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太太又回娘家了》 第1章 你什么时候屈尊出现呢 夏末夜风微凉,黑夜里稀稀落落地缀着几颗星,一辆深黑色宾利行驶在漆黑公路上,照亮路两旁的植被。 后座的人似乎在闭目养神,薄唇微抿着,脸色寡淡。 脸部轮廓在昏暗的车厢里冷峻深邃,更显硬朗英挺。 有电话进来,他缓缓睁眼垂眸瞥了下手机,修长的指节按下接听。 “老席,你今天到芦城?” “嗯,在回家的路上。” “别啊,都几年没见了,今晚一起聚聚。” 橘黄色灯光打在蓝底白字的路标上,‘芦城第一中学’几个字清晰入眼。 席漠微微侧了眸子,往前20米,经过一中校门。 门口那棵杨树粗状了不少,保卫室大叔的影子映在玻璃上,教学楼亮着灯光。 一切都是老样子,又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直到耳机那端的人又叫了他几声,他才撤回视线。 “今天不去了,改天。” “你家里反正也没人,一个人回去多无聊,我专门带了女朋友看你呢。” “女朋友?” 傅铭略带得意的声音传来,“是啊,我交女朋友了,是个温婉的姑娘,我奶奶给介绍的。” “谈恋爱就是好啊,做什么都有人管着,有人关心,老谢你俩搞快点,不要到时候我结婚了你们都还单着啊。” 席漠磁性的声音开口,“认真的?” “现在是挺认真的。” 别人的私事他也不想多问,只随便祝福一句就要挂电话。 “别挂啊,跟兄弟就这么点话要说啊?老席你真是一点没变,寡淡薄情。”傅铭半开玩笑的口吻说:“建校50年的校友会好多同学都从天南地北赶来了呢,就连你这种大忙人都从瑞士飞回来,你说,温婳会不会也来啊?” 猝不及防听到那个名字,他心里蓦地一紧。 久久等不到回答,傅铭端正了神色,认真道:“这么多年了还记着呢?” 过了半晌,席漠低哑的声音传来,“你有听到过她的消息吗?” “没有,当年她家人把她的消息藏得太好,就连学籍文件都被清了,她这是下决心不跟这边往来了。别说你,就连我有时候想想都觉得玄幻,你说她是真实存在的吗?就好像做梦一样,说消失就消失了。当初我可是真的喜欢她啊,”傅铭叹了口气,“不知道她回忆起一中来会不会想到我。” “你说她这么多年杳无音信的,也没跟谁有联系,是不是不喜欢一中,不喜欢这里的人啊?她会不会连想都不想想起来这边?” “你怎么不说话?” 席漠清淡的嗓音道:“说什么?” 换傅铭那边沉默了,他顿了会儿开口,“我觉得不会,她不是那种人。况且你都等她这么多年了,老天开眼也该让你们见面了,我觉着,你们俩的缘分还没尽,没准后天的校友会上她突然就出现了呢。” 拿了钥匙进别墅开灯,头顶白光倾泻,瞬间将大厅照亮。 房子定期有人来打扫,屋里一切都井然有序,跟他上一次回来时一模一样。 一样的寂静冷清。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似乎是两年前大学毕业的时候。 “借你吉言。”他站在大厅,冷冽磁性的声音很快消失在空气里。 从瑞士飞到芦城,十几个小时的连轴转,男人冷峻的脸上染了层倦意。 “席总,需要找人过来打点一下吗?”于特助一身黑西装,训练有素的样子站在他身后。 “明天再说。晚了,你也去休息。” “是。” 于津南就要离开,席漠掀了掀眼皮,“二楼有客房。” 于特助怔了瞬,开口,“我去酒店······” “二楼最里那间不能动,别的自己挑一间。” 扔下一句话,他已经上了楼。 洗完澡,他推开二楼最里那间客房的门。 房内一切布置跟很多年前一样,丝毫未动过。 他倚在门边,一如很多年前那晚,视线轻轻投向床头。 那时也是这样寂静的晚上,床上沉睡着眉目温顺的姑娘,黑发遮了半边脸,呼吸清浅的样子,被小猫叫醒懵然的样子,看见他站在门边而拘谨的样子。 一切都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可细细一想,又觉得光阴荏苒,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 七年。 太久远了,久远到他有时午夜梦醒会怔住半晌,问自己,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存在吗? 她带着轻柔的吻霍然闯入他的世界,离开时也如那个吻一般缥缈,什么也没能留下。 记忆里最后一面,是她虚弱地躺在医务室床上,春风拂起洁白窗纱,吹乱她额间几缕乌发。 他没忍住替她撩开,然后不可收拾地轻抚她清绝的脸庞。 他以为,那只是个开始,他们会有长久的未来和以后。 呼吸艰涩,席漠沉沉吐了口气,进屋。 点开那个卡通小女孩的头像,在输入框打字。 【我回芦城了,晚上开车经过一中,又想起了你。】 【现在正坐在你曾经住过的房间,想到你被饿了一下午那天,很可爱。】 【后天的校庆能有幸见到你吗?】 【傅铭说我们缘分还没尽,你什么时候屈尊出现呢?】 【我该拿你怎么办,温婳。】 —— 芦城一中的校庆热闹非常。 下午,学校大礼堂后厅聚齐了各届优秀学子,校友交流会上锦衣华服的同窗们彼此寒暄酬酢,兴致高昂。 众人正聊到兴头上,人群里的交谈声乍然弱了一瞬,像是读书时吵闹的班级不约而同地静谧一刻。 大家目光有意无意追随着刚进门那个男人,一身面料华贵的黑色西装熨帖地穿在身上,气质冷清矜贵,目不斜视地越过人群。 有人和旁边人说悄悄话,“那个是席漠学长?” “对,就是他,这么多年过去了还长那样呢。我以为他和大多数男同学一样工作后发福了。” 一旁穿明黄色绸缎礼服的女士听见两人的讲话,眸子带着兴趣地追随着那抹修长身影,“席漠?哪一届的啊?” “11届,小你三届呢,你不认识正常。” 女士勾唇笑,“小我?我看他那气质还以为是大我几届的。” 席漠到眼前时,陆家姐妹正和容秋说笑,突然见到西装革履的男人,几人顿了一下。 “席漠?” 说起来,她们都6年没见过这个人了,高中毕业后听说他出国了。 席漠微微朝她们颔首,极有风度地问:“就你们三个吗?” 容秋点点头,“你是来问婳婳的?” 陆渔看着男人脸上晦暗的神色,斟酌了几秒道:“还是老样子,她没有跟我们联系,这次的校友会她大概也不知道。” 温婳走后,她的号码、微信、qq全都没用了,头像永远是灰色,任何人也联系不上。 但每隔半年,席漠都要问她们仨一次,以免错过温婳的任何消息。 可惜,她真的跟谁都没了联系。 就连曾经朝夕相处的室友们都不例外。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可能更不会想起我们来,也许是真的打算一辈子不往来了。”陆琳微微摇了摇头。 席漠眼底情绪波动,默然片刻刚要开口,兜里的手机振动。 “以后如果有她的消息还劳请你们告知一声,无论什么时候。” 三人稍稍一顿,还是有礼貌地点头,“会的。” “多谢。”他点头致意,“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再会。” “啊好的,再见。” 目视他高大清贵的背影离去,三人半晌才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变了好多。” “嗯”陆渔点头,“褪去了高中时的桀骜,更沉稳内敛了呢,人也比以前礼貌。” “但是,”容秋抿唇道:“也比以前更清冷了。” “他这么些年都在等婳婳的消息,也算是对她用情至深了,谁能想到,当初那么眼高于顶脾性骄矜的人也有这么深情的一面。以前年级里喜欢婳婳的人现在又有几个还记得她呢。” 听陆琳这么一说,容秋这个曾经最大的cp粉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总觉得他们不该是这样的,多般配的两个人啊,这种结果太令人难过了,哎哟不行,我鼻子好酸······”她扇了扇眼眶,防止泪水滑落,这可是花一小时精心化的妆。 “唉,但愿他们能早日见面,希望婳婳还没结婚。” 第一天办完校友交流会,后面一周时间在学校大礼堂都有讲座,校友们去开讲座的时候都为全校师生准备了各种精巧的零食水果,又都是些财大气粗的精英人士,一中的学生们这一星期过得别提有多滋润了。 席漠去开讲座那天是个晚霞漫天的傍晚,整个讲座上学生们安静老实,全神贯注的样子不似其他讲座那般热闹。 校长原本还纳闷来着,直到讲座到尾声进入提问环节,学生们突然热情高涨,他这才知道这群小兔崽子是一直在憋着。 前排一个长相乖巧娴静的女学生站起来,忍着激动和紧张看着台上矜贵清隽的男人,怯生生地问:“席······学长,你们班的那个美人学姐也会来学校跟我们见面吗?我们好想见她啊,从入校起就一直期待能见到你们,今天见到你真的太激动了!什么时候能见到她?” 男人放在桌上的手腕皮肤冷白,衬得腕间的表低奢冷贵,闻言他稍稍一顿,“你说的是······” 第2章 戴戒指不是结婚,是心有所属 “温婳学姐。我们入学第一天就见优秀毕业生墙上你们俩的照片,好好看啊,而且还是一个班的,大家早就想见你们了。” 此话一出,原本装模作样本本分分的学生们突然激动起来,高声附和。 “是啊,墙上数你们俩最亮眼,又是一个班的,大家讨论了好几年呢,温婳学姐以后会来吗?” 有大胆的问了一句:“请问你和温婳学姐是什么关系,毕业后有在一起吗?” 人群喧闹起来。 “现在学校论坛上还有你们俩的cp帖,你们高中的时候真的相互暗恋吗?” “学长,你无名指上戴了戒指,是结婚了吗?”有眼尖的学生问。 台上端坐的男人微垂着眸子,指尖摩挲银戒,眸色深沉。 你看,所有人都提起你。 叫我怎么忘。 校长俨然地咳了声,警告学生们不要太得意忘形。 席漠扶了扶麦,低醇的嗓音字字清晰地进了所有人耳里,“戴戒指不是结婚,是心有所属。” 场上一瞬寂静下来。 他继续道:“我,很多年没见到她了,以后遇上了会转达你们殷切的愿望的。另外,谢谢你们的关心,我想她知道有这么多学弟学妹记挂一定会很开心。至于你们问的是不是互相暗恋,我现在也无从得知,抱歉。” 女孩子们没得到想象中的信息有些失落,不过转念一想,他也没否认自己暗恋温学姐的事。 “那请问学长你是不是暗恋温学姐呢?” 席漠目光霍然顿住,不为别的,只是恰好注意到礼堂最后排角落的位置,某个长发微卷戴口罩的女人。 露出的光洁额头和深远眉眼,与记忆中那人极像。 他注意到她时,她正起身往后门走去。 连纤细笔直的背影都那么像。 他呼吸慢了一拍,开口的声音语气沉哑,“不算暗恋。” 那抹背影消失在视野里,他语速微快,“是明恋。” 简单和大家打过招呼,他已经起身匆匆离开。 礼堂里两秒后才反应过来的同学们顿时炸开了锅。 他追出去的脚步哪还有平时的沉稳可言,只觉得每一步都像踩在云里,步步虚浮。 男人清冷的面容紧绷着,更显得冷峻严肃。 心跳和呼吸不受控制似的一缓一急。 那种迫切想见到人的冲动快要冲破躯壳,拽着他撞上去。 他一边又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过于急切,万一不是她,那他要缓冲多久。 穿过后门,是一排繁茂的桂花树,早桂花已经绽出点点怯意。 那道倩影再出现在视野里时,他听到自己心底强烈的跳动,呼吸都慢了一拍。 这一刻的晚霞实在过于美妙,让他觉得自己身在梦境。 视线里她摘了口罩,露出清潋白皙的侧脸,正温和地对班主任笑。 席漠就那样怔在原地,呼吸轻得怕打破什么似的,目光直直跟着她。 她的一颦一笑落入眼底,每一帧都是他朝思暮想的画面。 看得出来两人相谈甚欢,班主任还邀请她去办公室坐。 办公室门外。 男人轻倚着墙,俊庞上神色莫测,五官冷峻的绷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淡漠模样,但细看会发现他眉眼间是压抑着的悦色。 他黑眸幽邃,目光看向虚空,骨节分明的手无意识虚握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每隔一会儿看一眼手表,耐心已经在溃散边缘。 二十分钟了。 竭力压抑住转身敲门的冲动,他又静默地等了会儿,心里也在慢慢告诫自己要冷静克制。 终于,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的是她清润好听的声音。 “老师,不用送了,您忙您的,我朋友来接我……” 两道目光蓦地对视上,她哑然一瞬。 席漠凝视她,她漂亮的眸子不染一丝杂质的干净清透,眼尾的泪痣一如初见,烫得他心尖发颤。 她只愣然那么两秒,随即眉眼温和地对他微微一笑,“是你啊。” 他深不见底的眸子注视着她,眼前人比之前长高了些,头发长了,眉眼弧度跟记忆中一模一样。 耳蜗里清晰地传来一阵阵鼓动,奢望了这么多年的人突然站在自己面前,他开口的声音染上一层哑,“好久不见。” 温婳眨眼,“好久不见。” “你来一中了……” 她手里的电话响起,嘹亮的铃声打断某些粘在空气中的晦涩。 “不好意思。”她示意。 “喂,我好了,在教学楼二楼······我看到你了。”她几步走到栏杆处朝楼下的男人挥手,“这儿!” 楼下站着的男人身量欣长,鼻梁上架着副银框眼镜,洁白衬衫配着剪裁合体的西裤,臂弯轻搭着西装外套,姿态闲淡,有种斯文淡泊不可冒犯的疏离气质。 庭越微微抬眸,看向二楼,与此同时受到一道审视的目光。 目光微转,看到温婳后面那个男人,一身笔挺西装,身姿修长,气质矜冷淡漠,五官俊朗深邃。 长相极好,也极冷,有着很深的距离感。 男人也看了过来,他的目光谈不上无礼,但也绝不是善意。 庭越只清淡地扫了眼便移开视线。 温婳转身,“我朋友来接我了,老师再见。” “好的,路上小心,以后来芦城多来一中看看。” “会的。” 她侧眸看向从刚刚起周身氛围就倏然冷冽的人,微笑颔首后便离开了。 “来办公室坐坐?”班主任看着脸色微僵的人,故意微笑着说。 席漠伫立几秒,下巴绷得紧紧,不失礼数地向班主任颔首,“老师,我今天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以后再来拜访您。” “好好,那你先处理事情,好好处理,遇事冷静哈。” 看着冷着脸跟上去的人,班主任一脸过来人的笑意。 当初小温杳无音讯地离开,席漠来找他要她的学籍信息和家庭地址,可她家人早就把一切处理干净了,根本找不到什么。 那时他就看出来了,席漠对温婳有意思。 说实话,他这个做班主任的还真觉得这俩孩子般配,只可惜两人这么多年没了联系。 席漠这孩子看来是到现在都还惦记着。 他笑着摇了摇头,唯恐天下不乱地品了口茶。 于津南候在车旁,见自家老板过来,恭敬地开了车门。 “跟上那辆车。” “是。” 他迅速发动车子,心里久违地紧张了下,现在席总身上这种复杂的气压是怎么回事。 月度例会都没这么恐怖的低压,但那低压中又匿着丝别样的悦色? 于津南悄悄瞥了眼自家老板,他冷峻的脸上是一贯的清淡,全年无温,内敛又深沉,看不出什么来,还得是他待在老板身边的时间久了才能察觉到这种复杂的低压气息。 那辆奥迪里面的人一定是至关重要的人物。 庭越抬眸瞟了眼后视镜,不咸不淡的声音问旁边的人,“旧相识?” “什么?”温婳顺着他目光去看后视镜。 扭头,只见一辆黑亮的宾利跟在后面,离得很近。 副驾的人目光沉沉,英俊的五官紧绷着,来者不善。 “要停车吗?”庭越问。 温婳转身,“不用。” 庭越看她一眼,继续开车。 车子缓缓停在酒店门口,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酒店。 席漠在车里坐了会儿,随即下车。 晚上八点,酒店餐厅。 靠窗而坐的女人一头优渥乌黑的秀发随意披着,发梢微卷的弧度柔美,浅绿色轻纱长裙勾勒出纤细腰肢,与玫瑰红的丝绒桌布形成色彩上的冲撞,画面的质感和饱和度恰到好处的完美。 她侧头看着窗外灯火隐绰,女人的倩影与偌大窗景相互映衬,单单一道侧影都足够引人注目,让人想看一看这绝美背影的正脸是不是也同样好看。 这个背影看起来清冷不可亵渎的女人,此刻正轻勾着唇角,看起来心情很好,她目光所及的地方,有一对在马路上闹别扭的情侣。 男孩手里捧着玫瑰不停地把花递给女孩,女孩一次次地推开他甩手走人,你来我往的推搡和僵持间,男孩把花往路边花坛一扔,扯过女孩不由分说就吻了上去。 接下来就是你掠夺我挣扎,我被掠夺使劲挣扎,挣扎不过最后被掠夺的戏码。 大街上随处可见。 这无聊幼稚的剧情。 温婳回头喝了口咖啡,寇色的指尖更衬得指节葱白修长。 一直关注她这桌的人们看清她的长相后忍不住吸了口气。 本来还以为这种背影杀手大多不能看脸,他们的期待值有所降低,万一回头长的不好看,先前那副唯美的画面都会被毁了。 没想到女人正脸的长相不仅没有摧毁之前那副美景,还将画面的重心转移到脸上,这么一回头,哪还顾得上看其他,她的脸就是最突出的焦点。 别说她一身的矜贵,周遭环境美好,就算她穿粗布衣裳在破旧的旅馆吃泡面,别人大概也只会以为她是暂时落魄的富家女儿。 天生的冷白皮,乌发显得肌肤清透白皙,眉眼清明,眼睑线条流畅,朱唇一点殷红,给本身清冷的氛围增添一抹色而不至于冷淡,有了几分烟火气息。 随便看一眼都惊艳的相貌。 是传说中‘看起来就很贵的长相’。 她自顾自喝了口咖啡又侧头去看窗外,有些人却坐不住了。 第3章 她结婚了 “难得一见的美人啊,兄弟们,有人敢上去搭讪吗?” “她看着有距离感,应该不喜欢跟人搭讪。” “别怂啊,有的人只是看着冷,其实很好接近的。况且这种姿色,错过一次以后就真没机会了,万一她就是眼瞎看上你呢,机会摆在面前了不试试看?” 几人互相怂恿,终于有人经不住美色诱惑,站起了身。 然而他还没接近那桌就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小年轻谈恋爱都是这样的,心性不够成熟,在大街上就吵起来了。” 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温婳回头,餐桌对面坐了个穿西装马甲的男人,发胶将头发三七分开,做了个成功人士的发型。 “我不是看他们。” 也是,吵架的情侣有什么好看的,她这样的女人不像是喜欢看热闹的。 “原来你在看风景,这边景致确实不错,整个餐厅最好的观景处。” 温婳睨着他:“我在看单身狗。” 男人顿了下。 似乎在思考她是不是话里有话。 温婳微微弯了唇角,侧头,“那条金毛看起来好乖。” 顺着她目光看过去,离那对情侣五米远处有只被主人拴在路灯下的小金毛,它乖软地趴在地上睁着无辜好奇的大眼睛注视着吵架的情侣,神情专注又好奇。 小家伙肯定被人类情侣丰富离奇的情感表达震惊到了。 男人被她微微带着笑意的样子迷住,有距离感的女人柔和起来真要命。 她身上恬静从容的气质和说话时不经意间做出的细微表情能让男人忽略掉她说的话,只顾着看她。 “一看你就是能发现生活中很多美好的女人,应该经常有人说你是有趣的灵魂?” “我老公说过。” 男人愣了下,“你结婚了?” “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温婳露出疑惑的表情,“请问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男人没说话,她礼貌的语气接着:“不好意思,这个位置待会儿有人来。” 她分寸拿捏的很好,没让男人难堪,他们聊天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够留心的人听到,他走后也没人再往这边来了。 一杯咖啡快喝完,等的人却迟迟不到,她打开手机准备催一下,那边倒是先发消息过来了。 【婳婳,我不能赴约了,听说芦城有个欢乐谷今天晚上有演出,要和老公去过二人世界。】 果然,又重色轻友放她鸽子了,罗清榆来不来无所谓,主要她想看小侄子啊! 她打字:【孩子留下。】 【知道了,过二人世界当然不能带小意外啊,孩子庭越带回去了,今晚就交给你了啊。】 【祝你和表姐夫有个愉快的夜晚。】 罗清榆发了一排羞涩的表情包:【你不懂有老公的快乐~~】 【你再这样不管小团子,就不怕他要叫我妈妈?】 【小姨也算妈。】 温婳觉得有道理,待会儿小团子来非要他喊两声来听听,她也想体验被小宝贝叫妈妈的快乐。 刚想着,她心心念念的小团子就被庭越抱着过来。 他缩在庭越怀里,睁着乌溜溜的小眼睛,看见她,立马张开小手要抱,温婳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化了。 “宝贝。” 将软乎乎的宝宝抱在腿上,温婳眉眼都柔和起来。 “想我吗?” 小团子刚学会说话没多久,只能说些简单的字,这会儿看见温柔的小姨,他的开心全写在脸上,胖乎乎的小手不安分地摸她的脸,小奶音有些口齿不清,“想~” 温婳宠溺地看着他,忍不住亲了他像布丁一般软乎乎的小脸,“我也想你。” “想吃小蛋糕吗?” 小家伙认真地点了点头。 桌子另一头的庭越出声了,“他刚刚吃过很多东西,不能再吃了。” 闻言,温婳摸摸小团子的肚皮,果然像个小皮球一样鼓鼓的,她点了点他的鼻尖,“既然吃了那么多东西就不能再吃了噢,吃撑了你会难受的,我们明天再吃好不好,明天给你买有很多草莓的小蛋糕。” “好。” 真乖,不吵不闹,这哪里是儿子呀,分明是小棉袄。 抱着小棉袄玩了会儿,晚上九点半了,是他该睡觉的时间了,温婳带他回去睡觉。 结账时,收银员说她那桌已经有人付了钱。 她回头问庭越:“你吗?” “不是。” “是你后桌那位先生。” 偏头去看餐厅,先前坐的位置周围早没有人了,她怎么不知道后面一桌还有人? 她去的时候后桌是空的,连那人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都不知道。 收银员:“是位个子很高的先生。” 本来她还想说长得也很帅,但见人家老公在旁边,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有点可惜,那位先生真的很帅,谁知道漂亮小姐姐不但不单身,孩子都这么大了。 大帅哥大概好不容易心动一次却发现喜欢的是有夫之妇,刚刚那冷若冰霜的神色实在有些怖人,冷脸帅哥什么的,更带感了。 不过这位美人的老公也是风姿卓绝,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偌大的总统套房内,办公区是整块落地玻璃,能将芦城最繁华的地界尽收眼底。 明明开了恒温的空调系统,房间里还是一阵阵凉森森的冷意,像压顶的乌云,沉重又冷凝的气氛压的人透不过气。 于津南在一旁站着,背脊僵了,呼吸都不敢放重。 办公桌前的男人西装一丝不苟的考究,额前碎发遮了一点浓眉,他微敛着眸子浏览桌上的文件,俊脸上没有多余表情,看起来与平常无恙。 于津南知道他只是情绪不外露,轮廓线条的冷硬已经充分说明席总现在的心情非常、十分、超级不好!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来递个报告遇上就这种修罗场,运气也是够好的。 今天的席总好恐怖,下午追车的时候也是……等等!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他们是跟着那位姑娘过来的,一下午过去席总的情绪比之前还糟糕,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席总可能看到什么更令他心情不好的画面了。 席总看文件的时间越长他就越紧张,不会让他重做?这可是辛苦了好几个日夜赶出来的,他这个特助不仅要处理公务,还要随时完成席总交代的大小事物,料理生活,每一天的时间都恨不得掰成几份用,这会儿席总越沉默他心里就越没底。 终于,在他觉得脚都快站麻了的时候,席漠浏览完文件随手递给他,却仍然没有发话。 于津南舔舔干涸的唇,试探地问:“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下次字体大一个字号。” ? “……好。” 这是席总? 他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男人见他杵着,问他:“还有事要说?” “没了。” “出去。” 虚惊一场的于津南有些不真实地退出了房间,他刚刚明明感受到泰山压顶的低压,席总的神情好像还带着一丝他看不懂的,并且他觉得压根不可能在他脸上看到的落寞,可说话的声音又四平八稳,跟平时一样清淡,仿若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走了几步,他遇上迎面而来的温婳。 见到她怀里的宝宝,他心里猛地一惊,原来如此。 席总放在心里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居然孩子都有了,放到自己身上他想想都接受不了,而席总却能不露山水地继续办公。 现在想想就一阵后怕,在这种条件下他刚刚居然还不怕死地去找席总!席总没任情绪迁怒他找他麻烦,真是个公私分明的好上司! 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前,沙发里的男人墨瞳深似寒潭,探不到底,指尖的猩红在黑暗里闪着邪魅的光,却驱不走一丝一毫的冷意。 水晶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男人就这样端坐着,眼眸似乎在看虚空,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只是在出神,身后折射进来的暗光勉强让人看清他淡到不辨情绪的俊脸,仔细一看,幽邃的眸里有些努力压制住的浅薄晦涩。 他像座雕像,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久到火星烫到手,冷白的眼底起了血丝。 席漠吸了口烟,企图用强烈的感官压抑住被密密麻麻的酸胀感充斥着的胸腔,这种感觉他不陌生,这几年只要一想到她伴随而来的就是这样的酸涩。但这次胸腔里积压的情绪来势汹汹,猛烈到差点将他击溃。 他不知道原来人的情绪可以膨胀到这种地步,短短一天,他整个心脏都在极度的活跃状态,情绪大起大伏。遇到她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消化,接踵而来的就是这样一个从没试想过的结果,真他妈狗血。 男人自嘲般轻掀了下嘴角,眸底深黑淡漠。 温婳。 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她的名字,立刻条件反射似的引起一阵连绵的心悸,是他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的艰涩怅然。 结婚了啊。 记忆中眼里只有学习,周一站在旗台下演讲的姑娘,浅笑起来温软柔和,好像永远站在阳光下,永远是小女孩。 一眨眼,都当妈妈了。 那个孩子跟她长得很像。 像到,他多看一眼,伪装起来的壁垒就会轰然倒塌。 太重了。 呼吸重,头重,这个结果重如磐石,将他压得体无完肤。 有个声音在心底回响:错过了,她是别人的温婳了。 现实一定要这么残酷吗? 他以前不懂珍惜,不懂感恩戴德有她在的每一天,错过一次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吗? 这七年来没人比他更后悔,后悔当初没能早点认清自己的心意,后悔没在她受苦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更后悔,跟她相处的最后几天在冷战,甚至都没能给她留下点美好的回忆。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 席漠艰涩地闭了闭眼,想到初见时她幼狐一般无辜又惑人的眉眼,亲到他下颌上的温软带着独有的淡香,在他心里种下一棵参天之势的树种。 当时有多厌烦后来就有多失魂,那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对那个小狐狸无法自拔,曾经那个令人烦躁的吻,后来竟成了他遥不可及的梦······ 第4章 你要是气不过,可以亲回来 早听闻芦城人文历史底蕴深厚,气候温和景色秀美,所以爸爸让她来这儿上学时温婳想都没想就欣然同意。 既然是谈条件,就要拿出自己的诚意来。出发之前,温总没收了她所有贵重衣饰,生活用品一切从简,她都没有异议。 今天8月31号,明天要去一中报到,得在外面住一晚。 温婳拖着行李箱仰头看着市内最豪华的酒店,想起老温一个月只往卡里打两千块,咬咬牙转身。 算了,新时代青年能屈能伸。 住哪里都一样,就当是来体验生活,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多数东西都被收走,所以行李箱并不重,走了几条街后她看见一个闪着五彩光的灯牌“好梦来旅馆”。 就它。 旅馆除了小和旧,卫生方面做得还行,没有想象中的破败脏乱,她要了个带阳台的大床房,把东西放好后趴在栏杆旁看夜景—— 一条昏暗的胡同。 这个房间不当路,楼下没有明亮霓虹灯与车水马龙,这会儿天色渐沉,只能勉强看清偶尔的行人。 一片沉寂,倒是正合心意。 温婳远眺着天边就要陷下去的最后一点白边,思绪有些放空。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一个人来陌生的城市,老温这次来真的,限制了她的吃穿用度不说,连她登机都不找个人跟送。 从小,别人家长教育孩子是:你不好好听话好好学习,就会被女巫抓走。而老温最爱耳提面命的是:你不好好学习,将来就要去联姻。 长大之后,这个词就成了她的魔咒,她讨厌被安排,讨厌一切以利益挂钩的关系。虽然知道他大多数时候只是口头说说,但生在那样的家庭,有些事情总归是不可避免的。 公司一切顺利稳健的时候,大家当然都愿意笑脸相迎的唤她一声大小姐,等什么时候公司出了问题,她会是第一个被推出去作为交换公司利益的人选,董事会的那群人惯会谋利算计。 为了防止此类事件发生,她和老温签了协议,如果自己能在艰苦的情况下专心搞好学习,坐稳全校第一的位置顺利毕业,他就签字盖章同意她不联姻。 老温是绝对舍不得她联姻的,这个她知道,签那份协议是为了给董事会的人看。先发制人,将来哪天要是公司真出什么问题,他们也不能厚着脸皮提馊主意。 温婳垂下眼眸,视线里发现小胡同桂花树下倚着一个人。 男生戴着黑色鸭舌帽,看不清长相,身量修长挺拔,侧脸在胡同昏暗路灯的照耀下泛着白光,一手插兜一手随意点着手机,散漫又随性的样子。 那人身姿卓越,单一道侧影都带着些蛊人心神的味道,在夏末傍晚的桂花胡同里,有种说不出的美。 听说芦城的小胡同古朴清幽,晚上散步很有感觉。 现在是八点半,还早。反正闲着也无聊,去吹吹风。 胡同里隔几米就种着一棵桂花树,整个巷子里都弥漫着浓郁花香,她下去时刚刚倚在树下的人已经不见了。温婳戴着耳机走了几条街,越发觉得芦城真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蓦地,一道尖锐的口哨声传来,抬眼看去,三个手臂带图案的男生正眉飞色舞的看着她。 “美女,一个人出来散步啊?” 温婳紧了紧手心,没搭理他们。 这巷子深处人迹罕至,鲜少有人来往,她也没想到会遇到混混。脑海里计算着着刚刚走过几条街,能不能在他们追上之前跑出去。 “妹妹,一个人散步多无聊,要不要哥哥们陪你啊?只要你开口,不管是陪散步还是陪喝酒我们都愿意效劳。” “不是一个人,我在等我男朋友。” 他们显然不信她的话,“等男朋友做什么,跟男朋友玩不如跟我们。” 中间站着的那个黄毛看她的眼神越发放肆,最终把视线停在她光洁的腿上,笑得一脸猥琐,“当然了,除了喝酒散步,你要是想睡觉我们也是······” 温婳觉得一阵反胃,撒开腿就跑。 “跑什么跑,哥哥们都是好人,特别会疼人,你不要怕呀。” “哟,小美女跑得还挺快,哥哥们都快追不上了哈哈哈——” 三人嬉笑着追赶她,步子迈得很大。 出门前该看看黄历的,温婳心里骂着混混,拿出比校运会上还认真一百倍的姿态拼命奔跑。 夜间冷空气混着桂花香吸入肺腑,跑了三条街后她明显感觉到呼吸紊乱,大腿肌肉酸硬,速度也有些下降。 她很后悔刚刚走进来这么远,照现在的形势,恐怕她没跑出巷子就被几个混混追上了。 身后几人的追赶还不停歇,距离也渐渐缩短,她心底的紧张感越来越清晰。 前面巷子有个弯,加快速度跑进去,看到迎面而来的人时温婳眸子亮了亮,像看到救星。 她一脸惊喜,几步奔到男生面前,耳尖地听到后方小混混追上来,当下挽着人胳膊。 席漠低冷的眸子看着突如其来的人,微微蹙眉。 “你在这里啊。”她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刚刚等你好久。” “运气不错啊,跑了几条街还真碰上个人了。”黄毛讥笑,“陌生人你都可以挽着人手,怎么跟哥几个散个步就不愿意呢?感情你还区别对待,看他长得帅?” 温婳还喘着气,尽量控制着气息淡淡道:“我刚刚都说了我在等男朋友,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滚,我男朋友是道上的,跆拳道黑带九段,不想残废的话赶紧麻溜的滚。” “你唬鬼呢!还男朋友,跆拳道黑段哈哈哈——”混混笑得肆无忌惮,“妹妹,路上拉个人就叫男朋友吗?会玩。来,给哥几个叫声老公听听。” 温婳眸子里掠过一抹冷然,抓着席漠的手不自觉加紧,侧头看他,他一脸置身事外的冷淡,好像还带了些不悦,仿佛随时就会抽手走人。 她向他投去求救的眼神,喉咙里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帮帮忙。” 混混吸了口烟,沙哑的声音对席漠道:“兄弟,不是你的女人就不要多管闲事,这妹妹跟我们闹着玩呢,你忙你的,就当没看见。” 席漠的面容隐在鸭舌帽下看不清表情,轮廓分明的脸部线条冷硬,神态淡泊,不像是热心肠的人。 并且因为她抓着他手臂,他似乎烦了,手臂微抬像要抽身走人。 温婳心里一慌,从小没遇过这种情况的人脑子一时发热,拽着他手臂踮起脚—— 柔软的唇瓣在他下巴上印了一吻。 他太高,她使劲踮起脚才堪堪吻到他下巴。 温婳眼里反射着昏暗路灯光,眸子清润明亮,看进他眼里,神色认真道:“帮帮我。” 席漠微怔,没料到被人这样偷袭了。 他脸色阴沉。 三秒后,周遭气温冷凝。 他不客气地将人推开,视线冷冷扫向那三人,薄唇轻吐出一个极低极冷的字,“滚。” 小混混被他森冷的样子唬住两秒,又不服气的啐了一口,“妈的,你他妈还想来个英雄救美?今天不管这婊子是不是你女人我们都玩定了。你想当这个出头苍蝇就别怪我们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怕了就他妈赶紧······” 席漠嘴角轻轻牵了下,黑眸里冷淡无温,快步朝前捏住混混的脖子,右手抡起一拳砸在其腹部上,混混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顿时发出一阵沉痛的闷哼,竟然连多余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旁边的两人懵了一瞬,他速度怎么这么快。 见情况不对,二人也加入了打斗。 片刻后,巷子里响起阵阵惨叫,听到的人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这人打架带着股狠厉,招招生猛半点不留情,不像打架倒像是要人命。在社会混了这么久,他们还没见过这么狠绝的人物,混混怕了,再不求绕不出人命都要落个残废。 温婳在一旁攥着衣角,看着惨烈的打斗场面嘴巴圆成个李子。 她此前生活平顺,哪里碰过电视上才能见到的混混,现在这种惊心肉跳的打斗简直能颠覆她的世界观。 席漠一身黑与夜色融于一体,揍人时脸上表情很淡,单看表情甚至看不出来他是在打人,但下手又不知轻重的凌厉。 她之前一直以为黑势力和打人贼凶的不良青年只存在于电影里,亲眼看到这种场面真是又刺激又害怕,虽然内心很爽,但听到耳边一声又一声的痛呼,真怕他把人给打死。 温婳过去拦他,“不要再打了,待会儿该出人命了。” 席漠本就打算收手,听见声音侧头睇她一眼。 她对上那双黑眸,顿时想起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有些不敢直视。 他轻哧一声,将鸭舌帽取下重新戴稳,凌厉的眉锋隐于帽檐下,一步一步慢慢逼近她。 被他身上那股子威压震住,温婳后背抵到墙根,下巴被人毫不温柔地捏起,字音不带一丝温度,“谁给你的胆子?” 下颚传来他指尖的凉意,她背脊一僵,“我一时情急,不是故意轻薄你,真的很抱歉,如果你气不过,可,可以······” 席漠垂眸睨她,手上力道却不小。 看着他极致完美的俊脸,剑眉星目,轮廓分明,给人的冲击力太强。她暗暗咽了咽喉,低声道:“你要是气不过,可以亲回来。” 闻言,席漠微微眯了眯眸子,落在她脸上的视线更灼热逼人。 他太高,仰头的人后颈有些酸,胡言乱语的温婳短暂地捡起了理智,“开玩笑的······我可以赔你损失费。” 离得太近,她不仅被迫看着他那双幽深的眸子,脸上还时不时拂过他的呼吸,清冽冷淡,扰人心悸。 耐心耗尽,席漠松开她。 “别让我再看见你。” 温婳舒了口气,理了理衣服,语气真诚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今晚要不是遇到你后果真的不堪设想,给你添麻烦了,咱们江湖有缘再见。” 她说着还像模像样的握拳作揖,不知道他们黑社会兴不兴这套,应该是全国通用的。 回到旅馆,她半天才缓过劲来,后知后觉感到害怕,今晚真是胆大包天,竟敢一个人去幽静的小胡同,遇到混混不说,还强吻了黑社会,来芦城读书简直是一波三折。 喝了水润润喉,她还是觉得今晚很刺激,心血来潮打开了日记本······ 日记的最后: 那个冷脸帅哥是真帅,不仅人长得好,打架也帅。 是个好人。 第5章 他们班竟有这等美人 她成绩一向很好,转学过来被安排在了理科一班。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班主任让她坐在靠墙第三排的空位,她其实还看到这组的最后有个空位想申请去坐那儿的,但转念一想坐哪都是坐,刚转过来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中午下课她去领校服找宿舍。 领校服的时候没注意,回到宿舍才发现裙子小了一码,穿是能穿,就是裙边太短了,堪堪遮到大腿中部。 听说下午有个校会,学生们必须穿校服,学生会督察部的会排查,这会儿去换衣服来不及了,只能先将就穿着。 “温婳,我们要去交个表,先走一步,待会儿操场见。”室友容秋挽着陆渔的手跟她招呼。 “好的,你们先走。” “你知道风雨操场在哪儿,我们班一直都是站在旗台正前方的,你到时候不要走错班级。” “知道了,谢谢。” 她们宿舍四个人都是一个班的,另一个叫陆琳的好像是陆渔的姐姐,很爱学习,中午在教室学习没回宿舍,这会儿宿舍只有她一个人。 她看着空荡的房间有些微怔,几个室友她都认识了,看得出来都是好相处的女孩子,她们对她也很礼貌,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们有些过于客气了。 她第一次住宿舍,也不知道这种情况算不算正常,毕竟她刚刚转过来。 洗了把脸换上校服后,她匆匆出了门。 穿过教学楼,她目光追寻着国旗,心里记着容秋的话正要去找自己的班级。 “同学,你哪个班的?”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 温婳侧眸一看,说话的人手臂上醒目的三个红字‘督察部’,“怎么了吗?” 女生看清温婳的脸,怔了一瞬,随即扫了眼她阳光下白皙的双腿,皱眉道:“校服裙不能私自改短,必须及膝。” “我没改,发的时候就小了一码,想明天去换的。” “姓名班级。” 女生不温不淡地动了动唇。 教导主任拿着大喇叭催促学生,“还没入队的快点!找到自己的班级,一个班两列,按高矮次序站,班长点好人数,全体保持肃静!” 看着黑压压的人头,温婳留下一句“高二一班,温婳”后就匆匆去找自己的组织。 等她走远了,刚刚拿着小本本记名字的人原本平淡的表情瞬间破冰,在原地捂着自己的心脏一脸兴奋激动。 高二一班啊,跟表哥一个班呢。 他们班竟然有这等美人,以前怎么没见过? 温婳站在队伍最后,台上是教导主任孜孜不倦的激昂教导,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里想着今天真是时运不济,刚转过来就被记了名字,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扣分。 开学第一天被扣分,这可不是好兆头。 站了二十分钟后队伍有些东扭西歪了,学生们额头鼻尖全是细汗,热气实在灼人,温婳觉得后背在流汗。 正愣神间,左边递过来一个蓝色的冰凉贴,顺着看过去,是个高个子男生。 他的脸庞在阳光下很白,笑容清爽,声音也跟刚从冰箱里拿出的西瓜一样清凉,“看你热得厉害,试试这个冰凉贴,能缓解一下。” 她本想婉言拒绝,但一想都是同班的,人家也是好意,推脱了不太礼貌,只好接过。 “谢谢你啊。” “不客气。” “你叫什么名字啊?” “沈幕。” 她对沈幕的第一印象挺好的,他不仅给她冰凉贴,还推荐了学校美食。 沈幕说二食堂有个窗口的烤肉拌饭很好吃,下午放学后她便直接去了二食堂。 蜜汁烤肉饭味道出乎意料的好,可是看到周围人盘子里的蒜香烤肉饭和绝味烤肉饭,总感觉比自己的还好吃。 于是她本着探索精神,接下来几天都来吃烤肉饭,直到换着口味吃完了才去吃其他窗口的。 这天,温婳吃完饭后看见食堂小窗口有烤肠卖,她咽了咽喉,带走两根。 一手一根烤肠,真是太满足了,她心里感叹着自己超强的适应能力,人生地不熟的,一个月拿着那点生活费小日子居然还过得有滋有味。 前面是林荫道,穿过林荫道就是教学楼。 突然有两个女生蹭蹭蹭跑回来,边跑还边给路人通风报信,“督察部在林荫道路口值班!” 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校服裙,过膝的。 她无所畏惧地径直朝前走,到林荫道路口时被人叫住。 “别走,你是哪个班的。” 来人袖子上绣着字,扎个丸子头,是那天记她名字的女生。 “我校服及膝的。” 徐紫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教学区域不准带熟食入内,特别是有气味的食物,抓到一次扣两分。” 温婳:“······” “我是新转学过来的,不知道这些条例,能不能通融通融,下次绝对不犯了。” 徐紫看着她,目光轻飘飘的,“开学两个星期了,你告诉我你还不知道这些规矩,学生手册没认真看?” 这······ 确实有本学生手册来着,她翻了几页都是些陈辞滥调没什么新意,又不是第一天做学生,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她心里有数就没认真看完,没想到每个学校都有每个学校的校规。 “那······”温婳看着两根烤肠,有些为难,“我现在还没进入教学区域,把它扔在这里不算违规?” “你难道没发现我们学校除了教室和食堂,其他地方都没有垃圾桶?不设垃圾桶就是为了限制学生带食物和包装袋进教学区域。” “我在这里吃了行不行?” 徐紫不说话。 温婳把完整那根烤肠递到她面前,温润的嗓音开口,“那送你,这家的烤肠烤得特别好,一口下去立马破皮,还滋滋冒油,香味细腻,这次恕我无知之过,就不跟我计较了。” 她期待地等人发话,徐紫看着红灿灿的烤肠没忍住咽了咽喉,唇角忽地扬起一抹笑,“贿赂督察部,扣五分。” 温婳弯着的唇僵了僵。 回到教室,她有些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头顶风扇吱吱转着,将她额前碎发吹得一扬一扬。 陆渔见她懒洋洋的,问她怎么了。 “被学生会扣分了。” 晚霞的柔光照在她脸上,清眸微敛,一副郁闷的模样。 陆渔怔愣片刻,慢吞吞地问:“你想去球场玩吗?” “想!” “走。” 第6章 铭哥,那边有个好正的妞 两人手挽着手溜达到球场,这边热闹极了,一眼望去都是洒脱洋溢的少年,在晚霞漫天的傍晚挥洒着青春。 温婳瞬间觉得被他们那股活力感染了,找了个坐处便认真观看。 “咱们学校的颜值还可以啊。”她一脸认真的点评,“球技也不错。” “学校有没有那种球打得好、学习好、长得还帅的风云人物?” 陆渔思都没思考便脱口而出:“席漠。” 她回头,“嗯?真有?” “风云人物这几个字席漠当之无愧。”陆渔杵着下巴,“他不仅长相惊绝,球也打的好,家里很有钱。但学习不好,脾气很差,是那种在学校横着走的人。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女生喜欢他。” 一听就是二世祖,跟圈子里那些仗着家世在学校虚张声势的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 温婳有些兴致缺缺。 “不要喜欢这种人,空有皮囊内里全是棉絮,划不来。” 陆渔笑,“可能因为是同班同学,只能把他当同窗看待,没有其他想法。况且他为人狂傲,我不喜欢这款。” “你们初中的时候是同学呀?” “我是说现在,他是我们班的呀,只是一直没来上课,你不知道吗?” 温婳眨眨眼,“原来最后那个空位是他的?” “对。” “他成绩不是不好吗,怎么能进1班?” “他想读哪个班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只是虽然学籍在我们班,但很少来上课,反正家里也会给他请老师,来不来都是他心情问题,他管理学生会,去班上的时间可能还没去学生会多,就算我们同班也很少能见到他。” 傍晚的球场大多数是男生,女生都去教室学习了,她们两个坐在这儿有些显眼,招惹来了一道道打量的目光。 队友第三次被人抢走球后傅铭一巴掌拍在了人后脑,“干什么呢?能不能好好打,水成这样。从刚才开始你就不专心,一直往身后瞥什么,那边有你大舅?” 男生摸了摸脑袋,“铭哥,那边有个好正的妞,面生的很,我寻思着可能是转校生。” “多大个妞你没见过,该打球就好好打,别给我三心二意的。” 男生朝看台边扬了扬眉,“不是,这个女生真的好看,无法形容的好看,跟之前在球场犯花痴的女生不一样。” 傅铭还没转身去看就听到另外几个男生的议论。 “我操,绝啊!咱一中什么时候来了这样的美人?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那长腿,那比例,啧啧,老子心动了。” “你他妈一年心动365次不换样的,带着你那廉价的心动去祸害别人,你配得上吗?” “别烦,老子说真的,这次是心跳加快血压升高的那种心动,我好像遇到爱情了,晚上回去就计划怎么追人。” “这人好像是新转来高二1班的,之前听人提过,似乎叫什么画······温婳来着。” 傅铭顺着众人目光看过去,只见台阶上坐着两个女生,有个留了一头率性飘逸的碎短发,另一个······ 他呼吸顿了顿。 确实有姿色,怪不得这群人都不好好打球。 女生肌肤白皙,虽然隔的远,但还是能看出深刻精致的五官,淡眉如远山般飘渺,眉眼清潋,唇色瑰丽,脸部线条柔和,是能直击心灵的长相,在人群里永远能一眼注意到。 她骨架纤细,洁白衬衫和校服裙包裹着窈窕身段,暗红色条纹领带跟天生瑰丽的唇色相得益彰,腰身不盈一握,长腿匀称莹白,单单是坐在那儿都能成为一幅清丽的山水画。 他在心里啧了声,嘴角微微勾着,是他的菜。 “去打听打听,要到她的号码和生活作息。” 他吩咐完小弟走到休息处拿起衣服就要走,小弟问他:“铭哥,不打了吗?” “不打了,还要回去给席哥办事,学生会那边一堆事等着。” 他边走边给席漠发消息。 【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近学校来了个超正的转学生,长相气质完全没得挑,是我的菜,我打算追了试试,进度快的话没准你回来时她就是我女朋友了,到时候你得给她红包啊。】 过了一会儿,那边发来消息。 简明扼要的几个字:【关我屁事。】 — 自从温婳被督察部扣了三次分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听到哪里有督察部的消息就要绕道走,避了一个周后,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一中生存法则,不会再被抓住小辫子。 这天下午她被容秋拉着去吃一食堂二楼的螺蛳粉,她之前从没吃过,觉得好奇就点了一碗。 大概是第一次吃,实在不适应那股味道,硬生生逼着自己吃了半碗。剩下的实在吃不了了······ 悄悄倒了。 学校规定不能剩饭超过三分之一,被督察部抓到又得扣分。 她左右观摩了眼,周围没有被看子的督察部,便放了心去泔水倾倒处。 刚倒掉粉就听到后方咔擦一声,回头一看,徐紫手里扬着相机,嘴角勾着恰到好处的笑。 “不穿便服还真不好抓你们这种浪费粮食的人。”她拔开笔帽,低头在小本本上写字,“高二1班温婳,浪费食物已取证,扣一分。” “我······”温婳微微张了张口,想辩驳又无话可说,她叹了口气,“我想问一下,平时表现扣分多了会有什么影响吗?” “影响你评优评奖。” 那还好,只要她保住年级第一的位置就行了。 徐紫又淡淡加了句,“咱们一中注重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平时表现也算考核标准,占期末考核的百分之三十。” 温婳默然片刻。 “那我还有救吗?” 徐紫扬了扬眉,“当然,要是你能好好表现,比如文艺比赛得了市级奖状,数学竞赛啊作文大赛这些表现优异也是可以加分的。” “行。”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以后得更努力学习了,还有要防着督察部。 等温婳走远,徐紫刚刚压抑的嘴角忍不住翘起,身旁的同学见她瞬间变脸,奇怪道:“你怎么了?” 她抓着同学的手腕激动道:“近看更好看了,声音也好温柔!她眼睛真的好漂亮!身上还有股好闻的淡香,不行,我一女的都好爱!” “原来你不讨厌温婳啊?” 徐紫疑惑,“我为什么要讨厌她?” “最近你不是老扣她分吗,找茬的样子太冷淡,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她来着。” “这叫制造偶遇,你不懂。” 人走了,她也不想在这油烟味重的地方守着。 “走,去其他地方看看。” 学校艺术楼一楼有架钢琴,容秋从小学琴好久不碰就手痒,便拉着温婳去艺术楼。 她弹琴弹的投入,温婳看了一会儿便浏览起大厅墙壁上优秀毕业生的照片。 看的专注时有人突然塞给她一袋东西,她猝不及防接过袋子,回头去看时男生已经跑了,垂眸,袋子里是两杯奶茶。 她沉思两秒,蓦然间听到头顶的一声口哨。 抬眸看去,二楼一个桃花眼的男生好整以暇看着她,男生眉眼带笑,笑容间有些放浪不羁。 傅铭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喝奶茶。 温婳顿了顿,朝他弯了弯唇角,用唇语说了谢谢。 居然对他笑,好t甜! 傅铭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本来他都做好她不要奶茶的准备了。 第7章 校规第十条,禁止谈恋爱 容秋过了手瘾,两人打算回教室学习。 温婳递了杯奶茶给她,她犹豫了下,“这是别人给你的,不太好。” “他给了两杯,反正我又喝不完。” 容秋刚刚看到了她被递奶茶的全过程,问她:“你认识傅铭吗?” 温婳摇头。 容秋:“那就是他的一时兴起,你小心,他们学生会那群人有点跳,他和席漠是朋友,反正尽量少招惹他们。” 噢,原来是学生会的。 还有那个席漠,她虽然没见过人,但他的大名已经听了无数次了,他的形象在脑海里已经不太好。 走出艺术楼,花坛里有阿姨在修剪树木,温婳走过去将奶茶送给她。 容秋问:“你不喝啊?” “不太喜欢甜腻的食物。” 闻言,容秋顿了顿,对这个女孩子多了些看法。 面对异性的好意,她不矫揉造作也不冷脸相迎,处事温和有礼,顾及了对方的面子,自己也能分得轻重。 她身上那种温淡的恬静气质和宠辱不惊的修养,明显是从小受到良好的家教蕴育出来的姑娘。 都说交到好的朋友,能教会你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温婳就是这样的人。 太耀眼了。 自信从容,不凡的气质和长相,为人却又低调谦恭的不行,和她相处久了常常会感叹她的端方温和。 有人浅薄,有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温婳却是那种历久弥新越相处越惊艳的人,美好的让人喜爱,又自惭形愧。 艺术楼二楼玻璃窗前注视着这一幕的傅铭嘴角勾着抹兴味。 【那姑娘还是你们班的,性格很好,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她了,到时候你回来帮我制造机会啊。】 过了半天那边也没理他,他没放在心上,继续发。 【我观察她一星期了,兄弟活了17年第一次见这种姑娘,我感觉我有点认真了,不打算急功近利,要慢慢追,祝我好运。】 周六,陆琳和温婳早早就去了图书馆。 陆琳做了张数学卷子,到最后一个大题时卡住了,温婳帮她看了看,顺利解出第一小题,但第二题两人琢磨半天也没解出来。 朦朦胧胧快要解出来却又抓不住具体思路的感觉有些抓心挠肝,目光一瞥,正巧看见窗边的沈幕。 他数学一向很强。 她起身朝陆琳道:“我去问问沈同学。” 沈幕见她,有礼貌地笑了笑便认真研究起题目来。 温婳坐在一旁等着,他这个靠窗的位置风景不错,由于在五楼,视野也比较开阔,很适合学累了的时候了望远方放松心情。 图书馆旁边那栋暗红色的建筑是行政楼,行政楼和图书馆这一块是整个一中景色最好的地方了,前面是碧绿的人工湖,后方依靠一座葱翠山林。 从她这个角度看行政楼,红墙掩映在山林湖泊间,天空湛蓝深远,像一副意犹未尽的油画。 视线投到行政楼大门前,有个身量修长的男生正缓缓走进建筑,即使隔得远看不清容貌,也难掩他身上那股优越的气质。 温婳沉思几秒,似乎在哪儿见过。 “解出来了!”沈幕有些振奋的声音转移了她的注意。 听完他的讲解后温婳佩服道:“果然是得过数学竞赛一等奖的人,厉害。” “我以后可以常来问你问题吗,你解题真是太快了,说的也清晰易懂,我也想训练出你这样的数学思维。” 沈幕:“可以啊,我周末一般都在图书馆,我们可以一起学习。” 还有两个周就要第一次月考了,温婳决定好好拼一拼,跑去问沈幕题目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一来二去,两人的交集渐渐多了,不只周末一起泡图书馆,课间她都会去沈幕旁边请教问题。 这天恰逢她值日,放学后她让室友们先走,自己打扫好教室再去食堂吃饭,打扫完教室后遇到刚从老师办公室回来的沈幕,两人便一起去吃东西。 俊男靓女肩并肩走在校园还是很能引人耳目的,教学楼二楼的徐紫看到两人后秀气的眉头一皱。 “怎么回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还想早恋?” 有种自己暗暗欣赏的女神被人撬走的感觉,总之就是很不爽。 她穿上学生会工作服,小本本和圆珠笔一揣,带着小跟班们去食堂堵人。 路上遇到傅铭,他朝她吹了个口哨,“小表妹又要去扣谁的分?” “谁是你表妹。”徐紫扬眉,“我办的是正事,这个点你不去吃饭要去哪儿?” “你表哥也没有很疼你嘛,来学校都不告诉你,我当然是去找兄弟玩。” “表哥回了?” “嗯,在办公室。” “行,你忙你的,我得去办正事了。” 看着她风风火火领着小跟班们走了,傅铭感叹,小屁孩就是小屁孩。 之前怎么不见她出勤这么勤奋,说不定是看上哪个小白脸了。 他摇摇头,边走还边想,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席漠。 二食堂二楼。 温婳和沈幕刚坐下不到十分钟就被督察部的抓到。 徐紫绷着脸扫了眼沈幕,长得倒是清清白白,但绝不许他和温婳好。 他们根本没有cp感。 “有人匿名告发你俩搞对象,行为举止过于亲密,还在食堂一起吃饭,根据校规第十条,禁止谈恋爱,现在督察部给予你们严重警告处分,并各自扣5分。” 温婳瞳子微睁,“我······搞对象?” “没有啊,你们误会了,我们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落单了就一起来吃个饭而已,没有任何亲密举动!” 徐紫:“所以只给了你们警告通知,没有记过,要是真的早恋会被记大过的。” “你真的冤枉我们了,我们什么都没有。”温婳有些狐疑地看着她,“你为什么总是盯着我不放,我之前得罪过你?” 徐紫咳了声,“没有,公事公办而已,恰好每次都能遇到你。” 她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吃完回教室上自习,记住不要早恋噢,我会时刻盯着你们的。” 她走后温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个徐紫肯定是故意扣她的分的,她留意过了,一中的很大一部分人行为举止还没她遵规守矩,偏偏她总是被逮到,除了私人恩怨和故意针对,她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开学到现在已经被扣了十分了,这么下去可不行,必须找去理论理论。 “沈幕,不好意思,是我连累你一起扣分了,我去找学生会的理论,肯定还你一个清白。这饭你自己吃,我去行政楼一趟。” 沈幕看她,“我陪你一起。” “你慢慢吃,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学生会办公区在行政楼三楼,她顺着找过去,宣传部、策划部、外联部······督察部,找到了。 敲了敲门,里面半天没人应,她试着扭了扭门把手,严丝合缝。 门被锁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打道回府时,余光瞟到走廊最里处那道门上的‘会长办公室’几个字。 找会长应该更直接有效,她过去敲了敲门。 第8章 他就是席漠! 没人应。 奇怪,整个学生会都还没回来吗? 随意扭了下把手,门居然开了。 她抬了抬眼,推开门—— 偌大办公室里挂着各种锦旗,两米高的文件柜里摆着密密麻麻的文件,柜子最上层有一排大大小小的奖杯。 原木色办公桌对面一张黑皮椅子,五官冷峻的人正靠着休息,听到声响睁开眸子,幽深黑眸向门边的人看过来。 看清他的长相后温婳脑子短路一瞬。 这不是那晚的冷脸hei社会吗? 怎么会是—— 桌面上的铝质铭牌刻着几个字‘学生会会长席漠’。 他就是席漠?! 席漠睇她。 余晖从窗外投射过来,一半落在洁白墙壁上,一半落在她削瘦的肩上,连带着微微露出的一截锁骨都带上金黄霞光,碎发在空气里轻飘,少女的右边身子像在发光。 她张了张唇,“你······” 那晚光线有些暗,现在这么看他,他骨相真好,眉眼锋利,下颌线明显,皮肤白得非常自然。 浓眉高鼻,极性感的唇形,真是随便看一眼都心跳加速的英俊。 愣了几秒,她突然反应过来,转身就想撒腿跑。 “站住。” 还没到门边呢,身后的人冷淡的嗓音叫住了她。 温婳抿抿唇,缓慢地转身,嘴角扬起一抹干笑。 “嗨,好巧啊······” 他深如寒谭的眸子微微眯了眯,薄唇极淡地掀了掀,“一中的?” “对,刚转来······你也是一中的啊?” “我不是说过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他语气轻蔑,“欲擒故纵?” 席漠淡淡扫她一眼,忘不了那晚这人是怎么偷袭他的,一想起他就一顿不爽。 “对不起,那时候情况紧急,我脑子一抽就······真的对不起!” “要是气不过,可以亲回来?”他黑眸盯着她一字一顿地反问。 这会儿温婳真想挖个地缝把自己塞进去。 这种话,她现在听着都觉得尬掉头皮,真不知道她那晚吃错什么药了。 可能是被几个混混吓傻了。 悄悄瞥他一眼,她耳廓发烫,感觉还是为美色所惑的可能性大些。 “哈哈”她不尴不尬地笑了声,“就是随便幽默一下······” 为了跳过这个尴尬的话题,她终于想起正事来,“你是学生会长,应该有取消扣分的权利?” “你自己凭本事被扣掉的分,”席漠懒懒掀唇,“有什么理由找到学生会来要求别人给你取消?” “我是被冤枉的,督察部的徐同学不知道为什么总爱盯着我,找各种理由扣了我不少分,之前就当我新转学过来不懂规矩,被扣了也就被扣了,没什么好说的。但今天她无凭无据就说我早恋,还给了警告处分,连累到另一个同学,我不能这么不清不楚的就被扣上一顶帽子,你帮我取消,我真的没早恋。” 席漠手握着鼠标,视线轻轻投在屏幕,“姓名。” “温婳。” 他微微顿了顿,原来她就是令傅铭每天在手机里废话连篇的人。 点开搜素,跳出她的扣分记录,一个月不到,竟然被扣了十分,她也是能耐。 “改短校服裙,带食物进教学区,贿赂督察人员,浪费食物,还加一条早恋是?”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敲着,正打算把她新犯的事录进去。 “没有,没有!”温婳上前,“早恋这个是假的,我就和同学一起去吃个饭而已,很单纯的,我绝对不会早恋的。到时候要是徐紫找你交查勤记录,麻烦你不要让她存档录入系统。” 席漠懒懒抬了抬眸,睨着她眼睑那颗泪痣,“我听你的?” 温婳哑然。 “我说的是事实啊······” 她好脾气地跟他商量,“咱们也算有缘,我来芦城第一天就遇见你,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是好人,期末成绩对我非常重要,不能被扣这么多分,不然一学期白努力了。” 席漠朝前倾了倾身子,两人距离咫尺之遥,他慢慢掀了掀唇,“你看人眼光不行,我不是好人。” 他眸子淡淡,周身氛围淡漠桀骜,不太友善。 蓦然片刻,事已至此,温婳也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得罪过的人再去求人办事确实不好,她自己造的孽。 “那就不打扰你了,那天晚上真的很抱歉,是我太轻浮,给你造成困扰,对不起。”她极有诚意地鞠了个躬,“但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大概会登上芦城的民生新闻······” 她微微笑了笑,“我欠你一个人情,希望以后有机会能还。” 说完她转身。 “让你走了?”清凉的声音令她止住脚步。 黑皮椅上的人坐的随意,下巴轻轻抬了抬,“打扫办公室。” 见她还不动作,席漠蹙眉,“不是说还人情?口头说说?” “没有。”温婳摇头,“我打扫。” 拿了扫帚,她认认真真将办公室扫了一遍。 扫完,她有些踌躇不定地问,“需要······拖吗?” 电脑前的人微微抬眸,“你说呢?” 她自觉问了废话,拿上拖把去洗,将办公室来来回回几次拖得噌亮。 温婳站在墙边悄悄看那位公务繁忙的会长,他低头翻看着文件,时不时往电脑上输点什么。 办公室里有些安静得过分。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老师罚进办公室的学生,有些无措,又不太敢吭声。 而那位严厉的‘领导’似乎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正考虑走不走的温婳突然瞥见办公桌前的人有抬头看过来的趋势,一个机灵,想起来还要擦桌子柜子,便端上小盆去接水。 等把所有的窗户桌柜擦好,十分钟过去了。 这回总可以走了。 她把帕子整整齐齐叠好,刚要离开,惜字如金的人不清不淡地动了动唇,“这边也来擦一下。” “噢。” 温婳轻抿着唇,低眉顺眼地擦着他面前的办公桌,随意一瞥他桌上的文件,似乎是招新简历,看来这个学生会会长也不全是传闻中的不务正业。 终于打理好一切时太阳都已经下山了。 “我可以走了吗?” 业务繁忙的人眼睛都没抬,大发慈悲般说了句,“去。” 温婳出门时刚好碰到买东西回来的傅铭。 看见她,傅铭眼睛亮了亮。 她怔愣片刻才想起他是谁,稍稍颔首示意便离开了办公室。 傅铭大步走近办公室,激动地问席漠,“她来这儿做什么?” “犯了错,求我取消扣分。” “什么啊。” “早恋被抓。” “她和谁早恋?!” 第9章 你女神第一次见我就强吻我 “谁他妈这么急不可耐,这就对她下手了?她那么单纯,要是被骗怎么办?” 说着他越发坐不住,“我去查查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要是真的我就给他来个棒打鸳鸯。” 席漠看他急躁的样子皱眉,“真那么喜欢她?” 傅铭沉吟片刻,“反正每次看到她我心情都会很好,跟以前不太一样。以前看到合心意的会想抢过来,到她这儿胆子就没那么大了,只想好好守护,不忍心触碰。” 傅铭看他,“她是你们班的,你以后多去班上,我好找机会接近她。怎么样,是不是长得很绝?” 席漠薄唇轻启,淡淡的嗓音道:“你女神,第一次见到我就强吻我。” 傅铭怔了半晌。 “你说······温婳?” 席漠睇他。 傅铭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为为什么呀?” “你有时间去问她,当时怎么想的。” 离开会长办公室后,温婳恰好遇上回来值班的徐紫,把人拦住好说歹说理论了十分钟,最终徐紫答应她,暂时保留意见,给她两个周的观察期,要是真和沈幕没什么关系,处分自会取消。 回到班上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沈幕,两人决定近两个星期先不请教问题了,等过了这个风头再说。 看来席漠是真的不喜欢自己,他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再加上学校那些传言,温婳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和他接触的好。 她只求在学校顺顺利利的拿个年级第一,再顺顺利利的毕业,不想节外生枝。 等成功签了合同,她以后就是自由人了,谁也别想让她联姻。 这么想着,她心中的目标明朗起来,瞬间浑身像打了鸡血,低头做了一套物理试卷。 晚自习上课铃响时她正沉浸在送火箭上太空的物理世界里,突觉周遭安静的人群中发出阵阵压抑的低语,她觉得奇怪,抬头去探究竟。 席漠单肩挎着书包闲庭信步地进了教室。 女生们显然很激动,暗戳戳地用余光往他那边扫。 经过她这桌时,温婳垂了垂眸,继续送火箭上太空。 化学老师看到席漠也很惊喜,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席漠来班上上课了?” “是的老师。”他低沉的声音道。 “来学校好啊,不管你在家学到哪里了都要认真学习,1班的孩子都很优秀,你也一样,要用心啊。” “好。” 化学老师笑眯眯的,“对了,这学期咱们班来了新同学,也是个很优秀的孩子,两人认识一下打个招呼。” 被cue的人捏了捏衣角,化学老师大可不必这么热心。 虽然内心拒绝,但大家都往他们看了过来,温婳不好推脱,转过身朝席漠微微一笑。 也不知道笑的自不自然。 晚自习上两节,最后一节留给学生自由安排。 课间时,温婳耳朵里塞着耳机认真做题,余光里有人经过过道,带歪她堆放在桌上的一摞书。 她抬眸,席漠正好看过来,只一秒便撤开视线朝外走去。 她默默将书往里挪了挪,视线朝门边看去,傅铭似乎找他有什么事。 席漠看着面前的水果捞皱眉,“你有病?” “你帮我送给她,我看她学习太刻苦了有点不忍,特意买的水果补充维生素。” 席漠不耐,“你他妈什么时候成了大情种,以后这种破事别找我掺和。” 他不帮,傅铭又找了女生把水果捞带给温婳。 周围人见温婳桌上的一大盒豪华水果捞,纷纷打趣。 “温美人今天又被谁投喂了?真好啊,坐在教室还有人送水果捞。” “羡慕不来啊,同样是学习,温婳有人惦记着送东西补充营养,我们只能艰苦奋斗。” 温婳问带东西给她的女同学是谁送的,女同学不说,但她心里有数。把水果分给周围人后拿出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写着:9月28日,一盒水果捞,金额40。 “你不吃吗温婳?” “我对芒果过敏。” 虽然还有其他水果,但对芒果的恐惧深入骨髓,导致其他跟芒果块放在一起的水果她都不想碰。 在最后排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席漠薄唇微勾,给傅铭发消息。 【据说你每次送的东西她都没要。】 那边很快回复:【我知道。】 知道还送,脑子有病。 知道别人对她有意思还接受人家的好意,她也是有病。 他还真不知道傅铭是怎么看的,说她跟其他女生不一样。 第一次见面就强吻陌生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也没有傅铭形容的单纯。 再上两天课就要放国庆假了,学生们早已心猿意马,晚上,女生宿舍没有像往常一样奋斗到十二点半,熄灯后大家躺在床上开卧谈会。 容秋激动得不行:“温婳,咱们学校的校草好看?” “你是说席漠?” “对,是不是长的超绝,我第一次见他时真的被震撼到了,真的太帅了!还是那种长相和气质相融的帅,他那张脸我见一次感叹一次,好难想象他爸妈该有多好看才生出这样的孩子。” “嗯,确实很帅,我第一次见他还以为他是hei社会。”温婳认真点评。 这话引起三人的一阵笑声。 “为什么呀?” “他太冷漠了,打架又狠,我下意识以为是道上混的。” 陆渔惊讶,“你还见过他打架啊,今天不是第一次见他吗?” “其实来芦城的第一天我就遇见他了,但不知道他是学生。”温婳顿了顿,“而且,我还得罪过他。” 这话又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陆琳:“怎么会得罪他?” 温婳想到那晚,有些难以启齿,“自己造的孽,不提也罢。” “那你以后在学校要小心,我听其他同学说席漠在外面打架确实很厉害,很凶很凶那种,也是睚眦必报的人,不过你是女孩子他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但你还是要小心提防,尽量躲着点他。” 温婳认同地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容秋:“国庆假期你们打算去哪里玩呀?” 陆琳:“应该不能去哪儿,最多就是去郊区钓钓鱼,然后在家看书,我爸他们不让我们去旅游,得高考后才行。” 陆渔叹气:“是啊,只能看看书,在楼下遛遛狗咯,你要去旅游吗?” “我爸妈要带我去隔壁省旅游。” 陆渔:“真好啊。温婳,你呢?” 温婳顿了顿,她本来想回家的,但爸爸今天刚发消息说他出差了,那她回去家里也没人,不如不跑了。 “还没计划好,应该在芦城转转,我爸不在家我就不回去了。” “温婳。”容秋唤了她一声,“你知道我们对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 第10章 回头,恰巧看到他刚缩回去的脚 “是不是不太好?”温婳沉吟片刻,“刚开始那两个星期我感觉大家对我太客气疏离了,总觉得是我给你们留了不好的印象。” “不是的,你很好。只是那时候我们见你气质不俗,长得又漂亮,还以为你是那种不可一世的性格,就······” 温婳恍悟,“原来是这样。” 容秋怕她误会,又解释,“但现在没有了,你性格好,做事情又认真,我们都很喜欢你。” 后来见她为人处世谦恭有礼,不仗着自己的容貌趾高气昂,学习方面是任何人见了都要惊叹的认真,她们对这个女孩子的看法一下子就改观了。 而且她似乎不是出生在富贵人家,吃的用的都跟她们差不多,性格也好相处,漂亮温柔又上进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呢? 闻言,温婳轻笑,“我也喜欢你们,其实这是我第一次住校,和几个女生住一间寝室,一起学习、吃饭、谈心、分享美食,这种感觉很奇妙。” 宿舍卧谈持续到凌晨一点半,第二天6点大家爬起来时眼睛都肿了,还相互嘲笑。 温婳背着单词进教室时发现席漠今天也来了,看来他也想要好好学习了。 再上明天的课就要放长假了,学生们心开始花了,听课也不如往常认真,班主任手扶讲桌,慢悠悠道:“七天的假期不要只知道玩游戏追剧,收假后就是第一次月考了,座位也要根据月考成绩重新调换,看你们现在坐的,男生聚一堆女生聚一堆好玩的聚一堆,这还学什么知识?假期自己认真准备,到时候考不好连选择座位的权利都没有。” 学生们顿时哀叹声四起,要放假的好心情被破坏了大半。 “对了,昨天布置给你们做的数学试卷交起来,我看看你们这两个周学的怎么样。温婳,下课后你把卷子带到我办公室。” “好。” 课间,她一组一组地去收卷子,收到她们这组最后的时候见席漠背靠椅子坐着,长腿分得很开,一副慵懒散漫的模样,桌上空无一物。 他昨天晚自习才来上课,是没有那张卷子的。 温婳想了想,问:“我那里有多余的,你要吗?” 席漠直视她,“你是课代表?” “不是,我是这组的组长。” “帮我扔了。” 温婳:“······” 既然他不做,她也不好说什么,转头要去收第二组的卷子,抬脚时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下,朝前踉跄了两步差点摔跤。 回头,恰巧看到他刚缩回去的脚。 席漠见她发现也不愧疚,面上平淡,似乎刚刚那一脚不是他绊的。 他果然还是记着那茬的,温婳抿抿唇,去收卷子。 恰好看到这一幕的容秋拐了拐陆渔,“看来,婳婳真的得罪过这大佬啊。” 陆渔微微皱眉,“温婳她一个女孩子能怎么得罪他,他居然这么斤斤计较,太小气了。” 9月30日,因为上完晚课就要放假,傍晚时分学生们身心放松,学校氛围比往常欢脱,球场尤其热闹。 不同于以往只有一群男生,今天看台边看球的女生也很多。 温婳以为大家是因为要放假了来放松心情,当看到球场上那抹欣长身影时瞬间明白为什么了。 周围女生窃窃私语地夸着席漠,语气里难掩激动,她随便扫了眼周围的姑娘,大概了解他在学校是真的很受女生欢迎。 “进球了进球了!”一个女孩子激动地喊道。 顺着看过去,席漠轻轻垫脚,刚好投进了一个三分球,姿态从容。 眉眼在余晖里清晰而深邃,一身洁白的衬衣穿在他身上不仅不温暖阳光,反而更添了几分矜冷淡漠。 他真是她见过气质最冷淡的人了,桀骜冷冽,又带着致命吸引。 “他好帅!时隔几个月终于又见到他了,怎么每一次见他都比上一次还好看还吸引人,席漠真是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 “谁说不是呢,这谁看了能顶得住?姐妹们,有没有勇士敢上去送水?” 看台的女生们互相怂恿去送水,却没人敢去,中场休息的时候,只见场边突然走去一个女生,手里拿着矿泉水,明显是向席漠而去。 看到她,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追寻着她的一举一动。 女生停在席漠面前,脸颊被霞光染红,不知说了句什么就把水往他眼前递。 席漠轻飘飘看她一眼,旁边的队友恰好给他递了瓶水,他接过,朝女生举了举。 女生被拒绝,又尴尬又羞愤,红着耳尖离开。 “啧啧。”陆渔摇头,“果然是席漠,这么冷酷无情,小姑娘的心都被伤碎了,我果然还是喜欢暖男。” 容秋:“可我还是觉得他很帅,冷酷无情的样子更戳人了。” 温婳注视着他,他刚好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水,喉结上下滚动时该死的性感。 她实诚地评价道:“确实赏心悦目。” 正撩衣服擦汗的傅铭瞥见坐在人群中白了一个度的温婳,瞬间老实地将衣服放下,举止斯文起来。 “席漠,下一场打球你让我两分,改天请你吃大餐。” 席漠朝远处看台望去,果不其然见到温婳。 “我缺你一顿饭?” “不是。”傅铭将擦汗的纸巾踹进口袋,“这关系到兄弟的幸福,你就帮个忙,也不是说要你放水,不要太较真就行了。” 席漠虽然嘴里不屑,但打球时确实没有平时那么猛了,连续投了三个球的傅铭很满意,他以一个自信帅气的表情朝看台那边看去时嘴角僵了僵。 沈幕弯腰不知跟温婳说了什么,片刻后她起身跟着人走了。 傅铭一口气吊在胸口,恨恨的道:“艹,又是那个姓沈的!” 他越想越气不过,“你离得近,在班上帮兄弟我看着点,沈幕那个书呆子心机还不小,他要是有任何不该有的念头和举动,你通知我。” “你那些破事我不管。” 玩了几场后觉得没意思,大家各自回教室上自习。 温婳和沈幕正在发昨天的数学试卷,看见从后门进来的人,她把剩余的那张空白试卷带给他。 “班主任说全班都做了试卷,你也做一做,收假回来他要看看你的卷子,了解你没来上课的一个月学习没有。” 第11章 更衣室 “温婳。”沈幕走过来,将手里的几张卷子给她,“这几张是三班的,老班混在一起了。” 她低眸去看,果然是三班的。 “你给我,待会儿我还回去。” 沈幕:“你忙的话我送去就好了,你看看你这边还有没有三班的卷子。” 两人在席漠旁边交谈,温婳随意抬眼时看到了窗外的徐紫,吓了一跳。 “刚刚看过了,没有。那你给三班的同学送回去。”她跟沈幕拉开距离,生怕被徐紫误会。 徐紫见沈幕走开了才扬了扬下巴离开,离开之前见自家表哥一脸冷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一天能冷脸24小时,面前那么大个美女都不知道和颜悦色一下的。 席漠随意瞥了眼试卷,“不做会怎样?” “你不做的话,班主任来检查你怎么说?” “组长没给我卷子。” 温婳慢吞吞看他一眼,默默将桌上的试卷拿起,朝监控举了举。 “监控拍到了,我有证据的。” 她把卷子重新铺好,临走之前说:“你认真做一下,这套题出的挺好的,很多实用题型。” 席漠这个位置看她的座位很明朗,随时看她她都在认真听课,专注的不行。 削瘦的肩和白嫩的后颈线条柔美,听课时微微侧着脑袋,半天都不会眨眼,微翘的睫毛在灯下投出一道暗影。 她倒是安静从容。 靠墙的人似有若无地牵了下嘴角,黑眸里燃起一丝兴味,可不能让她这么从容下去。 惹了他,不能一点教训都不吃。 试卷被随意揉进桌箱。 — 国庆节三个室友都回家了,她们知道温婳不回去邀请了她去家里玩,温婳婉言拒绝了,她正好借此机会把芦城混熟。 于是她们三给她出主意,芦城好玩的地方有西边古城、南郊花海、市中心的主题游泳馆和机车赛场。 容秋强调:“尤其是主题游泳馆,又是游泳馆又是水上乐园,有个项目还可以在泳池里抓鲤鱼,超级好玩,帅哥美女也多,一定要去!” 温婳笑:“好,我记住了。” 假期前几天她去了古城和郊区花海,中间休息了一天,等元气恢复后去了容秋强烈推荐的游泳馆加水上乐园。 她从小就喜欢玩水,还挺期待的。 可到了场馆销售区却发现泳装都好······不适合未成年。 款式版型倒是好看,就是泳裙太短了,领口开的也低,她挣扎半天还没决定要不要买。 导购在一旁眉开眼笑,“美女,你的身材比例太好了,这套泳裙完全把你的身段发挥到了极致,我就没见过谁能把泳装穿得这么好看的。你就买下,回去还可以穿给男朋友看。” 温婳不尴不尬地笑,“我没有男朋友。”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锁骨清晰,起伏诱惑,长腿线条优美,烟蓝色的泳裙的确很好看,但也真的有点短。 女生买衣服的时候最纠结了。 导购继续:“没男朋友就自己穿给自己看嘛,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心情都会好很多,我还是第一次见能把这泳裙穿的这么美的人,简直像为你量身定做的。” 导购太会夸了,加上她本身就喜欢这泳裙,所以一时没忍住就付钱买了。 换上泳裙进泳馆之前她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没事,裙摆也不算很短,都遮住大腿了。 再说大家都是这种打扮,那么多人,没人会注意她的。 而且她在芦城这边又没有认识很多人,不会有遇到熟人尴尬的情况。 有个泳池主题是‘海底世界’,她看墙根摆着的宣传海报图片很美便想去玩,走之前发现自己脖子上的项链还没取,得去一趟更衣室放包和项链。 顺着指示标走过去,灯光明亮的走道两边都是各种房间,终于,看到‘更衣室\/储物室’几个字,她迈步进去。 入目的景象却令她生生停住脚步。 男生背对着她,双手向上将衣服褪掉,露出紧窄的腰身和充满力量感的宽阔背脊,身材比例完美。 第一次这么直视男性躯体的温婳有些呆滞,像被抽走呼吸。 他打开柜门把衣服放进去,正要去拿毛巾时隐约觉得不对,头微微偏了偏。 精致的下颌线微微转过来时,温婳瞳子一缩,撒腿就跑。 席漠看向门边时只见一抹烟蓝色身影瞬间溜走,脑海里隐隐留下一片晃目的白和修长的双腿,似乎是个女生。 出门时余光看见地上的银光,他拾起项链,月牙般的银饰上刻着一个字‘婳’。 席漠微微眯了眯眸子。 温婳跑远了才靠着墙拍着胸口喘气。 刚刚那人是······席漠?? 她心底狂跳,耳郭兀自红了一片。 这是什么缘分,来游泳馆还能走错房间撞见他那样的景象。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偷看······哦不,不小心看见他上半身的人是她,不然又添新仇了。 温婳迅速离开转角,混入宽大的游泳池,这边场地大,人也多,是最安全的地方。 带上护目镜,她刺溜蹿进水里,在梦幻的泳池里游了几个来回。 泳池主题是海底世界,一片璀璨的蓝和迷幻的海底造型美的令人心醉,她一身烟蓝色的泳裙跟场景格外地搭。 她自幼学习游泳,之前代表学校参加市里的游泳比赛还得过亚军,她很喜欢在水里遨游时的洒脱感和失重的虚无感,好像自己也成了大海里的一条鱼。 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会在自家泳池里游个几圈,既放松又减压。 玩够了,她浮出水面抹了把脸,一头黑发柔顺的垂向身后,水珠哗啦啦往下落。 头顶灯光明亮,池子里碧波微荡,少女肌肤白皙,曲线在水里若隐若现,沾了水的眉眼湿润清晰。 温婳看向大屏上的时间:16:02。 再游一圈就回去。 转身又扎进水里。 游了几秒后,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刚刚转身时似乎看到了对岸某张冷峻的面庞。 她即将抵达的对岸。 池子里扑腾的人动作放慢。 如果她没看错真是席漠的话,现在出水不就跟他正面相对了? 还是以这样一副装扮。 不行! 第12章 超市转角 在水里换了个方向,温婳竭尽全力游到最偏僻的角落,出水时她狠狠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快被憋死了。 视线往周围扫了一圈,没有席漠。 她喘了口气,得赶快离开这儿才行。 正想游到最近的爬梯上岸,却发现岸边躺椅上悠闲睡觉的傅铭。 他怎么也在这儿? 温婳眉心跳了跳,背过身子想去另一个爬梯,却听到身后一阵嘹亮的“席漠,喝水不?” 斜前方不远处的人刚出水面,听到声音就要转过身来,她吓得一激灵,迅速又窜进水里。 席漠上岸接过了傅铭递过来的水,坐在一旁用毛巾擦头发。 傅铭的眸子盯着泳池一眨不眨,表情还有些呆愣,“老席,我刚刚看到一个好漂亮的姑娘,身材背影绝了······” 席漠也不知道听没听,只低头翻了翻手机。 傅铭目光紧紧盯着泳池寻找那抹身影,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怎么找不到了,就一会儿功夫,穿一件烟蓝色泳衣······我刚醒就看了那么一眼,奇怪,人去哪儿了,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嗯。” 席漠收了手机,随意看他一眼,“走了。” “不再玩会儿?”他还没找到那个小美人呢。 “要睡觉回家睡去。” 说要来游泳馆的人是他,来了只知道睡觉的人也是他。 “好,哎呀——”傅铭伸了伸懒腰起身,“这么长的国庆真无聊,还不如读书呢,至少可以看看我女神的盛世美颜。” 席漠目光看向池子远处那道烟蓝色身影,她飞快上了岸,把毛巾披在身上便跑了。 慌不择路。 傅铭见他看什么这么专注正想回头去探个究竟,席漠微微收了视线,薄唇轻启,“女神?” “嗯,人温婳努力又上进,性格也好,这是有目共睹的,请你——”傅铭直视他,“我可听说了,你喜欢针对她,大男生能不能别跟小姑娘计较,况且我想过了,她不是会做强吻人这种事的人,你一定认错人了,请你以后不要再针对她了。” “认错?” 席漠冷哼一声。 那双狐狸般的眸子在路灯下蓄着星光,眼尾弧度微扬,亲他时眼睑的泪痣一闪一闪,怎么会认错? 温婳回到酒店才发现老温送她的项链不见了,她又原路找回游泳馆,可这边一天那么多人流量,项链早不知被谁捡去了。 那是11岁生日的时候老温送的生日礼物,她可喜欢了,戴了这么多年早已有感情,突然丢了她心情不是很美丽。 好好的一个国庆七日游,喜爱的宝贝项链丢了,以至于她后面几天都有些提不起兴趣。 收假时室友问她玩的怎么样,她短短叹了口气,“本来挺开心的,但我把爸爸给的项链弄丢了。” 陆琳:“就是那条blgblg的新月形项链?” “对。” “好可惜,那条项链那么漂亮,是不是很贵?” 温婳脑子里的数字转了一圈,伸出食指温温吞吞的道:“大概一······” 容秋:“一千?” “······嗯。” 温婳抿抿唇,幸亏万字没出口。 老温当年选的这款是简洁低调的款式,也就一二十万,不如她其它的珠宝首饰华丽贵重,他当时说选这款项链是希望她能像这项链一样,简单纯粹,任何时候都要做一个谦逊的人。 收敛光芒,保留微光温暖周围人。 她那么多首饰项链,大多喜新厌旧,偏偏这个越戴越喜欢。 陆琳:“丢了一千块确实好可惜,你也不要太失落了,没准以后某一天又会找到呢,世上的事说不清,是你的兜兜转转都是你的,总会有新的际遇来临。” 被她这么一安慰,温婳神奇地释然了。 也是,总会有缘分的。 那是她的项链。 收假回来的第一天只上到下午,布置完考场后学生们就可以回宿舍休息复习了。 陆琳和陆渔要回宿舍洗衣服,容秋便拉上温婳陪她去学校小超市。 “你买什么呀?”温婳问。 “买草稿纸,顺便买板ad钙。” “你床头不是还有两瓶吗?” “不够明天喝了,买点存粮。” 也不知道为什么,容秋特别喜欢喝ad钙,一天总得喝一瓶才有精气神。 “你为什么那么爱ad钙啊?” 容秋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你听说过一个梗吗?喜欢喝ad钙是因为我想从a喝到d。” 温婳从沥青小道上慢慢抬起视线,眸子里似在思索。 “从a钙喝到d钙吗?这是什么梗?” 身旁的容秋捧着肚子笑,“你真听不懂?再好好想想。” 温婳觉得她的频率跟容秋不在一个道上。 “什么从a到d?” 容秋侧头,视线落在她锁骨之下微微挑了挑眉。 温婳:“······” “你哪里看的梗,没有科学依据。” “我知道没有科学依据啊,就是一个不合格的黄段子而已。” 温婳微微摇头笑了笑。 容秋这女人有时候虎的很,总是跟她们讲一些带颜色的段子科普一些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知识。 之前看她秀秀气气的,没发现她是这样的人,以前身边没有这样的朋友,温婳觉得还挺有趣。 容秋去拿草稿本时她守在超市小冰箱前挑选着冰淇淋,旁边有个女孩子也在挑,突然她同伴嘀咕了句:你不是生理期吗吃什么雪糕? 温婳顿住,她好像也快了,算算日子差不多明后天。 卫生棉在超市内部,货架对面是沐浴露牙膏之类的东西,她顺着一排排看了下来,都是没用过的牌子,也不知道哪个好用,有点踌躇不定。 而且时不时还有人游到这块区域看洗发水,到底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她还是有些尴尬。 算了,买最贵那个。 做好决定,她拿了一盒卫生棉去结账,经过层层货架时转角处突然迎面走来一人,两人似乎都没意料到拐角处有人,差点撞上。 来人高大,步子迈的也大,温婳急急刹住脚往后退一步,却因为惯性差点摔跤,手里的东西也掉到地上。 席漠手指拎着一包槟榔,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黑眸往她脸上扫了扫。 “没事?” 看清来人,她缓缓摇了摇头,“没事。” 眸子一瞥,看到地上那包孤零零的卫生棉,她耳朵红了红,立即弯腰拾起默默收到身后。 “温婳,你在哪儿?”容秋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我在这儿。” 她没再看席漠,顺着声音来源往容秋那边去了。 席漠撕了个槟榔扔进嘴里,整个口腔绽放出缕缕冰凉,兜里的手摸到个同样冰凉的月牙形物件。 第13章 看不出来她还会强吻陌生男人 容秋见温婳耳尖红红的,还以为她是自己一个人买卫生棉不好意思。 “下次你要买什么牌子告诉我,我帮你拿。”她从温婳手里拿过卫生棉,“我帮你结账。” 结账的是个大叔,她肯定也不好意思。 为期两天的月考结束,从班主任手里接过成绩表时温婳呼了口气才睁眼去看—— 第一名,温婳,699分。 呼—— 她缓缓吐了口气,总算稳了。 得知她是全年级第一,班上的人都震惊到了,毕竟之前一直是沈幕第一,从来没人撼动过他的高位。 “温婳,你好厉害啊,数学只丢了两分,呜呜,你以后就是我的偶像了!我要拜师学艺!” “没有,没有,你考的也很好呀,我就是运气好。” 他们班均分620,其他人也不错的,只是和第一名的温婳比还是有几十分的差距。 其实温婳没敢说,她觉得这次发挥不太好,差一分上七百,卡得不上不下的感觉好难受。 这次月考新来的转学生一鸣惊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于是乎,温婳这个名字更加声名大噪。 谢隽懒懒靠着沙发,已经听傅铭唠叨了十分钟他女神的丰功伟绩了。 “这个转学生真那么漂亮?我回校一周了怎么都没见到她,要是真那么漂亮我会关注不到?” “人家那是努力上进,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低调着呢,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傅铭嚼着口香糖,视线投向对着电脑目不斜视的席漠,“她是老席的同班同学,要是能跟学霸们在一个班就能天天看女神了,你说我从现在努力,下次月考考到年级前40的话是不是就能进一班了?” 谢隽斜他一眼,“你做什么梦呢,回炉重造,现在才想好好学习,晚了。” “你会不会说话,学习什么时候都不晚。” “学习是什么时候都不晚,但你想进1班,下辈子好好做人从幼儿园抓起。” 傅铭:“学长的事你少管!” 谢隽气恼,“我呸。” 当初他滑雪不小心摔断了腿,在家修整了一学期,家里就直接让他留了一级,现在傅铭这狗居然拿这个占起他便宜来了。 咚咚—— 有人敲门。 谢隽:“准是我让人买的豆浆到了,开个门老傅。” “你那腿不是好了吗,自己开。” 开门拿了豆浆后他人还不进来,傅铭朝他道:“杵在那干什么呢?” 谢隽好整以暇地看着督察部门口的姑娘,腰肢纤细,眉目如画,眼尾的弧度像要把人勾到心里。 “规定的时限到了,你也看出来了我们真不是早恋,请你把我们的名字划了。” 她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嗓音清润悦耳,像山间缓缓流动的清泉。 徐紫说话算话,最近比较满意沈幕他们之间的距离,爽快地划了。 “以此为鉴,以后也要遵纪守法不能早恋,一点点的苗头都不能有!” 温婳伸出三根手指,“我保证,我绝对不早恋。” 徐紫满意了,“好,说到做到。” 温婳走后谢隽朝徐紫吹了个口哨,“小表妹,刚刚那漂亮姑娘是谁啊,介绍介绍?” 徐紫轻飘飘看他一眼,转身,“美女的事你少管。” “哎,徐紫怕是傅铭表妹,都不懂得尊敬长辈的。” 傅铭:“能不乱用词?你不说话还能掩饰一下你是个文盲的事实。” “今年的转学生挺多啊。”谢隽拎着豆浆进门,“刚刚和小表妹说话的姑娘长挺好看。” “那叫挺好看?你眼睛有问题。” 这么怼他。 谢隽咧嘴笑,“原来她就是你女神?” “看不出来她还会强吻陌生男人。” 傅铭瞬间炸毛,“狗屁,她文文静静一个小姑娘哪来那么大胆子强吻别人?况且席漠高她多少,她怎么能得逞?我看绝对是他视力不行认错了人还不肯承认。” 席漠淡淡从电脑上抬起眸子,“那你问问她,每次见到我都要绕道走是为什么?” “不跟你们扯了,我要去上自习了。” 傅铭闷着一口气走了,路上越想越气恼,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只要一想到温婳吻过席漠,他心里就一阵烦闷。 路上遇到球场上的哥们,他们热情地喊他打球,傅铭心情不太好,“打个屁,老子要学习。” 几个男生看着傅铭的背影疑惑,“铭哥今天吃火药了?受什么刺激了这么反常,他刚刚是说学习吗?” 其他几人点头。 真是见了鬼了,小霸王傅铭也会有从良的时候。 傅铭往前走了一段,经过枫树林时突然听到某道清润熟悉的声音。 “没事啊,我是去监察部找徐紫,没去学生会办公室,根本遇不到他。” 陆渔手杵在石桌上吸了一口牛奶,“下次你要去行政楼叫上我一起,小心为妙,那个席漠为人冷漠又记仇,之前在班上我就看出来了,他总是有意无意的给你添堵,咱们离他远点。” “其实也还好,他没那么坏,况且我之前确实得罪过他,他不喜欢我很正常。” “所以说啊,之前得罪过他,那我们惹不起总躲得起。他可能最近比较忙才没找你麻烦,等他哪天得空了准会找你麻烦。” 温婳若有所思道:“原来是最近比较忙啊。” 她最近几天也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太平静了,有点不寻常的平静。 可能是那天在游泳馆不小心看到他换衣服,所以心虚,以至于这几天看见他她都不太敢直视。 一看到他那张脸脑子里浮现的全是那天他袒露的后背,肌理分明强劲而有力,每每想到她都觉得自己太失礼,怎么能看过一次就满脑子都是那画面呢,她都觉得害臊。 这事她决定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不让任何人知道。 尤其是当事人。 “好,我以后会离他远点,尽量不和他接触,专心学习。” 她郑重地说道,也不知道是说给陆渔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隔着花坛灌木丛的傅铭听了个大概,原来温婳真得罪过席漠? 难道真像席漠说的那样,她强吻了他? 傅铭摇摇头,不重要了,反正就算吻了肯定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的,他看出来了,温婳不喜欢席漠,这就够了。 她不仅不喜欢席漠,还对他敬而远之,老席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肯定不行,为了不被女神以偏概全连他也误会,他决定以后离席漠远点。 成绩出来的当晚,一班根据成绩重新排了座位,温婳是第一名,理所当然的拥有优先选择权,她选了第三大组倒数第二排的位置。 那边靠着个小坡,朝窗外看去环境很好,与席漠所在的第一大组隔的很远。 席漠的座位没人选,他仍旧坐在那。 这样的话他们就不会有组长组员的关系了,温婳想。 第14章 没思路,你给教教 班主任来上晚课时看着大家的数学卷子笑得眉眼微眯,他一个个地发着试卷,前面都发的挺开心,念到席漠名字的时候,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看着面前的席漠,教导道:“席同学,老师看你是个聪明孩子呀,你这数学试卷答的也太随便了,都没及格。这个分数在一中都是倒数,别说在我们班了。你要好好努力,向其他同学学习啊,赶紧把数学成绩提起来。” “嗯。”席漠面上平淡,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老师看他这样,更加不放心。 “要不这样,你找个数学成绩好的同学辅导你,你们年轻人脑回路差不多,在同一个频道上,相互探讨学习比我在台上讲,你在下面听得云里雾里的效果好。” 他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陆琳怎么样,她数学成绩一向不错,讲题也有耐心,你可以向她请教请教。” 还不等席漠回答,陆琳就已经举手,“老师,我最近要参加市里的物理竞赛,可能有点忙······” 忙倒是没那么忙,但和周身气温零下的席漠一起学数学她会窒息的,小心脏受不了。 “行,你要参赛就好好准备比赛,老师不给你添麻烦了。”班主任看了眼沈幕,“要不学习委员,你负责负责班上天资尚未开发的席同学?” 沈幕看了眼席漠,开口,“老师,我和陆琳是一起报的物理竞赛。” 一个二个推三阻四的,班主任有些犯愁。 席漠目光往班上扫了一圈,锁定在某个位置。 “温婳,她数学接近满分,常听您夸她解题思路清晰简单,跟着她学习应该能得到很快提升。” 本来看热闹的温婳突然被点名,她茫然看向他,席漠波澜不惊地回视。 班主任眼睛亮了下,“对对对,小温数学也厉害,我差点把她给忘了。” 温婳:“老师······” “你没参加物理竞赛?” “没······” “好,那你辛苦辛苦,抽点时间辅导一下席漠,都是同班同学,他成绩好了以后咱们班均分也高,同学之间应该互帮互助嘛,你看怎么样?” 如果他是第一个问她的话她还可以推脱一下,偏偏前两个都没答应,到她这她再推脱就显得太扭捏了。 温婳微微抿抿唇,“好的。” 见她答应了,班主任立马眉开眼笑,“好!咱们小温有奉献精神。那为了你们更好的交流学习······王洲,你跟席漠换下位子,下课后再换。” 王洲坐在温婳后面,这样一来她不就等于在席漠眼皮子底下吗。 本想着躲他越远越好,这下倒好,直接拉近距离了······ 感觉他是故意的,班上那么多数学大神,偏偏找她。 唉,生活不易,温婳叹气。 上完两节晚课,最后一节是自习,课间席漠和王洲调换了座位坐到了她后面。 温婳在心里叹了口气,琢磨着事情可能也没那么复杂。 他不问问题,那她就做自己的事情,他问了她就公事公办帮他辅导数学,其他时候最好不要有任何私人往来。 自习课过了一半,她认真练了套数学卷子,就在她以为他今天不会问问题时席漠唤了她一声。 她回头。 他食指捻起月考试卷的答题卡,“帮我看看题?” “好。” 她接过他的答题卡,发现他做的已经不能用差来形容了,简直惨不忍睹。 试问有谁敢在答题卡上画画的? 除了选择题和填空题,大题的作答区他只随便写了几道公式,接着便发挥自己的绘画天赋,什么都画,摩托车,建筑物,钟表······ 温婳无言,翻过另一面也有画,但他画的是,一个女生的背影? 看了几秒,直到她发现女生头发上别着的树叶发夹,跟她头上的一模一样,这发夹她今天是第一次戴,所以这是刚刚画的? 她把试卷翻回去,假装不知道他画的是她。 她又仔细打量那些画,才发现笔墨很新,都是刚刚画的。 还不算没救。 “所以大题你都没做,只是写了个公式,是没思路吗?还是有一点思路但觉得可能是错的才没接着写?” 席漠随意地靠着墙,懒懒掀唇,“没思路,你给教教。” 温婳没抬眼看他,他周身压迫感太强,不与他对视为妙。 可能是做贼心虚,一对上他的眼她就会想到更衣室的一幕,怕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她认真研究着试卷,脑子里在整理思路,在想该怎么给他讲更清晰明了。 想的入神时,余光见他修长的手指间似乎在把玩着什么亮闪闪的东西,她随意一瞟,这一瞟就让她瞳子微睁。 那是她的项链! 怎么会在他手上?! 席漠漫不经心地把目光从项链移到她白净的小脸上,指节一圈圈绕着项链把玩。 “看什么?” 温婳掩饰住眼里的惊诧,轻柔的嗓音道,“你的项链挺好看。” 席漠睥她一眼,“随便捡的。” “你运气真好。” 他拇指摩挲着月牙,慢条斯理地道:“也不知道是谁丢的,可惜了。” 她目光追寻着他摩挲项链的指尖,心里渐渐收紧,项链的背面刻着字的啊,他很轻易就能发现。 视线里他就要翻过来打量,她恰合适宜地咳了声,“我们先来看第一大题,这个题其实不难,都是套路······” 席漠将视线移到试卷上听她讲题,修长灵活的指节把玩着项链,姿态懒散,没一点虚心求学的端正。 温婳放慢语调,一边打着草稿一边讲解,争取把每个点都讲清晰了。 一题讲完,她问他懂了没。 他眸子微转,这才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到步骤清晰的卷面上,“你再讲一遍,刚刚没认真听。” 温婳没看他,又重新翻了张空白草稿纸,白皙漂亮的手握着笔杆在纸上演算起来,“做这种题型,你要先把公式写出来,再把对应的已知数带进去,列成式子后看看能不能求解,如果未知数太多解不出来,就得去题中发掘隐藏的东西······” 讲完,她又耐着性子问,“这回听懂了吗?” 第15章 青梅竹马 “讲得不错,下一题。” 她继续讲,讲到一半时不经意瞥他一眼,却发现他目光从始至终都没在试卷上。 他眼里没有对题目了然于心的豁达,也没有对未知题型的求知欲,幽深的眸子里那么一星半点的兴趣也绝不是对数学。 她算是明白了,他根本就不是来学数学的。 “你······”她把试卷推到他面前,“你自己试着做,我还有卷子没练完,改天再教你。” “只讲了两题就没耐心了?” “不是······” “觉得我耽误你学习?”席漠直视她。 “没觉得你耽误我学习,但是我讲了你又不听。” “你怎么知道我没听?” 温婳低着的眸子微抬。 席漠拿起笔在草稿本上唰唰解起题来,片刻后一道题就被完整解了出来,他往前一推。 “做得怎么样?” 温婳点头。 确实是她教的方法。 他边学边玩的能力这么强? 席漠:“继续讲?” “好。” 又连着讲了两道大题,温婳发现他基础挺好的,基本公式和用法都知道,只要稍稍点拨一下就行。 每次讲完一题问他听懂没,他低沉的一声‘嗯’像是对她的肯定,温婳觉得有种名为成就感的东西在内心滋生。 下课铃响,她把笔帽盖上。 “今天就到这儿。” 她转身去收东西,席漠斜挎着包从旁边经过,指间缠着亮闪闪的项链,嗓音不温不淡,“明天见啊,小老师。” “明天见······” 看着他的背影走出教室她才缓缓呼了口气,和他待在一起怎么那么有压迫感。 他有意无意的眼神像是知道什么,想到那条项链,她抿唇,一定要想办法拿回来! 清晨是背书效率最好的时候,温婳每天都要在外面鸟语花香的晨光里背上半小时才进教室,最近教室后面那个小坡里开了许多不知名的小花,很美,这里也就成了她背书的最佳区域。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正专注背《琵琶行》的人蓦然一回头,隔着透明窗户与教室里的人四目相对。 清早,她白皙的脸庞沐浴在晨光里,清绝如画,缥缈的眉眼里不带一丝杂质,有的只是对知识的崇敬与渴望。 席漠不是故意看她,余光里见窗外有人捧着书,眉眼低顺背得专注,下意识看过去恰逢她回头,两人就这么对视上。 被她发现他也不掩饰,黑眸静静端视着,还是温婳先挡不住撤开视线。 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她回到教室就见桌上有面包牛奶,疑惑地看向同桌。 同桌:“好像是五班的程榭送来的。” 这程榭又是谁? 他们就不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吗? 她微微叹了口气,跟同桌说:“以后我不在的时候要是有人送东西来,你帮我推了好不好,我都不认识这些人。” 同桌作为女孩子,自然也理解她的为难。 “好,我以后帮你推掉,不会让人送东西到你桌上的。” 温婳掏出20块钱,“你认识程榭的话帮我把这钱给他。” 同桌愣了下,“其实,也没必要还回去,男生好面子,他们宁愿你扔了都不会要你的钱的。” “我知道。”她有些郁闷地道:“但这样下去不行。” 她一开始也觉得没必要,睁只眼闭只眼,专注自身学习就行。一来,他们都是匿名来送东西,她见不到人,二来,他们就只单纯的送东西,又没表白,她不好说什么。 但现在隔三岔五就有根本不认识的人来送东西,她真的疲于应对了。 “有了!”温婳凑近同桌耳边,“你帮我个忙······” 如果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了,那些男生应该就会收手。 几天内,温婳有喜欢的人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年级里各种情报汇集,总结出这样一条八卦。 一班的美人学神在转学之前就有喜欢的人了,对方是个优秀的帅哥,样样出色,两人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还相互喜欢,将来可能会听长辈的话喜结连理。 这八卦一出,立马在年级里引起一片热度,暗恋温婳的男生们失恋心碎,磕她颜值的女孩子们激动的不行。 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最喜欢天马行空的想象,磕温婳和她青梅竹马的cp粉们脑补了好多玛丽苏青春小说情节。 有些不知怎么就传到当事人耳朵里了。 温婳听着同桌给她讲她的“情史”,竹马帅哥大年三十来她家拜年,饭后她陪他去外面散步,走着走着两人就到了一处幽静的杨树林,竹马突然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彼时烟花绚烂升过林梢,竹马眼里沾满星光与温柔。 “婳婳,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竹马给了她一个漂亮的发夹,“我的礼物送到了,可以讨要你的礼物吗?” “我准备了的,在家里,回去给你拿······” 烟花下的姑娘眉眼温和,朱唇殷红,是极诱惑的颜色。 竹马微弯下腰,轻轻覆上她的唇,“我已经得到最想要的了。” 同桌说完已经激动的不行,拉着温婳的手臂,“啊啊啊,太甜了!她们好会!” 要不是这个假消息是她散播出去的,她都以为是真的了。 同桌激动完才发现温婳两手趴在桌上保持着刚刚听故事的姿势,耳尖侧脸一片薄粉。 自己听自己的故事听到害羞? 这太好玩了! 后座的人从臂弯抬起头,活动了下脖颈,眉头微锁,目光不悦地看向从他睡觉起就叽叽喳喳的两人。 女生真是麻烦。 同桌唤了她一声,“温婳?” 温婳回过神来,拿书扇了扇风。 “一中果然都是人才。” 同桌还是比较好奇,“你真的有青梅竹马吗?” 见前桌的陆渔微微侧了侧头,俨然一副暗戳戳想听八卦的气势,温婳无奈地笑出声。 “算有,他大我好几岁,确实长的很帅,还会射击,智商比我高多了。” “你真有青梅竹马?!”陆渔回头惊讶道。 她声音太大,周围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温婳食指放在唇前,“嘘,别激动。” 陆渔压低声音:“你刚刚听那个故事时是不是自动带入了竹马的脸?” “没有。” “那你代入的是谁的脸?” “谁也没有,我是当别人的故事听的,没有自我代入。” 午后燥闷,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气候格外闷热,坐在教室都觉得鼻尖有细汗渗出。 席漠勾脚踢了踢前桌的桌腿。 温婳回头。 “开个窗。” 第16章 别人知道你会偷看男人的… 她旁边就是窗户,起身开了正要坐下,他食指敲了敲桌面。 “午觉睡不着了,教我数学。” 他有两天没来班上,相应地,两人也就两天没打过交道,既然他要学,温婳没有拒绝的道理。 讲了几个典型例题,她微微抬眼看一直安静不语的人,怀疑他没认真听。 “听懂了吗?” 席漠单手杵着太阳穴,眼皮懒懒阖着,似睡非睡。 温婳微微怔住,她讲题那么催眠? 静谧午后,教室里学生们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偶尔有人翻动书页,头顶风扇慢悠悠转着,不时拂起人耳畔细发。 她呼吸微窒,安静打量着面前人的睡颜。 席漠真的是她喜欢的那一类长相,骨相清绝,轮廓分明的俊脸像被最出色的工匠细细打磨过的冰雕。深眼窝,高挺的鼻梁,唇形性感的薄唇······ 张扬的长相,桀骜的压迫,哪怕在睡着这种时候她都看得有些小心翼翼。 午间闷热,她微微舔了舔干燥的唇,目光轻轻下移,扫过他刀削般的下巴,凸起的喉结,蓦地脸颊一烫。 那一晚被淡化的记忆翻涌出来,想起当初鲁莽地亲上他下巴,更想起她毫不矜持地说‘你要是气不过,可以亲回来’。 现在对着他回忆起那些细节,温婳觉得当初的自己真是太没有节操了。 她留给他的第一印象肯定早就破碎不堪。 她微微摇了摇头,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她那时候胆大的可怕。 正懊悔那一晚的无礼,温婳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项链还在他身上,瞬间精神起来。 他睡着了。 上次,项链似乎是从裤兜里掏出来的。 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不见项链的踪影,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裤兜里。 不自觉看向他腰身,有些犯愁,可是要怎么拿呢? 她眉心微蹙,似乎在绞尽脑汁想办法,全然不觉面前人已经睁开了眼。 席漠短暂地小憩了几分钟,再醒来时就见她一双眸子专注地盯着他腰身下,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他不紧不慢地动了动唇,“好看吗?” 温婳一惊,蓦地撞进他暗含玩味的墨瞳里。 想到刚刚的失神,以及那个位置的特殊性,她几乎一瞬间从脸到脖子根红了个彻底。 她有些语无伦次,“我,我不是······” 席漠将她的慌乱尽收眼底,气定神闲道:“偷看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睨着她这副样子,突然玩心大起,压低语气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长的这么纯,别人知道你会强吻陌生人,还偷看男人的······” 温婳立马僵住,“我没有!” 他眼里的放肆和玩味太露骨,透过表层,似乎能看到更深处的他,危险跋扈,令人窒息。 这个人太危险了。 视觉和心理都被刺激到,温婳一瞬慌了神,直接转身。 整个下午的课她都坐得笔直,背脊很僵,耳朵的温度没下来过。 一想到他刚刚那副毫不掩饰的玩味和不经意散发的危险,她就一阵心慌,是震惊的,也是被吓到的。 因此她想通了一些事,这个席漠,是个很危险的人,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能跟他有过多牵扯了。 她是来学习的,除了拿到全校第一顺利毕业,其他事情都不值得她花费精力,她不想节外生枝。 原本氛围不怎么样的两人,一夕之间更加疏淡了。 下午,吃完饭端着盘子去放时,老远就看见了席漠和傅铭他们,她在原地掉了个头,对室友们道:“我们去另一边放。” 容秋也发现了席漠,她点点头,“好。” 不远处的席漠自然看见躲着他绕远路走的人,他侧头看了看离他几米远的傅铭,“你又在抽什么疯?” 背对着他的傅铭回头看了眼走远的温婳,稍稍放了心,这才走近席漠。 “没什么,刚刚有蚊虫进眼了,揉揉。” 要是温婳不喜欢席漠而连带着不喜欢自己,那他就太冤了!所以温婳在时他都要跟席漠保持距离。 谢隽早已看透一切,“准是装模作样怕温婳觉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从而影响他追人,故意疏远咱们呢。” 傅铭被拆穿也不说什么。 谢隽好奇道:“你没听说她喜欢老家的青梅竹马?天涯何处无芳草,男子汉何必这么惺惺作态故作深情。” 放了盘子,三人一路下楼,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席漠始终不开口,像是不感兴趣。 傅铭:“传闻不辨真假,况且以前喜欢的难保以后还喜欢。反正小爷短期内没有遇到比她更顺眼更能引起兴趣的人,为什么放弃?” 也不知道他是专情还是消遣,谢隽懒得探究,耸耸肩,“好,随你开心,但兄弟我有一句劝,别太当真,免得以后伤心落寞。” 他这话说的随意,确是好言,听的人应得也随意。 却不知,日后,这句话竟是应验在另一人身上。 三人还未踏出食堂就见门口乌泱泱地聚集着一群人,外面下起了磅礴大雨,学生们被隔在了食堂门口。 怪不得下午那么闷热,原来是有场大雨等着。 既然下雨,那就暂且等着。 可等了半天,雨不仅不小反而还有下大的趋势,路面已经汇聚成汪洋大海,颇有一番惊天动地的气势。 外面打着伞行走的同学半只腿都被打湿,聪明的直接将鞋提在手上。 “会长,给你们送伞来了。”学生会的小学弟怀里抱着三把大黑伞风尘仆仆地赶来。 “谢了。”撑开伞,席漠进了雨幕。 身后一众迷妹暗戳戳激动得不行。 “席学长太帅了!黑伞这么一撑,清隽挺拔地走在雨里太像偶像剧男主了!” “同感!真的是好绝,别人在雨里那么慌乱,为什么他走起来那么从容啊?这画面简直可以称神了!哪位姐妹带了手机,快拍快拍!” “正在拍!” 倒不是她们夸张,席漠的样貌极好,平时见了虽然也会激动,但眼前这景象真的是氛围感拉满,有生之年难得一见的画面。 路面水流如汪洋,浓密雨幕里水汽磅礴,席漠眉眼清明,神情在阴雨天里更显寡淡,骨感白皙的指节握着伞柄,修长挺拔的身姿似乎跟雨幕融成一体,像浓墨的山水画,也像文艺电影里的慢镜头。 第17章 雨幕 “三大帅哥同框,外貌协会的视觉盛宴啊!过年了!” “谁说不是呢,傅铭和谢隽也好帅,这三人撑着黑伞看起来像要去打架,我的妈呀,今天是什么日子能看到这景象。” 温婳和陆渔吃完饭回了趟宿舍,刚要出门就见天空暴雨大作,见情势不对,有经验的陆渔带她换上拖鞋出了门。 水流里她们卷着裤角穿着拖鞋,比其他人更如鱼得水。 看着地面流动的汪洋,喜欢玩水的温婳心情好极了。 尤其看到旁人半截裤子被打湿,她内心有些幼稚的幸灾乐祸。 “哇,陆渔,你们芦城下雨都这么大吗,好好玩。” 她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眼里亮晶晶的。 水流快到膝盖,陆渔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怕把拖鞋冲走。 “没有,偶尔而已,你走路小心点,当心一会儿脱鞋没了。” 温婳站着不动,“已经没了······” 陆渔低头去看,温婳的嫩绿色小拖鞋像只帆船漂流在水面,顺着往下走。 温婳迈开步子,“你等我,我去追。” 她急忙往小帆船追去,路上也顾不得其他人的眼光,还分了心想,人果然不能太狂,她刚刚才有些幸灾乐祸,现在拖鞋就被冲走了。 目光顺着拖鞋追了一路,距离也渐渐拉近,她眼里只有拖鞋没注意其他事物。 倏地,拖鞋漂到一双长腿中间,停住不动了。 温婳趁机拿到鞋子。 抬头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瘦削的下巴和流畅下颌线,席漠微垂着眸子看她。 她身上有些湿,漂亮的眉眼氤氲在水汽里清晰柔和,额间发丝微乱,手里还提着一只拖鞋,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却不落魄,反而有种凌乱的破碎美。 他太高了,撑着伞伫立在雨幕里,有种居高临下的俨然。 “谢谢。” 她点点头欲转身离去,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眼光不怎么样。” 温婳顿了顿,没做停留。 这双拖鞋是国庆时在外面买的,鞋身微宽,是个青蛙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蠢萌,但她很喜欢。 看着少女走远的背影,傅铭捂着微微发热的心窝,“靠,老子心脏又不听使唤了。” 谢隽实诚地道:“你的白月光果然并非凡品,多看几次我······” 傅铭警惕的视线投过来。 “不跟你抢,多看几次我都要全力支持你追她了。” 几人裤腿沾湿,学生会衣柜里有备用衣服,待换好衣服回到班上时已经临近上自习了。 室内广播里播放着听力,温婳看着姿态认真,每听完一道题就要探手进桌箱里,看看小家伙还在不在。 她回来的路上在花坛边遇到一只羽翼还未丰满的绿色小鸟,小鸟浑身被雨水打湿,在花坛里瑟瑟发抖,它不会飞,温婳猜它是不小心从鸟窝摔下来的。 她不能放任它不管,就把它带回了教室擦干净雨水放在桌箱里。 听完听力,她向同桌要了些面包,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喂给它。 同桌捧着脸一脸慈爱地看着小鸟,“它好可爱哦,我心都化了。” “确实,羽毛也漂亮。” “这种鸟好像叫绿豆鸟,我们叫它小绿豆?” 温婳眉眼弯着,“我喜欢这名字。” “你要养它吗?” “我看看,如果能帮它找到妈妈最好,找不到的话我也能把它养大。” 同桌点点头,“可是学校禁止养小动物的,你藏着点。” 温婳抬头看了眼监控,突然想起学生会长就坐在她身后,立马将小鸟放回了桌箱。 席漠将她的一切小动作看在眼里。 她今晚注意力时不时就要转回小绿豆身上,随时担心它跑走,也担心冷着它,还撕了些纸给它做了暖融融的小窝。 经过下午那一茬,她肉眼可见地疏远他,他今天有些乏了,便也没问她题目。 隔天,温婳到捡到小鸟的花坛边寻找鸟窝,可方圆十几米的范围树上都没有鸟窝,真不知道小绿豆是从哪里来的。 既然找不到鸟妈妈,只好把它养在身边,但养小鸟必须有鸟笼和食物,她得想办法出校,寄宿生是半封闭管理,出去得请假。 再过两天就是周末了,到时候跟班主任说出去买资料书他应该会允许的。 这两天暂且把小绿豆养在快递纸盒里。 单调的学习生活因为有了小绿豆,每天看着小鸟一点点进食,有种看自己宝宝长大的欣慰,有了牵挂的小东西,她回宿舍的次数也变多了。 最近和席漠比较太平,他问问题她就一一给他讲解,讲完也不像之前一样问他懂了没,只稍顿片刻,见他不发话,她觉得这题差不多了便讲下一题。 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有参与感,不知道席漠是不是真的听懂,不过不重要,她完成了任务就行。 况且她讲题时是真的尽心尽力,只要他跟着她的思路都是能听懂的,专不专心那是他的事。 今天她讲完题把笔帽一盖,“讲完了,你自己练习一下。” 席漠看着她公事公办的态度,嘴角微微牵了牵,“这么怕我?” 温婳眨眨眼,“没有啊,我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说真心话,她并不讨厌席漠,甚至还因为他曾经救过自己,之前对他有种自己人的亲切感,虽然他一直很冷。 她这个人,对帮过自己的人都是很感激的,所以即便席漠对她冷淡,偶尔的戏弄她都觉得没什么。 她不仅欠他人情还占了他便宜,他的反应在她看来很正常。 帮他学数学是应该,即使是现在,她也只是觉得席漠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么两人就不必要有其他往来。 席漠:“你浑身上下透着几个字:拒绝交谈。第一天强吻我的时候,真看不出来你胆子这么小。” 温婳:“······” 他怎么能在教室里说这种话,音量还不低,要是被其他人听到怎么办? 她四下看了看,没人注意到他们。 “我······”温婳水眸里添了几分绯色,“那个算不上是吻。” 她只是亲到他下巴而已,他这么大张旗鼓地说,外人听了还以为她做了什么禽兽之行。 席漠好整以暇地看她,“不算?非得嘴对嘴才算是吻?” 她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耳廓红了一片。 对面的人不知何时拿出项链,指节细细摩挲着,漫不经心地道:“我发现个有趣的事情。” 温婳心里一紧。 他眸子低垂,看着月牙上刻的那个字,往她眼前递了递,“这个字是‘婳’?” 第18章 想占为己有 “知道这项链我从哪里捡的吗?游泳馆的男更衣室门口。” 镇定镇定,反正他当时没看到她,只要她一口否定,他再怀疑也没用。 “那可能是别人女朋友的名字,他不小心弄丢了这项链应该很着急,你为什么不把它交给工作人员?” “想占为己有。” 温婳:“······” “我还以为是你的呢?” “我没有这种项链,而且我没去过什么游泳馆。” 席漠黑眸沉沉,“是吗?” 温婳眼神闪了闪,正要开口便听到陆琳喊她,“婳婳,走,上体育课了。” “好。”她应着,朝席漠道:“第一节课是体育,快走。“ 他把项链往桌箱里一塞,起身。 这节体育课教的是乒乒球,老师教了二十分钟的技巧后学生们自由在场地上练习。 温婳看了眼隔了几桌正在和人打球的席漠,两人你来我往,打的还挺好。 看着看着,她忽然心头一跳,想起刚刚被他顺手放到桌箱的项链。 此时不拿,更待何时? “陆琳,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去个厕所,你和容秋她们先打着。” “你没事?” “没事没事,可能中午水果吃太多了。” 跟陆琳打了招呼,她悄悄溜回了教室。 球桌旁的席漠看见猫着身子溜回教学楼的人,眼里兴味点点。 “席哥,不打了?”同伴问。 他压了压头顶的鸭舌帽,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不打了,去捉小偷。” 温婳趴在席漠桌子面前,小脑袋都快塞进他桌箱里。 口香糖,手表,蓝牙耳机,《傲慢与偏见》,咦,他还看爱情小说呢? 她觉得新奇,继续翻他课桌。 可翻了一圈也没发现她的项链,奇怪,她明明看他放进课桌了呀。 准是自己找的不认真,再翻一遍。 此时,后门倚着的人一手插兜,另只手指尖转着项链,一派悠闲地看向认真翻他桌箱的黑脑袋。 重新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项链的人有些气馁,温婳手动给自己扇扇风,转念一想,会不会掉到地上了? 垂下头认真搜寻着周边的每一寸地面,倏地,后门响起一声响亮的口哨,接着是某道低冽磁性的声音:“哪里来的小贼?” 温婳心下一惊,抬头的幅度大了,额头重重撞向桌边,瞬间痛呼出声。 “翻我的桌子?胆子不小啊。”门口倚着的人长腿交叠,指尖不紧不慢转着圈的正是她的项链。 此时正好整以暇地睨着她,漆黑的眸子似乎有笑意,仔细一看又只有纯粹的黑。 她忍住疼立马起身,“……我钢笔掉了,想着可能滚到后面,来找找。” 他轻嗤一声,徐徐不急地,“找个笔需要把整个脑袋都塞到我桌箱里面,它是长腿飞进去了?” 她抿抿唇,“然后我突然看见你这有只好漂亮的手表,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表盘那么亮,是瑞士表,是不是很贵啊?” 他放下交叠的长腿,迈步朝她过来。 距离近了,一股清冽的冷香席卷而来,温婳心下跳了跳。 “找到笔了?” 这距离不像平时讲题时有桌子隔着,两人是平等的关系。现下教室只有他们二人,他直挺挺站在她面前,不掩饰的目光和高大身躯的笼罩让她感觉出几分窒息。 “……没,可能被打扫卫生的人清走了,我以后重新买只新的。我先去操场……” “要不要我帮你找找?”清凉的声线带着质感。 “啊…不用麻烦了,一只不值钱的笔而已……” “温婳——”容秋刚从楼下上来,“听说你肚子不舒服,好点了……吗?” 这两人在干什么? 别人都在楼下上体育课,他们俩跑到教室单独相处,哪看哪不对劲。 救星来了! 温婳感动得不行,“没什么,好点了,我们下去。” 容秋注意到那条熟悉的项链,脑子里想了两遍确定了,“咦,这不是你丢了的项链吗?” 两人朝她看过来。 温婳哑在原地。 席漠轻哧一声,“还装傻?” 温婳内心哭泣,两秒钟之前还说她是救星,容秋好坑人。 吐了口气,她认命,“好……是我的,但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掉到男更衣室门口,我都没到过那儿。” “你不知道?” 她摇头,“不知道。” 面前的人居高临下睨着她,黑眸幽深,压迫感太强。 温婳细白的手无意识捏紧了袖口。 他目光深炯地凝视她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余光瞥见某人用力到发白的指节,好整以暇地问:“真的不知道?” 她真的想保持一副淡定自若的姿态的,但对上那双过分幽深的眼眸,她就像被人扒开了皮,什么都无处遁形,脑子乱哄哄的,还伴随着淡淡的紧张。 顶不住了。 她飘忽不定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鞋尖,“我真没去过什么男更衣室,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那儿,或许······是别人捡到带过去的?” “是你的之前为什么不说,难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她干笑,“我······这项链没什么特别的,我以为是同款来着。既然你捡到了……” 席漠看她一眼,把项链往兜里一放。 他不给吗? 温婳有些茫然。 对方拉开椅子坐下,浓眉肆意,“嘴里没句真话,什么时候承认了,一五一十地讲清楚了再来跟我要。” 看他几秒,温婳抿了抿唇,脸颊带了些薄粉。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容秋一脸愣然地看着两人,他们在说什么呢,什么男更衣室,感觉听到了不简单的东西。 “容秋,我们再下去玩会儿,加上课间还能玩20分钟。” 她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哦。”容秋懵懵的,被人带离教室。 出了门,她好奇心大起,“你和席漠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有你的项链?” “我掉在游泳馆,他恰好捡到了。” 知道她在避重就轻,容秋胳膊揽着她肩膀,神秘地道:“那男更衣室是什么意思?你去了男更衣室?看到了什么?” “没······” “你还瞒我呢?你也太不把我当自家姐妹了,唉,终究是错付了。” 见她还演上了,温婳绞着手,“那我告诉你,你不要到处乱传噢。” 容秋连连点头,“嗯嗯嗯,说。” “就是,我国庆不是听你们的话去游泳馆玩吗,我找地方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走错了,误打误撞到了男更衣室,结果······就看见他在换衣服。” “啊!!!”容秋发出了土拨鼠尖叫,“然后呢然后呢?” “没然后了,我发现是他也吓了一跳,后来逃走了,想来项链就是当时弄丢的。” “你们这是什么缘分?走错路都能遇到!”容秋凑近她,压低声调,“那他身材是不是超级好,你看了多少?肯定超棒。” 温婳耳尖发红,实诚的道:“跟你想的差不多。” 见容秋眼里的小星星越来越多,温婳捂住她的嘴,“我只看了上半身啊,你别乱想。” 被捂住嘴的容秋点头。 “可以啊婳婳,艳福不浅,那种绝色画面都能被你撞到。” 温婳咬唇,“嘘,别乱传……你坏了人家名声就不好了。” 容秋就是从这件事之后磕起了她和席漠的cp。 这都是温婳后来才知道的。 周六,她请假出去买鸟笼和鸟粮。 因为要买的东西不多,她回的也早,但难得出来一次不想那么快进学校,她就没坐车,慢悠悠走着回来。 途径学校附近的小巷子,老远就听到前面方有吵闹的声音,她心底疑惑,挨着墙脚慢慢移过去偷看。 这一看她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席漠他们居然在学校附近聚众打架! 巷子里气势汹汹的两帮人正在对峙,大概二十来个人。 席漠这一方都是穿着一中校服的,另一方看样子是隔壁职高的学生,染着各色头发,有几个还打了耳钉,看起来不好招惹。 对家为首的红毛啐了一口,眼神挑衅地看着席漠,“席漠,你很拽嘛?上个月把我堂弟胳膊卸了,他躺在医院受苦,你在外面倒是逍遥快活。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身旁的男生摩拳擦掌,“豪哥,跟他们废话什么,直接开打,抓住姓席那小子为亮哥报仇!” 红毛伸手拦了拦,嘴角痞邪,“给你一次机会,跪在我面前求我,今天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席漠双手插兜,薄唇轻勾着一丝薄凉弧度,墨瞳平静地睨着他,像看一堆死物。 傅铭上下扫了眼红毛,漫不经心地嗤笑,“哦,被席哥打骨折的那个废物是你堂弟啊,我说怎么看着贼眉鼠眼的,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你弟是个孬种,怎么还有脸叫你来打抱不平,拖家带口的臊不臊?” “你他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待会不让你喊几声爷爷都对不起你。” 谢隽斜斜靠着矮墙,“要打架就快点,别他妈像个娘们磨磨唧唧。” “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上,打死这帮龟孙!” 温婳探头探脑地看着,心里暗暗为席漠他们紧张,那群人看起来很凶,下手可能会很重。 第19章 老席欠的风流债 电光火石之间席漠停了手。 谢隽冷冷地:“还不快滚。” 职高的人见老大负伤倒地,飞速拖着人逃了。 “你们给我等着!” 人逃了,巷子里只剩一群一中的人。 席漠哐当一声扔了木棒,扫视着半路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人。 她一身纯洁的校服裙,领带打的一丝不苟,露出的半截腿笔直滑腻,身后背个酒红色书包,左手还拎着个鸟笼。 一副三好学生的样子。 被他打量着,温婳不动声色把鸟笼往身后掩了掩。 扔了木棒的席漠恢复以往的清淡从容,仿佛刚刚出手凶狠的人不是他。 “嗨,你们在打架吗······”她挤出点笑。 他觑了眼没话找话的人,薄唇轻掀,“我们在玩躲猫猫。” 她自知问了句废话,乖乖闭嘴。 果然,校霸还是校霸,一出学校就嚣张桀骜的不成样子。 刚刚还在跟人打架的人这会儿站在自己对面,她还有种没反应过来的后怕。 她像个被老师打量的好学生,屏气凝神腰板挺得直直。 看见她,男生们眼里笑意泛滥,有人说了句,“呦,铭哥,这不是你女神吗?” 刚背过身子想溜的傅铭背脊僵了僵,妈的,运气怎么这么背,打个架还被她看到。 他咬咬牙转身,换上一副看起来比较自然的笑意,“嗨,你也出校了?” “嗯,我去书店买点资料书,没想到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你们······” “咳咳。”谢隽有模有样地咳了声,语气不正经道:“同学,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哦,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温婳微怔。 傅铭拐了谢隽一下,“你别吓唬她。” 他转头对温婳道:“其实今天的事情是那边挑起来的,我们本不想多事,但他们实在太烦,总要出面解决一次。” “嗯,我知道的。”她点头,“看得出来是他们咄咄逼人,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有男生笑,“铭哥,你喜欢的女神果然明事理啊。” 怕温婳尴尬,傅铭故意板着脸,“别乱说话。” 谢隽勾着嘴角在前面开路,“走,小同学,刚刚吓到你了,我们送你回去。” “你是高三的?”温婳问。 “他是高一的。” 温婳纠正,“那你应该叫学姐。” 谢隽啊了声,“行,学姐,学姐有空多来学生会玩啊。” 她摇头,“你们学生会天天扣我的分。” “你说徐紫?小丫头不懂事,以后说说她。” “嗯,好好说说。” 一行人走着,温婳不动声色地走在最左侧,跟右边的席漠隔着大段距离。 傅铭见她往身后藏着鸟笼,疑惑地问:“你买鸟笼做什么?” 温婳:“······” 就不能装作没看见吗?学生会长还在旁边呐。 “不是鸟笼,我们宿舍买来挂盆栽的,宿舍有株吊兰。” “噢。”傅铭思索几秒,觉得她们女孩子真是聪明,为了装饰房间这都可以想到,“你们宿舍一定很有艺术气息。” “还行。”她岔开话题,“刚刚那群人好凶,你们怎么会惹到他们?” 谢隽一听,瞟了眼面容清冷的人,嘴角勾着不正经的笑:“老席欠的风流债呗。” 他话音一落,立马收到某道冷冷的视线。 风流债啊。 温婳悄悄侧目瞥了眼债务人,他的长相倒不像会欠风流债的。 不过学校外面的事情,谁知道他有没有拈花惹草。 “职高校花看上席哥,之前情书礼物不断,周末还等在一中门口要见他,老席没理。后来消停了一段时间,我们都以为校花死心了,这不,上个月哥几个在酒玩,她不知道怎么跟来的,买了大束花表白,弄得兴师动众想借众人起哄的势头让老席答应做她男朋友。” “然后呢?” 傅铭嘴角蓄着抹漫不经心的笑,接上,“然后就把老席惹烦了,没给她留面子,她当时大概伤心欲绝又羞愤难堪,这事被她的一个脑残暗恋者知道了,来找茬,被老席收拾了一顿。刚刚那红毛是他堂哥。” 温婳温温吞吞地,“原来是这样啊。” “怎么样?”谢隽挑眉,语气戏谑地道:“咱席哥魅力大,这种情敌找茬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我说,他就不该做那么绝,那校花长得还挺漂亮的,接受人家不就没这些事了。你觉得呢,学姐?” “啊?”她愣了一瞬,觉得谢隽在坑她,“我觉得······” “要我说,还是咱一中的姑娘好看,还有内涵。”不等她回答,谢隽自顾自道。 温婳:“嗯······” 谢隽:“她就没你好看。” 一旁的傅铭怪怪地看了眼谢隽,这狗说话怎么阴一句阳一句的,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但他下意识觉得不爽。 尤其一路上温婳都在跟他一个人说话。 进了学校,他们一行人要去行政楼,温婳要回宿舍,临分别之前,一路没和她搭几句话的席漠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她手里的笼子,幽幽地道:“这周有查寝。” 不知道他说那话是提醒她还是警告她,不过她很小心地把小绿豆藏好了,学生会督察部来查寝那天没有被发现。 —— 小绿豆养了两周渐渐的越来越圆润了,每次见到温婳都兴奋的在笼子里叽叽喳喳地叫,她们宿舍也因为小家伙的存在更热闹。 下周就是期中考试,班主任答应了他们,如果这次班级均分能达到640就带他们去秋游。 为了秋游,大家这段时间卯足了劲的在学习,一班的学习氛围是路人路过看到都惊叹的程度。 都是尖子生,大部分人是不用担心拉班级均分的,大家在同甘共苦共同奋斗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班上还有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大佬。 他考的好不好才是决定班级秋游与否的关键所在呀。 意识到这点后班长暗戳戳去问了班主任,均分要不要连席漠的算,班主任白了他一眼,“在一个班级里的怎么不算,你还想搞分裂?” 班长把消息带到班里,并趁席漠不在的时候跟温婳商量。 “你好好辅导一下这大佬,虽然学校是他家开的,但他学习不好我们班均分也高不起来。拜托你最近多费点心,要是最后能去秋游,你就是一大功臣。” 温婳:“可是,还是要他学啊,如果我讲了他不听······” “拜托!” “好,我尽力。” 为了不让大家去秋游的计划落空,温婳破天荒地主动找席漠教他做题,跟以往他不叫她便不管的态度简直转变了一百八十度。 “你有什么模糊的不太懂的题就来问我,除了数学,其他科目也是可以的。” 席漠刚从球场打球回来,额前碎发被汗水微湿,刚坐下拧开瓶子喝了口水,见她今天这么积极,他默看她几秒。 “不用,今天不想学。” 温婳见他仰头喝水,滚动的喉结实在吸引视线,她不动声色移开目光,转身从桌里掏出一片湿巾。 “擦擦汗,你现在不想学的话,先休息一下,是应该劳逸结合······嗯,也快期中了,你也加油。” 加油,别拖我们班的后腿啊。 席漠瞄准垃圾桶,将空瓶轻轻一掷。 哐当一声,进了。 前桌姑娘背影笔直,削瘦的双肩与薄背衬得她温和素净,后颈微微露出的一小片肌肤白皙而柔嫩,蓬松黑软的马尾在空中弯成一条弧度。 撕开淡粉色包装的湿巾,一股清淡的樱花味萦绕在鼻息间,是很让人舒心的味道。 席漠看着她一会儿,突然想知道她身上是不是也有这种清香。 第20章 摸哪儿了 他指节微曲,牵动她发尾,“教教我化学推理题?” 温婳回眸,“好。” 晚风拂着窗户吹过耳畔,姑娘轻柔的语调像天边醉人的晚霞,眸光流转间,一颦一笑都是光阴柔情。 席漠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等那双不带一丝杂质的清眸撞进他眼里时,他微微顿了下。 “我讲的快不快?能跟上吗?” 他不说话,温婳看着他幽深的眸子有些茫然,又重复了一句,“能听懂吗?” 意识到自己在走神后,席漠嘴角绷直,眼里划过一丝烦躁。 “你突然这么殷勤,是怕我拉低班级均分害你们不能去秋游?” 看他神色突然的疏淡,温婳心里腹诽又怎么惹到他了,刚刚还好好的。 “我不也是在帮你吗?” 席漠看着她漂亮的脸蛋,缓缓动了动唇,“你倒是聪明,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他语气平常,没有讽刺也没有夸赞,就像说‘教我化学推理题’一样的稀疏平常。 温婳垂眸片刻,“这不是很正常?” “每个人都喜欢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我为什么不呢?” 席漠看着她温淡的表情,狭长的眸子里带了些兴味。 “叮铃铃——” 上课了。 她回头听课。 席漠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嘴角微牵。 傅铭说她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也像篱笆上纯洁的蔷薇,但他从第一天起就知道,她绝不像外表看着那么无害纯良。 那双眸子里透出来的深邃,她心里塞着的是广袤的天地和压抑的野。 就算是蔷薇,也是山间迎风而生,带着韧刺的蔷薇。 不过这蔷薇外表温和内里柔韧,比篱笆里的有意思多了。 第一节自习下课,陆渔和容秋去了厕所,回来的时候却只有陆渔一个人。 她拉拉温婳,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对方秒懂。 温婳伸手往书包里摸索了一阵,把卫生棉塞进袖子里,起身朝厕所的方向去。 把卫生棉递给困在卫生间的容秋,她双手抱胸倚在门外等人,突然头顶灯光一灭,接着听到整栋教学楼爆发出一阵欢呼雀跃的呐喊。 容秋:“停电了。” “他们好开心哦。” “停电就能不上课了,当然开心。” 温婳:“大家的快乐这么简单呀。” “还好有你在,不然我一个人蹲厕所遇到停电可能会吓到。” 容秋冲了水出来挽着她,“走,现在班里肯定很热闹,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人趁乱表白。” 走廊里黑乎乎的,仔细看才能看清面前人大致的身高轮廓。 走了一段,容秋玩心四起,“我们玩躲猫猫,我往前走你来找我。” “人员混杂的,我怎么······” 不听她说完容秋就已经撒手往前走了,“游戏开始,看看在回到班上之前你能不能找到我一次。” 年级里乱哄哄的,教室里走廊里都有一些人,温婳慢悠悠走着,心想容秋那傻子可能真的已经混在人群里等着她找了,她偏不找。 经过3班门口时,教室里传来一阵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温婳惊了下,他们这么猛吗? 走了几步,里面传来一个男生的吼声,“艹,老子喜欢女的!” 另一道男声:“老子也喜欢女的,瞎起什么哄呢,有病?” “噗嗤——”她没忍住笑了出来。 蓦地,有人轻握住她臂膀,温婳愣了下回头,“容秋?” 那人不说话,手顺着从她肩头摸到手腕,似乎还想来拉她。 温婳就着黑乎乎的暗影看眼前的人,轮廓大概一米七五,绝不是容秋! 她顿觉反感,在他要进一步动作的时候踢了他一脚,大力推开他跑了。 前方看不太清路,她步子有些凌乱,猝不及防又撞进一人怀里。 这人身上硬邦邦的,感觉很高。 又是个男的。 温婳懊恼,一把推开他跑了。 席漠在原地站了两秒,鼻息间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淡香。 往前走一点,两个男生毫无避讳的声音正在交谈。 “刚刚那女的一定是个尤物,身上又香又软,我摸了一把,手感真他妈好!出口的声音也柔的勾人,可惜了,才那么一会就让她跑了。” “摸哪儿了?” “你说摸哪儿?真是个妖精,又大又软,一只手都快握不住。”男生不过脑地吹嘘着,殊不知黑暗里有双阴冷的眸子已经盯上了他。 “可惜了没能看到脸,要是知道是谁,改天非得弄来玩······啊——!!”男生惨叫出声,“你他妈打我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嗷——!” 两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一顿密密麻麻的拳头抡过来,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对方拳风狠劲,每一下都向着痛感最强的地方重击。 挨打的第二下,两人就已经疼到哼不出声。 走道拐角处的惨绝像暗夜里撒旦惩罚叛逆的信徒,片刻后角落恢复静谧。 一切发生得悄无声息,惟留痛楚渗入骨髓。 温婳回到教室喝了口水才压下心里泛起的一阵恶寒。 一中居然有这种猥琐的败类,真是枉费了九年义务教育,令人作呕。 幸亏她机灵跑得快,不然指不定被他占了便宜。 教室里闹哄哄的,有人在放声交谈,有的两两交头接耳讲小话,前排的一群男生在黑暗里划起了拳。 黑暗覆盖一切,又释放一切。 温婳趴在桌上静静感受着同学们的欢脱,停个电而已,因为不能上课大家就开心成这个样子,真是纯粹又生动的年纪。 仔细听,她能听到远处有几个人在讲鬼故事,女生一惊一呼的语气好奇又害怕,邻桌两个姑娘应该是在分享心事,今天又遇到某某班的谁谁了,他笑起来真好看。 静默片刻,她发现后桌的席漠似乎不在座位上。 问同桌,她说:“刚出去几分钟,也不知道是不是停电所以走了。” 顿了顿,温婳鬼使神差的趁着黑暗挪到席漠的座位,手往桌箱里探了探,书包还在。 所以他应该没走。 她心跳快了快,在书包里翻找着项链。 书包在这里他就还会回来,得赶紧找。 要是突然来电,别人看到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就解释不清了,她决定赌一把,速战速决。 大大小小的隔层都找了一遍,温婳确定了项链没在这里,也不知道他是随身带在身上还是随便扔在家里了。 以后留心他身上。 她悄悄溜回座位,刚坐下不到20秒,身后拉椅子入座的声音传来,她暗自顺了顺气。 差点就被发现了,万幸万幸。 第21章 那种味道很像······席漠 上课时间到时,物理老师来了班上。 “同学们别吵,稍安勿躁,学校正在检查线路,先等候通知,要是过一会儿还不来电你们就可以先回宿舍了。” “老师,等着也是等,黑乎乎的啥也干不了,不如唱歌?”有人提议。 物理老师脾气温和,知道孩子们有玩心,开口道:“行啊,班上有谁想唱歌的,给大家展示展示?” 一开始大家扭扭捏捏没人起来唱,班上就开始互相推荐,第一个同学起来唱过之后,开了好头,渐渐的就有人唱了。 四五个人唱过之后,大家又安静的坐着。 “没人唱了吗?”老师问。 “温婳来一首。”陆琳提议道。 容秋和陆渔很配合的喊:“温婳!温婳!” 温婳连连摇头:“我不太会唱歌。” 容秋看热闹不嫌事大,“谁说的,她在宿舍浴室洗头的时候经常哼歌,唱的可好了,我们宿舍公认的空灵歌后。” “对啊对啊,她唱歌特别好听,我们都想推荐她走音乐这条路了。” 太损了,她们三个就是故意凑热闹的,真想捂住她们胡说八道的嘴。 物理老师一听,乐了,“是吗,温同学,那你得给大家展示展示,我们也想听听你的悦耳歌声啊。” 老师都点名了,温婳无奈地站起来,“我没在公共场合唱过歌,可能有点紧张,唱的不好大家多包涵。” 班上同学应着:“好嘞。” 她清了清喉,轻轻唱:“蝉鸣是窗外渐渐倒数的钟声,考卷的分数是往上爬的树藤,我画在你手掌上的蝴蝶,飞走了吗~~白云是蓝天正在放的风筝,青春是操场奔跑的我们,不要担心受伤,勇敢的朝梦想闯一闯······” 一曲完毕,她呼了口气,“谢谢大家。” 班上响起热烈掌声。 数容秋和陆渔最为夸张:“这副嗓音绝了,哼个歌都这么好听。” “不愧是你啊婳婳,什么都这么出色,真是让我们自惭形愧啊。” “一中女神就是不一样。” 温婳踢了踢前桌陆渔的桌腿,“够了,戏过了,你们不尴尬我都尴尬。” 物理老师乐呵呵笑着,“嗓音很好啊,咱们一班也是有才有艺的嘛,别人还以为你们只知道学习,要我说就该多表现,让其他人都知道你们不仅学习好,其他方面也是很优秀的。” 后座的席漠喉间溢出一声轻嗤,很轻,不容易听到。 黑暗里温婳微微侧了侧头,他低沉的话音传来,“唱的不错。” 语气轻淡,也不知道算不算夸,她没理。 他下午还讽刺她来着。 班里玩了半节课,突然外面一阵嘈杂,有人从门前经过,似乎抬着两个人送去校医室。 正好这时学校通知各位任课老师可以放学生回去了,大家纷纷出教室,密集的人流里有人交谈:三班附近的转角处发现了两个被打伤的学生,伤的挺严重,走都走不动了,也不知道惹到什么人,下手挺狠。 温婳走在人群里垂眸沉思。 三班转角处······ 那不是刚刚她遇到猥琐男的地方吗? 那个男的被人收拾了? 哪位英雄好汉这么仗义,真是大快人心。 回到宿舍,她边敷面膜边泡着脚,去超市买ad钙的容秋提着大袋零食风风火火回来便分享她在外面打听到的第一情报。 “我跟你们说,三班被打的那两人是新城区林家那对双胞胎,平时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游手好闲,女朋友换了无数,出了名的花心浪荡。我听超市里吃泡面的几个人说,他们被打得可惨了,被找到的时候脸肿的像猪头,大的那个直接昏迷了。” 陆琳惊讶,“这么惨?他们这是得罪了谁啊?” 容秋摇摇头,“要么是仇家,要么是某个前女友叫来揍人的,反正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应该是经常打架的,手法熟练狠厉,招招打在痛点又不致命。林大昏迷的原因就是被重击了腋下,腋下的腋神经,中度击打很疼,重击则可麻痹或暂时瘫痪30分钟左右。” 陆渔:“那对双胞胎我知道,之前死皮赖脸地追隔壁班班花,经常在球场超市堵人,把小姑娘吓得不轻,听说在外面时更野,不知祸害了多少小姑娘。学习成绩在年级还是垫底,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进的一中,肯定是塞钱进来的,真是严重拉低了咱们一中的水平。” 容秋附和,“谁说不是呢,咱们学校好歹也是全市第一,学校里有这种败类太膈应人了,校董会是怎么想的,也不好好筛选筛选就放人进来,他席家又不差钱,这种小喽啰都能在一中撒野。” 闻言,温婳脑子里闪过某个片段,缓缓摘了面膜。 她撞到人时似乎闻到一股清冽的味道,那种味道很像······席漠。 他身上总是带着股跟他人一样冷冽的清香,强势又不容忽视的味道。 而且那个点他恰好不在教室。 这么一联想,她脑海里突然还原了撞到他的细节,高大的人影,硬邦邦的胸膛,身形跟他很吻合。 打人的狠厉也像他的风格。 他打人干什么呢? 跟他们有仇又说不过去,当时到处黑漆漆的,他不像是直奔那俩人而去。 也不像约架,约架哪有在课间十分钟的。 也就是说,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那两人凭本事惹恼席漠,然后受了教训。 其中缘由她想不通,心情却莫名变好。 下午他无端的暗讽,晚上差点遭咸猪手,看似有些坏心情的一天都因为这件事变得好了起来。 他虽然有时很坏,脾气也捉摸不透,但行为端正,是个好人。 温婳起的很早,第一个进教室。 她偷偷摸摸往席漠桌子里放了瓶牛奶,之后便有些心虚地拿着书去外面背单词。 临近上课时回到教室,发现席漠并没有来班上。 接连几天他都没来,不知道在家还是在学生会。 听陆琳说,林家的人知道孩子被打来学校闹过一次,来时气势汹汹一副要把学校闹个底朝天的样子,之后却没了下文。 几天后竟得知双胞胎转学的消息,年级里又掀起一番热论。 林家在芦城还算有头有脸,发生了这种事居然憋屈的被退学,那哥俩八成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接连三天席漠都没来,温婳时不时会回头看一眼他的座位。 他不会有什么事? 两天后就是期中考了,他这几天都没来学校,也不知道在家里有没有好好学习。 期中考试他没来参加,温婳依旧是全校第一,一班的均分641,大家心心念念的秋游终于可以兑现了。 她却觉得少了点什么。 下午的体育课要学习跳远,她生理期到了,跟老师请了个假便回教室。 第22章 真是又娇又懒 上课时间校园里很安静,偶尔会传来几道读书声。 她慢悠悠爬着楼梯,有些心不在焉地想,时间过得真快,这个学期都过去大半了。 楼梯拐角处,一双白色的球鞋出现在视野里,顺着往上,男生高大的身影一如既往的骄矜桀骜。 席漠从她身旁经过,下了楼梯。 温婳顿了顿,回头看他,他下了几道台阶,忽地停住,回眸朝她道:“你逃课?” “没有,我身体不舒服请了假的,你去上体育课吗?” “嗯。” 没再多说什么,他径直下了楼。 在原地望着他背影一会儿,她噔噔噔地上楼回了教室。 温婳小腹有些坠痛,回教室喝了点热水后趴在桌上休息,本来只是闭眼小憩一会儿,后来竟真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下课铃响了,紧接着是同学们进教室的嘈杂脚步声,她困意正上头,继续睡觉。 后背被人敲了下,很轻,她以为是错觉便没理。 过了会儿,后面的人又曲指敲敲她后背,温婳困的紧,但还是忍住睡意转身。 席漠看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眼睛都没睁开,真是又娇又懒。 她的眉眼爬满困倦,在风和日丽的午后清晰而柔和,脸上的细小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班主任让你去趟办公室。” 少年磁性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或许是困的缘故,她觉得那嗓音简直酥进心里。 两秒后她蓦地睁眼,“啊?” 去办公室? 席漠狭长的眸子睨着她,似笑非笑地,“睡傻了?” “班主任亲口说的吗?” “不然?” “好的······这就去。” 学生们经常会开玩笑骗朋友去办公室,这种事情见得多了,她还以为席漠骗她,但仔细一想,他应该没那么无聊。 班主任确实找她了,下周一的升旗仪式轮到他们班组织,国旗下演讲这件事就落到了温婳头上。 听班主任交代完事情,从后门进去时恰好席漠过来扔垃圾。哐当一声,他手里的牛奶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入垃圾桶。 回到座位上,温婳突然想起来,那牛奶是她之前放进他桌箱的那瓶。 他看都不看一眼就扔了。 该不会以为是他的小迷妹们送的? 就算是小迷妹们送的也不该扔掉啊,好歹是别人的一片心意。 他真是。 正郁闷时,后方不咸不淡的声音道:“也不知道是哪路仇家,送过期的牛奶想毒死我。” 温婳顿了顿。 对,那牛奶是她从冰柜里拿的,保质期只有五天,早过期了。 幸亏他看了眼日期,不然喝了闹肚子她就闯祸了。 “温婳,可以看看你的物理试卷吗,我最后这个大题丢了不少分,看一下你的。”沈幕戴着圆框眼镜,柔和地对她笑。 “啊,可以。”温婳把试卷给他。 沈幕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她见前桌的陆渔不在,便让他坐在陆渔的位置。 “你看,有模糊不懂的可以问我。” 沈幕跟她面对面坐着,两人交谈着难题,认真的姿态仿佛其他人都介入不了他们。 弄懂一题后沈幕欣慰地抬眼,却不经意间对上某道幽深的眸子。 席漠侧靠着墙,双手抱胸,目光盯着聊的投机的两人,眸色难懂。 从这个角度看,温婳侧脸柔和,跟他说话时似乎没露出过这种轻松愉悦的表情。 他瞳子里的暗色更深。 沈幕见他这样子,脸上依旧温淡,继而又低头跟温婳讨论问题。 临近上课,他起身道,“耽搁你休息时间了。” “没有没有,之前你也总教我数学,应该的。” 说起来,他教的数学真的好,仰赖他的指导,她有了很大的进步。虽然总成绩她第一,但沈幕也没低她几分,只是物理和英语这两科比她低一些。 沈幕温和地笑笑,“我买的一本物理资料书上有好些难题,下午吃完饭回来可以过来请教你吗?” “好啊,正好我下午也要做物理。” 沈幕走后,席漠踢了踢她的桌脚,语气跋扈,“下午去图书馆?” 温婳有些怔愣。 他这是邀请她一起去图书馆? “今天不行,我答应了沈幕要一起做物理的,改天。” 席漠语气不善,“他需要你教?” “不是教,是相互探讨。” 下午吃完饭回来,他一进门就见那两个脑袋都快靠到一起的人,冷着脸拉开椅子入座。 声响太大,前桌说话的温婳微微顿了顿又继续和沈幕探讨问题。 他将喝完的矿泉水瓶拿在手里,指节一使劲,瓶身变形。 温婳回头,“麻烦你小声一点······” 席漠瞳孔淡淡,她对上,顿了一秒。 她抿抿唇,轻声道:“周围有噪音我注意力会不集中。” 席漠神色平淡,手一举,瓶子进了垃圾桶。 “谢谢。”她又继续跟沈幕做题。 门外传来拍篮球的声音,谢隽倚在一班后门,身后跟着帮高大的男生。 “席哥,出来打球!” 席漠眸子清淡,“自己玩。” “好久没打了,专门找你玩的,来两场?在教室你又不学习,坐着也是坐着。” 身后一众小弟附和,“没你打球都不带劲,来席哥。” 席漠啧了声,面露不耐,“说了不去,别烦老子。” 被他这么一凶,谢隽眸子里带了些兴味,这么大火气,不寻常啊。 往他前面一看,只见温婳跟另一个男生有说有笑地讨论题目。 谢隽笑了笑,拍了两下篮球,“那就不打扰您了,兄弟们开心去了。” 从厕所出来的傅铭迎上他们却没见席漠的身影,“老席不来?” “心情不好,不想理咱们。” “行,那我们自己去。” 看见傅铭,有人突然想到刚刚教室里的一幕,“你女神跟她们班那个沈幕在班上有说有笑的,你不去看看?” 傅铭皱眉,“刚刚?” 谢隽不痛不痒的一句,“你现在去也是能看到的。” 傅铭骂了句脏话,“你们去打,我去看看。” 又少了一人,谢隽嘴角勾着抹弧度,“走,哥几个去打。” 傅铭回去的路上把沈幕又骂了一遍,心里思考着他最近是不是太没表现欲了,这么佛系还怎么追人? 看来以后得多在温婳面前刷刷存在感,制造接触的机会。 第23章 喉结上下滚了滚 遇到在校园闲逛的徐紫,他心下一动,“小表妹最近不查勤了?” “这周又不到我值班。” “原来如此,这么看来还是你值班的时候效果好。” 徐紫疑惑,“怎么,你发现学校有什么违反乱纪的现象了吗?” “不知道,我也是听人说的,一班的沈幕似乎想早恋。” 沈幕?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想起来了,不就是之前天天跟温婳一起的那个男生? 徐紫表情微凝,难道他又有小动作了? “我去看看。” 傅铭眼里勾着笑意,“我陪你一起。” 一班窗外,一男一女目带凶光地看着忘我讨论问题的两人,眼神像要吃人。 陆渔伸了个懒腰,瞥见徐紫和傅铭正面带不善的看着温婳这桌,立马示意她。 温婳面带疑惑朝她下巴指的方向看去,差点被吓了一跳,窗外徐紫直勾勾看着他们,眼里警告意味明显。 她咳了声,“沈幕,今天就到这里,改天有时间再一起做题。” 沈幕看到徐紫,知道温婳怕被扣分,他通情达理地起身,“行,那你忙。这个牛奶给你。” 他放了瓶牛奶在她桌上,转身时对上傅铭带着敌意的目光,他没放在心上。 温婳说了半小时的话,这会儿嗓子正干,刚插上吸管想喝口牛奶,椅子被人踢了下。 席漠动了动唇,“这道题怎么做?” 放下牛奶,她接过他的卷子看了起来,正思考时他扬扬下巴,“渴了。” 她微愣,顺着他视线看去,是她的牛奶。 “饮水机里有水的。” “没杯子。” 迟疑一会儿,温婳把牛奶递给他,“这也是别人给我的,但你没杯子的话你喝,我待会儿去前面接水。” 席漠喝了口牛奶,淡淡评价,“不好喝。” 温婳:“······” “下午扔掉那瓶应该好喝,明天帮我带一瓶。” “可我今天没打算去超市的。” 席漠:“给你跑路费。” “不用了,容秋应该要去超市,我晚上陪她一起去。” 就当感谢他两次帮她教训坏人了。 她低头,“那我们开始讲题,这种题······” 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她往他胸前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一个亮闪闪的项链。 他居然把她的项链挂在脖子上? 而且那上面还有她的名字啊,感觉怪怪的。 “可不可以把项链还给我?” 席漠睇她一眼,把项链藏进领口,“来拿啊。” 温婳耳尖发红,他这样子真有些流氓。 怎么会有人又流又冷呢? “你喜欢的话叫人照着做一个不就好了,这项链对我很重要,你给我,我给你带一星期早餐。” “我像是吃不起早餐的人?” “你也不像一条项链都买不起的人啊,这项链对你又没用。” 席漠:“不是还可以消遣消遣你吗?直接给你,多没意思。” “······” “那你怎么样才能把它还给我?” “不是说过了吗,把那天在泳馆看到的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或者,你自己凭本事来拿。” 温婳稍稍顿了顿,喊他,“席漠。” 他静了。 “你帮我好好戴着,别弄丢了,不然······” “不然怎样?” “以后都不教你做题了。” 席漠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道:“啊,知道了。” 周六清早,全班坐上了大巴准备去秋游。 温婳戴着耳机靠着窗户打瞌睡,太早了,本来周末都是补觉的,为了出来玩大家六点过就起床了,再加上昨晚宿舍夜叙到很晚,现在她眼睛都还涩涩的。 容秋也不知道吃错什么东西,临上车之前说要上厕所,这会儿都还没来,再过五分钟车子就要发动了。 正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她时,身边座椅忽然一沉,紧接而来的是一股清冽的味道。 她神经末梢一顿,霍然睁眼,入目的是席漠那张清隽的脸。 “这里有人了。”她提醒。 “位置是固定的?” “那倒不是。” 容秋刚好这时上了车,见校草坐在温婳身边,她识相地道:“没事,你坐,我去坐后面。” 她眼里的笑意和兴奋差点止不住,太激动了,没想到席漠那么主动! 她悄悄磕的cp好像真的有点苗头。 之前可没见他靠哪个女生这么近过。 还是她家婳婳有魅力,这么一想,她愈发欣慰地点头。 深秋的芦城,清早带了些薄雾,看着路两边的树木节节后退,温婳掏了掏书包。 “你吃早餐了吗?” 席漠靠着靠背闭眼休息,懒懒嗯了声。 她一个人小口小口地吃起了早餐,吃饱喝足才发现车厢里之前还兴致昂扬的同学们都犯困开始昏昏欲睡了,而身边的这位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 温婳放轻呼吸,悄悄端详他。 他眉毛可真浓啊,睫毛呈自然的弧度微微垂在眼睑,鼻梁高挺,还有淡红色的薄唇,简直浓颜系的天花板。 他妈妈肯定是位美人。 对于美的东西她一向都是很欣赏的,悄悄看了会儿,摸出手机开了静音模式,照着他放大的五官接连拍了几张,然后欲盖弥彰地侧过身子暗自观赏自己的作品。 她在心里啧了声,果然长得帅就是硬条件,随便一拍都满满的故事感,车窗边冷感清晰的五官像是文艺随笔里的旅行写真。 欣赏够帅哥,她又挨着窗子看了会儿沿途风景,过了会儿她也困了,头往后轻轻一靠就睡了过去。 席漠中途并不是不知道她的小动作,不过他也确实是困了,没去细究她在做些什么,一觉睡醒时左肩微沉。 侧眸看去,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枕在他肩上睡得正熟。 她眉梢细长,泪痣在白皙的眼周尤其明显,呼吸轻轻浅浅,俨然把他当成了靠枕。 席漠微微蹙眉,想伸手推她,几次举起又没下手。 温婳睫毛抖了抖,似乎要醒,他垂下手闭上眼睛。 刚醒的人发现自己是靠着他睡的,吓了一跳,一下子睡意全无。 温婳看了眼身旁的人,他倒是挺能睡,这会儿还不醒。 视线移到他脖颈,看着将露未露的银色链子,她心下一动。 不是说凭本事拿吗? 现在机会来了。 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没反应,很好。 她屏住呼吸悄悄一点一点挨近他,眸子时不时瞥他一眼生怕他醒过来,心跳也有些快。 终于,小心的试探后,食指触到微凉的银链。 项链大部分藏在衣领里。 她悄悄吸了口气,动用上两只手,在他脖周探索着慢慢挑起项链。 轻轻地,项链被一点点从衣服里拉了出来。 看了眼他沉睡的容颜,她在心里祈祷着。 解链扣的指尖有些微颤,一个不小心,微凉的指尖划过他脖子上脆弱的皮肤,与此同时,近在眼前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第24章 她喜欢我 她心底狂跳,一个横心想不管不顾地去解项链,却被人抓住了手。 席漠倏地睁眼,黑瞳深炯,“光天化日的,做什么呢?” 被发现了,温婳想破罐子破摔,又伸手去拿项链。 他手上加了力,攥紧她乱动的双手,“还来?” 他假寐时早知道她会有这些举动,却没想到她是个折腾人的主。 凑近他时呼吸正好喷洒在喉结那块,温温热热让人很不习惯,末了还不够,微凉的指尖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着他脖颈的肌肤,带起阵阵酥麻。 实在忍无可忍了,他才抓住笨手笨脚的人。 “摸的舒服吗?” 温婳跟他挨的太近了,心脏跳的厉害。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都洒在她脸上,因为身高差她不得不微微仰视他。 “我只是拿回我的东西而已。” “拿东西需要在我喉结上摸来摸去?” “我哪有摸······”她压低声音,“哪有在你喉结上摸来摸去?” 他促狭一笑,“这是你的一贯操作?真那么喜欢动手动脚?” 被他一揶揄,温婳想起那晚两人也是离的这么近,她脸颊染上一层薄粉,轻轻咬了咬唇,“放开我。” 他生得清冷,唯有眸子里带着兴味和不怀好意的笑,“不放又怎么样?” 这副张扬桀骜的样子,真是将痞字诠释到极致。 看她平日温和淡然的脸上有了不一样的色彩,他低声挑衅,“不放,你敢喊人吗,嗯?” 这句话低得像在她耳边呢喃,耳膜被震得一阵酥麻,温婳心里乱成一片,“我不要项链了,你放开我。” 后面传来一声低呼。 容秋没想到会 看到这么刺激的场面。 婳婳双手被席漠抓着,以一个弱小无助的姿态依偎在他身前,好像变相的车咚。 席漠饶有兴致地睨着她,眼神幽深的像在看猎物。 这画面也是她能看的?! 温婳发现容秋时,脸红到了脖子根,大力挣开桎梏便缩在一旁喘气。 因为这段插曲,整段路程她都没再看过席漠。 九点半时,到了目的地,大巴稳稳停在野生动物园门口。 学生们陆陆续续下车,温婳拿了书包,直接越过席漠去找同伴。 席漠看她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样子,嘴角微勾着抹弧度,起身时无意发现她座位上的耳机,顺手塞进兜里。 芦城这个野生动物园不像市内普通的动物园,它位于在一片延绵的山脉间,规模很大,得天独厚的生态圣地,景致出了名的好。 植被茂密,景色俱佳,看动物的同时也可以观赏绝美的秋景,但它最美的景在山顶。 深秋的清晨,从山脚往上看,整个山林笼罩在薄雾间,宛如隐世之地。 石阶两旁大树参天,将小路掩在密林里,颇有一种古老的神秘感。 同学们脸上难掩兴奋,成群聚在一起,拿着相机什么都拍。 温婳没有相机,便好奇地环顾四周。深吸一口气,满是大自然的味道,太令人心旷神怡了。 突然,头顶一阵叫声响彻山谷。 “是猴子吗?”她像个好奇宝宝睁着眼睛问。 容秋:“对,这里的猴子是放养的,特别活泼,你看好自己的东西,有的猴子野,会抢。” 走了一小时,他们从山脚爬到半山腰,途中看了很多动物。 这会儿大家都有些累了,正打算休息会儿,前方传来一个同学惊喜的声音。 “前面有条溪流!” 温婳拉起累得坐在地上的容秋,“走,去洗个脸你就精神了。” 一条蜿蜒清澈的溪流穿梭在林间,像条晶莹剔透的绸缎带子,两岸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撩了撩水,沁凉的触感能唤起人的精神。 温婳弯腰洗了个脸,瞬间觉得容光焕发,溪水晕湿眉眼,她扭头问容秋要纸。 下游的男生们看到她,私下里暗自赞叹。 有人见沈幕坐在地上,目光却寸步不离温婳,“沈幕,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这么坐着?” “是啊,这么好的机会,不去校花前面刷个存在感?山清水秀的,多好培养感情。” 沈幕对温婳有意思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稀奇的,男生们都能看出来,这会儿见他这么老实地坐着,大家不免打趣。 不远处倚着树干站着的人目光从溪边玩水的姑娘移到沈幕这边,眼里平静无波。 身旁的男生们顺着他视线看过去,说道:“听说这沈幕对咱校花有意思,之前那么爱往温婳那问问题,要我说,虽然他是年级第二,但他问的那些题他自己绝对做得出来,你们说呢?” “这不明摆着的吗?他那点心思也就温婳看不出来,同性之间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 “哎,你们觉得,这俩能成吗?” “谁知道呢,温校花对谁都温和有礼,要说她不喜欢沈幕,还天天眉眼带笑的跟他讨论题目,要说她喜欢沈幕,又不见得,也没见她对他有什么特别的。不过这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金童玉女的,还像那么回事儿。” “扯淡,要我说,温婳压根不喜欢沈幕。哪个女孩子敢那么坦荡的跟喜欢的人凑那么近,电视里的女生不是一见到喜欢的人就紧张害怕不敢直视吗?她绝对不喜欢沈幕。” “对对,我也没觉得他俩有多配,沈幕看着长得人模人样的,跟温校花一起还是弱了一头,温婳长得太有攻击性了,这俩看面相都不会成。” “有道理,温婳那长相确实,一开始我以为她是清冷型美女,看着很有距离感,谁知道性格却温温润润。我觉得她应该喜欢性格比较强势,撑得起场子的男生。” 见席漠一直没说话,有人叫了他一声,“席哥,你觉得呢?” “校花?”他远眺溪边像没见过水的人,面容白皙,眼尾弧度微扬,泪痣在眼睑点出浑然天成的媚,“谁给她的名头?” “大家私下里都是这么讨论的,年级里都这么认为。” “紧张害怕不敢直视,慕强。”