群无情的锦衣卫身影。 他只好更用力地咬紧木棒,忍受着这等非人的痛苦。坚硬的木棍硬生生被他留下了两排半寸深的牙印,泪水从两颊夹杂着冷汗一同流了下来。 良久,一双小手垂了下来,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口中的木棍被吐了出来。从面部流淌而下的血水,顺着手中石尖滴滴答答地落到了岩石上。 看着岩石上的血迹,苏柏不禁皱起了眉头:“这血迹极有可能暴露出我的行踪,绝对不能让他们找到我。” 可是不管他如何用水擦拭,石头那凹凸不平的表面,多多少少还是夹杂着他的血迹。 苏柏想要彻底灭绝自己行踪,可他也不能浪费太久。毕竟自己现在身无分文,而且连个坐骑也没有。如果锦衣卫的人回过味儿来,那可就糟糕了。 于是他不得不忍着左臂和脸上传来的剧痛,不停地向前行进。 第十八章 逃出生天(中) 今夜又是一个无月之夜,没有了月亮华光的掩盖每颗星辰都极尽闪耀着自己。 大地上一个满脸血污的清瘦男孩,像一匹受伤的老狼孤单的走在路上。 左臂似乎是受了什么重伤,连抬起来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垂在身侧,伴随着身体的前行在身侧甩动。 望着满天繁星正打算自嘲一下,却发现已经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苏柏拖着脑袋四处打量一遍后,倚倒在一株参天大树旁。费尽力气从身侧拿出了一个简易的手制水袋。 打开袋口向嘴中倒去,却半天没有水滴落下。这一路上跑的实在有些匆忙,连水都忘记准备充分了。 感受着喑哑的嗓子传来干渴的信号,苏柏只能放弃抵抗。 这么多天来,别说野兔野鸡了,就连浆果什么的都没见过。就算是见得到的,苏柏也并不认识。总不能连有没有毒都不知道,直接吞入腹中。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苏柏就妄想着自己能成为小说中的男主角,过上所谓的“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可惜到现在,他活得最好的时候居然是待在竹屋里的那九年。 感受着夜间的寂静,他似乎认命一样缓缓闭紧了双眼。 “没想到,我费尽心思逃了出来,还要落个饿死的下场。还好附近没什么野兽,要不然恐怕这尸首也留不全了。”苏柏心中想道。 就在他刚刚闭眼不久,树上突然掉下来一枚晶莹剔透的果实。如果不是砸在头上并没有很痛,都会误认为这是水晶。 看着那闪烁的亮光,苏柏苦笑一声:“我又不是牛顿,没必要请我吃东西,还用这种方式。” 犹豫一下,苏柏缓慢的捡起了身边的果实。这些年也没有吃过什么奇珍异味,而且藏书有限,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显然求生的欲望占了上风。 苏柏紧盯着手中果实,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既然您老人家不想让我死,那我就继续死皮赖脸活着。”说完就一口咬在了果子上。 咬下去的一瞬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硬要说它有味道的话,那就少少带点中药的苦涩,还有一丝丝类似于桂花的香气。 正常来说以苏柏这种狼吞虎咽的方式吃东西,是不可能吃出什么味道的。但就偏偏这淡淡的两种气息盘旋在苏柏的舌尖,让他感受这两种怪异的味道。 在他的狼吞虎咽下,柚子大小的果实就只剩下一个暗红色的果核。 吃过之后,苏柏皱紧了眉头,似乎是在等待着果子副作用的到来。就这样过去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苏柏都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变化。 “原来是我自己吓唬自己啊!”苏柏有些好笑的说道。 可是就在他以为没有什么事儿的时候,突然气血翻涌。体内的血液如岩浆般滚烫,瞬间点燃了整个身躯。 “难道是要爆体而亡了?刚刚还说自己死了有个全尸,现在可好连全尸都没了。” 特无意间吞下的这枚果实,是在人们视线内绝迹数百年的血气果。血气果树八十年结一次果,而且结果后便身死道消。所以这种果实在大陆上再无出现。 而且就算是有果,也不会有人将此果直接服用。因为它过于强大的药力,若是直接服用一整个,直接就能将一个修炼数十年的人肉体撑爆。 它不仅能少量提升个人资质、洗筋伐髓,最重要的是服用后气血的爆发后果十分严重。 可是苏柏却并没有死去,只是被气血冠冲到晕厥而已。一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到不能再差的地步,气血处于极度亏空中。二是因为他手上的玉扳指,从他刚刚吸收果实中的能量时,就一直散发着血红色的光亮。但是它为什么会有此奇效,具体原因也无人知晓。 也许知道玉扳指功能的全部,只有苏青一人知道了。 东方吐白,一缕熟悉的阳光把苏柏叫醒,他微微睁开双眼看到了上方的树冠,惊讶道:“我这都没死?欸?我好像没有那麽虚弱了,难道是传说中的吃一口增加多少年内力的神药?” 说着苏柏试着运气,可是并没有感觉到一丝丝内力在体内流淌。也就是现在没有之前那么饿罢了。 “what!?”苏柏惊异的看着自己左臂,那快要腐烂掉的皮肉此时却复原如初,就连刀锋的痕迹都没有留下丝毫。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苏柏急忙站起身循着水声跑到了一个小水潭前。 而映入眼帘的却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自己面部的伤痕全部恢复。 虽然有一点点成效,但是脸上那深深的伤痕却并不是一般的疗伤药能够治好的。尤其这气血果也并不是疗伤所用的东西,所以成效也只是差强人意。 收拾一下心情,苏柏开始规划起了未来的道路:“看我逃跑的路线来说,参加沧澜派的收徒大典是不可能了。况且这里崇山峻岭,沧澜派又离我千里万里,到了那里估计少说也要半年光景。 而且现在半路上若是碰到强盗很难活下来,看来只能就近找个势力加入。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差不多就在竹屋东北方向二百里左右。 当时我刚出生的时候运送到这个竹屋说明这个屋子离王府应该也不会超过百里,就算作六十里的话,那么离我最近的应该是大衍宗” 苏柏突然想起了之前苏青和他说过的话,猛然想起来:“要是没记错的话,我那个便宜老爹好像和我说过,我在这个世界的亲生母亲貌似就是出自大衍宗。 好像是一个主修阵法的门派。不过现在也不能任由我挑选,当务之急是寻个住处。” 说着拿出了腰间揣着的一个苹果大小的钢球,细细地摩挲一番后,认真地对它说道:“大衍魔女的贴身利器,若是你真的有这么神的话,就保佑我能顺利踏进大衍宗。拜托了!” 说完又将其揣在了腰间,向东北方位望去:“现在我的伤势已经一扫而空,但是没有坐骑的话起码还要走一个月的时间。就怕这帮人追上来。” 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脸,颇有些幽怨地抱怨到:“你这果子!要治好就直接治好啊!现在我这张脸半花半不花得,粗略看的话应该看不出来。可是要碰上细心之人,那我肯定是暴露无遗。” 思量过后,苏柏还是起身,抬头看着艳阳高照的天空,继续往东北方向走起。至于是否会被认出来,苏柏也只能尽力掩盖了。 当时毁容也只是权宜之计,现在既然有时间能让自己好好操作,那就多花些时间伪装一下,估计蒙混个守卫之类还是可以的。 锦衣卫总部:铉夜司 铉夜司表层只有三殿:通玄殿、界隐殿、殇华殿。三座大殿占地千亩,但只是铉夜司的最表面一层。其真正的核心则是深埋于地下近百丈的各种机关要处。 而进入的地点就是三座大殿地下的三条未知暗道。 进入地下机关需要锦衣卫的贴身令牌,还有暗语作为开门的号令。且每隔半个月就要更换一次。 暗语采用六个国家的语言随机打乱后组成。而且只要你暗语说错三次,直接就会被判定为奸细侵入,锦衣卫上下立刻就会对其进行无穷无尽的追杀。 有人可能会认为,整个国家这么大,就算是飞鸽传书也没办法及时传递更换后的暗语啊。 锦衣卫也对这个情况进行修正,在每一个州都设置四至五个分部,分部有权限自己更改暗语。 分部部长大多是由千户所担任,也有极个别的是由锦衣卫中的镇抚使接任。 这样说也并不准确,分部的暗语也是总部提前设置好一年的量,之后提前发给各个部长,再由部长发到每个锦衣卫下层人员手中。 如果地方的锦衣卫回到总部报到的话,就必须拿着分部所批发下来的文书才行。这样的话工作人员就会根据分部不同,并准确找出当期的暗语。这样一来就避免了总部与分部之间的暗语不同。 而深入地下之后,就是各种各样锦衣卫办公的地方了。 这个地方也有另一个响亮的名字:北镇抚司。 这里的资料包罗万象,上至宫廷大事,下到民间琐碎,外容五国密辛,内存大明万千。 如果说锦衣卫的办事效率高的惊人的话,那他们罗网天下消息的能力绝对世间仅有。 而在北镇抚司最深处则是指挥使所在大殿—通幽殿 大殿内寂静一片,就连掉下来一根针也能听的清清楚楚。十根擎天巨柱各爬着一头头散发黑光的麒麟。地上没有任何修饰,只有精钢制造的地面,冰冷而又坚固。 两侧长书架堆满了各种书籍、档案,延伸数十米。一尊四尺高的青铜巨鼎立于中央,上面还在飘着烧过的纸灰。 书架的尽头,一把暗金色的座椅赫然出现。座椅的后面一个大齿轮还在不停地转动,金属摩擦传出的嘶嘶响动,让整个大殿更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而座上之人更是俊美无双,一头墨蓝的长发随意搭在胸前。可他现在却是愁眉不展,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难题。 “苏青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华文凯正在思索,忽然一个人在门口禀告:“禀告指挥使大人,钱千户传来消息。” 对着扶手前端的蛟首,左手按下,厚重的玄铁大门缓缓打开。 华文凯二话不说,张开右手隔空一吸,那人手中的密报就到了手上。慢慢的打开,当看到内容的时候,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不顾自己在下属面前那副淡然的形象,低吼道:“一群废物!被一个九岁小孩子刷的团团转,丢人都给我丢到魔月宗了! 传我命令,锦衣卫马上加派人手,四散到江湖各地,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来!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面前的密报似是感受到他的怒火,直接自燃化为灰飞。 三日后。 锦衣卫嵊州分部,刘宇等人跪在原地,面色全无,是个人都知道进了锦衣卫的大牢想再出来脱层皮都不够用,可能一辈子都要呆在里面,或者被活活折磨死。 上座之人说到:“指挥使这次震怒,我这个上司都要被你们连累。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我们锦衣卫是皇上的贴身护卫,是皇上的耳朵,也事关皇家脸面。 可是你们自作聪明,把这脸面都丢到魔月宗人那里了,这让天下如何看我们。就连皇上也对指挥使很不满意,你们这群猪!让你们死都是便宜你们!” “大人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一定把他抓回来的”说话之人带着一丝疯狂爬到了钱千户的脚边,双手死死的拽着钱千户的官袍。 可事实就是没有任何回答,被一掌打碎了天灵盖,死不瞑目。 钱余一脚踹开尸体,从容不迫的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擦拭看景手上的血迹后淡淡道:“其他人我看在以前是同行的份上给你们自裁的机会,不然明日就是凌迟处死。 安排在苏家的那位,就因为办事不利而被处死,当时的惨状你们应该也明白。我觉得各位都是聪明人,该选什么不用我多说了。” 钱余说完就老神在在地躺在了椅子上,同时静静注视着刘宇等人。如果他们不自己动手的话,自己也不介意亲自送他们上路。 锦衣卫从来都是以目标为中心,如果任务完不成的话,那就是小命不保。尤其这帮人还在外面丢人现眼,能自杀就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 刘宇站起身向钱余做了个揖拔出刀说到:“多谢千户。” 钱余右手摆了摆,示意他自便。 刘宇缓步走到了房檐下,最后看了一眼天空:“没想到我居然栽在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身上。是我的问题,属下甘愿领死。” 说完一刀抹去自己的性命。其他人也明白了自己要如何去做,纷纷拔刀…… 刘宇死后仍然睁着双眼,像是在注视着这满地的鲜血。 钱余其实对于刘宇也是有些不舍,毕竟刘宇在他手底下办事,一直都是做得井井有条,这让他也颇为满意。只不过在上面的命令面前,自己那点惜才的想法只是螳臂当车。 看着一地的尸体钱余站了起身,对下面的人说到:“指挥使大人下令,不论加派多少人手也一定要抓到苏柏,生见人死见尸。若是还叫他从自己手中溜走的话,这帮人的下场就是你们的榜样。” 说完眼神示意两侧之人将这堆尸体抬走。 一群人看着地上被一个个搬走的尸体,心中生寒,硬着头皮回答道:“属下遵命。” 第十九章 逃出生天(下) 哒哒的马蹄声在嵊州的荒凉村落中响起,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敲打着汉白玉,在金色的阳光中,地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的锦缎丝绸包裹,镶金嵌玉的窗牖披散着一帘淡黄色的绉纱,让人看不清车内到底坐着何许人。 而此时车内二人正在商讨着此次行动的利害。 “公子,你这次擅自出门老爷知道可是会责罚我等的。”一个身穿锦衣的年轻男人对面前的少年说道。 王任明全然没有听进去他的话,随意地摆了摆手敷衍到:“我知道了,我到时候会向父亲说的,一定不会让你们担多少罪责。” 但在心中却有些不服气的暗暗道:“父亲你老是说我傲慢自大、心浮气躁。这次儿子就一定把苏柏抓回来,让您亲眼看看我是如何建功立业的。到时候您还要给我封官呢!” 不久后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有那个钦犯的踪迹了?”王任明有些急切地问道。 这一路上,他也是走的有些不耐烦了。虽然有锦衣卫的各路消息作为参考,但是苏柏就像是个大海里的泥鳅,怎么都抓不到。 一个小旗身份的锦衣卫走到马车前禀告:“大人,此处有个村庄,是否进去搜查。” “搜,就算找不到苏柏肯定也有什么蛛丝马迹,每家每户都要彻查。”掀开车帘,王任明走到车下,身后的小旗紧紧跟随。 当他们走进村后就开始了挨家挨户的盘查。 可是眼前的一幕有些令他感到反常。迎接他的并不是想象中的鸡飞狗跳,而是全村的人都站在了村里等待众人的排查。 为首的老村长热情的走向王任明,侍卫向前一步将其拦住:“站住。” 王任明用折扇轻拍了一下侍卫拦住老村长的手说到:“怎能如此对老人家说话,有失礼节。”那侍卫立即退到一侧,但时刻注意老村长的举动。 王任明微微一笑,谦和的对老村长说到:“老人家不要介意,本官来此也并不是要对本村之人行什么麻烦,而是职责所在不得已要讨扰一下,希望您能起到带头作用积极配合我的搜查。” 村长点头称是:“大人来此视察是我们的荣幸,不知大人从何处开始盘查。” 说着又抬起头谄媚的笑道:“大人在这一路一定舟车劳顿,不如在此处歇息片刻再查不迟。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我家大人有要事在身,岂能在你这个破村中耽搁!”身后的侍卫厉色说道。 “欸!不得无礼。”王任明摆了摆手,对老村长继续说道:“在下就不多打扰了,办完事在下就自行离去,就不必您多费心了。” 村长似是犹豫了一下说到:“呃,那个,好。既然大人不愿,那我也不好多做挽留。您先到舍下歇着,等您的侍卫将整村搜查完毕您再启程也不迟。” 王任明嘴角微扬地看着眼前的老者,冷不防地问道:“不知道老人家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知道我要到这个村子的呢?” “啊?您,您开什么玩笑,我哪有那种未卜先知之术啊!您说笑了,说笑了。”村长以手掩面像色子一样摇晃着头,像是极力掩饰着什么。 王任明冷笑一声说到:“你怕是早知道我要来,提前就在此等我,想要为那个钦犯脱身争取时间!” 村长吓得面色苍白急忙跪在地上,抓住王任明的裤脚叫冤:“大人实在是冤枉啊!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没见过您口中的嫌犯呐!” “哦?我说这个嫌犯长什么样子了吗?你就说没见过。难不成是我托梦给你看的?”说着一脚踹开了村长。村长那一把老骨头哪经得起这般大力,直接被踢的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王任明连一眼都懒得看,折扇一挥,对身边之人说道:“苏柏那小子必定还在这个村子里,你们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挖出来。” 说完身边数十个侍卫就对村子开始了地毯式搜查,只留下了三四个人保护在王任明左右。 王任明走到村长身边蹲下身说道:“您不是说要请我喝茶的吗?”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端茶。”村长脸色酱紫,瑟瑟发抖地爬了起来。人越老越是怕死,他还想着用苏柏那个玉扳指换来的银钱供他享乐半生呢。 一盏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村长颤颤巍巍的端来了茶盘,上面正是已经沏好的热茶。 身边的侍卫早已从马车内搬来了凳子,王任明坐在那里戏虐的看着村长步履蹒跚的样子。 待村长走到近前时,王任明用折扇指了一下身边的空座位,对村长和颜悦色地说道:“老人家我刚刚行为有些冒失,您不会对我这个后辈多计较!” 村长哪敢多说些什么,只能扯出一个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回答道:“大人教训的是,下官不敢有怨言。” “那就坐!”看着村长半天没有落座,王任明说到:“莫非是嫌弃本官的凳子太过简陋?” “下官岂敢。”村长一听,又是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赔礼。身边的邻里街坊被王任明这架势,吓得半天不敢喘出来一口大气。 “那就给我坐。”王任明像是京剧变脸一样,立马黑着脸说到。 “是是,我坐我坐。”村长只好坐在王任明身边。 王任明接下来也并没有为难他,而是和他唠起了家常。 一炷香过后。 “大人,我们上上下下全都搜遍了就在刚刚发现了这个。”一名百户将手上的玉扳指交到王任明的手中。上面还散发着异样的血红色光芒。一旁的老村长与其他人等全都瞪大了眼睛。 “坏了!坏了!这玉扳指是怎么被发现的。我记得我临走的时候还没有这种光亮的啊!一定是那小子故意使坏。”村长怒火中烧,他现在恨不得将苏柏撕成碎片。但是眼前的王任明的怒火可不是他能够承受得了的。 他只好忍着心中的怒气,憋屈地跪倒在地。低声下气地趴在王任明脚下,极尽祈求道:“大大人,小的也是一时糊涂!求大人放过小人一马!小人一定对大人感激不尽,只求您放过我。” 王任明看到此扳指时早已大怒,哪里还会去管村长的摇尾乞怜,转过头对着众人怒目而视道:“好!很好!你们竟然敢欺瞒本官,看来你们都是不怕死的主啊。既然如此本官成全你们。” 村长一听这话,顿时心里一凉。就差给王任明舔鞋,哭喊道:“大人这个玉扳指,老儿是真的不知道啊,那人托我帮他保管一下,我真的没有骗您啊!” “报!”一名甲士急匆匆地从村口赶来。 “又出什么事了!”王任明不耐烦道。 “大人不好了我们的马丢了一匹。” 王任明听到此处顿时醒悟过来。紧紧的攥住拳头,一拳打在墙上,厚重的土墙上顿时留下了一个拳印。 王任明咬牙切齿道:“此仇不报,我王任明誓不为人!” “大人要不我们现在就快马加鞭追上苏柏那小子。”王任明身旁一人说道。 王任明怒气攻心,反手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追什么追,他骑的马,就算是我马车轮子滚烂了也追不上。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小,就已经精通骑术,心思还这么深。竟然没有给我留下破绽。” 那人白白挨了一巴掌,眼神中隐隐散发着一股凶光。但是一想到王任明的身份,又只能低下头自己认栽。 双拳攥紧忍着这股怒气道:“大人说的是,是小人思虑不周。还请大人示下,这村子里的人该怎么办。” 王任明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众多村民,一字一句地说到:“罪行通敌,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那名百户本身就是怒火中烧,恨不得找人撒一下这股火气。 立刻抱拳回道:“属下遵命。”而后转过身,杀意止不住的向外释放。 “求求你放过我!” 村民们不停求饶的样子,并没有产生一丝的怜悯。只见其缓缓抽出了身侧长刀,对着惊恐之下的老村长狠狠地砍了下去。 ………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整个村子就只剩下鸡鸭鹅狗的叫声。 护卫有些犹豫的看着王任明,但还是单膝跪地禀告到:“大人已经收拾完了。咱们现在回去与否还请少爷定夺。” “呵呵…哈哈哈。”王任明突然有些犯神经的笑了起来,笑的身边护卫心里都有些发慌。 “少爷!您怎么了?”护卫有些担心的试探性问道。 王任明收敛了自己的笑容,但是还是抑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斜了一眼护卫后,只是略有些敷衍道:“没事,我只是觉得这次北上没有白白浪费时间。” 护卫也没有多想,只是看着王任明这幅样子,可能是受到的打击有点大,精神暂时出现了问题。可是一想到自己回去之后要面对老爷那张阴沉的老脸,他顿时有些不寒而栗。 “你还在想些什么呢,还不赶快驾车回府?”王任明看了他一眼,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 “啊啊?哦。”护卫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又心事重重地回答着上了马车。 夕阳播撒在大地之上,一匹骏马撒开长蹄一路狂奔,身形不断的被拉长。可上面骑乘并非铁塔大汉也非翩翩公子,而是一个九岁的孩童。 “哎呀!好痛!”马上的他此时非但没有一点点快乐,反而是被颠簸的苦不堪言。 苏柏这一路北上也发现自己的踪迹被人发现,可是对方追踪手段实在太高。就算自己费再多的心思都摆脱不了,索性他直接求助于村子里的人帮他。表面上拖住锦衣卫的人,给自己创造时间,偷了他们的马,立刻掉头走人。 本来剧本都是按照他的设想走下去,但是就在与他们交涉的时候出现了一点波折。也正是因为这个波折导致村子里的人无一生还。 苏柏牵着那匹高头大马,一边揉摸着屁股一边回忆着今天上午的事。 他灰头土脸的进了这个村子,刚想想一个人打听一下村长住在哪里,就听到他回答自己就是。 苏柏立马就开始了一顿死缠烂打,可是村长总觉得这样会担很大的风险,所以迟迟没有答应下来。推脱苏柏说自己需要征求大家的同意才能帮他。他也没有多想,毕竟时间方面也容不得他和村长撕扯了。 待到众人集齐后,村长才缓缓说出了苏柏的请求。但是没想到的是,得到的回答竟然惊人的一致。所有的人都不愿意伸出援手,毕竟为了一个下人得罪一个富商,他们并不想为了一个外人冒险。 万一要是富商因为这个迁怒与他们,这可就不好办了。村子已经这么穷了,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甚至还有几个人想要抓住苏柏,主动交到富商的手中。还好村长及时拦住了他们,让苏柏赶紧走人。 可就是村长这么一扒拉,将苏柏腰间藏着的那枚玉扳指扯了出来。原先苏柏就觉得这玉扳指过于显眼,怕这群村民起贪念才藏在了腰间。但是没想到会出现这戏剧性的一刻。 苏柏立刻捡起了身边的那枚玉扳指,紧紧地护在胸口。他可不知道,这群人会不会为了这个扳指对他下死手。 而原先那群嚷嚷着赶他走的村民,此时都瞪大他们的双眼。那枚玉扳指的价值就算是傻子都明白,这孩子居然身上揣着这种宝贝身份肯定也不一般。 他们既想得到苏柏手中的扳指,但又惧怕自己犯下大事。所以这群人只能大眼瞪小眼,一时间全场寂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村长首先打破了气氛,眼中的贪欲尽力地在掩饰,但还是被苏柏敏锐的察觉到了。 他那干裂的双唇上下翕动说道:“小娃娃,既然你有求于我们,那就要拿出来响应的报酬。我们这样也能更好的帮助你,你看怎么样啊?” 苏柏前世活了这么久,哪里还能听不出来村长这话里有话的意味。一边责怪着自己不小心,也在心中骂着这帮人见财起意。 他抬起头看着村长等人,那一双双目光就像是沙漠中的人看到一口泉眼一般。这么说也不对,更像是戒色几个月的人看到一个全裸的美女向他们招手。 苏柏紧了紧手中的扳指,虽然这个扳指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作用,但冥冥中似乎是有一根线牵引着他和扳指。 上次他还惊异的发现:扳指沾染上自己的血,大约一柱香后,就会发出一种血红色的光芒。 “孩子,你想的怎么样了?”村长的语气明显变得不耐烦了起来。 “行。”苏柏脸上突然抽搐了一下,随后右手从紧攥的左手中拿过来了沾染丝丝血迹的扳指。 那只稚嫩的小手上经历这么多天的风吹日晒,已经长出了老茧。在他平静的眸子下暗含着那份怒火,若是仔细看着他的面目表情的话,还是会看出一丝端倪。 但是村长等人早就已经被眼前的扳指所吸引,别说苏柏轻微的面目变化,就连玉扳指上的丝丝血迹他们都没看出来。每个人都在想着这扳指到底价值几何,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幻想今后逍遥的生活了。 “既然扳指已经给你了,那你答应我的事情也要办到。”苏柏不想多看那群人的嘴脸,转身便离开了这个村子,到附近找个地方藏了起来,随时准备行动。 苏柏看着眼前快要燃尽的火堆,急忙从刚刚的回忆中回来,拿起身边的柴火加了上去。 摸了摸腰间的绕指柔,苏柏安了安心:“你们若是不贪图这扳指的话,想必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王任明等人若不是找到了那扳指的话,也就不会确定这群村民与苏柏联手骗他。凭他的高傲也懒得下手对付这群底层蝼蚁。 苏柏抬头看了看星空,有些感叹道:“生在现代的时候说着人心不古,可到了古代又能怎么样。还不是都一个味儿! 我还得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小命。老天你既然救了我,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我。” 第二十章 尚雯怡 清晨的朝阳泼洒大地,苏柏仍然睡在已然熄灭的火堆旁,嘴角挂着丝丝的笑意。这一个来月的生活,几乎压榨了他身心所有的潜能。在朝廷的逼迫下,仅凭自己一人在夹缝中存活了下来。现在终于不用担心下一刻人头落地,一觉就睡到了晌午时刻。 可是随着秋去冬来,气温也变得冷冽起来。即便苏柏拼了老命地裹紧茅草垫,但是丝丝寒气还是让他不断地打着冷战。 “啊噗!”终于在一个响亮的喷嚏声中,苏柏被叫了起来。 他缓缓地打了个哈欠,睁开了惺忪的睡眼,随后又有些呆滞的看着前方出神。片刻后才突然摇了摇头回过神来。 苏柏感受着身体的这副状态,有些无语:“突然没了这股压力还真的是开始懈怠了。今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说着将偷来的那匹马牵来,好不容易才爬上这匹马。看着这副矮小的身体苏柏有些犯难:“唉,这身体的年纪还小,做什么事都有些不便。要是能再给我几年的话,估计就长开了。” 看着眼前这匹良驹,苏柏有些爱惜的抚摸了两下。他前世是在念书的时候,假期经常去一个马场帮忙。久而久之在马场主等人的教导下,也学而到了一些骑术的皮毛。没想到却是在这个时候用上了。 不过当务之急也是要想办法把这匹马给卖出去,要不自己一个十岁小孩牵着这个东西来回走,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苏柏一边牵着马一边思量着:“也不知道我现在是否真正安全,现在这匹马是从锦衣卫那里偷来的,到时候肯定要是被锦衣卫的人发觉的话,那可就糟糕了。还好我把马鞍涂抹了些淤泥看不出来原先的外观。 但是依着我现在的形象,与胯下这马根本不匹配,肯定会被人看穿。还是先去找一个马场,总得先把这匹马换了,不然的话太过于显眼。” 可是转念一想,又开始犯了难:“可凭我这个样子,就算是去卖马都很难遇到能给我报准确物价的人。 他们定然会看我年纪小,打压于我。而且现在的我确实不太了解这个世界上的价值评判。如此来说,只能找人换一匹马了。 可是去哪找呢?若是有见识的人,肯定觉得我这马来路不正。白吆喝一场不说,可别被人举报了,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若是有意向买这匹马的人,又没有这经济实力。到底该去哪找个有钱又傻的地主儿子呢? 苏柏还没计划好这件事就被腹中传来的“午餐铃”给打断了。 “e=(′o`)))唉。”苏柏叹了口气:“果然天大地大还是吃饭最大。可我现在兜比脸都干净,上哪找吃的啊。” 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那可不是说笑的话。 随着苏柏不断前行,身边出现的人群也逐渐增加,他知道马上就到了岳明城了。这所城池也是大明帝国中,论繁华指数排上前一百的一座城池,也是距离大衍宗最近的地点。 不过越是繁华的地带,进城的检查就越是严苛。凡是能够进入帝国前一百名的府城,都必须保证每一年的犯罪几率、税务缴纳和建筑景色等等指标。 如果没有仔细的排查方式的话,那早就造成城内混乱了。但是繁华的城市人流量又大,给检查带来了极大的不便。所以管理层的排查手段也是层出不穷。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要进城需要一个木质的身份证,还要用磁石检查是否携带利器。”苏柏回想起自己这几年所阅读的大量书籍,口中喃喃道。 “木质身份证件可以跟着大商团混进去,这磁石排查就不知道能不能通过了。”苏柏摸了摸腰间的绕指柔,有些担心。毕竟自己从来也没有检查过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材质所做,万一要真是铁钴镍的那不就碉堡了。 思来想去苏柏还是决定稳一手,找了棵较为明显的大树后,将绕指柔埋在了树下。又拽了几根草插在上面作为记号,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可是刚走出去不几步,苏柏心头油然而生一股不安,回头看了一眼绕指柔埋放的地方,皱了皱眉还是转头离去。 “是不是我没睡好,怎么老是疑神疑鬼的。”苏柏摇了摇头。哭笑一声无奈道。 岳明城,肖府 “欸?我的黑狮跑去哪里了?”一个年岁不过十六七的少年在院内四处寻找着什么。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询问道:“公子,这这是在找什么呢?” “我的黑狮啊!”肖康连个正眼也懒得去瞧他,但是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激动着说道:“你现在立刻带人帮我一起找。不管是谁,只要找到了黑狮,少爷我重重有赏。” 与此同时,就在苏柏刚刚离去不久后,一条两米多长的巨犬出现在了那颗大树前。它低着头像是闻到了些什么… 城门前的苏柏捂着肚子,忍着腹中饥饿蹲点。 老天爷就像是在对他开玩笑一样,整整一天快要过去了,就连一支小型商队也没有。唯一还算得上规模的可能也就是下午的那趟出殡…… 长时间蹲点让苏柏的双腿都在打颤,早、午、晚三餐的铃铛都已经响了半天。苏柏不是没有想过,去抓野兔山鸡充饥。 可是如果去的话,谁又能保证这段时间内没有商队经过呢。想到这里,苏柏也只能捏下鼻子认栽。 一个时辰又在指尖悄然流失掉了。感受着这具快要饿晕的身体,苏柏也不得不自认倒霉。 “看来今天是白浪费掉了,还是先去找点东西吃。” 就在苏柏灰心丧气的时候,远处却突然间响起杂乱的马蹄声、车辙声。那一声马儿嘶叫直接给苏柏来了个醍醐灌顶,什么饥饿困倦,在这一刻全都抛诸脑后。 赶紧将自己搞到手的马匹牵了出来,正准备上前搭载这辆顺风车的时候,苏柏却突然停住了兴奋的脚步。 面前的商队规模大小,就算是他有前世数十年的记忆也震撼到了他的小心脏。 大大小小的马车在平坦的官道上有条不紊地前行。数以千计的骏马蹄声甚至盖过了商队人群寒暄、讨论声。上对两侧各有数百铁甲护卫,后背上皆是良弓劲弩。 胯旁宝剑未曾出鞘,却已经给人一种寒芒毕露的感觉。让人不禁想起来了杜老爷子的兵车行:“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队前主车更是被十数铁骑包围。马车上清脆的车铃声跟随着缥缈的风声传来,不过一瞬之间,那辆繁贵富丽的马车便踏风而至。 从马车中飘出的淡淡清香虽比不上西域国度进口的迷香浓郁,但依旧像轻云一般蒙住了苏柏的双眼,像个傻子一样在那里站着回味刚刚的味道。 等他缓过神的时候马车已经出去几丈远了。苏柏立刻牵起马狂奔而去,那腿脚全然看不出来饿了一天一宿。 城门前的守卫本来还在排查着民众,当他们看到眼前浩浩汤汤的商队时,都停下来手中的工作。尤其是看到了那旗子上简简单单的商字时,全都换上了另一副嘴脸,急忙跑到车前讨好。 而此时苏柏也气喘吁吁的跟上前,准备将自己的马推销出去,顺便借着商队的掩护进城。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围在马车前的人,竟然有那么多。他那瘦弱的身躯在着波涛汹涌的人流下,始终不得前行。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要是错过的话,不知道还要再等多久。万一要是错过了大衍宗的招收,我又得想办法改投别门。” 想到这里,苏柏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顶开了身前的一个个吃瓜群众。但是由于冲击的力气太大,直接一个狗吃屎趴在了马车前,骏马的铁蹄距离他的脸只有几寸距离。 他这一闹可是把周围的城守得罪了。他们本来还想在商家的商队前多得些打赏,可是这小子横叉一脚,把他们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你这个不懂规矩的臭小子,敢在尚家马车前如此肆意妄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今天我就教教你到底怎么做人!”守卫说着就拿起了手中长戟,直直地砸向惊恐的苏柏。 并非是苏柏不想抵抗,而是那长戟速度实在太快,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怎么可能躲得开。 就在月牙刃距离苏柏不足三尺之时,车内突然传出一声娇叱:“手下留情!” 与此同时,马车前一位年纪五十上下的长须男人猛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腰间长剑拔出后朝着苏柏方向一掷,在苏柏头顶两寸陡然相撞。 金属碰撞的声音让苏柏紧紧捂住了耳朵,刺耳的金鸣犹在脑中回荡。 没等这股尖锐的耳鸣过去,两眼便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身周的吃瓜群众也纷纷瞪大了眼睛,尤其是部分男性,已经快要把持不住。 一双纤纤玉手撩开帘子,像是揭开了迷人而优雅的面纱。那双手,指尖微微翘起,修长细嫩如葱白,指甲粉润如玉,肤色如雪。 垂首燕尾型发髻,淡衫罗裙着于身,浅绿长褂披在肩。俏丽若三春之桃,青素若九秋之菊。 没有三寸厚的胭脂水粉,也没有现代的美颜自拍。真正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如此丽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轻挪莲步缓缓走到了苏柏身前。从身旁拿出一包油纸袋,轻轻递到苏柏面前 嘴角微调,露出了浅浅的微笑。眼波流转之下,丹唇轻启,一声黄莺佳音传来:“拿好。” 苏柏愣愣的呆在原地,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 “这糖果是姐姐送你的,赶紧回家去!” 小苏同志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内心处于懵圈状态:这世界居然有这么美的女人! 尚雯怡看着苏柏那副小痴汉样儿,不由得会心一笑。随即转过身对马上的曹坞说道:“曹叔,留下点干粮送给这孩子。我们也该进城了。” “小姐吩咐,我一定照办。”曹坞颇为无奈地说到。 一路上小姐在这种人身上简直是耗费太多时间了。而且至少花了四百多两银子在这上面。 虽说尚家不缺这点钱,可是小姐缺啊!别人不知道内情,可是曹坞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不过这一切也都要听小姐的话,毕竟自己身为一个下属,也不能多管这些事。 看着了一眼正在回味的苏柏,也不禁摇了摇头,这一路上碰到的人全都是这副德行,自己都懒得再去看了。 于是朝身后的人吩咐道:“上后面给这个人一点口粮。” 随即又低声附在他的耳边说道:“随便打发走就行,不用给那么多。” “哦哦哦!”那下人似是听懂了一样,连连点头道。 “那就去!”曹坞摆了摆手道。 几个人刚要带走苏柏去后面领干粮的时候,苏柏者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卖出去的马。急忙喊道:“姐姐您能不能行行好,买下我的马。我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能乞求姐姐帮忙了。” 从刚刚尚雯怡的行为来看,这人应该就是苏柏心中最完美的傻白甜的形象了。 他坚信只要在她面前提出自己的诉求,那就肯定会成功。 而事实也确实是如他所想的那样。从车厢中传出尚雯怡的声音:“曹叔,那马就一并买下来。价钱嘛您看着办就好。” “小姐好。”曹坞有心劝阻,但是话到嘴边却不得不停下来。 随后用手指着苏柏,语气不善道:“你!随我来。” 苏柏知道这老头子看他不顺眼,可自己如今也只能看人脸色行事。不过刚刚的“神仙姐姐”实在是对他震撼太大,就算是人走了也留下了淡淡余香。 虽说苏柏不是什么lsp附体,可面对这等人物也着实是有点顶不住了。 “嘿,想什么呢!赶紧跟过来!”曹坞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诶!这就来!”苏柏一个激灵立刻回过了神,而后牵着马紧紧跟着曹坞离开现场。 一盏茶后 “这是你的马?”一个满脸横肉身披锦衣布衫的商人,看着眼前这匹良驹,又对比了一下眼前寒酸的不行的苏柏,顿时有些不信。 果然是行家,就算是苏柏用泥巴什么的掩饰,也没办法蒙蔽她的双眼。索性自己壮着胆子说道:“是我的,只不过因为我这次出来被强盗截杀。所以身上的盘缠全都丢了,只剩下这匹马还在身边。” “就你?你能不能跨上这匹马都是个问题,还在那里大言不惭说你被强盗截杀。我看你就是从哪里偷来的。”商人在行商路上和多少人打过交道,这点脑子都不长的话,那岂不是早就赔得裤衩都不剩了。 “可是可是。”苏柏皱紧眉头想要说些辩词,但是在这些猴精面前显然都是苍白无力的。 “行了,这匹马你要不就不卖,要不就五两银子。成与不成就看你了。”富商也懒得等下去,直接跟苏柏说了他的最终报价。但是这个价钱可不是苏柏能够接受的价位。 毕竟办理一个进出如此繁华城池的身份证,就需要花费二两银子。而且在城里住客栈,少说也需要个十两银子,高档一些的数字就会变得更加可怕。这些还是不算上吃喝拉撒什么的,所以苏柏对这个价格是不可能同意的。 正当他准备出言反驳时,富商身旁的曹夷坞却突然伸手挡在了他的身前,同时一双冰冷的双眼紧紧盯住了他。 那富商被这一眼看的如遭雷噬,颤颤巍巍的说道:“大大人,不知道您有何贵干啊?” 曹坞一步步走近,付在他耳边,用仅能二人听到的声音的说道:“这是小姐让我带来的人,你也应该明白小姐的为人,你我还是各退一步加点价。” “啊?”富商一脸疑惑,心里十分憋屈:“这小子又不是你私生子,难为我一个做生意的干什么!” 富商试探性的看了曹夷坞一眼,只能自认倒霉:“好好好,那就二十两?” …… “三十两?” …… “五十两,真的不能再多了!”富商眼睛微微发红,像是在暴怒的边缘。 “行,成交!”苏柏虽然不知道这个价钱到底值不值得,毕竟这类人的表演都是练就很长时间的,谁知道他到底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八十两确实也足够苏柏待在城内一段时间,保证吃喝不愁了。想到这里,他才答应了下来。 “好!这是五十两银票一张,当面查清。”富商从怀里拿出张银票,并交到了苏柏的手中说道。 苏柏接过银票后细细看了一遍,点头过后就拜别离去。 走在繁华的街市上,苏柏紧了紧身上的破衣服,心中暗道:“这次收获还算不错,饮食、住宿问题也能迎刃而解了。” 第二十一章 拜师 苏柏匆匆的拿着银票离开。这次虽说有惊无险,可为了防止此类事情再次发生还是要小心谨慎些。 就在苏柏离去之后,曹坞低眼瞅了他一下,没有说什么直接离开。 他知道刚刚那商人表情都是逢场作戏而已,只不过就是苏柏涉世未深答应下来罢了。 不过苏柏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也没必要非帮他不可。 这时候的苏柏也已经办好了那个木质的身份令牌,成功进了城。抬头看去,已经到了正午时刻。 “天色不早了,我也要安置一下,不久后就是我海选的日子了。额怎么感觉海选听起来怪怪的。” 苏柏先是找了一家面馆狠狠的满足一下自己的胃。这些天不是野果就是烤糊或者烤生的兔子,实在是吃糠咽菜习惯了,就连三文钱一碗的牛肉面都如此的美味。 直接吃了三大碗,结果就是撑的厉害找了个角落吐了半天…… 紧接着去布店定制了一套衣服肉痛的花了数两纹银。 苏柏一脸肉痛的看着兜里逐渐缩水的银两,颇为抱怨的说道:“我严重怀疑这老板故意宰我的钱。” 在外面没有逛多久就独自回到了住下的旅店开始准备三日后大衍宗的拜师大典。 这两天倒是过的轻松写意,虽然每天都是粗茶淡饭但是好歹找回了平安稳定的感觉。 穿着昨天从布坊取来的衣物穿在身上,一番打扮后正对着面前的铜镜整理了一下发型,十分臭屁的撩了一下头发叹息道:“可惜了我这脸被姓苏的狠心划伤了,要不然以后定是无数少女的梦中男神。” 但突然话锋一转,苏柏阴沉着脸:“这次的竞争者来自大明的大江南北,且难免有朝廷之人在场,确实有些麻烦,这大衍宗已经是我排在前几名中的选项了。 只是我从没有阵道基础,在这过江之鲫中想要脱颖而出实在是难啊!” 每隔十年或者二十年名门大派就会发起收徒大会,就像现代的全国招生一样。但是这些名门大派中的一部分,并不对外招收弟子。 其中魔教七派是因为参加魔教的人,大都不是自己向外寻来的。精英部队多数是从小开始培养,而其他魔门子弟很多都是半路出家,放弃了自己原属门派转投魔宗。 而六世家更不向外界开放,他们可不想因为这个而被陛下猜疑养私兵,基本就是族内子弟所组成的强大战斗力。 说到九大帮派就更加鱼龙混杂了,他们下辖的帮众成千上万,但是为什么没有四院这等存在强大呢?原因其实很简单:他们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来投奔,而且就连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都敢收,只要利益足够他们就会收留。 但其中真正能达到金字塔顶尖的却是少之又。不仅如此,自己帮内的争风摩擦也不在少数。这样算下来只有剩下的四院、五阁、八门向外招收弟子了。 理了理头绪后,苏柏毅然站起身:“不管如何总也要试试才行,我的资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至于阵法造诣,可以慢慢提升嘛,我感觉入门的要求不会过高的。” 只能强行给自己打了一波气,向着远方云雾缭绕的山门走去。 早在刚入城时就已经从特殊渠道打听到了大衍宗的具体位置,一路上倒也没出什么意外。 “咦?这里怎么没有人呢,不是说好的十月十日前后三天吗?为何连个毛都没有?”苏柏站在离山门不远的处疑惑道:“难道是布置了什么阵法旁人无法入内?这也太难受了!我也没有接引的人如何进去呢?唉!前面有个老道一样的人估计是派内人员。” 云雾缭绕中隐约看到一位老者,身姿飘渺,目光炯炯、白发三千却并没有流泻在肩头,而是无风自动俨然一股成仙般的做派。 “虽然看起来好像很强的样子,可这也太中二了!”苏柏见此不禁心中暗自嘀咕道。 苏柏走到了老者身前恭敬地弯腰行大礼说到:“前辈我是来应聘。。不是我是来参加大衍宗的拜师大典,不知前辈可否接引在下前往?” 那老道撇了苏柏一眼后慢条斯理的说到:“但凡参加拜师大会之人都有专门负责的接引者,你年纪不大又没有引路之人,想要进去怕是不能。” “嗯!?那您在这是做什么的?不是看守谷门放行的人员吗?” 那老者不耐烦道:“老夫我只是出来闲逛而已,你这小子怎么如此胡闹,扰我清闲。” 说着在苏柏的挽留声中一脚登起凌空飘去。“我靠,不是,这就被我气走了。不过这才第一天,我就在这里等,只要其他人被接引来这里肯定是必经之路,我就不信了我等不到人。” 三天后 “到底是我眼瞎了,还是已经开完拜师大典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不会是被人骗了,好歹是五两银子,我还觉得物有所值呢,现在倒是被人给耍了。在等几个时辰若是不行只能去别的地方拜师求艺了。” 已是深秋之时呆在外面那么久苏柏早已面色苍白,直打寒颤为了成功混进去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天。为了填饱肚子还在这山间打猎差点伤到自己,还好只是被野兽划开了后背的一块布料。有些心疼的看着他唯一的一件衣服:“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衍宗内,一位中年男子谄媚的向他身旁的白须老者敬了一杯茶说到:“师叔怎么亲自来了,往年都是师侄监管这入门事宜,怎么今年您老人家怎么也来了?” 那老者正是苏柏见到过的白袍老者。“最近出关不久到处走动走动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苗子,另外看看宗门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缓缓地放下茶杯继续说道:“这次弟子选拔的如何?” “回师叔话,这次一共收下门徒共计五千,其中有潜力通过三年试炼期成为外门弟子的大概有五百左右,而资质上等的应该在一百二三十左右,而顶尖资质的…“ 那老者眉头一挑:“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哦,好顶尖资质的应该应该只有五人,那个,不过所幸这五个人无论是阵法资质还是修行资质都是顶尖,所以还是和往年差不多。”那中年男子有些紧张的回答道。 “哦?今年的人确实少了点。”转念一想:“有没有看到一个脸上有很多疤痕、年纪大概八九岁上下的,来参加拜师大典。” “啊?这。。倒是没有,师叔这人是您的直属亲戚吗?我一定会关照一二的。” “你不是说没看到吗?倒也不必如此,而且他也可能知难而退了。” 说完老者起身望了后山一眼,总感觉有些古怪,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这年纪大了暮气太重总有些感伤,这小子如果真的在那里一直等下去的话,我也未尝不可以做他的接引人。” 苏柏望着天空说到:“看来自己注定与大衍无缘咯,离这里最近的应该是青玉帮。虽说是九帮里垫底的存在,应该能花钱雇人给我一个位置。大不了服用什么毒药之类的,把命先交给对方。反正现在自己已经这样了,只要拼得容身之地以后发展总会有机会的。” 刚要起身离开就听到身后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等了这么久难道就这样半途而废了?” 苏柏兴奋的转过身看着正在对他微笑的老者:“前辈莫非是考验我,让我在此等候吗?” 苏柏顿时明白,试探地说道“哦,那前辈我岂不是错过了拜师大典,既然您还来看我。那您能帮我一把嘛?” 苏柏一听大喜,可听到后半句面色也有些凝重,但还是缓慢的走到了老者面前,笔直的站好,先是行了一礼之后等待命运的安排。 白须老者看着他点了点头:“资质并不能代表一切,你若是有上进之心也可从这万千子弟中脱颖而出的。”一边劝慰道一边伸出双手中准备好的测验装置。 看着紧闭双眼的苏柏,仿佛回到了一百二十年前的雨夜:“为什么我只是个三等资质的普通人,肯定这测试装置有问题,我不信!’自己当年好像也如他这般大。唉,天下最不缺的就是资质上佳的人才,缺的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冷静,潜龙临于渊的隐忍和逆天改命的坚韧。” “把自己的内气引出一丝到手掌。” “只是三等吗?不对好像还在攀升。” 只见颜色由绿色停顿一下后,仿佛加足马力直冲云霄般跨过黄色变为深红。就当人以为停下来时,忽然红色中一抹淡紫如风卷残云那般将红光吞噬。 苏柏从开始就闭上了双眼,没有看到老者脸上深深的讶异:“这。。这这三百年没出现了,如今终于又问世了吗?如此的话,那我的问题不也迎刃而解了吗?” 想到这里,眼神看向苏柏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那种热切的样子与他之前风轻云淡如同天差地别,随即又收起了自己的表情。 苏柏慢慢的睁开左眼,眯成一条线看向老者,回给他的却并不是热切与喜悦。 苏柏心情顿时沉入谷底:“没想到自己的资质还是不行啊,看来只能启用别的计划了。” 紧接着将手中发紫的石头还了回去,面上歉意的说道:“在下资质平庸,只能有愧于前辈了,如果无事…晚辈告退了。” “等一等!”奚孟河急忙叫住了他,心里想到:“到了这地步绝对不能把他放走了。” 于是对苏柏继续说到:“刚刚显示你是二等资质,虽然不是处于顶尖的弟子,但是努努力进个内门还是可以的。修炼切忌不得轻易放弃,否则又怎么可能练出盖世神功。你尽管放心,老夫给你担保一定把你送进宗门。” “前辈此言当真?”苏柏一听奚孟河的话立刻停住了脚步,转而一脸欢欣地问道。 奚孟河也摆出了一副高人模样,轻抚长须点了点头道:“老夫我门下弟子虽有数百,正好亲传弟子的位置还空缺着,你想坐这个位置吗?”说到这里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苏柏立刻明白了其中含义,没有丝毫犹豫,双膝跪地拜叩道:“师傅在上,请受弟子明黎一拜。” 苏柏虽然对奚孟河的收徒之举而兴奋,但还没有忘记自己身份的敏感,只能先用明黎这个名字顶替一下了。 “明黎!很好!这个名字很好。看到了你又未尝不是为师的黎明呢。”奚孟河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苏柏,但苏柏此时头磕在地上,没有抬头注意到他的表情。 “行了,我的好徒儿。从今天开始你就紧紧跟随为师修行。”奚孟河单手虚扶,将苏柏托起。 苏柏刚想说些感激之类的话时,突然奚孟河伸手继续说道:“可是你从今以后不能在门派内露脸,各种门内大赛一律不准参加。而且你的住处也是我给你挑选,我每隔几天都会去看你。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修炼,绝对会有一番作为的。” 听到这里苏柏不仅皱紧了眉头,虽然被奚孟河收为亲传弟子可以享受他的亲身指导,可是他提出的后续条件实在是让苏柏有些不解。 不过他也没想那么多,毕竟自己也并不想在众人面前出头。自己的身份现在这么敏感,不参加什么比赛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他只是稍稍犹豫一阵就答应了下来,而奚孟河也是乐得于此。 “好徒儿!你放心,你只要听为师的话,一定不会吃亏的。哈哈哈!”脸上的皱纹随着他的开口大笑变成了条条沟壑。 说着一双满是老茧的大手便牵着苏柏的左手向着山门走去:“跟为师一起去看你的住所。” 暮色此时也悄悄降临,苏柏抬眼望向天空,天色暗淡,夕阳印红了半边天地。 他右手紧握,暗暗立誓:“我今大难不死,你们再想杀我,就不会这么容易了。我的命不靠别人,只能靠自己争取。” 铉夜司——通玄殿 天狼宝座后雕着墨色麒麟,座上之人一头墨蓝长发,玄衣朱裳披在身。手上拿着一枚扳指,上面还带着干涸的丝丝血迹。 只见他轻启薄唇冷声道:“你们说这个扳指散发红光,可是现在为什么一点现象都没有。” 座下之人被这目光一扫顿时冷汗密布,有些磕巴的说道:“这可能是需要苏家人的血来做引子才能办到。” “那怎么血都放干了,还是没效果?”华文凯眼神中透出寒光,轻声问道。 “属下属下实在是不知啊!”安琥头如捣蒜的求饶道:“求大人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一定能把苏柏捉拿归案。” “将功赎罪就不必了,苏家那小子既然已经逃脱掉了就很难找到。帝国版图这么大,我就算是给你一两年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华文凯折扇轻挥,缓缓道:“我记得你当时加入锦衣卫的时候,也是走投无路才舍弃了江湖的一切。” “大人说的没错。”安琥有些颤抖的回话到,生怕说错半句话惹得华文凯不快。 “既然如此,那本座现在就让你重新回到之前的生活。” 一听到这话安琥又开始磕头求饶道:“大人,我虽然是草莽出身,但是这么多年来,在锦衣卫里为大人做事想来都是尽心尽力。就算没头功劳也有苦劳,求大人放我一马!” 华文凯知道安琥是理解错自己的意思,看着他满头血迹的样子有些好笑到:“我曾几何时说过要杀你?” “嗯?”安琥的头陡然停在了半空,他明白华文凯这是有事要他去办,立马拍着胸脯说道:“大人您尽管放心,无论任何事,我安琥一定办得的漂漂亮亮。” “呵呵。”华文凯轻笑一声道:“这件事情说小不小,说大他也不大。但是你若是接下来这个任务后,锦衣卫的名单里就再也没有你安琥这两个字了。以后也就彻底失去了锦衣卫这个身份,你可愿往?” 华文凯说到这里又加了两句:“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有了妻小,你也可以选择不去做,不过明天去领死的就是你们一家三口了。” 安琥轻轻对华文凯叩首说道:“小人明白。” 第二天午时三刻 “时间到了,行刑!”看着正午时分刺目的阳光,行刑官拿起了桌上的令牌,扔到了地上。 一声令下,足有三尺半长的九环长刀狠狠砍下。顿时头颅横飞,鲜血喷涌。受刑者头被蒙住,就连近距离观刑的人也看不清楚他究竟是何人。 行刑官不慌不忙将安琥的名字划掉。 而与此同时,一个身形彪悍的大汉在远处用探望镜默默注视这一切。 他想起来指挥使临走前和他说的话:“你的妻女我会帮你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他们的生命安全,你大可不必担心。至于你嘛,现在先按照这封信上面所写的安排行事。到时候有什么事情我自会找人和你联络。” 第二十二章 宫里宫外 大衍宗,演武场。 整个演武场人山人海,纵使它方圆数十丈也稍显拥挤。 这里成千上万的门徒皆来自四海八方,共同为了追寻武道来此。 演武场最前方的一处平台高有数丈,一杆大旗竖插于其上,上面绣着大大的‘武’字。 演武场中数千弟子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三人一帮五人一派开始高谈阔论起来。 而演武场周围又有数百名老弟子看管,几百人围成一圈,每个人皆是神色严峻、不怒自威。但对于新弟子的喧哗声倒是并不理睬。 就在众人愈演愈烈的时候,一位白须长老从不远处悄然发声:“不得喧哗!” 没有狮吼功的猛烈,却像是春风拂面一般准确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让这群无所事事的孩子们都停下了滔滔不竭的个人演讲。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他到底是何时现身,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给镇住。 “这老头是什么时候冒出头的。”李舜看着飘然而至的奚孟河有些犯嘀咕道。 从奚孟河出场的那一刹那,这帮初出茅庐的小同志们就觉察到了他的不简单。而随后他便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下,一个旱地拔葱稳稳地落在了平台上。 “此人莫不是门内的某位长老?”有些人在底下暗自寻思。 “哦!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我叔父和我说过,今年门内负责接新弟子的是九长老奚孟河。” 一个有些见识的新弟子在人群中道出了奚孟河的身份,立刻成了人群中的焦点。不少人都迫不及待地向他询问起门内的种种,而他自然也是乐得如此,用他那略带稚气的声音滔滔不绝的讲起来。 不过也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奚孟河清了清嗓子,再次喊停,这才让那群孩子关掉他们的话匣子。 奚孟河有些不满地看着下面人头攒动的景象。每次招收弟子的好坏程度都会间接影响了他们做长老的收成多少。今年弟子水平这么差,看样子注定不会有什么好处可得了。 底下的弟子并不知道奚孟河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甚至都看不清他那紧紧扭在一起的眉头。 可是奚孟河一想到现在待在自己别苑的苏柏时,心中的阴霾就一扫而光。那可是他准备花大代价培养的好苗子。 脸上也换上了一副云淡风轻,对下面时刻准备聆听的新弟子说道:“你们既然能经过层层选拔进入我大衍宗,那必然是有着常人所不具备的天赋。希望你们这些人能够不负韶华,努力修炼,成为大衍的中流砥柱。” 小孩子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一个个才不过八九岁,听到这些话自然是热血沸腾。心里都在想着,自己未来成为大衍宗里的风云人物,甚至成为武林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长老,长老!”一张稚嫩的小脸在人群中蹦跳着向奚孟河问道:“您说得都是真的吗?”他一身破烂不堪的补丁衣物,灰头土脸的模样就像是从煤山里挖出来的一样。但眼神却充满着希望,期盼着奚孟河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身边的人有些嫌弃的瞧了他一眼,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 奚孟河遇到这种孩子实在太多了,想借着进入高级学府改变自己命运的人每年如同过江之鲫,但是能够成功鲤鱼跃龙门的却是寥寥无几。 不过谁又会砸了自己的招牌呢?奚孟河和善的笑道:“我已经是百余岁的老人了,又岂是会瞎话骗你!” 那孩子听到这句回答,泪水终究是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在他记事开始,就已经只剩下母亲一人陪在自己身边。每天带着自己这么个不懂事的小子,到处乞讨。 大冬天为了照顾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外出去找吃的。准确地说都不算是一件衣服,充其量不过是一个麻袋缝补后的东西。 最后果然他的母亲也在没有回来,只剩他一个人在冰天雪地中颤颤巍巍地寻找母亲。 他到现在还能记得当时的场景:白茫茫的一片,却没有母亲的半分身影。突然自己的眼睛好像什么都看不见(雪盲症),被脚下深厚的积雪绊倒在地,模模糊糊地摸到了一具冰冻的肉体。 麻木的双手虽然不再灵敏,但还是碰到了母亲常常戴在身上的那枚玉佩。他从小就看着母亲将其戴在身上,就连她们娘俩快要饿死的时候也不曾卖掉。而如今和她深深地埋在了冰雪之下。 魏铭远抑制不住的抽泣起来,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再也听不到母亲对自己的告诫、关心,只剩下自己漂泊。 这个不到八岁的少年就这样在雪地里越哭越伤心,最后晕倒在了母亲怀中。 但当他醒过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大衍宗的二长老:余歙。他给自己留下了一枚令牌,并告诉自己带着令牌,在明年的深秋时节前去大衍宗拜师学艺。 他翻山越岭来到此处就是为了这个愿望。他自出生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父亲从小就不在,母亲也离他而去。 他明白,都是因为自己没有能力。这个世界是个残酷的世界,没有人会去听他这个小屁孩的话,也不会有人因为他的身世而对他有所怜悯。 他只有不断变强才能真正出人头地,才能不像母亲那样,为了孺子的一日三餐而疲于奔命。 那群人为什么不会因为他这身装束而嘲笑他,就是因为自己在入门时的精彩表现、资质卓群和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心狠手辣。 想到这里,魏铭远抬起手握着胸口的那块玉佩,心里轻声说道:“娘,儿子一定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您常说咱们娘俩,以后会过上顿顿都能吃饱饭的日子,现在儿子已经做到了,您安息!” 神都——冲霄阁 “陛下!您怎么能让我儿去单桓,那不是有来无回了吗?您就忍心让我们的儿子葬身在那种地方吗?”一个身姿丰盈,凤眸秀眉的宫装美妇人,两手紧紧抱着当今圣上的大腿,痛哭流涕道。一副“你不答应誓死不休”的模样。 秦朝阳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妇人的摇晃竟不得晃动半分。 他不紧不慢地伸手抬起妇人那光洁的下巴,微笑着说道:“哦?那既然如此,不如你陪着他一同前往如何?” “啊?”妇人被这突然的一句话给吓得半死。 谁不知道但凡是去别国作为人质的,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大多数都会永远呆在那里,而且英年早逝者更是不计其数。 “陛下,陛下是说笑话。臣妾臣妾还想继续侍奉陛下呢。”宸妃强颜道。 虽然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颗肉,但是帝王家的男人都是一般无情。她一个弱女子,要想在皇宫大院里好好活着,可不能就这样白白搭上去自己的小命。 她如今为皇帝诞下两位皇子,而且岁月不没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给她增添了熟妇的韵味,让男子欲罢不能的气质。也正是如此,才能让皇帝对她如此宠爱,若是换做旁人可就不是吓吓她了。 秦朝阳也不再理她,站起身对着座下惴惴不安的李云风说道:“皇儿,我知道你不愿前往千万里外的单桓。但是如今的局势已经不是我能够随意左右,只有你做出牺牲,才能让我大明转危为安。” 就在苏青死后的数月后北方两国联手,一举攻破了大明修筑的万里长城。从北向南如同鹰隼俯冲般,席卷了北方两州。官民尸横遍野,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又恰逢北方闹蝗灾,已经多处地方出现了易子相食的惨剧。 为了不使大明南方受到单桓的偷袭,所以与他签订了两国结盟的契约。但是这是大明主动提出的,人质也不得不由王公大臣的子女改为皇子。可是为了大明的安危,秦朝阳也不得不忍痛将年纪最小的皇子送去。 小皇子又哪里知道此行的危险,他从一出生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忽然要离开了宠爱他的父皇母后,肯定是不愿意的。 可是秦朝阳又怎会在意他的愿意与否。单手一挥,左右就将痛哭流涕的小皇子带下去。 宸妃则是担惊受怕的缩在龙椅旁边,一言不发。 秦朝阳望着渐渐远去的皇儿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而后又坐回了龙椅上,闭上眼对宸妃说道:“爱妃,给朕捏捏头。” “是臣妾这就这就来按。”宸妃双腿发软,只能勉强扶着身边的地砖,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废了好大功夫才站定在了秦朝阳的身后。 看着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陛下,宸妃只能够伸出那双柔荑轻轻按压起龙首。 “爱妃,你的小手和二十年前的感觉简直一摸一样。”秦朝阳忽而对宸妃说起了他们二人初遇的情景:“我当时微服私访,看到了你被人抓去卖给妓院老鸨。 于是出手将你救下,而你当时还让我赶紧走。说是老鸨认识什么大势力的人,到时候我会吃不了兜着走。” 说到这里秦朝阳有些感叹地说道:“你当时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那种不染尘世的美,让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可惜这二十多年来,宫里的生活就像是个大染缸,就连你这种莲花一般的女子也没办法免俗。” 宸妃想到此处也不免有些潸然泪下,她回忆起那时候和皇帝一起微服私访的日子,是多么的惬意。两人每天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见识大明的大好河山。他满眼都是她;她也满眼都是他。 可是越接近权力中心,就越是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感。她已经记不清楚有多少个日日夜夜,自己也只能抱着被子缓缓入睡。而皇上身边则躺着另一位新宫佳丽。 手中按压的力度也稍稍失衡,可她却全然没有注意到。 秦朝阳的语气却是陡然一转,接着说道:“你如果能一直安分守己的话,我未尝不可以破格提升你为后,毕竟你也为朕诞下二子。只可惜,李贵人的事情你实在是做的太过分了。” 宸妃一听到李贵人,尤其是从秦朝阳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顿时如遭雷噬。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妃子仪容,两步跑到了秦朝阳面前,立刻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臣妾实在是冤枉啊!李贵人一事,不是早已有了定论了吗?是那司春深做得,您可一定要明鉴,臣妾是清白的呀!” 秦朝阳有些木然的盯着嚎啕痛哭、嘴中喊冤的宸妃。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秦朝阳忽然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 那手帕也不知道是封存了多久,已经有些发黄。好在用料上等,才能经历这么久的风风雨雨。 不过在神都里这种手帕,却是上层人士随用随丢、微不足道的小物件罢了。 秦朝阳用手帕慢慢逝去了宸妃两颊沾满的泪水,又些歉意,却又冰冷异常地说道:“吓出来的眼泪是冷的,真正冤屈的眼泪才是热的。朕确实对你有所亏欠,可你既然进了皇家的门,就得按照宫中规矩办事。如今既已如此,我也没办法继续留你了。” 宸妃一听这话猛然间伸出双手,抓住了秦朝阳的手臂,沙哑的嗓子哭嚎到:“陛下,求求您看在我二十多年侍奉您的份上,就放我一马。我以后一定会想陛下想的那样,做一个好妻子的。 就算不能让我继续呆在皇宫里,也留我一条性命啊!陛下。” 可是得到的却是秦朝阳无比冰冷的回复:“不必了,你就好好陪着李贵人下去待着。” 说着便甩开了宸妃的双手,站起身眼神示意左右将宸妃拉了下去。 不久就听到侍卫传来的消息:“陛下,宸妃已经被处决。” 秦朝阳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将手中的那方手帕扔到了侍卫手中,吩咐道:“宸妃在御花园中喂鱼而不慎掉入水中,导致溺水而死亡。宸妃琼萝宫内所有的贴身太监、侍女一并处死,与宸妃陪葬。” 还没等常侍回应,秦朝阳有将手中的丝帕扔了过去。 “另外,这方手帕到时候与宸妃一同下葬。” “是!”常侍立刻手掌张开,手帕便稳稳地落在了他的双手之上。 “下去,朕想一个人静静。”秦朝阳看着天边的残阳,有些不耐烦道。 常侍毕竟是从小就跟在了秦朝阳的身边,还是不忍道:“还请陛下注意龙体啊!”说完便消失在了阁内。 秦朝阳嗤笑着看着残阳道:“孤家寡人,果然不是白叫的。” 第二十三章 师姐 外界的喧嚣却影响不到此时的苏柏。他此时正在距离大衍宗数十里的景鸿山脉静修。 这六个月来奚孟河可没少在他身上少花功夫。又是药浴,又是内力传输,但就是没有教过苏柏任何武功招式。 每次苏柏问他的时候,他总会以境界未到火候婉拒苏柏的请求。但是苏柏也没有多在意,只是按部就班的修习这本大衍宗人人都会的清韵决。 不过没有武功修炼也有没有的好处,那就是在奚孟河的帮助下,苏柏的内力以非人的速度直升到锻骨前期。 修炼到这种境界,普通人至少需要五六年的时间,甚至有些资质愚钝的人要用七八年光景。如此就能看得出苏柏进步有多么的恐怖。 但是也有弊端存在,每当他想要全力释放内力的时候,总会出现阻塞现象。这让他十分费解,在查阅多种书籍之后才了解清楚。 自己如今空有一身内力,但是没有武功招式作为发射炮弹的器具。就像是一个满腹经纶的考生没有笔纸一样,有力没处使。 纵使苏柏多次隐晦地向奚孟河提出传授武功的要求,可是奚孟河每次都是毅然决然的拒绝掉。 次数一多,苏柏就觉得越发不对劲。所以他也想要外出一趟,向其他人请教一番。 但难就难在奚孟河将他安置在一个远离大衍宗的深山老林里。 只有一个小院子在这林子里,要不是晚上野狼的嚎叫,苏柏都觉得整个森林里就他一个人了。 他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甩了甩头,放下两条盘坐的双腿站起身,推门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之间那小院周围机关密布,五步一坑,十步一弩。院外数十米又是数百道细线纵横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但凡哪个倒霉蛋碰到某一根线都会遭到弩机的狂轰滥炸。 尤其是院外二十米处的三十多道红线,每一道都连接着一颗天雷珠。这种东西只要与任何物体用力碰撞,都会像手榴弹一样炸开。那威力,就算是护心境界的人也会被炸个半残。更何况是这样数十颗一起轰炸,那场面啧啧想想都爽,正好很久没见过烟花了。 就在苏柏脑补各种猛兽侵袭的时候,一声女人的尖叫,却突然传到了他的耳朵中。 自从升入锻骨境界之后,苏柏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五感不断地在进化。几十米外的脚步声都能觉察到,这可不是平常人能做到的。 此时既然听到有人求救,那自然是要去帮忙。 可能是每个人都有一些英雄情结,苏柏不免有些想出手救这个女人。但是又想到之前自己也是因为救人而搭上小命的时候,脚步不由得一缓。 面上也露出了挣扎之色,但最终还是放弃救下这个女的。 而此时距离他将近二百米的密林中,一道倩影正疾驰而去。而在她的身后,一只斑斓猛虎也正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她扑来。 眼看距离越拉越近,女子内心几近绝望。 忽的,身后一道劲风传来。女子感受到身后的杀气,立刻向左侧滑而去。 而就在她低下腰的一瞬间,那头将近六百斤的猛虎从她的上方飞身而过。但是在空中庞大的身躯依旧灵活,虎掌一落,拍在了女子后背。 就算是在半空中无法拍实的情况下,女子也被这股力量打得半死不活。可她求生的欲望占据上风,借着这股力量,一步跨到最近的一颗树边。 紧接着内力强压住胸中的一口鲜血,四肢如猿猴一般蹭蹭地向上爬。她的手被树表粗糙的裂纹磨得手皮脱落,可她爬得反而越来越快。她深深知道,万一被身后的那头畜生抓到的话,那自己就不单单是脱层手皮那么简单了。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她更加陷入绝望。 那头猛虎在树下一跃而起,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来。不过十秒,那只猛虎的利爪距离她的脚踝就只有两三米远。 “不!”女子绝望的叫到,按这个速度下去,不过几秒钟自己就会被追上,之后就不必多说了。 那猛虎三寸长的指爪,随着它扑去的一瞬间从爪垫伸出,像是要将眼前的猎物撕碎。 但就在这一瞬间,一把利剑破空而出,夹带着阵阵风啸直戳向猛虎。 那畜生也似有所感,转过头去的一刹那便急转直下,跌倒在了树下。虽然看似从十多米的地方落下,但是也只是让它摔得七荤八素罢了。 只是甩了甩头,就立刻恢复清醒,而且四处寻找着刚刚想要杀掉自己的危险生物。 而刚刚破空而来的利剑直插在大树的枝干上,上面还散发着一股极不稳定的内气。 那女子虽说被吓得有些慌了神,但也知道有人在暗中帮她。于是忍痛向上爬了几步,站在树杈上大声问道:“不知道是哪位前辈搭救,我是大衍宗内门弟子肖慧鑫。” 可是过了整整半盏茶的时间也没有人回应。一人、一虎还有一个不知道的人,三方就这样僵持在了原地。 眼见着已经到了申时三刻,肖慧鑫可是越来越着急。毕竟她境界低微,武功又不甚精通。如果到了夜色降临,那不论是树下的老虎,还是长居于树上的其他猛兽,都会给她带来极大的威胁。 于是她更大声地向刚刚投剑的方向呼救:“前辈,只要您救了我,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一辈子,我” 还没等她说完,一发利箭绑缚着一根粗长的藤条直射过来。但是不凑巧的是,那位“前辈”似乎是箭法有些生疏,这么粗的树干都射不准。 而远处的树枝上,一声暗骂响起:“dzz,我这射箭的准度这么差吗?我感觉姿势什么的没有错。估计是风向太差,弓箭不好,藤蔓太沉,嗯,一定是这样的。” 苏柏本是不想出手搭救,但仔细想想,这里距离大衍宗最近,很有可能会碰到同门,这才出手相救。 不过他也并不抱有什么希望,毕竟自己的准头实在是太差,也有很大的可能将肖慧鑫一箭穿心。不过肖慧鑫运气还算不错,这一剑把猛虎逼走救了她一条命。 而后苏柏也是因为自己不方便出口询问,才一直晾着肖慧鑫。毕竟一个十岁大的小孩子询问她的身份,可能获得的并不是最为准确的身份,所以还是让她自报家门来得实在。 不过她后面说的话倒是让苏柏哂然一笑,自己现在的身份巴不得少点人知道。身边如果有个不知轻重的女人,暴露自己的身份,那到时候连自己也要搭进去了。 “我等会儿把她知道的东西全都问出来之后,我到底该怎么处理掉这个人。”还没把肖慧鑫救上来苏柏就已经开始想着如何解决掉这个麻烦事了。 他的命只有一条,想杀他的人却有千千万万,做事也必须要缜密一些。 “把藤条绑在树上,你自己顺着爬过来!”苏柏再次弯弓搭箭,三百进的长弓让他必须要手脚并用,多亏他强大的天赋可以让他将体内的内力如同瀑布般倾巢而出。不过这样也有弊端存在,那就是这种大消耗的做法只能用三次左右。 之前掷剑一次、射箭又是一次,而这次也就是最后一次。如果这一箭失败的话,那苏柏也没办法救她了。 保留了最后一丝内力后,苏柏全力拉开长弓,顿时拉出一个满月。苏柏目眦欲裂,死死盯着远处肖慧鑫,一箭射出。 但是因为这次拉弓有所保留,箭矢力量不足,只是堪堪射中树干。还好距离肖慧鑫的距离不远,不然的话苏柏也要放弃这个人了。 肖慧鑫忍着手中剧痛,将藤条勒紧在树干上,随后在树下猛虎的注视下一点点爬了过来。虽说过程给她吓得不轻,但好在苏柏就在附近,有个人在不远处接应,无疑会给她更大的勇气。 待她爬过长藤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的时候,不由得一愣。眼前的人实在是过于年轻,而且脸上的疤痕显得面部无比狰狞。 而现在那个孩子却如同大人般向她问道:“姑娘说自己是大衍宗的人,不知可否属实啊?” 苏柏看着肖慧鑫那一脸错愕的样子,不免有些郁闷:“自己这副身体年龄实在是太小了,就连问个话都这么费劲!” 肖慧鑫也只是短暂的失神后,也正面回答道:“没错,我是上届大衍宗的弟子,不知道阁下是什么人,为何要打听此等事?” 得到确定的消息后,苏柏松了一口气,对肖慧鑫道:“原来是师姐,师弟刚刚只是不确定你说的是否属实,再次确认一下罢了。” 随后苏柏又看了看肖慧鑫如今的状态,皱紧了眉头。 她此时的身体状态实在是差到不行,但是树下几十米的地方就是猛虎盘踞所在,可木屋却有百步的距离。而且他们还要躲避层层机关,才能回得去。 苏柏脑子里早就已经将其复刻在脑海中,只是这肖慧鑫嘛……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对肖慧鑫说道:“师姐,你还是先服药休息一下,我们如今尚未脱险,任何一个人状态不佳都会降低存活几率。而且师弟的木屋周围有层层陷阱,如果不慎踩到的话…” “师弟我明白。我会尽量在黄昏之前恢复一半,但是咳咳,之前受了内伤,可能跑不快。”说到这里肖慧鑫露出了楚楚可怜的模样,顺便还给苏柏抛了个媚眼。 若是寻常男人遇到这般情况的话,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帮助她脱险。但是如今在她面前的人,可并不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 苏柏自从苏府之变发生后,一路逃亡至此,什么人的丑恶嘴脸没有见过。像这种小丫头片子的耍人把戏,就算是前世也断不会上当,又何谈现在。 不过表面功夫该做还是要做的,不然的话这娘们又怎么会全盘托出。 于是他涨红着满是疤痕的小脸,支支吾吾地说道:“师姐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肖慧鑫也报以微笑:“那师姐可就把这条命托付给师弟你了。”说着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轻抚苏柏的脸上,让苏柏都佩服她的忍耐力。 “我脸都成这样子了,还能摸的下去,你也是真拼啊!” 一个时辰后 眼看着天色越发昏暗,苏柏也不得不提前叫醒了一直在打坐修整的肖慧鑫:“师姐,时间已经不多了,再等下去天都要黑了。” 肖慧鑫也睁开双眼,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多久的时间能够恢复,但是时间还是太短了些。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先不说能不能有之前的那么健步如飞,现在就连能不能追的上一个成年人都是一个问题,更遑论在猛虎口中脱险。 “不知师弟你有何安排?”肖慧鑫站起身问道。 “师姐你且附耳过来。” 苏柏将他的计划一字不落地告诉了肖慧鑫,而且还给了她木屋周围的陷阱分布图。 半盏茶后,苏柏再次弯弓搭箭,上面还夹带着一个带有女子气息的上衣。而此时肖慧鑫只穿着一件胸衣,在一旁等待着苏柏进行下一步。 而苏柏之前内力也已经恢复了三四成,再加上之前有所保留的内力,现在拉开这弓还是较为轻松。 一道破空声从猛虎的上方传来,它之前就一直在下面盯着树上的两人。但是猛兽的习性,还是让它有些好奇地走向那发带有刚刚女子气味的羽箭。 而趁此时机苏柏拿起手中的藤条和一个勾爪,狠狠一甩便抓在了几十米远处的树冠上。随后二人立刻抓紧了藤蔓猛地荡了出去。 却由于树冠的承受能力还不足以支撑二人,在最低处摔了下来。不过这也和苏柏之前所预料的相差无几。 他们两个刚一落地的一瞬间,远处的猛虎就已经听到了这里的动静,立刻朝着二人狂奔而来。裹挟着道道劲风,如同死神般前来收拾两个小鬼。 不过两人已经距离木屋机关不足三十米,只是几秒的功夫就赶到了。 肖慧鑫靠着自己短暂的记忆大概记住了部分机关所在,可是慌忙之中还是被弩箭射中大腿。 长达一米的弩箭几乎将她的大腿撕成两段,还好她及时躲避只是划开一个深可见骨的血槽。但是也让她更六神无主,苏柏也不得不分身照顾她。 “左四步,右三步。快点啊!”肖慧鑫的迟钝反应实在是让苏柏想一刀杀了她。 身后的猛虎这时候也迎头赶上,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它太聪明,之前的三个机关居然一个都没有触发。唯一一个路过的,还是被肖慧鑫踩过的那个。 苏柏不停地指挥肖慧鑫的同时,无语的发现这头老虎的第一目标居然是自己。且二者此时的距离已然不足二十步。 就在苏柏往后逃跑的几步时间内,猛虎已经到了他的不远处。紧接着老虎借着烈风般的速度飞扑向他,尖利的双爪已经锁定在了苏柏那柔弱的后背。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危险,苏柏头脑突而惊醒。弯腰一个翻滚的同时抓住了地上的两颗石头,而后双脚并跳。转身向后扔出石子,好巧不巧打在了猛虎的双眼上,让它短暂失明。 也正是这失明的一瞬间,让它的平衡受到了打乱。所以扑向的位置也近了几步远,正好踩在一处矮草坪。 紧接着一个长达一丈长的尖刺从矮草坪的中心破土而出。老虎睁开眼的那一刻,只能看到血淋淋的虎血浮现在眼前,而后就没了意识。 第二十四章 多谢师姐解惑 看着眼前被利刺穿透脑袋的猛虎,苏柏终是长出了一口气。远处的肖慧鑫也是吓得半死,唇亡齿寒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一炷香后 苏柏端着一杯茶,一脸献殷勤的端到了肖慧鑫的面前:“师姐,我这小屋小舍的没有什么可以招待,这杯茶您先喝着压压惊。” “多谢师弟了。”肖慧鑫穿着苏柏给她的长袍,在烛火的微光下,好不容易遮住了外露的春光。但就算是被一个比她小这么多的男孩盯着,脸上还是挂满了羞红。 不过苏柏可并想看这些东西,连内力都懒得恢复,直接开口向肖慧鑫问道:“师姐为何会来此地?” 苏柏一边问着话,一边用余光看着窗外的时分。 虽已经初入夏时,夜晚却仍有淡淡凉意袭来,伴随着皎洁的月光播洒向房内。 肖慧鑫自然对刚刚才救了自己的师弟毫无防备之心,而且在她眼里,苏柏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师弟罢了。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会待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但这也算不上什么疑点。 于是毫无隐瞒的回答道:“哦,是这样的。我是奉三长老之命,去二百里外的武当山上,将这东西交给张真人。” 肖慧鑫说着指了指小腿侧的细竹筒,但并没有给苏柏看的意思。 “哦?那这么说,师姐是奉命而来咯?”苏柏眼睛一眯,用手将茶杯从肖慧鑫那边拿了过来。有些歉意地说道:“光顾着和师姐说话了,这茶都凉了。我去再倒一杯,还请稍等。” 不久一盏热气腾腾的清茶端了上来。 “师姐请用。”苏柏伸手客气道。 “麻烦师弟了。” 肖慧鑫呷了口茶后,有些后怕的说道:“师弟,实不相瞒。若不是有那两个贼人半路截杀我的话,我也不会遇到这么大的麻烦。” “哦?”苏柏挑了挑眉,颇有些急切地问道:“师姐,不知道是何人能给你气成这样?” 肖慧鑫一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面部都有些微微扭曲:“还不就是苏坤、黄洋两个狗贼!贪图我手中师傅交给我的那件宝贝!” “不知是否是师姐要交给张真人的那件东西?”苏柏适时的问出口。 “不错。”肖慧鑫说到这里也有些郁闷:“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从哪里来的消息。再加上我本就不是二人的对手,差点就命丧黄泉。不过还好我有一件跟踪利器,是师傅临走前交给我的。到时候只要我安全返回,就可以以此揭发二人。人证物证俱在,我就不信他们的师傅还会包庇他们。” 苏柏想了想问向肖慧鑫道:“那不知道师姐身上还有那种东西吗?” “师弟这是要用它做甚?”肖慧鑫虽说对他放下防备,但是必要问的话还是一句不能少的。 “师姐何必有此问?师弟我也只是好奇,毕竟我师父从我进门之后就一直让我待在这里。门内的一草一木我都没见过,这次见到师姐你我可是有很多问题询问您啊!”苏柏知道自己刚刚问得有些唐突,立刻安抚道。 “哦?”肖慧鑫有些疑惑道:“不知道师弟是拜在哪位长老门下?” “九长老,奚孟河。”苏柏倒是没有半分隐瞒,直接对肖慧鑫说了出来。 “九长老为人倒是不错,时常给低阶武者耐心指点。而且从来不对弟子区别对待,可惜就是不好意思,我多嘴了。”肖慧鑫刚要说什么,但却立刻止住了口,没有继续说下去。 “师姐可是知道什么?但说无妨。”苏柏迫切的问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冥冥之中有些感应,这件事情会跟他关系很大。 “师弟不知道?九长老因为自己资质的问题,只能修炼到凝神巅峰境界。”肖慧鑫没有注意到苏柏若有所思的表情,继续道:“但是九长老硬生生靠着自己苦修和聪明才智,打败了数位超凡境界的长老候选人,如今才做到了九长老的位置。虽然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拥有两百年的寿命,但实力却是毋庸置疑的强大。” 听到此处,苏柏也迫不及待的说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师姐,我想问一下,如果有人一直用内力推送一个从未练过武功的人的话,对那人有什么坏处吗?” 肖慧鑫歪着脑袋,微微皱起秀眉说到:“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存在?” “那这样做的话会怎么样?”苏柏伸手抓住了肖慧鑫的双肩,瞪大着眼问道。 不过在肖慧鑫的注视下,他也立刻松开了手,连连致歉:“师姐,实在是师弟太想要知道,当年将我哥哥带走的人是如何害死我哥哥的。失礼之处,还望师姐见谅。” 看着苏柏大方得体的道歉,再加上刚刚救命的恩情,肖慧鑫只是一笑了之。 “师弟你我不必如此,况且师姐这里又欠着你一个大人情。” “多谢师姐见谅,那就请师姐继续说下去。”苏柏心中也暗骂自己沉不住气。 “嗯”肖慧鑫继续道:“若是有人持续向普通人体内灌输内力,企图强行拔高境界的话” 肖慧鑫顿了顿:“这个也要分境界和资质。如果他本来就有很好的底子的话,那还可以勉强拔高两三个小境界。” “那如果直接从铜皮初期直接推到锻骨呢?”苏柏虽然表面上还能稳住,但是心中已经波涛汹涌。 岂料肖慧鑫一听这句话,捧腹大笑道:“师弟你在开玩笑!多少人想要将自己毕生的修为传给后代。如果真能这么做的话,那大明的江湖又岂能风云变幻。” 苏柏垂下眼帘,双拳紧紧攥握,有些不甘心的问道:“那如果真的做到了呢?” “那也肯定会造成根基不稳,随时都有内力失控的时候。”肖慧鑫想都没想直接回到。 “师姐,我再去给你添一杯茶水。今晚现在我这里好好休息,我还有一套被褥,就去隔壁的柴房睡了。”苏柏松开双手,语气平淡的说道。 “麻烦师弟了,刚刚说了太多的话,口有些渴了。”肖慧鑫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 “师姐客气了。”苏柏伸手接过茶杯,上面还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香气,不过此时他却没有心思去闻了。 不一会一盏热气腾腾的茶又端了过来。 肖慧鑫伸手接过后,便毫不顾忌的喝了一口。 不远处的苏柏开口问道:“师姐可还有什么家人吗?” 肖慧鑫被这一句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吭哧半天才说道:“我师弟问这个做什么?” 苏柏轻笑一声道:“既然师姐已经问道这里了,那师弟也就不隐瞒了。” 说着他向后退了几步继续道:“我被九长老收为弟子后,就一直呆在这里,转眼已经半年了。他不仅没有教给我半点武功招式,反而每隔半个月都向我体内传输内力。尤其是在我升入锻骨境后,他也越发得着急,甚至十天不到就来看我一遍。每次灌输的量也在不断加大,十天的时间甚至不够我消化用的。所以我就有些疑惑,你说师傅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话锋一转,苏柏突然对肖慧鑫笑了起来:“不过还好遇到了师姐从天而降,为我解惑。” 肖慧鑫强笑一声:“是啊是挺巧的。”但回答的时候暗中已经开始蓄积内力,可是奇怪的事发生了。 肖慧鑫发现自己无论多用力,都无法调动半分内力,就连手脚也变得软弱无力。她看了看茶杯,顿时明白了源头出于何处。 “你你在茶里放了什么!”肖慧鑫惊怒道,和刚刚的温婉柔弱简直判若两人。 她没想到这个表面上十岁大的师弟,刚刚才救了自己,转眼就在茶里下毒。而自己现在又调动不了一丝内力,几乎就是一个待宰羔羊。 而苏柏也慢悠悠地回答道:“师姐刚刚和我说话没注意到罢了。其实一杯茶就已经准备下毒了,只不过你说自己是奉命而来,我才换上了这软骨散,本来第二杯是解药。但偏偏你又说自己被半路劫杀,而且还在二人身上留下了标记。我只要到时候按照名字找到人,不仅能和两人交易,还能私吞下来你身上的这件宝物。所以我就把第二杯换成了断肠散 ,师姐你说我做得对不对啊!” 肖慧鑫此时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她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孩子,能把她算计的这么清楚。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她向前扑了过去,但却是跪地求饶:“师弟,你就看在我们是同门的份上,放师姐一马!我保证不会和别人说,只要你能留我一条命,我后半生做牛做马都毫无怨言!” 边说着边匍匐向前,双手试图抓住苏柏的脚。可苏柏早就看穿了她的小把戏,向后一闪身哂笑道:“师姐这么不死心,临死前还想在我身上留下标记。想让我被门派追杀?当真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 肖慧鑫眼见着自己被识破,又立刻改口:“师弟不是一直没有武功可学吗?我可以把我学到的东西全都写下来。” 在她期希的目光下,苏柏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白色药瓶,在手中轻轻摇了摇说道:“这是一半的解药,剩下的就看师姐如何做了。” 说完就把瓶子扔了过去,而肖慧鑫赶忙向前爬去。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打开瓶子后,就像是几天没吃饭的饥民一样,把药丸一股脑的服下去。 就在肖慧鑫刚服下去想要站起身的一刻,突然暴毙当场。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没有丝毫的挣扎。 苏柏缓步走上前,用脚踹了一下尸体。确认无误后,才用一件长袍把尸体包裹好,找了一处僻静地方埋掉。直到全部做完后,苏柏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刚刚答应肖慧鑫的条件并给她解药,只不过是让她服下这枚化骨丹。 他之前在茶内下的不仅仅是封锁内力的药物,也是麻痹人知觉的通麻散。说是软骨散只不过是让她放松警惕罢了。 之后的断肠散把她的内里全部融化掉,而化骨丹就是把她整个人的骨头都变成水。也正是因为这些因素,所以苏柏收拾尸体的时候才这么着急。 他可不知道一个凝神巅峰的武者,会不会发现这些血水残留的痕迹。而且奚孟河一旦知道有人见过自己的话,那苏柏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不过他也有不明白的事,只不过他自己合计了一下,肖慧鑫也应该不知道,所以也不准备在她身上多浪费时间了。 看着已经暗淡的苍穹,苏柏坐在肖慧鑫掩埋的土地旁。上面已经被他用草堆隐藏,而且为了保险起见,挖了一个足足有三四米的深坑。 残月升空,他估孤寂地看着幽静的森林里的一草一木,感叹道:“师姐,杀你实在是迫不得已。我若不小心翼翼的活着,早就被撕碎在苏王府。” 紧接着他向木屋走去,心里在琢磨着今日后的准备工作:“这个老东西既然这么厉害,我要是想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脱的话,显然是不可能的。到时候被他抓住,估计就不会是这样对待我了。那我又该怎么做呢?” 没过多久,苏柏回到了之前杀掉猛虎的那处机关前。现在想起来,自己还是心有余悸。 “还好当时反应够快,若是慢上半刻我绝对就是它的盘中餐了。”看着早已鲜血流干的猛虎尸体,苏柏感慨道:“只不过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可真是多灾多难。” 看着周围散乱的机关,苏柏有些头痛:“再过三天应该他就会来了,我得把现场重新布置一下,绝对不能被这个老狐狸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第二十五章 尊师重道 一转眼三天就过去了,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苏柏把所有能够证明他在场的证据也全都销毁掉。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井井有条,让人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看了看时间,苏柏心中有些疑惑:“按平常早应该到了,这老东西为什么还没有来?不会是他发现了什么。” 紧接着他又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老是在瞎想些什么。我越心虚,越容易被这老狐狸看出门道,还是心理素质不过硬啊!” 他不免又想起了埋在几百米处的肖慧鑫,心中又多了一份坚定:“这世界可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美好。根本就没有什么好人和坏人,只有活人和死人。我要想在这方世界有立足之地,就必须学会心狠手辣。那个倒霉师姐只是一个开始,苏柏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下去,千万不能慌了神。” 好不容易才静下心盘腿打坐修炼了起来。可刚坐下没过半个时辰,就听到门外两声咳嗽。 苏柏心下一惊,他知道该来的总还是来了。于是起身开门,见到的依旧是那张慈眉善目的长者模样。 他恭敬地对奚孟河一礼:“拜见师傅。您老人家身体是越来越硬朗了,我看都有返老还童的迹象了。” 奚孟河听此哈哈大笑,转而又揶揄到:“哈哈哈,怎么半个月不见就变得油腔滑调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求师傅啊!” 苏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嘿嘿,师傅果真是厉害,一眼就看出来弟子有事相求。” 奚孟河抬手止住苏柏的话柄:“行了,马屁就不用拍了,有什么事儿就快说!” 闻此,苏柏这才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最近发现修炼经常遇到瓶颈,速度变得越来越慢。而且我的下腹部经常传来阵痛,不过只要我停下修炼就会停止阵痛。但这也导致我这半个月来寸功未进。不知师傅可有良方能给我治好?” “哦?还有这种事?”奚孟河刚听到苏柏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头一紧,眼神有些飘忽,但随即又换上了一副惊讶的面孔。不过苏柏此时全神贯注地盯着他,脸上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还是让他察觉到了。 “果然有问题!”苏柏心中暗暗说道。 但是奚孟河也并不是平常人,立刻换上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对苏柏说道:“你不必担心,为师已经想到办法了,一定能帮你治好。你且放宽心,等我今天给你灌顶过后再议。” 苏柏还是大大低估了奚孟河这个老狐狸,没想到他为了强行推进苏柏的修为,竟然连他的命都不顾了。 “还好我从肖慧鑫那里了解到了这一切,不然就死在你的手里了。”苏柏埋掉肖慧鑫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她的身份令牌,这才知道那个便宜师姐的真名。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奚孟河,苏柏心中也有了一丝慌张。他之前表面上和他和和气气的,不过都是装出来的假象。 试想一个要亲手杀了你的人在你眼前,你怎么能装的那么泰然自若。这么一会儿苏柏就已经满身冷汗了。就连如何应对接下来奚孟河强行灌输功力的对策都没有。 他刚想要退步,但又克制住了脚步。硬着头皮对奚孟河说道:“师傅你每次来都累的满头大汗,弟子真的是愧不敢当。不如不如师傅就先休息一天,我还有很多修炼上不懂的问题要问师傅呢!” 奚孟河突然停下脚步,看了看这个对他百依百顺的徒弟,有些惊讶他的表现。这半年来,不管他让苏柏做什么,他都能做得滴水不漏,而且榴莲速度可谓一日千里。就算是当年的顾青云也是万万不能。当然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数十次灌顶。 不过也正是因为苏柏的资质超群、根骨奇佳,才能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洗髓伐经。 但是让奚孟河没想到的是,今天的苏柏从进门以来就有那么一丝不对劲,但是又让他说不出来。不过以他的百年阅历确是能看出来,那就是气质。 苏柏从开始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听话且悟性好的徒弟,但是今天却给他一种一眼看不到底的感觉。 师徒二人就这样僵在了原地,互相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像是要看出什么破绽,但是又保持着面上的那份徒敬师慈。 不知道过了短短的一瞬间,还是过了整整一个世纪。 奚孟河突然笑了笑说道:“既然你想要多了解一下修炼的事宜,那我也就不强求了。” “那就多谢师父不吝赐教,原谅徒弟愚钝。”苏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在心里寻思:“这个老狐狸怎么突然收口了?难道是我身上有什么他值得忌惮的东西?算了,能不撕破脸的情况总归是最好的,就是不知道这种状态还能维持多久。” “师傅还请到屋内坐下,我先去沏一壶茶,马上就来。”苏柏找了个由头便直接去了灶房,屋子里只剩下奚孟河一个人。 “呼呼”刚一关上灶房门的一瞬间,苏柏的心脏就快要破体而出一般开始乱颤。 刚刚压力实在是太大了,现在反上劲儿有点让人受不了。 “明黎你为何心跳的这么快,是出了什么事吗?” 苏柏暗骂一声sb,刚刚实在是太过慌张,忘记了凝神境界的人可以像扫描仪一样查看周围十数米的事物,就连自己的心跳异常估计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办!”苏柏听到奚孟河的脚步声后就更加慌张了。 就在奚孟河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气场扑面而来。 他厉声质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但是却看到苏柏正捂着左手腕满地打滚,而手腕上正在不断地喷涌着鲜血。 “你这是怎么了!”奚孟河看着一声不吭,却痛的死去活来的苏柏,立刻点住了他的几处穴道。 将苏柏扶起来之后,就立刻询问道:“刚刚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受伤不说,气息还如此紊乱。” 苏柏此时失血过多,脸色异常苍白,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我刚刚浑身作痛,内力就想要爆炸一样。我疼痛之下,一不小心被腰间的匕首划开手腕。” 没想到的是奚孟河不但没有温言安慰,反而是皱紧了眉头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久才缓过神对苏柏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些疗伤药物,你先用着。过两天我会再来一次,到时候帮你梳理内力紊乱的状况。这些日子就先好好养伤。” 看这个奚孟河欲言又止的神情,苏柏暗暗记在心中。 “要找个机会脱离大衍宗,机会也就在这几天里了。趁他还没有看出来我要做什么之前赶紧行动。” 不过这些所诉的事情还需要他进一步谋划,现在还是把这个老狐狸糊弄过去才是主要目标。 在奚孟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后,苏柏满怀歉意地说道:“都怪徒儿平日不勤于修炼,辜负了师傅的日夜传功。” 奚孟河听此也只能耐心的劝慰道:“算了,你平时修炼的已经很努力了。这也只是你资质问题而已,不必过于记挂在心上。伤养好之后更努力修炼就行了。” “是徒儿定当不负师傅所托,一定会奋起直追,绝对不会落于其他资质上佳的人。”苏柏强撑着举起双臂抱拳道。 将苏柏放躺在炕上后,奚孟河给他进行了包扎,最后又留下了几瓶药就匆匆离去了。 但躺在炕上的苏柏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他眼珠不断地在屋内扫视,同时耳朵也在感受着周围百米内的响动。 就这样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终于一连串的脚步声出现在苏柏的耳中。 苏柏立刻绷紧了身体,但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又转而松了一口气。 “还好我没有轻举妄动,或是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不然肯定就被他听了去。”苏柏心有余悸的喘了两口气。 人老成精可不仅仅是一句玩笑话,尤其是在这个世界里,活得越久,他越是有别人不知道的手段。 那师姐表面上说奚孟河与人为善,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苏柏怎么可能将自己的性命交代在这样一个人的手里。 “还好我体内的内力确实足够混乱,不然的话要制造成那番模样还真的会被他发现。不过我用刀划开手腕吸引了足够的注意力,他应该是发现不了,我真正引发内力狂暴的原因。” 这样想着苏柏又攥紧右手:“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真是麻烦。” 五天后 此时已是盛夏之时,草木繁茂,整个森林中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这本应是一个世外桃源,但是就在林子的深处却有一个木屋杵在那里,显得极不应景。而就在木屋之中还有两人,正是奚孟河与苏柏。 “噗!”苏柏一声闷哼将奚孟河的运功打断。后者见此询问道:“如何?感觉好些了吗?” 苏柏抹去了嘴角的鲜血,低头虚弱的回答道:“多谢师父多日操劳替我疏通内气,弟子实在愧对师傅。” 奚孟河看了他两眼,没有出言。 但就在他起身准备走出房门的时候,冷不丁的对苏柏问道:“最近你可曾见过大衍宗的弟子出现在林中?” “未曾。”苏柏果断说道:“自从弟子被师傅安置到此处后,我就从未见过同门师姐师兄了。” 说到这里苏柏又问了一嘴:“师傅,不知道我何时能到门内修炼?” 谁知奚孟河上一秒还是和颜悦色,下一秒就变得冰冷生硬:“不该你管的就少问,这对你也有好处。而且你在拜入我门下之前,不是还答应我听从我的一切安排吗?怎么?现在想反悔了?” 听这话,苏柏立刻强撑着病体,转过身对奚孟河跪拜认错:“师父还请恕罪!弟子不是故意要气师傅的,只是我希望可以和门内的弟子互相比试,这样的话才能锻炼出来我的实战能力。到时候若是能崭露头角,师傅您老人家不也是脸上有光吗?” 苏柏说了这么多仍怕奚孟河不够满意,又补充道:“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个人想法,师傅您对我恩同再造。是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我,还废了这么多力气培养我这么个不成器的弟子。就算是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顶撞师傅您啊!” 奚孟河终于是稍稍放缓,语气也柔和起来:“起来!你也别怪师傅狠心,师傅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只不过你资质实在是太差,我就算是这样用功,也没办法抹平你资质上的差距。 你如果到了门内的话,一定会被众弟子欺负。到时候以你的要强脾气,指不定要出什么事情。万一要是心境上出了问题,那我也帮不了你。” 听着奚孟河这一通话说下来,苏柏腹诽道:“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还真被你骗了。果然是人老成精,以后对付这种人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不过还是千恩万谢的起了身,之后又和奚孟河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半天。奚孟河临走前还告诉他,最近一定不要离开木屋半步。苏柏询问他为什么,但得到的只是他的含糊其辞。 关上略带腐朽的木门后 ,苏柏背靠着门,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算了,还是先找到那两个人重要。”苏柏寻思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找到肖慧鑫所说的苏坤、黄洋二人。 看着时辰尚早,苏柏有些坐不住:“还是今天就开始行动!先去大衍宗探探底,那件宝贝就先不拿出来,等到时候和他们做交易的时候再拿出来。现在过早的暴露,反而会找来麻烦。” 不过半盏茶苏柏就已经推门而出,看着迎头的酷暑,他将头顶的斗笠稍稍压低。 虽然自己所在的位置距离大衍宗不近,不过靠着多方打听,最后还是在黄昏之前到达了大衍宗附近。 苏柏抹去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深吸了两口气后毅然决然的走了过去。 但他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旁边有人窃窃私语,而且断断续续的让他听到宝贝、大衍宗之类的词汇。 出于谨慎,他还是决定向着两个人询问一下门内消息。 他循着刚刚的声音慢慢走近,原来是一家酒馆,里面有两个穿着淡蓝色长袍的年轻人。两人一边喝着酒,一边高谈阔论。 其中一人拿起酒杯说道:“你说这三长老自己不好好挑选一个合适之人送宝,反而挑了肖慧鑫这个主。现在可好,宝物宝物没找着,肖慧鑫也没了踪影,声不见人死不见尸。” 另一人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上面出事,我们下面遭殃。还不是要给他们做劳动力。你也少说点得了,万一要是被门里那些专打小报告的人听了去,又要戳你脊梁骨。” 听这话胡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脸色涨红道:“我还怕了他们了?曹刑那个小人,一天天唯恐天下不乱。一有点风吹草动,他就像被马蜂蜇了一样浑身难受,到处打听消息。我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在门派大比上狠狠的修理他一顿。” “小二给我上两坛好酒!”一声略显稚嫩的男声从二人耳边略过,让他们有些惊讶。 这家酒馆的酒可并不便宜,他们攒了一个月的银钱也不过是半坛而已。而现在眼前衣冠简陋的苏柏,居然直接买了两大坛子。不过也仅仅是惊讶了一下,两人就开始继续小声交流起来。 可没想到的是,苏柏拿着两大坛美酒不断走向他们二人。 然后将两个坛子砰地一声砸在了两人面前。随后又在两人懵逼的表情下说道:“在下是九长老门下弟子,前些日子师尊令我前去华山。 如今我刚回山门,却不想遇到二位师兄。听师兄所言,最近门内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啊!能否向小弟一一道来?这两坛美酒自然就是师弟给的谢礼了。 第二十六章 上勾 一炷香后 一个少年阴沉着脸,迎着夕阳心里不断地盘算着:“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这么快就暴露了。” 就在刚才的对话中苏柏才得知:苏坤、黄洋两人已经被抓,而且现在四成左右的内门弟子都被遣散出去,在方圆数百里之内进行地毯式搜索。如今已经是第三天了,还是一点消息没有。 所以长老才下令加派人手,这两个就是被派来搜寻的人。只不过两人虽然说给他透露了不少内情,但凡是一触及到如何搜寻到宝物的时候就对他遮遮掩掩,明显是有些不相信他。苏柏也就不再追问,省得被两人怀疑,惹得不必要的麻烦。 “天色不早了,还是先找个客栈住下。既然这个计划行不通,那就在寻些别的办法。”苏柏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无奈道:“真是计划比不上变化快,当时就应该提前想出个b计划。” 还好刚刚身上有从肖慧鑫身上搜刮而来的银钱,不过那两坛酒的价格也是令他暗暗咋舌。不过得到的消息也算是值回票价了。 “明早必须立刻返回,以防那只老狐狸杀我一个回马枪。”最近几次接触看下来,苏柏已经明显感觉到奚孟河对他已经有些不信任了。这个时候若是再违逆他的意思,私自下山,那必然会触及到他的底线。他的怒火可不是现阶段的苏柏能够抵挡的。 第二天太阳还没升起,一个清瘦的身影就从客栈中踏出。 他先是在大街小巷中穿梭一阵,之后寻觅着一条小道往木屋奔去。 虽然他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跟踪他,但自己只有孤身一人小心总无大错。 回去的一路上,苏柏一刻未停。还好自己并非是之前那样手无缚鸡,不过也就是在黄昏前堪堪回到木屋。 但是苏柏并没有直接进门,而是在院中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来过之后,又从袖中抽出一条白丝,将院周围布满纵横交叉的丝线。 苏柏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稍感安心:“这样的话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做完了这些,他才进到屋内。 坐在炕上,一时间让他不知道该从何做起。本来计划好的事,但是被这么一打乱,就完全不是同一个难度级别了。 “这次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奚孟河肯定不会这么快再来见我。保守估计应该还是像以前一样,半个月来我这里一次。这么算的话,那我还剩下十三天的时间。”想到这里,苏柏又是愁眉不展。 可就算是时间充足,哪有又能怎样?且不说现在到处有人盘查,自己随时可能被发现,就算是自己将宝物交到门内,也无法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一个人把宝贝交到了长老手中的话,难免不会受到怀疑。 不要忘了,还有奚孟河这个老狐狸在后面盯着。他可是明确告诉自己不能轻易出门,自己这样做无异于不听他的话,狠狠打他的脸。 所以他现在必须找到一个既可以在门内出名、被上层发现,又可以让他有足够的理由骗取奚孟河的信任的方法。 “本来是想和黄洋二人交易,让他们帮我处理好离开的一堆事。但如今,只能靠我了。他不让我进宗,肯定是有他的打算。既然如此,我就必须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我,到时候他想动我就会有所忌惮。毕竟一个年纪轻轻就能修炼到如此境界的好苗子,一定是各个长老都想要的继承人。”苏柏通过查看那两个内门弟子发现,他们二人如今已过二十,境界也不过是炼髓初期。 就算他们二人是内门里垫底的存在,那也足够苏柏衡量自己如今实力的排名了。 看着逐渐照进屋中的点点月光,苏柏玩味一笑,摸了摸下巴说道:“既然已经出动了那么多弟子搜寻,那这依稀。既然没办法用正常方式将肖慧鑫押送的宝物送走,那就只能借用别人的手逼我送回去了。” 月色朦胧,但他的心里却从未如此透亮。显然他已经想好该如何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三天后 十数个蓝衣少年手持着罗盘,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其中一人实在耐不住寂寞,对周围的人说道:“各位师弟,我们这样搜索下去肯定事倍功半,不如分头寻找。只要罗盘有了变化,就立刻通知其余师兄弟。如何?” “办法虽好,但却”很明显有人并不支持。 “蔺师兄,我知道你想快点找到任务目标,但是这深山老林里野兽众多。就算你现在已经是锻骨初级,遇到大型野兽也是难逃一死。更何况我们这些刚刚进宗不久的外门弟子,我们这些人大多数都在铜皮境初、中期徘徊。要是分头行动的话肯定会成为野狼猛虎的盘中餐。” “是啊,师兄。我们实力低微,如果分开的话可定会出意外的。”其余人也开始随声附和,弄得蔺胜心烦意乱。 “行了,不要吵了!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们直接喂狼。”蔺胜对这群碍手碍脚的“废物”越看越不顺眼。 因为核心弟子不涉及这种低级任务,所以只能指派内门弟子前往。而有一部分弟子又有事缠身,一半左右的人都不能执行任务。所以只好让外门弟子进行参与。 但是这群人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稍有不慎就会出意外。于是上面决定让内门弟子每个人带几个为外门子弟进行搜索,这样的话也可以减少出事的概率。 可是像蔺胜这样一比十五的情况也是内门里独一份的,面对这种窘况他也只能捏下鼻子认了。 十几个人又再次陷入到无止境的搜索中,直到其中一个人罗盘终于是有了变化。 “有变化了!”蔺胜双手一颤,刚想要大声说出来,但是立刻又止住了自己的声音。 他心道:“与其和这群拖油瓶一起均摊功劳,不如我找个机会甩掉他们。” 心中有了打算后,蔺胜立刻捂着肚子大叫起来:“哎呦!我的肚子!” “师兄你怎么了?”身边的师弟有些急切的问道。毕竟他们中最强的战斗力若是倒下的话,那他们的安全性就会直线下降。 蔺胜摆了摆手,安抚到:“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有点肚子痛,找个地方结局一下就可以了。” “行,那我们就先原地修整一会儿。”这群外门弟子中较为有发言权的汪铮说道。 虽说蔺胜最烦这个装的小子,但是一想到自己能独占头功也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行,那你们就先等着,我速速就回。” 别了这群烦人精之后,蔺胜可算是放飞自我了。随后依照着罗盘岁指引的方向,终于是将目标确定在了眼前二十米处的巨树下。 看着近在咫尺的宝贝,蔺胜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微挑:“嘿嘿,那群傻子还等着我回去和他们一起找,真是痴心妄想!还好我们内门弟子拿的罗盘要比他们灵敏的多,不然的话还真瞒不了他们呢。” 可就在他刚向前踏出一步之时,突然从树上落下一道身影。此人个子矮小、身形清瘦,样貌被薄纱遮挡住一时间无法看清。 可就在他刚一落地的瞬间,就准确地找到了树下草丛遮挡住的宝物。而后就在蔺胜惊愕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蔺胜此刻内心有一万头草尼玛狂奔而过:“???” 惊愕只是一时,蔺胜转而便勃然大怒。眼见着嘴边的鸭子被人抢走,任谁也不会善罢甘休。 尤其是蔺胜发现,这个人的境界也不过就和自己一样而已的时候。更是让他下定决心将宝贝追回来。 “这次门派能让这么多人去搜寻,定然会给予很高的奖励。我一定不能放过这小子!”看着已经逃之夭夭的灰衣小子,蔺胜咬牙切齿道。 他从进入到大衍宗后,就一直是门内的吊车尾。好不容易有这次机会,可以各个长老面前露脸,自己必然要把握好这次机会。说不定长老一高兴,收自己作为弟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到时候随便给自己指导两句就会让自己获益无穷。 越是这样想,蔺胜脚下追逐的步伐就越发的迅速。而远处的灰衣少年自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突然一个急转弯扎进草丛中消失不见。 “嗯?人呢?”看着已经不见踪影的少年,蔺胜有些慌张。自己刚刚眼看就能追上,现在可不能功亏一篑。 突然又感受到放在胸口的罗盘指针的转动,一拍头暗骂一声:“哎呀!怎么还能忘了罗盘这一茬。” 于是从怀中拿出罗盘,继续按照指针所指的方向追去。 黑纱蒙面人跑了不一会就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后,从腰间抽出了一个木匣。打开后,里面赫然安静的躺着几炷香。 那香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粉红色,若是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出与普通香有什么不同。 苏柏从中抽出三根,想了想又抽出了两根,这才安心的点燃了它们。同时找到附近的几棵树,将他们插在树缝隙中。 感受到自己脚步有些许轻浮后,立刻从怀里掏出一颗深红色丹丸立刻服下。 做完这一切后,他见蔺胜迟迟未到,不禁嘀咕道:“那个人呢?不会是跟丢了,业务能力也太差了!” “喝!”就在少年分神之际,一把精钢剑从身后出现直奔自己的项上人头。 苏柏感受到身后的杀气,急忙向左侧滚去。好不容易才躲过了致命伤,但脸上的黑纱也被一剑划开,让蔺胜看到了这张奇丑无比的脸。 乍一看差点给蔺胜吓了一跳,好在自己心理素质过硬。马上回归主题,质问苏柏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偷取我大衍宗的秘宝。识相的就赶快将此物交还与我。不然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也没等苏柏说话,一把利剑就这样扑面而来。 毕竟蔺胜身为内门弟子已经有四五载之久,修炼的武功也是大衍宗的内门功法。而苏柏现在学的,只不过是最为普通的烂大街心法。再加上自己又没有学过任何招式,面对蔺胜这种几乎同等境界的人,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在这种局面下苏柏也只有一种办法:跑路。 他虽然不停地跑动,但是有意让蔺胜多留在自己布置的焚香中停留。待到时间差不多时,这才开始向大衍宗方向逃跑。 看着苏柏跑向大衍宗,蔺胜感觉有些奇怪:“这小子难道不知道我是大衍宗的弟子吗?为何在我的追赶下还要向大衍宗奔逃?” 不过也仅仅是有点奇怪,毕竟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他仔细思考。眼前的功劳可不饿能说放跑就放跑。所以他也没有过多纠结于此,而是奋起直追去追苏柏。 二人就这样轻功加上体力奔跑交替着跑到了大衍宗近处。 蔺胜刚开始看苏柏连最起码的轻功都不会,以为要不了多久就能够追上他。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家伙似乎有用不完的内力。虽然自己用飘絮步可以往前追赶一阵,但是一旦过了轻功的作用距离,就会被苏柏甩开。 虽然蔺胜很不愿意承认苏柏的内力比常人更加深厚,但是事实的确如此。 蔺胜看着不远处正在奔逃的苏柏,心中衡量了一番:“保守估计这个人应该是个一等资质的锻骨中期子弟,不过他就连最起码的武技都没学过,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不过也正好,不然的话我还真打不过这个人。” 而不远处的苏柏此时也是到了强弩之末。 “还好我之前给他闻了几次简化版本的软骨香,再加上我之前几天突破到中期。不然的话我肯定跑不了这么远。”看到大衍宗已经近在眼前,苏柏也终于是放心下来。 就在二人追逐之际,突然一声娇喝打断二人:“来者何人!” 蔺胜面露喜色,这位陈师妹一直是她的追求对象,这次一定要在她面前好好表现。 于是心一横,全速向苏柏袭来。 而后者听到陈婉如的声音后,则是大声喊道:“师姐救我!我是九长老奚孟河的弟子。这位师兄追杀我半天,想要抢夺长老寻找的宝物。” “什么?”蔺胜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恶人先告状,在陈师妹面前颠倒黑白。 第二十七章 合作(上) “你们二人先给我住手,这里是大衍宗的山门,不是你们俩的擂台。要打,就去演武场上比划。”陈婉如身为锻骨后期的武者可不吃蔺胜这一套,立刻将他拦了下来。 蔺胜自知打斗不是陈婉如的对手,也就乖乖听她的话停手暂和。 不过看着苏柏那张气人的丑脸气得牙根直痒,碍于陈婉如的压迫只能狠狠地瞪了苏柏一眼。 “小子,你给我等着!进去之后有你好看的。今天我不把你剥下一层皮我都不姓蔺!”蔺胜在心中暗暗想着。 苏柏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个蔺胜必然会对自己下手,不过这也正是自己计划中的一部分。 “等会儿成败与否,就是看我这三天准备的充不充分了。”苏柏跟随着陈婉如向大衍宗门内走去。 看着山门前古朴的三个大字,一股磅礴的气息扑面而来。 感受到苏柏突然停下的脚步,两人回头看去,却发现此人正对着山门前的牌匾发怔。 蔺胜不由得好笑道:“果然是个土包子,什么世面都没见过。” 陈婉如虽然没有出言讥讽,但也出言打断苏柏的思绪:“你也不用在哪儿看了,你身为大衍宗弟子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看,现在先跟我面见长老。” 一盏茶后 “找到了?”三长老听到陈婉如的回禀后眉头轻挑。 “是被找到了,但是”陈婉如面露难色,迟疑地说道。 “继续说下去。”三长老看了他一眼,平淡的眸子不带有一丝感情。 “遵命。”陈婉如这才说道:“这宝物虽然找到了,但却并不是一个人找到的。此二人为了任务奖励的归属现在还闹得不可开交。” “哦。”三长老淡淡的哦了一声,随后说道:“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去解决就可以了。若是两人执意要争夺,那就武力争高低,谁赢下来就归谁。” “谨遵师命。” 三长老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我还有事要办。” “是,师尊。”陈婉如拱手拜过后转身离去。 厚重的青铜大门关上的一瞬间,三长老的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这两个办事不利的东西!就连肖慧鑫这种垫底的都解决不了。若是能截杀成功的话,我就有借口让这道门至宝在我手中多待很久。一旦解开了那宝贝上的封印,我的实力定然一飞冲天。到那时就算武当那帮牛鼻子来找我,我又有何惧!” 三长老一想到苏坤二人就气得火冒三丈。 “现在他们俩被关在大衍地牢里,我就算是长老的身份也不能太过放肆。但是这两个人万一要是把我供出来,那可如何是好。”三长老不禁陷入沉思。 突然他又想起来苏柏二人,想了想道:“也不知道此人是否见过肖慧鑫,若是他知道了其中内幕,那岂不是更不好办。我现在在门内不方便对他动手,不如现在许以重利,到时候再找个机会把他除掉就好。” 想到这里三长老缓缓站起身,右手一挥,大门豁然打开。血红色的夕阳照在他灰白长发上。 就在另一处地点苏柏三人正在激烈的争吵。 “这宝贝是我先看到的,凭什么要和他平分奖励!我要见三长老为我主持公道。”老远就能听到蔺胜大声叫喊的声音。 “蔺胜!师尊发话,你若是不同意还有一条路。”陈婉如看着蔺胜那副嘴脸嫌弃的继续说道。 “那不知三长老还说了什么。”苏柏上前一步问道。 陈婉如虽然对苏柏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但是看在苏柏这么好的态度上,还是慢条斯理地说道:“师尊说,若你二人无法接受平分的话,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奖励历来只有胜者才能获得,你们二位不知道对这个办法感不感兴趣?” “好!”蔺胜邪笑着说道:“我早就说过要把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教训一顿,长老正好给我这么个机会,你就算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苏柏听后陷入沉默,这让旁边的蔺胜更加得意,不停的嘲讽着苏柏。 就连一旁等待他回复的陈婉如也有些烦躁,毕竟一直听着蔺胜那张破嘴嘚啵嘚的也有些受不了。 正当两人以为苏柏不敢应战,要选择方案一的时候,苏柏突然平淡的说道:“师姐,我想问一下,可不可以打生死擂台决定这份奖励的归属?” “生死战?”不仅是陈婉如有些不解,就连蔺胜也有些发懵。 “你这小子,莫不是活够了?”蔺胜眼皮抽了抽,有些不敢置信道。 苏柏充耳不闻,瞪大着双眼继续向陈婉如问道:“师姐我刚刚的提议可以吗?” 陈婉如面色古怪道:“可可以,不过既然上了生死擂台,可就不能中途放弃,你们两个只能有一个人平安下来。” “一切后果我自行承担,师姐不必担心。”苏柏底下眼帘,对陈婉如拱手道。 这蔺胜是个不安分的主,苏柏早就把他列在了必杀的名单上。不然自己的行动肯定会被他散布出去,到时候自己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反倒不如自己来个毁尸灭迹,让这些流言蜚语从源头处切断。 一炷香后 陈婉如站在演武场中心擂台,看着面前二人说道:“你们两个已经知道规则了,我就不多废话,现在就开始!” 苏柏右脚后撤一步,左手向后背,右手伸出轻声道:“还请师兄赐教。” 蔺胜不管这么许多,眼色狠厉道:“你放心,明年的今天我一定多给你烧两炷香。” “这两个人是谁啊,我怎么一个都不认识。”场下的一个人向身边的师兄问道。 “哦,别说你了,就算是我也不是很熟。不过左边的人我倒是有点印象,好像是内门弟子中排名倒数第一的蔺胜。据说他已经蝉联五年最差内门弟子了,我估计他面前的应该是个外门弟子。可是”那人眯着眼像是看出了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 旁边的师弟倒是有些疑问:“师兄为何不继续说了?这两人有何问题?” “哦,没事。”那人摆了摆手道:“这位疤面师弟倒是让我想起来了一位故人罢了。你不是还有师傅交代下来的任务吗?怎么还呆在这里。” “哦!师兄不说这件事,我差点就忘了。这要是让师傅知道了,非得狠狠地责罚我不可。”说完他便转身匆匆离去。 而一直在擂台旁边的那人一直盯着场中的苏柏,有些怪异的喃喃道:“此人倒是有些奇怪,十岁就已经有如此境界,就算是整个大衍也挑不出来。可是这境界明显不稳,随时有可能会出现倒退的风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修炼的。” 此刻场中也终于是有了动作。只见蔺胜率先发动进攻,那老茧布满的双手变指成爪直奔向苏柏的胸口处。 苏柏眉头微皱:“这个蔺胜毕竟是受过系统的训练,而且我们两人相差的境界也并非如同天堑,我只要怕稍不留神还是有可能会被他反杀。” 看着蔺胜来势汹汹,苏柏也只能处处避让等待机会。而蔺胜也明白自己的优势所在就是娴熟的战斗技巧。 从之前的追逐他就发现了苏柏存在的缺点:内力深厚但并不懂半点武功。虽然他很不愿意相信有这种人,但是苏柏就是这样的情况。 可是这也是蔺胜的依仗,利用自己的战斗技巧击败苏柏。 不过小心谨慎是每个行走江湖人的必修课。蔺胜就算是稳操胜券也没有过于激进,还是保留了一点内力,以防苏柏有所隐藏。 可是生死斗就这样整整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也不见苏柏有丝毫的还手动作。这让处于进攻方的蔺胜有些着急,终于是准备全力出手,不然的话自己的内力可不够这样挥霍。 心里暗暗盘算好后,蔺胜手中长刀挥舞的更加迅猛。而另一方的苏柏面色也更加严峻,他也感觉到面前蔺胜的气息在不断攀升,显然是使用了什么未知的秘法短暂提升自己的境界。 “我和他比斗确实是有些太吃亏了。”苏柏左手摸了摸右手小臂处,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躲避蔺胜的攻击。 可是蔺胜又不是傻子,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如果还这样留手的话,那他真的不配活到现在。 只见他手中长刀灌注内力狠扔出去,长刀划破空气,发出阵阵微型音爆。而自己却找了个及其刁钻的角度,拳风呼啸而来。 面对着两方同时而来的攻击苏柏知道自己已经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迎上蔺胜的拳脚。 可是自己又如何能与蔺胜相比,长年积累的战斗技巧让蔺胜对付他不费吹灰之力。 苏柏刚猫下腰躲过他的直拳,蔺胜的正蹬便扑面而来。苏柏只好伸出双手作势抵挡,可紧接着抬头就是一拳正中面部。 顿时一股眩晕感传来,但这还远远没完。苏柏忽然觉得脚下一绊,顿时心中一沉,暗道一声不好。 而蔺胜抓住机会左脚向前半步,右臂肌肉鼓胀,一拳狠狠地捣向苏柏胸膛。 还好苏柏还保留着一丝清醒,条件反射般的将双臂护在胸前。虽然感觉到左臂传来一阵剧痛,不过还好没有让蔺胜击中自己的胸腔。 可是这一下让苏柏的左小臂骨折,基本上失去了作战能力。苏柏借着这股力量在地上滑行飞出,直至撞到演武场边的墙上。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他几乎听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苏柏在尘土飞扬的演武场角落蜷缩成团,他呲牙咧嘴的擦掉了嘴角溢出的鲜血。 远处的蔺胜可不会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他趁着苏柏倒地不起的这一时机,立刻急速冲了过来。 跑至苏柏身边大约十米左右的时候,突然左脚猛蹬地面,人直接凌空飞起,而大地则是传出一声闷响。 整个人就像一枚发射的炮弹一般,落点正是苏柏所在的位置,只要这一脚砸中,苏柏必死无疑。 可就是这样像条死狗趴着的苏柏,突然身形暴起,拖着一串血污泥痕堪堪躲过了这致命一脚。 刚站起身的他脚步刚一迈出,忽然背后生风,一只大手朝着他迅速抓来,一把捏住了他的左手。 本就小臂骨折的左臂传来阵阵剧痛,苏柏紧咬银牙,差点痛到晕厥。不过局势可不容得他有半分喘息,那如同铁钳的大手攥握的力道越发得大。 场外的陈婉如已经对他不抱有任何希望。任何明眼人都已经看出来如今场中的局势,苏柏的败局几乎是板上钉钉。 可就在她垂下眼帘之时,场中的一声怒吼突然将她拉回视线。 只见苏柏猛地一转身,从右臂射出一发袖箭。而自己的左臂也因为自己的转身呈现出一种极为扭曲的形状,不过这一切都为这一发袖箭埋好了伏笔。 可是那袖箭却突然像是碰到了什么坚硬的盔甲阻拦一般,弹了回来。 “还想用这种方法打赢我?”蔺胜被这袖箭吓了一跳,但紧接着又想起来自己身穿内甲,根本不怕这种偷袭。 不过这一发袖箭却只是苏柏的障眼法而已,上面所覆盖的一层薄薄的药粉,已经伴随着射出的一瞬间传到了蔺胜的鼻腔。 而且这么近的距离,就算他是护心境界的高手也绝对反应不过来。而这袖箭上的药粉,只会对闻过清馐香的人才会发作。 蔺胜忽然一阵失神,动作也是一滞。 这种生死时刻苏柏自然不会放过,忍着头上冒出的阵阵冷汗。将身上所有的内力灌注与右臂,于此同时右手握拳,中指指节凸出,汇聚全身的力气砰地一拳打在了蔺胜的太阳穴上。 又是咔嚓一声,由于苏柏用力过猛,右手腕应声骨折。 苏柏生怕蔺胜没死,又是一脚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裆下。 这兔起鹘落的一刻让演武场的众人都瞠目结舌,一时间没有想明白蔺胜到底是为何死于他手。不过苏柏的狠辣,与壮士断腕的果决狠辣也是印在了他们的心中。 演武场的正中央,一个身材清瘦的少年佝偻着腰,左摇右晃的样子像是一股风都能将他吹倒。可是他仍然不肯倒地,他这一次的终极目标还没有实现,可不能轻易地昏过去。 他的眼睛四处扫视着,希望那个人来看他。终于在他晕倒前的一刻,那个身影出现了。虽然他们俩素未谋面,可他却是苏柏在心中已经定好的救命稻草——三长老。 所以他在昏迷前狠狠的咬了一口舌尖,趁着这片刻的清醒,对三长老说道:“长老我可以为您解眼前此围。” 听着苏柏由此一言,陈婉如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三长老。 而三长老闻言双眼微眯,轻声说道:“把他带到我密室中,我为他亲自疗伤,至于他与蔺胜比武的事情不许任何人知道。他的名字和信息绝对不要透露出去,记住了吗?” “弟子一定谨遵师傅令。”陈婉如拱手道。 “行,你带着他先行一步,我还有事要去处理。”三长老深邃的目光扫过苏柏,意味深长的说道。 第二十八章 合作(下) “这里是哪?”苏柏平躺在草席上,睁开朦胧的双眼后,入眼却是一团朦胧的烛火光。他下意识地又闭上了眼睛,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又猛地惊醒。 这才发现自己被运到了一处地下暗室,四周只有微弱的烛光。整个密室只有五米见方,墙面通体青黑,墙角只有这一个铺着草席的土炕。 几步远处摆了张黑色的桌子,看来这暗室的主人倒是对黑色情有独钟。苏柏想坐起身,但是双臂传来的疼痛止住了他的行动。 他抬起双臂发现已经被人上药包扎完毕,只不过这浓烈的药味实在是有些刺鼻。 明明是盛夏之时,在这间密室中却给人一种冰冷刺骨的感觉。 苏柏平躺在草席上,双眼怔怔地看着屋顶,思绪又回到了十年前,他在地球上生活的时候。 “虽然只能每天做个忙碌的社畜,但总比现在这样每天都要而担心自己安危的生活要好。”苏柏轻声感叹道到,就连他都没有感觉到他的声音之中夹杂着一丝哽咽。 又过了足足一柱香的时间,终于密室内的寂静被打破。 “醒了?”一声冷淡到令人生寒的话语彻底将苏柏拉回到现实。 还没等苏柏准备好,就看到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的右手边,直直的盯着苏柏。 那双眼睛简直毫无感情可言,让苏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打动眼前的人。毕竟谁看到一双死鱼眼都没办法正常组织语言,尤其是自己的性命交在了对方的手中。 所以他只能尽量保持镇定,不能被对方看出来自己心慌。但有的时候装出来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比生死决斗更难。他也仅仅能做到表面上的平淡,只是在三长老的面前自然是不攻自破。 不过他也懒得戳穿,而是盯着苏柏平静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之前说能替我解决此围是什么意思?” 既然到了自己已经准备好的领域,苏柏自然是松了一口气。 他之前从肖慧鑫的对话中就已经觉察到了不对劲。她一个境界低微的弱女子凭什么运送这么重要的宝物。先不考虑这一点,就从三长老给她的地图就能看得出来,她受到袭击绝对不是一次意外。 再就是这三天苏柏特意打听了一下,用银子收买了几个门内弟子,听到了一个重要消息:苏、黄并没有被处决,而是关在牢内。据说还是九长老和四长老拦下来的,因为这事还和三长老起了口角。 苏柏一得到这个消息,就改变了所有主意。他发现了一个走钢丝,可成功后会使自己后续异常顺利的路径。 这是一次赌注:赌三长老派去苏、黄二人拦截肖慧鑫,抢夺宝物。 回到现在的二人对峙现场。 苏柏慢条斯理地对三长老说道:“我想先问一下长老,肖慧鑫的死是不是和牢里的苏坤两人有关?” “简直是一派胡言!”三长老面色不变,但眼神中的冷意更甚几分。 苏柏知道三长老还并不相信他,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知道自己曾派人杀肖慧鑫。毕竟一个实力低微、不会武功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又凭什么能来帮他。 于是他继续说道:“肖慧鑫临死前对我说,这地图可是您老人家亲自给她的。而她受到袭击的地点,也是事先您给设计好的地点。只不过有些可惜的是,您的手下似乎并不得力啊。” 说到这里,苏柏直接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和三长老打什么哑谜。和这种人谈判绝对不能处在劣势,不然自己在他心中肯定会变的无足轻重。到时候自己提出的条件必然会被驳回,这可不是苏柏乐意见到的。 三长老哼了一声,转过身说道:“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你还敢带着它回宗门,还和蔺胜生死决斗?” 听闻此言,苏柏摇了摇头道:“蔺胜这个人知道的东西实在有点多了,我若不杀掉他,早晚会把其中的细节说出去。到时候谣言一旦散开,可就再不好收拾。 就算您在门内位高权重,但是直接抹杀掉一个已有防备的内门弟子也不会轻松!虽然我承担了一些风险,不过若是三长老您和我达成一致,那么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接着苏柏又眯起眼,紧紧盯着三长老的双眼:“而且谁说过我带着宝物来的?东西我已经藏在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再说上面不定还有特殊的印记,我若是就这样带来了,恐怕连三长老您都见不到。” 三长老抬手打断了苏柏的话说道:“行了,你既然说要帮我,那你又打算怎么个帮法?我可不想有人在我面前靠一张嘴获得什么好处。你必须要先给我仔细说一下这件事的整体做法,到时候我才会仔细斟酌,到底该不该答应你的要求。” 苏柏从他带过来就已经被搜过身,三长老又岂能不知道他身上到底有没有宝物。 岂不料苏柏轻哼一声,果断的拒绝道:“三长老,我敬您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这才把自己的性命都交到了您的手中。你我都不是三岁小孩,又何必这样戏弄我!我若是现在就把这件事全盘交代,那您大可以把我杀了。不仅可以省去帮我付出的代价,还可以用我给的方法永远堵住牢中二人的嘴。” “那你想要如何?”三长老转过身冷眼看着苏柏,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句句都不像是这个年龄说得出口的。不但拥有这个年纪不应该拥有的武道境界(虽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武技,但是单就苏柏的境界而言,同辈中绝对找不出几个),防人之心也丝毫不比常人。 面对三长老无形中释放的压力,苏柏怡然不惧,平淡的眸子也看着他的双眼。两道目光就在这间暗室中碰撞,没有一点火花,但却同样惊心动魄。 苏柏虽然早已被汗水打湿了后背,但此时此刻自己若是摆出一点低下的姿态,必然会被三长老掌握绝对的主动权。而自己的计划也将功亏一篑。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度过,两方都有足够的理由拒绝对方,但又有绝对足够的理由答应对方。可是又有谁不愿意白嫖呢? 只不过一个是地位打压,一个却是性命攸关。 “说说你的条件,肯帮我这么大的忙,所图也不会小。”三长老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率先开口说道。 苏柏长叹一声后摇着头说道:“长老此言差矣,我所求的事情对于三长老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说完这句话后,又变得神色严峻。对三长老一字一句的说道:“恳求三长老给我一条生路,一条脱离大衍的活路。” 半个时辰后 三长老背负双手,背对着苏柏淡然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现在此处养伤,三日之后我会再来一次。到时候我会带着你需要的东西,不过你也别得意,你若是拿不出我想要的答案,你应该知道我会如何做。” 说着若有所指的看向苏柏,被那双寒眸盯住就像是被毒蛇窥视一般。苏柏即便是见过了许多武道高人,也依旧被这双眼睛吓出一阵冷汗。 三长老冷哼一声后随手丢给苏柏一个药瓶,那药瓶通体碧绿,一看就是上等的翡翠。 “续骨丹,三粒”已经远去的三长老冷冷地传来零星的几个字。 苏柏看着面前玉瓶,心中想到:“听说这丹药可是有价无市,这三长老能给我下上这血本,看来是同意我刚刚的方案。” 但同时这也让他颇为苦恼:“我这办法也是在竹屋里看到的一个偏方,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用。万一这方法只是写书人的一个猜想那可就糟糕了。” 不过苏柏这个担心也是多余的,他现在已经是三长老船上的人了。不论这办法成功与否,自己都难逃干系,也就只能祈求上苍保佑了。 而此时大衍宗几十里外的木屋同样不平静。 此时奚孟河站在木屋旁,却并没有急着进去。凭借着他凝神境界的感知力,他早已经知道苏柏不在此处。 不过他还是迈步向前,缓缓推开腐朽的木门,寂静的夜色被这木门的滋嘎声打破。 奚孟河浑浊的双眼看向桌子,上面赫然放着一封信,信封写着:师傅亲启。 奚孟河单手一招,那封信就到了手中。紧接着向烛台屈指一弹,顿时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木屋。 他慢慢坐到炕沿,看起了这封手书: 师傅,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寻求出路了。您是在我最困难、无路可走的时候收留我、教导我的人。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一直把您当做最敬重的人。只不过我天生贪生怕死,这条命还不打算交给师傅,只能让师傅失望了。 我知道您和三长老是对头,所以我迫不得已与他联手,但是成功与否还未可知。但人生在世又有什么事情是有百分百的把握呢。我若是失败的话,也无需师傅出手,我自会被人碎尸万段;可若是成功了,还请师傅手下留情,放我一条生路。 明黎打出生就为曾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您是我的第一个亲人,我希望您也能在我的心中一直保持着那份良好的形象。 祝您老身体健康、心想事成。以后若是师傅有吩咐,弟子一定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到这里,奚孟河不由地呵呵冷笑,配上那张皱纹密布的脸庞,不比深埋多年的干尸好看多少。整个屋子里都散发着一种可怖的气息,就像是住着一头洪荒猛兽般。 这封信写了这么多话,不过就是要表达一个意思:老子和你的对头联手了,你就别想对我下手了。 苏柏这封信不仅仅是让奚孟河与他各退一步,还是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万一和三长老谈判失败,那么奚孟河也会因为这封信而对自己有所忌惮,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和三长老有没有达成一致。总不会他还颠颠的去问三长老这件事情。 奚孟河活了这么久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封信的含义。可苏柏这一道阳谋他就算是看得出来,在没搞清楚之前也不能对苏柏下手。 奚孟河阴沉的脸突然抬起,面上浮现出一丝阴狠的笑容:“好小子,年纪轻轻就能算计的如此周密,也是你的本事。可惜你还是算差了一步,我敢离开你这么久、这么远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个后手。呵呵……” 大衍宗内 “咳咳。”正在静卧的苏柏猛然间开始剧烈的咳嗽,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怎么回事,我记得我没有受到什么内伤啊。”苏柏抹去嘴角的血迹后,有些不解道:“难道是我之前进阶速度过快,导致根基不稳?” 想到这里苏柏有些庆幸自己发现的及时,不然的话,任奚孟河继续传功的话,那自己将必死无疑。 突然回想起刚刚三长老对自己的警告,他摇了摇头:“以后再多花些时间巩固境界,不然的话可能真的会出现境界倒退。至于现在还是要解决当下难题。” 次日清晨时分 苏柏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就被一声冷喝惊醒。 “睡得不错啊!”三长老声音中夹杂的寒意就算是在三里之外苏柏都能感受到。 “这些就是你所要的东西了。”没有多余的废话,一个包袱就这样被扔到了炕边几步远的桌子上。 不过苏柏也并不急着去拿,毕竟他现在一个重伤残疾人士起床都费劲,更何况是让他检查包袱。而且三长老这个行为的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三长老这是对我不信任吗?既然能为我准备了这么多东西,那现在连让我验货的机会都不给,这可不是一个正经合伙人该做的事啊!”苏柏没有去看三长老,而是看向了桌子上的包袱说道:“长老,我一个已经是个重伤半残的人了,难不成你还担心我拿着东西跑了不成?” “呵。”三长老听到这儿冷笑一声道:“你不用在哪里说些没用的话。你确实不过是一个区区十岁的臭小子,不过你我现在交易的东西可不是孩童间随意交换的玩具,而是大衍地牢中的两条人命。” 却不想苏柏一听到这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容中却平添一丝苍凉:“在三长老的心中人命真的很重要吗?肖慧鑫不过是长老你的一颗棋子罢了,而苏坤、黄洋也不过是因为掌握了长老的把柄罢了。长老突然这么一说,让我觉得眼前的您好像是个大圣人,想要杀掉他们二人的是我这个大魔头了。您说好不好笑,哈哈哈,咳咳” 三长老对苏柏的讽刺置之不理,依旧是那么云淡风轻:“你再怎么说也是无用,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帮我杀掉二人,之后我会将这包袱内的东西都交给你。至于第二条,相信我也不必说了。” 三长老说完便转过身,淡淡的说道:“你还有半炷香的时间考虑,若是你没考虑出来的话,我就带着你去见奚孟河。相信他会用更有意思的手段解决掉你的性命。说不定我还会因为跟他交易而获得什么好处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他不禁露出了一个残忍地微笑。 苏柏面色淡然的伸了个懒腰,无所谓的回答到:“既然长老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那我再多说什么还有用吗?那在下自然是准备帮长老剪除祸根。” “哼!”三长老冷哼一声,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小心思,这是你现阶段最需要的丹药,一瓶足有二十粒之多。以你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境界的资质,足够可以给你推到炼髓境界。” 苏柏嬉皮笑脸的接过了这枚玉瓶。 经过这三天的修养与续骨丹的强大药力,苏柏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虽然不能恢复到全盛时期,但最起码可以正常下地走路。之前不起来只不过是装病罢了,不过她也知道这些都瞒不过三长老。 正当他要接过玉瓶的时候,三长老突然又拿回到自己身前。 同时双目冷酷无情道:“我已经加码了,你也需要加快速度为我做事。否则不仅这些东西你无法得到,我之前的威胁也不是说给鬼听得。” 苏柏看了看三长老,见后者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便说道:“既然如此那三长老打算何时让我下手?” “三日之内,必须毫无痕迹的给我抹杀掉此二人。”三长老毫不掩饰眼神中凌厉的杀气。 却不料苏柏直接回答道:“那好,择日不如撞日,就选在今日开动计划,不知三长老意下如何?” 苏柏那半似开玩笑的表情,让三长老这个一百五十多岁的人也有些不敢确定,这小子说的话到底能相信几分。 看着三长老那怀疑的眼光,苏柏有些无奈道:“既然您还不放心,那就容我娓娓道来。” 接着便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第二十九章 下毒(上) 一炷香后 “你这方案确定有效果?”三长老看着眼前整包的龙腥草有些不确信道。 “行与不行,下药之时您自会知晓。”苏柏呵笑一声,盯着三长老慢条斯理的说道。 “如今您只需要按照我之前所述行动便可,剩下的时间就只要静候佳音即可。” 三长老虽然对苏柏有所怀疑,可现今的状况下的确也只能信他一次。其他人即便是有更好的法子,他也没办法去用。 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危险也随之增加一分。纵使他地位超然,也不能如此放肆。 “老夫姑且信你一次,不过你可别忘了之前我所说的” 三长老还未说完,苏柏便出言打断:“长老无需多言,若是此计不成,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哼╭(╯╰)╮”三长老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 “呼!”苏柏终于是摆脱重压,急忙大口喘气。虽是三度见面,压力依旧不减丝毫。 苏柏轻轻抬起伤臂,用衣袖缓缓擦去了额头上的细汗,心中不停地考量着后续行动。 “这办法能否成功还未可知,万一要是出事了,我也不能坐以待毙,还是要先想好退路才是。” “师兄,你慢点。”吴诚慢慢的将列成扶着下炕,还没走几步,列成就感觉到腹痛难忍。 又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恢复过来,但列成也被汗水打湿,整件衣服都湿的透透。 “师兄你这练功走火入魔的劲儿还没有过去吗?”陪同吴诚一起照顾列成的外门弟子问道。 “唉,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是我太急于求成了。”列成对此次突然间发病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症状确实像平日里修炼出问题一样,只不过这次延续的时间有点长。 “我先去给师兄你去熬药,师弟你就先照顾一下师兄。”吴诚看着列成眼神微微闪动。 不久后他便乘着满满一碗汤药走到了列成面前。 那个外门弟子也赶忙扶起了列成,而吴诚则是负责喂他喝药。 刚刚喝完药,列成便面露难色,像是有话要说。 那个外门弟子不禁有些疑惑道:“师兄可是有什么麻烦?若是师弟能帮得上的,就尽管说。” “这件事情估计只有吴诚师弟去做了。因为进入地牢最低也要内门弟子,师弟你还没有进去的权限。” 列成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些日子已经麻烦你这么多了,还要让你代替我去地牢那种地方,实在是麻烦你了。” 列成本来以为吴诚会拒绝自己。毕竟吴诚这个人可是出了名的勤于修炼。 虽然资质差到不行,却奇迹般地晋升至内门。所以列成本来是不抱有什么希望的。 可没想到的是吴诚却立刻答应了他的请求。 “师兄你就安心养伤就好,今天我替你去一趟便是。” 不过既然吴诚主动答应下来,列成也就懒得多想。 无比感激地说道:“那就多谢师弟,改日我一定陪你去醉红楼好好的喝一顿。” “师兄客气了,那我就拿着你的腰牌去膳房领饭了。”听此吴诚只是简单地客气了一句,而后就接过了列成的腰牌。 吴诚刚一出门,就有听到身后有呼唤声。回头一看,居然是那个外门师弟。 “师弟有何事请教?” 那外门弟子说道:“刚刚列师兄让我告诉你,第九个牢房的饭千万别送错了,一定是最好的那一份。” “嗯,我记住了。”吴诚点了点头便抱拳离开了。 大衍地牢 这里关押着数百人,但是只有少部分人,是门内长老带回的魔门要犯。这些人大多数只是和魔教沾边,也就是俗称的狗腿子罢了。 可是身为一个名门正派,一个修建精良的地牢怎么能没有一些“家底”呢。 而且这些魔教人群可不仅仅是给外人看的花瓶,也是大衍宗在上百家正道门派中脱颖而出的必要条件之一。 这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 一墙之隔而已,墙外明媚、牢里腐霉,鲜明讽刺。 时已至晚,丝丝寒风从墙的缝隙里吹进来,摩擦出\"呜呜\"的凄凉。吹起落地尘土飘荡在半空中,弥漫了整个地牢。又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渗透进每一个囚犯的心里面。 这里昏暗潮湿,就像是地狱一般让人压抑,耳边哀嚎更是不绝于耳。 原本温润的月光在这里也变成了惨白而冰冷的幽光。每一个进来的人,都不免要紧一紧自己的衣领以抵御这里的森森的阴气。 地牢门前只有两人坐镇,但最让人震惊的是,两人的身上居然看不出一点内力的存在。这在常人看来就像是扔下这两个老头子,让他们待在这里养老。 事实却并非如此,二人表面上到了耄耋之年,可一袭长衫不见丝毫尘埃,闭目端坐于石台之上,亦是不怒自威。 自从他们接任地牢的一百多年以来,还没有一个人劫狱成功。 能从一个门派中随随便便就救走人,那和当面扇人嘴巴没什么两样。 这也是三长老为什么不打算派人,或是自己亲自出手潜入,杀掉二人的原因。 面对这两个高人,他也是压力山大。 此二人超越了门主的存在,除非到了门派的生死危机或是发生什么武林大事的时候,二人才会出手。 远处突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二人轻合的双眼并未睁开。待到脚步声的主人到地牢门口的时候,其中一人才缓缓问道:“怎么突然换人了?” “啊之前送饭的列成师兄最近修炼出了问题,身体抱恙。所以所以由我来替换他送饭。”吴诚战战兢兢的说道。 那老者睁开眼,从上到下扫视着眼前之人。吴诚被这一道目光吓得当场跪倒在地。 面对这种级别的强者,就算他的意志不允许他跪下,但身体也承受不住此等压力。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身上压力却是一松。 那黑衣老者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身上黑袍无风自动,好像刚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同时左手微微一抬,只见重逾千斤的地牢铁门缓缓拉起。 “进去。”黑衣老者并未开口,而是用腹语说道。 “是。”吴诚立刻从闸门中钻了过去。 就在他过去的后一刻,闸门咣当一声狠狠砸下,惹得大地一阵乱颤。 “师兄的紫晖上清决修炼的越发玄奥,不知已经到了何种境界了?”身旁一言不发的白袍老者微微抬眼,轻声问道。 “师弟说笑了,到了你我这等境界,想要提高一个层次有多难,你也不是不知道。”黑袍老者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这段时间不过是将以前所学又巩固一次罢了,至于什么提升还算不上。” “是啊!一晃就是一百多年。到现在我还记得你我二人当年在移星宫” 还没等白袍老者说完,黑袍老者便伸手打断道:“行了,多的话就别再说了,移星宫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多说无益。现在能有我们两个人立足之地,已实属不易,你也就在这里潜修得了。” “话说,这小子身上怎么还随身带着安神香。”白袍老者挑了挑眉道。 “此人双眼深陷、气息漂浮,还没走到你我二人身前就已经病态显露。一定是最近修炼出了一些障碍,随身携带安神香也是无可厚非。” “可是我刚刚还闻到一股龙腥草的味道。” 黑袍老者撇了他一眼:“师弟你听说过这两样东西能杀人的吗?” “啊这” “那不就得了,再说你的的嗅觉可是万中无一。以你的嗅觉也只能闻出一点点气味,那肯定用量很小,不会出事的。”黑衣老者摆了摆手无所谓道。 地牢内 “大哥你在忍忍,师傅一定会想方设法救出你我二人的。”一个不过二十的男人,倚靠在冰冷的围墙上,看着周围一片漆黑,自言自语道。 鞭痕、烙铁印、滴血不止的指头他的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他只记得临行前,师傅交代他和大哥一定要把那件宝贝带到师傅眼前。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没想到肖慧鑫居然还有三长老不知道的后手,他们两个本来胜券在握。但也由于大意,被肖慧鑫逃了出去。 虽然他们二人竭尽全力潜逃,但仅凭他们两个炼髓期的武者又怎么可能逃得出两大门派的全力追踪。 只花了四天时间两人便被拖回大衍宗。不过由于宝物并不在他们的身上,而且肖慧鑫又下落不明。所以大衍宗的人也不敢直接将他们就地正法。正好把他们押进地牢,施以严刑。 不过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心意相通,就算是被隔离审问也没有露出丝毫马脚。 可是这也让他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这几天的折磨已经把他们逼上了绝路,先不说精神崩不崩溃,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了。 这可不仅仅是非人的酷刑,还有伤口化脓后的痛苦与蚊虫老鼠的叮咬。 他们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三长老。 毕竟他们二人由三长老一手看大,两人甘愿为他冒这种风险,正是因为受了三长老的此等恩情。 在另一处同样阴冷潮湿的密室中,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同时响起:“是哥不好,你再坚持坚持,长老会来救我们的。” 由于地牢里每个人都是一间单独的密室,唯一留有的几个小孔也是无法使声音传到其他人的耳朵中。 况且关押他们的人也不会傻到将两个同伙放到隔壁,这也就使得他们无法沟通,只能在孤独中忍受着这份非人的痛楚。 而从一开始就进入地牢的送饭小厮,也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自己的“任务”。 他刚刚确实是出了冷汗,而且身体最近也确实是出了些毛病。 但这些都是苏柏的安排,他在和三长老密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这方面的事了。 他先是让三长老从自己信得过的人中,挑选出资质最差的人,再许以重利。 而且只让这个人了解到自己即将去执行的任务中唯一一个环节——饭食。 这几天也让三长老费尽心思的寻找草药,制成一种药丸。食用后三天之内身体虚弱无力,和练功出岔子没什么两样。 为的就是接下来最难的一关——如何让安神香的存在毫无争议。 此人若是杀人成功,那么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届时他肯定少不得被严刑拷打,而且疑点越多下手也就会越狠。 万一这人撑不住,招认自己与三长老的计划,那么苏柏的谋划就会变得毫无意义,自己同样也会命在旦夕。 