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天骄》 第1章 山中泥石流 苍南县营子乡，是一个省级贫困乡，主要原因就是这里山多、地少、群众文化水平低。 市民政局儿童福利处科员秦志远因为得罪了某人，被贬到了这个穷乡僻壤一般的地方。 在这样一个看起来穷苦不堪的地方，作为孤儿的秦志远却如鱼得水，混的风生水起。 这一点，估计背后使坏的人始料未及。 这一天，秦志远正在乡里整理贫困户档案。 这种留痕的工作实际上是务虚的，但却不能不干。 十一点多的时候，秦志远抬起头来，伸了伸懒腰，浑身上下骨节咔咔直响。 “小秦，还没下班呢？别干了，赶紧去吃饭，听说食堂今天炖红烧肉。” 党政办的苏大姐路过，打了声招呼。 不等他说话，已经举着饭盒匆匆远去。 秦志远探头看了看外面，好大的雨，仍然瓢泼一般。 两天前，县里就召开防灾专项会议，通报近期会有大雨，要求各乡镇一定要做好防震减灾工作。 尤其是要保证普通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昨天上午，乡领导开会布置相关工作，会议还没开完，大雨已经下了起来。 这下子可倒好，会甭开了，任务在身的大伙儿想要去驻点现场都出不去屋儿。 从昨天上午开始，大雨已经下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看起来还是没有停歇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如果下午还这样下，就是顶着雨，也得去他的驻点村大苗田村。 大苗田村挨着上苗田，从乡驻地开车过去，要半小时。 如果骑摩托车，反倒只用二十多分钟就可以。 主要原因就是道路泥泞，坑坑洼洼，实在是太难走了。 上苗田的驻点干部，秦志远从来没见过，但责任感极强的他，也一直代管着上苗田。 说实话，从昨天下午开始，秦志远就有些心神不定。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儿。 可是任凭他想破脑袋，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餐厅里，大家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 司机班几个司机凑在一起，正在聊闲篇儿。 秦志远端着盒饭过去，跟他们坐在一起。 作为科员身份的秦志远，在乡里已经算是“高干”。 但是，他对谁都客客气气，从来不拿架子。 就是跟那些平头百姓交流，都特别和气。 因此，他在乡政府的人缘特别好。 无论去哪个部门儿，都很受欢迎。 想做的事儿，一般来说也比被人要顺利得多。 秦志远听着司机们胡侃六拉，也不搭腔，只是跟着点头摇头。 忽然，一句话钻进了他的耳朵。 “这雨，比大前年那一场还要大，砬子山那边，可千万别崩山，要不，大苗田、上苗田又得死不少人。” 啥？ 崩山？ 秦志远脑子里突然想起来，自己脑子里担心的，不就是山体滑坡吗？ 三年前，一场大雨导致砬子山大滑坡，两个村儿二十几栋民宅被泥石流掩埋，十几人遇难。 当时这事儿据说连最高层都惊动了，省里的大佬们亲临救灾第一线，当场就免了不作为的某副县长。 不行！绝对不能让当年那一幕重演。 秦志远扒拉几口饭，把没动得红烧肉拨到一个司机碗里，然后撒腿就跑。 “老秦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一惊一乍的。” 司机们胡乱猜测着，并不知道秦志远已经穿上雨衣，骑着摩托车，飞奔出了乡政府。 由于雨太大，视线只有十来米远，这一路，秦志远跌跌撞撞，摔了好几跤。 四十多分钟，这才到了大苗田。 还好，大苗田、上苗田的乡亲们已经开始了自救。 昨天一下雨，就安排砬子山附近的居民撤离了危险区域。 内心十分惭愧的秦志远冒着雨，在村里前后左右巡视了一圈儿，该说咋说，工作做得很扎实，基本找不出问题来。 他随后又去上苗田看了看，同样做的很到位，这才放心。 “志远，下着大雨，在我们这里住下，别往回跑了。” “不行，苗叔，我这刚接到电话，乡里要开会，布置抗震救灾的事儿，必须回去。” … 同一时间，崎岖山路上，一辆省城牌照的大SUV，正缓缓向前开着。 “爸，下这么大雨，我们还是别去了。” 一个唇红齿白的漂亮女孩子，拽着背头中年人的胳膊，撒着娇。 “是啊，老板，为了保证您的安全，还是不要进山了。” 中年人看着窗外的大雨，坚定地摇摇头。 “不，还是去看看，我不放心呀。” “小方，婉婷，都走到这里，不进山我实在不踏实。” “说是要给祖宗上坟，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而且，前年的那场滑坡灾难，损失历历在目。” “我也想看看，几年过去了，基层是不是吃一堑长一智，有针对性的做了安排。” 婉婷吐了吐小舌头，撅起了小嘴，“爸，说好了的，是休假，您看，您又…” “好了好了，你的事儿，我给你安排，好不好？” 婉婷这才嘻嘻一笑，不说话了。 坐在副驾驶的小方抓着扶手，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轻声叮嘱司机，一定要仔细开车，宁可慢，绝对不能出危险。 上苗田方向，秦志远开着摩托车，沿着山路回乡里。 他看着旁边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和那高耸的悬崖峭壁，心里也很是不安。 就在这时候，乡长葛平的电话打了进来，一上来就给他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秦志远知道自己没有打招呼就下村，确实不对，赶紧承认错误。 正说着，一抬头，竟发现前面不远处山顶开始往下哗哗的流淌泥水，看着真吓人。 他用力抬头看上去，雨太大了，只能看到黑乎乎一片。 坏了，难道这是要滑坡吗？ “我告诉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赶紧回来，会议马上召开了。” “喂，喂，秦志远，你说话，你听见了吗。” 这时候，秦志远哪里顾得上电话。 他用力一加油门，摩托车趟着泥水，向前冲去。 他这会儿就是想要查看到底只是山流水，还是泥石流。 就在这时候，远处出现了灯光，仔细一看，竟是一辆大SUV开了过来。 “轰隆！” 突然，一道闪电似乎照亮了整个天地。 借着电光，他注意到，峭壁上一块巨大的岩石已经松动。 无数泥水冲刷下，巨石旁边的泥土刷刷直掉。 秦志远心里咯噔一下，坏了。 看了看那巨石，又看了看远处驶来的汽车，秦志远赶紧摆手，声嘶力竭的喊叫着，想要阻止来车。 可惜，狂风暴雨中，秦志远喊破了嗓子，车里的人都听不到。 “咦，前面那人干啥呢？” “好像在喊什么？” 看手势，似乎想让他们停车。 司机犹豫了一下，踩了踩刹车，让车速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小方发现，那人竟加大油门，直接向他们冲了过来。 “快停…” 老板还在车上，他身份特殊，绝对不能出任何危险。 小方话还没说完，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就在前面大约十来米的地方，一块巨大的山石轰然落下。 “吱！” 司机一脚把车闷死，眼睁睁的看着那年轻人跟摩托车被泥石流淹没。 第2章 副县长的担忧 突如其来的泥石流，让车里的人全都受到了惊吓。 尤其那个年轻的婉婷，更是吓得尖叫起来。 他们足足愣了半分钟，这才想起来有人为了拦着他们，被泥石流吞没。 “快，快救人！” 向来沉稳如山的中年人颤声说道，随即，他第一个跳下了车。 “省…” “别废话，救人要紧！” 他甩开小方和司机的阻拦，冲向了泥石流区域。 泥石流来的快，去得也快。 等他们跑到地方，只剩下了一些泥水。 拦车的人和那摩托车，早就不见了踪影。 他们几个人，包括婉婷，都不顾形象的在泥水之中摸索着。 这段路略有坑洼，有的释放，泥水能摸过小柜，有些地方，只能盖住脚面。 路其实不宽，拢共也就五六米，可旁边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他们都在担心，那人会不会已经… 几个人忙乎了半天，根本没找到那个人。 就在小方和司机有些泄气的时候，婉婷尖叫起来。 “人，人，找到了，呜呜，找到了。” 婉婷直起身子，哭叫着。 她站在路边，手里还扯着一团东西，粗略一看，能看出是块布。 听到这话，其他几人立刻跑了过来。 果然，在路边石桩下，确实有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小方摸了摸，然后跟司机一起用力，把那东西从泥汤子里拽了出来。 没错，是人。 只是被泥糊死了，根本看不出这人的模样。 婉婷跑回车里，拿来两瓶矿泉水，赶紧浇在那人脸上。 很快，这人露出了真面目。 那张脸有点黑，但剑眉星目，竟很是帅气。 就在这一瞬间，婉婷的心一下子被击中了。 这，正是秦志远，福大命大，关键时刻，路桩救了他一条命。 或许，这也预示着他将否极泰来？ 司机是特种兵出身，擅长战场急救。 清洗了秦志远的口鼻，随即开始做心肺复苏。 他只用了两个循环的复苏术，对他们来说还是个陌生年轻人的秦志远，就有了自主呼吸。 等秦志远呼吸稳定下来，司机迅速进行了初步检查。 万幸的是，这年轻人除了有不少撞伤、割伤外，并没有骨折等现象。 “回去，立刻把他送医院。” 中年人立刻做了决定。 小方和司机合力，把这个年轻人抬进了车里。 婉婷更是不顾脏污，把他的头抱在了怀里。 让大家感到奇怪的是，尽管已经恢复了呼吸，可年轻人一直没有苏醒过来。 年轻人到底怎么了？ 这让一车人都十分担心。 … 秦志远知道，这大石头要是砸下来，只要波及到那辆车，基本上就是车毁人亡的下场。 所以，他必须在车开过来之前拦停。 对方似乎没有搞清楚他的意思，还在向前开。 无奈之下，他只好用力给油，驾着摩托车，逼着对方停车。 可惜的是，似乎还没拦住他们，泥石流就暴发了。 在一声巨响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隐约听到身边有人说话。 秦志远想睁开眼，但无尽的黑暗包裹着，让他哪怕拼尽全力，也无法做到。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感到眼前白茫茫一片，一用力睁开了眼。 “呀！” 一声清脆的尖叫，接着，他就感到小肚子下部烫的难受。 “哎哟。” 虽然他以为自己疼的大喊，但实际上跟蚊子叫大不了多少。 一个年轻的女人手忙脚乱的把手从他的被子里抽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条热气腾腾的毛巾。 “志远，你醒了？” “太好了，你都昏迷五六天了。” “那什么，你别误会，刚才我是想给你擦身子的。” 绍妇名叫孙雅，是营子乡民政办副主任。 秦志远出事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市里、县里十分重视。 乡里不得不安排人轮流照顾，负责他的一切护理工作。 今天，轮到孙雅来照顾秦志远。 她一早就到了县医院。 作为一个爱干净的女人，她总觉得秦志远好像许久没洗脸了，脸上都脏乎乎的。 打水给他擦了脸后，她又觉得秦志远身上臭烘烘的。 不用说，这几天肯定是没洗澡。 鬼使神差的，她竟趁着病房里没人，想给秦志远擦身子。 用了几分钟，把秦志远胸前背后擦了一遍。 她又琢磨着，反正已经擦了，不如做个全面“大扫除”。 没想到，刚拉下他的裤子，人就醒来了。 羞涩、尴尬、害怕。 种种情绪，瞬间充盈她的心房。 到底是女人，这么害羞的事情，让她低着头，根本不敢看秦志远。 “我，我去叫医生。” 孙雅说完后，赶紧红着脸出去叫医生。 她完全忘了，病床边就有呼叫器。 秦志远看着孙雅，感到很奇怪。 平时的雅姐，可不是这性格呀？ 想到刚才的那种感觉，秦志远艰难的掀开被子。 他的病号裤被拉下去了一些，甚至露出了一些耻毛。 “难道雅姐在…” 秦志远脸有些红，觉得自己思想有些太过龌龊了。 … 营子乡驻点干部秦志远冒雨巡视驻点村，在回乡政府的路上，救了一位省城来的客人，并因此受伤，住进了医院。 省城的客人留下一大笔钱做医药费，还特意打电话通知了乡政府。 不管这事儿是真是假，乡政府只能安排人对秦志远进行照顾，并尽快汇报给了常务副县长徐高原。 原本，乡党委书记蔡生准备借题发挥一下，给秦志远穿个小鞋什么的。 这事儿，徐高原和他都商议的差不多了，就等秦志远醒来。 可没想到，就在这时候，市里传来消息。 市委组织部发文，明确要求县里要树立优秀党员、好干部的典型。 并特别指出，对新时代里，不畏艰险，用生命维护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好干部、好党员，要进行大张旗鼓的表彰。 看到这份文件，徐高原满是忐忑。 秦志远在中下层干部群众那里口碑很好，人缘也不差。 但在徐高原的示意下，蔡生联合一些乡领导，对秦志远明里暗里，下了不少绊子。 这也导致，秦志远活干了不少，赢得了不少好评，但就是不得领导的认可，更别说器重。 可以说，他在营子乡的日子过的并不好，甚至可以用举步维艰、前途渺茫来形容。 但，市里的这一纸文件，却给了秦志远翻身的机会。 徐高原想不明白，这家伙怎么就踩了狗屎运，竟然会做出这个事儿来？ 泥石流的时候，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 这不是脑子抽风，又是什么？ 就在徐高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事情的时候，不经意间，得到了一个内部消息。 第3章 偷梁换柱之策 市里下发了树立新典型的文件，点名要求苍南县将前几天泥石流中，冒着生命危险救人的好干部树为典型。 这可让知晓内情的徐高原心中十分矛盾，甚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机缘巧合之下，他得到了一个内部消息。 原来，关于这个事情，具体细节，似乎市里并不是十分清楚。 据市里某部门领导透露的消息，好像市里只知道营子乡出了这么一个人和事迹。 但这人是谁，在哪儿，什么情况下做的，都不清楚。 原本心有惴惴的徐高原立刻笑了。 这是从坏事变成了好事儿。 胆大包天的他，很快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绝妙的机会。 徐高原有个编外小舅子，名叫何斌。 他姐何丽娜是徐高原的小宝贝，因为把副县长大人伺候的舒舒服服，所以很得欢心。 为了表示对这女人的宠爱，徐高原想方设法把何斌塞到了营子乡。 营子乡的蔡生可是徐高原的铁杆儿，去那里，他也放心。 在营子乡，这个何斌跟秦志远一样，也是驻点干部。 不过同样是驻点干部，可这工作态度和成绩，却天差地远。 原本，按照徐高原的打算，何斌在下面镀镀金，一年后就能给他搬进政府。 但是，何丽娜不愿意，说为了能给何斌娶个好媳妇，最好是把这个宝贝弟弟弄到市里。 比如去市里各大局当个科员，哪怕是办事员，也光彩。 何斌到底什么德行，徐高原实在太清楚了。 也就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在自己照顾下活得有滋有味。 但凡到别的地方，就这种人，估计活不过三天。 可小宝贝发话了，他又能怎么办？ 想想那让人热血沸腾的美妙，徐高原开始谋划起来。 但，去市里各大局上班，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再说何斌连个公务员都不是，就更难了。 可眼下，徐高原觉得机会来了。 很显然，市里并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也不知道具体经过，更不知道那见义勇为者是谁。 这，就好操作了。 这位副县长一合计，顿时有了个主意。 首先，立刻给他小舅子何斌打了个电话，如此这般嘱咐了几句。 接着，他给服务自己的县府办副主任胡海民这样那样做了安排。 胡海民是个不错的笔杆子。 由他操刀，也就一天工夫，完全给何斌量身定做的一份简报，就出台了。 徐高原找人润了润色，经过搞头换面的包装，一份《苍南县关于树立新时代新典型的报告》火热出锅。 两天后，这份材料出现在顾城市市委组织部程部长的办公桌上。 其主要内容说的是营子乡驻点干部何斌，不畏艰险，见义勇为，不计名利，救助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并险些牺牲的事迹。 甚至，为了让情况更逼真，还附上了何斌住院以及事发地的照片。 程部长安排人简单调查了一下背景情况，很快就得到了反馈。 营子乡确实有个干部住院，也确实是因为在泥石流中救人受伤住院。 至于住院病人的姓名，在某些人红口白牙的配合下，变成了何斌。 可怜秦志远，这时候还在昏迷之中。 竟然不知道有些人施展春秋笔法和偷天换日之策，生生抢走了他的功劳。 不过，真的会这么倒霉吗？ 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对于秦志远、何斌、徐高原等人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儿，似乎还不能下定论。 按理说，徐高原作为常务副县长，无论手腕，智慧，头脑，都该在水准之上。 他却偏偏冒天下之大不韪，竟敢糊弄上级领导。 不得不是，这真是色令智昏，实属胆大包天。 他不知道，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还是有疏漏的。 根据某位领导的要求，拿到文件的程部长并没大肆声张。 而是直接把这份材料，递到了省政府办公厅。 过了没有三天，省政府办公厅一位副主任打电话过来，就两句话。 第一句话，“事情好像不是这个何斌做的。” 第二句话，“领导吩咐，这事儿不要声张，他想看戏。” 随后，对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程部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呆坐在那里，久久没有移动。 刚听到那几句话，他差点没晕过去。 哪怕到了现在，他的心脏也跳动的很快，吓得。 他倒不是害怕那位副主任，而是这位副主任服务的对象。 那可是堂堂的… 他真的是怕了。 往小里说，这是工作失误。 往大里说，这就是渎职。 想想看，他是组织部长，专门负责干部任职考评以及考核的工作。 可偏偏，他就那么大大方方地，把下面做的一份假资料呈给了上面。 这是什么性质？ 眼里还有领导吗？ 这是嫌他死的不够快啊。 回过神来的程部长，抓过那份材料，气的想要撕个粉碎。 但是想到上面的交代，他很是无奈，只能恶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通过内部电话，他叫来了干部监督科的宋伟。 宋伟是他的铁杆儿手下，绝对的亲信。 什么事儿交给他来做，放心。 “小宋，我这次叫你过来，是要你做个事儿，一定要注意保密…” … 县政府办，副主任胡海民正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前几天他做的那件事情，让他心里一直都不踏实。 归根结底，那是欺骗上级，可以说一点底都没有。 想了想，他决定去找自己的后台老板徐高原探探口风。 副县长徐高原品着新拿到手的大红袍，心情很好。 这茶叶味道确实不错，香馥怡人，令人神往。 胡海民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站到了他的面前。 “县长，这都好几天了，原本上面说要大张旗鼓的树立新典型，进行全力宣传，怎么就没信儿了？” “嗨，上面做事不就这样？都是一阵风。不要着急嘛。” 徐高原突然注意到胡海民的表情，略一思忖，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 “放心，老胡，事情天衣无缝，把心放肚子里。”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样没有定力？” “别着急，该来的都会来，早晚而已。” 徐高原稳坐钓鱼台，他是真的不着急。 “上个月刚进行了优秀党员表彰，这个月再来个优秀干部表彰？” “你当上面那些领导不要面子的？” 徐高原一边说，一边惬意地品着香茗，爽！ 胡海民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随手帮徐高原倒上了茶。 就在这时候，徐高原桌上的电话响了，他赶紧转头离开。 没走出多远，就又被徐的秘书叫了回来。 “县医院那个姓秦的小子醒了，你去送个红包慰问一下。” “我们的年轻干部还需要多多锻炼，更需要看准形势，不能挟功自重，你说对不对？” 胡海民一咂么滋味，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4章 突如其来的“殊荣” “志远，我听苏大姐说，她们给你爱人打电话，想要通报你的情况，可是你爱人竟然拒接电话了。” “她们连续打了三天，后来，干脆把乡里几个电话给拉黑了。” 病房里，孙雅好奇的问道。 “你们…该不会是吵架了？” 说到这儿，孙雅才意识到，人家秦志远是有老婆的。 想起上午自己的大胆行为，她的脸再次红了。 甚至，她都不敢再看秦志远，而是羞涩的低下了头。 秦志远并没注意到孙雅的异样。 此时的他，因为孙雅不经意的一句话，解开了他心中小心掩饰的伤疤。 一瞬间，就变得血淋淋的，痛彻心扉。 孤儿的他，一年多前迎娶了在图书馆工作的美女办事员沈丽。 从结婚那天起，秦志远就把沈丽当成了自己的心肝宝贝。 他就跟伺候奶奶一样，在家里任劳任怨，不辞辛劳。 短短的时间，他就生生地把沈丽养成了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奶奶。 沈丽脾气不好，很有性格，但对秦志远还算不错。 有脾气不假，可在人前，给足了秦志远面子。 但凡认识他的人，都夸他娶了个好老婆。 没错，在秦志远看来，沈丽能够嫁给他，简直是老秦家烧了高香。 他对沈丽的爱，可说深入骨髓。 新婚之夜，纵情过后，他发现沈丽并非完璧。 确实心中小有遗憾，但秦志远并没放在心上，谁又没有过往呢？ 对于他来说，沈丽就是自己的全部。 这个小家就是他最幸福、最安全的港湾。 民政局不是一个平和、安宁的好地方。 相反，不但有一个一手遮天、好色如命的局长，还有一帮狗仗人势、欺软怕硬的狗腿子。 秦志远抱着努力学习，不惹是非，团结同事，尊重领导的想法，工作很是尽职尽责。 但尽管这样，仍受到他们科长的百般打压和折磨。 每次，他在单位受到委屈，沈丽都会用那温暖的身子，给他最最直接的抚慰。 都说这世界最好的女人，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能压得了床。 沈丽虽然下不厨房，但人前落落大方、端庄可爱的她，在卧室，却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沈丽会解锁一切束缚和阻碍，使出浑身解数，用尽一切办法，来让他获得极致的享受。 每次跟沈丽亲热，他都觉得自己为沈丽献出了一切。 因此，这也让秦志远慢慢对这种夫妻间的美妙私密之事，有了上瘾的趋势。 但毫无疑问，他爱沈丽，并不仅仅是爱她的皮囊，而是爱她的一切，全心全意爱的那种。 曾几何时，他以为能够和美丽可爱的老婆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最好是个女儿，这样，就能像她母亲那样美丽。 每当闲暇时刻，他就憧憬着纳美好的未来。 不知道多少年后，他们徜徉在林间小路上。 漫天黄叶，被风儿吹落了枝头，满头银发的他们，携着手，互相搀扶着，彼此温暖着… 但这一切，都在他来营子乡之前的某个夜晚变了。 他竟然发现… 虽说事无不可对人言，但秦志远真的不想提起这个事情。 来营子乡几个月了，白天，忙忙碌碌的工作让他无暇他想。 但每到夜晚，那痛苦都会一点点吞噬着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 “呵呵，雅姐，没什么好说的。” “对了，乡里怎么会派你过来照顾我？” 秦志远强行改变了话题。 孙雅抬起头了，一瞬间，她的心狠狠颤抖了一下。 她从秦志远的眸子里，看到了让她心碎，不，让她很有同感的情绪。 绝望、失落、痛苦、死寂… 就像曾经的她。 “志远，你…” 孙雅情不自禁地握住了秦志远的大手，那手，竟冰块一般的凉。 秦志远一愣，但很快就涌上一丝感动。 从他到营子乡报道那天开始，孙雅就释放了足够的善意。 可以说，正是孙雅那温暖、平和的目光，给了他某种巨大的鼓励和支撑。 “笃笃笃。” 突然，有人敲门。 孙雅飞快地抽回手，赶紧站起来走到一边。 门开后，屋里屋外的两个人都惊讶了。 “胡主任？” “孙雅？” 孙雅率先醒过神来，赶紧请人进来。 “小秦，这位是县府办胡海民主任。” 来的确实是胡海民，他受徐高原的指派，来“探望”秦志远。 秦志远赶紧挣扎着，想要做起来。 见秦志远要动，胡海民随手把果篮递给孙雅，快走几步按住了他。 “志远同志，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就不要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了。” “你住院之后，县乡两级政府的领导都对你的情况十分关心。” “尤其是徐县长，更是亲自作出指示，要不惜一切代价恢复你的健康。” “这不，知道你醒了，领导就立刻派我来对你表示慰问。” 秦志远看了一眼孙艳，发现孙艳也是一脸迷茫。 县政府只有一位徐县长，就是徐高原。 但是，秦志远对这位徐县长却没有什么好印象。 乡党委书记蔡生，分管民政工作的副乡长葛平，这两位，可是徐县长的铁杆儿。 在这几个月中，他们可没少给秦志远穿小鞋。 明里暗里的，不知道给他挖了多少坑、绊了他多少跤。 要不是他受伤害太深，根本是心灰意冷，早就奋起反抗了。 按理说，自己根本不值得县里乡里下这么大本钱。 政府办副主任亲自慰问，这可是殊荣呀。 不过，在秦志远看来，这应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谢谢领导的关心，谢谢胡主任的探望，我一定争取尽快康复，早日回到岗位上。” 秦志远不咸不淡的回应着，嘴里全是套话、官话。 总之，没有什么实话。 胡海民笑了笑，从包里摸出一个信封，放进了床头小柜抽屉里。 “志远同志，听医生说还有最多两三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不知道出院后，有什么打算呀？” 看似闲聊，但胡海民死死盯着秦志远的眼睛。 秦志远皱了下眉头。 这话问的有意思，似乎包含着大量的讯息。 “额，胡主任，我会好好工作，争取尽快完成贫困户台账，另外…” 胡海民百无聊赖的听秦志远“表决心”，哼哼哈哈的应着，显然并没真的在意。 “志远同志，你还年轻，前途远大，机会多多。” “希望你出院以后，能够踏踏实实工作，不要好高骛远，更不要挟功自傲。” 秦志远感觉，胡海民这是准备不再绕弯子了。 他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现在，全县上下正在大力推进向先进同志学习的活动，你一定要顺应形势，要多学习，在自身内功上下功夫，争取更大进步。” “你未来的路还很长，徐县长包括蔡书记都很看好你，希望你能够听组织话，跟组织走，在岗位上做出更多成绩。” 秦志远赶忙答应。 他猜不透胡海民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但能确定，这冠冕堂皇的话里，可谓威逼利诱，面面俱到。 就差指着秦志远鼻子说：“你小子最好老实点，否则，县长和党委书记能玩儿死你。” 胡海民离开后，秦志远看着孙雅，问：“雅姐，最近乡里什么传言没有？” “或者说最近乡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儿没有？” 孙雅想了想，说：“还别说，真有，一个是据说咱们乡的一二把手要调整，还有个消息是…” 她迟疑了一下，因为，这个消息对秦志远莱说，或许不是什么好事儿。 秦志远有种预感，孙雅接下来要说的，很重要，而且一定跟他有关系。 第5章 没什么可计较的 胡海民离开病房后，心里总有些嘀咕。 刚才，孙雅送他离开时，竟然说秦志远是民政局派下来的支农干部。 一般来说，支农干部在地方上工作一两年，其实相当于镀金。 绝大多数支农干部，都不会超过两年。 他们回到原单位后，一定会受到重用。 也不知道徐县长知不知道这情况，万一下错了菜碟儿，那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单位，他第一时间去拜访了徐高原。 徐高原听了后，也没多说什么，安慰了胡海民几句，就把他打发了出去。 随后，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大哥，您忙着呢吗？” “是是是，我错了我错了，大哥，我的好大哥，是我错了，改天请你喝酒。” “是这么个事儿，前几天我们不是报了个见义勇为的干部典型吗？怎么市里没动静了？” “主要是我想借这个机会，好好做做文章。” 几分钟后，徐高原放下电话，脸上重新变得轻松。 他觉得不大保险，又拨通了民政局长周长河的电话。 秦志远不知道，他之所以被蔡生和葛平等领导重点照顾，全都是因为徐高原。 而徐高原这样做，则完全是看在赵长河的面子上。 这家伙眼珠一转，拿出一支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后，把电话打在了免提上。 “周局，你好，我是徐高原。” 徐高原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秦志远已经醒了，我向您汇报一声。” “老弟，他爱死不死，关我屁事？” “就这点事儿？哼，我倒是巴望着他永远…” “老弟，我希望你好好关照关照秦志远同志，你明白吗？” “是是是，周局，请放心，我明白的。” “唔，这么好的苗子，我觉得你们当地政府应该好好培养，培上个几年，或许也有机会独当一面，是不是？” “哈哈，只要周局您舍得，我们自然是欢迎的。” 因为录着音，所以徐高原的每句话，都滴水不漏。 周长河还不知道自己被徐高原挖了坑，随意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徐高原志得意满的收起了录音笔。 这可是好东西，是为他保驾护航的神器。 秦志远是市民政局的没错，不过，现在他等于是被发配边疆。 按照周长河的意思，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回市里了。 这样一个没依没靠，浮萍一样的小人物，他徐高原随随便便就能捏死。 所以，一切安全，没问题。 徐高原官场沉浮近二十年，很是明白“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 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给便宜小舅子何斌打了个电话。 如此这般好好嘱咐了一通，他才稍微放下点心。 仔细想了想，又给葛平打了个电话，拐着弯儿的“指点”了几句。 这下子，他彻底放松下来了。 该做的都做了，该安排的都安排了。 如今，秦志远就是有孙猴子的能耐，也翻不出他这个如来佛的五指山。 … 病房里，秦志远看着洁白的天花板，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原来是这样。” 孙雅的另外一个消息，是乡里给县里推荐了一个典型，好像是什么舍己为人、不怕牺牲什么的。 秦志远跟孙雅闲聊的时候，已经知道，乡里并不知道他是为了救人才受伤住院。 只以为是因为遇到泥石流，导致受伤，其他一概不知。 秦志远当然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住院。 结合孙雅的消息，再加上突如其来的“殊荣”，他很快就明白，自己这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秦志远并不准备要怎样。 他目前这种情况，有没有这个荣誉其实无关紧要。 只要蔡生、徐高原甚至周长河在位一天，就没有他的好果子吃，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反过来，如果他能够“夹着尾巴做人”，或许日子还会好过点。 心如死灰的秦志远，早已经没有了任何上进的想法。 什么荣誉都是浮云，他也不在乎了，得过且过。 他没表露出任何异样，只是跟孙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天儿。 他的身体其实没有大问题。 之所以昏迷好几天，一是因为窒息时间长，导致大脑供血不足；二是也有轻微脑震荡。 在床上躺了这么久，他觉得自己身上很不得劲儿。 趁着上厕所的机会，他坚持着爬了起来。 解完手，他没回到病床上，反而开始做起了俯卧撑。 孙雅看在眼里，哭笑不得。 “志远，你这刚醒过来，还是卧床休息。” 说实话，她真怕秦志远练着练着，嘎嘣一下再那啥… “雅姐，我呀从小就练武，身体素质好着呢。”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秦志远回了句，继续专心锻炼。 他从小就没了母亲，父亲又当爹又当妈，把他拉扯大。 那些年，家里穷，也没什么娱乐。 每天放学后，干完农活、写完作业，父亲就教他武术和技击术。 跟父亲相依为命的他，从小就很懂事，跟父亲的也十分亲近。 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陪着父亲慢慢变老。 没想到大二那年，一场车祸，夺去了父亲的生命。 还是学生的秦志远手里没有钱，为了给父亲办丧事，只能去找亲戚们借。 但没有一个亲戚借给他钱，甚至把他当成贼来防，门都不让他进。 要不是村里的叔叔大爷们和他的同学们帮衬，父亲连骨灰盒都混不上。 从那以后，原本开朗的秦志远变得沉默了许多。 没有伞的孩子，一定要加速奔跑。 成了孤儿的秦志远，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投入到学习之中。 他心中有个志向，就是一定要出人头地，给九泉之下的父母争口气。 也让那些狗仗人势的亲戚看看，他秦志远能行！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何况成了孤儿的秦志远。 他明显比同龄人更加成熟，也更能体会人情冷暖的滋味。 一方面，这让他善于思考问题、观察别人。 另一方面，或多或少的，也让他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和想法。 但无论怎么变化，正直，善良，坚强，正义，乐于助人，都是他不变的底色。 参加工作后，秦志远表现的很是成熟，根本不像二十来岁的小年轻。 原本，他会有更好地发展。 但招惹了市民政局的某位领导，再加上沈丽的那事儿，他最终像逃避一般，来了苍南营子乡。 孙雅是民政办主任，是个温和、友善的好领导，也是个很不错的搭档。 一直以来，他们相处的很不错。 秦志远也没有辜负孙雅的期望，在工作上做出了很不错的成绩。 这次秦志远受伤住院，孙雅是唯一一个主动报名过来照顾他的女同志。 可以说，孙雅几乎成了秦志远心中的一道光。 他一边锻炼，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却没发现，孙雅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他更不知道，孙雅其实对他很有好感。 看着汗流浃背的秦志远，孙雅感觉自己也变得火热起来。 第6章 面子背后的小算盘 五月份，秦志远陪着孙雅到一个驻点村给贫困户送温暖。 结果，那个村有个叫二彪子的怂货，竟然对孙雅动手动脚。 秦志远第一时间把她护在身后，然后把不依不饶的二彪子狠揍了一顿。 从那以后，孙雅对秦志远就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不喜欢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男人，孙雅同样不能免俗。 不过，内敛含蓄的孙雅，从来没有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而是暗暗藏在了心里。 她最喜欢的，就是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着秦志远。 秦志远那张棱角分明、帅气十足的面孔，很让她着迷。 现在，他那健壮的身躯，更令她怦然心动。 羞涩的孙雅偷看了一会儿，就赶紧出了病房。 她很怕被秦志远看出点什么，那样的话，就太羞人了。 秦志远真没注意到孙雅的异样。 这一练就是半个来小时，直到浑身大汗淋漓，他才停止。 还好，病房里有浴室，酣畅淋漓的好好洗了个澡。 洗澡的时候，秦志远突然想起了今天上午他刚醒来时的那一幕。 孙雅那时候在干什么？ 是在给他擦身子，还是在…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秦志远立马有了感觉。 脑海里也无法抑制地出现了孙雅那线条分明的身体。 现在已经七月份了，爱美的姑娘们早就穿上了薄薄的夏装。 偶尔的惊鸿一瞥，秦志远也曾心跳不已，这会儿，更是热血沸腾。 为了避免被孙亚看到什么丑态，他只好换成了冷水。 … 秦志远回来了。 住院七天的他，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工作岗位。 让他意外的是，乡长杜长龙竟亲自到办公室跟他聊了几句。 受宠若惊的秦志远赶紧恭敬问好，并适时表达了感谢。 最让她没想到的是，副乡长葛平竟然设宴给他洗尘。 葛平带着党政办主任宋大成、扶贫办何斌，在乡政府旁边的兴隆大酒店，好好办了一桌。 葛平不用说了，一直以来，对秦志远简直就跟见了仇人一样。 宋大成更是蔡生的铁杆儿狗腿子，也没少打压秦志远。 让他最不可思议的是，据说很有背景的何斌，竟然也出现在酒席上。 何斌这人基本上就是个神仙，平时是看不到的。 除了发工资领福利的日子，其他时间甭想看到他。 同样是驻点干部，秦志远是科员，而何斌只是个合同制。 可这个合同制，比秦志远这个事业编牛多了。 在乡里，除了给党委书记蔡生一些面子，也就对乡长、委员们还算尊重。 至于中低层干部，他的眼睛基本长在脑门儿上，向来都是用鼻孔看人的。 今天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有意思的很。 三个人态度十分亲切不说，竟还轮番给他敬酒。 这演的是哪一出？ 秦志远心中其实隐约有些猜测。 不过，既然葛平他们不说，他自然乐得糊涂。 酒过三巡，葛平使了个眼色，宋大成跟何斌借口解手，离开了包厢。 “志远同志，虽然你不经同意就擅自下村，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表现，但是，念在你也算因公负伤的份上，就不追究了。” 葛平斜着眼，看着秦志远的表情。 秦志远心中有气，但还是笑着点头，表示自己以后一定注意。 “这次除了给你接风洗尘，也是想问问你，你对组织上有什么要求？” “毕竟，你是因公负伤嘛。” “组织上对你的要求虽然比较严格，但那都是对你的爱护。” “是，乡长，谢谢您对我的指点和教导，我秦志远都铭记在心呢？” 这话说的有水平，关键看怎么理解。 总之，把葛平噎的不行。 他看着秦志远，略一思忖，说道：“我代表乡党委乡政府，向你表示诚挚的问候。” “另外呢，鉴于你的情况，组织上希望你能够好好休息三个月，全心全意养伤。” “当然，你要是有别的想法，也尽管提。” 秦志远心中暗暗冷笑，这吃相有些太难看了？ 大概率，何斌就是那个冒名顶替的家伙。 现在，让他休息三个月，打得什么主意不言自明。 不过，目前正是支农工作向深处推进的关键时刻。 他实在不放心乡亲们的脱贫致富的进度和效果，所以，绝对不能长时间李刚。 看来，不表态是不行了。 “乡长，我谢谢组织对我的关怀和照顾。” “我这人没什么大的野心，只想安安稳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葛平支棱起了耳朵，认真听着秦志远的话。 “对得起自己拿得这份工资，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组织和群众对我的信任，就可以了。” “我这人，性格有些绵，不争不抢，不哭不喊，组织上给我的，我拿着，不给我的，是我做的还不到位，我努力去做就是。” “所以，乡长，说实话，我希望能够明天就回归岗位。” “现在，大苗田村的支农工作稍有起色，我实在扔不下。” “下个阶段，我准备全身心地铺在大苗田，专心谋划、推动脱贫致富工作。” 葛平皱起了眉头，他感觉秦志远这小子有些不识抬举。 可是，说的话却又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毛病。 另外，他话里话外，似乎也说不会搞什么幺蛾子，会专心工作。 葛平夹了口菜，喝了口酒。 趁这短暂的时间，他仔细想了想。 他觉得，秦志远的态度似乎很明确，也很识时务。 “志远同志，你是个好苗子，未来的发展不可限量。” “得到组织上的信任，通过组织的考验，有很大机会再上层楼嘛，你说是不是？” 秦志远赶紧举起酒杯，向葛平表示了感谢。 “好，小秦，既然这样，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希望你能够坚定地跟组织站在一起，不动摇，不抱怨，不离心离得。” “我相信，组织上也一定会看到你的努力的。” 秦志远点点头，这是必须的。 不过，此组织，非彼组织。 既然事情谈好，再继续下去也没意思，葛平立刻安排宋大成去结2. 秦志远目送这几位乘车远去，冷哼了一声。 这几个月来，葛平、宋大成没少在业务上、工作上给他制造麻烦。 如果这背后没有党委书记蔡生的指使，他敢把自己脑袋拧下来。 可是，他跟蔡生无冤无仇，又怎么会招来这位坐地户的仇视呢？ 乡里有很多能人，他们简直就是万事通。 都说蔡生不是县委书记蒋同进的人，而是副县长徐高原的嫡系。 而徐高原是从市里下来的，据说在市里关系很好，很吃得开。 在秦志远看来，这事儿的根子似乎就在徐高原那里，不过，归根结底，弄不好就是周长河。 现在，进步的可能完全没有，家庭又面临支离破碎，他真没有了争抢什么的心气儿。 他告诉自己，还是算了。 得过且过，混混又是一天儿。 第7章 孙雅的召唤 秦志远在酒店门口站了会儿，才回了乡政府宿舍楼。 乡政府几十号人，住在宿舍的，只有四个。 他，孙雅，妇联一个小姑娘，还有一个纪检委员。 上个月，纪检委员和小姑娘先后消失在宿舍楼。 有人说这俩人出去同居了，也有人说人家家属来了，就去外面租房子住了。 反正，这栋两层小楼基本上就成了他们两个的地盘。 宿舍楼在乡政府大院后面，十分幽静。 那里开了个小门儿，平时都上锁，但秦志远有钥匙。 上了楼，站在自己门口，他鬼使神差的看向了孙雅的房间。 来了这么久，他还从来没去孙雅那里做客。 以前他压根没有别的心思，但劲儿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里竟然总是闪现孙艳那窈窕的身影。 他摇了摇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十分简陋，一张行军床，一个卫生间，一张桌子，就是全部。 他一日三餐都在食堂解决，所以屋里没有什么烟火味儿，但也显得空荡荡的。 微醺的他感觉口渴，暖壶里却没有水。 找出热的快，烧了壶开水，刚泡上茶，就听到敲门声。 他有些奇怪，这大晚上的，难道又有人来蹭他的床？ 他住的是标准宿舍，将近二十个平方，放两三张单人床绰绰有余。 有时候，值班的保安或者司机，会跑到他这里睡觉。 打开门后，外面竟然没人。 本以为谁在恶作剧，没想到一抬眼，竟发现远处有人向他招手。 一开始，他并没理会。 后来，才意识到是在招呼自己。 仔细看了看，竟是孙雅。 孙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再次招手。 虽然这栋小楼里只有他们这两个住户，秦志远还是小心的前后看看。 犹豫了下，才悄悄去了孙雅那边。 “志远，你进来，我跟你有话说。” 孙雅抓着秦志远的胳膊，隔着衬衣，他甚至能够感到那股细腻。 民政办主任孙雅，是不久前从县里调过来的，被誉为营子乡最漂亮的女人之一。 跟本地妇女不一样，她皮肤细嫩白皙，曲线优美，浑身上下，充满了女性的魅力。 说实话，大晚上的，一个颜值至少七十分的漂亮绍妇，竟邀请他进房间，他真的有种做梦一般的感觉。 隐约间，他还有种兴奋地感觉。 主要是孙雅的风评实在是太好了，从来没传出过绯闻不说，跟谁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虽然跟谁都能说上几句话，但都保持着正常的同事关系和上下级关系，对于那些居心不良者，更是绝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听说乡长杜长龙就对她有意思，但似乎也没有什么下文。 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菜鸟，无论理论知识还是实践经验都算是过来人。 孙雅能够这时候请他去房间，在那种私密的空间里，似乎发生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难道，孙雅她… 想起那天病房里的一幕，秦志远竟有些心慌慌。 他老脸一红，觉得自己思想有些龌龊。 “那个，不，不好。” 他有些手足无措。 “行了，快进来，生的被人看见，又要说闲话。” 孙雅也跟做贼一样，向远处看了看。 这，这是要干什么？ 鬼使神差的，心跳剧烈的他，抬腿进了孙雅的房间。 到底是女孩子的房间，空气十分清新，没有任何异味。 一个屏风人为的将小房间隔成了两部分。 秦志远飞快的瞄了两眼，有些小说里写的“屋里挂满各色小内内”的情况并不存在。 外间布置得十分简单，除了一个小书架、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外，没有 “你看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孙雅特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 秦志远顿时闻到了一股香味，不由自主的使劲儿吸了吸鼻子。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讨厌。” 孙雅故意板着脸，但他能看出来，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那双明亮眼睛里，分明装满了笑意。 “不许胡说，再胡说，我就把你轰出去。” “嘿嘿，雅姐，那我就耍赖，坚决不走。” 秦志远也学着孙雅，压低了声音说话。 这样一来，做贼一样的两个人就有了种鬼鬼祟祟的感觉。 顿时，屋里多了一种甜腻的暧昧。 孙雅扛不住，羞红着脸，转身去给秦志远倒了杯水。 因为已经下班，而且在自己家里，所以她穿着一套垂度很好的棉质休闲装。 可即使这样，也掩藏不住她的好身材。 看着她那摇曳的腰肢，秦志远顿时感到口干舌燥。 “雅姐，你真好看。” 秦志远本来就已经微醺，所以说话大胆了许多。 这会儿虽然清醒不少，但到底跟平时不一样。 “啊，你，你又瞎说。” 孙雅手一抖，热水顿时溢了出来。 “啊。” 冷不丁被烫了下，她手一松，杯子就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秦志远赶紧跑过去，很自然地捧起了她的小手。 看着那通红的一片，秦志远顿时感到有些心疼。 他想都没想，举起来，就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老人说，被烫伤后，如果不是很严重，赶紧用唾沫涂抹，会很有止痛效果。 “啊？！” 孙雅僵住了，没想到秦志远竟会这样做。 秦志远根本没注意到这动作有多么过分。 他低着头，仔细地把那根手指湿了一遍又一遍。 “雅姐，你感觉…” 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孙雅的手。 冷不丁发现人家脸上那惊讶、羞涩的表情，他顿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鲁莽。 甚至，有些耍流氓的味道。 “没，没事。” 孙雅转过身，真的不敢再看秦志远。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秦志远赶紧找来笤帚、拖把，把碎玻璃和水渍打扫干净。 孙雅站在一边，看着忙碌的秦志远，眼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缕柔情。 “雅姐，你腿和脚没受伤？” “啊？哦，没有，谢谢你，志远。” “对了，雅姐，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秦志远意识到，自己慢慢有失控的趋势，所以想赶紧离开。 呆的越久，他的自制力就越发减弱。 孙雅白了秦志远一眼，指着眼前的椅子，道：“志远，来，坐下说。” “我让你来，是有些话不方便在单位说。” 秦志远一愣，赶紧坐下，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孙雅告诉他，何斌好像被树立为见义勇为先进个人的典型。 她的消息也确实灵通，把最近的事情简单梳理了一下。 最后，她说道：“志远，这应该是你的荣誉，他何斌不就仗着是徐高原的小舅子？” “他凭什么能成为典型？这不是欺负人嘛？他何德何能呀。” “雅姐，别说了，大概情况我其实已经猜到了。” “不瞒你说，我这次下来支农，其实是得罪了我们局长，这是被发配了。” “蔡生、葛平对付我，我觉得背后还是有周长河的影子。” “雅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斗不过他们，可还需要这份工作，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荣誉不荣誉的，我真无所谓，无论怎样，日子还得过，你说对吗？” 孙雅气的站了起来，站在秦志远面前，说：“志远，属于咱们的荣誉，凭什么让给他们？” 秦志远也站了起来，双手打在孙雅的肩膀上。 “姐，我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但是，真没必要。” “我就是争，你说，我能争得过何斌吗？” 何斌既然能够冒名顶替，徐高原就有把握摆平一切麻烦。 至于小小的秦志远，会被他放在眼里吗？ 或者说，会给他造成麻烦吗？ 孙雅摇了摇头，很是泄气。 秦志远放下手，挤出一丝笑容，道：“姐，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说实话，营子乡如果没有你，简直就是地狱。” “你就像是一束光，给了我希望，和温暖。” 秦志远只有有感而发，但听在孙雅耳中，确实另外一种意思。 她觉得实在太羞涩了，就想转身坐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地面太滑的原因，她身子一歪，就摔了下去。 秦志远想要把孙雅拉住，已经来不及。 他一搂那温软的身子，猛地一扭，就摔倒在地。 还好，孙雅摔在他身上，没受到一点伤害。 这意外让两个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秦志远搂着孙雅，竟然忘了松手。 而孙雅看着秦志远那俊朗的面孔，也忘了起身。 “呀。” 突然，她的脸红了。 她能感到，秦志远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 “志，志远。”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羞涩让她不安的扭动起来。 真要命！ 本就情动的秦志远感觉这几下快要了他的老命。 可就在这时候，眼前突然一黑，竟然停电了。 或许是因为恐惧，孙雅猛地抱住了秦志远。 血气方刚的秦志远再也忍不住，双手一收，用力抱住了孙雅。 “唔…” 孙雅只来得及娇呼一声，就再也发不出声音。 除了将秦志远紧紧抱住，她似乎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别的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志远将孙雅抱起来，跌跌撞撞地去了屏风后… 第8章 一切逐渐改变 秦志远感觉做梦一样。 早晨醒来，如果不是感到腰仍然酸疼，他真的会以为那是一场梦。 昨晚，他们不知道折腾了几次，秦志远也获得了彻底地释放。 回他自己房间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虽然接近虚脱，但他仍然过了好久才睡着。 他一闭上眼，脑海里就出现孙雅拼命捂着嘴的那一幕。 这是一种幸运，或许是老天看不过去，给他的奖赏。 柔情似水的孙雅，用自己最深刻的温柔，抚平了他内心所有的沟壑坎坷。 呆呆地看着屋顶，他不由想起了初次见到孙雅的那一幕。 那天，办理完手续的他，大清早就赶到了营子乡政府。 在二楼民政办，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美女。 这个女子大约二十七八的年纪，脸上薄施粉黛，湿润的嘴唇上亮晶晶的。 “请问你是？” 女子态度很好，让一直遭受冷遇的秦志远，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您好，我是顾城市民政局分配到咱们乡的支农干部，我叫秦志远，特来报道。” “哦，你就是秦…秦科，我已经接到县里的通知了。” 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志远，笑着请他坐下。 “秦科，欢迎来到我们营子乡。” “说实话，咱们这个部门是事儿多人少。你来呀，简直就是救火来了。” 秦志远赶紧谦虚了几句。 虽然还只是初春，这女人穿的却相对单薄。 一件灰色紧身立领毛衣，一条深蓝色的窄腿西装裤，把她的好身材勾勒的很是吸引眼球。 “我叫孙雅，是民政办主任，你叫我名字就行。” “那可不行，孙主任，以后我要在你下面，可不能乱叫。” 绍妇孙雅脸一红，瞥了秦志远一眼。 这一眼，让他很是有些手足无措。 那眸子里，分明有了一股怒意。 仔细想了想，秦志远并没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 可是，这位孙主任怎么有点不乐意？ “秦科，你太客气了，我混到现在，也只是个科员，咱俩是一样的。” “孙主任，您是领导我是兵，怎么可能一样。” “以后，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安排，我一定会尽力做好的。” “那感情好，到时候，你可别怨我让你太累。” 孙雅明眸善睐。 那双眼睛更是会说话一样，亮的让人心惶惶。 秦志远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但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在孙雅的带领下，他很快办理好了手续。 随后，孙雅把他介绍给了办公室其他同事。 … 秦志远笑了笑。 缘分这东西果然很是神奇。 现在想想，那句“我在你下面，可不能乱叫”，还真的像是一句谶语。 他本来想叫上孙雅一起过来。 如果没有昨晚的事儿，他也就叫了。 但现在这情况，估计孙雅也不会大大方方的跟他走在一起。 七点十分，独自一人的秦志远，准时出现在民政办办公室。 民政办属于乡管站所办之一，在行政上属于乡政府管理，业务上属县民政局指导。 办里负责的工作，基本上都跟支农、扶贫、五保、救济等有关系。 但是，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 太多太多的工作，只要跟“三农”有关的问题，跟群众福利有关的事情，都要由民政办处理。 乡民政办连带主任，就三个人。 孙雅，一个小姑娘冯佳和一个中年大哥赵建国。 仨人忙的脚打后脑勺，天天累得要死要活的。 秦志远来了后，等于增加了一位生力军。 他从市民政局直接空降下来，都不需要培训，各项业务都能十分熟练的上手。 最重要的是，他还带来了先进的工作方法，让部门的工作更加高效。 无形之中，大家的负担轻了不少。 没有多久，秦志远，就成了民政办的顶梁柱，更成了县民政局的红人。 许多干部群众，只要跟秦志远合作一段时间，就会发现，他勤劳、朴实、热情、诚恳，是个难得的好同事，好干部。 秦志远从来没有架子，从上班第一天开始，就主动包揽了办里一些打水、扫地之类的杂务。 一开始大家还谦让，后来也习惯了他的服务。 七点二十，搞好一切后勤工作的秦志远拍了拍手，看看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十分满意。 “志远，你这么早？” 孙雅今天穿了一件浅黄色开衫，里面是一件带蕾丝的衬衣。 秦志远眼睛一亮，隐晦的向某处看了一眼。 孙雅狠狠瞪了他一眼，还微微摇了摇头。 秦志远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赶紧规规矩矩的问候：“雅姐，早上好。我也没到多久。” “没到多久？活儿都干完了。秦哥，来，你的早饭。” 冯佳跟老赵一起进了办公室，小姑娘手中，还提了一个袋子，那是她给秦志远带的早饭。 秦志远也没客气，拿过去飞快吃了起来。 七点半，大家准时进入工作状态。 孙雅给大家开了个小会，就带着秦志远下点。 党政办那边没有空闲的车，没办法，他们俩只能同乘一辆摩托车。 虽然这是无奈的选择，但孙雅还是脸红。 主要是心虚，跟秦志远有了亲密关系后，她总觉得大家看他们俩的眼神有些怪异。 出了乡驻地，上了山路，秦志远抓住了孙雅的小手。 “好好开车。” “雅姐，昨晚…” “闭嘴，不许胡说。” 孙雅娇嗔道。 秦志远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了。 他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山道上也经常有人车经过，一不小心被谁看到，可了不得。 他之所以那样，其实只是想测试一下孙雅的态度。 昨晚不是梦，可也不愿意因为那一夜，跟孙雅有了隔阂。 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孙雅对他的态度，已经根本不是对待同事或者朋友那种。 说起来，男人似乎真的是善忘的动物。 昨晚上半夜，他还因为沈丽痛彻心扉，下半夜，就已经只想着孙雅了。 或许正因为孙雅，他心中重新燃起了一股小火苗。 这次去的是孙雅的驻点。 那个村儿有个二彪子，自从那个事儿之后，孙雅再也不敢自己去那里。 每次去，都会叫上秦志远给她壮胆。 而这种操作，办里早就习以为常，不用怕他们怀疑什么。 他们回来时，已经下午四点多。 一进门，冯佳就对秦志远说宋大成找。 最近一段时间，蔡生跟杜长龙的斗争已经接近白热化。 俩人经常在党委会上拍桌子，互相指责、拆台。 私下里，更是想尽一切办法拉拢各位委员和中层干部，想要扩充自己的势力。 可蔡生到底是党委书记，具有先天优势，把杜长龙压得喘不过气来。 宋大成是蔡生的第一号手下。 他又有党委班子成员的光环护体，在乡里风头强劲。 就连一些副乡长，都不在他的眼中。 昨晚虽然一起吃了顿饭，但是，秦志远真跟宋大成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所以，根本猜不出他找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秦志远有些腻歪，昨晚都已经说好了，他不会搞什么小动作。 既然答应了，他就肯定不会跟何斌较劲儿。 何斌爱是什么典型就什么典型，与他有什么关系？ 秦志远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心态已经有了悄无声息的变化。 第9章 能屈能伸大丈夫 何斌的材料已经报上去了，可是迟迟没有消息。 对于徐高原来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正在这时候，蔡生通报了个消息，说何斌在下面工作成绩有待加强。 徐高原告诉蔡生，既然是典型，那就一定要成为典型，各方面都要做表率。 蔡生自然心领神会，于是，就出现了今天宋大成找秦志远这一幕。 宋大成很热情的接待了秦志远，不但请他坐在沙发上，甚至还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 “志远同志，来到我们营子乡有一段时间了？” 秦志远点点头，这不是废话吗？ 到营子乡第一天，他就到党政办拜会了宋大成。 平时，他跟宋大成打交道确实不多。 不过知道这个人人称老狐狸，典型的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宋主任，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没什么，我就是受组织委托，跟你聊聊。” “毕竟，你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组织上也希望能够了解一下你的思想。” “志远同志，说到这里，我要批评你了。” “虽然你是市里来的秀才，但是，也不能太过清高孤傲，是不是？” “我们不但要服务群众，团结同志，也要积极向组织靠拢嘛。” “你来了有一阵子了，蔡书记上午还在问起你。” 秦志远知道，宋大成这是在表达上面的不满。 都说站队如投胎，选边站队站的好，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会如鱼得水，一帆风顺。 但如果选的不好，那真的就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实质上，所谓的站队，只不过是人以群分罢了。 说白了，就是一群志同道合，有着同一理想，同一抱负的人形成的一个小圈子。 但是，在官场中，这种选边站队大有学问，也更有风险。 秦志远刚参加工作没几年，他一直秉承的，就是不站队。 来到营子乡，他同样是这样的想法。 因此，除了刚来的时候，他礼节性的拜访了各位党委委员外，再也没去向蔡生及杜长龙汇报工作。 至于其他人，更是只有工作上的简单接触，并没其他关系。 “志远同志呀，这样，你会游离于组织视野之外，也会距离组织越来越远。” “你说，我说的对吗？” “是，宋主任，您说的对，我一定改变心态，积极向组织靠拢，多多汇报工作。” “在今后的工作中，摆正位置，端正思想，坚决执行组织下达的各项安排和命令…” 秦志远说了一堆，都是些废话，正经的一句没说。 “志远同志，何斌同志的驻点上苗田跟你的大苗田距离不远，他正好有些事情想向你请教。” “这样，你先回去，我让何斌同志立刻去找你。” “志远同志，你跟何斌同志都是组织上重点关注对象，希望你能够充分领会组织意图，无论在工作上，还是思想上，都要贴近组织。” 秦志远点头答应。 何斌找他？ 这又是为什么？ 回到办公室没多久，何斌趿拉着一双棉鞋，一摇三晃的进了屋。 孙雅死不待见这家伙，见他进来，给冯佳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挽着胳膊出了门。 这个何斌，是党政办负责支农工作的合同制。 但别看人家是合同制，牛的一比。 秦志远听说何斌背景很神秘。 比如说，去蔡书记办公室，就跟去自己家一样，推门就进。 这在整个乡政府，都是蝎子的粑粑独一份。 据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个月能上三天班就不错了。 见到他来单位，简直跟见到珍惜动物一样，困难的很。 秦志远来了三个月，算上昨天晚上，今天是第四次见到何斌。 “何斌，听宋主任说你找我？” 秦志远表面上十分热情。 “是呀，是呀，我听说，在咱们乡，你的工作最扎实，这不，向你取经来了。” 何斌不请自坐，翘着二郎腿，斜眼看着秦志远。 他坐着，秦志远站着，倒像是秦志远在向他汇报工作。 “你客气了，大家互相学习。” 秦志远微笑着，坐在何斌不远处。 “老秦，你那一套，我可学不来。” “我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不能下村，什么也干不了。” “我跟宋主任说了，他让我休息几天，可是上苗田的工作却不能耽误。” “这样，我想请你帮忙代管着，等过段时间，我身体好了，你再把工作移交给我，你说怎么样？” 何斌的模样，哪里像生病了？ 最多就是睡觉睡多了，眼睛有些浮肿。 嗯，眼圈儿发黑，跟他一样的情况，估计昨晚也是努力耕耘来着。 秦志远有心拒绝，何斌这是又当又立呀，真把他当成傻子随便拿捏了？ 可是想想宋大成说的那些话，还有昨天晚上葛平说的，他又犹豫了。 想了想，他拉开抽屉，装着找东西，拿出了录音笔。 打开后，他就放到了一份文件下面。 “何斌，你也是支农干部，你该知道，支农工作有多么繁琐，多么复杂。” “而且，你自己的驻点村，只有最清楚具体情况…” “老秦，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主任可是亲自给你打招呼了。” 何斌正了正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志远。 “可是宋主任只是说你要跟我交流一下工作方法，我…” 秦志远还是装怂。 不是真怂，而是一步步的挖坑，等着何斌跳下去。 “我现在不就在跟你谈工作？秦志远，你以为我是在跟你谈什么？” “不是，何斌…” 何斌打断了他的话。 “秦志远，就这点破事儿，我觉得用不着惊动蔡书记？” “要不，我让蔡书记亲自跟你说？” 秦志远也有些生气，说出来的话，自然有了火药味儿。 “何斌，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逼我？在用宋主任蔡书记压我？” “这就要看你怎么理解了。” “秦志远，别不告诉你，我是徐高原徐县长的人。” “你要是识趣呢，我们就乐呵呵把事儿办了。” “要是不识趣，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跪着把事儿办了，你信吗？” 秦志远挠了挠头，道：“好好好，何斌，我服了，你牛。” “今天是七月十六号，何斌，你告诉我，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属于你的工作接回去？” 何斌笑着摇摇头，摆摆手。 “哪儿那么多事儿呀？” 他瞥了秦志远一眼，拿出一根华子点上，“秦志远，你是不是真不知道我是谁？” “这么说，我让你接，是给你脸，给你脸你就得接着。” 秦志远死死抓着椅子扶手，关节都白了。 但他仍然要忍。 “要不，请宋主任拟个文？再怎么说，分管副乡长和我们民政办孙主任也得确认一下。” 何斌不耐烦了，刷的一下站起来。 他指着秦志远的鼻子道：“姓秦的，你信不信一周之内，我就能把你的关系调到营子乡？” 秦志远赶紧拦住何斌。 “兄弟，兄弟，别生气，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 “既然你有徐县长撑腰，又跟蔡书记、宋主任那么好，其实不用非得亲自过来，随便打个电话就行，我哪儿敢不答应呀？” 何斌一把推开秦志远。 “傻碧！” “啐！” 何斌一摇三晃地走了，秦志远站在那里，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赵建国抬起头来，说道：“小秦，算了，我们胳膊扭不过大腿的，人家是皇亲国戚，咱惹不起。” 秦志远笑了笑，“赵哥，没事儿，我还扛得住。” 回到座位，他收好录音笔，长呼一口气。 昨晚，中场休息时，孙雅跟他说了一句话，他感觉如醍醐灌顶。 孙雅说：“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自磨砺出。 他还年轻，受点苦、受点累、受点委屈、遭到背叛，又怎样？ 生活还要继续延续，总不能做一辈子懵懵懂懂套中人。 他举起电话，打给了宋大成。 “宋主任，何斌让我把他的驻点上苗田接过来，您看我该怎么办？” 第10章 上苗田有问题 秦志远一直在退让，一直在忍耐。 从市里到营子乡，本就是发配性质。 再加上他受到了感情上的伤害，所以一直十分低调。 在工作上，任劳任怨，在生活上，节俭质朴，他是乡里公认的好干部。 但是，他也因此被蔡生、宋大成穿了不少小鞋，明里暗里的欺负压榨更是层出不穷。 这些他都忍了。 何斌冒领功劳，他也忍了。 葛平出面敲打他，他还是忍了。 但，如果忍无可忍，就不能再忍。 现在，身边多了个孙雅，他不想再做那个领导眼中的窝囊废。 不过，喜欢凡事谋而后定的他，绝不会像个愣头青一样，横冲直撞。 他不是不会斗争，而是不屑于斗争。 老人家都说，与人斗其乐无穷。 他不过是不想那么“乐”罢了。 这通电话，就是坐实他是被逼接手上苗田的事实。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宋大成这个老狐狸。 “志远同志，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你跟何斌同志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就好。” 秦志远默默挂断电话，慢慢来，这事儿不急。 或许听说了他受了气，下班后，孙雅特意在宿舍里炒了几个菜，还特意买了几瓶啤酒回来。 孙雅的手艺不错，菜式简单，但味道很好。 秦志远喝了一瓶啤酒，更把她做的菜一扫而空。 孙雅十分开心。 她宽慰秦志远不要多想，还给他说了一些乡里县里的内幕情况。 他这才确定，原来何斌确实很有来头。 孙雅也劝他，不要鲁莽，现在整个苍南县的政治生态有些荒唐走板。 书记跟县长似乎都有些不务正业的味道。 于是乎，据说背景雄厚的徐高原猴子称大王，在县里呼风唤雨、作威作福。 他简直成了苍南的土皇帝。 在这种情况下，跟徐高原斗，确实不明智。 秦志远承认，正面对抗，绝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他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更清楚自己怎么做才好。 跟孙雅聊到八点多，他才依依不舍的回了自己房间。 当然，在离开之前，他还是收了点利息。 回到自己房间，他照着镜子，感觉嘴唇有些红肿。 没想到，孙雅热情起来，还真让人有些…控制不住。 一夜无话，第二天，秦志远照例最早进办公室。 等他收拾完，大家这才进门。 吃了冯佳替他带的早点，秦志远就想去一趟上苗田。 其实，上苗田村一直在秦志远的代管之下。 他之所以对何斌那么说，有一定目的。 熟悉组织工作方式的他很清楚，除非这个典型批不下来。 只要有批下来的希望，市里一定会委派组织部的同志进行明暗结合的调研。 他何斌就是再神通广大，在组织部门严密的调查之下，也会原形毕露。 那时候，可不是何斌自己的问题，或许… 秦志远嘴角露出了微笑。 大苗田的村支书姓田，属于实干派。 上苗田的支书姓苗，属于封建大家长。 但甭管是踏踏实实为大伙儿做事的田志勇，还是封建大家长一样的苗大虎，都算是好干部。 一进上苗田村，正好看见苗大虎站在路边，跟几个村民说着什么。 原来是村里几个贫困户，正在询问今年的扶贫资金发放的事儿。 秦志远代管上苗田，做的所有事情，都跟现金往来没有关系。 或者说，他从不插手。 这一点，苗大虎很无奈。 用他的话说，乡里的领导是不是都是瞎子聋子，怎么就分辨不出谁是干事儿的，谁是搞事的？ 秦志远跟何斌不熟，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上苗田这边所有的与金钱有关的事情，他都形成书面报告，递给宋大成。 当然，这种情况确实不多，他也就碰到过一次。 比如他们聊得扶贫资金问题，就是秦志远打报告申请的。 大苗田半个月前就把这个事情完成了，上苗田这边，又是什么情况？ 秦志远没有插话，见苗大华三言两语把这几个贫困户打发走，才跟他一起向村部走去。 路上，秦志远说出了心中的困惑。 “苗支书，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笔扶贫资金你该不会挪用了？” “挪用？小秦干部，天地良心，我苗大虎还不至于克扣乡亲们那俩救命的小钱儿。” “钱没下来，我有什么办法？” 上苗田有十一家贫困户，按照政策，每家将发放生活补助一千到三千元不等。 十一家，合计一万九千元。 上苗田情况还是不错的，至少比大苗田强不少。 大苗田贫困户二十七户，占比近百分之三十。 那边那么复杂的事儿，停止用都做完了，苗大虎这边怎么还没拿到钱？ 国家扶贫款，是戴着帽子拨下来的。 往年，许多地方穷，都习惯雁过拔毛，上面拨一百，到了下面，能剩下三十，都算各级领导有良心。 但这些年，国家点对点，专门账户拨付，没有任何人敢动这笔钱。 也就是说，基本不存在 “小秦干部，不是我抱怨，我去了乡里好几趟了，就是没人理我。” “后来，我请财政所的一个会计吃了顿饭才知道，这钱竟然被那个酒坛子拿走了。” 何斌，外号叫酒坛子。 乡亲们跟秦志远说，何斌来过上苗田两次。 每次来都喝得醉醺醺得。 事儿没干，酒倒是喝了不少，从此就多了个酒坛子的外号。 “可是，酒坛子我惹不起呀，你让我怎么办？” “但是，让我自己把这个钱垫上，好像也不合适？” 听着苗大虎的牢骚话，秦志远也很无奈。 说到底，他没本事找何斌把钱要过来。 这个何斌，你说他精，大热天的趿拉个棉鞋。 你说他傻，仗势欺人的手段比谁都溜。 谁让人家有个那么硬的后台啊？ 秦志远这次过来，主要还是要更新一下贫困户档案。 另外，也要把扶贫台账、贫困户上墙等工作落实下来。 这项工作十分繁琐，不过有了苗大虎的帮助，就不一样了。 前段时间大雨，苗大虎及时组织群众开展自救活动，做的井井有条。 他当时还闹了个笑话，把抗洪救灾说成了抗震救灾。 不过意思明白就得了，那时候也没人挑字眼。 把所有工作处理完，就到了下午，刚进乡政府大门，他就看到了财政所所长李长山。 他赶紧跟李长山打招呼。 李长山是蔡生的人，因此对他爱答不理的。 秦志远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也没在乎。 他要的是一种姿态，而不是面子。 目送李长山离开，一转头，就看到了杜长龙。 杜长龙希望能够上位乡镇党委书记。 蔡生则想把杜长龙死死压制在乡长位置上不动弹。 虽然没有到换届的关键时刻，但他们的斗争早已经公开化，白热化。 秦志远犹豫了一下，跟杜长龙打了声招呼。 “对了，小秦，我正好有点事情要找你，十分钟后，你来趟我的办公室。” 昨天宋大成找了，今天，杜长龙也要找他。 难道都是为了站队的事儿？ 第11章 杜长龙的善意 回到办公室，孙雅见他皱着眉头，就把他叫到身边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办公室里就他俩，但也要注意影响。 秦志远并没做过头的动作，甚至眼神都很正经。 孙雅听他说了今天的情况，问他是怎么想的。 蔡生一系的人对他都有意见，这很确定。 如果蔡生在斗争中胜出，营子乡成了蔡生的一言堂，他的日子更不好过。 所以，他告诉孙雅，自己会小心翼翼的跟何斌、宋大成这类人周旋绝不屈服。 孙雅让他找棵大树靠一靠，被秦志远拒绝了。 “至少现在不行。” “雅姐，我现在无论投靠谁，你觉得，我会受到重视吗？”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到县里报到时，组织部的人就对我冷嘲热讽的。” “到了营子乡，我自认为自己工作做得至少是合格的，但是你看看蔡生、葛平、宋大成，甚至包括和衙内，对我什么态度？” “他们完全就是把我当傻子利用。” “不过，雅姐，我也不会让他们那么轻松的拿捏我。” “以前，我是没有反抗的心气儿，现在…” 秦志远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我不会了。” 孙雅脸一红，知道秦志远说的是什么意思。 时间差不多了，秦志远去了杜长龙那边。 “小秦来了，来，坐这边，我们好好聊聊。” 杜长龙竟出奇的客气，让秦志远有些意外。 “小秦，听说你前几天住院了，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听说遇到了泥石流？现在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他刚出院时，杜长龙就亲自到民政办慰勉了几句。 只是当时人多，并没多说什么。 看来杜长龙确实有什么想法。 秦志远把救人那一段隐去，然后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可是，据我所知，好像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杜长龙面带微笑，死死盯着他。 摸不清乡长到底什么意思，他也只能装傻。 不过，他不会多说什么，而是岔开了话题。 “乡长，何斌昨天下午到办公室找，把上苗田村的支农扶贫工作，全都交给了我。” “哦？有这样的事？这个何斌，他想干什么？” “志远，就我所知，上苗田一直是你代管？” 秦志远点点头，把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乡长，您不找我，我也想找您汇报一个情况。” 如果需要站队，杜长龙显然比蔡生更加合适。 不过，秦志远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但给杜长龙送点弹药还是没问题的。 “乡长，是这样的，上苗田村有七十多住户，其中有十一家贫困户，上级拨了一万九千元扶贫款，我在二十天前打了拨款报告，交给了宋主任。” “今天，有几个贫困户找到苗大虎，问扶贫款什么时候下来。” “志远，你等会儿，这笔款子差不多半个月前就全额拨付了，怎么还有乡亲没有收到？” “乡长，我这里有份材料，您过目一下就知道了。” 今天，苗大虎给了秦志远一份材料，请他代转杜长龙。 不过，秦志远不会这么说。 杜长龙沉着脸，拿过去一目十行，很快看完。 “砰！” “岂有此理，这个何斌，简直无法无天。” 秦志远心里有种感觉，这或许是个大坑，一个一箭双雕的大坑。 如果他是何斌，会威逼利诱上苗田的村干部和那些贫困户，一口咬定这笔款子是他秦志远经手办理的。 至于财政所那边，弄个秦志远的亲笔签名实在不要太容易。 这屎盆子往秦志远脑袋上一扣，那纪委委员梁茂坤就有了用武之地。 杜长龙见秦志远不说话，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志远，这份材料就放在我这里，不过，暂时不要声张。” “好，乡长，我知道了。” 杜长龙点点头，端起了茶杯，秦志远知道他是端茶送客，赶紧告辞离开。 回到办公室，大家已经下班。 只有孙雅还在忙碌着，秦志远知道她在整理全乡的扶贫支农台账。 见他进来，孙雅说宋大成又在催促扶贫支农底数。 “这些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就给两天时间，哪里可能做的完？” 民政办其实相当于兼了一部分支农办的事儿。 乡里设置了支农办，但办里的工作人员只有一位，就是何斌。 但何斌是合同制临时工，根本没资格处理支农办的工作，更没有那个能力。 所以，他就挂在了党政办，支农办的工作自然也就成了党政办的分内事。 但宋大成狡猾，把这些工作分解给了乡属站所办。 所有跟支农有关的材料整理类工作，就成了民政办的分内事。 民政方面，本来就十分多。 随便数数，就有几十项。 比如：新农合、低保、五保、医疗救助，贫困户救助的调查、核实、上报、资金发放。 高龄老人、孤寡老人、留守儿童、残障人士、三无人员、五保户、孤儿等优抚对象的权益保护。 流浪人员收容安置遣返。 残疾军人、烈属、因公牺牲人员家属、因公牺牲军人遗属、病故军人遗属、老退伍复员军人、带病退伍军人、参战参试退役人员数据维护、更新、抚恤补助落实等。 孙雅做这个民政办主任，确实劳心劳力，累得不行。 秦志远想了想，让孙雅回去休息，他熟悉这些数据和材料，可以很快上手做。 孙雅当然不愿意把工作都甩给秦志远，但她确实不如人家做得快。 秦志远低声道：“快回去，你自己在这里做，我还心疼你呢。” 孙雅心虚地看了一眼门外，瞪了秦志远一眼，收拾东西回宿舍去了。 秦志远坐在孙雅座位上，梳理了一下材料，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上苗田村的数据竟然没有。 这让他有些奇怪。 他明明记得，大约两周前，自己帮苗大虎把材料带上来，给了宋大成。 他想了想，给孙雅挂了个电话。 孙雅说她在家里做饭，这边忙完了，就过去吃饭。 秦志远心中一甜，差点忘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 跟孙雅甜腻腻的聊了几句，才想起了正事。 孙雅说，这些数据是宋大成给的。 全乡大大小小十七个行政村，一万三千号人，她当时接材料的时候，确实没仔细看。 秦志远大脑飞速转动起来，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好，我知道了。” “这样，做好饭你就先吃，我估计要到九点多才能做完，你别等我。” “不，志远，我等你。” 挂断电话后，秦志远深吸一口气，按下有些激荡的心情，给苗大虎拨去电话。 苗大虎应该在酒桌上，环境乱糟糟的。 他接通电话后，立刻说巧了，不但就在乡里，包里还真有份备份的资料。 秦志远赶紧问苗大虎在哪儿，要去拿资料。 苗大虎立刻说让人送来。 俩人互吹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十几分钟后，一个叫苗程的小伙子给秦志远送来了资料。 秦志远道谢之后，亲自把小伙儿送出大门。 回来后，他拍了拍资料，心情瞬间十分舒畅。 原本，他以为自己让出了优秀干部典型这个荣誉后，日子会好过一点。 但没想到，蔡生这帮人从来没想着放过他。 从何斌找他托管上苗田村，到那笔扶贫款，到这个支农台账，这是一系列的组合拳。 他甚至能够猜出来，这背后绝对有徐高原和蔡生的影子。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给自己穿小鞋也就罢了，这是要把自己一下子弄死的节奏呀。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秦志远越发感觉，自己这几个月来夹着尾巴做人，似乎给了某些人错觉。 不过，斗争讲究策略，莽撞做事，从不会有好结果。 秦志远最擅长的，就是谋定而后动。 他整理了一遍资料，果然，除了上苗田村，其他行政村的资料都是齐全的。 这宋大成做的也太明显了？ 第12章 杜长龙败北 秦志远看了看表，干脆把这些私心杂念抛到了脑后，开始专心整理数据。 一直到十点多，他才把这项任务完成。 孙雅果然做好饭等着他呢。 秦志远吃过饭，跟她聊聊天，就匆匆回了宿舍。 今天值班的那个保安只要当班，就会到他屋里睡觉。 所以，他不敢多待，免得出什么问题。 果然，十二点来钟，那个叫钱亮的保安进了他的房间。 钱亮很实在，非得拉着他聊天。 没想到，这一聊，还真聊了点事情出来。 原来，蔡生竟然跟党政办副主任李月琴有暧昧关系。 秦志远对这种花边新闻相当厌恶。 尤其现在他也跟孙雅有了亲密关系，就更讨厌说这个。 “但是，老秦，你知道吗？最近何斌一直在打孙月琴的主意。” 秦志远一愣，何斌不是疯了？ 仗着自己是徐高原便宜小舅子，在乡里横行霸道也就罢了。 现在，竟然想要撬蔡生墙角？ “这不是最有意思的，老秦，前两天，我发现蔡生又去了月亮谷，他是带着李月琴一起去的。” “我当时没在意，他们俩的关系好多人都知道，不过不敢随便议论罢了。” “带出去开个房，实在太正常了。” “但我没想到，我竟然又看到了一个人。” 钱亮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道：“老秦，你猜，我看到的是谁？” “难不成是李月琴的老头？” 李月琴的丈夫叫路冒归，大家伙儿背地里都叫这家伙绿毛龟。 以前，秦志远听了只是付诸一笑，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兴趣大发。 他实在想知道，一般男人要是知道自己老婆有外遇，而且捉姦在床，会怎么做。 “是何斌！” “他们三个开了个贵宾房，蔡生待了一个多小时，就离开了。” “孙月琴是第二天凌晨三点多才走的，半边脸是肿的，嘴角还破了。” “老秦，你猜，这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月亮谷度假村是县里一处十分有名的休闲娱乐场所，据说里面有温泉。 这个地方比较有特色的是，所有房间都是餐厅、洗浴、住宿于一体的。 一栋栋联体小别墅，既有档次，又很私密。 在这样的地方，玩儿的就是一条龙。 至于所谓的一条龙到底是什么，秦志远就不清楚了。 “你小子怎么这么清楚？” 秦志远瞪大了眼睛，“你，你不会是跟踪蔡书记了？” “我他么的有病呀跟踪他？” 钱亮想了想，跟秦志远说了个自己的小秘密。 原来他有个亲戚在度假村做采购，他就经常往里面送点蔬菜、鸡鸭蛋之类。 那天，他下了班后去送货，到了度假村都七点多了。 那个亲戚很给面子，就给他安排了一顿饭。 吃过饭，这家伙子度假村里闲逛，才看了那么一出戏。 至于李月琴是几点离开的，离开时的模样，都是他拖了一个在那里做保安的一个兄弟，帮忙观察到的。 “切记，别出去乱说，祸从口出，无论蔡书记还是何斌，哪怕李月琴，你都惹不起，明白吗？” 钱亮知道这里面的利害，保证不往外面说。 第二天一大早，钱亮就收拾好行头，继续履行职责。 秦志远还是原来的习惯，第一个去办公室打扫卫生。 孙雅上班后，审了一遍材料，就去给宋大成交差。 回来后，她告诉秦志远，宋大成话里话外的，在询问秦志远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 这是什么意思？ 秦志远皱起了眉头。 临近中午，一个小道消息开始流传，杜长龙在跟蔡生的斗争中败下阵来。 原本，杜长龙想把蔡生运作到其他地方任职，而他接任乡党委书记。 但根据小道消息，他已经明确要去县直任一把手。 看起来这是高升，但实际上，如果没有特殊机遇，他的仕途将变得十分渺茫。 现在干部选拔的模式，越来越注重“三化”，即“年轻化、基层化、专业化”。 一般来说，想要担任更高级别领导，一般都是从这三个角度来考虑。 一是干部选拔年轻化。 二是干部选择基层化。 三是干部能力专业化。 也就是说，选拔干部，将会对干部的基层工作履历和相关任职经历，作为重要参考依据。 没有地方主政领导资历，想要晋升更高级别领导，尤其是晋升正职领导，基本不可能。 在履历类似，专业能力相近的情况下，将会优先考虑年轻干部。 蔡生有乡党委书记的任职经历，这是有优势的。 将来哪怕是出任县直局行一把手，也只是丰富他的履历，甚至会让他更有竞争力。 但同为正乡镇科级干部的杜长龙，缺乏主政一方的任职经历，将来就会遭遇天花板。 哪怕他将来有机会升为县处级领导干部，基本上也会止步于副处级。 四大正处级岗位，基本与他无缘。 蔡生作为徐高原一手提拔起来的铁杆，本就很有优势。 如果蔡生一直待在营子乡，他杜长龙就不要想什么出头之日。 而蔡生想要完全掌握营子乡，就要把他弄走。 到时候，只要弄一个自己阵营的人上位乡长，杜长龙那些手下，根本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那时候，蔡生才可能独掌大权，做真正的土霸王。 秦志远跟往常一样，只带着耳朵，没带着嘴巴。 大家说就说，他毫不在意。 可没想到的是，杜长龙竟然找他了。 乡长没给他打电话，而是给他发了个短信息，约他今晚一起吃个饭。 如果没有听到这消息，秦志远或许会拒绝。 可听说杜长龙在斗争中败北，或许多少有点同病相怜，他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这事儿，他连孙雅都没告诉，只是说今晚跟个朋友聚聚。 六点半，秦志远骑着摩托车，去了隔壁火星镇长乐酒店。 没想到，竟只有杜长龙一个人。 看看偌大的包厢，再看看八人份的餐具，秦志远知道，今晚杜长龙请的，绝不止他一个人。 “小秦，没想到我杜长龙只请到你一个，哈哈。” 杜长龙的笑容有些苦涩，有些自嘲，更有几分凄凉。 秦志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候说深了，交浅言深，说浅了，显得没有诚意。 “乡长，去向定了吗？” 第13章 善意的点拨 “民政局局长，你的顶头上司，哈哈，没想到，小秦？” “这感情好，乡长，一会儿我得多敬您几杯。” “听说你是市民政局下来的？跟周长河局长关系处的怎么样？” 秦志远笑了笑，再次岔开话题，“乡长，我真没想到，您会叫我来。” 杜长龙深深看了秦志远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秦志远当然不会让大家冷场。 再说，屋里就他和杜长龙两个人，对坐无言，就更尴尬了。 所以，他赶紧起身，替杜长龙倒了一杯茶。 “乡长，前段时间下大雨，没对咱们乡造成特别大的损失？” 秦志远没有刻意找话题。 杜长龙既然要去做民政局长，那么，跟他聊聊民生问题，应该是很不错的选择。 “嗯，这次好在准备充分。所以，除了有些地方发生了塌方和泥石流，以及局部爆发了洪水，对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并没造成太大影响。” “那就太好了，一个是基层村委会村支部确实起到了不错的作用，另一个，还是各位领导布置及时，措施得当，领导有方呀。” “好小子，真没看出来，你这拍起马屁来，竟然这么有技巧，不错，你小子有前途。” 说着，他也笑了起来。 两个人聊了足有半个多小时，眼瞅着七点都过了，偌大包厢里，还是只有他们两个。 杜长龙看了一眼包厢门，道：“既来之则安之，志远呀，看来今晚只有咱们俩孤军奋战了。” “不，乡长，应该说我们并肩作战。” 杜长龙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没错，没错，来，就冲这句话，我们应该喝一杯…” 秦志远赶紧举起酒杯，“乡长，我得敬您，您可是我的领导。” “领导，我祝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好，借你吉言，来，干杯。” 听了这话，杜长龙十分高兴，立刻把酒杯送了过来。 两个人肩并肩坐在一起，不大一会，一瓶白酒就下了肚子。 “志远呀，我要走了，临走之前，我有些话要跟你说，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唠叨。” 通过这一会儿的接触，秦志远对杜长龙有了更深的认识。 总体来说，这是一个胸怀大志，但怀才不遇的有心人。 营子乡作为一个全省文明的贫困乡，如果不能做到上下一心，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永远都摘不下这贫困的帽子。 但是，蔡生一帮人不务正业，横行乡里，大搞一言堂，党派政治，把乡里搞得乌烟瘴气。 领导无能，或者说志向不在此，站所办就只能按照惯性工作。 别看大伙儿忙忙碌碌，但其实并没做什么有效工作，都是无用功。 不甘心同流合污的杜长龙，认为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挤走蔡生。 不是说他没有野心，他也想当官儿，当大官儿。 但是他的野心，跟蔡生截然不同。 不得不说，无论是背景、靠山还是斗争经验，杜长龙都要比蔡生差了不止一筹。 所以，杜长龙最后还是不得不接受黯然出走的结局。 他想要说几句话，于情于理，秦志远都会认真倾听。 “志远，你是我们乡第一个从市里下来的支农干部，其实，当时应该把你放到支农办，直接负责一摊工作。” “但是，因为你进了庙门不烧香，最后只能到民政办打杂。” 秦志远点点头，他坐冷板凳，各种原因都有。 但有一点不可忽视，就是他没有烧香拜佛，拜徐高原、蔡生这样的大佛。 再加上周长河或许在背后搞了些小动作，他自然被放在了冷板凳上。 “志远，你觉得我们做官，为的是什么？” 秦志远一愣，这还用说？ 既然端起了人民赋予的这碗饭，那就要一心为公，认认真真为人民群众做事。 “可你想过没有，你参加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为什么会落得今天这地步？” 原本，按照秦志远双学士学位的学历，可以视同研究生学历。 一般来说，进入体制后，可能会顶主任科员，可他没跑没动，就只是个科员。 参加工作后，他秉承夹着尾巴做人，踏踏实实做事的原则，不站队，不舔领导，结果就是，混了一年多，还是个科员。 杜长龙告诉他，正直没有错，坚持原则没有错，坚守初心，更没错。 但是，想要实现心中的理想和抱负，那就不能不想办法更上层楼。 说白了，就是升官，就是进步。 在体制内，一个人是不是成功，其实从来不会看做了多少事情，只会看他到了什么职级。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一个乡镇科员，跟一位正厅级市委书记相比，谁成功？ 反正绝对没人说市委书记是失败者。 秦志远很认可这话，其实，他早已经经受了社会的毒打，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罢了。 “我送你两个字，人脉！” 杜长龙真可谓是掏了心窝子。 他告诉秦志远，无论怎样，一定不要故作清高，或者说特立独行。 当然，这不是让秦志远放弃自己的原则。 可是，可以稍微改变点，就是不但要联系群众，团结同事，更要接触上级，甚至联系一切人，只要对他有帮助。 这不是什么利益算计，这是一种为人处世的态度和方式。 “乡长，谢谢您，我敬您一杯。” 杜长龙说的实在是太对了，甚至可以用一针见血来形容。 秦志远不傻，其实思考了许多。 尤其是在营子乡这段时间，虽然说他没有了力求上进的心气儿，可不代表他不会分析总结自己的得与失。 本来他就没打算继续消沉下去，只是，感觉自己似乎找不到方向。 现在，杜长龙说的这些话，似乎很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豁然开朗。 没错，我可以坚持原则，可以坚守信念，但是，不代表我不能经营我的人脉网络。 而人脉其实就是财富。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 因为你被需要，所以你才重要。 垃圾之所以是垃圾，需要扔进垃圾桶，不就是因为基本失去了利用价值吗？ 秦志远心悦诚服的举起酒杯，道：“乡长，谢谢您，我敬您！” 第14章 又是一夜荒唐 秦志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喝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当他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在自己臂弯里沉睡的孙雅，吓得差点没蹦起来。 或许是感到了异样，孙雅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到他后，同样脸色大变。 原来，昨晚十一点多，杜长龙悄悄把秦志远送回来，没做停留就走了。 不知道杜乡长是不是也喝多了，门竟然虚掩着。 孙雅知道秦志远要外出应酬，就一直没睡着。 听到声音后，她就悄悄起来，凑到门口听了起来。 等杜长龙推门出来，她才松了口气。 秦志远是喝多了，还是怎么了？ 孙雅心里嘀咕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真的害怕秦志远带着女人回来。 或许，这不是害怕，而是一种不安或者说忌妒。 感觉到这种心情的孙雅，顿时脸红心跳。 她知道秦志远有老婆，他们之间其实就是露水夫妻，根本没机会修成正果。 那自己在意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孙雅心里做了半天斗争，还是决定出门看看秦志远的情况。 本来，她只想听听那边的声音。 可他没想到，一碰那门，门竟然开了。 孙雅做贼一样往屋里看了看，看到秦志远合衣躺在床上，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鬼使神差的，她进了房间，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秦志远喝多了，浑身都是酒气。 她一开始还不觉得，后来越发难闻，甚至让她恶心。 孙雅翻了个白眼，只好帮秦志远脱了衣服，结果累得她出了一身汗。 去卫生间简单冲洗一下，孙雅干脆打了盆热水，要给秦志远擦身子。 还没擦完，她就被秦志远压在了身下。 虽然两个人已经有了亲密关系，但孙雅仍然感到恐慌。 此时，秦志远是醉酒状态，可以说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真的不知道，如果在那个的时候，秦志远的嘴里喊出了别人的名字，她会如何的伤心。 “不要，不要，志远，不要呀。” 孙雅开始挣扎起来，用力推拒着。 可惜，她根本不是对手，很快就被对方吻上了双唇。 接着，秦志远就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孙雅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遭遇到这种事情。 哪怕是自己喜欢的男人，也不行。 毕竟，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意识。 挣扎的她，给秦志远造成了很大困扰，根本没办法得逞。 突然，秦志远呢喃着道：“雅姐，我要，给我。” 短短几个字，让孙雅哭了。 秦志远闭着眼睛，恐怕这更像是一场梦境。 一个男人，在这种完全不被理智控制的时候，仍然惦念着某个女人。 这足以说明他的内心，必然有这个女人的影子。 孙雅一下子就被感动了。 她停止了挣扎，甚至积极配合起来。 于是，这又是一个疯狂且荒唐的夜晚。 两个人完全放弃了所谓的世俗、伦理、礼教等的束缚，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场战斗中。 于是，他们不断地升华，不断地愉悦，不断地陷入到极致快乐之中。 “雅姐，对，对不起。” 秦志远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 如果道歉有用，还需要警察干什么？ 孙雅微微一笑，说：“昨晚，你就像个疯子。” 她红着脸，悄悄在秦志远耳边说了几句话。 太私密了，哪怕只有他们两个，她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秦志远一愣，抽出胳膊，掀开了被子。 孙雅哎哟一声，想要把自己的身子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那天晚上，他们在黑暗中将彼此糅合在一起。 根本未曾真的了解对方的躯体。 现在天色大亮，充足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屋里一片光明。 所以，根本就是纤毫毕现。 秦志远的眼中充满了歉疚。 作为昨晚疯狂的代价，那洁白晶莹的躯体上，有好多痕迹。 他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就是个畜生。 孙雅轻轻抱住秦志远，道：“志远，不用自责，都是我愿意的。” 秦志远不知道说什么好，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孙雅紧紧抱在怀里。 良久，孙雅猛地推开他。 “时间不早了，你别使坏，我今天要回家。” 听到这两个字，秦志远像是一头冷水般，被浇在了头上。 家？ 家！ 家？！ 经过昨晚与杜长龙的畅谈，秦志远已经彻底走出了沈丽带给他的伤害。 他决定，趁这个周末，回去把事情做个了结。 两个人没有再赖在床上。 幸亏这是周末，去不去上班没有在意。 孙雅悄悄回了自己的房间。 秦志远洗漱完毕后，给宋大成发信息请假，然后还特意打了个电话。 宋大成欣然同意，甚至还说不介意他多休息几天。 秦志远知道，宋大成绝对不是好心，这弄不好又是什么阴谋诡计。 不过，他不怕。 针对可能的情况，他都做了准备。 他跟孙雅一辆班车，孙雅回了县里，而他则直奔市里。 孙雅下车后，秦志远靠在座椅上。 看起来昏昏欲睡，但实际上，他脑子里翻江倒海一样。 他分配到民政局之后，一直小心翼翼，不站队，不选边，兢兢业业的工作。 但正因为这样，他似乎成了边缘人。 尤其是在局长赵长河掌控整个民政局，没有任何人能够挑战他权威的情况下，秦志远更显得特立独行，鹤立鸡群。 但这也招致了排挤、打压和边缘化。 某天，他去档案室查找一份上年度市孤儿救治台账资料。 平时四门大开的档案室，竟然关着门。 他以为管理员小宋不在，正准备离开，却听到里面传来声音。 “不，不要，别…” “局…唔，我不行，真不行。” “啊，不要…” 秦志远极为正义，他意识到有人在欺负小宋，也没多想，就开始敲门。 听到敲门声，里面瞬间安静下来。 他不管不顾的继续敲门，一分多钟后，周长河背着手，出了门。 “啊，周，周局？” 秦志远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确实没想到。 “秦志远，你很不错。” 周长河沉着脸，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就头也不回的离去。 秦志远大脑一片空白，站在门口，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这时候，小宋红着眼，走过来道谢，他才回过神。 就从那天开始，秦志远就成了周长河的眼中钉肉中刺。 接下来几天，原本只是给他出难题的处长和办公室主任，完全变了脸色。 他们不但对他冷嘲热讽，还动不动就批评，就责骂，甚至找借口扣光了他全季度的绩效。 见风使舵的人们立刻意识到，领导不待见甚至敌视秦志远。 于是，这些家伙很快自发的孤立了他，让他成了距离的透明人、垃圾人。 不久之后，他所在科室，儿童福利处的处长谢友天，交给了他一项任务。 要求他在三天之内，对全市儿童福利政策的落实情况进行摸底和汇总。 谢友天明确告诉他，因为科室内其他人都有事，所以这项任务只能他自己来完成。 这，摆明了就是阴谋，但秦志远无法抗命，只能接下来。 第16章 终于离婚了 然后迅速扯过被子，想要盖住自己洁白的身子。 那是个秃头男人，看起来有四五十岁。 他也吓得一哆嗦，嗷的一声，拔腿就想要跑。 但，当他看到是秦志远时，竟然立刻变得泰然自若。 “秦志远是？” “我要感谢你把我的小宝贝照顾的这么好。” “我还得感谢你，啧啧，沈丽的技术好了许多，把我伺候的很舒服。” 无耻！ 这男人是谁？ 怎么敢如此大放厥词？ 怎么敢这样胡说八道？ “秦志远，你知道吗？沈丽的一血，是我采的，当时，她疼的哭了一夜。” 那秃头当着秦志远的面，把手伸进了被子，揉捏起来。 沈丽闭着眼，一声不吭，更没有反抗。 秦志远感觉自己要爆炸了，眼前这一幕，让他感受到了无比的耻辱。 “为了保持长期关系，她才匆忙地嫁给了你。”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继续享受她美好的身体。” “所以，你说，我是不是该…” 秦志远气的浑身发抖，他忍不住了。 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 他大吼一声：“我糙尼马。” 一拳，就把秃头男人打的满脸桃花开。 “秦志远，你这个王八蛋，给我滚！” 沈丽尖叫一声，从被窝里跳出来，疯了一样，扬着手，挠向了秦志远。 秦志远向后退了一步，吼道：“沈丽，你好，你很好！” “啪！” 狠狠一个嘴巴，抽在沈丽脸上。 “秦志远，你敢，你敢打我？” “啊！我跟你拼了，拼了啊。” 沈丽再次扑了过来。 秦志远不想跟她动手，绕过她，对着秃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沈丽尖叫着，回身去拉秦志远，去护着那个秃头。 飞溅的鲜血弄脏了被子，也溅在沈丽雪白的躯体上。 秦志远看着倒在地上，不断颤抖的秃头，一把把沈丽推得老远。 然后，他强忍着杀死这对狗男女的怒火，转身离开了家一一这个所谓的安乐窝，避风港。? 秦志远疯了一样跑下楼，跑出小区，跑到马路上，跑到那个十字路口。 “轰隆！” 阴沉的夜空突然响了一声惊雷。 就在这时候，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接着，雷声滚滚而来。 随即，瓢泼一般的大雨落在地上，落在他的身上，很快就把他的外套、毛衣打湿。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这是个给人希望的季节。 可此时此刻，秦志远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垂着头，站在路口中间，任凭风吹雨打。 此时此刻，他真的感觉自己要死了。 老天，为什么，为什么！ 虽然是深夜，但马路上依然人来车往。 不时有车辆从他身边疯狂鸣笛，呼啸而过。 遇到脾气不好的，还会摇下车窗，骂他两句。 当然，也有热心群众，会停下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就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马路上，任凭风吹雨打，就是一声不吭。 怕他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有人拨打了报警电话。 很快，民警赶来把他带到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里，面对民警的询问，他依然傻了一般，把自己封闭在一个虚无的世界里。 根据从她身上找出来的身份证、工作证，民警确定了他的单位。 第二天早晨，局办公室主任李连阴沉着脸，把他带回了单位。 得知秦志远因为行为怪异，被派出所留置，周长河大发雷霆。 他站在秦志远面前，滔滔不绝的数说着，喷了秦志远一脸唾沫星子。 一开始，秦志远一动不动，甚至眼神都是呆滞的。 这可戳了周长河的肺管子。 “啊妈的是死了爹娘还是被老婆戴了绿帽子？” “你…” 秦志远猛地抬起头来，就像一条饿狼一样，盯着周长河。 周长河吓了一跳，赶紧向后退去。 迟了！ 受到严重打击的秦志远一拳把周长河打了个趔趄。 李连赶紧过来，抱住了秦志远，还让周长河快跑。 那天早晨，民政局局长办所在楼层出现了让人震惊的一幕。 老好人秦志远举着一条凳子，追着周长河四处跑。 最后，还是几个棒小伙的帮助下，李连才控制住了秦志远。 家丑不可外扬。 深知这个道理的周长河虽然差点气死，仍选择了内部处理。 于是，秦志远成了光荣的支农干部，而且一去三年。 没错，别的支农干部一年，他是三年。 … 秦志远叹了口气，所谓造化弄人，莫过于是。 在营子乡三个月，他修身养性也好、卧薪尝胆也罢，总之，已经慢慢接受了现实。 这次回来，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跟沈丽离婚，哪怕净身出户都在所不惜。 房子是秦志远找同学朋友几千凑了首付购买的，还款也是他一个人还的。 但，秦志远不在乎，如果沈丽愿意，就给了她。 如果不出意外，他基本上会在营子乡扎根。 这让他想起了温柔可人的孙雅。 孙雅从来没在大家面前提起她的家庭或者其他私人情况。 但秦志远隐约知道，孙雅其实是有丈夫的，只是应该感情很不好。 秦志远的眼前，一下子出现了晨光里，孙雅那晶莹的娇嫩、雪白。 想着想着，他的身子竟有些发热。 秦志远暗暗自嘲，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色了？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那款老式手机响了起来。 耳边传来的，是他好朋友王军的声音。 他问秦志远，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如果可能最好早些回来，大家聚聚。 这次回顾城，是为了离婚，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他嘻嘻哈哈撒了个谎，说过段时间回来一定聚。 王军跟他是初中、高中同学。 大学时，他上了警校，毕业后分配在顾城市城南区仙女庙派出所。 如今，他混的比秦志远好，好酒喝着，好烟抽着。 秦志远经常去他那里打秋风，烟基本没花过钱。 下了车，他先给沈丽发了个信息，就一句话：“周一上午九点，城中区民政局见，离婚。” 沈丽很快回了信息，就一个字：“好。” 攥着手机，秦志远感觉胸口堵得厉害。 不过仔细想想，这是喜事，应该高兴才对。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回了那个曾经的家。 拿出钥匙，插进锁孔，他扭了扭，竟然没扭动。 嗯？ 他又试了试，还是不行。 不用猜，沈丽已经换了门锁。 做的可真绝呀。 不过无所谓了。 去苍南县报到之前，秦志远回来过一趟，其实把该收拾的都收拾了。 想了想，确实没有什么可拿的。 至于那些衣服什么的，弄不好早就让那个女人当成垃圾扔了。 出了小区，他茫然四顾，竟不知道该去哪儿。 想了想，去市中区民政局附近，找了家快捷酒店住了进去。 白天好说，吃点饭，看看电视就熬过去了。 晚上是真难熬。 这酒店的隔音效果差的让人绝望。 听着旁边屋传来的那种声音，秦志远一晚上洗了好几次冷水澡，才算是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得不佩服，旁边屋那男的，简直就是精力无限。 时间一晃，周一到了。 秦志远换上一套休闲装，提前五分钟到了民政局门口。 一直等到九点半，那秃顶男人才搂着沈丽，出现在他面前。 “小子，看在沈丽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但今天过后，你如果再敢纠缠审理，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沈丽还是那么漂亮，站在民政局门口，绝对是百分之百回头率的存在。 她从小包里拿出一张存折，递给了秦志远。 “这里面有五万块钱，毕竟夫妻一场，我也不占你便宜。” “这点钱算是给你的补偿，不过房子…” “行了，别说了，都给你。” 秦志远伸手接过存折，转身进了民政局。 不到十分钟，两个人和平分手。 沈丽如释重负，嘴角含着掩饰不住的笑容。 “秦志远，听说你在乡下出事了？” “其实，我以为你已经死了，要是死了，我或许还能捞点补偿金什么的。” “算了，我也不差那么点钱，从此，我们各自安好。咯咯。” 沈丽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恶毒的女人呀。 此时再看沈丽，不知道为什么，他真的想吐。 这种女人除了依靠那张漂亮脸蛋和曲意奉承的技巧，还有什么？ 虽然会让他觉得自己不大气，但心里，依然祝沈丽早日被别人当成破鞋一样扔掉。 从里面出来，秦志远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他很有种涅盘重生的感慨。 面对沈丽的挑衅，他直接选择了无视。 “谢谢，再见！” 秦志远彻底与过去说了再见。 “亲爱的，你什么时候跟你家那黄脸婆离婚？” 沈丽抱着秃顶男人的胳膊，嗲声道：“人家想名正言顺做你的老婆。” 秃顶男人尴尬的笑了笑，道：“小宝贝儿，这个再议，再议，哈哈。” 说着，他拉着沈丽，上了一辆奥迪轿车。 秦志远看了一眼，霍，市直机关牌照。 不用说，这秃顶老头肯定是某部门的领导。 一对狗男女，他喃喃自语道。? 第17章 救了翘家美女 顾城市长途汽车站十分热闹，几乎每隔一两分钟，就有一辆长途客车进站、出站。 在私家汽车还普及的当下，短程外出，长途车是最好的选择。 秦志远轻车简从，拎着一个小包，在站前广场等车。 从民政局离开，换衣服洗澡去去晦气，他就退了房。 这时候，他心里最思念的，竟是孙雅。 真希望尽快见到那个善解人意的温驯女人呀。 归心似箭的他，直接来到长途站，购买了最近一班去苍南的车票。 他啃着小笼包，呆呆注视着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人这一辈子，有的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有的人慢慢的来，缓缓的去。 谁也说不清这辈子到底看了多少风景，更道不明这一生又错过了什么。 人生百态，百态人生，庸庸碌碌是一天，匆匆忙忙是一天，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更是一天。 不为艰难困苦却步，不因鲜花掌声迷失，才是英雄本色。 想想自己这几个月的经历，秦志远直接把他归为经历。 或许，人生不能过于平凡，那种索然无味，必然会错失许多。 秦志远告诉自己，从今天开始，要为自己而活。 他不是傻子，不是笨蛋，只要执着，只要打拼，终有一天，会收获自己的精彩。 咽下最后一个包子，秦志远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喝了一大口水，还没放下瓶子，他就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 循声望去，一个漂亮的女孩儿，紧紧抓着自己的小包。 一个长发男子，则拽着小包，像是要把小包抢走，或者把女人拖走一般。 秦志远皱起了眉头，光天化日之下，怎么敢这样？ 他快步走了过去，拨开看热闹的人群。 “怎么回事？” 女孩儿，不，应该说女人，看起来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泪眼渺渺的看向他。 “他要抢我包，求你，救救我。” 秦志远看向那个长发男子。 “兄弟，人家是个小姑娘，哪怕做错什么事，大可以报警，你这样，不大合适？” “你他妈的是谁呀？谁的拉锁没拉好，把你漏出来了？” “我警告你，别管闲事，赶紧滚。” 就冲这几句话，秦志远判断，这男人似乎并不占理。 “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我刚下车，他过来拉活，我答应上他的车，结果他是黑车，我就拒绝了。” “没想到，他要我拿一千块钱赔偿他的损失。” “我不给，他就，就要把我带走，说要用我抵债。” 秦志远皱起了眉头，看向长毛。 “如果这姑娘说的是真的，那你这就是犯罪了。” 他掏出手机晃了晃。 “你是现在放开这姑娘，赶紧走呢，还是等我打电话报警？” 长毛松开女人的小包，指着秦志远道：“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随着他的威胁，人群里又挤出几个大汉，不怀好意地围向秦志远。 秦志远看了看浑身颤抖的女人，又看了看那几个地痞，快速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等，等等，这样，我给你一百块，算是我的赔偿，这事儿就算了，好不好？” 长毛哼了一声，一挥手，吼道：“揍他！” 不想惹事，不代表怕事，更不代表他会等着挨揍。 秦志远一看无法善了，一个箭步冲上前，拳头狠狠砸在长毛的脸上。 长毛痛呼一声，脑袋摆到了一边。 他上前半步，左勾拳重重打在长毛下颌。 长毛身子一颤，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他已经晕了过去。 秦志远侧了下身子，一回头，汗毛都竖起来了。 一个寸头手里捏着一把小砍，差点劈在他的背上。 这时候，绝对不能跟对方拉开距离。 否则会立刻陷入被动。 当然，如果没有反击的能耐，还是有多快就跑多快，宁可后背挨一刀，也赶紧跑。 秦志远身手敏捷，神经坚韧，毫不慌乱，抢身上前，钻进寸头怀里。 他咬着牙，大吼一声，一个头槌撞得那家伙踉踉跄跄。 “啊！” 女人再次尖叫一声。 秦志远这时候也注意到左侧似乎有人影，立刻抽身后退。 “唔…” 左肩一阵剧痛，鲜血随即染红了他的衬衣和衣服。 围观的人群呼啦一下散开，见血了，谁还敢靠近？ 秦志远一拽那个寸头，向砍了他一刀的圆脸胖子推了过去。 圆脸向旁边一躲，还没等他站稳，秦志远已经冲过来，一脚踢飞他的砍刀，然后连续两拳，将其打倒在地。 “快跑！” 还好，女人没带什么行李，只有身上那个小包。 他抓着女人的小手，撒腿就跑。 女人这会儿已经说不出话来，脸色苍白，眼中含泪，机械的跑动，京能跟上秦志远的步伐。 早就听说顾城长途站站前很乱，没想到乱成这个模样。 长毛绝对不止那两个帮手，方才他打眼一扫，至少还有两三个人，对他目露凶光。 俩人顺着站前马路跑了足有好几分钟，这才停了下来。 休息了十几秒钟，秦志远抓着女人的手，穿过马路。 恰好过来一辆出租车，他拦停后，拉着女人上了车，然后直奔顾城大酒店。 不知道对方势力有多大，秦志远不敢放松警惕。 所以，他选择了这个酒店。 顾城大酒店是顾城市政府的定点。 如果这里不安全，秦志远真不知道哪儿更安全。 在车上，他就脱下西装挡住了伤口。 女人很自觉地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开了房间，然后在服务员异样目光的注视下，匆匆跟秦志远进了房间。 “对，对不起。” 认真锁好门，女人才算松了口气。 她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秦志远笑了笑，说：“你要是再继续哭，等会儿就得给我买骨灰盒了。” 其实，那一刀只是划破了他的肉皮，伤口看着吓人，其实就是长了点。 这时候，早就止血了。 他这样说，其实就是想转移下这女人的注意力。 女人果然不哭了，揉着眼睛站起来，在屋里绕了三圈儿，才想起来要出去买云白药和绷带。 刚抓住门把手，她又哭了。 她可怜兮兮地转头看向秦志远，“我，我害怕。” 秦志远这时候才注意到，女人穿着一套棉质运动休闲装，虽然并不束身，但依然难掩那火爆的身材。 另外，不得不说，这女人长得确实好看。 他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就是沈丽。 沈丽是个鸡蛋脸，身材也不错，皮肤更是白皙娇嫩。 眼前这女人是瓜子脸。 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眼眸宛若星辰。 这句话用来形容这女人恰如其分。 “好了别哭了。” 秦志远可不想让人家觉得自己是色狼，赶紧挪开眼神。 “其实，我伤口看着吓人，一点不深，就是划破了皮。” 他解开西装，晃了晃胳膊，确实不在流血了。 但整只袖子，都染成了红色，仍让女人看的心惊肉跳。 “对了，你一个人来顾城，是要干什么？” 秦志远好奇地问道。 眼前这女人，似乎很有些幼稚、单纯，否则，也不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我，我叫晏青柠。” 好名字！ 秦志远暗暗赞叹了一句。 刚要说什么，晏青柠下一句话，让他惊掉了下巴。 “我，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啊？” 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眼前这美丽的女子，竟是翘家的？ 第18章 省长秘书方玉良 省城方圆市，在代表最高权力中枢的那个巨大院落里，七楼。 宽敞的办公室里，一个方面大耳、目光犀利的老者，抬头看向了坐在自己不远处的秘书。 “小方，你跟了将近二十年，从乡党政办干事，如今已经成了正厅级干部。” “老做我的秘书，没有大出息，你准备一下，去顾城做市委书记。” 小方，方玉良，福源省省长司马长川的秘书，省政府秘书长，省政府办公厅主任，实打实的正厅级干部。 二十余年来，他跟着司马长川，从一个办事员，成为了现在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一直以来，他都在司马长川的翼护之下成长。 但是，如果继续这样，那么，方玉良再也没有机会进步。 或许，辗转几年后，成为某个偏僻省厅的，就是他最后的归宿。 现在，司马长川能够一下子把他运作成一方诸侯，方玉良是激动的、感动的。 “小方，顾城情况复杂，市长万振侯在当地势力盘根错节，如果不是没有人接这块烫手山芋，这个机会，也根本轮不到你。” “去了，就好好干。” “你毕竟是书记，代表了组织的态度和意志，只要牢牢掌握人事权和组织的核心地位，相信没有人能够撼动你的位置，你好自为之。” “是，老板，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给您丢脸。” “错了，不是不给我丢脸，是不能给党抹黑，给组织丢脸。” 方玉良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他又跟司马长川聊了大约五分钟，这才离开办公室。 门外，省纪委书记田伦正在等候。 “呀，田书记，对不起，我刚跟省长汇报一点工作，耽误您时间了。快请进。” “玉良同志，没关系，我也是突然过来，没提前通知你，不怪你。” 方玉良点头致谢，赶紧回身敲门，告诉司马长川，纪委田书记来访。 司马长川赶紧站起来，主动迎接。 给两位大佬送上茶水，方玉良悄悄关上门，回到了他的秘书室。 像他这种，身兼三职的确实少见。 秘书长、办公厅主任、省长秘书。 哪一个身份拿出来，都足够让许多人仰望。 但很快，他就会从一个优秀幕僚，变成真正主政一方的大员。 他的脑海里飞快闪过万振侯的资料。 万振侯，今年刚刚五十岁，顾城市市政府市长。 他是顾城土生土长的干部。 在顾城市，万振侯的门生故旧遍地都是。 据说，他牢牢掌控着各部门大权，甚至先后挤走了两任市委书记。 万振候被人称为“顾城侯”，妥妥的顾城土霸王。 以至于，在这种情况下，原本被无数人觊觎的市委书记宝座，竟被许多人避之唯恐不及。 方玉良大体知道，顾城市委书记的任命已经拖延了三个多月，已经到了拖无可拖的程度。 再拖下去，恐怕会对组织工作和党的威望造成极大损害。 在这种情况下，尽快任命党委书记，就成了亟待解决的重大问题。 或许，老板正是利用了这个机会，才能让他顺利打破高级秘书的魔咒。 作为秘书，这是一个特殊的群体。 一般来说，秘书出身的人，很少有机会直接主政一方。 老板将秘书外放，担任下属局行一把，已经是天大恩情了。 能够担任镇长、县长这样的政府首脑，则属于破格任用。 但现在，他竟然能够以省长秘书身份，直接空降到顾城市做市委书记。 这到底算什么，方玉良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 激动过后，他也感受到了如山的压力。 这一去，他身上司马派系的标签会更加耀眼。 做好了，不见得会给他加分多少。 做不好，甚至灰溜溜离开，司马长川的脸也会被他丢光。 甚至，还会影响司马长川的通天之路。 方玉良打定主意，一定要在顾城市委书记任上，做出成绩，而且，一定是优异成绩。 周末，没人来向司马长川汇报工作，方玉良轻松了许多。 这也给了他谋划未来、思考如何破局的时间。利用省政府办公厅的便利条件，他立刻调阅关于顾城市的各类资料。 他要去顾城，这个事情还在酝酿之中。 但以司马长川的性格，如果不是板上钉钉，绝不会跟他提起。 所以，他现在必须未雨绸缪，抓紧一切时间，了解、掌握顾城的情况。 突然，方玉良发现了一份报告。 《苍南县关于树立新时代新典型的报告》 看着这份报告，方玉良想起了十多天前，在营子乡遇到的那场泥石流。 脑海中，也自然出现了那个不顾生命危险，勇敢奉献的好干部秦志远。 但这份报告，却是典型的偷梁换柱、移花接木。 他简单翻了翻报告，何斌那木讷、虚伪的脸庞让他冷笑连连。 忽然，他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顾城市在万振侯的经营下，可以说滴水不漏。 但是，总不可能连县乡都能控制的如铁桶一般？ 这个合同工何斌，能够冒名顶替，抢了秦志远的功劳，想来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做到的。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事情，做做文章呢？ 想到就做，趁着现在比较空闲，他立刻抄起了电话。 “程部长，我是方玉良。” 程少华，顾城市市委组织部部长。 他是上任古城市委书记的心腹。 市委书记黯然离职之后，程少华也从大红人慢慢被万振侯边缘化。 他这段时间也在积极寻找门路，想要重新站队，但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方玉良，省政府一号大秘，省长眼前的红人，更是最信赖的人。 他不知道方玉良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 但仍然激动地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略显激动的说：“方秘书长，顾城市委组织部程少华向您报到。” 按理说，他不该这样说话，两个人并没什么交集，更没什么上下级隶属关系。 虽然他跟方玉良有过几面之缘，但并不曾有任何深交，最多算是认识。 他这样说，也不是什么口误，更不是因为激动胡说八道，而是一种试探。 一句话而已，其实能够解读出很多东西。 这一点，程少华明白，方玉良也很明白。 他神情一动，心中忽然多了一番计较。 “程部长，苍南县关于树立新时代新典型的事情，推进的怎么样了？” 他这话，也是一种试探。 想要站队，没问题，需要的是投名状，绝不是一两句话，表个态，就能站队的。 说完，他沉默下来，准备听听程少华怎么说。 电话那边，程少华的大脑也飞快地转动起来。? 第19章 互相试探把队站 前段时间，程少华曾接到省政府办公厅一位副主任的电话，说起了树立新典型的事情。 报告上去后，那位服务于某位副省长的副主任反馈，这个报告有很大水分，诚惶诚恐的他就把这事情按了下来。 为了找出真相，他特意安排亲信，干部监督科科长宋伟，去调查这个事情。 经过几天的明察暗访，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起典型的利用职权为他人谋取不正当利益的违纪违规事件。 根据调查，这里面不但有营子乡党委书记蔡生的黑手，背后甚至还有县里某些干部的身影。 但程少华知道，如果只是处理那个何斌和蔡生，这就成了夹生饭。 以蔡生小小乡党委书记的能量，怎么敢有欺骗组织的心思？ 这后面，如果没有人撑腰，没有人筹划一切，程少华绝不相信。 但如果把可能指使做这事儿的人也一并处理掉，证据有所欠缺不说，弄不好连蔡生都处理不了。 所以，无奈之下，他只好暂时按兵不动。 只有掌握更多证据，并有了说话底气之后，才能真正办好这个事情。 说白了，就是程少华现在没了靠山，做事谨慎了许多。 程少华有些头疼，那个事情，明明是那位副主任嘱咐办的，方玉良怎么又冒出来了？ 这方玉良是什么意思？ 是想要继续树立何斌这个典型，还是想怎样？ 以方玉良的地位，说的话比某些副省长更管用。 他要是真想把这个事情落实，其实随便让哪个副主任或者办公厅的中层说一声就可以。 这种堪称卖官鬻爵的情况堪称重大问题，弄不好可是要摘乌纱帽的。 以方玉良的见识和手腕，绝不会轻易参与这种事情。 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也在关注着这个事情。 “撕！” 程少华猛地警醒。 那位副主任虽然是服务副省长的，但是，同样也算是方玉良的手下。 那么，这事儿是不是根本就是方玉良安排的？ 想了这么多，其实只是一瞬间。 “方秘书长，本来，这事情还在调查阶段，我原本打算搜集到更多信息后，再向您汇报的。” 称呼，同样是一门大学问。 虽然省长秘书是一块绝对的招牌，但方玉良的正厅级别，可是因为担任省政府办公厅秘书长才解决的。 程少华称呼方玉良为秘书长，进退有据，谦卑之中也带有一丝矜持，可谓十分中正。 当然，现在他脑子里可不是称呼问题，而是方玉良的询问。 方玉良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明白，程少华这是向自己递出了橄榄枝。 “程部长，这个事情，长川同志也十分关注，不瞒你说，长川同志和我都是当事人。” 所谓投桃报李，不外如是。 方玉良其实很了解程少华这个人。 别看大家接触的少，但他的官声、为人，方玉良早有耳闻。 甚至因为程少华坚持选贤举能，跟万振侯经常顶牛，在私下里很受好评。 所以，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程少华只感觉脑瓜子嗡的一下。 省长的日常行程是绝对保密的，他无从查验。 但那个树立典型的起因，就是因为营子乡某干部救了省城客人。 这位干部于狂风暴雨之中，抢在泥石流落下之前，拦住了省城客人的座驾。 可因此，那位干部也被泥石流卷入其中，要不是一根小小的路桩，或许就当场牺牲了。 尽管这样，据程少华了解，那位干部也昏迷了好几天。 没想到的是，这所谓的省城客人，竟是省长司马长川。 “啊？这，方秘书长，我们顾城市委市政府没有做好接待和保护工作，是我们的失职，请组织批评、惩罚。” “请问，长川同志没有什么大碍？” 表忠心，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 对四面楚歌、举步维艰的程少华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方玉良没有接话，而是继续问道：“程部长，你刚才说，搜集证据？这是什么意思？” 程少华感觉自己心跳有些快，捂住话筒，深呼吸了几下，这才说道：“抱歉，方秘书长，这事情比较复杂，我捋了下思路，现在就跟您详细汇报。” “事情是这样的…” 几分钟后，他言简意赅的把掌握的所有情况说了一遍。 “好，我知道了，程部长，我们绝对不能让居心叵测的家伙冒功邀赏，更不能让真正的好干部被迫忍气吞声。” “方秘书长，请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一直在搜集证据，作为组织部长，我绝对不能容忍这种冒名顶替、涉嫌卖官鬻爵的情况出现。” “好，程部长，我以个人名义向您表示感谢，毕竟，当时我也在车上。” “方秘书长，我想去向您当面汇报一下工作，您看…” 程少华的脑门儿渗出了汗水。 他在赌，赌方玉良会给自己这个面子。 他这样说，其实已经有了站队的意思。 至于方玉良是不是会接过他的橄榄枝，说实话，他真的没有半点把握。 方玉良沉吟了一下，这么高调的接触顾城市委的领导，是不是有些过了？ 但他转念一想，心底无私天地宽，大可不必遮遮掩掩。 越是搞小动作，越显得抠抠索索不大气。 “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请教程部长，额，你稍等…” 方玉良查了一下司马长川的行程，周一晚上并没安排。 “程部长，你周一晚上方便吗？” “有，有，方秘书长，我提前给您信息。” “嗯，好，对了，程部长，不知道你对秦志远这个人了不了解？” 程少华的脑子里迅速转了一圈儿，觉得方玉良这么问，一定有什么理由。 按理说，一个被贬到乡下的小科员，根本没机会进入方玉良的法眼。 但是，如果联想到秦志远曾经救过他们，这事儿就有很好地解释了。 “秦志远似乎原本是民政局的科员，现在他在苍南县营子乡支农…” 方玉良一边听着，一边做着记录。 末了，他甚至还找程少华要了秦志远的手机号码。 程少华能够做组织部长，自然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挂断电话后，立刻找来宋伟，让他想尽办法，以最短的时间，搜集秦志远的情况。 宋伟的效率很不错，周一一上班，秦志远的一切相关情况，就摆在了程少华的桌上。 秦志远，现年23岁，福原大学经济管理、政治学双学士。 22岁国考第一名进入顾城市民政局，科员级。 同年，经人介绍，认识了市图书馆图书管理员沈丽，两人很快结婚。 今年三月，秦志远因为打了民政局长周长河，被贬到苍南县营子乡任支农干部，为期三年。 “对了，部长，还有个小道消息。” 宋伟小心的看着程少华的脸色。 “唔，什么？”? 第20章 晏青柠心有微澜 程少华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心中已经又有了些想法。 他看向宋伟，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据说，营子乡乡政府合同工何斌正在走特别贡献通道，准备进入体系。” “另外，好像民政那边还跟人事局那边商谈将秦志远的关系调到苍南县。” “给的理由是秦志远同志在当地工作十分出色，当地政府领导准备破格提拔任用。” “然后，空出来的编制，会给何斌。” 对于重大贡献人员，是可以走特殊途径进入公务员编制的。 很显然，有人机关算尽，为了何斌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呀。 秦志远的关系只要被转到苍南县营子乡，程少华敢肯定，这个年轻人就彻底完了。 用不了一年，秦志远就会因为“生活不习惯”、“世界很大想去看看”这类看似荒唐的理由，离开体制。 杀人诛心呀。 这些人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眼里还有组织，还有党纪政纪，还有法律吗？ “乱弹琴。” 程少华指着秦志远的档案，说：“双学士学位，国考第一名，竟只给了个科员级，当初这是谁定的？” 宋伟犹豫了一下，凑到程少华耳边，嘀咕了几句。 程少华皱了下眉头，然后说：“行，我知道了，你去忙。” 宋伟离开办公室后，他又仔仔细细看了几遍这份材料。 如果从材料上看，秦志远的情况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 但，人就是需要机遇，谁知道这次他会不会扶摇直上九万里，成为仕途天骄呢？ 方玉良，乃至司马长川，或许就是他秦志远的贵人。 想到方玉良要走了秦志远的电话，程少华不禁有些意动。 他是不是在可能的范围内，提携这个秦志远一把呢？ … 晏青柠好容易停止了哭泣，看看秦志远，脸安刷的一下就红了。 好容易翘家一回，这还没等正式开始自己伟大的征途，就差点折戟沉沙。 实在是太丢人了。 秦志远先给酒店大堂打了电话，请他们帮忙卖点白药、消炎药、纱布什么的。 看起来，今天回单位，基本上没有希望了。 他可不想带着伤回去，否则指不定会传出什么谣言来。 但是，哪怕是住下，也不能跟人家素不相识的姑娘住在一起。 秦志远一边跟晏青柠聊着天，一边等服务员的药。 不久药来了，他带上东西，准备去重开个房间。 晏青柠顿时紧张起来，可怜巴巴的看着秦志远。 “秦大哥，你，那个，我，我会害怕。” “没事，我在你旁边另开一个房间，你有什么事，喊我就行。” 晏青柠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娇弱的女孩子。 只是一下车就被那些地痞吓到了，所以才显得那么胆小。 实际上，敢独自翘家的女孩儿，怎么可能胆子小？ 恰好，斜对面的房间是空的，秦志远就又交钱开了一个。 说实话，真是心疼呀，一晚上将近一千块的房费，两间房差不多他大半个月工资了。 但心痛归心疼，他却不是后悔救了这个小美女。 晏青柠在房间里也是有些惴惴不安，心中后怕至极。 但是想着想着，就被秦志远的淳朴、勇敢、善良感动，满脑子竟然都是他的影子。 羞涩的晏青柠扎进了被窝，好一会儿，才满脸通红的抬起头来。 这个事情，她想立刻和自己的闺蜜司马婉婷分享。 可是，拿出手机后，她就是没办法下定决心打出去。 她来自京城，在安平市委组织部工作。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干部三处处长，但却是正儿八经的正处级干部。 这次，她之所以翘家，是因为她母亲。 她母亲从京城过来，不但要求她辞职或者调关系回京城某部委，甚至还要让她去相亲。 晏青柠看起来青春年少，但实际上比秦志远还要大两岁。 十月份，秦志远过生日，才二十四岁。 而她，现在就已经二十五岁了。 在京城大学期间，她谈了个男朋友。 当时真的是一门心思要跟对方组建一个小家庭。 由于家风淳厚严谨，晏青柠对自己身体自然珍视，虽然男朋友三番五次想要跟她同床共枕，都被她拒绝。 这导致两个人之间，经常会因为这个问题冷战甚至吵架。 大学毕业后，男朋友想要留在京城，而她则想去外地发展。 两个人无法达成统一意见，只能暂时搁置争执。 可没想到，就在离京的前夜，他们聚餐时，那个男的竟然在她的饮料里下药。 要不是恰好那个酒店的服务员看出了端倪，报了警，或许她会失去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男的被判了刑，两个人的关系自然也走到了尽头。 从那以后，晏青柠对男人就多了几分恐惧和畏惧，连带着，也不再相信爱情。 秦志远的出现，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为了救她，被坏人砍了一刀，那挥洒而出的鲜血，狠狠击中了他的心。 没想到，除了父母哥哥，这个世界竟还有一个男人，能为她做这么危险的事。 真的很感动。 就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一看号码，松了口气，是最宠溺她的大哥打来的。 哥哥把她不辞而别，随便跑路的行为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然后叮嘱她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一个女孩子，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外面会遇到许多难以揣测的意外。 所以，千万不准去酒、迪厅、ktv之类的娱乐场所。 哥哥还说，在外面玩儿几天，散散心也可以，但不能太久，最多两三天就回去。 哥哥的话彻底击中晏青柠的内心，她委屈的哭了起来。 她哥立刻变得紧张，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晏青柠哼哼唧唧的，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只是说自己有些感动。 哥哥嘱咐了她几句，也就挂断了电话。 秦志远这时候也在接听电话，不过，这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他并不清楚。 “你是秦志远？” 电话那边，是一个稍有些低沉，但是充满威严感的声音。 “是我，请问您是哪位？” “哈哈，我姓方，这次打电话，是想向你道谢。” “道谢？” 秦志远有些奇怪，他可从来没做过什么好人好事。 不对，难道是为了晏青柠？ 他放下手机看了看，是省城号码。 “额，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他可没脸直接说不用谢。 “小秦，我前些日子去了趟苍南营子乡，结果，遇到了泥石流，你拦住了我们。” “哦，是您呀。” 秦志远其实并没什么印象，当时雨很大，其实并没看清楚车里有什么人。 到后来，更是在医院昏迷好几天，更不晓得是谁。 “您太客气了，我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罢了。” “我是公务员，更是党员，保护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的职责和义务。” “而且，灾难之前，我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袖手旁观。” “所以，方先生，您真的不必放在心上。” “你说得真好，如果每一位领导干部，每一位政府工作人员，都有你的思想境界，那就好了。” 秦志远登时有些不乐意，但又不好说什么。 他的语气还是很真挚、热情，但已经有了距离感。 “方先生，我很普通，不值得您。” “关于您说的，这一点我保留意见。” “我坚信，绝大多数党员干部，都会坚持底色，不忘初心，全心全意的为人民服务。” “好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有事，就不跟您聊了。” “等等，小秦，我还算有点能量，要不要帮你运作一下，换个好点的单位？” “当然，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表示一下。” “谢谢您的好意，不需要。” “方先生，您有钱有势，是您的本事，我虽然只是个普通公务员，但我活得踏实。” “对不起，我还有事，再见。” 说完，秦志远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他看来，这个方先生简直不知所谓。 电话那边，方玉良呵呵笑了起来。 这个电话让他更进一步的了解了秦志远的为人。 他感觉这个小伙子有一身正气，也有一定的锐气，就是不知道其他方面怎么样。 想到这里，他决定晚上见到程少华时，好好聊聊。 秦志远还不知道，命运的齿轮于这一刻，已经开始了转动…? 第21章 扶贫会议上的较量 周一晚上，秦志远带着晏青柠在酒店三楼吃了一顿很奢侈的饭。 他们两个，没吃多少，就花了三四百。 说实话，这么一折腾，秦志远更心疼了，算上房费，一个月工资不见了。 吃过饭后，他陪着晏青柠在酒店后花园散了散步，然后各自上楼安睡。 其实，他想问晏青柠什么时候走，但想来想去，没好意思开口。 十点多的时候，孙雅发来信息，告诉他一定尽快返回乡里。 就在今天，常委会上，杜长龙正式被任命为县民政局局长。 明天要开始公示，这一段时间，乡里会乱一阵子。 所以，孙雅让秦志远赶快回去，避免被人抓住小辫子，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秦志远原本想休息几天，现在看来，必须要回去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肯往枪口上撞。 蔡生稳固了自己乡党委书记的宝座，必然会对杜长龙的人马进行打压和清洗。 秦志远虽然不是杜长龙那边的，但一直都是蔡生的眼中钉，太危险了。 第二天早晨八点多，秦志远去叫晏青柠起早饭，结果已经人去屋空。 他有些无奈，难道漂亮女人都是会骗人的吗？ 吃过早饭，去前台结账的时候，才知道，晏青柠竟然已经结算了房费，还给他留了一封信。 拿到信，秦志远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打车直奔长途站苍南县。 顾城市距离苍南大概五十公里左右的距离，打表要一百多。 但为了避免碰到长途站的那些地痞，这钱花的不冤枉。 到了乡里，正好是中午，他吃了点饭，没看到孙雅，就直接回宿舍睡了个回笼觉。 一点半上班前，他拆开了那封信，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和谢谢两个字，再无其他。 给晏青柠拨了个电话，那边竟然直接拒接了，他虽然无奈的，安也没往心里去。 下午，接到党政办通知，明天上午八点半，会召开支农工作会议。 秦志远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他没回来，哪怕孙雅在得到通知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他，他也来不及回来。 除非肯花钱雇车，否则，想都别想。 … 党政办，宋大成扔给葛平一根烟。 “乡长，这次应该可以上位了？” 葛平笑了笑，说：“八字还没一撇，据说上面有不同意见，等等看。” 宋大成十分期待葛平能够进一步。 因为葛平升了乡长，他肯定有机会升副乡长。 别看党政办主任好像很牛的样子，但纯粹是书记的木偶。 但副乡长不一样，哪怕有个副字，至少是正儿八经的副职主政干部。 “对了，老宋，明天我们是不是直接下手？” “我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宋大成凑近葛平，悄声道：“据说，上面已经准备推动树典型活动了。这时候，千万不能出任何纰漏。” 葛平点了点头。 “不过，那小子好像下午来上班了。早知道把会议那排在今天上午就好了。” “没关系，你放心，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 …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能够容纳四十多人的会议室里，座无虚席。 葛平、宋大成还有孙雅共同坐在长条桌顶端。 葛平主持会议，把目前的形势作了简单总结，肯定了前段时间取得的工作成绩，也展望了未来的工作方向和目标。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总体来说，我们的工作是富有成效的。” 话音一转，他说道：“但是，个别同志的工作确实出了一些问题。” “同志们，想要达成这些工作目标，我们就要注意平时的工作作风，注意自己的工作态度，注意保证工作效率。” “有的同志，以为自己比别人有能力，学历高，是从上级单位下来的，就眼高于顶，下对群众蛮横无理，中不团结同事，上不尊敬领导。” “对领导交代的任务，更是阳奉阴违，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甚至，在领导要求工作成果的时候，竟然百般推脱，各种找理由。” “还有，最让我们感到担心的，这位同志竟然胆敢冒充别人笔迹，冒领支农扶贫款！” “这是什么性质？这就是贪污腐败，这就是渎职，这就是尸位素餐，这样的人，我认为，应该坚决驱逐出我们的干部队伍。” 葛平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桌子。 “同志们，发生这样的事情，让我们十分痛心呀。” “本来以为是个好苗子，好好打磨一下，能够独当一面，甚至担任领导职务。” “但是，看看现在的样子，还有底线吗？” “长此以往，我们还怎么开展工作？” 很多人都看向了秦志远。 葛平说的，就差指着他的鼻子了。 秦志远倒是稳坐钓鱼台，坦然的看着葛平，十分平静。 葛平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敲了敲桌子。 “上苗田村，秦志远，你的扶贫台账呢？” 秦志远早就做好了各种准备，闻言，立刻打开随身带来的牛皮纸袋。 他从里面拿出一个账本，放在了葛平面前。 “这是什么？台账？今天怎么就有了？” “秦志远，我很怀疑你在存心糊弄。” 葛平打定主意，今天要收拾秦志远，所以大帽子一顶顶的扔过来。 “乡长，这就是上苗田的账本，我上周就已经做好，并交给了党政办。” “哦，这份是我留的底稿，不信您可以检查一下。” 秦志远态度很好，甚至还挂着微笑。 不过，说的话，却直戳葛平肺管子。 “秦志远同志，你要注意你的态度。” “葛乡长，上周四，何斌来找我，说他身体不舒服，让我暂时代管几天上苗田村的工作。” “这扶贫台账，应该是何斌的事情，怎么成了我的活儿了？” “我现在干完了，您看都不看，就说我糊弄。” 秦志远笑了，“葛乡长，您该不会真以为我在糊弄您？” “钱乡长，当着宋主任的面儿，我可以肯定的说，要说糊弄，那也是何斌在糊弄您。” 说着，秦志远四处看了看，“咦，何斌哪儿去了？” 说完，他摊了摊手，道：“乡长，这得您亲自找何斌问个清楚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 “砰！” 葛平拍了桌子。 “注意你的态度，别以为你是交流干部，就这样嚣张跋扈。” “钱乡长，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秦志远态度那叫一个诚恳，甚至，从他脸上还看到了有些恐慌的样子。 “何斌的事儿与你无关。” “据我所知，何斌同志在前些日子的雨灾时，因为积极抢救人民群众的生命及财产，负伤住院…” 宋大成在桌子底下踢了葛平一脚。 这家伙是不是有毛病，往何斌身上扯什么？这不是找事儿吗？ 葛平顿了顿，强行挽尊。 “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 “秦志远，今天我们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你不给乡里，不给群众一个交待，肯定不行。”? 第22章 宋大成无奈下场 葛平瞪着秦志远，在他的操弄下，这次会议，简直成了秦志远的批判大会。 不过，秦志远可不会就这样轻松败下阵来。 “乡长，您的意思是说，何斌一直住院，不可能把上苗田村的工作托付给我，是不是？” 哪怕何斌基本不来上班，也没人计较什么。 至于上苗田的驻点干部，乡里从来没有对外明确这一点。 可是，在乡政府内部支农扶贫工作会议上，曾做了安排，有会议纪要可以佐证。 另外，乡里的干部也曾带着何斌去了上苗田，宣布他的驻点干部身份。 但何斌很少去上苗田。 因为听到群众的呼声，秦志远才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在跟孙雅汇报之后，经常跑一趟上苗田，解决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但，他有个原则，从来不 秦志远上周就悄悄委托孙雅拿到这份会议纪要的复印件。 那天，他出院回来，晚上就是葛平、宋大成还有何斌三个人联袂宴请他。 当时，他们曾经达成过共识。 秦志远夹着尾巴做人，不争不抢不计较。 葛平则代表蔡生承诺，再也不会给他穿小鞋，更不会故意针对他。 所以，那天何斌过来，要把上苗田交给他，他尽管很不乐意，尽管没有书面文件，还是答应下来。 如今，葛平脸都不要了，那他也不介意让这家伙清醒一下。 “乡长，您确认上苗田一直是我在管理，而不是何斌在管理，是吗？” 葛平脸色很难看，他没想到，秦志远竟然揪住这一点不放了。 “你别跟我扯没用的，我就问你，这份台账为什么这么晚交上来。” “好，我也不跟你纠缠这个问题。” “秦志远，我问你，上苗田村一万九千块扶贫款，哪儿去了？” 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呀。 葛平前面说的那些，无论是歪曲事实也好，强词夺理也罢，基本上也算是在规则之内的手段。 但是，在这么多人的大会上，直接提出经济问题，那可不是斗争，而是你死我活的厮杀。 这等于彻底撕破脸，两个人注定只能剩下一个。 孙雅脸色瞬间变得十分冷峻，她坐直了身子，似乎想要说话。 秦志远赶紧隐晦的摇了摇头。 在这刺刀见红的时候，绝不能让孙雅自己挡子弹。 而且，他很有信心破局。 只是，破局之后，会遇到什么，他心里也没底。 他索性站起来，朗声道：“乡长，您有什么证据说这笔款子，是我领走的？” 葛平一抬手，喊道：“赵聪，来，说说那笔款子的情况。” 角落里，站起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眼镜男。 那人看了秦志远一眼，说大约两周前，秦志远去财政所领走了上苗田村一万九千元扶贫款。 当时，秦志远用了何斌的签名，赵聪曾组织过，但秦志远用上苗田村是何斌驻点村为理由，拒绝使用本名。 最后，赵聪说：“我违反了财务收支制度，违反了财务纪律，我向组织认错，向上苗田村村民道歉，如今，我良心发现，愿意接受组织的一切处理和惩罚。” 一片哗然！ 秦志远在营子乡三个月，除了上面的领导，干部群众对他观感都很不错。 但谁都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个事儿看起来不正常，但是在基层操作中，其实很常见。 因为这种明来明去的款项，没人敢乱伸手。 而且，在日常工作中，经常会出现b代替a签字领钱，然后交给c去转交或者结算、支付款项的事情。 这是约定俗成的、公开的秘密。 就连大苗田村的扶贫款，都是孙雅替秦志远领的，签的也是秦志远的名字。 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个漏洞，被所有人有意无意的忽视了。 就是现在款项划拨，基本都不使用现金，而是使用银行账户直接划拨。 秦志远看了一眼心虚的赵聪，不屑的笑了笑。 苗大虎皱着眉头，事情发展到现在，他算是看明白了，乡长这是要对付秦志远。 昨天，乡长还给他打了电话，特意嘱咐，要说上苗田是秦志远的驻点，很早之前就从何斌手里拿走了。 他以为是什么好事，就答应了下来，现在看来，这里面水很深。 从感情上，他认为一贯认真负责、平易近人、任劳任怨的秦志远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从理智上来说，葛平代表政府，代表党，不会无的放矢冤枉一个好同志。 所以现在，他已经无法判断葛平和秦志远到底谁是谁非。 “我这里有个音频，是周四中午何斌过来找我时，我录下来的，乡长，您要不要听听何斌跟我说了些什么？” 说着，秦志远拿出了一个录音笔，晃了晃。 葛平有些慌，他看了一眼宋大成，发现宋大成的脸色也十分凝重。 谁都没想到，秦志远这家伙竟然还会录音。 他现在担心，那天晚上吃饭，秦志远是不是也录音了。 “乡长，上苗田村的驻村干部是何斌，一直以来，我是出于一个党员的责任心和为人民服务的初心，在协调上苗田村的工作。” “没错，我承认，我一个月怎么也要去四次上苗田村。” “但是，我从来不碰跟经济或者说钱有关的事情。其中就包括扶贫款的领取和发放。” “那天，何斌交代我暂时接管上苗田村，我还特意问他扶贫款的事儿，您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 秦志远指着自己手中的录音笔。 “乡长，您要不要听听这录音？” 葛平既然要更分个生死，那就放马过来。 录音有没有，里面到底包含什么内容，当着全乡四十多干部群众的面儿，葛平敢听吗？ 如果他不敢听，又怎么可能有机会把秦志远收拾掉？ 所以，这就成了一个可能会出大事儿的致命选择。 秦志远赌葛平不敢！ “咳咳，我说两句。” 宋大成眼瞅着葛平败下阵来，不得不站出来。 从级别上来说，他是副科级，乡党委班子成员，职务是党政办主任。 葛平跟宋大成一样，但他是副乡长。 实际上，葛平应该是宋大成的上级才对。 但宋大成是蔡生的铁杆儿嫡系。 在这时候说话，就有几分代表蔡生的意思。 “关于扶贫款的事情，确实比较复杂，为了工作方便，我们在制度上执行的也不是很严格，所以，我认为还是慎重一些，不能轻易下结论。” “秦志远同志，但无论怎么说，你都有一定嫌疑，你说对不对？” 秦志远皱起了眉头。 这个老狐狸一上来，就把这个最严重的问题给搬到一边，绝对没安好心。 尤其是最后的那句话，更是挖了个坑。 秦志远如果说有问题，那就需要立刻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清白。 如果他承认自己确实有嫌疑，那就等于间接承认了那笔款子是他代领的。 “宋主任，谁有嫌疑，我说了不算，在座所有人也说了不算，是党纪政纪和法律说了算。”? 第23章 明确，副科级 “你…” 当真正直面秦志远的时候，宋大成才发现，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刺猬，让人无法下口。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虽然稍显稚嫩，做事不是那么沉稳，但不得不承认，还是很有头脑与手腕的。 当着四十多位干部群众的面儿，他还真得顾及一下自己这张老脸。 “乡长，宋主任，我建议，将这件事情上报县纪委。” “请纪委的同志下来进行详细调查，而我，愿意全力配合调查。” 这一记漂亮的回马枪，又把宋大成给逼到了墙角。 要么由纪委出面，要么翻篇儿，至少现在别提。 孙雅紧绷的身子一下子松弛下来。 她也没想到，看似已经没有任何机会的情况下，秦志远依然能够反败为胜。 至少，不会被葛平及宋大成随意揉捏。 虽然说后面的日子或许不好过，但总比现在被他们俩联手挖坑埋掉要好得多。 眼瞅着占不到便宜，宋大成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说了，现在没有定论，需要继续深入调查。” 他越发重视这个年轻人。 别看秦志远只有23岁，但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进入体制不久的菜鸟。 在他身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幼稚病。 他第一次，把秦志远当成了对手。 “不过，秦志远同志，从你今天的表现来说，给我留下一个很深刻的印象。” 他嘴角一撇，冷笑了一下。 不用说，这所谓深刻印象，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先不说何斌是不是真的找你了，就是真的找你，你竟然像对待敌人一样，普通谈话都录音，这可不是真诚对待同志的态度。我建议你还是改一下。否则，谁还敢跟你交流，谁还敢跟你来往？” 这老狐狸，果然凶狠，简单几句话，就把秦志远摆到了所有干部群众的对立面。 他不给秦志远说话的机会，继续道。 “对待领导的询问，竟然直言顶撞，毫无尊敬可言。” “对待群众，好多事情，你能拖就拖，能赖就赖，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另外，乡里主要领导，对你的关怀和鞭策，竟然被你当成编造谎言，攻击领导的借口，你这样的作为，还党员的党性吗？还有干部的样子吗？” “咳咳。” 宋大成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纸，清了清嗓子，道：“我代表乡党委和乡政府，对秦志远同志…的情况作出如下处理决定：从…” 就在这时，李月琴突然推门进来。 “宋主任，组织部急件。” 宋大成一愣，赶紧伸手拿了过来。 一开始，他还十分淡定，但只是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额头甚至冒出了汗水。 他先是看了葛平一眼，又深深看了秦志远一眼。 在他们两个困惑的目光中，直接宣布：“因为有紧急公务需要处理，今天的会议暂时就开到这里。” 宋大成拼着得罪葛平，被大家说越俎代庖，也赶紧宣布了会议结束。 因为，这份市委组织部发来的文件，让他有心惊胆战的可怕感觉。 一般来说，市委组织部只管两类干部。 第一类，是代管处级干部，包括任免。 第二类，是梯队干部建设。 副厅局级及以上干部，由中组部管理，省委组织部代管。 而科级干部，则是市委组织部管理，县委组织部代管。 一般来说，省委组织部，对厅局级干部的任免、考核有极强的发言权。 市委组织部，对处级干部的任免、考核有极强的发言权。 县委组织部，才管科级干部。 可是，这份市委组织部的文件，却是针对科级干部发出的。 “经研究决定，任命秦志远同志为苍南县营子乡支农挂职干部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明确为副科级。” 这不是一份正常的组织部任命文件，这是一份跨越了顾城市民政局和苍南县委组织部这两道大门槛，直接下来的。 秦志远担任这个副组长，很有为了调级别特别任命的味道。 但，宋大成可不敢这样说，哪怕心中嘀咕，嘴上一个字都不敢提。 “李主任，我立刻去见蔡书记，这个事情一定要保密，明白吗？” 说着，宋大成起身去了蔡生办公室。 蔡生生的五大三粗，脸膛黝黑，大脸盘，小眼睛，头上的毛是卷曲的，自来卷，天生的。 宋大成把今天的情况向蔡生做了汇报，然后拿出了组织部的那份任命文件。 蔡生反过来掉过去，一百多个字，看了好几分钟。 然后，他才抬起头来，问：“老宋，你怎么看？” “书记，这小子在组织部一定有靠山，这明显是为了解决他的级别，所以才定了这个岗位呀。” 蔡生摇摇头，拿出一份文件，道：“这是刚收到的，你看看。” 这是市里下发的一份文件，大意是为了更好地推进选调、挂职、下放锻炼干部的工作，各地应建立挂职人员支农工作领导小组。 明确小组长应由所在乡镇主要领导担任，并且将选任挂职干部中级别最高，资格最老的一位，担任副组长。 副组长明确为副科级别。 宋大成不会了。 如果这样看，这是全市统一一盘棋，跟秦志远个人倒没有什么太大关系。 营子乡有五个支农干部，包括挂职、下派锻炼和选调生，有六个。 但是，真正在营子乡驻点工作的，只有秦志远一个。 其他人都是隔三差五过来点点卯，并没彻底做到驻点。 而秦志远则不然，他是真正做到了与群众心连心，这也是他很受群众认可的原因。 “蔡书记，我原本打算今天就把他拿下，让他停职反省的。” “可现在这情况…” 宋大成观察着蔡生的反应，见蔡生沉着脸，不说话，知道自己说多了。 “行了，这事儿先放一放，文件也没必要立刻公布出去，等等再说。” 蔡生心里想的，可不是什么任命，而是他们最近一直在忙乎的事儿。 宋大成和葛平虽然都是他的亲信，但是，详细情况都不清楚。 他们只知道蔡生想把何斌树立为典型，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当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许他们也能知道点内幕。 但这并不是蔡生需要考虑的。 知道又如何？ 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没有人能翻出什么水花。 打发走了宋大成，他立刻给徐高原打过去电话。 徐高原正在挠头，他已经通过组织部的某位领导，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组织部确实近期就要推动先进典型的工作，不过，苍南县的人选，似乎没获得批准。 至于具体原因，那位领导也不是很清楚，他只是听到风声，说市里曾经明察暗访过。 这绝对不是个好信号。 徐高原急的满脑袋是汗，但又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找自己的后台平事儿。 他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看一看。 哪怕组织部知道了何斌是假冒的又如何？ 查来查去，跟他没关系，甚至跟蔡生也没关系，完全是宋大成做的。 想明白这一点，他才松了口气。 正好蔡生打电话来问，秦志远那边到底该怎么处理。 徐高原直接告诉蔡生，对于有能力得同志，我们即使不能在工作上给他多少帮助，但也不能制造什么障碍嘛。 年轻干部就需要多锻炼，多做事，这样才能更有利于他们的成长。 蔡生立刻明白徐高原的意思，这是要偃旗息鼓了。 幸好，不是让他继续做出头鸟，蔡生总算松了口气。? 第24章 城头变幻大王旗 秦志远这份任命一下来，几家欢乐几家愁。 周长河就很纳闷也很愤怒。 秦志远犯了那么大的错误，不把他这个害群之马清理出公务员队伍也就罢了，怎么还就升职了？ 当初，秦志远公考第一，按照双学士学位等同研究生学历的规定，秦志远怎么也得是个副主任科员。 但是，为了给另外一个领导的亲戚让路，他硬生生的把主任科员的职级，给了那个人。 或许是做贼心虚，她一直恨不待见秦志远。 怎么看，都感觉秦志远在背后搞小动作。 怎么看，都感觉秦志远一身反骨，指不定在心里谋划着什么阴谋诡计。 这其实就应了那句老话，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周长河满以为，自己把秦志远发配到苍南县营子乡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再加上徐高原帮助他，很快就能把秦志远逼走。 但没想到，秦志远这个杂草一样的家伙，不但活得有滋有味，更是踩了狗屎运，解决了副科级别。 他很想去组织部问个明白，凭什么要这样任命。 但理智告诉他，已经形成白纸黑字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去触霉头。 他最近心思也不在这里，而是一直琢磨着，怎么才能表忠心，谋求一个更好的位置。 民政局的油水确实不错，但是，上面盯得也很紧。 如果能够运作到交通、城建、财政这类的一类局就好了。 在民政局局长任上，周长河整天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就算是按资排辈，他也该动一动了。 只是，万振侯万市长已经挤走了两任市委书记，想来给上面的印象并不好。 想要接任市委书记，恐怕很难。 这就让他犯起了嘀咕，到底是抱紧万振侯的大腿，还是跟可能出现的新任市委书记搞好关系呢？ 现在形式还不明郎，他觉得自己应该两边下注。 万振侯这边，自己要表忠心，但一定要留有余地。 可能的市委书记那边，如果真来了，也不能装作看不见，该有的姿态也必须要有。 跟周长河怀着差不多想法的官员有不少，谁都不傻，谁也不是二愣子，自然会在站队问题上权衡一二。 当然，也有一些人因为跟得实在是太紧，哪怕想换个旗子，恐怕也没有机会，就只能一条道跑到黑。 最淡定的，则非程少华莫属。 周一晚上，程少华跟方玉良见了面，相谈甚欢。 方玉良果然想要了解秦志远的情况。 程少华没有任何掩饰，不带个人观点的，站在旁观者角度上，把秦志远的所作所为一一介绍清楚。 甚至，他还查到，就在当天，秦志远竟然离婚了。 方玉良微皱了下眉头，询问知不知道什么情况。 程少华坦然相告，说秦志远的老婆好像跟文化局的一个副局长关系比较好。 有些话不用多说，点到为止，懂得自然都懂。 方玉良点点头，随即聊起了别的话题。 后来，方玉良突然意味深长地道：“秦志远还不错嘛，就是级别有点低了。” 这话一说，让程少华如奉纶音，但也没有立刻表态。 席间，方玉良还详细询问了顾城市如今的官场生态。 程少华捡了一些事情说了说，虽然没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至少向方玉良靠拢的姿态表现出来了。 他从侧面试探了一下，想知道方玉良为什么这么关系顾城的情况。 但方玉良直接改变话题，并没接这个茬儿。 尽管如此，这顿饭仍然吃的十分愉快，宾主尽欢。 但在回来的路上，程少华越想越觉得情况不大对。 方玉良的所做所为，已经超出了一个秘书该有的表现。 由此可见，这里面或许有些秘密。 从安平回来，他给曾经的老领导，如今省委组织部一位副部打了电话。 他询问对方，方玉良是不是要动一动。 老领导讳莫如深，只是说以顾城的现状，确实需要一位有头脑，有手腕，有背景，年轻有活力，敢闯敢拼的年轻干部。 这个答案让程少华激动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确定，方玉良很有可能就是出任下一任顾城市委书记的神秘人选。 机缘巧合之下，他知道走在了大多数领导干部的前面。 他甚至能看到一条金光大道，就在自己面前徐徐铺开。 尽管已经夜里十一点，程少华仍迫不及待的给方玉良发了个信息。 “方秘书长，秦志远职级的事情，明天就能解决。” 他有自己的尊严，哪怕是站队，也不想搞得太明显。 但这条信息已经把他的态度彻底亮明。 很快方玉良回了信息：“谢谢，来日再聚。” 程少华看着信息，哈哈大笑起来。 连带着，感觉自己结婚二十多年的黄脸老太婆都漂亮悻感了许多。 不由分说，抱起老婆就冲进了卧室。 … 秦志远当然不知道这些情况，他对会议匆匆结束还有些莫名其妙。 