他轻哧一声,眸底深暗,漫不经心地道,“她喜欢我?” 身旁的男生们:“啥······?” 以前知道席哥冷傲自恃什么都看不上眼,却不知道原来他还有这么······自恋的一面。 没见人家躲你像躲土匪一样,居然能联想到喜欢你,帅哥脑回路就是不一样。 男生们干笑着,“难道不是单纯的不想招惹你吗?” 温婳对其他人都比对他热情。 第25章 吓到就在席哥怀里缓缓 这个席漠自己也知道。 归其原因还是因为每次见到她就想戏弄一番,每每她刚放下防备,他的一顿戏弄又把她吓得退避三舍。 玩了会水,温婳发现前方木牌上标着‘蛇洞’两个字,她兴奋地喊室友们一起去看。 ‘蛇洞’真的是个山洞,很宽的山洞。 洞里打着暗调橘黄色灯光,玻璃隔开了不同品种的蛇类,容秋害怕地抓着温婳的手臂一个个的看过去。 真是又怕又爱看。 温婳从始至终面色如常,还一个劲地安慰她,“别怕,玻璃隔着的,又不会跑出来。” 越往深处走道路越开阔,蛇也越来越大只,吐着蛇信子的家伙在自己的领地里扭动着蛇身,有的看见游客直接竖起身子。 周围都是同学们惊呼低叹的声音,温婳拍着容秋的后背,两人走在队伍前面。 霍然,头顶石壁上醒目的‘蟒’字映入眼帘,字周还有一个蟒蛇图腾,看起来阴森神秘,旁边还特意标注了‘胆小勿入’四个字。 “敢去吗?”她问容秋。 容秋呼了口气,“去!我们去看看它究竟有多大。” 密室里阴暗森冷,面积有半间教室那么大,呈扇形半包围着游客,墙壁斑驳,地面摆放着几块大石,枯草遍布。 蟒蛇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暗处,两人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它的身影,也因此将紧张感和好奇感拉到最满。 大部队还在后面,这阴森的密室只有她们两人,容秋咽了咽喉,拉拉温婳,“怪吓人的,咱们走。” “都还没看到大蟒呢,我从没见过想看一看。” “这里面怪瘆人的,我小时候看过一个电影,动物园的玻璃门有漏洞,有只大蟒就跑了出来,张着血盆大口吞了好多游客。” 她说的绘声绘色,还是在这种地方,温婳没来由的后背发凉,“再找一找,还看不到我们就回去。” 密室外,一个男生看着洞口的字饶有兴致地喊席漠,“有蟒蛇,席哥,咱进去看看?” 一行人刚进去就看到惊心动魄的一幕,一条大蟒顺着石缝间慢慢靠近两个姑娘,温婳和容秋目光盯着另一边,对此毫无知觉。 “婳婳,你看那边石头上黑湫湫的东西,有没有可能是蛇尾?” 温婳看着石头上模糊的一堆仔细端详了两秒,“那是蛇皮。” 看蛇皮的宽度就知道这蛇是个大家伙。 席漠幽幽看着想吓唬人的蟒蛇,刚要出声提醒,就见不远处那两人侧了身子。 这下倒好,撞了个正着。 心里毫无防备的两人一转头就见一条粗长的黑蟒蛇口大开,露出两颗凶牙,弓起身子倏地朝她们扑来。 被惊悚的画面吓破了胆,尖叫声飘荡在洞里,两人慌乱地往回跑。 直到撞上席漠,温婳脑子还木木的,腿软了。要不是他扶着,她早就软在地上。 她急促地喘着气,表情愣愣的。 席漠居高临下看着她,一手拽着她胳膊防止人站不稳,“吓傻了?” 容秋被班上男生扶着,顺了几口气才出声,“卧槽,这蟒蛇也太阴了!居然还搞偷袭,吓我一大跳。” 温婳吐了好几口气,回想起刚刚那一幕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她结结巴巴的开口,“它用很恐怖的眼神看着我······好像真的想把我吃掉,要不是有玻璃挡着······” 那条蟒蛇比水桶还粗,立起来的时候压迫感太强,那双恐怖的竖瞳里泛着幽暗的光,她不小心和它对上一眼,太邪了,让人头皮发麻。 现在想着还是一阵胆寒。 “它故意吓唬你们的。” “不是!”温婳否决,“容秋没看到,但我看到了,它盯着我,你说它会不会是邪恶的东西变的,想诅咒我,让我一生厄运然后死于非命······” 席漠敲了下她头顶,“想象力那么丰富,恐怖片看多了?” 他这一下敲的不轻,温婳捂着被打疼的头,眸里氤氲着水汽,“其他蛇的瞳子都不像它那样,它肯定诅咒我了,看我长的好看······童话里不都这样吗,巫婆看到漂亮的姑娘就想诅咒。怎么办,我以后可能会变成丑八怪,要不要打个电话给我爸,让他请法师做法帮我驱驱邪。” 她可能真的被吓到了,说话胡言乱语的,还变成个小话唠,在场的几个人都被她过激的反应逗到。 几个男生好笑地看着她,“温婳刚刚不是很淡定吗,走在人群前面一副胆大包天的样子,怎么现在被吓成这样?” 容秋看她一眼,“你没事婳婳?” 她虽然胆小,但反射弧来的快去的也快,现在温婳的样子明显比她还有事。 有人打趣,“没事,吓到就在席哥怀里缓缓,冷静冷静。” 她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席漠身上,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 席漠垂眸看她,“能站稳吗?” 温婳怔怔仰视他一秒,点头。 席漠见她反应慢半拍,愣愣的还不肯放手,他扬了扬眉头,“舍不得放?” 她这才放下揪着他衣角的手。 他薄唇轻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趁机占我便宜。” “抱歉啊。”她轻声道。 容秋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的互动,嘴角笑意泛滥。 出了蛇洞,班主任组织大家坐上缆车准备去山顶。 缆车缓缓行驶在山间,往窗外看去有种一览众山小的开阔,温婳忍不住感叹:“好美啊。” “更美的在上面,山的背面是个大峡谷,两岸火红,那才叫登峰造极美不胜收。” 从山顶眺望幽深的峡谷,红枫叶被季节绘上鲜艳底色,满山遍野都是火红。湍急的绿江奔腾,哪怕在巍峨的山巅都能感受到它的磅礴。 温婳了望远方,高山之巅风云鼓动,被色彩渲染的山林峡谷美到失语,都说秋季登高,果然有它的道理。 她惊叹,“你们芦城真是个好地方。” 容秋笑,“这么喜欢芦城,不如以后嫁在这边。” 温婳思忖片刻,点头道:“这个方法可行。” 在山顶吃了东西,学生们四处采风玩到尽兴,回去的路上有人在大巴里起了头,大家一路唱着歌回去,这次的秋游非常成功。 —— 周一清晨,学生们整整齐齐站着举行升旗仪式。 升完旗,温婳在旗台上进行国旗下的讲话。 队伍里的傅铭一双眼睛都在她身上,身边的男同学打趣,“这不是你女神吗?这么根正苗红,你内心是不是特自豪?” 傅铭弯着唇,眉毛快扬到天上,“那可不,我得以她为榜样努力进取。” “老席,看到国旗下讲话那姑娘了吗,我妈未来儿媳,优秀?” 一班和六班队伍挨着,闻言,席漠眼都没眨,“你是没睡醒。” 温婳讲完,人群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还伴随着几声口哨。 第26章 傅铭表白 课间,她受邀给席漠讲题,却发现他双目端视着她不知道在看什么。 自顾自讲完题,她欲转身,他幽幽地道:“看看你变丑了没。”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她没细想,就当他又在耍嘴炮。 “看来真要请法师做做法。” 原来是取笑她在蛇洞里所说的话。 “我又不是靠脸吃饭。” “不是你说自己美得让女巫嫉妒,怕她诅咒你,还要找你爸请法师做法的?” 温婳语塞。 她昨天说这话时确实太智障了,像个自恋狂。 “嗯?我说过这种话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她有模有样的揉了揉太阳穴,“我当时被吓懵了,都不记得是怎么出来的,可能被什么东西下了降头,没有记忆。” 席漠睇她。 她惊讶地捂了捂嘴,“看来是真的了,天下居然有这么邪的事?以后不去那种地方了。” 做足了戏,她转身学习,心里得意的不行。 跟席漠这种人聊天就不能按套路来,直接装傻是最有效的。 之前因为传出她有喜欢的人的谣言,往她桌里送东西的人几乎没了,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有人给她送东西,不是鲜花就是牛奶。 她偷偷观察了两天,发现送东西的人是傅铭。 她问席漠,“傅铭在几班啊?” “怎么?” “他最近老给我送东西,我想找他谈谈。” “傅铭?” 这小子最近都没和他们一起,还以为他真的专心学业去了,没想到是偷摸着泡妞。 “或者,你帮我把这个带给他,我就不去找他了,怪尴尬的。” 席漠看着她递来的牛皮纸信封,漫不经心的问:“情书?” “不是,你给他就行了。” “我跟你关系很好?还要负责给你跑腿?” 温婳顿了顿,“那我自己去找他。” 他冷哼一声,从她手里抽过信封,“明早给我带早餐。” “还是不麻烦你了,我自己给······”对上他冷淡的眸子,她噤声,“好。” —— 傅铭从席漠手里接过信封时一脸的激动喜悦,好几次手抖没拆开信件。 一旁的谢隽咋舌,“哟,傅某人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啊,收到白月光的亲笔书信一封。” “你别吵。”傅铭掏出里面的东西愣了下。 三张红色的百元大钞是怎么回事? 谢隽显然也没料到信封里是钱,他摸了摸下巴,一脸沉重地道:“温月光想包养你?” 席漠瞟了眼杵在办公室中央的两人。 傅铭浏览完纸张上的字,脸色微凝,“不是,她想跟我做朋友。” 这是被发了好人卡,谢隽拍拍他的肩,“没事,天涯何处无芳草,走了一个温月光,还有下一个朱砂痣。” “不过,她给你钱做什么?” 傅铭不说话。 谢隽想了想,“她是想跟你两清。” 在原地站了会儿,傅铭忽然收起信封往门外走。 “你做什么去?” 他停住脚步,又急匆匆返回来抓着谢隽肩膀,“哥们,帮我弄一束玫瑰,越快越好,拜托了!” 说完又走了。 谢隽摇摇头,“这家伙来真的。” 既然都拜托他了,那他怎么也得准备着,刚打完电话让人送玫瑰过来,就听学校广播站有阵躁乱。 播音员姑娘读美文读的好好的,播音室突然闯入一人,直奔她而来,“借用一下。” “投稿等一会儿,现在是······” 他打断,“急事,让让。” 拉过麦试了试音,傅铭清了清喉,“喂,能听到吗?你能听到的温婳?我是傅铭。” 广播传遍整个校园,全校的人瞬间安静。 他继续,“给你送过那么多次牛奶,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毕竟你那么聪明。” “第一次见你的那天是个温柔的傍晚,天边云霞很美,我从没见过那么美的晚霞,你也是。” 一样的美。 “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在想,这样的姑娘是真实存在的吗?你太耀眼了,我想慢慢来的,真的。但是······喜欢你的人有点多,我很怕这么沉默着你就喜欢别人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之前名声不太好,可能没给你留下好的印象,抱歉。以前确实爱玩又不务正业,但我正在改变,如果你愿意试着了解,你会发现完全不一样的我。” “高二1班的温婳同学,我喜欢你,也愿意为你改变,我会努力成为你喜欢的样子的。不求你立马答应,但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在班上等着,我现在来找你。” 听完全过程的谢隽愣的合不住嘴,“我操,老傅猛啊,一顿操作震惊全校上下几千人。” 刚好有人送花过来,他接过朝席漠喊,“走,咱们去给勇士加油助威。” 一班门口好不热闹,几层楼的走廊都有人趴在栏杆前看,这种轰动全校的场面还是很壮观的。 傅铭是条汉子。 两人穿过人群,只见傅铭站在温婳面前,平时拽天拽地的小霸王耳廓红了一片。 温婳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种地步,所有人都在看热闹。 她轻声劝,“我们都不熟,你喜欢的人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我没那么好。我……颜控很严重,睡觉还磨牙,私底下脾气其实很不好。” “没事,你颜控,我对自己的长相有信心,脾气不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让着你,睡觉磨牙这些都不算什么。” 温婳:“我有喜欢的人了。” “谁?” “……我老家的一个邻居哥哥。” 傅铭顿了两秒,轻松的语气道:“我知道你是骗人的。” “没骗你。”温婳耐心地道:“而且我高中不打算谈恋爱,只想好好学习。” “老傅。”谢隽叫了他一声,扬着手里的玫瑰,“还要花不?” 温婳顺着声音看去,看到人群里站得笔直的席漠,双眸平静无波地看着这边。 她下意识有些不自在。 拿了花,傅铭走到她面前,桃花眼里神色认真柔和,“我也没想要你立刻答应我,高中不谈恋爱可以,只要你不喜欢别人,我怎么样都行。” 把花递到她面前,他弯着眸子笑,“答应我,不要接受别人,还有,不要推开我,我们先从好朋友做起。” “答应他!答应他!” 人群忽然喧闹起来。 说实话傅铭长的很帅,性格直爽,敢爱敢恨,在学校里也一直是很多姑娘们倾慕的对象。 夕阳余晖里,平日冷酷乖张的男生眉眼里全是柔和笑意,温婳虽然不喜欢他,但这一刻说不触动是假的。 一切真挚的情感都能让她动容。 群众呼声太高,好吵。 余光里席漠站在一旁,她没敢看。 这花她不能接。 “放心,我高中是绝对不会谈恋爱的,我发誓。” “做什么呢做什么呢?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不在班上学习出来凑什么热闹?!” 年级主任扯着大嗓门气势汹汹地撵过来,看热闹的人一下就散了。 他挺着个啤酒肚呵斥罪魁祸首,“你们两个,跟我到办公室!” 这场闹剧最终以两人在办公室挨了一小时的训告终。 第27章 把她养的小宝贝打死了 回到班上,陆渔见温婳无精打采的,关心道:“被骂了?” 她点点头。 “唉,没事,没让叫家长就好。” “叫的,但是是傅铭的家长。我们俩都要写检讨,四千字啊——” 温婳趴在桌上叹悠悠叹气,“怎么会摊上这种事,简直飞来横祸。四千字,我今晚都别想睡觉了。” 陆渔:“虽然傅铭很勇敢,但还是太冲动了。” “老实说,你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温婳轻轻摇头,“我们都不了解。” 这事在学校里闹的挺大,隔天傅铭被喊了家长,在办公室,他被自己妈妈揪着耳朵给温婳道歉,事后还得了处分。 学校杀鸡儆猴的做法另一方面也遏制住了学校里那些正冒着苗头的早恋学生。 两人因为学校家长的多方阻碍,后来也没能有多少接触,傅铭的愿望落空,自己把自己坑惨了,事后想起来,他都觉得自己冲动了。 但跟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总说不后悔,谁年轻的时候没为喜欢的姑娘做过疯狂的事,这事他以后可以吹一辈子。 —— 十二月,小绿豆翅膀丰满,长大了。 温婳她们在考虑要不要放它回归自然,这会儿正值冬季,虽然芦城地处南方没有冰天雪地,但鸟儿冬季在外觅食还是不太方便。 可笼子里的小绿豆最近总是无精打采的,看起来像得了忧郁症,一点也不似之前活泼,她们猜它应该是渴望自由了。 又养了几天,它还是病恹恹的,温婳一咬牙,把它带到天台打开笼子,“鸟各有志,你如果向往外面的广阔天地想自己去闯闯我也不管你,但外面险恶不像笼子里,你自己想好。” 小鸟哪里听得懂她的话,只在她手心停留片刻便飞走了。 她跟室友们开玩笑,养了那么长时间,她以为她是它的全世界,没想到她只是它鸟生里的一个过客而已。 果然,会飞的东西都没有感情。 其实还挺难过的,看着空空的鸟笼难过了两天,后来笼子被她洗干净挂起来。 不过更难过的在后面。 周三下午,她去行政楼交个资料,回来经过石凳时发现上面有片绿色的羽毛。 捡起细细一看,怎么那么像小绿豆身上的呢? 彼时傅铭和谢隽正好经过,看到她,傅铭热情地跟她打招呼,“温婳,你看什么呢?” 她扬了扬手里的羽毛,“这羽毛颜色看着有些熟悉,很像······” 谢隽瞥了一眼,口快地说道:“啊,昨天傅铭在这儿打了一只鸟,绿色的,挺好看。” 温婳抬眼,“打了?长什么样?” “那鸟颜色漂亮,我还拍了照片呢。”他热心地翻照片给她看。 傅铭却隐隐察觉到不对劲,想拦他已经来不及。 照片里的鸟停在凋零的树枝头,一身羽毛绿得鲜艳,就是她的小绿豆。 “打下来之后呢,你们把它怎么样了?” 谢隽吊儿郎当的,“这鸟身架小,不禁打,老傅可能用力过猛了,又或者打到哪里要害,鸟落下来没一会就断气了。” 傅铭大概猜到自己惹祸了,有些心虚地不敢看她。 温婳微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它在枝头待的好好的,你们为什么要打它?” “他昨天新入手一个弹弓,说是练练手······哎你,你别哭啊,你怎么了?” 谢隽看她眼里蓄起水雾也意识到不对了,“那只绿鸟是你养的?” 温婳看着垂眸不敢看她的傅铭问:“它尸体呢?” 傅铭声若蚊蝇,“扔······垃圾桶里了,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养的。” 温婳捏紧双手,“就算是野生的也没得罪你,你凭什么一弹弓下去就了结了它的生命。” 傅铭自知理亏,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低着头,没有底气的道着歉。 鼻子一酸,温婳没听他道歉也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红着眼眶走了。 席漠碰上红着眼眶回去的人,稍稍顿了顿看向傅铭,“你怎么惹她了?” 谢隽抱着手,“傅铭把她养的小宝贝打死了。” “小鸟?” “嗯,昨天刚打死,今天就被它主人发现了,老傅你可真惨。都让你不要游手好闲了。” 傅铭泄了气,“她会不会以后都不理我了?” 谢隽耸耸肩,“难说,女孩子最喜欢小动物了,何况还是自己亲手养大的,简直是当自己的宝宝对待好吗,你把她宝宝害死了,哪个母亲能不生气?” “早知道不玩弹弓了。”傅铭叹了口气,“老席,你离她近,帮我道个歉,我说话她不想听,你帮我在她身边解释几句,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置她的宝贝于死地的。” 席漠回到班上,见温婳杵着只手在做题,他放了瓶牛奶在她桌上。 温婳看了一眼,莫名抬眸,“给我的?” “你以前给我带过几次早餐,礼尚往来。” 她抿抿唇,“谢谢。” 席漠观察她几秒,开口,“傅铭不是故意的,下手不小心重了些。” 她垂着眸子,笔尖在纸上点了点,“都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含辛茹苦把它养大,它弃我而去,才得到几天自由,这下好了,一命呜呼了。” 她小脸有些僵,气呼呼的样子没有杀伤力,反而有种不自知的软。 奇怪,明明人也不矮,长相也不是甜美那一挂,怎么看都是清潋带了魅的长相,偏偏性格好的出奇。 他开口,“让他买只赔你?” “不养了,小时候那么粘人,长大了还不是要远走高飞,没时间折腾。” 他凝视她细长的眉眼一会儿,“怎样你才不难过?” 温婳微顿。 他这是在关心她的情绪? 今天的席漠吃错药了吗? 转念一想,肯定是受人所托。 不过既然他发问了,她也不放过机会,“把我的项链给我,我就不难过了。” “换一个。” “那是我的项链。”她仰视他,“快放寒假了,我爸没看到项链会追问我的。” 他低眸睨她,慢条斯理地道:“事到如今,还不承认你当初干的坏事?” 温婳注视他一会儿,移开视线。 她坐着他站着,这个角度看他实在太高了,他冷峻的面庞就算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都还是很有威压的。 想当初她不过亲他下巴一下都能计较那么久,知道自己被看过身子还不得天天找她麻烦。 毕竟这人守男德这块真是无人能及。 “放寒假之前给我,不然不好跟我爸交代的。” 小绿豆死了她确实难过,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她当初心软把它放出去,如果不放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傅铭肯定也自责,她过了那个劲也没那么怪他了。 第28章 喜欢玫瑰 本来以为自己再没有翻身机会的傅铭,没想到隔天遇到温婳,她还主动跟自己打招呼,因为这事他感动的一塌糊涂。 “我女神果然是明事理的人,更喜欢她了。”傅铭在食堂一边感叹一边计划着,“下个周就是圣诞节了,为了报答她不计前嫌,我打算买99朵玫瑰送她。” 谢隽:“得了,消停会,俗不俗?人家缺你的99朵玫瑰?” 被吐槽的傅铭放弃了买玫瑰的想法,却没想到圣诞节收到99朵玫瑰的是一旁冷脸吃饭的人。 圣诞节那天,会长办公室桌子上放着娇艳欲滴的99朵玫瑰,花束上还插着个表白卡片,被表白的主人公蹙着眉,“谁送来的?” 傅铭他们摇头,“估计是趁人不在的时候送来的,调监控不就知道了。” 谢隽:“不过老席,这花还挺好看的,怎么没人送我呢,我好歹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高一级草。” 有值班的学妹进来打扫办公室,席漠冷冷开口,“处理了。” 办公室黑皮沙发里坐着学校的三个风云人物,小学妹有些紧张,“这束花不要了吗?” “不要。” 她过去拿花,不经意看到卡片上表白的话: 你是夜里长明的星光,是旷野上呼啸的秋风,是天际永不垂暮的黄昏,是我放在左心房小心爱慕的少年。值此良辰,我把少女的心事化为文字转达给你,席漠,我喜欢你很久了。不需要你回应,只是想在毕业之前告诉你有个人曾喜欢你。 祝清风霁月,岁岁平安。 谢隽翘着二郎腿,揶揄,“让你处理花,又不是送你花,小学妹脸红什么呢?” “······噢,我马上处理。”小姑娘捧着花出了办公室。 席漠淡淡睨了谢隽一眼,“在办公室里有点正形。” 傅铭也冷嘲,“就是,见谁都撩。” 谢隽一脸无所谓,“我又没骗人感情。” —— 在外面背书的温婳游到行政楼附近,突然看到垃圾桶里一束漂亮的花,太可惜了,谁扔在这儿的啊? 思忖几秒,她放下书,伸手将花拿出来吹了吹。 这么美的花居然有人忍心丢在垃圾桶。 不知道又是谁的心意被践踏了。 美丽本无罪。 玫瑰又有什么错呢。 她微微叹了口气,目光发现花里的卡片。 居然是席漠扔的? 席·冷酷无情·漠。 现在天还没黑,带着这么一束花回教室太招摇了,不如放在墙脚,下晚自习后再来拿回宿舍插着。 她觉得这方法可行,也快要上自习了,便带着花绕到行政楼后面的空地。 行政楼三楼,窗边站着的人将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温婳捧着那束熟悉的花,小心翼翼地放在矮灌木底下。 末了又怕别人拿走,把周围的杂草抓过来掩了一圈。 做完一切,她满意地拍拍手,目光随意往上一瞥,蓦地跟某个饶有兴致注视她的人对视上。 把别人不要的花捡起来当成宝一样藏在草丛里,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做这种事,但被席漠看到总还是有些尴尬。 他的表情好像在说:小可怜前桌还兴往垃圾桶里捡花呢,那我就大发善心施舍给你。 莫名觉得耳根发烫,她撤开视线,抱着自己的生物选修3走了。 三楼的人深黑的眼底划过一丝笑。 高处看她,像个小松鼠在藏粮食。 被人发现自己藏粮的地方,小松鼠受惊了。 上晚自习时,她尽量表现出从容的姿态,假装不知道那花是别人送给他的,她只是看到一束好看的花拾起来了而已。 晚自习下课,她收好书包跑到行政楼后面,却发现玫瑰不见了。 藏得那么好还是被人拿了吗? 该不会是席漠拿的? 一个念头刚转过,背后一道低醇的声音传来:“喜欢玫瑰?” 回头,席漠倚在墙根处看着她。 行政楼后面环境清幽,大晚上更没有人过来,只能借着远处一点昏暗的光才能大概看清他。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在这里,氛围不对。 温婳舔了舔微干的唇,“我看垃圾桶里被人扔了一束很漂亮的花,觉得可惜才捡起来的,你要的话就送给你。” 他喉里轻哧一声,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那还得谢谢你,把心爱的玫瑰让给我。” “不用谢。”她捏了捏衣角迈步要走,“你喜欢就留着,那我回宿······” 他几步跨过来拦在她面前挡住去路,他身上那股强势清冽的味道随寒风钻进鼻息间,温婳心里一紧。 “别急着走啊。”他掀了掀唇,“今天是圣诞节,我也送你个圣诞礼物。” “不用这么客气······” “不想要吗?行。” 看着他手里摇晃的项链,她急忙开口,“等等,要的要的。” 席漠睨她,双手一扬,“说说,那天在更衣室门口,你都看到什么了。” “没看。” 温婳咽了咽喉,心跳有些快,“待会儿宿舍要关门了,你让我回去。” 她这语气,好像他是街头强抢民女的恶霸。 本来他也没打算怎么为难她,但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忽然有种抑制不住的坏心眼,想欺负欺负她。 他微微低头,语气沉哑,“不说今天就别想离开这里。” 犹豫几秒,她试探着开口,“说了你会找我麻烦吗?” “不会。” “真的?” “说话算话。” 温婳:“那天我去游泳馆玩,就想着先找个地方放衣服和包,一路顺着房间找过去发现一个更衣室,然后······” “说下去。” “然后不小心看到有个男生正在换衣服,我被吓了一跳,立马就跑了,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清。” “什么也没看清你怎么知道是个男的?” 温婳:“就随便瞟了一眼,发现是男的我就跑了。” 席漠:“好看么?” “我没看到!” 他慢条斯理地捻了捻项链,“你这态度让我不太想把项链给你啊。” 温婳呼了口气,“好看,特别棒,宽肩窄腰大长腿,穿衣有型,脱衣有料的极品身材。” 被她鼓气的脸逗到,他勾了勾唇,“这么喜欢我的身体?” 她忍着发热的耳根,答非所问,“可以把项链给我了。” 席漠黑眸看着她,“第一天把我强吻了,开学没几天又把我看光,你挺行啊温婳。” 温婳见他一副要追责的样子,出尔反尔拿她寻开心,项链也不要了。 “你喜欢我的项链就送给你,我让我爸重新买个一模一样的,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她绕开他快步朝前走,现在已经十点钟了,待会儿真的要被关在宿舍外面了。 见她真要走,席漠也不逗她了,几步上前想把项链给她。没想到看见他的动作她以为他又要拦自己,直接跑了起来。 席漠无奈,大步去追她。 被他拉住手,温婳一紧张要甩开,却被他拉得更紧,摊开手心,项链稳稳落在手里。 拿了项链,她心里一喜,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我走了。” 看着她纤瘦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席漠微微捏了捏手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刚刚拉她的触感。 姑娘的手柔软滑腻,像牛奶布丁。 第29章 元旦晚会 过几天学校要开元旦晚会,温婳和沈幕被选做了主持人,这几天两人常一起彩排。 晚会那天,学校礼堂座无虚席,温婳穿着蓝色丝绒拖地礼服,脸上微施粉黛,小脸在聚光灯下美得晃目。 她一出场,全场的学生都沸腾了。 台上的姑娘身姿高挑,锁骨清晰,起伏被勾勒出优美线条,礼服将盈盈一握的腰肢衬托得更柔美纤细。 有男生趁着台下昏暗,还打起了口哨。 “呜呜,她好美!”女生捂着胸口,看着台上的人两眼泛光,“我觉得我的性取向好像不对了。” 旁边的同伴也感叹,“她的容貌我真的爱死,看着太舒服了,眉眼舒展,三庭五眼比例超好,发量还那么优秀,学姐好美我好爱!” “沈幕也好帅,这两个人又是学神,帅哥美女站在一起真的太配了!活脱脱的青春校园剧男女主!” “太优越了,1班真的容易出大神。我现在好磕他俩,你说他俩会不会互相暗恋啊?” 被她这么一提醒,同伴眼里的星星更多了,“我觉得很有可能!妈呀,学霸之间暗戳戳的暗恋,太好磕了。” 此时插进来另一个讨论者,“不行,我的cp一定得是真的,温婳和傅铭才是好吗,你们不要乱配对。而且沈幕的颜太素了,扑面而来的白净书生气,还是傅铭那种浓眉大眼的酷帅跟温婳比较搭。” 女生们太聒噪,后排的席漠目光沉沉盯着舞台上笑容可掬的人,表情清淡。 她们是眼睛有问题。 兴致缺缺看了几个节目,恰好团委老师来了电话,他起身离席。 礼堂后厅,被众人拥簇着的男人举止投足清贵儒雅,看见他,男人眼里含笑,“阿漠。” 席漠长腿迈步过去,随意拉了个皮椅坐着。 早知道他在这里他就不过来了。 席盛烨也不在意他的疏离,自顾自和学校高层们交谈。 席漠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随意看了看学校论坛,发现夸今晚两个主持人金童玉女的帖子爬了几十楼。 用词夸张,哗众取宠,吃饱了没事干。 将手机一扣,他双手抱胸。等席盛烨与一众校领导高谈阔论完已是一小时后。 空荡明亮的厅内只有叔侄俩。 席漠懒懒抬了眼,“说,有什么事。” 席盛烨微微扬眉,“没事就不能找你啊?我来探望探望自己侄子有什么问题。” “当然没问题。”席漠轻哧一声,“现在看完了,可以走了?” “不跟叔叔聊聊天?” “你很闲?” 席盛烨淡笑,“这几天代大哥过来谈个合作顺便来你学校看看你,你们也快放寒假了,到时候跟我一起回瑞士。” “不去。” “一大家子都在呢,过年你不回去?” 见他没什么要紧事,席漠起身,“除夕我自然会到。” 礼堂的晚会已经结束了。 参与晚会表演的女生们一齐在更衣室换衣服,见人太多,温婳兀自拿了手机到走廊拐角处给老温打了个视频。 视频里的男人一身西装革履,浓眉高鼻,肤色冷白,相貌极好,脸上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到而立之年。 看清他身后明亮宽敞的办公室,温婳皱了皱眉,“你怎么还在加班?公司有那么多事需要做吗?” 看到她,温佑隋清冷的眉眼里晕着一层柔和,“偶尔而已,恰好加一次班还被你看到了。打扮的这么亮闪闪的,是参加了活动?” “嗯!”温婳把手机拿远了一些,“你女儿好看?” 手机另一头的人嘴角噙着抹宠溺,“好看,跟你妈妈年轻时一样美。” 静谧的深夜最能勾起人类潜蔽在心底的细腻情感,听他提起妈妈,温婳微扬的嘴角缓了些,眼眶有些酸。 “爸”她轻唤了一声,看着屏幕里冷隽端正的人,喉头微哽,“我想你了······” 不一会她眼里就积蓄起泪光,“我们四个月没见了。” 见宝贝女儿红着眼眶说想他,温佑隋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这不快放寒假了吗,到时候爸爸去芦城接你。” 温婳摇了摇头,“算了,你那么忙,我自己回去,就不耽搁你时间了,反正也就晚一天见面。” “那我找人接你。” “好。” “在学校有好好表现吗?” 温婳眨了几下眼睛,把眼眶里的水汽憋回去。不能哭,老温说过要跟妈妈一样做个坚韧的女孩子。 “嗯,我每次都是第一,答应你的事情我都有认真执行。” “好,是我温家的姑娘。”温佑隋喝了口咖啡,开口道:“跟同学们相处的好?” “哇,老温你对我真好,现在才问我这个,你知道一学期都快完了吗?” 他哑然失笑,“听你的语气,和同学们处的应该还不错。” “当然啦,这边的人都很好,对我很照顾。其实,主要还是我人好,大家看我长得漂亮,性格又好,谁不喜欢这样的小仙女呢。”她毫不吝啬地自夸,脸上表情生动。 下楼的人脚步顿了顿,从他这个位置恰好可以看到楼梯转角处跟人视频的她。 温婳戴着耳机,虽然听不到视频里的声音,但她脸上显而易见的喜悦和生动是在外人面前难以看到的。 在学校她大多时候温温淡淡,虽然脾气好,脸上也时常带着礼貌的笑,但像这样眉眼间熠熠生辉,整个人灵动活跃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 席漠双手插兜,微微倚着楼梯扶杆,在上头看她。 “你妈妈那时候可不像你一样自恋。”温佑隋浅笑,“在学校没有谈男朋友?” 闻言,温婳把手机往上头举了举,好让老温看清她,“怎么可能,我答应过你的就不会食言。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一离开你就不好好学习只知道谈恋爱。我才没有那个闲心和时间,况且——” “况且什么?” 她趁机给帅老温来了个彩虹屁,“他们都没有你帅,没有你有魅力,在我心中你是世界上最帅最厉害的人。我哪那么容易被别人花言巧语给骗走。” “好,爸爸信你。没谈就好,回来给你买礼物。” “礼物倒是其次,说起刚刚这个话题,我要提醒你一句噢,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工作,但是——”她一脸正义与认真,“你要抵抗住诱惑,绝对不能被外面那些小妖精给勾走了!” 老温那么帅,成熟矜贵又多金,多的是处心积虑上赶着当她后妈的人。 第30章 冷漠 温佑隋摇了摇头,“你现在是什么话都敢说了,把你放到外面去读书,还变活泼了。放心,我没那份闲心。” “外面那些坏人就是奔着你的钱去的,嗯······虽然也有单纯馋你身体的,但你要守好男德,你的钱也是我的,不能给外面其他的女人花。” 还变得话唠起来了,温佑隋原本有几分倦意的脸庞带着清淡的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学习也不要太刻苦了,适当放松,你也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嗯!那我要回去了,我们两周后见!” 她走远,楼梯间隐着的人站了几秒,喉间蓦地发出一声低嘲。 刚刚手机举起来时他瞟到一眼视频里的男人,西装革履,眉宇冷隽,看她的眼神柔和宠溺。 温婳演技不错,他差点都被她温润单纯的形象欺骗。 平时看她一副朴素清雅的样子,衣食用度也普通,怎么偏偏能戴一条价格二十万的项链,现在看来,是什么原因已经昭然若揭。 那男人想必许她不少好处。 想起她曾经撒谎项链是爸爸送的,席漠嘴角扯了扯,心底一股淡淡的厌恶久散不去。 隔天,因为跟爸爸通过电话,温婳整个人周身的氛围是肉眼可见的欢快。 晨读回去时席漠刚好坐下,她抿唇打招呼,“早上好啊。” 席漠脸色寡淡,连个正眼都没给她。看他这副样子,她以为他起床气还没消,便没再自讨没趣。 一上午过去两人一句话也没说,下午上语文课,老师见有几个学生裹在厚厚羽绒服里昏昏欲睡,便出了个问题让前后桌一起讨论。 转过身,温婳看他一眼,他一手杵着下颌,肯定没听到老师问的什么问题。 她好心地重复了一遍,“你觉得南唐后主李煜是个什么样的人?” 席漠不咸不淡地吐了口气,墨瞳幽冷,“不是很聪明?用得着问我?” 他早上莫名其妙的脾气居然到下午也没好,这人果然一年能冷脸365天。 “老师不是让讨论吗,总得意思一下,不然她觉得我们上课不认······” “别烦我。”他冷冷打断,语气不重,但冷漠。 眉宇间藏不住的冷戾和疏离。 温婳怔了下,转身。 这样的席漠是她所陌生的,之前哪怕是他们不熟的时候,他会坏心眼地故意惹她,但都没带着这么大的敌意和······厌恶。 之前的针对和找麻烦不过是他闲暇时候的消遣和吓唬,没有走心,但今天不同,他眼里藏不住的冷漠不知道是不是只针对她。 明明最近一切好好的啊,想了几遍还是想不到自己什么地方惹到他,那就是他自己心情不好拿她撒气。 最烦把自己的情绪带给别人的人了。 温婳深吸一口气,决定今天都不理他了。 不过下午放学走后,席漠晚上就没来教室了,之后的一个周他都没来班上。据她所知,他人是在学校的,只是没来教室而已。 之前他都循规蹈矩来上课,她都以为他要好好学习了,没想到现在快期末他又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温婳在心里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私底下有没有继续学习。 还有最后一个冲刺周就要期末考了,她忙着复习,没多少时间关注他,渐渐地也就抛在了脑后。 周四下午,她在食堂吃饭时看到桌上一只黑色瑞士手表,拿起来细细端详才想起来,是席漠手上那只。 路上遇到徐紫,温婳让她代为转交,徐紫思都没思考就推脱了。 “我还有事,班主任找我呢,要不你亲自送去,反正行政楼又不远。” 平时的表哥就已经很可怕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冷漠得不近人情,她才不敢这时候去见他。 想了想,温婳还是自己去了。 冬季昼长夜短,下午六点,天空深远而昏暗。 敲了几次门,里面没人应。 她思索两秒,轻轻扭了扭门把手,要是没人的话直接把手表放了就走。 推开门,屋内一片明亮,办公桌前没人。 她把手表放了就要走,却听一阵声响,办公室里间的门被人推开。 席漠穿着一身厚浴袍,领口微湿,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脖颈挂着条毛巾正擦着。 看见她,他动作顿了顿,瞳子微眯,“进来不知道敲门?” 没想到看见他这副刚出浴的模样,温婳有些愣然,迅速撤开视线,耳尖有些粉,“我敲了的,你没听到。” “允许你进来了吗?”见她泛红的耳尖和一副纯良的样子,席漠心底冷笑,“就那么喜欢乱闯房间?” “我是来还······” “出去。”他嗓音低沉。 温婳抿抿唇,看着他冷漠的眼神,心底紧了下。 “我不是有意闯你办公室的,我在食堂捡到······” “再说一遍,出去。” 低冷的字音敲在耳膜,温婳看他一眼,没再说话,转身就走。 人走了,他把毛巾随意扔在沙发,目光瞥见办公桌上的手表。 一分钟后谢隽推门进来,“温校花怎么了?眼眶红红的从行政楼离开,徐紫又扣她分了?” 席漠冷着脸没搭话。 谢隽看他两秒,幽幽道:“不会是你把她惹哭的?” 见他不说话,谢隽心里有底了,“不是,我是知道她之前得罪过你,但那不是好久之前的事了,你之前也没少欺负过她。后来有段时间不都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就把人弄哭了,你一大老爷们逮着个小姑娘不放有意思?” 席漠沉默着没说话,谢隽摇摇头,“你这脾气真该好好改改,不然以后会孤寡一辈子的。” 他也不是爱瞎操心的人,该说的说完,推开门走了。 最后一周席漠仍旧没去教室,温婳只在去图书馆的路上远远遇到他一次,两人离得远,没说话。 期末考完那天,阴了二十天的芦城终于放晴,看着头顶蓝得纯粹的天空,这段时间复习备考的压力得到释放。 想到能回家见老温,温婳的心情也跟着欢快起来,她在机场咖啡厅的窗边随手拍了个暖阳,发了朋友圈。 因为天气好,男生们久违的又占领了篮球场,休息的空档傅铭看到温婳的朋友圈,不住地叹气,“女神已经飞离这座城市了,再也不能跟她呼吸同一个地方的空气了。” 谢隽给了他一拳,“怎么这么肉麻,不就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是啊,一个月,这么长的时间见不到她。”傅铭蹙眉,“这也太难熬了,在学校的时候哪怕远远看一眼都好,现在居然要分离一个月,我从来没和她分开这么长时间过。” 谢隽:“······” 第31章 可以借我500块钱吗 “不过你小子可以啊,微信都要到手了。” 傅铭薄唇微勾,“小爷有的是办法。” 谢隽拍拍傅铭肩膀,“你加微信是做摆设的?不会找她聊天?要是进展得好了,没准开学你们的关系又会迈进一大步。” 闻言,傅铭一把拉过他的手,欣喜地道:“聪明啊!我以后叫你诸葛阿隽。” “滚滚滚!”谢隽嫌弃。 一旁的席漠把球扔进傅铭怀里,刚发了个消息给温婳的人猝不及防被球砸到,手机啪一下掉地上。 “靠,老席,你干什么?” “还打不打?以后打球是这种态度就别叫我出来。” 谢隽勾唇,拉起傅铭,把球夺到手里,“打啊怎么不打。来,继续,老傅你要撩妹晚上回家撩。” 寒假算是正式开始了。 跟他们打了两天篮球,第三天傅铭叫的时候席漠没去。 本以为芦城会多晴一段日子,但第三天气温突然急转直下,变得比之前还冷。 傍晚十分,席漠出来吃东西,里面一件灰色卫衣,外套是一款薄风衣,在外面走了一圈竟觉得冷了起来。 微信群里,谢隽转发了一条民生新闻,标题:花季少女酒店遇害。 谢隽:【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小姑娘才16岁,半夜吃东西回来在酒店走廊被两个大汉给拉走了,第二天找到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她父母得多悲痛,那两个40岁的男人简直连畜牲都不如!】 很快,三人群里傅铭也跟着骂了起来。 席漠关了手机。 穿过一条空荡街道时,他步子顿住。 长椅上坐着的那人是······温婳? 目光里她翻了下手机,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后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起身。 抬眸,看见长街里伫立着的人,她怔了怔。 缄默片刻,他要走,她想到什么突然上前堵住去路。 指节捏了捏衣角,温婳低声开口,“可以借我500块钱吗?” 席漠居高临下扫她一眼,眸子没什么温度,“缺钱?” “嗯······钱包里的只够今天用了。” 她白皙的面容在寒冬里更显冷白,眉眼黑得纯粹,鼻尖已经被冻红。一个人拖着个行李箱,身上没钱,不知道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记得前天傅铭说她已经上了飞机。 现在却一副离家出走的样子。 “我没带钱。” 就知道他不会借,毕竟他那么讨厌她,温婳低着眸子,“好,谢谢。” 她欲转身。 他看着她眼睑的泪痣,不咸不淡地道:“你家人不管你?” 此话一出,原本安静的人睫毛抖了下,眼角有泪光溢出。她没应,转身去拿行李箱。 看着默默推着行李箱要走的人,席漠在原地站了两秒,凝视着她削瘦的背影蹙了蹙眉。 几步上前,“你怎么回事······” 绕到她身侧,突然看到她脸上的两行清泪,席漠微怔,“发生什么了?” 温婳不喜欢被别人看到自己哭,随意抹了把脸,低着头继续走。 “我可以借你钱。” 她停住。 他走到她面前,宽大的手掌摊开,“手机。” 温婳把手机给他。 席漠:“解锁。” 解了锁,他一顿操作后把手机还给她,温婳低头一看,两人加上了微信,他转过来1000。 “我确实没带现金。”他刚刚本就是这个意思,奈何她不把话听完就要走,还因为他一句话就哭得惨兮兮。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欺负她了。 “谢谢。”她轻声,却真诚,“我以后会还你的。” 席漠没放在心上,问她:“你现在要去哪?” “找个住处。”她把脸上最后一点泪水擦掉,低声说:“先把东西安顿好,我改天出去找找看有没有兼职。” “你不回家?” “不回。” 他没再多问,看着暗下来的天,眉头微蹙,想到谢隽发的那条新闻。 思忖几秒,他僵着脸开口,“去我家。” 温婳怔住,下意识拒绝,“不打扰你了,我随便找个酒店······” “没看新闻?”他冷冷开口,“西城那边昨天有个姑娘在酒店被奸sha。” 温婳呼吸窒了一瞬。 他接着说:“我家只有我一个人。” 见她脸上还有犹豫,他不冷不淡的字音道:“我只是提个意见,如果你非要去住酒店也随便你。” 她捏着行李杆,应了声,“给你添麻烦了。” 七点,天际黑暗。 她跟着到了他家,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整个别墅没有其他人,连只宠物也没有。 大厅灯火通明,她扶着行李箱有些局促地站着,没话找话地问,“你的家人呢?” “在瑞士。” 她点点头,没再多问。 “二楼的客房,你自己挑一间住。”他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温婳倒觉得他这种不多话也不管闲事的性格很好,起码现在她能一个人静一静。 挑了个客房把行李放好,她坐在床上发呆。 有些乱的脑子这一刻缓和下来。 想到当时一进门就见自家客厅坐着的明艳女人,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女人穿着宽松雪纺裙,妆容靓丽,微微隆起的肚子刺痛了她的眼,更刺眼的是那女人自在的姿态,像个女主人,居然还有脸对她笑。 几乎是一瞬间温婳就被点燃了。 “你是谁?” 林婉温和得体地对她笑,“你就是婳婳,果然长得很漂亮,我叫林婉,你可以叫我林姨,我是来找佑隋······” “闭嘴。”温婳打断,将她从上倒下打量了一番,冷嘲道:“你才大我几岁?我叫你阿姨你就不怕被折寿吗?” 林婉愣了一下,又恢复温和的笑,“我没有恶意,婳婳你不用······” “别恶心我了。”温婳声音低冷,不笑时眉眼跟温佑隋如出一辙的清冷,“婳婳也是你叫的?都大着肚子闹到我家了还说没有恶意。” “周姨。”她唤了管家一声,“这个女人来做什么?我爸呢?” 周姨叹了口气,“林小姐自己说怀孕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先生在来的路上。” 林婉不慌不乱,“三个月前,温总在茗城出差,我们两个公司有合作,那晚就一起吃了顿饭,他可能喝多了······” “闭上你的嘴。”温婳警告。 想到不久之前她开玩笑让老温别被外面的女人勾走,他当时信誓旦旦的保证,现在又算什么? 她过世的妈妈又算什么? 温佑隋他对得起妈妈吗? 温佑隋沉着脸进门,一眼就看见大厅里端坐着的女人和自家气得小脸紧绷的女儿。 “你来做什么?”他沉冷地质问林婉。 听他这语气,果然和这女人认识了? 第32章 借宿 温婳看他,“两周前你才跟我在电话里保证过什么?现在发生这种事你对得起我妈吗?” 温佑隋深黑的眼里有的是坚定,他不带一丝慌张,冷静地对她道:“爸爸没有,你相信我。” “你眼光是真不怎么样。”温婳淡淡地冷嘲,“你自己处理干净,这个温家绝对不可能有任何女人能住进来,我死都不会同意的。” 没想到自己能遇到电视上才有的狗血剧情,她一气之下又拖着行李飞回了芦城。 晚上八点半,窗外已经是一片墨色。 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着才想起来还没吃晚饭,温婳抚着胃忍了忍,从包里翻出个压缩饼干啃着。 他家看起来没有其他人住过的痕迹,肯定也没有什么吃的。 而且她也不好意思麻烦他。 想到期末那段时间他莫名的冷漠,她心里就更不是滋味,还是忍忍,明天再出去买吃的。 吃完压缩饼干后饥饿感没那么强烈了,她在柔软的床上躺了一会儿,侧头看了眼墙上的钟,九点。 洗个澡睡,睡着就感觉不到饿了。 翻身下床打开行李箱,她拿出浴衣就要去浴室,门被敲了下。 开了门,席漠一身居家服,脚上踩着棉拖,脸上表情慵懒。 “没看手机?”他出声。 温婳:“嗯?” “吃饭了吗?” “还没……” “楼下厨房冰箱里有食材。” 说完他又走了。 她顿了两秒去看手机,才发现十分钟之前他用微信发了条消息过来。 【吃饭了吗?】 既然厨房有食材,她决定自食其力,虽然她会做的菜不多,但简单的煮面还是会的。 吃好晚餐,她把厨房恢复原样,又安静地回了房间。 因为别墅太冷清,又不知道他住哪里,温婳怕打破这种寂静,行事都小心翼翼。 回房后她顺手打了小锁。 隔天,她去楼下做了早餐,发了信息让他记得去吃后便出了门。 看着厨房的一碗面和两个金黄煎蛋,席漠眸子微顿,监控里她没带行李就出了门,应该是找兼职去了。 下午六点,她回来时席漠在大厅看电视,别墅里是恒温,他只穿了件宽松薄灰毛衣,质感很好,因为别墅里性冷淡的风格,衬得他整个人清淡高级。 她微微朝他打了个招呼就上了楼。 两人之间疏淡的氛围也不是单方面的问题,他之前两次无礼的冷漠,温婳心里还是有气的,他不喜欢自己,她也不想理他。 昨天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她也不想低声下气地跟他借钱,但不管怎么说他确实帮了自己,所以她现在内心很矛盾。 晚饭在外面吃过,她就没再下过楼。 今天到处奔走去找兼职,小腿都走疼了还没找到合适的,她累了一天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照常出了门。 她之前生活无忧无虑,不知道找兼职原来这么难,别人看她是个未成年小姑娘都不愿意用。 没找到兼职,她有些灰心地回到别墅。 今天席漠没在大厅,她松了口气。 要上楼时,听到一楼最里处有微弱的声音。 她微疑,侧着耳朵听了会儿,似乎是小猫的声音。 叫声微弱可怜。 循着声音找过去,一楼回廊有很多房间,猫的叫声停了,她一时找不准它的位置。 继续往前走,小猫又叫了一声。 温婳推开一扇白色的门,发现屋内百叶窗下有只橘色的小奶猫,正张着小脑袋仰视窗户。 似乎是不小心闯进来被困在了房间。 把它抱在怀里,温婳轻轻顺了顺毛。 它实在太小了,像刚出生一个月的,抱着没什么重量,眼睛亮汪汪的,很乖。 “小家伙,你妈妈呢?你是不是迷路了?” “喵——”小奶猫轻轻叫了声,像是回应。 温婳觉得心都化了。 不过,席漠家周围又没有邻居,它究竟是从哪里跑来的呢? 看来要帮它找主人还得求助他。 刚抱着小奶猫出了房间,迎面就遇上了席漠。 他低眸看了眼从棋牌室出来的人。 温婳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乱闯你家房间的······我听到这边有叫声,有小猫的叫声,就想着······”她咽了咽喉,轻声道:“我没乱动东西。” 睨着她脸上的小心翼翼,席漠想到上次在办公室冷嘲热讽她的话,薄唇动了动,“你紧张什么?” 她把奶猫往他怀里一放,“请你帮它找找它的主人家。” 说完就走,被他叫住。 “你捡来的猫,自己什么也不管?” 温婳有些怔愣地看他,漆黑的眉眼一派清明,少了以往的几分柔和。 他把小猫塞给她,“给它喂点东西。” “噢。” 大厅里,温婳一勺勺地给小猫喂东西,席漠端坐在沙发另一头看电视。 除了电视机发出的声音,屋内一片沉寂。 十分钟后,小猫吃饱了,她准备去厨房洗餐具时沙发上的人不咸不淡地问了句,“你吃晚饭了?” 她停住脚步,“吃了。” 看着倚在沙发上的人,她反应慢半拍地道:“你还没吃吗?” 席漠没应。 那就是没吃了。 想到自己寄人篱下,温婳咬了咬唇,“我手艺不好,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给你煮碗面?” 他大概率是不会回答的,说完也不等他回复,她兀自进了厨房。 十分钟后,一碗金灿灿的鸡蛋面放在他面前。 席漠尝了口,味道不错。 不知道她厨艺如何,不过煮面还是有一手的。 给他煮了面,温婳不想再尴尬地待在这里,脑子里斟酌着说辞想上楼,还没开口他又说话了。 “找到兼职了?” “没有。”她垂了垂眼,“他们都不要未成年,我明天再去找找。” 席漠不甚在意地问了句:“离家出走?” 温婳低着头一下一下抚着小猫,嗓音很低,像是自嘲,又带着些落寞,“也许以后连家都没有了。” 敛起情绪,她抱着小猫起身,“今天天黑了,明天再给它找主人,我可以带它一起睡吗?” 席漠点头,算是默允。 第33章 夜黑风高,孤男寡…… 温婳照常去找兼职。 天气愈发冷了,被拒绝几次后她耐心尽失,下午四点过就回去了。 当看到在茶几上喝牛奶的小奶猫时,她眸子亮了亮,“还没把它送走啊?是不是没找到主人?” 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席漠闻言应了声,“没人认领。” 没送走也好,看着奶呼呼的小猫,她有些舍不得。 把小奶猫带到房里玩了一下午,墙上钟表指向七点时她下楼进了厨房。 八点,明亮的餐厅内,两人面对面坐着。 见他夹了些红烧茄子,温婳有些忐忑地问,“好吃吗?” 席漠面不改色地吃完,“能吃。” 她煮的面挺好,炒菜厨艺倒是真一般。 她点头,“能吃就好。” 沉默着吃完饭,她拿盘子到洗碗机里洗,在旁边等着的时候,席漠进了厨房。 他启动了咖啡机,随意问她,“喝咖啡吗?” “不用了,谢谢。” 把洗好的碗放到消毒柜,温婳的手机响了。 看了眼来电人,她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又打进来,她又挂。 这么两个来回,那边消停了。 看着通讯录上的‘爸爸’两个字,她发了会儿呆。 两分钟后铃声又响起,来电人是周姨,她犹豫了会儿走到外面接听。 “周姨,那个女人没在我家了?” “不要他找我,一天不解决好那个女人的事我就一天不回家······” “我没有使小性子,我是认真的。” “我是想相信他,但那个女人都大着肚子找上门了,要是没点底气她敢那么做吗?我一想到她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来气,摆明了就是想进我温家的门。” “没来就好,来了你们也不要再让她进门。你也不用劝我了,我很安全,事情解决好了再打给我,还是那句话,不解决好我是不会去见他的。” 接完电话从门外进来,她才发现席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冲好了咖啡端坐在沙发上。 不知道她刚刚说的话被听去多少,她佯装淡定地进门跟他打了个招呼,“我上楼了。” 看着她削瘦的背影消失在二楼,席漠漆黑的眸底神色幽深。 群里谢隽艾特了傅铭,问他跟温婳的进度如何。 傅铭:【老样子,来去就那么几句,在干嘛,吃了吗,今天做了什么?我都找不到聊的了。】 谢隽:【你当做数学题呢,聊天像套公式似的,你得找到共同话题才有得聊啊!】 【我怎么知道有些什么共同话题?】 【问她平时喜欢做什么,喜欢听什么歌,让她给你推荐几部电影。】 傅铭:【懂了!】 十分钟后,他回到群里。 谢隽:【怎么样?】 傅铭:【她说她喜欢纯音乐,给我推荐了《阿甘正传》之后就去写作业了。跟女生聊天怎么这么难,她是不是心情不好?】 【可能······】 谢隽都不想打击他。 另一边的傅铭返回和温婳的聊天界面。 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那你慢慢看,我去写作业了,拜拜。】 她好认真。 这么想着,傅铭便不想玩了,回到群里告别:【我也要好好学习去了,你们俩慢慢玩。】 谢隽发了个耸肩的表情包。 【也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席漠,老席,来开黑。】 席漠:【今天不想玩。】 【你最近老憋在家干嘛,明天出来一起去赛车。】 【过几天再说。】 房间里,温婳玩了会儿手机,觉得无聊便掏出寒假作业来做。 做完一套理综试卷就到了晚上十点半,解题似乎是解压的一种方式,做完题她感觉身心都畅快了不少,洗好澡她抱着小奶猫没一会就睡着了。 大概是晚饭盐味重了些,夜里两点的时候她被渴醒了,喉咙里干干的,胸腔更是干涩难忍。 半梦半醒间,她打着呵欠踏上拖鞋下了楼。 从饮水机里接了水,她仰头咕噜咕噜灌下。 脑子昏沉,眼睛还涩,迷迷糊糊喝完转身看见高大的人影时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惊了下。 别墅没开灯,只有墙沿的暗夜灯照出一点昏晕,勉强能看清对方的脸。 席漠冷峻的脸庞被黑暗笼罩着,也被夜灯微弱的光勾出五官轮廓,一双墨瞳幽邃深暗。 温婳微微张着唇,“你······” 可能是被吓到,可能是脑子不清醒,也可能是突然意识到现在这种氛围: 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寄宿······ 反正她突然紧张起来,心里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尤其是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她说话都结巴起来,还要故作镇定,“你也来,来喝水吗?” 席漠在一楼影音室看了部三小时的电影,起身时才发现凌晨两点了,看到在楼下喝水的人时他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温婳一头乌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合身的睡裙衬得腰身纤细,一只手就能掐住似的。 看到他显然被吓到了,由怔愣转紧张的小表情他看得一清二楚。 那双刚睡醒的眸子惺忪迷蒙,像含着一层水,怔愣的样子有种不自知的媚。 眉目如画。 他撤开视线,清淡的嗓音道:“刚看完电影。” “噢,那我上楼了······”她转身蹭蹭蹭上了楼梯。 看着她惊慌而逃的背影,席漠微微扯了扯唇,临上楼前又折回去喝了杯水。 清晨,温婳被小奶猫毛茸茸的软毛蹭醒。 伸了个懒腰起床,一把拉开窗帘时她被外面的景象怔住了。 昨晚居然下了雪,大地一片银装素裹,天地之间是单调又盛大的白。 看着空寂雪景,她好心情地翘起嘴角。 准备去浴室洗漱时余光一瞥,赫然间看到洁白床单上梅红的几点。 刚堆起来的好心情僵了一下。 她居然来大姨妈了! 还弄在了他家客房的床单上! 这么背的运气真的是没谁了。 收拾好下楼时席漠已经坐在沙发上,鼻梁架了个银框眼睛,手里捧着的似乎是本外文书籍。 别说,他戴着眼镜还真有那么几分斯文隽秀的样子。 没想到他私底下还是很有雅趣的,感觉跟在学校时桀骜不羁的样子有些出入。 人有千面。 第34章 床上呼吸清浅的人 他抬眉看过来时温婳勾起恰到好处的微笑,既不生分也不熟稔,“吃早餐吗?” 他轻应了声又继续看书。 温婳不太会弄复杂的,见厨房有奶酪燕麦片,便用热牛奶冲了两杯,末了又煎了几个蛋。 早餐吃的安静。 电视里播放着早间新闻,小奶猫坐在桌上乖顺地吃着为它准备的早餐。 温婳先吃好,悄悄看了眼对面清俊的人。 席漠睫毛微垂,深邃的眉眼隐在清冷镜片后,鼻梁高挺的弧度有些说不出的性感。 她不合时宜地想起昨晚自己在楼下喝水碰到他时脑海里的胡思乱想。 真的是刚睡醒,脑子不清醒,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微微看过来时,她不动声色地收敛起面上神色,“我可以用一下你家洗衣房吗?” “三楼最里。” “好,”温婳起身,“那你慢慢吃,我去洗衣服了。” 把床单扯下来塞进洗衣机,她站在窗边看着雪景发呆。 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住几天,总不可能一个寒假都在他家。 算算日子,已经住了四天了,老温应该也快找到她了。 想到老温,她眸子暗了暗。 冷静几天后再想想,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向言出必行,那么爱妈妈,既然都答应她不会续弦那就是不会。 老温一身风骨,也不屑于撒谎,他说没有那就真的是没有。 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 只是她年纪轻,终究是遇到的事情太少了,才会看到那女人时受不了刺激什么都听不进去。 客厅里,小奶猫吃饱喝足迈着小短腿一个轻跳,进了席漠怀里。 看书的人顿了顿,低眸看它,小奶猫也不怕他身上淡漠的气息,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闭眼睡觉。 桌上传来一阵嗡嗡振动,是温婳忘记带走的手机。 他不经意一瞟,看到‘爸爸’两字,令他顿住眸子的是她给联系人存的头像图片。 一个五官清冷,眉宇轩昂的男人,跟那晚她视频通话的是同一个。 席漠瞳子微深,眉头不经意蹙着,想到那晚她说话的语气。 真的是和她爸爸? 无人接听,桌上手机黑屏,再响起来的是他的手机。 “老席,你在家吗?”傅铭懒懒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嗯。” “那好,我们快到你家了,在门口迎接我们。” 他一顿,“谁?” “我和老谢啊,怕你在家憋坏了,故意来陪你的,我们好?” 把电话挂断,席漠把腿上的小奶猫放到沙发上,拿着温婳的手机上了楼。 见找到洗衣房来的人,温婳疑惑,“怎么了?” “谢隽和傅铭来了。” “啊?!” 她一紧张,“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在这里啊,不然就解释不清楚了,我,我去房间躲躲。” 谢隽和傅铭进门时席漠刚好下楼。 傅铭举了举手里的外卖,“就知道你没吃午餐,给你带了很多。” “谢了。” 三人在客厅玩了把游戏,后觉不过瘾,上了三楼的游戏机房。 温婳待在自己的房间戴着耳机看电影。 下午两点,接连看完两部电影的她又饿又晕乎。 她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想,难道自己要等到他们晚上走了才能吃东西吗。 在行李箱翻了一阵,果真什么吃的也没有。 重新躺回床上,想给席漠发消息问他们什么时候走,又怕发了傅铭看见。 睡觉,睡着就不饿了。 可是真的好饿啊。 带着饥饿感,过了好长时间她终究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门外,小奶猫徘徊在门口,伸着爪子轻挠门边。 去楼下拿可乐的傅铭看见它,迈步走过去,“哟,老席什么时候还养了只小奶猫啊。” “你杵这干什么坏事呢,嗯?”拎着它后颈提起来,他狭长的眸子带着笑意跟它对视。 小猫在空中蹬了两下腿,奶奶地叫了声。 他顺着小猫的瞳子看向房门,“怎么,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吗?” “拿个可乐怎么慢吞吞的。” 身后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 席漠站在那,目光沉沉看着想推门的人。 看见他,傅铭拎着小猫过来,“你哪里买来的小奶猫,还挺可爱。” “捡的。” “运气不错啊,什么时候借我玩几天。” —— 下午六点,谢隽起身伸了个懒腰,“好饿啊,走,老席,出去吃东西。” 傅铭拿上外套,“走,最近奥体花园那边开了家川菜馆,听说味道不错,哥几个出去吃一顿。” 闻言,撸猫的人指尖顿住。 “不去了,你们去。” 谢隽:“嗯?你在家又不做什么,出去吃顿好的,我请。” “不用了,天冷,不想出去,你们吃。” “行,”傅铭掀了掀唇,“你一个人在家别饿死了,我们走了。” 两人走后,席漠拿过手机看了眼,什么消息也没有。 她没给他发消息。 真不知道她早上只吃了那么点早餐就饿到现在,是怎么忍的。 尤其这事是怪他粗心,跟傅铭他们玩着就忘了她还没吃饭。 想到她饿的无精打采却强撑着不给他发信息,他眸子里掠过一抹暗色。 【他们走了,出来。】 给她发完消息他便下了楼。 在楼下给小猫找了东西吃,还不见人出来。 席漠看了眼手表,快七点了。 他微微蹙了蹙眉,上楼。 在她门口敲了几下,里面没动静,手机里也没回复的消息。 他站着等了几分钟。 不会饿昏在里面了。 想到什么,他薄唇轻抿着,微微使力拧开房门。 窗帘密不透风地掩着,屋内有些暗,床上的人睡得正熟。 席漠伫立在门边没有再往前走,黑眸探向床上呼吸清浅的人。 从他这个角度看她,柔顺的黑发如瀑散在肩头,白皙精致的脸被青丝盖了半边,红唇和鼻梁骨勾勒成清绝的侧脸弧度。 看了会儿,他开灯。 房间里瞬间亮堂起来,温婳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伸手遮住眼睛。 “起来吃东西。”他动了动唇。 温婳动了动,大概还是太困,没一会儿又悄无声息地睡着了。 门边的人轻哧一声,将小奶猫放下。 小猫顺着床头柜上了床,在她耳边喵喵叫着,还一个劲地舔她的脸。 终于,她幽幽转醒。 第35章 还在气头上 看着明亮的灯光愣了下,她支着身子起来,猝不及防看见门边高大的身影。 席漠睨着她纤细白嫩的脖颈,片刻后撤开视线,“吃饭了。” 他走后温婳在床上怔了好半晌。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针织裙,中规中矩,没什么露的。 拿过手机一看,都七点了,她是睡了一下午? 看着他发的那条消息,所以是自己睡太死,他才上来喊她的? 温婳捂了捂脸,漱口后下了楼。 餐桌上摆满了七八个菜,丰盛极了,还有她喜欢的小龙虾和老鸭汤。 “······你做的吗?” “订的。” “噢。”她点点头,坐下享受美味。 白天确实饿狠了,她相当于一天没吃饭,胃口好的不行,几乎三分之二的菜都是她解决的。 席漠吃好了她还在喝汤,忽地,面前被放了盒健胃消食片。 她不明所以地抬眸。 “你晚上吃太多了,吃点药防止积食。” 温婳好歹是个小姑娘,被人说吃太多总有些羞愧,但他又是好心,她只好道了句谢。 见她不太自然的神色,席漠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 “抱歉。” 温婳:“啊?” “今天是我粗心,忘了你没吃午饭,抱歉。” “没事,反正我睡着了也感受不······” “之前对你说的那些话,也抱歉。”他字音低缓,目光灼灼看着她。 她稍稍顿了下,对上他幽邃的眸子,瞬间明白他指的什么。 期末那两次冷脸相对,他们之间一直没有提起,还以为就这样心照不宣的过去了,没想到他又来道歉。 “是我的问题,我情绪不好不该迁到你头上。”他凝视着她清润的眸子,一字一句地道:“对不起,温婳。” 放在腿上的手微微紧了紧,温婳眉眼微垂,“没事,你脾气向来如此,我习惯了。” 席漠深深看她几秒,蓦地轻笑出声,“还在气头上?” 她没说话。 他敛了神色,眼里满是认真,字字清晰地道:“我弄错了一些事情,对不起,我的错。要不你打我一下出气?” 冷白的手腕伸到她面前,他继续说:“不然我让你咬三分钟?” 温婳鼻息里微微呼了口气,睨着他皮下青色的静脉,“这可是静脉,你确定?” “这就要看你生气到什么程度了,再疼不也得忍着。” “算了,你骨头硬,我怕牙疼。” 他唇角勾了勾。 客厅灯光照射下,她白皙的肌肤嫩的好似能掐出水来,刚睡醒的一头乌发茂密蓬松,略显凌乱,整个人增添了一种无骨的慵懒气质。 跟在学校的时候有点不太一样。 学校里的她端正柔和,随时都一丝不苟,很正派。 现在…… 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想到那两次他冷漠的对待,温婳止住心里微微的酸,问他,“那段时间我没惹到你,所以你究竟弄错了什么?” 他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很轻微,所以温婳没能发现。 回想起当初误会她小小年纪就傍金主,席漠不自然地咳了声,“不关你的事,是我没管理好自己的情绪迁到你头上。” 他长这么大,做任何事情都随心所欲无所顾忌,更没有做过蠢事。 曲解她爸爸的身份这件事简直有些摩擦自己的智商,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 “你这人真是……”她的声音拉回走神的人,席漠微垂的眸子轻抬,她注视着那双黑眸,要出口的指责弱了一瞬,又义正言辞地道:“脾气太不好了,自己的情绪为什么要迁到别人身上,这是非常没有礼貌的,你以后好好改改。” 他脸上没有半点不悦,顺着她开口,“小老师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好好改正。” 他说话的语气听着清淡,但熟悉的人知道,比起平时来,这是很轻和的语调了。 因为那句‘小老师’,温婳微微抿唇,想说点什么让他不要这么喊,但没能开口。 有些话说出来只会更尴尬。 客厅有些安静。 他率先开口,“那为了报答你的不咬之恩,我请你看电影。” “都这么晚了。” “当然是在家里看。” 影音室。 温婳端坐在沙发上,觉得周遭环境太封闭,有些不自然。 荧幕上片头出来时她微顿,“《阿甘正传》?” “听说你喜欢。” 肯定是傅铭说的。 她正襟危坐,其实不太想看什么电影,只想回房间休息。 可能是她从没大晚上和异性待在一间屋子里过,总之哪哪都不自然。 只希望赶紧熬到影片结束。 电影看到一半时,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电影是有亲热戏的! 还是好几处! 虽然尺度相比起其他欧美电影算小的,但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很…… 一想到要和席漠在一间屋子里看亲热戏,她觉得整个脸颊都在烧。 “我有些困了,要不我们改天再看?”她开口。 “困?”他突然侧过头来,“你不是睡了一天吗?” “……可能冬天人比较容易犯困。” 就着荧幕微弱的光,他睨着她清明的眸子,哪像犯困的人。 “还在生气?” 他不知道她脑子里那些弯弯绕绕,通过观察她的神色看得出她在撒谎,但想不通她为什么连最喜欢看的电影都不看,要急于摆脱他…… 摆脱他? 席漠顿了顿,注视着她逃避的模样,心下渐渐有些懂了。 她这是在尴尬? 嘴角小幅度地勾了勾,他背靠沙发,双手抱胸,语气不清不淡地道:“看来你是还没消气,连跟我看个电影都不愿意。” “没有,我只是困了。” 他幽邃的眸子如有实质地落在她脸上,一字一顿道:“撒谎。” 温婳被他看得不自在,微微扭了扭头,声音如若蚊蝇,“看电影。” 看她做什么。 身侧微乎其微的一声轻哧,像从他喉咙里蹦出来。 阴翳了大半个月的心情在这一刻得到缓解,席漠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无意识微勾的嘴角。 这嘴角勾着几十分钟,到某一刻僵住。 他这才意识到她刚刚一直借口离开是为什么。 影片里播到阿甘的青梅詹妮将他带到自己的房间,问阿甘,你跟女孩子在一起过吗? 福雷斯特·甘纯真正经地道,我跟女孩子一起上课。 詹妮好笑,片刻后神色认真起来,解开身上唯一一件布料的暗扣,拉着阿甘的手探向锁骨下方。 该来的还是来了,温婳指甲掐进手心,感觉脑子里嗡嗡的,有血液直冲脑门,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第36章 影音室 席漠薄唇微抿着,幽邃的眸子里神色晦暗。 他目光直视着荧幕,心思却不在上面。 温婳压根不敢看荧幕,目光垂直盯着地面,像要把地面盯出个窟窿。 余光里身侧的人起身,她没敢看,等他出了门,她才在原地重重吐了口气。 影片里这一段阿甘被詹妮的举动惊到,什么也没发生。 两分钟后,门重新被推开,他端着两杯牛奶进来,递给她一杯。 “谢谢。” 原来他是倒牛奶去了,她还以为他害羞先跑了呢。 这个念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怎么可能,他整天冷酷着张脸,怕是不知道害羞两字怎么写。 不过起身去倒牛奶这个举动还挺暖,很绅士,温婳对他的了解好像又多了些,他根本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冥顽不化。 风度和教养没得挑,很能给人安全感。 当然说的安全感是异性同学之间的信任,试想一下要是换个男同学让她去家里,她应该早拒绝了,更何况大晚上独处一室看电影。她就是知道他什么也不会做。 其实这人很正派的,她心里默默地想。 熬过尴尬的戏份,她渐渐又被经典的剧情吸引了注意力,看到阿甘随着军队参加越南战争那一段,阿甘的好朋友战死在河边,她没忍住落了泪。 席漠不经意回头就撞见她蓄满泪水的小鹿眼,柔美的五官清绝如画,默默流泪的样子让他心头不经意被挠了下,微微发痒,很新奇的感觉。 想起那天她在寒风瑟瑟的街头,鼻尖被冻的通红,眼眶泪湿,可怜极了。 从旁边的桌上抽了纸递给她,“你们女孩子哪来那么多眼泪。” 温婳接过纸巾擦了擦泪水,有些不好意思,她平时不爱哭的,但看电影时泪点很低。 席漠突然想起来当初她去办公室送手表,被他冷言冷语对待。 她不是喜欢表露情绪的人,大多数端着一副好脾气的外表,情绪并不外露。 那天他分明发现她被凶到愣然的表情,眸光暗淡下去,眉眼间有落寞和受伤。 想到谢隽说她哭了,他喉间像被什么东西卡住。 她什么也没做错,因为自己的荒谬误判,受到了那样的对待,她肯定很难过,也许还自我反思是什么地方惹到他。 她哪有惹到他,从始至终都是他管不住自己的情绪,让她受了委屈。 即使两次被他冷漠相待,她却没怎么计较,他说句对不起她也就原谅了。 脾气好得让他心里的愧疚泛滥成灾。 怎么有人傻成这样,都不知道记仇的。 “温婳。”他叫了她一声。 她的视线从荧幕移到他身上。 他侧头看她,光线打不到脸上,因而五官更深邃,黑眸里认真的神色一丝不落地落在她眼里。 “嗯?”她轻声应。 “对不起,那两次是我混蛋,郑重地跟你道歉。” 他的目光太认真,温婳感受到了那份诚意和后悔。 “没事,人难免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不过,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会伤害到别人的。” “好。”他应她。 “你想要什么补偿?” “不用了,你收留我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电影里各种声音嘈杂,屋子里却一片寂静,他微垂着眸子看她白皙的脸蛋,他一直知道她长得美,在学校也经常有人夸她,不过之前他很少留心思去关注过她的长相。 现在这么看着,确实如其他人所说,清绝如画。 人如其名。 怎么看都顺眼,不是让人反感的美,看久了反而会移不开眼。 视线轻轻下移,扫过她殷红饱满的唇瓣,他瞳子缩了下,迅速撇开眼。 “不用谢。” 一小时后,影片结束,她起身,“时间不早了,那我上楼休息了。” “你那间房晚上冷不冷?” “不冷的,很暖和。”她抱着睡着的小奶猫,“你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隔天一早,温婳下楼时他照常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抬眸看过去,目光霍然顿住。 她收拾好了行李,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我今天要回去了。”她抿了抿唇,漂亮的眸子看着他,“这几天多亏你收留,麻烦你了。” “今天回去?” “嗯。” “家里的事情解决好了?” “嗯,我爸亲自来芦城接我,我直接去机场找他。” 他默然几秒,起身,“我送你。” “外面冷,不麻烦你了,我叫了车。” 席漠看她,慢慢掀了掀唇,“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温婳微微笑了笑,“真的谢谢你呐,要不是你收留我都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坏人。” “没事。” “那我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席漠:“你也是。” “我走了,拜拜!” “拜拜。” 看着她欢喜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席漠想,她家里的事情确实是解决好了,这是她这段时间来最开心的一天。 奇怪,明明她在的时候也很少下楼,人一走竟会觉得冷清了很多,之前一个人住的时候都不会有这种冷清感。 人果然还是不能太安逸。 过几天不一样的日子再返回之前的状态竟然就会觉得不适。 思绪纷乱间,手机来电了。 是她。 “喂?” “喂,席漠,我刚刚忘了件大事。小猫还在你家,你可不可以帮它找到它的主人,如果一时找不到的话也请不要抛弃它,它很乖的,你能帮我照顾它吗?” 席漠耳朵贴着听筒,过了一会儿才不疾不徐地回她,“可以。” “谢谢你。” 他指节摩挲着手机边缘,问她,“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了。” 他欲挂断,温婳又出声,“对了——” 他静静听着。 她说:“小猫还小,你尽量给它吃软点的食物,它喜欢喝牛奶,但也不要给太多了。现在天气冷,麻烦你小心看着它,我怕它像之前一样乱跑又迷路了,要是迷路会冻死在外面的。” 席漠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没别的了?” “没了,”她温软的嗓音传来,“辛苦你了。” 电话挂断,小奶猫凑过来蜷缩在他腿上。 他冷着俊脸看了几秒。 她关心这只小崽子比关心······ 念头一转,他顿住。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第37章 除夕 温佑隋确实和林婉没什么,不过是竞争对手下作的手段,想搞垮他的名声。 在茗城出差那晚,他确实喝多了酒。第二天睡醒时,林婉从浴室出来,哭着说他们已经发生了关系。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林婉的居心叵测,前一晚他是喝多了酒,但脑子并非完全不清醒,记忆里只是睡了一觉,甚至他都不知道房里有人。 那个林婉是事先就潜入他的房间,只等着第二天一早从房里出来时被拍到。他动没动过她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张照片。 只要事情一闹大,他温佑隋的名声就毁了。 要是为这么点儿事就被搞垮,那他这么些年白混了。 外界不知,为了防患未然,他每一次出差都会命助理在酒店房间里安监控。 这个监控恰好证实了一切,林婉不知道他留了这么一手,闹下去她捞不到半点好处反而会引火上身。 最终她灰溜溜地离开了桐城。 温婳收到爸爸的助理发来的视频后就知道一切是她误会了。 她欢欢喜喜地去见老温,却在临近机场时紧张起来。 她当初不但不相信他,还一个人离家出走,害他担心那么久,不知道老温会不会觉得她过于任性。 “小姐,温总让我来接你。” 是杨特助。 把行李给他,温婳跟在他身后,她微微抿唇,语气有些轻,“我爸他······没生我的气?” 杨特助答非所问,“温总很担心你。” 温婳垂了头乖乖跟在他后面去候机室。 糟了,老温肯定会生气的,他从小宠爱她,教她礼节,最不喜欢任性刁蛮的孩子,她这次犯忌了。 老温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她之前还见过他在公司训斥下属,可凶了。 虽然她从小听话,老温没有跟她置过气,但他冷脸的样子温婳还是很怵的。 进了候机室,一眼就看到背对她而坐的人。 西装革履,气场矜贵,单这么看背影还以为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老温好像不会老,从她记事起他似乎就没变过。 只是随着岁月越来越成熟稳重,身居高位久了,一个背影都附着威严。 说起来,她大概是因为从小看着老温那张帅脸长大才颜控的。 温佑隋侧了侧头,看到站在杨樾身后的温婳,他抿了口咖啡,不疾不徐地道:“站着做什么,不认识我了?” 温婳过去。 他把菜单往她面前推了推,“吃点东西。” 甜点上来,她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低着眉眼不敢看他。 吃完,温佑隋往桌上抽了张纸递过去。 “好吃吗?” 她摇摇头,“没家里厨师叔叔做的好。” “等回家了,让厨师叔叔给你做你喜欢的丝绒蛋糕。”温佑隋嗓音低醇,虽然面上看着清淡,但语气比平时要轻几分,“上次到家连口水都没喝上你就走了,我本来给你准备了一桌饭菜的,谁成想······” 温婳轻咬着唇,鼻尖一酸,“爸,对不起。” “知道错了?” 她点头。 “我错了,不该任性离家出走,也不该怀疑你。” “我都还没骂你,就委屈成这样。”他轻拭去她眼睑的泪珠,端详着几个月不见的人,“瘦了。” 她止住泪花,委屈的声音道:“你一个月只给我2000生活费,有时候月初多买点水果零食,月末就得省吃俭用。” “这么辛苦啊?”温佑隋若有所思地道:“那要不下学期不在那里读了,我给你转回来?” “不行,说到做到,我得待到毕业,”她嘀咕,“那倒也没那么辛苦,两千块也够了······” 温佑隋冷峻的脸上带着层无奈的浅笑,“讨价还价的小表情跟你妈妈一模一样。” —— 腊月二十七,席漠把小奶猫交给傅铭,坐上了去瑞士的飞机。 除夕那天,他从早上便有意无意翻看着手机,直到吃晚饭都没收到温婳发来的信息。 两人的聊天记录截止在四天前,她问小奶猫的近况如何,此后两人便没聊过。 他看了眼钟表,瑞士时间下午六点。 算起来,国内应该要跨年倒计时了。 “阿漠,来,多吃点肉。”头发花白的和蔼老人给他碗里夹了菜。 席漠颔首,“谢谢爷爷。” 老爷子看着长得高大的孙子,老花眼镜后的眼睛笑得眯起,“一年不见,咱们阿漠长高了不少,跟爷爷年轻时一个样。” 说着,他微微叹了口气,“我想让你来瑞士读书,你偏要留在你母亲的家乡,一个人在那边都没个亲人照顾。” “您不用担心,我过得很好。” “咱们爷孙俩一年都见不到几次,我年纪大了,也想孩子们承欢膝下,安享天伦之乐。你叔叔不成器,现在都还不结婚,我就你这么一个孙子还远隔两地。唉,人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谁知道哪天两腿一蹬,恐怕都看不到你娶媳妇儿。” 席漠微微摇头,“您今年七十,福气还长着呢,之前看手相的先生不是还说您有百年之福。” 席魏见两人聊到这事上,便开口对席漠道:“你也快成年了,高中毕业后就来瑞士,也是时候跟着你叔叔学着管理公司了。” 话音落,席漠自顾自喝了杯果汁,表情很淡,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 席盛烨见状轻咳了声,给自家大哥倒了杯酒,“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除夕夜咱们就不讨论这个了,这道鱼做的不错啊,爸,我给你夹一块。” 席漠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下,拿起一看,是几个兄弟发来的新年祝福。 六个小时的时差,那边已经跨年了。 顺着消息翻下去,一堆红色的新消息提示里还是没有她的。 他冷着脸将手机扣在桌面。 吃完饭,席魏坐在轮椅上被佣人带上楼休息,席盛烨被友人打电话叫了出去。 壁炉灶膛里炉火烧得正旺,偶尔有柴火烧裂的呲呲声,老爷子的面容在火光下慈爱柔和。 “你爸的病这断时间好些了,前阵子不小心受了凉,夜里咳的不行,觉都睡不着,吃饭也没胃口,一下子瘦了好多。” 席漠目光散散落在壁炉上,看不出情绪。 老爷子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之前是做了混账事对不起你母子俩,这大概是他的报应。” 第38章 新年快乐 “不过他也不至于十恶不赦,为了这个席家还是付出了很多,一身病也是太过操劳,又不注意作息。你年纪轻轻别学他,刚到壮年就把自己身体搞垮了。” 席漠应了声。 “我知道,当初的事情他后悔很多年了,再加上病痛的折磨,这些都算是他的报应。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血缘是断不掉的,他对你也是真的关心。