苏柏不是没想过要杀人灭口,可是刚有这个想法的一瞬间,就在他脑海里被抹除掉。 原因也很简单,这本身就是三长老的人。而且就算没人知道他是三长老的属下,那也会顺着这条线索顺藤摸瓜,迟早会暴露。反倒会被认定自己就是凶手。 思来想去只能这样,让那人提前三天服下药丸,然后故意在自己同门师兄弟面前表现出自己练功出问题的样子。 这样做也是增加人证,到时候就算是被抓走也不敢对他痛下杀手。 可是事在人为,具体步骤还是要看吴诚能否顶住压力。一步之差可就是生与死的分别,容不得他有半点失误。 好在事情也正在向着苏柏所预期的方向发展。 此时的阴暗的地牢中 吴诚拎着沉重的饭食,尽量保持冷静的寻找着目标。 他前三十年无论多么努力,也无论多么低声下气。他始终是一个外门弟子,若不是早年参加过三长老的一次清剿活动,被一位核心弟子推荐,自己这辈子也不可能踏进内门半步。 可这也没有让他从深渊爬出,尤其是进入内门后,周围人带给他的压力与日俱增。 他甚至想过放弃,做个普普通通的人下山。可刚有这个念头产生,家中饱受病痛折磨的父亲就会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如今在内门生活,每个月都会有五两银子送到家中。倘若自己就这样一走了之,凭着这不上不下的武功,是做个庄上的家丁还是运货卸货的劳动力呢? 况且自己内门弟子的身份也是一层保护伞,自己离家这么多年,不但没人欺负自己父母,反而在自己晋升内门的时候送鱼送肉。 若是自己坚持不住了,那父母那儿又会怎样呢。 是啊,有的时候活着有多难,平淡二字都成了奢望。 就在他吴诚快要放弃的时候,一道从天而降的福运掉到了自己身上。 三长老居然召见自己,虽然是秘密见面,可是来自那遥不可及的强者的器重,是那样的令人心潮澎湃。 胸中熄灭的烛火仿佛被这一次见面重新点燃。 而听到后续三长老开出的条件时,他更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他知道自己梦寐以求的机会终于来了! 三长老给了自己三份药,让自己在列成的饭菜中撒下。之后找机会代替他去地牢中送饭。他同样是想都没想,答应下来。 此时的他虽然心中惴惴不安,但是脑中的意志强撑着他在这件地牢中穿梭。 他从未来过这个不是人待的地方,就连地图也不能随身携带。毕竟一个送饭的人怎么会连地牢的位置都不了解,若是随身携带地图,恐怕连这道大门都进不去。 由于苏坤、黄阳二人的等级实在太低,和地牢中的其他人相邻关押的话,很容易会被这些疯子直接搞垮掉。 吴诚要想找到他们,就必须先穿过整个地牢隧道,顶住两侧牢房传来的惨嚎、喊冤。 终于是在九转回折的走廊后,到达了三长老所说的地下二层入口。 通道入口类似于现在的马路井盖,大小也只够一人通过。 还好吴诚体型匀称,在加上地下二层要带的饭食并不是很多,这才勉强下到二层。 而刚到二层的那一刻,一股冰寒刺骨的冷气便扑面而来。 并不同于地上的一层牢房那般破旧不堪,说不好听的第一层的长廊卫生差到老鼠都不愿意待。 可第二层则是恰恰相反,整个二层没有任何杂物、臭味不说,就连任何其他的颜色都没有。 从地面到铁制围墙、牢笼清一色的黑灰色,整个第二层透出的渗人气息几乎让吴诚迈不开腿。 整个身躯都是颤颤巍巍,就连手中的食盒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地。 不知为何从冥冥中传来一股声音,如同天籁,顺着冷风传入吴诚的耳中。 耳听到这声音的他瞳孔也开始涣散,像是想起了什么愣愣出神。 就在他马上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眼神突然又恢复了一丝清明。 趁着这短短清醒的一瞬间猛地咬舌尖。接着将怀中三长老赐给他的清神丹一口吞入腹中,迫不及待的立刻炼化药力。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吴诚才缓缓睁开双眼,眼中再无浑浊。 起身约莫了一下时间,暗道:“糟糕!时间拖得太久了。之前被牢门前的两位高人压制,一时间忘记清神丹的存在。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吴诚急忙起身,开始寻找苏坤二人所在的牢笼。 第三十章 下毒(下) 这里一共十间单独牢房,全部用精铁打造而成。这一根根拇指粗的铁条作为主心骨,外加厚达三寸的“铁墙”笼罩,就算是一头玄虎也不可能脱困。 牢笼里的刑犯神态各异,有的则是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露出凶狠而阴鸷的目光;有的似乎精神已经崩溃,不断在牢房内边走边唱,神色诡异。 不过这些吴诚可没有时间去看,当然也没有能力透过精铁板去看这些东西。 他一时间有些发懵的原因也就在此处:每个牢房的样子都是一模一样,而且自己走的时候三长老也没有告诉他这个问题。 至于原因嘛也很简单:送宝物的人是他三长老门下的,而且也只有他一个人对底下的弟子说过,这时候他只能避嫌。当然,苏坤黄阳的消息也就不能告诉他了。 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灵光一现想是想起来了什么。 吴诚猛地一拍头抱怨道:“怎么连这个办法都忘记了。” 三长老不知道两人的位置早就是意料之内,苏柏也早早的让他告知吴诚其他的办法。也就是他与苏坤二人用的暗号。 他急忙掏出怀中的梅花镖,和一块打火石,而后走到第一个牢房门前用力摩擦。 第二层虽然有些人在疯言疯语,可好在二者摩擦声音还算不小,应该不会妨碍苏坤二人听到。 还好他们有这种非主流的暗号,不然的话吴诚可不敢每个牢房都扔一边梅花镖。 而且他手中也只有一个,难道你扔进去还能让里面的人再扔出来吗。 就这样吴诚耐心的在一个个牢房前试探,只要没有特殊的回应,他就会按照正常送饭原则把食盒从一个长约一尺,巴掌大小的通风管道递过去。 当初这么设计的初衷,也是因为关进去的这些人极有可能会伤到送饭的人。 当吴诚在第六个牢房门前再次擦响的时候,里面竟然传出了模糊的求救声。 吴诚当即大喜过望,他立刻把之前准备的小纸条折好放到了食盒中,放在了通道中。 可是就这样过了半天,吴诚也没有听见里面有什么多余的动静。 他不由得有些疑惑:“难不成这人察觉到我这次来者不善?” 就在他不知该如何进行下一步的时候,牢房中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铁链拽动声。 他立刻明白了苏坤的意思,推了推食盒,将其从通道内推到了牢房内。 可是也因为这么一推,食盒中的饭菜也洒了出来。还好食盒还算质量好,就算饭菜撒出去,还是在里面,就是卖相什么的有点不堪入眼。 牢房内的苏坤看到食盒后,立刻起身爬去。 可沉重的铁链却让他步履维艰,尤其是铁链勒到的鞭痕处。让苏坤刚刚麻痹的痛感又再次传来。 可他并没有因此而退却。他将手掌翘起,避免指头触地。 由于腿部的伤痕,他又不能正常的四脚着地的爬。只能像蛆那般扭动过去,那姿势既滑稽又可笑。 可他的眼神中却发出了从来没有过的亮光,眼前食盒上的信纸,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是三长老专用的纸张。 这就相当于向他传达一个消息,三长老要把他救出去了。 一连多日的酷刑,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甚至还没有看到信上的内容就已经痛哭流涕。 终于在一番努力下到达了他的目标终点。 随后他用双掌夹住折好的信,这封信甚至连个信封都没有,可是他的价值却非同一般。 早已眼泪婆娑的苏坤用手掌将信纸铺平,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坤儿,阳儿你们二人为我寻回宝物在此受苦多日,为师定会将你等救出。你们在牢内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切忌有自裁的念头。不消三日定会拨开云雾见月明。” “师傅”看到最后的苏坤早已是泪流满面,抽噎的自言自语道:“师傅放心,弟子一定不辜负师傅。” 说完便看向了装满饭食的盒子……… “呜呜”苏坤只能勉强双手捧着食盒,头扎进去奋力地往嘴里塞,搞得满脸饭菜。其中又夹杂着他干涸的鲜血和还在不断流淌的热泪。 “师傅终于要来救我了!我终于不用在这个地方受苦了。师傅为了救我肯定花了不小代价。出去之后我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一定完成师傅的任务。” 苏坤艰难的张着嘴拼命地吃下这些难以下咽的食物。 可是吃着吃着一股疲惫感传来,他手中的食盒也应声落地,其中的汤汁滚滚洒落。 苏坤不知道为什么这股困倦感之大,就像是他三天三夜不曾睡觉般。他不由得甩了甩头,可是仍然无法阻止这股困意的袭来。 他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张开嘴,用尽力气咬着自己的指头。 咔嚓! 手指头居然被他生生咬断,可是紧接着的就是他倒下的扑通声。 他睁大着眼睛,死死盯着食盒,眼中似乎有两滴血泪还没来得及落下。 而仅仅是一墙之隔,一直附耳探听内部动静的吴诚也是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于是将手中的安神香吹灭,依次往后重复着之前的操作,如同厉鬼敲门,寻找着下一个有所回应的受害者。 从刚开始听到铁链的声音时,他就已经用打火石点燃了安神香,直到里面彻底没了声音他才收手。 可是接连着第七和第八个牢房,居然都没有半点回应。这不禁让吴诚有些面露难色,因为他实在是不确定是否刚刚错过了黄阳。 可就在他在第九处牢房前如法炮制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他心中炸响。 “不知死活,在地牢里杀人还用这个愚蠢的办法。不过你也就是个替罪羊而已,倒也能理解。” “谁!”吴诚被吓得猛地转过身,却没有半个人影。 他瞪大着眼睛,背部紧紧靠在墙上,似乎想要寻找到刚刚声音的来源。可是什么都没有。 就在他慢慢抬头看去天棚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在脑中出现。 “你不是在跟我对暗号嘛。怎么还在牢房外找人,骑驴找驴!”声音中调笑又充斥着不屑。 吴诚重重地吞了口口水,惊恐地向前走了几步后转过身。而后立刻跪趴在地,尽力压低声音地求饶道:“前辈高抬贵手,饶小人一命,小人也是迫不得已,还望前辈宽宏大量放我一马!” 他手中的东西早就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整个人瑟瑟发抖的匍匐在地。 那边好似大厦停电一样,半天也没有个消息。可这些仍然不能让吴诚起身,他可是知道那些高人脾气古怪的很,自己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不知道是过去多久,终于一阵森森的笑声传来。 “嘿嘿嘿嘿!”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充斥着吴诚的大脑,那声音级别简直称得上振聋发聩。 “我在这个地牢中呆了这么多年,比你奇葩的人见得太多了,你这一点新奇玩意儿都没有,很难让我放过你啊!” “可是前辈我”吴诚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几乎算得上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了,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有他看上的东西。 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接下来的话时,脑海里再次传来了那阵声音:“要不这样,你把主使和作案动机、细节什么的全都告诉我。正好我最近二十多年都没见过在大衍地牢里杀人的事情,你让我这个老头子听听,就当是茶余饭后解闷得了。” “前辈!”吴诚虽然很惧怕眼前之人,但还没有到神志不清的程度。他也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把事情的原委全都告诉眼前这人的话,三长老也不会放过他的。 “哼!看来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吴诚还没来得及拒绝,一声冷便并在脑中炸响。直炸的他头痛欲裂,紧接着他就意识模糊什么都不知道了。 半盏茶后 “呼呼”吴诚缓缓睁开了双眼,他只感觉都刚刚头有些发沉,之后的事就再也感觉不到了。 “这时候才醒,你这资质也是没谁了。”还没等吴诚彻底恢复清醒那个声音再一次在他脑中出现。 “前辈,我昏迷多久了。”吴诚先是摸了摸自己全身,发现什么零部件都还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也就一盏茶的时间,现在赶紧把隔壁屋的人做掉时间应该还够。”那声音懒洋洋的说道。 “啊?”吴诚讶然道:“您已经知道了?” “还好,不过那个小家伙给的药方还算是有点研究价值。看在这个面子上,我就不偷偷给你打小报告了。” 牢房里的声音最后一次传来声音,而后不论无成如何回应他都不予理会。 吴诚握紧拳头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但是在这里耗费时间一会儿可就会出大麻烦。无奈之下只好继续执行他的任务。 就在他离开那间牢房门口的时候,里面却传来一声窃笑:“这幻神术还真是挺不错的,不枉老夫在你身上耗费了十多年的功夫。 不过这大衍宗的小子还真是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这东西居然也能杀人。啧啧啧,有点东西啊!” 半个时辰后 闸门再次缓缓打开 一个身影狼狈的爬了出来,此人正是吴诚。 “怎么去了这么久。”黑衣老者冷不丁的问道。 吴诚面对这种情况也不好撒谎,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恭敬地行了一礼后说道:“弟子实在是第一次来,又见到了前辈这样的高人,再加上前阵子修炼出了差错。所以…下到第二层的时候忘记提前吃一颗清神丹,差点被操控了心神。” “嗯,去。”黑衣老者也没再多说什么,挥了挥手便让他退下了。 吴诚听到这句话简直是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原地。直到跑了数百米外的柳树下才停住了脚步,随后依靠在柳树旁拼命的呼吸,那样子就像是沙漠中行走很久的人好不容易喝到水一般。 他虽然之前执行过几次门派任务杀过人,可是这样毒杀本门中人还是头一次。 无论是地牢门口的两位高人,还是那个不知实力如何的神秘人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或者说连三长老也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对手。 尤其是现在牢中的那个神秘人还知道了他的一切秘密。再加上那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控制自己的意识,这让他不寒而栗。现在想来脖子上都结成一层霜。 他思来想去也没个主意,未来的路在他的眼中有些模糊。索性他心一横道:“不管了,事已经做出来了,我就算反悔也没有什么用。反正拼也是死,不拼也是死,我何不试试。万一要是成功了,我也可摆脱如今之窘境。” “师兄,你就这么让他杀完人还走掉了?”一旁刚刚默不作声的白衣老者有些不解的问道。 黑衣老者哼笑一声,抬手制止了白衣老者的话:“时间长了有些无趣,这次正好闹大点,我也想看看到底能出多大的娄子。” 白衣老者听到这话面露不悦:“师兄,你无聊也要有个度。可别忘了咱们两个人真正看管地牢的目的是什么。到时候出了大事,我看你怎么和顾掌教说理去。” “地牢里那个老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若是想走早就离开了,又何须我们二人看管。咱么两个无非是给他腾出个安静清修的地方罢了,还真给这个任务扣上什么帽子了。” 黑衣老者也懒得和他那师弟说什么大道理,继续说道:“再说了,你要是真想拦我,他还能走得了?” “我也懒得多管闲事。你自己看着办!”白衣老者对这个师兄也是无可奈何,从吴诚进门之前他就已经觉察出来不对劲。 不过师兄确实没有说错一点,他也确实想看看这次闹得能有多大。 修炼了这么久,一直停留在这个瓶颈,他也一直想要寻求突破。 “也是时候跟顾掌教说一下,能不能找个人换班了。”白衣老者转过头对他说道:“你我就算再怎么苦修也是无用,不如出去寻找机缘。” “唉。”黑衣老者摊了摊手无奈道:“你真以为这任务这么容易交接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咱俩当年欠顾掌教一条命呢。看管地牢也是为了还这个人情。”白衣老者转过头有些沮丧的说道。 “也不一定。” “师兄此言何意?”白衣老者听到这话再次转过头,盯着他问道。 黑衣老者悠悠答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一百多年来总共发生了七次入狱杀人,或是劫狱的事情。” “这又和我们两个人哦我明白了!”白衣老者刚要反驳,却又猛然想到了什么,面露喜色道:“师兄,你这是说牢里的那位马上要出关了?” “你仔细想想前几次那些人,都是什么下场?而这次这个吴诚居然能全身而退,而且还在那里待了这么久。放在平时他闭关的时候,这人早就被碎尸万段了。毕竟打扰他清修的人,可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黑衣老者缓缓说道。 白衣老者点点头颇感认同道:“确实如此。” “我估计顶多再有十年,应该就用不了咱们两个去看管了。”黑衣老者望着遥远天际,心中颇为感慨道。 第三十一章 蒙混过关(上) “大长老,苏坤二人到底审问的怎么样了。现在武当山那边简直把我这个掌门放在火上烤,你们再不给我问出点什么东西,就别怪我自己去找真凶了。” 宝衍大殿上,一众长老都默不作声的听着掌门训斥。他们平时在外人看来趾高气扬(好,的确就是这样),但是在掌门面前他们还是有些心虚。 整个大殿只有掌门的声音在不停回荡。 终于一人站了出来,指着三长老怒斥道:“掌门师兄,那两个去截杀肖慧鑫的人身份不是已经水落石出了!就是三长老自己贪图至宝,这才出现同门相残的惨祸。我估计现在十有八九,九星观想图就藏在三长老的府邸那里。” 三长老闻言顿时面色铁青,虽然他想过占有此物,可是如今这东西确实不在他那里,可他又说不出口。 总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把苏柏这个人说出来,万一他狗急跳墙当着众人面揭他老底,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所他也只能无力的反驳道:“矦无忌,你莫要血口喷人!我以心魔立誓,若是那九星观想图若是在我这里,我必不得好死。” 矦无忌面对三长老东沐鸣的做戏丝毫不感冒,而是反讽道:“呵呵,心魔立誓。都多老掉牙的套路了,师兄你也不想点新招。” “你!”东沐鸣咬牙切齿地看着四长老矦无忌,若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没办法动手,东沐鸣早就和他开打了。 “怎么?师兄这是准备要在这宝衍大殿上和师弟我过过招喽?”矦无忌知道东沐鸣不敢就这样对自己动手,更是极尽挑衅道。 “都给我住口!”莫继阳身为堂堂大衍宗的掌门,怎能看着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大动干戈,立刻阻止这苗头继续发展。 “现在当务之急可不是在这里耍嘴皮子,都赶紧给我去找。” 莫继阳顿了顿,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忙道:“牢中的那两个人如今怎么样了。今天武当来人,肯定要见他们。你们去检查一下,千万别出什么乱子。” “这件事情不如就交给师兄你。”矦无忌似笑非笑的对东沐鸣说道:“毕竟出自自己手,临死前总要见一面不是?说不定一激动,还能把……” 矦无忌还没说完,东沐鸣一掌便狠狠打来。 一上手便是全力以赴,丝毫没有留手。 矦无忌没有想到这东沐鸣居然真的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而且两人距离不足一丈。东沐鸣的掌劲几乎是瞬间便打到了他的身前。 他只得向后急退,并用双臂挡住身躯。 可由于这一掌实在是太快,矦无忌即使全力抵挡也没有太大效果。 “砰!”只听得砰地一声,一个人影倒飞出去,正是矦无忌。 莫继阳也不想再管这两个人,正好这矦无忌平日里也太目中无人,正好让东沐鸣压一压他。不过这大殿的维修嘛……就东沐鸣自己承担了。 矦无忌飞出去的时候狠狠地撞飞到了大殿的雄狮雕塑。万斤的铜狮子都被他撞倒,又将大殿的地板给砸出了个大坑。 瞬间矦无忌那一片都被烟尘所覆盖。众长老看着东沐鸣也不好说什么。 东沐鸣虽说只是三长老,但是他的实力确是实打实得超凡巅峰境界。就连大长老也不是他的对手。 东沐鸣没去管躺在烟尘中的矦无忌,而是朝着掌门莫继阳一礼后便拂袖离去。 尘埃逐渐散去,终于是将矦无忌的身形露出来。 只见他双臂寸寸断裂,口中不停渗出鲜血。整个人如同一条死狗般,躺在铜狮上,但眼睛却是充斥着愤怒。 “东沐鸣我饶不了你!”矦无忌断断续续的说完后,就彻底晕了过去。 “你们先走,这里我来收拾。”正在众人准备将矦无忌抬回去的时候,莫继阳居然罕见的开口说道:“他的伤病就在我这里养着好了了。” “是,我等告退。”众长老虽有些奇怪,不过并没有一人吱声。大家明白就好,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等众人都走开后,莫继阳才缓缓走下台阶到了矦无忌身边。 看着他昏死的惨状,莫继阳只是用脚踹了踹他,没好气道:“你这是准备装死装多久?用不用我再给你找几个人,几天后抬着你的尸体吊丧?” 奇迹般地,矦无忌居然身体一阵抽搐后,猛咳两口血,竟缓缓睁开了双眼。而后又像没事人一样坐起了身。 他拂去身上的灰尘和血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装死这件事情被人一眼看破还是很难为情的。 莫继阳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东沐鸣的实力又有长进了,估计再有个二三十年可能就要和我差不多了。” 听到莫继阳的话,矦无忌有些吃惊:“东沐鸣怎么会提升的这么快!难道九星观想图真的在他的手里?那宝物对他的提升这么高吗?” 莫继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转而对矦无忌道:“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现在还是要先把那东西找到。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东沐鸣有冲突。” “是,谨遵掌门教诲。” 莫继阳摆了摆手道:“从后门出去,前门估计还有人盯着你呢。” “是。” 待到矦无忌离开后,莫继阳看了看刚刚被撞倒的铜狮子,又抬头看了看刚刚东沐鸣那一掌的位置看去。 平整的地板居然没有受力后崩坏的样子。 “呵,东沐鸣你的实力真是越来越强了啊。”莫继阳轻笑一声后喃喃道。 可就在他刚一转身之际,一个执法堂的弟子急急忙忙得跑了过来。面色铁青的跪下后禀报道:“掌门,出大事情了。” “出了什么事。”本来就被闹腾了一番, 那执法堂弟子,咽了咽口水顺了口气,急忙说道:“刚刚武当山来人,说是要亲自审讯犯人。然后几位长老带着武当的五长老到了地牢,可是开门的时候却发现……” “人死了是吗。”莫继阳语气平淡的问道。 如果不看脸色的话,肯定会以为他并不放在心上。 “带我去看看,现在就去!”说完,还没等执法弟子回答,直接将他整个人提起来。 “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还在地牢,不过武当山的五长老好像很生气。您这样去的话,可能会发生冲突。”执法堂弟子小心翼翼的说道。 莫继阳没有回答这个小子多管闲事的提问,只是扔下他马不停蹄的奔向地牢。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莫继阳就到了地牢门口停住了脚步。 门口前一黑一白两位老者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他这个掌门只是一个普通人。 莫继阳本来是要直接进去的,可是突然一个疑问涌至心头。 于是他先是对两位老者一礼,而后极尽恭敬地问道:“晚辈斗胆询问一下两位前辈,是否知道此次杀害地牢内的凶手是何人。” 两位老者慢慢睁开眼睛,又互相看了一眼。 黑衣老者一笑,明白了他的意思。转头对莫继阳开口道:“我们两个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能告诉你之前有个人代替他人送饭,之后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多谢前辈。”莫继阳皱了皱眉,这个答案显然没有让他感到满意。可是却对这种情况有无可奈何。 这两人又不是你的打工仔,你在他们面前也只是一个小辈罢了,能正面回答你的话就已经是很看得起你了。 没什么办法,只能先把眼前这个三长老给应付过去。毕竟天下四院的长老,实力就可以比肩他这个掌门。 而且他的背后可是武当这个庞然大物,自己等一会儿还要在他面前好好说话才是。 刚一进门却让他大吃一惊。 眼前的十几个平时眼高于顶的长老,却在和和气气的互相慰问。莫继阳要是不知道他们的为人的话,还真信了他们的做派。 不过紧接着又想起来,这个地牢本来就是为了“关押”那位大人。估计他们这个模样十有八九是那人造成的。 “估计是扰乱他清净了,也好,先让这帮人消停一会儿。到时候我也方便跟他们交涉。”这样想着莫继阳竟然心中有了一丝窃喜。 “各位不如先移步地牢外?”见众人已经看到自己,并使以眼色的时候,莫继阳才淡然地问道。 “那是再好不过。莫掌门,最近气色又好了许多,是不是又更进一步了?” 听闻莫继阳的邀请,武当的那位五长老欣然接受这个提议。不仅如此,语气都变的缓和好多。 全然没有了当时执法堂弟子告诉他的那种盛气凌人的脸色。 莫继阳心中鄙夷,但面子上自然不能落了他。 下一刻就走到了五长老面前,抓住他的手热情的说道:“瑞林兄,你我好久不见。岂能为了一点小事,就伤了你我二人多年以来的感情。” 李瑞林心中冷笑道:“哼,演的到是挺有模有样。这下子我要是跟你发脾气、动手的话,反倒是我理亏。” 不过这些自然也是不能说出来。 “那是当然,你我兄弟这么多年感情了,岂是一个意外就可以抹去的。”李瑞林一边另一只手轻拍莫继阳的手,一边同样热烈的回应道。 “我一听说你要来,立刻就让弟子备下了数十坛美酒,就等着你来与我不醉不归了!” 睁眼说瞎话可都是在座的老本行了,那老脸一闪立马就给你换个台词,就和京剧脸谱一般。 刚一出地牢后,两人的手就立刻松开。直到两人已经离开地牢很远之后,这才开始真正的会面。 “咳咳”李瑞林现在想起来刚刚的景象,还是不免有些恶心。 不过莫继阳倒是依旧是那样风轻云淡。只要我自己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对方。 李瑞林轻咳两声后,对莫继阳问道:“莫掌门,在下也不是非要比的你大衍宗要如何如何,只是想要找到本门丢失的宝物而已。” 看着莫继阳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李瑞林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你也不要把我们武当宽以待人的作风当做软弱。我从现在开始就一直待在这里,半个月之内若是还拿不出九星观想图的话,那就休怪我武当不讲情面。毕竟这件事也是你们大衍宗的人有错在先。” 莫继阳看得出这李瑞林已经逼到最后限度了,再这么下去难保他不会狗急跳墙。 于是只好答应下来:“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按照流程走。” 接着他转过身,对执法堂的两位长老下令道:“之前专门给地牢第二层送饭的人是谁,立刻给我找过来。” “是” 一盏茶后 “给我让开,那个送饭的列成在哪?”一队人急匆匆地到了食堂,立刻开始了地毯式搜索。 “你们这是做什么!” 一个厨子见食材被一个个扔到了地上,实在是有些不忍心。于是上前想和这帮人讲讲道理。但还没到三秒就被人一脚踹了出来,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为首之人举起令牌,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一个“法”字。看的众人立刻就老实了下来。 “执法堂找人,闲人勿扰。” 听到这句话,估计昏过去的胖子更是要吐血三斤:“你早点给我看看令牌不就完事了嘛。” 执法弟子和普通内门弟子穿的衣服都是一样的,只有成功晋升到真传弟子才会彻底改变服饰。 这样也有个好处,就是适合执法堂弟子玩玩仙人跳。钓鱼执法有一手的。 而在远处观察着局势的三长老东沐鸣,只是眼神闪烁了几下,便向着自己的府邸去了。 半柱香后 “这么说他们已经开始行动咯?”听三长老说完全部过程后,苏柏翘着二郎腿,轻笑着说道。 “你就这么有把握,这件事情一定能糊弄过去?”三长老看着苏柏一脸轻松的样子,有些疑惑的问道。 “要是这个武当五长老再早些时日来的话,那我还真的不敢确定一定能成功。但是现在嘛,我基本上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苏柏尽力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你还记得那个吴诚吗?” “当然记得,这与他又有何关?”东沐鸣低着眼看向苏柏问道。 “当然有关系。我们反盘的关键就是他了。”苏柏站了起来,闲庭信步的走起来。 经过这些天的调养,苏柏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除了最近几天突然开始的胸部阵痛,其他的都还好。 不过苏柏也没多注意,他估计应该就是之前传功速度太快。所以导致自己的身体还没办法吸收,或者是产生了抗体这类的东西。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他对三长老侃侃而谈道:“你安排他送饭的时候,我就已经和他见过面了。” “哦?我明明已经在这道门上上了把锁,你是怎么出去的?”三长老问道。 说到这里苏柏老脸通红,而后在东沐鸣的目光下,慢慢从怀里掏出了一根铁丝。 “嘿嘿。”苏柏尴尬地笑了两声道:“我这个人动手能力比较强,这开锁我还是可以的。” 三长老眯起眼质问道:“你这次偷偷跑出去的时候,没有被人看到是从我这里出来的。” “那那倒没有。”苏柏讪笑道:“这方面我还是很谨慎的,绝对不可能被看到。” 三长老没有听他继续说下去,而是陷入沉思。 “他该不会是想要杀了我。”看着东沐鸣那个样子,苏柏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怵。 …………… 第三十二章 蒙混过关(下) “你继续往下说,如果你的回答不够让我满意的话,那我可能真的会杀了你。”东沐鸣仿佛能看穿苏柏的内心,立刻回答了他的疑问。 苏柏这一套连招反而砸了自己的脚,本来还想在这个人面前装一波高手,结果搞成这个样子。 “我出去以后按照你给我的名字,找到了这个人。之后又告诉了他其中的利害关系,以确保他能更听话。之后又给了他一张纸条,让他找两个人将这个纸条带到武当山。” 东沐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东西你本来就没打算给我是吗?” 苏柏听到这里也算明白了,这个世界的人是真的贪得无厌。自己明明已经做到最完美了,但是他竟然还不满意。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要是你还想得到那件宝贝的话,那我也没办法。”苏柏不卑不亢的对答道。 东沐鸣没有继续针对这件事,也就算是默认苏柏的回答还算可以。于是转身离开,前往执法堂。 虽然苏柏说得很有道理,但耳听为虚。他必须要确保滴水不漏才可以。 他刚一开门,又转过半张脸对苏柏威胁到:“这件事情过去之前,你若是再出这个门,我立刻杀了你。”没等苏柏回答便关门离去。 苏柏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道:“这件事情过后我基本上就安全了,现在先忍他一时。以后迟早在他身上讨回这笔账。” 话分两头,此时的执法堂可是热闹得很。 列成、吴诚二人各执一词、相争不下,但是无论他们怎么说,别人都不会感兴趣。 长老们都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宝物在哪里。至于其他的抱歉没时间听你搁儿讲冤情。 至于为什么给这两个人抓过来,只不过就是想逼问出是谁想要杀人灭口罢了。 吴诚早在多日前就已经和苏柏排练过,台词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即使自己初始时站在劣势方,但凭借着这份巧舌如簧,已经完美地占据了优势方。 “列师兄,你当时修炼走火入魔,可是我替你去送的饭。我可没有先开口说我要去送饭,完全是你直接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我。当时还有人可以作证的,你现在还准备抵赖吗? 自己做的事,却要别人来背黑锅。我真不知道你的心是不是都是黑的!”在吴诚的攻势下,列成真的是有苦说不出。 他只能用苍白无力的话来反驳道:“你莫要胡说,我当时身体抱恙,只能找你代替一天罢了。你怎能……” “列师兄,你我同门多年。你岂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助纣为虐。不仅如此,现在还要来残害同门。难道你就没有一丝愧疚之心吗?” 正在吴诚神采飞扬的怒斥列成时,执法堂的长老出言打断:“行了,都消停点。到了这里,你就算是说出话来也不好用。你若真是冤枉的,那我们定然不会让你受委屈。” “是。”吴诚也识趣的停下了自己的话语。转而挑衅的看了一眼列成。 而他旁边的列成只感觉到无比的憋屈。那吴诚平日里没感觉这么能说,但是这一次给他的印象完全颠覆。简直就是颠倒黑白,自己有理说不出。 但是他说得又一点问题都没有,毕竟自己真的是因为修炼出问题,才找的他顶班。 而且也确实是自己先开口对他说明这件事,当时自己还很高兴。现在想起来,真是越想越后悔。 突然列成好似顿悟般,指着吴诚道:“我明白了,一切都是你故意设计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莫不是被人拆穿了还在那里指鹿为马。”吴诚依旧淡定地说道。 可是接下来,列成却进入了“柯南”状态:“你平时对我可从来没有过这么关心,可自从我前阵子生病后,就异常的关心我的状况。 我当时拜托你的时候,你居然想都没想立刻接受,没有半点不情愿。这些都和你平时的的作风极为反常,难道这不是你从我这里,获得进入地牢资格的理由?” 苏柏之前也没想到这些动作上的小细节。不过这也不能怪吴诚,谁能想得到列成急中生智竟发现了此处盲点。 这下子可是让吴诚慌了神,苏柏可没有教过他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只是略微的一个失神,就被长老发现。 “把他给我抓起来,现在就开始严刑拷问。”说完又对一旁沾沾自喜的列成道:“把他也给我抓起来,同样不能放过。” “是!” “跟我没有关系啊!为什么要抓我!啊!啊!”伴随着列成和吴诚的惨叫声,一轮拷打开始了。 半柱香后 看着已经被打晕过去的列成,和还在咬牙坚持的吴诚,执法堂长老神色淡漠地说道:“把那个人给我叫醒,至于你嘛……” 说着眼神看向了吴诚:“我劝你还是从实招来,不然的话你可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 看吴诚还是不为所动,执法堂长老又加了把火:“你若是将幕后之人说出,那就是大功一件。不仅是之前的罪过一笔勾销,而且以后还以真传弟子的规格发放修炼资源。你可要想好了,这一念之差可就是两个世界。” 吴诚心中冷笑不止。这种欺骗三岁孩子的话,他怎么可能会相信。对方一个空头支票就想要逼问出所有,他若是真的说出来了,那才真的是大祸临头。 所以他咬紧牙关,不理睬身上的鞭痕对长老回答道:“长老,弟子实在是冤枉。这件事我是真的一点不知情,你让我从何招来。” “哼!冥顽不灵。给我继续打!”当着这么多长老的面上狠狠地打自己的脸,他这个执法堂长老的脸面都没了。 “啊~”惨叫声被执法堂中的特殊阵法所限制,根本飘不出去。 众人在审讯室就这样看着,每个人都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恻隐。吴诚哪怕是小命不保,只要能找到宝物,那都是值得的。 “行了。” 终于,刚刚一直默不作声的李瑞林,终于是忍不住转头对莫继阳说道:“莫掌门,你我都是一百多岁的人了。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应该是有分寸的。” “瑞林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为了给你找到丢失的宝物,才当众审讯这吴诚吗?”莫继阳平淡的看了他一眼道。 李瑞林没时间和他打哑谜,直接拍桌站起:“莫继阳,你觉得就这么打下去会有什么结果吗?幕后的人若是连这点算计都没有,那还偷什么宝物。” “那瑞林兄请了,我实在是没什么办法解决眼下困境。”这也是莫继阳的想法。 与其在自己的地盘上打自己弟子,还不如把这个人送给李瑞林。这样的话吴诚的死活也就和自己无关。 而且人已经交给你了,秘密能不能问出来,就看你们自己的。 不过李瑞林也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他并没有带走吴诚。而是径直地走到了他的身前,左手一挥,那持鞭之人立刻被这股力量掀飞。 而李瑞林一把抓住了吴诚的头发,狠狠地向上一提。疼得吴诚龇牙咧嘴叫出了声。 “看着我的眼睛。”没等吴诚爆出粗口,李瑞林的嘴中便传出了一股带着魔幻的声音便传入了他的耳中。 瞬间吴诚的神色变得呆滞无比,那双目无神的样子就像是老年痴呆的进阶版。 而不远处坐在主位上的莫继阳脸色却变得难看了起来。 “没想到这老小子居然还会这一手,难怪武当要派他过来参加审讯。我大意了啊。” 而这边的审讯也已经有了眉头。 李瑞林看着吴诚的眼睛,慢慢问道:“你是怎么杀掉料中的两个人的,你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虽然对于吴诚是否在饭菜中下毒这件事情,还没有盖棺定论。毕竟死者身边的饭菜,除了有点馊之外,没有半点毒性。 甚至大衍宗找到了江湖上小有名气的用毒高手,但是他们也没有任何头绪。 不过这帮人也不会被这种障眼法所迷惑,依然认为这件事就是吴诚所为。 “是”在众人屏住呼吸的等待下,吴诚终于是缓缓张开了口。 众长老中,东沐鸣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就连呼吸也不免急促起来。 也就在他几步远的地方,一个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也就仅仅是在他身上停留了一刻,眼神便转向了别处。 而吴诚也终于是开始了他的完整发言:“我是代替列成师兄去地牢送饭的,第九个牢房还” “行了!”莫继阳声如洪钟的说道:“李瑞林差不多就行了。连摄魂曲都用出来还没有用,就算了。” 他这一叫也将自主意识陷入深入昏迷状态的吴诚,重新叫了回来。 不过吴诚并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而听到吴诚这般回答的东沐鸣立马松开了攥紧的拳头,不过心中却有些疑惑:“这小子到底是对吴诚施了什么法术,为何能抵抗住摄魂曲的威力。难不成他也修炼了此类法门?” 李瑞林有些不甘心,刚刚吴诚明明立刻就陷入了催眠状态,可是说出的答案却不尽人意。 “可明明他那么容易中了我的摄魂曲。”李瑞林没有空闲管莫继阳的不满,而是低头思索。 突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虽然不太可能,但是这也是最有可能的情况。 可是就在准备在吴诚身上加大摄魂曲的使用功力的时候,突然他感到背脊发凉。 李瑞林立刻转过身,反手一掌与背后之人碰撞到一起。 “莫继阳!你这是在做什么!”李瑞林待看清是莫继阳后,立刻大发雷霆道:“我马上就要知道真相了,你这时候阻拦我,是不是自己就是背后主使?” 莫继阳闻言冷笑道:“看来武当已经自以为是武林至尊了,随随便便一个长老就能当着掌门的面,这样大放厥词。 今天就能在我们大衍宗随意蹬鼻子上脸,那明天是不是就要兼并我大衍,后天是不是就要把我们武林中的大帮小派全都收入囊中,以后是不是还要把天下四院变成一院啊?” 吴诚怎么样无所谓,但这涉及到大衍宗在武林之中的地位,莫继阳绝对不会对此让步。 本来大衍宗就在正道门派中属于垫底的存在,武当这样做,估计也有一部分试探的意味在里面。自己若是就这么软弱任人欺,那估计离兼并的时候也不远了。 “你你这纯粹是无稽之谈!”李瑞林自觉自己今天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但是自己确实不想放过这次立功的机会。 他眼神低垂,声音发冷道:“莫继阳你这次是不是一定要阻拦我。” “怎么?你还要在我大衍宗内多放肆?”莫继阳此时也是打出了火气。 李瑞林深吸了一口气,自己并不惧怕莫继阳的实力,可此时在大衍宗与莫继阳争斗显然是不智。自己也不会这么蠢笨,而是打算和莫继阳好好谈谈。 “莫掌门,你看看你,我几时在您门内放肆了。这不是门内逼得紧,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嘛。”李瑞林咧开嘴,又恢复了刚刚淡然和蔼的笑容对莫继阳说道。 “哼!”莫继阳没好气的说道:“我刚刚说话也只是一时口快,希望李长老也不要放在心上。至于这个人嘛……” 他看了看吴诚道:“,我宣布这个人与我大衍宗从此毫无瓜葛,你也就可以带回武当山。” 见莫继阳也对此让步,李瑞林面色稍缓,对其略一拱手道:“那就多谢莫掌门,人我就带走了。”说着对与他一同前来的武当弟子使了个眼色。 可就在武当弟子准备将吴诚带走的时候,一位武当弟子却突然大喊大叫的跑到了执法堂门口,并嚷嚷着要见李瑞林长老。 李瑞林面露疑惑,让执法堂弟子放开那位武当弟子。 那位武当弟子一被放开,就立刻到了李瑞林身边。急促的拱手一礼后,就附在李瑞林耳边说了句话。 听到这个消息的李瑞林也立刻瞪大了眼睛。惹得一众人等满脸问号,除了人群中的东沐鸣,他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心中消化掉这则消息后,李瑞林也转身对那群收拾吴诚的弟子说道:“这个人就不用带回去了,我们现在动身回武当。” 对莫继阳深深鞠了一躬,致歉道:“武当刚刚传来消息,说是九星观想图已经找到。这次瑞林在大衍多有得罪,还望继阳兄长不计前嫌,大衍宗继续和武当保持友好和睦的关系。” 莫继阳心中疑惑不解:“这东西怎么突然就找到了?” 不过看着李瑞林一脸诚恳地致歉,他也不好拂了他的歉意。也同样回以一礼:“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武当、大衍多年交情,岂会被一点小事所影响。既然瑞林兄着急回门复命,那我就不耽误你的正事了。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李瑞林说完,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立刻转身离去。 当他们一众武当人都离开执法堂的时候,莫继阳这才停下了思考。 到了如今的地步,就算是揪出了凶手也无关紧要。 于是他看了一眼众位长老道:“这件事到这里就算结束了,我也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干的。你们自己心中有数就行,剩下的事儿你们自己看着办。”说完就立刻了执法堂,留下了一众长老,你看我我看你。 终于大长老轻咳一声而后道:“既然掌门都发话,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 说着眼神犀利的看着吴诚道:“这个人就处理掉,留着也是个祸患。说不定就会在外面到处乱说。” “我”吴诚听到这话立刻眼神看向了三长老。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继续无动于衷的话,那么就会被立刻处决。 而且现在能救自己的也只有三长老,可是这一眼也立刻惊到了东沐鸣。 还没等吴诚第二个字说出口,一把利剑立刻穿胸而过。前一秒还在死亡边缘挣扎的吴诚,下一秒就撒手人寰。 “沐鸣兄倒是很着急啊,下手这么快,就怕吴诚说出来什么。”历来喜欢跟他唱反调的四长老矦无忌没有说话,反而是九长老奚孟河开了口。 东沐鸣回头看了他一眼。从审讯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一道目光时不时地扫过自己,看来就是这奚孟河了。 他看着奚孟河那死气沉沉的样子,一点不给面子嘲讽道:“你自己到嘴的鸭子都能飞走,还好意思在这里嘲讽我?” 奚孟河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东沐鸣,可这些在东沐鸣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在绝对的实力压制面前,奚孟河根本不敢对他做什么。而且他现在心情也算不错,懒得把他打个半身残疾。直接无视他离开了执法堂。 奚孟河虽然在凝神境界内大杀四方,可是超凡巅峰的东沐鸣可不是他能正面碰撞的人物。 不过他有把握,苏柏一定会亲自找上他。毕竟自己已经给他准备好了礼物。 第三十三章 毒性发作 地下暗室中,烛火幽幽,一个十岁的孩子坐在石床上,翻来覆去。 “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吴诚那小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希望我之前的准备有作用。” 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三长老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那边到底出没出意外。即使自己已经准备很充分了,可是这个世界和他所认知的并不完全相同。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可没有退路了。 “不行,要不我再出去一趟……”想起来前不久三长老威胁自己的话,苏柏皱了皱眉。 可思虑过后,他还是决定出去观望一下。。 “我先把三长老给我准备的包袱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再去执法堂,看看能不能问出个什么。如果要是审问的天平出现差错的话,那我立刻就带着包袱离开大衍宗。” 苏柏点了点头,刚下定决心出门的时候,那扇门却突然在他面前打开。而下一刻东沐鸣的那张老脸就印在了他眼睛里。 苏柏咽了口口水,东沐鸣这架势应该不是失败的样子,不然的话自己应该已经身死当场。不过自己不顾他的提醒,要破门而出,也不知道他会怎样惩罚自己。 东沐鸣低垂着眼皮看着苏柏,语气平淡的问道:“这是要做什么呀?” “嘿嘿,这个嘛。”苏柏挠了挠头,慢慢放下了肩上的包裹,强笑道:“我这不是怕包袱里的东西坏了嘛,我就看看。而且我这么久都没出去了,拿这东西练练蹲起,嘿嘿。” 东沐鸣冷笑两声,那声音就像是初学小提琴的人拉出来一样,简直就像挠玻璃,搞得苏柏起一身鸡皮疙瘩。 东沐鸣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扔到了苏柏面前的桌子上,轻笑着说道:“你这小子,这次做的不错,算是给老夫解了围。今夜就拿这个这封信,去嵊州血江楼找二长老虞息言,到时候自然会有人给你安排住处。” 苏柏看着这封信,暗自咬了咬牙:“这老东西果然没有把最重要的是东西交给我,我要是就这么走了,又会落得个无家可归的境地。以后和这种老东西交易,一定要筹划的更加周密。” “再过半个时辰,你就可以从这个门离开大衍了。”东沐鸣留下这句话便转过了身。 忽的,又侧过脸,似笑非笑地对苏柏说道:“要不是奚孟河那个老死鬼每天惦记着你,我还真想收你做徒弟。” 苏柏闻言立刻低头拱手道:“小人何德何能,能得到长老您的青睐。只可惜在下无福消受,长老定能找到更好的衣钵继承人。” 东沐鸣玩味地看了他一眼又问道:“吴诚能抵抗住摄魂曲的逼问,你怎么看?” 苏柏听此讶然道:“摄魂曲?我从未听说过。” 接着又用手捂住胸口,后怕的说道:“好在他意志力够坚定,不然的话,这件事还真有可能败露。” 东沐鸣人老成精,一眼就识破了苏柏的掩饰。 只不过自己对神魂方面的研究并不感兴趣,苏柏不与他说,自己也懒得去问。 看了看苏柏没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 可就在此时,房间内传出一声惨呼。 “啊!”苏柏毫无征兆地捂住了胸口痛号一声。 东沐鸣刚没走出多远,闻此声音,立刻回到了地下室内。却发现苏柏已经跌倒在地不省人事,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也告诉了东沐鸣,刚刚苏柏经历了巨大的痛苦。 他皱着眉头有些疑惑:“他在我这里呆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发现他有中毒的现象,难不成是在他来找我之前就已经我身中剧毒?” 也容不得他多想,立刻到了苏柏身前。 双手迅速隔空点住了苏柏的数个穴道,将他身体的毒素暂时稳定下来。 随后右手搭在了苏柏的手腕上,越探脉象越是让他愁眉不展。 “断魂丹,是谁下的毒。” 东沐鸣深切的知道断魂丹的厉害所在,立刻解开了苏柏的穴道。可伴随而来的却是来自地狱般的痛苦。 “噗!”一口鲜血紧跟着苏柏的起身而喷出数米远。 随后,苏柏就是像触电般不停痉挛,整个大脑都无法控制身体丝毫。 巨大的痛感已经将他彻底淹没,直到一炷香过后才停下来。 苏柏整个人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就像是死不瞑目的尸体,可紊乱的呼吸又证明了他还活着。 浑身的酸痛还为消去,他连小拇指都不想在动弹一下。 三长老东沐鸣在一旁缓缓道:“你中的毒乃是断魂丹所致。只要服用此药,三日之内就会发作。当发作之时,就是你想死,连刀都拿不动。而且毒性不能被人强行锁死,若是锁住的话,立刻就会使中毒者倍受痛苦。” 苏柏像是没听见一般,什么话都没说。 直到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苏柏才缓缓开口,声音极其沙哑的说道:“您有什么办法能救我一命。” “有三种办法可以救你。”东沐鸣缓缓说道:“第一种办法就是你去找下毒之人要解药,断魂丹的药方分为主药和复药两部分。根据下毒人的具体要求,可自行调试复药的剂量与药材种类。 如果没有下毒者的解药的话,那么解毒成功的概率几乎是万不存一。” 这种办法活人都知道,苏柏也不说话,静静听着东沐鸣说下面的两个选择。 “第二种选择就是有人花大代价,不惜自降境界,把你身体内的毒性完全转移到一个特定的部位,然后将其斩去。这也是一个办法,只不过你要失去一个手臂,或是一条腿。” 说到这里,东沐鸣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如今已经半只脚踏在千道境界,此刻若是为你解毒……” “我明白,在下断不会为了一己私利而断送前辈的大道。还有第三个选择,您说说看。” 这帮人什么嘴脸,苏柏又岂会不知道。况且自己先前也没有将这个华贵在条件范围之内,东沐鸣就算是不救自己也没有任何问题。 对此他只能心中狠狠地记下奚孟河这个老狐狸一笔。 东沐鸣闻言心中有一丝愧疚,苏柏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可是自己一个长辈反倒是没还掉这个人情。 “这第三条的话……你要做好点心理准备。那就是我帮你散功,将功力全部灌输到你的血液之中。而后你身上的剧毒会被功力携带进你的血液中,我再将你的毒血放净。这样循环往复,你体内的毒素便会逐渐稀薄。” 东沐鸣将办事流程说完,也相应地将弊端娓娓道来:“不过,这也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首先是散功会让你的修为前功尽弃不说,还会让你进入一段时间的虚弱期。 这个时间内,就算是一个三岁孩童,都能轻而易举的将你杀掉。而且放血的过程中,你受到的痛苦也会随着功力的溢出而成倍增加。最重要的是,这个阶段内,你不能昏迷过去,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说到这儿他给了苏柏一个懂的都懂的眼神,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有没有减缓痛苦的药物。”苏柏没有说他选择了那个方法,而是直接问东沐鸣有没有麻醉药。 这其实也是告诉他自己的选择是哪个。 “我这里应该是有麻沸散,只不过需要你有意识在,所以不能麻醉的太深。” 闻言苏柏慢慢说道:“那就麻烦您了。”随后便一言不发的继续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东沐鸣也不好劝他些什么,只是平静的站起离去。 幽静的地下室,只有数盏灯静静地散发亮光。一个满面疤痕的少年面色阴沉,双目血红的盯着天花板,一口银牙紧咬。 “奚孟河,我就算是穷尽黄泉碧落,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也许在半个时辰前苏柏还抱着躲开奚孟河的想法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将这个名字划入到了黑名单内。 他千算万算没想到,奚孟河这个老东西,居然早就已经将自己的性命握在手上了。 “难怪你平日里对我看管的这么松,原来你是有恃无恐。老渣滓。” 只可惜身体上的伤痛并不能靠口吐芬芳解决掉。 那蚀心跗骨的痛楚,苏柏现在想起来都是一阵后怕。如同万千根针刺同时扎进你的身躯,并在你的身体内不停的游走。 如果按照痛苦等级划分的话,那痛苦程度几乎可与孕妇分娩相提并论。 苏柏平息下心中的怒火,心中盘算着如何赶往血江楼。 “三长老给我的这三种办法,也就能选择第三种。只不过能用多久恢复还是个未知数,万一再出个什么意外,我可就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从大衍到血江楼何止千里,一路上又只有我一个人。” 思来想去,总结四个大字:实力不行。 “若是能再给我点时间就好了,凭我的资质一定能在二十年之内成为凝神境的武者。到时候,奚孟河也就再也奈何不得我。” 想到这里苏柏不禁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自嘲道:“二十年、二十年,我还能活二十年就不错了,想得可真美。” 哂然一笑后,缓缓闭上了双眼,脑中也在不断思考着接下来的路线。 而距离大衍宗数万里的神都—铉夜司 一位身穿飞鱼服的青年男子面色阴沉的走近界隐殿。 “腰牌。”门前的一队锦衣卫拦住了他的去路,为首说话的是一位百户。 神都的锦衣卫可不是别州可比,就连巡逻的都不是普通身份。 那青年皱着眉头,他有重要的事情禀报,不过锦衣卫的办事规章不能乱。他走到了那百户面前,自腰间掏出了一块青绿色的腰牌。 “原来是卿太保。”百户一看到那苍翠的颜色,立刻就知道眼前之人的名字。 这可是指挥使最为器重的人,整个锦衣卫中除了指挥使之外,只有一个人拥有这块令牌。 这块令牌的权力之大,甚至可以任意调动州县的锦衣卫。 面前这位大人是十三太保中年纪最小的,可是实力却是十三太保中排在前五的存在。 年仅四十就已经到达了超凡后期境界,这等资质就算是当年的苏王爷也不遑多让。 “检查完了就快让路。”卿静脸色阴沉的快滴出水来,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煞气。 那百户被这一眼看得虎躯一颤,连忙点头哈腰道:“您快进,属下就不打扰您。” 卿静连看他一眼都懒得看,直接进入大殿内。 殿内被黑漆包裹的整片墙壁,不见丝毫的华丽点缀。只有两头獬豸端坐在大殿的左右两侧。 其目光炯炯有神,好像獬豸下一刻就要从石像中走出来般。 整个大殿没有多少人,也就是部分办公人员在这里。而且这些人的官位普遍不高,或者不是锦衣卫的核心人员。 而后直接穿过正殿,到达了西偏殿。 这里的入口就是通往地下北镇抚司的其中一条路。而到了这里,把守的人也变多了起来。 “口令。”守门的警卫冷冷的说道。 “夜半观弯月,嵊州分部五月份的。我现在有急事,先让我进去,查备份的事你们后做。”卿静不胜其烦的说道。 轮到看守入口的人是一名千户,每隔半个月就要换一次警卫统领。今天也就是轮到他当值,不过他见过卿静几次,于是挥了挥手,让手下散开。 “那你先进去,我自己查,有事再找你。” “多谢。”卿静点了点头以示谢意,随后快步走进暗门。 伴随着穿过一道道回廊矮门后,一扇双开黑纹精铁门映入他的眼帘。 突然他在门前迟疑了,卿静咬紧着嘴唇面色有些犹豫。随后还是缓缓打开了大门。 伴随着厚重的重铁大门打开,一位身穿玄衣蓝发飘飘的青年男人。 左手翻阅着一本卷宗,右手笔走龙蛇,在宣纸上时急时缓,笔法精妙绝伦。 卿静默不作声地跪在华文凯面前,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还没等他开口,座上之人的声音便悠悠传来。 卿静抿着嘴,面容说不出的苦涩道:“属下无能,让程昱言跑了。” 华文凯听闻,手上的毛笔在纸上停下,墨迹瞬间散开。他丝毫不见急躁,只是冷冷地说道:“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属下…属下甘愿受罚。”卿静咽了口口水,艰难的蹦出这几个字。 华文凯将手中的狼毫笔轻轻置于笔搁,缓缓合上卷宗,静静注视着卿静。 此时卿静早已经将头埋在地上,华文凯的脾气他可是最清楚的。这次闯下的祸,指挥使可不会看在往日情分上对他稍加留情。 可没想到的是,华文凯左手虚扶,内力将趴伏在地的卿静扶起。 “若是人人都能够用受罚来解决事情,那皇上还要我们这群奴才干什么?再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务必要给我把程昱言抓回来。而且凡是和他接触过的人,一定要解决干净。” 卿静大口呼着气,平复着刚刚从鬼门关走出的心跳。 “属下明白,一定会把程昱言和他的秘密封死在他的墓碑里。” 华文凯侧过脸,问道:“卿静,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回指挥使,已经十三年了。”卿静深深一礼道。 他听此语气略带感叹:“十三年了啊,想家吗?” “卑职不敢。” 华文凯轻笑一声道:“未来的锦衣卫和可能就是你们十三个人中的一个接手。卿静,你是我最看好的人。” 可听到这句话的卿静,非但没有半分喜悦,反而是浑身战栗把头深深埋低,语气急切道:“属下绝无此心,指挥使明察!” 华文凯闻言站起身,缓步走至卿静身前,亲手扶起他。语气缓和的说道:“你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安安分分的做好我给你的差使,有些东西不是你现在就能够碰的。” “属下属下记住了。”卿静越是听华文凯所言越是一阵心惊。看来他早就在自己身边安插人手了。 “你知道就好,你是我手下最为得力的干将,可不要让我失望。” 华文凯轻轻的拍了他两下肩膀,温声说道:“去。” “是,属下这就去办。”卿静立刻转身离开。 可他刚把厚重的玄门推开一条缝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句话:“若是不成,提头来见。” “属下明白。” 关上门的那一刻,卿静右眼猛跳了起来。 他一边走一边揭开右肩上的衣服。 而入眼的却是一道深深黑手印 第三十四章 拔毒 清晨 大衍宗三长老东沐鸣府邸 “考虑的怎么样了?”东沐鸣坐在苏柏对面,语气平淡的问道。 苏柏斜着嘴冷笑一声道:“我还有的选吗?” “确实有,大不了就是一死。” “您这笑话可真的不好听。” “现在动手?” “等一下” “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昨晚没吃饭,胃里全是气,想放个屁。” “你……” 一盏茶后 只见东沐鸣黑着脸把苏柏双手双脚绑在炕沿两侧的木棍上。 “你以后要是再敢如此放肆,我立刻宰了你。”东沐鸣将麻沸散灌到苏柏嘴里。 一百多年来还没有几个人敢在他面前如此。要不是看在苏柏帮过他一次的份儿上,放第一个屁的时候就把他灭了。 绑缚在的炕上的苏柏咽了口口水,心中极为忐忑。 就在东沐鸣从怀中掏出一块黑布,准备蒙上他的眼睛时。 苏柏立刻阻止道:“这东西就不必了,我还不至于见血就晕。” 听到苏柏这话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东沐鸣冷笑一声,随手将黑布扔到一旁。 而后伸出双指,对苏柏最后一次警告道:“我最后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待会儿生不如死的滋味可不好受。” “我已经决定好了,开始啊啊啊!” 还没等苏柏将自己已经向好的感慨发言说完,东沐鸣双指如同利刃一般将他的腕部直接割开。却又无比巧妙的避开了最为重要的经脉,保证苏柏不会留有割脉后的后遗症。 苏柏的惨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一根木头直接塞到了苏柏的嘴中。 “呜呜呜!” 在他惊恐的眼神下,东沐鸣又将他的其他三肢都做了放血手术。 顿时四肢处血流如注 “嗬!” 东沐鸣雄厚的内力瞬间罩住了苏柏全身,精纯的力道将苏柏经脉之中顽固的剧毒一点点剥离出来。而后伴随着浑身流动的血排离身体。 “呜呜呜呜!!!” 此时已经不能用痛苦来简单表达苏柏此时此刻的感受。 若是能一死了之的话可能都是对他的一种优待。 他不但要保持清醒,还要压制住体内暴动的内力。 本来这份功力的绝大部分,就是奚孟河强行传给他的。在治疗过程中很有可能会不受苏柏控制,阻止东沐鸣抽离毒素。 “呃啊!” 他此时正在调动一切的能力压制住这份不属于他的力量,可身体传来的那种噬筋腐骨的痛楚却一次次地打断掉这份努力。 “呼”痛苦中的苏柏脑袋好像被剧痛一时间麻木掉了,恍惚间苏柏好像听到了一处神秘的声音。 “睡,睡着了就再也不会痛了。”那张天使般的面庞充斥着母爱的慈爱,像是要彻底融化掉苏柏的内心。 这一年来他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木屋的几个月是他唯一休息的时刻。 他的心就像是破碎的纸鸢,早已经千疮百孔。他一直不明白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既没有拯救世界的能力,也没有算计人心的精明。一个小小的身体什么也做不了,却又要给他这么好的资质、身份让他惹来无边无际的痛苦。 其实在逃亡的那些日子里,他就一直在想自己要不要直接一睡不起得了。 反正自己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何不那么认真。自己已经是个死过一遍的人,为什么还要害怕那群人杀掉自己呢? 可是他不知道为何,每次要死的时候,都能险而又险的避过危险。可是每次避过带来的并非是劫后余生,而是接踵而至的其他苦难。 “是啊,我为什么不停下来。这个世界就是一场游戏,我只是一个没有外挂的平民玩家。现在只是一个npc在救我,而我也有不选择被救助的选项。 我都在这儿世界活了十年了,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现在就死的话,佛祖也不会怪罪我的。” 他缓缓伸出手,望向那慈祥的母亲。 可是就当他的手伸到女子身前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掐住了女子的脖子。 “我亲爱的孩子,你在做什么!快放开!”那女子没有想到刚刚还向往着死去获得“永生”的苏柏,一转眼就想掐死眼前这个接引的天使。 苏柏死死的抓住女子的脖子不放,小嘴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可是我觉得我吃了这么多的苦,就这么走了着实有些不甘心。我前世常年无法与父母相见,心理存下了漏洞。你能抓住这一点来诱惑我,还真是有点本事。” 伴随着苏柏一字一句的话语,他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啊啊啊啊!” 当那女子死掉的一瞬间,苏柏立刻感受到一股钻心的剧痛。 霎时间,一切都回到了现实中。 熟悉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 包括痛苦…… “保持住,别分神。”东沐鸣难得的对苏柏说了句“温馨提示” 于是新的一轮痛苦面具大赛又拉开序幕。 一炷香后 东沐鸣见苏柏苍白不堪的脸色,知道他已经撑不住了。 抬手用内力点住了他的穴道,血液的喷射立刻就小了下来。随后又拿出了数种外敷内用的补血疗伤丹药。 可苏柏早就在他封住穴道的时候晕了过去。东沐鸣只好将他的手脚松绑,喂下药丸。 看着痛晕过去的苏柏,他似有所感,不知是想起了谁。 随即他哂然一笑:“这小子能在哪看到过,我最近怎么都成惊弓之鸟了。” “他现在没了功力加持,和普通的十岁孩子相差无几。而且还经过了大量的失血,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下不了地。”东沐鸣暗自盘算道。 又看了苏柏两眼后转身离开。 不过就在东沐鸣离开之后,原本躺在炕上昏迷不醒的苏柏却睁开双眼。 “呼,终于结束了,不知道还会有多久才能离开这里。”苏柏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所打湿,浑身上下根本没有半分力气。 就算他想起来洗个澡,也没有这个条件。 而且因为他失血过多,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模糊。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早已经到达极限,索性闭上眼,沉沉睡下。 等到东沐鸣回来发现,自己这里的疗伤、补血的药材都已经用光了。于是找来他贴身侍从。 “小四儿,你去药堂哪儿将这些东西要来。”东沐鸣将手中的药方递给小四儿并吩咐道。 “是”那被唤作小四儿的少年接过药方后,便向着药堂的方向去了。 东沐鸣慢慢走出府门,在大衍宗内转悠起来。 “轰隆!”天空云雨骤然密布,隆隆雷声竟铺天盖地般袭来。 东沐鸣抬眼一看,自己竟然走到了冬云阁。 这冬云阁是大衍宗的奇门秘术的藏书处,大量的典籍都在这里。同时这里也是整个大衍宗最高处。 整个大衍宗只有几个不大不小的丘陵,而冬云阁所在的山丘恰好还是最高的位置。再加上它数十米的高度,如同一根定海神针伫立在大衍宗内。 东沐鸣刚踏进阁楼门口,一个身影却急匆匆地跑了出来,眼看就要和他来个零距离接触。 谁知东沐鸣大手一挥,那孩子立刻被一股巨力顶住,身形骤然停下。 而东沐鸣也借此看到了那孩子的面容:个子并不显眼,兴许是小时候营养不好,导致他的面色泛黄。 同时微黑的肤色与粗糙的双手也告诉别人他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他并没有这个年龄段小孩子的那种天真可爱,反而是一种阴郁、谨慎刻画在他的双眉之间。 遇到东沐鸣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恭恭敬敬地行礼,反而是摆出了一副御敌的态度,眼光紧紧盯住他,好像在想着如何对付一般。不知何时,他手中居然多出了一把匕首。 东沐鸣突然想起来这一届好像出了个人才,听说战斗天赋极其突出,且生性很辣。他入门碰到的对手,几乎都是打个半死。 可因为大衍宗对弟子的保护,导致这群人的父辈并不敢对魏铭远下手。 “你就是这一届入门第一的魏铭远?”东沐鸣看着眼前的魏铭远,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表现让东沐鸣想起来另一个正躺在炕上的孩子。 “你是何人。”魏铭远没想到眼前这个糟老头子居然一下就说出自己的名字,不过他并不想承认。 可是此人实力深不可测,自己很有可能要被抓回去受罚了。这样想着,小眉头更加紧皱在一起。 他此时年纪并不大,可不是苏柏这种穿越者可比。对于眼前之人的猜测也并不专业,只是当做抓他回去的老师。 东沐鸣人老成精,哪里能猜不到他的心里所想。这个年纪的外门弟子又怎么可能进得来冬云阁。估计是早就算好了值班的看守轮换时间,趁虚而入,逃课来这里的。 不过这也是东沐鸣最看重魏铭远之处。 只见他背过身,缓缓说道:“魏铭远,你私自在长老的授课时间逃出。而且没有上面的命令,擅自进入冬云阁,你可知罪?” 魏铭远一听,心凉半截。 没想到自己算得这么好,还是被轻易抓住了。 于是他收起了手中的短匕,双手作揖深深一恭道:“弟子知罪,还请老师责罚。” 在这个世界内,所有的授课长老都被弟子尊称为老师。只有真正经过拜师之礼后,才能真正称为师傅。 东沐鸣严词批评道:“知罪有什么用!我问你,这是你第几次来这里。” “第…第二次”魏铭远都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自己就在这儿待了才一个时辰,就怕被人抓住。可是万万没想到,没想到就迎面撞上了东沐鸣。 “才半个月你就来这里两次了,以后要是还继续放纵你,那还得了?”东沐鸣故作生气地对魏铭远道。 “弟子……知错。”魏铭远这时候只能在心里来一句:奈何自己没文化,一句知错走天下。 “那你都学到什么了?”东沐鸣似是随口一问道。 “啊?”东沐鸣没来由的疑问给魏铭远搞得一脸懵 可一看东沐鸣那极具压迫力的身影,魏铭远只好老实交代:“我看好了一门刀法,名叫红尘血刃。可是那刀法十分晦涩难懂,而且冬云阁藏有的红尘血刃修炼心得也十分有限。” 还没等魏铭远说完,东沐鸣就赶紧叫停,语气中似乎有些激动:“你是说你修炼的是红尘血刃?不用再说了,你现在就按照你所学的全部,完完整整地给我演练一边。” “在这里?”魏铭远有些不知所以地问道。 东沐鸣不屑一笑道:“冬云阁可不是你一个小家伙就能轻易给拆了的。这里足够你施展,开始。若是合格的话,说不定我就放过你了。” “弟子遵命。”魏铭远到这里若是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他就不配活到现在。寻常的老师又岂会给他这种机会。眼前之人肯定是门派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定要好好表现。 就在魏铭远愣神的时候,东沐鸣伸手一招,兵器架上的一把短刀就到了他的手中。 而他看向魏铭远,随手扔了过去。 “接着。” 魏铭远瞬间回过神,单手接住了短刀。此刀不过两尺长,做工简朴,毫无花哨可言。但是长短却正合适魏铭远十岁的身高。 “还不快点开始?”一旁的东沐鸣负手而立,眼神却紧紧盯着这未来炙手可热的少年。 “是。” 魏铭远得令后,立刻使出了浑身解数。 一般普普通通的短刀在他一个少年手上,却使得呼呼生风。 尤其是上面还附带着一丝淡淡的血气,让魏铭远整个人都被一种神秘的气息所包围。可魏铭远却并没有受到这淡淡的血雾所影响,反而眼神无比的清明犀利。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演示了大半部分。刀刃划破空气引得阵阵破空刀鸣之声,就算是在魏铭远十米远的地方的东沐鸣,也隐隐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刀意。 虽然他使用的刀法中很大部分是徒有其形,但是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实属不易。毕竟多少人数年功夫都打不到他这时的成就。 东沐鸣在一旁轻抚他灰白的长须,眼中说不出的欣慰。他这一百多年来收了不知道多少弟子,可是又有几个人能有所成就。 大多数都被困在超凡之下,一辈子只能享受数十年寿命。 可如今眼前的魏铭远却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此子不仅心智成熟,而且悟性也是万里难出其一。 红尘血刃可是出了名的邪门,多少人被这越级杀人所迷惑,糊里糊涂地选择了这条路,想买后悔药都没有。 可魏铭远非但没有被此刀法所迷,反而能使用的如鱼得水。看这样子已经入了门,足以说明这孩子是练刀的天才。只要自己再提点一番,那就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再加上他现在正处于最为虚弱的时期,这时候能给他一分好处,胜过将来的十倍好处。 相信自己向魏铭远伸出橄榄枝的话,他一定会欣喜若狂的答应下来。 “多少年没遇到一个真正能继承我衣钵的人了。修铭,你如今又在何处。”看着近在眼前的魏铭远,东沐鸣不禁有些出神,让他想起来从前自己最为得意的弟子。就连一旁挥舞短刀浑身是汗的魏铭远都被忘在一边。 直到魏铭远完全演示完红尘血刃之后,东沐鸣才回过神。 东沐鸣轻声咳嗽两下以掩饰自己的神情,而后对魏铭远道:“嗯,很不错。这次我可以帮你,你就当没来过这里,学堂那边我也会说的。” 可是魏铭远听到这句话却兴致缺缺。本以为眼前的强者会收他为徒,教他一身本事,只能暗道一声可惜。 不过还是对东沐鸣恭敬一礼道:“多谢老师。” 说完便将短刀放置在兵器架上,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冬云阁。 看着魏铭远稍显落寞的身影,东沐鸣也只能任由他离开:“唉,我如今收你为徒其实也不是不可。 明黎还在我这里疗伤,奚孟河那老东西一定会用利用我各个方面的弱点,来逼迫我交出他。此时我若收你为徒,只能将你推向悬崖。” 此时外面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之间一个身影却在暗中窥伺 ……………… 第三十五章 无题 “我这是在哪儿?” 一个阴暗潮湿的房间内,魏铭远睁开了双眼。但当他环顾四周之时,却发现这个地方极为陌生,自己根本就没来过这里。 他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被锁链紧紧的绑住,丝毫动弹不得。整个锁链缠在一根柱子上,并用一把锁死死禁锢住魏铭远。 “不好!”魏铭远心中一紧:“难道是我打擂台得罪的人也太多了,这些人请长辈来报复我?”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放松下来:“我这次在门内大显身手,肯定会得到长老们的关注。我若是被绑架,肯定会有人找我。他们肯定不会对我做出什么过分的事,顶多是羞辱一顿罢了。” 从小见惯了生离死别,魏铭远也只是一瞬间便冷静下来。 可此时耳边却传来一阵冷笑:“小娃娃心性倒还不错,寻常孩子早就开始哭爹喊娘,你倒是有些不同。” 说到上半句的时候,魏铭远还怡然不惧。可当那声音继续往下说的时候,魏铭远却再也冷静不下来。 “若不是你和那老家伙走得这么近,我还真想收你做徒弟呢。” “你到底是何人?”魏铭远刚问完就后悔了。显而易见的问题还有什么可问得,自己这是白白浪费了问问题的机会。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面前之人要用他威胁何人。 “你放心,我现在还不会杀你。”那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若那老家伙不肯配合的话,那我就不得不对你稍施手段了。” “你肯定不是外宗之人,是门内的哪位长老?”魏铭远极力沉下心神,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看不出来这一届弟子中居然有两个人都有异于常人的头脑。只是可惜啊,都不能为老夫所用。”说到这儿那声音陡然逼近魏铭远。 顿时一股强大的气息锁定了魏铭远。 知道危险即将来临的魏铭远疯狂晃动身躯,试图脱困。 可就在下一刻,一只干枯的手掌死死抓住了他的左手。那掌中传来的粗糙,就像是被砂纸蹭过一般。 “为了让他相信你在我手里,我还真要准备点证据给他。要不然他还以为我虚张声势。嘿嘿!” “啊!”那声嘿嘿的冷笑刚一过去,魏铭远就感觉到一股十指连心的痛苦。 “很好,你的小拇指先借我一用。”那道阴邪的身影说完便转身离开,只留下还在滴答着鲜血、咬紧牙关的魏铭远。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一个未过门的徒弟又能在长老心里多重。绝对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他人身上。” “啊!”刚要动一动的魏铭远一不小心又碰到了受伤的左手,刚刚十指连心的疼痛才过去,小拇指还在不停地滴血。 “嘶~”魏铭远倒吸一口冷气,勉强忍住痛楚,双脚用力踩住地面,用尽全力地想要站起身。 奈何柱面粗糙,且左手的位置又靠近柱面。自己只要稍一用力,就会让左手承受二次伤害。 “这可怎么办呐。”魏铭远心中颇为丧气,忍不住踢了一脚。 叮叮! “嗯?好像是铁丝的声音。”在短暂的愣神后,魏铭远立刻确定了这件事。 双脚立刻对黑暗中的铁丝展开疯狂的“勾引”。 另一边 “你是说魏铭远不见了?” “是的三长老,这孩子从昨天大雨之前就不见了踪影。而且学堂里的人都没有人见过他。再加上他本身就没什么朋友,现在根本找不到。” 若是寻常的弟子,老师肯定不会花这么大力气去找,魏铭远的资质万里挑一,就连上面的人都很看重。 自己当然要花些心思,解决一下这常年未能升迁的困难。结果这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丢了,这可是狠狠地打他的脸。 看到东沐鸣若有所思的样子,那位学堂老师便问道:“三长老,你可是知道魏铭远的行踪吗?” 东沐鸣回过神捋了捋胡须摆手道:“哦,并没有。我只是想起前些日子有人和我提起过这个孩子,听说他的资质、悟性奇佳。” “好。”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学堂老师只好垂头丧气地继续寻找。 而就在学堂老师走后不久,东沐鸣忽而面色一厉,对着他身后的从低喝道:“你还要在那里看多久?” 听到这句话,草丛里的身影也不再遮遮掩掩。伴随着花草摩擦衣服的沙沙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出现在了东沐鸣眼前。 他对东沐鸣咧嘴一笑,语气谦恭的说道:“师兄果然是实力非凡,师弟的隐秘之术在你的灵识之下果然是无所遁形。师弟实在是佩服、佩服。” “奚孟河,一百年了,你还是这副德行。有话直说,不要在这里绕弯子。”东沐鸣厌恶的看着他道。 “师兄说这话就见外了,我来此是为了和你做成一笔交易,对于我皆有利可图。”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根手指头,正是已经失踪的魏铭远。 可东沐鸣虽然没有任何慌了,反而做出憋笑的表情。最后甚至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奚孟河,我发现你是真的越活越糊涂。”东沐鸣阴沉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奚孟河身上。 “一个未磕头拜师的毛头小子,还想来威胁我?真是……啧啧啧。” 但奚孟河非但没有计划失败的失望,反而笑容丝毫不减。 东沐鸣停下对他的嘲笑,他知道奚孟河不会这么简单靠魏铭远来威胁自己。 果然接下来奚孟河的话彻底调动了东沐鸣的胃口。 “溟州以南,瑚竺以北。”奚孟河阴沉的脸展露出一丝邪笑:“不知道这个有没有让师兄大感兴趣呢?” 奚孟河说到这里不禁邪邪一笑,那枯瘦的脸庞上浮现出道道褶皱,犹如地狱中爬出的痨病鬼。 “你在说什么,修铭当年在那场大战中身亡,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东沐鸣虽然说话的意思很不相信奚孟河,可是他的表情却完完全全地出卖了他。 奚孟河的话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可怜的师兄。为了自己一个毫不相关的弟子,却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你说他要不是你亲生儿子,我都不会相信。” 当年为了寻找修铭的踪迹,东沐鸣真的可以算得上不惜一切代价。他现在迟迟没有突破到千道境界,成为一境强者,其主要原因就在此。 “……” 东沐鸣只紧紧注视这奚孟河,他以前都看轻了这个老东西。从前只是以为他一个不可能修炼到超凡境界的老乌龟,能对自己带来什么威胁。 现在他才彻底意识到,原来他一直都在等待着一个机会。之前一直避让自己,都是给他制造的一种假象。 他其实抓住了自己很多弱点,但是非到不能一口咬死自己的时候,他是不会动手的。 现在迫不得已动用修铭,也是因为明黎(苏柏)的缘故。 “师兄,你我师出同门。在一起共事了百年有余,难道还比不上明黎一个外人吗?”奚孟河毫无惧色的靠近东沐鸣。 附在他耳边说道:“我其实并不想暴露修铭的存在,他还一直养在一处极为隐蔽的位置,当做我最后的底牌。 可惜的是,你对你现在的这个徒弟实在是太不上心了。师弟我逼不得已,只能用修铭来作为交换的筹码。” 东沐鸣胡子微颤,已经处于愤怒的边缘。他的眼眸也不能在保持平日里的淡然,整个人被怒火覆盖。 “你要做什么!”他低声质问道,语气中听得出来,他已经在极力压制住动手的想法。 奚孟河自然知道,兔子急了也咬人的道理,也没有再步步紧逼。 “师兄,我想要什么你还能不知道?”奚孟河转过身语气轻缓道:“我看这样。咱们两个各退一步,你先把明黎交给我。我再带你去我安置修铭的地方。如何?” 奚孟河刚一提出意见,东沐鸣立刻质疑道:“我万一要是交出他,你还不肯将修铭带给我呢?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师兄以为如何?莫不是要让我带着修铭一只手给你,以表我的诚意?”奚孟河明显也是不耐烦了。 “你敢!俢铭若是出半点差池,我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东沐鸣整体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强劲的气场将奚孟河的长袍吹得猎猎作响,飒飒的寒意瞬间笼罩住他整个人。但奚孟河的面容上仍然看不出半点慌乱。 “我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只要我半个时辰之内不出这个门,你的好徒弟就会被分成肉末,连着骨头渣子一起送到你面前。” 说着又转过脸,面对着一脸愤恨却又无奈何的东沐鸣接着说道:“你现在没有任何选择,先把明黎交给我,之后我才能将修铭交给你。而且以我的为人,你难道还不相信吗?” 东沐鸣闻言不禁冷笑道:“呵,以你的为人?你以为你和血江楼做的那些下三滥的勾当,我就一点都不知道?” “你说什么?”奚孟河察觉到了东沐鸣话中的信息,立刻警觉起来。 东沐鸣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般看着奚孟河:“本来我还想着不拿这种事情要挟你,毕竟师傅他老人家临终前也交代过我们师兄弟,不要自相残杀。可是如今是你先对我无情,我也没必要对你有义。” “你知道什么。”奚孟河这句话没有过多的惊讶,而是冷冷的看着东沐鸣,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东沐鸣没有得到奚孟河正常的面部反馈,心中有些疑惑。不过在他看来奚孟河此时就是轻装镇定,自己得到这件事情的情报,没有第二个人再知晓。 他没有废话,而是继续向奚孟河施压:“你不必知道我知道什么,你现在只需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带我去你藏匿修铭的地方,否则你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奚孟河闻言表情更加冷峻,不过也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后又轻笑一声道:“看不出来师兄你还这么深藏不漏,我自认为做事向来涓滴不遗,没想到还是被你探查到了。” 东沐鸣面对奚孟河的话有些疑惑,但是有没有什么不对劲,于是催促道:“废话不用多说,赶紧带我去见人!” “行,那明黎的事……”奚孟河故作难色磕磕巴巴地说道。 “他现在就在我府邸内,只要修铭完好无事,我回去就把他交给你。”东沐鸣此时也不再计较这些,直接答应下来。 “好!希望师兄你言而有信。” 东沐鸣闻言不屑道:“你也配和我说言而有信,赶紧带我去。” 奚孟河闻言也未有半分怒意,反而恭敬地对东沐鸣一礼道:“好好好,咱们这就走。师兄您先请。” “哼!”东沐鸣见不惯他假模假样的作风,阔步走在前面。 可弯腰的奚孟河此时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而此时平躺在炕上的苏柏百无聊赖的翻着身。 “以前在竹屋修炼的时候,最起码还有书看。现在反倒是静下来了,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 闲来无事,苏柏又忽然想起来了被自己杀掉的肖慧鑫。 “唉,这个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肖师姐,你我都不过是泥沼中挣扎求生的可怜人罢了。” 可是想到肖慧鑫的同时,苏柏又有了新的发现:“我记得肖慧鑫好像是跟我说的是,她从苏黄二人的埋伏中逃脱。而且事实也确实像三长老所说的那样,肖慧鑫是他故意安排走的那条路线,这场埋伏从一开始就是板上钉钉完成的。可是苏坤二人却失手了。” 想到这里苏柏心中感觉有些不对劲:“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三长老说过,他们俩是炼髓初期的武者,而肖慧鑫当时也确实说过自己不敌二人。她本身就只是一个锻骨中期的武者罢了,如何从这两个人的埋伏中逃出来?” 仔细回想着当时碰到肖慧鑫的场景,苏柏心中的疑惑就更大了:“当时我遇到肖慧鑫,她可是被猛虎追逐还没死。本来就只是一个锻骨境界的武者,又怎么可能在受伤或者内力不济的情况下,没有被猛虎立刻杀掉。除非……除非他们二人当时是有意放走肖慧鑫,并将她驱赶到我所在的木屋中。” 推论到这里苏柏恍然大悟,同时心中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难怪他不要我踏出房门半步,这陷阱八成就是用来杀死肖慧鑫的利器。只是他没想到我会救下她并暗中处理掉。” 第三十六章 东沐鸣——死 正午的日光正是毒辣的时候,但前一天的倾盆大雨恰好中和了这份炎热。竹林中两人正在快速穿行,一棵棵翠绿色的青竹在二人面前快速闪过。 地上绿油油的草丛中不乏盛开的野花朵朵。巨石之下的淡黄竹笋正在努力破土而出。 东沐鸣此时正跟在奚孟河的身后,前往修铭的安身之处。 而东沐鸣并没有单纯的跟在奚孟河身后,他的右手放在身后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还有多久才能到。”东沐鸣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师兄你看看你,难不成师弟我还能骗你不成?既然都已经来到这儿了,那我就一定会让你们父子两个见面的。”奚孟河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和修铭的关系的。”东沐鸣终于问出了自己压制已久的疑问。 奚孟河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有些警告意味的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事还是不够谨慎呐,身上的讯黄粉居然还能洒在地上。” 东沐鸣知道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收回了右手。 “我这也是为了咱们两个之间的合作能够顺利进行,没有别的意思。” 奚孟河对此倒是丝毫不在意,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继续向前走去。东沐鸣也乐得如此正好省去了和这个老家伙打嘴仗。 二人继续急速前行,地上的积水被二人溅起,就像是在长满水草的沼泽中飞驰。 接着两个人冲出竹林,顿时哗的一声,眼前霞光绽放。一条静静流淌的山溪,被耀眼的日光映照出炫彩夺目的光影。 伴随着啪啪几声,被东沐鸣二人踩踏成万千彩斑。 顺着山溪向上,东沐鸣隐隐约约听到了水流拍击的声音。跟随着奚孟河的脚步向前走去,一个转身后大片稀疏的树林在眼前浮现。 而就在此刻奚孟河突然凭空消失掉。 东沐鸣顿时慌了神,他眼神一厉念力立刻探查四周。 可立刻他立刻就觉察到此地的不对劲:“这里居然对念力有着极大的限制作用。我的念力探差范围不过十米,连我的肉眼都比不上。不行我要赶快想办法破开此阵法。” 但他刚刚准备抬脚离开之时,异变突起。 一根根竹子,竟然毫无征兆的从树丛中飞出,每一个都朝着他的致命部位射去。 还好东沐鸣已经踏入超凡,身体早已经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立刻反应了过来。 只见其周围刮起阵阵罡风,直接将尖锐的竹子格挡在体外。同时大手一挥,那数十根竹子直接朝着远处飞去。 啪啪啪! 一阵轻拍的掌声竟然在东沐鸣的身边响起。可是东沐鸣转过身却没有一个人。他紧接着环顾四周,却仍然没有发现一个人的踪迹,而且就连奚孟河之前留下的脚印也消失不见了。 “师兄,这可是我煞费苦心做成的大阵,就是为了招待你啊。” 奚孟河的声音明明就好像在眼前,但无论东沐鸣用什么办法也看不到半点人影。 “早就知道师兄你念力超群,我若是不做好万全准备,又怎么可能请君入瓮。” 东沐鸣好似一头发怒的雄狮,高声怒吼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你难道就不怕我的死引发宗门内乱吗?到时候掌门师兄也饶不了你!” 可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彻底让他的心死的不能再死。 “师弟,你放心,修铭这孩子我一定会找到的。到时候肯定会用心培养,你也可以放心去了。” 东沐鸣颤抖的下巴,老泪纵横道:“师兄,我向来没有过任何不臣之举,你为何就不能容我?” “一个宗门里只能有一个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人,那个人就是我。老三你也不能怪我,若你不死,宗门内就无法完成真正意义的统一。我可是知道有几个长老暗地里偷偷支持你。 而且你最近也到了该闭关冲击千道境界的时候了。时间可真是快啊。”说到这里莫继阳脸上浮现出一丝追忆。 “当年你的修炼速度就是我们几个人里最快的,师傅也很器重你。若不是我针对修铭的行动,对你的修炼产生巨大影响的话,你如今怕是已经踏入到千道巅峰久已,甚至宗师之境也不无可能。” “是你!是你害得修铭!”东沐鸣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无助。 他没想到平日里对他最为宽容的掌门师兄,居然就是导致他儿子失踪的最重要人物。 他呵呵冷笑着,冷眼面对着四面杀机。 “莫继阳、奚孟河,你们两个人狼狈为奸,早晚有一天我会亲自把你们两个人抽筋剥骨、碎尸万段!” 莫继阳没有回应,站在他身边的奚孟河也同样一言不发。 他们不是不能回答东沐鸣的话,甚至嘲讽他几句都可以。而是他们觉得跟一个死人说话,有损他们的威严。 大阵中央,数百道箭矢以及锋利的竹筒如同雨点般落下。 东沐鸣左手闪躲,利用自己深厚的内力,不断地抵挡住阵法的伤害。可他终究是人,不是机关这种机械化物品可比。 只过去了半盏茶的时间,他就已经伤痕累累。 尤其是一根半丈长的竹筒深深地插入到他的大腿内侧。 东沐鸣痛的冷汗直流,整个人如同河中捞出般。大大小小的伤口流出的涓涓血流,将他变成了一个“血人”。 可是他仍不肯放弃,一边躲开大阵中的各种机关,一边寻找着阵眼所在。 此举正中奚孟河的下怀。 这座大阵本身就是给他量身定做,尤其是迷惑心神的小阵法,一个个嵌入到其中。东沐鸣越想找到阵眼所在,越是会被其中的幻术所控制,进而迷失方向。 可是到如今东沐鸣就算知道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做困兽犹斗之态。就像无头苍蝇,到处碰壁。 莫继阳见大势已定,对奚孟河说道:“我先回去了,这里的事情不要有第三个人知道。” 奚孟河恭敬地对他一礼道:“恭送掌门师兄,东沐鸣的事儿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知道。而且修铭的下落我也会加紧搜寻,您尽管放心。” 莫继阳瞥了他一眼,点头嗯了一声,随后便脚踏轻功离去。不消半刻,他的影子就在奚孟河的眼睛中消失掉。 奚孟河转过头,继续看着东沐鸣在大阵中垂死挣扎,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 阵中突然又是数十条尖竹飞来,这次东沐鸣又像从前一样闪避格挡。 就在他轻功刚一用完,准备落地的时候,一根根足有两米长的钢刺,突然拔地而起。 东沐鸣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落下。 但就在阵外,以为他马上要死的奚孟河激动之时。东沐鸣却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碗大的黑色铁片。 下一刻,东沐鸣一脚踏在铁片并稳稳地站在钢刺上。 但由于另一条腿的创伤,让他不能长时间的保持住。而且源源不断的攻击也纷至沓来。 奚孟河在一旁看着东沐鸣的强大实力,面色越发阴沉。 “凭什么你这种人都能拥有这份实力,为什么老天爷要让我被你这种弱智比下去。我今天就要让你活生生被我玩死。而且我已经找到成为超凡强者的途径了,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彻底代替你的位置。” “只是可惜了苏坤和黄洋两个好孩子,在你身边当了这么多年的狗。最后还要被你除掉。” 原来当时苏柏计划让人进地牢送饭的时候,苏坤二人以为是奚孟河派来的人。所以才没有多想,这也就间歇救了东沐鸣一命。 苏坤所说的师傅也正是奚孟河。 “我当时让他们二人将肖慧鑫赶到明黎所在处,那女子定会被我埋伏在木屋外的机关杀死。到时候我就可以得到道教至宝。” 一想到这儿,奚孟河更是怒意横生:“那个小畜生!没想到他居然敢违抗给我的命令,偷偷跑出来,还把肖慧鑫给救了。” 奚孟河看着阵中的东沐鸣喃喃道:“本来我还可以顺水推舟的嫁祸给你,可是那个小混蛋,居然帮你联合起来对付我。我只能出此下策,先绑架魏铭远,再引出修铭的话题。这样才不会让你心有疑虑。 只是可惜魏铭远这个孩子,我本来想还很看好他的。这下子我只能忍痛割爱了。” 奚孟河有苏坤两人作为内线,早就知道了东沐鸣掌握了他的把柄。这次除掉他也是有着这方面的一个因素。 更重要的一点也是:东沐鸣将要突破,到时候实力翻番,自己的阵法能否困住他都是问题。 还有莫继阳,这个人表面上与人为善,实际上自己做的什么事情,奚孟河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东沐鸣现在还没有突破到千道境界,是最容易下手的时间。如果他真的突破的话,到时候莫继阳很有可能就不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了。 此时,处于阵中的东沐鸣已经奄奄一息,痛苦已经不占据他的大脑主导,而是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正在袭来。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回忆起百年前的鲜衣怒马,他不由得泪流满面。但是血液沾满了他的脸颊,早已经看不到他留下的是泪水还是血水。 他抬起头,最后一次看向天穹,那垂垂老矣的声线低声控诉道:“奚孟河,你不得好死。” 场外的奚孟河此时早已经离开,并没有听到他的咒骂之声。莫继阳虽然让他处理好一切,他也明白,这莫继阳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自己若是想在他的手下做事,就必须抓住他的把柄,让他在关键时刻不能丢弃自己。否则自己迟早会变成下一个东沐鸣。 “东沐鸣的尸体等我把那个小混蛋抓回来再收拾。那小滑头心智非常人可比,要是被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说不定就提前跑了。”这样想着,奚孟河的脚步不由得加得更快。 四周的花丛被这位老者的衣袖生生掀飞。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奚孟河就来到了东沐鸣的府邸。门童刚想要阻拦,却被他一掌掀飞。 剩下的人想要阻拦住奚孟河,却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拦住。 他是东沐鸣的记名弟子,名叫许阳聪。从六年前就跟在东沐鸣身边。他对于长老们的关系不是一般的了解。 从奚孟河的行为举止来看,不是掌门下令搜查,就是东沐鸣出事了。以他们几人的力量可绝对拦不住奚孟河,上去了也只是徒增伤亡。 一堆人只能站在门外干瞪眼,听着奚孟河在房内肆意妄为。 然而半柱香后,奚孟河却仍然半点发现都没有。 “东沐鸣这个老不死的,肯定把明黎藏在这里,估计是有什么暗门存在。” 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后院的小花园左侧墙面有一块砖与其他有所不同。奚孟河轻轻一按,就见到身侧的一处地砖慢慢打开,一条通向地底的暗道呈现在他的面前。 “明黎,你在哪啊。师傅来找你了,嘿嘿。”奚孟河像是一条老狼,眼睛泛着绿光在暗道中行走着。阴森的声音不断在狭小的走廊中回荡。 走了不到十步,就看见一个古朴的木门出现。上面的枷锁早已生锈,就连一个普通的成年人都能掰开。 “这个老东西,做什么事都这么粗心大意,拿什么和我斗。” 奚孟河嗤笑一声,还不忘嘲讽一下已经死去的东沐鸣。 他随手一击,腐朽的枷锁应声而断,只剩下一地的碎渣。奚孟河双手一推,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房内。 可他左看看、右看看,居然没发现一个人,只看到桌子上留下一封信,还有一盏还在燃烧的烛灯。 那丑陋的字迹让他一眼就认出来,笔迹的主人是谁。 这也没办法,毕竟现代人没有多少用毛笔的,再加上主角前几年也没安心好好练字。(苏柏大写的难受) “师傅,您果然是一只老狐狸,徒弟甘拜下风。如果您早点跟我说您在我身体内下毒的话,说不定我还不一定敢去找三长老联手。在此也要多谢师傅了。 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估计已经铲除掉三长老了。只不过徒弟我跟在您身边,多少沾染了一星半点的聪明劲儿,提早一步溜之大吉。希望师傅不要怪罪我没有给您拜别。 跟在您身边的这段时间,让我对这个世界了解的更多。也谢谢您给我好好地上了一课,以后我也会找您算笔账,您安心等着就好。” 奚孟河一口老牙都要被咬碎掉,眼光之中几欲喷火。 他一把将信件撕碎,面上青筋暴起。让本就老皱的面庞更加可怖。 “小崽子,你可真是长本事了。算总账的话都敢对我说,我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第三十七章 再度逃亡 就在大衍宗不足十里之外,一个脸色苍白,走路颠簸不停的少年,正在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前奔跑。 此人正是离开大衍的苏柏。 本来就刚抽完血、散了功力,整个人都处于极度虚弱状态。没跑两步就要停下喘口气,不时头部的眩晕更是让他无比的头痛。 终于他支撑不住,倒在了一棵高大的柳树下。他不停地喘息,眼前的景物也变得失真。 “不行了,走不动了。那老东西肯定知道我没走远,定会派人找我。 我写信气他一下,就是让他晚点意识到这一点。不过估计他这个老狐狸不会吃这一套,我要想办法赶紧赶路。” 可是他刚要站起身,就一屁股又坐了下来。 “可惜这身体现在实在是太虚弱了,实在是站不起来。”苏柏看着这双颤抖的双腿,就像是强行配种过后的种猪一般。 他不禁惨然一笑:“刚刚还在人家面前装逼,这下可好,要是又被抓住,可就是当众处刑。到时候社死第一人的称号就非我莫属了。” 当他左手耷拉在地上时,却感觉到一丝砂砾的摩擦感。他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左手的位置。 只见点点类似于白沙的东西藏在了茵茵绿草下,若不是左手触碰到了,自己还真发现不了。 “这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大衍宗的弟子留下的?” 苏柏眼珠一转,不禁大喜:“我可以假扮成大衍宗的入门弟子,到时候就可以用这个弟子当做挡箭牌,帮我解决后面追来的人。” 苏柏同志的心中冒起希望的火光,费力地爬起身,一瘸一拐的顺着白沙方向前进。 可走了不到五里路,他就发现不对劲。 他看着地上的脚印,不禁陷入思考:“这脚印可不像是很久之前踩得,很明显还不到两个时辰。而且同样的脚印还有返程的。只不过这返程的脚印,就只剩下一个人的。而且据我观测,两人的步法轻盈,估计是内力深厚之人。” 苏柏眉头紧皱,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心里清楚,这很有可能是有人刚刚杀掉一个人,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如果是送客的话,那另一个人为什么会撒下一地的白沙。 突然苏柏像是想清楚了什么,嘴角露出了灿烂的微笑。紧接着继续跟随着脚印前行。其实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到这里开始,白沙的痕迹就没了。要不是泥土因为下过雨的原因留下脚印,自己还真不好找。 话分两头 另一头的奚孟河也发现了苏柏给他留信的意图,立刻派人四处寻找。 “小东西肯定跑不远,你们现在就去抓。”奚孟河当即告诉他们苏柏的长相,让这些心腹弟子立刻去找。 “是!”这群人了解到苏柏的样貌后,就马不停蹄地要开始对大衍宗周围数十里,进行地毯式搜索。 “慢着。”他们刚要去办的时候,身后奚孟河却突然吩咐道:“你们记得不要去清溪村以东的那个位置。” 弟子们虽然不明白师傅说这句话的原因,但是师傅平日里对他们都是和蔼可亲,也就没有多想。齐声道了声是后,众人就按照奚孟河所给指示去找苏柏。 “明黎,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奚孟河阴恻恻的笑道:“我收拾完魏铭远那个小崽子之后,也该去亲自收拾一下师兄你的尸首了。” 奚孟河当时打算,若是东沐鸣一不小心破开了大阵。那么魏铭远正好可以用作培养,成为自己的徒弟。 把绑架一事栽赃到东沐鸣身上,养育出一个将东沐鸣恨到骨子里的杀人机器。 不过既然东沐鸣已死,那么自己也没有这个必要去再收一个徒弟了。况且魏铭远的小脑袋瓜也是出了名的聪明,万一要是他潜伏在自己身边,关键时刻反水,自己可就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奚孟河加快脚步,赶去魏铭远的所在地。 与此同时在一间乌漆嘛黑的房间内,一位浑身脏兮兮的黝黑男孩缓缓站起身,将绑在身上的锁链慢慢解开。 伴随着锁链的哗哗声响,男孩终于是恢复了活动自由。 他此时的脸色已经苍白不堪,刚刚他为了挣扎出锁链的束缚,可算是费尽力气。 那根铁丝确实是帮助他打开了铜锁,但是过程却让他苦不堪言。 他将铁丝勾到身边之后,却发现根本不能用手触碰到。而且铁链的锁非得他站起来,才能用背在身后的手够到不可。 他先是用右脚脱下左脚的鞋,之后再用双脚将铁丝夹进鞋里,最后踢到手边。 可接下来的站起身就不再是这么简单的了。 本来就刚刚被割去小拇指,现在又要经历如此严重的二次毁灭。二者摩擦带来的痛感简直让魏铭远差点撑不住。整个身体都被痛苦所支配,根本使不上了力气。 而且倚靠着柱子的坐姿,迫使他只能靠身躯的扭动站起身。每一次将要成功的时候,十指连心的疼痛总会让他再次坐回原来的位置。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越是浪费时间越会被返回的那个可怕的老人杀掉。在最后时刻,他终于忍住了疼痛,在一阵剧痛惨嚎声中终于站起来。右手紧紧地攥住那命运的铁丝,生怕他掉下来而功亏一篑。 接下来的一切也自然是有条不紊的进行中,也就在几分钟前,魏铭远才终于摆脱了囚禁。 他立刻朝着外面走去,可是当他出来的时候,去也并不能辨别这里是哪儿。他只好做一个没头苍蝇,到处乱窜。一边赶路,一边在心中谋划着。 “如今大衍宗肯定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我要想办法找找别的出路。可是我离开了大衍宗,又能去哪里呢……” 想到这里魏铭远不禁有些进退两难。 正当他不知所措之时,一声愤怒的低吼硬生生打断了他的思路。他连忙躲藏到了身边的巨石后。 那声音他真的太熟悉了,就是当时绑架他的老头。那令人作呕的声线,简直让魏铭远恨得牙根直痒,同时又害怕的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他这时候只能躲在石头后面瑟瑟发抖,暗中观察这一切。但是由于距离太远他并不能看清楚那老头是谁。 而此时的奚孟河可真的是在疯狂无能狂怒。 “一群小杂种!怎么都敢在我面前,在我眼皮子底下,就这么……就这么跑了?” 奚孟河愤怒的一脚踏地,以他为圆心,周围十米的地砖应声而裂。龟裂的样子犹如一张铺开的蜘蛛网。 平时对待弟子和蔼可亲、慈眉善目的奚孟河,如今的样子怕是他最亲近的弟子也会不认识。 他自诩算无遗漏,却偏偏被两个小娃娃察觉到。这就像是在使劲的打他的脸,让他颜面扫地。即使没有公开处刑,他的脸也痛得要死。 “我要杀了这两个小崽子!”奚孟河怒吼着,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声音甚至穿越过重重叠嶂,直达魏铭远的耳畔,让魏铭远不得不堵上耳朵。 好在奚孟河人老成精,自我情绪管理异常到位。只是一阵怒吼过后,便前往东沐鸣所在的位置,准备收拾残局。 看着奚孟河已经离开了石屋,魏铭远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该不该跟上去。毕竟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让他找到出去的路,确实有些难度。 万一自己一个不注意,直接撞枪口上,到时候可就悲剧了。 “我记得老师说过,凝神境界的强者初生念力,作用范围不过两三丈。但到了凝神大成后,大约能探查十五丈左右。若是超凡境界的强者,则能探查二十丈距离。不过也有念力异于常人者,可以作用的更远。 我谨慎着点,一直保持着二十丈远,他应该就不会发现我的身影。” 见奚孟河的身影已经远去,再犹豫下去就会跟丢。魏铭远咬了咬牙,毅然决然的跟了上去。 而在另一边,苏柏也已经跟随着脚印,走到了事发当场。而映入他眼帘的是已经浑身是血、伤痕累累的东沐鸣。 “果然是三长老出事的位置。可惜我没有摄像机,不然的话肯定能以此为要挟。只是可惜当时穿越的时候,没有带一个手机。” 又看了看东沐鸣的尸身,发现尸体并没有被翻找过的痕迹。 “可能奚孟河杀掉东沐鸣后,没有立刻拿走他身上的东西。这倒是给我一个机会,说不定东沐鸣身上有什么好东西,让我也捡个漏。” 苏柏搓了搓手,便准备上去,好好清理一下战场。 可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东沐鸣的尸体居然在苏柏的注视下动了起来,先是小拇指颤抖一下,随即那双倒射寒光的鹰目唰的一下睁开。 苏柏还好是经历了三十几年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洗礼。不然的话,非得跪在地上祈求东沐鸣别来找他。 他咽了口口水,目光一凝后,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从怀中掏出两个药丸,连忙跪在东沐鸣身边,将他放躺在自己怀中。 看着东沐鸣的凄惨模样,苏柏有些不忍道:“三长老您这是出了什么事?为何会成现在这样子!” 东沐鸣见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偏过头,满脸的苦涩。 却没发现刚刚还一脸关心的苏柏颜色已经变了数遍。 当他转过头时,苏柏一脸关切的目光打消了他的疑虑,可这么丢人的事情还是难以启齿。 不过苏柏却直截了当的说道:“您不说我也知道,九长老从开始就布下局,等着您跳进去。只不过他应该还不知道您没死?” 东沐鸣也终于是将实情告诉苏柏,连同莫继阳的所作所为也和盘托出。听完这一切苏柏也深深地被震撼到。 “没想到宗主如此小肚鸡肠,居然看不得宗门中出现另一个强者。这样的门派又怎么可能走得远!” 苏柏的这一番话也是引起了东沐鸣的共鸣,不过他更惊讶于苏柏能够提早知道奚孟河的行动。 想到这里,他有些怀疑,苏柏到底是不是奚孟河派来的卧底。可是随便想一想就立刻否决了,他现在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根本不需要这样算计一个半残疾的人。 苏柏从怀中拿出一个深蓝色的药丸,递到了东沐鸣嘴边道:“长老您先把药吃了,帮助你压制伤势。” 东沐鸣看了看苏柏,犹豫了一下道:“我腰间的锦囊中有药,这丹药还是你留着。” 苏柏闻言愕然,愣了一下后笑道:“行,既然前辈信不过我,那我就用您的药。” 随即他将东沐鸣腰间的锦囊掏出,在他的眼皮底下掏出了一枚化瘀丹。 东沐鸣张嘴将药丸服下后,苏柏便将自己衣服脱下放在地上,再把东沐鸣扶坐在衣服上。 看着东沐鸣服下药,苏柏像是松了一口气。而后站起身对东沐鸣说道: “我估计奚孟河那老贼很快就会追过来,我先去望望风,您赶紧恢复伤势。我们必须立刻动身了。” 东沐鸣点头示意,苏柏也就此离开。 不过仅仅是离开东沐鸣视野不远处,藏在了一棵大树后观察起来。 而东沐鸣此时此刻正在运转功法,试图修复体内的伤势。但是还没半盏茶的时间,东沐鸣就发觉到不对劲。 “我虽然为了挡住了奚孟河那老贼的察觉,使用龟息术,关闭自身生机。但是这也就过去了不到半天的时间,怎么会对我身体影响这么大!” 他不信邪地加大功法的力度。这其中的主要因素,还是马上就要来到的奚孟河。 但当他加大力度动用内力之时,浑身上下的生机就在这一刻,像是被水泵抽干一般。他整个人也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紧紧捂着抽搐不停的心脏。 而就在此时,等候已久的苏柏终于是从树后站了出来。 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半分喜怒,只是轻轻地说道:“三长老,您就安心的去。您的仇,我可以代替您去报。而且害死您的人是奚孟河,您到了阴曹地府可千万别找错人了。” 东沐鸣猛地喷出一口老血,颤抖的左手指着苏柏,却硬是没说出来半句话,直接横死当场。 第三十八章 魏铭远 看到东沐鸣已经倒下后,苏柏仍然不确定他到底死了没有,只是在一旁暗中观察。 突然早已“死去”的东沐鸣猛地抬起头,狠毒的目光死死盯着苏柏。如同洪水猛兽的压迫感立刻袭遍全身,让苏柏动弹不得。 随后东沐鸣右手弹出一发飞镖,直指苏柏的额首,上面还淬了剧毒。只要苏柏中镖,就会身死当场。 而这一枚飞镖射出,已经是耗尽了东沐鸣最后的一丝生机。飞镖脱手而出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尘埃落定,彻底死去了。 苏柏一早就有所准备,紧紧锁死住心神,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回过神。而后向左一歪头,险而又险的躲过了飞镖。 躲过去的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要不是他从小在李四国的教导下,了解了许许多多武者的事情,他真的可能被东沐鸣临死一击所杀掉。 “超凡境界的强者已经不是初具念力的人了,我实在是有些不小心,早知道就再等一会儿上去捡尸。这次差点儿小命都丢了。”苏柏好不容易才回过神,低声自责道。 但转念一想又有些好笑:“这东沐鸣要是不等那么长时间,在我出现的时候直接动手的话,我就算是有所准备也定然会中招。他反倒是太过谨慎,把我当作与他们这一境界的人来对待了。” 东沐鸣为了等待苏柏近身,消耗了太久的时间。被抽髓丹吞噬掉太多生机,导致自己反而不会对苏柏有更多的压制力。若是直接出手,苏柏就算是有所防备,也断然不会躲得开飞镖。 苏柏此时也开始进行“含泪舔包”环节,同时也在回忆着杀掉东沐鸣的一幕幕。 他拿出的两个药丸,其中一个早就在与东沐鸣交谈时悄悄磨成药粉,涂在手上。 而且他当时选择背对着太阳,也因此东沐鸣注意不到他的小动作。并且当时东沐鸣也深受重伤,根本可能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娃娃身上耗费珍贵的念力。 苏柏为了打消他的疑惑,先是用一颗普通的药丸给他,但是这药丸同样接触过带毒的药粉。 果不其然,东沐鸣不相信他。但是他又身负重伤,必须要自己去帮他拿药。自然接下来的行动就轻而易举。 “我也是捡了个便宜。不然,以他的实力,我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放肆。” 处理过尸体后,除了那个残破坚硬的薄片有些古怪,就剩下东沐鸣的锦囊了。 里面除了修炼用的丹药以外,也就没剩下什么了。 苏柏又在尸体上留下了一点点其他的痕迹,也是为了掩盖自己杀掉东沐鸣的障眼法。 在这些都做完之后,他盯着铁片看了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他还是撕下东沐鸣的一块布料,将其包好,放入怀中。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过它能待在一个超凡境界的人身边,一定不是凡物。” 收拾过后,苏柏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是找到了一处隐蔽的洞穴,直接猫了进去。 “东沐鸣的尸体在这里,奚孟河若是让弟子找寻我的踪影,那定然不会让他们来到此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过一会儿肯定回来收拾现场。这个洞穴极其狭窄,他肯定不会注意到我。等到他离开后,我再在这里待上一夜,第二天夜里应该就可以离开了。” 突然,苏柏打了个哆嗦。 “啊噗!岂可修,早知道就把东沐鸣的衣服扒下来了。没想到我这身体这么差,大夏天的还能被冻到。不过我现在大病初愈,确实是虚得很。” “我可怜的师兄啊,师弟我来看你了。” 奚孟河的声音让趴伏在岩石缝中的苏柏紧紧蜷缩住身体,一动不动。 虽然自己计划的很好,但是和真人碰面又是一种不同的感觉。那种紧张、压抑的气氛,瞬间让你失去斗志,只想着逃跑。 毕竟一个蚂蚁又有什么勇气敢于去挑战大象呢。 而奚孟河也确实如苏柏所想,没有注意到自己。垫在东沐鸣身下的衣服,也早就被苏柏收回。这种低级错误他可不敢去犯。 奚孟河见到东沐鸣的死相有些奇怪道:“这老东西难不成当时是假死?那现在又是谁杀掉的?” 苏柏虽然听不到奚孟河的嘀咕声,可是他也想得到,东沐鸣的死状根本不可能是失血过多导致。 场中场外的两人同时皱紧了眉头,如同戏剧一般同步。 “难不成是那个小滑头?” “难不成被他猜出来了?” 二人同时疑惑道。 但随即二人有同时否定道 “不可能,东沐鸣若是假死的话,凭那小子的实力,根本是十死无生。” “不可能,东沐鸣若是假死的话,凭我的那三脚猫,肯定是十死无生。他绝对猜不出来的。” 奚孟河摇了摇头,看向东沐鸣道:“估计是他为了治疗伤势,吞服了药力强大的丹药。而且林中野兽也时常出没,估计这伤痕就是当时搞得。” 他看了看东沐鸣腰间不易察觉的抓痕,断定道。 “呼,他估计是看到我当时用钩爪模仿出的猫科动物的抓痕了。”苏柏看到奚孟河终于开始收拾尸体,终于是放下了心。 奚孟河一边打扫尸体残骸与残留的阵法机关,一边有些感叹的说道:“师兄,你虽然生前与我有些摩擦,但在以前你我同门之时确实帮了我不少忙。” 说到这里奚孟河哂然一笑:“嗤,我果然是上了年纪,杀个人都要啰嗦半天。” 但紧接着望着天边的暖阳,他不自觉的闭上双眼道:“修炼到你我这等境界,都是与天争命。能活到百岁,又岂能甘心同常人一样老去。我是杀了不少人,也许……死后佛也不会度我。但若是让我从新来一次,我还是会如同今日一般……杀死你。” 他猛然睁开双目,眼中射出道道寒光,整个人的气质仿佛得到一次升华。 奚孟河抬头望向天穹,低声道:“若是我也能有你这样的资质,又岂能走这条路。” 不过他立刻就收拾好了心情:“只要抓住明黎那小子,我就能拥有超凡的资质,以后肯定会踏足你们都不敢想象的境界。” 可由于奚孟河距离苏柏有些远,再加上他说这话的声音实在太小。苏柏伸直了耳朵听,也愣是没有听到。 一个时辰后,奚孟河默默注视着烧掉的尸体。 又过了两炷香,看到一切尘埃落定,奚孟河也转身离开。 看着奚孟河离去的身影,苏柏也终于是可以安心喘气一会儿气儿了。 “感觉这次呼吸的空气真无比的新鲜!淦!” “现在去找些干草,晚些时刻好垫着睡觉。挨过明天就行,希望不出什么意外。” 看着天边的暮色渐渐来袭,苏柏准备起身收拾一下山洞。 可就在此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让苏柏不由得又缩回石缝中。 那小巧的身影就是一直尾随在奚孟河身后的魏铭远。 他已经一天没吃过饭,正处于长身体的他腹中不免得有些饥饿。跟随在奚孟河身后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功夫去找吃的。 不过所幸他找到了一个可以完美避开奚孟河的所在。 是的,他也准备在这里度过一晚。 石缝里的苏柏看这兄弟怎么还不走,那可真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恨不得现在就钻出去,狠狠地给魏铭远一个爆栗。 又过了足足半个时辰,外面的魏铭远都已经开始生火了,而苏柏这边还在漫长的等待。 最后苏柏冻得实在是受不了,他准备先下手为强。 “我现在没有利器傍身,而且毒散已经用净,只剩一些毒药丸,这该怎么办。”低头寻思的苏柏突然觉察到了危险的来临。 原来是魏铭远发现了大衍宗其他弟子的身影,担心自己生火会被发现,所以试图找到一个可以容身的石洞。再不济,那也可以自己砸出来一个勉强一个人呆的地方。 苏柏皱紧眉头,看着自己眼前的草丛被人一点点扒开,心中越是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而在另一边,魏铭远有些郁闷的寻找着“住处”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只能继续埋头寻找。 可他在寻找的时候,却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这片草丛怎么好像是有人动过的样子?我记得那老家伙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好像没有到这边的。而且现在是夏季,草木被动过后,很快就会恢复形状。除非……” 魏铭远眯起小眼睛,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顺便弯腰捡起了一根带有尖刺的树枝。从进入入门弟子的预备队伍,到如今的入门第一名,魏铭远这一路披荆斩棘,早就不是寻常的十岁孩子。 面对这种情况,他没有任何慌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眼前的人,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而另一边的苏柏也悄悄的捡起身边的树枝,身体从石缝中缓慢爬出。猫着腰蹲下,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草丛,等待着对方先一步拨开高挺的长草,自己后手直接杀死他。 可就在他等待之时,一招破空而来的树枝彻底让他慌了心神。 苏柏立刻转身防守,但无奈对方实力要强于自己。且在自己不注意的情况下,悍然出手。 随着一声低喝,苏柏的小腹被树枝狠狠刺透。 魏铭远趁势追击,手中的力道不断加大。他感觉出来,面前的人只不过是一个纸老虎。自己只要再加把劲儿,就能送他下地狱。 他两手齐握树枝,使劲身上的力气,要杀掉苏柏。 苏柏也放下了右手的树枝,两只手紧紧攥握住捅入小腹的树枝。脸上露出无比惨痛的表情,森白的牙齿咬的密不透风。 两个少年在第一次见面就想置对方于死。两方的面容也不似纯真的孩童,呲嘴獠牙、张牙舞爪反而用来形容他们最适合不过。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随便逐渐觉得力不从心。血流如注的他再也挺不过面前的黝黑少年。 他的面容上多出了一丝决绝,双手突然放开。 而他这一放,魏铭远也受到了惯性作用,直直的冲着苏柏而来。 苏柏大叫一声,右手直接抹到了魏铭远的舌头。随后左手一劈,将魏铭远握住树枝的双手打开。 自己踉跄着向后倒退了数步,惨笑着扶着石头道:“你…你输了。” 魏铭远这才回过味儿来,嘴中一股微苦的药味儿让他后悔不已。自己刚刚杀人心切,却忘记了要小心敌人的反扑。 不过他也没有想到苏柏敢这么玩儿,为了让自己中招连命都不要了。 另一边的苏柏冷汗与血水直流,面色苍白如雪,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液染红。但是和眼前这个小魔头对峙,他可不敢有丝毫的不留神。 魏铭远危险的眼神提示苏柏,这小子肯定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整整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魏铭远终于是率先服软:“我放过你,你把解药给我。” “哼!你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苏柏咬着牙憋出了这么几个字。 “那你说该怎么办!” 苏柏轻笑一声,但是下腹传来的痛苦不允许他装杯,又痛的他呲牙裂嘴。 “我这里确实是有解药,而且我若是不给你的话,明日辰时你就会毒发身亡。” 魏铭远上前一步,似乎是要逼着苏柏交出解药:“你现在最好是交出解药,不然的话,我杀了你也同样可以得到。” “哦?是吗?”苏柏充斥着虚弱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紧接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药丸。 魏铭远见状,立刻作势要上去抢夺。 苏柏见状立刻大声喊到:“你要是再敢上前一步,我立刻就把这药给踩碎。” 听到这话,魏铭远也不敢轻举妄动。两人便再一次陷入僵局。 这一次确却是苏柏出言打开局面:“你我不过是为了躲避奚孟河的追杀,我说的没错。” 见魏铭远点头,苏柏也证明了心中的猜想。 其实从魏铭远的谨慎行事来看就能够猜出个大概,尤其是东沐鸣临死前还告诉他一点关于魏铭远的消息。这让他更加相信,眼前之人就是魏铭远。 苏柏接着又提议到:“不如这样,你我各退一步。我可以先给你半个月的解药,你也必须保证不加害与我。 至于生火做饭这些事情也需要你来承担。等到明天夜里你我分道扬镳之时,我就把剩下的解药全都教给你。” 魏铭远低头想了没多久,就点头答应下来:“可以,那你先把解药交给我。” “接着!”苏柏把手中的药丸扔到魏铭远方向,不过也牵动了一下伤口,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不过他还是坚持着看着魏铭远吞下那颗深蓝色的药丸…… 第三十九章 好兄弟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魏铭远看到苏柏不停盯着自己有些奇怪地问道。 “哦,没什么。”苏柏意识到自己稍显失态,低下头掩饰道。 还好魏铭远涉世未深,没有发现苏柏的不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不过心中还是很可惜,没有干脆利落的杀掉苏柏。 苏柏这时候暗下决心道:“此人若是不能为我所用,还是尽早杀掉为好。如今我现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还真是杀不了他。” 想到这里他突然对魏铭远和善一笑,就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要不是他痛苦的表情出卖了他,魏铭远都差点分不清楚他与自己前一秒到底是不是生死敌人。 “你要做什么?”魏铭远眼神之中充满了警惕。 苏柏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任何不利于他的想法,可一不小心又牵动了小腹上的伤口。 “嘶~”苏柏倒一口冷气后说道:“我猜魏兄早就已经准备好食材了,不然为什么过了半个时辰才开始生火。” “你要做什么?”魏铭远再一次发问,语气中有些不耐烦。 “别激动啊!你我现在在同一屋檐下,每一方死去,对方也不会有什么好处。”说到这里苏柏以目示意魏铭远道:“魏兄不如将食物拿出来,你我一起分享。” 但是魏铭远却并不想相信苏柏:“你要想趁我不备的时候往食材里下毒,我又当如何?” 苏柏听后呵呵冷笑道:“你现在是体内已经被我种下剧毒,还怕我再下一次毒吗?” 魏铭远想了想,觉得苏柏说得有理,而且自己不生火的话,总不能干看着生羊肉在自己面前还要干嚼草根。 “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东西就在那里。”魏铭远随意的指向刚刚自己生火的位置。 苏柏颇有些无语的说道:“我现在被你伤的这么严重,寸步难移。你让我去拿?” 魏铭远低头想了想,于是闷着头将一只三十多斤的半大羊带了过来。 此时看着苏柏已经打坐休养,他将死羊甩在了他的面前道:“开始。” 没想到苏柏眼皮子都没动一下,过了半天才慢慢腾腾的说道:“我现在教你去做,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保准没错。” “就你?”魏铭远不无嘲讽地看向苏柏:“你和我年纪差不多大,身体又这么虚弱,我就不信你还能变出花来。” “你先在巨石前挖出一个两三尺深的坑洞,之后放入柴火点燃。记住,要用我们周围的草掩盖火光。之后将整头羊剥皮、肢解后,再告诉我,我要先恢复伤势。”苏柏可不管魏铭远的冷嘲热讽,说完往嘴里送入两个黑色药丸,又闭上了眼睛。 “疑神疑鬼。”魏铭远嘟囔了一句,还是照着苏柏的要求去做。 一个时辰后,魏铭远满身大汗、气喘吁吁地将羊蹄子切掉,重新看向苏柏道:“你要做的事儿我也做完了,现在也该轮到你出手了。” 见苏柏还是像没听见一般,魏铭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苏柏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心中暗暗好笑:“果然还是个十岁的孩子,虽是个天生的冷血狂魔,好在年纪阅历还不够。” 于是他掏出了一个五彩斑斓的丹药,见魏铭远面露疑色,苏柏歪嘴一笑。下一刻在魏铭远等大的眼睛下,狠狠地舔了一口那五颜六色的药丸。 之后直接扔到了魏铭远的手上。 那黏糊糊的触感,让魏铭远一阵恶寒。还好之前就被羊尸的血水搞黏了,不然真的会吐出来。 “你在做什么!!”魏铭远差点就要破口大骂了。 苏柏轻闭双眼,不紧不慢的回答道:“你不是怕我下毒害你吗?这枚丹药已经被我舔过了,我接下来在你面前也不会吃除了疗伤药以外的药丸。这样你总该相信我了?” 魏铭远冷哼一声,将药丸打碎放入羊肚中。 他抬头再一次看向苏柏:“这个人明明一点武功都没有,为什么一直给我十分危险的感觉。这是我在入门大比之时从未见过的,他到底是什么人?” 另一边的苏柏也感受到魏铭远的目光,依旧表现得云淡风轻。 “我在这小子面前表现得越是淡定,越是让他猜不透。我可千万不能在表演上出了漏洞。” 一炷香后,魏铭远按照苏柏的指示做完了一切。拖着乏累的身躯,直接趴倒在地上。没办法饿得有点厉害了,再加上和苏柏的争斗又消耗了许多体力,更何况还有这做饭的“浩大工程”。 他忍不住向苏柏问道:“这东西什么时候才能吃。” “应该再过个两个时辰就差不多了。”苏柏随意的回答道。 “这东西确实耗费很久才能做出来,不过那药做出来的食物,想必应该不差。”苏柏内心又加了一句。 “两个时辰!!!”魏铭远大吃一惊道。他现在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了,让他再等两个时辰才能享用,实在是对他精神上的一种折磨。 “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魏铭远有些懊悔的看着全部装进去的羊肉,和破烂不堪的羊杂。 “你也没问我啊?” “你…行!我等得起。”魏铭远虽然有些不满,木已成舟。总不能再把那玩意儿挖出来。 他气哼哼的坐在苏柏身边不远,像是深闺怨妇般盯着苏柏。不在过苏柏小同志的眼中这些都不算啥,一点水花都溅不起来。懒得理会他,直接往嘴里塞了一颗活血丹。 ………… “呃啊!”苏柏使劲伸了个懒腰,声音也将身边趴着睡着的魏铭远惊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估计已经是亥时五刻以后了。”苏柏说完这句话就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惨叫道:“坏了!” 魏铭远马不停蹄的用刀去扒开松散的木灰,接着用两根树枝把羊肚捞出来。 …………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放在眼前已经烧焦的羊肚。 苏柏眼皮颤了颤,率先打开话题:“你别光看着这外表啊,打开看看,说不定里面的肉还没事儿。” 说起来,苏柏好像也是第一次做这东西。以前都是看视频里,别人叫大家做得。自己也找不出时间做这东西。 伴随着魏铭远半信半疑的剖开羊肚,一股扑面而来的香气彻底打消了魏铭远的一切怀疑。 他狠狠地咽下一大口口水,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大块羊肉啃了起来。那幸福的小表情,简直和几个时辰前的他判若两人。 苏柏见此却并没有立刻下手,而是先看着魏铭远吃下去。这才抓起一块羊肉放到嘴中。 一股香甜滑腻的味道从嘴中爆发出来,顺着喉管传入到腹中,再由此传遍浑身各处,让人如沐春风。 “这珍馐佳肴丹还真的像传言一样好用。只不过有些可惜了,用在一个铜皮境的小孩子身上。” 这珍馐佳肴丹的作用可不只是他名字的那样简单。其实他是一味歹毒无比的毒药。只要中毒后,三天之内就会毒发身亡。 届时,中毒者痛不欲生,连半点反抗的能力都不会有。整个人最终会化成一滩脓血,死状极其残忍。 不过这丹药的创始人却是一个厨子。 他为了追求世界上最好用、最便捷的配料,做了上万种实验。最终在他晚年终于研发出来一种绝世美味的配料凝缩丹,也正是现在的珍馐佳肴丹。 当他尝过那顿佳肴后,立刻记载下来其丹方。可是一周之后他突然在家中腹痛难忍,在地上直打滚,而后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活生生化成一滩脓血。 苏柏之前正是给了魏铭远这个丹药作为羊肉的调料。而且他自己也早在几个小时内吃下了解药。没错,正是那次吞下两颗黑色药丸的时候。 “一周时间,足够这小子保护我进延兴城。”苏柏心中念叨,趁吃羊肉的间隙悄悄地望向了胡吃海塞的魏铭远。 吃着吃着,两人也就聊了起来。当然了,还是苏柏这个癞皮狗死猪不怕开水烫,先热脸贴向冷屁股。 “魏铭远,你是为什么要拜入大衍宗呢?我看你的行为举止和大衍宗的弟子可是大相径庭,你不如投奔极北的三大魔宗,他们那儿倒是挺适合你。” 这句话苏柏也是在损魏铭远,说他下手狠辣,根本算不上正道人士。 可没想到魏铭远听到这句话,居然没有生气。反而整个人僵在了那一刻,眼神之中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眼睛渐渐湿润了。 苏柏见自己随意的一问好像颇有成效,于是指着魏铭远胸口的玉佩问道:“诶?你这块玉佩倒是挺有意思的,是谁给你的?” 苏柏之前就留意到这块玉佩,好像是挺名贵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会戴在一个穷孩子身上,还能呆这么长时间。 魏铭远一听这话,好像是一个炸毛的猫。立刻捂住自己的胸口那块玉佩,一双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苏柏,好像下一刻就要把他吞噬掉一般。 “不该你问的就别问!”他眼神之中充满威胁意义地说道。 不过他这一过激行为也彻底让苏柏知道了他的弱点。 “这东西十有八九是他双亲的遗物,我说不定可以从这方面攻破他的心理防线。一个九岁多的孩子,我就不信他还能吃得住这一套?”苏柏心中暗暗打起了腹稿,准备从这方面下手。 他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望向天空(摆出都市偶像剧欧巴们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姿势),似有追忆般说道。 “我的父母从我出生之时就不见了踪影。直到我三岁的时候,管家才告诉我母亲在我出生之时就难产仙去,父亲把我安排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从来不肯见我一面。直到一年前我们家破产,父亲被打上门的强盗杀死。我也被迫逃出了宅子,整个明家数十口人……如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说到这里苏柏竟然真情流露,眼泪刷了一下流出眼眶,就连鼻涕也不甘寂寞的爬出鼻腔。 魏铭远似乎是找到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面色愧疚地说道:“我先前对你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抱歉,我刚刚情绪激动也请你见谅。” 苏柏转过脸嘴角牵扯出一丝强笑,慢慢说道:“没事,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突然,魏铭远涕泗纵横地哭着对苏柏说道:“明大哥,你我都是命里坎坷之人。我也不再瞒着你了。” 他指着这玉佩告诉了苏柏关于他的全部经历,听得苏柏也是痛哭流涕。 苏柏听完魏铭远分享他的经历后,两个人的间隙也变得小了许多。他知道现在是最好说出口的机会。 趁着现在的良好氛围,立刻提议道:“魏铭远啊,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不打不相识。不如这样,正好你我年岁相近,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明大哥,小弟我也正有此意。不如我们就在此结义。”没想到的是魏铭远居然这么成功的就答应下来,这倒是让苏柏有些惊讶。 于是二人用了极其简陋的方式:插了三根树枝,面对着当空皓月发誓。 “我魏铭远” “我明黎” “在此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诛地灭!”(合) 苏柏转过身,开怀大笑着抓住魏铭远的手说道:“贤弟!” 魏铭远同时也热烈的回应到:“大哥!” ………… 在二人深切的感情交流后,苏柏看着天色已经是午夜时分,于是打断了魏铭远的话道:“贤弟,我们明日还有事要做,还要抓紧时间赶往延兴城呢。不如就先睡去,感情之事又不急于一时。你我兄弟二人以后有的是时间。” “好!那就听大哥所言。小弟就先睡去了。”魏铭远说完就在苏柏藏身的石缝旁边的稻草上睡去了。 苏柏却一直没有去睡,紧紧盯着魏铭远。他知道这人也根本就没睡,一直在装,就连刚刚结拜的时候,甚至是痛哭流涕的时候也一样是在装。 “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能有这份心机。若不是我在你身上下了两份毒,我还真玩不过你。看来一定要更加小心对付你,绝对不能阴沟里翻船。”苏柏甚至觉得这魏铭远是和他一样的穿越者。 同一时间魏铭远那边也同样在心中犯嘀咕:“他明明那么动感情了,难不成都是在骗我?为什么还不给我解药,难道是我演得还不够?不行,一定要把解药弄到手,彻底摆脱此人的束缚,最好能将他杀掉。” 想到此处,魏铭远暗暗握紧了拳头。 刚刚结拜的兄弟,此刻却有着共同的想法:致对方于死地。 第四十章 危险降临 第二天日晒三竿之际,苏柏伸着懒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这才从草垫上坐起。 而抬眼望去魏铭远却在一旁顶着黑眼圈儿收拾残局。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苏柏明知故问道。 魏铭远眼神闪烁了两下闷声说道:“昨天晚上太凉了,冻醒了我好几次,没有睡好。” “哦~”苏柏故意拖了个长音道:“原来是这样啊!贤弟,可不是这个做大哥的我要说你,出门在外一定要保证好自己的休息状态。要不然被某些人趁虚而入,可怎么办呀?” 说到这里,苏柏内涵的看了他一眼:“你说是?贤弟。” 魏铭远明显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疲于应付道:“哦,没错,大哥教训的是,小弟以后一定多多注意。” 不过眼神之中也露出了一副忌惮的神色。 苏柏见自己昨晚的行动还收效不错,也不着急紧逼他魏铭远。 他昨晚可是特意没睡觉,就等着魏铭远来搜他的身。 果然魏铭远没有让他失望。在两人躺下去一个时辰后,他就按耐不住起身,要从苏柏身上获得解药。 可就在他左手刚一碰到苏柏的一刻,苏柏立刻轻声说道:“贤弟你是要找什么啊?” 直接吓得他一激灵,立即掩饰道:“没什么,只是怕大哥晚上着凉,想把我的衣服披到你身上。” 魏铭远一说完就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蜷缩着身体睡觉。但是被苏柏这么轻易地发现,自己的心里一直很难平静下来,根本无法入睡。 他很快就想再偷一次,但是又怕自己被第二次发现。他猜测苏柏此时也没睡觉,可能还在提防自己。 “我若是第二次还被他发现,那自己就更没办法从他那里要到解药。他这是引诱我去偷,绝对不能中了他的计。我现在就睡觉,第二天啊肯定没有精神。” 他虽然在极力的安慰自己,试图让自己立刻入睡。但是辗转反侧之中却并不能睡去。 反倒是苏柏,在第一次警告之后就立刻进入梦乡,一直睡到现在。而观魏铭远那边,一直到黎明破晓时分,才勉强睡了一个时辰不到,就匆匆醒来。 看着还在熟睡的苏柏,他就是不敢下这个手。多次的失手,让他在苏柏面前没有成功的自信。哪怕是苏柏在他面前表现出极度弱势,他也不敢动苏柏。 这也是苏柏想要达到的效果。 他这一夜通过三长老留给他的多种疗伤药,再加上捡尸舔包获得的一部分丹药。他现在基本上可以下地走路,只不过只能缓慢行走。可是这种行进方式肯定是不能在三天之内到达延兴城。 “看来我要想别的办法。”苏柏单手撑着下巴,眼神慢慢移向了不远处的魏铭远。 ………………… 一个独轮车上平铺着半张草垫,上面静静地躺着一名少年。 他的衣服在下腹处被大片的血红色包围,脸庞上被道道疤痕布满。总体不能说难看,只能说得上是令人作呕。 而另一个推动独轮车的人,面色黝黑、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破烂不堪。不过他那瘦小的身躯居然能够稳稳地推动这独轮车前行。 两人正是苏柏和魏铭远。 苏柏教唆魏铭远去偷一个独轮车,表面上说着要用来带剩下没吃完的食物,实则是让自己有个车夫。 魏铭远之后才知道自己被坑,可是苏柏这个可恶的东西,想尽各种办法剥削与他。再加上自己身上的剧毒还没解开,只能先委曲求全。 “还好这人骨瘦如柴,没几两肉。”感觉到自己推动起来并不费力,魏铭远心里稍稍安慰一下自己。 不过躺在车上的苏柏此时难得悠闲的闭上双眼,也不管盛夏毒辣的阳光。哼着小曲儿,享受着资本主义剥削劳动人民的快感。 话分两头 嵊州的锦衣卫分部 十数个人围坐在一个圆桌四周,这些人统一的黑袍锦衣,面对着桌子上满盘的美食佳酿却没有一个人敢先动筷子。 主位上的人面上不过二十出头,可是他每一个细节动作,都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终于他缓缓开口道:“众位别干坐着啊,赶紧动筷子!” 这突然地一声让众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尤其是看着那人左手边的那块青绿色令牌。他的身份也自然是不必多说,正是十三太保之一的卿静。 众人得令后,也只能硬着头皮拿起筷子,艰难地夹起一筷子菜肴,像是在吃酒楼的泔水一般直接咽下腹中。 卿静拿起酒壶,慢慢的斟满了身前的酒杯。其余人看到后,也立刻倒满酒杯。接着他举起被子缓缓说道:“各位都是替朝廷办事的,现在指挥使要人,你我就算是上天入地,也要把人带到指挥使面前。” “卿太保请放心,我等一定会倾尽全力,一定将程昱言的项上人头带回来。至于他所知道的秘密,也一定会被封锁在他的肚子里。”卿静身边的黑衣人拍着胸脯保证道。 卿静轻笑着说道:“各位先不着急说,我们先满饮此杯,祝我们行动顺利。” 这一句话,也算是将气氛缓和下来。众人举起酒杯,热酒的暖意顺着喉咙传入他们的四肢百骸,让他们的心终于是落地。 酒过三巡,酒气弥漫之际。 看着众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卿静轻声开口道:“各位,指挥使已经给我下达了最后的死命令。” 他伸出左手,比了个三接着说:“三个月,我们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内,抓不到程昱言,你、你、还有你,全部都要下去陪葬。” 这轻声简短的两句话,瞬间将酒局的温度降低到了冰点。众人无一不是皱紧着眉头,就连手中的酒杯都悬在了半空中。 就在这无人敢言的时刻,卿静又出言说道:“各位不必惊慌。” 说着左手撤下了右肩的衣服,一个黑色阴森的手印就在众人的眼中出现。 “这!!” 没有管这帮人惊讶的神情,卿静语气平淡地继续说道:“你们没有看错,在下也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若是程昱言没有找到,那我也会随各位去死。而且我也不用隐瞒各位,你们的酒里已经被我下了剧毒,三个月后才会毒发身亡。在这之前你们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生死,也不必为此找寻解药。只要事情办得好,指挥使一定会赏赐你我,不过失败了的话,结果也不需要我多说了。” 卿静说完,便缓缓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只剩下一脸凝重的嵊州分部锦衣卫长官。 酒席后站立着的一位百户级长官悄悄走近千户长官问道:“长官,你说这件事……” 金千户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同时对身边的童万户说道:“卿太保布置的任务,那就是指挥使的意思。我们若是不咽下这口气,在指挥使那里找平衡,那我们估计会尸骨无存。为今之计,只能听卿静那小儿的话,先找到程昱言那人的踪迹。而且他这段时间接触过的人,也要注意。万一他们知道些什么,那就只能……” 说到这里,金千户缓缓将手打横,做杀头状。 童万户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都下去准备去。” “属下这就去办!”其余人听到万户的命令,立刻放下酒杯,整个酒席的气氛也变得冷气横流。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寒霜,眼眸之中杀气凛然,他们没了卿静的压制,瞬间又变回他们本身所具有的气质。 另一边苏柏和魏铭远也正在烈日炎炎下举步维艰。可是天上晴空万里之下,居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阳光小雨。 苏柏在独轮车上辗转反侧,魏铭远也恨不得直接把他掀翻在地。 “贤弟啊,还有多久才能到延兴城。”被太阳直晒的苏柏实在是有些耐不住,直接跟魏铭远出言问道。 魏铭远闻言更是怒火中烧,不是碍于解药在苏柏手中,他怕是早就杀掉苏柏一万次了。 不过他还是展现出了这个年龄没有的忍耐力。他咬着牙,不顾身上不要钱留下的汗水与雨水的混合液体,回答道:“大哥,以咱们现在的速度来看,就算是四天,也未必能赶得到延兴。” 苏柏面对他的回答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就一言不发地往嘴里扔了一颗活血丹,然后就是继续合眼休息。 不过他对于魏铭远这个人却越来越忌惮。 “这小子,小小年纪就能做到隐忍不发,未来若是得到名师教导,肯定会成为我的一大隐患。还好我已经给他下了两味毒药,量他也不可能在延兴城这个小城池内找到能解此毒的人。” 想到这里,苏柏心中这才稍稍得到安慰。他可不想再树立一个敌人,尤其是资质上佳的未来的敌人。 也正在他思索之际,魏铭远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远处零星的几个村落,就像是苍茫大海中让人看不清楚的细碎岛屿。 他的眼神也迅速焕发出光彩。 不过低下头看到苏柏那副臭脸,魏铭远的怒意就徐徐不断地产生。 “我该怎么摆脱掉这个累赘。现在不能立刻和他撕破脸皮,不然我的解药肯定会被他销毁掉。现在离延兴城还有几天的路程,这些天就先计划一番,等到进城后我再行动。这些天我就先对他百依百顺,等到时机成熟再说。” 他心中暗暗决定后,立刻展开笑容。但是因为自己的演技实在是拙劣,根本瞒不过一个内心四十岁(加上穿越后的十年)的中年男人。 只见苏柏古井不波的面色丝毫不见转色,冷冷的看着魏铭远道:“贤弟这是发现什么了,让你这么开心?” 苏柏对于魏铭远无端端的热情,立刻提起十二分的警惕。不过在他说完这句质问后,他就明白了魏铭远为什么做出如此举动。 他心中不禁暗笑道:“这种手段就想要麻痹我,真不愧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不管你内心多邪恶,但至少现在你还没有这个能力,施展你内心的恶意。” 嗤笑过后,苏柏正色道:“贤弟,不要怪大哥。只是我们行走江湖,一定要谨言慎行。稍有不小心,说不定就会有生命之忧。” 魏铭远心中对苏柏鄙夷不已,但依旧露出一副受教了的样式:“大哥我下次一定注意。我只是刚刚看到一个村子在不远处,向着大哥你也半天没吃饭了,总不能一直吃着昨天的残羹。” “多谢贤弟关心。事不宜迟,你我赶紧去村子找口饭吃。”苏柏听到魏铭远的话后也是喜出望外。没想到这片看似荒芜的无人区,居然还有一个小村落存在。 要知道这部分的土地虽然没有人存在,但是并不意味着这里住不了人。也有可能是政府的高压政策,导致这里的人种不起地,这些方方面面都是有可能的。 而魏铭远也推着苏柏向着村庄徐徐前行。 这一路上,苏柏并没有继续闭目养神,而是紧紧地注视着村落周围的景物。他越是距离村子越近,他心中的不安感就越发的胀大。 “停!”苏柏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魏铭远本来就将要脱力的双手更是一个不稳,直接放开了独轮车。 只见这独轮车顺着陡峭的山坡顺路而下,没一会儿就走过半程。 刚开始被吓到的魏铭远刚开始还在顺着山坡追逐着苏柏的独轮车。可是跑着跑着,他的速度居然越发的缓慢,甚至停下了脚步。面上的表情也变得五谷杂陈。 而在独轮车中的苏柏,第一时间就被魏铭远的奇怪操作震惊的无以复加。但紧接着他一狠心,身体猛地向右撞去。 独轮车立刻失去了平衡,车身在山体斜坡上不断地滑行。可是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弱滑到山地的速度。这都要归功于刚刚下的阳光雨。 眼见着独轮车就要滑到村庄时,苏柏终于是咬紧牙关,下定了决心。而下一刻,在魏铭远震惊的眼光中,苏柏居然直接从高速滑行的独轮车中猛然跳出。 “这人……不要命了。”魏铭远嘴角一抽,蹦出了几个字。 可巨大的惯性也导致蹦出去的苏柏从另一条道路滚下去。 不过好在苏柏跳下去之前就已经找到了停下的办法,当他滚动还没有五六米的时候,一股巨力瞬间袭遍苏柏全身。 原本的伤势一再牵动,下一刻周身的疼痛就如同海潮一般直接将他的语言功能闭塞掉。 看着苏柏痛苦哀嚎的样子,魏铭远皱起了小眉头,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挣扎之色,不过没过多久就小心翼翼地走向了苏柏。 就在他距离苏柏不过十步的距离时,苏柏却蓦然开口说道:“你要做什么?” 魏铭远心下一惊,刚要开口解释,就见到一位身高七尺有余的高大男人迎面走来。 他长着满脸的络腮胡子,森白的牙齿在阳光的照射下让人不寒而栗。高大魁梧的身躯给两个九、十岁的少年巨大的压力。 身后数十号人排列整齐,全部头带红色方巾,眼神迸射出的精光不是一般山贼可比。 只见其领头的络腮胡大汉阔步走向前,饶有兴趣的说道:“这两个小崽子居然不害怕咱们,呵,有点意思。” 他身后闻此言的众人哈哈大笑,无形中的煞气立刻席卷了二人的身躯。 第四十一章 魏铭远的爆发 早在魏铭远不断靠近村庄的时候,苏柏就已经有所疑惑。这片土地有明显的耕作痕迹,说明之前很有可能是有农民在这里生活的。可是现在却不知为何,自己搬离了自己的家乡。 一个农耕社会背景下,除非是有什么巨大的天灾人祸,不然的话,农民是很难搬走。 第二点就是村子里的炊烟居然只有一处。总不能说只有一家还在村里,其他人都走掉了。 此时此刻,苏柏二人如同被一群凶猛的恶狼环伺身边。面对着躺倒在树下口吐鲜血的苏柏和面黄肌瘦的魏铭远,这群人可没有丝毫怜悯的心思。一步步不断逼近二人,同时身上无形之中释放的冷冷杀意,更是让魏铭远这个唯一拥有逃跑能力的人战战兢兢。 面对如此情形,已经虚弱无比的苏柏,终于是缓缓睁开了双眼,嘴中只是缓缓吐出一个字:跑。 魏铭远被苏柏的一声提醒叫回了神,几乎是肌肉记忆般,直接抓住了苏柏。紧接着放倒在背上,立刻开始朝着身上密林中逃窜。 那群人并不是只会坐视不理的平民,领头之人只是抬起右手,简简单单地一挥。数十人立刻朝着魏铭远逃跑的路线追去。行进整齐划一,动作敏捷迅速,只过去了短短半刻,就已经和苏柏二人的距离拉近了十数米。 魏铭远眼见着那群野狼要追上自己,自然也是心急如焚。在这瞬间,他曾数次想过要将身上的苏柏扔下,独自逃跑。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的毒还未解开,再加上进入延兴城的办法还需要苏柏来想。 他对此只是一知半解,单单知晓大致路线,可并不能那个保证他活着进入城内。这也是他为什么要留苏柏一条性命,迟迟没有动手。 他后背上的苏柏也似乎察觉到了魏铭远的力气正在迅速流失,恐怕难以带自己逃离。对此他也毫无办法。毕竟他现在的状态可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让他下来自己跑路,与羊入虎口没有任何分别。 可他们二人一直没有注意到跟在他们身后,一直保持十数米的彪形大汉,从开始闲庭信步般,从容不迫的跟着他们。就好像猫戏老鼠的前戏,想看看这两只小老鼠还能跑多久。 终于,他打了个哈欠,不想继续看这场闹剧。收起刚刚的轻浮,转眼间露出了他原本的状态。接着腹部气息鼓胀,眼睛迸发出灿人的光芒。对准着魏铭远后,一声爆喝道:“止步!” 这声爆喝如同穿梭的子弹,瞬间击中了魏铭远的身躯,让他的双腿就如同陷入了泥浆沼泽。 “不好!是凝神境界的强者。”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苏柏立刻就知道自己的处境也许比自己刚刚想像的还要差劲。 他低下头看着身体颤抖,努力抵抗着那位凝神境强者对他释放出的念力。可是蚍蜉撼树终归是说说罢了,无论魏铭远如何挣扎,还是没有半点变化。 苏柏皱紧眉头,努力的思索逃脱的办法,可是整个脑袋只剩下一个词:坐以待毙。 这一瞬间,苏柏对魏铭远甚至产生了一丝丝愧疚。毕竟这孩子资质上佳,要是没有自己插上一脚的话,可能也不会是这样的下场。不过转眼间,他又立刻否决了这一想法。 “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罢了,我何必对他有什么愧疚一说。” 魏铭远那一边可没有苏柏那么多想法,甚至他连对苏柏的处置都懒得多想。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属实让他猝不及防。他刚开始还以为是有陷阱,但这个结论立刻就在眼睛告诉他的事实中破灭。 “这到底是什么妖术!”魏铭远内心惊呼道。 但下一刻他想起了当时三长老那隔空吸物的能力,游刃有余的手法,他顿时明白了身后之人是个他不可对抗的高手。 “还挣扎呢?”一声粗犷的嗓音在二人不过十米的距离后响起,正是刚刚的魁梧汉子。 只见他微微抬起的嘴角邪笑着看向两人,目光扫过魏铭远的时候,语气之中颇有些讶然道:“小小年纪,意志力倒还算可以。嗯,不错不错。” 可这些话到了魏铭远的耳朵里可不是夸奖的意思。 他怒目圆睁,额头之上青筋暴起,面红耳赤的样子眼珠子恨不得夺眶而出。 “还想反抗!”文山元面色不悦道。本来自己还想要认个干儿子,稍加调教也许就是自己未来的得力干将。可是没想到这个魏铭远居然如此负隅顽抗,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还要逃脱。简直就是想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来一记暴扣。 魏铭远耳中已经听不进去任何的警告。他的身体、他的灵魂都在告诉自己:你这条命可是你母亲用生命换来的,绝对不能轻易死在这个地方。 “啊!” 魏铭远这一刻犹如置身于一年多前那场大雪之中。 数十具死去的尸体出现在他的眼前,自己从死人堆中奋力地寻找着母亲的身影,可却没有半点踪迹。 他不停地寻找,却只有其他人的尸体。茫茫的白雪将他的眼睛彻底迷失,血红的眼球无法看清任何物体。八岁的孩童只能凭借着那双稚嫩的双手不断摸索。 魏铭远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大,甚至让几步远的文山元都感觉到了压力。 只见他不再是原先轻松写意的表情,转而眼神冷峻有些危险的注视着魏铭远:“怎么可能!这才多大,就能有如此恐怖的念力。看来我断不能留你了。” 说着一挥手,众属下一拥而上,就准备将苏柏、魏铭远二人格杀当场。 岂料魏铭远又是一声怒吼,震得文山元一个失神,居然让他成功脱困了。可是脱困后的魏铭远也已经精疲力竭,一个踉跄,再加上背上的苏柏,差点让他摔倒。 文山元捂住头,承受了刚刚那一次震击并没有让他丧失战斗力,反而立刻清醒过来。可是他的神情却表现出了他近十来年从未有过的震惊。 看着浑身湿透的魏铭远,他居然感觉到自己被很大的威胁盯上一样。 文山元咬牙切齿地大喊道:“把这个小崽子给我杀了!快,愣着干什么!” 虚脱的魏铭远眼睛之中充满了绝望,他用尽了力气,也只不过是脱离开第一道障碍。身周数十人把他围得水泄不通,把把尖刀朝向这他那瘦小的身躯。背后的苏柏也没了力气,说出一句话都显得那么吃力。 血红的眼睛居然缓缓流出了一滴泪水,那血红的颜色与血液不同,如同晶莹剔透的红玛瑙般直直落下。好巧不巧地落到了魏铭远胸口处的那枚看似不起眼的玉佩。 这滴泪水就像是开启玉佩的钥匙,那平平无奇的玉佩,在这一瞬间释放出无限的华光。逼得文山元等人不得已紧闭双眼。 可文山元身为凝神境武者,他的五感已经超出常人。凭借着超人听力,那细细簌簌的脚步踏在草丛上的声音被他敏锐地捕捉到。 当他从强光之中清醒过来之时,立刻望向周围。没有管刚刚毫无征兆出现的强光,他知道,自己只要抓住了魏铭远,那么一切都会知道。 只是他的手下可并不如他那么强悍,被强光的照射,使数十人陷入了短时间的失明。 文山元蹲下身,看着眼前一连串杂乱的脚步,颇感可惜。 半盏茶后,众人才彻底缓过神。 文山元身边的一个忠心不二的“小狗腿”走到了他的身侧,悄悄附耳说道:“那两个小子虽然不知道借助了什么东西逃掉,但周围的环境鸟不拉屎,他们肯定找不到能吃的东西。我猜这两个孩子应该是要去延兴城投奔亲戚,我们不如就在延兴城附近布置人手,只要那两个孩子一来,肯定能获得一笔不菲的赎金。” 文山元点了点头,但接着又摇了摇头。 看那狗腿子有些不明所以,他正色警告到:“单从他的护身宝物来看,他们两个人肯定是一个大家族里的核心人物。或许是因为出了意外,才流落到此,延兴城估计也就是一个临时落脚处。我们若是用这两个人对他们的家族进行要挟,就算是将军也没办法承受这样的压力。 况且我们现在的身份根本见不得光,如果和他们这种大家族起了摩擦,被官府知道了,那么我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从清算中逃出来已是不易,我可不想再来一次。记住了吗?” 那人听到文山元的警告后,也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而后一脸郑重地提议道:“那我们不如这样,我看那白衣服的小孩儿好像是那孩子的同胞兄弟。我们不如以此为要挟,逼他将那件宝物交出来,您说怎么样?” 文山元听此点了点头:“他在那种情况下,还不放弃他背后那个拖油瓶。而且那背后的小子也不简单,在遇到我的第一时间就提醒那个黑小子。不然的话,你我早就得手了。” 在手下的步步误导之下,文山元深深的认为苏柏和魏铭远的关系非同一般。将主要目标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而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密林深处,一个皮肤微黑的布衣男孩正一步一踉跄的行走在深山巨谷之中。这片山谷之中沟壑纵横交错,尤其是现在正值夏季,山谷中传来的淡淡野花的清香沁人心脾。 而在他的后背上,一个半身染血的少年正在昏迷当中,满脸的疤痕醒目且狰狞。 此时那黝黑的少年正在急速的跑动,周围花草上的雨珠被这大力的撞击瞬间压断了腰。平瘦的胸腔伴随着大口的喘息声而上下起伏,就算是距离他数米远也能清晰的听见呼哧呼哧的声音。 明明早已超出了他身体的极限,可是他仍旧迈动步伐,一个个深陷进去的脚印仍然是那样的有力。仿佛是有一台永动机在给他源源不断的输送能量。 他的胸口处也正是那能量的源头。一块看似平平无奇的玉佩,在苏柏眼中极其平凡的“a货”。 此时的它却显得那样的不平凡。只见它散发着莹莹的绿光,笼罩住黝黑男孩的胸膛。而且在这期间小男孩体内的杂质也在被不断的净化,从毛孔中不断地排除到体外,发出淡淡的腥臭味。 而他背后的疤面男孩这时候也幽幽转醒。他猛地睁开双眼,看着周围的景物知道自己现在八成已经脱离险境。苏柏当时也被魏铭远的玉佩晃晕过去,比那群人还要不堪,他是一直昏迷到了现在。 不过在他庆幸的同时也同时感到深深的疑惑。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寻常人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宝贝。看来他的双亲肯定不会是他所说的那样简单。而且单凭意志力就能冲破凝神境武者的念力束缚。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后天境界和先天境界可是两种概念。而凝神境就是二者的分水岭。先不说魏铭远只是一个铜皮境武者,就算是护心境的高手也要费上一番功夫。” 