回到办公室，冯佳和赵哥都跑过来表示关心。 孙雅眉开眼笑的表示没事，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会议还没开完的时候，乡政府许多人就已经得到消息。 大家都知道，会议上葛平亲自上阵，想要对付秦志远。 但凡有点正义感的，都暗骂葛平不是东西。 但随着会议的匆匆结束，大家忽然发现，好像事情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下午，乡政府公告栏贴出的一份红头文件给了大家答案。 秦志远调整为实职副科，再看落款，亲娘嘞，顾城市市委组织部。 不用说，人家背后指不定站着哪位大神。 在这种情况下，葛平要是还敢拿捏人家，那不是要造反？ 大家正在工作，冯佳第一个冲进来，嚷着让秦志远请客吃饭。 就在秦职远纳闷的时候，宋大成也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不少其他科室的同事。 “志远，恭喜你呀，最年轻的副科，哈哈。” 秦志远正想问什么情况，他已经递过来一份文件，就是组织部的任命。 一种难以言喻的和激动顿时升上秦志远心头，这算是从天而降的意外之喜。 但他很快就压下那种情绪，很矜持的点点头，云淡风轻地道：“谢谢宋主任。” “你这是有贵人呀，志远，说不定以后你就是我们的领导了。” “哪里哪里，宋主任，您客气了。以后我还要靠您鞭策和指导。” 宋大成碰了个软钉子，只能讪讪的离开。 等他和吃瓜群众走远，秦志远挥挥手，对孙雅他们说：“今晚我请客。” 当晚，民政办四个人好好聚了一次。 一直到九点多，他们才各自回家。 回到房间，秦志远抓耳挠腮的坐卧不安。 十点半，孙雅发来了信息：门没锁。 这一夜，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 秦志远并没因为这个副科级，而停下认真工作的脚步。 反而，他更加认真、努力的为人民群众解决相关问题。 同时，他也联络上了营子乡其他几位支农干部，坦言希望大家一起努力，做好相关工作。 他告诉大家，他知道大家辛苦，也知道大家有这样那样的负担。 他秦志远别的做不到，但将大家的真实表现向上汇报，是能够做到的。 同时，他还向大家保证，一不贪功，二不冒进，三不退缩，只为把工作做好。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大家工作热情高涨，效率肉眼可见的显现。 无论支农工作领导小组，县乡两级政府还是人民群众，都对他们的工作成果表示了认同。 就在这时候，突然传来消息，顾城市市委书记的纷争终于落幕。 万振侯再次败北，仍在市长位子上原地踏步。 而新的市委书记，据说是一位年轻到让人咋舌的干部，而且，背景及其雄厚，不容小觑。 城头变幻大王旗。 这位新任市委书记的即将到任，让顾城大大小小的干部们，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就在大家纷纷想尽办法，打听新市委书记的真面目时，程少华正跟方玉良把酒言欢。 “方书记，在您的领导下，顾城一定会冲破藩篱，迎来崭新明天。” “好，少华，借你吉言，来，碰一杯…” 第25章 李月琴密会秦志远 方玉良又问起了秦志远的情况。 这一次，程少华的语气中多了一抹赞赏。 “方书记，说实话，我以为他会有些浮躁。” “但没想到，自打任命下去以后，他各方面的表现更加稳健，更加成熟，也更加被干部群众认可。” “哦？” 方玉良顿时来了兴趣。 他没想到，秦志远这个小孩子竟然表现如此之好。 他甚至怀疑，秦志远是不是在表演 “方书记，我是老组工干部，还是有点自信的。” “其实，我曾经近距离观察过这个小伙子，发现他确实不是伪装的应该说是个好苗子。” “好你个程少华，秦志远是不是你家亲戚？” 程少华笑了笑，赶紧举杯，道：“我的责任是识人辨人，并向您做公正公平的汇报。” “别说他不是我家亲戚，哪怕真的是，方书记，我也认为这个小伙子不错。”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进了一大步，已经能够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善意玩笑。 秦志远并不知道两位大佬正在谈论他。 他这时候，正在跟李月琴说话。 蔡生等人对付他，他就是个泥人，也会有股子土性。 不过，他并没声张，每天除了认真工作，跟同事群众搞好关系，就是偶尔的跟孙雅颠鸾倒凤。 大概两周前，李月琴偷偷给他发了个信息，说想要跟他聊聊。 他们通过手机短信简单沟通了下。 李月琴告诉他，想要实名举报蔡生贪腐、乱搞男女关系、卖官鬻爵以及强奸。 秦志远很奇怪，觉得李月琴应该去找县纪委或者县主要领导反映情况。 李月琴告诉秦志远，苍南县情况特殊，常务副县长徐高原编织了一张巨大的利益关系网。 她要是贸然告状，弄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志远未置可否，就结束了沟通。 此后几天，他们陆续又通过短信息聊了几次。 秦志远判断，李月琴确实是真心想要扳倒蔡生。 因此，这天晚上，他答应跟李月琴会面。 会面地点，在隔壁镇一家饭店的小包厢里。 “你能够被省委组织部直接任命，足以说明你在市里有人。” “都说上面有人好办事，我想要扳倒蔡生那个畜生，就只能依靠你了。” “李主任，我根本没有什么背景、靠山，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你如果觉得我有本事扳倒蔡书记，你就完全错了。” “我保证不会把我们说的话传出去，就这样。” 李月琴低着头，眼泪不断流下来。 秦志远也不说话，安静的坐在一边，看李月琴如何选择。 他的确没有什么能量，但是，他相信事在人为。 以我党的纪律监察力度和刚性，只要拿到证据，蔡生之流的蛀虫、害群之马，绝对不会一直逍遥下去，等待他们的，一定是党纪国法的惩罚。 大概一分钟后，李月琴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以为李月琴要离开，秦志远还有点遗憾。 他早就听说李月琴跟蔡生的关系比较特殊。 因此，这女人手里一定有一些证据，至少也知道蔡生那伙人的犯罪事实。 到了门口，李月琴回头看了眼秦志远，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秦志远虽然心中遗憾，但仍没有表现出什么。 “咔哒。” 让他没想到的是，李月琴竟然锁上了包厢门。 “你干什么？” 秦志远猛地站起来，但马上知道李月琴在干什么。 现在已经八月份，天气十分暖和，李月琴也只穿了件厚实的连衣裙。 她把手伸到后背，飞快地拉开拉锁，那连衣长裙直接掉在地上，露出了她丰腴的躯体。 秦志远刚想呵斥，让她穿上衣服，就住了嘴。 李月琴已经摘下了白色文胸。 她似乎还想把最后一件脱下来，但犹豫了下，还是忍住了。 秦志远惊讶的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在她肚皮上、背上、大腿上、屁股上，有好多各种各样的伤口。 就连那里也是伤痕累累。 一些圆形的，应该是烟头烫的。 一些痕迹，应该是刀子割的，甚至还刻了一些很侮辱的词语。 此外，好多地方都是青紫色的。 那是手掐牙咬的。 能够看出来，有些已经痊愈变成了伤疤。 有些，则血淋淋的，刚刚收口，显然是新伤。 秦志远不由自主的跨前一步，不是他又什么坏主意。 此时他的眼睛里，一点涩情的东西都没有，除了怒火！ “这，这…” “这是蔡生和何斌那两个畜生一起做的。” “什，什么？他们两，两个…” 秦志远握紧了拳头，他似乎明白李月琴的意思了。 “李主任，你先把衣服穿上，我秦志远虽然是个小人物，但这事儿，我管定了。” “只要你说的都是真的，哪怕拼上前途，我也要想办法把蔡生掀翻，还你一个公道。” “噗通！” 李月琴突然跪倒在地。 她泪流满面，啜泣着说道：“秦科，不是我不要脸，是我怕我说了你不信。” “他们两个真的就是畜生，就是变太，就是流氓，他们把我当成玩具，当成奴隶，我…” 秦志远想要去把她扶起来，但不敢伸手。 于是催促她赶紧起来。 谁知道，李月琴向前爬了几步，一把抱住秦志远的双腿。 “秦科，请您一定要帮我，只要我能扳倒蔡生那个畜生，我，愿意做任何事。” 秦志远叹了口气，伸手把她扶了起来，亲自拿起一副递了过去。 “李主任，你别这样糟蹋自己，如果我…” 他顿了顿，继续道：“那跟蔡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李月琴感激的看着秦志远，无声地哭了起来。 作为一个女人，如果可能，谁愿意在男人面前袒露身体呢？ 他们聊了很多，分开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为了保证安全，他们分头离去。 第二天，在单位见面时，两个人就跟以前一样，保持着淡如水的工作礼仪。 就在中午，一个消息传来，顾城市委书记上午到岗，这意味着，新的时代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顾城市委市政府坐落在一个大院里，是一座双子星建筑。 左侧，是市政府办公楼，右侧，是市委办公楼。 裙楼有三层，集中了一些市委市政府小型的内部单位。 今天，这里相较以前，显得更加庄严肃穆。 省委组织部长陶汉卿亲自送方玉良上任。 同时，原市委秘书长孟晓波离任，另有任用，任命原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省信访局局长乔峰为新的省委秘书长。 这是一个非常明确的信号，组织上对方玉良的支持是全方位，这也从侧面给了某些野心勃勃的家伙一个警告。 方玉良在省委办公室主任赵新材的陪同下，去了他的办公室。 这是一个套间，里间是个休息室，外间大约三十平方。 赵新材帮助方玉良安排好各类物品后，主动泡了一杯茶。 “方书记，您喝茶。” “今后，我一定在您的领导下，认真、努力、全心全意工作。还请您多多鞭策、指导。” 甭管这话是不是出于真心，方玉良还是比较满意。 “我知道了，把最近的文件、市委市政府各机关主要领导档案、直属各区县主要领导档案拿来我看看。” “还有，最近这段时间，我就看看资料、文件，除了几位常委，其他人一律暂时不见。” “是，我记下了。” 赵新材把方玉良的吩咐一一记在一个小本子上。 写完之后，他犹豫了一下：“方书记，您的秘书？” 方玉良笑了笑，说：“暂时不着急，我自有安排。” 赵新材有些愕然，随即明白，方玉良这是有自己属意的人选。 “对了，你请组织部程部长过来。” 又是看干部资料，又是请组织部部长谈事情，这位书记的第一把火，难道要烧在人事上？ 小道消息疯狂传播，很快传到了营子乡这边。 另外，还有个消息，他们没有注意，就是市委书记方玉良，并没第一时间选配自己的秘书。 第26章 市委组织部的谈话 蔡生办公室内。 蔡生，宋大成，葛平，何斌，四个人凑到一起，脸上一片愁苦。 “李月琴那个表子，找秦志远干什么？难道她看上了那个小白脸？” 何斌狠狠拍了下桌子。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月琴跟秦志远见面，不超过三天，就传进了河滨的耳朵里。 他跟一群狐朋狗友喝酒，吃饱喝足之后，有个家伙说李月琴跟他们乡政府一个姓秦的呆了两个多小时。 那人说的绘声绘色，说听到了里面传出来让人心慌的声音，说他们锁了门，服务员送菜都不开… 总之，就是李月琴跟那个姓秦的绝对在包厢里就好上了。 何斌一开始没理会，一个女人嘛，早就玩儿够了，谁玩儿不是玩儿，反正是他和蔡生玩儿剩下的。 回到家后，越想越不对劲儿。 乡政府就一个姓秦的，难道，说的是秦志远？ “不行，我特么的受不了这口鸟气。” 何斌从怀里掏出匕首，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 “我要给他放放血。” “啪！” 蔡生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何斌，你他么的是不是嫌自己死的慢？” “这是乡政府，不是你他么的赌场。” “收起来！” 宋大成和葛平也赶紧劝何斌把这玩意收起来。 这要是被人看见，影响实在太差了。 何斌梗着脖子，嚷着他有姐夫做靠山，甭说秦志远，就是秦志远他爹来了，他也不怕。 就在这时候，有人敲门。 原本，大家都知道蔡生的习惯，只要他关上门，除非他自己打开，否则没人去敲门。 但事情紧急，李玉琴也没办法，硬着头皮去敲门。 何斌正在气头上，开门一看是李月琴，张嘴就骂：“你他么的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就给我滚，不知道老子正在谈事吗？” 李月琴吓得一哆嗦，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 这时，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上前一步，道：“何斌，闭嘴，滚一边儿去。” 何斌一愣，正想破口大骂，仔细一看竟是县委组织部部长常凯。 “常，常部长？” 这时候，蔡生、葛平他们已经赶紧迎了过来。 常凯狠狠瞪了何斌一眼，又隐晦的给蔡生一个眼神。 蔡生赶紧呵斥了何斌几句，说今天正在气头上，事情没法谈，让他先走。 宋大成、葛平也赶紧找借口告辞。 常凯带着两个陌生面孔，进了蔡生办公室。 “蔡生同志，这两位是市委组织部干部一处钱处长，干部监督科宋处长…” 随着这几个人进入蔡生办公室，一个小道消息不胫而走。 大家都说，营子乡可能会飞出一个金凤凰。 还有人有鼻有眼的说，李月琴跟上面领导有一腿，现在时机成熟，被提拔了。 还有人说，是来考察秦志远的，这是要让他做乡长。 的确，营子乡乡长目前还空缺，秦志远前几天提拔成为副科级干部，再动一动，成为正科级乡长，似乎也顺理成章。 但是，大家没想到事情根本不是这样。 “什么？” 听宋大成说蔡生叫他，秦志远有些困惑。 对这位营子乡土霸王，他接触的不多，也就是见到点头打声招呼的程度。 这时候找他又是为什么？ 他本能的猜测，是不是前几天李月琴约他见面，被蔡生给知道了。 但随即就觉得不可能。 哪怕蔡生他们知道，应该也不会这样当面锣鼓的找他。 那么，肯定是另有原因。 进了蔡生办公室，屋里多了三个陌生人。 常凯自我介绍后，又给他介绍了市里两位领导。 然后，他跟蔡生就离开了办公室，把空间留给了秦志远和两位市里来的领导。 “秦志远，是？” 宋伟当先开口说话。 他态度很好，和蔼可亲，语调舒缓，秦志远对他顿生好感。 “是这样的，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思想状况，对你的工作进行一番回顾与总结，你可以考虑几分钟。” 其实，他们两个可不仅仅是为了谈话。 谈话这事儿，县委组织部就能做，为啥他们来了？ 这是个很大的疑问。 在谈话最后，宋伟握了握秦志伟的手，说：“志远同志，以后有机会多亲近。” 这话又让秦志远摸不着头脑。 人家是响当当的正处级干部，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职级差别，有什么可亲近的？ 但他还是很平和的表示了感谢。 钱宋两人回到市里，第一时间向程少华做了汇报。 程少华又去找了方玉良，方玉良听后暗暗点头。 “三天，三天后，如果没什么情况，就打电话让他过来。” 程少华点点头。 秦志远这下子是一飞冲天了。 从一个很普通的小科员，甚至是被判了死刑的小科员，即将一跃成为一号大秘，这不是一飞冲天是什么？ 剩下的，就是看他这三天的表现了。 这是方玉良对秦志远的又一次考验。 特意大张旗鼓的、高调的安排职位组织部两位干部找他谈话，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会明白，这是好事情，甚至是要升官的前奏。 但是秦志远没有任何张扬、放纵、欣喜若狂的表现。 反而，他还召开了一次驻村干部会议，总结布置了工作任务。 另外，还去了一趟上苗田和大苗田，还帮助上苗田解决了一个种植难题。 可以说，因为他的低调表现，原本沸沸扬扬的议论声逐渐归于平静。 可就在大家以为这不过是一场秀的时候，一个很劲爆的消息传来，秦志远走了。 周五一上班，秦志远就接到了市委办的电话，请他尽快赶到市里，说市委秘书长乔峰同志要跟他谈话。 秦志远隐约感到，自己或许是获得某个机会。 他立刻向孙雅、宋大成做了汇报，然后，回宿舍换了一套得体的衣服，直奔市里。 在市委大院外面吃了点饭，下午一点半，秦志远准备出现在七楼市委办。 市委办主任赵新材亲自接待了他。 “秦志远是？欢迎。” 赵新材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二十三岁的年纪，虽然确实相貌周正，但怎么看，都难以把他跟方玉良挂钩。 但这就是机遇，没办法比较什么。 “市委秘书长乔峰同志一会儿要亲自跟你谈话，希望你注意自己的态度、举止、谈吐，拿出最好的表现。” “志远，我看好你，努力。” 像个老朋友似的，赵新材拍了拍秦志远的肩膀。 一点四十五，赵新材把他带到了乔峰秘书长的办公室。 乔峰个子不高，稍微有些秃顶，看起来很有些威严。 “小秦是？坐，我们随便聊聊。” 乔峰很客气，这让秦志远受宠若惊。 他简单问了几个问题，然后道：“玉良书记亲自点名，希望让你担任他的拎包秘书，你有没有什么其他意见？” 秦志远感觉自己脑袋翁的一下。 他有种自己要出头的预感，但没想到，竟然会一步登天，成为方玉良的秘书。 他深吸了一口气，很诚恳地道：“我资历浅，经验少，也没有秘书工作的历练，不过，乔秘书长，我愿意尝试一下。” “好，要的就是这种清醒的头脑和不服输的干劲儿。” “走，我带你去见玉良书记。” 秦志远赶紧站起来，暗暗握紧了拳头，心潮澎湃，无法形容。? 第27章 定了，市委书记秘书 乔峰把秦志远送到方玉良那里后，简单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方玉良饶有兴趣的看着秦志远，越看越觉得顺安，越看越觉得投缘。 他选秦志远做秘书，并不是一时兴起，司马长川那边也有过暗示。 从秦志远进入体制，到他来到市里，方玉良对他的简历早已经了然于心。 学历、经验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能力和可塑性。 “志远，我是方玉良，我有十几分钟时间，咱俩聊聊。” 刚才，秦志远听到方玉良说话，就总感觉好像在什么时候听过这个声音。 此时，他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了。 救了晏青柠那天晚上，他就接到一个姓方的人，因为话不投机，他还主动挂断了人家的电话。 他顿时有些局促。 “看样子，你想起来了？” “我说我们或许很快就会见面，这不假？哈哈。” “方书记，那个，我，我…” 秦志远不想拗着自己性子，那天，方玉良说的本就是错的，所以，怼不死仨字儿，怎么都说不出口。 “行了，不用多想。” “你要相信组织，然后也要相信我。”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秦志远不由仔细看了他一眼。 “我这人呢，做秘书出身，性格自认为比较随和，没有太多毛病。” “不过，志远，做我的秘书，可是要做好吃苦耐劳的准备。” 秦志远酝酿了一下，道：“方书记，吃苦不算什么，我能行。” “我不会说什么漂亮话，总之，我会跟您一条心，管住自己的嘴巴，管住自己的手，同时，也会努力追求上进，不掉链子，不给您丢脸。” “你小子，这话说的不是挺漂亮的？” “行了，别的不说了，从周一开始，你正式上班。” 秦志远点点头，先是给方玉良的茶杯换上了新茶，然后悄悄掩门离开。 门外，市委办赵主任已经等在那里。 他交给秦志远几样东西，两部保密电话，一部是方玉良的，一部是秦志远的。 一个保密电话本，里面有全市所有领导的工作电话和私人电话。 还有一部笔记本，一串钥匙。 赵新材首先向秦志远道了声祝贺，然后说：“志远，跟在老板身边，一定要时刻注意的行为举止。” 赵主任说话很实在，给秦志远传授了不少干货知识。 作为秘书，首先一条，就是忠诚，做不到这一点，基本也就没什么可能得到领导信任。 这是政治要求，不允许有一点折扣。 这是做好秘书工作的基础，是维护领导形象的保障。 除了这最重要的一点，还有一些其他必须要具备的。 比如，高效、简约的工作能力。 比如，宽广、深邃的大局意识。 比如，独到、深刻的分辨能力等等。 “总而言之，志远，做好秘书，一定要讲政治，讲素质，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又要闭紧嘴巴别乱说，不僭越，不回避，要有较强的沟通协调能力，能够真正为领导分忧解难。” “这里面学问深着呢，你好好学。” 秦志远点点头，内心很感激赵新材。 然后赵新材带着他跟市委办几个部门认识一圈。 对于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一号大秘，大家都很好奇，当然，其中也不乏羡慕嫉妒恨的人存在。 不过，对于这样的人，秦志远并不在意。 只要他能够做好本职工作，谁都没办法动他。 一圈儿走下来，也快到了下班时间。 秦志远先去了乔峰那里，向乔峰汇报了一下方玉良的安排，然后请示乔秘书长还有什么指示。 “玉良书记最近不会外出，也不会接受各局行办的汇报，除了各位常委同志外，其他人就不要让他们打扰玉良书记了。” “好好干，没有秘书工作经验，那就赶紧查缺补漏，尽快成长起来。” “志远，玉良书记是你的伯乐，但你是不是千里马，就看你自己了。” 秦志远点点头，目光坚毅，这是必须的。 辞别乔峰，他又去了方玉良那边，帮方玉良换了杯水，问周末有没有需要他的事情。 方玉良以为他有事，他解释说自己孤身一人，时间很充裕。 听了他的解释，方玉良摆摆手，说好好享受这个难得的周末，后面就要昂起来了。 他现在住在市委招待所，定好周一接他的时间，就打发秦志远离开。 秦志远捏了捏口袋里的工作证，命运已经从此改变。 他绝不会放任自流，让自己迷失，甚至是被淹没。 他要努力再努力，牢牢抓住这次机会，让自己得人生从此走上与以前截然不同的道路。 走出市委大院，秦志远停下脚步，回头看看这雄伟的双子星大楼，心中豪情万丈。 他给王军打了电话，就俩字，喝酒。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在一家苍蝇馆子见了面。 这是他俩的据点，大学毕业后，每次见面都是在这里，连带着老板都认识他们。 按照老规矩上了菜，搬了酒，秦志远正要倒酒，却发现王君欲言又止。 “你这是怎么了？有话就说？” “志远，那个，你没回家看看？你跟你媳妇最近还好？” 秦志远一愣，随即明白，王军估计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离了。” “哦，好，这还…你说什么，离了？” 王军猛地看向秦志远。 “王军，本来不想提起这伤心事儿，既然说起了，我就告诉你。” 他把情况一说，王军气的直骂娘。 原来，他前几天看到沈丽和一个秃头去酒店开房了。 当时就想以抓嫖的名义，给他们曝曝光。 但顾及秦志远的面子，只能当没看见。 原本，就是秦志远不给他打电话，他也会找秦志远。 “她的错儿，你凭什么净身出户？” “对了，你现在住哪儿？” 秦志远摇头苦笑，担任了方玉良的秘书，肯定不能住旅馆，还得赶紧找个窝。 “没地方住，但是，必须得尽快找到住的地方。” 如今，古城的房价还可以，差不多三千块一平，高的不超过三千五，低得还有两千出头的。 但秦志远现在手头没钱，想买房比较困难，租间房子都是绰绰有余。 哥俩喝了一会儿酒，很快放下了烦心事儿，聊起了未来。 当王军知道秦志远已经成了新任市委书记方玉良的秘书后，大声叫好，说瞎了沈丽的狗眼，绝想不到他兄弟这么牛比，能一飞冲天。 “兄弟，啥也不说了，以后我就靠你罩着了。” 秦志远端起酒杯，很豪爽的说：“王军，我就你这么个好兄弟，就别废话了。” “我秦志远一定会把握这次机会，一飞冲天不敢说，但既然让我上了这个台阶，我就不会再下去。” “以后，咱们兄弟互相扶持，一起进步。” 王军点点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该说不说，王军是城南区派出所的民警，负责治安，手里有点小权力。 他打了几个电话，就帮秦志远搞定了住的地方。 在一个叫星雨华府的小区里，六十多个平方，高层，一个月房租八百。 秦志远十分高兴，甭管怎么说，今晚不用露宿街头了。 喝完酒，八点多，王军带他来到小区，一个中介老板已经等在了楼下。 他要掏钱，被王军拒绝了，说不用他管。 有外人在，秦志远也没推辞，直接拿了钥匙上楼。 谁承想，就在这个晚上，发生了一件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第29章 上班第一天 第二天早晨，秦志远先去楼上敲门，可半天也没人应声。 无奈，他只好出去买了早点。 给女人放在门口后，又出去给她买了衣服。 等他把大包小包拎上楼，才发现女人已经起床。 上身穿着他一件白色衬衣，隐约间，还能看到点什么。 女人特意把洗澡大毛巾围在了腰上，看起来就像是一条齐膝长裙。 还别说，这样一打扮，还真有那种成熟女人的味道。 到底是血气方刚，瞬间秦志远就有了反应，赶紧拎着东西进了卧室。 他把自己的衣服放进衣柜，然后又招呼女人，告诉她给她买了衣服。 女人进来，解开袋子一看，从内衣到外衣，竟是应有尽有。 甚至连袜子、鞋子都买了。 虽然都不是什么牌子货，但穿上还挺舒服的。 她尤其满意的是那一套内衣，完全符合尺码。 想起那里的红手印，女人啐了一口，这是提前量好了吗？ 其实，她也是故作镇定罢了，夏天穿的白衬衣，其实太薄了… 换好衣服，她准备离开。 “我姓苏，你叫我苏姐就行，这是我的私人电话，你有任何想让我办的，给我打电话。” 说着，她脸色一暗，说：“这边，我最近不会来了，我准备和他离婚，这样的婚姻实在没有持续下去的意义和必要。” 秦志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是没办法开口。 “苏姐，祝您一切顺利。” 女人直勾勾地看着秦志远，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秦志远同样也是心跳加速，虽然知道苏姐比自己年龄大不少，但他还是禁不住的有所想象。 “啪！” 他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臭流氓。” 整个周末，都是在完善这个小家，秦志远乐此不疲，一直到周日晚上才算忙完。 周一一大早，他骑上新买的自行车，先去了趟市委。 他把方玉良的房间仔仔细细打扫一遍，又泡了一杯茶，这才去了招待所。 市委市政府都是八点半上班，秦志远七点三十分准时出现在方玉良房间门口。 大约五分钟，方玉良打开门，看到了秦志远，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 “方书记，早。” “早，小秦，让你久等了？” “没有，食堂那边已经安排了早餐，书记，您是过去吃，还是…” “去食堂，不必搞这种特殊化。” “对了，以后如果方便，你可以过来陪我一起吃。” “好。” 秦志远喜滋滋地道。 这说明，方玉良对他十分赞赏，有引为心腹的趋势。 他其实吃过早餐了，但还是陪着方玉良又吃了一顿。 吃过饭，方玉良没有休息，直接上车去了市委。 他有专门的电梯，直达七楼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方玉良眼睛就亮了。 空气中有一股很清新的淡淡柠檬味。 他打开茶杯，想要倒茶，发现水已经泡好。 喝了一口，温度适宜，正好可以入口。 秦志远没多说什么，默默端过茶杯，续满水，悄悄退了出去。 坐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他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心中的兴奋劲儿就别提了。 打开电脑，把oa系统打开看了看，有没有重要消息，然后又把桌子上的文件进行了整理。 看了看时间，八点三十五，他敲了敲门。 “老板，您今天有没有什么安排？如果有，我提前做一下准备。” “另外，这是一些文件，我已经按照类别进行了整理，但是不知道您的习惯，还请您指正。” “另外就是，周末的时候，赵主任跟我说，您的房子已经整理好，想跟您确定一下搬过去的时间。” 方玉良点点头，突然问道：“志远呀，你说，我是搬还是不搬呢？” 秦志远压根儿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方玉良既然问了，就不允许他不回答。 略一沉吟，他说道：“老板，我只能按照我的情况来分析。” “住在招待所，无论哪方面都很方便，哪怕想买个东西，也可以安排服务人员去买。” “但是，我觉得招待所那种地方并不能保证隐私，而且，安保方面也成问题。” 市委招待所有个正式名称，叫做高远大酒店，是对外营业的。 方玉良住在那里，众目睽睽之下，干什么都在聚光灯下。 而且，哪怕是他居住的区域不对外开放，也很难保证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建成路十七号那边，居住的都是老领导或者本市的常委领导，居住条件好，安静，安保有保障，机关这边会派遣保姆，生活方面也没问题。” 秦志远说完，就静静站在那里。 “哦？看来住到建成路那边没有缺点呀，哈哈。” 秦志远道：“老板，也不是没有缺点，我说错，您别见怪。” “没事，你说说看。” “就是领导们距离太近了。” 秦志远狠了狠心，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要是他，他肯定不住在这个大院里，想到自己的政治对手或者政治盟友就在自己身边，他总觉得别扭。 “你小子，心眼还不少。” “行了，告诉赵新材，帮我搬过去。” 其实，建成路十七号就在市委招待所背后，占地大约几百亩，里面建了几十栋别墅，基本都被老干部住满了。 这里号称是顾城市级别最高的小区，没有之一。 别的地方，在小区门口站岗的保安，这里，站岗的荷枪实弹的武警。 想要到这里小偷小摸或者闹个事儿啥的，还真得琢磨琢磨，脑壳能够顶几枪打的。 方玉良告诉秦志远，他今天还是研究资料，没有外出安排。 至于文件分类，搞的也不错，以后可以继续。 知道方玉良暂时不会找自己，秦志远去了乔峰那边，向秘书长汇报了方玉良的安排。 其实这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不过，秦志远觉得礼多人不怪，尤其秘书长还是他的顶头上司，该有的尊敬必须要有。 乔峰果然很高兴，夸了秦志远两句。 他问方书记周末干什么去了，今早还说什么之类。 秦志远本来想说不知道，但想起嘴要严这个要求，就说：“秘书长，您别难为我了，方书记私人时间我可不敢随便打听他干啥去了。” 第一个问题，他回答了，着重点出不敢打听。 这实际上是说，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至于第二个问题，他压根不曾涉及，不回答，也就不算欺骗。 乔峰点点头，让他回到岗位上。 秦志远走了没多久，他抄起电话，打给了方玉良。 市委常委的电话，如果从常委领导那边拨出，能直接打通对面领导桌上的内线。 如果是从某秘书那里拨出，接通的，肯定也是这位秘书的内线。 这或许也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乔峰打给了方玉良。 “玉良书记，秦志远刚从我这里走，我问他你周末干啥去了，早晨还说什么了，你猜这小家伙说什么？” “他说他不敢打听方书记的事情。” “这是在敲打我，不能问的别问呀，哈哈。” 电话那头，方玉良的嘴角也微微翘起。 这个秦志远，至少目前来看，超乎他的预期。 秦志远可不知道这个小插曲，他现在打开了内网，开始熟悉常委领导和副职领导的信息。 作为方玉良的秘书，总不可能万振侯走到眼前了，还没认出他是谁。 那可不是笑话，那就是政治事故。 书记、市长、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政法委书记、组织部长… 等他看到宣传部长的资料时，心里咯噔一下。 手一抖，笔都掉在了桌子上。 我的老天，宣传部长竟然是… 第30章 不行，要叫姐姐 那个夜晚，秦志远曾经救了一个因为被丈夫家暴，差点自杀的女人。 而且，那女人还在他家里住了一晚上。 虽然两个人之间没发生亲密的事情，但至少他看光了人家的身子。 本以为分别后再见无期，没想到这位大姐竟然就在这栋楼里。 顾城市委委员，常委，宣传部部长：苏丽颖39岁 履历： 某年某月至某年某月新城日报社实习记者 某年某月至某年某月新城市电视台副台长 某年某月至某年某月顾城市市委宣传部宣教一处处长 苏丽颖参加工作时，只有二十一岁，是京大中文系的高材生，但能在十七内，成长为副厅级干部，这成长速度简直让人惊掉下巴。 没错，那位风韵犹存，身材更是超级好的神秘苏大姐，就是这位市委宣传部部长。 秦志远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这个世界挺小的。 另外，他还有些奇怪，为什么作为堂堂的市委常委，会住在外面？ 不过，这属于人家的私事，他只是好奇，却不会去打听什么。 因为都知道方玉良最近不见外人，所以，他这里难得的清净。 除了秘书长偶尔过来，跟方玉良汇报工作，其他常委还没见到踪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使然，秦志远刚看完常委领导们的履历资料，正要看主要副职的资料，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他赶紧拿起电话，耳边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 “你好，秦秘书是？我是苏丽颖，我想过去向玉良书记汇报一下工作，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下？” 苏丽颖的声音平稳，舒缓，特别有高级领导的那种感觉。 但秦志伟听在耳朵里，却另有一种滋味。 不自觉的，眼前竟出现了那具洁白无瑕的… “苏部长，书记吩咐过，您们可以随时过来。” 秦志远赶紧收摄心神，恭敬地说道。 “好的，我大概十五分钟后到，麻烦你了秦秘书。” 放下电话，秦志远赶紧敲门进去，向方玉良做了汇报。 方玉良点点头，让他到时直接请苏部长进来。 虽然方玉良极力隐藏，但秦志远还是察觉到他眼中闪过的那丝惊喜。 除了秘书长乔峰，她是主动拜访方玉良的第二位常委领导。 秘书长是方玉良的大管家，跟他来往紧密，这很正常。 但苏丽颖能够这么快就来方玉良这里，显然让方玉良喜出望外。 作为书记，如果不能在常委中占绝对优势，是十分可怕的一件事。 虽然不能确定苏丽颖是过来表示站队的，但最起码这是个积极信号。 秦志远尝试着分析了一下，感觉仅仅是一次拜访，这里面还是大有学问。 十分钟后，他听到高跟鞋敲打地面声。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苏丽颖过来了。 秦志远赶紧站起来，迎了出去。 苏丽颖见到他的一瞬间，脸色可谓狂变。 但很快，她就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苏部长，您来了，快请。” 苏丽颖深深看了秦志远一眼，问道：“你就是玉良书记的秘书，秦志远？” “是我，苏部长。” “好。” 苏丽颖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了秦志远。 “哦，这是朋友送我的皮具，男士的我用不上，就送给你。” 秦志远赶紧拒绝，他可不敢收常委领导的东西。 “让你拿着就拿着。” 说完，她把盒子往秦志远桌上一放，就走向方玉良办公室。 秦志远虽然不想要，但也不敢再塞回她手里，赶紧快走两步，替她开了门。 “书记，苏部长到了。” 方玉良赶紧站起来，等苏丽颖进了门，才赶紧上前两步。 “苏部长，欢迎，来，请坐。” 秦志远给苏丽颖倒了杯茶，又把方玉良的茶杯放到他面前，就赶紧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自己座位上，他看了看那个盒子。 还好，不是什么古奇纪梵希之类的牌子，是国产品牌。 想了想，他还是把盒子放进了抽屉。 大约半小时后，苏丽颖笑着出了门，方玉良还特意送到了门口。 苏丽颖向方玉良道别后，看了一眼秦志远。 他已经站在门口，怎么也要送一送。 为了表示尊重，他特意落后苏丽颖一步。 到了电梯口，苏丽颖停下脚步，低声道：“没想到是你，刚才可是吓了我一跳。” “你这个小坏蛋，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秦志远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这个“小坏蛋”，可不是什么骂人的话，反而透着一股亲昵劲儿。 “苏部长，我是刚才学习内部资料，才看到您的介绍，我…” 苏丽颖白了秦志远一眼，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记住，以后不许叫我苏部长，要叫我…” 她左右看了下，低声道：“叫我姐姐。” 就在这时，电梯叮的一响，轿厢门打开，苏丽颖赶紧进了轿厢。 随着门的关闭，她长呼了一口气。 她苏丽颖绝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辈子将近四十年，还从来没对自己丈夫以外的男人如此俏皮的说过话。 但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秦志远，她就是想要逗逗这个英俊、老实的年轻人。 此时的她，也有些害怕，如果自己被秦志远看成一个坏女人，该怎么办？ 很多时候，缘分都会在不经意之间降临。 苏丽颖也算是官场老将，无论智慧、头脑、手腕，都是上上之选，否则也不会以如此小的年龄，做到常委副厅级。 按理说，她应该是那种沉稳、严肃、冷厉的领导形象。 但偏偏，面对秦志远时，没什么道理。 甚至表现与她的性格迥异。 其实，秦志远倒是真没多想什么，只是觉得苏丽颖对他好的有些过分了。 回到办公室，他拿出那个皮带，去了方玉良那里。 原本，他称呼方玉良为书记，但现在也改口叫了老板。 方玉良也没表示反感，他也就准备一直这样叫了。 “老板，刚才苏部长过来时，给了我一条皮带。” 说着，他把盒子放到了方玉良面前。 方玉良看了一眼，道：“收起来，她作为常委领导，也不可能送你多贵重的东西。” “这只不过是个见面礼小礼物，她过来，总不会空着手。” 秦志远瞬间明白，这其实是间接向书记示好。 尊重他这个秘书，自然就是尊重方玉良这个书记。 “以后这种情况会有很多，不用惊讶，该收就收，给了你就拿着。” “不过，正好借这个机会，我也要多说两句。” “志远，我很看好你，你这么年轻，就坐到这个位置，我不知道这对你好不好。” “外面的世界，有很多诱惑，如何抵挡那些诱惑，需要大定力，也需要大智慧。” “我希望你给自己划一条红线，不该要的不要，不该拿的不拿，乱伸手，会出大事的。” “老板，请您放心，我一定严格要求自己，不贪不占，不打着您的旗号胡来，更不会给您抹黑。” “志远，你在这个位置，人情往来少不了，谁都避免不了，就不用太较真。” “但是，你要搞清楚，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仔细想想我这些话。” “好了，你去忙。” “对了，替我把乔峰叫来。” 秦志远有种感觉，就在这谈话的过程中，方玉良对自己的信任度似乎又提高了。 他暗暗下定决心，绝不掉链子，绝不给方玉良抹黑。 第31章 周长河来电低头 尽管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秦志远还是亲自去见了乔峰。 乔峰听说方玉良有请，还说打个电话就行，没必要特意跑过来。 秦志远道：“秘书长，我年轻，多跑两步没问题的。” 乔峰点点头，让他先回去，自己随后就到。 秦志远可不会像有些秘书一样，仗着跟领导亲近一些，就扯着虎皮做大旗，不知道几斤几两重。 他认为，自己这个秘书职位，是方玉良给的，是方玉良信任。 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书记，对待别人，该有的态度一定要有，该有的礼貌、礼节更是不能缺。 当然，这也就是乔峰，属于自己的顶头上司，换作其他常委领导，他打个电话就可以。 乔峰对他的恭敬态度十分满意，看着她的背影，暗暗点头。 几分钟后，乔峰去了方玉良办公室，呆了十多分钟，才离开。 接下来一周，有几位常委陆续来到方玉良这里拜访，不过秦志远再也没看到方玉良眼中的惊喜。 周末，方玉良回省城，秦志远和司机王顺一起把他送到家。 方玉良的妻子徐婉才三十多岁，在安平市教育局工作，为人十分低调，穿着打扮也很朴素。 她看到方玉良的第一眼，就让秦志远在她眼中看到了那种爱的光芒。 秦志远叫了声嫂子，和王顺一起把一堆土特产搬进了屋里。 徐婉很热情，招呼他们喝水、吃饭。 秦志远可不敢打扰人家的周末二人世界，赶紧推辞。 方玉良让他们周日下午过来接，秦志远就和王顺返回了顾城。 接下来的两天，过的十分平静。 周日的时候，苏丽颖约他一起喝咖啡，被他婉拒了。 倒不是他不愿意跟这位美丽的大姐姐多来往。 但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秦志远总觉得自己总好像看着没穿衣服的苏丽颖是的。 太尴尬了。 作为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他在这方面的自控力确实有些差。 周一的时候，方玉良让他跟乔峰对接，安排一下周二下午的常委会议。 这是秦志远第一次接触常委会议，分外上心。 但有乔峰的指点和赵新材的帮忙，很快就落实好了各项工作。 他跟赵新材已经很熟悉，一周多来，这位市委办主任没少给他开小灶。 这对他熟悉秘书工作，有很大帮助，所以内心里，很尊敬也很感谢这位领导。 下午的时候，组织部长程少华过来，跟方玉良谈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工作。 程部长离开后，方玉良让秦志远请来了专职副书记贾克昌。 贾克昌五十了，基本上没有更上层楼的希望，所以，基本上不怎么管事情，算是老好人一个。 沈玉良连续请来在人事方面有话语权的常委，难道是要对人事动刀？ 这让秦志远想起了周长河，如果能把这家伙调整下去，就好了。 当然，他只是想想，这种大事儿，根本不是他能操心的。 方玉良难得准时下班，正好给了秦志远自由的空间。 送完书记，谢绝了王顺把他送回家的好意，准备步行回家。 他独自走在街头，天色依然未暗，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突然很有种孤独感。 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他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每天回去只能面对空荡荡的出租房，想找个人说话都没机会。 苦笑了下，秦志远不由加快了脚步。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 拿出来一看，他顿时皱起了眉头。 周长河的。 这周长河脸皮还挺厚，竟然还敢给他打电话。 其实，他哪里知道，电话那边，周长河根本不是脸皮厚，而是提心吊胆。 他上周就听说了秦志远成为方玉良秘书的事情。 然后这些日子，他就没睡一天好觉。 以前秦志远就是个破科员，他可以随便揉捏。 但是现在，人家成了一号大秘，想要收拾他，不用特意做什么，在大老板耳边经常念叨他的不好，他的下场会好到哪儿去？ 那时候，别说换个油水更足的单位，就是现在这位置，弄不好都保不住。 备受煎熬的他终于下定决心，拉下面子，主动向秦志远承认错误。 虽然当初他做得不对，但至少没有造成不良后果。 他觉得自己要是能够把姿态放低点，应该可以获得谅解。 于是，思前想后的他，才决定试一下。 电话铃响了七八声，他以为秦志远不会接听电话了，刚想挂断，那边传来一声“喂”。 “秦秘书，你好，我是民政局周长河。” “哦，周局，您好您好，回到市里，应该去拜访您才对，毕竟是我的老领导，可惜，身不由己，一直腾不出时间。” 周长河一听，顿时狂喜，这虽然只是一句没有多少营养的废话，但仍让他十分激动。 以他多年的阅历判断，至少秦志远不愿意跟他撕破脸，这就是好事。 “秦秘书，现在想想，我以前做了太多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哪里好意思让你来看我，这样，今晚我做东，请你吃顿饭，容我向你道个歉，好不好？” 秦志远冷笑着，道歉？ 就是下跪磕头，也不能让他的怒火稍减。 不过，这时候，他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话。 赵新材说得对，作为领导身边人，前往那不要给别人机会，看出你心里得想法。 否则，就有可能影响到你服务的领导。 “周局，您太客气，我也是年轻不懂事，好多地方做的也不到位，所以，什么道歉这些，就不用说了。” 周长河猛地站起来，欣喜若狂的道：“要道歉，要道歉。” “秦秘书，我很有诚意，一定会有让你满意的表现。” 此时，周长河越发认定，秦志远不会跟他撕破脸。 这就好办了，关系不就是这么处起来的吗？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大出血。 年轻人喜欢的那些他不懂，但是只要有钱，那就好办事。 他就不信，刚刚离婚，净身出户的秦志远，会不缺钱，会不缺房子。 “哦，对了，志远，去年局里建了最后一批职工房，我其实给你留了一套。” “原本想着找个好机会，就把钥匙给你。” “这样，我回头就安排人把钥匙给你拿过去，至于手续什么的，我这边会安排人办好的。” 秦志远手猛地抖了一下。 去年，局里确实盖了一批职工房，一共三百多套房子。 无论按照什么指标排队，也轮不到他秦志远。 这批房子都是九十平米起步，还有一百二、一百八的大户型。 不得不说，他确实心动了。 但是，想想周长河的可恶之处，他又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就等于跟对方同流合污了吗？ 另外，他也想起了方玉良嘱咐他的话，一定要给自己划一根红线，不该拿的绝对不能拿。 “周局，谢谢您的好意，我刚到方书记身边，决不能做这种事情。” “我这边有点事，不说了，改天，改天我请您，好不好？” 周长河还想说什么，秦志远已经匆匆挂断了电话。 他重重坐回老板椅，心情舒畅了很多。 他感觉，秦志远在官场阅历方面，差的太远了，根本没有什么城府，更没什么头脑。 所以，基本可以肯定，秦志远说的都是真的，跟他或许还有隔阂，但不会做那种背后捣鬼的破事儿。 想了想，他抄起电话，“李连，你拿一套大户型的钥匙，然后…” 第32章 常委会上的硝烟 据说，方玉良入主顾城市委后，也就是来那天，召开了一次常委会，此后两周，竟然连例会都没开。 这次常委会，并没有特意通知大家会议主题。 突然之间要召开常委会，让常委们心中都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方玉良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就连秦志远都觉得猜不透。 周二下午两点，正式召开常委会议。 一点五十九的时候，方玉良就在秦志远陪同下，进了会议室。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所有常委。 顾城市委常委十一人，没有常委副市长。 政府那边就万振侯和常务副宋强，看起来都是四十多岁不到五十的样子。 最年轻的肯定是苏丽颖，还不到四十。 最老的，应该是政法委书记沈杰，53岁，但年富力强，精神矍铄，头发乌黑，怎么看也不像五十来岁的人。 剩下的几位常委，都是45-50这个年龄段。 此刻，这些领导们正襟危坐，低着头，似乎全神贯注，又似乎心不在焉。 沈玉亮坐在主位上，睥睨四方，颇有豪气干云之态。 经过两个多星期的稳坐钓鱼台，他这个书记的威势已经初步建立。 不说省委亲自给他配的大管家，省委秘书长乔峰。 程少华早已经悄悄投入他的麾下。 而年轻的苏丽颖宣传部长，也明确表达了自己站队方玉良的意愿。 这样一来，方玉良手握四张票，再加上书记得天独厚的掌控权，常委会上，他已经可以做点事情了。 “同志们，时间到了，我们正式开始会议。” “在进入正式议题之前，我先表个态，作为班长，希望大家能够与我相向而行，共同奋斗。” “我想，都是为了顾城好，都是为了顾城人民好，谁也不是为了一己私心。” “凡事，我们共同商议，共同决策，要把民主精神发挥到极致。” “好了，话不多说，进入今天的正题。” “上周，程部长告诉我，说人事问题已经压了好一段时间，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干部流转，考核以及各部门的相关工作。” “今天召开这个会议，就是想跟大家一起，把最近需要调整的人事工作梳理一下。” “下面，请程少华同志把相关情况向常委会汇报一下。” “程少华同志，你可以开始了。” 程少华闻言，点点头，拿出一份文件，道：“各位常委同志，下面，我把近期亟需解决的认识问题向大家做一汇报。” 实际上，方玉良没有立刻动人事的打算。 但是，书记掌控人事权，这是市委书记的职责。 这个举措，只是他发出的，让其他常委乃至其他干部知道自己这个书记，已经准备开展工作的信号。 说白了，就是告诉大家从此以后，顾城市委书记，是我方玉良。 上任市委书记离开顾城，已经超过四个月。 这四个月，需要离退休的，退居二线的，轮岗换岗的，表现不佳需要调整的等等，不下三四十个岗位。 秦志远竖耳倾听，其中就包括苍南县的书记和县长，以及民政局的周长河。 另外，有两位副市长也到杠，应该退居二线了。 当然，这不是顾城市能够决定的事情，但至少，向上汇报一下人选，还是可以的。 半个多小时后，程少华终于把这份文件念完了。 然后，他说：“经过与克昌同志等纪委领导的沟通，拟任职人选如下。” “等一下，程部长，这么大的事情，你都跟哪位领导商量了？” 统战部部长李长远就是个混不吝，脑门上“万振侯”三个字如同五百万的灯泡一样，十分耀眼。 他就是万振侯豢养的一条狼狗，一直做猎犬和搅屎棍，竟然甘之如饴，一副我乐意，我光荣的模样。 但是，因为有万振侯做他靠山，这家伙竟然一直屹立不倒，也是咄咄怪事。 方玉良皱起了眉头。 不过，作为班长，他不能亲自下场，李长远这种猎犬，还没资格让他亲自对付。 乔峰敲了敲桌子，道：“李长远同志，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个问题？” “人事，向来是组织部的分内工作，克昌同志还没说话，你就急不可耐的蹦出来，这不好？” “乔秘书长，话不能这样说，玉良书记刚才可是说了，要尽可能的民主。” “既然民主，那就要履行民主程序，那么我请问，这份名单，谁同意了？” “有没有经过各位领导审阅、圈改？” “有没有经过常委会讨论？” “有没有得到大家的共同认可？” “如果都没有，这就属于专制了？这跟我们党的民主原则相背离了呀。” 乔峰的脸色铁青，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出手。 李长远这家伙紧咬着“民主”两个字做文章，恰恰又是方玉良刚才说的，这让他很难找到漏洞进行反击。 秦志远在旁边干着急，却知道自己压根儿没有说话的资格。 他能坐在这里，是因为肩负做会议记录的责任，但说话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时候，他注意到苏丽颖的目光向他看来。 他灵机一动，挑了挑眉头。 苏丽颖一愣，赶紧低下头去。 秦志远的意思，是让苏丽颖帮方玉良说句话。 但是，他忽视了一个问题，就是苏丽颖这时候说话，到底方不方便。 “我党不是只讲民主，还讲民主集中制。” “少华同志做了前期工作，这是他分内的事情，跟其他无关。” “他把相关计划拿出来，提供给常委会讨论，这就是民主的体现，何错之有？” “我奉劝某些人还是不要乱张口乱咬人，贻笑大方不说，还容易造成误伤。” 谁都没想到，说话的竟是政法委书记沈杰。 有传言，说沈杰跟万振侯私交很好。 也有人说沈杰跟万振侯是儿女亲家。 以前，沈杰在常委会上，也确实经常站在万振侯这边。 但今天，谁都不知道沈杰这是为什么主动出击，针对李长远。 秦志远猛地想起上周听到的一个传言。 说市里某位领导的公子，因为车祸，被交警部门待会调查，结果在交警队里扇了交警队长得嘴巴。 这个交警队长，据说是顾城市公安局副局长姜放的亲信。 而姜放则是政法委书记沈杰在公安系统的唯一爱将。 那位领导就是李长远。 领导们可以不在乎一时利益的得失，但是对于自己的面子，那可是看得比天大。 因为面子这东西，其实跟威望是挂钩的。 手下的兄弟为什么跟你站在一起？ 是因为跟你站在一起，他能够得到一些什么，或许是政治上的抱负，或者是利益上的分配，再或者，则是威望上的提升。 秦志远有面子，面子都是方玉良的。 他要是被谁无缘无故欺负，方玉良不炸毛才怪。 他特意看了一眼方玉良，发现自己的老板也是一脸懵。 秦志远立刻赶到，自己似乎犯了错误。 秘书，不只是领导的身边人，还应该是领导的眼睛和耳朵。 要利用便利条件，发现、找到领导那个位置看不到听不到的事情。 这是个教训，领导和秘书是一个整体，可谓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看了看其他常委的神态，秦志远发现，大多都十分惊讶。? 第33章 来自宋伟的邀请 方玉良对顾城市委常委班子的情况大体掌握。 十一位常委，基本分成三个阵营。 比如说，他现在掌握了四票，算是一个阵营。 万振侯，常务副宋强，统战部李长远，还有市委副书记贾克昌，他们这个阵营同样也是四票。 然后，政法委书记沈杰、纪委书记吴太方、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曾纪伦三个，算是中立派，互不隶属。 这里面，最奇怪的是曾纪伦。 按理说，同是市政府出身，应该跟万振侯关系不错才对。 但奇怪的是，他们两个就像是两条平行线。 方玉良内心虽然诧异，但表情上也只是一瞬间。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稳坐钓鱼台。 现在，还远远不是他该开口说话的时候。 李长远被沈杰噎的只翻白眼，但人家找准了自己话里的漏洞，想要翻盘确实不大可能。 于是，他只能恶狠狠地瞪了沈杰一眼，不再说话了。 程少华见大家不再说话，就看向了方玉良。 “程少华同志，你继续说。” 程少华把十几个重点岗位单独拿出来，做了相对详细的候选人介绍。 表面上来看，他似乎一碗水端平，但这里面到底有没有来自领导的意志，就很难说了。 同样是候选人，放在第一位和放在最后一位，绝对不一样。 同样是介绍，一个用一千字做介绍，一个用十个字总结，也绝对不同。 这都是学问。 谁都知道，这次开会，不可能确定人选，所以，大家都不着急反驳。 方玉良说：“我初来乍到，对相关同志的情况不甚了解，这样，程少华同志，给我，也给各位常委同志留点时间，酝酿一下，等下次常委会，我们再作决定。” 他扭头看向万振侯。 “振侯同志，你觉得呢？” 万振侯点点头，说：“玉良同志，这次岗位调整过多，确实需要谨慎，我赞成您的意见。” 方玉良又询问了贾克昌的意见，贾克昌自然也不会反对，于是，就这样定了下来。 接下来，万振侯那边提出了一些继续书记点头的事情。 其实，这几件事情他们两个私下沟通就可以，可他偏偏在常委会上拿出来讨论。 看起来，似乎符合程序，但实际上等于告诉大家，他们两个壁垒分明，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会议结束。 秦志远赶紧过去帮方玉良拿上笔记本和水杯，陪着他回了办公室。 “老板，我要向您承认错误。” 秦志远给方玉良的水杯续了水，犹豫了一下，决定坦白。 “哦？犯什么错误了？” 方玉良看向秦志远，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是这样的，上周，我就听说了一件事情，但当时没有多想，就没向您汇报。” 秦志远把他掌握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又把里面的人际关系梳理出来。 然后说道：“据说，以前的常委会，沈书记基本不怎么说话，对于一些需要举手的议程，他也会有选择的投出一票，一般都是弃权。” “今天，他在会上怼李长远，或许跟我听说的事情有一定关系。” 秦志远说的够多了，其实，最后面的这句话，他就不该说。 但方玉良并没表示不满。 “好，我知道了，志远，以后听到什么消息，及时跟我沟通。” “是，老板。” 秦志远见方玉良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聊下去的意思，就问关于会议纪要，有什么特别要求。 “按照正常要求来写就行，写完了先给我过目。” 秦志远表示明白后，就赶紧返回办公室写会议纪要。 这是他第一次写这种东西，为了保险起见，还特意请教了赵主任。 刚写了个开头，他的手机就传来短信声。 他本不想看，但因为是工作手机，怕有什么特殊事情，就拿起来看了下。 “把你的私人手机号发给我。” 以秦志远的级别，还远远不到公开私人手机号的地位。 苏丽颖不知道也很正常，但找他要号码，似乎就有些让人奇怪了。 但秦志远还是鬼使神差的把号码发给了她。 做完会议纪要，已经临近下班，方玉良看了后比较满意，一个标点都没改，就让他赶紧发出去。 这让秦志远非常高兴，赶紧拿着会议纪要去找乔峰。 乔峰看了，给秦志远指出了几个用词不是很合适的地方。 “玉良书记不给你指出来，是因为这是你第一次做。” “说实话，志远，我了解你过去的情况，第一次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我们需要的是精益求精，你明白吗？” 秦志远很认同这句话，拿过来一看，确实更加准确，也更顺畅一些。 尤其是机关行文，错字这种低级问题就不说了，遣词造句不追求华丽，但力求准确。 乔峰给秦志远一本《公文行文规范》，让他经常看一看，会有好处。 “谢谢秘书长，我这方面有很大欠缺，请您以后多指点，多给我把关。” “志远，这个可以。不过做的不好，你可别怨我批评你。” “秘书长，那是您对我的爱护，我懂得。” “也请秘书长放心，我会抓紧时间学习。” 乔峰点点头，打发他赶紧去修改。 秦志远按照乔峰指出的问题进行修改，再次请方玉良郭怒，然后按程序流转。 等他忙乎完，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送方玉良下班的路上，他就感到私人手机在震动，但在领导面前，也没敢拿出来看。 跟老板道别后，跟王顺打了声招呼，他准备步行回宿舍。 这时候，他才拿出手机，确实有一个未接电话，很陌生的本市号码。 “喂，哪位给我打电话？” “请问，是秦秘书吗？我是组织部宋伟，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 宋伟？ 秦志远脑海里瞬间闪现出一个身材敦实，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的中年人形象。 这位宋处曾经专门去营子乡找他谈话，那是他印象很深刻的一次谈话。 “哦，宋处，您好。怎么会不记得您，印象很深刻。” 电话那边，宋伟笑了，他没想到，秦志远竟然这么给面子。 他其实也是尝试一下，因为眼瞅着要进行岗位调整，他也想动一动。 不过，作为程少华的心腹，他自己提出来其实不是很好。 为了搏一个花团锦簇，他尝试着给秦志远打电话，希望对方能够念着那点香火情。 果然，秦志远没有让他失望，很给面子。 于是提前顺势提出来大家一起坐坐。 秦志远略一犹豫，想起方玉良嘱咐自己的话，假意推辞了一下，就答应了。 宋伟乐得快要蹦起来，立刻开始约人陪秦志远吃饭。 大约六点半，秦志远出现在约定地点，只见宋伟和两个首位年轻点的男子，已经在酒店门口等他。 “秦秘书，一路辛苦，来，上楼休息一下。” 宋伟身边的两人也向秦志远问好，他同样还以微笑。 进了包厢，坐定之后，宋伟给秦志远正式介绍。 那个寸头，是市检察院政治处处长吴建。 那个有些瘦的，是市纪委政策法规研究室主任，叫刘俊。 不用问，至少这个刘俊，不是什么得志的人。 不过，所谓人以群分，秦志远觉得宋伟不错，想来吴建和刘俊的为人也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大家认识后，非得让秦志远做主位，被他推辞了。 后来，大家干脆打乱座次，随便坐了下来。? 第34章 李太监大放厥词 闲聊了一番，才知道宋伟年龄其实不大，也就36岁，其他两位跟他差不多，都是35、6岁的年龄。 这三人关系一直很好，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上了同一所大学，还在同一年进入体制。 这些年来，大家彼此扶持，虽然走的磕磕碰碰，但各自发展都不算太坏。 哪怕是刘俊，虽然不得志，但在市纪委，也是个比较不错的单位。 宋伟很清楚，交浅不能言深，所以，只字不提自己的想法，只是闲聊。 聊的也跟工作没关系，都是些小道消息、花边新闻之类。 尽管这样，秦志远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无论是纪委还是组织部，其实都算是信息集散地。 所谓猫有猫道鼠有鼠路，这些人聊起一些路边社新闻，简直是信手拈来，秦志远算是长了大见识。 吴建冷不丁说了句：“有些年轻人太嚣张了，不但瞎胡闹，还掺和黑社会性质的团伙，简直是无法无天，不过，谁让人家有个好老子呢？” “哦？还有这种事？” 秦志远很感兴趣，立刻注意到了。 “哦，我也只是听说，对了，你们听说没有，这一次，利好算是贴在铁板上，据说被沈书记搞得灰头土脸的。” 可能谁暗地里提醒了刘建，所以他赶紧改变了话题。 这个李豪，就是李长远的儿子，人称李衙内。 在顾城市可谓是臭名远扬。 酗酒、斗殴、玩弄女性，飞扬跋扈，人见人厌。 秦志远听说过这事儿，只是没想到沈杰竟然亲自下场了。 但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李豪仗着有个市委常委的老子，确实坏事做绝。 大家酒过三巡，秦志远有些涨肚，想要出去解手，宋伟赶紧跟上陪着。 她们路过一个包厢，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包厢门正好半开。 “哼，就秦志远那小王八，说不定是卖屁股才得到了那好机会。” 秦志远一开始没理会。 “当时他在局里，见到我李连，就跟见到了亲爹一样，我吐他一脸唾沫，他都不敢擦一下的。” “小人得志，知道吗？就是小人得志。” “李主任，别说了，别说了。” “是呀，李主任，你喝多了，来，喝口茶漱漱口。” 秦志远停下脚步，真想问问那个李连，他秦志远是怎么小人得志了。 李连，周长河的铁杆狗腿子，民政局办公室主任，人送外号李莲英。 当然，背后也有叫他李大太监的。 “对了，李主任，你不是说要找几个漂亮妞过来陪酒吗？怎么还不来？” 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来，秦志远觉得那声音很耳熟，但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 “你，你别急，我打个电话。” 宋伟其实也听到了李连在那里大放厥词。 他脸上阴晴不定，有些犹豫。 后来，似乎下定决心，低声问道：“秦秘书，这个李连，是不是民政局办公室主任？他在那里胡说八道，你出面不合适，要不我去帮你出口气？” 宋伟是干部一处的处长，管着市属干部的考察、考核。 级别不高，其实权力挺大。 所以，只要知道宋伟的，没有敢不给他面子的。 秦志远笑了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倒要听听，历练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周一中午，李连还给他打电话，说周长河安排了一套职工住房。 秦志远推辞说太忙，改天再说。 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前恭后倨，表面上嘻嘻哈哈，背地里骂骂咧咧。 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人，自己屁本事没有，除了一张嘴，没有别的玩意儿。 就在这时候，他竟然看到档案室小宋向这边走来。 看得出来，小宋应该是经过了一番打扮，原本就眉清目秀的她，更漂亮了三分。 “啊，秦…” 小宋有些走神，到了近处，才看到站在门口处的秦志远。 秦志远赶紧摆摆手，把小宋拉到一边，低声问到底什么情况。 小宋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说李连让她过来陪几个朋友喝酒，还威胁她说不来后果自负。 “那个，李连还说今晚要通宵加班…” 小宋不傻，李连到底什么意思她十分清楚。 如果她是个随便的女人，早就从了周长河，也根本轮不到李连。 但她丈夫刚刚调进民政局下属单位，李连用她丈夫的前程相威胁，她是真的没办法了。 哪怕眼泪再多，再不甘心，也只能出席这个宴会。 不过，她绝对不会像李连说的那样“通宵加班”，打死她也不会那样。 “以后在遇到这种事情，你找我。” “不过，现在也不迟，我有办法让李连吃不了兜着走，宋姐…” 秦志远点点头，在小宋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这，这可以吗？” “宋姐，绝对没问题，你就等着李连倒霉。” “对了，宋姐，还有个事儿，你帮我看看，屋里到底都有谁跟李莲一起吃饭。” 小宋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小宋名叫宋红梅，是个历史系大专生，托人进的民政局，在社会服务处工作。 周长河十分好色，早就盯上了宋红梅。 那时候，宋红梅跟丈夫分居两地，据说一年也聚不到一个月。 知道这个情况后，周长河顿时觉得有机可乘。 可碍着安排小宋上班的那位领导在位，他又不敢下手。 据说，去年那位领导退居二线，彻底成了历史，他终于盯上了宋红梅。 宋红梅人品不错，做事认真，为人热情、大方。 在局里，没有任何乱七八糟传闻的她风评很好，很是受到同事们的尊重与喜爱。 面对周长河或明或暗的示意，她却只能选择隐忍和回避。 但这恰恰助长了周长河的邪念。 为了迫使宋红梅就范，他把人家从福利待遇好、油水足的社会福利处调到了档案室，算是打入了冷宫。 宋红梅并没因此向周长河低头，反而更加坚定的拒绝。 秦志远在局里也是不得志，因此，除了工作上的关系之外，其实他俩私下里也相处的不错。 秦志远经常会以借阅档案的名义，去档案室跟宋红梅聊天。 一来二去，他们都把彼此当成了好朋友。 当然，也只是单纯地朋友罢了。 宋红梅天然的更加相信秦志远，点了点头。 秦志远处理完这事儿，拉着宋伟去了卫生间。 放完水出来，李连那边的包厢门已经关闭。 他也没在意，返回了包厢。 这几分钟的时间，他从宋伟那里听到一个很有趣的消息。 就是火车站、汽车站门口有一批人，专门针对外地人和漂亮女人实施抢劫、诈骗甚至拐卖。 这群人一直逍遥法外，没人管，也管不了。 市里有传闻，那是宋天德的马仔。 宋天德是宋强的独生儿子，在顾城市成立了天德集团，主要经营演艺以及娱乐方面的企业。 说实话，这人风评实在不好。 宋伟还告诉秦志远，是他提醒吴建不要提这个人，这个事儿。 “刚才是我在桌下踢了吴建一脚。” “哦？为什么？” “刘俊的老婆就被吴天德手下头号马仔糟蹋了，至今找不到证据，无法将那个王八蛋绳之以法。” 秦志远大吃一惊，他还以为刘俊跟吴天德有什么交情，没想到是有仇。 以刘俊的能量，虽然在纪委内部并非位高权重那种，但想收拾个把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无论是公安口还是其他执法部门，相信都不会不给他面子。 不用想，肯定是因为有某人罩着，那个所谓头号马仔才能一直逍遥法外。 “秦秘书，我请您不要在刘俊面前提这个事儿，放在心里或者忘掉。” “刘俊没跟他老婆离婚，但最近几年他们夫妻的感情确实很差。” 秦志远深有同感，除了一声叹息，也说不出什么。? 第35章 逃离包厢 回到包厢，刘俊和吴建赶紧站起来迎接。 秦志远赶紧摆手，说大家都是朋友，没必要这么客气。 太客气，反倒没有了做朋友的味道。 宋伟他们几个也不是纯粹的势利人，对秦志远的广安又好了三分。 吃饱喝足，宋伟嚷着要去唱歌散散酒，被秦志远拒绝了。 一是他不喜欢唱歌，二是他不愿意刚开始交往，就做这样的事。 宋伟非要送他回家，秦志远推脱不掉，只能同意。 路上，宋伟说起程少华对秦志远十分关注的事儿。 还说起了那个假的先进典型。 秦志远猛地想起来，在李连包厢里，有一个是蔡生，还有一个，是何斌。 至于是不是还有别人，他就不知道了。 蔡生何斌能够跟李连搅合在一起，这背后没有周长河穿针引线，或者干脆就是周长河安排，绝无可能。 回到家，秦志远简单洗漱一下，站在窗口向外望去。 眼前的万家灯火并不能引起他的丝毫兴趣。 此时他心中所想的，是周长河、徐高原、蔡生、宋大成、葛平和何斌。 隐约间，他有一种猜测，那就是自己在营子乡遭到的不公，或许都是周长河在后面捣鬼。 何斌能够跟李连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弄不好，这就是周长和付出的代价。 秦志远心中有个想法越来越清晰，那就是一定要想办法打造自己的人脉圈子。 而且，要尽快。 他回到茶几那里，拿出一张纸，在纸上罗列了一些部门。 组织部、纪委、反贪局、公安局、检察院、法院。 这些都是强力部门，或者对官员及公务员有着极大威慑力的部门。 这些部门中，一定要有他的关系网。 然后，他又在远处，写上了苏丽颖、程少华、乔峰的名字。 这三个人中，苏丽颖的名字下，画了几条横线。 这位风姿绰约的大姐姐，是目前来说，跟他关系最好的一位市委常委。 随后，他又写下了宋伟、吴建、刘俊、杜长龙、苏雅、李月琴、宋红梅以及王军的名字。 这些人中，杜长龙、孙雅和王军的名字下，同样画了几条横线。 这几人，跟他关系相对密切。 至于宋伟等人，还需要观察。 李月琴… 他脑海中出现李月琴那满是伤痕的躯体，怒火再次抑制不住的升腾。 “从今晚开始。” 秦志远喃喃自语道。 既然选择了远方，就只顾风雨兼程。 … 包厢里，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几个大男人向高彩烈，几个女人强颜欢笑。 宋红梅坐在蔡生身边，模样楚楚可怜。 还好，蔡生还算有些领导的素质，并没在酒桌上胡来。 不过，其他几个女同志可以就遭了殃，不时地，会被李连及何斌骚扰。 按照秦志远说的，宋红梅已经给周长河发了信息。 她是这么说的：李连让我出来陪酒，还让我通宵加班，秦志远让我问你，这是你的意思吗？ 没有称呼，也没说她是谁，但宋红梅并不担心什么。 秦志远现在是市委书记秘书，炙手可热的官场新贵，仕途天骄。 周长河但凡有点脑子，就会知道该怎么选择。 当然，如果他不怕得罪秦志远，就另当别论。 秦志远早就告诉宋红梅，一旦周长河没采取什么措施，遇到什么事。就立刻给他打电话，他会在最短时间内过来。 此外，秦志远还嘱咐她，喝酒喝茶的时候，一定一定要注意，防备那些人使坏。 自行坐在这里，宋红梅就没动筷子，更没举杯。 就连蔡生都看出来，她有多么的不情不愿。 李连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但无论他说什么，宋红梅就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为了不影响气氛，李连干脆不去看宋红梅，只是变本加厉的的骚扰其他几个民政局女职工。 这个混蛋有时候竟然直接上手，又搂又抱的。 宋红梅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愤怒、害怕，她悄悄给秦志远发了信息，说李连不是人，对同事动手动脚。 秦志远问周长河有没有给李连打电话，宋红梅说没有。 很快，秦志远回了信息立刻让宋红梅离开。 她借口上厕所，要离开包房。 李连晃了晃电话，说：“宋红梅，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告诉王建国，说你违反工作纪律，竟然参与异性陪酒。” “所以，你回不回来，自己看着办。” “你真无耻！” 宋红梅没想到，李连好歹是个干部，竟会恶心到如此地步。 蔡生都有些看不下去，准备打圆场。 他刚要说话，李连的电话响了。 “周局，您好，我是小李。” 哪怕周长河看不到，李连也赶紧站了起来。 只见他弯着腰，撅着屁股，表现出十足奴才相。 他举着电话去了一遍，几分钟后，沉着脸回来，狠狠瞪了宋红梅一眼，道：“滚。” 宋红梅松了口气，正要走，听到李连又说道：“宋红梅，如果有别人问起今天的事情，你可仔细想想，该怎么说。” “我听说王建国是个醋坛子，你说，要是有什么事儿传到他耳朵里，会怎样？” “另外，他去了养老院，是谁给他办去的，你也得好好想想。” 宋红梅用力睁大眼睛，强忍着没流下眼泪。 出了包厢，她就跑去了卫生间。 好好哭了一通，洗了把脸，这才出了酒店。 没想到刚出门，就看到了秦志远。 “秦志，呃，秦秘书？” “像以前那样，叫我志远就行。宋姐，来，跟我走。” 宋红梅跟着秦志远迅速离开了酒店，去了不远处一个茶楼。 秦志远要了个包间，一进门，就向宋红梅道歉，说今晚让她受委屈了。 “没事的，他们看出来我很不乐意，所以根本没，没…” 秦志远这才松了口气。 亲手给宋红梅泡了杯茶，感觉自己今晚还是太冒险了。 还好没出什么事情，万一宋红梅被占了便宜，他真的没办法原谅自己。 宋红梅稳定了下情绪，反过来安慰秦志远不要多想，接着把今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在饭桌上，蔡生和何斌并没谈什么正事，李连只是说慢慢来，不能急。 然后就是周长河的电话。 秦志远点了点头，问道：“李连没有再说什么别的？” 宋红梅犹豫了一下，告诉秦志远，李连对他的威胁。 “好，我知道了，宋姐，这事情交给我。” “你在局里，帮我留一点，最好能够找到他们贪腐的蛛丝马迹，我会让他们后悔欺负咱们。” “贪腐？哼，这还用找吗？” “志远，你也知道，我曾经在社会福利处工作一段时间，周长河伙同李连、谢友天这帮人，从儿童福利院，敬老院，流浪人口收容所等谈了不知道多少钱。” 秦志远眼睛一亮，道：“这是好机会，周长河慢慢来，但是，我们可以从其他人那里下手。” “宋姐，我还是那句话，过去那些欺负我们的，一定要讨还这笔债。” 宋红梅伸手抓住秦志远的大手，激动地问道：“你，你说真的。” 秦志远点点头。 “以前我们没有能力，但现在，有我，宋姐，我们不能再忍气吞声。” 宋红梅缩回手，激动地掉下眼泪。 俩人又聊了几分钟，就准备离开。 宋红梅站起来的时候，衣服挂在椅子扶手上，身子一歪，哎哟叫了一声。 正在她身侧的秦志远不知道什么情况，赶紧伸手把宋红梅护在了怀里。 一瞬间，两个人四目相对，都呆住了。? 第36章 大秘的感觉不一样 秦志远偷偷打了个哈欠。 昨晚跟宋红梅那不经意间的触碰，确实引动了天雷地火。 不过，还好，大家都有自制力。 虽然感到心跳和那一瞬间的悸动，仍能控制自己。 秦志远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宋红梅的眼中，有着一丝慌乱，还有两分羞涩，更有五分期待。 如果那时候，他愿意低下头，噙住那双红唇，或许，昨晚就会是一个不一样的夜晚。 但一切都是如果，他轻轻松开了宋红梅。 鬼使神差的，他替宋红梅整理了一下而变得乱发，然后，和她一起出了包厢。 那个夜晚，他没睡好，燥热的身体让他没有丝毫睡意。 “秦秘书？秦秘书？”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喊声。 正在走神的秦志远一抬头，看到了一张大胖脸。 他赶紧站起来，有些尴尬的问道：“不好意思，我这想事情，有些走神，请问您是？” “秦秘书，客气，客气了，我是城中区委书记何元朝，请问方书记有时间吗？” 顾城市有市内三区，一市五县，共有人口超过五百万。 市内三区包括城中区、城南区和城厢区。 由于市委市政府目前驻地为城中区，所以，城中区的干部配备，是最强的。 比如说城中区委书记何元朝，就是一位手段强硬，做事强势，风格强悍的“三强”书记。 主政城中区三年，城中区发展有目共睹，很是欣欣向荣。 秦志远赶紧向方玉良通报，很快，何元朝进了书记办公室。 何元朝的到来，似乎释放了一个信号，从下午开始，方玉良办公室门口逐渐热闹起来。 秦志远也真正体会到了书记秘书的不同，无论什么级别的干部，甭管书记还是区县长，对他都是满脸含笑，恭敬有加。 一天的功夫，他的桌子里塞满了领带、腰带、香烟、茶叶等各种东西。 这一天，一直到六点多，何玉良才算是接待完这些基层领导。 他看着秦志远，笑着问道：“志远，感觉怎么样？” “老板，说实话，感觉像做梦。” 秦志远腼腆一笑，道：“我柜子里一大堆腰带、领带香烟什么的。” “我只是个秘书，他们向我示好，完全是因为…” 方玉良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了。 “国情如此，咱们都是凡尘俗子，自然不能免俗，不过，还是那句话一定要有个底线。” 他指着墙角放着一堆茶叶之类，让秦志远收拾一下。 秦志远请示之后，将一部分拿给赵新材，用于市委办接待。 送回方玉良，他照例走在街头。 快到家的时候，他接到了孙雅的电话。 孙雅告诉他，最近蔡生似乎转性了一样，对民政办很好，甚至还特意开大会，点明表扬了他们部门。 自然，没忘记点了秦志远的名字。 说秦志远在营子乡获得了成长，值得大家学习云云。 秦志远想问问李月琴什么情况，但是张了张嘴，没问出来。 他跟李月琴有秘密接触的事儿，从来没跟孙雅说过。 “孙雅，你最近好吗？我…” 秦志远想让孙雅到市里来陪陪他，但这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人家孙雅也是有家的人，两个人的关系本来就不光彩。 孙雅那边也沉默了，好久，才说道：“志远，我，我也想你了。” 心跳陡然加快，秦志远真想像那些神仙一样，凌空飞到孙雅身边，卿卿我我、耳鬓厮磨。 两人聊了几分钟，挂断了电话。 回到宿舍，秦志远刚看了没有十页《公文行文规范》，就接到了李连的电话。 他冷笑了一下，这种两面三刀的小人，竟还敢跟他联系？ “秦秘书？您好，我是李连。” “周局长让我替他问候您，另外，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我把钥匙送到您那里。” “对了，手续都已经办完了，因为这房子是周局特意留给你的，所以，写的去年的房子。” 秦志远绝不信这种狗屁话。 再有，宋红梅告诉他，周长河以及李连等人手脚都不干净。 这帮家伙还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用来中饱私囊。 所以，这房子是烫手山芋，绝对碰不得。 他想了一下，说：“李主任，房子的事情先缓缓。” “不过我有个事儿想麻烦你。” “您说，您说，我办不了，不是还有周局吗？” “秦秘书，您可别拿我当外人，有事儿您尽管吩咐。” “我在局里的时候宋红梅宋姐对我十分照顾，她现在还是档案管理员…” “你看，这不是巧了吗？周局下午还跟我说，说小宋兢兢业业，是块好材料，准备让她做儿童福利保障处的主任。” “哈哈，李主任，你替我谢谢周局，有机会我当面感谢他。” 顺手给宋红梅谋了点私利，秦志远并不感到羞耻。 当尘埃落定的时候，周长河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这一夜很快过去，第二天，是个大晴天，秦志远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许多。 向方玉良汇报工作的干部络绎不绝，连带着他这边，也是小礼物收到手软。 虽然都是不值钱的小东西，但是架不住人多呀。 从昨天开始，秦志远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每天都会记录、整理今天有谁来拜访过方玉良。 这种情况持续了差不多一周，才算是消停不少。 几位常委领导，除了乔峰、程少华和苏丽颖，仍没有其他人来见方玉良。 秦志远虽然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但知道老板心里肯定不舒服。 这话是苏丽颖跟他说的。 自从那晚，他们俩再也没有单独见面，但是，苏丽颖总是会给他发个信息，聊上几句。 秦志远能够感觉到，苏丽颖对他似乎十分特别。 因为苏丽颖说出来的话，总是游走在某种边缘，让他心有些痒，却又似乎没有什么。 他不敢往男女之情那方面去想。 人家苏丽颖到底是常委领导，想要找裙下之臣，估计会立刻有人排队。 说到底，就是轮不到他。 但是，那种偷偷摸摸的小暧昧，却让秦志远有些欲罢不能。 方玉良到了顾城已经一个月了，仍然稳坐钓鱼台，这让许多人都摸不透他心里想的什么。 又到了周末，这周，方玉良说不回安城，还给秦志远放了假，让他自由活动。 王军早早就约好，没事的话，周五晚上要一起吃饭，还说要给他介绍个朋友。 秦志远猜王军应该是有所求，但并不在意。 他们两兄弟，已经不能用利益来衡量彼此的感情。 说句江湖点的话，那就是过命的交情。 晚上七点，大家见了面，才知道跟王军一起来的，是城南区公安局刑警队队长高鹏。 高鹏三十多岁，长得高瘦、黝黑，但那双眸子很亮，一看就是老侦察员。 “今天晚上我请。” 秦志远笑着说道。 王军搂着秦志远的肩膀，道：“志远，我这礼拜从你那里拿了不少东西，我请，就当还债了。” “那你这顿饭得大出血了，哈哈。” 秦志远笑着说道。 高鹏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目光闪烁，也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秦志远也在偷偷打量高鹏，他想在要编织关系网，公安部门是重要一环。 那么，高鹏是不是好人选呢？ 第37章 泼辣的护士长 大家在包厢里坐定，王军正式向秦志远介绍了高鹏。 高鹏是他的领导，更是他的知遇恩人。 王军说，如果没有高鹏的赏识，他现在还是上班赶早，下班没点的社区民警。 正是有了他的提携，王军现在才能干上治安队长。 这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儿，但至少在仙女庙那一片，他是个说话管用的。 可以说，或许对高鹏来说没什么，可对王军来说，却是改变命运的一个转折点。 秦志远丝毫不因为他跟王军的良好关系，主动敬了高鹏一杯酒。 坦然请高鹏继续关照王军。 高鹏自然答应，表现得十分仗义。 也不知道为什么，秦志远就是对这个高鹏喜欢不起来。 这单纯的就是一种感觉，脸上当然不会表现出来。 王军实在太熟悉秦志远，自然看出来他有些应付，就插科打诨，外带频频举杯，把酒桌气氛搞得很好。 刚喝了不到半小时，秦志远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跑到门边接听了电话。 只用了几秒钟，秦志远就回身向高鹏道了声对不起。 领导紧急召见，必须现在过去，只能改天再聚。 高鹏知道秦志远的身份，更明白，他嘴里的领导是谁，赶紧站起身，表示尽管去忙。 因为着急，秦志远叫上王军开车送他。 “快，送我去胜利大道云霄广场。” 云霄广场，顾城有名的夜市。 据说在这里摆摊的，常年都有好几百，到了夏天，或许会超过以前。 方玉良闲来无事，轻装简从，自己一个人溜达到云霄广场。 吃了碗云吞后，溜达了没多久他，就感到胃部特别疼。 他忍了一会儿，赶紧喊来了秦志远。 尽管跟王军是好朋友，但他也没擅自把人带到方玉良眼前。 看到老板痛苦的模样，真把秦志远吓了一跳。 “老板，我立刻送您去医院。” “好，实在是太疼了。” 方玉良脸色蜡黄，头上全是汗水。 秦志远也顾不上什么尊卑上下，扯过方玉良的胳膊，就搭在自己肩膀上。 王军多了个心眼儿，并没立刻离开。 当他看到秦志远艰难的扶着一个人，也没多想，赶紧过来搭了把手。 秦志远立刻向方玉良汇报了王军的身份，表示是自己的好朋友。 方玉良看了他一眼，然后向王军表示了谢意。 王军知道方玉良跟自己相距十万八千里，虽然激动，却也没表现的卑躬屈膝。 他依仗自己熟悉城区道路，以最快的速度把方玉良送到了市人民医院。 这时，得到秦志远通知的王顺已经赶了过来。 因为找不到市人民医院院长的电话，路上，秦志远就已经给卫生局长郑刚打了电话。 他们刚下车，郑刚就带着一群人围了过来。 方玉良哼了一声，让大家都散开。 郑刚也不尴尬，赶紧让医院院长韩少辉安排最好的医生给方玉良诊治。 “行了，别搞得兴师动众的，我可能就是肠胃不好。” 尽管这样说，但韩少辉仍然把医院所有专家级别的医生都召唤了过来。 一通检查，只是普通的食物中毒，这才放下心来。 秦志远气的当时就要给相关领导打电话，被方玉良拦住了。 到了病房，医院方面派了一个内科的护士长给方玉良打针。 秦志远看到方玉良那紧张、畏惧的模样，才知道这位堂堂的市委书记，竟然最害怕打针。 “你是不是个男人呀？” “不就是打个针吗？” “怕什么？有什么可怕的？” “我技术是医院最好的，你放心就是了。” “最多就是被蚊子叮一口，看你那个样子，唉，连小朋友都不如。” “来，胳膊伸过来，别扭扭捏捏的，跟个女人似的。” 此时，尽管房间里只有秦志远一个外人，方玉良仍然感到尴尬。 他仔细看了眼这位护士长，竟然感到了一丝不一样。 秦志远没注意方玉良的神色，很严肃的要求护士长注意自己得态度。 “不是我态度不好，是你家领导根本就像个孩子。” 秦志远火气直往上窜，就是怕打针，你就不会温柔点，态度好点儿？ “好了，志远，你先出去。” 方玉良似乎在看着护士长的手，但实际上，他再看人家的胸前。 那里有个名牌，写着：护士长于君盈。 “于护士长，让你见笑了，确实，我从小就怕打针，怕见血。” “你的名字很特别，于君盈，是出自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边潮已平吗？” 于君盈瞪了他一眼，道：“你好歹也是个领导，随便调戏我这个已婚妇女，真的好吗？” 方玉良顿时尴尬，不由猛地一抽胳膊。 好死不死的，正好碰在于君盈左胸上。 那一瞬，手掌中的丰盈浑圆，让彼此都呆住了。 “啊，对，对不起，于护士长，我，我…” 堂堂市委书记，哪怕是不小心，也倍感难为情。 于君盈狠狠瞪了方玉良一眼，“怎么样，手感好不好？” 方玉良苦笑一下，这个于君盈难道就不怕得罪他这个市委书记？ 他却不知道，院长韩少辉根本没告诉于君盈方玉良的身份，只说是位领导。 另外，她性格直爽、泼辣，也不在乎这位领导到底什么身份。 在她看来，自己就是个护士，也没必要巴结什么领导。 这种率真、泼辣的性格，却一下子击中了方玉良的心。 方玉良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花丛老手，但眼前这个女人，确实给了他很不一样的感觉。 于君盈注意到方玉良那目光中突然闪现的爱意，突然变得不知所措。 换作以前的她，被病人故意揩油，怎么都要找回场子，在病人身上多扎几个洞都是轻的。 但此时此刻，她竟然没有多么恼怒的感觉。 唯一的感觉，或许就是害羞。 趁着方玉良愣神，她轻轻把针头准确地扎进了血管，在方玉良还没反应过来前，已经完成了输液程序。 站起身，她哼了一声，低声道：“要不是看你的确不是故意的，我就狠狠收拾你。” 说罢，她端着输液盘，转身离去。 这时候，方玉良才发现，这个于君盈的身材竟十分曼妙。 尤其是从后面看，那一扭一扭的挺翘，更是火辣。 秦志远见于君盈出来，赶忙带着卫生局长郑刚、院长韩少辉还有几位消化内科大夫进了病房。 按照大家的意见，方玉良至少卧床、观察三天，这才能放心。 但方玉良怎么可能真的卧床？ 他示意秦志远送走了韩少辉等人，再看向郑刚，已经沉下脸。 堂堂市委书记，在夜市上随便吃了碗云饨，就差点被放倒。 这或许跟他平时洁净饮食的习惯有关，但食品卫生安全问题也显而易见。 郑刚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方玉良。 前几天，他硬着头皮去向方玉良汇报了一次工作。 但因为他脑门上万系标签实在太明显，所以只能算个面熟。 方玉良也没难为他，只是又叮嘱了一番。 等郑刚如释重负的离开后，秦志远问方玉良，是不是把食药局的姚安楠叫来。 “没必要，志远，我们要给某些人机会，让脓包都爆出来。” 秦志远点点头，看方玉良有些疲乏，就悄悄退了出去。 方玉良食物中毒，这可是大事，他不敢隐瞒，出来后就向乔峰作了汇报。 晚上十一点多，乔峰匆匆赶到了医院。 “你是怎么搞得？怎么照顾玉良书记的？” 秦志远没有分辨，老板出了这种事儿，归根结底，还是他这个秘书没做到位。 第38章 长路迢迢会情郎 乔峰见秦志远认错，怒火稍微收敛了些，问到底什么情况。 “看来是我错怪了你，玉良书记既然不用你跟随，的确也怪不到你的头上。” “不过，小秦，你以后要记住一件事情，书记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见到的。” “我不是说你的朋友没有资格，而是当时那种情况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否则，很有可能传播出去，被有心人利用，酿成政治事件，你懂吗？” 秦志远悚然而惊。 确实，这要是传出去，还真的容易掀起轩然大波。 乔峰拍了拍秦志远的肩膀，道：“你朋友不错。” 十二点多，方玉良醒来一次，上了趟厕所，跟乔峰聊了会儿，又沉沉睡去。 这一晚上，于君盈过来好几次，见方玉良没有不适的情况，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一早，秦志远抽空回家熬了一锅小米粥，拌了个腌黄瓜，给方玉良当早餐。 方玉良食指大动，但在于君盈监督下，只吃了个半饱。 秦志远注意到，方玉良看向于君盈的目光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赶紧低眉垂眼，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注意到的模样。 临近中午，方玉良坚决要求出院。 他的理由也很充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要是一直住院，或许会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 秦志远想了想，跟方玉良商议，是不是请于君盈暂时照顾他一下。 因为还有几组吊瓶要打，没有个专业人员在身边还真是不方便。 方玉良想了想，让秦志远跟于君盈商量一下，以对方意愿为准。 于君盈一开始不愿意，但在他暗示要找韩少辉的情况下，也只能答应。 到了建成路十七号，于君盈一下像变了个人。 她偷偷问秦志远，方玉良到底是什么官儿，秦志笑而不语。 有于君盈照顾，方玉良似乎很高兴，十分配合，只是看得出来，对针头还是有点怕。 三点多，打完最后当天一组吊瓶，于君盈离去，虽然方玉良没有万里，但看得出来，颇有些不舍。 方玉良这时候已经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就让他不用陪着。 秦志远记得乔峰的吩咐，想要待在方玉良身边，无奈老板十分坚决，他只能离开。 说来也巧了，刚从大院里出来，他就接到了孙雅的电话。 原来，趁着周末，孙雅长途跋涉，跑来顾城看他，这会儿，已经快下长途车了。 秦志远顿时欣喜若狂，赶紧打了个车直奔长途站。 孙雅怕给他惹麻烦，本不想他来接，但听说汽车站这边不安全，还是同意接站。 果然，刚下车，她就被几个汉子纠缠。 孙雅牢记秦志远的叮嘱，不理不睬不答话，这才让那几个人失去了耐心。 见那几个人骂骂咧咧的离开，她着实松了口气。 秦志远接上孙雅后，直接回家。 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孙雅，吻上了那双红唇。 孙雅也十分想念秦志远，立刻热烈地回应。 她穿着一件米黄色风衣，里面是一件乳白色蕾丝衬衣和一条修型铅笔裤，把那良好身段毫不吝啬地展现出来。 秦志远并不满足于亲吻，很快伸出了大手。 … 傍晚，孙雅依偎在他的怀里，一只小手在被子里偷偷作妖。 秦志远的手也没闲着，同样在孙雅身上摩挲着。 “蔡生不是什么好东西，包括葛平、宋大成，你在那边，千万要注意。” “我现在还没站稳脚跟，等我这边站稳脚跟，想办法把你调出来。” 秦志远扭头吻了下她那光洁的额头，虽然有一股淡淡的汗味，但并不厌恶，那可是他的杰作。 “你放心，他们想都别想。” “你在这边怎么样？待在书记身边，是不是很威风？” “放心，挺好的。” 秦志远皱了下眉头。 “你那小手能不能老实点？刚才谁求饶来着？” 孙雅咯咯一笑，还没缓过来，真的不敢再点火。 她凑到秦志远耳边，小声道：“你好厉害。” 没有什么，比这样的夸奖，更让男人骄傲和自豪。 孙雅见好就收，在秦志远怀里拱了拱，继续聊起营子乡的事情。 杜长龙离开后，蔡生准备推葛平上位，但不知道为什么，徐高原竟然没能成功。 县委书记蒋同进今年才四十多岁，其时正当年。 据说前两年不知道什么问题，得罪了前任市委书记，就像被打入冷宫一样，郁郁不得志。 所以，他平时不大管事。 而县长陈松海因为已经五十多，就等着退居二线，所以也不大管事。 这就造成了市里来的徐高原一支独大。 因为他背景深厚，其他几位常委，在大面上，都挺给他面子。 但现在，县里暗潮涌动。 似乎随着方玉良的上位，原本有些死气沉沉的蒋同进，也开始焕发了青春。 其他常委也开始蠢蠢欲动，有重新站队，重新靠拢某方的趋势。 杜长龙入主县民政局，一到任就开始梳理往年账目，据说为此得罪了不少人。 但似乎他背后有人支持，所以，尽管惹得天怒人怨，仍然能够把政策推进下去。 “雅姐，那么，杜乡长算是站县里站稳脚跟了？” “也不能算，据说徐县长挺针对他的，几次开会，都点名批评了他，说他任性胡来，破坏政治生态。” 秦志远嗤之以鼻，徐高原才是那个不讲原则，不讲规矩的人。 他还好意思说别人？ 怕不是脸皮太厚。 县里暗潮涌动，乡里也不是一片平静。 蔡生对杜长龙那一派穷追猛打，也是大动干戈。 有一些人干脆投降，做了蔡生的走狗。 还有些人则很有骨气，根本不为所动。 “蔡生那家伙一点都不像是乡党委书记，倒像是土匪。” 想起李月琴身上的伤疤，秦志远眼中冷芒闪动。 孙雅抬起头，在他唇上亲吻了下，道：“蔡生那帮人不会一直顺风顺水。” “你别看他们现在好像很逍遥，哼，我敢说，他们蹦跶不了多久。” 秦志远想，是不是找机会让李月琴来一趟，看看她那边有什么证据？ 如今，他认识了纪委的刘俊，正好是一条很不错的途径。 或许，掀翻蔡生那群人，还会给刘俊增添一些业绩，让他换换岗位也说不定。 “雅姐，我想把你调到市里。” 孙雅用力抱着他，道：“志远，咱俩这样挺好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要知道，我…” “要是咱们都在市里，接触次数多了，频繁了，绝对会被人发现的。” “我只是个小女人，哪怕被人发现了，被人骂不守妇道，我大不了离婚，换个地方继续生活。” “可是，你的事业，你的生活该怎么办？” “志远，我不会那么自私，不会把我的快乐与幸福建立在你面临风险之上。” 秦志远十分感动，一低头，吻上了孙雅的唇。 孙雅伸手下去，轻轻摆弄起来，秦志远实在忍不住，翻身把她压在了下边。? 第39章 三十亿的超级大项目 顾城市人口五百多万，其中城区人口二百万出头，这在福源省，已经算是排名前三的大城市。 但是，因为历史原因和产业发展布局的桎梏，顾城市在工业化水平和科技产业上，一直无法跟省城安平以及科技大市桃源相媲美。 不过，顾城也有自己的特色，那就是旅游产业相对发达。 区域内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大湖有森林，吸引了周边城市许多游客。 可以说，顾城市的一二三产业，只有点产业，还算是有点能拿出手来的东西。 方玉良作为市委书记，来了将近一个月，竟然毫无作为，这让许多人都开始暗暗嘲讽这个书记没水平。 这一个月内，只开了一次研究人事问题的常委会，还草草收场，难道方玉良真的就这么点东西？ 秦志远知道，方玉良有司马长川这位经济操盘手做后盾，绝对不可能没有真本事。 果然，周一一上班，秦志远就收到风声，说顾城市，将会引进一个投资额超过三十亿的超级项目。 顾城市不是没有富翁，也不是没有大企业。 工业虽然不发达，可也有福鼎轴承、四化电子、开元电机这样的年产值几亿、十几亿元的龙头企业。 但是，顾城市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超过亿元的外来项目落地。 当年，跟省国旅集团合资的桃花源国家森林公园项目，也不过投资了八千万。 那已经是外地来顾投资的天花板项目。 而这个消息，听到秦志远耳朵里，还有另外一层味道。 那就是方玉良还是没有把他当成心腹。 这从一下班，就把他打发走，不用他伺候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端倪。 上周五，方玉良吃坏肚子，乔峰为什么会大发雷霆？ 其实是建立在秦志远跟随在方玉良身边的基础上的。 当他知道秦志远并没跟方玉良在一起，并没什么表示。 但看得出来，那眼神都冰冷、疏远了几分。 秦志远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赶快站稳脚跟，最主要的，还是获得方玉良的信任。 趁着给方玉良送资料的机会，他汇报了听到的消息。 “天下倒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方玉良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丝讽刺意味的冷笑。 他又道：“爱传就让他们传，归根结底都是捕风捉影。” “对了，志远，我正要跟你说。” “这个事情我刚刚着手，这是我们在顾城的第一把火，必须烧起来。” 说着，他拿出了一份资料递给了秦志远。 “你看一下，看完给我拿回来，我再跟你详细说。” 秦志远忍着心中的激动，拿着资料回了自己办公室。 他没想到，方玉良真的在操作大项目。 更没想到，方玉良会提前让他接触项目内容。 这是一个超级机床项目。 现在，国外最先进的机床，是来自桑国的八轴联动数控机床。 数控机床，顾名思义，就是通过计算机控制的数字化高精度工业机床。 这种机床能够实现复杂工况、高精度切削磨工艺要求下的加工工作。 目前，在我国还没有同类产品能够达到这样的技术水准。 不过，有一家名为精益工控的企业，在去年取得了技术突破。 经过近一年的试验和技术转化，终于能够实现工业化生产的目标。 今年，这家公司凭借过硬的管理水平和超前的技术储备以及先进的高科技项目，成功取得了国家重点星火项目资金的扶持。 另外，再加上其他途径及自有资金，共筹到了五十亿资金。 精益工控将拿出三十亿，建设一座融工控技术及数控机床为一体的现代化企业。 目前，该公司的目标分别是安平市、顾城市和邻省的大河市。 方玉良目前正在跟这家企业进行秘密接洽，在提供相对优惠的条件下，对方确实已经意动。 但是，距离项目落地，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方玉良把精益工控的项目资料给秦志远看，其实也是有几个不同的想法。 直到第二天，秦志远才把资料还给方玉良。 “看完了？有何感想？” 方玉良的这份资料，其实很单薄。 只有项目大概情况，其他诸多关联问题，根本没有涉及。 比如说其他两地竞争对手的情况。 精益工控建厂后，上下游供应商体系的搭建情况。 hr与物流，同样也是需要考虑的内容之一。 当然，项目所在地的营商环境，政企关系，甚至是气候情况，都是需要考虑和衡量的。 秦志远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 他开门见山的说，这份资料其实只是个技术说明书或者最多算是个企业简介。 对于项目洽谈和落地，其实并没有任何帮助。 方玉良眼神闪烁了一下，是他继续说。 秦志远在赌，赌自己这位大佬有容人之量，有上位者的心胸和气魄。 “老板，我们其实处于绝对劣势，无论哪个方面，与安平或者大河相比，都有短板。” “哦？你这是在打击我的积极性呀，哈哈，你继续说。” “老板，我有些不成熟的想法，已经整理在纸面上。” “限于我的阅历和经验，肯定有许多不足之处，更有可能狭隘偏颇，还请您多多指点。” 说着，秦志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呈给了方玉良。 《关于我市引进高端机床项目相关工作的几点认识》 一看这个题目，方玉良就来了兴趣。 不用说，秦志远这是奔着做成项目去的。 他简单翻了翻，很快就被这份建议书吸引。 秦志远见状，嘴角溢出了笑容。 此时，他的心情是激动的。 昨晚，他几乎忙了个通宵，这才搞定这几页纸。 短短四五页，他有针对性的把争取项目落地需要做的工作进行了罗列，并逐项的加以分析。 最重要的，是如何变劣势为优势。 比如，精益工控作为高科技企业，一定会进行大量研发。 这种投入将会是天文数字。 但是，如果能够把本市的几个龙头企业拉到一起，那精益工控的研发投入将减少绝大部分。 福鼎轴承可以承担特种钢轴的研制生产。 四化电子本就是工控设备的老牌大厂、无论工控机还是工控程序，都有自己的一套。 那么，有没有可能让这个厂，为精益工控承担一部分工控机的研发制造工作呢？ 开元电机生产的无相电机和数控可编程变频电机，在整个世界来说，都处于中等偏上的水准。 那么，他们是不是可以加大投入，研发可用于八轴联动数控机床的专用电机呢？ 这不是喊口号，作为本地企业，如果古城能够给这些企业一些税收、扶持政策上的倾斜，他们还是有可能答应的。 退一万步，哪怕这些企业不答应，不愿意投入，也可以作为精益工控的上游供应商，进入供应链中。 第40章 有了被信任的感觉 再比如，关于工控人才。 表面上看，顾城处于绝对劣势，这也是现实。 因为三大企业的原因，顾城市目前至少拥有上万名熟练的产业工人。 其中有很多，现在在其他用工市场流浪，或者干脆家里蹲。 这些产业工人的文化水平或许不高，可他们的实际操作经验，却不是那些刚毕业的大学生能够比拟的。 哪怕精益工控只招到其中的二十分之一甚至是四十分之一，那也是百人的规模。 对于一家现代化企业来说，这些人完全可以满足普通用工需求。 至于高端人才需求，顾城市完全可以和各大理科院校达成战略合作协议。 以市政府的名义，提供政府兜底的优惠条件，聘请硕士博士甚至更高几倍的专家到顾城市落户。 只要你来，我保证你的工资收入。 别的地方你能收入三十万，我给你三十五万，不，四十万，你来不来？ 企业给你二十五万？ 没问题，政府给你十五万，有政府兜底你怕什么？ 还不来？ 好，只要你来，政府就给你上户口。 除了户口，政府还给你分房子，给你配车，甚至给你找对象。 将来，你生的孩子，政府负责入托入学。 只要你为顾城市的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政府全部兜底！ 这样的政策拿出来，能够吸引多少人才来顾城落户，工作？ 不敢想！ 再比如，政府优惠措施，变的地方两免三减半。 没问题，我们顾城也可以这样做，而且，土地招拍挂的挂牌费，政府返你百分之二十。 别的地方三通一平，五通一平。 我顾城做到九通一平，而且红线外全。 怎么样，这条件有没有诚意？ 幸亏方玉良心理素质好，但即使这样，他也感到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甚至，拿着这几页纸的资料都是颤抖的。 不得不承认，秦志远这个二十三岁的小年轻，给他开了一扇从来未曾打开过的窗。 他感觉，自己确实捡到宝了。 其实，方玉良把资料给秦志远看，目的不止一个。 一是想要考校一下秦志远的思维和逻辑能力，想听听他对这个项目的意见建议。 虽然有司马长川在后面支持，方玉良仍然感觉项目落地顾城，连百分之一的希望都没有。 还有一重意思，是对秦志远的考验。 正像秦志远猜测的那样，方玉良其实还没有完全相信他。 一个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外面就能传的沸沸扬扬。 那么，秦志远拿到了项目资料，外面的传言会不会更“贴近事实”呢？ 秦志远其实不大会做秘书，至少不是很有眼力见儿，不是很会照顾领导。 这个急不来。 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完全可以培养，方玉良有这个耐心和度量。 但，方玉良需要一个真心跟他站在一起的贴心人。 这个人一定嘴要严，心要正，眼要活，手要勤。 换句话说，这是对秦志远的一种考验。 司马长川，当然也包括他，很感激秦志远为他们所做的一切。 但是，这并不代表就会无条件的相信秦志远。 对秦志远的考验已经进行了好几轮，总体上来说是满意的。 周五晚上，秦志远带了个陌生人去接他上医院。 那次，他确实有些不满。 堂堂市委书记，因为贪嘴，吃坏了肚子。 他不要面子的吗？ 但后来想想，秦志远也是为了尽快送他去医院。 她这才把不满藏在了心里。 但眼下，什么不满，什么怀疑，什么考察，全都被他扔到了九霄云外。 都化成一句话，一个判断，那就是秦志远确实值得培养。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方玉良翻来覆去看了三遍，这才放下。 “不错，确实找到了问题症结所在。” “有很多想法，是值得肯定的。” “但是，志远，有些想法，也是不现实的。” 比如人才招募，政府兜底，比如两免三减半措施后面的减免土地招拍挂费用。 这些想法不错，但是首先是钱，钱从哪儿来？ 其次就是国家政策或许不允许。 这是最大的桎梏，因为没有谁敢轻易吃螃蟹。 秦志远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但是，方玉良既然信任他，给了他这个机会，也不愿意表现的平庸。 可以说，这几张纸充分代表了他现在在经济发展方向和策略方面的水平。 方玉良并没夸奖他什么，而是结合政策以及顾城、福源的现状，给他讲了讲该注意的地方。 这就等于手把手的教了，秦志远听得十分仔细，并不时地做笔记。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方玉良才讲完。 “谢谢老板。” 秦志远没多说废话，四个字，足以表明自己的心情。 “交给你个任务，这几天，你有的放矢的研究一下这个项目，周末的时候，跟我去省里办点事。” “是，我知道了。” 秦志远迟疑了一下，张了张嘴。 “有话就说。” “老板，现在外面有传言，说你是打盹儿书记，一个月了，事儿没干，火没烧…” 说到这里，他停下话头。 还有更加让人恶心和气愤的话，但已经不适合说了。 “没事儿，我自有分寸。” “你呀，把心放在肚子里，精彩的生活即将到来，我们需要的，就是准备好美酒和行装。” 方玉良难得的开了句玩笑。 秦志远一下把心放进了肚子。 就说嘛，这么大的领导，怎么肯默默无闻？ 给方玉良换了杯温茶，他就回了自己办公室。 一坐下，就打开电脑，开始查询有关超级机床项目的相关资料。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方玉良让他陪着去省城，不出意外，应该是跟精益工控的人见面。 这么大的事情，点名让他陪同，这是逐渐接受他的征兆。 秦志远不傻，知道自己必须把握。 临近下班的时候，方玉良告诉他，让他陪着一起出去走走。 秦志远赶紧答应，甚至还推了跟王军的聚餐。 最近这段时间，王军经常找机会跟他聚会，倒也让他不至于寂寞。 但老板下令，甭管什么事，都必须靠边站。 方玉良去的，还是云霄广场。 “这种烟火气，确实很诱人呀。”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方玉良不敢随便吃东西了。 可看着广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仍是有感而发。 一个城市，是不是宜居，其实不用看城市环境，领导班子… 只要看看这座城市的夜生活，尤其是所谓的小民经济，就能得出差不多的结论。 一般来说，如果一个地方夜市经济发达，那一定代表了一种活力。 或许有人说，摆小摊儿的多了，这不是说明当地经济不好，下岗的多，低收入的多吗？ 这只是一方面。 但从侧面来看，夜市能够红红火火，不也代表了一种希望吗？ 这不是强词夺理，那些废城、空城，能见到红红火火的夜市吗？ 答案只有一个，见不到。 “这里，将是我烧起的第一把火。” 突然，方玉良说道：“你说，如果把云霄广场打造成顾城的一张大众化的城市名片，好不好？” 第41章 夜市风波起 面对方玉良的问题，秦志远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仔细想了想，说：“老板，顾城本身就是旅游城市，游客的全方位良好体验，是赢得口碑的最好办法。” “我相信，如果有一张这样贴近人民生活、充满烟火气的名片，对树立我们顾城开放、包容、热情、进步的城市形象，有着很好的推进作用。” 方玉良笑着点点头。 也是很大，大约有五六百个摊位。 这里摊位林立，人潮如织。 听着那些叫卖声、说笑声、聊天声，给人的感觉与坐在办公室里完全不一样。 秦志远陪着方玉良四处转悠着。 呼吸着各种各样的香味，尽管暗暗流口水，可因为顾及方玉良的感受，根本就不敢买来吃。 这种地方，很适合三两好友，几瓶啤酒一堆串，说说笑笑侃大山。 “顾城是个好地方，虽然缺少了一些现代化大都市的味道，但是，这种安逸、祥和的氛围，我觉得，还是很有味道的。” 方玉良不由感叹，“我要是退休了，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应该很…”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这声音把他们两个吓了一跳。 随即，就看到远处人群骚动起来，好多人四处乱跑，也有些人匆匆忙忙向那边跑去。 远远地，他们看到几个赤膊大汉掀翻了一个做砂锅的摊位。 其中一个胖子，搂着一个长发女孩儿，不但手乱摸着，那张臭嘴也在人家脸上啃着。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被两个大汉按在地上，正在拳打脚踢。 “我就说那个豆腐西施早晚会遭毒手，说对了？” “那些人这么嚣张吗？” “嚣张？这还叫嚣张？你是没见过他们真正嚣张的，你等着看，用不了十分钟，就知道他们是真的很嚣张。” “你什么意思呀？” “说你可能也不信，看看就知道了。” 在他们不远处，两个职员打扮的年轻人低声聊着，恰好被他们听了清清楚楚。 上句话刚说这里祥和安逸，接着就出现了打砸猥亵的一幕，方玉良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老板，您找个安全的地方，我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用，我倒要看看，这群人到底是怎么个嚣张法。” 女孩儿挣扎着、尖叫着，但哪里是那个大汉的对手，一会工夫，就被占了好多便宜。 甚至，连文胸都被男人扯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其余几个大汉嘻嘻哈哈的看着热闹，不时地，还吹吹流氓哨。 看他们那跃跃欲试的模样，似乎也想要上手一般。 “混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这样胡作非为，还有法律吗？” 方玉良见到这一幕，气的发抖。 秦志远同样十分气愤，无论什么矛盾，当街猥亵妇女，绝对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就在这时，几个警察从外面挤了进来。 “住手，这是怎么回事儿？” 为首的警察脸色蜡黄，瘦长脸上顶着两个黑眼圈儿。 “报告警察同志，这是我女朋友，她伙同她爹，要敲诈我一百块钱，我忍无可忍，只能奋起反抗。” 那个猥亵妇女的胖男搂着嘤嘤哭泣的女孩儿，说着鬼都不信的瞎话。 谁知道，那警察竟然点了点头，道：“行了，散了散了，不要扰乱别人的正常生产经营秩序。” “我警告你，不许再胡来了啊。” “警察同志，他胡说，我们根本不认识他，呜呜。” “救救我，救我呀。” 女孩儿哭喊着，她伸出一只手，向警察挥舞着。 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警察能够伸出正义之手，带她逃离魔爪？ “行了，赶紧走。” 瘦警察似乎没听见女孩儿的求救，转身就向外走。 围观群众顿时不乐意了，纷纷指责警察偏袒。 “你们哪只眼看到我偏袒了？站出来，来，跟我回所里好好说。” 瘦警察哼了一声，指着这些群众说：“好了好了，干干嘛干嘛去，不要在这里围观了。赶紧散了，散了。” “真要有这个闲情逸致，就去吃点小吃。” “实在没意思了，就回家抱老婆睡觉。” “单身就赶紧找一个。” 瘦警察说的倒是风趣，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根本不会因为几句俏皮话就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站住！” 秦志远挤出人群，指着那几个警察，问道：“你们是哪个派出所的？” 为了方玉良的安全，他本不想站出来，但无奈方玉良竟想自己出面。 现在情况根本不明朗，谁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 所以，秦志远请方玉良给他压阵，自己站了出来。 不过，他也不是莽夫，在挤出人群之前，已经给市公安局局长冯万佳打了电话。 他告诉冯万佳立刻赶到云霄广场夜市，否则后果自负。 冯万佳是公安局局长，正儿八经的正处级干部。 秦志远只是个小小的副科，哪里有资格这样跟冯万佳说话？ 但是，他还有个身份，那就是方玉良的秘书。 说白了，他的每句话，都可以理解为方玉良的意思。 “你他么的是谁呀？不想活了是？” 瘦警察阴沉着脸，向秦志远走了几步。 那个老人已经晕了过去，满脸是血趴在地上，偶尔抽搐一下，证明还有口气。 至于摊位，早已经被砸了个稀巴烂。 胖大汉怀里的女孩儿似乎已经绝望，除了哭，再也没有别的动作。 秦志远并没计较这家伙的无礼，而是指着眼前的惨状，问道：“即使那个人说的是真的，要讹他一百块钱，但是，你看没看到现在的情况？” “女孩儿，正在被猥亵。” “女孩儿的父亲，已经被打倒在地。” “摊位，更是被这帮人砸了个稀巴烂。” “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你选择性无视？” “我建议，你立刻叫救护车，送老人去医院治疗。” “另外，带着这些人回警局，好好问问他们，他们跟老人多大的仇。能做出这种天怒人怨的事儿。” “小子，警方办案，与你无关。” “你最好哪儿凉快哪儿带着去。” 瘦警察眯着眼，低声道。 “吴队，你跟他废话什么？带回所里，仔细询问询问，备不住这家伙是老头子的同伙呢。” “啊！” 那个胖大汉说话的同时，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手伸进了女孩的衣服内。 女孩儿拼死挣扎着，尖叫着。 但是，那个什么吴队，竟然视若无睹。 周围群众纷纷义愤填膺的叫嚷着，但无奈，那个吴队根本不理会。 秦志远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面对那个胖大汉，吼道：“住手，你还是个男人吗？” 几个赤膊大汉一下子炸了毛，满脸阴沉的向秦志远围了过来。 如果只是他自己，拼着挨顿打，也会跟这群地痞流氓较量一下。 但他身后还有方玉良，万一这位爷控制不住冲过来，那他真是得悔青了肠子。 “怎么？你们还想殴打我？” “你们想没想过，为什么我敢站出来？” “我警告你们，不要乱来。” “还有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赶紧放开她。” 那个吴队这时候在接听电话，看他那谄媚模样，应该是上级打过来的。 放下电话，他赶紧跑向大汉，让其赶紧走，说领导很快就会到来。 在他看来，领导突然到夜市视察，纯属一时兴起，但绝不能被领导发现这个情况。 “走？往哪走？” 秦志远听得清清楚楚，知道自己那通电话起了作用。 “姓吴的，你是谁？这些人又是谁？你跟他们什么关系？” 他问这些，不指望能得到什么回应，纯粹是拖延时间。 今天，绝对不能让这些家伙轻易离开。 但凡有点正义感，也不会容许这群地痞流氓肆无忌惮的公然违法犯罪，更不能纵容某些忘记人民嘱托，忘记职业荣誉的败类继续逍遥。 秦志远目光坚毅，身躯挺拔，毫不畏惧的盯着这些人渣。 哪怕他的背后没有方玉良，也有千万万正义的群众，哪怕他没有市委大秘的光环，也有一颗正义者的坚定之心。 第42章 方玉良正式出面 由于现场人员越来越多，所以，整个夜市变得越来越拥挤。 千万不要小看国人的八卦之心，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他们为了看热闹，是真的舍得下本钱。 人群中，方玉良已经双眼冒火。 他其实早就听说顾城治安不好，但因为心中有大谋划，就并没把这个事情提上日程。 现在看来，这个想法似乎有些舍本逐末了。 再想想秦志远提出的营商环境问题，方玉良有种后知后觉的恼怒。 倒不是针对秦志远，而是针对自己思考问题的偏颇。 方玉良身为司马长川的秘书，来到顾城做市委书记，其实心气很高。 他一个来月不显山漏水，甚至忍着被人说自己是板凳书记的怪话。 其实，他就是憋大招，想着一鸣天下惊。 作为领导干部，方玉良很清楚，自己要是想树立权威，一是拿人事开刀，二是基层调研，找到几个不长眼的祭旗。 先说调研这个事儿，其实都是领导干部被调研。 按照调研单位准备好的资料，准备好的标准答案，准备好的路线，整个过程走下来，能看到什么？能听到什么？能找到什么问题？ 再说人事。 顾城，万振侯经营了十来年，先后赶走了两任市委书记，不说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至少门生故旧遍地，这是没跑的。 别看最近他的办公室门庭若市，十分热闹。 可这些人，哪个可堪大用，哪个笑里藏刀，哪个是墙头草。 他根本看不出来。 所以，索性在试探性的提出将要针对人事进行调整后，接下来半个月，再也不发声。 他在寻找一个机会，寻找一个可以正大光明调整人事的机会。 今晚，发生在夜市的事情，让他十分愤怒。 不过，仔细想一下，这或许也是个好机会。 夜市的管理，涉及城管、卫生、公安、民政、旅游、招商、税务、工商等若干部门。 虽然税务、工商等属于条条管理单位，但他这个书记，也有相当的管辖权。 方玉良心中萌生一个想法，何不趁这个机会，召开一个现场办公会？ 但眼下，还是要把这几个为非作歹的地痞控制起来。 他的想法，跟秦志远的想法不谋而合。 秦志远拦着那些人，很想看看，等相关领导到达后，这群人到底会怎么做。 瘦警察只知道赶紧让这些做坏事的地痞滚蛋，否则，一会儿领导来了，绝对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因此，压根就没打算搭理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只是奇怪的看了一眼，就赶紧指挥手下开始疏散人群。 那几个大汉似乎也得到了什么暗示，松开了女孩儿，准备离开。 秦志远看了一眼地上的老汉，赶紧掏出电话，打了120 随后，他走到瘦警察身边，低声道：“我不管你跟他们什么关系，但如果你今天不把他们控制在原地，明天你就回家，不信，你就拭目以待。” 秦志远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黑色皮鞋。 这基本上是公务员夏季的标准穿着。 瘦警察一开始没注意，但秦志远这句话，让他不由仔细打量一番。 “你别多管闲事。” “你可能也是体制内的，但我要警告你，有些事情，不是你这种小公务员能够管的。” “行了，我没工夫跟你瞎比比，我也不找你麻烦了，赶紧走。” 秦志远笑了。 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上赶着找死的。 他深深看了瘦警察一眼，道：“我不管那些人有什么背景，我只跟你说一句话。” “我要是没把握，我能出头吗？” 说完，秦志远看向那几个地痞。 那些家伙个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身上更是刺龙画虎，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对于这些人说的，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女孩儿顾不上羞涩，已经扑到老汉身上，哭了起来。 秦志远走过去，告诉女孩儿，已经打了救护车，不用着急。 女孩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砰砰几个响头。 “求您给我们主持公道呀，求您帮帮我们。” “他们今天来喝酒，让我陪他们喝酒，我不乐意，就摸我。” “我爸不高兴，跟他们理论几句，他们就开始打人。” “我知道您是好人，请您帮帮我们。” 女孩儿抽噎着，好歹算是把事情经过说明白了。 他正想说什么，人群一阵騒动，从外面进来两个中年警察。 “姑娘，你先照顾好你父亲，请你相信我，也请你相信政府，一定会给你们公道的。” 女孩儿长得确实很漂亮，梨花带雨的模样更让人怜爱三分。 秦志远并没注意到她的模样，安慰了两句，就看向新来的警察。 新来的那两位，一看就是领导，气势就不一样。 瘦警察吴队一看到他们，就赶紧屁颠屁颠的迎了上去。 他凑到其中一个红脸胖子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站到一边。 那警察看了一眼秦志远，然后低声跟瘦警察说了几句什么。 瘦警察转身去了几个大汉那边，挥手让他们赶紧走。 这个动作，立刻引起了群众的一阵嘲笑声。 那红脸警察看起来有些烦躁，犹豫了一下，向秦志远这边走来。 “同志，请问你是什么单位的？为什么要阻挠我们公安机关正常执法？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 红脸警察没说话，他身边一个长脸说话了。 “请问你们两位是…” “你态度端正点。” “知道这是谁吗？这是我们分局王局长。” 云霄广场属于城南区还是城厢区，秦志远还没搞清楚。 不过，这位什么分局局长的派头，确实不小。 红脸经常背着手，腆着个大肚子，一双小眼不断打量着秦志远。 秦志远看了一眼这两位，拿出手机，打给了冯万佳。 “冯局，请问你到哪儿了？” “秦秘书，我已经到了，请问您在哪个位置？” “我就在大量聚集人群这里。” 说完，他就放下了电话。 这边，两个中年警察有些不自在了。 冯局？ 哪个冯局？ 就在他们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冯万佳带着秘书，从人群外挤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秦志远。 顾不上搭理红脸警察等人，快步走过来。 “秦秘书，你好，我是冯万佳，这，这是什么情况？” 不用秦志远回答，凌乱的现场，浑身是血的老人，还有嘤嘤哭泣的少女，足以说明发生了什么。 秦志远指着远处那几个大汉，道：“冯局，请立刻让人把那些人控制起来。” 冯万佳脸色一变，立刻道：“王洪刚同志，立刻让人把那些人控制起来。” 那个吴队，这时候已经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站的远远地。 他算是明白了，自己 方玉良见现场态势已经基本稳定，就挤出了人群。 冯万佳一看是方玉良，差点没晕过去。 他是做警察的，刚才一过来，其实就大致猜到了事情原委。 但他真没想到，竟然被市委书记看了个满眼。 “志远，通知乔秘书长，组织部程部长，宣传部苏部长，政法委沈杰书记，纪委吴书记，另外，再通知城管、工商、税务、卫生、计量…还有公安部门，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开个现场会。” “是。” 秦志远用力点点头，掏出电话，就开始挨个儿通知相关领导。? 第43章 取得绝对信任 “听说了吗？方书记在云霄广场发脾气了。” “就是，城厢区这次是真的出名了。” “听说当场免了四五个局长。” “哼，城厢区乱成什么样了，你看看吕四海，干的都是什么事儿？” 夜市现场会第二天，各种小道消息不胫而走。 虽然众说纷纭，但是，能够明显感到，大家似乎很支持方玉良的雷霆震怒。 顾城市市内三区，城中区，城南区，城厢区。 其中城厢区的管辖范围是最大的，原本是顾城的工业基地。 原本，那个地方十分富裕，好多市中区的姑娘，都想尽办法嫁到城厢区 但国企改制、破产大潮之后，城厢区从高富帅一下子变成了穷挫矮。 七八年前，城厢区干脆就是红灯区的代名词。 无数下岗妇女为了生存，为了一家老小的生活，下海做了小姐。 以至于，有些男人只要说去城厢，其他人都知道是去找小姐。 只是后来，在政府的严厉打击下，这股歪风邪气才慢慢被打压下去。 为了解决大家的再就业和收入问题，在政府号召下，开辟了云霄广场夜市。 五六年来，云霄广场夜市，也慢慢成了大家闲暇时打发时间的好去处。 昨晚，在现场会上，方玉良当场免了云霄派出所所长、副所长、教导员、城厢区公安局副局长、治安大队队长、城厢区城管大队云霄广场支队队长、副队长、主管商业的城厢区副区长刘伟被停职检查。 然后，方玉良责成市公安局督导城厢区公安局，对活跃在云霄广场的地痞流氓进行严厉打击。 那几个当众施暴的光头大汉，被连夜批捕，以故意伤害，猥亵妇女，扰乱社会治安等罪名进行立案侦查。 冯万佳当场立下军令状，一周之内肃清云霄广场夜市不法分子，还夜市一个长治久安。 这一切，都在群众的围观之下。 方玉良还特别向在场群众承诺，云霄广场要继续办下去，而且要办的有特色、有情怀、有温度、有安全感。 要让夜市小摊主还赚钱，赚好钱。 要让游客们买着放心，吃着舒心，玩着开心。 总而言之，云霄广场夜市将会成为本地人民群众乃至外地游客喜爱、信赖的夜市。 有大胆的群众，高声问，在夜市摆摊，收不收管理费。 方玉良说，不但不收管理费，还不收卫生费、摊位费，更不收税，只要合法经营，只要合理定价，只要不赚昧心钱，摊主们赚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的。 这回答，赢来了无数掌声。 还有的群众提出，云霄夜市交通不是很方便，方玉良当即表示，可以研究多开几条公交线路，或者干脆增设云霄广场夜市班车。 更有群众问，云霄广场的地痞流氓收保护费，猥亵妇女，肆意殴打摊主、游客，情况十分严重，警方的整肃行为，会不会成为一阵风。 冯万佳从方玉良手中接过扩音器，向大家保证，今后，警方一定会为云霄夜市的正常生产经营活动保驾护航。 虽然不敢说绝对不会发生一起打架斗殴事件，但是，他有信心更有决心，将盘踞在这边的所有地痞流氓一网打尽。 以后，发现一个打击一个，谁犯事就打击谁，绝不手软。 这个铿锵有力的回答，再次得到群众的欢呼。 冯万佳脸色潮红，身子甚至都在颤抖，他也很是激动，更加感动。 秦志远亲眼看到，他偷偷用力摸了摸身上的警徽。 方玉良意气风发，当场就拍板决定了至少十五六项决策。 最后，他是在群众的夹道欢送之下，在掌声和欢呼声中，离开的云霄广场。 一开始，所有参会的领导，对这种所谓的现场会很不感冒。 尤其是周围至少有大几百的群众在围观，感觉像是猴子。 但是，随着会议的逐渐推进，尤其是听到老百姓的呼声，看到他们那期盼的眼神，心情顿时有了变化。 这是一种有利的尝试，是一种取信于民，更是自我诊断，自我剖析和自我改变的尝试。 他们不禁深思，如果我们的干部都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那是不是会像现在这样，受到群众山呼海啸般的赞扬？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句话，在这天晚上，让每位与会领导，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夜市事件很恶劣，但方玉良并没因此强力出手。 可是，那场别开生面的现场会，却瞬间让市委书记方玉良几个字，深入了民心。 尤其是事件后第三天，顾城市电视台、顾城日报、顾城晚报对这次会议进行了全景回放和报道。 方玉良那朴实却又高大的身影顿时让人民记住了，顾城市有了这样一位全心全意为人民谋幸福、做好事的书记。 从他身上，人民群众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党对人民的爱，看到了未来美好生活的曙光。 真可谓无心插柳柳成荫。 谁也没想到，方玉良竟然就这样在全市人民亮了相。 这比平常所谓的履职曝光，或者调研报道，强了不知道多少段位。 就连司马长川都特意打电话对方玉良进行了表扬。 司马长川说，出了事不怕，出事就解决，就想办法给党，给人民一个满意的答复。 但无论何时，都要记住，党的干部，其本质，仍是人民的公仆，是要为人民服务的。 他表扬了方玉良的干脆、果断、正气凛然和大气磅礴。 希望方玉良再接再厉，不断拿出新举措、新方法，造福一方百姓，为顾城人民谋得更多利益。 有了老领导的夸奖，方玉良这几天心情就相当好。 不过，他并没忘记秦志远。 实际上，之所以电视台、报社能够抓住这个特殊新闻，而且能够忠实的还原整个过程，跟秦志远做出的提前安排有关。 发现出事之后，秦志远安顿好方玉良，向人群中挤进去的时候，就给他苏丽颖发去了信息。 苏丽颖十分聪慧，自然能够领会秦志远的意思，迅速做出了安排。 等到她接到现场会的通知时，电视台和报社记者已经混在人群里，拍摄了好长时间。 她到场后，暗暗嘱咐采编人员和记者，不要对准方玉良，不要给他大特写，要做成暗访。 还好，他们心领神会，把画面搞得摇摆不定，很是符合现场气氛。 于是，电视台和报纸出了一份特别报道… 不过，秦志远并没在方玉良面前提起这个事儿。 在他看来，一切都是苏丽颖的功劳，跟他真的没有什么特别关系。 方玉良放下司马长川的电话，立刻把秦志远叫了进来。 秦志远一进门，竟发现方玉良就站在门口不远处，很有些惊讶。 “志远，一会儿你亲自去请苏部长过来一下。” “哦，好的，老板。” 方玉良点点头，上前两步，拍了拍秦志远的肩膀，道：“志远，你很不错，谢谢。” 秦志远愣住了，不知道方玉良为什么夸奖自己。 他惊讶的表情，放在方玉良眼中，表面上没什么，但心中还是十分欣慰。 当时，现场只有秦志远陪着他，除了他，没有别人能够及时协调电视台和报社进行追踪记录。 原本还在为怎么树立自己形象而苦恼的方玉良，竟然发现，这么大的难题被秦志远解决了，能不高兴吗？ 当然，搞定电视台和报社的，应该是苏丽颖，秦志远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这一点，方玉良早有考量。 但能够居功不自傲，很是难能可贵。 最重要的是，秦志远为他做的事情，没有丝毫功利之心，这更是难能可贵。 秦志远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为了什么，所以才会显得有些错愕。 以他做了二十多年秘书练就的火眼金睛，这种表现，是真的。 秘书，不就是忠诚于老板，时刻为老板考虑吗？ 从这个时候，方玉良才真正把秦志远当成了自己人。 秦志远退出办公室，还在纳闷，老板今天是怎么了？? 第44章 来，让姐姐靠靠 直到秦志远见到苏丽颖，才恍然大悟，该不会是因为前天晚上安排的跟拍？ 他觉得自己做的其实很普通，主要功臣还是苏丽颖苏部长，与他关系不大。 可是，很明显，方玉良似乎非常满意。 果然，魔鬼都隐藏在细节中。 秦志远亲自到某位常委的办公室，这很让人惊讶。 苏丽颖的秘书孔燕看到他后，赶忙从屋里出来，满脸含笑的迎接他。 他问苏部长在不在，孔燕说在，赶紧进去通报。 苏丽颖一听，皱了下眉头，说：“以后秦秘书过来，只要我这里没人，就让他直接进来。” “快请。” 说着，苏丽颖就站了起来。 孔燕本来已经很是高看秦志远，但看到自己老板竟然是这种态度，心中的感觉更是无法描述，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跟秦志远搞好关系。 秦志远进来后，孔燕泡了杯茶，就出去了。 苏丽颖坐在他身旁，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几乎不错眼的看过来。 今天她穿了一套中规中矩的深蓝色办公室装，只是衬衣领口是那种带子，被苏丽颖结成了蝴蝶结的模样。 这样一打扮，让苏丽颖在飒爽之中，还添了几分女性的阴柔之美。 秦志远轻咳一声，道：“苏部长，您好。方书记让我一定要亲自过来请您。” “哦？方书记要见我？知道有什么事情吗？” “呃，我不是很清楚。” 秦志远顿了顿，看似无意的说：“书记今天读了日报后，看起来很高兴。” 看似一句闲聊，但其中已经传递了足够多的消息。 昨天，电视台播放了记者秘密拍摄的现场影像，日报和晚报也刊载了相关新闻。 今天，日报上还特意发了一篇评论员文章，对方玉良的开创性举措进行了褒扬。 而这一切，都跟苏丽颖这个宣传部长有关系。 通过这件事，方玉良同样把苏丽颖引为自己的心腹，所以，才有了让秦志远亲自来请的一幕。 苏丽颖点了点头。 她向秦志远这边凑了凑，低声道：“我让你叫我姐姐，你是不是忘了？” 秦志远看着那张吐气如兰、近在咫尺的俏脸，一时间有些失神。 苏丽颖脸一红，后退了一些。 毕竟是常委领导，还是在办公室里，自然有所矜持。 “志远，你先回去，请跟方书记说，我很快就到。” 秦志远答应一声，赶紧离去，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他向方玉良汇报了一声，就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不到十分钟，苏丽颖翩翩而来，看得出来，应该是补了淡妆。 “苏部长，您好，书记说您到了，请您直接进去。” 苏丽颖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 但是那双眸子里，却满是笑意。 秦志远把苏丽颖送进办公室，倒了杯茶后，就退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很好奇办公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容易，他才稳定下心神，研究起了那个工控项目。 大约半小时后，苏丽颖眉开眼笑的走出了书记办公室。 这一次，方玉良竟然送到门口。 他也赶紧站起来，一直把苏丽颖送到电梯那边。 苏丽颖没说什么，只是在电梯轿厢门关闭之前，给他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八点半，秦志远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出来之后，他立刻打车去了一个名叫翠微阁的饭店。 这个饭店不大，在城市边缘，只有两层楼，大概有三百个平方。 秦志远站在二楼松柏间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不是第一次跟苏丽颖见面，但他仍然禁不住心潮澎湃。 不得不说，那天晚上的情景，深深镌刻在了他的记忆中。 “苏部长，我…” “你叫我什么？” “呃，颖姐。” 苏丽颖穿了一件碎白花连衣裙，隐约可见里面的白色贴身小衣。 “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 秦志远虽然感到尴尬，但还是实话实说。 别看苏丽颖三十多岁，已经奔四，但那种成熟的韵味，却不是小姑娘可以比拟的。 无论是胸前的傲然，还是纤腰之下那圆润与丰厚，都给了秦志远致命的诱惑。 对苏丽颖的感觉说不上来。 敬畏？ 喜欢？ 怜悯？ 似乎都不是，又似乎都有一点。 苏丽颖的心中，其实也不平静。 她侧面了解过秦志远的情况，知道这是个年轻小伙子，比她足足小了十多岁。 这要是在古代，女子十四岁嫁人，弄不好她儿子就秦志远这么大。 但是，同样的，那天晚上的遭遇，让苏丽颖无法释怀。 她能在光着的情况下，选择跳楼自杀，其实是已经真的到了山穷水尽、心灰意冷的地步。 关键时刻，秦志远就像神佛一般，把她从死亡甚至身败名裂的边缘拉了回来。 那种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真的无法理解，更无法做到同理。 秦志远确实稚嫩，但善良、正直、勇敢、真诚、老实、有点蔫坏。 当时她那种情况，秦志远做什么，她都不会反抗，甚至会顺势而为。 什么声誉，地位，利益，家庭。 大难不死的她，其实很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放纵来证明自己还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 但秦志远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事情，甚至连偷看她，都是羞涩的。 原本两个人只是两条平行线，再也没有交集的可能，谁知，这家伙竟是方玉良的秘书。 原本，苏丽颖没想过要站谁的队。 做个自由自在的中间派，可能得不到太多升迁机会，但最起码不必整天想着钩心斗角。 可知道秦志远是方玉良的秘书，她慢慢改变了心意。 说到底，她站队方玉良，还是因为秦志远，至少占了一半的原因。 秦志远，对苏丽颖来说，也是个矛盾体。 说爱，不是。 说不爱，还真的天天惦记着。 她其实有时候也挺烦恼的。 “颖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秦志远发现苏丽颖虽然笑着，但眼中神色不断变换，就赶紧问了一句。 看着他担心的表情，苏丽颖心中一暖，猛地想起家里那个的冷酷无情，眼圈立刻红了。 秦志远有些手足无措，犹豫了下，赶紧抽了张面巾纸，递给了苏丽颖。 “志远，坐到我身边来。” 他犹豫了下，拖着椅子坐到了苏丽颖身边。 苏丽颖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弟弟，让姐姐靠靠。” “你知道吗？我好累。” 秦志远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心跳逐渐加快。 他僵硬的坐在那里，不敢有丝毫动作。 不管怎么说，身边可是常委领导呀。 “我想跟他离婚，但是，他一直威胁我。” “这个王八蛋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了，拍了…那种照片，他要挟我，如果敢跟他离婚，就到市委来闹，要把相片寄给全省所有领导、电视台、报社。” “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苏丽颖摇摇头，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很快打湿了秦志远的衬衣。 “志远，你说我该怎么办？” 苏丽颖微微抬头，看着谈不上十分英俊，但至少很耐看的那张脸。 “那个，那个，颖姐，我，我不知道。” 秦志远心跳如雷，苏丽颖的目光就像火焰一样，快把他融化了。 “啵。” 苏丽颖冷不丁的亲了秦志远一口，亲完，她的脸也红了。 秦志远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早已经蠢蠢欲动。 尽管受到苏丽颖的突然袭击，但他仍然努力克制着自己。 苏丽颖抿着嘴唇，直勾勾地看着他。 “志远，你嫌不嫌我年龄大？” “咚！” 秦志远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坏女人？” 他舔了舔嘴唇，脑门上冒出了汗水。 苏丽颖仰起头，微微闭上了眼睛，“志远，来…”? 第46章 头铁的吕四海 何玲玲真没想到，吕四海竟然这样说。 “你告诉方玉良，就说我去万市长哪里了，暂时回不去。” “愿意等就等，不愿意等，我回头去找他。” “就这样。” 听着那边传来的嘟嘟占线声，屋子里一下陷入了一片安静。 这个吕四海，简直胆大包天。 哪怕他是万振侯的铁杆儿，也不能这么说话。 就这几句话，基本上已经断送了自己的未来。 方玉良微微一笑，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 “乔峰同志，给纪委太方同志打电话，让他到城厢区委来，哦，别忘了带上纠风办的同志。” “赵新材同志，给市委办督查室打电话，让赵小军带人来一趟。” 然后，他看向何玲玲，慢条斯理地道：“你立刻再给吕四海打电话，告诉他十分钟之内不出现，后果自负。” 何玲玲刚才听到方玉良叫纪委书记来，都快吓尿了。 这会儿哪敢再说什么，赶紧给吕四海拨打电话。 吕四海嘟囔了句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赵主任，你跟志远一起，互相配合，按照花名册，看看有没有无故迟到甚至缺勤的。” 赵新材跟秦志远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吕四海这回要倒霉了。 秦志远暗暗好笑，这吕四海还真是头铁，真觉得他是个铁人？ 哪怕他就是个铁人，也得知道，方玉良可是专业打铁的。 他跟赵新材不敢怠慢，赶紧让何玲玲取来花名册，开始挨个部门点名。 这厢，乔峰请方玉良换个地方坐坐，被拒绝了。 “玉良书记，或许，吕四海昨晚是喝多了，宿酒未醒，所以…” 方玉良摆摆手，“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 乔峰是市委秘书长，说白了，就是方玉良的大管家。 两个人是一体的，可谓一辱皆辱，一荣俱荣。 吕四海在电话里，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大放厥词。 往轻里说，这是没有政治智慧的表现。 往重里说，这就是妄议领导，对抗组织。 无论从哪一条来看，吕四海的仕途基本上到头了。 他之所以说那句话，其实不是为吕四海开脱，而是怕方玉良面子上过不去。 他这样说，其实也是想探一探方玉良的底线。 可惜，方玉良并没透露半点心思。 把花名册交给赵新材，何玲珑就想尿遁，但被秦志远拦住了。 何玲玲硬挤出一丝笑容，问他有什么吩咐。 他让办公室这边找两个人，帮他们一名。 何玲玲松了口气，立刻安排了一个看起来比较老实的中年人。 然后，她很快就溜进了卫生间。 她不敢打电话，哆哆嗦嗦地给吕四海发了条信息：“刚才的电话，都是免提状态。” 吕四海本就烦躁，一看信息，气的当场就把手机摔了。 此时，他真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怎么就那么贱呢？ 说那些屁话干什么？ 他想了想，找司机要来电话，把电话卡换上，赶紧给万振侯打过去。 万振侯早就知道方玉良的夜市现场会，也知道那一系列的命令。 他并没参与，当然也没下绊子，只是冷眼旁观。 其实，万振侯也存了跟方玉良一样的心思，就是看看到底谁是忠臣谁是奸臣。 谁承想，还没试出来，吕四海就给他惹了个大祸。 同样作为上位者，万振侯很清楚自己的底线在哪儿。 其实，就是面子，或者说威望。 但吕四海是真敢说，直接把方玉良的面子给踩到了脚底下。 好死不死的，竟然连这电话是免提的都不知道。 这不就等于当面儿骂方玉良吗？ 万振侯虽然嘴里答应，帮吕四海斡旋一下，但心里，已经决心要把这个马仔抛弃了。 可怜吕四海竟然还做着美梦，想着只要自己态度好点，再加上市长的维护，方玉良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所以，到了区委后，他的脑袋仍然高高昂起。 这人呀，头铁不怕，但就怕脑子也是铁的。 可惜，吕四海头不铁，脑子却铁的很。 整栋区委大楼，包括十几个部门，在编人员一百三十多人。 本应八点半上班，但截至九点二十分，实际到岗一百一十七人。 除了五人确实因公外出，以吕四海为首，包括秘书长、宣传部长在内，共十三人未到岗。 吕四海紧赶慢赶，在九点三十五分，赶到了区委。 随即，何玲玲就向他汇报，说方玉良在大会议室，主持召开了扩大会议，所有在家常委、中层干部全都参加了会议。 “书记，方，方书记把吴太方书记请来了。” “啊？” 吕四海的脸当时就白了。 别看区委书记好像很厉害，嗯，也的确厉害。 但恰好是市纪委的监督对象，也就是说，方玉良想要办他，吴太方出手正合适。 吕四海的胖手颤抖着，想要擦汗，都抬不动那只胳膊。 “书记，您快去。” 看着惊慌失措的吕四海，何玲玲心中有些鄙视。 平时不是挺牛比的吗？ 这会儿怎么这么怂？ 自己平时给他打电话，都是叫四海，或者海哥，今天特意称呼吕书记。 这还不足以让他明白有问题吗？ 吕四海连自己怎么走到会议室门口的都不知道。 他在门口站了足有半分钟，这才硬挤出一丝笑容，推门进了会议室。 市委这边的常委全部在座，包括中层干部，政府那边一个都没见。 这让吕四海松了口气，感觉问题不大。 方玉良看了一眼他，没有理会，继续讲话。 吕四海本来笑着的胖脸，立刻石化。 他站在门口，是落座也不是，继续站在那里也不是，那种尴尬让她无地自容。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方玉良能说他两句，赶快让他回到座位上。 但方玉良就像没看见他一样，简直就是不理不睬。 “作为党员干部，每天要做什么，要怎么做，还用别人教吗？” “作风建设，永远都在路上，要认真反思，你的工作作风是不是踏实，有没有脚踏实地地的工作，有没有尽职尽责的工作。” “今天，我和乔峰同志到城厢区委调研，所见所闻，触目惊心呀，同志们。” “在这座大楼里工作的有一百多人，是三个人迟到甚至是未到。” “更有某些同志，觉得自己是主要领导，在接到其他同志电话时，态度嚣张，有恃无恐，与组织对抗。” “我只想问这位同志一句话，你是谁的干部？是凌驾于组织之上了吗？还是说你就是太上皇，觉得自己天下第一了？” 方玉良声音并不高，没有慷慨激昂的嗓门，低沉而缓慢。 但是，每一个字，都让与会者感到惶恐和沉重。 市委书记突然来到区委，竟然一下子遇到这么多问题，这日子要难过了。 第47章 一个时代的落幕 方玉良说完，跟吴太方、乔峰分别耳语了几句。 他们二人分别点点头。 乔峰打开面前的话筒，道：“既然有人不长记性，那就由市委出面，帮助大家长长记性。” “市委督查室和市纪委联署办公，成立整风工作小组。” “我看，城厢区委就作为第一站。” 乔峰说完，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吕四海。 “吕四海同志，你觉得怎么样？” 吕四海脑瓜子嗡的一下，这个乔峰够狠，方玉良负责开刀，这家伙负责鞭尸。 他这会儿真的欲哭无泪，也恼怒异常，真想直接掀桌子走人。 但他知道，如果这会儿真走了，别说万振侯，就是省领导替他说好话，也没戏了。 所以，他只好捏着鼻子，认命地说道：“方书记批评的对，我们确实有很多做的不到位的地方。” 乔峰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副书记闫坤，“闫坤同志，散会后，到你办公室谈点事情。” 闫坤一愣，赶紧点头。 乔峰满意地点点头，直接宣布散会。 吕四海像根木桩子一样，大脑一片空白。 这就散会了？ 正常程序，他这个地主，区委书记，不得总结一下领导讲话？ 方玉良当先从他身边走过，随后是吴太方和乔峰。 接着，是秦志远、赵新材以及市委督查室主任赵小军、纪委的其他同志。 闫坤跟在后面，看了他一眼，赶紧看向别处。 吕四海感觉那一道道目光，就像刀子一样刺在他的身上，割在他的心里。 这是赤果果的羞辱，简直就是游街示众。 但，这不是他自找的吗？ 所有人都品出了滋味，城厢区委的吕四海时代，即将落幕。 回到市委，方玉良办公室前瞬间热闹起来。 最先赶到的，就是城厢区区长杨志友。 “秦秘书，你好，我是城厢区杨志友，方书记有时间吗？我想向方书记汇报一下工作。” 说着，杨志友从包里拿出一条烟，塞进了秦志远的柜子里。 他对这位杨区长不熟，但总算见过。 正好，方玉良有空，请示后，安排杨志友进了里面。 十多分钟后，杨志友满脸含笑的出来，低声对秦志远说，今晚想要请他坐坐。 秦志远可不敢随便答应，立刻用方玉良做了挡箭牌。 随后，这边彻底热闹起来，至少六七位行局的主要领导来找方玉良汇报工作。 晚上七点多，终于忙完一天的工作，秦志远终于松了口气。 昨天晚上，苏丽颖告诉秦志远，她丈夫葛大军是轻语广告的总裁。 轻语广告主营业务就是各种广告代理，同时还会承接、承办一些演出业务。 这些年来，轻语广告已经开了三家分公司，其中一家分公司甚至开到了羊城，可以说发展势头很猛。 不用猜，如果没有苏丽颖在背后撑腰，轻语娱乐想要做大根本不可能。 换做普通男人，还不把老婆供起来？ 可葛大军不一样，不但小肚鸡肠，经常怀疑苏丽颖有外遇，甚至自己也不干净，据说在外面养了小三。 如今，夫妻俩彻底撕破了脸皮，但葛大军就是不离婚。 他甚至扬言，如果苏丽颖敢跟他离婚，就把苏的私密照散发出去。 这真不是男人能做的事儿。 苏丽颖的伤心秦志远感同身受。 他真的知道背叛是一种什么滋味。 作为一个商人，而且还是宣传部长的丈夫，在顾城的人脉可想而知。 想要让这个人就范，那就需要拿到他不得不就范的把柄。 想来想去，或许检察院的吴俊能帮上忙。 刚想给吴俊打电话，他的电话先响了。 这是个陌生号码，秦志远想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您好，请问是秦秘书吗？” “是我，哪位？” “哦，我是闫坤。” 闫坤？ 城厢区区委副书记，在区委就像个透明人。 今天，方玉良带队去区委，闫坤在办公室里，但根本没有出来见领导的意思。 不是他不懂规矩，而是因为他觉得轮不到自己跟方玉良凑近乎。 那么，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秦秘书，不知道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一起坐坐。” 秦志远本来想推辞，但是会后，方玉良对闫坤的态度，让他觉得跟闫坤接触一下也不错。 他们约定见面的地方，不在城厢区，而是在城南区。 秦志远下车后才发现，这里竟然就是上次跟宋伟一起吃饭的那个饭店。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站在门口，见秦志远从出租车上下来，赶紧跑过来。 “秦科，您好。” “我是闫书记的秘书，我叫陈俊，您叫我小陈就好。” 秦志远打量了一眼陈俊，发现他比自己年龄要大不少，怎么也得二十八九岁。 心中不由一阵惆怅，自己要是没有方玉良拉一把，现在估计还在营子乡苦苦挣扎？ “陈秘书，你客气。” 闫坤虽然求人，但是毕竟也是个领导，所以并没在饭店门口等待。 包厢在三楼，一上楼，就看到闫坤站在楼梯口不远处，满脸含笑的看着他。 “呀，闫书记，您太客气了。” “秦秘书，本来想在门口等你，但你也知道，非常时期，人多眼杂，所以，还请原谅呀。” 秦志远跟闫坤握了握手，然后大家一起进了包厢。 看得出来，闫坤办事很仔细，除了他们两个，只有陈俊。 大家边吃边聊，一直没涉及工作。 二十多分钟后，陈俊站起来，借故离开了包厢。 “秦秘书，我敬你一杯。” 秦志远知道，这是戏肉来了。 “闫书记，你客气了。” 两个人碰了一杯，各自干杯，互相一照杯，一起笑了起来。 闫坤亲自替秦志远满上，然后说道：“秦秘书，我闫坤自问有点能力，在各方面也算是能够严格要求自己。” “但是，在四海书记…唉，一言难尽呀。” “秦秘书，我请你过来，是想求你个事情。” “闫书记，你说说看？” 秦志远没答应，也没拒绝，这句话在模棱两可之间。 他刚刚成为方玉良的秘书，自己有几斤几两非常清楚。 如果闫坤想要他帮助要官帽子，那是找错人了。 “我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当面向方书记汇报一下工作。”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鼓鼓囊囊的，显然诚意十足。 但很快，闫坤的手就抖了一下。 因为他发现，秦志远的脸色变得很差。 “闫书记，我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闫坤咬了咬牙，还是把信封推到了秦志远的面前。 “秦秘书，有话你尽管说。” “这是我…” 闫坤看着秦志远，话虽说半句，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志远瞄了一眼信封，看向闫坤…? 第48章 不经意的偶遇 “闫书记，玉良书记告诉我，我们官员，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凡夫俗子，也会交朋友。” “但是，无论如何，要在心里划出一条红线。” 秦志远没碰那个信封。 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玉良书记刚来，他需要的是真心真意跟他一起干事业的战友、伙伴。” 本来，闫坤脸上还有点挂不住。 但秦志远这话一说，他的眼睛亮了。 秦志远等于告诉他，不需要搞什么小动作，只要肯干事情，只要坚定的跟书记站在一起，那一切皆可期。 最重要的，是“刚来”两个字，可谓画龙点睛。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道篱笆三个桩。 方书记现在最需要的是盟友。 在这种实力单薄的时候站过去，才最能体现出价值。 或许，可以用“物超所值”来形容。 “秦秘书，话不多说，受教了，来，我敬你一杯。” “诶，闫书记，你客气了，也该轮到我了。” 秦志远赶紧举起酒杯，道：“来，我敬你。” 他没有用您这个敬称，这不是没有礼貌，而是一种亲近的暗示。 “老弟，咱别敬来敬去了，一起走一个。” “叮。” 两个酒杯碰到一起，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喝完这杯酒，闫坤道：“老弟，如果你不嫌弃，叫我一声老哥，怎么样？” “哈哈，闫哥，那我可就高攀了？” “看你说的，咱们兄弟哪有什么高攀低攀。” “老弟，志远，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闫坤能不能当起你一声老哥，时间会证明。” “闫哥，最近书记很重视云霄广场的事情，这第一把火，需要烧的旺一些。” 话不用多说，闫坤自然明白自己该怎么做，又该做些什么。 … 夜风吹拂，秦志远心头的燥热逐渐平息。 说心里话，看到那个厚墩墩的信封，他真的有些不淡定。 他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每个月三千多的工资，也不算少了。 但是，谁会嫌自己钱多呢？ 那个信封，应该至少有两万块，相当于他半年的工资。 如果拿了，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但他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他对闫坤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是对自己说的。 经济方面，必须干干净净。 这是他给自己划的一条红线。 只有经济上干净了，他才能坦然做人，专心做事，不必蝇营狗苟，更不必提心吊胆。 想明白了这一点，秦志远长呼了一口气。 今晚的信封，更像是一次洗礼，让他的内心得到了锤炼，让他的政治觉悟，有了一次升华。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王军。 在这座城市里，他其实还有其他一些同学，不过并没什么联系。 只有王军，称得上是他的死党、亲密好友。 “志远，你猜猜我今天看到谁了？” “谁呀？” 秦志远不经意的问道。 “沈丽。” “沈？看到就看到，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无聊不无聊？” “沈丽报警，说有人殴打她，正好我值班，出警把她带回了所里。” “好家伙，鼻青脸肿的，也不知道是谁把她打成这样。” “说来也怪了，她竟然改口了，说自己是不小心跌倒摔的。” 秦志远哼了一声，沈丽早已经被埋进了记忆的垃圾堆。 甭说她被殴打，就是被打断腿，他都不带有一点情绪波动的。 “志远，沈丽其实是认出我了，估计不好意思，所以才说自己摔得。” “按照条例，她可以被处以五天以下拘留和五百元以下罚款。” 秦志远愣了一下，迟疑着道：“拘留就没有必要了？” “小军，我知道你什么意思，算了，我都不在乎了。” 挂断电话，本来不错的心情又变得烦躁。 想了想，干脆出了小区，看看附近有没有烤串啥的。 烤串配啤酒，绝配。 没想到，他在这里竟然见到了熟人。 看到那家伙，一股怒火压抑不住的燃烧起来。 是那个秃顶胖子。 秦志远心中一阵抽搐，没错，就是那个王八蛋，化成灰他也认得。 在他跟沈丽的新房中，正是这个胖子，嚣张的向他咆哮，说要感谢他，把沈丽照顾的很好，调教的很懂事… 秦志远找个背对着死胖子的座位，点了几十根串两瓶啤酒，然后摆弄起手机。 但实际上，他在注意听着那死胖子说的话。 “艹，真他么的倒霉，唉，老张，我真没想到那个臭表子竟然那么刁蛮。” “朱局，算了，这事情还是尽量早早解决。” 死胖子就是老张嘴里的朱局，也不知道是哪个局的领导。 但秦志远并不在乎。 跟沈丽毕竟夫妻一场，至少在床上，沈丽是真的尽心尽力伺候他。 他从没想着要报复什么，是死是活由她去。 但这个死胖子，绝不放过。 秦志远早就下定决心，有机会一定要找出这家伙，然后让他知道什么叫追悔莫及。 这时候，烤串啤酒送了上来，他边吃边支愣耳朵听着那边的对话。 “那个秦志远当上了大秘，你说，万一有一天…” “老张，所以，我想跟那个表子分开呀。” “可是，她就是不分，还说要跟我结婚，你说我怎么办？” “朱局，这个事儿，还真是要小心一点。” “对了，你今晚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老张，你也知道，我家那口子，对那事儿不是特别喜欢，我今天就去找沈丽去了。” “啪。” 秦志远捏断了筷子。 “本来，还挺好的，她把我伺候的很舒服，嘿嘿…”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似乎还碰了一杯。 按照这个所谓的朱局说的，沈丽很配合的完成了一个情人的义务。 然后，在休息的时候，又老话重提，问他什么时候能跟自己结婚。 这个朱局压根儿就没想这回事儿，就找理由推脱。 实在推脱不了，就顾左右而言他。 沈丽不干了，说今天必须要给她一个说法。 甚至，沈丽一着急，还把这个恶心胖子给踹到了床下。 胖子恼羞成怒，就把沈丽打了一顿。 打完了，他就赶紧离开，因为心情烦躁，就找这个老张喝酒解闷儿。 秦志远忍了又忍，没有踹这个死胖子两脚。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市里各行局的正职，还真没有姓朱的。 “朱局，得了，别想这么多了，今朝有酒今朝乐，想那么多干什么？” “所谓人生几何，对酒当歌，及时行乐。” “老张，你也知道，我朱刚奋不贪吃的，不讲穿的，就是好这一口。” “我没有女人，是真不行。” “朱局，你堂堂文化局副局长，还愁没有女人？” “要不，一会儿我请你潇洒潇洒去？” 朱刚奋哈哈一笑，举起杯子狠狠喝了一口。 秦志远记住了这个名字，文化局长朱刚奋。 可怜沈丽，只是这个老头子的玩物罢了，还想着结婚，呵呵。 朱刚奋！ 秦志远狠狠喝了一口酒。? 第49章 二选一的题目 “万市长，您好。” “嗯，小秦呀，你帮我通报一声，我有事要跟玉良同志聊聊。” 一大早，秦志远就看到了万振侯。 这是第一次跟市长说话，心里竟然还有点小激动。 万振侯号称顾城土霸王，也有人称之为顾城候。 由此可见，他在顾城有着多么强大的掌控力。 万振侯身材高大，双目炯炯有神，鹰钩鼻，大嘴巴，顾盼之间一派枭雄之相。 他不敢耽搁，赶紧向方玉良通报。 “胡闹，我早就说过，市长过来，不需要通报。” 方玉良狠狠瞪了他一眼，迅速站起身，去迎接万振侯。 “振侯市长，快请进。” “我已经批评过志远了，以后市长再过来，不需要什么通报，我的办公室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哦？那我可就经常过来打扰玉良书记了。” “哈哈，没问题，没问题。” 秦志远插不上话，给万振侯泡了杯茶，就赶紧离开。 在万振侯离开之前，肯定是不能再放人进去了，这个他还是懂得。 办公室内，万振侯跟方玉良寒暄了几句。 然后，两人开始聊起了市里的情况。 方玉良表面上陪着万振侯说这个说那个，但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几分。 万振侯之所以能够控制顾城，据说手下有左右护法，八大金刚和十三太保。 当然，这是好事者的杜撰，但也能从这看出，万振侯有着什么样的强势地位。 方玉良之所以把人事调整方案放在一边，就是怕出师不利，第一把火被大水浇灭。 那样的话，他这个书记的威望将一落千丈。 所以，他宁可从夜市这种小事着手，希望牵一发而动全身，打开一个局面。 没想到的是，吕四海这位八大金刚之一，在方玉良打瞌睡的时候，送来了枕头。 一个正处级干部，竟然敢在背后跟其他领导咒骂、侮辱现任市委书记。 这种胆大妄为的行为，直接戳破了底线，也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在官场中，讲究的是斗而不破。 大家互相竞争，甚至各施手段，挖坑也好，倾轧也罢，但都遵循一个规则。 那就是不会当面撕破脸。 哪怕背后捅刀子，当面也得笑意盈盈，体现领导班子之间的团结、和谐。 可惜的是，吕四海打破了这种规则，而且是那种直接把方玉良得罪到死的程度。 但，吕四海可是万振侯的狗腿子。 如果万振侯这么轻易地放弃吕四海，那其他人怎么办？ 为了这个没脑的废物，万振侯这两天压根儿没睡好。 如果可能，他真想把吕四海直接掐死，还省点心。 但一个吕四海不算什么，万系其他人，刻都在看着呢。 救吕四海，必然要付出巨大代价。 但是，可以笼络人心，稳定队伍。 不救吕四海，同样也要付出巨大代价。 那就是整个万系可能的离心离德，皮里阳秋。 他可是知道自己手下这些人，真的都是人精。 像吕四海这样的傻子，还真是绝无仅有。 他已经想好了，只要方玉良能够放过吕四海，那么，在云霄广场夜市改造项目上，他会全力支持。 另外，在进行人事调整的时候，他也愿意将大部分职位的决定权，交给方玉良。 当然，作为上位者，不可能一下子就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掀出来。 他甚至在等方玉良首先提起吕四海的事情。 两个人聊来聊去，就是不进入主题。 方玉良已经打定了防守反击的主意，所以算是稳坐钓鱼台。 他要看看万振侯到底是不是那个目的，如果是那个目的，又会开出什么条件。 万振侯这边，就有些心浮气躁了。 他看出来了，只要自己不主动切入正题，方玉良能陪他瞎聊一天。 心中暗骂方玉良是老狐狸的同时，也不得不改变策略。 “玉良书记，我听说，昨天你去城厢区视察去了？” “嗯，是，城厢区委那边，实在不像话。” “振侯市长，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方玉良只字不提吕四海，只说城厢区委工作人员从上到下，是如何的自由散漫，是如何的无组织无纪律性，又是如何的人浮于事。 他说了将近十分钟，历数了城厢区委十来条问题。 “振侯市长，作为党委的当家人，我羞愧啊，没想到，作为城厢区一级机关，竟然混乱到这种程度。” “这一点，我要向政府这边学习。” “在振侯市长的管理下，政府这边无论精神状态，工作热情，办事效率，都要比党委这边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哦，对了，我正想跟你商议，我准备组织一个党纪政纪整肃领导小组。对全市各级党政机关行局站所办等，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整顿。” “振侯市长，这个组长非你莫属呀。” 老狐狸！ 方玉良的说话艺术让万振侯对他刮目相看。 原本，方玉良留给他的印象，就是个跟了好老板的大秘。 以前，因为工作关系，他们接触过几次，甚至在一张桌子上喝过酒。 但万振侯从来没把方玉良当个人物，虽不至于不屑一顾，至少不认为是自己的对手。 但方玉良这一番侃侃而谈，其实只说了两件事。 第一，党委的事儿是我的事儿，党委出现问题，是我这个党委书记的责任，自然跟你这个政府市长无关。 第二，你在我的领导下，得罪人的活儿，还得你干，所以，你去整肃他们的工作态度，我笑看风云就好。 好嘛，合着还是二都是你的，坏人都是我的？ “玉良书记，党委管总，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得您挂帅，您做组长，也能体现党委对这项工作的重视，也能让下面的人更加认真，更诚恳的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您说是不是？” “振侯市长，要不这样，我们俩采取双组长模式，政府那边呢，就辛苦你挑头，党委这边呢，我义不容辞。咱们再成立一个办公室，具体工作由这个临时办公室的人负责，你说呢？” 万振侯尴尬的笑了笑，说：“确实需要对下面的工作作风问题进行检查和整顿了。” “对了，说到这个问题，我听说吕四海上班迟到了？” “这个同志干工作还是有一套的，他…” “四海同志直爽、率真，我觉得去政协做提案办主任不错，正好能够跟那些对接部门扯皮、吵架，你说怎么样？” 万振侯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方玉良。 市政协提案办主任，负责政协的各种提案。 虽然也是正处级，但是，跟区委书记这个岗位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玉良同志，吕四海是个老同志，在任上三四年了，做出了不少成绩，就因为一点点小问题…” 他盯着方玉良的眼睛，道：“这样处理，会寒了干部们的心呀。” “嗯，这样的话，那我跟太方书记碰一碰，他那里可是攒了一堆吕四海同志的实名举报信。” “就像你说的，我确实不了解同志们的真实情况，太方书记正好可以帮我把把关，是不能寒了干部们的心呀，我可不能胡乱做决定，我接受你的批评，哈哈。” “你！” 万振侯气的眼前一黑。 威胁，吃果果的威胁。 方玉良的意思很简单，要么去纪委喝茶，要么去政协喝茶，这是二选一的题目，你选。 万振侯也品出了滋味，这是铁了心要收拾吕四海了。 他么的，这个混蛋！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骂吕四海还是方玉良。 他嘴上自然不会真的这样说，打了个哈哈，说：“时间过得真快，我就不打扰玉良书记工作了。” 方玉良笑着把万振侯送到电梯口，看起来，正副班长的关系和谐到极点。 但实际上，又有谁知道呢？? 第50章 玩无间道的高手 秦志远在不远处观察着两个人的表情，不由感叹，两个人的这种风度确实一般人比不了。 回到办公室，方玉良让秦志远把程少华请来。 这几位跟方玉良关系好的常委，秦志远都是主动上门去请，反正不麻烦，来回几分钟。 程少华对秦志远的亲自来请十分高兴，拉着他的手聊了好几分钟。 从方玉良办公室出来，程少华拍了拍秦志远的肩膀，说：“秦科，准备请客吃饭。” 秦志远到市委办，做方玉良的秘书，其实就等同于自动成为秘书一科的科长。 这可是正科级职位。 他在营子乡的时候，解决了副科，到现在为止满打满算一个月，难道已经可以转正科了？ 其实，副科转正科，一般需要至少两年的工作经验，这是硬杠杠。 但是，也不是没有特例，偶尔会出现火线提拔的情况，但那毕竟是特例，可遇而不可求。 这次，程少华跟方玉良谈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如果不是交流人事问题，秦志远是真不信。 那么，程少华的这句“秦科”就很值得玩味了。 