你不要太记恨他,人到晚年什么也不想了,就想家庭美满,儿孙成群。” 老爷子说了很多,大概是真的年纪大了,话比以往多。 席漠只静静听着,偶尔应一句。 突然,窗外升起烟花,在墨黑夜空里绽放出绚烂光彩。 “准是你小叔回来了。”老爷子眉开眼笑,半晌后喃喃道:“辞旧迎新,又老了一岁啊。” 陪爷爷跨了年,他回房睡觉,洗澡出来时随意看了眼手机,目光顿住。 十五分钟前那个卡通小女孩的头像发来了消息,踩着跨年的点发的。 迅速点进去,她发了个熊二举手拜年的表情包。 【新年快乐呀,我听傅铭说你去瑞士和家人过年了,现在那边刚好是零点零分。】 【为了给你发这个消息我刚睡了两小时又爬起来,昨晚和家人守岁熬夜到四点,现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再说一遍新年快乐,我睡回笼觉了,再过几个小时又要起床吃早饭了······】 席漠看着手机,幽邃的眸子将消息认真浏览了几遍,似乎能想象她一脸睡眼惺忪在被窝里挣扎着给他发消息的样子。 嘴角勾了勾,关了手机上床睡觉。 沉积一晚上的燥郁在这一刻得到舒缓。 躺在床上他却久久不能入睡,脑子像中了病毒似的,全是她。 和风细雨给他讲题的样子,自信从容地在旗台下讲话的样子,被蟒蛇吓懵的样子,害羞脸红的样子,被他凶而眼眶泛红的样子······ 他蹙了蹙眉,轻轻摇了摇头,逼着自己赶紧睡觉。 十分钟后,他霍然睁眼,同时喉结滚了滚。 脑海里闪过初见那晚,她踮着脚尖笨拙地吻在他下巴,呼吸轻软香甜,眼尾泪痣像是带着温度,烫的他心口发麻。 沉沉吐了口气,他手背扶了扶额。 同一件事,时过境迁后竟会带给人天差地别的感受。 拿起手机一看,还有18天开学。 次日一早,温婳起床时习惯性看了眼手机,发现席漠没回她消息。 她鼓了口气,还真是他的性格,冷酷无情,这不回消息的样子好像养鱼的渣男。 早知道凌晨就不挣扎着起来给他发消息了。 他这敷衍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的行为像个幼稚鬼。 把手机扔开,起床吃饭,待会儿要和姑姑表姐她们去玩。 下午三点,她们登上了市内最高的寺庙,姑姑在佛前祈祷的时候她和表姐在外面逛。 大年初一上山礼佛的人还挺多,香火很旺。 手机叮的一声,有新消息进来,打开一看,是席漠。 【新年快乐,早上好。】 都下午了还早上好。 瞥了一眼,温婳把手机锁了。 那边的席漠从早等到晚都没等到她的消息,吃晚饭时他看着手机里的时间,估摸着国内这会儿午夜了,她当真一天都没回他。 再看一遍聊天记录他才恍悟,昨晚自己收到消息后忘记回她了。 正低头思考着该怎么解释,前方咔擦一声,小叔席盛烨架起相机对圆桌前的一家人拍了照。 “昨晚忘记拍照了,今天来拍个合照。”说完他跑过来,一手搭着老爷子肩头,一手扶着席漠。 照片定格。 一家子喜气洋洋,老爷子看着照片不由失笑。 “盛烨你都26的人了,抓紧点儿找个女朋友,跟你同龄的好多都有孩子了,你怎么就不开窍呢,明年过年给我带个女朋友回来。” “爸,这种事情急不得,你催我也没办法啊。” 老爷子捋捋胡子,“要是再过两年阿漠都有女朋友了你还单着,看你丢不丢人。” 他看向席漠,“我当时就是在你这个年纪遇到的你奶奶,我和她呀是一见钟情,”他笑眯着眼,“年轻真好啊,回忆起那时的天空似乎比现在要蓝,眼里的世界是彩色的,一眨眼一辈子就过去了。” 见席漠沉静地在一旁倾听,他话音一转,“你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席漠顿了顿,薄唇微启,“没有。” 午夜,温婳上楼睡觉时收到他发来的消息。 【睡了吗?】 她等了两秒,回:【睡了。】 席漠倚在房间阳台看着她的这句话,稍稍顿了顿,还是决定发消息过去。 【昨晚脑子短路,没能及时回复你,抱歉。】 【嗯。】 睨着她简短的一个字,他清冷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柔和,知道她还在看手机,又接着发。 【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温婳:【什么?】 他长指在屏幕上敲:【过的中国新年,你掐着瑞士的时间给我发祝福是为什么?】 躺在床上的人呆了一瞬,温婳扶了扶额,对呀,她昨天怎么想的。 本以为有仪式感,凌晨六点爬起来给他发祝福,现在一想,她越发觉得自己做了无用功。 她没回复,那边继续:【我的朋友都是国内跨年的时候给我发的。】 【所以啊,我不是你的朋友。】她胡乱在屏幕上打字,感觉他今晚说的话没头没尾的,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聊天在尬聊。 【那你是以什么身份给我发的祝福?】 温婳眯了眯眸子。 那边的席漠在发出去这条消息后就怔住了,想撤回又觉得欲盖弥彰。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刚刚打下这几个字的微妙心理是什么。 墨瞳盯着手机,等待她的回复。 【前桌。】她回了两个字。 想了想,还是想不通他今晚为何找她尬聊,眼皮发涩,她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 才刚闭上眼两分钟,手机亮了。 睁眼一看,她整个愣住。 席漠给她打视频? 接还是不接? 她起身理了理头发,接通。 印入眼帘的是他高挺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线,俊脸在光线昏暗的阳台上线条轮廓明显。 她没来由心跳了下,视线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你······打视频给我干嘛?” 第39章 受伤 那边的席漠稍顿,低沉的字音道:“抱歉,不小心按到的。” “噢。”他手机举的不高,相当于在俯视她,喉结在屏幕里很明显,这种观感让温婳不好意思直视,“那······挂了?” “你睡了?”他黑眸看着她靠在床头,壁灯昏黄,衬得她肌肤光滑。 “打算睡的,你就打电话过来了。” “你没生气?” 温婳:“什么?” “昨晚没回你消息。” “没有啊,”她失笑,“我哪那么小气。” “你一天没回消息,刚刚回的也随意,我以为你生气了。” “白天出去玩了,刚刚,我不知道怎么聊天······” 他出声,“我也是。” 两人静默片刻。 温婳食指无意识地在床上一圈圈画着圆,目光看着他那边暗沉的天际,“瑞士刚天黑,你吃饭了吗?” “吃了。” “你在阳台吹风啊?” “嗯,刚刚在这里回你消息,正准备进屋。” 手机里另一头的人眉眼清明,黑色丝绸睡衣里半露不露的锁骨线条优美,他别开眼,“那你睡觉······” 天空一瞬火红起来,噼里啪啦的烟火绽放在半空。 楼下,席盛烨又在放烟花了。 席漠侧目去看,微侧着的半张脸俊朗无比,深邃的眸子里被映出闪烁的星光。 温婳看痴了,鬼使神差地,迅速点了截屏。 下一秒他回头。 她开口,“你不去放烟花吗?” “我看别人放。”他看屏幕里的人一眼,动了动唇,“小孩子玩的东西。” 她眉头微微挑了挑,“你也是未成年。” 席漠:“未成年要保证睡眠,你那边都午夜了,你挺能熬啊。” “我已经睡了的,是你打视频过来。” “抱歉,你睡。” “那我睡觉了。” “嗯,晚安。” 他的最后一句话消失在寂静深夜里,温婳仍觉得那道低醇磁性的声音还萦绕在耳边。 打开相册,烟花下的人眼里熠熠生辉,薄唇高鼻,黑发蓬松。 她心里再一次感叹,他生的真好看。 低眸凝视片刻,她蓦然回神。 关了手机睡觉,脑子却越发清醒,哪还有刚刚的睡意。 胸腔里的心脏微微发痒,有种奇异又陌生的感觉缓缓升起。仔细去探又捕捉不到,却令人难以忽视。 —— 初八,席漠回了芦城,把小猫接回别墅养着。 温婳问他小猫长多大了,他说三斤。 【三斤?那是多大,我想看看它的照片。】 【晚上。】 【你们在外面玩吗?】 席漠:【嗯,打台球。】 “老席,快点到你了,跟谁回消息呢?”谢隽杵着台球杆喊道。 席漠收了手机,“没谁。” “哟,”谢隽看他最近老盯着手机的样子,眼里兴味浓浓,“有情况?” 傅铭打了一杆球,朝谢隽道:“学弟挺八卦啊。” 谢隽冷笑一声,“你和温校花还是老样子?” “什么叫老样子,我和她现在有好多共同话题了,再说她高中又不谈恋爱,这个状态已经很好了。” “你们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之前老席去瑞士,我帮他养猫,温婳知道后隔三岔五都要和我聊小猫,我们聊的多了去了。”傅铭杵在球杆上,苦尽甘来地道:“早知道她那么爱小动物我之前就不用尬聊了,哎老席,那只猫你要是没空照顾的话我帮你养。” 席漠趴在桌上,目光沉静盯着球,啪的一声,进了三个。 他懒懒起身,一字一句道:“不劳烦你,我自己养。”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宠物吗?” 他没答。 吃晚饭时,温婳收到他的信息。 是她想看的小奶猫的图片。 但是—— 是他和小猫的合照。 温婳摸了摸耳朵,拍猫咪就拍猫咪,怎么把他也拍进去。 小猫趴在他怀里,肉嘟嘟的小脸显然比之前胖了些,他冷峻的五官在这样一幅和谐有爱的画面里有些违和。 这人自拍都是面无表情的。 “看什么?”温佑隋给她夹了块排骨,睨着她嘴角的一丝弧度问。 “没什么,同学分享他家猫咪的图片,我多看了两眼。” “马上开学了,看看需要什么,这几天爸爸跟你去商场逛逛。” “没事,你要是忙的话叫个助理陪我就行了,我也没什么买的。” 温佑隋递给她一个精美的礼盒:“打开看看。” 里面是一块绿翡翠手表,表盘很亮,做工精美低奢,又有几分朴实秀气,温婳看一眼就喜欢得不行。 “好好看!” “这手表是专门为你做的,低调秀气,喜欢吗?” “很喜欢。”温婳弯着眸子,“您什么时候让人做的?” “之前你离家出走的时候,历时一个月打磨出来的,你喜欢就好。它还有隐藏的功能呢。” “什么?” “里面装了芯片,危急的时候可以打电话呼救,还自带定位功能,这样你以后再离家出走我就不怕找不到你了。” 闻言,她抿抿唇,“我以后不会做蠢事了。” “那最后几天为了表达我对老温的不舍之情,我给你做饭,虽然做的不好,但你以后想吃你女儿做的饭就得几个月之后了。” 本来是欢欢喜喜的做饭孝敬老温,谁知道运气那么差,她烧油的时候不小心弄翻了油锅,被烫伤手背送到了医院。 开学那天,席漠看着迟迟未到的人的空位蹙了蹙眉。 讲台上,班主任告诉大家温婳受了点伤住院,大概两周后才能返校。 “另外,这学期我们班有新同学加入,大家掌声欢迎。” 孙婼书扎个高马尾,笑得一脸明媚,“大家好,我叫孙婼书,之前是邻市实验中学的,因为爸爸来芦城做生意,我就跟着转学过来了。高中剩下一年半的时间,大家多多指教呀。” 台下爆发出掌声。 有男生在议论,“这个转学生挺漂亮啊,这就是所谓的初恋脸。” “笑起来好甜,眼睛很有神,咱们班又来个颜值担当了。” 容秋小声地嘁了下,跟陆琳吐槽,“化个伪素颜就把这些直男迷成这样。” 班主任点点头,“好,正好席漠那里有空位,你去他那坐。” 顺着老师的指引看过去,孙婼书看到最右边靠墙那处穿着白衬衫的男生,长相清冷桀骜。 早春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很白,也冷。 第40章 返校 席漠注意力没放在课堂上,拿手机发了条消息给温婳,她没回,他烦躁地转着笔。 直到身旁有人坐下,他下意识蹙眉看去。 对上他幽冷的眸子,孙婼书心里紧了紧,随即弯着嘴唇道:“你好。” 席漠淡淡瞥她一眼便撤开视线。 他冷漠的态度让孙婼书有些尴尬,她放好书包,端正着做好听班主任开班会。 半节课过去,她注意到身边的人一直没有好好听课,偶尔看一眼手机,接着便烦躁地扣上,似乎在等什么消息。 下课后,他叫了叫前面两桌的陆渔。 “温婳怎么了?”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温婳。 陆渔疑惑地看了眼面容不太好的人,他怎么关心起温婳来了,“她在家做饭被热油烫伤了手。” “很严重吗?” “反正她说让我们不要担心,没那么严重,但这两天吃饭都是护工喂的。又是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被热油烫伤这种事肯定很疼啊,伤口不能被摩擦到,她指不定晚上都疼得睡不着觉。” 席漠听完一脸阴沉。 她可真是够笨的,做个饭都能让热油烫到。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哭鼻子,想到当初在寒风凛冽的巷子里她隐忍着掉眼泪的模样,他心里就一阵燥闷。 她没返校,他后来也懒得去班上。 请的家教老师最近在给他进行一轮复习,晚上,老师给他批改复习试卷的时候发现他错误率比平时高出不少。 “这套理综真题是前年考的,难度不大,你怎么光物理就错了两个选择题,这两天状态不对啊。” 他没说话,罗老师沉思了会儿道:“那今天就先不上课了,你放松一下,找找状态,我以后再给你上。” “行。” 明亮大厅里,他看着小猫舔餐盒里的牛奶,瞳子幽深。 开学一周了,她从没回过他消息,也不知道是没看手机还是不想回复。 小猫喝好牛奶,他把它送回小窝,起身上楼时手机提示声响了下。 他脚步顿住,是她。 【对不起啊,前几天我爸不让我看手机,今天才得到手里。】 他打:【没事,你怎么样了?】 【现在好多了,也能用手机了,虽然每天上药有点疼,但能忍。估计再过一周就可以回学校了。】 【你好好养伤。】 【好,谢谢大家的关心。】 看着‘关心’两字,席漠瞳子微顿。 她又发:【唉,我少上两周的课,到时候可能会被别人甩开一大截,我还想找个家教先学着。】 他皱眉:【手都握不住笔了还想着学习,先把伤养好再说。】 温婳:【!!!】 【你说话怎么跟我爸一模一样。】 席漠:【好好养伤,要是跟不上到时候我教你。】 看着这行字,温婳当他在开玩笑,也很配合的回复:【行,我以后能不能重回年级第一就看你了。】 她怎么知道自己随意发的一句话,以后真的会成真,她是不是年级第一确实看他。 一周后,席漠去了班上。 他从后门进去就见自己位置旁边的人,叫孙什么来着,是老班安排的新同桌。 看见他,孙婼书扬起一抹笑,“你来班上上课了?” 席漠站在那,看着她桌上的镜子和加湿器,鼻息间有股浓郁的香水味。 “去前面。”他冷冷开口。 她愣了下,“什么?” 他抬了抬下巴,“前面位置不是空着的,你去坐前面。” 孙婼书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直到发觉他清冷的眉眼里似乎有些不耐烦,她才收拾东西,“好。” 下午她在食堂吃饭时跟室友说了席漠的事,室友安慰她,“没事,他对谁都那样,不是讨厌你。席漠家里有钱,性格难免跋扈了些,不过他人也不坏,摸准脾气不惹到他就行。” 孙婼书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不过这席漠也真是的,对着美女都那么凶,你那么漂亮他居然不跟你做同桌。” 孙婼书笑,“哪里,一中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多了去了,我这只是大众长相。” 吃完饭回教室的路上,她跟室友们一边说笑一边走,余光里看见前方十米处有道纤细窈窕的身影。 那人身段高挑,校服裙穿在身上有着别具一格的美,在人群里一眼就能引人注目。 而她旁边跟着的是班上的陆家姐妹和容秋,难道她就是班上一直没到的人? 温婳脸上带着无奈的浅笑,在室友们聒噪的问候和关心下再一次开口,“好了好了,我真的没什么事了,你们放心,只是伤处不能碰水,所以这个星期要麻烦你们帮我洗脸洗头。” 容秋拍了拍胸口,“这种小事就交给我······请问美女还需要附加服务吗?” “嗯?” 陆琳悠悠开口,“没会错意的话她还想给你擦身子。” 温婳摇了摇头,“容小姐没那个福气,下辈子。” 陆渔在一旁笑得不行。 “对了婳婳,你现在和席漠是同桌了。” “怎么回事?” “他自己调的,本来老班让那个转学生跟他坐的,但他把人赶到你的位子上了。” 她一进门就见席漠杵在桌上,目光灼灼看着她。 她坐下,发现自己桌上有瓶牛奶,“你买的?” 他嗯了声。 下一秒,温婳从桌箱里摸出一朵鲜红的玫瑰,她莫名看向他。 席漠微怔。 这玫瑰不是他放的。 “啊,是傅铭。”她看着里面的纸条轻笑。 席漠表情不太好,冷言冷语道:“幼稚。” 温婳低顺着眉眼嗅花香时前面覆下一道阴影,接着一个清甜的女声道:“你好,你就是温婳。” 她抬眸,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孙婼书看清她时,眸子顿了顿,眼前的人五官极美,眉眼弧度微扬,泪痣衬得人媚色生辉。 视线里,温婳颜色瑰丽的唇清浅地弯了弯,“你好。” “我叫孙婼书,是你的前桌,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呀。” “好的。” “温婳,你终于回来了。”沈幕捧着笔记本过来,“这是这两周的笔记,你兴许能用得着。” 温婳眸子亮了亮,“太感谢你了,我正愁该怎么跟上进度呢。” “应该的,刚开始这两周学习任务没那么难,你看一下,不懂的可以问我。” “好!” 沈幕走后,席漠闲眼看着那几本笔记,语气不明地说道:“你有哪里不清楚的直接问我就行,我当新课给你讲都成。” 温婳眸子专注地翻看笔记,闻言只敷衍地应了声,“嗯好。” 席漠半眯起眸子,“看不起我?” 第41章 他这学期像变了个人 嗅出他语气里的危险,她连忙抬眸,“不是,我是怕耽误你,还是自己学不麻烦你了。” “跟我怕麻烦,跟沈幕你就不麻烦?” 这有什么好比较的。 温婳转了转眸子,“可是我听说你两周都没来学校。” 他轻哧一声,“两个月没来学校都一样能教你。” “······” 他怕是忘了上学期的数学和物理都是她教的。 “好,那你给我讲讲这道物理题。” 她随意指了个难的,心想他要是讲不出来肯定就不那么理直气壮地妨碍她学习了。 没想到这大佬指尖转着笔,低眸看了两眼题目,竟真的解出来了,还讲得有条有理。 这题拿给她都要思考半晌,他脑子怎么突然这么好使? “你假期偷偷学习了呀?” “这不是你上学期教的好吗,点醒了原本是个学渣的我,现在也还勉勉强强。”他突然凑近,墨瞳凝视她,“我该怎么感谢你呢,小老师?” 近在咫尺的俊脸让温婳突然局促,她往后退了一点,低着眸子道:“······应该的,你有进步我很欣慰。” 他勾了勾唇,直起腰板,一手撑着头侧,懒洋洋道:“那给你带一星期早餐,你之前也没少给我带,就当礼尚往来了。” “好的,都行。” “你的手怎么样了?” “有点痒,不能碰水,平时倒是没什么大碍,不小心碰到还是会疼。” 想了想,席漠开口,“这段时间我帮你接水。” 温婳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闻言看他,“那,麻烦你了。” “谁让我是你同桌呢,同桌好像就是干这事儿的。” 前面照镜子的孙婼书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 课间她去上厕所,蹲在隔间时听到洗手间外有人讲话。 “徐紫,听说你女神今天回学校了。” 正洗手的人动作一顿,“真的吗?” “你不知道呀,刚刚我听一班一个朋友说的。” “怪不得下午那会儿傅铭那家伙不吃饭拿着支玫瑰鬼鬼祟祟地来二楼,原来是偷偷送花去了。” “傅学长还喜欢温学姐呀?” 徐紫擦了擦手,“喜欢的,提到温婳他就精神得不行,还让我少扣她的分。” “哈哈哈,傅学长真好玩,以前我看他又冷又拽的样子还以为他是渣男,没想到这么反差萌,对温学姐那么痴情。” 徐紫点点头,“人是好的,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懂不懂什么是真的喜欢。” 卫生间里的孙婼书眸子暗了暗,原来那个温婳在一中这么有名。 傅铭她见过,长得很帅,走在路上都不拿正眼看人的那种。 他居然喜欢温婳。 —— 周四,学校举行了拔河比赛。 操场上,一班和二班在对决。 黄槲树下,不能参赛的温婳在一旁卖力地给班级加油助威。 围观群众们也自由地选择一个队伍为其加油,操场上为一班加油的声音明显洪亮很多。 最终一班赢了,大家激动得在原地欢呼。 孙婼书跟室友们累的额头冒汗,走到一边擦汗休息,听到旁边有男生交谈的声音。 “刚刚在边上给一班加油的最卖力那个姑娘是谁啊?长的好漂亮。” “温婳啊,她就是上学期转来一中,次次坐稳年级第一的人。” 男生恍悟,“卧槽,原来她就是咱们学校校花?我之前一直没见到,这么一看确实长得正,怪不得连傅铭都给拒绝了。” “之前她国旗下讲话,元旦主持你没看到?” “就是这么没缘分,刚好这两天我都请了假,只是事后听班上同学感叹过,今天终于看到校花真面目了。” “听他们同学说她性格也很好。长得好,学习好,人也有教养,这么好的姑娘不知道将来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孙婼书往黄槲树那边看过去,只见席漠几步走到温婳面前,不顾及她痴呆的反应,把她手里的矿泉水拿过来仰头而饮。 “这是我帮陆渔拿的······” 席漠不以为然的语气道:“又没开封,待会儿赔她一瓶,你慌什么。” 他说完又喝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还伴随着咕咕声,温婳撇开视线。 “那你也不能二话不说就上来抢呀,又不是······”强盗。 他扬眉,“嗯?” “没什么。”陆渔她们在叫她,她迈开步子,“不要你赔了,我们要回教室了。” 席漠拉着她后领将人停住,“等等。” 温婳回头,怀里被他塞了外套。 “我还要去打球,请同桌帮我把衣服拿回去。” “噢。” 走远一点,陆琳她们才讶异地问她,怎么最近和席漠关系变这么好了。 “同桌嘛,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当然要好好相处。” 陆渔:“他上学期不还经常给你添麻烦呢嘛,怎么这学期像是变了一个人。” 陆琳:“对呀,你一返校他就天天来教室,我怎么觉得他刚刚看你的眼神不对,席漠不会喜······” “你们想太多了,”温婳打断,“我和他不知道还要做多久同桌呢,你们不要乱说话。” 她抱着他的外套,外套上有跟他身上一样的清冽气味,强势得不容忽视。 她稳了稳心神,尽量不被她们的话干扰。 席漠打球到快要上晚课才回来,一回来就问她要纸擦汗。 温婳给了他一片湿巾。 他看着手里淡粉色的湿巾,想起曾经她拿过同样的给他。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你挺喜欢这个粉粉的湿巾啊。” “你每天打球到那么晚,不怕影响学习吗?” 席漠斜眼看她,“要不我们打个赌,如果这次月考我考得好了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考得不好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温婳被带偏了也没发现,只疑惑地问:“什么才叫考得好?” “你定,到时候成绩出来你自己做评估,你说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她懵懵的,终于反应过一点来,“可是为什么要赌?” “这才有意思。” —— 春季学期学校又要为即将到来的五四青年节做准备,每年学校在这天都要举办文艺汇演,每个班都要准备节目参加。 为了这事,班主任特意开了个班会选文艺委员。 “这次的活动就由选出来的文艺委员负责,有毛遂自荐的吗?” 台下鸦雀无声。 第42章 席漠是全级第一! “这么不积极呀,你们不要光顾着学习呀,咱们一中提倡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你们比起文艺来也不比那些文科班的差,积极一点。再问一遍,有毛遂自荐的勇士吗?” 等了几分钟,没有应。 “没有?没有我就挑出几个来让大家选了啊,我看看,那个wen······” “老师,我可以试试。”孙婼书举手。 “你想负责这次我们班的节目编排?” “嗯,我从小学钢琴和舞蹈都学了些,之前也当过班上的文艺委员,比较有经验。” 有人自荐,班主任也不多话了,“行,那就你,这个星期想好要表演什么,把节目和人员确定了,下个周报上去。” “好的老师。” 隔天,孙婼书说要表演孔雀舞,在班上选演员。 总共要八个女生,有四个自愿参加,加上她还差三个人。 同伴见她找不到人,便提议,“温婳呀,她身材好,肢体也灵活,跳舞肯定好看。” “对呀,她可是我们班的门面,有了她我们的节目肯定很受欢迎,而且她上学期主持元旦晚会非常出色,看起来应该也是从小锻炼的,八成也有舞蹈功底。” 孙婼书手心微微紧了紧,温和的笑,“好,那我去请请她。” 温婳从门外进来刚坐下,前面的孙婼书就转过头来,“我们要跳孔雀舞,还差人,你来吗?” “我?还是不了,之前落下的课程太多,我最近很忙。” “没事,如果有舞蹈功底的话,这个舞花不了多少时间的,顶多就是练练队形,练下默契度。” 温婳看着她一会儿,开口,“你们再挑挑其他人,我的手还没完全恢复,也挺久没跳舞了,就不给你添乱了。” 孙婼书心底松了口气,温柔地笑笑,“好,那你好好养伤,我再去找其他人。” “帮不了你,抱歉啊。” “没事没事,本来就是自愿参加的。” 队伍成员最后找齐了,文艺细胞活跃的容秋也参加了。 晚上在宿舍,她问温婳,“婳婳你不是学了八年舞蹈吗,这个舞对你来说应该很轻松花不了多少精力,你怎么不参加?” 温婳勾唇淡笑,“参不参加对于我来说区别不大,我不去,也是能找齐人的。” 容秋一脸迷惑,“不是很懂,自己想去就去了呀,为什么要看别人去不去。” 陆渔塞给她一瓶ad钙,“婳婳肯定有她自己的考量的。” —— 舞蹈只有一个月的排练时间,高中课程紧,只能每天下午吃完饭早早地到天台练二十分钟再回教室做题。 孙婼书每天都给大家买奶茶和话梅,吃人嘴短,女生们嘴就越发甜。 “婼书你今天的头发编的真好看,显得脸好小。” “那是发型的问题吗,来班上第一天我就觉得婼书很漂亮。” “你这双鞋是a家今年新发行的款式,听说要九千多,你爸爸在芦城做的什么生意啊?他对你真好。” 孙婼书被大家簇拥着夸赞,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邻市时被众人艳羡的时光,她委婉地笑,“卖黄金珠宝什么的,小本生意。” “卖黄金珠宝还说是小生意?你太低调了。” “没有没有,真的小本生意,又不是家里开公司。” 本来容秋是个心大的吃货,只要别人给了她吃的,她就觉得对方是个大好人。 虽然吹不出彩虹屁,也做不到有几个女生那么夸张,但她也不介意奉承着夸孙婼书几句。 但某天练舞休息的间隙,有个成功被孙婼书用奶茶收买的女生,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夸她是一班的班花,比温婳好看。 重点是那个女生说完后还问大家一句是不是。 容秋瞬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她是眼睛有问题? 孙婼书每天都化了精致的伪素颜,只能说好看,但要和温婳那种人人见了都惊艳的比,她说出来自己不尴尬吗? 果然大家都是不瞎的,小姐妹们尴尬地笑着,“婼书是很漂亮,你别说长得好看的人眉眼都有那么几分像,我早就发现了,温婳她俩脸型和身材都很像,有次我去超市看到婼书的背影还误认为是温婳呢。” “对对对!这倒是真的,我也发现她们俩挺像,性格都是温温和和的,笑起来眉眼间神似。” 孙婼书始终都是好脾气地笑笑,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有时候女孩子的第六感很准,容秋看了她一眼,心里鄙夷。 就算像也是一个正版一个盗版。 孙婼书身上那种温和的气息很假,随时都挂着笑,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脾气很好,性格很好。 难以形诸言语,却能靠直觉区分出来。 和温婳身上那种恬静舒服的温和不一样。 —— 周四周五举行第一次月考。 进考场的时候温婳发现席漠就坐在她身后。 他扬唇,“好好发挥。” “······你也是。” 每场考试他都做的极快,温婳思考题目的时候总能听到他翻页的声音,她做完三分之二的时候他已经交卷出场了。 这种态度,他不会在答题卡上画画? 温婳心想,750的总分,他考到450就算他考得不错。 希望他到时候的成绩不要太凄惨。 度过了周末,周一放榜时,她被陆琳拉着去看成绩。 她一路上还想着,这次可能沈幕是第一,她数学不该错的选择题错了一个,沈幕的数学应该是满分。 公开栏前面挤满了好多人,不知道是不是新学期第一次月考,所以大家格外兴奋。 温婳她们在外围离公开栏很远,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 陆琳带着她杀出重围,“让让,让让——” 在挤进前排的过程中温婳听到大家口里说着席漠的名字。 难道他考的很好,进了年级前100? 她在公开栏面前站定,直接去第一栏找自己的名字。 温婳—— 果然是第二。 等等······ 第一名是,席漠?! 她缓缓张了张口,怎么回事? 席漠是全级第一? 这太玄幻了。 虽然明显觉得他这个学期脑子比上学期好使,她也只以为那是他假期认真学了才会进步这么快。 可哪有人进步是从年级倒数到年级第一啊? 她正愣神间,身侧有道清冽的气息袭近。 席漠目光直视着公示栏,煞有其事地问她,“这种程度,算考得好吗?” 第43章 球场送水 不光她震惊,全班全年级都震惊。 “艹啊,席漠居然才是真正的幕后玩家,藏得够深啊,这剧情太刺激了!” “我到现在都还觉得玄幻,他这像是小说里得了金手指打怪升级的顶级玩家,运筹帷幄,玩弄群众于股掌之中。” 回到班上,温婳终于憋出了第一句话。 “你之前考试都是随便玩玩?” “懒得动笔。” “那,让我教你数学······” “学习太枯燥,但你比较有趣。” “······” 她默然片刻。 “也就是说,你明明什么都会,还闲眼看我一道道地给你讲题。偶尔我讲错的时候你也全看在眼里,”她低眉,轻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好,觉得我好欺负,所以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席漠睨着她那副隐忍控诉他的样子,轻轻勾着唇,一字一句道:“为所欲为?你知道什么才是为所欲为吗?” 他每个字音都恰到好处的低,仿佛从耳廓进入她心窝。 她抿着唇看他,他眼里的放肆和直白毫不遮掩。 席漠微低下头,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在她耳边道:“我要是真的为所欲为,你当初在我家的时候能住的那么宽心么?” 逼近的气息喷洒在耳边,痒痒的,她耳尖红了。 “你······”她侧头不看他,闷闷的声音道:“你说话就说话,别离那么近。” 他嗤笑一声,直起腰,“今天下午我们班跟六班有球赛对决,来给我们加油?” “不去,又不是正规比赛。”她闷声闷气地说。 “来,没你不行。” 温婳莫名看他。 他懒洋洋地动了动唇,“前两天拔河比赛你不是叫的挺好?” “不去,我忙着学习。” “之前白收留你了?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 下午,球场一片激情澎湃。 “哇,太帅了!!席漠好帅!” “傅铭也好帅!这两人之前都是一起打球,这次分开对峙也太有看头了!” “一班加油!!一班加油!!” “六班必胜!!六班必胜——” 两个班的姑娘们在一旁喊的撕心裂肺,整个球场都气氛高涨,震耳欲聋的声音甚至把教学楼的一些人都吸引了过来。 大家听说学校两大帅哥在巅峰对决,都兴致勃勃地跑到操场看热闹。 二十分钟过去,球场已经乌泱泱围了好多人,这种场面很少见。 中场休息时,两个班的分数刚好持平。 见男生们在球场休息,女生们开始跃跃欲试。 六班的女生:“走走,去给傅铭送水!我们几个人代表班级一起去给球队送,他肯定会接的。” “可是,他一直在往温婳那边看哎,他应该在等温婳给他送。” 一旁的温婳听到有人提起自己,她转过头来,朝六班的女生说:“没事,你们去给他送。” “好!” 女生们抱着水走了。 “刚刚温婳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和她对视了,天呐她真的好漂亮,眉眼灵动,说话又温柔,怪不得傅铭对她那么死心。” 同伴连连点头,“不然怎么说她是一中女神呢,她真的是美得张扬,但同性都不会嫉妒只会欣赏的那种人,一看就是在很好的家庭氛围下成长的女孩子。”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眼光都高,我觉得傅铭跟她真的配,他们俩要是什么时候谈恋爱了我可能会激动死!” 过路的孙婼书恰好听到有人在讨论温婳,她抬眼去看,跟六班的女生对视上。 走远一点,她听到什么蓦地听下脚步。 那个女生小声地跟同伴嘀咕,“刚刚那个人跟温婳长的有那么点像哎。” 同伴回头瞥了眼,意见不同地道:“哪里像,看一眼就忘了的长相。” 孙婼书紧了紧手心,往一班的加油队伍里去。 “婳婳,六班都去送水了,我们也去给他们送水?”容秋提议。 温婳目光跟球场上张扬的那人对视上,他眉宇飞扬,直直看着她,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笃定了她会给他送水。 撇开眼,她撩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你们去,我休息会儿。” 一班的女生们要去送水,半路孙婼书过来,“我帮你们提。” 球场上容秋她们给本班球员发水,视线里孙婼书拿了水直直往席漠去。 身边的陆琳用胳膊拐了温婳一下,“孙婼书这是看上席漠了?” 温婳没说话。 “要说她也是胆大,意图这么明显的去给席漠送水,当初他拒绝小姑娘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啊。”陆琳杵着下巴直视球场情况,“不过孙婼书好歹是同班同学,他应该会给面子。” 席漠饶有兴致地看着无动于衷的温婳,低眸,孙婼书带着明媚笑意把水伸到他跟前。 人群的视线也暗戳戳聚焦在这边。 孙婼书稳了稳呼吸,表现出更自信从容的样子。 他接了这瓶水,以后学校里就会把她和他捆绑在一起讨论。 就像温婳和傅铭那样。 她打听过了,席漠之前从没接过任何女生给的水。 那些女生多半长得不怎么样,惺惺作态地来送水,还想发生点什么偶像剧情节,真是好笑。 给席漠这种人送水,越要表现出不经意不在乎的样子,不让他察觉自己的居心。 她是他同班同学,这点面子他会给的。 对方看她几秒,脸微微偏了偏,“你后边王洲还没水。” 她知道有很多人在看这边,勾着的笑有一瞬僵,很快便恢复生动的表情。 转过身,把水给了王洲。 五大三粗的男生耳尖有些红,“谢谢啊。” 她轻柔的声音说:“没事,应该的。” 送水的少了一瓶,席漠就那么站在那儿,黑眸看向不远处假装看不到他的人。 傅铭见他没水,举了举手,“我们队伍有水,给你一瓶。” “不用。”席漠微微抬了抬下巴,伸手对扎了蓬松高马尾的人勾了勾,用唇语道:“过来。” 所有人的视线跟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见到耳廓微红偏着头没理他的温婳。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边,陆琳摇了摇她,“席漠跟你要水呢,那么多人看着就等你动作了。” 她把脚边的水递给陆琳,“你帮我去送。” “你没看到孙婼书的前车之鉴?人家摆明了只要你送的。” 第44章 “你当她是什么橱窗商品” 陆琳:“快点,大家都看着呢,待会儿又要上场了,席漠还一口水没喝上。” 温婳真不知道席漠是怎么想的,那么喜欢针对她。 迫于压力,她无奈地往球场去了。 走到席漠面前,把水往他面前一递,“诺。” 大少爷双手环胸,睨着五官白皙表情微妙的人,“不是不送吗?” 没想到他居然不接! 温婳脸上仍然淡定,要转身回去,被他拉住袖子。 她微微侧头,手里的水被抢了。 “帮我拿衣服。” 席漠把挂着的衣服扯下,举在她面前。 顿了两秒,温婳接了。 球场外的围观群众们眼里的震惊和诧异快要盛不下。 这两人的互动怎么那么不寻常。 傅铭在旁边,温婳不去送水,反而给席漠送? 接了衣服,温婳哪还好意思待在球场,直接回教室了。 球场上傅铭的表情却不太好。 他绷着脸看着好心情喝水的人道:“什么情况?” “我同桌给我送水,有意见?” 两人对视上,眸底暗流涌动。 半晌,傅铭轻扯了下嘴角,眼里笑意却清淡。 “不是,老席。” 席漠静默不语。 傅铭舔了舔后槽牙,起身拍两下篮球,语气嚣张,“来,认真比一局。” 球赛再次开始。 场外围观的人都发现了微妙的气氛转变,暗流下是剑拔弩张的较量。 “卧槽卧槽!这俩大神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猛?” “怎么回事,来真的啊?不打友谊赛了?” “靠啊!这两人冷着脸对决也太t帅了!” “温婳一走他们就较量起来,不会是为了美人?” 周围人一经提点,顿时恍然大悟。 “温婳没给傅铭送水反而送了席漠,他们俩刚刚的互动一看就有猫腻,这我要是傅铭我也憋屈。” “可是,他又没和温婳谈,说到底他也没生气的份。我倒觉得席漠和温婳更有可能。” “你别说,席漠和温婳,只是站在一起我都觉得好带感!咱们一中的颜值天花板啊,两个学习都那么优秀,又是同桌,也太好磕了!!” 场上突然响起一片低呼。 席漠投篮时被跳起来抢球的傅铭手肘撞到嘴角,嘴角顿时渗出血丝。 他站在原地缓缓用拇指揩掉血丝,划开的血液沾染到唇瓣上,显得唇色冶丽。 舌尖尝到一点铁锈味,他极淡的勾了勾唇。 再开始,已是火力全开,两人谁也不让着谁。 实在是球赛太过精彩,场外观战的人们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游走在针锋相对的两人身上。 最后,席漠以高出三分的优势赢了傅铭。 等场外人散去后,两人在球场擦汗。 傅铭喘着粗气,目光直直看向一脸平淡的人。 事到如今,他要是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就太傻了,“公平竞争。” 席漠冷嗤一声,“什么公平竞争?” 傅铭默然片刻。 “你要是也喜欢温······” “我说我喜欢她了?” “······” 傅铭:“不喜欢你他妈刚刚是什么意思?” 对方淡淡睇他一眼,“随心所欲。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了。至于你说的喜不喜欢,这种幼稚的问题我都没思考过。” “你当她是什么橱窗商品?”席漠一字一句冷冷地掀唇,“如果确定了喜欢,温婳也只能是我的。” 教室里。 认真做题的温婳被看完球赛回来的容秋告知了刚刚球场的激烈赛况。 “不会,他俩平时那么好,我只见过傅铭和谢隽吵嘴。” 容秋说的夸张,温婳只当她看不懂男生在球场上的友谊赛,小题大作了。 “你别不信,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容秋看着温温吞吞的人,把最关键的告诉了她,“而且大家都说这两人是因为你才斗起来的。” “嗯?”温婳停了笔,刚想问她什么意思,余光就见门口席漠走了进来。 容秋见状拍了拍她的胳膊,“人来了,我回座位了。” 身侧一阵清冽的味道卷入鼻息,刚刚打球回来的人身上还带了一股强烈的男性阳刚气息。 不小心瞥到他嘴角的伤,温婳惊了下,“你脸上的伤是?” “傅铭打的。” “······他为什么打你?” “不知道。”他事不关己的声音,“可能我赢的球太多了,他嫉妒。” “啊,他不像那样的人啊。” 某人黑沉的视线转过来,她顿了顿。 “你要不要去看一下,有点肿了。” 席漠指尖摸了摸,有刺痛感。 “还有半小时才上课,你去校医室涂点药。” “你陪我。” 温婳:“?” 校医室。 温婳坐在一旁,等医生给席漠拿药膏。 “自己涂涂伤口,口子不深,也就肿两天。”医生找出棉签递给他顺带问了一句,“打架了?” 席漠不是自来熟的,对陌生人这种没话找话的问题不喜欢搭理。 “打球伤到的。”温婳补充。 唐医生这才抬头看了眼边上的女生,看清她的容貌时,他镜片后的眼神顿了瞬。 温婳没注意到唐俊深别有深意的视线,席漠把棉签递给她,“帮我涂。” 她怔了会儿。 对方淡淡开口,“我看不到。” “好。” 她接过棉签,小心翼翼给他上药。 这么面对面看着,她心跳有些快,眸子不敢乱瞟,只认真地盯着他唇部。 但感受到头顶肆无忌惮的目光,温婳拿棉签的手更抖了。 蓦地,他嘶了声。 她一惊,“对不起,我第一次给人上药,手法不娴熟,不然你还是自己······” 他低沉的嗓音动了动唇,“隔那么远涂,能上好药吗,凑近点。” 她微微屏住呼吸慢慢凑近他,小心涂药的同时开了小差想,他的唇形真性感,淡淡的唇色像果冻一样。 席漠低睨着眉眼认真的人,清润的眸里满是专注,大概因为紧张,薄唇无意识微抿着。 视线在她白皙的脸上流转片刻,鼻息间若有若无伴随着她清甜的气息,他瞳子一暗,握住她手腕。 “可以了。”字音染上一丝哑。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开口,沉默了一路,有种奇怪的氛围流窜在两人之间。 而今天下午球场上发生的事被学生们解读改编,一传十十传百,学校里流传着三人的狗血恋。 一时众说纷纭,站哪边的人都有。 舆论的主角们则是反常地平静。 大家没有看到席漠傅铭为了争人闹僵的场面,也没看到温婳和谁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第45章 喜欢的 隔天,温婳进教室就看到孙婼书在给班上同学发糖。 到她这桌时,她问孙婼书为什么发糖。 “今天是我生日,就随便买点糖分给大家。” “噢,谢谢啊,生日快乐。” 孙婼书笑着一人抓了一把糖给她和席漠。 席漠把糖推给温婳,“我不喜欢吃糖。” 温婳看着面前的糖果,拣出几颗还给他,“芒果的你吃,我不敢吃。” “过敏?” “嗯。” “又不是真的芒果。” “我过敏比较严重,一点都不敢碰。” 给旁边人分糖的孙婼书一直不动声色地留意他们,听到她的话,她眸子暗了暗。 下午,一群人在天台练完舞坐着休息。 有人提议:“明天是周六,咱们的舞蹈也越来越有范儿了,要不晚上去食堂三楼吃顿好的?” “好啊,三楼那家做的小龙虾我早就眼馋了。” 容秋举手,“还是算了,这个月我的钱不够了,这么消费到后面不得吃土。” “不是才月初吗,你怎么就穷了?” “我借给婳婳了,她上个月不小心支出超额,这个月我借了五百给她。” 旁人开玩笑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难姐难妹。” 容秋扬眉,“可不是吗,一中消费水平多高,温婳喜欢吃水果,月初天天往水果店跑,月底就靠陆渔我们几个支持着,但下个月又不长记性,经常是月光族。” “哈哈哈,真好玩。” 孙婼书抬眼,状似无意地问:“我看温婳谈吐气质不俗,还以为她家里很有钱。” “家庭情况不了解,她一个月就拿2000生活费,吃的用的跟我们一样。应该是普通家庭。” “噢。”孙婼书点点头。 想起曾经有人说温婳是殷实家庭养出来的女儿,她心里闪过一丝冷笑。 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别人把她抬得高,她不会就真以为自己是望尘莫及的仙女? 一开始对她只是淡淡的不悦,觉得本该属于自己赞美和艳羡都被她抢走,但最近孙婼书已经是越来越看她不顺眼了。 她讨厌别人说自己和温婳像,讨厌所有人都围着她转,所有目光都在她身上,更讨厌她总一副不食烟火的做作姿态。 就连······席漠都对她处处在意。 她坐在前桌,每次听到身后两人的交谈,那种自然熟稔的氛围似乎只属于他们俩,任何人都插不进去。 温婳昨晚熬夜到三点才睡,一整天都有些迷迷糊糊的,这得归咎于陆渔从外面小摊上买来的言情小说。 本来她想周末看的,但昨晚做完作业后还早,她便随便翻了翻,想着先看几章,剩下的周末看,谁知道一入迷就停不下来了。 席漠早发现这人早半天都不在状态,这会儿生物老师在上面讲新课讲得声情并茂,她却在下面小鸡啄米。 饶有兴致地看了会打瞌睡的人,发现她眼下有层淡淡的青灰,不知昨晚干什么坏事去了。 生物老师目光时不时往这边瞟一眼,看起来已经发现出小差的人了。 他手臂伸到她腰后,食指和中指并起,指尖在她后腰点了点,力道不轻不重。 “老师在看你呢,同桌。” 低醇的声音和腰后的触感点醒了跟周公幽会的人。 她猛地睁大眼睛,坐直了腰板,似乎要通过这种方式证明自己没睡着。 看她一连串的反应,席漠唇角勾了勾,“昨晚干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了?” 想到昨晚的言情小说,温婳忍不住耳尖红了红,后面有些亲密描写属实······ 只能说作者太懂少女心了,虽然写的含蓄,但也是真的勾人。 本来只是随便揶揄她一句,谁知道她居然当着他的面脸红了,这下换席漠眯着眼睛看她,“真偷鸡摸狗了?” 温婳咳了一声,提醒他,“听课。” 下课铃一响,她又趴在桌上充电。 起身时发现桌上多了一瓶菊花茶。 席漠靠着墙,修长的手指转着笔,语气漫不经心,“这款饮料挺清凉,你喝了兴许能清醒些。” 温婳心跳有些快,“谢谢。” 把吸管插好喝了两口,但因为喝的过急,她猝不及防被呛到。 咳的太猛,面前的草稿纸都晕湿了些。 她觉得丢人,脸红了一片,忙抽纸擦嘴,倏地,感受到后背一阵拍打。 席漠宽大的手掌撑在她背后给她拍了拍背,有些好笑地讽她,“你是个孩子?喝个饮料都能呛到。” 温婳觉得她今天的心跳不太受自己控制。 席漠现在对她,跟上学期不太一样······ 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他可冷了,跟她说话总带着一股淡淡的讽刺和疏远。 晚上回宿舍,终于迎来了周五晚上,大家又开始宿舍小夜谈。 最八卦的容秋憋了一个星期,这天终于把最想问的问题问出口。 “婳婳,傅铭都喜欢你一学期了,你对他真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只把他当朋友。” “那席漠呢?” 她沉默不语。 容秋敏锐地嗅到一丝异常,继续试探道:“我看你跟他最近相处得很好,他对你也不一样,你应该也察觉到不同了,年级里都在猜你到底喜欢谁还是真的心如止水,我也好好奇!大家都是姐妹,那么一丢丢的想法可以透露的?” 这会儿宿舍熄了灯,大家都躺在自己的床上。 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她的回答。 半晌,似乎是下了决心,温婳吐了口气。 清润的声音在黑暗里不缓不急,“喜欢的——” 说完,她像是难为情似的,把被子往胸口拢了拢。 宿舍安静了一瞬。 片刻后,容秋激动得掀被而起,“席漠吗?!你喜欢席漠吗?” 陆渔和陆琳也惊得不行。 “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你确定不是一时兴起?不会片刻的心悸就误以为是喜欢了?” “对啊,你当初刚转来的时候不是说这种内里全是棉絮的人不要喜欢吗?” 她们太过激动了,温婳开口,“你们小声点,一会儿查寝的阿姨来了。” 等大家静默下来,她才又缓缓地说:“其实不算一时兴起,要真追溯起来,我都不知道具体是多久前,只是之前一直没放任自己往这方面想。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喜欢就是喜欢了。” 陆渔:“真勇气可嘉,你这么坦白,一下子把我们整不会了,还以为你就算有点意思也会瞒着。” 陆琳:“你喜欢他什么?” 第46章 你他妈也敢 “不知道,反正就是,”她舔舔唇,似乎在思考,“有心跳的感觉。他长相符合我的审美,人也······不错。” 说完这些她已经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幸亏关了灯,她们看不到。 “天哪,咱们的温校花心动了,还是心动校草学神。”陆渔兴致勃勃地,“那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啊,我高中真的不早恋,跟以前一样就好。”她双手轻轻扯着被子,“喜欢他是我的事情,你们在学校不要乱说话,我怕给大家带来不便。” “放心,我们三的嘴严得很。” 周六,温婳和陆琳去图书馆自习,遇上了同样在图书馆五楼的沈幕,三人一起学习到下午,约着明天也一起来学习。 陆琳摆手道:“我和阿渔明天请假出去玩,就不能和你们一起学习了。” 于是第二天,温婳和沈幕在图书馆待了一天。 下午四点的时候,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馆里顿时暖洋洋的,温婳从书本里抬起头打了个哈欠,被暖融融的阳光照得发困。 学了一下午也累了,她侧头趴在桌上没一会就熟睡过去。 去超市买水回来的沈幕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她枕着精致白皙的脸,唇瓣微张,几缕发丝贴在脸侧,一副慵懒无骨的样子。 睡觉都像是一幅画。 他心里像被羽毛挠了挠,柔软得不可思议。 鬼使神差地,他屏住呼吸慢步朝她挪去。 视线描绘着她清绝的眉眼,从挺翘的鼻梁慢慢移到殷红的唇瓣上,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 周日下午图书馆人少,这里又是五楼一个角落,几乎没什么人。 想到傅铭和席漠,他眸子暗了暗。 之前傅铭出现时他没太放在心上,心里笃定地认为温婳不会喜欢那种不成调的混混,可是后来又多出个席漠。 明明以前这两人没这么要好的,最近事情却越发不受他控制了,他以为自己会是最大的赢家,却发现温婳看席漠时闪躲的眼神,对比起对待自己的坦诚,似乎什么都昭然若揭了。 他表面平淡,其实心里很懊恼。 现在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里最近积压的有些情绪便控制不住。 沈幕一手撑着桌子,缓缓弯下腰,看着她的五官越来越近,心跳响得震天。 似乎已经能嗅到她若有若无的气息了,他按在桌上的手指节发白,闭了眼往下······ 还没碰到想象中的柔软他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耳根连着下颌剧烈的疼,那人力道太大,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扑倒在地。 抬眸,对上了眼神阴鸷的席漠。 动静太大,睡梦中的温婳被吓醒了。 一睁眼便看到席漠揪着沈幕的领子给了他几拳,沈幕脸上挂彩,不示弱地还击,但哪里是席漠的对手,两人立刻扭打在一起。 这两人是怎么打起来的? 温婳跑过去劝架,“别打了,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就不能好好说吗?这里是图书馆啊。” 席漠绷着脸,看沈幕的视线凶冷,出手又是以往的不留情。 开口的字音像从牙缝里蹦出来,“你他妈也敢?” 看到沈幕腹部被席漠重重砸了一拳后嘴角溢出鲜血,温婳脸都白了。 她拦到沈幕面前,目视面容不善的席漠,“好歹是同学,还在学校呢,你不要一打架就像外面的······” 席漠看着她护沈幕的样子,情绪不太好的反问,“外面的什么?混混?” “我······”温婳被他冷脸的表情唬住,“再怎么你也不能把人往死里打啊,你们平时不是没交集吗,他怎么惹到你了?” “你问问他做了什么好事。” 温婳侧头看沈幕,他难捱地咳嗽着,脸色难看。 她以为他是难受地说不了话,从包里掏出纸巾给他,“你快擦擦,鼻孔和嘴角都是血。” 席漠见她还给沈幕递纸,牙关紧了紧,“你就那么喜欢跟他一起学习?” 温婳真的不知道哪里触了他的逆鳞,看着冷漠的人,她心里也不好受。 “你冷静一下,我送他去校医室。” “准你碰他了吗?” 她扶着人的手顿了下,对沈幕道:“你等我一下。” 把两人的书收拾好,她又过来扶着他,“能走吗?” 沈幕点头。 见两人搀扶着要离开,席漠抵了抵后槽牙,右脚用力一踢,将一旁的椅子踢倒。 他声音冷得吓人,“你今天真要护着他?” 温婳沉默两秒,缓缓抬眸看他,声音仍旧是一贯的轻,“你不能这样,席漠。” —— 好好的一个下午过得惊心动魄,从校医室回宿舍时已经八点半了。 她问过沈幕下午是怎么回事,他只避重就轻地支吾着,没说什么有用的信息。 算了,不关她的事,她看着人接受了治疗就回来了。 要走时碰上了上次给席漠开药的唐医生,他今天摘了口罩,温婳才发现人挺年轻,像刚大学毕业的。 “要走了?”唐俊深主动搭话。 “嗯。” “你替你同学请个假,他这伤估计得修养两天。” “好。” 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唐俊深插在白大褂兜里的手轻轻摩挲着口袋边沿,眼里意味不明。 温婳一回宿舍就被陆渔拉到她床边坐下,她面色沉重,“你看这个帖子。” 学校贴上有条帖子黑温婳,说她装单纯装清高,还全面剖析了她的行为举止和衣着,说她明明是普通家庭出身还装富家千金。 足足两千字的帖子还附上了一些偷拍她背的书包,穿的鞋子的照片,似乎想以此证明她的家境不怎样的事实。 因为议论的对象是温婳,很快,帖子火了。 下面有很多反讽楼主的,也有在网络上当喷子的人。 她随便看了眼,不感兴趣。 几个室友的态度就不像她这么佛系了,陆家姐妹和容秋马上进入帖子控评。 容秋气呼呼地,“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这是硬黑啊,咱们婳婳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富家千金了,还装女神钓男人,我呸!” 陆琳忧心忡忡地安慰温婳,“你不要往心里去啊,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你好,眼红你优秀呢,你要是气了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我没往心里去。”温婳拿了衣服准备洗澡,语气不甚在意,“这种把戏太幼稚了,做不到人人都喜欢很正常,那些在网络上说我的,可能一辈子都跟我产生不了交集,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把情绪和精力分给这些人。” 说完她去浴室洗澡,剩下的三人被她通透的话点醒,各自上了床看书。 温水从头上缓缓淋下,温婳闭着眼,脑海里全是图书馆里席漠冷峻的表情。 第47章 生理期800米 他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他和沈幕到底怎么了? 今天下午她扶沈幕去校医室,留他一个人在那,是不是做错了? 可是当时沈幕那么严重,必须得去校医室,她只能那么做,就算他不开心也不能放任沈幕不管。 她关了花洒任发梢慢慢滴水,缓缓伸手捂了捂脸,半晌后认命似的呼了口气。 待会儿哄哄他。 他也被沈幕打了一拳呢。 吹好头发上床,她拿出手机给席漠发消息。 【在干嘛呢?】 过了两分钟他没回,她继续发:【你下午挨的那一拳没事?】 杵着下巴等了会儿,那边仍然没有回复。 看来是不打算理她了。 她放了手机拿出化学题来做,做了一页效率却不高,索性睡觉。 隔天见面,他仍是一副冷漠的表情。 自早上她跟他打招呼他充耳不闻后,两人一天都没再说话。 孙婼书回头就见两人与以往不同的氛围,她朝席漠道:“班主任说在天台练舞不安全,让我们去舞蹈室,他说你是会长,你有舞蹈室的钥匙,可以借给我们吗?” 席漠淡淡打量她一眼,“在办公室。” “那······” “你们什么时候用?” “每天下午五点半到六点这个区间。” 他稍顿片刻,“我去给你拿。” 孙婼书一喜,“谢谢。” 看他起身,她忙说,“我陪你一起。” 席漠没有拒绝,她便跟着人出了门。 陆渔敲了敲温婳,“走,上体育课,你发生什么呆呢?” 温婳起身,“走。” 学生们在操场集合做热身运动,上课五分钟席漠和孙婼书才一起从操场边走来。 体育老师皱眉,“你们两个,怎么迟到了?” 孙婼书:“我们去行政楼拿个钥匙,就晚了一会儿,抱歉啊老师。” “快入队,下次不要再迟到了。” “谢谢老师。” 体育老师指挥着大家做完热身,朝田径场指了指,“知道今天要做什么吗?” 学生们一脸苦相,“不会要长跑?” “答对了!”老师打了个响指,“女生八百男生一千,走,上田径场。” 学生们怨天载道地拖着沉重步伐跟在他身后进了田径场。 开跑前体育老师还特意问了身体不舒服的人提前跟他说。 温婳从小身体挺好,上体育课从没因为身体素质请过假。 她在女生中算是高个子,体态轻盈腿又长,以往跑800米都是领先冲到终点的人,老师说的身体不舒服请假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信心满满地上了跑道,跑了一圈她就觉得比平时费力,不仅腰酸腿酸,肚子都有些痛。 陆琳看她步子慢了下来,发现她额头已经冒汗了,“婳婳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给老师说一声?” 温婳擦了擦汗,咬牙忍着,“没事,可能太久没运动了刚刚又跑太猛,我能坚持的。” 就这么又跑了一圈,她按着越来越痛的小腹,呼吸越发粗重。 身旁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其他人都到终点了她还差50米,咬紧牙关,她加快速度跑到终点。 陆渔和容秋连忙扶住她,她脸色苍白得吓人,“婳婳你没事?” 陆琳给她递了水,温婳喘着气喝了一口,摆摆手说:“没事。” “婳婳!——” 她刚说完人就软了,要不是她们几个扶着,已经跌到地上。 不远处的席漠早就发现了温婳的不对劲,看见她站都站不稳,迈开步子就想上前。 他迈步的动作落在孙婼书眼里,她心里的不甘和嫉妒又多了一分。 老师也发现了,对容秋她们道:“快送她去医务室。” “其他人,报好成绩可以自由活动15分钟,不能到处乱跑影响其他班上课。” 校医室里,女医生皱眉对温婳道:“小姑娘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既然生理期来了就跟老师请个假,做这么剧烈的运动真是不把身体当回事。” 温婳低着头,“我也不知道它提前来了。” 女医生给她拿了药,“吃点药去旁边休息室休息,以后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女孩子不能这么粗心大意,跑到一半觉得不对了就应该停的,要是真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谢谢医生。” 陆渔问温婳要不要陪她,她摇头,“你们回去上课,下午的课我不去了。” “好。” “对了,晚饭得麻烦你们帮我带两份,有一份是沈幕的。” “行,那我们走了啊。” 她们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席漠。 他停住步子,想了想才开口问:“温婳怎么了?” 女孩子的事情,她们不好细说,只说劳累过度这会儿人在休息室休息就走了。 走远一点,三人激动地讲小话。 容秋:“我就说席漠也喜欢婳婳,看她不舒服还跟来了校医院,我以我超强的第六感作保他绝对喜欢婳婳。” 陆渔慢慢点了点头,“嗯,以前觉得他作风不好成天不务正业,我还对他有偏见来着,谁知道他学习那么好。我观察一段时间下来发现他人还是不错的,对婳婳也好,这样我就不担心婳婳白白付出真心了。” 陆琳:“这两人相互暗恋也太辛苦了,咱们要不要撮合撮合他们?” “算了,你没听婳婳说的,她高中真不打算谈恋爱。保持这种单纯的暧昧也没什么不好的。” 陆琳点头:“说的也是。” 几人一走,藏在花坛后的孙婼书掐了掐手心。 原来温婳也喜欢席漠。 她心里某个隐秘的角落越发按耐不住,这两人互相喜欢,要是某一天两人知道了对方的心意······ 那还有她什么事。 在树下站了几分钟,起身想走,却被人拍了拍肩膀。 一回头,她差点没尖叫出声。 唐俊深暗含玩味的眸子看着她,“都到这里来了,这是打算去校医院找我?” 孙婼书脸色有片刻苍白,“我······上体育课,自由活动。” “这么说不是来校医院找我的?”他手指捻起她肩上的秀发,声音低暗,“你有多久没来看我了?” 她站着说不出话来,肩膀微微颤抖,落在唐俊深眼里,他敛起笑容。 “那个叫温婳的女生,是你们班的?”他拿下鼻梁上的眼镜,慢条斯理地擦了擦,继续道:“出落得很诱人。” 擦好眼镜,他目光看向她,“你帮我把她搞到手,我以后放过你,怎么样?给你找个替代品,开心吗?” 第48章 受着 他也不急,抬手看了眼腕表,“你可以考虑一星期,慢慢考虑,是你自己来陪我还是把她送到我床上。” 他走后,孙婼书脚一软,跌坐到地上,身子还止不住地颤抖。 想到一个月前那个夜晚,她眼里有泪水在打转。 她肠胃炎发作,那天下晚自习后一个人去了校医室,遇到值夜班的唐俊深。 他皱着眉说她的肠胃炎很严重,需要打点滴在校医室休息一晚,她的肠胃炎有很多年了,疼起来的时候喝口水下去都很难受,于是她没有异议,顺从地在医务室打了点滴。 后来······ 她闭了闭眼,呼吸沉重破碎。 不知道点滴里有什么助眠药物,她醒的时候唐俊深正在脱她衣服,她被捂了嘴,呼救声也叫不出来。 在那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她被夺走最珍贵的东西。 那个禽兽还拍了照威胁她,如果她敢说出去,那些照片就会发到学校论坛。 并且,他还让她每周五晚上都去找他······ 她本以为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看不到头,现在,他却找到了下一个目标。 温婳······ 她捂了捂胸口,心里乱得不行。 —— 校医院。 席漠刚到转角处就听到休息室里传来两人欢快的聊天声。 “昨天送你来校医院,没想到今天就是我进来了。”温婳好笑地自嘲道。 沈幕给她剥了个橘子,“你也是,体力不支跑不动还硬抗,先躺着好好休息一下午。” “是我大意了,”温婳塞了瓣橘子到嘴里,“我还说给你送饭呢,这回我自己都要室友来送,我也让她们帮你带了。” “那谢谢人美心善的温同学了。” “好说好说。” 门外,席漠靠墙站了会儿,墨瞳沉冷。 半晌,他才扯了扯嘴角离开。 休息了一下午,晚上温婳去班上上晚课,却不见同桌。 想来他应该是心情不好,他一向心情不好就懒得来班上。 晚上,温婳接到老温的电话,他居然要来芦城出差,待一个周。 到时候就可以出去见他了。 因为可以见到爸爸,她心情好了不少。 第二天,她去校医室接沈幕回教室,经过行政楼时被三楼的席漠看得一清二楚。 因为生理期疼痛,坐在教室实在太难捱,她索性拿起英语单词去外面游游走走。 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行政楼附近。 她抬头看着眼前的青山红墙,走进行政楼后面的幽静园林。 远远地便看见一个穿冷调白衬衫的少年倚在树下,背影修长,却有种说不出的淡漠和冷颓。 脚步踩在草地上有细微声响,他闻声侧头,对上乱入的人。 温婳这回看清了,他居然在抽烟!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他会抽烟。 想了想,她假装淡定自若地走过去,眸子微微仰视他。 “学校不准抽烟。” 少年肤色冷白,沉静的眸子盯着她,指尖的猩红不灭。 见他又恢复上学期的桀骜冷漠,温婳舔舔嘴角,思忖着开口,“抽烟对身体不好,看着也不雅观······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席漠往嘴里深吸了口烟,忽地上前一步将她扯靠到树下,薄唇微启,呛人的烟圈扑到她脸上。 鼻息间烟雾缭绕,温婳没忍住咳了声,眸子里氤氲出水雾。 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睨她,字音沉哑,“你说你究竟是没有心还是心太大?” 不明白他突然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直直看着神色淡漠的人。 “你一定要对每个人都温温和和吗?你累不累?” 温婳觉得面前的人身上那种危险感又回来了,身后的手被他攥住按在树上,她扭了扭身子,“你先放开我,树皮好糙,我胳膊不舒服。” “受着。”席漠冷冷开口,将人下巴抬起,慢条斯理地威胁,“以后离沈幕远一点,一句话都不准跟他说。” “我跟沈幕怎么了?” “不答应?”他黑眸凝视她殷红的唇瓣,俊脸一点点凑近。 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温婳心下狂跳,头偏开。 她闭着眼,睫毛微微颤抖,“席漠,你别这样······” 在她偏开的一瞬,席漠眸子暗了暗,开口的字音像是从胸腔蹦出来。 “第一次见我你不就已经亲过了吗,现在装什么单纯害怕的小白花?”他拇指划过她娇嫩的唇瓣,瞳子黑沉,“这里亲过别人吗,嗯?亲过沈幕吗?” “席漠!”她温润的眸子终于带了些怒,“你给我放手!” “这不是会生气会吼人吗?”他懒懒掀唇,“我以为你只有一个表情。” 他放开她,不紧不慢地补充,“这是第一次警告,离那个姓沈的远一点,再让我发现你们走得近,你可以好好期待一下我下一次会做什么。” 温婳得了自由捡起英语书就跑了。 席漠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里的兴味消散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幽深的晦涩。 他靠着树扶了扶额,又燥闷地吸了口烟。 之前他没深想,也不愿意去想,自己是不是真喜欢她。 只能说跟她相处他不反感,有时候甚至觉得有趣。 喜欢么,这个词对他而言从来不是肤浅的口头认证。 他得花时间去验证那种感情是否掺杂了新鲜感和一时兴起的遮掩,不急。 可那天在图书馆看到沈幕弯腰要亲她,他心里瞬间的怒火根本来不及反应,那种怒发冲冠的冲动不受控制。 所以才会在她护着沈幕的时候情绪失控。 似乎为了证实自己的心境,当天晚上他梦里的场景也是骇人,他第一次做梦梦到她就是那种香艳场面。 饶是他再淡定,醒来时也缓了半天才恢复如常。 所以第二天一早她和他打招呼的时候他根本不敢直视,索性僵着脸掩饰自己不自然的神态。 而刚刚,那么吓她也不是他的本意。 他烦躁地呼了口气,觉得自己似乎变得笨拙了。 明明是他喜欢她,却想着要她低头求和,看不得她和别的男生走得近。 除了装腔作势地吓她,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可是看她乌黑的眸子里有怒意,他又觉得自己的做法也错了。 真是让人头疼。 她为什么不能和和气气地答应他不跟沈幕往来,她看不出来他的情绪因谁而起吗? 他甚至都不敢想她是不是喜欢沈幕,所以没告诉她那天沈幕做的事,如果她喜欢,他之前做的一切不就成了笑话。 他又适时地想到,当初见傅铭跟她表白,心底那股淡淡的不爽是怎么回事,以及后来误会她傍金主他才会那么生气。 真要细究起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第49章 芒果过敏 行政楼五楼窗边的人下唇被咬得发白,孙婼书握紧拳头,她没想到随意往楼下一看就见到席漠亲温婳。 为什么什么都是她温婳的,相貌,成绩,拥护,艳羡,就连自己小心翼翼暗恋着的人都喜欢她。 她光风霁月地享受着所有人对她的好,而自己却要遭受不堪的折辱,凭什么? 孙婼书颤着手给唐俊深发了消息:【我想好了。】 发完消息,她去水果店买了几个芒果。 次日下午,在舞蹈室练完舞,孙婼书给大家发了饮料。 “大家辛苦了,我们练了这么久现在舞蹈已经很棒了,先休息两天。箱子里有一些糖果和饮料,饮料一人四瓶噢。” “哇哦,还有酬劳,谢谢婼书啦!” 回了教室,容秋兴冲冲地到温婳桌边,给了她一瓶橙汁。 温婳抬头,“你去超市啦?” “不是,跳舞领的酬劳,我拿了四瓶饮料,一人分你们一瓶,只有芒果和橙汁味的,就给了你橙汁。” “好,谢谢咱们秋儿。” 放好饮料,温婳去上了个厕所,回来时遇到提着两个礼袋的班主任。 班主任看见她,笑眯着眼睛,“小温,来,把这些喜糖拿去班上分了。” 温婳眨了眨眼,“这是英语老师的?” 听说英语老师前天结婚了呢。 “是啊,她捎我给你们带的,”看见过路的沈幕,班主任朝他招了招手,“沈幕你过来,帮温婳提一袋。” 席漠一进教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温婳和沈幕两人给班上同学发着包装喜庆的糖,同学们还打趣道:“谢谢两位的喜糖。” 温婳有些不自然,“英语老师的。” “哈哈知道知道。” 她微微侧身,瞥到刚进门的那道身影,心里没来由紧张了下。 “温婳,我的发完了,我帮你。”沈幕想接她手里的礼袋。 她不动声色地避开,跟人拉开了些距离,“没事,只剩最后一组了,我来就好。” 沈幕没说什么,回了座位。 温婳一人一把地从第一排发着下去,最后,到席漠他们俩的位置。 她往自己桌上放了一把,剩下的有些多,全给了他。 席漠看着自己桌上明显比其他人多的糖,用手刀全推给她。 对了,他好像不喜欢吃糖的。 她低着眸子,一颗颗地拣出芒果味的还给他。 他淡淡瞥了眼,没还回来。 冷着脸掏出书开始做题。 昨天才叫她离姓沈的远一点,今天直接和人发起了喜糖,他舔了舔后槽牙,忍着不生气。 温婳做了道英语阅读题,心里有些闷,本来生理期她小腹一直不舒服,两人还非得冷脸相对,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余光瞥见桌上的橙汁,她撕开吸管插了进去。 喝了一口后直直愣住。 席漠余光看过来。 她将饮料一推,眸子里是震惊和后怕,“不是橙汁!” 他拿过饮料闻了闻,一股浓浓的芒果味。 “在哪儿买的?”他蹙着眉。 温婳轻轻摇着头,“不是买的······” 容秋吓了一跳,“那上面明明写的橙汁啊,怎么会这样······这是哪个牌子,怎么会装错饮料······” 短短十分钟,温婳脸上已经开始不正常地泛红。 “走!我们送你去校医院。” 刚刚走到楼下,温婳就难受地停住脚步。 “怎么了?”容秋问。 她声音低弱,“想吐。” 席漠靠着墙,等容秋扶她从卫生间出来,直接上前把人背到身上大步朝校医院走。 医务室。 温婳虚虚躺在床上,女医生皱眉,“你前两天才因为生理痛进医院,生理期还没过呢怎么又成这样子了?” 她一边给她配药水,一边关切地问,“现在是什么感受?” “身上很痒,闷闷的,胃不舒服,小腹也痛。” “你这过敏反应也太严重了,又加上生理期身体本来就弱,够你受的。行了,别说话了,我给你打点滴,你躺着休息。” 旁边的席漠脸色很不好看,她最近怎么老是多灾多难。 想到那瓶饮料,他问容秋:“饮料哪里来的?” 容秋看温婳的难受样,又自责又害怕,“孙婼书送给大家的,我拿了四瓶就分给室友们一人一瓶,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女医生回头,“你们回去上课,不要在这里挤着。” “我在这里守着她。”席漠动了动唇,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道。 打发走容秋,他目光流转在温婳绯红的脸上,黑眸讳莫如深。 孙婼书。 他脸色冷了几度。 温婳虚弱地睡了几小时,还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见席漠在床边摸她的脸,然后他接了个电话,电话那端的声音是孙婼书。 再次醒来时房里没人,屋外是昏沉的傍晚。 下意识摸自己的手机,却发现手机不在身边。 她左右看了下还是没找到,觉得蹊跷。 门外有道阴影,她抬头,见一身白大褂的唐俊深。 怔愣一瞬,她被窝下的手按下手表的呼叫功能。 他慢慢走进来,镜片后的眼神含着缕幽深,温婳看着他,心里没来由一紧。 “好些了吗?”他关门打了小锁,坐在她床前的椅子上看她。 温婳睨着他,被子下的手攥紧被单,想开口却出不了声。 “嗯?”他一脸疑惑,却气定神闲,“怎么?还没恢复好,开不了口吗?” 她往后缩了缩,心里后怕,他不知道给她用了什么药,她根本发不出声音。 事到如今,她已经猜到这个人面兽心的人意欲何为了。 唐俊深看着她眼里的戒备,蓦地笑了笑,“为什么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可是替你治病的医生啊。” “你知道吗?第一次看到你,我晚上就做了春梦,梦里你可比现在乖多了。同样是这张床上,你娇媚着脸搂着我的脖子,漂亮的蝴蝶骨像要飞起来,太美了。” 他伸手想摸她的脸,被她避开。 温婳眸子直直看着他,心里一阵犯恶,没有示弱也没有进一步激怒他。 刚刚她拨了爸爸存的紧急联系电话,只要她拖延时间,就能等到爸爸来救她。 唐俊深看着她精致的脸庞,眸子里虽然有戒备但努力压抑着惧意,又冷又美,有意思多了。 第50章 黑暗 “学生时代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姑娘,又美又聪明,众星捧月,似乎把所有美好都捧在手上,让人望尘莫及。提‘性’这个字眼都好像是对你的亵渎。”他含情脉脉的目光注视她,弯唇斯文地笑,“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得到你这么美好的姑娘,温婳。说实话,现在面对面看着你,我的心跳得很快,你要不要摸摸?” 他伸手硬拉过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温婳心里一遍遍安慰自己,忍着害怕和恶心顺从他。 到底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外表装得再淡定,她心里早已乱成一片。 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为什么医务室一个人也没有?他什么时候给她用药将她失声的?席漠去哪儿了? 如果爸爸晚一点找到她怎么办? 她平平顺顺的前半生难道要这样被这个禽兽毁了吗? 不! 她就算死也不要被他玷污! 走完一遍心理路程,她没那么害怕了,但眼眶还是不可抑制地红了一圈。 唐俊深看她红着眼眶的可怜样子,又美又惨又倔,他心里软的不行。 “瞧你这副被欺凌的样子,我都要心疼了。”他揉捏着她滑腻的手,轻声道:“别怕,你仔细看我,长得也不差。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对女人很好的。” 他停了下,似乎认真地思考过再开口,“你跟我,我会好好待你的,以后只要你一个人好不好?我出钱供你读书。” 温婳觉得这人的变态程度已经难以想象。 心理生理的双重不适,她强忍着才没干呕出来。 很快,唐俊深像是想到什么,眼神突然冷了下,“我记得你给那个姓席的小子擦过药,你喜欢他?” 她反应很快地摇了摇头。 “很好,”他笑,“跟我怎么样?答应跟我,今天可以放过你。” 先脱身要紧,温婳微微咽了咽喉,点头。 他显然不蠢,眼神阴冷地盯着她,“要是你骗我怎么办” “证明给我看,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她没动作。 他原本就知道她不会乖乖服软,看透她骗人的伎俩,没有耐心再哄人,沉着脸扑上去。 受到惊吓,温婳抡起枕头使劲往他脑袋砸,眼疾手快地避开他下了床。 唐俊深被她打的那下像挠痒痒,他摘了眼镜随手往桌上一扔,起身去捉人。 现在他已经不打算耐着性子哄,温婳顾不了太多,直接拿起旁边托盘里的点滴瓶悉数朝他砸去,瓶子在地上摔得粉碎,医务室地上满是玻璃渣。 唐俊深被她砸中脑门,但没停住脚步,他像是地狱的恶鬼,三两下就冲到她面前将人逮住,她想再跑已来不及。 他额头有血滴下,笑容阴冷,“要不是怕觉得无趣,早给你打镇定剂了,你再砸啊?” 被他压到地上开始动手扯她衣服时温婳从心底感到绝望,她很后悔刚刚没一头撞死! 口里呜咽着想求救却发不出声音,她四肢剧烈挣扎,不怕痛地拿头砸他咬他,在做最后的挣扎时泪水汹涌地流了满脸。 第51章 原来她家里背景了得 教学楼天台上。 “这次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你应该庆幸温婳没什么好歹,不然你的下场会很难看,”席漠冷冷睨着蹲在天台哭的颤抖的孙婼书,眸底沉寂幽冷,“以后给我夹着尾巴好好做人,再有歹心,我会让你后悔来过一中。” 看着快要黑的天色,他懒得再跟她费口舌,以后有的是机会找她算账。 温婳生理期疼痛,他上网搜了搜,打算给她买红豆薏米粥和红糖水。 下到三楼时,只见警车和救护车闪着灯光疾驰而入,刺耳的鸣笛声响彻整个校园。 有什么藏在黑暗里的东西被撕破了。 瘫坐在天台上的女生满脸凌乱的泪水,双手摸着胸口急促地呼吸新鲜空气,白皙的脖颈红了一大片。 唐俊深让她把席漠支走,她便打电话将人引来天台,本想跟他在晚风里好好说说话,却没想到他面色冷漠地过来,深眸里结了冰霜,对她的厌恶不添一点掩饰。 “还挺会挑地方。”他环视一圈宽阔的天台,嘴角勾着的弧度瘆人,“我在这里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猜到那果汁是她动的手,看着神情寡淡危险的人,孙婼书心里早乱了阵脚,面上却装的无辜。 席漠冷眼看着她解释,黑眸里一丝温度也无。 她还没说几句话,只见他倏地上前,大掌精准地捏住了她脆弱的脖子,掌心收紧,她呼吸被摄夺。 他为了温婳,做到了这个地步。 也是在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她在他眼里根本比不上那个温婳的一根头发丝,之前还心存侥幸的以为他肯定注意过她,现在她只觉得浑身冰凉。 可听着楼下那些令人心慌的警笛声,她缓缓笑出声来。 他那么宝贝的温婳,现在又是怎样的一副惨状,真是想想就令人愉悦。 温婳,这是你自找的。 警车救护车和好几辆豪车夺命地奔向校医院,声势浩大,一时闹得校内人心惶惶。 大家都知道,一中准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 在那一瞬间,席漠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降临,他迈出步子飞快奔下楼梯。 就跑到操场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救护车又闪着刺眼的光朝校外开走了。 “天哪!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医生看起来斯文白净,没想到是这样龌龊的人。那温婳有没有事啊?” “不清楚,只听说医务室地上全是玻璃渣和血。” 心猛地被攥紧,席漠顿住脚步,阴沉的声音问路人,“你们说谁?” 路人被他的脸色吓到,“温······温婳······” “她怎么了?唐俊深对她做了什么?” “我们也是听说的······不清楚情况,只听说唐俊深对她起了歹心······” 他跑到校医院时警察刚好把唐俊深押上车。 席漠眼里失了理智,攥紧了拳头上前一把揪过唐俊深衣领。 刚刚路人的几句话几乎是瞬间激起了他的暴戾。 “你对她做了什么?!” 唐俊深结结实实挨了好几拳,俯身支在地上,满脸都是血,太阳穴被猛力冲击,顿时眼冒金星,根本说不出话来。 席漠眼眶猩红,心里憋着的怒意如狂风暴雨吞噬了全部理智,看着面容模糊的人,他一把将人提起,齿关紧咬,嗓音像从地狱传来,“我sha了你!” 警察们见情况不对,马上拉住席漠,厉声呵斥,“请你不要妨碍公务,你冷静点,我们会带人回去调查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那一年,一中校医院发生的那次案件闹得很大。 教书育人的地方发生这种事,教育局大发雷霆,重新整顿了芦城所有学校,一中是被处理得最惨的。 传闻,那个险些被侵犯的女学生最后为了不被侵犯差点咬舌自尽,要是警察再来晚两分钟,后果不堪设想。 警方深入调查后发现,她不是第一个受害者,事情暴露之后有很多被唐俊深侵犯过的女学生到警局揭发了那个禽兽的恶行。 而其中一个,与最后一个受害人是同班同学,她被人告发因为嫉妒同学而与唐俊深合谋,是那次案件的同谋者,两人最终受到法律制裁进了监狱。 这件事情震惊了全校上下几千人。 当初名盛一时的校花学神,听说跟罪犯抗衡到最后一秒,警察到的时候医务室乱成一片,满地的血和玻璃渣,两人身上都受了伤,她的舌头也被自己咬伤,但唐俊深没从她身上讨到什么好。 事发后她再没来过一中,后来有几辆很豪华的车到过学校,车里的人全是黑色正装的高大男人,那阵仗像要把一中砸了。 大家这才恍悟,原来那位谦和有礼的温校花家里背景了得,只是一直低调做人。 一时令人唏嘘。 她在学校名声很好,大家都自发地定了规矩,以后不乱谈那件事。 那一届毕业时学校优秀毕业生墙上也有她的照片。 —— 第52章 你……老公呢 酒店总统套房密不透风,厚重窗帘隔绝了一切光线,黑暗中,男人如雕塑般陷入沙发,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 太阳穴疼得厉害,这一晚那人的脸庞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关于她的一切走马观花地过了一遍,到最后,头疼使记忆中的那张脸有些模糊,唯一清晰刻骨的是胸口一阵阵的绵长艰涩。 不知过了多久,他起身拉开窗帘,亮光挤进这沉寂昏暗的房间,带来突兀的光明。 男人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冷白的俊庞被日光照得更加苍白。 外面骄阳正好。 给助理打了个电话,他起身出门。 这会儿是早餐时间,电梯里站了四五个人,席漠轻阖着眼闭目养神。 电梯临要关上时,有人挤了进来,带来一阵清香。 温婳抱着生病的小团子急得不行,手机里还在跟罗清榆通话。 “他一早起来就肚子疼,吐了两次……没吃什么呀,昨晚本来打算给他吃小蛋糕,庭越说他吃得够多了我就没由着他继续吃,你昨天给他吃什么了?” “可乐?怎么能给他喝可乐呢,怪不得他一直腹胀,肯定是食物相冲了……我现在正打算带他去医院,你待会儿赶紧过来看看。” 挂了电话,温婳蹭了蹭小团子的脸颊,他不哭不闹,乖得不行,但微微蹙着的眉毛显然是不舒服。 “宝贝最听话了,别怕,我带你去医院,一会儿就好了啊。” 她轻声哄着,眼里是化不开的心疼。 听到她的声音,闭目休息的男人早就睁开了眼。 视线里她一向清绝沉静的脸上带了些显而易见的焦急,她怀里的宝宝靠着她肩头,黑葡萄般的小眼睛没有昨天那么神气,长睫排列,眸子里沾了些水汽,小表情看着虚弱可怜。 不知是男人出挑的长相还是过于清冷的气质引起小宝贝的关注,他靠着温婳肩头,小眼睛直直打量他。 席漠看他一会儿,视线移到温婳背影上,她薄唇紧抿着,手掌一遍遍顺着小团子的背安抚。 电梯门打开,她快步踏出,去前台要车。 前台小姐有些抱歉地说:“酒店的几台车刚送了一群客人去机场,现在没有闲置的,不过头一辆去的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你要是不忙……” “那算了,我自己去打车。”