能做到像魏铭远这样的人,不说以前有没有,反正苏柏是头一次见到。书里面记载的反杀也不会搞得这么扯淡。 “他这身世和能力放在小说里,恐怕都是男主角的标配。没想到我居然抓到一个潜力非凡的小子,真不知道我和他结下的仇到底能不能消除掉。” 这时候的苏柏心中已经有了想和魏铭远和解的想法,可是他刚有这方面的打算就立刻在心中一笑否决。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你认为一个被你重伤差点要了性命的人,还会和你做回好朋友? 苏柏看着不停奔逃的魏铭远,眼神越发的犀利,终于还是决定下来:“看来你我就是命中注定的敌人了,你好歹算是救我这一次。我就把解药送给你。三天之后,只要不出事,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魏铭远突然停了下来,给苏柏晃得够呛。无奈自己说不了话,不然肯定要抱怨几句。 可是还没等他说什么话,魏铭远却毫无征兆地直挺挺的倒下。苏柏从背上滚落下来,在草地上翻滚好一阵子才停下来,以一种极其难受的姿势脸朝地躺倒。 又因为他现在受伤程度太过严重,周身的疼痛影响他,连翻个身都做不到。 就在苏柏身体拼命扭动时,一连串轻盈的脚步声让他的寒毛瞬间炸起。 第四十三章 冰释前嫌 此时此刻 魏铭远的母亲正站在他的眼前,满眼慈爱的看着他。魏铭远震惊地看着他的母亲,泪水不自觉的从眼角流出。他双腿发颤地走向母亲,每一步都走得那样沉重。 在他触碰到母亲的那一刻,他彻底崩溃了。 他大声哭嚎着搂住了他的母亲:“娘!孩儿好想你!”如同决堤的黄河,泪水瞬间沾满了妇人的衣服。 她伸出长满老茧的双手,轻轻地抚摸魏铭远的脑袋泪流满面道:“孩子,你在我不在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你要快快长大、多学本事,才能保护自己。” 她与魏铭远额头贴着额头,轻声说道:“活下去!不论对与错,只要能活下去就是对的!” “孩儿记住了!”魏铭远抽泣着回应道。 “那就好,那就好,记住就好” “母亲,孩儿在您不在的时候学了很多本领,以后一定会保护娘亲,咱们不会再分开了。”魏铭远脱离了母亲的怀抱,抹去眼泪道。 “我儿长本事了,为娘开心得很。只是” 妇人说到此处却黯然神伤。 “怎么了母亲。”魏铭远双手抓住妇人的手臂问道。 “只是,娘不能不能再陪你了”说着妇人的身体渐渐淡化,像是风中黄沙不断被吹散。 “不要,娘!孩儿不能再离开你了,求求你别走!”魏铭远抓住妇人的衣服,感受着那毫无温度的身体,魏铭远哭得越发猛烈。痛彻心扉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那天雪地之中。 可不管他再怎么用力抓住母亲的衣服,她还是渐渐消散,直至完全消失在这片天地中。 魏铭远跌坐在地,看着手中的衣服,悲伤止不住地冲进他的大脑,痛苦彻底淹没了他的身心。 可是他发现自己再也哭不出来,无论自己再怎么哭下去,也不会留下半滴泪。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手中的衣物伴随着清风的吹动缓缓散去,母亲的气息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整片天地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 魏铭远拽下胸口的玉佩,紧紧的握在手心,抵在额头上,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熟睡中的魏铭远猛地睁开双眼,那布满血丝的眼球像是地狱中的恶魔。 从现在开始,魏铭远心中的恶鬼才真正的觉醒。 而此时此刻苏柏那里 一个被布包裹住腹部的孩子正平躺在床上,他的包裹就在他的身旁。缠绕所用的布,都是用酒消毒后的床单。 不远处,一位少妇模样的女人正在火堆旁熬药。她的年纪约莫三十上下,可是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反而让她更添两分女性成熟后独有的韵味。 她伸手抹去了额上的细汗,眉间却将一丝愁苦显露无疑。她转过头看了一眼炕上的苏柏,深深地叹了口气:“这种伤势若是没有足够的疗伤药材,怕是要伤口化脓,病情也会更加严重。” 这少妇正是当时村民所说的林姑娘,其真名叫做林怡。她从小就跟着自己的祖奶奶学习各类治病救人的草药,当时村子里的人一有病就回来找她们家。再加上林姑娘一家还算过得不错,所以经常无偿救助村民,在村子里有着不小的声望。 而且这次山下的村子被一群突然出现的山贼所占领,村里的人也被杀了大半,侥幸逃出来的也是身负重伤。就连林姑娘那年过九旬的祖奶奶也死在了这场纷争之中。 剩下的人保护着林姑娘逃到了山里的深处,在这里安了新家。可是由于山内并没有庄稼爱,众人中的强壮年自然只能站出来,每当清晨的时候就会进山打猎。在黄昏时分布置好陷阱才会回到村子里。 女人们大多数只能在家带着孩子,做饭洗衣。 好景不长,由于抓捕野兽的危险性,村里外出捕猎的壮年男性经常受伤。这也让林怡哪里忙得不可开交。大病小伤的全都要由她来医治,这样一来草药的数量也不足以维持。 她只好让村里比较聪慧的妇女识别山里的草药。每天会有三四个男人保护她们上山采药,并且保证黄昏之前必须回来。 不过这种事情也是时常会有意外发生,不过好在大多数都是轻伤不算是什么大碍。这样一来村子里的生活基本上还算可以维持正常。 苏柏此时也已经悠悠转醒,看着眼前的景物摇了摇头想要坐起身,但是下腹又是一阵剧痛。 听到他闷哼一声,林怡站起身立刻到了苏柏的炕前。一只手放到了他的背后,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胸口处,同时对他叮嘱道:“你现在的身体不能乱动,需要静养。” 在身边的目光注视下,林怡将他缓缓放平,继续说道:“你原先的伤势像是被利器所伤,可是既不像刀剑也不像是暗器。而且最近一次伤口还二次裂开,如今我这里也没有能够治疗你伤势的药物。” 她说着指向了苏柏的包裹,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这里的丹药……我大多数都不认识,若是有能够治疗你伤势的药材的话,我将它拿过来。” 苏柏抬起头看着一旁的包袱,勉强开口道:“我哪里的红色药瓶里有疗伤药,您将他交给我就好。十日之内我伤好之后就会离开村子。” 林怡点了点头道了声好后,就将那静静躺在包袱内的药瓶递给了他。随后她像是想起来了外面的汤药,急匆匆的又出去看守在药炉周围。 握住手上的药瓶,苏柏仍然思考着自己逃出生天这件事情发生的真实性。 “明明已经死定了,魏铭远居然能带我逃出来。还恰好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救了,送到了这个村子里。真是……呵呵”苏柏不禁感叹着命运的无常,前一秒跨进阎王殿半步,后一秒就在这里被人好生照顾。 “接下来在这里,先静养些时日后再出发。”打算好之后,苏柏便打开了药瓶将一枚黑色药丸送入嘴中。 可不一会儿,魏铭远的声音却突然在耳畔中响起。 “林医师,不知道我大哥伤势如何了?” “哪个…我也很难说得清楚,他自己带了不少丹药,我也分辨不出来。”林怡也有些羞愧,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夫,居然连苏柏包裹里的丹药几乎都不认识。 不过也不能怪她,乡村里的人一般是很难见到这种高级货。一般只有大城市里才会流通这样易携带的东西。而村子内的人大多数是以熬药为主的。 “这样吗……”魏铭远没有想到这村子里最具有医学知识的林怡,也分辨不出这里的药物。看来自己趁苏柏受伤之际偷药的想法怕是要就此泡汤了。 “那我先进去看一眼,没有关系。” 林怡点了点头:“没事,只要让他继续静养就好了。” 魏铭远点了点头,随后缓步走进了屋内。一眼就看到了刚吃过药正躺在炕上休息的苏柏。苏柏此时也听到了门外有人的声音,于是抬头向后看去。 可是魏铭远还没等苏柏彻底转过头,两步冲上前,两手轻轻将他放躺。这下子给苏柏反倒是搞得一脸蒙圈,但接下来魏铭远说的话却让苏柏更是惊讶。 只看见魏铭远一扫之前对苏柏的态度,直接单膝跪地,同时满怀歉意地对苏柏道:“大哥,魏铭远这次是真的诚心诚意叫你大哥。” 一开口魏铭远的泪水就开始在眼眶中打转,满脸忏悔的样子与从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苏柏不知道魏铭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装作早已知道一切的样子,接受了魏铭远“诚挚”的道歉。 魏铭远见状,心中越发确定了苏柏救他的事实。 于是更添一把火,一副强忍热泪的面目对苏柏继续说道:“我从未想到大哥你能不计前嫌救下我,本来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没想到…” 说到此处,魏铭远甚至直接动手,像是不要钱一般,一个个巴掌朝着自己的脸招呼过来。 嘴中还大喊着:“我该死!我该死!当初要不是大哥为了救我,又怎么能在这里受苦受难。我简直…简直不是人!” 苏柏见此并未阻止,只是冷眼看待魏铭远的表演。他其实心里觉得魏铭远真的有可能是失忆了。虽然他秉承着:自己解决不了的敌人,要尽力化解仇怨。但是这小子的心机不下于一个成年人,苏柏还是保险起见继续保持着只看不说的一贯风格。 魏铭远见苏柏依旧无动于衷,心中有些疑惑:“他既然救了我就不应该还保持这副样子啊,难道是我想错了?” 不过他这下子没有让苏柏激动起来,反倒是让外面的林怡听到声音被惊动了过来。看着魏铭远脸上的道道掌印,她自然就明白魏铭远此时在苏柏面前忏悔认错。 可是苏柏现在的状况急需静养,像魏铭远这样的行为,林怡还是要出面阻止。 “你现在这样,就算是你大哥原谅你了,他的休养的成效也会大打折扣。你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你大哥能有一个安安静静的休养的地方。” 魏铭远听到林怡的话,却是出奇的听话,立刻点头称是。当同时请求道:“我肯定不会吵到我大哥的休息,但还请林医师能够准许我来照顾大哥。” “这个……”林怡听到魏铭远的请求顿时有些犹豫。 可是就在这时候苏柏却突然开口:“我同意,林医师莫要担心,铭远还是有些分寸的。刚刚也只是一时被情绪冲昏头脑罢了,还请医师答应。” 既然正主儿都发言了,那林怡也不好说什么阻止之言,只能答应下来。 魏铭远心中虽是疑惑,不过这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安排进行着,也就没有继续多想。接着就是千恩万谢的对林怡说些恭维的话,对于苏柏的照顾也是信誓旦旦的保证。 一日后 苏柏刚睁开朦胧睡眼,就闻到了一股汤药的气息。他朝着身前的矮柜子看去,一碗热气腾腾的滋补汤就静静地躺在苏柏的面前。 他费力地坐起身,望向四周,可是却没有半个人的身影。 就在他端起碗准备喝下时,林怡却走到了门前,看着苏柏愁眉不展、欲言又止。 “林医师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苏柏见状先一步出言问道。 林怡虽然他接触的不多,不过这个三十岁的少妇心地善良,在村民中的口碑也是有目共睹的。苏柏自然也不怕她能对自己有什么威胁。 “今天黎明时分铭远这孩子不知道是出了什么状况,浑身是血的回来。手上紧紧攥着一株草药,还告诉我要熬成汤药给你喝。”说到这里林怡也是心情有些复杂,魏铭远居然在自己的看护下出了这样的意外,自己也是难辞其咎。 于是又说到:“你弟弟的伤势还不算严重,只是皮肉伤而已,只是他因为采药过程中体力消耗过甚,再加上流血过多,现在还是处于昏睡状态。” 苏柏闻言盯着手中残留药渣的瓷碗,心情同样五谷杂陈:“这魏铭远真的为了我去山里采药?是不是我疑心病太重了,他明明是想要和我化干戈为玉帛的,而且也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九岁孩子而已。我是不是被这个世界搞得,总是有种举世皆敌的感觉。” 他的目光从碗内缓缓拉出,抬起头看向了林怡道:“那我弟弟的伤势就拜托林医师了。” 林怡点了点头:“我会的。”说完便推门而出。 苏柏忽而又道:“麻烦您了,我们两兄弟让您多费心了。” “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哪里有什么费心一说,你养好伤就是我最大的欣慰了。”林怡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地说道。 苏柏深深叹了一口气,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药碗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躺在炕上,同样接受治疗的魏铭远眼睛却瞪地的大大的。看到林怡进来的一瞬间,急切地问道:“我哥哥把药喝了吗?” “你放心,你哥已经把药喝掉了。”林怡有些责怪地说道:“你这么小小年纪,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如何和你哥交代!他为了护你周全,不惜身受重伤。你要是真的为了给你哥采药而死,那你哥哥到底是该感动还是该痛苦。” 魏铭远在得到消息后的一瞬间,眼神之中透出无限的激动之色。不过听到林怡的责备,还是的虚心接受下来。 看到魏铭远承认错误,林怡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走上前去用手轻轻抚摸着魏铭远的脑袋,温声细语的开始安慰起了魏铭远。 感受到母亲般的温暖抚摸,魏铭远心中一荡,可马上就清醒过来。心中狠狠唾弃自己:“魏铭远,你的母亲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你自己可以依靠。绝对不能相信外人,他们都会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啃光你的骨头。” 不过他还是装作十分享受的样子,静静感受林怡的抚慰。 可就在此时一条猎犬却突然出现在了苏柏和魏铭远被女孩发现的地方。它抬起鼻子嗅了嗅,突然汪汪地狂吠不止。 身后的十数个壮汉立刻出现在它身后。其中一人说道:“看来这两个人并没有从东面的小道离开,而是顺着这条山路进入谷内了。” “头儿,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机会啊!” 高武亭赞赏的说道:“算你小子还有点眼力,这两个人的价值那可是不可估量,老子这回要在唐将军面前好好邀功。” “那属下就先一步恭喜大人您了。” “哈哈哈哈!给我顺着标记追过去,今晚务必给我找到那两个孩子。记住喽,一定给老子抓活的!” 看着天边的艳阳,高武亭嘴角露出了无比得意的笑容,仿佛这阳光就是天空为他所放的礼花。 第四十二章 得救 苏柏谨慎的看着眼前正在不断接近的身影。从这脚步中听得出来,这并不是之前追赶他们的彪形大汉。 可在如今的情况下,万一此人闹出声响,把那群山贼引来,那苏柏二人可就再无逃生的可能性了。 在他的注视下,青葱的草丛被人缓缓拨开,一双灵动的双眼从中悄悄探出。 她先是望向了魏铭远那里,又左右瞧了瞧。在看到没有其他人之后,整个人从草丛中彻底走出来,赫然是一名十二、三的女娃。 她蹑手蹑脚地接近正在昏迷中的魏铭远。同时也发现了躺在一旁不知生死的苏柏,有些担心的先走到了苏柏面前。 苏柏从她钻出来之后就脸朝地装作晕倒,同时耳朵竖起,时刻注意着她的动向。此时知道她已经走到自己跟前,就更是努力地装死。 那少女先是将苏柏翻过身,想要检查一下苏柏的伤势如何。可是当她看到苏柏的狰狞面目后,立刻捂住了小嘴。少女被苏柏这副模样吓得无以复加。 虽然苏柏闭着眼睛,但这种事情就算是闭着眼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不禁内心犯嘀咕道:“老子不毁容早就闪瞎你的眼球。小小年纪就成了颜控,长大了还得了?” 不过苏柏也确实明白自己现在的样子的确有些吓人:“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会做整容手术。实在不行就只能学一门易容术了,要不这副样子还是很难在江湖上行走。” 也就在他嘀咕的时候又听到少女悄声说道:“母亲说过,天下之人无关美丑都是生命。虽然你……不过没关系、没关系。” 少女一边拍着自己胸脯,一边说服自己。 “wdnd,什么玩意!怎么就没关系了!”苏柏好歹是忍住了破口大骂的想法,在嘴角一阵抽搐过后,又恢复了正常。 女孩没有注意到苏柏的细微举动,而是看了看苏柏又瞧了瞧魏铭远,一时间犯了难。 “可是这两个人我怎么背回去啊,要不我先回去找人。”说到这儿女孩又摇了摇头:“可是现在山下的土匪离这里这么近,万一我这一去找到这里,那他们两个人不是凶多吉少了吗。” 可是就在此时,一旁的魏铭远突然浑身一个战栗,猛然睁开了双眼。坐起身后看了看四周的景象,又摇了摇头,似是不真切地回忆起两柱香之前的事情。 “你醒啦,太好了!”就在他回忆起自己脱困的时候,女孩的声音却突然间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考。 苏柏这边也挑了挑眉毛:“这小子这么快就醒过来了?这身体素质也太好了。” 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魏铭远的身边,蹲下身笑着看向他:“还好你醒了。不然的话,你和你这位朋友,光我一个人可搬不动。” 魏铭远有些迷茫的看向女孩,他刚刚在回忆的时候发现,他从脱离出文山元的控制之后,就陷入了失忆状态。至于他为什么到了这里,那他就更加记不得了。 不过听这个女孩说好像有“我的朋友”? 女孩看着魏铭远的眼神,同样有些疑惑:“这个人难道不是你的朋友吗?”说着她让开身体,并用手指指向躺在一旁草坪上的苏柏。 魏铭远看着苏柏更是疑惑,没有回答女孩的话,而是在心中猜想道:“难不成是他救了我?”那段记忆他并没有在他脑中留下,而是伴随着他的猜想,形成了另一种结论:苏柏在他昏迷的时候出手救了他。 “可是他明明当时也已经深受重伤了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魏铭远捂着头,极力地想要回忆起失去意识之后的事情。 “你怎么了?没事。”女孩也只是略知医术,连个江湖骗子都不一定比得上,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魏铭远就这样自我折磨了好一阵子,才恢复正常。 当他拉回视角看向女孩的时候,正好与她的双眸碰上。一双明亮清澈,另一双却如深潭古井,两对完全不同的眼神碰撞在一起。女孩马上被这深邃的目光所吸引,仿佛透过这双眼睛看到了另一篇世界。 躺在另一边装死的苏柏:“这两个人怎么还没好,魏铭远病得很严重吗?难道这玉佩对他产生的副作用这么强的。” 而在另一边的魏铭远那里: 女孩不自觉地眨巴了下眼睛,但随即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有些失态。于是立刻收回了目光,站起身后,红着脸背对魏铭远道:“你还是先帮我把他带回去。”刚说完就急匆匆地朝着苏柏方向跑去。 可是没料到脚下有一块小石头,一声哎呀,直接来了个四仰八叉。她倒在地上,羞红的脸庞被一双巧手紧紧捂住。 听到这声尖叫的苏柏一头黑线:“这女娃在干什么呢?” 另一边的魏铭远望了过来,眼神中仿佛想通了什么。 立即站起身,走到女孩身旁,伸出手尽量温柔的说道:“起来,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 女孩听到魏铭远的话,也回过神。略带羞涩地伸出柔荑,接过魏铭远的小手。而当魏铭远拉起她的时候,故意加入了一丝内力,将女孩抱入怀中。 “啊!”女孩一阵惊呼后闭上了眼睛,而当他再一次睁眼的时候,一只手竟然已经伸到了她的腰肢。 她立刻推开了魏铭远,与他拉开距离,双手护在胸前,同时一双大眼睛警惕地盯着他。 女生这个年纪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意识。虽然年纪还不算大,可是对于魏铭远这种轻浮的态度,她同样会抵制。 魏铭远有些错愕,他以为自己这套动作会让自己和女孩拉近距离。可是没想到适得其反。 他急忙摆手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刚刚看你摔得不轻,怕你起来的时候没有力气,我就加了把劲儿。谁知道……” “算了算了,赶紧搭把手把他抬起来。”女孩也没有多做计较,只是红着脸低下头走到苏柏身边,让魏铭远来帮忙。 魏铭远点了点头,满脸赔笑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走到了苏柏身边。又是道歉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还请姑娘饶恕我这一次。” 看着魏铭远这张略带憨厚的表情,女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敲了一下魏铭远的小脑袋瓜,眼睛瞪大后,略带奶音地说道:“你可要记好了,下次再犯,那我可饶不了你。” 魏铭远立刻捂着头,装作很痛的样子并点了点头道:“下次一定不敢了,姐姐你就消消气。” 可怜巴巴的眼神让女孩真的相信了他,趾高气扬地继续说道:“那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帮我一把。” “噢。”魏铭远小眼睛无辜的眨了眨后,两只手抓住了苏柏的双腿。女孩则在前面拎着苏柏的双肩,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在山谷中。 可就在女孩背对着魏铭远的时候,他诡异的笑容彻底取代了之前无辜的表情。 他先是看了一眼苏柏,又紧紧盯着前方的女孩,袖子里突然从中流出了一股股白色的沙砾。 白沙沿着两个人的行进路线不断地洒下,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那样的闪亮且又带有一丝森寒。 整整过去了两柱香的时间,二人拖着苏柏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是看到了一个村子的雏形。 “你看那里!”女孩开心的伸出左手,指向了不远处的村子。 魏铭远跟随着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十数个小茅草房紧紧的抱成团聚集在一起,被山中的参天树丛死死地遮蔽。若是不仔细看,真的很难在这深山老林中发现。 他不禁心中暗暗庆幸。转头对女孩装作心有余悸地说道:“还好有姐姐你在,不然的话,我和我大哥肯定要遭了山下的歹人的毒手。” 女孩听见这话,不禁仰头得意道:“那是,小弟弟,你以后就是我的跟班了。姐姐以后一定会罩着你,村里的其他人要是敢欺负你的话,你就告诉姐姐,我一定给你解决。” 说着女孩还得意地扬起小拳头,摆出一副很厉害的架势。还没带魏铭远到村子里,就已经开始自己的吹牛的表演了。 魏铭远眼神深邃地看向村庄愣愣出神,口中喃喃道:“母亲,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我已经能保护好自己了,解药我一定会从他身上得到的。” 苏柏装晕的样子能骗得过女孩,但是骗不过魏铭远。 他一早就看出苏柏装晕的行为,但是一直没有点破,就是为了让苏柏更信任自己这个“好兄弟”。而他已经相信自己是苏柏所救,不过同时他也已经有了拿到解药的方法。 看着他发愣的模样,女孩调皮地用手在他眼前一晃。魏铭远猛地眨了两下眼,又皱紧了眉头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女孩有些好奇地问道。 从她第一次看到魏铭远的时候,就被他的眼眸中所表现出的沧桑感所吸引。她觉得眼前这个小男孩遇到了好多这片村子内遇不到的故事,她想要问,但是不知道从何问起。 魏铭远却并不准备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搪塞道:“姐姐你休息好了没有。天色将晚,我们再加快些脚步,今早到村里去为好。” 躺在地上的苏柏也是在内心点头附议,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伪装已经被魏铭远发现。 “没想到他竟然没有扔下我,难不成真的对我有和解的想法?”苏柏心中嘀咕道。 可此时他还不敢盖棺定论,他还是不敢相信魏铭远真的会像自己猜想的那样。想来想去还是没有个结果。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至少现在这魏铭远表现得还算可以。他要是真的在以后的几天之内继续保持的话,我就给他解毒好了。” 另一边的女孩听到魏铭远如此含糊其辞的回答,也是自觉没趣。撅着小嘴道了声好,于是继续和魏铭远抬起苏柏进村。 还没等二人将苏柏抬进村子,大门前一个壮年男人立刻拦住他们的去路:“你们快停下。” 不过接着另一个男拍开他的手:“你小子头一天来啊!这可是林姑娘的女儿。咱们整个村子的伤员可都是林姑娘治好的,他的女儿岂是你能拦着的?” 被拍开的男人一脸抱歉,立刻对女孩拱手抱歉道:“真是对不起,我也是前阵子逃难过来的。还没有机会见过林姑娘女儿的面,还请您多担待。” “没事。”女孩摆了摆手,无所谓道。接着以目示意道:“我这里还有两个朋友,其中一个受了重伤,需要立刻治伤。你们帮我将他抬进药房去,我先找我娘知会一声儿。” 刚刚致歉的男人闻言,看向了女孩身后的魏铭远,和他们两个抬着的苏柏。于是点了点头,但是又小心地问了下:“回来的时候没有被山下的那伙人发现。” 女孩摇了摇头,面色严肃道:“没有,我知道后果,没有给那群野兽留下可循的踪迹。” “那就好。”守门的男人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也是心有余悸。 “那群人,呸!他们也配叫人。我全家老少都死在了这群天杀的手里,他们迟早会有报应的。” 男人又看向魏铭远二人,目光中也充满了怜悯之色。于是出言安抚道:“没事的,都会过去的。这个村子以后就是你们的家。” 魏铭远点了点头,抿了抿嘴,眼泪夺眶而出:“那群人差点要将我兄弟二人杀掉,我大哥这身伤痕就是为了救我才被他们所伤。” 女孩听此心中不忍,走到了魏铭远的跟前,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脑袋:“没事了,你哥哥的伤我娘一定会治好的,你别再担心了。他为了救你豁出性命,就是让你能够活下去。” 苏柏心中疑惑道:“这小子怎么说我救了他?或许是他想博取村民的同情。算了,也轮不到我操心。只要能让我安心养好伤,别耽误一年之内到血江楼就好。” 而魏铭远那边,他已经在众人的安慰下“重新振作”。那两个汉子也帮助他带着苏柏进到了药房。 做完这一切的魏铭远身心俱疲。在女孩带他进入茅草房后,立刻就躺倒在炕上,呼噜声随之响起。女孩看着倒下的魏铭远会心一笑,帮他改好了被子后,便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门外,顺手带上了门。 魏铭远闭紧的双眼却在眼皮的遮掩下不停乱颤。 第四十四章 鲜血纵横 夕阳西下,大地沐浴在一片祥和温暖的彩霞之中。似一把利剑划分白昼与黑夜。池鱼归渊,炊烟唤子,客旅兼程,一切又回到了初始的宁静。 村里的人们三人成群的聚在一起,闲聊着日子过得如何,在他们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一阵清爽的夜风扑面而来,夹带着野花草木的幽香,让人心旷神怡。一天里紧绷的神经也在这股柔风之中逐渐舒缓。 草屋前,林怡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静静感受着天地带给她的一丝宁静。 苏柏表情淡漠的看着门口的夕日,嘴中不自觉地轻吟道:“夜合带烟笼晓日,牡丹经雨泣残阳。” 但转眼间又嗤笑道:“近忧未解,怎么还感慨上了。还有好多事没去办,还是先想好怎么解决掉眼前的琐事。” 可他还是不自觉的伸出右手,轻轻地触及到那抹渗入房中的殷红色的晚霞。 “其实我若是没有这些事的发生,应该会过得还不错。”苏柏叹了口气:“原来穿越过去成就王侯霸业都是骗人的啊。” 就在他想得怔怔出神之时,一声轻唤又重新叫醒了他:“该喝药了。” 苏柏眨了眨眼,猛地回过神,重新看向叫醒他的林怡。看着她关切的眼神,苏柏点了点头,接过她手中的汤药。 刚一入口,那股熟悉而又苦涩的味道,瞬间就侵袭了他整个口腔。不过好在他也已经适应了这中药的苦味,只是皱了皱眉就匆匆喝入口中。 他一喝完就立刻将手中的碗递给了林怡,同时口中感谢道:“多谢林夫人这些日子的照料,我兄弟二人来此处没有给村子做什么贡献,反倒是拖累了你们。实在是让小子羞愧难当。” “可别这么说。”林怡忙摆手解释道:“村子里对于山下的那群虎狼又怕又恨,你们被他们所伤,自然也是和我们一样。我们本就是弱势的一方,若还是计较这些鸡毛蒜皮,那我们如何在世上存活。” 看着苏柏的身体一点点恢复过来,林怡也是由衷的开心起来。一个十岁的少年能带着弟弟从贼人包围冲出,若是就这么死了那林怡也会觉得可惜。 她看着苏柏不由得又一问:“你和你弟弟这次出去是去投奔亲戚?” 苏柏听此反问道:“这是我弟弟说的吗?” 林怡满脸的黑人问号,不过并未隐瞒:“你弟弟并未与我说过,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哦。”苏柏也立刻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奇怪。 他先是叹了一口气,满脸忧伤的样子瞬间引起了林怡的好奇心。她立刻摸着苏柏的后背,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柏也是立刻准备好了腹稿,于是出言解释道:“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唉,我其实不说您也能明白,我和弟弟这样子您就能猜出个十之八九。我们的确出身并非穷苦,可是我们家前些日子糟了人祸。父母不知道是在哪结的仇,那仇家带着数百人潜进了府中。之后……之后……” 苏柏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旁的林怡也是急忙安慰他,将他拥入怀中,一下下的轻拍着苏柏的后背。 口中也在不停地安慰着道:“没事的、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足足过去了半柱香时间,苏柏才缓缓从林怡的怀中爬起。林怡用手巾轻轻擦去了苏柏脸上的泪痕。 看着苏柏脸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林怡就隐隐的感觉到疼痛。 “这不会是他父母的仇家所为。对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实在是……”林怡心中暗暗作痛的样子都直接反映到她的脸上。 苏柏只是很随意的说道:“您不用多想,这脸上的伤是我自己划得。”平静的眸子没有任何其他感情,瞳孔就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深渊。 林怡被他这回答惊得不轻,不确定道:“你是说…这些伤痕都是你自己做得?” 回应她的只是苏柏轻轻的点头。 “当时我让弟弟先走,我去引开那群人。后来逃脱之时,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是我,就用石头割开我的脸。” 林怡听此惊讶得无以复加,一双柔荑颤抖着轻轻抚摸过苏柏脸上的道道伤疤。 “小小年纪能走到今天,不知道你吃了多少的苦。” “我娘既然给了我这条性命,我就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去死。我一定会努力活下去的。”苏柏小脸上满是坚毅。 “嗯。”林怡似有所感的看向窗外,正巧夕阳的最后一缕光亮斜射进来照射在二人的脸上。 过去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林怡才轻轻盖上了苏柏的被子,离开他的住所。 “这药果然是带着股催眠劲儿,才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就开始困了。” 苏柏打了个哈欠就开始准备进入梦乡。总的来说,苏柏的这次对话还是收效不错,他这样白吃白喝的迟早会被村子里的人嫌弃。 再加上自己势单力薄,要是伤还没养好就被赶出来的话,那还指不定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自己。 虽然向林怡表现自己很弱很无助,是一个男人很难拉的下脸去做的一件事,只是可惜,苏柏现在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想到这里,苏柏不禁感叹一句:“果然小孩子的身体,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啊。算了还是赶紧睡觉,抓紧养好伤才是最重要的。” 夜色此时也已经悄然落下,整片村庄陷入寂静,只有零星几户人家还在点着油脂燃灯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可村子外面,不足五里远处,一股活跃的力量正在迅速的向着小村子靠拢过去。 “大哥,前方探子已经确定了,再往前五里就是那小子的藏身之处。而且还发现了之前我们占领村子里逃出来的人。要不要把他们给…”说到这里,那人对高武亭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高武亭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只能做一个什长吗?” 那人尴尬的嘿嘿一笑:“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高武亭走到他的跟前,轻声说道:“因为你太想在上司面前表现自己了。是你有主见还是我有主见,连这点你都分不清楚吗?” 那人立刻给自己几个嘴巴,边打边承认自己的愚蠢道:“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是。” 看着一个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高武亭却全然不顾,立刻对下属命令道:“第一队由胡浪带着,先沿着小路上去,把后面的路给我封死,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出去。” “是” 接着高武亭又继续道:“第二队由易勇领队,你们是第一批攻击的弓箭手。每个人的火箭都给我死死的瞄准了。” 最后他转过头对剩下的人说道:“其余人等跟着我,等到箭矢的第一批进攻过后,我们就趁着村民混乱直接进去。男的一个不留,至于女人嘛” 说到这里,高武亭顿了顿似是犹豫了一下,接着出声道:“就看你们谁能抢得到了。” “哦吼!”其余人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炸开了锅,他们可是很久没有得到那方面的滋润了,这次终于可以开荤,怎么能不让他们兴奋。 高武亭看了看还在自己身后不停扇自己嘴巴的副官,只是淡淡的问道:“这边都开打了,你这是要扇自己多久?” 副官赶紧停下了手,毕恭毕敬地对高武亭道:“属下以后一定尽心竭力为大人办事,绝不敢有半分别的念头。” 谁知高武亭连个回应都没有,只是斜了他一眼直接走向了不远的村子。 那副官见状也只好尴尬的笑了笑,灰溜溜的离开。 “可恶!居然让我在众人的注视下颜面尽失。高武亭,这笔账我早晚跟你算上一算。”副官所幸这次活动也不参加了,直接向着驻扎在山下的大本营去了。 一盏茶后,高武亭约摸着第一队差不多到达准确位置之后。只见其右手举起,瞬间数十发箭矢带着火光就落进了村子里。 没一会儿就听见村子里大声的喊叫声 “起火了,快救火!” “快救火!” 看着村子里渐渐升起的火光,高武亭眼神阴冷厉声下令道:“给我上!” “杀!”数十人握紧了手中的刀剑,在一阵冲天的怒吼中奔向村庄。其余的弓箭手也收回的自己的长弓,抽出手中的钢刀,紧随其后杀入村庄。 “你们是什么人!”着急救火的人看到了村子外冲来的数十名大汉,他有些慌乱地大声质问道。 可还没等他得到对方的回答时,队前的人突然一个猛跳,直接翻过了三米高的木门,一个跳劈将他生生斩成了两半。 尸体迸出的鲜血将他本人染得鲜红透亮,就算是黑夜也遮掩不住他浑身上下散发的凶残气息。 一旁的村民看到浑身浴血的高武亭,吓得面色惨白,一屁股跌坐在地。嘴巴颤抖着说不出半句话来:“你你你。呃……” 还没等他的临死感言完毕,高武亭就一刀将他人首分离十米,让他紧跟着前一位村民的脚步去地府报道。 高武亭反手一刀劈向了大门,只听着石破天惊的一声巨响,三米多高的木门应声而倒。 砰地一声被生生劈裂的大门从高武亭的两侧砸在地上。巨大的响声,彻底引起了救火村民们的注意。 一个人刚朝着大门看去之时,一把利刃便破空而来,三尺长剑瞬间贯穿了她的身躯。这位六十多岁的老妪被利剑紧紧地钉在了一棵柳树上。 疼痛让她奋力挣扎,但随着生命的不断流失,她最终停下了动作。头轻轻地垂下,完成了她六十多年的平淡人生。 而罪魁祸首正在大步流星的朝着剩下的“绵羊”走去。 高武亭身后,一群豺狼虎豹正飞也似地向这群无辜村民袭来。 霎时间 奔逃声、哭嚎声、呼救声混杂在一起,在这冲天的火光下演奏出了凄冷的和奏乐。 这群虎狼见人就杀,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子都被就地强。几乎没有一个女子能够扛得住几个人加在一起的凌辱,最后只剩下半口气吊死在那里。剩下的人只顾着朝着村子的后门逃窜,就连自己的家人也根本来不及带走。 村子里的老弱妇孺不一会儿就被这群人杀得精光。 高武亭不紧不慢的寻查着村子各处,看着自己的下属到处强奸妇女他也懒得管。自己一个人闲庭信步的在村子里溜达,不时出手杀掉一个反抗的村民。 高武亭闭上眼感受着浴血的爽快,这让他想起了多年前在战场厮杀的快感。一个个敌人死在自己刀下,为国家建功立业的光荣。 “如今却把我等逼到这个地步,反过来杀我们曾经保护的东西。呵,真的是讽刺。”高武亭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浊气。 “罢了,如今我也只是唐将军的一个属下而已,既然已经决定如此做,那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而就在他思绪万千之时,他的手下早就将村子搞得七零八落。 林怡的竹屋刚开始就建立在村子的最西边,而且周围也少有住户,这让她很晚才受到波及。 恰好此时魏铭远也在苏柏屋子内休息。整个人坐在苏柏的身边,上半身趴在苏柏的床前,似乎是照顾苏柏疲劳过度才睡了过去。 可门外不断而来的声音却让他一个激灵吓醒过来。他猛地眨了眨眼,仔细听了两声后,立刻打开大门。 瞬间,门外的火光与村里人的惨叫声就进入了他的耳中。 可是面对着这些,魏铭远却并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久违的喜悦。 “看来这群人也不全是笨蛋呐。”魏铭远嘴角轻斜着说道,随后转过身立刻朝着苏柏走去。 看着还在熟睡不醒的苏柏他笑了笑:“看来我的计划就要奏效了。” 他双手用力将苏柏摇醒,还没等苏柏睁开朦胧睡眼,魏铭远就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对苏柏说道:“不好了大哥,村子不知道被什么人入侵。现在村内到处都是火,村里人估计也遭到了毒手。你赶紧起来,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什么?”苏柏没想到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可是这种事情魏铭远也不可能对自己撒谎。他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可是还没等魏铭远回答他,外面一声妇女尖锐的惨叫声就准确的回答了苏柏的问题。 “事不宜迟,咱们从哪里走比较好。”苏柏在得到准确无比的回答后,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向魏铭远问道。 “前后门肯定是不能走了,我估计这些人早就有所准备。我前两天向林医师问过了,这所房子的后面有一条小道,好像是直通下山的路口。”魏铭远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 苏柏闻言道:“你是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大哥,你现在还在想这些事,我们现在命在旦夕,还是赶紧离开别再浪费时间了。”魏铭远没想到苏柏这么警觉,连自己这点失误都能抓住。 “好。”苏柏明白自己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于是穿上一件衣服后,就匆匆忙忙地跟随着魏铭远离开。 第四十五章 无题 话分两头,此时此刻一对母女正在赶往苏柏和魏铭远所在的屋子内。 其中个子较高的女人气喘吁吁地对身边年纪尚轻的女孩说道:“林彤你赶紧从房子后的密道离开,我去把他们兄弟二人带回来。” 女孩听到女人说的话后,小脸气鼓鼓地道:“母亲去哪里我就去哪儿,他们两兄弟既然是我带回来的我就要对他们的生死负责。” 这二人正是林怡母女,她们在听到村子被攻占后的消息之时,立刻就想起了还在药堂内睡觉的魏铭远、苏柏二人。 可她们还不知道的是,魏铭远在已经带着苏柏离开了这里。 “快点走啊,大哥!”魏铭远看着苏柏站在密道门口却静止不前的样子,不禁问道。 苏柏皱紧着眉头,他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心中的一处隐隐作痛。 他有些艰难地说道:“林怡医师和她的女儿好像还见到。万一两人寻找我们的话,岂不是将会陷入危险?” 魏铭远听到这句话面上有些发愣,差点就要笑出声。他的内心甚至在狂笑:“你还知道关心别人?这是我听到过最大的笑话,我原本以为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没想到连坏人你都不配!不过这也不错,这样一来,我对那件事情也更有把握。” 他嘴上还是安慰苏柏道:“这条密道是林医师告诉我的,她肯定知道该如何安全撤退。你我现在回去的话反而会徒增麻烦。” 闻此言,苏柏终于是点了点头说了声好后,又跟着魏铭远一起下山。 背对着苏柏的魏铭远心中冷冷发笑:“只要让我拿到解药,我就会让你生不如死。” 而此时的林怡与林彤二人刚刚走到药堂的屋子内。 里面黑漆漆一片,有些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林彤先是大声呼唤着魏铭远二人的名字,可是里面丝毫没有回应。林怡见此立刻凭借着对这屋子的熟悉,点开了灯光。 可入眼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屋子,还有没有叠好的被褥。 “人呢?”林怡有些慌了神:“不会是被人抓走了,可是这里的样子明显还没有人来过啊。” “娘!他们不会真的出事了!”林彤在一旁有些担心的对林怡说道。 “不会的,魏铭远那孩子曾经问过我密道的事情。估计是在那群人来的时候,就已经顺着房子后的密道离开了。”林怡拍着林彤的后背轻轻安抚道:“事不宜迟,我们也赶快离开!” “嗯。”林彤点着头回答道。 “刚刚看到有人出现在这里,好像是两个娘们!给我进去搜!” 就在两人准备出门离开的时候,一道粗犷的声音便传到了两人的耳中。 林怡紧咬着嘴唇,一旁的林彤吓得瞬间瘫倒在地,浑身像筛子一样摇晃颤抖。她们二人都是见识过这群畜生对于村里人都会做些什么事情。 一股恐惧瞬间笼罩在两人的身上,让她们不知所措。 林怡看着身边心惊胆战的林彤,眼神之中的惶恐立刻被一股强有力的坚定所取代。 她强压住心中的恐惧,用力拉起了一旁的林彤。一把将她放进了床前那个大柜子里。 压低着声音对林彤说道:“一会儿无论你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开这个门一下。若是……” 林怡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泪却不觉地顺着眼角流下。 她吸了一下鼻涕,抹去了双眼的泪水继续对林彤说道:“娘可能以后都不能照顾我的小彤彤了,你以后一个人一定要坚强。娘一直盼着你能长大成人,只可惜……” 话未说完,林怡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不断靠近自己。她立刻关上了柜门,拿起桌子上的剪刀躲到了门后。 油灯也早在她知道魏铭远二人离开之前就已经吹灭。 伴随着一只大手破门而入之时,一把锋利的剪刀就从他的身后袭来。 可是林怡却低估了这群人的素质,她的偷袭立刻就被人所化解。只见那大汉在觉察到身后有人的时候,还没等他转过头。一只大手就宛如一只钳子般抓住了林怡的手腕。 林怡没有想到大汉的实力居然这么强,她满怀决绝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恐慌。 而当她看到那张满是胡茬、笑容邪恶的面目的时候,那股惊恐就瞬间放大了一万倍。 “小娘子好胆色啊!嘿嘿。”那大汉手腕一用力,只见剪刀瞬间便掉落在地。而林怡也在同一时间被他拥入怀中。 那大汉用舌头狠狠地舔了一口林怡的面庞,让林怡的小脸煞白一片。 大汉轻轻附在林怡的耳边,吹着气轻声问道:“怎么?没了之前的胆量了吗?看来小娘子是舍不得我死啊。” “你这个禽兽,我恨不得你去死!”林怡恨声的说道,她现在十分后悔自己刚刚没有自尽,而是还幻想偷袭这个人。 “好好好,我今天就让你看看禽兽到底是什么!”大汉也失去了耐心,立刻准备进入正题。 可是跟来的人却并不只是他一个人。 后续跟来的人一看到林怡这样的美色,立刻就开始跟刚开始的大汉争抢起来。 一群人迫不及待地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扒光。林怡双手无助的想要遮掩住自己露出的春光。可是在这群人的面前,这种羞羞答答的模样更能激发他们的兽欲。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犯了一个重要的失误:在他们争抢和撕扯林怡的衣服之时,林怡的剪刀竟然被踢到了她的脚边。 眼尖的她立刻抓住了机会,低下头抓住了剪刀。 “快点拦住她!”一人大喊道。 林怡最后看着这群人,眼中的仇恨之火几欲射出。手中的剪刀丝毫没有停顿,在他们接近之前狠狠穿过了自己的心脏。 等到那群人来到她身边的时候,一股股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到了每一个人的身上。 “,没想到这娘们这么刚烈,居然还真的自杀了。”一人摸着脸上的鲜血,有些不快的说道。 这样让其他人开始互相怨怼起来。 “,还不是你!要不是你把剪刀踢过去,能有这样的事?” “你还好意思怪我?你想背着兄弟们吃独食,还是这样的绝佳货色。你也配怨我?” “你是不是又不服了!” “怎么地!老子上次是一时大意,要不你能赢得了我?” “行了,都别吵了!”终于是高武亭的一声怒吼将事情摆平。 “发生什么事了,还用的着这样。”高武亭不悦的问道。 在得知事情原委后,高武亭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嘴巴:“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就开始内斗?你们要是还想在我这里待着那就要守我这里的规矩。听清楚了?” “是是是。”众人顾不得脸上的火辣,低着头忏悔自己的错误。 “行了,别在哪里猫哭耗子,赶紧把村子里的粮食收拾收拾,还有剩下的女人都一起带走。”高武亭不想看着他们那副可恨的样子,转头吩咐过后就离开了。 这群人面面相觑一阵后,只好继续寻找下一户人家。 整个屋子在这群人离开之后就即刻被寂静吞噬。再加上不停鲜血外涌的林怡尸体,只剩下凄凉二字。 过去了足足一柱香的时间,一只颤巍巍的小手终于从柜子中慢慢伸出,随后一个女孩的脑袋也在不久后缓缓探出。 看着眼前黑漆漆一片,女孩害怕极了。她很想呼唤自己的母亲,但是她又怕自己的声音将那群人再次引过来。只能摸索着前进,同时口中小声地呼喊着妈妈二字。 她当时躲在柜子里。因为太过于害怕,又担心自己哭出来会暴露自己的存在,只能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哭声。 可是憋哭的时候却不小心睡着了。意识只停留在自己母亲偷袭的时候,并不知道林怡此刻早已身死。 不一会儿她就摸到了一具温热的身体。那身体的感触好像自己的母亲。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她从大腿摸到了母亲的面庞。在彻底确定这就是林怡之后,她彻底憋不住自己的泪水与哭喊。 林彤一头埋到了林怡的身上,肆意的哭喊着:“母亲,彤儿…彤儿以后一定会好好学医的,事事都听母亲的话。求求你别抛下小彤可以吗?” 她的耳畔又响起了当时母亲的话:“娘可能以后都不能照顾我的小彤彤了,你以后一个人一定要坚强。” “娘!彤儿记住娘的话了。”林彤抬起沾满林怡鲜血的小脸,在黑暗之中只剩下一副寒光直射的双眼。 “我一定会为娘报仇的,不论是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将这群人送到阴曹地府。为娘你报仇!”林彤的眼睛中只剩下了仇恨二字,从此刻,她似乎和之前的那个爱笑、热心的小女孩彻底告别。 她缓缓站起身,一双小手紧紧攥握,指甲穿过手心,鲜血不断地从她的手缝中流出。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与林怡滚滚流淌的鲜血融为一体。 又过去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林彤小心翼翼地从屋子后面的密道钻出去。看着已经是一片废墟的村子,眼泪潸然而下。 她突然跪下,猛地磕了三个头。因为地面的石头错杂,磕破了她光洁的额头,可是她却全然不顾。 再次起身之时,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地。 顺着山路下去的时候,她却意外俺发现了一片白布。她将那白布拿在手中顿时知道了这件衣服的主人,正是苏柏。 她狠狠地将白布撕扯开来,在月光的指引之下,紧紧跟上了苏柏二人的脚步。 也正因为苏柏的旧伤未愈,使得他们二人的速度一直上不去。不过苏柏二人觉得那群人不能够发现这条密道,所以他赶路也就不紧不慢了起来。 看着远在天边的明月,苏柏假意自己身体体力不支,让魏铭远停下片刻休息一会儿。 “现在休息的话,万一要是有人发现了这条密道并追上来,那我们不是很危险吗?”魏铭远面色不悦地对苏柏问道。 苏柏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死皮赖脸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作势就是要停下来休息。 魏铭远也只好无奈的接受了苏柏的请求,原地修整一阵子。 天空的满月此时正是照耀的最佳时刻,如同明昼的月光让苏柏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家乡。 “也不知道自己废了一条命救下的女孩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如果那群人要是还能被警察缉拿归案的话,那就更好了。好歹这样子我也不算是白白的死一回。”不知道为什么苏柏居然想起了这档子事儿。但也仅仅是想了不一会儿,毕竟自己现在还有这太多的麻烦事等着去解决。 可是当他转过头看向魏铭远的时候,他却同样的在盯着月亮,似乎在回忆着过往。 “看来这见月思乡的说法还真的是很有道理啊。”苏柏在心中不禁感叹道。 可就在两人赏月思忆过往之时,一把锋利的剪刀居然从苏柏的后心处狠狠戳来。 苏柏忽然感觉到一股杀气从身后传来,一瞬间冷的他脊背发寒。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怒吼,那柄剪刀立刻刺穿了苏柏的衣物,锥心的痛感瞬间袭遍了苏柏全身。还好刚刚有所警觉,避开了最重要的位置。但是那把锋利的剪刀也刺穿了他的后背,只差毫厘之间就能取了他的性命。 而魏铭远也在那声尖锐的痛吼声中猛然醒来。当看到身旁苏柏受伤后,他立刻看向了那名罪魁祸首。 可看到那人的那一刻却让他呆若木鸡,此人正是一直追寻而来的林彤。 “居然没死?” 顾不得这许多,魏铭远两步迈出并飞起一脚,直奔对方胸膛。 林彤只是一个乡村女孩,对武道几乎是一片空白,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魏铭远这一击重击。再加上她此时正处于背刺成功后的“喜悦之中”,就更难以躲开。 “噗!”这一脚正中林彤胸腔,一口逆血直冲而上。接着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般滚出去四五米,就连手中的剪刀也掉落在地。 但是剪刀的掉下也让苏柏的伤口渗出更多的血液。苏柏立刻从包袱中拿出一个药瓶,颤抖的双手将药丸喂到嘴中。 而那边的魏铭远也早已经将林彤绑在一棵树上。他此时也不好直接杀了林彤,毕竟苏柏在一旁。 自己若是这样毫不犹豫的杀掉林彤这个苏柏的救命恩人的话,苏柏难免对自己会心生芥蒂。到时候自己树立起的形象必然会不攻自破,自己的那份解药就更别想提前到手了。 “二弟,快来帮我抹一下金疮药。” 听到苏柏的呼喊,魏铭远也先顾不得眼前的林彤,只能先去照顾苏柏。不过此时的林彤也已经昏迷过去,他倒是不怕林彤能逃脱掉。 “来了。”魏铭远即刻赶到了苏柏的身边。 只见此时的苏柏撕下了一块白布咬在嘴中,并把金疮药放在身边以目示意。 魏铭远拿起了药粉,用心的将金疮药涂抹在他的伤口附近。只听得苏柏涨红着脸不停的闷哼出声,身体也是不断地颤动。 做好这一切后,苏柏也差点虚脱,好在还勉强支撑得住。随后就在魏铭远的搀扶下,一步步地走到了林彤面前。 他坐在石头上,看了魏铭远一眼。 魏铭远明白了苏柏的意思,走到了林彤身前却突然顿住了身形。 “此时我若是拳打脚踢的叫醒会不会不太好。他让我叫醒她会不会是考验我。”魏铭远思虑过后,这才双手放在了林彤的肩膀上,使劲地摇醒她。 林彤从前粉嘟嘟的的脸庞现今早已变得煞白一片,嘴角还牵着几滴未滴落下来的血水。在被魏铭远叫醒之后,她这才悠悠醒来。 可当他看见苏柏于魏铭远二人的时候,脸上的可爱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仇视。那样子恨不得将眼前的两个人剥皮抽筋。 “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娘!我要你们下地狱!我要杀了你们!”她此刻眼睛瞪得睚眦欲裂,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苏柏两人怕是已经死过千百遍不止。 苏柏看着林彤的表现,皱紧了眉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他悄悄地往魏铭远那边看了一眼,却意外的与后者目光对撞在一起。 目光交汇之际,苏柏立刻了解了事情的全过程,心里似乎也更加明了。不过魏铭远并没有明白苏柏的内心,反倒是有些慌张。 “林彤姐姐,我和我兄弟二人这一夜都没有见过林医师,又何谈害死她。”苏柏声音有些发虚,伤势不轻。 “就是你!”林彤依旧不改那张憎恶的面孔,大声地斥责道:“我娘若是没有回去找你们的话,怎么会没有时间逃出来!就是你们,害得我娘害得她被……” 说到这里林彤一双眼睛血泪横流。一想到母亲死去的惨状,而自己却不能给她收尸,就痛得她肝肠寸断、悲痛不已。 “你要给我母亲赔命!我要杀了你!” 面对着林彤已经陷入癫狂的状态,苏柏面色冷得像是深潭中的静水,丝毫不为所动。 一旁的魏铭远也不知道苏柏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心里不断地催促苏柏杀了她以绝后患。 可就在此时,苏柏耳朵一动,察觉到了异样。紧接着面上缓缓露出了笑脸,配上脸上那道道伤疤,在夜景下显得有些阴森。 一边是林彤血泪横洒、万千恨意的怒吼,一边是苏柏阴森寒冷、深浅难测的笑容。魏铭远居然起了鸡皮疙瘩。 “我为什么还是压制不住对他的恐惧,难道就是之前中了他的招吗?”魏铭远想要极力压制住这种恐惧,可是却适得其反,内心之中苏柏的影子在不断的扩大。 就在他那里天人交战的时候,苏柏那里也已经有了声音:“既然林彤姐姐认为是我俩杀得,那就来取了我们二人的性命。” “什么!”魏铭远瞪大了眼睛,在他的心里这可不是苏柏的作风。可是如今却真真切切地传到了他的耳朵之中。 苏柏感受到魏铭远的讶异,朝着他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魏铭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林彤。随后悄悄地附在苏柏的耳边道:“她如今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了。如今我若是把她放了,那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你我。别妄想她还存有对我们两人的仁慈。” “我知道,我让你把她放了。你我的生死任凭她处置。”苏柏看着魏铭远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声音之大,就算是怒吼中的林彤也听的清清楚楚,不禁停下了谩骂。 但紧接着就是冷笑嘲讽:“你会任我处置?这话你就算是骗鬼也不好用。你们两人我迟早会杀了你的,就算是……” “你疯了!”魏铭远大吼道。到了如今的地步他要是还继续听苏柏的命令,那他和傻子就画上等号了。 可就在此时苏柏又说出了一句让他大跌眼镜的话来:“你要是不放了她,那你就当着我的面捅她一刀,就算是抹平我之前那一剪刀。然后就放在这里让她自生自灭。” 说到这里苏柏还左望右望似是随意道:“看这荒山野岭的,我估计应该没有人能够知道” 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够魏铭远听到。而大声吼叫的林彤却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你你是认真的?”魏铭远咽了口口水,艰难的问道。 苏柏实在是太多变了,每一次急转弯都让他跟不上节奏。不知道他到底给自己挖了多少的坑,可是自己却没办法去辨别苏柏给自己埋下的陷阱。 毕竟自己这一刀捅下去,林彤几乎是必死的结局。难道还能寄托于林彤化作厉鬼来缠着我? “我知道了。”魏铭远答应了苏柏的后一条任务,握紧手中的剪刀,快步走到林彤面前。 面对着如今面目狰狞恨不得从自己身上咬下一口肉,以消心头之恨的林彤,实在是很难想象出来她几天前是多么的活泼可爱。 不过这些都不是魏铭远能够放下手中剪刀的原因。只见其手起刀落,准确的刺进了林彤的右胸。剪刀拔出之时,鲜血喷涌而出。 看着剧痛抽搐的林彤,魏铭远没有丝毫的怜悯,转身就离开了现场。对苏柏冷冰冰地说道:“我先去前面探路,天亮之前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苏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但随后见魏铭远离去,他满脸伤心欲绝的样子,一步一踉跄地走到了林彤的身前。 接着从怀里拿出了刚刚使用的金疮药,仔细地涂满了林彤的伤口。不过此时的林彤早已经晕厥过去,失血过多的她自然是不知道苏柏对她做了这些事情。可是这也正是苏柏想要的。 做完这些后,魏铭远已经折返回来。看着苏柏在那里猫哭耗子,一脸厌恶地说道:“还不快走!装什么装。” “我知道了。”苏柏听到魏铭远的话,还自顾自地擦着鼻涕眼泪,然后努力撑起自己的身体,慢慢爬起来。最后拄着一根树枝跟着魏铭远继续下山。 可就在他们两人走了不久后,竟然从林彤身旁大约四丈左右的草丛中探出了颗头。接着一个年纪十三左右的少年看了看后,跑向了林彤所在的位置,帮她解开了树藤。 随后一把将她背起,沿着魏铭远两人完全不同的道路离开。 第四十六章 解药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镶嵌着几颗稀疏的残星。大地之上朦朦胧胧,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青色纱帐。在此万籁俱寂之际,突然一声鸟鸣,划破了这美好的寂静。没过一会儿,东方的天边便泛起了一大片鱼肚白。 哗哗!树丛中传出了麻雀受惊群飞的声音。 接着黎明的阳光下出现了两道人影 前者脚步轻盈,但眉宇之间却阴霾密布,似乎是被琐事困扰。与之相反,他身后的那人却满面轻松的朝着前面慢慢悠悠地走去。 “快点行吗?咱们这样子还要好几天的时间才能到延兴城。”前面的人实在是受不了他慢悠悠的步伐,于是转头催促道。 “我昨晚刚刚被刺伤,怎么可能和你一样。”后者不满的抱怨道。 前者闻言不由得冷笑一声道:“呵呵,你还知道这人把你刺伤了,我还以为你和她情谊深重,舍不得她死呢。” 这两人正是连夜下山逃亡的苏柏与魏铭远。 经过一夜的努力,终于是在黎明破晓时分到达了山脚下。可是前路漫漫,两人距离延兴城还有一百里路。况且此时此刻,他们两人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粮食了,想要继续赶路就要先解决掉这件事情。 面对着魏铭远的如此嘲讽,苏柏也是面不改色道:“林彤毕竟是你我的救命恩人,这样杀了她确实让我于心难安。” “你这话还是留着以后到下面去和她说,你看看她能不能原谅你,反正别说给我听就对了。”魏铭远懒得听他在哪里穷白活,索性堵上耳朵继续朝前大步流星的赶去。 身后的苏柏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神闪烁之中似乎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我前面的戏做得怎么样,就看那人给我传达的如何。” 想到这里苏柏摇了摇头:“算了,反正我是尽人事听天命,就看上天帮不帮我了。” 说着又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的日光已经出现在地平线的中央,温和的日光让苏柏不自觉的张开双臂,沐浴在这漫天的圣光之中。 重新调整好心态后,苏柏又开始费力地迈着步伐跟上魏铭远。 三天后 郁郁葱葱的绿草之下展现出夏日应有的勃勃生机。一间茅草屋就在这苍翠欲滴的绿色之中隐藏。 房子外时不时传来的阵阵劈柴声,与房内的煮饭声音合奏成了一副和谐美好的画卷。 而此时炕上却平躺着一位少女,她面色苍白,身体虚弱无比,显然是失血过多。再加上多日未曾吃饭,胃部早已经提出了抗议的小报告。 忽然那少女的眼睛却突然睁开,满眼的血丝就算是三日后的休息也依旧没有消退干净。 “我这是在哪里?”少女第一眼便看到了完全不似野外的景象,自己现在好像是置身于屋子内,而究竟是谁就得自己,她却完全不知道。 就在她费力地看着周围的景物之时,门外的劈柴声也应然停下。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不等少女转过头看一看是谁的时候,那脚步的主人就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前。 “林彤,你终于醒了!” 林彤闻言抬眼看去:一位身穿粗布衣服的少年正一脸喜悦地看向平躺在炕上的她。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自珩哥?” “是我!是我啊!”那少年激动的双手发颤,但是看到林彤羸弱的身体,他还是忍住想要将她抱入怀中的冲动。 林彤在听到胡宁准确的回答后,略带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四年前就已经……” 还没等她问完,周自珩那边就急不可耐的说起了自己这几年的遭遇。 “你是不知道,我当年上山采药掉下山崖的时候,实在是惊险万分。我几乎就是九死一生,差点就没有机会看到你了。”周自珩眼睛渐渐出神,似乎是在回忆着他这几年的经历。 “可能是上天看我命不该绝,我摔下深谷的时候,居然有数棵松树生长在此。尽管让我身受重伤,但还是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后来用我当时悬挂在腰间的绳索,慢慢摸索着到了谷底。 那山谷之中黑漆漆一片,何况我当时还是有伤在身。没有一滴水的支撑,没走多远我就倒在了谷底。我当时心想自己已经死定了。但是没想到的是,我又再一次地绝处逢生。 就在我昏迷当天,一场大雨竟然下了起来。而且山洞竟然奇迹般的出现了亮光,里面的一切都真真切切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自珩的目光几乎涣散,嘴中只是喃喃的念叨着:“那是仙境,那绝对是仙境。” “自珩哥!”林彤见势不对,大声的呼喊道。这才将周自珩叫回了神儿。 “先不说这些事情了。”周自珩有些遮遮掩掩的,似乎是自己刚刚说出了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于是转移话题的向林彤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会被那两个人抓住?” 林彤一听到这件事情就立刻回忆起了村子被屠杀的那一晚。她的眼泪如同黄河决堤,又一次冲破了眼眶的包围圈。 “都死了呜呜人都死了,整个村子就剩下我一个人还活着了。我娘她呜呜” 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样子实在是惹人怜惜,周自珩只是直男一个,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林彤。只能在一旁不断地说着:别太难过了,都会好起来的。 哭了好一阵子,林彤才从极度的悲伤之中缓和过来。而停止哭泣的林彤,脸上浮现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狠辣之色。 “那群畜生,我不论是付出多少代价,也一定要挖其骨食其心。” 一口银牙紧紧咬住,身体上爆发出的杀气就算是身边比她大几岁的周自珩也有些心底发寒。 “欸!对了。”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于是对林彤说道:“其实你能活下来还真不是我的功劳。” “嗯?”林彤一脸疑惑地问道:“难道还有别人吗?” 在她看来周自珩的出现,纯粹是上天认为她命不该绝。没想到竟然有其他人的帮助。 “嗯,的确是有人救了你。”周自珩先是点了点头承认,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看着胡宁半天憋不出来一句话,林彤有些着急的问道:“自珩哥你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话没法说出口吗?” 周自珩蹩了蹩眉,这才说道:“对于这个人我也有些奇怪。明明他和绑住你的人在一起待着,可是却对你出手相救。而且在你受伤的时候还爬到你身前,将药抹在你身上,还留下了一瓶疗伤药。不然的话,以我的医术很难抑制住你的伤势。” “什么?”林彤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心中隐隐有些猜测:“难道是他?不可能啊!难不成他是被那个小孩子绑架来的?不对,他才那么小,甚至还没有我大,怎么可能绑架那个孩子。” 一时间无法理解这件事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过了好一会儿,周自珩才说出了他的猜想:“会不会是疤脸的男孩被胁迫的,不然的话,我实在是不明白他为什么杀了你还要救你。” “现在也只有这种可能了。”林彤口中喃喃地说道。 在心里一番天人交战。 林彤看着茅草屋顶微微有些失神:“难道真的是你救的我?” 刚醒过来的她经过了这顿头脑风暴后,忽然觉得一股睡意袭上脑袋。 林彤缓缓合上眼,有些有气无力的轻声道:“自珩哥我有些困倦了,先睡一觉。” 林彤刚要闭眼,却又被周自珩拦住:“等一下,这些日子你一直处于昏迷,练一顿饭都没吃过。这样下去可怎么行,还是先吃一口。” “不必了。”林彤摇了摇头有些喘气的说道:“现在我实在是吃不下饭,晚上再说。” “这行行。”周自珩自觉没趣,只好讪笑两声挠着后脑勺退出了屋子。 但是当他刚走开的时候,林彤的双眼又再一次睁开。 而屋子外的周自珩也是一步一回头的看着屋子里,生怕林彤出什么意外。 林彤之前是因为受到全村上下被杀的影响才与周自珩没有过多的交流。身处于悲痛的她,就算是见到了童年最好的玩伴,也没能将她拽出来。 不过周自珩在外已经四年之久,又有其他不为人知的遭遇。所以他对于村子的遭遇并没有太多的悲伤,他现在只是担心自己在这个村子里剩下的唯一一个朋友罢了。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从怀里拿出块令牌,上面清清楚楚地印着三个字“六扇门”。 看着手中令牌,周自珩的神情从憨厚老实转眼之间就变得阴沉一片。 “这群狗杂碎,我饶不了你们。既然你们杀了人,那就一定做好了被杀掉的决心。” 只见着他伸手一招,一个乳白色的鸽子便稳稳地站在他的肩上。小脑袋一晃一晃地,像是在向周自珩要好吃的。 周自珩从手中拿出一张纸条,并熟练的塞到了鸽子腿上。 双手捧着鸽子,一把将它放飞出去。看着消失在天际中的信鸽,周自珩竟露出微不可查的笑容:“这些叛军的人头,就是我周自珩在六扇门晋升的阶梯。” 像是又想起来了什么,周自珩口中喃喃道:“那两个小子倒是有些古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突然出现。 一个人要杀林彤一个人却要救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可惜我当时不能主动现身,不然的话一定把他们都抓来仔细审问。” 他本来是想告诉林彤他在山崖下发生的事情,但是涉及到六扇门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才让他停下了话语。 这次他来做的任务,就是调查这些叛军的动向,以便于六扇门协助朝廷剿灭这些人。他当时没有现身一是因为怕自己和魏铭远争斗引来叛军,二是因为苏柏二人并未对林彤立刻痛下杀手。 在魏铭远用剪刀捅了林彤后,周自珩的确是有些按捺不住。可是接下来苏柏的动作又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拿个疤脸男孩应该是被胁迫至此,否则又怎么会救助林彤。”想起当时的情形,周自珩心中的猜测也与林彤的大差不差。 若是苏柏在他身前听到他的这些猜想的话,估计会大笑出声。这一切都顺应着他的想法,不断地运行着。 其实从刚刚开始的时候,苏柏的确是有杀掉林彤这个想法。但是当他听到那个草丛中细微的声音之时,他便立刻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他虽然功力被散掉,可肉体器官还是实打实的锻骨境界,听力自然也算在其内。 而周自珩资质一般,四年的修炼也仅仅到了铜皮后期。而且他对于两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孩子,自然是有着轻视的意味在,这也就导致他落入了苏柏的陷阱之中。 从之前林彤将他抬到村子里的时候,苏柏就有些疑惑于林彤的根骨资质。按理来说十一二岁的女孩子哪有这样的力气,能在没有任何系统修炼过的情况下,和魏铭远一起带着苏柏回到村子。 而且苏柏其实还在林彤过来探望的时候,偷偷地用利器划伤了她的腿部。可没想到的是,四天后他再一次见到林彤的时候,她居然好的只剩下一条微不可查的痕迹。 这也是让苏柏更加确认林彤拥有着其他人所不具备的优秀根骨。若是能让她得到一位名师教导的话,以后的实力势必不会太低。 与这样的人结仇,可不是苏柏愿意见到的。不过就在他想要除掉这个后患之时,恰好感受到了周自珩的存在。 马上他的脑袋就告诉他了一个较为完美的计划:他先是在林彤和周自珩面前演一出戏,让他们以为自己和魏铭远并非是同一阵营的人。尤其是当时他告诉魏铭远该如何杀掉林彤的时候,他故意用周自珩、林彤都无法听清的声音。 这样是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了魏铭远的身上。接下来的抹金疮药和留下化瘀丹都是为了苏柏最后一个目的:用周自珩的嘴给林彤描绘出一个受魏铭远胁迫却不得不跟着他的可怜男孩形象。 苏柏不知道接下来魏铭远会不会束手待毙。若是他给自己下绊子,让自己没办法杀掉或是与和平相处的话,那自己势必要和他撕破脸皮。 到时候若是出了意外,让他跑掉或是自己败逃,那林彤就是自己的一步暗棋。为的就是给自己留下一个未来能够联手对付魏铭远的可靠助手。 此时此刻正跟在魏铭远身后的苏柏。 他抬眼望去,距离他大约四五里处:一面巨大的城墙树立在他的面前。 那雄厚方正、巍然耸立的四面城墙,厚重坚固与凛然难犯的感觉扑面而来。沿着城墙外挂着一串串的红灯笼,好像是当地刚刚过去什么节日。毕竟大明实在是太大,各地过得节日差别还是不少。 此时城门打开,不少的平民、马车都陆陆续续的进出城门好不热闹。 “我们这就准备进城。”苏柏望着魏铭远说道。 可魏铭远却并不打算如此,面色立刻变得阴沉下来,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还不走?”苏柏向后退了两步,心中有些疑惑。 “解……”魏铭远才刚刚从嘴里蹦出一个字的时候,身后一声暴喝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语。 “你们两个小子,我看今天你们怎么逃出我的五指山!” 第九十章 启程南下 奚孟河就此负伤逃离,众人也开始讨论着如何处理接下来的事宜。 数百骑兵此时将那十几个黑衣人围困在此,不少人在询问着那头领该如何做:“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不过也有其他人并没有想要就此离开,反倒是劝导他下令和这群人来个鱼死网破。 “这帮蛮子好像不准备放咱们走。” “老子当年也是和王爷杀过这帮蛮子,现在又岂能怕他们!大哥,要不咱们跟他们拼了!反正杨大人安排的任务我们都已经完成了,也算不是不虚此行。” “大哥你就下令,咱们兄弟十几人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要我们给这群人卑躬屈膝,这辈子都别想。” “都别冲动!”那头领倒是稳重的很,一步步走向苏柏。稳重的步伐就连苏柏身边的副尉都忍不住紧了紧手中弯刀。 最后在苏柏面前七八步远站定,低沉的声音自面罩下传出:“不知阁下想要将我等如何处置?” 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苏柏,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决定了这十几人,甚至几十人,又或者自己的性命…… “这么轻易地放走这群人的话,那么身边的这些蛮人肯定会怀疑我。可此人身手不凡,现在距离我这么近,如果我一口回绝,又会将自己置于险地。” 苏柏陷入犹豫之中,就在眼神瞟到姜惜萱的尸身时,突然用汉语向那黑衣人头领问道:“你们口中所说的杨大人是杨廷宇吗?” “嗯?”这群黑衣人的神情瞬间僵住,:“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和你们杨大人有旧,你们现在看到的我不是我真正的长相。”见他们如此神情,苏柏瞬间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还不知阁下名讳,可否相告?” 黑衣人还是选择相信了苏柏,毕竟能这么容易猜出来自己身后之人,肯定不会是蛮族的小小校尉:“在下鲁钧。” 不过为了他们接下来不要在这群人面前露出破绽,所以还是补了一句话提醒他们:“收一收自己的样子,别被这群人看出来我们认识。” 苏柏这么多年下来已经养成了面目表情管理大师,身旁的副尉根本看不出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尤其是那副嘲弄、讥讽的眼神,让这些就算听不懂苏柏的话的蛮人都能“猜出”他到底说了什么。 再看鲁钧愤恨的眼神,副尉立刻拔出了长刀,等待着苏柏下令诛杀这群不知死活的明人。 果然下一刻苏柏用蒙语厉声道:“动手!一个不留!” 可还没等他们动手,鲁钧就从手中射出一发飞镖直射向苏柏。后者没来得及反应,那飞镖直接刺中他的右胸。 “长官!”副尉目光立刻看向苏柏,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可这样也反而导致没有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鲁钧身上。转瞬间一道身影嗖的一声朝着苏柏冲来。 一掌打在副尉的右臂上,让他吃痛缩回,紧接着一只手抓住苏柏的右肩膀,一个后空翻将其拎下马来。同时拔出袖中匕首横在苏柏脖颈之前。 “等等!”副尉立刻抬手指挥道:“都不许动手!” 而后双眼微眯,威胁意味十足道:“我劝你最好放了校尉大人,不然的话我一定将你挫骨扬灰!” 鲁钧自然听不懂蒙语,转而问向苏柏:“他说的什么意思?” 苏柏一脸无畏道:“自然是让你放人,我劝你最好乖乖答应,最起码能给你们留个全尸。” “那看看你的手下能不能再给你专门搭一个坟墓了。”鲁钧说完这句话,手中匕首距离苏柏的喉咙更近一步。 这一来副尉可就彻底慌了神,怎么每一次长官都被当作人质啊,这也太难为属下了。 只好暂时出言道:“我们有事好商量,你们不就是为了活一条命嘛,只要你们把我家大人放了,我立刻放你们离开。” 说完还疯狂给苏柏眼神,示意他不要挑衅人家,先服个软后面好说。 苏柏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斜视着鲁钧把副尉的话翻译一遍。 “好,那你们就留下十六匹马,然后在此地等一炷香的时间。时间一到你们往前走就可以看到你家大人了。” 鲁钧说完膝盖顶了苏柏屁股一下,示意其翻译给那蛮族副尉听。 待副尉听过后低头犹豫起来,本以为这群人会直接答应下来,可没想到反而给自己谈条件。 “我就算是杀了他们也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战功罢了,能够攀上校尉这棵树才是我升迁的好机会。”副尉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放过这些人。 他朝身旁的小校吩咐道:“按照他说的去做,我们在此原地等侯。” “是!”那小校低头抱拳道。 “帮我把她带上。”苏柏对鲁钧低声说道。 鲁钧连头都没转直接给他一个放心地眼神:“没问题。” 顾凡霜看着苏柏被带走,刚想要站起身就被人点住了穴道。想要张口说话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顾凡霜也只好作罢。 刚刚苏柏和鲁钧的谈话她也只听到了很少一部分,所以对于苏柏的安全来说自己还是十分担忧的。 不过看着苏柏镇定自若的样子,顾凡霜心中这才稍稍安定。 副尉坐在马上,看着这十几人从自己面前扬长而去心中很不是滋味。不过想着接下来能够得到“上司”的青睐,心中情绪稍稍缓和,目视这些人渐渐远去…… 这十几人自然是快马加鞭朝着青州一路赶去,苏柏此时突然停下了马,看向顾凡霜那边:此时的顾凡霜被人点了穴道横放在马上。 感觉到苏柏投来的目光,小脸瞬间羞红一片,因为她此时是臀部对着苏柏的方向,视角稍显尴尬 “兄弟怎么了?”鲁钧对于苏柏还是非常感谢的,不但帮助自己杀掉了姜惜萱还能从这些蛮人的包围中脱逃而出。 苏柏并未回答众人的话,而是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前,示意他们接下来不要说话。 顾凡霜挑了挑眉,心中有些疑惑:“他在干什么呢?为什么周围的客人都不说话了?” 而苏柏那边: 他将自己脸上的面具缓缓揭下,那副狰狞的脸庞出现在众人眼前:上面数道疤痕,每一道足有两三寸之长,而且看所成疤痕不像是利器所划伤。 而后苏柏将那副蛮人的面具收回到怀中,换上了他平时用的那张明黎的脸。 最后才对那人示意将顾凡霜解开穴道,那黑衣人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再一次提醒后这才将顾凡霜交到苏柏手中。 当顾凡霜看到那张自己昼思夜想的脸时,一头扎进他的怀中,一股湿润感从苏柏的怀中传来。 生死关口前能够再次遇见,这种情感的确是让人无法抑制。 苏柏尴尬的朝着众人抱拳一笑:“诸位,我们有缘再会。记得回去替我向杨叔带个好。” 鲁钧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等人还是回避一下的好,于是对苏柏抱拳感谢道:“多谢小兄弟祝我们脱险,我们山水有相逢,就此别过了。” “就此别过。”众人也纷纷对苏柏抱拳道。 这十几匹马踏风而去,一路尘土飞扬。苏柏驾马朝着青州关口而去,而顾凡霜倚在苏柏怀中,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苏柏露出满足的笑容。 苏柏有些无奈道:“怎么一路上一直在傻笑啊,这可不像是大师姐的作态啊。” “略略略,我不管。”顾凡霜吐了吐舌头,继续侧身抱着苏柏的腰,头枕在他的胸口嘴角抑制不住地轻轻扬起。 看着苏柏无奈的样子,顾凡霜扑哧一笑道:“这次找你找得好险,我刚被那老头抓住的时候真的吓了一跳,然后还是你亲手给我绑上的绳子。” 苏柏闻言也是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当时没说一句话,就是为了让你别第一时间认出我。不然的话被那老头看出来咱俩认识,那可就完蛋了。” “我当时还在想这个人怎么是个哑巴呢。”顾凡霜抬起头不无调侃道。 “去你的,你才哑巴呢。”苏柏白了她一眼,表示不想再说话。 “哈哈哈哈!” 突然苏柏正色道:“那女子到底是什么角色,你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 “这个嘛,容我细细跟你道来。”顾凡霜像天桥下说书的大爷一样,还故意卖了个关子 一炷香后 “原来是这样……”苏柏综合了一下顾凡霜所给的信息,再加上自己的一定推断基本上推测出来个八九不离十。 “原来是哪样?”顾凡霜看着苏柏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满脑袋疑惑于是开口询问道。 不过苏柏可不能将这种事情跟告诉她,只好开个玩笑糊弄过去:“原来是你这个热心肠,非要去跟着别人乱搞,差点把自己陷进去了。下次能不掺和这种事还是不要掺进去为好,记住了吗?” 顾凡霜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苏柏严重深深的忧虑,只不过她相信苏柏自有分寸绝对不会害自己。 所也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和苏柏一样开玩笑说道:“切,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铁石心肠啊。我亲眼看着姜惜萱在我面前被拧断脖子,当时真怕那老贼连我一起杀掉了。” “是啊,也幸好是你当时没有多看我两眼,不然的话肯定会被那老贼看出来端倪。用你来威胁我,不仅能全身而退,还可以继续用我的身份来搜寻他想找的人。” 苏柏回想起当时的情形的确是有些幸运的成分,低下头看着顾凡霜的脸庞,左手轻轻抚摸道:“辛苦你了,让你不远千里来找我这么一个废人。” 这一路上苏柏已经将自己内力被封锁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给顾凡霜。 顾凡霜伸手捂住了苏柏的嘴,柳眉倒竖气鼓鼓道:“我过来找你是为了听你说自己没有剩余价值了?赶紧给我认清现实。” 苏柏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顾凡霜指着自己的鼻子,用训斥的语音说道:“哪怕你现在下半辈子瘫在床上在我心里也是独一无二的,绝对不允许你再说这种丧气话。懂?” 苏柏对视着顾凡霜久久无言,顾凡霜食指微曲轻敲了下苏柏的脑门问道:“快点回答我,记住了没?” “我就算是想忘记都忘不掉。”苏柏眼中含泪,双腿夹紧马腹,展开双臂用力将顾凡霜抱入怀中:“谢谢你。” 前一秒愣愣的和自己对视,下一秒就紧紧的抱住自己,顾凡霜被苏柏这么一抱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了?我有什么好谢的。本来我还想着赶来并州能够啊帮上你些什么。 结果从头到尾我什么忙都没帮上,反倒是让你多费心思。就像上次我们接的任务一样,还是要你来才能做到。” 苏柏却用力地摇了摇头:“不!没有你我根本做不到。” “什么?!”顾凡霜有些懵,自己的确是没有做什么啊。 苏柏缓缓松开怀抱,在月亮升起的那刻饱含深情地对顾凡霜说道:“谢谢你能够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如今还没有沦为行尸走肉都是因为有你。” 顾凡霜嘴角噙着微笑,抿了下嘴唇说道:“那你如果不想变成那样的话,就记住一定不要离开我。” “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永远也离不开。”苏柏一字一顿地说道。 茭白的月光泼洒在大地之上,在它的照耀下一对男女轻轻相拥。没有声泪俱下的哭诉也没有至死不渝的诺言,一切的深情都在这月夜的静谧之中。 另一边的蛮族副尉却并没有两人这样的雅致,看着空荡荡一片的平原,他心中恨意滔天。 他已经可以确定那个校尉根本就是假的,从头到尾自己都被耍的团团转。 可是在部下面前又不能直接说自己被骗了,只能绕有深意的对小校说道:“大人已经安全回营,我们也回去。” “这大人,校尉何时说过这句话了。” “我说他说过那就是说过!”副尉没想到自己手下这么拆自己台,直接把火撒到他身上:“既然你要找校尉大人,那你就给我好好找,其他人跟我走。你留在这里一点一点的找,找不到就不要回来见我!” 第八十九章 三方相遇(下) 夕阳笼罩着大地,天际侵染得血红一片,十数个蒙面黑衣男子正围着一辆马车。 驾车之人正是苏柏,他此时带着的人皮面具一脸络腮胡子,正襟危坐在驭位上,左手紧抓缰绳,右手持马鞭。身上衣服已经破旧不堪,上面的泥土还带着夏日特有的湿润感。 奚孟河站在马车上,双目阴鹫地看着周围的黑衣人。 奚孟河看了看周围的黑衣人,又看了看身边的苏柏,心中不免犯起了嘀咕:“难不成是这小子引来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拦住老夫的去路?”毕竟现在这种情势下,自己也没办法去问苏柏,于是先开口向这群人问道。 可奚孟河的这句话非但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反倒是让这群人率先动手。 只见马车正面的一人手持一把长刀,双脚一踏大刀举过头顶,直直地朝着奚孟河面门劈来。后者一个闪身下了马车,浑身内力暴涨似乎是警告着周围人不要轻举妄动。 另一边的苏柏也是一个翻滚下马,一言不发摆出一副随时动手的姿态。 两人躲开那刀锋使其将马车车帘斩成两截,露出了顾凡霜和姜惜萱二人。 那群人的头领见到了车内的两人双目发光,低声暗道一句:“果然如我所料。” 随后拔出腰间长刀,刀刃直指马车厉声命令道:“给我上!务必将他们全部杀掉,绝对不能放过一个!” “知道了!大哥!”十几个人大声回应道。 “等一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奚孟河在马车旁立刻出言制止道。 心中盘算着道:听这群人的话似乎是朝着车里的两个人而来,难不成是这两人的护卫? 于是开口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冲着她们来得,我们和这两人毫无干系,还请各位放我们一马。” 其实奚孟河面对这群人并不是毫无战胜的信心,只不过在这里最好还是保存好自己的实力,能不动手还是尽量用语言化解。 只不过奚孟河并没有明白这些人的话,他们所说的“将他们全部杀掉”是指将顾凡霜、姜惜萱在内的四个人全部杀掉。 可是偏偏奚孟河误以为这群人是顾凡霜两人的护卫,见她们被自己劫持作势要杀掉他们两人。 那头领冷冷一笑道:“呵呵,你以为我们会相信这种鬼话?” 话音未落,身旁十几人即刻抽刀上前,动作整齐划一,就连军中长年训练的士兵都难以做到。 围攻奚孟河的人修为最高,同时高出对付苏柏的半数有余。 可是奚孟河不顾自己身边围着的强敌,而是运转起浑身内力直接一掌打出,打开一条去往顾凡霜所在的出口。 那个围攻过来的倒霉蛋修为本身也就在护心镜一两层的样子,见奚孟河如此深厚的功力当即生出退却之心。可是奚孟河凝神境界的全力一掌岂会是他想躲就能躲开的?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提刀格挡。 钢刀瞬间碎裂开来,掌力仍不见减少分毫,继续朝着那人攻来。 下一刻,一道人影倒飞而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就连为首之人也仅仅皱起眉头:“没想到着姜惜萱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守护,看来是我过于低估此女。也幸亏是没有在之前的位置提前动手,不然的话肯定会功亏一篑。” 奚孟河一掌击飞一人后,立刻纵身上前,一把抓住了姜惜萱。 在他看来顾凡霜一身劲装,手上还有薄薄的一层老茧。虽然长相与身边的女子不相上下,可是一身英气让奚孟河误认为她是姜惜萱的护卫兼丫环。 再看姜惜萱,虽然身穿并不华丽,却难掩其楚楚动人的气质与长相。尤其是被吓晕过去的反应,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大家闺秀,岂能像顾凡霜那样和自己对视良久? 而且有好几人正朝着两人飞速赶来,首要目标就是姜惜萱,一看就是想要在自己手中救走此人。奚孟河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岂能不明白他们这些小心思。 所以在那飞速靠过来的几人到来之前,提前下手突围而至。 不知是什么时候顾凡霜和姜惜萱的双手已经松绑,或许是自己出去的片刻机会顾凡霜动手松的绳子。 不过此时也顾不上这许多,奚孟河一手抓住姜惜萱的两个手腕,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对那些黑衣人厉声说道:“各位若是再这样胡搅蛮缠下去,就别怪我对你家小姐不客气了!” “嗯?” “嗯?” “???” 首先是黑衣人的头领疑惑的嗯了一声,心中有些犯嘀咕:“什么情况?!不是我有点乱。他不是这女人的护卫吗? 刚刚把老十三差点一掌打死,难道不是为了保护这个女人的吗?可是现在有跟我们搞这一出,这是什么意思?” 而后是其他黑衣人表示满脸问号:“老大不是还对我们说这老头和那小子是这女人的保镖嘛?怎么一转眼变成这种局面了。” 最后是奚孟河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并没有向他所预想的方向发展。 “怎么回事!这群人看向我的眼神怎么有些不对劲。虽然是没有对我再进行攻击,可是这气氛怎么这么不对头呢?” 此时的苏柏被一人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护心境之上的人,自己就算是在全盛时期都不一定能和这里的两人对敌,更何况是在自己毫无内力的情况下承受三人的包夹。没被打个半死就已经是苏柏足够抗揍了。 不过面对这种情况苏柏倒是头脑很清晰。 刚开始奚孟河绑架了顾凡霜和姜惜萱的时候,苏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顾凡霜会和这个女人一起,但最起码知道这两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而将自己包围的这群人来看明显是冲着那女人前来,不然的话就是锦衣卫派来杀自己的人。可如果真的是锦衣卫的人,又怎么可能是这副样子。 现在这种情况明显就是闹出了一出大乌龙,奚孟河以为这群人是姜惜萱的护卫,而另一群人以为奚孟河和自己是姜惜萱的护卫。 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肯定是不能站出来解释,而且现在局势越乱越是对自己有优势,又何必自寻麻烦。 黑衣人头领虽然刚开始有些懵但还是反应过来,眼中满是讥讽之意口中还不断说着:“你快点动手啊,你倒是动手啊!” “你再往前走一步,老夫真的会杀了她。”奚孟河双眉紧皱,有些心虚地后退半步。 见到奚孟河退后的步子,黑衣人头领更是嚣张,语气轻佻:“我求你快杀了她。” 被扼住咽喉的姜惜萱则是一边摇头,一边含糊的叫着:“(我不同意!!!)” 就在此时,一支利箭自奚孟河身后射出,直奔着他的后脑而来。 那支利箭似穿云而来,破空之声嗖嗖作响,仿佛要贯穿奚孟河的脑袋。 可就在利箭距离奚孟河不足百米之时,他突然觉察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传遍全身。他下意识地朝着左边歪了一下身子。 那利箭竟然直接贯穿了他的肩膀,奚孟河啊的一声惨呼。瘆人的样子让姜惜萱忍不住紧闭着双眼,浑身颤抖着竟然当众失禁了…… 奚孟河抓住她的双手都在那一瞬间忍不住松开。可奚孟河毕竟是个一百多岁的老江湖,立刻抓紧了姜惜萱的双手手腕,用力的程差点把她的手腕握碎。痛得姜惜萱都忍不住啜泣连连。 奚孟河右手在自己身上连点数处穴道,而后看着那支透骨利箭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一把抓住箭头顺着利箭射出方向直接从肩头全部拔出。瞬间一个血流不止的血洞映在众人面前。 就连常年杀人的头领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被这一箭射中后,奚孟河再也装不去那副稳健持重的形象。一脸癫狂的模样,五指成爪狠狠扼住姜惜萱的喉咙,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姜惜萱的喉管掐断。 这时候他已经不想再去管自己判断的对错与否,完全是一副杀人狂的样子。 而此时他身后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正是找到苏柏兽印前来营救的蛮族队伍。 这数百骑兵将僵持在此处的苏柏等人团团围住,并且口中发出胜利的欢呼,好像在庆祝着副尉刚刚那神准的一箭。 “是你们!”奚孟河先是看向了蛮族为首之人,正是自己劫持苏柏时对峙的那个蛮人,随后又将愤恨的目光看向了苏柏。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那么苏柏应该是被他杀了十次不止。 可是因为奚孟河当时为了挟持姜惜萱作为人质,而苏柏也因为和黑衣人缠斗,所以两人之间的间隔被拉开。中间还隔着好几个黑衣高手,就算是奚孟河想要去抓住苏柏威胁那群蛮人也做不到。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独自突围而出,至于寻找苏柏……就只好从长计议。 想到这里奚孟河对于这个蛮人也就是苏柏更加恨之入骨,若不是这个人,自己就算是找得慢一些也迟早能得手。 苏柏这时候首先开口对那些黑衣人提议道:“这个老头手中的女人是你们要杀的对象,你们如果想要她死并且全身而退的话,就听我一言。” 踩着他胸口的人听到他说的这句话,用力踩了一脚:“你给我闭嘴!再说话我就砍了你!” 却没想到下一刻数百张弓箭同时对准此人。 他立刻感受到这股危险,顿时汗毛倒立。踩着苏柏的脚也没了气力,被苏柏一手扒拉开。拂去身上的泥土,苏柏看向了黑衣人的头领 后者也意识到苏柏在蛮族中身份的不凡,于是开口问道:“你想要如何?” 苏柏则是目光看向了奚孟河说道:“现在是这个人劫持了我,用我来帮他在并州随意走动,而你们也需要他手中的女人。那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啊!” “嗯。”黑衣人头领目光也再次看向奚孟河,右手轻轻一挥,语气轻描淡写道:“把他杀了。” 苏柏也转身对着那蛮族副尉,用蒙国的语言说道:“只杀这个老头,其余人我留有用处。” “是!” 得到苏柏的命令后,蛮族部队也是一拥而上,和黑衣人一起朝着奚孟河攻来。 见来势汹汹的众多敌人,奚孟河突然放声大笑,只不过没有一个人会因此而停下脚步,只把他当作一个疯子。 奚孟河右手用力一抓,下一刻姜惜萱的脖子嘎嘣一声响,随后歪向一旁。手中的姜惜萱明显已经没有了作用,奚孟河并不准备给这种人活路。 黑衣人本来就是杀姜惜萱的,见此人已死反倒是心中落下一块大石。 而坐在奚孟河身旁的顾凡霜则是目睹了完全的过程,她在为姜惜萱悲戚的同时也不确定奚孟河会不会对自己下手。苏柏距离自己那么远根本来不及救下自己,而且就算是她在自己身边也拦不住奚孟河。 不过对比姜惜萱她自然是幸运的。奚孟河不是那种鱼死网破的人,能有机会逃走肯定是不愿意和这群人拼个你死我活。 凝神巅峰武者想要在这些人的围攻下逃走还是可以做到的,只不过是让自己丢些面子罢了。 可苏柏坏了奚孟河重要的计划,他又怎么可能就此轻饶了苏柏。 在他遁逃的时候,右手手腕一转,一颗两寸大小的黑色圆球被握在手中。 趁着那些黑衣人冲上前的机会,奚孟河猛地转身将其掷出。 “快退!” 黑衣人头领首当其冲地遭了殃,他以为此物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天雷子,自己已经做好重伤濒死的心理。 但下一秒那黑色圆球并未砸向自己,而是穿过众人朝着苏柏的位置飞去。 “这是念力驱使物体!”众人心惊道。 高速行进的物体内力是很难做到瞬间发力改变其运行轨迹,只有念力能够有这么快的作用速度。可是这种念力运行只有在超凡境界才可以领悟,看来这老者已经是脚踏超凡的人。 这个念头一起,黑衣人瞬间后退了两步,这种境界的人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从地榜上凝神和超凡是十比一的比例就可以管中窥豹。 苏柏这边惊骇得无以复加,那黑球速度极快,且没有任何预警,他只能侧身翻滚尽量避开。 那黑球触地爆炸,那一瞬间苏柏紧闭着双眼,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 可是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被扎了个粉身碎骨,反倒是毫发无损。 黑衣人头领那边也是满腹疑惑:“就仅仅是这样?超凡强者就算是我们加在一起都不是一定是他的对手,这人不但遁逃而去,而且还扔下这么一个没用的玩意儿。” 今天的事情都好奇怪啊…… 第八十八章 三方相遇(中) 清晨的缕缕阳光从窗户的漏洞中穿过,直射在屋内尚未转醒的男人脸上,一脸的络腮胡子上还有着几滴尚未干涸的口水。正是昨日虚脱晕倒的苏柏。 他的身边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脸庞被褶皱布满,身子骨脆弱的仿佛碰一下就会散架,也就是挟持他的奚孟河。 此时的他静静盘坐在苏柏身旁,等待着他的醒来。 “看来之前高估了这蛮人的身体素质,没想到差点救不回来。”看着还没有醒过来的苏柏,奚孟河眉头紧锁似乎内心十分急迫。 就在这时,苏柏突然轻咳两声,眼睛缓缓睁开了一条缝。 “嗯?” 奚孟河挑了挑眉,没想到自己刚抱怨一句就要醒过来了。 可是紧接着苏柏用蛮族语言叽里咕噜说了好几句,声音微弱到奚孟河都难以听清。不过他就算是听清了也没有什么用自己又听不懂。 其实这只不过是苏柏想让他不要怀疑自己的身份罢了,毕竟醒过来的人大多数情况下说的都是自己的母语。而且苏柏也没有说什么重要的话,只是三句很普通的问候语:你没了、淦你、傻奚孟河。 他心里想着:反正那老狗也听不懂,骂他两句没准还当个宝儿记下来。这几天没少折腾我,好几次差点就被活活拖死,还好脸没着地不然这面具都保不住。到时候穿帮了,那我就必死无疑。 突然又想起了这几天给身后的蛮族发放的信号,心中暗自盘算道:“每隔里我就留下了标记,这些人如今应该也就距离我十里不到。话说现在约莫着到了并州腹地,挑一个合适的地方也该动手了。” 苏柏没有第一时间让这些人动手的原因,首先就是奚孟河对自己的限制实在是让他无力,他可不相信那群人会从凝神巅峰的奚孟河手里救走自己。所以才让他们回去组建一个小队过来救他。 再就是他害怕在前线位置直接动手的话,那就会被其他军队所发现。所幸现在已经没有这个顾虑。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苏柏才能缓缓站起身,碍于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奚孟河只好让苏柏坐上马,自己则在地上牵马。 在这里寻找的路程中,苏柏几乎没有见到任何的高墙和营寨,估计是全部投入到青州的进攻了。 “毕竟是游牧民族,南下掠夺几乎不在这里修建多余的防御工事。”苏柏看着周围平坦的草地心中想到。 低下头看着奚孟河亲自给自己牵马,又看向远处。苏柏心里暗暗计算着时间 突然捂着胸口用蒙元汗国的语言大叫着翻身摔倒在马下。 “嗯?”奚孟河看着摔倒在地的苏柏轻蔑一笑:“看来你是很怀念在马下被拖着走的时间是。” 啊这摔在地上的苏柏此时有些许尴尬:“按照正常剧情来说,不应该是过来查探一下我身体怎么样嘛” “咳咳咳!”苏柏轻咳了两声,慢慢爬起身一脸正直的用汉语说道:“我只是刚刚想用内力冲破身体内的封印,然后出现了反噬而已,现在已经好了。” 说完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后,眼神略带好奇地看着奚孟河说道:“别看着我啊,继续往前走啊。” 只见着一个鹤发老者悠闲自得的坐在马上,回过头对着马屁股方向问道:“果然还是坐着舒服啊,你说是。” “呵呵。”马屁股后面传来了一声冷笑,一个络腮胡子男将脸撇向别处不想和回答这个问题。 “呵呵”见苏柏死鸭子嘴硬,奚孟河双腿猛地夹了一下马腹,口中大喊一声:“驾!” “啊!!!!” 苏柏一个没注意,骏马蹭的一下就窜出去好远,把他拖在地上疯狂滑行。 就在被拖行的时候,苏柏双臂用力将身体拉向前,被绑缚的双手费力地将兽印拽了下来,而后扔在地上。 看着落在地上的兽印,苏柏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不下马怎么能在这老头子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呢 又是两个时辰的功夫奚孟河突然停下了马,看了看身后已经半死不活的苏柏,奚孟河突然发现了什么立刻开口问道:“咦?你胸口上的兽印哪里去了?” “你想累死我啊,我才刚刚恢复啊!”苏柏似乎是没听到奚孟河的疑问直接开口进行口头输出。 “我在问你话,你胸口的兽印哪里去了?”奚孟河就算是再傻也知道那兽印代表着身份,自己留着苏柏不仅是因为他能和这些蛮人沟通,更因为他身份不低可以随意命令这些人。 可是现在最重要的东西居然不翼而飞了,奚孟河满脸杀气的步步紧逼道:“你是不是故意把那东西扔掉,引来蛮人来救你?” 终于等到他说出这句话了,苏柏这所以要将兽印作为发动攻击的信号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只有让这老头返程寻找那东西才能和蛮人部队会合。 这时候就要看苏柏能不能在奚孟河这个老狐狸面前糊弄过去。 苏柏面对奚孟河那张煞气满面的老脸嗤笑道:“你是在搞笑吗?这么大一片地方,我扔一个勋章能被人找到?” 奚孟河眯起眼紧紧盯着苏柏的面庞,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这可能就是人脸面具最好的地方,不论是鸡皮疙瘩还是面色变化都不会被对方发现。苏柏只需要让自己的眼睛不出卖自己,奚孟河就无法发现丝毫的问题。 两人互相对视良久,奚孟河音哑的声音缓缓道:“现在回去把那东西找到,否则我杀了你。再找一个人代替你也不是不可以。” 苏柏这时候的心脏已经快跳到嗓子眼儿:“面对这种强敌果然还是难以战胜自己的本能,差点就出了纰漏。” 面上倒是一脸无所谓地说道:“随便你,我反正找不找得到都不一定活得了。欸!你先让我休息一会儿啊!” 奚孟河不想听他多废话,立刻驾马朝着原路返回。 “你这么快我还能找得到吗!?”苏柏在后面被拖着大声抗议道:“你系不系尔龙啊!!” 奚孟河突然停下了马,苏柏被惯性甩到马头前差点和一匹公马来个热情接吻 苏柏被这么一甩,用手撑着马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下次停马能不能稍微慢点啊!” “快点找,黄昏之前务必找到。”奚孟河冷着脸继续道:“我之前说的话可不只是说说而已。想保全自己的小命,就给我乖乖听话!” “是是是~”苏柏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不过心里多少有些着急:“也不知道到黄昏前那群人能不能找到我留在地上的兽印,看来我也要往哪个位置靠近一些才行。” 就这样苏柏开始低头寻找起兽印 看着苏柏嘴上那么悠闲,可埋头找寻的动作那么匆忙让奚孟河对苏柏又看轻几分。这样的效果自然是苏柏想要看到的。 此时一辆马车颠簸在并州荒凉的平原之上,车辙滚动的声音不断回响。 顾凡霜目光淡然的看向远方,手中马鞭有节奏的上下起落。车内姜惜萱轻抚长发时不时掀开侧帘看着周围的荒芜景状。 而在她们身后一里之外,那十数个黑衣人保持着两者之间的距离,似乎在等待着时机到来。 老二四处观察过地形后对他们的领头之人说道:“大哥,这地方儿应该够可以了,不如动手!这里已经距青州二三百里,在这里杀了她们十拿九稳,做的干净些也不会被锦衣卫发现尸体。” 老大看了看马车行进的方向对勾了勾手,几人凑上前来,他对众人说道:“黄昏的时候我们再动手,这样入夜后就可以掩埋完毕,我们到时候趁夜色潜行,待黎明后找一处废弃屋子休息。三天的时间应该是可以进入青州范围内。” “全听大哥吩咐!”众人点了点头应答道。 马车上顾凡霜远远看去:似乎有一匹马,上面坐着一个人看不清什么样子,不过能从略显佝偻的身体看出年岁不小。马下还有一个男人低着头左右寻找着什么。 车内的姜惜萱这时候也拉开了车帘看向那两个人,口中有些好奇道:“这样的情况倒是很少见,难不成是落难的并州住民?” “绝对不是。”顾凡霜立刻开口回答道:“现在这种情况下原住民怎么可能还完好无损的,而且还有马匹可骑?” 姜惜萱听顾凡霜所言有理于是问道:“那又是什么人呢?” “不好!”顾凡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已经顾不得提醒姜惜萱坐好,一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 姜惜萱被突然的加速搞得猝不及防,直接失重后仰跌倒在了马车内。连滚带爬半天都没有坐起身。 可她刚能勉强爬起身的瞬间,马车一个急转弯又让她侧翻过去,脑袋撞在了座位上直接昏迷过去。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场景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顾凡霜和自己已经被人用绳子绑得动弹不得。她刚想要开口喊醒顾凡霜却发现一个老头坐在自己对面。 此人脸上的皱纹密布,瘦弱的身躯都不足以支撑起自己的这身松散衣物,整个人瘦的跟骨头架子一样。 这长相看着就让姜惜萱心里有些犯怵,下意识地将目光向下投去不想正视这个老人。内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警告着她:这个人十分的危险,引起他的注意可能就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可是越是这样想着,眼睛就止不住的好奇,时不时朝着对面看去。每次看完还吓得低头看脚趾。 就在她下一次看向对面的时候,那个老头竟然睁开了双眼,直直的和她的眼眸对视在一起。 那双浑浊的眼球中不带有任何神采,配上那灰白的面色,简直就和活死人一般。姜惜萱哪里见过这种吓人的长相,立刻忍不住大叫出声。 “啊!!” 可她还没叫一秒就歪头晕了过去估计是小心脏实在难以承受,不过这样一叫倒是将身旁的顾凡霜叫醒。 顾凡霜眯着眼睛摇了摇头,习惯性地向前方看去,正好对上奚孟河的双眼。 不过对于顾凡霜来说还不至于向姜惜萱那样被轻易吓倒,反而是盯着奚孟河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挟持我们!” 顾凡霜强装镇定,其实紧紧攥握的双拳和颤抖的声线已经将她出卖得很彻底。 奚孟河明显是发现了这一点不过神情中还是略带欣赏地看向顾凡霜说道:“你这女娃倒是有些魄力,敢这么对老夫说话的年轻人还真没几个。” 可紧接着奚孟河邪笑着说道:“可那些人大多数都死在了老夫的手里,希望你运气好些能或者从老夫手里走出去。” 顾凡霜闻言十指攥得发白,脸色也骤然失色。姜惜萱被马车颠得晕倒过去,但顾凡霜可是亲手见到自己是如何被奚孟河亲手抓住的。 那无力反抗的感受她现在还记忆犹新(确实也是没过多久),能鼓起勇气直面他都需要一定的勇气,更何况现在她知道奚孟河是一个喜怒无常、把杀人放在嘴边的人。 就在两人的对话到了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的时候,马车突然间停了下来。 “嗯?”奚孟河皱着眉头不悦地向赶车的男人问道:“怎么停下车了?” 车帘外的传来车夫低沉的声音:“我们被包围了” 而听到这回话声音的顾凡霜瞪大了眼眸,不过奚孟河并未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而是掀开帘子看向马车外:此时十多个黑衣人已经将马车包围,每个人手中都皆带兵刃。 奚孟河神念一扫,居然发现这群人都是些棘手的存在,甚至有一个人已经进入了凝神境界。 车内的顾凡霜在他掀开车帘的时候看向驾车的车夫,而那车夫福临心至同样也看向了她,并对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顾凡霜瞬间双眼泛起泪光,一副泫然欲泪的模样,心中呐喊道:“我就知道,我一定能找到你!” 第八十七章 三方相遇(上) 三天后 此时已经临近黄昏 这时候一阵马蹄声在这荒漠平原上嘎达嘎达响起。肉眼所见到处都是荒凉一片,时不时就能看到地上躺着的尸体。一匹骏马就这样在苍茫大地上缓缓行进。 但见马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安然自得的稳稳坐住,而马下却有一个满脸胡须凶神恶煞的男子。此时的他气喘吁吁,这些天已经走了数百里的路,他再一次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的嘴唇干裂,四肢酸软,彻底走不动路了。下一刻这个男人随着马匹的前进手中绳子一拽,砰的一声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哦?”马上的老者似乎感觉到身后的人已经晕倒,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后继续驾马向前走去。 那胡须男人就这样被马拖行了足足半个时辰,虽然老者已经放缓了马匹行进的速度,可是那男子依旧磕碰的浑身是伤。 老者见此人竟然还没有醒过来,于是下马将男人扶起,右手搭脉感受着男人的身体状况。之前不少次被这个蛮人所骗,这让老者有些怀疑这个人是装病不想继续走。 不过当他感受到他体内混杂的内力以及差到极点的身体状况后,心下一惊:“若是凝神境以下的人有这种伤势几乎是必死,而且他的内力似乎被一种药物所牵制,无法冲破屏障。看来这个人是被人下过毒,怪不得一路上内力一次都不使用。” 心中盘算好后,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塞到了他的嘴里。 一拍男人的后背,那颗药丸滴溜溜的从男人的食道滑下。没过一会儿他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脉象也不在那样虚弱。 看着男人逐渐转好的身体状态,老者有些好奇心道:“吸收药力的速度好快啊,是因为他之前就是凝神境界的原因?可是他的肉身来看也就是正常的护心境而已。难不成是哪个蛮族的天才人物?” 这样想着奚孟河下意识的伸进怀中想要找到一样东西,可是半天都没有找到。 仔细看了看这蛮人的脸,奚孟河叹了口气颇感可惜道:“嗨!来得有些匆忙忘记带了。不过这个人看脸已经有三十上下,已经不适合使用了。” 这蛮人正是被奚孟河劫持的苏柏,至于那位老者嘛,自然就是那个骑驴找驴的奚孟河。 见此人年纪已经超出自己的使用限制,奚孟河又想起了自己现在正寻找的苏柏。于是愠怒道:“明黎那个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是钻到了什么地方。这两天都把这一片区域逛了个遍,怎么连个影子都没有!” 越是想着明黎,奚孟河的心就越无法平静。索性直接将苏柏所假扮的蛮人绑住手脚平放在马上,自己牵着马,双脚每次轻轻点地都能蹿出数丈远。 就按照这种速度的确是比牵着苏柏强上不少。只不过奚孟河也不过是凝神巅峰的武者,这种情况下的速度他最多可以保持半个时辰。 而且更重要的他如果内力用光了,恰好碰到大股敌军的话,肯定就是将自己置身于险境。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一直让苏柏跟在马后。 只不过越是没找到苏柏,奚孟河的心就一直悬着放不下来。长时间下来就算是他无法继续保持思虑周全,况且他们在这里多拖延一天就会多一分危险,奚孟河自然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就在他们继续向前疯狂赶路的时候,十几里外的山包上一群人正紧跟着他们的步伐。 这群人为首的将领就是几天前奚孟河遇到的那群蛮人。 他们之所以能够一路尾随着奚孟河,那自然是多亏了苏柏。 之前因为奚孟河听不懂几人的交流,所以苏柏告诉那个副尉:他会在沿途留下兽痕印记,他们回去整理出一支小队一直尾随他们两人。等到可以下手的时候,苏柏就会将自己的兽印扔在地上被他们捡到,那时候他们就可以对奚孟河发动围攻。 这只小队也没有让苏柏失望:数百的骑兵组成,其中炼髓及以上的占了足足三成,这股力量放在哪里都是一股不小的战斗力。 为首的副尉看到了地上的印记,立刻翻身下马。 摸了摸石头上面已经干涸的血迹对其他人说道:“这人劫持了长官后竟然还敢往北走,真是不知死活。难怪校尉一时半会儿都没有给我们下达进攻的命令,原来是一早就察觉到了这老不死的路线奇特。这是想让我们更有把握的击杀掉此人,为我们接下来的南征扫除一个敌人。” 苏柏:我觉得我好像没有想的那么多 听到副尉如此“透彻”的分析,不少人都深深地点头赞叹道:“大人果然是深思熟虑,难怪年纪轻轻就是正七品的校尉。” “长官能觉察到校尉的用心良苦也是我们所不能及啊。”不知道是谁先拍了一声马屁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 其中一人拱手笑道:“看来这次营救校尉的功劳就是大人您的了,以后我们也算是有些门路。” “对啊,长官若这一次救下校尉大人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升任恐怕就会轻松很多了。”听到第一个人所言,马上就有人开始展望未来。 “诶!”副尉开口制止他们道:“话别说得太早,那老东西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主儿,我们呢还是需要小心布置才是。没做成之前最忌讳的就是放松懈怠,你们一定要记住。” 听到副尉由此一言,其他人纷纷停下自己半场开香槟的行为,立刻回到严肃的状态拱手回答道:“大人说的是,属下明白。” 数百骑兵就这样跟着苏柏留下的印记一直尾随其后,等待着苏柏告诉他们时机的到来 另一边也同样在寻找着苏柏的踪迹。 一辆马车发出吱呀的叫声,很明显它已经不堪重负随时有可能垮塌。 驾车的是一个头戴斗笠的女子,身上一身朴素的青白色衣裳。车内的女子与她穿着几乎如出一辙,端坐在座位上神情却不知为何有些患得患失。 这两女子也就是顾凡霜和姜惜萱。经过这几天的深入并州,二人越发了解到并州如今状况的残酷。 数百万流民和遍地横尸,让姜惜萱这种本来就没有经历过生死的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她仿佛意识到自己来这里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每天虽然听着顾凡霜的各种安排,可是那颗寻找邵信宏至死不渝的心已经开始动摇。 顾凡霜刚开始还在劝导她保持信心,别忘记自己是为什么来这里受罪的。可是久而久之顾凡霜也明白了姜惜萱和自己不是一路人,面对着这种情况时已经彻底失去了前进的力量。 所以姜惜萱现在在马车内长吁短叹的时候顾凡霜也不会再做理会。当初也只不过是想找一个领路的交通工具,如今这个人已经成了自己拖累,按照血江楼内的指导,这姜惜萱都已经可以原地扔下去。 只不过顾凡霜并不是唯利是图的人,并没有对姜惜萱这样做。不过姜惜萱的存在已经带给顾凡霜些许的厌烦。 每天不停的传输自己负能量,这搁谁都受不了。碍于之前一起经历过的种种顾凡霜这才忍气吞声,要是其他人一直在哪里丧着,她一准将剑横在对方脖子上。 看到前面有一处废墟房屋,顾凡霜看了看逐渐黑下来的天,没有和姜惜萱商量直接驾车奔向民舍。 就在顾凡霜驾车驶向民舍的时候,距离她们数百米外还有十几双目光紧紧盯着两人。他们身上一身黑色行头,行动速度极快,比顾凡霜所驾驶的马车还要快上几分。 其中一人加快了速度到了中间领头之人身边开口问道:“大哥,这里已经离青州地界不近了,不如就选在这里得了。做干净点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 “不行!”中间之人沙哑的嗓音透出不容置疑的感觉:“大人让我们在并州腹地动手就绝对有大人的道理,我们只管做就是。如果这姜惜萱真的没有往并州继续前进,到那时候我们再下手也不迟。” 问问题的人被这一顿教训灰头土脸的退到后面不再说话。 老二看着老八一脸吃瘪的样子于是开口对老大说道:“大哥不要生气,老八也是为了咱们办事能快点。这不也是让大人放心下来嘛。” “我们能从八年前活下来全仰仗大人,否则的话仅凭我们动手杀光苏家全府上下就已经是万死难抵。”似乎是回忆起了当年的种种,那带头大哥不自觉放慢速度同时陷入回忆。 老二也叹了口气,这一直都是大哥的心病。他们这群人当时被训练的只听从令牌的指示,谁执有令牌那他们就听从谁的命令。这也就铸成了八年前的大错。 也亏得杨廷宇能够火中取栗救出其中的十几个精英人物,没有让这些辛苦培养的精英白白死去。 这十几个人成为了杨廷宇的暗卫,专门替杨廷宇做一些特殊任务,杀掉青州的锦衣卫就是他们的手笔。 这些人最差的也有护心境三层实力,最高的老大则是有凝神二层境界。这对于一个大规模训练的团队来说很不容易做到。 此时顾凡霜两人已经到了房舍门口,顾凡霜翻身下马没有管车内的姜惜萱,径直走进屋舍,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就盘腿坐下。 过了好一阵子才听到屋外断断续续的哭声,此时天际已经完全被黑幕遮盖,这哭声跟叫魂儿似的搞得顾凡霜有些不耐烦。 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不再管姜惜萱,安心打坐休息。 似乎是顾凡霜没有出来安慰她,姜惜萱只是低声抽泣着进入屋内,找了个离顾凡霜不远的地方躺着。 可接着她就隐隐约约听到了吱吱叫声,姜惜萱猛地一睁眼一个大黑耗子在自己眼前三尺不到的地方出现。似乎是感受到了姜惜萱的目光,黑老鼠朝着她转过头,还用一双小爪子理了理自己的胡须。 “啊!!”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伴随着姜惜萱的一声尖叫彻底是让顾凡霜坐不住。 她右手忽然抬起指向姜惜萱方向,一发袖箭猛然射出。 “啊!” 姜惜萱捂着自己的脸庞不敢睁开眼。 顾凡霜淡然的说道:“老鼠帮你杀了别再乱叫。” 听到顾凡霜的声音姜惜萱才敢睁开眼睛,看到那只老鼠被一支三寸长的袖箭仅仅钉死在墙上,血迹顺着墙体不断流下。 这反倒更让姜惜萱害怕,连滚带爬的到了顾凡霜的身边,就差伸出双手给顾凡霜一个温暖的抱抱了。 也不知道是顾凡霜脑子出了问题,还是她的恻隐之心作怪。她竟然再一次出言安慰道:“好了,安心休息我们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边说着边用手轻抚姜惜萱的长发,让她总算是找到了一个避风港可以安静下来。 没过半个时辰就听到姜惜萱平稳的喘息声。 “也许是我对她的要求太高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可怜女人罢了。”看着身边的姜惜萱,顾凡霜轻叹道:“可是可怜如果能用来解决问题,那我早就不用这么费力的修炼武功了。再这么下去我没准就会把她当作一个累赘。哦不,我现在好像已经这么想了。” 虽然有些可怜姜惜萱的境遇以及她所经受的苦难,但终究不是她继续保持这副状态的强有力的理由。 打坐修炼了一个半时辰后,顾凡霜也侧身躺下睡去。 只不过心绪依旧难以平静。和奚孟河一样,越是见不到苏柏,顾凡霜的心里就越是没底越是难以平复。 翻来覆去总是想个不停,反倒是看向姜惜萱:一脸平静嘴角甚至还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 “好家伙,睡得还真香。” 顾凡霜一人独自走到窗前,望着天边的明月。心思一直挂在苏柏身上:“你此时是否和我一样在看今晚的月亮呢?” 第四十七章 身陷险境 “快走!”苏柏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心道一声不好。连转头的时间都没有,直接低喝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向延兴城。 看着苏柏从自己身后飞奔过去,魏铭远一脸懵圈地看着他的背影。 “这是受伤的样子?” 心里忍不住吐槽过后,魏铭远也紧跟着苏柏的脚步一同逃向延兴城。 可没跑几步,身后的魏铭远就明显看到了苏柏大口喘息、冷汗直流的样子。他眼睛一亮,终于等待许久的时机来临了。 魏铭远脸上闪过一抹邪笑,脚下一用力,一颗石子便准确的落到了苏柏行动的轨迹上。 “啊!”苏柏忽感脚下一阵失重感袭来。 瞬间苏柏瞳孔急剧放大:“完蛋了。”紧接而来的就是他四仰八叉的场景。 “啊!”一块建立的石头好巧不巧的正在他的大腿位置,稍显锋利的石头在顷刻间摧毁了他为数不多的奔跑能力。 就在苏柏慌神之际,魏铭远一把将他捞起。像是背麻袋似的一把将他扛在肩上,并在不断奔跑的同时调整好背人的姿势。 “多谢。”苏柏又些艰难地说道。 “……”魏铭远却并不说话,而是继续闷头前行。 还好苏柏被这些人的追逐所吸引,并没有将所有的注意力转移至魏铭远的身上。不然的话他会很清楚的听到那一下下有力的心跳声。 当苏柏发现没有文山元的身影之时,心底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好好他没来,不然真的完了。” “别跑!给我站住!”来人正是文山元的手下之一——将恒源 身后的一声声呐喊,让这两个人格外的紧张。魏铭远的步伐速度也加到了最高,不过两者之间的距离仍然在不断的缩小。 “大哥怎么办,这两个小子伪装的太好,我们之前没有发现。现在这个距离恐怕是要落空了。”将恒源身边的人在他身边一边追击向前,一边对他说道。 “不行!我当时可是跟文副官答应过的。要是这两个人没被发现也就算了,但是现在我们已经对其展开追逐,就一定要把人带回去。不然在文副官那里,我们谁也脱不了干系。” 一旁劝阻的人闻言也半天接不上来话。的确,文山元对这两人的重视程度实在是超出其他人远矣。其他人都觉得文山元有些小题大做,可是也没人能违抗他的命令。 “赶紧给我追,务必要将这两个人交到文副官的面前。凡是能生擒两人者,赏银三十两。”将恒源转过头运转体内内力,大声命令道。 “是!” 得到将恒源的命令后,众人追击的速度再一次的提升。 看着后面的人距离二人越来越近,苏柏的眉头不由得紧锁在一起,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帮人越追越近了,魏铭远背着我肯定跑不过这群人。但是我刚刚摔倒左腿受伤,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种关键时刻,魏铭远居然放慢了步伐。同时嘴中不停地咳嗽出声。那样子就像是得了几十年的肺痨复发一般。 “你这是怎么了!”苏柏心中已经有了一点猜想,但还是有点怀疑的问道。他并不确定魏铭远的毒性发作时间在这个节骨眼上到来。 魏铭远听到苏柏的疑问,口中断断续续地说道:“给我解药…快点给我。” 声音似实非虚,和苏柏当时下药的病症几乎如出一辙。 “这”苏柏内心有些迟疑,但是面对着身后不足百丈的追兵,他还是从自己的包裹里掏出了那瓶解药。 随后在他紧张的注视下,魏铭远服下解药。 而服下解药的魏铭远果然是焕然一新的站在自己面前。精神焕发的模样与刚刚相对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解药的药效发作时间怎么可能这么快。 “你”还没等魏铭远摊牌,苏柏就明白自己已经上当了。 “嘿嘿,既然已经发现了,那就不送了。”魏铭远一说完,飞起一脚踹向了苏柏的胸口。 经过多日的休息,苏柏已经不是能够让魏铭远随意欺负的人。即便是没有了内力,但是躲开魏铭远的一脚还是绰绰有余。 不过能够达到阻塞他的程度就已经是达到了魏铭远的目的。 果然当苏柏退后一步躲开魏铭远攻击之时,魏铭远早已经狂奔向延兴城门。还不忘记回过头来送给苏柏一个“死”的手势。 “该死的!居然教他给骗了!原来之前都是假象。”苏柏看着身后不远处的追兵,他想要大声呼喊魏铭远。 他刚刚给的解药只是其中之一,而他在魏铭远身上下的毒却有两种。 可是他刚要喊魏铭远的时候,身后便射出一发利箭。瞬间一股寒意顺着苏柏的脊背传向大脑,让他闭上嘴,下意识的往左翻滚一圈。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这一道致命伤害。 可当他在想抬起头喊魏铭远的时候,又是一发穿云箭直直地射中了他的大腿。 “啊!”苏柏痛呼一声,这一箭又是把他嘴边的话咽回去。 而身后两百米左右的将恒源大喊一声道:“好!回去重重有赏!”说着看向了身后那名他根本叫不上来名字的小卒子。 那人听到之后,激动的不能自已,连追击的步伐都停了下来。口中高呼着:“谢大人赏!” 而将恒源却并没有在意这些,他用目光紧紧锁住魏铭远。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子扔下了苏柏,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现在丢下了苏柏,行动速度更进一步。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抓住那小子。 等到这些人到了苏柏身边,将他团团围住的时候。他就开始犯起了难。 看着将恒源一脸愁苦的样子。他身边帮他平日出谋划策的人走到身边劝慰道:“大人您何必担心,现在那小子的哥哥在我们手上,这小子肯定会自投罗网。我们只需要把他关押在一个极易被发现的位置,到时候那小子来救人,我们就可以一网打尽。您看可好?” 想通了这一点,将恒源开怀大笑道:“好好好,果然是好计策。那就把眼前的这小子抓起来,放在我们营地的左后方。各个手守夜岗哨都要瞪大眼睛,一定不能让煮熟的鸭子给我飞走喽。” “是!”一众人等冷眼看着苏柏,郑重地回答道。 而跌倒在地的苏柏,紧紧捂着大腿,银牙紧咬。目光却遥遥的看向魏铭远逃窜的方向。 “这味毒药只能当作未来我和你对弈的一步暗棋了,不过你若是碰到一位名师那可能也就失去作用了。”苏柏收回了目光后心中暗道。 “起来!”苏柏身边的一个小卒上前一步,一脚踹倒了苏柏的大腿上。距离他中箭的位置仅仅隔了半寸不到。 “嘶~”苏柏痛得倒吸一口冷气,刚想要回瞪那人一眼的时候,却又想到如今自己的处境。立刻压住了心中的怒火,低着头双手撑地一条腿勉强站起身。 可身后的另一人似乎是看他弱小可欺,趁着苏柏刚站起来身形不稳之际,一脚狠狠地踢在了苏柏的背部,让他来了个狗吃屎。 跌倒在地的苏柏握紧双拳,但接着又缓缓松开。 在深呼一口气后,他选择继续像刚刚一样爬起来。 “哈哈!你看看这小东西,腿耷拉着的样子就像一条残废的狗腿。” “哈哈!笑死我了。” “赶紧给我走!”身后一人又是恶狠狠地退了他一把,险险没有摔倒。 听见身后那群人的冷嘲热讽,苏柏静下心没有去管。 “忍得一时风平浪静,我现在争这一时意气只会被一顿毒打。我现在身上又再添新伤的话,就算是之后给我逃跑的机会我都没有这个能力逃走。” 那群人看苏柏一声不吭,也不反抗让自己有理由揍他。他们嘲讽欺压也觉得无趣,索性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回到了营地。 苏柏刚到达山下的营地之时就发现了此地与平常的山贼有所不同。 刚一入眼便看到了寨子大门两侧的岗哨,一队队的巡逻成员秩序井然,丝毫不像是土匪应该有的那种杂乱无章。 前面的将恒源拿出令牌后,寨门才缓缓拉开。苏柏这一行人立刻跟进,与将恒源一步不离。 苏柏用余光左右观察,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 “结合之前那首领的对话来看,看来是一处叛军的聚集地啊。”苏柏皱紧眉头有些不知如何下手。 “一般的山贼还好说,但是这种叛军纪律就不同于其他,防守的肯定更加严密。看来我单独逃跑的概率是微乎其微了。” 当到达了一处大帐跟前的时候,将恒源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对其他人郑重其事地说道:“将这小子关押进右边的屋子里,之后安排几个头脑机灵点的守着。一定不能让他给我跑了,记住了吗!” “是!属下一定办好。” 将恒源听此又回头看了一眼苏柏。此时的苏柏感受到将恒源的目光传来,立刻低下头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 “嗯,看好他。”将恒源点了点头,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向了大帐。 “看什么看,赶紧给我走!”没了将恒源在身边,苏柏的地位更低一层。不过这些并不影响苏柏观察着整个营寨的全部。 “看来叛军的势力绝对不只是这一个小小的营寨这么简单呐。”苏柏心情略略有些失落。 就在他沉思之时,他们这伙人就已经到达了关押苏柏的最终目的地。 “给我进去!”押送的人一脚将苏柏踹到了一个类似于仓库的门前。 现在已是盛夏,雨水正盛,屋子里阴暗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让苏柏不禁打了个寒战。 “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进去!”可是身后的那群人却并不打算等着苏柏缓和好心情之后,再“请”他进去。 一人拿出了腰间的钥匙后,便打开了门。 可是紧接而来的就是一阵尖锐的嘶吼声。 在苏柏的注视下,一位身上满是血色的女子正飞奔出来。似乎是想要在重重包围之下逃出生天。 可接下来迎接她的并不是漫天的暖阳,而是无情的鞭腿。 “啊!”在苏柏的面前,她被那个打开门的士卒一脚踹回了屋子内。 同时那人用着机器粗鄙的声线羞辱她道:“臭娘们儿,看来来到这里大爷们还没把你喂饱啊!这么久你那个废物丈夫也没来赎你,估计你这辈子也就死在这里了。” “啊!啊!”她听着这些人的句句嘲讽,却没办法说出有力的语言来反抗。只能用着嘶哑的嗓子来缓解内心的痛苦。 顺着脸上的泪痕滑下的泪水早已不知凡几,可是在这些人眼里却是那样的令他们愉悦。 “这是一个毫无怜悯之心的世界。”苏柏在心中默默地说道。 “在想什么呢,赶紧给我进去。”身边的人一把薅住了苏柏的头发,在他龇牙咧嘴的反抗中扔进了屋内。 “这疯婆子指不定会对你做出点什么,说不定我们明天还回来这里给你收尸呢!哈哈!”那群人将苏柏扔进去之后便大笑着离去。 此时的苏柏看着不远处似乎要奄奄一息的女子,内心之中有些挣扎,但最终还是缓缓走向她。 可是心中是不是的又闪过了刚刚士卒所言,心中不免犹豫下来。 “算了,这一个弱女子,就算是我再中一箭也可以轻松制服。”刚刚在心里说服自己的苏柏,却又想到一件事:“可是这女子就算是没死,这身上的伤口也会因为没有及时治疗而化脓。还是算了,她的生死就听天由命。” 想到这里,苏柏刚刚站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 就在他身边的女子忽然身体一阵痉挛,那活像电影中诈尸的样子给苏柏也惊得不轻。 可紧接着就在他的目光注视下,那女子的身体却停止了痉挛,瞬间变得安静无比,真的想一具死尸“安详”地躺在苏柏的边上。 苏柏伸出手想去试一试女子的颈部动脉,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可当他摸到那没有半分跳动的颈脉的时候,他的小手猛地一颤。 “对对不起。”苏柏深吸了口气磕磕巴巴才说出来这三个字。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堵得慌。 这声对不起也并非是对女子所说,而是对自己内心深处的良心的回答。 还记得从前在网上他也曾抨击过那些眼见他人垂死却不愿救助的人,贬低他们道德低下、品德败坏。可是如今自己却默默注视着眼前女子的死亡而无动于衷。 他轻手轻脚地翻过女子的尸体,看着道道血痕遍布在那原本端庄秀丽的脸庞上,以及那双死去也不愿合上的双眼。 他彻底沉默了下来。呆呆地看了半刻,这才伸出手抹平了她的眼睛。随后转过身去透过冰冷的铁窗看到夏日的暖阳。 它是那样的刺目,那样的让人遍体生寒。 第八十六章 放行 青州城下 数以万计的流民在此关口徘徊,城门的两侧站着几十个官兵正在检查着进来的流民。每个人都要从上到下依次检查,最后才放行附赠一个暂时的证件。 只不过逃到这里的人可并不是想要这种东西,没有安置费用的他们注定无法在青州这里长时间居住。可以说冀州、并州的收复刻不容缓。 站在城墙上的黑甲将领长叹了口气,望着黑压压一片的流民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妥善安排。 身后跟着的一个小校见状问道:“校尉可是在担心流民如何处置?” “是啊。”杨洪双眉紧锁指着城楼下人头攒动的大批流民说道:“整个青州总共二十六道城门面向并州。我们这里可以说是人最少的位置,可是你看看这下面的人,足有数万之巨。” 说着转过身看向那名小校:“先不说我们能不能在敌军进攻之前就将这些流民收入青州境内,就说收进青州后百万流民每日消耗的物资都不是个小数目。” 小校闻言也低头沉默下来,这种事情岂是他能够理解的。 杨洪明白这种话和他说了也不会得到什么反馈,只是幽幽叹息道:“希望朝廷能够早些下旨,并把银子拿出来。否则这么拖下去付出的代价是哪一方都是不愿意承受的。” 正这样想着,一阵尖叫声突然打乱了杨洪的思绪。 他走向城楼的另一端,看到城内正在发生的事情:一个女子正被几个士兵拖向远处,估计是亲人有在城外的罢。 杨洪本不想对这种事情多做理会,可没想到的是从不远处的马车上跳出来一个女子。头上戴着一顶斗笠,一身朴素的衣裳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从身手来看的确是不俗。 一把将被拖着的女人拽入怀中,随后将其护在背后,面向着那几名士兵。 这两女子正是前往并州的顾凡霜和姜惜萱。 杨洪抱臂饶有兴趣的看着:“没想到还有宗门弟子出现。” 按正常来说这些宗门子弟遇到战乱的时候,都是唯恐避之不及。这女子虽然看不清面容,猜测年纪也不大。这个年纪的弟子更应该在山门中修行才是…… “难不成是血江楼的人?”杨洪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有些好奇道:“血江楼的最终考核再怎么选也不会到青州来啊。” 就在他思考着顾凡霜的身份之时,下面的几个人已经开始动手。 首先是那几个士兵看到顾凡霜在自己面前抢走了姜惜萱后质问道:“你是什么人?” 顾凡霜尽量压制着自己的火气,只身在外还要顾忌到姜惜萱的安全,这让她只能保持住平静的语气对那几名士兵说道:“我们想要出关,还请各位大哥行个方便。” “滚滚滚!”闻言士兵们烦躁的摆了摆手:“现在青州只能进不能出,你要是想出城还不如趁早回家洗洗睡。” “那可能就需要多叨扰几位了。”顾凡霜声音渐冷,双手握紧似乎下一秒就要对几人动手。 听到顾凡霜话语中不无威胁的意思,那名小校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你这是来找茬的啊!兄弟们把这个小娘们教训一顿。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我们,速战速决。” 右手一挥,四五个士兵就奔着顾凡霜而去。 杨洪也不想着如何阻止,反倒是兴致盎然的看起了戏。正好也看看这名宗门子弟实力如何。 “哈!”一个身材高大的兵士提起拳头就直奔顾凡霜而来。 其他人明显是觉得顾凡霜一个小姑娘实力不会怎么样,索性直接坐山观虎斗。 可没想到顾凡霜竟然以极其迅速的姿态后发先至,身体像一条毒蛇般柔软而攻势又极具杀伤力。灵动的走位躲开了那兵士一拳后,侧身双指如同暗剑般自腋下穿过,直指对方咽喉。 下一刻变指成爪紧紧扼住其喉咙。 正好其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顾凡霜的身体,在其他人看来就像是他被施了定身术一般,还有些好奇地问道:“大柱你怎么了?还不快点收拾完走了。” “额,呃呃呃!”那大汉被顾凡霜捏住喉管,就连话都说不出口。 这时候顾凡霜也突然开口道:“我现在想要出城,如果各位答应的话我就把这个人放开,不然的话……” 大汉身体一僵神情也异常慌张,眼前这女子并不是个任人揉捏的主儿,要是真不顺着她还真有可能把自己噶了。 “好好好,我们有话好好说。你把他放下来,我立刻放你们两人过去。” “口说无凭,我拿什么相信你?” 顾凡霜也不是三岁小孩儿,哪里会这么容易相信眼前这些人的话。而且他们官职一看就不高,怎么可能有话语权放行。 就在几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顾凡霜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男声。 “那我说的话算不算空口无凭?” 这话刚一从顾凡霜身后响起,她就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并急忙转身,试图用兵士的身体挡住那个人。 “应变能力不错,就是武功境界上还差了点。是哪家的弟子?”身后的人轻笑着说道。 一只大手轻拍在顾凡霜肩上,可是掌中内力瞬间由肩部扩散至全身,顾凡霜下一刻就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气力,所有的肢体都被一股力量完全控制住。 “你你是谁!” 顾凡霜声音明显不似刚刚那般有底气,身后之人的实力明显比自己高出不止一个档次,他的身份极有可能是关卡的守军头领,自己想要对抗他根本是不自量力。 “我只是你手中兵卒的长官而已,你先把他放开,其他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聊。” 说着他走到了顾凡霜的面前。 这时候顾凡霜才看清楚这个男人的全貌,也从此人轻松的笑容中看出他深不可测的实力。 “不用想太多,以你的年纪迟早也会达到此境界。”那浑身黑甲的男人对顾凡霜轻声道:“我已经放开了对你的禁锢,你也把人放了。” 顾凡霜这是才感觉到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扼住男人的纤纤玉手也渐渐松开。只不过那人脖子上留下的淡淡血痕倒是有些醒目。 “大人!”兵卒被放开后立刻到杨洪的身边对他躬身行礼道:“多谢大人!” “别在这儿干愣着了,还有不少流民等着你们办理手续呢。”杨洪没有看他,只是摆了摆手让他们各司其职去。 “是!”几人立刻应答道,转身朝着城门去了。 此时顾凡霜直面着杨洪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杨洪倒是先开口替她解了围:“我想问一下你们两个哪位是姜惜萱?” “我” 姜惜萱还没说完就被顾凡霜一手捂住了嘴,并回答道:“你问这个作甚?” “我还想说如果有姜小姐在的话那我就直接送她过并州。”说着看了两人一眼,随后又转过身自顾自地说道:“看来是我记错了姜小姐的样貌,此事就此作罢。” “等一等!”姜惜萱挣脱了顾凡霜的双手,两步跑到杨洪的身后问道:“你说的话可是当真的?” 杨洪背对着两人微微一笑:“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 “居然真的这么轻易放行?”顾凡霜此时驾着马车安然无恙地从关口走出。 车内的姜惜萱笑着道:“你就别疑神疑鬼了,人家也是好心嘛,说不定可能是他的朋友。” “哦哦。”顾凡霜知道姜惜萱所说的他就是其此行寻找的人,至于身份什么的姜惜萱一直没有提及,顾凡霜自然也不想去探听别人的隐私。 “他就算是认识你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行。”顾凡霜低声嘀咕着。 杨洪这一系列的操作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反常,顾凡霜又不是心智不全的人,也不是那种容易被冲昏头脑之人,当然不会像姜惜萱那样高枕无忧。 而此时城楼上杨洪正看着顾凡霜所驾驶的马车逐渐远离他的视线,双眼微眯说道:“上面看来对邵信宏的事情很上心啊。也正常,毕竟邵信宏牵连了太多的将领,如果这姜惜萱还活着就肯定会让其他人有机可乘。” 想到这里心中稍感可惜:“这女子对邵信宏倒也算是一往而情深,只可惜有情人未必终成眷属。” 回想起自己出现在顾凡霜身前,阻止她继续和官兵争斗之前 就在顾凡霜动手的一瞬间他就彻底确定了顾凡霜的身份:血江楼的顾家子弟。 顾青云虽说是江湖门派之人,过的也是闲云野鹤的生活。可是朝廷人士尤其是武将对他的热衷程度丝毫不比生前的苏青差。而顾凡霜的身手也让杨洪有些兴趣,同时也是怕这女子手下不知轻重,万一闹出问题自己也不好平息。 就在他下城楼前往的时候,一张纸条莫名其妙地塞到了自己的手中。 当他拿起纸条后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怎么说也算是个从六品的忠武校尉,境界同样也是护心境八层的小高手了。可是那个人从将纸条塞进自己手里到离开,自己的视野中压根儿没有这个人。 这让杨洪有些脊背发凉,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居然有人暗中窥视着自己。展开纸条一看只有两个字:放行 与此同时刚刚一直跟随着他的小校在不远处的人海之中默默注视着杨洪。 这自然是杨廷宇所安排的人,他们这一路上就是为了保证姜惜萱能够顺利出青州境内,只要出境后他们就可以对其动手…… 话分两头 这时候的华文凯疾步迈向户部大门,身后跟着的风寻琴右手拿着皇上的圣旨单手举在右侧头旁。 刚踏进大门的一瞬间,数百道目光都向他投来。不过华文凯倒是不慌不忙,这里的人恨不得扒了自己的皮,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只不过现在圣旨在手,又有皇上给的保护这群狗还咬不到自己。 这户部的状态就像是蜜蜂的蜂巢,每个户部官员都在各个“蜂房”内不停穿梭,手中拿着各地的折子找上司请示。华文凯这一来让不少见到的人不自觉的停下了手中的事务,而后像躲避瘟神一样远离华文凯。 甚至还有些人恨恨地看向华文凯,像是要将其生吞活剥。不过在同伴的劝阻下还是不忿地拂袖离去。 就在华文凯站定在户部大院正中央后,正房的偏门处缓缓走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其身穿绯红衣袍;顶戴六梁头冠;腰围犀角带,身侧还有两个青绿色官袍的中年官员搀扶着他前行。 那老者步履蹒跚地走至华文凯跟前,看着他缓缓道:“不知道指挥使大人来此又有何事找老朽啊,里面已经沏好了茶还请指挥使到屋内一叙。” 华文凯点了点头婉拒道:“吕尚书不必客套,我只是带着皇上的旨意来和您商量一下具体事宜。” 说着给了风寻琴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宣读起圣旨。 吕昶立刻下跪听旨,由于年岁太大跪下去的时候还需要别人的搀扶,差点就摔在地上。 待到圣旨宣读完毕,风寻琴将圣旨交到了吕昶身前,华文凯也在此时开口道:“吕尚书,我来之前陛下托我给您带个话。” 吕昶看着华文凯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有些发虚,有些迟疑地说道:“指挥使但说无妨。” 华文凯悄悄附在其耳边道:“陛下说您的银子该拿出来的时候就得拿出来,这时候已经是国家存亡危难之际。如果这时候还那么拖泥带水的话,就是逼着陛下亲自动手去掏您的兜。 这句话礼部、工部、吏部我都会去传达的,您若是想和这些人一起商量如何应付就大可不必。否则的话,您这七老八十的身子骨到时候还得受诏狱那般的苦。” “吕尚书,话已经带到了,圣旨您拿好我就不打扰了。”华文凯话音刚落就绣袍一摆朝着大门阔步离开,只留下一脸踌躇的吕昶。 “尚书大人,那华文凯对您说了什么?”一旁的官员见华文凯已走立刻围了过来问道。 吕昶却摇了摇头:“这次六部的油水是要被皇上刮个干净了。” “尚书此言何意?” “华文凯传皇上旨意,让我们六部的人筹集银子,拨款给前线打仗可唯独没有说是多少两银子。”吕昶坐在几步远处的老爷椅上,缓缓躺下接着说道 “皇上还附了一句,说现在是国家存亡危难之际,我们别逼着他亲手来掏银子。这意思不是很明白嘛。” “陛下这次是借着打仗为借口收回我们这些年密下的银子罢了。这些钱一部分会给杨廷宇他们收复失地,另一部分则会充入国库。如果不上交的话,诏狱就是我们接下来的住处。” 听到吕昶此言,整个户部立刻炸开了锅 “这……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是啊,是啊!” 看着这群义愤填膺的众官员,吕昶倒是悠然自得地躺在椅子上心中默默道:“皇上啊,您这是在为身后事做准备了吗?已经迫不及待的朝着我们开刀了。要是老臣上缴的银子没有达到预期是不是就要成下一个苏青了……” 吕昶知道这是秦朝阳面对自己每况愈下的状态所生出的恐惧,只有让自己的帝国实力更进一步才能让这个暮年的君王心中稍安。这时候的自己如果忤逆与他,那么无异于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第八十五章 撞好运 直到傍晚时分,苏柏才渐渐转醒。看着天色已晚,拿起身边的皂袍披在身上。 随后一头扎进黑夜中,仿佛与天色融为一体。这皂袍也是杀掉的一个蛮人军官得到的,苏柏正好缺一件夜行衣,这东西就先对付用。 看着漆黑的夜空,苏柏不知怎得生出一股担心:“也不知道凡霜到了哪里,以她的性子肯定会来找我的,得想办法快点逃出并州找到她。” 却不知道此时的顾凡霜赶着马车正奔向并州关隘,看着漆黑的夜空同样有此担忧:“不知道苏柏现在怎么样了,当时看地图只知道最终地点是在并州腹地,可过了这么长时间肯定不会呆在原地,我又该怎么去找呢。” 没有地图想要在千里阔野上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姜惜萱带着的只不过是青州的路线图,并州的地势更加险峻复杂,岂是青州可以比拟的。 这时候从车内出来的姜惜萱见到顾凡霜一脸惆怅的样子,似乎是猜出了一些,于是出言道:“不必太过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你就算再如何担心也没有用啊。” “嗯。”顾凡霜微微颔首。 这些道理她何尝不知道,只是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去担心罢了。这几年的朝夕相处已经让顾凡霜养成了两人一同面对各种问题的习惯。 看到前方微微有火光闪烁,顾凡霜抬手指向那里对姜惜萱说道:“还有两百里就到并州境内了,我们先找个客栈休息。我看前面有灯光,估计是一家驿馆,就在那里落脚了?” “好,就这么办。” 马车陡然提速向着驿馆而去。 此时在并州境内的苏柏也正朝南不停前进。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把这个面具戴上,万一对方突然出现,再换就来不及了。” 说着苏柏从怀中拿出了那张面具。先将自己平时戴的那张拿下来,而后仔细的戴好自己昨晚才做好的新面具。 想起来自己第一次戴这东西半天都对不上的搞笑模样,苏柏笑了笑心道:“还好这些年戴的次数够多,没有镜子也能戴好,不然还真是有些难顶。” 这时候苏柏突然听到远处有蛮人叫喊的声音,刚想去勘查一下情况,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遍全身。 他刚想要向前一跃翻滚拉开,下一刻却被人扼住咽喉。 一声苍老的话语出现在他的耳畔:“快叫他们离开,不然我就杀了你!” 这声音让苏柏如坠冰窟,身体竟然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这声音的主人就是前几天才遇到的奚孟河。 这事儿还真不能怪苏柏不够谨慎,他本以为此人应该走在自己前头,可是不知为何现在却折返回来,正好和他撞上。 奚孟河这两天顺着官道往南边关隘前行,可是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苏柏。 所以他猜测苏柏没有按照正常行动路线走,现在应该是在自己后面,所以这才折返往回找寻苏柏。却没想到现在手里掐着的就是苏柏本人。 苏柏在听到奚孟河的话的瞬间已经浑身绷紧差点喊出了声,下一刻听出了奚孟河的弦外之音。 “他让我指挥这些蛮人退开?看来他没有看到我换下面具的样子。那就好那就好。” 想到这里苏柏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来了。 他身体颤抖的样子倒是将他的恐惧展现得淋漓尽致,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你要做什么?” 他这句话没有用蒙元汗国的官方用语,而是装作磕磕巴巴的说着大明通用语。 还好这些年他的声音也变了不少,从声音上很难辨别出是他本人,况且奚孟河也不会想到苏柏专门做了一个蛮人的假脸糊弄自己。 奚孟河见手中的“蛮人”居然会讲大明的话,这反倒让他生出了一点其他的想法。 苏柏的个头倒是继承了些苏青,只不过并没有他爹一米九多的个子。不过一米八三的身高已经需要奚孟河这个老头子踮起脚才能和他正常说话。 这时候也出现了一支小队,大约有十人,其中十七八人骑着马匹。 这些人见到苏柏被奚孟河劫持后,本来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动手强行杀掉奚孟河,不管苏柏的死活。 可是其中一人发现了苏柏衣服上的兽牙标志,立刻抬手止住了这群弯弓搭箭随时把眼前两人射成筛子的士卒。 身旁骑马的人见长官抬手制止的行为,有些不解道:“此人武功高深,杀了我们不少士卒,长官这是要为了一个普通人放弃诛杀大明武士的机会吗?” “此人是胸前的兽印可是正七品的忠翊校尉。” “属下误判险些出了大事!” 要知道制止他们射箭的那人职位也只不过是从八品的保义副尉,眼前被挟持的人居然是正七品。 看到眼前这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而且还在互相商量着什么,奚孟河越发对手中的“蛮人”感兴趣了。 “难不成撞大运抓到一条大鱼?这样的话带着他去寻找明黎就更方便了。” 奚孟河扼住苏柏喉咙的力量渐渐放小,同时对苏柏说道:“快点叫这群人离开。还有,留下一匹马。”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只不过是一个士卒罢了,指挥不了他们。”苏柏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那种抵死不从的样子还真被他演的入木三分。 “呵呵,还在装?”奚孟河不屑一笑,苏柏的小把戏已然被他看穿:“你以为老夫会看不出来?” 永远不要主动告诉聪明人某一件事,而是要让他去猜。苏柏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装作这样,就是为了让自己在奚孟河心中的价值无限放大,这样才能够保证他不对自己动手。 见自己的“谎言”被识破,苏柏一脸羞愤之色,全部落在奚孟河的眼中,这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随即拿出一把匕首抵在苏柏后心,开口威胁道:“还在等什么!在不让这群人滚,我就让你见阎王!” “我我就算是死,也会拉上你。”苏柏恨声道,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呵呵,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奚孟河边说着边将匕首往前用力,锋利的尖刃瞬间破开了苏柏的衣服刺穿他的皮肤,顿时后背的衣物被鲜血浸湿。 看着苏柏的毫无惧色的脸,轻蔑一笑:“我看你能忍到何时。” “等等!”苏柏一脸慌张之色,似乎是没想到奚孟河真的会对自己下手一样。 奚孟河一脸嘲弄说道:“不是刚刚还说的挺硬气吗?” 他也懒得和苏柏废话,鬼知道后续还会不会再来更多的人。 所以现在必须要尽快摆脱困境,于是开口催促道:“怕死就快点按照我说得对他们说一遍。如果敢诓骗我你就死定了!” 苏柏刚刚也是在他面前尽量演的像一点,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相信自己的身份。 见此刻时机差不多,奚孟河基本已经确定自己的身份后,苏柏立刻开口,用着蒙国的语言对那群人说道:“我被他点中穴道,暂时不能运功。你们快点离开,留下一匹马!” 苏柏其实也是怕再拖下去对自己不利,毕竟他的身份也是假的。人多了以后肯定会发现自己的马脚,那时候就算是奚孟河都难以脱身,更别提自己这个半废之人了。 接下来苏柏对这群人又多交代了几句话,可是奚孟河不懂其中的语言,只能对此有些疑惑却难以发问。 不过在心里猜测着:“我提的要求有那么多吗?这小子不会是背着我说着如何对付我的计划。”这样想着手中的匕首缓缓拔出,痛的苏柏龇牙咧嘴 “少跟我耍花招!”奚孟河警告着说道。 苏柏交代完对着奚孟河说道:“我既然已经按照你说的吩咐下去了,你能不能放了我?” 奚孟河冷笑一声,手中力道加大了两分警告道:“哼!你现在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等这群人彻底按要求做我在考虑一下你的要求。” 而另一边 “长官,我们是否按照校尉说得去做?”那副尉的手下向他请示道。 “能做上忠翊校尉肯定是有一定实力的,我们现在逼得这么紧反倒会让那个老头对校尉下手。我们离开后,能够让其放松警惕,长官也会找到合适的时机下手。”那副尉立刻开始脑补起来“苏柏大人”后续会进行的反杀操作。 “大人说得对啊。那我们……” “按照校尉说的去做,留下一匹马,我们撤!”副尉说完一转马头驾马离去。 “撤!” 没多久这群人的身影都已经看不到。 这时候奚孟河点了苏柏穴道,让其不能动弹,同时上前探查情况。见那群人真的退走,并留下马匹奚孟河更是大喜。 “这样一来苏柏那小兔崽子就是插翅难逃了!”奚孟河看着后面的苏柏笑道:“有了你我就可以在并州横行无忌,再也不会被这群蛮人胡搅蛮缠了。” 看了看苏柏的黑袍,奚孟河走上前将其脱下,转手披在自己身上。再用绳子绑住苏柏的双手,绳子的一头绑在自己的左手上。 解开苏柏的穴道后翻身骑上马,便骑马朝着远处离去。 半个时辰后,苏柏满身大汗虚脱的直接躺在地上。虽然奚孟河有意放缓了马匹的行进速度,可是苏柏毕竟内力被完全封锁,只能纯粹依靠着肉身的力量跟着马跑。 看着力尽倒下的苏柏,奚孟河想了想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毕竟找到苏柏也是迟早的事情,可是这个军官如果就这么死了,那自己接下来的路程恐怕就不是那么好走了。 半柱香后,两人找到了一间荒废的民舍。奚孟河盘腿打起了坐,另一边的苏柏直接躺在一旁。 由于此时他的双手被绳子绑住,且另一头还在奚孟河的手里,自己只要有所动作立刻就会被那老家伙所觉察。苏柏自然不会耍这些小聪明,到头来还不是坑自己。 不过白天睡了那么久,就算是累到虚脱,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觉。索性学着奚孟河的样子盘腿打坐起来。 奚孟河眯着眼睛斜视着苏柏,不屑一笑心中暗道:“这蛮人不只是哪里出了问题,竟然一点内力都没有,就这样凭什么能够在蒙元汗国获得官职?难不成是被人追杀导致重伤?的确是有这种可能,不然为什么会独自出现被我遇到。” “看来我还真是捡了个便宜。”奚孟河收回目光继续打坐休息着。 一夜就这样安静地过去 清晨 青州的一家驿馆,一双玉手缓缓推开房门,两个头戴斗笠,身着朴素轻衣的女子从房间走出。正是前往并州的顾凡霜、姜惜萱二人。 “这是怎么了?眼圈黑的和熊猫一样,不知道的以为我给你眼圈花了两道。”顾凡霜看着姜惜萱一脸困倦的样子笑道。 姜惜萱叹了口气,揉了揉惺忪睡眼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突然心绪不宁翻来覆去没睡着觉。” 顾凡霜见此调侃道:“你这么一说我可想起来了,我说昨晚怎么做梦有一头猪在旁边乱拱。哈哈哈!” “去你的!”姜惜萱轻拍了顾凡霜一下,被后者风骚的走位所躲开,还回头做了个鬼脸。 一盏茶后两人上了马车,顾凡霜回头一看:姜惜萱竟然已经侧着身子睡在车上。 摇了摇头,顾凡霜轻叹一声,随后放缓车速朝着边关继续行进。临近黄昏时刻终于是看到了远处的那道数丈高的城墙。 又是半盏茶的时间,顾凡霜终于是到达了城下,看着前面的封锁线,顾凡霜秀眉微皱。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出城怕是有些难了。 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姜惜萱的声音:“我去试试。” “你确定?”顾凡霜有些质疑,但见姜惜萱一脸坚定的样子又说道:“好,那你去试一试,注意说话分寸,过不去的话我再想其他办法。”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姜惜萱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扶着马车慢慢走下去,朝着守城的士兵缓缓走去…… 第八十四章 乱中取稳 此刻华文凯手捧着折子头一次说不出半句话来。 心里不停地在揣测着各种情况。 “风寻琴明明带回的消息是这样的啊。宇文崎安排姜惜萱到青州安顿……他们知道我会派人去,提前埋伏好人手,就等我的人到。” 想通了这一点华文凯心中怒火渐起:“好一招引蛇出洞,不仅让我抓不到错误,还能反咬一口。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们呐杨廷宇、宇文崎,我一直以为这两个是苏青的狗,没想到现在成了狼。” 秦朝阳此时在杜呈祥的内力压制下,勉强用手撑着桌案站起身,怒视着华文凯:“你别忘了你当年怎么跟朕保证的。这次我可以暂时向苏青的残部忍让,可是五年内如果还没有能瓦解他们的能力,你就亲自去体验体验诏狱。” 华文凯立刻应答道:“臣一定竭尽所能拉拢霍家,助陛下除去这北疆风险。” “这种话你不止一次说过了,我要你五年内根除这个祸患。”秦朝阳斩钉截铁道。 华文凯一个响头磕在地上,那力道就连钢铸的地面都被震得轻轻一颤:“臣五年内一定将杨廷宇三人粉身碎骨,将他们的残党彻底收编供陛下驱使!” “下去,这些年给西北军克扣下来的八十万两饷银就从西南军那里年年扣除。现在的话……” 秦朝阳瞥了一眼杜呈祥,后者立刻觉察到皇帝的眼神,立刻俯身上前:“陛下这是要下旨着户部拨银子?” “嗯。”