接下来，乔峰、苏丽颖，都被请到方玉良办公室，进行了长时间的交流。 苏丽颖跟方玉良谈完之后，给秦志远发了信息，告诉他，秘书一科副科长，代科长，已经板上钉钉了。 虽然有遗憾，但秦志远还是有些兴奋、雀跃。 傍晚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的电话。 杜长龙。 他刚到市里的时候，曾给杜长龙打过电话聊了一次。 从那以后，还真的没听过电话。 “杜局，您好。” “秦秘书，您好。呃，那个…” 原本，秦志远是杜长龙手下得一个小兵。 哪怕他不再担任乡长，去了民政局，秦志远也是他手下的兵。 但转眼间，人家就成了市委书记秘书。 尽管职级还有所差异，但秦志远的身份地位要比他强了许多。 这种身份的突然逆转，确实让他有种难以言表的遗憾和不适。 本来，两个人算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但是，最近方玉良的一系列举措，让他原本已经枯萎的心灵有了焕发的迹象。 县委书记蒋同进和县长陈松海，两个人就像是庙里的神像，只能见到在神台上享受香火，却从来没看他们动一动，甚至没见他们开口说句话。 正因为两只老虎不在家，所以徐高原这个背景神秘的猴子才力压县委副书记、组织部长等大佬，成了事实上的话事人。 也正因为如此，徐高原才肆无忌惮的在苍南县大搞拉帮结派的小动作。 经过一年多的经营，倒是真让他有了点成绩，隐约已经成了苍南县第一山头。 以至于许多干部不知道县委书记蒋同进，却一定会知道常务副徐高原。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政治生态，更不是正常的组织结构。 杜长龙给秦志远打电话，是想通过秦志远，站队方玉良。 这一段时间的官场，看起来十分平静，但他预感到，方玉良与万振侯的龙争虎斗必然会很快登场。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能够尽快站队方玉良，那就是从龙之臣。 至于方玉良会不会失败？ 这不在杜长龙的考虑中，他现在已经够倒霉的了，还能再倒霉点儿吗？ 大不了去老干部局或者县政协去养老，无非就是这样。 正因为有了这种活泛的想法，他才想通过秦志远，跟方玉良搭上线。 可事到临头，他不由又退缩了。 秦志远略一思忖，就明白杜长龙可能是有事要找自己办。 “杜局，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有事您尽管说。” 杜长龙跟他交往并不多，但这位真诚、朴实的上级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杜长龙是第一位指点他官场处世之道的上级，在他心目中，俨然是一位贴心的老大哥。 其实，秦志远一直惦记着杜长龙和孙雅，只不过，现在没有太好的机会罢了。 宋伟曾问过他，那个假冒典型事件，要不要引爆，被他按住了。 李月琴那边还没向他提供关键证据。 只要有了关键证据，他想要把蔡生、葛平、宋大成等人一网打尽。 至于徐高原，慢慢玩儿。 毕竟是副处级常委干部，不是那么好倒下的。 这时候，杜长龙说话了。 “那个，秦秘书，我正好来市里办事，晚上你有没有时间？咱们一起坐坐？” 秦志远笑着说道：“杜局，看您说的，只要您愿意等，那就必须有时间呀。” “你还是叫我小秦或者志远。” “我现在不知道晚上有没有活动，这样，稍晚我们再联系，甭管多晚，今天一定不见不散，好不好？” “对了，杜局，这样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杜长龙知道秦志远的地位如今早已不是那时候的小科员可比，只要愿意见面，就是熬一晚上，他也愿意。 “好，志远，那我安排地方，咱们不见不散。” 秦志远答应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晚上，方玉良虽然没有安排，但秦志远还是陪他吃了晚饭。 直到七点多，这才从建成路十七号出来。 跟杜长龙联系了一下，然后直奔约定地点。 这不是一个很豪华的酒店，但里面的布置，却很有品位。 以秦志远的欣赏水平看来，老板应该很有些艺术细胞。 “秦秘书，快，请坐。” 把秦志远从门口迎到包间，杜长龙显得十分兴奋。 秦志远注意到，杜长龙身边跟着一个人，营子乡纪检委员梁茂坤，这人跟蔡生走得很近。 因为不知道什么情况，他并没跟杜长龙太客气，也没纠正他的称呼。 “秦秘书，这是梁茂坤，我知道你很奇怪，不过我一说你就明白了。” 梁茂坤其实一直是杜长龙的人。 这家伙是大专毕业生，但谁都不知道，他跟杜长龙有亲戚关系。 从小学开始，杜长龙就资助家境贫寒的梁茂坤，一直到上大学甚至娶媳妇，都是杜长龙在张罗的。 梁茂坤从县交通局下派到营子乡政府，其实也是杜长龙操作的。 但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从来没有亲近的表现。 蔡生那时候已经有了宝徐高原大腿的动向。 杜长龙为了知己知彼，暗地里安排梁茂坤投靠了蔡生。 就这样，经过差不多一年梁茂坤成了蔡生的亲信。 然后许多蔡生阵营的消息，就被梁茂坤源源不断的传递给杜长龙。 好一出无间道。 秦志远不由暗赞一声。 这个杜长龙显然是官场老油条，未雨绸缪、翻云覆雨的手段，简直让人生畏。 “杜局，你还是直接叫我小秦或者志远，在我心里，你可是我的老领导。” 杜长龙嘴上说不敢，但那开怀大笑，早已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杜长龙绝口不提自己的想法，而是谈起了蔡生、葛平、宋大成和何斌。 他向秦志远透露了一个消息。 那就是李月琴，或许是关键证人。? 第51章 有时候，面子比里子重要 梁茂坤适时接过话题，把他掌握的情况说了一遍。 最近这段时间，乡政府疯传李月琴怀孕，竟然不知道父亲是谁。 许多人都说，蔡生和何斌两个男人一起… 杜长龙赶紧打断梁茂坤，这么恶心的事情，还是不要在这时候提出来为好。 “志远，他们联起手来对付你，我一直看在眼里，现在，这是好机会。” 杜长龙一直在观察秦志远的表情。 奈何，秦志远脸上虽然流露出很感兴趣的模样，但竟然一点复仇的意思都没有。 无奈，他只好主动把话题引导向对付蔡生。 秦志远并不是不想对付蔡生，而是觉得时机未到。 当然，他不会对杜长龙说自己已经跟李月琴达成了某种协议。 “杜哥，梁委员，这个事情，需要从长计议，我认为，动蔡生这些人很好办，不过，想过没有，还有徐高原。” 杜长龙悚然一惊，秦志远的目标竟然不只是蔡生？ 他心中隐隐兴奋起来。 如果动了徐高原，那苍南县官场必定会迎来大地震。 那时候，只要自己脚跟站得稳，还愁没有机会吗？ “不过，志远，徐高原毕竟是常委，不大好动？” “杜哥，这个事情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怎么，你真当真了？” 秦志远端起酒杯，主动敬了杜长龙一杯。 杜长龙略一思忖，就明白，碍于梁茂坤在场，秦志远不敢也不会多说什么。 宾主尽欢，喝了不到两小时，大家纷纷离开。 值得一提的是，临走时，这家酒店的美女老板，亲自送他们到了门口。 美女老板还顺手跟秦志远交换了名片。 他能看出来，这位名叫薛沛菡的女老板，应该跟杜长龙认识，要不然不会这么热情。 秦志远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赶了另外一个场。 王军接上他，和他一起去了长乐酒店。 宋伟他们提前得到消息，都到酒店门口接他。 秦志远也没给大家介绍王军，进了房间后，才介绍大家认识。 王军心中兴奋，但表面上并没什么表情，这顿饭，他承担起了服务员的重任。 这次请宋伟他们哥仨过来，主要为了两件事情，一是苏丽颖的那个软饭老公葛大军，另外就是营子乡那一帮人。 “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不说什么客套话了。” “葛大军大家可能不知道他的背景，但我不瞒大家，他是宣传部长苏部长的丈夫。” 这话一说，大家脸色顿时一变。 秦志远笑了笑，大家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行了，不用这个表情，如果我没把握，会这样做吗？” “只要我们做的够细致，葛大军反应不过来，事情就妥了，没有任何后患。” 说完，秦志远抄起筷子，夹了几口菜。 或许有人会觉得，秦志远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见了没几面，还没真的把大家绑在一起，就操作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不怕死？ 最起码，他也是个弱智。 其实，这正是秦志远说起这件事的原因。 先不说收拾葛大军，是在苏丽颖默认情况下的。 就说苏丽颖反对，他还是要做。 对付这样的人渣，他没有丝毫道德负担。 至于大家担心的，是不是会因此得罪苏丽颖，只是他用来检验是不是可以代入自己圈子的一个试金石。 秦志远要的，是那种能够在关键时刻跟他站在一起的，而不是能通想了而不能共患难的人。 葛大军在顾城一定有人脉，但这人脉，基本上都是苏丽颖的，而不是他葛大军的。 其实，这个事儿，宋伟他们插不插手都问题不大。 只要有王军，这事儿就很好办。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的沉闷起来。 宋伟他们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砰！” 过了一会儿，刘俊拍桌子的声音，把大家吓了一跳。 “曹，有什么了，干了。”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秦秘书是方书记的秘书，他又不傻，如果没有几分把握，怎么可能敢操作这个事儿？” 大家其实心里都有这种考量，但方书记可不一定会安排秦志远做这种事情。 成功了都好说。 可一个弄不好，大家首先会往花边新闻那个方向去想。 这对方书记声誉的影响，可不是一点半点。 宋伟看了吴建一眼，说：“秦秘书，别怪我们犹豫，我们毕竟都拖家带口，这是要干私活儿。真要是出点事情，我们确实没有回头路。” “不过，老刘说的对，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秦秘书，我干了。” “我刚才也是有些害怕了，不过，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我这个人是个小人，把丑话说前面，秦秘书，事儿办好了，你要是不给我点什么好处，我可去你家门口坐着不走。” “志远，这种事儿怎么也要算我一个。我跟着你干。” 王军也表了态。 秦志远哈哈一笑，甭管大家说什么，怎么说，这都是细枝末节。 什么小人，什么好处，只要能跟他站在一起，就都是自己兄弟。 “我也不说什么漂亮话，就说一句，从今以后，大家的事儿，就是我秦志好远的事儿。” “来，我秦志远敬兄弟们一杯。” … 万振侯冷眼旁观，并没针对方玉良的云霄广场改造计划下绊子。 因此，方玉良这个计划推进得十分顺畅。 到了周末，许多改进措施已经落地。 还有一些需要协调或者较长时间落实的举措，也在有条不紊的推进中。 本来，秦志远以为方玉良会因此乘胜追击。 但没想到，在周五下班前，方玉良主动约万振侯聊了聊。 这一次，万振侯真正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书记办公室。 秦志远犹豫了半天，还是小心翼翼地向方玉良请教了这个问题。 “老板，我原本以为你会趁热打铁，尽快把吕四海拿下，然后推动人事调整，可似乎您并没急着这样做？” “志远，在官场博弈之中，全盘通吃并非就是真正赢家。” “我拿下吕四海，很容易，毕竟那天他对抗组织，妄议领导，是根本无法抹杀的事实。” “万振侯想要延续吕四海的政治生命，这既是做给他的万系人马看的，也是给我看的。” 方玉良要的不是面子，是里子，是真的能够烧起一把火。 万振侯要的是面子，要的是队伍的稳定和他顾城侯的威望。 他不在背后扯方玉良后腿，还处处配合。 其实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变相的服软。 在这个基础上，方玉良自然要有所表示。 所谓博弈，其实就是利益分配，大小通吃只存在于幻想之中。 就连有顾城候之称的万振侯，也不是百分之百掌控了顾城。 真要是那样，他或许早就黯然下台甚至变成阶下囚了。 “志远，我不是不在乎虚名，而是在我看来，做成这件事，比虚名更加重要。” 方玉良一开始顶着万振侯不松口，就是逼着万振侯做选择题。 表面上，是吕四海两个职位的选择，但实际上，是合作与撕破脸的选择。 那么在万振侯配合的情况下，为了保持班子的和谐，方玉良自然不介意退让一下，也算是某种回报。 这就是斗争经验，斗而不破，其实需要大智慧。 方玉良一席话，让秦志远很受触动，也给了他很多感悟。 果然，有个好老师，真的要少走许多弯路。? 第52章 又是长途汽车站 周末，孙雅带着李月琴一起来了顾城。 秦志远不好出面，让王军去长途站接了两人。 四个人在一家酒店的房间里聊了将近五个小时，然后秦志远亲自把她们送去了长途站。 李月琴的出现，针对蔡生、葛平这些人的计划正式展开。 秦志远心情一点都不美好，反而沉甸甸的。 一方面，他在暗地里调查葛大军的事情。 还有，也安排人对那个朱刚奋进行调查。 现在又开说着手操作蔡生的事儿。 不是他妄自尊大，而是这些事情都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秦志远没下车，瞅着王军把孙雅和李月琴送进汽车站。 突然，他的目光一凝，竟然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 徐婉！ 他揉了揉眼睛，还真是徐婉。 徐婉在安平市教育局工作，在调研室做主任，明确为副处待遇。 按理说，她要是想来顾城，随便安排一下，就有人抢着送她或者接她。 但现在，怎么坐长途车来的？ 而且，最让秦志远心惊肉跳的是，她身边竟围了两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家伙。 秦志远拿出电话，赶紧打给王军，让其立刻和自己会合。 此时，他已经意识到，有麻烦了。 徐婉作为调研室主任，在安平市教育局不算什么大官儿，更没有专门配车。 但是，作为古城市委书记一一正儿八经正厅级干部一一的夫人，她想用个车实在是太简单了。 方玉良已经两周没有回家了。 为了给方玉良一个惊喜，徐婉特意选择坐长途车来顾城。 谁知道，刚下车，身边就围了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 徐婉一开始也没在意，可拒绝几次后，这两个人仍然纠缠不休，甚至愿意送她去目的地，可把她吓坏了。 她死死抱着自己的小包和随身行李，哪里空的出手来打电话？ 寻思着出了站，对方或许会收敛点，没承想这两个家伙一直跟了出来。 一开始花言巧语，现在则已经开始隐约有些威胁了。 “妹子，坐我们车走，你放心，你去哪儿保管给你送到，你满意再给钱，不满意不用给钱，好不好？” 一个瘦子说道。 “你说你这人，我们好话说半天了，你什么态度？耽误我们多长时间？你是不是不打算回家了？出门儿在外，这态度可不好，你是不是没吃过亏呀？” 听他们这样说，徐婉更加害怕了。 她现在真的十分后悔，就不该突发奇想坐长途车过来。 “我真不坐车，早就说了，不需要。” “两位师傅，你们去找别人，我真不坐车。” “你他么的不坐还跟我们走？不坐也行，那一万块钱补偿费。” 胖子瞪起眼来。 “大妹子，我这次兄弟不会说话，这样，你就让我做成这笔买卖，我就收你二十块，行不行？” 瘦子笑呵呵去拽徐碗的小包。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攥住他的手腕，一扯一松，把他甩了个趔趄。 “他马的，谁呀？不想活了是不是？” 秦志远把徐婉护在身后，死死盯着瘦子。 王军站在秦志远身边，警惕的看着胖子。 别看王军不是警校毕业，但这家伙从小就喜欢打架，甚至还学了散打、格斗。 能成为正式的警察，除了有一定门路，也是因为他确实立了几次功。 这会儿，他是真不含糊。 秦志远没理那个瘦子，而是先跟徐婉打了声招呼。 终于见到熟人，徐婉一下子放松下来。 “小秦，走，我们走，别惹事了。” “走，走你麻痹，我草拟吗的臭娘们儿，想走，门儿都没有。” “还有你这个小白脸，是这女人的相好？今天不弄死你，不玩了这娘们儿，我他么就不叫细狗。” 秦志远沉声道：“你嘴放干净点。” 他感觉身子一沉，苏皖在背后扯住了他的衣服。 “我不管你谁，我只跟你说一遍，趁着你还没闯下弥天大祸，赶快滚。” 他真担心这些人狗急跳墙，所以只能想办法镇住他们。 “否则，后果你承受不起。” 他拿出工作证。 “我是市委工作人员，如果你现在离开，这事儿就算了。如果你还要纠缠下去，我保证你没有好果子吃。” 说着，他举着工作证，向瘦子面前递了递。 秦志远的想法不错，可惜，是真低估了这些人的嚣张，或者，低估了他们的无知。 “去你码的，我管你那儿的，今天你不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再把那娘们儿留下来，我一定弄死你。” 说着，这家伙掏出了匕首。 那胖子狞笑一声，从怀里拿出一把砍刀。 “啊！” 徐婉吓得尖叫起来。 秦志远赶紧后退两步，张开双臂，护住了徐婉。 “嫂子，赶紧打电话。” “我去你妈的。” 瘦子向前欺进一步，胳膊一挥，照着秦志远就捅了过来。 匕首和砍刀是两种不同的武器。 有时候，街头流氓打架，举着一米多长的大关刀，看起来气势汹汹，但实际上，杀伤力并不大。 除非砍中要害，基本上就是一道血口。 但是，匕首不一样。 刺一下，看着伤口不大，流血不多，但或许已经伤害了脏器。 这就是“砍伤刺死”这一说法的由来。 瘦子应该是个老手，他没刺向秦志远的胸膛，而是向腹部刺了过来。 秦志远当然可以躲开，但是，他背后还有个呆若木鸡的徐婉。 无奈，他只能空手入白刃，尽量利用小角度的摇摆，来躲闪。 “滋啦。” 他的衬衣被划开一道口子，眼瞅着鲜血就流了下来。 秦志远疼的一激灵，吼道：“赶紧打电话。” 王军这时候也红了眼。 但无奈胖子小刀剁的飞快，刀刀不离他的脑袋，他甚至连提醒秦志远都来不及。 好在，王军和秦志远都不是什么普通青年。 一个现役民警，一个从小练武术，都有超过一般人的格斗能力。 一开始险象环生，但很快，他们就稳定了局面。 徐婉站在一边，哆哆嗦嗦的想要拨号，但连手机都拿不稳，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秦志远听到声音，不知道什么情况，回头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候，瘦子闷声不吭的，从背后狠狠刺向他。 徐婉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都忘了喊叫。 秦志远猛地一错步，匕首在他后背上画出了一道血口。 但这也给了他机会。 他忍着剧痛，探手抓住瘦子的手腕，身子一拧，腰部用力，砰的一下，把瘦子狠狠摔了个跟头。 瘦子惨叫一声，躺在地上想要爬起来，哪有力气？ 秦志远当然不会给他机会，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脸上，当时就把他踢昏过去。 王军那边，也趁着胖子识神的功夫，一脚踢飞了砍刀。 然后一套组合拳下去，把胖子打倒在地。 远处，几个流里流气的家伙，拎着砍刀、棒球棍，已经向这边跑了过来。 远处，原本还在巡逻的警察早就无影无踪。 秦志远回身跑到徐婉那边，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了，抓着她的胳膊就跑。 徐婉这会儿除了哭，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机械地跟着他跑。 王军自己跑的更快，很快就上了车，发动车子后，一个漂移，停在了秦志远他们面前。 赶紧把徐婉塞上车，他也赶紧钻了进去。 这时，那些地痞混混已经跑了过来，噼里啪啦的砸车。 王军一个倒挡，接着换挡，狠踩油门，飞一样冲了出去。 秦志远松了口气，颤抖着拿出了手机，这事儿，必须立刻向方玉良汇报。? 第53章 捅破天了 秦志远用最简短的话向方玉良汇报了事情经过。 方玉良立刻让秦志远去医院包扎伤口，说他很快会到。 经过一场搏斗，他身上有三道血口，就这一会儿，衬衣又变成血跑的一般。 秦志远自嘲的笑了笑，这长途汽车站，简直就是他的长坂坡。 上次，为了救晏青柠，被砍了一刀。 这次，为了救徐婉，身上差点多了三个透明窟窿。 他让王军开车去市医院，说完后，就感觉脑袋晕晕沉沉的。 王军到底经验丰富，感觉不对劲儿，看了一眼秦志远的情况，咒骂了一句。 他狠狠踩了一脚油门，向人民医院飞驰而去。 方玉良看了眼于君盈，说：“君盈，今天就先这样，你先回去休息。” 于君盈点点头，把随身携带的听诊器等收拾了起来，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方玉良看于君盈除了房门，脸色立刻变的阴沉。 他抄起电话，打给了沈杰。 “沈书记，我现在赶紧去市人民医院，我希望你和公安局的同志，也尽快赶过去。” 说完，不等沈杰说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方玉良顾不上叫王顺，出门打了个车直奔人民医院。 对于长途汽车站的乱象，方玉良其实并不是一无所知。 最近这段时间，他频繁接见各行局干部。 有些行局领导，其实在他面前透露过一些口风。 方玉良准备烧三把火，一把火是云霄广场夜市改造。 这体现他亲民的形象和高瞻远瞩的谋略。 第二把火，是那个超级机床项目。 这体现他抓经济的能力和无中生有的智慧。 第三把火，他其实准备烧向党风、政风建设。 这体现他坚定的政治站位和坚决跟党走的信念。 至于治安问题，他想慢慢看，慢慢梳理。 毕竟，无论任何一个城市，哪怕是京城，长途汽车站、高铁站、机场这样的地方，治安都相对混乱一些。 他觉得这不是大问题。 只要多布置一些警力，多安装一些摄像头，加强一下巡逻，或者干脆来几次扫黑除恶的严打，自然就是变得风清气正。 但，他没想到，自己的夫人徐婉竟遇到了这种事情。 如果不是秦志远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徐婉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会不会是秦志远策划的一场苦肉计？ 方玉良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但想了想，觉得不可能。 秦志远确实有些小聪明，但他的忠诚、他的沉稳，其实已经是经过重重考验的。 他不由摇了摇头，这种猜忌的心思确实要不得。 十多分钟后，方玉良已经到了人民医院。 秦志远经过急诊抢救，目前已经脱离危险，被送进了特护病房。 好巧不巧，负责这病房的，还是于君盈。 方玉良拍了拍扑在自己怀里哭泣的徐婉，眼睛却瞄了一眼远处面无表情的于君盈。 “好了，徐婉，志远没事，就是失血过多，你也是，下次不要这么任性了，安排个车过来多好。” “我，我不是想，想给你个惊喜吗？” 方玉良有些心烦意乱，还好有长途站那个小插曲，要不然这惊喜，或许会变成惊吓。 但现在这情况，也够他头疼的。 不过，想了想，这也未必是坏事。 安抚好了徐婉，方玉良看到了王军。 王军站在病房门口，就像一尊雕塑一样，目不斜视。 “哦，对了，玉良，还有这个小伙子，他挡住了另外一个坏人。” 方玉良看着王军，点点头，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领导，我叫王军。” “今天谢谢你了。” 王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其实比哭还难看，“您客气了，应该的。” “好，你能跟我说说到底什么情况吗？” 王军早就想好了措辞，说他跟秦志远是同学。 今天外地几个同学聚会，中午吃完饭后，送他们去了长途站。 刚要走，秦志远说看到了熟人，然后就发生了后面的事。 方玉良感觉，秦志远应该是没说徐婉的身份，不由暗暗点头。 正要说什么，乔峰、吴杰、市公安局局长冯万佳，两个中年民警，气喘吁吁地小跑了过来。 方玉良看了眼王军，王军很知趣的走向远处。 “玉良书记，出什么事了？” 这时候，院长韩少辉也急匆匆跑了过来。 他身边，还跟着参与急救的两位医生。 “韩院长，麻烦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一会儿过去。” 方玉良安排完，带着他们进了病房。 徐婉这时候坐在远处，正在掉眼泪。 这个善良的女人总觉得是自己的任性，才给秦志远带来这么大的危险。 因此，她心中充满自责。 乔峰他们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徐婉是秦志远的家属。 刚要说什么，方玉良说：“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妻子徐婉，今天下午刚从省城坐长途车过来。” 乔峰和沈杰楞了一下，可也没多想。 倒是冯万佳和那两个中年警察，身子震了一下。 他们偷偷打量了下徐婉，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但这神色稍纵即逝。 方玉良指着秦志远，说：“志远去长途站接我妻子，没想到，遇到强行拉客的地痞，为了保护我妻子，秦志远被一个歹徒砍了三刀。因为失血过多，送到了急诊，刚抢救过来。” 什么？ 所有人脸色大变，冯万佳虽然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但也差点尿了裤子。 书记夫人差点被地痞强行拉客，秦志远为了救书记夫人，竟然被砍了三刀。 自然，案情不好在病房里讨论，于是他们去了韩少辉临时准备的会议室。 在会议室里坐下，沈杰转头看向冯万佳。 声色俱厉地吼道：“冯万佳，你这个市公安局局长怎么干的？” “长途汽车站的乱象早有耳闻，我三番五次要求你大力整治。你是不是一直当耳旁风？” “今天，被砍的是秦秘书，明天被砍的会不会是万市长，甚至方书记？” “后天是不是连省长、省委书记也得被…” 沈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打住。 “冯万佳，你告诉我，长途汽车站能不能治理好？” 冯万佳心里把沈杰的八辈祖宗骂了个遍，但表面上，却做出一副可怜相。 “是我的错，我有时差责任，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都是我的责任，我恳请组织上对我进行处罚。” 这就叫以退为进。 冯万佳知道，沈杰这是借题发挥，想要阴他一把。 那他也不介意配合沈杰唱完这出戏。 受伤的是秦志远这个市委书记秘书，起因是徐玩这个市委书记妻子。 他相信，方玉良这时候一定怒火冲天。 但他赌方玉良不会以此为借口，直接拿下他。 至于批评两句，甚至写个检讨之类，这都是小意思，无关痛痒。 果然，方玉良阻止了正要说话的沈杰，道：“冯局长，发生这个案件，你想怎么做？” “报告方书记，我一定第一时间成立专案小组，我准备…” 冯万佳不愧是公安局长，说起破案来，一套一套的。 甚至，他还揣摩上意，不但要抓捕作案的地痞流氓，还准备趁机对火车站、长途站附近进行大规模整顿。 另外，他还打算在全市进行一次为期一个月的严打，专门针对各类犯罪分子和犯罪活动。 方玉良深深看了冯万佳一眼，道：“我会持续关注这件事情，冯局长，不要让组织失望。” 他并没发脾气，语气也很平稳。 但大家都知道，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方玉良一定会让官帽子掉一地。? 第54章 做人要正，做事要黑 以秦志远的身手，收拾一个地痞流氓，还会被划了三刀？ 简直开玩笑。 他是故意受伤的。 不是想在徐婉面前博鳌演什么英雄救美，而是向方玉良表忠心。 他的确忠于方玉良，这毋庸置疑。 方玉良对他认可，这也毋庸置疑。 但是，秦志远需要方玉良把他当成贴心人，而不是简单的信任。 现在，他身上承载的，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荣辱。 还有很多人，比如孙雅、李月琴、杜长龙、王军等人的前途、期盼和希望。 当然，故意受伤这一点，他不会对任何人说，包括最好的兄弟王军。 做人要正，做事要黑，要讲谋略，他现在只能剑走偏锋，才能尽快完成别人要走许久的路。 第二天中午，他才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王军。 王军很高兴，立刻叫来医生护士，给他做了各项详细检查。 好在秦志远身体底子不错，只要多补充营养，补补血，另外注意不要让伤口感染，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医生和护士走后，秦志远让王军把门关上，然后嘱咐他，立刻追查长途站的那些地痞流氓。 “志远，那些人我也听说过，不过，我觉得我一个小警察根本没有什么机会查出点什么。” “大军，没机会就创造机会。” “书记夫人在长途站遇到这种情况，但凡书记有点血性，也不会轻松放过。” “而且，绝对不会只抓表面，一定会深入开展一次政治活动。” 秦志远示意王军把病床摇起来，以半躺的姿势看着王军。 他很认真地说道：“王军，这就是你的机会。” “现在，我还没能力突然把你提拔上来，毕竟，我当上这个秘书也不过三个星期。” “你必须要立下功劳，明白吗？” 王军点了点头，他这个治安大队长当然明白这个意思。 正好，长途站在城南，他也有这个便利条件。 不过，有些事情他没跟秦志远说，长途站那些地痞流氓，可不是没根没底的小混混。 他们背后，还有大佛，这尊大佛，他们这些小警察根本没资格触碰。 就在这时候，有人敲门。 王军开门一开，竟然是一个看不出年龄的妇女，说起来，应该叫绍妇。 “您好，请问？” “哦，这是秦秘书的病房吗？” 女人很有礼貌，笑着问道。 秦志远一听，脸色一变，赶紧请她进来。 “颖姐，你怎么来了？” 来的是苏丽颖，她看了王军一眼，笑着说道：“我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 王军很有眼力见儿，拿起暖壶，给苏丽颖倒了杯水，借口打水，出了病房。 苏丽颖回头看了一眼，做到病床前，但心地问道：“支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出这种事？” 今天一到市委，苏丽颖就听说了长途站的事情。 尽管那些人讳莫如深，但苏丽颖仍把真实情况打听了个差不多。 当她知道秦志远因为救方玉良妻子而受伤，顿时担心不已。 如果不是有那层身份束缚，她会离开跑到医院来看秦志远。 如今，看到他虽然有些憔悴，但至少看起来问题不大，稍微放了点心。 感受到苏丽颖对自己的关心，秦志远心中暖洋洋的。 苏丽颖亲自给秦志远削了个苹果，递给他时，眼中的情意已经隐藏不住。 “志远，不要那么拼命，我不，不希望你有任何危险，明白吗？” 秦志远点点头，说：“姐，你放心，这不是意外吗？” “听到消息，都要吓死我了。要不是部里好多事情要处理，我当时就会飞过来。” 秦志远突然有种冲动，但他可不敢真的做出点什么来。 苏丽颖呆了也就五分钟，赶紧离开了病房。 她告诉秦志远，等出了院，再见面。 这话让秦志远心中一荡，自然想到了某些旖旎的场景。 看着苏丽颖摇曳的身姿，他的心跳又快了半拍。 王军回来后，很自觉的不去提那个美丽绍妇。 哪怕是好兄弟，有些事情也要装点傻。 随便吃了点午饭，秦志远刚想休息会儿，乔峰进了病房。 他是代表方玉良来的，对秦志远表示慰问，也叮嘱他安心养伤。 “秘书长，谢谢您，让您担心了。” “看你说的，你小子不必这样客气。” 秦志远有种感觉，今天乔峰对他似乎客气、亲近了许多。 下午，宋伟代表程少华过来看他，王军同样找借口出了病房。 他们聊了半个多小时，临走时，宋伟还留下个厚厚的信封，说是部里的慰问。 送走了宋伟，秦志远告诉王军，办理出院手续。 他虽然没清点那信封里有多少钱，但至少一万块。 他有自己的红线，不该要的钱绝对不会碰。 通过宋伟的举动就能想象到，万一别的部门、行局得知他住院，或许很快就会过来探望。 现在，他行动不是很方便，绝不能等着人家上门送信封。 王军拗不过秦志远，跟医生商议了一下，还是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秦志远把自己的情况向乔峰、方玉良做了汇报。 两位领导对他的身体状况表示了担忧，同时也嘱咐他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秦志远刚离开医院，就开始接到各行局直属部门的电话，闹得他那叫一个焦头烂额。 一直到晚上，这才消停了些。 第二天，他索性把电话调成了静音，中午晚上的时候，捡着重要的回了几个，其他的干脆装傻。 第四天，也就是周三，秦志远回到了市委。 一路上，许多人主动跟他打招呼，有些人他根本不认识，但也只能笑着回应。 到了办公室，他先向方玉良报到。 方玉良破天荒的站起来拉着他在沙发那里坐了会儿。 方玉良告诉他，说晚上一起吃饭，他们两口子要对他表示感谢。 “老板，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别说您和您夫人对我这么关心，对我这么照顾，就是一个普通路人，我见到了，也不会袖手旁观。” 方玉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已经安排好，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一次扫黑除恶专项行动，我准备设立一个临时的办公室，由你担任副主任。” “志远，我知道你做事比较踏实，稳重，正义感较强，那么，我希望你能够在这个岗位上做出成绩。” “顾城，是不是能够荡涤歪风邪气，让全体市民都能够更加和谐、幸福的生活，需要你有大智慧，大勇气。” 秦志远站起身来，认真说道：“老板，在您的领导、坐镇，我有信心完成任务。” “好，志远，不要让我失望，我希望，这是我的一次正确决策。” 从方玉良眼中，秦志远看到了他的殷切期望，也看到了他的重重嘱托。 扫黑除恶专项行动绝不能拖沓，必须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做出尽可能多的成绩，给老百姓一个明明白白的优质答卷。 秦志远明白，方玉良其实还有一层意思，就是给自己一个出气的机会。 任谁，遇到这种事情，也不会心平气和，没有怨气和愤怒。 “谢谢老板。” 秦志远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 这四个字，不但表达了此时他的心情，也表达了他的决心，更表达了他的昂扬斗志。 “很好，志远，今天下午将召开常委会议。” 方玉良的嘴角出现了一丝微笑。 第55章 成立扫黑除恶办公室 下午三点，常委会正式召开。 方玉良踩着点进入会议室。 跟前几次不一样的是，就连万振侯都主动打招呼。 方玉良沉着脸，站在那张象征着权利的椅子边，足足有十几秒钟，这才坐下。 顿时，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甚至凝固。 “同志们，我们顾城有五百万群众，其中城区人口超过两百万。” “我们顾城，并不以工业闻名，旅游是我们的支柱产业之一，去年，旅游总收入达到柒拾亿元，大大拉动了全市的经济水平，并给将近二万旅游从业者带去了丰厚的收入。” “虽然我市也有福鼎轴承、四化电子、开元电机这样的大企业，但是，不得不承认，第二产业，也就是制造加工业，仅占我市gdp的大概三成多一点，第一产业，也就是农林牧副渔，大概占了百分八九的样子。剩下五成多将近六成，都是第三产业，也就是除一二产业之外的各类产业。” “其中，旅游收入又占了其中的一半。” “同志们，这说明什么？” 常委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早就听说周末发生在长途汽车站的事情，有几个常委，隐晦的看了一眼常务副。 秦志远也看了宋强一眼。 他跟宋伟吃饭的时候，曾经听说过，长途站、火车站活跃着一批宋天德的手下，专门针对落单的漂亮女人，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 被他们盯上的，很多人都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还有些，则出现在了某娱乐城，成了供男人玩弄的失足妇女。 许多家属报警，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据说，每年，顾城的人口失踪案都在几十件以上，但没有一件成功告破。 这后面，到底是什么原因，或许只有天知道。 嗯，可能宋强这个常务副也知道。 秦志远还没想过要把宋强怎么样，但是，如果能够把宋天德绳之以法，他将十分乐意。 宋天德手下有个马仔，叫江野，就因为看上了刘俊的老婆，就找人把她给绑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给糟蹋了。 刘俊报警也没用，没有任何线索。 后来，警局内部一个朋友告诉他，说可能是江野做的，他还曾找那个江野报复。 结果江野直接报警，要不是刘俊身份特殊，或许就被警察抓了。 那次，秦志远就牢牢记住了宋天德这个人。 方玉良见没有人搭话，心中怒气更旺。 他瞪了乔峰一眼，乔峰后知后觉，赶紧说道：“我们顾城工业不行，农业也差强人意，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就是旅游产业。” “对，乔峰同志说的对。” 方玉良敲敲桌子，道：“那么，作为一个旅游城市，什么最重要？” 原本有些纳闷的常委，这会儿终于明白过来了。 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原来想说的还是城市形象等问题。 联想到长途汽车站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方玉良绝不会善罢甘休。 但是，拿到常委会上说，还把调门拔得这么高，真有点出乎意料。 有几个常委干脆看向了万振侯。 万振侯低着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也不知道是在做记录，还是在干什么。 “最重要的，就是游客满意度和城市形象。” “同志们，游客来我们顾城游玩，注重的是什么？” “我认为，是吃、住、行、游、娱、购。” 方玉良给常委们好好上了一课，告诉他们，旅游城市应该注意的是什么。 画风一转，他说道：“同志们，不妨就这个话题，大家都发表一下意见，说一说我们顾城在这几方面，做的好与不好的地方。” “每位都说说。” 曾纪伦是常委中排名最靠后的，他抬头看了看方玉良和万振侯，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很同意玉良同志的观点，作为旅游城市，一定要让游客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其实，这跟我们做开发区意思一样，只有我们服务到位，给企业尽可能多的提供便利和优惠政策，而且还有好的营商环境，人家才能愿意在我们这里落户。” 曾纪伦配了一眼宋强，无奈的撇撇嘴。 因为某些人的胡作非为，顾城实在不是好的投资目的地。 不过，这话没法说，他没有任何证据，说出来除了树敌，没有别的用处。 秦志远暗暗摇头，顾城在万振侯的控制下，表面看起来似乎一片向后，其实内里已经烂透了。 别的不说，光他听说的，市里两大衙内，宋天德和李豪，就把这座美丽的城市搞得乌烟瘴气。 他有时候就想，万振侯这是造福一方呢，还是为祸一方？ 这次常委会会议的气氛有些诡异，秦志远冷眼旁观，还真能咂么出一些滋味。 万振侯、贾克昌、宋强、李长远，这四个是抱团的，或者说以万振侯为首。 沈杰、吴太方、曾纪伦属于中间派。 可是，这几个人看向宋强、李长远的目光都有些冷意。 这到底是为什么？ 秦志远暗暗记下了这一幕，或许，某个时候可以利用一下。 随着曾纪伦开口，每个人都做了发言。 都围绕着方玉良说的衣食住行游购，看起来都意识到要做好服务之类。 乔峰、程少华和苏丽颖有针对性的提了安全问题。 说起来也可笑，云霄广场夜市，放倒了方玉良。 长途汽车站，堂堂的市委书记夫人，差点被流氓劫持绑架。 他们两口子也真是多灾多难。 或许，整个国家，也没有这样一对正厅级夫妻会遭遇这种情况了。 秦志远正在走神，听到万振侯开口了。 他赶紧收摄心神，听听这位万市长会说些什么。 “同志们，玉良同志说的，其实留了情面了。” “我们顾城，旅游已经几乎成了支柱产业，游客们到这里来，除了看好风景，吃好喝好睡好，还需要有充分的安全。” “首先，是食物安全，云霄广场事件大家都听说了，玉良同志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吃坏了肚子，差点食物中毒。” “玉良同志的夫人从省城过来，在长途汽车站，竟然遇到了黑车，这黑车司机还是小流氓，竟然想要敲诈。” “这简直是对我们这座城市的侮辱和抹黑。” “这更是对法律的公然践踏和亵渎。” “同时，这也是对我们政府发起的公然挑衅。” “同志们，一座城市，肯定会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我们可以理解。但是，看看这半个多月发生的事情，不觉得太离谱了吗？” “沈杰同志，你是政法委书记，主管政法口，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抓安全的？” 秦志远暗暗冷笑，好家伙，这才是目的？ 炮轰吴杰？ 万振侯用余光扫了方玉良一眼，发现方玉良面无表情，不由轻哼了声。 吴杰看了眼万振侯，又看了眼方玉良，道：“我承认，作为政法委书记，我的确有失职的地方，我诚恳的向组织，向玉良同志作出检讨。” “针对目前我市的治安状况，我建议，成立扫黑除恶办公室，由市委主要领导担任正副组长，并设立专门机构，对扫黑除恶行动进行监督和管理。” 第56章 办公室主任 万振侯眼睛一瞪，他没想到，沈杰竟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这等于是把自己的权利拱手让出。 难道这家伙疯了不成？ 他困惑的看了看方玉良，又看了看沈杰，心中泛起不安。 方玉良点点头，说：“我看沈杰同志这个提议好，光天化日之下，匕首砍刀齐齐出动，简直无法无天，再不进行整治，我怕整个城市都成了他们的逍遥场。” “振侯同志，你的意思呢？你觉得有没有必要针对全市治安，展开一次严厉的执法行动？” 万振侯完全蒙了。 但此时此刻，他绝对不能提出反对意见，只能表示同意。 “那好，我宣布，成立由市委直接领导的扫黑除恶领导小组，下设办公室。” “我和振侯同志亲自任组长，沈杰同志、太方同志、苏丽颖同志任副组长，分别协调、领导公安系统、纪委系统和宣传系统。” “另外，设立领导小组办公室，办公室主要履行上传下达和监督、核查任务。” “市委这边，秦志远同志可以加入办公室，振侯同志、沈洁同志、太方同志、苏丽颖同志，你们也分别安排人员加入这个办公室。” “至于办公室主任一职，因为是临时性机构，也就不用在乎什么级别，资历之类，秦志远同志有党性，讲原则，懂规矩，很有正义感，我认为，他担任这个主任还是合适的，市政府那边，可以派一位副主任。” “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大家有什么不同意见，尽管提。” 方玉良一开始就说，不必在意年龄、级别和资历，这就等于定了调子、画了框框，就差明说除了秦志远别人都不行。 因此，谁都知道，他问询大家的意见，纯属走个过场。 就连万振侯，都提不出什么反驳。 秦志远心潮澎湃，这是放余量给他的一个机会和舞台，能不能干得好，对他将来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不成功便成仁！ 他在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常委会结束之后，这个消息立刻传遍各级政府、行局。 各种版本都有，秦志远听了，觉得有些人编故事的才能突破天际。 方玉良叫上乔峰、程少华、吴太方还有沈杰，特意又喊上秦志远，一起开了个小会。 根据这次会议的精神，秦志远立刻出面组织公安系统、纪委系统、宣传系统还有组工系统，开始筹备办公室。 市政府那边派来一个副秘书长，副处级干部卢昌杰。 但是在方玉良一个不讲年龄、不讲职级、不讲资历的指示下，他也没办法摆副秘书长的架子。 另外，由于各位常委的支持，除了市政府副秘书长卢昌杰，其余几位办公室成员，都表示会全力配合秦志远的工作。 纪委那边，秦志远特意要了刘俊。 公安这边，沈杰给他安排了一个叫于勇的警察，来自市局政治处。 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应该是姜放的铁杆。 宣传部那边派来的，是一个叫韩兵的科长，他是宣传处的副处长。 组工系统这边，来的也是老熟人，干部监督处宋伟。 办公室安排在市委办，赵新材给大家找了一个大办公室，除了办公间，还有一个小会议室。 另外，他还安排了两个办事员给大家打下手。 无疑，他这么支持，肯定是乔峰的安排，当然或许也是给秦志远面子。 不管怎么说，秦志远承了这份情，特意在宴请办公室所有同事时，也特意喊上了赵新材。 当晚，大家都没喝多，但是觥筹交错之下，迅速拉近了关系。 转天，几位大佬联合参加了扫黑除恶专项行动会议。 在会议上，纪委吴太方宣布了几条纪律。 大体就是，纪委将联合组织部，对在行动中出现问题的干部进行更加严格和严厉的追责。 秦志远觉得这是应有之义，不过，具体效果却有待验证。 卢昌杰那边，看似记录得十分认真，但那咕噜噜乱转的眼神，却表明他心中似乎另有考虑。 开完会回来，秦志远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说他平时伺候方玉良，应该不会有太多时间到办公室来。 一般的事情大家商量着来，由卢昌杰负责拍板。 如果确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通知他，他好向各位组长副组长进行汇报。 安排好后，秦志远又单独跟卢昌杰见了个面，十分尊重这位四十多岁的副秘书长。 他主要是嘱咐卢昌杰，这个办公室其实就是上传下达，和协调的作用。 并不承担什么领导职能，因此，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 当然这话说的十分婉转，意思传达到了就可以，并没明说。 卢昌杰显得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站好岗，做好班，干好事。 秦志远表示了感谢，然后就回了方玉良那边。 方玉良这几天开始一条条落实云霄广场夜市的工作，所以，区市相关部门的领导一波波的前来汇报工作。 秦志远跟方玉良打了声招呼，就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晚上，他、宋伟、刘俊、吴建，又凑到了一起。 这段时间，他们聚了也得有两三次，彼此间也都熟悉了。 对于彼此的性格也有了几分了解，还真的挺投脾气。 这个圈子，也算是初步建立起来。 王军暂时还挤不进来，跟大家聚了一次，他还有些放不开。 秦志远索性暂时就没带他，这需要一个契机。 契机到了，自然而然就会融入进来。 吴建不在办公室，他们司法系统只有公安局的于勇，检察院和法院并没参与进来。 “这是一个好机会，对于我们来说，有些事情完全可以放到一起进行。” “这不是我们假公济私，而是把握机会。” “根据现在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长途站、火车站门前的那些犯罪团伙，应该都是在那个江野控制之下的。” “江野现在是不夜天的老板，一般人根本动不了他。这就需要我们从外围找到线索和机会。” “这个人，我必须把他扔进牢房，让他接受法律的严惩” 秦志远一口气说了不少话，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刘君赶紧站起身，给他倒上。 “刘哥，都是自己人，我自己来就行。” 刘俊这个人显然不善言辞，他眼圈有些发红，嘴唇哆嗦着，就是说不出话来。 秦志远笑了笑，站起来，搂着他的肩膀，送他回了座位。 “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交情，江野就是第一目标，但是，有个问题，公安口我们根本没有关系不错的人，怎么办？” 宋伟和刘俊闻言，看向了吴建。 “我在公安口倒是认识几个朋友，不过，限于我的职位，我认识的最多就是个中层。” 吴建是检察院的，他在公安口的确有关系。 但可惜，没有高层的关系。 想要掌握公安方面的情况，至少要有大队长这样级别的人，如果能有个实权副局长，就更好了。? 第57章 帝豪皇宫会所 “姜放？” 大家聊来聊去，想到了一个人。 姜放是沈杰的爱将，但是，因为冯万佳的打压，一直郁郁不得志，勉强能够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前段时间，李豪因为酒驾出车祸，仗着自己老子的背景和酒劲儿，抽了交警队长一个嘴巴。 这个队长是姜放的亲信，而且据说是很铁的那种。 姜放知道李豪大闹交警队，就去给自己的兄弟撑腰。 没想到李豪比他还牛，竟然惊动了冯万佳。 虽然在姜放坚持下，李豪还是被扣了车，交了罚款，但那嚣张的模样，让他这边的人都很上火。 沈杰也知道了这事儿，还没等他找李长远，李长远竟然亲自下场，借着去公安局调研的机会，把姜放狠狠骂了一顿。 这事儿，等于重重打了沈杰的脸，在市里闹得沸沸扬扬。 当时方玉良初来乍到，还是从别人那里听到消息。 秦志远也听说过这事儿，但却没跟方玉良说。 他还为此自省了一番，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注意耳听八方。 “姜放是沈书记的爱将，想要把他拉过来不容易，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想办法跟他接触一下。” 大家边吃边聊，还说起了营子乡和朱刚奋的事情。 吃过饭，秦志远自己先打车离开，他并没回家，而是去了王军那里。 王军这几天并没闲着，在秦志远的安排下，一直暗中调查、搜集站前犯罪团伙的情况。 “触目惊心呀！” 这是谈起这件事后，王军说的第一句话。 那群犯罪分子甚至不能用嚣张来形容，简直就是疯狂。 秦志远让王军注意保护自己，一定要在外围开展工作。 平时该上班上班，该干啥干啥，千万不要露出任何破绽。 他预感，这个事情，足以把顾城炸开锅。 饭要一口口的吃，事情要一点点的做。 他并不着急，现在才哪儿到哪儿？ 从王军家离开，他回了自己家。 刚进小区，他就发现，小区里似乎多了几个形迹诡秘的身影。 秦志远多了心眼，让出租车停在了其他楼座，并没回自己家。 这不是他多疑，前几天刚被人看，现在伤口刚收口，还没完全好。 他得罪的又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不小心真的不行。 看了半天，觉得那几个人确实可疑。 就在他看向外面的时候，有人家门一响，出来个人，或许被他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 秦志远赶紧回头，想要解释一下，但突然发现，眼前这女人似乎很是面熟。 “咦？你，你是…” “您是秦秘？这时候，你待在这里干什么？” 秦志远笑了笑，说：“我来找朋友，忘了他家住哪儿，这伙计又关了机…” 这借口实在是太拙劣了，说到半截，秦志远就不好意思继续编修去了。 “啊，那个，秦秘书，要不，来我家坐坐？” 这女人，是薛沛菡，那个汉珍酒店的老板。 上次，秦志远跟杜长龙还有梁茂坤，就是在这个酒店见面的。 临走时，美女老板还特意送他们出来，并给他留下了一张名片。 “额，太晚了，不合适？” 现在都九点多了，确实不大方便。 要是往常，秦志远就直接拒绝了。 但外面有几个人形迹可疑，他还真想找个地方待一会儿，看看风色。 薛沛菡脸一红，说：“没关系的，就我自己在这边，没什么不方便。” 秦志远愣了下，总觉得薛沛菡对自己似乎有着某种不同的意思。 他倒是没多想，毕竟，薛沛菡应该跟杜长龙认识。 薛沛菡把垃圾送到楼下，不到两分钟就上了楼，然后请秦志远进屋。 这是个大约七八十平米的小两居。 屋里东西不多，家具十分简单。 但让秦志远惊讶的是，地面、墙壁和天花板都有图案，好像画上去的一样。 由于色彩搭配得很好，并不会给人繁杂、烦躁的感觉，反而有一种长样子大自然中的空灵感。 薛沛菡注意到秦志远眼中的赞赏，粉面一红，有些羞涩。 “秦秘书，您喝点什么？” “你也别叫我秦秘书了，我叫秦志远，如果不介意，可以叫我小秦，秦志远，都可以。” “哦，还有，不用麻烦，随便来点水就可以。” “好，我叫你志远，怎么样？” 薛沛菡虽然有些脸红，但还是大方的换了称呼。 通过闲聊，秦志远才知道，这位薛沛菡，细算起来，应该是杜长龙的小姨子。 杜长龙的夫人，是薛沛菡的表姐。 薛沛菡家境不错，学了东方艺术系。 上大学的时候，就曾开过个人画展，是个小有名气的才女。 大学毕业后，薛沛菡放弃了外界的熙熙攘攘，回到顾城。 她在父母资助下，再加上自己的一些积蓄，开了一家汉珍酒店。 酒店生意不错，开业半年多，已经开始盈利。 秦志远细细打量这位才女，算不上多么漂亮，但是那种气质相当不错。 颇有种“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的感觉，美艳与空灵并存，甚至比沈丽还要美上几分。 或许因为在家，这位薛才女穿了一套纯棉的休闲装。 一举一动，一行一停之间，那飘逸的衣袂，有时会在不经意间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但仍然让秦志远感叹，造物主对这位美人的偏爱。 两个人漫无边际的闲聊起来，从国画工笔，到西洋重彩。 从水墨烟霞到花红柳绿。 话题漫无边际，说到哪儿聊到哪儿，想到什么说什么，倒也很投机。 “没想到志远竟然对艺术品类如此熟悉，该不会也是艺术系的高材生？” 秦志远脸顿时红了，他读这些，纯粹是受到沈丽的熏陶。 她比较喜欢这些所谓小资情调的东西。 为了讨好这位曾经的小娇妻，没什么财产的秦志远，当然要想尽办法通过一己之力，来营造那种所谓的浪漫氛围。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注意到秦志远眼中闪过的那丝痛苦与怅然，薛沛菡的心猛地被拨动了一下。 那种痛苦和怅然，她是多么的熟悉？ 曾几何时，她的眸子里，也充满了这样的痛彻心脾。 她甚至有一种把秦志远搂进怀里好好抚慰的冲动。 薛沛菡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为了掩饰失态，她赶紧给秦志远添了点水。 忽然，她好像想到什么似的，问道：“秦秘书，额，志远，我你那个问你个问题吗？” 秦志远从回忆中惊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示意她继续说。 “你有没有听说咱们顾城有个帝豪皇宫会所？” 秦志远摇了摇头，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听说。 薛沛菡犹豫了一下，道：“我有个朋友，她妹妹来顾城玩儿，结果失踪了。” “大约几个月后，有人在这个帝豪皇宫会所见到了这个女孩儿。” “那个女孩儿已经成了这个会所的模特。” “但…” 薛沛菡犹豫了一下，说：“实际上，这些姑娘都是，都是做那个的。” 秦志远一愣，看向薛沛菡，“沛菡，你能不能说的仔细点？”? 第59章 闫坤的感激 星雨华府小区哪儿都好，但有一个问题实在是不好。 隔音太差。 薛沛菡刚把她朋友的事情说完，就听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 “吱嘎吱嘎…” 这是床有节奏震动的声音。 “嗯嗯啊啊…” 这是一个女人肆无忌惮的叫声。 虽然不知道旁边屋那一对儿到底什么关系，但他们都听的出来，那边在做什么。 秦志远看了薛沛菡一眼，果然，对方脸红的厉害。 那边声音不断传来，在这寂静的夜晚，十分清晰。 他不好意思再坐下去，赶紧起身告辞。 薛沛菡也没挽留，把秦志远送走后，拍了拍多肉的胸脯，长吁了一口气。 秦志远何尝不是如此？ 不过，他还是先观察了一下楼下，确认没有扎眼的人，这才下了楼。 没想到，竟然会意外遇到薛沛菡，这可真是一次美丽的邂逅。 想到薛沛菡那张漂亮的脸蛋，再想想那若隐若现的美好身材，秦志远有些心猿意马。 很快，他就把这种念头抛出了九霄云外。 今晚的收获，不是认识了一个美女，而是似乎揭露了某个黑幕的一角。 第二天，接上方玉良，听对方提起城厢区委，秦志远忽然想起副书记闫坤，曾经委托他，安排一个跟方玉良见免得机会。 “老板，闫坤说想向您汇报一下工作，只是知道您很忙，所以问到我这里，我还没给他答复。” 方玉良作为市委书记，每天接待各区县行局的一把都忙不过来。 那些副手，哪有资格或者机会来跟他汇报工作？ 方玉良笑着说道：“这小子竟然把路子走到你那里去了，也是挺有办法。” 秦志远赶紧道歉，说：“老板，那天，您在城厢区委发脾气，他晚上就找到我，让我帮忙安排个机会，向您汇报工作。那时候，我也不敢直接拒绝，就说看情况再说，昨天，他又给我打了电话。” “闫坤这个人怎么样？” “我侧面打听了一下，说他是个一尘不染的好干部，也算不上，不过，他的官声，在整个城厢区委，还算是不错的。” “尤其是党校工作，他抓的特别好，每年都能以党校名义发几篇内参文章，我看了这些文章，不是抄袭的，也不是互拼乱凑的。” 秦志远在医院收了组织部的信封，出院后，就去找了方玉良。 方玉良让他自己收起来，说这就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 组织部也算是比较亲近的部门，没必要搞得太生分。 秦志远再三确认，那信封确实是程少华安排宋伟送去的，他这才放心。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坦诚，给方玉良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 到了单位，方玉良看着窗明几净的屋子，呼吸着略带柠檬香的空气，笑着道：“你小子，还没安全恢复，就给我做卫生，别人知道了，还不得我说呢带你？” “老板，谁要这么说，我第一个跟他翻脸。” 秦志远是笑着说的，他也知道方玉良纯粹是开玩笑，所以，他也很放松。 随便聊了两句，给方玉良茶杯倒满水，他就准备退出去。 “对了，志远，你，你等会儿。” 方玉良似乎犹豫了一下，不过秦志远并没注意到。 “这个号码你记下来。” “这是市人民医院护士长于君盈的手机，以后，你跟她勤联系着点。” 说到这里，方玉良就低头看起了文件。 秦志远点点头，回了自己的小办公室，沉默了。 方玉良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猜不透，他还是小心的把这号码输入了手机通讯录。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特意多看了几遍，未必能一直记住，最起码有个印象。 随后，他抄起电话，打给了闫坤。 “闫书记，方书记这会儿正好有空，你最好抓紧时间过来。” “另外，书记似乎对区委的党风建设、自查自纠和云霄广场夜市的事情比较感兴趣。” “谢谢，谢谢，秦秘书，别的话我不说了，我欠你个人情。” 闫坤兴奋地声音都颤抖了，对他来说，这是绝对的好消息。 别看那天在会后，方玉良特意让乔峰招呼了一声闫坤，但是，跟闫坤谈话的，可不是他方玉良，而是乔峰和督查室的周小军。 说来说去，闫坤还没资格直接跟方玉良对话。 正因为这样，闫坤才想走秦志远的路子。 至于他为什么不找乔峰，这很好理解。 乔峰肯定是方玉良的亲信，但是，人家毕竟也是市委常委。 通过一位常委，向另外一位常委表忠心，他除非是疯了，否则绝对不这么干。 还好，秦志远不负所望，虽然过了将近两个星期，但至少给他找到了这样的机会。 这个人情，他真的是牢牢记在心里了。 不超过半小时，闫坤气喘吁吁地跑来，见到秦志远后，直接拉开提包，塞给他一条华子。 秦志远笑了笑，赶紧去汇报了一声。 公用局的领导刚走，方玉良刚好有空。 大约二十分钟后，闫坤出了门，脸上红光满面，显然情况不错。 他是正儿八经的副处级干部，可如今，弯着腰，用力握着秦志远的手，还特意摇了摇头。 尽管特意压低声音，仍然掩饰不住那股高兴儿。 “秦秘书，我托大，叫你声老弟，哥哥记着你的人情了，今晚，有空的话我做东，咱们聚聚。” 秦志远也弯着腰，表现的很是尊重，至于吃饭，这得看方玉良的安排。 云霄广场夜市改造，已经进入尾声。 在方玉良这位市委书记亲自紧盯之下，云霄广场旧貌换新颜。 晚上，方玉良让秦志远叫上乔峰，一起去了云霄广场。 这一次，乔峰特地叫上了公安局的同志。 秦志远没想到，跟姜放竟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认识的。 姜放亲自带队，四五个特警和刑警穿着便衣在方玉良周围暗暗保护。 夜市确实有了很大的变化。 首先，在广场北侧位置，设置了一个露天大舞台。 每天，这个舞台上都有演出。 今晚是个摇滚乐队，那铿锵有力的重金属音乐，让秦志远颇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除了这个变化之外，最显着的，就是饮食区的大排档。 全都是各地小吃，尤其是顾城当地有名凉皮、臊子面、烤面筋，更是被安排在了显着的位置。 第三个变化是夜市功能区进行了严格的划分。 原本，这里各种摊位混杂在一起。 也许衣服摊旁边，是个卖麻辣烫的，麻辣烫的旁边，或许是卖日影小百货的，日用小百货对面，可能是卖创可贴、耗子药的。 但是现在，小商品区、服装鞋帽区、小吃区，各自区分。 既互相连接又不会产生影响，很受市民和游客的好评。 原本，工商所在这边还会设置一个收费办，每个摊位，每天还要交五元到二十元不等的摊位费，如今，这项收费完全取消了。 不过，政府加强了卫生管理工作，除了强制要求所有摊主必须体检，并进行公示之外，还每天抽查大约百分之三的餐饮摊位。 只要查出一次卫生不合格，立刻逐出夜市，永不准入。? 第60章 意想不到的电话 这个举措一开始受到了摊主们的误解，认为这是政府一个变相的敛财手段。 但在相关部门和人员积极宣传、解释下，大家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的。 其实，保证卫生，也都是为了他们好，市民和游客们吃的安心，吃得放心，自然能让大家放心大胆的消费。 这无形之中，等于提高了大家的收入，自然都表示支持和配合。 城厢区公安分局还安排巡特警，每天在这里巡逻，保证不会出现特别恶性的事件。 公交公司那边，已经增开了五条线路，从四面八方运送市民和游客到元宵广场夜市来。 除此之外，广场各个位置都设置了平面图和路径指示图，既方便有需要的人即使到达各功能区设置，也包括公厕、民警值班室、市场管理室等职能部门。 可以这样说，云霄广场也是经过这番改造后，已经真正成了顾城夜晚经济的一张名片。 方玉良十分满意，指示乔峰，一定要把这种良好态势保持下去。 他们在夜市一直待到八点多，这才离开。 虽然饥肠辘辘，但回到家的秦志远仍然十分振奋。 方玉良的这个决策实在是太英明了，可以说一箭多雕。 一是以大义，逼迫万振侯不敢轻易地捣鬼，甚至连阳奉阴违都不行。 二是通过这样一个举措，一下子把自己亲民、爱民、利民的形象打了出去。 三是以此为抓手，提纲掣领，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执政方针提升了一个层次，立足于经济发展、城市形象，下大气力改变民生，也就成了应有之义。 四是以此为契机，发现那些真心做事和两面三刀甚至尸位素餐的干部。 这是秦志远能够想到的，或许还有他想不到的。 但无论如何，他觉得自己又受到了启发和教育。 随便吃了口东西，照例学习了乔峰给他的那本行文规范。 学了刚十来分钟，他竟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那是来自省城的陌生号码。 “你好，请问，你是不是秦志远？” 秦志远听着电话里那个声音，总感觉很熟悉。 很快，他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形象。 “你，你是晏青柠晏小姐？” 他有些惊喜，真没想到，那个突然跑路的大美女，竟然还能找到他。 其实，他也不是十分确定，电话那边的就是晏青柠。 “秦志远，是我。” “不过，我可不能叫你大哥了，没想到，你竟然还要比我小两岁。” 晏青柠说完，脸就红了。 旁边一个美女凑过来，悄声道：“青柠，你这是想找个情弟弟吗？” 晏青柠扭动了几下身子，表示了抗议。 秦志远一愣，没想到看起来青春靓丽的晏青柠，竟然已经二十四五岁了。 他其实是上学早，毕业早，参加工作早，要是按照一般人的人生轨迹，他现在也应该是二十四五岁的年纪。 但晏青柠看起来却显得并没有那么大，或许是因为冰肌玉骨、风华绝代的美丽，所以掩盖了她真实的年龄。 他听到那边传来的玩笑声，心中也不禁怦怦直跳。 最近一段时间，见了太多美女，比较出挑的，就是晏青柠，当之无愧的第一位。 她不仅仅是漂亮，身上更有一种出尘的气质，犹如空谷幽兰般，让人心生仰慕，却又不敢亵玩。 沈丽跟薛沛菡可以说不相上下。 薛沛菡胜在内涵，而沈丽，则是内媚。 至于孙雅，和朱红梅，又得稍微逊色几分。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并没耽误跟晏青柠聊电话。 两个人聊了大概三分钟，才意犹未尽的互道再见。 在省城某小区，其中一座面积约七八十平方的两居室内，一对漂亮的女孩儿正咯咯笑着。 她们你抓我一下，我挠你一把，在大床上翻来滚去。 不一会儿，就娇喘连连，衣散鬓乱，甚至，还漏出了些许春光。 仔细看看，其中就有晏青柠，另外一个，则是那个婉婷。 真实身份，是省长司马长川的女儿，司马婉婷。 司马婉婷大学毕业后，并没参加工作，而是自己做了个广告公司。 经过一段时间的打拼，公司发行势头良好，她也动了开分公司的念头。 首选自然是方玉良主政的顾城市。 她跟晏青柠的相识其实很有戏剧性。 大约一年前，她参加一个展会，被一个客商盯上。 这客商公然以订单为诱饵，想占司马婉婷的便宜。 司马婉婷是天之骄女一般的存在，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她还没发作，晏青柠就挺身而出，把那客商酣畅淋漓的臭骂一顿。 从那以后，她们就成了好朋友，后来，更是成了闺蜜，经常会住在一起。 从性格上，司马婉婷外表开朗，但内心相对细腻、羸弱。 而晏青柠则表面温柔、低调，但内心强大、坚强，很有主见。 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姐妹胜似姐妹，而且性格互补，也难怪会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哎哟。” 晏青柠突然捂住了胸前。 “唧唧，青柠，你那里越来越大了，告诉我，有什么秘诀？” “该不会是被你那个情弟弟开发了？” “你别瞎说。” 晏青柠哪里肯吃这样的亏？ 她翻过身，双手去挠司马婉婷的痒痒，这可是她的绝招。 司马婉婷很快受不了，缩成一团，更是连连求饶。 两女笑闹够了，躺在一起，自然而然的聊起了秦志远。 司马婉婷通过方玉良知道了秦志远的消息。 正好晏青柠说救她的人叫秦志远，看过司马婉婷提供的照片，立马认出，就是这人救了他。 司马婉婷说秦志远前几天还救了徐婉，还说受了伤。 晏青柠听了，心里一哆嗦，赶紧翻出秦志远的号码，给他打了过去。 那天，她离开顾城，其实并不是偷偷跑路，是她的哥哥过来抓她，他实在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地离开。 她哥哥本来想对秦志远表示感谢，但家里老人急着见到晏青柠，而且秦志远又不在房间，所以就直接把他带走。 秦志远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鬼使神差的挂断了电话。 可惜的是，从那以后，秦志远再也没跟他联系。 其实，晏青柠最近一直在惦记着秦志远，毕竟，人家救了她，怎么也要表示一下谢意。 “婉婷，秦志远受伤了，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他？” “青柠，你真的春心荡漾了？” “好好说话，你个死妮子，不要胡说。” 晏青柠瞪了司马婉婷一眼。 “可惜，秦志远呆头呆脑的，不是我的菜，要不然，我一定把他拿下。” “婉婷，你不是个不婚主义者吗？”? 第61章 司马大小姐驾到 晏青柠看了司马婉婷一眼，她们两个都不是一般的女孩，不是每个优秀的男人都会被她们看在眼里。 从各方面来讲，秦志远的外在条件并不出众，甚至十分普通。 但是，如果说他的品质，就不一样了。 司马婉婷特意了解过秦志远的情况，可以说事无巨细，都被她知道了。 自然，晏青柠也跟着对秦志远有了了解。 换作别人，一个离了婚的男人，根本不会成为她们的谈资。 秦志远的品质，尤其是那种正直、正义，让两个女孩儿都暗暗心折。 第一次，救了司马长川等一车四个人。 这可以看作是秦志远的工作，或者是一时的冲动。 可很快，他就在长途站再次救人，这次救的是晏青柠。 宁可自己挨上一刀，也要维护晏青柠这个陌生人周全，这可就不是冲动可以解释的了。 再有，就是最近这次，还是长途站，不过，救得是徐婉，这一次，他挨了三刀，还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或许有的人说，万一秦志远是看晏青柠漂亮才救得呢？万一秦志远因为徐婉是方玉良的老婆，才救得呢？ 但，为什么都是他，而不是别人呢？ 最起码，秦志远有一颗侠义之心，这才会有那种英雄一般的壮举。 她们两个不知道，就在她们聊着秦志远时，秦志远又做了一次英雄。 放下晏青柠的电话，他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不是说他见色起意，看上了晏青柠，但作为一个男人，被一个漂亮女人关注，那种心情绝不会差。 他突然注意到，窗帘外似乎有什么光源在闪动。 困惑之下，他掀开窗帘，竟发现对面楼有个房间失火了。 此时，房间内大火还没蔓延，可那熊熊火势，随时有爆发的可能。 秦志远赶紧穿上鞋，抓起手机就冲出了房间。 着火的是七号楼四楼。 确认了楼号房间号，他立刻拨打了火警电话，并打电话通知了物业公司。 等他跑到失火房间，屋里已经黑烟滚滚。 他站在门口，叫了好多声，依稀听到房间里似乎有人在呼救。 不知道为什么，防盗门没关。 邻居端来一盆水，他把自己浑身打湿后，就冲了进去。 还好，只是客厅着火，他弯着腰，冲进卧室，找到了一个半昏迷的女人。 当他把女人抱出火场，物业和消防队的人也已经赶到。 有热心邻居帮着把女人送去了医院，秦志远见现场没有自己什么事，就悄悄回了住处。 洗漱之后，他才发现，不但伤口撕裂，身上还多了几处烫伤。 不过，能够救一条人命，这点小伤简直不成问题。 第二天，去接方玉良，方书记第一眼就看到他的伤口，就问怎么回事。 他说自己不小心烫伤了，并没具体说到底什么原因。 方玉良让他多加小心，千万注意安全。 还笑着说，他可不想一届市委书记没干完，就要再找第二个秘书。 说完，大家都笑了。 从这句话可以看出，秦志远真的很受方玉良喜欢。 到了办公室，秦志远去向乔峰汇报了下工作。 乔峰告诉他，最近几天赶紧忙一下手头的工作。 从下周开始，方玉良将开始调研，整个调研，将持续差不多一个月，会基本走遍三区一市五县。 秦志远不由猜测，苍南县的那些领导们看到自己，不知道会有何感想？ 回到办公室，他立刻投入工作中。 现在，他手边有两项重要工作，一个是公安机关正在开展的扫黑除恶专项行动，正在有条不紊的推进。 另一个，就是正在着手进行的先进机床项目的招商引资计划。 为了这个计划，他不但学习了好多相关知识，搜集了许多资料，还跟招商局、统计局等对接，拿到了一些诸如招商政策、年度经济数据等等的材料。 这个项目，方玉良势在必得，他同样也有雄心壮志。 不需要什么功劳，只要他能够参与相关的接洽和商谈，这就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和经验。 刚把材料弄了个雏形出来，方玉良就叫他过去。 “志远，你帮我去接个朋友，这是她的电话，你们联络一下。” “中午你请她吃顿饭，等晚上，我再请她吃饭。” 秦志远有些惊讶，这是什么来头？方玉良竟会亲自请吃饭？ 不过，他并没问，只是觉得方玉良的笑容有些诡异。 出来后，他立刻打给这位神秘人，没想到，是个女的。 “您好，我是秦志远，方书记让我先跟您联系。” “咯咯，秦志远，你猜我是谁？” 秦志远一愣，难道是自己认识的？ 他把认识的女人想了一圈儿，都没想起来这位是谁。 “呃，很抱歉，我，我确实想不起来您是哪位。” 对面笑了笑，说自己大概四十分钟后到高速口，说了车牌号后，就挂断了电话。 方玉良听了秦志远汇报，就说今天专门陪那位女士，看对方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然后就把他打发了出来。 从市委办要了辆小车，他自己开着，直奔高速口。 等了大概一刻钟，一辆蓝色宝马z4缓缓停在他的面前。 一身白色运动休闲的漂亮女子出现在秦志远的面前。 “秦志远，你到了很久了吗？” 这女子大约二十多岁，看不出实际年龄，略施粉黛的她，更像个没出校门的大学生。 “喂喂，这样直勾勾的看女孩子，似乎不礼貌？” 秦志远尴尬的笑了笑，对于这位自来熟的美女，他确实有些招架不住。 “不好意思，请问您贵姓？” “叫我婉婷好了。” “秦志远，你这人怎么跟木头似的？不懂得讨好女孩子呀？你这样，谁敢要你？” 秦志远眨眨眼，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聊天了。 这女孩似乎对他很熟悉，可他真的对人家一点印象都没有。 “得了得了，不逗你了。” “我肚子有点饿，你是不是带我去吃点东西？” 这个没问题，秦志远赶紧问这个叫婉婷的美女想吃什么。 “我不挑食，只要不是太肥腻，能填饱肚子就行。” 秦志远想了想，这里正好距离汉珍酒店不远，干脆去那里的了。 跟婉婷打了声招呼，他在前面带路，也就二十分钟，就到了汉珍酒店门口。 秦志远没想到，得到消息的薛沛菡竟然在门口等他。 “志远，欢迎，你可是稀客呀。” “呃，沛菡，你太客气了。” 他们其实没有这么熟悉，不过，有了杜长龙在中间，自然多了几分亲近。 薛沛菡对这位市委书记大秘也是很感兴趣，都是年轻人，自然而然就容易说到一块儿。 秦志远没有向薛沛菡介绍司马婉婷，毕竟是方玉良的朋友，跟他没什么关系。 薛沛菡能看出来，秦志远跟那个漂亮姑娘并不是很熟悉，所以也没特意说什么、做什么。 帮他们安排好一个小包间，就离开了。 秦志远让司马婉婷点了几个菜，自己又添了两个，就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 过了没多久，旁边屋来了客人，他们那边声音很大，秦志远不由皱起了眉头。 “婉婷姑娘，不好意思，旁边有点吵，我去让他们小点声。” “没关系，反正咱们用不了多久就吃完了。” 婉婷并不在意环境是不是安静，她主要还是想多了解一下秦志远。 正聊得比较开心，怎么会在乎这些？ 秦志远其实也是想早点结束，这位婉婷姑娘就跟查户口似的，有些问题让他招架不住。 因为婉婷是女士，而且还开车，所以并没喝酒。 这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看到婉婷放下筷子，端起了茶杯，秦志远赶紧问：“婉婷姑娘，我已经给你订好了酒店，现在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没关系，我不累，我们可以再…”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第61章 嚣张到找死的地步 秦志远并没在意，在酒店、饭店，这种情况太多了。 所以，他只是看了一眼那个醉汉，也没说什么。 一般情况下，对方会赶紧离开，喝的再多，也不至于不认识自己的同伴。 但今天这位，不是。 “咦？” 那家伙摇摇晃晃的往里走，看模样，竟是盯上了婉婷。 秦志远立刻站起来，拦住了他。 “你走错房间了，这好像不是你的房间。” “没事，没事，只要人对就行。” 醉汉嘿嘿一笑，推了秦志远一把没推动。 他也不恼，摇摇晃晃地走向婉婷。 “妹妹，你真，真漂亮，陪哥哥一，一晚，我给你十，十万，怎…” “哎哟。” 秦志远不等婉婷发作，一把把这醉汉扯了个趔趄。 那家伙踉踉跄跄的，差点没摔倒。 “你，你他么的谁，谁呀？你知，知道我是谁吗？” 他站都站不稳，还挽袖子，看样子要打人。 “这是我们的包间，请你出去。” “你，西，行，等，等着。还有那个妹，妹，今天我，我干定了。” 他指着秦志远，醉醺醺地说道。 “出去！” 秦志远不愿跟醉汉一般见识，但也不想听他污言秽语。 他扯着这家伙的衣领，就把他送出了包厢。 “婉婷姑娘，不知道你吃的怎么样？” 这位姑娘是自家老板的贵客，肯定不能让人家被流氓无赖骚扰。 他是不想惹任何麻烦，尤其不会让婉婷受气，就想尽快离开。 司马婉婷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别看她为了某些事情，能跟司马长川撒娇，但在外面，她可是有名的冷面女郎。 “没事，我还没吃饱。再说了，现在走也是去酒店，太无聊了。” 秦志远明白了，这位大小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想了想，随手给王军发了个短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本来，这里装潢挺有艺术气息，菜品也比较有顾城特色，没成想会被打扰，婉婷姑娘，我得向你赔个不是。” 说着，秦志远举起了酒杯。 里面装的是饮料，尽管不是酒，意思是有了。 “没关系，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对了，你跟那个美女老板娘关系不错？” “不，是我以前在苍南工作时，我老领导的小姨子，前段时间，跟我老领导在这里吃饭，就认识了。” 司马婉婷立刻追问，他在苍南是的工作情况。 秦志远当然不会说自己受尽了排挤、打击之类，只是说自己在基层得到了许多锻炼云云。 “你不是被评为优秀干部典型吗？跟我说说，得了什么奖？” 婉婷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所谓的梳理优秀干部典型，还是她磨着办公厅秘书长黄叔叔下的命令。 可是，后来这事儿也没有反馈，再也没听黄海兴叔叔说起过。 秦志远尴尬的笑了笑，赶紧转变了话题。 结果，他并没得逞，婉婷一直穷追不舍，只好把实际情况说了一下。 “我并不是什么优秀干部，这说明我还有很多不足，需要…” “胡扯！” 婉婷声音明显大了。 “秦志远，我怎么感觉你就是个窝囊废？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额？什么？” 秦志远定定地看着婉婷，完全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 心里话说，这姑娘怎么开口骂人呢？ 话说回来，他是真不知道婉婷是谁。 “我叫司马婉婷，方叔叔方玉良，是我爸爸的秘书，我爸爸叫司马长川，三个月前，我们在苍南县营子乡遇到泥石流，是你把我们救了…” 秦志远恍然大悟，好嘛，省长千金。 “是你？” 秦志远心跳猛地加速，一直以来，萦绕在他心头的一切困惑都解开了。 他终于明白，方玉良为什么直接选他做秘书，有这么快接纳自己。 其实想想，这也不是没有端倪，方玉良也曾提到过谢谢他之类的话。 只不过，他真是没想那么多。 “哟呵，确实漂亮呀，老孙，你的眼光可以。” “李，李哥，我眼，眼光不错，嘿嘿，你，你笑，笑纳。” 秦志远和司马婉婷转头看去，几个衣着光鲜的男人，在刚才那醉汉的带领下，竟然进了他们的包间。 听到他们口吐秽语，秦志远冷着脸站了起来，特意挡在司马婉婷身前。 “你们出去，这是我们的房间。” “小子，给你三分钟的时间，滚出去。” 一个油头粉面的瓜子脸青年大摇大摆的站出来。 “这是我们李少，小子，你赶紧滚，这女的留下，我们乐呵乐呵。” 李少？ 秦志远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名字。 不过，会是眼前这个家伙吗？ “请你们放尊重点，看您们也应该是成功人士，难道这样胡说八道，不觉得丢面子吗？” “丢面子？我们看上你的女人，这就是面子。” “小子，别说我们欺负你，这是十万块，拿钱滚，我们李豪李大少看上你的女人，是你的幸运。” 说着，一个人扔了一张银行卡，啪嗒一声掉在秦志远脚下。 嚣张，太嚣张了，这是嚣张到找死的地步呀。 甭管对方是谁，常委的儿子又怎样？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妇女，眼里还有法律吗？ 秦志远拿起手机拨号，电话接通后，直接说了房间号，然后就挂断了。 这个李豪，就是号称二衙内的那个李豪，常委统战部部长李长远的独生子。 三十出头，整天游手好闲，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明明是三十好几的人，还整天追求飙车、酗酒、玩女人的颓废生活。 他被人们称为顾城两大衙内之一。仅次于大衙内宋天德，人称二衙内。 李豪利用李长远的关系，开了家房地产公司，赚得盆满钵满，早已经是亿万富翁。 有了金钱资本的他，更是声色犬马、夜夜笙歌。 这些年，光他开车撞死的人，就有三个，但他仍然活得十分滋润。 甚至，他还会把自己撞死人当成一种光荣，经常拿出来炫耀。 这小子不断闯祸，李长远不断给他擦屁股。 如果不是李长远，这小子早就进监狱把牢底坐穿了。 今天，他竟然好死不死，盯上了司马婉婷，这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叫人了？” “小子，你竟然叫人了？好好好。” 李豪笑着，伸手就要拍秦志远的脸，被他一巴掌扇到了一边。 “你他马的敢打我？” 李豪吼了一声，身边那几个纨绔立刻涌了过来，就要动手。 “住手！” 秦志远向后退了一步。 “你们擅自闯进我们的房间，甚至调戏这位女士，你们已经触犯了法律，我奉劝你们不要错上加错，赶紧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候，王军和另外一个身穿警服的青年进来。 那人是高鹏，城南区公安分局刑警支队队长，王军曾带着他吃了顿饭。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高鹏一进来，就把门口几个纨绔推到了一边。 “秦…” 秦志远看了他一眼，他识趣的闭上嘴巴，然后看向闹事的几个人。 “李，李少？”? 第62章 薛沛菡出头被羞辱 高鹏瞪大了眼睛。 秦志远只是方玉良的秘书，而李豪可是李长远的亲儿子。 虽然李长远比不上方玉良，但亲儿子绝对比秘书来的亲。 再说了，李长远背后可是站着顾城候。 那位爷，高鹏觉得自己有八个脑袋也扛不动。 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心中念如电转，赶紧把秦志远拉到一边。 “秦秘书，这事儿不简单，闹事的是李豪，我不知道您听说没有，统战部部长李部长的独生子。” “我觉得这事儿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和个稀泥，过去就算了，您觉得呢？” “秦秘书，我这是为您考虑，李长远后面还有人呢，真不是能惹得起的。” 秦志远看了高鹏一眼，虽然没有什么表示，心中已经将这个人拉进了黑名单。 这种人就属于墙头草，随风倒，没有任何担当可言。 见了好处，拼命往前冲，遇到难处，闷头往后躲。 这种人，一次就足以看清他的真面目。 高鹏见秦志远皱了下眉头，也没再说什么，以为同样害怕李豪。 他很是鄙夷不屑。 就这样的人也配做市委书记的秘书？ 要不说小人就是小人，明明自己欺软怕硬，还觉得别人不行。 高鹏不知道，他已经被秦志远拉进了黑名单。 秦志远也不知道，自己这不说话的态度，竟然被眼前这家伙鄙视了。 李豪得意洋洋的背着手，眼睛看天。 他就不信，在这顾城，还有敢不给他李豪面子的人。 眼前这青年能把警察叫来，显然也是有一定能量的，但再有能量，又能怎样？ 那警察进门后，一声“李少”，让他笃定，今天这事儿没什么大不了。 想到过一会儿就能玩上那个精致美女，李豪就感到浑身火热。 “李少…” 高鹏来到李豪面前，弯着腰，很狗腿的喊了一声。 “你谁呀？得得得，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现在赶紧滚，我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高鹏看了眼秦志远，秦志远正低头摆弄手机，根本看不出表情，他不由咽了口唾沫。 “李少，这里面是不是有些误会？我看，这事儿还是算了。” “你他么的是哪根葱？哪个老娘们的裤裆没系好，把你漏出来了？” “我警告你，现在滚，我不跟你计较，如果你现在不滚，我明天就让你脱了这身狗皮，你信不信？” 王军看不下去了。 “你牛什么牛？你是、组织部长还是市委书记，要么是公安局长？” “你说扒人马褂就扒？我警告你，不要嚣张，给你脸，不代表你可以不要脸。” 王军本来是想让高鹏在秦志远面前露露脸，但发现高鹏硬不起来，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可不管眼前这是谁，什么李少王少，招惹秦志远，就是他的敌人。 “你闭嘴，这是李豪，市委常委李部长的公子。你别添乱，不能给秦秘书找事儿，你懂不懂？” 高鹏狠狠瞪了王军一眼，低声道出了李豪的身份。 王军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秦志远。 他发觉，秦志远微微扬了扬头，并小幅度摇了下。 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王军还是选择了站在一边。 秦志远嘴角噙着冷笑，今天，他必办这个李豪。 李豪还在跟高鹏耀武扬威，高鹏则点头哈腰赔尽了不是。 这个高鹏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没提秦志远的身份。 这让李豪越发觉得自己身份牛逼，不可撼动，态度上越发蛮横。 “几位老板，几位老板，请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时候，薛沛菡急匆匆来到包间。 她把秦志远他们安顿好后，就离开了，再也没有露面。 一是她临时有事出去了一趟。 另外，也是因为秦志远招待女性朋友，她一个女的，去敬酒很容易引起误会。 所以，她干脆交代服务员小心伺候，就去忙自己的事。 回来的路上，就接到电话，说秦志远被人围攻了。 她吓得赶紧回了酒店。 进屋后，见秦志远气定神闲的样子，就知道问题不大。 但终归是生意人，还是好声好语的说话。 李豪本来就已经很不耐烦了，冷不丁眼前出现了另外一个美女，眼睛顿时直了。 薛沛菡身上穿着一套深蓝色ol装，剪裁得体的小西装完美的展现了她的优美曲线。 李豪好悬没直接流出口水。 他嘿嘿一笑，“啧啧，又是个美女哈，你又是谁呀？爷的事儿，你有资格掺和吗？” 旁边有个纨绔赶紧凑到李豪耳边说了句话，应该是告诉他薛沛菡的身份。 薛沛菡脸色一变，对方那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这种目光见得太多了，仍然不能让她习惯。 她往后小退了半步，拉开了距离。 “我是这家酒店的老板。这位先生，大家来到小店，就是小店的衣食父母。你们发生矛盾，显然是我们招待不周，这样，今天中午，算我的。请您给个面子，移步回您的包间。大家交个朋友，您看如何。” “哦？给你面子？” 李豪哈哈一笑，说道：“你是美女，我必须给你面子呀。” 薛沛菡心情一松，一顿饭而已，她还请得起。 只要能够把问题解决掉，她觉得很值。 虽然不认识李豪，但她认识李豪身边的某个纨绔。 对她来说，那个纨绔她就已经惹不起了，更别说被众星拱月一般围在中间的李豪。 她想的是不错，不过，现实却告诉她，当一些人渣遇到美女，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你叫薛沛菡？名字真不错，声音也好听，只不过不知道你叫起来怎么样。” 薛沛菡脸色一变，那个人竟然抓住了她的手。 “这样，薛总，今晚我请你吃晚饭，我们深入沟通一下，好好交流一番，你觉得怎么样？” 薛沛菡强忍着恶心，用力把手抽了回来。 “这位先生，很抱歉，我今晚有事，要不，改天怎么样？” “诶，薛总，我不喜欢改日，我就想今日，嘿嘿。” 李豪上下打量着薛沛菡，那目光，似乎要把她的衣服撕光一般。 “这位先生…” “这位是李豪李公子，薛总，你该不会没听说过李公子的大名？” “他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如果是我，我现在就赶紧回去洗白白，等着李公子临幸。” 几个纨绔你一言我一语，除了那些恶心的话，都是在说薛沛菡有福气。 薛沛菡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但是，面对这些纨绔，她一个弱女子，还真的没办法反抗，只好陪着笑脸婉拒着。 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漂亮女人，做点事情真的很难。 “啪！” 谁都没想到，一个纨绔竟然直接扇了薛沛菡一巴掌。 秦志远原本以为李豪这帮人只会嘴巴上占占便宜，正好可以拖延时间等他找的人过来，可没想到，一念之差，竟让薛沛菡挨了打。 “你干什么？” 他怒了，一手把薛沛菡护在身后，一手推了那家伙一把。 “你，你他么的找死！” 李豪嚣张跋扈习惯了，只有他打人，哪有别人动手的份儿？ 虽然打的是他身边的朋友，但哪怕是一条狗，那也是他李豪的狗，不是谁都能动的。 李豪眼睛一瞪，手一抬，就想扇秦志远耳光。 “李豪，你发什么疯？” 就在这时候，一声厉喝响起，从外面进来一个浓眉大眼的方脸警察。 站在一边看热闹的高鹏心里咯噔一下，市局副局长姜放？ 第63章 绝对不惯着 姜放是被秦志远叫来的，既然那个高鹏不行，他只有找顶事的来。 当然，他也可以找冯万佳，之所以找姜放，还是觉得这个人更容易跟他站在一条战线内。 公安局向来都是强力部门，王军现在还很稚嫩，暂时没机会飞速成长起来。 一般的小打小闹没问题，但这种场面，他一个小小的两毛一根本就没有说话的余地。 但是姜放就不一样了，堂堂的市局副局长，无论走到哪儿，那也是大佬。 姜放一进来，就盯上了李豪。 不用说，看情形又是李豪惹事，第一大米秦志远护着一个漂亮姑娘。 那漂亮姑娘身穿ol装，一脸羞愤。 姑娘后面，还有个仪态万千，高贵典雅的美女，脸上似嗔似喜，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过一看模样就不是省油的灯。 本来，姜放对李豪就有很大意见，这会儿，李豪再次惹祸，还有市委大秘撑腰，他更是底气十足。 一声厉喝，把李豪吓了个哆嗦。 歪头一看，竟是姜放，顿时来了精神。 “姜放！” 李豪咬牙切齿的盯着姜放，似乎要把这位副局长生吞活剥一样。 “李豪，这是什么情况？接到群众报案，说这边有人扰乱社会治安，甚至当众猥亵妇女。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干的呀？” 除了李豪，还会是谁？ 所以，姜放这话问的，就跟当面打脸一样。 “姜放，你不是审结的一条狗，别在这里跟我汪汪叫，你还不够资格。给我滚。” 姜放脸色一变，他确实是沈杰的爱将，但李豪有算是什么东西？ “李豪，你如果再满嘴喷粪，我就直接逮捕你。” 李豪不屑的一笑，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不大一会儿，估计电话接通，他冲着电话喊道：“冯万佳，你们的狗乱咬人，不牵回去好好管管嘛？你这个大局长怎么当的？” 冯万佳是市局局长，虽然没挂着副市长的衔，但在顾城，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堪称一方大佬。 别说别人，就是万振侯，也不会这么跟冯万佳说话。 但李豪就不懂这些，在他心里，他老子天下第二，万振侯天下第一，其余的都是屁屁。 冯万佳估计也是腻歪，但面对这个被宠坏的二衙内，他也懒得跟对方计较。 于是，让李豪把电话给对方。 姜放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电话。 “局长，我是姜放，接到群众报警，说有人在扰乱社会治安，并当众侮辱猥亵妇女…” 姜放想直接堵住冯万佳的嘴，没想到那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行了行了，赶紧回局里，我找你有事，我安排只能答对的人过去处理，你就别管了。姜放同志，你堂堂的副局长，管这种破烂小事，也不嫌丢人？赶紧回来。” 说着，冯万佳就挂断了电话。 秦志远一看姜放的脸色，就知道冯万佳肯定是护着李豪了。 果不其然，姜放一脸无奈的看向了他。 “姜局，不知道我以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的名义，能不能请你协助调查眼前这个男子，他的行为，让我不得不怀疑有什么背景…” 他在姜放耳边低声说道。 这个李豪必须要收拾，哪怕把她带到公安局再放出来，也绝对不能让他这么嚣张。 姜放眼睛一亮，啪的行了个礼，然后打电话，叫人过来。 他其实带了几个民警，就在酒店外。 没有两分钟，几个民警进来，向姜放行礼后，询问有什么人物。 姜放指着眼前几个纨绔，说他们涉嫌以暴力威胁妇女，可能有涉黑涉暴背景，要求民警将他们带回公安局协助调查。 “啪！” 姜放话音未落，李豪已经一个嘴巴抽在了他的脸上。 顿时，屋里一片寂静。 甚至连姜放都杀了。 他好歹是个公安局的副局长，竟然被当众打耳光，这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秦志远一看，知道自己必须出面，一定要给姜放一颗定心丸。 “住手！” “警方办案，你不但胡搅蛮缠，还殴打警察，眼中还有法律吗？” “姜局长，我建议立刻对此人采取强制措施，然后依法从严从重处理。” “目前，我市扫黑除恶行动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竟然还有人公然对警察行凶，我看，这人穷凶极恶，警方还是认真调查一下。” 姜放揉着脸颊，怒视着李豪。 李豪这会儿也蒙了。 别看他敢打交警队长，但是，却不敢打市局局长。 刚才他也是怒火攻心，才做了令他后悔莫及甚至恐惧的事情。 他张了张嘴，本来想解释两句，但面子让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姜放哼了一声，道：“你们还不执行命令，是不是跟犯罪嫌疑人有什么勾结？” 这话可实在太诛心了。 几个民警一听，哪里还敢犹豫，一拥而上，先把李豪铐了起来，接着把其他几个纨绔也控制了起来。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一开始那个醉汉，嘴角泛出了冷笑。 姜放看了眼秦志远，带着李豪他们走了。 秦志远先是安慰了几句薛沛菡，然后提出送婉婷回酒店暂时休息。 司马婉婷冷声道：“秦志远，那个家伙必须严惩，如果需要我作证，尽管说。” 秦志远点点头，告别了薛沛菡，带着司马婉婷出了包厢。 临走时，他没忘跟王军、高鹏道别。 尤其是高鹏，他很客气，道：“今天麻烦高队长了，因为我还有事情，我们改天再说。” 高鹏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弯着腰，谦卑的握着秦志远的手，想要说什么，却偏偏说不出来。 等秦志远他们走后，高鹏叹了口气，对王军说：“小王，你说，我今天是不是犯错误了？” “高队，我只能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 “那个，小王，平时哥哥我对你不错，是不是？你也知道，李豪我们惹不起，他是李长远的儿子，李长远还是万市的盟友，怎么算，我们都斗不过李豪。” “所以，我就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小王，你看，你能不能找机会在秦秘书面前帮我说说好话？” 他费劲巴拉的把高鹏介绍给秦志远，是想着跟高鹏搞好关系，也顺势推高鹏一把。 但是，那天拍胸脯说要跟秦志远站在一起的高鹏，第一次办事儿，就掉了链子。 这还让他怎么再有脸再替高鹏说什么？ 但是，他又不可能直接拒绝，只好说一定找机会。 高鹏做了十来年警察，怎么看不出来王军言不由衷？ 但是，此时此刻，他也确实没法说什么别的。 第64章 放手去做吧 同一时间，司马婉婷跟秦志远聊着电话。 俩人一人开了一辆车，想聊天只好打电话。 “你一开始找来的那是什么人呀？哼，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的怂货。我跟你说，秦志远，你告诉方叔叔，顾城的领导干部队伍，真应该大力整顿一下了，我这个外人都看不过眼了。” “还有，那个什么李少，来头很大吗？不会是京城来的国二代？怎么那么嚣张？” 秦志远一阵苦笑，他还真不好跟上官婉婷多说什么，只好敷衍过去。 他现在想的，是怎么跟方玉良说。 今天这事儿，其实他也有一定责任。 如果那醉鬼走后，及时把上官婉婷拉走，也不会出现后面的事。 可这世界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其实，说到底，秦志远心里压根儿就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对于李豪这样的纨绔，不给他一个真正的教训，绝不会长记性，仍会在社会上为非作歹、胡作非为。 跟司马婉婷聊了几句，就到了顾城大酒店。 这是顾城市委的定点酒店，秦志远已经给司马婉婷开了个房间。 他办理好手续，把门卡交给婉婷，并没上去。 现在，他要做两件事，一是回市委向方玉良汇报中午的事情，二是去公安局给姜放撑腰。 这一次，他一定要给李豪一个教训。 回到市委，把情况向方玉良做了汇报。 “老板，我是不是给您惹祸了？” 方玉良笑了笑，说：“你小子，还知道给我惹祸呀？” 他站起来，背着手，在房间走了几步。 然后，他道：“不要紧，李长远甘心跟万振侯绑在一起，已经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他儿子李豪的大名我也有所耳闻。” 顿了顿，继续说道：“竟然把主意打到婉婷头上，还真是自作孽。你放手去做，不用前怕狼后怕虎的，一切有我。” “是，老板，我知道怎么做了。” 秦志远出现在公安局的时候，冯万佳正在咆哮。 干警们一个个都缩着脖子，就像鹌鹑一样，根本不敢抬头。 姜放憋得满脸通红，却只能暂时忍着。 不是不能反驳，也不是不能反抗，只是，当着那么多干警的面儿，他必须得给冯万佳留面子。 “冯局，这是因为什么发这么大火儿？” 秦志远看了眼姜放，地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原来是秦秘书，不知道你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呀？” “哦，冯局，我是过来学习一下公安机关的办案程序的。” “秦秘书倒是好兴致，不过，限于我们公安机关的内部管理规定，恐怕有些不方便。” “是吗？冯局，我不是以玉良书记的秘书身份过来的，我是以市委扫黑办主任的身份过来的。” “市委明确规定，扫黑办负责扫黑除恶工作的上传下达以及监督。” “冯局，你要不要去找玉良书记或者振侯市长确认一下？” 扫黑办是顶着红头文件的，沈杰还曾亲自到市局召开了动员大会。 当时，在会上，一字不落的将红头文件念了一遍。 冯万佳如果敢说自己不知道，秦志远就敢去找万振侯要个说法。 “扫黑除恶工作是市委市政府布置的重点工作，我这个门外汉作为办公室主任，一直是诚惶诚恐，生怕自己做的不够好，或者说些外行话。” “所以，冯局，还请你大力支持，让我有机会好好学习一下。” 说完，不等冯万佳说话，秦志远已经扭头看向姜放。 “姜局，不知道对于公开威胁、侮辱妇女的，该怎么处罚？” “对了，还有蓄意破坏公共秩序，以及殴打办案民警呢？” 冯万佳脸色大变。 他并不清楚秦志远就是当事人，姜放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早就跟出警的几个人说好，报警的就是那个薛沛菡。 至于秦志远，他是只字不提。 冯万佳有万振侯做靠山，在局里就跟山大王一样，独断专横、骄横跋扈，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中。 幸亏有沈杰在背后撑腰，姜放尽管日子过的难点，但还算能撑下去。 如果有机会给冯万佳挖个坑，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此时，冯万佳的脸就阴沉的很。 秦志远来到局里，甭管什么目的，李豪的事情都不好操作了。 正在琢磨他什么意思，就听到那几个问题，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冲着李豪来的。 李豪什么背景？ 秦志远虽然是市委大秘，但哪儿来的胆子碰李长远？ 那么，他的来意就呼之欲出了。 冯万佳的心脏瞬间停顿了半拍。 难道方玉良和万振侯维持的表面良好局面，要打破了？ 这可是个重大讯息。 昨晚，他去万振侯家里拜访。 万振侯还特别嘱咐冯万佳一定要配合方玉良，把这个扫黑除恶工作做好。 冯万佳当然知道顾城最大的黑老大是谁，但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出来。 看起来万振侯和方玉良很有默契，那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 秦志远的三个问题，姜放顿时一阵轻松。 意图猥亵妇女，构成犯罪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不构成犯罪的，可以拘留五至十五天。 扰乱公共场所秩序，一般是罚款，严重的处以拘留。 至于第三个，这就可大可小了。 既可以拘留，也可以“妨害公务罪”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李豪的行为更多是侮辱人格，够不上判刑，但最起码拘留几天没问题。 姜放说：“我们今天下午刚传唤了一个犯罪嫌疑人，他就有上述问题。” 他看了一眼冯万佳，问道：“冯局，要不，我结合实际案例，向秦主任解释一下？” 冯万佳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姜放笑了笑，看向秦志远。 “姜局，李豪这家伙太无法无天了，李部长操劳政务，可能没时间管他的儿子。那么我们就有责任给他普普法。” “姜局，请一定秉公执法，所有压力，我来扛着。” 姜放用力点点头，低声道：“秦秘书，谢谢，我知道你这是要给我出气。今晚有空吗？我们喝一杯？” 秦志远笑了笑，说：“姜局，等这个事儿告一段落，我请你。” “好，秦秘书，那就说定了。” 姜放此时很轻松，沈杰和秦志远，属于双保险。 他就不信，李豪还能翻出大天去。 他们不知道，冯万佳已经把电话打给了李长远。 “这个畜生！不用管他，枪毙了才好。” 李长远那边，吼了这么一嗓子，就挂断了电话。 冯万佳作为局长，知道姜放传唤了李豪，很快就弄清楚了现场发生了什么。 当时他脑袋就大了。 尽管不知道在那个包厢吃饭的是谁，但李豪公然侮辱妇女，还扇了姜放一耳光，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别说姜放，就是他，也恨不得把这小子送进监狱蹲上几年。 这一个大嘴巴，扇在姜放脸上，他冯万佳的脸也滚烫滚烫的。 李豪是爽了，想过他这行为是什么吗？ 现实就是，哪怕他想替李豪洗清这个罪名，也没办法。 那一嘴巴，不但那些纨绔看着，酒店的服务员看着，就连外面的客人，也有好多都看到了。 还有就是这家伙口出狂言，让人家两个美女陪他，真不要脸呀，这得多缺女人，才能干得出明抢的丑事来？ 他说的话，人家酒店那边提供了监控摄像。 虽然看不到他的人影，但是他说的话，却十分清晰。 让他怎么办？ 真像他老子说的，直接把李浩枪毙？ 能枪毙就好了！ “我他么的，老子还得给他擦屁股！” 冯万佳狠狠拍了下桌子，头痛欲裂。? 第65章 李长远求助万振侯 秦志远并不是单纯的揪着李豪不放。 有两个原因。 一是司马婉婷和薛沛菡的受辱，他是绝对不会当作没有发生的。 二是扫黑除恶工作想要真正雷厉风行、不折不扣的推进，就必须打掉一切特权和保护伞。 否则，干脆想都不要想。 另外，李豪是李长远的儿子，宋天德是常务副宋强的儿子。 这两个衙内如果不能彻底拔掉，何谈扫黑除恶？ 李豪在审讯室里，仍然十分嚣张，似乎他才是大爷。 秦志远通过监控看到，监控室里已经被李豪砸的七零八落的。 “毁坏公物，这又多一条？” 姜放点点头。 “走，姜局，我们进去，会会这位李少。” 秦志远跟蒋芳进了审讯室，李豪立刻嚷嚷着让他们把自己放出去。 “想出去？你想清楚自己为什么进来吗？” “你他么的是谁呀？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跟姜放有一腿？” “你们俩狼狈为奸，先哈我这个守法公民，小心我去告你。” 秦志远俯身看着李豪，道：“李豪，别把被人都想成你那样龌龊。这个世界上，也有只凭一颗正义之心做事的人。” “李豪，今天中午，是我在包厢里，如果换做其他人，又会发生什么？” “可能在你的淫威之下，又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被你糟蹋了。” “你想过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想过这样做，是违法犯罪吗？” “人家汉珍酒店的老板，好心过来劝架，你竟然色胆包天，连人家也不放过。” “李豪，你竟然还敢殴打执行公务的警察，你说你得多嚣张，才做的出这样的是？” “猥亵、侮辱妇女，扰乱公共秩序，妨害公务。” “李豪，你就等着法律的严惩！” “我不管你是谁，但我告诉你我是谁。” “我爸爸是李长远，市委常委统战部部长李长远。你小子是谁呀？你要是比我爸爸牛逼，我就服，如果你不如我爸爸，趁早把我放了。” “说不定，我还你那个放你一马。对了，让你那个美女朋友今晚陪陪我，我就不找你麻烦，怎么样？” 秦志远指着墙角闪烁的摄像头。 “李豪，你是不是怕你爸日子好过？那里，把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全都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还是那句话，你就等着法律的严惩。” 说完，秦志远站直身子，道：“姜局，请你一定秉公执法，坚决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是！” 姜放点点头，毫不吝啬地摆出了下属对上司的姿态。 李豪疑惑的看着秦志远，貌似市公安局没有这么年轻的局长呀。 另外，他还纳闷儿，李长远怎么还不赶紧把他捞出去？ 李豪很有自知之明，他进来一个多小时了，冯万佳都没出面，必然是有了什么意外。 指望姜放给他面子，绝对不可能，就只能指望他爹。 他看着秦志远的背影，心情无比烦躁。 犹豫了一下，他看向姜放。 “姜局，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和解怎么样？只要你肯放我一马，我们的过节一笔勾销，我还会想办法让我家老头子帮你至少拿到常务副的位子。” 姜放瞥了李豪一眼，对这个脑子里有屎的二世祖，真的没有任何对话的兴趣和欲望。 赵斌作为市局常务副，跟冯万佳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想换掉赵斌？ 那也得万振侯和冯万佳同意。 “李豪，你好好冷静一下。” 说完，他赶紧出门去追秦志远。 同一时间，李长远来到了万振侯办公室。 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赶紧出来迎接他。 “海涛呀，万市在吗？” 关海涛是万振侯的秘书，从万振侯在乡镇时，就是万的联络员。 如今，将近二十年过去，万振侯成了大市长，他也成了副处级市长秘书。 “李部长，万市正好没出去。” 说着，关海涛敲敲门，对万振侯说李长远来了。 “早就跟你说过，李部长来了，直接进来就是，还敲什么门？小关，我得批评你，你可不能这样。” “是，老板，是我疏忽了。” 关海涛表面上三十来岁，实际上已经四十多，但还是赶紧低头认错。 李长远赶紧打圆场，说是他要去敲门，跟管秘书没有关系。 “长远，你这习惯呀，得改改了。” “市长，在您面前，我怎么可能乱来呢，你可是我的老领导。” “哈哈，你这家伙，来快做。” 关海涛给李长远泡了杯茶，就退了出去。 李长远看了一眼办公室门，叹了口气。 “市长，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又闯祸了。” 万振侯皱了下眉头，“什么情况呀？” 李长远把冯万佳说的复述了一遍。 “李豪那孩子是你看着长大的，除了爱玩儿，也没什么别的毛病，今天也是喝酒喝多了，才变得行为乖张，说起来都是酒精惹的祸。” “他打了姜放一巴掌，姜放现在不依不饶的，连冯万佳的面子都不给。我很愿意李豪吃点苦，长点教训，可姜放要是上纲上线，这孩子就完了。” “市长，李豪这些年做公司，声誉还是不错的，尤其是为家乡做了不是好事、善事。你看能不能想个办法，免了李豪的牢狱之灾？” 万振侯苦笑一声，道：“长远，你以为事情那么简单？” “今天中午，李豪闯进秦志远的包间，拿十万块钱出来，非要让人家的女伴陪他…” “后来，酒店老板娘出面劝架，又看上了人家老板娘，当众要老板娘晚上跟他吃饭。” “这还不算完，接到秦志远的报警，姜放到了现场，李豪又当众扇了姜放一个耳光。” “长远，就是你我，也不会那样对待一位公安局副局长？” 万振侯都不好意思说李豪干的破事儿，但李长远求到他这儿了，也没办法不管。 “秦志远，这名字怎么这么熟？” “市长，甭管这秦志远是谁，我觉得一个巴掌拍不响，谁知道是不是那女的风騒…” “闭嘴！” 万振侯不乐意了，这个李长远跟方玉良犯浑也就罢了，还跑到自己面前装疯卖傻，真当他这个市长是聋子是瞎子？ “长远，有些话不能乱说，你要注意，你是市委常委，统战部部长！” “秦志远是方玉良的秘书，他接待的这个姑娘，是方玉良亲自安排的。” 万振侯瞪了李长远一眼，举起茶杯喝了一口。 一般人，或许就知趣告退了，但李长远仗着自己是万振侯的马仔，所以假装看不懂他的意思。 “市长，你说，这个秦志远特意跑到那破酒店干什么去的？一男一女要个包间，还不知道干什么呢？” 或许是注意到万振侯脸色很难看，李长远赶紧打住，说起了别的。 “不过，我家李豪也是，喝点酒就出洋相，平时也不这样呀，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第66章 我只代表我自己 “我看就是那个姜放不懂得变通，不就是挨了个嘴巴吗？我亲自向他赔礼道歉都可以，也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 “他关着李豪，知道的，会说我管教不严，不知道的，还以为姜放长着秦志远，专门落你的面子呢。” “市长，我可是听说了，冯万佳出面都不好使，说秦志远要求了，坚决不能轻易放过李豪。” 这些话，其实都是李长远编的。 他很熟悉万振侯的性格，更清楚这位市长的心理。 说到底，就是不愿意方玉良踩到他头顶上去。 李长远身上缺点一大堆，易怒、暴躁、护犊子、小心眼儿、贪财、喜欢女人。 但他忠诚。 他曾公开说，别看我是市委常委，但我就是万市长的一条狗，他让我咬谁我就咬谁，谁跟个万市长作对，不用说，我就开咬。 所以，背后大家都管这位李部长，叫狗不理。 意思是说，他是狗，不姓李。 万振侯眉头一皱，确实被李长远这一番话说到了心坎儿里。 秦志远这么折腾，难道这背后有方玉良的授意？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难道，蜜月期这就过了？博弈这就开始了？ 万振侯确实很强势，也掌控着顾城官场。 但是，他也清楚，如果自己再跟方玉良搞不好关系，那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因此，自从方玉良到位，他就小心翼翼地收敛自己的獠牙，避免跟对方过早撕破脸。 甚至，在某些时候，她还宁可捏着鼻子吃点亏，掉点面子，也帮方玉良抬轿子。 那这次，方玉良是什么意思？ 万振侯想想自己掌握的信息，觉得方玉良目的应该很简单。 就在这时候，他桌上的红话机响了起来。 李长远虽然不可以，但还是赶紧告辞。 万振侯拿起一听，竟是方玉良打过来的。 “振侯市长，李长远同志的公子被警方传唤，你听到这个事儿没有？” 万振侯了一犹豫，说自己也听说了。 “先不说其他事情，单就他殴打出警警员这个事儿，在这扫黑除恶的紧要关头，我认为就不能轻轻放过。” 说完这句话，方玉良停顿了一下。 似乎给万振侯反应的时间，又似乎是等万振侯表态。 万振侯抿着嘴，就是不说话。 方玉良继续道：“我认为，年轻人有朝气是好事，但不能目无法纪。小孩子不听话，需要打屁股。” “不过，毕竟是酒后失态，我们也不能一下子把人打死。我看，让他清醒几天也是好的，振侯市长，你认为呢？” 这下子，万振侯不得不说话了。 他明白，方玉良打这个电话，一是给他面子，二是逼迫他表态。 所谓的清醒几天，应该就是拘留几天，这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李长远恐怕真不舍得自己宝贝儿子受那个罪。 但这是方玉良主动递出的橄榄枝，无论怎样，他都必须要接着。 万振侯轻声道：“好，我知道了，就按照玉良书记的意思办。” 放下电话，他气的想拍桌子。 自己这等于又被方玉良踩了一脚。 但人家这一脚踩得正大光明、无可挑剔。 万振侯相信，如果他不接着，恐怕方玉良真把棍子打下来，会有很多人痛，甚至痛不欲生。 “李长远呀李长远，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万振侯摆弄着手中的签字笔，这个李长远虽然忠心，但是，也是个定时炸弹。 该注意一下，千万不要被他炸到自己。 想到这里，他拿起电话，打给了冯万佳，如此这般嘱咐了一遍。 再说秦志远这边。 他很快被姜放追上。 俩人去了办公室，关上门，商讨该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其实，这个事情很好处理，如果依照法律条文硬扣，那厉害怎么也会判刑。 但是，他们俩都不是不管不顾的愤青。 方玉良尽管让秦志远放手去做，可秦志远却不能不考虑方玉良的利益。 在这件事情上，事情本身，方玉良没什么利益。 司马婉婷受到侮辱，严格来说，也跟方玉良没有太大关系。 但这事儿必须要有个说法，这是肯定的。 但是，如果放到顾城目前的政治环境中来看，事情就不能这样做了。 宜将余勇追穷寇，这确实会让人神清气爽，大呼过瘾。 但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如果真要判李豪，那李长远跟万振侯会答应吗？ 他们现在好歹还跟方玉良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 如果因为这个事情把他们刺激的掀桌子，方玉良的利益必然受损。 方玉良目前还在布局，因此，不惜被下面的干部说成是板凳书记。 随着他不断推出一些万振侯不得不捏着鼻子配合的举措，威望也在慢慢提升。 方玉良跟他秦志远是一体两面。 老板站得稳，他的这个秘书就风光。 老板跟万振侯翻脸，他其实也支棱不起来。 必须要把方玉良的利益最大化，这才是他需要考虑的，也是必须要做到的。 至于怎么做到，这需要智慧和手腕。 上面那几位，都是千年的狐狸，他虽然只是个小字辈，但恰恰这样，才有可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姜局，这个事情到最后，恐怕还是要你受委屈。” 姜放一愣，看向秦志远。 他把自己的想法，捡着能说的说了一下。 然后，他道：“到最后，如果李长远真厚着脸皮去找到万市长，甚至求到了沈书记那里，你说，咱们怎么办？” 姜放恍然大悟。 没错。 别看袭警算是重罪，但在那些人眼中，其实算不得什么，或许，只是个人情罢了。 “所以，我想，这事儿这么办，只要李豪愿意向你道歉，向我的朋友和那位薛总道歉，这事儿就算了，你觉得呢？” 姜放不是傻子，他很清楚，如果一直想着把李豪判刑，弄不好连局里的手续都办不下来。 但如果只是拘留李豪二十四小时或者四十八小时，走个过场，再让那家伙认认真真说声对不起，倒是很有操作余地。 这样做，好处不是一般的多。 只要李豪道歉，他这边里子面子就全赚到了，至于以后的打击报复，也不大可能出现。 除非李长远真的不要那张老脸。 “秦秘书，谢谢你，李豪如果能够当众道歉，那就最好不过了。” 秦志远很认真地道：“姜局，这事儿委屈你了，但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不过，我们以后不是没有机会…” 他凑到姜放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姜放不断点头，最后，他说道：“我明白了，秦秘书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这事儿，我只代表我自己。” “姜局，我们也算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以后，我们多来往。” “嗨，还等什么以后，秦秘书，今晚我做东，咱哥俩喝两杯。” 秦志远哈哈一笑，点头道：“书记今晚可能有应酬，弄不好我…” “看你说的，无论多晚，我都等你。” “那多不好意思。” 秦志远笑了。 事情完全朝着预期方向发展，能不开心吗？? 第67章 年轻就是敢说话 冯万佳让办公室主任过来叫姜放。 秦志远干脆跟他一起过去。 再次见到秦志远，冯万佳感觉自己脑仁儿都疼。 从级别上，他完全碾压秦志远，但从其他方面，还是必须重视这个小家伙。 没错，在冯万佳眼中，秦志远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 “额，秦秘书，你还没走呢？” “冯局，李豪被关在局里，我这不放心呀，万一出点什么不可控的问题，没办法跟李部长交代。” “你说对不对？” 秦志远两句话，把冯万佳怼的两眼发黑。 他挤出一丝笑容，虚伪地道：“那个，秦秘书，你看着谁让干怎么处理？” “李豪毕竟是李部长的公子，我们…” 就在这时候，有人过来通报，说李部长来了。 除了李长远还能有谁？ 秦志远隐晦的跟姜放对了个眼神，示意他放心。 李长远气冲冲地进了冯万佳办公室，故意装作不认识秦志远，直接质问起了冯万佳。 “冯万佳，你怎么搞的？李豪到底犯了什么大错，要把他抓起来？” “公安局就是这样对待普通百姓的？我看你这个局长是越来越不会做事了。” “有些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毛都没长齐，就学着狐假虎威，仗着有背景有后台，就胡作非为。你这个大局长也跟着一起胡闹？” “李部长，您这句话说的太对了，有些人就是喜欢打着老子的旗号，张嘴他老子多牛逼，闭嘴他老子谁都不含糊。” “没想到您也讨厌这样的人，我不得不表示敬佩。” “原来，李部长这样正直、善良，实在是我辈楷模。” 秦志远面对常委，确实也是压力山大。 不过，眼下的情况，要是让李长远继续发挥下去，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打乱李长远的节奏。 李长远冯万佳都看向了秦志远，他们都没想到，这家伙竟会这样说。 这跟当面打脸有什么区别？ 姜放低着头，想笑，却不敢笑，憋的好难受。 “李部长，我是秦志远，一个无名小卒，您不认识我太正常了，不过，我现在是打黑办主任。” “正好，有个事情要向您汇报，警方接到报警，今天在汉珍酒店，有一个自称李豪的人，说是市里某位高级领导的儿子，不但当众连续侮辱两位女士，甚至打了市局姜放副局长一个耳光。” “甚至，这人还叫嚣，在顾城，他没人敢惹，我怀疑这人跟黑涩会有关，最让我无法忍耐的，是他狗胆包天，竟敢冒充某高级领导的孩子。” “李部长，刚才您也说了，您最看不上那些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家伙。我深表赞同，无论是谁，不能因为他是谁的儿子，就敢当众侮辱妇女，甚至殴打执行公务的警员。” “作为扫黑办主任，我已经跟公安局方面商讨好，对于这种无法无天的狂妄之徒，一定要顶格处罚。” “姜局长，当众猥亵、侮辱妇女，殴打执行公务的警员，妨害公务，冒充领导家属，诋毁领导声誉，应该怎么处理？” “报告秦主任，综合来讲，情节轻微的，会判处三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可以判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嗯，对于这种破坏社会治安，口口声声藐视国家法律，攻击公安人员的狂徒，其影响十分恶劣，尤其在大庭广众之下，数十人围观，引起群众的普遍愤慨，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在我市进行扫黑除恶工作的档口，还这么嚣张，对方不但狂妄，而且必有依仗，或许根本就是黑涩会头目也说不定。姜局长，我建议，可以适当考虑进行顶格处理。另外，一定要严查，深挖这人的身份背景和过往，我就不信，这样无法无天的歹徒，屁股会那么干净。” 说完，秦志远笑着对李长远说：“李部长，您看，我这样处理，您可还满意？” “秦志远！” 李长远几乎一字一顿，他面目狰狞，似乎要择人而噬一般。 足见，秦志远刚才这一番话，让他有多么气愤。 “李部长，您该不会不满意？” “我知道，你身为市委常委领导，一定会有高屋建瓴、高瞻远瞩的想法和指示，您尽管说，我一定积极配合。” “秦志远，你觉得你有方玉良做后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冯万佳和姜放赶紧低下头去，这个李长远脑子有病？ 这会儿耍什么威风？ 秦志远微微一笑，道：“李部长，这话从何说起？” “公安机关严格执法，错了吗？” “我这个扫黑办主任，要求公安机关严格执法，错了吗？” “在这轰轰烈烈开展扫黑除恶行动的当口，遇到这种无法无天的歹徒，对其严格处理，错了吗？” “扫黑除恶行动，是方书记和万市长共同牵头，由公安机关主导的治安行动，错了吗？” “一直以来，中央三令五申，要求加强地方治安，坚决消灭一切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和组织，您觉得…” 秦志远不怕得罪李长远，这个老东西能教育出李豪那种东西，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但是，有些话，不该他说，有些事也不该他做。 他之所以这样咄咄逼人，其实就是为了让李长远主动要求跟他谈一谈。 否则，他扫黑办主任的身份在身，绝对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包庇纵容李豪。 那结果就是，很快会掀起一场王对王的终极大战。 这场对决的结果无论什么样，都不是方玉良愿意见到的。 冯万佳在心里暗暗竖起大拇指，这个秦志远真敢说，这是巴利长远往死里得罪呀。 他偷偷看了一眼，暗叹年轻就是好，可以不管不顾，全凭一腔热血，想怎么来怎么来。 但是他错了，秦志远如果真这样，也就不会对李长远说这些了。 李长远恶狠狠地盯着秦志远，久久，道：“冯局长，我想跟秦…主任单独聊聊，可以吗？” 冯万佳一愣，赶紧点头，扯着姜放就出了办公室。 两人出去后，还特意关上门。 “秦志远，现在，就我们两个，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志远把话说到那种程度，可谓是把李长远逼到了绝路。 除非是他不想混了，否则，绝对不可能再继续对秦志远说什么。 他强忍着掐死秦志远的冲动，准备开诚布公跟秦志远谈谈。 第68章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李部长，您儿子是宝贝，别人家的女儿就是破烂？你儿子当众扔给我十万块，只要留下我的那位女性朋友就归我。酒店老板娘过来劝架，他当众要求老板娘晚上陪他。无奈，我只好报警，姜副局长到了现场，他呵斥、辱骂，甚至当众扇了姜副局长一个耳光。” “李部长，这事儿放您身上，你会怎么做？” “我刚才那么说，李部长，看起来是我不懂得长幼尊卑，不懂得上下规矩，但您想想，我是在故意气您，还是在维护您的声誉。” “当时围观群众几十人，大家众目睽睽之下，您家少爷口口声声说他在顾城可以为所欲为，没人敢管他，就是公安也不行。” “李部长，我虽然没有孩子，但我也有爹娘，我懂得家长对孩子的爱是如何的深沉与伟大。” “但在这扫黑除恶的要紧关头，您儿子这么一折腾…” “哦，还有，我的那位女性朋友，来自省城，我也可以坦白跟您说，是方书记的客人。她姓司马。” “啊…” 李长远眼前一黑，心脏猛地一疼，差点没直接摔倒在地上。 秦志远赶紧上前，把这个老东西扶住。 他之所以这样说，其实也是有意为之。 司马婉婷的身份，只要李长远上点心，一定能够了解到。 本来，这是收拾李豪的好机会。 司马婉婷的身份就是一件神器，足以让李豪万劫不复。 只要司马婉婷稍微做点文章，李长远也得跟着吃瓜落。 但是，这个事儿却没办法对李长远构成任何威胁。 毕竟，哪怕他儿子再混蛋，他最多也就是个管教不严的问题，距离把他拉下马差的太远太远。 打蛇不死后患无穷，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李长远还有很强能力进行殊死反击，所以，绝不能逼着他狗急跳墙。 这就是秦志远把目标定的那么低的原因。 他不需要李长远对方玉良对自己有什么感激之情，只要能够把彼此撕破脸的时间往后拖延一点，就达到目的了。 另外，这其实也在李长远和万振侯中间扎了一根刺。 平时看不出来，但关键时刻，这根刺或许能起到点作用。 李长远沉默了。 这家伙脾气暴躁归脾气暴躁，但如果一点城府、头脑都没有，早就被炖成狗肉火锅了。 李长远明白，秦志远说的句句在理。 甚至，他还能想到，秦志远此前那样怼自己，是多么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秦志远注意到，李长远的脸色在变幻，眼神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他没再多说什么，有时候过犹不及。 这时候，无论他还是李长远都需要一定的缓冲。 屋里一下子陷入了沉寂，除了呼吸声，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冯万佳和姜放不可能在门口当门神，索性去了姜放办公室。 可以说，两个人的心情是迥异的。 姜放无比轻松，冯万佳倒是十分烦躁。 他可是肩负着万振侯的任务的。 万振侯要求他，在合适的机会，一定要力保李豪。 当然，让这位大少爷在里面待几天，也是可以的。 毕竟，那影响实在是太坏了，有必要做做样子，给人民群众一个交代。 必要的时候，冯万佳可以说这是万市长的意思，这话还必须当着姜放、秦志远和李长远的面儿说。 这样一来，可谓一箭三雕，既打了沈杰的脸，折了方玉良的面子，还卖了万振侯的好，可以让李长远更加忠心。 一箭三雕，绝对的好手段。 可惜，一上来，秦志远就跟连珠炮一样，嘴就没闲着，他想说话都没半点机会。 “姜放，你觉得秦志远这个人怎么样？” “冯局，我可不敢妄议领导，秦主任怎么样，不是我能评价的。” “你小子，怎么这么乖巧？” “冯局，不是我怎样，是我知道尊重需要尊重的领导。” 姜放跟冯万佳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所以，除了表面的尊重，根本谈不上别的。 至于推心置腹，就更不可能。 “你这个想法是没错的。不过，姜放同志，有时候，可不要被一些表象蒙住了眼，万一踏错行差，可容易万劫不复。” 姜放有沈杰撑腰，虽然备受打压，但在局里也算是个人物。 他自然明白冯万佳这是在敲打。 但这种敲打他根本不在乎，无关痛痒，如此而已。 所以，对这句话，他压根儿就当冯万佳在放屁。 两个人再也没话说，自顾自地喝水，如同陌生人一般。 过了十来分钟，秦志远推门进来。 他脸上挂着微笑，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轻松。 “冯局也在呀，姜副局长，我们去看看中午闹事的几个家伙。” 冯万佳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秦志远一转身，竟又出去了。 出了门，姜放看到了李长远。 “姜放同志，给你添麻烦了，我想看看那个，那个…” 秦志远赶紧接话，说：“姜局，麻烦你安排下，我们要询问传唤人几个问题。” 原本，他还把李豪称为犯罪嫌疑人。 如今，则改成了传唤人。 姜峰自然明白了秦志远的意思。 姜放在局里负责治安和经警，李豪的情况，正好在他管辖范围内。 看到嚣张跋扈的李长远竟变的如此“和蔼”，其实也没有多么奇怪。 这次，可跟上次交警队的情况不一样。 上次是姜放独自面对压力，可这次处处有秦志远站在前面，他做起事来别提多么惬意。 李长远去见了李豪，在秦志远暗示下，姜放让人关掉了审讯室里的视频。 几分钟后，李长远出来了。 “秦主任，我先走了，对于任何犯罪分子，我们都不能留情面，要实事求是，不能徇私枉法，预祝扫黑行动圆满成功。” “谢谢李部长，我们一定不会辜负各位领导和全市人民的厚望与嘱托。” 李长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跟秦志远、姜放握了握手，然后离开了公安局。 冯万佳知道李长远的臭脾气，自然不愿意热脸贴那冷屁股。 所以，刚才并没赶过来。 这会儿知道李长远要走，他才匆匆赶过来。 尽到了应尽的礼节之后，他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边，姜放再次进入审讯室。 这一次，李豪老实了。 他冷着脸，沉默了一会儿，主动向姜放鞠躬道歉，承认是自己错了。 李豪被拘留五天，不记入档案。 他身边的那些纨绔则被批评教育一顿后，直接释放离开。 处理完这些事情，姜放神清气爽，看向秦志远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 秦志远跟姜放打了声招呼，回了市委。 “老板，李豪的事情我要向您汇报一下。” 按理说，在正式拘留李豪之前，秦志远应该第一时间向方玉良汇报。 他并没那么做，而是选择在尘埃落定之后，自然有他的小九九。 看起来，好像是不尊重方玉良这个大老板，但实际上，等于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哪怕别人觉得没有方玉良撑腰，他不敢这么做，但至少表面上，都是他自己的主意。 这样，他也能进退有据。 哪怕跟利长远起了冲突，不会给方玉良惹祸。 第71章 表现奇怪的于君盈 方玉良视察的第四站，是市卫生局。 郑刚早早就带着队伍等在了卫生局门口。 方玉良的车队挺稳，郑刚赶紧过来拉开车门。 “欢迎方书记莅临卫生局检查指导工作。” 说着，他身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秦志远忽然注意到，欢迎人群里，竟然有于君盈。 于君盈看着方玉良，眼神中那炙热的情感，把秦志远吓一跳。 想想前些日子，方玉良把于君盈的手机号留给了秦志远，还说以后多联系。 当时，秦志远并没在意。 这些日子也没给于君盈打过电话。 方玉良身体早就好了，在他看来，根本不需要于君盈这个秘书长在做什么。 但现在看来，这情况很不对劲儿。 难道方玉良跟于君盈… 秦志远赶紧看了看其他人，发现韩少辉脸上笑容很诡异，似乎在特意观察于君盈跟方玉良的神色。 他立刻明白，或许这个韩少辉知道了些什么，至少也是有所猜测。 必须跟方玉良提醒一下。 虽然这可能招致方玉良的愤怒，但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当然，他很清楚，现在绝对不是好时机。 秦志远一边勤勤恳恳的履行自己的职责，一边悄悄观察于君盈、韩少辉和其他人的神色。 还好，除了韩少辉眼神不大正常，其他人并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这次，陪同方玉良过来视察卫生局的，有市委秘书长乔峰、市委办主任赵新材、分管文教体卫的副市长韩慧娜。 另外，市电视台和市日报，也派出了庞大的记者阵容。 郑刚向方玉良介绍了卫生局的一些领导，韩少辉赫然在列。 原来，作为本市唯一的三甲医院，作为院长的韩少辉同时兼任卫生局副局长。 到了会议室，郑刚向方玉良汇报了卫生局的相关工作，并进行了自我剖析，找问题，找差距，提出了解决和改善办法。 这让方玉良十分高兴。 他说：“卫生事业是一项民生工程，是对一个地方生活水平和生活环境的衡量，也是一个地方地区形象、服务形象、亲民形象的体现，要学先进，找差距，争一流，创特色，高标准，严要求，进一步提升我市卫生事业发展水平。” “这次我过来，不是为了听赞歌，更不是为了粉饰太平。我来的目的主要是想了解目前我们卫生事业发展面临的问题，听听大家的意见。” “我们顾城是旅游城市，我们的卫生事业的健康发展，也是我们顾城的一项事业，绝不容懈怠。为了做好这个工作，我想知道，从市委市政府的角度，应该采取哪些方面的措施。” 方玉良没讲什么官话，套话，而是贴近卫生系统的实际，有的放矢，言之有物。 针对目前存在的医生水平参差不齐，基层医疗服务点短缺，治疗费用高企不下等问题，方玉良更是一针见血的指出，这不但是卫生系统的责任，更是市委市政府的任务。 为广大人民群众谋福利，为顾城打造让人信服的医疗系统，任重而道远，绝不能松懈。 方书记讲话后，乔峰和韩慧娜分别进行了总结性的发言。 尤其是韩副市长，更是表达了一定要把卫生系统搞好的决心和意志。 会议结束后，方玉良奔赴市人民医院，慰问了奋战在第一线的广大医护人员。 秦志远注意到，他见到于君盈时，眼中的光芒确实不大一样。 随后，方玉良还在随行人员和卫生局相关领导的陪同下，对社区医疗服务网点以及街道卫生院进行了调研。 看病的群众见到方书记，都很热情的跟方书记打招呼。 有胆子大的群众，还要求跟方书记合影，被秦志远一一婉拒。 行程结束，已经十二点多，郑刚提出方玉良留下吃顿便饭。 都在顾城市内，方玉良当然不会留下，很快就回到了市委。 几位领导去吃了小灶，秦志远在一边伺候着，努力让大家吃的舒心。 吃过饭，方玉良照例回办公室小憩。 秦志远想了想，给于君盈打过去电话。 “于护士长，今天在卫生局，我看好像你也在？” “哦，是的，是韩院长叫我过去的。秦秘书，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什么，只是我注意到韩院长好像很关注你。” 这话一说，于君盈那边沉默了好久。 “秦秘书，我不大明白？韩院长平时确实对我挺关照，您说的很关注我，值得是什么？” “于护士长，我跟在书记身边，有些事情旁观者清，我觉得，你最好跟韩院长保持一定的距离，否则，未必是好事情，你说呢？” 这是一种试探。 别人说出来，于君盈或许会啐他一脸，但秦志远的身份不一样，他是方玉良的秘书。 因此，这话就必须慎重对待，到底是秦志远随口说说，还是方玉良有了什么想法？ 其实，最近方玉良跟于俊雅走的挺近。 虽然还没发展到那种亲密关系，但是，两个人已经像恋人一般，会有一些亲密行为。 那边，如果不是徐婉突然来到顾城，于君盈或许就被方玉良收了。 本来已经是箭在弦上，一个电话，方玉良只好偃旗息鼓。 于君盈也赶紧穿好衣服，以最快速度离开了方玉良的别墅。 但是，在跟方玉良之前，韩少辉确实对于君盈有些想法。 甚至，他还曾对于君盈动手动脚。 有一次，于君盈晚上值班，韩少辉偷偷摸进了她的值班室。 要不是一个病人有突发情况，于君盈就被韩少辉吃了。 自从方玉良点名让于君盈帮他服务，韩少辉就找到于君盈。 他想让于君盈借机会帮一把，成为实职副局长。 韩少辉现在是院长兼副局长，属于荣誉职位，并没什么实权。 用官场的话来说，他其实就是高职低配。 但如果担任副局长，兼任人民医院院长，就等于实打实的高升了一步，甚至有可能是卫生局最具实权的副局长之一。 卫生局的油水也就那么几块，一是药物，二是基建，三是医院。 他的迫切心情于君盈很清楚，但是她很讨厌这个糟老头子，所以，一直都只是哼哼哈哈的答应着，并没打算认真办事。 谁知道，昨晚，趁着她值班，韩少辉再次找到她。 韩少辉说，他已经知道于君盈最近的一些情况，如果能帮她实现愿望，他会选择闭嘴，如果不帮，会跟于君盈的丈夫好好聊聊。 想到这里，于君盈打了个冷战，“那个，秦秘书，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放下电话，秦志远心情更沉重了，显然，方玉良跟于君盈之间肯定有问题。 半个小时后，方玉良醒来，秦志远给他泡了一杯茶，并没及时离开。 “志远，看你那模样就知道有话要说，说，到底什么事，让你这种表情？” 第72章 娱乐行业的明珠 自古以来，下面的人最忌讳的，就是知道过多上面的人的隐私。 秦志远到现在也觉得自己没有摸清方玉良的脾气秉性。 他实在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多话，被方玉良不喜。 这才是秦志远最担心的事情。 可是作为一个利益共同体，秦志远真的不希望方玉良在事业还没太大起色的时候，就被人抓到把柄。 不是他腹黑，而是他真清楚自己的位置。 他与方玉良，其实比夫妻还要亲密。 夫妻感情不和可以离婚，可是他，只要离开了方玉良，至少目前来说，绝对会被打回原形，什么都不是。 “老板，我…” “你这是怎么了？吞吞吐吐的？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了？” 方玉良困惑的看了秦志远一眼。 “老板，今天在卫生局，于君盈护士长也在。我注意到，韩少辉一直在观察于护士长的神情，似乎对于护士长的瞩目焦点很关心。我刚才给于护士长打电话，侧面问了下，以她的级别根本没有资格区卫生局迎接市里领导调研，是韩少辉安排的。” 在秦志远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方玉良就抬起头，认真地看向他。 秦志远没有表忠心，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平静的看着方玉良。 这几句话，其实他斟酌了好久，怎么说才能让方玉良不会误解他的意思。 最终，他选择了秘书们最常使用的方式，那就是话到嘴边留半句，只陈述事实，其余的交给领导。 方玉良沉默了会儿，道：“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秦志远看不出来他心里怎么想的，至少脸上看不出什么。 作为秘书或者说下属，最忌讳去猜测领导想什么。 他没再说什么，很顺从的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他收到了一条短信，是薛沛菡发过来的，邀请他今晚一起吃饭。 李豪被关起来，这对顾城的纨绔们是一个很明确的警告。 几乎瞬间，许多纨绔就失去了踪影。 据说，都被家长关在家里反省了。 按理说，薛沛菡这边应该很安全，不需要担心什么，可又为什么要请他吃饭呢？ 秦志远也没多想，调出关于超级机床项目的文档，认真修改起来。 最近事情很多，但方玉良已经安排好，说要在这周末再约一下精益工控方面交流一下。 到时候，方玉良会带着秦志远一起。 秦志远专心整理资料，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 今天方玉良没有别的安排，准时下班，把他送回去后，秦志远就可以自由行动。 给薛沛菡打了个电话，才知道她约了另外一个地方。 原本还以为会在汉珍酒店，没想到是一家西餐厅。 坐在小包厢里，秦志远向外一看，发现马路对面大楼闪烁的霓虹灯，似乎明白薛沛菡的意思了。 帝豪皇宫。 “志远，没错，我今天带你来这里，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个帝豪皇宫会所。” “这里简直就是一座魔窟。” 秦志远皱了下眉头。 “沛菡，我知道你很…” “不，志远，你不明白，那已经成了我的噩梦，你懂吗？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儿，几个月不见，就从一个见到男人就脸红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人尽可夫的…” 薛沛菡绞着双手，关节都变成了白色。 那天晚上，在薛沛菡的住处，她把自己朋友妹妹的遭遇，详细的向秦志远说了一遍。 这里面尽管有臆测的成分，但是，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情背后，黑影重重，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息。 帝豪皇宫是一栋八层高的建筑，在他不远处，还有一家装修同样豪华的不夜天娱乐城。 这两家娱乐场所号称是顾城夜场明珠。 甚至还有外市的客人慕名而来。 这两个地方风格截然不同。 帝豪皇宫专打高端路线，据说里面实行会员制，进去玩儿的非富即贵，一掷千金面不改色。 而不夜天娱乐城是融迪、演艺、ktv、洗浴、spa为一体的综合性经营场所。 同样是八层楼的高度，同样装修十分豪华。 但到这里玩儿的，三教九流都有，几百块可以去潇洒走一回，几万块也可以体验一把帝王般的享受。 这会儿，刚刚七点多点，这两个地方就已经门庭若市，热闹无比。 秦志远斟酌了一下，道：“你要知道，沛菡，不是所有事情，我们都可以凭借猜测、臆断来处理。” “现在，哪怕我们怀疑这里面有问题，但没有真凭实据，就绝不能轻举妄动，明白吗？” 薛沛菡死死盯着秦志远，好一会儿，她才摇摇头。 “我早就听说帝豪皇宫背景神秘，没人知道老板是谁。出入那里的，非富即贵，现在看来，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事实已经那么明显了，为什么就不能查？我就不信，这么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会干净到哪儿去。” “我们不能做有罪推定，你明不明白？你先别激动，我给你举个例子，有人举报你们不卫生，你说相关部门应该怎么做？” “直接举报，这比你坐在这里胡乱猜测，要来的更直接，更有理由？难道卫生部门就直接上门封了你们酒店，让你们停业整顿或者干脆关门大吉？” “是不是需要举报者提供证据，然后还要从多角度验证这个证据是不是真的，是不是足以证明你们酒店卫生不过关？” “只有在掌握了确凿证据之后，相关部门才会上门，按照程序进行处理？” 薛沛菡眨眨眼，叹了口气，慢慢低下头。 等她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泪流满面。 “那个姑娘，一口一个菡姐叫我，我从来都是把她当自己亲妹妹看待的。当我知道她变成失足女，你知道我什么感觉吗？感觉天都塌了，你明白吗？” “我可以保证，那孩子其实一直十分乖巧，从来都是循规蹈矩，而且从来没谈过恋爱，是个姑娘。” 薛沛菡脸一红，但看到秦志远没有异样的表示，这才松了口气。 秦志远很绅士的拿起纸巾，递给了薛沛菡。 “沛菡，市委市政府联合开展了一场为期三个月的扫黑除恶专项行动，你说的事情，其实我一直记在心里。” “根据我从侧面了解到的一些零碎信息，这个所谓的帝豪皇宫会所，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加恶劣的事情。” “所以，你别着急，咱们慢慢来。我虽然不敢说自己是正义的，但是，我可以保证一点，那就是绝对不准罪恶与黑暗笼罩这片大地。” “志远，对不起，确实，是我失态了，来，我敬你。” 薛沛菡知道，自己确实有些不该。 秦志远并没多想什么，既然她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当然不会紧抓不放。 “沛菡，最近和杜哥联系了吗？” “没有，不过我跟我姐前几天一起吃了顿饭，她说我姐夫好像挺愁的。” 秦志远知道杜长龙愁什么，不过，这话不能多说。 根据方玉良的行程，下周，他就会奔赴苍南县调研。 到时候，一定会上演一出好戏。 第73行 推心置腹定心丸 “老板，那我就发表下个人浅见。” “所谓的发展经济，其实就是两件事，引得进，稳得住。” “所谓引得进，就是招商引资常抓不懈，要把咱们顾城的得天独厚条件介绍给各地客商，好酒也怕巷子深，咱们不说，不宣传，人家也不可能知道。对于我们来说，要筑巢引凤，要打造良好的投资环境，创新招商引资方式、方法，完善、改善体制机制，优化服务环境，政府转变思想，由管理者，变成服务者，只有这样，才能让投资者真正感受到顾城的魅力。” “至于稳得住，我觉得要从两方面看，一是帮助企业搞好经营，在市场、合作、产业升级、高新技术研发和应用等方面，给企业提供帮助。有的企业投资的时候，属于高新技术，但是，经过两三年的经营，技术已经变得平庸和落后，这往往会对企业的利润带来影响。企业不是专业的慈善家，他们必须要有利润，有了利润才能考虑扩大经营和产业升级。因此，我们政府这个服务者，就要起到牵线搭桥、做媒化缘的作用，帮助企业改善生产经营，提高利润。这样一来，企业经营稳住了，自然也就能够给我们贡献更多的gdp和税收。” “另一方面的稳得住，指的是我们的角色、政策、思想和意识，要稳得住吗，要持续的为企业服务。不能像某些地方一样，请企业进来的时候，恨不得当孙子，但是当企业落地了，又立刻换了副嘴脸，当起了大爷，对企业颐指气使甚至横征暴敛、克扣盘剥。”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些浅见，具体问题还是要具体分析，每个企业的情况不一样，我们对待方式要有微调，制定的策略肯定也不会一样。” 早上，把方玉良接到办公室后，秦志远把自己关于招商引资工作的书面建议呈给了他。 这是他交代秦志远的作业，经过一段时间不断地整理、优化，才有了如今这一稿。 方玉良正是看了他的建议之后，才问他，对“发展经济”有什么看法。 秦志远其实可以说的更加深入、更加透彻，甚至更加高屋建瓴的说一大堆。 但是，他都说了，老板方玉良说什么？ “嗯，我果然没看错你，到底是学经济的高材生，理论底子扎实，实践经验也很不错，继续努力，不过，可别翘尾巴。” “老板，我一直在努力向您学习，我可不敢给您丢脸。” “哈哈，你这个小家伙。” “对了，志远，我马上要动手对人事进行调整，一个多月了，我这个板凳书记也该动一动。这样，你去找少华部长，你来自基层，对一些领导干部的情况比较熟悉，可以适当的向少华部长介绍一下嘛。” 秦志远身子一震，他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而是一个陷阱，甚至是方玉良对他的敲打。 “老板，我是您的秘书，这层身份已经给我的工作生活带来了难以企及的光环。说实话，如果不是你提拔我，我现在到底是草根还是烂泥，都难以说清楚。作为您的秘书，我不敢妄自菲薄，一直在时刻追求进步，该做的事情我一定尽己所能做到位。但是人事工作我没有任何经验，更不敢胡说八道，所以，老板这个我真做不到。” “你小子，别跟我动那些歪歪心眼。” “你以为是在试探你？不是，我是希望你真的能够起到一定作用。” “少华同志是组织部长，他一定有更加综合、更加周全的考量，但是，谁都是人，不是神。是人，就会发生错误，只是要看这个错误能不能接受，或者会不会造成什么重大影响，是要去被对待，你说对不对。” 秦志远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是方玉良对他昨天那番话的回报。 这也是一种变相的解释。 虽然以方玉良的身份，不该这样说，可联想到司马婉婷的身份，秦志远明白，方玉良绝对会惰性。 “老板，在我心目中，您是我的贵人，更是我的导师，我会紧跟您的步伐，向您学习，为您分忧。” “哈哈，好，志远。” 方玉良向秦志远笑了笑，又说道：“我信任的人没有几个，在这个大院里也一样，你要放开手脚，学会主动替我分忧。” “少华部长那边，我已经跟他打招呼了，你有机会过去看看。” 该表达的表达了，秦志远明白过犹不及，所以，也就立刻答应了下来。 “没事，放开手脚去做。” 秦志远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他并没立刻去找程少华，中午吃饭时，陪同方玉良去食堂吃饭时，他才跟程少华打了个招呼。 他注意到，苏丽颖的眼圈有些黑，似乎没有什么精神。 回到办公室，方玉良去休息，他给苏丽颖发了个信息。 苏丽颖很快回信息，说昨晚那个王八蛋找到了她住的地方，竟然还想在那里过夜，气的她又跟对方狠狠打了一架。 “姐，对这种人，不值当的。你不如再换个地方，注意保密，让他找不到就是了。” “要不你给我找个地方住，实在不行，我去你那里住也是可以的。” 秦志远不敢回话了，明明是个端庄舒雅的大姐姐，怎么老是把话说歪呢？ 苏丽颖穿着打扮很是得体，更是喜欢冷着一张脸，谁能知道，私下里她竟然这样？ 不过，秦志远也知道，自己在苏丽颖那里，一定是个最特别的存在。 猛然想起苏丽颖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秦志远顿时有些心跳加速。 两点多，在确认方玉良那边没有什么事情后，他请假，去程少华那边。 他脑海中一直回响着方玉良上午说的那些话。 几乎可以肯定，方玉良已经把他当成最贴心的人了。 他在想，是不是想办法把于君盈这个隐患处理掉。 当然不是处理于君盈，而是处理那个韩少辉。 到了组织部，程少华的秘书唐群赶紧站起来，很热情地叫了声秦哥。 其实，唐群小三十了，比秦志远大了足有四五岁，这声哥叫的却一点都不勉强。 “我来见程部长，不知道现在方便吗？麻烦你帮我通报一下。” 唐群答应一声，赶紧通报，然后请秦志远进去。 程少华很热情的站起来，给足了面子。 秦志远很有些受宠若惊。 “志远，你还真沉得住气，书记让你上午就过来，你倒好，一直下午才过啦。” “对不起，程部长，我那边有些事情临时脱不开身，是我失礼了。” “欸，不存在。” 程少华摆摆手，道：“书记终于要开始动人事了，酝酿了一个多月，大体上都已经确定了。” “书记说你熟悉基层的情况，我正想听听你有什么想法。” 秦志远想起了杜长龙，杜长龙是正科级，如果能够借这次调整干部的东风，动一动，确实是个好机会。 但是，他很有自知之明，在没有摸透程少华的脾气之前，并不敢说话。? 第74章 借机做文章 另外就是程少华是市委组织部长，似乎并没什么必要跟他这个小秘书沟通什么人事工作。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却不知道，顾城高层中，最先知道他秦志远的，其实是程少华。 先是省政府办公厅可以说给他量身定做的先进称号，接着是方玉良这位大秘书亲自询问他的情况。 这让程少华对秦志远的价值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而方玉良一来顾城，就直接把逆境之中的秦志远提拔成市委书记秘书，这简直让许多人跌破眼镜。 唯独程少华知道，秦志远元不是走狗屎运那么简单。 他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默默地看着。 这也是程少华为什么对秦志远那么客气的原因。 宋伟跟秦志远走的很近。 这背后如果没有他这个部长暗示和指点，宋伟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贴过来。 当然，这不是说程少华有多么的狡猾。 这只是一种政治投资罢了。 谁不想在上层领导那里留下个好印象？ 秦志远跟司马省长有一定关系，能够说得上话。 完全有可能在他程少华的关键时刻，说上一句话。 不用特意做什么，只是一句话，或许就胜过程少华自己做许多工作。 这其实就是人脉的重要性。 程少华知道秦志远的一切情况，自然也就清楚，他这个人的大概秉性。 人事规划和调动，这是一件大事。 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 小到一个乡镇、街道，大到一个县区或者一座城市，想要发展，人是最关键的一环。 选拔出最适合的人，选拔出最能够干事的人，选拔出最能够为人民服务的人，这是他这个组织部长所必须要承担起来的责任。 当然，他负责拟定名单，最后谁上谁不能上，还得看书记。 至于负责党建和组织的副书记贾克昌，程少华自动把他过滤掉了。 这人心术不正，一直很有政治野心，但可惜，小姐心气儿丫鬟命，谁都不待见他。 程少华当然知道秦志远更没资格参与人事方面的工作，不过，不介意给秦志远个面子。 当然，这很有技巧，程少华毕竟是常委领导，该要的面子和尊严，是必须要的。 “志远，我知道你曾经在民政局和苍南县待过，至少对这两处，应该很熟悉。” “你放心大胆的说，这也算是给我一个参考嘛，是不是？” “部长，您既然这样说了，我就斗胆把我了解到的情况说说。我能保证我所说的都有据可查，一些流言蜚语或者未经考证的事情，不在我的汇报范围之内。” 尽管如此，秦志远也并没多说什么。 民政局尽管不是什么大局，但至少也是正处级单位，至于苍南县委县政府更是施政一方的基层政权部门。 如果程少华这个组织部长不了解，那才说不过去。 这就考验秦志远的情商和智慧，说什么，怎么说，说到什么程度，都有讲究。 比如说民政局，他说他对其他领导不是很熟悉，只是比较了解自己的顶头上司，儿童福利处处长谢友天。 谢处仗着自己是周长河的铁杆亲信，在处里作威作福，还有贪腐行为，自己就是因为不肯跟他一起胡来，才被打入冷宫。 这话，明着说谢友天，但暗戳戳的给周长河戴了个眼罩。 止于苍南县，他只说蔡生，在徐高原常务副县长的支持下，将营子乡经营的滴水不漏，一心发展经济的杜长龙，也被他排挤到县民政局做了局长。 程少华笑了笑，秦志远说的情况，他大体上都比较了解。 关于周长河，他不好评价什么，他并不是很熟，但是知道周长河号称民政系统的土皇帝，想来不会空穴来风。 至于苍南县，这次肯定是要大动，但至于怎么动，方玉良还没拿定主意。 不过，县委书记、区委书记这样的重要岗位，省里肯定会进行关注。 但按照方玉良的说法，就是省里已经明确表示，会放权给顾城市，支持他的工作。 这就给程少华吃了一颗定心丸，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工作。 他有意给秦志远一个机会，可以推荐一个差不多的人，算是沾一份香火情。 不过，他不可能直接说让秦志远也分一杯羹。 听秦志远说完，竟再没听到下文，程少华不由赞叹秦志远颇有城府，也很懂得分寸。 换做一般的年轻人，可能会激动的倾诉自己遭受的冤屈，或者指点江山，说谁谁不错。 “志远，你在民政局待的时间长，你觉得有没有比较踏实工作，专心致志为人民服务的干部？” 秦志远想了想，道：“部长，说句实在话，火车还得车头带，没有一个好的带头人，很难培养出好的干部。不像组织部，有宋处长这样优秀的干部。” 这句话，短短几十个字，但是却实现了秦志远三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告诉程少华，民政局没什么好干部；二是用羡慕的语气，捧了程少华一把；第三则是利用这个难能可贵的机会，给了宋伟一点帮助。 当然，这个帮助能不能起作用，这就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 “哦？你小子，怎么会觉得宋伟那小子不错？” “部长，您这话可是让我汗颜了，我哪敢点评宋处长的长短？其实，我跟宋处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他的敬业、他的认真、他的热情、他的执着，真的让我觉得是我学习的榜样。” “作为组织部的一份子，我想，咱们部里一定有很多宋伟这样的干部。” “部长，我要说句基层人员常说的一句话。大家都说，如果各个部门都像组织部这样专心干事情，就好了。” 秦志远不该说这句话，这又妄议其他领导的嫌疑。 不过，花花轿子众人抬，程少华既然愿意给他脸，她自然也不介意给程少华面子。 这话是真的有，程少华应该也能听到这样的说法。 程少华也确实当得起这个赞誉，他担任组织部这些年，至少在人员提拔上，没出过特别大的纰漏。 哪些干部是上级领导钦点的，哪些是程少华推荐上去的，大家其实心里十分清楚。 在程少华的领导下，整个组织部虽然称不上清正廉洁、作风稳健，但至少没有大错，相对于其他一些部门行局，实在是好太多太多了。 正因为这样，他才放心大胆的说出来。 果然，这话一说，程少华笑开了花。 “你小子，跑我这里唱赞歌了。” “对了，刚才你说那个谁，想抓经济结果被挤出了营子乡，到底什么情况？” 程少华既然这么明确地问，那秦志远还谦虚什么？ 他立刻把杜长龙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程少华点点头，“唔，至少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干部。” 秦志远心中一喜，知道杜长龙已经进入程少华的视野。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什么了，否则，过犹不及。 “部长，打扰您这么长时间了，如果您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先回去了。” 见程少华陷入了沉思，久久没有说话，秦志远借机提出了告辞。? 第75章 沈丽出了车祸 王军去市公安局参加优秀民警学习班了，得到这个消息，他很是惊讶了一把。 这个培训班，一直都是基层民警们所渴望的。 因为但凡参加这个培训班的，学成归来后，都会得到提拔重用。 谁知道，王军去了培训班还没三天，一纸调令就下来了，调他到去分局治安大队任组长。 这简直就是鱼跃龙门，一时间，无数羡慕和嫉妒的言论甚嚣尘上。 “志远，我敬你，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我心里都有。” 王军举起酒杯，一脸的兴奋。 虽然说只是个小组长，但这个小组长的含金量确实不低。 这等于已经上了大队长的梯队名单。 至少手底下管着五六个人，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小山头。 当然，这话只能自己偷偷说，绝对不会在人前说。 “记住，军子，还是要夹着尾巴做人，咱俩年龄差不多，都是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这个年龄成为组长，还不是科班出身，是个人都知道一定有背景，有关系。” “放心，志远，我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 “嗯，那个什么高鹏就算了。我给你透个底，你在区分局，也只是过渡，等有了合适机会，我会把你调到市局去。” “对了，这个电话号码记好，是市局姜放姜局长的，他知道你，遇到什么事情，可以跟他联系。” 王军拿过纸条，仔细看了一边，十几位数字很快死死记在心中。 “对了，志远，沈丽昨天出车祸了，你知道吗？” “什么？出车祸了？” 秦志远一愣，抬头看向王军。 今天他拜访完少华部长，还跟宋伟通了个电话，然后跟王军约了饭。 王军在电话里没说，他也压根儿就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是的，我也是一问你曾经交代，关注朱刚奋，所以我才知道的。” “我已经向交警那边的兄弟了解过了，沈丽情况不是很乐观。” “电话里没跟你说，是我还没了解到具体消息。” “这事儿，跟朱刚奋有很大关系。” 秦志远跟沈丽毕竟有一年多的夫妻缘，甭管这一年多戴了多少绿帽子，但有一点，就是确实有感情。 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没有爱哪儿来的恨？ “沈丽怀玉，这一撞，孩子没有了，而且造成大出血，现在还在抢救。” “之所以说跟朱刚奋有关系，是因为之前他们为了结婚的事情吵了好几次。” 王军斟酌着说道。 监控朱刚奋，他们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当然也发现了一些私密的东西。 他当然不敢也不好意思说无形之中听了床角。 “而这次，也是朱刚奋要沈丽开着他的车，出去买东西，刚出小区，就被一辆车给撞了。” 王军脸上也有怒意，不管他们俩是不是正常的男女关系，朱刚奋做的事情实在是太恶心了。 “根据交警队调阅监控，在沈丽出小区之前，那辆大货车一直停在距离小区不远的一个片米的小路上。沈丽驾车出了小区，那大货就掐着时间，撞在了驾驶员那一侧，当时，车子被撞的翻了好几个跟头，几乎变成废铁，沈丽当时就休克了。” “现在朱刚奋呢？” 秦志远问道 “朱刚奋在审理出车祸后，根本没露面，而是悄悄回了自己家。” 秦志远想了想，拿起电话给姜放了过去。 “姜局，我是秦志远，不好意思，有个事情要麻烦你一下…” 他把沈丽的事情一说，姜放那边立刻答应安排人好好查一下。 “对了，城南分局治安大队的王军同志，对，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王军，他可能了解不少情况。” “好了，谢谢姜局，先这样，好好，再见。” 放下电话后，他黑着脸，让王军立刻安排人盯紧朱刚奋。 王军表示，朱刚奋在监控中，根本不用担心出现什么问题。 因为沈丽的事情，秦志远根本没精神好好吃这顿饭。 王军见状，也没多话，跟他先聊起了别的事情。 一顿饭半个多小时草草结束，秦志远让王军送他去沈力所在的医院看看。 市人民医院，秦志远站在楼下，竟有些许的恐惧感。 “要不，我陪你上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看看。我就是想看一眼她。” 沈丽刚刚结束抢救，情况很不好，但至少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她父母和她妹妹坐在病房外，眼睛都红红的。 秦志远没想到会遇到沈丽的家人，想要躲避，却根本来不及。 “秦志远，你这个丧良心的王八蛋，小丽出了这么严重的事儿，你竟然现在才来？我们沈家怎么就没看出来，你竟然是个白眼狼。” 前丈母娘王慧就是个十足的泼妇，从结婚那天开始，就对秦志远横挑鼻子竖挑眼。 要不是秦志远手里还有栋房子，她绝对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就这，还逼着秦志远把房子挂到沈丽名下，才算罢休。 沈天福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把头转到了一边。 “姐夫，别怨我妈，你做的确实不对，我姐出这么大事儿，打你电话竟然还关机，你再忙，难道就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吗？还有，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整夜都没回家？” 事情是昨天晚上发生的，被送到医院后，沈丽接受了三轮将近二十个小时的抢救。 这会儿，仍在重症监护室，未来七十二小时是关键，挺过去，可能只是残疾，挺不过去，那就只能办后事了。 也不怪沈家人这么生气，但是，他跟沈丽早就离婚了，至少四五个月是有了，怨得着他吗？ 另外，秦志远净身出户，难道审理并没处理他们的结婚照？ 但无论怎样，现在都不是争辩这些的时候。 他没办法解释，只好沉默不语。 “你说也，你说呀，你这个畜生，到底你去哪儿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对不起我家沈丽，我，我就跟你拼了。” 王慧猛地扑过来，张牙舞爪的，要不是沈燕及时拉住她，估计会把他的脸挠花。 秦志远往后退了两步，问道：“沈燕，沈丽怎么样了？” 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摆摆手，道：“算了，我去问医生。” 说罢，他转身就要去找医生。 没想到王慧扯着他，不依不饶的，喷了他一脸唾沫。 就在这时候，好巧不巧，韩少辉竟然在几位白大褂医生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第76章 小时定生死 韩少辉一开始很不满，甚至准备呵斥两声。 医院本就是个神圣的地方，无论病人们还是医生们，都需要一个安静祥和的环境。 在这里大吵大闹，绝对是没有素质的表现。 作为院长，很多时候，一个眼神，就有很多人领会意图，并付诸实施。 这会儿也一样，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医生很有眼力架儿，立刻撸着袖子，就准备冲上去。 这时，韩少辉看清楚了，被围攻的人竟然是秦志远，顿时吓了一跳。 “小童，等会儿。” 他赶紧拽住那个年轻医生，然后一路小跑。 “秦，秦秘书，您怎么在这？” “这几位是？” 能跟秦志远这位市委大秘书争执，还不依不饶，蹬鼻子上脸的，显然不是一般关系。 秦志远笑了笑，说：“韩院长，你好，让你见笑了。” 他并没介绍沈丽家人给韩少辉，一个是韩少辉没有资格，另一个，也是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沈丽的家人虽然跋扈，但也只是窝里横。 这一家人，也就沈燕还算正常点，秦志远很喜欢这个小姨子。 至于其他人，呵呵。 “我这边没什么事儿，你去忙就好。” 韩少辉怎么可能直接走人，这样的机会，简直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秦秘书，您实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 沈天福和王慧一听，顿时斜眼看着秦志远。 “你当秘书了？当你们科长还是局长的秘书？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我说着小半年怎么也不往家里来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升官儿了，就看不起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了？” “哼，看你人模狗样的，见到我们，连声爹妈都不叫，你这个现代陈世美，你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找相好的了？是不是变心了？老天爷呀，你怎么不把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带走呀，我可怜的闺女哟，你让妈怎么活呀。” 王慧这个泼妇确实是人来疯，这时候，不想着怎么救治沈丽，竟然还有心思讨伐秦志远。 其实，秦志远倒是能够理解她的意思。 现在沈丽情况比较危急，如果能把自己这个“女婿”拿捏住，那么将来沈丽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能靠着他这个便宜女婿养老。 