打断前台的话,温婳抱着孩子离开。 她一早上风风火火,看起来很焦急,压根没发现电梯里的男人。 席漠黑眸睨着那道身影,吩咐身侧的于津南,“去取车。” 经过身边的两辆出租车都是载客的,温婳看着怀里安静乖巧但脸颊苍白虚弱的宝贝,心都快拧在一起了。 关键时候打个车怎么这么难。 “我送你。” 一道醇厚清冽的男声在身侧响起,她回头,看到西装清冷的男人。 顿了顿,她抿唇,“麻烦你了,去市医院。” 她带着孩子坐在后座,席漠从后视镜看过去,她一颗心都在孩子身上。 很慈母的形象。 她的宝贝也很漂亮,还乖巧安静,跟她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想到什么,男人动了动唇,“怎么一个人带着孩子,你……老公呢?” 温婳稍稍抬了抬眸子,从她这里看过去,副驾的男人侧颜讳莫如深,她张了张唇,不知从何说起。 很快,席漠撤开话题,“孩子很可爱。” 她微微点头,“是,他从小就乖巧。” 到了医院门口,她下车道谢,男人解开安全带走到她面前。 “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不方便,我陪你一起。” 挂号排队各种手续是挺麻烦,孩子要紧她便没推辞。 “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 半小时后,小团子得到治疗,坐在温婳腿上一口一口喝着她喂的白粥。 于津南交完费回来,见到自家老板伫立在门边,目光看着床上的光景,眸子幽深不见底。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办好了?” “好了。” 于津南手上还有他交代买来的午餐和水果,席漠看了眼,“拿过去走。” 看见床头柜上放着的丰盛午餐,温婳愣了愣,“谢谢。” “孩子没事就好,你好好照顾孩子,我们就先走了。” 她想跟门口的席漠道个谢,但她抬眸的瞬间男人已经出了房间。 罗清榆和自己老公匆忙赶来,见到病房门口长相惊绝的男人,有一瞬的疑惑。 只是一瞬,她忙着看孩子,进了房间便把小宝贝抱进怀里,“妈妈的心肝,你好些没啊,听你小姨在电话里描述的把我吓死,现在还难受吗?” 小团子扑进妈妈怀里更委屈了,小嘴抿得紧紧,小脑袋在罗清榆怀里蹭啊蹭。 “妈妈错了,昨天不该架不住你的小眼神让你喝可乐的,以后也不跟你爸爸去过什么二人世界丢下你了,可把我心疼坏了。来,亲一个原谅妈妈好不好。” 罗清榆声音清脆,门又是开着的,门口刚要走的男人闻言神情一顿。 于津南见老板定在那里似石化一般,轻唤了两声。 “席总?” 席漠目光聚焦,漆黑的视线一点一点移到于津南身上,开口的嗓音有些虚浮。 “你也听到了?” “是,”于津南心领神会,“那孩子似乎是温小姐的侄子。” 男人冷峻的脸庞一点点化开,深邃的眉眼隐忍又克制的迸发出一点悦色。 他压住嘴角的弧度,前车之鉴,不敢太松懈,“去查一查。” “是。” 午夜,手机里叮的一声亮起。 看见于津南发来的消息,男人迅速点了进去。 照片是她,但旁边的姓名却是温洛皙。 她改了名字。 温洛皙,女,桐城人,未婚。曾就读于桐城外国语大学附中,后考入国内顶尖学府清大,以专业第一的成绩作为交换生到英国进修,本科毕业又考上清大攻读管理学硕士学位。 桐城,那是个北方城市,离帝都很近。 之前他不是没派人找过她的下落,国内各高校都查了个遍就是没有温婳这么个人,现在说得清了,她不仅改了名,还出国几年。 而商界赫赫有名的企业也没听说有个温氏的存在,他甚至让人查了无数中小企业,姓温的就那么几家,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想到什么,他拨了个电话给于津南。 “查查她母亲的姓氏。” 那边顿了下,“文件上的资料都是竭尽全力才找到的,其他深度的资料似乎被人刻意保护着,不容易得到。” “查,不管从什么方面入手,发动底下的情报搜集人员,三天之内必须有结果。” “是。” 第53章 这是她所陌生的席漠 “婚姻一栏,你确定是正确信息?” “是的,温小姐还没结婚,而且,在医院时我发现她没戴戒指,这么看来她确实还是单身。昨天那位先生似乎是清大的教授,昨晚他没和温小姐住一间房,今天一早就离开了,下面的人猜测他家跟温家可能是世交,所以温小姐跟他比较熟。” 世交。 他想起高中有段时间传温婳喜欢她老家的一个邻居哥哥,这么看来,就是那个男人? 挂了电话,于津南揉了揉发困的眼睛,给底下的人发布任务,“好好查,大少很重视这个人,要是两天内没有结果你们就可以走人了。” 这个叫温洛皙的女人,他之前在老板的钱包里看过照片,当时就觉得漂亮得一尘不染,现在看到真人,来得比平面照片更有冲击力。 能让席总记着这么多年的,确实有资本。 这一晚,某人又没睡着。 失而复得的感觉太好,他胸口都跟着微微发热,昨晚困扰他的那些负面情绪全都烟消云散。 他在沙发坐了好久,直到确认这一次没弄错才慢慢放下心来。 琉璃杯里的液体晶莹剔透,他看着看着,忽而从胸腔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极愉悦的轻笑。 温婳。 这个小骗子。 她当时为了搪塞搭讪的人随口胡诌的话他居然都信了,其实仔细一想根本经不住推敲。 关心则乱,他差点被她骗了过去。 这个见面礼真是好大,差点要他疼死。 幸亏他在电梯又遇到她一次,幸亏没有不管她而是陪她去医院,不然他现在可能已经回瑞士了。 这辈子可能就这么错过了。 他整个心腔充斥的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温婳这次来芦城是为了一个课题项目研究,导师让她们自己去深入实践搜集资料,刚好听说一中校庆,她鬼使神差地便来了这边。 这是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回到这个地方。 没想到竟然能遇见席漠,这是她意料不及的。 隔天,她去当地的龙头企业进行调研,大企业有风范,还专门给她安排了个陪同讲解的员工。 陪同的小姐姐看起来年纪跟她差不多,带她参观了公司各个部门,耐心有礼地配合她的问卷项目。 小姐姐业务能力很强,熟知公司运行情况,温婳做起调查来挺轻松,效率很高。 末了,她收了纸笔跟小姐姐道谢,顺带夸了下她的业务能力。 小姐姐腼腆地笑,“应该的,这是我的工作,理应尽职尽责,我学历不高,很多方面比不上优秀的同事们,但我会努力通过勤奋来弥补。” 温婳顿了顿,看着面前眼里有星光的姑娘,心里一暖。 “你已经很优秀了。” 姑娘开心地眉眼弯弯,“我会继续努力的,当初因为家庭原因只读完高中,没能上大学是我最大的遗憾,但我会努力工作,等将来有了积蓄打算参加成人高考,体验一下真正的大学生活。” 说到这,她笑眸注视着温婳,“受过高等学府教育的人眼里是有光的,自信从容,你就是我想象中的样子。你真厉害,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你一样。” 温婳弯了弯唇,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 有些人,哪怕在泥沼里也要向阳而生,抓住毫末的微光就努力往上攀。 这样的乐观和信仰,足以让人动容。 她拍了拍姑娘的肩,目光诚挚地轻声道:“加油。” 做完调研,姑娘要送她下楼。 她在电梯里由衷地夸,“你们公司氛围真好,每个人脸上都生动鲜明,精神面貌很棒,大家工作也细致认真。” 姑娘轻笑,“是挺好的,但今天比往常更甚。因为有大人物要来视察,经理让大家好好表现。” “原来是这样。”温婳点头。 “听说是欧洲总公司那边过来的负责人,权利可大了,早上我看到咱们老总候在大厅,不时拿纸巾擦虚汗,不知道有多紧张。”她看了下时间,“这个点,贵宾应该走了。” 电梯到达一楼,温婳跟姑娘告别,出了电梯。 走了几步,发现宽大明亮的大厅里雄赳赳地列着两排人。 被簇拥在中间的男人西装笔挺,眉眼深冽,身后贴身跟着几个同样衣冠正派的男人,他微微侧耳听公司负责人说话。 好一副俨然矜贵的场面。 一看就是身居高位已久,举手投足间的威严气质浑然天成。 由于她刚出电梯,旁边还有几盆高大的绿植,这个角落很不起眼。 于是她就这么站着远远看他,眼里波澜不起,却半天没移开视线。 到底还是有变化的,温婳静默着看他,男人的身影更高大挺拔,五官眉眼出落得越发冷硬,周身散发出的疏离气质将他与众人划开。 有的人真的天性淡漠。 只是,眼前这人与记忆中桀骜的少年有种离奇的割裂感。 穿过时间,灵魂搜索记忆碎片,拼凑出的,不过是一个被时间压进缝隙里的年轻面具。 如果说那时候的他还保有几分不羁少年气,现在的人便是褪去年轻皮囊后沉淀下来的阅历与成长,一个稳稳当当,内敛矜贵的成熟男人。 这是她所陌生的席漠。 温婳敛了眸子,想起曾经看到的科普,除了永久性的神经细胞,人体细胞6-7年便会全部更新一次。 星霜荏苒,阳和启蛰。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现在,确实是陌生人。 大厅里的一行人客套完之后,他带着身旁的几人离开。 温婳在一楼站了几分钟,估摸着人走了才提包出门。 外面天空乌沉,可能要下雨,公交站离这有点远,她低头捣鼓着手机准备打车,路边停着的某辆车车窗被缓缓放下。 她抬眸,撞进了那双幽邃的黑眸里。 对视两秒,她抿起一丝恰到好处的笑,“你也在这里啊?” 男人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眉宇深沉,面上不露山水地睨她,“我送你。” “不用了,我叫车就行。” “这个点正是高峰期,你可能要等很久。况且快下雨了,我顺路送你过去。” 他斯文矜持,娓娓道来的姿态倒真像个顺路送老同学的。 第54章 请你吃个饭 他眼里神色坚定,仿佛她不上车他就要一直等着,温婳最终没说什么,直接拉开后车门。 “我到奥汀酒店,谢谢。” 上了车,她把包放在腿上,身子坐得笔直,本来是目视前方的姿态,觉得视线不知该往哪儿放后便侧头看窗外。 驾驶座的人通过后视镜瞥她一眼,随即撤开视线,启动车子。 车内一片寂静,后座的人面庞恬静,端得一副闲适自然的好姿态,前座的人俊脸平静,深黑的眸子和无意识握紧方向盘的手却藏不住。 “对了,那天你送我去医院,我还没好好好好给你道谢你就走了,谢谢你啊,那天我确实太着急了,要不是你的车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没事,这种事情谁看到都会帮忙的,小孩子生病是大事,你侄子后来没什么大碍?” “嗯,没事,就是食物冲撞,小孩子肠胃受不得刺激,吃点药就好了。” 男人瞥她一眼,语调平常地说:“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你孩子。” “好多人都这样说过,他眉眼和我长得像,难免遭人误会。” 天色渐渐暗下来,温婳看了眼时间,8点。 等她再抬头看窗外时却发现,路线不对,这根本不是去酒店的方向。 她侧头看着他线条清晰的侧脸,不确定地重复了一句,“是奥汀酒店,城北那个。” “嗯。” 前面的人不清不淡的一句。 看着地图上越来越偏离目的地的小点,温婳还是没忍住提醒,“你的导航可能导错了,不是这个方向。” “我知道。”他薄唇轻启,片刻后车子停在一个修剪得整洁美观的草坪旁,熄了火,才波澜不惊地道:“请你吃个饭。” 温婳:“······” 男人先行下车,站在车外替她开了门,西装革履的矜贵模样微微弯腰请她下车。不卑不亢,谈不上温和,礼数却周到。 但温婳还是迟钝了半晌,他就这么一声不吭自作主张地把她带到这儿来。 偏偏他脸上淡然,从容不迫的样子似乎一切事情都在他股掌之中。 这种作风,还真是随着年纪增长越发嚣张。 见她不动,他面上似乎不急,只轻轻伸了手,仍旧斯文有礼,“许多年不见,恕我冒昧,请温小姐赏个光。” 她看他几秒,避开他的手兀自下了车。 绿油油的草坪中央,喷泉上有个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像,温婳在前面走着,看着卷发的石雕人,心里有股憋着撒不出来的气,深呼吸几次才又恢复娴静清潋的姿态。 到会所大门,有侍应生领着两人上楼。 气氛清幽的包厢里,男人正襟危坐,随便勾了几笔就选好菜品,视线落在对面垂眸看菜单的人。 她头发更长了,乌黑蓬松地披在脑后,有几缕跑到胸前,托得她面容明艳惊绝,周身气质却恬静柔和,跟惹眼的长相搭配在一起,倒生出种独一无二的美。 小v领的衣服微微露出一笔清晰锁骨,锁骨下面白皙的肌肤托着银亮的月牙形项链。 就这么看她几秒,他的目光收敛又贪恋,想把她的模样刻进脑海。 那种失而复得,隐秘的欣喜与深深的虚无感交织在一起,他得用尽全力才能维持住面上的平静。 她把菜单递给候在一旁的服务员,目光微转,坦然地和他对视上。 “你不忙吗?” 来这么远的地方吃饭。 “还行,吃顿饭的时间是有的。”他给她添了茶,修长的手轻放到她面前。 “谢谢。” “你在读研究生?”他问。 “嗯,本科毕业后年纪还是太小,又不想很快进入社会,索性接着读。” “挺好的。”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心平气和的样子。 现在这样,仿佛真的是许久不见的老同学坐着叙叙旧。 温婳向来能端恬淡从容的神态,哪怕心底觉得有些别扭,面上也装得滴水不漏。 雅间里,看似平和的表面,只有当事人知道,某些藏在深处的东西,有多么汹涌。 一顿饭吃得安静,似乎真像他所说的那样,只是来吃个饭而已。 起身下楼时,有侍应生抱着玫瑰从身旁经过,往前走一些,中庭处有人在求婚。 男人单膝跪地,虔诚地看着心上人,不知在说什么,拿着戒指的手肉眼可见的颤抖。女人从看到戒指那一刻双眼便蓄满泪水,戴上戒指与爱人拥吻。 没有轰轰烈烈,没有夸张地铺满满地鲜花气球,更没有所谓见证的围观群众。 情侣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都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不需多加修饰,不用浮夸的表演,一切自然而然,恰到好处。 温婳活了二十几年,不是没看过更盛大的求婚场面。还因为看得多了,有时候分不清求婚究竟是爱人之间亲密的契约,还是一场攀比的仪式,又或者,是对另一个灵魂的捆绑。 她总觉得自己有异于常人的能力,能看出别人的爱情掺了几分真假。 看到这对得偿所愿的情侣,她心里有丝丝暖意缠上来。 一切真挚的感情都能让她动容。 席漠跟在她身后,她只驻足那么几秒便离开。 车子缓缓启动,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温婳偏着头吹风。 大约过了两分钟,席漠清冽地嗓音传进耳边。 大概是刚刚看到一场求婚,他随意问道:“你上大学谈过恋爱吗?” 窗边的人微微一顿,轻抿了唇抬眸,视线与后视镜的人对上。 她默然几秒,缓缓掀唇,“谈过。” 男人指节紧了紧,微敛了眼眸遮住眼底的情绪,下巴绷得紧紧。 克制着胸腔的情绪,继续问,“后来怎么没在一起?” 温婳把玩着手机,眼皮都没抬,“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 她随口一扯的谎言被追问的没辙,反问他,“你呢?” “没谈。” “噢。”她继续回消息。 席漠从后视镜瞥她一眼,自顾自继续说:“没人喜欢我。” 这话成功让打字的人手一顿,她抬眸,以老同学的姿态笑他,“怎么可能,是你眼光高。” 思忖一瞬,他应了声,“嗯。” 对话到这就结束了。 温婳盯着手机,直到黑屏又重新点开。 深黑的夜空开始落雨,雨势原先还算柔和,几分钟之后成了淅淅沥沥的大雨。 芦城的雨似乎一直都很大。 第55章 席总的情绪非常不好 车子停在酒店门前时已经快十点了,雨势仍然很大,他拿出黑伞下了车撑在她面前。 伞下一方天地,屏蔽了外面淅沥的雨幕,身影修长的两人像电影里最经典的镜头。 温婳微微隔开两人之间的间隙,让自己目视前方。 她没发现的是,男人举着的伞偏了半边,他左肩湿了一片。 不过几步路,她却觉得走了好久。 到大厅,她才察觉他淋湿的半边身子。 “对不起啊,”她心里有些愧疚,“我刚刚没发现你淋了雨。” “没什么。” “你快回房间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临分别时,他叫住了她。 温婳抬眸看过来。 他顿了几秒,开口,“没什么,早点休息。” “谢谢你请我吃饭。” 她不尴不尬地回。 看着她清丽窈窕的背影,他拿手机的指节微曲。 本来想给她要个号码,但转念一想,她现在对自己还很疏离,不急于一时。 他昨晚就想通了,不管她是什么态度他都不可能放手,既然她想以平和生分的方式相处,他就顺着她,总有一天两人会熟起来。 对她,他有足够的耐心。 席总运筹帷幄地想着,他能找各种理由借口约她,也能制造各种偶遇,只要她在眼前,他就能心平气和地慢慢思考规划以后。 可他刚定下来的心在第二天听下属报告她已经离开芦城后成功破裂。 于特助盯着自家老板风云变幻的冷脸,心里的鼓砰砰响。 他非常肯定,现在席总的情绪非常、十分、超级不好! 席总身上的气氛太恐怖了,这简直比开高层会议的时候还令人窒息,空气似乎都冷凝了。 更惨的是,高层会议的时候好歹有很多人一起挨骂,可现在偌大空寂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默默承受席总的冷压。 报告这件事之前他就给自己做过心里建设,心里大概能猜到老板的心情不会很好,但他没料到的是,事情会这么严重。 于特助站在一旁心里默默流汗,呼吸都不敢放重。 终于,很久之后,寡淡着脸的人终于开口。 “订桐城的机票。” 沉思两秒,他改口,“订帝都的。” “是。”于特助恭敬地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 刚好手下适时地发来温洛皙的资料,于津南双手递给席漠。 温洛皙的妈妈顾知姻是顾氏集团的千金,她曾是桐城名动一时的美人,后考上清大,与系里的清冷才子温佑隋相知相惜。 两人感情恩爱,诞下一女名婳。 顾家人丁单薄,这一辈只有顾知姻一人,家族大任也就落到了她头上,可她胸无大志,生平最爱听曲作画,活得恣意洒脱,又嫁了个好老公,婚后,企业里的事就全权交给了温佑隋,她只管追逐诗与远方。 殷实的家族,耀眼的长相,把她宠到骨子里的优秀男人,可爱的女儿,她的一生像童话,令人艳羡,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命。 可能是上天嫉妒,给了她常人难拥有的幸福,却没给她足够长的生命。 温婳12岁那年,顾知姻车祸去世。 此后温佑隋也没再娶,将顾氏打理得井井有条,他行事低调,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公司大权明面上掌握在顾老爷子手里,他像个代为管理的人,其实顾家和温家已经没有区别,老爷子本就有心把企业交到女婿手上。 席漠看着资料,眸底讳莫如深。 怪不得当初查不到。 —— 帝都的夜晚霓虹绚烂,某高档会所包间挂了无数气球,厚厚的羊毛地毯上铺着一层玫瑰。 温婳被室友们蒙了眼睛带进包厢,等她扯开丝带扫视一圈周遭环境后,脸上全是无奈和好笑。 包厢里的气球和鲜花太夸张了,有点像幼儿园的联欢晚会现场。 “喜欢吗?”室友们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的反应,等待她回答。 “谁的主意?” “我!”陈安骄傲地扬了扬眉,“很棒?” “做得好,”温婳点头,红唇微弯,“下次别做了。” “多有童心,我觉得挺好的,祝温洛皙小朋友生日快乐,早点脱单!” “洛皙,快来吹蜡烛!” 吹了蜡烛许完愿,她才半开玩笑地道:“脱单不忙,到时候家里给安排,直接联姻算了,靠我自己找可能要寡一辈子。” 陈安笑道:“正好我哥还单着呢,要不我们两家联个姻?” “陈公子是人中龙凤,我恐怕高攀不上。” “就知道你耍嘴,你这朵高岭之花太挑了,高攀不上的是别人。” 林微正给大家倒红酒,听到这话嘴角微翘,“既然哥哥你不喜欢,我有个正在读高三的弟弟,要不要给你介绍介绍?” “哈哈哈,林微,真够可以的你!这种话你都能说出口。” “弟弟听话又疼人,多好。没听人们常说男高中生yyds吗?” 室友们说话口无遮拦,温婳早已习惯了,这还算是正经的,这几个女人,有时候虎的很,什么都敢说。 今晚大家聚在一起兴致很高,笑笑闹闹地折腾了半晚。 本来温婳不打算喝酒的,她酒量不好,以前老温一点都不让她沾,可今天高兴,大家都劝,她就意思地喝了半杯。 刚下肚五分钟她就觉得脸部温度升高,陈安在台上唱歌,包厢里声音嘈杂,她偏头跟林微知会一句便起身。 走道墙壁上挂着漂亮的氛围灯,她感受着夜风带走脸上的温度,慢悠悠地朝拐角卫生间走。 卫生间里,她翻出手机看到大家的生日祝福,一句一句地回着。 旁边隔间突然传来一阵铃声,接着是女人娇柔的声音:“喂,经理······我在卫生间······可我已经下班了。” 听不清电话那头的声音,只隐隐约约听到那个男人的语气不太好。 温婳没放在心上,正想挑几张照片发个朋友圈,手指点到屏幕上时倏地顿住。 隔间的女人声音依旧娇媚,柔到不辨情绪。 “1号贵宾包厢吗?好的,我马上过去。” 这个声音! 凭着脑子里灵光乍现的一点熟悉感,她微微眯了眸子。 很快,旁边的门开了。 她装好手机跟了出去。 第56章 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走廊上,穿着包臀裙的女人留了一头大波浪,踩着细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在前面,没注意到后面跟着她的人脸色越来越淡。 豪华贵宾包厢。 沙发上的男人面容冷峻,冷白的衬衫开了一颗,隐约露出性感锁骨。 他似神明般轻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指间夹着一根烟,冷漠又不可亵渎的模样。 王岂眼观鼻鼻观心,把持着度不停地说着好话,既没有太生分,奉承的也不明显,心想着把这个贵人给结交好了,以后公司就能抱金大腿。 这位年轻的席总听说是欧洲金融巨头一个华人家族的掌门人,其家族历史悠久财力雄厚,势力盘根错节,不可估量,很多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 得亏他在帝都有着最快的一手情报,这位掌门人一落地就有小道消息传到他耳里,这才抓住了先机。 他一向自诩职场情商高,有度量,众多场合都能如鱼得水,也懂得怎么结交有权势的人。 这个席总看起来冷肃疏离,但看得出是受过良好的教育,风度很好,虽然清淡,但不至无礼,也没有有钱人一贯的眼高于顶。 其实跟这种出身高贵,有风度教养的人打交道比跟一些没文化的暴发户打交道简单,这些豪门少爷做事惯有原则,只要找准了度,谈起事情来干净利落不耍手段,可比很多奸诈的商人好合作。 听说还是单身,王岂转着手里的酒杯,眼里划过一丝笑意,这就更好办了。 叩叩—— 门被敲响,他眼里的笑意更深,来得挺快。 “进。” 妆容精致的女人开了房门。 王岂看着门边留着大波浪的女人,面容迤逦,身段姣好,果然是极品。 郑经理办事挺靠谱。 “过来,给席先生倒酒,放聪明点儿。”王岂点了支雪茄,姿态从容地使唤她。 来人看向沙发里西装笔挺的男人,英俊非凡,气质矜贵疏离,她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跳,一时愣在原地没动。 怎么会是他? 看着宛如神袛的男人,这么多年过去,愈发让人难以企及,更成了她高攀不起的人。 她无意识咬着下唇,心里情绪复杂,一面因为看到多年不见的人而惊喜,一面又想到最后一次,他阴冷着眸子,为了温婳将她送进监狱。 她知道他恨她入骨,再见面,还是从心底里怕他。 王岂见她愣着不动,不满地皱了皱眉,“还不快过来,愣着干什么!” 孙婼书捏着手过去,托起桌上的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得体。 席漠知道包间有女人进来,他面上冷淡,长指漫不经心回着消息。 傅铭知道他回国,本想等他有时间了好好聚聚,没想到这人不声不响地又飞到了帝都,可把他气坏了。 席漠自知理亏,正好言劝人,旁边袭来一股香气,惹得他浓眉微蹙。 余光里,女人举着酒杯就要递过来,他冷冷地抬眼,黝黑的眼里是不咸不淡的警告。 看清女人的脸时,他眸子微顿,似乎在记忆里搜索这个人。 孙婼书被他审视的目光看着,有些局促,随即扯起笑,“席先生。” 席漠眼神瞬间冷锐,嘴角微沉,薄唇冷硬地掀了掀,“是你?” 王岂没有眼力见地笑,“原来席总认识······” 男人眼底阴冷,面上看不出怒意,但周身散发出的森冷寒意叫人胆寒。 他冷眸扫着化全妆的女人,视线嘲讽。 “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孙婼书心里蓦地一紧,寒意从背脊直上后脑。 席漠拍了拍袖口起身,姿态不再是原先的清淡平和,神情幽冷地看向王岂,“与贵司的合作看来得往后推一推了,你再另寻更合适的资方。” 油光满面的人原本端着笑的脸色已经僵了,他慌忙起身,“刚刚不是聊的很愉快吗?席总,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周到还请您指点出来,别放弃合作啊,您应该选择最好的合作伙伴,我们公司各方面······” “王总是聪明人,为了这次合作想必费了不少功夫,”男人黑眸睨着他,冷淡的口吻道:“但你错了一步。” 王岂咽了咽喉,看着清贵的男人。 他一字一句地道:“我谈合作从来不牵扯女人。” “这一点你没查清楚,很遗憾。” 席漠深冷的眸子扫了眼面色惨白的女人,缓缓地道:“况且,你找女人的品味······未免有些拂我的面子。” 孙婼书指甲掐进肉里,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一定很令人不耻,尤其是被青春期暗恋过的人用这种语气讽刺,她面上火辣辣的疼。 这下就算王岂是傻子也品出点味来了,这个女人分明得罪过席总。 “席总,误会,都是误会。这是会所送来的,不关我的······” 男人冷沉的声线带了些不耐,“我向来说一不二,这次的合作不必谈了。” 说完他推门出去,没管房间里脸色难看的两人。 走了两步,他脚步顿住。 轻倚着墙的人长发微卷,过道昏魅的光衬得她五官生动,侧脸线条清绝,削瘦的身子这么靠着墙,生出几分慵懒的媚。 听到声响,她深邃的眸子微转,睨着几步远的人,表情平静。 大概是酒精上头,温婳一切反应都迟缓,懒得做表情,只随意撇开视线。 席漠端视她一瞬,指节无意识蜷缩了下,心里有丝抓不住的慌乱划过。 他正要上前说什么,倚着墙的人已经直起身子。 擦身而过。 他转身,见温婳站在孙婼书面前,眸子淡淡。 孙婼书看着眼前连头发丝到睫毛都精致生动的人,瞳孔倏地放大。 她怎么在这里? 不是杳无音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吗? 温婳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红唇勾了勾,“怎么一副见到鬼的表情,你应该知道我没死啊。” 她轻声细语,“我没死,那迟早是要来找你的,这都想不到吗?” 面前清风霁月的人比读书时还耀眼,一看到她立马就能唤起孙婼书心底的噩梦。 她青春期的噩梦。 处处被人压一头,什么都比不过她。 后来那份嫉妒和不甘演化成了恨。 她的人生也是因为遇到温婳后才逐渐失控,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如果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想看见她。 第57章 还做你的公主梦呢 当年她被拘留,害怕地打电话给家里寻求帮助,她以为只要那个暴发户后爸砸点钱给律师,自己就能无罪释放,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她太天真,当妈妈苦着脸在透明玻璃另一边对她说,他们无能为力,背后有人在针对着,生意被人搞得一落千丈,继父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管她的死活。 那时候,她真正感受到害怕,好像一切都失控了。 孙婼书小时候在乡下老家和外婆一起住,家里条件很差,因此吃了很多苦。十三岁那年,妈妈找了个有钱的男人,把她接到了市里。 市里他们住的是四层楼的洋房,吃的用的有佣人照顾,她可以穿最漂亮的裙子买最贵的皮鞋,上最好的学校。一切就像童话,灰姑娘突然一下成了住在城堡里的公主,她从此以后成了别人艳羡的对象。 她很开心,发现身边围着她的人多了起来,有意无意也能听到学校有男生喜欢她,还有人说她长得漂亮,是学校的校花。 她发现很多人羡慕她,巴结她,以为她高不可攀。她享受这种感觉,以为自己的一生终于苦尽甘来,以后会是一片大好前途。 直到转校,芦城一中的学生大部分家庭好,成绩好,长得好看的人也多,不那么爱阿谀奉承,也很少有人艳羡她夸她好看了。 以前她虽然享受被人艳羡,被异性奉为女神捧的很高,但一直瞧不上那些眼高手低的男生。 进校那天,她在讲台做自我介绍,其他人都好奇地看向她,只有墙边那个清冷的男生,一脸淡漠平静,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他冷酷寡言,我行我素,有着最耀眼的外表和浑然天成的迷人气质,没有人能模仿。 渐渐地,她开始留意关于他的事情。 听说他家里条件很好,是学生会长,有一群同样身份不俗的朋友,在学校是大家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很多姑娘暗恋他。 她也是。 但她不敢表现得明显,自作聪明地觉得自己各方面条件很好,不能像其他女生一样无脑地失了风度。她以为,他就算面上再冷淡,心里或多或少也会留意过她。 她要慢慢一步一步地引起他的注意,认定她想要的人没有搞不定的。 某天,那个叫温婳的人回来了。 她长相惊绝,那种从容自信的气质让很多人相形见拙,身上永远带着股魔力,能吸走所有人的视线,一举一动都受到大家的关注。 就连一向冷酷桀骜的席漠都对她很特别。 学校里的人似乎都很喜欢温婳,把她奉为女神,很快孙婼书察觉到了危机感。 她不喜欢温婳,觉得跟她相比,自己就像一个丫鬟。可明明自己才是有钱人家的女儿,那个温婳只是个普通家庭,她见不得大家把温婳捧的那么高。 那时候她刚经历了噩梦般的遭遇,觉得自己的人生毁了,可是温婳还是那么冰清玉洁,她觉得不公平! 本来只是猜测,当发现席漠真的喜欢温婳后,她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怒火,做了错事。 出事后席漠来找过她几次,每一次眼里流露出的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憎恨都让她心里钻心的疼,他为了温婳对她恶语相向,如果不是有人拦着,她毫不怀疑,他会杀了自己。 席漠找了律师,铁了心要送她进去,家里的生意也被搞得一落千丈,继父听到点风声知道是她惹了祸才引起的祸端,不仅不管她死活还跟她断绝了关系。 母亲是个软弱的,靠依附男人才走到这一步,在一家之主面前,她竟然没有半点主意,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进了监狱。 孙婼书的世界一下子坍塌了,她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一时犯的错最终让自己沦落到坐牢的地步,她绝望、害怕、歇斯底里,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惹了不能惹的人。 最后一次见席漠,她放下尊严,不甘心地问他对自己有没有一丝好感。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张俊美阴冷的脸上流露出的讽刺,以及诛心的话。 “你希望所有人都羡慕你,喜欢你,围着你转。可有这些待遇的人是温婳,你就觉得被抢走了所有目光。”席漠嘲讽地勾了勾唇,眼神冷漠无温,“你一边嫉妒她,又一边拼命模仿她,可无论怎么模仿都学不来她的气质,是不是很愤怒?尤其听到有人说你像她又不如她时,心里是不是像被针扎了一样?你以为,所有的一切我都不知道?” 孙婼书愣住,眼神直直看着他薄凉的唇继续。 “你虚荣,善妒,”他不屑地呵了声,目光灼灼睨着她,“还暗恋我,知道我喜欢她,所以更对她怀恨在心。内心这么黑暗,还指望我看上你?真是对自己没有一点认知,还做你的公主梦呢。” 见她白一阵红一阵的脸色,席漠阴鸷的眸子终于淌出压不住的恨,“你也配跟她比?她受的罪你要十倍百倍的还回来,你在乎的虚荣、财富,我会一点一点毁掉。 “以后就在牢里与老鼠为伴,继续做你的公主梦。” 从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噩梦就开始了。 家人丢弃她不知道搬到了哪里,狱里凶神恶煞的人欺负她是新人对她拳打脚踢,她刚进去那几个月浑身上下全是青的,伙食不好,卫生条件不好,半年后她得了抑郁症。 此刻,看着眼前冷贵精致的人,她内心的惧意和恨意同时升起。 温婳一副高傲冷静的样子扫视她,那目光落在她眼里,被解读成鄙夷和嘲笑。 事实上,温婳只是冷漠地看她,脸上甚至没有半分情绪。 打量许久,她才不清不淡地动了动唇,“真让人唏嘘。” 孙婼书知道她现在一定很让人瞧不起,可这个人偏偏是温婳,她心里的嫉恨只增不减,深呼吸一口气,捡回了些刚刚被压下去的气势,语气不善地回她,“怎么,做出一副高高在······啊!” 不留余力的一个巴掌发出清脆的响声,很快孙婼书右半边脸红了一片。 第58章 她自己说出来了 她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懵了,反应过来后怒目看向温婳,发现她的表情已经不复刚刚的清淡,变为一种让人发怵的冷漠,周身散发出浓烈的气场。 孙婼书知道当初是自己的错,可她温婳根本没受到真正的伤害,她才是被那个禽兽欺辱,又被人送进监狱,一辈子都毁了,比起她来,温婳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打我?遇上你,才是我倒霉的开始,要论比惨,我因为你受到的苦难,可比你多多了。谁都可以指责我,就你温婳不行!” 温婳冷眼看着她,呵,现在还不知悔悟呢。 “因为我?你自己打的一手烂牌遭到反噬,老天有眼让你受了惩罚,现在还怪别人呢。你这样的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愧疚两个字怎么写,真是可怜。” “你不必嘲讽,今天遇到你算我倒霉,这些年我吃的苦比起当初做错事的惩罚只会更多,”她浓妆艳抹的脸挂上一抹自嘲,“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后悔过,最遗憾的是,那个禽兽当初为什么没有办了······” 又是清脆的一声耳巴,这次挨打的是左脸。 温婳面色寡淡,冷冷睨着她红肿的两边脸,“我以为你好歹会自省一点,没想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孙婼书,你已经是烂泥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她顿了下,轻声:“啊,不,只会越来越惨。” 孙婼书眸子瞪她,即使再落魄也不想表现出低她一等的样子,“怎么,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闻言,温婳抿唇微微摇头,白皙的指节捏上孙婼书下巴,端视片刻,眸子里带了些冷笑,“怎么会,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孙婼书,”她低低地叫她,漂亮的眸子像放了个勾子,既迷人又危险,“你以为你那些小心思我都看不出来吗,你嫉妒我又处处想赢我。可惜,你那么看重的一切我都没放在心上却能轻而易举地得到。我从来就没有拿你当过比较对象,因为你,不够格。” “我一直知道你嫉妒我,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看着你做些小动作:你怕我夺走你的光芒,捷足先登抢了文艺汇演,背后散播些我比不上你的谣言,甚至还发了帖子诋毁我。这些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孙婼书哑然看她。 温婳继续:“我什么都知道,看你像个小丑上蹿下跳,那些小手段对我起不到什么作用。本以为你只是闲的搞点小手段就完了,不算无药可救,谁知道因为妒忌你居然敢联合唐俊深那个禽兽害我。” 一旁的席漠听到她口里念出那个人的名字,心口蓦地一紧,目光看向她。 她眼神陡然凉薄,纤细的指节捏上孙婼书脖颈,“怪也怪我没看清你肮脏流脓的灵魂,居然以为你只是小女生心性的攀比,一时大意才让你们有机可乘。那也是我最丢人的一段,现在的我再也没那么蠢了。” 席漠的视线寸步不离地观察她脸上的表情,他以为那个名字是禁忌,没想到她这样轻易地说出来了。 她自己说出来了。 他心里更沉了几分,像有只手紧紧攥着,既酸胀又钝痛。 他无法去想那个傍晚她遭受了怎样的苦难,她当时身子虚弱,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在那间狭小昏暗的医务室里,熬过了多少绝望和恐惧。 没人帮她的时候,被唐俊深拉扯的时候,准备咬舌自尽的时候,她一个人该有多害怕。 如果警察再晚来几分钟,那天的医务室里会躺着一个咬舌自尽的姑娘。 席漠眸底情绪翻滚,脸色紧紧绷着,呼吸都有些困难。 温婳打量着孙婼书妆容浓艳的脸,徐徐不急地道:“你来做陪酒的,遇上财大气粗的金主能赚不少?听说做这个也是讲究人脉的?” 孙婼书被她冷眸睨着,脸色很僵。 “如果名声臭了,以后是不是就没人用了?” “你不用这么瞪我,我知道你不怕,毕竟孙婼书到死都是要面子的人,更何况还是在我面前。”温婳放了她,掏出湿巾细致地擦了擦手,语气仍旧漫不经心,“不凑巧,这会所是我家的,我和朋友们来的次数也比较多,看到你我会生理性不适,孙小姐自觉消失。” 今天遇上她,孙婼书就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但见温婳一脸的高高在上,她拳头紧了紧,却不敢说什么。 半个月之前她经人介绍来这里工作,这家会所薪酬待遇很高,客人也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开心了还会给她不菲的小费,短短半个月已经是她之前两个月的收入,她准备在这里好好做,没想到竟会是温婳家的。 想当初她居然以为温婳是普通家庭还发帖子内涵过,现在想想心里只有苦笑和不甘,她真是什么都被比下去了。 “既然是你家开的,我也膈应。” 这里不要她,她还可以去别的地方。 她转身要走,身后的人轻飘飘的一句,“我说的可不止这里,帝都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我可不想再看见你。孙小姐,帝都恐怕容不下你了。” 闻言,孙婼书脸色一变,“你!” 温婳嘴角下沉,眼里再没有一丝耐心:“自己滚还是我叫人收拾,选一个。给你两天时间。” 会所经理接到那个尊贵的客人的指示,立即马不停蹄地赶来。 当看到席总冷冽的神情时,他心里一慌,继而发现温小姐居然也在,他看向孙婼书的目光都变得愤恨。 这个女人今晚可把他害惨了,一得罪就得罪两个大佬。 “席先生。”他毕恭毕敬地叫了声。 席漠冷冷看他一眼,“这个人是你安排的?” 经理暗暗捏了把汗:“是王总要求的······这个女人刚来没多久,不懂规矩,冒犯到席先生了。这是我们的失职,后续会严肃处理的。” “黑名单。”男人清冽的嗓音吐出几个字。 经理愣了下,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好的,我们会把孙婼书列入黑名单再开除。” 只要进了黑名单,那她以后无论去哪里的会所都没有人用,当然这都是高级会所的规矩,她要是再想做这种工作,恐怕只有一些不正规的娱乐城会用她。 那种地方,工作内容和工作环境跟正规会所可谓天壤之别。 第59章 他见不得这样的温婳 温婳看过来,红唇吐出的字音没什么温度,“以后挑人好好看看,我们会所不是其他乱七八糟的娱乐场,不是随便一个花瓶都能进来的。” 经理额头渗出汗意,“是,我以后会严格筛选后再聘用,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了。” “还有,”她冷艳的五官漫不经心看了眼视线从刚刚就一直停在她身上的男人,轻飘飘的一眼后侧眸对经理道:“既然是正规会所,就不要学外面那一套,不是什么客人的要求都要听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这个做经理的自己心里要有数。” 这话怎么听都是指桑骂槐,大小姐和这位席先生貌似不和? 他颤巍巍地应着,虽然拂了席先生的面子,但还是自家大小姐重要。 席漠微微蹙眉,“没事就下去。” “······好。”经理瞅着贵宾冷沉的脸,没见他有进一步追究,稍稍放了心。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女人带下去,今晚就让她打包滚回去。”他朝手下们吩咐。 临走之前经理把房卡递给温婳,“您的房间准备好了,a1501,还是您以前住过那间。”看着她有些微醉的神情,他试探地问:“需要我送您吗?” 一阵夜风吹来,温婳拢了拢单薄的衣襟,之前喝的酒劲上来,脑袋有些热。听经理这么说,她站直身子就要跟上去。 “我送她。”男人低沉的声线在夜里更添了几分寒凉。 温婳头都没回,朝经理道:“带路。” 经理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又转,这两人认识? 他该听谁的? 大小姐就是未来的继承人,他的一切升职加薪都在她手上,要是惹她不开心了,自己随时有可能被炒。 而那位气质矜贵的席先生,是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这两人他都不能得罪。 他这边还没权衡出个结果来,席先生已经几步上前,字字低沉地动了动唇,“房卡。” 上位者的气度带着浑然天成的压迫感,他不过脑子下意识服从,双手呈上了房卡。 温婳看向席漠。 只见他气定神闲地朝经理说了句:“你去忙。” 经理走后,他低眸看她,这会儿挨近了才发现,她脸颊染了层薄粉,一双水眸氤氲成画。 心口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挠了下。 软得过分,也带着细细的酸。 “我送你。”他开口。 温婳撤开视线,迈了步子。 一路上,两人安静无言。 后面的人沉默着跟了她一路,她走的不是很稳,偶尔脚步有些凌乱,每每他想上前扶时,她步子便加快。 房门口,他将卡递给她,对方一句话也没说,刷了卡就要进门。 门口那只伸进来的脚堵住了她关门的动作。 她低下眸子看着那只皮鞋,静默片刻。 不知是等他自觉收回去,还是在跟人僵持。 总之,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席漠垂在身侧的手微蜷,幽深的墨瞳凝着她细长的眉,“我们聊聊。” 她白皙的指节抓着门把,眸子轻轻抬了抬,形成一个平视的姿态,视线里是他开了一个扣的衬衫和隐约锁骨。 “席先生想说什么?” 称谓从席同学到了席先生。 席漠放轻语调,“生日快乐,温婳。” 她眸子微微动了动,“谢谢,我要睡觉了。” 男人巍然不动。 “刚刚那女人不是我叫来的,是一起谈合作的人擅自做主,她进来不到两分钟我就离开了。” 女人没说话,表情平淡,似乎对他说的话不感兴趣。 “温婳。”他低低地叫她,“我很后悔。” “后悔那天没在你身边,后悔那段时间跟你置气······” “都过去了。”她声音是一贯的柔和,眼里却没有多余神色。 席漠冷峻的脸上表情微滞,漆黑的眸子深深看着她。 他抿抿唇,嗓音艰涩,“这七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温婳,我已经受到惩罚了。” “你音信全无的这些年,我只要一想起当初你一个人在校医室,该有多孤立无援,心里就像被人一刀刀割剐。我做梦都想找到你,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跟你说说话,再让你打我一顿。” 温婳垂着眸子偏了偏头,声音微哑,“不关你的事。” “都是我不好,那天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校医室······” 有温润的液体顺着眼角滑下,温婳喉咙发紧,出口的腔调已经压不住颤音,“你又不知道那个禽兽对我起了歹心,去见你想见的人有什么错。” 她侧脸滑下的两行清泪像一簇火苗,烧进了他心里,心口被扯开一条口子,呼吸都伴随着丝丝痛意。 他见不得这样的温婳。 带着薄茧的指腹抚上她滑腻的脸颊,男人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般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她本就染了些醉意的脸鼻头通红,泪水晕湿眉眼,像大雨过后的清莲,柔韧而干净。 那双水眸已经迷蒙了,泪水根本止不住。 “不是,我不是想见她。”男人嗓音染了哑。 尝试揩了几次,他直接将人搂进怀里,任她抵着自己的胸膛哭。 她从一开始沉默的流泪到后来止不住的轻轻抽咽。 席漠心脏像被她抓在手里,一抽一抽的疼。 一手扶着她的脑袋,一手轻轻拍着她单薄的背,男人墨瞳里情绪晦涩,倏地闭了眼,静静感受着她哭得轻颤的身子。 “对不起。温婳,对不起。”男人嗓音沉哑,一句句地跟她道歉。 走廊上寂静冷清,午夜壁灯照着橘黄的暖光,却驱不走丝毫凉意。 两个紧紧相拥的人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任由积压的情绪膨胀蔓延。 他咬着字音冷厉地道:“你受到的伤害我会一笔一笔给你讨回来,唐俊深已经死了,孙婼书我也不会放过。”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他感觉胸襟前的衣服已经透湿,怀里的人渐渐平息。 他将人拦腰抱着进了房。 温婳刚刚没忍住的情绪现在缓过些来,喉间的哽咽却还没完全停歇。 酒精上头,现在脑袋更昏沉,虽然不至于醉倒,但自己都能明显地感觉到头晕和困意。 她脑袋虽然昏,但意识还在,见面前面容英俊的男人屈身为她脱鞋,潜意识觉得别扭。 第60章 怕你跑了 又想到刚刚毫无形象的哭泣,她偏着头不想说话。 脱好鞋,男人细心地把她的双脚拉到床上,替她拉好被子。 她如瀑秀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又因为她故意偏着的角度,他看不到她的神色。 床头只开了盏暗灯,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会儿,目光幽深地看着不知道睡没睡着的人。 “温婳,”他薄唇动了动,低醇的音调在夜里充满了安全感,“那天我离开医务室不是为了去见孙婼书,而是,去找她麻烦。我知道她一直针对你,你出事之后我想都没想就知道是她搞的鬼。那时候你睡着了,她刚好打电话来,我一心只想着教训她,把你一个人丢在那······每每想到那个时候,我恨不得把当初的自己打一顿。” 他二十几年人生中从来没有什么事是值得他后悔的,除了,对待她的时候。 如果当初对她好一点,日后回忆起来,是不是能少些遗憾,如果那时没离开她,一切也不会发生。 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抛下她,那个昏沉的傍晚,温和美好的姑娘差点被人折了翅膀。 她发不出声音时,有多慌张无措,她朝唐俊深扔东西的时候,指尖是不是发着颤,清润的眸子是不是通红一片。 她最后发狠地咬自己舌头时准备自杀时,脑子里在想什么。 最后一刻,她抱着必死的心情时,是怎样的绝望。 他从来不敢深想,却控制不住地时常记起那时她虚弱地躺在床上,唇瓣没了以往的血色,眉眼轻轻蹙着,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那个唇角总是挂着淡淡笑意,说话轻轻柔柔,脾气好的让人心生喜爱的姑娘,本该穿着洁白校服,捧着干净的书,远离世间的肮脏,在国旗下,在同学朋友的陪伴下,一帆风顺地长大。 那天,姑娘洁白衬衫染上触目鲜红,眸子里的星光暗淡下去。 她那么纤弱,不消多久,只要警车再晚来两分钟,就会没了呼吸。 他自己都舍不得碰的姑娘,被人那样伤害。 之后夜夜翻出来回想,折磨得他心脏绞痛。 人生就是这样,所有的转折都是猝不及防,你稍一不注意,就会被命运拉扯进漩涡,避无可避,更没有回头的余地。 “在那之前的几天,我跟你冷战,是我混蛋。我肆意妄为,仗着你脾气好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对不起,温婳,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惹你不开心的。以前的我就是个混蛋,你心里有气也是应该。你怎么生气都行,就是不要再躲着我了,我不能再忍受得而复失。” 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他幽深的眸子近似贪婪地看着她,忽然很庆幸当初收到校庆邀请时把所有工作辞了赶过来。 还是觉得像做梦,还是怕她会突然消失。 见不到人的这七年他快被折磨疯了。 还好青天垂怜,又让他遇到了她。 以后就让他一点点赔罪。 温婳醒来的时候太阳穴突突的疼,宿醉的感觉不太好受,她起身靠着床想打电话给陈安,目光一瞥,看到床边枕着手睡着的人。 他居然没走? 想起昨晚在他面前的失态,哭到最后没剩几分意识,好像是他抱回房间的。 她心下漏了一拍,谁要他抱了。 还在她房间留宿,到底懂不懂得男女授受不亲。 床边的人动了动,突然猛地抬起头来,目光接触到坐在床上的人时,心里绷着的弦松了下。 温婳就这么看着他,男人冷峻的脸上跟以前一样没有多余表情,西装衬衫带了皱,但还是疏离不可亲近的模样。 昨晚他说了很多句对不起,也说了很多话。她记得他温柔地替她拭去脸颊泪水,将她搂进怀里,胸膛温热而宽阔,他耐心地哄她。 她从没见过那么温柔的席漠。 昨晚醉了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觉得实在有些越过老同学这个身份了,况且他们还那么多年没见。 氛围有些奇怪。 他率先开了口,“一起吃早餐。” “席先生为什么在我房里?” 席漠忽略掉那句‘席先生’,凝着看多少次都会让他心尖发烫的人,“怕你跑了。” 没那么多弯弯绕绕,重逢后他说话都是直言直语。 倒是温婳被噎住。 面前这人眼神里,言语中全是不掩饰的直白和深意。 “我要回学校了。” 男人起身,“吃完早餐再走,我送你。” 她没应,兀自去洗漱。 等她洗好脸再出来时房里的人不见了踪影,她抿抿唇,拿上手机出门。 刚出门她的目光顿住。 迎面而来的男人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端正矜冷,显然是收拾过了。 他走近,将手里的杯子递给她,“喝点醒酒汤胃里好受些。” 温婳默然两秒,没跟自己过不去,她胃里确实不舒服。 余光里他递了一个精美的礼品袋过来,她眸子一顿。 男人轻掀薄唇,“生日礼物。” 怔了会儿,她接过,“谢谢。” 两人去乘电梯时恰好遇到来找她的室友们,见她跟个帅男人在一起,陈安眼里的惊讶快要装不下,脸上八卦的表情明显。 工作人员跟她说清早温小姐的房间有个男人出来她还不信,非要来瞧瞧一向心如止水的温大美人看上的是什么样的男人。 这下看到了,她心里只有一个字:绝! 这种姿色,搁谁谁能把持住。 见到室友们,温婳觉得可以趁机脱身,“你们是来找我吃早餐的吗?” 室友们的头摇成拨浪鼓。 “……我们就是路过,路过。” “你好好玩,玩得开心点啊。” 说完不等她反应,室友们已经脚底生烟溜了。 开玩笑,全宿舍最寡的室友终于有了点冒桃花的苗头,她们哪能那么没眼力见。 况且那男人冷隽的表情看起来根本不想要人打扰,她们还是很懂事的。 电梯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温婳目光虚虚看着电梯壁,身侧人的声音响起。 “你的室友们很有趣。” “嗯。” 他继续说:“街口有家灌汤包味道不错,去那里吃?” “不麻烦……” “吃完我送你回学校。” 她闭了嘴。 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不管软的还是硬的都带着威压,难道她还能跟他反着来? 吃个早餐而已。 第61章 落入了一个怀抱 车里放着早间新闻,温婳在后座无聊,掏出手机一看,寝室群里炸开了锅。 室友们纷纷艾特她。 【快如实招来,你从哪找来这么极品的男人?】 【他在你房间待了一晚上呢,你们昨晚发生什么了?】 【温洛皙你可以啊,闷声干大事,一来就干票大的。不过你男人真的好帅,他还有兄弟吗?】 温婳看着‘你男人’三个字,一向平淡的脸上表情有了裂缝。 【我跟他什么也没有,你们找点事干,不要成天关注八卦。】 【真的什么也没有?】 【嗯,就是很久之前的老同学。】 林微发了个抛媚眼的表情包,【那我是不是有机会?你的老同学太合我的口味了,给个联系方式?】 【不说话?舍不得了?】 温婳一字一句地打:【我没他联系方式。】 车子缓缓停在一个装修横溢的餐厅前。 他绕到后座给她开了门。 “谢谢。”她迈步要走,被他轻拉住胳膊。 她回头,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身前高大的男人屈膝,修长灵活的手指轻巧地捻着她靴子的鞋带,很快系成一个漂亮的结。 垂眸端视着为她系鞋带的男人,她心里像被什么触了下。 他究竟…… 席漠起身,“以后注意点,鞋带松了很容易被绊倒。” 说话的语气像长辈似的,温婳别开眼。 两人不是话多的人,一顿早餐吃得安静。 送她回学校的路上他陆陆续续接了几个电话,大概是工作上的事,温婳猜测他并不清闲。 下车时她还是有礼貌地跟他道了谢,她知道他不常住国内,没准过几天就要回去了,这可能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看着他驱车离开她才移步到公交站台,今天是周日,她要去补习机构做助教。 下午七点从写字楼出来时天上飘起了雨,周一没课,她在路边拦了辆车,打算回自己的公寓。 她住的不远,平时都是散着步回去,半路要经过一个公园,她很喜欢那里,常常会在长椅上坐几分钟再慢悠悠回去。 看着窗外飘摇的细雨,她目光涣散,思绪随着雨丝蔓延缠绕。 她真的,又遇到他了。 世界这么大,还以为见不到了呢。 不过,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毕竟该说的话都说了,该道的歉也道了,他应该轻松了。 接下来的一周她照常上课学习,周末去做助教,那个人没再出现。 手机里是让人查的消息,那晚之后孙婼书临时搬了次家,却没离开帝都。 温婳锁了屏幕,转身冲了杯咖啡在阳台边慢慢喝着。 外面斜风细雨绵绵,她看着雨丝出神,杯里的咖啡冒着丝丝热气。 忽地,一阵风吹来,拂起洁白窗纱。 她盯着那窗纱看了两秒,倏地放了杯子,给底下的人打了个电话。 夜晚,一栋居民烂尾楼外,女人着一身黑衣,她身后跟着几个高大的男人。 “320那个女人,你们照我说的做,不用手下留情。” 她一抹红唇勾着弧度,清透的声音在夜里既迷人又凉薄,“她不想离开,就‘好好’让她住着。” 三个男人拎着麻袋上了楼。 温婳进车里等着,片刻后,三楼某个灯光昏暗的房间发出女人的尖叫。 她静静听着,乌黑的眸子只看着夜空出神。 孙婼书自知得罪了人不敢再待在原来的住处,便连夜找了个转租的房子,想着等这段风波过了再出去找工作。 没想到她刚搬过来两天,就有几个穿黑衣的冷酷男人砸门闯了她的住处。 她还没来得及质问,男人们就朝她扑过来撕她衣服。 眼前的情形太吓人,她以为今晚要遭受高中时那样的侮辱和折磨,吓得浑身发抖不停挣扎尖叫。 眼前是几个高大的男人,到底力量悬殊,她怎么可能挣扎得过。 他们肆无忌惮的动作仿佛根本不怕引来居民的注意。 恐惧和绝望放大到极点,她不敢去想今晚是怎样一副惨状,发疯似的抓咬,却还是被轻松制服,身上衣服被撕的破碎不堪。 到最后,她双目发红,脸颊失了血色,绝望得浑身颤抖,男人们却停止了动作,转而打开麻袋,倒出准备好的礼物,再把门关上,独留她一个人在屋里。 孙婼书衣衫不整地蜷缩在地上,嘴唇吓得发抖,她还来不及松口气便见满屋子的蟑螂老鼠和蛇。 密密麻麻的蟑螂在房间快速移动,有的还飞了起来,花蛇吐着蛇信子缓缓爬行,逮准时机便张开血盆大口将老鼠吞进肚子,还有几条弓着身子朝她爬过来…… 屋子里场面混乱不堪。 她瞳孔倏然放大,头皮背脊一阵发麻,尖叫声冲破喉咙,连滚带爬跑到门边拍着门求救,却没人理会。 楼下车子里的人看完一部两小时的电影才扭了扭发僵的脖颈,染着寇色甲油的指甲拨了号码。 “好了,吵得人耳朵疼。” 她的车开走后,暗处一辆迈巴赫里。 于特助询问副驾的男人,“还让人上去吗?” “不用了。” 席漠掀了掀眼皮,“我们来晚了一步,既然她亲自出手,你注意着今晚可能会有目击者,处理好一切可能对她存在的威胁。” “是。” —— 阴了一周的帝都在周日终于放晴,碧空如洗的空中有飞机从头顶掠过。 看着碧空里飞机留下的划痕,温婳想,他没准已经走了。 她背着单肩包走在铺上鹅暖石的小道上,像小朋友一样挑着红色的石头踩着走,余晖倾洒下来将发梢调成茶栗色,整个人看起来柔软温雅。 小道尽头的男人长身玉立,深黑的眸子凝着一层难以察觉的柔。 幸好,幸好她这些年过得不错。 在这个柔软金黄的傍晚,他想清楚了一些事,她没有他照样过得好,但他没有她,怕是不行。 当她毫无察觉地踩点到他面前,抬起懵然的眸子看向他时,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酸胀放大,将他所有的情绪拽在手里。 这一辈子就栽在她手上了,他想。 温婳目光追寻着红色鹅暖石,当视线触到那双皮鞋时,她像是心有灵犀般心脏跳了下。 面前的男人身姿挺拔,俊脸在金黄余晖的照耀下比平时暖了些,没那么有距离感了,他深浓的眉眼深若幽潭,看她的神色太专注直白,她一下愣住。 四目相对间是难以言说的情愫,周遭一切都成了虚影。 不知怎的,她想到了很多年前那个桂花巷子,淡漠优越的少年身姿依旧挺拔,像是站在时空隧道口,跨越那么多年来到她面前。 她落入了一个怀抱,一个带着体温与冷冽气息的男人的怀抱。 他的怀抱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小心,她能感觉到那份倾泻出的郑重。 席漠将她紧搂进怀里,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他只说了两个字。 “温婳。” 她没应,他也不需要她回应。只是想喊出来,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他不是在做梦。 这几年,他做了太多梦。 温婳清润的眸子染了红,任由他抱着。 过了好久,他放开她。 “吃饭了吗?” 她摇头。 “带你去吃饭。”他说。 这次他没给她机会去后座,直接帮她拉开副驾的门。 温婳一直都有些懵懵的,等到上了车,她才后知后觉有些尴尬。 “想吃什么?”旁边的人清冽的声音询问。 “火锅。” “火锅?” 她顿了下,“不可以吗?” “可以。” 第62章 喜欢你很久了 真是奇怪,温婳在帝都生活几年都没发现的宝藏餐馆,席漠一找一个准。 她很久没吃火锅了是真的想吃,他找的这家餐馆底料正宗,生鲜肉类也新鲜,就连的餐后甜点都不输甜品店里的。 她吃得开心,他倒是很少动筷,只是一味地给她夹菜。 明明两人之间什么话都没挑明,但有的事由他做起来,似乎一切都理所当然。 她不知道的是,在路上时他就让助理以最快的速度打听好了哪家火锅店味道最好。 吃完饭起身时,火锅店服务员小姐姐说他们是这个月第100桌消费者,给他们打了五折,还送了温婳一个招财猫玩偶。 他送她回去时天已经黑了,路边霓虹灯亮起来,有些晃眼。 温婳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手里的招财猫,下唇被轻轻咬着。 驾驶座的人一脸自若神闲,仿佛下午抱她的人不是他。 “明天要做什么?”他双眼直视前方,打方向盘的手指节修长,无名指上的戒指尤为显眼。 她突然想到他当初在学校礼堂说的,有心上人的话。 回神,她开口,“没什么事,待在房子里看看。” 他微微点了点头。 “平时怎么吃饭的?” “点外卖。” 他就知道。 “一起吃晚饭。” 温婳又揪了揪招财猫的耳朵,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热衷于吃饭。 车子缓缓停在公寓楼下,她要开门,发现车门上了锁。 回头看他,他英挺的鼻梁被路灯打下一道阴影,一字一句地道:“你还没答应我,明天一起吃饭。” 沉默着看他,温婳开口,“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吃饭?” “怕你不按时吃饭。” 她还没来得及说按不按时吃饭关他什么事,他又继续:“想看着你。” 车里安静几秒。 招财猫的脖子被她捏得紧紧。 “你是不是……” “嗯。” 温婳抬眸,撞进一双深炯的眸子里。 离的太近了,男人身上的温度似乎都以空气为媒介传了过来,那股子冷冽的淡香更是无孔不入地缠着她,她呼吸都有些发紧。 他知道她要问什么。 席漠深暗的墨瞳凝着她,不缓不急地动了动唇,“喜欢你很久了。” 砰砰砰—— 心里的鼓太吵。 她能感觉到倒流回脸上的血液和耳蜗里的阵阵耳鸣。 重逢后他的种种行为让她迷惑过怀疑过,但因为这人内敛的性格,其实什么都不算明显,她没有十足的把握。 真正听他承认了,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她目光闪了闪,抿唇道:“你可能没分清愧疚和喜欢。” “我分得清。”他字字清晰地说。 温婳微垂着眸子静静听他说,可等了半晌对方也不见有下一句,她拉了拉单肩包的肩带。 “我上楼了,你早点休息。” 这一次车门没锁,她很快离开了令人呼吸不畅的车厢。 电梯光滑墙壁上影影绰绰映着人的轮廓,有人白皙的脸上带了薄粉,黛眉微蹙,轻咬着的唇瓣却又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不仅是闷葫芦,还是个结了冰的闷葫芦,她在心里暗暗腹诽。 就连表白都是轻飘飘的一句我喜欢你就完事,多一句话都没说。 显得极其没有诚意。 回到公寓,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卸妆洗漱,经过浴室那块大镜子时,她脚步顿住。 镜子里的人是她? 清润的眸子像蓄了一泓清水,耳廓脸颊沾染上的颜色足以令星月失辉。 她目瞪口呆地盯着镜子里的人看了好一会儿,蓦地捂了脸。 温婳啊温婳。 你至于吗。 在花洒暖流的冲刷下,她大脑思绪放慢,觉得自己真是太没有毅力了。 明明想疏离他,晾晾他,可没坚持几天,听他低哑的声音道了歉,看过他此前从未露出过的温柔和迁就,她心里存的那股火莫名其妙的就消散了。 脾气去的太快也不是好事。 关了花洒,她在原地呼了口气。 其实她比谁都清楚,当初的事不怪席漠,她心里的气都是那场事故的加持造成。 那天要是警察再来晚些,她真的没命了。 十几岁的小姑娘受到那种刺激给身心造成的伤害是巨大的,获救后的几个月她每天都在做噩梦,精神状态一度很糟糕,后来爸爸请了心理医生,她才慢慢好转。 这些她一直不愿意去回忆。 就算现在,她有时也还会做噩梦。 但要真的论起来,席漠不欠她什么,她生气无非是把他的离开归咎成自己受到伤害的间接原因,何况他去见的人还是孙婼书。以前年纪小,每每想到那时候会怨他。 可这么些年过去,她也不是小孩子,很多事情仔细想想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席漠不知道那个禽兽的动机,他怎么知道离开她会造成那样的后果。 这些年他也确实不好受。 那天晚上听完他的道歉后,她心里一直纠结的那团气消散了,那件事不是他的错,但她需要一个道歉。他说了,她就没什么可继续揪着的了。 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受害者才更应该开心快乐,为个人渣一直活在过去的痛苦中不值得。 隔天,她一早起床就去隔壁公园做晨练,回去时见自己门口放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的是丰盛营养的早餐。 看了一会儿,她提着进了房间。 晨练结束后便是冗长的看文献时间,她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书房,一上午过去,墙壁上的布谷钟叫起来。 她揉了揉酸硬的后颈刚准备点餐,门铃响了。 门口站着的外卖小哥双手抱着大盒子,“你好,你的外卖。” 温婳慢慢接过,轻轻说了句谢谢。 关上门,她把盒子里的菜品一一掏出来。 原木色餐桌上慢慢被摆满,蟹黄狮子头、糖醋鱼、鱼香脆皮茄子、冰糖百合、鲜果馅汤圆、南瓜汤,看着一桌子的美味,她站了好久。 这种感觉很新奇。 除了爸爸,没有任何人为她订过一桌子的饭菜。 而且这家餐厅是出了名的难订到。 尝了口糖醋鱼,味道比意料中还要好,她看着满桌子的菜不可抑制地翘了翘嘴角。 这人怎么回事,当她是大胃王呢,订这么多。 吃完饭,她窝在阳台晒了会太阳,感觉到消化的差不多了才回房间午睡。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这一觉居然硬生生睡到下午五点。 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的,发现自己睡了大半天,她坐在床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无力地锤了锤床,应该定个闹钟的,大意了。 有个论文原计划下午写完的,浪费了几小时,她立马下床打开电脑。 第63章 靠墙第三桌有个大帅哥! 窗外的光线由一开始的热烈到昏黄,再到夕阳隐入地面线。 天际垂暮泛青时,电脑桌前的人伸了个懒腰,起身进了浴室。 再出来时唇瓣上了色彩,眉眼清明精致,头发也被打理得一丝不苟,藕粉色的收腰长裙将她身段勾勒得窈窕夺目,细瘦的腰肢仿佛一碰就会折了般柔软勾人。 忙了一天,出去觅食。 石芙路那边有家羊肉粉馆味道非常棒,很有民族特色,好久没去吃了她又开始想念。 去坐电梯时遇到隔壁住的王阿姨,阿姨看见她笑眯眯地,“小温,出去啊?” “对,下去吃东西。” “来阿姨家,我今天做了可乐鸡翅,好大一锅呢。” “不麻烦了阿姨,我下去吃顺便买点生活用品。” “那这样,反正我们也吃不完,待会儿你回来我给你盛点过去。” 温婳只好轻笑,“您三天两头地给我送东西,真是不好意思,谢谢您了。” “哪里,街坊邻里就应该处好关系嘛,这年头像你这么漂亮懂事讨人喜欢的姑娘不多了,我看着就亲近,你有空多来阿姨家坐坐,老头子出差半个月,儿子挑空才回来一趟,一个人太无聊了,有个年轻的姑娘陪着说说话多好。” “好,我有空会去的。” 花了好几分钟时间告别热情的王阿姨,电梯到了,她进去缓缓吐了口气,太热情了,应付热情的长辈真是体力活。 电梯抵达一楼,她迈步出去,走过小区大片绿化区都没遇上任何人,往前走一些,是昨天他停车的地方,空空荡荡。 她一刻都没做停留,继续往前走。 前方一辆宾利打着近光灯缓缓驶来,最终停在她面前。 男人西装矜冷,宝蓝色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锋利的眉眼在昏暗的夜色里如泼了墨般,哪怕这样一副清冷自恃的端正模样,她还是看出了几分风尘仆仆。 他伫立在她面前,问她,“吃东西了吗?” 对视一秒,温婳撤开视线,“正打算去吃。” “一起。” 他拉开副驾驶的门,回头看她,人已经走了。 顿了顿,他锁了车跟上去。 温婳知道身后的人跟上来也没说什么,席漠走在她身侧,有些拿不准她现在的态度。 她脸部线条柔和,周身氛围也是平易近人的从容平和,除了没主动跟他说话,一切似乎都平常。 席漠双眼目视前方,低沉磁性的字音开口,“分公司那边有些事情耽搁,来晚了些。” 身旁的人没说话。 他更拿不准她的态度了,现在的温婳不像高中时那样情绪比较浅显,她很会隐藏情绪,所以现在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不开心了。 “只是今天,以后不会了。”他又说道。 温婳垂着的手无意识紧了紧。 她刚刚不回答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她昨晚又没明确答应他今天要一起吃晚餐,刚刚要是应了,岂不是显得她很在乎这顿饭一样。 她明明是肚子饿下来觅食,恰巧遇上他而已。 于是索性不回答。 谁知道他再开口的保证,好像她在闹脾气,他在耐心哄着她的小性子一样。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你忙你的,不用跟我说这些。”她终于开口,怕再不开口他要以为她故意不理他了。 这话她说的时候真心实意,没有半点弯弯绕绕,等说出来好像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似乎更像一个闹脾气的女朋友。 可她真的什么都…… 等等—— 她刚刚脑子里在想……女朋友? 为什么她会想到这种词啊! 席漠微微侧眸看她,她细长的眉梢下,清涟的眸子微垂,先前还平淡如常的小脸这会儿不知为何带了些懊恼。 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表情,让整个人更灵动。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问她,“你要去吃什么?” “羊肉粉。” “好。” 于是他便默默守着她,两人肩并肩去几条街外的馆子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羊肉粉。 老板娘显然认识温婳,见她领着个气度不凡的帅哥一起来吃东西,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姑娘,吃什么呀?” “一碗小碗的羊肉粉,多放点香菜。” 说完她侧了侧身子,目光有意无意看向他,席漠动了动唇,“我跟她一样。” “好,你们坐着等会儿,马上就好。” 这家馆子不大,装修是风格,店面整洁温暖,做粉的底汤是用大锅熬了几个小时的骨头鲜汤,味道非常醇厚。 找了个位子把包放下,温婳去展台处夹了两碟清脆爽口的醋萝卜,旁边夹泡青椒的两个女孩子窃窃私语的声音落入耳里。 “好帅啊!靠墙第三桌有个大帅哥,快看!” “啊!真的很帅吗?我不敢看……” “别怂,悄悄回头看一眼他不会发现的,真的很帅,不看可惜了。” 被朋友这么一怂恿,女孩子小幅度地回头,快速瞥了眼靠墙那边西装笔挺的男人,谁知道男人目光一直在这边,她这一回头差不多对视上了。 吓得女生立马回头,压低激动的声音跟朋友说:“天呐,这长相是真实存在的吗,好绝!他刚刚还看了我一眼,怎么办,我的心跳太快了停不下来。” 朋友轻轻拐她,“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不然为什么看你,待会儿上去要个微信。” “啊——不敢……他看起来太冷了……不然你帮我要。” “行行,我先缓缓,待会儿帮你。” 夹好萝卜,温婳转身看向那边,跟男人漆黑的眸子对上。 这么看他,确实跟这个羊肉粉馆格格不入,穿的斯文隽秀,浑身上下都透着矜贵两个字,怎么看都不像会来下馆子的人。 她走过去,把腌萝卜往桌上一放,他说了句谢谢。 很快,羊肉粉上来,男人从筷篓里挑出一双筷子,细细擦干净了才递给她。 接过筷子,温婳开始吃东西,他静静看了几秒才低头。 可一看碗里绿油油的香菜,他怔住,刚刚她点东西的时候他没注意,只要了和她一样的,现在看着漂在红油里的这些香菜…… 对面的人察觉到他半天没动筷,问他,“你不吃吗?” “吃的。” 他面无表情把香菜拨到一边,慢吞吞吃了一口。 温婳吃完时抬眼看他,发现他只吃了一半,碗边浮着的绿油油香菜一丝都没动。 她心下了然,这人是不吃香菜,不吃香菜都不说,忍着吃了大半碗,真是难为他了。 几桌外那两个女生目光一直往这边瞟,一会儿看看帅哥,一会儿又看看他对面那位相貌惊绝的美人。 这还有她们什么事。 第64章 “没什么好看的” 老板娘看了眼目光跟随着过来的男人,嘴角带笑地夸:“你朋友真是一表人才。” 温婳:“……谢谢。” “他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你哦,”老板娘压低声音,“跟你很般配,你抓住了。”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老板娘就被店里的客人喊走了。 吃饱喝足,饭后适合慢悠悠地散步消食。 回去的路上依旧安静,两人似乎都找不到话题聊,气氛虽然静谧,但并不尴尬。 好像彼此都挺喜欢这种平和舒适的夜晚,微风一吹,带来夜间特有的舒畅,暖黄的灯光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 温婳分了神,想起在学校时球场边、林荫道下、图书馆草坪旁,也总有一些青涩的小情侣一起安安静静地并排散个步。 看到那样美好的年纪里的校园恋情,她偶尔也会感叹年轻真好。 虽然她也年轻,但她的青春没有那样青涩美好的恋情,看到幸福的人总忍不住驻足想祝福。 看着地上的影子,她有些恍惚,一晃眼,他们都到了这个年纪了。 还记得以前的他喜欢打球,外套也不好好穿,总喜欢让她带回教室。也记得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着笔,少年眉眼桀骜淡漠,挑了眉问她,“想学?” 以前的席漠比现在张扬,爱和恨全在脸上,自信骄矜的样子好像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 现在身旁的男人比年少时多了几分沉稳内敛,气质却是比之前更寡淡的疏离,也许身居高位久了,眉眼是自成一派的冷厉。 这样的成熟男人常会让她产生一种错觉,他不是席漠,而是另一个驾驭他躯体的灵魂。 他不说话的时候,其实她也会没底,毕竟现在的他们真的太陌生了,除了可怜的一点共同回忆,其他方面完全没有交叉点,如果她当初不转学,他们现在根本就是两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他所说的喜欢也是对记忆中的人。 她走神时间长,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已经到那个公园了,光滑鹅暖石踩在脚下有些硌脚,但她喜欢这种感觉。 蓦地,左边枫树林里有声轻细的哼声,开始她以为听错了,很快那声音越发压抑不住,她又清晰地听到一声。 心下奇怪,温婳侧头去看,还没探到什么,被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捂住眼。 男人清冽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没什么好看的。” 她的四肢连同背脊都僵了一瞬,好像有些懂了。 现在的小情侣都这么……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耳廓烧的不行,她快步离开了那个令人尴尬的地方。 席漠跟上她,低醇的嗓音嘱咐,“以后晚上一个人少来这边。” 她刚降下去一点温度的脸颊又烧起来,“……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嗯,”他不疾不徐的声音道:“以后别来这边了,怕吓到你。” 温婳看他一眼,被他发现,她轻咳了一声,侧过头。 经过车子旁他没去开车,一言不发地继续跟着她。 “你不回去啊?”温婳没看他,目光直视前方问。 “送你到家再走。” 她没再说话。 电梯抵达楼层,她迈步出去,到自家门口时刚想回头跟身后的男人说早点回去,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洛皙姐!” 一个穿着灰色卫衣的高大男生扬着笑,手里端着一盘可乐鸡翅缓缓迈步过来。 他是王阿姨的儿子,听说在帝都西城那边上大三,周末偶尔会回来一趟。 “你回来了?” “对啊,刚刚才到家,正巧赶上我妈做可乐鸡翅,”男生笑笑,“这是我妈让我给你送来的,她猜的真准,我刚出来你就回来了。” 温婳接过盘子,“你帮我跟阿姨道个谢,她三天两头给我送东西,我都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她那人就是这样,对邻里很好。” 席漠打量着这个看起来跟温婳似乎挺熟的人,是邻居,还经常送东西过来…… 男生性格开朗,是很健谈的类型,随便几句话就把温婳逗的眉眼弯弯。 “对了,这位是你……” “高中同学。” 男生脸上是清爽的笑,“你好。” “你好。”席漠不清不淡地道。 “你快进屋洛皙姐,改天有时间来我家玩,我新买了一只绿鹦鹉。” 闻言温婳眸子一亮,“好啊。” 男生走后席漠仍伫立在她门前,她顿了顿,“你……” “可以喝杯咖啡吗?” 她稍稍怔住。 “咖啡豆用完了,还没来得及买。” “那我进去喝杯茶,茶叶有吗?” 男人瞳子里沉静淡定,没有半点逾矩和不妥。 好像也没有理由拒绝他这个请求,她开了门。 进了屋,温婳招呼着他坐在沙发上,自己去厨房忙活。 席漠环顾一圈她的屋子,一切井然有序,布局朴素简洁,很温馨,倒是像她的风格。 片刻后,厨房里的人出来,茶几上放了杯茶和一盘水果。 他端起茶杯抿了口,微微顿住。 “怎么了?”她有些疑惑,是她泡的茶太涩了吗,不应该啊。 男人唇角微勾,嗓音带了些愉悦,“你泡茶的手艺有些出乎意料。” “我爸和外公都喜欢喝茶,之前在茶室专门学过一点。” “很棒。” 温婳咳了声,“看电视吗?” 他低应一声。 电视里声音吵闹,茶几旁的氛围却静的能听清彼此的呼吸。 她忽然有些后悔让他进来,这种气氛太奇怪了,她从没这么大晚上的和异性共处一室。 不,那年她离家出走,暂住他家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时候。 当时也是这样,在静谧的影音室,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默默看完一部《阿甘正传》。 现在都是成年人了,两人还是半熟不熟的状态,她把人带进屋里,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她甚至在想该怎么委婉地提醒他喝好茶就回去。 明明是自己家,她这个主人比客人还不自在。 相比之下席漠就镇定多了,他温温吞吞地喝着茶,气定神闲的样子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先前是不是早有这样的打算才跟着上楼。 “明天要回学校上课了吗?”他问。 “嗯,上午有课。” “下午呢?” “下午……去图书馆。” “没晚课?” “周三有。” 他点点头,似乎在沉思。 “有想过毕业后要做什么吗?” 温婳看着电视机,声音徐徐不急,都没怎么思考,“继承家业。” 这话倒引得席漠看她一眼,“你应该不会喜欢。” 她没答。 又看了会儿电视,分针转了好一大圈,温婳抿抿唇,心里默默斟酌着该怎么开口让他回去。 大晚上的,他一个大男人这么直愣愣在独居女性家里“闲情雅致”地喝着茶,怎么看都不单纯,偏偏他一脸的正经斯文,好像压根没意识到过于静谧的氛围。 他为什么做什么都这么理所当然? 第65章 他现在没立场管她 她刚要张唇开口,某人像是有感应似的放了茶杯,他理了理袖口起身,“早点休息。” 她松了一口气,跟着起身,“你路上小心。” 席漠没立刻走,站在原地凝着她,薄唇轻启,“有个不情之请。” 温婳:“嗯?” “加个微信。” 她一瞬没说话。 他倒是猜到她的反应,“给吗?” 不知怎的,她微微扬了扬下巴,语气轻如羽毛,“不给。” 男人睨着她这柔软又带了些傲娇的样子,低低笑了声。 他低醇磁性的声音传入耳膜像是蛊惑,温婳很快脸颊红了一片。 席漠怕她真生气,没继续笑,恢复斯文正经的模样,“你不给我联系方式我找不到你。” 她低着眸子,闷声,“找我干嘛?” “带你吃饭。” “你不是有很多办法吗?” “我没那么多办法,”他凝着她,低声,“你故意躲我的时候我就找不到你。” 温婳抿抿唇,没说话。 墙上的布谷钟整点叫起来,十点了。 “早点休息。”他嘱咐一句就离开了。 温婳在客厅坐了会儿,电视机里吵吵闹闹,她还是什么都没听进去。 当初出事后,爸爸给她转了学,把一切那边的关系都给断掉。 当时她的状态不好,觉得那是一件丢脸的事,无法继续面对那边的同学们,手机被爸爸收走,她也就再也没联系过那边的人。 也许大家会觉得她冷淡无情。 他呢,他说……喜欢自己,他们认识多年,真正相处的时间却不足十月,以前的他又那样冷傲自恃,哪里像会默默喜欢一个人多年的性格。 这件事怎么想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可偏偏是他亲口承认的,那么认真的语气…… 这种话从他嘴里出来,既有不容置疑的威信,也有离奇的玄幻。 第二天回学校,下午没课她便在图书馆坐了一下午。 出来时夕阳离地只有几寸。 图书馆后面是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路两旁种了法国梧桐,秋天景色很美,夏天也是枝繁叶茂的养眼绿色,她很喜欢这条路。 低着头走了一段,后面一辆车按了喇叭,她回头,看到车身流畅的宾利。 席漠将车停在她身旁,“给你带了小蛋糕。” 他晃了晃副驾上的水果小蛋糕,问她,“吃吗?” 温婳看着他一副‘想吃就上我的车’的样子,嘴角的弧度差点忍不住。 幼稚。 “我室友们等着我吃饭。”她脱口而出。 刚说出口她自己都怔了一瞬,她也不清楚自己这么说的心理。 明明室友们出去玩了。 车里的人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本来他想接她一起出去吃,既然她有约…… “把蛋糕带上。”他将蛋糕递给她,“需要我送你到食堂吗?” “……不用。” 也是,有些招摇了,她应该不喜欢。 “那你好好吃饭,晚上早点休息,不要太辛苦了。” “喔。” 她随意应一声,提着小蛋糕就走了。 席漠看着她的背影很久,直到什么也看不清。 于特助的电话打过来。 “席总,青堰食府预订的包厢在五楼13号……” “取消。” “……是。” 温婳拎着小蛋糕走了很远,唇瓣渐渐抿成一条线。 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室友,那头的嬉笑声和震耳音乐有些闹人。 “喂,洛皙怎么了?” “你们还回来吗?” “回的。” “来的路上帮我带点烧烤和啤酒。” “你要不要过来玩啊?今晚酒很热闹。” 温婳的脚步顿住,“你把地址给我。” — 市内规模最大的酒内灯光迷离,舞池里扭动腰肢的男女似乎一点儿也不嫌音乐吵闹。 二楼卡座里,桃花眼的男人衬衫扣子解了三颗,露出性感锁骨,他一手端着酒杯,姿态闲适地打趣从进来就一脸不耐的人。 “喝啊老席,你现在连酒都不沾了?” 席漠完美的俊脸在色彩变化的灯光下轮廓分明,墨瞳幽邃,衬衫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身的矜淡。 “待会儿还要开车。” “叫你助理过来不就得了,实在不行我给你叫代驾。”谢隽一脸吊儿郎当,“老傅怎么这么晚,谈了女朋友后做事怎么磨磨唧唧的。” 刚说完主人公就到了,傅铭穿的一身黑色冲锋衣,他原计划是看到席漠先跟他来个爱的抱抱,可这会儿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老席!你猜我看到谁了?!” 谢隽看他一脸的不可思议和惊喜,能让傅铭露出这种表情,并且老席也在乎的人,他蹙着眉猜测,“莫非是……” “温婳!我看到你白月光了。” 席漠想起一小时前还在学校见过的人,不紧不慢地动了动唇,“你看错了。” “我就知道你不信。”傅铭翻出刚刚拍的照片,“你们自己看,除了她还有谁长这样。” 端详那照片几秒,片刻后席漠的眸子微微眯起。 照片里的女人换了与下午不一样的衣服,穿了一身暗红色包臀鱼尾裙,上身是勾勒身材的修身薄毛衣,衣服下摆收进腰里,腰线紧致纤细,高挑妖娆的身段配上特意化过的精致妆容,随便一眼都足以让男人沦陷。 谢隽也看到了照片里的美人,他瞥了眼面沉如水的人,打趣,“哟,温校花还真是会长,出落得比以前更好看了。” 她脸上挂着礼貌的笑,手里还提着他给的小蛋糕,被一个男人领着往楼上去。 明明她的着装比起酒很多女性来说已经算十分中规中矩,没有一处露的,可席漠看着照片里身姿勾人的女人,心里还是有一阵淡淡不悦。 他生生令自己止住心里升上来的异样情绪。 他现在没立场管她。 看样子,她也在二楼。 西北方的卡座里,大家正在玩飞行棋,温婳在一旁吃烧烤,一边饶有兴致地看大家走棋。 几人正玩得开心,有服务员端来几盘水果沙拉、度数低的果酒和一些小面包。 “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没点啊。” 服务员毕恭毕敬地答:“是1号卡座的一位先生送来的。” “哦?送给谁的?” “温小姐。” 室友们朝她起哄,“洛皙一出手,光坐在这都会招蜂引蝶啊。” 温婳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对服务员道:“你给还回去,我们不需要。” 谁知道酒里示好的人是何居心。 服务员为难道:“这个,我也不好办,你们自行处理。” 林微捂着肚子起身,“这局你们先玩,我去趟洗手间。” 第66章 背脊带起过电般的酥麻 她走了,她的位置由温婳替代,陈安几人在一旁揶揄,“林微倒是聪明,自己的棋走不动,逃了。洛皙你加油哦,最后一名是有惩罚的。” 温婳这会儿也来了精神,潇洒地摇起骰子,“我一定会逆风翻盘的。” 啪嗒一声,骰子点数是6。 “哟,可以啊,手气这么好……” 温婳嘴角得意地微微勾着,将自己的飞行棋走了6步,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那个格子上写的是倒退20步! “噗哈哈——手气是挺好,但运气很背。” “别挣扎了洛皙,你铁定是最后一名了。” 她不死心地继续玩,最后大家都陆陆续续到达终点,她还是输了。 “明天要上课,我不喝酒啊。”她事先声明。 “让你喝酒多没意思,酒是要喝的,不过不是你喝。”陈安杵着桌子,笑得不怀好意,“你端着酒往前走,请遇到的第五个异性喝了它。” 温婳顿了顿,“你们别老坑我。” “有的人玩不起啊。” “不是,这也……” “这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看在你的面上才玩这么简单的,你没来之前知道我们怎么玩的吗?跟自己喜欢的人索吻。” 除了林微,其他几个室友都有男朋友,今天她们的男朋友也在,原来她没来之前是这么玩的。 被这么一激,她认命般端着酒走了。 一个、两个、三个…… 在心里默默数着人数,数到第五个时她指尖颤了下。 两米处背靠着扶杆的男人一手轻轻支在扶杆上,一手在接电话,西装挺阔,衬衫扣子规规整整地扣到第一颗,修长优越的身形让她眼里再看不到其他人。 席漠随意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视线投过来,注视她。 被他这么看着,她突然有些紧张。 明明一小时前她才说要和室友去食堂吃饭,一小时后却被他抓包。 他先前怎么说的来着? 【那你好好吃饭,晚上早点休息,不要太辛苦了。】 辛苦…… 她的辛苦就是来酒耍。 他现在肯定以为她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私下指不定玩得多野。 “温婳,真的是你!” 侧头一看,是个将白衬衫穿出几分倜傥的高大男人。 温婳反应了两秒,认出来,是谢隽。 “好久不见呀,”她弯唇笑。 “好久不见。” 她知道不远处那人在看她,拿酒的手都有些不自然,朝面前的人道:“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看着面前的酒,谢隽英挺的眉头微微挑了挑,“玩游戏输了?” 她略带尴尬地点了点头。 “这要是换别的姑娘我肯定义不容辞,你这忙我可不敢帮。” 老席就在一旁呢,这两人是见面太激动到说不出话来,在装不熟? 反正他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略带晦涩的气氛。 温婳被两米处那人的目光审视得背脊僵硬,只想赶紧溜,“那不打扰你了,今天见到你很开心,以后有时间一起聚聚。” “过来。”栏杆处的人终于发话。 她准备开溜的脚步顿住。 嗓音不轻不重,目光不偏不倚地凝着她,她瞬间连溜走的骨气都没了。 硬着头皮过去。 这里能看到楼下的舞池,音乐聒噪声入耳,掩盖了空气里那股令人微窒的静谧。 男人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心虚又故作淡定的样子,双唇紧抿,精致的五官在紫色灯光照耀下更瑰丽,眸子里映出迷离的点点灯光,眉眼都比平时明艳许多。 跟高中时还是有区别的。 眼眸里哪怕不是故意都含着一层雾化的水汽,勾人不自知,但周身氛围又有种不食烟火气的清淡,这种反衬对比才是魅惑所在。 温婳目光不敢乱瞥,故作镇定地平视过去,又由于身高差,看到的是他的喉结。 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她默默地想,他还不是也来酒了,不久前一副要带她去吃饭的正经模样,她走后他还不是来了这种地方。 这么想着,她背脊都挺得直了一点。 待会儿他要是刁难,她就奉还回去。 思忖间,手里的酒杯被人夺走。 她微微抬眸,不想正撞上男人低头凑近,几乎是一瞬间,她瞳孔倏地放大。 清冽强势的味道卷入鼻息,她觉得整个天灵盖都在发凉。 离得太近了,她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眼睛都聚不了焦。 毫末之间,他呼出的气息喷洒在鼻尖,痒痒的,连背脊都带起过电般的酥麻。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轻轻嗅了嗅她的气息便离开。 “上课期间不喝酒为好。” 温婳不动声色调整好自己的气息,“我没喝。” “嗯。”他长指拎着那杯酒喝掉,喝完才把酒杯递给她,“吃饭了吗?” “吃了。” “吃的什么?” “烧烤……” 席漠蹙眉,“我送你回去。” “急什么,老席,带温婳过来玩玩?” 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温婳侧过头,看到了出落的更成熟俊朗的傅铭,他身边还跟着个黑长直穿白色桔梗裙的姑娘。 两人正笑盈盈看着他们这边。 卡座里,两对璧人面对面坐着,单人沙发的谢隽显得格格不入。 熟人见面,大家难免开心,话匣子一打开就止不住,什么都聊。 除了寡言少语的席漠,其他四人都聊的兴致勃勃,他只是偶尔有自己的话题时应上几句,其他时候静静听几人聊,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温婳。 两个女生被谢隽和傅铭的风趣幽默逗的眉眼弯弯,温婳发现她很喜欢这种氛围,一群要好的朋友在一起,谈天谈地不会冷场,轻松又宽慰,身旁还有人静静聆听着你。 “所以你在读研啊?”谢隽问。 今晚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聊到当初她不辞而别的事,谢隽的语气像是多年不见的朋友在互相问候,温婳并没有觉得尴尬。 “对,最后一年了,很快就毕业了。” “厉害厉害,当初大学毕业家里也想让我继续读,可我真的读不下去了,不是读书的料,早早回家继承家业多好。” 这话引得温婳一笑,“也是,读书侧重理论,你早点回去锻炼也是好的。” 傅铭抿了口酒,看着温婳旁边的人道:“你身边的人才叫厉害呢,人两年学完大学四年的课程,别人本科毕业时他已经拿了经济学和管理学硕士双学位了,牛?” 温婳微微睁了睁眸子,侧头看席漠。 他低睨她一眼,“信吗?” 她缓慢又坚定地点了点头,是他的话,她完全相信。 第67章 小温会跟帅男人亲嘴了! “很辛苦?” 岂不是别人在谈恋爱在玩的时候他都在争分夺秒的学习,应该每一天都过得很紧凑,肯定是刚步入大学时就已经有了明确的规划了。 跟他比起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条咸鱼。 “还行。”他轻描淡写的一句。 确实辛苦,但他那时除了学习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要一闲下来就会陷入懊悔和思念的漩涡,搅得他心神不宁。 刚开始那两年最难熬。 “知道他高中的时候为什么装学渣了,也不好好参加考试,因为他一出手就没别人什么事了。席哥多讲武德啊,不抢别人风头。” 温婳默默想,他抢的风头还不够多吗? 学校里全是他的小迷妹。 而且,傅铭说的这个‘别人’就是她,他要是真的每次都好好考试,年级第一就确实没她什么事了。 后来有一次他确实把年级第一抢走了,好像是因为两人的口头打赌,说他考得好她就答应他一件事。 那个口头约定后来也不了了之,没作数。 又跟他们聊了会儿,身旁的人看了看腕表,薄唇轻启,“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课。” 温婳缓过神来,朝他们道:“我就先回去了,今天跟你们一起玩很开心,以后有时间再聚。” 谢隽:“好啊,以后有时间让老席领着你出来再一起玩。” 温婳:“……” 她回到刚刚的卡座却不见室友们,这群人背着她走了? 她顿时有些难以置信。 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问问,却发现宿舍群里一片热闹。 【应该不需要给她留门?】 【留什么门,一个成熟的室友应该学会给室友请假了。】 【有道理,明早的课帮她请假,毕竟这孩子脱单不容易。】 看着这些聊天记录她云里雾里的,继续往上翻了几页,猛地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林微在群里发了张照片。 那是张氛围很绝的照片,又因为摄影师的好技术,拍得唯美极了。 背景是二楼扶杆处,主人公自然是她和席漠。 照片里,英俊高大的男人微微俯身,视野被她挡住,只露出蓬松黑发和浓密的深眉,她的侧脸弧度柔美,身侧的手紧紧握着,肉眼可见的紧张。 角度问题,从照片来看俨然一对在接吻的恩爱情侣。 【靠!!好有张力!这绝对是今晚酒最亮眼的一对情侣。微微你上个洗手间怎么还乱拍别人小情侣恩爱呢,不过我爱看!】 林微:【你再仔细看看我为什么会拍。】 几秒后,群里炸开了锅。 【这不是我们家小温嘛!我就说这姑娘看着这么漂亮,原来是洛皙。】 【她男人好会!】 【哇啊啊啊——不得了,小温长大了,会跟帅男人亲嘴了!】 【怪不得去了好半天不回来,原来是被妖精勾走了,哟,看她男人手里的酒杯,洛皙这是来酒被抓包了啊。】 【做坏事被抓包,已经脑补出画面了。】 温婳看着那张暧昧的照片,脸红得能滴血。 怎么会让林微拍了去? 也不怪她们想入非非,她这个当事人这会儿看着照片心跳就没缓下来过。 这男人即便没露脸,光那西装革履的修长身形和露出的白皙手腕都够人展开无限遐想,要命的矜贵和性感。 “走,我送你。” 身后冷不丁的一声低醇嗓音,吓得她没拿稳手机。 席漠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样都能吓她一跳,弯下身为她拾起手机。 手机刚摔掉温婳就慌忙去捡,动作却没快过他。 她像惊弓之鸟,颤着指尖从他手里拿过手机,迈步朝前去了。 她反应那么快,他应该没看到什么,她抱有侥幸地想。 她没注意到的是,刚刚男人幽邃的眼里一瞬而逝的晦暗眸光。 席漠当然没错过那张照片,哪怕匆匆一眼,也足够他刻到脑海。 他记忆力一向很强。 喝了酒自然不能开车,叫了代驾,他便和她一起坐在后座。 坐在后座的结果就是,她时时刻刻都要忍受萦绕在鼻息间的冷冽气息,以及若有若无的男人的体温。 温婳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没话找话地说:“你买的那个蛋糕很好吃,谢谢啊。” “没什么,顺路买的。” “酒里给我们送吃食的也是你?” 他们那个卡座就是1号。 “嗯,怕你没吃东西就出来玩。” 空气又冷了下来。 她轻咳一声,“刚才那位姑娘是傅铭的女朋友吗?” “嗯。” “跟他很搭。” “他家里介绍的。” “噢。” 振动的铃声短暂地打破了车厢里的静谧,席漠接电话时,温婳轻轻吸了吸鼻子,乖巧端正地坐在一旁。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的什么,她却敏锐地感受到了男人从某一刻起身上泛起的一股森意,很快那森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清淡又不上心的姿态。 “是吗,”席漠黑眸凝着虚空,极淡的字音问,“死了吗?” 温婳侧头看他。 他喉咙里轻哧一声,“罪有应得,让她自生自灭。” 挂了电话,他侧眸看着身边有些僵硬的人,放轻语调,“孙婼书离开帝都去了y国,那边发生一起严重的持刀伤人案,她被殃及到砍成重伤。” 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有多严重?” “腿废了。” 他说这话时淡泊的姿态让温婳无端觉得有些陌生,这是她没见过的席漠。 她懵懵然问了一句,“跟你有关吗?” 看她几秒,男人掀唇,“无关。” 她心里松了口气,便听他道:“我最多使点手段将她轰出去,至于在外面遭遇什么,那是她的造化。” 报应来的居然这么快。 听到这个消息,温婳谈不上什么感觉,没有快意也没有怜悯。 有的只是唏嘘,孙婼书明明有着大好前程,却中途误入歧途,只要走错一步,人生就是截然不同的结果。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做的错事,总有一天会由上天加倍地还回来。 车停在宿舍楼下,她下车之前跟他道了谢,让他早点回去。 席漠应了声,开口道:“以后少去酒。” “哦。”她回应一句,噔噔噔上了楼。 回去免不了被室友们一顿追问,她苦口婆心地解释无果后叹了口气任由大家猜测想象。 第68章 可爱得要命 后来几天,席漠没来接她吃饭,只是派人给她送点水果糕点什么的。 周五晚,她回了公寓。 走到单元附近时她脚步一顿,远远便看见楼下花坛旁长身玉立的男人,身影被路灯拉长,地上影子的轮廓也跟主人一样丰神俊朗。 静谧的夜晚,花坛里偶有几声虫鸣,路灯孤零又笔直地洒下一地昏黄,男人站姿如松,与路灯如出一辙的笔直,等着他想见的人。 一切都恰到好处。 温婳发现他时他已经看了过来,她微抿着唇过去。 “你怎么……” 手里蓦然被塞了一杯蜂蜜柚子茶,她捏了捏袖口,低声:“……我晚上没有喝茶的习惯。” “抱歉,我看其他女孩子都喜欢喝奶茶,但晚上喝那个热量高,就顺路给你带了杯果茶。你要是不喝的话……” “那我就勉为其难喝一点。”她垂着眸子道。 男人逆着光,深邃的眼里染了悦色。 “你想钓鱼吗?” 她愣了一瞬。 钓鱼。 钓什么鱼? 她是那种人吗? 他用这么认真的表情说这种话很犯规的好! 意思是她要钓鱼,他就做她鱼塘里的鱼? 看着面前神情微妙的人,席漠才知道她想歪了,也不知道她小脑袋瓜里装的什么。 “我是说,明天一起去钓鱼。” “啊,”她摸了摸鼻子,“你想去钓鱼啊?” “我明天一整天都有时间,去吗?” “可是我上午没空。” “那我下午来接你。” 温婳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撤开视线,“……好。” 席漠抬手瞄了眼时间,对她道:“上楼休息,明天见。” “噢。” 她朝前走了几步,回头,男人还在路灯下,目光一直跟着她。 她轻抿着唇开口,“你回去,晚安。” “晚安。” 回到公寓,她把包放好,小碎步移到窗边,悄悄掀起一点窗帘往楼下看。 恰好看到男人上了车,车子缓缓汇入黑夜,直至视线里再也看不到。 蜂蜜柚子茶的清甜在口腔晕开,以前不知道这果茶竟能让人全身飘飘然。 温婳杵着手在阳台站了会儿,脑子有些微微发热。 现在的席漠,跟学生时代不一样了。 更寡言少语,更内敛。 温柔中又带着些与形象不符的笨拙。 那双幽邃的眸子看她时随时都含着一抹不掩饰的深意和温柔,那种眼神,要是放到学生时代,她肯定受不住。 其实现在也是一样。 不过她装淡定一直都在行。 晚上,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海里想到了过去的很多事。 等把所有的事都过了一遍,把与他的回忆都重温了一遍后,她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就这样抱着抱枕睡过去。 次日,有人在化妆镜前坐了一小时。 收拾好准备出门时,她留了个心思先去阳台看了眼,见到楼下那抹欣长的身影,她才下了楼。 钓鱼的地方是片人烟稀少的湖泊,湖周绿意环绕,岸边水草丰美,是个垂钓的好地方。 帮她支起鱼竿,席漠便端坐在岸边神态专注地钓起了鱼。 温婳之前看别人钓过很多次鱼,亲自体验钓鱼的乐趣还是第一次。 这边景色清幽,大自然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她便学着旁边人的样子有模有样地端起架子。 十分钟过去,旁边鱼竿有动静,侧眼一看,席漠钓起了一条鱼。 看着他矮桶里的鱼,她状似无意地问:“这是什么鱼啊?” “草鱼。” “哦。” 十五分钟过去,对方矮桶里又多了一条鱼。 自己前方的水面波澜不起,捞起鱼线一看,鱼钩鱼饵还在啊,怎么就没有鱼来吃她的呢。 明明她和席漠是一样的姿势,鱼钩鱼饵都一样,为什么她就钓不到鱼? 难道鱼儿也是看颜值上钩的? 她长得也不差。 脑子里过了很多想法,席漠的鱼杆又有动静了。 席漠一脸气定神闲缓缓收线,余光里将某人羡慕又疑惑的小表情尽收眼底。 把鱼放进桶里,装了鱼饵的鱼钩放到水里他又端端正正地等着鱼上钩,仿若对旁边人的小心思浑然不觉。 温婳由一开始的期待新奇到满心不解和怀疑。 不会是位置问题,他那边水草好像要丰茂一点,鱼都往他那边去了。 肯定是这样的,她才不信钓鱼还有技巧,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鱼也去那边了,一定是位置问题。 四十分钟过去,她有些坐不住了。 “同学,你为什么能钓到这么多鱼?” 男人眼里划过一抹预料之中的神色,配合地说:“可能是位置好。” 他看着她,徐徐不急地继续:“你要换一换吗?” 对方连连点头。 换了位置之后,温婳喜滋滋地等着鱼上钩。 五分钟……十分钟…… 水面一点波澜都不起,旁边的席漠竟又钓到了鱼。 她悄悄用余光瞄了眼他的桶,四条鱼游得可欢快了,这么一对比,她那个空桶显得呆笨不已。 温婳暗自咬了咬下唇,原来他真是来钓鱼的,只顾着自己把所有鱼都钓走,都不懂让着女孩子。 她在心里腹诽,怪不得他单身! 她暗地里说人坏话,没注意到一旁男人微微勾着的唇角。 席漠将她的小表情看在眼里,仍然神态自若地等着人主动找他帮忙,但他算错了一步。 温婳等了半天钓不到鱼,先前的新鲜感散去,觉得垂钓这事太无聊了,有旁边人衬托着着,她内心的挫败感更甚。 她也知道是自己技不如人,再待下去只会被对比得更惨烈。 “我去那边看看风景。” 知会一声,她便放下鱼竿走了。 看着她沿着岸边踱步的身影,男人微勾着唇,眼眸里尽是无奈。 温婳,真是一点没变。 还是那么柔和温婉,带着孩子心性,小情绪都显得直白可爱。 记得不久之前,她总是清清淡淡的,对他疏离漠视过几天。 后来,她大概都没意识到自己悄无声息的变化。 跟读书那会儿一样,赌气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她本身就不是爱纠结的人,性格率直,幸亏人聪明,并没有显得娇憨。 他却觉得这样的温婳可爱得要命。 第69章 好像该……该升华了 心底有些庆幸,终于渐渐找回些当初两人相处的状态了,她故意冷淡的时候他会觉得无从下手,他不擅长应付那样的温婳。 希望她永远保留温软,永远开心无忧。 坐了一会儿,视线里已经看不见那抹倩影,这片湖泊水不浅,周围绿植繁茂,草丛里难说会不会藏有虫子和蛇之类的东西。 人不在身边终究不放心,他放了鱼竿起身去找人。 走过盲区,他看见她手里多了把野花,正背对他蹲在草地上拿手机自拍。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 他靠着树干远远看她,她今天穿一身温柔的湖泊蓝长裙,在周围碧波微荡又翠意连天的湖光中,像个绝美的精灵,灵动而明艳,光一个背影都柔软得让人想将她抱在怀里。 他目光寸步不离地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如何摆弄着花儿找角度自拍,看她垂眸认真地看照片,他猜测大概是照片拍的合心意了,视线里她开心得弯了弯唇。 突然福至心灵,他也掏出手机。 拍了几张照片后,席漠发现她猛地丢了花站起来,俨然一副受惊的样子。 他正要迈步过去,见她拍了拍裙子,小脑袋惶惶不安地左右打量自己身上。 瞧她那样子,八成是被小虫子吓到了。 温婳正拍照拍得专注,突然视线一瞥看见一条毛毛虫伪装在花束中,差点没把她吓傻。 想到刚刚自己还把花凑到脸侧,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不放心地去检查自己肩头时正巧看见走近的席漠,“你帮我看看身上有没有毛毛虫?” 席漠了然,微敛了眸子打量她。 她应该挺害怕,背脊都是微微收紧的状态,露出的脖颈修长白嫩。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片刻,缓缓开口,“有。” “啊?!”温婳后背一凉,磕巴地说:“这边怎么这么多虫啊……你,你帮我弄掉。” “你别动。” 她缩着脖子微微闭了眼,“嗯,你快点……” 身后的人看着她微煽的睫毛,伸手轻轻抖了抖她肩头,还顺带帮她理了理衣服。 温婳闭着眼,感觉到他轻微的动作,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曲了曲。 “好了。”他说。 “谢谢。”她转身,“你不钓鱼了?” “过来走走。” “是,光坐着多无聊,鱼我也钓不到,这边风景好,还不如过来走走。” “要一起走走吗?”他问。 “好。” 湖光山色,绿草如茵,藏在绿叶里探头探脑的野花,碧空如洗的蓝天,一切都如此合乎心意。 他率先开口,“这边景致不错。” “嗯。” “你中秋要回家吗?” “要回,每年中秋都要跟家里人过。” “你爸爸?” 温婳数着水面的蜻蜓,“还有外公和姑姑他们。” 席漠点了点头。 温婳忽然抬眸,“那你呢,要回去和家人一起过节吗?” “今年可能不去了。” “为什么?” 男人的脚步慢下来。 她跟着停顿。 他侧头看着她黑亮的清眸,低醇的嗓音出声:“桐城不远,你哪天走通知我一声,我送你。” 她张了张唇,“走高速也要两个个多小时,来回太累了,我自己搭车过去。” “我不回来。” 她微微仰视他。 “我想去看看你生长的城市。”他看进她眼里,字字清晰地道:“今年一起过中秋,温婳。” 他的目光太坚定,温婳没控制住脸部温度,脸颊晕了薄粉。 “听说帝都到桐城这段路沿途风光很美,你做向导,我送你到家。”他一向清冷的眉眼在午后的光线里化开了柔和,轻声问:“好吗?” 被他满含深意的目光看着,温婳觉得自己有些晕乎乎的,大脑一度暂停思考。 这个男人真是太懂得利用自身优势了。 她甚至怀疑,他就是故意用这种样子迷惑她,等她没有思考晕乎乎顺着他引导的方向走,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看着他英挺的鼻梁和颜色清淡的薄唇,她不合时宜地想起那晚从酒回去室友们揶揄她的话。 【你男人鼻梁那么高,接吻技术很好?不跟姐妹们分享分享跟帅男人接吻的感觉?】 【不是我……不是我男人!我们手都没牵过。】 【啧,这种行走的春药你都能忍住不动。该享受的时候就享受,背地里觊觎他的女人指不定有多少。有机会的时候你不好好把握,以后拱手便宜其他女人你甘心吗?】 后来听她说席漠还没谈过恋爱,宿舍里几个人像是土拨鼠出没,叫声响亮整个宿舍。 【啊啊——这种守身如玉的好男人摆在你面前你不好好珍惜,以后会遭到报应的。你想想,他就像一块璞玉,你做他第一任的话,以后就会是他一辈子忘不掉的朱砂痣了。】 【说的好像我捡了便宜一样,我明明也不差啊。】 【所以你们要好好争气在一起啊,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就说不准了。】 温婳看着眼前人英俊到无可挑剔的俊脸,五官轮廓完美,深远凛冽的眉眼像被雕刻出来,近看居然更好看了。 他在国外上学时,那些女同学有跟他示过好? 别说以前,现在大概也有很多名媛千金倾慕他。 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一两个人让他看进眼里去。 她在一旁思绪转了几十道弯云游天外,某人的眸光越来越晦暗。 从他的角度看,她睁着清亮的眸子迷蒙地看着他,神情呆傻又青涩。 席漠的目光一寸一寸,缓缓顺着移到她微抿着的红唇上,唇瓣娇嫩饱满,色泽漂亮,看起来像樱桃果冻。 他心里有个念头,不知道尝起来是不是一样。 触到他别有深意的视线那一刻,温婳脑子里的弦松了一下,现在这氛围怎么…… 不会。 她虽然恋爱没谈过半个,但学生时代言情小说看得不少,按照剧本,他们现在这气氛,好像该……该升华了。 她心跳越来越快,紧张的要命。 怎么办,她没有经验,到时候会不会显得很僵硬? 不对! 她到底是该推开他还是该顺着他? 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被他亲到岂不是很亏? 可是避开的话好像也……挺亏。 毕竟……毕竟什么。 毕竟他是席漠? 片刻间,眼前的男人已经有所动作,余光瞥到他忽然伸起的手时温婳吓得猛闭了眼。 感官知觉敏锐,男人清冽的气息似乎越来越近,她屏住呼吸,指节都用力到发白。 第70章 散发的气息过于直白 那气息在某个近在咫尺的距离时停住,头顶发丝被人轻触了下,像是拿走什么东西。 “掉了片叶子。”他醇厚的声线自上方传来。 温婳曲起的指节倏地松了,睁眼看着他一脸平静自若的神情,她微微舔了舔干涸的唇,“谢谢。” “时间不早了,钓几条鱼就回去。”他看了眼手表提议。 “好。” 她走在前面,尽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 走到鱼竿处时,她眼尖地发现自己的鱼竿微微动了动,刚刚的小心思瞬间不翼而飞,几步跑到前面拿起鱼竿。 一扬,水面荡开波纹,出水的是一条大个头的鱼,比先前席漠钓的每一条都大,长相也跟他钓到的草鱼不同。 “这是什么鱼啊?” “鳜鱼,又叫桂花鱼,是淡水鱼中名列前茅比较名贵的鱼,味道清甜鲜美,肉质细腻,性情也比较凶猛……” 他话还没说完,那肥美的大鳜鱼已经在水面剧烈挣扎。 温婳先前没拿稳鱼竿,听他说话又比较松懈,被那胖鱼这么一使劲,她脚底不稳,差点被拉进水里。 幸亏席漠眼疾手快,揽住她腰身往自己怀里一带,才避免了她栽进水里。 霍然闯入鼻息的冷香来势汹汹,腰上遒劲有力的手臂不容忽视,温婳反应过来时整个后背已经靠在了他胸膛,自己正以一副娇小的姿态被他揽在怀里。 站稳脚跟,她耳尖微微发烫,想退开安全距离,没想到腰上那手像粗壮的树藤一样箍着她,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 很快,他的双手离开了她纤细的腰身,仍然是把她搂在怀里的姿态,带着她慢慢收回鱼竿。 “在岸边钓鱼时要小心。”磁性的低音贴着耳边,他温热的呼吸把她整个耳廓都带红了。 温婳小幅度地点点头,“……嗯。” 拿了鱼,她等他放开,她好把鱼装进桶里,却不想,有人像是对自己的行为毫无察觉,仍旧抱着她。 她脸上温度丝丝上升,微微动了动身子,轻咳一声,“走,太阳快落山了。” 大概是她的话点醒了身后的人,他应了一声便放开她。 得了自由,她微垂着眸子提着自己的小桶往车边去了,表面看,她一脸的风轻云淡,只有她自己知道刚刚那种心跳快冲出胸膛的慌张。 总觉得刚刚身后的人散发的气息过于直白,她提醒的那句话只是试试,还以为他不会放,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放了她。 悄悄吐了几口气,她提着小桶走得更快了。 怀里的软玉温香消失,男人黑眸里掠过一抹晦暗。 看着步伐明显慌乱的人,他提着桶跟了上去。 回去时,路边灯光已经亮起,郊外车辆稀少,公路上只有他们的车在行驶。 温婳侧头看着远处天边越来越黑的云层,心不在焉地想,她在阳台晾了衣服,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抢救。 她今天统共就只钓了一条鱼,席漠钓的倒是桶里都快装不下,真是奇怪,为什么有的人做什么都得心应手,无论什么时候运气都好像比别人好。 大概真是被上帝宠着的。 “你的鱼要怎么处置?你要养起来吗?”她问。 “送你了。” “送我?” 男人姿态从容地开着车,侧脸轮廓英俊硬朗,“就当谢谢你陪我钓了一天鱼。” 某人眼里装了小星星,“那我吃不了这么多可以拿去卖吗?” 专心开车的人难得侧眸看了她一眼。 温婳咳了声,“我就是觉得好玩,听说这种野生的鱼很贵的,咱们去鱼市上转转,肯定有很多人抢着买,我们辛苦一天应该有几百块。” “那去鱼市?” 她想了想,“还是算了,跑来跑去麻烦,送给邻居还能增进邻里关系。” “你介意我送给别人吗?” “送给你就是你的,不用过问我。” “哦。” “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该送我点什么?” 温婳心里一跳,“……你要什么?” 他正襟危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请我吃顿你自己做的鱼。” 就这样? “那……明天?” “你晚上有事?” “嗯,答应隔壁阿姨今晚去她家吃饭。” 席漠目光直视前方,想到上次在她家门口遇到的男生,他眼里的暗色更浓。 男人最懂男人,那人看温婳的眼神不是礼尚往来的邻居该有的,而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不明显,但他看一眼就知道。 她还傻乎乎地跟人越混越熟,都三天两头跑去吃饭了。 “就今天。”男人吐字低沉。 “不行的呀,我答应人家了。”刚好王阿姨发了条语音过来,她猜测大概是问她什么时候到,指尖点了播放,没想到那头是道男声:“洛皙姐,我妈问你大概多久到,她看看来不来得及再加条糖醋鱼。” 她手机音量不低,这语音在静谧的车里显得无比清晰,几乎是瞬间,她觉得周遭气温有些凉飕飕的,奇怪,明明关好窗户的。 “我提前答应了他们的,无缘无故放人鸽子不好。”她抿抿唇,斟酌着语言,“要不,你明天来,我今晚回去研究研究菜谱,好久没做了,我怕翻车,先学习一下。” “我不挑。”男人敛起低压,退而求其次,“你回去就能吃饭,我却要饿着肚子送你到家再做打算。” 温婳非常善解人意地道:“那待会儿到市里你放我下车我自己回去,你去吃饭。” 他清淡的嗓音动了动唇,“你问问他们,能不能加一副碗筷。” “……” 愣了半秒,温婳才硬着头皮打字。 希望王阿姨不要觉得她烦。 人家好心请她吃饭,她两手空空也就算了,还带个蹭饭的,她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发完消息后脸颊都不受控制地在发烫。 旁边开车的人云淡风轻的声音开口:“顺便把鱼送过去。” 对呀! 她还有鱼,送两条鱼过去就不算白嫖了。 被人这么一点,她心里的难为情缓和了不少。 待会儿再顺路买点什么礼物。 到市里经过购物广场时她刚想喊人停车,某人就已经停稳了车子。 “你也要买东西吗?” “嗯,你在车里等我还是……” “一起,我也要买。” 等进了商场她才发现他买的都是些补品,什么阿胶燕窝藏红花,倒像是送人的,该不会…… 她看着他手里的几个礼品袋,问出自己的猜测,“你是买给王阿姨的吗?” 对方对她的疑问不置可否,“不能空手去。” 第71章 你想接吻吗 “我买就好了……” “理应由我来做。”他垂眸看她,嗓音低沉悦耳,“我是客人,总不能由你做礼,你愿意带我去吃饭是我的荣幸。” 温婳微微抿了唇,心里有丝丝缕缕的微妙情愫涌上来。 这可太犯规了。 现在这内敛矜贵,礼数风度恰到好处的人真是高中那个淡漠自恃,眼高于顶的席漠吗? 她好像知道室友们时常挂在嘴边的成熟男人的魅力是什么了。 最要命的是,他冷峻内敛的气质和行事作风,怎么那么像老温! 从她记事起老温就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她依赖他,爱他,从小就对他崇拜得不行,把他当成人生的信条和榜样。 自然而然地,在找对象这事上也就下意识地会照着老温去看,但老温是什么人,所以她这么多年都是单身。 现在蓦地从别人身上找到老温的影子,她心里的情绪复杂得无法言说。 有震惊有讶异,还伴随着丝丝不可置信和欣然。 自己的防线壁垒好像越来越薄弱了。 她冷静了下发热的脑子,不行,稳住!别给自己加戏! 他薄唇亲启,磁性的嗓音声声入耳,“五楼以上是服装和珠宝商城,你有什么想要的去挑一挑。” 呜呜—— 这怎么稳住,他是为女人一掷千金的席总诶。 心里的两个小人在打架,白色衣服的两眼冒着小心心,黑色衣服的傲娇地抱着手:花言巧语,坚决不上当! 温婳回神,云淡风轻的表情道:“我什么也不缺。” 她有的是钱,不要男人买。 还是对她意图不轨的男人。 出了商场,有小姑娘在路边卖花,看见他们,立马笑容甜甜地凑上来。 “大哥哥,给女朋友买支花,刚刚才从花园里摘的,可新鲜了。” 席漠停了脚步,目光打量着小姑娘怀里的玫瑰,娇艳欲滴,红的热烈,倒是跟某人很配。 “你怀里的我全要了。” 小姑娘一听,欢欣雀跃的,嘴越发甜了,“大哥哥对女朋友真好,你女朋友真漂亮,跟你很配,你们是我今天,哦不,是我长这么大看到的最般配的一对了。” 神情一向寡淡的人嘴角难得地被除温婳以外的人惹得轻轻勾起,他直接从钱包里掏了五张红的给小姑娘。 “太多了,我的玫瑰不值这么多钱。”小姑娘受宠若惊。 “你的玫瑰是整条街上最漂亮的,当然值。” 小姑娘眼里亮晶晶的,开心地点了点头,“我以后会种更新鲜漂亮的玫瑰。” 看着小姑娘一蹦一跳远去的背影,温婳感叹地摇了摇头,“小朋友的快乐真简单。” 席漠将玫瑰送到她眼前,她微微顿了顿,接下还不忘小声嘀咕,“就是推销的手段太幼稚了,永远都一个说辞,‘大哥哥买点花送女朋友’,是不是都乱说。” 说完捧着花朝前面走,湖蓝色与玫瑰红衬得动人心魄。 席漠看着某人傲娇中难掩欢喜的背影,黑眸泛着点点星光。 小朋友的快乐是挺简单。 车子重新启动,温婳抱着玫瑰坐在副驾,花香偶尔吸入鼻息,很令人愉悦的味道。 后座放着他买的礼物,她怀里抱着花,车子在昏黄的道路上赶着路,这情景像是刚结婚的夫妻去岳父家。 想到这里,她脸颊蓦地发烫,什么跟什么呀。 思维太跳脱了。 悄悄看他一眼,男人西装整洁,额前碎发微垂,深邃的眼眸直视前方,要多正经有多正经。 视线往下,是他骨节分明的手,右手无名指上戴了银戒,泛着冷光的戒指将他衬得更疏离矜淡。 那张高级禁欲的脸把银戒都衬托得华贵了。 看着看着,她想起很多年前大巴上睡容清冷的少年,记忆在那种时候越发清晰,或者说,关于他的记忆,一直都很清晰。 不管她承不承认。 那天她偷看他,看得痴了还悄悄拍了张照片,只是后来手机被老温拿走了,她也没去要回来,或许早已经不在了。 其实仔细算起来,他们也真的不熟,在彼此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占的不过是微乎其微的岁月。 有太多不确定性。 开车的人早感应到她一直未离开他的目光,这会儿路上空荡,他放缓了速度侧头看她一眼,正对上她失神的眸子。 “看什么?”他低声。 她反应过来,直了直身子,眼神有些不自在地瞥向窗外,“没什么。” 他也没再追问,继续开车,温婳抱着玫瑰就这样偏头靠着睡觉。 其实她睡的不沉,车子到楼下时潜意识里是知道的,只是旁边人没叫她,她也就心宽地想再眯一小会儿。 错过了最好时机,等她想睁眼时,敏锐地察觉到有道灼热的目光在盯着她,脸庞上扑洒过来的气息若有若无,她呼吸紧了紧。 席漠低眸看她,睡颜恬静,小脸映在娇艳的玫瑰旁,更显得她五官绝美瑰丽,尤其唇部,色彩诱人。 他眸子暗了暗。 “温婳。”他低哑的嗓音唤她。 有人微微动了动脑袋,继而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到了吗?” “嗯。” 她想直起身子,但眼前的人几乎笼罩了她大半个身子,她起身的动作都跟着不利索。 “那,我们快……” 余光瞥到不远处花坛下的男生,他开口问她:“你想接吻吗?” 哗—— 大脑懵了一瞬。 她怔怔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呼吸都停住了。 他怎么可以面色如常地问这种话?! 霸总的路子这么野的吗? 男人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注视她,即使在她面前有所收敛,她还是感受到了压迫和紧张。 席漠看她一连串的小表情,由怔愣到震惊再到紧张无措,抱玫瑰的指节微微发白,下唇也被无意识咬着。 这副姿态。 被他看着,她慌张地想跑,“不……唔!” 他呼吸沉了沉,没给她时间反应就倾身覆上去。 触到清甜柔软的气息时,他心跳都慢了一拍。 竟然比想象中还要柔软香甜,这种滋味只是尝过一次就能让人食髓知味,甘愿上瘾。 两秒之前触到他直白的目光时,她就预料到危险气息来临,下意识缩了缩下巴,不想被人更快地夺去了呼吸。 他的唇很凉,薄薄的软软的,确实跟果冻差不多,她在失去思考能力时还懵懵地想。 下颌被人勾起,将她没有保留地呈了上去。 指节用力到发白,口里的呼吸被夺走她也不敢换气,没一会儿她已经憋的不行。 鼻息间口腔里全是他清冽的气息,动作很轻,但她还是感受到占有欲和掠夺。 席漠没闭眼,全程将她无措的模样尽收眼底,看她扑扇着睫毛,看她脸颊染了粉,他清幽的眸子染上深暗的晦涩。 勾着她唇瓣舌尖吻了下,直到看她憋的不行,他才缓缓退开一些,慢慢调整呼吸。 温婳茫然地睁着眸子,眼里是迷蒙水汽,唇瓣上的几缕晶莹被他指腹轻轻拭去,她所有的情绪都显得绵长迟钝,“你……” “七年了,收个利息。” 第一次见面,她也亲了他。 第72章 我在追求洛皙 她眼眸里氤氲着水汽,控诉:“哪有你这样的!……” 她都还没同意,他就直接霸王硬上弓。 “哪有你这样的。”他嗓音勾着丝愉悦,“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被占了便宜,她还说不过,温婳满脸通红抱着玫瑰先下了车,也不等身后的人直接往小区走。 走了一段,发现花坛旁站着的人,是王阿姨的儿子周斯霖。 她顿了下,这个位置能很清晰地看到车里,不知道他刚刚有没有看到。 一想起刚刚,她脸颊又控制不住地发热。 周斯霖面色如常,“洛皙姐你来了?” “嗯,让你久等了。” “没有,我也才刚刚下来。” 谈话间,席漠已经到跟前,他看了一眼,“原来要来吃饭的朋友是他啊?” 察觉他走到自己身侧,温婳心下一跳,点头应周斯霖,“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我们家就喜欢热闹。” 进了门,王阿姨接到席漠给的几个礼物,又是欣喜又是嗔怪,“来吃个饭又不是什么大事,哪犯得着给我买这么多,让你们破费了。” “没有,应该的。”他得心应手地回话,“听洛皙说你很照顾她,一点薄礼而已,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对面低头吃饭的人听到他这么叫她微微顿了下,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现在的名字,还这么熟稔,他平时都是连名带姓叫她温婳。 王阿姨看着端正英俊的人,说话彬彬有礼,气度不凡,她越看越喜欢。 “小温,你这朋友一表人才的,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之前做过一年高中同学。” “噢,”王阿姨思忖几秒,问席漠:“你有女朋友了吗?没有的话阿姨给你介绍,我们单位有几个同事家里女儿……” 看了眼全程低头认真吃饭不敢往这边看的人,男人清冽好听的嗓音不徐不疾地道:“我在追求洛皙。” 刚吃了一大口鸡肉的人猝不及防被噎了一下,她伸手去拿杯子,有只修长的手先她一步将果汁递到跟前。 顿了顿,她接过杯子。 王阿姨看着两人的互动,只是微微怔了下,并没有太大的讶异。起先也只是试探,没想到两人真有苗头,看来自己儿子没戏了。 遗憾是遗憾,但看着两个小年轻这么般配,那份遗憾也被冲淡了。 “好啊,小温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姑娘,人长的美,又懂事有礼,性格又好,我可喜欢她了,做梦都想有这么个女儿。”王阿姨乐呵呵地,“你眼光不错。” 席漠看向低着眉眼想忽视他的人,低声应道:“嗯,她是很好。” “追好姑娘可不简单啊,一定要用心。”聊到这个,王阿姨乐见其成地分享经验,“要有耐心,还要持之以恒,追人最讲究诚意,凡事多站在对方的角度着想,尊重她。女孩子嘛,都是宠出来的,时间长了,再冰冷的姑娘也会心软。千万不能敷衍和欺骗,更不能凶她,你凶她她就以为你不喜欢她了。” 温婳在一旁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投入,俨然不把她这个当事人放在眼里,一点儿也不见外。 好好的吃个饭怎么就成授课现场了? 席漠也是,平时看着清清冷冷,没想到还能跟话多的阿姨聊的这么投机,要追她这种事也要拿出来说。 她不要面子的吗? 一点儿也不霸总! 她心里腹诽,他就是个大尾巴狼!专门诱骗她这种无知少女,平时装的正经清贵,私下里一肚子坏水,这才追她多久,他就忍不住露出狼爪子了,在楼下按着她亲时哪还有平时的斯文温淡。 温风和煦不过是骗她松懈的一种手段,骨子里还是野和掠夺,哼! 她的初吻竟然这么稀里糊涂就被骗了。 真是大意。 她抬头瞥了眼罪魁祸首,没想到大尾巴狼端坐如松,神情自如,感受到她的目光,他低眸看过来。 瞳子专注,薄唇微启,“好,我记住了。” 温婳目光微闪,撤开视线。 王阿姨唇角抿着丝笑给温婳夹了块猪肝,“小温,你觉得他怎么样?” “就……那样。” 看她这反应,王阿姨心里明白了大半,要是没好感怎么还会带人来吃饭,姑娘嘛,矜持点也是正常。 “我看你朋友气质谈吐不俗,为人也好,又有觉悟,这么好的小伙子你也要抓住了,错过了就是别人的了。” 他现在倒是装的人模人样,高中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温婳小声地道:“我17岁就认识他了,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王阿姨笑道:“年少轻狂和成熟稳重那能一样吗,我看你们这又是高中同学,知根知底的,挺好。” “说的是。”男人低醇的声音应道。 温婳顿了顿,没看他。 一顿饭就只有她在认真吃饭,席漠和王阿姨聊的愉快,别人哪插的进去,她作为他们口中的当事人,索性几下扒完饭,跑到客厅看电视。 王阿姨家的波斯猫很漂亮,一点儿也不怕生,见到她,立马上道地进了她怀里。 温婳弯着嘴角轻轻为小猫捋顺毛发,她以后毕业了也要养只猫,太可爱了。 撸着撸着,她想起高中时在席漠家捡到的小猫,后来不知道怎么样了。 “洛皙姐,你要看鹦鹉吗?” “好啊。” 上次就听说他家养了只鹦鹉来着。 把猫放下,她跟着周斯霖去阳台看鹦鹉。 “小绿豆,叫人。”周斯霖给鹦鹉喂了点面包,指使它出声。 小鹦鹉扑腾着翅膀,用稚嫩的声音朝温婳道:“漂亮姐姐好。” 温婳清亮的眸子微微睁了睁,“好神奇,这是我第一次见真的鹦鹉说话,它好聪明哦!” “小绿豆智商很高的,我们都把它当个孩子养着,我爸出差,我也不在家的时候,我妈就是跟它说说话解闷。” “真棒,小家伙,你好可爱啊。” 鹦鹉歪了歪头,“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说,你好可爱啊。” “大声点。” 周斯林刮刮鹦鹉的小脑袋,朝温婳道:“它故意逗你的,想听人夸它呢。” 温婳忍俊不禁,“是吗,小家伙真的好有意思。” “小绿豆这名字是你取的吗?” “对,根据它羽毛的颜色随意取了个名字。” “我之前养过一只小鸟,名字也叫小绿豆,也是绿色的,很漂亮。” 周斯霖侧头,“真巧,取名字都能撞。” 第73章 你又不是我的谁 席漠见温婳和周斯霖去了阳台,跟王阿姨说了声就起身去找人,到阳台时只见两人肩并肩看着一只鹦鹉玩得开心。 “温婳,走了。”他出声。 正逗鹦鹉的人还在兴头上,头也没回,“你先回去,我玩会儿就走,路上开车小心。” 男人睨着她不回头的背影,醇厚低洌的声音开口,“我送你到家再走。” 她仍然不回头,嘟哝道:“几步路就是我家,不用你送,你快回去。” 身后的人看她几秒,薄唇掀了掀,“不要玩太晚,早点休息。” “嗯。” 她表面上在认真跟鹦鹉玩,耳朵却不动声色地关注着他的动向,直到他好像真的离开了,她绷着的神经才松了下来。 在王阿姨家玩了一会儿,才悠哉悠哉地打道回府。 只需要转一个弯就是她家。 转弯过后,眼帘里蓦地闯进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男人怎么站在她家门口! 不是已经走了吗? 看见她,席漠微微抬起腕表一看,十分钟。 他走后她又玩了十分钟。 她的脚步不动了,怔怔看着他。 “回家睡觉。”他凝着她,向家长叫小孩子回家一样提醒她。 她拎着那条剩下的鳜鱼,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你怎么还没走?” “看看你要玩多久才回家。” 她微微抿唇。 他为什么要用这种大人管教不听话的孩子的语气,搞得她像犯错的小孩儿一样,明明她只是简单吃个饭后在邻居家玩一会儿,没做什么错事。 “我的事情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你又不是我的谁。” 她只是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席漠,脱口问出自己的疑惑,以及表达一下老是被他压迫的反抗。 只是这话说出来后,空气中有片刻的寂静。 她目光微垂,呼吸都在环境的渲染下轻了些。 男人目光直视她,眸子深邃。 被这样的气氛搞得不太自然,温婳心里懊恼,没等他回答,绕过人去开门。 指纹解锁的同时,耳侧有道沉洌的声线传来。 “迟早会是。” 她食指曲了曲,轻轻推开门。 “不早了,你回去休息……” “我刚刚喝酒了,不能开车。” 温婳蓦地抬头。 他现在是越来越会得寸进尺了,先是接近她带她吃饭,再是约她钓鱼送她回家,跟着去邻居家吃饭,最后直接等到她门口说不能开车回去。 不能回去他想怎么样,难道还要在她家过夜吗? 对于不久前才在楼下强行夺走她初吻的人,他的每一句话她都觉得居心叵测。 明知道要开车,王阿姨给他倒酒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回绝,分明就是故意。 “旁边就有酒店,服务水平和环境设施都不错,你要是不想回去就去那里,走路也不过几分钟……” 席漠看着她紧紧握着门把手,像只扞卫自己领地的小土拨鼠,他深浓的眉梢微扬,“我要回去的。” 他掀了掀唇,目光跟着她,“给助理发过消息了,他可能十分钟才到,在那之前,可以去你家看看电视吗?” 温婳看他两秒,捏着门把手的指节微微松了松,门被推开。 “下不为例。” 进了屋子,她让席漠自己开电视,她把鱼放进了厨房。 出来时,他果然端端正正地坐着看电视,神态专注。准确来说,是在看动画片。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一面,嗯,还挺有反差萌? 愣神时,他的目光已经转了过来。 “要一起看吗?”他问。 她撤开视线,“不用了,我还有事,先去书房,你自己坐一会儿。” 说完她进了书房,只留客厅的男人形单影只看电视。 她走后,席漠把电视频道调到时事新闻,闭目养神。 书房里。 书桌上的台灯发着暖黄的光,温婳用笔随意将秀发绾起,打开《国富论》…… 楼下偶尔能听到几声虫鸣,寂寂良夜,墙上的钟规律地记录时间流淌,灯下的人背影单薄笔直,缥缈的眉眼却在出神。 二十分钟过去,她只翻了一页,脑子里什么都没能装进去。 只要一想起刚刚在楼下车里,她觉得口腔都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清冽霸道,直冲肺腑,那种毫不掩饰的男性荷尔蒙,只是想想都让人招架不住。 温婳摸了摸自己的心跳,很清晰。 书本上密密麻麻的英文都变幻成他那张冷峻的俊脸,眉眼深邃的不像话,轮廓分明,鼻梁高挺,薄唇带着无法忽视的冷意打乱她的呼吸…… 她深呼吸两口气,甩掉脑子里旖旎的想法。 这么久了,他应该走了。 她想出去看看,又怕他还在客厅,这时候真不想和他碰面,于是她又强行把注意力转到书本上。 看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她最后头一歪,倒在桌上睡着了。 席漠在客厅坐了很久,看着房门禁锁的书房,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打了个电话给助理,让他过来接他。 小仓鼠好像被吓到了,都不肯见他。 挂了电话,他起身到书房门外。 敲门,里面没人应。 沉思片刻,他推开房门。 入目便是暖黄台灯下,趴在书上睡着的人,侧脸白皙干净,青丝轻盈绾起,整个人看起来温温软软,在这样的夜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幸好她还没结婚。 想到当初误以为她结婚时那股难受劲,他眼神暗了暗。 看了一会儿,他走近,把书拿开,将人抱着送进了卧室。 替她掖好被子,他又舍不得走,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直到于特助的电话进来才起身离开。 屋里片刻后又恢复寂静。 床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目光轻飘飘看着天花板,神情宁静。 隔天,温婳早早便起床去买菜,顺便把鱼拿给菜市场杀鱼的大叔帮忙解剖了,回来的路上还顺带买了点果酒。 到了家把鱼腌制好装盘,她才进书房继续学习。 席漠没说什么时候来,也许是中午,也许是傍晚,她心里没个底,只能干等着。 不过这一天她终究没能等到人。 晚上九点,她将鱼做成糖醋味,一个人在餐桌旁温温吞吞地吃掉。 味道还不错。 她心不在焉地拿出手机,霍然看到页面上方最抢眼的新闻资讯。 【顾氏集团高管奸杀实习生】 轰—— 她脑子空白片刻。 抿着唇点进去,多么希望是别的顾氏。可有这么大影响力,能被叫做顾氏集团的除了她家还能有谁。 第74章 或许是我太无趣了 新闻爆出来两个小时了,又是刚毕业的实习生遭遇这样的不幸,事件的特殊性引发民愤,网上骂声一片,社会民众将这件事推向了沸点,公司股价跌的很快,顾氏也被冠上‘潜规则’‘虐待刚入社会的学生’‘黑心集团’这些黑称。 她草草浏览了一遍事件经过,周五晚上,公司里那位姓陈的高管将一位刚毕业的实习杀后逃逸,第二天有人在他的办公室里间发现了尸体,公司的监控里显示的最后片段是陈离将人拖拽着进办公室,一小时后,他满脸惊慌地离开,白衬衫上染了血迹。 不知道为什么,警察和媒体来的很快,这件事情在公司很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上了新闻。 她看到这条新闻时,陈离已经被警方逮捕,他身上的血液与被害人一致,被害人身上的体液也是他的,再加上两人之前的聊天记录显示,早在两个月前他就开始骚扰对方。 证据和监控面前,他辩无可辩。 温婳蹙起眉头,立马打电话给温佑隋。 那边的说辞跟新闻上一样,给她讲了大概经过后,温佑隋安慰她不用过多担心,制止了她连夜回家的打算。 “事情也快到尾声了,你来也做不了什么,白担心一趟。在学校好好学习,公司的事交给爸爸,过两天中秋放假了你再回来。” “可是……” “听话,你爸爸我在商界混了几十年,公司那么多人,事情很快会过去的。” 老温总是这样,出什么事永远把她藏在身后,把她保护的太好了。 温婳觉得这次的事情有些蹊跷,虽然不放心,但也听话地待在帝都。 “那外公那边知道这件事了吗?” 顾老爷子快80岁了,听到这种糟粕事,又要害他担心了。 “知道了,你放心,你外公年轻时也是人中龙凤,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他比你还淡定呢。” “那就好……”温婳吸了吸鼻子,顿了顿,又轻声道:“爸,你别太辛苦了,身体最重要,我不在身边你照顾好自己,过两天我回去给您捏肩。” “好,你回来我们一家人好好过中秋。”为了转移话题,他说道:“听说你外公给你准备了个礼物,神神秘秘的,谁也不告诉,等你回去要亲自给你呢。” 她由衷地道:“外公真好。” 和爸爸聊了几句后,她的心情比之前轻松不少。 挂了电话,她轻轻吐了口气。 企业就是这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做了坏事,整个企业都要承担骂声。 网上那些骂公司的人比骂陈离的多了好几倍,事情已经上升到组织层面了。 因为这个事件,顾氏企业的形象在人们心中一落千丈,潜规则实习生这种丑闻,对企业以后招揽人才和商业合作都有不可估量的影响。 不过又能怎么样呢,如果真是陈离做了错事,公司确实要承担相应责任,事情已经捅出来了,顾氏就不能再独善其身,只能尽可能减少损失。 周一她回了学校,恢复了之前的学习生活。 偶然掏出手机,发现那条新闻已经被压下去了。 应该是顾氏压了热搜。 陈安是圈子里的,知道温婳家里的事后,她怕她心情低落,常常在身边逗她开心。 “没事,你家家大业大,股市也没有跌到令公司财政危机的地步,公司之前的企业形象很正派,绝大多数人还是明是非的,个别人的错事怎么可能真让顾氏垮掉,你家也把陈离辞退了,事情过去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温婳倒是想得开,没有头一晚知道消息时那么担心了,还有心情同她们开玩笑,“说得是,要是真垮了我还可以联姻,我不会让外公和爸爸的毕生心血付诸东流的。” 林微:“跟我家联啊,家里刚好有个不成器的哥哥。” “你忘了洛皙的帅男人了,那帅哥一看就贵气,家里来头肯定不小。”想到什么,陈安朝温婳道:“心情不好的时候最适合跟男朋友求安慰了,你怎么不去找你那大帅哥求安慰?” 此话一出,温婳安静片刻。 室友们也察觉出她的沉默,刚想问个所以然。 “好几天没联系了。”她出声,“从出事那天起,我就没见到他了。” “打电话问问啊,不闻不问是什么意思,网上事情那么大,他难道不知道吗?” “没有联系方式。” “怎么会……你不是说他是你高中同学吗?” “是我不给他联系方式的,他追了我几天,可能觉得倦了,再加上我家的事情,抽身走了。”她用牙签戳起西瓜慢慢往嘴里放,眼睛直视着盒子,看上去整个人安静得不行。 “或许是,我太无趣了,空有皮囊,接触一多,就没了新鲜感。” 这话陈安第一个不同意,“屁,你长那么漂亮,性格又好,学什么东西都很有悟性,周围老师同学谁不夸你?没必要为了个肤浅的男人这么否定自己,这不像你啊。” 把黑乎乎的西瓜籽吐出来,温婳弯着唇笑,“是?我也觉得我漂亮又优秀,怎么可能为了男人妄自菲薄。” 既然不是她的问题就行。 林微:“不过也可能是他那边出什么事了,你再等几天,他要是真的在乎你,不可能忍着不来见你的。” 温婳也这么想过。 “你们谈恋爱,男朋友一般能忍多久不见你?” “他基本天天都要见我,分开最长的一次是有次吵架太凶了,还是我的错,他硬生生忍着十天没见我,第11天还不是乖乖来找我了……你就再等个几天,他要是在乎你,肯定会来见你的。” 都过去4天了,还有7天呢,温婳想。 周五学校放中秋假,家里派车来接她。 “小姐,还要等什么人吗?”王叔看着一直在左右张望的温婳,好像在找人。 闻言,温婳回神,摇了摇头上车。 “走王叔。” 车子发动,刚走出一步,突然有道男声传来,“等等——” 温婳回头,看见的是呼吸有些喘的谢隽。 “你怎么在这?” “差点赶不上了……老席让我来的,”谢隽顺着气,“他说很抱歉不能送你回家了,这是他给你的礼物。” 看着面前包装精美的礼袋,温婳认出是一家高奢品牌,袋子都能被称为艺术品的牌子,是她很喜欢的一家。 “他呢?” “回瑞士了。” 她顿了顿,“是出什么事了吗。” 第75章 电话那头一道娇柔的声音 “前两天确实出了点事,不过现在没事了,具体的你亲自打电话问他。”谢隽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打开盒子。 她打开,里面除了一款很漂亮的项链外还有一张名片,席漠的。 她抿唇,“麻烦你了。” “没事,一定要记得打电话给他啊。” 第二天是中秋,她和爸爸买了礼物早早便去了外公的宅子,姑妈和表姐在他们前面到。 温婳的爷爷奶奶去世的早,家里就外公这么一个老人,姑姑虽然不是外公的孩子,但因为温佑隋的原因,也跟着把外公当自己父亲,逢年过节都会过来陪老人。 外公的大宅子是桐城有名的四合院,有一百多年的历史,院内的环境别有一番古朴清幽,每次来这边温婳的心情都会静下来。 可能是老宅的温馨,也可能是这里藏着她太多童年回忆。 小时候她经常跟妈妈过来,姥爷会请戏班子在大院唱戏,听一会儿戏,还有人给她送来漂亮又好吃的糖画,有时候糖画还没吃完一半,就迷迷糊糊倒在姥爷怀里睡着了。 姥爷常常会抚摸着她的小脸,捏捏她的小手,像是爱不释手,她在睡梦中只觉得那大掌温暖极了,耳边是高低婉转的戏腔,姥爷和妈妈的交谈声徐徐不急,那些傍晚是她童年记忆中柔软到极致的时光。 后来妈妈去世,外公一下子老了一大截。 捧在手心长大的独女走了,老人家受的打击很大,因此,爸爸经常在她耳边教导,有空要多陪陪老人家,就连姑姑也经常往大院来。人一多,老人要好受些。 陪姥爷聊了一下午的天,下午五点,顾老爷子怕她一直陪着他无聊便让她去后院走走,见表姐带着小团子过来陪他,温婳就放心地去散步了。 后院草木丰茂,池子里的鲤鱼在莲花下面追逐嬉戏,假山上也开着小朵的野花,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贪婪地呼吸着家里的味道。 假山后面有处很隐蔽的地方,小时候最喜欢藏到那里让妈妈来找她了,最妙的是那里恰好有个小孔,可以偷看外面的人。 还记得有一次她藏到这里,妈妈一时没能找到,后来爸爸找来,两人以为这边没人,自顾自约起了会。 妈妈一直是个美人,做什么都温婉优雅,但在外面总是带了些清淡的,只有在家里,对温佑隋时才娇柔地像个小姑娘。 温婳从小就吃狗粮长大,见过世界上最美的爱情,对情爱这方面的事就要淡泊一些,或者说,要求要高一些。 她从小孔看见顾知姻红着耳朵踮起脚亲爸爸,美人主动,温佑隋一手揽着人,将吻加深。 那时她才六七岁,看见这样的景象,又好奇又害羞,呀的一声,小手捂住眼睛。 爸爸真不害臊,妈妈只是轻轻亲他一下,他就要深吻回来。 被打扰的两人才发现假山后面有个偷窥的小家伙,温佑隋搂着妻子,好笑地对假山道:“后院好像飞来了一只小野鸭?” 温婳捂住嘴没出声。 顾知姻道:“好像还是一只偷看别人谈恋爱的小鸭子。” “不知道小鸭子喜不喜欢吃糖醋鱼,姥爷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我们要去吃东西了。” “喜欢!”假山后面的小鸭子知道藏不住了,冒出黑乎乎的小脑袋。 温佑隋抱起小姑娘,给她理了理身上的杂草,小温婳看着两人道:“你们背着我干坏事,我都看到了。” “哦?”温佑隋挑了挑眉,“看到什么了?” “看到妈妈亲你。” 似乎很满意这话,温佑隋侧眸对顾知姻道:“下次注意点,别那么急,都被小朋友看到了。” 顾知姻被这人倒打一耙的作风气到,仿佛刚刚按着人深吻的不是他似的,她轻哼一声,“下次?你想的美,没有下次了。” 她要走,被温佑隋一把拉回来,“是我的错,我情难自禁。” 说着他又亲了她一下,以作安慰,完全不把温婳这个小灯泡放在眼里。 那时的夕阳很暖,记忆里整个院子都是金黄。 想到从前,温婳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不知不觉已经进了假山后面。 透过小孔,外面是空荡的庭院,再没有借着夕阳柔光亲吻的俊男美女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妈妈不在,爸爸应该比她更难过。 他们那样的爱情,生离死别是要命的。 在假山后面坐了会儿,突然想到什么,她掏出那张名片。 等她反应过来时,电话已经拨了过去。 突然有些紧张,都这个点了,瑞士是深夜,没准他已经睡了。 都快十天了,他不联系她反而等着她打过去,又有些被动的懊恼。 可是又是她不给联系方式的。 待会儿要是接通该说什么呢,她抿抿唇,觉得自己太冲动了。 电话响了好几声,在即将挂断之前,那边接通了。 她清了清嗓子,“喂?” “你好。”一道娇柔沙哑的声音传来,像刚被吵醒。 温婳呼吸顿住。 “喂?”那边有些疑惑,以为是信号不好。 半晌,温婳才出声,“不好意思,我可能打错了。” “没错,这就是阿漠的电话,你是他的同事吗,他在书房,我帮你拿给他。” “不用了,我打错了。” 看着挂掉的电话,白栗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把通话记录删了。 席家最近很压抑,席漠的父亲肝癌晚期,早已是强弩之末,家人打电话给席漠那天席魏差点就过去了,幸亏家里请的医生厉害,被抢救了过来。 说来也奇怪,抢救过来后他整个人都比之前更精神抖擞,气色也好了不少,尤其在席漠回来后。 她家和席家是世交,但家族背景远远比不上席家,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父母也有意撮合她和席漠,席家有事,家里人自然常常往这边来。 只是如果席魏真的撑不住,联姻这事可能要暂且搁置了,但过来表示下关怀总是好的。 她这两天看席魏气色不错,以为他身体状况好转了,父亲摇了摇头,“都到这种田地了还好转什么呀,前两天是一脚踏进鬼门关捡了条命回来,现在这情况大概是……” 白栗怔住,“回光返照?” 第76章 我们本该没有交集的 父亲拍拍她的肩头,“你最近多去席家帮帮忙,照顾下席漠,看得出来席老爷子也是喜欢你的,现在是最好刷存在感的时候。” 她不图席家的财势,是真心喜欢席漠才过来的,只是今天好像有些不对,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家里过于安静的氛围。 刚刚席漠被席盛烨叫上楼,似乎是席魏有话要对他说,她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听到铃声,一侧头,发现了席漠的手机。 这是他的私人电话,对方是从国外打来的,还是个姑娘。 她一下子联想到席漠在中国留那么久的原因,或许是因为这个姑娘。 昨晚她受了凉,嗓音有些闷哑,那头迟迟不说话,她心里也猜到了些原因,可对方说她打错了。 看着挂掉的电话,她自欺欺人地想,既然打错了,那删掉通话记录也没什么。 不久后,佣人前前后后地忙,席家有些乱了。 9月22日,席魏去世。 温婳在假山后面坐了会儿,直到表姐打电话喊她才起身。 这年中秋,外公给她买了一辆劳斯莱斯曜影,这是她的第一辆车,车牌号是她生日,她喜欢的不行。 一切又开始回到原来的轨迹,她读书上课,回家的次数更多了,学校里追求她的人被她一一劝走,其中不乏很多优秀的人。 别人问她为什么,她半开玩笑地说:“毕业后回家相亲等着联姻。” 那个很短暂的出现在她高中时代和学生时代最后一年的人没有出现。 那通电话过去两个月后,某天深夜她接到一个电话。 彼时她正在赶一篇论文,那头迟迟不说话,她蹙了蹙眉。 打算挂断时,男人的嗓音终于出声。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你打错了。” 那边顿了几秒,低沉的嗓音开口,“你睡了吗?” “你也知道现在打电话会打扰人?” “抱歉。”那头的声音无端带了些沙哑,“快放假了?” “嗯。” “寒假想来瑞士玩吗?” 温婳继续打字,轻飘飘的一句,“不想。” “这边雪景很美,我养了只……” “我挺忙的。” 席漠默然片刻,问她:“我是可有可无的吗?” 他不找她,他们就什么都没有,她不会在意。 温婳觉得好笑,他这语气衬托得她像个薄情寡义的渣女,可明明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是。 当初他是短暂地追她几个星期,也什么都没挑明,算是无疾而终。 他现在哪来的情绪质问她。 况且她给他打过电话了,至于他为什么不知道,她都懒得去想。 “席漠,”她停下敲键盘的手,清淡的声音道:“我们本该没有交集的。” 以前是,现在也是。 “以后别打电话过来了,万一我交了男朋友,不好跟他解释。” 瑞士今年的雪下的挺早,11月份外面已是白茫茫一片。 被挂了电话,席漠在落地窗旁了望雪景,俊脸线条僵硬。 半晌后,他微微叹了口气,继续打电话过去。 刚刚确实是他语气不对。 可这一次那边没能接上,继续打了几次之后他才发现被人拉进黑名单了。 父亲去世后,他需要料理的事情很多,除了后事,公司原本由席魏管的事业全落到他头上,还有很多要一一理清楚的业务,这两个月他忙的不可开交。 这边走不开,他必须撑着。 顾此失彼,没良心的小东西又变成以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了。 他总在等她的电话,可两个月过去,那边好像完全忘了他这个人。等能稍微喘口气的时候,他千方百计得到她的号码,打过去却好像把人惹了。 还说些什么交男朋友的话,很知道怎么气他。 他一声不吭走掉,不知情的她有气是应该,她没那么喜欢他也不是她的错。 什么都能想明白,可席漠就是控制不住地气。 那晚之后,两人就断了联系。 第二年六月份,温婳毕业,回了桐城,在桐大当辅导员。 学校离家近,每天她都自己开着车回家。 那辆外公送的劳斯莱斯曜影。 刚开始她还顾及到这车太张扬,想从爸爸的车库里随便挑一辆低调的,可进了车库后她才惊觉外公送这辆已经够低调的了。 而且用着顺手,不开也是在车库吃灰,索性就这么开着了。 小时候她还会刻意低调些,越长大越觉得,这些都无所谓了,别人怎么看她她都不关心了。 觉得她炫耀也好,低调也好,似乎没什么区别。 不过她上了两个月的班都没听见什么风言风语,可能是高校风骨,大家不屑于把这些事当谈资。 她不知道的是,学校里的同学们早知道了她的身份,都称她为‘明星辅导员’,年轻貌美又有钱,放着家里的亿万资产不去继承,来学校当辅导员。她带的几个财会班的学生都成了大家羡慕的对象。 “这不是会计学院新来那个辅导员吗?”女生激动地拉同伴往学校林荫停车场的方向看。 劳斯莱斯下来的女人拔了车钥匙,一头栗色波浪卷的长发衬得玉肌清白,那条款式奇特的西装裙穿在她身上漂亮冷贵的让人移不开眼。 皮带掐着腰身,勾出细瘦窄腰,高挑的身段带了几分英伦风和飒爽。 哪里像老师,分明像国际会议上游刃有余的外交大亨。 “是她!好美好飒!怎么光一个背影都这么绝,呜呜呜,我觉得没有人配得上她。” “两个月了,我终于见到真人了,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也能看到这样的人间富贵花,豪门千金做高校辅导员什么的,太鲨我了!” 小姑娘边感叹边拍了几张照片发到学校树洞,新鲜出炉的明星辅导员照片很快引来大批校友围观,很快火了。 “温老师好美,不知道财务班和会计班的学生是修什么福了,能摊上这样的导员,听说性格也很好,还经常请学生喝奶茶,我快成柠檬精了!” “21级财务班的同学飘过~~老师本人真的超美,眉眼很深邃,气质超绝,普通人不能跟她对视超过三秒,妈呀,脸真的会红!我是女的。” 第77章 总感觉有人跟踪她 “我是男生,我们导员和温老师一个办公室,我上次去找导员签假条,导员不在让温老师代签,我当时离她只有40厘米远,她身上好香!特别舒服那种淡香,近看皮肤也很好,声音还好听。我当时都快窒息了,后来怎么出的办公室下的楼都不知道。” “好羡慕你们见过真人的,我每天在会计学院附近逛怎么就没运气碰上一次啊,哪怕是远远看一眼都好啊,太想看大美女了。” “长得那么绝,家里还有钱,关键是人还好,我想象不出来什么人才能配得上这种仙女。” “呜呜——我想娶她,就算她什么都不做我也愿意养着,太让人心动了。” 与此同时,正在逛桐城大学树洞的某人浓眉微蹙,盯着那条评论,他点进个人主页,发现是个女的,眉头才稍微松了些。 她在学校人气似乎挺高,而且喜欢她的居然大多数是女生。 他看着那些嗷嗷叫着喜欢她想娶她的评论,脸色不太好。 下午六点,温婳下班,开着车打算去外公那边吃晚饭。 这会儿路上有些堵,她等车的时候朝后视镜看了几眼。 最近总感觉有人在跟踪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到外公家时,那边的饭菜刚好上桌。 “小姐,厨房新榨了好几种果汁,要不要给你拿?”钱姨接过温婳的包包,满脸的温和笑意,现在小姐毕业了,来老宅的次数增多,老爷子心情也跟着变好了。 “有橙汁吗?” “有,知道你喜欢,特意榨的,家里榨的比外面买的好喝得多,老爷子知道你天天往这边来,吩咐我们每天都给你备着呢。” 温婳笑了笑,“辛苦钱姨了。” “不辛苦,都是应该的。” 钱姨去厨房时,温婳走到外公身后,自顾自给老人捏肩捶背,嘴甜地道:“谢谢外公。” “在学校辛不辛苦?” “不辛苦,我就是资料处理的多,会议也多,没有上课的老师辛苦。” 老人捋了捋胡子,“办公室那些人还有领导没有欺负你年纪小没有工作经验?” 她失笑,“没有,大家都挺好的,学生们也可爱,没有给我添麻烦。” 捏了会儿肩,她低头看侧脸柔和的外公,“您遇到什么开心事了,今天看起来格外开心。” “你看出来了?” “您脸上藏不住事。” “我以前给你提过的那个老大哥,听说他家要回国了,这两天就能到。” 温婳想了想,也有些惊讶,“就是那个小时候跟您在一个大院住过两年,后来指点您的事业蒸蒸日上的贵人?” 这个老爷爷的故事小时候外公给她说过很多次,还说当初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现在顾家的家大业大,原本的顾家只是一般的富人,当时正是改革和经济发展的重要时期,外公听了他的话,赶在时代的潮流成就了一番事业,使家族实力更上一层楼,这才有了后来的繁荣富庶。 不过老先生也只在二十几岁时回国暂住过一段时间,后来他娶了个瑞士的姑娘,便在那边定居了。 “就是他。” 看外公这么开心,温婳也开心,“那到时候您请他来我们家坐坐,我们好好招待他。” “这可是你说的。” “嗯。”她不说他应该也要这么做的呀,外公这话怎么像故意等她说一样。 “他家里有个很优秀的孙子,年纪跟你差不多,一个人把家族企业打理得井井有条,老大哥说这个孙子可是比他年轻时候还稳重睿智,关键是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到时候可能也要来咱家里,提前告诉你一声,别说你外公故意把你往外推。” “我不会呀,外公您看上的人都不会差的,您要是高兴,我试着处处也是可以的。” “真的?” “真的,我也不是小孩子,您在操心什么我都知道,相亲也好,联姻也罢,这些我都不排斥,我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 “那个人要和爸爸一样优秀,人品样貌我都要看。” 老爷子顿了两秒,笑了。 “这一个条件确实足够了,遇上你爸那样的可不容易,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人我才放心交出去,你放心,外公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的。” 互相理解,互相迁就,这便是家人。 周五,她刚出校门就接到外公的电话,让她晚上务必回老宅吃饭。 看来那位老先生来了。 她应了,等红绿灯时还特意补了个妆。 回到老宅时两个老人正在下象棋,外公稍稍占了上风。 周围扫一圈,没有其他人。 顾老爷子看见她,立马放下手里的蒲扇,眼睛笑弯成月牙,“婳婳,过来,这是你席爷爷。” 老先生穿着黑色大衣,长相带了些威严,年轻时一定是个狠人物,这会儿看见她,先是打量两秒,继而眉开眼笑。 温婳走过去,很有礼貌地唤了声,“好,外公形容的一点不差,您比想象中更威武霸气。” 席老被她一句话逗的心情舒畅,“哦?你外公都说我什么了?” “说您是人中龙凤,有胆识谋略,做事杀伐果决运筹帷幄,目光长远,没什么是您做不到的。” “哈哈——”席老开怀大笑,“老顾,你这个孙女养的好。秀外慧中,会逗老人开心。” “没有逗您,我说的都是实话,谁见了您不叹一句英姿华盖。” “要我说确实养女儿的好,贴心又嘴甜,一天在跟前说几句话,心情都大不一样。可惜了,我们席家没有女儿缘,要是有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在身边就好了,老顾你真有福气。” 顾老爷子自然是觉得自家的孙女千好万好,一脸的骄傲自豪,“这孩子从小就惹人喜爱,随她妈妈。你要想,可以常来家里坐坐,她也是你孙女。” “好啊,那我以后要是来的繁了,你可不要嫌我。” “嫌什么啊,孩子们都大了,我们也老了,老年人总要给自己找些乐子才不会痴呆。” 看两个老人在一起这么开心,温婳也跟着乐,“,您以后常来家里,我外公早就盼着你回来了,有人陪他指不定多开心呢。” 席老看着模样周正讨喜的温婳,满意地捋了捋胡子,“闺女,听你外公说你还单身?” 第78章 有相思病的男人 温婳顿了顿,应道:“以前在读书没心思想这些,也没遇到合适的,就顺其自然了。” 顾老爷子在一旁补充道:“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呢。” “说明人家有主见,不是个耳根子浅的。姑娘家是要好好挑好好看,年轻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宁缺毋滥嘛。” 温婳有些失笑,连连点头。 “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啊?” “在桐城大学任新生辅导员。” 闻言,席老眼睛更亮了,“教师好啊,稳定纯粹,适合女孩子。” “嗯。” “毕业后怎么没去家里的公司呢?” “我胸无大志,怕做不好,爸爸也不想让我辛苦,我就选了个自己喜欢的。” “好啊,”席老点点头,朝顾老爷子道:“你家培养女儿的方式好,要是我有孙女也这么宠着养,唉。” 此时日落西山,棋盘上的棋子被拉出长长斜影,这盘棋是下不完了。 “家里的饭好了,我们去吃饭。”温婳去扶两位老人。 回到餐厅坐定,席老这才想起来还有人没到。 “这小子,怎么迟到这么久,我打电话催催。” 电话打过去时席漠刚结束一场会议,听到老爷子的话,他捏眉心的手一顿,抬手看了眼时间,七点了。 前两天爷爷说要去一个老朋友家,明里暗里提到那家的孙女,想让他过去看看,他明明委婉地推拒了。 “爷爷,我晚上有个应酬推不开,就不过去了,您玩得开心点。” “昨天我问你的行程,没有应酬啊。” “改时间了,下个月的商业招标,今晚要过去洽谈方案。” 席老爷子也知道将原本海外的重心移到国内,这段时间席漠会很辛苦,听他事务繁忙,也就没说他什么,“那你注意身体,你胃不好,注意饮食作息,别到时候把身体折腾垮了。” “放心爷爷。” “你小叔也是,以前还会帮扶着你点,现在一谈恋爱,人影都见不着。他不在,凡事你就要多操点心,你的能力我是放心的,但是要注意身体啊,咱们席家发展到这一步,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钱多了就不是钱了,你好好找个对象才是实在的。” 男人修长的指节在文件上签完最后一笔,才徐徐不急地应:“知道了。” 挂了电话,秘书将文件拿走,他穿上西装外套起身。 于特助跟上来,有些疑惑地问:“今晚的应酬您又要去了?” “教育部为培养高素质人才,加强高校硬件设施,向桐城各高校预配置技术设施公开招标,你觉得,这个市场怎么样?” “单子不小,是一笔有保障而且稳赚不赔的买卖。” “捐呢?” 于津南愣了两秒,以为自己听错了。 “……捐赠的话,是一次很好地展现公司的机会,给学校捐赠技术媒体设施,对盛屹的企业形象也大有好处,到时少不了会有大报道,只是……” “只是太拔尖冒头,抢了别人的生意,难免有人心里不平。”男人轻飘飘的一句。 于津南点头。 “那你觉得捐还是不捐?” 于津南思索两秒,“眼红盛屹的早不差这一两个了,盛屹做什么自然只有他们看着的份,再眼红也得有实力,没有实力的眼红就是无能狂怒。” 男人轻嗤一声。 看着男人淡漠的侧脸,于津南反应过来,席总原本就没有什么应酬,他明明早有打算,刚刚只是为了搪塞老爷子。 上了车,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送您回家?” “去桐大。” 车子到校门口,男人低沉的嗓音道:“进去转转。” 于特助了然于心,非常上道地开车到会计学院楼附近。 学院楼灯火通明,楼下迈巴赫里的男人眸光深邃,目光直视学院楼。 这时天刚黑,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从学院楼里出来,偶尔能看到下班的老师。 半晌后他撤开视线,“走。” 工具人于特助又发动车子朝校外走。 搞不懂席总,回国这么长时间了,明明想见温小姐,却又忍着,都到人学校了也只是在楼下待几分钟。 明知道温小姐早下班不在学校了,他还是要过来看看,为什么不直接去温家附近。 男人心也是海底针,有相思病的男人更甚。 也不知道照他现在这速度,什么时候才能把温小姐带回家。 爷爷是晚上十点到家的,席漠下楼喝水时正巧碰上一脸喜气洋洋的人,他唇角微勾,“这么开心?” 席老爷子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你没去,他家有个乖孙女,教得可好了,人长得漂亮,又会处事,把我们两个老人逗的乐个不停,从没见过这么讨喜的姑娘。下次一定要带你去看看。” 席漠喝了口水,不紧不慢地:“难得您开心,以后可以常过去玩,要是真喜欢那姑娘,还可以认个干孙女。” “什么干孙女,”席老不满,“我倒是想让你们处处看,人家也是名校毕业的,性子单纯心眼实,还当了老师,人品样貌完全没得挑,你要是见了没准也喜欢。” “最近比较忙,怕是……” “你又想推脱?”席老眉头微蹙,语重心长地道:“你年纪也不小了,爷爷都是为你好,也不是要你立马成家,但你好歹要试着跟女孩子接触接触啊,都一把年纪了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传出去不丢人?” “……” 席漠眉峰一挑,“跟您说过很多次,我有喜欢的人。” “你就编,为了不相亲什么谎话都说,有喜欢的人是你这样表现的?天天待在公司,身边秘书都是男的,也不见你去找找心上人。就算真有那么个姑娘的存在,就你这态度,她迟早是别人的。” 男人指腹摩挲杯壁,若有所思地动了动唇:“好像是慢了点。” 听说有个很豪气的大公司给桐大捐了大批电脑投影仪和多媒体技术设备,学校的机房全部更新换代大换血,为此校领导给这个公司送了锦旗,还专门拍了个感谢视频。 拍视频那天温婳也在,她十分钟之前正在准备周五要给学生上的团课,书记风风火火地进来,她们这一个办公室的老师都被叫去当氛围组了。 第79章 像朵高岭之花 下午的阳光斜射进盛屹88层偌大落地窗,黑色皮椅上的男人白衬衫清冷矜贵,黑软的发梢沾了些余晖,轮廓分明的影子映在橘红色紫檀木地板上,办公区沉穆怡静。 汇报完捐赠工作的进展后,于特助给总裁递去一个u盘,“这些是得到捐赠的一些学校发过来的感谢视频。” 男人看都没看u盘一眼,“嗯。” “得到捐助,好几个高校领导人都想亲自感谢您,我都找人去对接了。” “嗯。” 做完汇报工作,于特助出了总裁办公室,不过在出门之前提醒了一句,那些感谢视频也有桐大的。 垂眼看报表的人这才微微抬了抬眸。 于津南那个长了十个心眼的家伙,这么多嘴地提一句,想必那视频里是有什么的。 长指挑起u盘插进电脑,看着屏幕上‘桐大’两个字,鼠标点了进去。 将近8分钟的视频,前面是校长办公室和一些领导的感谢词,男人凝着眸子,快进拉到后面,终于见到那抹清丽的身影。 她站在人群最左边,一袭高挑黑裙衬得人肤白靓丽,深邃的五官因为图像的锐化更锋锐,像朵高岭之花。 仔细看,她表情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是尽量想表现出来的正式规矩,慢半秒的唇部动作显然连词都没记住。 静静凝视良久,画面结束,席漠微抿着唇将进度拉回。 重复几次之后,他将这30秒的视频剪切复制到自己的私人电脑云端。 出办公室时又接到爷爷的电话,“你今天没应酬了,要不要跟爷爷去串门?” “城西那块地的项目规划出了点问题,今天可能要加班。” 席老爷子冷哼一声,“你就一辈子守着公司过,到时候没人要我可不管你。” “您玩得开心点,晚上这边结束了我过去接您。” “不用你接,有司机。” 