秦朝阳点了点头,看向华文凯道:“等会儿你带着朕的圣旨去户部一趟,如果那几个老家伙有任何迟疑那你可以再附加一句话。” 华文凯抬起头目视皇帝,秦朝阳这才说道:“别逼朕伸手掏钱。” “另外,工部修建陵墓的事情就先停下,等战事过去再进行。还有礼部那些人,一个个都是有钱的主,这些钱可不能全让户部拿,具体权衡的事情就好好安排去。” 说完,秦朝阳缓缓坐下,闭上双眼道:“杜呈祥,你去拟旨。” 杜呈祥俯身道了声诺,接着抬笔草拟圣旨。没半盏茶的时间,圣旨就已经拟好,恭敬地呈递给秦朝阳。 秦朝阳不想去看,摆了摆手道:“你办事我放心,盖印交给他。” 杜呈祥拿起玉玺将圣旨盖好章后,卷起横置在华文凯面前。 “指挥使,您可要拿好了。”杜呈祥饱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华文凯低头恭敬接下圣旨,他很明白这是杜呈祥给自己的提醒。皇帝对于霍家是否能够归降十分看重,自己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拿下,这样再加上这些年西南军培养的人才,就可以确保灭掉杨廷宇等人不会对帝国造成影响。 之前也是因为担心直接裁撤掉他们后会引起哗变,这才采取了蚕食的策略,可是没想到他们这些人居然直接引狼入室。 如今朝廷没办法从西南方增兵到北部,只能放下身段让杨廷宇等人前去镇压。 拿着圣旨缓缓退出养心殿的华文凯没走多远,就感觉到有人走到自己身后。 下一刻华文凯似乎察觉到了身后之人想要开口说话,立刻抬手制止,同时内力传音道:“不用说了,我知道那封信是杜呈祥从你那里抢来的。以你的脑子还不至于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此人正是风寻琴,他身后背着一把五尺长琴,额前一缕长发随清风飘逸,一袭青衫长袍似乎在诠释着洒脱二字。 听到华文凯的内力传音后,他沉默着跟在华文凯身边。 他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寻找华文凯,得知他在养心殿与皇帝议事,风寻琴就在殿外一处隐蔽的地方等待他出来。 可是没过多久就见到杜呈祥脚步匆匆离开殿内,就在他对此不是很明白的时候,杜呈祥的身影突然在视野中消失。 同时一股浓厚的危机感传遍周身,杜呈祥正站在自己身后。 两人站在养心殿不远处的屋顶互相对视,后续的结果自然也就不言而喻,杜呈祥带着风寻琴的密折交到了皇帝手中,华文凯因此被一通怒斥。 华文凯一边朝着长安城西门走去,一边心中盘算着 “杜呈祥这个老东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的时候帮我可有的时候又恨不得我死。现阶段还是需要这个老东西帮我做事,宫内少了他的配合我的实力也会大打折扣,先忍他一段时间。” 养心殿内 “陛下,华文凯此人就像是养不熟的狼,奴才怕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他在朝野上得罪那么多人吗?” “奴才愚钝,不懂得陛下深意。” “我这样是把他牢牢束缚在手中,他若是哪天想要自己做自己的主,那么就要好好考虑一下能不能承受住那么多朝廷栋梁的围攻了。”说着看向杜呈祥,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他现在的权势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在宫内没有你的帮助他捉襟见肘是迟早的事。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明天华文凯就会派人给你送银子的。” 杜呈祥闻言心惊胆战,立刻跪下道:“老奴万万不敢有结党营私之心!这么多年来,陛下让奴才咬谁奴才就咬谁,从来不敢有丝毫逾越之心!” 适当的提醒是必要的,过多的试探反倒会适得其反,秦朝阳自然深谙此道。 于是两步上前,看着担惊受怕的杜呈祥,秦朝阳轻声笑道:“我何时说过你结党营私?只不过是给你提个醒儿,华文凯我现在用得还算趁手,你配合他做些事情尚无不可。” 见杜呈祥还是跪倒在原地,秦朝阳继续道:“是生朕的气?” 听到这句话,杜呈祥立刻抬头解释道:“奴才万万不敢!” “那还不快起来?还想让朕扶你起来不成?”秦朝阳低眉俯视着他问道。 “奴才这就起来!”杜呈祥直到此刻才如蒙大赦般爬起身,抖去身上灰尘后,一只手扶着秦朝阳的右臂,一只手运气消除掉秦朝阳刚刚心情激动产生的暗伤。 秦朝阳坐回龙椅上,摇了摇头道:“这把老骨头终究是不太行了。” “陛下您龙体康健,寿与天齐。只要按照太医的药方定期服药,定能化解体内的伤病。”杜呈祥急忙道。 “寿与天齐……轻声念叨着,不屑一笑:“都是骗鬼的话,若真能让始皇帝永生不死,那现在哪里还会有七国的存在?” “额” 见杜呈祥无言以对的样子,秦朝阳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朕想一个人静静,折子还没批完。” 杜呈祥本想劝秦朝阳不必如此操劳,但是话到口边终是难以出口,只得低头说了声:“诺。” 看着杜呈祥一步步走远,秦朝阳背靠龙椅仰头看着穹顶陷入深深的沉思:“北疆军队五年内定是不能拿下,霍家世受大魏皇恩,那小家伙未必就会如华文凯所愿。 六扇门肯定也盯得紧,华文凯手忙脚乱的,看来这次要栽大跟头了。得想个办法给他个台阶下,刀要磨得适当,磨得太过就拿不趁手。” ……………… 青州大营 杨廷宇和宇文崎正在府内商量着退敌策略,讨论着杨廷宇发现宇文崎心不在焉。 于是出言问道:“二哥在想什么呢?” 听到杨廷宇有此问,宇文崎再也沉不住气,一拍大腿反问杨廷宇道:“你现在和我商量那么多退敌策略,可是朝廷若是直接问罪于我们,那现在商量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杨廷宇闻言放下手中短杆,踱步缓缓道:“二哥放心,朝廷不但不会难为你我,还会把之前克扣的军饷连本带利的送到我们手中。” 看着杨廷宇如此轻松地说出这句话,宇文崎有些不敢相信:“那邵信宏可是我的亲信,虽说他自尽身亡,可是我也难逃干系啊。” “是啊。”杨廷宇接着说道:“二哥你还把邵信宏的青楼姘头姜惜萱安置在青州一人独处,锦衣卫可以说是想什么时候带走她就什么时候。” “你派人跟着黑鹰了?”宇文崎明显有些不悦道。 杨廷宇立刻出言解释道:“二哥不要误会,老四只是害怕中间出了意外,而且我也吩咐我的人递给黑鹰一句话。” “什么话!”宇文崎不知为何心中一紧。 杨廷宇有些犹豫,可毕竟是宇文崎问他的话,也不好搪塞过去。只能实言相告:“关于邵信宏的消息都不能透露给姜惜萱。” “此话怎讲?”宇文崎一头雾水的看着杨廷宇。 后者忽然闭口不谈,明摆着不想提及此事,宇文崎一再逼问下也没有个结果。 宇文崎见杨廷宇如此坚决不告诉自己,也不想再追究此事,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行,我也懒得不再问了,反正人我是按照邵信宏的遗愿安置好了。你只要能保证姜惜萱的性命不受威胁,我也就不想知道你瞒着我什么。” 杨廷宇看着离开营帐的宇文崎,低声嗯了一下,脑中却在回想着自己那天的安排计划。 锦衣卫势必会抓住姜惜萱,用她做文章,就算这个女子抵死不认那也可以作假状,锦衣卫这方面的专业程度可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不让他们告诉姜惜萱邵信宏身处危险,其一是想让姜惜萱一时半会儿不会出府,给锦衣卫的人一点时间,让他们露出马脚,这样杨廷宇所派密卫就可以下手除掉这些人;其二则是让姜惜萱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前往并州寻找邵信宏。 其实她上马车以后,就一直有人暗中跟着他们。假如姜惜萱没有决心进入并州寻找邵信宏,那么这些人就会下手连同顾凡霜一起杀掉。这样才能无后顾之忧。 仅凭这猜测是不足以将宇文崎压入诏狱,秦朝阳肯定会下旨让宇文崎二人戴罪立功,夺回并州、冀州。 “老皇帝除掉二爷是因为自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害怕后世子孙使不好这把利剑。而我们三人身为二爷的老部下也难免在这名单之列。现在不除掉我们,是因为还没有人能够接替我们彻底控制住北方局势。” 杨廷宇望着空中划过一道流星,口中喃喃道:“如皇子中的一员手下能够拥有天赋极高且忠心不二的帅才,那么距离我们被拿下的日子也就越来越近了。 现在的我们不仅是皇帝暂时安定北方的一粒救心丸,还是独立在楚家、锦衣卫二者之外的第三人。用这三方势力相互平衡,相互牵制这才是皇上想要看到的。在皇上大限将至之前,我们三个人任何一个都不能完全垮掉。” 漆黑的夜晚 一个男人正半跪着不知道做些什么,左手按住一样东西,右手拿着匕首,谨慎的样子就像是在搞雕刻一样。可是传来的利刃切割皮肉的声音,听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嘿!终于切好了。”苏柏拿起一张薄薄的皮质物品,略带着兴奋道:“这两天杀了四五个蛮人,可惜始终没有得到一个合适的人脸面具。在这次终于切下来一个薄厚正好的。” 急忙将尸体掩埋后,将人脸皮带入附近的一个废墟房间中,点燃一盏油灯后,打开自己的工具箱,开始漫长的作业。 回想起这两天的经历,苏柏还真是在易容这方面花了好大功夫。还好他当时易容所需的道具还在身上,做些简易的面容还是可以的。 他发现蒙元汗国的部队规模较大,自己很难对其下手,所以找到了赤金汗国的小股部队当中落单的人员动手。 可是看着别人做终归是不如自己实践来的真实,他试了十几次都没有做出一个完成度较高的人皮面具。 多次失败、一步步总结经验,苏柏终于是找到了最合适的方法制作出完整的画皮。 清晨的第一缕亮光照射进桌案上,苏柏猛地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双手穿针引线毫无拖泥带水之感。 “哦耶!” 苏柏就连手中的银针都忘记放下,直接拿起桌子上的画皮笑道:“终于是叫老子做出来了!哦吼!” 没想到这次居然在一个蒙元汗国的小军官上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无人辅助作业,激动的他手都被银针扎破。 整夜工作的疲惫感也如潮水汹涌而来,让苏柏直接合上双眼倒在了不远处的草垛上,却并没有立刻睡去,而是回忆着这几天的经过。 他发现越到边境处敌国的军队就越来越多,自己如果想以平民的身份逃出去难保不被发现。自己只是比普通人强上一点,还远远达不到无视敌方军队的封锁的地步。 为了稳妥起见,自己还是想方设法做一个画皮。 这些日子苏柏也看开了些,反正那时候也是这样没有实力被人追着到处跑。现在只不过是回到了老样子罢了,光脚不怕穿鞋的,自己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安逸日子过的太多了,花了这些日子才回到原本的状态。”苏柏闭着眼睛暗叹道:“怪不得男主角都是要一个人在野外打怪升级啊,时刻处于危险才能磨练出人的谨慎、坚韧。” 想到这里嘴角牵起几分笑意:“这么一看,我现在好像还挺有爽文男主角的样子嘛,只可惜我的外挂好像还没到账。” 到现在他依旧是和自己开着玩笑。 不过如果自己都不能安慰一下自己,那么孤独的你这时候还有谁会来安慰呢。 没半盏茶的工夫,苏柏就沉沉地睡过去。 ………… 第八十三章 这就是你给我打得保票! 顾凡霜的驾车熟练度远超姜惜萱的想象,马车的速度比起之前还犹有过之。这让她欣喜的同时,心中生出一种患得患失之感。 她不知道自己若是去了并州没有找到邵信宏的话,那么又该如何自处。两人曾经发过誓要今后永不分离,可如今却已经 顾凡霜感受到身后姜惜萱的轻微叹息声,于是出言问道:“你要找的那个人对你很重要?你一个没有武功的柔弱女子去并州寻找,看来他在你心中的分量很高啊。” “嗯。”姜惜萱闻言轻轻的点头,接着反问顾凡霜道:“难道你不是嘛?” “我你别管那么多,我就是想出去见识见识,出师以后还没有练练手,正好来边关参军” 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姜惜萱的笑声,顾凡霜有些不好意思:“有什么可笑的!我说得都是真的。” “好好好,你说的都是真的,噗嗤!”姜惜萱不知道怎得看着顾凡霜那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心里的阴郁一扫而空。 “欸!你看看前面的驿站怎么样,估计可以住上一晚。” 看着远处一副写着“驿站”的旗子,顾凡霜赶紧岔开话题侧过头对姜惜萱说道。 “好,你看着行就可以。”姜惜萱道了一句后紧了紧背上的包裹。 顾凡霜之前确实说的没错,自己给的银子有些太多了。还不知道接下来要花多少钱,这些银子可要省着点花了。 当马车停在驿站门口的时候,顾凡霜有些疑惑的看着周围的景象,感到有些奇怪道:“这驿站为何如此冷清?按道理来说,官道上的驿站应该是少不了人的。” 不过下一刻驿站内推门而出一个小二模样的人物,笑盈盈的到顾凡霜面前。 “不知姑娘是从何处来的啊?总共几人呐?打尖儿还是住店啊。”上来就是一个三连。 顾凡霜见小二这么热情打消了心中原有的念头:“看来是我之前有些疑心了。” 对小二说道:“总共两位住店。” “哦,对了!”顾凡霜接着补充一句道:“一间房就行。” 说着回头对姜惜萱眨了个眼,后者感激的点了点头。 “好嘞!两位里边儿请!” 姜惜萱下车同顾凡霜一起跟着店小二进门。 可刚推开门进去的一瞬间,顾凡霜便感受到了一股杀意。 此时大门就猛地关上,店小二也转身阴险一笑,迅速后退两步到了柜台前。随后二楼走出来三个彪形大汉。看着顾凡霜和姜惜萱这样姿色的美女,几人均是难以自持。 “呦呵!今儿这两个小妞长得还真不错,看来还能让大爷我劫个色了。” 邪笑着从二楼下来,不断靠近着顾凡霜二人。 “怎么办啊!”姜惜萱用手抓着顾凡霜的右臂,颤抖着娇躯。面对这种情况,她一介弱女子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顾凡霜终于是有所动作,她先是给姜惜萱一个放心的眼神,而后面对着三人的包夹之势哂然一笑道:“我还以为在官道上立个黑店能有什么高手呢,原来都是些脓包废物。” 此时的顾凡霜早已经过了二八年华,面对着这些人可不会手足无措。 其中一人听到顾凡霜如此羞辱自己兄弟几人,立刻暴怒道:“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让我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说完就一拳攻来。 其余两人见状也同时对顾凡霜大打出手。 一拳挥来,顾凡霜稍一侧身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向后牵引而去。第二人的飞脚这时候也应声而来,顾凡霜双腿一分,脚下一沉如同老树扎根。用力一甩将第一人朝着他的兄弟脚掌方向扔去。 第三人见到顾凡霜有此武功,跑向她的时候便要拔出腰间长刀。 可是顾凡霜也看出了他这一点,他的手刚放在刀柄的时候有,顾凡霜原地一踏就朝着他攻来。 左脚尖处发力,鞋尖处突然冒出一个寸许长利刃的狠狠踹向他的咽喉,右脚则是踩在了他的刀尾处,让他拔不出刀。 “呃!”那人还没来得及说出第二个字就只能捂着脖子,自欺欺人的堵住疯狂溢出的汩汩鲜血。 杀掉其中一人只在两三个呼吸之间。 另两个人狠狠撞击在一起后,这会儿还没缓过神。 这一切的变化太过迅速,导致一旁看戏的姜惜萱都呆在了原地。她以为顾凡霜长得如此亭亭玉立,以为她不过是性格豁达些而已,没想到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儿。 其他几个人心中对顾凡霜也是这样想得,这前后反差太大,让他们只眼睁睁的看着兄弟死在自己面前。 “三个锻骨初期的垃圾还想对我动手,我看你们是真的想死。”顾凡霜看着剩下的两个人饶有兴趣的抱臂打量着。 后天境界内包含的这四个境界,的确是难以用肉眼分辨,不过这一交手顾凡霜倒是试出了十之八九。刚开始完全靠着几人的气场太弱粗略判断了一下。 “店小二”和其余两人围在死去的那个男人身边,心中悲戚不已。 没想到自己才在这里干了半个月不到,就碰上了顾凡霜这号人物。 见顾凡霜没有立刻对他们下杀手,几人立刻跪下对顾凡霜求饶着。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们几人都是因为战乱才不得已出来混进口饭吃啊!还请女侠看在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饶了我们。” “是啊,我们都上有老下有小的,出来就是混饭吃!” “是这个人带着我们一起作恶,我们只是屈从而已,现在他已经被女侠除掉,我们也可以重新做回良民啊!” 本来也不过是合作伙伴,没有一个人会想着为了帮他报仇而和顾凡霜血拼。 所以才出现眼前这一可笑的景象,前一秒还是打家劫舍亲兄弟,下一秒就成了被迫无奈小可怜。 看着几人磕头如捣蒜的样子,顾凡霜反倒是没有过多关注,而是看向了身后的姜惜萱。 “你想怎么办?” “我!?”姜惜萱甚至回过头看了眼,见顾凡霜确定指的是自己,有些不确信的指向自己问道。 “对啊。”顾凡霜有些好笑道:“不是你还能是谁,他们打劫的可是你。作为受害者难道还不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额,我” 顾凡霜这话让姜惜萱半天不敢吱声,虽然这几个人要害自己,可是就这样杀了几人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不过听到顾凡霜这话的几人倒是立刻懂了其中的意思,像是三条哈巴狗一样爬到了姜惜萱身旁。 继续效仿着之前向顾凡霜求情的样子祈求着姜惜萱。 真叫她左右为难。 “额,这” “想好了没有啊,等得我花儿都要谢了。”顾凡霜满脸笑意的看向姜惜萱,自己反倒成了看戏的一方。 “哎呀,我” 就在姜惜萱快要做出决定的时候,明明刚刚还在磕头求饶的几个人,却突然暴起准备对姜惜萱下手。 谁希望将自己的命掌握在别人手里呢,既然眼前这个女人这么弱却又对那个女人如此重要,那不如自己就劫持她以求得一条生路。 想法的确不错,只不过顾凡霜可不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他们刚刚站起身的时候,顾凡霜就已经一发袖箭射向距离姜惜萱最近的那个店小二的脑后。 同时右脚用力一踏,左脚的尖刃犹如死神镰刀般收割掉剩下两人的性命。 整个过程比之刚刚更快,只是让姜惜萱受到不少惊吓。 看着眼前四具死尸,姜惜萱捂着眼睛尖叫出声,尤其是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店小二,那双眼睛到死都没有合上紧紧盯着自己。 “这一路上不知道还要见多少次这种情况,现在就怕的话,还怎么在敌营找到你的心上人呢。”顾凡霜伸手拉过姜惜萱,懒得收拾几具尸体,直接去到后厨房找些吃食。 两人看着天色已晚,顾凡霜先让姜惜萱上去,自己处理尸体。 可是姜惜萱经过刚刚的事情,已经离不开顾凡霜的保护。所以一直跟在顾凡霜身边。 顾凡霜自然是无所谓,当着她的面活化几人,然后一同上去大被同眠起来。 深夜中只剩下阵阵蝉鸣虫叫,床上的两人难得的舒服睡上一夜。 但深夜的皇宫内院中可并不是那么安静祥和。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里面却只有三个人 其中一人面容近五十,一张国字脸下长髯半尺有余,不怒自威的气势由内向外散发着。身着五爪金龙衣袍正坐在龙椅上审阅着一封奏折。 下面跪着一人,穿着玄衣皂袍,头上戴着乌纱高帽。一头飘逸的墨蓝长发伴随着本人跪拜的姿势,铺落在地上。 龙椅上正是当朝皇帝秦朝阳,而跪拜之人的身份自然是不用多猜,便是锦衣卫指挥使华文凯。 秦朝阳端坐在龙椅上,看奏折的样子像是宠辱不惊。可是仔细看去,他的手竟然在轻轻颤抖。 到底是什么内容引得他如此? 下一秒,这个年近百岁的皇帝猛地站起身,将奏折狠狠砸在地上怒斥道:“反了!这是要反了!” 刚说两句,一股逆血直冲而上,站在他身边的第三个人,也就是现今的大内总管杜呈祥。他两步上前,右掌内力迸发轻抚着秦朝阳的后背,那股逆血顿时被压制住。 朝下看去,对华文凯说道:“指挥使大人,皇上最近本来就是需要安心养病的阶段,你这时候让皇上如此费心费神,这是一个臣子该做的事情吗?” “臣有罪,臣该死。”华文凯立刻承认错误并说道:“只是这北方边关的事宜奴才不敢擅自做主,那些个将军也没有个主意,所以只能请示陛下圣旨。” 秦朝阳闭目深吸了一口气,挥手对杜呈祥道:“你先退下。” 杜呈祥却有些担忧地看向秦朝阳,满眼担心道:“可是陛下您的龙体” 没料到秦朝阳下一刻竟然大怒道:“都给朕出去!” “诺。”杜呈祥见状只好俯身弯腰离开大殿。 杜呈祥路过华文凯的时候内力传音道:“注意说话分寸。” 两人皆是宗师之境的内功高手,传音自然不会被皇帝听到。 不过秦朝阳多年君主可不是白当的,杜呈祥这点小心思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不过他是为了自己好,也没必要去计较此事。 大门关上后,大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秦朝阳首先问道:“有主意了吗?” 此时依旧保持着跪拜的华文凯立即回答道:“回陛下,臣已经派武宁和、辛醉卉、风寻琴、易代容四人全力搜寻证据。还有数百锦衣卫配合他们行动,一定可以找出漏洞。 那宇文崎是邵信宏的顶头上司,而且此人和宇文崎的关系向来不错,就连现有的官职都是宇文崎有意提拔上来的。这次的行动说不定就是宇文崎他们三个联手策划。” “什么说不定,就是他们三个做得!”秦朝阳怒骂道:“这三个王八蛋!一定是他们意识到我们开始裁撤北方的军队,才让他们想出这等招数。” “当年这三个人主动投诚就事有蹊跷,不过郭保造反倒是让朝廷无暇顾及几人归降是否可信,”回忆起八年前的事情,华文凯倒是记忆犹新道。 “当初若不是看着这几个人还能为大明坚守北方防线,早就把他们跟着郭保一起送上刑场了。”秦朝阳怒气更盛,指着华文凯道:“你非要用这种方法磨垮他们,现在好了,人家直接买破绽送人进来。我看看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 突然华文凯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精光:“属下已经了解到一个极为关键的人物,她或许可以让我们找杨廷宇秋后算账。” “哦?是谁?” 秦朝阳闻言压下了心中的火气,挑了挑眉向华文凯问道。 “邵信宏和一个并州妓院的风尘女子有过很深的交集,只要我们能够从这个女人身上挖出点什么,一定能够治宇文崎几人的罪。”华文凯回答道。 秦朝阳立即追问道:“她人现在何处?” “邵信宏死后她被宇文崎暗中赎身,而后安置在青州的一个宅子里。风寻琴回禀的时候跟我说留有几十个人在附近暗中看守,绝对不会让这女子逃出宅院半步。等待宇文崎他们彻底放松警惕后,就将女子押送回京。” 华文凯将整件事缓缓道来。 “现在就动手。这女子立刻抓回来,务必从她嘴里搜出证据,真不真无所谓,我只要证据,听到没有!?”秦朝阳语气急促道。 华文凯自信一笑,对秦朝阳保证道:“属下前天就已经下令,让他们抓这女子回来。如果所料不错的话,现在应该就已经在押送回来的路上了。” “报!”门外杜呈祥的声音传来。 “进。” 秦朝阳发话,杜呈祥这才推门而入。 只见其手中拿着锦衣卫特用的折子,和秦朝阳刚刚在看的一模一样。 “这是风寻琴托奴才带来的,说是要给华指挥使,不过老奴擅自做主将其先呈给陛下了。” 说着弯腰递上奏折。 秦朝阳随意拿过,翻开一看后猛咳不止。 “这”华文凯和杜呈祥两人同时愣在原地。 “这就是你给朕打得保票!”秦朝阳一声怒斥回荡在整个宫殿内。 折子砸在了华文凯的胸前,他立刻打开一看:青州五十二名探子尽数被杀,姜惜萱不知去向。 第八十二章 我和你一起去 屋内漆黑一片却难以遮挡住凝神巅峰境界的神识扫射,就在奚孟河以为自己马上就能抓到苏柏的时候,神识却没有扫出任何人的存在。 奚孟河暗恼道:“可恶!难道是这小子提前发现我了?” 可转念一想有些不对劲:“他一个炼髓境界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比我更早预知,估计这里是他昨天的休息点,为了安全起见设计的陷阱。” 想明白了这点,奚孟河咧嘴一笑:“心眼倒是不少,年纪轻轻就能这么小心还算不错。不过你再小心也绝对猜不出来老夫我就跟在你身后随时取了你的性命。” 奚孟河也不再考虑此事,理了理房内的陈设,找个相对舒服的地方开始盘腿打坐起来。 可就在他隔壁房间内一个青年正屏息凝神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此人看上去有十七八岁年纪,长相平平,却有着一双异样的眼睛,其瞳孔中散发的淡紫色微光更为其增添一股神秘感。 苏柏提前布置好门口的丝线机关,丝线缠绕在自己的小拇指上一圈,只要有人触碰到丝线,那么不仅会触发飞镖机关,还会提醒苏柏危险来临。 见到来者,苏柏一脸惊讶,马上用龟息术掩盖住自己的气息。保持原状一动不动,生怕闹出一点动静被奚孟河发现。 “这的老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苏柏内心一万个问号。 先是无缘无故到了这个地方,地图丢了、顾凡霜找不到了就连内力也全被锁住了。陷入这种情况下还有奚孟河这个催命鬼在身后追着自己。 苏柏越想越不对劲,突然脑中闪过一个猜测:“看来门内有人做了奚孟河的内应。” 他眯起双眼看向奚孟河,心中越发肯定这一猜想:“说不定我这次考核也有人暗中插了一脚,血江楼看来也不是能够长久之地,回去一定要尽快脱离。” 苏柏甚至还将怀疑的对象指向了青龙,不过紧接着心中暗自摇了摇头:“副宗主若是想要帮奚孟河这个老王八杀了我那就绝对不会这样帮我,害我之人看来还是要从其他几位长老身上找起。” 停下了心中的胡思乱想,苏柏心道:“还是先从眼下着手,先返回血江楼再说。毕竟我现在一个人就算是脱离宗门,那也是要再加入一个门派。等回去确定下来那个暗中帮助奚孟河的人物后再行打算。” 确定了目标后,苏柏继续保持着打坐的方式同时保持着龟息状态。就这样两个生死仇敌坐在同一个房子里,之间仅仅隔着一堵墙。 还好奚孟河尚未到达超凡境界,不然的话就算苏柏再怎么想遮掩住自己的气息,也会在超凡强者的眼下无所遁形。 苏柏一直保持状态一夜未眠,隔壁的奚大爷倒是睡的很香。一大早养足精神就向着南边去了。嘴里哼着小曲儿,在他看来苏柏已经在劫难逃。 这时候苏柏才松开呼吸,紧紧揪住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看着逐渐亮堂的屋子,苏柏到门前重新布置一下陷阱,便回房间内睡觉。 一直到深夜才堪堪醒来,当他看到门口两个死人的时候没有半点开心 “没想到我睡得这么沉,连丝线扯动都没任何感觉。以后要多注意一点,绝对不能百分百睡过去。” 看着满天星辰,苏柏趁着夜色继续向南进发。 这时,青州通往并州的路上,一辆马车正疾驰而行,车夫奋力鞭挞着拉车的两匹骏马。车内的人掀开车帘露出那楚楚可人的脸庞,催促道:“师傅能不能再快一点,离并州还有多远?” 那女子虽然穿着朴素却难掩那顾盼生姿的美貌,此人正是被宇文崎派人安置好的姜惜萱。 她一个月前,也就是邵信宏与她见的最后一面后。她就被人莫名赎身,然后在老鸨的眼皮子底下被一群人带上了马车。 当时的她刚要奋力大叫就被一块破布堵住了嘴。虽然在车上她的性命一直没有受到威胁,可是好几个黑衣男围在她的身边,是个人都会觉得这群人对自己不怀好意。 时间慢慢流逝,身体的疲倦感促使她没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到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 几个人拽着她稍稍有些僵硬的身体,来到了一个宅院门口。 姜惜萱看着这栋宅子上面写着姜府还在想这是谁的宅院,难不成是这里面的主人派他们来抓自己的? 可是接下来她才知道这是为自己准备的院落,这帮人把地契、房契、还有些银子放在桌子上就匆匆离开,只剩下姜惜萱一人在风中凌乱。 好半天姜惜萱才缓过神,看着眼前的东西她本应该喜极而泣。可是这些都没有发生,反倒是她想找邵信宏问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的奖赏难道就是这个嘛。”姜惜萱失魂落魄的呆在原地:“可是你人哪里去了,我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院子里还有什么意义” 就这样等待了好几天还是不见邵信宏的影子,姜惜萱心中愈发焦急,终于她再也等不下去了。 将地契房契藏好,拿着这些银子立刻坐上马车朝着并州奔去。 她想问一问邵信宏为什么就这样抛下自己一个人这么久都没回来,她想回去之前的地方,怕邵信宏回来找不到她。 宇文崎也是没有说明白话,他的手下只帮姜惜萱安排好了住处却没有撒个谎暂时唬住她,这让一个正常人如何能顺从的住在这里。 回到现在,姜惜萱正在询问车夫多久能到达并州。 “小姐,我这已经是最快了。以现在的脚程来算还有三日就能到并州境内。” “三天”姜惜萱迟疑了下,从怀中又掏出了二两散碎银子说道:“能在快点嘛,我真的有急事。求求了。” 车夫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下巴上一撮山羊胡,双眼稍显浑浊,一脸饱经沧桑的样子。 他见姜惜萱这个样子,将她手中的银子塞了回去,叹了口气道:“好,我尽量两天半左右到并州,银子你就先收回去,你之前给得已经够多了。并州不是个安宁的地方,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别在路费上花销太多。” 说完车夫转身猛喝一声,快马加鞭,速度陡然增快。 姜惜萱被马车突然加速的惯性搞得倒退回了车内,车夫熟练地伸手将车帘放下,又喊了一声:“坐稳咯!” 姜惜萱紧握着手中的银子,隔着车帘依旧感激的看着车夫,随后将银子收进怀中。 一天后 顾凡霜风尘仆仆的走在青州通往并州的官道上。 “苏柏你一定要撑住啊。”顾凡霜握紧了双手,看了看前方无尽的路程,深吸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她知道卢昊带着她失踪肯定会牵连到苏柏,而且这一路上她知道并州已经沦陷,苏柏又是一个人定然十分危险。 “照这样下去,还要走多久才能找到他啊!身上没有地图也没有银子”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用在顾凡霜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 这些天她都是靠着打猎为生,饿的话就打些野兔野鸡烤着吃,渴了就用手捧着泉水喝上一口,几天下来也就走了百里。 咕噜噜 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两声,顾凡霜有些烦躁:“怎么饿得这么快啊,又要耽误行程了。” 离并州还有几百里的距离,这么远的距离搞得顾凡霜都有些绝望。 就在这时候一头小鹿突然从旁侧的草丛窜了出来,正好在顾凡霜的身后。 顾凡霜此时已经是炼髓境四层,身手自是不凡。袖中短匕立刻反握在右手,一个转身就朝着小鹿刺去。 小鹿觉察到危险的降临,立刻掉头开始狂奔不止。 顾凡霜暗道一声不好,这小鹿奔跑速度着实有些出乎意料,自己动手时机不佳,反倒是打草惊蛇了。 看着距离自己三四步且正在不断拉开的小鹿,心下一动。 左脚用力一踩,以极快的速度再一次踏在了路旁的大树树干上。 右脚接着一蹬,像一只离弦之箭窜了出去,手中短匕看准了小鹿的后脑,狠狠掷出。 下一刻一阵骏马嘶鸣让刚刚落地的顾凡霜下意识地朝着右边草丛翻滚躲避。 “啊!” 一声尖叫后,草丛旁的顾凡霜视野中出现了一出人仰马翻的戏码。那辆马车似乎是被那头小鹿撞上,马受到惊吓乱窜,导致马车不得不向前狂奔几十米才停下来。 这时候车上的人才下来,正好看到了顾凡霜拖着那头小鹿尸体在走。 那头鹿后脑上插着的匕首已经被顾凡霜擦干血迹收进袖中。 她看到车上有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知道这人就是来兴师问罪的,袖中的匕首再一次准备好时刻出鞘。 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万一这人对自己心怀不轨怎么办。 那大叔走到她面前,打眼一看竟然是个弱女子,可是一只手拎着流血不止的花季少女多少有些出戏。 他刚要开口责问顾凡霜,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女声:“算了,我们还是赶路要紧,这件事就算了。今晚早点找到驿站住下,明天还要往并州赶路呢。” 看着顾凡霜拎着鹿脖子,那山羊胡的老大叔心里有些发怵。他感觉这顾凡霜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杀气,这一看就是个狠角色,自己还是少招惹为好。 正好这姜惜萱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车夫冷哼道:“好,既然姑娘都这么说了,我就放过这小丫头了。” 听到并州这两个字顾凡霜反倒是来了兴趣,放下小鹿,跑到车夫面前。 那车夫倒是被她这一拦吓了一跳,还以为顾凡霜一言不合就要和他动手。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顾凡霜手上还残留着小鹿的血迹,她伸手拍了拍车夫的右胳膊:“别怕,我就是刚刚听到你们也要去并州?” 那清秀娇美的面容这时候终于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就算是这两天搞得她灰头土脸,不过还好底子在,让车夫觉得自己不是个亡命之徒。 “是啊,你问这个做什么?”车夫有些疑惑问道。 “我和你们同路啊!”顾凡霜展颜一笑,灵动的双眼看着车夫道:“不如你们带着我一起,我听说并州已经被攻破了,现在大批流民正在往青州奔逃。这路上一定十分危险,我说不定能够起到点作用。” “什么!?并州失陷了?”这一句话是车夫和马车上女人共同发出的声音。 “怎么,你们都不知道?”顾凡霜歪着头有些好奇的前后看了看两人:“我这也是听人说的,不过看他落魄的样子不似作假。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带着我一同去并州啊。” 看着两人沉默的样子,顾凡霜心中暗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这两个人不会听到并州失陷就不准备去?” 三个人就这样僵持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上的女人下车走到顾凡霜的面前对她说道:“好!你上车,我和你一起去并州。” “哦?”顾凡霜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姜惜萱。自己都有些不解,按常理来说这样柔弱的女子听到并州失陷后不应该吓得原路返回吗?怎么还想着和自己一起去并州了。 这时候反倒是那车夫大叔有些哆哆嗦嗦道:“不不不,并州都已经失陷了,我不能去!去了不就是找死吗?” 说着就准备上马车离开此地。 可他刚准备驾车离开的时候,却被顾凡霜一把扯下来。 “坐车的人都没说不去,你这个车夫怎么还主动逃跑了。” “你明知道并州被占领了,你还去送死是不是!我没有你那么想找死,放开我!”车夫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嚎叫着。 “我这里还有些银两,加上我之前给你的那些银子,应该可以买你一辆马车了。”姜惜萱这时候站在两人面前,拿出了一锭银子说道。 “诶!好好好。”那胡子大叔看到姜惜萱手中的银子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抢到手里,然后捂在胸前直说好。 “我说你怎么给他这么多银子啊,这马车根本不值这个价钱!”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也并不是什么坏人,况且我”姜惜萱说着说着没了底气。 她后半句其实想说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问题,可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顾凡霜倒是豁达不少,翻身骑上马对姜惜萱说道:“你有地图的话给我看一眼,速度绝对不会比那大叔慢的。” 她这一句话倒是让姜惜萱低落的情绪缓和不少,从怀中拿出一份青州到并州的路线图递到了顾凡霜的手中。 大致翻看了一下地图,顾凡霜将其收入怀中,单手一伸对姜惜萱说道 “上车!姐带你飞!” “欸!你好像比我年纪小” “嘿嘿!” 第八十一章 内力尽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柏在一片陌生的大陆上醒来。 周围的房屋好像被大火燃烧过,就连地面上也充满焚烧的气息。 “怎么了这是?并州虽然是边陲地带,可是怎么会如此残破不堪。”看着周围残破不堪的景象,苏柏不敢置信的低声道。 “斯哈~”苏柏突然间浑身一股酸痛,本想着站起来看看周围的具体状况,却发现自己连站起来都异常费力。 “这是什么情况!”苏柏满头雾水心道:“摄魂香对我们这种境界来说撑死不过七天,就算大长老加强药用也不会超过半个月啊。而且……顾凡霜呢?” 猛然觉察到不对劲儿的苏柏环顾四周,竟没半点顾凡霜的影子。 他想运转内力修补损伤的身体,可刚一运功痛苦才刚刚开始。 一股撕裂感从苏柏的丹田处传来,让他疼得几乎大叫出来。一声闷哼后苏柏满身冷汗倒在地上。过了好半天这股痛苦才消失无踪。 “我的内力!我的内力为什么用不了了!对了,对了我还有地图。” 苏柏艰难地伸出手在怀中反复摸索却全然没有地图的存在,顿时他脊背一寒,心中暗道:“糟了!” 双眼呆愣,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当他彻底认清现实后,低头叹了口气,不知怎的又笑了起来,边笑边说着:“呵哈哈!好啊,好啊。” 此时的他腹中饥饿,口干舌燥,身体内的内力无法动用丝毫,就连肉身也因为长时间未进油米导致他现在连个五岁孩童都不如。 “以这副身躯想在半年内回去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吗?” 苏柏停下了苦笑,艰难的翻过身双手撑着地,费了好大劲终于站起身。 看着这片断壁残垣苏柏只好,漫无目的的开始寻找活人。 “必须要快点找到人问路,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不然凭我现在的状况恐怕是撑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苏柏抬起头看向了正午高悬的日头眉头紧锁,这个情况可是他从来没有设想过的。 从一间烧焦的房屋走过时,苏柏耳朵一动,突然听到了一阵杂乱急促的马蹄声,下意识的他感觉到了危险,急忙退回房子后。 他虽然饿得有些头昏眼花,内力也用不了,但身体毕竟还是实打实的炼髓九层境的武者,身体比常人来说还是有着一定的优势。 侧耳倾听着,马蹄声逐渐清晰。苏柏趴在房屋的后面的身体缩了缩,尽力不被他人发现自己躲在这里。 而当苏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时,内心无比震撼。 “这是蒙元汗国的语言,难不成……边境被攻破了?怎么可能呢,这么多年边关风平浪静,边军足有四五十万,怎么可能被轻易攻破长城?而且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出问题!” 苏柏现在有种骂娘的冲动,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他赶上了。 直到那群人驾马走后苏柏这才艰难爬起身。 望着远去的骑兵,苏柏的心凉了半截。并州他本就不熟悉地形,现在的他就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就这样继续向南走着,路边死尸越来越多,活着的人也各自为营躲在角落中不知所措的看着周围。 他们很多人已经筋疲力竭,可是迟迟不肯睡去。因为他们深刻的知道,自己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只要有人昏过去,其他的人就会像恶狼一样分食掉这个可怜人。 至于那个人会不会因为剧痛而醒过来,那就不关这群人的事情了。道德底线这时候脆弱的像一张纸,活下去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 这是没办法的事,虽然会让闻者觉得反胃,但人在饿的疯狂之际又有谁的大脑理智会占上风呢。 苏柏一路走来看到了几个人正在用锅炖着什么,从那里传来的肉香味儿让苏柏肚子直打鼓。他清楚地知道里面是什么肉,只是苦笑着继续向前走去。 这时候他想起来自己前世小时候,外婆常常跟自己说的事情。 饥荒时代树皮、粽叶、草根,都是人们的食物。一个老婆婆看自己媳妇的肉馋的口水直流,可是理智暂时管住了她的手。她立刻劝儿媳妇回家去,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吃了她。只可惜回去的儿媳妇居然被自己的亲娘生吞活剥了…… 外婆也说过自己差点就没从那个年代活过来,能过上平静的日子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苏柏走着走着,深觉体力不够,身体有些吃不消。 刚想要坐下休息之际,他猛然间觉察到身后有两个人跟着自己。 心中无奈道:“看来我表现的太弱,太像他们的口中食了。” 身后的两个人长得极为相似,看样子是双胞胎兄弟。此时的他们已经两三天没有吃过饭了,上一次吃得还是……邻居家未满月的孩子。 他们看上苏柏的原因也很简单:这个人已经是强弩之末,而且很年轻不知道保存体力一直走路却不进食。只要再等一会儿就能拿下。 而且对于他们来说吃一次和吃无数次没有什么分别,第一次吃的时候确实心里很难过这个关,可是第二次吃就只剩下一个字“香”。想让他们再去啃树皮吃草根还可能吗? 苏柏自然是了解这些,所以他不准备对这两个人解释什么。脚下步子不停,反而继续加速前行。这让身后的两兄弟更加兴奋。 这证明苏柏心里害怕了,而且走的地方人也越来越少,这样的话也不会有人跟自己分食物。想到这里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对食物的渴望。 两人立刻跟随着苏柏前行,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就连尸骨都变得少了起来。 直到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苏柏突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前面已经是个死胡同,况且他也没有再逃的必要了。 刚刚不在人群聚集处做掉对方,一个是因为干掉两人会让自己彻底陷入虚弱,二嘛……他也不想和别人分食物。 “小子怎么不走了?”双胞胎其中一人邪笑着看向苏柏。 另一人看着苏柏舔了舔嘴唇道:“大哥,这家伙细皮嫩肉的,肯定好吃。” “真不知道你们还算不算人。”苏柏看着两个人淡淡道。 这两个人的话根本不能让他生出任何恐惧,已经经历过这么多次的绝望了,这种小打小闹根本让他提不起兴致。 “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是你今天肯定是我们的……”说着舔了一下嘴角,咽了口口水:“口中食。” 苏柏面对二人反倒是轻松起来,语气不徐不疾:“那就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两人看苏柏谈笑风生的样子心里有些打怵,感觉今天可能踢到了铁板。 “因为我也很饿呢。” 这话一说完,苏柏右手向后一拽,一根根透明丝线牵扯着数道飞镖从斜上方向着两人脑后刺来。 飞镖的后端被刻意加重,导致飞镖被快速拽回的时候镖头是朝着自己。 两条性命就在顷刻之间被解决掉。 苏柏向里走的时候路经一个转弯处,就已经将袖中的飞镖射出,插向头顶的墙壁。 而且他正对着阳光前行,身后的两个人根本注意不到那些细线的存在,他们的眼睛里就只剩下对苏柏肉体的贪婪,以及腹中饥饿的驱使。这才让苏柏这么容易得手。 慢慢收回自己的丝线和飞镖,苏柏长叹了口气:“还好我手腕的暗器还在,不然的话连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这两个人的尸体自然是会被他“合理利用”。 “可惜这里没有什么调料,也不能油炸,不然的话应该还是有些滋味。”苏柏捞起一块肉,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这个时候如果还计较吃什么,那就是纯粹和自己过不去。苏柏不是圣人,况且这两个人完全就是送到门前,他们俩也说自己不算是人,自己吃他们根本没有心理压力。 勉强吃了顿饱饭,苏柏狼吞虎咽的连味道都没吃出来。 摸着自己的肚子苏柏有些好笑道:“原来吃人肉就是这种感觉?” 虽然心里头有些患得患失的感觉,不过总的来说是没有任何影响。怪不得人们说礼法只能约束住温饱的普通人。 没有多想,苏柏离开了死胡同继续朝南走去。 至于那锅还没吃完的肉嘛……就留给有缘人咯。 不过这次的经历也告诉苏柏不能如此招摇行动。一个是人多眼杂,被那种不知死活的人消耗精力浪费时间。再就是容易被入侵的蛮人发现。干掉两个手无寸铁的垃圾不算什么,配备制式武器和马匹的军队才是真正的危险。 “以后还是做个夜猫子好了,省得闹出这么多事。”苏柏心中暗暗盘算着。 索性他直接挑选了一个残破的屋子当作住处,自己盘腿坐下开始恢复身体。 一炷香后,苏柏有些懊恼的开口道:“不知道这个东西什么时候才能解封,没有内力的加持光凭借我现在的能力,是绝对不可能走的出并州。” 这次他再一次尝试着解开自己丹田的封锁,可是不管自己如何化解都不好用。主要是上次强行催动导致自己差点疼晕过去,这次他想要慢一点解开封印。 但是这把锁开启的难度超过了他的想象。 就在他为此事焦头烂额的时候,另一边也有个人正在为寻找他而行色匆匆。 此人正是他在大衍宗的师傅——奚孟河。 这时候奚孟河还不知道苏柏到底藏匿于何处,只是凭借着当时那封信上所写的方位来到此处。 “孙佟那老贼不会是骗我的。这并州怎么现在兵荒马乱的,这种情况下血江楼还会把弟子送到这里?”奚孟河此刻入眼皆是残垣断瓦,这让他不由得对那封信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孙佟乃是血江楼的五长老,与奚孟河是早年好友。可是奚孟河此人明面上和蔼友善,背地里却净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孙佟深感奚孟河与自己不是一路人,所以早早断交,免得沾染上一身骚。 可是奚孟河老奸巨猾,早在很久前就开始搜集孙佟的各种弱点,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用到。孙佟就算是再小心也终究是人无完人,被奚孟河抓到了把柄,这也就促成了此次事件的发生。 奚孟河对孙佟先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见自己实在没办法说服,立刻掏出了自己搜集的东西。再加上不少金银珠宝。孙佟终于是答应下来,并告诉奚孟河等待自己的消息。 果然就在一个月前他得到了孙佟给他的情报,他将苏柏的考核地点偷偷从澶州改为并州。并且特意安排好色如命的卢昊前去护送,就是为了苏柏和顾凡霜能够分开。 不过顾凡霜是否能保证完璧归赵就不是他能担心的事情了。 他知道宗主对顾凡霜好像格外照顾,这次说不定就要派人前去保护,所以这个保护的人也一定会是他最为忠心的手下——正是他自己。 这一次去澶州就当是游玩一阵子,回来就说没找到人,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差错。反正以顾凡霜的能力十有八九也能返回血江楼,他也不必担心其他的安全问题。 奚孟河浑浊的双眼看向天际:此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再想找人就要再等一天。 “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说,那小子就算再聪明也肯定跑不远。明天说不定就会被我握在手心里。” 看着眼前就有一个废弃的房屋,奚孟河直接一脚踏入。 可还没等他的脚落到地上,两侧同时闪过一道白光,直奔自己头颅。 他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脚踩到了一根极细的丝线,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 下一刻他单手一挥,那两道白光被他握在手中。看着飞镖上清晰的“血”字,奚孟河嘴角咧开,满脸的褶子都可以夹死蚊子。那邪笑的表情在夜幕下就像一只择人而噬的老鬼。 “好徒儿,为师来找你了呦!” 第八十章 失散 三日之后 血江楼南院校场 虽说不知道为何最终考核的时间提前了十天,不过见习弟子皆已整装待发。 他们找到相应的小组的成员,三三两两站成一路,等待着高台之上的长老发号施令。双拳紧握,内心更是激动无比,因为这七年的努力与辛苦就在此刻进行最终校验。 眼前的高台足有两丈,方圆丈许,上面站着三人。看服饰可以知道旁边的两人是东院的真传弟子,而中间的老人一身素白袍子,长髯直抵着胸前,看面容似有耄耋之年,可依旧笔直矗立再加上那满面精气神,打眼一看便觉此人实力深不可测。 这位老人正是血江楼明面上的三把手——大长老寇政桦。 寇政桦看着高台下数百弟子欣慰的笑了笑,这群弟子数量较往届来讲的确少了一半,不过实力确实有了质的飞跃。尤其是天字班的十几个人,一身修为已达锻骨境七八层的样子,有四五个竟已经到了炼髓境。 尽管才是初入炼髓但已着实不易,这在往届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一届的质量和当年青龙上使的那一届都有的拼。”寇政桦心中默默盘算到。 台下的顾凡霜和苏柏两人站在一起,双手十指相扣,转过头四目相对。苏柏突然做了个鬼脸惹得顾凡霜发笑。 “放心,这么多障碍都走过来了,就差这临门一脚我们也一样能挨过来。”苏柏轻声说道。 此时的他已经是炼髓九层境,顾凡霜也有三层境的实力。他们查阅了历年的考核形式,对于自己的实力有着更高的认识,更加确定自己能够轻松取胜。 面前的三炷香烧完,接下来也该大长老宣读这次考核的相关事宜了。 从身边弟子手中接过一宗卷轴,缓缓展开后宣读道:“这次的最终考核十分简单,只需要你们相应的地图在半年之内返回宗门就可以。最终成绩多少就是你们的返程路线以及时间长短。” 说完看向左侧的弟子轻声吩咐道:“把地图分发到相应的人手中。” 每个人安静等待着两位亲传弟子将地图发到他们手中,每个人接到地图的时候立刻迫不及待地开始翻阅。 到苏柏这里时候,苏柏双手接过地图先一步打开观察,没看两眼立刻合上地图。 旁边的顾凡霜见此看向苏柏问道:“怎么了?地图有什么问题?” 苏柏此刻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些什么,就连顾凡霜的话都没听到。 “怎么了这是?”顾凡霜用胳膊怼了苏柏一下继续问道。 “哦哦,没没什么事情。只不过我在想这次该如何通过考核。毕竟每一次的任务都不一样,还是要提早做准备的。”苏柏这才感觉到,立马将地图放下,笑着对顾凡霜说道。 这种小心思顾凡霜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立马伸出手说道:“给我看看。” “额,咱们上路的时候再慢慢看。”苏柏没有将地图交给顾凡霜,而是继续搪塞道。 “快点!”顾凡霜冷下了脸对苏柏下通牒。 苏柏讪讪一笑将地图拿出,递给顾凡霜。 顾凡霜打开地图一看,秀眉不禁紧皱:“为为什么会去那里?” 地图上标注的地点正是万里之外的并州地带。 “从北部边关返回最南端的嵊州腹地,这是半年能完成的事情?”顾凡霜口中喃喃道。 苏柏也补充着说道:“而且身上没有任何盘缠,也不允许动用家族以及宗门之外的力量。”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凝重之色。这最终考核的难度实在是有些过高了。 按照绝大多数的弟子来看,他们只不过有着锻骨境的实力,要从帝国的边疆返回这里那可是凝神境都难做到的事情。 帝国土地之广袤,奇人异士之多难以计数,行走万里能出多少事情谁也不知道。 “我去问一下长老。”苏柏率先说着立刻向高台走去,顾凡霜自然紧随其后。 可是两人还没等走上前去,大长老大手一挥一股香风扑面而来。 两人心下一惊:“糟糕!是摄魂香!”可是他们刚想要屏住呼吸的时候,在大长老深厚内力的作用下摄魂香早已渗透进他们的身体内。 苏柏和顾凡霜看向对方最后一眼,跟随着众人一同昏倒在地。 “去,把他们带到各自应该去的地方。”大长老在高台之上看着这些弟子微笑道:“希望你们中能出现一两个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说完转身一跃,身姿轻盈如天外仙,径直向着远处飞去。 半个月后一辆马车正以急速向前奔跑,里面有两个人正伴随着马车的上下左右的颠簸而横七竖八的躺着。 “真是烦死了!怎么会有人被分配到并州那种荒山野岭里。摄魂香最多也就半个月的效用,看来我还要给他们俩服用一些迷药了。” “你就别抱怨了,现在已经到青州了,估计再有几天就能到。”身旁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子出言说道。 驾车的人是东院的内门弟子名叫卢昊,女子叫鄂夜柳。这种差事基本上都是像他们这样的内门弟子中排名较后的人去做。 卢昊两人这半个月以来换了足足八匹马,这些马匹费的银子虽说宗门会报销,可是掏出去的时候着实是让卢昊有些肉痛。 换鄂夜柳驾车后,卢昊准备好迷药准备喂给两人。 掀开车帘看向车内的两人时,他直接踹了苏柏一脚:“都怪你们两个,我这次回去肯定是晚了,到时候找宗门报销银两定会克扣!” 本来他还想从这两个人身上搜些银子,可是马上想起来这些人身上肯定没有银子,又是一阵懊恼。 这时候他看向那名女子,正是顾凡霜。虽然顾凡霜用斗笠遮住了面容,但是夏天天气太热,让她即使在昏迷中依旧出了一身汗,薄薄的衣物顿时不能掩盖住她的身材。 “刚开始还没有注意到她的身材那么凹凸有致,鄂夜柳那老女人还不让我多看几眼。嘿嘿。” 卢昊慢慢掀开了顾凡霜斗笠周围一圈的纱巾,当他看到顾凡霜的真容后简直难以自拔。 “这也太好看了,小爷我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标致的女子。”惊叹顾凡霜美貌的同时,卢昊的心里也多了一丝其他的想法。 “不如在这里将此女给” “药还没喂完嘛?”就在卢昊胡思乱想的时候,鄂夜柳突然出言道。 “哦哦,就快,就快了!”卢昊匆匆将药喂给两人之后,恋恋不舍的掀开车帘出去接替鄂夜柳。 还没走出去多远,卢昊对鄂夜柳闲聊道:“欸?我说,那女子是谁啊。” “你可别轻易打这个女子的注意。”鄂夜柳自然了解卢昊是什么货色,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霍霍了多少涉世未深的师妹。 “哦?这是为何?”卢昊疑惑道。 “她可是顾家的人,顾家你应该知道,那可是我们高不可攀的存在。像咱们这种三十岁还停留在半步护心境的人,这辈子是不可能被他们这种大家族的人看上的。我劝你最好死了这个心。”鄂夜柳斜眼看着卢昊语气中不无警告。 卢昊眼珠一转,偷偷看了车帘内的顾凡霜,心下有些意动。不过鄂夜柳说的的确不错,如果趁人之危的话自己根本无法承受顾家的追杀。为了女色而丢掉自己的性命实在是不值得。 可是肥羊就在自己面前却不让你下嘴,这怎么可能忍得住呢。 行了几十里后,卢昊突然捂着肚子闷声说道:“鄂夜柳,快快快,快点来!” 鄂夜柳此时正坐在车内休息,听到卢昊的声音有些烦躁的睁开眼回答道:“怎么了!” “我我肚子疼,你来驾车。” 卢昊的声音不似作假,见鄂夜柳还没出来,他语气更加急促:“你t是不是尔隆啊!我都酱紫叫你出来了,你含不出来系吗?嗯?” “我这不是出来了吗?催什么催!”鄂夜柳不胜其烦道。而后接替卢昊的位置。 刚想问卢昊怎么还不下车方便,就觉得脖子一痛没了知觉。 原来卢昊在她背后给了她一记手刀,让她暂时昏迷过去。 见鄂夜柳彻底昏迷后,卢昊立刻进了车内,看着近在眼前的顾凡霜卢昊的口水都要滴落在地。 他先是小心翼翼的掀开顾凡霜的面纱,而后将脸贴在顾凡霜的脸前,仔仔细细的嗅着顾凡霜身上的气息。整个过程就像是数日没有毒品的瘾君子刚刚浅尝一口的模样。再配上他本就瘦弱猥琐的样子,还真是毫无违和感。 “嘿嘿嘿,小美人儿,看来哥哥今天有福气能来尝尝鲜咯。” 说着直接将顾凡霜扛了出去。 由于周围都是些深山老林,卢昊扛着顾凡霜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去。 “呼呼呼!”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卢昊都已经气喘吁吁了,这才将昏迷过去的顾凡霜放在地上。 “美人儿,哥哥来了!”卢昊口中喃喃道:“反正只要不破了你的身,随便做什么不都可以嘛。” 卢昊急不可耐的开始脱下自己的衣物,就连顾凡霜的手微微一动都没有察觉到。 另外一边 鄂夜柳过了不知多久已经缓缓转醒,当她发现卢昊和顾凡霜共同消失的时候,整个人都原地愣住。 紧接着鄂夜柳大声骂道:“卢昊!你是想要害死我啊!” “冷静!一定要冷静。可是顾凡霜在我这里丢的,我怎么说才好啊。都怪卢昊这个狗杂种,你没事为什么非要招惹那种女人啊!你是不是有病啊!” “不管了顾凡霜的死活就当是她在最终考核中自己死于非命了。卢昊就说是半路上下车去嫖妓了,不管了,我不管了!” 一番心理斗争后,鄂夜柳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转过头突然目光投向了车内的苏柏。 “要是这小子回去告诉别人说顾凡霜根本就没和自己一起参加最终考核的话,那我岂不是危险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鄂夜柳拔出腰间宝剑,刚准备一剑杀了苏柏却止住了手。 “不行!如果在这里杀了他肯定会被巡查人员发现,到时候我更是洗脱不得。”鄂夜柳担忧道。 思来想去也没个办法,就在这时她发现了苏柏怀中的地图,一拍大腿道:“有了!我可以封锁住他的内力。到时候他没有任何功力的话,就算是有十条命都不可能活着回去了。” 她越想越有道理,感觉这个计划真是天衣无缝。从怀中拿出了一颗丹药。那颗丹药黑乎乎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恶臭。 将苏柏扶起后把丹药放入他的嘴中,又灌了口水终于是看着苏柏咽下去。 “这锁功丹用在你这种人身上真是浪费,不过也没办法,毕竟还是我的小命重要,你就死在并州就好千万别回来。” 随后驾上马车疯狂朝着并州而去。 回到顾凡霜那里 此时的她正在穿戴好衣物,而旁边则是静静躺着一具尸体,那尸体不是别人正是卢昊。 他实在过于心急,忘记了给顾凡霜下迷药,再加上他扛着顾凡霜的过程中颠簸的力度实在太大,导致顾凡霜提前苏醒过来。 她醒过来的一瞬间就觉察到了自己形势不妙,就当卢昊开始解开顾凡霜衣扣的时候,顾凡霜袖中短匕狠狠刺入他的太阳穴中。没有任何过多反应,卢昊瞬间倒地鲜血横流。 而顾凡霜穿上衣服环顾四周后秀眉微皱:“这里是哪?地图又在明黎的身上,我是先北上去找他还是南下返回宗门。” 顾凡霜顿时陷入两难。 而就在此地千里外的大衍宗内 “师父!来信了。” “哦?”奚孟河接过信件。 当他看到信上内容后顿时大笑不止:“哈哈哈哈!明黎啊明黎,老夫终于要抓到你了!” 另一边,在血江楼内 柳郢修正坐在北院独属于他的院落内,身边正有一人弯腰低头恭听他的吩咐。 “你此去澶州,一定要保护好顾凡霜的安全,她可是上面看好的人选,你一定要小心谨慎护她周全。” “是!属下一定全力办到!” “去。”柳郢修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交代完的柳郢修躺在老爷椅上,悠闲自得道:“看来这一届的弟子总捕头都很满意啊,说不定总捕头还会帮我一把突破千道桎梏。” 这头还在想靠顾凡霜得到楚山河青睐的柳郢修却不知道此行的苏柏和顾凡霜正处于凶险之中。 第七十九章 保重 一辆马车正不急不缓的行驶在康庄大道之上,里面一位面具男端坐着,手里捧着书卷含笑翻阅。 正在此时一匹骏马正疾驰而来,直接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车夫见状停下马车。那骑马之人驾马走至马车车窗,还没等开口,里面的人倒是先一步掀开帘子问道:“怎么?六扇门有什么消息?” 此人带着一副红色厉鬼面具,声音却是温润如玉淡淡道:“不会是要让我去魏国帮白虎朱雀一把。” 那人瞪大了眼叹服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了大人。总捕头下令让您去一趟魏国,说是要尽全力破坏锦衣卫和霍家的关系。” 青龙放下了书卷微微叹息,心中思量着:“总捕头是担心锦衣卫若是能说服霍无疾归降大明的话,那么楚家的形势就会岌岌可危。届时皇帝也会用霍家和锦衣卫这两只手彻底撕烂楚家。” 转头看向来报之人说道:“我知道了,回去告诉总捕头,我立刻改道去往大魏让他勿要担心。” “是!属下告退。”那人抱拳一礼后便驾马迅速离去。 “看来这次考核我不能抽出手去帮世子了。不过世子和顾凡霜在一组,而且我当时还有意告诉了柳郢修总捕头对顾凡霜很欣赏,他应该会暗中派人保护的,倒也不必过多担心世子安危。” 这样想着青龙也稍稍安心下来,继续拿起书卷翻阅着。 邵信宏在答应宇文崎后再次走到了迎春楼下。 周围人来人往,门口的姑娘花枝招展,她们都是迎来送往的一把好手,凡是犹豫不决的男人都架不住这种香艳的诱惑纷纷走进酒楼。 此时月亮刚刚露出全脸,酒楼内灯红酒绿,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邵信宏呆呆的站在楼前,既不进去也不离开,就这样傻愣愣的看向二楼的窗户:那是他和姜惜萱经常在一起的地方。 回忆着三年间的点点滴滴邵信宏不免有些伤感。 就在这时候,柳妈妈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邵信宏,急忙上前问候道:“军爷怎么又来了?可是思念我们家的惜萱?” 可邵信宏却迟迟不作回应,只是呆呆的看着二楼。 见邵信宏如此,柳妈妈虽然不是很明白其中的缘由,不过做法倒是直截了当。 她直接生拉硬拽把邵信宏带进了迎春楼内,大声地对一个姑娘喊道:“去把惜萱喊出来,就说邵大人来了。愣着干嘛啊!快去!” 女子快步跑到二楼,此时的姜惜萱正在给几个客人弹着小曲儿。那几人也正听得舒心,刚想要掀开纱帘一睹芳容的时候,柳妈妈吩咐的那名女子突然闯进来。 “惜萱,妈妈让我喊你下去一趟,是邵大人来了想要找你。”若是平常时候女子自然是不敢这么放肆的开门,但是有邵信宏在此坐镇她理所当然的腰板也硬起来。 刚刚听曲儿的客人刚被扰了雅兴,正准备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之时,却听到“邵大人”这个名字立刻联想到了邵信宏这个姜惜萱的头号粉丝。 他们都知道邵信宏的身份不一般,互相瞅了一眼都看出对方萌生退意。所以在姜惜萱离开之前就已经灰溜溜的离去。 姜惜萱见两人离开也没说什么抱怨的话,自己也就跟着那女子下楼去找邵信宏。同时心中也有些疑惑。 平时她想要去见邵信宏一面都难,怎么今天突然又来一次。 不过她并没有想太多,只是以为他今天公事较少,能有闲暇时间来陪陪自己。 这样想着心情大好,嘴角那抹微笑都抑制不住,身边的女子自然也看出了姜惜萱的开心。 于是笑盈盈的开口恭贺道:“惜萱姐时刻有个情郎把你看得那么重,这可是我们风尘女子难得的福分呐。你说以后入了邵大人的门成了他的夫人,那是不是天天都有一帮人在你身后护着。” “哎呀,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到你嘴里都变成板上钉钉了。”姜惜萱满脸羞红,用手轻拍着女子示意她不要乱说了。 两人互相调笑着已经走到了柳妈妈那里。 柳妈妈此时正给邵信宏倒茶,但见邵信宏终于眼睛终于恢复了些神色,柳妈妈顺着目光看去姜惜萱果然来了。 急忙上前双手抓住姜惜萱,对着她使了个眼色:“多陪陪邵大人,其他的事情都暂缓一下。” “哦哦。”姜惜萱有些懵不是很明白柳妈妈眼神的意思,不过看着一旁失魂落魄的邵信宏,姜惜萱本能的朝着他身旁赶去。 柳妈妈挑了挑眉:“看来是我想多了,这丫头在这方面倒还真不用我去教。” 姜惜萱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担心的看着邵信宏,出言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惜萱,能陪我一会儿吗?”邵信宏双目失神的与姜惜萱对视道。 姜惜萱明显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她回头看了看柳妈妈,而后扶着邵信宏上了二楼房间里。 待邵信宏坐下后,姜惜萱慢慢将酒杯斟满递到邵信宏身前。同时双腿屈膝跪在他的背后,将他的盔甲解开以后,双手轻轻捏着他的肩膀。 “可是军中出了什么事情?”姜惜萱说完又轻捂着嘴不停道歉:“抱歉,我见你这个样子一时口误。我不是故意探听军中事务的。” 邵信宏摇了摇头抓住了她的小手解释道:“你不必如此,我也不是因为军中的事情而烦恼。” 一听说自己没事,姜惜萱立刻轻松了许多,坐到了邵信宏的身旁继续问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啊。看你失魂落魄的害得奴家好生担心。” 突然姜惜萱被邵信宏一把搂入怀中,惊得姜惜萱双眼瞪大,不过双手也伸出搂住邵信宏的腰间。 这个男人一直在自己面前是一个英武、强悍的形象,可今天的他却像是一个没有人疼爱的男孩,急需别人的安慰。 不知道是不是更激发了姜惜萱的母爱特性,她小手轻拍着邵信宏的后背温声说道:“好啦好啦。我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让你这样,但事情总会过去的,别再不开心了。” 邵信宏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想了半天终于是想到了一个借口:“我没有不开心,只是今天碰了大运感觉太不真实。” “哦?是什么大运啊。”姜惜萱歪着头笑道:“我猜猜是赌赢钱了?不对啊,你也不赌博。难不成是升官了?” 看着姜惜萱那张俏脸灵动的神情,邵信宏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摇了摇头道:“都不是。” 姜惜萱有些摸不到头脑:“那是因为什么啊,我是猜不出来了。” “今天不想告诉你。”邵信宏也不知道该怎么圆这个谎,于是接着说道:“惜萱,我想看你跳一段舞。” 姜惜萱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听从邵信宏的话起身找来了隔壁的好姐妹给自己配乐。 伴随着琴瑟悠扬之声与荡人心魄的长箫响起,姜惜萱长袖轻舞,似娇艳的瓣朵纷飞在天地之间。衣身上淡淡的香气令人迷醉。 邵信宏看着姜惜萱的舞姿不禁痴了,这舞蹈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姜惜萱所献之舞。 粉面上一点朱唇,娇媚若粉色花瓣,一举一动处有幽兰之姿。青衣白衫,青丝似墨染,五指如葱白无暇,手中彩扇飘逸多姿。如同仙女般从梦境中向他走来。 时而皓腕轻抬、低眉顺目,时而轻舒云手。舞步时快时慢,如笔走龙蛇成书法,似妙笔生花作丹青。 邵信宏就这样彻底沉醉在此。 却不知外面宇文崎已经站在了迎春楼的门前。他和身旁一男子皆身披黑色披风,头戴一顶斗笠。 “大人我要不要去叫他下来。”宇文崎身边的副官低头拱手问道。 宇文崎摆了摆手说道:“给他放松最后一次,也许此生两人就再也相见不得了。” 语毕,宇文崎直接转身走开并对身边之人说道:“五天后给这个女人赎身,并在青州给她置备一套房产。”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那人听到宇文崎的吩咐,立刻领命离开。 宇文崎独自一人行走在夜市内,边境之地虽比之中原腹地大有差距,不过在近些年的和平下,这里也逐渐繁荣起来。 看着这里的人满脸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宇文崎的心情却越发沉重,因为这种热闹的场景即将消失 回到邵信宏那里 姜惜萱献舞一曲后,众姐妹也不想在旁边看着这对“狗男女”秀恩爱,也就纷纷抱着自己的管乐离开。 姜惜萱坐在邵信宏的怀中,双手轻抚他的胸膛,满脸幸福的笑容。 邵信宏也轻抚着她的身躯,感受着这股温馨。 “你说要是能够这样一直下去那该有多好啊。”邵信宏忽然说道。 怀中的姜惜萱扑哧一笑:“今天是怎么了?总是说着这样的话。” “你还记得我不是说有一个大喜事吗?”邵信宏转移话题道。 “是啊。”姜惜萱回答道,但接着又撅起嘴:“切,又想吊我胃口,我才不上当呢。” 邵信宏终于是想好了这个理由对姜惜萱说道:“我告诉你,其实是我要去西北部执行一个任务。” “啊~”姜惜萱明显有些不开心,但她也明白这是邵信宏的职责所在。对此只好无奈道:“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什么都比不上你的性命,千万不要逞强,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天天给你唱曲儿。” “不过这次出任务我的好处也不少,而且上面还给了我一笔钱,估计足够赎你身的了。” “是吗?”姜惜萱听到这话像只小兔子一样,立刻坐起身看向邵信宏急于确认这件事。 “千真万确,我还能骗你不成?”邵信宏轻笑着说道。 “太好了!”姜惜萱直起身轻轻亲了邵信宏脸颊,而后耳根子都羞红一片的钻进他的怀中:“终于可以以后天天跟着你了,不然还要天天给别人装笑脸。你可不要骗我啊,我可我可好不容易这么开心一次,可又是空欢喜一场。” “不会的。”邵信宏将姜惜萱的头放在自己胸前温柔道:“我还想这辈子一直听你给我唱曲儿,给我跳舞呢。怎么会骗你呢。” 邵信宏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向怀中的姜惜萱,一边抚摸着她的秀发一边问道:“诶,对了。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情?”姜惜萱的扬起小脸问道。 “你说一个人为了自己的想法就要牺牲数十万乃至百万的无辜百姓,那他是不”还没等邵信宏说完,姜惜萱就义愤填膺的开口道。 “这种人十恶不赦,就算是到了地下也一定会遭报应的!” “额,我话还没说完。”邵信宏有些汗颜:“如果哪个人的行动会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更强呢?” “可是大明如今是七大帝国之首,难道还不够强吗?” 姜惜萱这一句反问让邵信宏愣了一秒,不过接着他又说道:“可是总有些百姓会遭受苦难,还会有各种高压政策对百姓施压。” 姜惜萱却对此不以为然:“我原来也一直在抱怨这世界对我有太多的不公平,经常在抱怨。可是后来我遇到了你,我知道之前遇到的那些苦难都是为了以后和你长相厮守所吃得。 就算国家变得再好,也总会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人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国家足够强就可以了,牺牲百姓达到一个所谓更加强盛的地步,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邵信宏沉默不语,姜惜萱所说的和他心中所想的话一模一样,为了他们口中所谓的成果来说,这些巨大的牺牲真的值得吗。 他苦笑着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不似对姜惜萱说话,倒像是自言自语。 “明白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听姜老师说话茅塞顿开、有所感悟啊。”邵信宏为数不多的调侃着姜惜萱道。 姜惜萱闹了个大红脸,佯怒着轻捶邵信宏胸膛:“去你的,就是想嘲笑我没读过书呗。” “我可不敢啊,姜老师本来说的就没错啊,我这是实话实说而已嘿嘿。” 邵信宏回望着迎春楼,再一次看向门口挥手告别的姜惜萱,而后毅然转过头去。 “姜惜萱,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娶你为妻。只是宇文崎将军让我去做,我就算背负千古罪名也实难推辞。” “你保重。” 第七十八章 就算只有我一人,也会走到最后 两日后 青龙将楚山河的审批条令交到血江楼的柳郢修也就是现任的宗主手中,并说道:“总捕头看过了,对我们商讨后的结果很满意。不过总捕头还多提了一嘴。” “哦?还请青龙使示下,属下必定遵从。”柳郢修立刻低头询问道。 “到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顾凡霜这个弟子综合表现远超往届弟子。所以总捕头想让你留心一下她。尽力不要让其死于此次考核。” “哦?总捕头看好顾凡霜?”柳郢修心中稍稍算计一下,立刻对青龙做出回应:“总捕头下的命令我等自当全力执行,顾凡霜我会在这次最终考核中多多照顾的。“ 青龙轻笑着摆了摆手道:“宗主也不必如此,只是让她在一个安全位置就好,派人保护就有些失去了考核的意义。” “哦!”柳郢修立刻点头称是:“一定一定。” “那我就先回去了,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办,宗门事宜还请柳宗主多多费心。”青龙略一拱手就准备离开血江楼。、 柳郢修听到青龙要走心中暗喜,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一分喜色:“上使轻便,宗门内的事务自然是我的分内之职,哪里还有费心这一说呢。” “听到宗主此言,那我就放心了。”青龙也和他客套了两句。 “那恕不远送?” “不必不必,在下告退。” 青龙说完一个转身,脚尖轻轻一点似秋风吹拂树叶一般飘飘然的远去。 柳郢修轻捻手中的审批条令,口中喃喃道:“顾凡霜好像是和南院的那个小首席明黎一组的,有点意思。” 就在大明的北疆并州腹地,一家酒楼中正载歌载舞。 尤其是上面最大的那个包厢,主座上一个男人一只脚踩在座位上,一脸的络腮胡。棱角分明的脸庞看起来极具男人气概,再加上此时半裸着上身,那充满着力量感的肌肉明确的告诉别人自己不是个软柿子。 他左臂撑在左腿上,右手拿着酒杯,一边饮尽杯中酒水一边兴致盎然的看着眼前舞动的各色美女。 而在他的两侧不断的有美女对他投怀送抱,将酒杯送到他的手中,企图用自己那双妖冶的眸子和温润的声线迷倒眼前这位身份不凡之人。 男人却丝毫不搭理这帮人,眼睛一直紧紧盯着众多舞蹈之人的中心那位。他所注视的那名女子在众多美女之中摇曳生姿,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让看者为之牵动心弦。 就在收场之际,女子以极为优美之姿与男子对视,眼中的情感似乎要满溢而出。 “你们先下去,我和惜萱有话要说,勿要在此打扰。”男人见姜惜萱舞毕,立刻摒退众人想和姜惜萱过一会儿二人世界。 其余人见多了这个场景也就按照男人的要求纷纷退去。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啊。”姜惜萱见众人离开,立刻恢复了两人独处时常用的姿势,直接坐到了男子怀中。 “没办法啊,军中最近事务颇多,尤其我还是镇守关口的将领,更是繁忙。你也多替我想想嘛。”男人眼中略带的那份疲倦充分证明了他此言不虚。 姜惜萱亲手斟满酒杯,而后递到男子面前:“辛苦你了,要是哪天边关能够彻底不打仗就好了。你我就能多过上些快活逍遥的日子。” “哪有这么容易啊。”男子苦笑一声,轻抚姜惜萱的后背,那美背的丝滑更胜绸缎,两人的相处让男子心旷神怡。 “上次三国联军被击败后北方的势力就蠢蠢欲动,能忍耐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杨将军和我聊过此事,他说不出十年那帮鞑子就会对我们下手。” “那你岂不是很危险?”姜惜萱小手抓着男子的手,眼中饱含担忧:“信宏,你答应我,就算战事再如何紧急,也一定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 “我知道。”邵信宏微笑着看着姜惜萱那柔美的面庞,将其轻轻抱在怀中:“有惜萱在我一直都是最开心的时候,我怎么舍得去死呢,等攒够了银子我立刻帮你赎身。” “嗯,我要一直跟在你身边。”姜惜萱轻轻点头对邵信宏说道:“你在我心里就是世上最神武的将军,我相信你会骑着骏马真真正正的将我迎娶进门。” 看着怀中娇柔可人的姜惜萱,邵信宏满目坚定的说道:“会的,一定会有那一天的,而且很快就会到来。” “真的嘛?”姜惜萱抬头看向邵信宏,满脸期希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爱。 邵信宏右手轻轻刮了一下姜惜萱的鼻头笑问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的?” 邵信宏和姜惜萱一顿温存过后穿戴整齐下了楼,正好见到了迎面走来的老鸨。老鸨在这里常年同这些官兵迎来送往的,自然是知道这位老主顾的名号。 于是急忙上前,热情之至道:“将军这是刚从惜萱那里出来,您替我们保护这一方水土的平安实在辛苦。不如接着喝两杯?” 一边说着一边给旁边的姑娘使眼色,那姑娘也是个老手,毫不生硬的搂过邵信宏的臂膀,同时吐气如兰道:“将军,您可是身经百战的人了难不成还不能再喝两杯普通的酒水嘛?” 邵信宏面色严肃,一把推开了那女子,对老鸨说道:“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先走了,替我多多照顾惜萱。” 老鸨闻言右手拿着手绢在面前一扫,满脸笑意答道:“这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惜萱可是我最心疼的宝贝儿,我自己舍不得用的东西都是第一手送给她。漂泊十数载,她能被将军怜爱也是她的福分。” “如此,多谢柳妈妈了。”听到老鸨的话,邵信宏的语气也变得更加温和。 拱手一礼后,邵信宏就动身前往自己的岗位上了。 他每隔五日才有中午来此地看望姜惜萱的时间,与她享受着短暂的二人时光。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安心时间,两人自三年前就已经相识。 那时候姜惜萱刚刚被柳妈妈收留,凭借着曼妙的身姿以及出众的样貌,姜惜萱成为了酒楼的头牌。想要听她献唱、跳舞的客人更是络绎不绝。 不过老鸨为了姜惜萱能够更好的营业给她特意留了个卖艺不卖身的位置。 邵信宏来这里也是因为手下的人想请他吃个饭,几人借着高兴劲儿众筹银两请姜惜萱出场献舞。 就这样邵信宏第一次见到这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女人。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不断拉近关系,这其中也离不开柳妈妈的帮助。她知道邵信宏时宇文崎最得力的手下,而宇文崎可是边军三大将领中实权最高的掌握者。 有这种机会她怎么可能不好好把握住,自然是费尽心思地撮合着姜惜萱和他的好事。 两人的感情也就此急速升温,姜惜萱甚至有两次到军营里偷偷看望邵信宏,借着军营中他手下帮忙隐藏,给邵信宏来了一次难得的生日庆祝。 在姜惜萱那里得到充分的休整后,邵信宏整个人都满血复活过来。 可正当他准备回到自己的营地之时,宇文崎竟然派人提前在大门口等待着他的来临。 “宇文将军让你现在前往他那里,说是有要事相商。”传令的人也是宇文崎的亲信,专门负责宇文崎的安全。 “他亲自来找自己肯定是将军有什么大事要和我交代。难不成是北方诸国有什么动作了?”就在邵信宏猜测之际,传令人再一次说道:“将军找你有要事相商,还是尽快动身前去。” “哦哦哦。”邵信宏回过神立刻应答道:“我现在就去。” 可当邵信宏到达宇文崎所在的将军府之时却发现一丝不对劲,平日里的气氛虽说也很严肃,可是现在就像是大敌当前一般,整个府上的温度都好像降至冰点。 怀着心中的满满好奇,邵信宏走进了待客的客厅内,顺着府里的丫鬟指引坐在了客位上,等待着宇文崎的出现。 这里的气氛实在太过压抑,让邵信宏呆在这里都觉得度秒如年。 两柱香过后,宇文崎竟然还没有现身的意思。邵信宏看着身边的丫鬟下人一动不动的木讷样子,自己觉得颇感烦闷。可是自己也不能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只能倒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 这时候正主终于出现 宇文崎神色匆匆,面色稍显沉重,这让坐着的邵信宏深感不妙。主动站起身走到宇文崎身边,刚想要开口询问就被宇文崎抬手打断。 紧接着宇文崎给了丫鬟下人一个眼神,那些人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纷纷有序离开。 等待他们全部出去并关好门后,宇文崎闭上双眼没有说话。不过在一旁的邵信宏明显看得出来他是在做什么这是超凡境界后才能熟练掌握的神识用法。宇文崎此时已经是半只脚踏入千道境界,对于神识的掌握那自然是得心应手。 等待他对将军府上上下下全部扫过,确定没有可疑人士存在后,这才开口对邵信宏说道:“我接下来说的你可能无法理解,也可能会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没办法给你一个完美的解释,只能说你执行就可以了。” “将军这是要让我做什么?”邵信宏紧皱眉头看着一脸愁容的宇文崎。 这么多年来他除了苏家出事的时候见到过宇文崎这种状态,还没有在其他场合见到过宇文崎这样。 这让他对于宇文崎接下来要说的话更为担忧。 “我要你在半个月之内将你所有的守卫军一步步撤去青州大营。” 宇文崎这句话立刻让邵信宏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掌管的部分是距离敌国最近的部分,也是大战开启时候最重要的防线。一旦那里失守,注定会落得个全线溃败。到时候敌军打破边防就可直入大明腹地,这么危险的行动宇文崎不会不知道的啊。 看着邵信宏一脸惊讶的样子宇文崎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说道:“其次你要提前三天就派人假扮成敌军的士兵,在他们中散布这一信息。” “难不成我们是要引蛇出洞,把他们聚而歼之?”邵信宏像是恍然大悟一样,开口说道。 看着邵信宏那副兴奋的神情宇文崎不知为何心中隐隐作痛。邵信宏的双亲就是死在那群蛮族手中,参军也是为了杀敌建功。可如今他却要让这样一个人去做这种泯灭人性的事情,宇文崎的语气都有些沉重。 “不是我们要完完全全的溃败,可是又要保证军队的兵力不会受到太多的损耗。所以冀州和并州我们不会坚守,而是选择直接撤离。” “什么!?”邵信宏彻底呆住了,宇文崎在他心中可不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通敌叛国的人。 他抓住了宇文崎的手急切问道:“将军你是不是说错了?怎么可能放弃冀州和并州,那这些百姓该怎么办?” 宇文崎苦涩的面容说不出半句话,只能用力拉开邵信宏的手:“你就这样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多说无益不必再问下去了。”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的争论,只看到刚刚还挂在树梢的太阳现在已经半边脸落到了西山下。 “信宏,别再争了。我知道要你亲自去执行这件事无异于让你自尽,可是元帅临终留下的命令是我们都不能够推辞的。”说着说着宇文崎都没了底气。 是啊,凭什么要因为一个人的意志而送掉那么多无辜百姓的性命呢。 “好!我答应您。”就在宇文崎都不抱有希望劝服邵信宏的时候,他自己却突然应承下来。 同时对宇文崎说道:“您不必再说了,这件事情我会去做的。等到办完此事后我就引咎辞去,届时只求您能够帮我留属下一条性命。” 这样说着邵信宏自嘲一笑:“不过我涉嫌通敌叛国,又让这么多人无辜枉死,哪还有什么理由活在这个世上呢。您就答应我,帮属下赎了姜惜萱的身,让她做个无忧无虑、了无牵绊的普通女子。这样我也能在地下安心。” 宇文崎艰难地点了点头。 而得到宇文崎的答复后,邵信宏即刻动身回营。 开门的一瞬间,屋外树上站着一只乌鸦对着他忽然叫了两声。 邵信宏瞥了一眼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爹、娘儿子活到现在才知道您二老当年是为什么会死在敌军的刀下。可是宇文将军对我恩同再造,我的命就是他的。他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他。对不起。” 看着邵信宏落寞的身影,宇文崎的双眼逐渐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看够了!” 这时候从客厅的屏风后,一个男人从里面缓缓走出:正是杨廷宇。 他一直在后面听着两人的谈话,这次谈话也是他一手促成的。因为这次完成计划必须要邵信宏的帮助,而他又是宇文崎最忠心无二的手下,劝导的工作当然是由宇文崎来做。 这时候宇文崎是背对着他看向门外,杨廷宇开口道:“二哥一定对老四很失望。” 宇文崎闭上眼泪水滚滚落下,双手握拳颤抖着身体恨声说道:“这件事过后,你我不再是兄弟,我做不得你的二哥。罪责我和大哥都担着了,也算是还了这兄弟恩情。” “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杨廷宇却意外的很轻松,那种释然的神情仿佛是卸下了什么重担。 他接着说道:“从我带着信去找道玄的时候就知道,我已经走上一条没法回头的路了。” “为什么没法回头!我们就此放下这段仇安心保卫国家,时间会抹去所有的恩怨。”宇文崎虽然想过很多次为苏青报仇,可是那也是建立在不伤害太多无辜百姓的前提之下。 “不会的,二哥你不懂元帅到底要做什么。”杨廷宇与宇文崎双目对视着:“死了一个华文凯还会有下一个,死了一个秦朝阳也还会有下一个。小公子的职责是要做什么你现在应该懂了。” 宇文崎沉默了 杨廷宇却笑着从他身边走过,看着树上的乌鸦轻声说道:“身边的人都会一个个走远,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世子还没有完成元帅的遗愿,那么我就会拼尽全力帮助他。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会毅然走到最后。” 第七十七章 我想明白了 一年半后 这次的盛夏的天气闷热得要命。空中没有一片云,也没有一丝风。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似要凝住一般。头顶上那一轮烈日让所有的树木都没精打采地站在那。整个血江楼像烧透了的砖窑,使人喘不过气来。狗趴在地上吐出鲜红的舌头,骡马的鼻孔张得特大。 枝头的鸟儿不知躲匿到什么地方去;树下的草木垂头丧气,像是奄奄待死;只有夏蝉在枝头不住地在发出阵阵的鸣响,像是恨不得这夏日再炎热几分。 正午时分,南院大多数的人都在莲池附近,苏柏和顾凡霜自然不会免俗。 两人在柳树下安静端详着池中莲花还有成群结队等待投喂的锦鲤。 顾凡霜和苏柏二人有说有笑,面临着即将到来的试炼,两人已经有所准备。苏柏半个月前就已经稳固了护心境的境界,一身外功也达到同境界的瓶颈。虽然现在只有护心一层的境界。不过在青龙的教导下,他的实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本身悟性、根骨超群的他又有顾凡霜的存在,让他每日都在废寝忘食的修炼。这一个月也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他也暂时陷入瓶颈,不得寸进。 青龙也劝他不可凭蛮力硬生生冲破境界壁障,还需要进一步的心性磨练才行。 苏柏也知道,在试炼之前是无法再进一步了,索性多抽出时间多陪陪顾凡霜。同时复习一下以前学习的各类知识,还能顺便指导顾凡霜早日踏入炼髓四层境。 虽然二人在所有小组中实力最为强劲,可毕竟有上次失败的经历,两人还是心里没有底。 青龙那边也不向苏柏透露这次试炼的内容,这让苏柏好顿郁闷 当然了青龙没有告诉苏柏血江楼和六扇门的关系,也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只是暗中指点苏柏武功以及行些方便罢了。 苏柏抛出手中的鱼食,转过头看向顾凡霜由衷一笑。这些日子和顾凡霜在一起好不惬意,让他得以在高压训练之下得到一丝慰藉。 抓过顾凡霜的小手,苏柏轻轻抚摸并看向她。 顾凡霜自然是没有苏柏脸皮那么厚,立刻就要抽回玉手,却被苏柏这个老流氓抓得更紧。 顾凡霜羞红着脸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就不怕别人笑话啊。” 苏柏听到顾凡霜此言反而更来劲:“我这是和好朋友增进感情,哪里会有什么风言风语。” 一脸正直的样子让顾凡霜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你你真是怎么这么坏呢。” 苏柏听此立刻放开了手,煞有其事的站起身,正色道:“欸!这位姑娘,请你注意言辞,我可没有对你做什么不良举动哦,可不要空口污人清白,小心我告你毁谤哦!” “你怎么跟个二傻子一样啊。”顾凡霜笑得前仰后合,刚开始遇到苏柏还是个谨慎、高冷的少年。怎么这么长时间下来一点没成熟,反倒是越来越傻愣愣的。 “我已经再三警告过了,没想到姑娘非但不加以改正,还对我如此恶语相向。真是痛煞我心!”苏柏捂着心脏满脸(tot)之色,直接戴好痛苦面具。 “哎呀,行了你。”顾凡霜站起身像是哄小孩儿一样抱着苏柏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问题。” “这还差不多。” “???” 这时候北院的议事大厅内,十大长老和正副宗主正围在一个圆桌上共同商讨事宜。 青龙这时候戴着那副标志性的厉鬼面具,看向众位长老道:“还有一个月就到南院的最后试炼了。” 宗主见状眉头一挑,轻声问道:“不知道青龙使有什么指示?” 青龙摆了摆手,语气放缓了些:“指示什么的宗主大人说得就有些过了,在下也只是一个挂名副总主罢了。血江楼的正常运转还是要多多仰仗宗主大人以及多位长老啊。” 宗主略一拱手,语气恭敬道:“您身为上使,我们自然是唯您马首是瞻。上次增加的额外任务我们都一样履行,这次也同样由您主导才是。” 青龙心中不屑一笑:“这帮老东西,要不是看你们现在对六扇门有用,早就下手收拾掉你们了。” 不过面上却依旧推脱道:“宗主大人此话可真是折煞在下。我也不过是受总捕头之命执掌此行动。各位若是觉得我妨碍到你们,那么大可以一说,在下一定改正。” 青龙说出总捕头这三个字的时候,下面的长老明显面色一变,就连宗主的眼色也不比刚开始那般凌厉。对于他们来说六扇门始终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血江楼能够这么快发展成武林中响当当的一员,都是靠着六扇门在暗中支撑。 青龙就是楚山河的代表,而楚山河代表的就是六扇门。他们可以稍稍抱怨,却永远不能恶意打压青龙。 感觉到现场的气氛有些冰冷,身为年纪最大、资历最老的大长老首先开口发言打破僵局:“我们先说一下这次的南院最终考核该怎么做。” “好,我们先议事。”其他长老纷纷附和。 “那么就按照以往惯例。”宗主开口说道:“每个人投票决定。” 几人开始在各自的纸条上写下自己认为不错的考核方式。 随后将纸条汇总到青龙手中,再由正副宗主和各个长老进行最后讨论。最后把结果交到楚山河手中审阅最后一次。 经历了数个时辰的商讨,最终考核的事情终于落实下来。 青龙拿着商议的结果离开了议事厅,至于去向嘛,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楚山河的七忧殿。 可就在他们这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的时候,北方的边军大营却正吵得热火朝天。 一个身材高大、浑身黑甲的男人一把抓住了杨廷宇的衣领,将他狠狠怼在了墙上,厉声质问道:“你放得什么屁!” 见到杨廷宇也不出手反抗,就这样被摁在墙上,一旁的宇文崎也坐不住了。一拍桌子站起身对黑甲男子道:“吴建!快点放开廷宇,廷宇向来头脑灵光,你先听听他的想法再说。” “狗屁想法!”吴建抓着杨廷宇的双手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对宇文崎说完又看向杨廷宇大吼道:“在二爷身边待了那么多年,你活到狗肚子里了!你这么做是要让冀州、并州的百姓死啊,你知道吗!?” 越说越气,尤其是看着杨廷宇那顽固不化的冷脸。气得吴建一把将他扔出,砸在了桌子上,那桌子立时砸得四分五裂。杨廷宇面色不变,躺在原地一动不动。 还好几人商讨秘密事务的时候都是挑选在一个地下室中,这样的话才不至于被外人听去。 吴建看着杨廷宇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指着他厉声骂道:“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二爷当年还那么培养你,想要让你接替他的班。你就是这样对待二爷临死的嘱托的吗?” “我”吴建直接抽出了腰间长刀,作势要将杨廷宇一刀结果掉。 宇文崎大惊,一把抓住吴建的手,同时大声对杨廷宇说道:“廷宇,你就跟大哥认个错!” 杨廷宇闻言这才站起身,在吴建和宇文崎的注视下拍掉衣服上的脏渍,接着对两人深深一躬。 “哼!”吴建冷哼一声:“别在那儿跟我装相,老子可不会轻饶了你。” “小弟不求两位哥哥宽恕,但求两位哥哥能够帮我促成此事。”杨廷宇站直身不卑不亢道。 “我!我杀了你!” 吴建闻言大怒,左手一扫将宇文崎拍开,举起长刀照着杨廷宇的头颅劈去。钢刀破空之声都让人听得心里发毛。可杨廷宇不闪不避,任凭那柄刀直直落下。 就在长刀距离杨廷宇头顶三寸之际猛然止住了势头。但是刀罡硬生生切下了几缕发丝。那缕缕青丝顺着头顶滑落到地。 杨廷宇依旧保持着刚刚的站姿,眼神真挚的看着两人。 吴建冷着脸将刀插回刀鞘内,指着杨廷宇一字一顿道:“我给你一次机会,一盏茶之内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忍你这个兄弟我手里的刀可不认你。” “快点说啊。大哥给你机会了,快点啊!”宇文崎看着吴建手下留情,立即对杨廷宇说道。 “我们北部边境常年同蒙元汗国、赤金汗国对阵,手下将士足有五十余万。元帅当年让我主动投降也并不是完全为了国内不起兵戈。 而是因为当时经历了三国联军的合力围攻。还好当时元帅速战速决,让北方一直处于观望的两大汗国彻底打消了进攻的念头。大明此时急需修养生息。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元帅让我传达这个意思,不要为了他一人的生死而亡了我大明。” “你明明知道元帅此生心愿,可是你现在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吴建手中的茶水都已经递到嘴边,一听到杨廷宇的话又放回原处。 杨廷宇没有立刻回答吴建的问题而是说道:“我们投降后,尽管朝廷想要打压我们,但是当时的形势来看北方还是需要我们来镇守才可。所以皇帝只能派来几个将领,还有一个挂名的元帅。但是他也深知我们手下培养出来的兵是绝对不会听从这群乌合之众的。” “这我知道,可是这和你今天所讲的计划有什么关系?”吴建皱着眉有些不耐烦道。 “大哥,我们的军饷一年比一年少,这些可都是我们养兵的钱。没有这些钱我们如何对敌?”杨廷宇向吴建问道。 “这个”吴建低着头,这件事他很清楚,为了军饷他不止一次向京城传交消息,可是等待他的却并不是迟来的军饷,而是暗自扩充军备准备造反。 吴建经此事也知道军饷彻底要不回来了。杨廷宇这么一提,的确让他有了那么一丝疑虑。 “大哥你知道咱们的军饷都去哪里了吗?”杨廷宇接着问道。 吴建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晓。 “都进了西北军的口袋里。”杨廷宇看着身前的地图指给吴建看:“老皇帝让杜擎用这些钱练兵,到时候好彻底代替我们在西北的各个防线。 到时候我们前去西北后就会对上魏国,大魏这时候连自己的国政都出问题了,哪还有时间管我们。那时候皇帝就会对我们采取裁军手段。我们的军队会逐渐被拆解,届时想要保住苏家的实力,为以后正名所做的努力都会白费。元帅不能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 吴建和宇文崎闻言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好半天宇文崎才问道:“小公子你找到了吗?” “几年前就已经有了大概的位置。几个月前还有一封信为我彻底确定他的位置。” “在在哪里!?”吴建立马站起身,三步并两步到杨廷宇跟前,抓住他的双肩问道:“在哪里?” “这个我暂时没法告诉两位兄长。不过我向来不会欺骗两位哥哥,还请二位对我也保持信任。”杨廷宇看着吴建心急如焚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告诉他。同时后半句也是在询问吴建是否答应了他那件事。 吴建岂能不明白,他松开了手转身走去,到了地下室的楼梯时转头对杨廷宇说道:“这件事我不同意,你和老二自己看着办,不用再来找我。” 嘴上说得不同意,其实还是同意杨廷宇自己放手去做,他会尽力顶住朝堂上的压力。至于为什么不同意,恐怕是对杨廷宇的失望 杨廷宇缓缓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滚滚淌落。 “大哥总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你还能不了解嘛。”宇文崎这时候也站起身走到杨廷宇身边,轻轻拍着杨廷宇的肩膀叹息道:“二爷让我们都听你的安排,这是对你的信任。我们自然会完全配合你的行动。” 说到这里宇文崎突然停下了话语,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闭目的杨廷宇抹去了眼泪向他说道:“二哥但说无妨。” “别怪哥哥直言不讳。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这样做真的值得吗?”宇文崎看着杨廷宇要出言,立刻抬手打断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肯定辩不过你。我只是想让你扪心自问一下,如果元帅还在的话,会不会因为苏家的身后名而牺牲这两州百姓。 确实,苏家莫名其妙的被一夜灭门,家里还出了苏鸣这个反贼。可是元帅当年带着我们南征北讨,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是为了什么?是那些虚名的话,那为什么元帅甘愿以身饲虎都不愿意执刀杀虎。” 说完宇文崎再一次拍了拍杨廷宇的肩膀:“你好好想想,明天一早给我答复,你要是坚持自己的观点那我自然也同意。” 说完宇文崎径直向着楼梯走去,直到大门咣当关上,杨廷宇这才缓缓坐下。 拿起手边的茶杯,手却一直颤抖个不停。 “我是为什么啊!”杨廷宇怒发冲冠狂吼一声直接将茶杯砸在墙上,瓷杯碎片和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杨廷宇抱头痛哭:“我这是为了什么!” 回忆着苏柏临走前看向他的眼神,杨廷宇抽噎道:“元帅、二爷!你能告诉我到底该不该这么做啊!公子如今难堪大任,我只能竭尽全力为他保住这未来与朝廷对抗的家底。可是现在大哥二哥都对我彻底失望,我到底该怎么办!我是继续坚持己见还是彻底放弃您的交代。” 次日清晨 宇文崎来到了这个地下室的入口处,刚想要打开盖子,一只手竟然推开了顶盖。 “廷宇!你你这是怎么了!”宇文崎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杨廷宇。 杨廷宇此时满脸憔悴、两鬓斑白,双眼几乎布满血丝。 他张开口说道:“二哥,我想明白了。” 第七十六章 三眼鸦 苏柏踏进镇邪塔的瞬间,丈许的朱漆大门轰的一声关的严丝合缝。 里面暗无天日,苏柏基本上只能靠青龙给自己的提示:一直朝前走,双眼直视前方。 苏柏此刻深觉步履维艰,两侧之声或哭号、或魅惑、或怒吼,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进了恶鬼窟。 吼!! 一声怒吼像是虎啸龙吟般从苏柏正前方出现,似狂风席卷而来。苏柏脸上的人皮面具都被撕裂开来,露出了他真实面目的冰山一角。身上的衣服自然是不能幸免,基本上给苏柏吹成了半裸。身上还有着罡风吹过留下的道道浅血痕。 苏柏痛的闷哼一声,差点惨叫出来。身体也从刚刚站立的姿势转为匍匐状态。 此时的苏柏已然生出了退却之心,后头看向那漆黑一片的大门所在之处。 心中略一思量立刻否决了这种想法。 “我若是就此退出去那肯定是自寻死路,副宗主定然不会给我开门。还不如向死而生,求那一线生机。” 苏柏趴伏在地上,咬牙朝着前方爬行。 每向前挪移一寸,那罡风刮得就越是狠辣。 血肉竟然伴随着狂风的吹过狠狠地从骨肉上撕扯下来。刚刚还能够勉强忍受的痛楚立刻增加了数倍。让他停下了自己爬行的进程。就在苏柏低头看向自己骨肉分离的“骨爪”,面容却反倒轻松起来。 他突然站起身,任凭这强烈的罡风剥离自己的血肉、内脏乃至到最后,苏柏都已经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只剩下灵魂顺着那条漆黑的道路不断向前走去。 这时候面前的景象再次一转 漆黑的道路两旁竟然盛开着鲜花,苏青、玉念慈两人在旁边微笑着叫着自己的名字,顾凡霜在另一边怀中抱着一个娃娃。本就国色天香的她比起现阶段更多了一份成熟的韵味,她幸福的笑容让任何一个男人都能为之心头一颤。 “好老套的手段啊,不会这么简单就让我过这关了。”苏柏也不是个愣头青,这么简单的幻术自己还不至于上当的。 果然就在他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场景再次转换。 这次不再是那样温馨的画面,而是华文凯坐在暗金色的宝座之上,眼神玩味的看着苏柏。左手摩挲着那枚丢失的玉扳指,右手把玩着绕指柔。 “没想到世子大人终究还是被在下找到了。这从天而降的意外惊喜还真是让在下有些没料想到呢。” 苏柏看着眼前的“华文凯”,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做得倒是挺逼真的,只可惜没给我洗去记忆实在是太菜了。哪有人明知道是个坑还能跳进去啊。” “你在说什么呢?”华文凯挑了挑眉,面对苏柏这样胡言乱语华文凯有些不解心中暗道:“难不成是被吓傻了?” 苏柏见场景还保持着现状,心中起疑:“难不成真的有这种传送系统?” “哈哈哈!”苏柏放声大笑,座上的华文凯像是在看傻子一样。 “被戳穿一次还要继续演下去,可真是太不容易了。自己设计的就有问题,别搁那儿死鸭子嘴硬了。” 苏柏这次没有躲避视线,直视着华文凯的双眼,眼神之中充斥着不屑:“你又不是真人,老子怕个鬼啊!” “行,的确是我做得有问题,下次选人会作为参考的。”这时候华文凯发出一道无奈的声音,可那声音却像是鹦鹉学舌一样,并不似人发出的声音。 眼前所有的景象一瞬间化为虚无,那条漆黑小道再次出现在苏柏面前。而距离他不足两丈远的位置,一个漆黑小门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 苏柏毫不犹豫的向前大踏步走去,脚下突然出现的尖刺、火焰,致使他的皮肤透出焦糊的味道,还有不停流淌的缕缕鲜血。 可是他不管不顾,双目平视不去看自己如今已是何等惨状。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整个身躯已经没有任何一处好地方,可是那疼痛感却如同蚊虫叮咬。 拿出第二把钥匙,苏柏没有任何停顿立刻开锁而后推门而入。 里面的陈设可以说是没有一点,仅有的就只是巨大的一方鸟笼,里面一根尺许长的木棍被两根小拇指粗细的钢铁贯穿两头,而后倒吊在半空中。 而那木棍上一只乌鸦此时紧闭双目站立。 此乌鸦大约有普通雄性渡鸦那般大小,从上到下没有一点出彩之处。若是普通人看到一定会以为是一只普通的乌鸦罢了。 “难不成这些幻境都是这乌鸦做得?”苏柏这样想着,背后竟然泛起鸡皮疙瘩。 一人一鸦就这样沉默相对。 “你到底”苏柏那句你是谁还没等问出口。 那乌鸦的眉心之间竟然缓缓撕开了一道裂口,让苏柏不禁咽了口哦唾沫。 “这世界应该不是玄幻世界观,怎么都这么诡异的吗?”苏柏心中疯狂吐槽道。 可就当他内心吐槽之际,乌鸦眉心上那道撕裂的口子竟然喷出汩汩鲜血。那出血量越喷越来劲,让苏柏都头皮发麻:那裂口像是高压水枪一般朝着苏柏处喷射鲜红的血液,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就算是是个成年人都不会有这么多的血。 脚下黏糊糊的血液、弥漫各处的血腥之气,让苏柏都有些受不了快要干呕出来。这简直比分解倪涵雁那时候还要让他恶心。 像是浅浅的水湾,只不过它不是清澈见底,而是血红一片,还有漆黑的羽毛在上面漂浮着。 突然乌鸦停下了血液的喷涌,居然露出了一只金灿灿的眼睛,只不过那眼睛竟然是竖瞳。 被黄金竖瞳盯上的一瞬间苏柏整个人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权,灵魂逐渐剥离出肉身,那种轻松感是苏柏从未感受过的。 不过这种愉悦的轻松感在他看到自己双目呆滞的肉身之际戛然而止。 这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幅幅画面,那上面的画面和自己在观看石碑的时候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而接下来的内容就像是换了个主角:一个女子带着一本书卷静静地躺进一副棺材,当她彻底躺下的时候棺材板瞬间合上,后堂走出了一个人手持一枚玉佩。她先是对着棺椁磕了九个响头,随后轻轻的将玉佩放于棺材上方。 不知道过了几百年,棺材上本已蒙尘的玉佩竟突然散发着阵阵蓝光,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可知。 就这样,苏柏就像是在看回忆录般,看着一个个人接连死去。从服饰上看根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有些好像跨越了千年之久,有些却又间隔百年以内。 直到一个身影出现在苏柏的眼前:一个男人抱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那女子倾国倾城,男子仪表堂堂、满面英雄气,正是苏青和玉念慈二人。 而后就是玉念慈临死生产苏柏,苏青与华文凯血战无奈死在他的手下。 看到这里,苏柏已经不止浑身起疙瘩,一种内心的恐惧已经在心中蔓延,一双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果然下一幕出现,让苏柏彻底瘫坐下来,不停地喘着大气。 “那是我?开玩笑的。怎么可能是我?”苏柏粗重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可等待的却是无尽的思考和内心的反问。 他看到了自己带着百万雄兵围困神都,逼的皇帝在自己面前自尽,可是那皇帝的面容却看不清楚。还有魏铭远和一个个实力强劲的对手出现在自己的世界中,都逐渐倒在自己面前。自己满手鲜血,抱着死去的顾凡霜。周围的人对自己指指点点。最后他躺在大理石路上,在滂沱大雨中惨笑不止。整个皇宫都是他笑声的回音,空空荡荡,透着无限寂寥。 这里最清晰的画面就是顾凡霜惨败的脸庞,还有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苏柏难以接受的。 “都是的放屁!这么一大顿功夫,然后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个?”苏柏一阵怒吼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面镜子。 哗地一声碎了一地。 这时候苏柏也猛地睁开双眼。 他伸出双臂抓握两下,确定自己不再是那种奇特的状态后,将目光看向了那三眼乌鸦的位置。 可此时的乌鸦却已然不见踪迹,木棍上没有任何乌鸦的影子,再看地上也没有任何血迹、羽毛。 就在苏柏一头雾水之际,三眼乌鸦出现在他的上空,眼神睥睨,仿佛在看一个蝼蚁般。 “你心里想的没错,这确实是你的命数。而且你看到的之前的那些人,就是他们的命数。这些人和你一样,都认为自己的命运不会向预测的那样行进。只是可惜了,这些人都按照命运的指示一个个离开。” “可是我最后没有死啊。”苏柏不解的问道。 乌鸦盘旋在上空,最后落在了刚开始的木棍上,对苏柏道:“他们所看到自己的一生可比你看到的这种结尾片段长得多,你只是看到其中一部分罢了。至于你为什么没有在这段预知之中出现死亡,原因也很简单。“ 乌鸦顿了顿,看向苏柏的眼神中多了一分好奇:“那就是有两位或是以上的人,愿意用他们的气运换取你的性命延续。因为本来你在最后会死去的,只是因为这层外力影响,没有死在他人手中,命数遭到改变。不过我只能知道你父亲的确是给你铺设了一条路,只是仅凭他一人之力显然不足。另外两人嘛,我的确是不知。不过范围也不会超过你所看到的这群人。” “还有一点,你也应该看到了。”乌鸦舒展了一下翅膀:“你并非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可是你的敌人中却是有一个天生的气运之子,他是你的一劫,也是你的阶梯。他的名字我没法告诉你,但是可以给你一个忠告。” 苏柏听到乌鸦说的那一堆的理论已经一时半刻接受不了,他一直相信命运都是不存在的,那些所谓的定数都是无稽之谈。可是苏青的真实死亡场景,还有自己辗转数州来到血江楼,甚至自己和大头领的对决都栩栩如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是什么妖术!”苏柏看着三眼鸦一字一句道。 不过三眼鸦并不会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的话,就停止自己的话语:“若是做不到极致的谨慎,你将会在这次气运的较量中彻底死去。你所看到的预知情况只是你的最好行动轨迹,可真实又千变万化。你若是真想改变的话,大可以现在就找到一个牢笼,然后让里面的人杀了你。你放心,这群人肯定会微笑着答应你的。这也就达到你破解我预言的想法咯。” “可是我若是生下来就已经注定是这种命运,那我何必要这么努力的奋斗呢?”苏柏的声音中已经带着些许的嘶哑,他实在是不理解三眼鸦为什么这么肯定,自己会按照这上面的画面一步步行进。 乌鸦见苏柏歇斯底里的模样没有半分怜悯,反而一脸平静的别过头去。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你要是不信的话,那也无可厚非。等到命运降临的那一刻,你自然知道你的反抗是毫无用处、弱小无力的。我一百年会出现一次,这一次也和你父亲所托有关。可惜了,你和你父亲相比着实是差了不少。不过也是因为你还没有经历真正的苦难,心境的磨练还没到数。” 说完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彻底不做回应。 当乌鸦完全合上三只眼的时候,苏柏猛地坐起身。 大口呼吸着空气。 手向前摸去,入手一片冰冷,可是触感却极为真实:居然是镇邪塔的大门。 “我一直都在这里躺着?”苏柏茫然的看向长廊尽头:哪里有什么小黑门,明明只有一堵墙。 忽然右臂有些发痒,苏柏撸起袖子看去:一只黄金竖瞳如同烙印一般附着在右小臂上。只是看一眼就有一种头晕目眩之感。 苏柏收回目光有些失魂落魄的站起身:“一切都是真的,那乌鸦说的也是真的吗?” 吱嘎~ 朱漆大门被缓缓推开。 一道倩影却出现在了苏柏的面前:她秀发凌乱,面色稍显惨白。在这寒冬天只穿了一件薄衫就在冰天雪地中四处乱跑。口中还呼唤着“明黎”二字。 当苏柏愣愣地看向她时,她冥冥之中感受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见到自己担心之人立刻展颜一笑。随后三步并两步向着苏柏奔来。却没注意到脚下有一处台阶常年失修已经难以支撑成人体重。 “小心脚下!”苏柏一边大呼警告道,一边朝着顾凡霜跑去。 “哎呀!” 就在顾凡霜快要摔倒的时候,苏柏及时搂住了她的娇躯。感受到小手上传来冰冷的温度,苏柏彻底忍不住泪水。 他紧紧搂住顾凡霜,放声大哭着。 “欸?发生什么了?”顾凡霜有些惊慌道。她回去辗转反侧总是担心苏柏,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就这样直接出去找人。没想到居然在镇邪塔前见到了苏柏 “没什么,我就是想你了。”苏柏抽泣着断断续续道。 苏柏这样漏洞百出的隐瞒自然是瞒不住顾凡霜。不过顾凡霜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只是像个母亲一样轻轻拍着苏柏的后背佯怒道:“多大的孩子了,还在哭哭啼啼的。就不怕被人笑话啊。” 苏柏没有回答,而是紧咬着牙在心中暗道:“我不会失去你的,哪怕纵使我千死万死也不会让你死在我的面前!” “顾凡霜,我会用性命去保护你。我说到做到!” 第七十五章 年关过后 爆竹声中一岁除,血江楼内自然不能免俗。此时也是学员们难得的三天假期,到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苏柏和顾凡霜反倒是最懒惰的两位,院子里还是去年贴的对联。 “今年的除夕好像过得更热闹了。”苏柏看着天空中不断闪烁的烟火,转头向顾凡霜看去。 顾凡霜乌黑发亮的眼眸被漫天的烟花照的发亮,听到苏柏的话也点了点头:“可能是明年的现在就不会有这种年味儿了,大家都挺重视这次的。” 苏柏赞同道:“的确如此,明年夏天就是我们最后的试炼期限。那时候会分为组内对决和共同试炼的两拨人,竞争自然激烈很多。都已经奋斗七年了,谁也不想就此罢手。” “现在我们队里就只剩下两个人了,该怎么走下去。”顾凡霜不无担忧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桥到船头自然直。”苏柏少有的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我现在有一个无时无刻都能给我答疑解惑的老师在,一年半的时间我应该可以突破至护心境。 按往年来算,每支队伍里最多也就有一个炼髓境的学生,四五人一组的情况下可以存活下来一半。以你的修炼速度来看,一年半也能到达炼髓三四层左右,我们的实力对比他们来看只强不弱。” 说到这里苏柏握住了顾凡霜的手轻声道:“你相信我吗?” “嗯,我一直都相信你。”顾凡霜毫不犹豫的点头回道:“无论什么时候都一样。” 看着苏柏如今目光炯炯到达神态,顾凡霜思绪好像飘出很远,就连苏柏接下来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 一直行走至校场旁,两人才停住脚步。 这时候的校场和两人第一次组队时观看上一届队友间相互搏杀的景象已然不同,数百炮仗停放在此,只等待着迎接新年的到来。 几百个不同的面孔却都洋溢着相同的笑容。在这寒冬之中弥漫着同学间最纯真的温情。 “欸!?明师兄来了?”也不知是谁喊得第一声明师兄,其他人都将目光看向苏柏顾凡霜此处。 由于苏柏实在是不喜欢首席这个名字,所以就让众师兄弟叫他一声师兄就好了。 “来来来,明师兄来这里坐坐。”一人急忙让位,语气恭谦道。 “明师兄和顾师姐的感情还真是好,从来都是出双入对的可真是羡煞旁人呢。” 众人看着二人打趣道。 顾凡霜贝齿轻咬下唇脸颊一片绯红,被师兄弟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 苏柏握着顾凡霜的小手轻抚其后背,对各位师兄弟微笑道:“各位这样可是说笑了,我们平时都在勤加修炼哪有什么时间出双入对的。还不是趁着年休的时间赶紧出来溜溜弯。” “说来惭愧,我们这群人到现在还少有锻骨境的,而师兄都已经是炼髓一层境的高手了。”其中一人听了苏柏的话深有感触。 “眼看这七年试炼越来越近,师兄弟们都有些犯愁。” 大家说着说着反倒是收敛起了笑容,对他们来说七年试炼确实是难上加难。 “无双还在上次的任务中不幸身亡,我们小组只剩下三个人了,真不知道接下来更难通过的试炼该如何进行。” 一名年纪是十五上下的少女说起此事竟眼眶中含着泪水,和她一样的还有一小部分。其余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全场陷入了沉默。 苏柏轻咳两声,轻声言道:“各位,莫要胡思乱想影响自己。既然宗门想要选拔人才,那必定会淘汰掉不适合的人选,我们除了能增强自身之外还能如何呢?与其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不如开怀大笑过个好年。过年后可就是最后冲刺的阶段了。乾坤未定,你我最后如何还未可知。 尽人事、听天命,自古如此。收起你们现在的作态才能走的更远。来到这里的人有多少是在家族内混不下去的,想要来这里找到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既然冒着生死危机走到现在,要是被一年多后的失败吓到了,那又何必为难自己硬挺到如今呢。” 苏柏的话声虽然不大,却如洪钟大吕让众人如梦方醒。 顾凡霜此时也出言道:“我们一路走来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子了,几句话岂能改了我们的心意?” 这群人大多数都是像他说的一样,有背景却更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们想要出人头地更多的就是来到这里拼命的寻找那一线机会。其他门派想要在七年内培养出血江楼同样的人才是完全不可能的。这也是为什么不少人打破头都想加入血江楼。 “师兄、师姐教训的是,师弟心境险些出了差错。” 一人站起身恭敬地朝着苏柏鞠躬致谢道。 伴随着那人的举动,所有人都纷纷起身一礼,一同说道:“多谢师兄指点。” 看着众人的模样,苏柏眼中不断闪现着过往的记忆:初中的时候总是模仿大人装深沉,可一点点小事就能让自己困苦半天。直到走过了这个年纪才会发现,年轻的自己多么幼稚,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如果他真的不想让你过去,那只能说一句“时也命也”。 “都别这么客气了,都是同门师兄弟互相勉励两句有什么大不了的。” 苏柏轻轻扶起其中一人,对其他人说道。 正当此时,一声洪钟响起,新的一年正式到来。 身边一人递给苏柏一支燃香:“师兄,这新年的第一响就让你来带头放一个。” 苏柏也不矫情,接过燃香后看了看顾凡霜,接着点燃了距离最近的爆竹引线。 所有人躲得远远的等待着,每个人的眼神中此刻已经再无担忧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期希的表情。 苏柏点燃引线后速度撤到顾凡霜身边,两人十指相扣,跟随着众人迎接新年的到来。 只听得砰的一声,爆竹声响彻云天。 “嗷!” “新年快乐!” “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新年好!” 一声声拜年围绕着苏柏二人。 苏柏肩膀顶了顶顾凡霜,让后者有些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还没开口问出来,苏柏竟然轻轻在其额头上啄了一口。而后满面深情地看着她道了一句:“新年快乐。” 顾凡霜激动的一时无话,眼角忽然流下一行清泪,这才说道:“有你才是真的快乐。” 两人的手越抓越紧,无暇去看那色彩斑斓的漫天烟花,两人的眼中只剩下彼此。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后,苏柏对于顾凡霜已经产生了真正的情感。如果说之前还带着一点演戏配合的样子的话,那现在对顾凡霜的喜爱就是发自肺腑、真情实感。 从她的身上,苏柏找到了这个世界上他最为缺少的东西。 众人就这样在新年的温馨气氛下过去了这难得的休闲时刻。 第二天深夜 苏柏已经将顾凡霜送回了自己的院落,看了看周围是否有人,便朝着血江楼的镇邪塔走去。十数丈的高塔就算是在百丈之外依旧能看得起清清楚楚。 苏柏不知道为何副宗主要自己来到这里和他见面。 没到半柱香,苏柏就到了塔前。 抬头望去此塔足有十八层之多,大门前两尊凶兽苏柏也不知其名讳。 环顾四周不见任何人前来,苏柏也不着急,就地打坐等待副宗主主动现身。 这时候一道声音浮现在苏柏耳畔:“早就来了啊。” 那声音懒洋洋的像是刚刚睡醒,其中还有着一丝不满之意。似乎是因为苏柏没有像平常弟子一样,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前给自己弯腰行礼。 苏柏自然也明白话里的弦外之音,立刻睁眼起身。装作十分慌乱的样子,深深鞠了一躬道:“弟子不知道副宗主大驾,一时间打坐忘记了时辰,还请副宗主责罚。” “呵呵。”青龙心中轻笑一声。自己这样其实也是为了避嫌罢了,万一有人看到自己和苏柏连这些基本的礼数都不讲了,那对于隐藏苏柏的身份来说肯定是有弊无利。 青龙上下打量着苏柏,还是一副懒散的声音说着:“行了,起来。” “是!”苏柏低着头站到凶兽雕像的侧面,等待着副宗主的发话。 青龙随意扣着双手,漫不经心道:“我答应你的事情绝对不会食言,只不过这东西的去留可由不得我。要看你有没有这个福分去拿到手了。” 苏柏闻言没有得到异宝那样的狂喜,反倒是皱起眉头。这东西没想到还需要自己去拿,还是个有概率的事情,这让他有些无语。 见苏柏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青龙有些郁闷:“你这小子,给你这种好机会反倒是给我甩脸。这可是现任宗主想要都拿不到手的东西,你还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轻咳了两声,青龙开口说道:“怎么?你有什么问题吗?” “副宗主可否给我换个奖赏。弟子胸无大志只讨个普通的赏赐,况且这镇邪塔非我这等常人可以进入。要是妄自闯入,弟子定然会受到严苛的惩罚。还请副宗主看在弟子平日里表现还算不错的面子上,帮弟子一把。” 苏柏还真是不客气,一整套说出来连口气都不用换。 这让青龙也绷不住了,一脚踢到苏柏屁股上:“臭小子,少跟我贫嘴。这东西只有你能拿走,你今天想不要也不行。” “啊?”苏柏还从来没听说过这么无赖的奖励系统,合着我不要还不行了? “你见过那个石碑了。” 副宗主的这句话倒是给了苏柏一个提醒。 可是略一想来却是bug奇多,苏柏对青龙说道:“见过那石碑的人并不只是弟子一个,这么说是不是有些太勉强了啊” “这其中的道理又岂是你能明白的?”青龙这次说的话的确是真的,那石碑遇到其他人的时候只会影响他的心境,让其如同亲身经历那段血色回忆。 不过这段记忆并不是苏柏所遇到的那样诡异,只是每个人相应的最脆弱的心理防线罢了。有些人还经常用石碑上的血字来反复锤炼自己的意志力。 可苏柏并不相同,这里涉及到的东西是苏青一早就设计好的路线。青龙没办法和他细说,若是直接告诉他,不但他会接受不了,更会深深怀疑自己能否走的下去这条路。 苏柏这边看着青龙一脸高人相,他反倒是一脸不信:“弟子愚钝,不能领会副宗主的话。” 这小子连点险都不想冒,还老是在自己面前装傻充愣,自己还没办法直接挑明说。干脆直接点强行推他进去。 青龙满脸写着不耐烦,眼神不善道:“不需要你领会,赶紧进去就可以了。” 说着从身侧拿出一串钥匙,挑出了镇邪塔的那一把后交到了苏柏的手中。 苏柏无奈的看向镇邪塔那两扇朱漆大门,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好家伙,今晚是被赶鸭子上架。不去都不行了。” “开门之后,顺着那条道一直向前走。直到眼前出现一个漆黑的小门,你就可以用第二个钥匙开门进去了。” 青龙将钥匙交到苏柏手上的时候轻声道。 “弟子明白。”苏柏硬着头皮走向大门。 就在他准备开门的时候,身后突然又传来了青龙的声音:“切记,进去之后不能看向两侧,里面住着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被迷了心智,我可不会进去救你的。不过你若是成功出来的话,绝对会感谢我的。” 苏柏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弟子明白。” 呼地一声,一道阴恻恻的冷风自苏柏两耳边窜过。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鬼哭狼嚎声顿时出现在苏柏耳畔。顿时一股眩晕感传来,让苏柏站立都稍显不稳。 他立刻压制住心中的恐惧,浑身内力急速运转极力抵抗着恐惧在心中的蔓延。 看到苏柏没有被里面的妖魔鬼怪吓昏了头,立即展开对应手段,青龙总算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反应速度不错,脚步也挺稳当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被那老乌鸦承认咯。” 这样想着又有些担心苏柏的安危:“可能还是我太着急了,应该让他达到护心境的时候再来。可是时间不等人啊,错过了这次,下一次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世子既然吉人天相,那就一定会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 砰! 大门关闭,苏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青龙眼前。 看着一去不复返的少年,突然青龙眼前再次浮现出那道身影。 “虽是物是人非,可前有古人后有来者。” 第七十四章 日常 自从那次事故过去,顾凡霜和苏柏的感情也越发深厚,每天都在一起探讨着武学,几乎是形影不离,成了众人眼中最为羡慕的一对儿。 这时候的苏柏在外人看来已经是锻骨境六层,理所当然的被封为南院首席。 血江楼共分为东西南北四院,南院就是见习弟子居住学习的地方,东院是内门弟子的居所以及习武场地,西院便是为数不多的真传弟子所占的地方。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单独的院子,大部分都是长老或宗主的亲传弟子。不过听说这宗门中副宗主还从未收过徒弟,不知道这次七年试炼过后会不会出现一个例外。 最后的北院则是占地最大的院落,里面居住的则是血江楼的各个长老、执事以及宗主。 每个院都有相应的首席,当然除了北院。 而在血江楼中心位置则是有一座高塔,约有十数丈。此高塔是血江楼囚禁犯人以及有大过之人的地方。 当然了,这里对内也是六扇门的监禁所。只不过除了六扇门员外郎以上的才可凭着六扇门腰牌才能进去。所以血江楼的弟子统统不了解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只是听说犯下大错会被囚禁在这里。 秋去冬至 今年南方不知为何突然下起了大雪,让苏柏久违的感受到北方隆冬腊月的漫天飞雪。 此时的他正在和顾凡霜穿着袄子沿着宗门到处欣赏雪景,两人十指相扣行走在这漫天大雪之下。 顾凡霜仰头望向天穹,眼神带着些许怅然。再次紧了紧握住的小手,似乎怕苏柏离开她一般。 薛嘉环、霸下的离开也让她的心中留下些许遗憾,也同时多了些危机感。在血江楼总会有一天执行极为危险的任务,那时候苏柏和她或许又会走上薛嘉环的老路。 顾凡霜呆呆地继续目视苍穹,轻声问道:“你说咱们两个一直走下去会到哪里呢?” “我想我们应该会走到白头!”只见苏柏指着自己不断被雪花覆盖的头顶,又看着漫天飞舞的冰雪笑道。 罕见的他能够嬉皮笑脸的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顾凡霜转过头看向苏柏,脸上也出现了两抹淡淡的红晕,在这冰天雪地中更显瑰丽。 面对苏柏突如其来的土味情话,顾凡霜满脸娇羞的啐了一口道:“什么时候血江楼的南院首席说话这么没有分寸了,能不能给下面的弟子起个好榜样啊。”可那具紧贴到苏柏怀中的香软玉体却出卖了她。 “那我收回刚刚的话?”苏柏明知故问,一脸戏虐的看向顾凡霜。 “这可是你亲自开口说得,绝对不能说话不算数。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怎么能说不算数就不算数。”顾凡霜也难得孩子气一回。依靠在苏柏的怀中,一双美目灿若星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苏柏。 “好好好,我答应你的何时不作数。”苏柏左手轻抚三千青丝,略显宠溺的说道:“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说罢单手紧紧抱住顾凡霜娇躯,轻轻闭上双眼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鹅毛大雪轻轻附着在二人身上,却丝毫没有降低两人心与心的温度。 良久,两人分开 “你不是说副宗主要在年关之后见你嘛?今天已经是小年了,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去见他啊。”顾凡霜有些担心的看着苏柏。 这个副宗主向来行踪神秘,就连宗主也没法管束住他,苏柏这样冒冒失失的前去让她有些惴惴不安。 “不必担心。”苏柏摇了摇头微笑着看着她轻声道:“这副宗主特意帮我隐藏住真实修为,而且我的挂名师父也似乎是他的属下。最近些日子不停地传授于我血江楼的各式武功秘术,并且对于我提出的武道疑惑也尽数答疑。前几天我就突破到了炼髓七层。” 说到这里苏柏感叹道:“这还要多亏上次的生死之战,我如今的心境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就连之前卡在炼髓二层的瓶颈也在那次战斗当中迎刃而解。看来只有经历生死,才能获得真正的提升啊。” 听到苏柏所言,顾凡霜立刻说道:“以你的修炼速度,就算是不经历这种危险也可以达到很高境界的。” 生怕苏柏背着她去做那些危险的行动。还有一年半以后的最终试炼要准备。现在他们小组只剩下两人,难度将会大大提高。 她虽然知道苏柏绝不会和自己走上生死擂台,可是她怕苏柏在最后的试炼中出现意外,尤其是自己的实力又不如苏柏,万一拖他的后腿,又会出现上次执行任务发生的事情。 苏柏轻抚她的秀发温声说道:“好啦好了。我去执行那种任务还能不和你提前通知一声吗?怎么年纪越大还越谨小慎微起来了。” 接着想起来了那丢失的绕指柔和苏家玉扳指,苏柏眼神一黯。这些东西是自己留下的尾巴。在他心中这两样东西就像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自己生生炸死。 可是这些东西自己又找不到,况且就算是找到了也是烫手的山芋,注定难留在手中。 察觉到苏柏异常的顾凡霜,伸手在他眼前挥动:“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哦,没什么,只是一些琐事罢了。”苏柏勉强一笑道。以前的自己都是孤身一人在江湖飘摇不定、处处碰壁、受尽苦难。 可现如今在血江楼中,身边多了一个天资聪颖,身份不凡的顾凡霜与自己互相喜欢。宗门内有个副宗主在一直暗中帮助他。直到现在都常常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是不是我太多心了。”苏柏总是在对自己这样说着。 不过那些隐藏着的危险只是现在还未浮出水面而已,苏柏一刻也不敢放松,一直勤加练功。 顾凡霜听到苏柏略显敷衍的回答撅起了小嘴儿,不过并未抱怨什么。苏柏来历神秘,自己到现在也只是从苏柏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他的父辈是在军中做事。只是父亲战死家道中落被迫来到这里求学。 苏柏看着天色渐晚找了个吃饭的借口避开回答,和顾凡霜直接去了食堂。 吃饭时二人这才有说有笑的,享受着一天内为数不多的轻松时刻。 两人吃过饭后便匆匆分开,回到寝室开始打坐练功。 苏柏回到寝室后坐在床上看着身旁的床位陷入了沉默,同样的顾凡霜也看着薛嘉环的床位轻轻叹息。 那次任务死了两个队友(倪涵雁没有牌面不算)但更是两个朋友,人非草木总是会对故去的好友留有些许情感。见惯了生死离别的苏柏也不例外,只不过他没有顾凡霜那样感性罢了。 本来升为首席之后,是可以搬到另一个单独的院落。不过苏柏还是喜欢这个熟悉的床位,而且现在只剩下自己待在这里,也就无须再搬离。 “再过六七天就是年关了,副宗主届时也会派我那个挂名师傅通知我。我也要尽快做好准备了。”苏柏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回忆起东沐鸣给自己的介绍信。 “那封信里究竟写了什么?副宗主肯定不是因为我这一次表现,就费这么大力气去帮我的。难不成那封信里写了关于我的事情?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越想越是蹊跷,苏柏最后打破头也没想出究竟是为什么。 其实东沐鸣就是青龙的左侍郎,而苏柏的挂名师傅就是他的右侍郎,不过因为东沐鸣的死让他升任。东沐鸣遇到苏柏后其实就已经怀疑了他的真实身份,可是最终没有定论。他将自己的猜疑写在了信上,而且通过苏柏的挂名师傅将信件交给了青龙。 青龙顺着东沐鸣给的线索追查下去,最终确定了苏柏的真实身份。 大雪漫天,一直到深夜都没有停下。瑞雪兆丰年,不少人家都在家中享受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对于他们来说,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就是他们最为放松与安心的时间。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在享受生活。 此时一栋十数丈高的高塔矗立在血江楼的宗门正中央。一道身影站于其上,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夏衣。稍显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中屹立不倒,向下瞟去一览无余。最后直视着南院一处所在停下了目光。 此人正是宗门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副宗主,同样也是六扇门四大神捕之一青龙使。 “就快过年了,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青龙满目惆怅轻轻叹息道。 这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随后对青龙躬身一礼道:“大人,都已安排妥当。” “行,就看世子有没有这个福气了。”青龙看着南院的眼神越发明亮。 忽地又想起一件事,嘴角噙着微笑:“听说锦衣卫这次可是下了血本,十三太保派出去七个。就是不知道能在魏国那边搞出什么动静。” “属下倒是听到了些风声。”佝偻男听到青龙有此一言便说道。 “哦?说来听听。”青龙挑了挑眉,转身向他看去。俊俏的面庞此时未被面具遮挡,在风雪下更添几分潇洒自如。 “那霍家家主死后,魏国的小皇帝想借此收回霍家掌管的兵权。锦衣卫想要借此搅乱大魏,所以全力帮助霍家独子霍无疾。小皇帝和霍家少主也定下了五年之约,只要在五年之内达到凝神境界,那么就可以保全霍家的一切,但若是不答应这个协议,那么小皇帝就算是手段全出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说到这里佝偻男子停下了话语。 青龙见他停下不说便道:“没事,此事由我问起,你就当是说给解解闷儿,不必担心说出来有什么后果。” 佝偻男闻言继续开口道:“属下查到白虎大人和朱雀使也有参与这件事。而且两人对霍无疾下手皆被锦衣卫的人所化解。不知道指挥使会不会找上总捕头。 至于那霍家少主本身就天资出众,但是说实话答应下来这种完全不可能成功的协议多多少少还是有些” 青龙反倒是轻笑出声,摆了摆手道:“你不懂,这小子很聪明。” “哦?属下愿闻其详。”佝偻男有些不解地问道。 青龙背过身继续看向南院方向,让佝偻男也不自觉向着那个位置看去。 青龙这才缓缓开口道:“看似答应了一个难如登天的条约,可是这五年变数颇多,足够让这个霍家少主在霍家站住脚跟。到时候就算是不能够在魏国立足,也可以叛逃出去加入到我大明。这一招缓兵之计做得不错,抓住了小皇帝不想两败俱伤的心理。 同时和锦衣卫打得火热,逼的小皇帝不得不答应下来,否则的话霍无疾必定会带着霍家的人投奔大明。以霍家在大魏的影响力来看,只要他振臂一挥少说也有十数万人愿意跟着走。这对于一个野心不小的皇帝来说肯定是无法容忍的。” “原来如此,属下受教了。” “也不尽然。”青龙摆了摆手继续道:“霍家虽然在魏国影响力巨大,可毕竟满门忠烈,前任家主就算是被小皇帝亲手送上断头台也写信给霍无疾不能造反。就是不知道这霍家小少主能不能在这五年之内做出这个决断了。” 说着又摇了摇头:“嗨!这些都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总捕头既然让白虎、朱雀去做了,那就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么就别瞎猜了。而且魏国那边闹继承人好歹都是摆在明面上,局势可比我们这边明朗许多。” 佝偻男满眼尽是回忆之色道:“苏元帅当年何等人物,可惜世子却” “别乱说话!”青龙蹩着眉头语气充满警告意思:“世子如今对元帅的安排不甚了解,我们这群人只能引导他慢慢了解局势。相比于霍家的形势,世子的处境可是更加危险呐。而且” 说到这里青龙顿了顿:“说实话苏元帅十几岁的时候还没有世子这般优秀,每个人都是经历诸多苦难才成长到巅峰。世子能做到现在不失误已经很不错了,剩下的就要看我们该怎么瞒下去了。” 第七十三章 险胜 头狼死后,群狼依旧在本能的影响下继续追逐着逃跑的山贼。此时苏柏这里反倒是没有一头狼能够打扰到两人的对决。 入秋的夜间凉风习习,吹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更是剑拔弩张。 大头领在得到苏柏的确认后,知道了眼前这个年纪都能当自己儿子的小子竟然有着和自己一般的武道境界。而且自己此时已经不是巅峰时刻,就算有着多年拼杀的经验,也不一定有着百分百的把握。 而另一边的苏柏也同样有着这方面的顾虑,自己虽然境界和此人相当,但尚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搏杀。上一次在大衍宗也只是毫无章法的打斗罢了,和这次面对的敌人不可相提并论。 两人就这样僵在原地,谁都不肯先动手。 可是大头领毕竟有伤在身,再这样拖下去肯定是对自己更加不利。迫于无奈,他只能从一旁的尸体上拔出一把钢刀,对着苏柏迎头砍去。 苏柏侧身一闪,右拳蓄力朝着大头领腹部一击。 大头领当然不会就此中招,左膝向上一顶,反倒是让苏柏这一拳自己吃痛。 不过借着这股力道,苏柏就地向后翻滚,左手顺势抽出腰间佩剑。一声剑鸣陡然响起,苏柏已然蓄好剑势向着大头领刺来。 大头领一刀砍空迅速转身格挡,刀面正好挡在胸前,就像是提前知道了苏柏的剑术轨迹。那剑尖正好抵在刀面上难以寸进。 大头领不屑一笑,显然是看出苏柏的战斗技巧极为单一,根本没有经历过生死之战。当他套路用老之时就是自己痛下杀手的时候。 苏柏也发现了这一点,即刻收回长剑,与大头领拉开距离。 大头领立刻开始穷追猛打。 就在苏柏刚落脚的时候,抬头一看,一把三尺长刀就已经出现在他的上方。转身朝侧方退出半步。那长刀竟然在半空中横切过来,直逼他的腰间。 “啊!”苏柏见势不对,急忙弯腰躲开这一刀。 利刃在他眼前十公分不到的地方嗖得砍过,惊得苏柏满身冷汗。下一刻他身体自转一百八十度,双手撑地向大头领猛地一蹬,目标直奔他的两腿之间。 大头领反而是收刀直直的向他腿部砍去,丝毫没有格挡的想法。 苏柏没办法只能收回右腿,再向着远处翻滚两圈,站起身来。 “哈哈哈!你个毛头小子,我今天要让你生不如死!”感受到苏柏的恐惧,大头领自然是更加得意,手中长刀挥舞起来越发轻松自如。 “砰!”苏柏出手格挡,却被这一刀直接震得后退数步。感受着双手传来的酸痛,苏柏意识到战斗方面上与眼前之人相差不小。 正暗自盘算之时,大头领一脚直踹他的小腹。苏柏略一失神,直接被踹飞出几丈远。 就在他向后倒飞的时候,一发袖箭直奔大头领眉心。大头领大惊,来不及用刀格挡,只能用手臂挡在脸前。 砰!苏柏直直撞向大树,顿时树叶发出一阵哗啦啦响动 “小兔崽子!敢暗算我。我扒了你的皮!”大头领和头狼搏斗时留下的伤痕正流淌着鲜血,再加上凶神恶煞的面目,让他的形象如同浑身浴血的怒目金刚。 一步步向着苏柏走来,每走一步都让人分外心悸。 “咳咳。”苏柏感觉整个人的骨架都快散开,下腹部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也让他一时半刻都爬不起来。 “死!”大头领举起长刀,作势要将苏柏斩成两段。 谁知苏柏突然暴起,手握住剑柄最末端。整个人绷直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直冲大头领面门。 大头领明白这苏柏是铁了心要和自己同归于尽,自己的战斗力远胜于他,不可能和这种人拼命。所以收回这一刀,急忙挡在自己身前。 只不过这次苏柏已经改变了自己的行动轨迹。那利剑轻轻一转,瞬间大头领的右手腕鲜血淋漓。 吃痛的他握刀不紧,苏柏哪能放过这个机会,左手握拳自下而上砸去。 叮铛!钢刀应声落地,大头领捂着右手腕朝后退去。这时候苏柏得势,自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一剑朝着大头领的左胸刺去,大头领只能闪身躲避,却发现自己身体魁梧,难以躲开苏柏的灵动的剑法。 苏柏知道没办法立刻解决掉眼前之人,所以他尽可能的扩增他的伤势。将狼爪挠出的血痕砍得更深,利齿撕咬过的地方着重劈砍。 没一会儿大头领失血过多,再也无法作出有效的闪避。 苏柏抓住时机,一剑就要刺穿他的咽喉。 他闭上眼无奈的认命,准备赴死。却感觉那一剑迟迟没有落下。 当他再一次睁眼,苏柏就站在他的身边,用剑横在他的脖子上,左手袖子对准他的脑门。 “你要干什么!”大头领声音微微发颤道。眼前这个少年不知为何,竟然没有下手杀了他。 苏柏这时候语气阴冷着说道:“我问你一件事,说了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可若是不说,我会怎么做你应该不会不明白。” “你要问什么?”大头领觉察到有些不妙,但还是问出了口。 “是不是有人叫你提前布置好这一切的。”苏柏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拳砸在大头领胸口。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一眼看穿,不过这并不是他所关心的点。 “反正那人也不在,我随便透露两句那小子说不定就会放了我。”大头领暗自寻思道。 “还不快说!”苏柏明显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他之所以能够在浑身剧痛的情况下还能奋起反击,完全是因为服用了丹药的缘故。这种药只能维持半柱香的时间,所以他才第一时间就用了以命搏命的打法,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击倒此人。 而且在顾凡霜被围困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在旁边观察好一阵子,只不过那时候霸下已经被杀。 狼群被自己从倪涵雁身上得到的药粉变得狂暴不止,而且还有当时他们身上带着的引兽粉,苏柏将引兽粉和倪涵雁的尸身放在一起,一步步引导狼群来此。 他也发现了这群人竟然唯独不敢对顾凡霜下手。恰好顾凡霜曾经和他讲过自己的故事。他后来也查阅了很多资料,终于找到了顾凡霜竟然是属于顾青云那一脉,而且现在这一脉只剩下顾青云和顾凡霜两人。 所以他猜测这些山贼一定是受了血江楼高层的指示,这才没有对顾凡霜下手。 苏柏的剑距离他的喉咙越来越近,剑上的寒气让大头领微微缩了缩脖子急忙道:“我说!当天的确是有一个带着厉” 就在大头领要和盘托出之际,一发利箭瞬间穿膛而过。竟然从大头领的胸口直接飞出,生生钉在了不远处的树上。本是白色的箭羽上满是鲜血。 “戴着什么!?”苏柏声音有些嘶哑的大声问道。 这一次他是真的无法保持理智了。 这阵仗根本就不是让一群铜皮境的见习弟子试炼用得,根本就是送死!就算是在这样情况下,这群人依然不忘记保护这个能和顾青云搭上线的机会。 “原来出身低微就这么卑贱嘛。”苏柏单手持剑半跪在地,剑插在地上。 这是药劲反上来了。浑身上下酸痛无比,让他连半跪的姿势都无法保持。 悲凉的秋风吹起苏柏的发梢,遮住了他的面容。此时苏柏的表情狰狞可怖,痛感成倍返还的滋味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受得了的。 苏柏心中不停对自己呐喊:“苏柏,忍住啊。这群人不把你当人,你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他边说着边压制自己的闷哼声,不想让别人发现他如今的惨象。 对于这种不把弟子当人的试炼,他并无太大情感波动。只是那种无法掌控自己命运,一直被别人当作棋子的感觉深深刺痛了他的内心。 从苏王府到大衍,从叛军大营到血江楼。苏柏一路上见过太多人的死亡。对于霸下的死他并无太多感触。可是那一箭射死大头领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只是别人手中的玩物,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那发利箭也是在提醒自己有些东西不能去了解。 “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小不忍则乱大谋。”苏柏心中暗道,双手抓地紧紧攥握成拳。 百丈之外的青龙看着地上颤抖不止的苏柏心中有些愧疚,但终究未现身说出真相。只是朝着苏柏的位置深深一躬,低声说道:“世子大人,青龙从现在开始一定竭尽全力帮助世子完成元帅遗愿。粉身碎骨也定会助您!” 言毕,青龙绣袍一甩,脚踏枝叶如清风般飘飘然的离去。 苏柏也终究难顶住这汹涌而来的疼痛,一盏茶不到就昏倒在地。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却感觉自己枕着一个温软的东西。一睁眼就看到顾凡霜侧着身,单手撑脸打着瞌睡。吹弹可破的脸蛋儿上还有未干的血渍和泪痕。 而现在的自己平躺在一块巨石上,头枕着顾凡霜的大腿,身下是茅草铺成的垫子。 看着顾凡霜劳累的模样,苏柏伸出手想要擦去她脸上的东西。 “唔!别闹。”顾凡霜摇了摇头把脸别过去,睁开了惺忪睡眼。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是一夜没睡。 不过感受到有人抚摸,她低头向苏柏看去。当她看到苏柏微笑的模样,再也抑制不住颤抖的心。 一把搂住了苏柏,滚落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没一会儿就打湿了苏柏的衣襟。 苏柏浑身酸痛劲儿还没过去,被顾凡霜这么用力抱着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看着这小丫头哭成这样,还是忍着痛没有说出来。 一直哭了半柱香的时间,顾凡霜才恋恋不舍的松开苏柏。 苏柏看着顾凡霜满眼血丝,泪眼婆娑的模样,极为费力地抬起手擦了擦顾凡霜脸上的泪水:“哭个什么劲儿,不都好好的吗?你看我也没缺胳膊少腿儿,身体也倍儿棒。” 顾凡霜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假的,当时苏柏浑身抽搐的时候,顾凡霜就已经醒了过来。是她一直守在苏柏身边,听着苏柏一直低声说着胡话。不过都是些她听不懂的东西,只听明白了三个字“锦衣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顾凡霜也不打算追问这件事。只是默默地守着苏柏,一直到他苏醒为止。 苏柏接着又问道:“薛嘉环呢?我记得当时把她拽到了树上,现在去哪里了?” “嘉环她带着霸下的尸体已经走了。” 顾凡霜回忆着昨晚的经历:薛嘉环失魂落魄的守着霸下的尸体,轻轻合上霸下的双眼后对顾凡霜淡然道:“你们两个回去,如果问起我们几人,就说都死在这里了。” 说着薛嘉环将霸下的尸体拖到一个小车上,自己用麻绳缠在自己身上。由于瘸了一条腿,只能用一根棍绑在大腿上,一瘸一拐的下山。 顾凡霜没有出言挽留,也没有说些没有用的安慰话,只是目送着薛嘉环踉踉跄跄的离开。 “啊!!” 这是薛嘉环嚎叫,让人清晰感受到那股撕心裂肺、肝肠寸断。顾凡霜闭上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滴落在地。 她知道薛嘉环虽然人还活着,可心却已经彻底死去。一条腿残废的她又没有显赫的家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所成就了。 另一边 顾凡霜和苏柏花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才返回宗门。 由于这次任务的问题,让苏柏和顾凡霜得到了极大的奖励。 尤其是顾凡霜向宗门上报这次任务的艰难,以及苏柏一人清剿数百青眼白狼和百余贼寇,不过单挑炼髓境头领的事情顾凡霜并没有说出,而是说利用狼群消灭的匪徒。而副宗主(青龙)让苏柏的师父告诉他,年关过后有个大礼物送给他,让他尽快达到炼髓五层。 苏柏心惊对方能够知道自己等级的同时也暗中大喜。自己修炼的事情迟早会被人发现,不过这副宗主看来有意不对外说出自己的实力,这是在暗中保护他。 他对于副宗主这个人越发的感兴趣:“不知道年关之后是否就是你我见面的时候。”不知为何,这次面见副宗主隐隐之中让他的心跳不自觉加快。 第七十二章 我来晚了 入秋后的细雨总是不知不觉间降临,润湿的空气散布在这本应清静安详的密林之中,可是远处的刀枪之声却如一道惊雷打碎了丛林的安静。 此时的顾凡霜同霸下一起与山贼作战。灵动的身姿躲过周围贼人的一剑又一剑,回首过来,葱白十指轻轻弹奏着罗刹古琴,在琴声悠扬之中数道暗器飞速刺去。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次次拨动琴弦 ,都能带走一个山贼的性命。 眼见着手下一副惧怕的样子,副头领有些焦急的走到那名魁梧男人的身边,急切道:“老大,你让我们不能对这个女人动手。可是这样搞我们的人不能下重手,这女人反倒是杀了我们不少弟兄啊。照这样下去我们山寨个会损失惨重的!” “对那个女的坚决不能下狠手,务必活捉!”那魁梧男子不容置疑的语气中隐藏着一股无奈:“这事情我没办法告诉你,反正你知道一件事情就行。” “什么?”副头领疑惑道,他不明白头领一个炼髓境界的武者还有几百手下,为何还要害怕几个乳臭未干的小人物。就算是贪恋顾凡霜的美色,也不应该让这么多兄弟丧命。 头领一字一顿道:“这女人死在我们手里,那我们也会死!” “”副头领看得出头领不似说谎之相,立刻开始揣摩这顾凡霜的真正身份。 “难不成是六大世家里的人?还是哪家的王宫小姐?”他越想越是心惊,这些家族的候选人可不是门派历练那样任人宰杀。就算是不关心这群人的死活,那也肯定不能让家族丢了面子。对整个山寨的屠戮,就是找回家族颜面的最好方法。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头领带着那么多人围堵这几个人,却迟迟不对这女人下杀手。他现在也觉得顾凡霜变得棘手无比。 突然副头领眼睛一亮,对着头领低声道:“不如让她杀到力竭后,以银针偷袭让她陷入昏迷,之后咱们再把这个瘟神送走。” 头领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只擅长正面搏杀,对于暗器之类的一窍不通,只能让其他人去做这事情。 回想起昨晚的经历,那身材魁梧的头领居然满背都是冷汗: 当时一个面带厉鬼面具的男人,一袭白袍无风自动。他当时还自不量力的拔出腰间钢刀。 下一刻手中的刀刃便掉落在地,一只手紧紧扼住了自己的咽喉。那一刻他有种被死神盯住的感觉。 那面具男语气平淡道:“明天你这里会有五个人来,三女两男。你务必要将其全部杀掉,但是要等待他们察觉到不对劲原路返回的时候才能动手。而且其中有一个用琴的女子一定不能杀了她。若是她有生命危险,那你们也没必要在此继续活着了。” 魁梧男子颤抖着身躯,面对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男人他没有丝毫反抗的勇气。 他大气不敢喘一口,勉强回答道:“是是。” 下一刻那只手呼地松开,他大口呼吸着空气,就和刚从鬼门关前溜达了一圈。 就在他摸着脖子抬头看去的时候,那面具男竟然凭空消失。他立即召集属下吩咐这件事的处理,让他们沿途做好各种陷阱。而且要时刻注意这五人的动向。 可就在众人准备合围五人的时候,突然发现少了两个人。 不过他并不着急,因为寨子里圈养的狼群已经包抄了他们的后路,这两个人就算是没有被自己杀掉,也会死于狼口,成为狼群的口中食。 回到现在 副头领看着顾凡霜和霸下一直寸步不离眉头顿时拧在一起。 只见他手中令旗一挥,瞬间十多人挤进了顾凡霜两人的空档中。接着人数不断增加,让两人彻底分离开来。 顾凡霜那边依旧保持着如鱼得水的轻松。不过这也仅仅是看起来轻松写意,每一次弹动琴弦都会不停消耗她的内力以及许多体力。 现如今的她已经不能像之前一样潇洒自如了。即便身边的山贼都是铜皮一两层的普通人,可是架不住蚁多咬死象。但是顾凡霜也发现了让她疑惑的点:明明自己有失误的时候,可是这群人非但不抓住机会给自己致命一击,反而是退后收刀。 “可能是被我之前的击杀搞得无心再战,所以才这么谨慎担心送命。”顾凡霜如是想着。 看着逐渐与自己分隔开的霸下和薛嘉环,顾凡霜的心也愈发不安:“霸下本身实力不足,又有嘉环需要保护,肯定难以支撑。我要去帮他!” 可是她越是想突破敌人的阻隔去帮助霸下,却越是感觉到这群人不要命的阻挡自己。 “他们用人命阻挡自己到底是为什么?”顾凡霜费力的斩杀掉一名山贼后停下手中的琴弦,显然她有些不理解此时的状况。 反观霸下那边则是完全不同:如今他已经被山贼团团包围,腿部中了数刀,胸前更是血肉模糊,可是他依旧用一只手紧紧抓住昏迷未醒的薛嘉环。 突然身后一人一刀从他身后劈来。感受到危险的降临,霸下下意识的就要侧身闪避,可这样也让薛嘉环暴露在危险之中。他只能转身用手中钢刀硬接下这一击。可由于之前的战斗已经让他力有不逮,这一刀让他没法单手接下。余力让刀背重重落在肩膀上,鲜血几乎渗出衣物。 而且在他转身的时候一刀狠狠地劈在了他的左腿上。 一声闷哼后,霸下跌倒在地。可就在他倒地之前,还是将薛嘉环搂到怀中。另一只手依旧手握钢刀作势要拼命到底。 不远处的顾凡霜见此加足力度,立马朝着霸下那边突围。 可惜的是,她赶到霸下身边的时候,他已经将身上的血都流干了。 眼见着顾凡霜到自己身前,霸下颤颤巍巍地将薛嘉环的手塞到顾凡霜的手中。脸上挂着惨笑,说道:“照照顾” 连最后的遗言都没来得及说出口,霸下便被浑身的伤势带下了阴曹地府。 顾凡霜将薛嘉环直接背在身上,手中罗刹琴横在胸前,面色沉重的看向周围的山贼。 她知道这群人不敢对自己轻易动手,所以自己也不抵抗,只是一直保护在薛嘉环的身边,不给山贼可乘之机。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顾凡霜因为长时间的战斗体力已经极度匮乏。而且身上还背着薛嘉环,再加上周围环伺着数百敌人,她的精神时刻处于高度紧绷状态。 这一切都让她倍感疲倦。 “不行,一定要撑住。”顾凡霜口中喃喃道,可沉重的眼皮让她不自觉的要闭上眼睛。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背后已经有三根细细的银针穿透了她的衣物刺入她的皮肤。 不断传来的困倦让顾凡霜难以支撑背后的薛嘉环。 顾凡霜看着周围严防死守的山贼,她知道自己没机会逃出去了。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身影:他并不英俊,也不是那么讨人欢心,武功并不高强,家世也平庸无奇。 两年前的盛夏,他抱着她互相许下诺言,不要让对方独自面对危险。可还没过多久就再也不能再见。顾凡霜仰头看天,语气凄凉道:“对不起,没想到居然是我先食言了。如果下一次还有遇见你的机会的话,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了。” “上!”看着顾凡霜再也支撑不下去,副头领立刻下令道。 喽啰们得到命令后,立即朝着顾凡霜的位置缓缓逼近。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栽在你们手里!”顾凡霜用力一咬舌尖顿时恢复了一丝清明,立刻掏出了怀中的短匕准备自尽。 “住手!”副头领和头领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明明已经快晕倒了,这时候突然出了自尽的桥段,不是搞我们吗? “快拦住她!”副头领发疯一般的呵斥小喽啰们。 正当众人扑向顾凡霜,准备阻拦她自尽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野狼的长号 “嗷呜!~” 一头青白相间的公狼一马当先冲在狼群的最前面。它肩高三尺有余,浑身肌肉搭配着青白色的毛发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身后群狼足有三百余,狼群践踏草木发出的断裂声让众人心里发虚。 “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了!”头领觉察到了不对劲,立刻问道。 副头领此时已经看到了青眼白狼疯狂的模样,大喊道:“狼群暴动了!” 就在众人被狼群吓得魂不附体之时,一道身影竟然辗转腾挪,踩着数十人的头顶到达了顾凡霜的身边。随后一把抓住了顾凡霜的手,一把横抱起来,脚下一用力直接跳起丈许高。 “你怎么来了?危险危险啊。” 左手一伸用力抓住了树枝,随后将两女扔上树。自己则是面对着数十人的包围毫无惧色。 那些小喽啰被狼群吓破了胆,只知道逃跑。 “是你做的手脚?”大头领眼神冰冷的看着苏柏,在他眼中苏柏已经是个死人了。刚刚苏柏所施展的轻功还不足以让大头领认为自己武功会比这个毛头小子低微。 而且那面具男要求自己将剩下四个人格杀勿论,自己完不成任务一定会被那个煞星杀掉。 想到这里,大头领沙包大的拳头紧紧攥住,骨节啪啪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苏柏撕成碎片。加上两人身高极大的差距,让所有人都不看好苏柏一方。 不过面对第二个要和自己生死相搏的对手,苏柏只是淡淡说道:“这不是废话嘛,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小兔崽子,我今天就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大头领话音刚落,猛地一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蹿了出去。浑身内力灌注右拳直奔苏柏所在。 “就你这点本事还带不走我的命。”苏柏轻笑一声,直直站立于此。 身后的狼群也已经近在咫尺。 就在两方都要与自己相遇之时,苏柏低声一笑,大头领顿时感到不对劲。可是此拳势大力沉,根本收不回力道,只能硬着头皮砸过去。 苏柏身后背着的双手只是轻轻向下一拽。 一节长约两丈的树枝轰然掉落,而苏柏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大头领的方向冲去。 身后的狼群被树枝瞬间砸死了十多头,但是头狼已经是锻骨境的猛兽,一个飞扑踩在树枝上。而后后腿用力一蹬,在半空中再次跃起。 可就是因为这一跃起,让大头领和它的最终落点相重合。