所以，撒泼是假，逼着秦志远表态是真。 秦志远不可能说什么。 换作别人，两口子离婚了，可能还会叫对方父母一句爸妈。 但现在他真的交不出来。 不是面子作祟，而是沈丽的所作所为，不值得他这样。 秦志远很无奈的看了沈燕一眼，然后把韩少辉拖到了一边。 沈天福和沈燕拦住撒泼的王慧，走到了一边。 不是王慧明事理，而是沈燕一句话，她就老实了。 沈燕说：“如果你们继续闹下去，把姐姐的病情耽误了，你们忍心吗？” 为女儿照相，王慧只好闭上嘴巴。 秦志远想韩少辉了解沈丽的情况，恰好，韩少辉这次过来，就是带着几位专家对沈丽进行集中会诊的。 他现在没办法说出了子丑寅卯，就请秦志远稍等，他们会诊结束之后再说。 秦志远表示理解。 他跟沈燕说，专家们会对沈丽进行会诊，让她们稍安毋躁。 大约一个小时后，韩少辉把秦志远请到了会议室。 沈燕也跟了过来，毕竟是患者的亲妹妹，自然有权利旁听。 “病人脑部受到重创，浑身上下有十三处骨折，其中双腿粉碎性骨折。另外脾脏、肝脏、肾脏有出血情况，两个多月的妊娠已经终止。另外血压不正常，造血功能很差。” “这是用你们能够听懂的语言描述患者的情况。” “我们认为，伤者未来七十二小时，将是关键，如果能够在七十二小时内醒来，并能够言语、进食、排气，未来恢复的希望在百分之五十，如果七十二小时之内仍不能苏醒，要么会成为植物人，要么，会在三天到七天内死亡。” 沈燕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韩院长，请谅解，我可能失礼了，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转到省里的大医院，或者请省里的专家下来，是不是更有把握和希望？” 韩少辉叹了口气，说：“秦秘书，我对您是不敢有一点隐瞒的。” 他能大概猜出来秦志远跟沈丽的关系，不过，秦志远不说，他自然不会多嘴。 现在，秦志远问病情，他当然会从一个医生的角度进行专业、权威的解答。 “秦秘书，说实话，如果换作其他病人，我会直接答应她转院，因为哪怕将来…也不能算是我们医术不精。但现在我也跟您说，不必那么折腾，转院不现实，病人可能扛不住，请其他专家，基本上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换句话说，就是国际专家来，也是这种诊断，这我可以以我的职位做担保。” “患者不是病情，可能不同的诊疗方法，会带来不一样的干预效果。病人是受伤，是车祸，在现在医学条件下，身体的损伤情况可以说一目了然，在这种情况下，使用的干预手段其实也就那样。” 韩少辉这是把话说到家了。 他的坦率，也赢得了秦志远的刮目相看。 “姐夫，要想办法救救我姐姐呀，呜呜，要救她呀。” 这声姐夫，算是把秦志远和沈丽的关系石锤了。 韩少辉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态，没有再多说什么。 “沈燕，你稳定下情绪，毕竟还有希望。” “韩院长，我明白了，谢谢您的坦率，我刚才失礼了，请您谅解。” 从你到您，这些微的变化，别人或许没注意，但韩少辉注意到了。 他心里暗暗高兴，这能说明很多问题。 但脸上，却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道：“我只能保证，给沈女士最好的药物、最好的治疗环境和手段，其他的，秦秘书，这需要看她的求生意志。” “不要小看意志力，有时候，奇迹往往都是强悍的意志力带来的。” 秦志远点点头，向各位专家表示感谢后，回到病房前。 沈天福和王慧赶紧凑过来，问到底什么情况。 秦志远大概说了下，然后说：“我们现在只能等。按照医生的说法，要看沈丽的意志力，她自己的意志力决定一切。” “志远，你现在升职了？” 沈天福看向秦志远。 他不像王慧那么肤浅，但更加有心计，而且是典型的狗眼看人低。 以前，他可是没少给秦志远冷脸。 “嗯，是我现在是秘书。” 秦志远看了看表，说：“过一会儿，你们就可以进去陪伴沈丽了，可以多说一说能够唤醒沈丽意识的话，尤其是一些记忆深刻的事情，这或许对唤醒她有好处。” 说着，他站起身来，道：“我今晚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加班，那我就回去了。” “你站住！” 王慧一直憋着一股劲儿，总觉得秦志远对不起沈丽，对不起他们沈家。 “秦志远，你这个白眼狼，你现在是不是翅膀硬了？你什么职位呀，还半夜加班儿？” “不会是要去跟哪个表子睡觉？” 第77章 执着的沈燕 “我告诉你，秦志远，我们沈家愿意把沈丽嫁给你，是你们老秦家上辈子上了高香，祖坟冒了青烟，你千万别让我知道你做了对不起沈丽的事儿，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姓秦的，你要是敢变心，一定不得好死。” 秦志远看了一眼王慧，并不愿意搭理她，冷着脸，转身就走。 “你等会儿。” “我好歹也是个干部，我怎么不知道什么秘书大晚上的还要回去加班儿？秦志远，自从见面，你连个称呼都没有，你是不是真的有外心了？你扪心自问，是沈丽对不起你，还是我们沈家对不起你？我们沈家就是养条狗，看到主人，也懂得摇摇尾巴。秦志远，我警告你，就像沈丽他妈说的，你要是敢对不起沈丽，我沈天福，不，我们老沈家，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沈天福一脸阴沉，他没破口大骂，但说的话却更侮辱人。 秦志远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沈天福身子一震，感觉似乎面对什么大领导一般，那股子气势，把他都吓一跳。 “你别走，你给我滚回来。” 王慧蹦起来，就想追秦志远。 沈燕拉住老两口，说：“爸，妈，我姐夫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你们消停点。” “你们看着我姐，我去问问我姐夫，到底怎么回事。” 说着，她快跑几步，追上了秦志远。 沈燕在沈家，是个很特殊的存在。 这是个性格爽利、直率、善良的女孩子。 曾经，在19岁那年，跟男朋友私奔。 要不是秦志远想办法在关键时刻找到她，她或许就被那家伙给卖了。 他们之间还有个小秘密，就是秦志远曾经见过沈燕的身体。 不过，那事儿已经过去大半年。 为了避免尴尬，大家都在故意回避。 但，或许是因为那次的裸裎相见，沈燕每次见到秦志远，都有些羞涩。 “姐夫，你等会儿我。” 沈燕气喘吁吁地道。 秦志远不愿意搭理她，她就死皮赖脸的跟着，一直跟到了医院门口。 沈燕一看不行，赶紧抓住了秦志远的胳膊，不让他走。 “你跟我姐是不是闹别扭了？今天的你很不对劲。” 以前，秦志远面对老丈人和丈母娘，除了憨笑就是憨笑，嘴也甜，爸长妈短的。 可是今天，从见面到离开，秦志远一声爸妈也没叫，不由得沈燕不怀疑。 秦志远叹了口气。 沈丽情况危急，还不知道未来什么情况，他真的不愿意再去谈论他跟沈丽的事情。 说实话，这事情并不光彩。 但他不想谈，不代表沈燕不想听。 她跟她姐就差一岁多点，但性子都是那么的倔强。 见秦志远还是不愿说话，沈燕干脆把秦志远的胳膊抱在了怀里，一点都不介意被秦志远占了便宜。 “姐夫，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我不信你真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你到底怎么了？你要有什么事就说，好不好？” 就在这时候，姜放竟然出现在秦志远面前。 他有些尴尬，“额，那个，秦主任，这，方便吗？” 秦志远知道姜放一定是为了沈丽的案子来的。 他本来想把沈燕打发走，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她留下来听一听。 毕竟这事儿到最后，无论结果怎样，沈家一定会知道。 “好，姜局，这里不方便，要不…” 医院大门不远处有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拉面馆，秦志远指指那里，道：“要不，去那里说说？” 有外人在，沈燕显得很乖巧。 虽然什么话都不说，但她亦步亦趋，贴的秦志远很近。 摆明了，她在用实际行动告诉秦志远，自己不想走。 “我们已经对肇事司机进行了审讯，同时，也发现了他老婆账户上多了十万块钱。” 大家坐下后，姜放低声道。 “而且，我们通过技术手段查验了这个司机的通话记录。最近三天，跟朱刚奋有频繁联络，沈丽出车祸之前大约三分钟，朱刚奋还跟司机通过电话。” “对了，朱刚奋并没使用自己的手机，不过，王军一直监控他，能够确定那个号码就是他在使用的。” “然后呢？姜局，那朱刚奋这边，有没有采取措施？” 秦志远有些不客气，但是建刚也能理解。 沈燕急得不行，想要插话，但秦志远就是不给他机会。 “我们已经把朱刚奋控制住了，目前正在审讯中。” “秦主任，请你放心，这个案子已经提级，由市局这边办理。” “姜局，谢谢。” 秦志远没说什么有情候补之类的话，说了反而虚假。 他又问如果确认是朱刚奋在幕后指使，法律会如何判处。 姜放说这要看沈丽的情况，人重伤，和人死亡，最后的审判结果肯定不一样。 “我姐姐的孩子没了，现在人昏迷不醒，可能会成为植物人，也可能永远醒不来了。呜呜，姐夫，一定要为我姐报仇，为我姐报仇呀。” 姜放愣住了，他可不知道沈丽跟秦志远的关系。 但现在看来，这里面情况似乎有些复杂。 他只当没听见，跟秦志远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沈燕哭着，抓着秦志远的胳膊，让他一定要为姐姐，为他们的宝宝报仇。 店里还有几个食客，都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秦志远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赶紧带着沈燕离开。 “你怎么了，姐夫，你不会是傻了？” “你，你要是实在很痛苦，我，我可以把我的肩膀借给你，你可以放声大哭。” 沈燕低下头，嗫嚅着道：“实在不行，我也可以抱抱你，但只能这一次。” “你这小脑袋瓜儿想什么呢？” 秦志远气笑了，用力挣脱了胳膊。 不过，他跟沈丽的事情，确实需要好好解释一下。 他不愿意当面跟沈天福、王慧说，跟沈燕说说，似乎也不错。 “沈燕，陪我在这附近散散步，好不好？” 沈燕一愣，点了点头。 “其实，你姐能够嫁给我，我一直都觉得是老天爷给我的恩赐，我很感激沈家能把这么好的女儿嫁给我。” “沈燕，你知道你姐的情况吗？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一个叫朱刚奋的人？” 沈燕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沈丽确实没提起过这个人。 “在跟我结婚之前，你姐就是朱刚奋，也就是市文化局副局长的情人。” “为了保持长期关系，他就让你姐随便找了个男人嫁了，那个男人就是我。” “婚后，你姐怎么对我就不说了，但他们一直在暗中有来往，直到被我发现，他们在我们的婚房鬼混…” “啊？！” 沈燕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不，不可能？我姐，我姐怎么，怎么会…” 沈燕想说她姐姐不是那种女人，但是，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认识秦志远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能够看出来，秦志远绝对不是撒谎的人。 而且，很多事情，并不是撒谎就能这样过去的。 比如说今晚，那个什么姜局，就说朱刚奋买通司机杀她姐姐沈丽。 结合秦志远刚才说的，她感觉自己的脑瓜子疼，怎么都想不明白。 既然开口，秦志远就把他跟沈丽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虽然省略了很多少儿不宜的细节，但沈燕仍能明白，她姐姐到底做了什么。 “原，原来你们早就离婚了，可我姐根本没跟我们说，只是说你得罪了领导，去乡下工作了。原来，原来，她，她骗人，她骗人！呜呜！” 沈燕猛地抱住秦志远的胳膊，靠着他的肩膀，哇哇哭了起来。? 第78章 调研时楼倒墙塌 沈燕真的没想到，自己的姐姐竟然会把秦志远坑的那么苦。 尤其是在听到秦志远说，开心地回到家，却亲眼看到沈丽跟朱刚奋在床上… 她羞愧地差点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沈燕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乖女孩儿，否则也不会听信别人的花言巧语，离家出走，跟男人私奔。 但是，让她背叛自己的丈夫，暗中做别人的情人，她真的做不到。 做情人就做情人，做老婆就做老婆，她觉得这都无所谓，因为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做法和选择自然也不一样。 但，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在一段时间内，只会侍奉一个男人。 秦志远不知道这小妮子心里想的什么，要是知道，一定会惊掉下巴。 沈燕哭的两眼红肿，好容易才被秦志远哄好，然后回了医院。 秦志远则独自回了宿舍。 沈丽的事情，除了让他感叹世事无常之外，还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由爱生恨，那恨才最是刻骨铭心，且无法原谅。 秦志远可以把事情看淡，但是他绝对不会原谅沈丽。 更不会原谅那个恶毒的朱刚奋。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好长时间睡不着。 睡着之后，更是做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梦。 第二天，把方玉良接到办公室，稍事休息后，就开始了调研。 市委书记调研，是非常隆重的，除了市委秘书长乔峰，市委办主任赵新材，还有相应的分管副市长和相关部门的领导。 比如，今天他们要去市教育局调研，除了上面那几位之外，主管文教体卫的副市长韩慧娜，还有市委教育工委主任邱振东，人大、政协那边的相关领导也都跟随。 教育局局长何海峰率领教育局相关领导早已经在楼下等着。 方玉良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并没上楼，而是直接去了顾城二中。 顾城二中是顾城市一个历史相对悠久的中等学校。 但是，因为校舍老旧严重，所以今年立项，准备重建。 重建的顾城二中造价达到了一点八个亿，包括教学楼两座，试验楼一座，综合楼一座，办公楼一座，宿舍楼一座以及一个四百米标准跑道的体育场。 如今，招标工作已接近完成，相关工程人员已经有一部分进驻了二中。 原本，教育局安排的调研点并不包括二中，方玉良这一突然袭击，让何海峰头上汗水直流。 顾城二中的工程整个工期两年，全校三千名学生，已经全都分流到其他学校上课。 虽然给孩子们的学习和老师们的工作带去了很大困难和困扰，但基本都能克服。 这个学校，是顾城市近两年唯一一个校舍类工程，投资巨大，方玉良自然很上心。 而且，秦志远还跟他说了个小道消息。 据说，工程承包方慧鑫建筑工程公司的老板孙慧鑫是教育局何海峰的小舅子。 另外，慧鑫公司早在中标之前，就已经进场，开始拆除旧校舍。 秦志远得到的消息是，拆除旧校舍产生的砖石门窗等，有一大部分，将重新用在新学校的建设中。 这就有些吓人了。 用了几十年的建筑材料，谁知道还能不能达到质量标准？ 万一要是真的，这些废旧建筑材料会不会造成新校舍的质量不过关？ 方玉良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想要实地看一看，二中到底什么情况。 何海峰想要跟二中那边联系，但是，乔峰把他叫到了自己车上。 或许是心中有鬼，他总觉得乔峰的眼神很是凌厉，让他根本不敢碰手机。 就这样，他在受了二十分钟的煎熬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因为没接到通知，二中大门紧闭。 透过栅栏门，可以看到校园里面正干的热火朝天。 不少工人就穿着普通服装，在工地里穿梭。 有的举着大铁锤砸墙，有的将完整的砖头分门别类的码放整齐。 有的开着推土机转移散碎垃圾，还有的，则干脆在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措施下，站在高墙上，拆卸门窗。 方玉良想了想，点了几个人的名字，然后让其他人留在外面。 这次，他连记者都没带，一门心思看看实际情况。 方玉良，乔峰、秦志远、韩慧娜、何海峰，五个人，顺着敞开的小门，自由自在的进了校园。 临近工地，看的越发清楚，一垛垛砖头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一起。 还有看起来比较完整的门窗，也妥善的摆放在一边。 秦志远注意到方玉良向他使了个眼色，就快走了几步。 “秦秘书，你，你干什么去？” 何海峰赶紧招呼，乔峰脸一沉，道：“还海峰同志，不要大呼小叫，你在旁边看着就好，需要你说话的时候再说话也不迟。” 韩慧娜脸色凝重，她也拿不准方玉良这是要干什么。 何海峰擦了擦汗，挤出一丝笑容，忐忑不安地站在了一边。 距离工地大约一二十米，方玉良他们停下了脚步。 那些工人的工作方式实在是太野蛮了，一点章法都没有，哪怕是外行，看了也都胆战心惊的。 “大叔，这些砖头多钱一块？” 秦志远正好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工人，刚码完砖头，就走了过去。 他顺手递了根华子过去。 老人一开始有些不耐烦，但看到是华子，顿时眉开眼笑。 “哟呵，你这可是好烟，我还从来没抽过呢。” 烟盒里还有七八根，秦志远索性一下子递了过去。 “大叔，我们想买一批废砖头，你能不能给我说说，咱这边有多少，一般卖多少钱？” “小伙子，你快别忙乎了，咱这里的砖头，老板说了，只要半块以上的，就不卖，过些日子开始盖新楼，正好派上用场。” “啊？” 秦志远很是惊讶。 他还真不是装的，是真的非常惊讶。 无论什么工程，都得用新建筑材料。 尤其这样的学校工程，谁敢用废旧建筑材料？ 万一出点事儿，那可是好多孩子的生命安全问题，哪敢马虎？ “大叔，你别诓我了，一般自己家盖个破盖房子，都不用旧砖了，你这还说要用，真能开玩笑。” “我们老板都来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买不起，多了不敢说，几十万块，我们还是吃的进去的。” “小伙子，我诓你干啥？不但这些旧砖，就连那些门窗，瞅见不？将来都要重新利用，这就叫废物利用，那啥，对，节省成本，嘿嘿，老板会赚钱呀。” 秦志远点点头，不经意地看向远处，脸色突然大变。 几个工人，正在一处破楼上拆墙。 由于地步、顶棚都已经掉落，所以他们干脆站在墙壁上，抡着大锤，一锤锤地砸墙。 秦志远注意到，就在墙的下半部，有地方正在向下掉落灰尘砖块。 他仔细看了大约两秒钟，赶紧拖过那个老工人，道：“大叔，墙，墙要倒了，快，快让工人撤退。” 危墙附近，至少十几个工人正在整理清理各种垃圾，他们根本没注意头顶的险情。 “跑，快跑，墙快塌了。” 老人一开始当秦志远开玩笑，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也变了脸。 秦志远也跟着喊了起来。 方玉良在远处，皱起了眉头，问道：“志远在喊什么？” 乔峰侧耳听了听，道：“快跑，墙要…” 他没说完，就惊慌地拉着方玉良，向校门口附近跑。 “墙要塌了，要出大事。” “什么？跑，快跑。” 方玉良扯了韩慧娜一把，冲何海峰喊道。 何海峰这时候也注意到工地上的情况，吓得腿都哆嗦了。 “轰！” 一声闷响，接着，就看到至少十几米高的废墙，从中间断裂，倒了下来。 下面那半截只坚持了不到两秒钟，就向另外一个方向倒了下去。 接着，其他几道墙也倒了下去。 楼倒墙塌，激起尘土无数，瞬间遮天蔽日，不久，就传来几声巨响。 方玉良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幕，呆住了。 他知道，出大事儿了！? 第79章 黑着脸的万振侯 毕竟都是领导干部，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方玉良狠狠瞪了已经吓瘫的何海峰。 “乔峰，赶紧报警。” “韩市长，立刻给振侯市长打电话，向他汇报这边的情况。” 方玉良吩咐完，向坍塌区跑去。 秦志远感觉自己天旋地转的，好一会儿，才算清醒一些。 他赶紧站起来，发现现场已经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灰尘弥漫，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他勉强辨认了下方向，赶紧向外跑。 这时候，可不是扒拉砖头救人的时候。 里面灰尘太多了，就这几十秒，他就感觉到鼻子嘴巴甚至嗓子里全都是灰尘。 模模糊糊的，他好像看到一个人影。 又跑了两步，原来是方玉良。 秦志远猛地冲过去，一把抱住方玉良。 “老板，别，灰尘太大，根本待不住人，您赶紧向后退，安全第一。” 方玉良见到秦志远，松了一口气，急切地问他有没有事。 这一瞬间，秦志远十分感动，心中一股热流涌动。 不过，为了避免可能再次出现的二次坍塌，他赶紧把方玉良拽到远处。 “老板，我立刻给相关部门打电话。”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何海峰鬼鬼祟祟的拿出手机。 他也没理会，自顾自的打给了监管局、纪委、公安局、消防队等部门。 这么大的声响，早已惊动了其他人。 不大一会儿，就有好多人冲了过来，其中就包括陪同方玉良调研的人员。 灰头土脸的方玉良指着何海峰，道：“你，不准离开乔秘书长的视线，听明白了吗？” 何海峰举着电话，正弯着腰往学校外面走，听到方玉良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手机都扔了。 方玉良摇了摇头，这样的领导，简直丢人。 乔峰、赵新材、秦志远等人安排好工作，第一时间冲进坍塌区，带领闻讯赶来的工人、群众开始搬运各种垃圾。 十来分钟后，消防和公安最先赶来。 他们是生力军，第一时间就冲上第一线。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其他行局开始陆续过来。 最后，万振侯带着秘书和市政府秘书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他跟方玉良打了声招呼后，立刻找几个部门，研究善后问题。 二中的拆除新建项目，是市政府主导的，方玉良从来没掺和。 万振侯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当仁不让的开始发号施令。 “甄支队长、冯局长，你们消防和公安立刻组织人手，进行挖掘抢救。” “齐局长，你们建设局立刻介入，对项目施工单位进行调查，给我找出坍塌的原因。” “郑局长，你们卫生局立刻组织各医院，组成医疗救助小组，腾出床位，准备好人员、血浆、药物等，为伤员开辟治疗绿色通道。” “对了，冯局长，你们公安立刻安排人，把承建单位相关领导和主要负责人控制起来。” “吴书记，你们纪委提前介入，对可能出现的渎职或者贪腐行为进行调查。” “啊。不，万市长，我是冤枉的，冤枉的呀。” 何海峰听到这话，立刻向万振侯扑去。 这个锅他背不了。 现场工人至少三四十人，危房倒塌后，至少一二十人砸在下面，看这架势，肯定要死人。 他作为教育局局长，失察责任肯定跑不了，但是，让他为这个工程方背锅，想都别想。 但是，是上面有人给他打了招呼，他才把工程给了孙慧鑫，外面都传说孙慧鑫是他小舅子，简直扯淡。 如果不是上面发话，他可能这样做吗？ 万振侯黑着脸，二中项目是市政府今年的重点项目，还没开工就出了这样的事儿，他这个市长难辞其咎。 可没承想，何海峰竟然在这里叫冤枉，这等于打他的脸呀。 “何海峰，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还有个大局局长的风范吗？你给我老实点，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立刻配合各方，把事故损失降到最低，而不是在这里乱叫。你市教育局局长，这是教育局的项目，你的领导责任呢？如果你不是局长，那就不用承担这个责任” 何海峰低下了头，他是真不敢跟万振侯争辩。 不过，他也不会等死，已经开始在心里琢磨，怎么才能让自己减轻罪责了。 “玉良书记，您看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立刻成立事故原因调查小组，公检法提前介入。绝不能对亡故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肩上逍遥法外。” “立刻冻结二中项目的招标程序，重新审查各环节，看看招标环节有没有徇私舞弊情况，最重要的是要查清楚还没最后中标，这个企业怎么有本事提前进场？” “全力救治伤者，决不能因为医疗费用问题或者床位问题延误治疗时机。” “立刻启动先行赔付工作，对可能出现的伤亡赔偿，要及时做好伤者家属的工作，如果有需要，提前向家属或者伤者赔偿。” “通知民政和劳动部门，做好伤残工伤认定以及后续相关工作的跟进与落实。” “另外，尽快通过报纸宣传部门，绝对不能任由外界胡乱猜测事故原因或者传谣造谣。必要时候，我们要主动召开记者发布会，说明相关情况。” “还有，先向长川省长汇报这个情况，等具体伤亡数字出来后，还要再次汇报。” “振侯市长，在这个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心软、手轻，明白吗？” 万振侯点了点头，整座楼坍塌，那么大的声响，冲天而起的烟尘，还有不知道多少人被压在废墟下。 捂盖子是不可能的，只能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挽回损失，把影响降到最低。 书记就是书记，考虑的事情确实周全。 万振侯狠狠瞪了何海峰一眼，转身去安排工作了。 秦志远并不知道这情况，他这时候还奋战在第一线。 好多工人都是父子、兄弟、叔侄，所以许多人都崩溃了。 他一边安抚那些工人，带头清理垃圾，一边关注周围情况。 确实也是害怕再出现倒塌情况。 随着消防和公安的介入，他终于可以从第一线撤下来。 这时候，他才感觉钻心的疼，低头一看手掌上、指头上，多了好几个口子，鲜血淋漓的。 草草包扎了一下，他就回到方玉良身边。 “书记，这边现场情况比较乱，就怕一会儿记者都冲过来。” 他就怕记者把方玉良堵在现场，一旦问出一些方玉良都没办法回答的问题，就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和传言。 方玉良很想待在第一线，被埋了多少工人现在还不清楚，他总觉得自己现在走，似乎有逃兵的嫌疑。 秦志远看出来他的纠结和犹豫，就说道： “这边有万市长坐镇，还有乔秘书长、吴书记、韩市长，另外建设局、消防、公安和卫生都在这里，您不用担心。” 方玉良浑身尘土，看起来哪有什么风度可言？ 秦志远更是脏兮兮的，简直就是一个泥人。 这时，乔峰也过来劝方玉良回市委坐镇。 方玉良思忖了下，决定回市委坐镇。 在车上，他苦笑了声，对秦志远说：“志远，你说有些人为什么就那么敢徇私舞弊、胡作非为？” 秦志远不敢随便乱说，想了想才道：“所以，老板，上面说，反腐永远在路上。” 方玉良不置可否，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第80章 这是个惨痛的教训 说起来，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总之，秦志远觉得自从认识方玉良，事情出的格外多。 第一次是泥石流爆发，要不是他关键时刻死死抱住路桩，估计这会儿坟头都长草了。 第二次，为了救徐婉，被割了好几刀。 尽管有演戏的成分在，但也是真的受了伤。 第三次，就是这次。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房倒屋塌的恐怖场面。 如果他跑到楼底下跟那些工人打招呼，弄不好他现在已经去见马克思了。 市委应该也听到了风声，大家脸色都沉重了许多。 赵新材不在市委办，秦志远特意去转了转，跟副主任打了声招呼，请他关照市委办的同事，绝对不乱说话，更不许乱传谣言。 回到办公室没多久，苏丽颖就匆匆过来，趁人不注意，还拉着他的手，看了又看。 “你那么拼干什么？万一出点事怎么办？” 秦志远点了点头，鬼使神差的，在苏丽颖手上捏了下。 苏丽颖瞪了他一眼，赶紧让他通报。 原来她是过来见方玉良的。 差不多半小时后，苏丽颖出来，悄悄对他说，晚上一起吃个饭。 秦志远点点头，心中隐约有些期盼。 到下午，被埋人员数量出来了，有二十三人被砸在倒塌的楼体下。 目前，已经找到了三具尸体，两个伤者，还有十八人没有下落不明。 得到这个数字后，方玉良再三确认，然后默默放下电话。 慧鑫建筑公司的老板孙慧鑫，工地经理畏罪潜逃，被公安人员堵在了高速上，顺利擒获。 教育局局长何海峰、主管基建的副局长、教育局基建科科长、中教科科长、市招标中心主任、招标办主任等人已经被纪委暂时留置。 秦志远给方玉良倒了杯水，然后轻声说道：“老板，是不是跟省长和书记汇报一下？” 方玉良看了他一眼，默默点点头。 秦志远赶紧离开办公室。 他能想象到，方玉良肯定会被批评。 大约二十分钟后，方玉良告诉他，通知所有常委，明天上午九点半召开常委会议，讨论二中坍塌事故的后续工作。 他赶紧分别通知各位常委。 打完电话，方玉良出了办公室，说要再去事故现场看一看。 刚下市委大楼，秦志远就接到电话，分管副省长康哲同志已经率安全、建设等部门组成的事故调查小组，前来顾城。 他立刻向方玉良做了汇报。 方玉良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还是让他立刻联系万振侯，差不多时间就去高速口迎接康省长。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康哲省长的车队缓缓驶出高速。 方玉良和万振侯赶紧过去迎接。 康哲身材消瘦，眼睛明亮有神，简单寒暄了两句，就立刻启程去了二中工地。 现场仍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情景。 但没有谁会露出笑脸。 到目前为止，已经找到了十一具尸体，另外，还有十位伤者情况相对都比较严重。 到目前为止，仍有两个工人一直没有找到，相关人员正在努力，争取尽早将他们找到。 公安部门拉上了警戒线，还特意树立了铝塑板围挡，把一片狼藉的事故现场藏了起来。 最多的时候，二中门口堆积了上百位工人家属。 随着宣传、信访、劳动等部门的提前介入，家属们的焦躁情绪逐渐稳定。 虽然亲人伤亡仍让他们悲痛万分，但并没因此造成群体事件，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受伤工人已经通过绿色通道进入市人民医院治疗，医院方面专门组织了专家组展开救治，目前为止，受伤工人情况相对稳定，还没有太大危险，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康省长听了市委市政府的专题汇报，十分满意，指示市委市政府不能松懈，要尽量把损失降到最低。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保证受伤工人得到最好的医治，如果需要，省里可以派遣专家组过来支援。 康省长还指出，一定要举一反三，借鉴此次事故的经验教训，坚决杜绝类似事故再次发生。 从上到下，都要高度重视安全生产工作，切实增强安全生产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上紧安全生产的弦，消灭一切安全隐患，将安全生产工作落实到实处。 万振侯市长表态，市政府一定吸取经验教训，认真查找缺点和不足，借此机会，将在全市范围内开展安全生产大检查活动，落实安全生产责任制，理顺安全生产责任观，“横到边，纵到底”，将安全生产理念落实到每个人的心中，让安全生产不再是一纸空谈。 市委书记方玉良首先检讨了自己对安全生产工作认识的不足，并保证在今后的工作中，将安全生产工作当作头等大事来抓。 他说，在后续工作中，市委市政府将充分发挥领导作用，通过安全生产大检查工作，将安全生产的理念、意识灌输下去，树立起来。要做到四到位，即：责任明确到位；管理规范到位；措施落实到位；隐患整改到位。要充分吸取二中事故经验教训，脚踏实地做好安全生产各项工作。 会议前，万振侯悄悄问方玉良，伤亡数字该怎么报。 方玉良沉吟许久，还是决定据实汇报。 这招致了万振侯的强烈不满。 这个数字实在是太大了，属于安全生产重大事故，弄不好还会惊动最上层。 方玉良到顾城市一个多月，时间很短。 二中项目一直是市政府主导推动、落实，上面要是打板子，他这个市长难辞其咎。 但在方玉良的坚持下，除了在心里暗骂手下那帮人不会办事儿外，他也没办法隐瞒。 康省长很给面子，在会上并没对伤亡数字穷追不舍。 但是散会之后，却找到方玉良和万振侯，详细询问了伤亡情况。 当他知道死亡人数已经达到十一人时，十分震惊。 死亡这么多人，他也很意外，不过好在古城市委市政府处置得当，各项工作正有条不紊的开展，他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安监、建设等检查督导组成员留在了顾城，康哲省长则饭都没吃，连夜赶回了省城。 方玉良干脆没离开事故现场，直到把剩余两位工人救出来，并安排救治，这才回去休息。 这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 二十三人被埋，十一人死亡，十二人受伤严重，这是个巨大且惨痛的的教训。 秦志远心情十分沉重，甚至忘了跟苏丽颖的饭局。 直到他饥肠辘辘的洗完澡，接到苏丽颖电话，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这码事。 苏丽颖也没强求他出来，只是说知道他安全到家就放心了。 挂断电话，他一阵唏嘘，没想到跟苏丽颖还有这种缘分。 正琢磨着下碗面条填填肚子，突然接到沈燕的电话。 沈燕告诉他，沈丽醒了，说要见他。? 第81章 你跟沈丽复婚吧 听到这句话，秦志远的心脏狠狠抖了一下。 说实话，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丽。 毕竟曾经爱过，毕竟曾经同床共枕，哪怕背叛了自己，哪怕心中有恨，但真正面对了，秦志远仍然有些不知所措。 犹豫了一会儿，他知道，终归还是要面对的，索性答应见面。 这一次，沈天福和王慧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没有了昨晚的气势汹汹。 此时此刻，反而躲躲闪闪。 沈燕倒是很坦然，向他微笑了下，带着她进了病房。 还是昨天的重症监护室，满屋子都是医院特有的那种味道。 沈丽脸色苍白，眼睛没有丝毫光彩。 他进去时，正呆呆地看着远处那综合监控仪。 “姐，秦志远来了。” 沈燕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沈丽眼神亮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黯淡。 她转过头，看着秦志远，嘴唇抖动着，还没说话，大颗大颗的泪珠已经滚落下来。 沈燕赶紧低声劝慰，好一会儿，沈丽情绪才稳定下来。 “妈，你们先出去，我想跟志远单独说几句话。” 王慧沉着脸，就像谁欠她二百块钱一样，转身离开病房。 沈天福看了眼秦志远，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和沈燕一起出去。 “我想见你，其实算是私心作祟。” 沈丽想笑，但根本笑不出来，反而泪水更多了。 “我知道我不守妇道，给你造成了很大伤害，对不起，志远，我应该向你道歉。” 秦志远皱了下眉头，并没说话。 “我知道，一个男人最痛恨的是什么。志远我也不想解释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一个女人，尤其一个漂亮女人，一旦被男人盯上，就很难逃出男人的手掌心，尤其像我这样没有主见、爱慕虚荣的，更是如此。” “朱刚奋就是个禽兽，就是个畜生，我第一次就是被他下药夺走的，后来，用金钱和地位把我牢牢掌握住了。” “志远，不知道你信不信，跟你结婚，虽然我不大愿意，但还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但有一天…” “我对不起你，不敢祈求你的原谅，我只希望，你未来一定好好地，要变得很厉害，把朱刚奋那个王八蛋踩在脚下。” “在咱们房子的卫生间热水器后面，我藏了点东西，那东西足以把朱刚奋拉下来。到时候，你是政府公务员，而他就是个囚徒，我想，你一定会很愿意看到他倒霉？” 沈丽脸上出现了两朵红晕，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朱刚奋已经被逮捕了，你的车祸，其实是他一手策划的。” “目前，他一直在顽抗，拒不交代犯罪事实。我已经让公安部门抓紧时间审理。” “他被抓了？太好了，太好了，这个畜生终于有遭报应的那一天。” 沈丽突然停住话头，呆呆看着秦志远。 “你，你说我出车祸，是朱刚奋捣的鬼？” 尽管这是事实，但秦志远还是犹豫了。 “你说，是不是？是不是他要害我？是不是？” 沈丽尖叫起来，情绪十分激动。 “沈丽，你冷静一下，根据警方掌握的情报，确实是这样。” “他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呀，就因为我找他要五十万，就要杀了我？” 沈丽眼角不断滚落泪水，嘟嘟囔囔的，听不清楚说的什么，但向来不是什么好话。 等了将近两分钟，见沈丽还是那副模样，秦志远叹了口气，转身出了病房。 他没想到沈丽找他，竟是为亲口对他说一句对不起。 他不会原谅这对男女。 但一个未来可能是残疾，一个身陷囹圄即将迎来法律的严惩。 似乎原不原谅也不是多么重要的。 重要的是，这一对男女，终究还是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我姐，她，她说什么？” 见沈丽之前，沈燕特意嘱咐秦志远，不要跟沈丽说她的伤情，尤其是不要说孩子没了的事儿。 秦志远没说，只说了朱刚奋有雇凶杀人的嫌疑，沈丽的情绪就到了崩溃边缘。 他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沈燕点点头，进了病房，王慧剜了他一眼，也跟着进去。 沈天福问：“能够确定就是那个畜生雇人撞沈丽？” “是的，警方通过技术手段，已经拿到了关键证据，现在就差朱刚奋的口供。” “志远，一定要严惩这个畜生，要让他不得好死，最好把他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警方已经立案调查，如何惩处，要根据法律条文来。” 秦志远冷冷地说道。 他也恨这个朱刚奋，但只有法律才有权利对这个浑蛋进行宣判和惩处。 沈天福摇了摇头，不知真假的擦了擦眼角。 “志远，沈丽就是个不定性的小孩子，你大人大量，原谅她。” “过几天，沈丽出院了，你们就办理复婚手续。你那么爱她，你们两个在一起，也算是郎才女貌，正般配。沈丽以后肯定安心做你老婆，你们复婚，这样对谁都好。” 秦志远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个做美梦的老头子。 先不说他们之间还有没有感情，既然离婚，复婚绝不可能。 另外，他十分清楚，沈天福并不是看好他们的婚姻。 这老东西只是希望能通过婚姻拴住秦志远，让他成为沈家的奴隶。 至少，复婚后，秦志远可以照顾可能瘫痪的沈丽。 秦志远压根没理这个茬儿，转身就走。 沈天福哼了一声，沉着一张脸，进了病房。 “沈丽，你好好养伤，没什么大不了的，朱刚奋那个畜生没有好下场。” 一进屋，他就说道。 “我刚才跟秦志远说了，你们有感情基础，中间虽然出了点小插曲，不过可以复婚嘛，是不是？” “复婚以后，你就在家安心休养，一切都有秦志远，他现在不是成了什么秘书吗？手里应该有点小权利，给你弄个岗位，然后再办个病休，在家待着就有钱挣，多好的事儿。” 王慧也眉飞色舞地说道。 沈丽默默的流泪，压根没看他们老两口一眼。 沈燕撇撇嘴，道：“爸，我看你跟妈都想好事儿了，你也知道这是好事儿？” “秦志远才二十三，我姐二十四五了？” “你觉得，人家可能跟我姐复婚吗？” “如果他真有这个想法，这两次过来也不会是这种态度了。” “燕儿，不复婚怎么办？你姐是大人了，难道要我们老两口伺候她？我跟你爸身体都不好，伺候不了。再说，也不方便不是？还是得秦志远，他跟你姐复婚，两口子互相照顾，多好？” “妈，合着你们是想找个护工，是？” 沈燕看了一眼沈丽，沈丽还是呆滞地看着外面。 “我养我姐，我能照顾，你们不管，我管。” 沈天福眼睛一亮，道：“咦，我想到一个好主意，燕儿，干脆你就嫁给秦志远得了，带着你姐，等于他有了两个老婆，这下他该知足了？” “对呀，燕儿，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反正你也跟人私奔过，早就不是大姑娘了，你…” 沈燕看着嘴脸丑陋的老两口，气的抬腿出了病房。 在门口，正好遇到护士过来查房。 护士进来后，把老两口也赶出了病房，开始记录沈丽的血压、脉搏等数据。 “护士，我到底什么情况？” 沈丽回过神来，问护士。 “你全身有多处骨折，内脏有出血点，头部受到撞击，有淤血，另外就是孩子没了。本来，你有成为植物人的危险，但现在既然醒过来，那就是幸运，虽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可系数小了很多，有机会康复。” “你说什么？孩子？”沈丽注意到了这个词。 “是呀，虽然不知道你的经期时间，但是从大小来说，应该是八九周的样子。” 护士一边忙乎，一边鼓励沈丽：“没关系的，你还年轻，掉了就掉了，经过检查，你的生殖系统很正常…” 沈丽没听清护士说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房顶…? 第82章 又出大事儿了 顾城二中校舍倒塌事故 经过全力搜救，被埋二十三人，当场死亡十一人，救出十二人，伤者中重伤五人，其余各有损伤。 就在凌晨，一名伤者因为伤势过重，最终未能抢救过来，在医院逝世。 今天早晨，又一位工人突发并发症，抢救无效死亡。 就在方玉良准备召开常委会的时候，接到报告称，人民医院门口聚集了大量病人家属，与医院保安发生了冲突。 医院当即报警，在警方赶到现场之前，一位病人家属突然倒地。 医院方面一开始并没注意到这个情况，等他们注意到，对这位家属进行抢救，发现人已经故去了。 这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由于病人都是从一个乡出来的，死者更是一位年高德劭的老者，所以迅速引发更大规模的聚集。 方玉良顾不上召开常委会，立刻命令各部门想尽一切办法避免事态扩大。 为了保证医院能够正常运转，无奈之下派出了防暴警察，尽量维护秩序。 方玉良还准备到医院，亲自处理这一危机事件。 秦志远赶忙把他拦住。 人民医院那边情况混乱，他作为顾城的主心骨，绝对不能轻易涉险。 另外，昨天各部门处置的很好，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这里面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如果只是正常情况，方玉良出面，或许还能尽快解决问题。 但现在，在情况还不明朗，工人家属诉求还不清楚的情况下，贸然出面，弄不好会引发更大问题。 尽管方玉良发了脾气，向秦志远拍了桌子，但还是被劝说留在了市委。 秦志远出发去了医院，第一时间就打给了王军。 他让王军立刻想办法打听这个事情的起因。 不是不相信公安机关和医院方面，主要是重要的事情，可靠的信息来源越多，越能够作出相对正确的判断。 他并没有立刻露面，而是藏在一边，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万振侯、韩慧娜、冯万佳、郑刚坐镇人民医院，韩少辉坐在一旁，愁眉苦脸的，就跟死了爹娘一样。 郑刚也差不多，卫生系统真是倒霉，刚在书记面前漏了把脸，这马上就上个眼药。 他似乎预见自己的位子不稳，所以拼命地在万振侯面前表现。 那卑躬屈膝、奴颜媚骨的模样，让韩慧娜频频皱眉。 “市长，我确实尽心尽力治疗那些工人了。根本就不是我惹出来的祸，我只要好好表现，上级领导一定看在眼里，会给我加印象分。您说，我至于捣鬼吗？” 韩少辉感觉自己太冤枉了，明明已经尽了全力，可怎么就出这么大事儿呢？ 最让他恶心的是，在发生冲突时，竟然死了一个人。 这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 万振侯恶狠狠地等了韩少辉一眼，没有说话。 其他，他也清楚，韩少辉确实没有理由做什么手脚。 另外，伤者情况严重，医生也不是神仙，谁也不能保证一治就好。 至于死在医院门口的那个，就更悲催了。 帝豪皇宫会所。 一般情况下，会所下午五点才会营业。 但今天，情况稍有不同，顶楼那超豪华的办公室里，已经有人在那里了。 一个身材修长、相貌端正的青年，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站在宽大的玻璃窗前，注视着远处。 如果仔细观察一下，一定会注意到，他的目光，聚焦在远处那隐约可见的人民医院大楼。 “你办事，我本来很放心。” 一个脸色阴沉，戴着一副黑边眼镜的中年人身子一震，道：“宋少，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那老东西竟然、竟然也会去现场，更不知道他有心脏病。” “啪！” 宋少转身给那中年人一个嘴巴。 “动脑子，动脑子，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做事不能全凭一股子虎劲儿。江野，你如果还用过去打打杀杀的习惯去处理事情，那我只能换人了。” “现在，我们经营的是企业，懂不懂？企业！我们需要动脑子，需要给被人挖坑设置陷阱，然后我们才有机会去战胜别人。” “你他么的把事情搞这么大，想没想过，只要上面一狠心，彻查起因，弄不好会烧到你我，你明白吗？” 江野，31岁，号称顾城第一刀，外号刀哥。 不夜天娱乐城明面上的老板，但实际上是宋天德的马仔、高级打手。 谁都不知道，神秘的帝豪皇宫会所，竟然是宋天德的产业。 “我当时只是想，通过工人家属围攻医院，给那个方玉良一点压力，其实我都安排好了，只要警察出现，再冲一两波，就可以撤退了。” “宋少，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江野，不是让我失望，是你给你自己惹麻烦。你是我的亲信，你该知道，哪怕再死上十个百个，也不会查到我身上，但是，你不一样了，你本来屁股就不干净，那些条子想要收拾你实在太简单了。” “我宋天德至少表面上跟你并没任何来往，你做你的黑道大佬，我做我的优秀企业家，我们根本没有交集。可你，跑不掉。” 江野感激的看了宋少，也就是宋天德一眼。 这番话，绝对是推心置腹，根本没掺杂什么利益。 “宋少，请您放心，我立刻着手收拾残局。” “好，赶紧去办，一分钟都不要耽误。” “是。” 江野躬着身子，一直退到办公室门口，这才转身开门出去。 宋天德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方玉良，你老婆不是没被抓走吗？你说你堂堂的市委书记，盯着这点破事儿干什么？” “我都把人交出去了，你还不依不饶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天德摇了摇头，转身朝一个角落走去。 一个黑衣人不知道碰了哪儿，毫无缝隙的墙壁竟然出现了一道门。 那竟是一个电梯，宋天德钻进电梯，很快消失。 … 秦志远觉得自己这次没白来。 他特意选了个视野良好的高处，认真观察着冲击医院的人群。 人群中，有几个带着棒球帽的汉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其实，原本他并没看出什么问题。 但是，其中一个汉子偶然的一回头，竟是那个在长途站，纠缠晏青柠，还砍了他一刀的家伙。 因为严打行动，长途站、火车站已经清净了很多，但是，实际效果却并不怎么样。 抓了不少小偷小摸小流氓，但真正在长途站蹲活儿的那些家伙，却一个也没抓到。 为此，长途站的辖区所正副所长全都被免了职。 你说警方没下力气？ 好真不是，可就是抓不到人。 如今，在群情汹涌的人群中发现了长途站的光头汉子，让他倍感振奋。 当然，他也不由猜测，这人来这里，到底是因为什么。 秦志远远远盯着这个家伙，越发觉得这些人熊东比较诡异。 他们衣服一样，都是黑裤子黑t恤，都戴着棒球帽，都戴着口罩。 不时地，这些人还会吆喝几声，大抵是要求黑心医院赔命，黑心的官员草菅人命等。 说白了，就是起哄架秧子，引逗群众的亢奋情绪。 果然有猫腻。 突然，他注意到，那个家伙向外挤去，到了人群外围，掏出了一个电话。 “老大，啊？是，明白了，好，我们这就扯。好好好，您放心，一定不会的。” 大汉挂断电话还警惕的看看周围，秦志远距离他也就两三米，提前做了延时动作，并没被这个家伙发现。 不大一会儿，那几个家伙就挤出了人群，上了远处一辆面包车，溜之大吉。 还好，秦志远开车过来，他赶紧发动车子，远远跟了上去。? 第83章 幕后果然有黑手 那几个人或许是没有低调的意识，也或许是平时蛮横惯了，面包车被他们开出了法拉利的风范。 这帮家伙连续闯了三个红灯，竟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秦志远把车牌号记录下来，准备回头找姜放问问，这到底是哪儿的车，竟然这么豪横。 为了跟上这帮家伙，他不得不加快了速度，但很快就失去了踪影。 这富锦市一片居民区，看起来相对破旧一些，大约有十几二十年年的光景，应该是最初那几批商品房。 他开着车，在附近转了一圈，就开到了远处，然后步行回到这边。 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他还特意带了一个平光镜。 用了将近两个小时，他才找到那辆面包车。 根据车停的位置，他确定了那几个人藏匿的大概地点。 王军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刚从小区出来。 医院那边的事态已经平息，正常的诊疗秩序已经恢复。 果然如秦志远所料，王军找到了一个相熟的朋友，那朋友的同学，今天正好在现场。 据说，确实是有人传播谣言，说工人都死了，然后被医院嘎了腰子。 王军了解到了整个过程，向秦志远详细说了下。 正好，病人家属半信半疑的来到医院时，医院宣告有工人医治无效去世，这立刻引发了家属们的恐慌和不信任。 可惜的是，医院的官僚思想太严重，没有在第一时间想着解决问题，而是依靠蛮力把家属们粗暴地驱散了。 这下子捅了马蜂窝。 本来家属们就听信了谣言，对政府和医院极端的不信任，这么一来，更是给了有心人机会。 于是有很多人冒出来，开始搞串联，好找去人民医院讨个说法。 乡下人本就是有一种远亲不如近邻，近邻胜似亲人的情结，所以，很快积累了大几百人。 不知道谁那么热心，还特意找来十多辆大客车，把乡亲们送到了医院。 接下来的情况秦志远都知道。 他离开后，市政府领导出面，亲自承诺公平公正公开的向公众通报工人死亡情况，并给予那位老人家属相应赔偿。 因为没人鼓动，大家的情绪很快就平稳下来。 市领导率先撤退了防暴警察等治安力量，并告诉大家，大家的激动情绪可以理解，但是请一定协助维护好医院的正常秩序。 领导的诚恳、务实态度，让绝大部分群众很满意。 就这样，尽管仍有少数人不依不饶，吵吵闹闹，但根本没造成更大影响，后来也离开了现场。 “王军，我给你个地址…” 秦志远把这个小区的地址和名字告诉了王军，然后说：“你立刻来我这里，我有事情需要你办。” “好，我马上到。” 大约半小时后，王军开着一辆普通牌照的轿车，停在了秦志远身边。 秦志远把他的发现跟王军说了说，并分析这群人弄不好就是那些幕后黑手。 “志远，你的分析很靠谱，不过，现在我们什么手续都没有，根本就没办法调查。” “这个事情，我觉得，还是要从那些被蒙蔽的群众下手。我相信他们中间，一定会有认识这些人的。” “不，军子，你的思路有问题。” 那么多群众能被鼓动起来围攻医院，难道只是因为那些个棒球帽？ 他们不可能认识那么多人，只能依靠某些骨干，比如村干部，宗族长者之类。 这些人，本来在乡下就很有威望，很受乡亲拥护或者爱戴。 试问，在事情闹到这么大的情况下，有谁敢把好找去闹事的人说出来？ 那得需要多大的力量，走访多少人，才能大海捞针一般，找到那个敢说真话的人？ 即使找到这样的人，能够担保不走露风声吗？ 一旦走露风声，这些人跑路，事情肯定陷入僵局。 王军点点头，脸上有些讪讪。 “志远，果然，我这脑子就是不如你，你说的这些我还真没考虑到。” “得得得，查案你才是高手，我只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或者说我这都是野路子，你呀少给我戴高帽子。” 秦志远笑着说道。 “我记下了一个车牌号。你能不能找人查一下这车牌号到底什么来路？” 他告诉王军，这辆面包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不是蛮横惯了，就是没人敢惹，总之，肯定有个合理的原因支撑他们这么做。 王军现在是警队红人，小不言的事儿，兄弟部门也愿意买他个面子。 这年头，查某人的信息是违法的，还没听说查某个车牌号违法。 所以，他很快就得到了信息。 这辆面包车竟是个套牌车，原车也是个面包，但是一辆大三峰。 不过，那个三峰的注册单位很有意思，帝豪皇宫会所。 “什么，你说这车属于哪儿？” “帝豪皇宫会所。” “志远，这个帝豪皇宫背景神秘，没人知道幕后老板是谁，只知道总经理姓赵。” 秦志远默默点头。 他脑海中想到了很多事情。 几乎一瞬间，他就觉得，事情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扫黑除恶专项行动一开始，他居住的小区就出现鬼鬼祟祟的神秘人，一看就是地痞流氓那系列的。 薛沛菡同学的妹妹，在长途站失踪，一个多月后，成了帝豪皇宫会所的一个模特。 而长途站和火车站那边活跃的那群人，据说后台是那位宋大少。 难道，这帝豪皇宫跟宋有什么关系？ 帝豪皇宫哪怕没有宋，在顾城，应该也是个没人敢惹的存在。 但那些家伙，偏偏就敢套牌帝豪皇宫的车。 还有就是，其中一个光头，就是盘踞在长途站的那伙人中的一个，还曾砍过他一刀。 沉默了几分钟后，秦志远发现，这里面似乎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把好多人和事串到了一起。 “军子，这样，辛苦你在这里盯一下。一定注意不要暴露，明白吗？” “我要办点事儿，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军子，好多事情，我们于公于私都要去做，而且，要做就做到极致。这事儿，我觉得应该做。” “志远，你放心，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那先不说，你去盯着点，我先撤。” 跟王军打过招呼，秦志远直接回了市委。 有些事情，他必须要跟方玉良说，要让老板心里有数。 方玉良见到他，立刻问情况如何。 秦志远知道，方玉良应该已经知道大概情况。 但他还是把自己掌握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板，我这边还有个情况，想跟您说。” 方玉良点头，示意秦志远说。 秦志远转身把办公室门上了锁，然后才凑到方玉良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 “简直荒谬！” 方玉良直接拍了桌子。 秦志远只是把了解到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并没加上任何判断，也没有任何夸大、缩水。 但方玉良能够成为市委书记，可不是没头脑，没手腕，自然清楚这里面可能存在的某种问题。 “公安那边，你有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 “老板，我真正信任的只有一个，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就是曾经送我去夜市接您的那个王军，他现在只是个普通刑警。” “另外，因为李豪案，我认识了市局副局长姜放，这人还算有觉悟，素质也不错。不过，我听说，政法委沈杰书记曾因为他跟李长远部长闹得很不愉快，起因也是李豪。” 话不用多说，懂得都懂。 方玉良点点头，并没说什么，甚至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王军现在正秘密监视那几个人，最起码，医院时间，那几个人应该至少是知情者。” 方玉良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第84章 这就是手腕 公安机关，向来都是强力部门，也是掌控社会面最有力的抓手之一。 任何一位领导，都不会忽视公安机关的重大作用。 举个很简单例子，领导想要实现什么治安意图，如果不能完全掌控公安，那他的意图就不会得到贯彻。 时间久了，对领导的威信，就是个严重的打击。 秦志远很清楚，方玉良同样十分关注公安那边，否则，也不会问他有什么信任的人。 他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提前布了局。 但是，他终归只是个尚未满打满算一个月的新人。 一般的小事儿，靠着方玉良的余威，他很容易操作，但稍微大点的事儿，他根本玩不转。 这其实很正常，别说他秦志远，甚至许多人都不看好方玉良。 尽管现在万振侯像是个好好先生，只要方玉良提出什么方案，他都鼎力支持。 但实际上，顾城候的能量可不止这一点点，只是没有露出獠牙而已。 谁又能保证，方玉良这位市委书记，能够坐的稳呢？ 眼下，顾城表面上一片平静，但是私底下，却是暗潮涌动。 方玉良上任以来，并没搞什么大动作，第一把火夜市改造，烧的十分旺盛。 可这第二把火，反黑除恶行动开了常委会，下了红头文件，甚至成立了专职办公室，倒是挺热闹。 但实际效果呢？ 据秦志远所知，连长途站那几个砍他的家伙，都没到案。 下一步，方玉良到底会怎么办，秦志远不得而知。 下班后，他直接去找王军。 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法子，王军竟然已经知道了那几个家伙在哪个单元哪个居室。 “里面十分平静，他们一直没出门，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秦志远点点头，拿出路上买的卤味和啤酒。 哥俩坐在车里，边吃边聊，倒也挺愉快。 到了晚上九点多，秦志远看到有个光头，一摇三晃地向这边走来。 他赶紧拉了王军一把，指着那人，说那就是曾经在长途站砍过他的家伙。 说起来，秦志远跟长途站还真有缘分，在那里，被砍了好几刀。 这要是买彩票，该多好？ 他想拽着王军趴下，避免对方看见。 王军摆摆手，他们车窗开着，随便瞄一眼就知道车里有人。 这时候有什么躲避的动作，反而容易暴露。 果然，那光头走过来，瞅了他们一眼，面带不屑，向小区外走去。 “要不要跟上去？” 别看他分析事情头头是道，但这会儿也没什么主意。 “这家伙没开车，穿的也很随便，应该是下楼买吃的，不用管，很快就回来了。” 果然，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在秦志远急的坐立不安时，那家伙拎着一大袋子东西晃晃悠悠的回来了。 见他俩还在，那家伙愣了一下，抽了好几眼，这才慢慢走向远处。 “会不会被这家伙看出什么端倪了？” “不用管他，我估计这会儿，这家伙在远处看着咱们呢。” 王军举起一个易拉罐，跟秦志远碰了下，道：“咱们喝咱们的。” “等十点来钟，咱们就走。” “他们会不会趁机跑路？” “光头买了那么多东西，至少够他们吃好几顿饭的，也就是说，至少明天中午之前，他们不会跑，你就放心。” 秦志远点点头，仰头喝了一大口，道：“你是专业的，这听你的。” “军子，这事儿一定要做漂亮，下午，我可是在书记面前特意推荐你了。” “志远，谢谢。你就瞧好。” 哥俩也不管那光头是不是在那里观察他们，继续喝起了酒。 光头外号叫麻三，年轻时喜欢抽叶子，结果搞成了麻子脸。 这家伙心狠手辣，且生性多疑，很是受他老大恩宠，在江野那里，也是挂了号的。 这时候，他还真是躲在远处的阴影里，看着这边的情况。 他不放心，还记下车牌号，找人查了查。 得亏王军多了个心眼儿，找了个社会车辆，要不然，还真容易露馅儿。 “娘的，这几天就觉得心里发慌，该不会是被条子盯上了？但那俩也不像呀。条子办案可不敢明目张胆的喝酒。” 麻三怎么都想不明白，看了半天，见车里那俩又喝了至少三四罐啤酒，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多疑了。 正准备转身走人，却看到那俩人下了车。 他赶紧蹲下身子，仔细瞧着。 王军和秦志远下了车，寻了个黑咕隆咚的地方放了水，这才回到车里。 “行了，我们该走了，再不走，就露馅儿了。” 上了车，王军发动车子，载着秦志远出了小区，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麻三想了想，叫下来一个小弟，让他盯着，看有没有一个某某车牌号的桑塔纳开进来，要是有，就赶紧告诉他。 结果，这小弟在阴影里待了三个多小时，身上被蚊子咬了至少二十个包，别说车，就是鬼影儿都没看到一个。 回去后，小弟好委屈，麻三好言好语安慰几句，这才算过去。 他告诉大伙儿，上面可是说要他们去外地避风头，至少在外面待十天。 要是不想被老大收拾，就安安稳稳在这里待着，不许闹，不许乱跑，实在憋不住了，等过了风头，他请大家到清乐园洗头。 “三哥，洗哪个头呀？” “娘的，我们洗小的，你洗大的。” 这话惹来众人哄堂大笑。 秦志远并不知道他们走后还发生了这样一个小插曲。 他现在在琢磨，是不是去医院看看沈丽。 谁知道还没到家，竟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方玉良的。 到了常委大院，一身休闲装的方玉良正在看书。 他见到秦志远后，说明天省公安厅将下来一个督查小组，专门检查警容警纪工作。 另外，冯万佳将参加公安部组织的刑侦技术高级培训班。 秦志远一听，顿时了然，这是要准备下猛药了。 “志远，省厅的吕副厅长亲自带队，吕厅是有名的打黑英雄，无论经验、胆识、气魄还有大局观，都是一等一的强。你负责接待，对吕厅提出的一切要求，要尽量满足。必要的时候，可以给吕厅配备几个乖巧、懂事、伶俐的同志，做向导。” “书记，我明白了。” 方玉良犹豫了一下，又道：“志远，你在本地，有没有觉得环境比较安静的小区呀？” 秦志远一愣，书记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立刻想到了于君盈。 “老板，这我还真不是特别清楚，这样，我最迟明天向您汇报，我会亲自去办。” 方玉良看了一眼秦志远，露出一丝微笑，点点头，道：“好，你做事我放心。” 秦志远辞别方玉良后，心中感慨万千，这位老板的手腕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先是调开冯万佳，让市局蛇无头。 接着，省厅派副厅长下来检查工作，而且还是相对务虚的警容警纪，这就给许多事情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尤其是最后那句，找个懂事、伶俐的做向导，这很明显是有指向性的。 除了王军，还会有谁？ 至于秦志远亲自接待，满足一切要求，就差说配合对方查案了。 而且，秦志远觉得，恐怕方玉良的潜台词里，还要争取一下姜放。 这就是大人物的手腕，不服不行。 正所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好戏，明天就会上演。? 第85章 心中有鬼才疑神疑鬼 吕金光，公安厅副厅长，主管刑侦、大案要案等。 今年不过四十多岁，是公安厅最有前途的干部，威望很高，能力很强，接任常务副甚至厅长的呼声很大。 他轻车简从，只带了四个人，悄悄来到顾城。 秦志远亲自接待了这位吕厅，然后按照方玉良的意图，把顾城的情况做了详细说明。 “我明白了，那么，方书记想要达到什么效果呢？” “铲除隐藏在长途站、火车站那些人贩子以及他们的后台。” 他想了想，加了一句话，“范围不要扩的太大。” “秦秘书，麻烦你说明白。” “吕厅，是这样的。” 秦志远犹豫了一下，凑到吕金光耳边说了几句。 “好，我明白了。” … “冯局，部里下来一个通知，要求您去参加一个高级培训班。恭喜，这可是镀金的好机会呀。” 冯万佳刚进办公室，局办主任就递给他一份通知。 他有些莫名其妙，拿过来一看，果然是部里一个高级培训班的开课通知。 当然，并不是部里直接点名，是省厅给他报的名。 这个高级培训班号称是“金钥匙”，据说凡是参加培训班的，回来后都会获得升迁的机会。 冯万佳不是副市长，也不是政法委书记，要升迁，基本上就是向着省厅。 他思索半天，省厅并没有那么硬的关系，到底是谁给他报的名呢？ 但无论如何，命令必须遵守。 冯万佳按照程序，向市长万振侯、分管副市长以及政法委书记沈杰分别打了招呼。 当然，他是亲自去的万振侯那里，至于其他两人，都是打的电话。 沈杰并没多说什么，但听得出来，语气不是那么愉快。 冯万佳从市政府回到局里，第一时间就召开了班子会议。 会上，他明确指示由常务副局长赵斌主持局里工作，其他人必须无条件执行赵斌的命令。 他特别嘱咐道：“赵局，家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有什么大事，你别忘了通知我一声，我也会时刻关注局里的情况。” 这个培训班要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要不是参加培训班后，前途一片光明，他才不会去。 在万振侯那边，他也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他说：“市长，您说，现在正是在扫黑除恶关键时刻，为什么要把我调走学习呢？您说，会不会是方玉良在背后捣了什么鬼？” “他能捣什么鬼？二中的事儿就够他头疼的，他哪里有心思对付你？” 说到这里，万振侯抬头看了他一眼。 “老冯，你不会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事儿？” “市长，您还不知道我？我对您忠心耿耿的，我怎么可能背着你做什么事儿？” “少说这种没有组织、没有政治觉悟的话，什么忠心耿耿？我们应该忠于党，忠于人民。” “对，您说的是，是我觉悟不高，不过，市长，这真是我的心里话。” 冯万佳在别人面前，趾高气昂，气焰嚣张，不可一世。 但在万振侯面前，却谨小慎微，略带谄媚甚至是撒娇。 万振侯点了点他，道：“你小子，净胡说。你不是很配合方书记的工作吗？他没必要针对你，把肚子放在心里，他的格局还不至于这样。” 冯万佳叹了口气，这事儿他总觉得有些不保险。 想了想，他干脆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新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宋总，明天我要去京城参加部里一个高级培训班。我不在的日子，你那边低调一些，明白吗？”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他明显有些激动。 “我当然有把握掌控公安系统，但是，你要知道，我走了后，有的是人对公安有话语权。反正我把话说到这里了，除了什么事儿，你可别说我没帮你。”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冯万佳当然有事瞒着万振侯。 万振侯曾让他认真对待扫黑除恶行动。 顾城现在一些混社会的家伙被搞得乌烟瘴气，尤其是长途站、火车站，一些传言连他这个市长都听说了。 其实，就是方玉良不说，万振侯也会找个机会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扫黑除恶大行动。 冯万佳嘴上答应，全力配合方玉良工作，但是实际上，却一直消极怠工。 顾城并没什么黑社会组织，但是，街上大部分的混混、痞子，却都被一个人控制着。 而那个人，又是某位大公子的金牌打手。 这位大公子虽然心狠手辣，但是舍得花钱，这些年来，没少给公安机关搞福利，他这个局长自然拿大头。 扫黑除恶，扫的不就是这位大公子吗？ 既然跟自己的金主有关，他自然要高抬贵手，睁只眼闭只眼，得过且过，能混就混。 所以，行动开展一个多星期，完全是雷声大，雨点少，除了抓了不少嫖客、赌鬼、醉汉和小偷小摸，那位大公子的人根本一个都没动。 自然，在长途站对徐婉动歪脑筋的那几个，一直逍遥法外。 冯万佳是心里有鬼，所以才疑神疑鬼。 殊不知，方玉良正是因为他阳奉阴违，再加上二中事件严重威胁到了方玉良的政治生命，才下定决心调整他这个局长。 当然，现在这应该只是一种谋划，将来肯定还会有博弈。 冯万佳还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殊不知，自己已经到了深渊边缘。 … “老板，吕厅那边已经安顿好，他亲自带队去佳园小区了。听他的意思，今天可能就会把那几个家伙秘密控制起来。” 方玉良点点头。 “还有，老板，这个给您。” 他把一个信封递给方玉良。 方玉良困惑的接过去，用手一捏，是个钥匙形状，就拉开抽屉放了进去。 “志远，听说你在民政局和苍南县过得并不愉快？” 方玉良似乎不经意的问道。 秦志远点点头，“都过去了，我要感谢您，给了我这个爬出泥潭的机会。” “你小子，别废话了，出去做事。” 方玉良笑了笑，把他赶了出去。 秦志远坐在椅子上，开始谋划着明天的谈判。 明天就要跟精益工控那边会面，方玉良很重视这次接洽，他自然也不敢轻视。 但是，他怎么也稳不下心来，一直琢磨着方玉良刚才那句话。 想了想，拿出私人手机，给宋红梅打过去电话。 “志远，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红梅，我不是想电话…” 秦志远轻声道。 电话那边的宋红梅瞬间没了声音，好久，才悄悄地道：“我，我也想你了。” “志远，你晚上有空吗？” 他心脏重重一跳，想起了那天的旖旎，立刻点头说有时间。 “他这周不回来…” 秦志远的呼吸明显有些粗重了，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刺激感觉。 “我晚上给你打电话。” 很快，他放下了电话，眼睛虽然盯着电脑屏幕，但脑海里闪动的，已经从方玉良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变成了宋红梅那曲线优美的身子。 下午，他给杜长龙发了个信息，一直以来谋划的事情，终于可以翻牌了。? 第86章 未雨绸缪找后路 最近这些日子，蔡生的日子不大好过。 一方面，秦志远突然成为市委书记秘书，一下子从一个他可以随意揉捏的小爬虫，变成了可以将他轻易吞噬的大老虎，由不得他不提心吊胆。 另一方面，就是徐高原对他似乎有意的疏远了。 去县里汇报工作，竟有几次推向了县委书记蒋同进。 蒋同进因为曾经的罪过市领导，也就是有顾城候之称的大市长万振侯，所以一直郁郁不得志。 外面都传说，说蒋同进得罪的是前任市委书记，其实，那只不过是某些人的烟幕弹罢了。 凡是到了一定层次的，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蒋同进就是个硬脑壳，竟然敢跟万振侯较劲儿，不被架空，等着什么？ 没把他调整到冷衙门，就烧高香。 蒋同进是自家人知道自家的事儿，所以平时基本上不管县里的事情。 其实，哪怕他想管，政令也不出县委。 因此，这位蒋书记一直很低调，让人忘记了他只有四十三岁。 四十岁出头的县委书记，可以说未来一片光明，会这样一直消沉下去吗？ 蔡生的靠山，就是徐高原这位常务副。 他知道徐高原跟市里的某位常委领导关系很好，所以，原本站队县长陈松海的他，几乎很快就转投了徐高原的怀抱。 他觉得，徐高原对他忽然变冷，应该跟秦志远的上位也有关系。 前些日子，趁着杜长龙离开，他想运作葛平做乡长，跟他搭班儿，没想到竟然被徐高原直接拒绝了。 至于何斌，想做党政办主任的事儿，自然也就黄了。 蔡生是真不知道徐高原怎么想的，但徐高原有资格观望，他蔡生却不能坐以待毙。 因此，一方面，他想尽办法跟何斌搞好关系，进而接触上了何斌的的姐姐何丽娜。 何丽娜除了会勾引男人，会花钱，其他方面就是个草包。 他上的那十万块钱，何丽娜眼都不眨的就收下了，还说这是替她家徐高原收的，有事儿尽管说，绝对办。 蔡生只说这是祝徐高原生日快乐的礼金，没别的要求。 何丽娜立刻夸了蔡生几句，还承诺将来有事儿徐高原一定会替他出头。 殊不知，蔡生已经把他们之间的一切经过，用针眼摄像机录了下来。 这会是他保命的手段之一。 另外，这些日子，他开始琢磨着，怎么才能弥补前面的过失。 想了想，似乎他也没怎么得罪秦志远，倒是安心了不少。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今天特意约见了孙雅。 孙雅其实是从市里下来的，在县里呆了一个来月，就跑来了营子乡。 要不是她背后据说也有点背景，蔡生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浑身上下透着成熟气息的女人的。 整个营子乡，最漂亮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李月琴，另一个就是孙雅。 尤其孙雅，无论气质、长相、穿着打扮还是身材，都是顶尖的。 每次见到孙雅，蔡生都会感觉自己体内的那股躁动。 “孙主任，最近工作还顺利？” 孙雅很奇怪，民政办工作说难不难，说累很累，但根本谈不上顺利不顺利。 只要有责任心，只要肯弯下腰、迈开腿，就会好做一些。 不过，她自然不会顶着蔡生来。 “蔡书记，谢谢您的关心，我们民政办在您的领导下，在县民政局的指导下，相关工作开展的非常顺利，各项工作，包括扶贫留痕，都在有条不紊的持续推进着。” “你在民政办的岗位上，工作了也得有差不多一年了？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孙雅看了一眼蔡生，心中提高了警惕，这个家伙不会是要打她的主意？ “蔡书记，谢谢您的关心，我没什么打算，就是尽职尽责的做好相关工作。民政工作比较烦琐、细碎，但是几乎每一项都跟民生息息相关，或者说，都关系到老百姓的切身利益，所以我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蔡生点点头，说：“孙主任，要力求上进嘛，你工作认真，成绩显着，带领同志们很好的完成了相关工作，我认为，你的工作态度、能力、成绩，都很让领导满意。” 孙雅感觉蔡生东拉西扯的，似乎根本没有主题。 “蔡书记，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额，那个，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呀？” 她确实是不耐烦了，本不该这样说话，也顾不上了。 这话可能会给蔡生某种不好的暗示，她都想好了，如果蔡生想要打她主意，就立刻翻脸。 这样没营养的说来说去，确实不是她所擅长的。 “哈哈，孙主任，你多虑了。” 蔡生眼神闪烁了下，不经意地道：“民政办的工作这么出色，是不是跟秦志远同志带来的先进工作经验和办法有关呀？” 怎么会突然提到秦志远，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孙雅眨眨眼，道：“秦科确实给了我们很大帮助，现在我们使用的文件体系，就是他帮忙建立起来的。” “县民政局那边已经到我们乡做了调研，据说，准备在全县民政系统推行这套办法。” 蔡生点点头，忽然问道：“秦志远同志最近还好？他是不是挺忙的？” “他…” 孙雅突然意识到，蔡生跟秦志远不是一路人，怎么会这样问？ “他应该很忙？自从离开了咱们乡政府，我跟他没有联系过。还琢磨着要不要打扰人家的工作，毕竟，人家现在身份地位都不一样了，是不是还记得我们这些老同事，还不一定。” 秦志远在营子乡工作了也就是五个月，连半年都不到，要说交情，还真没啥。 当然，这是说别人，可不是说她们俩。 孙雅跟秦志远那交情实在是太深入了，刚交的朋友，不能比。 “哦，这样呀。” “孙主任，组织上准备交给你一项重要任务。” “秦志远同志毕竟是从我们乡里走出去的，也算是我们乡的人，有句老话说得好，人不亲土亲呀。你代表乡里，跟志远联系下，就说我们乡上上下下，都欢迎他回来看看，看看老同事老朋友，顺便也给我们指导一下工作。” “蔡书记，这个事儿，我觉得还是您亲自打电话比较好，我跟他好久没联系了，而且，他在这儿的时候，大家也只是普通同事关系…” “诶，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孙主任，这是组织上交给你的政治任务，必须要完成。而且，再没有比你打这个电话更合适的了。毕竟，志远在咱们乡的时候，你可是给了他不少帮助。” 见孙雅似乎还要说什么，蔡生摆摆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明天周末，如果可能，你完全可以去市里拜访一下志远，这样，需要什么费用，直接找我签字报销，好不好？”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孙雅也不好再拒绝。 蔡生突然邀请秦志远回乡里看看，绝不只是为了让秦志远衣锦还乡。 所谓的指导工作更是无从说起。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孙雅立刻想到了最近乡里的传言，说蔡生在徐高原面前似乎已经失势。 “难道，这家伙想要抱着志远的大腿？” 孙雅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种可能。 不过，她清楚秦志远绝对不会看得上蔡生这种人。 但不管怎么样，她觉得，自己还是去一趟市里，又有几个星期没见自己的情郎了。 想起秦志远的强壮，孙雅顿时满脸通红，腿似乎都软了。? 第87章 葛大军又冒头 秦志远并不知道蔡生已经开始积极自救。 就是知道，也会觉得这家伙行动的太晚。 如果是他刚到市里那会儿，蔡生就赶快靠过来，承认错误，坦白一切，或许他还会不为已甚，放这家伙一码。 但现在，就让蔡生等死。 方玉良今天心情不错，特意宴请了吕金光。 为了避免招人注意，秦志远选在了汉珍酒店。 薛沛菡知道后，十分激动，但在他叮嘱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顿饭宴请对象是吕金光，虽然只有秦志远作陪，但是规格绝对不低。 方玉良亲自出现，足以让这位吕厅受宠若惊了。 吕金光也很识抬举，自始至终对方玉良十分尊重。 晚宴上没说任何跟工作有关的事情。 只是在酒局结束后，吕厅说一定坚决贯彻玉良书记的意图，尽快推进工作。 把方玉良送回家，还不到八点半。 陪着老板聊了十多分钟，秦志远就借机告辞出来。 宋红梅本来今晚要过来，可是她那个丈夫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突然回来了。 本来宋红梅已经出门了，还是不得不尽快赶回家。 刚才，宋红梅发来信息，说男人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说她跟周长河有一腿，所以才会升官。 把宋红梅气的跟他大吵了一顿。 结果，让秦志远十分意外。 那个男人竟然让宋红梅好好伺候周长河，还说在外面开房不安全，如果需要，尽管回家来。 当然，他也有条件，说如果能够把他的工作调整一下是最好的。 秦志远对宋红梅的丈夫其实有一定印象，局里组织过一次集体活动，作为家属，那人曾经出现过。 但他没想到，这男人竟然安心做绿毛龟，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当即，他就跟宋红梅说，不要多想，等有机会，把那人的岗位调整一下就是。 结果，宋红梅很干脆的说不行。 她其实跟她丈夫早就没有了感情，她丈夫有外遇，被她抓到过现行。 他在单位表现得夫妻和睦，其实就是演戏。 宋红梅说她彻底伤透了心，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男人，简直是笑话。 所以，她会在最短时间内离婚。 秦志远想劝两句，但转念一想，自己在这件事上或许也有很大责任，哪儿来的立场劝说人家宋红梅？ 宋红梅今天是不出来了，这一下子，让他感觉空落落的。 看来，这个夜晚只能是独守空房了。 刚到楼下，他就接到了薛沛菡的电话，邀请他到家里坐坐。 想到薛沛菡那精致的脸蛋，呕吐优质的身材，他感觉自己有些焦躁。 九点多了，这个时间，似乎不大合适。 但架不住薛沛菡一再邀请，他还是决定过去。 其实，从他心底来讲，很愿意跟薛沛菡接近。 毕竟，谁不喜欢养眼的美女呢？ 但他很拒绝那种为了性而性的行为。 两个人之间，如果一点感觉都没有，或者说连最起码的喜欢和彼此吸引都没有，那种事情只能称之为交配。 今晚的薛沛菡很让他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熟路录得头发披散在肩膀上，发梢似乎还有水珠闪着晶莹的光。 她没穿那套柔软的纯棉家居服，今天穿的是一条黑色的丝绸睡裙。 两根细细的带子，从肩膀上下来，看看吊住了那松松垮垮的布料。 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胸前都荡漾着阵阵波涛。 “快进来。” 薛沛菡似乎很急的样子，把秦志远让进屋后，还楼上楼下的看了眼。 他摇了摇头，这架势，还真有种做贼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不知道呀，我只是想告诉你，今晚让你过来。” “如果我十二点一点回来，你也让我过来？” 秦志远开了个玩笑。 谁知道，薛沛菡脸一红，但还是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嗯。” 吐出这个字，她的脸一下子红了。 薛沛菡知道，自己这个回答，会让秦志远误解，不过，她已经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秦志远年轻，帅气，善良，正义，智慧，有担当。 这样的男人，相信没有几个女人不喜欢，她同样是女人，而且跟大多数女人一样。 或许是学艺术的人，天上有一种浪漫、自由的情结，所以她并不接受婚姻。 可这并不妨碍她有男人。 当然，以前谈过恋爱，仅仅止于拥抱和接吻，甚至都不曾让对方摸过自己的重要部位。 但是面对秦志远，薛沛菡体内的某种神秘阀门终于有了要打开的迹象。 以前她并没有这个想法，但那天衙内李豪的那种压迫，让她知道给自己找个靠山的重要性。 她当然不愿意选择一个猪一样的中老年。 那么，秦志远自然是首选。 可她一直在犹豫，也是十多天了，从没跟秦志远联系的原因。 但是，今天秦志远安排方玉良在自己的酒店宴请客人，让她下定了决心。 但她也知道，自己必须主动出击，否则，根本没机会。 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她才决定，给秦志远打电话。 为了营造那种暧昧的氛围，薛沛菡特意洗了澡，换了比较性感的睡衣，甚至还故意没穿小衣。 “志远，我请你过来，是我意外得到一个消息。” “哦？什么消息？” 酒店自古就是信息集散地。 这种地方，三教九流无一不有，只要认真一些，一定能够搜集到各种信息。 “今天中午，我们酒店来了几个人吃饭，他们选了个包间，无意之中提到了你的名字，对了，还提到了宣传部长。” 一开始秦志远并没在意，当听到提到了宣传部长，就竖起了耳朵。 最近，检察院的吴建一直在调查葛大军和他的轻语广告。 已经查到了一些违法事实，正在深挖。 如果薛沛菡能够提供更加深入的线索，那么他的目标会推进的更快。 “因为他们要的包厢，我的服务员只是在给他们服务的时候，才听了一句半句。” 原来，有人想要通过葛大军打听秦志远的一些情况，葛大军就说可以通过苏丽颖来问。 他还说，自己老婆是市委宣传部长，想要了解个秘书的情况，简直不要太简单。 对方是谁现在不清楚，但那个人一定是葛大军，这是服务员听到的。 秦志远迅速思考，这是什么情况。 初步来说，应该是宋天德那边的人，知道他参与这次扫黑除恶行动，想要通过葛大军认识他。 但话说回来，这似乎也有问题。 宋天德作为宋强的儿子，应该对市委领导和领导秘书很熟悉才对。 如果宋天德想要联系他，根本就不需要葛大军出面。 那么，又会是谁，对他有兴趣呢？ “沛菡，谢谢，这个事儿我知道了。” “嗯，我就寻思着，既然牵扯到你，肯定不是什么小事，要么是跟你有关系，要么就是跟…” 薛沛菡没说下去，但那意思，却十分明白。 只要跟方玉良牵扯到的，都不是什么小事。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糟心的事儿了。志远，你一身酒味，今晚是不是喝得有点多？”? 第89章 临终前的忏悔 果然，沈丽那边出了问题。 本来一切都在向好发展，谁知道她突然变的意志消沉，甚至开始绝食。 以至于今天晚上，她的病情开始迅速恶化。 医生告诉沈天福，说病人似乎没有活下去的欲望和意志，甚至有一心求死的可能。 这种情况下，想要把病人抢救过来，很难。 哪怕抢救过来了，只要她还没有活下去的意志，也会很快再次恶化。 通俗的讲就是，沈丽自己不想活了，再好的医术和医生，也救不活她。 放下电话，秦志远呆了好一会儿。 真的是造化弄人。 自己一门心思对沈丽好，沈丽却对那个猪一样的朱刚奋好得不得了。 自己这个正牌丈夫，没办法在哪块地里下种，那个朱刚奋却能这么快长出了苗。 自己把沈丽捧在手心里，当成宝，沈丽看好的朱刚奋，却偏偏想要她的命。 “志远，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薛沛菡怯生生的问道，把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借这个机会，秦志远稳定了一下情绪，满是歉意的看着薛沛菡。 如果不是这个电话，即将发生什么，他们俩心知肚明。 “志远，你，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是个坏女人？” 秦志远走上前，把薛沛菡轻轻搂在怀里。 深深吸了一口那芬芳馥郁的体香，他说道：“其实，沛菡，我也喜欢你，我可能，可能太…总之，这不是你的错。” 薛沛菡主动吻了下他的脸颊，低声道：“你，你是不是要走了？” “我要去医院，那边出了点事情。” “对不起，沛菡，我不能陪你了。” “没事，你去忙。” 许沛菡推开秦志远，赶紧找出熨斗，把他的裤子熨平。 虽然穿在腿上还有些凉飕飕的，但好在能够遮蔽身体。 他急着去医院，自然不会在乎这些。 谢绝了薛沛菡开车送他的好意，出小区打了个车，直奔人民医院。 病房外，沈家三口坐在一起，正在掉泪。 看着忙碌的医生护士，秦志远问到底什么情况。 大夫简单说了一下情况，然后请家属做好准备，他们基本上已经用尽了手段，但病人仍在持续恶化之中。 秦志远赶紧表示感谢，并拜托医生想尽办法救人。 医生答应一声，急匆匆进了病房。 他们甚至不敢把沈丽弄进急救室或者手术室，足以证明情况多么危机。 十几分钟后，主治医生出了病房。 他或许不认识秦志远，直接找到沈天福，说他们已经尽力了。 沈天福忙问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留下句“对不起”，就快步离开。 三个人抱成一团，大哭起来。 沈丽今年不过二十五岁，正是女人最好的年华，可这样一朵娇艳的花朵，马上就要凋零。 秦志远向远处走了几步，强忍着心中的悲伤情绪，给姜放拨过去电话。 在强大的政策攻势下，在各种证据面前，朱刚奋终于放弃了抵抗，承认了自己雇凶杀人的全过程。 秦志远不仅仅想判这个家伙杀人未遂，他还想还原所有事实真相，让朱刚奋身败名裂。 可是，随着沈丽出现那种可能，他还是放弃了。 如果把这个事情搞得沸沸扬扬，一定会对沈丽有不好的影响。 人死如灯灭，就让一切，都随风而逝。 姜放很痛快的答应了，说马上整理卷宗，上交检察院，准备正式批捕。 他回过头，沈家三口已经进了病房，陪沈丽度过最后的一段时间。 他犹豫了一下，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十多分钟后，沈天福等人他们出来，沈燕让他进去，说沈丽要见他。 沈丽十分消瘦，两天不见而已，颧骨都出来了，原本稍稍有点婴儿肥的脸蛋，也小了一大块。 她脸色苍白，眼神黯淡无光，头发乱糟糟的像是草窝。 见到秦志远那一刻，她的眼睛亮了一下。 “我就要死了，被自己的野男人杀死了，志远，这就是我的命。” “我想知道，你还恨我吗？” 秦志远犹豫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恨吗？ 自然还是恨的。 可是，如果说不恨，能够让沈丽安心一些，他不介意违心一次。 “你骗我，其实你还是恨我的，是吗？” 沈丽的笑容凄美、动人，但秦志远已经顾不上欣赏。 “任何一个男人，当知道自己老婆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还要给野男人生孩子，或许都会有要杀人的冲动？” 她又笑了。 “你没想杀我，可是他，却想杀了我。” “不但杀了我，还杀了我的孩子，杀了我的孩子呀…” 沈丽笑着笑着就哭了，大可达可得泪珠，顺着脸颊、眼角躺下来。 心电监护仪疯狂的叫了起来，秦志远吓了一跳。 他扭头看向机器，无论心跳、血压还是脉搏，都像疯了一样，胡乱跳动着。 “沈丽，沈丽，你别激动，你别激动，我保证，朱刚奋一定会受到应有惩罚。” 在他的抚慰下，沈丽慢慢恢复了平静。 “我跟你说的，热水器后面的东西，你拿了吗？” 沈丽问道。 秦志远犹豫了下，摇了摇头。 那房子已经给了沈丽，他一把钥匙都没留。 另外，沈丽也没给他钥匙，总不能破门而入？ 沈丽让秦志远把沈燕叫进来，然后让沈燕把那房子的钥匙给秦志远。 “不用了，沈燕，既然你那里有钥匙，回头你什么时候过去，我就跟你一起过去一趟好了。” “不，这房子本来就该是你的。你父母过世后，你变买了家里所有财产，还有所有积蓄，才买了这栋房子，本该就是你的。” 沈丽看着秦志远，道：“志远，你被周天河赶到乡下，一定不要还是那么犟，该顺从领导，就顺从领导，该送送礼什么的，就送送礼。” “我知道你很有能力，从你写的那些有关经济的文章就能看出，你属于怀才不遇那种人。” 秦志远笑了笑。 沈丽之所以死心塌地的跟着朱刚奋，不就是因为朱刚奋是文化局副局长，觉得这人很厉害吗？ 可是他现在是堂堂的市委书记秘书，比文化局副局长，差哪儿了？ 应该说只强不差。 别看朱刚奋是个副县处级干部，他秦志远只是个科级，但是手中掌握的资源和权势，远远不是文化局副局长所能比拟的。 如果沈丽知道，不知道会不会直接羞愧而死？ 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在心中暗暗鄙视自己。 “志远，这房子归你了，不，应该说还给你。” “沈燕，你回头把房产证和钥匙给秦志远，你能做到吗？” 沈燕哭着点了点头。 “不行。沈丽，你大好年华在这个王八蛋身上浪费了多少？看看你现在这模样，还不是他害的？如果他没娶你，你或许早就是局长夫人了。他给你套房子做补偿，不应该吗？” 王慧叉着腰，一脸蛮不讲理的恶心样。 秦志远看了眼沈丽，站起身来，道：“沈丽，房子给你就给你了，我不会要的。” “你好好养着，朱刚奋已经被逮捕了，并已经承认雇凶意图杀人的犯罪事实，等待他的，至少十年的监狱生活。” “你，你说的是真的？他是副局长，你，你能搬得动他？” “我不能，但是法律能。” 说完，秦志远转身离去。 “志远，你真的还恨我吗？我到现在才知道，我是爱你的，爱你的。” 身后，传来沈丽凄厉的喊声。 秦志远停下脚步。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再说，他不觉得沈丽是爱他的，至少，这种爱，比不上她对衣服、包包、首饰的爱。 刚出病房，就听到身后沈燕声嘶力竭的喊了声“姐…” 他一下子靠在了墙上，然后缓缓坐在椅子上。 爱也好，恨也罢，就此烟消云散…? 第90章 第一次洽谈 沈丽去世了，大好年华，就因为行差踏错的那一步，就此变成了一抔纸灰。 王慧这娘们儿在伤心之余，竟然没忘记拒绝把房子还给秦志远。 秦志远无所谓，他送出去了，就没想着拿回来。 再说了，从他心底，其实是觉得那房子太脏了。 他无法想象，当自己睡在那张床上的时候，会不想那晚所见到的丑陋、恶心的一幕。 沈燕说她会跟父母商议一下，尊重沈丽的遗愿。 秦志远拒绝了，并且说这事儿以后再也不要提。 帮着办好了死亡证明，又约好过几天去那边拿沈丽交代的东西，秦志远就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好好洗了个澡，这才感觉心情好了些。 他赤着身子，躺在床上的时候，觉得这个夜晚简直太戏剧化了。 或许，这就是生活，或许，这就是人生。 总是不经意的时候送走了一些人，又迎来了一些人。 这一夜，他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之间，似乎重新回到了新婚的那段日子。 那时候，他跟沈丽在房子的每个角落，床上，地板上，浴室里，沙发上，橱柜上，甚至马桶上，都留下了爱的痕迹。 旺盛的精力，让他如饥似渴的索取着，沈丽则完全放开自己，尽全力的迎合着。 婚姻，给秦志远开启了一扇神秘的大门，让他心驰神往、乐此不疲。 以前，看过到过小电影，对里面的那些花样，羡慕的不得了。 却也感到困惑，真实状态下，也是那样的吗？ 后来，上了大学，交了个女朋友，三个多月后的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们偷吃了禁果。 一切都中规中矩，很传统的完成了最神圣的那一刻。 但是，可惜的是，还没等大学毕业，女孩儿就出国了，从此再也没有了音讯。 沈丽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个女人。 因为是沈丽，让他体验了众多的美好与刺激。 但是，这一切都灰飞烟灭，再也不存在了。 秦志远突然很想重新组建一个家庭，娶一个忠诚于爱情，忠诚于家庭的女人，上得厅堂，进得厨房，当然还能滚得了大床。 他睡梦中，似乎走马灯似的出现了一堆女人，这一夜，他似乎就是跟这些女人胡天黑地过来的。 第二天一早，刺耳的闹钟把他喊醒，今天，他将要陪着方玉良，去省城跟精益工控的人见面。 他怎么都没想到，精益工控那边派出的代表，除了技术副总唐明凯，竟然还有一位女性。 “这位是我们企划总监田小姐，不要看田小姐年轻，但人家可是常青藤学校的高材生，用了短短四年的时间，就拿到了博士学位。” 唐总微笑着介绍道。 方玉良分别与他们两位握了握手。 轮到秦志远时，他先跟唐总握了下，然后向田总监伸出了手。 “田总，很高兴认识您，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秦志远是吗？这个名字一听就十分亲切，您可以叫我缇娜。” 秦志远点点头，报以微笑。 大家坐下后，并没直接开始谈正事儿，而是先随意聊了聊。 当然，这也是彼此的一种试探。 虽然不一定能够借此了解对方的真实目的，但万一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呢？ 秦志远经常会看向田总监。 而田总监，也总是在不经意间，与他的目光“偶遇”。 几分钟后，唐总率先切入正题。 “方书记，按理说，您亲自出面，足以说明贵市的诚意，但是，连续两次推迟，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 没错，因为各种原因，已经把这次会面推迟了半个月。 虽然顾城市委这边都给出了看似合理的理由，但在精益工控方面看来，这明显是没有诚意的表现。 方玉良摆摆手，道：“恰恰相反，唐总，正因为我们太有诚意了，所以，我们才不敢轻易跟您们第二次会面。” 大概三周前，方玉良曾经陪同司马长川，宴请精益工控的几位高层，包括老板。 当时，方玉良就对这个项目表露出了非同寻常的兴趣。 其实大家都清楚，方玉良能够出现，自然是司马长川默许的。 换句话说，就连司马长川，也是比较希望精益工控的新项目落户顾城。 正因为这样，精益工控方面才投之以桃，展现出了很好的投资意向。 方玉良自然不会轻易得罪精益工控，更不会把唐总的问题当成耳边风。 他如此说，其实也是给下面秦志远接手，打下了一个铺垫。 “哦？这么说来，顾城方面做了充足的准备了？” 唐总虽然笑着说，但语气却显得有些冰冷。 自始至终，田总监都没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方玉良和秦志远。 “唐总，让我的秘书给你详细说一下我们的想法，相信你一定会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一次，他们做了充足的准备，甚至就连对方可能会提出什么问题，大概对什么感兴趣，都提前想到了。 唐总的这个问题，其实就在他们的准备范围之内。 “唐总、田总，我是玉良书记的秘书，关于精益工控超级机床项目，是由我做一些基础性的工作。” “在玉良书记的指导下，我们秉承书记的意图，拿出了一个可谓诚意十足的方案。” “当然，为了给您们一个充分选择的机会，我们把这个方案拆解成了a、b、c三个不同的方案。” “哦？这么说来，你们连续推迟两次，就是为了准备这个方案？” “不仅仅是这样，实际上我们做的更多，唐总，请恕我暂时卖个关子，后面，我会向您两位详细汇报。” “唐总，我们的a计划，也是我们最希望你们能够接受的，那就是由精益工控、福鼎轴承和四化电子，共同组建一个合资企业。下面，我把这个方案，向您们汇报一下。” 秦志远把早已准备好的，装帧精美的a方案，分别给了唐明凯副总、田雅丽企划总监和方玉良书记。 介绍完这个计划之后，他有分别拿出了b计划和c计划。 把这几个计划书都介绍完，秦志远用了大约一个多小时。 “唐总，现在我要回答您刚才的问题。” “作为市委市政府，我们的初衷，其实就是给企业营造一个最好的营商环境。” “我们拿出三个方案，就是为了给企业提供可供选择的最佳方案。” “另外，为了迎接您们项目的落地，我们还特意针对顾城市的市容市貌，开展了整顿活动。” 这些都是方玉良授权秦志远说的。 有些话，方玉良说出来，就没了转圜的余地。 还有些话，他说出来，就等于自降了身份。 所以，秦志远说，是最合适的。 他做了十分充足的准备，不但把三套方案中的一些优势劣势进行分析，还有针对性地提出了解决方案。 另外，也从政府层面，阐述了一些初步的优惠条件，其中，自然包括营商环境改善这一条。 “说实话，我有种感觉，我不像是投资方，倒像是商业企划案的评判专家。” 唐明凯笑了。 顾城市委能够用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就拿出这么完美的招商引资方案，甚至还给资方提供了若干可选项，这真的让他不得不表示钦佩。 当然，这并不说明，他就准备让项目在顾城落地了。 这只是第一次非正式交流，后面还不知道要谈几个回合，所以，有的磨。 不过，秦志远很有自信，这个项目绝对能够拿下。? 第91章 省长秘书的震惊 不得不说，秦志远的这个方案确实很吸引人。 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并没有站在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用一种发号施令的口吻或者角度来阐述观点。 恰恰相反，他的站位很低，甚至完全把自己摆在了一个服务者的位置。 这对于最喜欢通过行政命令来操控市场甚至某一企业的政府来说，这简直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很好，实在太好了。” 唐明凯甚至为秦志远鼓起掌来。 “沈书记，秦秘书，毫不讳言，这段时间我接触了至少五六个城市，大家的诚意都很足，甚至有的愿意提供土地。” “但，真正站在企业角度，帮企业号脉甚至出谋划策的，不多。” “把自己完全定位于服务者的，你们更是仅此一家。” 唐明凯顿了顿，看着方玉良，道：“方书记，不知道能不能赏光，与我们吃顿便饭？” 方玉良笑了起来，道：“唐总，我不能上光…” 就在大家愕然的时候，他继续道：“是您二位赏光才对。我本就是省城人，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应该我宴请您二位，所以，还请您二位赏光。” 唐明凯哈哈大笑起来，说：“如果不接触，都不知道方书记这么风趣、幽默。好，那这顿饭，我们就厚着脸皮叨扰了。” 虽然不是正式会谈，只是一次初步接触，但彼此间留下的印象确实不错。 唐明凯话里话外的，对顾城市也是颇有好感，这是方玉良始料未及的。 因此，这次晚宴，就成了拉近彼此距离的好机会。 会谈结束后，唐总他们暂时回酒店休息，而方玉良则带着秦志远，去拜见司马长川。 听说要去见省长，秦志远心脏禁不住怦怦直跳。 福源省两大巨头之一，二号人物，这短短几个字其实蕴含着让人仰视甚至需要顶礼膜拜的滔天权势。 在路上，方玉良就跟司马长川简单汇报了见面情况。 他特别说明，秦志远居功至伟，做了很多工作，也取得了对方的认可和称赞。 司马长川立刻来了兴趣，指示方玉良，一定要把秦志远带上。 刘钊是司马省长的新秘书，原来是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的处长。 方玉良下去时，向司马长川推荐了他。 因为刘钊一贯表现良好，终于一步登天，成为司马长川的新人秘书。 见到方玉良，他根本不敢怠慢，而是十分热情且恭敬的迎接并表示欢迎。 为了见方玉良，司马长川特意推了其他计划，专门腾出大约二十五分钟。 方玉良让秦志远在刘钊那里等一下，自己跟着刘钊进了司马长川的办公室。 过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刘钊桌上电话响了，竟是叫秦志远进去。 顿时，刘钊看待秦志远的目光变得不一样了。 这是一位方面大耳的银发老者，脸色红润，目光明亮，但却十分温和。 “志远同志，我要感谢你救了我们几个人的命呀。” 秦志远脑袋嗡的一下，那次泥石流，他确实是勇敢了一把，也知道自己救了人。 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不但救了方玉良和司马婉婷，原来还救了这位省长。 他有些局促地道：“省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觉得，作为党员，作为干部，有些事情其实就是自己得职责，分内之事，不需要感谢。” 顿了顿，他鼓足勇气，又道：“方书记把我提拔成他的秘书，其实，我，我很感谢也很惶恐。” “这小子，有意思。” 司马长川指着秦志远，笑着对方玉良说。 “是，省长，支援确实是个好苗子。” “唔，志远，我听婉婷提起过你，你很不错，努力。” 秦志远简直受宠若惊，能够得到一位省长的夸奖，这哪里是难能可贵，简直就是可遇而不可求。 “谢谢省长夸奖，我会继续努力。” 这时，司马长川低头看了看手表。 方玉良很识趣地提出了告辞。 司马长川破例把他们送到了办公室门口，临走时，还特意跟秦志远打声招呼。 刘钊顿时瞪大了眼睛，司马长川跟方玉良打招呼说再见，这情有可原，毕竟是一方大员。 但是，省长竟然还跟秦志远打招呼，这就超乎了他的想象。 可是，刘钊没想到，让他震惊的事儿，不只这一点。 在司马长川的安排下，他送方玉良、秦志远去乘坐电梯。 还没到，就看到电梯门开了，接着，一个青春靓丽的女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婉婷。” 来的是司马婉婷，方玉良主动跟这丫头打招呼。 司马婉婷甜甜地回了一句后，竟然走到秦志远面前，还很不客气的抓住了秦志远的一只胳膊。 “志远，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说好了来省城我要请你吃饭的？” “婉婷，不好意思，今天我陪书记过来，是有正事儿，下次，下次我再找你，好不好？” 司马婉婷笑了笑，道：“说好了啊，你可不能放我鸽子，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忽悠我，小心我收拾你。” 秦志远挠了挠头，连说不会。 刘钊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这位大小姐，是远近闻名的小辣椒，还没见她跟谁这么客气过，更没见过笑的这么开心。 难道…？ 刘钊打量了一眼眼前郎才女貌的一对儿，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 下了楼，王顺先把方玉良送回家，而他则抓紧时间去订酒店。 下午六点半，方玉良携秦志远，与精益工控的唐总、田总在大酒店见面。 就他们四个人，却也拼的胡天黑地，到最后，秦志远、方玉良和唐总都已经有了些许醉意，这次结束。 把方玉良送回家后，秦志远借口要去找个同学，打发王顺先回酒店。 而他，则打车去了丽晶酒店。 唐总和田总就下榻在这个酒店。 或许是为了避险，两人并不在一个楼层，这就给了秦志远机会。 1716室。 秦志远左看右看，确认没人之后，摁响了门铃。 门开处，身穿一袭白色丝绸浴袍，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缇娜田，也就是精益工控的田雅丽田总，出现在门口。 她一把把秦志远扯进房间。 接着，她就抱住了眼前这个男人。 “志远，是你吗？是你吗？” “是我，是我，雅丽，是我。” 秦志远也紧紧搂着田雅丽。 对于怀里这个漂亮的女人，秦志远怎么可能忘记？ 这是把他从男孩儿变成男人的那个女人呀。 当然，那一夜，秦志远也笨拙的把眼前这个女孩儿，变成了一个女人。 “没想到一别几年，你还是那个样子，似乎一点没有变化。” “雅丽，倒是你，变得越来越漂亮了。我甚至不敢认你。说实话，我真没想到能够在这种时候见到你。” “志远，别说了，吻我…”? 第93章 程少华主动约饭 “秦秘书，你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王顺很惊讶，一晚上不见，感觉秦志远憔悴了很多，尤其是那两个黑眼圈，看起来那么明显。 秦志远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王哥，昨晚我回来了后，又搞了搞文件，一不小心一宿没睡。” 王顺竖起了大拇指，“秦秘书可真敬业。” 秦志远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赶紧说去接方书记。 他昨晚真的几乎没睡，不过，不是在搞文件，而是在搞女人。 他终于知道，什么叫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田艳丽那里都肿胀不堪了，还能用其他渠道来榨干他最后一滴精力。 女人疯狂起来，确实没男人什么事儿。 哪怕坐在车里，他仍然感到腰子里面空空如也，腿肚子也在一个劲儿地抖呀抖。 方玉良也似乎看出来秦志远的状态不大好，不过，并没问什么情况。 进了顾城市区，他就下了车，让王顺把秦志远送回家后，就回去休息，不用管他。 秦志远犹豫了半天，没好意思问，明早是去市委大院接他，还是去百通花园接他。 百通花园七号楼五零一室，是他给方玉良租赁的一个八十多平米的两居室。 那天他给方玉良的信封，就装着这里的钥匙。 那天，方玉良跟他隐晦的表达了那个意思后，就抓紧时间找了这套房子。 然后亲力亲为，添置了不少生活用品，方玉良只要有门钥匙，随时可以居住。 当然，秦志远并没私自留下一把钥匙，这要是被方玉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别看他们现在关系处的很好，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一直铭记在心。 他要做老板的亲信，却不能做老板的亲密。 说白了，就是老板让他知道的，他会知道，不让他知道的，他会很自觉地不打听甚至会刻意的回避。 他不知道，方玉良拿到钥匙之后，就安排人对那个房间进行了去那面的检查，自然无比“干净”。 这让方玉良对秦志远的信任又加深了一层。 今天，他是故意在百通花园附近下车的。 虽然没有刻意观察，但仍然注意到秦志远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犹豫。 对这个聪明伶俐的小伙子，方玉良很是喜欢，但还是准备不断地试探。 只有真的确认这小伙子没有任何外心的时候，才会放心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 方玉良需要一个真正的贴心人。 但这个人，徐婉不是，于君盈更不是，乔峰和程少华同样不是，至于苏丽颖，他甚至还会刻意的保持距离。 他们年龄相仿，同为市委常委，可不愿意闹出什么绯闻。 方玉良在百通七号楼待到傍晚，就回了十七号。 秦志远根本没去想那么多，他刚回到家，就接到了程少华的电话。 一个是常委，妥妥的副厅局级，一个只是还没正式任命的正科，差的有点远。 但程少华有意识的与他接近，这就不存在任何问题了。 程少华听说了前几天李豪的事情，仔细一打听，就了解到了内幕，对秦志远的重视程度自然又高了一层。 司马婉婷虽然二十六七，比秦志远大了三四岁，但年龄不是问题，距离不是理由，只要她乐意，秦志远或许会立刻鱼跃龙门。 那时候，秦志远就是省长的乘龙快婿，而他程少华，作为第一个跟秦志远走的很近的厅级干部… 随便一想，他就会笑出声来。 但是，想要获得对方的好感，是要付出代价的。 正好前两天方玉良曾经再次跟他提起了一句话，说志远比较熟悉民政局和苍南县的问题，不妨在干部调整和任命方面，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堂堂的市委组织部长，自然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哪里需要从一个市委书记秘书那里了解情况？ 方玉良这样说，自然只有一个意思，可以让秦志远参与分蛋糕，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也可以看做是把屠刀交给了秦志远。 所以，官场中，有一个很不成文的潜规则，相互之间的斗争，讲究一个斗而不破，但一旦有了机会，一定是直接将对方打落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如果被苍南县和民政局的那些人知道，一个曾被他们肆意欺压的秦志远，成了他们官帽子的掌控者，不知道该做何想？ 周长河一开始伸出了橄榄枝，甚至要送给秦志远一套房子。 几次都没成功送出去，他就想办法提拔了宋红梅，这也算是变相的示好。 如果他没有那么多问题，秦志远其实会就此放过这家伙。 再说蔡生，为了舔徐高原的臭脚，对秦志远明里暗里各种下绊子。 他倒是找对了门路，知道请孙雅从中说项，但可惜，针对他的调查已经进入尾声，蹦跶不了多久了。 话题扯得有点远，回到程少华给秦志远打电话这件事情上。 他特意选择了中午跟秦志远见面，就是为了将这次会面变得非正式。 秦志远赶紧说中午他安排，但就是要麻烦程部长移步，走的稍微远点。 程少华说没问题，强调只是想跟秦志远随便聊聊，说就咱们两个，简单随意就好。 这话就很明确了，不想在酒桌上看到其他任何人。 秦志远自然心领神会，他赶紧给薛沛菡打电话，安排一个小包间。 得到反馈后，他就给程少华发了信息。 因为程少华强烈要求，他并没在酒店门口迎接，而是在电梯口等着。 原本，所有客人都是要走楼梯的，薛沛菡知道今天宴请的人不一般，所以特意开放了内部电梯。 虽然是货运电梯，档次低了点，但至少比较隐蔽，这让程少华很满意。 “程部长，按理说我应该请您赏脸出来吃个饭，但我知道您最近太忙，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可没想到您占先了，是我的错，一会儿，我自罚三杯。” “志远，你该不会是馋酒了？” 程少华笑着说，“你可不能一上来就给我下马威，知道我酒量不大是不是？” 秦志远心中一紧，赶紧观察了下程少华的脸色，见他并没恼怒，这才松了口气。 “程部长，我哪敢呀。不过，您要说酒量不大，我是第一个不信的，早就听说您稳坐鱼台，不动如山，您可蒙不了我。” 秦志远试着跟程少华拉近距离，所以隐隐约约地拍了个马屁。 程少华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就两个人，也不用分什么宾主，请程少华坐下后，秦志远打横作陪。 薛沛菡亲自端酒上菜，扮演了服务员的角色。 等她摆布好，桌子上已经多了六样精致小菜，都是家常样式，没什么大鱼大肉，反而十分清淡。 唯二的两道菜，也是一盘蟹肉炒韭菜，西芹炒虾仁。 “这个酒店的服务员都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吗？” 突然，程少华问了这样一句话。? 第95章 危机袭来 兹事体大，秦志远还是决定稳妥一些。 他想起来，城厢区委副书记闫坤，目前正积极靠拢方玉良，似乎有意取代区委书记吕四海。 不过，最近正是书记和市长的蜜月期，方玉良似乎并没计划打破这种难得的平静。 闫坤越来秦志远好几次，想要一起坐坐，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 秦志远琢磨着，这事儿还是要稳扎稳打，不着急。 大家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大约九点多，酒席散去，宋伟非得要亲自送秦志远回去。 秦志远无法拒绝，只好答应。 到了小区楼下，宋伟也没说上去，但往他包里塞了个大信封，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 秦志远脸色立刻变了，掏出信封，排在驾驶台上。 “宋伟，你我交往，是因为情分，而不是因为利益。” “说实话，我推你一把，将来你飞黄腾达了，肯定也不会忘了拉我一把，这就是我的小算盘。” “不过，这东西，我不要，这玩意儿确实好，但会影响咱们的交情。” 宋伟呆呆看着秦志远，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志远，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话不多说，你看我以后怎么干就完了。” 秦志远这才露出笑容，“宋哥，这才对，兄弟们在一起，如果没有情分，没有感情，只谈什么利益，就太没劲了。” “行了，天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了，你赶快回去休息，改天，咱们再聚。” “好，你也早点休息。” 宋伟点点头，目送他上了楼，这才发动车子离开。 秦志远站在楼道里，看着宋伟远去，这才慢慢上了楼。 晚上十一点多，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晏青柠打来的。 “志远，你们那边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故？” “大事故？你指的什么？” 两个人简单寒暄了几句，晏青柠的问题，让秦志远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们顾城是不是有座楼塌了？我知道你可能不方便说太多，但是，有消息说，最上面已经组织了一个调查组，将会到顾城进行调查，而且，这次调查，据说是因为接到了举报信，矛头直指顾城市的某高层领导。” 秦志远瞬间除了一身冷汗。 这个举报信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会指向了某位领导？ 他几乎不用分析，就知道肯定是针对方玉良的。 如果是针对万振侯，那么，对方不会绕这么远的路。 其实方玉良就是对付万振侯的最佳人选。 只要有点脑子，都摘掉方玉良来到顾城，其中一个任务，必然是平衡万振侯的影响。 因此，省里不惜给方玉良配了个常委的市委秘书长。 这就是要增加方玉良在常委会上的话语权。 省里这么大的支持力度，方玉良应该是那个最急于对付万振侯的那一个。 直接写举报信到最高层面，反而是在绕路。 综上分析，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调查组针对的是方玉良。 跟晏青柠道了声谢，覃志远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聊起了其他话题。 十多分钟后，俩人才意犹未尽的挂断了电话。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多。 想了想，他立刻给王军打过去电话。 王军正在审讯麻三，但是麻三的意志很坚强，到现在也没开口。 “军子，交给你个任务，无论使用什么手段，最晚明天，一定要让这家伙开口，供出他的幕后指使。” “另外，如果可能的话，立刻把一些带头闹事的控制起来。” “军子，你必须做到，必须让这个家伙开口，事关重大。” 王军沉默了会儿，道：“好，志远，交给我，我一定让这家伙开口。” 秦志远打完这个电话，想了想，打给了方玉良。 “老板，对不起这时候，打扰您，我有事，想要当面向您汇报，方便吗？” 方玉良还没休息，正在看文件，闻言，毫不犹豫的让秦志远到大院儿来。 大约二十分钟后，秦志远出现在方玉良面前。 “老板，大约十点二十，我得到一个消息，最上面已经秘密成立了一个调查组，要到顾城来调查二中塌楼事件。” “另外，是有人写了举报信，才促使上面派人下来的。” “组成部门是纪委、组织部和安委会。” 事故发生后，方玉良第一时间向省里做了汇报。 为此，一位分管副省长亲自到现场进行了视察，并做了重要指示。 那时候，省里已经向最高层做了汇报，最高层除了要求尽快查清事故原因，然后引以为鉴，针对其他项目进行全面检查，防患于未然外，并没有其他动作。 “老板，二中校舍倒塌，伤亡人数较多，属于重大事故，我们尽管有失察责任，但并不是主要责任，是因为下面有人违规操作造成的。” “志远，你想说什么？” 方玉良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第一次在秦志远面前点了一支烟，显然，此时他心情也不平静。 或者说，他的大脑还有些乱。 要不然，根据秦志远的了解，方玉良一定会捋顺这里面的问题，作出最准确的判断。 但现在，他必须把话说的透彻。 二中拆建工程，是总包，也就是一个标的，孙慧鑫到底用什么手段确定标的肯定是他？ 都说他是何海峰的小舅子，但何海峰的老婆姓蒋，似乎有些不搭边。 而且，事情出了之后，没人给孙慧鑫通风报信，这个孙慧鑫竟然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逃跑了。 随后，医院就被围攻，接着大量人员聚集，险些酿成群体事件。 这个过程中，又发生了三件事情。 一是有位工人家属因为情绪激动死亡；二是，现场有人鼓动，挑拨群众与政府、医院对立，随后就立即撤离；三是，这些人竟是原来活跃在长途站的那些地痞。 这些地痞到底是谁派来的，跟孙慧鑫有没有关系，跟市里开展的扫黑除恶行动有没有关联？ 这些人是职业流氓，并不是职业医闹。 为什么这些人会出头去鼓动伤者家属聚众闹事？ 这些人开的车子，套牌车，套的却是帝豪皇宫会所… 方玉良点点头，他终于明白秦志远想要说什么了。 这后面，一定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操纵这一切。 那个人到底是谁，其实呼之欲出，不过，没有任何证据罢了。 “我已经跟办案民警打了招呼，让他们利用一切必要手段，明天之前撬开那几个流氓的嘴。” “有了他们的口供，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更多线索。” 危机袭来，所有行动必须要快、准、狠。 秦志远其实大体明白方玉良的意思，就是不准备把斗争扩大化。 换句话说，方玉良肯定听说了宋天德在顾城的一些作为。 但是，宋强这人实在是块难啃得骨头。 在当下，不能一棍子把他打死，就必然会给未来的工作造成极大困扰。 那么，方玉良肯定会选择一条折中之路。 那就是折断宋天德的爪子，但又不针对他本人做什么。 如果他能够认清形势，夹着尾巴做人，就允许他多蹦跶一些日子。 如果继续像个猴子一样上蹦下跳，再收拾他也不迟。 秦志远之所以能够猜到这些，跟方玉良没有拿下冯万佳，而只是派他去参加部里的培训班，可以看出一二。? 第96章 剑走偏锋，深夜审讯 冯万佳没有挂副市长，更不是政法委书记，动他确实要跟万振侯进行一番艰苦卓绝的斗争，但方玉良胜算很大。 他既然选择暂时不动，那肯定就是要韬光隐晦，把大黑行动控制在一定层面和范围之内。 相信这一点，凡是高层应该都清楚，这或许是大家达成的某种默契。 但是，幕后那人策划的这几个事情，已经严重超越了底线，或者说，等于是向方玉良直接宣战。 塌楼事故跟方玉良关系不大，不会给他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影响。 但是医院的这个群体事件，却真的足以让方玉良伤筋动骨。 甚至，一旦事情被推向最可怕的那个方向，方玉良黯然离去或许都是最好结局，甚至还会被追究责任，受到严厉的党纪政纪处分。 换句话说，医院事件，只要闹大，就一定会断送方玉良的政治生涯。 方玉良可不是什么善人，这些日子其实一直在隐忍。 好在，医院事件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就解决了，算是虚惊一场。 他连何海峰都没追究，就是希望能够将事情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进行冷处理。 现在好了，这事儿根本捂不住了。 还不是省里，而是上面更高层级的调查组秘密前来调查。 这等于是要把方玉良置于死地。 方玉良把烟掐灭，道：“你说得对，要想尽一切办法，让那几个参与鼓动闹事的人开口。” “老板，是不是对孙慧鑫进行一下保护？另外，有些利害关系人，也不能太逍遥了。” 秦志远这是纯粹的未雨绸缪。 教学楼倒塌之后，纪委曾经留置了教育局局长何海峰、主管基建的副局长、教育局基建科科长、中教科科长、市招标中心主任、招标办主任等一批人。 但是，随后不久，纪委方面就让何海峰回到了工作岗位。 这不是说何海峰完全没有了任何嫌疑，只是让他暂时主持教育局工作。 秦志远其实对这一点是颇有微词的。 他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干脆果断点好。 这样更容易找到证据，拿到口供。 但方玉良这样做了，他也不方便说什么、做什么。 听了秦志远的话，方玉良并没表态。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秦志远起身告辞。 不过，他并没回住处，而是去了某个偏僻的小旅馆。 那里，是秘密拘押麻三等人的地方。 他提前跟王军打了招呼，才顺利的进了小旅馆。 王军显得十分憔悴，看来，跟麻三斗智斗勇，也不是那么轻松。 “情况怎么样？” 秦志远问道，不过，一看王军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极不顺利。 “有没有麻三和其他人的资料？” “有，相当齐全，这家伙案底一大摞，警方连他身上几根毛都很清楚。” “好，这些资料能给我看看吗？” 王军毫不犹豫，立刻点头，不大一会儿，就抱来几个档案盒。 秦志远没有看什么案卷之类的，麻三这种人，是几进宫的老油条，想依靠政策攻心或者简单的刑讯，根本不会有用，那就只能用别的办法。 麻三的几个同伙倒是交代了，但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是麻三的小弟，一人一千块好处费，什么都听麻三的，其他都不知道。 这绝对是提前对好的口供，不过，警方还真就没什么办法。 哪怕通过技术手段，调取了这些人的电话通话记录和银行流水，依然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倒是麻三，跟某个号码联系的比较频繁，但那张卡使用频率不高，基本上只跟麻三保持联络。 而且，到目前为止，这个号码一直关机，想要从这个角度打开缺口，恐怕很难。 麻三今年不到四十岁，父母已经关门他断绝了关系，但是他经常会给家里钱。 他还有个离了婚的老婆，带着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住在城厢区某小区。 那女人平时没什么工作，但花销却不小，孩子更是上了全市有名的贵族幼儿园。 据说，这个幼儿园的托管费是保密的。 可每个月两千块的餐费，就足以说明，在这里上学，一般家庭真是负担不起。 “军子，安排一下，我亲自见见这个麻三。” 王军眨眨眼，道：“志远，你想怎么办？有什么脏活儿最好还是交给我办。” “军子，我来，我不是警方，哪怕将来有点什么问题，相对于你来说，我也更能扛。” 王军还要说什么，他拍了拍这兄弟的肩膀，示意赶紧去安排。 几分钟后，王军把他带进了一个厕所。 没错，就是厕所，窗户焊着手指头粗的钢筋，一些坚硬物体，比如门把手、水龙头之类，能拆的都拆了，能包起来的都包了。 总之，绝对不会给麻三自残的机会。 麻三半蹲在瓷砖地上，表情有些痛苦。 不是不想蹲下，是因为他戴着手铐，只能保持着这样极不舒适的姿势。 看得出来，这家伙遭了不少罪，神情很是萎靡。 “麻三，还认得我吗？” 秦志远拿了条小板凳，坐在麻三不远处。 麻蛋抬起头来，看了半天，摇摇头，道：“谁的裤链没拉，把你露出来了？嘿嘿，怎么，没招儿了，你是兔儿爷，给我送屁股来的吗？” “小子，脱裤子，让我打三枪，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好不好？” “麻三，前段时间，你砍了我几刀，后来我去长途站找你，竟然没堵到你，如今，你终于被我抓住了，想过吗？这日子会不会好过？” 麻三仔细看着秦志远，但就是没什么印象。 秦志远也不提醒他，根本没必要。 “麻三，你弄走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我没兴趣知道，你受谁指使，去鼓动那些工人家属闹事，我也没兴趣知道，我只想知道你给你老婆，哦，你前妻，每个月多少钱呀？” 麻三一愣，顿时变得紧张。 “你，你想要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你犯到我手里，我总要索取点补偿，你总得付出点代价，是不是？” “我原本想知道的，其实很简单，你都不说，那我就只能从其他角度来索取补偿了，你说对吗？” “麻三，你以为你很牛逼，是个人物，但是在那些大佬眼里，你就是蚂蚁，你说，随随便便就能碾死你的，会在意你的死活吗？” “你借着拉客的机会，想把我女朋友拐卖，对？” “这是你做的轻车熟路的事儿。” “那么，我对付你的老婆孩子，不过分？” “你，你不讲规矩，祸不及家人。” “麻三，你很快就会见到你娇滴滴的媳妇了。” “你说，如果你那个花钱大手大脚的老婆没有了你每个月的款子，她会不会把你女儿养好？” “你女儿好可爱，白白嫩嫩的。嘿嘿，我好喜欢呀。” 秦志远都强烈鄙视自己，简直太没底线，太下作了。 但是，为了撬开麻三的嘴，也只能剑走偏锋。? 第97章 终于撬开嘴 “你混蛋，你不是人，你是畜生，你要是敢碰她们，我就弄死你，我让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麻三，你知道你为什么没关在局子里，却关在这里吗？” 秦志远一脸痞子相，看起来比麻三还要流氓。 “麻三，你到现在还觉得你很英雄？两个大佬掐架，你就是那条该死的池鱼，你懂这个道理吗？我告诉你实话，你如果不识相，你会死，你的那几个兄弟也会死。你老婆会被我老板弄到南洋去给那些割胶工做老婆，至于你女儿嘛…” 秦志远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道：“我最喜欢小姑娘了，单纯、天真的她们，实在是太可爱了。我认她做干闺女，你说好不好？我可以把她养大，我保证会对她好的…” 他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该有的样子。 麻三惊恐的看着秦志远，身子颤抖着，开始咆哮起来。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你想要什么？混蛋，你说呀，你说呀。” 秦志远没说话，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在麻三忐忑不安的眼神注视下，他扬了扬手机，“麻三，你老婆身材不错哟…” 麻三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果然，是他老婆搔首弄姿的模样。 甚至，他还记得老婆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是在一百买的，足足花了两千块。 他老婆条顺盘靓，怎么看都是个尤物，要哪儿有哪儿不说，那娇滴滴的声音，一开口就能让人骨头发酥。 他太清楚，一个漂亮的女人，落在某些人手中，会是什么下场。 麻三陷入了沉默。 “麻三，你以为你很重要，准备什么都扛起来。但是，你进来快两天了？谁给你打过电话？谁去你藏身的地方瞅过一眼？谁…关心你的死活？” “麻三，想做英雄，你有很多机会，但是，谁会记得你的好？” “我，我先想想，不过，请，请你们不要对我家人下手。” “那要看你的表现，麻三，我想你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保证一点，只要你愿意说，我就立刻安排人把你的老婆和孩子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麻三满头大汗，抬头看了一眼秦志远，有关快低下头。 秦志远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推门离开。 王军在门口，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秦志远摆摆手，带着他回了临时办公室。 “志远，不得不说，你真是太牛了。什么都敢说呀，我在外面听着，都寒毛直竖。” 秦志远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愿意呀，短时间内必须让他开口。只能剑走偏锋。” “唉，当坏人，尤其是说那些恶心的话，我自己都讨厌自己。” 他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时间紧迫，绝对不会这样做。 他想了想，道：“军子，安排两个兄弟，穿着便衣，把麻三老婆控制起来。” 王军一愣，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他深深看了秦志远一眼，转身出去了。 大约几分钟后，王军回来，问秦志远，是不是不用把麻三的老婆孩子带走，而是可以用另外的办法。 原来，公安部门有一种特殊设备，能够实时传输声音和图像。 一般来说，这都是卧底跟那些毒枭或者绑匪打交道时用的。 秦志远一共还有这种好办法，自然不反对。 过了半个多小时，那边传来消息，已经进了那女人的家。 随后，笔记本电脑上闪烁了一下，出现了一个画面。 一个漂亮的妇女，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正一脸惊恐地看着前方。 王军跟那边交流了几句，然后告诉秦志远，说可以了。 秦志远拿起笔记本，就去找麻三。 麻三正呆呆地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志远笑了笑，道：“麻三，跟你老婆打声招呼？” 说着，他把笔记本屏幕，朝向了麻三。 麻三一愣，猛地抬起头来，接着，就看到了他老婆。 “小芳？” “大牛哥，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你这是怎么了？” 麻三本名叫王铁牛，一个很朴实的名字，但谁知道，这家伙是个罪行累累的惯犯？ “我没事儿，我没事儿，你，你在家？丫丫呢？” “丫丫谁着呢，大牛哥，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呀，你被吓唬我，你不是说你就是个业务经理吗？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娘俩怎么活呀，呜呜…” “啪！” 秦志远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你！” 麻三眼睛通红，似乎择人而噬的野兽。 “麻三，你的老婆孩子我们找到了，下一步，你会选择怎样做呢？” “说实话，你也看出来了，你在的地方，不是公安局，这是我们在外面随便找了个地方。”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麻三眼神波动了一下。 “意味着我们做什么，都不一定会有别人知道。” “你是想做英雄，还是想配合，你是希望我们表现的像个警察，还是像个流氓，你自己选。” 说完，秦志远转头就走，根本不给麻三说话的机会。 临出门之前，他停下脚步：“五分钟，决定你们一家三口最后命运的时间，只有五分钟。” “哦，对了，王铁牛，王小宝也挺乖巧的。” “你说什么？” 麻三用力挣扎起来。 他的女儿叫王丽娜，很洋气的名字。 但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还有个儿子，藏在老家，叫王小宝。 如今，是他的一个叔弟帮他养着。 “我说，王小宝也很可爱。” “啊啊！你们是畜生，你们都是畜生！” 麻三扯着喉咙喊着，叫着，鼻涕眼泪一大把。 江湖路就是这样，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他看似人前风光，但私底下，总是提心吊胆，心惊胆战。 他之所以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就是因为，他那个美丽的老婆虽然给他养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但内心最最疼爱的，还是那个儿子。 现在，秦志远把他最大的念想给揭穿，瞬间就感到了绝望。 几分钟后，麻三压着嗓子，道：“我愿意招供，我愿意了。” 王军听到这个消息时，狠狠捶了下手掌，感觉什么都值了。 秦志远也松了口气。 麻三如果再不招供，他也没什么办法了。 总不能真的把麻三老婆卖了？ “军子，走，陪我演最后一出戏。” 王军陪他去见了麻三。 麻三死死盯着秦志远，目光凶狠，说的话却十足软弱。 “你赢了，我什么都说，但是，你要保证，绝对不碰我家人。” “麻三，说实话，我不希望你说实话，因为那样，或许你还有机会报复我。我这人，最喜欢的还是一劳永逸。” 麻三哆嗦了一下。 “能不能放过你的家人，就看你的表现了。麻三，你认为，我们掌握了多少东西，才找到你头上呢？” “不要抱任何侥幸思想，否则，哼…” 说完，秦志远指着王军，道：“把你知道的一切，包括你听说的一切，都说出来。这是你们一家人的最后机会。” 麻三点点头，“是，我一定，一定。”? 第98章 有关葛大军的线索 “这份口供，必须保密。” 凌晨三点多，秦志远终于拿到了麻三的口供。 一看不要紧，直接吓了一跳。 用触目惊心来形容，都嫌词不达意。 这个麻三及其背后的人做的，简直该千刀万剐。 他琢磨半天，问王军，能不能重新做一份口供。 王军困惑的看了眼秦志远，秦志远指着口供上的一段话，说：“把这段话去掉。” 这算不算以权谋私？ 就是！ 但是，他觉得自己必须这样做。 那段话上写着，葛大军的轻语广告，利用行业特性，经常会帮助江野洗钱。 这些钱，一部分来自于倒卖人口，一部分则干脆就是人体器官买卖。 葛大军是不是知道这些钱的来路，麻三并不确定，但是，他知道葛大军跟江野关系十分密切。 曾经有一次，江野喝多了，还说葛大军的老婆那叫一个漂亮，要不是还有用，早就上了。 秦志远当然不是说就此放过葛大军，而是要先把苏丽颖的事情办妥之后，才会办这个葛大军。 王军看着那一段，脑海中很快想起某次大家一起吃饭时，秦志远安排大家做的事情。 当时，他负责的是朱刚奋，所以对葛大军的事情并没很上心。 如今，他想起来这事儿，但也没问为什么，直接拿着那份口供出了屋子。 二十几分钟后，秦志远手里多了两份口供。 他把那份未修改的，贴身放好，然后把那份修改后的，放进了公文包。 第二天早晨一上班，他就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纪委昨晚连夜出动，把好多人都带走喝茶了。 其中就包括教育局局长何海峰。 二中校长、区教育局、市教育局某些人也在这个名单上。 另外，建设局也有人被带走。 秦志远赶紧给刘俊发信息，询问到底什么情况。 刘俊给他发信息，说昨晚玉良书记找了吴太方书记，吴书记连夜召开会议，进行了行动。 秦志远看过信息，默默删除，然后，把方玉良办公室打扫好，泡好茶，就直奔十七号。 方玉良精神不错，面带微笑，一点看不出来受到了什么影响。 “老板，麻三交代了，某些人可以用恶贯满盈来形容。” 说完，秦志远就把那份修改后的口供，呈给了方玉良。 “可恨！可耻！” 几分钟后，草草浏览一遍的方玉良气的拍了桌子。 他背着手，在客厅里溜达了好几圈儿，问这份口供还有谁知道。 只有秦志远和王军知道，甚至连吕厅都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你立刻约吕厅，我要见他，就去我办公室。” “老板，那这份口供…” “复印一份，原件还回去。” 到了办公室，他立刻把口供复印了一份儿，然后给王军打了电话。 王军到市委门口，偷偷拿走原件之后，秦志远给吕厅打了电话。 今天周一，吕金光要去市局视察工作，到时候，会暂时把指挥权拿到手中。 应方玉良召唤，他都快进市局大门了，又赶紧拐弯来了市委。 秦志远赶紧把他迎进方玉良办公室，倒了杯茶，就悄悄退了出来。 没多久，沈杰也匆匆过来，跟秦志远打了声招呼。 “沈书记，书记说请您直接进去。” “好。” 秦志远帮沈杰推开门，然后倒了一杯茶给沈书记。 他注意到，办公室内气氛有些紧张，方玉良和吕金光脸上虽然相对平静，但是这两位的目光里可一点笑意都没有。 出了办公室，秦志远给苏丽颖发了个信息，约时间见面。 “弟弟，你想姐姐了吗？” 秦志远一阵心惊肉跳，这位大常委，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呢？ “有事跟你说。” “好，你想晚上，还是什么时候？我又搬家了，要不要来家里做做？” 不知道苏丽颖是故意的还是诚信的，“坐坐”，竟被她打成了“做做”。 做什么？ 爱吗？ 秦志远的心脏不争气的猛烈挑动了几下。 那是一颗不甘寂寞的心。 苏丽颖没有再回信息。 大约半小时后，方玉良把沈杰和吕金光送出了办公室，特意嘱咐秦志远送送两位。 沈杰主动跟秦志远笑了笑，低声感谢他对姜放的照顾。 秦志远连说不敢。 姜放可是市局副局长，虽然说不上位高权重，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副处级干部。 尤其他所在的单位，更增添了不少含金量，所以，充其量就是一个互相关照。 沈杰和吴太方都属于中立派，谁都不得罪，尽量不参与派系斗争。 因此，他们两位和曾纪伦，做事都十分低调，甚至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是，这也造成，在很多事情上，他们并没有很大的话语权。 尤其是对跟随自己的那些人的关照上，更是力不从心。 他不知道方玉良跟这两位谈了什么，但能够感觉到，吕金光的态度，跟刚来顾城时明显不一样。 送走了他们两位，秦志远向方玉良汇报了一声，就去了扫黑办。 他是带着任务去的。 方玉良要求，扫黑办这边要统一部署，尽快在全市范围内进行一次或者多次的集中整治，争取借助这次扫黑除恶行动的东风，抓获一批天怒人怨的犯罪分子，厘清一批积案陈案，破获一批大案要案，要本着为人民群众谋福利的思想，要有为法律高压正名的政治站位，认真对待这次行动。 秦志远心里清楚，方玉良是被顾城隐藏的那股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惊到了。 谁能知道，这么漂亮、表面上安宁、祥和的城市，会隐藏着这样的罪恶呢？ 方玉良没说，但他猜测，老板似乎已经有了动真格的准备。 扫黑办这个部门他有好几天没过来了。 部门工作经过一开始的磨合，现在已经进入了正轨。 比如卢昌杰，一开始来的时候，很有些趾高气昂。 但在方书记“不讲年龄、不讲职级、不讲资历”的方针下，他只能老老实实工作。 秦志远召开了一次全体会议，在会议上，明确说了将扫黑除恶行动，向各区县推进的决定。 他说：“各位，黑恶势力，是我们城市的一颗毒瘤，更是祸乱之源，一日不除，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就得不到保障，就得不到持续。更无法彰显法律、法治的威严。” “目前，我们市区内的扫黑除恶行动已经取得了一定进展，但这还远远不够，还远没有达到目标。时不我待，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统一思想、统一部署，统一行动，在近期掀起一轮扫黑除恶的高潮。” “我讲几点具体要求，请各位根据分工，尽快部署落实。第一，加强领导，健全机制，确保打击有效。…” 会议进行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秦志远把方玉良的意图进行了更加详实的传达。 最后，他要求，大家还要想办法发动群众，争取得到更多更准确的犯罪信息。 时不我待，必须在短时间内取得进展。? 第99章 你好，我叫葛大军 上面的调查组过来，绝不会只看二中教学楼倒塌一件事情。 而且这个事情也不仅仅牵扯工程质量和安全生产问题。 其背后，已经跟顾城市的扫黑除恶大行动有了牵扯。 这从侧面说明，方玉良的工作是有力的，是出色的，是真正触动了某些人神经的。 因此，除了麻三的口供，还有何海峰以及孙慧鑫的口供同样重要。 另外，还必须加大扫黑力度，让某些人如坐针毡，魂不守舍。 只有这样，才能逼迫这些人犯错，让警方拿到更多证据。 这才有了把扫黑除恶行动，向纵深发展的会议。 很快，这个消息就在市委大院和市政府大院传开。 有的人冷眼旁观，有的人坐立不安，还有的人，则疑神疑鬼。 当然，绝大多数人都欢喜鼓舞，举双手赞成这一措施。 万振侯站在窗前，眺望着外面。 他顾城候在古城这块土地上耕耘了二十几年，从镇党委书记开始，就没有离开过这块土地。 可以说，他对这块土地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 同样，他也把顾城看作是自己的自留地、小王国，绝对不允许别人插手。 但他已经连续挤走了两任市委书记，方玉良这边，必须改变策略。 正因为这样，方玉良来到之后，无论采取什么措施，推行什么计划，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他都忍了，甚至在某些方面全力配合。 可是，这个扫黑除恶行动，他觉得不对劲儿了。 本来，他以为方玉良开展这个行动，完全是因为他夫人在长途站被流氓骚扰秦志远被砍伤的原因。 但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 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冯万佳被送到部里学习，吕金光空降检查工作。 看似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却在暗地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难道，方玉良是察觉了什么？ 他仔细想想，把所有细节都想了一遍，并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那么，冯万佳那里明明已经把歹徒都抓到了，怎么方玉良还不撒口呢？ 就在今天，省公安厅副厅长吕金光突然到局里，还要接管局里的工作。 甚至，沈杰都掺和了进来，明确强调，必须接受吕金光的工作指导。 这是要夺权的节奏吗？ 他知道消息后，立刻打电话给关海涛打电话，立即打探公安局那边的消息。 结果，关海涛的反馈让他很是不安。 万振侯再三要求冯万佳，一定要把长途站、火车站的那些地痞流氓抓起来，绳之以法。 冯万佳答应的很好，表态一定要把那群地痞流氓一网打尽，结果呢？ 只抓了些聚众赌博的、卖淫嫖娼的，街头打架斗殴的。 对于那些长途站、火车站的地痞，竟然一个都没抓。 冯万佳作为公安局局长，如果想要落实他的命令，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做到。 但没做到，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冯万佳不想做。 万振侯可以容忍下属愚蠢，但是绝不容忍下属有二心。 他返回自己的办公桌，在一个黑皮本子上，郑重写下了冯万佳三个字。 随后，他抄起了电话：“给我接政法委沈杰书记。” “叮铃铃…” 秦志远注意到沈杰书记桌子上的电话响了，立刻借机提出告辞。 沈杰点点头，很给面子，抬了抬屁股，就跟秦志远说了再见。 他这次过来，是向沈杰汇报最近一段时间扫黑除恶行动的成果，并且通报深入开展行动的有关倡议。 其实，这就是方玉良的命令，沈杰心知肚明。 他并没有任何怨言，反而对秦志远态度很好。 秦志远帮姜放找回面子，就等于给他沈杰保住面子，所以，他还是知情的。 “请问，是秦秘书吗？” 秦志远有些奇怪，这是谁能够打通他的工作电话？ “请问，您是哪位？” 工作手机中存着全市所有处级及以上正负职干部的电话，并没有这个号码。 “秦秘书，你好，我是葛大军，我想今晚请你一起吃个饭，我和我爱人会在顾城大酒店静候大驾光临，还请秦秘书给个面子。” 什么吃饭？ 这是什么意思？ 他和他爱人俩人邀请自己吃饭？ 这岂不是说今晚这顿饭，苏丽颖也会露面？ 想起跟苏丽颖约了晚上见面，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方式，秦志远感到有些别扭。 不过，他可不想让葛大军那么容易就请自己吃饭。 “葛大军？呃，很抱歉，我似乎第一次听到您的名字，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他就是故意拿捏，看这个葛大军到底想做什么。 “秦秘书，我爱人叫苏丽颖。我想这个名字你一定熟悉？” 马的，这就把老婆抬出来了吗？ 他真的很奇怪，苏丽颖为什么会嫁给这种没骨头的男人。 “哦，原来您是…” 秦志远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这边不一定有时间，如果方书记有安排，恐怕…” “没关系，我都懂，这样，秦秘书，你这边什么时候忙完，什么时候过来，怎么样？” “好，如果去的太晚，还请您和苏部长别见怪。” 挂断电话后，秦志远用私人手机给苏丽颖发了个信息。 苏丽颖很快就回了过来，就仨字：“不方便。” 他立刻明白，或许那个葛大军就在苏丽颖的办公室。 晚上，送完方玉良，他一直磨蹭到七点半多，才打车去了顾城大酒店。 房间里，苏丽颖冷着脸，坐在桌子另外一侧。 葛大军就跟没看见他一样，跟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漂亮女子，轻声说笑着。 听到敲门声，葛大军看了看手表，道：“应该是秦志远到了。” 说完，他喊了声请进。 秦志远推门一看，立刻露出笑脸，他先向苏丽颖微微躬身，然后说了声抱歉。 他故意看向了那个英俊、有气质的中年男子。 “您就是葛总？我是秦志远，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苏丽颖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这个小家伙，实在是太坏了。 转念一想，这小子不是把自己也给埋进去了？ “小秦，这位才是葛大军。” 苏丽颖及时出面，引见了葛大军。 “您是葛总呀，那个，抱歉，抱歉，初次见面，还请您谅解我有眼不识泰山。” 葛大军气的鼻子都快歪了。 他坐在主位，凡是有点脑子的，一定就不会认错？ 不过，现在他有求于秦志远，还真没办法撕破脸。 不过，脸上神色也不是那么好看就是了。 “秦秘书，我是葛大军，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城来的潘云龙潘总。” “这位是潘总的秘书，于娜女士。” 秦志远分别与二人握手、寒暄，然后几经推让，坐在了葛大军的左手边。 按理说，葛大军有求于秦志远，应该让他坐在主客位才对，没想到，给他安排到了副客位。 要么，是那位潘总来历不简单，要么，就是葛大军故意给他一个下马威。 但无论怎样，都能看出来，这家伙情商堪忧。 秦志远正要说话，突然感到大腿上落下了一只小手。 不用看，是苏丽颖的。? 第100章 省城来的广告公司 秦志远脸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敲起了鼓。 葛大军就在他身边坐着，苏丽颖这样做，也不怕露馅儿？ 他悄悄向桌子靠了靠。 这样一来，在桌布和桌子的遮挡下，除非葛大军钻到桌子底下，否则绝对不会看到异常。 葛大军这次找到秦志远，是希望秦志远帮忙搞点项目。 方玉良到岗之后，锐意进取，大干实事，在顾城人民心目中有着良好的印象。 尤其是广场夜市改造，真正的坐到了老百姓的心里去，那段时间，表扬信、感谢信雪片一样飞到了市委市政府。 这是绝对没有过的事情。 在心中，人民群众除了对方玉良，对市委市政府表示感谢，也提出，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做一个文明、友善的好市民。 方玉良想借这个机会，利用各种方式，宣传顾城新形象，提高人民群众的思想道德水平。 除了拍摄广告宣传片，印刷一些宣传单页，还要制作大量宣传牌，印上一些文明用语和标语，分布在全市的大街小巷中。 这不算什么形象工程、政绩工程，这是提升城市形象的重要举措。 不过，这个想法，方玉良还在酝酿之中，葛大军怎么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秦志远不由看了眼苏丽颖。 苏丽颖的小手已经都放到了桌子上，但是以为她就这样老实了，那就大错特错。 她的一支脚，正在秦志远左侧小腿肚子上蹭呀蹭的，蹭的他浑身是火。 “秦秘书，我听说这个项目，会交给宣传部这边负总责，不过，有些事情，还请你在方书记那边美言几句。” “这位潘老板的玉龙广告，实力雄厚，做过好多案子，在业界之内，也算是名列前茅的企业。” 潘云龙潘总借机举起酒杯，跟秦志远碰了一个。 “秦秘书，我们玉龙广告，能够承接ic全案，尤其擅长策划这种关于城市形象的大案子。” “比如说安瑞城，前年搞得城市形象策划案，就是我们公司的手笔。” “除了安瑞城项目，我们公司还有…” 这位潘总一张嘴就是各种广告术语，什么ic，什么atl、btl、opp，反正秦志远是不明觉厉。 不过，他大概也明白了，就是玉龙广告牛比。 找了个机会，秦志远问道：“冒昧地问一下，葛总名下也有一家轻语广告，实力同样不容小觑，潘总，您为什么要找一位同行来做说客呢？” 这问题很不礼貌，甚至有揭短、打脸的嫌疑。 不过，这也是秦志远故意而为。 葛大军的背景很不简单，如果这个潘云龙只是单纯的想要拿到订单，那他还可以跟对方打打交道。 但如果潘云龙是通过某些人，比如江野、宋天德这样的人物，找到了葛大军，那么，他会更加“热情”。 另外，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通过这个问题，观察一下潘云龙和葛大军，是不是别有目的。 这个社会，有一句话可以形容，天黑路滑，社会复杂。 可千万别信什么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那一套。 要知道，这社会，本就是人组成的，只要不聪明，只要稍微疏忽，可就不是某人对付你，而是所有人形成的这个社会，在对付你，在坑你。 尤其是秦志远这个位置，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时时刻刻都要保持警惕，才能走的稳，站得直。 “那个，如果这涉及什么秘密，那我可以不问。” 秦志远添了把火。 “哦，这不是什么秘密。” 潘云龙看了葛大军一眼，道：“我比较擅长全案广告，葛总这边，更擅长的，其实是平面广告和模特代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存在一定互补性。” 秦志远点点头，看了一眼苏丽颖，道：“苏部长，我就是一个小卒子，您是领导，您直接跟方书记提提，我想他不会不给您面子？” “另外，既然您负责，这事儿，您自己完全可以操作。” 秦志远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压根儿没必要找他。 葛大军疯狂的给苏丽颖使眼色。 苏丽颖笑了笑，道：“正因为我负责，所以，有时候才要避讳一些，你说是不是？如果我直接选择潘总的玉龙广告，知道的，可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给市民项目找了个实力雄厚的企业，不知道，还以为我在这里面有什么利益呢。” “小秦，我能做的，就是牵牵线，搭搭桥，我个人对潘总的玉龙广告还是比较认可的，不过，我希望不回应你的判断。” 秦志远点点头，他明白苏丽颖的意思了，说白了，就是不管。 “苏部长，葛总，承蒙您二位看得起。不过，这事儿实在是有难度呀，实在是不好办。” 葛大军脸色一变，道：“秦秘书，你该不会是不给苏部长面子？” “大军，你是不是喝多了？” 苏丽颖脸色一变，冷声道。 潘云龙赶紧举起酒杯，向秦志远敬酒，说这事儿就拜托他了。 “秦秘书，有机会到省城，一定给我打个电话，我这边可以带你去我们的客户那里，实地考察一下。我们跟一些星级酒店、高级会所或者一些高端休闲项目，都有很好的合作。” 秦志远点点头，不置可否。 “潘总，来，这杯酒我敬你。” … 一个多小时后，酒席算是平淡的结束了。 潘云龙准备了一个礼盒，硬要塞给秦志远。 秦志远婉言谢绝，无功不受禄，肯定不能拿。 他打了个车，先行离开。 回了家之后，他就洗了个澡，等着苏丽颖的电话。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苏丽颖给他发来了一个地址。 他立刻打车跑了过去。 通过地下停车场的电梯，直接上楼，还等他敲门，门自动打开，接着，一个人把他拽进了房间。 好家伙，跟缇娜田一个风格。 苏丽颖素面朝天，但掩饰不住那美好的容颜。 她笑了笑，道：“小男人，急火火的跟我见面，到底想干什么？你不会是对姐姐我起了什么坏心思？” 秦志远苦笑了下，道：“姐，你好歹是市委常委，您能不能饶了我？我哪儿敢对你有什么坏心思？” “真的没有？” 苏丽颖俏脸红扑扑的，看着他。 他刚要说没有，突然感觉要紧位置受到了袭击。 “啊哟，装了弹簧吗？崩了我的手。” 血气方刚的秦志远，哪里受得了这种挑逗，赶紧后退，想要逃离苏丽颖的魔爪。 苏丽颖凑过来，捧着秦志远的脸就吻了上来。 秦志远心里一慌，就想挣脱。 “志远，亲我，好好亲亲我。” 他突然发现，苏丽颖竟然流泪了。 这一刻，哪里还有什么上下级，哪里还有什么对不对？ 他低下头，狠狠亲在苏丽颖的嘴唇上。 今晚，他要吃掉这位市委常委。? 第102章 快刀斩乱麻 苏丽颖惊讶的感觉到，那个大秦，慢慢变成了小秦。 以至于她都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就把那个小家伙挤出去。 “丽颖，今天我想约你，是因为葛大军。” “志远，你别生气。葛大军跑到办公室，逼着我要你的电话号码。”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知道了咱们俩的事情…” 苏丽颖以为秦志远生气她泄露了电话号码，赶紧解释起来。 葛大军是一早找到苏丽颖的。 当时，他在市委门口截住了苏丽颖的车子。 为了避免造成不好的影响，她只好把电话号码给饿了葛大军。 上班后没多久，她就街道秦志远的信息，说晚上找时间见面。 她当时就有种冲动，要把自己交给秦志远，算是一种赔罪，也算是一种报答。 秦志远捏了捏苏丽颖的小鼻子。 这家伙简直是胡思乱想，别说只是给了电话，就算是更不好的事情，他也不会生气呀。 后来，下午，葛大军再次去了她办公室，要她一定要出席今晚的宴请。 很无奈，苏丽颖只好答应。 “小傻瓜，我找你，不是这个事情。” 秦志远主动爬起身子，离开了苏丽颖。 “丽颖，身上黏糊糊的，咱们先去洗洗？” 苏丽颖脸红红的，这会儿，她的两条腿还跟棉花一样，根本没劲儿。 “你抱我。” 苏丽颖娇声道。 秦志远微笑着，把她抱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两个人清爽的回到被窝里。 苏丽颖刚钻进去，就跳了出来。 原来，床单和被子，都是潮湿的。 尤其是床单下半部，湿了好大一块儿。 她以最快速度进行了更换。 再次躺进去，确实感觉舒适很多。 “现在可以说了？” 苏丽颖躺在秦志远的胳膊上，问道。 “嗯，丽颖，我要说的是，你必须尽快快刀斩乱麻，跟葛大军离婚。” “啊？为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苏丽颖猛地坐起来，全然不顾胸前的美好暴露在秦志远面前。 秦志远点点头，说：“原本，我想慢慢设计，让葛大军把困扰你的那些东西拿出来。” “但是，现在看来，根本不能拖那么久，我们必须在一个星期之内，最多最多一个星期，把事情解决好，保证你和他再也没有瓜葛。” 苏丽颖十分严肃，问秦志远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他把关于葛大军的相关情况说了一下。 然后，他继续说道：“我跟你说件事，目前，这件事，可能整个顾城，只有两个人知道，加上你，是三个人。” 苏丽颖立刻意识到情况很严重，用力点点头，算是做出了某种保证。 “有些接着二中教学楼倒塌的事儿，对方书记进行了举报。而举报信，直接寄到了中纪和政务院。就在周六，或许是周五，政务院和中纪已经联合各相关职能部门，组成了一个秘密调查组，到顾城来调查二中事件。” 最近这几天，表面上看，方玉良似乎云淡风轻、举重若轻，但实际上，秦志远知道，在他内心中，一定充满焦虑。 这从方玉良要求吕金光全力支持姜放，适当放权就能看出他的交际程度。 虽然不知道方玉良跟沈杰和吴太方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在二中教学楼倒塌这件事儿上，他们已经联合在一起。 沈杰和吴太方或许人很正直，但绝对都是老狐狸，官场老油条。 这从他们从来不站队，从来只对事不对人，就能出来。 他们绝对不是没有政治野心，而是意识到与万振侯或与某位书记站一起，并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或者说有一定的政治风险，这才保持中立。 秦志远相信，只要给出足够的诚意，付出足够的筹码，争取两个人的支持，似乎并不是难事。 别人或许不行，但方玉良绝对可以。 在调查组得出结论之前，方玉良必须揪出幕后黑手。 而且，还必须拿出足以令人信服的证据，来证明自己做的没错。 正是因为他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扫黑除恶行动，触动了某些人的根本利益，所以才会被恶意举报。 秦志远毫无保留的把他知道的所有事情，向苏丽颖说了一遍。 苏丽颖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根据秦志远所说，葛大军偷税漏税，洗钱，已经板上钉钉。 但是，发生这些事情的时间，就在他和苏丽颖婚后的一段时间。 一位是市委宣传部长，一个广告公司老板。 两个人还是夫妻，这里面是不是有某种利益纠葛，有没有涉嫌渎职和变相贪腐的行为，谁也说不清。 所以，现在必须立刻跟葛大军撇清关系。 秦志远认识苏丽颖的时间不长，其实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月时间。 但是他相信苏丽颖即使存在一定的利益输送问题，应该也不严重。 否则，她与葛大军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闹到这种程度。 “丽颖…” “你现在怎么不叫我苏姐了？” 苏丽颖歪着头，问道。 秦志远无奈的摇摇头。 在市委，她是尊敬的苏部长，他是年轻的秦秘书。 在外面，她是风趣大方的苏姐，他是有些木讷、老实的小秦。 但在家里，在这私密空间里，她是他的丽颖，他是她的志远。 苏丽颖噗嗤一笑，道：“傻样儿。” 她撩了下头发，那万种风情，顿时让秦志远看呆了。 “我对葛大军从来没有过什么利益输送。” “事实上，我们结婚三年后，因为我一直没有生育，他就开始在外面找女人，甚至包养小三，我们之间甚至还有一份书面协议，就是他可以在外面找女人，只要对方怀孕，生了孩子，我们的婚姻关系就可以停止。” 那时候，苏丽颖正处在事业上升期。 为了避免那种“上面有人”的潜规则，她嫁给葛大军其实也匆忙了些。 那时候，葛大军就是个小老板。 正因为这样，他才对台花的苏丽颖展开了攻势。 当时，苏丽颖单位已经有不少传言，说她即将高升，说到底还是因为上面有人。 苏丽颖不胜其烦，干脆就做了葛大军的女朋友。 她坐火箭一样，很快升到了市委常委，风言风语多的能砸死人。 但她可以很自豪地说，一切都是自己拼来的。 葛大军却不这样想，认为苏丽颖肯定是有了某种交易，才会升迁这么快。 所以，他们关系其实很早就不好了。 苏丽颖为了避免不好的影响，一直在迁就甚至讨好葛大军。 有时候，她甚至忍着恶心，主动求欢。 但越是如此，反而让葛大军越是变本加厉的折磨她、怀疑她、侮辱她，甚至深更半夜，把光着的她，赶出家门。 “我手里有证据，证明他从来没从我这里得到过半点好处，更能够证明我从来没参与过他的生意。” 秦志远松了一口气，若真是这样，就实在太好了。 “但是，上边不知道这情况，一旦葛大军落马，会不会咬出你来呢？那样会不会让你更加被动？” “你说的也对，但，我现在主动去向组织汇报，好像也没什么用处？” “丽颖，你要是把情况向方书记汇报一下呢？” “志远，你就不怕方书记对我有非分之想？” 秦志远一愣，接着认真道：“我不怕，一个是我确定他不会，另一个，他如果真敢打你主意，我会让他后悔。” “丽颖，关于上面来秘密调查组的事情，是我告诉方书记的。” “哦？” 苏丽颖这会儿确实是惊讶了。 她确实没想到，秦志远竟然还有这样的关系。 看来自己找的这个小男人，还挺厉害的呢。 “志远，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路子，将来，你要是发达了，可千万别忘了我。” 秦志远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一个副厅局级的常委，竟然要他这个没名没分的正科级关照，也是没谁了。 不过，怎么这么爽呢？ 正事儿说完，他的眼神看向了那颤巍巍的所在… 第103章 准备动手 转天，太阳照样升起，但秦志远却明显憔悴了许多。 就连王顺，都调侃他，让他节制一些。 秦志远也想呀，可是，到底是年轻，愣是没忍住。 昨晚，苏丽颖更是化身粉红豹，差点没把他的腰给夹断了。 方玉良见到他，也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他两眼，笑言年轻真好。 秦志远这个尴尬呀，好在，都算是自己人，只能装作一副没羞没臊的模样。 这一天，方玉良没有出去，而是频繁约请包括万振侯在内的常委领导谈话。 秦志远注意到，苏丽颖今天格外漂亮，那皮肤有红似白的，起码年轻了好几岁。 苏丽颖脸上没表现出什么，眼睛里却一副心疼模样。 她特意给秦志远发信息，说晚上去家里喝汤。 她今天特意托人买了一套驴蛋，给他补一补。 秦志远严词拒绝了，笑话，哪里需要那东西？ 再有，今晚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葛大军的事儿绝对不能拖延，必须尽快处理。 否则，夜长梦多，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为了自己的女人，他必须支棱起来。 还好，方玉良今天并没安排什么其他活动。 七点多，把方玉良送回十七号，他就去了汉珍酒店。 虽然跟薛沛菡并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至少，两个人亲密了许多，他也正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秘密据点。 薛沛菡干脆给他留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包厢，无论多忙，都不准对外。 秦志远轻车熟路的进了包厢，王军、刘俊、吴建还有宋伟早已经等在那里。 “兄弟们，今天这个事情，很危险，一旦做不好，可能就会出很大问题。” “大家走到一起不容易，能够成为朋友更不容易，我秦志远却不愿意做那种推兄弟们下火坑的事儿。” “现在退出，我秦志远仍然会将他看作自己的好朋友，好兄弟。我很诚恳地请大家再考虑一下。” 约大家见面之前，他已经通过电话，跟大家伙说了做的事情很危险。 一旦暴露，可能就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后果，或许进监狱，或许被纪委请去喝茶，什么后果都有可能。 他是故意说的这么凶险。 对于朋友的定义，从来不是有福同享，而是有难同当。 只有在你最困难的时候，能够坚定地跟你站在一起的人，你才可能把后背交给他。 这才是朋友。 而那些平时跟你说有事儿尽管说话，真有事儿了，却顾左右而言他或干脆当缩头乌龟的，绝不是真的朋友。 最多算是酒肉之交。 秦志远说完这些话，就开始观察大家的表情，足足两分钟之后，没有一个人说退出。 “志远，你不用说了，大伙儿凑到一起，就是缘分，漂亮话不用说，你的为人我们都清楚，假设真的办砸了，或者说我们被送进去了，相信出来那天，你也会给我们接风洗尘，还认我们这些兄弟。” 说话的是宋伟，他很严肃，绝不是嬉皮笑脸，更不是为了溜须拍马，看得出来，确实是他的心里话。 “但是，如果做成了，我相信，我们肯定也有好处。” “这是比较功利的说法。我相信，你听了不会厌烦我们这么说。” “我就一句话，志远，我信你，我信你不会真的坑大家。” 刘俊举起酒杯，一口气干掉了杯中酒。 “志远，你能下定决心查江野，我这条命就可以卖给你，没说的，干了，大不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吴建沉吟道：“这事情，我隐约知道是什么，志远，我只问你，你能确定，我们动了他，那位不会跟你拼命？” 秦志远点点头，“我确定，我说的出问题，是被葛大军反杀。” 吴建低头想了想，端起酒杯一口闷。 “我没问题了，干了。志远，丑话说到前头，一旦翻车，我不会把你供出去，但是，我下半辈子，可就靠你了。” 王军那边，就一句话，干。 秦志远举起酒杯，先敬了大家一杯酒，然后详细说了下他的思路。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得上一个诸葛亮。 大家集思广益，一点点的分析、一点点的研究，一点点地查漏补缺。 很快，他们就拟定了一套最可行的行动方案。 这次行动，目标就是葛大军。 苏丽颖已经将葛大军最近常出现的几个地方都告诉了秦志远。 从昨天开始，王军就在远远地跟踪葛大军，已经摸清了他今晚大概得行踪和可能的住处。 秦志远的意思是，重要东西，葛大军绝对不会放在公司里，最大可能是放在家里。 而他最看重的那处住所，应该就是存放重要东西的地方。 人都有一种天性，就是越是重要的东西，越不会放的很远。 比如说，某人只有十两金子，他住在国内，绝不会把金子放到南极。 最大的可能是，他把金子藏在枕头里，每天晚上枕着睡觉才最安心。 秦志远是这样计划的，等葛大军回到住处后，王军、吴建，扮演警察，假装拘捕葛大军。 葛大军一定会在短暂的惊慌失措，这种情况下，想要从他嘴里找出存放东西的秘密所在，可能是最简单的。 如果这招不行，那么，他和宋伟将会扮演江野手下的打手，用暴力的方式，胁迫葛大军招供。 只要找到东西，立刻交给王军，正式逮捕葛大军。 秦志远希望不用走第二步计划。 但能不能让葛大军开口，就看他俩的能力了。 经过大家商议，最终变成了每个人都身穿警服，假扮警察，控制葛大军后，立刻进行审讯，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最短时间拿下口供。 那就需要一些证据，这些证据，他们手里掌握了不少，只要运用得当，未必不会撬开这家伙的嘴。 而宋伟，就是审讯的高手。 纪委这些人，在利用人心和人性方面，简直个个都是专家。 王军安排了几个信得过的兄弟，盯着葛大军。 一直到凌晨一点多，那边传来消息，葛大军带着一个夜场小姐，离开歌厅，驱车向某个方向驶去。 王军立刻确定，那个方向有葛大军的一栋房子。 那是一栋隐藏在居民区的两居室，常年挂着窗帘，根本无法窥探屋里的情况。 这里会是葛大军存放秘密的地方吗？ 这个消息，让大家陷入了沉思。 秦志远觉得，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不管是不是，今天的行动必须进行。 于是，大家立刻行动起来，先是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换上了警服，然后直奔那个两居室，守株待兔。 葛大军一只手放在女人的大腿上，一只手把着方向盘。 这是他早就垂涎的一个小姐，长得很像是那个玲姐姐，无论脸蛋、身材还是那双大长腿，都有八九成的相似度。 要不是知道玲姐姐不可能在这种地方上班，他几乎会认为这就是本尊。 想到今晚就能把这块肥肉吃进嘴里，他的胖手不由加大了几分力道。 “哎呀，老板，你轻点，好疼…” 夜场版玲姐娇嗔着。? 第104章 坦白从宽，立功赎罪 二十几分钟后，他们两个进了一个房子。 一开始，夜场玲姐还有些撇嘴，觉得这个胖男人除了吹牛比好像并没什么真本事。 可能除了那辆破宝马值点钱，就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正在想着是不是假装来了大姨妈，赶紧走人的她，在葛大军一开灯的瞬间，惊讶的捂住了嘴。 房间内很空，没什么家具，但是，地板上，茶几上，全都是一捆捆的钞票。 另外，还有些金条、珠宝、玉翠、佛像、字画… “这这这…” “小玲，我说我是富豪，你信了吗？这个房间里，所有现金和其他宝贝加在一起，将近五千万，而这只是我财产很少的一部分。” “军哥，我实在太崇拜了，唔嘛…” 玲姐转头扑进了葛大军的怀里，然后狠狠地亲了一口。 葛大军嘿嘿一笑，道：“小宝贝，你别着急呀，我们慢慢玩儿。”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女人？只属于我自己的女人？” 玲姐一愣，顿时眉开眼笑，扭了扭身子，道：“达令，我现在不就是你的女人吗？” “不过，人家有生病的父母，还有上大学的弟弟，要赚钱养家嘛，可是我又不舍得你，怎么办呢？” 葛大军哈哈一笑，对这种小伎俩实在太熟悉了。 “你老老实实陪我一年，我给你一百万。你在夜场，就是把哪里镶上金边，我想也没人会这么大方？” “看你说的，人家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葛大军哼了一声，拎起一捆钞票，塞给了玲姐。 “好好说话，说好了，我满意了，这捆就是你的，额外的。” 玲姐唧一下，又亲了葛大军一口。 “达令，人家为了你，可以随便哟，我随便起来不是人…” “哈哈哈。” 葛大军开心的笑了起来，他低了低头，用目光示意了一下。 “呀，你，你还没洗…” 玲姐为难的说道。 “嗯？” “可人家就喜欢那个味儿。” 说着，玲姐蹲了下去。 “呼…” 葛大军闭上了眼睛。 不久之后，他扯住了玲姐的头发，狠狠地摁着。 “你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属于我葛大军，如果让我知道你跟别的男人有染，我就让你生不如死，你不是有生病的父母和弟弟吗？我就把他们做成包子给你吃。” 玲姐呛的只翻白眼，好容易等葛大军松开手，她赶紧跑到厕所哇哇吐了起来。 还没吐完，葛大军已经撕碎了她的衣服… “砰！” 一声巨响，把葛大军吓的一个激灵，差点没犯心脏病。 玲姐尖叫一声，看着葛大军背后，拿起衣服随便，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葛大军缓缓回过头，看到的，是四个警察，为首的警察，一手拎着手枪，一手拎着手铐。 “葛大军是，你的事儿犯了，跟我们走。” “不，不要，不要抓我，我…” 来的正是王军他们。 他们比葛大军晚到大约十分钟，所以这时候才破门而入。 进来的一刹那，他们也是被屋里满地的钞票吓了一跳。 不过，他们没忘记自己的任务，通过那奇怪的声响，第一时间找到了葛大军。 秦志远站在后面，不由摇了摇头。 这个葛大军脑子确实有问题，喜欢玩夜场女人不说，竟然还把这么多现金和金银珠宝放在这里，难道就不怕小偷或者是劫匪？ 说实话，一向对金钱没什么概念的秦志远，这会儿也有点动心了。 不过，他知道，这些钱，这些珠宝，都是炸弹。 王军一拳把葛大军打晕，三下五除二就给他戴上了手铐。 玲姐吓得浑身发抖，屁股底下湿漉漉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液体。 刘俊去里屋，找出来一件浴袍，扔给了她，然后带她去了厨房，监控了起来。 王军把葛大军拖进了卧室。 理论上，那里的隔音效果是最好的。 当葛大军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严肃的面孔。 “葛大军，我们已经掌握了你协助江野买卖人口，帮助江野洗黑钱等犯罪事实。” “现在，我们给你一个机会，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如果你能坦白，我们会给你宽大处理，你不要负隅顽抗，要相信组织，要知道组织上治病救人…” 秦志远咳嗽了一声。 葛大军可不是组织管辖的体制内人士，而是犯罪嫌疑人，用这一套不行呀。 宋伟脸一红，继续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过，如果你觉得你的身份可以帮你脱罪，你是痴心妄想，我们能够动你，就不怕什么压力。只要我们把掌握的证据拿出来，你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 宋伟指着外面那些东西，说道：“葛大军，你最好坦白，否则，单纯那些东西，就足够你喝一壶。你以为你偷税漏税的手法很娴熟，我们就抓不到尾巴？你以为你能从江野那些贩卖人体器官和人口的脏钱里赚钱，是你的本事？” “葛大军，你错了，你只是他们关键时刻的替罪羊，知道为什么江野，还有江野背后那位，会支持你把广告公司越做越大，还给你提供那么多替换的模特吗？” 葛大军咽了口唾沫。 宋伟这连续的狂轰滥炸，他脑袋嗡嗡的，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至少知道，自己那些犯法的事情好多都被警方掌握了。 在真凭实据面前，他连负隅顽抗的机会都没有。 “你是做污点证人，立功争取宽大处理，还是做顽固分子，闭嘴扛起一切，你可以选择一下。” “古城近些年失踪了将近一百多人，这要是全算到你头上，葛大军，你觉得你还能有活路吗？” “葛大军，你连个儿子都没有，如果被判死刑或者无期、二十年，你们葛家不就绝后了吗？” “我，我愿意立功。” 果然，这个葛大军是个怂货，宋伟简单几句话，就破开了他的心防。 宋伟退后，其他人也悄悄站到一边，王军上前问道：“葛大军，你手里有一份秘密账本，据说还有些秘密的东西，比如照片、录像什么的，藏在哪儿？” “啊？” 葛大军飞快看了一眼墙上挂的电视，然后用力摇头，“我，没，没有，不过，我知道很多事情，我说，我都说。” “葛大军，你觉得你这样可以蒙混过关吗？你想过没有，我们不但知道你有秘密账本，还有照片、录像、录音等等，你觉得，我们是胡乱猜测的？” 葛大军低下头，眼睛咕噜噜乱转。 王军靠近葛大军，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想一想，你只是次要人物，人家就是利用你的身份，你以为多重要？你想想看，你自己真有那个年营业额几个亿的能耐？” “我，我…” 葛大军微微抬头，还要狡辩。 “说！” 王军突然在他耳边大吼一声。 葛大军一阵眩晕，捂着耳朵，痛苦的在地上翻滚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葛大军，人心似铁，官法如炉，你还不说？” “说，我说，我确实有秘密账本，我全都交出来，全都交。” 太好了，终于把这家伙制服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葛大军就是个废物，只知道贪图享乐，基本上脑子里没什么正经玩意儿，所以才这么不经吓唬。 很快，秦志远亲自操刀，在壁挂电视机里，找到了那些所谓的秘密账本。 果然，还有他最关心的苏丽颖的那些东西。 大家都看到他藏起来什么东西，但没人说什么。 随后，王军呼叫吕金光，告诉他，自己逮到了一条大鱼。 大家急匆匆离开葛大军的秘密老巢，看看彼此，都开心的笑了。 “满屋子钱，我擦他么的，这王八蛋赚了多少钱那是？” 刘俊感慨道。 “行了，再多，那也是赃款，跟咱们没关系。” 秦志远其实也动心了，拿走一部分，或者弄点珠宝首饰走，根本看不出什么。 不过，他还是以强大的意志力，掐灭了这种想法。 他就是觉得对不起兄弟们。 有情后补，这事儿，他记着了。? 第105章 蒋同进的小算盘 按照计划，周四的时候，方玉良到苍南县调研。 这几天，秦志远几乎一直泡在市公安局。 在姜放和沈杰的强力配合下，绿金光已经借警容警纪整顿的机会，大体上掌控了这个强力部门。 这几天，根据葛大军和麻三的口供，他们秘密抓捕了不少参与长途站拐卖妇女案、二中教学楼倒塌案、人民医院聚众事件的相关嫌疑人和关系人。 孙慧鑫那边，也终于在强大的政策攻势之下开了口。 他的背后果然还有别人。 但因为供词正在陆续的整理之中，所以，暂时还没了解到具体情况。 需要说明的是，星期二，葛大军与苏丽颖终于办理了离婚手续。 经过清点，葛大军的那个秘密仓库中，现金三千多万，金条、金砖、各种珠宝首饰等，价值两千多万，合计大约六千三百万。 另外，目前已经核实的，葛大军这些年偷税漏税，超过亿元，可谓触目惊心。 此外，根据他的秘密账本记载，他的轻语广告与江野的关系十分密切。 种种证据表明，江野或许就是妇女拐卖案和多宗妇女失踪案的幕后黑手。 但这些情况，秦志远不需要亲自跟方玉良说，吕金光那边请示汇报十分频繁，就差给方玉良端茶倒水了。 但无论怎样，秦志远这个秘书他是没办法替代的。 周四一大早，市委办准备了一辆中巴，然后还有市政府那边一位副市长陪同，市委秘书长、组织部、纪委、市委办均派员随行。 另外，还有市电视台、日报社的记者跟随拍摄、记录。 这次去苍南，将会在那边待两天。 第一天，会在乡镇几个点进行调研，第二天回到县城，召开会议听取报告。 从时间上来说，安排的十分紧凑。 苍南县为了方玉良的这次调研，忙了半个多月，做了充足的准备。 但有些人却仍然胆战心惊。 这些人，都心里有鬼。 一方面决心好好表现，另一方面，也不知道方玉良到底什么脾气、什么性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丢了头上的乌纱帽，没了屁股下的那把太师椅。 跟某些人的惴惴不安不同，方玉良他们的心情倒还不错。 在去苍南县的路上，方玉良向秦志远询问了好多关于苍南的情况。 秦志远知无不言，用最简洁的语言汇报了他所了解的情况。 程少华也不时插话，给秦志远查缺补漏，补充他不掌握的情况。 方玉良不时点头，偶尔还回应几句，气氛十分融洽。 车后面，坐着其他随性陪同人员，包括那位副市长都羡慕的看着秦志远。 谁都能看出来，这其实是方玉良在向大家传达某种讯息。 县委书记蒋同进、县长陈松海、常务副徐高原以及其他常委班子成员、副县长及重要行局部门的大领导，在高速口等候。 方玉良把蒋同进叫上车，直接赶赴上王镇。 上王镇是苍南县经济情况最好的乡镇，这里盛产花岗岩，因此成立了大大小小上百家采石场和石头加工厂。 早在三天前，县委县政府就下文，暂停了石头开采和生产。 为了让方玉良高兴，他们特意选择了两家石头加工厂，在他视察的时候开机生产。 几个小时的调研很快过去，方玉良除了要求一定要关注安全生产和环境保护，并没多说什么。 随后，大家没有吃饭，直奔营子乡。 营子乡这边也已经做好了相关准备。 不过作为全市乃至全省的落后乡，实在是没有什么可看的。 正因为知道这边情况乏善可陈，所以，几家欢喜几家愁，个中滋味在心头。 兢兢业业努力工作的，自然是心中坦然。 但某些心思没放在发展经济和为民谋福利上面的，则很不踏实。 比如蔡生。 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想办法跟秦志远取得联系，但是孙雅那边根本就跟秦志远联系不上。 甚至有两次，才生逼着孙雅在他面前给秦志远拨电话，仍是接通后随即就被挂掉。 至于他连跟秦志远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挽回什么影响，改变什么印象了。 他越来越清楚，随着秦志远在方玉良身边的位置越来越稳定，他如果再不想办法自救，徐高原根本就没有可能救他于水火之中。 谁都没有前后眼，如果知道这种情况，蔡生绝对不会给秦志远穿小鞋，甚至明目张胆的坑他、害他。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就像一个等着宣判死刑的罪犯一样，惶惶不可终日。 随着车队不断接近营子乡，蒋同进的神色也变得有些焦躁。 自从他上车，方玉良就没跟他说几句话。 哪怕是在大王镇，方玉良也是金口紧闭，几乎不怎么发言。 如今，要调研穷呵呵的营子乡，他心里更加没底。 本来，他想着好好表现，走通方玉良的关系，在苍南县好好打个翻身仗。 但方玉良冷冰冰的态度，让他感觉自己前途无量。 方玉良确实不待见他，但这不怪方玉良。 要怪，就怪蒋同进自己没有担当，没有魄力，更没有定力。 哪怕他得罪了市委书记或者市长，最多就是不被待见，但这跟他施政一方有什么关系？ 当方玉良听说，苍南县竟被一个小小的常务副县长把持政务，简直觉得可笑。 可以说，蒋同进给方玉良的印象，比陈松海的还要糟糕。 这次干部调整，蒋同进在调整之列，会直接被发配到冷衙门养老。 正因为，他真懒得跟这个蒋同进多废话。 “秦秘书，很快就到营子乡了，说起来，你还在营子乡工作一段时间，这里，也算是你的第二故乡了。” 蒋同进自然不会放弃这渺茫的机会。 他能看出来，方玉良对秦志远十分信任和看重。 既然走不通那条路，他就琢磨着，试试秦志远这边。 作为县委书记，蒋同进再怎么不务正业，可也不会少了通风报信的人。 他可是知道，蔡生领着一帮人，再加上一个流氓一样的何斌，可是没少给秦志远找事情。 现在，他当着方玉良的面问这个问题，说这句话，不是关心秦志远，而是恶心，或者是挑拨。 当然，最终目的，还是引起方玉良的注意。 “是呀，蒋书记，营子乡确实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在这里，我学到了好多在市里行局机关学不到的东西，也得到了许多锻炼。可以说，虽然在营子乡的时间比较短暂，但我仍然感觉我有了长足的进步。” 这番话直截了当，开诚布公，没有回避事实，更没有妄自菲薄。 只是，秦志远把自己遭遇的不公，变成了学习、锻炼和成长。 程少华默默点点头，秦志远能够这样不卑不亢的正面应对，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同进同志，营子乡是个落后乡，这些年，你和松海同志，都做了哪些举措呢？” 方玉良一开口，就让蒋同进瞠目结舌，无法回答。 他能说什么？ 说自己什么都没做？ 那是渎职，是不作为。 说自己做了许多工作？ 那是没有能力，是庸碌无为。 说他跟陈松海都歇了，根本不问事儿？ 呵呵，那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不过，既然能够爬到县委书记这样的位置，自然不会背着小小的困难下道，他自然有一番说辞。? 第106章 到达营子乡 “这我要检讨，是我这个班长做得不够。虽然我们想了很多办法，但是营子乡欠账实在是太多了，积重难返，这些年虽然大有起色，但仍然不能让我们满意。下一步，我们将针对营子乡的一些农业特产，做做文章，希望提升乡亲们的收入水平，改善他们的生活质量。” 方玉良点点头，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必须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少一些私心，多几分干劲儿，才能做出成绩。” “方书记，您说的对，我一定对照自身问题，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努力让自己紧跟您和组织的步伐。” “唔。” 看了一眼蒋同进，方玉良不再说话。 “同进同志，营子乡党委书记蔡生同志，你了解他的情况吗？” 程少华看了一眼方玉良，转头问蒋同进。 “啊？蔡生？” 听到这个问题，蒋同进的大脑飞快的转动起来。 程少华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是想要提拔蔡生，还是要找蔡生的麻烦？ 当然，以蔡生的级别，程少华真没必要故意找他麻烦。 想要对付他，其实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够喝一壶的，还需要这样吗？ 忽然，他想起了秦志远。 传说市里搞什么优秀典型，其实就是为秦志远量身定做的，但是，这件事情似乎没有下文了。 他隐约听说，徐高原为了解决自己便宜小舅子何斌的行政编，竟然顶替了秦志远。 好像何斌还耀武扬威，在某些人面前放话，说用不了几天，秦志远就会被踢出体制。 如果真是这样，这可就是死仇了。 那么以此推断，这背后如果没有蔡生的支持，何斌也做不成这个事儿。 蒋同进立刻想到，难道程少华是为秦志远出头。 他瞄了一眼秦志远。 秦志远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静静坐在那里，似乎没听到程少华跟蒋同进的交谈。 不过，他的耳朵却竖了起来，想听听蒋同进到底怎么评价这位外表粗犷，内心恶毒的乡党委书记。 “蔡生同志我并不是很了解，他是徐高原同志推荐的，跟徐高原同志走得比较近。” “我对这个同志的情况有所耳闻，这个同志做事风格比较硬朗，能够用最便捷的方式贯彻自己的意图，做事很有自己的风格。另外，这位同志在群众中威望很高，在班子成员和个别同志的支持下，能够很好的掌控营子乡的发展方向。营子乡这些年的成绩，跟蔡生同志的努力分不开。” 秦志远差点没笑喷了。 为了给徐高原上眼药，这个蒋同进也是拼了。 先说蔡生是徐高原的人，这话还算正常。 接下来说的，可就值得仔细咂摸滋味了。 他对蔡生的评价有三句，第一句看似夸奖，实际上是说蔡生搞一言堂，作风简单粗暴。 第二句明褒实贬，就差明说他搞小山头主义，与县委不是一条心。同事，私心很重，做事我行我素。 第三句就更明显了，意思是，营子乡发展不起来，都是蔡生的错。 “我也要检讨我自己，作为县委书记，在开展工作方面，确实束手束脚，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放开手脚大胆干。不但没办法带领人民群众致富，更没办法做好组织工作，让党的领导成了一纸空文，以至于没有威望，许多想法根本推行不下去。” 听到这里，方玉良转头看了眼蒋同进，冷声道：“行了，别说了，回头再说。” 不久之后，方玉良一行到达营子乡乡政府所在地。 蔡生已经率领营子乡全体干部职工，在大院里等待，见车队过来，立刻跨前一步准备迎接。 方玉良第一个下了考斯特。 随后，就是程少华、蒋同进、秦志远。 蒋同进快走两步，介绍了蔡生。 这时候，乘坐小车跟过来的陈松海，也小跑着过来。 从蔡生开始，蒋同进依次介绍了营子乡党委班子等领导同志。 方玉良说：“同志们，我们今天过来，主要就是想看看营子乡的实际情况，然后我们能够现场解决的问题，现场就解决掉，不能解决的，我们也将会同县里的领导同志，一起找路子，想办法，力争明年，把我们营子乡的经济水平提升一个新台阶。” 方玉良的话音一落，蔡生立刻带头鼓起掌来。 “方书记，我代表营子乡一万三千七百人民，热烈欢迎您莅临检查工作。” “我们早就盼望上级领导能够过来，帮我们号号脉。同时，我们也希望上级领导能够多多关注我们营子乡，对我们的各项生产生活活动予以大力支持。方书记，我们营子乡不容易呀。” 说着说着，这个一米八几，二百多斤的大黑胖子，竟然红了眼圈儿。 方玉良点点头，道：“发汉钟精机，解民生问题，提高人民物质文化生活水平，提高人民的收入，让人民群众的钱袋子鼓起来，餐桌丰盛起来，生活红火起来，是所有领导干部，也是我们党的做事宗旨。” “我们绝不能辜负人民群众对我们的期望，要时刻把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首位，全心全意为人民群众谋福利。只有这样的干部，才是合格的干部。只有这样的干部，才是称职的干部。” “好了，话不多说，我们召开会议。” 这次来营子乡，想要下到各个村去看一看，不现实。 所以，秦志远除了向方玉良介绍了这边的情况外，还出主意说，可以请那些村干部们到乡里来。 大家可以采取座谈会的形式，现场解答乡亲们的问题，解决乡亲们的困难。 只要能把迫在眉睫的问题解决掉，就能够给下面的工作打下基础。 至于一些具体工作，可以安排相应的部门来推进和执行。 方玉良很认可他的建议，这才有了今天这个会议。 秦志远赶紧凑过去，低声说：“书记现在都十二点多了，是不是先简单吃点午饭，吃过饭后，再召开会议。” “不用了，我哪里有心情吃饭。” 其实，从方玉良没在大王镇吃饭，秦志远就知道，方玉良可能会继续工作。 但是，现在这情况，可不能让他饿着肚子。 跟他一起过来的，可不止他一个人，还有程部长、乔秘书长等其他领导干部。 再说，乡里的那些村干部，弄不好上午就在这里等了，肯定也没吃饭。 因此，尽管方玉良没打算吃饭，但他还是悄声说了几句。 方玉良想了想，对他说：“行，现在的时间是…” 现在差不多十二点一刻，方玉良打算一点正式开会。 这期间，就是休息和午餐时间。? 第108章 务实座谈会 秦志远赶紧对准备开会的蔡生说：“蔡书记，先不急着开会，我跟方书记商量好了，大家先吃饭，就在乡里的食堂吃，饭如果准备的不够，就下点面条或者出去买点馒头包子之类。书记说一点，准时开会。” 蔡生压根没想到方玉良会来营子乡这个穷乡僻壤吃饭，所以食堂准备的确实不多。 但是，接待市委书记、市委秘书长、市委宣传部长用餐，这可是政治任务。 没有条件要上，有困难创造条件也要上。 于是，中午就在营子乡政府食堂吃了一顿便餐。 中间还出了个小插曲，蔡生想要厨师给各位领导开个小灶，结果，被方玉良直接拦下了。 他当时说了一句话，让蔡生额头直冒冷汗。 “蔡生同志，你们乡是贫困乡，我看你们的伙食已经很不错了，还有钱开小灶？省着点钱。” 方玉良说完，就再也没看蔡生一眼。 蔡生不敢多说什么，坐在下手，如坐针毡，整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 吃过饭，他就悄悄找到孙雅，拜托孙雅一定要在秦志远面前美言几句。 孙雅哼哈答应着，转头就不写得撇撇嘴。 但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 一点整，方玉良带着各位领导，一起进入会场，整个会场响起了热烈而持久的掌声。 看着那一张张写满期盼的笑脸，秦志远深深叹了口气。 乡亲们都是朴实的，要求的甚少，奉献的很多。 看着脸色沉重的方玉良，他能深刻体会到方书记此时的心情。 蔡生主持了会议，没有过多废话，简单说了几句，就请蒋同进讲话。 会议前，他特意跟几位县领导请教了一下，陈松海说没必要把会议搞得很复杂。 请县委蒋书记讲话，然后请方书记讲话，然后由秘书长总结就完事。 蒋同进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让蔡生十分尴尬。 讲话时，蒋同进也是言简意赅，大体讲了讲扶贫攻坚的意义和决心，然后就请方玉良讲话。 他的讲话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却讲了方玉良该讲的内容。 这次调研，是市委书记带队。 扶贫攻坚的重大意义，这得由方玉良来强调，来提纲掣领，赖志明大方向。 你一个县委书记，表表决心就算了，说那么多干什么？ 方玉良看了眼蒋同进，有些不满意，但在这种场合，也不好表示什么。 “同志们，精准扶贫是顾城市委市政府，也是苍南县委县政府一项艰巨的政治任务，是摆在首位的民生工程。我们决不能在精准扶贫的征途中，在全国人民奔向小康的过程中，让任何一个贫困群众掉队，必须跟上步伐。我和少华部长、乔峰秘书长把下到县市区的第一站选择在苍南，理由很简单，就是苍南是主战场，而在苍南，营子乡又是攻坚战。只要我们打好这场攻坚战，那我们的主战场就能取得重大胜利。” “同志们，今天这个会议，我认为，不应该叫做会议，至少不是我们这些人坐在这里，大说空话，大谈套话，大讲好话的务虚会，我们要开成各抒己见，反映问题，提出困难，研究解决，现场拍板的座谈会、务实会、诊断会。” 说完，方玉良就关闭了话筒。 乔峰秘书长拿过来话筒，道：“这样，今天这个会议，我们以村为单位，大家可以随便发言，有什么说什么，有困难现场提出来，有问题现场问出来，有抱怨现场放出来。不需要唱赞歌，不要粉饰太平，不能只捡好听的说。” “另外，我谨代表玉良书记，代表市委市政府向大家作出承诺：一，大家说什么，都可以，今天没有上限和底限；二，能解决的困难，能处理的事情，能回答的问题，现场结局，不拖到晚上，更不拖到明天；三，不能解决的问题和困难，五天之内，给大家一个解决、处理办法。” 台下一片安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这种开会方式，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等了几分钟，会场里仍然没有一个人站起来提出问题或者困难。 乔峰笑着说道：“看来我们苍南县、营子乡做得很好嘛。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都没有问题，都没有困难，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营子乡的收入水平、人均可支配收入等，已经变得非常好了？” “如果是这样，我真要向大家道歉，是我们没有做好调查研究，本以为大家生活很困难，没想到已经悄无声息的做的这么好了。” “我想，领导们应该很欣慰呀，是不是？” 底下发出几声苦笑声。 有的人跃跃欲试，但看到虎着一张脸的蔡生和横眉竖目的宋大成、葛平等人，顿时低下头去。 书记是大官儿，不可能天天待在这里，自己说出了些什么，万一蔡生他们秋后算账，谁都知道不会有好果子吃。 “好，既然这样，同进书记，看来营子乡应该没什么困难。” “我认为，是不是从现在开始，把市县两级拨付的扶贫款、支农款等全都砍掉了。营子乡发展的这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也就不要再顶着省级贫困乡的帽子了，把这一大笔扶贫支农款节省出来，扶持其他困难乡镇，效果会更好。” 蒋同进愣住了，这位乔峰秘书长，简直是不走寻常路呀。 难道，他看不出来大家是害怕受到打击报复，这才不敢张口说话吗？ 乔峰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正因为看出来了，他才有些生气，也感叹某些领导实在太威风。 这是剑走偏锋，不得已而为之。 与其苦口婆心的劝说，还不如直接对他们的切身利益下手。 乔峰相信，只要乡亲们知道这次会议的真相，在座的这些村干部，估计会被愤怒的乡亲撕成碎片。 果然，在乔峰的激将法下，有些人坐不住了。 “不行，不能去掉我们的扶贫款呀，领导，我们王家寨二百多户，七百多人，就指望这扶贫款过日子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先亮。是王家寨的村长。” “那我问你，刚才请大家说出自己的困难，为什么不说话？你不说话，不就证明你没有困难吗？那我砍掉你们王家寨的扶贫款，有什么不应该？” “还是说你们悠闲日子过的太舒适了，一个个好逸恶劳，就等着国家的扶贫款供你们吃饭了？” 乔峰慢条斯理地说道。 “不，领导，我们王家寨三百多号人，个个都是好样的，我们勤劳，吃苦耐劳。但是，我们收成大部分都交了国库粮，甚至连吃饭都快吃不起了，哪里悠闲了？” “你等会儿，你说你们交了什么？”? 都109章 蔡生的末日 蔡生一拍桌子，大吼道：“王先亮，别胡说八道，你那张破嘴就不能老实会儿，给我坐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蒋同进等几位领导立刻看向了蔡生。 秦志远暗自冷笑，这家伙真是找死呀。 当着诸位领导的面儿，就威胁村干部，真是好胆。 果然，方玉良沉下了脸。 他拿过话筒，道：“同志们，你们畅所欲言，我方玉良向你们保证，无论你们说了什么，只要不是无中生有，不是诬蔑诽谤，我就保证不会有人或者那个部门追究你们的责任。” “我还要提醒某些领导同志，一定要认清自己的职位是谁给你的，你是人民的公仆，不是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官老爷。” “我在这里，再多说一句，只要我发现谁对说话的这些群众打击报复，我方玉良绝对会拿下他的官帽子。另外，无论是谁贪赃枉法、违法乱纪、胡作为、乱作为、懒政惰政，党纪国法一定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好！” 一片叫好声和掌声响了起来。 王先亮拍的很用力，掌声停歇之后，他吼道：“我实名举报营子乡某些领导干部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纵容黑社会分子，对我们农民各种压榨，甚至冒领、贪污扶贫款，置我们这些农民死活于不顾。” 蔡生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 王先亮绝对不是刺头，反而平时是最热衷于溜须拍马的人。 他到现在，在王家寨还有个相好，就是王先亮给他安排的。 他不懂，这样一个温顺的土包子，哪儿来的狗胆，在这里大放厥词？ “好，王先亮同志，我们这次来，有纪委的同志一起过来，你现在可以说说，你到底要举报谁？” “蔡生，为了保住我们村为数不多的扶贫款，我不得不给他送礼，甚至，甚至我不得不把自己的亲妹妹送给他做小老婆。我不是个好哥哥，不是呀，但是，没有那些钱，他们这群王八蛋让我们根本没法活呀，呜呜…” 一个魁梧壮实的大汉，当着全乡干部职工上下二百多号人，痛哭流涕。 方玉良脸沉如水，他看向蒋同进和陈松海，怒火都快要溢出来了。 蒋同进和陈松海也是面无人色，他们没想到，营子乡竟然会乱到这种地步。 “跟我差不多的，还有好几个村子，蔡生，都是蔡生，他对待何斌，就跟对待亲爹一样，无论何斌干了什么坏事儿，他都能给何斌兜着。都说何斌是县里大官儿的小舅子，我们根本不敢惹。他说要钱，我们就得给钱，他说要交国库粮，我就要交国库粮，他看好了谁家的媳妇，就给想办法送到他屋里，让这个畜生糟蹋。有这样的畜生，还有蔡生那样的领导，营子乡能好才怪。” “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你污蔑！” 蔡生猛地站起来，这时候再不说话，或许他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蔡生，你激动什么？安稳坐好，听听大家的心声，这不是个好机会吗？你作为营子乡的带头人，听听大家对你什么评价。另外，蔡生，你这样声色俱厉的斥责王先亮同志，你心里是不是有鬼呀？” 蒋同进突然开火，让蔡生始料未及。 “不，不是，那个，我…” 蔡生一阵语塞，磕磕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同志们，市委乔秘书长刚才说了，希望大家畅所欲言，无论是问题、困难还是抱怨，什么都可以提出来。我是县委书记蒋同进，我在这里同样保证，我们苍南县，绝容不下一个害群之马，绝不留一个尸位素餐之辈，更绝不容忍一个吃拿卡要、贪得无厌的赃官。” 蒋同进没有再看蔡生一眼。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今天或许就是蔡生的末日。 秦志远坐在角落，拿出手机，把一个编辑好的信息，群发给了孙雅、李月琴还有梁茂坤。 “好了，下面我把时间留给大家，真诚希望大家能够勇敢的站出来，揭露一切不平事，也大胆一些，把自己村遇到的困难和问题说出来。” 蒋同进话音未落，梁茂坤和李月琴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我举报…” 台上的几位领导立刻皱起了眉头。 不过，他们不是不愿意听，而是都感觉营子乡的问题很严重。 梁茂坤看了一眼李月琴，犹豫了一下，说：“李主任先说，我可以等一会儿。” 蔡生瞪着一双死鱼眼，拼命地向李月琴眨眼。 李月琴是他最早弄上手的女人，还曾给他堕过胎。 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李月琴不要落井下石，把矛头指向别人。 “我举报蔡生利用职权，采取恐吓、威逼利诱的方式，将我发展成他的情人，我们好了两年多。我最恨的，是蔡生为了讨好县里某领导的小舅子何斌，在我的饮料里下药，把我送给了何斌那个畜生蹂躏，为了满足他们变太的欲望，他们两个竟然一起一起…” 李月琴哭了。 方玉良握紧了拳头，怒火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差点就要掩面逃离。 一个小小的乡镇党委书记，怎么就这么大点的胆子，不但强占良家妇女，竟然还干了那样变态的事情？ 大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大家看着美丽的李月琴，都惊讶于她的遭遇。 李月琴跟蔡生的事儿，在乡里就是公开的秘密。 她丈夫就是因为这个，跟李月琴离了婚。 要不是李月琴有个一官半职，在营子乡一定会是被戳断脊梁骨的破鞋。 就这样，大家在背后也没少议论她。 但谁都没想到，蔡生竟然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把自己的女人送给何斌那种畜生王八蛋玩弄。 甚至还跟何斌一起… 顷刻间，蔡生的形象完全崩塌，不但那些女干部，就连那些男的，都鄙视的看着蔡生。 “蔡生就是个畜生，因为他，我离婚了，当初说好他也离婚，来娶我，但至今仍然没有兑现承诺。” “这还不算，他把我送给何斌，表面上跟何斌一起玩弄我，背地里，反而觉得我给他戴了绿帽子，用烟头、刀子、皮带什么的，在我身上留下了很多伤痕。” “让我一辈子都必须听他的话，帮他伺候男人，以便加官进爵。他威胁我，如果我敢不听话，如果我敢说出去，就弄死我，再弄死我的孩子，我的父母。他说他背后有县领导撑腰，在营子乡他就是土皇帝，弄死个把人轻而易举。” “你，你胡说！” 蔡生在做最后的挣扎。 但是，无论他怎样的声嘶力竭，都没有人搭理他。 “蔡生收取贿赂，套取国家扶贫款，跟何斌合作，以回收国库粮的名义，强迫各村上交粮食，有的村子，达到这个村粮食产量的百分之四十。” “县里某位领导，为了解决他情人弟弟，也就是何斌的编制，竟然要求蔡生及其他同伙伪造何斌优秀典型的材料，蒙骗市委市政府。” “我说的这一切，全都有证据，我说的伤痕，可以检查。他们俩一起蹂躏我，我也特意录了音。我愿意以我的生命发誓，如果我有半点说错，我就死，不得好死，死后不得超生，魂飞魄散。” 李月琴恶狠狠地诅咒着自己，但那一声声一句句，全都变成含着血泪的讨伐，敲打在所有人的身上。 这是一个柔弱女子无奈的控诉，人们原本鄙视的目光，变得尊敬而清澈… 第110章 蒋同进准备自救 “我举报蔡生。” “我要告蔡生这个畜生。” “我也举报…” 方玉良看了乔峰一眼，乔峰赶紧打开话筒，招呼市纪委跟随下来的同志，另外，还要求蒋同进立刻请县纪委的同志参与进来。 关闭话筒后，他在方玉良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方玉良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秦志远。 秦志远心领神会，立刻打电话给刘俊，他建功立业的时机终于来了。 会场里，叫喊声响成了一片。 一个好好的务实会，竟然开成了举报会，这是谁都没想到的。 方玉良带着各位台上的领导，悄悄离开了会议室。 他必须立刻进行布置，全面、深入、彻底地调查营子乡贪腐案。 他强调除恶务尽，绝不能给那些害群之马任何机会。 很快，一支由市纪委和市公安局组成的庞大联合调查组，来到了苍南县。 营子乡掀起的风暴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营子乡。 从蔡生开始，一直到那个何斌，他们到底都是谁，只要是有一定消息渠道，或者有点能力的人都知道。 他们都在观望，看看徐高原这次会怎么脱身。 徐高原自然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记得团团转。 不过，到底是官场老油条，他还不至于乱了分寸。 一方面，他赶紧与何丽娜，也就是他那个小情人做了切割。 另一方面，则安排人带着何斌跑路，谁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至于县里，他则找到了胡汉民，要求胡汉民一力承担，把这个锅背起来。 “汉民，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不会忘了你。只要我徐某还在位子上，你就不用愁吃愁穿，我会把你的下半辈子安排的圆圆满满。我知道，你家里有高龄的父母，有美丽的老婆，还有个可爱的姑娘，你放心，我保证他们今后至少在顾城，是安全的。” 胡汉民颤抖了一下，纯粹是吓的。 他用了将近二十年的努力，才在四十岁的时候，坐上了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位子。 可如今，就因为做了一件违心的事情，一切或许都将化为泡影，他甘心吗？ 不甘心，可是，不甘心也不能表露出来。 徐高原跟县城的一些大哥来往密切，他很清楚这个事儿。 刚才那几句看似安慰他的话，其实还不如说是赤果果的威胁。 “县长，您放心，这个事情都是我做的，与任何人无关。” “好，汉民，我没看错你。” 徐高原拍了拍胡海民的肩膀，夸奖道。 “对了，我已经派人给你父母送去了十万块钱，年前马后的跟随我，辛苦了。” 胡汉民低声道了句谢谢。 这十万块，就是他将近二十年努力奋斗的补偿，到底该谢谁？ 营子乡，此时已经变得鸡飞狗跳。 随着那些村长、村干部们不断实名举报，纪委手边的单子上，已经列了一长串的名字。 方玉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启程准备离开。 他想立刻返回市里，但蒋同进跟陈松海死皮赖脸的挽留，都快跪下了，他这才答应再按照原计划，住在县城。 当晚，蒋同进、陈松海陪着方玉良等纪委领导吃了顿便饭。 真是便饭，他们俩连酒都没开，甚至吃了没有几筷子。 坐在饭桌旁边，俩人头低的快要碰到桌子，让人看起来可笑更复可恨。 方玉良根本没给他们好脸色，吃过饭，甚至没留他们谈话，就匆匆回了房间。 蒋同进和陈松海面面相觑，这一对难兄难弟都感到了头顶高悬屠刀的紧迫感和危机感。 “陈县长，徐高原在县里作威作福，咱们两个不能继续坐视了，你认为如何。” “我们就想要作为，又能怎么样？徐高原是那位钦点的，你想过没有？” 陈松海今年五十多了，因为年龄关系，已经没有了上升空间。 再有最多两年，他就会退居二线。 所以，他平时并不怎么管事情，是个老好人。 可就是这种老好人作风，让徐高原迅速做大，完全取代了蒋同进这个书记和陈松海这个县长，成了实际意义上，苍南县的话事人。 陈松海叹了口气，很潇洒的离开了宾馆。 蒋同进沉默了许久，敲响了秦志远的房门。 “秦秘书，打扰你了，不知道能不能跟你聊聊？” 秦志远对这位蒋书记没什么好印象。 尸位素餐的官员，有时候比那些贪官污吏更为可恨。 但是，人家毕竟是县委书记，也是一方大员，该给的面子必须得给。 请蒋同进进屋落座后，秦志远忙着给他倒水泡茶。 “秦秘书，不用麻烦了，我稍坐一会儿就走。” 蒋同进可以这样说，但秦志远不能这样做。 他把茶杯放到蒋同进面前，并没再继续说话。 确实跟这位“隐居”的县委书记没什么话说，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起头。 秦志远虽然有点小心机，但仍然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自然也有股子热血，对于情绪的把控，仍然差了一些。 “苍南现在这个样子，跟我的不作为有很大关系。这个责任我认，我也能背。” 蒋同进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情绪似乎稳定了些。 “秦秘书，我想见一见方书记，有些话不吐不快，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传个话？” 秦志远犹豫了下，问传什么话。 “请你转告方书记，蒋同进表面上尸位素餐，但却并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做。他知道自己身负的责任。” “蒋书记，有些话我不该说，但是今天下午在营子乡，情况你都看到了。无论你的初衷是什么，可实际上效果如何，这个还真不好说。” 说完，他站起来，去了方玉良那边。 方玉良正在跟程少华、乔峰以及随同的纪委副书记钟宁正在谈事情。 秦志远犹豫了一下，给几位领导添了水，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他告诉蒋同进，这会儿方书记不是很方便，如果愿意，可以等等。 蒋同进自然不会轻易离开。 作为县委书记，作为组织在苍南的代言人，他的顶头上司，就是方玉良。 他最应该站队的就是市委书记，无论从各方面来讲都是这样。 这也是方玉良会把他叫上中巴车一起同行的原因。 至少在表面上，方玉良告诉其他人，蒋同进是他的人。 这种待遇，陈松海就享受不到。 蒋同进很明白这一点，他得罪的是万振侯，想要翻身，想要出头，必须跟方玉良站在一起。 可惜的是，蒋同进实在有些优柔寡断。 尽管按照惯例，他在方玉良甫一上任，就去烧了香，拜了庙门，但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工作。 方玉良自然不会主动跟他接近。 这样就导致他成了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存在。 过了一个来小时，乔峰出现在秦志远门口，看了眼蒋同进，只跟秦志远说书记那边需要收拾一下。 再看到乔峰的同时，蒋同进就立马站了起来，向他点头问好。 可惜，并没得到回应，这让他心中十分苦涩。 第111章 雄关漫道真如铁 乔峰作为方玉良的大管家，某种意义上，就代表方玉良。 他态度的好坏，或许就是方玉良态度的直接体现。 秦志远送了送乔峰，然后去了方玉良那里。 “是不是蒋同进在你那里？” “老板，您果然慧眼如炬。” 方玉良笑了，“你小子拍马屁的功夫还得锻炼。” 秦志远憨厚的笑了笑，说：“他刚让我给您带个话…” 听了那句转达的话，方玉良皱起了眉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让秦志远把蒋同进叫过来。 蒋同进一进屋，就说：“书记，我是向您承认错误来的。” 方玉良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错误？你有错吗？一年多不问政事，就跟隐居一样，你看看苍南县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这个班长怎么当的？” 蒋同进规规矩矩站在那里，等方玉良说完，才道：“书记，我今年才四十三岁，您觉得我愿意浪费大好年华吗？退一万步讲，哪怕我不追求什么官声，难道我还不追求进步吗？谁不想试图顺遂，更上层楼？” “但就因为先后驳了时任市委书记和常务副宋强的面子，没有把白沙河整治项目给他们，我们现就处处被穿小鞋。” “有的领导干部亲口说，要把我钉死在苍南县委书记任上，但我只要管事，苍南那就甭想得到实力任何支持。” “我本来是不信的，但是，事实证明，没有市委市政府的支持，我真的寸步难行。” “市里对苍南一点扶持力度都没有，要什么不给什么。甚至哪怕我想尽办法跑来部里或者省里的配套资金，项目扶持资金，一分钱也到不了苍南的账上。哪怕到了苍南，我也没办法动用一分钱，因为县长管财政，我根本就没办法动一分钱。” “都说书记管总，管党，管人事。但是，我根本一点权利都没有，甭说在权限施行，就连县委大院，我说的话都不管用，政令不出大院，这不是我的夸张，事实比这还要严重。” 蒋同进也是豁出去了，当着方玉良的面大倒苦水，把苍南县存在的问题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个明明白白。 当然，他也毫不讳言，自己无所作为，确实对不起脑袋上的这顶乌纱帽，他愿意接受方书记和组织上的处罚。 方玉良久久没有说话。 其实，这次干部调整，他已经做好了跟万振侯撕破脸皮，大战一场的准备。 这才是他迟迟没有动人事的真正原因。 否则，他官帽子在手，给谁，谁都会立刻向他靠拢，向他表示忠诚。 哪怕是暂时的，至少也能最大限度的增强他的实力。 但是，方玉良没有私心，心中想的最多的，还是怎样把顾城的经济搞上去，让人民群众的钱袋子鼓鼓的。 苍南县的情况，他本来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之所以去营子乡，除了要给秦志远撑个腰，出口气，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说的，把脉、开方、治病。 但营子乡的复杂情况，苍南县的诡异现状，让他的怒火攀升到了极点。 他不相信，同为党的干部，怎么有的人，竟然如此嚣张，敢于明目张胆的架空县委书记！ 这个蒋同进不作为，虽然情有可原，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很显然，他不是一个优秀的县委书记，至少目前来看，根本就没有能力担任这个职位。 作为县委书记，既要有开阔的视野，缜密的思维，良好的习惯，多变的手腕，又要善于团结和斗争。 能够尽最大限度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在为人民服务的中心思想毫不动摇的情况下，将自己的执政意图贯彻下去。 蒋同进有太多的不足。 但现在，是调整他的好时机吗？ 如果只看他的不足和缺点，他显然不适合这个职位。 但是，如果看他心中憋着的那股火气和斗志，又似乎给他一些机会。 “你对苍南县的情况怎么看？” 方玉良决定，再给蒋同进一个机会。 蒋同进思忖了下，道：“营子乡必须全面彻底的进行清理，把一切跟为人民服务，提高人民生活水平这一思想背道而驰的人、事和某些行为，全部清理干净，换上一个有头脑，有定力，有朝气，有手腕的新书记，整合领导班子，拿出新的举措，新的方法，来提振营子乡的经济。” 方玉良手边有一个名单，长长的一大串，徐高原、蔡生、宋大成、葛平… 营子乡基本上会换个遍，但无论怎样，势在必行。 “至于苍南县，我认为，暂时维持原状比较好。” 方玉良眉头一挑，问了句为什么。 “稳定胜于一切，目前虽然徐高原把持着县里的政务，但至少县委县政府还在正常的运转，一旦把这几个人，包括我搬走，加上营子乡和一些行局的问题，可能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稳定下来。现在已经进入九月份还有不到两周，就是十月份，临近年底，许多工作都要进行盘点、总结、规划，现在不宜大动。” “你现在根本掌控不了常委班子，有没有什么想法破局？” “书记，我能不能掌控县委班子暂时不重要，只要能够让我掌控财政局、公安局和纪委，我就有把握在年底之前掌握一定话语权。” “书记，我并不是真的甘心蛰伏，或许跟我的性格有关，但更多还是跟外界因素有关。” “这段时间，我站在一边，反而能够看清楚原来看不明白的事情，比如某些领导同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弄虚作假，搞两面派，表面上清正廉洁，暗地里大肆搜刮财富，中饱私囊，还有的则结党营私，搞家天下那一套。” “不但营子乡，就连苍南县都极度腐烂。但也要认识到，这群人虽然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至少还能维持正常运转。因此，书记，我请求，最好采取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点点地挖出那些蛀虫，不要一下子一网打尽。另外，有些人也确实是受到了懵逼或者裹挟，最好还是给他们一个机会。” “蒋同进，你呢？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理你？” “我愿意接受一切处罚，但我同样请求书记，给我一个机会，哪怕半年，看我是否能够让您满意。我不敢求别的，我知道我错误很严重，我只求能让县里某些人，以及上面某些人知道，我蒋同进不是废物，不是窝囊废，更不是尸位素餐的笨蛋。” 方玉良沉吟了会儿，道：“你先回去，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蒋同进猛地抬起头来，声音都颤抖了，“谢谢，谢谢书记给我机会，我，我一定会努力的，我绝不给您丢脸，绝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不，蒋同进，你是不能让自己丢脸，你是不能让苍南县几十万人民群众对你失望。” “任重而道远呀，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希望你放下包袱，轻装上阵，殚精竭虑，尽心尽力，尽职尽责，做好自己的工作，带领苍南县几十万百姓创造更加美好的明天。” 蒋同进眼圈有些发红。 他咬着牙腰间方玉良，其实就是为了发泄。 但他没想到，方玉良能够暂时摒弃前嫌，再给他一次机会，而且还愿意给他信任与支持，怎能不让他激动，让他感动？ “书记，蒋同进虽然不才，但仍愿意坚决执行书记您的任何指示。” “您早些休息。” 说完，蒋同进昂首挺胸，推门离去。 方玉良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想到，竟然收服了一个县委书记，虽然能力不尽如人意，但希望能够带给自己一些惊喜。 他拿出营子乡那份名单，越看，脸色越沉重。 良久，他拿出电话，打给了秦志远：“志远，到我房间来一下。” 第112章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晚上十点多，秦志远才从方玉良房间里出来。 他回到自己房间后，立刻给孙雅发了个信息，告诉她，最近一定要注意低调。 孙雅第一时间就回了信息，那是一个地址。 秦志远犹豫好久，才回信息，说晚点过去。 十一点多，确定方玉良睡了，秦志远才悄悄溜出了房间。 那是一个普通的小院，在苍南县城中，这样的小院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 看着不远处的高楼大厦，再看看眼前局促、破烂的街道和房屋，秦志远恍惚了一下。 这就是发展不平衡的真实写照。 还好，孙雅在胡同口等着他，要不然，他还真没办法找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进了门，刚关好院门，孙雅就吻在了他的嘴上。 秦志远感觉到一股甜丝丝的滋味，立刻抱住孙雅吸吮了起来。 久久，孙雅才放开他，伏在他胸膛上，喘着粗气。 “这是什么地方？” 秦志远悄声问道。 秋老虎仍然在肆虐，站在院子里，不但一点都不冷，甚至还感到一丝丝的闷热。 孙雅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荷花领束袖白衬衣，下面是一条垂度很好的黑色长裙。 她应该洗过澡了，在她身上，秦志远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 “这是我租的房子，你知道你哪怕回来，也肯定不方便到乡里去找我，就在这里租了个房子。” “想你的时候，我就会过来住一晚上。志远，你曾经睡过的被子，我搬到这里来了。我…” 秦志远被孙雅的痴情所感动，捧着她的娇颜，又吻了上去。 孙雅也动了情，一双玉臂搂着秦志远的脖子，用力的回应着。 他能感到，孙雅的身子越来越火热，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同样，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他也十分激动。 左手搂着孙雅的纤腰，右手撩起裙子，顺着那光滑的玉腿摸了上去。 孙雅身子一颤，那温热的大手竟闯到了禁区，而且还在不断的揉捏、搅动。 “不，不要，志远，不…” 她气喘吁吁地低声求饶。 秦志远早就被熊熊火焰烧得滚烫，他看了看周围，眼睛一亮，推着孙雅去到墙边。 他把孙雅的身子转过去，扶着墙边的摩托车。 孙雅柔软的身子弯下去，圆滚滚的肥臀出现在他面前。 秦志远咽了口唾沫，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缓缓将长裙推到了孙雅腰部，然后将那条窄小的黑色小裤裤退了下去。 尽管没有灯光，但在月色下，那肥厚仍然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他轻轻抚摸着，揉捏着，看着那两瓣在手中不断变换着形状。 “志远，进屋，这是外面，不，别…” 秦志远舔了舔嘴唇，褪下了衣服。 在孙雅颤抖的声音中，他挥舞着长枪，狠狠地刺向敌人。 “啊！” 孙雅条件反射的喊了声，随即，就赶紧捂住了嘴巴。 秦志远嘿嘿一笑，长枪挥舞的更加迅速… 过了许久，秦志远把已经完全瘫软的孙雅抱起来，走向室内。 每走一步，孙雅都会闷哼一声。 “讨，讨厌的家，啊，家伙，你，你，啊…” 他坏笑着，故意晃动了几下。 孙雅媚眼如丝，娇声求他不要这样，真的受不了。 不堪挞伐的她，此时除了求饶，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阻止这个坏家伙的肆虐。 终于回到床上，秦志远开动机床，像电动小马达一样，很快就把孙雅送到了天上。 她感觉自己好像飘上了天，又像是睡在云彩上，或许还像狂风巨浪中的小船。 总之，她甚至忘了自己在哪儿，只知道那潮水般的舒爽，一次次将她淹没，直到眼前一片黑暗。 看着晕了过去的孙雅，秦志远吓了一跳，赶紧停止动作，轻声呼喊，掐人中，这才把飞到极致的孙雅叫了回来。 “你真是怪物，我自己，自己真的不行。” 孙雅想摸摸秦志远，但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要不。我把李月琴叫来？她可是很愿意做你的女人。” “你别瞎扯，雅姐，这样的话，以后再也不要说。” 秦志远并不觉得李月琴有多脏，那是个可怜的女人。 他只是对李月琴没有任何想法罢了。 再有，就是孙雅的想法，让他感到很怪异。 哪有女人给自己男人找另外的女人的？ 其实，也不能怪秦志远这样。 主要是这家伙就是个怪物，看起来文质彬彬，但在床上，那简直就是钢铁巨兽，根本就不是孙雅自己能够承受的。 苏丽颖相对丰腴一些，身上也更有肉，但尽管这样，仍然不是秦志远的对手。 “你呀，别整天胡思乱想的，你不觉得今天很舒服吗？” 孙雅羞涩的点点头，是很舒服，舒服的她魂儿都飞走了。 她其实也不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但是他那欲求不满的样子，真的让人心疼。 “志远，我说真的，要不，把李月琴叫来，她跟我说过，愿意跟你好，安心做你的女人，说你是个好人，值得信赖。” “你是不是看过她的光身子了？你觉得是她身材好，还是我的好？” 女人就是女人，上一句还在劝说秦志远收了李月琴，下一句开始酸溜溜得进行对比。 她目光炯炯地看着秦志远，似乎想要观察什么。 秦志远用力一挺，孙雅啊的叫了一声，那巨大的力量，撞得她只翻白眼。 这会儿，她才意识到，原来那个怪物还埋伏在她的体内，随时可以再次发动攻击。 “不要不要，志远饶了我。” “雅姐，在我心里，是个李月琴都比不上你，她的身材，容貌，气质，都比不上你，最重要的是，我心里有你，没有她。” “所以，那天她在我面前袒露身体，我都一点感觉都没有。” 秦志远低下头，含着孙雅的耳垂，低声说：“可是，面对你时不一样，哪怕你穿着衣服，我也想把你扒光。” “你这个坏蛋。” 孙雅娇嗔着，抬了抬手，似乎想要打秦志远，无奈抬起来几公分，就放了下去。 “我没劲儿了。” 她撅起了小嘴儿。 这会儿，她哪里是大姐姐，简直就是个撒娇的小女孩儿。 “志远，你还没那个，怎么办？是不是很难受？” 孙雅心疼地看着他，似乎感觉自己很没用，那小模样可怜得很。 秦志远摇了摇头，道：“小傻瓜，我很舒服了，真的。” “对了，今天方书记找我谈话，问我对营子乡人事变动的看法。” “李月琴肯定是不能在乡政府呆着了，我会想办法把她调到县里或者其他乡镇，好在她单身一人，调动很方便，不用顾及家里。” 孙雅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激动和渴望。 “书记肯定不可能从乡里直接产生。” 这次，营子乡的领导干部将会有大变动。 营子乡党组班子包括书记，乡长，党政办主任，纪律委员，组织委员，两个副乡长，共七人，其中，蔡生还兼职人大主任。 不过，由于乡长空缺，实际只有六人。 另外，还有没有进入党组的宣传委员和卫生委员，以及七站八所的领导。 但这次，六个党组成员，会调整四个，只有纪律委员梁茂坤不在调整之列。 宣传委员、卫生委员以及几个站所办领导也会被调整。 秦志远是这样推荐的，杜长龙，担任书记，孙雅担任乡长，梁茂坤担任副乡长，其他人他没有推荐。 方玉良虽然没有表态，但他能保证孙雅肯定会有所调整。 “所以，雅姐，你最近多注意，工作方面，以及和同事相处方面，都要积极主动一些，明白吗？” 不知道是休息好了，还是被这个消息激动地，孙雅竟然主动扭动了几下身子。 他们两个还连接着一起，这一动，秦志远顿时感到了舒适。 “嘿嘿，雅姐，你是不是想继续来？” 第113章 旗帜鲜明力挺 第二天，方玉良参加了苍南县委召开的全县干部大会。 在会议上，几位市委常委轮番发言，从乔峰开始，到方玉良，音调逐渐升高。 几位市领导对苍南县的政治生态十分不满，对干群关系大加谴责，对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严厉批评，对某些领导渎职懒政、贪婪腐化的行为连声追讨。 几位领导都表示，对于懒政惰政、贪婪腐化、与群众对立等现象，要进行坚决斗争，毫不留情，毫不手软，发现一起，处理一起，发现一个，处理一个。 方玉良着重指出：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斗争，是政治问题，要提高站位，统一思想，决不能因此而动摇党的执政地位。 另外，要坚决抵制各种各样的脱离群众，甚至与群众搞对立的不正之风。由于地位的提高，脱离群众的风险就会增加；由于权力的增大，防腐抗变得考验就会日益严峻；由于执政时间的增长，忧患意识就会日渐淡化。 因此，孩子只有切实抓好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才能始终得到人民群众的拥护和支持。 某些干部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而是热衷于跑官要官，官气盛，官瘾大，官心重，与广大人民群众的期望背道而驰，甚至明里暗里对抗组织的领导，搞山头主义、孤立主义和一言堂，这种思想要不得，这种行为更要不得。 坚持党对一切工作的领导，这是党的性质决定的，既是对历史经验的深刻总结，也是推进新时代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有力保障。 增强政治意识，是坚持党对一切工作的领导的首要条件。我们领导干部必须进一步增强政治意识，提高政治站位，坚定政治自觉，把握政治方向，始终坚定正确政治方向，牢牢站稳政治立场。 要增强政治核心意识，所有工作，都要围绕核心来做，乡镇，党委书记是核心，是班长，区县，县委书记是核心，是班长。书记要带起头来，切实承担主要领导的职责，带动广大干部群众，听党的话，跟着组织走，任何时候。任何情况，都要以党的方向为方向，以党的旗帜为旗帜，以党的意志为意志。 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任何人，都不准阳奉阴违，都不准搞小动作，都不准与组织对抗，都不准跟组织搞对立。否则，那就是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绝对没有好下场。 台上台下，被方玉良这一番话说的脸色苍白，心脏狂跳。 只要不聋，不傻，都明白，这是方玉良借题发挥，给蒋同进站台了。 市委书记亲自下场，旗帜鲜明的为蒋同进这个县委书记的核心地位、领导地位背书，这是罕见的，甚至是仅见的。 如果蒋同进再不能掌控县里的工作，不但他蒋同进无颜见苍南父老，方玉良更是会成为一个笑话。 所以，此时此刻，蒋同进满脸通红，激动万分，恨不得从台上跳下去，立刻投入工作中。 知遇之恩！ 再造之恩！ 他心中，回响着这两个词，从此以后，他蒋同进这条命都可以卖给方玉良。 秦志远在台下陷入了沉思。 老板为什么这样做？ 为什么下这么大本钱力撑蒋同进？ 为什么仍然信任蒋同进，要给他这个机会？ 难道自己的视野还是窄了？ 领导们讲完话后，蒋同进作了总结发言。 归根结底就是两句话，第一句：不辜负方书记和组织的厚望，今后将会呕心沥血，全力以赴做好工作；第二，坚决跟不正之风作斗争，从他开始，抬棺作战，他要为自己准备一口棺材，哪怕跟那些贪腐分子同归于尽，也要给苍南县换一个月朗风清。 惊雷一般的掌声响了起来，经久不息。 看得出来，蒋同进这一番话，说到了绝大多数干部的心坎里，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我们的干部，绝大多数都是好的，都是愿意为人民服务的。 会议最后，县纪委书记段志高宣读了县纪委关于免去蔡生等人党内外一切职务的通知。 并任命了营子乡新的领导班子。 杜长龙和孙雅分别担任乡党委书记和乡长，梁茂坤担任党政办主任，明确为副科级。 另外，会议还宣布，信访部门开辟专门通道，欢迎广大人民群众对了解到的或者亲身经历的各种不正之风进行举报。 会议结束后，方玉良马不停蹄地去了营子乡，亲自送杜长龙和孙雅上任。 虽然所有市领导都没有讲话，但任何人都明白，杜长龙今后绝对是强势乡党委书记。 任命宣读完后，杜长龙和孙雅简单表了几句决心，立刻进入到昨天的务实会议。 会议上，各村提出了一百一十多条问题和困难，现场解答、解决的有九十三条，还有二十二条不能现场处理。 方玉良根据实际情况承诺，做多五天，给出解决办法或者答案。 会议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许多乡亲哭着向方玉良表达感谢之情。 有位老人家，甚至当场给方玉良跪下了。 方玉良的眼圈也红了，他说：“我应该给乡亲们下跪，我是市委书记，顾城市的经济发展水平低，跟我有莫大的关系，是我的责任，但是，请乡亲们给我一点时间，我方玉良在这里向大家保证，一定会在两年之内，让大家摘掉贫困户、贫困村甚至贫困乡的帽子。” 在一片叫好声中，方玉良登上考斯特，缓缓离去。 “都是些好百姓呀。我们的百姓淳朴、善良、单纯、吃苦耐劳、任劳任怨，如果当官儿的还不能带着他们致富，那就是犯罪。” 车上，方玉良感叹道。 来的路上一直沉默的乔峰，也很有感触。 “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对党员干部的教育和思想再造，永远在路上，远没达到尽头。” 程少华也点头表示同意。 方玉良点了点头，再没说话。 他注视着窗外匆匆而过的绿树、庄稼、农房，陷入了沉思。 回到市里，已经接近傍晚。 方玉良仍然回到办公室，工作了许久，这才下班回家。 刚从十七号出来，秦志远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是个外地号码，他接起来后，那边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你好，晏青松，能跟你聊聊吗？” 晏青松？ 他想到了晏青柠，这位难道是晏青柠的兄弟？ “晏先生您好，当然没问题，什么时候呢？” “现在，你来…” 晏青松说了一个地址，那是个茶楼，恰好秦志远知道，就直接打车过去。 这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英俊青年。 让他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双明亮的眼睛。 “我早就知道你了，秦志远，你不是一个很安分的人。” 秦志远皱起了眉头，不是很安分，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说话，晏青松又说道：“你想得到什么？换取你跟我妹妹断绝来往。” “哦？你这么大方？看来我似乎应该趁机提个要求。” 晏青松眼睛眯了一下，漏出一股冷意。 “你只有一次机会，最好想好了再说。” “我想好了，我想进海子，做最高的那位，请问，明天还是后天，我可以去？” “你…” 晏青松脸色大变，这家伙还真敢说。 第114章 晏氏兄妹的超强背景 “怎么？做不到？还是说我这个要求太大，你恼羞成怒了？” 秦志远靠在椅背上，睥睨着晏青松。 “晏先生，我不知道你跟青柠是什么关系，但我跟青柠只是朋友，我对她没有任何龌龊的心思。”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他还是解释了一句。 “不要用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跟我说话，更不要用那种藐视一切的心态对待别人。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绕你转的，更不是你一手掌控的。” “或许在你心里瞧不起我们这些草根，但你又算什么？天潢贵胄？少年英才？国之栋梁？还是未来领导人？” “无论你是什么，你凭什么看不起别人？凭什么用这样侮辱别人人格的口吻让人提条件？” “晏先生，很抱歉，我不会像你说的，离开青柠，尽管我们并没在一起过。但我把她当成朋友，没有谁可以限制我和她来往。” “请问您还有什么其他高见吗？” 秦志远站起身来，做出了离开的姿态。 晏青松一直没说话，知道此时，他才笑了。 “你小子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跟我这么说话，你信不信我一根手指就能让你永远不能翻身？” “不能翻身又如何？你有能力又如何？如果我们在同一起跑线上，或许该换我如此对你说话。” 秦志远把晏青松当成了李豪那样的二代，所以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你小子头还真铁，我来自京城晏家，你可以打听一下，晏家是干什么的。我承认，我确实受到了祖上的荫蔽，可这不妨碍我现在捏死你。” “别以为你是市委书记秘书，就能跟我嚣张，哪怕你是市委书记，如果知道我是谁，也得恭恭敬敬跟我说话。” “秦志远，我给你个机会，你现在认认真真向我道个歉，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样？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可从来没这样好说话过。” “秦志远，我提醒你一下，别把我的好心当成什么筹码，在我眼里，你只是个蝼蚁而已，我随随便便就能捏死，但是，你救过我妹妹，我就给你点好处。” “道歉，来个九十度的鞠躬，我就当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放屁，随风飘散。” “呵呵，你看看表，现在几点了？” 晏青松有些懵，这是什么意思？ “太晚了，该睡了，梦里什么都有。” 秦志远说完，转身就走。 “哈哈哈…” 就在这时候，清脆的笑声响起，晏青柠竟推门进来。 “青柠？你…” “志远，我其实跟我哥一起来的，我一直在门口呢，你真厉害，敢这样跟我哥说话的人还真没有。” 秦志远看看晏青柠，又看看晏青松。 他意识到，这兄妹俩，似乎在演一出戏？ “志远，对不起，我要向你道歉，是我说你这个人性格很好，但是不能触碰你的底线，否则你会比谁都强硬。” “我跟我哥说，你是个不畏强权，不惧黑暗，能够给周围带来光明和温暖的人。” “我哥不信，说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一切所谓的信念和品格其实都不值一提。” “所以，所以我们才打这个赌…” 秦志远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不过，想一想自己在晏青松面前确实也没吃亏，貌似还真不能生气或者迁怒与晏青柠。 “青柠，没关系，不过，这样一来，我可冲撞了你哥哥。” 秦志远这会儿也明白了，晏青松那模样，不一定是真的。 所以，这完全可以看做是一个玩笑。 晏青松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志远，说：“你小子不去做个演说家真的亏死了。” “说话一套一套的，还那么快，一般人还真跟不上你的节奏。” “我确实是跟我妹妹打赌，不过，如果你真的卑躬屈膝的讨好我，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对你下手。那时候，你一定会知道什么叫螳臂当车、生不如死。” 秦志远笑了笑，刚才他嗨了半天，怎么也得给晏青柠一个面子，允许她哥也嗨一下。 “重新认识一下，秦志远，我叫晏青松，青柠的二哥，感谢你救了我妹妹。” 晏青松站起来，向秦志远伸出了手。 “晏大哥，您好，刚才我…” “诶，不知者不怪，再说，那也是我自找的，谁知道你活力这么猛，到现在我头还晕着。” 秦志远尴尬的笑了笑。 晏青柠抿嘴笑了笑，想秦志远眨眨眼。 三个人重新落座，晏青柠和乖巧的拿起茶壶，秦志远和晏青松斟了一杯茶，然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此时，晏青松换了一个人似的，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让人倍感亲切。 尤其他一口京片子，说的话更是幽默，不时地让大家哈哈大笑，更容易产生亲近感。 秦志远大体上了解了晏青柠的情况。 她家里有三兄妹，老大如今在某国企做中层。 老二就厉害了，目前在政务院某部工作。 不过，据他说，很快就会离开这个部门，去别的部门继续锻炼。 晏家，在京城乃至全国，都属于豪门。 晏家老人晏白起虽然不是什么开国元勋，但作为军人，参与了建国后大大小小的历次战争。 每一次，都取得了震惊中外的卓越战功。 而且后来，老人家还成为最高层之一，退下来后，也继续在方方面面发光发热。 现在，老人家因为年龄大了，已经开始修身养性，不再参与国家大事。 但是，因为他威望甚高，所以今上也十分尊重他。 秦志远听着，心理直打鼓。 好家伙，原来晏青柠的来头竟然这么大。 不过，转念一想，晏青柠哪怕是公主，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自己对晏青柠确实很有好感，但那种好感根本不是针对她的家世背景，纯粹是喜欢她的开朗、活泼、娇憨和善良。 秦志远也说了自己的情况。 当说到父母早亡，他依靠乡亲们的自主和自己勤工俭学，才上完了大学，并以优异成绩毕业时，晏青柠的眼圈都红了。 这个善良的姑娘，根本想象不到，秦志远到底承受了什么。 但是，她知道一点，就是没有父母的孩子，绝对不幸福。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秦志远偶然看表，发现竟然已经快十一点了，赶紧劝说晏青柠和晏青松休息。 晏青松带着晏青柠和秦志远一起回了酒店。 送晏青柠回了房间，交代她早点休息，晏青松叫上秦志远，去他房间说说话。 “志远，教学楼倒塌的事儿，到底什么情况，你了解吗？” 没想到，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么敏感的问题。 秦志远恍然大悟，难道晏青松是政务院秘密调查组成员？? 第115章 秦志远的可怕猜测 秦志远坐在办公室里，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昨晚跟晏青松谈话的情况，向方玉良做个汇报。 这两天，政务院秘密调查组就会就调查结果约谈方玉良以及其他领导。 总体来说，并不会对方玉良造成不利情况。 但是，有人在举报中夹杂了一条信息，就是方玉良乱搞男女关系。 虽然没有明确女方是谁，但苏强认为，方玉良应该提高警惕。 最近这段时间，顾城表面上风平浪静，但他都能感觉到，实际上水面之下可谓暗流涌动。 方玉良至今没有进行人事调整，就是希望能够掌控常委会后，才发动攻势。 但万振侯肯定不会让他轻松地掌控常委会，一定会想办法加以阻挠。 而最好的办法，也是最省时省力的办法，就是让方玉良威信扫地。 倒不是说是万振侯举报的方玉良，但他肯定憋着什么坏呢。 方玉良是个好领导，秦志远愿意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他站稳脚跟。 所以，他还是决定跟方玉良汇报这个事情。 “老板，我有点事要向您汇报。” 方玉良点点头，“你等我两分钟，我看完这份文件。” 秦志远转身关上了办公室门，然后来到办公桌前，静静地等待。 几分钟后，方玉良抬起头来，问什么事需要这么郑重其事。 “老板，在到您身边工作之前。嗯，就是跟我前妻办理离婚手续的第二天，我原本准备回营子乡，但是在长途汽车站救了一个被地皮流氓纠缠的姑娘。” “这个姑娘叫晏青柠，目前在安平市委组织部工作。” “哦？怎么，已经谈上了？想让我做个大媒？她家是哪里的？如果需要，我愿意亲自上门，哈哈。这事儿简单。” “不，老板，您误会了，我跟晏青柠目前只是朋友关系，平时只是打打电话。” “昨天，她来到了顾城，除了她之外，她哥哥晏青松也见了我。” 秦志远几乎一字一顿地道：“我通过晏青松的口，才知道，晏青柠是京城晏家的孩子。” 方玉良一开始一脸微笑，听到京城晏家这四个字，猛地站起来。 “你，你说什么？京城晏家？” “是，老板，就是那个京城晏家。” 方玉良有些急切，“你赶紧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没想到你小子悄无声息的，竟然跟京城晏家扯上了关系。” 但凡达到一定级别，都知道“京城晏家”这四个字的分量。 先不说晏白起老人，就说下一代中的老大晏承志，如今已经是副国，三年后的换届大会，很可能更进一步。 晏家老二晏承杰，实打实的军方大佬，但因为要避嫌，所以担任总后装备部部长，但无论如何，不能小视他在军中的地位。 晏家老三晏梦侠，虽然没有从政，比较低调，但是嫁给了一位超级商业大佬，富可敌国，但却默默无闻。 晏家第三代基本没什么名气，但在京城公子圈儿里，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当然，这句话是晏青松对秦志远说的。 昨晚，晏青松拉着秦志远到他房间里聊天，第一个问题就是问秦志远对校舍倒塌问题怎么看。 秦志远思忖许久，还是决定说实话。 他不敢小看秘密调查组的能量，毕竟代表着国家最高行政机关，手中掌握的人力物力，绝非普通部门所能比拟。 所以，他告诉晏青松，他怀疑这是个局，房屋倒塌事件，根本不是意外，或许根本是一场未遂刺杀。 晏青松当时惊讶的差点蹦起来。 他连忙问秦志远有什么证据这么说。 根据调查，这个项目是在方玉良调研教育局前一周左右时间确定的。 然后，项目还在招投标阶段，孙慧鑫的慧鑫工程就进驻了二中。 事故就发生在方玉良视察二中工地的时候。 或许会有人说这是阴谋论，但是，为什么会这么凑巧？ 根据公安部门的秘密调查，他们在一天前，就已经做到视察那天的程度，然后停工休息。 直到方书记去视察二中前一个小时，工人们才接到通知，继续拆除那栋教学楼。 就在方玉良他们准备进入工地的时候，楼塌了。 楼塌之后，孙慧鑫第一时间逃跑，这是为什么？ 因为除了十几条人命？ 伤者被送到人民医院进行抢救，就在第二天一早，连续发生受伤工人家属冲击医院事件。 这个事儿的起因十分怪异，竟说医院不尽心治疗，领导不作为。 而就在这个过程中，再次出现死亡事件。 一位死者的老年家属，因为突发心脏病，当场去世。 这又成了第二波冲击事件的催化剂。 公安局主要领导竟然不顾大局，调来了大量公安人员、防暴队和武警，意图以暴力镇压闹事群众。 还好，关键时刻，暗中煽风点火、鼓动闹事的人第一时间撤走，闹事群众很快偃旗息鼓。 如果不是这样，恐怕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后果。 指使流氓串联无知群众，冲击医院的，是一个叫江野的家伙。 而这群人中，就有在长途站袭击晏青柠的那个人。 这个人也是砍了秦志远一刀的家伙。 这件事情，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个巧合。 但是如果放在一个大背景下，或许就会品出不同的滋味。 因为方书记的妻子在长途站受到骚扰，威胁，秦志远挺身而出，挨了两刀后，方书记发起了涵盖全市范围的扫黑除恶行动。 另外，根据调查，虽然孙慧鑫顿外宣称，他是教育局长何海峰的亲属，但根据查证，他们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何海峰虽然接受了孙慧鑫十万元贿赂，但却根本不知道孙慧鑫的来历背景。 而这个孙慧鑫，有个哥哥，叫孙慧良。 就是他通知孙慧鑫第一时间潜逃。 这个孙惠良经营着一家金融公司，专门做小额抵押贷款和代质押业务。 他的上级，名叫宝哥，全名孙福宝。 这个宝哥，是江野的马仔。 而江野，也有后台，但这个后台到底是谁，目前并不是很清楚。 晏青松脸色十分难看，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很显然，秦志远的分析对他产生了影响。 秦志远这番话，并不是一时脑热，胡说八道。 而是他最近就一直在根据一些碎片信息，在一点点的拼凑各种复杂关系。 了解了人与人，事与事之间的关系，或许就能找到某些隐藏在暗处的东西。 果然，经过王军等人的努力，再加上姜放的配合，还真让他发现了某些蛛丝马迹。 这个分析或许惊世骇俗，但秦志远实在想不出来，还有第二种可能。 这些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但只要把某些关键节点找出来，就会变得清晰许多。 目前，秦志远还没得到纪委那边的消息，到底是谁打通了招标中心的关系，让慧鑫公司提前进场施工？ 如果把这个环节的事情也搞清楚，或许距离事情真相就不远了。? 第116章 有时间多联系 晏青松详细询问了方玉良到顾城后的一系列表现，还了解了秦志远的看法。 秦志远很坦率地说，方玉良是他见过的最有工作能力，最愿意为人民谋福利的领导。 他坚信，这绝不是方玉良的伪装，而是其真正的理念和行动方针。 他告诉晏青松，其实顾城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和谐，那么稳定。 顾城候万振侯在顾城经营将近二十年，从镇委书记开始，一直没有离开过顾城。 可以说他完全把顾城当成了自己的后花园，甚至是卧榻，绝不允许别人染指。 先后两任市委书记，因为万振侯的强势，黯然离开了顾城。 他虽然是个小人物，但仍然认为方玉良有能力也有意愿将顾城发展的更好。 但，明明暗暗的各种阻击，也实在是接连不断，此起彼伏。 “我不该在背后议论我的老板，但是有些话我不吐不快。” 秦志远当时情绪有些激动。 比如二中塌楼事件，是他差点被砸在废墟中。 如果方玉良亲自进了工地呢？ 要知道，当时方玉良是要进去的，但被秦志远给拦下了。 幸亏拦下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晏二哥，方书记身上或许也有缺点、有不足，可人无完人呀，你说对吗？” “我不知道某些人出于什么目的，这么针对方书记，但我想，一定还是方书记做的某些事，触碰到了这些人的痛点。” 晏青松点了点头，脸上十分严肃。 “志远，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你说的那些，都有证据吗？” “户口本算不算证据？通话记录算不算证据？被公安机关抓不得流氓麻三，算不算证据？” “孙慧鑫的口供，算不算证据？他未中标先进场的事实算不算证据？工地突然停工，又突然启动，这算不算证据？故意把教学楼搞成危楼，然后在方书记视察的时候突然倒塌，这算不算证据？” “证据太多了，晏二哥，关键是信不信，而不是有没有。” 秦志远这话可就有点抱怨性质了。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这么好的干部，你们光想着找毛病，找问题，怎么就不能信任这位干部，怎么就不能为这位干部撑腰？ 难道真的要把方书记拉下马，才算是尽职尽责吗？ 晏青松摇了摇头，道：“你小子这直来直去的脾气，得改一改。” “好了，我们就聊到这里。有些事情，因为保密原则，我不能跟你多说，但是，我们可不是昧着良心来的，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秦志远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多说什么。 … “老板，大体就是这个情况，他们调查结果如何，我现在不清楚，但是，听晏青松说，最近几天，调查组会约见你，可能会提出一些问题。” 秦志远自然不会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完全跟方玉良说清楚，只是捡着重要的说了。 他的那个猜测，就没说出来。 方玉良直视着秦志远，“除此之外，还说什么了吗？” 秦志远仔细想了想，道：“再有就是，他们可能只对事不对人。” “好，我知道了。志远，谢谢你。” 秦志远突然有些慌乱。 他赶紧摆手，道：“老板，不说您我之间的关系，就说您的为人，您的为官，您的理想与抱负，我也必须站在您这一边，否则，我觉得我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也对不起您对我的培养和信任。” 方玉良欣慰的点点头，道：“什么站一边站两边的。别胡说。” “志远，你或许还不知道晏家的情况，有许多情况，社会面是根本不知道的，这个，我就不跟你说了，你将来自然会知道。” “原本我以为你跟婉婷…算了。志远呀，平时多跟晏姑娘联系。” 秦志远点点头，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他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多说几句。 “老板，您有没有觉得，教学楼倒塌的时间点太过巧合了？” 在方玉良面前，他可不敢说有人意图刺杀。 他把人物关系，视察前后二中工地的情况，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方玉良陷入了沉思。 许久，他点了点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有时候，妥协并不见得是一种失败。” 出了办公室，秦志远心思立刻转向了精益工控那边。 田雅丽偷偷给他发信息，说他们同样会安排一个考察小组，秘密奔赴顾城。 秦志远觉得这个事情还没确定，是不是先不要告诉方玉良？ 但是，有些工作不能不做到前面。 他知道，这次精益工控过来，主要目的有两个，一是考察环境，二是考察福鼎轴承和四化电子。 想到这里，他给商务局局长殷长军打过去电话。 下午，或者明天，如果方玉良这边没什么事情，他打算跟福鼎轴承、四化电子的人见面沟通一下。 当然，最好不要在特别正式的场合，那么，在商务局来个偶遇，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前面，他曾跟两家企业做了初步沟通，对方对于合作持开放态度。 但是，这种合作到底会达到什么程度，这可不是一蹴而就就能决定的。 殷长军对他的电话感到惊讶，很快就热情的嘘寒问暖。 秦志远说了自己的想法，殷长军说这可巧了，有个不错的机会。 因为需要进行第三季度的数据统计，并对来年工作进行提前部署，所以，商务局在明天要召开一个全市重点企业座谈会。 届时，福鼎轴承和四化电子的主要负责人都会出席座谈。 秦志远听了，很是高兴，立刻跟殷长军商定，明天找时间跟对方认识一下。 上次，秦志远只联络到了两个企业的一般高层，说白了就不是真正管事儿的人。 虽然对方也是得到了老板的授权才给出的答案，但终究不如跟老板或者企业主要负责人交流来的放心。 秦志远向方玉良汇报了这个事情后，他表示十分支持。 甚至，他还说必要的时候，可以出面宴请两家企业的老板，大家坐在一起好好谈一谈。 这就等于给了秦志远尚方宝剑和最大的支持。 秦志远退出来后，十分兴奋。 可这种兴奋没有持续多久，就接到了沈燕的信息。 她告诉秦志远，沈丽已经在前几天病逝，刚处理完丧事。 按照沈丽生前的遗愿，那栋房子要还给秦志远。 好在，房子一直在秦志远名下，并没真正过户到沈丽名下。 所以，只要拿来钥匙，就算是换回来了。 秦志远打心眼里不愿意接受，但沈燕一再强调，希望他能够理解沈丽的心情，尊重她的意愿。 犹豫了半天，他还是没办法接受，就转变了话题，问沈燕他们什么时候回老家。 沈燕说她打算在顾城发展，有同学在这边，也算是有人照顾。 回老家，根本没有出头之日，这辈子或许就毁了。 秦志远很理解，沈燕如今在老家的名声并不好。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年前，她跟着男人私奔，可是在村里传的不亦乐乎。 “那你先住着那栋房子，反正我现在有住处。” 终于找到了一个不要这房子的借口，秦志远算是松了口气。? 第117章 不夜城主来报案 一大早，秦志远去了商务局，而市公安局门口，则来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姜放正在向吕金光汇报昨天局里的一些情况。 尤其是关于麻三、孙慧鑫一群人的调查取证以及深入推进、挖掘的进展情况。 吕金光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两句后，面色凝重的挂断。 “姜局，江野竟然来到局里，说要报案，这事儿你怎么看？” 江野？ 这位不夜城的城主，顾城市赫赫有名的灰色大佬，他能报什么案？ 不做被告就不错了，竟然还想做原告？ 他脑子不会有什么问题？ “姜局，你去看一下，看看这家伙到底捣什么鬼，我总觉得事情不大对劲儿。” “您的意思，他是来撇清关系的？” 吕金光笑了笑，挥挥手让姜放先去看看再说。 江野，身材消瘦，略有白发，戴着一副黑边眼镜，未语先有笑。 如果不认识的人看到他，一定会把他当成一个谦谦君子，或者一位成功人士。 事实上，江野也的确算是“成功”。 顾城市最大的不夜天娱乐城，与最豪华的帝豪皇宫会所，号称顾城夜场明珠。 相熟的人，都把不夜天娱乐城直接称呼为不夜城。 江野这位老板，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城主”。 尽管这称呼是从小圈子里叫出来的，但是很快，就传遍了全市。 所有人只要提起城主，都知道说的是江野。 反而，他的那个起家的绰号快刀，刀哥，提起的人倒是少了。 当然，如果有人再提起侯爷，那肯定说的是万振侯。 一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一位生于草莽，其余阡陌，却也在一方闻名遐迩。 甚至，乍一听还能跟侯爷相提并论，不得不让人佩服。 不得不说，这位城主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顾城的另外一片天，一片没有光明的天。 现在，这位城主来到公安局报案，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江湖上，如果有人知道江野做这样的事，一定会笑掉大牙。 这位爷跺跺脚，古城的灰色世界就会颤三颤。 前面说了，他不做被告就好了，现在想做原告，也不知道按的什么心。 “江总，你好，我是姜放，不知道今天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儿呀？到我们这里来散心？我可是不胜欢迎。如果江总愿意，我愿意给蒋总安排个舒适的豪华房间，怎么样？” 公安局又不是大酒店，哪儿来的什么豪华房间？ 带空调的拘留室倒是有。 “姜局，久闻大名，一直想跟你好好聊聊，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改天，我在不夜城做东，陪姜局好好潇洒一下，怎么样？” “江总，好意心领了，可惜呀，有些酒喝起来舒心，有些酒喝起来穿心。我要是去不夜城，恐怕你不会高兴地。” “哪里哪里，来的都是客，只要你我诚心诚意，自然会皆大欢喜。” 两个人打着机锋，互不相让。 一番较量下来，谁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好了，不扯废话了。江总，听说你来报案？这倒是新鲜，这顾城还有人敢招惹你？你不找别人麻烦，已经是奇迹了。说说，哪个贼人不开眼，竟敢在关公门前耍大刀？” “姜局，您这话里，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江野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他身后那油头粉面的中年人，立刻站起来，出示了一个证件。 “姜先生，我怀疑你对我的委托人有影射和刻意引导，对我的委托人的名誉可能会造成损害。我将会忠实记录刚才你说的话，将来，或许会成为证据，告你诽谤。” 姜放看都不看律师，“江总，你的狗好吓人，我倒无所谓，要是吓坏小朋友，那可不好办。你说，你就不能栓好链子吗？” 律师气的满脸通红，当即就要找姜放麻烦。 “诶，别着急，人家大局长位高权重，我们只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被说两句也无所谓，就是着急上火也得忍着，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江野挡住了律师，但话里同样有话。 “不，江总，这里不是我的地盘，只要在这片土地上，就是国家的地盘，政府的地盘，人民的地盘，人们兢兢业业、勤劳工作、各司其职，能够开心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了。不像某些人，坏事做绝，整天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就是这个意思，江总，你说对吗？” 江野狠狠瞪了姜放一眼。 “江总，听说你今年也就三十出头？啧啧，头发都白了，这是不是因为亏心做多了，晚上经常睡不着，所以才导致早衰？你可得保重身体呀。我也不希望你早早地挂了。” 江野听了这话，心里甭提多腻歪。 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拿他的少白头说事儿。 “姜局，我今天是来报案的，不是听你宣传的，更不是来听你阴阳怪气的。我是企业家，是守法公民，我来报案，是我的权利，跟坏人坏事作斗争，更是我的义务。如果你不接受我的报案，就明说。” 说着，江野就站了起来。 他渐渐有些不耐烦。 经过一番试探，并没感觉姜放有什么不一样，这让他在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更提高了警惕。 麻三失踪了，已经将近一个星期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他立刻让手下人去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另外，不放心的他，还通过公安局的内线进行了了解。 昨晚，终于得到了确切消息。 早在两三天前，麻三就被秘密收押。 这个案子，由省厅来的刑侦高手吕副厅长亲自挂帅督办。 这可让江野有些心慌慌。 麻三不是他直接指挥的，但是，随便一查，就会牵扯到他。 另外，麻三那几个家伙还是在长途站办事的，如果警方真的把这个情况挖出来，那会造成更大的困扰。 他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心黑手辣，立刻安排人去找麻三的老婆孩子。 可是，忙乎了大半夜，坏消息传来，麻三的老婆孩子，竟然找不到了。 到底是偷偷跑了，还是被警方给保护起来了，他真的拿不准。 如果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跑了，那还好，总会有找到的那一天。 但如果被警方保护起来，那就说明事情闹大了。 还好，他未雨绸缪，连夜把一些可能得麻烦处理掉。 思前想后，江野特意到公安局来报案。 其实，他心里是忐忑的，因为，真的不确定自己这算不算是自投罗网。 但想要观察警方的态度，这或许不是最好的办法，却是最直接的。 于是，他来了。 他要报的案，有两个，一是控告韩某某，利用他和不夜天娱乐城的名义，在外招摇撞骗，至少诈骗了一百多万。 这个韩某，正是麻三上家的上家，遥控医院事件的黑手。 另一个，则是职工孙福宝，擅自盗用公司印章，甚至以权谋私，利用监管财务工作的便利，挪用公司资金，至今还有一千多万亏空。 这个孙福宝，在一个多星期前，否则，他也不会知道这家伙做了这些事。 姜放有种把这个江野掐死的冲动。 江野报案涉及到的两个人，正好是警方目前正在外围取证调查的最关键人物之二。 这是巧合吗？? 第118章 这绝不是巧合 江野小小年纪，就能在顾城打下一片天下。 甭管他是谁的狗腿子，但他绝不是只懂得打打杀杀的人物。 姜放就深深感到，这个江野要么是老奸巨猾，要么就是背后有高人。 这一招釜底抽薪，用的实在是太妙了。 麻三那边，他的上家已经被监控起来，上家的上家，就是韩某某。 韩某名叫韩勇。 麻三交代，在他们的内部，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 总体来说，江野就是老大，称呼为大哥。 下面是号称四大金刚的四位副总，分别负责一些具体事务。 麻三只接触过其中一个叫孙福宝，外号宝哥的，这家伙主要负责财务这块。 哪个兄弟要是建功立业，公司会给发奖金，一般，比较大的功劳，都是宝哥亲自出面发钱。 再下面，号称十八罗汉，麻三只知道其中几个人。 包括韩勇，孙慧良。 他们下面，是七十二地煞。 麻三的直接领导，是七十二地煞中的一个。 他自己，还不算是最底层，而是属于第三等级，下面至少还有两个基层。 至于外围马仔，那就更多更多了。 换句话说，麻三也算是个小有名号的混混头。 可在江野领导的团伙中，依然属于金字塔底层。 由此也可以想到，江野的势力有多么庞大，说他是顾城地下教父，还真不夸张。 根据麻三和孙慧鑫的口供，姜放顺藤摸瓜，已经摸到了孙福宝、韩勇、孙慧良这种级别。 但江野这一报案，彻底斩断了证据链条。 将来，哪怕有一天孙福宝、韩勇等人归案，恐怕也根本不会对江野产生任何威胁。 毕竟，那些犯罪行为都是孙福宝、韩勇“个人行为”，跟江野根本没有关系。 “姜局，不知道警方什么时候能够破案？这两个案子，让我公司损失了大笔资金，时间久了，我怕是会遇到经营困难。” “江总，如果不是你们企业内部有问题，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再有，现在我没办法根据你的一面之词，作出什么判断，是监守自盗，还是丢车保帅？” “对了，江总，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被人家拿到把柄了？啧啧，我就说嘛，少作亏心事，你说是不是？” 拦住疯狗一样的律师，江野站起身，留下句“请早早破案”，就离开了公安局。 回到办公室，姜放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正在调查那几个人的时候，除了这种事情，绝对不是巧合。 换句话说，江野应该是已经嗅到了某种危险。 他喝了杯水，就去吕金光那边汇报了这个情况。 “恐怕这几个人要么已经不在人世，要么就是已经藏在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出现的地方。” 姜放默默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先不管那些，我们继续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 方玉良脸色有些阴沉。 他的面前，放着吕金刚送来的案卷，上面所说的，基本上印证了秦志远的猜测。 但是，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 苏丽颖那边汇报说，最近几天，宣传部这边接到了许多记者要求采访，主要采访内容，就是校舍倒塌问题。 最近，他们宣传部已经与各媒体和网络媒体进行了沟通。 似乎有人在暗地里推波助澜，经常在网上发帖子，暗戳戳的说二中拆建项目有黑幕。 因为工作关系到位，所以目前一直在做技术处理，可这个苗头值得警惕。 苏丽颖特意提醒他，这似乎不是巧合。 方玉良综合各方面消息，越发觉得秦志远的猜测或者分析，是正确的。 就在这时，秦志远敲门进来。 今天，在商务局，他见到了福鼎轴承的温逸轩总经理和四化电子的于光敬总经理。 趁着会议间隙和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分别跟两位老总进行了简单的沟通。 他们似乎也听说了精益工控的超级机床项目，也十分感兴趣。 但是，他们对于共同出资组建新公司，虽然持开放态度，但表示还要看对方的态度以及具体协商的情况。 很不错，这是个好消息。 虽然不知道精益工控那边的考察组什么时候到来，但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果能够促成这个项目，带给顾城的，将是高科技、高利润、高税收，以及超前的辐射效应。 或许可以一举将顾城的工业水平提升一个台阶。 “这个事情必须一直盯紧，这个项目，我们一定要拿下来。项目落地那天，我记你一功。” “老板，都是在您领导下，我都是遵照您的指令在做事。” “你小子，拍马屁的功力瞬间成长不少呀。” 秦志远笑了笑，现在他和方玉良的关系越发融洽，偶尔说笑两句，甚至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都没有任何障碍。 “对了，今天晏青松有没有跟你联系？” “没有。” 秦志远忽然想起一个事情，道：“今天，二中工地上受伤的工人有几个人已经痊愈出院了。” “哦？你看一下我的日程安排，有没有时间，咱们去探望一下那些受伤工人，以及死亡工人家属。” “好，我回去就查一下。” “民政局那边会同人事局、社保中心，已经先行对死亡工人进行了赔偿，根据反馈，已经发放到死者家属手中，并已经完善了手续。” 说着，秦志远从手边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呈了上去。 那是一份死亡工人抚恤金发放情况汇总表。 上面罗列着抚恤金、丧葬费、抚养费等若干个项目，加在一起，平均每个工人都有大约五六十万。 如今的收入水平，这就是差不多二十年的工资，虽然不多，但暂时解决一个家庭的燃眉之急还是没问题的。 方玉良表示认可，这笔钱虽然是从市财政出，将来也会从孙慧鑫的工程公司拿回来。 这些事情他已经安排下去，暂时不用操心。 现在，他最操心的，还是精益工控项目以及即将到来的人事调整，那会是最激烈的交锋。 这次人事调整，覆盖了各级机关、行局、站所办，涉及岗位大约一百余个。 这还只是县处级岗位，只要调整一个，后面就跟着一串萝卜要动窝。 连带需要调整的科级干部，这次的人事调整，涉及到的岗位达到四百多个。 这几天，万振侯就频频跟贾克昌联络，积极沟通人事问题。 贾克昌给方玉良打电话汇报过几次，但话里话外，总有一种要做交易的感觉。 这让方玉良有些不高兴。 眼下，人事调整迫在眉睫，不过，反咬一口一口吃，还真是急不得。 想了想，他让秦志远把纪委书记吴太方叫来。? 第119章 刻意营造的危机 晚上，把方书记送回家，秦志远特意绕路，去了房子那边。 看到屋里亮着灯，他在楼下站了好久。 睹物思人，人死如灯灭，但灭的是恨，是厌，是痛。 留下的，是对曾经美好的回忆的悼念及珍惜。 他不知道，屋里有个人，正痴痴地看着他。 第二天一大早，秦志远就向方玉良汇报，调查组将在今天下午到市委与他座谈。 方玉良表情淡漠，似乎好不子阿姨，事实上，除了一开始。 昨天下午，他跟吴太方交流了纪委这边的工作，对二中案情又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和掌握。 现在，他需要有人蹦出来，指手画脚也罢，张牙舞爪也好。 这样，才能让他下面的计划顺利推进。 做市委书记，确实是一方大员，手握大权，十分风光。 但权力并不是无缰的快马，可以肆意奔腾。 权力需要监督，需要装进笼子里。 但是，这不代表，就可以肆意凌辱和践踏。 方玉良来到顾城将近两个月，要说做事，可能只做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云霄广场夜市该扩修，一下子为他赢得了民心。 至于后来的事情，其实都没什么特别耀眼的。 上午，秦志远陪着方玉良，还有乔峰，民政局长周长河以及人事局长，一起去慰问了在塌楼事故中遇难和受伤的工人及家属们。 方玉良的出现，让大家十分感动。 他慰问大家的时候，还现场解决了不少群众关心的问题。 秦志远默默观察，更加坚定了辅佐方玉良的决心，这是一位真正愿意为人民群众俯下来身段的好领导。 他对“官”，也有了更加深刻的印象。 官，确实代表着权力，代表着地位，甚至代表着财富。 但是，官位来自人民，权力来自人民，只有用好这权力，用在为人民服务上的权力，才会长青。 方玉良并不是一个完人，也有各种各样的小缺点，小毛病。 但他能够有底线，能够立得住，能够站得稳，能够行得正。 从他身上，秦志远汲取到了许多养分，许多了很多东西。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方玉良就说，他不怕别人认为他作秀，也不怕别人指摘他没有亲自到伤者、死者家里慰问。 他自认为，到医院慰问看望，接见了遇难者家属之后，他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做。 秦志远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方玉良在埋怨他。 但转念一想，方玉良这不是在埋怨他，只是有感而发。 他之所以提醒方玉良，其实就是因为他听说了一些传言。 下午，方玉良照例休息了一会儿，一点二十五，他把秦志远叫了过去。 秦志远给方玉良换了杯茶，然后问方玉良有什么吩咐。 方玉良让他通知下去，两点半，请在家的常委和副市长们都到市委大会议室，召开个临时会议。 主题就是二中教学楼倒塌事故调查通报及后续工作安排。 另外，方玉良还要求民政局长周长河、人事局长韩东亮、社保中心主任陶青、建设局卢本安、安监局局长盛宁、公安局副局长姜放参加会议。 同时，他还要求教育局、卫生局还有招标中心列席会议。 秦志远一听，就知道方书记这是要出招了。 但是，方玉良到底是什么目的，目前还真的不清楚。 书记夏令开会，怎么能不积极参与？ 尤其是周长河，上午刚在方玉良眼前留过脸，正高兴着，就接到通知下午列席工作会议，顿时精神百倍，自以为得到了书记的垂青。 连带着，对宋红梅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他甚至暗暗告诫自己，以后绝对不能再打宋红梅的主意。 想了想，他把没能送出去的钥匙揣进了口袋，想着早些去一会儿，或许能趁机把钥匙给秦志远。 秦志远不知道周长河打着什么主意，他这会儿，正在整理两点半开会时，需要准备的材料。 另外，根据晏青松的消息，调查组会在大约三点左右，来到市委。 他已经把方玉良两点半召开会议的消息传递给了晏青松。 这个情况，自然已经告诉了方玉良。 两点半，会议正式召开。 第一圈，是在家的常委。 十一位常委，除了曾纪伦出差，李长远在省里参加统战会议，其余九位常委悉数到场。 他们围坐在长条形的桌子边。 他们身后，则是各位副市长。 靠墙的那些椅子，则留给参加会议的各局领导。 方玉良简单开了个头，就把其他事情交给了乔峰。 乔峰道：“同志们，下面我把二中校园倒塌事故的情况向大家做个汇报。” 事故发生后，市委市政府责成安监、建设、纪委、公安组成联合调查组，对事故原因和责任进行调查、分析。 在省里相关领导的关怀下，省相关部门的支持配合下，目前已经初步查清这个事故的原因。 经查，孙慧鑫嘉拓自己是领导亲属名义，骗取了教育局何海峰、招标中心主任侯全壮的信任，并积极配合此人弄虚作假，操纵招标程序，由孙慧鑫领导的私营企业慧鑫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承包了这一项目。 孙慧鑫确定这一消息后，不等招标结果公示，就派遣建筑施工队伍，对老旧教学楼进行拆除，由于安全意识淡薄，现场安全管理措施缺失，安全管理工作混乱，造成事故的发生。 “由于慧鑫工程违规操作，忽视现场安全管理，造成本次事故，导致十三人死亡，五人残废，五人轻伤的惨痛后果。” “安全事故猛于虎，时时刻刻都不能疏忽大意。” “事故发生后，市委方书记第一时间提出要求，针对这起事故背后可能出现的渎职、贪腐、行贿、等问题。” 随后，乔峰要求各分管领导，汇报了分管范围内的工作。 分管文教体卫的副市长韩慧娜汇报了救治受伤工人的工作。 负责民政、社保等工作的副市长管鹏，汇报了受伤及遇难工人补助、抚恤等相关工作。 负责建设、安全生产的副市长吴湘南，则汇报了工程重新招标工作，对慧鑫公司进行专项检查后发现的问题和处理意见，以及近期开展的安全生产促进月行动，在最近几天的开局阶段，所取得的成果。 乔峰刚想要公安局姜放汇报一下公安方面的调查结果，赵新材急匆匆推开了会议室门。 他匆匆走到乔峰身边，凑到耳边说了几句话。 乔峰一愣，赶紧对方玉良说了情况。 方玉良立刻拿过话筒，说道：“同志们，政务院调查组就在门外，请大家稍等。” 说完，方玉良就站了起来。 他叫上万振侯，一起去门口迎接调查组。 说是调查组，其实来到这里的只有三个人。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来自政务院办公厅，赵建明副主任。 不要小看副主任这三个字，前缀可是太厉害了。 这是位妥妥的副部级干部。 在赵主任身后，是一位年轻有为，目光明亮的青年，他是国家安监总局安全督查司巡回督查处处长。 还有位年轻人，进来后，就直接在角落里就座。 赵主任没有介绍，方玉良自然也不会询问。 向政务院调查组领导同志送上热烈的掌声后，赵主任示意会议继续。 姜放心中略有坍塌，秦志远注意到后，立刻给他送上一个安慰的眼神。 有了他的鼓励，姜放很快平静下来。 “各位领导，各位同志，我就二中校舍倒塌事故的调查情况，向大家做一汇报。” “本次汇报，我们将围绕孙慧鑫涉嫌重大事故罪，进行了调查。目前，已经掌握了部分事实。” 姜放把孙慧鑫闻讯逃跑，被捕后名望不灵，拒不交代等情况做了汇报。 不过，他在最后加了一句，说经过强大的政策攻势，孙慧鑫已经开口，交代了一些问题。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种掩饰，但偏偏管鹏不依不饶，觉得公安局工作不到位，而且明确说，如果冯万佳主持工作，会更有效率。 秦志远特意观察了一下方玉良和万振侯的表情，果然，他发现了某种端倪。 万振侯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而方玉良的眼中则一片冰冷。 秦志远长舒一口气，是了，这分明是自造危局，给敌人背刺的机会，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招，绝了。? 第120章 挖坑 谁都没想到，管鹏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向方玉良开炮。 没错，就是对准方玉良的。 看似是抱怨姜放办事不力，但是谁都知道，冯万佳之所以被部里点名参加学习班，其实是出于方玉良的手笔。 否则，省厅吕金光也不可能一来顾城，就被方玉良指定负责公安局的工作。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客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就有人传出消息，说冯万佳并没有按照方玉良的意思，坚决进行扫黑除恶工作，所以才会被调离。 但无论如何，这事儿都跟管鹏没关系，他出头，是几个意思？ 赵主任看不出什么表情，继续稳坐钓鱼台。 管鹏看了一眼诸位常委，道：“各位领导，二中教学楼倒塌事故，造成了重大人身伤亡情况，这时绝对无法接受的。” “但是，有些同志似乎对这事故并不是很上心，似乎只想着维护自己的形象，我认为，应该好好反思。” “还有，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孙慧鑫一个小小的工程商，他怎么就那么大本事，能够提前进场，提前施工，从而导致这么严重的问题？” 这家伙越说越来劲，指点江山，激昂文字，好像众人皆醉唯他独醒。 但是，这管鹏犯了一个大忌。 目前，政务院领导就坐在这里，他竟然似乎毫不收敛，根本不懂维护顾城市委市政府的颜面，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指责先关工作推进的不力。 甭管他说的对不对，在“外人”面前揭自己的伤疤，这绝不是一个聪明人应该干的。 “管鹏同志，请你注意你的言辞，不要让其他人造成什么误解。姜放同志的工作可圈可点，并不像你说的那样不堪。另外，你说的孙慧鑫，目前已经到案，正在接受公安的审讯和调查。” 乔峰敲了敲桌子，对管鹏说道。 显然，他对管鹏这种不讲政治的行为很不满意。 “不知道你所说的某些同志，到底是哪些同志？能不能指名道姓，能不能拿出实际例子？如果，你不能拿出真凭实据，就请你闭嘴。” “乔秘书长，正因为当着政务院领导的面儿，我才会这么说，我不是哗众取宠，而是对近期市里的一些工作确实有不同意见。”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冯万佳局长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将顾城市的治安维护的很好，这么有能力的同志，就因为被某些领导同志不喜，就送去学习班学习。” “还有，二中塌楼事故那么严重，同样是这位领导，无动于衷，不闻不问，把所有工作甩给其他同志做，他呢？连去探望一下死者家属和伤者，都没有。” “再说孙慧鑫，一个小小的承包商，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能量？还不是在某些领导的帮助下，才能拿下这个项目？” “管鹏同志，我觉得好多事情好美调查结束，还是不要都说了。我奉劝你一句，说话做事还是三思而后行。” 就连纪委书记吴杰都下场警告管鹏，可见，他的这种作为有多么招人恨。 秦志远冷眼旁观，总觉得方玉良不至于这么窝囊。 今天这种情况，一定是方玉良故意做的一个局。 只是，他并不知道方玉良具体的目标是什么。 至少现在他还没看出来。 至于管鹏，这家伙只是个炮灰，或者说是个枪罢了。 今天会议结束后，相信他绝对没有好下场。 “我可以以我的党性做担保，有些人做的就是太过分了。” “管市长，你的意思是说，孙慧鑫拿到工程，是某位领导帮助的结果，你是不是可以具体说说，到底是哪位领导？” “方书记来到顾城，大约两个月，他来的时候，二中项目已经立项，招投标工作已经开始。他到任后大约四周时间，招投标工作完成，开始进行公示。” “从时间上来说，方书记肯定是没问题的，那么你说的那位领导…” 沈杰没再说话，这没说完的半句话其实最具杀伤力。 许多人都目光，瞬间看向了万振侯。 万振侯脸色一变，突然间想到，这个管鹏难道真的是针对自己的？ 管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局促不安的看了眼万振侯，似乎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到了一个陷阱。 现在的局面是，他不能承认，自己指的就是方玉良。 但是，如果他不承认，那么作为主要领导，除了方玉良，另外是谁自然不需要多说。 可如果他承认，这就等于是自绝后路。 无论方玉良有没有问题，他的政治生涯肯定就此断绝，最好的下场，也是去个冷衙门坐冷板凳。 一时间，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大家都低着头，装出一副认真记录的模样。 “管鹏同志，不要再多说什么了，道听途说的东西做不得准。再有你该好好反思一下你的态度和出发点，到底是不是大公无私。” 万振侯轻咳一声，批评了管鹏几句。 这时候，如果再不出头，绝对会给人幕后黑手的猜测。 可出头了，同样也会很难受。 “是，万市，您批评的对，是我太过急躁，太想表现自己了，是我错了。” 众人尽皆哗然。 这个管鹏，还真是个坑爹货，这话说得，等于生生把万振侯推进了火坑。 万振侯气的差点没吐血，这下好了，彻底坐实他是幕后黑手了。 方玉良似乎并没把管鹏的话放在心上。 他说：“管鹏同志的措辞可能有所偏差，但是，我想出发点是好的，都是希望我们的工作能够做得更好，能够更加有效率嘛。” “与其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耍小聪明，不如把这份聪明才智放在城市经营和发展上。” “我们顾城是农业城市，也是旅游城市，怎么快速提高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怎么提振我们顾城的经济，怎么团结同志，共同努力，为建设小康社会而奋斗，这才是我们应该考虑和身体力行的。” “有些同志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有机会提出意见，所以畅所欲言，我认为这就是民主，这就很好嘛。” “我们绝对不搞什么一言堂，更不搞什么小山头和小圈子。一切以经济发展为中心，一切以提高思想意识，提高政治站位为目标，相信我们的工作一定会做得更好。” “我希望纪委、公安、法院、检察院的同志们，尽快深入调查塔楼事故的前因后果。必须尽快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说着，方玉良转头看向万振侯，“振侯同志，你觉得怎么样？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没有？” 万振侯张了张嘴，然后摇了摇头。 这次突然逼宫，完败。 秦志远感到好可惜，毕竟，他可是知道，方玉良手中可是捏着杀手锏呢。 他真的很期待，当证据拿出来，某些人会是一副什么嘴脸。 “玉良书记，我觉得，还是要想办法责成行管部门加快进度。” “最近，我们顾城太热闹了，我认为，该消停一会儿了。” 又一个意外冒了出来，这回竟是贾克昌。? 第121章 这才是真正的反击 也就是方玉良心理素质好，换作一般人，估计会直接拍桌子骂娘。 他微笑着看向贾克昌，“克昌同志，那你的意思是…？” “加大力度，加快速度，以最快速度，对相关人员进行顶格处理，以儆效尤。绝不能被杂音所困扰，更不能因为某些有心人的处心积虑，而丧失主要目标。” 原本以为贾克昌是要炮轰方玉良，竟然是明确支持。 熟悉市里高层情况的人，都面露惊讶。 因为，谁都清楚，贾克昌虽然对万振侯有很大意见，但是一般情况下，他都是站在方玉良一边的，甚至，大家也把贾克昌归在方玉良阵营。 今天这情况，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这是有计划的对方玉良开炮，在政务院领导面前，贬低方玉良。 方玉良基本没办法破局，除非他吹胡子瞪眼，拿出市委书记的权威硬性压制。 但谁都没想到，一个“畅所欲言”，一句“真正的民主”，就把对方的攻势给化解的七七八八。 甚至，还有意无意的通过沈杰，给万振侯挖了个大坑。 到目前为止，万振侯都没爬上来，在那里难受着。 贾克昌则是落井下石的功臣，可以说啪啪的打脸。 至于打的是谁的脸，不言自明。 万振侯本来一脸的云淡风轻，这会儿，早已经晴转多云又转阴，现在的脸色，简直能拧出水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次会议，简直就像是一场闹剧，方玉良虽然应对的不错，但是，多多少少，让人感到有些憋屈。 方玉良看看大家，问大家还有没有什么可说的。 见大家久久不说话，他说道：“既然大家都没话说，那我说两句。” “首先，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向政务院特别调查组组长赵主任和副组长晏处，表示诚挚的谢意。” “同志们，二中教学楼坍塌事故，造成了极坏影响。甚至还有人以此为基础，制造、传播谣言，更有甚者，为了一己之私或其他不可告人之目的，上窜下跳，煽风点火，意图搞乱我们的和谐稳定环境。” “今天管鹏同志说的特别好，有些领导同志，只顾着树立自己的形象，不去做实事，做好事，以至于做的尽是些面子事，作秀事，这种思想，这种做法都要不到。” …… 方玉良见了十多分钟，话里话外，对顾城目前的官场生态表达了极度的不满。 并对一些尸位素餐的官员，表示了极度愤慨。 最让秦志远佩服的，是方玉良最后说的一番话。 “既然大家都认为市公安局侦查工作不力，那么，就请省公安厅吕金光副厅长，暂时全面管理市公安局工作，相信以吕厅的手段和能力，很快就能查清事情经过。” “另外，我已经联系了省纪委，获得了省纪委的授权。” 方玉良转头看向了沈杰：“沈杰同志，从现在开始，您们纪委有权在省纪委的指导下，对副厅局级干部进行提前调查和取证，一旦得到确切证据，省纪委将给我们开通绿色通道，会第一时间认真处理。” 高！ 方玉良的手段果然很高明。 这就等于釜底抽薪，把纪委和公安局牢牢抓在了自己手里。 今天看似管鹏是在向方玉良开炮，但实际上，更像是神助攻。 如果没有管鹏的抱怨，方玉良根本不可能把公安局掌控在手中。 至于纪委，在这种形势下，还敢不作为、慢作为吗？ 恐怕，哪怕只是为向省纪委交差，也得努力开展工作。 授权调查副厅局级干部，这等于除了不会动万振侯、方玉良，理论上，可以对任何一位常委领导或者副市长进行调查。 在这种情况下，沈杰要是不坚决站在方玉良这边，他恐怕都无法交差。 将蛀虫肃清，这本就是纪委的本职工作。 可如果有意识的放纵某些干部，导致贪腐横行，纪委这边也无法交代。 要知道，纪委虽然有较强的独立性，但，也要接受组织领导。 没有方玉良的支持和肯定，纪委根本就无法开展工作。 这几句话一说，万振侯一开始的好心情立刻烟消云散，阴沉如水的脸上，简直乌云密布。 这个会议开的，简直就像是批判大会，明里暗里，都指向了方玉良。 可说着说着，好像责任都落到了他的头上。 万振侯根本没注意，方玉良已经不动声色的加强了自己的权利。 不说纪委，单说公安局，哪怕将来有一天吕金光离开，公安局还能在万振侯的掌控之中吗？ 答案是否定的。 另外，管鹏这事儿，看似古井无波的过去了，可谁都清楚，管鹏已经击穿了红线，被调整甚至被清算，是迟早的事儿。 纪委有了对副厅局级进行调查的权力，不就是那些副市长们吗？ 让纪委对市委常委进行监控或者说跟踪，这基本没可能。 那么，只能找同为副厅局级的副市长们。 所以，管鹏听懂这消息后，脸色苍白不说，身子也肉眼可辨的颤抖了下。 方玉良讲话结尾，表达了对这一事故的反思。 进而，他要求市民政局，市建设局、市教育局等部门，在一段时间内，直接向他汇报工作。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夺权了。 夺的自然是万振侯、市政府对行局的管理权。 喝酒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约做局的人都纳闷儿，万振侯怎么这么窝囊？ 方玉良的手腕确实厉害，杀人于无形之中，绝对的高手风范。 会议结束后，方玉良叫上全体常委，移步小会议，与调查组的领导进行会谈。 方玉良再次表示了感谢，同时明确表示，将会尽全力支持调查组的工作。 他做出了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方书记，根据我们的调查，这起案件的情况大体我们已经掌握。” 赵副主任说道，“下面，我有些问题需要问，还请实话实说，既不夸大，也不缩小。” 随后他问了几个问题，都十分尖锐。 方玉良早有准备，各种数据等信手拈来，也不曾有任何水分，都实打实的向调查组做了汇报。 赵主任表示，方玉良工作踏实，任劳任怨，值得夸奖和鼓励。 但周主任也对顾城市的安全生产相关工作不足，甚至滞后，提出了批评。 方玉良诚恳接受了批评，并表示会谈结束后，立刻着手安排安全生产教育和安全大检查工作。 “玉良同志，我还有最后一点，那就是一定要重视顾城市的社会治安。” 这位副主任什么意思，难道遇到问题了？ 方玉良看向了万振侯。 “是，我们近期已经在开展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二是我们也下定决心，对社会治安进行持续管理，重拳出击。毫不留情，为人民群众创造一个和谐稳定的生活环境。” 调查组走了，来的时候急急匆匆，走的时候十分低调。 这一下午，方玉良可谓赚麻了。 秦志远终于明白了，方玉良谋划的到底是什么。 说白了，就是权力。 第122章 咆哮的万振侯 “废物，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你们都是跟那什么吃的？尤其你，管鹏，你他么的是不是有毛病？”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可你以为这样就能保住别人的粗腿？你做梦。” 万振侯回到市政府，没等坐稳，就让关海涛召集政府班子开会。 会议一开始，万振侯就拍了桌子。 管鹏就像个鹌鹑一样，恨不得把脑袋扎进裤裆里。 谁都知道，他是宋强一手提拔上来的。 平时，这家伙就像个应声虫，送钱指哪儿，他就打哪儿，被誉为宋家的一条好狗。 万振侯对于下边人的一些小主意、小动作，根本就不在意。 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无论怎么折腾，其实都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但今天，他被狠狠打脸了。 天地良心，管鹏绝对不是他安排的。 他甚至就没有过在扩大会议上跟方玉良叫板的想法。 哪怕出招，他也不会用一个废物管鹏来作当头炮。 管鹏市副市长，拿到外面，确实是一方大员，只要在顾城市范围，那就是市领导，会备受尊重。 但是，在常委会议上，他算个毛呀？ 他只是个列席人员。 在没让他说话时，压根没有发言的权利。 谁承想，今天这家伙就跟吃了枪药一样，在常委扩大会议上胡说八道。 如果真拿捏到方玉良的把柄也行，但实际上呢？ 开炮一时爽，打出去才知道，炸的是他这个大市长。 也就是怕犯错误，否则，安贞后真相给这个王八蛋几个耳光。 看看今天这形势，管鹏等于给方玉良送上了一份大礼。 与此同时，万振侯被管鹏挖了个坑，差点埋了个结结实实，永远爬不出来。 这次会议，纯粹是万振侯的发泄会。 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以前的万振侯，从来都是笑眯眯的，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能从容面对，绝对有将帅风度。 这种表现，会让任何人都产生一种可以依赖、可以信任的感觉。 可是今天，万振侯确实是失态了。 或许知道自己的表现让属下们大跌眼镜，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下面我们要研究一下下季度经济发展规划。今天，商务局那边已经召开了全市重点企业会议，着重就是为来年进行谋划，同时，也为年底冲刺进行鼓劲儿。” “同志们，我们顾城现在的经济情况，相信大家都有数。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凋敝。三大产业，我们顾城有哪一项可以成为抓手的？没有。” “哪怕是旅游，季节性也太强，全年至少四个月是淡季，只能赚八个月的钱。其他时间，就只能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云霄广场夜市的改造，确实为我们的旅游市场和经济注入了新的活力，这一点，需要向方书记学习，包括我在内，怎么就想不到这样做？由此可见，从我以降，并没有真正的把发展经济放在心上。” 宋强依然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沉静模样，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其他人更是低着头，生怕一不小心成了万振侯释放怒火的靶子。 “我们需要为顾城经济发展号脉，需要集思广益，需要拿出一个可行的经济发展策略。” “各位，发展经济是我们市政府的天职，这一点绝对不能忽视。” “经济搞不上去，各位从哪儿找政绩？所以，我丑话说到前头，到月底，谁要是拿不出一份精心准备的经济发展策略，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他直接宣布散会。 “宋强同志跟我来一下，其他同志去忙。” 到了办公室，宋强依然是一副毫无表情的模样。 “宋强，管鹏是你指使的？” “市长，看您说的，我怎么会那样做？” “说句难听的，你我荣辱与共，政府这边的工作，即使出了问题，也是我这个常务副做的不到位，上面领导打板子，至少有一半得落到我身上，你说我是傻还是呆。” “再说了，市长，管鹏也是个人，也有自己的私心杂念，我也没办法完全控制他。他是副市长，我比他高半级，他愿意给我面子，听我的，不愿意给我面子，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虽然不完全认同宋强的话，但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 经过一阵子的试探、妥协，他们已经成了一个线上的两个蚂蚱，真要有什么事儿，谁叶飞不掉。 比如说宋天德的事儿。 别人或许不知道，万振侯会一点都不知道吗？ 这次，他也是有意观察一下宋强的态度。 宋强这个人，有很强的能力，也有自己的思维方式和做事手段。 别看这家伙似乎跟他站在一起，但万振侯能够肯定，一旦他失势，第一个背刺的，或许就是这家伙。 眼看着找不出宋强的真实情绪，他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 “宋强，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大家有什么问题，去窝里斗，这都没问题。但出了这个门儿，那就都代表着市政府的脸面，尤其是这些领导还不是那么尽职尽责或者说能力匹配。” “管鹏这个人，德不配位，我认为，最好把他调整一下。” 宋强点点头，道：“市长，管鹏怎么处理，我没有任何意见。” 管鹏是副厅局级，被说万振侯，就是掌握人事大权的方玉良，也没有这个权利调整管鹏。 他们不知道，这会儿，方玉良正跟市委组织部部长陶汉卿通电话。 今天，政务院特别调查组在市委会议上亮相，一定会很快传遍整个福源省。 而管鹏在会议上的表现，也会在最短时间内被大家所注意。 管鹏不是方玉良安排的，正是因为这家伙的蠢，才让方玉良几乎兵不血刃的超预期完成了既定目标。 但管鹏这人，从各方面来讲，都已经不适合在顾城工作。 这家伙简直就是古城的耻辱。 如果只是内部会议，他说什么，说谁，都没关系，甚至违反了会议纪律，也没问题。 但，他选了个好机会，正好是政务院办公厅赵主任出席会议的时候。 方玉良都没法形容，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坐在副市长椅子上的？ 比蠢吗？ 他给陶汉卿打电话，商议的就是这个事情。 不过，他的理由就冠冕堂皇了许多。 他告诉陶汉卿，管鹏身体不适，尤其是头脑思维似乎也受到了病情影响，偶尔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鉴于这种情况，他希望陶汉卿本着为同志负责的态度，尽快将他调整到一个不是那么操心劳力的岗位上。 陶汉卿想了想，道：“玉良，这样，让他做省文联副主任，怎么样？” 文联副主任，相当于副厅级，跟管鹏级别相当。 方玉良赶紧道谢，他相信，陶汉卿一定是听到什么消息了，所以才会这么给面子。 “玉良，你回头抓紧时间确定一下接替人选，我这边可以充分考虑你的意见。” 这是一份非常贵重的大礼，方玉良赶紧道谢。 他知道，这是陶汉卿给他立威，必须要把握住。? 第123章 哥哥，我认识你 原本，他很不熟悉顾城的干部情况。 而且，顾城候在一旁虎视眈眈，他根本不敢轻易进行人事调整。 但现在，有了陶汉卿撑腰，他顿时轻松了不少。 心情愉快的他，放下电话后，立刻叫来了程少华，特意嘱咐带来人事调整方案。 万振侯跟贾克昌最近也在折腾人事调整的事儿。 但方玉良答应给贾克昌十个处级干部的名额，这才让贾克昌在会议上反戈一击，狠狠给了万振侯一刀。 所以，这天地下，就没有什么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方玉良已经想好了，为了维持跟万振侯的蜜月期，他不介意给万振侯一些甜头。 比如说在人事调整方面，给他一些自由掌控的名额。 给，他同意。 但是，怎么给，给多少，都给谁，他还是要把把关的。 跟程少华谈了两个多小时，这才把调整方案大体上落实了下来。 这是一块巨大的蛋糕，方玉良从没想过要独吞。 所以，他跟程少华商议的，不是什么具体的人选，而是可以让哪位常委领导推荐多少人。 说是推荐，其实只要不是特别过分，这事儿基本上也就定下来了。 每位常委，都分了几个到十几个处级干部的推荐名额，就连秦志远，关海涛，也在方玉良默许下，留了几个名额。 不过，关海涛的那个名额，是不是能够真的落在他头上，就看程少华愿不愿意松手了。 事实证明，程少华转手就把这个好处给了秦志远。 秦志远认真地表示了感谢。 他只要了两个名额。 一个，是苍南县纪委，他准备把市纪委的刘俊调整过去，做副书记。 刘俊是市纪委政策法规室主任，属于典型的冷衙门，很不受待见的那种。 级别虽然是正科，但如果没什么机遇，这辈子可能付出就顶天了。 但是如果能够出任某区县纪委副书记，那将来的前景一下子就广阔起来。 正好，这次苍南县纪委书记和副书记都会调整，秦志远就想把刘俊带过去。 程少华点头同意。 秦志远还想起了检察院的吴建。 这家伙得罪了检察长，在单位可谓是步履维艰。 一直在寻求调出检察院的机会，他个人比较倾向于公安或者政法委。 秦志远思忖了半天，决定问一下这个事情。 “程部长，还有个人，也是我一个朋友，就是检察院政治处的吴建处长，他业务能力不错，为人也可以，可还是想换个环境，目标是政法委或者公安局。” “你小子，竟为别人出手帮忙，你自己呢？” 秦志远有些不好意思，他怕程少华误会，就赶紧解释说是自己的好朋友，大家都是以纯粹的友情交往，根本不存在什么利益纠葛，所以，有机会他当然不愿意放弃。 程少华未置可否，只是说知道这个事儿了。 秦志远很识时务，立刻告辞。 今天事情太多，送完方玉良，已经将近八点半 请王顺简单吃了个饭，他闲极无聊，干脆去云霄广场夜市转转。 夜市十分繁华，几千平米的广场，至少有近千处摊点。 大约一星期前，云霄广场夜市升级，将原来的服装鞋帽区，赶到了旁边的云霄大厦。 这是市政府那边主动操作的，因为有租金减免和适当补偿，迁移进行的很顺畅。 云霄广场的摊位，全都变成了饮食。 每天，工商、税务、卫生、食安、公安都会在广场流动巡视，给来这里就餐吃小吃的游客及市民很大的安全感。 因此，云霄广场夜市已经名声在外，吸引了好多人来这里。 哪怕不吃什么东西，来感受一下普罗大众的烟火气，也十分惬意。 秦志远简单数了数，至少几百种南北小吃，荟萃一地，足以满足任何口味的需求。 南方的螺蛳粉、钵钵鸡、过桥米线、担担面、麻辣烫、，北方的烤冷面、烧烤、臭豆腐、煎饼果子、水爆肚甚至国外的飞饼、肉馕、果捞… 可谓应有尽有。 光是闻着香味，听着食材在锅里滋啦滋啦的响声，秦志远就流了不少口水。 尽管已经跟王顺吃过晚饭，还是买了不少吃的。 不远处，有一家卖寿司的小摊，秦志远眼睛一亮，走了过去。 还没等他开口，里面的小姑娘就先说话了：“哥哥，我认识你，你，你是那天晚上的大哥哥。” 秦志远看着眼前眉清目秀、身材高挑得小美女，想了半天，没想起是谁。 “哥哥，你是不是想不起来我了？我叫聂巧儿，那天晚上，有几个流氓，吃饭不给钱，还打伤了我父亲。” “哦，原来是你呀。” 秦志远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他和方玉良在夜市闲逛，遇到地痞流氓欺负人。 秦志远在方玉良示意下挺身而出，教训了几个地痞一顿。 方玉良也借这个机会，对夜市进行了大改造。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看到那个小姑娘。 没想到，今晚闲逛，竟然又遇到了。 不过，以前他们好像不是做这个生意的。 “你们以前不是做这个的？你父亲呢？” “我父亲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今天我自己出摊。” “老板，你卖不卖东西了？” 光顾着聊天，旁边有几个顾客等的不耐烦，嚷了起来。 “聂姑娘，我不急，你先给这几位拿，我等会儿。” 聂巧儿岁数应该不大，伸了伸小舌头，赶紧向顾客说了声对不起，开始给他们挑拣寿司。 她的生意还真好，走了一个来了一个，摊位上竟然从来不闲着。 看着聂巧儿忙碌的出了汗，秦志远洗了洗手，挽起袖子，给她递盒子、递塑料袋，打个下手。 有了他帮忙，聂巧儿轻松了不少。 小姑娘应该是比较开朗、活泼，跟秦志远闲聊着，不时地咯咯笑着。 那银铃般的笑声，像是有魔力，传染了好多人。 看着这个爱笑的姑娘，好多人也都露出了笑容。 这一忙，就是好几个小时，等客人逐渐减少，看看时间，竟然已经过了十二点。 聂巧儿不好意思的做了个鬼脸，说要请秦志远吃寿司。 秦志远一开始拒绝了，但架不住小姑娘的执着，还是吃了几块。 别说，聂巧儿的寿司还真好吃。 虽然都是普通样式的，没有什么三文鱼、深海鱼籽这样的高级东西，照样十分可口。 这会儿，他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聂巧儿。 这女孩儿身高大约一米七，身材修长，皮肤白皙，长发飘飘，竟是个小美人。 她虽然穿着简单，一件白色t恤，一条黑色牛仔裤，但那好身材，以及青春的气息、优雅地气质，扔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哥哥，你，你看什么呢？” 聂巧儿有些害羞。 或许秦志远的目光太具侵略性，小姑娘的心怦怦跳，小脸也红红的。 其实，说起来聂巧儿也不算小了，她今年二十一岁，算起来，也就比秦志远小两岁。 “哥哥，那个，能不能把你电话给我呀。” 看着聂巧儿那期盼的眼神，秦志远毫不犹豫地给了号码。 聂巧儿拿出手机，刚要记录秦志远的电话号码，就尖叫了一声，手机也掉在了地上。 秦志远吓了一跳，赶紧问怎么了。 聂巧儿推开他，撒腿就跑。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秦志远并没慌乱，他拿上聂巧儿装钱的书包，拜托旁边的摊主帮忙照看一下，然后就追向聂巧儿。 聂巧儿哭着，根本顾不上跟他说话。 秦志远意识到，或许是巧儿的家人遇到什么事情了。? 第124章 聂巧儿父母双亡 秦志远拽住聂巧儿，说：“巧儿，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冷静，哭，绝对无法解决问题。” 聂巧儿看着他，点了点头。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大约半小时前，我父母出去遛弯，被一辆汽车给撞了，那车跑了，可我父母都住院了。” “在哪个医院？” “人民医院。” “好，巧儿，你听我说，我们现在立刻赶去医院，其余的事情交给我。” 秦志远领着聂巧儿，拦下一辆车，直奔人民医院。 在路上，他就给韩少辉打了电话，嘱咐他一定帮忙好好照看因为车祸送来医院的那对老夫妻。 接着，他又打电话给姜放，请姜放帮忙联系一下交警队，说有点事情需要请那边帮忙。 “秦秘书，你就说，到底什么事儿？如果方便就跟我说说。” 他说：“姜局，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她父母被车撞了，据说那辆车逃逸，父母正在医院抢救，现在我不知道具体情况，我回头了解清楚，再给你打电话。” “行，我知道了，我先跟交警那边说一下，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苏强谢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到了医院，秦志远扔下二十块钱，就赶紧陪着聂巧儿去了急救室。 他们打听了一下，果然在十一点来钟，送过来两个老人，出车祸的，目前已经送到了手术室抢救。 聂巧儿听了身子一晃，就差点摔倒。 秦志远赶紧扶着她，去休息区坐下。 几分钟后，聂巧儿的情绪稍微稳定，就跟秦志远赶紧去了手术室。 有个老人和一个小伙子坐在那里。 “王爷爷，陈大哥。” 聂巧儿赶紧跟来个那个人打招呼。 那老人身上有血迹，应该就是他和那个陈把聂巧儿的父母送到医院的。 “大，呃，王爷爷，你好，我是巧儿的朋友，您能不能把大概情况跟我说一下，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找到那个肇事司机。” 王爷爷耳聪目明，口齿伶俐，别看小八十岁，但思维依然清晰。 原来，他们住在城厢区王沙路富贵小区。 聂爱国有些不舒服，吃过晚饭后，就和老伴在小区附近遛弯。 当时有好几个人，大家在路边树荫下，散步聊天，很是惬意。 就在这时候，一辆小轿车歪歪扭扭的冲过来，聂爱国把他和小陈推到一边，自己和老伴却被撞飞了出去。 那辆车没有停下，反而加大油门逃跑了。 陈大哥赶紧回去开车送聂爱国夫妻俩来了医院。 聂巧儿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靠在秦志远肩膀上，不断抽噎着。 秦志远忽然想起个事情，问王爷爷费用是谁交的。 陈大哥说是他交的，秦志远点点头，说等回头结算费用后一定一分不少的还给他。 陈大哥叫陈志杰，他赶紧摆手，说如果不是聂大爷，他或许也就完了，所以这钱他出的应当应分。 “不，陈大哥，那种情况下，谁都会那么做的，但是钱我一定一分不少的还给您。” 聂巧儿抬起头，认真说道。 “巧儿妹子，你也知道，我跟你嫂子多少做点生意，比你们家富裕一些，就不用争讲这些了，我就希望聂大爷和聂大娘都好好的。” “呜呜…” 聂巧儿又哭了起来。 几分钟后，一个大夫从手术室里出来，“聂爱国家属，在不在？” 聂巧儿赶紧站起来，说她就是。 医生看到聂巧儿，问清楚亲属关系，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拿出一张纸。 “病人颅内出血，肺脏和脾脏受损，比较危险，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中，这是病危通知书，请直系家属签字。” “医生，求求你，一定救我父亲，救我父亲呀。” 聂巧儿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拽着医生的腿，声嘶力竭的喊道。 “姑娘，你赶快起来，我们医生一定会尽力的。” 就在这时候，韩少辉赶了过来，他看到秦志远赶紧伸出双手。 “韩院长，这是我妹妹，我大爷大娘出了车祸，正在抢救，要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这时候，聂巧儿已经被一胜负了起来。 韩少辉对医生说，一定要尽全力抢救，不行就赶紧请院里的其他专家过来。 医生答应一声，收起了病危通知书，回了手术室。 王爷爷和陈志杰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秦志远不是普通人。 聂巧儿扯着秦志远的袖子，抽噎着问她父母会不会救不回来了？ 秦志远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巧儿，你别胡思乱想，人民医院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医院，设备最好，专家技术最精湛，一定会把你父母救回来的。” “是呀，姑娘，请你放心，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天职，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救治你的父母的。” “哦，巧儿，这位是韩院长，人民医院的院长。” 聂巧儿一听，又要下跪，被秦志远一把抓住。 韩少辉尴尬的笑了笑，装作没注意。 秦志远低声安慰着聂巧儿，好一会儿，她的情绪才稳定了些。 不能把王爷爷和陈志杰晾在一边，秦志远嘱咐聂巧儿不要着急，就去陪着王爷爷和陈志杰聊天。 在闲聊过程中，秦志远了解到，聂爱国两口子十分善良、忠厚，平时乐于助人，是绝对的好人。 所以，他们两夫妇的人缘特别好，跟邻居们相处的跟亲戚一样，或许比亲戚还要亲近。 聂爱国上次在夜市挨了打，身体就一直不好，他老伴儿让他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但他死活不去。 最近这些日子，他的身体一直不舒服，有一天还吐了血，不过，一直瞒着聂巧儿，没敢让这个懂事的丫头知道。 秦志远点点头，那几个流氓已经被抓住了，不但受到了法律的严惩，也给聂爱国赔偿了一笔医疗费和营养费。 但现在看来，当时的体检并不是很准确，聂爱国一定是留下了什么暗伤。 就在这时候，手术室里再次出现警报，大家一个激灵，赶紧跑过去。 就连韩少辉，也跑到门口。 门开处，一个医生出来，他拿着两张纸，都是病危通知，聂爱国夫妇情况都不是很好。 韩少辉立刻给医院几位内科、外科专家打电话，请他们赶紧到急救手术室来。 聂巧儿差点没晕过去，哭的笔都拿不稳。 秦志远搂着她的肩膀，低声劝慰了几声，她才勉强签好字。 几分钟后，几位专家匆匆赶过来，进了手术室。 韩少辉也跟着进了手术室。 聂巧儿可怜巴巴的看着秦志远，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疫苗都不敢撒开。 此时此刻，这小姑娘的心中，已经把秦志远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依靠。 秦志远也在暗暗祈祷，希望聂爱国夫妻俩能够化险为夷，渡过难关。 可惜，天不从人愿。 两个多小时后，医生出来，他找到聂巧儿，道：“孩子，你父母伤势十分严重，我们，我们已经尽力了。” “啊！爸爸，妈妈！爸…” 聂巧儿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第125章 解决隐患 医生吓了一跳，但这种情况也不少见，赶紧叫护士。 同时，他也用按压人中的方式，弄醒了聂巧儿。 “呜呜，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我没有爸爸妈妈了，呜呜，我怎么办，怎么办呀。” 聂巧儿醒来后，扑进秦志远怀里，放声大哭。 “巧儿，以后，你就是我妹妹，我就是你哥哥，我照顾你，爱护你，好不好？” 聂巧儿一直哭呀哭，秦志远怎么安慰，都没办法让她停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从手术室推出两个医疗推车，聂爱国夫妻俩头上，都盖着白布。 “爸，妈…” 聂巧儿扑了过来，趴在母亲身上痛哭失声。 一个柔弱的姑娘，突然之间，从幸福的三口之家，变成了孤儿，那种痛苦，绝不是谁都能够理解的。 那一刻，秦志远忽然想起了自己父母去世的那个情景。 他的眼睛也红了，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这时候，韩少辉也闻声赶来，见到这种情景，也只能默默站在一边。 “韩院长，麻烦你帮忙安排一下，我和我妹都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一些规矩什么的也不懂。” 韩少辉点点头，立刻安排人去帮着聂巧儿办理这些事情。 王爷爷和陈志杰也掉下了眼泪，感叹老天不长眼。 秦志远拜托他们看着聂巧儿，就给姜放打过去电话。 现在凌晨近三点，确实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他先道了声歉 “姜局，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 姜放哪里会在乎这点小事儿，赶紧问情况了解的怎么样。 “我朋友的父母刚刚已经去世了，伤势太严重。情况是这样的…” 秦志远把他从王爷爷那里听来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然后又道：“时间可能稍有偏差，但事情情况就是这样。”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安排人调查这个事情，对了，我刚才查报警记录，怎么出事的人没报警？” 秦志远一愣，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大家走在路边，被一辆车撞了两个人，这辆车还逃跑了，怎么会不报警呢？ 秦志远心中很是疑惑，难道是他们慌乱中把这事儿给忘了？ 想想陈志杰亲自回家开车，把聂爱国夫妇送到医院，似乎又没有什么可疑的。 他摇了摇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安慰聂巧儿比较好。 这时候，聂巧儿、王爷爷、陈志杰已经去了太平间，只有韩少辉站在不远处陪着他。 “韩院长，今晚给你添麻烦了，谢谢。” “秦秘书，看你说的，这本就是我该做的。不麻烦，不麻烦。” 韩少辉犹豫了下，道：“事情有蹊跷，这么严重的交通事故，肯定是要报警的，这是常识。秦秘书，我觉得，这里面会不会有其他情况？” “其他情况？” 秦志远看向韩少辉。 “呃，或许是我瞎猜，哈哈。秦秘书，我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您这边如果没有别的吩咐，那我就…” 秦志远想起方玉良曾经说的事情。 方玉良跟于君盈应该确实有什么事情，要不然，他也不会想让韩少辉闭嘴。 可秦志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来解决这个事情。 说实话，从他内心来讲，并不想用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 通过陈俊那边的调查，韩少辉还算干净，总体来说，是一位不错的领导。 另外，这个人比较会来事，还算比较上道。 他曾从侧面跟于君盈了解过，韩少辉最近比较收敛，完全没有什么过分的言行。 综合这些因素，如果能够以某种平和的方式解决问题，相信会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想到这里，他招呼韩少辉一声，走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 韩少辉以为他还要说聂爱国夫妇的事情，抢先开口说自己已经安排了，费用方面能够减免的会尽量减免。 另外就是，他也吩咐下去，会尽量帮助聂巧儿把她父母的后事处理好。 “谢谢你，韩院长，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会记住这份情。” 秦志远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们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我觉得你还是挺容易接触的，不知道我说的可对？” 韩少辉愣了一下，赶紧点头。 他表示自己本就是个比较喜欢交朋友的人，还夸秦志远慧眼如炬，明察秋毫。 “韩院长，我很想交你这个朋友，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和我交朋友。” 韩少辉一愣，赶紧表态说自己很愿意成为韩志远的朋友，是他高攀了，又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但韩院长是不是对于君盈有什么误解？” 韩少辉一愣，随即，他的脸色就变了。 他不是对于君盈有什么误解，而是几乎可以确定方玉良跟于君盈有什么猫腻。 于君盈确实是个尤物，就是他也曾经动心过。 但是，他试过几次之后，就已经死了心。 毕竟，全院那么多女医生，女护士，也未必非得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他之所以察觉到方玉良跟于君盈有问题，其实也很偶然。 那次，于君盈又去方玉良那里，给方玉良检查身体。 他记得很清楚，于君盈是一点去的，甚至还是他亲自安排车送去的。 大约四点多的时候，他有事从十七号院路过，正好看到于君盈从里面出来。 女人脸蛋红扑扑的，眼中更是一汪春水。 作为一个过来人，韩少辉一眼就看出来，于君盈这状态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就让他留了心。 后来，方玉良到卫生局调研，他特意叫上了于君盈。 于君盈本来十分排斥这种迎来送往的事情，想让她应酬什么达官贵人，想都别想。 但那天，于君盈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甚至，还特意打扮了一下。 女儿悦己者容。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在迎接仪式现场，韩少辉仔细观察于君盈跟方玉良之间的眼神。 发现于君盈看向方玉良的目光慢慢的春色。 那或许不代表是爱情，但绝对代表他们之间有私情。 韩少辉把这事情藏在了心里，这时将来有一天，他能够鱼跃龙门的保障。 自从那天开始，韩少辉就有意识地观察、注意于君盈的一举一动。 发现跟往常相比，于君盈确实有所改变。 第一，是看手机的次数多了，尤其是临近下班的时候。 第二，是她身上那种成熟的韵味，越发的浓重。 第三，是她跟男性同事的距离陡然加大，似乎更加排斥跟其他男同事接触。 第四，于君盈值夜班的时候，偶尔会失踪两三个小时。 他没敢跟踪于君盈，但知道于君盈出了医院。 她干什么去？ 韩少辉不敢打听，也不想打听，但能够确定，九成九是跟男人约会去了。 每次于君盈失踪回来，都会回宿舍洗澡、换内衣。 尤其是脸上那两团酡红，眼中的春意，根本掩藏不住。 有些跟于君盈要好的护士，还调侃她，说她最近被丈夫滋润的好。 但韩少辉知道，其实于君盈跟她丈夫分居好久了，夫妻生活更是没有。 这事儿也是他偶然机会知道的，整个医院可能就没人知道这事儿。 至于被谁滋润，他有猜测，但不敢说。 “韩院长，是不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第126章 温柔是治愈的良方 韩少辉尴尬的笑了笑，“秦秘书，我实在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没关系，只要你记住以后不要胡乱猜测就好，韩院长，可以吗？” 韩少辉犹豫了下，他不是典型的政客，但却知道这些政客的真实嘴脸，有时候，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 秦志远不知道韩少辉怎么就会有这么偏激的思想。 但即使知道了，也不会作出什么解释。 “韩副局长，我希望你牢记一点，就是我们是朋友，应该互相信任，互相支持，互相扶持的朋友，而不是互相提防，互相算计甚至互相算计的敌人，你说是不是？” 韩少辉一愣，接着就一阵狂喜，副局长，副局长，他终于正式跨入政界了。 “秦秘书，我韩少辉知恩图报，也懂得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我向您保证，我们一定永远是朋友。” 秦志远拍了拍将近五十岁的韩少辉的肩膀，点了点头。 “聂巧儿的事儿不要扩大化，还请韩院长多多帮衬，尽快处理老人后事。” “秦秘书，你就瞧好。” “韩院长，你还算是个好院长，我希望你也会是个好局长。千万记住，该做的必须要做好，不该做的，千万别胡乱做，明白吗？” 秦志远还是忍不住敲打了一句，他真不希望韩少辉因为一朝大权在握，而误入歧途。 每个人都要很清楚一件事情。 其实，每个人都是戏台上的一个角色，得说你应该说的，唱你该唱的词，要拗你该拗的造型。 观众或者说那些衣食父母需要高兴地时候，你得笑得出来，哪怕你心里吃了黄连。 而需要悲伤的时候，你就得抹眼泪，甭管你心里笑开了花。 为什么，这就是你的角色。 人生如戏，角色是每个人的标签，能够演好自己的角色，就是一种成功。 韩少辉是院长，做好院长，就是他的责任。 他是方书记的秘书，做好这个工作，就是他的宗旨。 所以，有了机会，他就敲打韩少辉，然后再给一个蜜枣，这也算是驭人之术。 或许有人会说，韩少辉难道就不能暗藏反心，随时反戈一击？ 这就是权谋。 韩少辉一直在医院院长任上，看着卫生局副局长的位子，馋的流口水。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标。 如今，秦志远把这个事情挑破，给他成为副局长的机会。 那么，他是会感恩戴德的呢？还是心怀不轨呢？ 但凡他不是疯狗，不是神经病，哪怕不会感恩戴德，也不会再想办法算计什么。 因为，他已经可以唾手可得的东西，有必要冒着前途尽毁的风险去毁掉吗？ 一个人，当他只有十块钱的时候，或许会想着偷抢一百块，但是，他有了十万块，还会去想着那一百块吗？ 就是这个道理。 秦志远算定，只要韩少辉坐上了副局长，那么，非但不会再去故意盯着于君盈，还会想办法给他提供便利。 因为，那时候，于君盈就是他坐稳位置的保障。 秦志远办完这个事情，感觉一阵轻松。 他想来想去，打电话叫来了王军，这家伙在顾城生活好多年，各种事情门儿清。 让他陪着聂巧儿处理后事，秦志远也放心。 王军来了后，看到聂巧儿，虽然十分憔悴，但仍然难以掩藏那股子魅力。 “你真行，这又是一个小嫂子？” 王军偷偷竖起了大拇指。 秦志远瞪了他一眼，告诉他别胡说。 把王军介绍给聂巧儿，又说自己工作特殊，确实没办法陪着，只好暂时先离开。 他告诉聂巧儿，晚上一定再去看望。 聂巧儿知道秦志远的身份，自然不会说什么，表示感谢后，还想请王军也离开。 秦志远好说歹说，聂巧儿才答应让王军帮忙。 他赶紧回住处，洗漱一番，换了身干净衣服，天色已经大亮。 看看时间差不多，在小区门口小店吃了早饭，就直奔市委大院。 按惯例做好相关事宜，他和王顺一起去接方玉良。 九点多的时候，趁着没人，秦志远去了办公室，向老板汇报了喊烧糊得事情。 方玉良只是嗯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 秦志远正要离开，方玉良让他去请苏丽颖过来。 最近几天，苏丽颖为了二中事件，一直在外面奔波，昨天刚回来。 本来他们还约着今晚见个面的，没想到一大早就有见面的机会。 苏丽颖办公室正好没人，秘书直接把他送了进去。 等秘书出去，苏丽颖伸手握住他的手，低声问有没有想她。 秦志远确实挺想念这位情姐姐，反手抓着她的小手，点点头。 不过，他没说话。 苏丽颖展颜一笑，问找他有什么事情。 前几天，苏丽颖以光速跟葛大军办理了离婚手续，同时也亲手销毁了能够威胁到她的那些录像和照片。 苏丽颖一下子就像是获得了新生一样，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变得无比轻松，连带着整个人似乎都年轻了好几岁。 她第一时间向方玉良做了汇报，这种事情，绝不能隐瞒。 方玉良不愿意过多参与常委们的家事，但因为情况特殊，仍把吴太方请过来，做了个见证，并履行了一定的手续。 他今天找苏丽颖有什么事情，秦志远还真不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隐藏情绪的功夫不到家，苏丽颖察觉到他心情不是很好，就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秦志远犹豫了一下，就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不要放在心上，志远，我能体会你的心情，说句…心里话，无论到任何时候，我都会跟你在一起。你不开心的时候，就到我这里来，我会陪着你。” 秦志远很感动，如果不是在办公室，他真想把苏丽颖抱进怀里，好好温存一番。 苏丽颖瞅了一眼办公室的门，站起身，把秦志远抱在怀里。 她穿着一件半袖深蓝色办公室装，里面是白色花边衬衣。 秦志远不但感到了温暖，甚至还能呼吸到那里特有的味道。 那是一种奶香，呼吸着那股味道，会让人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果然，温柔是治愈的良方，哪怕短短不到一分钟，他还是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走，去见方书记。” 苏丽颖温柔一笑，说道。? 第127章 意外的收获 方玉良召见苏丽颖，其实还真是为了二中坍塌事故，虽然政务院调查组已经离开，但是，他仍然没有放松警惕。 对手来势汹汹，一套组合拳打过来，方玉良差点没招架住。 因此，他也开始逐渐布局，准备进行反击。 下周常委会，他就会拿出人事调整方案，到时候，一定会给某些人一些惊喜。 这几天，他准备找机会跟万振侯聊一聊。 如果能够达成共识更好，达不成共识，他也会有应对的办法。 秦志远估摸着方玉良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下班后，他先跟苏丽颖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去了聂巧儿那边。 一天时间，王军已经在邻居们的协助下，办理好了一切事情。 见他过来后，王军跟她打了声招呼，就告辞离去。 聂巧儿家情况特殊，根本没有亲属，这就等于聂巧儿完全成了孤儿。 葬礼预定在明天举行，直接从医院走，所以家里只是设了排位。 秦志远身份特殊，在灵前鞠了个躬，就算是尽过了礼节。 聂巧儿哭的两只眼睛肿成了桃子，一张笑脸更是灰突突的。 秦志远陪她说了会儿话，就让她去休息。 聂巧儿死活不答应，非得要守夜。 秦志远拗不过她，也不忍驳了这孩子的一份孝心，就陪着她一起守夜。 结果，过了没有十分钟，聂巧儿竟然睡着了。 看着在睡梦里也皱着眉头的聂巧儿，秦志远想了想，把这丫头抱回了卧室。 轻轻给她盖好被子，秦志远给苏丽颖打了个信息，说今晚有事，就不去她那儿了。 苏丽颖很快回信息，约到了明天。 想着苏丽颖那曼妙的身子和消魂的呻吟，他心中竟然微微有些躁动。 看着熟睡的聂巧儿，他的目光顿时柔和下来。 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跟他一样的孤儿，这或许是上天给他的奖赏，让他们遇到彼此。 秦志远蹲在床边，轻轻摸了摸聂巧儿的头发，低声道：“巧儿，哥哥也是孤儿，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我来照顾你，呵护你，我们两个相依为命。”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心灵感应，聂巧儿竟然说道：“哥哥，我不要做妹妹，我要做你的女人呀。” 秦志远一惊，仔细看看，聂巧儿确实睡着了。 他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丫头脑袋里到底想了些什么。 他们一共才见过三次面，怎么可能就喜欢上了呢？ 秦志远站起来，悄悄离开房间，看了一眼二老的遗照，给他们上了一炷香，然后出门抽烟。 他没想到，王军这小子竟然没走，就在楼道里坐着。 “军子，你这是干什么？” 王军抬头看看秦志远，笑道：“怎么这么快？你是不是不行呀？” “别胡说八道，这是什么时候，还开这种玩笑。” 见他沉下了脸，王军赶紧换了话题。 “吃饭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去？这一天，我可是没怎么吃饭。” 秦志远拍了下脑门儿，不好意思的说他给忘记这码事了。 “这样，军子，你稍等我会儿，我回去找把钥匙，然后去小区门口吃砂锅。” 小区门口有个大排档，专门做砂锅，还兼营烧烤，闻着味就让人垂涎欲滴。 “不用找了，小嫂子给了我一把。” “你再胡说我收拾你了啊。” 秦志远捶了王军一拳，王军哈哈一笑，怕拍屁股，拉着秦志远下了楼。 这是一个很陈旧的小区，巧儿家住三楼。 他们很快去了大排档，正好没什么人，直接落座，点了两个砂锅一堆烤串，又要了两瓶啤酒，哥俩边吃边喝边聊。 朱刚奋的案子法院很快就会开庭。 沈丽不治身亡，一尸两命，这就属于从重情节。 即使不被判死刑，估计也得是无期，死刑的面儿更大一些。 葛大军问题很多，牵扯到偷税漏税什么的，但是洗黑钱的罪名暂时落不到他头上。 因为不夜城那边还没立案，所以，洗黑钱问题就不存在。 但偷税漏税判不了多久，最多一年，他就出来了。 “军子，这事儿你想着，在这段时间，一定深挖葛大军的其他犯罪活动，我就不信这家伙那么干净。除了偷税漏税，有没有嫖娼吸毒赌博？有没有买凶殴打他人？照着这些刑事案的方向深挖。还有，那人那边的事情，短时间内不会有结果，但大老板已经下定决心，肯定要办他。” 王军点点头，这事儿只要在一年半载内落实，葛大军想在那几年内出来，是没可能了。 “军子，市里很快就要调整人事，你最近多注意下团结同事，知道吗？” 王军眼睛一亮，赶紧拍胸脯保证，一定好好做人，不，好好做事。 正聊着，旁边来了几个人，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小，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到昨天的车祸上了。 王军和秦志远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 没过两分钟，其中有个人说开车的是陈志英。 旁边人赶紧扒拉他，让他闭嘴。 那位老兄应该是个大嘴巴，也比较爱炫，就说他昨天晚上亲眼看到陈志英开车飞一样从小区门口经过。 而且，车前盖都卷起来了，碎的不像样。 他一开始还没理会，后来知道出车祸，才觉得陈志英可疑。 另外一个人让他闭嘴，说车既然开的很快，怎么会让他看见？ 那男的或许是有些不好意思，说藏在树后面偷看某个姑娘来着，正好正对着车来的方向，在路灯下，看的十分清楚。 “怨不得呢，陈志杰那么抠门的一个家伙，向来一分钱掰成三瓣儿花。我听说，前天送老聂两口子去医院，他一把就拿出来五万块，这是灵心发现了？” “哼，他那是做贼心虚，陈志英可是他亲弟弟。” 秦志远给王军使了个眼色，王军点点头，跟他一起站了起来。 两个大男人还是有一定的压迫力的，那边看到后，顿时不说话了。 有脾气暴躁的，已经偷偷抓起了酒瓶子。 秦志远笑着说：“你们好，我姓秦，我想问一下这位同志，你的确看清楚那是陈志英开车？” “你谁呀？我认识你吗？” 王军拿出警官证，亮了一下，然后似乎很随意的动了下衣襟，漏出了里面的手铐和枪盒。 一桌人，三个男的一个女的，顿时傻了眼。 “我是警察，现在向你们询问情况，请你们认真回答，如果推诿或者说谎，你们讲负法律责任。” 王军这话一说，顿时让他们噤若寒蝉。? 第128章 人在做，天在看 其中一个女的还埋怨说话的男人，就是因为他多嘴，才惹的麻烦。 “只要说实话，就是积极配合警方工作，该表扬而不是麻烦，不说或者说假话，哼，恐怕就说不好了。” 王军说完，就看向了那个说话的男子。 男子犹豫了一下，详细地说了昨晚所见的情况。 “好，谢谢你的配合，现在请你告诉我你的姓名住址。” 男子无奈，拿出身份证交给了王军。 秦志远也没心思再继续吃喝下去，让老板直接打包。 王军这边立刻把情况通知了交警队的兄弟。 交警昨天就已经开始了相关调查取证工作。 但是，王沙路左近恰好没有摄像头，就连公安那边也没有，他们只能扩大范围。 经过一天的努力，他们已经锁定了嫌疑车辆，目前正在进行进一步调查。 不管交警那边说的是真是假，秦志远在乎的是什么时候能够还原真相。 