看着挂掉的电话,席漠无奈地摇摇头,朝电梯走。 于特助跟在身后,太阳离地还有两尺,今天席总走得真早。 “开那辆路虎。”男人清冷的声线吩咐。 “好。” 一般白天开这么低调的车必然是去桐大,不用他交代,于特助已经自觉开向桐大。 林荫停车场。 最不显眼的地方停了辆路虎,后座的男人目光深远,视线看着不远处的劳斯莱斯曜影。 它的主人站在车旁回复消息,回复完收起手机要开门,蓦地一道年轻的声音叫住了她。 来人是个白瘦的男生,脸庞稚嫩,不知跟她说了句什么后把手里的奶茶递过去。 她先是一愣,继而弯唇微笑。 车子启动,路虎慢慢跟了上去。 经过某个十字路口时,于津南看着刚刚汇入车流的林肯,对席漠道:“前面那辆车好像是老爷子的。” 席漠侧眸瞥了眼,确实是。 三辆车走了一路,看着似乎一致的路线,男人思忖几秒,“这不是去温家的路。” “嗯,”于津南应道,“去温家的话在上个路口就该调头了,看样子老爷子也是现在才出发去顾家。” 后座的人漆黑的眸子微顿,薄唇轻启,“顾家?哪个顾家?” 于津南的父亲常年跟在席老爷子身旁,所以最近老爷子常往一个姓顾的老朋友家去他也是有所闻的,不过不清楚是哪个顾家。 “只听说是住在梨园的顾家,老爷子的朋友的话,应该也是桐城数一数二非富即贵的人家……” 刚说完他就意识到不对了。 顾家?! 桐城数一数二的名门家族能有几个顾家? 当初他查温小姐的资料,就告诉过席总顾家和温家的渊源。 所以老爷子最近常来往的顾家就是温小姐的外公? 这么重要的情报他居然给忽视了,于津南倒吸一口凉气。 “席总……” “这个月的绩效奖金没了。”男人凉薄的声线道。 “……是。” “以后再这么粗心,非洲矿井或许需要你这么能干的监工。” “……” 于特助抿抿唇,“我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现在,调头回去。” “啊?” 对上后视镜那道幽邃的眸光,于特助闭了嘴,默默从前方十字路口调头。 晚上,灯火明亮的别墅客厅,男人一边看新闻一边顺着小猫的毛。 小肥猫睡着后爷爷也回来了。 看见客厅端坐的人,席老走过去,“下班了?” “嗯。” 瞥他一眼,老人继续,“还以为你要在公司过夜,项目解决好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已经解决了。” “行。”老爷子欲起身,“那你看电视,我上楼休息……” 席漠咳了声,“您明天还去顾家吗?” “今天才去过,明天打算在家晒晒太阳,不跑了。” “公司也逐渐步入正轨,最近我时间没那么紧了,可以跟您去看看顾老,之前的几次都没露面,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老爷子看他一眼,心里纳罕,“没事,你不用勉强自己。” “不勉强,您的朋友我这个做小辈的也应该去拜访拜访才对。” 注视几秒,见他态度认真,老爷子脸上带了些宽慰。 “那行,后天,后天你和我一起过去。这么久了也不去人家坐坐确实没礼貌。”想到什么,老爷子疑惑,“你不怕我给你介绍姑娘了?” “爷爷的眼光一向不错,您都夸的人想必也是真的优秀,就像您说的,试着接触接触没什么不好的。” 今天倒是突然开窍了,老爷子捋了捋胡子,“我看中的自然都是最好的,还能害你不成。说起来,我有这姑娘的照片,你要不要先看看?” 席漠抬眸,“看。” 大院斑驳阳光下,雕花实木桌旁对坐的爷孙俩正专心致志下棋,她一会儿故作愁思考虑棋盘走势,一会儿又因吃了对方的棋子而喜笑颜开,席漠慢慢翻着,眸底深谙宁静。 继续翻,他看到在葡萄藤下看书的她,端着鱼食在池塘边喂鱼的她,给老人捶背捏肩的她,时而安静柔婉,时而明媚狡黠,像朵色彩鲜艳的清莲。 跟在外面时不一样,旗帜鲜明,很真实的温婳。 第80章 温小姐早知道是我 “您偷拍她?” “不是偷拍,叫抓拍,后来告诉她了,我说要拿给我孙子看,她没说什么同意了。而且还没谈过恋爱呢,你看,是不是挺好一姑娘?” “没谈过?” “人亲口说的。” 那那次在车里她为什么说谈过? 席漠思忖两秒,薄唇微勾起一条弧度。 小骗子。 顾家佣人把席漠带来的礼物一一搬回家时顾老爷子有些微诧,“来就来了,买这么多东西干嘛,你爷爷也是,都不拦着你,来顾爷爷家就跟自己家一样,这弄得多见外,家里什么也不缺,太破费了。” 席漠轻笑,“听爷爷说您也喜欢书法字画,这些都是他珍藏多年的名家手笔,他看够了,让我拿来送您。那边的是一些未开凿的玉石,托几个懂货的行家留的,您闲来无事可以试试看,应该能开到好货,不过都是些没雕琢过的石头,有点寒酸了,您不要见笑才好。” 闻言,顾老爷子眼神一亮,爱石头的人都知道未开凿的石头才是无价之宝,自己开的石头慢慢加工雕琢,那份成就是市面上直接买成品比不得的,尤其不缺钱的人,开石头是一种顶级乐趣。 “不会不会,难得你有心,我这老头子别的不好,就好国学和开石头,倒是让你费心了。” “一点薄礼不成敬意,”席漠指着屏风旁的几个华丽檀木箱子,“那些是几罐有年头的酱香酒,还有匆忙买的沉香……” 看周围一眼,没见到熟悉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没下班回家。 “也给温小姐带了些小礼物,希望她喜欢。” 顾老爷子看着谈吐仪表不凡的人,之前听老席夸上了天,还以为是自家人的袒护,又因为好长时间见不着人,以为他是个傲慢骄矜的富家子弟,没想到做事礼数周到,而且看长相气度也是个稳重能成大事的,倒确实是人中龙凤。 “让你破费了,婳婳那孩子不挑,别人给她送的什么东西都当宝贝似的收起来,你送的东西她一定会喜欢的。改天我让她亲自谢过你。” 席老欸了声,“今天这丫头怎么不在,还没下班?” “去她爸那边了,我这孙女孝顺得很,常常两头跑,这段时间在我这边待的久了,肯定是怕她爸爸孤单,刚刚发信息说不过来了。” 席老摇头笑,“真是个好孩子,小姑娘就是心里软,想事情也周到。” 见身旁的人有些怔然的神情,他说道:“还说今天让阿漠过来两个年轻人见见面,这么不巧,刚好赶上婳婳不在的时候,可惜了,看来是我们阿漠没有运气。” 顾老爷子:“这有什么难的,年轻人有的是时间,也别在家里见了,改天直接让两人单独去吃个饭约个会什么的,好熟络熟络。” 席老像是怕他反悔似的,“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就当你替你家婳婳做主了。” “我们家婳婳好说话,主要是看阿漠有没有时间。” 这是在探阿漠的态度呢,席老赶紧眼神示意。 席漠薄唇轻掀,“和温小姐吃饭是我的荣幸,我随时都有时间的。” —— 对方订餐的地方是青坞阁。 到青坞阁时已经七点半了,看着手机里半小时前收到的陌生信息,她抿抿唇,迟到了半小时。 【青坞阁凌翠楼6厢房,东南角。】 言简意赅的位置信息,她瞥了眼,进去。 这个地方倒是雅致,楼阁亭宇雕梁画栋,假山流水婉转幽静,从曲折的回廊走过,还能欣赏字画名作,一路走来,她的心情都跟着怡静下来。 凌翠楼6厢,飘逸潇洒的几个字。 到了。 房门虚掩着,她轻轻一推抬脚进去。 雅间灯光暖融,架子上的几株兰花开的正娇,香气幽幽缭绕。 蜀绣屏风上绣的是青竹流云图,高风亮节,意境清冷。 透过暖黄的光隐约看到屏风后端坐如松的背影。 有意思。 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敛了眸子走过去。 男人西装矜冷,姿态仪表威严,俊脸线条轮廓分明,听到动静微微偏了偏头。 对上那双如墨的黑眸,她脸上神色不变,径直入座,“不好意思,学校临时有点事耽误,让你久等了。” “是等了挺久。”他不咸不淡的一句,拿起紫砂茶壶给她倒了满杯。 看着鲜活的茶叶,她微微抿了口,“待会儿我自罚一杯。” 男人拿着手机,低沉的声音吩咐,“可以上菜了。” 放了手机他才看过来,“听说你在桐大当老师?” 她微微点头,“行政。” 很快,侍应生端菜上来。 看着一桌子玉盘珍馐,菜品摆盘都是艺术,她抬眸,“可以开吃了吗?” “你随意。” 温婳夹起一块小面包,蘸了炼乳便往嘴里放,浓郁顺滑的奶香晕开来,勾起了她的食欲。 她低着头,全程认真吃东西。 雅间里气氛宁静,却也舒适自在。 吃了七分饱后,抬眸看对面的人,他似乎没怎么动筷。 席漠见她吃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动了动唇,“温小姐毕业后怎么没继承家业,反去当了老师?” “家里有个能干的爸爸,”她喝了口茶,“还有我嫌无趣。” 他不再言语,抬手一看时间,八点二十。 长指轻轻将暗红色陶罐酒推到她面前。 温婳顿了顿,意会。 一杯醇酒下喉,她忍着胸腔的火辣道:“确实是学校有事耽搁,抱歉。” 看着她清潋的肤色染了些粉,男人冷峻的脸庞移开视线,扫了眼雅间,“觉得这里怎么样?” “席先生选的地方自然是好的,环境雅致,餐食也极好,是个宝地。” “那以后都在这里聚。”他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反正我们也不止见这一次,你说呢?” “好。” “说起来,没想到老一辈是世交,有些出乎意料。” 她礼貌颔首,“确实挺巧。” “如果当初太爷爷没带着爷爷出国,或许我们还能做个青梅竹马。” 一般这种话都是套近乎,可说这话的人脸色清淡,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可能的事实。 温婳只微微勾了勾唇,以示礼貌。 “温小姐早知道是我?” 第81章 看他能装多久 “盛屹总部迁回国内,扩展业务的同时还顺手并购了个发展势头正盛的科技公司,这是桐城近几年最大的并购案,轰动一时,席爷爷又经常往梨园跑,我再迟钝,自然也能猜到一二。” 席老爷子第二次来梨园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也算不上多早。 男人轻哧一声,“我爷爷很喜欢你。” “我爷爷也经常夸你。”想到什么,她勾唇,“你送的礼物我都看到了,谢谢。” 其中有块绿宝石手表,她还挺喜欢。 吃完饭,两人起身,走到假山回廊时有侍应生追过来,怀里抱着一束黄玫瑰。 “先生,您的花。” 温婳眸子顿了顿。 席漠眉头微蹙,清淡的声音道:“我没订花。” 小伙子有些疑惑,对方又补充一句,“我是6厢。” 等人走远,小伙子挠挠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订单信息,确实是6厢啊,钱都付了,怎么又不要。 小插曲过去,席漠开车送人回家。 温婳因为刚刚那一杯酒有点上头,靠在副驾闭眼休息。 车子稳稳停在梨园门口,她解开安全带时车门被人贴心地打开。 门口路灯倾泻在他身上,俊脸轮廓更硬朗莫测,风度和教养没得挑。 “谢谢。” 他睨着她薄粉的脸颊,“需要我扶你进去吗?” “不用,我没醉。” “嗯。”他没再坚持,“晚安。” 温婳进门还没走几步,他的车已经驶离梨园。 今晚月色如水,庭院里夜来香的味道沁人心脾,她踱步到藤椅上,嘴角蓦地勾起一抹弧度。 看他今天这冷淡样,还以为之前在后视镜里看到的路虎不是他呢。 月色下,美人眉眼清滟,眸里兴味正浓。 看他能装多久。 自那日一别后,两人有半个月没见面,他们不急,两个老人倒先急了。 席老爷子语重心长地对沙发上看财经杂志的席漠教诲,“趁热打铁知道吗,十天半个月都不找人家一次,你是生怕自己脱单啊?” 某人气定神闲不为所动,“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天天黏着别人算怎么回事。” 老爷子要出口的教训转了个调,“嗯?你的意思是,你看上人家了?” 还以为他不喜欢温丫头才能那么长时间不去见人家,现在他这语气倒像是在做长远计谋。 席漠答非所问,“她不待见我。” “那些小姑娘不就是喜欢你这款吗?”停顿两秒,老爷子点点头,“也是,人家也是有资本眼光高的,听老顾说,最近有好些青年才俊去梨园,明里暗里想跟他家结秦晋之好,不过都被老顾打发了。你不知道,有很多人惦记着温丫头呢,你顾爷爷赏识你,这么好的机会你自己把握啊,弄丢了以后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姑娘。” 视线从杂志上移开,男人浓眉深凛,“我有时间会约她。” “好好表现,温柔绅士点,不要总是一副别人欠你钱的样子,现在的姑娘都喜欢阳光的脾气好的,你装也要装一下。” 他喝了口咖啡,“装不了,她知道我是什么样子。” 看他几秒,席老爷子突然福至心灵开口,“你是不是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约人家?” 席漠:“……” 老爷子来劲了,“问我啊,爷爷给你制造机会。” 放下瓷杯,席漠起身,清淡的字音动了动唇,“不用。” 席老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摇了摇头。 还是太年轻。 早晚还是会来求他的。 接下来的三天,席漠每天准时下班回家,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业余活动。 脸上表情也肉眼可见的一天比一人僵硬。 这天席老去梨园找顾老爷子下棋,无意间问到温婳最近的日程。 “听她说在组织学生的团建,有点忙。” 席老摸了摸胡子,“难怪。” “什么?” “阿漠想约她出来,估计失败了,这两天看着心情不太好。” 顾老爷子:“那也不至于忙到吃个饭看个电影的时间都没啊,这孩子,我回头说说她。” “孩子工作重要,她也不是故意的,”席老一脸哀叹,“不过她工作松一点后你劝劝她屈尊陪我那木头孙子吃顿饭,他最近见不到婳婳人都憔悴了三斤。” 晚上温婳下班回家,被外公拉着劝了半小时。 “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人安排,也排斥相亲联姻之类的事情,不过席家那长孙是真的出类拔萃,你就算不想跟他发展什么,做个朋友也总是好的。 听说他约了你几次都被你推了,年轻人固步自封是不行的啊,你年纪轻轻别总像个老年人一点业余活动和社交都没有,经常守着我和你爸也不是事,我更乐意看你多交朋友,像其他年轻人一样,热闹点才好……” 最终温婳投降,答应外公有时间会跟席漠见见。 席家。 得到情报消息的席老爷子摘了老花眼镜,怡然自得地看向对面正凝眉看报表的人。 “听说温丫头后天下班早,要陪她外公去花鸟市场呢。” 某人眸子顿了下,眼皮却还是微垂的状态,视线没变。 席老爷子再接再厉,“这老头子记性忒差,明明上星期才答应我要陪我去看围棋比赛,有乖孙女陪就把我忘在一边了。唉,不过也好,他享受天伦之乐我就不打扰他了,我要有这么听话乖巧的孙女也是要天天看着陪着的。” 看报表的人眼皮终于抬了抬,低醇的嗓音道:“那怎么行,做人要讲信用,答应你的事就不能反悔,你提醒提醒他,顾爷爷是明事理的,知道忘了与您的约定一定不会怠慢你的。”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围棋是初赛也没什么好看的,下个月去看决赛也行。” “您也说了要等到下个月,初赛也有很多高水平的,从初赛跟到决赛不是更有仪式感?您还常说自己是围棋爱好者,真正的爱好者应该一次正规比赛都不想错过?” 席老捋了捋胡子,目光如炬看着他,“你究竟是在为我着想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席漠坐直了身子,神色自若道:“这不就是您希望的吗?” “……” “爷爷有心了,谢谢爷爷。” —— 第82章 再咬你这唇瓣就得破了 温婳刚出办公室就收到那个没存备注的号码发来的信息:【我在林荫停车场,待会儿一起过去。】 说要一起吃饭,没想到他自己亲自过来接。 她到停车场时只见那道欣长的身影站在她车旁,男人今天系了条宝蓝色领带,浓郁的色调衬得他五官俊朗清冷,只看侧影都觉得深沉莫测难以接近,周身冷淡的气质给人一种下一秒他就要回头瞪你一眼的错觉。 “你的车呢?” “助理送我过来就让他走了,有劳温小姐捎我一段。” 她没说话,掏出车钥匙走近。 男人墨瞳打量她,发带随意将青丝扎起,绑成个飘逸的蝴蝶,一身酒红色丝绸衬衫配阔腿裤裙,显得人身高腿长,腰身细的要命,轻熟中带了些妩媚,冷白皮的五官,不笑时眉眼清绝,跟温佑隋长得很像。 骨感的美。 开了锁,席漠进了副驾。 “你什么时候学的驾照。” 她四平八稳地开着,“挺早的,大四的时候。” 她目光清明,侧脸线条清晰,握方向盘的手白皙修长,游刃有余的模样让他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女人开车也挺帅的。 高中的时候他就知道温婳不像表面上那么柔软,张弛有度,温柔和坚韧相得益彰,以前是温柔多一点,现在是清冷多一点。 如果她愿意,她会是个冷酷的女总裁。 她总是掩盖自己的才干,选择最轻松的活法,洒脱自由,他就没看过她为什么东西苦恼过。 感情方面也是。 他眸子暗了暗,或许她长这么大就没喜欢过什么人,可能也不会有深沉的情感,她最在乎的只有家人。 家人…… 他指节轻轻点着膝盖,不知在想些什么。 往前走了一段,温婳瞳子蓦地睁大—— 一片火光。 两米多高的火熊熊燃烧着,一辆载满纸壳的电动三轮着了火,还将停在周围的两辆汽车引燃,几辆车的火势正凶。 第一次见交通事故的温婳一时有些怔愣。 转眼一瞧,不远处有位衣衫破旧的老人哭得撕心裂肺,手足无措的背影渺小无奈,看得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两辆车的车主不在,老人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绝望的悲鸣一下下敲在人心上。 温婳靠边停了车要下去,被身旁的人叫住,“你要过去?” “老人哭得太惨了。” “那两辆车是合法停靠,他的车引燃了别人的车,要负全责。” 她侧眸看他,男人神色平淡,说出口的话也是不咸不淡的口吻。 温婳紧抿着唇撤开视线,伸手去推车门,刚打开一条缝便被一只大手拉上。 她面上微冷,“不要你管……” “坐着。”淡漠的嗓音扔下一句话便下了车。 席漠快步朝前到老人身边,拉起老人就往回走。 还没走几步,背后的车子嘭的一声爆炸。 熊熊烈火膨胀成一朵蘑菇,带来强大的冲击和高温,驾驶座的人看着这一幕脸色唰的白了。 飞速下车奔过去,两人的身上都有血迹,老人已经昏迷过去了。 席漠从地上起来,首先把老人扶到一旁空地上,才掏出手机打120 很快救护车赶来把老人带走,他们也跟着去了医院。 幸亏老人只是悲伤过度加上惊吓导致昏迷,身上的伤不是很严重,但还是有灼伤和碎片刮伤的痕迹。 当时只顾着送老人上车,席漠和温婳是开着车跟过来的,他身上的伤也就没及时包扎。 到医院时温婳见他左手臂上和后颈都是血,心急地叫来了医生。 医生用碘伏给他消毒,他全程安静隐忍,温婳看得皱起了眉头,给伤口消毒是很疼的。 他当时就料到车子会爆炸的可能性,所以才叫住她,但她却曲解了他的意思跟他发脾气。 看着他被血染红的衬衫和有些灰污的脸,他这辈子都可能没这么狼狈过,她心里更自责了。 席漠瞥见某人捏的紧紧的指节,心里好笑,“我没事。” 就是些皮外伤,看着吓人,没什么不能忍的。 温婳对上他的眸子,“疼吗?” 问完之后觉得自己说了废话,怎么可能不疼。 “不疼。” 她薄唇紧抿,趁医生给他包扎手臂的时候,拿了棉布帮他清理后颈的伤口,当鲜红的血染红棉布时,她呼吸都有些轻。 如果今天是她一个人遇到那种情况,可能只会想到安慰老人,不会立马想到把老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老人如果还站在原先的位置,伤的就不止现在这样,那现在躺在急救室的就是两个人了。 现在想想都一阵后怕。 老人的家人感谢了他们俩,人醒了,家人也来了,席漠也就没打算再在医院留着。 温婳却有些迟疑。 “你受伤了,在医院住一晚,万一有内伤什么的,做个全身检查比较保险。” “不需要住院,普通的皮外伤而已,没伤到内脏。” “那你刚受伤也不宜到处走动,万一伤口发炎感染,还是住……” 席漠看她,“家里也有医生,这么点小伤犯不着浪费社会资源,走了。” 说服不动。 她叹了口气,看着老人的病房有些欲言又止。 席漠知道她在想什么,缓缓掀唇,“两位车主的赔偿金给了,走。” 在原地顿了一秒,温婳跟上去,“你……” “刚刚于津南找人去处理了,不用担心。” 原来刚刚他低头玩手机,是叫人去安抚车主了。 上了车,考虑到他的伤,她侧眸问:“要我帮你系安全带吗?” 男人用行动回答她。 “没残废。” 因为光线昏暗,他冷峻的脸庞轮廓深邃,鼻梁和喉结的形状最惹人注目。 注视他两秒,温婳轻声道:“对不起。” 他侧了侧头。 “我害你受伤了,还跟你发脾……” 下巴蓦地被人擒住,唇边的字音被打断。 她一怔,眸子看进他眼里。 男人黑眸幽深,食指捏着她下巴轻轻往下分开,语调低沉,“再咬你这唇瓣就得破了。” 在医院时就一直无意识咬着自己的下唇,一副自责的样子,再不提醒她,下唇都要被她自己咬破了。 收回手,他才徐徐不急地道:“事故又不是你造成的,什么叫你害我?是我自己要去拉人,不关你的事。” 第83章 别乱动 “以后要帮人可以,不要冲动,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预估所要承受的后果,你这种全频直觉和一腔热血的帮人方式,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她微垂了眸子听训,“好。” 今天确实是冲动了。 她还想说什么,被他转移话题,“看来今晚不能去青坞阁了,得麻烦温小姐送我回家。” 到席家大门口,温婳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他送进家。 阿姨一看到手臂包扎上纱布的席漠,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路上遇到点情况不小心伤了手,不严重。”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让老爷子知道又该担心了。”瞥到他身后的人,她顿了下,“这位就是温小姐?” “是的,我送他回来。” 大厅没人,席漠问:“爷爷呢?” “又去梨园了,估计要很晚才回来。” 把人送到家,温婳想嘱咐他几句就走。 “麻烦你准备下晚餐,因为我的原因,温小姐还没吃饭。” “噢好,我这就去准备,温小姐你先坐一下,我很快的。” 温婳:“我还是……” “你回去家里面也已经吃完饭了,在这边吃点。”男人神态自若地留客。 温婳只好坐下。 干坐着等很无聊,见茶几上放着几本杂志,她抬眸问:“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 她凑过去翻了翻,发现都是些枯燥晦涩的财经杂志,她心里感叹了句,管理公司的人果然都一样啊,她爸爸也差不多。 一本本翻下去,目光一瞥,某本封面粉嫩的杂志在一堆财经杂志中格格不入,她心里好奇,直接抽了出来。 一看,发现是本时尚杂志,封面上的模特唇红齿白,长得很漂亮,有点眼熟,一看名字,周姝珑。 啊,想起来了,新生代小花周姝珑,由于长相清纯阳光,被网友称作国民校花,她爸是有名的导演,妥妥的星二代,近两年口碑和人气都很好,看来知名度挺高的。 连业务繁忙的席漠都知道。 翻开里页,才发现这不是个人杂志,有好几个明星的特辑,不过周姝珑占的篇幅很大,温婳一页一页看完,发现她可塑性挺高的,这次的杂志写真突破了以往清纯无害的形象,性感妩媚和高冷禁欲的造型都挺成功的。 翻到某一页时她眸子一顿,杂志上的人穿着紧身短裙跪坐在地毯上,黑丝将细长的美腿装点得性感魅惑,前凸后翘的身材在橘粉色氛围灯的烘托下是若隐若无的诱惑。 明明没有裸露,但氛围和模特的眼神带给人视觉上的诱惑是无声无息的。 俗称性张力。 她一个女的看着都脸热,男人对这样的画面肯定没有抵抗力。 看了几秒,她将杂志放回原处。 去冰箱拿水回来的席漠见她没看了,以为她嫌那些杂志枯燥,提议:“要看电视吗?” 温婳接过水,“可以。” 现在正好是黄金档电视的播出时间,一打开电视就是一部青春校园剧,女主角是周姝珑。 扎着高马尾捧着书在操场背书的少女,脸庞白皙,眼神清澈纯净,很青春的形象。 她瞥了眼某人目不转睛看电视的侧脸,道:“男生是不是都喜欢这样的姑娘。” 席漠正在分神,闻言黑眸聚焦在电视上,屏幕上那么多人,不知道她说的是谁,目光瞥见一个扎高马尾的女生,估计是她。 盯着看了几秒,他动了动唇,“没有。” 太小白花了,素淡无味。 高中时代温婳的那种纯不一样,她是带着色彩的,温润勃发,像山间迎风而生的蔷薇,坚韧温和,有骨有血。 他又补充了一句,“喜欢的不是类型,是感觉。” 温婳点点头。 阿姨将菜摆好,吩咐道:“大少,你受了伤我另外做了些素淡的,给温小姐做的那条鱼你就别吃了,这两天注意伤口发炎。” “好。” “菜色看着好漂亮啊,阿姨您真厉害,鱼看着也好有食欲,是什么鱼啊?” “今天刚送来的桂花鱼,新鲜着呢,温小姐可要多吃点。” 温婳勾唇笑,“好。” 尝了一口,肉香细腻香甜,她忍不住夸:“好好吃!我以前自己做过一条,但我手艺不行,没这么好吃。” 阿姨被她夸的乐呵呵:“做了几十年的饭了,我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你以后要是想吃好吃的,随时过来,我给你做,我们老爷子也经常往你们梨园跑呢。” 温婳轻笑。 桌子对面的人眉眼低敛,睨着那盘桂花鱼片刻,神色不明。 稍稍抬眼看了看温婳,他用公筷给她夹了块鱼肉,末了还不够,又给她夹了些青菜。 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菜,温婳顿了顿,“谢谢。” 吃完饭,席漠送她出门,下台阶时她脚步一空,差点栽在地上,被男人拉着手臂拽回来。 后背砸到坚硬的肉墙,她呼吸轻了下,随即直起腰,头皮却一阵疼痛。 “别乱动。”如有实质的低沉嗓音自上而下笼罩着她。 他静默着,长指轻巧地解开挂到衬衫扣的一缕青丝,收拾完又帮她捋了捋微微蓬乱的发。 “疼吗?” 她站好,轻轻摇头。 进了车子打火,他还在车旁站着。 “你回去休息,注意伤口,别感染了。” 男人嗯了声。 温婳升起车窗准备出发,却发现车子走不动,尝试了几次无果,车窗被人敲了下,露出他英挺的俊脸。 “走不了?” “……刚刚还好好的,不知道哪里出故障了。” “你等一下。”撂下一句话,他往回走。 再出来的时候,男人开着辆迈巴赫。 看见他,温婳小跑过去,“你手受伤了,应该叫我的。” “没事。”他下车,“今天家里的司机不在,你自己开回去行吗?” “没问题的。” “你的车我晚点让人送去4s店,你有时间去取。”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她点点头,“麻烦你了。” 上车打火,要走的前一秒她停下,侧头问:“把你的银行卡号给我,到时候我好把钱给你。” 席漠掏出手机,划拉几下递给去。 温婳接过来,看着屏幕上那个添加好友的二维码怔了下,随即面色如常地扫码添加。 第84章 宝贝早点睡 她开着席漠的车不敢回爸爸那儿,去了梨园。 刚要出门的席老爷子看见熟悉的车子眼睛一亮,以为席漠送温婳回来了,没想到车上只有温婳一人。 “席漠没送你?” “他受伤了,不方便,我的车子产生了点故障,就借他的车开回来。” “受伤?!” 说到这个,温婳有些心虚,“路上遇到车子爆炸,他为了救人被碎片刮到,我让他住院的,但他说都是外伤就回了家。” 看她越说越没什么底气的表情,席老爷子猜到了些什么,“没事,他身子骨硬朗着呢,他说没事那就是没事,多亏你在他身边照顾着,今天吓到你了?” “……他流了挺多血的,您回去让他注意点,我怕他做事没轻没重,伤口受到二次伤害。” “好,我回去告诉他小温很担心他,让他好好养伤,知道你这么关心他,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 为什么自己孙子受伤了,他老人家还云淡风轻的样子,果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席家大厅。 某人同意好友申请之后就一直在看温婳的朋友圈,她这段时间很少发,基本两三个月才会发一次,还都是些纯文字的心情和日常记录。 【老温说我厨艺长进了,哈哈,这两天天气好,周天打算给他做小蛋糕。嘻嘻,我绝不会承认我想拿他做实验\/嘘\/】 【今天在学校看见学生养的金毛,好想上去rua,但我是老师,得端住架子。唉,该怎么说服老温允许我养狗呢,惆怅——】 【小宝贝叫我小姨的时候好软,太可爱了,怎样才能越过结婚拥有一个软fufu的宝宝?】 【外公又给我讲他和外婆的爱情故事了,他们那时候的爱情好纯朴啊,每次他说是外婆先追的他,那小表情可傲娇了。要是外婆还在就好了。】 【糟糕,外公池子里的锦鲤好像被我喂食撑死了一条,罪过罪过。】 看着这些文字,脑海里浮现出不同情景下生动有趣的她,席漠幽深的眸子染了些笑意。 往下翻,终于看到一个带图的。 照片中的男人西装挺阔,浓眉深冷,下颌线清晰流畅,墨瞳看着前方正专心开车,是她在副驾偷拍的。 配文:【老温好帅。】 都是家人,居然没有自拍。 他像窥视狂,一条条地看下去,仿佛这样,他参与不进去的她的人生就能有片刻属于他。 翻到某一页时,他目光顿住。 那条朋友圈没有图片,甚至没有多余的只言片语,就一个字:【啧。】 日期是去年中秋。 他盯着这个字很久,半晌忘了眨眼。 这么一个字,却能掀起暗潮汹涌,胜过千言万语。 这个日子他印象很深。 那天,席魏走了。 她发生了什么呢? 记得后来问谢隽,他说在清大门口遇到温婳时还一切如常,她收了礼物,也应下以后会联系他。 可他等了一个月,她都没给他打电话。 那段时间席家上上下下忙成一锅粥,他千方百计得到她号码打过去,得到的却是她疏离的态度。 不心灰意冷是假的。 在他离开帝都之前,两人之间的氛围不错,就差捅破窗户纸,他也能感觉到她对他是有些感觉的。 迫不得已不辞而别是他的错,但他没料到她会那么疏离,甚至将他拉黑。 他气了一阵。 后来仔细想想,她不是因为一点小事斤斤计较的人,其中应该有什么原因。 这会儿盯着这个字,他眸子眯了眯,直觉更加确定了这个猜想。 退出页面,他给她发消息:【到家了吗?】 那边一时没回,他放了手机,捏了捏鼻梁骨。 再睁眼时注意到茶几最上面那本杂志,颜色与一众财经杂志格格不入,拿过一看,他蹙了蹙眉。 什么时候有这么本时尚杂志了? 超强的记忆力让他一眼就认出封面上这人就是刚刚吃饭时的电视剧主角。 怪不得她会这么问。 把杂志扔到一边,他给徐紫发信息:【茶几上那本时尚杂志是你的?】 很快那边回复:【前两天落在你家的,你别扔啊,我过两天去拿。】 徐紫是国内最大的时尚杂志主编,最爱关注这些明星网红时尚圈,也只有她有这些东西了。 他沉着脸打字:【以后别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来,佣人不好收拾。】 徐紫:【??】 三秒后他接到一个语音通话,作为一名时尚主编,徐紫很不服气,准备了长篇大论给他解释什么是时尚,什么是审美。 那是她的工作成果,怎么叫乱七八糟的东西。 沙发上的男人长腿交叠,端起茶慢慢尝了口,任由茶几上的噪音扩散。 直到手机发出嗡嗡两声,有新消息进来了,他放下瓷杯拿起手机,“说完去喝杯水,早点睡。” 徐紫话没说完就被他挂了。 温婳:【我到了好一会儿了,谢谢你的车。】 【到家就好。你周六要做什么?】 【周六有点事,怎么了?】 【今天的计划因为我打乱了,周天请你看电影。】 温婳:【宝贝早点睡。】 席漠:【?】 两秒后那边撤回一条消息。 【不好意思,发错人了。】 席漠看着屏幕,脸色不太好。 温婳那消息是对表姐的小宝宝说的,同时跟几人聊天,消息太多,一不小心就发错了人。 【这周末我都有事情,你身体也不方便,先休养一段时间,等你好了我再请你看。】 等了会儿,那边发来消息:【嗯。】 【你身上有伤,早点休息,拜拜。】 席漠看着打发他的这行字,聊天的兴致消除大半,顿了两秒,还是打算解释一下。 【徐紫是个时尚杂志主编,平时比较喜欢研究她们圈内的事,那本杂志是她前两天带过来的。】 这是在跟她解释? 温婳觉得有点稀奇。 【这样啊,挺好的。】 隔天,温婳把迈巴赫开过去还他,在路上却被人追了尾,她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下车一看,追尾的车主是个小姑娘,看起来不到20岁,撞了豪车,小姑娘自己也吓得不行。 “姐姐……对不起……我看见你的车太慌了,没踩住离合……你看看要多少钱,我赔赔给你。” 那一下撞得不轻,温婳在车上都被吓了一跳,车屁股已经凹下去一块。 第85章 现在是不敢爱了 小姑娘脸都白了,很紧张又故作镇定的样子,好在有礼貌,并不推卸责任。 温婳看她年纪小,问她什么时候拿的驾照。 “我三月份拿的驾照,之前都开的挺稳的,今天是第一次见这么贵的车,一紧张就……” “你家里人知道你一个人开车出来吗?” 小姑娘更怕了,“我们私了好不好,不能让我爸妈知道,他们会骂死我的,你看看要多少钱,我努力赔给你,虽然一时可能拿不出很多钱,但我会慢慢还你的。” 小姑娘都吓成这样了,温婳哪里还忍心继续吓她,看她的穿着只是一般家境,要她还那么多钱确实够呛。 “算了,我们自己负责自己的车,你的车也刮到了。不过以后不要一个人开车出来了,在路上要专心,你这样很危险的。” “好,我记住了,谢谢姐姐!你长这么漂亮人还这么好,真是太谢谢你了!”小姑娘简直感动得不行。 温婳要走,她还鼓起勇气要了微信,温婳很爽快地给了她。 把车开到4s店,温婳看着车屁股的那个凹凸,又肉疼了一下。 给席漠打了个电话。 “那个……” “嗯?” “我不小心把你的车伤到了,刚刚打算开过来给你的,路上被人追尾了。” 男人放了笔,“伤到了吗?” “车屁股凹进去一块。” “我说你,有没有受伤?” “啊,没有,那段路只有我们两个,我没伤到。” “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温婳捋了捋碎发,“已经解决好了,你不用过来了,改天修好我再给你送过去……不好意思啊。” 男人嘴角微勾,“没事,你没受伤就好。” 挂了电话,他抬眸扫了眼会议室竖着耳朵的人们,继续开会。 会议室刚刚缓和一分钟的气氛又清冷肃穆起来,大家不禁在心里嘀咕,席总这是要犯桃花了。 这是第一次见他中断会议只为接一个人的电话,说话语气还那么温柔,跟平时的他简直不像一个人。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仙女。 周六温婳去还车,顺便把自己的劳斯莱斯开走,去的时候席漠不在家。 听席老说他受伤第二天没在家休息,而是继续去公司,她不禁皱了皱眉,“您没劝他?” “执拗得很,不听话,”席老道,“本来想打电话给你帮忙劝劝的,他不准,我就随他去了。没事,年轻人底子好,你不用担心他。” 他爷爷说的话他都不听,她说的话怎么可能会听,温婳想。 取了车,温婳去接表姐和小侄子,两人陪小宝贝在游乐场玩了一天。 这也是提前为小宝贝庆生,他马上两周岁了,过两天家里要办生辰宴,但那种场合的生辰宴太形式化,小宝贝玩不好。两人便带他出来玩个尽兴,就当提前给他过生日了。 “听你外公说你最近在相亲?可以啊,你终于被说服了,还是说到了一定的年纪想通了?” 温婳喝了口果汁,“到年纪了。” 罗清榆不信这个邪,“得了,你就骗骗自己。之前顾老爷子给介绍的那么多青年才俊都被你推了,这个肯定很特别,我可听说了,是欧洲金融巨头的大家族,而且到这一代就他这么一个人,那可是财阀太子爷,跟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富。欸,说说,长得帅不帅?” “长相挺冷的。” “嘿,你不就是喜欢这一款吗?心动了?” 温婳放了吸管,杵着太阳穴,有些心不在焉的。 半晌,问了没头没脑的一句。 “我脾气差不差?” “嗯?”罗清榆看着她,“不差啊,我从没见你发过脾气,你眉头都很少蹙,我妈老夸你性格好。” “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好欺负,又……怕他觉得我太冷漠,就,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比较好一点。” 罗清榆微妙地扬了扬眉,“谁?太子爷?” 温婳看她一眼。 罗清榆笑了。 “原来我们家心如止水的婳婳也会为男女之事烦心了,长大了。” 咳了声,收住笑,她一本正经地给人出谋划策,“在我印象中,你一直挺洒脱的,很少有事情能牵动你的情绪,现在是不敢爱了?” “之前产生过一点不愉快……可大可小的那种。” “噢,现在是放不下面子,又不否认自己喜欢他?” 温婳蓦地抬眼。 “怎么,我说错了?你这表现不就是喜欢吗。” 轻吸了下鼻子,她慢慢地道:“我看不太懂他,有时候觉得他很冷淡,有时候又觉得他好像很喜欢我。我想晾一晾他,但我不是很擅长做这种事。” “那就晾着呗,先冷他一个月再说。” “……” “你看,晾着他你开心吗,不开心。既然这样,就顺其自然,不要抑制自己,有什么矛盾误会好好说清楚,说完后看他表现,不行就换下一个,还喜欢就好好处着,年轻人。”她后知后觉地,“咦,不对啊,听你这意思,你们认识很久了?是不是去年团子吃坏了肚子送你们去医院那位?” 温婳点点头,“在芦城读书那会儿认识的,同班同学。” “原来是那个大帅哥!怪不得能让咱们小美女这么心神不宁。”罗清榆一脸震惊加花痴,“可以啊,窝边草,知根知底的,拿下他!” “你正经一点。” “那次见他我真是被惊艳到了,那种极品的帅哥可不好找,怪不得你冷他几天就不忍心了,你快把他哄回来吃的死死的,别让别人抢了去。到时候带他来见我。” “过两天你就能看到他了。” “你带他来见我?” 温婳:“小侄子的生辰宴,他应该会去。” “我们家和席家不熟,他为什么会来?” “因为我。” 罗清榆:“……” 美女果然自信。 吃完点心,两人带着小团子去商场逛了一圈,下楼的时候却碰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其实最先注意到的是那辆迈巴赫,她前几天才开过,所以一眼就看出是席漠的。 车子缓缓停在商场门口,上面下来个短发白裙的女人,女人妆容精致,侧头对车上的人弯唇道谢,笑容好不亲昵。 温婳看向驾驶座的男人,他神情一如既往的平淡,不过看眼神,和这女人很相熟的感觉。 表姐拐了拐她,“不去打个招呼?” 撤开视线,她轻声,“走,带小团子去动物园。” 送走白栗,席漠在后视镜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怔住。 推开车门要去追,她的车子已经开远了。 第86章 你就没有初恋小情人 在动物园时,温婳手机里进来两个电话,她都没接。 晚上送表姐和小团子到家,临进门时,一直没点破的罗清榆留了句:“再看一次也还是超级大帅哥,不过你要好好捋捋,要是镇不住就算了,女人最重要的是自己开心。” 说完也不等温婳回答,她抱着小团子凑过去,“宝贝,香小姨一口,跟她说晚安。” 小团子轻轻打了个呵欠,软软的唇唧一口亲在温婳脸上,口齿不清地,“一一晚安。” 被亲的人脸颊上无奈地沾了些口水,“宝贝晚安。” 路上外公的电话进来。 “婳婳,今天来梨园陪陪外公呗。” “可我原本打算……好,我跟爸爸说一声今晚不去他那边了。” 以前外公不会这么大晚上的非要叫她去梨园,可能老人家有什么事。 “好嘞,那你开车小心哈。” “好。” 她赶到梨园时没想到那辆迈巴赫也在。 男人倚在车门边,黑眸看过来。 她算是明白了,外公那通电话是为谁打的,这两人串通一气。 外公也出来了,“小席等你好一会儿了,叫他进屋等也不进,非要在门口等你,今晚天气好,两人去散散步。” 江滨小路夜景很别致。 路灯下偶有飞蚊跳圈圈舞,草丛里的蛐蛐叫的欢腾,晚风带着夜里特有的气息拂面而来,天气开始转凉了。 男人看她穿的单薄,脱下外套给她披上,被人拂去,他又重新按着她肩头,将人转过来面对他。 这一次她没再推拒,只是闲眼看他一颗颗扣上西装扣子。 “那人叫白栗,老一辈相识,算是世交。”她白皙的小脸在路灯下泛着莹白,看起来没有交谈的兴致,他继续,“只是认识而已,不怎么往来,今天只是顺路送她一趟,没别的。” 她清眸微抬,眼里不起波澜,“席先生不用跟我说这个,你交什么朋友是你的事。” 他居高临下地看她,黑眸深邃,没了脾气,“是,是我的事。但我不想让相亲对象觉得我同时接触多个女人,这是最起码的礼仪。” 她没说话了,他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问出了这几天一直扰他心神的问题。 “去年中秋节那天发生了什么?” 温婳敛着眸子,半晌才开口。 “你呢,你那天在做什么?” 席漠薄唇抿成一条线,“发生了一点不太好的事。” 睨着他的神色,她突然安静了。 “那天在你家的就是白天那个女人?” 席漠微蹙着眉,猜到某个可能,“所以你那天给我打电话了,接到的人是她?” “看样子她还删了通话记录。”温婳轻勾着唇,“她对你有意思。” 男人眸色冷了几分,“我不喜欢她。” 原来一切都是因那个女人而起,他就说温婳后来的态度怎么一下子冷若冰霜。 他下颌绷得紧紧,被人摆了一道,心里很不爽。 尤其还是女人那种小心思。 “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挺热情地要帮我送电话,我想着,大半夜在你家,还唤你阿漠,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人了,也就不好意思打扰人家。” “不是。”他嗓音冰冷,“我跟她都没怎么接触,朋友都算不上,她当着我的面也从没叫过什么阿漠。” “有意思,故意叫给我听。”温婳红唇轻扬,眸子笑意点点,“席总行情一直都那么好。” “……” “我那时放你鸽子,你一定很失望,这事我做的确实不对。但我不是故意的。” “嗯。” “白栗那边我以后会减少接触,也会给那晚的事要个说法。” 她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席漠看了眼,心里猜测多半是消气了,她那么聪明,很多事情想一下就知道因果。 不开心的事情多说反而败兴致。 不过女孩子家总要端着几分的。 他为她理了理西装外套,轻声引导:“这边湖光景致不错,陪我散散步?” 两人肩并肩走着,席漠想牵她,指节动了动还是忍住了。 “奚山峡谷建了空中悬廊玻璃桥,据说山间云雾缭绕,景色极致,下周末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她顿了顿,“得看学校工作安排,没准要查寝什么的。” “男寝还是女寝?” “都有。” 男人步子一顿,“你一个人?” “我是辅导员,一学期总要去宿舍一次。” 他想了想,“查男寝的时候我跟你一起。” 温婳抬眸看他,“你想去?” “你一个女孩子多少不太方便,我陪你。” 她吸吸鼻子,“随你。” 有两个学生散步经过,看到席漠,女生眼睛蓦地亮了,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在寂静的夜里足够人听到。 “那个男人好帅啊!” 温婳看着地面拉长的影子,男人格外高大,轮廓精致惹眼。 还真是从小招摇到大。 “小姑娘夸你帅呢。” 他薄唇微弯,“是挺帅的。” 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自恋。 温婳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目光顺着他腰身往上扫,疑惑地问了句:“帅吗?” “跟我周围的人比比,也就那样。” 男人云淡风轻地,同样疑惑,“你周围,有男人吗?” “……” 瞧不起谁呢! 她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人缘超好的好。 “我爸的颜值就不用多说了,还有我家旁边,庭越哥哥也是帅到惨绝人寰的,我从小都是看着帅哥长大,对颜值已经免疫了。” 言外之意,我看你的时候根本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席漠的关注点却是在,“庭越哥哥?” 叫的真亲切。 当初就是那个男人,让他误以为…… 就算最后知道不是,他心里还是有些膈应,何况她认识庭越的时间比他长得多,他做不到不在意。 还记得高中那会儿有传言她喜欢自己老家的青梅竹马,现在看来就是那个庭越。 他舔了舔嘴角,语气有些不悦,“初恋情人?” 温婳懵了一会儿。 他在说什么? 她一直都把庭越当自家哥哥,人家也不喜欢她,这人瞎吃什么干醋。 “你就没有初恋小情人?” 男人看着她如画的眉眼,薄唇轻掀,“当然有。” 第87章 重要的是,身体好 “哦,”她语气悠闲,“初恋什么的,纯得要命?” 他闻言细细打量她片刻,得出结论,“不好说。” “说她纯,初见就敢强吻我,不纯,人家又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眼珠转了两圈,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说的人是自己。 冷白的肌肤有些隐隐发热。 年少轻狂做的傻事现在提起真是尬的头皮发麻。 还有他怎么知道自己没谈过恋爱? “我当时是为了自保……换成另外一个人我可能也会那么做。” “我怎么不信呢。” “你爱信不信。而且,而且我大学谈过恋爱的,只是家里人不知道罢了。” “哦,那你前男友叫什么名字?” “叫……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不想跟他讲话,朝前走去。 席漠心情很好地跟在后面。 温婳回过味来,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他的意思是她是他初恋白月光咯? 看他高中时骄矜桀骜的样子,眼高于顶的,原来偷偷喜欢她呢。 想到这层,她突然转身,对几米之外的人道:“你这么大的人了,不也没谈过恋爱,丢不丢人?” 说完她好心情地走了几步,蓦地,脚底传来一阵奇异的触感,软软的,她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 低头一看,是只横尸马路的癞蛤蟆,周围有滩血迹,像被车轮碾死的。 她刚刚就踩在它身上! 背脊一阵发麻,她吓得倒退好几步。 男人上前来,“怎么了?” 她慢慢指向路中间那坨,“癞……癞蛤蟆。” 声音带了些懊恼和哭腔,“我鞋底肯定沾了不少液体。” 席漠在她面前蹲下,抬起她右脚,她顺势扶住他肩头。 他把两只鞋都脱了提在手里,背对着蹲在她面前。 因为踩在寒凉的地面,她白嫩的脚趾都蜷缩着,男人拍拍她小腿,低沉的嗓音道:“上来。” 迟疑两秒,她还是轻轻趴上去。 他很轻松地将人背着原路返回,路过一个垃圾桶时把一双鞋子都扔了进去。 温婳微微睁大眸子,“我的鞋!” “不要了。” 她有些肉疼,这双鞋刚买来不到一周,闪亮小碎钻的皮鞋,穿着又舒服,这会儿就这么扔了。 “好贵的。” “我买两双赔你。” 她闭了嘴。 白得两双鞋,赚了。 走着走着,两人之间的氛围又变得奇怪了起来。 长这么大,温婳是第一次被异性背,他后背宽阔,还蛮有安全感的。 悄悄瞥一眼他冷峻的侧脸,鼻梁很挺,眉眼轮廓深邃俊朗,她舔了舔唇,其实这男人真的长得很好。 她这种高级颜控都不得不承认他相貌惊人,气质和颜值相融的帅,在人群中永远鹤立鸡群,让人无法忽视。 皮肤状态特别好,周身总是带着一股清冽怡人的冷香,她总觉得他比她还精致。 她云游天外,完全没注意到男人幽幽晦暗的眸子。 身上背着软玉温香,她若有若无的气息扑洒在耳边,还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跳,实在是挠人。 顾老爷子远远看见席漠背着温婳回来,很自觉地给两人留私人空间,上了楼。 “送你到房间?”他侧头问。 “把我放在沙发就好。” 放了人,他居高临下地看她几秒,“那我回去了。” “嗯。” 隔天,她收到两双鞋,其中一双和被扔掉那双一模一样。 【鞋子收到了吗?】 【收到了。】 【喜欢吗?】 【一般。】 于津南眼尖地发现自家老板刚刚翘了下唇角,很细小的表情,不过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看来今天可以早点下班了。 席漠:【今晚要查寝吗?】 【不查。】 他接连问了她几天要不要查寝,周五那天,温婳终于发了个:【晚上八点,要去学生宿舍1栋。】 这天席漠早早就下班赶到桐大。 每次进宿舍都是席漠挡在她前面,目光扫一圈,见男生宿舍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场面才让开给她。 查到某间宿舍时,男人黑眸睨着一个光膀子的男生,清清淡淡地开口,“衣服穿好,你们导员要查寝。” 因为是突击检查,学生们事先不知道,蓦地门口占了个凶巴巴的人,学生们一时有些无措,乖乖穿好衣服站得笔直等待检查。 温婳看着站的像士兵一样的学生们,轻柔的嗓音道:“不用紧张,我就看看你们的寝室卫生。” 看一圈下来,倒是整整洁洁。 “收拾得挺干净,不错,继续保持。阳台还种了吊兰啊,养的挺好,谁的?” “吴迅的,他就爱这些花花草草。” 温婳看向圆脸白净的小伙子,“这么细心啊小吴。” 男生脸庞白皙,很憨厚可爱的长相,被美女老师夸,耳根子红了一片,“随便养的。” 随便交代了些事情,温婳要走,男生们给她递了些水果饮料。 查完一圈寝室下来,她怀里的东西快抱不下,都是由席漠拿着。 之前事发突然,财务班的学生不敢问温老师身边的人是谁,后来她来男寝的消息传开,会计班的学生早早便准备好等着她。 查完最后一个会计班要走时,有男生大着胆子问:“老师,你旁边的人是谁啊,咱们学校可没有这么帅的男老师。” “对啊,听说有个帅哥跟着老师来查寝,我以为是学长,现在看来,是老师的男朋友吗?” 温婳回头看了眼面容清俊的男人,轻咳了声,“是我的助理。” 男生们一脸的意味深长,“哦——小助理啊。” “助理好,助理什么都能干,还听话。” 席漠扫了学生们一眼,“好好学习,别给你们导员添麻烦。” “收到!” 出了宿舍,两人在学校悠悠走着。 偶尔遇到一些散步的情侣,让温婳觉得自己好像也是个在谈恋爱的大学生。 “小助理?” 男人重复了句。 “你非要跟我来查寝,不是助理是什么?” 默然片刻,他点点头,“我这个助理,还可以做其他更多的事情,你要不要差遣差遣我?” “你能做什么?” “我能赚钱,脑子好使,还任劳任怨,重要的是,”他顿了下,“身体好。” 温婳张了张唇,心跳有些快。 “流氓。” 第88章 睡了我 席漠追上去,眉梢轻挑,“温老师,你在想什么?我说的身体好是字面意思。” 进了驾驶座,温婳锁了车门,隔着扇窗对他道:“要回家了温老师。” “我没车,助理送我来的,麻烦温老师送我一段。” “你自己想办法。” 他深黑的眸子带了些笑,“这么狠心?” “求你?” “温柔漂亮的温老师,送送我,求求你。” 他一脸戏谑,哪里是求人的态度,分明是故意揶揄她。 !! 他今天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怎么突然这么……流里流气…… 她快受不了他一脸斯文冷峻,眸子含着层戏谑的样子。 温婳脸一热,“你再说话我就不管你了。” 他闭了嘴,眉头扬了扬。 绕到副驾去开车门,开不开。 “坐后座。” “行。” 送完他再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她洗好澡出来才发现20分钟前他发了消息过来。 【温老师到家了吗?】 她回复了个嗯就去吹头发了。 护肤完再看手机,他接连发了几条消息。 【你学生给你的棒棒糖还有颗在我兜里呢,下次见面给你。】 【不回消息?】 【待会儿给你打视频。】 她看着这条消息顿了下。 【之前在洗澡,不用打了,棒棒糖你自己留着吃。】 看她回消息了,席漠一个视频打了过来。 犹豫了几秒,她才慢慢接上。 屏幕里他睨着镜头,浓眉深邃,“那么久不回消息,还以为你故意不理我。” “你有事吗?” “看看你。” “……” 俊脸离屏幕太近,她有些不敢直视。 “对了,你的外套我已经洗干净了,改天还你。” “你留着。” “我留着干什么?” “做纪念,睹物思人。” 席漠慢悠悠喝了口咖啡,“你在做什么?” “涂身体乳。” 他顿了下,唇角轻勾,“之前我说的,你考虑考虑。” “嗯?”她不明所以地,“考虑什么?” “我身体真的挺好的,你要不要……” “不要!” “那就可惜了。”他指节一下一下轻轻敲着桌子,“没事,我过段时间再来问一次。” “你……你真的是……” “流氓?”当初是谁第一次见面就吻他,“我比你斯文,我亲你之前还会问一句,你直接是强吻,你才是小流氓。” 她耳廓烫的吓人,今天的席漠怎么这么……难缠。 前几天看她态度冷淡,他就装模作样的表现出一副斯文清冷的样子,现在看她好说话了就开始肆无忌惮。 “不跟你说了!”她鼓着气,被子一拉,“睡了我!” 空气有几秒的寂静。 男人缓缓眨了眨眼,目光深沉,出口的嗓音有些低,“这么直接?” 温婳呼吸停住。 天! 她刚刚究竟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不是,我说的是倒装句,没有……” “恐怕不行。”男人轻笑一声,“我这人比较传统,不接受婚前的,那种行为,如果你想做这种事情就只有……” 手机黑屏,她挂了电话。 后半句话到嘴边,他呢喃一般轻轻吐出来,“嫁给我。” 温婳羞的缩进被子里,在床上扭成一条蛇。 她的一世英名! 真是迄今为止她丢过最大的脸。 在床上滚一阵,待脸上温度稍稍降了些,她拿过手机。 【别懊恼了,早点休息。】 看着这样行字,她咬了咬唇,片刻后关灯睡觉。 周末两人没去什么奚山玻璃桥,因为小侄子的生辰宴。 周家在桐城也是有头有脸的豪门,长孙的生辰宴办的很气派,宴会上来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小团子今年两岁,抓周礼本来一周岁时就该进行的,但那段时间他生了场病,家里就把这事搁置了,想着两岁时他大一些了,抓东西也更有想法,更有代表性。 抓周礼上,小团子左手抓了笔墨,右手拿了钱,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别的小孩周岁抓周都只抓一个,他倒好,一下抓了两样。 有宾客忙称赞他以后是个有思想创造力又有经商头脑的人才。 温婳看着眼睛像黑葡萄一样圆的小团子,面上笑容宠溺,随意抬眼,与刚进大厅的男人对视上。 席漠见她一脸温柔的笑意,唇角轻勾。 温婳忽视掉他灼热的视线,跟罗清榆带着小团子在边上沙发里玩。 因为带着小团子,时不时有客人会过来寒暄美言几句,她们这边倒是一直都应接不暇。 好不容易清净一会儿,温婳忙喝杯果汁润喉,目光看向大堂中央被人簇拥着的男人。 他一身玄黑西装剪裁合体,风姿出众地伫立在人群里,跟生意场上的人侃侃而谈。 罗清榆揶揄道:“看到没,那么多人想巴结他呢,你看他说话那滴水不漏的样子,果然是商人。嘶,你别说,成熟多金的男人还真挺有魅力的哈。” “我告诉姐夫你看其他男人。” “嚯,我又不跟你抢。小温的眼光果然是最毒的,在场没人能比得过他了?要是我再年轻五岁,说不定都想跟你抢。刚刚看你们俩的眼神,是矛盾解除了?” “差不多。” “嗯,好好抓住了,不要便宜其他人,他身边可不缺上赶着凑的女人。”表姐扬了扬下巴,“你看,这不就来了一个吗?” 温婳看到了,那个人是前几天在他家客厅杂志上看到的明星,周姝珑。 今天这一身酒红礼服很艳丽,倒不像荧幕上清纯的形象,看来是真的要转型了。 “这个周姝珑难道和你们周家是远房亲戚?” 都姓周,还来了孩子的生辰宴。 “不是。”罗清榆好整以暇地看着那边,“你姐夫公司的艺人,本来这种场合不想请艺人,事多,可能是她老子出的面,她才进来。” 周大导演确实厉害,演艺圈人人都要敬着几分。 不过,再厉害也只是个导演,资本面前也就变得微乎其微。 这也是为什么他女儿费尽心思想进入各种名利场和,这么好结交显贵的机会她不可能会浪费。 “听说盛屹也有进军娱乐产业的打算,希望以后有能与贵司合作的机会。” 席漠看着聊了几句就开始毛遂自荐的人,神色深不可测。 第89章 温婳醉了 她有经纪公司也有经纪人,况且今天她的东家都在场,她倒是机灵,自己会给自己谋出路。 盛屹是有这个打算,但这种副业不会轮到他去管,他对娱乐圈的事情也不感兴趣。 “目前还在做市场分析和可行性评估,至于要不要投入这一块的发展还不好说,不过我想以周小姐的实力和知名度,真有机会合作的话,应该会是一次愉快的经历。” 周姝珑抿唇轻笑,“那就祝盛屹企业兴隆,早点进入娱乐产业,很期待与你们的合作。我很便宜的,一点也不贵。” 闻言周围的人表情精彩地笑了下,但也没谁多说什么。 艺人情商这么低的还是少见,生怕别人看不出她努力推销自己的样子,偏她还觉得自己幽默风趣。 “盛屹选人不看身价,看中的是他给公司带来的效益,假花再漂亮,也是假花,不是吗?” 话说到这里,明眼人都知道什么意思了,周姝珑果然是当演员的,面上若无其事。 恰好这时她电话响了,她笑容无懈可击地对席漠道:“说的是,那我要好好努力,争取做枝头最艳的一朵真花。今天能一睹盛屹总裁的风姿是我的荣幸,希望以后真的能与贵司合作,这是我的名片。” 席漠睨着递过来的名片无动于衷,还是于津南反应快,将名片接过来,有礼有节地道:“好的,周小姐去忙。” 看完全过程的罗清榆津津有味地抿了口酒,“真的挺冷的,高岭之花啊,帅是帅,但你不觉得太冻人了吗?过日子还是要找温柔居家的。” “你怎么这么多变,前一秒还夸他,现在又倒戈。”温婳看了眼罗清榆杯里的淡蓝色液体,很漂亮,“好喝吗?” “嗯?”罗清榆晃了晃杯子,“好喝,这款酒叫蓝玫瑰……” “不想喝果汁了,我也去拿一杯。” 罗清榆还没说完,这酒喝着淡,但后劲很大。 不过看她这么馋,也就随她去了,反正楼上有的是房间,醉了上去睡就是。 温婳回来时还夹了几块精致的小蛋糕带给小团子。 “宝贝,看姨姨给你拿了什么好吃的。” 小团子从小就一副笑相,圆溜溜的眼睛配上可爱的卧蚕,见小姨给他拿吃的,他笑出了小酒窝。 温婳又被他萌了一次,眼里心里都是软的,凑过去,“亲亲我才给你。” 宝贝很大方地亲了她的脸颊,温婳笑得眉眼弯弯,“我的小棉袄。” 席漠听周围人说话,目光却一刻不停地看着那边,看到温婳被小宝贝亲的笑眼弯弯那一幕,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 看来她是真的很疼这个小侄子。 罗清榆收回视线,笑着喝了口酒,一脸的意味深长,“原来冷不冷是分人的。” 温婳满心满眼看着小侄子,没看到别的,懵然抬头,“什么?” “你表姐我同意这门婚事了。” 温婳看向席漠那边,目光顿了下。 老温和席漠认识? 这会儿两人很熟稔地聊天,那种氛围不像之前生意场上客套几句,倒像是老熟人之间的轻松融洽。 “之前他跟别人说话那疏离矜贵的样子,现在这么谦恭,果然对老丈人就不一样嗬。”罗清榆打趣。 “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两个很像父子?那种清冷隽朗的气质好相似。” 被这么一说,温婳觉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他们两人都属于内敛清冷的性格,可能比较能互相欣赏? 看了会儿,她端了酒杯过去。 温佑隋看见她,轻笑,“有没有找东西吃?” “吃了几个小蛋糕。”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湖泊蓝的鱼尾礼服,身段妖娆,在灯光明亮的宴会厅,将她衬得珠光宝气,那双深邃的眉眼像高原上纯净的湖泊,让人移不开眼。 席漠瞳子如渗了墨,静静凝视她。 “婳婳,这是盛屹的总裁席漠,很优秀的企业家。” 温婳轻轻看他一眼,勾唇,“席先生,你好。” 温佑隋侧头给席漠介绍,“这是我女儿,单名一个婳字。” “‘企业家’三个字不敢当,商人罢了。”席漠看向温婳,轻笑一声,“之前见过温小姐的。” 温佑隋:“哦,是吗?” 温婳轻咳了声。 席漠充耳不闻,不紧不慢地道:“两位老人安排我们见过面,我以为她给你说过。” 温佑隋看向温婳,“你怎么没跟我提过?你姥爷安排的?” 她喝了口酒,低着眸子,“嗯。” 没想到温佑隋爽朗地笑了声,“挺好的,年轻人多交个朋友总是好的。” 温婳有些诧异地抬头,席漠什么时候把老温哄的这么开心了。 爸爸是真的喜欢他啊。 看着她杯里的蓝色液体,席漠提醒,“这酒后劲很大,你酒量不好,少喝点。” “好喝。” “再去吃点东西垫垫胃,不然夜里胃不舒服。” “我会吃。” 温佑隋见两人对话的模样,眼里多了些看法。 “我去找小侄子玩了,爸你们继续聊。” 席漠的目光一直跟着她,见她又去旁边端了杯酒,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 夜色深浓,于津南过来问席总什么时候走。 平时席总应酬都是在九点半以前抽身的,今天却见他迟迟没有要离开的趋势。 “不走了。” 之前负责人要给于津南房卡,这里为贵宾都备了房间,以备不时之需,但此前席总没有这种惯例,他就没收,现在听席总这么一说,他有些愣然,“那我去拿房卡。” “嗯。” “老公,找两个人送婳婳去楼上休息,她醉倒了。” 罗清榆神色匆忙,从外面进来直奔周眀宇。 席漠闻言侧过头,“温婳醉了?” “嗯,在后院花园里,我一个人扶不动她,找个帮手。” “我去找她就行,不用喊人了。” “你是她的……” “朋友。” “行,你把她带到楼上去休息,给你房卡。” 席漠默视房卡几秒,径直去了花园。 周眀宇看着男人的背影,有些疑惑,“你放心把你妹子交给一个男人?” 罗清榆勾着唇,“就怕他不去。” 庭越经过花园,远远便见一抹蓝色的身影在荡秋千,走近了才发现是温婳。 “在这荡秋千,你不冷?” 温婳抬眼,眸子水汽迷蒙,不太清明。 第90章 不跟我回家跟谁回 眨了几下眼,她看清了,“庭越哥。” 庭越应了声,见她脸颊红红的,一看就是醉了。 “我找人送你去休息。” “不用了。”一道清冷的男声传来。 席漠缓缓走近,黑眸睨着他,“我带她上去就行。” 看他几秒,庭越点头。 “她酒量还不如未成年的小孩,看来醉的不轻,你给她弄点醒酒汤喝了再睡。” 席漠不清不淡地应了声,“嗯。” 庭越走后,他走到温婳跟前,长指捏起她下巴一抬,看清她醉意朦胧的脸。 “不听话。” 温婳半眯着眼仰视他,视线里的男人有些模糊,下巴上的指节带着凉意,她微微错开。 “送你回去睡觉。” 她摇头。 “要荡秋千。” “大晚上荡什么秋千,你不冷?” “冷,但是好玩。”她娇憨地朝他笑了笑,“你推我好不好?” 他垂眸看她片刻,眸色愈深。 这么孩子气。 他一边脱外套给她披上,一边数落,“都当老师的人了,喝点酒就这副德行。谁都能拐跑。” 她大幅度地摇摇头,“我不跟你回家。” 席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眸里染了笑意,“说说,不跟我回家跟谁回?” 她突然呆了,黑黝黝的小眼神愣愣观察他,像婴童看生人一般。 打量许久,她清润的眸子晕了层纯真的笑意,“你好像一个人。” “嗯。”他嗓音低哑,捧场地应她,“像谁?” “像我同桌。”她抿了抿唇,“长得好像,不过他比你矮一丢丢。” 他屈指弹了下她眉心,“醉成小傻子。” “你同桌好不好?”他问。 “他好厉害的,打球厉害,还会转笔,我学了好久就是学不会,可能怪我手指没他长。”她顿了顿,神色恹恹,“不过他有时候又很坏,明明比我厉害还装学渣让我教他数学,抢走了我的第一名。脾气也不怎么好,还对我凶。” “我什么时候凶你了?” “凶过两次,一次在办公室,一次在图书馆。” 席漠沉默片刻,开口道:“以前不懂事。” “现在呢?” “现在,”他看着她娇柔绝美的小脸,墨瞳掺着抹柔,低低的嗓音道:“现在舍不得。” 小酒鬼满意了,她拍拍秋千,“你快摇,我要荡秋千了。” 席漠给她摇了几十个来回,见她开心得像个小傻子,他无奈地在一旁做只会重复动作的机器人。 玩了一会儿,时间不早了,他一把抱起还在乐此不疲的人。 “该睡觉了。” 她在他怀里挣扎了下,闻言觉得困倦袭来,轻轻打了个呵欠,将手搭在他肩头,“好。” 感觉到她搭过来的双臂,男人身子顿了下,迈步往回走。 罗清榆准备的这间房位置极好,很幽静,基本没有人员走动。 把她放下要抽身时被人拉住了衣角,“你去哪儿?” “给你拿醒酒汤。” “哦。”她放了手,“那你快点回来。” 席漠端着汤再回来时床上不见了她的身影,他眉心跳了跳,这是又跑哪儿去了? 他正要出去找人时,耳尖地听到浴室里间传来的细小声响。 去洗澡了? 她现在醉成那样,泡澡真怕她不小心睡着,淋浴也怕她摔着。 思忖几秒,他敲了敲浴室门。 “你……要怎么洗?” 没人应他。 他薄唇紧抿,又敲了下,“温婳。” “唔?”她轻软娇憨的声音传来,“我要洗澡,身上味道不好闻。” “咦,这个浴缸怎么放水,我找不到。” “你进来帮我一下呀。” 席漠捏了捏鼻梁,嗓音像从胸腔挤出来,“睁开眼睛,仔细找找。” “真的找不到。”她的嗓音带了些着急。 席漠一沉心,闭了眼推开门。 凭着听觉到了浴缸旁边,他侧背着她慢慢睁开一丝眼缝,给浴缸放水。 “待会儿自己关。” “哦,原来在这里啊,谢谢你。” 男人喉结滚了滚,“洗快点,别睡着了,我在外面等你。” 出了浴室,他看着那碗丝丝冒气的醒酒汤渐渐冷却,又下楼重新给她端了一碗。 “我好了。”浴室里传出声音。 “嗯,出来喝点汤。” “我没衣服换,这裙子都染上酒味了。” “等着。” 席漠给于津南打了个电话让他送衣服过来,刚打完电话没多久,温婳又出声了,“好冷,还有多久啊,我想睡觉。” 早入秋了,夜里确实凉,她刚洗完澡又是醉酒的状态,不知道会不会感冒。 “里面应该有浴巾,你把自己包成粽子再出来。” “为什么要包成粽子?”她纳闷道,“包成汤圆不好吗,我喜欢吃汤圆。” “那你就包成汤圆再出来。” “好!” 里面一阵窸窸窣窣,没一会儿浴室门口有个白滚滚的身影探头探脑。 两条长浴巾,一条围在身上,一条披在肩上,浑身上下没一点不该露的。 “过来。”男人低醇的嗓音唤她。 她走过去坐在床边,接过男人手里的醒酒汤,一口一口地喝起来。 席漠垂眸看她,现在倒是乖顺。 刚洗完澡的缘故,她眉眼还氤氲着几分水汽,脸蛋粉粉嫩,像剥了壳的鸡蛋。 喝完汤,她明眸微弯,“喝完了!” “嗯,真棒。”男人轻声夸。 “给你吹头发?” “好。” 洗完澡吹完头发,她整个人舒服得懒洋洋,轻轻软软地道谢:“谢谢你呀。” 席漠无奈轻笑。 还挺有礼貌。 她看着他嘴角的弧度,忽然凑近了些,神神秘秘地说:“你猜猜我是什么馅儿的?” 说着,眼睛亮晶晶的,纤纤玉手缓缓拉开披着的浴巾…… 席漠瞳子一顿,伸手制止她。 “你不想知道?” 清甜的气息若有若无,伴随着体温。 他喉头一紧,嗓音晦涩,“想。” “但不是现在。” “这你都猜不到,笨蛋,我是温婳馅儿的呀。” 有人敲门。 席漠起身开了条门缝,于津南将礼品袋递了过来。 席漠要关门时,他连忙开口,“这房卡还……要不要?” 某人睨着那张房卡两秒,还是接了过来。 将礼品袋扔到床上,他吩咐温婳,“换好衣服睡觉,我走了。” “不准走。” 第91章 你怎么在我房里 “你得睡觉了,我也要睡觉了。” “你陪我睡。” 男人深深看她几秒,倏然走近,黑眸里带了些警告,“你醉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但你要是再胡言乱语,等会儿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乖点,嗯?” 温婳也直直盯着他看,席漠以为她怕了,没想到下一秒她天真地开口,“你不想跟我睡觉吗?” 他轻哧一声,嘴角挂着抹不怀好意的笑,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想,怎么不想。做梦都想。” 她面上一喜,语气像小孩子找到小伙伴般欢快,“那你等我一下下,我换好衣服我们再一起睡,待会儿你给我讲故事,你先想想要讲什么。” 拿出衣服,她一点都不打算避讳的架势要换衣服,席漠无奈地闭了眼转身。 “我好了。” 她掀开一旁的被子,大方地邀请他,“快来呀,我们一起讲故事。” 男人的目光顺着她往下移,瞥见床上那个黑色的文胸,她立马意会,挑起布料往床的另一头扔。 “……” “睡觉不能穿胸衣,对身体不好。而且,你买的小了,我穿不了。” 男人眉头微扬。 这是他少有的目测失误。 他一步一步走近床边,不动声色地开了手机录音,薄唇轻掀,“确定要我上床一起睡?” 她毫无防备,“嗯,快来。” “你要给我讲什么故事呀?” 他掀被上床,声线波澜不惊,“小红帽和大灰狼。” 温婳不太满意,“这个故事我听过了。” “啊,”他声调微扬,漫不经心地,“那就,小温婳和大灰狼。” “从前,有个叫温婳的小姑娘偷喝了很多酒,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她迷迷糊糊闯进了一片森林,森林里住着盘踞一方的恶狼,”他声线迷人而危险,一字一句缓缓道:“这只狼特别爱吃小姑娘,尤其是白白净净,醉了酒乖乖软软不会反抗的小姑娘,又香又嫩……” 他侧着身子凝视她,指腹抚过她鼻梁眉眼,又捻起她的青丝。 温婳咽了咽喉,眼神不敢乱瞟,“那,他抓到小姑娘了吗?” 他墨瞳往下一瞟,唇角轻扯,“抓到了。” “啊——” 女人娇柔的叫声从唇边溢出。 “痒!” 灼热的大掌钻进衣服下摆,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真嫩。”他将人一拉,抵到自己胸前。 温婳伸手挡住他,声音不稳,“放开我。” 后背被他大掌抚摸着渐渐往上,带起一阵酥麻。 “我要睡觉了。” 他像是充耳不闻似的,嗓音低醇,“又恰好没穿,你说我是该把握住机会呢,还是……把握住机会呢?” 小可怜吸了吸鼻子,眼神控诉他,“说好的讲故事,你突然像变了个人,我不玩了。” 男人翻身伏在她上方,手从衣摆里伸出来了,改为扶着她侧脸,俯身亲了下去。 小酒鬼口腔有股淡淡的酒香味,他不反感,这时候的她格外温顺配合,令他有些上瘾。 差点就收不住。 勾着她吻了会儿,他退开,欣赏她面若桃花的样子,唇瓣殷红娇嫩,眼尾眉梢都是春情。 看了会儿,他眸色一深,又吻了下去。 真是天生勾他的。 “嗯——” 察觉到她快换不了气,他才起身。 深深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抱歉,”他替她理了理碎发,“谁让你一晚上不消停,我忍到现在且只收你这么点儿利息已经是极限了。” 下了床,他看着她水汽朦胧的模糊样,安抚道:“很晚了,乖乖睡觉,再不听话就真要挨罚了。” 这回她乖了,不敢再留人,将被子拉到唇边,黑溜溜的眼睛注视他。 席漠理了理微乱的衣服,温声细语地,“晚安,小温婳。” “晚安……” 以后真不能让她在没人看着的时候喝酒,对人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太危险了。 于津南那个八面玲珑心的,给他拿的房卡就在温婳这间旁边。 隔天他去敲她房门,没人应。 都这个点了,她倒是能睡。 昨晚他留了心眼把她的房卡拿走,将房卡插到取电槽,屋子里一瞬明亮起来,床上的人头发乱糟糟遮了半边脸,睡得正熟。 “起床。” 被子动了下。 “太阳晒屁股了。” “唔——”她不满地轻哼,翻了身继续睡。 席漠看她一会儿,在沙发上坐下。 “再让你睡20分钟。” 蓦地,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他连忙捂住听筒接起,起身到阳台。 “婳婳醒了没?她爸来找她了!我打她电话打不通。” 是个陌生电话,不过这声音,似乎是她那个表姐。 他眸子一顿,“温先生在哪里?” “舅舅已经上楼了,说是今天要带温婳去祭奠舅母。”罗清榆顿了下,放轻语调试探地问:“你没在她房里?” “……” 罗清榆:“……” “你自求多福,我舅舅可疼婳婳了。” 很适时的,房门被人敲了下。 挂了电话,席漠走到床边将人拉起来。 “你爸来了。” “来就来了,我要再睡一会儿。” 她软绵绵的,连条眼缝都没睁开。 “我还在你房里,”席漠居高临下地看她,“你确定我现在去开门?” 床上的人呼吸平稳,片刻后睁了眼。 她看着男人清俊的脸庞一时有些愣然,“你说什么,我爸来了?” “不对,你怎么在我房里!” 男人挑了挑眉,“兵临城下了,你爸就在门外呢,动作快点。” 温婳深吸一口气,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手忙脚乱地理头发理衣服。 视野里突然出现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他指尖挑着文胸带子递过来,波澜不惊地掀了掀唇,“穿好。” 温婳怔了好几秒,红着脸接过文胸进了浴室。 她只花了三分钟便整理好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出来。 “你去浴室躲躲。” “我为什么要躲?” 她欲哭无泪,“我爸看到可不得了,他会宰了你的,你赶紧进去躲躲。” 推着人进了浴室,她调整好状态才去开门。 “爸,早上好。” 温佑隋目光往屋子里扫了一圈,慢悠悠地才又移到她身上,“怎么这么久?” “噢,我忙着刷牙吐泡泡呢,刚刚没听到敲门声。” 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温婳觉得温佑隋今天的状态气色有些清冷。 “昨晚公司临时有事我走的早,听说你醉倒了?” 第92章 算了 “嗯……就是小小的微醺,没带司机所以就在这边睡了。” “收拾一下,待会儿我们一起去看你妈妈。” 温婳眸子顿住,今天是妈妈的祭日,她昨晚喝大了居然睡到现在。 她抿抿唇,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怪不得爸爸今天情绪不高。 温佑隋不打算进门,她松了口气,正要出门,浴室一阵铃声响起。 !! 温佑隋看向浴室,“有人?” “啊不不不!我的手机落在浴室了,这就去拿。” 她转身欲奔向浴室,身侧老温的步子已经迈了进来。 温婳绝望地闭了闭眼,跟在他身后走过去。 浴室里,西装矜贵的男人将手机攥在手里,见到温佑隋,他神色不变,不卑不亢地颔首。 温佑隋凝视对方几秒,一言未发。 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昨日的熟稔温和。 “你喜欢他?”他问温婳。 温婳低着眸子,恨不得把头缩进衣领里。 她想解释,可昨晚实在醉的不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席漠会在她房里。 席漠替她解围,“叔叔,不关她的事,我是真心喜欢温婳的。” 温婳下唇都快咬出血了。 他,在,说,什,么! 这情景这语气,一听就是昨晚两人发生了什么的实锤。 她都不敢看老温的表情。 这时候,她夹在两个都不好惹的男人中间,狠狠地体验了一把窒息。 席漠这个坏蛋! 自己做错事还一副淡定自若徐徐不急的姿态。 “先回去。” 丢下一句话,温佑隋领着温婳走了。 去祭拜顾知姻回来后,温佑隋带她去一家全素餐馆吃了晚餐,直到回家他都没再提起早上的事。 温婳更是不敢提,等温佑隋上楼,她才给席漠发消息。 【昨晚,我们……发生什么了?】 【你又是怎么在我房里的?】 那边是秒回。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温婳:【想不起来,太模糊了。】 【你快回答我,你没做什么!我要给我爸解释,今天刚好是我妈的祭日,他又撞见那样的画面,肯定自责得不行,觉得对不起我妈妈,没把我照顾好。】 席漠:【我亲自跟他解释。】 这话刚落,温婳就听到大门外一阵汽车鸣笛。 迈巴赫上下来的男人穿了身黑长风衣,自带肃穆气场。 她跑出去。 “你待会儿要说什么?你可不能激他,就算……就算我们真的有什么,你也别告诉他行吗。告诉他这就是一个误会。” 男人停住脚步。 “那你呢?” “我,”她紧了紧手心,“昨晚确实喝醉了,这种事情我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我认了。成年人犯点错很正常,就让它过去。” 黑眸凝视她片刻,他薄唇紧抿,眸底神色幽深,好半天才咬着牙关开口,“算了?” “嗯。” 他浓眉深冷,脸色不太好,“你倒是思想开放。” 他以为自己最近的脾气很好,但听她轻飘飘的语气,他心里止不住的气闷。 即使昨晚真的没什么,但出了事她第一反应是和他撇开关系,这让他很不开心。 看着他负气的背影,温婳抿抿唇。 她是姑娘,这种事怎么可能真的豁然,还不是为了先安抚爸爸。 书房里,两个男人对坐,席漠把昨晚的事情如实告诉温佑隋,他和温婳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温佑隋浅浅喝了口咖啡,“我知道。” 席漠看他。 他不温不淡地开口,“我看过监控了。” “温婳一直担心您的情绪。” 席漠顿了下,“这事确实是我的不对,再次向您道歉。不过我早上说的是心里话,我是真心喜欢温婳的,我尊重她,爱护她,绝不会做趁人之危的事。也不想她因为我一整天担惊受怕。” 温佑隋冷哼一声,“这些话你早上怎么不说?” “早上,我这么解释,您应该也不会相信?” 确实,那种时候发生的太突然,什么解释都像狡辩,话语根本没什么可信度。 “你认识婳婳多久了?” 就他现在这份认真的情感,他不相信是相看几面就能产生的。 “八年。”他看向书柜里摆着的那个小女孩相框,眼神温和,“我和她是高中同学,以前在芦城的时候。” 芦城两字令温佑隋顿了顿,他脸色微凝,“送她去芦城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 席漠的声线染了些哑,“我没能照顾好她。” “关你什么事?” “那天,如果我一直守在她身边没离开,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 闻言,温佑隋墨瞳凝着他,像在思考什么。 他当初收了温婳的手机,在那个手机里看到一个男生的照片,现在打量着席漠,两张面孔渐渐重合在一起。 是他。 那时候警方取证审问,再到定唐俊深的罪,一切都很顺利,他就觉得有人在暗中帮助,后来听校方说有个学生在找他,找温婳的一切信息。 自己的心肝宝贝被人那样糟蹋,他哪有什么耐心和理智,对芦城的一切都没有好脸色,直接把女儿隐藏起来,销声匿迹,不想让任何人找到她。 唐俊深入狱两年就病死了,他觉得这事蹊跷,但懒得深究,终究是要死的,只是时间问题。 “原来是你。” “温婳提起过我?” “没有。” 席漠眸子暗了下。 “她一直都是云淡风轻那个。” 温佑隋睨着他,“昨晚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温婳希望我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既然这样,我尊重她,慢慢来。” “你十点半送她进房间,十二点半出的门,她又醉成那样,这两个小时别人拿去当谈资是戳戳有余的了。”温佑隋语气清淡,“她是怕我生气才这么说的,女孩子家,你以为她真的不在乎吗?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倒是抽身了不想负责任,这事传出去以后我温家的姑娘要怎么自处?” 席漠顿住。 “不是,我没有不负责任的意思,如果她想,我随时可以……” “什么叫如果她想,女孩子想什么她好意思直接告诉你?你作为男人,就应该替她考虑好,而不是等她自己要求。”温佑隋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我看你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这点觉悟都没有。” 话外音是什么不言而喻了。 席漠看着他,眸底渐渐覆上一层浓浓的欣喜之色。 第93章 上门提亲 他郑重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叔叔的教诲,我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温婳胆战心惊地在客厅等了半小时,终于,两人从楼上下来了。 “两个人谈谈。”温佑隋脸上没有早上的清冷,语气平和。 温婳有些诧异,愣愣跟着席漠出了门。 “我爸凶你没?” “你猜。” “凶你也是你,咎由自取,谁让你……” “我什么?” “……你做了什么好事自己知道!” 等了会儿,她先忍不住,“我们,真的发生了?” 席漠睨她一眼,“发没发生你自己不知道?” “我怎么会……”她停住,想到什么蓦地看向他,眼神一言难尽。 她早上起来清清爽爽的,完全没有任何不适,难道他……不太ok? 其实她今天偷偷进房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腰侧有指痕。 那就证明昨晚并不是什么都没发生。 这么看来,某人…… 男人见她没什么好事的表情,嘴角微微下沉,“温婳。” 这带着语气的两个字让她一阵心虚。 “你自己说。” “是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他看着她松了口气的样子,继续,“不过,我们也不清白了。” 不,清,白,了。 温婳消化着这几个字。 “……斯文败类,你趁人之危。” 男人薄唇轻勾,嗓音低醇,“昨晚那样的情景,我什么都不做就真不是男人了,不过……” “是你勾的我。” “你少来,我认识我二十几年了,温婳不是那样的人。” “是吗?” 席漠气定神闲,“给你看个东西。” 他慢悠悠掏出手机打开录音,翻出两人昨晚的对话。 “确定要我上床一起睡?” 很快,温婳听到自己娇柔的声音。 “嗯,快来。” “你要给我讲什么故事呀?” “小红帽和大灰狼。” “这个故事我听过了。” “啊,”他声调微扬,漫不经心地,“那就,小温婳和大灰狼。” …… 听到后面,只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偶尔还伴随着或沉重或急促的喘息。 她咬着唇不想再听下去,“关掉。” “我没冤枉你,确实是你让我上床一起睡的。” “……我那是醉糊涂了。” “这都是后面的事了,前边你在浴室洗澡还让我进去帮你呢。” 温婳捂住耳朵。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家了……我就不送你了。” 说完她落荒而逃跑进屋。 席漠心情颇好地进了车子 看自家老板的表情,于津南知道这是事情谈好了。 “你辛苦一下,今晚去置办些礼品,我们明天再来一趟温家。”思忖片刻,他改口,“先不忙,我回去告知爷爷后,问过他的意见,再拟一份礼品单,明天怕是来不及了,准备妥当再来。” 于津南思量着他这话里可能的意思,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想。 果然,不出他所料,三天后,席老爷子带着席漠来温家提亲。 彼时温婳刚下班回到家,被这阵仗搞懵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席漠会这么直接了当地来温家提亲下聘,他带了一堆人,聘礼摆满了整个客厅,席老爷子笑眯眯地一边喝茶一边跟温佑隋聊。 她愣愣看向席漠,他眉梢微挑,含笑着看她。 温佑隋则一副泰然自若的姿态轻抿了口茶,“婳婳是温家唯一的女儿,也是顾老爷子唯一的外孙女,她在家里那是从小被疼到大的,说是掌上明珠也不为过。