而苏柏在抱着顾凡霜上树的时候,就已经将一条藤蔓拽下。当大头领向自己攻来的时候,切割树枝的金刚丝就会启动。而他自己则会冲向那条藤蔓。 此时他右手撑地,身体贴地向藤蔓处划去。在半空中戏虐的看了一眼大头领。而大统领只能和同在半空的发疯的头狼相撞。 头狼本来是他圈养的最强战宠,可是因为苏柏杀掉了倪涵雁后得到了狂暴兽粉。他明白这是倪涵雁准备用在他们一行人身上的,准备让众人死在狼口下。 苏柏当即就决定用此粉引得狼群暴动,与这群贼人自相残杀。 爬到树上的苏柏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顾凡霜和薛嘉环心中稍安。不过看着那死去的霸下还是微微失神。拉起顾凡霜的手轻声道:“不好意思,是我来晚了。” “不错,不错。”百丈之外的一棵巨大的榕树枝上,一道身影正面朝着苏柏所在。一道面具虽然遮住了面庞,却难掩那双漆黑的眼眸。 此人的瞳孔中此时正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蓝光似能穿透漆黑的夜幕,看到苏柏等人此时的动作。 苏柏这时候也知道不是看顾凡霜等人状态如何的时候,还是要先着手收拾掉下面的贼寇。 他不时用手中飞镖袭击大头领,让他无法全神贯注对付眼前的头狼。没过多久他就已经伤痕累累。 “啊!”就在大头领躲开苏柏飞镖的一刻,以伤换伤。让头狼咬住了自己的左手,而自己则是借着左手被咬住,猛地拉近两者距离。右拳蓄力一击瞬间击中头狼心脏部位。 肋骨碎裂之声就连树上的苏柏也能听到。 头狼吃痛松开大头领左手,大头领则是乘胜追击,飞起一脚直奔狼首。 “嗷呜~”头狼已经是奄奄一息 “下来。我亲手取了你的命。”大头领不顾左手点点滴落的鲜血,而是眼神冰冷的看向树上偷袭他半天的苏柏。 苏柏轻轻一跃如白鹤落地无半分声响。 一伸腰浑身噼里啪啦一顿炸响,随后看向大头领说道:“好啊,进阶炼髓以后还没正式杀过人,还不知道自己水平到底怎么样,就拿你练练手?” 第七十一章 情报有误 正午刺目的烈日穿透了林梢的枝叶,从丝丝缕缕的缝隙中传递着它的热量。密林中不时传出鸟兽啼叫,再带着些许虫鸣作为伴奏,让本来秋季的凉爽中平添些许热意。 一行人此时正在群山密林之间穿行,他们围成一团,每个人观察着不同的角度,以防被山林猛兽袭击。因为这样他们行进的速度极慢,每一步都小心异常。 直到下午时分,众人才走出这片森林,远远看去:数百丈外的小山包上似乎有些许人为建筑的样子。 薛嘉环立马欢呼雀跃道:“终于到了!这一路上担惊受怕的,差点给本姑娘吓出个好歹。” 苏柏却并不乐观,他的视力自从那次以后也变得超过常人。虽然能看到有些许建筑在不远处,却能感受到一种荒无人烟之感。他谨慎道:“都小心点,我觉得此次行动不会那么简单。” 说着又转头看向倪涵雁,此人极有可能会做些小动作。可是身边估计会有血江楼的人在,一时半刻很难对她动手。 “必须快点锁定到那个监察人员,不然留着倪涵雁在迟早是个祸害。”苏柏心中暗暗盘算着。 “行啦,总是小心小心的,我这一路上都听得耳朵起茧了。”薛嘉环一听苏柏的话就都堵上耳朵,一脸“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意思。 苏柏一听这话神情不善地看向薛嘉环,把她吓了一跳,平时的苏柏虽然说不上是温文尔雅,但也不至于对自己这样。这样想着往霸下身后站了站。 霸下也在一旁打圆场:“明师弟勿要生气,我们都明白。” “不是我要立一言堂,而是这次任务有些蹊跷。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不能掉以轻心。”苏柏皱着眉头也不再去看薛嘉环,独自一人朝前大步走去。 顾凡霜见薛嘉环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也无奈的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听他的准没错。而且他说的也没问题,小心无大错。” 说完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薛嘉环只好和霸下跟上去,并保持一段距离。倪涵雁自然不用说一直像个木头人一样,没有任何话说。 “有什么发现?”顾凡霜走到苏柏身边低声问道。 “暂时没有异常,不过这村庄似乎没什么人烟的样子。也许是因为中午吃过饭了正在休息。可是这里的土地明明适宜耕种,而且离村子也不远,怎么没有人来耕种的迹象呢?”苏柏低声说道,将他的疑问抛出。 “确实如此,可是宗门总不可能将假情报给我们。估计是村里的人受到狼群威胁陆续离开不少,导致现在人烟稀少。”顾凡霜展颜一笑,拉过苏柏的手轻声安慰道。 苏柏若有所思轻轻点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或许是我太敏感了。还是先到村子里好好打听一番。” “嗯嗯。”顾凡霜微笑着点了点头,和苏柏并肩而行。 可是一盏茶后 众人踏进村口后却纷纷皱起眉头。他们慢慢走进村子,四处观察周围的情况。 此时的村子已经不能用村子来形容:入眼断壁残垣,路边尸骨残骸,屋舍幽暗冷清,其内血迹遍四壁。冲天而起的血腥之意让刚进屋子的众人皆是一惊。 顾凡霜和苏柏倒是最为冷静的,霸下虽然浑身起鸡皮疙瘩,但为了安抚薛嘉环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 苏柏悄悄看向倪涵雁,见此人没有丝毫的反应他也不再搭理。转过头看向了顾凡霜低声道:“这里出问题了,计划有变,需要尽快撤离,否则天一黑我们出不去林子就只能在这里呆着了。” “嗯。”顾凡霜艰难的点了点头,她深知此次任务出了巨大漏洞,不得不放弃执行。 她回头对其他人说道:“宗门提供情报有误,我们尽快返回复命。”说着看了看天:已经是未时时分,现在若是加快些脚步的话,在天黑前应该还是可以原路返回。 “好!”薛嘉环肯定是第一个答应这件事。 而她紧紧拉住的霸下也点点了点头,随即又不无担心道:“可是我们若就此返回,是不是会受到宗门的惩罚?” “命没了还要钱做什么。”苏柏语气平淡道:“现在明摆着就是宗门消息出问题,我们如果还硬着头皮执行的话,才是真的不把自己当回事。” 霸下略一思量便点了点头:“行,听你的。”低头看向身边的薛嘉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几人即刻动身按照之前的路线返回,可是因为刚刚血腥之气的侵染,让薛嘉环等人心中始终没办法落下这块石头,返回的速度再次减缓。 眼看着太阳逐渐落下,众人的心中的压力越来越大。 回想着村子内的惨状,苏柏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这也是他为什么没让众人仔细观察,而是转头离开的原因:都是人为的杀戮,极有可能这里有着数目不菲的贼人。而且那尸骸缺胳膊少腿,还有野兽齿痕存在,可以肯定是野兽所为。这也就是说那群狼都是山贼圈养,村子里的人都成了狼嘴里的美食。 “宗门并不是为了给我们完成任务,而是怎么从里面逃出来!”苏柏越是盘算心中越是没底:“从一开始是不是就准备好给我们安排这个任务。也就是说我无论怎么抽号都难逃离这条死路。而且信息错误也是他们一手做出来的。” 苏柏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众人,他怕这句话一说出口所有人的动力都将被无情摧毁掉。 “天快黑了,我们要加快脚步。”苏柏看着天上摇摇欲落的日头,沉声说道。 突然他一个计划在他的心中横生,他回头瞥了一眼倪涵雁,心中暗道:“既然是让我们生死有命,那肯定是没有监察者在了。” 他悄悄拿出袖中匕首,割下一小块衣服,又在上面用血写下几个字。趁所有人目光分散之际将其交到顾凡霜手中。 顾凡霜觉察到苏柏递给她的东西,也看了看其余三人,并悄悄看了眼布条。而后神色凝重的看向苏柏,后者给了个放心的眼神,让她稍稍安心。 而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啊!啊!”一声惨叫惊得从丛林中百鸟惊动,扑扇着翅膀四散而去。林间的走兽也亮起了眼珠,眼神直指众人所在。 苏柏转身看去:薛嘉环此时用手紧紧捂着右腿,一个巨大的捕兽夹如同鳄鱼般狠狠穿透她的皮肉,咬断她的腿骨。鲜血汩汩流淌,浸染素白衣袍。 霸下在一旁急得满脸是汗,倪涵雁一旁冷眼观望。顾凡霜快步前去查看伤势。 苏柏看着薛嘉环心中有了答案。抬了下眼皮,适时开口道:“你们先原地修整,我和倪涵雁去附近找些止血疗伤的草药。” 倪涵雁抬眼看向苏柏,她上次和苏柏对视之后就知道此人实力绝对在自己之上。所以一路上不敢说只言片语,一直等待着机会。面对着苏柏不容置疑的话语,倪涵雁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道:“好。” 两人就这样渐渐走远 给薛嘉环服用些许麻醉类药物后,顾凡霜和霸下合力掰开了捕兽夹,就在掰开的瞬间薛嘉环直接疼晕了过去。 随后霸下拿出自己腰间的酒袋,庆幸道:“还好,还好我带着酒。”一边说着一边倒下酒水,看着薛嘉环痛的死去活来,心中的痛苦也写在了脸上。 终于薛嘉环再一次疼晕过去。左等右等也不见苏柏二人回来,霸下有些担心。尤其是看着夕阳西下,黄昏已经降临,他心中的担忧更胜之前。 “我们先走,他随后就来。”顾凡霜给薛嘉环做了简单的包扎后,抬起头对霸下毅然决然道。 “这就这么抛下明黎?”霸下实在难以理解,顾凡霜平日里和苏柏走得那么近,怎么可能关键时刻卖了苏柏。 “和你一时半刻解释不清楚,总之你记住这是明黎让我这么做得。”顾凡霜知道自己没时间和他多解释,立马将薛嘉环打横抱起来,示意霸下背着她。 霸下也并非是不通事理之人,也不多嘴,立刻背起薛嘉环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另一边的苏柏和倪涵雁正在低头采集各种治疗外伤的草药。不过苏柏采得明显更多,倪涵雁此时心跳加速根本无心采集草药。 “倪涵雁,草药采得怎么样了?”正自低头采药的苏柏突然发问道,让倪涵雁顿时不知所措。 苏柏拿着一把草药走到了倪涵雁身边,看着她手里的草药轻声笑道:“你看看你,这么粗心,这东西可不是治疗外伤的呀。怎么学了这么多年还能犯这么幼稚的错误呢。” 说着苏柏抽出了倪涵雁手中的一颗草药。 接着他细细观察起草药,轻声说道:“倪涵雁你可能不知道一件事。” “什什么事。”倪涵雁觉察到苏柏浑身气质一变,一股难以言明的气场扑面而来,让她心中惊惧。 “其实顾凡霜和我早就知道你们两个人的过往、仇恨、以及你要报复她的事情起因经过了。”苏柏没有看她而是看着手中的草药淡然道。 “什么!”倪涵雁大惊,她明明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了,怎么会被人发现。 她到底是十多岁的少女,就算是血海深仇也没办法将一个中等偏上的人变成天才。苏柏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许多时候她的破绽在他看来都太过于明显了。 之所以不杀她是因为多方掣肘的缘故罢了。如今这种好机会近在眼前,苏柏是不可能错过了。 “你要杀了我?”倪涵雁浑身颤抖着说道。 “也没错啦。”苏柏这才看向她,嘴角噙着微笑说道:“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看了看周围不时传出狼嚎的声响,苏柏也懒得卖关子了:“薛嘉环受了重伤,我们今夜注定会被狼群追上。而且杀掉村庄上所有人的肯定不只是猛兽所为。所以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什么忙。我什么都不会!求你放过我!”倪涵雁已经被吓破了胆,苏柏那种谈笑风生间杀人灭口的样子在她眼中就如同九州恶鬼般可怖,让她丝毫提不起反抗的想法。只能跪下砰砰的磕着头,额头流淌着鲜血,草药散落一地。 “不必如此行大礼。在下只是让你暂缓狼群的到来罢了。”苏柏顿了顿:“当然了也是要用你的血肉为诱饵了。你放心,我会给你割成几十段,让后来的监察者发现不了这是你的。” “我杀了你额”就在倪涵雁听到苏柏此言,她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掏出腰间铁剑直奔苏柏面门。 可是剑还没刺出半尺,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她突然回想起刚刚苏柏从他手中抽走的草药:安魂草 草上长有倒刺,刺入皮肤内会使人昏迷不醒。刚刚苏柏抽走的时候让倪涵雁一惊,没有发现被倒刺刺穿的皮肤。 她中招了。 “好歹同门一场,我还是会让你走的痛快些。”看着倪涵雁逐渐合上双眼,苏柏没有拔出自己的剑,而是拿起她的铁剑将其斩首。 可接下来就在他分解尸体的时候,数百丈远处的小村子屋顶:一个面带厉鬼面具的男人长发飘飘,长袍随夜间秋风缓缓飘动,借着圆月照映俨然一副仙风道骨。 看着苏柏一剑剑分离各部分尸体,那人轻声言道:“世子可比您多了一股狠辣,虽说手段尚且有些浅薄,不过已经很不错了。看来能活着走到血江楼靠的不止是运气啊。” 他转过身不再看苏柏那边毫无人道的行为,看着周围的断壁残垣,长叹一声:“要解决狠辣的敌人就要有一颗同样狠辣的心。您当年还是太过相信陛下了。” 说完借着夜幕的掩盖,远远离去。 看着天边的月亮越来越亮,就连顾凡霜也回首看向苏柏离去的道路,心中有些担心:“千万不要出事,你答应我的一定要说到做到。” 可此时异变再起 数十个火把出现在顾凡霜身前。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脸上挂着一抹邪笑,尤其是看到顾凡霜和霸下背上的薛嘉环时笑意更盛。 顾凡霜、霸下紧紧盯着此人,顾凡霜将背后的罗刹古琴缓缓放于胸前。 “明黎,千万别来,快走!!”顾凡霜心中大喊。 第七十章 任务发布 影动楼 任务大厅 文试成绩出来后,有近一百人没有达到合格线,不过还有四百多位弟子排着长队等待着任务派下。 “没想到一大早就有这么多人来排队,早知道就再提前一些了。”薛嘉环鼓起小脸以表抗议。 “还是算了,你这些天一练功完毕就躺床睡觉。一直到我喊你起来才怨声载道的爬起来。再早一点喊你我可不敢想象你能成什么样子。”顾凡霜促狭一笑调侃道:“我记得你前天回来” “哎呀!”薛嘉环见顾凡霜还要曝出自己更多的丑事,一声尖叫后急忙捂住她的嘴。 苏柏与顾凡霜相视一笑,继续排队。 说起来这两年多的训练让苏柏受益颇多。首先是各种格斗技巧的提升,以及对各种弱点穴道的认知,还有毒药的配置、毒虫的识别。只是到现在还是没有得到一件自己喜欢的兵器。 顾凡霜喜欢弹琴她背后的顾家第二天就将一把罗刹古琴送到她的眼前,只不过不知为何顾凡霜见此琴却丝毫不见开心,反倒是被苏柏发现偷偷在河边哭泣。 他猜测这把琴的原主人极可能是她至亲之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被仇敌围困致死的娘亲。 当时见顾凡霜悲痛苏柏也不知该从何劝起,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直到她离开为止。这或许就是他当年为什么只谈了一场恋爱还无疾而终的重要原因,不过对此苏柏却并感兴趣,现在他大多思绪被日益减缓的修炼速度牵扯。 这两年以来他无时无刻都将自己的身体压榨到了极点,只是武道一途并非是一时强求就能得到的。 至今他才堪堪达到炼髓境界第一层。就这境界还是在上个星期才刚刚突破。因为弟子大多数还处于铜皮境界,老师就连锻骨境的东西都很少提及。他和顾凡霜平时都是相互探讨,全靠自己的悟性强行进阶。 苏柏并没将自己进阶的消息告诉顾凡霜,而且炼髓、锻骨境都属于打熬身体,将肉体进一步强化的过程。只要不是超凡境界的强者,其余人等很难感受到两者有什么不同,只有真正动手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两者的差距。 苏柏不愿意现在告知顾凡霜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此次的新增任务。他不知为何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心悸,总能冥冥之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然这只是他的潜意识在运动,也不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不过这也让他对这次执行任务分外谨慎。 往前看去少说也有百十号人,苏柏突然心有所感猛地回头,正好与一双眼睛对视在一起。 那双眼睛充斥着愤恨、嫉恨,恨不得将所视之人剥皮抽筋。当她与苏柏的目光相撞之时,忽感一阵头晕目眩。听到一声冷哼后,这才心虚的低下头,之后还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向苏柏。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倪涵雁。 苏柏后来将倪涵雁和顾凡霜的事情相告知:顾凡霜的生母早些年也是魔女一位,和苏柏的母亲几乎齐名。只不过苏柏的母亲玉念慈见到了能够让她托付终生的男人——苏青。 可惜顾凡霜的生母顾念寒就没有这种好运了。遇到一名进京赶考的书生被山贼劫持,她当时见猎心喜,准备玩上一玩。当即假扮成一名当地无知少女,一同被山贼抓走。 那伙贼人本来对她欲行不轨,不过那名书生却出言斥责,引得众贼寇勃然大怒,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顾念寒歪着脑袋第一次感受到一个弱者对自己的保护,这让她兴致盎然。 那群山贼将书生打晕过去之后,也对顾念寒这种姿容平凡的女性提不起来兴趣。(顾念寒此时并不以真面目示人) 书生昏昏沉沉的苏醒过来,却发现女子正低声啜泣。顾念寒随口编的一个故事就把书生耍得团团转,她心中暗骂呆子,脸上却不自觉的露出笑意,差点被书生发现。 书生用锋利的石头磨开了绳索,又解开了顾念寒的绳子。两人就这样大大方方的离开了山贼巢穴,竟然连一个站岗放哨的人都没有。可实际上这群人早在书生醒来之前就已经被顾念寒悉数做掉。 在这之后书生名落孙山竟然在一次偶然之下再一次见到了顾念寒。顾念寒此时被仇家所追杀,因离家族甚远只能暂时求助于书生。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人互生情愫,再之后就是怀了顾凡霜。 只可惜顾念寒一生就毁在了这个书生身上。倪涵雁仇恨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顾念寒在最后的围困当中做困兽犹斗,杀掉了不少江湖高手,其中就有倪涵雁的双亲。 而且这件事情和苏柏对顾凡霜的分析几乎一致。就是想让自己的团队分化,从而减少弱者晋级的可能。 况且他们在宗门内是绝对不可能对倪涵雁痛下杀手,不过这次行动说不定就是下手的好时机 苏柏冷眼看去,已经感受到倪涵雁的惧怕。自己自从武功越发深厚以来,那双紫瞳不知为何竟然衍生出一种极其诡异的神识攻击。本来这只要有凝神境界的高手才能修炼,而且只能起到那些很鸡肋的作用,真正能够将神识攻击在战斗中使用的大多都是超凡或者以上境界的强者。 而苏柏这一招虽然说功效并不是很强,可是在这种阶段就能够获得如此能力的人恐怕屈指可数。不过这也让他怀疑起来当时在石碑上的那三个血字到底是什么来头,总之肯定不会是白羽棠说的那般简单。 摇了摇头苏柏不再去想这些事情,反过来思考起如何针对倪涵雁此人,绝不能让她成功活着走回血江楼。 不是他生性残暴,也并非是因为他偏袒与顾凡霜,而是因为此人要能力没能力,还只能窝里横。就像一坨老鼠屎掉进了一锅好汤里,实在是挑不出来什么好地方。 或许有些人可能会想感化这种人,让顾凡霜与倪涵雁解开这段往事。可惜苏柏并不是一个和事佬,他只想用最少的时间完成自己的想法。况且苏柏不想让团队最后走向第二条路,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倪涵雁了。 终于在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苏柏一行人随机抽取任务的时候了。 苏柏看着眼前这个箱子,想起来自己从前世就是一个“黑手党”。轻轻咳嗽了两声决定退至众人身后,可没退开几步就被顾凡霜顶了回来。 “你干什么呢?赶紧去抽取任务啊!”顾凡霜对苏柏此举有些疑惑,好奇宝宝一般看向苏柏。 “啊这,我嗯~”苏柏墨迹了半天最后好不容易才伸手进了箱子里。 他左搅搅右搅搅心中快速默念道:“给个简单的、给个简单的”、 冥冥之中似有所感,苏柏自信一笑迅速抓住了那张稍纵即逝的牌号。 那副嘴脸就好像和吃瓜群众们说着:“大家看我表演个灵魂一抽!” 当苏柏将牌号拿出来的一瞬间立刻石化住了。 箱子旁边的任务发布者向苏柏走来,看着他手中的牌号淡淡说道:“好,一号任务。” 接着拍了拍苏柏的肩膀,一脸“年轻人别装” 苏柏张着嘴久久不能合上,内心滴血:“玄不改命,氪不改非。古人诚不欺我。呜呜呜呜~” “我去,我说老明,你这双手是真的黑啊!”霸下一脸无奈道:“早知道就让我去抽了。真是没想到前面的人抽半天都没抽到一号,结果我们这组一抽就中。” “算了算了。我们小组的实力还算是学员中较强的。而且这次只是阶段性测试,应该不会太为难我们,就别埋怨了。”顾凡霜难得出来打了圆场。 这让薛嘉环找到了机会立刻调侃道:“哎呀呀!果然是顾师姐,就是爱护师弟呀。” “去你的!”顾凡霜娇叱道:“你少在那里讽刺我,小心我回头让你睡一夜地。”说着左手轻拍薛嘉环的右肩,作势要教训她一般。 不过这两姐妹平日里就是这样,一副塑料姐妹花的样子,苏柏等人也懒得去管了。 他们这时候拿着号码牌找到了递交任务的位置,将自己的任务拿到手之后,苏柏立刻看了起来。 众人先是看着苏柏眉头舒展,这让霸下等人心里放松许多。可紧接着苏柏的眉头又是紧紧皱起,似乎任务有些奇怪。 霸下走到苏柏身边,看着任务的内容:大黎山附近的村民饱受狼群骚扰,你们前去务必将狼群消灭。 注:青眼白狼视力超群,预计这狼群中大约有百余头成年狼,至于头狼暂未发现。 期限三个月,过期算作任务失败。 霸下看着这个任务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严峻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也明白苏柏到底在担心什么:普通的狼群他们肯定是手到擒来。只需要提前布置好陷阱,再使用引兽粉将其引至陷阱之中,轻轻松松就能完成任务。 可是最后一句话让两人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任务的难度。 狼王的等级直接影响到了这次行动的成败,而现在这个最重要的信息居然是无,这让他们一时半刻都难以下决断——到底接不接受这次任务。 虽说拒绝任务受到的惩罚并不大,但却没有多少人能经得住任务过后的奖励:神器阁第一层任意挑选一样武器,或者是灵宠阁任意选择一样战宠。 这些东西都是各位少男少女梦寐以求的,尤其是那些身家并不丰厚的学员。来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想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江湖中顶天立地的存在。 而且仗剑行天涯本来就是江湖儿女的浪漫,没有趁手的兵器也使得他们的实力受到局限。所以大家都在想着如何完成任务。 苏柏长叹一口气道:“不如这次的行动” 就在苏柏决定放弃这次执行任务获得奖励的机会之时,一道命令当即宣布:“此次你们执行任务是对你们的一次考验。不仅仅是会计入到你们的最终成绩之内,而且不允许任何人拒绝接受任务。那些推辞任务的学员还有一次机会重新获得任务。如果你实在不想参加,那么血江楼的大门为你而敞开。” 言下之意已经足够明显:不执行任务就别继续呆在这里了。 这让苏柏的后半句话直接咽到了肚子里,侧脸对霸下说道:“没事,风险总是和收益并存。说不定我们这次回来能有更多的奖赏呢?” 霸下能听得出来苏柏的劝慰之意,只得勉强点了点头道:“估计我们是运气好,可能头狼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这时候的顾凡霜、薛嘉环两人也赶来,急忙问道:“我刚刚听到了任务堂口的布告,我们的任务是什么样的?” 苏柏没有说话,将手中的任务单子交到了顾凡霜手中。 当两人仔细看过后,也觉得风险有些高:“若是青眼白狼的头领达到了锻骨境那我们这五个人肯定是送死。” 在达到超凡境界之前,人与野兽打斗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难以取胜。况且这还是拥有着百余头成年狼的头狼。只要它境界在锻骨境或以上,那普通的引兽粉就难以吸引它出来。 到时候说不定还会遭到群狼围攻,那场景想想就觉得难以取胜。 就在几人正自商量的时候,倪涵雁背过身阴险一笑,顺着人流缓缓消失。 苏柏的那个挂名师傅这时候在一个地下室中与一名厉鬼面具男见面,口中毕恭毕敬道:“副宗主。” “办好了吗?”面具男似是随意问道。 “一切安排停当,可是这消息作假会不会” 面具男冷哼一声道:“要想得到精英中的精英,不用狠招又怎么可能随意获得。这一次就是他们距离生和死最重要的一次考验,我不奢望他们都能活着回来,只希望活下来的人有一颗坚硬如铁的心。”? 第六十九章 新增任务 此时在蕴华楼中,数十位先生正夜以继日的评判几百名考生的答案。由于他们出的题一半主观一半客观,且要经过三次审查,这样下来,在血江楼评判的成绩就为三次审查的平均成绩。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只有一天半的时间可以使用,因为接下来这些成绩需要上交到六扇门进行下一步核对审查。只有由六扇门的手出来的成绩才是最后的真正分数。 最后将头几名的个人信息交到四大捕头手中,也就是青龙等人。当然名义上是四大捕头审查,但其实也就青龙一人而已。其他人此时正忙着办自己的事情。而且就算有时间,谁还愿意费那功夫看几百考生的答卷。 苏柏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这次不参加考试救了他一命。 以他的成绩,如果认真备考第一名肯定是十拿九稳。说不定还会创造历史新高,毕竟他这一届的竞争环境是最为艰苦,从这些人中脱颖而出,一定会得到楚山河的欣赏。 那么他的来历、背景这一切的一切都会被六扇门顺着他的行踪一点点挖出来。锦衣卫没找到他完全是因为此时寻找他如同大海捞针,根本不能确定苏柏是谁。可若是被六扇门注意到,那就是锁定一个目标追查下去。届时他的个人信息肯定都将被翻出来。 到时候等待他的就不是得到更好的宗门待遇,而是六扇门的围捕以及锦衣卫诏狱内无期徒刑了。 当然了苏柏当时也是有些这方面的考虑,不想自己的最终成绩过高,得到宗门上层的照顾。毕竟他们这群人看的都是最终成绩,平时的表现也只有孙修远能够知道。 也正是这种做法,让苏柏这次得以幸免于难。 这些日子苏柏四人(倪涵雁是不可能带她一起的)好不容易放个长假,自然是外出散心放松了。正好薛嘉环和霸下对于周围的地形十分熟悉,众人在得到了上面批下来的条子之后,就在周围百里内到处游玩。 而此时在六扇门内 青龙一身皂袍纹着飞鱼图案,头上玄冠嵌着条条金缕。 此时正躬身手持着一个折子,对狼首宝座上的楚山河禀报道:“这一届血江楼文试的试卷属下已经看过了,经过多次审查后,属下确定了这两个人人选。” “身份都查清楚了?”狼首座上的楚山河微眯双眼,缓缓问道。 “都查过了,两个女子。第一个名叫薛嘉环,身份普通,不过是嵊州当地一个普通乡绅。这次文试大放异彩,不过武道资质稍显不足。待七年大试过后可让其在六扇门中担任文职。”青龙手持折子,侃侃而谈道。 楚山河闻言问道:“两个女子?还有一个只能担任文职?”语速不急不缓,却能感受到他对此的不满。 “总捕头息怒,文试的难度较之前增加的难度不止一倍,成绩却和以前不分上下。这说明这一届的弟子都是可造之材。”青龙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这次文试的第一名名叫顾凡霜,此人我派遣了数十位精英才探查清楚此女身份。” “又是哪个老家伙的后人。”楚山河随口一猜道:“难不成她是顾家的人?” 青龙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总捕头所料不错,此女正是沧澜掌教顾青云一脉。” 楚山河一听立刻坐起身,可略一思量又觉得不对:“可是我记得顾青云那一脉子嗣稀少,到最后只有一个女子了。此女虽然天资超群,可是还未婚嫁就被众多仇家围困致死了。现在那里还有顾青云那一脉的人?” “的确,在外人看来顾青云在顾家那一脉已经彻底断绝。可是那女子其实在死前已经和一男子私定终生,并且生下一女正是现在的顾凡霜。”青龙继续说道:“那些江湖人士对男子许以重利,男子便不顾往日情分将她藏身之处曝出。不过还好当时的顾凡霜在顾青林那里抚养(这里和顾凡霜那里的陈述不发生冲突,原因的话后面会说),所以幸免于难。” “原来如此。”楚山河若有所思道:“那顾青云知道他的后人还活着吗?我记得当时他出手杀了近百名宗门长老,这些可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他知道顾凡霜尚在人间的话,会不会和我们六扇门走得更近一些呢?” “这属下就不知道了。”青龙略一思量接着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制造一个两人相见的机会。”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楚山河赞许的看了他一眼。 “属下定不辱命,一定尽快解决。”青龙将折子放在楚山河面前桌案上,便行礼离开。 楚山河拿起折子翻阅,看着顾凡霜的各种资料轻笑道:“没想到这次还能捞到一条大鱼。” 半月后 在高山密林之间一条羊肠小道如长蛇绕柱附着在高山表面。而此时正好一场细雨刚刚结束,薄薄的雨雾如同天地间降下的帷幕。 在这雾气缭绕的群山之中,一行人正在小路上奔跑。领头之人并不是高大威猛的大汉,反倒是身材娇柔的女生。她转头对身后之人抗议道:“我说你身为男人能不能不用我来领队啊!” 此女正是顾凡霜,而被她抱怨之人便是苏柏。不过这种不痛不痒的挑衅对苏柏根本不起作用,直接就是一招左耳进右耳出。 “你别选择性耳聋,赶紧到前面去领跑!”顾凡霜像个快炸毛的猫,眼神中带着威胁之意。 苏柏这才稍稍提速和顾凡霜换了个位置。 “我真是服了你了。每人一个星期的领跑,到你这里就变成我的任务了。”顾凡霜在苏柏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低声抱怨道。 “这不是显得大师姐体力强悍嘛,我这是给你表现的机会。你怎么还把握不住呢。”苏柏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倒是怪起了顾凡霜。直接挨了顾凡霜一个羞羞铁拳。 “我说你俩能不能起个带头作用啊。”两人身后就是霸下和薛嘉环,这两个人可不像他俩那么闲庭信步。尤其是薛嘉环,她的体质本就处于天字班的中下游,身后的人大多都撑不住,也就她还在咬牙硬挺。 结果顾凡霜两人还在嬉戏打闹,搞得薛嘉环一阵无语。 霸下气喘吁吁道:“我说你俩能不能照顾一下我我们这群人啊!” 苏柏耸了耸肩:“这东西我可控制不来,你得过问顾大小姐才行。咱这人微言轻的可管不了这等大事。” “你又拿我开涮!”顾凡霜一记爪功向苏柏扫去,却被苏柏灵活身法所躲开。 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后的人可遭不住这样的训练,有几个想咬咬牙跟上的不一会儿也放弃了追随。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个人跑起来和牲口一样。我吐了啊!”实在忍不住这种死亡越野跑,身后的天字班学生纷纷吐槽道。 “没没事。要不你先歇一歇?”霸下扶着薛嘉环,抹去了她额头的汗水,想要将其扶到树下石头上坐一会儿。 薛嘉环摇了摇头,示意霸下松开手:“我没事的,还还能继续。” 看着她发白的嘴唇,霸下拦住了她:“你这样会累坏身体的。” “没事的,他们都跑远了。”薛嘉环咬紧牙关继续向前奔跑。 看着茫茫大雾中遥不可见的终点,霸下叹了口气只能迎头追上,一直跟在薛嘉环身边。 话分两头,苏柏和顾凡霜脱离大部队之后找到了一片密林,随后就开始交流最近的练功心得。 从顾凡霜那里得知,他们顾家修炼的大多数都是沧澜派的功法。不过她母亲那一支是顾青云的嫡系,所以功法也相对要更强一分,相对的难度也会提升。 苏柏的血江楼专用内功对比之下便是相形见绌,可是苏柏也并不想改修其他。一是顾凡霜的功法是他们一脉相传的东西,再就是重修功法的话需要重新散功修炼,这样的话自己一个月内都处于虚弱,苏柏并不想冒这个险。 再说了功法这种东西在凝神之前几乎是差不多的存在。只有修炼到高深境界之后才能感受到功法的高低差距。 所以苏柏一时半会儿是不打算更换功法了。 这几天的时间顾凡霜和苏柏基本上都是以这样的方式交流。苏柏的修炼时长要远远多于顾凡霜,不过对于身体的打熬却并不如顾凡霜那样具有体系。 这也是为什么苏柏会一直卡在现在这个境界里。所以他在和顾凡霜交流的同时,也在询问着她以前是如何打基础的。 两人就这样交流十多分钟后,就开始按照每天晨跑的路线进发。 照例躲开前面的霸下和薛嘉环,他俩这时候还以为苏柏和顾凡霜已经走到了他们前面很远。 半个时辰后两人终于是到达了终点,装作气喘吁吁的样子,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所有天字班的人基本上来齐了。 这时候教导他们学习武艺的老师才正式出场,看着一个个汗流浃背、虚弱不堪的学生。康方面容严肃道:“你们的训练才刚刚开始,怎么一个个都和蔫了的萝卜似的。原地修整半柱香,立刻开始训练!” 学生顿时叫苦不迭,不过在康方的犀利眼神下全都憋到了肚子里。转而将仇恨转移到苏柏二人身上,要不是他俩这么个速度带队,他们也不至于累成现在这副惨样儿。 面对大家的眼神击杀,苏柏和顾凡霜只能相视一笑。 两年多就在这繁重的训练日程中度过 “听说了嘛?这次加入了一个中期测试,好像是小组配合随机完成一个任务。” “是吗?我们小组现在还没什么配合,而且连个锻骨境的高手都没有,出去执行任务岂不是九死一生?” “也不尽然,我们这种修为的弟子肯定不会去执行很难的任务。估计应该是不会离开嵊州范围之外。” “你在搞笑吗?光是嵊州地界横纵之广就不止千里。说这种话和放屁有神恶魔区别。” “你!” 听着身边传播的小道消息,苏柏与顾凡霜肩并肩也在商量此事。 苏柏率先开口道:“不知道这次的消息到底准成不,不过也不算是无的放矢。” 两人此时已经是十五六岁,脸上虽然稚气未脱,却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本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老成持重。 顾凡霜一身素白袍子,秋风袭来吹得猎猎作响,万千青丝迎风而动,颇有一副乱世佳人的样子。 苏柏一身玄衣皂袍和顾凡霜一白一黑,两色袍子随着长风左右飘动,若太极中的阴阳双鱼游动。 听闻苏柏之言,顾凡霜侧脸而道:“此话怎讲?” 苏柏突然面色凝重道:“这就和第一次吏治改革一样,肯定对我们这批人无所不用其极。等到最后的结果出来了以后,才会根据这次的经验适当放松一些把关力度。” “那也就是说此次我们的任务不会简单了?”顾凡霜闻言俏脸微微色变,不过并无多少惧色。 苏柏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但愿我们吉人自有天象。” 接着侧过脸同顾凡霜对视道:“多多准备总是无错,一定要多做一些坏打算,尽量多留一些后手。” “嗯,我回去一定会准备的。你也要记住一件事。” “嗯?我还要记住什么?”苏柏挑了挑眉问道。 “别逞强,一定别以身犯险!”顾凡霜一脸认真的看着苏柏一字一顿道。 苏柏咧嘴笑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性命肯定是最重要的嘛。你就别分心来担心我了,多为自己打算才是。”说完大踏步的向前走去,接着转过头看着呆呆的顾凡霜说道:“今天我请客,红烧兔头吃不吃。” 顾凡霜一脸素颜面朝天,嘴角噙着微笑傲慢道:“既然某些人想请客,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吃,不然多伤人自尊。” “嘿!?再说小爷不请了还!” “别嘛别嘛” “副宗主,这次任务该如何布置?” “明黎、顾凡霜”副宗主此时带着厉鬼面具,当他翻阅到苏柏小组的时候,眼神一凝。 接着面具下的脸庞咧嘴一笑:“小世子,这一招你可一定要接下来。” 说着抬手命令道:“那就把一号任务送给他们当做礼物。” “这”此人低下头有些迟疑,不过在听到副宗主那不容置疑的声音后,他便躬身答复道:“属下这就去做!” 而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那张脸露了出来——正是苏柏的挂名师父。 副宗主仰天长叹一声,望着皎洁的月光轻启薄唇道:“苏元帅您的恩情我一定会报答,可六扇门的恩情我也不会忘记。小世子若是能挺过此次危机,那我定会一帮到底。” 第六十八章 我答应你 次日清晨 苏柏早已经梳洗完毕,迈步走向食堂。 回想起昨天的事情苏柏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对顾凡霜全盘托出:“这小丫头估计一时半会儿都回不过神,就不该多这个嘴,把倪涵雁的事情告诉她得了。” 就在苏柏有些懊悔之际,双眼突然被一双手蒙住。他下意识的要将袖子中的短匕拿出。不过感受到那双手上薄薄的茧,立刻放下了戒心。 “猜猜我是谁,猜对了今天我请早饭。”身后的声音虽然极力在模仿霸下那副公鸭嗓,可毕竟性别都不一致,用脚后跟想都能戳穿她。不过看在她心情不错的份上也懒得坏她心情 苏柏故作疑惑道:“霸下?你这双手啥时候搞得跟个女人一样,而且两个男的搞这种动作恶不恶心。” 顾凡霜扑哧一笑,双眼弯成月牙甜声说道:“你是憨批吗?霸下手长这样啊,真是学的越多脑子越不好用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装得,让你自己承认啊。”苏柏装成死鸭子嘴硬的模样。 顾凡霜此时也松开双手笑道:“我不管,反正你猜错了,早饭就你请了。” “好好好。”苏柏回头看着顾凡霜水灵的双眸,轻笑一声:“看来你是没有因为那件事困扰咯?” 顾凡霜黑眸对上苏柏的紫色妖异眸子,反问道:“你有和我说过什么?” 看着顾凡霜澄澈的眼睛,苏柏也浅笑道:“确实,我什么都没说。” 顾凡霜展颜一笑,蹦蹦跳跳着走到苏柏前面。而苏柏的目光也跟随着她一起向前望去:清晨的日光照耀在少女的娇躯,逆着光看去平添了几分朦胧感。 “别在那儿发愣了,走啦。”顾凡霜白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苏柏迎头赶上,就在他和顾凡霜肩并肩的时候,顾凡霜突然开口轻声道:“谢谢你告诉我。” “嗨!告诉你也没什么用,反倒是让你每天过得不那么开心了,还不如不说。”苏柏侧脸向身边的少女看去,顾凡霜此时也转过头。 苏柏继续说道:“不过人活着不都是这样嘛。就是明知道生活的艰辛、痛苦,却依旧那样热爱它。我想你也明白这个道理是。” 说到这里苏柏低下头回想起当年,自己因为父亲病重,自己逼不得已只能回去。当时张雨婷和自己打得那最后一通电话 “苏柏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我的帮助你也不会接受。可是我们都是普通人,不可能保证每时每刻都是顺心如意。我希望你知道生活的艰辛、痛苦,却依旧那样热爱它。这不也是你常常和我说得吗?” 只可惜自己当时一意孤行,不然父亲的病情也不会再次加重,也就不会出现那样的惨剧。 深吸口气,眨了眨眼。苏柏回过头看向顾凡霜,却发现她此时不知为何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怎么了这是?”苏柏从袖中拿出锦帕,拭去顾凡霜脸上泪痕。 顾凡霜却不管不顾扑到了苏柏的怀中,抽泣着说道:“没事,我就是想起七年前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只能顶着大雪翻山越岭,根据记忆找到了三舅那里。” 苏柏看着怀中惹人怜爱的少女,听她的诉说也让自己回忆起自己的过去。 他这次终于伸出双臂,第一次以真诚拥抱住眼前这个人。右手轻拍她的后背:“我们都是苦命人,一起加把劲,总能挺过去的。” “你你说到做到!”顾凡霜抽泣着断断续续道:“一定要一起渡过难关。” “我答应你。”苏柏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两人搂的力气变得更大,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那股心酸悲痛完全释放。 好半天顾凡霜才松开了苏柏,眼圈泛红凝望着他,像是希望将这张脸完全印在自己的脑海中一般。 “别看了。”苏柏被顾凡霜突然亲昵的行为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顾凡霜却不管他说什么,依旧满眼深情的看着他。 苏柏实在有些受不了这种眼神,可是直接挣脱怀抱总是不好。所以伸出了右手轻轻抚摸顾凡霜额顶秀发,温声细语道:“别看了,肚子该饿了。一起吃饭去?” “嗯!”顾凡霜眼眶中再次浸满了泪水,拿过苏柏的锦帕后擦干了眼泪,重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可是笑容中带着些许泪痕让人不免有些心疼。 “想吃什么?” “红烧兔头!” “大早上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啊,不是前阵子还说自己胖了吗?” “我不管!我就想吃!” “行行行,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嘻嘻嘻。” 刚入学的时候苏柏和顾凡霜的个头几乎齐平,现在却比她高出半个头。顾凡霜的容貌也比之前十一二岁时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再配上此时天真烂漫的笑容,苏柏时刻绷紧的那根弦总算是能够放松一下。 苏柏点了一份清粥,一小碟咸菜。刚想要动筷子,却看到对面座位的顾凡霜放着红烧兔头眼睛一直看着自己。 “怎么还不动筷子?” 苏柏刚开口问道,顾凡霜却轻启红唇拖着长音道:“啊~”说着张大嘴巴,手指着兔头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意思极为明显。 “你”苏柏左右看了看,还好两人之前在外面耽误的时间比较多,现在食堂里的人还不多。 顾凡霜张着嘴继续等待着苏柏行动,勾起手指让他快点。 苏柏无奈道:“唉,也不知道今天犯的什么病。”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筷子夹起兔头塞到顾凡霜嘴里。 不过兔头实在太大,顾凡霜只能拿筷子夹住慢慢吃。吃着的过程中眼神依旧不离苏柏半分。 “你等一下!”苏柏突然神情严肃的对顾凡霜说道,让她手中啃到一半的兔头落到了地上。 “怎么了?”顾凡霜看苏柏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放下了筷子。 却没想到苏柏用手轻放在她的额头上,接着又放到自己的额头前,而后喃喃道:“没问题啊,没发烧啊,怎么脑子就变成这样了?” “啊!我和你没完!”顾凡霜对苏柏再一次展开追击。 可这一次的追击不再是疯狂的奔跑,而是伴随着轻声言笑两人走遍了血江楼的每个角落,当然禁区肯定是不可能去的。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两人渴了饿了就随意摘了几个果子,血江楼开派立宗在此,自然野果什么的不会缺少。顾凡霜二人索性就不吃午饭,边走边吃着野果。 直到最后两人走到了苏柏三年前来此渡过的那条河流。 两人坐在瀑布下,看着血红残阳映射着悬崖瀑布,近百米高的彩虹此时也不再是纯粹的七彩色,而是染上了一层“血幕”。 他们坐在河流边,谈着三年间有趣的事情。 “我记得上次先生有事出去一阵子,霸下和薛嘉环就开始在后面嘀嘀咕咕。结果被提前回来的先生抓了个正着,他俩被当典型好顿批评。尤其是霸下,那可真是狗血淋头。最后我帮他想怎么凑五千字的检讨。”苏柏回忆道。 顾凡霜听此扑哧一笑,接着苏柏的话柄说道:“嘉环的检讨也是我帮忙。她当时还答应我请我吃半个月的饭,结果还跟我赖账。” “欸!霸下也是这么和我说得。”苏柏一拍大腿:“好家伙!估计这两个家伙都对好词儿了,直接空手套白狼。” “我记得你上次不是也有过糗事嘛。”顾凡霜戏虐的看着苏柏道。 “咳咳咳。”苏柏想起那件事,轻咳两声不想去提及。 “怎么?敢做不敢当?”顾凡霜加大嘲讽力度。 “什么呀,怎么怎么我就敢做不敢当了!”苏柏有些心虚回答道。 “那你就说啊,别嘴硬好不。” “说就说,谁怕谁啊!”苏柏面色尴尬道:“我当时和霸下正在讨论着月试的题型,结果薛嘉环那个疯婆子一把拿走卷子,还直接钻进了男厕。” 说到这里的时候,顾凡霜就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就连讲述这段尴尬历史的苏柏都忍俊不禁。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以为是那个疯婆子走错了厕所。结果可好,她提前调换了门牌。我一进去就看到好几个刚如厕后的女子。我一下午就是在被教育中度过,费了半天劲儿才解开这个误会。结果最后还是写了份三千字检讨。” 想起这个丢人场景,苏柏就觉得难受的一批。 就在此时顾凡霜一脸神秘的看着苏柏调笑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出来的时候门牌被换回来了吗?” “是你!?”苏柏恍然大悟:“我说你当时怎么在下面一直憋着笑,你这个幕后主使!” “喂!你怎么血口喷人呢!”顾凡霜边强忍笑意边故作正派道:“我当时路过厕所,发现门牌弄反了,我为了后面的人不走错,这才换回来的好。不要诬陷我这种良民。” “我呸!”苏柏鄙夷的看着她:“你这个作案同伙,怪不得那阵子看到我就脸涨得通红,是不是因为自己谋划的坏事成功给你高兴完了。” “哈哈哈!”顾凡霜再也忍不住开怀大笑道:“你是不知道,你当时在念检讨的时候多招笑!我真的我真的都要忍不住了。” 两人就这样嬉戏打闹,全然不顾夜幕的降临。 最后两人在月光的陪伴下相继返回了各自的宿舍内。 霸下见苏柏半夜返回,疑惑道:“你这是去哪儿了?衣服都湿了,不会是外出鬼混了!也不喊兄弟一个。太不讲义气了!” 接着又“哭诉”道:“果然是人心不古,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结果背着我偷偷出去玩。” 苏柏看着霸下恶心的作态差点呕出来:“你能不能收一收你这张老脸,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人字班的吊车尾。” “欸!不对啊。”霸下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我记得老薛今天和我说找不到顾凡霜,难不成” 说着说着眼神逐渐猥琐化:“你是不是嘿嘿嘿。” “????”苏柏真是无语他思维的复杂,就和八卦新闻的记者一样。第二天就来一句:震惊!血江楼未成年孤男寡女直到深夜才偷偷回到宿舍,背后的真相令人暖心。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啊,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可拉倒,都斜成什么样了。上次女厕所的事情是不是还要我提一嘴才能想起来?” “你给我闭嘴!”苏柏一天之内被两次提及此事,直接忍不了了:“奶奶滴,直接来!” 说着和霸下来了一次亲切友好的切磋。 没过半盏茶的功夫,霸下便已是再起不能。躺在地上求饶道:“我服了,我服了!你可真是个怪胎,身手最近长进得怎么这么快。” 另一边顾凡霜回去也同样在被薛嘉环审问。 薛嘉环右脚踩在顾凡霜旁边的凳子上,随后右胳膊肘撑在上面。眼神犀利,语气不容置疑道:“老实交待,今天人哪去了?” 顾凡霜平时面对这种情况都是冷着脸不回答,可这次薛嘉环却发现了一个“船新版本”的她:顾凡霜眼神迷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事情,而且面颊绯红,扭捏的造型简直刷新了薛嘉环的认知。 “我勒个去!这是什么情况啊。”薛嘉环看着顾凡霜如此这般,立马额头贴了上去。随后有些奇怪地嘟囔道:“这么没烧啊。难不成是思春了?” “什么呀,你别乱说行不行。”顾凡霜听到这里突然醒过神,反驳道。 “照常来说你今天应该在宿舍练功才对啊。”薛嘉环越看越不对劲,似乎是想起来什么:“霸下和我提了一嘴,小明同学今天也不在宿舍。你该不会是嘿嘿嘿。” 顾凡霜看着薛嘉环充斥八卦的眼神,不能做到苏柏那样死猪不怕开水烫,只能转过头不作理会。 “小明同学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长得很一般,不过无论是学识还是武功的确是上上之选。” 听到薛嘉环的评价,顾凡霜甜甜一笑,就像是在夸自己一样。 见状薛嘉环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你看看!我就知道。” 见自己行迹暴露,顾凡霜捂住自己的脸庞,一个老太太钻被窝直接和薛嘉环断开连接。 回想着今天的种种,顾凡霜轻轻念叨着:“我们这次不要再松手了。” 第六十七章 文试 半月时间在那些忙碌的学子身上丝毫未作停留,还未觉得复习多少,最终文试就已经近在眼前。 这时候的他们会有一部分变得易怒、焦虑、无助、彷徨,对自己没有信心;也会有自信、无畏、坚韧、轻松,他对接下来决定自己三年起早贪黑、勤勤恳恳的两张试卷丝毫不惧,因为他们经常对自己说得就是:我已竭尽全力,纵使名落孙山,亦无怨无悔。 博慧楼上站着五人,每两人手中拿着一卷长约一丈类似卷轴的东西,居中一人头戴恶鬼面具,衣着简朴伴随着微风轻轻飘动,透出一股潇洒之感。 楼前数百人站得整整齐齐,一起仰望着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副宗主。 只见其绣袍一挥,两侧之人将对联放下。但见得十四个鎏金大字: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副宗主此时也开口道:“你们是二十多年内挑选最严格的一批人,相应的也是最为优秀的弟子。” 每个人听到这句话都洋溢着笑容,血江楼每隔八年都会招收五百名弟子,可是大明的人口数以亿计,就算武林门派不算少,可每一年筛掉的人数何止千万。 面前的这五百个人可以说得上是百里挑一,但是这还不够,他们需要经历更多的磨练更多的艰难困苦。这期间他们会崩溃、会痛苦、会难以忍受,可这正是门派成立的意义。那就是选择出最为优秀的人才。 听起来会感觉十分残酷,可我们的生活中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呢。级别越高对应的人就越少,每攀登一阶楼梯,对应的就会有一个伙伴永远的离开。到最后,我们可能会孤身一人,支撑我们走到最后的只有心中对于攀登顶点的那份坚持。 副宗主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可如今的你们,还远远不够优秀。而现在,你们的第一次考验来了!你们从大明各地而来,为了追求同一个目标。现在的你们是否还记得,当初的你们心中许下了何等心愿?” 他的声音很轻,却意外的让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就好像面对着面与你交谈。 副宗主的眼神飘忽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说道:“我犹记得当年与你们一样站在这里,站在这上面的是上一任宗主。我当时扪心自问,他说的话1我一句也没听,我当时只想着‘这人能不能快点讲完,小爷我想考试!’” 说到这里下面哄堂大笑。 听到下面的笑声他继续道:“我不想说什么远大抱负,也不谈你们这几年过得有多艰难。只想最后说一句:确定你的答案,然后无比自信地写下去。” 话音刚落一身白衣无风自动,下一刻竟腾空而起,似枫叶般向后飘飘然的离去。 “文试第一场,开始!” 铜锣一声响,考生陆续进场。数百人有条不紊的走进自己对应的考场中。 每个房间中都有监考官,每个房间中有十个人,还是很宽敞。 顾凡霜看着桌子上的试卷,立刻提笔开始作答。由于同组的人不会分到同一个考场,所以整个考场内就只有其他班级和别组人员。 整个考场内,考生都在认真答题,有低头思索、有奋笔疾书,监考官稳坐在讲台上,目视前方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能轻微听到几声蝉鸣,不过下一刻就被全部消灭掉,保证考生们时刻专注的答题。 这样一来,除了笔尖触及纸张传来的沙沙声外,任何声音都不存在。没有一丝外音却让你感觉到空前的压力。 当然对于天字班的人这种压力就小了很多。尤其是现在正认真作答的顾凡霜,她柳眉舒展,笔尖没有丝毫停顿。文史类的考试对于她这种学识较为深厚的学生来说,还算是轻松。 可下一道题却让她的笔锋为之一滞。 “请问隋朝的冀州兵变的推动者是谁?” 突然顾凡霜的脸上升起一丝笑意。他没有在自己文试的时候来送自己进考场,却还是送给自己一份礼物。 “回去还是不能轻易放过你。”顾凡霜心中这样想着,脸上的笑意却是愈发浓烈。 写下长孙政的一刻,顾凡霜继续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试卷中分为易、中、难三档,每一档各有三十三分,满分九十九。 身边的考生此时已经开始进入到中等题目区,他们或多或少遇到了自己感觉模棱两可的题目。很多人开始抓耳挠腮,仰头看向天花板。 不过顾凡霜此时已经开始作答高难度题区,依然是下笔如神。大多数只是略一思考就得出结果。 另一的薛嘉环和霸下也大多如此。虽说霸下看起来平时比这两位差上一些。可毕竟是天字班的学生,无论是接受能力还是聪明才智都要超越绝大多数人。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已经一个半时辰过去。少部分人已经做答完毕开始检查,而更多的则是在进行着最后的冲刺环节。 话分两头 苏柏此时正盘坐修炼心法,忽然感觉身体内气血紊乱,有股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他立刻停下修炼,飞速点住自己的穴道。下一刻一股逆血直冲,从苏柏口中喷出。 苏柏顿时变得萎靡不振,心中暗暗盘算着:“这次突破瓶颈又是以失败告终,看来是我太急于求成了,基础打得并不牢靠。只顾着心法内力上的提升,却忘记了最根本的肉体打磨。” 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从中倒出一枚丹药塞到嘴中,开始了打坐调息。 “看来这锻骨境就开始对我的肉身有所要求了,之前还可以靠着我的根骨资质来提升境界,现在看来却是痴心妄想了。难怪当时奚孟河那老贼无论多么努力给自己传功,都难以让我的层次突破锻骨境五层。” 想通了这一点,苏柏也决定先休息一阵子,尝试一下之前在大衍宗学来的一些简易机关术。还有血江楼心法后面还记载了几种简单的轻功和秘法。 这些东西苏柏都要多做学习,而且自己这张人皮面具已经用了很久,需要进行替换。师父对他说:已经帮你做了这么久,你也该自己动手做做了。 所以苏柏这段时间还需要外出一趟寻找制作的材料:当然了最好的肯定是人皮,不过那东西也要看运气,总不能虽便找个人就杀掉。而且现在这张画皮还可以用一阵子,现在起留心一点就是了。 打坐恢复了一下伤势后,苏柏抬头看了看高高的日头,盘算了一下时间轻声道:“他们上午的考试应该已经结束了,毕竟是一个小组的还是去接一下人,再说上午也没有去成,他们估计抱怨我抱怨的不清。” 想起这么多天自己一直闭关修炼,这群人连他的影子都没见过。 “估计是要我请吃午饭了。”苏柏穿戴好,便推门而出。 这几年他帮孙修远做了不少工作,得到了一些奖励。虽然不值多少,不过在食堂多请几个人吃饭算是可以做到的。 到了博慧楼前:距离门口二十米远处不得靠近,几十名弟子守着各个出入口。 苏柏走到一棵绿柳旁安稳坐下,静静等待着顾凡霜等人出来。他可不担心那几个人能考成什么样,顾凡霜标准的学霸一枚,薛嘉环虽然看起来不靠谱,可是能持续呆在前三就足以证明她的实力;至于霸下嘛,暂不做评价。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听到了一声锣响,苏柏知道时间已经到了,缓缓站起身。 顾凡霜此刻听到锣声响起,轻轻将笔放置于笔搁,等待着监考人收取卷子。左右的弟子做着同样的操作,等待着监考人员放他们离去。 终于在收走最后一份卷子的时候,监考人发话:“行了,都走,准备好下午的考试。” 都知道下面还有一场恶战等待着他们,所以众人并没有松开那时刻绷紧的弦。 顾凡霜平静的面庞看不出一丝波澜,她跟随着人流出了大楼。她刚一出门就看到了正前方那张平凡、普通却让自己看不透的脸庞。 顾凡霜展颜一笑,少女独特的青春灿烂、清丽秀美的姿态让周围的景色都黯然失色。 不过苏柏却从中看出了一股不太对劲的东西,一步步向后退去。 顾凡霜向前越走越快,苏柏则是退后的步子越发急促。最后演变成顾凡霜在后面追着苏柏一路狂奔。 顾凡霜逐渐感觉自己体力不支,开始在后面大喊道:“给我站住!” “你以为我是你啊,叫我站住就站住。”苏柏逃跑也不忘记损顾凡霜两句,让顾凡霜更是气急败坏。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了半炷香的时间才以苏柏被抓而结束。 苏柏也是不想让这小姑娘家的在这大热天转圈丢人,索性就卖个破绽假装被石头绊倒让她”生擒“一回咯。 “你这些日子哪里去了?”顾凡霜一手握住苏柏喉咙,另一只手将苏柏的右臂压在后背,像是苏柏的回答让她一个不满意就要被动手做掉。 “好家伙,这才刚见面就像审问犯人一样。都是遵纪守法的好百姓,能不能讲点道德啊。”苏柏连声叫冤让周围人投来异样的目光,逼得顾凡霜不得不放开了他。 揉了揉肩膀后白了顾凡霜一眼这才说道:“我这天在住所呆着,也就闲暇的时候练功而已。再说了,我的分数已经足够了,也就懒得保住我第一的名头。” “你还真是淡泊名利啊,回头是不是还要先生封你一个圣人的名号。”顾凡霜懒得听他解释,转而脸色严肃道:“我觉得咱们组里的倪涵雁有些问题。” “哦?什么问题。”苏柏挑了挑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问道。 顾凡霜眉头微皱说出了她的问题“我发现这人对我有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可是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此人,我这一脉安分守己很少招惹到谁。不知道这倪涵雁到底是因为什么。” “呵呵,或许是你多心了。”苏柏打了个哈哈,想要转移话题:“一上午考试该饿了,霸下他们估计没找到你我应该已经去饭堂了,我们和他们会合。” “你等等。”看着苏柏准备溜之大吉,顾凡霜叫住了他低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哪有这回事,你别一天天猜疑这个怀疑那个,我们是一个组的人,可定会需要磨合的时间。等这次文试过去,咱们有半个月的时间休息。到时候吃着饭自然就解开不必要的误会了。” 苏柏说着说着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虚,尤其是看着顾凡霜冰冷的双目。 “你真的不告诉我?” 苏柏沉默了下来,要是告诉了顾凡霜那肯定会让她的情绪出现较大波动,下午那场考试还需要专心应对,思前想后苏柏还是没有开口。 “行,我自己查。”顾凡霜转身欲走,却被苏柏一把拦住。 “考完下午这场我就和你说,别白费你这三年的功夫。”苏柏温声劝慰道:“而且倪涵雁这个人我肯定是要解决掉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虽然没有你身后那么强的支撑,可抹除掉这种人还是可以做到的,不过并不是现在。” 看着顾凡霜平稳下来,苏柏继续说道:“先生将倪涵雁归到我们组内可能就是为了七年的那一天。我估计可能是想让我们到时候选择第二条路。” 说到这里苏柏将脑袋贴在顾凡霜耳边,低声说道:“你难道没发现,这次分组都是采取了两强两弱的分配机制吗?这肯定不是孙修远能够决定的。” 听到这里顾凡霜瞳孔猛缩,口中喃喃道:“他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彻底排除掉弱者通过队友帮助完成最后的七年试炼。” 苏柏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们这一组最为团结,所以加入一个不稳定因素,让我们难以选择最终试炼。” 正午的阳光照射在两人的身上,明明温度已经让脚下的青石路炽热无比,顾凡霜却感觉如坠冰窟。 她低下了头,一脸惨笑。苏柏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错身而过。 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个世界就是在逼着你往前跑,若是停下来就会堕入深渊,只有踏在别人的尸体上你才有选择的权力。它不是绝对的真理,可却是某些人不得不遵守的铁律。 第六十六章 和谐小队 一道秋风吹去了夏季的浮躁,伴随着阵阵的微风泛黄的叶片也随之归于尘土。 此时的才滢楼中,只剩下零星半个学子。今天是难得的休沐日,几乎都出去放松了,来这里自习的人几乎没有。 就在二楼的东南角处,一对男女正拿着这次月试的试卷询问着各种问题。而两人正是苏柏、顾凡霜。 “这道题我错在哪里了?”顾凡霜有些不解道:“我查阅资料得到的结果就是这样的啊,这怎么可能错?” 苏柏没说话,接过她手中的试卷,仔细端详着。 没多久轻声开口道:“这题应该是先生故意出的,就是不想让你这样的学生满分罢了,稍稍玩了下文字游戏。” 说着指给顾凡霜看:“这道题问的是冀州兵变的推动者是谁,而且只给了一个空。大多数都填的是蓟斋,当时上课也只是简单提起没深究。不过看那段历史的时候能发现,在齐王妃被杀害以致一尸两命后,齐王蓟斋才决定举兵造反。 可是最后发现是魏国的长孙政派人下手,为的就是激化藩王与朝廷的矛盾,让魏国坐收渔翁。所以这个推动者我猜测应该是长孙政。” 顾凡霜听后一双新月柳眉这才舒展开来,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的确,我当时没有更深层了解这件事。到齐王冲冠一怒为红颜后,我就没有再往下查找了。原来如此” “没事,都正常现象,下次也不一定注意。”苏柏揶揄道。 “你怎么这么烦人啊。”顾凡霜提起粉拳轻敲了下苏柏的脑袋。 两人正互相开着玩笑的时候,薛嘉环出现在两人面前,一脸神伤的模样:“我还以为你一大早就跑哪儿去了,原来是新人胜旧人了。” “额”薛戏精那黯然神伤的做作样搞得苏柏二人满脸黑线。 顾凡霜回去和薛嘉环说过组队的事情后她也果断答应下来,至于霸下的意见就不必过问了(多么卑微啊) 还剩一个名额就随便拉了一个倪涵雁,不过平时他们几个都和倪涵雁保持距离,除了公事需要讨论外很少接触。 苏柏第二次月试已经到了前十名,排在他后面的人无可避免的要写一份三千字检讨,这让他们苦不堪言。 薛嘉环见两人对自己的“凄惨摸样”毫不上心,便对二人进行声讨:“我说你们两个也太卷了,尤其是凡霜你。明黎这段时间进步这么大,你就不能让人家放松一天,还带着他一起卷。你们这样让我们这群基层学子如何是好啊!” “你少来!”顾凡霜站起身佯怒道:“你平时也没少背着我学习,这次考第三你以为我眼睛不好嘛。” 接着嘴角挂着的笑意却是出卖了她:“噗嗤,好了好了,我就是有点东西就没搞懂,问一下我们明大才子。” “哦?第一问第九?”薛嘉环有些惊讶地看了看两人,最后目光聚集到苏柏身上。 苏柏挑了挑眉,双手摇动道:“别看我,我就是随便猜得可不一定准啊。” “没看出来啊。”薛嘉环双眼眯成一条缝,像个小狐狸一样绕着苏柏转起来:“师弟学识这么渊博的吗?顾师姐都要向你请教。” “欸?!霸师兄。”苏柏突然来了一句,想让薛嘉环朝门口看,自己脱身。 却发现薛嘉环根本不上当,反而是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让苏柏不自觉地后仰。 “上次就用这个办法在我眼皮子底下溜了,你觉得我还会上当?” “嘿嘿。”苏柏干笑两声:“有有这回事?” “少装蒜!”薛嘉环拿出了自己的试卷,放在苏柏眼前:“不把这几个问题给我讲明白,今儿个就别想走了!我可告诉你霸下现在正在写检讨,他可没工夫搭理你。” “啊这。”苏柏无奈地看着顾凡霜道:“你就不能帮我一下。” “欸,这不是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嘛。”薛嘉环挡在了两人中间,神情玩味道:“咱们组员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组长一职不是还没定下来嘛,你帮我搞定这些东西,我和霸下肯定举双手赞成。” “我看还是算了。”苏柏可没想过当什么组长,谁爱当谁当去。 “欸!”薛嘉环见苏柏要溜之大吉,立刻追加一条:“大不了我把凡霜卖给你,不打扰你俩呗。” 顾凡霜:“????” “你们还真是塑料姐妹花啊。”苏柏汗颜道。 夕阳西下,稍显枯黄的枝头上家雀吱吱叫声提醒苏柏等人离开。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苏柏伸了个懒腰说道。 “天色不早,确实该回去了。”顾凡霜看了看整个二楼都没有一个人影。本来之前来的人就不多,现在早就走的一干二净。” 两人看了一眼对坐的薛嘉环:此时的她已经趴在书本上睡得正香,口水差点就要滴在上面。 苏、顾二人轻笑着对视一眼,却从对方的神情中感受到那股神秘的熟悉感。 “这到底是什么感觉,为何他(她)让我如此熟悉。”两人心中疑惑再起。 “唔”此时薛嘉环却恰好发出一声梦呓,打断了两人。 顾凡霜瞬间转过了头,耳后根已是羞红一片。苏柏也装作无事发生,拿起书本准备离开。路过薛嘉环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师姐,再不起来书就要被你的口水淹没了。” 薛嘉环揉了揉惺忪睡眼,看到外面已是残阳如血:“哎呀!我什么时候睡着的。真是的!今天什么也没干,睡都没睡好。” 苏柏看着顾凡霜躬身一礼:“师姐我先行告退了,再会。” 顾凡霜一直注视着苏柏离去的身影,口中喃喃道:“再再会。” 薛嘉环睡眼眯成一条缝,两手拄着下巴拉着长音道:“都走了,别看了成不。” “你!”顾凡霜被薛嘉环这么一闹脸色更红,索性直接走人。 正巧苏柏在一楼还书,看到顾凡霜匆匆忙忙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 “你还没走啊。” “我前两天借的书还没还。” “哦。” “现在闲来无事,要不随便走走?” “可以啊。”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一直走到了顾凡霜居所:桦岚居。 苏柏故作惊讶,打破了两人的沉默说道:“欸?真巧,既然地方已经到了,那就不打扰师姐休息了。师弟告退。” “嗯,明日再见。”顾凡霜拱手回礼道。 “我现在既想和她坐在一起,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柏不觉得自己有炼铜倾向,这种小女生如果能让他心生波澜那他肯定是有点什么大病。 他明白是那股熟悉感在作怪,用力甩了甩头:“去你丫的!烦不烦死了。” 三年光景转瞬而过,半个月后就是最终考试的时间了 这场考试总共四个时辰,分为上下午各有两个时辰答卷。上午是文史类考卷,下午则是各国语言、文化的考试。 如今的才滢楼已经是人满为患,天地人三个班级的人全部聚集在这里。几百号人在此头脑风暴中,让这个盛夏炎热异常。 苏柏和顾凡霜却并没有这个烦恼。平时累计的绩点已经够用,就算是不参加这次考试也能获得一个中等成绩。苏柏索性就直接不参加了,省下的时间每天都在房内打坐修炼武功。 顾凡霜和他想法相反,她在这三年的学习中武学也没有完全荒废,现在已经是铜皮七层境界。不过她还不知道的是,苏柏已经到达锻骨境半月有余。 每一次说回去看书,其实就是找时间修炼罢了。 “呼~”长出一口浊气,苏柏睁开双眼喃喃道:“我这个挂名师傅还真的很有用,我只是试探的问了一嘴这血江楼的专用心法就送给我了。” 他站起身,双手举过头顶狠狠地伸了个懒腰,筋骨炸响之声自体内发出。 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逐渐发育的身体,苏柏终于露出些许微笑。他现在已经十三岁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个子这两年没少长。从血江楼这个挂名师父那里学到了如何制作画皮,也不必担心在顾凡霜那里穿帮。 感受着身体内充斥着的力量,苏柏思索着:“如今已经到了锻骨境四层,修炼速度已经不慢。可是这实力还不足以支持我行走江湖,更遑论应对我那群敌人了。” 想到这里,苏柏眼神中散发着点点凶光:“必须早日达到凝神境界,不然在这群老东西面前我根本不够看的。” 身后实力强劲的仇敌就是苏柏源源不断前进的动力,他没有一刻能够让自己停下,必须时刻保持着高强度的修炼才能让自己心安。 看着外面天已经大亮,他吞下一颗安神丹,盖好被子拉上窗帘就准备睡过去。 苏柏深深明白“水满则溢,月盈则亏”这个道理,达到极限后都就没有强行修炼,担心自己会因此走火入魔。 而另一边的小组四人还沉浸在紧张的复习中 “这明师弟真是的,就仗着自己平时分数拉满,直接决定不参加考试。我真的是”霸下在一旁抱怨。 在剩下的四个人中顾凡霜、薛嘉环其实也可以不参加考试,不过她们想奔个高点的名次。尤其是薛嘉环,她的武学资质在天字班并不算好,只能处于中游。所以她就需要将自己的文学分数拉高。 这也就是血江楼独特的分数算法,三年和七年的大考是占了五十分,平时考试也有五十分,在这期间立下大功会有加分。 如果你七年后的分数够高,可以保举至血江楼的真传弟子,也就是说可以由九大长老和宗主其中一人收你为关门弟子。这种人在天字班也不常见,大多数都是靠着最后排名才获得长老的传授机会。 武学一道,若是无人教导可谓举步维艰,且稍一不慎就会堕入深渊。这也是为何苏柏用了三年的时间才修炼到如此境界,依照他的修炼资质,若是有苏青这样的师父教导,现在的境界绝不止于此。 倪涵雁此时也加入到几人的复习当中,不过她平时性格孤僻,无论是谁和她说话得到的永远是一张臭脸。就连平时活跃的薛嘉环也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 当初说是随便拉一个人,但其实就是班里只剩下她一个,孙修远就直接把她安排到苏柏的小组里。 这倪涵雁平时除了抄他们的作业之外还经常偷拿薛嘉环的东西(顾凡霜她不敢惹)。一次被苏柏当场发现,不过苏柏并没有去管她,这种人在他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自会有人收拾,也懒得去戳穿。 顾凡霜三人自然是懒得理她,自顾自的在复习。 一直到晌午时分苏柏才从梦中醒来,看着太阳已经晒到了屁股,苏柏收拾好床铺,继续开始新一轮的修炼。 血江楼每一个楼都有一个长老负责管理,才滢楼便是五长老洪刚担任。此时他看着这群埋头恶补的学生们露出了无奈的神情。每次月试和最终考试的时候,才滢楼都要一直开到半夜,最后还需要他这个楼长出来赶人 “都收拾收拾,关门了!” 薛嘉环放下书打了个哈欠对顾凡霜说道:“凡霜姐,今天先学到这儿,明天再来。” 说着眼睛瞟了一下木然的倪涵雁,又用胳膊捅了一下霸下。 “昂?”霸下早就已经瞌睡的找不着北,被这么一捅差点脸撞在桌子上。 薛嘉环无奈的看着他道:“咱们该走了。” “哦哦哦,那那就走。”霸下挠了挠头,眨巴两下眼睛准备起身离开。 没有人过问倪涵雁的去留,三人直接甩手离开。而他们不知道倪涵雁一直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之中怨毒之色逐渐浮现。 第六十五章 请多关照 自从月试过后,苏柏和顾凡霜没有任何交流,对对方都是采取视而不见的方案。薛嘉环那天回去问顾凡霜也被她 一个眼神顶了回去。后来找苏柏想打听一下,苏柏直接闭口不言,半天坐在那里跟自己大眼瞪小眼。 看着两人冷战的场景,薛嘉环和霸下两个吃瓜群众一阵讨论:“这明师弟来此才这么两天怎么就惹得顾师姐这么生气。看两个人的样子还谁都不服,真是有意思。” “欸?你不是顾凡霜朋友嘛,怎么还看她的热闹。” “要你管!好好吃你的瓜。” 被薛嘉环这么一说,霸下只好耸了耸肩继续观察苏柏二人。 “先生来了!先生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班内瞬间充满书香。每个人都在拿着书本复习昨天讲过的知识,不过霸下明显反应慢了半拍,书都拿倒了 孙修远看着满座学子都在认真读书,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拿出众人的试卷说道:“行了,大家先把书放一放,月试的成绩出来了。” 正巧这时候霸下用书想挡住自己的脸和薛嘉环说些话,不过他那拙劣的表演显然是被孙修远一眼看穿。 “霸下!” “啊!?”听到孙修远点自己的名字,霸下一个激灵直接站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顿时全场哄笑,就连苏柏身边的顾凡霜也忍俊不禁,以手掩面轻笑一声。 唯独苏柏动都没动一下,一直目视着孙修远。 其实也不是他装高冷,而是他此刻正想着一件事:奚孟河那老鬼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要想个办法以后解决掉他才是。 恰好这时候他这一“优秀”表现被孙修远所发现。 孙修远立刻指着苏柏说道:“都别搁那彪笑!你们看看银家小明同学。” 这话引得众人立刻向苏柏的位置看去。恰好苏柏这时候听到孙修远喊自己的名字,也转头看向他。而孙修远则是眼中焕发着赞许的目光,点头称赞道:“咱们学习文学知识就似要有小明同学介样的态度,不能有点儿什么动静儿就满哪凑。” “嗯?”苏柏心中竖起一个大大的问号:“我又做什么了??” 感受着周围人的目光,苏柏恨不得站起来澄清自己“冤屈”。 就在他感觉这种尴尬的气氛即将过去的时候,孙修远再次补刀:“平时我叫喃们一个个小腚飘轻儿,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月试一下就全显出来了。我告诉喃们多少回,别搁那一天天彪勒勒的。你看银家小明同学,就用了一天的时间学习,这次考试就和霸下差了一分。 我可告诉喃们,要是下次月试叫新来的同学比下去了,喃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写检讨!” “啊~~” 看着底下同学一个个拉长了脸, “把喃们啷当的那个死脸都收收,开始发卷了。” 孙修远一边走一边总结这次考试的结果:“咱班的学生都似经过层层选拔的,能坐在介个课堂里的都似尖子。介似喃们的天赋,可不是喃们天天偷懒的资格。” 路过顾凡霜和苏柏的时候,先是对顾凡霜和蔼可亲道:“凡霜上课就印印真真,果不其言就错了两个空。喃们都好好学学行不行。” 转身又看向苏柏,瞬间让苏柏如芒在背绷紧了身体。 孙修远厚大的手掌轻拍了苏柏肩膀道:“看来小明同学的基础知识很不错啊,一天肯定是不能学会这么多。” 苏柏拱手道:“还是要多谢先生教授,还有顾同学的帮忙。而且她的笔记还留在我这里,我这几天才勉强看完,正准备还给顾同学。” 顾凡霜听到苏柏此话,带着些许讶异的眼神看向了他。 “这不是两个死鸭子嘴硬到底的剧情吗?怎么还当众感谢上了。”薛嘉环和霸下面对面一脸疑惑。 这一画面立刻被孙修远发现,直接走到了两人面前。 两人感受到强烈的杀气,马上拿起了卷子,试图挡住自己狼狈的样子。 “我说霸下啊,你一天天就和薛嘉环搁一块儿作。然后银家班里前几名,你就差点倒数第一。你害不明白嘛,银家回去肯定似天天复习。你就彪作六道,然后一出成绩脸啷当得和霜打的茄子似得,也不好好早一下自己的原因,害搁那交头接耳。臊不臊得慌!” “对了,还有内个倪涵雁。”孙修远又走到了一个容貌清丽的女生面前,把卷子拍到她桌子上:“我考斯前刚刚讲过的东西,你似拿眼窜气的啊!还有介道,我讲了多少回,害错、害错,真似磕了!” “行了,卷子讲完了,还有不会的早顾同学好好问问,蹩一天天就知道彪逮彪作,知道点学习行不行。老司也不似没经历过,喃们以后要去更远的地方,肚子里啥也没有怎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啊。” 看了看下面稍显困倦的学生,孙修远摆了摆手:“都下课,记得好好看书。” 紧接着又接了句:“明黎留一下。” 苏柏没什么要紧事倒是无所谓了,其余人倒是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他。 霸下也用胳膊肘捅咕薛嘉环悄悄道:“这明黎不会是孙先生的私生子,是不是要开什么小灶了。” 薛嘉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雀氏酱紫,我也有点怀疑。” 她没想到苏柏真的用一夜的时间考出了一个差强人意的分数,而且也不知道他当时的感谢是不是真心的。 等待着众人都走了之后,课堂内只剩下苏柏、孙修远二人。 “先生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苏柏率先开口道。 孙修远正在看书,听到苏柏开口这才说道:“昂,这个倒还真没有,只是想让你注意一点。” “先生请说。”苏柏略一躬身一副受教的样子。 孙修远缓缓站起身走至苏柏跟前,随后蹲下身整理苏柏的衣领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平时上课表现都很好,只是我有些担心你性格有些腼腆,不好和同学相处。我们门派中不仅要学习这些文学知识,更重要的还有三年后的武学以及小组内欸对了,你是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组员?” “还没有,我觉得这事还不急。”苏柏随口回答道。 “那怎么行!”没想到孙修远反倒是替他着急:“我记得顾凡霜好像还没有组员,她平时也是一副冷脸,周围的同学不少都挨过揍。说不定你俩负负得正,还能互相促进一下。霸下和薛嘉环他俩好像也是一对儿搭档,你们四个倒是可以组在一起。” “额”苏柏这阵子真的是被孙修远的热情搞到无语,不过也没有拒绝的意思:“那我回头和他们商量一下,如果可以的话,那就按照先生安排的办。” “行。”孙修远欣慰地点了点头,刚开始还在担心苏柏会婉言拒绝,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因为突然换了个环境不太适应。 “那先生我就先去了?”苏柏试探的问道。 “昂?哦哦,去去。”孙修远点了点头看着苏柏匆匆离开。 就在苏柏离开教室刚准备回到自己的住处之时,却看到门口等待的顾凡霜 两人并排走在校场附近,看着上面正在训练的弟子,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顾凡霜首先开口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还我笔记。” 闻言,苏柏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啊这,上课的时候我就是想感谢你一下,笔记的话我今天没带,明天!明天肯定还。” 接着小心翼翼道:“那天师弟说话有些轻浮,而且没有当天解开误会,还请师姐别放在心上,师弟这厢给您赔个不是。” 说罢对顾凡霜深深鞠了一躬以表歉意。 顾凡霜此时倒是玩心大起,轻咳两声:“我也不是不想原谅师弟,之是那天发生的事情的确给我造成不小的影响。不仅让我没带考号还让我的好友薛嘉环嘲笑,我就算是想轻易放过师弟,恐怕内心也不会完全原谅你的。” “额,师姐说得是,师弟来得匆忙没带什么好东西”苏柏没想到这顾凡霜这么难缠,居然还要敲诈勒索自己一番。 看着苏柏窘迫的样子,顾凡霜轻笑道:“我想和你组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资格呢?” “嗯?”苏柏一时间缓不过来劲儿,心中暗道:“好快的变脸速度!”不过他也知道顾凡霜应该是在门口听到了孙修远的话,不过由她主动提出来倒是让苏柏有些意外。 顾凡霜双手环抱与胸前:“怎么?怕我拖后腿?” 苏柏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是师弟有些不明白师姐为何答应的如此爽快。比我优秀的人大有人在,何必加入我的队伍呢。” “这用不着你管。”顾凡霜看着校场上正在比武的两人。 顺着顾凡霜的目光看去,看到的景象却是让苏柏眉头紧皱:此二人你来我往,招招皆是直击要害,没有丝毫留手。 此时顾凡霜声音忽然低沉起来:“在这里互相切磋受伤的人每天都会有,而且我们七年后的试炼死亡率高达五成。” 说着转头看向苏柏:“而有一种方法是可以避免这次试炼。” 苏柏听到这儿也来了兴趣,果然身份更高得到的消息也就越多:“愿闻其详。” “其实知道的人也不少,你看着他们就能明白了。”顾凡霜默默注视着校场,没有说一句话。 校场上的两人此时已快筋疲力竭,可依旧虎视眈眈盯着对方。 “认输,我不想亲手杀了你。”其中一个身穿黄衣男子语气轻松道。 “哈哈哈哈!”岂料对面那位白衣男子竟然狂笑道:“瞿嘉熙,你以为这几年在你身边我对你还不够了解吗?你使用的秘法只能维持半柱香的时间。你现在分明是强弩之末了,还在这里装给我看?” 被戳穿的黄衣男子阴霾密布,咬牙切齿道:“既然你诚心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白衣男子抹去嘴角的鲜血邪笑道:“呵呵,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利剑相撞发出清脆的剑吟,白衣男子体力不支对撞中逐渐处于劣势,身上的剑伤也越来越多。而黄衣男子瞿嘉熙没有丝毫轻松之意,扭曲的五官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奋力挥动一剑,那白衣男子竟然不闪不避,用剑格挡。 却终究难敌瞿嘉熙那势大力沉的一剑,锋利的剑刃一点点压向白衣男子的右肩,直至切开皮肉。血迹瞬间染红了整片肩部。 就在所有人以为尘埃落定之际,白衣男子突然舍弃了手中宝剑,任凭瞿嘉熙的利剑劈来。 而左手猛地一伸,手腕下扣。嗖地一声,一发袖箭正中瞿嘉熙的眉心。 “啊!”白衣男子惨叫着捂住自己喷血不止的右臂。 “废了。”平淡的声音自顾凡霜身边传来:“这样子即使赢了,宗门也不会再花时间培养。” 顾凡霜看向苏柏,那平静的语气不带丝毫的波澜,让她有些意外。 不过也是点了点头赞同道:“的确是这样。如果我们小组七年后不去完成试炼,那就只能用命拼名额了。而且被挑选的人不可以拒绝参赛,不过有认输的选择权。” 苏柏闻言轻轻闭上了眼,心中暗暗盘算:“让朝夕相处的队友自相残杀,既能让他们的底牌完全暴露出来,也能达到五成或以上的筛选率。而且选择挑战的人大多数都是有自信赢下比赛的人,这样也就筛选掉那些实力差的人。最后还加上一条可以认输,还可以保住自己名门正派的名头。” 睁开眼后看着面前的顾凡霜双目对视道:“师姐是觉得到时候可以选择我挑战吗?” “随便你怎么想,你就算现在发誓绝不会和我登上擂台那我也不会相信。”顾凡霜长叹了口气,那作态根本不似十一二岁的少女,反而像三四十岁看透人生的女人:“七年的努力,谁又能轻易放弃呢。莫说是你,就算是薛嘉环我都无法确定届时她是否会和我动手。” 接着问向苏柏:“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的回答是” “好!”苏柏抢先回答道:“七年后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后悔今天这个决定,不过往后这七年还请师姐多多提携。” 一对儿少男少女面对着面没有任何话语,却已经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两人同时露出一个微笑,并躬身一礼:“请多关照!” 第六十四章 月试 次日清晨 苏柏打着哈欠从屋内走出,面色蜡黄一双浓眉下挂着深深的眼圈,就和营养不良的大熊猫一样。 昨天晚上点灯熬油一整夜,还好他此时恢复到了铜皮境第三层,精力方面还勉强够用。背好昨天顾凡霜留在那里的书本就顺着地图的指示找到了饭堂所在。 恰好这时候顾凡霜正在用餐,苏柏刚想上前将书本还回去,却有两个少年满面笑容地朝着顾凡霜走去。见此,苏柏耸了耸肩。顾凡霜可不是个温室花朵,她自己能应付的事情,自己就还是少招惹为好。 盛了碗白粥,拿了个小馒头还有小碟咸菜,苏柏独自找到了一个空座坐下,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倒是个不错的位置。 就在他准备动筷子之际,一个声音从他身边传来。 那人先是憨笑一声,而后说道:“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苏柏抬起头,入眼的人也和他的声音极其相似:同苏柏相同的制式服装,略显稚嫩的脸庞年纪应是与苏柏相仿。不过身材确实要比苏柏健壮许多,个子也足足高出他半个头。 “我叫霸下,是天字班的。昨天我看你刚来班里还有些怕人,我就没在众人面前介绍自己。” 这霸下倒是有一股子自来熟,直接坐在苏柏身旁,和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苏柏对此也并不抵触,以后还是要在这里生活,肯定是无法完全封闭自己。而且这霸下暂时看起来对自己没什么坏心眼,自己尚可和他多聊两句。 “小弟长时间没有和人接触,的确是在众位师兄弟面前失态。”苏柏拱手致歉道。 霸下抬手制止了苏柏的行为:“欸,师弟不必如此见外。我们在这个地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因为一点小事就动不动抱歉,那还怎么待在一起。” 接着霸下左看看右看看给了苏柏一个眼神。苏柏会意侧耳倾听,霸下轻声说道:“实不相瞒,我家中有一个哥哥也是在血江楼呆过。” “哦?”苏柏挑了挑眉,继续问道:“此话当真?” “我又岂能骗师弟,家兄长我十岁,之前在血江楼修习七年之久。只可惜在最后的试炼中再也没有回来过。”霸下此时神情严峻不似玩笑。 苏柏倒是不急不缓道:“那不知为何霸下师兄偏偏来找我说这件事?” “嘿嘿,这这个嘛。”在苏柏的注视下霸下这才开口道:“其实我和不少人商量过这件事,可是没有一个人想要和我组队。因为在血江楼中前三年要和平常的书生一样学习,就连一天休沐的时间都不给。而三年后就是四年的武学修习。 最终在第八年的时候会参加到最终的试炼中。这些都是我花了些银两才得到的消息。可至于最终的试炼是什么形式的,每一次都没有定数,据说是每一次都要换个样。 ” 苏柏此时接过话柄:“也就是说最后的试炼需要和自己小组内的人一同完成,所以你们加入宗门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物色组队人选咯?” “正是、正是。”霸下用力点头道:“门派捏几乎是五人为一组,如今我组内只有同班的薛嘉环,所以我想问一下师是否有想法加入我的小组。” 说到这里苏柏轻轻一笑,这霸下人挺老实,说话还挺会绕弯的。不过此时的他还不想研究这些东西,正准备委婉拒绝之时,却听到左边传来了两声惨呼。 “啊!!” “痛痛痛啊!” 苏柏向着声音的出处投去目光:顾凡霜此时一只手握住了其中一人的右胳膊被摁在后背,那人的趴在桌子上,饭菜打翻一身。另一人被顾凡霜踩在桌子上动弹不得,口中直喊着求饶。 看到苏柏向顾凡霜投去目光,霸下立刻“明白”了一切。 “兄弟不会是喜欢天字班的大煞星。”霸下同情的看着苏柏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顾凡霜可不是一般人,母亲可是出自当今沧澜派掌教顾青云一脉。虽然她家出了意外,由她三舅抚养长大。可背景也是不容小觑,再加上这身手,兄弟我都不是对手。” “哦?”苏柏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只是饶有兴趣问道:“难不成师兄你和这位顾师姐交过手?” “额,其实我当时也是怜香惜玉而已,不然的话拿下她肯定是轻而易举。” 不过在苏柏审视的眼神中,霸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才说道:“这顾凡霜实力大概在铜皮境五层,兄弟我的确是略有不如。” “铜皮五层”苏柏心中约莫了一下:“以我现在恢复功力的速度,再有半个月的时间应该就可以达到五层。” (之前将等级分为前中后期,后面统一改用一至九层) 一旁的霸下以为苏柏真的在想怎么追到顾凡霜,急忙劝解道:“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虽然顾凡霜姿色的确不错,可是” 本来苏柏想要和霸下解释一下这个乌龙,却有人帮他打断了霸下的语言输出。 “可是什么,接着说啊!”一声娇叱自霸下背后传来,让他感觉脊背一凉。 苏柏没有回头看向薛嘉环,而是给霸下使了个眼色并说道:“可是又怎么比得上薛师姐在兄长心中那么貌若天仙呢,是霸兄。” 接着转头向薛嘉环看去:一双杏眼俏含春,弯弯柳眉若飘絮,半点朱唇似红锦,面泛桃晕惹人怜。这女子生得倒是俊俏,至于这脾气嘛反正也是霸下遭殃去。 “师姐误会了,刚刚霸兄是劝我别对顾师姐有什么想法,像那些飞蛾扑火的人一样遭灾。”说着还看向了顾凡霜那边。 薛嘉环同样看了过去,这时候顾凡霜已经让那两人滚蛋,那两个地字班的弟子只好捂着胳膊一瘸一拐离开食堂。 “哼!”薛嘉环娇哼一声别过头。 霸下也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和苏柏对视一眼,男人的默契尽在不言之中。 “哎呀!”出了食堂的大门,苏柏狠狠地伸了个懒腰:“等会儿还有考试,还是先去考场候着。” 血江楼对于考试十分重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朝廷部门。位于蕴华楼西边几十丈,建筑风格倒是和蕴华楼差不多少,平时很少有人来,只有文科考试才会动用。 楼层不高,共有三层,总计四十个房间。因为天地人三班都是分开考试,所以每次考试都是一人一个房间。 苏柏拿出手中的号码牌:210 他端坐在房内唯一的桌椅上,看着周围的陈设: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个桌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四周只有白墙。 一盏茶后响亮的锣声响彻长廊,紧接着从身旁的门口处来了一位老师模样的人将试卷放在了门口的桌子上。 苏柏等待他走后,请请拿起试卷。 “题型倒还算常见,难度挺一般的。”苏柏拿起大笔便开始了作答。 沙沙落笔之声 声声入耳,苏柏笔走龙蛇,一炷半香的功夫试卷就写完大半。 听着夏蝉鸣叫声,感受着夏季的炎热,苏柏仿佛回到了高三的那段时间。白天死撑硬挺,晚上焚膏继晷。现在想一想还是颇有感触。 那一年很苦,却在周日的图书馆自习认识到了同年级的张雨婷。两人每个星期天都会在一起自习,互相解答各自的问题。一直到大学两人才成为正式的情侣,而且一晃就是三年。 不知怎得苏柏渐渐停下了手中的笔杆,并不是遇到了难题,而是触景生情,心思已然不在试卷上。 “以前我一直没有考虑过一件事,要是我能回去的话,我又该如何生活呢?” 是啊,父母都已经不在,从前喜欢的人也将嫁做人妻,工作也丢了,救人强出头被打死在腊月隆冬天的马路边。 呵呵,一直以来苏柏都觉得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恶意很大,让自己整日活在颠沛流离之中。可是之前呢? 在哪里都逃不过这个命运,能健健康康活着就已经很好了。都是小人物罢了,别说什么大话。 唉 噗嗤! 苏柏嗤笑一声,自嘲道:“人的畏惧之心还真的有这么强的力量,到如今这个形势下还在劝我过普通人的生活。可我若还如从前般唯唯诺诺,岂不是又要重走老路。既然重活一世,又岂能郁郁久居人下。秦朝阳、华文凯、奚孟河,不会太远的,呵,不会太远的。” 轻轻放下笔杆,苏柏直接离开考场。考卷自会有人来收。 此时的长廊空无一人,所有房间里的人都在奋笔疾书。苏柏就这样路过了一个又一个房间。 突然他停在了104号考场,接着他停在了房门口。 昨天在本子里他找到了顾凡霜落下的考场号,本来早上想还给她却因事耽搁了。 “答完就赶快出来,别在里面逗留!”一道严厉的声音从苏柏耳侧出现。 苏柏却充耳不闻,继续站在门口。 他昨天对顾凡霜说的话一半是假的,但也有一半是真的。他真的很想求证一件事,在顾凡霜身上明显能感受到那种熟悉感,就像是自己极为重要的一个人,可是每次去想的时候又没法猜出她到底是谁。 “你耳朵聋了!我叫你出来没听见吗?”声音中带着些许威胁之意,接着就是急促的脚步声。 “我叫你出去!”一个宽厚的手掌落在了苏柏肩上,就要将他拉开。 就在此刻门开了 “欸?是你?”一道惊讶的女声响起。 “怎么是她?”苏柏看到人的一瞬间皱起了眉,心中暗道。 他没想到出来的人竟然是早上见到的薛嘉环。 随后苏柏就被监考老师拽出了考场,又是一顿训斥,不过苏柏道歉诚恳,而且没有什么大错,也就放过他了。 薛嘉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和顾凡霜较熟,她把自己的考号给了顾凡霜,自己则是去和监考说明情况,称自己的考号丢失,所以就在这个空房间考。 “这小子能说会道的,倒不似刚来的时候那害羞的模样。他不会真的喜欢顾凡霜,嘻嘻嘻,回去找凡霜聊聊,说不定还有什么惊天大秘密。”薛嘉环八卦的内心瞬间爆棚。 而另一边211房间 一道倩影推门而出,正是顾凡霜。 当她路过210的时候,想起来昨天发号码的时候苏柏好像就是这个房间。 不知为何她竟然驻足在房门前。 回忆起当时苏柏认真的表情,她似乎陷入了沉思 “你到底想说什么,那双眼睛为何如此熟悉。” 一盏茶后锣声响起 天字班的学生从房间内一个接一个出来,有些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有些自信挂在了嘴角那抹微笑,而有些则是垂头丧气满脸沮丧。顾凡霜静静站在房门前,可210的房门却迟迟未开。 “算了,可能是提前交卷了,毕竟一夜间也学不下那么多东西。”顾凡霜勉强一笑,摇了摇头缓步离开。 六扇门 七忧殿 “总捕头,这是今年血江楼送来的名单。”青龙将一个折子递到楚山河身边。 楚山河坐在狼首宝座上,翻起折子:“最近几年血江楼送来的人质量是越来越差了,我让你告诉他提高选拔难度通知了。” 青龙拱手回答道:“您告诉我之后,我便派遣我手下的总务前往,亲自监考,绝对不会出现滥竽充数的情况。而且第一次月试已经开始进行,想来不会差了。” 楚山河点了点头随后交代一句:“你做事我放心,只是苏家世子的消息还需要多加注意,尽量找到。” “是!”青龙低头接令。 楚山河摆了摆手道:“去。” “属下告退。”青龙低头拱手,而后转身大步离去。 七忧殿再次归于平静 第六十三章 你好 带着轻微的吱呀声响,红漆木门被苏柏缓缓推开。 铺满青石板的长廊出现在他的眼前,顺着走廊向前走去,两侧传来阵阵读书声。 苏柏抬头,看到五尺多高处还有一扇镂空窗户,没来由的想起从前上学的时候,班主任总会从这个位置还有后门玻璃暗中观察。 每次和同学在自习的时候偷偷交头接尾的时候,都会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这个时候只要回头看向后门,就会和你最爱的班主任对视。所以每一次都有一两个放哨的人,只要班主任接近就会被及时侦察。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轻轻翘起,回忆虽然带着些许悲苦可总会有一些你割舍不掉的珍贵记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一直过着接近独居的生活,突然要融入进一个多人的环境,苏柏的心不由得激动起来。 人本就是群居动物,喜欢独处的人毕竟还是少数,大多数都向往着身边可以有同伴在,苏柏也并不例外。 他在长廊中放轻脚步一直走到一楼的楼梯口,猛地拍了一下脑袋瓜:“坏了,刚刚好像忘记问我在哪个班级” 这时候就看到一个身着朴素的十岁男孩在一楼的各个班级到处窥探。 “我这个年纪的话,应该是在一楼的。”苏柏蹲在一个教室的窗户下思索着:“要不就这个班,我这种插班生的话应该是随便找一个合适的就进去。那个便宜师傅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才没有告诉我班级是哪个。” 这样想着,他走到门前探出小脑袋瓜看向屋内。 可这时候他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儿:“奇怪,里面的读书声怎么停下来了。” 正自疑惑之际,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魁梧的身影。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直接去二楼办事处额,你好像也不知道那地方是哪个房间。” 这时候的苏柏和上课偷偷玩手机被抓到的学生一样,低着头看地板。 而刚刚抓到他偷窥的人也终于是看清楚了真容:白白净净的脸庞没有任何胡须的痕迹,再配上浓眉大眼的长相,端得是翩翩公子状。 可明明一脸文弱书生的样子,却拥有着与这张面容完全不符的肌肉身材。小两米的身高在苏柏面前压迫感十足,打眼看上去颇有一种肌肉哪吒的感觉。 他俯视着苏柏,看着苏柏那一脸委屈模样也不好再责怪些什么。毕竟都是从这个阶段中来的,他也理解。 见状只得对苏柏无奈道:“算啦算啦,你就先在我班里呆着,等下课之后我再去请示,帮你办理一下手续。” 一听到算啦两个字,苏柏立刻满血复活。满脸期希的模样倒是让男人由衷的笑了出来。 “我姓孙,在这里叫我孙先生就行了。” “进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瞬间二十多双小眼睛一齐看向了孙修远。 刚刚孙修远发现了门外的苏柏后,就让他们停下读书的行为。这让他们好奇不已,先生这是去做什么了。 这时候在孙修远魁梧的身躯后探出了一个孩子的面庞,他有些谨慎的看向下面众人。可是那些人向他投来目光的时候他又嗖地一声躲回了孙修远的身后。 随后在孙修远的眼神鼓励下,苏柏有些害羞的站了出来,不过始终不敢向下面坐着的众人看去。只是低着头自顾自的做着自我介绍。 就像是机械读稿一样,终于是费劲的念完,中间还磕磕巴巴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你就去那个位置坐。”苏柏顺着孙修远的手指方向看去。 他的座位在靠墙一边的第一个座位,旁边的女孩看起来似乎只有十一二岁,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眸子黑而发亮,镶嵌在一张秀美的瓜子脸庞上。 肌肤如玉般白皙莹润,挺直的鼻梁下是樱桃小口分外可爱。虽然年纪尚小,但能看得出长大后一定是位国色天香的美人。亭亭玉立的模样就连苏柏也不得不多看了两眼。 不过紧接着转头又暗自骂了一句:“你可真刑啊,小日子过得越来越有判头了。” 苏柏对孙修远和众位学生行了一礼,就悄没声的坐在了那个位置上。 “你好,我叫顾凡霜。” 苏柏刚刚坐下,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畔。转头看去,刚刚注意到的女孩竟然在对他伸出手打招呼。 苏柏先是条件反射的转头看了一眼,额不好意思旁边是墙。 只能怯生生地伸出手,握住了那只微凉的小手。 而后再带着些许害羞道:“你你好,我叫明黎。” 不过握手的一瞬间苏柏的心里便察觉到这女孩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人畜无害。 “这小手看样子不是个大家闺秀啊,看来是多年使用武器不然没法磨出来这种老茧。” 苏柏表面上依旧是那副拘束的样子,内心却在暗暗猜测:“这群孩子看来都不是普通人,怕不是都和魏铭远那种怪胎有得一拼。” “你可以先把手松开吗?”顾凡霜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不满。 “哦,抱歉抱歉。我是”苏柏经历了这么多次生死,演戏已经成了一把好手,糊弄这群人倒也算是轻而易举。 “没事。”说完顾凡霜就转过身,认真听讲。 苏柏埋着头,又偷偷看了她一眼,确认其他人都看到自己这副丑态后,他才将目光聚焦到孙修远身上。 “我们打开第十八页” 就在苏柏专心听讲的时候,一双眼睛正默默注视着他 “臭小子藏拙倒是有一手,若不是东沐鸣的情报,我还真看不出穿你的表演。” 这节课一直到正晌午时分 “今天就讲到这里了。”孙修远合起课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退了回来说道:“差点忘记了,明天是天字班的月试,你们都好好准备一下。” “啊~~~” 二十多人有一多半都在拉长音,表示自己的强烈反对。 孙修远啪地一声,一掌拍到讲桌上,顿时底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少搁那装可怜,这是你们入门后的第一次月试,不会太难。再说了你们都是天字班的学生,就算是我不想让你们考试,那副宗主也不可能放过你们的。正好看看你们平时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态度能考成什么菜样儿。” 看到了靠墙一边的苏柏,孙修远接着说:“你们看看人家,才来第一天,人家对考试有什么过激反应嘛?” 随后在苏柏莫名其妙的表情下,孙修远非常认可的对他点了点头,并指着那些刚刚反对情绪最激烈的几个人说道:“我们小明同学都义无反顾的加入这次考试了,你们一定不能被他给甩下了啊。不然指定没有你们好果汁吃。” “我”苏柏眼皮微微抽搐,这种莫名其妙躺枪的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呢,还有你刚刚认可我的眼神是什么鬼啊! “淦!没想到来这里第二天就要应付考试了。”苏柏想到这里头简直一个顶两个大。他可是实打实的什么都不会啊,这上考场不是打着灯笼去茅房——招屎嘛。 孙修远刚说考试的时候,他就决定等会儿直接尾随他,让他取消自己的考试资格,结果反倒是被他当典型用了。这可让小苏同学有苦说不出。 他只能转头看着顾凡霜说道:“内个能不能一起复习啊。我什么都不会,恐怕明天会交白卷了。” 顾凡霜歪着小脑袋看着苏柏轻声说道:“也可以,只不过东西太多,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得完。” “你确定他讲了这么多吗?”看着顾凡霜搬出来一小摞的笔记,苏柏面部微微抽搐。 顾凡霜看着他这幅模样掩嘴轻笑道:“今天是为了给我们留下复习时间,这才只讲了半天,而且内容也没有那么多。之前都是一整天的课,我们都要互相誊抄笔记才行。” “我特么”苏柏心中暗暗抱怨:“我不是来这里习武的嘛?怎么功课还这么多啊。” 苏柏垂头丧气地拿起其中一本笔记,翻开一看,全是密密麻麻的娟秀小字。一看就是专门练过书法的人,和苏柏那歪七扭八的字迹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这字迹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啊。”没办法,苏同学只能戴好痛苦面具继续看下去了。 看着看着苏柏突然间翘起了嘴角,他发现这些东西和他在竹屋里看到的相似度极高。大多都是些天文历法之类的东西,还掺杂着一些古诗词以及文章的赏析。 “这么看来这些笔记里面的东西除了几门外语以外,七八成的内容我应该是印在脑子里了。” 想到这里苏柏面上多了一丝笑意,却被一旁努力复习的顾凡霜看到。她有些奇怪的问道:“刚刚不还是愁眉苦脸的,怎么还笑起来了?” “哦,我我就是想起来一点高兴的事嘿嘿。” 苏柏憨笑一声勉强搪塞过去。 顾凡霜也懒得管他,在她心里已经将苏柏列入到“人傻胆小”那一堆里了。不出意外的话之后都不想和他再多交谈了。 苏柏接下来也没有放松,反而是认真看起了那几门外语。这里包含着大明周边的数个国家的语言,尤其是北边的两个游牧民族讲解的格外细致。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月光已经取代了日头,透过纱窗照射在两人的身上。 顾凡霜此时也感觉到了疲累,放下本子伸了个懒腰。正巧这时候苏柏抬头看去,两人的目光竟然撞在一起。 见自己的丑态被苏柏见到,顾凡霜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立刻坐好继续看书。 而苏柏此时已经将顾凡霜所记下的语言知识全部看完,凭借着他过目不忘的能力这些东西倒算不得什么难题。 可不知为何他在这个顾凡霜身上感受到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这种感觉忽隐忽现,让他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地,竟然有种想要靠近的想法。 他摇了摇头平息掉这种不正确的思想:“我可是热爱学习的男人,怎么会被这种东西影响心智,呵女人。” 顾凡霜此时也复习不下去了。这些东西其实她已经差不多烂熟于心了,而且眼前这个叫明黎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给她一种熟悉感,这让她想不明白。 两人同时放下本子看向对方,顾凡霜注意到苏柏那双平静的眼眸似是随意说道:“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演得挺好,我还真没看穿。” “我只是想求证一下自己的猜测而已。”苏柏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让顾凡霜心中没来由的一紧。 “我猜我猜你肯定是复习完了,哈哈哈!”可没想到的是,苏柏竟然只是开了个玩笑。 “你!”顾凡霜见苏柏如此轻浮自己,冷哼了一声直接推门离开,就连带来的本子都忘记拿回去了。 “还好挽回了刚刚的失误,不然可就白瞎之前树立起的形象了。不过她当时为什么这么紧张,难不成真以为我能说出来啥东西?”看了眼远去的顾凡霜,苏柏接着拿起本子端详起来。 与此同时在大衍宗 一个身穿深蓝色制式服装的青年男子此时半跪在一道黑影前,低声道:“这小子一路南下,在叛军那里没了踪迹。” 黑影愠怒道:“在嵊州地界门派可不少,你叫我一个个去查吗?”说完又猛地咳嗽了两声。 “弟子不敢,只是此人的消息现已如泥牛入海,我们师兄弟几个足足搜寻了一个月还是半点消息没有。我们猜测额猜测此人已经被叛军杀掉了。” 这年轻弟子越说越没底气,这一路上他们这几位师兄弟差点被路过的六扇门人抓去当炮灰,自然是不敢轻易行动。说这些话大多数都是靠他们猜测出来的,至于苏柏有没有死他们可就不知道了。 “行了!”黑影怒喝道:“你们这群废物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还要老夫亲自出马。” 这时候身影转过身,皎白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枯黄干瘦的脸颊,双眼微微凹陷。正是大衍宗的九长老——奚孟河。 自从东沐鸣死后他现在成了八长老,而后他派遣了数十名弟子南下寻找苏柏踪迹,可至今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他走至一旁的书桌前,拿起笔杆在一张字条上匆匆写起。 而后看向了一旁笼内的鸽子,他从笼子旁拿出一小把鸽食放于手心,喂过之后将纸条放在信鸽的右腿上的小信筒内。 “去。” 看着信鸽远去的奚孟河口中喃喃道:“明黎啊,师父过不了多久就要来找你了,嘿嘿嘿。” 第六十二章 仓促入门 一个月后 现在正是雨季,早上朦胧的雾气罩若轻纱罩住重峦叠嶂,只能远远的看到山体模糊的形状。露出小半截的山峰,似海上汹涌波涛,雄伟壮丽。 就在古松巨石之中,一个渺小的身影正自山顶向下爬。此人正是翻山越岭前往血江楼的苏柏。 不过这时候的他浑身破烂,衣服上满是泥土,还有被树枝划伤后结的血痂。 他向侧面看去,清水自山顶飞泻而下,滚滚落向下方湍流。不过还没等落到下方,就已经变成了浓厚的水雾。当一阵清风低拂过水面的时候,水上出现一条转瞬即逝的狭长的银色薄泊。 “这是前往血江楼的最后一道关隘,过了眼前这道河,前面就是血江楼了。”苏柏无心看着水雾中的道道彩虹,而是看向对岸的群山之中。 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苏柏终于是爬下了山。看着奔流不息的湍流,苏柏不禁犯起愁:“这水流速如此之快,就算是有船家也渡不了这河,况且我现在身无分文、体力不支,如何趟过这条河。” 就在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对策之际,一声大喝打断了苏柏的思绪,接着远处缓缓的飘来一叶小舟。 上面有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对苏柏喊道:“公子可是要渡江?这里的船只渡江的特别少,若是不乘我这舟的话,就只能自己游过去了。” 苏柏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口袋和同样境遇的肚子,有些犹豫的问道:“这过河需要多少银钱?” “我这艘船载客向来物美价廉,只要二两银子,就可以载你过河。”汉子笑了笑回复道。 “什么!”苏柏虽然没在这个世界里坐过船,可是过个河哪里需要这么多钱。他左顾右盼后确定周围只有这一艘船,这让他犯了难。 “你这蒋老鬼,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师弟以后就是我们血江楼的人了,连自家人的钱都要坑差点儿把师弟吓走。师傅若是知道你这般作为定是要训斥你一顿了。” 由于江上带着丝丝薄雾,苏柏并没有看到那人。不过话音刚落,就有一人似从天而降般落到了船上,然后拱手对着苏柏一礼。 此时船只也划到了苏柏跟前。 苏柏并没有搭话,而是观察起那名年轻男子:只见此人一身白衣赛飘雪,衣服背后还嵌着些许白羽。长相平平无奇,倒是面色煞白的模样差点让苏柏以为是刚从太平间出来的大哥。 苏柏见两人朝自己走来,先是向对方一礼而后说道:“却不知两位师兄姓名?” 那年轻男子先是臭屁的甩了一下头发,然后洒脱着对苏柏说道:“在下白羽棠,羽毛的羽,海棠的棠。” 苏柏尴尬一笑点了点头,心中暗暗腹诽道:“这大哥症状持续多久了。” 接着看向刚刚想要坑自己二两银子的船夫问道:“那这位师兄” 白羽棠接过苏柏的话柄,满不在乎道:“欸,师兄就算了,这蒋老鬼还不算是你的师兄,只是个杂役弟子。” “先上船。”那姓蒋的中年男人听到“杂役”两个字的时候,明显眼神一黯。, 而且再次看向苏柏的时候已经带上了些许敬意,这让苏柏有些奇怪,毕竟他在大衍宗的时候还没有完全融入宗门,对于这种身份上的高低并没有太多的感受。 就在他看向蒋姓男人若有所思的时候,白羽棠伸手在他眼前摆了摆:“师弟,你在想什么呢?” “哦!”苏柏回过神,拱手道:“小弟想起从幽州翻山越岭前来拜师,路上的种种。现在终于见到前辈不免有些失态,还望师兄见谅。” 白羽棠听到苏柏称呼他为前辈,立刻绷起脸:“欸,你马上就要拜在我师傅门下,前辈二字就不必再说了。” 苏柏也是顺坡下驴躬身行礼并开口道:“是,师兄。” 河流明明湍急异常,可这艘小舟竟是四平八稳,在这上面站立和地面几乎一般。 苏柏坐在船内看了看白羽棠,此人正在在船头望着远处瀑布,而蒋姓船夫则是在船尾埋头划船。 左右看了看,站起身朝着白羽棠走去,弯腰微微一礼再道:“师弟首次前来,人生地不熟,还需要师兄多多照拂。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得当的地方也请师兄多多见谅。” 白羽棠转身看了眼苏柏,嘴角噙着微笑:“师弟你若是有何问题尽管问便是,无需说这些客套话。” 说到这里白羽棠颇为自豪地拍了拍胸脯:“我可是血江楼百事通,在师兄这里就没有打探不到的消息,撬不动的墙咳咳,反正你就尽管问就是了。” “多谢师兄。”苏柏这才开口问道:“不知道师兄对师傅的了解有多少?” 苏柏对于血江楼的一切都不是很感兴趣,毕竟接下来在门内生活肯定会知道其中的各种规矩,叫白羽棠浪费口舌在这些地方反而会招惹到人家的厌烦。 反倒是这个即将见面的便宜师傅到底什么来头,性格、武功、来历、职位他都一概不知。日后可能要多多见面的人物,他可不想就这样第一次见面什么都不了解。 “呵呵,师弟这问题倒是有些意思。”白羽棠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柏道:“说起来今天来接你就是师傅的临时命令。估计你来到这里之前,你身后就已经有师傅的眼线了。” 苏柏被白羽棠这么一盯泛起一身鸡皮疙瘩,心中暗道:“前面还笑眯眯的,怎么突然就” 也不知道白羽棠心里到底想着什么,突然间又是一阵大笑:“哈哈哈,师弟不必害怕。师傅这么做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嘛。” 苏柏被白羽棠一惊一乍搞得不知所措,只能低头称是。 “师父的底细别说是我了,就算是其他师兄估计也不知道。而且就算是知道这些东西,也不会轻易透露给别人的。小师弟之后打听别人的消息还是需要小心才是。”白羽棠的眼神也变得玩味起来。 “师弟不知分寸,还望师兄海涵。”苏柏明白白羽棠的提醒之意,自己初来乍到就想知道上层人的秘密实在是不知轻重。 “无妨无妨,此处只有你我师兄弟二人,不会给师弟添麻烦。”白羽棠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苏柏见此也就不再多嘴,转身回到船内安心等待。 “地方到了!” 在蒋姓船夫的声音中,苏柏和白羽棠踏上了一片鹅卵石路,从岸边向里望去:蜿蜒曲折看不到里面究竟是何等景象。 不过在苏柏看向前方的时候,身后的蒋姓船夫对白羽棠微微点了点头,白羽棠眼神也不再是刚刚那样转而变得异常敬重此人。 接着白羽棠和苏柏二人走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脚下崎岖不平的鹅卵石小路才豁然开朗起来。 苏柏方才得以初窥门庭:山门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装点,只有一块写上“血江楼”三个暗红字体的丈许巨石。 看着这字迹并不是书法大家所做,也没有什么剑势、刀势在里面,却不知为何有一种神秘力量拉住了苏柏。 “喂!” 身旁的白羽棠见势不对立刻伸手注入一道内力进入苏柏体内。 苏柏瞪大了眼睛,深深呼吸两口。这才从巨石上的文字中脱困,内心也是一阵后怕,不敢再看那石头一下。 他并没有问白羽棠这块石头上文字的来历,而是一边嘴上说着多谢师兄,一边加快脚步,想要快点见到他那个便宜师傅。 “呵呵,师弟不必惊慌,这块石头是当年宗门叛乱,现任宗主带众弟子平叛后,用这群叛徒的血凝成的这三个字。里面含有的血煞之气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了,师弟也不必烦恼。” 此时的苏柏如果有镜子的话,可以看得到:他的眼睛已经被血红色侵染,瞳孔的颜色已经成了淡淡的紫色。 不过也仅仅是那么一阵子,他们往前走的这段时间,那血红色已经渐渐褪去,只剩下零星的血丝依旧挂在白眼球上。 不知道苏柏看到了什么,从他看过那块石头上的字以后就一句话没有说过,一直跟随着白羽棠到达了目的地。 “好了,地方我已经带到了,进去。” 沉默半晌的苏柏略一躬身,没说一句话。 白羽棠以为他是受到了刺激这才沉默不语,也没有多做计较转身离开。 站在门口的苏柏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当时看到这血字的时竟然多出了一部分记忆,那记忆就像是他亲身经历过一般。 首先是他出生之后苏青在他背后种下的蟒头纹身。 可之后的记忆却并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不过就像一场梦,现在醒过来只记得几个闪现的画面:一扇古朴的青铜大门、一个玉扳指、堆积如山的无头尸身以及数不清的蛇鼠毒虫。还有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同样没有头颅的男子,而那个男人就是他自己,应该说是拥有这段记忆的那个男人。 现在回想起来苏柏的心依旧是微微发颤,半天都没有伸手去叩门。 “直接进来,别愣在外面了。” 一道声音传来,苏柏左右张望却看不到半个人影。之前他跟随白羽棠来到此处的时候身边陆续路过了不少人,不过这里是长老的休息室,很少有人会来。 当时他在回忆着在石头中发现的记忆没来得及观察血江楼的布局,这让他有些懊悔。 毕竟见识过苏青、唐九原等高手,苏柏的眼界也不是那种初出茅庐的小孩子。 于是伸手推开红木大门。 入门后他四处观察着内部的陈设:房间当中放着一张梨花大理石案子,案上磊着各样式的名人书法与画作,虽然苏柏概不认识,不过并不妨碍他对这些画作的欣赏嘛。 另一边是类似书房的陈设:一方宝砚倒也算是可以(苏柏在竹屋的时候配备的都是这种砚台,自然是眼光比较高)以及南海黄花梨笔海,还静静躺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左边紫檀架上陈列着各种书籍,苏柏并没有贸然伸手去拿,只是静静等待着。 没到半盏茶的时间,一层的右侧楼梯便出现了清晰的脚步声。 苏柏抬头朝着那边看去的时候,却突然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回头一看:一位大约四十上下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要不是经历过这么多次危险,换做是前世的他的话,肯定会吓得大喊出声。 不过那男人一潭死水的双眼也是把苏柏吓得呼吸为之一滞。 下一刻苏柏深深鞠躬行礼道:“前辈在上,请受晚辈一拜。” 那男子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让苏柏就这样弯腰弓着身。苏柏不敢在这种人面前失了礼数,只能继续保持着这种状态。 一炷香过去了,苏柏这些日子都没有吃过一次正餐,体力难以为继。再加上夏季的高温,即使在屋内也无法避免。汗珠从他的额头上一滴又一滴砸在地面,小脸此时已经熬得煞白基本可以和白羽棠媲美。 那中年男人拿起茶杯呷了口茶,这才不急不缓道:“起来。” 苏柏闻言如蒙大赦,起身太快差点直接跌倒在地 “介绍信我已经看过了,东沐鸣对你的评价很高啊。不过今天的表现我并不是很满意,希望你以后能给我多点惊喜。至于在门内如何称呼我嘛就先叫前辈,毕竟还没有行拜师大礼。不过这在外人看来你和我的弟子也没有什么区别。” 苏柏听到他读完信的时候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的信件,果然介绍信已经被拿走了。 还没等他开口问,那男人继续说道:“桌子上有一个盒子,你进来的时候注意到了,现在去打开。” 苏柏闻言踉踉跄跄的朝着桌子移动,走了没几步,酸痛劲儿就已经遍布全身。 不过好歹是拿到了盒子,当他打开的一瞬间,一张人脸出现在了盒子内。 一阵凉风吹过,让他拿盒子的手都颤抖不已。 “这就是你接下来要在门内使用的重要物品。”男人慢慢悠悠的说着,起身朝苏柏走来。 一伸手拿过了盒子里的“人脸”,随后对苏柏说道:“这东西可是我花了不少心思做得,一般做工可比不上。” 一炷香过后 一个面目普通的男孩站在铜镜前,轻轻摸着自己的脸庞。身上的破旧衣服也换成了白色薄衣,跟之前相比形象倒是焕然一新,不过也就是普通的路人摸样。 戴上人皮面具给他的感觉就像是第一次戴隐形眼镜一样,只不过改变的东西多了一些。 “行了,接下来你也不用在这里呆着。天色尚早,你直接去西边的蕴华楼一趟,估计现在刚刚上课,你就直接在哪里和他们一起上课就是了。路不熟悉的话,我门前挂着的包袱就是你需要携带的东西,里面有血江楼的完整分布图,不能去的地方也已经给你标注好了,去。” 男人根本不给苏柏提出问题的机会,一个劲儿的催促他离开。 砰! 门关上,苏柏看了看手手里的地图,又看了看肩上的包袱,叹了口气:“好好草率的入学手续。” 随后跟着地图指示,一柱香后他站在了蕴华楼门前:只是一个普通的木制楼阁,不过高度足有五丈,里面不时传来读书声。 深吸了口气,苏柏收起布局图双手撑在门前,用力推开 第六十一章 放手一搏(下)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楚山河此时双目微合,白衣云靴着在身,胯下的卢安然矗立。 身后则是黑压压一片:六万兵甲,数十台投石车,良弓骏马皆宜齐备,只待其一声令下。 自从楚山河前来,大军的话事人已然易主。带兵将领本就是楚家之人,按辈分还要叫楚山河一声二叔。再加上之前出了这么一遭,楚山河来此后兵权便全权交付到他的手中。 楚圻荆看了看头顶烈日,抹了把汗。看了看尚在闭目养神的楚山河,低头思索一阵后骑马至楚山河身边,轻声道:“二叔,再这样等下去将士们都要被这日头晒中暑了,要不现在就动手。” 楚山河闻言双目微睁,摇了摇头:“你都已经到这个位置了怎么还不懂避嫌,在军中我可不是你二叔。至于动手时机尚早,再等等” “这末将明白。”楚圻荆拱手退后,脸色有些难看。 楚山河身旁,一男子头戴恶鬼面具,遮住了面颊,却无法遮住那双深邃的眼睛,此人正是青龙。 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关押在囚车中等待处理。可楚山河用一个逃犯代替青龙,这才让他重新回到自己身边。虽说不是直接放过他,不过戴罪立功那套说辞也只是糊弄人罢了。 突然楚山河的双眼猛地睁开,直直的盯住叛军营寨的大门。 不知为何,那寨门似乎被楚山河的目光所震慑般,竟然缓缓打开。 接着营寨里面传来了阵阵打斗声,百丈开外依旧犹在耳边。伴随着打斗声的出现,营寨中火光冲天,不知其中正在发生着怎样惨烈的争斗。 青龙转过头看了看居中的楚山河,神情似是询问道:“总捕头。” 楚山河却眯起了眼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接着侧过头对楚圻荆说道:“你带领四万兵马将整个营寨团团围住,不许放走一个人。” “是!”楚圻荆拱手应答道。 随后调转马头,中气十足吼道:“一至八营随我一同包围贼营!” 转瞬之间尘土飞扬,楚山河的衣袍被马匹来往所带起的风上下吹拂。 像是一条毒蛇,等待着猎物落入自己的天罗地网。 招安?拜托,这群人难道杀了不更省事吗?能背叛一次,那必然会背叛第二次。 楚山河三天前的那晚其实还去找了唐九原,只不过当时唐九原在文山元那里偷听,导致楚山河扑了个空罢了。 青龙了解其中的内情,内力传音道:“总捕头为何不收编这些叛军,几日前不是已经谈好条件了吗?” 楚山河嘴角微扬,传音道:“我可不相信会那么顺利招安这群人,他们都是征战沙场数十载的人,岂能被这么容易说服。 里面的打斗声说不定是请君入瓮的幌子,我若是率军进寨必会身临险境。我要等这群人彻底演不下去,彻底被我大军包围,活活困死在这山寨之中。 山寨所处位置有没有水源,必须派人下山才能采水。只要大军围困个十天半个月便不攻自破。原本我们还畏惧叛军会在沿途设伏,无法轻易围住,现在倒是没有这个担心了。” “是属下思虑欠佳,光想着如何弥补之前的过失了。”青龙闻言勉强回答道。 楚山河不再回话,其实他也在想。若是这文山元真的带唐九原的脑袋开城投降,那是杀还是不杀。 足足半个时辰,四万人将整个营寨团团包围。 就在此时寨门轰然倒下,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陆续走出近万甲士。 这些人身上伤痕累累,明显是刚刚经过了一番苦战。不少人没走出寨门几步就倒地不起,再看寨门上挂着的旗帜也已经被砍倒在地。 “难不成真的”楚山河眯起了眼,他没想到这文山元竟真的会独自动手。自己尚未出手,按道理来说他应该会和唐九原一起共同抵抗才是。 就在他思考之际,一声怒喝打断了他的思路 “楚山河!我!” 话音刚落,一个由白布包裹的不知名物体急速向楚山河飞来。 楚山河单手一招,那白布停在了他面前三尺远处。打眼一看,那白布已经被鲜血浸染过半,此时正渗出缕缕鲜血。 楚山河倒是不惧,右手一撤,那白布瞬间炸开,里面竟然是唐九原的项上人头。 此时一个浑身浴血,蓬头垢面的男人怒气冲冲朝着楚山河奔来,正是文山元 青龙面具下那张俊秀的脸庞皱起了眉头,对两侧军士低喝道:“拦住他!” 两侧军士刚要动手将愤怒的文山元拦住,楚山河却伸手屏退众人,转而对文山元拱手一礼:“文将军果真是守信之人,三日之约我也会按之前所说履行。” “狗屁!你这个狗畜生是想让我和他同归于尽!老子他的恨不得一刀劈了你!”面对着实力高过他许多的楚山河,文山元不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是骂得他狗血淋头。 可是他如此羞辱楚山河,楚山河却丝毫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倒是一直等他骂完以后才让左右带他下去好生照看。 青龙见楚山河并未对文山元存有杀心,于是问道:“总捕头,剩下的这群人该如何处理?” “清点人数,堆进战俘营,等回京之后听候皇上旨意。此事尘埃落定,圣上也不会再为难我等了。” 楚山河终于松了口气,本以为会有一场恶仗要打,可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的异常顺利。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将叛军收服,还将重要叛军将领活捉,这份功劳就足以平息之前所犯下的错误。 望着远处山寨燃烧的熊熊大火,以及眼下数千伤兵,身旁的青龙猜测道:“估计是文山元暗中下手,用火攻突袭,这才能拿下唐九原。不然以他的实力正面对抗唐九原想要胜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么顺利的结束,反倒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萦绕在自己心头,可是思来想去也极为合理,就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认为是自己多疑了。 此时的文山元呆呆的坐在马上,任凭前面的人拉动马匹一步步走向朝廷军队驻扎方位。 原本营地内的数万兵马已经准备好,按照原计划那样由文山元押着唐九原到楚山河面前,诈降于朝廷,而后下毒反水。可是计划突然出现了变故,这也就是为什么会以现在这种形式投降。 一个半时辰前 岗哨急匆匆赶到唐九原等人面前道:“报!朝廷大军已经在山寨门前集结完毕。” 此时的唐九原二人已经向众人解释清楚,之前闹矛盾的原因不过是掩人耳目。 “好!只要他们发动进攻,我们就按照原计划行事。”文山元闻言一副胜利在望的神情。转过头,却看到唐九原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唐大哥,你这愁眉不展的是做个甚。”文山元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楚山河此人心机颇深,我怀疑” “哎呀,你就别瞎猜了。当时的我可是一点毛病挑不出来,他楚山河又不是神算子,我可不相信他能知道我们的计划。”还没等唐九原说完他的猜疑,文山元便出言打断道。 “好。那小世子” 果然还没说完又被文山元截了胡:“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这小子把咱们的人耍得团团转,一个时辰前就已经顺着小路逃走了。之前他身上带着的那封信我也看了,是血江楼的介绍信,估计这次南下是要拜师进门。” “血江楼也算是个好去处,就是不知道小世子有没有那么高的资质能够脱颖而出了。”唐九原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心的补充一句。 半个时辰后,也就是文山元出寨的一个时辰前。 “还没有进攻的趋势?” 眼见着岗哨一次次汇报,文山元再也不能保持着之前的轻松写意,唐九原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唐九原命令所有的将领退出营帐那个,只剩下他和文山元两人。 文山元皱紧眉头低头喃喃道:“现在该怎么办,为什么还不攻城呢。” “事到如今,廷宇的计划看来是行不通了。楚山河估计从来就没想过要招安我们这群人。”唐九原这时结束了沉默,边摇着头边说道:“上次同你深夜谈话之前朝廷大军不敢轻易上前,是因为畏惧我们不知从何而来的情报。可现在他们却能轻而易举的将我们团团围住。我们现在只要不动手就会暴露,证明之前答应他的话都是假的。” “那我们现在就打开寨门,假装我们内斗,按照之前那样将你擒住?”文山元急忙道。 唐九原沉默半晌后这才说道:“我们现在在营寨周围放好干柴泼上火油。一柱香后打开寨门,同时引燃柴火。你带着八九千人装作营寨内经历血战,一定要装得够像。” “那你和剩下的人呢?”文山元点头答应后问道。 闻言唐九原面色一黯,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剩下的人原地挖掘深坑,能活下来多少就算多少。活下来的人六七人为一组,装作难民投奔北疆杨廷宇去。至于我” 看着双目一直凝视自己的文山元,唐九原面容苦涩道:“你拿着我的人头,和这些伤员残兵去找楚山河,他肯定” “不行!”文山元这次又想打断唐九原的话,可是这次唐九原不会再退让。 运起内力,拍在了文山元的右肩,将他生生按住。 随后大声质问道:“怎么?难不成你想看着我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吗?我告诉你文山元,我唐九原这样死了,到地下也对得起元帅!别搁着儿什么办法都没有还装大爷,老子给你下的命令你这个孙子就得给爷执行!听到没有!” 文山元被吼得振聋发聩,一时间呆在了那里。 唐九原深吸了口气,轻轻拍打文山元的肩膀,语气也缓和下来:“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们每个弟兄,可是成大事又岂能没有牺牲啊。楚山河要是看着你押送我出来肯定不会相信你,你只有装作血战一场,拿着我的头颅对他破口大骂,他才能相信你的真实。” “可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文山元此时声音微微发颤,以前纵横疆场的先锋早已经不在,现在的他对昔日战友的情分已经胜过了一切。 唐九原闻言冷笑道:“呵呵,文山元你少在那里煽情,要是楚山河找到的是我,我肯定毫不犹豫的拿你的人头去投诚。” 文山元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就在他低下头不知该不该按照唐九原的计划去办的时候,利剑出鞘的清鸣声让他猛地抬起头。 此时唐九原已经右手持剑横在自己颈间,微笑看着文山元:“山元,屈辱的活着有的时候比壮烈死去更有价值。”随后在他惊愕的神情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叮铛!三尺青锋坠于地,人死叶落空独悲。 文山元此时握紧缰绳,蓬乱的头发遮挡住面目。他的身体轻轻颤抖着,没人看到他此时热泪盈眶混合着脸上的血迹滴落在马背。 二十多里外一座矮山之上,一个满脸伤痕的男孩看着远处,瞳孔中闪烁着熊熊大火。他便是刚刚从营寨中逃出来的苏柏。 他本应该马不停蹄地赶去血江楼,却不知为何驻足在这座山上一炷半香的时间。 只见他双膝跪地,对着叛军营寨的位置“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站起身后轻声道:“文叔、唐叔,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有你们帮忙我这次十死无生。” 苏柏从文山元刚开始配合他演戏的时候就觉察到了不对劲,而后又如此轻易的混出营寨,自然能看得出来是他们有意为之。 没有文山元这些日子的收留,照他的速度行进绝对会被朝廷的军队发现,六扇门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还有魏铭远需要自己不停提防,又谈何恢复伤势。 摇了摇头,苏柏转身看向了背后,那一眼望不尽山川河流,潺潺流水声似在召唤着他继续向前。 ”他们是为了我而死,我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苏柏仰头望向骄阳烈日,尽全力睁大眼睛盯着它,一字一句道:”我要走出我自己的道,再多的荆棘也拦不住我!“ 第六十章 放手一搏(中) “什么人!”岗哨刚刚发现人影的时候,便觉得身子一轻,随后直挺挺的昏倒在地。 若清风拂过,营帐只是掀开一角,就见到一缕黑光穿缝而过。除了两个不知死活的侍卫之外,好似营帐周围从未发生过什么事。 营帐中此时只剩下侧躺着的文山元,还有身边成堆的案卷。 噔!一声脚步的轻响传入文山元的耳中。而床边燃尽的蜡烛被身影所携带的冷风吹散一地。 “是谁!?” 文山元没有轻举妄动,他知道此人功力远在自己之上。若是自己此时大声呼救那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况且他已经猜出此人究竟是谁。 “文山元你白呆在苏青身边那么多年了嘛,居然会猜不出我是谁?”一声清冷且不带有丝毫情感的回答回荡在营帐中。 呼地一声,营帐中十数盏蜡烛一同亮起。 一男子正侧身坐在文山元面前:一袭黑袍纹白蛟,素面白衣碧玉箫。 普普通通的长相却让文山元的手心冷汗直冒,尤其是看到他腰间三寸长的淡金腰牌,上面只刻了三个字:六扇门。这已然表明了此人的真实身份——六扇门总捕头楚山河 文山元握紧了双拳,见楚山河单独一人前来,提了提气说道:“楚山河,你你来此有何目的?” 楚山河似乎看破了文山元的想法,轻笑一声说道:“阁下不必多拖时间了,营帐中已经被我施加了内力结界。我就算是现在动手杀了你,外面的人都不会发现这里的异常。” “看来总捕头是早已经将我大营中的各处动向摸了个底朝天,既如此何不取我性命,何需在此同我浪费时间?” 文山元一副毫不知情,一心求死的态度说道。 “哼哈哈!”楚山河闻言不禁大笑出声。 “总捕头何故发笑?”文山元故作疑惑道。 “文山元呐文山元,你好歹也是近百岁之人,何必说这些孩子话?” “这是何言?你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还是敞开天窗说亮话为好。”文山元依旧保持着之前的态度。 楚山河轻咳了两声,这才缓缓说道:“阁下既然已经有贵人相助设计灭掉了我军先锋,却迟迟没有趁势开战,这是为何? 我明白阁下心中所想。朝廷大军虽然前锋被叛军重挫,可毕竟资本雄厚,十万人马就算是站着引颈就戮,叛军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砍光的。况且帝国的军队绝对不止这么点,到时候肯定会委派更加强力的军队彻底剿灭叛军。” 楚山河说着又看了看文山元的脸色继续道:“你没有继续动手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将士,我说得没错。做山贼可以逍遥快活一时,可终归难以长久。” 文山元闻言脸色越发阴沉,好半天才抬眼看向楚山河道:“阁下所言我又何尝不清楚,只是木已成舟,我又能如何改变大局。” “如今就有一条康庄大道摆在将军你的面前,只需将军点一点头,这营中数万弟兄的性命就都保得住。就是不知道将军到底有没有这个意向了。” 楚山河玩味一笑,五指来回转动着玉箫慢条斯理道:“众所周知,苏青死后,苏家势力土崩瓦解。你们这些苏青的老部下也免不了殃及池鱼。此时若是一心反抗,只会被彻底剿灭。不过嘛将军若是想全身而退,在下倒是有个好办法。” 循循善诱,将利害关系全部阐述出来。随后静静等待着文山元的回答。 文山元满面踌躇,难以拿定主意。 一旁的楚山河倒是优哉游哉的坐在了沙盘旁的凳子上。文山元却是度秒如年,内心无比挣扎。 不知道是过了一刻还是过了一个世纪,楚山河的眼神都不再那么轻松写意,文山元这才开口道:“若阁下真有保全我营中数万将士的方法,那么在下愿闻其详。” 楚山河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这次与文山元的见面,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毕竟他跟在苏青身边征战四方长达数十年,属于苏青的心腹成员。 自从苏青死后,他就举兵造反、占山为王。 这苏家数万精锐已经不只是帝国的廯芥之疾,尤其是这次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情报,导致前锋部队整整五万人死在叛军手中。这对于帝国与皇帝的威严都是极大的挑战。 华文凯带领的锦衣卫差点就取代了自己的职务,陛下也对自己下了最后通牒。 所以他只能对叛军进行招抚,将这次朝廷的损失降到最低。这次深夜的谈判必须全力拿下,否则一旦开战他也不能保证还会不会再出现上次的意外。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许有“可能”这两个字出现。 想到这里,就算是身居高位的楚山河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 “既然阁下有这个意向,那我也就不再卖关子了。”楚山河缓缓站起身走到文山元身前。 此时的文山元穿着单薄的内衬坐在床榻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这让楚山河心里越发有底。 “朝廷现在的态度其实很明确,就是想要苏家彻底打散。毕竟跟在苏青身边的老部下,对于他的死耿耿于怀,肯定不能轻易为朝廷所用。所以,将军你招安之后必须立刻卸下自己的兵权。还有一件事,也就是将军能够前来投诚的前提。” 说到此处,楚山河故作停顿。引得文山元问道:“前提是什么?” “那就是一颗人头,证明将军你清白的人头。” 楚山河尤其加重了“清白”二字,一股强大的气势瞬间笼罩而来,那种窒息的感觉让文山元生不出一丝质疑的想法。 “谁的人头?”文山元艰难的开口问道。 “唐 九 原。”楚山河一字一顿的说道,说完就松开了自己的威压。 文山元沉默下来,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两人就这样再一次陷入僵持。 正当楚山河准备进一步施压的时候,文山元突然问道:“那你为何不找他合作,而偏偏选择了我?唐九原在军中的权利可是要比我高的,况且苏元帅生前也并没有大力栽培此人。按理来说他对于朝廷抛出的条件更没有抵抗力才对,你们为什么还会选择我呢?” “文将军,我现在还尊你一声文将军。有的时候问题太多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哦。” 楚山河现下也有些不耐烦了,直接阻断了文山元想要进一步套话的可能。 文山元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明白楚山河口中的威胁之意。 “好!我答应你。三日后的决战会开城投降,将唐九原的项上人头交到总捕头手中。” “将军果然做出了明智之选,能够弃暗投明既是将军之幸也是手下将士之福。”楚山河闻言露出一丝浅不可查的笑容。 “将军,那在下就等待着您在三日后的精彩表现了?” 话语刚落,楚山河所在之处只剩下一道残影,营帐中也终于能够听到外面的阵阵虫鸣声。文山元感觉身上压力骤减,一下子躺倒在床榻深深地呼吸着。 他闭着眼睛仔细感受着高压过后的轻松。 “杨廷宇,没想到你真的猜对了。呵呵哈哈哈。” 文山元回想着当时斗笠人跟他所叙述的计划:减少自己护卫的数量,等待楚山河的到来。他十有八九会对你们执行招安之策。这就是完成计划最初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可是”文山元想起了楚山河提出的条件,一时间难以取舍。 就在他深思之际 黑夜深处,一个人影悄然出现在了文山元的身边,不是别人,正是唐九原。 “你来了。”文山元不咸不淡的说着,似乎对于此人的出现并不惊讶。 转而向着黑影处开口问道:“楚山河的话你都听见了。” “嗯。”黑影逐渐露出了他的样貌,正是唐九原。 对于文山元的话,他只是微微点头,神情平淡反倒不似文山元般踌躇 “你有主意了吗?”见唐九原一副淡然的样子,文山元追问道。 “何须让我帮你做出选择,你我在人前的表演,不正是为了这一场生死之战嘛?”唐九原闻言不禁反问道:“元帅临走前将我等列为三路人马,我们这一路的终点已经注定,早死晚死不都一个样儿嘛。” 看着文山元平静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敬重。 “行了,我来这里可不是和你搞煽情的。咱们还有正事需要商讨。投降之后的事宜还需要多多筹划才行。廷宇给我们的计划只是一个大框,如何实施还要看我们自己。” 等到彻底交代完计划之后,文山元这才问道:“这件事真的没有两全之策吗?” “呵呵”只听得唐九原一声苦笑道:“你我走到现在还想着什么万全之策。舍小保大拖延时间,已经是上上之策了。不要想着一点都不付出就获得胜利。” “可是这个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文山元此时已经激动的难以自持,一双手紧紧抓住对方的双臂说道。 “付出代价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看这代价能够创造多少利益了。”唐九原缓缓推开文山元的双手,接着轻声问道:“小世子那边你准备怎么安排?” “我前阵子已经配合他演完一出闹剧了。”文山元说到这里不禁苦笑道:“现在他认为已经获取了我的信任,估计大战开始的时候就会趁机溜掉。你我倒是不必过多担心他的安危,这孩子的机灵程度远超我等。 而且你当时说得也有道理,这世道的确不比当年。或许小世子这样的人真的能成长到足以担起苏家大旗的程度。只是在江湖上游历,没有人保护我就怕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这些都不是你我能够操心的。”唐九原闲庭信步走至帐篷口似是随意说道:“我们这位小公子的确有些地方存在着缺陷,不过假以时日一定能达到元帅的高度。只是还需要在世间多多历练,可惜我们看不到那一天了。” 听到唐九原的话文山元开口问道:“你对世子的评价这么高,不是还没正式见过他吗?” 唐九原摇了摇头语气却无比强硬:“不是我对他的评价高,而是他要想活命就必须成长到这个高度。他肩上的担子可比你我的都要重,而且也不是他想选择卸下就能卸下的。” 两人分别之时,文山元对着唐九原深深一拜,两人便就此别过。 此时一阵细雨落在文山元眼前,望着一去不复返的背影,他不禁长叹道:“但愿为这件事做出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千里之外的澶州 一个青年坐在主位,一身青衣面如冠玉,此刻却怒目而视斥责道:“我真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下面数十位官员低着头不敢回话,只能皱眉听着青年的责骂。 “追查了几个月了,苏家小子和程昱言两人的消息竟无半点。你们是不是想让我和你们一起把人头送到指挥使那里!” 此人正是卿静,他辗转南方数州府,动用了万余锦衣卫精英。这些人潜伏于大街小巷,如同罗网密不透风。可如今这无往不利的锦衣卫却几个月都没有找到苏柏的线索。 华文凯虽说给了卿静解药,可是只能解燃眉之急,治标不治本。再加上毫无头绪的搜索,他也是越发的心急。 就在他怒不可遏之际,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身影无比熟悉,让他不由得颤抖道:“指指挥,不对!” 卿静刚要跪下行礼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华文凯怎会出现在这里。 眼中清明再现,浑身内力瞬间爆发,一股青紫色的气体砰的一声从身体逸散而出。 看着下面低头的锦衣卫官员全部目光呆滞的样子,卿静眉头微皱厉声说道:“五师姐要再装神弄鬼下去,可别怪小弟无情。” “小师弟还是这么开不起玩笑,师姐这次也是带着任务前来得,你就不能欢迎我一下,还搞得这么生硬。” 那声音勾魂摄魄,寻常人听闻必定难以自持。不过卿静已达超凡境界,自然不会再轻易中招。 “有事说事,这次来带了指挥使的手谕。” “师弟还真是不解风情,白让人家担心。我还在想这次来能帮你找人呢。” 声音虽然依旧娇媚,却已经收去了那销魂荡魄的魅惑,同时一支一寸长的信筒如离弦之箭向着卿静飞来。 卿静双目一凝,右手双指紧紧夹住信筒。打开后果然里面有一张纸条。 “事出西方,寻人暂缓。” 卿静看向信筒,里面静悄悄的躺着枚赤红色丹药,他立刻明白了华文凯的意思。 抬眼望去,宣幻珊(五师姐)已经到了面前:身着宝蓝衣裙,外披白色轻纱,下罩淡紫碧荷高腰儒裙。淡淡的柳眉下伴随着睫毛的上下扇动一双桃花眼明艳灵动。 她轻启朱唇缓缓道:“指挥使让你我二人前往大魏,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卿静似有猜测,脱口而出道:“霍家的事?” “嗯。”宣幻珊微微颔首:“你我二人速速启程,这件事对两国的影响不小,苏家残党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就交给六扇门去操心。” “好!”能得到解药是卿静巴不得的事。 转头看向那群尚在发呆的群官,宣幻珊轻笑道:“一炷香后这些人自会清醒” 第五十九章 放手一搏(上) 六扇门 七忧殿 “哼!”狼首宝座之上,一位长相普通男人冷哼一声,将手中折子丢在了阶下。 此人看上去年纪约莫三十上下,衣着朴素,却难掩周身的那股霸道气息。 此人正是六扇门总捕头——楚山河,而台阶下被丢弃的折子正是前线传来的战败情报。 此时七忧大殿内明明只有楚山河一人,却不知从何处出现了一声男音:“看样子朝廷军队是惨败而归了。”那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阴测测的声线让听者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楚山河倒是没有丝毫惊讶,而是没好气道:“要仅仅是这样的话,那倒也无所谓,不过是再派兵前往剿灭。” “难不成是青龙出什么问题了?”那声音继续问道。 “你最近一直跟着二人岂能不知道?而且青龙做事向来缜密,绝对不可能犯这种错误。”楚山河咬牙切齿道:“有人诬陷青龙,说是他提供给先头部队的情报,致使大军兵临险境无一人生还。” “难不成是锦衣卫做的手脚。” “极有可能,估计还有老皇帝授意。”楚山河用力一拍扶手,怒骂道:“这个时候都不忘记摆我一道。不过你们二人想斩了我左膀右臂可没那么容易!” 他猛地站起身,衣袖长袍无风自动,双眼之中遍布杀机。 “我亲自出马,平定叛党,你负责搜寻证据,一定给我保住青龙。”楚山河沉声吩咐道:“多多关注赵明最近接近的人,里面很有可能有锦衣卫的人手。” “是,属下这就去做。”那道声音说完就消弭无踪。 大殿空无一人,楚山河独自一人喃喃道:“青龙可千万别是你自己闯下的祸。” 不知为何,楚山河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左思右想也没个头绪。 北镇抚司 通幽殿 华文凯此时斜躺在暗金座椅上,身袭碧绿紫蟒袍,墨蓝长发垂于胸前。左手拿起一封黄皮纸包裹的信件,右手食指成刀轻轻一划,便拿出信件。 看着信上所述,华文凯先是眉头微皱,随即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低头道:“想要借刀杀人,我锦衣卫这把刀可不是那么好借给你的。” 说罢随手丢弃了信件 那信件飘飘荡荡落在了宝座前的青铜巨鼎中,瞬间便被烧为灰烬。 另一边 嵊州叛军大营 文山元和唐九原对话过后久久未能解开心结,虽然唐九原所言不虚,可毕竟跟随苏青这么多年,给他的印象与苏柏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差距太大。若不是用秘法确认了苏柏的真实身份,文山元真的不敢相信苏柏是苏青的亲生儿子。 “算了,先和他唱完这场闹剧,待这阵子风头过去了再放他走。”文山元甩了甩头,有些厌烦的看了苏柏所在的茅草屋一眼,大踏步的走进。 此时的苏柏枕着双手,仰视茅草天棚愣愣出神:“不知道那封信到底落没落到叛军手中,这计策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看穿。反正等会儿一定要好好表现才行。” “咳咳。” 门外传来的咳嗽声让炕上的苏柏一激灵,立马下炕开了屋门。 “文叔,你怎么来了?”苏柏满脸笑容道,侧身伸手请文山元进屋:“文叔您先进来,外面” “哼!”文山元冷哼一声,拿出了之前苏柏拜托张渊带走的那封信。 信封被文山元又重新装好,让苏柏以为文山元得到这封信之后还没有打开就前来问罪。 苏柏见到这封信后“惊讶”道:“这这封信文叔是从哪里弄来的?” “小公子也不必一口一个文叔叫我,末将着实消受不起。您还是早点去找杨廷宇去。”说着将信件扔在桌上,接着又毫不客气道:“枉我十里八村的找寻医师给世子治伤,没想到世子终究还是把我当成朝廷钦犯对待。” 苏柏见信封都没有被拆开的痕迹,立刻就明白了,文山元只是看到了杨廷宇亲启,就着急给自己盖棺定论。不过他也不急着解释,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他即刻装出一副惊讶状:“哎呀!文叔此言何意?我这条命都是您救下的,哪里还会把您和朝廷钦犯相提并论呢。” 文山元看了半天竟然没从苏柏面上看出一点破绽,心中暗道:“若不是自己早已经知道内情,估计就要被这小子骗了。” 于是气势汹汹的指着这封信说道:“那这封信又作何解释?世子你明明在我这里养伤,却又为何偷偷让医师带着这封信去找杨廷宇?” 苏柏闻言慢慢低下了头,认错道:“文叔我错了。” “哦?”文山元有些惊讶,他可是知道信里写得什么,不明白这苏柏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这一切都是末将的错,世子错在何处。” “不不不,一切都是因为我想给您一个惊喜,结果被我给搞砸了。还害得您大动肝火,实在是我的不是。”苏柏扬起小脸,双眼之中竟已经饱含泪珠。 “世子此言何意,何来的惊喜?”文山元继续装作不知。 “文叔不知,我这封信其实是想要让杨叔帮助您一同对付朝廷的信件。”铺垫到现在,终于可以自然而然的引出苏柏想说的真正的话:“杨叔是我爹平日里最忠心的下属,已经可以算得上他的义子。所以我就想着,他若是能看到我的书信,肯定会考虑加入到反明阵营。” “哦?”文山元眯眼看了一眼信件,又看了一眼不停抽泣的苏柏,“半信半疑”地拿起了桌子上的信。 等他彻底读完信的内容后“恍然大悟”知道自己“错怪”了苏柏,立刻赔礼道:“都是在下一时不察,看到这封信便怒极攻心,还没来得及查看里面内容就胡乱给世子扣帽子,还望世子不要怪罪属下。” “文叔说的哪里话,我们都是自家人,哪有自家人记恨自家人的。如果您觉得我说的有道理的话,我可以再写一封信就是,叔叔不必记挂在心上。”苏柏抹去了眼泪,勉强摆了个笑脸说道。 “好好好,不过此事不急于一时,还是要请世子大人养好身体。若是再让您受如此重伤,那属下就是万死也难顶其罪。”看着苏柏如此“明事理”文山元欣慰一笑。 “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那就不打扰世子休息了。我就先去忙了,最近朝廷军队前来,世子一定不能出营。若是想要散心的话,门口两个人可以跟着您以保证您的安全。” 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权限,苏柏心中自然欢喜,不过面上还是不为所动,躬身一礼道:“恭送文叔,我一定遵照您的话,好好呆在这里。” 文山元没有多言,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就在他离开足足一刻钟,苏柏才用被子用力捂住嘴,大声吼出。 在这种高手面前自己一个失误就会被发现,尽管不是第一次经历,仍然是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屋外五丈不到的地方,文山元正盯着这间屋子,把他低微的吼叫声听得一清二楚。 他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冷漠离去。 半月后 叛军大营内,文山元同唐九原正在商议着如何应对朝廷的事宜。 “看来上次的袭击让朝廷的军队受挫不小啊,已经半个月不见动静了。始终扎营在我们百里之外的地方。”文山元指着地图上标注的位置如是说道。 唐九原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反倒是有些担忧眼前的局势:“贤弟还是要多加小心,我几天前还派了数支探马前去摸清他们的行动,但无一例外都没有活着回来。不知道朝廷的人是不是有了新的手段对付我等。” “确实,我们虽说占了些便宜,可朝廷实力雄厚。我们如今加上后勤人员也不过五万人马,而且我们所在的地方易攻难守。如果朝廷再派人马前来,我们肯定是守不住。”文山元闻言也是慎重的点了点头道。 两人观察着地图同时陷入沉默。 就在两人不知该如何破局的时候,一道声音打破了安静的气氛:“我刚刚得到消息,楚山河前天已经到达。青龙也被他保了下来,暂时没有被锦衣卫押送诏狱。” 朝廷大军经过此次惨败后,在距离叛军大营百里之处安营扎寨。同时青龙因为虚假情报,致使大军陷入困境而被抓捕,不日押送回京。不过在楚山河等人的力保之下,总算上面松口许给他时间前去调查。 经过了半个月的搜查,楚山河也已经反应过来,兴许并不是锦衣卫所做,而是有人想引起两家争端,顺便解决掉此次叛军被围剿的危机。 另一边的锦衣卫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展同样的搜寻任务,找出那个冒充的人。不过放出消息的那个人就仿佛是人间蒸发一般,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没有了半分痕迹。 而此时就在百里之外的叛军大营中,他们想要找寻的人就在文山元、唐九原的眼前。 嵊州处于帝国南端,此时又是夏季,此人却用黑色丝巾缠住了整张脸,头上还带着斗笠,声音低沉只能分辨出是个男人。 文山元二人见他来了,拱手一礼:“多谢你提供的情报,我等才能设计灭掉朝廷兵马。” “都是我分内之事,不必多言。”那人冷声道,不带有丝毫情感仿佛一个机器,靠近后还感觉到其周身带着一股寒气。 “不知阁下前来是否能解此围?”唐九原向前一步问道。 “并不是我来此解围,而是带给你们杨廷宇的话。”那人冷冰冰道。 “廷宇了说什么?” “他说现在只有一种办法能够拖延更多的时间,毕竟灭掉这股军队也会有下一波前来。早晚是一死。” 唐九原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又何尝不知道,既然他已经替我们想好了赴死计划,那我们照做就是了。” 听过那人所述文山元二人却是皱起了眉头:“此计策真的可行吗?” “确实,此计划成功的条件太过苛刻,万一和廷宇设想的不一致我们又该如何。” “我们不是怕死,是怕死的没有价值。若是这个计划真的能拖住朝廷半年时间,那我们也算是死得其所。可若是楚山河没有按照条件行事,我们可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 “话我已经带到了,剩下的就是你们自己的事,告辞。”那人传完话,立刻施展轻功离去,没有给二人半点反应时间。 “这”看着人已经走远,文山元垂足顿胸,有些泄气道:“你说万一此计不成,我们这几万人不就白白送死了嘛!” 两人有些丧气地坐在了台阶上,不知该如何筹办接下来的行动。 唐九原沉默半晌才说道:“就就按照廷宇的意思来。” 文山元闻言直接站起身,看着坐在台阶上的唐九原立刻开口反驳:“什么!你怎么能同意这件事了?绝对不行!他怎么知道事态的发展,就连道玄那老小子都不能推演不出这世上的事物变化。他杨廷宇凭什么把我们这么多人的命悬在一根线上!” “可是你还有别的办法吗?且不说眼前的十万人马,就单单是楚山河,他就能把我们搞得半死。”唐九原抬头质问道:“既然已经是必死的局,那不如就搏上一搏。兴许真的叫廷宇算对猜中了。” 文山元看了看唐九原炽热的目光无奈道:“我真是服了你了。” 看着看着竟然笑出了声 唐九原也渐渐露出笑容,接着转为大笑。 两个人相顾无言,一切却又尽在不言之中。 一切仿佛回到了当年那悍不畏死的年纪,两个人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跟着苏青斩杀边疆匪徒。现在的他们又找回了当年的疯狂。 第五十八章 大战伊始 斜照的光辉点点洒落在幽静的深山之中,明明已是日入时分,却还能看到半边红日。幽深狭长的古道上响起了夏日虫儿的合奏曲,显示着这个夏天的躁动不安。 可没过多久,蛐蛐儿、蚱蜢的鸣叫声竟然停了下来。这条蜿蜒曲折的道路上竟传来阵阵异响。那声音越来越近,狭窄的古道上细碎的石头伴随着声音的起落上下跳动。 一只翠绿的蟋蟀猛地从草丛中冲出,刚一落地便再一次蹬腿向着远处跳去。 一道完美的跳跃弧线划过空中,却只听得虫翅振动之声在它的耳畔响起。蟋蟀只听到这一声振翅,便被一双长臂狠狠夹住。随后在它惊恐的挣扎中,一只三寸长的螳螂以锋利的口器将它最后一丝光线彻底掩盖。 螳螂见其放弃了抵抗,正准备开始享用今晚的美餐时,大片黑影却陡然出现在它的头顶将夕阳彻底遮盖。 砰! 马蹄似泰山压顶般直接踩在它的身上。 “嘶!” 一匹漆黑如墨的骏马在斜阳的照耀下焕发着靓丽的光辉,伴随着一声长嘶身后浩浩汤汤的军队停下了脚步。 这时才见得马背上的军官:头戴一顶银白钢盔,脑袋斗后来一颗红缨,身披一副铁叶攒成的铠甲,腰围一条镀金兽面腰带。这一身甲胄在暖阳中时刻闪烁着阵阵寒意。 它的主人亦是面色严峻,不断打量着两侧的高山,同时向后望去:数万铁甲骑士紧紧跟随,长刀在身侧,长枪冲天起。 另一匹骏马迎头赶上,一名副官到了他的身侧向其询问道:“长官,发生何事?为何下令停止大军前行。” 那名军官这才皱着眉头缓缓道:“你我带领着先头部队须得更为小心才是。” 副官却不以为然道:“我们此次面对的叛军也不过四五万人马,武器没有我军精良。况且又有六扇门给我的情报,为我们清理前路。我们只管进军就是。” “虽说有六扇门的协助,可抄近路加快行进脚步而将自己置于险地,让我总觉不妥。” “先锋官放心,这情报可是从青龙大人那里得到的,您难道还能不放心青龙使的搜集能力嘛。” 先锋官赵明看着眼前幽静的长路双眼眯得紧紧,虽得到了确切的情报,但尚没有青龙的正面回答,他不敢将身后数万将士的性命做赌注。 “算了,或许是我多心了,大军继续前进。”他长叹一口气对副官说道。 “全军前进!”副官一声令下,身后的哨旗摆动,数万士卒砰砰的行进声在两山之间响动不息。 距离此处数十里处,黑压压的一片,其中数百上千的旌旗闪动。正是此次剿灭叛军的朝廷大军主力所在。 一辆三匹骏马四蹄杂乱的踩踏大地溅起滚滚尘沙,此时马车中一位面如冠玉的青年男子正左手持卷,细细品读。 忽而一股清风徐来,他似有所感右手轻轻掀起了车帘 “大人有何指示。” 刚一掀开车帘,便是一位身穿黑甲男子出现在其眼前。 “大军行进到何处?” “禀大人,我们已经到了嵊州地界了,再往南行进五百多里就到叛军盘踞之地。”那黑甲男子沉声禀告道。 “昂。”那俊美男子闻言后,放下车帘继续翻阅着手中书籍。 可看着手中书卷忽觉烦躁异常,放下书卷后深吸了口气。 也不知是在对谁说,只是喃喃道了一句:“小公子,你可千万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大军徐徐前行,却没有看到两侧高山上已经有人俯视着数万兵甲。 领头之人一脸络腮胡子,双目迸射寒光,看向朝廷的远征军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像是在看死人一般注视着这群人。 而此时他身边也走出来了一人,低声询问道:“各部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请您示下。” 文山元低眼睥睨着山下滚滚人流,伸出右手轻轻一挥:“动手。” “是!” 那人得到了文山元的指令后先是怒目看向下面朝廷军队,而后转过身举起手中令旗快速挥动。 “轰隆!轰隆!” 顿时,地动山摇,军士胯下马匹纷纷长嘶像没头苍蝇般狂奔。 “什么声音!”就在他们疑惑声音出处的时候 少部分人已被马匹甩掉在地,其他人尽力安抚住马匹的时候却看到了更加恐怖的画面:两侧高山不知何时已经矗立着成百上千的巨石,而且巨石纷纷有着滚下的趋势。 刚刚他们感受到的震感就是因为身后的部队已经遭到了巨石的袭击。 而现在就是他们。 “报告将军,朝廷部队已经尽数困在山谷之中。” 