现在王军这边有了线索，他们立刻表示，会尽快安排人进行核实。 王军没跟他回聂巧儿那里，说是回去睡觉，把钥匙给他后，就直接溜走了。 秦志远开门回去，一进屋，就听到聂巧儿的哭声。 他赶紧爬过去一看，聂巧儿抱着枕头，坐在床上，果然在哭着。 一见到他，聂巧儿扔掉枕头，跳下床就扎进了他怀里。 “哥哥，你去哪儿了？我以为你，你把我丢下不管了。” 秦志远尴尬的挠挠头，解释了一下，然后举着手里的打包菜，那是给巧儿带回来的，这可做不了假。 聂巧儿很快就离开了他的怀抱，小脸通红，根本不敢看他。 “你一天没怎么吃饭，正好，我也饿得很，来，陪我一起吃点儿。” 聂巧儿说自己不饿，结果被秦志远数落一顿，只好乖乖拿起筷子。 或许是比较对口味，巧儿吃了不少。 直到吃饱，才意识到自己表达很不文雅。 她偷看了秦志远一眼，发现秦志远在低头大吃，这才放下心来。 吃过饭，秦志远跟聂巧儿一起收拾完残局，然后把她叫来，坐在沙发上。 “巧儿，你有没有问王爷爷，他们为什么没有报警？” 聂巧儿摇摇头，她哪有那个心思？ 秦志远问方不方便现在去找王爷爷，聂巧儿看看表，九点多，就说王爷爷可能还没睡，要是去就得快点。 他看着聂巧儿，好一会儿，问道：“巧儿，你们家跟陈志杰家关系不错？” 聂巧儿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爸有点手艺，以前去陈哥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干了大约半年，我爸就辞职不干了。” “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辞职不干的？” “哦，好像是陈哥家的工资偏低，对了，好像跟陈哥的弟弟闹得似乎也不是很好。” “哦？弟弟？叫什么名字？” “叫…陈志英，对，没错，就是陈志英。” 秦志远点点头，看来这个陈志杰对自己的弟弟还真好。 他心中越发对肇事者可能是陈志英的推断有了更多认同。 “陈志英这个人怎么样？” 巧儿撅起了嘴，说：“这人的名声很不好，原来就特别爱喝酒，后来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辆高级轿车，就更显摆了。” “他有一次开车来小区，撞了一个老奶奶，他反而说人家碰瓷，甚至还动手打那个老奶奶，被我爸拽一边踢了两脚。” “哦？还有这事儿？” 聂巧儿说，那个事情发生后，陈志英还曾故意找她爸爸麻烦，还说要弄死他全家。 据她回忆，这可能是一个多星期前的事儿。 那次，陈志英还把聂爱国打了。 因为陈志杰下跪，还愿意拿出一万块钱私了，他们才没报警。 但从那以后，聂爱国的身体一直很差，老是胸口疼，也做不了什么活儿。 后来，陈志英还来家里道歉，送了一些钱，但被聂爱国给拒绝了。 秦志远点点头，他不由自主的想到，这次的车祸，是意外，还是…预谋？ 但无论是意外还是预谋，聂爱国夫妻俩双双离世，这是不可挽回的残酷后果。 他问聂巧儿，这个陈志英会不会继续找她爸爸麻烦？ 聂巧儿说，她跟陈志英不熟，那人好像不正经，每次见到，那眼神儿都很讨厌。 另外，陈志英跟陈志杰似乎也经常吵架，有一次还把陈志杰给打了。 邻居们都说，陈志杰是个好人，事业没干起来，都是陈志英扯了后腿。 秦志远大概心里有数了，这个陈志英根本就是个人渣。 王爷爷住在六号楼，正好跟聂巧儿家的二号楼挨着。 几分钟后，秦志远敲响了王爷爷家的房门。 开门的是一位老阿姨，脸色很难看，看到聂巧儿，才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当他提出要见见王爷爷的时候，老阿姨说王爷爷身体不舒服，明天就准备回乡下疗养。 无论什么事儿，他都不知道，让秦志远找别人。 这话有问题。 秦志远干脆高声道：“王爷爷，您跟聂叔叔是好邻居、好朋友。他们两口子被车撞死，巧儿没了爹娘，您忍心吗？” “王爷爷，如果您觉得您良心上过得去，您就一直藏着。不过，我想说的是，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胡说什么，你这个小伙子怎么骂人呢？你赶紧走，我们家不欢迎你。” 阿姨一边嚷着，一边推搡着秦志远。 “王爷爷，您是巧儿很尊敬的长辈，她一口一个爷爷的叫着您，现在，她成孤儿了，您真忍心？” “您这样，跟同谋有什么区别？聂叔叔跟聂婶儿，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他们尊重的长辈，竟然昧着良心装聋作哑，他们要是能上来，一定会亲口…” “好了，你别说了，进来。唉。” 一天不见，王爷爷的脸色变得蜡黄，十分难看，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王阿姨叹了口气，摇摇头，让开了位置。 聂巧儿不傻，隐约感觉，这一番对话里，可能隐藏着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巧儿，一会儿我说话，你只听着就行，回头我会跟你仔细说，好不好？” 巧儿点点头，肿成桃子的眼睛又开始落下眼泪。 “王爷爷，对不起，我刚才情急之下，说了些过头话，您老别往心里去。” 这话多少有些虚伪，但是为了稳定王爷爷的情绪，为了接下里的谈话能够顺畅一些，他只能这样。 他偷偷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然后放在了桌子上。 “好，你问，唉，我一辈子没做什么亏心事呀。” “王爷爷，您知道是谁撞了聂叔、聂婶儿，对吗？” 王爷爷抬头看了一眼秦志远，哆嗦着点了一支烟，吸了好几口，这才说道：“我，我可能知道，不，我是猜到了。” 秦志远并没急着说话，安静地看着王爷爷。 他悄悄握着巧儿的小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良久，王爷爷开口道：“发生车祸后，本来是要报警的，但是小陈说什么都不报警。我没手机，当时也吓坏了，所以也就没坚持。” 王爷爷突然老泪纵横，后来，竟捂着脸哭了起来。 巧儿也跟着哭了。 她意识到，自己父母出车祸这事儿，果然有隐情。 “后来陈志杰找到我，就是从医院回家后，他拿了一万块钱过来…” 第129章 是梦还是真实 自古以来，都说人心似铁，官法如炉。 但是在面对亲情、友情的时候，往往会把所谓的“官法”抛到脑后。 听完了王爷爷的叙述，秦志远感觉到，陈志杰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还真是下足了本钱。 王爷爷说了实话，心里轻松了许多。 王阿姨看起来也是轻松了许多，不像一开始那样凶悍。 聂巧儿哭得稀里哗啦，秦志远搂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 王爷爷两口子，看着可怜的聂巧儿，也是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这两位老人家，也是善良人呀。 告辞了王爷爷，秦志远把巧儿送回家，好歹算是让她睡下。 聂巧儿扯着他的衣角，像只被遗弃的小猫刚找到主人一般，一直不肯撒手，哪怕睡着了，也不愿意撒手。 秦志远守在灵前，心中思绪万千，回想着自己有父母呵护的日子，幸福温馨有之，怀念辛酸更是充满心扉。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睡着了。 昏昏沉沉间，他做了个香艳的梦，聂巧儿从卧室出来，给他盖被子。 他却一把扯过聂巧儿，不但亲吻着这个开朗的姑娘，还把手伸进了姑娘的衣服。 巧儿吓得动弹不得，看着不远处的供台，只能任由他的嘴，他的手不断肆虐。 后来，直到聂巧儿喊疼，他才迷迷糊糊的抽出手。 … 第二天早晨，秦志远看着身上盖的被子，依稀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 起身后，就看到巧儿在厨房忙碌着。 “巧儿，昨晚你给我盖的被子？” 聂巧儿身子一震，换转过头，笑着说：“是呀，志远哥，我半夜醒了，看你就坐在沙发上，所以就…” 小姑娘红着脸，眼神有些游移。 “哦，那个，我有没有，有没有做什么别的？” 他心里想，千万是做梦，绝不要是真的。 巧儿转过头继续忙碌。 “什么做什么？没有呀，你睡得好沉。” 随口说道。 秦志远挠挠头，也不再多想，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刚进去，聂巧儿就飞快跑过来把他挤到一边，然后低着头从里面抱走一堆衣服。 他笑了笑，果然是小姑娘。 无论性格多么开朗，还是知道害羞的。 放完水，洗漱完，香喷喷的鸡蛋面已经端上了桌。 秦志远尝了尝，呵，还真好吃。 “好吃吗？志远哥，那以后我下面给你吃，怎么样？只要你喜欢，让你吃个够。” 秦志远手一哆嗦，筷子差点没掉，看了眼目光清澈的聂巧儿，暗骂自己是禽兽。 不过，下…面真的挺好吃。 他不由有些走神。 今天，他向方玉良请了半天假，专门陪聂巧儿送父母最后一程。 七点多，邻居们就来敲门，医院安排的白事先生，也开始跟聂巧儿交代一些要注意的规矩。 秦志远跟聂家非亲非故，但还是在胳膊上戴了黑纱。 他没感觉什么，聂巧儿却红了脸。 九点，愿意跟着去火化场的邻居们已经就位，王军和两个小伙子也过来了。 他跟王军短暂交流几句，就去忙着安排车辆等事情。 火化场属于民政部门管理，宋红梅昨天一早就打电话做了安排。 所以无论是仪容仪表整理，还是穿衣服，亦或者是遗体告别仪式还是最后的火化、分拣骨灰，都十分顺畅，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一小时就办完了。 王爷爷和陈志杰都来了。 王爷爷倒是比较坦然，陈志杰除了送上一个白包外，就一直游离在视线之外。 看得出来，他似乎根本不愿意跟聂巧儿或者秦志远见面。 仪式结束后，大家乘车回了小区。 刚下车，王军带着两个便衣就围住了陈志杰。 “陈哥，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聊聊，找个地方？” 陈志杰一愣，刚想拒绝，就发现王军撩起褂子，露出了里面的手铐。 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人都站不住了。 两个便衣一左一右扶住他，然后四个人像是老朋友一样上了车。 秦志远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并没说什么，继续安排大家吃白席。 到这时候，丧事基本上就算是办完了，后面就是头七二七三七之类。 聂巧儿实在是没精神跟邻居们寒暄，秦志远请王阿姨和一个年轻点的嫂子，把聂巧儿送回了家，他则在酒店陪着大家吃吃喝喝。 这种事儿，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喝多。 大家喝酒很有节制，不到一个小时，就散了伙。 秦志远给聂巧儿带了点午饭，看她吃了，才放心。 王军来电话，说已经确定，肇事者就是陈志英。 目前警方已经开始撒下大网，相信不久就会将陈志远捉拿归案。 至于陈志杰，暂时将其拘留，他涉嫌伪证罪等，具体情况还需要详细调查。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陈志英根本不是酒驾，或许还有其他原因。 秦志远让王军抓紧时间处理这个事情，争取早早结案，必须让陈志英付出应有代价。 陈志英哪怕是醉驾，但因为导致两个人死亡，也属于交通肇事逃逸罪及以危险方式危害社会秩序，严重情况下可能会判处死刑。 他暂时没跟聂巧儿说这个事情，等事情真相大白之后再说，应该也一样。 下午回到市委，跟方玉良销了假。 方玉良告诉他，精益工控的考察团已经到了顾城，并且已经在古城活动了两天。 明天，考察团希望能够跟方玉良以及四化电子等另外两方见面洽谈一下。 秦志远向方玉良汇报说，他最近也跟开元电机取得了联系，对方同样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 这样一来，顾城当地三家高科技企业，福鼎轴承、开元电机和四化电子，都对这个项目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原本，开元电机那边一直没有表态，所以，上次跟精益工控洽谈的时候，没有提这家公司的名字。 现在，开元电机终于表态，这是个好消息。 方玉良同样比较高兴，让秦志远赶紧跟开元电机那边联络，安排明天的会谈。 下班前，秦志远就敲定了明天洽谈的时间地点人员等。 方玉良让他一定把这个事情盯紧，不要出任何纰漏。 下班后，他把方玉良送回十七号，就去看了聂巧儿。 聂巧儿还是比较憔悴，但看到他，还是强打精神。 秦志远跟聂巧儿聊了几句，看看已经七点，就告辞离去。 他不知道，聂巧儿一直站在窗前，一直看不到他的身影，才挂上窗帘。 苏丽颖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今晚怎么舍得来了？” 秦志远左看右看，赶紧把她推进屋。 关上门，他就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 好一会儿，苏丽颖气喘吁吁地把他推到一边。 “是不是去看那个小姑娘了？怎么不留在那边过夜？” 秦志远故意闻了闻，道：“奇怪，怎么感觉这么酸？” 苏丽颖俏脸一红，伸手在他胸膛上捶了两下。 “好姐姐，那个姑娘跟我一样，也是孤儿了，所以我才帮她处理父母的后事，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的，嗯，或许以后我会把她当作妹妹。” 苏丽颖捧着秦志远的脸蛋，说：“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秦志远点点头，当然记得。 苏丽颖说过，无论什么时候，她这里，都会是一个温馨的港湾，等待他停靠。 苏丽颖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道：“我的小男人，去，洗澡去，一身臭烘烘的，不洗澡可别碰我。”? 第130章 恼得梅花醉似人 秦志远嘻嘻一笑，扯着苏丽颖就往卫生间走，把她吓了一跳。 “不要不要，我不适应。” “颖姐，一回生两回熟嘛。” 秦志远腆着脸道。 “哼，就不行，你乖乖的，赶紧洗澡去，我去给你热饭。” 说着，苏丽颖赶紧跑去了厨房。 她穿着一套纯棉家居服，里面是真空的，隐约能看到一些美妙之处。 秦志远看着那曼妙的背影，心中越发躁动。 他赶紧冲进卫生间，三下五除二就脱了个精光，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把自己洗干净，然后穿上浴袍跑了出来。 苏丽颖还在厨房忙碌着。 看来，她说要热一下饭，其实只是一种托辞，她是要去做饭。 秦志远蹑手蹑脚的走到她的身后，然后伸出手，抱住了那个小蛮腰。 苏丽颖身子一颤，但很快就感到了那熟悉的味道。 不过，毕竟这只是第二次，她还十分羞涩，就扭动着身子，想让秦志远松开。 “颖姐，让我抱抱你。” 这话一说，苏丽颖顿时羞红了脸，不过，也不挣扎了。 他微微一笑，诡计得逞，双手向下一滑，贴着衣服的下摆，就钻了进去。 “啊。” 苏丽颖感觉那两只大手覆盖在胸前，每一次轻柔地揉动，都让她的心脏重重跳动。 那双手似乎有什么魔力一般，很快让她有了某种感觉。 “志远，别，不，不要…” “颖姐，你这里好软，好大，好圆…” 秦志远闭着眼睛，下巴搁在苏丽颖的肩膀上，就像梦呓一般。 苏丽颖强忍着那种酥麻的感觉，加快了炒菜的节奏。 她知道，自己得快一点，要不然，或许会没有力气。 秦志远熟练地捻着、揪着、按着、抓着，就像是找到了奇妙的玩具一般，玩得不亦乐乎。 苏丽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身子也越来越软。 她甚至能够感到，自己似乎已经打开了快乐源泉，原本干涸的河道已经泛起了春潮。 秦志远已经不再满足于这种嬉戏一般的抚摸，腾出一只手，顺着那光滑肌肤向下摸去。 “嗯…” 好羞涩呀。 苏丽颖赶紧夹紧了腿，想要阻止那个坏蛋的入侵。 秦志远微微一笑，已经兵临城下的他，怎么可能就此偃旗息鼓。 他用力向前贴了贴，下肚子以下跟苏丽颖那圆滚滚的肥硕紧紧贴在了一起。 苏丽颖不由自主的向前，艰难地撑着身子。 “志远，别，别闹了，我们回，回…呀！” 尽管现在是夏末秋初，但温度一点不低，可家居裤被拉下去的一刹那，苏丽颖还是感到了一股凉意。 这个小坏蛋要，要干，干什么？ 不要，不要在这里。 不行，不… “呼…嗯，志远。” 那个滚烫的东西已经凶狠的闯进城门，肆意屠杀着城内每一寸土地。 苏丽颖呼风唤雨，洪水泛滥，想要把敌人赶出家门。 但敌人实在是太凶恶了，那飞快的速度，让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爆炸的边缘。 没有多久，她就不再反抗，任由那个坏蛋向最深处冲击着。 苏丽颖大脑里一片空白。 这里可是厨房，从来没有在这里怎样过。 更没体验过这样的方式，明明很羞耻，可为什么那么的舒服？ 秦志远一手抓着团软柔，另一只手，则握着那纤细的柳腰。 听着苏丽颖嘴里的哼声，与那冲锋声，形成了一曲最最美妙的乐章。 几分钟后，苏丽颖终于不再忍耐，高声叫了起来，只叫了几声，就颤抖着瘫软。 手疾眼快的秦志远赶紧把她抱到一边。 苏丽颖一米六几的个子，身材也属于好到爆的那种，但也就一百斤的样子。 他干脆挺起身子，就像抱着一个娃娃似的，一步一步地走向卧室。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苏丽颖身子仍在不断痉挛似的抽搐着，可那欢愉仍然一波波的向她袭来。 她只能一只手抓着秦志远的胳膊，另一手反手搂着小男人的熊腰。 秦志远把她放到床上，让她跪在那里，自始至终，两个人都连接在一起，没有丝毫分离。 苏丽颖扯过来枕头，把一颗臻首放在上面。 刚做完这个动作，那个机床一样的坏家伙就开始了杆杆到底的飞速动作。 刚刚缓过一口气的苏丽颖，再次被无边的舒畅淹没。 …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丽颖面色潮红的坐在秦志远的腿上，两个人都没穿衣服，但都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 秦志远左手环抱着她，还不老实的抓着一处柔软，右手，则不断地夹着菜和饭，喂到苏丽颖的嘴里或者吃进自己的嘴里。 苏丽颖脑袋趴在秦志远胸前，不时地皱一下眉头。 他微笑着，不时地动一下，再动一下。 “讨厌鬼，你让我好好吃饭。” 苏丽颖气喘吁吁地道。 她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但这家伙还是生龙活虎的。 本来，她借口要吃饭，以为能够让那个可恨的家伙偃旗息鼓暂时退兵。 没想到，自始至终，都没能让那家伙离开。 在秦志远的鼓励下，苏丽颖尝试着动了动。 不动还好，一动，那充实的感觉会让她情不自禁的叫出来。 几次过后，她说什么也不肯再动，除非吃饭，否则坚决不张嘴。 见苏丽颖确实累得不行，秦志远终于不再搞怪，老老实实地开始吃饭。 吃过饭，也没收拾，秦志远像抱婴儿一样，把苏丽颖抱回床上。 “小坏蛋，你饶了我，你简直非人类。” 苏丽颖都快哭了。 今天的秦志远怎么这么“凶悍”？ 秦志远笑了笑，一转身，让苏丽颖趴在了自己身上。 “丽颖，你不想做一把女骑士吗？” 苏丽颖眨眨眼，这的确是个很不错的诱惑，不过，她确实是太累了。 不要紧，秦志远像个旋转木马一样，一起一伏的动了起来。 苏丽颖闭着眼睛，为了避免叫出来，干脆吻上了他的唇。 … 秦志远坐起来，伸手抓过来睡袍，看着浑身红扑扑的苏丽颖，不由想起了一句诗词。 放翁老去风情在，惹得梅花醉似人。 这句话其实一点都不应景，说的更不是闺房欢好。 但是苏丽颖那海棠沉睡，肤红似醉的俏丽，还真让他感觉，自己哪怕老了，也一定会因此重振雄风。 谁能想到，原本高高在上的市委常委，如今竟然会是他的情姐姐。 在他的诱导下，苏丽颖正逐渐的褪去那高高在上的领导形象，向着小女人的方向发展。 当然，这是属于他秦志远的，这是他独享的风情。 他脱去睡袍，慢慢躺回原处。 似乎感到他的回归，沉睡的苏丽颖向他这边靠了靠。 秦志远把她抱紧怀里，扯过被子，把两个人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他很享受这种与爱人相拥而眠的美好。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苏丽颖，但苏丽颖给他十足的吸引力，这倒是真的。 其实，现在他们已经这样了，还去纠结爱与不爱，有意义吗？ 秦志远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只要苏丽颖愿意，他将守护她一生一世。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第131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志远，好消息，这事儿，真他么的巧了，你猜，到底怎么回事儿？” 刚把方书记接到办公室，王军就打电话给秦志远。 “军子，你快说，我这边事情挺多的。是不是陈志英抓到了？” “嗯，抓到了，不但抓到了陈志英，我们还抓到了韩勇。” “你说什么？” “当啷…” 秦志远猛地站起来，甚至带倒了水杯。 不过，他根本没在意，而是专注地听着王军那边的说明。 这个事情，是孩子死了娘，说来话长。 原来，经过警方做工作，陈志杰终于顶不住压力，承认了自己包庇自己弟弟的问题。 据他说，陈志英其实并不在他的公司上班。 虽然他在公司里给陈志英安排了个职位，但陈志英游手好闲，很少到公司来上班。 这家伙在社会上交了一些狐朋狗友，经常打架斗殴，或者招灾惹祸。 陈志杰没少给他擦屁股。 最近几年，光给他平事，就花了至少几十万。 也不知道怎么的，陈志英跟聂建国起了冲突。 聂建国本来就对低工资耿耿于怀，借这个机会，就直接辞职回家了。 他可是公司里的技术顶梁柱，为这事儿，陈志杰损失了一笔几十万的单子。 陈志英惹的祸，却不认为是自己得错，觉得是聂建国不好，非要找机会教训一下。 陈志杰以为陈志英就是说说，也没往心里去。 后来，陆续发生了几个事情，他才知道，陈志英是动真格的。 为此，他曾经扇了陈志英一个耳光，告诉他绝对不准对聂建国下手。 陈志英当时就蒙了，说为了一个外人打这个亲弟弟，对得起爹妈吗？ 陈志杰打完也后悔了。 不过，他决不能看着弟弟再惹是生非。 出车祸那天，陈志英打电话说，他一个大哥出了点事儿，要带着他到外地躲躲。 在这之前，他准备弄死聂建国，为陈志杰出气。 陈志杰吓了一跳，大骂了陈志英一顿。 随后，他左想右想都感觉害怕，总觉得弟弟似乎真想下手。 那天，陈志杰有事没事就在聂家附近转悠，见到聂建国，就跟聂建国凑在一起。 聂建国和邻居们都没多想，陈志杰也以为这事情就算过去了。 晚上，聂建国两口子出来遛弯，陈志杰看到，就赶紧跟上去，正好邻居王爷爷也出来，四个人就一起溜达着出了小区，沿着王沙路散步。 刚走出没有多远，前面就出现了一辆轿车，冲着他们就冲了过来。 关键时刻，聂建国把王爷爷和陈志杰推到了一边。 可他们两口子躲闪不急，被轿车撞飞了出去，当时就流了好多血。 陈志杰认识那辆车，也看到了开车的那个人，是他弟弟陈志英。 这可怎么办？ 一瞬间，陈志杰脑海中闪过好多念头，但最终，他还是决定替弟弟遮掩一二。 王爷爷让他打电话报警，他推脱说要赶紧送人去医院。 然后为了避免被王爷爷追着打报警电话，他甚至回了小区去开车。 看着王爷爷把聂建国两口子抱上车，他才发动车子，送去了医院。 他想尽办法帮弟弟遮掩、拖延时间，没想到，还是被王爷爷发现了。 从医院出来，王爷爷质问陈志杰，为了他弟弟，送了两条人命，他良心过得去吗？ 陈志杰给王爷爷跪下了，说自己愿意尽全力帮助聂巧儿，也愿意承担所有的费用，但就是请王爷爷不要把真相说出去。 王爷爷是老实人，受不了这个，再加上陈志杰拿了一万块钱给他，就只能选择闭嘴。 但谁承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交警还是根据摄像头找到了肇事车辆，并顺藤摸瓜找到了他。 当然，这只是警方的说法。 他被带到公安局后，就意识到这事儿瞒不住了，但还存着侥幸心理，说自己已经缴纳了医药费，还准备在以后资助聂巧儿上学、就业等等。 在他看来，这就是补偿，属于立功表现，他做和他弟弟做是一样的，不应该有大问题。 但很快，他就明白，弟弟陈志英犯了大罪，而自己替弟弟遮掩，同样犯了罪。 悔恨交加的陈志杰想到家里温柔贤惠的漂亮妻子，想到自己可爱的儿子，嚎啕大哭，祈求警方宽大处理。 就在这时候，陈志英打电话来，说自己已经完成了目标，终于把聂建国夫妻俩弄死了。 下一步，他准备把聂巧儿弄走。 前些日子，他就看好了那个姑娘，弄到他大哥那里，稍微调教一下，就是一棵摇钱树。 警方利用他们哥俩说话的机会，通过技术手段，锁定了陈志英的大概地点。 没等他们放下电话，警方就立刻布置力量，去某地点搜捕陈志英。 到了那里之后，他们很快锁定了一个偏僻的小院。 就在他们敲门的时候，竟然有人从围墙翻了出去。 早就做好准备的警察很快就把人抓了起来。 没想到这个翻墙的人不是陈志英。 陈志英没有坐以待毙，拿着菜刀还想跟警方对峙，被神枪手打中胳膊，顺利逮捕。 那个跳墙的家伙也被警方带了回来，可那家伙什么都不说，简直是纯粹的死硬分子。 通过内部数据库的对比和搜索，终于确定，这个家伙就是被警方一直关注的韩勇。 韩勇试用了一个假身份，乍一看没有一点毛病，但是在经验丰富的老侦查员面前，这家伙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漏洞。 在警方不断追问下，韩勇终于崩溃，不得不交代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身份。 果然，他就是那位江野口口声声失踪了的韩勇。 韩勇是围堵医院事件的直接指挥者。 也是他利用各种手段，推动了上前无辜村民参与了那次群体活动。 尽管警方拿出了不少证据，但是这个家伙仍然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配合。 王军明白，这家伙肯定是知道这个事儿的厉害处，所以根本不敢坦白。 他给秦志远打电话，就一个想法，那就是是不是可以让韩勇跟麻三见个面。? 秦志远想了想，说：“军子，这事儿，你最好还是跟上面的领导通个气，汇报一下，请教一下，千万不要自作主张。那次，我们对付麻三，那完全是特殊情况，根本不能常态化。” “还有，军子，你千万记住，一定要跟上级领导还有同事搞好关系，这很重要，明白吗？” 第132章 筑窝引金凤 能把韩勇这条鱼钓上来，这简直跟中了彩票一样。 原本，江野来报案，让包括吕厅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那几个人要么已经人间蒸发，要么已经逃得远远的。 所以，尽管最近几天一直在通过各种方式寻找这几个人，但可惜一直没有消息。 现在这家伙终于落网，一定会给好多事情带来答案。 王军想让他见见麻三，不是不可以，但绝不能让双方面对面交流。 忽然，秦志远还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军子，你说，能不能找个跟孙福宝、孙慧良长得差不多的人，在这个韩勇面前晃悠一圈？” 王军一听，立刻说还是他脑子转得快，这是个好主意。 秦志远放下电话，再也没有操心这个事情，抓紧时间开始筹备下午五方会谈的工作。 他先是去向乔峰汇报了一下下午的工作安排，然后请教需要注意些什么。 乔峰立刻指出一二三四五好几条很有指导性的意见，秦志远立刻记录下来。 这都是真知灼见，很值得学习。 下午两点，方玉良准时出现在顾城大酒店七楼小会议室。 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其实主要是考虑这是一次非正式的洽谈。 如果放在市委或者市政府，就显得过于隆重和正式。 秦志远中饭都没吃，一直在这边忙碌着，并且，亲自迎接了精益工控和其他三方的代表。 精益工控这边还是技术副总唐明凯带队，还有企划总监田雅丽，不错，这次还多了一位法务中心的付春燕主任。 付春燕，听名字像个女同志，但却是个浓眉大眼的中年人。 他这次主要还是要在一些法务问题上把关，属于技术官僚那种。 福鼎轴承这边，由温逸轩总经理亲自带队，来了三位，分别是战略部总监蓝天海、总工程师于广东。 四化电子这边于光敬总经理带队，来的人比较多，竟有四五个，其中有市场、法律和生产的负责人。 开元电机这边是大老板岳开元亲自带队，外带总经理陈贺以及法务代表孙可。 方玉良一进屋，就立刻向大家道歉。 他解释说本来应该早到，结果临出门还处理了件急事，就耽误了一会儿，还请各位企业家多多担待。 大家肯定不会跟一位市委书记较真，再说，方玉良也是在约定时间之前到这里，只是他们来的早一些罢了。 大家互相认识，并寒暄了几句之后，就纷纷落座。 为了表示诚意，秦志远根据乔峰的提示，安排了一张圆桌，颇有点圆桌会议的味道。 看得出来，这种类似于朋友会面的形式，很受大家欢迎。 大家都落座后，方玉良很正式的把顾城市的三位企业家向唐明开做了介绍。 然后他又向大家介绍了唐明凯、田雅丽。 他说：“岳董，于总，温总，这位唐总是精益工控的技术副总，这位，是企划总监田雅丽女士。” “今天，把大家请到一起来，是因为我们有一个设想。” 方玉良看看几个企业的代表，说：“精益工控有最先进的车床技术，新研发的先进机床，能够实现高端机床的完全国产化。可以说，属于能够强势占领国内国际市场的拳头产品。” “当我们了解到这个项目之后，就有了一种设想，那就是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强强联合，把这块蛋糕做大，把企业做强。” “精益工控，有强大的技术研发实力，拥有先进机床的专利，随时可以投入生产。福鼎轴承这边，不但有成熟的特种钢冶炼技术，更有处于国际一流水准的精密轴承生产技术。四化电子，在工业自动化控制方面，是国内公认的一流企业，无论工控设备还是工控程序，都属于先进水平。开元电机生产的无相电机和数控可编程变频电机，在整个世界来说，都处于中等偏上的水准。” “顾城，有福鼎轴承，四化电子，开元电机这样的一流企业，精益工控也是先进机床行业的翘楚，如果能够强强联手，我相信，一定能够产生化学反应，一加一的结果，将会远远大于三。” 大家都是行家里手，对于技术都不陌生。 市委书记方玉良一起头，他们就知道谈的到底是什么。 方玉良看看大家，继续发表讲话。 他说，精益工控是金凤凰，顾城这边能够提供的，可不仅仅是土地或者萨尼按量面等优惠政策。 顾城，可以在源头上提供先进车床所必须的一些东西。 国外先进机床之所以能够达到千分之一毫米甚至更低的误差，不就是因为在软硬件方面，走在了前面吗？ 想想看，精益工控提供设计思路，生产管理，福鼎轴承提供特种钢和特种轴承，开元电子提供高端电机，四化电子提供工控程序。 四强联手，构成了一个稳健的供应链，而借助福鼎、四化、开元等几家老牌大厂的客户群，精益先进机床一定有机会在最短时间内打开市场，进而占领市场。 “同志们，我是有私心的，作为市委书记，顾城市的发展，是我的责任，让老百姓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让工商业界有着良好的发展和成长，是我的责任。” “精益工控原本想要建议价独资企业，我们也曾有过前期的接触。我那时候就想，如果能够把优势资源集中到一起，会有什么样的化学反应呢？” “商务方面的事情我不多说，我只想请大家想象一下，有最好的先进机床专利，有最好的关键部件供应，我们的成本会降低多少？利润会提高多少？” “现代企业，最关键的不是利润，而是成本。” “各位企业家们，左眼看到的成本，右眼看到的利润，脑子里想的，是利润最大化。” “我作为市委书记，我想的是怎样才能让在我们顾城落户扎根的企业，获得最好的营商环境，所以，今天我来了，我代表市委市政府表个态，那就是无论精益工控是不是能够跟三家本土企业达成合资协议，我们顾城都会欢迎精益工控的落户。” “我与岳董，于总，温总，是第一次见面，借这个机会，我方玉良也向三位做出保证，我们市委市政府以及各级政府，各行局单位，不但会为落户顾城的金凤凰服务，也会为咱们顾城的企业服务。” “无论政策扶持、资源倾斜、营商环境，等等，只要是正常的生产经营需要的，只要是能够为企业发展赋能的，只要是有助于企业成长的，我们都可以谈，都可以商议。” “哗哗…” 尽管只有十几个人，但仍然爆发出了极为热烈的掌声。 方玉良的敲门砖，可以说实实在在敲在了各位企业家和高管的心坎里。 就像他说的，成本和利润，以及如何使利润最大化，这就是企业生存与发展的根本。 可以说，方玉良牵线搭桥，给各个企业一个不同的发展思维和方向，对于每个企业来说，都属于战略机遇。 强强联手，绝不是互相提供低价产品那么简单。 而是会形成一个稳健的利益集团、垄断集团，这对企业的发展壮大，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和益处。? 第133章 合作意向明确 秦志远适时站了起来，道：“各位领导，我这里有一份简单的项目合作倡议书，很简单，大约两三分钟就能看完。” “这是我们的一个合作设想，可能有班门弄斧的嫌疑。各位领导有不满尽管批评。” 他的话惹来一阵善意的笑声。 田雅丽看了他一眼，连忙移开目光。 秦志远给大家分发这份倡议书，发到田雅丽这边时，这女人竟偷偷在他手上摸了下。 尽管做的十分隐晦，还是让他心跳快了一拍。 回到座位上坐好，秦志远还有些心跳，这女人胆子倒是很大。 过了几分钟，等大家都看完了这份文件，乔峰说道：“各位领导，这份倡议书，仅仅是倡议书，没有任何含义。” “我们之所以班门弄斧，弄出这种东西，其实心中也是忐忑。说实话，这真的是我们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儿。” 乔峰的话又引来一阵笑声。 “刚才，方书记说我们有私心，这私心，其实就是想把精益工控留在我们顾城，因此，需要我们拿出最大的诚意，所以，我们毫不犹豫，把您们几家企业卖了出去。” “不过，我相信，我们的这种私心，一定不会招来骂名，因为，这是双赢或者多赢。” “各位领导，大家可以想象一下，是我们单打独斗好，还是抱团取暖好。我想，企业发展，既要有自己的拳头产品，也要懂得顺势而为，全力巩固自己的供应链体系和市场份额。” “这就是我说的单打独斗和抱团取暖的真正含义，不放弃我们的主业，然后与其他兄弟企业一起，借鉴彼此的先进经验和技术，不断精益求精，不断在技术领先的道路上狂奔，将来，必然会有冲进无人区，独领世界风骚的那一天。” 这不是画大饼，而是具有实实在在的可能性。 方玉良的讲话宽泛、务虚，但定了调子，那就是政府是服务员，绝不会对企业的自主经营指手画脚。 乔峰的讲话，则朴实、稳健、接地气。 再加上一份没有任何华丽辞藻点缀的，朴素的不像话的合作倡议文件。 这些足以让老板们、高管们动心。 精益工控可以去任何地方建厂，其他地方或许可以给他们提供更加优惠的政策。 但是，顾城有福鼎轴承、开元电机和四化电子。 哪怕不跟他们三家组建合资企业，短平快的供应链，也会让他们降低许多成本。 出门左拐就能拿货，和去三百公里外拿货，这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这里面机会成本、时间成本、人力物力成本相差甚远，简直没办法进行比较。 其实，精益工控之所以悄悄来到顾城进行考察，这本身就说明了他们的态度。 乔峰说完这些话后，停顿了一会儿，给大家一点点思考的时间。 然后他又说道：“今天，我们是个非正式的场合，相信大家嗯呐勾股从我们会场布置上看出来。” “今天这次聚会，其实，只是想让各位互相认识一下。” “我们没有设定任何目标，也没有任何勉强各位的想法。” “就像方书记说的那样，市委市政府的作用，是牵线搭桥，是筑巢引凤，是保驾护航，是保姆服务。所以，各位有完全的自主权。” “下面的时间，大家可以畅所欲言，随便聊聊，不愿意谈工作，我们也可以谈谈其他方面嘛。同时，岳董，于总，温总，你们在日常生产经营中，遇到的问题，也可以提出来，我代表方书记表个态，能就地解决的，一定就地解决，不能就地解决的，也会列入市委优先解决事项。” 大家纷纷表态，向方书记和乔秘书长表达了谢意。 一时间，场内陷入了沉寂。 因为各种顾虑和原因，大家都不愿意先开口说话。 秦志远看了田雅丽一眼，正好两个人目光相遇，田雅丽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方书记，乔秘书长，我是精益工控的企划总监田雅丽，我们部门其实主要负责的是企业的发展规划与实施。” “毋庸讳言，方书记的诚意让我们很是温暖，因此，我们对顾城确实有一定偏向性的。” “不过，正因为这样，我们才会更加认真仔细的了解这座城市的方方面面，但是，据我们所见，顾城的一些职能部门仍然存在门难进，脸难看，事不办的情况。” 方玉良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写下最后几个字后，抬起头来，道：“我相信那是极个别现象，但是，我们也不会视而不见。” “乔秘书长，立刻给督查室和纪委打电话，要求他们成立联合巡视组，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为期三个月的作风巡查工作，对于懒政、惰政、庸政，不作为，瞎作为，摆官老爷架子的，一律严惩，该清理清理，该审查审查，该处分处分。” 乔峰立刻答应一声，接着，就拿起电话去角落打电话布置工作去了。 方玉良转过头来，向田雅丽表示了感谢和歉意，然后又看向了本地三家企业的领导，询问他们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三家企业说，他们在顾城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各项工作都还不错，并没什么大问题，他们企业也没遇到吃拿卡要这样的情况。 方玉良仔细观察着他们的神态，确定确实说的是实话，对管委会党工委书记曾纪伦的印象好了几分。 田雅丽又问了一些有关招工、建筑、水电等方面的问题，其核心，其实都是围绕着在顾城建厂这一核心目标。 方玉良和乔峰分别就一些问题进行了解答，并作出了简单承诺。 最后，田雅丽跟唐明凯耳语了几句，仍由她抛出了问题。 “岳董、于总、温总，我们精益工控对您们三家企业，可谓仰慕已久，您们三家企业的口碑、实力，都是业内翘楚，名声赫赫，如雷贯耳。” 田雅丽说，他们精益工控一开始其实是打算开班一家独资企业。 但是，一些核心部件的供应，仍然需要跟三家企业合作。 但在商言商，即使合作，也会采用招标形式进行，那时候，或许会把三个企业的利润做得很薄。 但，如果大家强强联手，联合起来，一些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比如，各个企业仍然可以向合资企业供货，采用独立核算方式，虽然价格还是会比较低廉，利润比较微薄，但合资企业的技术附加值很高，会产生很高的利润。 这样一来，其实比单纯的加入供应链，取得的利润会更多，而且合作也会更加稳定。 顾城三家企业的领导，不断点头。 其实这一点，在秦志远的那份短短的合作倡议书中有所体现。 “唐总，田总，合资企业的形式，确实很吸引人，但是，如何能够保证不会对我们的利益产生侵害呢？” 提出这个问题的是福鼎轴承的温总，相比较而言，这个企业的可替代性很高。 “温总，您的问题很好，我想，其他两位应该也有类似的问题。”? 第134章 这个项目稳了 田雅丽看看秦志远，道：“其实，首先，合同或者协议，其法律效力在签订之日起，就已经落实了。其次，什么是长远利润，什么是蝇头小利，什么是口碑，什么是企业形象，什么是有形成本，什么是无形资产，这些不需要我赘述。” “另外，既然方书记亲自把我们召集到一起，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请他们做个监督或者担保呢？” 方玉良立刻看了乔峰一眼。 乔峰瞬间领悟他的意思，赶忙道：“田总，我们政府只是牵线搭桥，为大家创造这样一个机会，可不会掺和到你们正常的生产经营之中来，因此，这个所谓的监督，无从谈起，更别说担保了，这个我们做不到。” “但是，我们可以承诺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会严格依照法律法规来做事，我们不会对企业的正常生产经营指手画脚，做教师爷，但也不会容忍任何破坏社会稳定，阻碍经济发展的行为，如果发生，该仲裁的仲裁，该如何就如何。” “我们会做到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公平对待每一方。” 乔峰这句话明明白白告诉大家一个道理，我是服务员，但别忘了我也是裁判员。 作为裁判员不可能亲自下场比赛，但一定会公平执法。 想发展就老老实实经营，想捣蛋，就得考虑一下是不是能够逃脱法律法规的制裁。 大家纷纷点头。 其实，温总那个问题，只是打开僵局的一个方式。 通过抛出这个问题，隐晦的表达了他们福鼎轴承愿意参与这个项目的意愿。 福鼎轴承的发展目前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想要再次获得大的飞跃式发展，只依靠单一企业的力量，已经力有不逮。 借用外力，激活内力，这才有可能实现加快发展。 精益工控是不是真有合作的意向，将来如果合作，会是怎样一种形式？ 这里面有太多太多的细节需要确定。 但首先，还是要确定人家有没有合作意向。 唐明凯向田雅丽点点头。 他说道：“我是这次考察组的组长，这次来，其实我也带着任务。那就是与各位达成初步的共识。” 唐明凯措辞很谨慎。 他说：“我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只有合作才能在一开始就达到一定规模，提升到一定档次，这样在未来的竞争中，才能够尽可能的立于不败之地。” “这次，原本我们打算自己建厂，自己经营管理，但是，根据我们的考察与审慎考虑，觉得合作可能是更好地一种方式。” 精益工控拥有五十亿的资金，其中三十亿，都将投入到新项目中来。 这些投资在国际上来说，并不算多，哪怕是国内，一些大化工项目，投资动辄上千亿也是有的。 但是，这三十亿的投资，带来的可预期利润，或许以几何倍数估算。 作为商人，利润最大化是他们的终极追求。 如果能够跟三个关键供应商达成合作建厂的协议，大家共同出资，建议做四十亿、五十一规模的企业，不是不可能。 虽然投资增多，但是风险是可控的，而且是共担的。 这样一来，就可以把更多精力投入到研发生产和销售上面来。 精益工控的董事会甚至已经做好了把五十亿全都投入这个项目的准备。 这五十亿或者三十亿，撬动的，或许是六十亿，也许是一百亿的大盘子。 这就是唐明凯所说的高。 但是，他这种严谨的说法，还是不能满足三家企业。 四化电子干脆挑明了说：“唐总，我不得不说，你们的诚意并不够。” “直到现在，你们都没有项目主体告知我们，仅仅用先进机床来代称。这种空洞的说法，其实没有办法帮助我们作出精准决策。” “没错，我们是有合作意向，但是目前为止，冶金基本是意向而已。” 唐明凯跟田雅丽还有那位法务低声商议了一下，拿出了四份项目说明书。 三家企业和方书记这边，各拿到了一本。 唐明凯把项目用精练的语言做了介绍，然后，直接端出了精益工控的想法，那就是倾向于四家合作。 三家顾城本地企业，也纷纷表示，愿意合作。 八轴联动超级机床，这只是精益工控目前拿出来的一个类型的产品。 唐明凯在强调了保密性之后，向大家透露了一个内部消息。 八轴联动超级机床，是精益工控目前已经达到量产的产品，拥有完全自主产权。 但这仅仅是开始。 目前，十轴联动机床已经出来样品，正在某单位进行内部秘密测试。 一旦达到设计要求，这款产品也很快可以定型，进而量产。 当然，一个科技产品，尤其是高科技产品，从研发、试制，小试、中试、最终测试，定型，定产，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可是，如果有了这几家业内标杆企业的加入，这过程会极大程度的缩短。 在一年半左右，可能就会进入生产线，进行大批量生产。 三家企业对视了一眼，如果对方不是忽悠，那这绝对是放卫星。 还要知道，目前国际上代表最高水准的联动机床，也就是八轴。 这跟控制程序、控制器和电机设备等有很大关系。 任何一方面达不到要求，生产出来就是一堆废铁。 能够用到八轴联动机床的产品，无一不是高科技中所谓高精尖产品。 一些普通的东西，比如锅碗瓢盆之类，根本就不可能使用这种设备。 换句话说，阿斯买的极紫外光刻机，用来煮茶叶蛋，这可行吗？ 那将是个天大的笑话。 秦志远冷眼旁观，心中很是感慨。 一般企业合作，其实会有很多轮的试探、磋商、谈判、妥协。 这种是否合作的意向，甚至是最核心的机密。 因为这关系到未来协议达成后，大家利润分配和权利掌控的问题。 一旦被对方抓到了主动权，不一定会一败涂地，但一定会严重影响本方利益。 但今天坐在这里的几方，一开始就亮明了合作的态度，这本身就是一种信任和积极的表现。 而这种信任，是谁带来的？ 方玉良。 正是有市委书记亲炙出面牵线搭桥做媒人，他们才能最大限度的放下包袱，把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全都撇到一边，直接推进最重要的步骤。 秦志远能够看出来这一点，方玉良和乔峰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看到，方玉良的脸上，挂上了久违的笑容。 虽然他们做了隐形人，做了摆设，但能够亲身参与到这种讨论、交流中，仍然让他们感到了极大地满足。 这就是见证历史。 他相信，方书记和乔秘书长也一定有这种感慨。 四方开诚布公，互相介绍着各自的情况，尤其是技术实力方面，看起来并没有藏着掖着。 秦志远听到，他们甚至已经开始研究是不是要在新建企业中设立一个合作研发中心。 他不由暗暗点头，这个项目稳了。? 第135章 又见薛沛菡 整个会议，持续了大约三个小时时间。 虽然至少有两个多小时，方玉良他们只是旁观者，但一点尴尬或者气闷的感觉都没有。 其实，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他们见证了一个总投资额超过六十亿元的大项目的诞生。 四家企业商定，下周，开始进行正式谈判，来具体的商谈总投资额，股权分配、管理权重等细节问题。 大体上，已经确立了精益工控绝对控股的地位。 至于其他，还需要几轮的商谈。 皆大欢喜，方玉良十分开心，立刻邀请大家共进晚餐。 晚上八点多，方玉良先把各企业领导送走，这才在乔峰和秦志远的陪同下，回了十七号。 值得说的是，乔峰并没在十七号居住，而是自己找了个地方。 刚回到小区，秦志远就接到了薛沛菡的电话，想要他去家里坐坐。 秦志远心情很好，立刻答应。 素面朝天的薛沛菡还是那么漂亮，黑色的长款睡裙，与洁白细腻的肌肤相映成趣。 “志远，快进来。” 她像个迎接丈夫归来的小妻子一样，递过来拖鞋，结果他的公文包，放到了鞋柜上。 等他换好鞋，薛沛菡已经倒了一杯热水，端到了面前。 “沛菡，谢谢。” 好久没有这种家的感觉了，他感到格外温馨。 好几天没见到薛沛菡，没想到，再一次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 居家的薛沛菡，少了几分女老板的强势，多了几分小女人的温柔。 怎么看，都觉得她是那么的优秀，吸引着他的目光。 素面柳腰柔奕手，雪肤冰姿燕语流。 在秦志远眼中，薛沛菡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一不美。 隐约间，他感到了自己内心的躁动。 不过，他实在是不想破坏这种温馨的美好，就努力克制那份冲动。 看着眼前摆放的切成薄片的西瓜，秦志远道了声谢。 “沛菡，别忙活了，来，过来坐下。” 薛沛菡点点头，乖乖坐在秦志远身边，头一歪，就靠在了他的身上。 秦志远歪着头，跟她臻首耳鬓厮磨，那种躁动的心情，竟然慢慢平复下来。 他干脆情深远比，把薛沛菡搂进了怀里。 “沛菡，最近你怎么样？” “我挺好的，你放心。对了，店里生意比以前忙了一些，现在的营业面积似乎有点小了，我准备最近换一个大点的地方。” “干嘛要换地方？你开一个分店不行吗？” 薛沛菡从他怀里起身，“行吗？我可以吗？” “你行的，肯定没问题。你得有自信呀。” 他笑着说道：“不是还有我吗？” “需要我做的，你尽管开口。” “志远，你好好工作，但凡能够自己解决的事情，我就不会找你，我不能给你惹麻烦。” 薛沛菡温柔一笑，可语气却不容置疑。 “你…” 她伸手轻轻按在秦志远的嘴上。 说道：“志远，我不是因为你是第一大秘我才喜欢你，我就是觉得你很正直，很善良，符合我心中男人的预期，你明白吗？” “沛菡，你的心意我明白，你的柔情，我怎么可能不懂？可是我…” “志远，没有可是，我愿意做你的女人，把你当成唯一的男人，但也仅止于此。你该去寻找你的人生良伴，我只会在你背后做那个不要名分的小女人。” 薛沛菡跟宋红梅她们都不一样。 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未婚女士。 秦志远倒不是不愿意负起责任，而是经历过审理那件事情后，他对欢饮似乎有了一种恐惧，或者说，还没有从上一段婚姻的阴影中走出来。 可薛沛菡的柔情，他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 这样一个融知性与美丽为一体的女人，不该是众多男人眼中的女神，手上的明珠吗？ 他何德何能。 但感情就是这样，有时候根本没有什么道理。 就像前几年，一个美丽的女大学生，嫁给一个收破烂的中年大叔一样，怎么看，都是没道理。 但这就是爱情。 谁都曾年轻过，谁都该为了爱情奋不顾身一次，或许这样人生才不会留下遗憾。 当然，如果明知道他（她）是中央空调，还没命的扑过去，那只能说是傻瓜。 薛沛菡看着秦志远，很自然的，两个人越凑越近，最终吻在一起。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同样的心跳如雷，同样的激动万分。 久久，唇分，此情仍然缱绻，连绵不断。 薛沛菡红着脸，缩在他的怀里。 他抚摸着那满头青丝，感受着那火热的温暖，却没有一点点更进一步的想法。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昨晚在苏丽颖那里得到了彻底满足，到目前为止，贤者时间仍然没有过去？ 秦志远更愿意相信，这一刻，是心与心的交融与碰撞。 两个人都没说话，享受着这温暖的安静。 秦志远十一点多才回到自己那里，尽管恋恋不舍，可还是毅然决然的回来了。 这一晚上，简直跟做梦一样，但却给他留下了特别美好的印象。 接下来几天，方玉良把全身心投入到了人事调整这项工作中来。 周五下午，秦志远刚挂断晏青柠的电话，就看到万振侯大步而来。 他知道，万市长此时心情一定不怎么样。 就在今天上午，省委组织部下来调令，副市长管鹏调任省政协老干部处处长，明确为副厅局级。 省政协是正部级单位，政协机关为办公厅，下设十余个专职处室。 因为办公厅主任多为政协副秘书长兼任，属于正厅局级单位，所以下属机构大多都是正处级，偶见副厅局级。 管鹏去省政协任职，看起来是升官，但是仔细看看职位，老干部处处长。 凡是知道这消息的人，都知道，这是被彻底踢出局。 管鹏见到调令，两眼一黑，直接就晕了过去。 由此可见，这调令的伤害性有多强。 没有多久，市委市政府就把这个消息传遍了。 大家都清楚，这就是管鹏在常委会扩大会议上胡说八道，大放厥词的报应。 管鹏是万振侯的手下，虽然称不上是得力干将，至少也算是嫡系部队。 但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踢出顾城，最咽不下这口气的，就是万振侯。 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万振侯连一点风声都没听说，自己的手下，一个堂堂的副市长，就悄无声息被调整了。 如果说这不是方玉良的手笔，能有谁信？ 其实，最关键的不是管鹏这人的去留，而是这一纸调令，会严重损害万振侯的声望。 “万市长，您来了？纪委吴书记在书记办公室，我去汇报一声。” “不用了，我自己去跟他说。” 万振侯黑着脸，直接推门进了方玉良的办公室。 第136章 一纸调令 吴太方正在跟方玉良说着什么，万振侯突然推门进来，把他弄愣了。 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道：“方书记，万市长，你们两位先聊，我就先告辞了。” 方玉良送走了吴太方，秦志远已经给万振侯斟好了茶。 “万市长，不知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方书记，管鹏到底怎么回事？你悄悄地把管鹏运作走，我这个市长竟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秦志远正在给方玉良换水，一听这话，赶紧加快了动作。 两位大佬发生争执，最好不要有第三者在场。 让他们自由发挥，或许还能达成一致意见。 但如果他在，恐怕谁都没办法下台，最终只能导致不欢而散。 秦志远把茶杯放到方玉良面前，就悄悄退了出去。 他听到方玉良说：“万市长，如果我提前跟你说，你会答应把管鹏调整走吗？” 他心里咯噔一下，方书记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选择正面迎战？连个解释都没有。 在他意识中，为了维持目前的蜜月期，方书记要么耐心解释，找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要么给万振侯一些好处。作为交换。 在他心中，或许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或者说这才能不撕破脸。 但万万没想到，方玉良竟然直接怼了上去。 万振侯脸色很差，或许是因为秦志远还没出办公室，所以没有说什么。 秦志远能够想象到，以万振侯的火暴脾气，只要他关上门，一定会冲着方玉良吼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方玉良打电话给他，请程少华过来一趟。 他心中大定，这说明，至少目前来看，方玉良已经将万振侯安抚住了。 三位领导聊了将近两个小时，方玉良才满脸笑容的把万振侯、程少华送了出来。 他想不明白，方玉良到底是怎么安抚万振侯的。 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决定找机会向方玉良请教一下。 忙了一下午，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晚上下班，送方玉良到家后，秦志远没有立刻离开。 “老板，我想向您请教个问题。” “你问。嗯，对了，你别走了，正好陪我吃完饭，我们也聊聊。” 秦志远答应一声，出去买了点下酒菜。 坐下后，他给方玉良倒了一杯酒。 俩人喝了一口，秦志远问起了自己的疑问。 “不，你错了，志远，政治虽然是妥协的艺术，但是，往往进攻是最好的防御。” 这话，秦志远理解，但结合今天的事情，他又搞不懂了。 方玉良也不瞒他，把今天下午万振侯兴师问罪的经过说了一遍。 他出去后，万振侯果然开始指责方玉良。 当然，万振侯很有分寸，只是就事论事，并没延伸到其他方面，更没有人身攻击。 方玉良一直保持微笑。 他说了一番话，万振侯卡了壳。 确切的说，方玉良是先提出了几个问题。 “你认为我们顾城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振侯同志，你正面回答我。” “是经济发展？” 万振侯虽然心中火气很大，但仍然保持理智。 至少方玉良认为他并没有忘乎所以。 但这个问题，他对万振侯的回答很不满意。 “振侯同志，是团结。” 顾城已经走了两任市委书记，都是被万振侯赶走的。 这说明，顾城市委的斗争已经趋于白热化。 上层领导或许不愿意看到市长和市委书记好的穿一条裤子，但这种不管不顾的斗争，更不是他们所愿意见到的。 组织上选择让方玉良空降顾城，而不是将万振侯扶正，其实已经释放了一个极为明确的信号，那就是顾城不能乱。 如何不能乱？ 最起码上层领导得有起码的团结？ 大家可以斗，但斗而不破，要有原则，要讲规矩，要懂得分寸。 万振侯愣了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管鹏是什么岗位？” “市政府党组成员，副市长。” “没错，振侯同志，他是副市长，是市政府的重要干部。但是，你觉得他称职吗？” 万振侯眨眨眼，不知道该怎么说。 管鹏的表现，实在是让他大跌眼镜。 那天开完会议，将管鹏狠批了一顿后，他特意把宋强叫去办公室，同样大骂了一顿。 如果不是宋强赌咒发誓，保证没有撺掇管鹏胡说八道，万振侯可能会觉得宋强就是那幕后黑手。 可这样一来，就更没办法解释，管鹏到底为什么这样了。 他怀疑，这或许是贾克昌的手笔。 管鹏曾经在贾克昌手下工作过一段时间，这也是万振侯会怀疑管鹏的原因。 他不是没想过找管鹏聊聊，但反过来一想，不能亲自找管鹏。 管鹏要是聪明，得尽快来找他说明问题。 但可惜的是，好几天过去了，没等到管鹏来向他承认错误，却等来了一纸调令。 万振侯明白方玉良的意思。 作为副市长，应该顾全大局，应该以顾城的利益为中心，应该有组织纪律性。 但可惜，管鹏根本不是这么做的。 作为班长的万振侯，有没有责任？ 责任很大。 管鹏当着政务院办公厅副主任的面儿，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挑剔来挑剔去，这不是表现他的能力。 而是说明这个人很没有政治敏锐性，更不懂得政治站位。 说的再直白点，就是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骂娘。 在中。央领导面前，诋毁、中伤顾城，以及领导班子，这得多么愚蠢？ 让省领导们怎么看？ 管鹏能够任职副市长，肯定不是傻子，更不会是弱智。 他这么做，背后肯定有人指使或者撺掇。 第一个怀疑对象是谁？ 不言自明。 甭管管鹏做了多少成绩出来，就这一点，就说明他不称职。 作为市政府市长，党组组长，万振侯能够逃脱责任吗？ 方玉良继续道：“振侯同志，我到任顾城两个月了，之所以没做什么大动作，就是为了维护你的面子，或者感觉说明白，就是为了展现一个团结的、向上的、有干劲儿、有方向的领导集体。” “可是管鹏闹这一出，已经把我的特意营造出来的友善氛围一下子炸了个稀巴烂。” “振侯同志，换做你是省领导，你做何想？” 万振侯应该是后悔的，他就不该到这里来找方玉良算账。 结果呢？ 方玉良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自己承受了省委领导的批评，尽到了一个市委书记、大班长的责任。 这样，雷才没劈到万振侯的头上。 这不一定是好事，还需要正反两方面看。 往好处说，方玉良顶了雷，顾全了万振侯的面子。 往坏处说，上面的领导对他万振侯极度失望，甚至懒得跟他多说什么。 无论那种情况，对于万振侯来说，都是无理手，没有任何办法可解。 或许，他可以去省委省政府亲自解释事情经过，表明自己没有在背后捣鬼。 但领导们会相信吗？ 即使相信，领导们对他万振侯的印象会好吗？ 御下不严，无管理能力。 这是很有可能的评价与印象。 此时此刻，万振侯真想抽管鹏两个大嘴巴子。 但事已至此，就是把管鹏杀了，也于事无补。 “所以，我主动向省委省政府提出，经过我们两个人的商议，调整管鹏的工作。” 万振侯叹了口气，无话可说。 第137章 李月琴钻进了被窝 高，实在是高！ 秦志远崇敬的看着方玉良，觉得这才是高人。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你气势汹汹而来，我从容微笑面对。 你有你的理，我有我的道。 结果，万振侯只能败下阵来，还不得不承认，自己承了方玉俩的情。 用老百姓的话来说，就是我打你两个嘴巴，你还得谢谢我。 方玉良做的，可不止这些。 他趁热打铁，直接跟万振侯沟通人事调整方案。 前面，方玉良给了他面子，没计较他的鲁莽、叫嚣，这会儿，他还好意思跟方玉良锱铢必较吗？ 不好意思！ 哪怕万振侯心里骂娘，嘴上也得好好好，是是是。 这才是方玉良真正高干的地方。 管鹏一个人，一件事儿，就成了他手中的杠杆，一箭三雕，赚了盆满钵满。 “老板，我受教了，谢谢您愿意跟我分享，简直让我大开眼界，受益匪浅。” “老板，我敬您一杯，您随意。” 方玉良摆摆手，道：“行了，客气话就不用跟我说了。” “志远，我会把你留在身边几年，这几年，你一定要利用这个平台，来打造属于自己的人脉，你明白吗？” “你还年轻，需要多学习，以后你的发展不可限量，我会给你铺好路，但是，能走到什么程度，这还要看你自己。” 秦志远十分感动，把酒杯放的很低，碰了碰，直接一饮而尽。 “韩少辉的事情已经落实了，你可以让他放心了。” “不过，志远，你要记住，主要不是自己人，就一定要恩威并济，不但要让他尝到甜头，也要让他吃到苦头，有个怕头，你明白吗？” “老板，我差不多就是按您说的办的。” 秦志远犹豫了一下，把自己跟韩少辉交流的详细过程说了一遍。 方玉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喝完酒，已经七点多，他收拾完残局，就赶紧告辞离开。 周六，孙雅带着李月琴来到了顾城。 秦志远把她们接到自己住处，中午，孙雅和李月琴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可口的饭菜。 正好，有人送给秦志远不少好酒，孙雅就嚷着要喝酒。 没想到，两员女将的酒量还真不赖，每个人都喝了半斤多。 秦志远自然喝的只多不少。 吃完饭，大家都有些晕乎乎，就准备睡个午觉，好好休息下。 秦志远家里正好是两室一厅，孙亚和李月琴一个房间，他则回了自己的房间。 睡到半截，秦志远迷迷糊糊的感到有人钻进了自己的被窝，他顺手就搂进了怀里。 入手竟一片滑腻，怀里人根本没穿衣服。 接着，那人就吻上了他的唇。 他立刻清醒过来，睁眼一看，竟是李月琴。 他赶紧把头扭向一边。 “你，我，我是自愿的。” “李姐，这不是自愿不自愿的事儿，我对你只有尊敬，把你当成朋友。你明白吗？” 李月琴脸色一变，问道：“你，你是不是觉得我脏？” 她的眼睛很快渗出了泪水。 “如果你嫌我脏，我，我可以，可以…” 说着，她就要起身。 秦志远叹了口气，伸出胳膊，把她拦住了。 “李姐，你确实很漂亮，身材也好，我想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你，我也一样。咱俩第一次见面，你就…我其实跟你说的很明白，我不能那样做，我如果那样做了，跟别人有什么区别？” “我喜欢你，但真的不想跟你发生什么。” 秦志远说起了自己的婚姻，逝世的父母和自己身边的朋友。 他说这些，只是想告诉李月琴，男女之间，并不是只有那种事儿，完全可以成为朋友，成为姐弟或者兄妹，甚至，还可以成为知己。 另外，人生中还有许多值得珍惜和铭记的人和事，一定要打开思路，不能囿于一点。 而且，他告诉李月琴，她或许只是把那种感动或者感激的心情当成了喜欢。 这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 李月琴抓过秦志远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志远，这身子确实被那几个畜生碰过，我知道我脏，配不上你，你就不能当成可怜我，给我一次吗？” 手掌中的温暖，让他心跳加速。 他不是不喜欢李月琴，也不是对李月琴没有感觉，只是他无法说服自己。 如果只是为了性而性，那他跟蔡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但李月琴已经把他逼到了死角，让他再也没有闪展腾挪的余地。 人家话都说到这里了，他还能说什么？ “李姐，哪怕我们直接有了亲密关系，也不会是可怜、怜悯，只会是因为有了感情。” “志远，你放心，我不是那种黏人的女人，你可以放心，你不找我，我绝对不会找你，我只会远远地，等着你，给你守着自己。” “我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无论我们什么关系，我都不会给你惹麻烦。” 秦志远叹了口气，伸出手，抹去李月琴眼角的泪花。 “李姐，你这好似何苦呢？” “我不觉得苦，我觉得被你压在身子底下，才是幸福的。” 李月琴按着他的手，在自己胸口上揉了几下。 意犹未尽的她，甚至伸手去解秦志远的腰带。 他赶紧按住那只手，道：“孙姐在这里，不要吵到她，等改天，她不在，好不好？” 李月琴听了这话，才松开了手。 她亲了秦志远一口，出了被窝。 那洁白的身子上，还是有不少疤痕，但都很细小，应该是用过“去疤灵”之类的药物。 李月琴回去了那个房间，秦志远苦笑起来，这还能睡着？ 能睡着才怪呢。 三点来钟，听到外面有了声音，秦志远才爬起来。 原来是孙雅起来上厕所。 “李月琴还睡着，她好像许久没睡这么香了。” 孙雅看了一眼房间，低声说。 自从秦志远走后，孙雅也从宿舍楼搬了出去，住到了李月琴家。 虽然是两个女人，但总比一个人安全一些。 一直以来，孙雅知道，李月琴几乎每天晚上都失眠，可今天，睡得真踏实。 秦志远跟着她去了厕所，她推了半天，没把这个坏家伙推出去，只好妥协。 “志远，明明送到嘴边了，你怎么不吃进去？怕我听到不好意思？” 秦志远一愣，但很快明白，李月琴到他这边，要么是两个人达成了什么协议，要么就是惊醒了孙雅，而孙雅并没出声，反而一直装睡。 “雅姐，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也不会乘人之危。李姐她现在心情很复杂，你明白吗？我不是什么圣人，但也不愿意什么女人都碰。” 孙雅按下冲水键，一边洗手，一边说道：“蔡生那个畜生对她的打击确实很大。苦了我们女人呀。” 秦志远从背后抱住孙雅，道：“谁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会让欺负你的人生不如死。” 孙雅擦了擦手，转身面对他，展颜一笑，道：“志远，你像是一条巨龙，总有一飞冲天的时候，你说，如果那时候我跟不上你的脚步，你还会要我吗？” 秦志远笑了笑，低声道：“我现在就想要了你。”? 第139章 婉婷邀约 秦志远听了心中立刻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卢昌杰对万振侯是有怨言的。 如果万振侯不好说什么，关海涛就不能出面打听一下？ 听意思，似乎关海涛也对这个事儿不是很上心。 “卢秘书长，据我所知，您为万市服务了好多年，只是今年才…”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根据分工，卢昌杰是服务管鹏的，那么，会不会是因为管鹏的事儿，导致万振侯恨屋及乌，对卢昌杰也有了意见呢？ 他立刻打住，换了个问题：“管市长被调到省政协，你知道这事儿吗？” “啊？调到省政协？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我不知道呀。” 此时此刻，卢昌杰确实有些慌乱了。 作为服务管鹏的副秘书长，连自己的领导被调走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不被信任，被边缘化。 这对于一个服务岗位的干部来说，是致命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几乎一瞬间，卢昌杰丢了所有得精气神儿。 他喃喃自语地站起来，失魂落魄的离开，甚至忘了跟秦志远打招呼。 从卢昌杰身上，秦志远看到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可悲与凄凉。 想了想，他给成少华的秘书打过去电话。 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经过程少华，从其他途径就能办到。 程少华的秘书唐群，比他大了得有七八岁，但一口一个秦哥，叫的他都不好意思了。 他从侧面打听了一下，原本万振侯那边特意嘱咐要给卢昌杰安排个正处。 但是，前几天，似乎关海涛特意亲自过来说，万市另有安排，卢昌杰先放一放。 “唉！” 向唐群道谢后，秦志远就挂断了电话。 他叹了口气，觉得卢昌杰挺悲哀的。 这位也不知道怎么混的，竟然混的如此不如意。 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感叹了一两分钟，也只能扔到一边不去想。 根本管不了，想破脑袋，有什么用？ 处理完办公室的事情，已经临近中午。 他赶紧回了方书记那边。 路过大办公室的时候，卢昌杰并不在，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秦志远把卢昌杰的事儿，当成一个笑话，跟方书记讲了讲。 方书记只是摇了摇头，并没说什么。 秦志远见状，很自觉的闭紧了嘴巴。 下午，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给他打来电话，竟是司马婉婷。 婉婷已经到了顾城，想约秦志远见个面，这必须答应。 他中午就查了方玉良的行程安排，晚上没有任何事情，应该可以准点下班。 婉婷上次在顾城待了大约五天，这才回了省城。 据说，李豪亲自上门道歉，还抽了自己两个嘴巴。 这一去，就是两个星期，本来，秦志远都快把这位大小姐给忘了，没想到又冒了出来。 天下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刚放下婉婷的电话，没过几分钟，盘玉龙也打过来电话。 同样也是约他今晚见面。 秦志远立刻婉拒，说最近很忙，恐怕暂时抽不出时间了。 潘玉龙表示理解，约定以后再联系，就挂断了电话。 晚上，秦志远完事已经七点，立刻跟婉婷联络。 她竟在汉珍酒店。 大约八点，秦志远出现在包厢。 “你这一去好几个星期，不是说要到顾城发展吗？” 大家都是年轻人，婉婷的年龄要比他大上一些，但却没有一点拘束感。 或许，真跟婉婷的开朗和真诚有关。 “我那边一定要理顺好，才能顾得上这边，你说对？” “哦，婉婷，这么说你这是准备在顾城安营扎寨了。” “是呀，志远，我可是要仰仗你了。” “你可别，把你的金字招牌亮出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企业跪着求你去给他家做广告。” 秦志远笑着说道。 婉婷当然不是那种人，否则，别说开分公司，就是想要开个总公司，估计为她做事的人都会有一大把。 只凭司马长川这个名字，婉婷弄个几百万几千万的投资，很轻松。 或许，这些所谓的投资，都不需要分红。 婉婷有她自己得原则，自己在外闯荡，也很少打着父亲的旗号。 这也导致，在创业初期遭遇了诸多困难，简直一言难尽。 甚至许多不开眼的，会把她当成普通的创业者，暗示可以花钱包养她。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令人舒适的。 婉婷也完好无损的走到了现在这种地步。 “对了，婉婷，你知不知道有个玉龙广告，老板叫潘玉龙？” 他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婉婷竟十分惊讶的样子。 “你，你怎么知道这个人，呃，公司？” 秦志远一看，就知道婉婷跟这人之间似乎有什么故事。 “曾有人把盘玉龙介绍给我，说让我帮忙，好像要拿什么项目，我对那人的印象很…普通，所以，暂时没有太多接触。” “对了，下午你给我打完电话，那个潘玉龙就给我打了电话，说今晚要约我吃饭，我给推了。” “志远，我给你一个忠告，切记切记，远离这个潘玉龙，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 “哦？婉婷，现在我们顾城正在招商引资，理论上来说，无论什么人到我们这里投资，我们都是欢迎的。” 婉婷摇摇头，说：“我给你举几个例子，你就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可以相处了。” 秦志远点点头，很想知道这个潘玉龙到底如何恶劣。 婉婷举得第一个例子，是关于一个项目的。 某年，市里举办马拉松比赛。 当时，玉龙广告通过竞标，拿到了这个项目的广告宣传业务。 他只做其中最赚钱的部分，然后其他部分，则分包出去，交给了其他人做。 其中有一个赞助商，就找到潘玉龙，说想要赞助一批跑步鞋。 本来这种事情应该是组委会的权责范围。 但是他们把广告宣传这块给了玉龙广告。 玉龙以“统一”赛事形象为理由，将赞助商这块也拿到了手中。 组委会承诺，将按照赞助费的一定比例向玉龙公司提供佣金。 本来，这项业务他们分包给了一个商务中介公司。 玉龙跟商务公司签订的合同约定，对方只有在赞助商的款项赞助到账之后，才能拿到应得的报酬。 当时，在合同上明确列明，赞助的各类物品，需要按照采购成本折算成等值款项，然后以此为依据，向商务公司支付报酬。 其实，一般来说，商务公司即使赚不到钱，但能够参与到这种大项目，至少在企业形象方面，是十分有利的。 但玉龙公司却一直在暗中与赞助商进行沟通。 他们通过虚列赞助款物的方式，人为的提高了赞助费用。? 第140章 阴魂不散 比如说某矿泉水公司赞助矿泉水，一瓶折算价格为一元钱，玉龙公司跟对方勾结，把这个价格调整为一点三元。 当比赛结束，开始清算服务费用或中介费用时，玉龙公司状告商务公司违约，且有诈骗可能。 因为他拿出一堆材料，证明这矿泉水就是一元钱一瓶。 一边，玉龙从组委会那里拿到了一定数额的佣金。 一边，玉龙利用合同，向商务公司索取赔偿和罚金。 一边，他跟赞助公司勾结，又从他们那边拿到了一大笔报酬。 玉龙等于是三吃。 但偏偏，他的手法很是完美，让人找不到任何瑕疵。 这样的公司，谁敢再跟他们合作？ 所以，玉龙公司很快就失去了马拉松比赛及其他一些赛事的广告宣传合同。 最让人恶心的，是玉龙公司明目张胆的巧取豪夺。 他接到一个广告项目后，会给客户做相当有吸引力的说明文件。 而且，相对而言，价格十分低廉。 签订完合同，或者说达成协议，他就用这个合同，来四处寻找材料提供商。 比如说做印刷品的公司。 他会直接把合同给对方看，让对方知道价格的低廉，然后以此压榨对方的利润率。 对方为了保证相应的利润，一般都会在纸张材质、印刷等方面做一些手脚。 他们不会在一开始就挑毛病，但是在合同执行即将结束的时候，会对质量提出疑问。 于是，友商不但提供了宣传彩页，宣传册等，还没拿到任何费用，还要支付大额的违约金和罚金。 又是一箭三雕的勾当。 几次做下来，几乎再也没有人跟玉龙广告合作。 婉婷看不过，用类似的方法也坑了对方几百万。 对方虽然不敢明着跟她作对，但是暗地里，却屡屡出招，让婉婷烦不胜烦，甚至屡屡受惊。 正因为这样，所以一听到潘玉龙也来了顾城，婉婷确实有些心有余悸。 秦志远笑着摇了摇头。 看起来英明神武的婉婷大小姐，其实也是个小女孩儿。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 秦志远摆摆手道。 他的到来，服务员已经通知了薛沛菡。 正好，当他们交谈告一段落时，薛沛菡敲门进来。 她带着一瓶红酒，说要送给他们两位。 婉婷还开玩笑，说自己无功不受禄，这时跟着秦志远沾了光。 薛沛菡跟婉婷聊了几句，又向秦志远点头打了声招呼，随后离开。 秦志远感叹，竟然有人这样经商，难道就不怕把公司做死吗？ 婉婷说他少见多怪，商场如战场，其实一点都不比战场来的文雅。 在这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其实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可以说，任何一个企业的崛起，身后和脚下，都遍布着鲜血。 秦志远瞪大了眼睛。 他总觉的官场斗争充满尔虞我诈、阴谋诡计，没想到商场中更加凶险。 “官场里，好多时候，其实是互相给留条后路的。” 婉婷谈论起官场的事，也是如数家珍，毕竟，耳濡目染几十年，不会作诗也会诌。 “比如说，有人因为站错队，被打入冷宫，坐了冷板凳，看起来没有了希望，但是他只要聪明，能够积极奔走，其实未必没有机会重振旗鼓。” “但是商场不一样，商场之中各种情况瞬息万变，或许这一刻还谈笑风生，下一刻，直接跳楼，这并不是多么罕见的事儿。” 秦志远默默点头，婉婷能够给那么邪恶的公司设套，无论智商、情商、胆识、气魄，肯定都有强于人的地方。 再加上司马长川的教导和熏陶，见多识广，视野开阔，是必然的。 “婉婷，没想到你不但人美，而且还有深度，更有广度，确实让人佩服。” 婉婷瞪了秦志远一眼，说：“你现在胆子大了，竟然敢调戏我了？” “你就不怕我当真，非你不嫁，耽误你迎娶晏青柠？” “不敢不敢，不是，我什么时候调戏你了？” “对了，你认识晏青柠？” 婉婷笑了笑，道：“哼，谅你也不敢调戏我，不过，你以后跟女士说话，最好过过脑子，被什么都往外蹦。” 秦志远琢磨了一下，还真是，让人误解，却没地方说理去。 这幸亏说的是广度，没说高度，否则，更是有口说不清了。 “我跟青柠是好姐妹，好朋友，你没想到？” 秦志远点点头，确实没想到。 “我跟你说，你要是把我伺候好了，我可以帮你把青柠看好、看牢，帮你拿下。否则，你就等着哭。” 说话间，红酒已经醒好，秦志远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 “来，婉婷，我敬你，欢迎你到顾城来，欢迎你这大富婆来投资。” 婉婷笑了笑，看了秦志远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奇特的光芒。 俩人边吃边聊，过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已经更加熟悉，更加亲近。 婉婷似乎比较喜欢说话，一件件商场里的奇闻异事，随手拈来，秦志远倒成了忠实的观众。 不得不说，婉婷说的那些故事，有好多都能给秦志远启发。 突然，门被推开，潘玉龙和那个妖艳的助理，出现在门口。 “这不是婉总吗？” 婉婷的名片上，一直印着司马婉婷，但熟悉她的人，都喜欢管她叫婉总。 一见是阴魂不散的潘玉龙，婉婷猛地站起来，跑向了秦志远身后。 “潘玉龙，我警告你，你可别胡来，否则，我就报警。” 或许是秦志远给了婉婷安全感，她似乎有了底气。 自然，说话也硬气了不少。 潘玉龙瞪了她一眼，道：“婉婷，咱们的账回头再算。” 他看向秦志远，道：“秦秘书，真巧，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如果早知道你会来这里吃饭，我就不用那么伤心了。请你吃顿饭，真是不容易。” 阴阳怪气的潘玉龙做出一副很遗憾的模样。 秦志远笑了笑，道：“没办法，总有个先来后到，我先跟婉婷约好，自然不能毁约，我可做不来那种事。”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也不是善男信女，尤其面对的又是潘玉龙。 虽然只是听了婉婷的介绍，算是一面之词，但秦志远相信潘玉龙哪怕没有这么不堪，也不是可以交往的人。 “婉婷，什么时候兑现诺言，跟我共度良宵？我五百万砸下去，连你的手都没摸到，我是不是可以告你诈骗？” 秦志远一愣，好家伙，婉婷玩儿的还挺大，竟然什么都敢说。 婉婷赶紧解释道：“志远，你别听他胡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他对我有非分之想，我就说我要看到他的诚意，他就把一个项目转给我做，让我挣了差不多五百万。但是实际上，哪有那么多？” 原来如此，秦志远松了口气。 潘玉龙沉下脸，道：“婉总，不用这样狡辩，事实俱在，甚至，我还录了音，要不要拿出来给秦秘书听听？”? 第141章 一吻 秦志远皱起了眉头，这家伙还真是阴险。 说实话，这就是第一印象的问题，只要看对方不顺眼，就连对方呼吸都是错了。 同样，潘玉龙让人讨厌，他做的一切，给秦志远的感觉，也都不那么高大上。 他笑着道：“我管不了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潘总，要不，咱们改天再聊？” 潘玉龙皱起了眉头，久久才道：“秦秘书，可不可以让我带走婉婷，我欠你个大大的人情。” 秦志远站了起来，干脆利落地道：“对不起，潘总，似乎不可能。” 婉婷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头也顶在了他的后背上。 不久，他就觉得自己的衬衣湿润了。 不过，潘玉龙在前，他还真没办法回头查看。 “秦秘书，我只是开玩笑，你们两位聊着，我们改天再约。” 说罢，潘玉龙点点头，转身离去。 秦志远转过身，刚想说什么，婉婷“啵”的一下，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婉婷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其实，她只是想亲下脸，表示一下，可谁知道就是那么巧合，秦志远转过了身子。 “那个，我奖赏你的，你不用谢哈，也不许多想，这纯粹就是奖励，你懂吗？” 他看着婉婷，点了点头。 说实话，此时此刻，这种情景下，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他心中，对婉婷从来没有一丝其他的意思，只是把这个姑娘当成好朋友。 但现在… 算了，人家既然不在意，他也没吃亏，还计较什么？ 这顿饭，吃的有些累。 主要是婉婷似乎有些尴尬，为了掩饰这种尴尬，她不但拼命喝酒，还没话找话，讲了许多秦志远压根不感兴趣的话题。 但人家既然说了，他总不好无动于衷，只好硬着头皮，不断地迎合着。 结果就是，婉婷自己把自己灌多了。 把她送回酒店，弄到床上，婉婷拉着他的手，竟然就是不松开。 “婉婷，你松开，我这就要走了。” “不许走，陪我说，说话。” 婉婷闭着眼，像个娇憨的娃娃。 “你不会趁我喝醉，睡，睡我？我告诉你，别看我喜欢你，但我，不，不会反抗的。” “嘻嘻，志远，要不你别走了，今晚别，别走了。” 或许是喝多了，才会说这种虎狼之词。 秦志远恶作剧心理发作，从皮包找出录音笔，打开电源，摁下了录音键。 “婉婷，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你没，没听清拉倒，拉倒。” 婉婷转动身子，拉着他的大手，塞到了自己脑袋下，当成了枕头。 “秦志远，我喜欢你，可是，我怕你赖上我，非要和我结婚。” “要是，要是能做情人就好了…” 婉婷唧着嘴，看模样，似乎快要睡着了。 “婉婷，你最好起来，脱下衣服睡，嗯，洗个澡。” “你，你给我脱，脱…” “不，不行，我怕，我怕，我们要是发生了那个，连朋友都做不成。” “青柠也喜欢你，知道吗？唉，她也喜欢你，你说，我为什么还要喜欢你？” “可是，明明是我先喜欢你的，她干嘛抢了去？” 婉婷努力睁开眼，看着秦志远。 “要，要不，你先睡我，再，再睡她，好不好？” 秦志远真后悔把这个家伙送回来。 没喝醉时，端庄大方，绝对是个淑女，喝醉了，竟变得这么吓人。 换作别人，可能趁着婉婷有这想法，就扑过去了，但秦志远不会。 他想了想，摸摸婉婷的头发。 “这样，你先躺会儿，我去洗个澡，好不好？等我洗完了，就过来找你，好不好？” 婉婷傻笑着，点了点头，“你，你说真的？” “真的，真的。” 好容易让婉婷松开手，又看着她闭上了眼睛，秦志远悄悄站起来，拨通了总台的电话。 半个多小时之后，他才离开酒店。 亲眼看着服务员大姐把婉婷房间门锁死，这才放心。 外面已经吹了寒风，毕竟快十月份了，气温一天一变。 夏季的燥热，被肆虐的秋老虎替代，但一早一晚，已经有了少许凉意。 周末，孙雅她们过来时，感觉还挺热，转眼间就凉了。 被风儿一吹，原本燥热的他，一下子冷静下来。 他按下了录音笔的回放键，里面传来婉婷那轻柔的声音。 听着听着，秦志远忽然有些想念沈丽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 沈丽离开人世已经十来天了，在另外一个世界，她过得还好不好？ 想着想着，他打了个车，直奔曾经住过的那个小区。 还是那个样子，还是那些灯光，阳台的那盏白炽灯还散发着昏暗的光芒。 他站在楼下，看着那里，脑海中不断闪现着曾经跟沈丽的往事。 “去，做饭去。我都饿死了。” “老公，我叫你老公好不好？” “我，我不是姑娘，你是不是很失望？” “快点，再快点，对，老公，用力，嗯…你按摩手法真好…” “这次你在下面，我在上面，谁说只准男人压着女人？” “你有没有发觉我技术很好？” “你是个傻子，傻子，大傻子，你知道我想什么吗？你知道我最想干什么吗？” “志远，你就是个窝囊废，窝囊废！” … 原来，她那时候说的话，好多都是话里有话呀。 秦志远转身离开，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儿，看到一个烧烤摊儿，就要了一些烤串，一瓶白酒。 是的，他想喝酒。 本来已经跟婉婷喝了不少酒，又喝了一瓶白酒下肚，他有些晕了，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 咦，这女人怎么这么像沈丽？ 沈，沈丽？ 难道出现幻觉了？ 秦志远用力摇摇头，仔细看过去，嗯，不是沈丽，是，谁来着？ 感觉好熟悉。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你怎么了？” “我没事呀，就是想喝酒，你，你也喝，喝一点？” 秦志远揉了揉眼睛，嗯，确实是沈丽。 “你，你怎么来了？” 握着沈丽的小手，感觉冰凉冰凉的。 他像以前一样，捧着那小手，小心的送到嘴边，吹着热气。 此时，他已经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境。 “你怎么找到我的？” 秦志远身子摇摇晃晃的。 “我看到你了，就跟着你过来了。我其实看你很久了。” “沈丽”抽回手，道：“我送你回去？这大晚上的，你喝多了，最好早点回。” “回？回哪儿？我还有家吗？我没有家了，真的没有了。你宁肯跟那个又丑又胖的家伙睡觉，给我戴绿帽子，也不愿意好好跟我过日子。” “我哪还有家呀？” 沈丽似乎看了看左右，把他拽起来，拦着他的胳膊，向远处走去。 秦志远想要挣脱，结果差点摔倒。 沈丽用力扶着他，连拖带拽的，确实挺累。 上了楼，沈丽让他坐下，自己也坐在旁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秦志远打量着房间，突然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我家，这不是，我没有家，要，要走。” “行了，你别耍了，要走也先醒醒酒，好不好？” 秦志远转头看向沈丽，在脑袋上用力拍了两巴掌，笑了。 “我知道，你是谁了，沈燕，是不是？你是沈燕，哈哈。” 沈丽，不，应该说是沈丽的妹妹沈燕，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最近，她养成了习惯，喜欢坐在阳台上，透过纱帘，看着外面那幽静或者繁杂的世界。 这里，似乎已经成了她的避风港，能够让她获得心灵的宁静。 那天她看到过秦志远一次，今天，又看到了。 按捺不住好奇，她跟在了秦志远后面，也不知道为什么，把酒醉的他捡了回来。 正在胡思乱想着，秦志远已经轻车熟路的去了卫生间。 谁知，没推开门，却差点摔倒。 沈燕翻了个白眼，过去把他扶稳。 “我去厕所，你不，不能看。” 秦志远这话，可把沈燕气得够呛。 “行行行，你去，摔死你才好。当谁愿意看那玩意儿。” 两个人都没察觉到，一股暧昧的气氛，已经开始慢慢升起。 第142章 小姨子是姐夫的半个屁股 秦志远去卫生间放了水，胡乱塞好衣服，竟然还没忘记吸收，然后摇摇晃晃的出来。 “你还能回去吗？” 沈燕见状赶紧过去扶住了他。 此时，秦志远的大脑已经在酒精的影响下，越来越不清醒。 他几乎半躺在沈燕的怀里，不住的点头。 “回，我回。” 他转过头，看着沈燕。 “你，不用，送，我能，呃…” 秦志远脸色一变，捂着嘴就去找马桶。 沈燕也顾不上什么脏不脏，赶紧陪着他进了卫生间。 他弯腰吐了几口，没站稳，差点栽进马桶。 沈燕气笑了，喝醉酒的人都这样讨厌吗？ 秦志远索性坐下，抱着马桶，哇哇吐了半天。 吐了会儿，可能把胃里东西吐干净了，又开始吐胆汁。 好半天才吐完，还知道拿过水杯来漱口。 喜欢喝酒的人都知道，一个人醉酒，吐完之后，其实仍然是不清醒的，有时候，那种醉酒的状态会更加严重。 秦志远这时候已经彻底迷糊了。 或者说，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大脑已经彻底的短路。 沈燕好容易把他扶到客厅，安顿在沙发上坐下。 琢磨着到底是把他送回家，还是让他在这里睡。 沈燕没注意到，这家伙已经向她凑了过来。 “你，你真好看。” 秦志远凑过来，醉眼朦胧，嬉皮笑脸地说道。 沈燕苦笑了下，娇嗔道：“你喝醉了，我就好看了？你没喝醉的时候，怎么没说我好看？” 都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半个屁股。 其实，这里面深有含义。 第一重含义，是姐夫疼小姨子，小姨子也喜欢跟着姐夫。 第二重含义是，姐夫勾搭小姨子，尤其是未婚的小姨子，似乎天经地义。有句话说的好，姐夫戏小姨，啥事儿不用提。 第三重含义，就有意思了，小姨子是姐夫的半个屁股，不疼白不疼，不摸白不摸。 姐夫吃小姨子豆腐，或者小姨子偷姐夫，大家都是不往外说的。 因为那是作为姐夫“半个屁股”的小姨子，和被视为小姨子“半个老公”的姐夫之间的亲密。 所以不仅姐姐可以通融，就是丈母娘和老丈人，一般也不会太过较真。 当然了，如果小姨子结婚了，那就另当别论。 沈燕跟秦志远很熟悉，以前也没少开玩笑。 甚至她的身子，秦志远都看过。 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就是，其实，沈燕心里，对这位姐夫很有好感，或者说就是喜欢。 因此，此时此刻，秦志远凑过来，沈燕根本就没有什么提防。 秦志远的大脸越凑越近，沈燕才不得不往后靠了靠。 主要是那酒味，太熏人了。 “你的皮肤真好，白，细。” 秦志远身手摸了摸沈燕的俏脸，那张脸都快贴到她脸上了。 沈燕呆呆看着秦志远，心脏怦怦直跳。 这会儿，她才意识到，情况好像不大对劲儿。 “咦，你，你这里怎么长大了不少呀？” 秦志远低下头，看着沈燕的胸部。 沈燕一听，刚有了点小窃喜，一下子飞到九霄云外。 她抓起靠垫，噼里啪啦把秦志远打了一顿。 “你，你干嘛打我？”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那峰顶戳了戳。 “确实大，大…” 沈燕咬着牙，攥着拳，火苗蹭蹭直冒。 又不是不给你调戏，又不是不给你摸，你他么的干嘛拿老娘跟人家比？ “我，我想亲亲你。” 沈燕的气势一下子泄掉了，小脸变得通红。 秦志远向沈燕这边挪了挪，摇摇晃晃的，把嘴巴凑向了沈燕的唇。 沈燕处过男朋友，还跟男朋友私奔过，要不是被秦志远找回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差点把沈燕给卖掉，想想就后怕。 或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姐夫秦志远，住进了小姨子沈燕的心里。 秦志远的嘴里有一股酒味儿。 奇怪的是，刚才还感觉臭臭的，这会儿却觉得香香的。 沈燕轻轻闭上眼睛，打开了齿关… 不得不说，哪怕是醉酒，秦志远的接吻技术也是在水准之上的。 他一遍亲吻着，手也不闲着，一开始抚摸着肾炎的校服，后来干脆顺势而上… 沈燕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的一双手垂在两侧，甚至不直达哦该放在什么地方。 此时，她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只知道秦志远在不断的攻城略地。 奇怪的是，尽管土地一寸寸的沦陷，战略要地不断地丧失，她却并没有屈辱的感觉。 反而，从内心里，还在不断地发出召唤，大胆一点，再大胆一点。 她闭着眼睛，静静地，顺从的迎接着秦志远的侵略。 秦志远头脑并不清醒，但却不耽误他依照自己的本能，去寻找那一直被深深隐藏的美好。 都说无限风光在险峰，他站在山峰上，睥睨四方，果然这边风景独好。 从山峰下来，他继续向沈燕的战略要地出发。 这一次，他要发扬老一辈爬雪山，过草地的精神，去征服最大的困难。 “不。” 沈燕的身子在发抖。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必须阻止这个可恶的家伙。 于是她按住了秦志远的大手。 秦志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于是，很乖巧的撤退。 就在沈燕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才发现这家伙就在接自己的扣子。 “你还有劲儿吗？” 她在秦志远的耳边轻声问道。 秦志远似乎没听见一样，继续着自己的事情。 其实，此时此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 只是心中有一个声音，让他去不断的探索，不断地侵略。 至于是不是有劲儿，他根本不在乎。 沈燕撇撇嘴，伸出手，揉着秦志远的头发，拽向了自己。 这次，是她主动发起了反攻，那柔软的唇将秦志远的嘴巴覆盖… 秦志远气喘吁吁地，跟沈燕的进攻对抗着、撕扯着、搅动着。 他的手也没有停歇，终于，啪的一下，捏开了那一排挂钩。 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秦志远努力睁开眼，看向那脱离束缚的雪白。 此情此景，有一首《沁园春》可证： 拥雪成峰，挼香作露，宛象双珠，想初逗芳髻，徐隆渐起，频拴红袜，似有仍无，菽发难描，鸡头莫比，秋水为神白玉肤，还知否？问此中滋味，可以醍醐。 罗衣解处堪图看，两点风姿信最都，似花蕊边傍，微匀玳瑁、玉山高处，小缀珊瑚。浴罢先遮，裙松怕褪，背立银红喘未苏。谁消受，记阿候眠着，曾把郎呼。 沈燕用力搂着秦志远脑袋，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光。 眼中春水一汪，樱唇儿半张… 第143章 重头戏开场 秦志远头疼。 昨晚喝多了，今早起的又早，宿醉的滋味确实很难受。 黯淡最让他头疼的，还是沈燕。 今早醒来时，真把他吓了一跳。 两个人竟然躺在地板上，而且，还都光着。 屋里的味道就别提了，秦志远再怎么宿醉，也能猜到昨晚发生了什么。 沈燕倒是很淡定，一点异样都没有，服侍他穿好了衣服，还很贤惠的给他做了早饭。 真他么的… 他用力摇摇头，灌了一大杯冷水，这才好了点。 现在，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时候。 今天，将上演重头戏，人事调整。 方玉良来到顾城已经两个月出头，一直就没对人事这块调整。 本来，半个月前方书记就准备动一动，但是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拖到了今天。 不过，这也挺好。 至少，通过这段时间的沟通、妥协，算是把人事调整的工作给敲定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职位都能够让各方满意，这就需要进行新一轮的博弈。 但那都是细枝末节。 秦志远知道，最近老板做了许多工作，为的就是拉拢那些中间派，而且很有成效。 这一次，包括市内三区和一市三县的书记、区县长都会进行调整。 可是，达成协议的没有几个。 方玉良肯定要最大的那块儿，但是万振侯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一直不肯让步。 这次的常委会，火药味一定会很浓。 九点整，会议开始。 这是迄今为止，常委会召开时间最早的一次。 同时，为了表示对今日会议事项的重视，人大和政协那边，也都派人过来旁听，列席会议。 会议第一项，是贾克昌带领大家学习中省最新的文件精神。 大约半小时后，重头戏终于开场。 方玉良说：“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我们顾城市人事调整方案，终于出台了。” “这次人事调整，涉及人员比较多，涉及范围比较广，设计的岗位也很复杂。需要调整的同志，有的是因为面临到点儿退休问题，有的是因为新提拔，也有岗位需要进行轮换的，当然那也有一些其他特殊原因的。这次人事调整，是经过通盘考虑，综合评价，慎重研究之后决定的。我们要寻找的，是讲政治、顾大局、懂经济、爱人民，且年富力强，视野开阔，思维敏捷，虑事周全，勤勉敬业，及开拓精神强、工作干劲大，要求自己严的同志。” “我希望同志们能够以顾城的发展为中心，以人民的福祉为目标，以坚定地政治信念为准绳，全心全意扑在工作上，不忘初心，砥砺前行，齐心协力做好人事调整工作，为干部群众做出表率，为经济发展保驾护航，为宏伟蓝图添砖加瓦，确保此次调整顺利、平稳的推进。” 方玉良看了一眼大家，每个人都低着头，不知道是在沉思还是在走神。 万振侯面无表情，端坐在椅子上，连头都不抬。 不管怎么样，今天必须把人事调整工作做到位。 “请大家做好准备，因为种种原因，这次调整，涉及的人很多，我们的会议可能会拉的很长，不过，请大家坚持一下，大不了，把午餐送到会议室里来。” 方书记这话一点都不好笑，但这从侧面说明了他准备毕其功于一役的决心。 秦志远竖着耳朵，一个字都不敢落下，认真的倾听，认真的记录。 他很清楚，这一天，一定会在顾城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方玉良顿了顿，继续道：“下面，请少华同志把这个方案向各位同志汇报一下。” 程少华抬起头，清了清嗓子，拿出了厚厚的人事调整方案。 “尊敬的玉良同志，尊敬的振侯同志，尊敬的各位常委，下面由我，向大家汇报一下此次人事调整方案。” 这次人事调整，市内三区，以及下辖或代管的一市三县，包括市直单位，需要调整的处级岗位一百多个，科级岗位更是数量可观。 整个调整计划，光是念那些需要调整的职位，就用了将近一个小时。 随后，就是一个一个岗位的过。 秦志远没想到，第一个职位调整，就引发了乱战。 “城厢区委书记吕四海同志，因为身体原因，已经不适合这个岗位，因此，准备调任市政协副主。席。” 全市有四套正厅级班子，分别是市委、市政府、人大和政协。 政协副主。席是副厅级干部，把吕四海的职位提升半级，由正处级提升为副厅级，这是绝对的优待了。 常委们都很清楚，吕四海根本不是什么身体原因被调整，而是因为他乱搞男女关系，更重要的是，明目张胆的辱骂方玉良。 区委书记，代表组织管理一个区，竟然不跟市委书记站在一起。 不站一起也就罢了，竟然还公开侮辱市委书记。 试问，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事情发生后，吕四海不来找方玉良承认错误，竟然跑去找万振侯。 而且，直到现在，吕四海竟然都没进过方玉良的办公室。 更有甚者，吕四海竟然还四处宣扬，说方玉良就是个屁，根本不敢把他吕四海怎么样。 这世界，还有这么浑的人吗？ 能够成长为正处级区委书记，不是傻子，不是笨蛋，更不会是疯子。 他这样作，只有一个原因，无非是万振侯给他做后盾罢了。 本来，方玉良给了万振侯面子，只要吕四海能够端正态度，承认错误，方玉良也不准备对他怎么样。 最起码，也不会把他扔到政协去。 吕四海才四十多岁，至少还有十七八年的政治生涯。 被扔到政协，除非出现奇迹，不会有任何领导再起用他。 谁都清楚，方玉良有司马长川背书。 只要他不犯什么错误，不捅什么篓子，几乎可以肯定的，他绝对不只是厅级干部。 或许，再过个五年八年的，他就会是省级干部。 这样一个人，谁会甘冒大不韪，提拔一个曾经深深得罪过方玉良的干部？ 说实话，方玉良没让吕四海去市老干部局工作，已经是给了面子了。 “程部长，你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 程少华皱起了眉头，这个突兀的声音，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又是那个搅屎棍，统战部部长李长远，脑门上明晃晃的三个字“混不吝”，谁见了不头疼？ 这家伙老来得子，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进步空间了，所以甘于做万振侯的马前卒。 靠着没脸没皮的那股劲儿，撒泼耍赖，满地打滚儿，简直人见人厌。 但，谁也没办法对付他。 “长远同志，你有什么异议？” 没办法，程少华只好接招。 “我认为吕四海同志年富力强，朝气蓬勃，身体健康，只是四十出头，把他安排到政协，有些说不过去？” 程少华看了一眼李长远，这个跳梁小丑真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死。 你提水说话不好？ 为什么偏偏是注定要 “长远同志，你认为应该怎么办呢？” “我认为，市政府正好空缺了一个副市长，安排吕四海同志去做这个副市长，是最好不过的。” 程少华笑了笑，道：“长远同志，请问你为何有这种说法呀？” 第146章 大有收获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凝重。 曾纪伦是中立派常委，以前从来没有明确站过队。 他从来都是就事论事，甚至绝大多数时候都投弃权票。 只要跟开发区没有关系，他基本都会装聋作哑。 但谁都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第一个重要岗位的人选上，就出现这么多情况。 大家都看得出来，万振侯这是要报吕四海被调职的一箭之仇，所以，他必然会带着一群小弟兴风作浪，极力阻挠。 万系其他人也就罢了，可连曾纪伦都站出来反对，这是在出乎大家意料。 许多人在想，难道曾纪伦准备站队了吗？ 秦志远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能看出来，方玉良强忍着怒火，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堂堂的市委书记，连调整一个区委书记都这么费劲儿，这是对他权威最大的挑战。 就在会议室里的气氛压抑到极点的时候，曾纪伦已经喝了口水。 他轻咳一声，看起来，警示要长篇大论。 “玉良同志，振侯同志，各位常委同志。人事调整的重要性，大家都很清楚，在这里我就不必多说什么了，玉良书记讲的很透彻，高屋建瓴，具有远见卓识，这是我们所有人需要学习的。” 嗯？ 曾纪伦这是怎么了？ 竟然在拍马屁？ “我之所以反对杨志友同志担任城厢区区委书记，实际上另有原因。” “大家都知道，我跟他之间有些小矛盾，说实话，到现在我也没有忘。” “不过，这跟杨志友同志的任职没有关系。” 曾纪伦说，杨志友确实不是完人，也有许多小问题，小毛病，但是总体来说，这是一位有干劲儿，有思路，有能力的好同志。 这人最善于创造性的工作，在吕四海的束缚之下，其实他并没有完全发挥出自己的水平。 众所周知，城厢区之所以能够发展到现在这种水平，最大的功臣非杨志友莫属。 这不是有些同志信口胡说，张嘴就来，肆意攻击就能抹杀和掩盖的。 众所周知，区一级党委和政府，属于市委和市政府的派出机构，很多情况下，要受到市委市政府的管辖甚至是掣肘。 但是，县一级政府不一样，县是政治体制中实实在在的一级政府。 为什么说县委书记是一方诸侯，就是因为县一级党委和政府，对本区域党的工作、治理的工作，有着很强的自主权。 说到这里，大家看向曾纪伦的目光不一样了。 都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一个人的，一定是他的敌人。 这话还真以一定道理。 谁能知道，曾纪伦反对的，不是杨志友接任区委书记，而是觉得他应该做县委书记呢？ 或许有人说，区委书记跟县委书记不都一样吗？是正处级干部。 没错，这话说得太对了。 但举个简单例子讲，就能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比如说一个参谋和一个连长，都是上尉，谁的权力更大一些？ 参谋除了距离领导近点，还有什么？ 但连长作为军事主官，却可以决定本连队的训练计划、实训演练等等。 说到底，就是一个能做主，一个不能做主。 区委书记，就是那个不能做主的。 “玉良同志，振侯同志，各位常委同志，我郑重推荐杨志友同志担任大山县县委书记。” 说完，曾纪伦向方玉良、万振侯方向点头示意了一下，就端起了杯子。 说实话，这家伙也是挺坏的。 说完那句反对的话后，他低头喝水，磨磨蹭蹭的，足足过了半分钟，才接着说后面的。 这要是碰到一个脾气暴躁的领导，或许早就想曾纪伦开炮了。 还好还好，方玉良忍住了。 秦志远注意到，方玉良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其实杨志友本来想安排到县里做县长，充分发挥他的能力。 但是，经过磋商、协调，最终把他的位置定为城厢区区委书记。 从心里讲，方玉良确实很看好杨志友。 云霄广场夜市改造，之所以能够那么顺利的进行，样子有绝对算是一个幕后英雄，为这个项目操了不少心，出了不少力。 “纪伦同志的发言很有见地，显然，我们在考虑提拔干部的时候，还需要有的放矢，把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岗位上去。” “那这样，闫坤同志比较踏实，稳重，善于收成，要不，城厢区区委书记一职就交给他？” 这是方玉良亲自发话，这分量，可就跟程少华说的不一样了。 那个搅屎棍李长远始终低着头，这会儿更是不敢抬头。 哪儿敢说半个不字？ 等了十几秒钟，没有任何人说话。 方玉良看向万振侯，问道：“振侯同志，不知道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闫坤同志只是无畏副书记，这一步垮的是不是有点大了？” 万振侯肯定不能说话，说话的是贾克昌。 方玉良点点头，道：“克昌同志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一次，我们调整的岗位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也到了非调整不可得地步，否则，一定会对正常工作造成很大影响。” “克昌同志，要不，你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推荐一下？” 在秦志远的推荐下，闫坤跟方玉良汇报了几次工作，方玉良对这个人的印象一般。 但是，矬子里面拔大个，对于主动贴近自己的干部，方玉良怎么也不能视而不见。 就像他说的，闫坤这个人比较老成，守成有余，开拓不足。 在城厢区需要休养生息的情况下，再加上有市委把关，把他放到书记岗位上，其实也不算是胡来，只是要多操点心。 方玉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家也没有什么可提意见的。 于是，闫坤任城厢区委书记，水到渠成的通过了。 接下来，就开始排座，分果果。 除了杨志友横空出世，去了大山县任县委书记，其他岗位基本早有定论。 最主要的是，万振侯在摸不清曾纪伦底细时，也不敢轻启战端。 这样一来，原本有些争议的位置，万振侯也捏着鼻子认了。 市民政局局长周长河还是局长位置，不过，去了一个很强势的副局长，是市委办的一位副主任。 秦志远的几个朋友，宋伟，去了苍南县委组织部，任了常务副部长。 刘俊终于扬眉吐气，到了城厢区纪委，同样也是常务副。 至于吴建，政法委沈书记很给面子，把他调到了政法委，任政治督查室主任，明确副处级。 秦志远自己，也有斩获，终于被正式任命为市委办秘书处副主任，兼任秘书一科科长。 市委办有乔峰，所以，算是个副厅级单位，赵新材就是正处级干部，市委办副主任，一般都是副处。 秦志远在苍南县营子乡，就已经成为正科，但含金量低的可怕。 到了市委，担任方玉良的秘书，一开始安排他的职位，就是秘书一科的科长，明确为正科级。 但因为正式任命文件一直没有下发，所以，他从来没去过秘书一科。 今天，他终于算是名正言顺了。 说实话，秦志远竟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秘书处虽然是市委办下属部门，但处长向来都是市委办副主任兼任。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时给秦志远占位置呢，将来，这个实职副处，是绝对跑不掉的。 不管怎么说，大有收获！ 一时间，秦志远分外开心。 第147章 新征程的开始 终于名正言顺的拿到了任命书，秦志远确实很激动。 组织部速度很快，在人事会议结束的第二天，就大量下发任命文件，然后开始紧锣密鼓的送任。 秦志远根本不需要别人送，秘书一科科长，其实就是给市委书记秘书准备的职位。 市委书记作为正厅级干部，秘书起步就是正科，这很正常，也很符合用人原则。 需要注意一点，正科只是起步，一般来说，如果混得好，在被书记下放时，弄个正处也不是不可能。 组织部送干部上任，他这边自然不需要别人送，尽管表面上还跟往常一样，但他心中的激动不足与外人道也。 这个副主任级秘书一科科长的任命，其实也告诉全市所有领导干部，他这个市委书记秘书，正式得到了认可。 对于秦志远来说，这两个来月，其实只是预演。 被任命为秘书一科科长，则真正意味着他坐稳了一号大秘的位子，也是他新的征程的开始。 就在他内心焦急、激动的时候，乔峰特意一个电话把他叫去了办公室。 上任之初，也是在这个办公室，乔峰给了他一本公文写作规范的书，还给了不少指点，让他获益匪浅。 “秘书长，您好。” “志远，来，快坐。” 乔峰比往常更加客气，他主动把秦志远带到会客区的沙发坐下。 秦志远哪能真的坐下，赶紧帮乔峰的茶杯倒满水，恭敬地放在他面前。 然后，他才一半屁股坐在沙发上，腰杆挺得很直，态度十分端正。 “书记不止一次跟我聊起你，说你是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小伙子。” “被正式任命为秘书一科科长，而且还担任秘书处副主任，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 意思就是只要好好干，将来至少一个付出是没跑了。 但秦志远不能这么说。 “秘书长，这事告诉我，不能得意忘形，不能故步自封，更不能原地踏步，要继续努力学习，继续充实自己，更好地为书记服务，为其他领导服务。” 乔峰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 “你年龄小，现在也不过二十三岁，参加工作不到一年半，就担任了市委书记秘书，这在其他地方，是非常少见的，至少我没听说过。” “志远，不要骄傲自满，你现在缺少的历练，是沉淀，是提高，作为市委书记秘书，这是一个十分光鲜的岗位，甚至其他常委也得高看你一眼，至于其他局委办，更是会对你十分重视。可以想象得到，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糖衣炮弹，会接连不断地涌过来，怎么抵御，怎么处理，需要你有大定力，大智慧。另外，志远，你得知道这是为什么。” 秦志远点点头，这时候不需要表明什么态度，认真倾听，牢记在心里，这就足够了。 “一会儿，我会让赵新材陪着你，去秘书一科和秘书处转转。” “好，谢谢秘书长。” “对了，你好像没有自己的房子，是？” 秦志远点点头，这不是秘密，也不想要保密。 刚到市委，填写个人财产申报表的时候，他就写的很清楚了。 乔峰道：“年前，市里曾经建了一批内部房，以成本价面对市委市政府销售，算是福利，我让赵新材给你弄了一套，估计几万块钱就拿下了，你该有个自己的窝了。” 秦志远心中一暖，立刻起身向乔峰道谢。 “这都是你应得的。哦，对了，志远，你虽然单身，但是在个人问题上，还是要注意一些影响，尤其跟下属部门的女同志来往，一定要注意分寸。有合适的姑娘，就赶紧结婚。” 组织考察干部，包括德能勤绩廉这几个方面。 其中，考察干部的德，主要是看干部在政治、思想、作风、纪律和道德品质等方面的素质。 尤其要注重通过对干部的思想作风、学风、工作作风、领导作风和生活作风的考察，了解和把握干部的思想政治素质。 这里面其实就包括干部家庭是否稳定这一条。 一般来说，没结过婚的，或者离婚的，都会减分。 苏丽颖离婚之后，为什么第一时间向方玉良汇报，原因就是这个。 秦志远身边女人倒是不缺，优秀的女人更是不少，但是，这也造成他根本没办法确定谁会是结婚对象。 而且，现在这些女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有点本事的，对婚姻都有种抵触心理。 比如说薛沛菡，无论人品、性格、能力、长相、待人接物，各方面都很不错。 但就是不结婚，甚至明着告诉秦志远，大家在一起，没问题，但想结婚不可能。 他嘴上可不能这么说，除了感谢乔峰的提点之外，也说自己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之后，确实有些阴影，但不会故意不结婚，缘分到了，自然会提到议事日程上来。 乔峰没再说什么，打电话叫来了赵新材。 “秦秘书，不，秦主任，要恭喜你了。” “赵主任，谢谢，以后在您手下工作，还请您多指点。” 当着乔峰的面儿，俩人把臂言欢，关系看起来很是融洽。 其实，事实上也是如此，在私下里，赵新材、秦志远都是老弟老哥的称呼，关系近着呢。 辞别乔峰，赵新材先带他去了自己办公室。 他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秦志远。 “老弟，这是鹏飞花园三号楼三单元三零一的钥匙，一百二十个平方，小了点，你先凑合住，等你什么时候大婚，老哥我要是还在位上，就给你弄个大点的。” “这个已经很好了。” 现在顾城房间三千多一平，一百多平就要三十多万，把乱七八糟算上，再加上装修什么的，没有四十万下不来。 这是内部房，属于半买半送性质，但怎么也得十万块？ “这套房子已经装修好了，当初装修风格什么的，都是按照年轻人喜欢的风格弄得，里面加点什么都齐全。机关事务局每星期都会派人去打扫、通风，维护的很好。原来，是准备给咱们市下来挂职的一位副市长准备的，结果人家压根儿就看不上这个房子，自己在清水湖变得别墅区住下了。” “所以，这房子就等于变成了二手房，我没别的意思，不是说你住不起新房子，只是觉得，这房子带装修，带家电，能够拎包入住，对于你来说，实在是太合适了。” “哦，老弟，咱们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这房子，你拿两万块钱来，三天之内就能落到你的名下。” 如果赵新材不要钱，或者从别的途径把钱给他凑上，秦志远说什么都不会要。 但现在他哪有不要的道理？ “老哥，我就不客气了，说实话，我现在连五万块钱都拿不出来。” 赵新材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尽在不言中。 第148章 上门讨说话 在秦志远没有成为秘书处副主任，秘书一科科长之前，赵新材跟他关系好，但是能够看得出来，那都是流于表面的客气。 可今天，那是从心里往外透出来的热情。 不能说人现实，这其实是现状。 秦志远还没站稳脚跟的时候，赵新材就跟他掏心掏肺，恐怕他也不敢接受这份好意。 像现在，就没问题了，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赵新材也是高高兴兴。 至于两万块钱够不够装修钱，谁都不去提这个事儿。 从某种程度上说，哪怕赵新材把这个房子白给秦志远，将来相关方面查起来，也很经得起考验。 赵新材会做人，他不白送，而是收了个白菜价，将来就更没什么问题了。 秦志远当然知这份情，所以，连句谢谢都没说。 有些事情，挂在嘴上，不如放在心里。 市委办是市委的一个大部门，包括秘书处，政策研究室、督查室、机关事务局、密码办、信息中心等。 其中，秘书处又分为秘书一科、二科以至于六科七科。 理论上，包括万振侯，在市委这边都有一间办公室，会配有一个秘书。 但一般情况下，市长不会到市委这边办公，哪怕是开会或者有事，也不会踏进那个办公室。 所以，相对来讲，秘书一科，主要服务市委书记。 秘书二科，服务副书记万振侯。 秘书三科，服务专职副书记贾克昌。 有的市委办秘书处，还会设置秘书四科，服务秘书长；秘书五科，副科纪委书记… 但在顾城市委办，实际只有两个科室，一科服务方玉良，二科服务贾克昌。 原本该有的秘书三科，已经打散分配到其他几个部门。 秘书处是十分重要的部门，因此主任由赵新材兼任，原来的副主任去了民政局，秦志远顶了缺，但仍是正科级。 这属于低职高配。 在不久的将来，最迟最迟他两年正科期满，就会自然而然地升任副处级。 这就是在领导身边当差的好处。 赵新材首先带着秦志远到了秘书一科，这是他的大本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跟这里的兄弟姐妹并肩作战。 秘书一科配备有五个人，三个岁数大点的，是文字秘书，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年轻人，是材料秘书，还有一个年轻姑娘，是综合秘书。 “同志们，把手中的工作放一放，我们秘书一科，今天终于有了主心骨，我正式宣布，秦志远同志担任秘书处副主任，兼任秘书一科科长职务。” “大家都知道，秦主任在玉良书记身边工作，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齐心协力，帮助秦主任把部门工作做好。” 赵新材是送人上任，不是来演讲，所以简单几句话，就请秦志远给大家讲几句话。 “大家好，今天是我第一天到秘书一科工作，在座的各位我都认识，但不是经常打交道。今后，大家要在一起工作很长时间，希望我们能够齐心协力，共同把各项工作做好。好了，我就说这么多。” 虽然就几个人，但掌声依然很热烈。 “周末，我请大家聚一聚，希望到时候大家能给我个面子，都来参加。赵主任，您是我们的老领导，您可得赏光。” 赵新材哈哈一笑，说：“你这个科长不错，一来就发射了糖衣炮弹，行，只要你提前打招呼，那我一定到。” 赵主任的幽默，顿时引来大家一片欢笑声。 秦志远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五位同事，对每个人的性格等，也有了初步的判断。 秘书二科科长熊振华已经早早等着他们。 熊振是贾克昌的秘书，平时在市委办，除了秘书长乔峰，其他人，包括赵新材都是不怎么买账的。 但是面对秦志远，他却显得毕恭毕敬。 油头粉面的熊振握着秦志远的手，摇了又摇。 “欢迎赵主任和秦副主任莅临指导。” 秘书二科有四个人，三男一女，都是三十来岁的模样。 那女的妆画得很浓，秦志远不由多看了眼。 掌声过后，赵新材按照惯例，宣布了秦志远的任职决定，然后让秦志远说了两句。 在秘书二科，秦志远就低调了许多。 “不了不了，秘书二科在熊科长的带领下，兵强马壮，成绩突出，我应该多学习才对。熊科长，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秦志远不是跟熊振客气，一方面熊振确实是前辈，需要给予一定的尊重，另一个，是熊振服务的对象，那可是专职副书记贾克昌。 熊振很开心，脸上的笑意更是浓重了几分，说话也客气了许多。 甚至，他还直接说当晚一起吃顿饭，这个被秦志远婉拒了。 今晚，方玉良有安排，他必须先把老板服务好。 熊振一听，也不再坚持，直说改天再找机会。 … 同一时间，卢昌杰来到了万振侯的办公室。 关海涛一看赶紧拦住他，“卢秘书长，您有什么事？” “范秘书，我找市长说几句话。” “卢秘书长，现在不行，万市正在跟领导谈话，你这会儿不能打扰他。” “跟谁谈话？” 换做平时，卢昌杰也不会说什么。 但是，昨天人事会议一结束，他就听到了确切消息，原来内定的教育局局长职位，竟然给了另外一位副秘书长。 他年纪不小了，如果不能赶快踏出这一步，基本上这辈子也就完了。 万振侯当时答应的很好，会替他争取一个正处职位，至不济，也安排一个大局副局长。 前段时间就有风声传来，说万振侯跟方玉良做了很多利益交易，损失了不少职位。 卢昌杰听到后，心里就惴惴不安，生怕自己被交易掉。 于是，他经常过来找万振侯，甚至倾家荡产，凑了五十个，准备送出去。 可惜的是，万振侯连他的面都不见。 今天，他是来找说法的。 关海涛拽着卢昌杰，死活不让他进市长办公室。 昨天人事调整会议，万振侯可以说是完全溃败，导致他心情很不好。 明确说今天谁也不见，早晨一来，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谁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熟悉万振侯性格的关海涛知道，这时候去见万振侯，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卢秘书长，你也得体谅市长，方书记有备而来，打了市长一个措手不及，别说你，连吕四海都没能保住。你先缓一缓，又不是说这次调整完，后面不调整了，以后再说呗，你说是不是？” 许多市府办的工作人员偷偷摸摸的探出头来看热闹。 对于他们来说，事儿越大越好，事越大，越有热闹可看。 关海涛并没注意到这些，他的注意力，全在卢昌杰这边。 但已经打定主意，要上门当面讨说法的卢昌杰，怎么可能被这几句话给打发走？ 反而这几句话让卢昌杰更加愤怒。 第149章 惊天一跳 卢昌杰猛地一推关海涛，大吼道：“万市长，万市长，我冤枉呀，你答应我的，你答应的好好地，你怎么就不管我了？我想不通，想不通。我鞍前马后只吃了你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卸磨杀驴。” “卢秘书长，你别这样，别这样。” 关海涛看了一眼办公室门，生怕惊扰到万振侯。 “你躲开，关海涛，跟你没关系，我找万振侯，有他这么对待老兄弟的吗？” “你吼什么吼？号丧呀？” 万振侯猛地拉开门，冲卢昌杰喊道：“你看看你什么态度，什么素质，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给我滚回去，停职反省。” “我告诉你，卢昌杰，就你这态度，你永远别想升职，你就做梦去。” 卢昌杰身子晃了晃，看着万振侯，道：“你，你说什么？我，我永远不要想了？” “万市长，你这是逼我去死呀。我没得罪你，我为你服务了快十年呀，我为你做了…” “闭嘴，别胡说八道，卢昌杰。人事调整不是我说了算，是全市统筹，你少用死吓唬我，有本事你现在就死给我看。” 卢昌杰苦笑了下，道：“万市长，我为你服务十年，没想到被卸磨杀驴，真没想到。你好，你很好，你万市长是天下第一仁义人。” 咔，卢昌杰拉开了窗户，风一下子了进来。 万振侯一愣，但真不相信卢昌杰会做什么傻事。 关海涛吓了一跳，赶紧去拉卢昌杰，没想到被他一下子推到了一边。 “万振侯，我等着你，我等着你。” 也不知道卢昌杰怎么会那么利落，飞快爬上窗台，直接跳了下去。 “啊！” 这下子，就连万振侯都傻了，卢昌杰这惊天一跳，差点没把他的心脏病刺激出来。 他眼前一黑，身子踉跄几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出大事儿了！ 这个事情绝对不亚于二中教学楼坍塌那个事故。 刚才，卢昌杰、关海涛、万振侯三人的吵闹，嗓门之大，可以说传遍几层楼。 只要耳朵不聋，至少万振侯所在的这层楼，都会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不会去想前因后果。 只知道万振侯让卢昌杰去死，没想到卢昌杰真的就跳楼了。 其实，万振侯本不应该这么失态，可恼羞成怒的他，哪里还会考虑这么多？ 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估错了这件事情对卢昌杰的打击。 关海涛不能让自己老板出丑，他第一时间把万振侯扶了起来。 “老板，赶紧振作起来，市政府需要您。” 万振侯脑子一清，立刻扶着门框站起来。 他把关海涛推到一边，叫道：“立刻打120，然他们赶紧过来。” 接着他对那些惊慌失措的工作人员说：“今天的事情，你们都注意影响，不准胡乱议论。” 这时候，市政府秘书长郭阳跑了过来。 “赶紧下去看看卢昌杰怎么样了，记住，一定要尽全力抢救。” 郭阳点点头，转身就跑。 关海涛这时候已经打完了电话。 他过来陪着万振侯进了办公室。 “你出去，告诉所有人，给我闭紧嘴巴，谁也不准胡说八道，被我知道谁敢多嘴，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另外，你时刻盯着卢昌杰的情况，准备点钱，去把他家属的嘴堵上，明白吗？” “是，老板，您放心，我这去办。” “好，你出去，从现在开始，除非我自己开门，谁都不见。” 看着关海涛出门万振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电话，犹豫了一下，拨了出去。 不久，电话接通。 “老领导，我是小万，您有时间吗？我想跟您汇报一下工作。” “是，是，老领导，确实有困难，不过我目前还能坚持。我给您打电话，是有个很棘手的事情，我想请教您。” 万振侯面对那位老领导，没有丝毫隐瞒的把卢昌杰的事情说了说。 他说完后，那边似乎训斥了他几句。 “是，老领导，你批评的对，确实是我的问题，我不注重钢管男不形象，没有素质，跟工作人员大吼大叫，确实不对。” “好的，我听您的，立刻按照您说的办理。” 万振侯放下电话，一扫颓态，精神放松了许多。 这位老领导给他吃了定心丸，他坚信，只要按照吩咐的去做，一切都不是问题。 随后，他打了几个电话，首先肯定是方玉良，作为大班长，出了这样的事情，必须要及时汇报。 方玉良听到消息，失态地站了起来，把正要向他汇报工作的秦志远吓了一跳。 “情况怎么样？医院那边有没有反馈？一定要想尽办法救治，明白吗？” 秦志远手一抖，这是什么情况，竟跟医院有关联？ 方玉良放下电话，气的拍了桌子，“这个万振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秦志远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甚至不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志远，你立刻去找苏部长，就说…算了，打电话，乔峰秘书长，少华部长，太方书记、沈杰书记，还有克昌书记，都请过来。嗯，半小时后，到我这里开个碰头会。对了，还有万振侯同志，也一并叫来。” “市政府副秘书长卢昌杰求官不成，竟然在市长办公室门口窗户跳…坠楼，目前情况不明。志远，你立刻想办法打听一下，事情到底怎么发生的。另外，卢昌杰的情况，也要关注，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是。” 这时候，时间就是一切。 他自然不会废话，赶紧出去打电话。 先打给了苏丽颖，小声说市政府那边出事了，卢昌杰跳楼，书记请她来商议事情。 跟程少华也是一样的说法。 随后，他一路小跑，去了乔峰办公室。 对这位秘书长，他十分尊敬。 见到乔峰后，秦志远言简意赅的汇报了卢昌杰的情况，然后说书记请半小时后开碰头会。 从乔峰那里出来，他又分别通知了其他几位领导。 会议的事情安排完，他抄起电话，打给了韩少辉。 韩少辉这次荣升卫生局局长，在没有任命人民医院院长之前，暂时还兼任这一职务。 所以，医院那边有情况，找他是最合适的。 韩少辉接通电话后，立刻说他已经接到了消息，正在往急救室那边赶。 “秦秘书，据我所知，情况不是很妙，伤者头部坐地，颅脑严重损伤，其实当时就…” “住嘴，韩局，无论怎样，一定尽全力抢救，这是政治任务，记住，尽全力。” 卢昌杰从七楼一跃而下，头部着地，当时人就走了。 现场十分凄惨，据说急救人员没有一个不吐的。 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卢昌杰“死”在市政府大楼下。 所以，哪怕是装样子，也要尽全力抢救。 韩少辉叹了口气，赶紧安排抢救事宜。 既然这是政治任务，就辛苦专家们在急救室里待上几个小时。? 第150章 意外的发现 秦志远不知道韩少辉什么想法，但已经能够确定，卢昌杰肯定故去了。 放下电话，他犹豫了一下，拨了一个号码。 这两个月，他没闲着，在市政府那边培养了几个密探。 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基本都能传到他耳朵里。 这次，他找的是市政府小车班的一个司机，这家伙号称顺风耳，因为跟谁都熟，所以消息掌握的格外多和快。 几分钟后，他挂断了电话，调整了下状态，敲开了办公室门。 方玉良正皱着眉头，见秦志远进来，知道肯定有消息了，就让他快说。 秦志远一边汇报情况，一边帮他换了杯茶水。 “行，志远，我知道了，各位领导同志都通知到了？” 秦志远看了看手表，道：“还有大约十五分钟，估计各位领导就过来了。” 正说着，乔峰敲门进来。 他作为方玉良的大管家，必须提前跟方玉良通好气。 秦志远给乔峰倒了杯水，就出了办公室。 过了没多久，几位领导都过来了，包括一脸苦大仇深的万振侯。 万振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秦志远点了点头。 跟往常不一样的是，他竟然丢给秦志远一条皮带。 这时候不是推来推去的时候，秦志远道了声谢，就把他送进了办公室。 给万振侯倒满水，秦志远正要出去，谁知道被方玉良给叫住了。 “志远，你把医院那边的情况说一下。” “是，书记。” “各位领导，大约二十分钟之前，我跟市人民医院取得了联系。韩少辉副局长亲自坐镇，对卢昌杰副秘书长进行抢救。就在刚刚，抢救仍在进行中。” “好，万市长，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当务之急，第一，是确保卢昌杰同志的生命安全。第二，是要尽快安抚卢昌杰同志的家属，提供必要的帮助。第三，要对可能出现的情况进行分析，找到应对策略。” “同志们，省委省政府领导已经给我打了电话，对我们市出现这么恶劣的事情十分不满。上级领导要求我们必须尽快妥善处理此事，不能引发舆情。” 说到这里，方玉良把秦志远打发了出去。 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他能够参与的。 刚才，那也只是方玉良临时让他在众领导面前露露脸而已。 就那么几句话，就那么点事儿，在座的领导，哪一位没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在他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没多久，就收到了好多信息。 都是跟他打听卢昌杰跳楼一事的。 领导们现在还没有用一口井，秦志远可不敢胡说八道。 他装作没看到，干脆扔到了一边。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几位领导急匆匆离去。 秦志远赶紧进屋收拾茶杯之类。 “老板，刚才万市长来的时候，送了我一条皮带，因为我怕耽误开会，就没推辞。” “没什么大不了的，给你你就收着。早就跟你说过，这种事情多得很，不用在意什么，自己把握好一个度就行。” 方玉良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 “志远，万市长那边极力要求事情交给他处理，我很不放心。” 秦志远立刻明白，这是要他随时关注事态进展的意思。 不过，这话方玉良肯定不能明说。 “老板，我明白了。” “今晚六点半，你有个饭局。” “嗯，我知道，差不多时间提醒我一下。对了，叫上乔秘书长。” 秦志远接到指示，见方玉良没有别的吩咐，就退了出去。 他先跟乔峰汇报了下方玉良的安排，然后抓紧时间拿出资料，对三家公司的情况进行再熟悉。 刚刚，田雅丽那边传递过来消息，四家公司的会谈已经取得良好结果。 就在前两天，三家公司的老板，特意到精益工控总部，与精益的老板进行了面对面的洽谈。 既然能够王对王，自然是已经有了很强的意向。 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四家公司达成了初步协议。 精益工控投资三十亿，其余三家企业，每家投资十亿，共同组建一家大型公司。 其中，精益工控还会以技术入股，其余三家企业，将会用稳定的供应链入股。 最终，精益工控占股百分之六十七，其余三家企业，分别占股本分之十一。 四家公司皆大欢喜。 表面上看，福鼎轴承、四化电子、开元电机三家公司似乎是吃了亏。 但是，新合资企业的设立，对于这三家企业来说，意义重大。 这是三家企业从供应链低端，向供应链终端迈进的最佳机会。 况且，四家公司还会成立一个技术共享的研发中心，将会持续不断的对金属、电路、软件等进行研发。 这对于提升三家公司的技术水平，同样意义重大。 近期，重点工作就是人事调整和精益项目。 如今，人事调整工作落地，精益项目传来好消息，他自然万分欣喜。 今晚，方玉良亲自宴请福鼎轴承、四化电子、开元电机三家企业的老总，其实也有勉励、鼓励的意思 秦志远突然想起，这好消息应该立刻汇报给方玉良。 让自己这位因为卢昌杰坠楼事件，搞得很头疼的老板，也轻松一些。 打定主意，秦志远立刻把这消息告诉了方玉良。 方玉良果然十分高兴。 他站起来，在屋里转了好几圈，脸上的笑容毫不掩饰。 这确实是好消息，六十亿的总投资，这将成为顾城有史以来最大的单笔投资。 “这个消息确切吗？” “确切，我可以肯定，不过，老板，这消息仍只是最小范围内知晓。” “我明白，明白，哈哈，好，今晚跟他们三位，有的谈了。” 当晚，开元电机岳开元董事长，福鼎轴承老板李江山董事长，四化电子江道孚老板也联袂参加宴会。 值得一提的是，四化电子江老板还带了一位女公子江慧娴，据说，这位江总目前是四化电子的财务总监，将来会女承父业。 方玉良兴致很高，跟三家企业的老板、高管频频举杯，十分豪爽，很给面子。 席间，几位老板对四家公司已经达成协议的事情只字不提，反而大倒苦水，说起了自己遇到的各种困难。 方玉良一开始没有表态，后来用一句“如果有实际困难，市委市政府一定倾力解决”，给他们吃了定心丸。 江慧娴也很活跃，不但敬了方玉良一杯，还分别向乔峰和秦志远敬酒。 这可能是信号，江慧娴敬完酒，其他人就开始了自由发挥。 他们不敢灌方玉良，矛头自然对准了他和乔峰。 乔峰到底是秘书长，喝了几杯，就再也没有真喝。 秦志远没办法，只能是来者不拒，三钱的小杯，喝了足有一斤二两。 饭后，王顺开车把方玉良送回了家。 因为已经醉酒，秦志远趁着意识还清醒，特意把窗户开了一条缝。 在路过某个酒店时，他突然感觉看到了乔峰。 乔峰身边还有个体形纤细的女人，两个人好像一起进了酒店。 秦志远再想仔细看，人已经进了酒店，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随口问了句：“王哥，这个快意酒店，生意好像很红火呀。” 王顺笑了笑，说道：“能不红火吗？人家身后有实力大领导撑腰。” 秦志远皱了下眉头，没再说话。 这事儿，透着蹊跷呀。 他虽然喝多了，但对自己的眼力很有自信。 乔峰身边的人，会是谁呢？ 这个意外发现，他并没放在心上，无论那女人是谁，跟他有半点关系吗？? 第151章 兄妹俩联袂到来 秦志远没想到，晏青柠竟然又偷偷跑来了顾城。 来就来，到顾城跟他见面不到半小时，晏青松竟然就推开包厢门走了进来。 秦志远看看晏青柠，看看晏青松，不知道这兄妹俩到底在搞什么。 前几天，他正因为卢昌杰的事情忙的脚朝天，接到了晏青柠的电话。 晏青柠跟他聊了很久，但总有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他想问到底什么情况，晏青柠沉默了会儿，干脆说周末过来。 这不，周六中午，他就去长途站接到了晏青柠。 为了她，他可是推了苏丽颖的邀约。 晏青柠见到他后，直接说先去吃饭。 他们找了个酒店，刚坐下，晏青松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而且，看晏青松风尘仆仆的模样，似乎经过了长途跋涉一般。 “你们顾城怎么净发生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怎么会有官员跳楼？据说是人事调整的问题？是不是分赃不均呀？” 这问题太犀利了。 顾城对外的口径是卢昌杰因患有抑郁症，在情绪激动之下，不小心失控，坠楼身亡。 完全回避了自杀这个字眼，同时，也算是帮助万振侯保留了颜面。 这几天，他一直在跑民政、人事、组织部、纪委、公安、医院等单位，总算是以最快的速度，将卢昌杰的抚恤问题解决掉。 至少目前看来，卢昌杰的家属表现还算不错，十分配合。 卢昌杰有一子一女。 儿子已经参加工作，女儿大学毕业在即，面临实习和工作，征求个人意见后，直接安排到了民政局工作。 同时，卢昌杰的追悼会，办的也很是风光。 市政府全部领导出面不说，就连常委领导也都送了花圈。 秘书长乔峰更是代表市委书记方玉良同志，向家属致以亲切的问候和慰问。 至此，这件事情在一周之内圆满解决，算是很不错了。 晏青松上来就这么说，让他颇有些挂不住脸。 “晏二哥，您这话可有失偏颇了。顾城欣欣向荣，不断发展，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虽然在发展的道路上，遇到了一些小风雨，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晏青松愣住了。 秦志远看到那模样，差点没笑出来。 他赶紧给晏青松倒了杯茶。 “晏二哥，您想喝点什么？是白的还是红的？不知道您来，我在让服务添几个硬菜。” “不用，我来这里又不是为了吃饭来的。再说你们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 这话又让秦志远不爱听了，合着只有你们京城的饭菜才好吃？ 晏青柠心细，一看就知道秦志远不高兴了，赶紧扯开话题，问他古城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顾城本就是旅游城市，景点比较多，可以说无论是人文还是山水，都应有尽有。 像据说有四百多年历史的观音庙，嗯，还有号称福源省第一大院的翟家庄园，这是人文景点。 还有青峰山、天波湖、潮音瀑等，这是自然景观。 顾城市的旅游收入达到七十亿，这看起来很多。 但是鲁省琴岛，一个黄金周的旅游收入就能超过五十亿，其实根本没法比。 这也是方玉良要着重发展旅游业，打造和谐城市的主要原因。 说白了，就是顾城旅游市场，大有潜力可挖。 秦志远曾经帮助方玉良搜集过相关资料，所以对大小景点十分熟悉。 他立刻来了兴致，说起各个景点的特点、看点，如数家珍。 按眉飞色舞的模样，就连有些京少脾气的晏青松，都放松了心情，露出了笑脸。 秦志远一边说，一边琢磨请晏青柠去哪儿玩儿比较好。 想来想去，觉得落雁山的那个天然温泉不错。 当然，这可不是蔡生去的那个温泉度假村。 那个度假村跟落雁山玉清温泉度假山庄真是没法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青柠，晏二哥，你如果今天不走，我想请你们去落燕山泡温泉。我们这里的这个玉清温泉，是经过国家有关部门严格鉴定的，是优质温泉，含有一百多种人体必需的矿物质和微量元素。而且，这里很有特色，每个院落都是单独的，与其他院落天然分离。另外，每个院落的泉水，都是单独水源，也就是不会跟其他院落连接、连通。而且…” 晏青柠听了，跃跃欲试，不过，想到自己没有泳衣，又有些犹豫。 她虽然跟秦志远相处的比较愉快，但总感觉似乎还没到那种可以一起游泳、戏水的地步。 晏青松看了眼妹妹，对秦志远说：“你小子是不是不安好心呀，那次还说对我妹妹没有什么龌龊心思，这就想带她去泡温泉了？你是不是找死？” 秦志远苦笑了下，道：“二哥，你误会了，我说的那个温泉，考虑到不同客户有不同的需求，所以，哪怕一个院落内，也规划了好几个池子，有的是双人池，有的是单人池，当然也有多人池。” “咱们一起去，可以要一个院子，青柠可以自己去单人池，咱俩可以去双人池或者单人池。而且，池子跟池子之间，都是有隔断做物理隔离的。” “你小子怎么这么清楚，你是不是经常去呀？” 秦志远苦笑了下，这位晏二哥对他似乎成见很大呀。 晏青柠瞪了晏青松一眼。 说道：“听起来很不错，会不会很贵？” “没关系，不，我的意思是不贵，你好容易来一次，我怎么也要做一次地主。” 晏青柠小声道：“要不让我二哥请咱们。” “哎哎哎，我说妹妹，没有你这样的，现在胳膊肘就往外拐？这要是以后，还了得？” 晏青柠脸一下子就红了，“哥，你胡说什么？你赚得多，志远赚的少，你请不行吗？” “哈哈，你们兄妹俩别争了，你们二位远来是客，我身为地主，怎么都需要我做东，就这么定了。” 晏青柠看了秦志远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晏青松看着妹妹的表情，无奈的摇摇头。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大家天南海北的聊着，倒是十分愉快。 吃过饭，秦志远提议直接去温泉山庄。 不过，这就有了个尴尬问题，他没车，需要打车去。 “堂堂的市委书记秘书，连辆代步车都没有，你说你怎么混的？” 要是别的，秦志远也就忍了，但这个，已经涉及到他的底线和原则，不能忍。 他说：“晏二哥，我月工资三千多，加上各种补助，发到手不过四千出头，我做秘书，才两个多月。您觉得我怎么混，才能买得起车？” 晏青松一愣，随即脸红了。 他倒是忘了秦志远才当了两个多月的秘书。 但转念一想，不对呀，这小子参加工作可好几年了。 “不对，你不应该是刚参加工作？” “没错，我是前年参加的工作，随后就结婚了，确实攒了点钱，大概三个月前，我跟前妻离婚，所有的财产权都留给了她，我净身出户了，因此，我身上可以说没什么钱。” 也不能说没钱，沈丽还甩给张存折，上面有五万块，但如今两万都不到了。 “什么？你离婚了？还净身出户？怎么了？你出轨了？”? 第152章 晏青柠的情感往事 晏青松哼了一声，转头对晏青柠说：“青柠，你被这小子骗了，别以为他年纪小就是好人，他都结过婚了。你看看这模样，油头粉面、尖嘴猴腮、目光不正，肯定不是好东西，净身出户，那是犯错误被他老婆抓包了，估计为了保住公职，这才不得不妥协。这种人，就是人渣，我见多了。赶紧跟我走，以后再也不许跟他来往。” “哥，你胡说什么？你了解什么就在这里胡乱评价别人？” 那天，秦志远救了晏青柠，俩人去了酒店后，就聊起过这个事儿。 后来，他们通电话时，晏青柠还为此安慰过秦志远。 秦志远曾把这事情的详细经过都说给晏青柠听。 两人之所以关系这么好，其实跟秦志远的坦诚有很大关系。 晏青松可不这样认为，他是真恨得不行。 要不是晏青柠在身边，他一定会狠狠揍秦志远一顿。 就这，他也打算回去后，找个人跟方玉良说说，把这个人渣开掉算了。 但他没想到，晏青柠竟然似乎知道这事儿，还站在秦志远一边，看来这家伙骗人手腕很高呀。 这下，晏青松炸了毛。 怎么说呢，这就跟老父亲看着自己闺女被猪拱了一个心态。 他二话不说，转过身，对着秦志远就是一拳。 秦志远一愣，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子。 “哥！” 晏青柠像老母鸡一样，张开双臂，挡在了秦志远面前。 “你干什么？你凭什么打人？你怎…” 晏青松作为京城大少，长这么大，其实很少亲自动手。 他实在是生气了，觉得秦志远就是个处心积虑的骗子。 一口一个二哥，听着十分亲热，现在想起来，这不就是糖衣炮弹吗？ 指不定打什么坏主意呢。 这会儿，看到晏青柠护着秦志远，那火气直接变成炸药包。 这边，秦志远没等晏青柠说完，就把她拨到了一边。 “晏青松，别以为你是京城来的，就可以随便动手打人。我再跟你说一遍，我对青柠没有任何龌龊心思。别把你的那种思维套在别人身上，希望你冷静一点，更希望你清醒一点。” 说完，他对晏青柠说：“青柠，对不起，我不希望因为我让你们兄妹俩有什么矛盾和误会，今天就到这里。” 他默默看了一眼已经落泪的晏青柠，咬了咬牙，说道：“再见。” “你小子别走，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没完。想骗我妹妹，骗不到了，就想躲开？哼，没你想得这么简单，老子不让你身败名裂，我，我…” “哥，你了解事实嘛？秦志远净身出户，是因为他仁义，是他老婆出轨！” 晏青松举着拳头，正要去揪秦志远的领子，闻言愣住了。 “人家对你坦诚相待，你为什么一定要揭人疮疤？哥，为什么？” 还好，他们还没出包厢，也没有服务员，所以，即使他们大吼大叫，其实也没造成什么影响。 晏青柠哭着道：“我被秦志远救了后，闲聊天，他就提起了这事儿。你知道一个男人遇到这种事儿内心有多痛苦吗？所以，他把房子什么的都留给他前妻。他前妻是她单位领导的，的…为了遮人耳目才嫁给他。从认识，到结婚，不到三个月。他是真心的，可那个女人却只是为了找个…” “他刚办完离婚手续，准备回乡下，就救了我，为了救我，他被人砍了两刀。你知道吗？看到那鲜血淋漓的伤口，我有多害怕，多感动，你知不知道？” “秦志远从来没隐瞒我什么，他更没有追求我，我们是好朋友，仅此而已。是你，是你们整天疑神疑鬼，胡思乱想。我，我讨厌你。” 晏青柠哭着向外跑去。 秦志远一看，赶紧追了上去。 晏青松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砰！” 他一脚踹在椅子上，那椅子直接飞了出去，撞碎了玻璃柜。 服务员赶紧过来，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行了，该多少钱，我赔给你们。喏，密码六个五，自己去刷。” 说着，晏青松扔给服务员一张卡。 服务员接过卡，转身出去了。 晏青松找了把椅子坐下，想了想，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我要福源省顾城市委书记秘书秦志远的所有资料，包括工作、学习、生活的，越快越好，越全面越好。”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秦志远很快追上了晏青柠，赶紧拉住她。 “青柠，你别哭，其实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在你哥哥面前那么说话，从他进门，我就一直在顶着他说话，估计也是把他说蒙了。” “志远，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晏青柠摇摇头，掏出纸巾，擦了擦眼泪。 秦志远想了想，说：“青柠，要不，我陪你走走，你别伤心了。你哥也是关心你。他心疼你这个妹妹，遇到我这个骗子，自然生气上火。” 晏青柠看了眼秦志远，还好，半边脸有些肿，并没其他问题。 她叹了口气，缓步向前。 “志远，一直以来，我都没跟你提过我的感情生活。其实，我有过一段很失败的恋爱经历。” 晏青柠今年二十五岁，年龄不大，却是政治学硕士，目前正在家人安排下，攻读公共关系管理博士学位。 她从小就是个天之骄女，属于别人家的孩子。 父母没有对她怎么教育，他就懂得很多道理，其中就包括努力学习，勤奋上进。 所以，她的成绩一直十分优秀，高考时更是以高分考进了人民大学。 她二十二岁时，就拿到了硕士学位，等于用四年时间，完成了别人七年的学业。 而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努力取得的，从没用过晏家半分资源。 毕业后，她凭借自己的能力，考录了公务员，成为某省某市市委组织部的主任科员级干部。 与她一起考进去的，还有她大学的一个男同学，进入的是市政府部门。 那个男同学在面试考场上见到她后，就频频跟她联系 晏青柠对感情完全是一片空白，对感情从来都是拒绝的态度。 她对这个同学也是一样，察觉到这个同学有追求她的苗头后，就立刻说明大家只是普通朋友。 但那个男人一直锲而不舍，甚至更加细心、体贴，晏青柠虽然拒绝，但内心其实已经对对方有了一丝好感。 那时候，任何人都不知道晏青柠的真实身份，都以为她就是个普通人。 因为她年轻漂亮，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就开始频频试探，甚至是骚扰。 想要依靠自己能力闯出一片天的晏青柠，自然不会轻易动用晏家的力量，无奈之下，只好请那个男人帮忙，假扮自己的男友。 果然，有了这个“假男友”，骚扰他的人几乎绝迹，这让晏青柠十分开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终于确定了恋爱关系，直到有一天，男人提出同居要求，晏青柠才有了迟疑。 她出身豪门，对一些事情很清楚，看得很多，所以，对待男女关系方面，她觉得自己足够冷静、开明，并不排斥婚前发生关系。 尽管两人是恋人，但也仅限于亲吻拥抱，如此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她真的不愿意这么快就跟这个男人同居。 她没想到的是，再三拒绝后，给自己埋下了祸患。? 第153章 我感觉自己脏了 男人一开始并没表示什么，虽然能够看出来很遗憾，可也没多说什么。 后来，他又找了几次机会。 其中有一次，两个人看电影，看完一场后，非要看午夜场。 结果看完后，他跟着晏青柠回了宿舍。 那天他表现得很好，说了很多动听的情话，趁晏青柠意乱情迷的时候，开始动手动脚，最后还要脱她的衣服。 这时候，晏青柠才清醒过来，严词拒绝，男人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愤而离去。 这一次，两个人冷战了一周，以男人赔礼道歉结束。 但他们之间确实多了一层隔膜。 每次跟男人在一起，晏青柠都会小心翼翼，随时观察时间和地点，而且，再也不会他去那种私密的空间。 男人也明显感觉到了晏青柠的异样，跟她相处似乎也多了几分谨慎和拘束。 又过了大约两个月，他们入职已经将近一年。 这一天，男人跟她说，周末有朋友约一起吃饭，邀请她也过去。 宴请安排在一个度假山庄，大家会在那边住一晚上。 为了表示诚信，男人还特意说定了两个房间，并且保证绝不会做别的。 “青柠，我们不该这样的，你说呢？” 正是这句话打动了晏青柠。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赴约。 这次聚会，其实只有一个客人，那人三十多岁，看起来很稳重。 这人很会说话，很风趣，各种有趣的奇闻轶事随手拈来。 就连说一些擦边的小段子，也不是那么的让人厌恶。 但晏青柠本能的发现了不对。 男人跟她说，来人是一位要好的朋友，希望他带女朋友出来，大家一起聚会。 但是，这个人根本就没带其他女人。 另外就是，男人一直表现出一副很健谈的模样。 尽管如此，但晏青柠仍然看出来，在这男子面前，男友似乎有种天生的畏惧感。 从小在权力圈子里耳闻目睹，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场景，毫不陌生。 晏青柠很快就意识到，这男子或许根本不是男友的朋友，应该是上级。 既然有了疑心，她就开始注意细节。 果然越看越不对劲儿。 那男人总是在她不注意的时候，用色色的目光看着她。 只要她的目光一转过去，就立刻变的正常。 另外就是，他们喝酒，总是要叫上她，不喝都不行，甚至男友都说，不喝酒是不给哥们儿面子，反正会在这里住下，就是喝多了，不是还有他照顾吗？ 这话，让晏青柠更加怀疑这顿饭别有隐情。 过了一会儿，她借口去卫生间，就出了包厢。 不过，她找机会悄悄打开了录音笔。 几分钟后，她回到了包厢，但再也没动面前的酒水，甚至再也没动一下筷子。 两个人都劝她吃东西、一起喝酒，她捂着肚子，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连连拒绝。 又过了几分钟，她起身再次去了卫生间。 这一次，她把手机放在桌上，一副急匆匆的模样。 “小丁，她是不是来那个了？” “郭局，您放心，我太熟悉他了，她一向很准时，刚完事儿，我之所以选在今天，就是因为今天绝对是安全期。” 两个人谈恋爱，女朋友生理上的一些细节，稍微细心点的男人，都会很清楚。 那个男子，应该就是所谓的郭局，哼了一声，道：“小丁，你可是答应我的，今天要是办不成，那我答应你的，可也就难办了。” “郭局，您放心，我都准备好了，这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药…” 晏青柠回到包厢后，脸色苍白。 她很是歉疚地说，自己身体有些不适，想要回去。 男友当时就变了脸，埋怨她不懂事，最后，把她送去了一个大床房。 刚才录音笔并没录下任何声音，晏青柠很想知道他们在她第二次离开后又说了些什么。 因此，嘱咐男人陪好那个朋友，一会儿吃完了，再给自己打包点喝的、吃的上来，就把他赶了出去。 男友以一会儿过来送餐为由，带走了她的房钥匙，她也没在意。 男友走后，晏青柠认真听了手机录音，顿时觉得自己肝肠寸断。 男友所在单位，是建设局，为了升任实职科长，竟然准备把她送给局长。 他们俩的密谋是，既然无法把晏青柠灌醉，男友就直接给她下药。 等她失去意识之后，局长过来成就好事。 局长离开后，他再回来清理现场。 到时候，晏青柠即使知道自己被睡了，但也不会想到自己被两个男人睡了，只会以为是自己的男友。 那样，即使再不高兴，再哭再闹，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为了达成目的，男友不但买了让人昏睡的药，还买了那种让女人情动的药。 刚才，男友已经在酒水中下了药。 她回去包间，只要喝水或者喝酒，很快药力就会发作。 幸亏她多了个心眼儿，装作身体不适跑到了房间来。 听完录音后，晏青柠意识到这不是久留之地，就赶紧离开房间，花钱雇车送自己回了市区。 路上她给哥哥打了电话，一同哭诉，把晏青松气的，连夜感到了那座城市。 男友不久就打电话问她去哪儿了，怎么衣物都不在房间里。 晏青柠为了稳住他，说自己突然有急事，再加上身体不舒服，正好遇到一个熟人，就让人家把自己捎回市里了。 男人气得大吼大叫，但也无可奈何。 他问晏青柠是不是回家，晏青柠说当然回家，不回家还能回哪儿？ 说我那就挂断电话。 其实，晏青柠家也不敢回了，谁知道男人是不是会去堵门？ 于是，她干脆去酒店开了房。 在酒店房间里，她辗转反侧好久，才昏昏沉沉睡去。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她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一看是男友的，干脆挂掉。 没想到，这个畜生打起来没完。 等她接起来后，那边疯了一样大吼大叫，说她肯定是给他戴了绿帽子，要不然，怎么这么晚都不回家，问她在哪儿，要来找她。 晏青柠问他怎么知道自己不在家，自己只是觉得大晚上不方便罢了，所以，不会给他开门。 这话当然是假的，她住在酒店，怎么可能知道家里的事情？ “你胡说，我都在屋里等你快一个小时了，晏青柠，你说，你是不是给我戴绿帽子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说怎么不让我碰，原来你做了那个领导的相好，是不是？” 晏青柠很快捕捉到了关键点。 “你在屋里？你什么时候有我家的钥匙？我从来没给过你，你怎么会有？你偷着配了我家的钥匙，是不是？” “这不重要，晏青柠，你赶紧回来，如果你还爱我，你就赶紧回来，我有事要你做，只要你听我的，我什么都可以装作不知道，你快回来。你要是赶不回来，老子以后一定弄死你。” 晏青柠听到这里，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痛苦了一场后，她知道，自己错爱了。 “志远，你知道我多后悔吗？我每次想起那个畜生，想起跟他谈过恋爱，我都会恶心，甚至会呕吐，我感觉我被他弄脏了，我也不干净了，你知道吗？我，我真的后悔。” 晏青柠哭了，很伤心的哭了。 秦志远拍了拍她的肩膀。 晏青柠猛地抱住了秦志远，嚎啕大哭起来。 不远处，晏青松冷着脸，默默看着这一切。? 第154章 你需要变得足够优秀 足足好几分钟，晏青柠才停止哭声。 她松开手，抬起头，擦了擦眼睛，“志远，对不起，我，我真的忍不住。” “青柠，你是这世界上最纯洁的一朵莲花，是那样的单纯，那样的美丽。谁都会某些经历，这些经历，很多时候并不美好，但却会让我们变得更加坚强，也会让我们更加自豪。” “你聪敏、睿智、自爱、自尊，其实，你只是被那个人骗了，你并不爱他。我听了你的描述就发现，你对他，其实对待知心好友、良伴的感觉更多一些，或许有淡淡的喜欢，但那不一定是真正的爱。” “而毋庸置疑，那个男人并不是真正的爱你，他一开始图你的外表和身体，后来，干脆把你当成向上爬的筹码和本钱。” “你该庆幸，在付出最少，几乎没有什么代价的时候，就及时止损。想想看，有多少女孩子能够像你一样聪明，能够想那么多办法，揭开他的真面目？从这一点来说，你该自豪才对。” “真的？哪有呀？” 秦志远看着有些心慌、有些羞涩的晏青柠，笑了笑，说：“你想想，你要是不聪明，你会发现他的真面目吗？你要是不自爱，你会逃出他的粉红色陷阱吗？好多女孩子，被那些打折谈恋爱的混蛋人渣欺骗，被骗了感情，骗了身子，可你看，你比大多数女性强，对不对？” 这话说得其实很没逻辑性，秦志远也实在不擅长在这种情情爱爱的问题。 别看他身边不少女人，但其实并没有多少浪漫的情话，多的是机缘巧合、水到渠成或者干脆就是干柴烈火。 他其实并没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更没有什么追求女孩子的经验，所以，说的话似是而非，驴唇不对马嘴。 但晏青柠就是信。 这东西，还真就没法说。 晏青松能够听见他们说的话，听秦志远说了这一堆后，他撇了撇嘴，觉得要是换成自己说，一定中听好几倍。 什么叫没付出什么代价？什么叫及时止损？ 自己妹子被那个王八蛋又抱又亲又摸的，那不叫代价吗？ 不过，这话只敢在心里想想，他要是对晏青柠说出来，估计老爷子得先打死他。 或许是受到秦志远的鼓励与认可，晏青柠的情绪显然好了很多。 这时候，她才想起，自己其实要安慰秦志远的，顿时羞红了脸。 秦志远也在犹豫，是不是直接跟晏青柠告别，反正晏青松就在附近，也不用怕晏青柠走丢。 最近，经过严打，街面上基本上见不到什么小流氓、小混混，所以，现在是顾城治安最好的时候。 可是，现在跟晏青柠告别好吗？ 是不是有点太没人情味儿了？ 毕竟，晏青柠确实是专程过来看他的。 “秦志远，不是说去泡温泉，什么时候去？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喝风？” 这时候，晏青松虎着脸，慢慢走过来。 秦志远愣住了。 啥玩意儿，还想去泡温泉？ “那个，刚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嗯，温泉必须要去，大不了我请客。” 晏青柠看了一眼晏青松，道：“哥，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好像多委屈似的。” 说完，她又看向秦志远。 “志远，我哥脾气躁一些，但是人很好的。他愿意跟你道歉，算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从小到大，他无论犯了什么错，从来不道歉。也不知道为这个挨了多少打。” “说实话，今天我还是第一次听他跟谁道歉。” “志远，你别生气了，实在不行，你打他两拳，一拳算还本，一拳算利息。” 晏青柠本就是个才女，更受过很好的教育，绝对有大家闺秀的大方气度。 除了在感情方面，像个稚嫩的小女孩儿，其他方面，表现的机器开朗、坦率，自信。 晏青松要是继续来劲儿，秦志远或许有办法对付。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兄妹俩都这样说，他也不好一直端着。 “青柠，晏二哥也是为了你，我能理解。晏二哥，你们两位原来是客，温泉照去，客还是我请。不过，只能委屈二位坐出租车了。” “行，你小子不错，你安排。” 晏青松似乎松了口气。 晏青柠眼中闪过一道异彩，淡水都没注意。 她看着秦志远，嘴角出现了一丝笑容。 去玉清温泉的路上，秦志远为了避免冷场，滔滔不觉得讲着顾城的各种美景。 司机大哥闻言，连连夸赞秦志远，说他给顾城人脸上增光了。 他感叹，顾城市景色确实很美，但以前治安有些乱。 现在方书记来了，治安一下子好了一大块，所以还得是有个好领导。 “有的当官的，眼睛看的不是钱就是女人，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往上爬，这样的人当官儿，你说老百姓能好吗？要我说，就得把那些贪官统统枪。毙，有一个算一个，看谁还敢。” 秦志远点点头，前代领导人曾说过，我们要一手抓经济建设，一手抓精神文明建设，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当人们金钱富足，但精神匮乏时，一定会出现钱本主义。 发展经济确实是对的，但是，对国民的精神文明教育，尤其是针对党员干部的政治和清廉教育，更是绝不能有半点懈怠。 晏青松和晏青柠限于身份，一声不吭，秦志远十分了解。 其实，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打了个哈哈，把话题强行转到别处。 大家开完房间，晏青柠特意买了一套连体式泳衣，然后三个人就分开了。 晏青柠独自去了单人池。 而晏青松和秦志远则去了大池。 两个人换好游泳短裤在池边碰面，晏青松打量着秦志远，忽然呆住了。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疤？上前线了？” “没有。” 秦志远苦笑不已，这些伤疤全都是今年留下的。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把这些伤疤来历说了一遍。 如何在泥石流中救人，留下了几个伤疤。 如何救晏青柠，又留下了几个伤疤。 如何救了书记夫人，再留下了几个伤疤。 “你小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确实不是幸运。” “志远，我刚才误会你了，还动了手，对不住。” “二哥，别说了，过去就过去了，咱都是男人，谁没有个火气旺盛的时候，您这是有妹妹可以疼，我…” 秦志远眼睛一红，抬头看向了有些昏暗的天空。 “我们晏家，没有那么多讲究，但是，志远，你要是真想跟青柠有什么未来，那么，你必须更加努力，也必须走出更加令人惊艳的成绩，说白了，你必须足够的优秀。” 秦志远想要说自己没有那个意思，但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你什么都别说，更别说你对青柠没别的意思，男女之间，谁也不敢保证什么。” “志远，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有时候必然要逢场作戏，甚至有两个红颜知己，这都很正常，但是，一定要记住，什么是相伴一生的妻子，什么只是路边的野花。” 他再次按住秦志远的肩膀，不许开口说话。 “你听我说，我只跟你说这一次。” “志远，不要一直做秘书，要下基层锻炼。最多两年，你必须做到区县正职，你有年龄优势，也不错，但这不是你骄傲的本钱，而应成为你前进的动力。” “你今年二十三，正科级，很厉害吗？其实很一般…”? 第155章 宴请万振侯 这两天，秦志远脑海里一直在琢磨着晏青松的那些话。 不得不说，他在心底里，确实喜欢颜青柠那个纯洁、大方、淑雅的姑娘。 不过，因为自己离过一次婚，他确实是有些自惭形秽，想都不敢想。 包括向他流露出好意的司马婉婷，也是个好姑娘，他同样不敢有非分之想。 不过，晏青松说得对，一定要变得更加优秀。 只有不断提升自己，充实自己，丰富自己，才会让自己有踏上更高峰的机会。 不过，像是没有用的，只有踏踏实实的去做，才能真正的进步。 坚决不做语言的矮子，必须做行动的巨人。 秦志远在本子上认真写下这一行字，开始忙碌的工作。 人事调整之后，前来拜访方玉良的各级领导越来越多。 甚至有些秦志远不知道名字的校领导，也打电话过来，说要向书记汇报工作。 这样的，秦志远一般会直接拒绝。 笑话，除了常委领导，哪怕是各区县党委书记，也不能随时来向书记汇报工作。 至于其他人，就更没有什么机会了。 比如闫坤，现在仍是党委副书记，暂时负责城厢区委相关工作。 他要见方书记，也是排了三天队，才见到的。 正处级干部，尤其是市里代管的处级及以上干部，正式任命还没下来，省里正在走流程。 方书记已经得到了省里的肯定答复，所有的任命都会批准。 这让干部们充分认识到了方玉良的手腕。 跟万振侯这一轮的博弈，方玉良完胜。 不过，他并没乘胜追击。 尤其是在卢昌杰坠楼事件发生之后，他似乎还在竭力维护万振侯。 下午，方玉良告诉他，说晚上一起出去吃饭，让他安排一下。 他问约的是谁，结果，方玉良说是万振侯。 “不用搞什么特殊的，随便找个地方，安静点的，能够畅所欲言的地方就好。” 秦志远想了想，问：“书记，那您看汉珍酒店可不可以？我朋友开的，装修的很有品味，菜式也不错，最主要，他们那里闲杂人等不多，相对比较安静。” “行，没问题，那就那里。” 方玉良曾经去过汉珍酒店一次，对那个地方还挺认可。 秦志远确认了一下，就方书记、万振侯、关海涛还有他四个人，这样，心里就有数了。 出来后，他立刻给薛沛菡打了个电话。 “沛菡，你给我留一个包厢，一定要安静，书记今晚要过去吃饭。一共四个人。” 薛沛菡一听，顿时十分激动。 市委书记莅临，怎能不令薛沛菡激动？ 她立刻答应，自己一定会尽全力安排。 秦志远嘱咐了几句，定好时间，就挂断了电话。 薛沛菡那边，立刻行动起来，不但立刻招呼全体人员打扫卫生，而且还亲自到后厨房，跟主厨交代了一番。 六点半，秦志远陪着方玉良来到汉珍酒店，立刻被薛沛菡亲自领着走内部电梯，上了三楼包厢。 这原本就是给秦志远专门保留的。 听说书记要来，他们重新进行了布置，淡雅之中不失大气，朴素之中可见内涵，一进房间，方玉良就表示了满意。 薛沛菡亲自送上香茗，给方玉良和秦志远倒上茶水后，她示意了一下，就离开了房间。 没过五分钟，关海涛就给秦志远打来电话，询问包厢号。 秦志远跟方玉良说了声，赶紧到楼下迎接。 薛沛菡陪着秦志远到了楼下，悄声询问这次书记宴请的是谁。 “是市长万振侯，你不要张扬出去，最好不要被人知道。” 王顺没有开那辆小号车，而是随便开了一辆过来。 虽然不清楚方玉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秦志远知道，要尽量做到低调和保密。 很快，一辆黑色的普通轿车开了过来。 远远地，秦志远就看到了关海涛。 等车停稳，他赶紧凑过去，恰好在关海涛打开车门时，他到了近前。 “市长，书记也刚到，包厢在三楼，您请。” “嗯，书记怎么想起请我吃饭了？不会是鸿门宴？” 万振侯起色不是很好。 可以想见，这段时间的事情，确实给他带去不小压力。 秦志远笑了笑，说：“市长，看您说的，您不是项羽，书记也不是刘邦，怎么可能呢，嘿嘿。” 他故意曲解了鸿门宴这个故事，就是为了避免尴尬。 因为他不可能解释方玉良有没有这个意思，也不可能提前透露方玉良的意图和想法。 当然他也不是完全清楚，就更不能瞎说。 在万振侯口中，方玉良是项羽，他是被迫负荆请罪的刘邦。 这是双重意思，一方面抱怨自己不想来但不得不来的气氛，另一方面，也在比喻，方玉良是江河日下，无颜见江东父老的项羽。 秦志远反其道而行之，说方玉良不是刘邦，万振侯不是项羽。 等于告诉万振侯，您纯粹是多想，没有那么回事儿。 万振侯看了一眼秦志远，道：“小秦呀，你得好好读史书了。” “是，市长，您的教诲我记住了。” “请，书记就在楼上。” 万振侯看都不看薛沛菡，直接龙行虎步，向前走去。 秦志远跟关海涛握了握手，送过去一个微笑。 关海涛点点头，也笑了一下，两个秘书惺惺相惜，对对方都有好感。 方玉良竟在电梯口等待，这让万振侯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书记，得我等您才对，您看竟然让您等我，这不是犯错误吗？” “是吗？那一会儿你多喝两杯，可不许耍赖。” 方玉良跟万振侯握了握手，笑着说道。 “那是必须的，说起来，还真没跟书记好好喝过。” 进了包厢，大家也没推辞，就那么四个座位，太过讲究也没什么意思。 