文山元最后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数万人马,背过身去缓缓向着山下走去:“一个不留,全部让他们死在这里。” “遵命!” 李密得到了文山元的指令后再次挥动着手中旗帜,最后军旗的指向直指山谷。 “大人,我们遇袭了!” 赵明哪里又能不明白此时大军已经深入险境,对后大吼道:“前军改为后军,后军为前,迅速撤离山谷!快!!” “将军!后面已经被巨石拦住去路,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啊!”赵明大惊,看着山谷之上摇摇欲坠的巨石,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众将士随我一同突围,杀!” 可是在求生意识的催促下,五万兵马并不能保持着之前的井然有序,如今的他们已经被切断了后路,这让他们彻底慌了神。五万人马就这样互相拥挤着左冲右突,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似乎是听到了底下人想要突围的声音,两山上的巨石正加速着向下的势头:每块石头的后面有六七个壮汉用撬棍费力地向前顶动石头。 “轰!” 第一块石头从高山应声坠下,在众人惊恐的双目中逐渐变大。 瞬间砸的一片血肉模糊,巨石滚开后竟已经分不清人同马的尸体,统统砸成肉酱。 伴随着第一块石头的滚落,成百上千的巨石纷纷跟随着落进山谷,似乎是要将这幽谷填平。 “啊!救命啊!” 数万哀嚎声、嘈杂声声声入耳。马匹四处奔窜,撞死的、踩踏的不计其数。一时间竟不知道死于慌乱的多还是被石头砸死的多。 赵明骑马一边躲避着飞滚而来的巨石,一边目睹着数万人被无情的收割去生命。 “大人快走!”后面的副官拍马赶来,大喊道。 赵明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他摇了摇头无奈道:“五万人马皆数阵亡,我身为先锋主将责无旁贷。就算是回去也难逃一死。” “大人切不可自寻短见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副官见状立刻劝阻道。 就在两人失神之际一块滚石正以雷霆之势携万钧之力朝着二人飞速撞击。 “小心!”赵明伸手用力推开了副官。 在副官惊愕的目光中赵明逐渐被巨石掩盖住了身影 “大人!” 山谷内此时已然尸横遍野,血腥之气冲天而起,碎肉被血河带着汇聚在一起。 在巨石碾压过后,穿膛而过的箭雨屠戮了残留的幸存者。 至此,五万人马全部覆灭在深谷之中。 “呼哧,呼哧。” 一个男人抱着右臂,口中喘着粗气身躯踉跄着朝前奔走。 他的眼神逐渐模糊,只是一块小石头就将他绊倒在地。这一倒地露出了他背后插着的利箭,伤口的位置还在不停地渗出缕缕鲜血。 此人正是赵明舍命救下的副官,名唤王哲。 他感受着自己生机在一丝丝的消散,却又无可奈何。 却在这时听到了人的脚步声。这声音离他越来越近,兴奋的他以为遇到了后面赶来的救兵。 不想一句话彻底泯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拿回去交给将军说不定还能得到什么重要情报,到时候将军肯定大大嘉奖我等。” 王哲此时恨不得一刀自尽,可是身体的虚弱已经无法让他再动弹分毫。耷拉着的眼皮不断颤抖想要睁开,却无可奈何的缓缓闭上。 与此同时,在嵊州的叛军大营中 文山元同唐九原竟然和和气气地在一个桌子上喝酒下棋,若是让营内将士看到一定不敢相信。 明明二人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为了小公子已经彻底撕破了脸。虽说现在朝廷大军来攻,二人理应共同对敌,可这并不影响唐九原和文山元二者之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文山元一子落下,右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皱着眉头不知道思虑着什么,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对面的唐九原刚要落子,听到他这一声叹息问道:“不是打赢了嘛,叹气作甚?” 文山元闻言摇了摇头:“虽是打赢了这场仗,可终究是对着自家人,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越想越气,文山元抬屁股准备走人:“不下了、不下了,今天实在是没心情继续。” “别着急啊,再坐一会儿。你我在将士面前装得那么累,今天好不容易空出点时间一起喝喝酒呗。”唐九原见其要返回自己营帐立刻出言阻拦道。 “小公子那边你料理的怎么样了?”唐九原急忙转移话题。 文山元听这话也坐了下来好一顿抱怨:“你可别提小公子了。那小子真是人小鬼大,居然连我找给他的大夫都能被他给忽悠了。” “哦?说来听听。”唐九原闻言也是上来了兴趣,这位小世子看样子也并非是不谙世事的样子。 “那治病的老医师我为了让他给世子治病,就绑了他的孙女。结果这世子不知道对他说了些什么,这老家伙竟然为了他卖命,带着一封信想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将信件交到杨廷宇他们手里。” 说到这里文山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老子好心好意帮你治病,这小子反倒是想咬我一口。”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们世子倒是比当年的元帅多了些嘴皮子功夫啊。”唐九原听闻乐不可支,尤其是看到文山元抱怨的样子。 “这其实也不能怪他,毕竟咱们两个在他面前是坏角儿,在我们身边随时有可能小命不保。” 文山元一听反倒是冷笑一声:“你真以为他的那封信是求助老杨的?” “哦?”唐九原闻言倒是生出了一分疑惑:“那信上写的什么?” “你自己看。”文山元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件放在了棋盘上,棋子都被打乱了大半。 唐九原看了看信封,又看了看文山元嘀咕道:“一个孩子写的信能有什么看头儿。” “你看了不就知道,嘀咕个什么劲儿。” 唐九原打开信封,看着信纸上写着歪七扭八的字迹,眼神变得有些怪异。世子虽小可这字迹实在是不敢恭维。 就在他有些“嫌弃”的看着里面的内容时,却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待他看完之后,面色沉重的放下了手中书信,口中缓缓说道:“若不是我等知道世子的真实年纪,我都有些怀疑是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写得。” “是啊,世子知道那张渊肯定是带不出去这封信,所以就在这信上写了招降杨廷宇的话,让杨廷宇同我们共同抵御朝廷。”文山元听着帐外的蝉鸣继续说道:“他想让这老头送死,好让这封信无意间落在我的手中。我若真的是想要自立门户,一定需要杨廷宇的帮助,那么这封信定然能获得我的信任。” “确实如此,小世子思虑的确胜过我等当年数倍。”唐九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还不止如此呢。”文山元笑了笑继续道:“他和六扇门的碰面了。” “嗯?”唐九原疑惑道:“苏府被灭后世子定然是流离失所,岂会和六扇门沾上关系?” “你听我慢慢道来。”文山元将那一夜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唐九原:“当时我派人秘密监视着世子房间周围的一举一动。然后就发现了一个六扇门的编外人员摸进了营地。我立刻前去,用敛息术躲在屋外,偷听房内的声音。” “我听他们说,你当时不是带人出去了吗?怎么去的世子那里。” “嗨!”文山元摆手摇头道:“我当时就知道有人故意引我出动,所以安排人易容,带着李密和一些人手出去。我自己再带人蹲伏在营内,若是有六扇门那帮人来,我肯定能抓到。可没想到只是一个编外人员,也就懒得跟你说了。” 接下来他将苏柏与周自珩的对话复述给了唐九原。 “哈哈哈,世子这一张嘴可真不随元帅,相比他母亲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唐九原抚掌笑道:“既然世子如此聪颖你也不必担心咱们的身后事了。” “不,这其实才是我最担心的地方。”文山元深吸一口气,眉头微皱道。 “为什么?”唐九原有些不解道。 “张渊对他算是救命之恩,可他却想用这条人命换取我的信任,好让我放松警惕,存有一丝逃跑的可能。虽然是为自保,可这种阴狠的性格实在不是我想要看到的。这样的人注定是走不远的,他担不起元帅安排的重任,只能做一个独狼。” 唐九原低眼看着杂乱的棋盘半天才说道:“可世子若是光明磊落之人,那又如何能一个人活着逃到这里呢。” 说完抬起头与文山元的目光对撞,二人就这样久久无言。? 第五十七章 战前准备(下) 青龙出了七忧殿后,便直奔自己的所属区域。 闸门刚一开启,青龙便对正在翻阅案卷的全部人员说道:“现在先放下手中的事情,把这这封信件抄写出一千份,而后散布至各个门派。现在立刻!” 所有人异口同声道:“属下遵令!” 最前面的一人接过青龙手中的信件后,众人便开始誊写这份信件。 青龙似是随手翻看着桌子上成堆的秘报,忽而眼睛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见所有人都在忙着抄写信件,自己小心的将那份秘报揣入怀中,之后就急匆匆地离开。 青龙所在的办公地点距离七忧殿最近,只是转身的片刻,青龙便扣响了七忧殿的大门。 “进。”楚山河刚说完这句话,便讶然道:“不是叫你去整合一下附近帮派的嘛?怎么?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总捕头,您且看看这个。”青龙没有回答楚山河的问题,而是将怀中的秘报放在了楚山河的眼前。 看着这封平平无奇的秘报,楚山河有些不解。不过青龙做事向来是最让自己放心的,也就随意的打开了秘报,而后看到的内容让他也大吃一惊。 “什么!?”楚山河看到一半就发出惊呼,此消息已经由不得他不重视。 “华文凯这个狗贼,竟然瞒着朝野上下,都说小世子死了,呵呵哈哈哈哈哈!!”楚山河说着说着不由得狂笑。 “总捕头何故发笑?”青龙有些不解的问道:“若是小世子未死,那便是一个未知的隐患啊。说不定什么时候联动苏家那些降兵,到时候可就不止是文山元和唐九原这样一两个的叛将。” “你真觉得那小子能给帝国带来这么大的威胁?”楚山河摇着头笑容中充斥着不屑:“先不说锦衣卫罗网天下的追查能力,就算是他能够颠沛流离的成长起来,那他又有什么能力带领着这群叛军反抗朝廷?” 青龙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楚山河抬手打断道:“不必再说了,我知道你不想给大明留下隐患。可是那小子就是一块小石子而已,掀不起滔天巨浪。” 话锋一转,楚山河接着说道:“再说,我也不是不准备将他缉拿归案。” “那我等该如何做?”青龙一旁问道。 “不不不,我要把他带到皇帝面前,让诸位大臣都看着。堂堂苏家世子,这么大的一条鱼竟然被锦衣卫放过了,还通告全天下苏家彻底灭门,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楚山河一说到锦衣卫便抑制不住胸中恨意:“这一次,我要让华文凯永世不得翻身,欺君之罪、屠灭苏家数千人,这两顶帽子他是戴定了!” “是!”青龙听到“苏家”这个字眼的时候,面上露出些许不忍。楚山河一说完,他便拱手一礼准备着手去做此事。 “等一下。”楚山河对青龙说道:“青龙,我知道当年你受过苏青的大恩。可是在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光顾着自己的私人恩怨呐。” 青龙闻言心中一激灵,自己面容上几乎没有表露出什么异样,竟然都被楚山河发现了。 他连忙转身正色道:“属下绝对没有任何偏袒之心,一切都是为了总捕头,为了六扇门!” “很好,我希望你一直记得这一点,六扇门才是永远向你敞开大门的地方,这里才是你真正的家。”楚山河温和的笑了笑,轻声说道。 “属下明白,属下这条命都是六扇门的,绝对不会做出背叛六扇门之事。”青龙对楚山河深深鞠了一躬,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楚山河一直看着青龙的渐渐远去,目光也越发的深邃。 “怎么你不相信他?”突然一个妩媚的声音从楚山河的身后响起。 楚山河无奈一笑:“一天天从来不从正门进,西边的事务都处理好了?” “正门进的人都是被你怀疑的人,奴家这样对你忠心耿耿的,哪里还需要从后门走嘛。”一声声软糯富带磁性的声音极具魅惑,若是普通人的话,早就拜倒在声音主人的石榴裙下。 楚山河只是哼了一声,那魅惑的力量便被完全镇散。 “哼!看来过了这么久,总捕头还是这么不食人间烟火啊。”声音的主人这时候才缓缓露出身形。 那一头乌黑柔亮的秀发由耳后顺颈而下,似月牙弯曲的娥眉,晶亮乌黑的大眼睛上方睫毛微微颤动。美玉一般洁白无瑕的脸庞透出淡淡的桃红。 似乎是刚从西部赶回来,面上未施粉黛,反倒是显得清新自然,好似骄阳下的出水芙蓉,明艳动人。 一身锦衣劲装精明干练,和她声音的表现倒是不太相称。不过眉宇之间的妩媚动人倒是与她之前的行为较为相称。 只见其一脸幽怨的对楚山河说道:“人家大老远的回来,连妆容都没来得及画就来看你,你就这么对我,真是让奴家伤心。” 说着还一脸忧伤的表情,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足以激发所有雄性生物的保护欲。 可惜楚山河可没有这方面的兴趣。 他冷冷地说道:“你一天天就和没见过男人一样,是不是看我都另说。” “呵,男人。”朱雀嫌弃的看了楚山河一眼,不再说话。 “这次去西边查出什么没有?”楚山河接着问道。 朱雀听闻此话,灵动的眼珠滴溜溜一转,狡黠的笑道:“有倒是有,就是不知道总捕头大人有什么可以兑换的东西了?” “给你。”还没等朱雀说完话,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立刻飞到了朱雀手中。 “额我还没说我要什么呢!”朱雀刚想要抗议楚山河的敷衍做法时,楚山河的一句话不由得让她正色起来。 “你现在去跟着青龙,一定保证他这次圆满完成任务,必要的时候,也可以代替他行使权力。” “为什么?青龙出手就没有失误的时候,还需要我去做什么?”朱雀从楚山河冷冷的声音中听出了他对青龙的不满,可是青龙平时的表现自然是有目共睹,这让她也不禁有些疑惑。 “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楚山河将之前青龙递交给他的秘报传到了朱雀手中。 半盏茶不到,朱雀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你是觉得青龙会念及从前的旧情,放苏家小世子一命?”朱雀蹩着秀眉有些不敢相信道。 “没错。” “可是青龙这么多年来对六扇么忠心耿耿,对头儿你不也是吗?”朱雀不明白楚山河为什么会让自己去监视青龙。 “这件事情已经不仅仅是关乎你我的脸面问题,而是关乎着六扇门未来的生死存亡。”楚山河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对朱雀说道:“现在的六扇门早已经不是我父亲那一辈的六扇门了。从华文凯接任锦衣卫指挥使以来,我们六扇门就备受打压。这些都不仅仅是华文凯一人的问题。” “那是因为什么?”朱雀瞪着杏仁大眼,追问道。 “因为楚家。”楚山河似是追忆着往昔,口中缓缓道:“楚家本是大明的超级隐世家族,可是父亲却执意入朝为官,并一手建立了六扇门。这也让楚家不得不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而且随着如今我们楚家在朝廷中势力越发强大,羽翼日渐丰满,皇帝也开始针对我们下手。华文凯只是帝国培养出来的一条狗罢了,皇上想让他咬苏家,那他就会出手杀了苏青。如今皇帝想对我楚家动手,那么华文凯就要对六扇门动手。” “所以你想拔了这条狗的牙?可是这毕竟是皇上培养出来的狗,打了他就和打皇帝的脸一样啊。若是因此让皇帝与您的隔阂增大,又该如何?” 面对着朱雀的一再发问,楚山河不厌其烦的回答道:“皇帝的身体如今日渐衰老,只要我们能将华文凯扳倒,那么他十年乃至二十年都培养不出来下一个华文凯。” “这倒也是。如今皇帝的确对我们六扇门要求过于苛刻,此时再不动手以后很难找到如此良机了。”朱雀低眉思索着。 没过多久,朱雀便抬起头一脸正色道:“好,这趟任务我领了。可我若被青龙发现了,那就只好暂停任务,毕竟再怎么说他都是六扇门的中流砥柱。” “行。”楚山河点头答应她的请求。 “属下告退。”朱雀对楚山河一躬身后,将一封密呈扔到了楚山河的桌上,随后便转身离开。 “朱雀你可别让我失望啊。”楚山河看着朱雀的背影,语气有些玩味道。 “看来你对你的这些手下都不是很信任啊。”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楚山河身侧凭空出现。 “那你猜得到我想要让你做什么吗?”楚山河并没有惊讶于此人的突然出现,反而继续看向朱雀离开的位置,口中轻佻的说着。 “我猜你想让我看着这两个人,若是有一个人隐私废公,便就地解决。”那阴森的声音好似地狱中的九头恶魔,一句句道出楚山河的内心真实想法。 “那你就去。” 楚山河话音刚落,那道声音便销声匿迹在这七忧殿之中。 “唉。”楚山河双手轻拍宝座的狼头扶手,感受着这空旷的大殿无穷的孤寂。 五天后 嵊州六扇门分部 收到六扇门的“诚挚邀请”嵊州的各大门派都派遣了各自的代表人来此会面。 所有江湖门派的人都被聚在了眼前的校场之上,只有一个三层高的阁楼矗立在他们面前,上面整整齐齐的站满了六扇门的人。 他们全副武装,迎着正午的日光傲然挺立。 不过下面的 “诶!陈道长,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这不是广然道友嘛,你也受邀来此了。” “哎呀,真是巧啊。没想到两位兄长都在这里。钱云山一别,我们三人都已经数年未见了,着实是让小弟我想的夜不能寐。” “静一静!静一静!” 伴随着这一声兀然出现,一位身穿黑甲的男人出现在了阁楼之上。 那飘扬而起的黑长秀发与俊美潇洒的面容,端的是一幅玉树临风之相。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嘴角轻微的笑意似是将这群江湖豪侠丝毫不放在眼中。 众人看到青龙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觉得自己好像被踩了一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立刻有一个高大魁梧的壮汉,一马当先走上前,对着阁楼顶的青龙质问道:“你是何人?将我等召集与此。” “咳咳。”青龙抬手清了清嗓子,低眼看向那个壮汉道:“我的名字还不是你能知道的,退下去。” 一句话说完,还没等壮汉有任何反驳,一支利箭“嗖”的一声便贯穿了壮汉的身体,正正好好射在他的心脏位置。 砰得一声,壮汉魁梧的身躯就轰然倒在了地上,转眼间就没了生机。 “这这六扇门怎能如此猖狂,简直太不把我等武林中人放在眼里了!” “是啊,是啊!这六扇么对我等竟敢痛下毒手,难不成这次的召集就是对我等武林众人的一次屠杀不成?” 壮汉的突然死亡,让众人震惊于六扇门的铁腕手段的同时,也让他们萌生了这个恐怖的念头:朝廷要对武林中人做出大清洗。 虽然这件事情已经千年未曾听闻,可是毕竟他曾经发生过。 就在众人不胜恐慌之时,阁楼的青龙也觉得时机成熟,迈着四方步不慌不忙的走上前,看着眼下的这群热锅蚂蚁不急不缓的说道。 “大家莫要担心,六扇门此次并不是要为难大家。将各位绿林好汉齐聚一堂也并不是为了敲山震虎,反而是有一个大机缘在等着大家。” 果然,青龙的这句话就像是一颗定心丸,让这群无头苍蝇顿时安静下来。原本的喧哗吵闹瞬间变得寂静一片。 “不知道阁下是何人,将我等召集与此到底所为何事?”一位两鬓斑白的长者从人群中缓缓走出,声音浑厚无比,一听便知其内力远高于其余武林人士。 他走到众人身前,先是对阁楼上的青龙深深一礼,对方也同时对他回以一礼。 “没想到是公羊老先生,在下失敬。”青龙回礼后,慢条斯理的说道:“老先生,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欺瞒各位的意思。” “至于做什么嘛。”青龙淡淡一笑,接着说道:“六扇门此次协助朝廷大军剿灭叛军。凡是在嵊州附近的各个门派,皆需配合六扇门的行动,一切都要听从六扇门的调令。” 说着便从身侧取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令牌,这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令牌便是足以调动六扇门南方四洲的所有兵马。 “这”公羊淳听到青龙的话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身后的人闻言,立刻有人站出来反对。 “凭什么要听你们六扇门的管辖?” “就是!凭什么我们要听从你们的号令!” “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人,就是想让我们替你们送死!” “我们走!放我们离开!不然我们” 看着校场上再度陷入混乱的人群,青龙却一点慌乱的样子都没有,反而是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一群臭鱼烂虾,还想脱离朝廷的掌控,我看你们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动手。” 青龙轻启薄唇,而后数百发利箭从阁楼处若流星飞驰般直奔众人。 “啊!” “救命!” “放我出去!” “我跟你们拼了!” 凡是反抗,想要逃出去的人,统统都被六扇门的高手挡了回去。 这群人又不是四院八门等地的人员,大多数都是普通散修。这群人的生或死丝毫不会有人在乎。这也是为什么青龙能够肆无忌惮的下令射杀这群人。 真正的大门派早就已经暗中商谈过了,只留下这群虾兵蟹将需要一次统一管理。 就在校场内的人丢盔弃甲,慌不择路之时,箭雨竟然停了下来。 青龙的声音也再一次响起在众人耳边:“公羊老先生,我敬你是江湖里成名已久的老前辈,现在你的话就会决定其余人的生死。” “想清楚了,答应听从六扇门的调令,还是不答应。” 青龙一字一顿的说道,冷冷的声音落在众人耳中让他们如坠冰窟。 “公羊老先生,您就答应下来。” “是啊,朝廷虽然可恶,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就先答应下来。” 面对着众人不断地劝说,公羊淳脸色变了又变,终于长叹了一口气后,似是认命般长叹一口气道:“好,我答应你。” 青龙听到这声无奈的叹息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既然公羊老先生答应了,那么就请各位入楼一叙。我们好好谈一谈接下来行动的细节。” 其余武林人士听到这句话,也是松了口气,更有甚者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就在青龙转身离开的时候,将一个未曾拆开的信封交到了身旁之人的手中,并交代道:“公羊老先生这次做的不错,这是他应得的报酬。你等会儿陈其他人不注意交到公羊老先生的手中。” “是!” “呵呵。”青龙轻笑一声回头看着这群安享“劫后余生”的武林人士 “有时候上位者让底层人活着,就是他们认为最好的恩赐。他们会为了得到恩赐而放弃一切,甚至得到后还会欣喜若狂,以至于忘记了反抗。” 青龙摇了摇头,独自走进阁楼深处。 第五十六章 战前准备(上) “呼哧!呼哧!” 一个身披斗笠的男人在瓢泼大雨中行走在长廊中,倾盆大雨甩在男人的脸上,反而让他更加护紧了怀中的东西。 “站住!口令。” 就在到达长廊的尽头时,男人身前忽然出现两名黑甲武士,两柄利刃挡在了他的面前。 “叶舟横渡。”男人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 “进。”话音刚落,那两柄尖刀便收入刀鞘。同时两人让出一条路。 男人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帽檐继续向前走去。 进门后又是一条长廊,左右各有闸门,分别属于不同部门的管辖。左三右二,尽头处还有指挥使所在七忧殿。 男人顺着长廊不断前进着,走到了左边第一道闸门处,随后轻轻按下右手边的青砖。 那青砖竟无半点阻塞感,被男人推进了一寸有余,而后一声齿轮·摩擦碰撞的声音传到了男人的耳中 紧接着面前那道重逾千斤的闸门应声而开。 里面的景象也出现在男人的视野当中。 其内三面墙壁皆是由锻钢打造成的抽屉,里面存留着各地的卷宗,以及各地探子传来的情报。其中近百人穿着蓝白相称的薄布衣,头戴束发黑冠,显然都是六扇门中的机关人员。 他们如同一只只工作的蜜蜂,穿插游走于各个书架之间,翻阅着堆积如山的案件卷宗。 男人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连多看他一眼的人都没有,都在紧锣密鼓的完成各自的工作。 男人在人群中穿梭,直奔这间屋子的最后一扇门前。 那扇门上雕纹着一头吊睛白额虎,其背生双翅,双牙隐隐倒射寒光,一双虎目直射心魄,让门前的男人一时间都缓不过神。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右手,缓缓扣响铁门。 “进。”这平淡的声音明明听起来那么微小,却让他感觉说话之人就在他的身旁。 没有时间多想,男人缓慢将内力调动与掌心,随后一分一分的推开大门。 而后他第一次面见他所属的顶头上司——白虎 此人一身黑蓝相间 锦衣在身,脸上戴着半边面具,遮住了上半部脸庞,可发丝下琥珀般炯炯有神的双眼依旧难掩其风华气质。手中不知道在翻看着什么卷宗,看似很认真的样子,可左手边嗑瓜子剩下的瓜子皮却好像暴露了些什么 看到男人一身雨水就匆匆而来,白虎也放下了手中的卷宗,对其问道:“出了什么事?还是有什么重大情报?” “属下得到了关于此次剿灭叛军的切实可靠的消息。”斗笠男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件,两步凑上前,将信件送到了白虎面前。 白虎先是斜了他一眼,此人在自己脑子里的好像并没有什么印象,有些面生。 于是出言问道:“你是哪个部门的?何时入的六扇门?” 斗笠男闻言低下头立刻回应道:“属下是在前年刚刚入职,而且一直负责六扇门编外人员的选拔与调动,您没见过我实属正常。” “哦,也对。”白虎点了点头,单手拿起了信件,随后轻点一下,印泥便被彻底清除掉。 随后缓缓打开一张稍稍泛黄的纸张,眼睛看似随意扫过斗笠男,见其并未有任何动作,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在信件的内容。 越是看信件上的内容,白虎瞳孔中震惊的神色越是难以掩藏,口中不禁喃喃道:“竟然有这回事。如果是真的话,那此次叛军的清剿任务可真的是轻而易举啊。” “你先退下,这封信的事情绝对不能对第二个人说。”白虎直接站起了身,高大挺拔的身姿极具压迫感,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同时也难掩心中的一丝激动。 “是,属下绝不敢多言。”斗笠男把头压得更低,拱手一拜后匆匆离去。 “看来苍天都在帮指挥使完成这次的行动啊。”白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大手轻轻一挥铁门便应声而开。 随后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一瞬间群人都纷纷放下手中的卷宗,行礼道:“大人。” 白虎没有功夫理这群人,而是径直走向闸门,在众人眼前快速消失。 “大人这是有什么急事儿。”一人看着白虎行色匆匆的样子,好奇的问向身旁老搭档。 “行了,不该问的别问,小心大人一个不高兴和你在校场练一练。” 那人听到这句话,联想了一下自己瘦弱的身体被甩飞的场景,不禁打了个寒战。 另一边 六扇门 七忧殿 整个大殿中只有两人在一张三丈檀木长桌上商讨着什么事宜。 坐在次位上的男子表面上似乎才三十不到。一头黑亮垂发被发带轻轻缚在背后垂荡,高挺英气的鼻子,再加上乌黑闪亮的双眸,一股翩翩君子的形象不露自显。 而主位上的男人长相不能说是英俊潇洒,只能说是普普通通。浑身上下就没有值得夸耀的部分。可是由内而外散发的一股上位者的气息,却让人不自觉产生屈服于他的想法。 俊美男人静静等待着主位上男人的发话。 主座上长相普通的男人半天过后才缓缓放下文书,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总捕头皇上发来的密函上说什么了。”俊美男人小心翼翼的向主位上的男人问道。 这位长相平平无奇的男人就是六扇门指挥使——楚山河,他随意的将密函扔给了俊美男人:“你看看。” 俊美男人接过密函后仔细看了起来。越是看下去眉头越是紧紧皱在一起。 好半天他才长出一口气,有些不解道:“前面确实是没什么问题,可是这最后一句‘尽可能减少损失’是什么意思?打起仗来刀剑无眼,我们就算是料事如神也不可能完美把握住敌方全盘布局。到时候可别赢了这场仗还要受陛下一顿批才是。真是出力不讨好。” “够了!”楚山河打断了男人的话柄:“青龙,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可不能随口就说的。” 青龙闻言立刻起身躬身认错道:“属下知错。” “行了。”楚山河现在也是心情烦闷:“估计这次又是锦衣卫那边搞的鬼,故意在密函中做了点手脚。” “什么?锦衣卫他凭什么!”青龙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我们六扇门可是与陛下通过密函形式直接联系,也只有唯一这一条路子。如果这个都由锦衣卫操办,那锦衣卫也太不把我们六扇门放在眼里了!” “我记得陛下现在批文书都是那两个太监代写的,毕竟陛下伤病积累严重,无法长时间批阅奏折。” “您是说锦衣卫给那两个老太监送银子了?”青龙一双剑眉拧成麻花,这件事情听起来可真是不好办。 一边是在神都替皇上办事,一边是在千里外替皇上监察江湖各地,明显前者更得皇上信任。再加上神都掌握着六扇门的沟通通道,锦衣卫自己没办法插手,却可以让别人代为动手。 这些年来两家的争斗就从来没有过停歇,接下来也只会愈演愈烈。 “还是先办好我们自己的事情为好,这次好不容易揽下个大活儿,可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楚山河倒是先收拾好了心情,对青龙摆了摆手示意他停止发牢骚、 “好,我这就去办。可是神都那边的事情该怎么办?”青龙显然还是对此事的发生耿耿于怀,不过此事不解决,那么六扇门在皇上面前就永远不能和锦衣卫平请坐。 楚山河伸手拍了拍青龙的肩膀,再次示意他不必担心此事。 并说道:“你不必操心了。这件事情我会交给朱雀去做,她现在还在西边视察敌情,等此间事了就会前往神都。” “好,属下先去和此次征讨将军见一次面。商谈一下此次六扇门所负责的部门工作。” “去。”楚山河点了点头便转过头看向长桌后那头银塑枭狼首。 那狼首呲出两对犬齿,凶狠残暴的气息几欲透出雕像。 “华文凯,你这手激将法当真是高明啊。我要是收回犬牙,你就再进一步。我若是主动挑起六扇门与锦衣卫的斗争,估计皇上也会偏袒锦衣卫。毕竟他不想看着我楚家一天天做大啊。” “咦?你怎么来了?” 就在楚山河还在思考着如何化解华文凯攻势之时,却听到青龙的惊讶的声音 转过头看,白虎高大挺拔的身形便出现在自己眼前。 “来了。”楚山河看了他一眼后,又转身继续思考着。 “嘿嘿”白虎一声憨笑道:“老大又在为剿匪的任务发愁啊。” “诶?你小子,没什么要紧事儿就赶紧下去。没看着老大正烦着呢!”青龙在一边说着一边给白虎使眼色。 白虎闻言却是一笑,而后将手中的信件递给青龙,并对楚山河信誓旦旦道:“老大,我刚刚得到一封前线密报,事关叛军头领二人的。又相信有此情报,绝对会让咱们这次行动如虎添翼。陛下经过这次行动也会对我们另眼相看。” “哦?”楚山河饶有兴趣的接过青龙手中的信件。 待其阅读完整个信件后,楚山河没有半分喜悦,反而是紧皱眉头问道:“这封密函是谁给你的?” “这属下也不知道,据他所说,他一两年前才加入六扇门,而且负责管理六扇门编外人员。” “过来。”楚山河伸出手指勾了勾。 “嗯?”白虎刚探过头来,就收到了楚山河的一发爆栗。 “诶呦!头儿,你怎么闲的没事就给我脑袋一下,好歹我现在也是统领了,给点面子嘛。”白虎捂着头,有些委屈的说道。 楚山河这一下根本不痛,只是受不了白虎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样子。 “那人给我带过来,把他的底细给我查得清清楚楚。至于信件上内容的真伪就等他的底细查出来以后再说。” 楚山河说完,甩手一扔,将信件扔到了白虎的手中。 白虎求助的看向了青龙,后者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后,便转身去执行楚山河的任务。 白虎见状,只好耷拉下脑袋,去把斗笠男及他的底细卷宗带到楚山河面前。 “对了。”白虎刚要走出大门之时,楚山河突然发话:“这件事交由玄武去做,你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交给你。” “嗯?”白虎本来耷拉着的脑袋,听闻此言后,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一个箭步瞬间到了楚山河身后,翘首以盼道:“;头儿,还还有更重要的是让我做?” “你要我说多少次,在六扇门里要叫我什么?”楚山河有些嫌弃的推后了两步,躲开白虎这大体格子。 “嘿嘿,总捕头大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属下去做,您尽管安排。属下就算是上刀山,下” “行了行了,嘴怎么还贫上了。”楚山河急忙打断了白虎的肉麻发言,随后附耳说道:“你现在去” “啊~”白虎听后,不情愿的拉了个长音。 楚山河黑着脸说道:“怎么?不愿意啊。那好,六扇门的地牢正好还缺一个典狱长,我看你” “得嘞得嘞,您说啥是啥,属下这就去办。”白虎无奈只好应承下来,他可不想天天听地牢那帮人鬼哭狼嚎的样子,在那里早晚给自己憋出病来。 “走之前把门关上。” 楚山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知道了~”白虎翻了个白眼,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砰!”随着大门的关闭,整个七忧殿内就只剩下楚山河一人。 他转过身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子怎么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哎” 回忆起刚刚白虎交给自己的信件时,楚山河若有所思道:“不过这封信件的真伪性倒是做不得假,只希望玄武查到的内容不会让我失望。” 另一边 北镇抚司 一头墨蓝长发的男人穿着简单的黑色衣袍坐于大殿宝座之上,身边一位二十上下的男人坐在他宝座下的台阶之上。 正是华文凯以及十三太保之一的卿静。 华文凯此时此刻正仔细端详着手中如核桃般大小的钢球。 “妙哉妙哉,苏青啊苏青,没想到你夫人的炼器手段竟然已臻至宗师之境。还好我当年就早早下手,不然她这个变数还真是不好控制。” 说罢,华文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 卿静看到此物的时候,呼吸都不禁急促了起来。他这么着急将绕指柔送到华文凯的手中,就是为了解开自己身上所中之毒。 “这粒丹药可以延缓剧毒发作半年,算是对你此次的奖赏。” 让卿静失望的是,华文凯似乎并不准备将解药送给自己。 再多的不满也不能改变现状,卿静还是双手恭敬的接过了解药说道:“多谢指挥使赐药,属下叮当竭尽全力,早日将苏柏那小子送到指挥使面前。” “下去。”华文凯将绕指柔放入怀中后,便对卿静说道。 “是,属下告退。” 卿静弯腰一礼后,便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后 “给我查一查这药丸里面什么成分。”卿静还是不放心,华文凯给自己的解药极有可能还存在着其他药性。自己必须小心应对。 等待地下药店查验解药的时候,卿静也在寻思着苏柏的去向:“小世子,你可真能藏。我把整个嵊州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你的踪迹。” 抬头望着西下的日头,卿静有些焦躁不安,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在慢慢扩张 第五十五章 最后一步 缓缓关上门后苏柏躺回床上,心里仍是不踏实。 “虽说现在有了救兵的来源,可一是不够稳定,二是时间不确定。再加上他们又不知道我是否是叛军中人。万一那小子想要杀我灭口独占功劳也不是不可能。” 辗转反侧过后,苏柏猛地坐起身:“不行!不能把宝全部压在他人身上,我也要做些什么才行。” 可是思来想去始终没有个什么办法。 忽然,苏柏想起了一个人:“对了,我怎么把他给忘记了!有他在的话,我的确能够更加轻松的获得叛军首领的信任。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在大战开始之前脱身。” “这样的话就需要改变一下原本的计划,棋子的用处看来有必要重新规划了。” 苏柏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我将他们视为棋子,可我本身不就是弃子之身嘛。我何时才能不做这天下的一颗棋子。” 他被传送来这片世界后,时常被噩梦惊醒,时常在想自己只是执棋者放入这个世界的一个棋子。 只要他想收回自己,那么自己就会立刻完全消失在这方世界中。 他低下头握紧双拳:“我的命由我自己来定,决不允许他人染指。” 前世的一切都已淡入云烟,父母亲的去世也让他彻底对原本世界的一切了无感念。可能最后的执念就是让他情场抱憾的那个女人。 想起那道倩影的离去,苏柏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伴随着一阵激灵,又将他拉回到现实。 他自嘲一笑道:“算了,想的再多也不能改变什么。先睡,明天还有要紧事去做。”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刚刚从叛军大营中逃出的周自珩,正呼哧带喘的向前狂奔。 直到彻底离开敌军大营数里之外,才靠在一颗树旁大口呼吸着。 还没等呼吸平和,周自珩便已经开始思考着苏柏的事情。 “这小子所说的情报有一半是我知道的,而且确实没对我说谎。只是剩下的情报我无法判断其真伪。要是这情报有假我又该如何是好?” “算了,我还是讲他的情报上报,再把他的事情和上级反映一下。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派遣高手调查此人。” 想通此结后,周自珩继续趁着夜色潜行回府。 几日后的清晨 一群人围坐在苏柏的病床上,叛军中为首的文山元赫然在其中。只是相对的那位真正的主将唐九原并不在此列。 文山元自从上次被周自珩所骗后,更加强了营地内的防范工作,尤其是苏柏屋子周围的预警,巡视的人数几乎翻了一番。 不过这对苏柏来说,倒更算是一件好事。毕竟自己已经把消息送出去了,也就无所谓看守的人数多或少咯。 况且周自珩那小子要是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的话,难免会有人来查验是否属实。 这样加强巡视人员,也算是降低了他被暴露的风险。 “将军放心,小公子经过这几天的调养,状况已经好转很多。约莫着再有些时日自会苏醒了。” 张渊依旧保持着每日一诊,苏柏也在不断的对他灌输着自己如今存在的重要性。 听到张渊的话,文山元松了一口气。现在的苏柏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过重要。 “行,只要张大夫将公子的病治好,我等自会放了您的孙女。治好的越快,你们团圆的日子也会越近。” 张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又往苏柏那里瞟了一眼。 不过没有多做停留便转身离开。文山元敏锐的觉察到了张渊眼神中的不对,也同样看向苏柏,可是看了两眼也没有搞出个所以然来。奇怪的看了眼张渊也就不了了之。 张渊踏出门口时步子格外的沉重,他摸了摸胸口处的位置。干瘪瘦弱的胸腔处传来了细细簌簌的声音。 他回忆着昨天的对话 张渊正在埋头写着药方,此时的苏柏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可他接下来突然间没来由的一句话,却让张渊再也无心书写药方。 “张大夫,你觉得这些人真的会在我病愈之后放过你们爷孙二人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渊又岂是白白活了这么多年,他一早就知道没办法脱离叛军的魔爪。 可是这几日无论他如何苦思冥想,都没办法找到解决的办法。报官吗?官兵见到叛军都是抖上三抖,周围的衙门早就被叛军扫清。 这群人本就是苏青的旧部,常年在边关打仗的他们,岂是这群酒囊饭袋可以比拟的。 况且皇帝都已经派兵前来剿灭叛军,自己就算是找到这群人并提供情报,那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救自己孙女出来。那时候说不定孙女早就被…… 苏柏听到他的回问淡然一笑:“老先生,你我现在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想要逃出生天,而你想救出孙女。说起来都不过是为了在乱世之中,求得一份安宁的日子罢了。” 说着苏柏深深的叹了口气:“我现在早就不是当年在王府中享受安逸的世子,所以我更能明白身为普通人的不易。现在锦衣卫的人要我的命,皇帝也要斩草除根,就连自己人也要我做一个关在笼子里的家雀!” 苏柏越说越是激动,声音已经可以被外面听到。 张渊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世子小点声!外面还有人在,切勿让叛军知道你醒过来了。” 苏柏眨了眨眼示意自己不会再这么大声。 张渊点了点头后缓缓松开手,不过他颤抖的双手已经暴露了他的内心。 苏柏知道自己只要再来一剂猛药,张渊就可以帮自己做完这最后一项准备。 所以当张渊松开手的时候,他故意翻了个身,狼狈的摔在地上。 接着双膝跪地,两眼之中热泪盈眶。 “欸!世子这是折煞我小老儿了呀!” 眼见着堂堂苏家世子跪在自己面前,张渊立刻蹲下身要将苏柏扶起。 同时又要压低声音,不能让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异动。 “我如今若是不跪下来求我的救命之人的话,难不成还要等我死后再跪嘛。”苏柏直面张渊,一字一顿道。 “世子何出此言呐,小老儿此时已经是自身难保,又怎么可能帮得上世子你啊。” 张渊此时心乱如麻,自己本就苦恼于救不出孙女,现在被苏柏这么一闹更是六神无主。 “老先生,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得你我二人。” “此话当真?”张渊听到苏柏的话后,激动的抓紧苏柏的双臂,颤抖的双手早已将他的心理出卖的丝毫不剩。 苏柏心中呵呵一笑:“果然没白费这么多天的心理工作,老爷子终于要答应下来了。”他借着现在的气氛一股脑的说出了自己的全盘计划。 “为今之计,只有您能够做这件事,只要成功你我二人都可以幸免于难。” 苏柏眼睛不离张渊丝毫,此人是他的救命稻草,一句话就代表着自己逃生计划是否能够成功。 张渊皱紧着眉头,此事若是败露,那么等待自己和孙女的将会是灭顶之灾。可是自己要是不带出情报的话……亦不过是一死。 苏柏没有继续说话,静静的等待着张渊的回答。 自己已经将该说的话全部说完了,现在继续说下去只会越逼越紧,将张渊越推越远。 时间就在两人的僵持之下缓缓流逝着。 “唉。” 伴随着张渊的一声叹息,苏柏的心脏的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小世子,你对此事可有把握?”张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双目间已经灰败不堪。 年纪到了他这个地步,早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冲劲,做事稳重、老成持重才是他这个年龄的代名词。 可是面对着如今的情势,他只能放手一搏,由着苏柏的安排行事。 “好!” 苏柏猛地点头道,强行掩盖住自己的笑意,他终于将压在身上的最后一块石头搞定了。 “老先生,您且附耳听着,我的计划……” 张渊蹲下身子,仔仔细细的听着苏柏的话。 半刻不到,苏柏便轻轻站起身,而张渊面色蜡黄暗暗嘀咕着什么,不过这些苏柏并不好奇。 此时的张渊已经上了自己的贼船,不怕他不帮自己做事。 他就算是将秘密告知文山元与唐九原,那么只会让自己惨遭灭顶。自己顶多是被更加严格的看管起来。 张渊活了这么久,肯定能够明白此中厉害关系,他如今想做也得做不想做也得做。 “老先生,我已经将计划详尽的内容统统告知,一定不能被其他人知晓,否则你我二人还有你的孙女逃难一死。” 苏柏俯视着张渊,一字一句道。尤其是在“难逃一死”这四个字上更是加重了语气。 突然,张渊那双枯槁的双手用力的抓住苏柏的小臂,那力度握得苏柏隐隐发痛。 张渊颤抖着声音说到:“小世子,老朽拼了这条命也会带去这封信!可你能否保得住我孙女的安全!” “多么感人的场景啊,只可惜这幅画面出现在这种世界,只会是一句笑话!”苏柏心中暗暗感叹道。 只见其单膝下跪,另一只手轻轻覆盖在张渊颤抖的双手上,郑重其事道:“老先生,我以苏家的百年清誉为名发誓。我定会保全你们爷孙两人!” “好,那就好……” 张渊缓缓松开了双手,半天才重新站起身。接着对苏柏恭敬一礼,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后阔步踏出门口。 看着张渊视死如归的脚步,苏柏心中忍不住有些酸楚。 “这是个吃人的世界,我不主动吃掉小鱼,就要被其他的大鱼吃掉。老先生,苏柏敬你,却不能变成你。” 苏柏就算是说出花来,也不会骗得了张渊。张渊如今这样做只是为了能够护得自己孙女的周全。 距离叛军大营数十里外的城池内 一家饼摊前,一身破旧衣服的魏铭远正将吃食往嘴里猛塞。 靠着自己身上那点皮毛功夫,在城里倒是搞到了点银子。第一件事就是买些东西填饱肚子。 这几天他可算是饱受饥饿,终于在一个公子腰间搞到了这点散碎银子。 吃着吃着,听到身边的人谈论着如今的局势,不自觉的放缓了嘴咀嚼的动作。 “现在的日子越来越难了,不知道这帮叛军什么时候能被平叛掉。” “是啊。就是不知道朝廷什么时候才能搬来救兵。可是就算是解决了这帮叛军,咱么这种底层人还不是要遭殃。” 听到同伴的话有些过激,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咳嗽了两下接下了他的话柄道:“咳咳,还是别说这件事了。” 一旁的魏铭远想起了当时被自己抛弃的苏柏,心中暗暗嘀咕着:“那人不知道现在会不会死在了叛军手中。不管了!敢威胁我的人,我肯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魏铭远未曾感受到过父亲的宽阔臂膀,接着又失去了母亲的怀抱,一路走到现在全凭着自己的那股狠辣。 自从母亲去世的那一刻开始,魏铭远的内心就只遵循着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能够被信赖,其他人都无法信任。 门派大比中被他废掉的人不知凡几,每次看到在自己面前血肉模糊的样子他都会无比满足。 “我如今肯定是回不去大衍宗了,又该改投哪门呢?”魏铭远正暗自寻思着未来的道路时,心脏处传来钻心剜骨的痛楚瞬间传遍他的浑身各处。 “啊!”伴随着魏铭远的一声惨呼,众多旁观者就看着一位破衣少年痉挛着身躯惨叫倒地。 “这…这是什么情况!” 刚刚还在讨论的两人见着魏铭远的样子,立刻捂住自己的口鼻,拂袖骂道:“真是晦气,遇到这种臭乞丐,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瘟病。快走!快走!” 烙饼摊主都顾不得自己的摊子,慌忙收拾了一下抽屉里的散碎钱财,就匆忙离去。 不消半刻,魏铭远方圆几十米都没了人影。 “啊!”强烈的痛感已经将他的理智彻底抹除,就连求救的叫声也逐渐停下。 一个人影悄然站在了魏铭远的面前,遮挡住太阳的光亮让魏铭远模模糊糊感受到眼前之人。 “噬心腐毒?这小子实力如此低微,怎会被下这种毒药?” 就在他暗自嘀咕的时候,魏铭远颤抖着伸出只手,忍受着抽筋剥骨的痛苦嘶哑道:“救……救!” 见魏铭远竟还能说出话来,那人惊讶道:“咦?此子倒是毅力超乎常人,根骨也超于常人,确实是一个可造之才。只是这毒……罢了,就当是他拜我为师的见面礼了。” 此时的魏铭远根本没听到那人的话语,满脑子就只有一句话:我要活下去。 “小家伙还真能忍得住,现在就随老夫一道回去。” 第五十四章 送上门的救兵 吱嘎~ 伴随着木门的吱呀声,一个小脑袋左望右顾瞧着屋内的陈设。 床上的苏柏屏息凝神,将浑身上下的内力汇聚于右掌掌心。 从那小子谨慎的样子,以及粗糙的步法来看,应该还不到锻骨境,这也将苏柏的胜率大大提高。 当此人不断接近床上的苏柏之时,内心惊呼一声道:“怎么会是他? 溜进屋内的人正是之前藏在草丛中观察苏柏二人,而后救下林彤的男孩周自珩。 苏柏同时也感受到此人见到自己后停住了脚步,心里泛起一阵疑问:“他认识我?现在为止除了魏铭远以外,还有这个境界的人认识我?魏铭远也绝对不会冒着这种风险来救我的,他到底是谁!” 虽然苏柏心中疑虑重重,右掌凝聚的力量却是丝毫未散去一分。 周自珩看着眼前毫无反抗能力的苏柏,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此人能在这里安然无恙,必定是与叛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若是能够从她的身上获取一些情报,那肯定是大功一件。” 越是这样想着,周自珩的呼吸越发的急促。他本来就因为资质问题,这辈子就算是在努力,也很难到达护心境以上。 这也就意味着他此生很难进入六扇门真正的高层,只能当个看大门的。可是此次若能够从苏柏嘴里探出叛军的隐秘,到时候将情报交予上级,肯定会大大嘉奖自己。 他看着苏柏的眼神愈发炙热,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山正在向自己招手。 一步、两步 他心脏的频率越发的快速,对于周遭环境的防备也逐渐放松…… 就在他距离苏柏不足三步,准备将毫无反抗之力的苏柏绑缚住时,一直瘫倒在床的苏柏陡然睁开了双眼。 目光中的杀气纵横之势让周自珩心里一个咯噔。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双脚向后一蹬想要抽身而退。 可苏柏早有准备,再加上原本境界上的差距。即便是苏柏现在失去了大半实力,但从前掌握过力量和从未有过可是两码事。 周自珩在六扇门呆了这么久,应激反应与同龄人相比自是强上许多。发现自己被偷袭的一瞬间立刻后退的同时,右手反手拔出腰间的短匕。 苏柏虽说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可生死相搏的战斗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眼见着周自珩就要将匕首拔出,苏柏一掌变换方向,猛地打在周自珩的右臂。 周自珩右臂一痛,刚刚拔出半寸的匕首不得不插回腰间。周自珩后退的步伐也被这一击打断,狠狠地撞在身后的衣柜上。 柜子受到如此碰撞,当即产生了不小的声音,尤其是在这种夜深人静的境况。 “喂喂喂,你听没听到啊?屋子里好像有什么声音。” 门外巡夜的人也感受到屋内传来的声响,于是对身后的同伴说道。 听闻同伴此言,他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刚刚也听到了什么声音。要不要进去看看?” “可是”刚开始提出意见的人闻言有些犹豫。 “可是什么?”同队人有些不解的问道。 他这才犹犹豫豫地低声说道:“我记得上面对屋子里的人极其重视,我们要是贸然进去,万一里面人出了事,我们就算是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说到最后,他还用手摆出一个砍的手势,让听者皆是不寒而栗。 “我看还是算了,反正屋子里的人不跑出去我们就没什么责任。这样冒冒失失的进入,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这群人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啊是啊,我们这群人人微言轻的。出了事儿又有谁能给我们说话,还是算了,赶紧回去换班让下一队自己看着办。” 第一个人提出否定后,其余人也纷纷附和,他们显然是不想背上这无名黑锅。 屋里的两人此时此刻也同样面临着这个问题。 苏柏因为防御周自珩的反击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攻击方向。 虽说让他暂时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可是周自珩仅仅是右臂暂时失去作用,而苏柏却是将浑身上下的力气都抽干了。一击之下,自己已经被抽了个半干。 苏柏见周自珩还有作战能力,当下心中暗骂一句后,不得不装作自己毫发未损、犹有余力的样子。 迅速调整好自己原本急促的呼吸,尽全力掩盖自己已是强弩之末的状态。 周自珩小时候离开林彤的那段时间,大部分都是在一个人拾荒中度过,真正加入六扇门完成系统训练的时间并不久。 再加上本来他的资质就很有局限性,也就让教导他的教官并不重视他。被苏柏这一掩饰,竟让他以为苏柏真的还能再一次发动这样的进攻。 想到在这里,周自珩心中已经萌生退意,捂着右臂的左手也越抓越紧。 “现在巡逻的小队按照时间来算,已经到了换班的时候,我如果在此时和他缠斗不休,势必会引来叛军。到时候可就难以走脱了。” 周自珩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已经准备好不计代价的以最快速度解决苏柏。 左手飞快的向手臂点了几处穴道,右臂竟然奇迹的可以自由活动。接着他左脚猛地向前一跨,左手握拳,快速向苏柏发动重击。 对面 苏柏竟然不闪不避,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神色,让周自珩心里越发没底。 就在他将要一记重拳砸到苏柏面门之际,沉默半天的苏柏却突然说出了一句他意想不到的话。 “你我都是为了剿灭叛军而来,为何还要自相残杀?” “什么?” 闻言后的周自珩有些摸不到头脑,自己费了这么大劲才摸到这里。而他都已经住进叛军的狼窝了,还和自己说与自己同一阵营。 看到周自珩停下手中的动作,面带疑惑的看向自己,苏柏已经知道自己的话他已经信了三分。 周自珩虽然心中疑惑,可是苏柏面对重拳并不闪躲,而且以周自珩估测的实力来说,苏柏完全可以等待到自己救兵的到来。 “我觉得你还是先放下拳头,我们可以好好聊聊。我知道你来这里是想得到叛军的情报,我也同样是为此而来,所以你我的目的是相同的,你完全可以信任我。” 苏柏目光清澈,一字一句不卑不亢,声音虽小,却让周自珩基本信任他的身份。 “你四部中的那个部门,下辖于那位长官?”周自珩缓缓放下拳头,随口问道。 看似随口的提问,却暗怀杀机。虽说他在六扇门中认识的人不多,却大致了解其中的隶属情况,如若眼前的人回答错误,自己会立刻杀掉他。 苏柏自然是明白周自珩对自己的提防,自己对六扇门本就不是很了解,万一叫他发现了马脚,可就危险了。 两人此时此刻只距离不足两步,周自珩想要杀掉自己易如反掌。 苏柏微微一笑淡然道:“我什么身份,难道兄弟真不知道?” 周自珩眯眼一笑,一把匕首下一刻就横在苏柏的脖颈前。 只见他阴森的眼神中流露出不耐烦神情。 “你再磨磨唧唧,我手里的刀可不会在等了。”说着架在苏柏脖子上的匕首更近两分,似乎下一刻就可以看到大片血花出现在屋内。 “呵呵。”苏柏冷笑一声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锦衣卫的人可从来不受任何人的威胁。不过你也要想清楚了,一旦你杀了我,锦衣卫一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说到最后,苏柏咬牙切齿的声线配上那双悍不畏死的神色,将周自珩的气势彻底压制住。 “哼!”周自珩冷哼一声,左手用力推开苏柏,右手将短匕插回腰间。 苏柏被这一推向后踉跄了两步,勉强稳住身形。 “你既然是锦衣卫的人,为何还要与我分享成果?”周自珩接着发问,不同的是这次的态度已经变得缓和。 “你我也知道,上面派出我们这样年龄的小屁孩出来探路,只是充当炮灰罢了。我们如果不能报团取暖,那么迎接我们的不是组织上的惩罚,就是” 面对这种简单的问题,苏柏自然是对答如流,说着还对着自己比划杀头的手势。 “嗯。”周自珩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的说道:“你说的没错,上面派我们来这里不过是给那些真正的王牌铺路,想要活下来,还是要靠自己。” “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可以不用回答。”周自珩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可以在叛军的阵营中安稳躺在这里的?我看你实力也就一般,为什么没有被识破?” 苏柏知道周自珩的问题自己可以避开不予回答。毕竟自己现在可是锦衣卫的身份,两人隶属的部门本就不和,现在暂时结盟怎么可以透露这些核心的内容。 不过自己急需一个帮助自己逃出生天的帮手,况且此人的心机来看,显然不会因为自己轻易泄露内部消息而怀疑自己。 “这个嘛”苏柏先是面露难色,看到周自珩好奇的眼光后这才吞吞吐吐的说道:“你还记得苏家幸免于难的那个小公子吗?” “苏家?”周自珩皱着眉思索一阵,猛然想起了什么,低声惊呼道:“难不成是被灭族的那位苏王爷?可这两者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周自珩已经完全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苏柏先是食指放于唇前做噤声手势,再低声说道:“小点声,要是被外面的岗哨听到可就糟了。” “嗯嗯”周自珩捂着嘴对自己的冒失抱歉的点了点头。 再次问道:“可是这又和你混迹叛军阵营有什么关系?” “我在锦衣卫里面有一个比较靠谱的朋友,他长辈在锦衣卫中也是能说得上话的人。我从他那里得到一个消息,苏家小公子在逃跑的过程中好像自毁容貌。” 说到这儿,苏柏给了周自珩一个眼神,让他明白了一切。 “你是装作自己是小公子,故意被他们发现的?”周自珩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苏柏,他真想不到竟然会有人能想得出来此种计谋。 “在这些人面前,你没有露出一丝马脚?这是如何做到的。” 周自珩看向苏柏的眼神中此时只有钦佩,毕竟为了这次行动他已经自毁容貌,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只身一人深入敌营。 “我来之前已经搜集过大量的苏家资料,再根据一些内部消息猜想出来部分答案。而且我来之前有伤在身,他们一直找医生治疗我的伤势,所以一直没有发现我是冒充的。” “甚是精妙,甚是精妙啊!你和小公子的年龄不相上下,都是毁容的情况下的确很难靠外表发现。” 近在咫尺的苏柏看着周自珩自我征服的样子心里好笑不已:“我说给他听果然比不上他的自我脑补。” 面对着已是首肯心折的周自珩,苏柏也算是彻底将心中的大石落下。 “不知道接下来你是怎么打算的?” 被周自珩询问了半天,苏柏也算是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这也是象征着两人之间的主导人转变成了他。 面对着苏柏的提问,周自珩几乎没有怀疑的脱口而出:“实不相瞒,我这次已经是费了很大劲才混进敌营。本来想抓住一个舌头盘问个清楚,岂料遇上了锦衣卫的人。” “那你现在方便带出去消息吗?” “这自是不成问题。” 周自珩想都没想,立刻回复道。 “那就好办了,你将我的情报即刻带回锦衣卫。” “这个” 果然,听到带回锦衣卫的时候,周自珩明显面色带着些许犹豫。自己又不是在那里做事,帮他带回去情报自己也不会得到奖赏,反而会让六扇门哪里排挤自己。这么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周自珩绝对不会答应下来。 他虽然尽力的掩饰,可苏柏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这也是他乐意见得的情况。 不过他并没有问周自珩为什么犹豫,而是将营中大大小小的消息和盘托出。 “文山元作为营中的二把手,与唐九原极为不和。如果朝廷能够暗地里招安文山元,或者让两者的关系进一步恶化,那么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此次叛乱平息” “我了解到的就只有这些了,务必将这些消息转达到锦衣卫嵊州分部。我的代号叫做赤狐,一定不要忘记。明白吗?” 苏柏一股脑的说完这些消息后,用手朝着周自珩眼前晃了晃,让他着实一惊。连声回答道:“哦哦哦,我知道了。” “那你现在准备离开吗?”苏柏轻声问道。 “现在估摸着已经是第二班巡夜,再过一炷香就可以顺着原路离开了。”周自珩果然有些准备,时间掐算的也算精确。 一炷香后 “还望兄弟不要忘了我说的,把情报交到锦衣卫嵊州分部啊!”看着将要离开的周自珩,苏柏还不忘补上一句。 “我一定做到,兄弟放心!山高水长,你我来日再见。”周自珩拱了拱手答应下来后,便披上行头渐渐远离苏柏的视野之中。 看着融入黑夜的周自珩,苏柏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你真以为我会相信你能把消息传到锦衣卫中?你要是真的传过去了,他们还要问你赤狐是哪个货色呢!” 苏柏笃定周自珩会将消息传达六扇门中,到时候就可以等到六扇门的支援,同时也不会有人怀疑自己的身份。 至于赤狐的名号嘛周自珩自己去填这个坑就好了。 第五十三章 第二次见面 “大人,这……”李密在文山元身旁,自然是看到了纸条上所写内容,欲言又止道。 “这些东西倒是做不了假,纸条后面还有六扇门的防假印记。”说着文山元给李密看了看背面淡淡的印痕。 这是六扇门专门做的防伪印记,上面附带着淡淡的香气。不知道配方的话,想要调配出来简直是天方夜谭。虽然颜色暗淡,但是只要印上去就很难除掉。这也是为什么文山元对此信条来源的深信不疑。 不过他也没有正面回答李密的问题,是去还是不去,他心里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李密见文山元陷入难题,于是出言道:“不如我去,您要是亲自前去,万一……以防这种事情发生,还是我去与六扇门的人见面。” 文山元闻言只好点头答应道:“好,你一定注意安危,六扇门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比朝廷的锦衣卫手段更为残忍,千万小心。” “您一切放心,我一定将这件事处理妥当。”李密俯身一拜,便离开大帐。 文山元见李密离开后,还是不太放心。正准备叮嘱他点什么的时候,突然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 “奇怪,怎么会有这种味道,难不成……”文山元想着脸上露出些许玩味的表情。 话分两头 文山元那一头正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张渊也在两名军士的友好邀请下来到了苏柏的病榻前。 “你们先出去,我马上开始为病人疗伤,必须保持清净。”张渊一进屋便站定在门口,并对想要进屋的两人说道。 “你别蹬鼻子上脸,万一你跑了谁担得起这个责任!”一人愤愤不平地对张渊叫喊道。 谁知道张渊竟然转身径直离开房间,搞得两人不得不好言相劝道:“老先生,您也要体谅我们不是,我们兄弟俩在这里不过两小卒耳。您万一要是逃了,那我们可承受不起这份罪过啊。” 首先服软说话的那人对着另一人使了个眼色,另一人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急忙对张渊说道:“老先生,你看我这一着急净说些胡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千万别为我这种小人气坏了身体。” 眼见着张渊依旧不为所动,两人只好答应下来。 张渊这才神色稍缓,转身进屋。随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而关紧门后,一双目光看着病榻上的苏柏。 “气息若有若无,外伤也只是暂时顶住。跟昨天见面的样子不太一样啊。”张渊见到苏柏这副样子有些奇怪道。 就在他心中疑虑时,一道少年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耳畔。 “先生来了。” 声音有些虚弱,但可以听的出来并未像来时说的那样严重。 张渊倒没有被声音吓到,但是转头看了看门口。见门口两人没有丝毫动作,于是抚胸长出口气。 随后走到了苏柏跟前,俯下身贴着他的耳朵说道:“你装成这样有什么目的。” 苏柏也睁开双眼,懒散的说道:“躺的太久,腰都有些僵了。” 说着还使劲伸展着四肢,只听得骨头在躯体内一连串炸响。 门外听得这声音的两人不免出声问道:“郎中,你可千万别把我们家公子给治死了。” 张渊瞪了苏柏一眼,抬头对门口说道:“要是再打扰我治病,你们来治!” 两人听得此言立刻闭口不言,老老实实的做好自己的门神本职。 房内的两人正大眼瞪小眼。 张渊因为关心自己孙女的安危,首先忍不住说道:“你……”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问他为什么装病,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老先生,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先听我一言,您自然就知道了。”苏柏看张渊半天说不出来话,只能小声回答道。 张渊轻轻地坐在床榻前的矮凳上,静静听着苏柏的诉说。 苏柏翻过身仰卧望着房顶,轻声细语道:“我现在虽然落魄的不成样子,但……” 说到这里苏柏的脸上露出一丝追忆:“一年前还无忧无虑的生活在深宅大院里,丫鬟、仆人每天前倨后恭。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被皇上的一道圣旨伤得家破人亡。” 说到这儿,就连张渊都忍不住低呼一声:“你你是失踪潜逃的小王爷?” 张渊虽然居所远离庙堂,可苏青可是大明家喻户晓的英雄人物。一年前突然死去,对外还宣布是自己的义子带兵谋反。 很多人都不认可这个判决,不过这是圣上钦点就算他们再怎么不理解也是既定的事实,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张渊能够猜得出来苏柏的身世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又在说什么呢!这老头也没个完,还说别让我们吵到他。”门口两个人听到轻微的声音,以为是张渊在讲话中。 毕竟在他们眼里,苏柏已经重伤濒死,怎么可能和张渊对话。 而且他们所听到的也不过是张渊的那一声低呼,苏柏所言几乎没有听到。 屋内 此时的张渊眼睛都快瞪出来,他不敢相信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够跨越千里到如此偏僻的地方。 对于他的疑虑,苏柏也只是淡然一笑:“我知道您不相信我的话,但…” 转过头对张渊郑重地说道:“这就是事实。” “这些东西为什么要告诉我,告诉我对你有什么用处?”张渊有些不解的问道。 毕竟他只是孤家寡人一个,连孙女都救不出来,又怎么可能帮得上他。 “如今抓你来给我治伤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我父亲原先的旧部。” “那不是更好,你为何还要藏着掖着?” 苏柏握紧了拳头,眼中凶光毕露:“老先生,您或许不知道我现在的真实处境。在我那些素未谋面的叔叔面前,我不过是个工具罢了,利用完就可以随手弃之。”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渊对苏柏的话深感疑惑,于是问道。 “您不需要知道的太多,这样反而会害了您。”苏柏并不打算将实情告知。 接着他对张渊又道:“老先生,我只需要您帮我带出去一封信。” “信?”张渊怔怔的看着苏柏问道:“这封信在哪里?” “我现在行动受限,没办法写信,只有让您帮我寻来纸笔。”苏柏面露难色道:“而后再由您带出去这封信,呈交到此次前来剿灭叛军的朝廷大军中。” “这个……”张渊闻言低下眼,目光似乎有意闪躲,似乎并不同意苏柏所提出的办法。 苏柏两世为人,加在一起也步入不惑之年,如何能看不出张渊并不信任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张渊的回答。 “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踌躇半天,张渊还是没有选择相信苏柏,而是说出了一个推脱的借口。 毕竟他同苏柏只见过区区两次,让他完全将孙女和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交到一个未知的人身上,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好,那老先生您就先回。”苏柏也知张渊的难处,也并没有进一步逼迫他同意自己,现在逼得越紧反而适得其反。 张渊双手撑着膝盖,弓起腰费力地站起身后,对苏柏说道:“小世子还是要多加小心。你能够用这种法门掩盖自己的气息,造成外面那群人的误判也只是权宜之计。如果长此以往,肯定会露出马脚。” “谢先生教诲,小生明白。”苏柏自知这样拖不了多久,之后更要在张渊身上下功夫。 吱嘎~~ 伴随着门被推开,门口的两人向内探头看去,直接把站在眼前的张渊当空气。 “咳咳!”张渊重重地咳嗽两声,这才把他们的眼神从屋内拉出来。 回过神的两人先是愣了一下,再次看向张渊后满脸赔笑道:“哦哦,嗨!怎么还把您老人家晾在一边,您要去哪,我们哥俩这就送您去。” 张渊面色疲惫,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我一个人回去,你俩别跟着我了。” “这可不行啊!我……” 还没等他说完,一旁的人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那什么,老先生您随意。我们兄弟俩正好也有公务在身,就先不陪着您了。” 张渊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取得了二人的同意,有些诧异地看了后者一眼,而后默然离开。 见张渊已经走了,捂住嘴的那只手才慢慢放下。 被堵住嘴的弟弟一脸无辜的问道:“哥,你这平白无故的堵我嘴干啥!再说了那是上面派给咱俩的任务。要是这老头跑了,那咱俩的脑袋可咋办啊!” “行了你!”实在受不了自己老弟那嚒嚒几几的说辞,哥哥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是不是昨晚上酒喝多了,脑门子让驴踢了!这么明白的事儿都看不懂?” “啥事啊。一天天老是给我打哑谜,搞得神神叨叨的。”老弟有些不相信的瞅了他一眼。 “你这臭小子,给我过来。”哥哥拉着他躲到了草垛下。 “干啥啊!烦死了!”弟弟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告诉你,你现在去……”哥哥见四下无人,于是附在他的耳边悄声说道。 “这能行嘛?”弟弟蹩着眉问道。 “你别管这么多,你那脑袋什么时候灵光过,赶紧听我的去。”哥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听到这话弟弟只好乖乖地去做:“好那好。” 可刚没走几步,弟弟突然间回过头道:“哥,今早我煮了碗粥放在咱俩的火堆哪儿,你要是饿的话就先吃了。” 没来由的这句话搞得哥哥措手不及。 “你这小子,呵呵,知道了。” 漫天阳光终归于无,夜幕逐渐成为主场。 李密此时正在东林外等待着六扇门的人出来与自己碰头。可是左等右等却没有半个人影出现。 他从怀里掏出那枚飞镖,看了一眼后握得紧紧的,又再次将视线射向前方。 在他所站的位置旁不足百丈远处 数十人虎视眈眈的盯准李密,正是文山元等人。 他正要将信件损毁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同时他又把飞镖拿过来仔细检查,终于发现了端倪。 他断定一定是六扇门中一个武功低微的低阶捕快。 “大哥,要抓这么一个小人物用得着咱们这么多高手一起吗?” 说话之人名叫霍有为,在军中地位颇高,也是文山元信得过的将领之一。 他和身后一群人被文山元秘密召集在一起,说是今晚要抓一个重要的人质。 但是霍有为这满肚子疑问可等不了那么久,文山元受不了他就透露出自己的行动。 他们这些人在这里已经等待了半个时辰,眼看着已经是三更天了,文山元也有些怀疑这六扇门的消息是不是有假。 “莫非是六扇门的人已经知道咱们要围捕他,所以早早地逃了。”一旁的霍有为说道。 “难说,再等等。”文山元明显心中已经些许有了动摇,但是这个机会实在是让他不想错过。 能抓得住六扇门的人,那就是自己占得先机,到时候和朝廷是战是和也能先一步打算好。 六扇门那群人平时做事滴水不漏,自己很难有机会抓得住舌头问一问。 “这小子既然能有三阶捕快的飞镖,那肯定是武功高强之人。但是他使用飞镖传书居然还需要火药推射,那就可以断定是哪位高阶捕快的亲属成员或者是弟子。这是最有可能被抓获且收益最大的‘宝贝’。” 文山元心中暗暗祈祷,一定要来啊。 话分两头 正在营地里平躺在简易木床上的苏柏此刻有些失神的看着屋顶。 “张渊注定不可能是我的救命稻草,我想要出去还要另辟蹊径。至于他倒不是完全没有用处。” 苏柏想到此处,眼神凌厉,貌似已经想出如何应对。 不过紧接着神色中流露出些许不忍::“他也算是被我连累的可怜之人,我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冷血。” 但是当他想到奚孟河那双冷冽的眼神、魏铭远嗤笑的表情以及大雨滂沱的那天溪流边的自己。 仅仅是那么一瞬,内心就推翻了这种想法“连这点狠心都下不去,又怎么能在这方世界活下去!苏柏,你已经不是一个双手干干净净的人了,又何必为了一个毫无瓜葛之人浪费这份同情。” 耳边突然响起了阵阵脚步声,苏柏连忙施展敛气术,将自己浑身器官的活性尽数压低,就好像一个植物人只吊着一口气平躺在床上。 这几天他暗中偷偷照着以前在苏家那段时间学习到的内功心法,与奚孟河教自己的内功心法相结合,竟然让他重新找回了小部分内力。 苏柏并不知道自己资质到底怎么样,可是从这几天的修炼中体会到自己的修炼进度,估计十有八九在一等中上品。这也就更让他不明白当时奚孟河为什么要欺骗与他。 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一双略显稚嫩的小手缓缓推开了门。 第五十二章 一线生机 此时此刻,文山元的营帐中正躺着转移过来的苏柏。 只见其眉头紧皱,神情极为扭曲的样子,似乎正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看着眼前之人惨兮兮的样子,经历多年诊治的张渊丝毫未见其改色。一如既往的慢慢坐下,随后单手搭脉细细感受着苏柏的脉象。 没过半刻他就觉察出了不对劲,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苏柏的脸庞。可这一看却让他感受到了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先是低下头看向了那只手,而后再次抬头的时候,一双凌厉的双眼正看向自己。 他刚要大呼出声,那少年却小幅度的快速摇着头,似乎是让他不要出声。 可是他刚刚被吓了一跳,身体的颤动却是让纱帐外的文山元看出了端倪。 只见文山元向前轻声走了两步,并轻声问道:“老先生,这位小公子的伤势是否严重?可否诊治?”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老者 “哦哦老朽看了一眼,如果按时用药的话……”老者说道这里的时候,苏柏用两个手指头挠了他两下。 感受到苏柏传来的暗示,张渊强装镇定的捋了捋胡须,慢条斯理的说道:“大概两个月就可以恢复。” “两个月?这么久。”文山元若有所思道。 “两个月已经是最快速度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这小公子遍体鳞伤,多处鞭伤已经伤到了他的脏腑。要经过多日的调理才能够恢复。我说的这两个月已经是有些夸大的成分在。”张渊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但眼神却一直注视着眼前的苏柏。 而苏柏也同样注视这眼前的老者,他担心这老头一个不小心就别文山元发现破绽。不过,这老头儿回答的倒还算是没什么漏洞,这倒是让苏柏有些安心。 而纱帐之外的文山元在听到张渊的回答后,虽然有些怀疑,但是碍于他回答的条理清晰、逻辑似乎也没什么问题,所以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只能恭敬地对张渊说道:“那就烦劳先生给我写一剂药方,我派人去买。” 谁知张渊竟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不必了,老头子我倒还是有些存货,治这位小公子的伤势倒也还算够用。” “哦?既然这样,那是最好不过了。”文山元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于张渊此时的态度,不过也无所谓他会有什么小动作。 接着他便轻声问道:“您老的居所离此地少说也有个几十里,往返路途实在是让我有些担心。不如让我手下跟着您,也可护您无虞。” “这就好,既然是将军发话了,那小老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张渊刚想要拒绝文山元的“请求”,一旁的苏柏再一次握紧了他的手腕,让他硬生生憋了回去,并答应下来。 见张渊意外的配合,文山元也只当做是孙女胁迫所导致,并没有往别处猜想。 只是点了点头吩咐手下人说道:“好,既然如此,那你们就送老先生回去。路上一定要小心,万一老先生出了什么意外,我唯你们是问。” “是!” “老先生,请。” 听到外面的声音缓缓走近,张渊有些还是有些紧张的看向了纱布的另一端。当纱布被拉开的一瞬间,他感觉到手腕上的禁锢消失,同时苏柏也和当时刚刚见到的那样,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竟然如同真的昏倒。 “还好我当年在大衍宗时,在奚孟河那老鬼的藏书中学到了这个偏门的闭气法门。这样减缓心跳造成的假象,就算是文山元也不一定能够随意识破。”苏柏合上双眼在心中默默想到。 “小公子怎么样了?” 一道戾气十足的气息瞬间覆盖了整个营帐,就连文山元也丝毫不额能够抵抗这股力量。 “已经找到合适的医师,而且得到了确切的答复,两个月左右就可以让小公子痊愈。”文山元眼神之中先是闪烁着一丝杀气,但紧接着就消失于无形,随后又被忌惮之色与恭敬神色完美的替换掉。 来人正是如今叛军的领军人物—唐九原,也是这里唯一一个超凡境界的武者。 他听到文山元的汇报后,没有多搭理他,而是视线紧紧锁在了苏柏身上。薄薄的青纱帐丝毫不能阻隔一个超凡武者的窥探,一瞬间苏柏就被看个通透。 不过他这个境界也仅仅是能看得出苏柏陷入昏迷、外伤严重,并不能确切感受到苏柏内伤是否是装出来的。 不过这一下倒是让苏柏感受到极大地危机感,对方仿佛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够把自己捏死。 “你这是做什么?”文山元竟然不顾自己与唐九原的实力差距,悍然出手打断了唐九原不断入侵的念力。 唐九原冷哼一声,直接将文山元逼退,厉声质问道:“我倒是想问问,你在做什么!” “本帅只不过是想要检查一下小公子的病情罢了,也用的找你在哪里指手画脚?”唐九原一步步不断逼近文山元,那满身溢出的煞气已经让身处其中的苏柏大感不适,可是如今又不能醒过来,那不就自己承认自己装晕嘛。 而且唐九原在逼近文山元的同时,其实一直分出一部分的念力仔细观察着苏柏的浑身上下。不过经过一番查探,他知道文山元的确没有骗自己。 他斜眼看了看文山元四周蠢蠢欲动的部众,他同样有些忌惮。 就在他和文山元不足一步的时候,他脸上刚刚的阴霾顿时消散无形,转而伸手轻拍文山元的肩膀,同时开怀大笑着对他说道:“文老弟,你还是这样冒冒失失的,兄弟我这次就不多做计较了。公子现在身体还弱需要静养,我就不打扰了。” 唐九原刚转身走到营帐门口的时候,猛地转过头,对文山元说道:“我有件事需要和你商量一下,我先到大营等你,你找个地方好生安置公子,随后立刻来我这里商讨。” 说完还不忘扫视了一圈帐外环伺的文山元的老部下。 唐九原见状只是不屑的哼了一声,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去。 停留在营帐内的文山元则是陷入沉思。 其中一人走进了营帐,对文山元说道:“将军还是谨慎为好,您刚刚驳了他的面子,他这时候找您单独商量事宜实在是……” 文山元却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唐九原虽然行事冲动,但还不至于在这个敏感时期杀掉我。一旦我死了,那你们肯定会对他造成威胁。本身就只有四五万人的队伍,如果还四分五裂的话,那朝廷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解决掉我们。他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的。” “是属下胡乱猜想。”身后之人急忙说道。 文山元随意地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我刚刚其实一直在想若是小公子醒过来的话,我们应该是敬为上宾,还是只保证他的人身安全呢。”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如果是第一种的话,唐九原肯定不会看着自己的地位拱手让出。”手下点了点头认同的说到。 “唉,是啊。”文山元接着略带感慨的说道:“我本来以为他会对小公子存有最后一丝敬畏之心,可惜啊……墙倒众人推,就连自己人都已经不卖这个面子了。” “将军也不必太过伤感,这本就是大势所趋罢了。像您这样能够护小公子周全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身边的手下继续说道。 “呵呵。”文山元笑着摇了摇头,笑容之中带着深深地自嘲。 “这件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浅薄,苏王爷的死因涉及到许许多多人的生死、利益。朝廷这一次动手是想要将他的全部根基尽数挖光,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说到这里文山元的话却戛然而止,转而对手下吩咐道:“李密,你跟在我身边多年,虽然你我表面上是上下级,但是实际上我一直将你看做我的亲兄弟。” 李密闻言立刻单膝下跪,并低头抱拳道:“承蒙将军抬爱,我李密受之有愧。” 文山元右手虚扶,将他扶起,语气略显沉重的说道:“实不相瞒,苏王爷的死因我从起事的那天就已经知道了十之五六。其中牵扯甚广,就连当朝的锦衣卫指挥使,还有三司六部大大小小官员都有关联。而且……” 话未说完,文山元忽然双目直视着苏柏躺下的位置,在看不出来任何异常之后,又环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人以后,声音几乎压到了极点,就连三丈之外的苏柏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苏柏有些疑惑的猜测到:“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要这样小心翼翼。” 半刻后,在李密惊恐的目光之下,两人终于停止了这份密谈。 首先是李密颤颤巍巍地向文山元问道:“将军…此言可是真的?” 文山元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我并不确定,但是有七成把握是真的。你先下去小公子就待在我的营帐里。” “是,属下告退。”李密闻言拱手告退。 见李密已经离开营帐,文山元有些担忧的看向了苏柏。其实他刚刚并没有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李密。 当时他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全部都花在了苏家被灭的消息这方面,其中有一个人在咽气之前告诉他一句话:“小公子的身上可能有锦衣卫一直追寻的秘密。” 想起来那人当时的惨状,文山元看向苏柏的眼光更加深邃:“小公子你一定要撑住,就算是我们撑不住了你也一定要撑住啊!苏家最后的命运就留存在你身上。” 躺在床上的苏柏倒是没那么多时间去想文山元会在心里说这么多的话,他此时一心想着如何逃出去。 “给我治病的那个老头儿是一剂良药,说不定真有一线生机。不过…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配合我。如果这群人实在是守卫森严的话,那我就只能……” 次日清晨 迎着朦胧的光亮,老医师睁开了双眼,一阵微弱的疼痛直冲向脑部。他按了按太阳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那孩子身世不明,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他。”回忆起昨天和苏柏见面时的遭遇,老医师一时间还处于恍惚之中。 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么多人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孩子看管的如此严密。 “孙女还在这群禽兽的手中,只要多呆在这里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我要尽快治好那小子,至于其他的我只好暂且不顾了。” 张渊两手缓慢的将老迈的身躯撑起后,准备在院子里洗个脸。 可转念一想又有些蹊跷:“这些人居然放心大胆的让我回来,难不成对我也做了什么手脚。” 不过还没等他想明白,刚一开门就看到两名身强力壮的男人如两位门神一般,分别站在门口左右。 没等张渊先开口,这门口的两位就先一步说道:“既然医师已经起了,那就随我等前去求治我家大人。” “这…”张渊拖了个长音,面色有些迟疑。 “我家大人交代过,您要是不去,那您孙女”见张渊不愿,两人不慌不忙的说道。 “你们!”张渊蜡黄的脸庞顿时显露出怒色,右手指着两人骂道:“你们要是敢对我孙女动手,我就算没了这条老命也绝对不会给你们那群畜生治病的!” 这种场面上的放狠话也只是一个老人最后的倔强罢了,喊完这话后,只低头闷声说道:“给我带路。” “呵。”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流露出对老者的不屑。 随后在两人的带领下,张渊又一次来到文山元所驻扎的军营。 而此时的文山元还在消化着昨天晚上和唐九原所有的对话。 “此次朝廷将会对我们实行大规模清剿,前方哨探估计二十万大军。你可有什么良策?” “这时候我们还是不能自乱阵脚,这消息还有多少人知道。” “哨探已经被我秘密处决掉,只有李密和我知道这件事。” “很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并不想打这场仗。” “那你想怎么做?” “这个嘛……我日后自由定夺,现在计划也并未成熟,说出来对你我都不好。” ……………………… “他到底想做什么呢?”文山元蹩起眉头始终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正在文山元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枚飞镖嗖的一声从他耳边飞过。 后者狠狠地钉在了房内的柱子上,上面还附着一张纸条。 “有刺客!!!” 房内的卫士见此立刻大呼,一群军士像没头苍蝇一样在文山元面前跑来跑去。 文山元不厌其烦的站起身,把身前的几个人扒拉开以后,厉声对外面的人道:“都没事干了!赶紧给我滚!” “是!” 文山元朝李密给了一个眼神。 后者会意,立刻说道:“你们都出去待命,没有命令不许进来。” “是!” 文山元这才将那枚飞镖拿下来,同时将纸条自镖上取下。 李密接过文山元手中的飞镖,马上看出了这物件的出处:“大人,这是六扇门专用的黑蜂镖!” 文山元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沉默的看着这张纸条。 “今夜三更时分东林十里见。” 第五十一章 请医 唐九原当年在苏青倒台之后就被列入到了清算的行列中。不过他既没有像杨廷宇那样立刻归降,也没有像郭保及其部下一般负隅顽抗。而是直接带着军中的五万人撤离到这个穷乡僻壤之处,暂时躲避朝廷的追杀。 可是当时与他并列为军中副官的文山元却并不赞同他的行为,只是在当时的形势下,也只好被迫答应了唐九原的提议。只不过这件事情一直使得两人之间存在芥蒂。 当他们彻底决定造反后,唐九原因为其出色的个人实力,所以就成为了叛军的首领。文山元自然是不必多说,就成了“二当家”。 不过文山元对此却并没有耿耿于怀,反倒是唐九原,对他处处下暗绊,尤其喜欢挑他的刺。这让不少文山元的老部下对唐九原心生怨恨,不少时候都对他的指令拒不听从。唐九原因此只好放弃了对文山元的种种行径。这也是为什么唐九原被打断好事后没有轻易对文山元发脾气的原因之一。 而此时的文山元却没有他这么多的心思。从他接到唐九原明确的答复后,就马不停蹄的回到了苏柏所在的战俘营地。并且在众人的阻拦之下,毅然决然的带走了他。 众人虽然对文山元的行为很迷惑,不过也并没有对此表示异议。 苏柏也总算是脱离了苦海,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如今究竟在何处。 看着床榻上一直昏迷不醒的苏柏,文山元也是焦头烂额。 “这些该死的东西,居然下这么重的手。”再次看了一眼苏柏后,文山元心中居然有些庆幸。 “还好当时没有痛下杀手,不然的话……” 看着苏柏满身的伤痕和脸上深深的伤疤,文山元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苏元帅还在的时候是何等场景,现在树倒猢狲散,就连自己的骨血也难以保全。真不知道我如今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对是错。” 想起来从前在军中的种种情形,文山元不自觉的有些眼眶湿润。 他看着苏柏的面庞暗暗立誓:“元帅,虽然我已是一枚弃子,可您的大恩属下永生难忘,就算拼得粉身碎骨也一定会保护公子的周全。” 咔嚓!一道惊雷竟凭空出现,吓得文山元魂不守舍,竟然瘫坐在地,双眼失神地看着苏柏。 良久,他缓缓站起身,摸了摸浸透的后背仍然心有余悸。 “小公子,我这就去找人给你治好。”文山元郑重其事的说道,转身推开房门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了一个尚在昏迷之中的苏柏。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离开后没过半盏茶的时间,苏柏竟然奇迹般地睁开了双眼。 看着这久违的物质世界,苏柏长叹一口气,随后又龇牙咧嘴的忍着身体上传来的疼痛。 “还好我当时被抓之前把这颗药藏好了,不然的话今天就是我的死期。”苏柏心中暗道。 “这药效只够我恢复体内的伤势,而满身的皮肉伤却只能看这人能不能帮我治好了。”想到这里苏柏神情之中有些复杂。 明明这群人是自己濒死的始作俑者,但是如今却又摆出一副属下的姿态,实在让苏柏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尤其是刚刚自己试探文山元的时候,更让他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又说保护我,但又说利用我。我到底留在这里是福是祸。”苏柏心中又些郁闷:“果然主角都是需要身份低微些才好,我现在搞得东奔西逃,哪有发育时间。” 一想到自己距离血江楼还有万里之遥,苏柏的心情更是一落千丈:“东沐鸣给我的介绍信也没了,估计还需要一番解释才能混的进去。” “真是麻烦!我现在这副样子,就连跑出这扇门都是个问题。烦死了!”绕是苏柏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但碰到现在这个情况也会抱怨不断、心烦意乱。 不过就在他心烦难忍的时候,另一边也同样在紧锣密鼓的寻找着救治他的方法。 “怎么样了,到底招没找到人!” 文山元此时正训斥着众人,一群人围着他低下头站在原地,每个人看着自己的脚尖连半个字都不敢说。 “你看看你们,一天到晚都能干些什么!是不是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干了!现在连一个治病的郎中都找不到,我告诉你们,要是在天黑之前没有把能治好房内之人的郎中带来,你们就给我提头来见!” “这…”众人东瞅瞅西看看,左右换了个眼神,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找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治了。”文山元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些战场上下来的大老粗,愤然说道。 “是是!属下这就去办。”这些人也知道文山元对此事的重视程度,急急忙忙的返回到自己的营帐内,准备调派人手出去找人。 半路上众人还在交头接耳 “你说文老大怎么会这么在意这么一个黄毛小子,难不成我们抓错人了?” “不可能,之前头儿就是让我们抓的那两个小子啊。不会是唐九原那个人要的人。” “得了得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东西,老大现在肯定被唐九原那鸟人搞得心气不顺,我们还是赶紧去做事了。” “嗯,不过那孙子最近也是收敛了很多,还算他有点眼力见。” 看着离去之人还在窃窃私语的样子,文山元有些担忧的自言自语道:“他们一个个都是被我害得落草为寇,与朝廷作对。现在过得逍遥自在,就是不知道未来的路会不会还想现在一样好走。我要尽早找到一条退路,万一要是起事失败,兄弟们也好有个出路。” “可是……”文山元看着窗外的景色,长叹一声:“哪里才是我们的容身之处呢……” 距离叛军百里之外的一处村落 一位古稀老者正迎着烈日曝晒着草药,迎着日光头部不断地沁出汗水。 正巧,一位妙龄少女一边呼喊着“爷爷”一边寻找着他。一出门就看到他晾晒草药。见状立即夺下了他手中的药材并说道:“爷爷,都跟您说多少遍了,这种事情就交给我来做。怎么您还是这么不听劝啊!” 老者慈祥一笑,伸出手摸了摸孙女的头眼神之中充满了宠溺:“你爷爷我就剩下这点爱好了,也就是闲的没事活动手脚。” 看到孙女接过他手中草药忙碌的样子,他的眼角不禁湿润。但紧接着老茧布满的双手就将泪水拭去,半开玩笑的对孙女说道:“我的好孙女不知道以后能嫁到哪里去,老头子我要是能看到那一刻也算是圆满了。” 听到这话的少女耳根瞬间遍布粉红,而且不断延伸到水嫩的双颊。她转过头羞愤地对老者说道:“爷爷你说什么呢!小悦都说过不再嫁出去了,您就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老者听到这句话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嘴中缓缓说道:“爷爷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撑多久,你爹娘……把你交给我小悦……” 他看向自己的乖孙女,伸手抚摸着她的青丝:“当年那位老道士在你娘怀你的时候就说过,未来你会嫁给一个成就非凡的王公贵子。 少女立即打断了老者的话:“那人说的话怎么可能信以为真,要是他真的算得准,又怎么会被……”突然少女停下了话柄转而说到:“爷爷你就不要在催促我的婚事了。” 老爷子倒是浑不在意孙女刚刚说的半截话,只是费力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单手抚膝叹道:“知道了,爷爷不说了。明天你帮我把前阵子曹掌柜要的草药带去,顺便打听一下还有没有需要婆罗丁的药店,要是有的话也一并将这些卖出去。” “嗯。”少女点了点头应答道。 第二天清晨 天色还未完全晴朗,少女就在一双慈目的注视下奔向日出方向。只留下她对老者的叮嘱 “爷爷,我出去了,您就在家等我回来,千万别再出去亲自采药了。” “好。”老者笑着摇了摇头:“爷爷知道了,你这孩子,还没到成家立业的时候,就已经像个妇人了。” “爷爷,你……哼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要办。”少女蹩起了双眉,想要反驳几句,但是又想到自己今天还有事要做,就不得不停下了自己的“反攻号角” 看着将逐渐远去的身影,老者不禁闭上了双眼不知道是在思考些什么。 而就在他感受初升的太阳时,一道黑影却挡在了他的面前,让他下意识的睁开了双眼。 而入眼却并不是去而复返的孙女,而是数十个壮硕的汉子,脸上的煞气不自觉的涌出将老者吓得直接翻倒在地。 这些壮汉立刻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于是将老者扶起来说道:“我们家将军有请,还请老人家您不要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说完以目示意后面的人。 他身后的人明白了他的意思,拿出了后背鼓囊囊的包裹,随后平稳的放置在了桌上。打开一看,赫然是百两纹银。 为首之人咧开嘴,说道:“怎么样,只要跟我走一趟,这些都通通都是您老人家的。” 虽然他很想表现的和善一些,但碍于这凶恶样貌是无法改变的,所以他这一笑起来显得更加渗人。 老人极力推脱道:“我孙女还没有回来,我实在是脱不开身。不如你先回去复命,等改日有时间我一定登门拜访。” 壮汉一听此话显然是这老头搪塞与他,于是也不再装什么老好人,转而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对他吼道:“老头儿,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将军可是下令了,接着我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带走。兄弟们把这个老头儿给我抬走!” “是!!” 接着就在老者颤抖的肢体与语言下,被一群人架起来抬离院子。 “你们这是……” “闭嘴把你!” 可怜老头儿连半句话都没有说出口就被一嘴的破布拦住了话语。 老者挣扎了一阵以后,便放弃了抵抗。只能无奈的被众人抬去叛军大营。 “好了,把这个老头儿放下来。”为首之人掀开了营帐,文山元背对着众人正站着在地图面前愣愣出神。 “将军,人我带来了。” “哦?带进来。”文山元先是愣了一下后又有些敷衍的回答到。 “将军是在看朝廷的军队行进路?”那人一眼便从文山元紧皱的双眉之中那无法散去的忧愁。 “醒了不该你管的事情就不要说了。”文山元面色不悦的说道:“现在还是要想想怎么样把小公子治好,顺便解决一下咱们军中的矛盾。别朝廷的军队还没到之前,我们就已经自相残杀。” “将军说的是,现在军中已经四分五裂,确实需要及时整合团结人心。” “可是咱们的上司却迟迟不肯呐。”文山元眼神之中饱含深意地对那人说道:“朝廷此次必然会大兵压境,我们这里又是无险可守。算上后勤部队的话,也只有五万人马。如何能顶得住朝廷的清剿。” “您难道是想……”进账禀报之人听到这话,眼神之中闪烁着一丝激动的光芒。 “现在说这些还早,朝廷那边估计还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打到这里。毕竟造反的不止我们一个,苏王爷当年掌握的兵权可远远不止这么点。就让他们做咱们的挡箭牌,多为我们争取时间。”文山元突然又有些疑惑的喃喃道:“只不过有一个人倒是让我很意外,真没想到他居然主动放弃抵抗,直接被朝廷收纳。” “您难道说的是杨廷宇?” “没错。”文山元点了点头:“他可是跟在苏王爷身边最久的老人了,真没想到树倒猢狲散,杨廷宇竟然是最先投靠的人。” “唉,如今物是人非,将军您也不用多做伤感。” 文山元叹了一口气:“先不说这些了,让那医师先进来,我看看再说。” “是。” 下一刻,那位被抗来的老者就出现在文山元的面前。 文山元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温声说道:“老人家不要害怕,我请你来确实是有一个病人需要您来诊治。如果您能够把它治好的话,除了刚开始的那些银子之外,我们还会给您更多的好处。” “你……你们是什么人!”老者颤颤巍巍的好不容易才说出口。 “呵。”文山元冷笑一声:“这些东西就不是您该打听的事情了。您只需要治病救人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了。” 说着他附到老者耳边轻声说道:“我今天早上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身上还背着不少草药,听说还要进城卖掉补贴家用。好像他家里还有个什么……哦对了,还有个年过七十的爷爷。” 老者颤抖着问道:“你你们把我的孙女怎么样了!” “我们会怎么样,不过是把她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呆着而已。”文山元语言之中丝毫不带掩饰的说道:“您的医术可是百里之内最为出众的。您一定能够治好我的这位贵客,到时候孙女、银子,我都会议并交到您的手上,完好无损。” 老者双拳紧紧攥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最终还是妥协道:“好,我答应你。” 第五十章 小公子 锦衣卫那边紧锣密鼓的寻找着程昱言,却阴差阳错地得到了绕指柔这条线索,立刻传到了北镇抚司。 不过与此同时苏柏那边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啊!” 骄阳之下,一列木桩整齐划一的树立在一个两丈见方的木台之上,上面足足有十余个木桩,且个个都有十几岁少年合抱的粗细。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而是他上面所绑着的一个又一个人。 他们这些人中有的是不满十岁的孩童,有的是阖家美满的少妇、青年,更有甚者是远近闻名的富商。 虽然他们的社会地位并不相同,但这一刻绑在这里的时候,他们却出奇的相似:在下一刻可能都会死。 而我们的苏柏同志自然是不能够例外,再加上他之前的表现(应该是说的魏铭远,只不过在旁人眼里他们兄弟二人都不简单),他所得到的鞭打更多于那些人。 本就瘦弱的身体更是多灾多难,身上的鞭痕痛得自己每晚都睡不着觉,甚至有一次鞭打过后苏柏直接休克过去。若不是同他一起被关在那里的一位善良的少妇救了他一命的话,估计他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可是这样的日子和杀了他又有什么分别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似乎就是他这两年以来最完美的写照。 “臭小子,别跟我在哪儿装死!” 只听得“啪”的一声,一道鞭痕赫然出现在苏柏的大腿上,紧随而来的便是他强忍不能的闷哼之声。 “呦,还挺硬气的嘛,打了这么多天还是这副死样子。我看你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若是在地球上的时候,苏柏一定会低眉顺眼的忍下这口气。可如今已经是必死的局面了,他也懒得多作忍耐,一个狠厉的眼神立刻回瞪过去。 本来就是满眼的血丝,再加上心中无限的愤恨,让苏柏的眼神之中土整了一份渗人的气势。 就连刚刚鞭笞苏柏的那位士卒也不禁遍体生寒,就像是被一头斑斓猛虎紧紧盯上一般,闹得他心七上八下。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可当他脑袋的理智占领高地的时候,眼前的苏柏亦不过是待宰的羔羊。可是刚刚他暴露出的丑态让他觉得甚是丢脸,尤其是感受到身后同行对他的轻声嘲笑。 “你还敢这么嚣张!看老子抽死你!”说着便要扬鞭狠抽,旁观者看着这一幕都不禁为苏柏在心里默哀一秒。 “啊!!”终于是忍不住这撕裂身躯般的痛楚,苏柏沙哑的喉咙发出了惨烈的悲鸣,光是声音就惹得周围人不寒而栗,尤其是和他一样绑在柱子上的人。 那一道深深地血痕赫然出现在苏柏的胸口,本就皮开肉绽的身躯,此时更是满目疮痍。这一鞭子可以说是要了苏柏半条命。 一声惨叫过后,苏柏头一垂再也没有了声音。 “不会给打死了。”周围人看着已经不省人事的苏柏,于是走近看了一眼,有些担心的对那个鞭打苏柏的人说道。 “不可能,这小子骨头硬的很。”似乎是想要证实给别人看,亦或者是想在同行面前表现出自己“强大的业务能力”,他又对苏柏一鞭子。 可是这一次却并没有任何的回应,整个场面中的人在这一刻鸦雀无声,就连刚刚吹起的凉风都已经停了下来。 “别给老子装死,赶紧给我起来。” 他明显是慌了神,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 “这可是上面指明要的人,你可别真把他打死了。”身旁之人看着他不由得说道。 “他呃这,这怎么办!”这次是彻底让他六神无主,上面的确是对这个小子格外的关注,特意让自己逼问出他点什么。可是这种重要的人要是死在自己的手里的话,那下场如何自然是不用想的。 “先把他放下来,快点啊!”看着他一脸呆愣的样子,那人皱着眉催促道。周围的人都在看着这场笑话,甚至有不少人在和自己的同伴窃窃私语。 “你说这人都被打成这样子了,还能活得了嘛?” 听到同伴的疑问,他瞅了瞅苏柏满身的伤痕道:“我看悬,不过胡歇这狗东西平日里没少得罪人,正好这次让他也尝一尝‘甜头’。” 与此同时,胡歇正背着被他打昏过去的苏柏,急切地在营地里寻找着医师。 “快点,再快点。”胡歇口中不停地重复着叨咕着。 一阵劲风吹过,携带着大片的黄沙直奔而来。而胡歇好巧不巧与他迎面相碰,两眼瞬间被沙子入侵,搞得他一时间分辨不了方向。但是他的腿却还在急速前行,丝毫不管前面阻挡的人。 “砰!” 只听得一声巨响,胡歇被一匹高大骏马撞得横飞而去。 所幸他落点刚好是一堆茅草且面部朝下,这才使得苏柏能在他的后背上趴伏。 不过这一撞击也让胡歇直接晕倒,一旁的人立刻上前将他扶起,同时把苏柏抬上担架,准备将其安置到之前的小屋子里。 可此时骏马上的中年人却在此时发话道:“刚刚被我撞到的是什么人,为何还背着一名人质?” 他身边的人明显是有些不习惯他这样的质问,有些迟钝的回答道:“回禀回禀副尉,那个人好像是胡歇,在统宣营中关押犯人的。至于他背着的孩子,应该应该是一个比较重要的犯人。” “哦?”那名副尉仔细向苏柏看去,但是此时的苏柏背对着他,根本无法看清楚苏柏的面容。 “副尉想看一眼那个孩子?” 那副尉闻言收回目光,别过头去道:“没有,咱们走。” “是。”他听到副尉此言,有些奇怪的又看了一眼苏柏方向。而后便吩咐着众人将两人抬下去医治。 苏柏前些日子养伤的时光又再一次重现,只不过这次可能就不如之前那样温馨了。 而且经过了两天的治疗他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闹的众人也是束手无策。尤其是之前见证过他与魏铭远神奇之处的文山元。 “这小子绝对不能让他死了,他对我可是有大用的。”文山元在众人面前语气焦躁的说道。 军中的医师点头称是,但是这些人大多数都只是学了个皮毛功夫。毕竟大多数医术好的军医都不会参与叛军的队伍,他们也是因为自己医术不精没办法混这口饭吃,这才找到了这群叛军当上个随行医师。 这群人若是对付那些寻常的皮外伤还行,但是苏柏这一次可不同于这些人受的伤。 首先是自己之前的伤痛留下了暗伤,再加上连日的抽打和营养不良,这一切都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够接受得了的。能够忍耐到现在还吊着一口气都已经是亏得苏柏根骨上佳,要是搁别人都已经死过去好几次了。 看着他们这些人无动于衷的表情,文山元立马气不打一处来。蒲扇般的手掌狠拍桌子,而后指着这群人痛骂道:“你们这群废物!平日里在军队里都是怎么养你们的,现在连一个孩子都救不过来,我真想一刀劈了你们这群废物!” “” 整片医师所除了文山元的臭骂声音以外,没有半点声响。 “怎么?连个屁都不会放了?我真不知道你们来的时候说得都那么好听,到现在连个皮外伤都治不好了,啊!?”看着这群人低着头不敢看他文山元更是骂声更厉,毫不留情的斥责道:“之前给老子治死了多少弟兄,你们心里没有点数?我们军队里不需要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我给你们定个期限。” 说着文山元从怀中缓缓掏出一把匕首,而后在众人的面前将其慢慢拔出。瞬间倒射的寒光让那一排默不作声的“医师”们双腿发颤。 “明天晚上,就明天晚上。他要是醒不过来,我就让你们一辈子都醒不过来。”说完,匕首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深深地刺入桌子。 而那群人身体也不禁发出一阵颤抖,更有甚者已经流出了黄白之物。 “我们走。” 文山元黑着脸转身离开,可就在别人看不到的那一瞬间,他眼睛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喜悦。 “你们先去自己的岗位上去,不用再跟着我了。”文山元出门之后没走几步,边转过身对身后的护卫说道。 “是。”护卫应答后便转身离去。 看着这些人都陆陆续续离开后,文山元立刻骑上了自己的骏马奔着叛军的大营狂奔而去。 “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让我发现了小公子!”奔向大营的他已经难以掩饰自己的激动,嘴中都已经忍不住说出声来。 没过一会儿,文山元就已经赶到了位于西边的中军大帐。 其安置在一座平顶山的山顶,向远处眺望之时,云气缭绕、山林若隐若现。不时传出的呦呦鹿鸣让人仿佛置身于自然之中,不禁心旷神怡。 不过急匆匆赶来的文山元却顾不得这些“无聊”的景色,他现在正准备将一个惊世骇俗的情报禀告将军,也就是他们的领袖——唐九原。 当他准备进门的时候,一对长戟却拦住了他的去路。而拦住他的人并非身居要职,而是唐九原大帐旁的两位执戟郎中。 只见那二人拦住文山元后,语气似是盘问般道:“文副将,你这急匆匆的是要做什么?” 文山元被这两人拦下来,心里颇为不爽。但是又向里看了看大帐内部,也自知不能过于放肆,只能低声呵斥道:“你既然知道是我还敢拦着我?还不赶快放行!”说着就要推开二人进入中军大帐内,可是他刚一迈步就又被二人拦了回去。 “你们不要以为这是唐将军的大帐,就不能教训你们二人。我现在有要事禀报,你们若再敢阻拦,我要你们好看!”文山元一身气势不怒自威,内气迸发将两人刮得满脸生疼。 “文副将,我们二人也是有说不出的苦衷啊。你就体谅我二人一下,明日再来也好啊。” “嗯?” 文山元刚要停下来自己释放的威压,并询问二人之时,一声厉喝从大帐内传来。 “好了!” 文山元听着这声音立刻明白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暗骂自己不知分寸,刚刚竟然做出这种僭越之事。不过自己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 “不过还好有这个消息,不然的话将军一定会重重责罚于我。”文山元知道现在已经不比从前,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朝廷的“打工仔”。他唐九原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对自己的处理可不会象从前那样,而是全凭自己的喜好。 尤其是自己从前也撞破过他的好事,这下子唐九原肯定在心里又给自己加了一笔。 果不其然,唐九原还没出来,一位“风尘仆仆”的女子裹着半壁酥胸,衣衫不整的从三人面前走过去。 那两位执戟郎中紧紧捂住眼睛,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被唐九原迁怒。 而文山元才是此时最尴尬的人,他是真的想不到唐九原居然在这个时候“做放松”。捉奸自己领导这件事确实让他这个属下既尴尬又心慌。 “你们两个先下去,文副将你进来。” “是”三人这一次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只不过文山元的表情更添了几分苦涩。 当他走进大帐之后,一转身,一位黑发蓬松、身形挺拔的八尺男人赫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同一时刻,一双琥珀般的双眼也在文山元进入大帐之际锁定在他的身上,不由得让他心底一寒。 “说,有什么事这么着急。”久久不语的唐九原终于是开口缓和了一下尴尬的气氛。 文山元这才低声缓缓开口道:“我在营地中发现了小公子。” “什么!?”唐九原顾不得自己脖子上还未擦去的红唇印记,立刻拍桌起身,脸上的神采早已暴露了心中的兴奋。 而当他听到文山元后面的那句话:“如今就在战俘营那里接受治疗。” 他立刻穿上了盔甲,马上就要前往“看望”苏柏。 文山元却横手拦住了唐九原:“将军此时前去可能并不是个好时机。” 唐九原看着他停住了脚步道:“你此言何意?” 看到唐九原没有冲动去见苏柏,文山元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于是出言解释道:“小公子被我们的人打得半死不活,到现在还没醒过来。您现在这样直接见他,属下担心……” 唐九原听后深以为意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背对着文山元。收敛起了自己惊喜的表情,转而有些担忧的皱起了眉头。 随后又轻声的问道:“那照你说,我现在是见为好,还是不见为好?” 文山元来此自然是早已经想好了说辞,就在唐九原提问的同一时间立刻应答:“属下以为,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想要自己推拖出去罪责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就算是哄骗得了一时,以我对小公子的了解也绝对不会被哄骗很久。到时候万一他临阵反水,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唐九原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转过身而是继续问道:“那你觉得该怎么做?” “为今之计,应该先将小公子治好,尤其是将军您去见他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辞。”说道这里文山元顿了顿,抬起眼睛看了一下背对着自己的唐九原。 见其未有任何举动,便稍缓一口气继续道:“小公子对于将军日后的发展举足轻重,一定不能在开始的时候就与小公子产生隔阂。属下以为,那些对小公子出手的人都要严加惩戒。 若是让小公子自己下手杀人的话,说不定会起到反作用。而且要是把这群人当众处刑的话,不仅仅会让小公子觉得我们是在做戏,还会让手下的军士寒心。所以属下建议,这些人最好秘密处决掉,并留下首级,若是小公子非要这群人的人头的话,那也可以当做是献给小公子的礼物。” “很好!”唐九原抚掌转身。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理。你不是一直有个烦扰吗?这次事成之后,一并帮你办了。”唐九原神色之中略带玩味的说道。 “是!”文山元得到唐九原的许诺后,自是喜不自胜,他明白唐九原终于要助自己成就超凡。这个困扰他十数年的坎,终于是要在小公子的出现后迎刃而解。 看着喜出望外离去的文山元,唐九原的脸色逐渐变化,一股厉色渐渐浮现:“狗东西!还想要爬到我的头上来,真是不知死活!” 身为军中唯一一个超凡境界的武者,唐九原定然是不会允许文山元晋升。之所以许下承诺,完全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作用不小,而且军中很多的将领跟他都是一条心。直接对他下手,肯定会招致其他将领的反叛。 不过对于这些唐九原也早就已经有所打算。 “哼,等小公子那里打理好之后,你这颗弃子就该让让位置了。” 第四十九章 意外发现(下) 此时此刻的肖府内俨然布置好了一切,从后花园刚一转过头,就能看得到满桌的酒席几乎遍布整个厅堂。 到处当灯结彩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春节将至还是肖梁大寿。整个富丽堂皇的景象下,一个略带苍老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肖康的眼前。 他恭恭敬敬地对那老者拱手一礼道:“爹,听说我们家迎接一位贵客?不知道何时贵客莅临啊。” 肖梁缓缓转过身,看着肖康的眼神中充满了满意二字,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他走到近前,轻轻拍打着肖康的右肩道:“无事,知县大人都已经和我说过了。贵客大概还有两个时辰才会到来,你我半个时辰后开门迎接便是。” “既然是贵客,我看不如就现在开门迎接。若是让贵客知道我们掐算好时间去迎接的话,那不是有失礼数了吗。”肖康不知道为何听到自家老爹这段回答,总觉得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其实平时也就算了,他明白如今的肖家还是依旧那样的如日中天。可是今天隐藏身份的贵客却让他在隐隐之中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不知道是他的第六感还是什么样的心理暗示,总觉得老爹的行为有些欠妥。 “哎,无妨。”肖梁摆了摆手示意肖康莫要惊慌。 “知县大人多少次都说有贵客来临,到最后还不是要让我肖家出面,帮他们在岳明城出工出力。不必如此,放低了咱们的身份。 况且我这次置办的酒宴已经是最高规格了,就算是知道了我们有失礼数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行行。”肖康虽说还是心里有些发虚,但只能认为是自己瞎想。 可就在父子二人商讨过后,一声声的大喊便传到了肖梁二人的耳中。 只见一位看门家仆大喊大叫地冲到了肖梁面前道:“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赶快说!”肖梁眉头紧皱,在这种迎接贵客的日子里听到这种晦气话,实在是让他不得不面露厌恶。 “一群人破门而入,我们上前阻拦,却不成想被他们一脚踹开。”说到这里家谱有些恐惧的继续道:“小何他不让他们进去,被一刀生生劈掉了脑袋。” “什么?这些都是什么人!”肖梁大惊失色。 因为常年在生意上的操劳,一口气没喘匀就让他开始剧烈的咳嗽。 “你就是肖家管事的?”一道冷冷的声音穿透墙壁传到了肖梁等人的耳中,顿时让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你是何人?”肖梁颤抖的声音已经把自己内心的恐惧表现得一干二净。 “毕竟是养尊处优习惯了,这种场面就让一个大掌柜的吓得这个样子。” 伴随着这声话语的落下,一个黑袍锦衣的男人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五官立体如同刀削斧凿,鬓眉略带丝丝霜白,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一股深不可测的味道。 肖梁也算是经历了六十多年春秋的人了,立刻联想到知县大人所提到的那位贵客。于是他试探的问道:“贵客莅临,老朽失礼。” 立马伸手拽了拽身后的肖康,同时深深鞠躬一礼。 肖康也明白今天碰到了硬茬子,绝对不能失了礼数,于是同样赔礼道:“我等并不知大人会提前光临寒舍,实在怠慢了大人,还请大人勿要怪罪。” 肖梁右手伸到身后轻轻一摆,下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从屋内捧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 上面并没有花哨的雕刻,也并非是什么名贵木材,但下人费力的样子,以及金属碰撞的声响,让人自然明白里面藏有何物。 “诶,肖掌柜俗了,我等为了朝廷办事,岂是借机搜刮民脂民膏的?”黑袍男抬手拒绝了肖梁的金银珠宝。 “大人!”肖梁闻言,知道此事有了转机,于是说到:“大人误会了。” “噢?误会了?”黑袍男故作惊讶。 “是啊,这些都是些不堪入眼的玩意儿。只是我远房表亲在锦衣卫当差,而我身份又低贱不堪。只想着借大人之手帮我带给他。大人即是替朝廷办事,那就是要为百姓某福,想必绝不会回绝我这小小的请求。”肖梁说着抬头看了眼黑袍人。 可是黑袍人面上古井不波,看不出任何端倪。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挑了下眉道:“哦,差点忘记了于知县你了。” 那黑袍男子偏了一下头,眼神之中有些戏谑的说道:“把于知县请上来。” 下一刻,一个圆滚滚的巨大物体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哎呦!”于知县被这样甩到地上,狠狠地来了一个狗吃屎,面子上自然也是挂不住。可是一想到那位大人当着自己面一刀劈死了那个拦着他的家仆时,他好不容易升起的怒气又偃旗息鼓下来。 “这这” 看着躺在地上还“毫无怨言”的于知县,肖梁和肖康同时侧过头看向对方,那大眼瞪小眼的模样让黑袍男子身边的属下也是忍俊不禁。 黑袍男子看了一眼眼前的父子二人说道:“肖老爷子,我也就不绕这些弯弯肠子了,咱们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得了。” 说着一步迈前,竟然直接跨到了三丈之外的肖梁身前。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想要找一个人,你只需要帮我找人,其他的一律不得多问,明白吗?包括你那堆破铜烂铁,都给我收好了。” “明明白,我我等一定照办。” “好,那就好。”黑袍男人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肖梁的肩膀。 可肖梁已经被酒水腐蚀了身体,现在这副躯体可经不起黑袍男这一拍。顿时被拍的龇牙咧嘴,矮下来半个身子。 “父亲!”肖康看到黑袍男此举,立刻准备伸手去阻拦。 可当他的手悬在半空之时,一声苍老的声音却赫然响起在他的耳畔:“你想要干什么,还不给我退下!” 出言呵斥的人正是他的父亲肖梁。 被这么一说的肖康居然愣在了原地,就连双手也悬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而他的父亲此时忍着肩膀上传来阵阵断裂的疼痛,面色严厉的对肖康训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下去!” 言辞之中满是焦急,眼神之中的关切之色虽然隐藏得很深,可在黑袍男的扫视下几乎是无所遁形。 黑袍男立刻横插一脚挡在了二人之间,眼睛直直地盯着在这一瞬间惊慌失措的肖康。同样惊恐地还有身后的肖梁。 “你叫什么名字啊?”黑袍男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眼神之中的威慑力只教肖康浑身战栗。 可就是这样的肖康却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一双无畏的双眼直视着黑袍男的眼眸。 “不错,不错。”黑袍男突然地拍手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好久没见过这么有胆量的孩子了,我突然间有了那么一丝冲动想要带你加入我们。” 肖梁一听到这话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坏了,可当他再三确认无误后,连忙跑到肖康的身边,对他说道:“还在哪儿看什么呐,还不快拜谢大人。” “呃哦,多谢大……” 可当肖康还没吐出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一把利剑就已经将他的人头与身体进行了剪切分割。 全场一片死寂,就连根针落地都能清楚的听到。 不过这份寂静还没等维持几秒钟,就被肖梁的哭嚎声和肖家众仆从、婢女的尖叫声所打破。 肖康的尸体还保持着原先拱手谢礼的姿势,滚落的头颅也同样没有面带一丝痛苦。 “为什么啊!我的儿子!”肖梁怒吼着,突然身体支撑不住,一口鲜血涌上心头,直接从他的嘴中喷射而出。 黑袍男只是抽出手帕擦了擦手,和刀柄,随后又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慢慢提起一壶酒。 将酒缓缓倒在刀刃上,伴随着酒水的滑落,一缕缕刺目的鲜血也缓缓流淌而下。 看了看吐血倒下不知生死的肖梁,他嘴中缓缓道:“我只是说有那么一丝冲动收他,还没告诉你更多的是想杀了他,着什么急谢我啊。” 还好这句话没有被肖梁听到,不然的话估计今晚都熬不过去。 看着滚滚热血直流的肖康,黑袍男冷声说道:“于知县,本官命令你务必在三日之内,将肖家门下所有的财产、地皮全部纳入囊中。而后布置人手全城搜捕这个人。” 说着大手一挥,身边的白袍男人立刻从怀中掏出了一副画卷,展开之后赫然是一位中年男子:形貌端正,下巴遍布胡茬,眼神之中饱经沧桑却又坚充满坚毅。 “此人是……”于知县已经被黑袍男的铁血手腕吓破了胆子,简直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黑袍男没等他说完便打断道:“这些你就不必管了,你只需要在他出现的时候告诉我们他在何处即可。” “是是…属下一定照办。”于知县点头如捣蒜,连忙答应下来,生怕这锦衣卫的领队一个不高兴把自己杀了。 “行了,此间事了你也可以回去了。别忘了我布置给你的任务就可以了。” “是是是!下官恭送大人。”于知县眼看着这个瘟神要走了,那自然是喜不自胜,就连磕头的力气都不自觉地加大了一点。 黑袍男走到他近前,同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必这么害怕我,你我都是为皇上办事,那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再说了,我也并非是弑杀之辈,你以后也不必喊我大人,称呼我为林兄就好。”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于知县可不相信这人是什么和善之辈,自己前一秒一声林兄说不定下一秒就成了“尸兄”。 “哼,没意思。”黑袍男了无趣味的哼了一声,可紧接着他有饶有兴趣的对自己的部下说道:“这小地方还能有这样气派的府邸,咱们来一次没时间吃什么酒席,不如就逛一圈。也省得让主人家白白浪费了这份心血。” “属下明白。” 众人都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观光,这是黑袍人要搜查肖府的一切,先把接下来一段日子的“总部”清理干净才能在这里办公。顺便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他找到了酒席的主座位置,稳稳地坐下后就开始胡吃海塞起来。 看着他这么没心没肺的吃相,于知县实在是跪在那里不敢说一句话。现在这位大人只要在肖家搜到任何有关逃犯的任何相关物品,那肯定自己这顶乌纱帽是保不住了。啊不,说不定自己这条小命都难以保全。 “于知县呐,本官有件事嗝!”黑袍人居然吃得打起了嗝,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在知县内心里杀人狂魔的“伟大”形象。 “大人您尽管问,属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于知县还没等黑袍人打完嗝说出完整的话,就已经哭丧着脸磕头答应下来。 黑袍人缓缓吐出口中的鸡腿骨头,口中缓缓道:“肖家的商业实力大概能影响到多远。” “虽然不能像其他的有名商贾那样呼风唤雨,但是百里之内市井遍布还是不必吹嘘的。”于知县立刻回答道 “哦?那看来给你三天时间是不够用喽?” “不不不,下官三日之内一定办成,还请大人放心。”于知县一听这话就知道黑袍人还在敲打他,若是自己真的推脱谈条件的话,安全还是会得不到保障。 “嗯。”黑袍人故意拖了一个长音,表现得极为满意。 “很好,那我之后的这一个月里就在这里住下了,你只要有任何的发现务必要上报给我。这一个月里就麻烦你了。” 于知县心中长舒一口气,口上急忙回答道:“属下只是完成分内之事,岂敢跟大人说什么苦累。” “去,去。”黑袍人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于知县立刻擦去了额头上的冷汗,随即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准备起身离开。 可就在此时,一声犬吠的突然出现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坏了。”于知县立刻觉察到事情不对,于是转身拱手道:“下官先行告退。” “慢着。”黑袍人轻声慢语地说道:“于大人找什么急离开,看看出了什么事再走不迟啊。” “这”于知县皱着眉头,眼神之中极不情愿地坐到了黑袍人的左侧的凳子上。 果然当他刚坐下之时,他就听到近处传来的脚步声。 一位干净利落的锦衣青年单膝跪地,对黑袍人恭敬道:“禀报大人,刚刚在后花园的时候一位小旗被条猛犬袭击,当场咬断了脖子。” “哦?一位小旗?”说着黑袍人看向了于知县道:“知县大人看来是知道这件事啊。” “下官下官实在是冤枉啊。”于知县又开始他的拙劣表演。 不过这次被黑袍人一巴掌打断:“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先留着你一条命,事情做不好有你好看。滚。” “是是…下官说着就去办。” 于知县心里既惶恐又兴奋,连滚带爬地逃离肖府。当他踏出门口的时候,抬起头看着盛日的骄阳深吸一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黑袍人那里却发生着更大的事情。 刚刚还单膝跪地的力士仍然没有起身,一直到彻底听不到于知县的脚步声后,他才缓缓逃出怀中之物。 之前一脸云淡风轻的黑袍人见此顿时大惊道:“什么?竟然会在这里发现它?” 说完又赞许地看了那位力士一眼:“你很不错,回去之后本官一定大大地嘉奖你。” 力士听闻立刻喜形于色,跪拜在地叩谢道:“多谢大人。” 他缓缓站起身,将手中的银色钢球拱手献上。 黑袍人拿起钢球,举过头顶,接着刺目的阳光看着它口中喃喃道:“没想到啊,在这里能再一次见到你。宝贝绕指柔,你或许会告诉我苏家那个没死的贱种到底在哪儿。” 第四十八章 意外发现(上) 岳明城 肖府 “黑狮!” 随着一声呼唤声传来,一颗银球被飞掷空中。 接着一条两米多长的猛犬飞扑而来,在空中稳稳地咬住了银球,四颗犬齿像是牢笼的铁门使银球不得动弹分毫。 “干得漂亮!”远处一位少年一声喝彩道。 而那条猛犬正摇晃着尾巴,一脸憨态可掬的模样走到了少年跟前。 在正午的阳光下一人一狗在花园的馨香之中畅游玩乐,简直是好不有趣。黑狮浑身上下的黑色鬃毛在骄阳的照射下油光锃亮,强劲有力的肌肉无不显示着黑狮强大的实力。 这位少年也正是肖府的大少爷—肖康 他的父亲肖梁在之前的四十多年生下了十多个女儿,这还是单单指那些有名分的,要是再加上那些沾花惹草生下来的那可就…… 直到肖梁娶了他的第十三房夫人。 并且在他四十五岁生日那一天,正好得到郎中的消息:十三夫人怀上了,而且已经有三个月了。 而后肖康的娘就在肖府等人无微不至的照料下,终于是不负众望地生出了肖康。 这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也是肖梁多年操劳,娶了肖康他娘之后的不久,就被医师诊断出没有了生育能力。 肖梁也同样对肖康展现了自己伟大的父爱:从他一出生,整个肖府就几乎是围着他团团转。上到取名冠礼,下到吃饭尿布,几乎没有一个人不是把他当个祖宗一样供起来。 而且从肖康四五岁的时候,肖梁就开始“高薪招聘高学历文科生”,专门给肖康传授诗经子集各种知识。 可是无奈肖康这小子实在是不学无术,每隔个三四天就要把老师气走。老师上课这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能让这小子气得天天吹胡子瞪眼。 肖梁也因为得到了多位老师的“联名举报”,所以也对肖康施加了点“压力”:如果上课认真听讲的话,就可以完成肖康的一个愿望。 好在肖康还算是听肖梁的话,接下来的半年之内也还算是平平淡淡的过去。 肖梁为了奖励他,就在他六岁生日那天送给他一条蒙元汗国的着名猛犬—哈力犬。 肖康因为自己从小就在众人的爱护下成长,就连亲姐姐们也不愿意与自己平辈相交,更多的都是疏远。自从有了这条哈力犬后,他几乎是到了哪里那条狗就会跟到哪里。 一直到现在,哈力犬也到达了成年水平,而肖康也给他起了一个霸气的名字:黑狮。 这头猛犬可并不是性情温和之辈。要是肖康拦着还好,若是放任它随意乱逛的话,家里乱作一团都是最好的结果了。 肖康摸了摸黑狮的头,并接过它口中的银球,用手上的丝巾擦拭过后仔细端详了起来。 看着银球上细密精致的雕琢工艺,他有些好奇地看向黑狮问道:“黑狮,你说你上次走丢之后怎么就带回来这么一个东西。” 说着又借着阳光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花纹。但见那龙飞凤舞,栩栩如生不禁让肖康赞叹道:“这雕刻的当真是不错,就算是肖府上下,我也没见过比这还好的手艺。不知道这是出自谁人之手,一定是位有名的大师才能制造而成。” 说到这里又叹息一声:“只是可惜了,花了这么大精力居然是用在这种下等的材质上,实在是有些可惜。” 刚说罢,眼珠子又滴溜溜地一转:“要是能让岳明城的蔡师傅把这上面的东西复刻到我的衣服上就好了,穿上身一定倍儿有牌面。” 说着便把手中的银球擦得干净后揣进怀中,准备去找岳明城雕工最好的蔡师傅。 只是当他刚一转过头之际,就迎面撞见了一位家仆。 那位家仆见到他后,先是鞠了一躬,而后恭敬道:“少爷,老爷让我传话告诉您,家里有一位重要的客人即将到来。还请您收拾好,与老爷一起出门迎接。” 说完这句话后,仆人向肖康身后看了一眼。当看到黑狮凶恶的眼神之时,内心不自觉地有些害怕。于是急匆匆的离开了原地。 “有客人要来?”肖康还没等开口问他,就只能看到仆人落荒而逃的模样。 感受到身后黑狮磨蹭大腿的触感,肖康只好无奈的将手中的银球又重新丢给它。 看着黑狮又重新把玩起银球欢快的样子,肖康眼中也浮现出宠溺的神情。伸手轻轻抚摸着黑狮毛绒的头部说道:“这东西就先在你这而保管一下,等我回来再和你玩。” 黑狮懵懂的黑眼珠眨了眨,好像并不明白眼前这位小主人到底在说什么。 “你,给我过来。”肖康指了指花园门口的护卫道。 “我?”护卫指了指自己问道。 “那小爷我还能说谁啊。” “哦哦哦” “在我回来之前绝对不能让黑狮离开这里,不然又要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父亲又要责罚我了。”肖康对护卫小心告诫道。 “可是…”护卫有些犯难的说道:“可是我们这些人怎么拦得住啊,到时候咬个半身残废都是在所难免的。” “行行。”肖康有些不满地说道:“那就把花园的门锁上,等我回来再说。” 一听到肖康的要求有所让步,护卫自是如释重负,立刻千恩万谢道:“多谢公子,我等一定帮您看好黑狮,绝对不会让它跑出去一步。” “行了行了。”肖康斜了他一眼懒得多说废话,大踏步的走出后花园。 “呼。”两个护卫相视大呼一口气,其中一人不禁抱怨道:“这肖家的公子真是难伺候,要不是给的月钱多,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行了,你就忍忍得了。”另一人好声安慰道:“还好这次老爷找他找得急切,他也没办法多耽搁时间,不然的话你我可都要亲自照顾那条大狗。” 那人一听到这句话,立马吓得一激灵:“不是,那东西恨不得把我活吞了。要我去照顾,除非杀了我。” “呵呵。”另一人听到后冷笑道:“你是不知道肖家老爷对这位小公子的溺爱,那简直是到了极点。那可真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别说是叫你照顾他的爱犬,就算是让你趴下当他的坐骑那也不是不可能。” 那人听后昨舌道:“我去,不是。” “这有什么的,那可是一月五十两银子啊,给你你不赚?” “也是,唉,真的是世风日下。” “行了,咱俩还是站好岗得了。等会儿那小公子回来,咱们就可以把这烂摊子交还给他。” “行,行。” 肖康不知道自己走了以后,还被那两个护卫当做反面教材好一顿地批判。不过这一切他自己自然是知道的,懒得管不代表自己一点不知道。 “这群人什么嘴脸当我不知道似的,指不定在后面怎么骂得我。”肖康边走边想着刚刚两个护卫眼神中那带着丝丝轻视的眼光。 他从小到大都笼罩在父亲的光环之下,他虽然过得看似无忧无虑,却得不到应有的快乐。 人人都觉得自己应该过得幸福无比。毕竟在一个小镇子上,能有如此的财富,几乎和一个土皇帝没什么区别。 可是自己才深深知道,在这种家庭中自己要担任着什么样的未来职责。 他对先生无礼,对家里的仆人傲慢无视。可这一切都是他那颗孤独的心在作祟。 “姐姐们不陪我玩,家里人都害怕我,对我唯恐避之不及。来这里教我的先生也是一张面孔,死板着一张臭脸。就连父亲也因为商行的事情一直没有时间与我聊天。只有黑狮一直陪在我身边。” 想到这里,肖康不禁抬头看着天空:“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选择出生在这里。” 话说另一边,肖梁所宴请的这位贵客正在来的路上。 身边一位七品知县正畏畏缩缩地跟在他的身后,大气不敢喘一口。 天知道这位贵客为什么会从天而降,来到自己这个鸟不拉屎地方。 这位贵客可是来自于神都的锦衣卫,专门追查苏家残余人等的踪迹。可是没想到的是竟然直接找到了自己,还让他带自己找到当地势力最大的家族。 知县虽然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不过这件事情用屁股都能想的明白:就是利用当地的人帮他们锦衣卫查案子呗。 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多说,只能像个跟屁虫一样,低着头紧紧跟住那位锦衣卫大人的脚步。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锦衣卫的大人看似走得并不快,可是自己小跑的满头是汗才勉强跟得上他的脚步。 可突然前面的那位锦衣卫大人停下了脚步,而知县一时间竟然没有停住,直愣愣地撞向前面的大人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位大人物身边的白面男人一步上前稳稳地抓住了知县的后脖领。 还没等他缓过来劲儿,那白面男子就已经收回了手臂。 感觉到身后知县的失态,前面那位大人依旧没有回头,而是冷冷地问道:“这里势力最大的就是这个肖家?” 知县疯狂地点着头,脸上的汗就像细密的雨点一般,伴随着知县甩头的动作滴落在地。 “还有多远?”那位锦衣卫大人继续问道。 “不不远了。前面左拐后就是肖家的宅院。我们刚刚路过的街道也是也是肖家的产业。”夹杂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他断断续续的回答道。 一直背对着他的锦衣卫大人侧着脸,露出了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 他对着身侧的白面男子道:“把他架起来,我立刻就要见到肖家的当家的。” “是!”白面男子拱手道。 随后眼神之中稍稍带着些厌恶的看了一眼满肚子肥膘的知县,大手一挥。 而后在知县的惊叫声中,四五个人毫不费力地抬起了他的身体,就像扛起一头出圈的肥猪般,紧紧跟上那位锦衣卫领队的脚步。 果然如知县所说的那样,不久之后他们就到了肖府门口。 锦衣卫的领队一脸淡漠地看着眼前华丽庄严的府门,却紧紧地闭上,门口连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他伸手摸了摸下颚少许的胡须,眼神之中饶有兴趣的说道:“这种小地方居然能有这样气派的府邸,难怪连不给我开门的底气都有。” 回过头来又看了看满脸虚汗的知县,他冷笑一声道:“看来你这些年没少收这肖家的银子。” 那知县一听,那肥胖的躯体顿时一颤。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竟然直接从几人的身上跳了下来。 紧接着以极其熟练到让人心疼的速度跪倒在地,大声求饶道:“大人您一定要明察啊!千万不能听信那些小人的谗言,我于城做官,那向来是两袖清风,从未曾收受贿赂。您一定要明察啊!” 锦衣卫的领队只是冷眼看着他的即兴发挥,轻声说道:“这些只不过是我的推测罢了,于大人不必行如此大礼,还是起来。小心地上凉。” 他给了身边人一个眼色后,那人立刻明白了领队的命令。于是跑到府门前,一掌下去就算是聋子也能听出来个响儿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架子的富商,看来这一切都是县令大人治县有方呐。”说着锦衣卫的领队眼神之中丝毫不带客气地对县令说道。 于知县就像是铁锅里的蚂蚁,刚想要站起来又吓得低下了头。 他当时告诉肖家有一位贵客将临,但是自己当时也没有明确提起是谁。 肖家现在的确是一代不如一代,自从肖老爷子仙去之后肖家也开始走向下滑的路线。只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肖家依然能让他县令多给三分面子。 只是如今的情形就连县令也没办法预知该如何,估计接下来会是一场难以收场的修罗炼狱。 哪怕是对锦衣卫这个组织微微了解的知县,他也能明白肖家这一次算是得罪一个大人物了。 “等会儿一定要顺着那位大人的心意,给肖家以惩治。不然的话,他难保不会给我头上的乌纱摘了。”知县颤抖的肥肉也并非是一点智商没有,还没等肖家的人出来迎接,就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卖队友了。 “算了,虽然收了他们家那么多银子,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肖梁啊肖梁,这些都只能怪你,可怪不到我头上呐。”于知县颤抖的身体内不住的推脱着自己的责任。 第九十一章 多谢前辈好意 地平线上一缕微光缓缓透出,初日这才露出半边脸,像是偷偷观望着并州大地上万千生灵。这时候一声乌鸦啼叫打破了大地的沉寂,一声声马蹄踩踏的声音紧随而来。 一匹匹骏马上赫然是面目严肃的战甲武士,大约二三十人的规模。为首之人也只是个普通的帐下小校,这个小队明显是与大部队走失,从他们疲惫的目光和不再挺拔的姿态就可一窥。 他们本就是异国作战,对于并州的地形并不了解,在这里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就算是抓住了流民逼问,也没有得到任何有效信息。就这样二十多人的骑兵小队已经在并州腹地转悠了十日之久。 身旁一骑兵干涩的咽了口唾沫,见着逐渐升起的日头,转头对那小校说道:“长官,我们已经在这里徘徊这么久了。之前还能找到一些食物。可现在连一些流民都找不到了,再这么下去就要杀马为食了。那我们就更难找到青州前线的队伍了。” 那小校心中发虚,脸上表情明显变得不自然,不过被属下当场戳穿绝对是他不能容忍的,于是羞怒着反驳道:“闭嘴!我会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用得着你来教我做事!” “呃这。”见长官如此说话,那蛮人骑兵也闭口不言。 “咦?”那士兵侧过头躲避长官视线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不远处一个佝偻的身影,不由得说道:“长官,这里还有人!” “哦?” 那小校喜上眉梢,这么久都没遇到活人,地图也已经丢失。他只能抱希望于这老妪,说不定她能够知道怎么离开此地。 “去!把她给我围住!”那小校立刻抽出腰间弯刀,指着那老妪对部下说道。 “是!”不用他说,这帮人就已经驾马上前。 下一刻在老妪惊慌失措的神情下被这群人团团围住。 可是接下来一个持续困扰他们很久的问题出现了:这老太太也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意思啊,怎么交流? 之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走出这片荒漠。 面对着这个蹲坐在地不知所措的老妪,小校眉头紧皱,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就剩下这么一个明人,如果就这样杀了的话,自己等人又该问谁呢? 正当他们骑着马围着那老妪不知该如何下手之际,那小校突然看到远处的沙丘上出现了一匹马,马上似乎还不只有一个人。 这让他大喜过望,以为是和他们一样的蛮族勇士。可是当对方骑马远去的时候,他立刻意识到这骑马的是明人。 于是立刻下令道:“快快追上那匹马!” 那匹马上的两人好巧不巧正是苏柏与顾凡霜二人。 他们在一间屋舍中休息了三个时辰后就匆匆骑马赶路,可是两个人骑马肯定难以维持长时间的奔跑。苏柏见旭日东升已经是清晨时分,所以放缓速度。也是为了防止马匹劳累过度,毕竟他们现在只有这唯一的马没了的话回青州不知要多久时间。 可是没想到翻过沙丘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一群蛮族骑兵围住了一个老妪,苏柏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立刻拍马离开。 坐在前面的顾凡霜却在这时候冷不丁的说道:“那老人给我的感觉好奇怪,就像是我以前遇到过她一样。” 苏柏闻言心中有些奇怪,不过并没停下自己驾马的力度。 可是胯下骏马已经奔跑了数个时辰,现在无论是苏柏再如何用力抽打马匹,也没办法甩开后面的追兵,只能看着二者之间的距离不断减小。 不过就在后面的骑兵追逐两人的时候,苏柏让顾凡霜不停地使用暗器偷袭,大致估算出对方的实力。 索性也不再逃跑,直接停下了马,任凭这二十人围住自己。 有两个人已经死在了顾凡霜的飞镖下,这让为首的蛮族骑兵怒火更盛,直接拔刀就准备砍死眼前的两人。 刚开始劝导的那名士兵这时候再一次出言阻拦道:“长官还请住手!” “给我滚!我现在就要劈了他!”正在火头上的他哪里还会管身边的下属对自己的劝告。一巴掌直接把那人扇到一边。 那名骑兵背着一巴掌竟直接扇下马来。 小校正准备提刀杀向苏柏之时,胯下骏马竟然不听自己使唤。原来是刚刚那人从侧面一把拉住了缰绳。 “那老妇人肯定无法助我们离开此地,这两人说不定就是我们回归大部队的契机。还请长官手下留情啊!” “你再敢说一句话,我就把你也给砍了!” 他此时已经是怒火中烧,竟然一刀直接砍向阻拦他的人。 那人躲闪不及,右胳膊顿时血流如注。? 顾凡霜见状皱起了眉,她没想到此人竟因自己的喜怒而斩去对方一臂。而苏柏却只是挑了挑眉:什么时候自己这么招仇恨了? 不过这砍得也不是自己人,苏柏也不是菩萨心肠自然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其余的蛮族骑兵见状虽有些不忍,也未敢出言阻拦,只能低头装着看不见。 没了阻拦自己的人,那骑兵小队的首领举起染血弯刀下令道:“给我杀了他们!” 顾凡霜和苏柏自然听得懂对方的话语,两人立刻翻身下马,摆好御敌架势。 “杀!” 身周骑兵如马踏飞燕急速向两人奔来,二十把弯刀时刻准备着取下二人首级。 苏柏和顾凡霜背对着背,同时会心一笑,口中爆喝一声:“走!” 两人脚下一声炸响,噌的一下窜向骑兵。若孤鸿踏雪轻盈又如白驹过隙迅速。 蛮族之人一把将弯刀掷出,直戳苏柏所在。 苏柏不慌不惊,半空中身子一转弯刀紧贴背后划过,就在以为弯刀落空之时,一只手却猛地抓住刀柄。 苏柏背到后面的右手握紧刀柄,猛地臂膀一甩刀锋直指前方,所向正是刚刚朝他扔刀的那名蛮族骑士。 空中挽了一个刀花,鲜血溅染四周,一颗头颅落地砰砰作响之声。这声音不大不小却让蛮族众人彻底冷静下来。 另一边顾凡霜双刀染血,长发遮住半边容貌,两眼寒光迸射视众骑兵若已死之人,身立于风沙之中更添一丝凌厉、杀伐之感。 蛮族的小队首领这才知道两者绝非常人,只能咽下这口气,怒视一眼苏柏两人后大喝道:“撤退!” “想走就走,你们以为这么容易?”顾凡霜这时候用他们的语言冷冷说道。通过内力催动,使得自己本来不大的声音却能够准确传入众人的耳朵里。 苏柏闻言却皱了皱眉,歪着头看向了顾凡霜。在他记忆中这种传音方式好像只有凝神境界的人才能做到…… 他转头看向之前被围住一脸不知所措的老妪。 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半分恐惧:身穿紫色破布衣服随风而动,看向苏柏的目光充满不屑,负手而立于旁,看向顾凡霜的时候眼神却缓和不少。 苏柏此时汗毛倒立,站在原地不能动弹分毫。从这老太的身上感受到莫大压力,几乎可以媲美血江楼的副宗主。 看了看顾凡霜如今的状态,明显是被这老人控制了身体,恐怕刚刚所说的话就是老妪所要说的。 可是自己现在开口劝说的话明显是会被迁怒,越是高手越是性情难以琢磨:“眼前的情况还算好,她的主要目标还是这群蛮族。而且她看向凡霜的眼神也与其他人不同,估计是不会对她痛下杀手。” 想到这里苏柏也松了口气,静静注视着顾凡霜那边一边倒的屠杀现场。? 顾凡霜此刻如同翩翩起舞一般,在人群之中穿梭往复,脚下似步步生莲。衣袖在半空中上下翻飞,身姿绰约宛若天仙,竟让苏柏一时间挪不开眼睛。 用力一咬舌尖,苏柏终于清醒过来,心中暗道:“这一套杀人技法有神念加持,会影响他人心智!” 果然脱离了神念控制后,苏柏再看顾凡霜没有丝毫问题,只不过是下手狠辣更甚平常罢了。 那群蛮族骑士此时目光呆滞,没有丝毫还手的动作,伸着脖子等顾凡霜过去收割。 “咦?”不远处的老妪见苏柏竟然这么快就能脱离出自己神念的控制,不由得惊疑一声。有些好奇的瞥了苏柏一眼后,立刻将目光转向顾凡霜。 没过半刻,二十颗头颅骨碌碌顺着山坡滚下,无头尸体躺倒在马蹄旁。 顾凡霜手持双刀面对着老妪,缕缕鲜血自刀尖缓缓流淌,双目空洞无神如同一个提线木偶。 老妪这时迈开步子缓缓走向顾凡霜。 苏柏见状立刻上前想要阻止她对顾凡霜动手,下一刻却被一股力量生生按在原地动弹不得。他咬紧牙关用力迈开左腿向前走去,那股力量再次增强直接将他扑倒在地。 “呃啊!”苏柏怒喝一声,四肢艰难爬行向顾凡霜那里。 老妪不屑一笑,缓步走到顾凡霜面前,伸出右手葱指轻点其眉心。 顾凡霜奇怪的歪着头似乎是不明白老妪如此做的用意是什么。下一刻她猛地双手捂住头尖叫出声,看着顾凡霜如此痛苦的样子,苏柏大声质问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前辈何故要如此行事!” “老身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这个臭小子来评价。”老妪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说道。 同时苏柏的脑袋像是受到重击,瞳孔放大,直接晕了过去。 顾凡霜抱头蹲下,尖叫声逐渐平息,浑身上下被汗水打湿双手双腿不自觉地抽搐。 老妪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一枚红色丹丸后递到顾凡霜面前说道:“服下这枚丹药就可以恢复你亏损的气血了。是我有些心急,忘记了你现在的境界还不足以承受这么大的力量。” 顾凡霜没有伸手接下,而是深吸了口气问道:“多谢前辈,只不过晚辈身无大碍,这丹药实在受之有愧。” 顾凡霜没有说老妪的半点不好,她很清楚眼前的人是什么层次的高手,就连自己的三舅恐怕也到不了这个境界。这种人一念就可决定他人生死,顾凡霜不得不谨慎对待。 “不必如此拘谨,老身插手也是因为你的原因。” 顾凡霜此刻已经缓过劲来,慢慢站起身。听到老妪有此一言,有些不可置信道:“因为我?” 老妪点了点头,从上到下看了看顾凡霜,眼神中透出的满意之色无以言表。 于是直截了当地开口道:“老身欲收你为徒,不知你意下如何?” “啊?”顾凡霜没想到这位前辈竟然直接开口要收自己为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不必如此惊讶。”老妪背过身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老身名为千碧曼,在月音门担任太上长老一职。我修炼功法极其特殊,非体质符合者不可修炼,且一生之中只能挑选一人收为关门弟子。” 说到这里千碧曼长叹一声:“我没有师傅那般凤毛麟角,得到如此绝世武功也只能堪堪达到千道境界。实在是有负她老人家所托。” 说到这里又转过身,双眼满是希望地看向顾凡霜:“我发誓一定要找到一个武道资质绝佳的合适人选。为此走遍大江南北,可是符合功法修炼的人选本就万里挑一,更何况还要选择修炼的奇才。 不过一切都还不晚,为师终于遇见了你,只有你能够完美继承为师的衣钵。成为月音门的太上长老,成为门派的守护者。以你的资质只需要十几年的时间就可以达到为师的境界,就算是当今的顾掌教都难以达到如此进境速度。” 看着她如此热切的神情,顾凡霜握紧了衣角。 “前辈。”顾凡霜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能够十几年就达到千道境界的好事肯定是人人都想去做,可是天下没有的午餐,您提出如此优渥的条件,那必定有我要付出的代价。” “哦?的确是有。”千碧曼没想到顾凡霜居然面对如此诱惑都能忍受得住,眉头一挑更是对这个徒弟高看两眼。 说着千碧曼看向了不远处晕倒的苏柏,那一刻顾凡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下一刻千碧曼淡淡说道:“入我月音门,不可与男人再沾染半点。这也是我对你唯一的限制条件。” “这……”顾凡霜低着头一言不发。 千碧曼双目紧盯着顾凡霜的双眼,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男女情爱岂能比得上武者大道! 你可要想好了,错过了你,我大不了再找一个资质相当的合适人选。可你要是错过了,那就是一辈子无法攀登至山巅。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现在你觉得他不错,以后呢?为了一段后续还未可知的情感,就放弃数百年的寿元?” 千碧曼循循善诱,将利害关系全部陈述给顾凡霜。她相信顾凡霜并不是一个为情感可以放下一切的人。哦不,应该是不相信天下会有人为了这种情爱而放弃武者大道。 “多谢前辈好意,我受宠若惊。只可惜我向来遵守诺言,我答应他一辈子不再分开,所以不能在这种时候离开他。” 顾凡霜低着头似乎是用尽了自己的力量对千碧曼说道:“我如果没有答应过他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拜入前辈门下。前辈也不想收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为徒。” “你!”千碧曼还从来没有在小辈面前受过如此大辱。 多少人磕破了脑袋都得不到自己一个挂名弟子的头衔,让自己收为关门弟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竟然被眼前这个黄毛丫头给拒绝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明白了。”千碧曼双臂环抱于胸前:“你说得对,我的确是强人所难了。而且强迫收别人为弟子的确是不符合我的作风。” “呼。”顾凡霜终于松了一口气。 “既然是你答应他永不分开,那是不是杀了他就可以解决这个麻烦了?”千碧曼扣着指甲,慢条斯理地说着。 顾凡霜闻言立刻抬腿向苏柏奔去,却感觉脚下泥土如沼泽般,自己竟然难以行进半寸。 “不!!!” ……? 第九十二章 帮我杀个人 “我这是在哪儿?”感受着屁股上不断传来的颠簸感,苏柏眼睛慢慢眯开了一条缝。 看着天际边的初日他有些没缓过劲儿。 “我记得那老妪用神念给了我一击后,我就失去了意识。”正在寻思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苏柏,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怀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这才用力地眨了眨眼,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他此时双手被绑住,两臂环住了顾凡霜的腰际。她随风盈动的三千青丝轻拂自己的面庞,长时间的风沙吹刮已经将她身上那股淡雅的香气褪去,但背对着苏柏的身形变得越发坚毅。 此时一阵狂风席卷而来,漫天风沙在并州大地上肆虐无忌。 顾凡霜一只手紧抓着缰绳稳住胯下马匹,另一只手紧握住苏柏的双手。 低声说道:“快了,就快到了。苏…… 苏柏的手反握住顾凡霜的那一刻让她说不出半个字来。激动得她双眼被泪水瞬间覆盖。 五天了,终于醒过来了! 可是风沙太大,两人没办法对视说话,只能这样紧紧抓住对方的手传递着心中无限的情感。 感受到顾凡霜抽动的身躯,苏柏轻轻将头靠在她的背部,轻轻的摩擦安慰着满脸委屈的顾凡霜。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风沙才渐渐退去,苏柏刚准备开口问顾凡霜,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却被顾凡霜转身紧紧搂住。 话语中带着哭腔,双手轻轻捶打苏柏的胸口:“担心死我了你!下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要再冲上去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话。” 苏柏被绑着的双手轻拍着顾凡霜的后背,略带笑意地说道:“我这不是没事嘛,生下来算命的就给我占了一卦说我是王八命,没那么容易死。你看看我。” 顾凡霜抬起头看向他,没想到苏柏扮了个鬼脸。一副“大聪明”的样子惹得顾凡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苏柏微笑着对顾凡霜说道。 后者玉面微微发红,低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那还不是你每次都让我提心吊胆的。”顾凡霜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想让我多对你笑,就不要再冒这么多险。” “好好好,我知道了,以后肯定听你的话。”苏柏搂紧了顾凡霜柔声说道。 “哼!你就嘴上说的好听,下一次还不是照样。” “这是你说的啊,那我下一次还犯。” “哎呀,烦死了你!” “哈哈哈!” 苏柏没有向顾凡霜问自己昏迷后发生什么,从她躲闪的眼神中苏柏看出了顾凡霜有意隐瞒。自己如果强行问出来的话反倒会让两人徒增伤感,想来想去还是这样糊弄过去。 突然他想起来了一件事:“她刚刚是不是喊了一个苏字?当时风沙声音太大,没太听清,难不成是我听错了?她应该不知道我真名才对……\" ……………… 青州月音门 一个身上满是补丁的中年妇女快步走向山门口。 “来人止步!” 果不其然她刚要进去,就被左右四位守山弟子拔剑拦住去路。 “你是何人!没有令牌趁早滚得远远的。” 那中年妇女正是撕下易容后面容的千碧曼,她本就被顾凡霜的拒绝气得怒火中烧,到现在还没有散下去这股火气反倒是让这几个弟子激得怒火更盛。 她只字不说,站在原地回忆着五天前被顾凡霜拒绝的情形,越想越气,口中低声吼道:“现在的小辈都敢对老身这么说话了!” “她在说什么呢?” 刚刚讽刺千碧曼的那个女弟子嫌弃的看了看如今穿着破旧的千碧曼,装作不解的反问旁边的师姐妹们道:“现在的老东西仗着自己岁数大就赖在这里不走,还想让我们像请神一样给她们送走。我看呐……“ 第二句话才说出三个字,一个巴掌就深深的印在了她白嫩的脸庞。力道过大,她直接被扇得后仰倒了过去。 “你!”那女弟子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中年妇女,气得面部抽搐扭曲。 身为大派的弟子自然是有股傲气,尤其是那种自命不凡的人,这点傲气在她那里更是得到扩充。 身边的师姐妹都发现了眼前这中年妇女的出手之快是他们难以企及的,可是被扇了一巴掌的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千碧曼的脸刚要出言谩骂,可千碧曼的实力怎么可能让她一个黄毛丫头还手。 还没等这女弟子开口,一个巴掌再一次扇在了另一边的脸蛋上。 “你再敢说一个字,我把你舌头割了。”千碧曼留下这句话后,拂袖大踏步走进山门。 其余弟子低着头。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开玩笑!这老女人一看就是门派内的长老,捏死自己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不是所有人都像第一个人那样傻愣。 众人见千碧曼已走,终于是松了口气。 “师姐,郭师妹该怎么办。”其中一个女弟子上前几步问道,同时眼睛若有若无的看向她口中的郭师妹。 看着已经晕过去的郭师妹,那师姐脸上露出一丝不快:“心中毫无尊师重道的逆徒怎么可能是我们月音门的弟子,赶紧把她抬得远远的。” “是!”那女子得令后低头阴沉一笑。 抬起头对另外一人说道:“没听到师姐说的吗?跟我一起把这个贱货扔走。” “哦哦哦。” 两人将郭怊扔到了二里外的丛林中,碧悠对另一个女弟子说道:“你先回去,我肚子疼得厉害找个地方解决一下。” “好的,师姐你早点回来。” “嗯嗯。” 待那女子走后,碧悠从拔出腰间长剑,走到了郭怊身边。 “看看你平时拍师姐的马屁多么得意,可现在呢?哈哈哈!”看着郭怊高高胀起的脸颊,碧悠眼神中闪过一丝快感。 说着碧悠举剑逐渐逼近郭怊…… ………… 千碧曼不知道自己只是心情不好扇了那弟子两巴掌,就让她再无翻身之地。不过她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因为这种人的死活心生怜悯。 突然一声沁人心扉的柔和之声出现在千碧曼耳畔:“师姐,你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位宫装贵妇出现在了千碧曼的眼前。接着伸出双手对她深深一礼。 “六师妹。”千碧曼礼貌性的回了一礼后,率先开口问道:“不知门内这几年出了什么事情?” “门内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倒是有一个大衍宗的长老来咱们这里借住几天养伤。” “哦?大衍宗在祁州那里,怎么会跑到青州来。难不成是有什么重要事务?” “这个师妹就不得而知了,师姐若想了解直接寻他便是,就在后山的内室中,左数第八个房间就是了。” “不必了,这是他门内的事情,我等还是少打听为好。” “不知道师姐这几年在大明境内可否找到合适的弟子呢?” 听闻倪天菱此言,千碧曼沉默不语。 见千碧曼如此状态,倪天菱伸手轻抚她的肩膀温声劝慰道:“没事的,师姐您还有的是时间,不必急于一时。合适的徒弟说不定还在娘胎里没出世,过不了多少年就会主动拜入山门了。师姐切勿因此烦扰。” 沁人心脾的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神念波动,千碧曼自然知道倪天菱对自己没有敌意,只是想让自己不再纠结于此事。 于是点头闷声嗯了一下,接着说道:“这种事情的确是强求不得。” 只不过心中却多了一些别的心思。 见千碧曼神情稍缓,倪天菱拱手一礼带着些许歉意道:“宗主师姐吩咐了我一些事情,我先去了,回头有时间我们姐妹再叙。” 千碧曼点了点头半开玩笑道:“好。我正好也要先回去一下,换身衣服。我那宅院经年累月没收拾的,只怕到时候都怕没茶水招待你了。” 倪天菱掩嘴轻笑道:“咯咯,师姐玩笑了,师妹先行告退。” “左数第八个房间嘛……口中喃喃道,同时眼睛朝着后山望去。 ……………… 在一间暗室之中一个满头银发一脸苍老的男人盘坐在蒲团之上,周身内力绵绵不断、循环不止。一个小周天循环过后,他停下内力流动,整个人仿佛老僧入定般木然不动。 突然他睁开双眼,像是黑夜中闪烁的夜明珠一般,可那眼神中闪烁的凶光让人不禁胆寒。此人正是来月音门疗伤的奚孟河。 他先是察探了一下肩膀的箭伤,而后低声怒骂道:“可恶!可恶!可恶!!都是那蛮狗毁了我的计划!我真恨不得寝其皮,抽其筋!” “我看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在那里放狠话有什么用?”一阵诡异的女声出现在他的耳畔,让奚孟河顿时运起内力,随时准备动手。 同时对黑暗之处低声喝道:“是谁!” 奚孟河神念一扫竟然没有半点发现,他立刻知道此人的实力远高于自己。立刻低声服软道:“哪位前辈在此,若是我刚刚说的话让前辈不悦,那晚辈深表歉意,还请前辈勿要怪罪。” “收收你那副样子,好歹也是一百多岁的人了。另外我年纪没你大,别叫我前辈。” 千碧曼这时候一身淡蓝宫装长裙,发髻高高盘起,两缕散发遮住耳垂披落在肩。 素手轻轻一挥,暗室瞬间被灯火照亮,奚孟河眯着眼睛看向千碧曼。 两人对视良久后,奚孟河率先开口道:“如果所料不错的话,阁下莫非就是江湖人称红尘琴魔的月音门太上长老千碧曼?” 千碧曼嘴角微挑:“还算你有点眼力见儿,不过猜对了也没有什么奖赏。” “不知道阁下找我有什么事?” 见其承认了身份,奚孟河这才散去浑身充斥的内力,恢复盘坐状态。 这千碧曼虽然在江湖上没什么好名声,不过自己在月音门疗伤她定然不会乘人之危对自己下手。 千碧曼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说道:“我要你帮我杀个人。” “谁?”奚孟河面色不变问道。 千碧曼没办法出手杀的人,却让自己去杀。那肯定不是自己实力不够,估计是江湖小辈她自己怕动手跌份儿。奚孟河对此倒是满不在乎,能让红尘琴魔欠自己一个人情厚点脸皮又能怎么样。 “一个护心境的小子,他身边还有一个穿着素衣的女子,那女子万不可杀掉我有用。”千碧曼说到这里想了想有些奇怪地说道:“那男子不知为何丹田处被人用特殊方法锁住,导致他无法动用半分……… 还没等千碧曼完全交代完,奚孟河双拳紧紧攥住,急切地问道:“那女子是不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擅使暗器?” “你遇见过她?”千碧曼见奚孟河如此紧张,挑了挑眉试探着问道。 奚孟河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开口问道:“她身边的男人是不是胸口上带着一枚兽印,还会说蒙语?” “对,你莫非和他们有仇?”千碧曼迟疑了一下问道。 紧接着语气中满是警告意味道:“你想杀那个小子随你的便,可是那丫头你若是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绝对把你挫骨扬灰。” 奚孟河深吸一口气,低着头回忆着苏柏假扮成蛮人在自己身边的样子,他恨得牙根直痒。 心中的愤怒已经冲破天际:“没想到你学会了这么多东西,连我都能骗过去了。好!好!真是好得很呐!” 肩部传来的阵阵痛感,让奚孟河的愤怒更是难以自持。尤其是想着自己骑驴找驴这么久,那副干瘦的身躯不断颤动。 这让一旁的千碧曼都有些疑惑好奇:“那小子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事情,能让这老家伙气成这样?” 抬起头对千碧曼恨声道:“我来此地就是为了那小子,我和他有旧仇没了结,他还装作蛮族指挥军队偷袭于我。我恨不得将他食肉寝皮!” “既如此,那我们的目标倒是出奇的一致啊。”千碧曼笑容玩味道。 “确实如此。”奚孟河也阴森一笑道:“你可知道两人如今的大概位置?” “按照正常速度的话应该是过了青并交界处,不过那男人被我用神念击晕,没有十天半个月无法清醒过来。这样一算的话,他们应该还在并州东南靠近青州的位置。” 得知苏柏位置的奚孟河一拍大腿,双眼散发阵阵绿光看起来瘆人极了:“好,我之前在那男人身上留下一个印记,只要在十里之内我的神念就会感知到他。” “那就再好不过了。”千碧曼双臂环抱于胸前轻笑道:“我就在此静候佳音咯?”? 奚孟河低声桀笑道:“明黎,我这次不会让你正在从我手中逃走了!” 第九十三章 重伤坠崖 “前辈!您若杀了他,那我定会追随他而去!” 千碧曼转身看去:顾凡霜已经将一枚丹药吞入腹中,眼神中满是坚定之色。 “我知道前辈可以用神念控制我的动作,所以我把门内特制的毒丹服下。”顾凡霜抿着嘴唇凝视着千碧曼道:“此毒丹我三人中只有他能够帮我解毒,若是您杀了他,我也会在一炷香后随他而去。” 千碧曼眯起眼睛注视着顾凡霜的脸庞,一字一顿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晚辈不敢!”顾凡霜躬身赔礼道:“晚辈只是不想让前辈为难。若是我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死在师傅手中,那我心中对师傅的评价又会是怎样?是恭敬有加还是藏怒宿怨,还请前辈明辨!” 千碧曼静静注视着顾凡霜,心中不知思考着什么,依旧是一言不发。 “前辈若能放过我二人,来世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也定报您的大恩!”顾凡霜此时已经双膝跪地,语气中满是乞求怜悯之感。 “那小子半个月内自会醒来,不会有任何问题。”千碧曼说完这句话袖袍一甩直接踏风远遁,只留下一句话在风中久久回荡:“希望你下次不要主动过来求我。” “啊!”顾凡霜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呼吸着。 一旁的苏柏听到顾凡霜的声音也醒了过来,走到她的身旁蹲下,一手轻抚她的后背轻声慰问道:“做噩梦了?别怕,我一直在。” 顾凡霜这时候双臂反抱住了苏柏腰间:“别离开我,好吗?” 苏柏大致能猜到是因为什么,不过说出来恐怕会让顾凡霜更觉不安,只能搂住少女的娇躯尽力安慰着:“没事的,没事了,等后天我们进了青州境内就都会好了。” 两人不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抱在一起,在这静谧的夏夜中享受着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刻。? 苏柏觉察到怀中的人儿呼吸逐渐平缓,神情却逐渐严峻起来心道:“不知道凡霜和那老妪提出了什么条件能让其放过我们两人。” 低下头看着顾凡霜脸上已然干涸的泪痕,苏柏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女孩:“明明可以过着世家小姐无忧无虑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参加这种试炼,还要和我这种倒霉蛋一起受苦。” 苏柏的双眼逐渐被泪水润湿:“我的人格魅力这么大的嘛,让一个大美女这么倾心于我,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 回想起自己和顾凡霜的第一次遇见,明明毫无瓜葛的两个人,为什么她会甘愿为自己付出这么多。 “不知道我怎么做才能解开身体的封印,总不能一直靠你来保护我。”苏柏凝视着顾凡霜的脸庞开着玩笑说道:“不过这吃软饭的感觉还真挺不错的。” 苏柏将顾凡霜轻轻放躺在干草垛上,拨开她散乱的秀发。 轻声说道:“都会好起来的,未来的路还有很长,我们一定会携手走到最后的。” 这话不知道是说给顾凡霜听得还是说给自己。 说完深吸了口气,转身回到原位盘腿打坐。 在这种地方要时刻保持警觉,顾凡霜这几天为了照顾自己都没怎么睡过觉,苏柏自然是不能放心大胆的去睡大觉。 ……………… 感受着日光穿透了窗户晒在自己的脸上,顾凡霜双眼眯起了一条缝,伸出双手挡在眼前,口中发出一阵呢喃之声。 好多天都没睡得这么踏实,有苏柏在她身边,这一觉直接睡到日晒三竿。 一旁打坐的苏柏听到顾凡霜起床的声音站起来走到其身边。 彻底睁开眼的顾凡霜看着外面天气大亮,立刻坐起身,撅起嘴说道:“哎呀,都这个时辰了,我真是要变成大懒猪了。” 苏柏轻轻撩起她杂乱的头发,温声说道:“这些天辛苦了,多睡一会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再这么说下去我可就一点上进心都没了,早晚胖到两百斤。”说着顾凡霜鼓起了脸,手指顶着鼻尖扮成一头小猪模样。 “哈哈哈,那也不是不可以。”苏柏伸手笑着轻刮琼鼻。 “哼!不和你说了,今天还要赶路呢。后天之前必须到青州才行。”顾凡霜这时候收起了嬉皮笑脸样子有些担心道:“不知道你身上的封印如何解除,只有到青州找到大派修士才能治好。现在多拖一会儿都多一分危险。” 苏柏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自己现在的状态也就勉强有炼髓境的实力,这样的自己不给顾凡霜拖后腿就算不错了。 主要是不能动用内力会对自己的实力大打折扣。不过幸运的是凝神之前内力对自身的提升有限,不会轻易被人跨一个大境界击杀。 “你说的有道理,事不宜迟现在动身。”苏柏开口道。 “嗯。”顾凡霜轻点臻首。 一盏茶过后就看着一对男女骑着两匹马在烈日下并驾齐驱。上次杀了那些蛮族得到的马匹倒是让两人行动更加方便了。 临近到黄昏时刻,二人终于行进到大漠边缘。 顾凡霜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指着不远处郁郁葱葱的密林对苏柏说道:“前面不远处就是弘泽林,青、并两州就是以此分界,我们只要穿过这里就可以抵达青州了。” “嗯嗯。”苏柏低着头微微颔首,这让顾凡霜有些疑惑。 转头看向苏柏的时候发现他此时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在想什么呢?我们马上进入安全范围了,你不开心吗?” “不是。”苏柏摇了摇头眉头紧皱着,心绪不宁道:“我总有一种感觉,有一股不知名的危险好像离我们很……” “哈哈哈哈!不愧是老夫的徒弟,师傅还没有主动现身就已经猜到了为师在这里呢。” 一道声音猛地出现在二人耳畔,惊得二人胯下马匹都躁动不安。 “你是如何找到我们的?”顾凡霜大惊失色,以苏柏和自己现在的实力,对于奚孟河这种老油条来说无异于两只蚂蚁。 苏柏此时反倒是没有丝毫惧色,翻身下马同奚孟河对视一字一顿道:“奚孟河……你我终于正式见面了。” 奚孟河上下打量着苏柏,竟然没有半点动手的样子。神情之中甚至流露出些许赞赏之色:“几年不见,个子长高了;武功变强了;脑子也聪明了;胆色也远超当年啊。” 苏柏不冷不热道:“这还要多谢师父栽培,不然何来如今的我。” “哈哈哈哈!”奚孟河仰天大笑 “他与你有什么关系?”顾凡霜下马向苏柏轻声问道。 奚孟河平视着顾凡霜一双老眼发绿光桀然笑道:“小丫头,有些事情不知道可能对自己的生命安全更好噢?” 苏柏上前一步,单手伸出将顾凡霜挡在了自己身后,对奚孟河说道:“此事是你我之间的恩怨,就让我们在这里彻底解决。” 奚孟河闻言眯起了双眼,没有贸然出手。 苏柏在他印象里一直都是谨慎小心,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可如今竟然面对自己没有丝毫惧色。 “难不成这小子知道我会来,提前布置好手段了?” 两方竟然僵持在原地,这让一旁的顾凡霜不知该做些什么。 奚孟河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来苏柏到底能威胁到他什么,于是浑身气势暴涨,下一刻腾飞而来准备杀掉苏柏二人。 “慢!” 苏柏突然开口,让奚孟河急忙停下身,狐疑地问道:“小子你还要耍什么花招。” “若你只是想取我性命,那是否可以放过她?” “哦?”奚孟河其实本来就不准备对顾凡霜动手,苏柏此言正中下怀。 可是直接答应下来又有些不妥,奚孟河邪笑道:“你一个将死之人,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确实我没有。”苏柏叹了口气,可紧接着又双眼冒出精光道:“可若是千道境的强者让你不杀她,那……” “他是怎么知道我和千碧曼的谈话?”奚孟河先是眉头一皱,旋即便想通了苏柏为何能猜出。 毕竟千碧曼见过两人才会找到自己除掉苏柏,他这么说倒也不是空穴来风欺骗自己。 “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岂能让她就这么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 “信与不信都在您的一念之间。”苏柏无所谓道:“反正到时候麻烦的不是我。” 见自己拒绝两次,应该不会引起两人怀疑,奚孟河这才说道:“那好,你只要束手就擒,她就可以安然无恙。” “那我要看着她离开我的视线。”苏柏淡然道。 奚孟河眯起眼睛危险的眼神紧锁在苏柏身上:“你不要得寸进尺。” “那可就由不得您老人家了。” 苏柏嘴角一挑,拔出袖间匕首直接横在顾凡霜的脖颈前,着实让顾凡霜一惊,不过下一刻她便明白了苏柏所想。 随后不可置信的样子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苏柏没有多说话直接拿出一枚丹药并直接将其送入顾凡霜嘴中。 “前辈,我已经将毒药喂给了她,如果您不想回去之后没办法和那个老女人交差,那么最好还是放她就此离开。解药在我身上,只要我一死解药自然会落在你的手里。”? 奚孟河闻言立刻就要上前杀了苏柏取解药,可苏柏猛地退后两步道:“前辈若是再往前一步,就别怪我痛下杀手了!” 闻言,奚孟河果然止住了脚步,他虽然不想杀了顾凡霜,可是离开自己视线终究会存在一定的变数。 可是如今的情况下也没有什么不好,奚孟河这才开口道:“好,我可以让她先行半盏茶。” “快走。”苏柏对顾凡霜低声说道。 顾凡霜虽有不舍,可她知道苏柏的脾气,自己强留下来说不定只会给他添麻烦。 立刻翻身上马后,立刻驾马离去。 可就在马匹向前的一瞬间,一根细绳突然缠住了顾凡霜的腰际。 那一刻顾凡霜非但没有惊讶,反而是嘴角扬起一丝微笑,用力催赶骏马前行。 那“毒药”是他们二人在血江楼的时候闲来无事做的糖豆,上次顾凡霜骗千碧曼用的正是这个。 而这绳子就是之前用来绑自己的,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苏柏用力一拉,下一刻直接从奚孟河的眼前消失。 “又要和您说再见了。”苏柏略带嘲讽的说道。 没想到奚孟河居然没有丝毫追赶的意思,反倒是笑看着苏柏渐渐远离自己视线。 苏柏眉头微皱,奚孟河的表现明显不在他的预期之中。 “她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管不了那么多,苏柏接着绳索的力量一跃到马上,随后同顾凡霜飞速窜入弘泽林内。 两个多时辰后 高高挂起的一轮明月散发出淡淡的寒光,让夏夜不再炎热。 一匹骏马此时正在深山密林中火速穿行。马上一男一女,正是苏柏二人。突然苏柏猛地勒住缰绳,骏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苏柏看着眼前高逾百丈的深谷,内心越发不安。 顾凡霜转头看向苏柏,发现苏柏忧心忡忡的模样安慰道:“我们已经跑了这么远,他一时半会儿应该找不到。” 苏柏闻言勉强点了点头:“他最后看着我走竟然无动于衷,实在是让我有些担心。” “没事的,这里山林密布很难找到我们。” 说完,两人下马准备从别处绕道下去。 正在此时一声苍老的嗓音出现在两人背后。 “哦?原来是这样的吗?” “你是如何追上来的!” 顾凡霜急忙后退两步,却已经到了悬崖边。 奚孟河没有半点废话,直接出手,目标却并不是苏柏,而是顾凡霜。 苏柏下意识闪身去挡,突然意识到这正是老贼所想。 可是这一击已经避无可避,苏柏只能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下一刻一股强横的力量冲破了他脆弱的身躯,一口逆血直冲而上。 “苏柏!”顾凡霜大惊失色道。 这一下身体失去重心,被后仰的苏柏直接顶到了悬崖边。 顾凡霜扶着苏柏的身体,看着已经重伤晕倒的他心痛不已。 双目怒视着奚孟河:“我知道我没办法亲手杀了你,可只要我一死你也绝对活不了!” 说完搂着苏柏的身体向后倒退一步,直接坠入深谷。 “你!”奚孟河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见着顾凡霜毅然决然的坠下悬崖。 他本身就是要活捉苏柏,可是不放心这小子会不会在路上搞小动作,所以才下手重些让他陷入昏迷。这一击并不能取了他的性命,可是被顾凡霜这么一搞直接破坏了原先的计划。 奚孟河一脚踏出,想要救下顾凡霜二人,可终究是差了那么一点没能留下。 眼见着两人的身体消失在林中雾气内,奚孟河想起了千碧曼对自己的警告。 千道境的武者可不是他能够抵挡,尽管他活了一百多岁,可是这个世界实力才是衡量强弱的根本,谁会管你多大岁数。 “不行,一定要找到他俩。”奚孟河想都没想,立刻翻身上马绕道向着峡谷深处行驶。? 第九十四章 万虫退避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时辰,一缕晨光拨开林中水雾直射入草木之间。光线穿过林叶花木照在一张俏脸之上。 脸庞不施粉黛却又清丽可人,双眉微皱,一双桃目紧闭,面色挣扎不知道梦境中发生了什么。 似乎是感召到初日的呼唤,一对杏眼猛地睁开大口喘息着看向四周。 女子醒过来发现梦中所思之人没有在自己身边,面色焦急道:“苏柏,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她刚一动弹一股剧痛袭来,让她冷汗直冒,咬紧牙关看向自己的右腿那里。 此人正是和苏柏一同坠下悬崖的顾凡霜。 当时顾凡霜已经知道两人绝无可能从奚孟河的眼前逃走,而山下又有大片密林所在,自己只能赌上一次性命试试能否虎口脱险。 可是她忽视了高空坠下的力量,她此时已经摔得左臂筋骨寸断,只能勉强耷拉在身侧,右腿被一根尖木生生刺穿。 坠崖的时候身体受到巨大冲击,即使自己运功抵挡,可是下坠速度太快根本挡不住。现在的她每动一下浑身剧痛无比。 “啊!唔。” 刚忍不住痛嚎出声,右手立刻捂住了嘴压低自己的声音。一口银牙紧咬,冷汗彻底浸湿了她撕裂的衣物。 “不行!我必须找到他。那老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追上来,张雨婷,你不能放弃啊!” 顾凡霜眼神一凝右手双指连点数处穴道,随后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打开后直接仰头吞下数粒丹药。 右手将藏于左臂的匕首拿出,斩断一截衣裳,费力地将右腿紧紧绑住。待右腿几乎没有知觉后,右手微微抬起左腿垫在右腿下,而后跟随着右臂一同向上抬起右腿,想要将其从尖木上拔出。 刚刚服下的麻药和气血丹可以暂时止住拔出时的钻心之痛以及拔出后的气血亏损。 可是这种血肉撕裂、筋断骨折的疼痛焉是普通麻药就能止住的? 再加上顾凡霜没有等待麻药劲儿上来就开始拔出右腿,这让疼痛更加难以抑制。 这也是为了让自己的肢体少受些麻药的干扰,不得已而为之。 刚刚拔出三寸不到,顾凡霜就已经难以忍受这种穿心之感,左腿架着右腿保持在远处,右手随意扯下一根树枝塞在嘴里。 看着血流不止的大腿,顾凡霜咬的力道越来越大。 眼中血丝弥补,一滴血泪夺眶而出。 …… “这事情就这么算了,谁知道上面还有什么人牵涉其中。听我一句话,你别管苏柏这档子事儿了。” “我会一直查下去的。”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伯父都管不下来!你就为了那个臭小子,连家都不要了!” “我已经写了关系断绝书,接下来的事情我会一力承担。而且你身为他从前的好友,不仅借势逼我和你订婚,还暗中下绊子,让他在公司里饱受打压。你真当我是深闺怨妇吗?” “你!”男人闻言大惊:“你……你根本不是为了查案,你你就是想去找死!我们的订婚也就此作废!” 男人将戒指摘下狠狠掷于地上。 “那东西我早就扔在飞机上了。”女子面色淡然道。 …… 顾凡霜一分一毫地将右腿拔出,心中一道道声音不断质问着她 “后悔了吗?” “或许。” “如果能重来一次呢?” “可能还是这个结果。” “……” “啊!”顾凡霜咬紧木枝仰天大叫着。终于把右腿“救”了出来。 看着血淋淋的大腿,顾凡霜秀眉紧皱,只能拄着一根五六尺长的树枝一瘸一拐地寻找着苏柏所在。 每走一步身体传来的痛楚就更甚一分。 “马上就能找到了,再坚持一下,就快了!” 顾凡霜终于还是支撑不住,一头摔倒在地,麻药的作用下她的四肢已经没了气力。 可就在她摔倒的时候,忽然摸到了一处衣角,在这里出现的人除了苏柏也没有别人了。 激动得她忍不住清泪横流:“还好还好。” 紧接着她侧过身单手匍匐着向前爬去,当她看清楚此时的苏柏时,面色大惊: 这时候苏柏平日里所戴的人脸面具已经被树杈划得不成样子,就连里面的面部皮肉都已经被划开数条血痕,露出了骇人的面容。 顾凡霜瞪大了双眼,颤抖的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苏柏的脸庞,声音沙哑道:“怎么怎么会这样?你在遇到我之前都经历了什么?” 一头扎进苏柏的怀中,低声啜泣着:“难怪难怪你每一次遇险从来没失过方寸,原来这些东西你早就见识过了。” 回想起每一次在生死间的苏柏还和自己做鬼脸、开玩笑,顾凡霜更加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过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心中还是有数的。并因此耽误太久,顾凡霜收起了自己的哭相开始着手背起苏柏。 可是苏柏挨了奚孟河的一掌已经重伤,再经历这种坠落震击后,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好地方了。全身经脉尽碎,肋骨不知道还剩下几根好的。 说吊着一口气已经是有点多了,也就剩个半口气。 顾凡霜不仅要背着苏柏,还要注意他此时残破不堪的身体能不能承受住背起后产生的颠簸。 这时候的顾凡霜忍受着身体带来的剧痛已经很难了,还要这么小心的对待苏柏,无疑是难上加难。 整整半个时辰过去,顾凡霜才勉强背起苏柏。 可是这种状态的她又能走多远呢? 每走一步都使出了浑身力气,还没走上十步就已经头脑发晕,仿佛下一刻就要背靠大地晕死过去。 感受着背后的苏柏微不可察的呼吸,顾凡霜更加焦虑。 突然她想起来自己和苏柏的往事,急忙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你就是个毛头小子。在图书馆里,我借走了唯一的那本书看,你直接坐到我对面写字条向我要。后来见我不理你,居然厚着脸皮在我面前自习。” 顾凡霜说到这里双目之中满是追忆之色。 “你说若人生只如初见那该有多好啊。” “嗯?那里好像有个山洞。”顾凡霜随意扫视下,竟然看到一个山洞,表面被树丛遮挡,倒是个临时住处。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背后的苏柏,只知道她一遍遍的在口中复读着。 正当她以龟速行进之时,洞中突然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顾凡霜顿时停下了脚步,右臂向后抱着苏柏,向左倚靠在一棵树旁。谨慎的盯着洞口处,心中担忧道:“洞里难道有什么凶兽存在?” 就在此时身后不远处突然传出一阵阴恻恻的笑声,顾凡霜没有回头心中已经知道是谁来了。 当她回过头的时候,奚孟河已经距离她不足十丈远。 “你、你!” 顾凡霜转过身毅然决然的朝着洞口走去。 奚孟河见状不屑一笑:“哼,就这样还想在我面前再逃跑一次?我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随后一步步走向顾凡霜,神情淡然的看着顾凡霜垂死挣扎。 “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你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赶紧把他交给我,我可以将你送到月音门那里,他们可以治好你的伤,还会有千道境的强者收你为关门弟子。这可是千万人难求的好事,你当真要如此拒绝掉?” 奚孟河一边“循循善诱”一边缓步向前,不到最后一刻他还是不想对顾凡霜动手。 “我只是想用他帮我做一件事,绝不会伤害他的性命。若是我想杀他的话,他现在焉能活命?不要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千碧曼那老娘们可不会和他讲道理,到时候和自己死缠烂打他可是吃不消的。 “我绝对不会放弃他的,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顾凡霜没有回头,而是轻声说道。 “看来你是铁了心了!”奚孟河彻底失去了耐心,自己已经放下身段这么说话了,这顾凡霜竟然直接驳了自己的面子。 “罢了,千碧曼只需要她活着就行。大不了用点神识手段把她弄晕过去,只不过这样一来会对她造成点永久伤害。算了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奚孟河打定主意,向前一步正准备神念驱动而出耳后传来了嘶嘶细声。 “嗯?什么东西!” 奚孟河心中大惊,下意识地闪身躲开。 下一秒,一道毒液如同利箭一般从身后射出。 落在了不远处的枯木上,立刻传来了强酸腐蚀的滋滋声。 “幻灵蛇?”奚孟河脖子冒出细密的冷汗:“这种蛇不是已经绝种了吗?为何还会在这种地方出现。” 幻灵蛇可以躲避凝神境以后修炼出的神识,在千年前是有人专门培养这类蛇,用作高层次中的突然袭击。能够躲避神识的扫描的活物绝对不多,幻灵蛇的攻击性绝对能够排在前五之列。 一口酸液就算是宗师境界的顶尖强者也会被伤到,凝神境的奚孟河若是沾上半点,绝对会被腐蚀的渣滓都不剩。 可是奚孟河转头一看:顾凡霜虽然走得很慢,可已经走到了山洞口。那里不知道还有多少毒虫在,若是顾凡霜和苏柏真的死在这里,那奚孟河和真的是亏死了。 如今他只能暂时不管身后的幻灵蛇,脚下一点朝着顾凡霜猛地奔去。 就在他一只手已经快碰到苏柏的发梢之际,一只蜈蚣突然从树上窜下。 “啊!”奚孟河只能停下脚步缩回左手。 刚一落地,他惊人的发现自己已经被数百只毒虫包围住。 “这……” 奚孟河汗毛倒立,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群毒虫是何时将自己围困。 他立刻用内力扩张自己的声音:“是哪位前辈在此!我乃大衍宗的九长老奚孟河,不知前辈高姓大名,还望饶过在下冒失之举!” 等待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眼见着顾凡霜背着苏柏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奚孟河的心情更加焦急。 急忙道:“前辈!此二人和一位千道境的前辈有渊源,在下只是想带走这两人,也省得打扰前辈清修。”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反倒是周围的毒虫越来越多,已经将奚孟河围了个水泄不通。 顾凡霜那边,她的脑中不停地回响着一个冷冰冰的女人声音。 “一直向前走,不要停下,进洞后也不要惧怕,一直向前走它们自会让开一条路。” 这时候的顾凡霜没有看到的是:苏柏撕裂的衣物已经无法遮掩住背部的蟒头。 本来这蟒头一直隐藏在身上,可是不知为何现在却在他的背部清晰可见。 那片片蛇鳞仿佛是他身上所生,巨大的蟒头微微张开蛇口,细长的蛇信似乎在捕捉猎物的气味。妖冶的双眸呈现出淡淡的紫色,和苏柏的双瞳颜色如出一辙。 顾凡霜此时只能勉强靠着意志力强行朝着洞内走去。 进洞的一刻让她汗毛倒立:数不胜数的嗜血蝙蝠倒挂于洞顶,惨绿的双眼在顾凡霜进洞的一瞬间同步睁开。两面洞壁攀爬的蜈蚣、地面来回行走的巨蝎,还有钟乳石上盘着的一条条花纹毒蛇。 这场面若是让修炼毒功的毒修看到,估计会兴奋地晕过去。 “不要怕,继续向前走。” 那冷淡的女声再一次响起在顾凡霜的耳畔。 见顾凡霜还没有反应,那声音继续道:“无须顾虑,你我都是为了帮他。他现在的情况已经撑不下去了,尽快……” 顾凡霜的确是有些怀疑这声音的主人会不会暗害自己。可是如今的确是将奚孟河暂时隔绝开来,让两人处于安全。 低头略一思考,顾凡霜一咬牙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奇迹般地,周围的毒虫见到两人后,皆是退到一边。 “这……” 顾凡霜见此以为是那神秘声音的女子所为,浑然没有发现自己背着的苏柏发生了什么。 他背部的蟒头随着顾凡霜不断地深入洞穴而越发明亮,似乎随时要从苏柏的后背钻出来。 那一对紫色蛇瞳仿佛被赋予生命般左右张望 ……? 第九十五章 冰棺女 在顾凡霜一瘸一拐地走进洞内的时候,洞外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这时候的奚孟河身上不知被多少虫豸所咬伤,周围虫蛇尸体成堆,可以依旧有源源不断的毒虫袭来。 他已经不知道嗑了多少解毒丹,但一阵阵疲倦感犹如潮水袭来。 奚孟河知道毒性已经蔓延,如果不快点解决战斗,那么自己今日就会葬身在虫口之下。 自己虽然避重就轻,被那些毒性稍弱的咬到。可是毒性积累之下,无论是招式释放的速度,还是临场应变的应激反应已经大不如前。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已然失去了反抗之力。 “啊!” 在他的一声惨叫中,等待许久的幻灵蛇终于吐出了蓄势已久的毒箭。 就在那毒箭即将射到奚孟河的时候,后者一个闪身竟然躲开了致命之处,可左臂还是遭重。 看着不断侵蚀自己身体的毒液,奚孟河神色中闪过一缕凶光。 手中长剑丝毫不拖泥带水,照着左臂一砍而下,随后撕开衣角捂住伤口。 就在奚孟河做困兽犹斗之时,距离他不远处的树梢上一只乌鸦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那乌鸦高约一尺,但除了较大的身体之外没有任何一处和普通乌鸦有所区别。 被毒虫彻底吞噬的奚孟河仰头望天大吼道:“我不甘心啊!”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一只三眼鸦出现在自己的上空,其眉心的黄金竖瞳散发着无穷的神秘感。 “原来是这样啊。” 这是奚孟河最后听到的声音,没想到居然是一只奇怪的乌鸦对自己说得。 没过半刻,奚孟河干瘦的身体就被毒虫吞噬的半点不剩,就连衣服都被腐蚀干净。 毒虫吃光了尸体后,竟然将目光看向了树梢上的三眼鸦。 后者神情中满是不屑之意:“一群没开智的东西还想对我动手,呵呵。” 右翅轻轻一挥,黑羽挥动之间成千上百的毒虫纷纷倒下。没有半点伤痕,也没有任何的声音,仅仅是那么简单的一扇。 那只黄金竖瞳朝着洞口看去,瞬间穿透了溶洞的遮挡直视着背负苏柏的顾凡霜。 三眼鸦歪着头轻声说着:“有点意思,没想到居然有第四个人参与。千年的算计,献祭千万性命就是为了对抗天命?” 说着又摇了摇头:“真是天真呐。你们以为改变了天相,可这一切不过是天道有意识的让你们去改变而已。罢了罢了,天道之下又有谁不是棋子呢。” 言毕,乌鸦闭上了竖瞳成了一只普通的渡鸦,扇动着翅膀朝远处遁去。 洞内 顾凡霜背负着苏柏步履维艰,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一扇青铜巨门。 那古朴的大门扑面而来一股凶煞之气,让顾凡霜忍不住后退两步。 因为右腿近乎残废,这一后退直接重心不稳栽倒过去。后背的苏柏也摔在一旁,滚了两圈后,面朝大地停了下来。 顾凡霜苍白的脸庞没有丝毫血色,右腿的重大创伤已经让她失血过多。 苏柏这一摔让她看到了其后背上的蟒头图案,只看了一眼她的眼睛就被紧紧吸引住。那双紫色眼瞳若磁石般要将她的魂魄拉出身体。 “哼!” 一声冷哼在顾凡霜的脑中猛地响起,瞬间拉回了她的心神。 “不要看他的后背,我只能帮你这一次。”那熟悉的冷冽女声在顾凡霜的脑海中响起,似乎她住在自己脑子里一样。 顾凡霜闻言点了点头回答道:“多谢前辈,还望前辈告知我如何打开大门。” 那女声没有再出现过,似乎那一句话就是最后的提点。 这时候异变突起 厚重的青铜巨门上突然浮现出一只蟒头,长相竟然和苏柏背后的一模一样。顾凡霜猝不及防之下,竟然与蟒头再一次对视。 她立刻意识到不对劲,马上转过头。可是这一次并没有之前苏柏背部蟒头那样的怪异现象。 再一次看去,顾凡霜发现了些许端倪:顺着蛇信的方向看去,直指着青铜门侧面的一盏燃灯。 顾凡霜努力撑起身躯,一瘸一拐地向燃灯移动。 那五步之遥,让顾凡霜耗尽了气力。当她扶墙转动燃灯的时候,她终于撑不下去了,身子一软直接晕倒在地。 就在她晕倒的那一刻,青铜大门上的紫青蟒头陡然消失,伴随着吱嘎的齿轮转动声响起,巨门缓缓打开。 那大门打开的时候,地板突然向下倾斜,像是一个滑梯一样延伸到下面。 苏柏由于靠近大门,那地板倾斜的时候他顺着斜坡翻滚而下。 ………… 远在数百里外的月音门内 正盘坐在蒲团上的千碧曼突然感到心绪不宁,立刻停下了运功,眉头紧皱道:“出了什么事,竟让我如此不安。” 到了这种境界已然不似普通人那样无知,对于生死大势、天象大变已经有了些许的感知。 “难不成奚孟河那里出了什么问题?”千碧曼越想越不对劲,正想要起身赶往之际,却又重新坐了下来。 “我现在去已经来不及了,看来此事已经不可逆转,罢了,一切自有天意。” 千碧曼抬头望向远处,长叹一口气:“看来你我注定没有师徒之缘。” ………… 苏柏此时顺着斜坡一路滚下,直接落在了一处水潭之中。 那水潭内不知盛放着何种液体,竟然浑浊不可见其内分毫。 紧接着苏柏的衣物被某种力量一件件褪下,整个身体置身于潭水之中,全身平躺在其中呼吸、心跳所有的生命迹象完全停滞。 苏柏双眉舒展,一副安详去世的模样。 就在此时一块玉珏从水潭上方落下,浸入潭中液体后稳稳地落在了苏柏的额头之上。 这时候苏柏忽然进入了一方空间 他置身其内,望着周围的景物有些奇怪道:“我记得我接了奚孟河一掌……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哪儿?” 在他的记忆的最后几秒中,自己被那一掌直接打晕过去。他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只能祈求着顾凡霜不要为了自己做出冲动之事。 可如今的情况实在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在他想要走出道观的时候,明明大开的大门竟然出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任凭自己如何用力都没办法冲出这个道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放我出去!”正当苏柏猛烈敲击那透明屏障的时候,突然一阵地动山摇,他的身后传出剧烈响动,仿佛下一刻道观就会彻底垮塌。 苏柏自然不想坐以待毙,继续用力敲击着屏障。突然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苏柏猛地回首,一座冰晶棺椁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棺椁上雕刻着成千上百的邪灵瑞兽,前者居左后者居右。 “这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已经彻底懵逼的苏柏内心一万个问号。 到现在自己连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都没有搞清楚,还突然间出来了一个冰棺。 “终于等到你来了,虽然这种见面方式不是我想要见到的,不过也并不意外。”就在苏柏疑惑之际一道冰冷的声音从棺椁内突然传来。 紧接着在苏柏的注视下,那棺材板竟缓缓打开。 随后一只纤白玉手从冰棺中伸出搭在了冰棺上,下一刻另一只手也如出一辙。 紧随其后,一女子竟然从棺椁中坐起身来。 在苏柏惊愕的表情下,女子逐渐从棺椁中走出:一袭白衣着于身,长发被白色丝带轻轻挽住披于背后。自有一身清雅高华之气,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泉。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环姿艳逸。 神情淡然却给人一种不可亵渎之感,当真若天降仙子,而非我尘世中人。 “比起你爹还真是差了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相信你。” 女子看着苏柏摇了摇头,眼神中有些失望 “凡霜她人在哪里?”苏柏可没闲心听她在这里对自己评头论足,而是直接开口问道。 “那个带你进来的女子啊。”白衣女不咸不淡的说道:“现在失血过多,再过几个时辰没有得到医治只怕是难以保住性命。” “那你快放我走!我要去救她!”苏柏听到顾凡霜已经如此状况,立刻上前急切道。 女子摇了摇头:“沉住气,现在不是你光着急就能解决事情的时候。” 接着转过身弯腰取下悬挂在棺椁正中央的玉珏,口中继续说道:“而且你现在的状况可要比她更加危险,如果不是你运气好,现在恐怕连和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那我为什么会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苏柏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现在除了内力封信没有破除之外,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女子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柏说道:“你以为你现在是在真正的世界中吗?” 苏柏闻言愣在原地,半天没说出话来。 白衣女子反倒是轻启朱唇继续说着:“你出现在这里都是命中注定,你口中的凡霜只不过是接引你来到这里与我见面的引路人而已,没必要过多哀伤。” 一边说着,女子一边走到苏柏跟前,将玉珏戴在他的脖子上。 “你我现在都在这玉佩中,你的伤势正在逐渐被修复。本来是用来为你突破境界所准备,可没想到出了这么多乱子,导致我只能帮你打破原先的壁垒,晋升到护心境界已经是极限了。” “大概有多久我才能离开玉佩的空间。” 苏柏彻底接受了眼前的事情,这也是无奈之举,形势比人强,自己不愿意掺进去却有一双手暗中推自己入局。 “大概两天的时间。” “两天?!”苏柏大惊:“那怎么去救凡霜?!” “我都说了她只是你的引路人,没必要为了她提心吊胆。”女子万古不变的面庞出现了一丝不耐烦的神情。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是顾凡霜如果出事,我一定和你死拼到底。”苏柏双拳紧握,一字一顿道。 “本事不大口气不小,不过和你老爹当时差不多,没想到父子这么像,都是个情种。” 白衣女嗤笑道,神色中满是不屑。 “你现在的确能去救她,只不过封锁内力的药力无法破开,而且境界的突破也无法做到,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一旦错过了又要浪费许久功夫。” “无须您多言,我从不后悔。”苏柏斩钉截铁道。 “那好,你醒过来后可将她抱入池中。不过她的身体状况也不好,就算是剩余的那些能量也不足以使她醒来,更别提根除她的暗伤。” “那我该怎么做?” “你不是很清楚了吗,还用得着问我?”女子反问道:“你应该见过三眼鸦了。” “你……”苏柏眉头紧皱,自己在她的面前仿佛没有半点秘密,这让他产生深深的危机感。 “又要说我是怎么知道的?”白衣女嘴角微扬道:“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因为我也是找到三眼鸦预知未来的其中一人。” 苏柏猛地想起了当时见到的场景:一个冰棺封印着一个女子,上面还有一枚玉佩莫不会就是此人? “看来是想起来我是谁了。”女子坐在了冰棺旁说道:“璇玑宫第一任掌门曲秋濯正是你眼前之人,至于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儿,还有将来会发生什么,我为什么会说你来到这里都是必然的,这一切你到时候自然就会明白。现在就算是和你说,你也不会相信。” 苏柏一时无言,女子所说的话实在是让他有些震惊,同时也堵住了自己所有的提问方向,他根本提不出一个问题。 “是时候了,已经过去一天了,你的伤势也差不多恢复了。内力我没征得你同意解开了封锁,不过不影响你心上人的治疗效果,反正只是保住一条命。” 曲秋濯话音刚落,苏柏就看着周围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哗的一声彻底碎裂。而逐渐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景象已经是黑咕隆咚的溶洞内部。? 第九十六章 再无瓜葛 天渐渐破晓,淡青的晴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如同笼罩在银灰的轻纱之中。此时数道光缕自天边射下,直穿林间,像一只手轻轻撩开这层薄纱,让人得以一窥全貌。 草木横生之处,一个高约七尺的洞口藏于其中。里面不时传来血蝠虫豸的混杂之声,让闻者皆是唯恐避之不及。 其内一扇古朴巨门敞开,往里走一个十数米高的斜坡连接着巨大的潭池。 池水中一个男人浑身赤裸着平躺在中央,周围朵朵彩莲簇拥在其身旁,缓慢的围着他打转似乎在为其护法。 水潭周围千万毒虫蛇蟒环伺,上方穹顶血蝠万余。所有虫豸全部一动不动,似乎都在等待着池中的男人苏醒。 原本粘稠浑浊的液体如今已然稀薄如水。彻底显露出了男人的样貌。 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三千青丝在池水中随意漂浮。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侧脸的轮廓若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也不失柔美。如此样貌当真是造物者鬼斧神工之作。 也就在此刻,一直闭目于水中的男人突然醒来。 不过下一刻他就被周围的水呛个半死,好不容易游到岸边大口喘息着。 忽然感觉到脸上少了点东西,用手一摸有些不可置信道:“这这是全都恢复了?” 他连滚带爬地跑到池水旁,看着水中那陌生的脸庞,苏柏颤抖着手轻轻触碰着面庞。 不是因为这张脸的长相出众,而是因为苏柏终于能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最重要的是和小时候的长相差别极大,这样一来不必整日戴着人皮面具隐藏在阴影之下。 “对了,这里有我给你的一份礼物,看看你需不需要。”清冷的声音出现在苏柏的耳边,正是玉佩中的曲秋濯。 他低下头看着胸口上悬挂的玉佩,低声问道:“什么礼物?”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就在那几朵莲花里。”曲秋濯继续补充道:“当年你爹没收下这份礼物,还说这里的一切留给你,你会替他完成接下来的事情。” “什么事情,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跟我说。”苏柏看着玉佩出言问道。 “这种东西无须我对你说,你只要按照这条路走下去就行,所有的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曲秋濯说完这话就闭口不言。 “如今还是救凡霜最重要,不和她浪费功夫。”苏柏也不打算和她死缠烂打,顾凡霜如今命悬一线肯定不能再耽搁下去。 逆着斜坡而上,在青铜大门旁终于找到了重伤晕倒的顾凡霜。 “凡霜!”苏柏急忙跑到跟前,看着顾凡霜的状况他实在是心痛难忍。 立即抱着顾凡霜的娇躯走向水潭,将她的身体缓缓放入其中,而后就在一旁焦急等待着。 顾凡霜的身体刚放进水中,那几朵莲花就朝着苏柏奔来。不过能明显看出其他莲花被一朵莲花推动着走近。 “这都是什么东西?” 还没等他说完,朵朵莲花展开。 “试试看合不合身。”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这套行头可是冰蚕毒丝编织而成,除了我教给你的臻冰玄功以外,很少有人能够地挡住上面的寒毒。”曲秋濯的声音再度传来。 苏柏双手掐诀,周身一股冷冽之气盘旋不止,明明还在盛夏时分,却让人置身于寒冬腊月。 随后苏柏伸手取过衣袍,在空中甩过一道弧线,素裳衬于内、玄衣披于身,寸宽束带围于腰。 那玄色宽袖长衫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背后以幻灵蛇鳞织成一张蟒首,与苏柏背后的图案如出一辙。腰束上绣着月白祥云纹。长发仅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几缕散发轻轻拂动。 终于是凑齐了一身行头,不至于赤身在大庭广众之下。 而最后一朵莲花迟迟未开,让苏柏有些奇怪,不禁走上前去想要看个究竟。 当他伸手在彩莲尖端一指的那一刻,突然冒出一个小头狠咬自己一口。 苏柏立刻抽回手,看着上面血流不止的两个小孔,不禁眉头微皱。 “这是必要的过程,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将你身上的内力完全改为臻冰玄功。不然被葵寒蝮蛇这一口咬下去十有八九会死。”曲秋濯爱答不理地说着。 不知道为什么苏柏竟然脱口而出道:“那我现在是百毒不侵?” “你在想屁吃!”曲秋濯鄙夷道:“没多少实力做梦倒是一个顶俩。” “那葵寒蝮蛇为什么对我没有造成伤害?”苏柏挠了挠头问道。 曲秋濯不胜其烦地解释道:“因为毒牙里没有注射毒液进去,残余的一丝毒液也被冰蚕毒丝吸收,你真以为就凭你挡得住啊。” “你是半分钟不讽刺我难受是。”苏柏有些不服气道。 没想到曲秋濯竟然承认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那个意思,这么多年没人和我说话,每天对着毒虫聊天还真挺无聊的。以后多让我骂骂你,就当作是我教你武功的报酬了。” “我t” 半日后,在顾凡霜的吸收中,池水的颜色更加清澈,到最后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潭死水。 “葵寒蝮蛇应该也差不多到时间了,你的血液已经被它化进体内,以后用它就可以如臂使指。”曲秋濯紧接着提醒道:“你的心上人也该抱出来了,再放里面就要窒息而死了。” “哦哦!”苏柏闻言立刻上前,将顾凡霜从池水中捞出。 就在他抱着顾凡霜之际,一条三尺长蛇从莲花中噌的一声窜出,挂在苏柏的右臂,用扁平的小脑袋轻轻蹭着苏柏的脸庞。 一股冰凉的触感传来,可是苏柏却有种亲切之感。 “看来是我的血液已经和她融合完毕,曲秋濯果然没有骗我。” “你那心眼儿怎么和针鼻一样小,还以为我会骗你?” 曲秋濯的声音再度传来,瞬间戳穿了苏柏的小心思,顺便还损了他一把。 苏柏没有理她,这老娘们越是理她越无法无天。 看苏柏故意不理自己,曲秋濯立马阴阳怪气道:“哎呦,还装高冷了~呵呵,在我眼里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跟我装什么装。” “我第一次见说话风格和长相完全不符的人,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请问怎么才能做到你这么不要脸的。老女人!” 苏柏本来只是想随便还个嘴,没想到的是竟然把曲秋濯搞破防了。 “你说什么!!!你说我老女人!你知不知道老娘我当年可是大魏第一美人!追我的人从这里能排到大都,你居然说我是老女人!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苏柏捂住自己的耳朵,发现根本屏蔽不了。没多久只好服软道歉,还被曲秋濯一顿数落。 到最后苏柏凝视着躺在巨石上的顾凡霜,曲秋濯这才停止输出。语气缓和了许多:“接下来你的路会很不好走,她在你身边说不定会受到牵连。不过你就这样什么都不告诉她直接送走的话,那你们之间的裂隙就会与日俱增,想要再破镜重圆就难了。” “我知道。”苏柏伸出双手,葱白的十指轻轻摩挲着顾凡霜的脸庞,看着如今陷入沉睡的她,苏柏难以抉择。 以顾凡霜的脾气绝不会安心待在月音门,经历了这么多次生死,两人的感情岂能说断就断。 “那你的选择是什么。”曲秋濯声音听似平静,可苏柏未知的选择,让她的心也是悬了起来。 苏柏没有说话,直接横抱起顾凡霜向着洞外走去,葵寒蝮蛇此时缩在他的衣袖中。 玉佩中的曲秋濯也不再问下去,她知道苏柏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三个时辰后 苏柏抱着顾凡霜找到了悬崖上的马匹。他将顾凡霜绑在自己背后,驾马朝着青州赶去。 …… 此时月音门内,千碧曼端坐在正堂内,边品着茶边盘算着日子:“已经过了十二日,奚孟河也该回来了。难不成真的和我预感的一样,他那里出了什么变故?” 就在她思虑此事之际,一声通报传入了她的耳中:“长老,山下有一个叫明黎的人带着一个昏睡的女子前来求见您老。” “哦?还带了一个女子?”千碧曼闻言茶杯停在了半空,语气中略带急切道:“那女子相貌、衣着何样? 一个身穿紫白相间锦衣、形貌干练的女子单膝跪地恭敬回答道:“那女子面容姣好,穿着一身素衣,不知道是哪里人士。” 通报之人来之前过于匆忙,没有仔细看顾凡霜的样貌,只能说的模棱两可。 千碧曼放下茶杯,左右踱步走了两个来回这才开口道:“带路。” “是!” 千碧曼步伐明显变得急促,身后的女弟子都不禁在脑中猜测着顾凡霜和师祖之间的关系。 一盏茶后 当千碧曼看着眼前这一切的时候,她不知该说些什么:眼前站着一位玄衣素裳的俊美男子,在他身边一匹高大骏马上躺着一位女子,正是她昼思夜想的顾凡霜。 “这男人是谁?为何不曾见过?”千碧曼看着苏柏眼中闪过一丝熟悉感,可是由于苏柏的长相与之前差别太大,千碧曼根本认不出来。 “我记得当时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戴着一副人皮面具,长得极其丑陋。可是此人的身形与那男人倒是极为相似。” 千碧曼凝视着苏柏,后者也感受到她的目光,于是上前几步。 可刚要开口说话,周围的月音门弟子就拔剑将其团团围住。 “住手!”千碧曼立刻出言制止道。 那些女弟子闻言立刻将利剑收回鞘中,不过那双眼睛一直紧盯着苏柏。 千碧曼从众多弟子中缓步朝着苏柏走来,口中轻蔑道:“你是当时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是的。”苏柏点头应答。 玉佩中的曲秋濯见到千碧曼如此居高临下的样子,有些不爽:“这个老女人长得不怎么滴,摆架子倒是一流。哼!“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月音门的规矩。”千碧曼不咸不淡的说道。 苏柏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晚辈很清楚。” 千碧曼饶有兴趣的看向苏柏。她从顾凡霜如此维护苏柏的行为中看出两人的关系绝不是那样脆弱。 可如今苏柏竟然主动将她带到自己眼前,实在是让自己有些不明白:“那你为何要将她送到我这里?” 苏柏嘴角强行扯出一丝笑意,双手摊开:“您不是想收她做弟子嘛,我如今可以将她双手奉上。只不过晚辈想让您答应我一个条件。” 千碧曼继续朝着苏柏走去,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苏柏闭口不言,看了看周围的女弟子,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千碧曼见此屏退众弟子:“你们都退下。” “是。” 待山门前只剩下苏柏和千碧曼两个清醒之人的时候,千碧曼这才道:“现在可以说了。” 苏柏先是将顾凡霜抱下马,而后走到千碧曼身前,郑重其事地说道:“您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护她周全。” 千碧曼想都没想,立刻从苏柏手中接过顾凡霜,并连声答应下来:“她是我千碧曼的关门弟子,不会有任何人胆敢对她动手,这一点无须你来操心。” 接着眼神中带着些许敌意道:“既然我答应了你的条件,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柏自然明白她要说些什么,还没等千碧曼开口他就说道:“晚辈明白,今生今世绝不会出现在顾凡霜眼前,也不会再和她产生半点瓜葛。” “好,我暂且相信你。若是你日后反悔对凡霜死缠烂打,就别怪老身不客气了!”见苏柏答应得如此果断,千碧曼也没有再刁难他,留下这句话就带着顾凡霜渐渐远去。 苏柏看着那道倩影在自己的视线内逐渐模糊,最后在拐角处完全消失…… 一股怅然若失之感萦绕心头,这么久的感情让他对顾凡霜难以割舍。可是待在自己身边自己真的能保护她吗?或许就这样分开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只是又多了一份无疾而终的感情。 “后悔了?” 玉佩中,曲秋濯的声音再次传入苏柏的脑中。 “没有。”苏柏低着头不愿承认。 曲秋濯可不会相信苏柏的嘴硬:“拉倒你,我看你一脸不舍的样子恨不得把她印在你脑子里。” “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用这样亲近的目光看着她了。”苏柏长叹一口气,的确自己的神情已经将自己的内心暴露的过于彻底 “人生处处是选择,没有对与错,或许你觉得今天送走她是错的。可留下她的话以后会不会也是错的呢?”曲秋濯轻笑着说道:“这一切只不过是刚刚开始,别在意这些,走好接下来的路才是最重要的。” 苏柏看着正午的烈日,轻轻闭上双眼,两行浊泪缓缓流下:“我知道了。”? 第九十七章 商队 山林寂寂,高矮各异的林木密密麻麻地遮挡着头顶的那一方天空。树木交错的枝梢,繁盛地伸展开来,好像颤动的叶子织成碧绿苍云。细雨霏霏的夜晚,也由于它们的遮挡地上行走的野兽不曾被雨水打湿半毫。 “嗷呜!” 原本静谧的夏夜被一阵狼嚎打乱,长号之中透着滚滚悲凉之意。 丛林密布之间,一头白狼正在全速穿行。不知是何缘故,它的身边没有一头狼陪伴,只有它孤身狂奔。一双狼眼中没有嗜血凶狠之色,只有落荒而逃的颓败与肝胆俱裂的恐惧。 它全身雪白的狼毛被鲜血浸染,背脊上两道长长的伤口正伴随着它的急速前行而血流不止。龇牙咧嘴的模样,似乎正是因为伤口不断撕裂而传来的钻心之痛。 它终于停下了步伐,回着头看着身后是否有东西追上来。 双眼绿光莹莹,没有发现任何危险动物的靠近。 正当它放下戒备,趴下舔舐前腿的小伤口之时,鼻子突然猛地嗅到了什么。 它不顾伤口留下的汩汩鲜血,站起身朝着大树上方看去。 一把匕首自上飞来,速度迅疾如电,只是一瞬间便直射向它的眉心。 “嗷呜!” 白狼只来得及发出生命中的最后一次声音,那匕首就穿过了它的头颅,随后插在它身后的地上,上面的血迹缓缓流落在地…… 整片密林继续陷入沉寂 一身影这时候从树梢上一跃而下,轻薄的玄衣素裳在风中轻轻飘起,更增添两分飘逸之感。 半空中那人影射出一把匕首,上面似乎扯着一根淡淡的丝线。随后匕首带着丝线缠绕在树枝上,若蜘蛛荡丝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白狼尸首边。 他先是捡起地上满是狼血的匕首,而后右手用力一拽那树枝便被丝线切割掉落。 正当男人提起身旁的酒袋准备倒入口中之时,胸口上的一块玉珏突然泛起翠绿的光亮,一道清冷的声音出现在男人的脑中:“好些了,我看你最近可是杀了不少活物了。没必要非找借口来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 自从送去了顾凡霜之后,苏柏就对修炼之事越发不上心。曲秋濯只觉得他是胸中烦闷,过了这股劲儿就好了。 可没想到最近他到处找活物杀,有好几次差点把自己小命搭上。 刚开始还说着是锻炼自己的实战能力,可后面完全是不要命的杀戮。 还好臻冰玄功的护体能力极强,不然的话他不知死了多少次。 “你现在这样颓废下去又有什么用,护心境都没达到,只知道跟自己置气,做这些无用功。”曲秋濯厉声喝骂道: “我告诉你苏柏,若是你再这么堕落下去。早晚你会看着顾凡霜死在你的面前。而届时你就会像个可怜虫一样做不了任何事,只能任由你的亲朋挚友一个个死在你的眼前!” 他猛然怒吼道:“够了!” 手中酒袋被狠狠扔出,砸在树上直接撞了个稀巴烂。 曲秋濯语气稍缓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走到这里不容易,只是你走的这条路注定如此,你不坚持下来就会被身后的洪水猛兽撕得粉身碎骨。古往今来多少人死在这条路上,我希望你不要走他们的老路。” 苏柏低着头一言不发,俊秀的面庞上满是血迹,白裳上也被鲜血染红大片。 他如今这么做并不全是因为顾凡霜的离去,而是长时间的压迫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这么多天的放肆屠杀,不仅仅是功法的熟练掌握与运用,更多的是自己心境的释放。 曲秋濯也正是觉察到时机差不多才开口训斥苏柏。 真正怒火攻心的人是没办法用道理劝说的,能劝住的人都没有真正发怒。 曲秋濯那边说完,苏柏缓缓仰头看着密林遮蔽着的天穹,一滴雨水从叶尖落下,滴在了苏柏的额头上。 沉默了半天,苏柏突然开口道:“对不起,是我没有稳住心境耽误了这许多时间。” 曲秋濯也没有揪着不放,而是安慰道:“没关系,最起码这些天你也不算一无所获。今晚就快点突破护心境,做的准备已经够多了。” “嗯。”苏柏微微颔首应承下来。 收拾好心情,苏柏拖着狼尸朝着远处走去。 找了半天在一处山洞中停下了脚步。 苏柏看了看山洞周围,确认没有任何威胁到他的野兽之后,将手中的狼尸随意丢弃到一旁。于是看向玉佩出言问道:“这里的狼已经被我清理干净了,就在这里准备突破。你看怎么样?” “你随便,反正不是我突破。”曲秋濯随意说着:“我只负责教你修炼,又不是你奶妈。” 苏柏嘴角一抽,看来这老娘们还在生自己的气:“你还真是负责啊。” “多谢夸奖。”曲秋濯在玉珏中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 苏柏不再理会,大袖一挥,将地上灰尘清除干净后,找了一处相对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 曲秋濯这时才在玉珏中幽幽传来声音,正是臻冰玄功的运功法门。 苏柏按照她所传授提气运功,周身内力不断运转,极寒之气在身体围成一圈。 周围空气中所带的水颗粒都结成了一个个冰渣掉落在地。 苏柏的身体被一层冰霜包裹,那寒霜逐渐向上攀升,把苏柏围成了一个冰人,远远看去好像个冰雕。 “臻冰玄功威力强大,防御惊人,可终归是有所缺点。其一是你每个月都会有一日需要散功拔去体内寒毒,其二就是每提升一个境界都会经受莫大苦痛。” 曲秋濯的声音响彻苏柏的脑中,让他在冰封之际能打起精神抵抗折磨。 “我知道了。”苏柏这些日子已经可以不必开口就能和曲秋濯对话。 一阵阵寒毒袭来,苏柏的身体颤抖不休。他极力稳住体内暴动的内力,却收效甚微,只能用不断消耗内力去压制这暴躁的玄寒内力。 两个时辰后 一只老鼠从洞中冒出了小鼻子,随后伸出头朝周围左右环顾。见没有任何敌人后,四肢迅速扒拉着出洞觅食。 小鼻子左闻闻右闻闻,一双大眼睛不时抬头看看是否有敌人接近。 往前走着走着,一头撞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小老鼠抬头一看,那东西白苍苍的散发着一股凉飕飕的寒气。正当它感到奇怪之际,一声蛇信吞吐的声音出现在它的耳边。 “吱吱!!” 小老鼠刚准备撒丫子逃跑之时,它的视线就变得一片漆黑。 随后一条三尺长短的蓝色青斑蝮蛇张大着嘴不断将老鼠吞入腹中,等待完全咽下后还张着嘴似乎在打饱嗝。 而后盘成一圈,扁平的小脑袋瓜看向苏柏,蛇信不断吞吐,似乎在等待着苏柏的醒来。 一炷香后 一道细细的阳光从树叶的遮挡的漏洞中射入丛林,落在了葵寒蝮蛇身上。 感受着初日的照射,小蝮蛇伸了伸脖子。 这时候苏柏的身体猛地一震,紧闭一夜的双眼缓缓睁开,瞳孔中散发着紫色微光,配上他俊美的相貌妖冶异常。 苏柏伸手接过蝮蛇,小蛇顺着他的胳膊爬到他的肩上。随后站起身,伸了伸僵硬的四肢,身体发出一声声炸响。 “怪不得你说这玄功会增加我的防御能力,每一次修炼都把我搞得半死可不打磨身体嘛。” 苏柏回忆着最近修炼和刚刚突破时的境况,有些无奈的说道。 “修炼此功法你还想没有任何后果,天下哪里有的午餐。”曲秋濯不屑的声音传来。 苏柏没有开口,而是内心与她交流起来:“这些我还能忍受,不过那每个月的散功拔毒是不是太……” 曲秋濯突然缄口不言,惹得苏柏好奇追问道:“你是不是知道该如何破解,故意折磨我是,不愧是你啊老女人。” 出奇的曲秋濯没有张牙舞爪的反驳苏柏,反倒是犹犹豫豫地说道:“的确是有解决之法,只不过还不到你知道的时候。” 曲秋濯还没说出来下一句话,苏柏就已经替她说出来台词了:“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该遇到的时候自然就会遇到。是这样?” 苏柏还不忘贱贱的反问曲秋濯一下。 曲秋濯可不会轻易认输,立刻出言反击道:“哼!你小子嘴皮子越来越利索了,没看出来还有话痨的潜质。”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曲秋濯继续问道:“你不是说如今血江楼内有人把你的消息出卖掉了?你现在回到血江楼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苏柏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找现在的形势来看,我还真的要回到血江楼。” “哦?为什么?”曲秋濯有些不解道。 谁料苏柏竟然学着他的语气说道:“现在就算告诉你也没用,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臭小子!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 苏柏憋着笑,心道:曲秋濯每日破防(1\/1) 不过仅仅是笑了两下就收敛起了笑容,看着一望无际的密林,苏柏抿了抿嘴唇:“路还有很长啊,半年的时间确实有点不够用。” 还好这个世界的马匹都具有日行千里的能力,苏柏这些日子杀了几个蛮族得到了几匹马,不过大部分都用作口粮了。 练功需要很多的能量,食物自然就成了需要解决的问题,所以只留下一匹马作为坐骑。 不过在林中穿行,马匹的速度大打折扣,苏柏用了足足三日的时间才绕出这片密林。 当他翻过大山看到远处的城池之时,心中终于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可以入城休息一下了,这些日子一直活得像个野人,也不知道其他人的最终考核是什么样子。” 费了一番工夫总算是进了城,苏柏立刻找到一家客栈,可是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犯起了愁:贫穷的程度可以说是兜比脸干净。 表面上穿着似一个翩翩公子,实际上却是个穷苦老屌丝…… 没办法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苏柏只能找到一个小茶棚坐下,花三文钱续上一壶茶水,又去馒头摊那里买了两个馒头。 苏柏一边啃着馒头喝着茶水,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去做:“不能光顾着赶路啊,饭都吃不上。这样一来修炼的进度都会耽误。” 正当他愁眉苦脸的时候,一旁的茶摊儿老板突然讶然道:“欸!你们看!好像是尚家的商队啊!” 听到茶摊老板的话,周围的人都向着远处看去。 苏柏自然也不例外,当他将视线看向城门那里的时候才一窥商队全貌 此商队大小在他的印象中绝无仅有:足有大型吉普大小的大苑马一匹接着一匹,满载着货物和人一步步朝前走去。后面紧跟着身材壮实的夔兽拖拉着板车。轿车大小的蜘蛛上坐着一人,在一旁守护着商队的安全。 此外还有零零散散的人赶着马、骡、牛车,或是背负竹篓、行囊之类的跟随大部队行进。 不少人看着商队来此立刻回家开始准备。 “已经三年没有尚家的商队来此了!” “是啊,这阵仗的商队也只有尚家才能做到。” “希望这次的货能被看上,若是能抛出手,最起码能换个十几两银子。” “不知道带来南方那边什么货物,要尽快买断,之后就大赚特赚了!” 商队就像是他们供奉的财神爷终于显灵一般,众人一股脑地冲上去与商队交换、购买货物。 “小子你在想什么呢?”曲秋濯的声音响起,她看苏柏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知道这小子又在想些什么。 “你该不会是想要打劫这种规模的商队。” “你觉得我是这种人?”苏柏耷拉着脸抱怨道。 “那还真不好说。”玉珏内的曲秋濯耸了耸肩,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说正经的,我觉得去商队里应聘个保镖倒是个不错的选择。看他们的行动路线也是南下,刚好可以载我一程,到时候也方便我修炼啊。” 如今已经是护心境的苏柏自信能够拿下这个职务。 “也是个好主意,只不过商队的速度太慢,你还有四个半月的时间恐怕是来不及。”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大不了在这里赚到足够的钱之后离开呗。” 说完苏柏就起身朝着商队而去。? 第九十八章 再见尚雯怡 看着成群结队的商人旅客,苏柏真不知道该如何找到话事人。 自己若是直接找到那坐着山地蜘蛛的男人,问他可不可以加入商队的话,估计十有八九会直接拒绝自己。苏柏可不像在他身上找不自在。 可是找了半天他也没有找到自己想找到的人。 越是耽误时间人群越是拥挤异常,整条大街原本宽阔无比,可此时已经是人满为患。 数百米的庞大商队此时半个身子卡在城外进都进不来,可是这也不能阻止更多的人奔涌而来。 突然一只雷兽一声长吼,似天雷炸响,大地似乎发出微微震颤。这一声震吼也让周围拥挤的人群散开,明显被这庞然大物吓得不轻。 苏柏离那雷兽不过百米,运足了内力抵挡才堪堪抵挡住这份音波震击。 再看过去,那雷兽高约丈许,长约四丈。背上一个八尺见方的小花轿,只不过四面皆是用薄纱笼罩。上面坐着的人让人看不清真实模样,可是模糊中透露出的曼妙身姿、已经告诉众人商队的主人是位女子。 “难不成是……”苏柏突然想起了自己当年在城门下的香艳经历。到现在那女子的音容笑貌犹在他脑中。 当初差点死在逃亡的路上,还好有她帮忙卖掉了自己手中马匹,不然他连口饭都吃不上。 “真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嘛?”苏柏望着雷兽背上的平台口中喃喃道。 身前两个书生模样的男人低声谈论着什么,苏柏侧耳倾听着二人对话。 其中一人身穿青绿锦衣,高高绾着冠发青丝如瀑顺着背部垂流而下。言谈举止不似普通人家,看样子是青州的富家子弟。一把折扇轻轻扇动,眼神中带着些许讶然之色:“没想到这次竟然是六小姐担任商队的南北运送。” 他身旁之人与他穿着相似,看两人熟络的样子估计是一个书塾内的同窗。他见身旁同窗有此一言当即不解问道:“六小姐?不是尚家五子吗?何时有的第六个人。” 青衣男子淡然笑着摇了摇头对那人说道:“兄台这就有所不知了。” “还请贤弟不吝赐教。” 锦衣男子摆了摆手谦虚道:“好说好说,我也是坊间传闻听得,这六小姐是尚家家主尚云宸的私生女,九年前回到尚家认祖归宗。尚家不知道倾斜了多少资源给她,更有甚者传出尚家未来的大位就要由这个女子担任。” “竟有如此奇女子?”同窗听闻此事,当即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可青衣男子却突然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只可惜啊,可惜了。” “贤弟此言何意?何来可惜之处?”同窗男人被青衣男的叹息搞得摸不着头脑,于是接着问道。 “只可惜这六小姐难担此大任。” “贤弟勿要胡言!尚家既然全力培养她那自然是有其中的道理,我们外人哪里能对此指手画脚。”说着他一个劲儿地给青衣男使眼色,此中警告意义已经很明显了。 “兄长说得是,是贤弟唐突了。”青衣男人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立马缄口不言。 待两人走后,苏柏右手轻轻捻了捻下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又是一炷香之后,这近千米长的商队才完全通过城内的检查。 苏柏的目光从头到尾一直在雷兽的身上。 “你莫不是要打这尚家小姐的主意。”曲秋濯突然出现,听起来还有些戏虐的感觉:“刚送走一个转头又看上一个,不愧是你啊。” “什么?”苏柏微微愣了一下,思绪一顿。 “这女子来头不小,我怕你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口气把自己撑死。”曲秋濯呵呵冷笑道。 苏柏这次倒是不在意曲秋濯的调侃,而是面色严峻地说道:“我在想,若是能加入到尚家,成为尚家六小姐手下之人的话,会不会比在血江楼更好一些。” 在玉珏内的曲秋濯闻言点了点头,赞同道:“若是能就此攀上尚家这艘大船那的确是再好不过。本来血江楼就已经对你而言没有什么价值,再加上里面有一个出卖你的长老。他若是知道你还活着,肯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我也正是这样想得,原本我是想要回去把最终试炼的奖励领到手之后再找机会脱离门派。不过现在嘛……”苏柏视线转向了雷兽背上若隐若现的女子,一字一顿道:“可以临时改变一下这个计划。” “你想怎么做?”曲秋濯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她还真没想出来能立马成为尚雯怡身边之人的办法。 “这尚家小姐我曾有过一面之缘,心太软、面太善,每次行商经过城池一定会到处施粥、发粮。虽落了个妇人之仁的名号,但获得了很多小商贩、平民消费者的拥戴。” 曲秋濯眯起双眼,通过玉珏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柏,啧啧称奇道:“没想到啊,识别三日刮目相看。没想到你在欺负老实人这方面的功夫还真是不赖。” “……” 苏柏抬头看向天穹:正午的烈日在他的冰蚕毒丝衣的影响下没有任何不适。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有时间准备准备。”看着天色尚早,苏柏神秘兮兮地说道。“我们现在去一个好地方。” “哪里?” “城隍庙。” ……………… 苏柏一身玄衣素裳配上那俊朗的面容,活脱脱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样儿,口中哼着小曲儿,朝着附近废弃的城隍庙而去。 两个时辰后终于到了东南城郊,这里就是废弃的城隍庙所在。此处荒草丛生,断壁残垣,一片破败的景象。此庙宇已然是年久失修,一片凄凉。 走进去门口的神像毁坏、蛛网成片,殿宇倒塌、香炉倾倒,一片萧瑟荒凉之感。 “你不会是想要装穷,然后博得人家同情。”曲秋濯不屑道。 苏柏见曲秋濯一眼看出了自己的想法,于是挠了挠头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有大问题!” 曲秋濯以手抚额,对苏柏有些无语。 不过还是忍住不喷他:“你这样就算是博得同情,那凭什么能加入到商队里面。人家顶多多给你一个馒头罢了。” “而且你现在的这张脸根本就不适合,别和我说你易容,那东西对超凡境界的人不好用,糊弄糊弄凝神或以下的人还差不多。” “山地蜘蛛上坐着的人我约莫着有超凡三层境以上,你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小心露馅被抓包,到时候解释都解释不清。” “那我该如何去做?”苏柏低头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于是和曲秋濯心里对话问道。 “我劝你还是踏踏实实的去买两套普通的行头,把这身衣服换下来。然后随便抢点货,假装成商贩加入到商队里。最好化化妆,扮成穷苦人家。到时候应该就能进入商队了。 你不是也说那尚雯怡会到当地施粥嘛,那超凡境界的护卫一定会跟在她身边。你混进商队也更有把握。” 曲秋濯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怎么攀上尚雯怡的高枝儿,就要看她给不给你这个机会了。现在你再怎么着急也没用,准备好如何应对上天给你的机会才是最重要的。” “行,我现在就去准备。”苏柏微微颔首,答应道。 身边突然多了个要饭的,伸出一只黢黑的手就要抓向苏柏的裤腿。 却不料苏柏身法卓越,一个闪身躲开了他的“袭击”。 看着眼前那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苏柏讶然道:“我去,不讲武德,搞偷袭是。” “大爷,给点饭吃。我都饿了三天了。”中年男人磕头如捣蒜,对苏柏哀求道。 “我今早还啃得馒头,没那个闲钱给你。”说完苏柏袖袍一甩,扬长离去。这东西有什么好可怜的 乞丐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口中念念有词道:“切!不给就不给,装什么装!” …………按照曲秋濯的指示,苏柏先是去搞了两身行头。当然了,以他本人现在的资金来说肯定是不能自己掏钱买了…… 这货物嘛……自然也是非正规渠道获得。 不过好歹是在黄昏之前搞定了这一切,算了一算尚雯怡那边应该已经快完事了。苏柏用一根绳子绑在身上,身后拖着一个小货车,上面用破布蒙着的货物,都是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 看着近处的商队,苏柏深吸了两口气,然后掏出铜镜自我欣赏一下:“吆西,妆画的不错,应该是看不出来。” “什么人!” “站住!” 周围的护卫立刻上前阻拦苏柏的脚步,手中的刀剑已然拔出数寸,警告着苏柏不准再向前走一步。 苏柏此时面容枯槁,头发打绺,浑身上下都是补丁摞补丁的破烂衣服,整个人和要饭的没什么区别。 “等一下。”身后一位中年大叔上前拦住了众护卫,而后对苏柏说道:“施粥的位置在城南,你去那里。” “我都说你这妆画得太过了,人家现在以为你是乞丐,哈哈哈哈。”苏柏还没开口回答曹坞,玉珏中曲秋濯的声音就传来。 曹坞见苏柏有些不好意思,知道是自己猜错了对方来意。 “额。”苏柏有些挂不住脸,尴尬地解释道:“在下其实是来加入商队的,实不相瞒,我已经把老家的宅院卖了,就为了买这批货。可是在这里根本没有人买。我就想着能不能跟着商队一起去幽州,到时候好卖出去点货。” “哦,原来是这样,那很简单。” 在苏柏说明来意后,曹坞点了点头,随意说道:“老薛,你带着他去签订协议。” “好嘞!”曹坞刚喊出口,一个肥胖的油腻中年男子腆着个肚子摇摇晃晃朝着苏柏走来。 不过看到苏柏这幅穷酸样子当即失去了兴趣,臭着一张脸对苏柏说道:“跟我来,货什么的就放在这里,等一下会有人帮你带走的,放心不会有人偷你那些破烂。” 说到最后半句的时候明显带着不屑的意味,不过苏柏对此并不在意,反正自己来这里也不是冲着这个肥猪。 他们俩进了一个巨大的马车,哦不,已经不能用马车来形容。里面的设施齐全,就和一间房子差不多。 那被曹坞称为老薛的油腻男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契约,放在桌上后,看着苏柏像一个乡巴佬一样看东看西立刻制止他的行为:“别乱动!打碎了你赔得起吗?” 然后不耐烦地说道:“我们这里也不是搞慈善的,你的货物卖出去需要将一成五分的利润交给我们。” 最后指着桌子上的契约对苏柏催促道:“没有问题就赶快签了,签完就赶紧走!” ……? 第九十八章 再见尚雯怡 看着成群结队的商人旅客,苏柏真不知道该如何找到话事人。 自己若是直接找到那坐着山地蜘蛛的男人,问他可不可以加入商队的话,估计十有八九会直接拒绝自己。苏柏可不像在他身上找不自在。 可是找了半天他也没有找到自己想找到的人。 越是耽误时间人群越是拥挤异常,整条大街原本宽阔无比,可此时已经是人满为患。 数百米的庞大商队此时半个身子卡在城外进都进不来,可是这也不能阻止更多的人奔涌而来。 突然一只雷兽一声长吼,似天雷炸响,大地似乎发出微微震颤。这一声震吼也让周围拥挤的人群散开,明显被这庞然大物吓得不轻。 苏柏离那雷兽不过百米,运足了内力抵挡才堪堪抵挡住这份音波震击。 再看过去,那雷兽高约丈许,长约四丈。背上一个八尺见方的小花轿,只不过四面皆是用薄纱笼罩。上面坐着的人让人看不清真实模样,可是模糊中透露出的曼妙身姿、已经告诉众人商队的主人是位女子。 “难不成是……”苏柏突然想起了自己当年在城门下的香艳经历。到现在那女子的音容笑貌犹在他脑中。 当初差点死在逃亡的路上,还好有她帮忙卖掉了自己手中马匹,不然他连口饭都吃不上。 “真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嘛?”苏柏望着雷兽背上的平台口中喃喃道。 身前两个书生模样的男人低声谈论着什么,苏柏侧耳倾听着二人对话。 其中一人身穿青绿锦衣,高高绾着冠发青丝如瀑顺着背部垂流而下。言谈举止不似普通人家,看样子是青州的富家子弟。一把折扇轻轻扇动,眼神中带着些许讶然之色:“没想到这次竟然是六小姐担任商队的南北运送。” 他身旁之人与他穿着相似,看两人熟络的样子估计是一个书塾内的同窗。他见身旁同窗有此一言当即不解问道:“六小姐?不是尚家五子吗?何时有的第六个人。” 青衣男子淡然笑着摇了摇头对那人说道:“兄台这就有所不知了。” “还请贤弟不吝赐教。” 锦衣男子摆了摆手谦虚道:“好说好说,我也是坊间传闻听得,这六小姐是尚家家主尚云宸的私生女,九年前回到尚家认祖归宗。尚家不知道倾斜了多少资源给她,更有甚者传出尚家未来的大位就要由这个女子担任。” “竟有如此奇女子?”同窗听闻此事,当即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可青衣男子却突然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只可惜啊,可惜了。” “贤弟此言何意?何来可惜之处?”同窗男人被青衣男的叹息搞得摸不着头脑,于是接着问道。 “只可惜这六小姐难担此大任。” “贤弟勿要胡言!尚家既然全力培养她那自然是有其中的道理,我们外人哪里能对此指手画脚。”说着他一个劲儿地给青衣男使眼色,此中警告意义已经很明显了。 “兄长说得是,是贤弟唐突了。”青衣男人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立马缄口不言。 待两人走后,苏柏右手轻轻捻了捻下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又是一炷香之后,这近千米长的商队才完全通过城内的检查。 苏柏的目光从头到尾一直在雷兽的身上。 “你莫不是要打这尚家小姐的主意。”曲秋濯突然出现,听起来还有些戏虐的感觉:“刚送走一个转头又看上一个,不愧是你啊。” “什么?”苏柏微微愣了一下,思绪一顿。 “这女子来头不小,我怕你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口气把自己撑死。”曲秋濯呵呵冷笑道。 苏柏这次倒是不在意曲秋濯的调侃,而是面色严峻地说道:“我在想,若是能加入到尚家,成为尚家六小姐手下之人的话,会不会比在血江楼更好一些。” 在玉珏内的曲秋濯闻言点了点头,赞同道:“若是能就此攀上尚家这艘大船那的确是再好不过。本来血江楼就已经对你而言没有什么价值,再加上里面有一个出卖你的长老。他若是知道你还活着,肯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我也正是这样想得,原本我是想要回去把最终试炼的奖励领到手之后再找机会脱离门派。不过现在嘛……”苏柏视线转向了雷兽背上若隐若现的女子,一字一顿道:“可以临时改变一下这个计划。” “你想怎么做?”曲秋濯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她还真没想出来能立马成为尚雯怡身边之人的办法。 “这尚家小姐我曾有过一面之缘,心太软、面太善,每次行商经过城池一定会到处施粥、发粮。虽落了个妇人之仁的名号,但获得了很多小商贩、平民消费者的拥戴。” 曲秋濯眯起双眼,通过玉珏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柏,啧啧称奇道:“没想到啊,识别三日刮目相看。没想到你在欺负老实人这方面的功夫还真是不赖。” “……” 苏柏抬头看向天穹:正午的烈日在他的冰蚕毒丝衣的影响下没有任何不适。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有时间准备准备。”看着天色尚早,苏柏神秘兮兮地说道。“我们现在去一个好地方。” “哪里?” “城隍庙。” ……………… 苏柏一身玄衣素裳配上那俊朗的面容,活脱脱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样儿,口中哼着小曲儿,朝着附近废弃的城隍庙而去。 两个时辰后终于到了东南城郊,这里就是废弃的城隍庙所在。此处荒草丛生,断壁残垣,一片破败的景象。此庙宇已然是年久失修,一片凄凉。 走进去门口的神像毁坏、蛛网成片,殿宇倒塌、香炉倾倒,一片萧瑟荒凉之感。 “你不会是想要装穷,然后博得人家同情。”曲秋濯不屑道。 苏柏见曲秋濯一眼看出了自己的想法,于是挠了挠头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有大问题!” 曲秋濯以手抚额,对苏柏有些无语。 不过还是忍住不喷他:“你这样就算是博得同情,那凭什么能加入到商队里面。人家顶多多给你一个馒头罢了。” “而且你现在的这张脸根本就不适合,别和我说你易容,那东西对超凡境界的人不好用,糊弄糊弄凝神或以下的人还差不多。” “山地蜘蛛上坐着的人我约莫着有超凡三层境以上,你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小心露馅被抓包,到时候解释都解释不清。” “那我该如何去做?”苏柏低头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于是和曲秋濯心里对话问道。 “我劝你还是踏踏实实的去买两套普通的行头,把这身衣服换下来。然后随便抢点货,假装成商贩加入到商队里。最好化化妆,扮成穷苦人家。到时候应该就能进入商队了。 你不是也说那尚雯怡会到当地施粥嘛,那超凡境界的护卫一定会跟在她身边。你混进商队也更有把握。” 曲秋濯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怎么攀上尚雯怡的高枝儿,就要看她给不给你这个机会了。现在你再怎么着急也没用,准备好如何应对上天给你的机会才是最重要的。” “行,我现在就去准备。”苏柏微微颔首,答应道。 身边突然多了个要饭的,伸出一只黢黑的手就要抓向苏柏的裤腿。 却不料苏柏身法卓越,一个闪身躲开了他的“袭击”。 看着眼前那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苏柏讶然道:“我去,不讲武德,搞偷袭是。” “大爷,给点饭吃。我都饿了三天了。”中年男人磕头如捣蒜,对苏柏哀求道。 “我今早还啃得馒头,没那个闲钱给你。”说完苏柏袖袍一甩,扬长离去。这东西有什么好可怜的 乞丐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口中念念有词道:“切!不给就不给,装什么装!” …………按照曲秋濯的指示,苏柏先是去搞了两身行头。当然了,以他本人现在的资金来说肯定是不能自己掏钱买了…… 这货物嘛……自然也是非正规渠道获得。 不过好歹是在黄昏之前搞定了这一切,算了一算尚雯怡那边应该已经快完事了。苏柏用一根绳子绑在身上,身后拖着一个小货车,上面用破布蒙着的货物,都是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 看着近处的商队,苏柏深吸了两口气,然后掏出铜镜自我欣赏一下:“吆西,妆画的不错,应该是看不出来。” “什么人!” “站住!” 周围的护卫立刻上前阻拦苏柏的脚步,手中的刀剑已然拔出数寸,警告着苏柏不准再向前走一步。 苏柏此时面容枯槁,头发打绺,浑身上下都是补丁摞补丁的破烂衣服,整个人和要饭的没什么区别。 “等一下。”身后一位中年大叔上前拦住了众护卫,而后对苏柏说道:“施粥的位置在城南,你去那里。” “我都说你这妆画得太过了,人家现在以为你是乞丐,哈哈哈哈。”苏柏还没开口回答曹坞,玉珏中曲秋濯的声音就传来。 曹坞见苏柏有些不好意思,知道是自己猜错了对方来意。 “额。”苏柏有些挂不住脸,尴尬地解释道:“在下其实是来加入商队的,实不相瞒,我已经把老家的宅院卖了,就为了买这批货。可是在这里根本没有人买。我就想着能不能跟着商队一起去幽州,到时候好卖出去点货。” “哦,原来是这样,那很简单。” 在苏柏说明来意后,曹坞点了点头,随意说道:“老薛,你带着他去签订协议。” “好嘞!”曹坞刚喊出口,一个肥胖的油腻中年男子腆着个肚子摇摇晃晃朝着苏柏走来。 不过看到苏柏这幅穷酸样子当即失去了兴趣,臭着一张脸对苏柏说道:“跟我来,货什么的就放在这里,等一下会有人帮你带走的,放心不会有人偷你那些破烂。” 说到最后半句的时候明显带着不屑的意味,不过苏柏对此并不在意,反正自己来这里也不是冲着这个肥猪。 他们俩进了一个巨大的马车,哦不,已经不能用马车来形容。里面的设施齐全,就和一间房子差不多。 那被曹坞称为老薛的油腻男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契约,放在桌上后,看着苏柏像一个乡巴佬一样看东看西立刻制止他的行为:“别乱动!打碎了你赔得起吗?” 然后不耐烦地说道:“我们这里也不是搞慈善的,你的货物卖出去需要将一成五分的利润交给我们。” 最后指着桌子上的契约对苏柏催促道:“没有问题就赶快签了,签完就赶紧走!” ……? 第九十九章 乌鸦嘴 签过了契约后,苏柏就被老薛驱瘟神一样赶出马车。 “我去,这人真的是。”苏柏掏出怀中的铜镜左瞧瞧右看看,用手摸着脸:“这也没啥问题啊,长得不比你好看啊。切,就是嫉妒我的英俊潇洒。” “呕~”曲秋濯听苏柏这话差点呕出来,苏柏也成功在她的心里多了一个爱臭美的标签。 曲秋濯实在是受不了苏柏天天臭美的形象,于是抱怨道:“本来是我不想天天看你那稀碎的脸,现在看你这样就不应该修复。” “我就不。”苏柏悄咪咪地做了个鬼脸。 刚一转身,头戴斗笠的男人的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微微抬起头,斗笠下一张冰冷的面庞,一双剑眉下黑色眼眸寒光迸射,一股强大的神念笼罩着苏柏全身,顿时如坠冰窟之感袭遍全身。 男人明明没有开口,却传来一句冷淡的声音:“你是什么人,易容在此意欲何为?” 玉佩中也传来曲秋濯担忧的声音:“坏了,他的实力要比我想象的还要高一些,起码在超凡五层左右,你要小心应对。” 苏柏又岂能不知道自己面临着什么,可是当他看到那斗笠男身后的人之时,突然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只见那斗笠男身后站着三位女子,两侧的女子身穿青白相接的衣裳,发髻高高绾起,站在中间女子的两侧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而身处两人中间的女子已然无法用仙姿佚貌来简单形容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脸上未施粉黛,线条柔和,从看到的一瞬间就会被一股强力的亲和力所吸引。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娴静犹胜花照水。 一颦一笑之间散发着无穷魅力,没有任何妖媚诱惑之感,只有着无穷的柔和之美。 贵为尚家六小姐,身上却只穿着一件略嫌朴素的素白色的长锦衣,一根淡青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用一支玉簪绾起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垂鬟分肖髻。 只要略微改动一点都会破坏她的完美,真正的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还不快说!”斗笠男人见苏柏闭口不言,声音更大了两分。 “我”苏柏刚准备在尚雯怡面前卖惨的时候,那斗笠男一步踏前竟然直接拽掉了苏柏的人皮面具。 而当他的真容露出的时候,身后的两个婢女轻掩小口,被苏柏的真容所惊到。 “你还有什么话可讲。”斗笠男直接将人皮面具扔掉,反手拔出利剑,下一刻剑锋便停在苏柏喉咙前。 苏柏急忙看向尚雯怡。后者见状立刻阻止道:“秦大哥别动手,他还未说清缘由,说不定另有隐情的。” 秦枫闻言没有放下手中利剑,反而是冷淡地回答道:“小姐勿要被此僚的外表所蒙骗了,此人易容混进商队绝对不会是思虑单纯之辈,让我提前送他上路。” “慢!”尚雯怡的声音再度传来:“秦大哥勿要错伤了性命。” 她衣衫飘动,身法轻盈,出步甚小,却转瞬间来到两人身前。小手伸向苏柏,拽着他的衣服拉到自己身后。 高挑曼妙的身姿,腰肢纤细如弱柳,站在自己身前蛾眉微微皱起:“秦枫大哥,人的性命是最重要的,岂能说杀就杀!” 秦枫依旧没有放下剑刃,痛心疾首道:“少主,您就是心太软,这一路上多少人都被你放走了。若不是我们倾力保护少主,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害了您。” 尚雯怡抿了抿嘴,抬起头神色坚定道:“我知道他们中有人对我说谎,可是万一他们说的是真的,我若是见死不救那就是无辜人白白死去。” 秦枫知道尚雯怡是铁了心要保护苏柏,缓缓放下宝剑,冷哼一声从苏柏身侧走过,内力传音道:“你敢对少主动半点心思,我绝对会将你碎尸万段。” 冷漠的声音让苏柏不由得心里一慌。 见秦枫一脸不悦的离开,尚雯怡从身侧拿出一个荷包,从里面掏出了一点散碎银子,轻轻放在苏柏手中:“我不知道你来此是为了什么,不过我身上也没有多少钱,只能给你这点散碎银子了,你尽早离开。” 苏柏却一把推开了她的柔荑,深深一躬说道:“小姐宅心仁厚在下实在愧不敢当,不过在下并无任何歹意,也请小姐放心。” 再抬起头,眼前的尚雯怡淡然一笑露出浅浅的梨涡:“无妨,这些银子你拿着。我知道你是没盘缠才混进来的,那些货物是我们商队里一个大叔的,我就替你还给他了。” “额。”被完全识破的苏柏有些尴尬,没想到尚雯怡的心思如此缜密,自己一时间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尚雯怡见此将银子递到身边的婢女手中,而后对苏柏微微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等一下!”苏柏见她要走,不知为何脱口而出道。 尚雯怡回过身,面上依旧是那份浅笑,稍稍倾斜着脑袋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只能尴尬回答道:“哦,不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注意。” 见尚雯怡的身影渐渐远去,苏柏的目光有些深邃:“这女子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傻白甜啊,也对,如果真的没脑子怎么可能会让尚家倾注那么多心血来培养她。是我想得太过片面了。” “公子,小姐让您收下的这些银子……” “哦,多谢。”苏柏看着眼前脸蛋通红的可爱丫头,笑道:“你也辛苦了,剩下的一半就当是送给你了。” 说是一半,苏柏却只是拿了二钱银子,苏柏也不好意思把这些钱全部收下,以后能买点干粮就好了,闲暇时刻出去打猎就好。 “欸!”那婢女见苏柏就这么走了,还想追过去。 苏柏反手一指,直接将她定在了原地,头也不回道:“一盏茶后就解穴了,顺便帮我对你小姐说一声,八年前荆州岳明城下救命之恩至今未敢忘却。” 而后脚步轻点,找到了队伍最后面的一辆马车,到那里报名后就和那些破落的散户一起跟着队伍一同行进。 苏柏背后的包袱中只有两套衣物,人脸面具被秦枫撕扯坏了,自己也没有原材料短时间是不能够再做一个了。 他这副样子的确不像个破落商户,索性就在脸上多涂一些石灰,头发也不洗了,整个人总算是有那么点感觉。 …… 三日后 城内的交易已经接近尾声,尚雯怡也在众多平民的簇拥下回到了商队。 回到宽敞的宝车内,尚雯怡坐在小床边,玉臂随意的搭在小桌上,一只手杵着脸,双目呆呆地看向车窗外。 雷兽只不过是自己好奇坐坐而已,反正有秦枫在不会出什么事,可坐来坐去还是宝车舒服许多。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看着尚雯怡的神情,身旁的婢女出言问道。 “我在想,这九年来父亲对我的不满越来越大,各位哥哥平日里对我的敌意也与日俱增。本来是想着近两年安稳着,别再搞些什么幺蛾子,结果父亲居然让我带领商队游南闯北。” 说到这里尚雯怡面色黯然,长叹一口气。 如此这般倒是让身旁的婢女更为不解:“小姐为何要如此伤心,这不是老爷给您一个好机会吗?” “天下哪里有的午餐,各位哥哥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只是前两年父亲对我太过保护,哥哥们不敢对我太过放肆罢了。现在的父亲明显放开了对他们的策略,这时候谁有大动作那就是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儿。” 尚雯怡的眼神有些迷茫,自己已经明确表示过自己对家主之位没有任何兴趣,可是哥哥们对自己就是抓着不放。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尚家的财富已经足以让一个人变得猜疑、疯狂。 “欸!对了。”那婢女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激动道。 “小青,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冒冒失失的。”尚雯怡看了一眼小青,有些无奈道。 小青比她要小上许多,尚雯怡如今已经二十五岁,在古代也是大龄剩女了。不过她一直未找到真心喜欢之人,而且父亲也没有给她谈一门亲事,所以到现在尚在闺中。 小青被这么一说不好意思,她知道小姐也不会惩罚自己,只是俏皮的吐了个舌头,然后对尚雯怡说道:“小姐还记得三天前那个帅哥吗?” 听到小青这话,尚雯怡娇嗔她一眼装得一板一眼道:“什么帅哥,说话越来越没有分寸了,还是我管你管得不够严。” “呸呸呸,是那个公子。”小青轻拍自己的粉唇说道:“他让我跟小姐带一句话,说是八年前荆州岳明城下救命之恩什么的。” “八年前?”尚雯怡秀眉微皱:“若是没记错的话,那时候我是第一次带领商队。可是实在记不得有这么一个人了。” 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索性就这么算了:“罢了,也无须此人何时报答我,就让此事随风而去。” “小姐,我看那公子长相英俊,与您真是天作之合呢。” “小青!”尚雯怡面色不悦,一双瑞凤眼瞪向小青,警告之意无须多言。 小青这才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僭越,急忙跪在地上求饶道:“小姐您这一路上一直愁眉苦脸的,奴婢只是想着能不能逗您一笑。” 尚雯怡也没有想要治她的罪,只是担心小青这么做会被外人所利用,见到她这副样子只好作罢:“不许再说此事,那人与我们萍水相逢,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瓜葛,勿要胡说八道。” 而另一边的苏柏跟随着商队开拔向南方郡县而去。 闲暇时刻 对着玉佩说道:“真不知道在这里碰到尚雯怡是好是坏。” “怎么了?突然有此一问” “尚雯怡的处境不怎么好,我感觉这条船早晚呆不下去。” “我还以为你想着英雄救美呢,没想到是想换个地方。”曲秋濯虽然对苏柏的说法鄙夷,却没有反对。 能活着才是最大的本钱,大树倾倒自然猢狲散去。 “你说的也没什么问题,照你这两天听闻的东西来看,这尚家的水很深,可这尚雯怡又生性善良下不了狠手,实在是不适合走经商这条路。” 苏柏挑了挑眉,曲秋濯竟然第一次这么赞同自己的话,这还真是让自己有些不敢置信:“我去,这是我认识的大魏第一美女吗?居然能开口认同我的话?小人真是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给我爬!” “嘘!”正在曲秋濯准备怒喷苏柏之际,后者突然举起食指放于唇边。 曲秋濯见苏柏面色严肃并不似开玩笑,只好先“忍气吞声” 苏柏屏息凝神,一股寒冰内力从体内激发而出,瞬间笼罩了全身上下。 没用两个呼吸的时间,苏柏浑身就被一层薄薄的冰霜覆盖住,就连呼吸都暂时停滞。 臻冰玄功的敛息术是苏柏首先学习的术法,他的实力自己很清楚,所以这种关键时刻能救自己一命的术法他花了很大的功夫学习。 那层薄薄的冰霜是作为他内力的载体,附着在身上可以屏蔽掉外人的神念探查。 而且在臻冰玄功的修炼下,自己的身体、五感都变得异常强大。这一次能提前听到有人来,也是托了它的福。虽然每一次修炼都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可是有了这些好处苏柏也是很满意了。 见自己的敛息术已经用得炉火纯青,苏柏心中还有些兴奋:这也算是头一次使用到实战了,就当作验收修炼成果了。 随后将注意力转向声音传来的那一边,果然没过多久越发清晰的脚步声传入苏柏的耳中。 透过缝隙,苏柏看向来者。 当他看到那几人的时候,眉头微皱,心中思量了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居然是这几个人。”玉珏中的曲秋濯也看到了这几个人,不由得轻声笑道:“你小子的乌鸦嘴还真是灵验,这么快这小姑娘就要遭人黑手了。呵呵。” 第九十九章 乌鸦嘴 签过了契约后,苏柏就被老薛驱瘟神一样赶出马车。 “我去,这人真的是。”苏柏掏出怀中的铜镜左瞧瞧右看看,用手摸着脸:“这也没啥问题啊,长得不比你好看啊。切,就是嫉妒我的英俊潇洒。” “呕~”曲秋濯听苏柏这话差点呕出来,苏柏也成功在她的心里多了一个爱臭美的标签。 曲秋濯实在是受不了苏柏天天臭美的形象,于是抱怨道:“本来是我不想天天看你那稀碎的脸,现在看你这样就不应该修复。” “我就不。”苏柏悄咪咪地做了个鬼脸。 刚一转身,头戴斗笠的男人的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微微抬起头,斗笠下一张冰冷的面庞,一双剑眉下黑色眼眸寒光迸射,一股强大的神念笼罩着苏柏全身,顿时如坠冰窟之感袭遍全身。 男人明明没有开口,却传来一句冷淡的声音:“你是什么人,易容在此意欲何为?” 玉佩中也传来曲秋濯担忧的声音:“坏了,他的实力要比我想象的还要高一些,起码在超凡五层左右,你要小心应对。” 苏柏又岂能不知道自己面临着什么,可是当他看到那斗笠男身后的人之时,突然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只见那斗笠男身后站着三位女子,两侧的女子身穿青白相接的衣裳,发髻高高绾起,站在中间女子的两侧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而身处两人中间的女子已然无法用仙姿佚貌来简单形容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脸上未施粉黛,线条柔和,从看到的一瞬间就会被一股强力的亲和力所吸引。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娴静犹胜花照水。 一颦一笑之间散发着无穷魅力,没有任何妖媚诱惑之感,只有着无穷的柔和之美。 贵为尚家六小姐,身上却只穿着一件略嫌朴素的素白色的长锦衣,一根淡青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用一支玉簪绾起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垂鬟分肖髻。 只要略微改动一点都会破坏她的完美,真正的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还不快说!”斗笠男人见苏柏闭口不言,声音更大了两分。 “我”苏柏刚准备在尚雯怡面前卖惨的时候,那斗笠男一步踏前竟然直接拽掉了苏柏的人皮面具。 而当他的真容露出的时候,身后的两个婢女轻掩小口,被苏柏的真容所惊到。 “你还有什么话可讲。”斗笠男直接将人皮面具扔掉,反手拔出利剑,下一刻剑锋便停在苏柏喉咙前。 苏柏急忙看向尚雯怡。后者见状立刻阻止道:“秦大哥别动手,他还未说清缘由,说不定另有隐情的。” 秦枫闻言没有放下手中利剑,反而是冷淡地回答道:“小姐勿要被此僚的外表所蒙骗了,此人易容混进商队绝对不会是思虑单纯之辈,让我提前送他上路。” “慢!”尚雯怡的声音再度传来:“秦大哥勿要错伤了性命。” 她衣衫飘动,身法轻盈,出步甚小,却转瞬间来到两人身前。小手伸向苏柏,拽着他的衣服拉到自己身后。 高挑曼妙的身姿,腰肢纤细如弱柳,站在自己身前蛾眉微微皱起:“秦枫大哥,人的性命是最重要的,岂能说杀就杀!” 秦枫依旧没有放下剑刃,痛心疾首道:“少主,您就是心太软,这一路上多少人都被你放走了。若不是我们倾力保护少主,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害了您。” 尚雯怡抿了抿嘴,抬起头神色坚定道:“我知道他们中有人对我说谎,可是万一他们说的是真的,我若是见死不救那就是无辜人白白死去。” 秦枫知道尚雯怡是铁了心要保护苏柏,缓缓放下宝剑,冷哼一声从苏柏身侧走过,内力传音道:“你敢对少主动半点心思,我绝对会将你碎尸万段。” 冷漠的声音让苏柏不由得心里一慌。 见秦枫一脸不悦的离开,尚雯怡从身侧拿出一个荷包,从里面掏出了一点散碎银子,轻轻放在苏柏手中:“我不知道你来此是为了什么,不过我身上也没有多少钱,只能给你这点散碎银子了,你尽早离开。” 苏柏却一把推开了她的柔荑,深深一躬说道:“小姐宅心仁厚在下实在愧不敢当,不过在下并无任何歹意,也请小姐放心。” 再抬起头,眼前的尚雯怡淡然一笑露出浅浅的梨涡:“无妨,这些银子你拿着。我知道你是没盘缠才混进来的,那些货物是我们商队里一个大叔的,我就替你还给他了。” “额。”被完全识破的苏柏有些尴尬,没想到尚雯怡的心思如此缜密,自己一时间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尚雯怡见此将银子递到身边的婢女手中,而后对苏柏微微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等一下!”苏柏见她要走,不知为何脱口而出道。 尚雯怡回过身,面上依旧是那份浅笑,稍稍倾斜着脑袋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只能尴尬回答道:“哦,不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注意。” 见尚雯怡的身影渐渐远去,苏柏的目光有些深邃:“这女子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傻白甜啊,也对,如果真的没脑子怎么可能会让尚家倾注那么多心血来培养她。是我想得太过片面了。” “公子,小姐让您收下的这些银子……” “哦,多谢。”苏柏看着眼前脸蛋通红的可爱丫头,笑道:“你也辛苦了,剩下的一半就当是送给你了。” 说是一半,苏柏却只是拿了二钱银子,苏柏也不好意思把这些钱全部收下,以后能买点干粮就好了,闲暇时刻出去打猎就好。 “欸!”那婢女见苏柏就这么走了,还想追过去。 苏柏反手一指,直接将她定在了原地,头也不回道:“一盏茶后就解穴了,顺便帮我对你小姐说一声,八年前荆州岳明城下救命之恩至今未敢忘却。” 而后脚步轻点,找到了队伍最后面的一辆马车,到那里报名后就和那些破落的散户一起跟着队伍一同行进。 苏柏背后的包袱中只有两套衣物,人脸面具被秦枫撕扯坏了,自己也没有原材料短时间是不能够再做一个了。 他这副样子的确不像个破落商户,索性就在脸上多涂一些石灰,头发也不洗了,整个人总算是有那么点感觉。 …… 三日后 城内的交易已经接近尾声,尚雯怡也在众多平民的簇拥下回到了商队。 回到宽敞的宝车内,尚雯怡坐在小床边,玉臂随意的搭在小桌上,一只手杵着脸,双目呆呆地看向车窗外。 雷兽只不过是自己好奇坐坐而已,反正有秦枫在不会出什么事,可坐来坐去还是宝车舒服许多。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看着尚雯怡的神情,身旁的婢女出言问道。 “我在想,这九年来父亲对我的不满越来越大,各位哥哥平日里对我的敌意也与日俱增。本来是想着近两年安稳着,别再搞些什么幺蛾子,结果父亲居然让我带领商队游南闯北。” 说到这里尚雯怡面色黯然,长叹一口气。 如此这般倒是让身旁的婢女更为不解:“小姐为何要如此伤心,这不是老爷给您一个好机会吗?” “天下哪里有的午餐,各位哥哥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只是前两年父亲对我太过保护,哥哥们不敢对我太过放肆罢了。现在的父亲明显放开了对他们的策略,这时候谁有大动作那就是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儿。” 尚雯怡的眼神有些迷茫,自己已经明确表示过自己对家主之位没有任何兴趣,可是哥哥们对自己就是抓着不放。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尚家的财富已经足以让一个人变得猜疑、疯狂。 “欸!对了。”那婢女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激动道。 “小青,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冒冒失失的。”尚雯怡看了一眼小青,有些无奈道。 小青比她要小上许多,尚雯怡如今已经二十五岁,在古代也是大龄剩女了。不过她一直未找到真心喜欢之人,而且父亲也没有给她谈一门亲事,所以到现在尚在闺中。 小青被这么一说不好意思,她知道小姐也不会惩罚自己,只是俏皮的吐了个舌头,然后对尚雯怡说道:“小姐还记得三天前那个帅哥吗?” 听到小青这话,尚雯怡娇嗔她一眼装得一板一眼道:“什么帅哥,说话越来越没有分寸了,还是我管你管得不够严。” “呸呸呸,是那个公子。”小青轻拍自己的粉唇说道:“他让我跟小姐带一句话,说是八年前荆州岳明城下救命之恩什么的。” “八年前?”尚雯怡秀眉微皱:“若是没记错的话,那时候我是第一次带领商队。可是实在记不得有这么一个人了。” 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索性就这么算了:“罢了,也无须此人何时报答我,就让此事随风而去。” “小姐,我看那公子长相英俊,与您真是天作之合呢。” “小青!”尚雯怡面色不悦,一双瑞凤眼瞪向小青,警告之意无须多言。 小青这才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僭越,急忙跪在地上求饶道:“小姐您这一路上一直愁眉苦脸的,奴婢只是想着能不能逗您一笑。” 尚雯怡也没有想要治她的罪,只是担心小青这么做会被外人所利用,见到她这副样子只好作罢:“不许再说此事,那人与我们萍水相逢,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瓜葛,勿要胡说八道。” 而另一边的苏柏跟随着商队开拔向南方郡县而去。 闲暇时刻 对着玉佩说道:“真不知道在这里碰到尚雯怡是好是坏。” “怎么了?突然有此一问” “尚雯怡的处境不怎么好,我感觉这条船早晚呆不下去。” “我还以为你想着英雄救美呢,没想到是想换个地方。”曲秋濯虽然对苏柏的说法鄙夷,却没有反对。 能活着才是最大的本钱,大树倾倒自然猢狲散去。 “你说的也没什么问题,照你这两天听闻的东西来看,这尚家的水很深,可这尚雯怡又生性善良下不了狠手,实在是不适合走经商这条路。” 苏柏挑了挑眉,曲秋濯竟然第一次这么赞同自己的话,这还真是让自己有些不敢置信:“我去,这是我认识的大魏第一美女吗?居然能开口认同我的话?小人真是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给我爬!” “嘘!”正在曲秋濯准备怒喷苏柏之际,后者突然举起食指放于唇边。 曲秋濯见苏柏面色严肃并不似开玩笑,只好先“忍气吞声” 苏柏屏息凝神,一股寒冰内力从体内激发而出,瞬间笼罩了全身上下。 没用两个呼吸的时间,苏柏浑身就被一层薄薄的冰霜覆盖住,就连呼吸都暂时停滞。 臻冰玄功的敛息术是苏柏首先学习的术法,他的实力自己很清楚,所以这种关键时刻能救自己一命的术法他花了很大的功夫学习。 那层薄薄的冰霜是作为他内力的载体,附着在身上可以屏蔽掉外人的神念探查。 而且在臻冰玄功的修炼下,自己的身体、五感都变得异常强大。这一次能提前听到有人来,也是托了它的福。虽然每一次修炼都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可是有了这些好处苏柏也是很满意了。 见自己的敛息术已经用得炉火纯青,苏柏心中还有些兴奋:这也算是头一次使用到实战了,就当作验收修炼成果了。 随后将注意力转向声音传来的那一边,果然没过多久越发清晰的脚步声传入苏柏的耳中。 透过缝隙,苏柏看向来者。 当他看到那几人的时候,眉头微皱,心中思量了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居然是这几个人。”玉珏中的曲秋濯也看到了这几个人,不由得轻声笑道:“你小子的乌鸦嘴还真是灵验,这么快这小姑娘就要遭人黑手了。呵呵。” 第一百章 抱歉,我不知道 皎白的月光下数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他们的口鼻用黑纱遮掩看不清面容,每个人背后都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 “你是怎么认出来这几个人的?”苏柏一开始还在猜测几人的真实身份,可是曲秋濯那边似乎已经看破了几人的遮掩。 曲秋濯掩嘴轻笑道:“你真的是白白浪费时间,这都三天了,几个护卫的特征都没有记下来。” 苏柏有些尴尬的搪塞道:“好了好了,下次一定注意。” “呵呵,戳到某人痛处,又开始含糊其辞是。”曲秋濯冷笑一声嘲讽道。 苏柏索性也默认下来,现在可不是和这个老女人争吵的时候。 再次看向几人的时候,他们已经距离自己不足三十米。若不是有秘术加持,这么近的距离苏柏是很难逃过这些人的五感搜捕。 “既然是这几个都是商队内的护卫,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是要做些什么?”看着那鬼鬼祟祟的几人,苏柏双眼微眯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等一下,你看他们这是在做什么?”玉佩中的曲秋濯出言道。 苏柏刚刚还在思考着几人来此的动机,经曲秋濯的提醒,再次看向他们之时,这几人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只见他们见四下无人将身后的报复取下,打开后竟然是用油纸包裹着的一包包粉末。 接着他们有序的走到各个马车下,将这些粉末均匀涂抹在车底。 没过一炷香他们就将商队后半截的马车都完全布置完毕。 “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是放了火药,之后纵火烧光商队的东西?可是这火药也太少了点,而且值钱的东西都在前面的兽车内。” 苏柏看着这群人一顿操作,自己也搞得晕头转向。 “着什么急,接着往下看不就得了。”曲秋濯打断了苏柏的话语,示意他别再bb。 果不其然,这几个人就在做完全部工做准备离开之际,突然从身后飞来一个黑衣男人。与他们相同的是此人也戴了一条黑纱巾将自己的面孔遮住,不过与几人不同的是,他给人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就连躲在一旁的苏柏也被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场所震慑。 “又是一个超凡境界的小子。”曲秋濯语气虽然略带不屑之意,可她此时已经没有实体,就算是超凡武者他也不能对其怎么样。 苏柏听到曲秋濯这话,心中更是没底。本来那个秦枫就和自己不对付,现在又多了这么一个同为超凡的蒙面武者。 可是下一刻那几个蒙面黑衣人却后退了两步,同时抽出腰间长刀对准着那个超凡武者。 这架势一摆,苏柏顿时一皱眉:“他们不认识?” 几人僵持了三个呼吸的时间,终于那几个黑衣人开口问道:“阁下何人?这是尚家的家事,还请这位兄弟勿要多管闲事。” 苏柏将目光看向场中的超凡武者。此人身材挺拔,眉目被斗笠遮住看不清楚眉目。在听到几人的问话后没有任何回答,而是左手反握住剑柄,时刻准备动手。 “看来阁下是执意要趟这趟混水了。”中间的蒙面人话语中带着浓重的威胁之意,可是他吞咽口水的动作已经暴露了他的真实心理。 “给我上!”一声大喝后,数人同一时间挥刀而出,而对面的男子只是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冷笑。 随后一声利剑出鞘的锐鸣陡然响起,声音未落,剑已回鞘。 一瞬之间斗笠男若电光石火穿行在几人身边,而那几人就像是被永久定格在这一帧站在原地。 另一边的苏柏已经愣在了原地,如此强劲的实力自己根本就没有见过。千碧曼当时只是给自己展示了强大的神念掌控力,奚孟河就更别提了,一个百余年迟迟未突破超凡的老头子罢了,和这个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苏柏在这种人面前能活过一个呼吸都算是对方手下留情。 “左手用剑,下手狠辣,出剑速度比之那个秦枫都略胜一筹。此人估摸着已经到了超凡七八层境界了。”苏柏在心中用秦枫和他做了个对比,估算了一下此人的实力境界。 “把这些人的尸体处理掉,如果发现其他人立刻做掉。”男人杀人后未见丝毫波澜,反而侧过身对着苏柏的右前方冷冷说道。 苏柏惊讶的看着右前方,发现从草丛走出了三个人,这几人的身形怪异,感觉就是随机生成的一样。发出的声音也是叽里咕噜的,带着些赤金汗国的方言,可是又并不是那么标准。 反正最后那几个奇形怪状的人似乎达成一致,点了点头开始工作起来。 苏柏被那几个人吸引住了目光,现在转过头才发现吩咐他们处理尸体的斗笠男早已经不见踪影。 不过他如今只能静静等待着这几个奇人异士收拾完场地他才能上前探查。 可是接下来的场景让他胃部稍显不适…… 这几人先是将那群被杀掉的黑衣人衣服完全脱掉,而后看着他们的尸体竟然露出了贪婪的表情,就像是多年没有吃过荤腥的猛虎看到了待宰的羔羊。 接下来就是迫不及待的进食。 苍白的手指尖像极了野兽利爪,轻轻划开这些人的肚皮,随后进入了进食时间…… 哧溜,嗷唔 大快朵颐的声音从他们的嘴中不断发出,那双手就是他们的汤匙和筷子,而温热的尸身就是摆在餐桌上的美味。 “呕~”曲秋濯的声音在苏柏脑中回响。 苏柏和曲秋濯在一起这么久,也知道她的过往经历。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深山潜修的乖乖女,只是因为勘破天机而参与到一个谋划千年的神秘计划。可是这个计划的实施者苏柏到现在为止什么都不知道。 她可从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这种丧心病狂的东西,带给她的不适可以理解。 不过苏柏就显得淡定许多,毕竟这种事情他都已经做过了,只是没有这么茹毛饮血罢了。 这场“盛宴”持续了半个时辰,这些人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看来是某个小型食人种族,不过这些人又有什么利用价值呢?”苏柏没有任何不适,反倒是思考起来这些人的来历以及为何参与到尚家的争斗中来。 “你还好。”苏柏在心中低声问道。 “没没事。”曲秋濯轻咳了一声,断断续续说着。 “受不了就别硬挺着了。” 苏柏这话一说完,曲秋濯的呕吐声再次传来,让前者嘴角一抽。 等待几人彻底离开后,苏柏这才将身上的冰霜化开,而后朝着那几辆被涂抹粉末的马车而去。 用手抹了一下,放在鼻子前轻轻一嗅。 “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这东西有点类似于引兽粉,可是……”苏柏话语一顿,显然是有些不太确定此药的具体用途:“这东西的吸引能力要比正规的药粉差上许多。况且青州东南端好像也没有太多的凶兽存在,这东西压根派不上用场。” 曲秋濯在玉珏中低头思考着,显然也是对此事并不清楚。 “那你打算怎么办?”突然她有此一问。 苏柏轻捻手中的药粉,想要置身事外,不过最后还是对曲秋濯说道:“还是把此事对尚雯怡知会一声。毕竟吃人嘴短,而且在最艰难的时候她也帮了我一次。” “行。”曲秋濯微微颔首道。 嘶嘶~葵寒蝮蛇吐着蛇信向苏柏爬来。 后者用手将它拿起放于袖中,便朝着尚雯怡的车房走去。 …… 五匹数米高的大苑马拉着一辆车,宝车大小约有三丈见方,里面床榻、书桌、茶台等各个设施应有尽有。甚至比正常的屋舍都要大上许多。 车轮则是采用了大衍宗的机关术,进行了有效的减震改造,使得马车在山地的行进不会使内部的乘客感受到不适。 十数盏烛火被灯罩遮住,在外面只能看到车窗那里散射出一点亮光。 此时里面的书房内正有一女子趴伏在桌案上,两侧的书卷约有尺许。 女子俏脸浮现一抹酡红,不知道做着什么美梦,突然却又眉头紧皱,双手双脚胡乱扑腾,口中大叫一声后猛地惊醒。 “母亲!” 女子此时坐起身双目瞪得溜圆,胸脯伴随着粗重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低下头一只手轻抚胸口,凤目上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从神情来看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梦境之中。 “或许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又开始心绪不宁、胡思乱想了。”尚雯怡用力地眨了眨眼,双臂上身伸了个懒腰:“这个时辰了,还是先睡去。” 说罢站起身轻解罗裳,缓缓褪去身上衣物。 就在这时车门居然被轻轻敲响。 “是谁!” 尚雯怡声音略带恐慌,这大半夜的是什么人来此。而且秦枫就在旁边的车厢里,怎么他没有拦着这个人。 苏柏突然发现自己来的时间点好像不太对,急忙解释道:“额,在下是前两天被发现易容混进来的那个……没有想要打扰小姐的意思,只是有件事情想要告知小姐。”说自己黑历史的确很没面子。 刚刚他看到车内的灯光还是亮着的,所以才敲门问候。可是现在看来好像给人家吓着了。 “哦哦。”尚雯怡想起苏柏此人后这才放下心来,对他轻声说道:“今夜天色已晚,还是先休息。” “此事可能会涉及商队的安危,还请小姐腾出点时间,不会太久的。” 尚雯怡低头略一思付道:“行,你等我一下。” 苏柏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浮现出尚雯怡换衣服的样子…… “不!我是个正直的人、我是个善良的人、我是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早已经不近女色、四大皆空。” 苏柏想起了自己身为社会主义好青年的训诫,立刻就排除掉脑中不良好的桥段。(咳咳(?)) 就在尚雯怡换衣服的时候,宝车后面突然传来了小青的声音:“小姐,您刚刚在喊什么?是有什么人嘛?” 刚穿好一半的尚雯怡闻言大惊,就连苏柏也在疯狂寻找着躲藏的地方。 结果刚走到车头,就差点和一个侍卫撞上。 左看看右看看,苏柏看向了车顶 可是当他运功于双腿,准备跳上去的时候,一只芊芊玉手直接抓住了自己的袖子,拉近了车内。 “小姐你没事。”小青这时候也走到了车门前,有些担心的等待着。 “唔~”尚雯怡揉着惺忪睡眼,打开了车窗。 在看到小青后,疑惑道:“小青你来这里干什么?这么晚还没睡觉嘛?” 小青见尚雯怡无事立刻改口说道:“哦奴婢刚刚听到小姐的声音,以为您还没睡呢。无意惊扰小姐。” “哦,没关系,我也是刚刚躺下。没什么事你就下去。” “是。”小青微微一欠身,刚准备离开,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这时候车内的苏柏可是老脸憋得通红 尚雯怡这时候衣衫不整,香肩小露,再加上那犯规的身材曲线,无一不在刺激着苏柏这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虽然他两世加在一起也有四十多岁,可毕竟没有解决过终身大事。而且是这种完美类型的女人,实在是让男性把持不住自己。 苏柏只好闭上眼睛,努力在抵抗着这种诱惑。 “苏柏,你可是答应了顾凡霜的。绝对不能就这么寄了啊!” 正在他天人交战的时候,窗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不错,正是秦枫。 尚雯怡见到秦枫之时,一声惊呼,立刻关上了车窗,却将面容对着苏柏。 面庞上一抹酡红更添加一份难以言明的韵味,正巧苏柏听到秦枫的声音睁开眼,恰好和尚雯怡来了个对视。 “抱歉,我不知道……”还没说完他就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车外的秦枫眯紧双眼,一步步走向马车,手中长剑缓缓拔出,开口问道:“小姐您车内可曾进入什么可疑人士?” 尚雯怡峨眉微皱,苏柏也同样咽了口唾沫,两人同时将目光聚焦在车门口。 此时苏柏袖中的葵寒蝮蛇探出小脑袋在苏柏耳边发出嘶嘶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苏柏通过蝮蛇的心灵感应,察觉到它急躁的心情,这才明白之前种种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一百章 抱歉,我不知道 皎白的月光下数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他们的口鼻用黑纱遮掩看不清面容,每个人背后都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 “你是怎么认出来这几个人的?”苏柏一开始还在猜测几人的真实身份,可是曲秋濯那边似乎已经看破了几人的遮掩。 曲秋濯掩嘴轻笑道:“你真的是白白浪费时间,这都三天了,几个护卫的特征都没有记下来。” 苏柏有些尴尬的搪塞道:“好了好了,下次一定注意。” “呵呵,戳到某人痛处,又开始含糊其辞是。”曲秋濯冷笑一声嘲讽道。 苏柏索性也默认下来,现在可不是和这个老女人争吵的时候。 再次看向几人的时候,他们已经距离自己不足三十米。若不是有秘术加持,这么近的距离苏柏是很难逃过这些人的五感搜捕。 “既然是这几个都是商队内的护卫,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是要做些什么?”看着那鬼鬼祟祟的几人,苏柏双眼微眯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等一下,你看他们这是在做什么?”玉佩中的曲秋濯出言道。 苏柏刚刚还在思考着几人来此的动机,经曲秋濯的提醒,再次看向他们之时,这几人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只见他们见四下无人将身后的报复取下,打开后竟然是用油纸包裹着的一包包粉末。 接着他们有序的走到各个马车下,将这些粉末均匀涂抹在车底。 没过一炷香他们就将商队后半截的马车都完全布置完毕。 “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是放了火药,之后纵火烧光商队的东西?可是这火药也太少了点,而且值钱的东西都在前面的兽车内。” 苏柏看着这群人一顿操作,自己也搞得晕头转向。 “着什么急,接着往下看不就得了。”曲秋濯打断了苏柏的话语,示意他别再bb。 果不其然,这几个人就在做完全部工做准备离开之际,突然从身后飞来一个黑衣男人。与他们相同的是此人也戴了一条黑纱巾将自己的面孔遮住,不过与几人不同的是,他给人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就连躲在一旁的苏柏也被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场所震慑。 “又是一个超凡境界的小子。”曲秋濯语气虽然略带不屑之意,可她此时已经没有实体,就算是超凡武者他也不能对其怎么样。 苏柏听到曲秋濯这话,心中更是没底。本来那个秦枫就和自己不对付,现在又多了这么一个同为超凡的蒙面武者。 可是下一刻那几个蒙面黑衣人却后退了两步,同时抽出腰间长刀对准着那个超凡武者。 这架势一摆,苏柏顿时一皱眉:“他们不认识?” 几人僵持了三个呼吸的时间,终于那几个黑衣人开口问道:“阁下何人?这是尚家的家事,还请这位兄弟勿要多管闲事。” 苏柏将目光看向场中的超凡武者。此人身材挺拔,眉目被斗笠遮住看不清楚眉目。在听到几人的问话后没有任何回答,而是左手反握住剑柄,时刻准备动手。 “看来阁下是执意要趟这趟混水了。”中间的蒙面人话语中带着浓重的威胁之意,可是他吞咽口水的动作已经暴露了他的真实心理。 “给我上!”一声大喝后,数人同一时间挥刀而出,而对面的男子只是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冷笑。 随后一声利剑出鞘的锐鸣陡然响起,声音未落,剑已回鞘。 一瞬之间斗笠男若电光石火穿行在几人身边,而那几人就像是被永久定格在这一帧站在原地。 另一边的苏柏已经愣在了原地,如此强劲的实力自己根本就没有见过。千碧曼当时只是给自己展示了强大的神念掌控力,奚孟河就更别提了,一个百余年迟迟未突破超凡的老头子罢了,和这个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苏柏在这种人面前能活过一个呼吸都算是对方手下留情。 “左手用剑,下手狠辣,出剑速度比之那个秦枫都略胜一筹。此人估摸着已经到了超凡七八层境界了。”苏柏在心中用秦枫和他做了个对比,估算了一下此人的实力境界。 “把这些人的尸体处理掉,如果发现其他人立刻做掉。”男人杀人后未见丝毫波澜,反而侧过身对着苏柏的右前方冷冷说道。 苏柏惊讶的看着右前方,发现从草丛走出了三个人,这几人的身形怪异,感觉就是随机生成的一样。发出的声音也是叽里咕噜的,带着些赤金汗国的方言,可是又并不是那么标准。 反正最后那几个奇形怪状的人似乎达成一致,点了点头开始工作起来。 苏柏被那几个人吸引住了目光,现在转过头才发现吩咐他们处理尸体的斗笠男早已经不见踪影。 不过他如今只能静静等待着这几个奇人异士收拾完场地他才能上前探查。 可是接下来的场景让他胃部稍显不适…… 这几人先是将那群被杀掉的黑衣人衣服完全脱掉,而后看着他们的尸体竟然露出了贪婪的表情,就像是多年没有吃过荤腥的猛虎看到了待宰的羔羊。 接下来就是迫不及待的进食。 苍白的手指尖像极了野兽利爪,轻轻划开这些人的肚皮,随后进入了进食时间…… 哧溜,嗷唔 大快朵颐的声音从他们的嘴中不断发出,那双手就是他们的汤匙和筷子,而温热的尸身就是摆在餐桌上的美味。 “呕~”曲秋濯的声音在苏柏脑中回响。 苏柏和曲秋濯在一起这么久,也知道她的过往经历。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深山潜修的乖乖女,只是因为勘破天机而参与到一个谋划千年的神秘计划。可是这个计划的实施者苏柏到现在为止什么都不知道。 她可从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这种丧心病狂的东西,带给她的不适可以理解。 不过苏柏就显得淡定许多,毕竟这种事情他都已经做过了,只是没有这么茹毛饮血罢了。 这场“盛宴”持续了半个时辰,这些人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看来是某个小型食人种族,不过这些人又有什么利用价值呢?”苏柏没有任何不适,反倒是思考起来这些人的来历以及为何参与到尚家的争斗中来。 “你还好。”苏柏在心中低声问道。 “没没事。”曲秋濯轻咳了一声,断断续续说着。 “受不了就别硬挺着了。” 苏柏这话一说完,曲秋濯的呕吐声再次传来,让前者嘴角一抽。 等待几人彻底离开后,苏柏这才将身上的冰霜化开,而后朝着那几辆被涂抹粉末的马车而去。 用手抹了一下,放在鼻子前轻轻一嗅。 “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这东西有点类似于引兽粉,可是……”苏柏话语一顿,显然是有些不太确定此药的具体用途:“这东西的吸引能力要比正规的药粉差上许多。况且青州东南端好像也没有太多的凶兽存在,这东西压根派不上用场。” 曲秋濯在玉珏中低头思考着,显然也是对此事并不清楚。 “那你打算怎么办?”突然她有此一问。 苏柏轻捻手中的药粉,想要置身事外,不过最后还是对曲秋濯说道:“还是把此事对尚雯怡知会一声。毕竟吃人嘴短,而且在最艰难的时候她也帮了我一次。” “行。”曲秋濯微微颔首道。 嘶嘶~葵寒蝮蛇吐着蛇信向苏柏爬来。 后者用手将它拿起放于袖中,便朝着尚雯怡的车房走去。 …… 五匹数米高的大苑马拉着一辆车,宝车大小约有三丈见方,里面床榻、书桌、茶台等各个设施应有尽有。甚至比正常的屋舍都要大上许多。 车轮则是采用了大衍宗的机关术,进行了有效的减震改造,使得马车在山地的行进不会使内部的乘客感受到不适。 十数盏烛火被灯罩遮住,在外面只能看到车窗那里散射出一点亮光。 此时里面的书房内正有一女子趴伏在桌案上,两侧的书卷约有尺许。 女子俏脸浮现一抹酡红,不知道做着什么美梦,突然却又眉头紧皱,双手双脚胡乱扑腾,口中大叫一声后猛地惊醒。 “母亲!” 女子此时坐起身双目瞪得溜圆,胸脯伴随着粗重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低下头一只手轻抚胸口,凤目上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从神情来看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梦境之中。 “或许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又开始心绪不宁、胡思乱想了。”尚雯怡用力地眨了眨眼,双臂上身伸了个懒腰:“这个时辰了,还是先睡去。” 说罢站起身轻解罗裳,缓缓褪去身上衣物。 就在这时车门居然被轻轻敲响。 “是谁!” 尚雯怡声音略带恐慌,这大半夜的是什么人来此。而且秦枫就在旁边的车厢里,怎么他没有拦着这个人。 苏柏突然发现自己来的时间点好像不太对,急忙解释道:“额,在下是前两天被发现易容混进来的那个……没有想要打扰小姐的意思,只是有件事情想要告知小姐。”说自己黑历史的确很没面子。 刚刚他看到车内的灯光还是亮着的,所以才敲门问候。可是现在看来好像给人家吓着了。 “哦哦。”尚雯怡想起苏柏此人后这才放下心来,对他轻声说道:“今夜天色已晚,还是先休息。” “此事可能会涉及商队的安危,还请小姐腾出点时间,不会太久的。” 尚雯怡低头略一思付道:“行,你等我一下。” 苏柏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浮现出尚雯怡换衣服的样子…… “不!我是个正直的人、我是个善良的人、我是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早已经不近女色、四大皆空。” 苏柏想起了自己身为社会主义好青年的训诫,立刻就排除掉脑中不良好的桥段。(咳咳(?)) 就在尚雯怡换衣服的时候,宝车后面突然传来了小青的声音:“小姐,您刚刚在喊什么?是有什么人嘛?” 刚穿好一半的尚雯怡闻言大惊,就连苏柏也在疯狂寻找着躲藏的地方。 结果刚走到车头,就差点和一个侍卫撞上。 左看看右看看,苏柏看向了车顶 可是当他运功于双腿,准备跳上去的时候,一只芊芊玉手直接抓住了自己的袖子,拉近了车内。 “小姐你没事。”小青这时候也走到了车门前,有些担心的等待着。 “唔~”尚雯怡揉着惺忪睡眼,打开了车窗。 在看到小青后,疑惑道:“小青你来这里干什么?这么晚还没睡觉嘛?” 小青见尚雯怡无事立刻改口说道:“哦奴婢刚刚听到小姐的声音,以为您还没睡呢。无意惊扰小姐。” “哦,没关系,我也是刚刚躺下。没什么事你就下去。” “是。”小青微微一欠身,刚准备离开,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这时候车内的苏柏可是老脸憋得通红 尚雯怡这时候衣衫不整,香肩小露,再加上那犯规的身材曲线,无一不在刺激着苏柏这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虽然他两世加在一起也有四十多岁,可毕竟没有解决过终身大事。而且是这种完美类型的女人,实在是让男性把持不住自己。 苏柏只好闭上眼睛,努力在抵抗着这种诱惑。 “苏柏,你可是答应了顾凡霜的。绝对不能就这么寄了啊!” 正在他天人交战的时候,窗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不错,正是秦枫。 尚雯怡见到秦枫之时,一声惊呼,立刻关上了车窗,却将面容对着苏柏。 面庞上一抹酡红更添加一份难以言明的韵味,正巧苏柏听到秦枫的声音睁开眼,恰好和尚雯怡来了个对视。 “抱歉,我不知道……”还没说完他就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车外的秦枫眯紧双眼,一步步走向马车,手中长剑缓缓拔出,开口问道:“小姐您车内可曾进入什么可疑人士?” 尚雯怡峨眉微皱,苏柏也同样咽了口唾沫,两人同时将目光聚焦在车门口。 此时苏柏袖中的葵寒蝮蛇探出小脑袋在苏柏耳边发出嘶嘶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苏柏通过蝮蛇的心灵感应,察觉到它急躁的心情,这才明白之前种种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一百零一章 危险步步降临 方圆百丈的小湖中,一个亭子立于它的正中央,亭子的四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灯笼,将整个小亭子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而就在这个亭内,一老一少正在石桌上对弈。 左边的男子年纪大约二十七八,黑亮垂直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棱角分明的脸庞,连带着两道弯曲若上弦月般的浓眉,细长的双眼中那锐利的黑眸,深邃而幽暗,闪烁着点点星光,仿佛蕴含了万千的秘密,让人一望便陷入其中。 挺拔秀气的鼻梁下,淡红的薄唇微微抿起。此刻双目注视着棋盘,面色微凝,手中棋子一时间竟难以落下,显然是在思索着该如何应付老者的攻击。 而对面的老者须发皆白,面色淡然的看着年轻男子,对于棋局的一切仿佛了如指掌。 当白子砰的一声落下之际,年轻男人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显然这一步棋是他硬着头皮下得,对于这盘棋已经失去了胜利的可能。 \"呵呵。\"老者轻笑一声,眼角的皱纹微微上挑,手腕轻抬,从男子的棋盒内拿出了一枚白子,而后棋子准确地落到了男子面前的黑棋之上,黑棋的势头顿时被遏止了下去。 而后他轻轻地将男子刚刚下的那一子拿开,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舅舅好手段!\"男子眼睛一亮,眼角眉梢皆是笑意。不过脸上却没有丝毫表露,依旧保持着平静,只是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些许恭敬。 “棋如人生,你我皆是这棋盘上的棋子,每一步都凶险异常。”老者收敛了笑意,默默的将目光看向黑夜深处。 “秦枫传来的信你都看了。”老人幽幽的声音再度传来,随后收回目光看向年轻男人。 那年轻男人正是尚家五公子:尚兰泽。而在他对面的老者则是他的亲舅舅:李景维,也是现在尚家的大总管,各种商业活动的总负责人。 尚兰泽听到舅舅这番问话,神情黯淡下来,微微颔首道:“二哥也要对六妹下手,提前布置了几个人打入商队内部,想要在返程的时候动手。” “据我猜测,这商队里只怕是五位公子的手下都已经聚齐了。”李景维轻抚长须,双眼中饱含深意地说道:“你想如何应对?” “其实我本想着和其他几位兄长商量一下,共同撕碎六妹,只可惜他们心怀各异没办法团结在一起。每次有机会一拳打倒六妹的时候,总是会有自己的小心思。就是因为这样,才让尚雯怡那个女人活到现在。” 尚兰泽越说越是牙根痒痒,说到尚雯怡这三个字的时候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错了!”李景维摇了摇头不徐不疾道。 “我错了?”尚兰泽皱眉不解道:“还请舅舅解惑。” 李景维站起身来,从腰间的口袋中撒出一把鱼食,提出一个问题:“家主真的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对六小姐下的绊子吗?” “可是,父亲为何不阻拦我们?”尚兰泽越想越不对劲,一脸疑惑道。 看着漆黑的湖水中一张张鱼嘴不断透出水面,李景维双眼微眯看向天穹上挂着的那抹弯月 “父母亲为了磨炼子女是会让他们独自面对一些历练,可是这个历练一旦超越了生死这条线,那将是他们不允许的。” 苍老的声音每一句都敲打着尚兰泽的心。 “家主这些年一直倾斜资源给尚雯怡,你真的以为尚雯怡没点真材实料吗?” “有些人面上心善,可是心思什么的不比你们少。家主这次极有可能就是为了磨炼她的意志,彻底看清你们兄妹之间的脆弱亲情。到时候培养出来一个真正的继承人。” 听闻此言的尚兰泽久久未说出话来,的确自己每次要杀了尚雯怡的时候,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阻拦,逼得他不得不放弃杀掉她。 “原来父亲一直知道……” “家主的确一直都明白你们之间的争斗,只不过我们也并非无从下手。” 听到李景维突然有此言,尚兰泽倏忽而起,走至他的身旁急切问道:“舅舅可还有良策?” 李景维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转而又向水中撒了一把鱼食,更多的鱼儿浮现而出。 “有些人就像这池中之鱼,只需要你许以重利,就可以让他做任何事。你的那几个哥哥就是这样的人。” 李景维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可是尚雯怡却并不是这样的人。这类人只能用感情、恩情来打动。” “您的意思是让我帮那个女人一把?”尚兰泽的神色明显不悦,一向看不起尚雯怡出身卑贱的他,岂能轻易地答应帮助其渡过难关。 李景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说道:“不,这是帮你自己。” 紧接着长叹一声,似乎有些感伤:“你不知道现在你的父亲到底在想些什么。家主年纪大了,不再像之前那样争强好胜、唯利是图。若是在五十年前,你们就算是对尚雯怡动手他绝不会管。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他一字一顿道:“他愿意看到的是你们团结一心,更好的经营着尚家的财富。” “所以你现在越是和其他兄弟一样,欲将尚雯怡置之死地,越是难以得到家主的赏识,更难以继承大位。”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果然在李景维的分析下,尚兰泽神情终于缓和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喜悦之色:“所以我们该如何去做?” 李景维笑而不语,将袋子中的鱼食全部扔进了湖中。而后拍了拍手坐回石凳上,一双眼看着棋盘。 被他这么一带,尚兰泽也跟着他一起坐在了石凳上,可盯了棋盘半天他也没看出一个所以然来。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舅舅,您老就别卖关子了。” 李景维默默从棋盒中拿出黑子,轻轻置于棋盘之上 “事情我已经安排秦枫去做了,尚雯怡的性命绝对会有保障。可是她那批货和商队的人一定要死!” 这一子落下,瞬间黑子的势头犹如江河奔腾万里,瞬间突破了白子脆弱的防线。 “这样的话,那女人就会在父亲那里失去宠爱。只要我这时候对她抛出橄榄枝,那她定会感激涕零。” “没错。” 一老一少四目相对,眼中流露出胜利的笑容。 ………… 而就在青州的一处城郊外,一支千米长的商队正在原地休整,只有几十个护卫徘徊在商队前三分之一部分。 最前面的几十头巨兽拉着数十吨重的货物,在其身后就是一辆由五匹高头大马牵拉的宝车。 车内一男一女正紧张地面对着如今尴尬的情况。 车外一位高大挺拔的黑衣男子手持三尺青锋站在门口,时刻准备进入战斗状态的戒备姿态,看起来就像是要随时破门而入。? 秦枫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口中不断问道:“小姐,您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嘛?” “秦枫大哥,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情还请明日再议。”尚雯怡壮了壮胆,羞红着脸大声道。 “保护小姐的安全才是我的职责所在,还请您告诉我遇没遇到什么可疑人士。”秦枫神念已经穿透了宝车,紧紧的锁死在苏柏的身上。 手中的宝剑握得咯吱作响,这小子竟然能够这么快就进了小姐的马车,实在可恶! 秦枫恨不得将苏柏碎尸万段,堂堂超凡境的强者竟然在小姐心中会没有一个护心境的小子重要。 其实在让秦枫的心受到不小的打击。 明明跟在小姐身边数个年头了,可也只能听她喊一声秦枫大哥,这小子凭什么?! 而且李景维那老头子还和自己许诺过,只需要听他的指令,一定会帮自己追到尚雯怡。可是几年了迟迟没有动静,就在十几天前交代了自己两句有的没的,完全就是想赖账。 再加上现在竟然有人后来居上,还是这种毛头小子,简直是蹂躏他的自尊心。 今天必须杀了苏柏! 脚下的步伐更加坚定,三尺青锋在月光的照耀下寒光直射。 “小姐,我手下的护卫刚刚发现商队里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十分可疑,此人身法极佳,且善于隐蔽身形,我的手下都跟丢了。属下怕他会威胁到小姐您的安全,所以特意来这里询问。” 一只手都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另一只手已经将长剑高高举起。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苏柏被利剑开膛破肚。 苏柏这时候已经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儿,只要这扇门被打开,那么迎接他的可能就是秦枫的宝剑。 尚雯怡没有看向苏柏,而是蛾眉紧皱,用力抿着嘴唇,双唇都有些发白。 下一刻突然脱下了衣服,露出了白皙的肌肤,只不过因为知道苏柏在背后看着自己,白皙中带着些许绯红之色。 “小姐?” 秦枫刚准备要拉开门的一刻车窗却陡然拉开:只见尚雯怡用手捂住胸口,香肩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羞红的脸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柏对她做了什么。 (苏柏:我什么都没做好不好,别瞎脑补啊,酱紫恶心我?) 看着这样的尚雯怡更是刺激到了秦枫:“小姐竟然都已经为了这个人脱衣服了!而我现在却连进门的权利都没有,为什么!” 尚雯怡可不知道秦枫这么多的心理历程,她只是不想让苏柏因为好心而不明不白的死在秦枫剑下而已。 至于自己被看了身体的一部分也没办法,毕竟人命关天的事情,她生性善良见不得人因她而死。 “秦大哥,我这里没有你说的那种贼人,只有我一个正准备就寝的弱女子。那贼人若是真的准备动手,我现在焉有命在。还请你勿要如此无礼,时间不早了,还请您回去休息,明日商队还要早些启程。” 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尚雯怡立刻关上了车窗,秦枫羞愤的面容根本看都不看。 在秦枫的眼里更是对他的一大伤害:“为了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男人,竟然对我不屑一顾。” 修炼到如今境界的秦枫岂受过这等委屈,手持宝剑站定在门口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好半天才收剑入鞘,冷哼一声离开。 心中已经将苏柏列入了必杀名单:“我看看你这只秋后的蚂蚱还能活多少天!” 苏柏在车内看着尚雯怡脱下衣物开窗制止秦枫全过程,心中对尚雯怡更是感谢万分。 “这么感谢,你不如以身相许得了。”曲秋濯的声音总是在这种时刻出现,破坏气氛就数她最行。 “没什么事,你还是先回去休息。”经过这件事情,尚雯怡已经没有心思再听苏柏说话了。可是因为声音软糯的特点在苏柏听来根本没有逐客的意思。 不过苏柏也并不是不识时务之人,略一拱手便转身到了书房那里,坐下后开始在纸上沙沙写下自己的所见。 另一边的尚雯怡觉得自己说话好像有些不对,见苏柏还在书房内写些什么,于是倒了杯茶放在他的面前致歉道:“实在抱歉,出了这种事我还对你生气。” “啊?这也算生气嘛?”苏柏麻了,这女的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啊。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她这是连大声叫都不会。 不过自己也写完了自己该说的话,于是将其交到了尚雯怡的手中,躬身一礼后就迈向车门。 嘶嘶~ 葵寒蝮蛇的焦急心情再次传来,苏柏知道这秦枫并没有走远,估摸着就在宝车附近,就等着自己出来把自己生劈活剥。 可是自己又该用什么理由在这里过夜呢…… 苏柏向着尚雯怡看去,后者也同时将目光转向自己,两人有些尴尬的偏过头去。 “脸皮厚点就厚点,总比丢了小命好。”曲秋濯打趣的声音才玉珏中传来,“反正这女人也属于那种柔软易推倒的,不如咱试试?” “爬!”苏柏想都没想立刻鄙夷道。 紧接着深吸了一口气,和尚雯怡开始商量起来。 最后脸上带着个巴掌印,苏柏成功在车内有个打地铺的机会(啊这,好像跟我想的不一样) 第一百零一章 危险步步降临 方圆百丈的小湖中,一个亭子立于它的正中央,亭子的四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灯笼,将整个小亭子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而就在这个亭内,一老一少正在石桌上对弈。 左边的男子年纪大约二十七八,黑亮垂直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棱角分明的脸庞,连带着两道弯曲若上弦月般的浓眉,细长的双眼中那锐利的黑眸,深邃而幽暗,闪烁着点点星光,仿佛蕴含了万千的秘密,让人一望便陷入其中。 挺拔秀气的鼻梁下,淡红的薄唇微微抿起。此刻双目注视着棋盘,面色微凝,手中棋子一时间竟难以落下,显然是在思索着该如何应付老者的攻击。 而对面的老者须发皆白,面色淡然的看着年轻男子,对于棋局的一切仿佛了如指掌。 当白子砰的一声落下之际,年轻男人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显然这一步棋是他硬着头皮下得,对于这盘棋已经失去了胜利的可能。 \"呵呵。\"老者轻笑一声,眼角的皱纹微微上挑,手腕轻抬,从男子的棋盒内拿出了一枚白子,而后棋子准确地落到了男子面前的黑棋之上,黑棋的势头顿时被遏止了下去。 而后他轻轻地将男子刚刚下的那一子拿开,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舅舅好手段!\"男子眼睛一亮,眼角眉梢皆是笑意。不过脸上却没有丝毫表露,依旧保持着平静,只是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些许恭敬。 “棋如人生,你我皆是这棋盘上的棋子,每一步都凶险异常。”老者收敛了笑意,默默的将目光看向黑夜深处。 “秦枫传来的信你都看了。”老人幽幽的声音再度传来,随后收回目光看向年轻男人。 那年轻男人正是尚家五公子:尚兰泽。而在他对面的老者则是他的亲舅舅:李景维,也是现在尚家的大总管,各种商业活动的总负责人。 尚兰泽听到舅舅这番问话,神情黯淡下来,微微颔首道:“二哥也要对六妹下手,提前布置了几个人打入商队内部,想要在返程的时候动手。” “据我猜测,这商队里只怕是五位公子的手下都已经聚齐了。”李景维轻抚长须,双眼中饱含深意地说道:“你想如何应对?” “其实我本想着和其他几位兄长商量一下,共同撕碎六妹,只可惜他们心怀各异没办法团结在一起。每次有机会一拳打倒六妹的时候,总是会有自己的小心思。就是因为这样,才让尚雯怡那个女人活到现在。” 尚兰泽越说越是牙根痒痒,说到尚雯怡这三个字的时候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错了!”李景维摇了摇头不徐不疾道。 “我错了?”尚兰泽皱眉不解道:“还请舅舅解惑。” 李景维站起身来,从腰间的口袋中撒出一把鱼食,提出一个问题:“家主真的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对六小姐下的绊子吗?” “可是,父亲为何不阻拦我们?”尚兰泽越想越不对劲,一脸疑惑道。 看着漆黑的湖水中一张张鱼嘴不断透出水面,李景维双眼微眯看向天穹上挂着的那抹弯月 “父母亲为了磨炼子女是会让他们独自面对一些历练,可是这个历练一旦超越了生死这条线,那将是他们不允许的。” 苍老的声音每一句都敲打着尚兰泽的心。 “家主这些年一直倾斜资源给尚雯怡,你真的以为尚雯怡没点真材实料吗?” “有些人面上心善,可是心思什么的不比你们少。家主这次极有可能就是为了磨炼她的意志,彻底看清你们兄妹之间的脆弱亲情。到时候培养出来一个真正的继承人。” 听闻此言的尚兰泽久久未说出话来,的确自己每次要杀了尚雯怡的时候,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阻拦,逼得他不得不放弃杀掉她。 “原来父亲一直知道……” “家主的确一直都明白你们之间的争斗,只不过我们也并非无从下手。” 听到李景维突然有此言,尚兰泽倏忽而起,走至他的身旁急切问道:“舅舅可还有良策?” 李景维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转而又向水中撒了一把鱼食,更多的鱼儿浮现而出。 “有些人就像这池中之鱼,只需要你许以重利,就可以让他做任何事。你的那几个哥哥就是这样的人。” 李景维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可是尚雯怡却并不是这样的人。这类人只能用感情、恩情来打动。” “您的意思是让我帮那个女人一把?”尚兰泽的神色明显不悦,一向看不起尚雯怡出身卑贱的他,岂能轻易地答应帮助其渡过难关。 李景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说道:“不,这是帮你自己。” 紧接着长叹一声,似乎有些感伤:“你不知道现在你的父亲到底在想些什么。家主年纪大了,不再像之前那样争强好胜、唯利是图。若是在五十年前,你们就算是对尚雯怡动手他绝不会管。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他一字一顿道:“他愿意看到的是你们团结一心,更好的经营着尚家的财富。” “所以你现在越是和其他兄弟一样,欲将尚雯怡置之死地,越是难以得到家主的赏识,更难以继承大位。”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果然在李景维的分析下,尚兰泽神情终于缓和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喜悦之色:“所以我们该如何去做?” 李景维笑而不语,将袋子中的鱼食全部扔进了湖中。而后拍了拍手坐回石凳上,一双眼看着棋盘。 被他这么一带,尚兰泽也跟着他一起坐在了石凳上,可盯了棋盘半天他也没看出一个所以然来。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舅舅,您老就别卖关子了。” 李景维默默从棋盒中拿出黑子,轻轻置于棋盘之上 “事情我已经安排秦枫去做了,尚雯怡的性命绝对会有保障。可是她那批货和商队的人一定要死!” 这一子落下,瞬间黑子的势头犹如江河奔腾万里,瞬间突破了白子脆弱的防线。 “这样的话,那女人就会在父亲那里失去宠爱。只要我这时候对她抛出橄榄枝,那她定会感激涕零。” “没错。” 一老一少四目相对,眼中流露出胜利的笑容。 ………… 而就在青州的一处城郊外,一支千米长的商队正在原地休整,只有几十个护卫徘徊在商队前三分之一部分。 最前面的几十头巨兽拉着数十吨重的货物,在其身后就是一辆由五匹高头大马牵拉的宝车。 车内一男一女正紧张地面对着如今尴尬的情况。 车外一位高大挺拔的黑衣男子手持三尺青锋站在门口,时刻准备进入战斗状态的戒备姿态,看起来就像是要随时破门而入。? 秦枫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口中不断问道:“小姐,您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嘛?” “秦枫大哥,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情还请明日再议。”尚雯怡壮了壮胆,羞红着脸大声道。 “保护小姐的安全才是我的职责所在,还请您告诉我遇没遇到什么可疑人士。”秦枫神念已经穿透了宝车,紧紧的锁死在苏柏的身上。 手中的宝剑握得咯吱作响,这小子竟然能够这么快就进了小姐的马车,实在可恶! 秦枫恨不得将苏柏碎尸万段,堂堂超凡境的强者竟然在小姐心中会没有一个护心境的小子重要。 其实在让秦枫的心受到不小的打击。 明明跟在小姐身边数个年头了,可也只能听她喊一声秦枫大哥,这小子凭什么?! 而且李景维那老头子还和自己许诺过,只需要听他的指令,一定会帮自己追到尚雯怡。可是几年了迟迟没有动静,就在十几天前交代了自己两句有的没的,完全就是想赖账。 再加上现在竟然有人后来居上,还是这种毛头小子,简直是蹂躏他的自尊心。 今天必须杀了苏柏! 脚下的步伐更加坚定,三尺青锋在月光的照耀下寒光直射。 “小姐,我手下的护卫刚刚发现商队里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十分可疑,此人身法极佳,且善于隐蔽身形,我的手下都跟丢了。属下怕他会威胁到小姐您的安全,所以特意来这里询问。” 一只手都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另一只手已经将长剑高高举起。