薛沛菡倒上茶水，竟静静站在一边。 “振侯同志，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让志远随便点了几个，你再点几个？” 方玉良看向万振侯。 “书记，不用了，这点事儿，听您的就好，没必要折腾。” 秦志远一听，赶紧让薛沛菡安排上菜。 都是大领导，不是为了吃，所以，一共六样菜，有荤有素，但没有什么太油腻的东西。 “看来，小秦是针对我进行了一番研究呀，竟然都是我喜欢的。” “市长，我下午特意向关秘书请教了一下，不合口味的地方您多包涵。” 秦志远这样说，其实不是很得体，等于把关海涛给卖了。 他喜欢吃什么，确实是关海涛透露了一点。 但也只是说“万市不喜大鱼大肉，更喜欢清淡”，这一句话而已。 秦志远能够举一反三，完全是自己的修炼。 但这会儿，相比于被万振侯扣上一个“研究市领导”的帽子，他只能选择出卖关海涛。 “我可没对你说市长喜欢这道清炒荷兰豆。” 关海涛适时补了一句。 看似只是个解释，但等于杀了个回马枪。 万振侯很会掌握火候，敲打了秦志远，达到了目的，就没有继续纠缠下去。 方玉良提起酒杯，跟万振侯干了一杯。 两个人并没谈工作，而是说了一些很普通的话题。? 第156章 开诚布公，期待同心 过了半个多小时，就连秦志远也敬了万振侯一杯。 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关秘书，不知道你抽不抽烟，咱们出去抽个烟？” 关海涛点点头，这点眼力见儿他还是有的，也跟着起身，把安静的空间留给了两位领导。 “关秘书，对不起。刚才我对不住你呀。” “没事没事，我们做秘书的，不就是要为领导分忧解难？” 他们出来后，打发走在门口站岗的薛沛菡，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秦志远岁数小，但不是什么菜鸟。 关海涛年纪大，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儿。 两个人每句话，其实都是在进行着一场针尖对麦芒的博弈。 在屋里，同样是如此。 “振侯同志，今天约你出来，是想在一个非正式的场合，关起门来，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万振侯跟方玉良早就认识，还打过几次交道。 但是，他是真没想到，竟然能够有跟方玉良成为同僚的一天。 他很顾忌方玉良。 一是因为方玉良本身就是省长司马长川的秘书。 这就说明，人家背后有人，那可是一株参天大树。 他在省里，也有老领导，但是，跟省长比起来，却差不得太远。 二是因为他有意识的收敛。 这些年来，万振侯把持顾城，将顾城打造成了自己的自留地，博得了顾城候的威名，看似风光，但一不小心可就会跌落万丈深渊。 这几年，他做的太过了，前后逼走了两任市委书记。 如果他还敢跟以前那样，把市委书记架空。 不用方玉良搞什么手腕，省里的那些大佬，就会把他掰烂揉碎，不知道扔到哪个犄角旮旯慢慢等死。 顾城候，听着像是美名，但这就是独断专行、骄横跋扈的铁证。 所以，他只能选择忍让。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不断出让自己的利益。 其实，最近方玉良做得有声有色，已经明里暗里集聚了一批部下。 虽然不知道忠诚度能够达到多少，可至少声势浩大。 另外，常委会上，曾纪伦的突然倒戈，确实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以往他的政令之所以能够执行，就是因为他能够把持常委会。 哪怕市委书记想要召开书记会，他也捏着两票，召开书记扩大会，他也差不多能够拿到三票。 想想看，一个市委书记，书记会、扩大会、常委会，都不占优势，都被吃得死死的，那得过得多憋屈？ 这才是万振侯敢跟市委书记抗衡的底气所在。 看起来他才掌握四张常委票，可是，其余几人大多弃权，或者暗地里倾向于他到时候，书记真的没办法翻身。 一次能依靠书记权威决定某个事项，两次呢？三次呢？十次呢？ 因此，只能无奈的被架空。 但方玉良不同，这是一个庞然大物，是一个恐怖巨兽。 现在，在常委会占据了优势，逼迫万振侯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 今天，方玉良请他吃饭，原本以为是个示威宴，甚至是鸿门宴。 但从某个渠道得到的消息来看，似乎并不是坏事，他才在犹豫许久之后，来到了方玉良面前。 卢昌杰的事情，他确实需要感谢方玉良。 但是，如果不是方玉良把持了最多的资源，他哪里可能食言？ 当然，万振侯也清楚，就是他心里压根就没真打算把卢昌杰推上去。 在他看来，卢昌杰就是个窝囊废。 否则，也不会被扔到扫黑除恶办公室去做闲差。 而卢昌杰也是太过相信万振侯的承诺，也太过看重这次机会。 反正是各种原因，导致了这样的恶劣后果。 “书记，你有什么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振侯同志，我希望我们两个，能够团结一致，劲儿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一起把市委市政府的工作做好。” 方玉良看着万振侯，掏心掏肺地说道：“我来这里，省领导确实是有所考虑，但是，你要知道，发展经济才是硬道理。” “万市长，你回头看看，最近几年，我们顾城的经济发展的怎么样？真的达到预期水准了吗？” 不用万振侯回答，历年的经济数字摆在那里。 不能用不堪入目来形容，但确实无法交差。 全省十几个地级市，顾城明明拥有良好的资源，排名竟然倒数第三。 看起来似乎后面还有两个垫底，总不是最差的。 可要知道，顾城是从全省第三掉到倒数第三的。 名次足足下降了八位。 这正常吗？ 方玉良真想问一句，你万振侯把顾城当成后花园，当成你的自留地。 你到底是怎么经营，怎么管理的？ 就这？ 也好意思叫顾城候？ 当然，要这么说，这话也不用说下去了。 所以，他只能把问题抛出来。 万振侯皱起了眉头。 他不是不懂方玉良的意思，但是，他尽力了呀。 “各种原因，造成了我们有换不完的历史旧债，书记，到现在，棉纺一厂，棉纺二厂，搪瓷厂，果品公司还有有色金属公司，还拖欠下岗工人两三个亿的工资和补贴，五个多亿的医疗补贴和丧葬补贴、伤残补贴等等。另外，这几家老大难企业，现在还欠着银行将近二十个亿的贷款，市里每年光支付利息，就将近两个亿。” “路要修，苍南，青山，巨峰，柳河，连年受灾，每年给他们拨的救灾款，就一两个亿。” “全市还有五个县是全省甚至全国贫困县，每年的各种扶贫款就要一个多亿。” “书记，我不想发展经济？但是，我们的财政盘子多大？中省每年的转移支付就那么多？加在一起，够不够日常开销的？” “我不懂要想富先修路？我不懂想要发展经济，就要招商引资？可是，我拿什么来修路？拿什么来招商引资？” “您是书记，你顾全大局，我是市长，我要发展经济。但是人民福利，公务员工资和吃喝拉撒，样样都要管，可样样都要钱。我要先把公务员们，把政府体制内的这些人养活好，才能谈其他。” “说句难听话，方书记，我不喂饱他们，谁给我干活儿？” “振侯同志，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方玉良声音并不高，但很严肃。 “如果市委市政府能够拧成一股绳，你我齐心协力，同心同德，总会找到方法的，不是吗？” “是吗？书记，只能我听你的？是不是？” 方玉良一愣，这是什么话？ 他今天请万振侯吃饭、谈心，可不是要收服这位大市长。 而是要打开彼此心结，把钩心斗角的精力，全都放在发展经济，提升人民福祉上面。 “振侯同志，我不需要你听我的，或者说，我们两个人都要听党的，党和人民赋予我们责任和义务，要求我们担起发展经济，提升民生的重担，这是政治任务，不容忽视呀。” “这样，如果你觉得我会夺你的权，我们可以约法三章，比如，市政府那边的一切事务，我都不参与，但是我有建议权，怎么样？”? 第157章 不欢而散 万振侯一愣，这等于给了他一个独立小山头呀。 或者说方玉良这算不算是自废武功。 “但是，你要向我承诺经济发展目标。” 方玉良斩钉截铁的说道。 “振侯同志，我们等不起了。你明白吗？现在已经进入第四季度，马上就要年终大考，今年，我们顾城的发展速度有可能垫底呀。” “我不想给你任何掣肘，你的工作方向只要是对的，我绝对不会干涉。而你，也要全面整顿吏治，想尽办法，让庸者下、能者上，要让我们顾城的政府系统风清气正。” 万振侯猛地抬起头来，“这还不叫掣肘？把我一手栽培的人都拿下了，换你看好的人上来吗？到时候，他们都听你的，谁还听我的？” “书记，你别说了，我会尽量支持你工作，但是，你也别想着压制我，我不想跟你对着干，但是也不要把我当成病猫，你只要不过分，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顾城经济不需要发展，但是不需要你操心。” 这等于亮明车马对着干了。 说白了，就是方玉良所说的，万振侯完全没听进去。 方玉良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万市长，我很有诚意，好多事情我们可以商量，只要我们劲儿往一处使…” “所以，你偷偷摸摸引进精益工控，到现在都不肯跟我说，这就是你的诚意吗？” 本来，两位大佬应该宪哥大人物的样子，云淡风轻，从容不迫，说话就像下棋，看起来慢条斯理，但是皮里阳秋，云山雾罩，一句话只说三分，七分都要考悟 但他们都没有，而是选择了大白话直接硬上。 在这种时候，不会给对方任何误解我自己的空间和余地。 方玉良告诉万振侯，只要服从党的领导，认可他的大班长地位，一切就都好说。 而万振侯则是说，你是书记我尊重你，但是市政府是我的一亩三分地，你别掺和。 方玉良并不想掺和市政府那边的工作，但是，这个不掺和是要有先决条件的，那就是，万振侯必须能够跟他齐心协力。 按照组织结构，书记就是班长，管理一切，起到一个宏观掌控和方向把握的作用。 专职副书记，管组织，管人事，管党的建设。 兼任市长的副书记，则是在书记的领导下，贯彻书记的意图，在经济上、民生上管理全市各行政机关，带领全市人民前进。 也就是说，理论上，万振侯要按照方玉良的擘画来进行落实。 这也就是一个管宏观，一个管微观。 在万振侯能够跟方玉良同进退的基础上，方玉良愿意给万振侯最大限度的自由度。 甚至按照他的想法，连人事工作，都可以交出去一部分。 但万振侯不这么想，什么高屋建瓴，什么宏伟蓝图，不要跟我万振侯说这些，我守着我的一亩三分地，我的地盘我做主。 如此，才能保证相安无事。 但方玉良怎么可能跟万振侯这样妥协？ “振侯同志，你先别激动，针对你的问题，我一条条的跟你说。” “先说精益工控，这本就没有保密的打算，我们大张旗鼓的跟精益工控那边洽谈，从来没避着任何人。在事情还没有眉目的时候，为了避免其他城市或者其他地方争抢，我必须保密，但这不包括你，因为将来，是你跟对方签署投资协议，也会是你落实对方的投资计划。” “书记，你说得到好听，这算什么，到头来，所有人都会说是我万振侯在吃你的剩饭。” 方玉良叹了口气，端起了酒杯。 “振侯同志，来，我们喝一杯。” 万振侯看了一眼方玉良，跟他碰了杯，然后直接喝掉。 方玉良亲自给万振侯倒满酒，说：“振侯同志，现在大家只看成绩，不会看过程，最后，你把这个项目弄成了，弄好了，无论是咱们顾城的老百姓，还是上面的领导，都会知道这是你的成绩，我想夺都夺不走。你信不信？再有，这个项目我藏着掖着，哪怕协议都是我签，但最后的落实谁来做，还是你做。我抢的走你的功劳吗？” 一个是把握方向的班长，一个是具体落实的，顾城的发展，使他们责任与使命。 出了问题，需要找他们解决，但是有了成绩，也都是他们俩的，谁想吞谁的，都吞不掉，谁想不要也推不出去。 万振侯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主动敬了方玉良一杯，这个问题算是揭过去了。 “那吕四海、管鹏又是什么情况？都不跟我商量，就做决定把他们调走了？让我这个市长，以后还怎么服众，还怎么领导其他人和部门。” “振侯同志，我首先承认一点，就是吕四海，确实我要动他，换做是你，一个不听话的区长，你动不动？” 万振侯不说话了。 他岂能不知道吕四海到底做了些什么？ 经济是否有问题，他确实不清楚。 但男女关系上，吕四海很高调，反正老婆也不管，就更蹦跶得欢。 但恰恰这个问题，万振侯不方便也不可能多说什么，说句难听的，他… 万振侯叹了口气。 “至于管鹏，振侯同志，我是真的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我确实在想办法把他弄走，但你知道，你我都没那个能力决定以为副厅级干部的去留。不过，还是那个问题，换作是你，这样的干部，你留不留？” 吕四海跟管鹏其实还是两个类型。 省纪委那边是掌握了吕四海的有关犯罪行为，这才将他调离顾城。 为的就是将他和犯罪源分隔开，从而更有利于侦查工作。 但出于保密要求，他不能对万振侯说明这个问题，那就只能用吕四海对他的冒犯来说事儿。 他想把吕四海调整，但是不知道上级会这样调整，跟他确实没关系。 万振侯当然明白，但是，他不可能就此罢休。 否则，在今后的斗争中，他就没有任何气势可言。 “书记，别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谢谢你的好意，我看待顾城，也像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这话的意思就有些隐晦了，其实就是说你方玉良一个外来户，怎么能知道我为顾城倾注了多少心血？ 我的孩子我自己疼、自己管，用不着别人伸手、置喙。 方玉良叹了口气，道：“是呀，顾城就像个孩子，长得太瘦小了，需要加强营养，许多接受更多外来事物，这样，她才能内外皆修，不断发展呀。” 万振侯哈哈一笑，道：“书记，谢谢你今天请我喝酒，很久没这么痛快的喝酒了，来，我敬你一杯。” “好，来，喝酒。” 谈到这里，再没有什么可谈的，万振侯已经紧紧关闭了继续谈下去的大门。 注定他们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第158章 方玉良的求救电话 方玉良喝完杯中酒，觉得自己应该再试一次。 这一次，他决定说的更加直白一些。 “振侯同志，我在顾城这里呆不久的，你明白吗？咱们两个是合则两利，分则两败。为什么不好好携手，一起干点事业呢？” “这样，你把管鹏给我调回来，再把吕四海官复原职，以后市政府这边的一切事务，你不需要插手。我就绝对服从你的领导，你觉得怎么样？” 万振侯所说的，没有一个是真心实意想要好好谈的。 方玉良笑了笑，道：“志远怎么还不回来？” 万振侯也笑了笑，道：“这家酒店不错，下次，我请你喝酒，也选这里。” “如果有机会。” 方玉良点点头。 但是，他们俩谁都知道，经过这次开诚布公的交谈，他们再也没有可能坐在一起。 虽然说这一次的交流，就像两个粗犷汉子之间的大白话，但是彼此也都达到了目的。 万振侯是要警告方玉良，小心鱼死网破，而方玉良，是想争取万振侯，期待共同进步。 结果，鸡同鸭讲，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方玉良摇了摇头，今天这顿饭，还不如不吃。 不过，这也挺好，至少知道对方心底到底想的什么。 不久之后，秦志远和关海涛回了包厢，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大约十五分钟后，大家吃饱喝足，各自散去。 “蜜月结束了，战争开始了。” 上车后，方玉良本来靠在座椅上假寐，突然说道。 也不知道他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秦志远说的。 秦志远犹豫了一下，道：“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书记，在您的领导下，我坚信，顾城一定会越来越好。” 他没有直接回答方玉良刚才那句话，而是从另外一个角度阐述了自己对顾城的憧憬，当然，其中也包含着对方玉良的信心。 方玉良唔了一声，再没说什么。 把方玉良送回家，秦志远没用王顺送自己，目送王顺去后，他打车去了一个偏僻的小区。 他找到了六号楼后，发了条信息。 小区很是陈旧，好多路灯都不亮，偶尔有一个亮的，也散发着昏暗的光。 秦志远躲在一个暗影里，悄悄注视着不远处的楼道。 不一会儿，一个人悄悄探出身子。 那是宋红梅。 宋红梅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拿出了手机。 秦志远轻咳了一声，然后从暗影走出来，把宋红梅吓了一跳，当看清是他后，一下扑进他的怀里。 宋红梅紧紧抱着他，似乎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一般。 顿时，一股火焰燃烧起来，秦志远低下头，吻在了她的樱唇上。 好一会儿，宋红梅才推开他，在他怀里赖了一会儿牵着他的手，上了楼。 宋红梅家住在二楼，这是一个五十多平方米的小房子。 两个人进了屋，没有开灯，就拥吻在一起。 久久，宋红梅道：“志远，我，我想你了。” 秦志远打量着怀里的人儿，虽然不是那么漂亮，但此刻情话绕耳，觉得这女人最好看。 “红梅，我也想你了。” 宋红梅抬头看着秦志远，抿着嘴唇，然后，她做了一个让秦志远惊讶的动作。 只见她缓缓蹲在了地上，然后笨拙的伸出了手。 “嘶…” 秦志远皱了下眉，倒吸了一口冷气。 宋红梅惊慌的抬起头来，“是不是弄疼了？” 他笑了笑，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宋红梅像个受惊的小兔子，赶紧站起来，捂着嘴跑进了卫生间。 秦志远赶快平复了一下心情，抓起了手机。 “志远，我门外有个疯子，你赶紧想办法把人弄走，越快越好。” “哦，对了，我在百通花园。” 秦志远本来还困惑，市委大院里面怎么会有疯子？ 但听了这话，他知道，自己猜测的事情终于成了事实。 “是，我马上处理。” 秦志远几乎可以猜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理智告诉他，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办呢？ 房门外的疯子一定是个男人，那么跟对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是绝不可能的。 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 “军子，你有没有事儿？” “帮我处理点事情，方便的话，带一两个信得过的兄弟，记住一定要嘴严的，信得过的。” “好，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宋红梅已经刷了牙，羞答答的看着秦志远。 “你去忙，正事要紧。” 她很乖巧。 秦志远一把把她抱在怀里，狠狠亲了一口，这才说了声对不起。 整理好衣物，他转身出了门。 大约二十分钟后，秦志远带着王军来到了百通花园七号楼楼下。 远远地，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阵的叫嚷声和巨大的撞门声。 不用说，那人就是老板口中的疯子。 “军子，楼上五零一室，砸门的那个家伙，无论说什么，都必须把他带走，明白吗？” 秦志远抓着王军的肩膀，低声道：“闭紧嘴巴，就说屋里没人，明白吗？” 王军点点头，然后带着两个民警转身上楼。 门口果然有个醉醺醺的汉子，一边喊着于君盈的名字，一边踹门。 门上都是鞋印儿，有的地方，已经被他给踹瘪了。 “行了行了，大晚上的，不睡觉，耍酒疯呢？” “警官，你来了，正好，我要宝娜，我老婆跟人搞破鞋，请你赶紧抓她。” “你呀，别犯神经了，喝多了就回家搂着老婆睡觉，穷折腾什么？” 王军一挥手，道：“把他带回所儿里，好好清醒一下。” 两个警察闻言，立刻过来抓住了最喊得胳膊。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我是好人，抓我干什么，抓我老婆呀，她搞破鞋，是他搞破鞋呀。” “你要是再嚷嚷，我就直接拘留你，你信不信？” “大晚上的，跑人家家门口瞎闹，你严重扰民，懂不懂？人家房主在外地出差，有邻居打电话给他，人家才报的警。” “我警告你，现在立刻跟我走，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醉汉看了一眼房门，似乎十分气愤，但却不敢再吵闹。 王军直接把他带回局里，然后录了口供。 怕把他放了以后，再回去闹腾，直接在局里的醒酒室，给他安排了个床铺，让他睡觉，解酒。 “志远，搞定。我只能留他到明天早晨醒酒，他这种行为也够不上行政处罚，所以…” “行了，军子，不用说了，我都明白，辛苦了。一定要让那哥俩闭紧嘴巴，今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明白吗？” 王军自然很清楚他的意思，让他放心，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秦志远这会儿还在楼下，他楼前楼后的巡视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再关注这边，才松了口气。 “老板，处理好了，对方约束在公安局，明天早晨一早释放。” “嗯，你在哪儿？” “我就在楼下。” “好，我马上下楼，你陪我一起回去…”? 第159章 蒋同进约饭 秦志远不好惊动王顺，就只好打了个车。 方玉良看了秦志远一眼，没说什么，直接上了车。 他一直低着头，有意无意的躲避着司机的视线。 秦志远跟司机聊得十分嗨皮，家长里短，各路见闻，确实涨了不少见识。 他们在距离十七号不远的地方下车后，秦志远犹豫了一下，问是不是重新租个房子。 方玉良叹了口气，道：“这叫什么事儿呀。行，那就换个地方。” 秦志远默默点头。 第二天，大家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忙着各自的事情。 秦志远这边接到王军的消息，说大约八点，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公安局。 “行，军子，我知道了。对了，我还想问你，这么多天了，怎么一直没撬开那家伙的嘴？” “别提了，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吕厅分析，应该是有人给他递话了。这说明，局里还是有对方的内鬼。姜局也说，目前这个案子只能是徐徐图之，急不得，越急，可能越容易犯错误。” “军子，不要死抓着这一个问题，那些家伙就没有别的问题？” “把他们的罪名落实，甭管什么原因，关他们几年，只要落实刑期，我们不是还有大把时间能够对付他们吗？” “是呀，志远，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厉害。” “你少拍马屁，新官上任，你一定要注意搞好团结，明白吗？” “放心，这不用你嘱咐。” 这次调整，姜放并没能如意升任局长，吕金光那边，也还是暂代局长职务。 不过，王军坐火箭一样，成了刑警大队三支队的队长，终于迈出了踏实一步。 别看这个官儿连个科级都不是，但算是正式进入了警队干部的序列，今后升迁自然有了无限可能。 因此，王军很是 中午时候，秦志远接到蒋同进的电话，除了表示祝贺之外，还问他有没有时间，想要一起吃个饭。 秦志远有些迟疑，这位可是苍南县的县委书记，一直以来都在装睡，结果被徐高原把苍南搞得乌烟瘴气。 后来，方玉良去了一趟苍南，竟不知道怎么的，蒋同进竟然借这个机会站稳了脚跟。 想想老板方玉良，秦志远硬着头皮答应了。 晚上，送完方玉良，秦志远自己打车去了约好的酒店。 他没想到，除了蒋同进，竟然还有杜长龙和孙雅。 另外一个中年人没见过，原来是县委办主任范海军。 说实话，这阵容真让秦志远受宠若惊。 县委书记跟区委书记不一样。 区委书记就是市委书记的傀儡。 但县委书记，那是真正的父母官，堪称一方土皇帝。 蒋同进能欧到门口接他这个正科级，已经不能用给面子来形容，简直就是纡尊降贵。 “秦主任，蒋书记特意在这里等您，说您是贵客，必须要到门口等。” 范海军笑着说道。 “哎哟，蒋书记，你这样可真是让我无地自容。我哪里受得起，谢谢，谢谢。” “我托大，就你一声老弟。老弟，你太客气了，咱们不需要将就那么多，都是统一战线上的兄弟，自己人，是不是？” 秦志远赶紧点头，这位蒋书记不一般。 大家互相寒暄几句，簇拥着秦志远一起去了包间。 桌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范海军亲自给秦志远倒了一杯酒。 秦志远赶紧表示感谢。 蒋同进当先举起了酒杯，“秦老弟，来，这第一杯酒，我敬你。你虽然是从市里到我们苍南锻炼的，但既然进了苍南的门，那就是我们苍南的人，今天我们来，就是娘家人给你祝贺来了。我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就祝你心想事成，马到成功。” “蒋书记，谢谢您，我干了。” 说着，秦志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杜长龙笑着说：“秦主任，我们蒋书记称呼你一声老弟，你还叫蒋书记，这不大对等呀，是不是？” 秦志远点点头，道：“杜书记，你批评的对，是我错了。蒋…大哥，我僭越一次，我举一杯，没别的，就当是我不懂事，赔罪。” 秦志远说着，举起了酒杯。 蒋同进哈哈一笑，说：“就冲你这声大哥，我也得陪着你喝着一杯，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你说是不是？” 秦志远点点头，端起酒杯干了。 他说：“大哥，今天实在感谢。说实话，我可是从来没想过，能够人格县委书记做大哥。” 蒋同进哈哈一笑，说：“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来，我们继续喝酒。” 蒋同进领了三杯酒，杜长龙他们开始跟秦志远喝酒。 喝了一圈儿，秦志远立刻还击，从蒋同进开始，打了个通关。 大家绝口不谈工作，聊起了风花雪月，奇闻异事，倒也其乐融融。 吃过饭后，范海军说已经安排了足浴，直接去了一个足疗城。 蒋同进和秦志远一个单独的包厢，至于孙雅他们怎么安排，就不是秦志远能够操心的了。 他们单独一个房间，是为了谈事情，当然不是为了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以他们两个的身份，也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两个技师规规矩矩给他们捏了捏脚，随即被蒋同进打发了出去。 “兄弟，我需要你的帮助。” “大哥，你说。” “我想动纪委书记刘长春。” 秦志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蒋同进。 刘长春这个人，他没有什么印象，主要是从来没打过交道。 “蔡生很可能会被一个警告处分，然后就完事。” “什么？” 秦志远猛地坐起来。 蔡生只给一个警告处分？ 这刘长春是不是要疯？ 最近他确实一直没关注苍南那边的事情，在他看来，尽管方玉良不想搞得太大，但是蔡生肯定是无法翻身。 “我曾经问过刘长春，刘长春说，根据调查，李月琴所说的，都是一面之词，根据他们的调查，事实确实有很大出入，因此，不能认定蔡生这个问题。” “至于其他方面，蔡生也没有什么经济问题，最多就是一个懒政惰政的问题。” “所以，这事儿就准备以一个警告处分收尾。” 蒋同进告诉他，蔡生案子，本来是想作为一个铁案办下来，他多次找刘长春沟通，但刘长春就是咬死了蔡生没有问题，都是李月琴自己一面之词。 “大哥，李月琴身上不是有伤口吗？” “这伤口怎么才能证明是蔡生留下的？” “您别着急，这事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个刘长春，我觉得或许真干到头儿了。” 李月琴手中有证据，是她冒着危险，偷偷录得音。 另外，她手中还有蔡生跟何斌暗中勾结，贪污补助款的证据。 不仅仅李月琴那里有相关证据，就是秦志远手里，其实也有证据。 而且，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事实俱在，绝对不会让那些真正的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另外，某些人替犯罪分子打掩护，看起来一时会颠倒黑白，但根本经不起时间和历史的考验，党纪政纪也不会给这样的人逍遥法外的机会，最终，必将受到严惩。 “大哥，刘俊您熟悉吗？” 刘俊在这次调整中，去了苍南县，任县纪委党组常委，副书记，可谓高升一步。 蒋同进需要在纪委中有自己人，那么刘俊完全可以承担这个重任。 “刘俊？新来的副书记？” “大哥，我跟他关系不错，如果您愿意，不妨试着用用这个人。”? 第160章 老同学柴有志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周末。 秦志远驱车去了一个叫红光酒店的地方。 这个红光酒店距离那个帝豪不是很远，停车时，秦志远还特意看了几眼那座建筑物。 帝豪跟旁边的不夜城，就像两根刺一样，一直扎在他的身上。 江野实在是太狡猾了，驭下手段很是严密、毒辣。 麻三、韩勇等人落网这么久了，竟然就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口供。 这让他有些焦急。 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心气儿再高，也不可能一口吞个胖子。 只能慢慢来。 这个星期，他终于有了自己的配车。 虽然说是一辆老型桑塔纳，但确实方便了许多。 这是方玉良亲自批的，说是方便秦志远的工作。 但是，他们俩都清楚，那天晚上，不得不打车的那一幕，仍让方玉良耿耿于怀。 另外，这周还有个事儿，就是蒋同进来拜访了方玉良。 这一次，他带来了好消息，在刘俊的配合下，蔡生的所有犯罪证据终于被整理完毕，再也没办法逃避党纪政纪的处罚和国法的审判。 他心里一边想着事儿，一边熟练的把车停在车位上。 今天这个局，是他一个同学攒的。 柴有志，他们宿舍曾经的舍友。 之所以说是曾经的，是因为这家伙大三的时候就去外面跟女朋友同居去了。 大学期间，他们关系处的还算不错。 这不，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他的消息，一定要请他吃饭。 秦志远特别高兴，就为了老同学，想想都倍感亲切。 他到的比较早，站在包厢窗前，看着不远处的帝豪会所，真想进去看看这是一个怎样藏污纳垢的所在。 “咦，老秦，你怎么先到了，你说一声，我在楼下等你呀。” 大约几分钟后，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也把他从沉思之中拉回现实。 他转身一看，顿时苦笑。 想当初，柴有志也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帅小伙儿，但如今怎么变得这么油腻？ 白净的面孔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大背头不知道用了多少油，估计苍蝇落在上面都得打滑摔跟头。 身边带着的清秀小秘书，倒是养眼得很。 不过，秦志远只是扫了一眼，就没多看。 “你小子看起来混得不错呀，怎么样，这些年在哪发财？” “主要还是在顾城，做点小生意，跟你这位大领导没法儿比呀，我只能算是升斗小民了。” 秦志远笑了笑，这家伙模样虽然变了，但是，这油嘴滑舌的劲儿，却是一点都没变。 “老秦，快坐，你是领导，你得坐主位。” “行了，你别废话，咱们哥俩见面聊个天吃个饭，哪儿来什么规矩？高兴就行。” “老秦，说实话，我确实遇到了一点小困难，需要你帮忙。另外，我今晚还要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 秦志远皱起了眉头，倒不是不高兴，而是不知道这所谓朋友到底是什么来路。 求人办事儿，其实最怕的就是组团儿。 两个人一起找领导，a说有点事麻烦领导，c说我这有个事情请领导帮忙。 你说，管还是不管？ 是都管，还是只管一个，还是一个都不管？ “老秦，我知道这事儿办的不地道，一会儿，我罚酒三杯。” “事儿是这样的，你听我跟你说。” 原来，柴有志家里是做工程的，但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直接破产倒闭了，而且，还欠了一屁股债。 柴有志大学毕业后，女朋友不想跟他一起回家还债，就选择了分手。 回到顾城，柴有志选择子承父业，不但重新召集父亲那一群老兄弟，还连带着把债务也都接了过来。 这一年多快两年，债务还了几十万，生意确实有欣欣向荣的迹象。 他拖秦志远的事儿，其实跟今天来到这个人有很大关系。 这人是某教育集团的副总，他的小姨子今年大学毕业，想要进政府单位。 他曾经跟教育局长关系不错，没承想，教育局长前些日子因为二中教学楼倒塌的事儿被纪委拿下。 那这个小姨子的事儿自然就办不成了。 正好，这个教育集团在城厢区租赁了一栋大楼，要改造成教学中心。 这个项目利润很大，近千万的标的，利润能够达到四成左右。 柴有志公关了许久，才跟这个副总拉上关系。 这个副总倒也是光棍儿，说他不要什么好处，但有个条件。 就是无论谁能够把他小姨子弄到市政府工作，他就把工程交给那人。 他也知道这年月想要直接参公不容易，最低要求就是先以合同制进去。 只要一年内能够摆平，那么一切都好说。 否则，工程款不要想结算。 “老秦，说实话，我早就从电视上认出你了，至少一个多月前我就知道你成了大领导。但是我总觉得我没事儿不能随意打扰你，所以一直没跟你联系。” 柴有志当然不是你有用我才找你的意思。 他其实就是不想让秦志远觉得自己有意识利用同学关系谋私利。 但现在这事儿，确实是已经到了某种重要关头，让他放弃还真的不舍得。 想来想去，就只好把秦志远约出来。 “咱们一个宿舍的，是同学又是好朋友，你不用那么多顾虑，该联系就联系，该有事儿你就说，你这么折腾，不是更见外？” “我要不要觉得你有事儿才愿意搭理我？没事就懒得理我？” 这话把柴有志弄了个大红脸，他刚想解释什么，秦志远拍了拍他的肩膀，摆了摆手。 “好了，有志，你甭解释了，你这家伙什么样我还是清楚的，你踏入社会闯荡这两年，确实有变化，但是我看的出来，你的根子没变，还是那个厚道人。” 说完，秦志远就笑了。 没错，柴有志有个绰号，就叫厚道人。 这家伙上大学那会儿，家里有钱呀。 他爹还没被骗，作为独生子的他花钱自然也是大手大脚。 那时候秦志远一个月二百块生活费，觉得就很富裕了。 柴有志一千！ 结果就是，这家伙隔三差五就请大家吃饭夏天吃西瓜，冬天吃火锅，任劳任怨认宰，从来没说过不字。 当然，那时候兄弟们虽然穷，却不会可着一个人薅羊毛。 一到月初，一周之内，大家火热轮流请兄弟们吃饭。 反正钱花完了不用愁，厚道人挥舞着钞票，会为大家解决一切问题。 两个人忆苦思甜，感觉很快找回了过去的感情。 就在这时候，柴有志的手机响了，他赶紧出去领回来一男一女。 男的身材高大，仪表堂堂，一看就是个文化人，大人物。 当他看到男人身边的女子时，脸色变得很难看。 聂巧儿。 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聂巧儿。 他知道聂巧儿上学，可怎么会跟这个人混到一起？? 第161章 姓秦的就是个骗子 男的姓谭，叫谭中华，是远方教育集团的副总经理。 在秦志远授意下，柴有志并没说秦志远的职位，只是说在市委办工作。 谭中华不冷不热的点点头，用鼻子“嗯”了一声，就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位上。 聂巧儿几次想跟秦志远说话，都被他有意无意的躲过去了。 说实话，也不知道为什么，秦志远这会儿心里竟然酸溜溜的。 大家彼此介绍了一下，才知道聂巧儿的身份竟然是助理。 聂巧儿不傻，自然不会叫秦志远大哥，就叫了声秦主任，还主动伸手要跟他握手。 秦志远只是点了点头，就当没看见那只玉手一般，转过头去。 聂巧儿眼一红，知道她的志远哥误会了。 但是，在这种场合，她又根本不能解释什么，只能闷坐在一边。 “柴总，我还约了区领导，就在隔壁房间吃饭。所以，我们长话短说，好不好？” “哎哟，谭总果然是大人物，手眼通天，竟然能够跟区领导坐在一起吃饭，我柴有志佩服。来，谭总，您随意，我干了，以后，还得请您多加关照、支持呀。” “哈哈，谢谢，谢谢。” 谭中华不咸不淡的哼哼了一声，轻轻抿了口杯中酒。 “谭总，今儿还真巧了，记得我上次跟您说的，我的同学，他现在就在市委办工作，也算是有点小权力，我跟他说了令妹的情况，感觉还需要多了解一下。所以，今天我攒了这个局。” 谭中华看了一眼秦志远，笑了笑，转头问道：“秦主任，给你添麻烦了，不过，据我所知，现在想要进市委，比进市政府难的更大，你真能帮我妹妹搬进去？” 秦志远摇了摇头，说道：“谭总，我可不敢打包票。只是，我觉得在充分了解令妹的情况后，可能把握更大一些。” “把握？老弟，说实话，我真的觉得咱们这是在白费劲儿。” 谭中华向后一靠，胳膊搭在了椅背上。 “你在市委，最多也就是个什么科室主任？撑死了，科级干部，对不对？” 秦志远点点头，人家说的是事实。 他确实是秘书处的副主任，也还真是个科级干部。 “我曾求过某位市领导的秘书，就连那位大秘，都没办法，你能有办法？” “难道市委是你家开的？” 谭中华嗤声道：“我见过厚颜无耻之人，但没见过你们这种，骗到我谭中华头上了？你们也不打听一下，我谭中华是什么人物？” 柴有志脸色一变，他知道秦志远的地位，恐怕除了那位市长，没人敢这么骂他？ 还有，秦志远是自己邀请过来的，他实在想不明白，如果秦志远都办不成这事儿，还有谁能办成。 眼瞅着局面向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他赶紧插话道：“谭总，您不了解情况，我同学在市委…” “行了，柴总，咱们也算是有些交情了，君子绝交不出恶言。我也不说什么难听话了。你们是年轻人，还是踏踏实实做事，千万不要耍小聪明，在这个社会，会遇到很多较真儿的人，人家较真儿了，你们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秦志远一直保持微笑，没有再说话。 冲着柴有志，这事儿，他可以管，而且应该不难。 但同样冲着柴有志，这个谭中华说话这么难听，他也能让谭中华后悔。 不过，看在最后这几句“良言相劝”的份上，他也不愿意跟这种傲慢的家伙一般见识。 不过，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谭中华或许对柴有志比较客气，但对秦志远，却很是不客气。 “小伙子，别以为你是市委办的，就多么了不起。说实话，我谭中华可能没什么能耐，但收拾你，也不是那么困难。我奉劝你，别总那么高调，一张嘴就要帮人办事，说实话，我谭中华的事儿，你有这个能耐接下来吗？” 说着谭中华站了起来。 聂巧儿皱着眉头，噘着嘴，不情不愿的跟着站了起来。 “柴总，你以后也得擦亮眼睛，不要被这种人骗了，行了，不说了，我要陪区领导吃饭，你有空，可以过来敬杯酒。” 柴有志想说话，被秦志远拦住。 “谭中华是？三天之内，你会来求着我帮你。” “哟呵？毛都没长齐的东西，你竟然还敢威胁我？你姓什么来着？你告诉我，免得我三天后找不着你。” “我叫秦志远，就在顾城市委工作，很容易找我，我等你。” 谭中华哼了一声，瞪了一眼犹豫不决的聂巧儿。 “站这儿干什么？赶紧走。” 聂巧儿委屈得看了不搭理他的秦志远，撅着小嘴儿走了。 “老秦，对不起呀，这事闹的，是我考虑不周，要是早知道这个谭中华这么不知道好歹，我宁可不做这个生意，也不会让你来受这个鸟气。” “行了，现在正好没了外人，来，咱们自己喝，更清净。” 与此同时，谭中华转头看了眼聂巧儿，道：“今天宴请区里的领导，聂助理，你要机灵点，客人或许会在言语上说些乱七八糟的，就当没听见。但是，你绝对不能耍小性子，明白吗？” 聂巧儿低着头，也没说话。 “行了，你只要干得好，我不会亏待你的。你放心，我还不是那种不要脸的领导，不会把你推进货坑的。” 他看了看表，直接带着聂巧儿去了楼下，不到十分钟，从远处开来一辆车。 一个秘书模样的人率先下车，打开了车门。 聂巧儿好奇地看着，下来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倒是看不出好人坏人。 “闫书记，欢迎您大驾光临呀。” “行了，不用这么客气，这里又没有外人。” “这个姑娘是谁呀？” “闫书记，这是我的助理聂巧儿。” 聂巧儿赶紧过来向闫书记问好。 “中华，咱们是同学，我丑话说到前头，你的项目一定要正规，该办理的手续，必须办好，绝对不能出一点纰漏，知道吗？” 谭中华点点头，道：“闫书记，您放心，我办事向来有板有眼。” 说着，他们上楼进了包厢。 路过柴有志那个包厢时，正好隐约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闫书记脚步一顿，总觉得里面说话的声音比较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大家坐下后，聊起了项目的事情。 聊完工作，自然就拉起了家常。 “中华，你小姨子工作的事儿落实了吗？” “别提了，我想了好多办法，甚至求到贾副书记的秘书那里，结果也没成。” “最近风声很紧，我听说上面正准备大力整顿人事工作，所以，这事儿真不好弄。另外，为什么非要去市里？不行来我区里呗，我在这儿，也好操作。” “闫书记，我倒是想，可是不行呀。唉，有些事儿真没法说。” “哈哈，那就不说了，来，喝一杯。” “我有个客户，姓柴，简直就是个废柴。” “他今天给我介绍了个人，年纪轻轻的，竟然大言不惭的说找了解我小姨子的情况，可又说没把握。这不是骗子是什么？连熊振华都搞不定，他姓秦的还真大言不惭，被我臭骂了一顿。” “姓秦的，哦。” 闫书记突然一愣，“中华，你说那人是姓秦的，很年轻？市委的？叫什么知道吗？” “对呀，市委的，说是什么处的主任，叫什么秦志远，闫书记，那就是个骗子，什么玩意儿呀。哼，我…” 谭中华不说话了，他注意到，闫书记竟然很是凶狠地瞪着他。 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第162章 无奈，闫坤出面 柴有志举起酒杯，一脸歉意，不过，却也没多说什么。 他跟秦志远喝了一杯，又开始担心谭中华那边会不依不饶。 “行了，我发现你真是爱操心。想那么多干什么？完全没有必要。” 秦志远一脸的无奈，本来就是谭中华有眼无珠，跟他柴有志有什么关系？ 原本，柴有志在大学的时候，是有名的乐天派，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多朋友。 现在看他这个爱操心的模样，完全变了个样。 “志远，你是不知道，我不操心行吗？眼瞅着，我手里几十上百号人，一个月不动不动就要大几十万的流水。现在，就我自己撑着这个小工程队，我爸…” “唉，不提也罢。总之，你以为我爱操心？我是实在没办法呀，我不喜欢整天的，蹦迪，洗脚，养个彩旗外面飘？问题是不允许呀。那么多叔叔大爷，跟着我爸干了半辈子，我们家还欠他们每个人的钱。你说，我能拍拍屁股，把他们扔在一边不管吗？” “不行，真的不行。我没那么有良心，但真的良心上过不去。” “志远，到现在，没还欠他们每个人钱，是每个人。那年，我爸被骗，怎么度过的难关？是这些叔叔大爷一人一万两万的，把自己的棺材本儿拿出来，凑了一笔钱，让我爸渡过了难关。” “所以，我必须站出来，哪怕我还不了这些叔叔大爷的钱，但是，有我一口吃的，就不缺他们一口吃的。” 旁边那个小助理姓林，叫林丽娜。 她说：“我们柴总为了那些工人真的是殚精竭虑，没说半点假话。原本…” “行了，闭嘴。” 柴有志瞪了林丽娜一眼，举起了酒杯，道：“志远，来，我敬你一杯。” 秦志远刚把酒杯端起来，就听到有人敲门。 柴有志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这谭中华是不是太欺负人了？真以为自己年龄大、有地位，就可以为所欲为？” 秦志远倒是觉得，未必是谭中华，至少不应该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行了，你现在大小是个老板，怎么能这么沉不住气？你想想，要是来找事儿的，敲门时能那么客气吗？” “林助理，麻烦你去看看是谁。” 不用柴有志吩咐，林丽娜就乖乖地开了门。 “秦秘书？志远？好家伙，我刚才路过的时候，听到声音，就感觉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你。” 来的，竟是城厢区新任的区委书记闫坤。 他身后，跟着一脸惊慌的谭中华还有撅着小嘴儿的聂巧儿。 原来，刚才，谭中华像讲笑话一样，对闫坤说了刚才的事情。 闫坤一听，差点没心脏病发作。 这个谭中华不像是那么没有心胸气度的人呀，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闫，闫书记，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谭中华，你是真能坑人呀。我问你，你平时看电视吗？看顾城新闻吗？” 谭中华一愣，羞愧的摇了摇头。 “不看？” “那我问你，你觉得秦志远是个骗子？觉得他不配帮你？” “闫书记，我，我，这，不是，唉…” 看谭中华那一脸便秘的模样，闫坤真恨不得踹他两脚。 “你知不知道，咱们顾城市委书记是谁？” “是方玉良方书记，这我怎么能不知道？” “那么，方书记的秘书是谁，你知道吗？” 谭中华隐约觉得坏事儿了，他不由舔了舔嘴唇，颤抖着问：“是，是谁？” “叫秦志远，目前是市委办公室秘书处副主任，兼任秘书一科科长。” “啊？” 谭中华手一抖，直接碰撒了酒杯。 “真，真的？” “记不记得我跟你说我认识了个老弟，帮了我好大忙？我说的就是秦志远。” 闫书记闫坤看了一眼聂巧儿，没有多说什么。 聂巧儿很有眼力见儿，立刻站起来，说去趟卫生间，就离开了包厢。 谭中华赶紧站起来，向闫坤鞠躬。 “闫书记，你可得救救我，我刚才那么羞辱秦秘书，我，我，我真该死。” “老谭，不是我说你，如果你不是我同学，我真的就不管你了，你呀你呀，你现在怎么学的这么势力了呢？” 谭中华记得都快哭了。 市委书记，就是这座城市的真正掌舵人。 他的秘书，真正拥有的权势，不比一个副市长差。 现在他才知道，秦志远找他了解他小姨子的资料，人家是准备帮他这个忙了。 他却牛皮烘烘的把人家臭骂了一顿，还说人家是骗子。 秦志远要是随便向某些职能部门递个话，他谭中华包括他身后的远方教育集团，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闫坤叹了口气，看着谭中华那跟死了爹妈似的模样，心一下软了。 “秦秘书人很好，这样，你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跟我说说。” 谭中华不敢有半点隐瞒，把经过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 “谭中华，你可是真行呀。我是真不想管你的破事儿。你不捅娄子是不捅，捅一个就是通了天的呀。就你这样，说不定哪天，我就会被你连累死。谭中华，这也就是秦志远，换做是我，你这样说，我让你远方教育开不过二十四小时，你信吗？” “噗通！” “啪！” 谭中华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直接跪在闫坤面前，还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闫坤，老同学，你一定要救我一把，我知道错了，我也是因为最近家里那口子闹得厉害，我也是心烦意乱，你知道，我根本不是那种人。” “怨谁？谁让你搞大了你小姨子的肚子？” “行了，你快起来。” 闫坤刚才说的也是气话，两个人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这三十来年的交情了，哪里可能说断就断？ 他让谭中华去洗了把脸，看看脸上没有什么异样，就抓起桌上的茅台，捏着个酒杯，去秦志云那边。 秦志远一看闫坤进门，赶紧站了起来。 “闫书记，原来您也在这边吃饭？对不起，对不起，要是知道，我一定过去给您敬杯酒。” 闫坤哈哈一笑，扬了扬酒瓶子，道：“志远，我跟你喝两杯，欢迎不？” “闫书记，看您说的，肯定欢迎，肯定欢迎呀。” “欢迎还叫我闫书记？不早就说好了？” “老哥哥，老哥哥，我错了，一会儿我自罚三杯。” “你想得美，这可是茅台，你甭想独占，哈哈。” 说着，闫坤就坐了下来。 柴有志都傻了，很有些不知所措。 他压根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城厢区新任的区委书记闫坤。 更没想到，谭中华说的区领导，竟然是这位大佬。 他不由担忧地看了秦志远一眼，感觉很淡定，这才放下心来。 秦志远招呼闫坤坐下，看都不看谭中华和聂巧儿。 谭中华等他坐下后，赶紧举着酒瓶子倒酒。 他一伸手，把酒杯盖住了。 谭中华老脸一红，求救似的看向了闫坤。 第163章 看在您的面子上 闫坤微微摇摇头，示意谭中华不要说话。 秦志远看向闫坤，道：“闫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同学柴有志，做工程的。” 捉着，他又看向柴有志，说：“有志，这位是城厢区委闫书记，方书记对闫书记给予很大厚望。” 柴有志赶紧站起来，道：“闫书记，您好，我是柴有志，是个小包工头。您的大名让我如雷贯耳，咱们城厢区的乡亲们都说，咱们去幸亏有您和杨区长，我们老百姓的日子，才一天天的好过。” 他没说请多关照之类的话，但借用老百姓的嘴，结结实实夸了闫坤一把。 这就是口碑，官员们最喜欢的。 闫坤哈哈一笑，指着谭中华说：“正好，刚才老谭还说有点业务要跟你好好合作一下。柴经理，老谭是土财主，我觉得，你可以宰他一把。” 闫坤的话，顿时逗得大家一阵大笑。 谭中华站在那里，很不自在。 刚才还是座上客，这会儿，连椅子都没有了。 柴有志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注意到谭中华的尴尬，赶紧请他们两个坐下。 秦志远也没多说什么，先给闫坤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今天是我同学的局，本来主任没说话，我这样不好，但谁让是闫哥来了？那我就得民只顾翻了，哈哈，闫哥，我敬您一杯。” 一般情况下，官员很少会在酒桌上称兄到底。 这样很没水平，有高攀也有下交的嫌疑。 但是，秦志远能够跟蒋同进、闫坤称兄道弟，这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是话赶话，赶到了那里，逼迫他不得不这样称呼。 还有一个，也是有意识的拉近彼此关系。 当然，他不会逮谁都叫哥哥，否则，也太不值钱了。 闫坤哈哈一笑，道：“其实是我打扰了，这样，大家一起举杯，好不好？” 他看似随意的看向谭中华。 “老谭，你得多喝两杯，尤其是一会儿，你得竟我老弟几杯。” 秦志远笑而不语。 谭中华却站不住了，赶紧站起来，点头哈腰的向闫坤说：“一定一定。” 闫坤皱了下眉头。 显然，刚才秦志远的下马威，已经严重影响了谭中华的心态，以至于他此刻已经进退失据。 不过，这时候不能多说话。 否则，反而有可能会让秦志远觉得他没有诚意，只是为了给谭中华说情。 想到这里，他举起了酒杯，道：“来，我借花献佛，我们大家一起喝一杯。” 闫坤跟秦志远说话，柴有志只能在旁边老实听着。 见闫坤也举起了酒杯，他赶紧迎着闫坤的杯底，碰了一下，接着是秦志远，随后，去跟谭中华碰杯。 谭中华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很是温暖。 别看柴有志这个举动不起眼，但是，这足以说明这个人的品行不坏。 哪怕有什么目的又如何？ 其实，不用柴有志再说话，他也决定把这个项目交给他来做。 既然想要赔罪，他自然懂得需要付出代价。 秦志远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不以为然之余，也不由感叹，柴有志确实是个好人。 很显然，柴有志有资格张狂，更有资格对谭中华不理不睬。 但他没有那么做，反而还是那么热诚，这只能说柴有志情商高。 闫坤跟大家一起喝了一杯酒，聊了几句，跟秦志远连提了三杯。 对于一位区委书记来说，这是相当给面子了。 秦志远很懂得有来有往的道理，亲自榜眼困到就不说，每次碰杯，都尽量靠下，而且是双手捧杯，理解方面拿捏得死死地。 秦志远回敬了几杯，闫坤都豪爽的干了杯，这一来一回就是六杯酒。 算下来，也快四两了。 吃了会儿菜，柴有志也举起了酒杯，先敬闫坤。 “闫书记，能有机会跟你同桌吃饭，简直想都不敢想。如果不是怕坏了您的清誉，我一定跟别人吹吹牛，说曾经跟您一起喝过酒。” “闫书记，我敬您，我干了，您随意。认识您，是我的荣幸。” 闫坤哈哈一笑，觉得柴经理这人说话确实有水平，不由高看了一眼。 他甚至还问了句工程队的规模和干过什么活儿。 “听起来很不错，但想要发展，你还得注册个正经公司。” “谢谢闫书记指点，我明天就着手注册公司。” 秦志远暗暗点头，觉得柴有志确实比较会来事儿。 柴有志敬完了闫坤，倒满酒，看向谭中华。 “谭总，不管怎么样，您给我不少指点，我敬您一杯，谢谢您对我的照顾，我敬您。” 谭中华看了一眼秦志远，赶紧站了起来。 “老弟，因为最近我家里有些事情，搞得我焦头烂额，说话做事荒腔走板，自己回想一下，都觉得自己讨厌。这杯酒我受之有愧。柴老弟，谢谢你。” 说完他主动跟柴有志碰了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柴老弟，我明天在公司恭候大驾，那个项目归你了。” “啊？这，这…” 柴有志没想到会柳暗花明。 原本，他还琢磨，谭中华知道了秦志远的身份，还有闫坤敲边鼓，这个项目要是还能给他就好了。 但他知道，这也就是想想。 没想到，没超过十分钟，这个梦想竟然实现了。 秦志远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向谭中华的目光，也没有那么厌恶了。 “谢谢您，谭总，我保证，一定保质保量保效率。” “柴老弟，你的口碑我有所耳闻，否则，也不会下这个决心。只要你能够保质保量的完成工程，我保证一定会按照合同规定，按阶段准时、足额给你拨付工程款。” 柴有志太高兴了，上千万的项目，利润差不多百分之三十，这简直救了他的命。 他表示感谢之后，也赶紧喝干了杯中酒。 谭中华看向秦志远，说道：“秦主任，我向您道歉。是我狗眼看人低，也是我谭中华修炼不够，轻易被身边琐事影响情绪，是我错了，对不起。” 说着，他拎起茅台酒瓶子，拿过面前三个酒杯，逐一倒满。 “秦主任，我不敢求您谅解，为了表示诚意，我自罚三杯。” “志远老弟，谭中华家里遇到点事情，搞得他焦头烂额，我刚才就批评他了。这人本性不坏，就是这脾气，确实让人讨厌。哼，要不是我们是几十年的老同学，我才懒得管他。” 闫坤适时说了几句，同样没有求秦志远原谅谭中华。 不过，他也暗暗点明，他跟谭中华关系不错，算是自己人。 谭中华倒酒的杯子，一杯二两半，三杯就是七两半。 五十多度的茅台，一口气灌七两半进肚子，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很晚之后，谭中华闭紧嘴巴，好半天才把酒劲儿压下去。 他向着秦志远鞠了一躬，道：“秦主任，柴经理这边我一定会在原则范围内适当照顾，请您放心。” 他犹豫了一下，道：“秦主任能不能给我个机会，给您倒杯酒？” 秦志远看了一眼闫坤，又看了一眼柴有志，犹豫了一下，把酒杯向边上摆了摆。 “谭中华，我只劝你一句，别以为你高高在上，所有跟你接触的人都是为了骗你，很多时候，其实根本就不够格。” 闫坤瞪了谭中华一眼，正要说什么，秦志远摆摆手，道：“老哥，不要说了，看在您的面子上，这事儿揭过去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倒酒？” 谭中华赶紧去到秦志远身边，给他倒了一杯酒。 第164章 这事儿很蹊跷 等谭中华倒完酒，秦志远没有犹豫，举起酒杯，跟他碰了碰杯。 闫坤十分满意，脸上笑开了花。 秦志远也笑了，他就是要给闫坤面子，就是要让闫坤知道，自己买他的账。 接下来，气氛活跃了许多。 闫坤更是连连举杯，明显比一开始活跃。 十来分钟后，秦志远主动把他们送回了包厢。 又敬了闫坤一杯酒，他们这才回了自己的包间。 闲聊了几句，秦志远问起柴有志，他父亲到底是什么情况。 柴有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起了他父亲的遭遇。 话说那还是两年前，当时帝豪皇宫要对顶层三层楼进行装修，软装和硬装打包。 当时，柴有志的父亲柴长山得到消息后。就立刻想办法，想要拿下这个项目。 当时，这个项目的总造价大约是一千万。 计算了一下，利润应该在两百多万的样子。 经过一番洽谈，柴长山幸运入围，成为最终候选的三家工程队之一。 这个项目，已经总包给了一个叫天成装饰的公司。 帝豪那边，跟天成签订的是总包合同，柴长山想要拿下项目，就要跟天成签订分包合同。 不过天成那边的人说，想要做这个工程，就要垫资。 带资进场，工程结束，并通过验收之后，支付全款的百分之九十五，一年之后，支付剩余的百分之五。 为了打消带资入场的顾虑，在支付最后的百分之五时，还将额外支付百分之五的利息。 尽管不是很划算，但溢价一般较高，而且，还不需要请客送礼，柴长山怎么算都比较合适。 但他算了算，前后需要投入将近八百万。 但好在，只要工程结束，验收成功，就能结算回来。 经过分析，柴长山认为风险只有一个，那就是结算问题。 对方如果不按时结算工程款，他一下子就会破产倒闭，还会欠工人和供货商们不少钱。 他算了算，两个月的工期，其实很宽裕，哪怕中间出点小问题，也对整个工程进度影响不大。 但有人提出了忠告，帝豪皇宫会所在顾城太出名了，老板手眼通天，真要是赖账，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觉得这个不是问题，大老板虽然有权有势，但只要把活儿干好，也不怕他们赖账。 尽管如此，他还是咨询了律师，并透过一些消息渠道打听了帝豪皇宫的风评。 无论律师还是消息渠道，给他的反馈都是相当稳妥的。 也就是说，帝豪皇宫不存在违约的可能性。 这样，放下心的柴长山跟天成装饰展开了最后的洽谈。 天成装饰在得知柴长山资金实力不强之后，开始表达对这个项目的悲观态度。 用他们的话说就是“你没有钱，最好别这么大的项目，一有个风吹草动，你根本压不起。比如说拖你一两个月，泥坑就直接垮台倒闭了。” 柴长山听小甲方这么说，顿时放心不少。 这样为乙方考虑的甲方，确实少见了。 经过一系列的操作，送了几万块钱出去，小甲方天成装饰负责洽谈的父子三人，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甲方人说，他们认识一个金融公司，短期信贷利率不过两个点，算起来十分划算。 柴长山一听就来了兴趣。 随后甲方工作人员将那个金融公司的联系方式给了他。 工作人员明确说，希望柴长山能够尽快搞定那边，这边也会抓紧时间走合同。 谁都没想到，这时一个巨大的陷阱已经准备好，静待猎物的落网。 柴长山不顾大家的反对，跟天成装饰签订了分包合同。 该合同以天成装饰为甲方，长山建筑工程队为乙方，双方商定，天成装饰协助常山工程队取得帝豪皇宫会所的装修合同，长沙工程队带资入场，工程正常完工后结算工程款。 工程款的支付方式为，工程结束后支付百分之九十五，一年后支付百分之十。 柴长山提出异议，天成装饰不是分包吗？ 怎么会写成介绍？ “当时我父亲也犹豫，但他们解释说国家不准分包，所以只能这样写。他们还说，甭管怎么写，最后能按时支付货款不就行了？” 秦志远点点头，话是这么说，但这里面肯定有猫儿腻，因为，国家从来就没有不准总包分包的规定。 当然，这指的是一般的非公共项目。 像帝豪皇宫就属于非公共项目，确切的说是私人项目。 这种项目，国家按照合同提供必要的保障。 柴长山这时候已经顾不上那许多，一门心思就想着赚钱，鄙人怎么劝都不听，直接签订了合同。 然后他又根据天成公司那边人的要求，去跟金融公司那边签订了融资合同。 不过，柴长山还是多了个心眼儿，并非借八百万，而是借了五百万。 其实，他手里也有三百多万，但是为了防止万一，还是多借了一些。 他手里一些钱，加上从金融工商借的钱，足以应付可能出现的意外。 另外，柴长山在这一行做了也得有十来年了，在建材市场有一定信用。 他把情况跟大家一说，获得了三个月的账期。 他还跟工程队的工友们说，大伙儿好好干，干完了一起结算工资，而且每个人多发半个月工资。 那时候，一个建筑工人的月工资不过八百左右，再加上奖金什么的，柴长山能够大伙儿开到一千二。 所以，大家真是齐心协力，生怕出半点差错，干起活儿来真是小心仔细，尽职尽责，绝对没有一丝懈怠。 一开始，装修工程进展的十分顺利。 但是，很快，就出现了问题。 因为施工噪音大，甲方要求从凌晨五点开始，干到下午两点，其他时间不能开工。 柴长山算了一下，时间完全来得及，就答应了。 然后，又出现了一个问题，那些供应商，纷纷找柴长山结算货款，说遇到了临时困难。 一家两家遇到困难，这个容易理解，但是总不会全都遇到困难？ 柴长山赶紧找这些供应商联络，结果一个个都避而不见，转过头来，就要求结算货款。 没办法，为了保证后续供货，柴长山只能把前面的货款支付了一部分。 手边的材料用完之后，他就去找这些老板继续进货。 这一次，老板们要求现款现结。 柴长山为了工程，只好按照要求去做。 但是到时间后，这些材料没有一样进场的。 他立刻询问，得知所有运货司机，竟然都被打了。 有人发话，各种材料都不准卖给长山建筑工程队。 长山很无奈，通过道上朋友打听到底是谁出手对付他们。 但根本就没有人吭声。 秦志远听到这里，叹了口气。 “老柴，你等等再说，我叫个朋友过来，好不好？对了，你应该也认识，王军。” “王军？行呀，你快叫他。” 王军跟秦志远关系不错，跟柴有志一般，但俩人一直也有联系。 此时此刻，柴有志还没意识到，秦志远把王军叫来，到底想干什么。 第165章 意外得到的线索 柴有志父亲的这个事情，处处透着蹊跷。 比如说帝豪皇宫会所，这是宋天德的产业，但外人很少有知道这事儿的。 宋天德将帝豪皇宫还有不夜城交给江野打理，想要装修非常简单，根本没必要这样大费周章，又弄总包，又弄分包的。 他们一句话，估计有许多人会跪着求他们把业务给自己。 别说给钱，不给钱都会有人抢着干。 这是第一个疑问。 第二个疑问就是，为什么天成装饰，会跟金融公司合作，而且签订的合同还是介绍合同，而不是分包合同？ 第三个疑问，就是那些材料供应商，怎么会做出如此整齐划一的动作？ 他越来越感到，这根本就是个陷阱，而且似乎是专门为柴长山设置的陷阱。 但是，江野这帮人，作为顾城黑暗世界，或者叫灰色世界的主宰者，怎么可能对付一个普通的包工头？ 但现在秦志远还不好问，所以，干脆把王军叫来一起商议一下。 不到半小时，王军就来了，身上有酒气，显然是从酒桌上下来的。 “军子，要是知道你有饭局，就不叫你过来了。” “没事，志远，有事你就说。” 王军跟大家寒暄两句，坐了下来。 女助理很有眼力见儿，给王军倒酒斟茶，很是体贴。 王军表示谢意之后，询问有什么事情。 秦志远说道：“军子，老柴的父亲前两年遇到电视人，我总觉得很蹊跷，你是警察，帮着分析一下，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王军点头答应，看向柴有志。 柴有志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他父亲的事情。 因为那些供应商一直没有供货，所以柴长山很着急，等了一天之后，就上门拜访。 可仍然见不到那些老板，就连平时相熟的伙计，都跟躲避瘟疫一样躲着他。 柴长山发觉出了问题。 于是他晚上特意找一个熟悉的老板，没想到，竟然连门都没让他进。 眼看着供货出现问题，自己的工期受到影响，他实在是急了，只好去找别的商户购买材料。 这次倒是顺利了许多，很快就买到了需要的材料。 但是，他买到的，并不是合同上载明的那些品牌、型号的材料。 第一车，很顺利的运进了装修现场。 但是，在运输第二车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一群小混混堵住了进场的通道，哪怕柴长山亲自出面都不管用。 最后，柴长山只好拿出一万块钱，才算是把这车材料运进了现场。 但甲方和小甲方当场抓到了这车材料。 无论他怎么央求，小甲方都以违反合同约定为由，给他开出了一张十万元的罚单。 另外，最让他无奈的，是小甲方要求全面检测已完工区域，如果再发现偷换品牌型号的问题，就加倍处罚。 当晚，柴长山给小甲方天成装饰的一个领导送去了十万块钱，这事儿才算是解决掉了。 但从第二天开始，所有出售相关品牌的店铺，全线涨价，涨幅都超过百分之五十。 如果按照这个价格进行装修，柴长山计算过，会赔一百多万将近二百万。 这时候，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很可能上当了。 为了弄清楚事情真相，他到处托人，打听到底什么情况。 但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 无奈，柴长山找到小甲方，要求提高预算，要不然只能不干。 他把最近遇到的问题一样样的摆出来，直言道可能又在背后捣鬼，故意坑他。 小甲方一下子就炸了毛，就扔给他两句话：要么，按照合同约定把工程做完，只要保质保量完成，就给他按合同约定结算；要么，现在就撂挑子，按照工程造价的百分之二百，也就是双倍造价赔偿。 柴长山努力了好几次，但根本谈不下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咬着牙高价进材料。 就这样，一直拖了一个多月，工程进度极大地落后。 甲方和小甲方也不催促他，就让他那么慢悠悠的干。 在约定时间之前，终于完工，他心怀忐忑，去找甲方和小甲方验收。 结果，这一验收，出现了好多问题。 什么砂浆标号不对。 什么乳胶漆型号不对。 什么隔音材料造假。 … 柴长山彻底崩溃了。 林林总总的不合格项目加在一起，竟然超过了工程总造价的百分之三十。 他每天都在工地盯着，但是没想到人家还是找出这么多毛病。 愤怒不已的他叫来看工地的工头，一问才知道，有好几项有问题的，都是因为自己人不在，临时从外面找的。 至于那些假冒的，柴长山仔细检查了一下包装袋什么的，还真是假的。 可是他明明买的是真东西，怎么就变成假的了呢？ 这是个根本没办法回答的问题。 现场没有监控，因为场所特殊，也不允许他们工人在材料库值班。 总而言之就是，这些问题柴长山没有一个能够提出合理的解释。 柴长山原本想要起诉卖给他材料的那几个商铺。 但没承想，人家有十分完备的证据，证明自己销售的就是正品的建材。 他想调取帝豪的监控，结果话已出口，就被一帮混混揍了一顿。 哪怕他报警，警察来了，都跟孙子似的，被帝豪皇宫的经理呼来喝去，都不敢言语。 柴长山彻底绝望了。 无奈，他只好寄希望于对方能够高抬贵手，多给他结算一些工程款。 柴长山都给那些人跪下了，可惜的是，没有人同情他们。 最终的处理是这样的，甲方只给工程队结算了一百多万，剩下的全都扣下了。 这就有了个问题，那金融公司的五百万，怎么办？ 拿着这一百多万，再加上自己的三百多万，算是把那五百万堵上了。 可是，那些供应商的材料款，也得有两百多万，又该怎么办？ 柴长山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甚至连房子都卖了，凑了两百万。 工人们你五千他一万的，给柴长山凑了几十万，终于算是把材料款的钱给还上了。 “唉，这就是个圈套，后来我把这个事情复盘了一下，确定就是这个小甲方捣的鬼，我父亲后来似乎也掌握了一些证据，但好像是受过威胁，所以他一直什么都不跟我说。” “那经手这事儿的人，你知不知道都是谁？” “有一个叫韩勇，还有一个叫孙什么的。” 王军眼中精光一闪，问道：“有志，是不是叫孙慧良？” “孙慧良，孙慧良，没错，王军，就是这个人。当初韩勇是装饰公司的，这个孙，孙慧良，是金融公司的。” 王军跟秦志远对视了一眼。 不用说，事实很清楚，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而且，这个韩勇跟孙慧良一定是一丘之貉，设了个局，坑害柴长山。 “我听我爸说，前几天，他好像还见过这个孙慧良，这家伙现在好像落魄了，整个人都变得鬼鬼祟祟的。” “你说什么？” 王军猛地站起来，把柴有志吓了一跳。 第166章 哥，我给你跳支舞 自从江野到市局报案之后，韩勇、孙慧良等人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就连江野以及手下的四大金刚，十八罗汉，都低调了许多。 据说，就连不夜城和帝豪皇宫会所，都干净了不少。 想必，是江野不想招惹什么麻烦，所以才采取了措施。 这些日子，严打已经深入到基层，取得了很不错的效果。 但是，秦志远知道，方玉良心中其实一直耿耿于怀。 长途站、火车站那边的坏人一个都没抓住，这让方玉良很是愤怒。 这不是他的猜测，而是通过方玉良一些情绪的表现看出来的。 每次提到公安局，方玉良的口吻都会发生变化，无奈、焦虑、烦躁、恼火… 现在，终于有了孙慧良的消息，别说王军，就连他，都感到不可思议。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柳暗花明又一村。 机缘巧合之下，因为同情柴长山和柴有志父子俩的遭遇，所以他多问了几句。 没想到，竟能直接跟帝豪皇宫和孙慧良挂上钩。 王军立刻追问孙慧良到底在什么地方，柴有志还特意给他父亲打了电话，确认了一下地方。 秦志远向王军递了个眼色，王军点点头，表示领会。 大家喝了有十多分钟，就分别离开。 柴有志非要送秦志远回家，秦志远拗不过，只能让他送自己。 柴有志把那个漂亮助理打发走后，亲自开车他送回了家。 临下车时，柴有志说：“老秦，我想跟你商量的事情。” 秦志远让他有话痛快说，别这么磨磨唧唧的。 “老秦，我想注册个建筑公司，你看，你是不是给我安排个人，管管财务什么的？” “我往哪儿给你找这样的人？我家情况你大体也知道…” 他突然想起了沈燕。 沈燕专科学历，学得就是财会，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找到工作。 柴有志一看秦志远的样子，就知道有戏。 “老秦，咱不是外人，我的公司，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赚了，是你的，赔了，是我的。你帮我找个财务，我会把公司财务交给他，股份，由他给你代持。” “老柴，你别跟我来这套，你这是看我不被纪委请喝茶难受呀。” “老秦，我说的话，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儿，我要不要这么做，是我的事儿，你放心，看我柴有志以后怎么做就是。” 秦志远还想推辞，柴有志已经挥挥手，加大油门离开。 他摇了摇头，这家伙就这样，以前就大方，现在还是那么大方。 不过，无论怎样，这股份他绝对不会要。 正要转身上楼，远处出现一个聘聘婷婷的身影。 一开始，秦志远没注意，但听对方喊了声哥，他才知道，这时聂巧儿来了。 “哥，你今天是不是生气了？” “我生气？我凭什么生气？” 秦志远说完，就觉得自己像是个赌气的孩子。 “你都这么大了，有自己的选择，有自己的目标，我怎么可能生气？我只是担心。” “嘻嘻，哥，你还是最疼我。” 聂巧儿很自然的挽住他的胳膊。 “你住这里呀？那个，嫂子是不是在家等你呢？不会看到我？” “哪儿来的嫂子，还不知道在哪个丈母娘肚子里翻跟头呢。” “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说，找我干什么？” “哥，人家不是害怕你生气吗？一晚上都不理人家，所以，只好当个跟屁虫了。” 聂巧儿眼珠一转，“哥，你不想让我上去待会儿？” 秦志远摇了摇头，带着她上了楼。 聂巧儿似乎很好奇，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甚至，还跑到卧室瞅了瞅。 “哥，你这个脏猪，竟然攒了这么多脏衣服，怎么就不知道洗洗？” 他老脸一红，顿时想起自己换下来的内裤还扔在床上。 还没等他跑过去，聂巧儿已经举着那条内裤出来了。 “你真的是…” 聂巧儿瞪了他一眼，撅起了小嘴儿。 “你家里脏了，需要洗衣服，就不能跟我说一声吗？我来给你打扫一下。” 这时候，秦志远的手机来了条信息，王军发的：“今晚行动。” 他微微一笑，把手机放了起来。 “巧儿，你先别说我，我问你，今天怎么回事，你在那个公司做什么？” 聂巧儿一边找盆子泡衣服，一边说起了她的事情。 她现在在一个成人教育学校学习艺术体操，其实，这也是为了圆小时候的一个梦。 聂巧儿还有个想法，就是通过艺术体操锻炼体型和柔韧度之后，或许还能在模特或者影视方面发展。 她有脸蛋，有身材，这都是比较不错的先天条件。 她认为，自己只要加上后天的努力，就一定会成功。 以前，她的目标是多挣钱，让父母早早退休，安享晚年。 如今，她是想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但因为父母离世，她一个女孩儿去夜市摆摊，确实有诸多不便。 于是就在一个多星期前，应聘到了远方教育。 远方教育有两大块业务，一块是学生基本学科水平提升教育，一块是综合素质教育。 其中，综合素质教育这块，就包括舞蹈、形体等教育。 而聂巧儿不但拥有深厚的舞蹈、体操功底，还有不错的沟通能力以及文字图表处理能力，所以就应聘为行政助理，兼任体操课老师。 “我每个月能挣两千块呢。” 聂巧儿很骄傲。 对于摆摊来说，两千块不多，可对于还没踏出校门的聂巧儿来说，真的很多了。 “你还是学业为重，我早就说过，等你毕业之后，会给你安排好一切，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 “哥，你说话怎么跟我爸似的？” 聂巧儿眼睛一红，或许是想起了父母，低下了头。 秦志远叹了口气，在她身边蹲下，道：“巧儿，我怕你遇到坏人。” 聂巧儿抬起头，擦了擦眼泪，跑到一边拿来自己的小包。 她打开包，从里面掏出一把裁纸刀，“看看，我知道呢，我带着防身武器。” 聂巧儿歪着身子，靠在了秦志远的身上。 “哥，你放心，我聪明着呢，我绝对不会让背的臭男人碰我的，我，我是你的。” “说什么胡话呢？” 秦志远心里咯噔一下，聂巧儿的状态不对呀。 这分明是一个怀春少女，面对自己的白马王子时的神态。 这让他不由想起了那天晚上做的那个梦。 直到今天，他都拿不准，那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 聂巧儿在秦志远脸上亲了下，咯咯一笑，站了起来，道：“哥，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水平怎么样？” “我给你跳一支舞怎么样？” 秦志远想了想，跳舞好，至少不会挨得这么近。 挨得近了，容易擦枪走火。 聂巧儿站起来，脱下了外套，露出了里面的紧身小t恤，在秦志远面前一站，笑了笑，开始了一段舞蹈。? 第167章 忍不住了 那白色的t恤，紧紧包裹着那具青春亮丽的身躯。 聂巧儿不是丰满型的女孩儿。 但是那柔软的腰肢，灵活的动作，总让人情不自禁的将目光停留在那圆润的臀部以及娇俏挺拔的胸口。 聂巧儿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秦志远的目光？ 她的脸变红了，羞涩的她，不但红霞飞满天，更是沁出了微小的汗珠。 她跳的是一段现代舞，曼妙的舞姿，姣好的面容，飞扬的青丝，在秦志远这种粗人眼中，也能在脑海中出现一个精灵一般的身影。 就像是从月宫中翩翩落下，那一颦一笑，一伸一曲，婉转之间，翩若惊鸿。 秦志远心中突然有一种冲动，就是把这女孩儿抱进怀里，肆意轻薄。 就在这时候，聂巧儿身子连续旋转了好几圈儿，然后突然跪倒在地。 就在秦志远以为聂巧儿失误摔倒，猛地站起来，准备去搀扶时，她已经笑着弯下了腰。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动作，只知道这动作充满了让他难以自禁的诱惑。 巧儿身子不断弯下去，臀部胯部高高挺起，接着，那颗臻首从两腿间钻了出来。 女子最神秘的小丘，就那样出现在秦志远的眼前。 那神秘的地方距离他不足二十公分。 那圆润丰满的臀部下，是微笑着的俏脸。 聂巧儿张着小嘴，从他的角度，甚至可以看到那粉红的小舌。 他承认，在这一刻，十分不堪的画面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他在幻想着，如果在床上，聂巧儿做出这样的动作，一定会，会十分刺激…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他的身子微微颤抖，他的嘴唇逐渐干燥。 他想转头或者离开，但根本做不到。 秦志远死死盯着那纤细双腿尽处，坟起的小丘。 “哥，你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 聂巧儿脸更红了。 “哥，你，你是不是很难受？” 一直保持着这诱惑动作的聂巧儿脸愈发红了。 她想起了跟姐妹们偷偷看的录像，那录像中，女人似乎用口给男的服务。 她抿着嘴，看着秦志远那直勾勾的眼睛，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已经要有那种想法。 那天晚上，聂巧儿半睡半醒间，起床给父母上香，在给秦志远盖被子时，被他拉进了怀里。 她很害怕，但是，内心却又有一种渴望。 虽然最终并没有发生什么，但那双大手，把她全身都摸遍了不说，那张嘴，还吸吮着她那对白鸽儿，久久不肯松嘴。 她紧紧搂着秦志远的头，心中一点恐惧和怨恨都没有，反而有一种由衷的快乐和酥麻。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志远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她轻轻起身时，还发出了“啵”的一声响。 她见过一些母亲喂养自己的宝宝，似乎就是这个样子。 对于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大哥哥，她发现自己心中已经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秦志远无疑是个十分优秀的男人，将来肯定会去的让人意想不到的成就。 聂巧儿觉得，这样的男人应该跟天之骄女结婚，而不是她这个父母双亡，连大学生都不算的普通女孩儿。 她没哭，只是决定将这份爱，还有这一次的旖旎藏在心里。 但第二天早晨起来，她还是没能完全控制自己，将志远哥这个称呼，改成了更加亲近的“哥”。 在她心里，这就是她的男人，她愿意默默守护的男人。 此时此刻，注意到秦志远那艰难的模样，聂巧儿也有些慌。 毕竟是从没经历过那些的大姑娘，尽管不介意跟秦志远发生什么，但还是有些害怕。 “巧儿，我，你，你回家。” “啊？为，为什么？” “我，我…总之，我不是好人，你快回。” 说着，秦志远转身就走。 他准备去卫生间冲个凉，让自己好好的冷静一下。 “哥，你嫌弃我吗？” 聂巧儿一咬牙，拽住了秦志远的胳膊。 “巧儿，你是个好姑娘，可是，可是我不是好男人，你知道吗？我不能毁了你。” “我，我有其他的女人，所以…你，你走。” 说着，秦志远猛地一甩胳膊，跑进了卫生间。 他打开水龙头，把脑袋伸过去，任凭凉水打在头上。 聂巧儿站在那里。 当她知道秦志远有其他女人时，感觉自己心里很不舒服，就像是撕碎了一样。 秦志远说不想毁了她，让她快走。 她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哪怕发生什么，也不会给她什么名分。 但她很快想到，自己真的在乎那个名分吗？ 她爱的是秦志远这个人，不是那个女朋友或者妻子的那个名分。 哪怕将来秦志远娶了别的姑娘，她也只会默默祝福。 是呀，她的志远哥，应该娶一个漂亮，温柔，贤惠，有能力，有学问的女人做妻子呀。 聂巧儿问自己，哪怕只是做志远哥的情人，也不后悔吗？ 她长舒一口气，伸出双手，把t恤脱了下来。 犹豫了一下，她又解开腰带，脱下了裤子。 此时，她身上只剩下了一套白色的，很朴素保守的内衣。 聂巧儿一手遮着胸部，一手护着那最纯洁的地方，缓缓进了卫生间。 秦志远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顾着浇灭自己的欲望，却忘了锁门。 所以，当聂巧儿搂住他的腰时，他吓了一跳。 “哥，巧儿一直都是你的呢，从那天晚上开始，巧儿就是你的了，这辈子，都是你的，我不奢求别的，我只希望我的哥好好地，将来当大官儿。” 秦志远的身子抖了一下，“巧儿，你说，那天，那天晚上，我…” “哥，巧儿很开心的，真的很开心，当你抱着巧儿的时候，巧儿也感到好幸福的。” “哥，巧儿什么都不要，只会圆圆的看着你，看着你升官，看着你娶妻，看着你生子…” “巧儿，别胡说，你将来还要嫁人，还要…” “不，哥，你别说了，你好好抱抱巧儿，好不好？” 秦志远抹了一把脸，睁开眼，才发现那双莲藕一样的手臂。 他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白玉一样的纯洁躯体。 巧儿向前一扑，紧紧抱着秦志远。 “哥，要了我，我，我很干净，从来没交过男朋友。” 秦志远身子一抖，就想把聂巧儿推开。 谁知道，这姑娘一抬头，笨拙的吻在了他的唇上。 秦志远想要躲开，竟发现巧儿哭了。 “巧儿，你…” “我，我好害臊呀，我都这样了，你都不要我，我，我，呜呜…” 他蒙了。 自己不碰聂巧儿，难道是错了吗？ “哥，我想让你像那天晚上一样，抱我，抱紧我，我还想喂你喝奶…” 秦志远脑袋嗡的一下。 那天晚上，自己果然禽兽不如。 “哥…” 聂巧儿站直身子，漂亮的脸蛋上，挂着两行泪珠。 她伸手到背后，轻轻一捏，那样式保守的文胸就垂落下来。 小馒头散发着晶莹的光芒，还有那粉红的尖顶，更是傲娇地挺立着。 聂巧儿再次投入秦志远的怀抱，她的身子颤抖着，呼吸也变得急促。 秦志远不想忍了，伸手用力抱住巧儿那柔弱无骨的身子。? 第168章 快意酒店的过江龙 男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欲望。 秦志远搂着这个柔弱无骨的光滑身子，心中十分复杂。 这一晚，他们并没有突破最后一步。 不过，该干不该干的都干了。 怎么说呢，就是聂巧儿这个名义上的姑娘，已经被秦志远接近完全的开发、开拓… 巧儿还有些遗憾，没能把自己完全的交给哥哥。 秦志远却不这么想，他只是觉得不该就这样匆忙的占有这个娇俏、纯真的姑娘。 第二天一大早，聂巧儿就爬起来洗漱、做早饭。 吃过早饭，她红着脸对秦志远说那里流血了。 秦志远吓了一跳，赶紧要带她去医院。 聂巧儿赶紧摆手，道：“臭哥哥，没事的，下次轻一点就好了。” 秦志远抱住这个可爱的丫头，亲了又亲。 他开车送聂巧儿回家换衣服，然后先去了办公室，整理好之后，才去接方玉良。 方玉良的脸色有些不好，秦志远关心的问他是不是不舒服，方玉良含糊的说，昨晚没休息好。 去了办公室，正好王军发来信息，就四个字：“顺利收网。” 秦志远十分兴奋，这意味着，二中教学楼倒塌事件，两个关键人物落网。 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将对方的重重黑幕揭开一个小角。 “立刻审讯，拿到口供。” 他给王军回了个信息。 秦志远之所以一直关注着这个事情，不仅仅是因为徐婉在长途站被袭击，也不仅仅是二中教学楼倒塌死亡了那么多人。 而是因为，宋天德和江野，堪称穷凶极恶，恶贯满盈。 他一直在小心的搜集有关宋天德和江野的传闻。 这其中或许有很多夸大或者以讹传讹成分，但是，却也能从侧面反映一些问题。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向方玉良汇报一下这个情况。 方玉良很高兴，告诉秦志远，一定要尽快撬开这两个人的嘴巴。 下午的时候，王军发来信息，说韩勇已经招供了。 他还说，柴长山的事情，果然有阴谋。 根据韩勇的说法，是柴长山好像得罪了一个什么女人。 这个女人想让柴长山倾家荡产，所以，他们就设了一个局。 这个女人，韩勇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名字，不过，这女人即使面对江野，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只知道一件事，好像这女人手底下有一座酒店。 快意酒店。 也不知道为什么，秦志远脑海中立刻闪过了这个名字。 他想了想，给刘俊打去了电话。 这次调整，一开始刘俊是去城厢区，结果，最后下来的文件，是去了苍南县。 在苍南县，他同样如鱼得水，因为秦志远牵头，受到蒋同进的信任和倚重，更有干劲儿。 他很熟悉顾城的情况，所以，秦志远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他。 “快意酒店？我知道，你干嘛？” 刘俊寻了个安静的地方，悄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听说这个快意酒店的老板娘挺厉害，背景很神秘。” “志远，也就是你问，换作别人，我也不可能说。” 刘俊随后说的话，让秦志远想到了很多，甚至还打了个冷战。 他没想到，快意酒店老板娘于令仪，竟然是某位主要领导的… 那个词汇秦志远并不陌生。 只是，他没想到，竟是这么回事。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落实一下这个消息。 于令仪瓜子脸，大眼睛，皮肤白皙，看起来并不像福源省本省人。 这是一个很新潮，也很注重个人形象的女人。 刘俊发来一张于令仪的照片，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大概模样完全能分辨清楚。 周末，正好晏青柠要到顾城来玩儿。 秦志远干脆请晏青柠到快意酒店住，就连吃饭都在那里。 上次，他们三个一起去玉清温泉住了一晚上。 秦志远感觉，彼此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这次来顾城，没有了晏青松的打扰，晏青柠似乎轻松了许多。 上午，接到晏青柠，简单休息了会儿，他就请晏青柠到酒店自备餐厅吃饭。 别看这酒店外表装饰一般般，但是内里装修的十分豪华，甚至一点都不比四星级酒店差。 就在他们吃到半截儿的时候，门外传来吵闹声。 秦志远让晏青柠住在这里，本就是想着借此机会，打探一下快意酒店的情况。 因此，听到声音后，他先是忍了忍，听到外面声音越来越大，对晏青柠说出去看看。 晏青柠也没多想，跟着他一起出门。 其实，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和修养，早就没有了看热闹的兴趣和兴致。 尤其晏青柠，性格相对清冷一点，更不喜欢凑热闹。 可晏青柠还是随着秦志远出了门。 外面，几个保安和几个服务员，围着几个客人，正在叫嚷着。 秦志远听了一会儿，就了解了大概的情况。 原来，是这几个客人吃饭时，其中有一个对服务员动手动脚。 服务员自然不愿意，就告诉了领班。 领班过来，让这些人立刻离开，并且要赔礼道歉，支付一定的精神补偿。 这几个人是从外地来的，都比较强势，根本不愿意道歉，就这样僵持了起来。 秦志远问旁边一个看热闹的，这几个人也太嚣张了，而且看起来很有来头。 那位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说那几个男人是过江龙又如何？ 在快意酒店，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这酒店背景不一般，还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 “你看着，甭管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很快就会被收拾的哭爹喊娘。” “这位大哥，你的意思是说这酒店很厉害？什么人呀，会这么厉害？” 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秦志远也不在意，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 或许是那几个人的嚣张气焰镇住了领班和大堂经理，他们很快就搬来了救兵。 那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绍妇，相貌较好，尤其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十分吸引人的眼神。 正是于令仪。 不过真人跟相片略有不同。 就是她的身材，真的可以用超级火爆来形容。 最让男人们喜欢的，就是那几乎要裂衣而出的巨大。 秦志远不无恶意的想，于令仪的腰椎一定不好。 显然，她必须时刻用力挺直腰板。 否则，会有前倾坠倒的可能。 “几位客人，看你们衣冠楚楚，应该也都是成功人士，难道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不符合你们的身份吗？” “你是谁？你这个娘们儿说话之前最好好好想想，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怎么，对我们服务员小妹动手动脚，你们还有理了？” “谁说的？我们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小心我们告你诽谤。” “你们竟然不承认？这种事情，我们服务员小妹会拿自己的声誉开玩笑不成？” 于令仪冷冷地道：“你们不道歉，不赔偿，恐怕这事儿不容易解决。”? 第169章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哎哟哟，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一个人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但两只眼却看着于令仪胸前。 “你们服务员那干干瘪瘪的模样，也值得我们下手？你这么丰满的女人，或许我们才有兴趣。” 于令仪脸色一变，正要说什么，那男子又说道： “这样，只要她能说明白，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详细的说。大家要是觉得我们确实动手动脚了，我们就认，怎么样？” “对呀，把详细经过说出来，告诉大伙儿，是怎么对你动手动脚的？碰了你那个位置，力度如何，你什么感觉，对？都说出来。” 另一个人双手插兜，似乎不知道什么叫惧怕。 秦志远皱了下眉头，这几个外地人还真嚣张。 简直有一种有恃无恐的猖狂。 于令仪冷冷一笑，道：“你们真的要这样？我们开门做生意，你们这种所谓滚刀肉见得太多了。我再次提醒你们，我快意酒店，不是你们可以随意猖狂的地方，要想想后果。” “啪！” 一个男人一抬手，打了于令仪一个耳光。 “我曹尼玛的臭比娘们儿，我们来你酒店就是上帝，你还敢威胁老子，知道老子是谁吗？” “我告诉你，我贾龙把话撂这儿，你要是不拿出诚意来，我让你这酒店开不下去。” “哟呵，谁这么大口气呀？贾龙？你能说说你是哪儿来的龙吗？” 秦志远向后缩了缩，来的人，竟是关海涛。 他想起刘俊说的话，这会儿，真的是感觉自己今天来对了。 很显然，关海涛这是替于令仪撑腰来了。 “你小子谁呀？我贾龙省城来的，云龙集团知道吗？我就是云龙集团的高级经理。” “嗤，云龙集团？没听说过。” 关海涛看了眼于令仪，道：“于总，您去休息一会儿，这边交给我。” 于令仪捂着脸，看着贾龙，道：“姓贾的，我于令仪还没吃过这种亏，至少十五年了，没人打我耳光。” 说着，她转头看向关海涛：“小关，这边事情就拜托你了，一切有我担着。” 说着她拿出了电话，比划了一下。 关海涛点点头，转头对贾龙说：“本来一件小事，非得闹成这样，这样，我不难为你，拿一百万，这事儿就算了。否则，这事儿恐怕不会轻易了断。” 贾龙上前两步，几乎顶到了关海涛的脸上。 “我不管你是从哪儿蹦出来的，我告诉你，被说你这种小龟孙，就是市长来了，我都不会怵他，小子，我告诉你，我要告你敲诈。” 关海涛摇了摇头，道：“不用麻烦你了，我来。” 说着，他拿出电话，直接说道：“上来。” 贾龙皱起了眉头，神色间有些惊疑不定。 “这个贾龙，是省城有名的一个纨绔，据说很有背景，好像他家有个舅舅还是叔叔，在省委工作，还是个领导。” 晏青柠悄悄说道。 秦志远点点头，说：“那年轻人是…” 就在这时，旁边有人说道：“哼，谁不知道于总是侯爷的女人，外地佬竟然敢在我们这里炸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秦志远眼珠一转，笑着问那人：“老哥，你说侯爷？莫不是顾城候？” 那人看了一眼秦志远，道：“这不明摆着的吗？除了那位，谁配得上侯爷的称呼？” 秦志远这时候反倒有些不信了。 于令仪确实漂亮，身材更是火爆到极点。 但是，她是万振侯情人的事儿，怎么搞得好像天下都知道似的？ 那人也是个话痨，一看秦志远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信。 “你不信是？我告诉你，这事儿呀，说来话长，小圈子里都知道这事儿。” 那人背着手，似乎很有气派。 他说：“知道这酒店为什么叫快意酒店吗？” “是因为于令仪当年不知道被谁搞得家破人亡，是关…咳咳，那个，侯爷出面摆平的，从那以后，于令仪就公开说自己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可那位竟然没有反驳，这事儿就算成立了。” 秦志远知道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他也没办法打破砂锅问到底，恭维了几句，看到一群警察挤进了人群，赶紧拉着晏青柠进了房间。 “你能松开了？” 进了房间，秦志远还在思考着于令仪跟万振侯的事儿。 冷不丁听到晏青柠说话，这才发现自己还抓着人家的手，赶紧松开。 晏青柠瞥了他一眼，自行坐到了桌前。 “快吃，一会儿就凉了。” 秦志远想说声对不起，但觉得这种事儿越描越黑，索性不提。 他们谈天说地，聊了好多，气氛十分融洽。 尤其秦志远刻意调节气氛，晏青柠那银铃一般的笑声不时响起。 吃过饭，晏青柠去楼上休息，秦志远坐在酒店大堂里等待。 结果，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那人匆匆从后门进入电梯间，然后坐着专用电梯上了楼。 他脸色沉重，似乎有些愤怒与焦急。 秦志远感到很不可思议，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想了想，他看到了一个身穿黑马甲的年轻服务员。 他想了想，招手把那青年叫到身边。 他从钱包抽出五百块钱，压在了咖啡杯下。 “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实实在在的回答我，这就是你的。” 为了降低这个年轻人的戒心，他先问了这家伙上什么班，累不累。 几个闲聊的问题过后，他问道：“中午在二楼闹事的那几个，后来怎么样了？” 服务员告诉他说，警察已经把那几个人带走了，想要出来不会很容易。 “这不对？明明已经摆平了，我看到乔，啊，那位怎么又来了？” “切，当时是来哄我们于…” 服务员脸色一变，立刻改口道：“我，我不清楚。” 秦志远已经得到了答案，就把咖啡杯推向服务员。 “咱们就是闲聊几句，是？你没拿我钱，也没对我说你们于总的风流韵事，是不是？” 服务员脸色很难看，他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哥，我错了，钱我不要了，那什么，就当没见过我，行不行？” “行了，你只要不出卖我，我就不会出卖你，怎么样？” 秦志远低声道：“想不想一直赚快钱？” “说实话，我对你们于总很感兴趣，你懂得？你要是愿意帮我盯着点，她跟哪个男的走的比较近，每次不少于这个数，怎么样？” 男青年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也没再说什么，“你请我喝杯咖啡，没问题？” 服务员点点头，拿走了咖啡杯，当然，没忘带走那五百块钱。 这肯定不靠谱，不过，暂时没什么好办法的秦志远，也只能这样。 他看着那部专用电梯，真心不希望自己猜测的事情是真的。 如果事情是真的，那么…? 第170章 现在的年轻人真大胆 很多事情，是不能深究的。 至少，在没有相关证据之前，绝对不能胡乱猜测。 但是，秦志远想不乱猜也不行呀，这事儿可实在太蹊跷了。 晏青柠一直休息到两点多才下楼。 她换了一套淡绿色休闲装，穿着一双运动鞋，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 秦志远不由多看了几眼。 他暗暗感叹，女孩子就是这样多变，不同的打扮，就能给人以不同的感觉。 接下来的时间，他带着晏青柠在顾城周边景点玩了一天多。 周日下午，他把晏青柠送上了回省城的长途车。 看着晏青柠乘坐的长途车离开，秦志远才回了宿舍。 赵新材给他分配的房子已经下来了。 这个小区的好多业主都是市委市政府的工作人员。 他心中有些抵触，总觉得住在这里，似乎被无数双眼睛看着也一样。 这种想法，让他哑然失笑。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 秦志远也暗暗警惕自己，在男女关系方面，还是尽量克制一下。 结果，这个念头还没消散，孙雅就打来电话，说她和李月琴到顾城来了，晚上想住在他家里。 秦志远想拒绝，但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只能答应。 这一夜，注定又是无法安睡的一夜。 人家两姐妹在那边叽叽喳喳聊着天，时不时还打闹着，那咯咯的笑声，让他心痒痒。 这次，孙雅是送李月琴正式上岗的。 市民政局的调令终于下到了乡里，李月琴算是完全摆脱了那个让她心情沉重的环境，有了新生的希望。 第二天，秦志远见到方玉良后，闲聊一般问乔峰秘书长怎么也不见他回家？ 方玉良摆摆手，似乎有些不愿意多说，只说乔峰秘书长家在省城。 其实，最近这段时间，方玉良也没回省城。 秦志远很清楚，把百通花园的房子退掉，给老板重新找了个房子后，他们见面的次数更多了。 有时候，秦志远甚至想提醒老板注意点身体。 肉眼可见的，他比以前憔悴了，而且似乎也瘦了。 但是这种事情，还真不能多说什么。 至于乔峰秘书长那边，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好多事情还得继续观察。 回到市委，秦志远瞅了个机会，进了方玉良的办公室。 “老板，韩勇和孙慧良那边已经开始软化，昨晚警方连夜审讯，据说已经开始招供，根据那边出来的消息，目前来看，似乎还抓不到江野，不过，已经能够锁定那边的什么四大金刚、十八罗汉中的人物。” “嗯，志远，我们的调研是不是还没完成？” “对，还有几个县市区没有去，大局基本上都已经走遍了，对了，还有经开区。” 经开区党工委书记曾纪伦是常委，本着王不见王的原则，方玉良还真没想着去那里调研。 但上周精益那边传来好消息，正式确认四方会谈取得了良好进步。 很快，对方就要组团与市里进行谈判，谈落户问题。 这就需要经开区和市政府出面洽谈。 但方玉良不准备把主动权给万振侯，那么，曾纪伦这边，就需要多接触了。 “你跟曾纪伦同志联系一下，就说我准备去经开区看看，跟他商议一个合适的时间。” “是。” “嗯，你先出去。” 秦志远迟疑了一下。 方玉良对韩勇、孙慧良的事情，竟然表现得漠不关心，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幕？ 秦志远突然发现，自己跟方玉良的沟通还是少了些。 想到这里，他笑道：“老板，要不要找个时间去云霄广场逛逛？虽然天气变冷，但听说广场那边似乎更加热闹了。” “哦？是吗？好呀，真得找机会去体验一下这个烟火气，嗯，就这周，我们找个时间去看看。” “好。” 秦志远出去了。 方玉良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笑了笑。 秦志远当然不知道方玉良的动作，在一转身的刹那，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了。 回到办公室，他处理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工作，就回了秘书一科。 虽然说他兼着秘书处的副主任，但秘书一科才是他的主要阵地。 秘书一科有五个人。 三个岁数大点的，是文字秘书，分别叫王冬晨、陈通和孙志。 这里面，孙志年龄最大，资格最老，但为人最低调，不争不抢，属于老好人。 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年轻人，是材料秘书，叫冯晓，据说是高材生，统计专业的硕士。 还有一个年轻姑娘，是综合秘书，叫陈晓燕。 他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坐下，陈晓燕就敲门进来，递过来一沓资料。 陈晓燕今天穿着一套藏青色的小西装，里面是白色抹胸t恤。 她一弯腰，领口敞开，顿时露出了深邃饱满的事业线。 上周，他刚任秘书一科科长，周五时候跟大家聚了一场。 陈晓燕就表现的十分活跃，甚至还主动向他抛媚眼。 秦志远没有理会，却也没有什么延误。 陈晓燕长相不错，人又开朗，确实很养眼。 他上周留了个作业，让陈晓燕统计一下最近两年顾城市旅游的情况。 今天，陈晓燕就是交作业来了。 秦志远拿过来一看，感觉有些不满意。 “晓燕，是这样的，我要的数据，一是要求全面，二是要求真实，三是要求对私营旅游经济有个大体的估计，所以，还得辛苦你对材料再进行梳理。” 陈晓燕点点头，说：“主任，我知道了，我这份资料里，只有我们市旅游局统计的数字，基本上都是对公数据，您说的私营数据确实没有。” 她站起来，给秦志远倒了杯水，顺势站在秦志远身边。 “主任，不过，我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您能不能帮帮我，看我从哪里开始才好？” 秦志远也没多想什么，指着材料说：“你看，旅游收入这一项里面，只有门票收入，餐饮娱乐住宿收入，但是，游客的购物呢？交通呢？购买纪念品、土特产的呢？你说对不对。” “啊呀，主任，您说的太好了，真的让我茅塞顿开。” 陈晓燕抓着秦志远的胳膊，欢快的摇了摇。 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随着摇晃，身子贴向了秦志远。 那胸前的鼓胀肆无忌惮地触碰着秦志远的身子。 “晓燕，来，你坐下，我仔细跟你说说。” 秦志远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能把她支到对面。 陈晓燕脸一红，扭捏着坐在秦志远对面。 十几分钟后，她才扭着纤细的腰肢，出了办公室。 秦志远摇摇头，现在年轻人，真的没法说，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陈晓燕表现的太显眼了，一点都不含蓄。 他相信，只要稍微流露出一点意思，陈晓燕就敢立刻坐到他的怀里。 但是，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就是再饥不择食，也不会跟陈晓燕乱搞。 陈晓燕是白送吗？ 不是，是有目的的。 正胡思乱想着，冯晓敲门进来。 他脸色有点难看，道：“秦主任，能不能让我陪陈晓燕一起去采集数据？” 秦志远一愣，这又是什么意思？? 第171章 真太恶心了 秦志远也没多想，看冯晓的样子，就知道对陈晓燕有爱慕之情。 或许陈晓燕有所表示，所以冯晓这是…宣示主权？ “冯晓，你来的正好，我正琢磨这事儿怎么办呢。陈晓燕作为一个女同志，单独出去确实不让人放心，你正好毛遂自荐，那就陪她去。” 冯晓顿时笑逐颜开，欢天喜地的出去了。 出了门，才想起来，又倒回来说了声谢谢。 秦志远摇了摇头，这年轻人还真有意思。 过了几分钟，有人敲门，抬头一看，是王冬晨。 王冬晨这人很有能力，是市委有名的笔杆子，前任市委书记的讲话稿，基本上都是这人捉刀。 不但笔杆子不错，就是其他方面的能力，也很强。 三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传说，赵新材曾向方玉良推荐了王冬晨，只不过没被接受。 “老王，快坐，我其实还想找你呢，你先说，找我有什么事情？” 王冬晨外形不错，梳着三七分，白净的脸上还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一看就是文质彬彬的文化人。 “主任，其实早就应该向您汇报思想，汇报工作，结果磨蹭到了今天才过来，还请您多包涵。在今后的工作中，还请您多指教，多批评，我有信心在您的领导下，做好各项工作。” “老王，你客气了，其实你是我的前辈，好多工作，还得仰仗你。” 王冬晨这人很有城府，在秘书一科虽然不低调，但也从来不会恃宠而骄。 无论跟谁，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如果说表面这样，是装出来的，最为难能可贵的是，他从来不在背后说人的坏话。 久而久之，王冬晨也赢得了许多人的尊重和认可。 秦志远有心培养王冬晨，但不可能因为他这一句奉承话，就飘飘然的忘乎所以。 “老王，你是秘书一科的老人，除了孙志同志外，你应该是最熟悉这边情况的，我想请你介绍一下科里各位同志的情况。” 王冬晨一愣，似乎有些尴尬。 秦志远问出这样的话，不是他没水平，而根本就是一种考验。 你不是愿意接受我的领导吗？ 那好，你得拿出投名状，空口白牙的话谁都会说，但是事情可不是人人都会做的。 秦志远静静地看着王冬晨，想看他如何应对。 他心中，待人、看人有自己的一套方式。 他从来不认为书上说的那些相人术、御下术之类的有很强的可操作性。 他更愿意面对面的交流，通过对一些细节的观察与把控，来认知一个人。 比如说，王冬晨身子微微动了下，调整了一下坐姿。 这说明他对这个问题其实是抵触的。 他的目光有些躲闪，嘴唇还在轻抿，这意味着在犹豫，不知道如何做决定。 过了足有半分钟，王冬晨轻咳了一声，道：“大家都是同事，基本上的相处时间都在八小时之内，所以，我只能说自己的直观感受，仅供您参考。” 秦志远点了点头，这个王东晨很懂得进退、分寸，说话不说满，这是好习惯。 不过，他也是微微有些失望。 这也从侧面说明，王冬晨不会跟他掏心窝子说话。 果然接下来的话，中规中矩，虽然也点出了某人的不足和短处，但是总体上来说，只能用平庸来做评语。 换句话说，没有说到秦志远最感兴趣的点子上。 “老王，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主任，我了解的大体就这些，暂时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有什么新的情况，我会及时向您汇报的。” “好，老王，你很不错，好好干，咱们秘书一科，你可是顶梁柱，可不要让领导们失望呀。” “一定一定，请您放心，我一定坚决配合，完全按照你的指示工作，您指哪儿我打哪儿，绝不含糊。” 秦志远叹了口气，对王冬晨彻底失望。 这人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忠厚、老实。 两人不咸不淡的聊了四五分钟，王冬晨就告辞出去了。 来的时候意气风发，走的时候一脸沉重，看得出来，王冬晨自己都能感觉到，这次汇报工作，效果并不理想。 不一会儿，陈通进了屋。 “主任，自从您主政秘书一科，我还没向您汇报过，您大人别急小人怪。” 说着，陈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说道：“主任，这是我妈自己做的檀香，真正用檀木一点点磨成粉末，然后自己压出来的，您别看包装不怎么样，在外面还真买不到这么纯的。” “这檀香呀，每天晚上点一颗，能够助睡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叫做凝神静心，据说一些寺庙的老和尚都喜欢这玩意。主任，我知道您每天特别忙，也不知道晚上睡得好不好，所以自作主张拿过来了，这可不是行贿，您千万别上纲上线呀，我可承担不起。” 有意思，很有意思。 这个陈通一看就是活络人。 其实，从那天晚上聚餐就能知道，这家伙能说会道，嘴皮子很利索，是个妙人儿。 据说陈通是中文系的，笔杆子有一套，只是锋芒被王冬晨掩盖了而已，也还是不错的。 “那好，陈通，就谢谢你了。” 秦志远把盒子打开，里面确实是一根根火柴杆粗细的香，他才放心的收了起来。 “对了，正好有领导扔给一个打火机，我不是很爱抽烟，你一身烟味，应该是个烟民？这打火机送你了。” 陈通拿过去看了一眼，“哎哟，进口货，小一千，领导，你这是贿赂我？哈哈，我也没能耐帮您做什么事儿呀？” 说着，他就把打火机揣进了口袋。 “不过，我很喜欢，谢谢领导。” 秦志远笑了笑，跟他闲聊了几句后，把话题转到了刚才问王冬晨的那个问题。 陈通犹豫了一下，道：“您是我们的科长，我跟你说应该也不算出卖同志，我也相信您有自己的判断。我说的对不对，到不到位，您多担待。” “领导，下面说的，都是来自我的了解和我自己的判断，您就当闲聊天，随便听听。” “咱们秘书一科五个人，包括我在内，其实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关系。” 秦志远点点头，这是正常情况。 “王冬晨的舅舅，是人大副主任隋宝通。这个人外表看起来十分阳光，他在市委就有两个情人，一个是政研室的蒋小兰，一个是咱们科室的陈晓燕。” “什么？陈晓燕？” 秦志远皱起了眉头。 “没错，陈晓燕进了市委，就分到了秘书一科。她是市政府秘书长郭阳的人，据说陈晓燕跟郭阳也是，嘿嘿…” “陈晓燕进来后，就认了王冬晨做师傅，有一次，他们加班赶材料，正好我在负责另外一个材料，半夜回来拿些东西，结果，我发现，王冬晨跟陈晓燕就在…” 陈通犹豫了下，继续道：“就在这屋…” 他举起手啪啪的拍了几下。 秦志远秒懂，他瞬间就恶心了。 这真他么的恶心呀。? 第172章 调研经开区 秦志远本来心情不错，但是被陈通一句话说的那叫一个难受。 他差点没吐了。 想了想，他当着陈通的面，给赵新材打了个电话。 就一件事，换办公室。 赵新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还是答应了，说两天之内就会把新办公室收拾出来。 秦志远立刻表示感谢。 “陈通，好好干，多注意一下科里的事情，有事可以直接向我汇报。” 陈通接着说了其他几个人的情况，秦志远十分满意，自然表示了对他的信任和青睐。 “谢谢领导，我知道该怎么做，另外，我这人还算懂事，知道轻重缓急，远近亲疏。” 他点点头，对陈通的观感越来越好了。 忙完秘书一科的事情，秦志远回到他的小办公室，然后给曾纪伦的秘书郑涛打过去电话。 “秦，秦秘书，您，您好。” 听得出来，郑涛似乎十分惊讶，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 他笑了笑，说自己想跟曾书记通话，不知道方不方便。 这是他第一次给曾纪伦打电话，不能当面拜访，那必要的礼节必须要有。 郑涛请秦志远稍等，然后放下电话就去了曾纪伦那边做了汇报。 曾纪伦知道秦志远无事不登三宝殿，赶紧让郑涛把电话接进来。 “喂，秦秘书吗？你好，我是曾纪伦。” “曾书记您好，冒昧打扰，还请您多多谅解。” “哪里，哪里。秦秘书你太客气了。” 曾纪伦笑着问秦志远，有什么事情。 秦志远也没再客套，就把这通电话的目的说了一遍。 曾纪伦立刻说，如果可以，是不是可以安排在后天？ 毕竟是市委书记，方玉良出门，需要做许多准备工作。 作为惯例，也不能搞突然袭击，给经开区留出一天多的准备时间，十分有必要。 但是，这次不是调研，秦志远赶紧解释了一下。 “曾书记，是这样的，方书记并不是为了调研或者视察，而是想就某些事情跟你沟通一下。方书记说您那边比较忙，正好也一直没去经开区看看，所以，就想借这个跟您会面的机会，顺道看看经开区的情况。” 去跟你谈事儿，是第一目的。 去经开区调研，是顺带的。 这就突出了方玉良对曾纪伦的重视，隐约也有拉拢、示好的意思。 曾纪伦很会说话。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情况，我们都热烈欢迎书记来我们经开区视察、指导工作，秦秘书，请转告方书记，就说纪伦翘首以待。” 放下电话，秦志远立刻向方玉良做了汇报。 方玉良点点头，想了下，让他通知商务局、招商局，市政府那边分管招商的副市长，还有乔峰，以及赵新材，一起去经开区。 “老板，咱们这次去，安排多长时间合适？” “后天什么也不做，就在经开区，对了，你通知福鼎轴承、开元电机和四化电子，就说我请他们到经开区参观。” 秦志远略一思忖，就明白了方玉良的意思，这是要开始正式筹划精益工控超级机床项目落地的具体事宜了。 从办公室出来，他立刻分别通知了相关人员。 他想了一下，跟方玉良请了会儿假，去了苏丽颖那边。 别看他们在一栋楼上，但因为各种原因，见面次数少得可怜。 尤其最近一个多周，他们更是一次都没见。 想起那个暖到骨子里的姐姐，秦志远心里像是燃起了一团火。 苏丽颖正好在办公室，否则他也不会过去。 进了办公室，秘书给倒完茶后，正要出去，苏丽颖说：“孔燕，我跟秦秘书谈点事情，在我们谈完之前，不要打扰我们，明白吗？” 孔燕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 等孔燕出去，秦志远低声道：“姐，这样是不是不好？孔燕会不会怀疑什么？” “你呀，越是这样，其实越不会有人猜测什么。越是弄得大公无私啊，他们越是会嚼舌根子。” 说完，苏丽颖拉着秦志远就往后面走。 秦志远一愣，“姐，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能吃了你不成？我给你买了条领带，你进来，到我休息室示意下。” 天气虽然渐冷，但秦志远还是穿了件白衬衣，外套并没穿过来。 进了苏丽颖的休息室，她并没拿领带，而是一下子抱住了秦志远。 “你这个坏东西，那么久不来看我，我都想你了。” 秦志远低下头，直接吻了上去。 这时候，什么都是多余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办公室里这么亲密，另外，因为办公室门没锁，自然别有一种刺激感觉。 所以，这一吻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可两个人都差点忍不住更进一步。 紧要关头，苏丽颖把秦志远推到一边。 “坏东西，你也不想想你能那么快完事吗？” 秦志远很无奈的从她的衣服里抽出手。 “要不，今晚你来找我？” 苏丽颖两眼水汪汪的，看着秦志远。 他点点头，好久没跟苏丽颖亲近了，真的有些想了。 半个多小时后，秦志远从苏丽颖办公室离开。 孔燕注视着他，一双眼上下打量着，似乎要看出些什么一样。 秦志远注意到她那探究的眼神，有些不豫。 孔燕作为苏丽颖的秘书，这种做法，确实不好，这等于给苏丽颖找事儿。 换作别人，他或许不会管，但是跟苏丽颖有关，就上了心。 事情没有什么复杂的，最复杂的是人还有人心。 周三，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是少见的好天气。 一出门，方玉良看着那湛蓝的天空，温暖的太阳，就点了点头。 “咱们今天干的日子好，不阴天也不刮风，难得呀。” “这要是放在古代，估计一定会有人说今天出门大吉，诸事皆宜。” “你小子，拍马屁的水平见长呀。” 方玉良笑着说道。 乔峰落后半步，闻言，笑着道：“我看呢，小秦可以做主持人了。” “就是，他的嘴皮子越来越利索了。” 秦志远听着两位领导调侃自己，只是跟着笑，没有再说话。 正好王顺车在眼前，他快走两步，帮方玉良拉开了车门。 乔峰被方玉良叫到了车上，赵新材只好自己坐一辆车。 其他人会在经开区管委会附近等候方玉良，然后一起到经开区去。 九点差五分，方玉良的车队缓缓驶入经开区大院。 经开区管委会是一座七层高的大楼，外观看起来方方正正，像是一座写字楼。 一二三层是裙楼，包括一些需要经常出懂得职能部门，比如安监处、环保处、劳保局等等。 其中二楼，是一座综合行政服务中心，凡是跟经开局有关的各种办事事项，在这个大厅里，可以一步到位。 曾纪伦率领党工委、管委会相关领导等，在楼下正门处等待着。 见方玉良的车子过来，曾纪伦缓步上前。 秦志远第一时间下车，替方玉良打开了车门。 等方玉良下了车，站稳脚跟，曾纪伦正好出现在他面前大约一米处。 方玉良上前一小步，跟曾纪伦热情的握手。? 第173章 方玉良的理念宣示 宣传部这边派来的摄影记者和摄像记者，立刻抓拍这个镜头。 “方书记，有失远迎，你可别怪我，哈哈。我一直盼着您能来给我们指导工作，千盼万盼，终于把您盼来了。您要是再不来，我可要上门硬请了。” “纪伦同志，我这不是来了吗？指导谈不上，我们共同学习，一起进步。” 两位市委常委寒暄了两句，气氛十分友好。 曾纪伦向方书记介绍了经开区各位领导同志，方一一跟同志们握手。 “书记，我们在六楼布置了会场，您看，是不是先上楼休息一下？” “好，纪伦同志，你是地主，我听你安排。” 曾纪伦听了，十分受用，方玉良却胡思很给面子，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 到了会议室后，曾纪伦首先号召大家用热烈掌声欢迎方书记、乔峰秘书长莅临指导工作。 随即，他请方玉良给大家讲几句。 方玉良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环节，微微一笑，就讲了起来。 前天，从苏丽颖那边回去，秦志远就用一个多小时时间，拟了个讲话稿，请乔峰斧正之后，又拿给了方玉良审阅。 这份讲话稿言之有物，高屋建瓴，可以说正契合目前的经济形势和远景要求，方玉良很满意。 他并没看讲话稿，而是侃侃而谈，但所说的，基本都是讲话稿上的内容。 他说：“同志们，大家都知道，我们顾城经济发展一般，尤其是工业水平比其他市，确实落后，所以，我们一定要确立一个远大的目标，一切工作，也要围绕着这样的目标来进行。” “一是抓好大项目，带动小项目。假如我们经开区抓的全是小项目，这就是资源浪费，就是得不偿失。为了更快更好地发展，我认为，我们要把精力适当的向大项目倾斜，落实到“短、平、快”上，要鼓励市里现有企业与大企业、大集团合作。一旦合作成功，很快就能形成规模效应，甚至形成产业集群。既能很快地提高效益，又能大大提高投资强度。假如只抓长远，你眼前就过不去，但只抓现在，你也没有发展后劲。所以，我们一定要树立目标，解放思想，要想办法加快招商引资的步伐，这是加快发展的重要措施。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要一手抓现有项目的再开发，搞好现有企业的嫁接、合作、改造，加快现有企业发展，一手抓新项目的引进，不断增强发展后劲，提高可持续发展的能力，保持一直向上的趋势。 二是要舍得把精兵强将放到开发区建设和招商引资的第一线。要大胆地使用有本事的人，以发展论英雄，为发展配干部。那些政治素质高，事业心强，吃苦耐劳的同志，要放到开发区、放到经济工作的主战场。同志们，纪伦同志有能力，有魄力，有智慧，有手腕，有干劲，我希望大家能够认真研究如何加快经开区的发展。纪伦同志曾在我面前夸奖大家工作能力强，我说很好，不能抓发展的领导一定会被时代抛弃，这一条大家一定要牢牢记住。 三是深入推进服务企业的理念和信念。经开区要繁荣、要兴旺、要发展，在两手抓的同时，也要考虑到服务业的发展。没有工业是万万不能的，但也要考虑到，工业也不是万能的。在扶植企业发展、招商引资的同时，我们是不是能够考虑的更加全面和周祥，想尽办法解除企业的后顾之忧？ 我们这个综合服务中心就很好。我们不能做古代的衙门，不能有官老爷思想，不能只想着管，还要想着服。 放，管，服，一定是今后政府施政，尤其是经济发展方面的主旋律。 什么是放管服，就是要放权，减少一些无谓的审批，要捡最重要的管，要做好全面的服务。 四是要深化改革，形成激励机制，使我们经开区上下形成强烈的发展欲望。当前，发展的任务非常繁重，许多改革的工作需要我们来做。干部的使用要改革，增加透明度。在分配制度上，要体现多劳多得，按劳分配，兼顾公平。在企业的发展上，要采取先发展、后税收的策略，采取区别对待的政策，投资大的优惠较多，投资小的政策上要加以控制，对于科技含量高的、投资回报大的、生产效益好的项目，可以在财政返还上增加一点，但目标是长久在我们顾城投资，不能赚几年钱就走掉，要能留得住企业，更要留得住人才，一定不能忘的，就要留得住企业产业链，说白了，就是让企业走不了，不是不敢走，而是不能走，不想走，不舍得走。做到这种程度，我们就成功了。 对税收政策，一定要强调按章纳税，据实征税，绝不收过头税，但必须交税，要让所有的企业家有这样一个意识。对待全民创业上，要承诺三年不收税，对私营个体企业，凡是下岗职工就要做到这一点，让他们敢于创业，提高生存能力。对干部既要有政治上的鼓励，也要有经济上的激励，二者不可偏颇。招引到大项目，就要大力奖励，政策上要区别招引大项目和小项目的激励办法，但是在这个政策的落实上一定要防止腐败，要求干部拿明的，不拿暗的。 同志们，只要我们上下一心，同心协力，强化发展担当，对标对表抓好重点任务落实。经开区要主动作为，几套班子都要动起来，要做到全员服务，全员招商。 尤其要注意的是，要强化督查检查，对企业反映的问题，要紧盯不放，一查到底，对反面典型，要严肃查处，绝对不容许害群之马给我们党，给我们政府抹黑。 同志们，一定要坚持真抓实干，积极创造新的更大业绩。必须把发展责任牢牢扛在肩上，勇于担责、迎难而上，努力把各项工作抓得更紧更实。领导要带头冲锋、靠前指挥，心无旁骛把分管每一项工作都做到位。各行局单位负责同志要充分发挥好引领示范作用，带领“一班人”，带动“一群人”，始终守土负责、守土尽责，努力以辛苦指数换取经开区乃至我们顾城人民的幸福指数，不辜负市委对大家的信任和重托。” 方玉良很少这样长篇大论的讲话。 这次讲话，其实也是对他执政理念中，经济发展理念的一次预演和宣示。 无论是放管服还是深化改革，都预示着，他准备在经济发展这一块大干特干。 与会同志十分振奋，从那热烈的掌声就能感受到大家的激动心情。 曾纪伦更是满面红光，激动万分，眼睛里满满得激动和决心。 没错，经开区是顾城发展的一面旗帜，经开区发展起来了，顾城人民的福祉就会提高一大块。 这是实实在在的任务，是大家辛劳的成果体现。 乔峰没有多说什么，这是方玉良的舞台，他把机会留给了曾纪伦。 曾纪伦进行了总结发言，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鉴定的站在方玉良同志为代表的组织一边，提高政治站位，提高思想意识，把发展当成头等大事来抓，争取让经开区旧貌换新颜！? 第174章 小姐心思丫鬟命 干部会议结束后，曾纪伦请方书记等人来到小会议室就座。 经开区这边，除了曾书记，还有管委会主任冯阳，常务副主任高达。 方玉良首先开口，道：“纪伦同志，我希望你利用临近年底的这段时间，加快部署，统一思想，寻找科学有效的方式方法，争取来年开门红。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们经济区能引来金凤凰，我一定全力配合、支持你们的工作，甚至一切政策都可以向你们倾斜。如果市里解决不了，我可以出面去跑省里，如果省里解决不了，我可以请省领导跟我一起去部里。纪伦同志，一定要把经开区打造成我们顾城的经济旗舰，打造成我们顾城的工业孵化器，打造成我们顾城的发展助推器。” 这让曾纪伦备受鼓舞。 经开区这两年发展的不是很顺利，跟缺乏市里的支持有很大关系。 曾纪伦为什么中立，其实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敢得罪任何人。 别看经开区似乎是一级行政单位，但是处处受到市委市政府的掣肘，甚至各行局也会对经开区有一定的管辖或者工作指导。 换句话说，就是经开区徒有副厅局级单位的牌子，却没有副厅局级单位的权力。 尤其是缺少自主权。 比如说，举个很简单例子，经开区环保科。 这本应该是经开区的一个下属部门，但又受到市环保局的管辖，要接受市环保局的业务指导。 环保科一不需要经开区拨款报销费用，二不需要经开区负责人事任免。 因此，环保局根本就是阳奉阴违，对经开区的安排，高兴了听一听，不高兴了，直接以各种理由推脱。 说实话，哪怕环保科不听指挥，经开区只能干瞪眼。 曾纪伦这边还好点，毕竟是市委常委，有什么事，他一个电话过去，环保科还能动一动，但也不情不愿的，没什么效率。 面对这种情况，曾纪伦还没有一点脾气，只能在一边暗暗生气。 这只是一个例子，但却不是最恶劣的。 有的部门，干脆就不理会经开区的安排，甚至连曾纪伦的命令都不管用。 为此，曾纪伦曾经直接告上了常委会，结果，对那个部门的领导，只下达了一个诫勉谈话的惩罚。 那次，曾纪伦差点没吐血，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忍气吞声。 在这种情况下，落户经开区的各企业，在管理上不到位，在服务上更是不到位，导致许多时候，各企业怨声载道，意见很大。 因此，多头管理和懒政惰政，是经开区无法发展的主因。 曾纪伦心中憋屈，但是在这种场合，确实没办法多说什么，只能表决心。 中午，在管委会食堂吃了顿饭。 饭后，曾纪伦安排了房间给各位领导休息，被方玉良拒绝了。 方玉良叫上乔峰和秦志远，去了曾纪伦办公室。 “上午开会时，我发现你好几次欲言又止，纪伦同志，我这里来，不是来视察，也不是来调研，其实我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帮你解决问题。现在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关起门来说话，你可以畅所欲言。” 曾纪伦点点头，道：“玉良书记，既然这样，我今天就说几句心里话，中午没喝酒，但您就当我是在说醉话。” 他的发言很有针对性，也很犀利。 第一句话，就说市里其实并不重视经开区，只是把经开区当成了一个工具，厕纸一样的工具，需要了才拿来用用，用完了恨不得立刻顺着马桶冲进下水道。 他直言，方书记既然这么重视经开区，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就到经开区视察、调研？ 这都过去两三个月了，才来这里，他想不通。 乔峰有些不满意，想要反驳几句，被方玉良拦住，让大家安静的听曾纪伦继续说。 曾纪伦把目前经开区遇到的问题一一列举，并有针对性的记性了阐述。 归根结底，经开区党工委或者管委会，没有实权，完全就是摆设。 在这种情况下，经开区就像是苦命的丫鬟。 空有小姐的念头，却没有小姐的命，只能是苟延残喘。 “玉良书记，如果再不寻求改变，别说发展，经开区或许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你能想象到，企业想要在厂区内加盖一个临建房，经开区都没有审批权吗？你能想象到，需要查环保，那些大爷们一支使一哼哼，甚至装聋作哑，不管不问吗？你能想象到，企业做个法人变更，在行政审批大厅办理后，要交到市工商局研究、讨论、审核，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够批下来。” 曾纪伦喝了口水，道出了自己的要求。 “第一，真正的把将开区当成一级行政单位，作为一个标准内的行政区划进行配置。” “第二，给经开区人事权，行政权，财权等一系列正当权利，让经开区真正起到相应作用，别让企业把经开区当成传话部，连扫大街的都管不着，这不是笑话吗？” “第三…” 曾纪伦洋洋洒洒提出了六条要求。 秦志远一边记录一边想，总算明白曾纪伦为什么会那么低调。 原来，经开区就是个通房丫头，负责的事儿不少，屁大点的权力没有，婆婆、姐姐一大堆，只要挂块牌子，就能对经开区指手画脚。 方玉良脸色凝重地站了起来，在办公室踱着步，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 乔峰瞪了曾纪伦一眼，但没说什么。 确实，谁都没想到，被寄予厚望的经开区，连后娘养的都赶不上，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产物。 良久，方玉良道：“过去的事情不说了，我们也没办法追溯什么责任，但是，纪伦同志，我向你保证，经开区一定会换发升级，起到应有的作用。” “纪伦同志，你这几天拟一份书面的材料拿过来，我们上常委会研究一下。材料提前给我，我们先商议一下，然后再上会，争取毕其功于一役。” 曾纪伦点点头，说：“玉良书记，我知道了，本周内，就把书面材料交给您。” “好，纪伦同志，这次我过来，还有一件事。” 曾纪伦一愣，经开区实在是乏善可陈。 为了应对方玉良的调研，他几乎是绞尽了脑汁，把能拿出手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剩下的，也就是去企业看看。 他狐疑的看着方玉良。? 第175章 经开区的春天 “纪伦同志，你不要乱猜了，哈哈，我不是想去企业看看，而是有另外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或许是猜透了曾纪伦的想法，方玉良解释了一句。 “我想跟你说的是，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跟进一个项目，不知道精益工控这个企业，你知不知道？” “精益工控？知道，知道。我原本跟招商局有过沟通，想让他们帮忙联系一下，但是一直说联系不上对方。” 方玉良脸上闪过一丝阴霾，这次人事调整，十分仓促。 他能想象得到，这里面一定有不少主要领导是带病上岗的。 但为了稳定、和谐的大好局面，他不得不作出一定的妥协。 或许，所托非人，就是这种仓促决定需要付出的代价。 “先不要管招商局那边，纪伦同志，我和志远跟精益工控谈了好几次…” 方玉良看向秦志远，道：“小秦，你把情况简明扼要的向曾书记做一下汇报。” 秦志远其实一直在观察乔峰。 闻言立刻点头，道：“是，方书记。” 乔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和怨恨，被秦志远捕捉到。 “纪伦书记，乔秘书长，下面我向两位领导汇报一下精益工控的情况。” “精益工控是一家高科技企业，注重于工业自动化控制机械以及成套设备的研发与生产，大约半年前，该公司取得了超级机床的突破性进展，该机床的技术水平，达到了国际一流水准…” “在方书记牵线搭桥之下，精益工控不但愿意把新企业落户在我们顾城，而且，还跟福鼎轴承、开元电机和四化电子谈妥，四家共同出资，打造一个超级机床企业，是一个集研发、生产、销售于一体的综合性企业。企业总投资六十亿元，预计在一年之内建设完成并投入生产。据测算，年销售额将超过五十亿元，利税达到三亿元以上。” 曾纪伦虽然没说话，但是从他那涨红的面孔和粗重的呼吸就能看出，这位市委常委，经开区党工委书记，已经对这个项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纪伦同志，我这次过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将这个企业落户在经开区，你觉得怎么样？” 曾纪伦猛地站起来，颤声问道：“方，方书记，您，您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要是不放在你这里，我也不会特意因为这个事情来找你。” “请您放心，我愿意成立一个专门的服务协调小组，专门配合、支持精益工控超级机床项目的落地。从拿地、建设到投产、销售，我们一定进行一条龙服务。” “好，纪伦同志，我要的就是你这个决心和这股干劲儿。” “今天下午，我还约了福鼎轴承、开元电机和四化电子的负责人，想跟他们一起在经开区看一看，给精益超级机床项目，选择一块地，另外，也想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决心。” “没问题，玉良书记，我们坚决完成任务。” 说着，曾纪伦拍了拍脑袋，“不行，我要赶紧安排一下，这事儿不能马虎。” 方玉良赶紧摆摆手，道：“纪伦同志，别着急，别着急，我跟他们约的是三点，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 “不，方书记，一个是把会议室准备一下，另外我们还要准备一些经开区的宣传彩页之类，此外还有一些细碎的事情，您给我五分钟，我很快回来。” “你呀你呀，真是急性子，好，那你先去，回头我们继续商议。” 需要继续商议的，其实只有两件事情，一是地皮，二是优惠。 地皮其实好说，经开区当时筹建时，就纳入了六百公顷，约一万亩的庞大土地储备。 目前，经开区虽然有十几家企业，但土地总使用面积，也不过二百多公顷的样子，还有大约五分之三的土地闲置着。 那么，最需要研究的，就是优惠政策。 今天，方玉良不准备谈论这个问题。 精益工控那边上周已经传来消息，跟其余三家达成了协议。 他们要提出条件，市里这边才好进行研究。 这时候，决不能由市里提条件。 无论提出什么条件，这些企业都不会满足，只会想尽办法争取更多好处。 当然，话说回来，顾城市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招商引资政策。 这是一个系统工程，也是一个需要认真权衡、仔细核算的问题，绝对不能单纯拍脑门就决定下来。 不到五分钟，曾纪伦就笑意盈盈的回了办公室。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漂亮的女士，手里端着一盘水果。 “好你个曾纪伦，我要是不给你带好消息来，是不是连水果都不准备给我们上了？” 方玉良开了句玩笑。 其实，根据中省相关精神，接待上级领导调研时，根本就不允许下级单位摆放果盘、鲜花、招待宴之类。 方玉良当然清楚这个要求，这样说，只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拉近与曾纪伦之间的关系。 “方书记，看您说的，这可不是管委会这边预备的，这是我们办公室梁主任自己买的，预备自己吃的，这不，她自告奋勇，说要给领导们尝尝鲜，我不好拒绝呀。” “你呀你呀，下不为例啊。” 秦志远见方玉良这样说，赶紧站起来，从梁主任手中接过了果盘。 “谢谢梁主任。” 梁主任似乎有些害羞，赶紧向他说了声不用谢，然后，主动给领导们的杯子续满水，这才离开。 曾纪伦拿来了一张经开区土地现状图。 他摊开地图后，问方玉良知不知道对方大概有多少用地。 秦志远赶紧插话说：“他们准备利用大约三百亩左右的土地。不过，这是一期。按照他们的计划，如果一切进展良好，在三年内会投资二期，五年内投资三期，总投资不低于一百亿。因此，最好是预留大约六百亩到八百亩的土地。当然，这只是我们目前掌握的消息，具体可能还要看他们的需求。” 经开区规划的不错，道路四通八达，区内道路以经纬命名。 目前，企业主要集中在经一二三路和纬一二三路区域内。 在经六路和纬六路附近，正好有几个六百亩左右的超大地块。 一公顷大约十五亩，三百亩就是二十公顷，一千亩大约是七十公顷，其实对于经开区六百公顷的体量来说，并不算大。 超级机床项目基本没有污染，所以，倒不用考虑风口和河流的问题。 但是，这个项目注定会是用电大户，所以，这一块一定要有保障。 大家聊了大约半小时，基本上确定了三个地块，分别涂上了不同的颜色。 秦志远和乔峰其实都没怎么说话，主要还是方玉良和曾纪伦在聊这些问题。 两点多，终于告一段落，曾纪伦就请方玉良他们去小会议室简单休息下，等着三点会见三家企业的负责人。 第177章 事情有变 大约两点五十，曾纪伦、秦志远就亲自到了管委会大楼门口，准备迎接三位负责人。 过了没有两分钟，几辆车组成的车队从远处驶来。 这次过来的，还是熟悉的那几位，没想到的是，田雅丽竟然也在。 她向秦志远眨眨眼，算是给了个暗号过来。 福鼎轴承这边，还是由温逸轩总经理亲自带队，他身边的是战略部总监蓝天海。 四化电子这边于光敬总经理带队，江慧娴总监竟然也在。 开元电机这边是总经理陈贺，以及一位年轻助理。 这三家企业都是顾城的超级企业，经开区一直在动员三家企业搬迁到经开区建厂，但一直没有谈拢。 秦志远给大家做了介绍后，曾纪伦眉开眼笑地跟大家寒暄，话里话外，竟然还在往搬厂的方向扯。 “几位老总，我们方书记正在跟乔峰秘书长谈事情，所以委托我代表他前来迎接各位，如有怠慢，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几位企业负责人立刻说没关系。 他们知道，以方玉良的身份地位，能够派秘书下来迎接，已经很给面子了。 再说，曾纪伦可是正儿八经的市委常委，也是一方大佬，这面子还不够足吗？ 到了五楼，方玉良和乔峰已经站在电梯门口等着他们。 各负责人顿时十分感动，连声向方玉良表达谢意。 简单寒暄之后，他们进了会议室。 作为从一开始就在跟进项目的秦志远，主动承担起了会议主持的重任。 他首先正式把大家做了介绍，然后，请方玉良讲话。 方玉良说这次邀请大家过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将来项目落地，打个前站。 作为新建项目，必然有一些固定的手续需要办理。 比如选址，确定红线图，环评、安评、能评、可行性报告之类。 当然，方玉良不会说这么细致，他主要是谈了政府如何为企业服务，企业如何配合政府的问题。 方书记讲话结束后，曾纪伦拿过来土地使用图，利用大屏幕，向与会各企业负责人作了简单介绍。 曾纪伦说：“各位企业负责人同志，经开区作为顾城市经济发展的桥头堡和推进器，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条件，我相信，经开区一定是项目最理想的落脚地。” 几家企业的负责人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有几个城府不足的，甚至露出了怀疑甚至不屑的表情。 秦志远看在眼里，用余光扫了一眼方玉良。 果然，方玉良的脸色也有些许的变化。 有些话，市委领导不能随便开口，但是管委会这边却没问题。 双方相对而坐，经开区这边，方玉良居中，左手是曾纪伦，右手是乔峰。乔峰旁边是管委会常务副主任高达。 曾纪伦旁边，是管委会主任冯阳，冯阳旁边就是秦志远。 秦志远知道，这时候必须要打破僵局，于是，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一下管委会主任冯阳。 冯阳扭头看了一眼他。 他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四家企业的负责人。 “额，各位负责人，大家好，我是管委会主任冯阳，我想知道，大家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或者是有什么问题。有问题，可以提出来，我们这边一定会给予妥善解决。无论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我们可以商量。只有我们能敞开心扉，互相沟通，才能真正想企业之所想，急企业之所急，不知道各位负责人是不是认同我的话。” 冯阳跟温逸轩比较熟，直接点名道：“温总，咱们算是老朋友，也经常打交道，要不，就从您开始，说一说？” 温逸轩还没说话，田雅丽说话了。 “方书记，曾书记，乔秘书长，各位领导，大家好，我是精益工控田雅丽，是企划总监，这个项目的前期工作，将由我来负主要责任。” 听到这话，大家精神一振。 他们都清楚，这位田总，应该就是项目筹备负责人了。 “秦秘书应该清楚，大约两周前，我们曾经秘密对顾城市的情况进行了考察。那次考察，我们主要针对的是三家潜在合作伙伴的情况，以及顾城市基本营商情况。说实话，那次，我并不是完全满意，其中一些问题，也向秦秘书反应过了。” “因为合资项目已经正式开始运作，我昨天来到了顾城，准备着重对古城的营商环境进行了解、考察。说实话，这一考察，真的让我吓了一跳。” 田雅丽昨天来了之后，带着一个助理，首先去了经开区一楼行政服务中心。 这里装修的十分豪华，颇有现代风格，但是，这里面工作人员的素质，却让田雅丽大开眼界。 用田雅丽的话来说，她完全没想到，她遇到的工作人员竟然如此没有素质。 在工商局窗口，一个小姑娘正在电脑上玩着扫雷游戏。 田雅丽抽的号，应该很快就到，结果等了十几分钟，那小姑娘也没叫号。 无奈之下，她让助理去窗口问一下。 这一问，直接把小姑娘给惹翻了。 “急什么急？没看我正在忙着？暂时没空，等着。” “这位同志，你这不是在工作呀，你是在玩游戏，这不应该算忙？你们工作辛苦，需要放松，我能理解，但是能不能先帮我们处理一下业务。” “对不起，我没时间，能等就等，不能等就明天再来。” 助理本来态度不错，但见到这小姑娘如此嚣张，也是上了火。 “这位同志，如果你再不给我办理业务，我会投诉你。你上班玩游戏，还把要办事的人晾在一边，态度也不好，我认为你的工作态度有很大问题。” “你算什么东西？你管得着我吗？想投诉我，行呀，去，市工商局一楼，局办公室有个作风督察员，那是我姐夫，你去投诉我。” 说完，小姑娘又低声嘀咕道：“真他么的晦气，刚上班就碰到这样的傻碧。” 助理正要发作，田雅丽过来，把她拉到了一边。 几个窗口的服务人员都在看着这边，能够看得出来，个个的目光都透露着不屑和厌恶。 工商局窗口是六号口，十一号口是土地局。 田雅丽让助理去了土地局窗口，窗口人员的态度倒是挺好，但是，对不起，不办。 助理问为什么不办公，土地局的人答复说她们抽的是工商局的号，不是他们土地局的号，所以，只能重抽。 这个在理，助理也没矫情，就去重新抽了号。 谁知道，抽完号后，刚要去那个窗口，就见那工作人员起身离开了。 这一走就是好久，等了十多分钟，不见那个人回来，田雅丽无奈抽了税务局的号。 谁知道，税务局更是干脆，直接说：“对不起，今天我们没时间办公。” 田雅丽再也按捺不住，“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第178章 市政府的脸被打青了 在座的领导，包括方玉良，脸上都青一阵白一阵，秦志远更是有些无地自容。 他偷偷看了方玉良一眼，觉得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办错事情了。 田雅丽看着秦志远，说道：“其实，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另有选择。不过…” 各位领导精神一振，看向田雅丽。 “方书记从一开始跟我们接触，就展现了极大的诚意和务实的作风，我能够感到方书记、秦秘书的热情，我们精益工控以及其他三家合作伙伴，都十分感动。我们也注意到，顾城市各级领导对这个项目十分关心和重视，所以，我们仍然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希望贵地能够真正把改善营商环境的承诺落在实处。经开区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地方，但说实话，目前，我们看不到在这里落户的可能。方书记，曾书记，乔秘书长，各位领导，我认为，今天的见面是坦诚的，高效的，有建设性的。我们的会议暂时就到这里，不知道各位领导还有什么吩咐吗？” 这最后一句话，就像一个巴掌，扇在了在座几位领导的脸上。 “领导还有什么吩咐吗？” 这哪里是听吩咐，而是质问，您们还有什么可辩解的吗？ 临走时，田雅丽放下一个优盘，里面是她们在行政审批大厅的遭遇。 秦志远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竟然还偷。拍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等于给了方玉良一把刀。 只是不知道这把刀扬起来，到底会有多少人头落地。 曾纪伦、乔峰和他，一起把几位客人送走。 下楼的时候，江慧娴跟秦志远走在一起，聊了几句。 听她的意思，似乎有意跟秦志远拉近关系。 回到楼上，秦志远手机里多了一条信息。 是田雅丽发来的，这次秘密来到顾城，不只她一个还有精益工控的其他领导。 上面严格要求，不准泄露消息。 这次来，其实也是一种谈判手段。 经开区的问题，精益工控早有耳闻，之所以会有这次行动，完全就是为了掌握主动权。 说白了，就是对方很有可能会漫天要价。 不过，田雅丽也说，项目肯定会落在经开区，这也是四个股东共同的意愿。 回到会议室，秦志远凑到方玉良耳边，把从田雅丽那边得到的消息跟方玉良说了一下。 方玉良默默点头，没有说什么。 良久，他道：“志远，通知所有在家常委，市政府各分管副市长，国土、建设、环保、安监、社保、工商、税务、行政执法等相关部门，以及经开区主要领导同志，到经开区来开会…” 他看了看手表：“现在三点四十，五点召开会议。任何人不准无故缺席，另外，督察组和纪委要派人列席会议，对于无故不到或者迟到的，要好好查查他们到底做什么去了。” 接到命令，曾纪伦、乔峰、秦志远分别行动，布置会场，调试会议设备，通知各位领导。 不到五点，会议室里就坐满了人。 各大行局负责人、副市长、各位常委、督查室和纪委工作人员，加一起，得有三十多人。 五点差两分，方玉良和万振侯并肩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所有人立刻站起来，等两位领导落座，大家才重新坐下。 乔峰秘书长主持了会议。 他并没提什么精益工控的大项目，只是说到顾城考察投资环境的客商，遭遇到了让人愤怒的无礼对待。 “志远，把视频放一遍，看看那些人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秦志远答应了一声，将视频点开。 一开始画面还很模糊，很快就出现了田雅丽和助理询问工商窗口的一幕。 工商局、税务局这属于条条单位，接受上级工商、税务部门的技术指导，接受同级政府的领导，属于双重管理单位。 一般来说，这种条条单位的负责人，同级政府并不会直接任命，而是要上级部门来任命。 但目前，也有一些省市，在逐渐将人事权收归己有。 这就需要当级政府与上级部门协调、研究。 但在福源省，各级垂直管理单位的领导干部，都是由当级政府任命。 因此，工商局长在观看视频时，身子一直在颤抖，那完全就是气的。 随着镜头的推进转换，田雅丽在税务窗口发起了飙。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田雅丽并不在画面里，但是一听就是她的声音。 “什么意思？我们没什么意思。我们是为你们服务的，我们哪敢有什么意思？不过，不好意思，我们今天不办公。” “不办公？不办公你们发号儿？” “是呀，那是机器发号，跟我有什么关系？” 税务局的年轻姑娘向远处笑了笑。 镜头顺着这姑娘的目光一转，对准了远处工商局那姑娘。 那姑娘撇撇嘴，向税务口的姑娘伸出了大拇指。 “行了，你们躲开，不要耽误我们正常工作。” “等会儿，你不是说你们今天不办公？” “是呀，不办你们的公，怎么，不行吗？你可以去投诉我，喏，桌牌上有我的姓名、编号，别记错了啊。” 说着，那姑娘伸手一摁，呼叫器叫了另外一个人的号儿。 “这位同志，我们是投资商，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投资商的？如果我们做错什么，你们可以提出来，我们没有错，你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哪儿来的对错呀？我就是不想办你们的公，怎么样？就你们还投资，长了那个投资的脑袋了吗？你该不会是脑袋被门夹了？跟我们耍什么呀？去，投诉我，赶紧的，投诉完了，你兴许还能赶上一口热饭。我告诉你，别说今天，从今以后，也不会有人接你们的材料办你们的事儿，赶紧滚，要不我叫保安了啊。” 田雅丽身边的助理气的直嚷嚷，那税务窗口的姑娘歪着嘴，就是不理会。 “行了，我们走，我们一定会找到一个能够解决问题的地方。就这样的嘴脸，这样的服务态度，还好意思叫服务大厅？就这样还招商引资？”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工商、税务、国土几个部门的领导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扎进裤裆里。 秦志远坐在一边，把那几位的表情看了个满眼。 甭说这几个行局的负责人，就是几位分管副市长和市长万振侯，脸上也是精彩万分。 秦志远不是幸灾乐祸，而是感到悲痛和耻辱。 同时，他也意识到，这次是方玉良立威的好时机。 方书记一直在强调顾城可以给精益工控项目，给所有投资商最好的服务。 结果呢？? 第179章 拿下工商局长 “各位，说说。通过视频，相信大家对于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这个视频，是一位投资商对经开区进行考察时拍摄的，自始至终，我们看到的是客商的隐忍和大度，反过来，看看我们服务窗口的工作人员，那做派、那举止、那言辞，像是在服务吗？简直就是高高在上。同志们，这个情况，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耻辱呀。” 方玉良敲了敲桌子，说道：“同志们，我们多次强调，大会小会都要干这个问题，就是要坚决纠正群众身边的不正之风和腐败问题。不正之风与腐败，就像孪生兄弟一样密不可分，事难办，脸难看，话难听，群众三难问题，竟然在这时候还这么突出，想过吗？到底为什么？难道仅仅是窗口人员的服务意识、工作态度问题吗？如果上面领导对歪风邪气一直保持着高压态势，秉持着出现一次，处理一次的态度，会这样吗？” “同志们，我们一直强调担当意识，责任意识，我们的领导干部是不是真的做到了这一点？行政审批大厅，其实不是什么审批，而是服务，可以说是整个经开区，整个顾城市的脸面，是在我们身边的一块招牌，是家门口。但是，我们也应该深刻认识到，但这种发生在脸面上的不正之风，投资商或者企业，感受最深刻，体会最强烈，受到的伤害最直接。同志们，我们不能单纯的依靠群众或者投资商、企业经营者发现问题、聚焦问题，我们要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远到近，真正做到解决这种三难不正之风，要有的放矢、对症下药。” 他沉默了一下，道：“我召开这次扩大会议，就是要诊断一下，看看我们顾城，在经开区，在为企业服务，在打造营商环境方面，到底有没有短板，有的话，该怎么改，怎么办。” 方玉良看了看列席会议者，问道：“工商局长来了吗？” 工商局马长涛站了起来，说道：“方书记，万市长，我是工商局长马长涛，我看了录像，心情十分沉重。下一步，我们市工商局将协助经开区，针对工商窗口的业务能力和服务态度，并…” “好了，马局长，你可以不用说了。” 方玉良直接打断了马长涛的发言，看向了万振侯。 万振侯有些纳闷，你看我干啥？ 他其实很清楚，经开区没有任何实权，别看曾纪伦级别挺高，但是基本上事事都无法做主。 很显然，方玉良这是已经了解到经开区的现状了。 “喜贵同志，你怎么看这个事情？” 方玉良看向分管副市长刘喜贵。 刘喜贵协助市长负责财政、税务、审计工作，负责民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国土资源、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国有资产管理、工商行政管理、质量技术监督、老龄、军民关系、残疾人事业等方面的工作。协助分管市财政局、市审计局，分管市民政局、市人社局、市文广新局、市国土局、市国资委、市工商局、市质监局、市老龄办。协助联系市国税局、市地税局、省财政厅驻定远财政检查办事处，联系市残联。 刘喜贵当然知道这情况，也知道马长涛纯粹是为了逃避责任，所以才信口开河，一张嘴就把责任甩给了经开区。 曾纪伦脸色气得发黑。 不过，这时候他还不需要站出来。 经开区管委会也有人参加会议，非必要情况下，用不着他出头。 刘喜贵想了想，事情既然出了，就不能捂着盖子。 于是，他看向马长涛，道：“长涛同志，你应该端正态度，实事求是，经开区行政审批服务中心的工商窗口，到底是经开区管理的还是你们市工商局统一管理的。这个，你不清楚吗？” 马长涛的额头上，迅速渗出了汗水。 他之所以这样推托，其实，那个窗口的姑娘他认识。 不但认识，而且他们关系还很好。 马局长经常会在酒店开个房间，单独辅导这个姑娘工作，十分认真、负责。 这姑娘也十分爱学习，每次都要学习一晚上，凌晨四五点钟才一瘸一拐的离开。 只是，既然这么敬业，应该服务态度好才对，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别人想不通，马长涛更是想不通。 但是他知道，此时方玉良在气头上，他绝对不能上去堵抢眼，所以才想着打个马虎眼。 可没想到，方玉良似乎很不满意。 刘喜贵向他使了个眼色，他秒懂。 马长涛犹豫着站了起来，道：“我向方书记、万市长及各位领导道歉，在具体业务上，确实是我们市工商局进行指导，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到位。下一步…” “好了，别说了。马局长，你对不起的是我们吗？你对不起的，是你制服上的帽徽；你对不起的，是党和政府对你的信任；你对不起的，是广大人民群众河北你们胡搞乱搞寒了心的投资商和企业经营者。思想上没有重视，觉悟上有待提高，行动上推三阻四，嘴巴上推卸责任，你这个局长就靠这些当上的吗？你不知道你作为党组书记、局长，肩头扛的责任和义务吗？” 方玉良沉着脸，看向乔峰。 “乔峰同志，通知工商局常务副局长，让他来参加会议。”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马长涛站在那里，更是一脸绝望的看向方玉良。 谁都明白，马长涛的政治生涯到此结束了。 万振侯不屑的看着马长涛，觉得这个人实在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出问题想办法解决问题就是，哪来的那么多小聪明？ 方玉良刚刚强调要从上而下，从里到外进行整改，他一上来就推脱责任，接着还尽说些空话，这不是找不自在？ 不，这是找死！ 就在会前，他们单独会晤的时候，方玉良差点拍了桌子。 方玉良直言要收拾几个害群之马。 否则，顾城不要谈什么经济发展，不要谈什么招商引资，不要谈什么孵化助推，更不要谈什么民生福祉。 没有一个好的营商环境，没有一个上下齐心，服务为主的意识，什么都不可能实现。 万振侯知道下面有些自由散漫，但也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 这简直是明着给政府脸上抹黑呀。 最让人可气的是，工商窗口颐指气使，大摆领导架子，其他窗口竟然还联合起来对付人家。 这是什么？ 这是政府机构还是什么黑涩会社团？ 经济发展不起来，书记固然有责任，但市长一定是第一责任人。 所以，万振侯很快跟方玉良达成一致，准备彻底盘活经开区这盘棋，将经开区的服务理念、施政理念向深入推进，全面提升业务水准和服务水平，打造一个真正能够让投资商满意，经营者放心的经开区。 然后以点带面，通过多轮次，多层次的整顿治理，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提升各对外窗口的形象。 方玉良要大开杀戒，万振侯虽然不愿意，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可。 这也是刚才方玉良看他，提醒他说话，他却装作没理解意图的原因。 “我知道错了，请方书记给我一个机会，我…” “给你机会，谁给顾城机会？谁给我们的招商引资机会？谁给我们的经济发展机会？像你们这样，继续欺上瞒下，推诿扯皮，甩锅推责吗？” 方玉良斩钉截铁的说道。 马长涛看向刘喜贵，喊道：“刘市长，我忠心耿耿，为您鞍前马后，您替我说句话呀。” 万振侯、刘喜贵脸色都变了。 这时候了，还想着逆风翻盘，马长涛这不是脑子有问题，这是要拉别人下水呀。? 第180章 经开区管委会的尴尬处境 有了马长涛这个前车之鉴，之后各大局立刻端正了自己的态度。 方玉良杀鸡儆猴的做法取得良好效果，再没有人敢跟他唱反调。 他让与会各大局领导自己拿出方案，自己作出承诺。 一开始，这些局长们还有些扭扭捏捏，觉得能够用“立即整改，亲自督查，惩前毖后，端正思想”之类的官话套话糊弄过去。 但方玉良当场撤了建设局的局长，剩下的人简直噤若寒蝉，有些人会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一次，他们知道，不懂真格的，肯定不行。 于是，纷纷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大体上来说，分为三点。 第一就是开展相应的大学习、大培训、大考核，能者上，庸者下，平者降，坚决把不符合要求的人赶出相关岗位甚至相关单位。 第二条是严肃处理违规窗口办事员，辞退处理，永不录用。 第三条是重新理顺办事规则，工作纪律，严格执行，不打折扣。 “这样就够了吗？远远不够，同志们大家想没想过，发生这样情况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方玉良明显是不满意的，但也没有过说什么。 他没有点评各大局领导的措施是否到位，是否让他满意。 直到所有人都说完，再没有人发言或讲话的情况下，方玉良又开了金口。 秦志远挺看不起万振侯和常务副宋强的。 这两个人是市政府两大巨头，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下，竟然没有一句点评，就像置身事外一样，哪里有半点担当，半点责任感？ 为什么会造成这种情况，原因很简单，就是博弈。 是政府与市委的博弈。 万振侯与方玉良的博弈。 自己人与外人的博弈。 万振侯不瞎不聋，他怎么会不知道下面的人到底什么水平？ 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都没有改变呢？ 大难只有一个，那就是不作为。 万振侯说得好听，什么为了顾城的发展殚精竭虑、呕心沥血。 完全是胡扯。 别的不说，这种门难进、脸难看、话难听、事难办的官僚作风，不会对古城的经济发展带来不良影响吗？ 万振侯就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不可能。 他真的无法想象，一个高级领导干部，为了一己私利，竟然会做到这种程度。 秦志远暗暗警告自己，如果将来自己有一天有机会主政一方，哪怕跟搭班的同志没有和谐的关系，也决不能把情绪带入到工作中。 一定要做到公私分明，带着敬畏，背着责任，扛着义务，稳健前行，这才是根本。 方玉良看了看周围，竟然还是没有人说话，不由很是失望。 曾纪伦看了一眼冯阳，冯阳立刻领会领导意图，悄悄踢了高达一脚。 高达愣了下，看了眼冯阳，坐直了身子，举手道：“方书记，万市长，各位领导，我是管委会常务副主任，我可不可以说两句？” 方玉良点点头，道：“今天的会议，不是常委会，是对经开区乃至我们顾城相关不正之风的分析会、号脉会、检讨会、研究会、落实会，我希望各位畅所欲言，大胆发言，无论说什么，无论谈什么都可以，我想，只要我们是为了工作，是为了经济发展，是为了民生福祉，就没有什么不跟你说的。” “高达同志，你是管委会副主任，想说什么尽管说，但是，我要提醒你，也要提醒所有人，那些官话套话轱辘话就不要说了，说点正事儿，说到点子上。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经开区行政服务中心，设立的初衷，就是为经开区企业提供一个综合性的服务窗口，让企业的一切需要与政府或者垂直单位各部门对接的事务，在这里一站式办好。” “但是，在实践过程中，出现了很大偏差。经开区管委会，是管理机构，同时也是服务机构，负担为经开区一百多家企业保驾护航，保证国家、人民、企业利益不受损害。这是经开区管委会的职责，是责任，也是义务。” “方书记，万市长，各位领导，昨天发生在服务中心的事情，不是特例，而是经常发生，我们经开区的企业为此怨声载道、叫苦连天。我们管委会确实有责任，我想，我们冯主任甚至我们曾书记，都不会反驳我的话。各位领导，我要说，我们冤！” 这话一说，会议室里一下子响起一片嘁嘁喳喳的耳语声。 显然，高达这句话戳到了某些人的肺管子上，也揭示了某些问题。 曾纪伦点点头，向高达投去了一个肯定和鼓励的眼神。 受到鼓舞的高达继续说道：“我们经开区要检查某企业的环保情况，给环保科下命令，环保科竟然说市局没有这样的要求，他们没有时间做这个。” “行政服务中心工商窗口，那位…同志，跟局里某领导关系很好，在服务大厅呼风唤雨，甚至服务中心主任都使唤不动她。企业想要办事，必须先递红包，少于一千块，不会办事。这个问题，我们专门开会，对窗口办事人员提出了批评，也曾组织材料，向工商局进行了沟通。但是，将近四个月过去了，一直没有回音。行政服务中心，竟然不归我们经开区管委会管理，隶属于市行政审批服务中心管理，所以，我们就连提出批评的资格都没有。” 万振侯皱起了眉头，他看了一眼宋强，很是不满。 “企业连建个临建房，都需要规划局、建设局、安监局审批，我们经开区连出具意见的资格都没有。” “前段时间，经开区经一路路面脏污，我们要求公用科那边加强路面打扫，公用科那边理都不理，没办法，我们只好找了市公用局环卫处，环卫处的领导说，加强路面打扫，可以，打报告，写申请，并且提供经费，否则不办。” “各位领导，我们经开区范围内，行政服务中心、环保科、安监科、社保科、建设科、国土科…十几个职能部门，我们能够管理的，只有管委会办公室一个部门。我人微言轻，但我还是想问问各位领导，设立经开区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架空经开区，让它徒有其表，什么事都做不了？” “出了事，全都是经开区的责任，这两年，经开区连一次完整工资都没开过，到现在，还欠着上下干部职工四个月的工资。” “有些话，我不方便在这个场合说，但是，我要说，如果实在觉得经开区管委会碍眼，就干脆撤销…” “胡说！” 曾纪伦一声吼，把大伙儿吓了一跳。? 第181章 临时常委会上的博弈 “高达，你胡说什么？还有没有点组织性纪律性？眼里还有没有领导？这是什么场合，怎么能说这些？你的思想很不对头。” “甭管市里怎么对待我们，市领导一定有相当考量，我们只要站在一边，乖乖做事就可以，哪里来的这么多牢骚？” “回去写检查，乱弹琴。” 曾纪伦发完火，说道：“玉良书记，万市长，各位同志，对不起，让大家见笑了。我们经开区管委会尽管四月不开工资，但我们依然坚持在岗位上。我们就不该有这么多的牢骚，我作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负有很大责任。会后，我一定会对相关同志进行批评、处理，市里对我们经开区该怎样就怎样，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方玉良看向万振侯，他咬着牙，真想指着鼻子骂几句。 人家这是批评吗？ 这是被逼无奈，变相造反呀！ 连工资都不给人家发了，这是要干什么？ “万市长，这事儿，你清楚吗？” 万振侯抬起头，面无表情，道：“我会落实一下实际情况，最近市里的资金确实是捉襟见肘，财政上比较困难。” 方玉良看了他一眼，道：“常委同志留下，其他同志暂时离开会议室。” 大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但也能猜出来，恐怕接下来的常委会，会充满火药味。 很快，除了秦志远，会议室里只剩下几位常委。 “同志们，听了管委会高达同志的话，大家有什么感想，都说说。我们就从长远同志开始，每个人都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同志们，我希望大家不要糊弄，要实事求是，要有真知灼见，志远，做好会议记录，每位常委的发言都要记录清楚。” 墙角架着摄像机，会议室里的一切声像都被忠实的记录下来。 方玉良确实也怒了。 秦志远知道，今天最难过的，还是这位市委书记，自己的老板。 本来，高高兴兴的来到管委会，想要确定精益工控项目落地区域，提前给工程建设准备。 结果，人家被服务中心的窗口人员一通羞辱，如今，或许连项目都要告吹。 如果不是方玉良修养到家，沉得住气，或许会直接掀桌子。 然后，开会后，万振侯、宋强甚至几个分管副市长，都跟死人一样。 不是一言不发，就是顾左右而言他，先不说工作态度怎么样，这也冯敏是没把他这个市委书记放在眼里。 因此，方玉良就立刻用了这招来破局。 你不是和稀泥？你不是不发言？ 好，那就把一切放到太阳底下晒一晒，让科学把你的嘴脸记录下来。 “纪伦同志，你把经开区的现状、遇到的困难，如实的向常委会做个汇报。” 方玉良看着曾纪伦，示意他先开口说话。 “好，玉良同志，振侯同志，各位常委同志，这是我曾纪伦第一次在这种场合提起经开区的工作。” 随后，曾纪伦把经开区面临的尴尬境地详细、真实的做了汇报。 “玉良同志，振侯同志，各位常委同志，我保证所说的每一个情况，都是真实的，我愿意为此承担一切责任。我的汇报完毕。” 曾纪伦喝了一口茶，看了万振侯一眼，眼中没什么表情，但却让万振侯很不舒服，随后就低头看向了别处。 方玉良敲了敲桌子，说道：“听见了吗？各位，经开区管委会的处境竟然如此尴尬，竟然到了政令不出楼层的地步。就连一个环卫工人、窗口工作人员、城管队员，都能对管委会领导说不。管委会的职责，往大了说，是一座城市经济发展的核心，是经济助推器，是科技孵化器，往小了说，是落实市委市政府关于经济发展的目标，制定招商引资计划，落实经济建设计划，推动落地企业均衡发展，提高经济开发区税收。请问，怎么才能让他们完成这些任务？一个三百多人编制的经开区，一年才给十万块办公经费，怎么想的？” “咱们关起门来，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秦志远一听，赶紧放下手中的笔。 “同志们，一直喊着经济发展、经济发展，怎么发展？就靠那些服务窗口的工作人员？就靠招商局每年两次的招商？还是说只靠福鼎轴承、开元电机和四化电子这几个龙头企业，就万事大吉了？经开区变成如此模样，有纪伦同志的责任，我们在座的就没责任了吗？” “我要听一听，在这件事情上，大家是怎么认识的，又是准备如何解决问题的。我要再次提醒大家，这次的会议纪要，将会公开，无论影像资料，还是文字资料，都将如实地记录下来大家的每一个字。同时，我也准备把今天的情况向省领导作一汇报。该说什么，该怎么说，各位掂量着办。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下面，大家各自发言，对了，就从长远同志开始，按照我们的常委排序来发言。” 方玉良抬起头，看了看大家，让李长远先发言。 这一次，李长远不该胡搅蛮缠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经开区的情况我大体上也有所了解，我认为，这是历史遗留问题，现在追究到底如何形成的，为什么会这样，没有意义。我认为当务之急，就是改变现状，让经开区真正的承担起应有的责任和义务，能够真正的为顾城的经济发展，作出应有贡献。” 秦志远暗暗点头，能做常委的人，没有省油的灯。 别看李长远这人平时装疯卖傻，经常捣乱，但真正坐下来，也能说出些让人刮目相看的话。 接下来，是苏丽颖。 “我对经济工作不是很擅长，我是主管宣传工作的，宣传主要就是为经济发展服务，为和谐稳定社会服务，为政府和党的政策宣讲服务，同时也负责舆论把控工作。” 苏丽颖开头一段话并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但秦志远知道，这位美女姐姐一点都不简单。 她接下来的话一定会很出彩。 “但我知道，好酒也怕巷子深。从宣传角度来说，我这边有个统计，每个月，我们要与相关网站协调，删除大约几十上百条与顾城经济发展有关的帖子。为什么删除呢？这些帖子毫无例外的都是在控诉他们在顾城没有得到很好的服务，甚至被相关部门吃拿卡要。相关资料我们也汇总后，交给了市政府那边。” “另外，还是从宣传的角度来说，我认为，我们现在迫切需要做的，其实不是经开区管委会的定位和职权，而是从上而下的大力整顿，以服务中心这件事情为契机，大张旗鼓的进行工作作风整顿，凡是不符合我们的发展目标和素质要求的，要么调岗，要么扫地出门。这或许会在短时间内造成一定的混乱，但长痛不如短痛。” 好！ 秦志远在心中暗暗喝彩，方玉良其实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他又是召开扩大会议，又是举行临时常委会，不就是为了推动改革，从上而下的进行整顿吗？? 不过看万振侯等人的表现，或许方玉良还需要跟他们进行一番博弈。 第182章 终于达成共识 苏丽颖简单几句话，从宣传的角度上，点了题。 名声在外的道理谁都懂，但以前大家还真没从这个角度思考问题。 可经过苏丽颖这么一分析，大家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功利点说，为了顾城的形象和声望，为了给本地和外地投资商们一个好的印象，还真必须把这个事情重视起来。 这些不谈，只说桌面上的话，为了创造更好的营商环境，更好地落实服务企业的理念，也需要对相关职能部门进行整顿。 有了苏丽颖开头，接下来的大家的发言就更加的务实，纷纷表示了对经开区现状的担忧以及对各职能部门工作态度和工作作风的不满，然后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很快，就轮到了宋强。 宋强轻咳一声，道：“作为协助万市长，主持市政府日常工作的副市长，我在这里要做个检讨，当时经开区级别提上去后，许多工作其实就出现了多头管理的问题。比如说环保，曾书记作为市委常委，其实对市环保局也有管辖权，如果把环保职能放在经开区，那么就等于我们顾城市出现了两个平行的处级单位。这样一来，后续工作中，或许会造成一些工作互相扯皮，或者权责不清的可能。因此，我当时决定经开区管委会专注于经开区经济建设工作，其他一切工作，全都归属各职能部门管辖。这时我要做检讨的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就是关于各职能部门工作作风的问题，我作为分管副市长，失察，失职，没能很好的履行监督、管理职能，我恳请组织对我进行处理。” 曾纪伦翻了个白眼，漂亮话谁都会说，但现在放这种马后炮有什么用？ 秦志远低着头，刷刷地做着记录，但心中同样对宋强很是不满。 作为高级领导干部，在做事情的时候，难道就不能在充分调研、充分考虑的基础上做决定吗？ 像宋强说的，他这确实是失职，甚至从一开始就不该这样做决定。 当然，事情过去那么久，谁也不清楚当时为什么会出台这样的政策。 因此，现在去追究谁对谁错，本身就是对工作的不负责。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想办法把固有的不良印象消除掉，挽回不好的影响。 “我建议，从上到下，由市委市政府及纪委，共同组成督察组，开展大整顿活动，用一个月到三个月的时间，一边组织学习培训，一边进行督查督导，对各种不良的工作作风进行严厉整顿。” 方玉良没说话，看向了万振侯，“振侯同志有什么想法？” “经开区地位要明确，不能再这样持续下去，我们一直强调发展经济发展经济，不能光喊口号不做实事。玉良同志，我建议经开区真正起到管理和建设作用，对机构组织结构重新梳理，建立完善完备的行政体系。” 方玉良点点头，这话说到了点子上。 “振侯同志说得很好，经开区是我们顾城的一张名片，如果经开区的口碑不好，我们顾城的形象也不会好。从大局出发，也要完善经开区各项职能。” 经开区本身就是正处级单位，只不过因为有了曾纪伦这个市委常委，所以才给人一种副厅局级单位的印象。 这其实让某些人很眼红。 方玉良在后面的讲话中，提出了一个建议，看能不能提拔曾纪伦为副市长，专管经开区，兼任党工委书记职务，将经开区的正处级单位级别确定下来。 管委会下属设置完备的行政职能，一些重要部门或者有特殊能力的同志，可以由副处级干部担任，普通职能部门，由正科级干部担任。 至于管委会主任，明确为正处级。 这无疑是个好办法，即明确了经开区的地位，又解决了政令不达的问题。 方玉良特意询问曾纪伦，有没有什么意见。 曾纪伦没有任何意见。 如果真能升任副市长，会对他以后的发展很有好处。 毕竟，经开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和常委副市长比起来，确实差了点意思。 当然，方玉良这也是为能够名正言顺的推动大整顿做的铺垫。 接下来，他开始布置大整顿工作相关内容。 他没有再去说什么意义之类的套话，直接作出了安排。 第一，按照万振侯的提议，成立大整顿工作领导小组，方玉良、万振侯程少华和吴太方亲自挂帅。 第二，整顿工作小组成员，由市委督查室、市委组织部、市纪委监察局以及市政府相关人员组成，宣传部也要跟上，作出应有贡献。 第三，近期召开动员大会，对大整顿工作进行宣讲，从上到下，由里及外，针对各种不正之风，掀起一个批评与自我批评，检查与督导结合，学习与反思提升同步的高潮。 力争，在三个月之内，让顾城市各级机关整体抬升一个水平。 “同志们，我们不能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做老佛爷，从现在开始，我建议，大家都下去走一走，看一看，给基层工作号号脉、会会诊，好的，要拿出来供全市干部学习，要大力发扬，对于不好的，要立刻整改，并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 “同志们，这次大整顿，不是针对谁，也不是针对某个部门，而是从上到下，开展的，以从严治党、惩治腐败、打击不正之风工作向基层延伸和推进的必要方式。要盯紧关键人、关键事、关键岗位或者说关键点，要从干部素质，工作能力、队伍建设等方面着手，要做到教育引导与纪律约束并重，深挖细查与跟踪督办并举，制度建设与常态长效并进…” 方玉良并没有长篇大论的说下去，提出了针对领导干部的要求，提出了针对大整顿工作的指导思想，就结束了讲话。 乔峰请万振侯补充几句，被他示意不用多说。 乔峰自然不会僭越，所以，这次临时常委会算是圆满结束。 “没想到，真没想到，乔峰，志远，看来我们需要做的还有很多很多呀。” 方玉良、乔峰和秦志远单独坐了一辆车。 一上车，方玉良就感叹了一声。 这是不多见的，甚至这么久了，秦志远还是第一次看到方玉良如此感慨。 确实，今天虽然结果挺好，但说实话，方玉良是最难受的那个。 这就像一个男人娶媳妇，媳妇明明走到门口了，却偏偏说小姑子骂人，她不敢进门一般。 也就是方玉良这种城府才能忍住。 秦志远想了想，要是换作他，今天绝对会尸横遍野。 当然这是玩笑话，但是撸几个官帽子，是肯定的。 “乔峰，你对宋强怎么看？” 秦志远神情一动，这又是一个很罕见的情况。 那么，乔峰会怎么回答呢？? 第183章 方玉良讲故事 “玉良书记，宋强是万振侯的铁杆儿，今天，他八成是在为万振侯顶缸。” 乔峰不动声色地道。 秦志远暗叹，果然是老狐狸，说了跟没说一样。 可这样糊弄方玉良，真的能糊弄的过去吗？ 方玉良未置可否，而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志远，今天这情况，你有没有什么其他建议？” 他赶紧回过头去，说：“方书记，我确实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我说一下，有不对的地方请您批评。” “你这个家伙，说话倒是滴水不漏，这是提前把自己摘出去了是吗？” 秦志远扫了乔峰一眼，方书记这话可是生生砸在乔峰脸上了。 “方书记，那我就斗胆说了。我觉得，重症需要猛药。” 苏丽颖不是说网络上有很多关于顾城的负面影响吗？ 那么，是不是可以自揭疮疤，主动的把自己的小展现出去呢？ 不过，这也会把顾城挤在墙角。 一旦在后续的工作中，再次出现纰漏，或许批评的声音会更大。 这是他第一个建议。 第二个建议是，大整顿动员会，请精益工控等几家公司参会。 请他们看一看，我们顾城到底有多大的决心来改变各职能部门的工作作风和精神面貌。 如果再狠一点，可以召开一次企业座谈会，邀请所有规模以上企业参加座谈。 各职能部门以及市领导认真倾听企业的心声，引导他们大倒苦水，揭开盖子，不偏不向，坚持有错就改，有过必罚。 “志远，你的想法太激进了，玉良书记钢刀顾城没有几个月，对许多问题、许多情况都没掌握，很有可能会被一些人带上一定作秀的帽子。我认为，工作要做，但是最好稳一点。稳，不代表慢，稳，不是纵容。玉良书记已经做出了布置，在组织部、督查室、纪委的共同监督、监察之下，我们同样能够达到好的效果。” 秦志远点点头，说：“是，秘书长，我确实有些激进了。” 方玉良笑了笑，没说话。 一时间车里陷入沉寂。 秦志远等了会儿，见两位领导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就转过身，看向了前方。 他在心中问自己，如果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怎么做？ 没错，确实，方书记还有很多情况不了解，还有很多部门很多领导干部没有熟悉，这样做确实可能会给他带去不少麻烦。 但如果凡事都要讲究一个稳扎稳打，求一个四平八稳，似乎容易失去锋芒，甚至养成趋利避害的习惯。 他仔细想了想，无论如何，自己是不会这样做的。 当然，他也不是说方书记必须要这样做，而是可以参考或者下定决心，针对一些尸位素餐之徒，进行更严厉的监督、监察。 能者上、庸者下、贪者惩，只有形成这样的有效机制，才能真正的做到为人民服务不打折。 回到市里，天色已晚，方玉良让秦志远安排了个地方简单吃了顿晚饭，乔峰就自行离去。 把方书记送回家后，并没立刻放他走，而是叫进屋里。 看架势，方书记是有话要说。 “志远，时不我待呀，许多工作积压在一起，却没有很好的办法撬动，实在让人着急。” 听得出来，这是方书记掏心窝子的话。 “老板，我觉得，您有时候还是太仁慈，似乎太过于注重班子和谐。” 秦志远的脑海中飞速运转，还是决定也跟方书记说几句真心话。 “哦？什么意思？你好好说说。” “老板，我觉得，万振侯和宋强，是两个罪魁祸首，这两个人把持顾城好几年，上上下下，搞得乌烟瘴气，他们嘴上说的好听，一切都试了顾城发展，一切都是为了工作，但其实，这里面有太多的私心杂念充斥。” “万振侯、宋强的门生故旧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哪怕您亲自点的将，恐怕也有很多压根就是万振侯那边的人。” “你呀，千万不要有谁是谁的人这样的想法。” “不能回避，确实有小圈子，小山头，但是，那只是因为某种目标或者某种需求，凑在一起的罢了，当有一天，大树倒下，你猜会怎样？树倒猢狲散！万振侯、宋强身边有人，那些人，只不过是想从他们身上捞取好处罢了。哪怕我这边，不也是这样？闫坤，为什么那么积极的凑过来，还不是因为我可能会提拔他？蒋同进，本来都已经破罐破摔了，见到我，还是厚着脸皮，要求上进。” “这是人性，跟其他无关。” “志远，记住，要学会利用人，尤其是利用各种各样的人。我其实很清楚，万振侯、宋强等一批人，提拔了一些跟他们贴心的干部，那些干部有的贪赃枉法，有的贪图享乐，有的尸位素餐，有的心不在焉，我都清楚。但是，不任用他们，能任用谁？” 方玉良给秦志远讲了故事，讲的是某个朝代一个大贪官和琛与一个清官纪沧澜之间的一段对话。 那年，发生大旱，粮食颗粒无收，朝廷派发的粮食，被贪官换成糟糠，甚至还掺了沙子石子，送给了灾民。 纪沧澜知道这件事情后，大骂和琛贪赃枉法，任用贪官污吏，纵容他们为所欲为，草菅人命。 和琛却给纪沧澜上了一课，他说他不任用这些贪官，谁给灾民派发粮食？ 几十万灾民为了充饥，不得不啃树皮，吃青草，甚至吃观音土。 这些贪官用一斤粮食，换了三斤麸糠，看起来贪了好多钱，但是，却救活了三倍以上的灾民。 秦志远愣住了，不懂方玉良给他讲这个故事的意思。 方玉良笑了笑，说：“志远，我难道不知道有谁是贪官吗？纪委难道不知道吗？但是，我没办法把这些贪官拿下后，再上来的，会有这些贪官的能力。这些人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不得不承认一点，在我国的官员提拔程序之下，大浪淘沙，那些没有能力的，九成九都被淘汰了，提拔上来的，九成五都是能力出众的。” “志远，在能力与贪腐这两方面，你认为，是能力重要，还是反复重要？” 方玉良没让他回答，直接说出了答案，“都重要，但是，只能抓大放小，慢慢收拾。” “我需要那些人发挥自己的能力，将一个部门或者一个区域治理好，至少不会出多大乱子，各项工作稳定了，才能想办法培养更多人才，接替那些人的位置。” “至于你说的万振侯，宋强，我不是故意纵容他们，是因为凡事都需要证据，也需要时机，原因跟前面一样，你懂吗？” 秦志远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现在不懂不要紧，但你要抓紧时间成长。志远，你未来的发展不可限量，一定要擦亮眼睛，把握住机会，只要把握好机会，必然会一飞冲天。” 秦志远犹豫了一下，道：“老板，乔峰秘书长…” “志远，怎么？” “老板，我…” “志远，把话吞回肚子里，就当你没提过。” 方玉良高深莫测的一句话，直接把他搞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是已经知道了点什么，还是说觉得他是在搬弄是非？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第184章 来自田雅丽的劝诫 秦志远没有理会震动的电话，而是略一迟疑，道：“老板，我觉得…” “志远，我理解你的想法。” 方玉良笑了笑，说：“不过，我给你个建议，就是在向别人说什么的时候，一定要三思再三思。如果能够做到公允，那还好一点，如果这里面会夹杂一丝丝你自己的情绪或者判断，那就把想说的话藏在肚子里。” “在背后议论别人不是好事，更容易让其他人觉得你很肤浅，或者没有城府。志远，你是我的人，我想要你知道，很多时候，不是你觉得跟对方亲近，就能够畅所欲言，反而需要更加谨慎。因为，越是亲近，越容易暴露出你自己察觉不到的短处和缺点，如果能够遇到一个愿意指点你、教导你的人，你会受益匪浅，如果遇到一个功利心较重的人，或许，这就会成为你的滑铁卢。” “老板，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秦志远知道，方玉良对他说这么多，完全是为他好。 当然，这里面或许也有一丝丝的发泄。 今天方玉良很郁闷，但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根本不能像普通人那样通过大吼大叫或者骂街砸东西来释放自己的不满与怒火。 但无论怎样，秦志远都很感动。 这才是把他当成自己人的标志。 谈话到此基本上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意义和必要。 秦志远替方玉良倒上茶，把自己杯里的茶水喝干净，拿到厨房洗刷干净，就告辞离开。 王顺早已经回家，他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十点多。 手机里多了两条短信，一条是苏丽颖发来的，只有两个字母“xn”。 还有一条，是田雅丽发来的，上面是个房间号：某某酒店1207 想了想，他给苏丽颖回了个信息，说自己今天有事。 然后给田雅丽回信息，说半小时后到。 “你上来时，别忘了带一盒套套。” 看着这十几个字，秦志远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上大学时，他们的第一次其实并没什么欢愉，只是激动。 等田雅丽从国外回来，他们意外相遇，再在一起的时候，那真是十分美好的享受。 感觉彼此都给对方打开了一扇通往天堂的窗户，那种床笫之欢，简直不要太舒爽。 到现在为止，秦志远经历的女人可以说也不少了。 除了沈燕他一直不敢朝面，甚至柴有志催了他好几次，往公司派个财务人员，他都没敢跟沈燕见面。 沈燕倒也安静，这么多天，竟然从来没给他发过信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其他的女人，沈丽，那就不用说了。 这个外表端庄的女人让他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快乐。 孙雅，在床上其实很羞涩，属于被动型的，但关键是十分听话。 很是听从指挥，哪怕一些看起来很为难的要求，她也愿意去尝试，或者说愿意为秦志远做。 宋红梅又是另外一种表现，她很善于调动男人的情绪。 这个女人似乎时刻让男人感觉，她需要征服。 所以，每一次在一起，他们两个都是酣畅淋漓的，能够很同频的达到最高峰。 最奇特的是苏丽颖，表面上看，这是一个端庄优雅的大姐姐。 但或许是见多识广的原因，她更像是一个狂野的女骑士。 每每都会让秦志远在面红耳赤之余，又能感受到异样的刺激。 他们俩在一起时，是最激烈，也最快乐的，真的是抵死缠绵。 每一次将苏丽颖征服，他都会有种胜利的感觉，很有成就感。 尤其是苏丽颖在他身下，闭着眼睛，大声吼着“来，用力，你真棒…”这样类似的话时，那种降服烈马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至于温婉可人的聂巧儿，就是个慵懒的、水做的小猫。 她可以用自己的全身来愉悦秦志远，甚至那柔软的腰肢会摆出常人无法想象的姿势，让他进进出出，肆意驰骋。 他们不单是刚交的朋友，还有可以插嘴的交情。 虽然没有真正破坏那里的完整，但除此之外，女孩儿早已被他安全开发。 “笃笃笃…” 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按捺不住的冲动。 直到敲响田雅丽的房门，他才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沉稳一些。 秦志远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要不然为何会对女色这么的痴迷？ 田雅丽穿着一套黑色贴身睡衣，那圆润和坟起看起来那么明显。 很显然，她里面并没穿内衣。 一进门，两个人就迫不及待的拥抱在一起，两个嘴唇相对，开始分享彼此的味道。 随后的一切根本不需要语言，全都是行动。 在田雅丽双眸如水，春心大动的时候，秦志远已经将她抱上了大床。 随后就是一番盘肠大战，秦志远一如既往地神勇，杀的田雅丽声嘶力竭，瘫软如泥。 扶着香汗淋漓的娇软身躯，秦志远同样心跳如累。 他低下头想去亲吻田雅丽，结果她一转头，躲到了一边。 “怎么，你想尝尝你的那东西什么味道吗？” 秦志远一愣，随即苦笑了下。 “快去洗漱一下，披件衣服，注意别着凉。” “不，我走不动了…” 田雅丽娇滴滴地道。 他自然不会辜负美人，抱着她去了卫生间。 结果这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回来时，田雅丽还是被秦志远抱回来的。 “你真讨厌，我要累死了，估计哪里都肿了。明天怎么办呀？” 轻轻捶了秦志远几下，田雅丽娇嗔着。 “雅丽，你明天什么安排？” “我明天要跟其他三家合作伙伴洽谈最终的合作事项，前些日子签订的是大方向的纲领性的文件，最近一直在谈细节，估计再有一周，差不多就能结束了。” “对了。雅丽，你们悄悄过来考察开发区，怎么不跟我说声？” “我是故意不跟你说的，志远，你有没有感到，你走的太顺了，一点挫折都没有？” “志远，先苦才能回甘。你太顺了，我最近一直在关注你，打听你的事情，以前不说，你确实经历坎坷，无论是在单位里受尽排挤和压迫，还是在家里被妻子欺骗和羞辱，可谓坎坷很多，但是，志远，这还远远不够。你成为方玉良的秘书之后，春风得意，顺风顺水，你没觉得你有时候飘飘然了吗？” “你先别说话，我会给你举例。” 田雅丽坐了起来，身上披了一件浴袍，胸前的春光坦然的接受秦志远的注视。 他被田雅丽摆手阻止，只好静静听着。 “比如这几次你让我向你通报我们公司的事情，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凭什么这样要求我？因为我们曾经是恋人？还是因为一见面就旧情复燃，我又成了你的枕边人？” “志远，你别着急。” 他确实有些着急，真的不是这么想的。 “你或许不是这么想的，但是，你仔细剖析一下自己的内心，是不是有些膨胀了？认为别人都该按照你的意愿去做？” “我想练你的心，你吃过一个大苦，你的心才会变得坚韧，才会变得强大，才会变得宽广。志远，你能理解我吗？我希望你这辈子能够承受无穷压力，忍耐无数委屈，开阔你的眼界，拓展你的思路。然后你才会真正的强大，才会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比你傻，而是有很多人都比你聪明。” 秦志远张口结舌，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第185章 求情求到了秦志远 看起来田雅丽说的有些凌乱，甚至有些说教的味道。 但是仔细想想，秦志远现在确实有点飘，或者说顺风顺水惯了，总自觉不知觉得认为被人就应该围着他转。 田雅丽很直白，这个事情不告诉秦志远，一定会对他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甚至会让方玉良对他有意见。 但是这未必是坏事，正好可以让秦志远知道自己浮躁，才会想当然。 田雅丽告诉他说，如果换个位置，她一定会经常联系，嘘寒问暖不一定，但至少经常保持联系。 一番话说的秦志远十分羞愧。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最近确实有些飘。 在某些时候，也确实患得患失。 还好，田雅丽用了一个不算太极端的方式，给了提醒。 “雅丽，谢谢提醒我，你说得对，我确实有点飘，需要冷静一下，也需要一些挫折让我成长。你的提醒十分及时，谢谢你。” 田雅丽笑了笑，抚着男人的脸颊，微微抬头，然后轻轻一吻。 … 接下来几天，市委市政府联合召开了关于进行工作作风大整顿工作的动员会。 这次会议，特意邀请了三大公司还有顾城规模以上企业的经营者或高管参会。 方玉良和万振侯亲自做出保证，要对顾城的营商环境进行大整顿，大推动，大改善。 他们诚恳的举出了一些负面例子，并直接处理了一批干部。 比如说，工商局长就地免职，矬子里面拔大个，常务副局长火线上位。 接着就是经开区，全部部门裁撤，所有人重新进行培训、考核，合格的上岗，不合格的就地免职、清退。 然后，还有经开区行政服务中心。 从上到下，全部免职，清退，一个不留。 万振侯说：“这样做，一定有人会很冤枉，不要紧，我们给你留了申诉通道，只要你去纪委、市委督查室或者组织部申诉，一定会对你的工作情况进行综合评价，达到标准的，会重新培训，重新上岗。” 用方书记的话说：“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顾城想要打造好的营商环境，绝对不是口号，更不是走秀。 不整顿，不收拾，自然就会造成一些人犯本位主义的毛病，甚至浑水摸鱼开始小贪小腐。 如果只是喊口号，搞宣传胜利法，而不是认认真真、从上到下，严格谨慎的整顿、整改、学习、提升，那就是典型的懒政甚至是失职。 所以，这次大整顿运动，一定会触及灵魂。 这话说得杀气腾腾，却也掷地有声，不少人变了脸，但更多人则是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这次动员会，是反思会，也是检讨会，更是誓师会。 会后，行动立刻开始 纪委、组织部、市委督查室等组成联合工作组，在顾城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整顿不正之风，整顿工作作风的活动。 秦志远并没在整顿小组那边办公，但是，却又不得不经常跟那边对接工作。 再加上秘书一科和扫黑除恶办公室那边的工作，忙得他简直要飞起来。 周末的时候，他还陪着方玉良回了一次省城，徐婉特意给他包了饺子。 另外，还有个值得一说的事情就是，晏青柠特意陪他在省城逛了半天。 本来婉婷还想跟他见面的，结果因为晏青柠，她愣是没有露面。 这让秦志远稍有些遗憾，但在某方面，也是感到轻松。 他有点害怕见那个敢爱敢恨的大小姐。 新的一周，刚上班，就接到了陈通的信息。 信息上说，等秦志远有时间的时候，想跟他汇报一下工作。 陈通有什么事想要汇报？ 不说天天见面，反正一周见三次是至少了，哪儿来那么多情况？ 难道周末发生什么事儿了？ 想到这里，秦志远心里一抽抽，周末的时候，整顿小组对市委市政府进行了突击检查，难道出事儿了？ 想了想，他给陈通打了个电话。 陈通支支吾吾的，说晚上想请他吃饭。 秦志远有些不耐烦，这都什么时候，还搞这一套？ “你是不是有事儿？有话就说，不说我现在挂电话了。” 这两个星期的相处，秦志远跟大家关系拉近了许多。 但要说最亲近的，还得是陈通。 他搬到新办公室的时候，几乎自己没动手，都是陈通张罗着，大家一起帮忙办的。 秦志远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已经对陈通有些相当的信任度。 “主任，是这样的，我有个发小，在安监局工作，前天他下去检查，中午的时候，出去吃饭，还喝了酒，正好被整顿小组的人抓个正着。” 秦志远皱起了眉头，在这个节骨眼儿，还这么不注意，这不等于是往枪口上撞？ “怎么，想找我求情？” “是的，主任，我也不瞒你，我这个朋友最近心里烦，好像老婆有外遇了，正跟他闹离婚，所以心情不是很好。他倒不是故意往枪口上撞，而是有在电话里跟老婆大吵了一通，这才借酒浇愁。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是，说实话，他还真没什么朋友，就求到了我这里。我跟纪委那边关系确实一般，也开不了口。所以，想请您帮个忙，当然，主任，这事儿要是不好办，就算了，我绝不可能给你招惹什么麻烦。” 大整顿工作开展以来，每天都有不少干部被督察组谈话，甚至还有几个行局的领导，也被纪委和督查室联合请喝茶。 因为有方玉良和万振侯坐镇，下面虽然有很多闲话和冷嘲热讽，但总体来说，相关工作开展的还算顺利，也相对比较公平。 陈通这个人不错，人活泛，心思巧妙，最重要的性格不错，秦志远是把他当成亲信培养的。 这第一次开口求办事，他总觉得一下子推辞也不好。 田雅丽说他有些飘，受到的打击少了，格局不够，让他做什么事，不要只看自己有没有，还要照顾一下别人的想法和利益。 “陈通，你也知道，这事儿就怕开口子，你明白？方书记和万市长三令五申不准照顾，不准走后门，我亲自出面，似乎不大好。” “是，我明白，主任，确实是麻烦事儿。这样，我告诉…” “你告诉他，今晚大家见个面，但是我什么都没答应，一切情况到时候再说。” “啊？啊，好，好，谢谢主任，谢谢主任。” “我这边完事了，会给你打电话，先这样，有什么事儿，晚上再说。” 放下电话后，秦志远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陈通那开心的道谢声。 他摇了摇头，心中竟然还感觉有些愉悦。 晚上，快九点他才到了约定好的地方，等见到人，秦志远愣住了。 好家伙，竟然是他？ 求人情求到自己头上，这事儿倒是有意思了。? 第186章 头顶一片青青草原 于君盈长相好，身材好，眼睛会说话，手很灵巧，心思更是细腻。 再加上有技术，有能力，有野心，前途一定远大。 按理说，这样的女人找的男人一定不差，但是，谁都想不到，于君盈的老公简直就是个窝囊废。 如果不是他不思进取，得过且过，于君盈也不会跟他闹别扭。 实际上，于君盈之所以跟方玉良好上，也算是机缘巧合。 一个最需要男人抚慰的女人，一个有了野心，正好遇到机会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倒向方玉良的怀抱？ 秦志远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那天晚上，就是他，在百通花园房子门外大喊大叫。 似乎，能够看到这男人头顶上那一片青青草原。 赵思远。 名字很不错，但可惜，就是一团烂泥。 “这位是秦主任，思远，我跟你丑话说前头，秦主任地位特殊，我们也都不了解你的具体情况，真要是严重违反组织纪律，我们谁都没办法帮你，你明白吗？” 秦志远看了眼陈通，这小子为了自己的发小，老同学，也确实是拼了。 这话虽然表面上看是在警告赵思远，也是在为秦志远打掩护，但实际上，已经给秦志远挖了个坑。 如果不是严重违反纪律，只是普通的小错误，你秦主任管不管？ 赵思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秦主任，我是赵思远，我向您保证，我并没有别的问题。” “得了得了，别说那些没用的，来，我们先敬秦主任一杯。感谢秦主任百忙之中愿意出来坐坐，已经很给面子了。” 赵思远赶紧点头，跟着陈通一起举起了酒杯。 “秦主任，谢谢您大驾光临，我敬您一杯，您随意，我干了。” “嗯，这还算句人话，主任，我陈通很感动，也很感激，甭管怎么样，您以后但凡有什么吩咐，我一定全力以赴。” 陈通、赵思远举起酒杯，跟秦志远碰了一下。 碰完，秦志远并没第一时间喝下去。 他说：“赵思远是？我今天来，主要还是陈通的面子。陈通是我秘书一科的人，在科里十分支持我的工作，他第一次跟我开口，我不得不过来。” 他不想跟赵思远有什么太多交集，所以，这话等于已经封死了以后继续来往的路径。 话里话外，把面子什么的全给了陈通。 陈通看了一眼赵思远，道：“思远，愣着干什么，赶紧喝呀。” 说着，他把杯中酒一口干掉，然后照了照杯。 秦志远很给面子，也干了这杯酒。 陈通见了，脸色一喜，赶紧给秦志远倒上酒。 “主任，看您说的，那都是我应该做的，要不是在您的领导下，我也没有发光发热的机会，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您给了我机会，您是在提携我，我都懂。” 说着，他用公筷给秦志远夹了块鱼肉。 “主任，您尝尝，桃山醋鱼，是这家店的招牌菜。” 秦志远笑了点点头，这陈通，会说话，说的让人心里热乎乎的。 反观赵思远，这会儿喝完后，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说道：“秦主任，我媳妇是市人民医院的护士长，最近还想还能动一动，在人民医院还算能说上点话，您要有什么事儿，一个电话，肯定给您办的妥妥的。” 秦志远脸色一变，看了一眼陈通。 心里话说，陈通跟这个赵思远怎么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陈通说话滴水不漏，方方面面都能照顾到，而且还不会给人低声下气的感觉。 这个赵思远，是真没水平。 你表示谢意，是不是太早了点？ 就是为了拉关系，堂堂市委书记的秘书，用得着有事儿找护士长吗？ 在这说了，听说让烟让酒，还没听说让去医院的。 陈通也意识到不对，在桌子底下踢了赵思远一脚。 “思远，你别扯那些，人家秦主任没事儿去医院干什么？你赶紧把你的情况说说。” 赵思远一愣，嘿嘿笑了笑，道：“秦主任，不好意思，我这人不会说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多多原谅。” 秦志远点点头，把那块鱼肉夹在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秦主任，是这么个情况，最近我跟我媳妇正闹着别扭，心情很不好。” 接下来，赵思远把实际情况说了一遍。 秦志远一听，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别的隐情。 赵思远说纪委的人敲门时，他一开始没理会，好一会儿，才开了门。 纪委检查干部工作情况，向来是推门就进，绝对不会守在门口敲半天门，里面不开门他们就一直等着的道理。 另外，赵思远叙述到最后，说了一句“我们确实是冤枉的”。 这就表明，包间里绝对不止他自己，或许还有别人。 简单联想一下，就是他在包间里跟某人或者某些人谈事情，喝酒，锁了门，所以，纪委的同志才会敲很久。 这几个念头，其实就是一闪而过。 如果不是因为于君盈，秦志远已经起身离去了。 即使这样，他也没有给赵思远好脸色。 “赵思远，你为什么坑陈通？” “啊？什么？” 陈通愣住了，这有他什么事儿？ 难道？ 他看向赵思远，似乎想从赵思远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赵思远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安的看了陈通一眼。 “思远，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没说实话？” 陈通很不满意，这个赵思远难道真有什么隐瞒不成？ 赵思远偷偷看了秦志远一眼，又看了看陈通，眼珠子乱转，显然，他有些心虚。 “思远，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你是不是隐瞒我什么了？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儿？” 陈通脸色很难看。 “思远，你知道秦主任的身份，我能请主任出来坐在这里，就已经给了我们天大的面子，你可以骗我陈通，但是，你不能骗秦主任。” 秦志远以前隐约听说于君盈的丈夫在什么单位上班，好像不是现在这个单位，或许是他记错了。 他倒不是在意这个赵思远在什么单位上班，只是觉得这样的人，真的配不上于君盈，也不配有陈通这样的朋友。 “秦主任，对，对不起。陈通，我，我确实没说实话。” 他跟陈通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但是，这里面，他隐去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他的同事，档案室文员龚娇。 人长得不错，身材也好，在单位也是很有名气，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 她有个外号，叫公交车，可想而知，这个龚娇到底怎样。 赵思远外形不错，身材也挺好，三十多岁，也是正当年。 他早就觊觎龚娇的美色，但是一直没有什么机会。 他老婆于君盈跟他感情不好，其实也是因为他出轨。 可是这家伙也是个奇葩，在外面笑容满面，人畜无害的，但回到家，打起于君盈来，那真是敢下死手。 陈通也知道他家暴，但却不知道他这些年勾搭了不少女人，这才是小两口要闹离婚的根本原因。? 第187章 陈通的漂亮媳妇 赵思远贼心不死，并没吸取教训，反而在外面更是变本加厉的胡来。 他其实跟于君盈已经分居了一年多，这一年多，过得无比潇洒。 那次，他跟踪于君盈到了百通花园小区，其实也不只是为了捉奸，也是想趁机跟于君盈谈条件。 他们局长想要他上科长，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想睡于君盈。 反正他们没有夫妻生活，更没有感情，所以，赵思远心思就活泛了起来。 他特意喝了不少酒，然后尾随于君盈，就是想博得个同情分。 但没想到，于君盈没抓到，反倒是在派出所呆了一晚上。 出来后，他思前想后，觉得跟于君盈相好的男人很有实力和手段，根本斗不过人家，所以，也就忍了。 那天，龚娇出去办事，他正好没事，就献殷勤，开车送她去。 一上午的工夫，这俩人就有了某种想法。 中午到了吃饭时间，他特意找了个比较安静的饭店，要了个包间。 一开始，他们俩还规规矩矩的吃饭，不过，赵思远话里话外，总是挑逗龚娇。 他还不时讲个带颜色的小段子，把龚娇逗得哈哈直笑。 后来，龚娇不小心弄脏了衣服，赵思远觉得机会来了，赶紧扯了张餐巾纸就给她擦。 那位置正好在胸口，擦了几下，就变成了摸，然后，干柴烈火烧起来，在包间里就苟且起来。 他们不知道，巡视组路过这家饭店，一眼就看见了安监局的专用车辆。 不用说，这个时间停在饭店门口，一定是来吃饭的。 正好在整顿工作作风，左右这些人也无所事事，就跟着进了这家饭店。 说实话，如果不是赵思远跟龚娇在包间里哼哼唧唧噼里啪啦的打扑克，兴许督察组的同志也不会上纲上线。 他们就在赵思远隔壁包厢吃饭，听着那边传来让人面红耳热的声音，能吃得下去吗？ 好家伙，政府工作人员大中午的，跑到饭店来打扑克？ 督察组立刻敲门，但因为赵思远把房间门反锁，所以就没能进去。 毕竟是公共场合，督察组的同志也注意影响，只好耐心等着赵思远开门。 开门之后，还没尽兴的赵思远脸色很难看，张嘴就骂骂咧咧的。 这可捅了马蜂窝。 督察组立刻亮明身份，对他们的违纪情况进行了取证和记录。 赵思远对陈通说心情不好喝闷酒，纯粹是骗人。 他其实也是本着有事没事打一杆子的想法。 没想到，陈通神通广大，竟然把市委书记秘书给搬了出来。 一看这个秘书很年轻，赵思远就有些轻蔑，所以，把骗陈通的话原封不动的搬了出来。 可谁知道，秦志远心思缜密，很快察觉到了他谎言中的漏洞。 面对秦志远那似乎可以看透人心的目光，赵思远低下了头，只好实话实说。 陈通气的满脸通红，真想踹赵思远一脚。 他气的不行，但是当着秦志远的面儿还不好说什么。 而且，一心对 “幸亏秦主任也是男人，都知道有些男人的通病，你也是，思远，怎么这么糊涂？开着公车，竟然还办这种事儿，被人家揭穿了，还骂人，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秦主任，我也是怕您讨厌这种行为，我也知道这种事儿丢人，所以我，唉…” 赵思远注意到，秦志远脸色很难看，就开动脑筋，琢磨着怎么才能补救。 秦志远恶心坏了，没想到赵思远是这种人。 他本想起身离开，忽然想到于君盈和方玉良的关系，突然升起一个想法，要是借此机会，把事情处理好呢？ 至少，要让方玉良没有后顾之忧。 正在琢磨着怎么开口才好，赵思远看向陈通。 “陈通，你辛苦看一下他们有没有煲，要是有的话点一个。” 陈通一愣，这是要把他支开，单独跟秦志远沟通。 想了想，这也不错，赵思远要是想要表示一下，自己在面前确实不好。 “主任，那我去看看？是我疏忽了，有个煲吃起来也舒服，那这样，我去看看。” 说着他就离开了包间。 “秦主任，我知道您是大人物，我想报答你，估计您也看不上，我老婆于君盈…” 说着，他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图片，凑到秦志远面前。 秦志远看了一眼，就气的把他推到了一边。 “赵思远，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张照片，于君盈全身赤果，成大字型躺在床上，闭着眼，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昏迷了。 “这是我老婆，你看她模样，身材，绝对不次于那些电影明星。秦主任，只要您能帮我躲过这一灾，我就想办法让您睡她几次。哪怕就是以后给您当情，人，我都没问题。” “赵思远，你太让我恶心了。” 秦志远实在听不下去了，站起来，就离开了包间。 “秦主任，秦主任，凡事好商量，您别走，别走呀。” 赵思远想要拦住他，奈何，他根本不会给这个畜生机会。 他没想到，天下还有这种恶心的人。 陈通正在包间不远处抽烟，突然见到秦志远怒气冲冲的出来，吓了一跳。 “主，主任，您，您这是…” 秦志远瞪了陈通一眼，没有搭理他，直接擦肩而过。 陈通看了一眼刚出包间的赵思远，跺了跺脚，赶紧去追秦志远。 秦志远取了车子，已经冷静下来。 正好看到陈通向他这边跑过来，他略一犹豫，挥了挥手，“上车。” 陈通没搞明白什么事儿，直接上了车。 远处，赵思远探头探脑的，似乎想要凑过来。 “我不想再见到这人。” 秦志远沉声道。 陈通楞了一下，摇下车窗，让赵思远先走，回头联系。 十几分钟后，他们在一个大排档停下车。 “陈通，陪我喝点儿？” 陈通赶紧点头，“主任，看您说的，必须行呀，您先坐，我去点菜。” 秦志远也没矫情，任由陈通拎了一箱啤酒回来。 两个人先喝了一杯，秦志远说：“陈通，你怎么跟这种人交朋友？你就不怕哪一天他害死你？” 陈通满脸通红，讶然的看着他。 “你告诉赵思远，跟他老婆离婚，三天之内手续办完，并且保证再也不骚扰他老婆，我就帮他把事儿平了。” 陈通眨眨眼，也不问为什么，直接点头。 这一晚，陈通喝多了，路都不会走了。 秦志远没办法，只好送他回家，还好，这家伙还记得家在哪儿。 他忽略了一个事情，其实完全可以较量出租车把陈通送回去。 到了陈通家楼下，秦志远拿过陈通的手机，翻出了标注着媳妇的号码，拨了出去。 “老公，你别告诉我今晚不回来了。” 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一个软糯的声音。 秦志远一愣，赶紧说：“嫂子你好，我是秦志远，陈通喝多了，我把他送回来了，但是我自己恐怕没办法把他弄上楼。” “啊呀，秦，秦…” 那软糯声音似乎很惊讶，很快就说立刻下楼。 看到人，秦志远愣住了，这女人竟然很漂亮，身材也不错。 她穿着一件单衣，里面是一件粉色睡衣，薄薄的，一走起路来，颤颤巍巍。 秦志远赶紧错开目光，笑道：“嫂子，得麻烦你帮我一起把陈通弄上楼。” 陈通的漂亮媳妇脸红了，笑了笑，露出一双小虎牙，道：“那就谢谢你了，应该是麻烦你才对。” 看着那女子，秦志远心中一股火焰一下子冒了出来。? 第188章 苏丽颖的诱惑 秦志远跟陈通出来吃烧烤，喝的都不少。 陈通是心中对不起秦志远，也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跟着赵思远吃瓜落，所以喝的格外多。 秦志远是觉得陈通不错，可以培养，有意识联络感情，喝的也不少。 不过，他的酒量到底是比陈通大很多。 陈通已经烂醉如泥，他却还有几分清醒。 所以，尽管看到陈通媳妇那无声的魅惑，仍然能把握自己。 不过，他却没想到，那一瞬间眼神的凝滞，被陈通媳妇看了个满眼。 “那个，秦主任，我自己扶他上去就行，就不麻烦您了。” 秦志远摆摆手，道：“别，我得安全把他送到家，这么个大男人，你肯定是扛不住。” 他说这话没什么潜台词，但陈通媳妇却心跳加速。 她想严词拒绝，把秦志远赶走。 但人家现在也还算是规矩，还是为了他家陈通，真不好这样做。 另外，她虽然没见过秦志远，却知道秦志远的身份。 不但是丈夫的顶头上司，甚至还拿捏着丈夫的政治生命。 她当然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出人头地，却也不愿意用自己的身体换那个锦绣前程。 正在为难间，秦志远已经扶着陈通向上走。 他把陈通的胳膊架在肩膀上，死死拽住，左手则搂着陈通的后背。 陈通媳妇见状，赶紧过来一起扶。 她刚凑过去，就啊了一声，躲到了一边。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巧，她刚伸出手，一侧的丰满就撞在秦志远的手背上。 感受着那柔软，秦志远心里的火又旺了几分。 陈通媳妇偷偷看了秦志远一眼，见他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又凑过去，扶住了陈通的左臂。 就这样，在他俩的扶持下，陈通终于回到了家。 帮着陈通媳妇陈通放在床上，秦志远就准备告辞。 “秦主任，您喝口水再走。” 陈通媳妇有些紧张，生怕秦志远真的留下来。 “嫂子，不用了，太晚了，改天有机会再说。” 秦志远这会儿也想着赶紧离开。 他可不是那种能够给自己手下戴绿帽子的混账王八蛋。 “啊，那个秦主任，您，您叫我名字就行，我叫陈晓倩。” 秦志远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陈通媳妇陈晓倩也心跳如雷，她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 “哦，那，陈姐，我先回了。” 秦志远不敢多待，本来自制力就不行，再加上已经喝多，更不敢多待。 下了楼，他长舒一口气。 今晚，他算是见识到了奇葩。 没想到那个赵思远，名字起得不错，可竟是那种龌龊渣滓。 为了他自己的前程，竟然愿意把自己老婆贡献出来。 但是，这事儿又似乎不能不管。 纸里终究包不住火，一旦再上演一次堵门砸门，估计事情就没办法处理了。 想了下，觉得自己处理的对，只要赵思远能够离婚，那么就帮他一把。 倒是陈通，误交损友，以后得提醒他一下，跟这个赵思远要保持距离。 满腹心事的他，刚上了车，就接到了一条信息。 打开一看，是一张图片，那是一条穿着黑色丝袜的长腿。 下面还有一句话：“这丝袜，你来脱…” 一瞬间，秦志远就呼吸急促起来。 苏丽颖这个妖精，真是太会了，只是一张不知道是不是本人的图片，就让他心急火燎的。 “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苏丽颖很快回信息，竟然就在他租住房子的楼上。 那栋房子本来就是苏丽颖夫妇的共同财产，那家伙进去之后，自然由苏丽颖自由支配。 秦志远到了门口，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站在门口，稳定了差不多一分钟，这才摁响了门铃。 很快，厚重的防盗门开了一条缝，秦志远一眼就看到了媚眼如丝的苏丽颖。 他赶紧进屋。 这时候才发现，屋里的灯光竟然散发着粉红色的光芒，而且亮度比较低。 一下子就让人有了一种暧昧的感觉。 至于苏丽颖，更是让秦志远直了眼睛。 一件黑色纱裙罩在她的身上，那若隐若现的肌肤在黑纱的包裹下，竟然有着别样的美丽。 纱裙下面，是两条笔直的长腿，腿上两条黑色丝袜，反射着光芒，似乎在向秦志远发出召唤。 “我好看吗？” 苏丽颖咯咯一笑，刚刚沐浴过的她，更有种肤白欺雪的魅力。 她撩了撩头发，伸出舌头，在红嘴唇上舔了几下。 秦志远再也忍不住，猛扑上去，抱住女人，就用力吻上她的唇。 “嗯…” 苏丽颖闭上眼睛，环住秦志远的脖子，硬着起来。 这一吻，足足过了几分钟，才分开。 苏丽颖胸脯剧烈起伏着，她感觉，如果再过几十秒或者几秒，可能会窒息。 当然，此时此刻，她也不轻松，身子软的像是没了骨头。 秦志远用力抱着她，才没让她倒在地上。 他干脆一用力，把苏丽颖抱上了沙发。 苏丽颖躺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大男孩儿，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爱恋。 她眨眨眼，向脚下看了下。 秦志远轻轻蹲在她的身边，轻轻一托，抄起了一条小腿。 腿型圆润，修长，隔着丝袜，似乎都能感到那柔软和滑腻。 黑纱裙随着那条腿，慢慢滑落下去，露出了一层雪白肌肤。 在黑纱与丝袜的映衬下，那白，竟然耀眼。 秦志远轻轻伸手过去，触碰了一下那片肌肤，苏丽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甚至还扭了扭。 他笑了笑，把那条小腿放在自己面前，然后两只手缓缓把那丝袜脱了下来。 白玉雕塑一般，洁白、细腻、丝滑、柔嫩。 随着丝袜离开那小脚，秦志远眼睛一亮，苏丽颖竟然在脚趾上涂了红色指甲油。 红色的指甲，雪白的脚丫，能够看到青筋的娇嫩肌肤。 这让秦志远心脏快速的跳动起来，他轻轻低下头，吻上了一颗脚趾。 “呀，志远，不要，脏。” 秦志远抬头看了看苏丽颖，道：“你的，一点都不让人反感，甚至，我还很喜欢。” 说着，他的嘴唇再次凑过去。 苏丽颖身子颤抖起来。 她没想到，那个从来没注意到的位置，在受到亲吻时，会有那么的快感，就像潮水一样，一波波的向她用来。 聆听着那微弱的，但让人口干舌燥的声音，秦志远逐渐从脚趾、脚背、小腿一路吻了上去。 “啊，不，不要…” 突然，苏丽颖想要坐起来，两只手，也用力摁住了裙摆。 可惜，已经迟了，秦志远早已经占据了有利地形，甚至展开了攻击。 “志远，志远，我的小老公…” 原本按着裙摆的手，现在摁在了秦志远的头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丽颖尖叫一声，用力推开了秦志远。 秦志远看着苏丽颖，一脸笑容。 “你这个坏，坏家伙，我，我要进屋收拾一下，你，你先不要进来。” 苏丽颖几乎一步一挪的进了卧室。 看着沙发上那一滩水迹，秦志远飞快的脱去衣服，跑进了卫生间。 男人洗澡就是快，不到五分钟，就结束了。 出来后，正好听见苏丽颖叫他。 他顾不上围浴巾，就推开了卧室门。 一瞬间，秦志远呆住了。 苏丽颖背对着他跪在床上，那摇曳的白色大尾巴，不断摇晃着… 秦志远嗷的一声就冲了过去。 苏丽颖的这种诱惑，他忍不了，也不会忍。? 第189章 前小姨子的召唤 秦志远揉了揉自己的腰，感觉有些酸疼。 他很少出现这种情况，但不得不说，昨晚苏丽颖实在是太诱惑了。 那根白色大尾巴就像是什么符咒一样，哪怕大白天的，哪怕睁着眼，都会在他面前乱晃。 “唉。” 他叹了口气，看来以后要注意点了。 揉了揉腰，振作精神，趁着这会儿没人，他准备进去跟方玉良汇报一下工作。 经过一段时间的攻坚，韩勇，孙慧良等人终于开了口。 这一开口，就交代了许多问题，甚至还有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 王军是专案组成员之一，偷偷把这几个人的口供复制了一份，发给了他。 根据这些口供，至少江野的不夜城，绝对保不住。 “老板，我有事情向您汇报。” “嗯，志远，来，坐下说。” 方玉良抬头看了眼秦志远，指了指眼前的座位。 “老板，根据公安局那边的反馈，孙慧良等人已经招供，目前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把他们挖空，但就他们目前所招供的，堪称触目惊心。可以确认，咱们顾城盘踞着一批以倒卖毒品、妇女甚至人体器官为主要犯罪手段的团伙。” 方玉良本来还在看着文件，闻言猛地抬起头来。 “你说什么？” 显然，他带来的这条消息，让方玉良很是惊讶。 见状，他立刻把打印好的口供拿了出来。 在这些口供上面，他还单独放了三页纸。 那是几个人口供的浓缩精华版。 四号字体，足足打印了三页。 从序号1开始，一直到序号117，这里面牵扯到倒卖毒品，抢劫，聚众斗殴，寻衅滋事，绑架，强奸，行贿，贩卖人口，诈骗，杀人等各种犯罪形式。 所有这一切，都指向了两个人的名字，孙福宝和江野。 或者说，这是一个在江野领导下的涉黑团伙。 这个团伙基本上已经统一了顾城地下世界，江野也成了这个地下世界的主宰。 “混蛋！” 方玉良重重拍了下桌子。 “朗朗乾坤之下，没想到还存在着这样一批社会渣滓。有这么一群人在，我们顾城怎么可能发展的起来？” 秦志远没说话。 他其实想得更多。 顾城发展不起来，原因很多，固然跟涉黑团伙有关，但是，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比如说，某人把顾城当成自己的地盘大肆提拔亲信，铲除异己，把顾城政治生态搞得乌烟瘴气。 上行下效，上面人刚愎自用，好大喜功，独断专行，下面的人怎么可能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工作？ 或许，许多官员每天研究的，不是发展经济，提升民生水平。 更多的，还是怎么取悦上司。 在他看来，这其实是一张大网，盘根错节、互相勾连，许多因素共同作用下，才造成这种局面。 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铲除江野。 不过，秦志远也有别的想法，那就是宋天德这个家伙。 他敢保证，江野做的这些事情，十之七八都是宋天德背后支持甚至直接指使。 宋天德在顾城的发家史，虽然在普通老百姓那里已经成了传说。 但是在一些老顾城那里，却都清楚，本身就是踩着一路鲜血，逐步登上高峰的。 方玉良突然看向秦志远。 “志远，这材料你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凌晨三点多，到现在…” 秦志远看了看手表，“已经差不多八小时。” 方玉良点点头，问道：“志远，这事儿你怎么看？” “老板，顺藤摸瓜，除恶务尽。我能想到的，就这八个字。” “唔。好了，你忙去。” “哦，老板，还要耽误您一小会儿，我还有个事情需要向您汇报。” 秦志远把陈通、赵思远请他吃饭的事情说了一遍。 随后，他说道：“实在想不到，这个赵思远是这种人。不过，老板，我想看在陈通的面子上，拉他一把。嗯，不过，我给他开了个条件，就是抓紧时间跟他老婆离婚。” 方玉良看了秦志远一眼，道：“这种事你看着办就行，有些人情往来实在无法避免。” 这下子，秦志远心里有数了。 方玉良虽然没明说，但是，却也是支持他这么做的。 下午，秦志远回了趟秘书一科，把陈通叫到了办公室。 陈通有些不自在，看模样是觉得对不住秦志远。 “主任，我本来想稍晚点跟您说的，今晚我媳妇包饺子，她做的饺子很好吃，说如果您没事儿，就想请您去家里吃…”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秦志远的表情。 好吃不过饺子，好玩儿不过… 秦志远脑海中瞬间想起了这句话。 陈通媳妇那软糯的声音，确实让他呼吸急促。 不过，他哪怕再好色，也绝对不会吃窝边草。 更何况，陈通还能给他很大帮助，他对陈通观感也相当不错。 “谢谢，你跟嫂子说，我今晚没时间，改天再说。” “陈通，你也不用纠结什么，赵思远那种人，我觉得你还是少跟他来往。” “你告诉他，只要完成我的条件，我就替他解决问题。” 陈通愣住了。 赵思远办的事儿，确实让人恶心，秦志远有一千一万条理由不管。 可如今，为什么又…？ “陈通，说实话，我确实看他不顺眼，但谁让他是你的朋友？” “给他提了个条件，他不是一直抻着他老婆不离婚吗？我告诉他，除非跟他老婆离婚，否则，这事儿我不管。但他只要离了，那这事儿我帮他摆平。” “当然，也不会当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只不过，会给他保留一些颜面。” 秦志远已经跟纪委那边说了，这个事儿请他们高抬贵手，不要追究。 但是，暗地里，要对赵思远展开调查。 他不相信，这个家伙除了男女关系，其他方面都清清白白。 这种人，必须要将他彻底打倒，否则，还不一定会惹出什么事情。 通过短暂的接触，他能感觉到，赵思远这人心中有一股野性，同时对规则没有任何敬畏之心。 这样的人就是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惹出大乱子。 因此，放过他，不是真的放过，而是要将他一击致命。 陈通以为秦志远完全是为他考虑，给赵思远出难题也不过是个推脱的小手段。 所以，他打心眼里高兴，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将来一定坚定地站在秦志远身边。 他站起来，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说道：“主任，谢谢您。我陈通不是不懂事的人。您对我太好了，我陈通以后就跟定您了，唯您马首是瞻。” 秦志远站起来，拍了拍陈通的肩膀，道：“好了，不用说这些了，陈通，日久见人心，以后你会知道我到底如何。好了，你去忙。” 陈通表示感谢后，就离开了。 秦志远松了一口气，至此，赵思远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赵思远如果不跟于君盈离婚，他至少会面临辞退。 但，如果离了婚，免于那么严重的处罚，不久之后，也会被纪委请去喝茶。 对于这种恶心的家伙，秦志远觉得自己并不算阴险。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竟是前小姨子沈燕的。 “沈燕，你最近怎么样？” “志远哥，我，我…你能来看看我吗？” 秦志远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志远哥，见面说好不好？呜呜…” 沈燕似乎哭了。 一瞬间秦志远感觉到了心痛，跟这个前小姨子阴差阳错的发生了亲密关系，不知不觉，其实已经满是牵挂。 “好，我今晚忙完就去找你，可能稍微晚点。” “无论多晚，我都等你。” 第190章 沈燕的禽兽上司 沈燕很开心，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 而且，这家公司给的薪水很不错，远远超过她的预期。 因此，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加倍努力，做好工作，回报公司。 她应聘时，面试官是一位hr经理和财务经理。 财务经理姓黄，叫黄直流。 黄经理四十多岁，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竖着大背头，很有成功人士的范儿。 他说话很风趣，唯一让沈燕有些不喜的是，这人经常会夹杂着一些外语单词。 为此，她还特意请教过其他同事，问黄经理是不是海归。 谁知道，其他同事陪陪嘴，说什么海归，乌龟还差不多。 沈燕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这样说，也没放在心上。 她性格开朗、活泼，嘴又甜，很快就在财务部站稳了脚跟， 甚至有人戏言，说她简直就是部门的吉祥物。 沈燕只是笑笑，并不反驳，当然也不会承认。 黄经理也很关心她，经常说沈燕是嫡系部队，是自己人，今后一定好好培养，争取早日转正。 沈燕自然千恩万谢，觉得自己遇到了好领导。 不过，有一次在黄经理办公室的遭遇，让她很是糟心。 那天，她穿了一条深色裙子，上身是一件白色衬衣外面一件藕荷色小西装。 看起来，整个人既精明干练，又大方洒脱。 因为有份报表，需要黄经理审阅、批示，所以，完成后就立刻去了黄经理的办公室。 “沈燕，你过来，我告诉你哪里有问题。” 黄经理的业务能力确实是没得说，只看了一眼，就找到了问题。 他给沈燕详细的解释、说明，沈燕感到十分受启发，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沉浸在讲解中的沈燕，不知道黄经理竟然拉开了她裙子后面的拉链，然后把手伸了进去。 当她感觉到后，尖叫一声，就想逃走，结果，黄经理一用力，就把她抱进了怀里。 “沈燕，我见你就喜欢上了你。做我的女人，从今以后，整个财务部，你就是没人敢惹的存在。” 黄经理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揉着她的臀部。 沈燕挣扎了几下，实在挣脱不开，干脆一个头槌，砸在了黄经理头上。 黄经理疼的大叫起来。 趁这个机会，沈燕赶紧后退，才脱离了魔爪。 她第一时间拉上了拉链。 内裤已经被黄直流拽下去一半，但这时候，她顾不上也不敢收拾。 “黄直流，你臭流氓！” 黄直流看着沈燕，气的咬牙切齿。 “沈燕，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一个野鸡大学的大专，牛什么牛？要不是看你脸蛋漂亮身材好，你以为你有资格进入这家公司？” “你去办公室问问，哪位同事不是本科甚至硕士学历？你算什么东西？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只要听我的，做我的女人，每个月除了你挣得那三千五百块工资，我再额外给你三千块，怎么样？” “沈燕，我也不怕你报警，我完全可以说你是色诱我不成功，所以才反咬一口。你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我对你做了什么。但随即你想想，你要是敢声张，你的同事怎么看你？你的家人怎么看你？你的朋友怎么看你？不知道你有没有男朋友，你说，如果他知道你为了得到一个好的岗位和工资，就诱惑自己的领导会不会很开心？” “沈燕，你不是少女了，已经是过来人，何必看得那么重呢？你该听到一句话，上床一躺，两腿一张，好事成双。我今天就给你个好事成双的机会，你只要跟了我，试工期三个月，我保证一个月你就可以提前转正，工作一年后，我就让你转会计岗，三年后，我就让你做财务主管。怎么样？” “沈燕，你自己想想，过着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黄经理，我很感激公司给我提供这么好的薪酬待遇，我确实很珍惜，但是，想让我，让我…不可能，死都别想。” 沈燕气呼呼的转身离开。 谁知道，这却成了她的梦魇。 从哪天开始，黄直流经常批评她，甚至当着大家的面给她难看。 可以一旦需要呈阅文件、材料、表格之类，就指定沈燕去。 每次去，黄直流那毫不掩饰的恶心目光。都会把沈燕吓得不行。 她甚至不再穿裙子，而是改成裤子，甚至还专门系上了腰带。 这种情况持续了将近两个星期，把沈燕折磨得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每天晚上，她几乎都会从噩梦之中醒来。 到了单位，同事们的目光也越来越冰冷甚至是怨恨和鄙视。 沈燕现在哪里是吉祥物，干脆就是扫把星，人见人厌那种。 沈燕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为了金钱地位，委身于那个恶心的黄直流。 今天下午，她又去给黄直流送报表。 结果，这一次，公司现金账户上竟然少了十万块。 这可不是小数目，沈燕立刻回去查找相关凭证，以及银行进出明细。 很快，她就发现，这十万块钱，竟然转进了她的私人账户。 这可把她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她立刻回去找黄直流，除了说明自己从未进行过这样的操作之外，还愿意立刻全额退还，并承担相应利息。 黄直流却顾左右而言他，并没直接诶说着十万块的事儿。 而是明确告诉她，最近的表现很差劲。 不但本部门的同事们，就连其他部门的同事、领导，都对她有很大意见。 黄直流再次提出保养沈燕，这次，给她下了最后通牒。 要么，接受每个月五千块保养费，随叫随到。 他还愿意帮助给她梳理同事关系，让大家重新喜欢她，病理科给他办理转正。 要么，就以沈燕贪污公司十万块钱为理由，将她送进去。 沈燕哭了，这个坚强的女人面临那么大的压力，从来没有再黄直流和同事们面前掉过眼泪。 但是这次，她确实忍不住了。 这是典型的栽赃陷害。 她甚至怀疑这十万块钱是黄直流或者某位财务主管私下里做的。 她是出纳不假，但是银行转账权限并非她独有。 这很有可能是别人使用相应权限搞的鬼。 但是，她没有任何证据。 只要公司诉诸法律，她一定会面临牢狱之灾。 是接受包养，还是去坐牢，让沈燕陷入了无比的痛苦之中。 实在没有办法了，她才给秦志远打了电话。? 第191章 三年前同样的故事 “沈燕，你别哭了，这非常好办，你把事情交给我，我来处理，三天之内，我一定给你处理好。” 秦志远看着哭泣的沈燕，作出了保证。 黄直流给沈燕三天的考虑时间。 三天之后，沈燕如果还不答应，那么他会立刻报警。 “志远哥，谢谢你。” 沈燕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秦志远的怀里。 她不是想做什么，是最近遇到的事情，真的不是她那柔弱的肩膀可以承受的。 如今，秦志远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有了秦志远的承诺，她一下子放下了重担，终于感到了轻松，这才会抱住秦志远。 秦志远安抚了一下沈燕，等她情绪稍微好转，就拨通了姜放的电话。 这种事情，他觉得只要能够确定这笔转账到底是谁转出的，就能确定幕后真凶。 姜放却不这样认为，他说他曾遇到一个案子跟这个案子几乎如出一辙。 财务经理假借出纳名义进行转账，钱也进了出纳的私人账户。 但是，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竟然把钱经过几次转账，就被他挥霍了。 由于没有证据证明是这个财务经理做的，所以，这个出纳被判了五年。 “贪污了多少钱，背叛了五年呀？” 秦志远好的问了一句。 “如果不是国营单位，是其他类型单位，叫职务侵占罪，一般十万元量刑就是五年。” 秦志远一愣，怎么又是十万？ “那个财务经理叫什么？” “啊呀，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这样，我查一下，告诉你，好不好？” “姜局，那我问的这个事儿，应该怎么办？” “志远，我还真没什么好办法，从警方破案的角度来说，我们首先怀疑出纳监守自盗，其次，想要证明自己清白，那么，就要提供证据。” “姜局，是这样的，我说的出纳，是我的表妹，小姑娘家里并不富裕，但是十分要强，这次她来顾城，待了一个多月才找到工作，一直很努力。就是这个财务经理打她主意，一直想要保养她，她不从，这样拉扯了差不多一两周的样子，就出现了这个情况。” “志远，你说的这个情况，跟我上次遇到的那个案子简直一模一样，这样，你稍等我会儿，我立刻查阅一下上个案子的卷宗。” 姜放挂断电话，没超过二十分钟就打过来。 这期间，沈燕不在客厅，秦志远也不知道她去干啥了。 “那个财务经理叫黄直流，这个案子大约发生在三年前，当时出纳是个漂亮的女大学生，刚毕业，找了份工作，也是说黄直流想要包养她，她不愿意，结果没过多久，就出了那个事情。我们其实也有怀疑，但是，因为我们找不到任何证据，再加上对方公司强烈要求，为了尽快破案，就把那个女孩移交了法院。” “据我所知，直到现在，那个女大学生还在喊冤。” 三年了，如果这事儿是黄直流做的，那个女大学生三年的青春，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黄直流，为什么同样的情况，会在这个黄直流身上发生两次？ 放下电话秦志远想了想，给吴建打了个电话。 吴建接起电话，就抱怨他打扰了人家的好事。 秦志远开了句玩笑，然后把话题转移到了案子上。 吴建当时就在法院，不过那时候还不是政治处处长，只是个普通小人物。 他对那个案子十分了解，因为当时曾经亲眼目睹王晓旭也就是那个女大学生在法庭上哭喊着，说法律如果不能给自己证明清白，还要法律干什么？ 王晓旭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直到头破血流，从头至尾，否认一切指控。 吴建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老吴，你觉得这个大学生是不是冤枉的？” “这个大学生直到现在还在喊冤，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但是，她又拿不出任何证据。” 秦志远陷入了沉思，好久，才问道：“老吴，能不能安排我跟这个女大学生见一面？实不相瞒我表妹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而且对她进行要挟的也是黄直流，我很怀疑是一个人。” 他把沈燕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道：“我想见那个女大学生，看看不能了解到一些情况，我怀疑，这个黄直流才是真正的犯罪分子。” 秦志远相信沈燕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吴建想了想，说：“急吗？” “越快越好，因为那个黄直流只给我表妹三天时间考虑，如果我表妹不臣服，三天后就会报案，对了，今天也算一天。” 也就是说，满打满算，也就两天的时间，这个黄直流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吴建答应立刻问问，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突然想起，黄直流似乎有什么办法，能够把钱从别人卡里转出去。 但是，如果这笔钱被冻结了，还能转走吗？ 于是，他立刻喊沈燕，谁知道，沈燕竟然在洗澡。 女人洗澡实在是麻烦，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 “叮铃铃…” 电话突然响了，把秦志远吓了一跳。 他赶紧接起来，吴建问他今晚可不可以。 现在将近九点，只要那边可以，他完全没问题。 大约十点，秦志远见到了王晓旭。 这是个十分清秀，很有大家闺秀气质的女孩子。 她的眼睛很亮，很清澈，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书卷气。 “你是谁？你来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王晓旭的口气有些生冷。 “王晓旭是吗？我叫秦志远，我想问你关于你入狱的事情。” “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你们这些人渣，就像是吸血的苍蝇，能不能有点同情心，不要随便撕裂别人的伤口。你给我滚，滚！你们这些臭记者，怎么不赶紧死绝？” 秦志远本来还有些纳闷，这会儿终于明白，王晓旭为什么这样激动。 显然有些无良记者，为了挖掘一些所谓的八卦新闻，不知道打扰了她多少次。 “王晓旭，你误会了，我不是记者。我表妹也遇到了跟你一样的事情。也是遇到了一个叫黄直流的财务经理，想要保养她，被她严词拒绝了。另外，我表妹的出纳账号操作了一笔业务，给自己的银行卡转了十万块。王晓旭，事情绝对没有可能这样相似，你们都是…” 他顿了顿，道：“你们都是漂亮的姑娘，也都被他骚扰，骚然不成，也都让自己银行卡里转了十万块，甚至方式都是一样的，都是从自己的出纳用户权限操作转的钱。” 王晓旭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 “你，你说的是真的？” “王晓旭，我没有必要骗你，这毫无意义。你想一想，是不是这样？我找你，是想了解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从你这里得到有利的线索。说实话，因为这事情太过巧合，我甚至认为你也是被冤枉的，如果是这样，那么，你难道不想洗刷自己的冤屈吗？” 王晓旭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了下来。 “我一直盼着还我清白的那一天，我的父母因为我的入狱，相继去世了，我成了他们的罪人，你懂吗？” “秦，秦志远，只要你能帮我恢复名誉，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让我做你的女人，做你的情人，做你的努力我都愿意，我只要黄直流那个王八蛋死！” 秦志远点点头，道：“别的先不说，至少，我会努力去寻找事情真相，但我需要你的配合。” “好！我全力配合。” 王晓旭用力点点头，看向他的目光，也充满了激动。? 第192章 挖出大情况 原本，秦志远跟王晓旭见面时间只有十分钟，结果一聊就是半个多小时。 他感到很不好意思，临走时特意跟值班的汪兆丰副监狱长表示了感谢。 汪兆丰很热情，还特意留他喝了杯茶，这才亲自送他离开。 秦志远挣得王晓旭同意后，把她叙述情况的声音录制了下来。 时间匆忙，他怕自己没有关注到什么重要的细节，想拿回去跟沈燕一起研究一下。 到了楼下，他又犹豫了。 出来时，沈燕正在洗澡，而且告诉他一定要早去早回。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很清楚，成年人的世界，其实不需要那么多猜测。 就在他彷徨之际，沈燕打电话过来。 “志远哥，你怎么不上楼？” 秦志远苦笑了下，说：“我马上上去。” 他顺手从车里拿了几样东西。 一开门，就看到了一脸幽怨的沈燕。 “志远哥，你，你是不，是不是不想上来？” 沈燕的样子有些慌乱，有些幽怨，有些委屈。 秦志远叹了口气，自己把人家睡了，搞到现在，好像人家欠自己一样。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说：“别胡思乱想，我没有。” “我从车里收拾了点东西，等你下次回家的时候，可以捎回去。” 他拿了两盒茶叶，几条领带还有两条烟，茶叶不知道多少钱，但领带和烟加在一起，得好几千块了。 沈燕认得领带和烟的牌子，知道价格，就赶紧推辞。 秦志远不理她，把东西拿进了屋里。 “我去见了王晓旭，她把她的遭遇跟我说了，我怀疑，这根本就是黄直流做的手脚，设得圈套。” 他把见王晓旭的整个过程描述了一遍，然后说：“我已经录了音，咱俩一起听听，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沈燕很自然的坐在秦志远身边，一起听录音。 桌上放着桔子，她剥了一个，一瓣一瓣的塞进了秦志远的嘴里。 秦志远呼吸着沈燕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慢慢就有了一种悸动。 再加上沈燕的销售不时碰到他的嘴唇甚至舌头，那种感觉更加澎湃。 沈燕突然注意到，秦志远的裤子隆起了一块，顿时羞红了脸。 不过，尽管心跳加速，但她的嘴角却露出了笑容。 秦志远没注意沈燕的表情，尽量强迫自己专心听录音。 还别说，真让他找到了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王晓旭说，黄直流跟人力资源部经理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两个人联手玩弄了不少女孩子。 “沈燕，你们人力资源经理叫什么？” 沈燕正在偷看秦志远那里，听到这问题，赶紧低下头。 秦志远发现，沈燕的脸特别红。 “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 沈燕摇摇头，理了一下乱发，说：“我们人事经理在公司工作好多年了，据说从公司一成立就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沈燕，据你所知，这个黄直流在你们公司工作多少年了？” “也是公司刚成立十来年，据说他是元老。” “那你在平时聊天时，有没有听到过同事们提起过这方面的事情？” 沈燕仔细想了想，道：“我一时想不起来，但总感觉好像有人提起过。” 她无奈的摇摇头，道：“我，我想不起来。” 秦志远有些失望，但还是安慰沈燕，让她不要着急。 沈燕抓着秦志远的小手臂，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说感到自己很没用。 “不，不是这样的，沈燕，你想想，你要是臣服在黄直流的淫威之下，那就是有用吗？我们都会遇到很多没办法解决，甚至可以说是面临绝境的情况，你一样，我也一样，这时候，我们需要的是坚强，是…” 他说不下去了，沈燕已经扑过来，堵住了他的嘴。 用的是那双柔软的红唇。 久久，唇分，沈燕抿着嘴，趴在秦志远的胸膛上。 “志远哥，那天晚上，你喝醉了，你还有印象吗？” “那个，沈燕，对不起，我…” “志远哥，都是我愿意的，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其实，你完全没必要憋得这么难受…” 沈燕脸红红的，一颗臻首顺着秦志远的胸膛滑落下去，然后，拉开了他裤子的拉链… “姜局，帮我个忙，帮我查一下黄直流所在公司的情况。” 这种小事其实用不着惊动姜放，人家毕竟是公安局的副局长。 不过，秦志远不想把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所以只好委托姜放去做。 昨晚，沈燕的大胆让秦志远十分惊喜。 这姐俩果然是一脉相传，在床上的风格十分相似。 只要你能想出来，她们都愿意去配合，去尝试，去享受。 或许，这样的女人才是最好的？ 当然，这只是秦志远的一时感慨。 昨晚风平浪静之后，他们详细讨论了可能会知道这情况的其他人。 根据王晓旭和沈燕的描述，黄直流所在的公司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当年的王晓旭事件过后，这个黄直流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发生这种事情，换做一般公司，表面上不会对黄直流怎样，但背地里一定会有某种措施。 可黄直流依然逍遥，还能继续为所欲为，这里面一定有某种原因。 这就是秦志远一上班，就委托姜放查黄直流所在公司情况的原因。 谁知道，没等到姜放的反馈，却等来了吕厅。 吕厅神色不大对劲儿，看起来忧心忡忡。 “吕厅，您快请坐，苏部长在里面，麻烦您稍候。” “没问题，秦秘书，我等一等。” 吕厅来到顾城一个多月，一直兼任局长职务。 他是来完成扫黑除恶任务的，但是，直到今天为止，并没做出什么让人耳目一新的成绩。 方玉良对这位吕厅颇有微词，但出于各种原因，并没说什么。 到本周为止，各县市扫黑除恶工作完成的都很不错，但偏偏市里进展不大，方玉良能满意才怪。 秦志远当然不会对吕厅说这些，跟他聊了几分钟，苏丽颖离开了办公室。 方玉良出来送苏丽颖，看到了吕金光，立刻让他进了办公室。 秦志远进去倒水的时候，吕金光说今天汇报的情况比较特殊，时间可能长一些，希望方书记多谅解。 方玉良立刻吩咐秦志远，在他们谈话没结束之前，不见任何人。 他给两位领导倒了水，就出了办公室。 这时候，他接到了姜放的信息。 姜放问吕金光到没到方书记这里来。 这没什么可保密的，于是他就说吕厅长刚到。 “老弟，我跟你说，孙慧良他们把局里好多人都咬出来了，如果方书记想要追究，估计局里的中高层会落马一大批。” “姜局，你…” 秦志远想问姜放有没有参与进去，转念一想这样问似乎不好，就改口道：“你觉得有必要把这些人全都拉下马吗？” “这要看领导的意图了，不过，冯万佳似乎也牵扯进来了。” “什么？” 这可是大事情，冯万佳是公安局长，他如果被牵扯进江野的案子，那么一定会震动整个福原省，届时，顾城又将陷入被动。 “志远，还有个事情，黄直流所在公司名叫信合贸易有限公司，你猜，这个公司的老板是谁？”? 第193章 原来是蛇鼠一窝 秦志远摇摇头，他怎么可能知道？ “老板叫蔡少华，蔡少华有个姐姐，叫蔡美华。蔡美华的丈夫叫冯万春…” 秦志远心中一动，冯万春、冯万佳，这两个人的名字怎么会如此相似？ “冯万春是冯万佳的哥哥，他七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不过蔡美华并没再嫁，而且，我还听到谣言，说冯万佳跟蔡美华是情人关系。” 好家伙，这家人是真够乱的。 秦志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怎么姜放突然就知道了？ “这个公司的主营业务你知道是什么？是农副产品进出口，其中包括各种肉类及动物内脏。” “我让人检查了档案，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这个公司跟江夜的不夜城来往密切，而且，这个公司的员工每年都会有一两个甚至两三个失踪的。失踪者无一不是漂亮女孩子。” 秦志远猛地站起来。 他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老弟，美女失踪，十万块转账，动物内脏，出口贸易，不夜城，这些关键词联系在一起，你能想到什么？” 秦志远手颤抖了，甚至感到浑身冰凉。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就在昨晚，韩勇终于交代了一个耸人听闻的情况。 不夜城跟信合贸易联手，贩卖人体器官，利用便利条件，直接出口到外国。 都是蛇鼠一窝！ 秦志远突然感到十分气愤。 他也想到，在方书记掀起扫黑除恶行动以来，进展一直缓慢，这里面或许就存在着某些利益关系。 “这个消息准确吗？” “志远老弟，我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确定这些情况，我现在完全有理由相信，黄直流之类的人，并不是找情人，而是大概率物色器官提供者。当然，这是我的猜测，一切还需要证据。” “还需要什么证据？韩勇他们的口供不算证据吗？” “我很快就会秘密申请搜查令，出其不意的对信合进行搜查。” 秦志远知道，这是机密信息，所以，即使听到了也默不作声。 放下姜放电话没多久，沈燕打电话过来，说网络管理部一个叫徐旺的小孩儿给她发信息，要她不要再去上班了，甚至最好去外地躲一躲。 沈燕说她问了为什么，但那边再也没有回答。 “志远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因为昨晚的滋润，沈燕今天分外美丽，一颦一笑都带着万种风情。 只是，能够感觉到，同事们似乎把她当成了透明人，除非特别必要，否则，根本不看她一眼，不跟她说一句话。 秦志远安抚了沈燕几句，当机立断让她请两天假，不要去上班。 “你立刻回家，回家后，把门反锁，除了我谁来敲门就不要给开门。听我的，越快越好。” 沈燕哭了，可能是害怕，又或许是感动。 秦志远赶紧安慰，让沈燕尽快按照他说的去做。 放下电话，他又开始浏览大整顿工作组发来的工作简报。 但是他怎么都沉不下心来，后来索性暂时放到了一边。 过了十来分钟，吕金光从屋里出来。 这时，他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方玉良送他出来的，这待遇确实不多见。 送走了吕金光，方玉良吩咐他立刻请乔峰、吴太方、沈杰三位过来。 秦志远知道，这是要采取行动了。 大约十分钟后，几位常委聚到了方玉良这里。 根据老板的吩咐，方玉良也拿着笔记本跟着进了屋。 给领导们倒完水之后，他坐下来准备做记录。 “我们开展扫黑除恶行动，冯万佳同志在的时候，进展很慢。吕金光同志受省厅委派，暂代公安局长一职，终于有了较大进展。” “同志们，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冯万佳同志可能有一些问题。” “太方同志，你那边有没有掌握什么情况？” 方玉良看向纪委书记吴太方。 “我们纪委这边，有关冯万佳同志的举报信没有一百封也得有八十封，反映了很多问题。我们也曾暗中做过一些调查取证问题，但是这项工作启动没多久，就被叫停了。” 秦志远偷偷用余光看向乔峰。 最近，那个快意酒店的服务员已经被他拿下，给他传递了不少消息。 那个于令仪果然跟乔峰有来往。 而且他们的关系绝对不正常。 短短一个多星期不到两个星期时间，乔峰已经去过好几次。 每次都在那边待几个小时，甚至有一次还待了一整夜。 他没开房间，就在于令仪的办公室里，在里面干了些什么简直不用猜。 那个服务员还拍了一些照片和视频，这些东西足以证明乔峰和于令仪的事情。 另外，于令仪跟万振侯似乎也有关系。 上周日，于令仪去了某个山庄，她开好房间后不久，万振侯就过去了，在里面待了两个小时，就离开了。 王军拍到了于令仪和万振侯拥抱亲吻的照片。 现在乔峰在方玉良的身边，完全就是个定时炸弹。 谁都不知道，这颗炸弹什么时候会爆炸。 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中心内容就是，借助这次的大整顿工作，暗中调查冯万佳的问题。 但是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另外，为了保证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方书记准备把冯万佳叫回来。 这样，只要冯万佳在顾城，就很容易进行监控。 方玉良既然这样布置，大家就知道，应该是已经掌握到了有些冯万佳的违规违纪事实。 吴太方面有难色，他问，如果市里甚至上面的重要领导阻挠，该怎么办？ “第一，要秘密进行；第二，真的有那么一天，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问题，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好，方书记，有您这句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沈杰同志，你从现在开始，需要考虑公安局长的人选了。” 沈杰一愣，这种事情怎么会轮得到他？ 当然，作为政法委书记，谁不想掌控公安局这个暴力机关呢？ 只有秦志远知道，目前，顾城副市长还有一个空缺。 但是上面已经定了人选，根本不是吕金光。 所以，吕金光想以副厅局级的身份，担任副市长，兼任公安局长的愿望就落了空。 这也是他最近工作有些懈怠，出工不出力的原因之一。 方玉良这人不错，通过一系列运作，在其他城市给他运作了一个副市长兼公安局长的位置。 这才让吕金光高兴起来，并表示拼了命也会站好最后一班岗。 “沈洁同志，等到收网的时候，公安局中高层会可能面临一次大洗牌，你要抓紧时间拟定一个大名单，做好各种情况下的应对准备。” 方玉良又看向乔峰。 “乔峰同志，你要居中协调，给纪委和政法委的工作创造有利条件，并积极配合他们的工作。志远太年轻，我不想让他参与到这么复杂的事情中，所以，只能辛苦你了。” “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会做好的。” “好，散会。” 四个人很默契的，都没提出向万振侯汇报。 作为万振侯死硬铁杆的拥趸，冯万佳可以说是左膀右臂般的存在。 万振侯如果知道这事儿，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情况。 要起风了。 看着外面的阴沉天气，秦志远微笑了下。 阳光穿不透乌云，只有狂风才能赶走它们，然后把阳光洒满大地。? 第194章 风很大，要加衣服 按照方书记的指示，并没有直接抓捕江野。 毕竟现在并没有证据链条证明江野做下了那些罪恶勾当。 因此，除了全力剪除江野的羽翼之外，工作重点，放在了冯万佳身上。 顾城市公安局长冯万佳，政委徐佳，常务副局长游昆，副局长吉昌，都牵扯了进来。 在这种情况下，就迫使纪委这边的动作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也不能打草惊蛇。 方玉良把这几位送出了办公室，对收拾桌面的秦志远说：“志远，耳朵支棱起来，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告诉我。” “是，老板。” 他答应一声，收拾完之后，就出了办公室。 晚上，他约了柴有志和沈燕。 沈燕不适合再去那个公司上班了。 他估计，用不了半个月，这个公司将不复存在。 受案情牵连，这个信合贸易一定会有很多人锒铛入狱。 常有志十分高兴。 这一次，他身边没有跟着那个漂亮的秘书。 “志远，公司注册下来了，我一直找你，你老是推呀推，今天该给我正式答复了？” “有志，这位是沈燕，财会大专毕业，你给她安排个出纳之类的岗位。毕竟刚毕业经验不是很多，但胜在比较用心，而且尽职尽责，又是自己人，比较放心。” 柴有志跟沈燕点点头，然后看向秦志远，道：“必须没问题啊。来我找个老会计带带她，争取一年半载的就能独当一面，这是未来的财务经理，妥妥的。” 随后，他看了沈燕一眼，似乎有话要说。 沈燕很有眼力见儿儿，见状，就想找借口离开。 秦志远把她拦住，然后，对柴有志说：“有志，你给沈燕安排工作就可以，其他的想法全都给我放一边，我老实跟你说，我还要继续向上走，绝对不会在这方面犯什么错误。” 国家三令五申，公职人员绝对不准违反有关规定从事或者参与营利性活动，在企业或者其他营利性组织中兼任职务。 哪怕持股也不行。 柴有志听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做梦都想跟秦志远绑在一起，但现在看来，显然不可能。 如果秦志远有家人还好，但这位根本就是个孤儿，也没什么亲戚，他想曲线救国也没办法。 至于沈燕，他能看出来，秦志远跟沈燕关系不一般，但他并没猜测到底什么关系。 只要秦志远不说，那他就只能装糊涂。 因此，这股份更不可能交到沈燕手里。 熟悉秦志远脾气秉性的他，也就略过了这个话题，聊起了花边新闻。 秦志远有心想告诉柴有志，韩勇已经落入法网。 但想到案件目前还没公开，处于保密阶段，也就没多说什么。 同一时间，南郊某高档别墅区内，一对男女正在席梦思上做着做原始的运动。 随着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闷哼，他们终于结束了战斗。 “万佳，你偷偷跑回来，行吗？不是说那个培训班很高级，坚持下来，就能升职？” “嫂子，你不知道，我现在是顾城市公安局局长，这就是个土皇帝。我手中掌握着实权，全市几千民警、特警、防暴警，就都是我手中的筹码。我要是升职，比如说担任公安厅副厅长，看起来牛气多了，但是，手中没有实权呀，哪有做土皇帝痛快？” 这两位，正是冯万佳和蔡美华。 从他们相好那天开始，冯万佳就坚持叫蔡美华嫂子，绝不更改。 蔡美华虽然是冯万佳哥哥冯万春的老婆，但实际上，年龄还要比冯万佳小了将近十岁。 再加上保养有术，舍得在身子和脸蛋上花钱，所以看起来也就是个成熟的年轻美妇。 谁知道，她的实际年龄已经奔五了。 冯万佳抚摸着蔡美华的身子，感到无比舒畅。 都说好玩不过嫂子，自从见到嫂子，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在外人面前一脸冰霜，回了家就像一团火的嫂子。 在他的攻势下，刚跟他哥哥结婚两年，亲嫂子就变成了他的情嫂子。 每次把蔡美华压在身下，他都喜欢一边叫着嫂子，一边展开进攻。 每一次，都让他酣畅淋漓，无比舒爽。 为了达到霸占嫂子的目的，他特意让人给哥哥冯万春安排许多女人，几乎夜夜笙歌，日夜挞伐。 因此，没有多久，他哥哥就再也没有那个精力碰蔡美华。 以至于，两口子结婚十多年，竟然连个子嗣都没留下。 蔡美华知道冯万佳的做法，不但不觉得生气，甚至还很感动。 她觉得这是她小叔子对她的爱。 以至于冯万佳跟老婆过几次夫妻生活，她都要过问。 换做被人，冯万佳早就把这多嘴的女人一脚踹下席梦思了。 但是，因为有“嫂子”的名头，他对蔡美华十分宠溺，满口答应，但肯定不会执行。 作为一定级别的官员，家庭和睦美满，是必需配置。 所以，哪怕装，他也得装着跟老婆琴瑟和鸣、夫唱妇随。 这些年来，他固定每个月都会跟蔡美华见面。 为了避人耳目，他特意给蔡美华买了这套别墅。 平时，他们俩都不会过来。 约会的时候，在这里碰面，还要“演”上一段叔嫂情的戏。 然后，或暴力，或温柔，或强迫，把蔡美华推倒时，一口一个嫂子叫着的他，才会充满动力。 可以说，每次都能尽兴而归。 但今天，显然不是那么开心。 蔡美华看着冯万佳，知道最近自己这位小叔子压力大，烦心事一大堆。 所以，就想用女人的温柔，帮他开解心中的郁闷。 她眨了眨眼，身子就向被窝里滑去。 正在想事情的冯万佳突然感到一阵舒爽，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竟是个陌生号码。 本来，他不想接，但是，电话却很执着的又响了起来。 连续三次，让正在享受蔡美华温柔的他，气的差点骂娘。 蔡美华乖巧的加快了速度。 突然的袭击，让冯万佳差点走火，他眨了眨眼，绷紧了臀部。 为了多享受一会儿，他接通了电话。 “这几天风很大，你要多穿衣服，小心感冒，如果不行，就多吃点药。” 说完，对面就挂断了电话。 冯万佳知道是谁打来的，但更让他惊讶的，是这句话。 什么意思？ 什么风很大？什么多穿衣服？什么吃药？ 冯万佳放下电话，捏了捏睛明茓。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肯定不是开玩笑，因为关海涛就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 那么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突然，他想起了万振侯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记得那年，针对不正之风问题，省纪委巡视组正在顾城做例行明察暗访。 万振侯手下的一个局长顶风作案，竟然因为票娼，竟被公安抓了个现行。? 第195章 博弈开始，冯万佳急了 其实抓就抓了，赶紧联系关系，这事儿也不是不能处理。 但这个局长可倒好，竟然直接说他是谁谁谁。 不但如此，他还大骂民警，让民警滚出去，说还没尽兴，要继续。 民警气的不行，见过猖狂的，还没见过这么猖狂的。 哪管他是谁，直接上来就把这位局长拔了出来。 好嘛，这可痛了马蜂窝，局长就跟疯了一样，大吼大叫的，甚至还要反抗。 警察当然不惯着他，直接把他给摁在了地上。 这边的吵闹声，正好把跟拍的省城记者惊动。 他们举着摄像机，一路小跑，赶了过来，于是把他的丑态忠实地记录下来。 结果可想而知，很快，这个局长就被省纪委立案调查。 不到三天，就被双开。 这事儿也慢慢传开，这位局长也成了顾城一大笑柄。 那天，万振侯就当着冯万佳说了这样一句话：“风这么大，也不知道多穿衣服，病了活该。” 之所以能够记得，是因为万振侯还特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决不能跟老天爷作对。 老天爷下雨，你就要打伞。 老天爷刮风，你就要多加衣服。 老天爷放太阳出来，你就得感恩戴德，知道孝敬。 “啊！” 冯万佳猛地坐起来，把蔡美华一下子顶到了一边。 蔡美华干咳好几声，差点没吐出来。 她嗔怪的看了冯万佳一眼，“你已经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差点没把我捅穿了。” 冯万佳黑着脸，看了她一眼，这会儿哪儿有什么心思调情？ 蔡美华也不是省油灯，风风雨雨这些年，也是见过世面的。 她一看就知道，刚才的电话有问题。 于是，赶紧爬上床，不顾赤着身子，紧紧贴在冯万佳身上。 她缓缓地晃动着，用那柔软给冯万佳坐着按摩。 这种类似于洗面奶的方式，果然很有效果，冯万佳很快就露出了笑容。 “嫂子，对不起，刚才我失态了。不过，我有事情要处理，必须现在走。” 蔡美华一愣，但飞快点点头。 她不顾羞涩，就那样爬起来，开始给冯万佳准备衣服。 闲暇无事时，她会经常给冯万佳买衣服。 这栋房子里，有冯万佳需要的所有衣物。 很快，冯万佳穿戴完毕。 他伸手抓住一只大灯，揉捏了几下，然后拥抱了蔡美华。 蔡美华一直笑着，直到看着冯万佳的车子消失在远处，才沉下脸来。 她叹了一口气，坐在床上，然后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冯万佳拆开了一个从没用过的手机和电话卡，分别给自己几个亲信打了电话。 由于时间还早，那些人根本没有什么意外。 听他们的语气，局里和市里似乎并没什么特别的情况。 打完电话后，他把车子停下。 想了想，又拿出一个电话，上面只存着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是纪委某个人的。 前几年，对方欠了他一个人情，他当时唯一的要求，就是在适当的时候，向他提供一次消息。 对方答应了，所以，他存了这个号码。 这个号码只能用一次，对方那个号码也只会用一次。 这个号码拨通之后，他们之间将再无瓜葛。 冯万佳想了想，按下了通话键。 那边电话关机。 不知道为什么冯万佳松了一口气。 电话挂机算不上什么好消息，但对他来说，却有一定的象征意义。 过了几分钟，他又拨了一次电话，还是关机。 把手机放好，他心头平静了一些。 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对方会给他打电话。 半个多小时后，他出现在一个隐秘的茶楼。 这个茶楼只有两层楼高，门脸也不大。 这是冯万佳其中一个女人的生意。 说是生意，其实这里一切东西都贵的要命。 比如说一壶茶起步就是一千八，一个果盘八百八，一个小食拼盘九百八。 其实来这里的人，都不是为了喝茶聊天，而是为了跟老板娘搭上关系。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机会跟老板娘坐在一起喝杯茶。 但只要有了坐在一起的机会，基本上事情都能解决，哪怕解决不了，也会大有改观。 这里，更是冯万佳跟他那些所谓贴心兄弟见面的地方。 这里有一间超豪华的包厢，是冯万佳的专属包厢，从不对外开放。 常务副局长游昆，副局长吉昌，刑警队副队长何斌、特警支队长黎元熊，这五个人，是冯万佳真正的心腹。 此时，正坐在包厢里喝茶聊天。 他们一个个满面笑容，看起来十分轻松。 冯万佳进来后，看到他们的表情，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几个兄弟，但凡有点事情，就会愁眉苦脸，长吁短叹，似乎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这也是他能够成为这几个人的主心骨的原因。 “我这一走将近两个月，很想念大家。老伙计们，你们该不会在新领导的领导下，把我忘了。” “大哥，看你说的，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呀。” 吉昌笑着说道。 这家伙，当年为了讨好冯万佳，把自己老婆送上了冯万佳的床。 后来，他们俩还一起做了担挑儿，成了一起扛过枪的铁哥们儿。 吉昌倒向冯万佳，是倒的最彻底的。 他就是冯万佳养的一条狗，或者说就是一条忠实猎犬。 冯万佳好多不方便直接出手或者直接出面的事情，都是吉昌去做。 因此，也只有他，能够叫冯万佳一声大哥。 其他人跟着笑了起来，各自说了些表忠心的话。 “我不在这些日子，局里情况怎么样？” 冯万佳坐下后，他的姘头，也就是茶楼老板娘亲自给他倒满水，然后坐在了他身边。 老板娘叫曹月娥，用冯万佳的话说就是越草越饿。 由此可见，这女人在某些方面，简直就是天赋异禀。 曹月娥穿着一套旗袍，把那修长的好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大家都知道曹月娥是冯万佳的女人，也知道冯万佳这人向来是个醋坛子，所以都不敢看曹月娥。 “冯局，最近姜放那个狗日的太能蹦跶了，他以为摆了李豪一道，就多牛必了，其实兄弟们根本都不服他。” 何斌说道。 这话，向冯万佳很好的传递了一个信息，我还是你的狗，你还是我的爷，请放心，我忠诚着呢。 “小斌，辛苦你了，最近没什么大案子？” 冯万佳喝了一口茶，刚要放下茶杯，身子就颤抖了一下。 原来，曹月娥在桌裙的遮挡下，已经拉开了他的拉链，手还伸进去了。 刚才出来的比较匆忙，但蔡美华早就清理的干干爽爽，所以，也不用怕粘手。 无奈，刚才在蔡美华那里已经释放过，曹月娥手法再怎么娴熟，也没办法让冯万佳重振雄风。 冯万佳微微张开腿给曹月娥创造有利条件。 他们根本知道曹月娥的小动作，但从冯万佳身上一些微小的反应，也能猜出来这俩人没干好事儿。 何斌就当没看见，把局里最近发生的案子说了一遍。 当他说韩勇已经落网的时候，冯万佳心脏猛地跳了一下，眼前一阵发黑。 “你，你说什么？韩勇？哪个韩勇？” “还有哪个韩勇？就是天成装饰的那个韩勇。” 冯万佳心里咯噔一下，韩勇可是知道他太多事情了，那么那句“风大了”，会不会跟韩勇有关呢？ 第196章 陌生的老人 这是个难得的温暖周末。 进入十月之后，天气明显的变冷，尽管天空中仍然挂着太阳，但并不会给人多少暖意。 顾城街道两边的景观树，有的已经叶子枯黄，辛勤的环卫工人们，不断地清扫着，但不大一会儿，地上又会落下不少叶子。 这几天，随着方书记明确下达对冯万佳进行秘密调查的指示，纪委和政法委那边都立刻悄悄地展开了行动。 纪委组织了精干的队伍，由纪委常务副书记亲自带队组成了工作专班，开始了秘密工作。 政法委那边则开始对政法系统、监狱系统等进行秘密的摸底调查，为可能出现的大换血做准备。 秦志远不用掺和这个事情，自然清闲许多。 他甚至连王军都没打招呼，就是怕打草惊蛇。 当然，他也没闲着，也算是做了不少事情。 赵思远终于离婚了，于君盈拿到了离婚证，竟给他发信息表示了感谢。 说实话，秦志远有点厌恶，但想想自己，野猪何必笑那乌鸦黑？ 除了表示不必客气，他并没再说别的。 除了这件事情，田雅丽那边也传来消息，对经开区的整改工作十分满意，暗示很快就可以展开下一步工作。 不过，秦志远并没把这件事情告诉方玉良。 毕竟，大整风也不是专门针对这个事儿才开展的。 只有到了某个阶段，或许才会让顾城市政府的对外办公窗口亮堂一些。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周长河又想着跟他见面，说是要汇报一下工作。 随着秦志远站稳脚跟，业余生活充实了许多，几乎天天都有酒场。 有些实在是推不掉，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但更多的，都被他推辞了。 甚至，推掉了孙雅来看他的提议。 不是说他绝情，而是因为孙雅最近有些怪，经常给他打电话。 一打电话，准说李月琴怎么怎么样。 他对李月琴没有什么负面意见，这就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大家完全可以成为朋友。 不过，也仅止于此了。 李月琴的心思他明白，无非是想奉献自己。 现在，李月琴在民政局上班，虽然只是个小小科员，但是生活太安逸、太省心了。 因为知道这是秦志远安排过去的，局里从上到下都敬她三分。 这让李月琴在惶恐之余，也更加努力的工作。 当然，秦志远猜测，她心里那种献身的想法，也更强烈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哪里敢见孙雅和李月琴？ 其实，作为男人，也不是没想过，一龙二凤的情景。 毕竟大学宿舍里，大家可就此研究过许久。 结论就是会爽死。 只是不确定，是爽了乐死还是爽的时候累死。 这个周末，他除了准备去看看薛沛菡，不准备干别得了。 方玉良又没回省城，但也没让秦志远陪着。 至于干什么去了，他心里有数，只能祈祷方书记小心再小心，别累断了腰。 看着外面的好天气，他跑到了小区不远的公园。 市委分的房子已经收拾好，但苏强一直没想住过去。 真的不想跟那么多可能的熟人住在一起。 所以，他很少在新房过夜。 但他实在是喜欢小区不远的公园。 这个公园不算大，占地大概十几亩的样子，中间有一个葫芦形的小湖。 最大的特色就是树多，而且绝大多数都是老树，小的都差不多有几十公分的胸径，大的怕不得两三个人才能抱住。 信步在公园里游荡着，很快，他就被一位身穿白色练功服的老先生吸引了目光。 这位老先生在打太极拳，但是一招一式，根本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养生太极。 秦志远虽然不懂武术，但是总觉得这种太极似乎更加接近于实战。 “小伙子，怎么，喜欢武术？” 突然听到有人说话，而且，似乎还是在招呼他。 秦志远回头一看，原来身后不远处的长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看起来至少八十多岁的老人。 他笑着靠近老人，说道：“老人家，您好。我确实喜欢武术，大学的时候，也曾经学过一些散手，但早就就着饭吃进肚子里了。” 老人哈哈一笑，拍了拍身边，“不介意跟我这个老头子坐一会儿？” 秦志远总觉得这位老人有些面熟，但仔细看看，却根本没什么印象。 “好呀。” 秦志远坐下后，随后问道：“您老人家高寿？” “我已经九十多岁了，老了，是个老头子了。” “啊？” 秦志远仔细打量了一下老人。 说实话，老人鹤发童颜，面色红润，虽然也有些皱纹，可怎么看都不像是九十多岁的模样。 不过，他也没多想。 “小伙子，你家里都有什么人，结婚了吗？” “老爷子，我是孤儿，嗯…” 秦志远犹豫了一下，看着老人那双明亮的眼睛，道：“有过一段婚姻，离婚有半年了。” “哦？为什么离婚？你这么英俊，看起来性格也不错，也不像不顾家的人。” 这话题涉及到了沈丽，对于已经故去的人，秦志远并不想多说什么。 因此，他只是笑了笑，转头看向了打太极的老人。 “人生际遇没有一定之规，这就跟天道轮回一样，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这都是很正常的。关键要看前面，人的眼睛长在前面，大抵就是这个用途了。” “谢谢您，老爷子，事情过去了，其实我也早就看开了。人活着，总不能活在过去，要放眼未来，这个我都懂。” “嗯，有道理。不过，小伙子，这话我来说行，你说，似乎就有些老气横去了。” “老爷子，这话我可不敢苟同。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遇合，从出生那天开始，其实人和人就是不一样的。但是，只要努力，只要不把出神当成报复，我觉得总是会轻松许多的。” “老爷子，我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说，不存在什么老气横秋，也不存在什么无病呻。吟，有的人生下来就需要光着脚拼命奔跑，有些人一出生就已经站在终点。如果不能多想想，多总结，多拼拼，没有什么机会可言，更没有什么未来。这时候，看前面看后面，那都是笑话。” “哎哟，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你似乎很有感触呀，应该经历很丰富？” 不知道为什么，秦志远对这位老人家轻易地敞开了心扉。 不知道是那种亲和力，还是那满头的白发、明亮的目光给了他不同的感觉。 总而言之，他真的愿意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老爷子，我是孤儿，我无依无靠，如果自己不努力，恐怕早就泯于众生了。”? 第197章 全都是人生阅历的感悟 “哦？这话确实有道理，既然这样的话，小伙子，你完全可以想办法走个捷径，这样，或许…嗯，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可以少奋斗几十年，哈哈。” 秦志远正在看着远处的那位太极老人，并没注意到，旁边这位老爷子的脸上，流露出了某种嘲讽的味道。 闻言，他转过头来看向老人，摇了摇头。 他说：“老爷子，我没有不食嗟来之食的风骨，但是，我有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的傲骨。” “这话可就有些矛盾了。” 老人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 “老爷子，不矛盾。我可以忍辱负重，我可以承受胯下之辱，我只要活着，未来就一定有机会。但是，我却不能不择手段，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外圆内方，持中守正。” 秦志远说完，抿了抿嘴唇。 老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小伙子，有没有嫌我这个老头子唠叨？” 上个跟秦志远唠叨的人，是营子乡现任书记杜长龙，再早，跟秦志远唠叨的人，是他的父亲秦远征。 他的人生路，其实很需要有一位导师，给他树一个灯塔，立一盏明灯，帮他认清前路，不会走错了方向。 “老人家，不会，我要感谢您问我这几个问题，称得上是鞭策与警醒。” 老人笑了笑，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来，道：“小伙子，愿不愿意陪我散散步？” 秦志远点点头，左右无事，遇到这样一位有趣的老人，也挺好的。 跟老人溜达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这个小公园就已经被他们转遍了。 看起来，老人谈性不错，秦志远也就没接着离开。 “小秦，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哦，我在政府部门工作。” “哦？没想到还是公务员。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对目前的工作有什么想法？” 秦志远看了老人一眼，感到这话说的有些交浅言深了。 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说道：“我倒也没什么太多想法，就像前面我说的，我是没有伞的孩子，甚至腿都是缺的，所以，我必须更加努力的奔跑。” “不，你错了。” 老人家摇了摇头，干错利落的否定了他的话，其实，也是否定了他。 秦志远并没反驳，这倒不是“何不食肉糜”，而是因为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许多人都说人与人是平等的。 没错，是平等。 生命是平等的。 面对饥饿时，那种饥饿的感觉是平等的。 对了，还有拉屎撒尿也是一样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样的吗？ 别听某些国家喊着众生平等，什么兹油皿煮。 他们大统领的生命，能够跟一个路边乞丐的生命一样吗？ 如果有人说，大统领，你死，这乞丐就能活。 这大统领能为这乞丐死吗？ 我不信！ 所以，我们回归本来，你的经历，我的经历，他的经历，一样吗？ 别以为大家都是妇幼保健院出生的，就一样了。 我爹时间垃圾的，你爹是市长，这他么能一样？ 我努力爬上起跑线，准备摆个姿势冲锋的时候，你已经在终点就着爆米花喝咖啡了，这能一样？ 因此，一看就很有气势的老先生否定了秦志远的说法，他一定都不着急，也不生气。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所以，他支持笑了笑，并没说话。 “是不是觉得我说的你错了三个字，很没有人情味，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恶意？” 秦志远摇摇头，不以为然是真的，其他情绪确实没有。 他的眼睛里，光芒始终平和，没有锐利，更没有什么不满、愤怒等不良情绪。 这让老人对秦志远的观感又好了一层。 “孩子，只依靠努力是远远不够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只依靠努力就能成功。依靠的，是头脑，是手段，是情商，是阅历。” 秦志远一愣，他仔细咂么咂么，还真确实有点…不，是很有道理。 当然，他不会愚蠢的认为，不需要努力。 努力是必需的，但是，上面说的也同样不可或缺。 这话要是放在半年之前，他真的不敢苟同。 但是，眼下来说，他真的很有感觉。 这就是阅历的作用。 半年前，他可是连乡党委书记都没资格拜见。 现在呢，天天跟着市委书记，常委们见到他都是笑脸相迎，更别说跟苏丽颖还是刚交的朋友。 这就是阅历。 “老爷子，谢谢，您说的很有道理，没错，只努力，没有脑子思考，没有方法提高效率，没有情商和阅历，就没办法玩转人情世故，更没办法读懂人性。” “好，你竟然能有这样的悟性，确实不错。” 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 秦志远有些羞涩。 他很感激这个奇怪的老人家，因为在他看来，老人确实是推心置腹，而不是漫天胡说。 “小伙子，我再跟你多说一句话，那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真正厉害的人，都是一半君子，一半小人。做好人容易被欺负，做小人，容易被孤立。但是，如果你本心仁义，只是做事有手段，讲谋略，又如何呢？那样才能做成事情。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面对纷争，直来直去，不懂变通，不懂谋略，行吗？不行的，” 秦志远深以为然，转过身，认真向老人鞠了一躬。 “老先生，请问您贵姓？” 这时候，他是真心想要解释这位老先生。 “萍水相逢，就不必在意这些了。小秦，我认识你就可以了，哈哈。” 说完，老人飘然而去。 这时候，秦志远才注意到，在他们附近，有几个身穿休闲服的小伙子，似乎在暗中保护这位老人。 很显然，这位老人家不是简单人物。 秦志远把顾城所有离退休干部想了一遍，也没想起这样一位大佬。 回到新房，百多平的大房子让他有一种空旷寂寥的感觉。 干脆锁上门，回了自己的小屋。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老人跟他说的那几句话。 这种东西，不是书本上有的，而是一个人的经验之谈。 那是沉淀了几十年的感悟和心得。 这就像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可师傅领进门，绝对不是教你架子和把式，而是告诉你他的经验和心得，这会让你不走弯路或者少走弯路。 从这个角度来说，秦志远很感谢这位老先生。 不过，他也在想，这位神秘的老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 特意找到他，又是什么原因？ 他可不会认为这位老人家是因为看他面善，所以才特意跟他聊这些。 其实，他能看出来，一开始这位老人似乎并不是对他有多待见。 想来想去，秦志远也不得要领，干脆不去想。 现在他一门心思的，就是思考老人留下的那几句话。 他有种感觉，这几句话，将让他受益一生。? 第198章 拜访徐婉的尴尬场面 “志远，你嫂子最近张罗着要换冰箱，家里就她自己，你跑一趟，帮你嫂子张罗一下。” 原本以为能够过个清闲的周末，没想到，老人家的事儿还没想明白，方玉良就打来了电话。 不过，细心地秦志远还是似乎听到了一些特殊的声音。 就像有人在吃冰棍… “好的，老板，您这边还有什么其他需要交代的吗？” “没有了，你让老王送你一趟，嗯，还有，费用什么的把发票开好。” 秦志远答应一声，就放下了电话。 不过，他并没给王顺打电话。 方玉良安排事情给他，尤其是还是拜访徐婉，他总觉得这点事儿就让老板司机送自己，似乎很不像话。 不过，现在这个时间，跑去省城，也快到晚上了。 于是，他开始纠结，是现在去，还是明天一早过去。 但很快他就决定立刻马上去做。 老人家刚跟他说过，凡事光努力还不够，一定要有谋略，要懂得人情世故。 甭说现在还不到中午，就是晚上，老板吩咐了，也必须去做。 于是，他饭都没吃，直接去了省城。 到了省城，已经下午一点多，他顾不上吃饭，去了徐婉家里。 徐婉住在老城区一个略显破旧的小区里，三楼，楼层倒是不错。 别看这个小区破旧，但却是省城有名的小区。 因为这个小区，可是当年赫赫有名的省政府家属院。 只是，二十多年过去了，这家属院的住户，也不知道换了几茬儿。 就连方玉良这栋房子，也是因为离着省政府比较近，自己花钱买的。 秦志远上了楼，犹豫了一下，敲响了房门。 “来了，还真快…” 屋里传来徐婉那清脆的声音。 当打开门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啊！” 徐婉惊叫一声，赶紧关上了门。 原来，她可能是刚洗完澡，不但头发湿漉漉的，就连穿的衣服，都是微微透明的。 不用仔细看，里面的风景都会模模糊糊的出现在眼帘之中。 秦志远有些纳闷，按理说，徐婉不会这样才对。 每次送方玉良回来，除非方玉良有特别要求，要不然他每次都会送到楼上，放下东西才会下楼离开。 秦志远心中突然闪过一个疑问，这个徐婉该不会是在家等别人？ 几分钟后，徐婉再次打开门。 她已经换上一套居家服。 秦志远像是没发生什么事情一样，笑着叫了声嫂子，然后简单说了下自己的来意。 “志远，这么大老远的还让你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徐婉抿着嘴唇，脸上仍然有羞涩的痕迹，似乎有些局促。 秦志远正要说什么，徐婉抬起头来，说：“刚才实在不好意思，我一个姐妹要来找我，说是马上到，我以为…”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徐婉看了秦志远一眼，站起来看了门。 门口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看不出具体年龄。 这女人带着衣服黑边眼镜，长得不错，还有双大长腿，唯一可惜的是，她是太平公主。 这女人长得挺文静，但是性格可一点都不淑女。 她打量了秦志远一眼，又看了看徐婉。 “我该不会是打扰了你们的好事了？徐婉，看样子你这是刚刚美人出浴呀。怎么？坚持不住了？你早说呀，早说我就不来了。不过，这小白脸好吃吗？” 女人一脸坏笑，调侃道。 徐婉本来脸就红，被这女人一说，脸更红了。 “苏晓，你疯了是？胡说什么呢？这是玉良的秘书秦志远。” 徐婉又羞又气，甚至伸手想要打这个苏晓。 苏晓哈哈一笑，抓着徐婉得手，在她耳边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 “啊！你讨厌死了。” 徐婉把苏晓推到一边，连脖子都红了。 秦志远也很尴尬，她们俩的表现，绝不像是在演戏。 他很快就梳理清楚了这个脉络。 徐婉正在洗澡，接到了苏晓的电话，她就赶紧擦了擦身子，随便套了件衣服就来开门。 没想到，竟然是秦志远，结果还把人家吓一跳。 “你是秦志远？英雄救美那个秦志远？认识一下，我是省日报记者苏晓，刚才只是玩笑，你可别有贼心，知道吗？” 对这个性格开朗的太平公主，秦志远很有好感。 说实话，徐婉性子温婉，身材好，皮肤白净，长得也不错，如果不是自己的老板娘，他还真的… 行了，有些事情胡思乱想都不行。 “您好，苏记者，我是秦志远，认识您很高兴。” “别您呀您的，都是自己人，我要知道你来，我就不来了。” 秦志远一愣，脸也红了。 “你看，你瞎想了不是？你老板让你来，是帮你老板娘买冰箱的？” 秦志远点点头。 “你这是购物专家加劳力，当然不需要我这个女的了。不过，你们老板可一个多月没回来了，不会在那边金屋藏娇了？” 这下子，徐婉不乐意了。 “苏晓，你再这样说话，我不理你了啊。” 见徐婉沉下脸，苏晓赶紧做了个鬼脸，把她抱在怀里，哄着哄着，以为秦志远看不到，还在徐婉那圆润的囤儿上揉了一把。 徐婉赶紧把苏晓推到一边，看样子也是很无奈。 “好了好了，徐婉，既然你这边有劳力了，就不用我了？我先撤了，好不好？” “滚滚滚。” 徐婉气呼呼的把苏晓推出了门外。 “那个，志远，不好意思，我这个姐妹就是这样，性格大咧咧，但绝对不是坏人，你，你别在意。” 秦志远哪里敢在意？ 这是老板娘的好朋友，别说调侃两句，就是被骂两句，他也得忍。 “嫂子，没事儿，苏姐性格外向，开朗，挺好的。” 徐婉点点头，似乎很有同感。 “对了，志远，老方怎么不回来？” 秦志远不知道方玉良找了什么借口，但九成九会说工作忙。 “最近，我们不是正在搞大整顿工作吗？另外，还有招商引资和旅游城市的创建，说实话，确实事情很多。” “对了，嫂子，您这边如果哪天想去看方书记，您说一声，安排车接您。” 秦志远没说跟谁说，也没说是谁安排车，这就是说话的技术。 徐婉苦笑了下，脸色有些不好看。 “再说。” “哦，志远，正好你来了，你帮我看看，我们家冰箱不工作了，我前几天买的鸡蛋，都臭了。” 徐婉带着秦志远来到冰箱这里，一开门，就窜出一股浓重的臭味儿，还有股子热浪扑面而来。 好嘛，这哪里是冰箱，简直是电烤箱。 徐婉皱着眉头，一脸嫌弃。 为了躲避这股臭气，她头猛地一歪，或许是平衡没掌握好，竟然身子意外就要摔倒。 秦志远赶紧伸手去扶，可是谁都没想到，虽然把徐婉抱在了怀里，但一只手正好抓在她的胸口上。 “呀。” 徐婉和秦志远都有些慌乱，怎么就能抓到那里呢？? 第199章 理智和矜持 秦志远愿意发誓，他绝对没有存着遮掩的心思。 每个人心中其实都住着一个魔鬼，但关键是，有的人被魔鬼操纵，有的人则能够将魔鬼镇压在最低处。 秦志远算是一个相对来讲比较放纵的人。 不过，他有自己的底线。 “嫂子，对不起，对不起。” 他赶紧换手，把徐婉扶了起来。 徐婉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甚至不敢看秦志远。 “嫂子，你这冰箱肯定是坏了，现在家电很便宜，我看这冰箱款式也很老旧，干脆换个新的得了。” “啊，那个，行，听你的。” 徐婉还低着头，从秦志远的角度看，她脖子都是红的。 为了让徐婉平息一下心情，他决定暂时回避一下。 说：“嫂子，我用一下卫生间。” “好，好，你用。” 徐婉背对着秦志远，手搭在冰箱上，摆出了衣服查看冰箱的样子。 秦志远知道，对于一个良家妇女来说，这种触碰虽然是无意的，但也太害羞了，不好意思见人很正常。 刚进卫生间，他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洗手盆里，竟然还摆着一套内衣。 内衣款式很朴素，很平常，很简单。 但是，这种贴身衣物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就在这时候，他身后的门猛地被拉开。 徐婉像是一阵风一样跑进来，把内衣一团一抱，转身又跑了出去。 幸好还没关门，要不，他觉得会更加尴尬。 这叫什么事儿呀。 他很费劲儿的解了个小手，索性用凉水拍了拍脸。 出来后，徐婉并没在客厅。 他也不能四处找，只能高声喊徐婉。 徐婉答应一声，原来是在卧室。 “嫂子，我去给你买冰箱，你跟我一起去？” “好的，志远，你等我会儿，我马上出来咱们一起去。” 他感到徐婉声音有些颤，也没多想。 几分钟后，徐婉出现在她面前，此时，徐婉已经换了一套衣服。 一件暗绿格子外套，里面是深色贴身卫衣，下面是一条黑色铅笔裤。 虽然显得有些老气，但很衬托徐婉的气质。 秦志远开了个玩笑，道：“嫂子，您年龄也不大，穿这种颜色的衣服，倒是把您穿老了。” 徐婉笑了笑，道：“我也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嘛，穿着舒服就好。” 秦志远说这番话，其实就是为了缓解一下气氛。 他们下楼后，直奔家电商场。 如今，人们生活水平提高很快，国丽、苏安、金星等专业的家电商场以品种齐全、价格实惠而受到广大群众的喜爱与支持。 秦志远拿到新房钥匙后，换了几样家具和家电，所以，算是轻车熟路。 进入商场，迎面走来一个导购员，很热情的打招呼。 “小兄弟，想看点什么，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 “呀，小兄弟，你捡到宝了，现在，像你老婆这样好的女人真不多见了。你好幸福呀。” 导购员看看秦志远，看看徐婉，把他俩一通夸。 徐婉脸一红，正要分辩，被秦志远悄悄拽了下袖子。 等导购前面带路，秦志远悄悄说：“嫂子，不用解释，咱俩知道就行，这些人逮谁都是这一套。” 徐婉看了他一眼，红着脸点点头。 导购员确实比较专业，问清楚他们的需求后，很快就帮他们选了一台最新款三开门电冰箱。 经过询问，最快最快也得第二天送货，这下子，秦志远回不去了。 怎么办呢？ “嫂子，这样，我在这附近住下，冰箱到了，你给我打电话。我上来帮你安装。” 徐婉摆摆手，道：“志远，你工作那么忙，难得有个假期，冰箱已经卖完了，后面的事情我能处理，你就快回去，今天到家晚一点，但明天还能休息一天。” “嫂子，我不辛苦，我们方书记才真的辛苦，一个城市，好几百万人口，吃喝拉撒全都是他在操心，那是真的累。” “嫂子，说实话，我是真的很感激方书记，如果不是他把我提起来，我现在估计也就是个小科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出头之日呢。” 徐婉一边把票据装进小包，一边说道：“唉，玉良一个多月没回来了，也不知道整天在忙什么。” 她忽然转过头，看着秦志远，问道：“志远，你们方书记在那边有没有…” 她的脸上，突然现出一丝慌乱，赶紧又转过头，道：“走，咱们回家。” 突然，她歉意地笑了笑，“对了，刚才还说让你回顾城呢，看我这脑子。” “志远，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剩下的事情很好处理，我自己就能干了。就不麻烦你了。” “嫂子，看您说的，书记安排我做事，我总不能做一半，必须得把家里坏的那个清理走，好的安装上，保证正常工作，我才能放心呀。” “嫂子，我送您回家。然后，我想还是把那台坏冰箱清理一下，我估计送新冰箱的，也不能干这个活儿。” 徐婉一愣，默默点点头。 她也是公务员，人之常情的事情很清楚。 更知道自己请别人帮忙，还不如继续麻烦秦志远。 看着徐婉纠结的模样，秦志远知道，今天下午连续两次的尴尬，让徐婉有些“怕”了。 可这样一来，他倒是不好意思再坚持了。 这世界上，总有许多事情十分巧合，甚至说十分魔幻。 徐婉心里其实也一团乱麻一样。 作为一个有着良好教养和品格的女人，她真的不愿意因为自己导致秦志远多想。 而且，自己毕竟是秦志远领导的妻子，这种尴尬的情况，就更加让她纠结。 一方面，她从来没想到两人之间会出现这种情景。 另一方面，也怕处理不好，给秦志远留下一个很不好的印象。 还有一点，作为妻子徐婉隐约感觉方玉良那边出现了问题。 在此之前，他们之间其实曾经出现过第三者，但徐婉利用自己的智慧和温和温婉的品质，让方玉良重新回归了家庭。 她对于这种事情，可以说司空见惯。 就拿她们单位来说，这种情况一点都不新鲜，甚至似乎成了某些官员的标配。 徐婉对此极为反感，但说实话，她真心希望知道方玉良到底在忙些什么。 甚至，她在想，万一方玉良出轨了怎么办？ 离婚？ 别闹了，作为厅级干部，离婚对他的前途很有影响。 她也出轨？ 从没想过。 她们结婚十来年了，也有过七年之痒。 但是，很多事情，需要理智和矜持，绝不能凭借一时的心动就去做，这往往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徐婉陷入了矛盾之中。 就在这时候，她感到自己身子一歪，一脚踏空，然后脚踝就一阵剧痛。 她竟然扭了脚。 秦志远就在她身边，立刻伸手去扶，然后，徐婉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第200章 克制很难，但是正确选择 感受着秦志远胸膛的结实与宽厚，徐婉愣住了。 秦志远也好不到哪儿去，呼吸着徐婉身上淡淡的香气，感受着胸前那温热柔软，他的心跳也不由加速了。 不过，他到底没有失去理智，赶紧小心的扶正徐婉的身子。 “嫂子，老天爷都不想让我走呀，哈哈。您看，您脚都扭伤了，没有我估计连家都回不去了，哈哈。” 说着，秦志远拖着徐碗的胳膊肘，让她尝试着走两步试试。 这次崴脚似乎很严重，徐婉轻轻一挪步，脚腕就疼的厉害。 众目睽睽之下，秦志远只能说：“嫂子，您忍忍，我把车开过来，就近上车，省得走那么远。” 徐婉眼泪都出来了，闻言点点头。 很快，秦志远就把车开过来，接她上了车。 但是下车时，麻烦了。 徐婉崴了右脚，脚踝已经肿的跟个小馒头是的。 别说沾地，就是动一动都疼。 “嫂子，不行，我感觉很严重，还是去医院。” “不去不去。” 徐婉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任秦志远怎么说，她就是不去医院。 这可怎么办？ 秦志远试探着说：“嫂子，要是您不去医院，咱就只能回家。” “你脚不能沾地，来，我扶着你下来。” 徐婉有些慌乱、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覃志远没有直接去握她的手，而是弯着胳膊，身子前倾，给了徐婉一个扶手。 好容易下了地，徐婉又疼的泪汪汪。 扶着她好歹走了两步，徐婉实在是走不动了。 “嫂子，您跟我姐姐一样，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姐姐看待，要不这样，就让弟弟为您服务一次？” 秦志远以弟弟帮助姐姐为借口，提出了两个建议，一是徐婉的右手搂着他的脖子，他搂着徐碗的腰；而是直接把徐婉背或者抱上楼。 徐婉肯定选择前者，可惜的是，她只有一米六出头，将近一米八的秦志远压根儿用不上力。 稍微使使劲儿，就变成了拎麻袋。 “嫂子，正好现在没人，我赶紧把你背上楼，好不好？要不然，我怕时间长了，你的脚…” 徐婉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良久，她红着脸，点了点头。 趴在秦志远背上，徐婉尽量把身子向后靠。 她可不想跟秦志远太过贴近，可惜的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做了个蠢事。 因为正在上楼，她突然之间的动作差点让秦志远失去平衡。 最后，还是秦志远用力拉着扶手，这才没摔倒。 徐婉很羞愧，乖乖贴近了秦志远。 还好，一直进屋，也没碰上一个熟人，这让两人都松了口气。 “嫂子，你家有没有药箱？” 徐婉想了想，摇摇头，常备药到还有，可也不治脚崴伤呀。 秦志远也没多说，把徐婉安顿到卧室躺下。 接着，他就赶紧下楼去了小区外面的药店，要了绷带、纱布、碘酒、跌打酒和膏药。 “嫂子，我给你揉揉脚，我多少会点跌打按摩的小手法。” 徐婉趁秦志远出去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居家服，不过很厚重，根本不用怕走光。 她看着肿成馒头的右脚，也没矫情。 “志远，没想到你还会按摩，你可真厉害，你是怎么学会的？” “嫂子，我从小在农村长大，为了上大学，可以说吃尽了苦头。家里没钱，就只能自己啃书本，家里好多活儿，自然也是得我干，所以，我好多都会点，但都不精。” “哦？那你父母现在做什么？” 秦志远心中一疼，脸上有点不自然。 很快，他就笑了笑，但那笑容十分苦涩。 “我是个孤儿，小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我爸把我养大。我上大学没多久，父亲也去世了。” “啊？志远，对，对不起，我，我…” 徐婉和方玉良一直没要孩子，但是他们都有父母。 可以说，从未想过会有人没有父母。 看着强壮笑脸的秦志远，徐婉心中那份母爱似乎一下子就苏醒过来。 这一刻，除了歉意，她真希望秦志远能够尽快摆脱失去双亲的阴霾，更愿意给秦志远一份关爱。 “嫂子，没事的，我…” “志远，以后叫我姐姐，你刚才还说，在心里把我当成姐姐看待，我认你做我弟弟，好不好？” 秦志远抬头看着徐婉，笑道：“那感情好，有这么漂亮得姐姐，还是我的老板娘，我当然高兴了。” 徐婉白了他一眼，“你呀，就知道耍贫嘴。” “咦，志远，你的手法不错呀，我感觉不是那么疼了。” 秦志远捧着徐碗的小脚丫，那洁白的肌肤上，能够看到青色血管的影子。 徐碗的脚并不大，估计最多穿三十七号鞋。 捧在手中，竟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他之所以开玩笑，其实也是让自己转移一下注意力，不要出丑。 “姐，我这样的人，被人称作小镇做题家。其实，我觉得这是个恶意满满的称呼。但，我们不海量刷题，又怎么取得好成绩呢？您说是不是？” “别您您的，不用那么客气。”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徐婉的脸红了。 她吸了一口气，道：“别去管别人说什么，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做什么。我听玉良说你很优秀，很有头脑，做事也很周到，这就必须多人都要强很多，加油，志远，你的未来绝对一片光明。” “谢谢姐的鼓励，我也是在努力。” “嗯，这就对了。” 徐婉扭了扭身子，小心的看了眼秦志远。 不知道是跌打药酒的作用，还是因为那双温暖的大手。 她的小脚被秦志远捧在手中，竟慢慢温热起来，甚至还有些瘙痒。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慢慢顺着小脚向上延伸，进而，全身都感觉不得劲儿。 “嗯…” 突然，徐婉忍不住叫了一声。 秦志远手一颤，心脏一下子快了很多。 徐婉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让这不经意的吟呻，一下子充满了诱惑。 “姐，坚持下，很快就好了，我刚才试了试，没伤到骨头，就是扭了筋，我一会再给你揉揉，很快就好了。” 徐婉红着脸，点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秦志远松开了手，然后去洗手。 趁着他出去的工夫，徐婉给她的好闺蜜苏晓打了电话。 “你今晚有空没有？能不能来我这里陪我睡？” “徐婉，咱俩关系好归好，你馋我的身子是不可能的，你可别打我的主意，怎么，那个小奶狗不能满足你吗？” “你滚！胡说八道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徐婉不但感到羞涩，而且身体内还有种难以抑制的骚动。 这让她更加羞涩，不由自主的动了动脚。 “啊…” 她轻哼了一声。 苏晓顿时十分惊讶。 “徐婉，你给我打电话时还跟那个小奶狗…你是不是故意的？”? 第201章 尴尬与暧昧，更是考验与磨炼 徐婉差点哭了，赶忙解释说自己崴了脚，现在正在床上休养。 刚才是不小心动了腿，因为疼才叫了声。 “疼？是脚疼还是哪儿疼呀？我跟你说徐婉，有些地方可不能随便走，真得会疼的。” “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胡说八道什么呢？告诉我，你来不来？” “我怕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你这么长时间没人滋润，看你都快枯萎了。” 徐婉气的恨不得撕烂速效的嘴。 “要是不怕我打扰你们，我就去，大概九点左右。不过，说好，我可不会跟你们一起飞啊。” 或许知道徐婉会生气，她说完这句话，就赶紧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徐婉笑骂了句真讨厌。 她看了眼自己的脚，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再感觉到疼。 但随即，她就叹了口气，要是丈夫方玉良在自己身边，该多好呀。 如果他在家，也会像秦志远一样，这样照顾吗？ 秦志远进来，看到徐婉坐在那里出神，也没在意。 他给徐婉倒了杯水，放在了床头柜上。 “姐，你歇着，我去收拾一下冰箱。” “不用不用，志远，你也歇会儿。” 秦志远说没事儿，早晚都得干，索性早点干好，也省心。 他迟疑了下，问徐婉是不是给方书记打个电话，说一下这边的情况。 尤其是她崴脚的情况。 “不用了，他工作忙，不要给他添麻烦了。我也习惯了。志远，辛苦你了。” 一刹那间，徐婉感到自己很委屈。 秦志远能看出来，徐婉心情很不好。 他意识到，这两口子之间应该是出了些问题。 不过，这种事儿他却没办法说什么。 尤其是他的身份，只是方玉良的秘书，更不好多说什么。 冰箱里面好多东西都臭了，尤其是原本冰着的肉和鱼。 秦志远在鼻子上塞了两团卫生纸，这才感觉好点。 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就是断电，把里面那些已经坏掉的东西都装进塑料兜扔出去。 为了避免影响别人，他特意多套了几层，这才让臭味小了许多。 一直忙乎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算把冰箱清理干净。 秦志远没感觉多累，但是感觉自己差点投胎转世。 熏死了，这会儿，他一张嘴都感觉呼出来的是臭气。 休息了会儿，又漱了几次口，他敲响了卧室门。 徐婉刚才睡着了，这会儿正捂着肚子，一脸痛苦。 女人的生理构造跟男人不一样，她们很难像男人一样憋尿。 因此只要有了尿意，就得去厕所。 这会儿，徐婉就是想上厕所。 她刚才试了好几次，右脚根本不敢用一点力。 本来想跳着去厕所，可刚把右脚提起来，那汹涌的尿意就差点让她崩溃。 完全可以让秦志远帮忙，但自己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让一个男人送自己上厕所？ 就在徐婉纠结的时候，秦志远进来了，一看她痛苦的模样，顿时吓了一跳 秦志远三步两步跑过来，或许意识到不妥，在不远处刹住车。 “姐，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实在不行咱们就去医院。” 看着秦志远那手足无措的模样，徐婉心中一暖，但更害羞了。 “姐，你别吓唬我，你到底怎么了？” 他急得直搓手，真怕徐婉不是崴脚，而是骨折之类。 要是那样，他真是罪过大了。 “我，我想上，上厕所。” 徐婉费了好大力气才说了这几句话。 原本没打算说，因为她感觉下一秒可能就会汹涌而出，果断选择说。 “啊？” 一看徐婉那样子，秦志远就知道人家是害羞了，其实想想也是。 他想了下，转身出去，几秒钟后，拿了一条白毛巾进来，直接蒙眼系在头上。 徐婉脸一红，暗暗点头，这个弟弟还真细。 秦志远说：“姐，背着你不方便，怕摔着你，我抱你过去，你放心，我蒙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你完事儿，叫我一声。” 徐婉羞答答的说了声好，就等着秦志远过来抱她。 或许因为蒙了眼，所以，哪怕有些身体接触，也不会那么尴尬。 摩挲着进了卫生间，在徐婉指挥下，把她放在马桶上，秦志远转身离开。 没想到一头撞在门框上，捂着脑袋就跑了出去。 出去后，还没忘记给她关上门。 秦志远摘下毛巾，靠在厕所门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抱着徐婉的时候，他其实也挺激动地。 徐婉那软绵绵的身子，真的很有诱惑力。 别说他本不是个意志力比较坚强的男人，就是换做柳下惠，估计也会动动心。 听着里面传来唰唰的声音，秦志远赶紧远离这个声音。 他真不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变成禽兽。 可谁知，就在这时候，徐婉一声尖叫，把他吓了一哆嗦。 “姐，你怎么了？” “志远，我，我摔倒了。” 怎么办？ 只能进去扶呀。 可是，万一徐婉衣衫不整… 秦志远搓了搓手，问道：“姐，你能不能起来？要不要我去扶你？” 徐婉脱口而出说不要。 但无奈，她怎么挣扎，竟然就是站不起来。 刚才，解完手，她想要像刚才那样，稍微站起来点，把脱裤子提上。 可谁知，她的脚一阵剧痛，一慌神，竟然就摔倒了。 徐婉拉着马桶，拽着洗手盆，怎么使劲儿，可就是爬不起来。 现在的徐婉十分狼狈，衣衫不整不说，关键是很受打击。 她感觉今天真是自己的黑暗日。 跟秦志远一连串的尴尬场面，把本来好好地普通关系，硬生生变得暧昧。 而且，她有苦说不出，一般普通同事关系或者普通朋友关系也就罢了，可秦志远是她丈夫的秘书。 她趴在地上胡思乱想，秦志远不免更加着急了。 他喊了几声，没听见徐婉回话，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一咬牙，直接开门进来。 徐婉趴在地上，正在哭着，听到开门声，条件反射般尖叫一声。 秦志远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赶紧过去把她抱了起来。 “姐，你怎么了？又摔倒了？” 徐婉羞涩的闭紧眼睛，想去拉自己的裤子，却被秦志远紧紧箍着。 秦志远如果能够读懂她的心思，一定会发现，徐婉此时心里只有四个字：让我死。 他根本没注意徐婉衣衫不整，或者说也顾不上这一点。 见徐婉不说话，是呼吸顺畅，满脸通红，知道是害羞了，也没再说话，赶紧把她抱回了床上。 幸亏徐婉上衣比较宽大，把一些部位都盖住了，这才算是没有被秦志远占到便宜。 可是，两个人都知道，无论见没看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复杂。 秦志远拉过来被子，给徐婉盖上，然后出去拿来跌打酒，又给徐婉按摩脚踝。 徐婉闭着眼，就跟睡着了一样，可是那红彤彤的脸蛋和粗重的呼吸，表明她根本就是醒着的。 十来分钟后，秦志远放下脚，贴上一块药膏，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这时候，他才长舒一口气。? 第202章 来自苏晓的诱惑 换作其他时候，秦志远可能早就跑路了。 但是，今天这情况，徐婉需要照顾，还真不能把她撇下不管。 他休息了一会儿，拿上钥匙出去买了点菜。 不知道徐婉喜欢吃什么，他就买了点排骨，然后准备做个西红柿炒蛋，炒蒜薹和麻婆豆腐。 回来后，徐婉那边没有声音，他也没问，就去厨房忙乎起来。 其实，他也是饿了。 这一下午，可谓是惊心动魄。 虽然体力活儿干了没多少，但三番五次的巧合，真的让他有种精疲力竭的感觉。 作为一个年轻小伙子，这阵仗，真是一种极大地考验。 但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他都不能跟徐婉发生点什么。 做好了饭，秦志远敲了敲门。 “姐，我把饭做好了，你现在要不要吃？” “啊？志远，我，我不饿。” “好，姐，要不我把饭送到你房间，你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再吃？” “不，不，不，我，我出去吃。” 徐婉摸了摸观塘的脸蛋，把秦志远叫了进来。 这一次，趴在秦志远怀里，她竟感觉多了几分温馨，少了几分羞涩。 看着丰盛的晚餐，徐婉破例吃了不少，甚至还吃了两块肋排。 秦志远把她抱回房间，就出去了。 徐婉把左手放在胸口，感觉心跳的厉害。 她微微闭着眼睛，感受着这种跳动。 这心跳的感觉，多少年不曾有了。 她记得，今生唯一一次这样激烈的挑动，还是因为那个帅气阳光的班长，那个暗恋的男生。 她张开手掌，抓住了那团柔软。 下午，秦志远曾抓过那地方，尽管只是一个尴尬的误会，但仍然让她悸动。 徐婉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危险的边缘。 秦志远年轻、随和、有礼貌、阳光、朝气蓬勃。 跟他在一起，每时每刻，似乎都能够感受到他的温度。 但是，他们的身份、地位决不允许发生什么逾越界限的事情。 她害怕被人知道，不希望被人称为风流女人。 她更没办法过自己这一关。 天色已经擦黑，秦志远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胳膊。 刷完碗之后，他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趁机烧了壶开水。 把水灌进暖壶，他又敲门去屋里取了徐婉的水杯，给她换了水。 “姐，时间不早了，你这边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啊？这么晚，你还要往回赶？” 不知道为什么徐婉忽然有一种空落落地感觉。 “不是，姐，我在小区附近小旅馆订个房间，暂时住下。明天冰箱来了，都安顿好，我再回去。我来之前，方书记一再叮嘱我，一定把事情办妥当。” 徐婉好似松了口气，看了眼外面，点了点头，“行，志远，我也不留你了，你去休息。对了，明天你不用来了，反正有人送货上门，也不需要我做什么。” 秦志远没继续就这个话题聊下去，而是关心的问，晚上是不是找个人过来照顾她，她自己在家，确实让人不放心。 徐婉脸一红，想起了下午秦志远抱着自己上厕所，结果出了大糗。 “没事，我跟苏晓约好了，那家伙晚上过来照顾我。” “那就好，那就好。姐，这样我就放心，那我先走了。” 他去客厅找纸笔写了个电话号码，放在床头柜上。 “姐，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就在小区外面那个新客家，估计用不了十分钟就能上楼来。” 把能想到都祝福了一遍，秦志远告辞徐婉，下了楼。 他刚出小区，就听到有人摁喇叭。 一开始他没理会，后来拿喇叭声不断，不由转头看了一眼。 竟然是苏晓，开了一辆红色的轿车，正在冲他招手。 “苏记者，你好。” “秦志远，我以为你还在照顾徐婉呢。怎么样？我走了之后，你们有没有趁机偷吃呀？” “苏记者，我很尊重你，也请你尊重我和徐姐。” 他有些生气了，这女人说话实在是气人，简直荤腥不忌。 而且似乎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敬畏，更不懂得什么伦理道德。 他承认，确实跟徐婉有些暧昧，但只是机缘巧合之下的突发状况，根本没有什么别的东西掺杂在里面。 作为一个乡下孩子，哪怕再不拘小节，有些道理，有些规矩，还是懂得。 “哎哟哟，你们清清白白，还怕我说什么呀？再说了，我只是跟你开玩笑。对了，你这是去哪儿？” 秦志远的车子仍在徐婉家楼下，所以苏晓可能以为他要买东西什么的。 “你该不会是想要去药店？” 秦志远点点头，也没多想，说：“我确实要去趟药店，徐姐脚踝扭伤，现在还没完全好，我想再买点跌打膏、红花油什么的，明天给她抹抹。” “没想到你还挺贴心，这样，我陪你一起。” 苏晓眼珠一转，把车子停到路边，要跟秦志远一起去药店。 “行，苏记者，你和我一起去，一会儿，麻烦你带到楼上，太晚了，我今天就不上去了。明天我再过去。” “啊？你要去开房呀？” 苏晓打量着秦志远，眼中闪过一道光。 她拎着一只红色小包，迈开大长腿，跟着秦志远去了药店。 秦志远在开放式药架上选好了药物，去柜台结账，竟然要一百多。 “咦，怎么会这么多，你是不是算错账了？” 售货员看了一眼苏晓，说：“你媳妇拿了一盒杰士邦。” 秦志远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想起来那是什么，不由深深看了苏晓一眼。 苏晓只是笑了笑，并没解释什么。 他也不在乎这几十块钱，就全都交上。 出了药店，秦志远把塑料袋递给苏晓，捎回楼上。 “秦志远，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这样，你不是要开房吗？我跟你一起去，房间里也安静，什么都不怕别人打扰。” “什么？” 这位大记者是脑子不好使还是怎么滴？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敢跟着他去开房，不是，竟敢跟他去酒店？ 秦志远摇了摇头，感觉这话实在是不好听。 “苏记者，不方便，这大晚上的，要不，我们在小区里转转？” “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个大男人还害怕？怎么，怕我把你吃了？” 苏晓舔了舔嘴唇。 秦志远突然很上头，索性点了点头。 在服务员那暧昧眼神注视下，秦志远心惊肉跳的开了个大床房。 “我说，你是不是真有什么想法呀？开了个大床房，这是打算要跟我…” 苏晓正要继续说些不正经的，注意到秦志远沉下了脸，赶紧打住，闭上了嘴。 这个小旅馆规模不是很大，但是十分干净。 秦志远敲了敲墙，是正儿八经的混凝土墙，不是那种薄木板的。 “噗嗤。” 苏晓笑了。 “秦志远，你该不会有什么想法？” 苏晓很自然的坐在了席梦思上。 “我跟你说，我这人别看现在喜欢说说笑笑，但在那个时候，还是喜欢闭上嘴，静静的享受。只有在最后的那一刹那，我才会叫的特别大声。” 秦志远…? 第203章 记者都这么开放吗 换作别的女人，秦志远早就把她赶出去了，甚至不会再见她。 但是，苏晓不单是省城日报的大记者，最重要的还是徐碗的好朋友，姐妹淘。 有了这两道光环，秦志远对于她的某些调侃和騒话，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下来。 只要不影响徐婉，或者说败坏两个人的名声，他就觉得没必要较真儿。 而且，他是个男人，难道就这样败下阵来？ “苏记者。” “叫我苏晓，我叫你小弟弟，好不好？” 苏晓抛了个媚眼。 他心中一动，那一瞬间的风情，确实很吸引人。 但这话，怎么感觉那么别扭？ 苏晓是个疯疯扯扯，不知羞臊的女人吗？ 还真不是。 她其实是个外表开朗大方，但内心却极度封闭的人。 说白了，就是她用一个口无遮拦的面具，隐藏了自己内心的那种封闭和排斥。 她的这种表现，其实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甚至许多男人都因此以为她很好推倒。 可惜的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一亲芳泽。 但这样一来，也付出了代价。 在单位，甚至在某个圈子里，苏晓简直就是心机婊、风騒女这类女人的代表人物。 越是有人对她指指点点、阴阳怪气，她越是肆无忌惮。 于是越来越多的男人加入了追逐苏晓的行列。 这就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久而久之，苏晓变得越来越像个风騒女，但内心，对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封闭，越排斥。 她对秦志远很感兴趣，因为，自从徐婉上次从顾城回来，就不断的提起秦志远救她的事迹。 好几次，徐婉都哭了，说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勇敢的救她，让他很感动。 苏晓自然调侃徐婉，说不如以身相许算了。 又不是什么黄花大姑娘，秦志远用了也就用了，也不用怕看出什么使用痕迹来。 苏晓耍起流氓来，徐婉绝对要举双手投降。 自然不会让徐晓继续胡说八道下去。 但苏晓其实知道，徐婉心里，已经对秦志远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未必是喜欢，但如果有某种机会，经过几次摩擦，摩擦出来的小火花，可能就会把两个人点燃。 秦志远自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她内心想的什么。 他只是单纯的觉得，一直被苏晓这样压迫，似乎并不是长久之计。 “那我叫你小妹妹多好？女人不是都喜欢别人认为自己年龄小吗？” 苏晓笑了笑，说：“秦志远，你说黄段子的水平太差了，你们方书记没好好教教你？有些话说的太直白，就不好笑了。” 秦志远直接坐在苏晓的身边，“苏晓，那你说，我怎么说才好笑呢？” “难道，要让我叫你姐姐？” 苏晓吓了一跳，站了起来，双手交叉抱胸。 “你今年才多大？我都快三十了，我当然是姐姐。快叫声姐姐，叫了姐姐我给你糖吃。” “真的，姐姐叫了，给你糖吃？” 秦志远坏坏地说道。 苏晓翻了个白眼，她可是听出了秦志远这话里的毛病。 索性，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抵在秦志远的下巴上。 “小弟弟，你怎么才能让姐姐叫呢？你准备给姐姐什么糖吃？” 说着，苏晓还舔了舔嘴唇。 “又来这套！” 秦志远翻了个白眼，干脆不装了。 “姐姐，我错了，咱们别逗了行不行？你也不怕我这个大男人化身为狼？” “这里可是旅馆，房间里，你要是再说些什么有的没的，万一我把持不住，干了什么坏事儿，你说，你能逃掉吗？” 苏晓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她就凑到了秦志远面前。 她弯着腰，伸手搭在秦志远的肩膀上。 “我不信你敢做什么，你就不怕我跟你那个好姐姐说你欺负我？我告诉你，我们俩就像亲姐妹，无话不谈的那种，你要是把我哄好了，或许我还能给你牵线搭桥，让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没有最后这句话，秦志远也就信了。 可惜，苏晓画蛇添足，倒是让他觉得不可能。 他不相信，苏晓作为一个大记者，不明白身份地位的可怕藩篱。 可这个女人越来越猖狂，他决定发起反击。 他抬手，握住了肩膀上那只手。 “苏晓，其实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你这样的女人，才是我们这些年轻人最喜欢的对象。” “苏晓，看起来你对我也有感觉，要不，我们试试？” 秦志远故意揉着苏晓那只小手，甚至，还特意挂上了色。狼般的微笑。 “你，你吓唬谁呢？以为我是厦大的？” 苏晓直起身子，借势抽出了那只手。 “秦志远，听徐婉说你救过她？能跟我说说当时什么情况吗？” “徐姐没跟你说吗？” “说过，而且不止一次，在她嘴里，你简直就是踏着五彩祥云前去救她的金甲神人，崇拜你，喜欢你，念叨你。其实，我觉得你要是加把劲儿，真能把她拿下，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呀…” 秦志远没等她说话，一把把她拽倒在床上。 “你，你，你干什么？” 秦志远并没别的举动，只是利用胳膊的力量把苏晓压在了床上。 “苏晓，你在玩儿火，知道吗？我好歹也是个男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是觉得我不会做男人该做的事情吗？” 苏晓确实害怕了，惊恐地看着秦志远，思考怎么脱身。 但很快，她就笑了。 秦志远虽然装出一副凶神恶煞一般的表情，但是，眼睛里却十分清澈。 那眼中，分明透着恶作剧一般的笑容。 “你既然那么想，我给你又怎么样？反正，我也不是什么黄花大姑娘，说不定，小弟弟还能给我不错的体验，是不是？” 苏晓伸出手，在秦志远脸上摸了一把。 很快，就跟触电一样放了下去。 记者都这么开放吗？ 面对软硬不吃的苏晓，秦志远知道这家伙就是个无赖。 其实未必是个多么开放的女人，这只是她的性格体现或者说某种伪装。 但是，他又不能去检验什么。 一方面，他不是这种急色的人，另一方面，他也不愿意破坏规矩。 这是徐碗的好朋友，好姐妹，他可没这个胆子睡了这女人。 “行，你赢了。但是，苏晓，我警告你，你千万不要觉得我不敢对你做什么。你要是还继续玩儿火，我告诉你，你一定会后悔。” 苏晓注意到，秦志远的眼神中满是坚定，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她可不愿意因为一时嘴快，把自己的身子交代在这里。 甭说真那啥了，就是被秦志远摸两下，她都觉得亏。 就在这时，隔壁突然传来一个像是猫叫的声音。 “啊，嗯…” 几乎同时，秦志远和苏晓的脸都红了。? 第205章 满满的失望 秦志远打了个哈欠，昨晚睡的不错，奈何睡得比较晚，这个周末，倒比平时还要累一些。 昨晚，他陪着晏青柠看完电影，又吃了晚饭，将近十二点才回到顾城。 今早，他发现方玉良情绪也不大好。 或许，还是因为昨天跟徐婉吵架的原因。 秦志远也不敢问，只当没看见。 瞅着老板办公室没有了客人，秦志远见缝插针进去汇报工作。 把换冰箱的情况说了一遍后，他主动承认错误，说忘了向老板汇报夫人崴脚的事儿。 “哦？情况怎么样？” “没有什么大问题，我给嫂子买了红花油、膏药、绷带什么的。我和苏记者都劝嫂子去医院看看，但嫂子就是不去。” “对了，老板，这是我的费用发票，麻烦您给签个字。” 方玉良拿过去看了两眼，又扔了回来。 “让乔峰签字就行了，还有其他的费用打个白条。” “好，谢谢老板。” “你嫂子情绪怎么样？没说什么？” 秦志远迟疑了下，说：“昨天下午安装冰箱的时候，是我在家看着的，苏记者有采访任务，没在，我中午去买饭，回来后嫂子问我您在这边怎么样。” 有的话不需要说的太透彻，他相信，老板一定会懂他的意思。 方玉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秦志远见老板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兴趣，就悄悄退了出去。 中午，方玉良没下去吃饭，秦志远打上来，在办公室吃了一口。 下午，方玉良召开了一个小会，落实了大整顿工作的进展情况和突出问题。 会议结束后，吕金光来见方玉良。 秦志远给吕金光沏了一杯茶，就打开笔记本，坐在了一边。 方玉良没说什么，等着吕金光说话。 吕金光迟疑了一下，看了眼秦志远，道：“方书记，我这边有些情况需要向您汇报。” “志远，仔细做记录，要尽可能全面的掌握扫黑工作的进展，这是扫黑除恶办公室的职责所在。另外，正好也学习一下吕厅的做事风格，对你很有好处。” 这话里话外，是点了吕金光。 至于目的是什么，方玉良并没说透，就等着吕金光自己悟。 说实话，一开始，方玉良对吕金光可以说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堂堂副厅长，用视察警容警纪的名义下到顾城，来了就不走了，这是什么意思？ 原本，省里要给顾城安排一个副市长过来。 这都是基本板上钉钉的事儿，可为什么一直没有真正安排下来？ 如果吕金光聪明，就该知道方玉良的真正想法。 但是吕金光接手之后，所作所为，实在是没有章法，到目前为止，也没能把公安局的情况摸透，更别提掌控了。 比如说长途站流氓地痞的问题，吕金光做了些什么？ 人是秦志远找到的，口供，是秦志远使用计谋诈出来的。 结果，一个聚众闹事的案子，到现在竟然没有下文。 后来，秦志远想办法抓住了孙慧良和韩勇。 又使计谋撬开了他们的嘴，取得了不少口供。 结果呢，吕金光就跟小脚老太太一样，这叫一个磨蹭。 方玉良不催，他不动弹，催了，才稍微象征性的动一动。 想想看，时间久了，方玉良对吕金光没有意见才怪。 这也是今天秦志远拿着笔记本出现在吕金光身边的原因。 说白了，就是为了让吕金光没有多说废话的机会和可能。 吕金光把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作了汇报，着重汇报了对冯万佳的调查。 还是那一套，没有任何进展。 “方书记，目前，局里还有一些干部，心思不在工作上，仍然想着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他们斗来斗去的，让我根本没办法分辨，到底谁更加可信。我目前只能依靠姜放。这位同志还不错，做事认真负责，态度坚决，非常稳健，事必躬亲，确实取得了一些成绩。” 这是杀人诛心了。 目前，公安局整个高层，冯万佳不在，只剩下政委、常务副等几个局长。 大家各有分管，但要说能做事的，只有姜放。 可是听听吕金光说的，几乎把姜放贬了个一文不值。 做事认真负责，这是褒义，但是联系后面说的，可就不是褒义了。 态度坚决，看起来是褒义，实际上说姜放固执己见，不听领导安排。 非常稳健，其实说的是效率不高。 事必躬亲，更是一句明褒暗贬的批判，说的是姜放不但不放权，而且还不讲组织层级，一通到底。 当然，肯定还有独断专行，骄横跋扈的一面。 确实取得了一些成绩，其实就是没有成绩，乏善可陈。 这些话前后综合到一起，其实就是跟方玉良摊牌。 我这个副厅名不正言不顺，连个称心的助手都没有，姜放看起来是一个战壕的兄弟，但不听指挥，没法用。 再说透彻点，就是：方书记，你得兑现你答应我的条件呀，否则别怪兄弟我撂挑子了。 “哦？原来是这种情况，简直乱弹琴。志远，等回头你去找一下沈杰同志，让他好好整顿一下公安系统，要是都这样无所事事，或者说只懂得争权夺利，我看呀，干脆来个大换血算了，我就不信，选不出一个有能力，有担当，有干劲儿的干部。我们有些干部呀，就是喜欢盯着眼前的一点利益，这样是不行的。” 秦志远点点头，知道这是老板给吕金光最后的通牒了。 “金光同志，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目前，有几个重要的事情，都需要抓紧处理，绝不能再拖延了。比如说扫黑除恶行动，已经进行了两个多月，效果到底怎么样？我想，也该进行一次总结了。” “方书记，我明白了，请您放心，这个事情我一定当作头等大事来抓。” 说完，吕金光定定的看着方玉良，似乎在等方玉良继续训话。 其实，他是再等方玉良给出一个态度。 “好了，金光，就这样，你赶紧回去按部就班的布置各项工作，我会抽时间过问一下公安局的事情。” “方书记，我…” 吕金光是老侦查员，在公安战线上做出了不少成绩。 其实，方玉良对他寄予很大希望。 但没想到，这人现在只知道盯着官帽子，把老侦察员的本色都丢光了。 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跟方玉良讨价还价，简直就是自杀。 “书记，还有两分钟，你这边有个重要的电话会议…” 秦志远面向方玉良，但这话其实是对吕金光说的。 吕金光皱了下眉头，赶紧告辞。 “志远，你觉得公安局这边，谁能扛起来？” “老板，我只跟姜局熟一点，他还不错，无论品格，业务能力，声望，都挺好。其他人我不敢评价。” 方玉良点点头，想了想，道：“志远，去，给姜放打电话，让他来一趟。” “好的，老板。” 出来后，秦志远赶紧给姜放打电话。 “老弟，方书记没说有什么事？” “姜局，方书记对公安局拖沓的工作态度不大满意，希望你能雷厉风行、干脆果断一些。哦，对了，低调一些，赶快过来。” 说完，秦志远就挂断了电话。 公安局。 姜放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电话，颇有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他当然不是没有智商和情商，只是实在猜不透秦志远的意思。 “叮。” 来了个信息，一看，是秦志远的。 “姜哥，放平心态，是好事。” 姜放手一抖，顿时喜上眉梢。 他隐约知道，方玉良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了。? 第206章 打架了 姜放进方玉良办公室的时候，一脸严肃，心事重重的样子很是扎眼。 大约半个多小时，他出来时，眉飞色舞，一脸轻松。 “姜局，聊完了？” 秦志远笑着迎上去，低声问道。 这会儿没人等着给方书记汇报工作，所以他不用装着。 “志远，谢谢你，我记着了。” 姜放握着他的手，用力摇了摇，然后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为了避免不好的影响，他只是向姜放点点头，也没特意去送。 方玉良对姜放评价不错，说这个人不但有头脑，有能力，有眼光，而且最重要的是比较正直，有担当，是个好同志。 这是下午临下班时，方玉良对秦志远说的。 秦志远也替姜放高兴，知道这绝对是好消息。 下班后，他立刻给姜放发了条信息，转告了老板的评价。 没几分钟，姜放打回电话，说：“志远，谢谢你，我记着了。” “姜局，你自己优秀，跟我无关，说实话，方书记还没对谁有这么高的评价。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把握这个机会的。对了，姜局，有些事情，要注意保密。还有些事情，要大刀阔斧的去干了。” “我心里有数，放心志远。” 姜放跟秦志远没有那么多弯弯绕，说话很直接。 他和秦志远也算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可以说结交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 他跟秦志远交好，其实主要还是因为脾气秉性比较契合，还真没想着秦志远能够托他一把。 但现在，方玉良将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这绝对是个好机会。 哪怕将来不能成为局长，但至少掌控更多的资源和权力大有可能。 说白了，就是会极大地增加他在局里的话语权。 姜放是个很有事业心的人，倒不是说一门心思投机钻营，跑官要官。 而是对公安系统的工作很有想法和计划，但奈何，哪怕有沈杰给他撑腰，他在局里也不是那么硬气。 姜放很高兴，想请秦志远吃饭。 秦志远最近应酬比较多，实在是太烦喝酒，就婉拒了。 他现在最想回家好好睡一觉，周末这两天，简直就是过了趟火焰山，把他烧的外焦里嫩。 跟徐婉虽然有着某种暧昧存在，但是，秦志远知道，那是个自己绝对不能碰的女人。 再说，他相信徐婉也不会真的跟他怎么样。 但是，这还是让秦志远忍不住想她。 “吱！” 秦志远一脚刹车，把本来速度就不快的车子直接闷死。 他抹了一把冷汗，开车的时候胡思乱想，还真是危险。 方玉良下班晚，按说这会儿路上不会有这么多车才对，难道前面出什么事故了？ 他注意到有几个男女站在车边，一边眺望着远处，一边嘻嘻哈哈的聊着什么。 他犹豫了下，也下了车。 倒不是他多么八卦，主要是他似乎听到有人提沈杰的名字。 虽然不知道这个沈杰是不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沈杰，但仍让他产生了兴趣。 远处，一男一女正疯狂的砸着一辆黑色的帕萨特轿车，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男的手里拿着棍子，大开大合，很快把玻璃砸成蜘蛛网。 “万平这小子，仗着自己有个牛比叔叔，是真作呀。” “切，他不也就是喝喝酒玩玩女人？这也算作？你别说你不知道李豪。” “得了得了，李豪跟宋缺德相比，算是圣人了。” 说到这里，几个人左右看看，再也没说话。 宋缺德？ 该不会是宋天德。 这样一串联，秦志远确定，这个沈杰，或许就是那位政法委书记。 想到这里，他觉得去前面仔细观察一下，或许可以侧面对万振侯及沈杰的关系加深了解。 到了现场，看了一会儿，他才明白，原来砸车的一男一女，根本不是夫妻，而是一对情人。 车里那个年轻女子，才是男人正牌的老婆。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他都没必要参与进去。 于是，他安心的做起了吃瓜群众。 没过两分钟，那男的终于砸碎了车玻璃，打开车门，把女人拖了出来。 接着，男人就不管不顾的对女人拳打脚踢，很是凶残。 “住手！” 秦志远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甭管什么原因，一个男人都不该打女人。 “你谁呀？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知道吗？” 地上的女人飞快爬起来，躲到了秦志远背后。 秦志远看了一眼这女人，回头对男人说：“我知道，但是你也该知道，家暴是犯法的。” 他有种错觉，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人。 “你傻逼了你，我他么想打死她就打死他，你信吗？” 青年瞪着一双牛眼，头四十五度角昂着，那眼神颇有种居高临下的范儿。 “行了，两口子有矛盾，在马路上解决吗？要我说，还是回家。再说，你们这样已经严重阻碍了交通，你就不怕交警过来找你？” 秦志远好言相劝，甭管谁是谁非，他们这样做，本身就是不遵守规则，甚至是在藐视法律。 “我去你马拉隔壁的。你管这么多，该不会是这个骚婆娘的野男人？” 这个叫万平的，也是个性子暴躁的家伙。 或许，万家又给他刷了一层超级buff，所以这家伙做事真的是不管不顾。 说着，他抡起棒子，照着秦志远的脑袋就抡了过来。 秦志远当然不会任由万平打自己，向后退了一步，就感到一阵软绵绵。 闪过那一棍子后，他踏前一步，一脚踹在男人肚子上。 “啊！” 男人一下摔倒在地，他的女人尖叫一声，就想扑秦志远。 “你不关心他，反倒来找我，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 秦志远不屑地说道。 女人一愣，赶紧回身把男人扶了起来。 “你他么滚，用不着你扶。” 暴躁的家伙把女人推倒在地，连裙子底下的那团黑色都露出来了。 如果没看错，那女人裙子里竟然真空。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传来起哄声，女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而是呆呆看着万平。 或许在她心里，万平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秦志远摇了摇头，这人没被打死，能活这么大，也是奇迹。 “我叫万平，我叔叔是万振侯万市长。你他妈的敢打我？你是不是想死？” “你打我就行，我还手就是想死，你这是什么逻辑？我相信万市长知道你这样胡作非为，也得批评你。” “当我万平是吓大的？小子，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说着，他就拿起电话，开始摇人。 “等等，等等。” 秦志远可不愿意跟人打架，赶紧叫停。 “草拟吗的，你怂了是吗？怂了就跪下叫爷爷。” 他身边那女人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搂着万平的胳膊，完全不在乎那胳膊陷入了山谷。 秦志远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万平。 “万平，我劝你，不要把事情闹大，否则，你不会有好果子吃。” “什么？” 万平看着名片，傻了。 “你你你…” 秦志远点点头，问道：“万平，我们各走各的，怎么样？” “马的，今天便宜你了。” 万平瞪了他们俩一眼，转身就走。 这时候，秦志远才转过身，打量着被殴打的女人。 眼睛肿了，嘴角破了，头发乱了，甚至身上还有两个脚印子。 “你怎么样？还能回家吗？” 女人摇了摇头，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