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苏柏被利剑开膛破肚。 苏柏这时候已经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儿,只要这扇门被打开,那么迎接他的可能就是秦枫的宝剑。 尚雯怡没有看向苏柏,而是蛾眉紧皱,用力抿着嘴唇,双唇都有些发白。 下一刻突然脱下了衣服,露出了白皙的肌肤,只不过因为知道苏柏在背后看着自己,白皙中带着些许绯红之色。 “小姐?” 秦枫刚准备要拉开门的一刻车窗却陡然拉开:只见尚雯怡用手捂住胸口,香肩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羞红的脸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柏对她做了什么。 (苏柏:我什么都没做好不好,别瞎脑补啊,酱紫恶心我?) 看着这样的尚雯怡更是刺激到了秦枫:“小姐竟然都已经为了这个人脱衣服了!而我现在却连进门的权利都没有,为什么!” 尚雯怡可不知道秦枫这么多的心理历程,她只是不想让苏柏因为好心而不明不白的死在秦枫剑下而已。 至于自己被看了身体的一部分也没办法,毕竟人命关天的事情,她生性善良见不得人因她而死。 “秦大哥,我这里没有你说的那种贼人,只有我一个正准备就寝的弱女子。那贼人若是真的准备动手,我现在焉有命在。还请你勿要如此无礼,时间不早了,还请您回去休息,明日商队还要早些启程。” 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尚雯怡立刻关上了车窗,秦枫羞愤的面容根本看都不看。 在秦枫的眼里更是对他的一大伤害:“为了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男人,竟然对我不屑一顾。” 修炼到如今境界的秦枫岂受过这等委屈,手持宝剑站定在门口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好半天才收剑入鞘,冷哼一声离开。 心中已经将苏柏列入了必杀名单:“我看看你这只秋后的蚂蚱还能活多少天!” 苏柏在车内看着尚雯怡脱下衣物开窗制止秦枫全过程,心中对尚雯怡更是感谢万分。 “这么感谢,你不如以身相许得了。”曲秋濯的声音总是在这种时刻出现,破坏气氛就数她最行。 “没什么事,你还是先回去休息。”经过这件事情,尚雯怡已经没有心思再听苏柏说话了。可是因为声音软糯的特点在苏柏听来根本没有逐客的意思。 不过苏柏也并不是不识时务之人,略一拱手便转身到了书房那里,坐下后开始在纸上沙沙写下自己的所见。 另一边的尚雯怡觉得自己说话好像有些不对,见苏柏还在书房内写些什么,于是倒了杯茶放在他的面前致歉道:“实在抱歉,出了这种事我还对你生气。” “啊?这也算生气嘛?”苏柏麻了,这女的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啊。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她这是连大声叫都不会。 不过自己也写完了自己该说的话,于是将其交到了尚雯怡的手中,躬身一礼后就迈向车门。 嘶嘶~ 葵寒蝮蛇的焦急心情再次传来,苏柏知道这秦枫并没有走远,估摸着就在宝车附近,就等着自己出来把自己生劈活剥。 可是自己又该用什么理由在这里过夜呢…… 苏柏向着尚雯怡看去,后者也同时将目光转向自己,两人有些尴尬的偏过头去。 “脸皮厚点就厚点,总比丢了小命好。”曲秋濯打趣的声音才玉珏中传来,“反正这女人也属于那种柔软易推倒的,不如咱试试?” “爬!”苏柏想都没想立刻鄙夷道。 紧接着深吸了一口气,和尚雯怡开始商量起来。 最后脸上带着个巴掌印,苏柏成功在车内有个打地铺的机会(啊这,好像跟我想的不一样) 第一百零二章 变卦 虽然是隔着屏风,且伸手不见五指,可毕竟是与一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室,尚雯怡的心中小鹿乱撞,本来只是想着救苏柏一命,可是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 另一边的苏柏可真是有些困了,好不容易能有个地方安心睡觉,他早就进入睡眠状态。不过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没有完全睡死,时刻绷着一根弦。 “唉。”尚雯怡低声叹了口气,其实睡不着的原因大多还是归于苏柏给自己带来的消息,“秦枫大哥,看来你也是哥哥们派来的人啊。” 苏柏虽说没有明说,可是尚雯怡的心思缜密,早已经看出来秦枫的动机,再加上苏柏的描述,立刻就猜出个七七八八。 尚雯怡从怀中拿出一块温润的玉佩,上面带着佳人的温度。紧紧握在手中,她流泪了。 “母亲,当年您让我带着玉佩认祖归宗真的是对的吗?” 她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给尚家带来了不小的收益,也将外人认为他们唯利是图的形象挽回不少,可是父亲、哥哥们对自己究竟是种什么感情呢? “母亲,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彻底接受我这个妹妹。”尚雯怡自顾自说着,低声抽泣的声音再也抑制不住。 不自觉的她想起来了自己首次到尚家的境遇。曹坞拉着自己的小手,跨过一个个台阶,走进了深宫大院。 一个高大威严的男人坐在高位上,睥睨之色不加掩饰,全然没有将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 “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满脸厌恶之色,可仅仅过了一天又将我捧在手心,没有任何原因。” 这是尚雯怡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为什么父亲的脸像翻书一样快 深呼了口气,暂时平息了心中的波涛,拭去脸上的泪痕,尚雯怡缓缓闭上双眼。 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就在她沉睡的时候,屏风的那边苏柏正盘膝而坐 “曲哥,你说生在富贵家庭真的会有这么多烦恼吗?” 曲秋濯在玉珏中怒瞪了他一眼:“能不能不要给我起这种莫名其妙的外号啊!” 不过看着苏柏愁眉不展的样子,曲秋濯鼓起玉腮,活像个刚出笼的小包子 “我师傅带着我在深山修行,见过的人就很有限。不过经过三眼鸦的预测,我才真正入世体验了几十年生活。该怎么说呢。” 曲秋濯歪着小脑袋,撅起小嘴道:“位置越高身边的朋友、亲人越显得弥足珍贵。这女人虽年纪不小,却对人心叵测这四个字不太了解,或者说不想去了解。只可惜,白月光总会被乌云遮挡。” “可是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苏柏看着尚雯怡之处低吟道。 “嗯?”曲秋濯有些奇怪的看着苏柏,“你不会是想帮她解决眼前这个乱摊子。” “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 “绝对不能!”还没等苏柏说完,曲秋濯就厉声打断道:“你还嫌自己不够乱是吗?多少事情等着你去处理,你还往身上揽麻烦。” 苏柏闻言沉默不语,好半天才从嗓子里蹦出句话:“我再待两天,如果无事发生就离开此处。” “我真是你什么时候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曲秋濯无语道。 苏柏慢慢将头转向尚雯怡那边,隔着屏风似乎看到了那个清纯的少女将一包糖果送入他的怀中。 “就当是让我相信一次这世上好人有好报。” “随你的便。”曲秋濯说完便不再有任何声音,明显在生苏柏的气(╯▔皿▔)╯ 在车外约一二十丈远,秦枫一直在等待着苏柏的出现,可是他左灯右等却依旧不见苏柏现身。一个恐怖的想法充满了他的大脑,他下意识否决道: “绝不可能!就算小姐再如何善良大度也绝不会这么快就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的!绝对不可能!” 可是心中那个念头不断放大,尚雯怡和苏柏在一张床上,两具躯体不断翻滚,声音也越发清晰(脑补是个好习惯) “啊啊啊!可恶!”如果说刚刚秦枫只是单纯的想杀掉苏柏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恨不得生吞活剥后者。 …… 远在万里之外的澶州尚家 如果说这个帝国中掌握财富命脉的,那么除了当今皇上之外也只有尚家。 整整一座山从下至上代表着他们所在的层次,而在山顶的那间院落便是尚家家主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分别立于大院三侧。院中甬道衔接不断,交界之处皆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亭子。甬道栏杆外的空白之处,山石、绿竹、全国各地花草被移植而来,就是为了点缀这大院的每一处。 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后院更是花团锦簇,人工打造的一条溪流,蜿蜒曲折贯穿整个院落,最后在正屋大门前四五丈远处汇合,由巧妙的机关术制成一处喷泉。汇聚过多的水流会从院子的地下暗道流出,与溪流的开端衔接。 从西门进大部分是有要紧公务,以白石板路横截所有的甬道,可直通正屋。 伴随着月光闯入屋内四面的雕空红木板:山水人物,翎毛花卉,万福万寿各种花样应有尽有,皆是名手雕镂。槅子一个摞一个,贮书、设鼎、搁置笔墨纸砚,抑或是供花设瓶、安置盆栽。槅子样式繁多,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满墙满壁,布满了各种古董玩物,琴、剑、壶、悬瓶等,并按着它们的形状在墙上扣出一个合适大小的凹槽。 活脱脱的古代宅男收集墙啊。 而就在这时候,一道愤怒的咆哮之声传来。 “你不是说她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的吗?怎么突然变卦了!”此人年纪约莫在四十上下,即使是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却难掩其风华月貌、英俊不凡的相貌。 此人正是尚家现任家主—尚行洲 而与他对话之人却佝偻着腰,皱纹爬满了全脸,稀疏的头发黑白参半,双眼瞳孔极小,两颗门牙龅出且留着一条清晰可见的缝隙。 神情极为严肃,单手掐算着说道:“有一人介入小姐的命理,此人我算不出来他的命数,似乎是被天意遮挡,犹如云雾骤起不可观其形貌。” 尚行洲闻言一双新月弯眉紧皱,厉声质问道:“算不出来?!” “家主请息怒,此事已经超出老朽能够测算的范围,或许只有找到璇玑宫掌门道玄子才能破解此局。” “道玄那老家伙多少年没有出现在世间了,你是要让我打到京畿去把他拎出来吗?” 尚行洲右掌拍下,木凳顿时四分五裂,显然是怒上心头。 他原本并不想认下这个女儿,可是当时这个老家伙却一口笃定尚家二十年内会遭受一次浩劫,只有此女能够保留住尚家的命脉。 尚行洲得知立刻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对尚雯怡夹道欢迎,接下来几年也处处维护她,给她找最好的老师,培养她经商的各种手段。 没想到尚雯怡的经商天分居然还出乎意料的好,只是略一点拨她就能举一反三,尚行洲甚至想要将自己的家主之位在百年之后传给尚雯怡。 可是天下岂能有十全十美的人物,尚雯怡的与人为善、娇柔软弱的性格在多次的行商中多次体现。 尚行洲本来以为在自己的严厉督促下,她能够改掉这个“陋习”。可是没想到的是这女儿多次和他唱反调,虽然赚的钱是一分不少,可是这种性格经营行商早晚会吃大亏。 成为尚家家主可是要兼顾多方面的利益,万一尚雯怡再用她那套行事作风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尚行洲的思维发生了转变:果然还是要从这五个儿子中选择最佳人选。 可是思考良久也没有一个完美的继承人,而且二十年的时间实在太短了,自己那可能凭空找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出来。 而且在这几年中自己对于尚雯怡的爱护已经远远超越了其他儿子,这就让几人失去了奋斗的动力,反倒是一个个光嫉妒、下绊子,就没有一点上进心。 所以他才一点点默许了几人之间的争斗,并且在他们的身边安插了自己人。这样的话,只要他们要对尚雯怡下死手就一定会被自己所察觉到。 这几年终于是看到他们一步步回暖,尚行洲也确定了最终的继承人:老五尚兰泽。 之所以他的舅舅李景维能够对他吐露出那么多的内情,都是在尚行洲的默许下才透露的。 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住尚雯怡的同时,为老五增添一个得力手下。事情过后,自己不但会斥责尚雯怡,让她面壁思过,还会将其他几个公子痛扁一顿。 只要按照这条路线走下去,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和他预想的一模一样。 老五成为尚家新主人,重大的决定由他来做,尚雯怡帮助他打理好尚家。尚家也可以在他们的手里百年的更加强大。 可是如今却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本来四平八稳的局面就要这样被打破了,尚行洲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尚行洲闭紧双眼,好半天才缓过气来,闷声说道:“立刻去雁泽堂,吩咐晏清带着十八卫立刻启程前去青州,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务必保护住六小姐的安全!” “是!”那丑陋老头深深鞠了一躬踉跄着出了正门。 “他奶奶的!!”尚行洲咬牙切齿的骂道。 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什么事情会让他这般失态,这件事情毕竟关乎着尚家的生死,万不能出半点纰漏。 “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我一定把你剥皮抽骨、碎尸万段!” …… 一清早苏柏将被褥叠好放在了屏风前,随后朝着尚雯怡处躬身一礼,随后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 还好有敛息术在,不然这种活儿还真搞不定。 而就在马车内的尚雯怡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双眼,扑闪的睫毛 “好人有好报?” 噗嗤! 尚雯怡听过无数次这句话,那些被自己施斋救助的穷苦人家都是这样说自己的。可真正发自内心觉得自己做得对的同阶层人又有几个呢? 举起双臂,十指挡在自己视线前,轻声地说道:“谢谢你……”? 第一百零二章 变卦 虽然是隔着屏风,且伸手不见五指,可毕竟是与一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室,尚雯怡的心中小鹿乱撞,本来只是想着救苏柏一命,可是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 另一边的苏柏可真是有些困了,好不容易能有个地方安心睡觉,他早就进入睡眠状态。不过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没有完全睡死,时刻绷着一根弦。 “唉。”尚雯怡低声叹了口气,其实睡不着的原因大多还是归于苏柏给自己带来的消息,“秦枫大哥,看来你也是哥哥们派来的人啊。” 苏柏虽说没有明说,可是尚雯怡的心思缜密,早已经看出来秦枫的动机,再加上苏柏的描述,立刻就猜出个七七八八。 尚雯怡从怀中拿出一块温润的玉佩,上面带着佳人的温度。紧紧握在手中,她流泪了。 “母亲,当年您让我带着玉佩认祖归宗真的是对的吗?” 她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给尚家带来了不小的收益,也将外人认为他们唯利是图的形象挽回不少,可是父亲、哥哥们对自己究竟是种什么感情呢? “母亲,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彻底接受我这个妹妹。”尚雯怡自顾自说着,低声抽泣的声音再也抑制不住。 不自觉的她想起来了自己首次到尚家的境遇。曹坞拉着自己的小手,跨过一个个台阶,走进了深宫大院。 一个高大威严的男人坐在高位上,睥睨之色不加掩饰,全然没有将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 “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满脸厌恶之色,可仅仅过了一天又将我捧在手心,没有任何原因。” 这是尚雯怡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为什么父亲的脸像翻书一样快 深呼了口气,暂时平息了心中的波涛,拭去脸上的泪痕,尚雯怡缓缓闭上双眼。 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就在她沉睡的时候,屏风的那边苏柏正盘膝而坐 “曲哥,你说生在富贵家庭真的会有这么多烦恼吗?” 曲秋濯在玉珏中怒瞪了他一眼:“能不能不要给我起这种莫名其妙的外号啊!” 不过看着苏柏愁眉不展的样子,曲秋濯鼓起玉腮,活像个刚出笼的小包子 “我师傅带着我在深山修行,见过的人就很有限。不过经过三眼鸦的预测,我才真正入世体验了几十年生活。该怎么说呢。” 曲秋濯歪着小脑袋,撅起小嘴道:“位置越高身边的朋友、亲人越显得弥足珍贵。这女人虽年纪不小,却对人心叵测这四个字不太了解,或者说不想去了解。只可惜,白月光总会被乌云遮挡。” “可是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苏柏看着尚雯怡之处低吟道。 “嗯?”曲秋濯有些奇怪的看着苏柏,“你不会是想帮她解决眼前这个乱摊子。” “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 “绝对不能!”还没等苏柏说完,曲秋濯就厉声打断道:“你还嫌自己不够乱是吗?多少事情等着你去处理,你还往身上揽麻烦。” 苏柏闻言沉默不语,好半天才从嗓子里蹦出句话:“我再待两天,如果无事发生就离开此处。” “我真是你什么时候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曲秋濯无语道。 苏柏慢慢将头转向尚雯怡那边,隔着屏风似乎看到了那个清纯的少女将一包糖果送入他的怀中。 “就当是让我相信一次这世上好人有好报。” “随你的便。”曲秋濯说完便不再有任何声音,明显在生苏柏的气(╯▔皿▔)╯ 在车外约一二十丈远,秦枫一直在等待着苏柏的出现,可是他左灯右等却依旧不见苏柏现身。一个恐怖的想法充满了他的大脑,他下意识否决道: “绝不可能!就算小姐再如何善良大度也绝不会这么快就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的!绝对不可能!” 可是心中那个念头不断放大,尚雯怡和苏柏在一张床上,两具躯体不断翻滚,声音也越发清晰(脑补是个好习惯) “啊啊啊!可恶!”如果说刚刚秦枫只是单纯的想杀掉苏柏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恨不得生吞活剥后者。 …… 远在万里之外的澶州尚家 如果说这个帝国中掌握财富命脉的,那么除了当今皇上之外也只有尚家。 整整一座山从下至上代表着他们所在的层次,而在山顶的那间院落便是尚家家主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分别立于大院三侧。院中甬道衔接不断,交界之处皆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亭子。甬道栏杆外的空白之处,山石、绿竹、全国各地花草被移植而来,就是为了点缀这大院的每一处。 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后院更是花团锦簇,人工打造的一条溪流,蜿蜒曲折贯穿整个院落,最后在正屋大门前四五丈远处汇合,由巧妙的机关术制成一处喷泉。汇聚过多的水流会从院子的地下暗道流出,与溪流的开端衔接。 从西门进大部分是有要紧公务,以白石板路横截所有的甬道,可直通正屋。 伴随着月光闯入屋内四面的雕空红木板:山水人物,翎毛花卉,万福万寿各种花样应有尽有,皆是名手雕镂。槅子一个摞一个,贮书、设鼎、搁置笔墨纸砚,抑或是供花设瓶、安置盆栽。槅子样式繁多,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满墙满壁,布满了各种古董玩物,琴、剑、壶、悬瓶等,并按着它们的形状在墙上扣出一个合适大小的凹槽。 活脱脱的古代宅男收集墙啊。 而就在这时候,一道愤怒的咆哮之声传来。 “你不是说她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的吗?怎么突然变卦了!”此人年纪约莫在四十上下,即使是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却难掩其风华月貌、英俊不凡的相貌。 此人正是尚家现任家主—尚行洲 而与他对话之人却佝偻着腰,皱纹爬满了全脸,稀疏的头发黑白参半,双眼瞳孔极小,两颗门牙龅出且留着一条清晰可见的缝隙。 神情极为严肃,单手掐算着说道:“有一人介入小姐的命理,此人我算不出来他的命数,似乎是被天意遮挡,犹如云雾骤起不可观其形貌。” 尚行洲闻言一双新月弯眉紧皱,厉声质问道:“算不出来?!” “家主请息怒,此事已经超出老朽能够测算的范围,或许只有找到璇玑宫掌门道玄子才能破解此局。” “道玄那老家伙多少年没有出现在世间了,你是要让我打到京畿去把他拎出来吗?” 尚行洲右掌拍下,木凳顿时四分五裂,显然是怒上心头。 他原本并不想认下这个女儿,可是当时这个老家伙却一口笃定尚家二十年内会遭受一次浩劫,只有此女能够保留住尚家的命脉。 尚行洲得知立刻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对尚雯怡夹道欢迎,接下来几年也处处维护她,给她找最好的老师,培养她经商的各种手段。 没想到尚雯怡的经商天分居然还出乎意料的好,只是略一点拨她就能举一反三,尚行洲甚至想要将自己的家主之位在百年之后传给尚雯怡。 可是天下岂能有十全十美的人物,尚雯怡的与人为善、娇柔软弱的性格在多次的行商中多次体现。 尚行洲本来以为在自己的严厉督促下,她能够改掉这个“陋习”。可是没想到的是这女儿多次和他唱反调,虽然赚的钱是一分不少,可是这种性格经营行商早晚会吃大亏。 成为尚家家主可是要兼顾多方面的利益,万一尚雯怡再用她那套行事作风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尚行洲的思维发生了转变:果然还是要从这五个儿子中选择最佳人选。 可是思考良久也没有一个完美的继承人,而且二十年的时间实在太短了,自己那可能凭空找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出来。 而且在这几年中自己对于尚雯怡的爱护已经远远超越了其他儿子,这就让几人失去了奋斗的动力,反倒是一个个光嫉妒、下绊子,就没有一点上进心。 所以他才一点点默许了几人之间的争斗,并且在他们的身边安插了自己人。这样的话,只要他们要对尚雯怡下死手就一定会被自己所察觉到。 这几年终于是看到他们一步步回暖,尚行洲也确定了最终的继承人:老五尚兰泽。 之所以他的舅舅李景维能够对他吐露出那么多的内情,都是在尚行洲的默许下才透露的。 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住尚雯怡的同时,为老五增添一个得力手下。事情过后,自己不但会斥责尚雯怡,让她面壁思过,还会将其他几个公子痛扁一顿。 只要按照这条路线走下去,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和他预想的一模一样。 老五成为尚家新主人,重大的决定由他来做,尚雯怡帮助他打理好尚家。尚家也可以在他们的手里百年的更加强大。 可是如今却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本来四平八稳的局面就要这样被打破了,尚行洲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尚行洲闭紧双眼,好半天才缓过气来,闷声说道:“立刻去雁泽堂,吩咐晏清带着十八卫立刻启程前去青州,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务必保护住六小姐的安全!” “是!”那丑陋老头深深鞠了一躬踉跄着出了正门。 “他奶奶的!!”尚行洲咬牙切齿的骂道。 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什么事情会让他这般失态,这件事情毕竟关乎着尚家的生死,万不能出半点纰漏。 “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我一定把你剥皮抽骨、碎尸万段!” …… 一清早苏柏将被褥叠好放在了屏风前,随后朝着尚雯怡处躬身一礼,随后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 还好有敛息术在,不然这种活儿还真搞不定。 而就在马车内的尚雯怡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双眼,扑闪的睫毛 “好人有好报?” 噗嗤! 尚雯怡听过无数次这句话,那些被自己施斋救助的穷苦人家都是这样说自己的。可真正发自内心觉得自己做得对的同阶层人又有几个呢? 举起双臂,十指挡在自己视线前,轻声地说道:“谢谢你……”? 第一百零三章 谁赞成!谁反对! 自从上次事件过后,苏柏索性直接换下了那身破旧的衣物,穿上了熟悉的行头。 秦枫对自己恨之入骨,肯定是不能再继续在自己那里呆着了。有了尚雯怡的允许,他直接成了她身边的书童,每天和秦枫肩并肩的,是不是还开着他的玩笑。 每次看着秦枫想要杀了他的表情,苏柏都是从容一笑。秦枫也不知道这个邪门的小子是怎么抵挡住自己神念的攻击,只好再寻其他机会。 其实每一次他对苏柏施展神念攻击的时候,玄衣背后的幻灵蛇鳞都在躁动不已,蛇鳞倒立着,整个蟒头都像发狂一样。 盛夏的夜晚真是难得清闲的时刻 一阵清风吹过,天上的乌云散去,露出了漆黑天穹里的点点生辉的星辰,一轮圆月高高悬于夜空。 照着下方茂密的竹林,林中飘出阵阵凄清箫声,顺着声音而去,一条千米长的商队正停在竹林中休整。 商队的最前端,一块巨石上一男一女对坐,男子衣衫飘飘、剑眉星目,口中吹动长箫之声忽如海浪层层推进,忽如雪花阵阵纷飞。女子朱唇粉面、明眸皓齿,一副仙人之姿。裙摆搭在巨石上,一架古琴置于身前,十指拨动琴弦。 琴箫之声合二为一,弦歌之声余音袅袅,让所有人皆沉醉其中。 尚雯怡看着眼前的男人越发的好奇起来,箫声中带着凄清之感似乎是在诉说其往事不堪回首。 不过苏柏只是侧过头看向远处,没有看尚雯怡一眼。 “五日了,他居然还没有下手。估计是我猜错了这秦枫,可能只是对尚雯怡有爱慕之情。” 苏柏心中想着,眼神飘过秦枫之处。 后者面色不善的看向他,冷哼了一声背后身去。 琴箫合奏结束,苏柏将竹箫放在腰间,看向尚雯怡那边,伸手将她轻轻扶起,随后背着古琴一跃而下。 尚雯怡自己轻功不错,也不需要自己装绅士。 从怀中拿出一幅画卷,躬身送至尚雯怡身前,低声说道:“在下承小姐多日照顾之恩,没什么能拿出手的,就随便画了点东西,还请您莫要嫌恶。” “无妨。”尚雯怡闻言浅笑着看向小青道:“收着。” 小青快步走到苏柏身前,双手接过画卷。 “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尚雯怡说完,莲步轻挪,进了马车内。 车外的苏柏和秦枫对视一眼,苏柏耸了耸肩,将古琴交到另一位婢女小白手中,随后对秦枫轻声道:“秦大哥,你我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存在,明日之后或许就能解开。” “嗯?”秦枫听到这话不知为何面上竟然露出些许不自然,而不是愤怒或是冷笑。 苏柏像是没看到一样,继续说道:“我只是身无盘缠来这里搭个顺风车,过不了多久便会自行离开,还请秦枫大哥勿要在意。” 秦枫也立刻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听到苏柏这话后只是淡淡的冷笑道:“我在意什么?你想呆多久是你自己的事情。” 随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 尚雯怡此时褪去衣衫,外面只披着一层淡淡的薄纱,若隐若现的肌肤引人遐想。 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画卷,尚雯怡心思一动,有些好奇的缓缓打开。 入眼:一女子端坐在溪流旁,弹奏琴弦,周围草木兴盛,艳丽鲜花映衬着女子的美貌。她侧着脸,香腮如雪,宛若天仙,嘴角噙着丝丝笑意美不胜收。 右侧空白处题了一首小诗: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大明某不知名画师作(o_o)(o_o)。 当尚雯怡看到最后的那个落款,忍不住噗嗤笑了出声。随后细细品味着那首诗,口中轻轻念叨着:“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一只手摸着俏脸,脸上露出一丝浅笑,与画上的她分毫不差,细若蚊喃的说着:“谢谢。” …… “臭小子,你该不会是真的想勾搭那个女人。”曲秋濯一脸八卦地看向苏柏,露出一个男女都懂的表情。 苏柏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向曲秋濯:“我就是送一幅画而已,你就酱紫恶心我?” “你可拉倒,这几天闲的没事就逗人家笑,你看看最近那尚雯怡哪天看着你不是面带桃花、粉面含笑的?这女的一看就是吃你这套的人,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嘿嘿嘿。” “” 苏柏听到这话半天没缓过劲儿来,随后眼神中满是鄙夷道:“按照一个正常女人的心理路程,这种时候不应该是让我想一想顾凡霜的吗?真没想到你是这种腐女,怎么还攒做我和其他女的在一起。” 谁知道曲秋濯越说越兴奋,还把自己的陈年旧事说出来:“哎呀,我这也是从小说里经常看到一男咳咳咳,不能再说了,再说过不了审。” 另一边,在黑夜的遮挡下,数十个黑衣人聚集在此。 其中一人开口道:“我知道各位都是隶属于不同的公子手下,我之所以通知各位来到这里正是要商量一下如何行动。”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对我们发号施令!” “就是!老子是二公子手下的得力干将,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小角色来对我们指手画脚了!” 还没等秦枫进入正题,这群人就对自己不屑一顾,更是有几个人对他恶语相向,甚至威胁他小命难保。 对此秦枫只是淡然一笑,平日里尚雯怡因为尚行洲的暗中保护,根本轮不到自己出手,就算是动手了也不过是几个不值一提的小喽啰,这才让眼前的众人看低了自己。 “你小子在笑什么?是不是想让本大爷好好教训教训你该怎么做人啊!” 看着秦枫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众人更是对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生出一股无名之火。人群之中一位膀大腰圆的壮汉肩上扛着一根五六尺长的狼牙棒,一步步朝着秦枫走来。 他每走一步都显得沉重异常,重重的踩踏声让旁边的人都挂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一群人都在看着好戏,仿佛下一刻这个壮汉就要将秦枫一脚踩死。 看着眼前这群人掐着腰像大爷似的,还想对自己拳脚相加。这让本来就被苏柏气得够呛的秦枫更是忍无可忍 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气恼着的他竟然笑出了声,只不过这笑声让人丝毫没听出来喜悦之感,反倒是有些瘆人:“你们这群狗果然是跟着主子跟习惯了,没了主子在身边都不知道收一收狗牙,现在都敢上前来咬我两口了。” “啊!”肩扛狼牙棒的彪形大汉一声怒吼,举起重达数百斤的铁棒径直砸下,力量之大似乎夹带着万钧之势,不可阻挡。 “找死!”秦枫一双剑目骤然亮起,左手反握长剑,只听得利刃出鞘的清脆剑鸣之声响彻众人耳边。 下一刻全场都没了声音。 所有人都是呆楞在原地,仿佛刚刚那一幕触及他们的知识盲区 “好快!” “刚刚发生了什么!” “商队中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存在!” “兄弟们,有挂!” …… 秦枫厌恶的从腰间拿出酒壶,随后将其倾倒着酒水将剑身上的血迹洗净。而后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轻轻擦拭着剑身,眉目看着利剑就好像看着自己的爱人一般。 “哥们儿玩得这么变态的嘛,果然单身久了看什么都像老婆。” 秦枫五感已远超常人,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一眼瞪过去,口中冷哼道:“嗯?(‵▽′)ψ” 说话的大哥被秦枫这一眼惊得立刻转过了头,不敢再bb一句。 o((⊙﹏⊙))o “看来各位已经对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没有任何异议了,那么我就勉为其难的说出来了。大家如果还有更好的想法去也可以提出。我绝对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虽然秦枫说话心平气和,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可是旁边那个大哥的尸体还是温的啊!这让其他人怎么可能提的出来其他意见嘛。 整整一炷香过后 “我的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我!” 刚要说出口的反对被秦枫一个眼神彻底杀灭在口中。 接着身边的人继续说道:“我支持!” “这计策简直神不知鬼不觉,实在是心思缜密、出神入化、牛鬼蛇神……你别拽我啊,我还没说完呢。” 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站出问道:“那不知大人您到时候是做什么呢?” 秦枫闻言,面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咬牙切齿道:“我会去杀了小姐身边的一个人。” …… 四日后 自从上回那幅画搞得尚雯怡每次看到苏柏都有些不自然,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苏柏似乎是没有看到一般,还像刚开始一样整日看看书,打坐修炼。 当然了修炼的时候基本上周围都没有什么人,毕竟臻冰玄功的修炼方式特殊,不能在外人面前展露。 此时千米商队行进到一处深山裂谷之中,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静谧,丝毫没有夏天的那样聒噪不宁,一股奇怪的安静笼罩着整个商队。? 第一百零三章 谁赞成!谁反对! 自从上次事件过后,苏柏索性直接换下了那身破旧的衣物,穿上了熟悉的行头。 秦枫对自己恨之入骨,肯定是不能再继续在自己那里呆着了。有了尚雯怡的允许,他直接成了她身边的书童,每天和秦枫肩并肩的,是不是还开着他的玩笑。 每次看着秦枫想要杀了他的表情,苏柏都是从容一笑。秦枫也不知道这个邪门的小子是怎么抵挡住自己神念的攻击,只好再寻其他机会。 其实每一次他对苏柏施展神念攻击的时候,玄衣背后的幻灵蛇鳞都在躁动不已,蛇鳞倒立着,整个蟒头都像发狂一样。 盛夏的夜晚真是难得清闲的时刻 一阵清风吹过,天上的乌云散去,露出了漆黑天穹里的点点生辉的星辰,一轮圆月高高悬于夜空。 照着下方茂密的竹林,林中飘出阵阵凄清箫声,顺着声音而去,一条千米长的商队正停在竹林中休整。 商队的最前端,一块巨石上一男一女对坐,男子衣衫飘飘、剑眉星目,口中吹动长箫之声忽如海浪层层推进,忽如雪花阵阵纷飞。女子朱唇粉面、明眸皓齿,一副仙人之姿。裙摆搭在巨石上,一架古琴置于身前,十指拨动琴弦。 琴箫之声合二为一,弦歌之声余音袅袅,让所有人皆沉醉其中。 尚雯怡看着眼前的男人越发的好奇起来,箫声中带着凄清之感似乎是在诉说其往事不堪回首。 不过苏柏只是侧过头看向远处,没有看尚雯怡一眼。 “五日了,他居然还没有下手。估计是我猜错了这秦枫,可能只是对尚雯怡有爱慕之情。” 苏柏心中想着,眼神飘过秦枫之处。 后者面色不善的看向他,冷哼了一声背后身去。 琴箫合奏结束,苏柏将竹箫放在腰间,看向尚雯怡那边,伸手将她轻轻扶起,随后背着古琴一跃而下。 尚雯怡自己轻功不错,也不需要自己装绅士。 从怀中拿出一幅画卷,躬身送至尚雯怡身前,低声说道:“在下承小姐多日照顾之恩,没什么能拿出手的,就随便画了点东西,还请您莫要嫌恶。” “无妨。”尚雯怡闻言浅笑着看向小青道:“收着。” 小青快步走到苏柏身前,双手接过画卷。 “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尚雯怡说完,莲步轻挪,进了马车内。 车外的苏柏和秦枫对视一眼,苏柏耸了耸肩,将古琴交到另一位婢女小白手中,随后对秦枫轻声道:“秦大哥,你我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存在,明日之后或许就能解开。” “嗯?”秦枫听到这话不知为何面上竟然露出些许不自然,而不是愤怒或是冷笑。 苏柏像是没看到一样,继续说道:“我只是身无盘缠来这里搭个顺风车,过不了多久便会自行离开,还请秦枫大哥勿要在意。” 秦枫也立刻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听到苏柏这话后只是淡淡的冷笑道:“我在意什么?你想呆多久是你自己的事情。” 随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 尚雯怡此时褪去衣衫,外面只披着一层淡淡的薄纱,若隐若现的肌肤引人遐想。 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画卷,尚雯怡心思一动,有些好奇的缓缓打开。 入眼:一女子端坐在溪流旁,弹奏琴弦,周围草木兴盛,艳丽鲜花映衬着女子的美貌。她侧着脸,香腮如雪,宛若天仙,嘴角噙着丝丝笑意美不胜收。 右侧空白处题了一首小诗: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大明某不知名画师作(o_o)(o_o)。 当尚雯怡看到最后的那个落款,忍不住噗嗤笑了出声。随后细细品味着那首诗,口中轻轻念叨着:“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一只手摸着俏脸,脸上露出一丝浅笑,与画上的她分毫不差,细若蚊喃的说着:“谢谢。” …… “臭小子,你该不会是真的想勾搭那个女人。”曲秋濯一脸八卦地看向苏柏,露出一个男女都懂的表情。 苏柏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向曲秋濯:“我就是送一幅画而已,你就酱紫恶心我?” “你可拉倒,这几天闲的没事就逗人家笑,你看看最近那尚雯怡哪天看着你不是面带桃花、粉面含笑的?这女的一看就是吃你这套的人,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嘿嘿嘿。” “” 苏柏听到这话半天没缓过劲儿来,随后眼神中满是鄙夷道:“按照一个正常女人的心理路程,这种时候不应该是让我想一想顾凡霜的吗?真没想到你是这种腐女,怎么还攒做我和其他女的在一起。” 谁知道曲秋濯越说越兴奋,还把自己的陈年旧事说出来:“哎呀,我这也是从小说里经常看到一男咳咳咳,不能再说了,再说过不了审。” 另一边,在黑夜的遮挡下,数十个黑衣人聚集在此。 其中一人开口道:“我知道各位都是隶属于不同的公子手下,我之所以通知各位来到这里正是要商量一下如何行动。”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对我们发号施令!” “就是!老子是二公子手下的得力干将,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小角色来对我们指手画脚了!” 还没等秦枫进入正题,这群人就对自己不屑一顾,更是有几个人对他恶语相向,甚至威胁他小命难保。 对此秦枫只是淡然一笑,平日里尚雯怡因为尚行洲的暗中保护,根本轮不到自己出手,就算是动手了也不过是几个不值一提的小喽啰,这才让眼前的众人看低了自己。 “你小子在笑什么?是不是想让本大爷好好教训教训你该怎么做人啊!” 看着秦枫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众人更是对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生出一股无名之火。人群之中一位膀大腰圆的壮汉肩上扛着一根五六尺长的狼牙棒,一步步朝着秦枫走来。 他每走一步都显得沉重异常,重重的踩踏声让旁边的人都挂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一群人都在看着好戏,仿佛下一刻这个壮汉就要将秦枫一脚踩死。 看着眼前这群人掐着腰像大爷似的,还想对自己拳脚相加。这让本来就被苏柏气得够呛的秦枫更是忍无可忍 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气恼着的他竟然笑出了声,只不过这笑声让人丝毫没听出来喜悦之感,反倒是有些瘆人:“你们这群狗果然是跟着主子跟习惯了,没了主子在身边都不知道收一收狗牙,现在都敢上前来咬我两口了。” “啊!”肩扛狼牙棒的彪形大汉一声怒吼,举起重达数百斤的铁棒径直砸下,力量之大似乎夹带着万钧之势,不可阻挡。 “找死!”秦枫一双剑目骤然亮起,左手反握长剑,只听得利刃出鞘的清脆剑鸣之声响彻众人耳边。 下一刻全场都没了声音。 所有人都是呆楞在原地,仿佛刚刚那一幕触及他们的知识盲区 “好快!” “刚刚发生了什么!” “商队中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存在!” “兄弟们,有挂!” …… 秦枫厌恶的从腰间拿出酒壶,随后将其倾倒着酒水将剑身上的血迹洗净。而后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轻轻擦拭着剑身,眉目看着利剑就好像看着自己的爱人一般。 “哥们儿玩得这么变态的嘛,果然单身久了看什么都像老婆。” 秦枫五感已远超常人,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一眼瞪过去,口中冷哼道:“嗯?(‵▽′)ψ” 说话的大哥被秦枫这一眼惊得立刻转过了头,不敢再bb一句。 o((⊙﹏⊙))o “看来各位已经对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没有任何异议了,那么我就勉为其难的说出来了。大家如果还有更好的想法去也可以提出。我绝对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虽然秦枫说话心平气和,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可是旁边那个大哥的尸体还是温的啊!这让其他人怎么可能提的出来其他意见嘛。 整整一炷香过后 “我的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我!” 刚要说出口的反对被秦枫一个眼神彻底杀灭在口中。 接着身边的人继续说道:“我支持!” “这计策简直神不知鬼不觉,实在是心思缜密、出神入化、牛鬼蛇神……你别拽我啊,我还没说完呢。” 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站出问道:“那不知大人您到时候是做什么呢?” 秦枫闻言,面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咬牙切齿道:“我会去杀了小姐身边的一个人。” …… 四日后 自从上回那幅画搞得尚雯怡每次看到苏柏都有些不自然,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苏柏似乎是没有看到一般,还像刚开始一样整日看看书,打坐修炼。 当然了修炼的时候基本上周围都没有什么人,毕竟臻冰玄功的修炼方式特殊,不能在外人面前展露。 此时千米商队行进到一处深山裂谷之中,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静谧,丝毫没有夏天的那样聒噪不宁,一股奇怪的安静笼罩着整个商队。? 第一百零四章 平息(上) 整片山林寂静漠然,所有的生物都在躲避着酷暑烈日的毒打,商队的马匹也喘着粗重的气息,速度脚步也不似之前那般,都像是蔫巴的韭菜,耷拉着脑袋闷头慢行。 这时候的苏柏在商队中部的车厢内全身心投入着静静修炼。 炼体的四大境界已经被他在这段时间重新温习了一遍,将臻冰玄功的锻体作用发挥到了极致。可是如此一来,他的境界反倒是差点跌落到炼髓境界。 就在刚刚才彻底稳住护心一层境的实力,缓缓睁开双眼,低声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之前突破的过快,导致根基不牢固,差点又要重新突破护心境了。” 想起来上次突破的艰难状态,苏柏都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不过现在看来这些日子也不是做无用功,身体的强度上升了不少,尤其是内部的锻造更是胜于之前数倍。 感受着心脏有力的跳动,浑身血气舒畅的感觉,苏柏忍不住嘴角微微扬起。 “这给你得瑟毁了,是不是下一步要和太阳肩并肩了。” “……” 每当苏柏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总是会有一个老女人坏了兴致。 就在他准备用语言施以还击的时候,一阵野兽嘶吼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语。 “野兽袭击!大家不要慌!” 在苏柏隔壁车厢的就是曹坞,他和尚雯怡的关系如同父女,本身实力也有凝神六七层。苏柏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被秦枫找到机会,正是因为他的存在。 此时的曹坞眉头紧锁,地图标注上并没有什么野兽存在,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 可是时间紧迫,他也来不及多想,只能快速指挥着卫队阻止野兽的袭击。 一只吊睛白额虎从身后猛地扑向他,口中散发着腥臭之气,隐藏在虎掌之下的指爪已经 那丈许的庞大身躯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将曹坞的身躯撕碎。然而下一刻一把尖刀从下方贯穿虎脑,而后向前拉扯直接虎头被开成两半。脑浆、碎骨、血肉散落在地。 曹坞甚至没有回头去看,径直朝着尚雯怡所在的商队最前方奔去。 “小姐那里肯定十分危险,我要尽快赶去!”虽然知道秦枫在尚雯怡的身边,可是曹坞和她的感情怎可能真正放下心来。 可是刚踏出几步,两头白狼从身子两侧袭来,一口利齿尖牙沾着恶臭的涎水,似乎在它们的眼中这个人已经是自己的血食。 曹坞看着长长的商队,没办法不顾身边的野兽攻击,只能暂缓脚步和它们缠斗起来。 “或许是我想多了,秦枫在小姐身边,这种野兽的攻击是不会有问题的。” 可他却不知道,此时尚雯怡那边根本就没有秦枫的身影。 豺狼虎豹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成百上千,看不清究竟还有多少。 马车内,尚雯怡和小青焦急的等待着救援。 车外百余名护卫形成一道屏障,阻挡着凶兽的进攻。不过在如此多的猛兽突袭下,一个个壮汉被撕扯成一滩烂肉。野兽吃到新鲜的血肉,更加激发出它们心中的兽性,攻击的节奏不断加快,就像是不要命地冲着人群前来。 “啊!”一个护卫被熊掌猛地击碎背脊,巨大的惯性将他的身体击飞,径直砸向尚雯怡的马车。 只听得砰的一声,男人喊出了它生命中最后的声音,紧接着血液顺着车窗的缝隙渗透进了马车内。 而此时恰好尚雯怡正和小青准备打开车窗,观察一下现在外面的形势如何。可这一下直接将两人吓得魂不附体,尤其是小青,直接一头扎进了尚雯怡的怀中。 “小姐,秦枫大哥怎么还没来啊!我们今天是不是就要死在这儿了!” 尚雯怡强装镇定,颤抖着双手抱紧了小青,听着她的哭声心中也是一团乱麻。 秦枫迟迟没有出现,苏柏和曹坞也不知道现在在何处,她虽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可是面对如此多的猛兽,她那锻骨境的实力完全不够看的。 一双玉手紧紧抓着小青的衣衫握得指节发白,还在安慰着说道:“没事的,会有人来的。这里暂时还……” “安全”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一只恶狼在车外的护卫与其他野兽争斗的时候,它找到了一个缺口,直接窜了进去,飞起一扑,直接落在了大苑马高大的身躯之上。 紧接着张开了满嘴尖牙的腥臭狼口狠狠地咬下,下一刻狼牙轻松贯穿大苑马的脖颈,动脉被撕裂,破口处的血液像是一道喷泉狂涌不止。 恶狼将那块血肉直接撕扯而下,下一秒竟然直接生吞进腹中。 大苑马双腿直立惨声嘶叫,声音震耳欲聋。虽然这种马匹个头高大、身形健壮,可是并没有任何作战能力,再加上反应迟钝,被攻击的时候只知道四处逃窜。 见到同伴鲜血狂涌,其他的大苑马也纷纷惊声大叫,五匹骏马朝着不同的方向踏蹄而去。 小臂粗的缰绳铁链竟然没能缚住骏马的拉扯,铁索哗啦的声音顿时响起。 这让疲于应付猛兽的护卫无暇出手顾及此事,反倒是让其注意力不集中,瞬间被野兽撕扯烂了阵形。随后更是无法抵挡住汹涌而来的狂兽大军。 而马车内的两女此时已经被撕成四分五裂的马车甩了出来。 一旁的恶狼见大苑马四处奔逃,一时间竟然失去了目标,正当它准备追逐那个受伤的马匹的时候,身边突然出现了两个柔弱无力的女子,这在它眼中可是绝佳的美味。 仿佛是看到两个美人儿被自己开膛破肚的精彩画面,恶狼呲起了獠牙,朝着两人猛扑而来。 “小姐小心!” 小青见恶狼来势汹汹,竟然不顾自己安危,一把将尚雯怡推开。 可她不知道的是,身后不远处一个车厢内正有一个身影静静观望着一切。 就在小青推开尚雯怡的瞬间,一把刚刚抽出的利剑又收了回去,随后那人冷笑一声:“真是可笑,不过这样也好,以后没有你在一旁,我和小姐的感情肯定会进展更快。” 说话之人正是秦枫。 他埋伏在此正是为了等待着苏柏、曹坞前来,只要两人一出现,那么就会蒙面出现。以他二人的境界根本无法抵挡一个超凡六层境的剑客一记偷袭。 而若是两人没有出现那么自己就会在护卫全部死光之后出现,将尚雯怡打晕,之后亲自出去处理掉两人。 无论如何,苏柏、曹坞今日必死! 越是这样想着,秦枫的笑意越是遮掩不住。 另一边,尚雯怡看着小青的脖子被生生咬断,血迹甚至溅了自己满腿。而那恶狼在杀掉小青之后,一双狼眼直冒绿光紧紧盯向不远处的尚雯怡。 后者咽了口唾沫,双腿有些发软,此时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从未遇见过如此危险的她,根本没有应对的方法,就连自己熟练的青烟步都已经抛到九霄云外。 “真是麻烦,看来我要亲手把这群人杀掉了。”秦枫见尚雯怡毫无招架之力的样子,将眼神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众护卫。 这些人此时正在为保护尚雯怡而浴血拼杀,身上缓缓流淌的不知道是猛兽的鲜血还是自己的血。不过这些人并不知道的是,他们平日里最崇敬的老大,此刻正在准备着出手杀掉他们。 秦枫冷哼一声道:“李景维,你这个老东西,你不给我的,我自己动手去取。哼!!” 随后蒙上面纱,抽出腰间长剑直奔恶狼而去。 此时的商队已经乱作一团,所有的人都在全力抵挡猛兽,可是也有不少人做着掩耳盗铃之事,趁机偷取财物想从这群虎狼口中偷偷溜走。 想法很不错,只不过死相只会更惨。 这时候野兽已经将商队中间的人畜屠杀殆尽,正朝着后半段、前半段迅速移动。当这些野兽离开的时候,近百人从两侧的山头迅速走下。 他们手持利器,翻找着车厢内是否还有未死在猛兽口中的幸存者。 苏柏靠着臻冰玄功的敛息术紧紧靠在车厢内壁,耳朵竖起仔细听着这群人在谈论着何事。 “我们真的要听那小子的话,把那尚雯怡就这么放走?要是尚雯怡活着回来,那么我们这些人的人头可就都保不住了。” 苏柏顺着缝隙看去:一个身高不足五尺,整个面部凹陷下去,上面坑坑洼洼,头顶稀疏的发丝倒是和这样貌大为相称。 而被他提问的那人长相与此人完全不同:八尺有余的身高,加上古铜肤色,壮若铁塔一般。 “可你现在还有什么好办法对付此人?” 他斜眼瞪了一下那个丑陋男人,随后眼神凶光毕露:“他可是超凡境界的高手,我们这群人与他为敌无异于送死。只有等他麻痹大意才能得手。” “哦?大哥您是有办法了?” 周围这些人闻言也迅速靠拢而来。 “你们听好了……” 那铁塔男人压低了声音,苏柏也听不清楚说了什么,只知道这群人似乎和秦枫有着某种合作,而且面和心不合,正准备事后向他动手。 正在苏柏在思考之际,那群人已经远远离去。不过有一个人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脚步慢了一拍和众人拉开了数丈远。 众人顺着车厢拐弯直奔尚雯怡那处所在。 见这些人露出破绽,苏柏自然不会放着错过,当那个落后的人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苏柏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口鼻,一只手用匕首死死抵住他的喉咙。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响动,前面的人又被卡了视野,不知道拐角处发生了什么事。 等待众人的谈话声彻底消失在苏柏的耳边,他这才放开了那人的口鼻,并且语气极具威胁道:“我是大公子的人,你是什么人?” 那人刚开始被苏柏抓住都已经以为自己凉了,却突然听到苏柏有此一问,不由得正眼看向苏柏。 可是脑子告诉我并没有见过这个人啊? 他本来脑子就不太灵光,再加上现在这种紧迫的氛围,他直接脱口而出道:“我是二公子的属下,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你啊?” “看来五位公子的人都齐活儿咯?” “额,应该是。你为什” 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那个人就感觉一块纱布再一次包裹住了自己口鼻(额,好像上次捂嘴的位置这次捂住了鼻子,口水味道有点大……)下一刻他感觉到了一阵疼痛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一百零四章 平息(上) 整片山林寂静漠然,所有的生物都在躲避着酷暑烈日的毒打,商队的马匹也喘着粗重的气息,速度脚步也不似之前那般,都像是蔫巴的韭菜,耷拉着脑袋闷头慢行。 这时候的苏柏在商队中部的车厢内全身心投入着静静修炼。 炼体的四大境界已经被他在这段时间重新温习了一遍,将臻冰玄功的锻体作用发挥到了极致。可是如此一来,他的境界反倒是差点跌落到炼髓境界。 就在刚刚才彻底稳住护心一层境的实力,缓缓睁开双眼,低声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之前突破的过快,导致根基不牢固,差点又要重新突破护心境了。” 想起来上次突破的艰难状态,苏柏都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不过现在看来这些日子也不是做无用功,身体的强度上升了不少,尤其是内部的锻造更是胜于之前数倍。 感受着心脏有力的跳动,浑身血气舒畅的感觉,苏柏忍不住嘴角微微扬起。 “这给你得瑟毁了,是不是下一步要和太阳肩并肩了。” “……” 每当苏柏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总是会有一个老女人坏了兴致。 就在他准备用语言施以还击的时候,一阵野兽嘶吼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语。 “野兽袭击!大家不要慌!” 在苏柏隔壁车厢的就是曹坞,他和尚雯怡的关系如同父女,本身实力也有凝神六七层。苏柏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被秦枫找到机会,正是因为他的存在。 此时的曹坞眉头紧锁,地图标注上并没有什么野兽存在,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 可是时间紧迫,他也来不及多想,只能快速指挥着卫队阻止野兽的袭击。 一只吊睛白额虎从身后猛地扑向他,口中散发着腥臭之气,隐藏在虎掌之下的指爪已经 那丈许的庞大身躯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将曹坞的身躯撕碎。然而下一刻一把尖刀从下方贯穿虎脑,而后向前拉扯直接虎头被开成两半。脑浆、碎骨、血肉散落在地。 曹坞甚至没有回头去看,径直朝着尚雯怡所在的商队最前方奔去。 “小姐那里肯定十分危险,我要尽快赶去!”虽然知道秦枫在尚雯怡的身边,可是曹坞和她的感情怎可能真正放下心来。 可是刚踏出几步,两头白狼从身子两侧袭来,一口利齿尖牙沾着恶臭的涎水,似乎在它们的眼中这个人已经是自己的血食。 曹坞看着长长的商队,没办法不顾身边的野兽攻击,只能暂缓脚步和它们缠斗起来。 “或许是我想多了,秦枫在小姐身边,这种野兽的攻击是不会有问题的。” 可他却不知道,此时尚雯怡那边根本就没有秦枫的身影。 豺狼虎豹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成百上千,看不清究竟还有多少。 马车内,尚雯怡和小青焦急的等待着救援。 车外百余名护卫形成一道屏障,阻挡着凶兽的进攻。不过在如此多的猛兽突袭下,一个个壮汉被撕扯成一滩烂肉。野兽吃到新鲜的血肉,更加激发出它们心中的兽性,攻击的节奏不断加快,就像是不要命地冲着人群前来。 “啊!”一个护卫被熊掌猛地击碎背脊,巨大的惯性将他的身体击飞,径直砸向尚雯怡的马车。 只听得砰的一声,男人喊出了它生命中最后的声音,紧接着血液顺着车窗的缝隙渗透进了马车内。 而此时恰好尚雯怡正和小青准备打开车窗,观察一下现在外面的形势如何。可这一下直接将两人吓得魂不附体,尤其是小青,直接一头扎进了尚雯怡的怀中。 “小姐,秦枫大哥怎么还没来啊!我们今天是不是就要死在这儿了!” 尚雯怡强装镇定,颤抖着双手抱紧了小青,听着她的哭声心中也是一团乱麻。 秦枫迟迟没有出现,苏柏和曹坞也不知道现在在何处,她虽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可是面对如此多的猛兽,她那锻骨境的实力完全不够看的。 一双玉手紧紧抓着小青的衣衫握得指节发白,还在安慰着说道:“没事的,会有人来的。这里暂时还……” “安全”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一只恶狼在车外的护卫与其他野兽争斗的时候,它找到了一个缺口,直接窜了进去,飞起一扑,直接落在了大苑马高大的身躯之上。 紧接着张开了满嘴尖牙的腥臭狼口狠狠地咬下,下一刻狼牙轻松贯穿大苑马的脖颈,动脉被撕裂,破口处的血液像是一道喷泉狂涌不止。 恶狼将那块血肉直接撕扯而下,下一秒竟然直接生吞进腹中。 大苑马双腿直立惨声嘶叫,声音震耳欲聋。虽然这种马匹个头高大、身形健壮,可是并没有任何作战能力,再加上反应迟钝,被攻击的时候只知道四处逃窜。 见到同伴鲜血狂涌,其他的大苑马也纷纷惊声大叫,五匹骏马朝着不同的方向踏蹄而去。 小臂粗的缰绳铁链竟然没能缚住骏马的拉扯,铁索哗啦的声音顿时响起。 这让疲于应付猛兽的护卫无暇出手顾及此事,反倒是让其注意力不集中,瞬间被野兽撕扯烂了阵形。随后更是无法抵挡住汹涌而来的狂兽大军。 而马车内的两女此时已经被撕成四分五裂的马车甩了出来。 一旁的恶狼见大苑马四处奔逃,一时间竟然失去了目标,正当它准备追逐那个受伤的马匹的时候,身边突然出现了两个柔弱无力的女子,这在它眼中可是绝佳的美味。 仿佛是看到两个美人儿被自己开膛破肚的精彩画面,恶狼呲起了獠牙,朝着两人猛扑而来。 “小姐小心!” 小青见恶狼来势汹汹,竟然不顾自己安危,一把将尚雯怡推开。 可她不知道的是,身后不远处一个车厢内正有一个身影静静观望着一切。 就在小青推开尚雯怡的瞬间,一把刚刚抽出的利剑又收了回去,随后那人冷笑一声:“真是可笑,不过这样也好,以后没有你在一旁,我和小姐的感情肯定会进展更快。” 说话之人正是秦枫。 他埋伏在此正是为了等待着苏柏、曹坞前来,只要两人一出现,那么就会蒙面出现。以他二人的境界根本无法抵挡一个超凡六层境的剑客一记偷袭。 而若是两人没有出现那么自己就会在护卫全部死光之后出现,将尚雯怡打晕,之后亲自出去处理掉两人。 无论如何,苏柏、曹坞今日必死! 越是这样想着,秦枫的笑意越是遮掩不住。 另一边,尚雯怡看着小青的脖子被生生咬断,血迹甚至溅了自己满腿。而那恶狼在杀掉小青之后,一双狼眼直冒绿光紧紧盯向不远处的尚雯怡。 后者咽了口唾沫,双腿有些发软,此时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从未遇见过如此危险的她,根本没有应对的方法,就连自己熟练的青烟步都已经抛到九霄云外。 “真是麻烦,看来我要亲手把这群人杀掉了。”秦枫见尚雯怡毫无招架之力的样子,将眼神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众护卫。 这些人此时正在为保护尚雯怡而浴血拼杀,身上缓缓流淌的不知道是猛兽的鲜血还是自己的血。不过这些人并不知道的是,他们平日里最崇敬的老大,此刻正在准备着出手杀掉他们。 秦枫冷哼一声道:“李景维,你这个老东西,你不给我的,我自己动手去取。哼!!” 随后蒙上面纱,抽出腰间长剑直奔恶狼而去。 此时的商队已经乱作一团,所有的人都在全力抵挡猛兽,可是也有不少人做着掩耳盗铃之事,趁机偷取财物想从这群虎狼口中偷偷溜走。 想法很不错,只不过死相只会更惨。 这时候野兽已经将商队中间的人畜屠杀殆尽,正朝着后半段、前半段迅速移动。当这些野兽离开的时候,近百人从两侧的山头迅速走下。 他们手持利器,翻找着车厢内是否还有未死在猛兽口中的幸存者。 苏柏靠着臻冰玄功的敛息术紧紧靠在车厢内壁,耳朵竖起仔细听着这群人在谈论着何事。 “我们真的要听那小子的话,把那尚雯怡就这么放走?要是尚雯怡活着回来,那么我们这些人的人头可就都保不住了。” 苏柏顺着缝隙看去:一个身高不足五尺,整个面部凹陷下去,上面坑坑洼洼,头顶稀疏的发丝倒是和这样貌大为相称。 而被他提问的那人长相与此人完全不同:八尺有余的身高,加上古铜肤色,壮若铁塔一般。 “可你现在还有什么好办法对付此人?” 他斜眼瞪了一下那个丑陋男人,随后眼神凶光毕露:“他可是超凡境界的高手,我们这群人与他为敌无异于送死。只有等他麻痹大意才能得手。” “哦?大哥您是有办法了?” 周围这些人闻言也迅速靠拢而来。 “你们听好了……” 那铁塔男人压低了声音,苏柏也听不清楚说了什么,只知道这群人似乎和秦枫有着某种合作,而且面和心不合,正准备事后向他动手。 正在苏柏在思考之际,那群人已经远远离去。不过有一个人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脚步慢了一拍和众人拉开了数丈远。 众人顺着车厢拐弯直奔尚雯怡那处所在。 见这些人露出破绽,苏柏自然不会放着错过,当那个落后的人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苏柏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口鼻,一只手用匕首死死抵住他的喉咙。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响动,前面的人又被卡了视野,不知道拐角处发生了什么事。 等待众人的谈话声彻底消失在苏柏的耳边,他这才放开了那人的口鼻,并且语气极具威胁道:“我是大公子的人,你是什么人?” 那人刚开始被苏柏抓住都已经以为自己凉了,却突然听到苏柏有此一问,不由得正眼看向苏柏。 可是脑子告诉我并没有见过这个人啊? 他本来脑子就不太灵光,再加上现在这种紧迫的氛围,他直接脱口而出道:“我是二公子的属下,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你啊?” “看来五位公子的人都齐活儿咯?” “额,应该是。你为什” 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那个人就感觉一块纱布再一次包裹住了自己口鼻(额,好像上次捂嘴的位置这次捂住了鼻子,口水味道有点大……)下一刻他感觉到了一阵疼痛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一百零五章 平息(下) 从那个人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苏柏已经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从那人的身上还找到了一封书信,只看了信封上的名字苏柏便会心一笑将其揣在怀中。 随意丢弃了这个大汉的无头尸体,身上残留的血迹也来不及收拾,径直朝着尚雯怡所在的商队前端而去。 飞速奔跑而去的他面色凝重,心中传来了曲秋濯的焦急声音。 “你现在明知道这些都是冲着尚雯怡来的,你还要去送死?再说了他们明显是受了秦枫威胁,暂时是不会对尚雯怡动手,你又不是她什么人,怎么可能护住她一辈子啊!” 可是他说的话丝毫没有动摇苏柏前进的脚步,反倒是更快了几分。 体内不断运转着敛息术,脚下玄冰瞬步如踏雪无痕毫无声响。刚刚的那些人需要将商队里的人全部解决掉,才会到尚雯怡那里集合,这样来看自己还有一些时间。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等会儿要见到的秦枫。此人虽然气量不大,但是武功高强这才是武林中说话的资本。自己现在不过是刚刚晋升护心境界的武者,跟超凡境界的他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 如果不是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可以抵挡超凡强者的神念攻击,自己早就被秦枫一个眼神所秒杀。 “该怎么杀了这秦枫呢……”苏柏正自寻思时,曲秋濯的声音再度传来 “姓苏的!你跟我较劲就来本事了是。行,我不说了好,能不能别去送人头啊!我错了,不和你拌嘴了!喂喂喂!你听到没有啊!” 苏柏无奈地回了一句:“尚雯怡对我今后的用处极大,我今天必须要救她。” “你简直在胡说八道。”曲秋濯娇叱道:“尚雯怡就算是保住一条性命回到尚家,那地位也会随着此次的失败而一落千丈,你都不如和其他几个公子直接谈价钱来得实在。” “可我只要控制住秦枫,而后让他帮我杀掉这群人,并且留下一个舌头,不就可以证实此次行商被袭击是有人故意为之吗?” “我发现你真是傻得可爱。” 曲秋濯虽然话是这样说的,可里面的嘲讽之意已经让苏柏很不舒服:“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是个傻!”曲秋濯接下来的话让苏柏渐渐停下脚步 “你还不明白我说话的意思吗?这明摆着就是尚家的家主对尚雯怡的一次打压行动。这个女人能力强,心思纯良,这种人天生就不是当家主的命。你就算把证据交到她手里,你确定她能够用这个东西去尚行洲那里告状吗? 而且我若是尚行洲,绝对不会让她成为自己的继承人,那样做只会让尚家迅速被其他人占据,或者说永远陷入无止境的内斗之中。就这种性格软弱的人就注定不可能成为最高的领导人。” 苏柏深吸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我想和自己赌一次。” 曲秋濯摇了摇头,轻声劝导道:“我知道你想赌尚行洲派人来救尚雯怡,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死了这么多人,错误是不可挽回的。” 接着又说道:“你知道尚行洲如今对尚雯怡的态度,就应该知道帮助她登上家主之位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努力和收获不成正比,何必去趟这趟混水。” “那你和我爹谋划这件事又有多少把握呢?”苏柏没来由的突然一句话把曲秋濯噎了一下。见曲秋濯没了声音,苏柏接着说道:“如果做事只有理性的判断,哪还会有奇迹发生。” “你自己看着办,这件事我懒得管下去了。” 曲秋濯闷声说完这句话就再也不做阻拦。 苏柏闻言玄冰瞬步再次运转,朝着尚雯怡所在飞速奔去。下一刻他将自己胸口上的玉佩拽下,而后朝着一旁甩去,低声对曲秋濯说道:“如果我失败的话,记得下次选一个比我更好的继承人。” “你!”苏柏只听到了曲秋濯喊了声你,后面的话就再也听不到了。 十里之外的山坡之上 十数匹快马若游隼俯冲大地,马蹄所踏之处尘土飞扬,马背上的人紧贴马身,同时侧头看向前方。领头之人面戴黑纱看不清真容,一双眉目似鹰隼锐利,他心中暗道:“老爷果然料事如神,众公子真的对六小姐下手了。” 他在远处山头看到了全过程,不过他并没有着急出手,听说尚雯怡身边有一个秦枫很不好解决,必须要让这些人先消耗他一些体力,自己再带着这些人出手,保证一击必杀。 “待会儿无论是谁一律清理干净,除了六小姐之外的人都是必死之人。” 晏清冷声传音道。 接到首领的指示,十八卫立刻回复道:“是!” 尚行洲特意吩咐他只保护尚雯怡,当然是有他的用意。晏清跟尚行洲这么多年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明摆着就是要将各位公子的人全部杀掉,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在此次事件中免责。而六小姐就算是救下来了,也会得到尚家的处罚,商队的货物也不会损失多少,如此一举三得。自己只需要将善后之事做一做就好。 …… 此时尚雯怡已经躺倒在地上,双目紧闭,满身是血不过未见任何伤口。 而在她不远处,一个黑衣青年手持三尺青锋、发丝随风飘动,脸上两道细细伤口映衬着他此时狂暴的神情。 “秦大哥,您这是做什么!” “长官,清醒一点啊!” 秦枫在保护尚雯怡不被恶狼杀掉后,一记手刀打晕了她,而后便对这群往日里和自己称兄道弟的护卫大开杀戒。 这群人一面要和嗜血狂暴的猛兽对阵,一面还要被秦枫捅刀子。 突然有一个人看到了倒在一旁浑身是血的尚雯怡,大喊道:“秦枫!你这个狗贼,居然把小姐杀了!” “什么!不可能!” 众人没想到平日里自己敬重的秦枫竟然亲手杀了尚雯怡。 “秦枫也懒得和他们解释,尚雯怡死没死和这群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提剑而去,一脚踏前若惊鸿过隙,下一刻手中长剑轻轻一挥两个生命就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一剑又是数具尸体倒在自己面前。 众人见到秦枫已经杀红了眼,顿时阵脚大乱,没一会儿就已经在两面夹击之下死伤数十人。 只剩下最后一二十人还在苦苦支撑之时,秦枫却陡然停下杀戮转过了头。 而此时苏柏刚刚将尚雯怡扶起,单手搭在她的脉搏上试探是否无恙。他身后背了一个包裹不知道是装了些什么东西,里面竟然滴答出点点鲜血。 苏柏没想到秦枫居然如此之快地发现了自己,暗骂一声该死,无奈只好从腰间拔出匕首架在尚雯怡脖子上。 随后出言威胁道:“你费了这么大劲恐怕也不想让这个女人这么容易死。” 秦枫无所谓一笑,他看出来苏柏握着匕首的臂膀已经有一丝颤抖,眼神躲闪,一副漏洞百出的样子 一步步近前,不徐不疾道:“你可以试试,我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再换一个地方呆。不过倒是你,还能不能活着逃出去了。” “你别过来!我警告你,再再往前走一步我可就可就真的杀了她了!”苏柏慌乱的神情被秦枫看在眼里,更不将苏柏放在眼中,步子越发轻松悠哉。 “你现在跪在地上对我磕几个响头,说不定我还真的会放你一条狗命。” 秦枫双臂环抱于胸前,面上满是不屑的笑容,对于他来说看着苏柏在自己面前磕头求饶,反而比一剑杀了他更会使自己愉悦。 “我”苏柏犹豫了,好像保住小命要比颜面更为重要。 看着苏柏犹豫不决的样子,他声音多了一丝不耐:“别等我改变主意再磕,到时候可就晚了。” 苏柏双眉紧皱,将尚雯怡缓缓放下,面对着秦枫他实在没有能力与之正面对战。 他低下头双眼向左一瞟,而后微微屈膝像是要跪下。 “呵呵。”低头的苏柏没来由突然一笑让秦枫皱紧了眉头,心中一突。 “你在笑什么?”秦枫刚刚问出这个问题就察觉到身后一股凉风袭来,下意识就要朝左边闪开,右手利剑下一刻就要将身后的东西斩为两段。 可他终究还是被苏柏吸引了太多的注意力,再加上那东西实在出手太快。 只感觉到两颗尖牙突破了自己的脖颈的皮肤,秦枫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尽全力甩动自己的脖子,一只手向那里伸去想要将那玩意儿拽下来。 但就在此时一支暗箭射来,直奔他的下身弱点处。 右手挽了个剑花轻松地将暗箭挡开。可左手却无论如何不能再向前进半寸,同时一股僵直的感觉遍布全身。 秦枫甚至无法低头看去,只能对着眼看到鼻尖上竟然起了一层寒霜。 随后瞳孔急剧放大没了丝毫知觉。 “干得漂亮!”苏柏心中赞了一声,他和葵寒蝮蛇心意相通,虽然对不了话,不过一些简单的指令还是随便就能做到的。 苏柏收了蝮蛇,随后看向秦枫心中道:“看来是你先给我跪下咯。” 他没有站在秦枫的尸体旁侮辱,那样做只会显得自己是个心智不成熟的人。苏柏将一颗丹药送进了尚雯怡的口中,扶她起身传送内力。 这时候马蹄践踏之声隆隆而来,苏柏嘴角微扬:“该来的终于来了。” 护卫这时候早已经死伤殆尽,剩下那么一两个已经没了抵抗能力,苏柏也并不打算去救,听着他们惨叫死亡的声音,苏柏心中没有起丝毫波澜。 “尚雯怡,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经历这次教训一定让我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尚雯怡啊。” 曲秋濯说错了一句话,他并不是想赌尚行洲派人来救尚雯怡,而是她是否能为自己争取一下,别再像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马蹄声停下,晏清和十八卫士下马看向正在为尚雯怡疗伤的苏柏。 晏清没有说话,先看向“冻死”在一旁的秦枫,而后神念开启不断扫视着苏柏。 “你是什么人?!”身边的人可就没有那等耐心,一步上前厉声质问道。 晏清此时也收回了目光,他的神念竟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断,让他看不透此人半分。 眼下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已经被解决完毕,只有这个诡异的玄衣男子不知道到底了解此事多少。 想到这里,晏清的面色变得阴沉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 平息(下) 从那个人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苏柏已经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从那人的身上还找到了一封书信,只看了信封上的名字苏柏便会心一笑将其揣在怀中。 随意丢弃了这个大汉的无头尸体,身上残留的血迹也来不及收拾,径直朝着尚雯怡所在的商队前端而去。 飞速奔跑而去的他面色凝重,心中传来了曲秋濯的焦急声音。 “你现在明知道这些都是冲着尚雯怡来的,你还要去送死?再说了他们明显是受了秦枫威胁,暂时是不会对尚雯怡动手,你又不是她什么人,怎么可能护住她一辈子啊!” 可是他说的话丝毫没有动摇苏柏前进的脚步,反倒是更快了几分。 体内不断运转着敛息术,脚下玄冰瞬步如踏雪无痕毫无声响。刚刚的那些人需要将商队里的人全部解决掉,才会到尚雯怡那里集合,这样来看自己还有一些时间。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等会儿要见到的秦枫。此人虽然气量不大,但是武功高强这才是武林中说话的资本。自己现在不过是刚刚晋升护心境界的武者,跟超凡境界的他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 如果不是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可以抵挡超凡强者的神念攻击,自己早就被秦枫一个眼神所秒杀。 “该怎么杀了这秦枫呢……”苏柏正自寻思时,曲秋濯的声音再度传来 “姓苏的!你跟我较劲就来本事了是。行,我不说了好,能不能别去送人头啊!我错了,不和你拌嘴了!喂喂喂!你听到没有啊!” 苏柏无奈地回了一句:“尚雯怡对我今后的用处极大,我今天必须要救她。” “你简直在胡说八道。”曲秋濯娇叱道:“尚雯怡就算是保住一条性命回到尚家,那地位也会随着此次的失败而一落千丈,你都不如和其他几个公子直接谈价钱来得实在。” “可我只要控制住秦枫,而后让他帮我杀掉这群人,并且留下一个舌头,不就可以证实此次行商被袭击是有人故意为之吗?” “我发现你真是傻得可爱。” 曲秋濯虽然话是这样说的,可里面的嘲讽之意已经让苏柏很不舒服:“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是个傻!”曲秋濯接下来的话让苏柏渐渐停下脚步 “你还不明白我说话的意思吗?这明摆着就是尚家的家主对尚雯怡的一次打压行动。这个女人能力强,心思纯良,这种人天生就不是当家主的命。你就算把证据交到她手里,你确定她能够用这个东西去尚行洲那里告状吗? 而且我若是尚行洲,绝对不会让她成为自己的继承人,那样做只会让尚家迅速被其他人占据,或者说永远陷入无止境的内斗之中。就这种性格软弱的人就注定不可能成为最高的领导人。” 苏柏深吸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我想和自己赌一次。” 曲秋濯摇了摇头,轻声劝导道:“我知道你想赌尚行洲派人来救尚雯怡,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死了这么多人,错误是不可挽回的。” 接着又说道:“你知道尚行洲如今对尚雯怡的态度,就应该知道帮助她登上家主之位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努力和收获不成正比,何必去趟这趟混水。” “那你和我爹谋划这件事又有多少把握呢?”苏柏没来由的突然一句话把曲秋濯噎了一下。见曲秋濯没了声音,苏柏接着说道:“如果做事只有理性的判断,哪还会有奇迹发生。” “你自己看着办,这件事我懒得管下去了。” 曲秋濯闷声说完这句话就再也不做阻拦。 苏柏闻言玄冰瞬步再次运转,朝着尚雯怡所在飞速奔去。下一刻他将自己胸口上的玉佩拽下,而后朝着一旁甩去,低声对曲秋濯说道:“如果我失败的话,记得下次选一个比我更好的继承人。” “你!”苏柏只听到了曲秋濯喊了声你,后面的话就再也听不到了。 十里之外的山坡之上 十数匹快马若游隼俯冲大地,马蹄所踏之处尘土飞扬,马背上的人紧贴马身,同时侧头看向前方。领头之人面戴黑纱看不清真容,一双眉目似鹰隼锐利,他心中暗道:“老爷果然料事如神,众公子真的对六小姐下手了。” 他在远处山头看到了全过程,不过他并没有着急出手,听说尚雯怡身边有一个秦枫很不好解决,必须要让这些人先消耗他一些体力,自己再带着这些人出手,保证一击必杀。 “待会儿无论是谁一律清理干净,除了六小姐之外的人都是必死之人。” 晏清冷声传音道。 接到首领的指示,十八卫立刻回复道:“是!” 尚行洲特意吩咐他只保护尚雯怡,当然是有他的用意。晏清跟尚行洲这么多年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明摆着就是要将各位公子的人全部杀掉,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在此次事件中免责。而六小姐就算是救下来了,也会得到尚家的处罚,商队的货物也不会损失多少,如此一举三得。自己只需要将善后之事做一做就好。 …… 此时尚雯怡已经躺倒在地上,双目紧闭,满身是血不过未见任何伤口。 而在她不远处,一个黑衣青年手持三尺青锋、发丝随风飘动,脸上两道细细伤口映衬着他此时狂暴的神情。 “秦大哥,您这是做什么!” “长官,清醒一点啊!” 秦枫在保护尚雯怡不被恶狼杀掉后,一记手刀打晕了她,而后便对这群往日里和自己称兄道弟的护卫大开杀戒。 这群人一面要和嗜血狂暴的猛兽对阵,一面还要被秦枫捅刀子。 突然有一个人看到了倒在一旁浑身是血的尚雯怡,大喊道:“秦枫!你这个狗贼,居然把小姐杀了!” “什么!不可能!” 众人没想到平日里自己敬重的秦枫竟然亲手杀了尚雯怡。 “秦枫也懒得和他们解释,尚雯怡死没死和这群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提剑而去,一脚踏前若惊鸿过隙,下一刻手中长剑轻轻一挥两个生命就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一剑又是数具尸体倒在自己面前。 众人见到秦枫已经杀红了眼,顿时阵脚大乱,没一会儿就已经在两面夹击之下死伤数十人。 只剩下最后一二十人还在苦苦支撑之时,秦枫却陡然停下杀戮转过了头。 而此时苏柏刚刚将尚雯怡扶起,单手搭在她的脉搏上试探是否无恙。他身后背了一个包裹不知道是装了些什么东西,里面竟然滴答出点点鲜血。 苏柏没想到秦枫居然如此之快地发现了自己,暗骂一声该死,无奈只好从腰间拔出匕首架在尚雯怡脖子上。 随后出言威胁道:“你费了这么大劲恐怕也不想让这个女人这么容易死。” 秦枫无所谓一笑,他看出来苏柏握着匕首的臂膀已经有一丝颤抖,眼神躲闪,一副漏洞百出的样子 一步步近前,不徐不疾道:“你可以试试,我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再换一个地方呆。不过倒是你,还能不能活着逃出去了。” “你别过来!我警告你,再再往前走一步我可就可就真的杀了她了!”苏柏慌乱的神情被秦枫看在眼里,更不将苏柏放在眼中,步子越发轻松悠哉。 “你现在跪在地上对我磕几个响头,说不定我还真的会放你一条狗命。” 秦枫双臂环抱于胸前,面上满是不屑的笑容,对于他来说看着苏柏在自己面前磕头求饶,反而比一剑杀了他更会使自己愉悦。 “我”苏柏犹豫了,好像保住小命要比颜面更为重要。 看着苏柏犹豫不决的样子,他声音多了一丝不耐:“别等我改变主意再磕,到时候可就晚了。” 苏柏双眉紧皱,将尚雯怡缓缓放下,面对着秦枫他实在没有能力与之正面对战。 他低下头双眼向左一瞟,而后微微屈膝像是要跪下。 “呵呵。”低头的苏柏没来由突然一笑让秦枫皱紧了眉头,心中一突。 “你在笑什么?”秦枫刚刚问出这个问题就察觉到身后一股凉风袭来,下意识就要朝左边闪开,右手利剑下一刻就要将身后的东西斩为两段。 可他终究还是被苏柏吸引了太多的注意力,再加上那东西实在出手太快。 只感觉到两颗尖牙突破了自己的脖颈的皮肤,秦枫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尽全力甩动自己的脖子,一只手向那里伸去想要将那玩意儿拽下来。 但就在此时一支暗箭射来,直奔他的下身弱点处。 右手挽了个剑花轻松地将暗箭挡开。可左手却无论如何不能再向前进半寸,同时一股僵直的感觉遍布全身。 秦枫甚至无法低头看去,只能对着眼看到鼻尖上竟然起了一层寒霜。 随后瞳孔急剧放大没了丝毫知觉。 “干得漂亮!”苏柏心中赞了一声,他和葵寒蝮蛇心意相通,虽然对不了话,不过一些简单的指令还是随便就能做到的。 苏柏收了蝮蛇,随后看向秦枫心中道:“看来是你先给我跪下咯。” 他没有站在秦枫的尸体旁侮辱,那样做只会显得自己是个心智不成熟的人。苏柏将一颗丹药送进了尚雯怡的口中,扶她起身传送内力。 这时候马蹄践踏之声隆隆而来,苏柏嘴角微扬:“该来的终于来了。” 护卫这时候早已经死伤殆尽,剩下那么一两个已经没了抵抗能力,苏柏也并不打算去救,听着他们惨叫死亡的声音,苏柏心中没有起丝毫波澜。 “尚雯怡,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经历这次教训一定让我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尚雯怡啊。” 曲秋濯说错了一句话,他并不是想赌尚行洲派人来救尚雯怡,而是她是否能为自己争取一下,别再像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马蹄声停下,晏清和十八卫士下马看向正在为尚雯怡疗伤的苏柏。 晏清没有说话,先看向“冻死”在一旁的秦枫,而后神念开启不断扫视着苏柏。 “你是什么人?!”身边的人可就没有那等耐心,一步上前厉声质问道。 晏清此时也收回了目光,他的神念竟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断,让他看不透此人半分。 眼下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已经被解决完毕,只有这个诡异的玄衣男子不知道到底了解此事多少。 想到这里,晏清的面色变得阴沉起来…… 大势力与境界划分 这个世界已经不是熟知的地球,虽然整个版图大小差不多,可分布确是千差万别,现在的星球大陆分布就像是大陆板块全部聚在一起。 如同远古时代的泛大陆。而如此多的陆地面积才使得有如此巨大的王朝出现。 整个世界由七大帝国掌控:首屈一指的就是大明帝国,地处东方。无论是资源还是人口数量都是超过了其他国家。 数任皇帝前几十年一直在开疆拓土,打下了一片横跨数万里的巨大疆土。而现任的皇帝年号为景明,同样继承了祖辈的雄才大略。只可惜身体欠佳,上朝次数也是越来越少。 而大明北方的就是赤金汗国与蒙元汗国,赤金汗国由于领土内严寒地带占据半壁疆土而且与大明接壤处又有大片戈壁荒漠,所以经常骚扰大明掠夺边境的百姓。 而蒙元汗国同样属于游牧民族虽然没有赤金汗国那种恶劣的地形,但是同样也是天生的强盗,同时其兵马相对强大,对大明进攻造成极大的损失。 虽说每次损失惨重,可是由于接壤处那片青藏高原般的天然隔离导致这种大规模的掠夺次数并不频繁。 值得一提的就是三国交界处有一片内湖巨大无比。 传说内湖中心处有一处仙岛,不过后面的内容,可能都是书的作者杜撰。 西边接壤的共有三家位置自北到南分别是:阿瓦索帝国、魏国、弥尔撒王国。 这三个中最有趣的是魏国。虽然大明朝尽力在抹去这方面的历史,可除了下层平民以外,其他人都是记得清清楚楚。 原本的大魏才是天下第一王朝,而大明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分封的诸侯。不过由于大魏数代君王的腐败无能,这才给了大明开国国君机会,一举将大魏天下改姓成秦。 而大魏只能缩到西边,利用斯加拉特山脉作为屏障保护,再与其他两国组成联盟共同对抗大明。 所以说两国人民见面就是大打出手,关系自然是不言而喻。 到了最南端的单桓相对于前六个来说弱小得多,可是没有人去攻打,主要是因为他与其他几家隔着一片海洋,虽然不是很远,但是每次攻伐都很难占到什么便宜, 其国家并不富裕,不过渔业倒是十分发达,且擅长海战,这也是没多少人愿去攻伐的缘由之一。 现在的世界大明并非是我们所熟知的大明朝,而是另一个异界国度。 苏柏的父亲则是整个大明赫赫有名的兵马大元帅,现在退居二线做了镇西王。 虽说边关安定很久不见波澜,可那些个国家只要养精蓄锐,感觉时机成熟便会主动出击。 用不了多久就会实施反扑。到时候苏青随时有可能接任镇守西关。 整个大明江湖帮派鱼龙混杂,林林总总不下数千,占山为王更是屡见不鲜,其中有六拨势力最为强大:分别是天下四院、剑道五阁、王侯六世、邪魔七派、杂术八门、江海九帮。 天下四院分别是:东沧澜、西华山、北武当、南少林。四大院分别是东西南北方的超强势力,统领江湖四方。 剑道五阁分别是:剑心谷、神剑阁、云剑山庄、剑冢、云霄阁。其实原本并没有剑道五阁只有剑阁一家,但是由于一场变故导致剑阁一分为五。虽然表面上互为联盟但是每个人都想成为正统,所以明争暗斗确是少不了的。 王侯六世其中两家乃是开国元勋朱昊阳、刘景然的后人,两家关系非凡,而且实力强劲、底蕴十足。 再然后则是苏柏所在的苏家。苏青凭借着强大的领导能力和强大的战斗力,曾在北漠战场获得‘沙漠之狐’的称号。最终成了六大世家之一。 不过并不被其他世家所瞧得起,尤其是朱、刘两家没少在暗中也对苏家下绊子。 其中最为特殊是号称“商行天下”的尚家,其财富据说可抵得上国库的十之三四。不少能人异士也被尚家收买在此安家立业,成为尚家一份子。 还有一位顾家,严格意义上他其实并不能存在于此行列。但偏偏这顾家在三百年前出现过一位天之骄子,也就是当今武功天下第一的沧澜派掌教顾青云。虽然他已经有近百年没出过手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撼动他的地位,所以这顾家从籍籍无名的小家族摇身一变成了王侯六家的其中一员。 最后一位则是隐世不出的楚家。这个家族只有一位勉强算是在朝为官。 可那位却是权势滔天,几乎可以比拟锦衣卫指挥使。那便是六扇门的总司——楚山河。 接下来就是邪魔七派,其中有三派:生死门、砂蚀门、九煞殿由于在中原为祸,牵动了诸多名门大派的利益问题,所以被少林寺联合沧澜一举将三家打散,直接被逼将大本营挪到了荒芜人烟的北漠。 还有三家分别是位于西方道的镇魔司,东方道的百媚宫,西南方位的魔月宗,还有一位鬼王宗位于最不可思议的中原地带,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宗门有什么隐秘存在。 而所谓的杂术八门就是一群以炼丹,炼器,阵法,控魂,等等杂学的门派。 每一派都对应了一门杂学,其中的璇玑谷更是因为能够查天时、测祸福、晓阴阳,而被皇室所器重。门派所在地也在中原腹地,靠近大明首都的浩云山。 至于江海九帮则是天下帮派的代表,其中的丐帮,九州会,红花楼是则其中的三大巨头这九个帮派不少以漕运为主要的经济来源还有一些则分布于其他行业。至于丐帮嘛算是例外。 用江湖上熟悉的用语就是:四院五阁六世家;七魔八门九大帮 这里整个修炼体系总共分为三大阶段: 后天境界:铜皮、锻骨、炼髓、护心 先天境界:凝神、超凡、千道、宗师 真武境界:地仙、真君。 除了江湖门派的林林总总,还有朝廷在其中安插人手。 毕竟这么多门派总不能放任自流,不然帝国也不能安全运转。 这样一来,六扇门的工作更显是十分重要。解决朝廷不方便出手的江湖事端,相当于朝廷在江湖的缩影。 当然也有不少的江湖人或是为了功名,亦或是为了躲避仇敌追杀而加入六扇门。 只不过大部分人对于六扇门态度还是敬而远之,鲜有主动投身者。 虽有很多人说六扇门是朝廷鹰犬,但也只敢私下议论。 这多如牛毛的大帮小派,在六扇门的协调下保证了相对稳定的局势。 各大门派间没有明面上的争斗,小帮派间总有摩擦但无伤大雅。而且这六扇门与锦衣卫联手公布了三个榜单 天榜三十六人:在宗师与宗师之上的境界 地榜七十二人:凝神至千道境界 人榜一百零八人:炼髓至护心境界 这不仅仅是一张榜单,而是一种实力的体现,尤其是江湖人,他们可能不爱慕钱财,但是都被“名声”二字牵绊,所以这也是朝廷布下的手段之一。 大势力与境界划分 这个世界已经不是熟知的地球,虽然整个版图大小差不多,可分布确是千差万别,现在的星球大陆分布就像是大陆板块全部聚在一起。 如同远古时代的泛大陆。而如此多的陆地面积才使得有如此巨大的王朝出现。 整个世界由七大帝国掌控:首屈一指的就是大明帝国,地处东方。无论是资源还是人口数量都是超过了其他国家。 数任皇帝前几十年一直在开疆拓土,打下了一片横跨数万里的巨大疆土。而现任的皇帝年号为景明,同样继承了祖辈的雄才大略。只可惜身体欠佳,上朝次数也是越来越少。 而大明北方的就是赤金汗国与蒙元汗国,赤金汗国由于领土内严寒地带占据半壁疆土而且与大明接壤处又有大片戈壁荒漠,所以经常骚扰大明掠夺边境的百姓。 而蒙元汗国同样属于游牧民族虽然没有赤金汗国那种恶劣的地形,但是同样也是天生的强盗,同时其兵马相对强大,对大明进攻造成极大的损失。 虽说每次损失惨重,可是由于接壤处那片青藏高原般的天然隔离导致这种大规模的掠夺次数并不频繁。 值得一提的就是三国交界处有一片内湖巨大无比。 传说内湖中心处有一处仙岛,不过后面的内容,可能都是书的作者杜撰。 西边接壤的共有三家位置自北到南分别是:阿瓦索帝国、魏国、弥尔撒王国。 这三个中最有趣的是魏国。虽然大明朝尽力在抹去这方面的历史,可除了下层平民以外,其他人都是记得清清楚楚。 原本的大魏才是天下第一王朝,而大明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分封的诸侯。不过由于大魏数代君王的腐败无能,这才给了大明开国国君机会,一举将大魏天下改姓成秦。 而大魏只能缩到西边,利用斯加拉特山脉作为屏障保护,再与其他两国组成联盟共同对抗大明。 所以说两国人民见面就是大打出手,关系自然是不言而喻。 到了最南端的单桓相对于前六个来说弱小得多,可是没有人去攻打,主要是因为他与其他几家隔着一片海洋,虽然不是很远,但是每次攻伐都很难占到什么便宜, 其国家并不富裕,不过渔业倒是十分发达,且擅长海战,这也是没多少人愿去攻伐的缘由之一。 现在的世界大明并非是我们所熟知的大明朝,而是另一个异界国度。 苏柏的父亲则是整个大明赫赫有名的兵马大元帅,现在退居二线做了镇西王。 虽说边关安定很久不见波澜,可那些个国家只要养精蓄锐,感觉时机成熟便会主动出击。 用不了多久就会实施反扑。到时候苏青随时有可能接任镇守西关。 整个大明江湖帮派鱼龙混杂,林林总总不下数千,占山为王更是屡见不鲜,其中有六拨势力最为强大:分别是天下四院、剑道五阁、王侯六世、邪魔七派、杂术八门、江海九帮。 天下四院分别是:东沧澜、西华山、北武当、南少林。四大院分别是东西南北方的超强势力,统领江湖四方。 剑道五阁分别是:剑心谷、神剑阁、云剑山庄、剑冢、云霄阁。其实原本并没有剑道五阁只有剑阁一家,但是由于一场变故导致剑阁一分为五。虽然表面上互为联盟但是每个人都想成为正统,所以明争暗斗确是少不了的。 王侯六世其中两家乃是开国元勋朱昊阳、刘景然的后人,两家关系非凡,而且实力强劲、底蕴十足。 再然后则是苏柏所在的苏家。苏青凭借着强大的领导能力和强大的战斗力,曾在北漠战场获得‘沙漠之狐’的称号。最终成了六大世家之一。 不过并不被其他世家所瞧得起,尤其是朱、刘两家没少在暗中也对苏家下绊子。 其中最为特殊是号称“商行天下”的尚家,其财富据说可抵得上国库的十之三四。不少能人异士也被尚家收买在此安家立业,成为尚家一份子。 还有一位顾家,严格意义上他其实并不能存在于此行列。但偏偏这顾家在三百年前出现过一位天之骄子,也就是当今武功天下第一的沧澜派掌教顾青云。虽然他已经有近百年没出过手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撼动他的地位,所以这顾家从籍籍无名的小家族摇身一变成了王侯六家的其中一员。 最后一位则是隐世不出的楚家。这个家族只有一位勉强算是在朝为官。 可那位却是权势滔天,几乎可以比拟锦衣卫指挥使。那便是六扇门的总司——楚山河。 接下来就是邪魔七派,其中有三派:生死门、砂蚀门、九煞殿由于在中原为祸,牵动了诸多名门大派的利益问题,所以被少林寺联合沧澜一举将三家打散,直接被逼将大本营挪到了荒芜人烟的北漠。 还有三家分别是位于西方道的镇魔司,东方道的百媚宫,西南方位的魔月宗,还有一位鬼王宗位于最不可思议的中原地带,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宗门有什么隐秘存在。 而所谓的杂术八门就是一群以炼丹,炼器,阵法,控魂,等等杂学的门派。 每一派都对应了一门杂学,其中的璇玑谷更是因为能够查天时、测祸福、晓阴阳,而被皇室所器重。门派所在地也在中原腹地,靠近大明首都的浩云山。 至于江海九帮则是天下帮派的代表,其中的丐帮,九州会,红花楼是则其中的三大巨头这九个帮派不少以漕运为主要的经济来源还有一些则分布于其他行业。至于丐帮嘛算是例外。 用江湖上熟悉的用语就是:四院五阁六世家;七魔八门九大帮 这里整个修炼体系总共分为三大阶段: 后天境界:铜皮、锻骨、炼髓、护心 先天境界:凝神、超凡、千道、宗师 真武境界:地仙、真君。 除了江湖门派的林林总总,还有朝廷在其中安插人手。 毕竟这么多门派总不能放任自流,不然帝国也不能安全运转。 这样一来,六扇门的工作更显是十分重要。解决朝廷不方便出手的江湖事端,相当于朝廷在江湖的缩影。 当然也有不少的江湖人或是为了功名,亦或是为了躲避仇敌追杀而加入六扇门。 只不过大部分人对于六扇门态度还是敬而远之,鲜有主动投身者。 虽有很多人说六扇门是朝廷鹰犬,但也只敢私下议论。 这多如牛毛的大帮小派,在六扇门的协调下保证了相对稳定的局势。 各大门派间没有明面上的争斗,小帮派间总有摩擦但无伤大雅。而且这六扇门与锦衣卫联手公布了三个榜单 天榜三十六人:在宗师与宗师之上的境界 地榜七十二人:凝神至千道境界 人榜一百零八人:炼髓至护心境界 这不仅仅是一张榜单,而是一种实力的体现,尤其是江湖人,他们可能不爱慕钱财,但是都被“名声”二字牵绊,所以这也是朝廷布下的手段之一。 第一百零七章 新生 绵绵夏雨不知何时从天而降,夏云袅袅飘游,风中似乎带着夏意的娓娓细语。仰头看去月光依旧,却带着些许凉意。雨落而过,尽除暑意,天地万物都在享受着这场绵雨,洗涤的不仅是空中的尘埃,还有心中的烦闷情绪,生命仿佛被重新赋予了意义。 一棵柳树下,一男子仰头目视天穹,任凭雨点滴打进眼中。玄衣素裳鲜血浸染,拜月长叹不知所言。 “风吹古木晴天雨,月照平沙夏夜霜。”玄衣男子缓缓闭上双眼,忽然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别生气了,下回肯定都听你的话。” 苏柏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继续向前走去。那匹马被动了手脚他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在找到玉佩后,那匹马就直接扔在了原地。 只不过曲秋濯这次被他气得不轻,看样子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原谅自己了。 此时天色已晚,苏柏也寻了户普通人家借宿一宿。 还好青州郊外还不到千里无人丁的程度,苏柏终于在深夜前找到了一家民宅,用一钱银子成功获取柴房居住权一天。 苏柏用茅草垫在身下,双臂放在脑后,缓缓闭上眼。只不过他并不是直接睡去,而是…… 玉珏里 苏柏第一次主动放松意识进入玉佩内的世界,果然还是原来的那样子。而曲秋濯正盘腿坐在冰棺之上,感觉到苏柏来此,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转身背对着他。 “哎呀,我的好姐姐,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小人一次。”苏柏憨笑一声,举手用力拍着自己的大腿,惨呼=-道:“哎呦,都是我错,您看我打得多用力啊,脸都快抽歪了,您就原谅我。” “你来干什么?你做的不是挺好的吗,还要我这老太婆干什么。”曲秋濯闷声说道。苏柏虽然没看到她现在什么表情,但从这语气就能看出来老女人是真的气着了。 “哼!”苏柏反倒是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大声道:“真没想到这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貌若天仙的人居然如此心胸狭窄,真是让我太失望了,简直是空有一副倾国倾城的躯壳。” 背对着苏柏的曲秋濯此时却下唇忍不住向上撅起,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对这个傻叉笑出来。 苏柏偷偷摸摸地斜眼看了她一下,轻咳一声接着说道:“枉费我当时救下尚雯怡之时还对她说,是受大魏第一美女托梦前来,那仙姿颜容世上哪里还会有第二个啊。” 曲秋濯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心里反复说着:“不能就这么毁在这臭小子的花言巧语下,他说的话狗都不相信。” 苏柏本来就不擅长此事,见曲秋濯居然还端着架势,实在没辙了,只能转身跑到她的对面哀求道:“哎呀,我的好姐姐,真错了。别搞冷暴力这套啊,给点反馈好不。” “滚!”曲秋濯一脚直接将苏柏踹的倒飞出去。 苏柏还好是灵体状态,被踹出去这么远撞在墙上还没什么事儿,只不过这也叫不能就这样白踹了,他捂着胸口大喊道:“啊!我勒个去!你是真下狠手啊,不行了,今天你不原谅我,再赔我一千几百两我可就没完了!” 看着苏柏撒泼打滚的样子,曲秋濯终于是绷不住笑骂道:“你赶紧给我起来!活像个没断奶的孩子。” 苏柏见这招有效果,继续翻来覆去的说道:“我不管,神仙姐姐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曲秋濯真是佩服苏柏给自己取外号的速度,最后实在受不了他这副样子,只好低声蹦出两个字:“起来。” “嗨嗨嗨!好嘞!”苏柏一听这话迅速翻身起来,蹲到曲秋濯的身前。 嬉皮笑脸的样子让曲秋濯忍不住娇嗔道:“我可就原谅你这一次啊,下不为例。” “那我肯定听您的话啊,我什么时候敢忤逆神仙姐姐啊。”苏柏说着还搂着她的胳膊,搞得曲秋濯起一身鸡皮疙瘩。 “给我爬!离我远点,我还没完全原谅你。” “是是是!您说啥是啥,我绝无半个不字。”苏柏满口答应着蹲了回去,双手抱头,不时抬眼偷偷看曲秋濯一眼。 后者轻轻一叹道:“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太依赖自己的测算推演能力,忽略了很多命运中其他的东西。” 曲秋濯深深地看着苏柏,目光深邃若千年寒潭,心中暗道:“或许你父亲说的没错,挑中你也不是个错误的选择。” 随后开口问道:“尚雯怡此人你觉得有多大把握能成事?” 苏柏闻言眉头微皱,低头思索道:“这个不好说,一个人想快速改变还是很难的,尽管我把东西都交给她了,可是能不能站起来还要看她自己。” 抬起头看向曲秋濯,伸出两个手指头说道:“不过我相信她有八成把握,只要挺过这一关,那对于她来说将会是一次新生。” 两人对视良久,没有任何话语,突然又同时会心一笑。 另一边尚雯怡等人在一处驿馆休息。 尚雯怡自己单独呆在房内,双目呆滞着似乎还未从之前的事情中走出来。不过想想也是,这种突如其来的事件任谁都难以立即接受。 手里紧紧抱着那幅画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打了个激灵,尚雯怡这才从自己的世界中惊醒。随后双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捧起画卷缓缓走向桌前,同时将自己胸前的那个信封掏出。 桌上,信件已然被尚雯怡拆看过了,而那幅画还安静的平躺在桌面。 “这是二哥派人的证据,我若是这样直接交上去的话,肯定不会对二哥造成什么影响,反而会让其他兄长们对我发起更迅猛的攻击。”尚雯怡看过了这封信,一只手拖着香腮陷入思考。 而后将目光给转向苏柏当时送给自己的画像。 柔荑轻抚画中女子的脸庞,只不过被鲜血浸染后不再那样清纯美丽,反而是透着一股血淋淋的残酷。 “抱歉。” 尚雯怡说完,用手将画缓缓撕开。 果然在她撕开后,里面夹着的那封信显露出来。 她立刻拿起信看了起来:如果您看到这封信的话,那证明我已经离开您的身边了。如今您身处的位置十分尴尬,身边没有任何独当大梁的亲信。这是您的劣势,但也可能会成为您的优势。 如果不出所料,此次回去之后家主定然会打压您的势力,不过这一切都不是白费的。 您先将信捏在手里,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尚家主倾向于哪位公子。找到家主最看重的那个人,而后将这封二公子想要害您的信件交到他的手里。 这样一来不仅是交好那位公子,更重要的是告诉家主自己和他看好的未来继承人是一致的。家主必定会减少对您的针对,五兄弟也会忙着自己的内斗。 您这时候最好开始蓄积自己的势力。江湖门派大多数都是数位公子们的争抢对象,您势单力薄没有多少财物能够招揽,反倒是会让这些人对公子们通风报信。 在下建议多多结交六扇门的人,经商的时候尽量多的和六扇门合作,六扇门向来为武林人士所不齿,所以各位公子们肯定会舍弃掉这块肥肉。 这是留给您的好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您如何做了。 另外在下冒昧提一嘴,还请小姐不要见怪。地位越高利益关系越复杂,相信您肯定知晓这个道理。所以您更能明白,在这场利益之争中赢家才能安然无恙,其他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千万勿要心慈手软! 尚雯怡将信反扣在桌上,思虑良久后看向眼前的灯烛,她缓缓站起身,将信件置于火苗上方。 那信纸遇火即燃,不断烧向尚雯怡的芊芊玉手。当火灼痛她的肌肤之时才放开手,口中轻轻念叨着:“不要心慈手软。” 洗了把脸,平躺在床上,这句话依旧是挥之不去。 “原来我之前所做的都是错的吗” -------- “你就不怕她情绪过激,直接变成偏激的女魔头?” “聪明人知道该达到什么程度是最恰当的。” “这倒确实。” 曲秋濯点了点头,面带一丝微笑:“做的不错,只不过下次一定和我说清楚再行动。” “是是是,我的姑奶奶。” “去。” 仰头平躺在茅草上的苏柏这时候缓缓睁开了眼睛,柴房大开着窗户,轻柔的晚风吹拂而过,苏柏就这样静静欣赏着皎白的月光。 苏柏轻吟道:“良辰美景何奈天,赏心乐事自家院。” ---------- 清晨第一缕日光刺透窗户纸,驿馆二楼的一间客房内,一位容姿清秀的女子双手撑床,目光呆滞,不知在思索何事。 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晏清已经在门前候着了:“小姐,我们该启程了。” 吱嘎~ 门从内缓缓打开,尚雯怡神情冷峻,斜眼看了一下晏清,口中轻声说道:“带路。” 骏马飞速奔跑,昼夜兼程之下,众人终于在半月后来到了尚家庄。 尚雯怡看着这人来人往的商业大街有那么一点失神,或许是这些夜晚都在马车上度过,没睡个好觉。 “小姐,我们就送到这儿了,您先在客栈内休息一晚,明日再进府门。” 尚雯怡自然知道自己现在蓬头垢面,怎么能就这样进尚家大门。于是点了点头,说道:“一路多谢晏叔叔照顾,” “小姐客气了。”晏清客套的回了一句,随后看向了眼身后的人低声道:“走。” 看着晏清等人离开,尚雯怡深吸了口气,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街上。 看着周围热闹的人群,她的心情却一直没有缓和过来。 “我真的做错了吗?”这句话一直在自己心中挥之不去。仿佛有一个人一直在追问着自己,让她整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小姐,求求您可怜可怜我。”正在尚雯怡思考之际,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已经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她浑身脏兮兮的,头发呈灰败之色,双眼之中泪水似乎就在眼眶中打圈。 尚雯怡见老婆婆可怜,立刻从身上掏出银两给她,看着老妪千恩万谢还要磕头表达谢意的作态,尚雯怡立刻将其扶起,丝毫没有嫌弃的样子。 转身继续向着附近的客栈走去。 可当她走到门前准备掏钱住店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的钱都已经全部给了老妪。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老妪问道:“老奶奶,可以把我刚刚给您的钱还我一点吗。我需要一点银子住店,明天我会给你更多的银子,拜托。” 可谁知那老妪一副呆愣的神情看着尚雯怡:“你在说什么呢?你何时给过我钱?” 那副装傻充愣的样子,若是尚雯怡不知情的话,还真的以为是自己搞错了。 “这是我给你的银子啊,你碗里那三两银子就是我给的啊。”尚雯怡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解地问道。 眼见着尚雯怡非要和自己掰扯个清楚,那老妪竟然直接将银子收到怀中,只留下碗里那几颗铜子儿。 随后在尚雯怡惊愕的目光下撒泼打滚儿“来人啊!有人抢钱啦!这什么世道啊,居然还有人抢我老婆子辛苦讨饭的钱!大伙都来看看!” 尚雯怡愣住了,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小丑。 “原来我一直都是这么可笑。” 这一刻,她不再理会周围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也没有理会那人前作秀、贪财耍泼的老妪。 这一刻,她知道过往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可笑,像个孩子一样天真的以为世界如此的美好。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苏柏对自己所说的道路该如何走下去。这一刻一扇门向她打开,今天,就是她迈向新世界大门的第一天。 第一百零七章 新生 绵绵夏雨不知何时从天而降,夏云袅袅飘游,风中似乎带着夏意的娓娓细语。仰头看去月光依旧,却带着些许凉意。雨落而过,尽除暑意,天地万物都在享受着这场绵雨,洗涤的不仅是空中的尘埃,还有心中的烦闷情绪,生命仿佛被重新赋予了意义。 一棵柳树下,一男子仰头目视天穹,任凭雨点滴打进眼中。玄衣素裳鲜血浸染,拜月长叹不知所言。 “风吹古木晴天雨,月照平沙夏夜霜。”玄衣男子缓缓闭上双眼,忽然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别生气了,下回肯定都听你的话。” 苏柏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继续向前走去。那匹马被动了手脚他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在找到玉佩后,那匹马就直接扔在了原地。 只不过曲秋濯这次被他气得不轻,看样子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原谅自己了。 此时天色已晚,苏柏也寻了户普通人家借宿一宿。 还好青州郊外还不到千里无人丁的程度,苏柏终于在深夜前找到了一家民宅,用一钱银子成功获取柴房居住权一天。 苏柏用茅草垫在身下,双臂放在脑后,缓缓闭上眼。只不过他并不是直接睡去,而是…… 玉珏里 苏柏第一次主动放松意识进入玉佩内的世界,果然还是原来的那样子。而曲秋濯正盘腿坐在冰棺之上,感觉到苏柏来此,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转身背对着他。 “哎呀,我的好姐姐,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小人一次。”苏柏憨笑一声,举手用力拍着自己的大腿,惨呼=-道:“哎呦,都是我错,您看我打得多用力啊,脸都快抽歪了,您就原谅我。” “你来干什么?你做的不是挺好的吗,还要我这老太婆干什么。”曲秋濯闷声说道。苏柏虽然没看到她现在什么表情,但从这语气就能看出来老女人是真的气着了。 “哼!”苏柏反倒是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大声道:“真没想到这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貌若天仙的人居然如此心胸狭窄,真是让我太失望了,简直是空有一副倾国倾城的躯壳。” 背对着苏柏的曲秋濯此时却下唇忍不住向上撅起,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对这个傻叉笑出来。 苏柏偷偷摸摸地斜眼看了她一下,轻咳一声接着说道:“枉费我当时救下尚雯怡之时还对她说,是受大魏第一美女托梦前来,那仙姿颜容世上哪里还会有第二个啊。” 曲秋濯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心里反复说着:“不能就这么毁在这臭小子的花言巧语下,他说的话狗都不相信。” 苏柏本来就不擅长此事,见曲秋濯居然还端着架势,实在没辙了,只能转身跑到她的对面哀求道:“哎呀,我的好姐姐,真错了。别搞冷暴力这套啊,给点反馈好不。” “滚!”曲秋濯一脚直接将苏柏踹的倒飞出去。 苏柏还好是灵体状态,被踹出去这么远撞在墙上还没什么事儿,只不过这也叫不能就这样白踹了,他捂着胸口大喊道:“啊!我勒个去!你是真下狠手啊,不行了,今天你不原谅我,再赔我一千几百两我可就没完了!” 看着苏柏撒泼打滚的样子,曲秋濯终于是绷不住笑骂道:“你赶紧给我起来!活像个没断奶的孩子。” 苏柏见这招有效果,继续翻来覆去的说道:“我不管,神仙姐姐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曲秋濯真是佩服苏柏给自己取外号的速度,最后实在受不了他这副样子,只好低声蹦出两个字:“起来。” “嗨嗨嗨!好嘞!”苏柏一听这话迅速翻身起来,蹲到曲秋濯的身前。 嬉皮笑脸的样子让曲秋濯忍不住娇嗔道:“我可就原谅你这一次啊,下不为例。” “那我肯定听您的话啊,我什么时候敢忤逆神仙姐姐啊。”苏柏说着还搂着她的胳膊,搞得曲秋濯起一身鸡皮疙瘩。 “给我爬!离我远点,我还没完全原谅你。” “是是是!您说啥是啥,我绝无半个不字。”苏柏满口答应着蹲了回去,双手抱头,不时抬眼偷偷看曲秋濯一眼。 后者轻轻一叹道:“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太依赖自己的测算推演能力,忽略了很多命运中其他的东西。” 曲秋濯深深地看着苏柏,目光深邃若千年寒潭,心中暗道:“或许你父亲说的没错,挑中你也不是个错误的选择。” 随后开口问道:“尚雯怡此人你觉得有多大把握能成事?” 苏柏闻言眉头微皱,低头思索道:“这个不好说,一个人想快速改变还是很难的,尽管我把东西都交给她了,可是能不能站起来还要看她自己。” 抬起头看向曲秋濯,伸出两个手指头说道:“不过我相信她有八成把握,只要挺过这一关,那对于她来说将会是一次新生。” 两人对视良久,没有任何话语,突然又同时会心一笑。 另一边尚雯怡等人在一处驿馆休息。 尚雯怡自己单独呆在房内,双目呆滞着似乎还未从之前的事情中走出来。不过想想也是,这种突如其来的事件任谁都难以立即接受。 手里紧紧抱着那幅画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打了个激灵,尚雯怡这才从自己的世界中惊醒。随后双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捧起画卷缓缓走向桌前,同时将自己胸前的那个信封掏出。 桌上,信件已然被尚雯怡拆看过了,而那幅画还安静的平躺在桌面。 “这是二哥派人的证据,我若是这样直接交上去的话,肯定不会对二哥造成什么影响,反而会让其他兄长们对我发起更迅猛的攻击。”尚雯怡看过了这封信,一只手拖着香腮陷入思考。 而后将目光给转向苏柏当时送给自己的画像。 柔荑轻抚画中女子的脸庞,只不过被鲜血浸染后不再那样清纯美丽,反而是透着一股血淋淋的残酷。 “抱歉。” 尚雯怡说完,用手将画缓缓撕开。 果然在她撕开后,里面夹着的那封信显露出来。 她立刻拿起信看了起来:如果您看到这封信的话,那证明我已经离开您的身边了。如今您身处的位置十分尴尬,身边没有任何独当大梁的亲信。这是您的劣势,但也可能会成为您的优势。 如果不出所料,此次回去之后家主定然会打压您的势力,不过这一切都不是白费的。 您先将信捏在手里,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尚家主倾向于哪位公子。找到家主最看重的那个人,而后将这封二公子想要害您的信件交到他的手里。 这样一来不仅是交好那位公子,更重要的是告诉家主自己和他看好的未来继承人是一致的。家主必定会减少对您的针对,五兄弟也会忙着自己的内斗。 您这时候最好开始蓄积自己的势力。江湖门派大多数都是数位公子们的争抢对象,您势单力薄没有多少财物能够招揽,反倒是会让这些人对公子们通风报信。 在下建议多多结交六扇门的人,经商的时候尽量多的和六扇门合作,六扇门向来为武林人士所不齿,所以各位公子们肯定会舍弃掉这块肥肉。 这是留给您的好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您如何做了。 另外在下冒昧提一嘴,还请小姐不要见怪。地位越高利益关系越复杂,相信您肯定知晓这个道理。所以您更能明白,在这场利益之争中赢家才能安然无恙,其他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千万勿要心慈手软! 尚雯怡将信反扣在桌上,思虑良久后看向眼前的灯烛,她缓缓站起身,将信件置于火苗上方。 那信纸遇火即燃,不断烧向尚雯怡的芊芊玉手。当火灼痛她的肌肤之时才放开手,口中轻轻念叨着:“不要心慈手软。” 洗了把脸,平躺在床上,这句话依旧是挥之不去。 “原来我之前所做的都是错的吗” -------- “你就不怕她情绪过激,直接变成偏激的女魔头?” “聪明人知道该达到什么程度是最恰当的。” “这倒确实。” 曲秋濯点了点头,面带一丝微笑:“做的不错,只不过下次一定和我说清楚再行动。” “是是是,我的姑奶奶。” “去。” 仰头平躺在茅草上的苏柏这时候缓缓睁开了眼睛,柴房大开着窗户,轻柔的晚风吹拂而过,苏柏就这样静静欣赏着皎白的月光。 苏柏轻吟道:“良辰美景何奈天,赏心乐事自家院。” ---------- 清晨第一缕日光刺透窗户纸,驿馆二楼的一间客房内,一位容姿清秀的女子双手撑床,目光呆滞,不知在思索何事。 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晏清已经在门前候着了:“小姐,我们该启程了。” 吱嘎~ 门从内缓缓打开,尚雯怡神情冷峻,斜眼看了一下晏清,口中轻声说道:“带路。” 骏马飞速奔跑,昼夜兼程之下,众人终于在半月后来到了尚家庄。 尚雯怡看着这人来人往的商业大街有那么一点失神,或许是这些夜晚都在马车上度过,没睡个好觉。 “小姐,我们就送到这儿了,您先在客栈内休息一晚,明日再进府门。” 尚雯怡自然知道自己现在蓬头垢面,怎么能就这样进尚家大门。于是点了点头,说道:“一路多谢晏叔叔照顾,” “小姐客气了。”晏清客套的回了一句,随后看向了眼身后的人低声道:“走。” 看着晏清等人离开,尚雯怡深吸了口气,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街上。 看着周围热闹的人群,她的心情却一直没有缓和过来。 “我真的做错了吗?”这句话一直在自己心中挥之不去。仿佛有一个人一直在追问着自己,让她整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小姐,求求您可怜可怜我。”正在尚雯怡思考之际,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已经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她浑身脏兮兮的,头发呈灰败之色,双眼之中泪水似乎就在眼眶中打圈。 尚雯怡见老婆婆可怜,立刻从身上掏出银两给她,看着老妪千恩万谢还要磕头表达谢意的作态,尚雯怡立刻将其扶起,丝毫没有嫌弃的样子。 转身继续向着附近的客栈走去。 可当她走到门前准备掏钱住店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的钱都已经全部给了老妪。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老妪问道:“老奶奶,可以把我刚刚给您的钱还我一点吗。我需要一点银子住店,明天我会给你更多的银子,拜托。” 可谁知那老妪一副呆愣的神情看着尚雯怡:“你在说什么呢?你何时给过我钱?” 那副装傻充愣的样子,若是尚雯怡不知情的话,还真的以为是自己搞错了。 “这是我给你的银子啊,你碗里那三两银子就是我给的啊。”尚雯怡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解地问道。 眼见着尚雯怡非要和自己掰扯个清楚,那老妪竟然直接将银子收到怀中,只留下碗里那几颗铜子儿。 随后在尚雯怡惊愕的目光下撒泼打滚儿“来人啊!有人抢钱啦!这什么世道啊,居然还有人抢我老婆子辛苦讨饭的钱!大伙都来看看!” 尚雯怡愣住了,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小丑。 “原来我一直都是这么可笑。” 这一刻,她不再理会周围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也没有理会那人前作秀、贪财耍泼的老妪。 这一刻,她知道过往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可笑,像个孩子一样天真的以为世界如此的美好。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苏柏对自己所说的道路该如何走下去。这一刻一扇门向她打开,今天,就是她迈向新世界大门的第一天。 第一百零八章 存在 正午的烈日照耀着一户农家小院儿,此时,一对儿年逾七十的老年夫妇正小心翼翼地朝着家中柴房靠近。 年迈的他们只能互相扶持,两人每一步都格外小心。老妪站在老丈的身后双手紧抓着他的破布衣衫,声音有些颤抖道:“老头子,你说那人还在不在啊。” “应应该走了。”老丈心中有些发虚,不确定道。 老妪听到老伴儿这话,枯槁粗糙的双手抓握得更紧,甚至有些发颤:“那,那该怎么办啊。官府离这里这么远,他不会杀了我们。” “不不会的。”老丈单手轻抚老伴儿的手,那只满是裂口的粗糙手掌却带着异常温暖的感觉,竟让老妪焦急的心情平复了些。 其实两人昨晚更本就不想收留苏柏进来,哪个好人会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的。 苏柏就算是生得皮相再好,那也不是他们无视鲜血的理由。 可是苏柏死皮赖脸、软磨硬泡,硬生生挤进了门,然后还将两文钱塞到了老丈的手里,并答应两人自己就睡在柴房一晚上,一清早就离开此处绝不给两人添麻烦。 他们不敢出言反抗,生怕苏柏这个“歹人”一句话不对付直接就出手杀了他们。再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长年未归,两个老人心中就更加悲凉。 苏柏也懒得管这两个人在哪里多愁善感,自己直奔柴房去,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只不过第一次没分清楚,走进了茅房…… 回到现在,一对儿老夫妇就这么缓步走至柴房前,老丈用手轻轻推开门。 吱呀之声响起,两人先是下意识地偏过头,双目紧闭。而后并未听到任何声音,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柴房内。 房内被收拾得异常干净,每样东西都被摆放的颇为整齐(苏某:爷间歇性强迫症犯了不行啊)。 当两人走到柴房内的时候,老妪似乎看见了什么,用手肘怼了怼老丈:“老头子,你看那是什么?” 老丈顺着老妪指向之处眯起浑浊的双眼看去:竟然是两小块散碎银子。 --------- 屋内两个老人相拥,庆幸无事发生。而苏柏此时早已经离开,身处于十数里之外。 看着漫山遍野的野花,苏柏不由得驻足观赏起来。 曲秋濯清冷的声音这时候传来,语气中明显有些不满:“停下来干什么?不赶紧赶路,还有闲情逸致赏起花了。” 花海中一道清风吹过,千百瓣朵同风而起。苏柏伸出手轻轻感受着花瓣从手指间划过,轻启薄唇道:“别走得太快,等一等你的灵魂” “???” 曲秋濯一脸懵地看着他,你丫到底在说些什么呢,赏花还给你整这么一出,搞得像忧郁小王子似的。 苏柏叹了口气:“果然你这种俗人境界太低,不足以和我这种高雅之士观花赏月。” “拜托你看看天,现在是正午,哪有月亮。”曲秋濯阴沉着脸,看到苏柏这副臭屁的样子,她恨不得直接撕了苏柏。 “你看你看,你到底懂不懂意境之美啊,我又没有真的在说赏月的事,你能不能有点觉悟,难怪一直没嫁……呃” 苏柏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在曲秋濯这种熟人面前自己的确是说话欠了点考量,正当他准备好这次和曲秋濯进行“友好和解”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出现曲秋濯的身影。 “嗯?”苏柏的心中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揉了揉眼,再次看向曲秋濯那里,她居然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白袍素裳着于身,仙姿佚貌难惹尘。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苏柏见曲秋濯似乎没有听到自己后面说的话,立刻拍起马屁。 曲秋濯闻言斜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哼!刚刚骂我的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别以为凭这么几句话就能糊弄我。” “啊这。”苏柏尴尬的轻咳两声,演示一下自己尴尬的内心。 “哼。”曲秋濯见苏柏也不多做解释,竟然直接承认下来了,心里更为不爽,没想到随便猜一下竟然就中了,这臭小子!! “不过这么多年了,终于能看一看这阔别多年的江山了。”曲秋濯俏脸之上浮现出一抹追忆之色,眼眸中传出的淡淡忧伤显得整个人楚楚可怜,曼妙的身姿在苏柏的眼中变得模糊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苏柏见此有些疑惑地问道。 曲秋濯转头看向苏柏,苦笑道:“其实我并不能真正出现在真实的世界中,只不过是将你我二人的精神相连接,借用你的视线投射到这里。” “也就是说这副身体只有我能看得见咯?”苏柏眉头一挑,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些东西从前倒是在小说中看到过,不过自己还从未亲身经历,啊不,还是不要经历的好。 曲秋濯闻言歪着脑袋,蹲下双手撑着脑袋思索道:“按理来说的确是这样,不过千道境的武者可以通过神念控制你的身躯,如果这时候我用此功能的话,那么有可能会看到我。” “搜嘎。”苏柏点了点头说道:“吆西,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声音中夹杂着一股japaneseの气息,让曲秋濯听得柳眉倒竖,满脸疑惑(`д′) “你怎么最近嘴里净是些奇奇怪怪的话。” 额苏柏满脸黑线地看了她一眼别过头去,不想和这个没有哲♂学头脑的女人继续说话,可是刚一转身曲秋濯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欸?”苏柏刚要问出口,突然看到曲秋濯一脸神伤的地用手轻轻抚摸着地上的花草。 苏柏面色平静地走向她,蹲下身看着曲秋濯说道:“这是怎么了?看着故乡的土地触景生情?” 曲秋濯摇了摇头,她这种类似于灵体的存在,花草无法被她所抚摸,只能从柔荑中穿过,没有丝毫的感觉。在她这里尘世间的一切都像是水中月,只可观却无法触及。 有的时候真的会怀疑自己,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吗,以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形式活在世上。 “我这副样子真不知道还算不算活在世上。”曲秋濯双眼中晶莹的泪水在不停打转,一副泫然欲泪的样子实在惹人怜爱。 “这个老女人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吗?”看着平时跟自己吆五喝六的曲秋濯如此脆弱的样子,苏柏也有些不忍心出言调侃。 突然脑子里想出了个点子,立马对曲秋濯说道:“你先回玉佩里一下。” 曲秋濯抽了抽鼻子,抬眼看向苏柏问道:“为什么?” “哎呀,你先进去嘛。”苏柏神秘兮兮地说道。 曲秋濯抹去了眼泪,红着眼眶化成一道霞光进到了玉珏之中。 而苏柏也紧随其后躺在地上,全身精力灌注于玉珏上,下一刻他便晕倒过去,精神已经进入了玉佩之中。 玉佩里果然还是老样子,真不知道曲秋濯是如何在这里度过千年的漫长时光,估计自己要是这样困在这里的话肯定会疯掉。 “你要干嘛?”曲秋濯见苏柏进入了玉佩中,声音有些抽噎的问道。 可她才刚刚说完,苏柏就大踏步上前,两只手轻轻捏住了她白净的脸颊。似乎是感觉手感不错竟然还往两侧拽了一下。 曲秋濯刚准备一掌打得苏柏生活不能自理之时,苏柏率先开口笑道:“你看看这不是能碰到的嘛。干嘛还怀疑自己是生是死。” 说到此处苏柏顿了顿,双目炯炯有神地直视着曲秋濯一字一顿道:“你在我这里从来都是最好的朋友、老师。有些人虽生犹死,有些人虽死犹生,请你不要怀疑自己的存在。” 闻言,一抹绯红顺着曲秋濯的后脖颈爬上她的耳朵,就在要将她的脸蛋一起煮熟的时候。她终于回过神,一把推开了苏柏。 像小孩子置气似的转过身,羞红的脸颊想遮都遮不住,真是让身后的苏柏一览无余。在她看来,苏柏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居然让自己如此难堪,实在是让她有些气恼。 羞恼的她直接化成一道流光出了玉佩,而苏柏也跟随前者出了玉珏。 看着曲秋濯羞赧的神情,苏柏突然脑中想起来曲秋濯跟自己解释的话来,心中有了个捉弄她的办法。 接着一脸坏笑的看向曲秋濯,后者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心中暗自嘀咕道:“这孩子不会是傻了,怎么最近蜜汁操作这么频繁,回头到城里一定要嘱咐他找个医生好好看看,搞不好是上次坠崖脑子摔出问题了。” 没想到接下来苏柏直接开始原地转圈,他以为这样搞会甩得曲秋濯晕头转向,让她出糗。 结果转了半天人家没半点事儿,反倒是苏柏像是喝了三斤白酒两眼都快对上,整个人晕晕乎乎、东倒西歪,一个没注意踩到了一束花,脚下一滑直接倒在地上。 一睁开眼看着曲秋濯憋不住笑的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干脆别过去脸。 可是因为两人精神相连接的问题,导致曲秋濯如附骨之疽,自己转向哪里她就会跟到哪里。 到最后曲秋濯见苏柏实在不堪受辱,只能收一收自己的笑意,可是憋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此时她小脸涨得通红,刚想安慰一下苏柏,结果刚说出一个字就被苏柏这副呆样儿弄得扑哧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实在忍不住。” 咳咳咳!一声轻咳后,曲秋濯一脸严肃地说道:“没事的小苏同学,一时的智障说明不了什么,相信你自己,以后绝对能做出来更傻x的事情,噗哈哈哈!” 看到曲秋濯笑得如此开心,苏柏仰身躺在草地之上,伸手随意摘了朵花看着看着渐渐笑意展露出来 第一百零八章 存在 正午的烈日照耀着一户农家小院儿,此时,一对儿年逾七十的老年夫妇正小心翼翼地朝着家中柴房靠近。 年迈的他们只能互相扶持,两人每一步都格外小心。老妪站在老丈的身后双手紧抓着他的破布衣衫,声音有些颤抖道:“老头子,你说那人还在不在啊。” “应应该走了。”老丈心中有些发虚,不确定道。 老妪听到老伴儿这话,枯槁粗糙的双手抓握得更紧,甚至有些发颤:“那,那该怎么办啊。官府离这里这么远,他不会杀了我们。” “不不会的。”老丈单手轻抚老伴儿的手,那只满是裂口的粗糙手掌却带着异常温暖的感觉,竟让老妪焦急的心情平复了些。 其实两人昨晚更本就不想收留苏柏进来,哪个好人会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的。 苏柏就算是生得皮相再好,那也不是他们无视鲜血的理由。 可是苏柏死皮赖脸、软磨硬泡,硬生生挤进了门,然后还将两文钱塞到了老丈的手里,并答应两人自己就睡在柴房一晚上,一清早就离开此处绝不给两人添麻烦。 他们不敢出言反抗,生怕苏柏这个“歹人”一句话不对付直接就出手杀了他们。再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长年未归,两个老人心中就更加悲凉。 苏柏也懒得管这两个人在哪里多愁善感,自己直奔柴房去,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只不过第一次没分清楚,走进了茅房…… 回到现在,一对儿老夫妇就这么缓步走至柴房前,老丈用手轻轻推开门。 吱呀之声响起,两人先是下意识地偏过头,双目紧闭。而后并未听到任何声音,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柴房内。 房内被收拾得异常干净,每样东西都被摆放的颇为整齐(苏某:爷间歇性强迫症犯了不行啊)。 当两人走到柴房内的时候,老妪似乎看见了什么,用手肘怼了怼老丈:“老头子,你看那是什么?” 老丈顺着老妪指向之处眯起浑浊的双眼看去:竟然是两小块散碎银子。 --------- 屋内两个老人相拥,庆幸无事发生。而苏柏此时早已经离开,身处于十数里之外。 看着漫山遍野的野花,苏柏不由得驻足观赏起来。 曲秋濯清冷的声音这时候传来,语气中明显有些不满:“停下来干什么?不赶紧赶路,还有闲情逸致赏起花了。” 花海中一道清风吹过,千百瓣朵同风而起。苏柏伸出手轻轻感受着花瓣从手指间划过,轻启薄唇道:“别走得太快,等一等你的灵魂” “???” 曲秋濯一脸懵地看着他,你丫到底在说些什么呢,赏花还给你整这么一出,搞得像忧郁小王子似的。 苏柏叹了口气:“果然你这种俗人境界太低,不足以和我这种高雅之士观花赏月。” “拜托你看看天,现在是正午,哪有月亮。”曲秋濯阴沉着脸,看到苏柏这副臭屁的样子,她恨不得直接撕了苏柏。 “你看你看,你到底懂不懂意境之美啊,我又没有真的在说赏月的事,你能不能有点觉悟,难怪一直没嫁……呃” 苏柏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在曲秋濯这种熟人面前自己的确是说话欠了点考量,正当他准备好这次和曲秋濯进行“友好和解”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出现曲秋濯的身影。 “嗯?”苏柏的心中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揉了揉眼,再次看向曲秋濯那里,她居然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白袍素裳着于身,仙姿佚貌难惹尘。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苏柏见曲秋濯似乎没有听到自己后面说的话,立刻拍起马屁。 曲秋濯闻言斜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哼!刚刚骂我的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别以为凭这么几句话就能糊弄我。” “啊这。”苏柏尴尬的轻咳两声,演示一下自己尴尬的内心。 “哼。”曲秋濯见苏柏也不多做解释,竟然直接承认下来了,心里更为不爽,没想到随便猜一下竟然就中了,这臭小子!! “不过这么多年了,终于能看一看这阔别多年的江山了。”曲秋濯俏脸之上浮现出一抹追忆之色,眼眸中传出的淡淡忧伤显得整个人楚楚可怜,曼妙的身姿在苏柏的眼中变得模糊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苏柏见此有些疑惑地问道。 曲秋濯转头看向苏柏,苦笑道:“其实我并不能真正出现在真实的世界中,只不过是将你我二人的精神相连接,借用你的视线投射到这里。” “也就是说这副身体只有我能看得见咯?”苏柏眉头一挑,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些东西从前倒是在小说中看到过,不过自己还从未亲身经历,啊不,还是不要经历的好。 曲秋濯闻言歪着脑袋,蹲下双手撑着脑袋思索道:“按理来说的确是这样,不过千道境的武者可以通过神念控制你的身躯,如果这时候我用此功能的话,那么有可能会看到我。” “搜嘎。”苏柏点了点头说道:“吆西,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声音中夹杂着一股japaneseの气息,让曲秋濯听得柳眉倒竖,满脸疑惑(`д′) “你怎么最近嘴里净是些奇奇怪怪的话。” 额苏柏满脸黑线地看了她一眼别过头去,不想和这个没有哲♂学头脑的女人继续说话,可是刚一转身曲秋濯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欸?”苏柏刚要问出口,突然看到曲秋濯一脸神伤的地用手轻轻抚摸着地上的花草。 苏柏面色平静地走向她,蹲下身看着曲秋濯说道:“这是怎么了?看着故乡的土地触景生情?” 曲秋濯摇了摇头,她这种类似于灵体的存在,花草无法被她所抚摸,只能从柔荑中穿过,没有丝毫的感觉。在她这里尘世间的一切都像是水中月,只可观却无法触及。 有的时候真的会怀疑自己,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吗,以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形式活在世上。 “我这副样子真不知道还算不算活在世上。”曲秋濯双眼中晶莹的泪水在不停打转,一副泫然欲泪的样子实在惹人怜爱。 “这个老女人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吗?”看着平时跟自己吆五喝六的曲秋濯如此脆弱的样子,苏柏也有些不忍心出言调侃。 突然脑子里想出了个点子,立马对曲秋濯说道:“你先回玉佩里一下。” 曲秋濯抽了抽鼻子,抬眼看向苏柏问道:“为什么?” “哎呀,你先进去嘛。”苏柏神秘兮兮地说道。 曲秋濯抹去了眼泪,红着眼眶化成一道霞光进到了玉珏之中。 而苏柏也紧随其后躺在地上,全身精力灌注于玉珏上,下一刻他便晕倒过去,精神已经进入了玉佩之中。 玉佩里果然还是老样子,真不知道曲秋濯是如何在这里度过千年的漫长时光,估计自己要是这样困在这里的话肯定会疯掉。 “你要干嘛?”曲秋濯见苏柏进入了玉佩中,声音有些抽噎的问道。 可她才刚刚说完,苏柏就大踏步上前,两只手轻轻捏住了她白净的脸颊。似乎是感觉手感不错竟然还往两侧拽了一下。 曲秋濯刚准备一掌打得苏柏生活不能自理之时,苏柏率先开口笑道:“你看看这不是能碰到的嘛。干嘛还怀疑自己是生是死。” 说到此处苏柏顿了顿,双目炯炯有神地直视着曲秋濯一字一顿道:“你在我这里从来都是最好的朋友、老师。有些人虽生犹死,有些人虽死犹生,请你不要怀疑自己的存在。” 闻言,一抹绯红顺着曲秋濯的后脖颈爬上她的耳朵,就在要将她的脸蛋一起煮熟的时候。她终于回过神,一把推开了苏柏。 像小孩子置气似的转过身,羞红的脸颊想遮都遮不住,真是让身后的苏柏一览无余。在她看来,苏柏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居然让自己如此难堪,实在是让她有些气恼。 羞恼的她直接化成一道流光出了玉佩,而苏柏也跟随前者出了玉珏。 看着曲秋濯羞赧的神情,苏柏突然脑中想起来曲秋濯跟自己解释的话来,心中有了个捉弄她的办法。 接着一脸坏笑的看向曲秋濯,后者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心中暗自嘀咕道:“这孩子不会是傻了,怎么最近蜜汁操作这么频繁,回头到城里一定要嘱咐他找个医生好好看看,搞不好是上次坠崖脑子摔出问题了。” 没想到接下来苏柏直接开始原地转圈,他以为这样搞会甩得曲秋濯晕头转向,让她出糗。 结果转了半天人家没半点事儿,反倒是苏柏像是喝了三斤白酒两眼都快对上,整个人晕晕乎乎、东倒西歪,一个没注意踩到了一束花,脚下一滑直接倒在地上。 一睁开眼看着曲秋濯憋不住笑的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干脆别过去脸。 可是因为两人精神相连接的问题,导致曲秋濯如附骨之疽,自己转向哪里她就会跟到哪里。 到最后曲秋濯见苏柏实在不堪受辱,只能收一收自己的笑意,可是憋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此时她小脸涨得通红,刚想安慰一下苏柏,结果刚说出一个字就被苏柏这副呆样儿弄得扑哧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实在忍不住。” 咳咳咳!一声轻咳后,曲秋濯一脸严肃地说道:“没事的小苏同学,一时的智障说明不了什么,相信你自己,以后绝对能做出来更傻x的事情,噗哈哈哈!” 看到曲秋濯笑得如此开心,苏柏仰身躺在草地之上,伸手随意摘了朵花看着看着渐渐笑意展露出来 第一百零九章 意外发现(上) 日暮时分,山林在小雨的润湿下,飘散着淡薄的雾气。林中一条小路蜿蜒曲折通向着一座小镇,此时镇里的集市逐渐热闹起来,人群接踵而来,购买着自己心仪的物件。 镇上一家客栈内,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坐在二楼的包厢内,正在盘坐修炼。 少年一身玄衣,内衬一件素裳,一块玉珏悬挂于胸前。体内玄功运转周而复始,每一次用力都散发出阵阵寒气。身旁一条青黑相间的蝮蛇盘卧在他的身旁,脑袋搭在身体上,时不时吞吐着蛇信。 突然蛇眼缓缓睁开,转过身看向了一旁打坐的少年。后者此时一双剑目猛然亮起,淡紫色的瞳孔竟然同身旁的蝮蛇一般呈现竖瞳之状,妖冶且让人心中生寒。 下一刻他的眼睛就恢复正常,缓缓眨了两下眼,右手轻抚胸口道:“还好路上遇到两个不开眼的劫匪,不然的话都进不去客栈投宿了。” 想起这件事苏柏也是心有余悸。 修炼臻冰玄功的副作用第一次来临,寒毒爆发的感觉实在是让他痛不欲生。而且就在这个当口还有数个不知死活的贼人把自己围住,想要趁火打劫。 也就是他们的实力不够强,不然的话苏柏一时半会儿都难以杀掉他们。之后随便搜了点银子,在自己濒临倒下之际进了客栈里。 经过了一整夜的散功排毒,总算是稍稍缓和了身体的疼痛。 “一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虚弱期我怎么感觉像是有了大姨妈一样!”苏柏有些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噗!”听到苏柏这么一顿调侃,玉珏中的曲秋濯忍俊不禁扑哧笑了出来。 苏柏听到了她的笑声,白了她一眼:“我要是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怎么办,在野外突发状况可是很要命的。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预知一下寒毒爆发啊。” “这个倒是有。”曲秋濯说完,下一刻就出现在苏柏的眼前,坐在凳子上头发绕在食指上,脑袋一歪,眼神不怀好意的样子让苏柏有些不想知道预知的办法了。 -------- “原来就这样啊” 没一会儿苏柏就听明白了这个所谓的预知办法:其实就是平时修炼臻冰玄功会从下丹田开始积累寒毒,当寒毒快要渗透到中丹田膻中穴之时,就必须进行散功排毒。 (这里采用的三丹田学说:上丹田为督脉印堂之处,中丹田为胸中膻中穴处,下丹田任脉关元穴,脐下三寸之处。分别掌管神、气、精三者。) 苏柏双腿搭在桌上,嘴里叼着牙签,颇具一副玩世不恭的形象。他吐出了牙签,对曲秋濯问道:“那我提前排除寒毒也无所谓咯?” “随你的便,只要距离上一次排毒不到一个月就行。”曲秋濯捋着长发,自顾自地说道。 “那也行,估计排毒间隔短,我也能少受点苦。”苏柏这话刚说完却看到曲秋濯抬起脸后坏笑着摇了摇头。 “这东西只会让你少耽误事儿,承受的痛苦是不会减少的呦。” 讲完一只手遮挡着脸庞,背着苏柏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苏柏懒得看她直接闭上眼睛,不想去看老女人的丑恶嘴脸。 “对了,回到宗门后你准备怎么办?”曲秋濯收起了笑容,颇为严肃的问道。 却不料苏柏直接摆烂,闭目养神起来。 “你不会是要以这种状态回宗。”曲秋濯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撑着下巴往前探头问道。 苏柏仍旧处于闭目养神状态,老神在在地回答了一句:“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到时候看我表演就行。” “你确定?”曲秋濯眯着眼有些不相信苏柏所言。 “这一点我确定无比。”苏柏嘴角噙着微笑,一脸自信的样子让曲秋濯反倒是好奇了起来。 好半天后,曲秋濯终于是逼问出来苏柏的计划,揶揄道:“你这小子,心还真是有够黑的啊。” 苏柏对于曲秋濯指点江山的行为极其不满,立刻奋起反击道:“不是,我这办法不好?yoeeseeyouonedayday的,办法不想一个,就想着怎么语言上对我实施恶心策略。” “略略略”曲秋濯吐了吐舌头,化成一道流光钻回玉珏中。 每次打不过嘴仗就直接避战,从来不吃一点亏。 酷暑渐去,嫩绿不再;木叶凋零,秋风劲扫。枯黄的落叶随风飘荡,紧随着花瓣的凋零,它们的舞台也逐渐落下帷幕。 苏柏蹲在河边,用湖水映照着脸庞。摸着下巴上微微长起的胡须,不自觉笑了起来。 “这阵子连胡子都没刮,每天活在山野之中和野人没什么区别了。” 曲秋濯听闻此言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同时用长辈关怀的目光看着苏柏说道:“能够意识到自己粗鄙、丑陋,证明你这些日子还有些成长。” 我去你哥儿的! 看着呈现出灵体状态的曲秋濯独立于眼前的水面之上,白衣飘飘的样子。本来应该是一副仙女的标准样貌,可是这张嘴,每天不找茬都难死受了。 苏柏冷笑一声,撇了撇嘴不屑道:“果然上天不会制造出来最完美的人,给了你一张老女人的脸的同时,还给了你一副臭气熏天的嘴。” “你!”曲秋濯面目狰狞,哪还有一丝仙女架势。直接化身菜市场大妈,三步并两步若不是因为没有肉身,现在早就给森林里的观众们整个活儿:手撕苏柏。 好半天,苏柏终于是在曲秋濯的死缠烂打之下,虚伪的致歉。 这段时间,他也顺着小路爬到了山顶。 向下俯视,发现了一个小村落。那村落在群山密林之间,似湖面上一小岛。 “欸?!终于是找到一个住处了。” 苏柏发现村落后,正自高兴之际,突然胸口一阵痛楚传来。猝不及防之下苏柏右手紧捂着胸口,一口逆血差点喷出来。 “这阵子你修炼的过于频繁,和野兽争斗也时常发生。还没有一个合适的安全地带用来排净寒毒,致使你如今体内寒毒已经积累不少了。”曲秋濯这时候出现在他身边语气淡然道。 我去!你不早点提醒我。 苏柏捂着胸口对曲秋濯艰难的比了个中指。这个老女人肯定是夹带私货,心里面不知道有多得意。 不过现在情势不容自己多说话,只能踉踉跄跄地朝着山下的村落走去。 费了半天劲儿总算是在天黑之前走到了村落大门前。可是村中冥冥传出的感觉,总让苏柏心中发突。 可是感受着胸口处不断传来的刺痛,苏柏暗自咬了咬牙:“不能再拖下去了,今晚必须散功排毒。若是再等一夜还不知道会出什么麻烦。如果留下病根那我之后进境就会变得更为艰难。” 没思考多久,苏柏便加快脚步迈进村子。一帆风顺只不过是美好祝愿,没有什么事情是不需要承担风险的。 随着他进入村子内,整个村庄内的诡异气氛越发浓郁。不仅路上半个人影都没有,就连苏柏进入民舍内也没有找到任何人存在。 苏柏握紧拳头,心中的不安在逐渐放大:“没有任何打斗痕迹,这些村民也不可能直接放弃这里的家园集体出走啊。难不成是有千道境的高手将整个村子全部屠杀殆尽?” “极有可能,可是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修炼邪功?”提到正事曲秋濯也是收起了平时的轻浮,不过神情倒是相较于苏柏轻松很多。 “虽然这里气氛是不太好,不过胜在清净,你也正需要这样的环境。而且有人来这里杀了所有的人,反倒是扫清了所有的危险会很安全的。” 苏柏看着土炕上小桌摆着的半块饼子,这家人被害时间不会超过两天。他心中暗自庆幸的同时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世上只有强者才能存活于世,弱者在强者面前永远不可能拥有一席之地。邪修为了练功可以将他们的生命视为草芥,庙堂之上看待这些人的生死又是什么态度呢,或许只是一个数字罢了。 摇了摇头,苏柏收回了思绪,曲秋濯说得有理,自己在这里待着修炼反倒是会安全许多。 随意选择了一个屋舍住下,双腿盘坐在炕上。 正准备要散功之际,苏柏心中仍觉不妥,从腰间的口袋里拿出了一点肉干,都是在山林中打猎晒了一些备用。 另一只手隔着玄衣轻轻抚摸着怀中的葵寒蝮蛇。 瞬间一道青黑相间的身影一闪而过,下一刻就见一条蝮蛇出现在苏柏的肩上,并用它稍显扁平的脑袋轻轻蹭着苏柏的脸庞。 苏柏将手中的肉干送到它的面前,蛇信吞吐之下,肉干被舌头卷进口中。 “今晚替我守着大门,任何生物走近一律杀掉。” 听到苏柏的这句指令,蝮蛇的一双竖瞳顿时紫光隐现,蛇眼眨了眨,似乎是在给苏柏说完全ojbk。 “有小蝮蛇这样一个帮手在,还真是让我放心很多啊。”苏柏浅浅一笑,随后缓缓闭上双眼,浑身内力迸发,一身寒气由内而外朝着四面八方散射而去。 “这一次可能痛楚远超之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曲秋濯的声音在苏柏的耳畔响起。 ---------- 一片片落叶在秋风的吹打之下,在空中飘荡,遮住了地上仰视明月的视野。 一条青黑相间的蝮蛇盘踞在一户农家院子的磨盘之上。秋夜微凉,它也蜷缩着身体,脑袋搭在蛇身上,蛇信不断吞吐在感受着周围的生物。 不知道是蛇信捕捉到了什么危险的因素,蝮蛇突然直起身子,双眼泛起紫光。 脑袋不断转动,似乎在锁定着这股气息的主人。 当它看向某一处位置之时,蛇头陡然停住,转头又看了看屋内的苏柏。 随后向着那气息的主人方向快速爬去……? 第一百零九章 意外发现(上) 日暮时分,山林在小雨的润湿下,飘散着淡薄的雾气。林中一条小路蜿蜒曲折通向着一座小镇,此时镇里的集市逐渐热闹起来,人群接踵而来,购买着自己心仪的物件。 镇上一家客栈内,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坐在二楼的包厢内,正在盘坐修炼。 少年一身玄衣,内衬一件素裳,一块玉珏悬挂于胸前。体内玄功运转周而复始,每一次用力都散发出阵阵寒气。身旁一条青黑相间的蝮蛇盘卧在他的身旁,脑袋搭在身体上,时不时吞吐着蛇信。 突然蛇眼缓缓睁开,转过身看向了一旁打坐的少年。后者此时一双剑目猛然亮起,淡紫色的瞳孔竟然同身旁的蝮蛇一般呈现竖瞳之状,妖冶且让人心中生寒。 下一刻他的眼睛就恢复正常,缓缓眨了两下眼,右手轻抚胸口道:“还好路上遇到两个不开眼的劫匪,不然的话都进不去客栈投宿了。” 想起这件事苏柏也是心有余悸。 修炼臻冰玄功的副作用第一次来临,寒毒爆发的感觉实在是让他痛不欲生。而且就在这个当口还有数个不知死活的贼人把自己围住,想要趁火打劫。 也就是他们的实力不够强,不然的话苏柏一时半会儿都难以杀掉他们。之后随便搜了点银子,在自己濒临倒下之际进了客栈里。 经过了一整夜的散功排毒,总算是稍稍缓和了身体的疼痛。 “一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虚弱期我怎么感觉像是有了大姨妈一样!”苏柏有些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噗!”听到苏柏这么一顿调侃,玉珏中的曲秋濯忍俊不禁扑哧笑了出来。 苏柏听到了她的笑声,白了她一眼:“我要是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怎么办,在野外突发状况可是很要命的。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预知一下寒毒爆发啊。” “这个倒是有。”曲秋濯说完,下一刻就出现在苏柏的眼前,坐在凳子上头发绕在食指上,脑袋一歪,眼神不怀好意的样子让苏柏有些不想知道预知的办法了。 -------- “原来就这样啊” 没一会儿苏柏就听明白了这个所谓的预知办法:其实就是平时修炼臻冰玄功会从下丹田开始积累寒毒,当寒毒快要渗透到中丹田膻中穴之时,就必须进行散功排毒。 (这里采用的三丹田学说:上丹田为督脉印堂之处,中丹田为胸中膻中穴处,下丹田任脉关元穴,脐下三寸之处。分别掌管神、气、精三者。) 苏柏双腿搭在桌上,嘴里叼着牙签,颇具一副玩世不恭的形象。他吐出了牙签,对曲秋濯问道:“那我提前排除寒毒也无所谓咯?” “随你的便,只要距离上一次排毒不到一个月就行。”曲秋濯捋着长发,自顾自地说道。 “那也行,估计排毒间隔短,我也能少受点苦。”苏柏这话刚说完却看到曲秋濯抬起脸后坏笑着摇了摇头。 “这东西只会让你少耽误事儿,承受的痛苦是不会减少的呦。” 讲完一只手遮挡着脸庞,背着苏柏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苏柏懒得看她直接闭上眼睛,不想去看老女人的丑恶嘴脸。 “对了,回到宗门后你准备怎么办?”曲秋濯收起了笑容,颇为严肃的问道。 却不料苏柏直接摆烂,闭目养神起来。 “你不会是要以这种状态回宗。”曲秋濯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撑着下巴往前探头问道。 苏柏仍旧处于闭目养神状态,老神在在地回答了一句:“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到时候看我表演就行。” “你确定?”曲秋濯眯着眼有些不相信苏柏所言。 “这一点我确定无比。”苏柏嘴角噙着微笑,一脸自信的样子让曲秋濯反倒是好奇了起来。 好半天后,曲秋濯终于是逼问出来苏柏的计划,揶揄道:“你这小子,心还真是有够黑的啊。” 苏柏对于曲秋濯指点江山的行为极其不满,立刻奋起反击道:“不是,我这办法不好?yoeeseeyouonedayday的,办法不想一个,就想着怎么语言上对我实施恶心策略。” “略略略”曲秋濯吐了吐舌头,化成一道流光钻回玉珏中。 每次打不过嘴仗就直接避战,从来不吃一点亏。 酷暑渐去,嫩绿不再;木叶凋零,秋风劲扫。枯黄的落叶随风飘荡,紧随着花瓣的凋零,它们的舞台也逐渐落下帷幕。 苏柏蹲在河边,用湖水映照着脸庞。摸着下巴上微微长起的胡须,不自觉笑了起来。 “这阵子连胡子都没刮,每天活在山野之中和野人没什么区别了。” 曲秋濯听闻此言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同时用长辈关怀的目光看着苏柏说道:“能够意识到自己粗鄙、丑陋,证明你这些日子还有些成长。” 我去你哥儿的! 看着呈现出灵体状态的曲秋濯独立于眼前的水面之上,白衣飘飘的样子。本来应该是一副仙女的标准样貌,可是这张嘴,每天不找茬都难死受了。 苏柏冷笑一声,撇了撇嘴不屑道:“果然上天不会制造出来最完美的人,给了你一张老女人的脸的同时,还给了你一副臭气熏天的嘴。” “你!”曲秋濯面目狰狞,哪还有一丝仙女架势。直接化身菜市场大妈,三步并两步若不是因为没有肉身,现在早就给森林里的观众们整个活儿:手撕苏柏。 好半天,苏柏终于是在曲秋濯的死缠烂打之下,虚伪的致歉。 这段时间,他也顺着小路爬到了山顶。 向下俯视,发现了一个小村落。那村落在群山密林之间,似湖面上一小岛。 “欸?!终于是找到一个住处了。” 苏柏发现村落后,正自高兴之际,突然胸口一阵痛楚传来。猝不及防之下苏柏右手紧捂着胸口,一口逆血差点喷出来。 “这阵子你修炼的过于频繁,和野兽争斗也时常发生。还没有一个合适的安全地带用来排净寒毒,致使你如今体内寒毒已经积累不少了。”曲秋濯这时候出现在他身边语气淡然道。 我去!你不早点提醒我。 苏柏捂着胸口对曲秋濯艰难的比了个中指。这个老女人肯定是夹带私货,心里面不知道有多得意。 不过现在情势不容自己多说话,只能踉踉跄跄地朝着山下的村落走去。 费了半天劲儿总算是在天黑之前走到了村落大门前。可是村中冥冥传出的感觉,总让苏柏心中发突。 可是感受着胸口处不断传来的刺痛,苏柏暗自咬了咬牙:“不能再拖下去了,今晚必须散功排毒。若是再等一夜还不知道会出什么麻烦。如果留下病根那我之后进境就会变得更为艰难。” 没思考多久,苏柏便加快脚步迈进村子。一帆风顺只不过是美好祝愿,没有什么事情是不需要承担风险的。 随着他进入村子内,整个村庄内的诡异气氛越发浓郁。不仅路上半个人影都没有,就连苏柏进入民舍内也没有找到任何人存在。 苏柏握紧拳头,心中的不安在逐渐放大:“没有任何打斗痕迹,这些村民也不可能直接放弃这里的家园集体出走啊。难不成是有千道境的高手将整个村子全部屠杀殆尽?” “极有可能,可是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修炼邪功?”提到正事曲秋濯也是收起了平时的轻浮,不过神情倒是相较于苏柏轻松很多。 “虽然这里气氛是不太好,不过胜在清净,你也正需要这样的环境。而且有人来这里杀了所有的人,反倒是扫清了所有的危险会很安全的。” 苏柏看着土炕上小桌摆着的半块饼子,这家人被害时间不会超过两天。他心中暗自庆幸的同时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世上只有强者才能存活于世,弱者在强者面前永远不可能拥有一席之地。邪修为了练功可以将他们的生命视为草芥,庙堂之上看待这些人的生死又是什么态度呢,或许只是一个数字罢了。 摇了摇头,苏柏收回了思绪,曲秋濯说得有理,自己在这里待着修炼反倒是会安全许多。 随意选择了一个屋舍住下,双腿盘坐在炕上。 正准备要散功之际,苏柏心中仍觉不妥,从腰间的口袋里拿出了一点肉干,都是在山林中打猎晒了一些备用。 另一只手隔着玄衣轻轻抚摸着怀中的葵寒蝮蛇。 瞬间一道青黑相间的身影一闪而过,下一刻就见一条蝮蛇出现在苏柏的肩上,并用它稍显扁平的脑袋轻轻蹭着苏柏的脸庞。 苏柏将手中的肉干送到它的面前,蛇信吞吐之下,肉干被舌头卷进口中。 “今晚替我守着大门,任何生物走近一律杀掉。” 听到苏柏的这句指令,蝮蛇的一双竖瞳顿时紫光隐现,蛇眼眨了眨,似乎是在给苏柏说完全ojbk。 “有小蝮蛇这样一个帮手在,还真是让我放心很多啊。”苏柏浅浅一笑,随后缓缓闭上双眼,浑身内力迸发,一身寒气由内而外朝着四面八方散射而去。 “这一次可能痛楚远超之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曲秋濯的声音在苏柏的耳畔响起。 ---------- 一片片落叶在秋风的吹打之下,在空中飘荡,遮住了地上仰视明月的视野。 一条青黑相间的蝮蛇盘踞在一户农家院子的磨盘之上。秋夜微凉,它也蜷缩着身体,脑袋搭在蛇身上,蛇信不断吞吐在感受着周围的生物。 不知道是蛇信捕捉到了什么危险的因素,蝮蛇突然直起身子,双眼泛起紫光。 脑袋不断转动,似乎在锁定着这股气息的主人。 当它看向某一处位置之时,蛇头陡然停住,转头又看了看屋内的苏柏。 随后向着那气息的主人方向快速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