她的终身大事我们一向都慎之又慎,这事儿需要再斟酌斟酌,急不得。她外公那边的态度也是很重要的,你们先征得他同意再来。” 席老爷子温声笑,“老顾倒是对这两孩子的事持支持态度,他说主要还是看孩子们的想法,婳婳喜欢他就没意见。” 原来是有顾老爷子在背后支持着,怪不得席漠那小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温佑隋看向温婳,“你怎么看?” “我?” 她还在状况外。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好像从那晚她醉酒,后来的种种就逐渐脱离了掌控。 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又说不上来。 席老爷子含笑看着呆愣的人,心里愈发确定一定要她做自己孙媳妇儿。 前天席漠说要去温家提亲时可把他激动坏了,现在年轻人做事就是雷厉风行,他还想着慢慢培养两个孩子的感情呢,自己孙子倒先耐不住要上门提亲。 他当然是一百个同意,马上就备下厚礼,笼络好了老顾,挑了艳阳高照的好日子风风火火带着孙子上门说亲。 “婳婳,我听席漠说你们以前是同学?你们俩这么好的缘分,彼此又知根知底的,又都是恋爱经验为零,脾气个性各方面也融洽,简直是天造地设的般配。 我们家阿漠人也不错,从小到大都很稳重,有担当有想法,长得也还过得去,最重要的是,绝对不会乱搞,这一点我还是敢保证的,他这孩子正派得很。虽然看着冷冰冰的,但对亲近的人脾气很好,他这点随我,以后一定是个宠老婆的。 你嫁给他绝对吃不了苦,我会好好管着他,绝不让他欺负你。他要是惹你不开心了,你就跟你外公和我告状,我们帮你收拾他。你要是受了委屈,大可以一纸休书将他甩了,再把他财产瓜分走,什么都别给他留。” 本来前面温婳还眨巴着眼听着,到后面这几句她没忍住笑了出来。 哪有亲爷爷教人甩自己孙子帮忙分财产的。 看她笑了,席老爷子眉眼一弯。 “他绝对是目前倾心你的众多追求者中条件最好的一个,我家家庭简单,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影响你们小年轻,你们俩也清楚对方的为人,两边长辈也开明,婚后生活都由你们自己做决定,我们不干涉你们任何。我也知道你在家是从小当宝一样养大的,放心,你来我们家也绝不怠慢你一丝,席漠一定是事事以你为重。” 听老爷子讲了这么多,温婳微抿着唇不知该怎么接。 温佑隋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自然知道自己女儿对席漠有好感,不然那惊诧的眼里就不会带着三分无措。 第94章 未婚妻 席漠这后生他也是喜欢的,之前跟他们公司有合作,接触的几次,他对这个年轻人有种难得的赞许和佩服,他能力很强,做事杀伐果决,生意场上有着最聪明的头脑和远瞻性视野,是个难得的人才。 这样一个人物,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早就看上自己女儿。 他以前把他当朋友,当欣赏和尊重的商业伙伴。 谁知道这商业伙伴原来早就把他当老丈人,怪不得那次合作来的那么顺利,竟是他早有预谋。 不过也是,自家女儿这么优秀,他会喜欢也是理所应当。 这是温佑隋头一次觉得有人能配得上自己女儿,席漠做女婿他还是很满意的。 既然宝贝女儿也喜欢…… “婳婳,你觉得呢?” 温婳看着自己父亲,水眸潋滟,薄唇开开合合终是难以启齿。 拒绝也不是,同意也不是。 “我不知道,我以前都没想过这种事情,太突然了……我觉得我还小。”恰好罗清榆的及时雨电话打来,她像抓住救命稻草,“我还有事,你们聊……” 慌乱地拿着手机要上楼,经过某人面前时,余光瞥见他眼波含笑的眸子。 当事人走了,楼下几人接着谈了好久。 温婳接完电话便躺在床上双手捂胸,耳尖红的能滴血。 席漠这人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说他闷葫芦,做事还挺有效率。 谁要嫁给他。 恋爱都没谈过的人,指不定多木讷,又长着张招蜂引蝶的脸,她以后都别想安生了。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吐槽了他一遍,她轻翻了个身。 她刚刚的表情是怎么样的?看起来冷淡吗? 不知道老温会不会以为她不想给拒绝了? 这么想着,她起身悄悄贴到盘梯拐角偷听楼下的人说话。 温佑隋的声音:“我也看出来了,席漠这孩子态度端正,对我们家婳婳确实是一片真心。我就为孩子做一次主,同意这门亲事了。” “谢谢叔叔。”男人清悦的嗓音磁性低醇,“我一定会照顾好温婳,不让她受一点委屈,爱她护她一辈子珍惜她。” 爸爸居然同意了。 温婳藏在拐角处,有点想看看席漠现在的表情,便悄咪咪探出一点脑袋。 楼下,席漠一向清冷的脸上带着层浅笑,坐姿端正,薄唇一起一合着说着话,慢条斯理,自信从容。 另一边,老温看他的眼神也是难掩欣赏。 看着周身氛围相似的两人,温婳抿抿唇。 老温就喜欢这样的。 他哪是找女婿,感觉像给自己找了个儿子。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越发觉得他们俩像。 天黑时席家人走了,温佑隋端了杯牛奶进了温婳房间。 “他们走了?” “席漠看你迟迟不下来,坐了会儿,走了。” 温婳翻了一页书,“谁知道他会突然来提亲,您回绝他了?” 温佑隋坐在单人沙发看她,只道:“你外公很喜欢他,他老人家看好的亲事我也不能太为难人家,况且席漠确实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你觉得呢?” “他人好不好那也只是眼前的,谁知道私下怎么样。” “你外公和我都给你把过关了,过来人的眼光不会差,”他瞥见她食指一下一下轻挠着纸张,温声,“再说,你不是认识他很多年了吗?” 闻言,温婳一顿,“他告诉你了?” “嗯,听说他喜欢你很多年了,也算痴心一片,刚刚在楼下我看得出来,我同意这门亲事时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他看一眼视线在书上耳朵却竖着的人,继续,“他家世人品都是上成,又真心喜欢你,与其把你交给其他人,你这个老同学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她故作惊讶,“您同意了?” “同意了,不过你一直不下楼,席老也说了还是要以你的意见为先,你要真不喜欢,谁也不会逼你。大不了我赔个脸面亲自去席家道歉退了这门婚事。” 温婳咳了声,“席爷爷对我很好,他跟外公又是好朋友,既然两位老人都满意这亲事,我又没喜欢的人,横竖都是要联姻,跟财大势大的席家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温佑隋倒也没拆穿她,只顺着说:“两家的联姻确实会带来巨大的利益,你为顾氏做的一切大家都会记得。不过你放心,有你外公和我在,绝不会让你在那边受一点委屈,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温席两家联姻的消息一出来,便在桐城的上流圈子引发了轩然大波。 这两家都是别人想结交的存在,尤其那个财力雄厚不可估量的席家,从指甲缝里漏些出来都够一个中小企业吃一年,人人都想攀点关系却毫无门路,不想一个温家出手,竟是直接和席家联姻了。 强强联手,让那些豪门一时又羡慕又嫉妒。 对于两个年轻人的婚事,两家的长辈看了好久的黄历,最好的日子是今年11月初八,过了这天就得推到明年夏天,太久了。 于是,经过两家人的商讨,最终决定让两个小年轻在年前领证,婚礼一时有些仓促怕亏待了温婳,婚纱戒指什么都要订做,就推到明年夏天,那时候天气好,一切都准备妥当,正是办婚礼的好时候。 自从那天席漠来家里提亲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期间他约过温婳,但因为有了这层关系,再加上最近学校事情有些多,温婳便推掉了。 其实时间是有的,主要是她一时不能适应身份的转变,居然是席漠的未婚妻了,又怕见面尴尬,索性就先不见面。 不过他似乎也不急,她说忙他便贴心地让她注意休息,每天都往她办公室送好吃的,连带着办公室里其他几位老师也照顾到。 温老师有男朋友这消息在学校很快传开了。 顾氏是桐城的本土大企业,学生们虽然知道温老师是顾氏的唯一外孙女,金枝玉叶,但温席两家的联姻只有上流圈子里知道,学校里的人都只当温老师交了男朋友。 席漠连着两星期给她办公室送好吃的,周五那天,温婳的办公桌上居然出现了一束娇艳的蓝玫瑰。 蓝玫瑰颜色典雅,丝绒哑光的花瓣质感,凑近还有幽幽的暗香,沁人心鼻,连带着她座位旁边都笼罩着一股迷人馨香。 第95章 “带你去吃饭” 办公室的老师打趣,“这束花价值不菲呐,看多了红玫瑰,蓝色的玫瑰好惊艳啊,很衬你的气质。这么美的蓝玫瑰在桐城可不容易找,不知道人家费了多大劲才弄来的,温老师的男朋友可真上心啊。” 温婳轻轻一笑,又低头嗅了嗅玫瑰。 真的好香。 颜色也是她喜欢的。 她嘴角忍不住翘起一点,目光瞥见花束深处有张隐藏的薄纸片,揪出来一看,遒劲有力的钢笔写着一行字: 那年圣诞节的玫瑰,赔给你了。 那时候她把别人送他的花从垃圾桶里拾出来藏到灌木丛,等晚上再去找时早已被他拿走了,他还故意堵她不让她回宿舍。 那么久的事原来他还记得。 翻过纸片后面,有落款。 看清那几个字后温婳耳廓一阵发热。 [未婚夫,席漠。] 微信里他适时发来了消息。 【喜欢吗?】 【什么?】 【你桌上没东西吗?】 【没有。】 她装傻。 那边停顿一会儿,他打了个电话。 【骑手说送到了,你没收到?】 【哦,原来是这个,我以为是哪个追求者送的呢。】 席漠:【喜欢吗?】 【还行。】 【下班我去接你。】 【我有车。】 【我让助理帮你开回去。】 下午,她下班刚走到学院楼底就看见那抹欣长的身影。 学院楼下一排粗壮的银杏,落叶绘成金黄大地。 风一吹,纷纷扬扬,漫天的银杏飞舞旋逆,他身后的道路延绵到黄昏天际。 长身玉立的男人在这秋末美景中聚成画面焦点。 他早发现她了,泼墨般的黑眸隔着飘旋的杏叶远远端详她,瞳子里有零星笑意。 温婳定住脚步,突然想给他拍照。 良辰美景不可辜负。 举着手机拍了两张她才走过去。 席漠将手里的围巾给她绕了两圈,暗红色正好配她清绝的面庞。 “你刚刚在拍我?” “恰好起风,见杏叶落得漂亮,随手一拍。” 他看着她抱在胸侧的蓝玫瑰,被她这么抱着,玫瑰也娇艳几分。 “好看。”他轻声。 她低眉看了看脖颈上的围巾,倒挺暖和。 他们沿着银杏路走了一段,又起了一阵风。 “需要我给你拍照吗?现在很好看。” 他这个提议不错,温婳把自己手机给他。 “景物留白大一点,身后那条铺满银杏的长路要拍进去。”她摆好姿势给他讲要求。 男人嗯了声,找好角度给她拍了张,末了又提醒,“笑一笑。” 闻言,温婳抿唇,慢慢弯起嘴角弧度,眸子看向镜头。 照片定格。 席漠盯着看了会儿,照片里的人高挑出众,轮廓精致的脸上笑容清浅,眉眼清晰柔和,暗红色围巾衬托着白皙肌肤,娇艳蓝玫瑰和金黄银杏大道,色彩的搭配极致完美。 那张极美的脸给整个画面都带来了冲击感。 虽然被用的司空见惯,但这一刻他还是想用这句诗来描述此情此景。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温婳看了下他拍的照片,发现构图还挺讲究,拍得极好,比她预想中好很多。 到了林荫停车场,于特助早已候在一旁。 席漠吩咐道:“你帮温婳把车开回去。” “是。” 温婳把钥匙递给他,“麻烦你了。” 于特助把车开走,她进了席漠的车里。 “带你去吃饭。”男人醇厚磁性的声音萦绕在狭小的空间。 “哦。” 她低头看手机,话不多,便安静地坐着。 她发现他很喜欢说‘带你去吃饭’,以前他追她的时候也会这样说,不知道是故意还是随口的话,温婳却很喜欢这种说话方式。 简单一句话,包含了熟稔和宠溺,有着让人说不出的缱绻意味。 让人有归属感。 她心思万千,手指随意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点开应用又退出来。 蓦地,发现微信页面那儿席漠那一栏显示有照片。 觉得奇怪,她点进去。 看到了某人用她的手机把刚刚那几张照片发给他自己的证据,包括她抓拍他的那张。 低眸注视几秒,她对比着两人的照片,发现很像情侣照片。 都是金黄的落叶漫天,身后是长长的银杏路。 “之前说要去奚山峡谷也没去成,明天一起去,正好现在人流量没那么多。” 温婳侧眸看他,“你很想去玻璃桥?” “听说很刺激,带你去玩玩。” 又用‘带’这个字 她掀了掀唇,“那玻璃硬度很强,车子都可以在上面过,不就跟平常过路一样吗,有什么好怕的。” “看别人和自己亲身体验肯定是有区别的,我票都买了,温小姐敢不敢去试试?” “我不去呢?” “你会去的。” “你哪来的信心?” “明天是我的生日。” 她哑然一瞬。 “是吗,既然你那么想玩,那我……勉为其难陪你去。” 这边,学校的树洞炸开了锅。 原因是有人在会计学院楼下的银杏道偷拍了温老师和一个男人并肩行走的照片。 两人都身高腿长,气质卓绝,模糊的画质也难挡俊男美女的气质。 学生a:“要是不看投稿文案,我还以为是抓拍的哪个明星呢?温老师穿长款风衣好好看,她怀里的花好好看,旁边的男人看背影也好帅!请问拍到正脸了吗,好想看看这男人的正脸。” 学生b:“以前听说温老师谈恋爱了我还不信,看到真相的我眼泪流下来,大美女单身多香,希望她男朋友配得上她,不然我真要郁闷了。想看势均力敌的爱情,不想看鲜花配猪油。” “楼上,鲜花大概率是不会配猪油的,你看那男人的身高比例,完美的黄金九头身高,看侧脸也绝对是个大帅哥。大美女看上的能差到哪儿去,没准也是个豪门贵公子。” “啊,我想起来了,刚刚经过林荫停车场时我看到一辆超酷的车,当时没细看,现在想想似乎是迈巴赫。很可能就是那男人的车,啊——门当户对的爱情什么的最好磕了。” “悄悄告诉大家,我对象见过温老师的男朋友,他会计学院的,那次温老师带着那男人去查的寝,我对象说男人长得特别特别帅,他平时可是很少夸同性的,他都觉得很帅,那绝对是个大帅哥。” “要疯了!这是什么神仙爱情,上个月我终于见到温老师了,好美,美到窒息,她对象听起来也是个超级大帅哥啊,怎么办,好爱看帅哥美女谈恋爱,我要是亲眼看到会激动得跳脚的。” “温老师上辈子肯定拯救过银河系。” “她对象也拯救了银河系!” 第96章 清冷的男人温柔起来真要命 吃完饭,席漠把温婳送回了家。 临下车之前,他提醒,“记得明天的约会。” “噢。” 看她下车就要往家里走,他出声,“不请我进去坐坐?” 她顿了顿,慢吞吞地,“那你要不要进来坐一坐再走?” 男人疏朗的眉轻扬,薄唇勾着清浅笑意,“还是不打扰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替我给岳父大人问声好。” 她上楼进房间,一把拉开窗帘,他的车亮着尾灯消失在夜色里。 明明就没打算来坐坐,却要故意说那么一句,不懂他。 她哪里知道,席漠就是想跟她多说几句话。 驾驶座的男人开了车载音乐,嘴角好心情地勾着抹弧度。 自从两家定亲后,她面对他时明明羞怯无措却硬要装出来的淡泊,落在他眼里,可爱得要命。 洗完澡出来,她想了想给他发了信息。 【到了吗?】 【到了。】 【在做什么?】 席漠:【图片jpg】 她一看,有些怔愣。 那是他手机的桌面截图,背景是她在银杏道的照片。 【换壁纸。】他回。 沉默好一会儿,她打字:【模特长得挺好看。】 【嗯。】 他发了段语音过来。 温婳抿唇点开,男人磁性的嗓音在手机听筒里更添了几分质感,语气里带着些许骄傲:“我未婚妻。” 这回温婳真的脸红了。 她抱着枕头一手虚握成拳掩着口鼻,过一会儿又悄咪咪点开再听一次。 有种他就在身边的错觉。 她不回复,他好像知道她不好意思似的,没继续打扰她。 看着聊天界面一会儿,她点开他的头像,进了朋友圈。 以前他的朋友圈里一片空白,她只是无聊点开看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遗漏的,还真的发现他发了一条。 两小时前。 文案就一个字:她。 配图是她今天的照片。 看到这里,她刚熄下去的血液温度又蒸腾起来。 清润的眸子不可抑制地笑弯,把手机一扔,她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 啊啊啊—— 这男人是故意的。 清冷的男人温柔起来真要命。 在床上扭捏一阵,她想起什么,拿起手机一看。 23:59 点开席漠的聊天框,编辑着文字想给他发生日祝福,可只打了几个字她便不知该说些什么。 把字一一删了,改为发语音。 那边席漠看到她发来的语音还有些惊讶,点开,听到她清悦温软的声音。 “生日快乐,你又老一岁了。” 男人墨瞳透着几缕柔,也发语音,“掐着点给我发的?用心了。明天记得补上生日礼物。” 被他点破,温婳有些小尴尬,“睡觉了。” 刚闭上眼一会儿,手机又振动一下,这回他发的是文字。 【嗯,睡了我。】 !! 他故意的。 她看着那几个字片刻,仿佛能想象到他此时是何等一副模样故意发这种有歧义的话。 很快那边又接着发:【倒装句,别误会。】 将手机关了放在床头柜上,她躺在床上,脑海里想到那次醉酒。 她真是醉糊涂了,完全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只是一想起那个录音她就恨不能钻进地缝,听那段录音后半段,他肯定是没做什么好事的! 不然她腰侧怎么会有指痕! 斯文败类! 看他平时一副禁欲清冷的样子,内里就是个登徒子。 脸上冒着丝丝热气,她深呼一口气拉上被子睡觉。 隔天一早,席漠的车等在温家门外。 温佑隋看着大门外的人,问温婳:“有约?” “他的生日,说是要去奚山玻璃桥。” 温佑隋眉头不可言状地扬了扬。 “去叫人家进来吃早饭。” “他说他吃了。”温婳挎了包,从恒温柜拿了瓶牛奶便朝门外去。 上了车,她把牛奶递给他。 席漠接过,心情不错地说了句谢谢。 看着她怔愣的眼神,他顿了顿,“怎么了?” 她轻咳了声,“没什么。” 系好安全带,她抬眸,眼前是拧开瓶盖的牛奶。 男人清润的嗓音低沉悦耳,“不抢你的。” 她轻轻接过牛奶抱在怀里,小口小口地喝着。 原来他看出来了,刚刚是故意的。 不过人家辛苦帮她拧开了瓶盖,她也不能这么吝啬,大方地把牛奶往他那边递了递,“你要不要喝点?” “我开着车呢。” 话是这么说,表情却像在等着什么。 她抿抿唇,将牛奶递到他唇边。 有人喂,他就着喝了口,“你家牛奶好甜,什么牌子的,以后我们也买这个。” “上次我去你家,你给我的不就是这个吗?” “是吗,那怎么你手里这瓶格外甜?” 话里有话。 温婳假装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又给他递过去,“那你多喝点。” 他们来得早,坐缆车上奚山峡谷时,清早山谷间云雾缭绕,烟波浩渺,仿佛置身仙境。 确实让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到山顶时,空气有些稀薄,气温也比山脚低了两度。 席漠看她白皙的小脸被冻的鼻尖通红,在山顶的卖场给她买了件羽绒服。 要付款时他一眼瞥到货架上的针织毛线帽,问她:“要不要帽子,戴上暖和一点,不然你耳朵受不了。” “戴帽子好傻的。” “不傻。”售货员很有眼力见地取来了帽子,席漠给她戴好打量几秒,轻声道:“很聪明。” 温婳眸子没看他,视线看着地面。 售货员阿姨看着养眼的情侣,脸上笑开了花,“姑娘,你对象对你真好,这年头上哪找这么细心周到的男人啊,你福气真好。” 席漠难得有和陌生人交谈的性质,他看着眉目如画的人,低声,“是我福气好。” 阿姨脸上的欣慰和笑意快盛不下。 温婳低着眸子率先出了卖场,嘴角被压下的弧度快僵了。 等出了卖场她才想起来问他:“你不买吗?” “我穿的很暖和,不怕冷。” 看着不远处的玻璃桥上只有寥寥几个人,她有些跃跃欲试地想上去体验体验。 本来她想着走玻璃桥没什么难度,跟正常走路没什么区别,她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夸张地寸步难行。 可到了桥边,看着完全透明的玻璃下幽深的峡谷,她小腿一阵发软。 好像……确实挺吓人的。 第97章 亲我一下我再放你下来 以前它拍的宣传广告有车子在上面过,那视频不会是技术合成的? 还有,玻璃桥都这么长时间了,风吹日晒的,难免有破损,万一她是那个倒霉蛋呢? “不是说没什么好怕的吗?”男人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她紧张的样子。 她咽了咽喉,“我……我先缓缓。” 身边有人上了玻璃桥,温婳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别人,见人家走得四平八稳,她心下稍稍放宽了些。 伸出一只脚在玻璃桥边缘探了探,嗯,没事。 她定了定心神,将另一只脚也踩上去。 视野一下子就变得开阔起来,看着脚底云雾缭绕的深谷,她断断续续地吸了口气。 正打算试探着往前走一步,身后传来男人的轻哧声。 “现在看着确实不怎么聪明。” 她刚想出声,男人大步上前扶住她,一手捂着她眼睛,带着她朝前走了几步。 “你太慢了,我带带你,中间风景才叫好。” 于是温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带着勇往直前走了好远。 她视线被挡住,因此心理上的压力更大,越往前走腿越软,要不是他扶着她都快站不稳了。 “等等等——”她声音颤抖,“慢一点,我们还是分开走好了,受力小一些。” “车子都能往上过呢,你怕什么?”男人声音四平八稳。 真的不行了,每一脚都像踩在虚空,没一点真实感,她小腿肚都在打颤。 “放开放开……” 看她没出息的样子,男人扬了扬眉,顺着她放手。 视野清晰起来,温婳看了看四周,差点没腿软跌到地上。 席漠已经带她走到了桥中央,前后两端都很远,进退两难。 脚底是万丈深渊,她有种下一秒玻璃就会破碎,自己会粉身碎骨的错觉。 “那宣传视频应该是真的?”她不确定地问。 “也许。” “什么叫也许?” 他改口,“真的,这玻璃承重能力很强,你的小身板还不足以踩碎它。” 虽然他这么说,但现在形势所迫,她心里还是怕得紧,像个小陀螺似的定在原地,腰微微弯着,一动也不敢动。 “走啊,你要一直停在这儿?” 她艰难地抬眸看他一眼,嗓音发颤,“我,我……” “你怎么?” “我最近长胖了三斤。”声线带了些害怕和委屈,“你别催我,我缓缓再走。” “行。”他了然靠着玻璃围栏,波澜不惊地,“那我等你。” 五分钟过去。 “好了没?” “我再缓缓。” 十分钟后。 “走不走?” 她鼻尖被山风吹得粉红,艰难地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地道:“我……我走不了。” “要我帮你吗?”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进了一个清冽温暖的怀抱。 下一秒,她吓得花容失色。 “你放我下来!这样太重了,太危险了!” 男人置若罔闻,抱着她步步平稳地大步向前。 温婳紧紧搂住他脖颈,心脏跳到嗓子眼,闭眼不敢看路,“放我下来,我不要你抱,我自己走!” “你太慢了。” “不,我敢走了,我真的敢走了,我自己走!” “亲我一下我再放你下来。” 她不可思议地看了看男人的俊脸。 “不亲算了。” 这话刚落,他突然抱着她跑了起来。 很快,峡谷传来一声清脆嘹亮的尖叫。 “啊——” “不要跑,不要跑!” “席漠!停下——” 冷风呼啸刮过耳侧,她浑身都僵了,口里胡言乱语的。 “混蛋,放开我——” “疯子!” 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睨着她惊惶失措的小脸,薄唇轻启,“亲一下你未婚夫那么难?” 温婳快哭了。 最后不得不服软,艰难地仰头亲了亲他脸颊,嗓音带着哭腔,“呜呜——我不玩了,我以后不跟你来玩了。” “混蛋?疯子?”他欣赏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慢悠悠地重复她刚刚的话。 她连忙摇头,“不是不是,你是好人,好席漠,你放我下来。” 听着那句好席漠,男人眉头挑了挑,将她往怀里搂得更紧,低声安抚,“别怕,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这么不经吓。” 她再睁眼时,双脚已经稳稳落到了地上。 是真正的土地。 总算是回魂了。 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扫了扫四周,发现几个工作人员和游客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她。 想到刚刚那几声没有形象的叫喊,她脸颊充血,匆忙离开了玻璃桥。 丢人。 席漠跟着她,看她线条不自然的小脸,上前拉了拉她。 “这种事情他们见多了,你不用尴尬。” 她回头,圆润的眸子瞪他一眼。 气很了,不想跟他说话。 席漠也知道自己刚刚有些过了,看着她负气的背影,也就由着她去,没再惹她烦。 不过想到那个吻,他还是觉得不亏。 走了几步,眸子蓦地发现地上一条闪亮的项链。 拾起来一看,月牙形,刻着‘婳’字。 又丢了。 正要上前还给她,身旁有人叫住他。 侧眸,是两个女生。 “你好,”女生脸颊有些薄粉,不太敢直视他,“可以麻烦你给我们拍张照吗?” 席漠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改口,“可以。” 闻言,女生表情欣喜雀跃。 简单拍了两张后,女生拿着手机有些难为情地开口,“请问,可以……跟你拍一张吗?” 男人眼底掠过一抹不耐,眸光轻侧,见不远处那身影停下了。 他勾唇,“这你得问我女朋友。” 顺着他目光看去,女生看到他身后不远处相貌惊艳的人。 女生有些尴尬,“我还以为你一个人来玩。” 她像是要放弃,她身旁的女生却不识数,“你女朋友看起来脾气很好,她应该不会介意的。” 她的话说的大声,足够温婳听到。 温婳面上清淡,“我不是他女朋友,拍不拍是他的自由,用不着过问我。” 闻言,女生面上一喜。 席漠再开口的语气带了些疏离,“抱歉,我未婚妻不喜欢。” 他上前走到温婳身边,留下那两个女生面色尴尬。 不是女朋友,原来是未婚妻。 “你的项链。”他将项链递给她,仿佛刚刚的小插曲不存在。 拿了项链,温婳继续往前走。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但却没说什么解释的话。 第98章 泡温泉 有时候像个情种,有时候又木讷得像个直男。 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心里冷哼一声,既然他不说话,那她就不理他,看谁先败下阵来。 酒店建在山林间别有一番景致,位置又高,餐厅的随便一个地方都很好了望远方。 吃了午饭,席漠提议去泡温泉。 “刚好吃好饭血压升高,不宜泡汤。”她说。 “那去楼上休息一会儿,傍晚再去泡。这边地势高耸,夜里星空很美,酒店有专门的观星台和高精密度的天文望远镜,我们一起看看?” “我爸不准我在外夜宿。” “我知道,看完了我送你回去。”他看着远处的云朵,动了动唇,“我难得有这么悠闲的生日,往年都是在公司忙。” “下山的缆车八点就停运了。” “我给负责人打过招呼了,今晚有缆车,到时定能送你下山安全到家。” 果然是商人,说话周密圆润,前后都打点好了,还用上生日这样的话。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她是一点都推辞不了了。 “我上楼睡午觉。” 扔下一句话,她起身。 不管怎么说,之前他在玻璃桥上真的吓坏了她,她还生着气呢。 明知道她生气的原因,却避开了主题不直接道歉安慰,反倒弯弯绕绕地做其他事哄她。 真不知该说他细心周到还是装傻作弄。 酒店回廊安静,她拿着房卡慢悠悠找着房间,余光自然没落掉身后的脚步。 找到房间,她回头,“不要跟着我了,我……” 眼前倏地覆下阴影,男人高大的身躯挡在身前,墨瞳低垂着看她。 咫尺之遥。 温婳呼吸一紧。 席漠声线低醇磁性,语气柔和,“吓你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觉得你那样很生动,便想逗一逗。而且……” 他呼吸有些灼热,嗓音更像掺了沙,如有实质,“我想让你亲亲我,不是为了吓你。” 他神情认真,被那双幽潭般的眼睛看着,温婳感觉像要被吸进去。 下一秒,他低头在她额上落了一吻,“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她愣愣的小表情令他黑眸含笑,“去休息,傍晚我来叫你去泡温泉,我闭门思过去了。” 她吸了吸鼻子刷卡进门,临要关门时小眼神瞥了他一眼。 被那眼神看着,某人心里火热热的,终是没忍住,几步上前倾身吻了她柔唇。 突如其来的状况把温婳吓得不轻,她长这么大连个正经恋爱都没谈过,男孩子的手都没牵过,更别说这种光天化日之下的吻了。 男人退开后,她惊惶地关上门,靠在门边半天顺不了气。 眸子如化开了水似的,她咬着唇胸口起伏不定。 这是第二个吻,带来的惊涛骇浪一点儿也不比初吻那次少。 当初他骗走她初吻后就消失不见了,她心里有气,所以连带着那个吻都不想去回忆。 这次的吻比上次还要突然。 她抚了抚心脏,像只小鼓。 下午,他来敲门。 打开一条缝,只见他手里拿着礼品袋。 “给你准备的衣服。”他把袋子递过去,“换好再出来。” 关上门,温婳拿出衣服看了眼,是泡温泉的泳衣。 上衣是黑绸缎花边衬衫胸衣,不算太露,但露肚脐和锁骨,下身是配套的贴身短裙,裙摆长度不规则,到大腿根。 款式就很微妙了。 要性感有性感,要纯朴有纯朴,怎么看都行。 温婳挑着眉看了会儿,心中早把男人那点小伎俩看破。 明明想看她,偏欲盖弥彰地选了这么一套好像中规中矩的。 穿不穿? 当然穿。 她嘴角微勾,反正她没损失,受苦的是谁还不一定。 开了门,男人看她一瞬,面色如常地把手里的披风给她捂得严严实实。 “小心着凉。” 到了温泉,温婳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你包场了?” “嗯。” 不包场他怎么可能带她来泡汤。 放下披风,她率先进了温泉,温润的暖流丝丝包裹着人全身,她舒服得全身每个细胞都舒张了。 眯着眼享受一会儿,听到男人下汤的动静,她稍稍睁了睁眼。 入目是男人肌理线条分明的腹肌。 没想到他浴衣下的身材这么有料,比她想象中完美好看太多。 还以为他忙着料理公司没时间健身,她没想到他腹肌会这么棒,恰到好处的力量感和劲瘦,多一分太鲁,少一分太弱。 这是她第二次看他的身体,比高中那一次在更衣室不小心窥到的要来的更清晰直白。 也更……扰人心神。 她目光很隐晦,只不经意瞥过一眼便看向别处,像是根本不在意。 男人幽邃的视线落在她线条流畅的侧脸上,她一副从容自若的闲适模样,似乎真的在认真享受。 她目光看着的地方有块大屏,上面正播着一个娱乐综艺,听嘉宾的笑声应该很有趣,不然她为什么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屏幕? 她不看他,他便目光直白地打量她。 一笔清晰锁骨白得晃眼,微卷的发丝稍显凌乱地散在圆润的肩头与胸前,与白皙肌肤交错衬托,凌乱又纯洁。 因着浮力,轻薄布料漂浮在水面,像朵高贵张扬的黑玫瑰,细瘦紧致的腰身不盈一握,水下若隐若现一双笔直长腿,晃着细碎的光吸着人的视线。 她太白了,莹白肌肤与黑绸缎形成色彩上的鲜明对比,更显得她冰肌玉骨。 他黑瞳深暗,目光缓缓上移,掠过她挺翘的鼻梁到缥缈眉眼,眼尾弧度轻扬,瞳仁黝黑纯粹,清透又疏淡,是清冷美人的眼型。 其实他脑子里并没有过多想法,躁动是有的,但更多的是细细凝视她每一寸。 像要把她刻进脑海。 她杳无音讯的那几年太苦了,他面上不露山水,但只有自己知道,对她,他有多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眼前生动美好的人放到以前是他魂牵梦绕都难得一见的美梦。 被她拉进黑名单的这一年他花了很大力气才没有把伪装起来的清淡从容溃散,消失了七年的人再度出现在生命里又短暂失去,那种巨大落差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一开始他也有控制不住的气闷,所以促成了这场看似冷战的‘冷战’,但他的气很短,短到第三天就极度后悔那晚的失言。 为什么要质问她什么可有可无,本来就是他求而不得。 第99章 今天晚上别回去了 所以他忍耐了快一年,把一切事情处理好再来见她,步步为营,将她变成未婚妻。 在别人看来他从容不迫有条不紊,想要的轻易就得到,没人知道去温家提亲的前一晚他紧张到失眠。 是他的温婳太好了。 不然他不会有机可趁。 这婚事看起来水到渠成顺理成章,长辈们欣然同意的顺利,其实一不小心他就得不偿失。 他怎么会不知道最主要的原因在温婳,只有她点头才有后来的一切,不然他的所有努力都是枉然。 某人的目光太灼热,温婳表情都快僵了,不过她面上还是装的从容。 屏幕里的人晃来晃去,看了半天她都没看进去,余光里,对面的人有了动作。 察觉到他往这边过来,她心下一惊,身子跟着微微颤了下。 将她所有反应看在眼里的人狭长的眼眸里掠过一丝笑意,“你抖什么?” 他已经到了身旁,跟她一样悠闲地靠着池壁,嗓音夹着一层沙。 温婳眨了眨眼,身子往水下移了一点,“刚刚有风,有点冷。” “这衣服很适合你。” 她顿了顿,“我不像你,衣服都不穿。” 他喉咙里轻笑一声,睨着她白皙侧脸反问,“我没穿?” “你讲点道理,哪有男人穿上衣泡汤的?” 顿了顿,他语气一转,“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会这么穿,放心。” 闻言,温婳诧异地回头看他一眼。 他眸子含笑直直凝着她,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她目光闪了闪又转回去。 男人嗓音悠闲,缓缓道:“想看就看,怎么还害羞了?” 温婳:“……” 她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地看他,“以前真不知道你这么自恋。” “不是你欲盖弥彰地先偷看我的?又不是不给你看,不用这么偷偷摸摸。” 他颠倒黑白的功夫长进不少。 “我哪有看你,明明是你一直盯着我看!” “哦?”他慢条斯理的,“你不是在看电视吗,怎么知道我看你?” “……” “……我就是知道,你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我,你,你下流。” “我下流?温洛皙。”他嘴角噙着抹弧度,很少喊她这个名字,“我要是下流,那天晚上就不只是按着你亲亲那么简单。” 提及那晚,她耳尖发热,绯红着脸颊反驳,“你本来就不只是按着我亲亲而已。” “你知道?”他眼波含情,别有兴致地掀唇,“那你说说,我做什么了?” “你……”温婳薄唇蠕动,稍稍顿了顿还是说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腰上都红了。” 她小脸薄粉着控诉,有理有据的样子,目光却斜开看向别处。 席漠打量着她,薄唇勾不住的一丝笑意。 到底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 平时装的从容清冷,骨子里纯情得要命,稍稍说几句就脸红。 清冷美人羞赧而强装淡定的模样实在撩人。 “红了?” 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他记得没用多大力啊。 “这么娇嫩,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一阵热血直冲脸颊,她受不了平时清冷斯文的人面对面跟她说些调情的话,站起身就要走。 她这一起身,水珠四下逃窜,浑身湿了个透淅淅沥沥的往下滴着水,整个人像剥了壳的鸡蛋白得晃目。 细腰长腿的,身段妖娆挠人。 男人带笑的眸子暗了暗,一把将人拽下来。 扑通一声,水波晕开涟漪。 细瘦腰身砸到一个坚硬炙热的胸膛,温婳慌了神,“你干什么?放开。” “准备礼物了吗?” “什么?” “你未婚夫的生日礼物。” 温婳:“没准备。” “真的?” “既然没准备我就自己取了。” 将人转过来,他俯下头作势要亲她,被她先一步反手捂住嘴。 “我要告诉我爸,你骗我出来是为了占我便宜。” 天色昏暗,池子旁边的灯悉数亮起,嘴被她捂着,男人黑瞳里星光沉沉,仍然没有放弃,身子微倾,抵着她柔软的小手亲过去—— 微凉的薄唇引得她手心酥酥痒痒,他猝不及防的动作令她有一瞬怔愣,眼前倏地放大了的俊脸就这样隔着她的手吻上她。 这个隔手吻带来的惊诧和心悸令她后背一阵发麻。 男人眸子敛去了先前的调笑,替换为一种更沉暗隐晦的眼神,毫厘之间四目相对,空气似乎都变得晦涩起来。 席漠目光定定看着她,薄唇又轻啄了她手心一下,音色染了哑,“今天晚上别回去了。” 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刚刚再调笑也只出于逗她,现在这个眼神幽邃像要吃人的席漠才是最可怕的。 可能过于紧张,温婳呼吸都破碎了,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子来对付这样的席漠。 他目光凝着她细长眉梢,一寸寸地下移,掠过红唇,掠过锁骨,直至起伏的诱惑…… 忽地,一阵天旋地转,温婳落入男人的怀抱,被人抱着出了汤池。 经过躺椅,他一手捡起披风给她裹上,径直抱着人回了房间。 滴的一声,房卡刷开房门,片刻后严丝合缝地关上。 被放到床上,温婳急急往后退了些,水润的眸子是肉眼可见的无措紧张,又因为刚出水,她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 “你别乱来……” 席漠眸子深不见底,双手撑着床靠近她,语调不疾不徐,“反正都要结婚的。” 这话又让温婳颤了下身子,她是真的感觉到怕了,“你说你不接受婚前性行为的。” “我有说过吗?” “有!就上个月,通话记录还在,我翻给你看。” 她手忙脚乱地去拿手机,还没开锁就被男人抽走扔到一边。 “那是以前,现在都要结婚了,反正也是迟早的事。” 他灼热的大掌拉住她一条细腿,将缩到床边的人拉回来。 “啊——你放开我!” 温婳被吓傻了,双腿一个劲地乱蹬,可她哪是男人的对手,对方三两下就擒住她两只脚腕往回拉。 “我要告诉我爸,呜呜,他会打死你的。” “你等着,让我出去终有一天你要遭殃,我让人捆了你扔到海里喂鱼!” “你不是男人,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外公和席爷爷也不会放过你的!” “混蛋,你就这么急不可耐,衣冠禽兽,人面兽心……” 第100章 领证 她胡言乱语的哭诉怒骂,眼眶鼻子都红了,头发也凌乱的不行,这小傻样哪里还有半分平时的清冷孤傲。 席漠早已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小嘴开开合合骂他,先前黑沉的眸色一片清明,仿佛刚刚要将人就地正法的人不是他。 温婳挣扎哭骂了一会儿,发现想象中的触感没来,她悄悄睁开一只眼,发现男人早已端坐一旁,不知何时穿上的衬衫,衣冠楚楚,清冷矜贵。 她愣了眼,轻轻吸了吸鼻子,水眸一眨不眨地看他。 眼里有几分忌惮和迟疑。 “既然你没给我礼物,那我给你。”他薄唇轻启。 顺着他目光看来,温婳发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凭空出现了一只钻戒。 他是什么时候戴上去的? 盯着那枚钻戒,她哑然半晌。 那是一颗极漂亮的蓝钻,钻石纯粹通透,在昏暗的房间散发着清幽光华,似月光一般淡雅透彻,极具清淡素净的色彩和典雅华贵的风姿。 她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钻石,甚至比她妈妈结婚时的钻戒还要大。 闪耀璀璨,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大概爱珠宝钻石是女生的天性,哪怕她不缺贵重的珠宝首饰,这一颗也实实在在的把她震撼住了。 看她半天说不出话来,男人眉梢染上柔和,“喜欢吗?” 她小心翼翼地托着钻戒,生怕由于重量钻石掉到地上不翼而飞。 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喜欢。” 她甚至惊诧得忘了刚刚还哭诉着骂他。 “戴上戒指就是同意嫁给我了,”他看着她,语气轻柔的不像话,“以后就是席太太了。” 温婳怔然看他几秒,薄唇抿了抿,语气很轻,“你现在才来求婚。” “之前一直在等钻戒,昨天刚空运过来,正好赶上了生日。”他薄唇微勾,眼里有万千星辰,“我很开心,温婳。” “能在生日这天向你求婚真是太好了。” 她闷声闷气,“你求婚的方式有够惊心动魄的。” 他失笑,“这样你才能记住。” 到温家时已经快十点了,临下车时温婳把挎包里的盒子掏了出来,“喏。” 席漠看着她手里的东西顿了下,“什么?” “生日礼物。” 说完她下车。 目送她回家男人才拆开盒子,是条宝蓝色领带。 他弯了弯唇。 小骗子,明明准备了礼物还不承认。 两人去领证那天是个温暖和煦的午后,阳光透过常绿树叶,洒下一地斑驳。 拍完照去盖钢印时,温婳的心跟着那半沉闷半清脆的钢印声紧了一下。 从此以后,她就属于另一个新家庭,再也不是单独的个体。 她要开始另一段人生了。 从民政局出来,席漠一颗心总算是落到实处。 侧眸看身侧的人,她小脸上神色复杂,忧虑,紧张,懵然,全然没有进去的时候洒脱。 “席太太反射弧有些长,别人是去的时候紧张,你倒反过来了。” 被他取笑,温婳也表情恹恹的。 进了车子,席漠为她系好安全带,却未抽身,就这样近距离看着她,薄唇轻启,“没什么好紧张的,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婚后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你还是温家大小姐,还可以常常去看岳父和外公。” 他理了理她耳畔碎发,嗓音郑重,“我也会对你好。” 她眼帘微掀,瞳子看进他眼里,半晌,低低地开口,“现在还可以反悔吗?” 席漠黑瞳闪过一丝不自然,咬着牙道:“不行!” 刚出民政局就要反悔,她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温婳长睫微垂,耳侧是他的呼吸声,缓了缓,她又抬眼。 这一次,她清润的眸子里染了一丝水光,席漠怔住。 “我刚刚语气不对,你……” “席漠,你跟我去见见我妈。”她嗓音轻轻软软。 他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好。” 市郊的墓园里,温婳捧着束花站在顾知音墓前。 墓碑上的人眉目精致,五官柔美,黛眉红唇,是个古典美人。 “妈,我今天结婚了,特意来告诉你一声。你开心吗?要是你在的话肯定要忙前忙后为我准备嫁妆,嘿,不对,你要是在的话应该不会让我这么早结婚。”她摸着手上的钻戒,“你看,这是我的,是不是很漂亮?” “对了,”她语气缓了缓,“我身边的人叫席漠,我以后要和他一起生活了,爸爸和外公都满意他,爸爸说你会同意他的做法的。妈,我有点无措和紧张,我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要是你在肯定会教我很多,我每每看到别人结婚有母亲在旁边絮絮叨叨教导着别提有多羡慕了……” 温婳再没忍住落了泪,鼻音哽咽,“要是你能亲自送我出嫁就好了。” 看她哭得伤心,席漠心里也跟着抽疼。 女孩子的想法总是要多一点的,他娶了老婆自然是喜上眉梢,可对人家女孩子来说就是放弃原来的家庭投入一个陌生的环境,以后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充满未知和不确定性。 自然会无措会紧张。 将人搂进怀里,他大掌缓缓拍着她的肩,郑重其事的低音,“我在岳母墓前发誓,以后一定爱你护你敬你,一辈子只忠于你温婳一个人,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安抚了她一会儿,席漠又陪着她在岳母面前说了些话,下午,他们去见了长辈。 回到琉月公馆时天已经快黑了。 这是他们的婚房。 刚进黑漆大门,一股浓郁的花香袭来。 那是一株长得极茂盛的夜来香,枝叶蔓延,生长成蓬松绿意,伴随着阵阵怡人馨香,给归家的人一点抚慰。 “这个季节还有夜来香啊?” 席漠:“专门培育的,这株夜来香花期有10个月。” 他见温婳在打量周遭环境,牵着她的手,“我带你去看看。” 公馆后面是座园林,假山绿水回廊拱门,隔不远就有一盏夜灯,景致清幽典雅。 两人慢悠悠走了半小时才从园子里出来,温婳看见了公馆后面有个很大的人工湖泊,月色如水,湖面泛着一片波光闪闪的银。 这画面很像小时候梦境里会出现的河流。 “喜欢这边吗?”男人低声问。 这里植被繁茂,一草一木,每条小道都是精心设计的,极具美学韵味。 只是,好像没有花园。 “没有花园吗?” 第101章 过来睡觉 几分钟后,两人停在一个很高很大的玻璃门外。 温婳还没进去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 那是一间姹紫嫣红的明亮花房。 里面层层叠叠盛开着各种花卉,生机勃勃,娇艳欲滴。 房间太大了,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花。 情不自禁走进去,扑面而来是暖融融的花香,仿佛置身花海,把人包裹在千万朵娇花里。 温婳愣愣走进里面,一排排一层层地看过去,人有些呆了,完全忘记身边还跟着个人。 走到里面,发现深处铺了地毯,有几条沙发和茶几,头顶灯光暖黄,是个看书喝茶的好地方。 “这里长期有人打理着,你一年四季都可以看到似锦繁花。” “很漂亮。” “带你去楼上看看。” 看了一圈房子下来,温婳觉得哪哪都满意,他布置得实在太好了。 她白天那点小情绪在看完房子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既来之则安之。 何况婚房是真的合乎她的心意。 看了一圈,阿姨喊他们下去吃饭。 餐厅的落地玻璃光洁明亮,映出两人的倒映。 上完菜阿姨就出去了,偌大的餐厅只有餐具相碰的轻微声响,有些安静。 席漠时不时给温婳夹点菜,她只一味低头慢慢吃着。 是真的慢慢在吃,她碗里颗粒圆润的米饭一直都没动多少。 最后席漠都吃完了她还剩大半碗。 “怎么,是不合胃口吗?” “不是,”她摆手,“我吃饭一向很慢,你吃好先上楼不用等我。” 又不是没跟她一起吃过饭,她吃饭速度可一点也不慢。 睨她几秒,他眉头动了动,倒也没说什么,只交代几句就上了楼。 那道背影消失后温婳重重吐了口气。 身份一下子转变和他同一屋檐下真真是不习惯。 今晚该怎么办? 她刻意放慢了速度,又在餐厅拖了半小时才上楼。 一上楼就直奔客卧。 晚上十点半,席漠从书房出来,打开主卧的房门却发现房间空无一人。 他眸子里并无意外,转身朝最靠里那间房过去。 听到敲门声时温婳正在看电影,敲门声一响起她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竖起一双耳朵,神经也跟着绷起来。 她不出声,外面的人顿了顿又不缓不急地敲了敲,仿佛笃定她在这里似的。 第三次敲门她还是抿着嘴没应时,外面的人清淡沉稳的声音传来。 “客卧有什么好睡的,比不上主卧的床舒服,你是不是找不到主卧,出来,我带你去睡觉。” 听着最后这句话,温婳的脸颊腾地充血,“我要在这里睡!你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门外的人喉咙里爆发出一声轻哼,语气闲淡平稳,“不至于,没有新婚第一天就分房睡的道理,传到爷爷和外公耳朵里该骂我不顾及你只知道工作了。” “我不会跟他们说的,你放心去工作。” “席太太,”他一字一句低沉的嗓音掀了掀唇,“今天什么日子需要我提醒你?再不出来待会儿我只好亲自进去请你。” “我很困了,我要在这边睡!” “我就是来带你去睡觉的,这边睡不舒服,听话。” “不听。” 他扶了扶眉,无奈道:“我真是带你去睡觉的,字面意思,不动你。” 屋里片刻寂静。 几秒后她试探的声音道:“你发誓,我们就是单纯睡觉?” 他低悦的嗓音应她,“嗯,发誓。” 房门轻开了一条缝,里面探头探脑的人眨着乌黑的眸子打量他。 席漠轻叹了口气,拉起她手腕,“不早了,早点休息。” 走了一段,他问她,“洗澡了吗?” 她一双眸子警惕地看过来,他无奈,“我给你拿睡衣。” “我自己来。” 进了宽阔大气的主卧,他打开一面墙高的衣帽间,里面琳琅满目的衣服映入眼帘。 这衣帽间大到离谱,足足有十米长,光他的各式西装衬衫温婳都可以看半个小时,更别说她的。 她兀自去挑了件保守睡裙便去了浴室。 主卧有两个浴室,见她进去,席漠也拿了衣物进了另一间。 男人洗澡总是比女人快的,他都擦干头发上床了温婳才磨蹭着出来。 因为刚出浴室的缘故,她白皙的小脸上沾了粉霞,唯一露的脖颈和锁骨在灯下白得像要发光,湿漉漉的头发和湿漉漉的眉眼真真是又纯又欲。 还带了些不自知的媚—— 明明穿的中规中矩的宽松睡裙,竟遮不住妖娆身段,起伏曲线隐晦,这种规整中带着欲的慵懒气息比直接的性感来得更勾人心痒。 看了会儿,他眼神暗了暗忙撤开视线,继续看书。 温婳吹头发抹护肤品一一做完后发现他戴着副银框眼镜正在看书,侧脸俊朗完美,下颌线清晰流畅,高挺的鼻梁架着眼镜越发精致性感。 成熟男人沉淀下来的内敛斯文的气息最为迷人。 她站在远处愣愣看他好一会儿,见他看书看得认真,她一时不好过去打扰。 二是,她还是紧张。 毕竟要跟男人同床共枕,这真是前所未有,突破她局限的尝试。 其实席漠根本没看进什么书去,只不过是双眼盯着书页发呆罢了,他什么都想,又没确切的思考什么。 只是不留神的发了个呆。 到这一刻,他突然后悔刚刚说的话。 既然吃不到就不该把她放到眼前,除了一饱眼福徒增烦恼,再没别的好处了。 也后悔说什么不动她的话。 这也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不过他也只是这么想想,她那么紧张,现在无论如何都不是好时机。 回神,他才想起翻一翻书页。意识到时间不早,抬眸朝化妆台那边看去,只见她薄唇轻抿,目光闪烁。 他放了书,沉哑的声音开口,“我不喊你你就不过来了?这是你自己家,不用那么拘谨,过来睡觉。” 她走过去从床尾上了床,与此同时他说了句关灯,卧室的智能家居系统自动灭了灯。 好在这是两米的大床,两人中间隔得很远,温婳揪着的心稍稍松了些。 她以为上床后他会说些话缓解气氛,没想到他真是在睡觉,呼吸平稳,她都不确定他是不是睡着了。 反正她是睡不着。 第102章 亲一下 房间里时钟嗒嗒走着,她脑子里绷着弦,鼻息里又全是他的味道,这种清冽的味道提神醒脑,她原本就没有的睡意更是被驱得无影无踪。 偶尔身旁的人翻个身她心脏都要跟着跳三跳,几次之后,她真想出声告诉他她要回客卧去睡。 反正他又不做什么也不聊天,为什么偏要把她叫过来,害得她睡眠质量这么差。 许久后,男人蓦地掀被起身开了暗灯,踏上拖鞋,他就着昏暗的灯光看她,嗓音低哑,“你喝水吗?” “不渴,你去喝。” 他离开后温婳狠狠吸了两口气,侧着身子用冰凉的手给温热的耳廓降温。 墙上的钟才走到十一点半。 今晚怎么这么漫长,好想快点天亮啊。 喝水的人去而复返,虽说她不要,但他还是很贴心地端了杯水上来。 “你要不要喝点,我泡了薰衣草茶,助眠的。” 她口里确实有些干,这一次没推辞,起身接过杯子喝了几口。 席漠墨瞳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低垂着眉眼喝水时乖顺安静,自然微翘的睫毛弧度优美,令她整个人看上去柔和美好。 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他看来,她真是美到极致,有时开车不经意看一眼副驾的她,他都会直击心灵似的感叹。 这种审美已经越来越深沉不受控制,她在身边就想盯着她,看多久都不会腻。 他低估了自己的自制力,现在美人进了他的房,上了他的床,他那颗内敛压抑的心在胸腔里早就不受控制地热血沸腾。 尤其她清甜的怡人馨香时不时透过空气传过来,他只觉得浑身火烧火燎的热,下楼灌了杯冰水平息下去那么一点儿的火苗现在看着她乖顺又慵懒的样子瞬间又蹿起来。 放了杯子,他目光还是隐晦地看她,沾了水的唇瓣柔嫩娇艳,是对他无声的诱惑。 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温婳眸子闪了闪,连忙开口,“快关灯早点休息。” 席漠额前碎发垂了些下来,黑沉眉眼便越发幽深莫测,喉结轻轻滚了滚,他觉得应该要为自己讨点利息。 “亲一下。” 嗓音像含了层沙。 温婳睁着无辜又无措的眸子,心跳因为他这句话飞快。 男人俯过身,强大清冽的气息瞬间包裹着她,紧接着温热柔软的唇瓣覆上她的,一寸寸亲吻碾压,贪婪地把她的气息全数拆吃入腹。 温婳的手支撑不住,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这就更方便别人掠夺。 迷蒙间,他破开了她齿关,不容忽视的强烈气息裹挟而来,打乱了她的呼吸、心跳和思绪。 他一只手抬着她下颌将人送到自己面前,一只手紧搂着她细瘦腰身,形成一个包围的姿势。 “唔——” 温婳快喘不过气来了。 之前仅有的几次亲吻都是适可而止的轻吻,这次这种带着掠夺和强势的架势她是一点都招架不住,清润的眸子都被刺激得泛起层层水光。 柔若无骨的双手抵在他胸前如何推搡都挣脱不过,渐渐失了清醒和力气。 就在她脑子发懵,觉得今晚逃不过时他蓦地停了下来。 若是她睁开眼就能看到一双沉得能滴水的眸子,可惜她不敢。 男人还杵在她上方,轻喘的呼吸在黑夜里是某个汹涌的暗号,她心里直打鼓,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思考要不要进行下一步。 犹豫半晌,她还是颤巍巍开口,“不行……” 那双眸子直直注视她。 温婳平复着呼吸鼓起勇气,“至少两个月。” 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反问,“两个月?” 她目光闪了闪,“那就三个月。” 他胸腔里发出一声轻哧,语气低洌性感,“最多一个月,别讨价还价。” 喝冰水是没用了,他克制着进了浴室。 床上的人捂着胸口喘气,脸颊烧红一片。 她连个正经男朋友都没谈过,这种事情上完全就是个菜鸡,快紧张死了。 她很确定,刚刚席漠眼里有欲念,幸亏他竭力压抑了下来。 今晚是不会有事了,她恍恍惚惚渐渐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身旁一阵冷气袭入。 冷水澡平息了全身沸腾的血液和叫嚣的欲望,席漠深邃的眸子睨着她绝美的五官,专注到半晌都忘了眨眼。 让他躁动的是她,令他奇异地平息下来的也是她。 美人睡着也是美的,他静静看着,用目光描绘她脸上每条轮廓。 这是他的,他想。 隔天一早温婳醒来时床上已经没人了,昨晚睡得晚,她一觉睡迷糊了,脑子有些懵懵的,目光空洞。 卧室的门被人推开,房子里是恒温,男人白衬衫清爽矜贵,带着清早的阳光进来。 “醒了?” 她撇开视线,伸手撩了下头发,自己现在一定灰头土脸的。 “早餐你要下来吃还是在房间吃?” 主卧大的过分,另一边有沙发桌椅,不想下楼时也可以在房间吃。 “我去餐厅吃。” 下床穿了拖鞋,她看他一身整洁端正,想起来问,“你起来多久了?” “七点那会儿有个电话,怕吵到你就起了。” “噢,你今天不上班吗?” “陪你。” 吃了早饭,席漠带她去老爷子那里。 他们到的时候席爷爷正在看电视,怀里的橘猫圆滚滚在打呼噜,好不可爱。 说了会儿话,老爷子见温婳双眸看着猫,便轻手捞起放到她怀里。 “念念脾气很好,很讨喜,最近伙食好,脸都胖成盘子了。” 橘猫被弄醒了会儿,睁开一条眼缝看了看面前的人,随后轻轻软软的喵了声,寻了个舒服得姿势继续睡去。 看着它,温婳整个人安静得不行,生怕吵醒它。 “没事,它睡觉时喜欢被人顺毛,你可以摸摸它。”席老爷子慈祥地看着小猫,“这小猫通人性,性子又温顺,阿漠捡了个宝。” “他捡的啊?”她伸手摸了摸橘猫的小脑袋,感受到它在打呼噜,手心温热,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真乖。” 席爷爷捋了捋胡子,有意无意地,“是啊,他高中那会儿养的,取名叫念念,也不知道是为了怀念谁。” 她顺毛的手一顿。 高中养的。 是那只小猫? 看向席漠,男人眸子盯着小猫,带着些思绪,“是你捡的那只。” 第103章 听说你结婚了,你对得起我吗 愣神半晌,温婳细细端详着小猫,眉梢眼角慢慢晕开,低声道:“我还以为它早就不在了,没想到你把它养的这么好。” “你的猫我当然要好好养。” 男人的目光缱绻清润,她心头像被羽毛拨了下,暖融融的。 一旁的老爷子见两人新婚蜜意的,很是欣慰,“怪不得叫念念呢,原来是温丫头捡来的啊。” “你要是喜欢就带过琉月公馆那边去养着。” “还是把它留在您这里,给您解解闷,我们经常过来看也是一样的。”温婳给手感极好的小猫顺毛,语气轻柔,“其实不用另外准备婚房的,和您老人家一起住还可以照顾您。” “你的孝心我明白,我有的是人照顾不用担心。年轻人嘛,总要有些私人空间,跟着我们老头子算怎么回事。反正琉月公馆离这边也不远,你们常常回来也是一样。” 说着,老爷子目光瞥向席漠,“你可不要因为我见不到就欺负温丫头啊,公馆那几个都是跟了我多年的佣人,拨过去照顾你们起居是一方面,你和温丫头一有风吹草动也会有人来告诉我,你要是让婳婳受委屈,我和她外公都不会轻饶你的。” “没事爷爷,他欺负不了我。” “嗯,这倒也是。”老爷子捋捋胡子,“他这人看着寡淡无趣,肯定没有其他小伙子性子软好拿捏,又没有恋爱经验,有些时候可能像个木头,你不要太嫌弃他,他心眼是好的。有什么不满就直接告诉他让他好好改,别闷着委屈自己。” 温婳被老爷子说的心窝暖融融,眉梢带笑,“好。” 正聊得开心,门外一阵引擎声,不一会儿,一个打扮时髦明艳的女人笑着进来。 看见温婳,她先是打量几秒,继而眼里又带上笑意。 温婳看她几秒,总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没能认出来。 见她还认不出自己来,女人眼里划过一丝兴味,脸色一下子委屈起来,坐到席漠身侧拉着他胳膊哭诉。 “我听说你结婚了!你怎么一下子就结了婚,你对得起我吗?” 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爱,仿佛身旁的人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她一系列的行为把温婳看傻了眼。 她带着疑惑的眸子看向一脸淡定的‘渣男’。 席漠眉头轻蹙,睨着戏精淡淡道:“坐好。” 女人一下子收住表情,恢复正经的姿态,嘴里嘀咕,“听席爷爷说你回国后脾气好了不少,这不还是冷冰冰的吗?无趣。” 男人没理会她,“见到人不会喊?” 她怂了下肩,含笑的眸子看向温婳,很有礼貌地,“表嫂好。” 温婳认出来了,她是徐紫! 打扮的时髦明艳,变化挺大的,怪不得她一下子没认出来。 “是你啊,你变化好大,很漂亮。” “谢谢嫂子,嫂子才是大美女。”徐紫瞥了眼自家表哥,啧啧道,“我们家表哥有福了,把嫂子骗进门花了不少功夫?” 席老看着孩子们也跟着乐呵呵的高兴,“婳婳,你认识徐丫头?” “以前在芦城读书的时候是校友,她是督查小组长呢,经常扣我的分,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提及年少时候的事,徐紫有些不好意思,“害,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是想通过那种方式来引起女神的注意。” 席老笑道:“这丫头。” “我嫂子可是学校有名的大美女,谁不想跟她做朋友,”她看一眼在剥橘子的席漠,剥好后直接递给了温婳,有意无意道:“那会儿追表嫂的人可多了,就连傅铭哥都喜欢她呢,独独表哥,明明离美女那么近还不知道珍惜,天天冷脸找人麻烦,我以为他真像面上表现出来的一样心如止水呢,没想到啊,他才是藏得最深的,指不定从什么时候起就偷着喜欢人家了。” 温婳接过席漠剥得浑圆干净的橘子送一块进嘴里,听徐紫这话她眼里也带了几分探究去看对面面容清冷的人。 他面上还是一贯的泰然自若,不过她还是看出几分不自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害羞。 她忽然很想笑。 “傅铭也喜欢婳婳?” “对啊,那时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对嫂子可真是好,三天两头送吃的,是个很合格的追求者。” “是吗?” 温婳:“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人家现在都有女朋友了。” 徐紫:“他结婚了,孩子前段时间刚办了满月酒呢。” “这么快啊。” “谢隽去年冬天也结婚了,他们几个就表哥最晚,可能是上次去傅铭孩子的满月宴被刺激到了,觉得自己孤家寡人也应该成家,这才急着娶你进门,之前他可没少被谢隽他们取笑。” “好热闹啊!” 一道轻柔的女声传来。 门口,管家领着个短发长裙,妆容精致的女子进来。 女人打扮贵气,耳垂上一对珍珠珠光宝气,手上拎着最新款的包包,很名媛的打扮。 席爷爷爽朗开心的声音道:“白丫头也回国了?快过来坐。” 女人径直坐入单人沙发,从身边过带起一阵香风。 她举止投足优雅自若,轻笑道:“替爸爸过来处理一桩生意,都一个月了才有时间过来拜访您,见您身子骨硬朗我就放心了。” “我好着呢,你爸爸身体还好?” “挺好的,只不过您回国后他老惦记您,没有了喝茶下棋的人他别提多孤单了。” 白栗与温婳坐在一侧,她对面是徐紫和席漠,她不认识徐紫,便下意识多打量了几眼。 温婳上次见过白栗,这会儿只是不动声色地喝茶。 白栗看着屋子里有两个不认识的女人,不清楚她们的身份和来意,一个离席漠很近,两人看起来很相熟的感觉,另一个长得很漂亮,她一时有些危机感。 “今天好热闹啊,不知道这两位姑娘是?” 席老爷子:“啊,差点忘了介绍了,她是徐紫,阿漠小姨的女儿,是个时尚杂志主编。” 表妹啊,那没事了。 紧接着她余光看见席漠剥好一个橘子递给她左边的女人,老爷子的声音适时地传来,“这位叫温婳,我老朋友的外孙女,昨天刚和阿漠领了证。” 白栗沉默半晌。 领证? 席漠? 信息量太大,她一时有些懵。 第104章 结了婚的男人总是带着些傲娇属性的 席漠领证怎么会一点音讯都没有,还有他不是一直单身吗,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目光投向长相绝美的女人身上,她穿着修身改良碧色西式旗袍,身姿优美,秀发轻绾成清秀发髻,看起来清雅美好。 女人气质卓绝,眉眼如远山,眼尾轻扬,因此也带了几分冷媚。 温婳的长相连女人看着都会生出艳羡。 视线里,女人放了茶杯,轻轻侧眸朝她莞尔一笑。 白栗看着,眼神有几分怔愣。 温婳也只是礼节性地对白栗笑了下,并没有多余话语。 想起上个月某天席漠打电话给她,点破了去年她乱接他电话的事,语气疏离冷淡,说的话都在明里暗里的斥责警告。 原来如此。 理了理情绪,白栗强撑起笑意:“上次见席漠听说他还是单身,才一个月,居然就结婚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席漠淡淡地:“先领证,婚礼得等到明年夏天,没办婚礼所以没声张,只有相熟的一些亲戚知道。” 这下白栗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了,她不知道这事是因为在席家这里,她家算不上多熟的朋友。 温婳手里拿着席漠剥的第二个橘子,掰开一瓣送进嘴里,化开涩口的酸。 这是个酸橘子! 她不动声色忍着把嘴里的咽下去,将剩下的橘子还给他。 “不用一直给我剥,你也尝尝。” 见她这么体贴,席漠自然是高兴,自己媳妇儿送过来的橘子当然要吃。 送两瓣进嘴里后他表情怔了一瞬。 抬眸看过去,某人眼波亮莹莹,微翘起的嘴角是来不及收敛的戏弄。 看了会儿,他勾唇轻笑,把茶水递过去,“我不知道是酸的。” 徐紫早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调笑道:“还得是自己亲自娶的媳妇儿啊,吃了酸橘子都甜成这样。” 温婳赶忙喝了口茶,“那个橘子太酸了,让他尝尝他自己剥的酸橘子。” “我的错,以后试过再给你。” 白栗看着一向清冷疏离的男人亲自给女人剥橘子,语气是她从没听过的温和,心里有些酸淡的情愫散开来。 坐着跟席老聊了几句之后她就借口有事回去了。 晚上回琉月公馆,温婳抱了睡衣就要去客卧,被男人叫住。 “怎么了?” “我不习惯身边有人,这样睡眠质量会不好,影响我明天工作的状态。” “总要习惯,过几天就好了。” “再说,”她拿掉绾发的银簪,一头柔顺秀发铺泻在肩头,席漠看得心头微动,她关上衣帽间的门,转身要走,“反正都是睡觉,在那边还安静一点。” 看着她背影,他回过点味来。 白天在爷爷那表现得云淡风轻,其实她心里还是有点介意。 他更确定了,她不喜欢白栗。 第二天她下楼时男人已经在餐厅吃早餐了,看见她,他开口道:“过来吃早餐,待会儿送你去学校。” “又不顺路,我自己去就好了。” “我总要尽点丈夫的职责,在你身边的时候多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他看着她安静吃早餐的模样,出口的嗓音低沉,“今晚不回来了。” 温婳抬了抬眸子,“加班吗?” “出差。” 她顿了下,“多久?” “回趟瑞士,处理的快的话一周能回来。” “噢。” 等了会儿,她问:“今天走吗?” “下午。” 她点点头。 席漠睨着她似乎没话可说的样子,清淡的声线提醒,“你没什么话要说吗?” 面包将她小脸撑得鼓鼓,她想了下,开口,“工作重要,你忙你的,我不会干涉你。” 空气一瞬冷冻,虽然房子长期恒温,但她还是感觉周身阴恻恻的。 她那么放心他还不好? 其他男人不是最烦被老婆查岗吗? 上哪儿找她这么贤惠懂事的? 清早,男人冷峻的脸庞更是线条都有些冷硬。 刚领证三天,他要出差,她一点不舍和嘱咐都没有,很轻松从容就接受了。 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偏偏不能把她怎么样,他舔了舔后槽牙,淡淡道:“席太太心这么大,很放心我?” “你都这么大人……”对上他凝着不悦的眸子,她改口,“那你工作的时候也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悄悄瞥一眼男人仍旧清冷的俊脸,低低的语气,“早点回来。” 席漠睨她一眼,“吃好了送你去学校。” 她提起包包跟了出去。 门外,于特助早等候多时了。 他看着正装一丝不苟的席总,默默低头看了眼手表。 10分零8秒。 今天席总整整迟了10分零8秒! 结了婚的男人。 以后恐怕只会有更晚的。 别看席总凝着一脸的冷淡,其实他大概不知道自己乐在其中。 于特助心里又默默叹了口气,唉,结了婚的男人。 总是带着些傲娇属性的。 上了车,男人便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于特助递过来的文件看得认真。 温婳侧眸打量了眼面容冷峻姿态笔直认真的男人,他这身黑色西装穿着还挺帅。 顺着往上,掠过他紧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 嗯,严肃正经的帅哥还是挺养眼的。 车子走了一路,男人微垂着眼,修长的手指拿着文件,没有半点交谈的兴致。 温婳时不时看他一眼,开始只是觉得他今天清冷矜贵的样子有点吸引人,后来是心里觉得好笑。 他好像,气上了? 就因为她昨晚没跟他一起睡,今早又不说他想听的话就这样? 咦,他今天系的领带有点熟悉。 似乎是她送他的生日礼物。 宝蓝色配他真真是将那股子清冷疏离发挥到极致。 “席漠。”她低声唤了句。 很低的声音,怕影响他看文件。 他似乎没听见还是怎么,没理会。 她又喊了句,“席漠。” 喊了第二声,男人终于肯抬眸了。 “嗯。”他神色还是绷着的。 以为她终于良心发现要跟他说点什么,结果—— “你领带歪了。” “……” 他僵着脸色,放下文件要伸手去整理,伸到一半停住了。 看她一脸无辜的好意提醒,他牙根有些痒,淡淡的口吻道:“看不到。” 对上他黝黑的眸子,她眨了下眼,“要我帮你吗?” 他不说话,冷着一脸的‘你说呢,你自己没点自觉?’ 好,他要出远差也确实辛苦,从她这得到点安抚也没什么。 凑过去轻轻帮他将领带拉正,末了又满意地将领带铺平整。 第105章 车是我的,人也是我的 席漠自上而下睨着她绝美的小脸,形状漂亮的红唇饱满娇嫩,想起昨晚的独守空房,他眸子暗了暗。 温婳整理好正要挺直腰杆坐好,蓦地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后座挡板被人拉了下来。 下一秒,她已经被人按住后腰抵进一个坚硬怀抱,扑面而来的清冽木质香。 略带冰凉的薄唇强势地压过来,不如以往几次温柔,带着点掠夺和置气的意味。 “唔——”她柔若无骨的素手抵着他胸膛,“这是车……” 她那点挣扎和反抗在男人眼里像过家家,大掌扣住她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她身子软了下来,手也从一开始的推搡变成紧攥着他的衬衫沾染了自己的味道席漠才心满意足地放开。 她平日白皙的肌肤染上红霞,眸子氤氲着雾气,呼吸到新鲜空气胸脯都急促得上下起伏。 换气都不会。 席漠低睨着眸子看她,心情好了些了。 温婳红着耳尖控诉,“……你跟谁学的,在后座就乱来!” 男人不以为然,“车是我的,人也是我的。” 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温婳看着他,脸部一阵温热。 “这才是对待要出差的丈夫最好的安抚方法,给你长长记性。” 她撇开视线,红着耳朵不想理他。 再转个路口就是桐大了,她视线看着窗外,想一停车就提包走人。 席漠逗够了,目光便静静瞧着她,察觉要到桐大了,他嘴角那点弧度越来越浅。 到达目的地,于特助缓缓停住车子。 温婳提了包要走,车门刚推开一点儿,忽地被另一只大手合上。 砰的一声,她后背靠到车门,被带着凉意的指尖抬起下颌,猝不及防又被人夺了呼吸。 “席……别……” 这个吻比之前温柔,但男人的呼吸显然急促了些。 缠着吻够了他又在她娇嫩的下唇上轻咬了一口,这下温婳脸上的血液都变得滚烫起来。 退开,席漠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声,“记得想我。” 得了空子,某个被占尽便宜的人早红着耳朵逃之夭夭了。 于津南低头看着手机里母亲大人要为自己安排姑娘相亲的事,仔细想了想,觉得也该找个女朋友了。 就连清心寡欲的席总都变性黏老婆了,以前有席总做榜样他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倒觉得自己真是落伍了,凄凄惨惨戚戚。 席漠去出差,温婳一个人在琉月公馆过得那叫一个舒心自在,主卧宽大柔软的大床也全归她一个人。 前几天下班回来她都是去最喜欢的花房坐着看会儿书,晚上再去园子里走走,然后一个人独占宽大的浴缸和软床,小日子过得很舒心。 直到—— 她闲着无聊看了一个恐怖片。 本来提前看的评论都说这片子不恐怖,谁知道那都是剧粉哄新人入坑的,她看完后吓得背脊发麻。 尤其是女鬼从镜子里对着主人公笑的画面,一点预兆都没有,惊悚至极,吓得她吼了一嗓子,在空荡宽阔的卧室格外诡异。 做完事后佣人们都住在湖对面的洋房里,偌大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她害怕得躲在被子里闷了一晚上。 后面几天就不敢一个人住在琉月公馆,去爸爸和外公那各自住了几天。 跟席漠倒也每天保持着联系,他大概是真的忙,有时候她发消息过去都要好半天才回。 一晃到了周末,她好久不见小侄子便驾车去周家,谁知道小团子被罗清榆带着去周明宇的娱乐公司了。 听说今天有个男团组合要出道,是公司器重培养的,经纪人特意联系了周明宇去检验新人集训成果,罗清榆闲着无聊便带小团子去看帅哥了。 “你到家门口了呀?应该提前给我打电话的,让你跑一趟。” “我想着周末你们应该都在家就直接过来了,没想到这么不凑巧。” 罗清榆:“我们都在这边呢,你要不要也过来看看,好多小鲜肉啊,真是一个赛一个的精致漂亮,看着这些小帅哥,心情都愉悦不少,过来过来一起欣赏美男!” “算了,你们那么忙,我过去添乱。” “添什么乱啊,那么大个公司还没你的容身之地了?都是我老公在忙,我也是来玩的,进娱乐公司看帅哥的机会别人想来都来不了呢,小团子也在这里,快过来。” 温婳没去过这种包装明星的公司,心里也有点好奇,经不住罗清榆的劝说,最终开车赶了过去。 别说这里面管理制度还挺严格,她到大厅时被前台小姐拦住,没有工作证硬是不让她上去,生怕她是狗仔。 她没辙,只得打罗清榆的电话,还没拨出去呢,就听到一道清爽的男声在喊自己。 “洛皙姐。” 回头,看到身后一头藏蓝色头发打扮时髦帅气的周斯霖。 之前在帝都读书时,邻居王阿姨的儿子。 那时候他还是阳光的短黑发,经过这么一打扮,有了爱豆的形象气质。 他显然很开心,“真的是你!没想到在这能见到你,真是太巧了。” “是挺巧的,你不是在帝都吗,怎么来这里了?” 周斯霖扬了扬手里的歌谱,“之前逛街被星探发现就拉来做了练习生,这不,今天要组合出道了。” “哇,”温婳诧异地看着他,“原来你来当明星了啊。” 他长相很好,是现在小女生喜欢的阳光清爽,可塑性很强,要火不难。 被温婳这么一说,他有些不好意思,“就是艺人,离明星差得远呢。” “他在社交平台上人气可高了,没出道就有很多粉丝,是个大火的苗子。” 闻声看去,是下来接温婳的罗清榆。 “婳婳你认识小周?” “以前是邻居,我常去他家蹭饭。” 周斯霖看向自家老板娘,同样疑惑她们的关系。 温婳:“她是我表姐。” “没想到大家都认识,真是有缘分。”罗清榆笑道,“走,上去看看。” 大厦上面是练习生的练歌房舞蹈房和表演场地,有很多长相出众的练习生正在上课学习。 经过一间宽敞明亮的舞蹈房外,看着里面形体优美的女孩子们,温婳点头赞叹,“确实都是些好苗子,你们公司的星探很毒。” 第106章 席总看着就挺那啥的 有个留长头发的男人急匆匆过来,看到周斯霖,忙喊,“小周,快来,你有句歌词气息差了点,重新录一次。” “好,洛皙姐你们先逛,我过去一下,有时间再来找你。” “嗯,你去忙。” 在舞蹈室门口站着看了会儿,温婳看着身肢纤细的姑娘们,眼里有小星星。 罗清榆看她的反应,问:“你好久没跳舞了,要不要进去玩玩?” 温婳从小跟着妈妈去上古典舞蹈课,看到这么明亮的舞蹈室难免有些蠢蠢欲动。 “她们在上课呢,有没有空闲的舞蹈室,带小团子一起去玩。” “当然有,”罗清榆一脸神秘,“走,带你去练舞室,灯光和音响效果都一绝,只有公司那几个一线明星才可以使用,你是老板娘的表妹,也有这个待遇。” 抱到软糯的小团子温婳就不想撒手了,小团子好久不见小姨也想的紧,像个挂饰一样搂着她脖颈。 罗清榆在一旁看着她们俩,摇头打趣,“真是母慈子孝啊。” “宝宝,你母上吃醋了,亲她一口。” 温婳抱着小团子亲了口罗清榆,对方这才满意地扬了扬眉。 “对了,说起小团子,还要替我谢谢你老公。” 温婳抱着小团子走了几步,听到这陌生的称呼一时愣了下,“谁?” “你那个霸总老公。” 虽说领证快一个周了,但因为席漠出差不在身边的原因,她现在都还没有已婚人士的自觉,蓦地被人用‘老公’这种称谓,她差点反应不过来。 “之前小团子的周岁宴,别人都是送金锁翡翠什么的,你猜他送了什么?” “难不成送了辆车?或者……宝石奶瓶?” “一个游乐场和私人动物园。”罗清榆推开练舞室的门,“规模还不小,大豪门就是不一样,看他出手的气度,显然把你放在心上了,对你的小侄子都这么好。还是温美人有福气,老公又帅又多金。” 温婳微抿了唇,藏不住的一丝笑意,“他还算用心。” “有时间咱们带团子去你老公送的游乐场玩。” 罗清榆左一个老公右一个老公,把她弄得脸颊温度攀升。 “嗯。” 想起什么,罗清榆压低了声音也藏不住的兴味,“新婚生活怎么样?席总看着就挺那啥的。” “没什么体验感。” “啥?!” 罗清榆不可置信的表情像极了囧字。 糟糕,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席总看着那么强硬,居然是个外强中干的? 真是可怜婳婳了。 唉,人无完人。 他外在条件那么优秀,一点点小不足也算不上什么。 心里路程过了一遍,罗清榆努力敛住别样的神色,不想让婳婳觉得憋屈。 温婳看着某人努力压抑都藏不住的……同情,脑袋两个大大的问号。 “是没什么体验感啊,不过也才刚开始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领证第三天席漠就出差了,她能有个什么体验感,最多就是多了个住处。 罗清榆郑重的表情点了点头,“嗯,对对对,刚开始嘛,不能说明什么,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小温云里雾里的又是一脸疑惑。 难道说其他人婚后生活比较丰富多彩? “那你和姐夫刚结婚那会儿是什么样的啊?” “咳,”罗清榆正了正神色,一脸正经,“小朋友别乱打听别人的私事。” 温婳:?? “难道那会儿姐夫常常粘着你?” 她眨了眨眼,看着罗清榆面颊上可疑的红云,无辜道:“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啊,或许每一对情侣的相处方式都不一样,我不喜欢太粘人的。” “我懂我懂,表妹境界比我高,我就是一俗人。” 罗清榆不想再继续这种让人难堪的话题,忙开了舞蹈室的音响和灯光效果,“去,到广阔的舞蹈室展现美女的倾城舞姿!” 温婳看着昏魅迷人的舞蹈室灯光,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体力的舞蹈因子开始蠢蠢欲动。 正好今天穿的是宽松阔腿丝绸裤,上身是高领米白打底衫,将外套一脱,她随着音乐缓缓跳到房中央。 美人扎着松软的丸子头,鬓角碎发轻浮,俏皮又秀气,露出的修长脖颈像白天鹅一般。 舞姿惊艳,纤纤玉体线条优美,每一个旋转扭腰都看得出灵活柔软的肢体及深厚的功底,面部表情更是标准到位。 细长的眉梢,灵澈的眼眸,饱满精致的脸型及殷红漂亮的薄唇。 典雅的古典舞配上绝色美人,画面感只有深刻的美。 一颦一笑都是魅惑。 罗清榆带着小团子静静坐在一旁,小团子看得小表情呆呆,目光只知道跟着小姨。 一舞完毕,小家伙捧场的拍着小手,笑出小奶牙,温婳失笑。 “小姨好看吗?” “好看!” 罗清榆把刚刚拍的视频发给她,一边喃喃道:“这难道就是席总的快乐吗?” 点开视频,这段舞蹈罗清榆是真拍的好,柔软变幻的灯光,高挑纤细的美人,聚光灯从她身后照过来时,每根头发丝都像在发光,整个人温柔得不可思议。 后来两人拉着小团子在舞蹈室乱跳一通,玩够了才去看今天出道的男团。 团队有四个人,个个都是大帅哥,听说周斯霖是主唱。 她们过去的时候宣传视频和出道歌曲都成功宣传到各大平台了,他们正在摄影棚拍照。 温婳在边上看着,他们果然是吃这碗饭的,每个动作都摆的自然到位,一点也不僵硬拘谨。 他们拍完收工后,才发现老板娘旁边站了个大美人。 “老板娘好!” 几人齐声乐呵呵地喊。 帅气可爱的弟弟们这么有爱,罗清榆很是受用,“出道辛苦了,我祝你们事业顺风顺水,大红大紫走花路。” “谢谢老板娘!” “那个……老板娘,你身边的美女是公司新签约的艺人吗?” 公司签约的艺人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她的形象气质惊绝,简直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的类型。 不久的以后绝对能成为公司的顶梁柱一姐。 温婳摆手,“不是,我就是进来参观参观,不是艺人。” 长这么好看,居然不是艺人,真是可惜了! 一旁的星探袁姐看着貌美如花的人眼睛都亮了,职业病一犯,连忙凑到前面去,“那请问美女有进娱乐圈发展的打算吗?” 第107章 好好学驭夫之术 罗清榆失笑,“她是我表妹,应该是没有这种打算的。” 温婳礼貌地笑笑,“暂时没有这样的想法。” 罗清榆见弟弟们还在看温婳,扬了扬眉,“忙了一天不累?还在这看美女。” 被她这么一揶揄,男生们不好意思地走了。 摄影师小姐姐看见气质超绝的美女也是手心痒痒,这是每个摄影师的通病,看到好看的人都想拍。 不过她比较腼腆,便对罗清榆说:“老板娘,我可以给你表妹拍照吗?她真是太好看了。” “我来了摄影棚那么多次,你一次都没给我拍过!是我长得不够美入不了你的相机咯?” “不不不,不是。你长得也超美,要不你们一起,我保证把你们拍得美美的。” 罗清榆不过是逗逗她,闻言侧头问温婳:“你觉得呢?” 温婳之前没在这种专业的摄影棚里拍过照,也觉得新奇,“好,团子我们三去拍。” 摄影师小姐姐指导着她们拍了几套有爱的写真照,见快拍好了,去而复返的周斯霖提了几杯奶茶,直接进了影棚送过去。 “小周这奶茶是顺便给我的。”罗清榆抱着小团子走出来,意有所指地道。 被点破周斯霖也只是弯着眸子笑,把手里的蓝莓椰露冰递给温婳。 这会儿影棚只有他们两个在里面,摄影师姑娘叫住了要出来的两人,“你们俩站一起太搭了,我给你们拍几张。” 周斯霖倒是求之不得,温婳看相机一眼,“可以啊,我也尝试一下当模特的感觉。” 刚刚拉着小团子只有拍全家福的既视感,现在跟专业人士一起,还真有几分艺人的体验感。 摄影师小姐姐让他们俩站的近一点,有互动感,想拍cp画面。 想了想温婳也很自然地接受了,就是两个模特搭档的摆拍,她一向不太拘泥于小节,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有张是她坐在沙发上微微抬眸,旁边的周斯霖一手扶着沙发,垂眸温柔地看她,从侧面看来,两人目光甜蜜,俨然情侣。 温婳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等看了成品才发现氛围实在暧昧,主要还是摄影师拍得太好了,人物氛围细节抓得十分到位。 “要不要传给你?”摄影师小姐姐热情地问。 “好,有我的都传给我,”温婳顿了顿,“这照片你们不会乱发?” “不会的,你不是艺人我们不会乱发的,待会儿传给你我就删掉,”小姐姐拿着相机,有些不好意思地请求,“有几张构图和细节拍得很好的我可以留着吗?这么好的作品我想留作纪念,你放心,我就留一两张,不会发给别人的。” 她眼神澄澈真挚,眼里都是对摄影作品的尊重,温婳能理解她的心情,反正不是很私人的照片,就应了。 陪小侄子吃了晚饭,她照样不敢回琉月公馆,去了席爷爷那儿。 她到的时候念念正趴在爷爷怀里眯着眼享受按摩,看见温婳,它扬起脑袋张着圆圆的眼睛打量半晌。 温婳一坐下它就起身一个轻跳跃进了她怀里。 爷爷笑道:“它还认得你。” 撸着细软的猫毛,她弯着唇,“跟小时候一样乖,难得这么粘人的猫咪。” “阿漠有跟你保持联系?” “有的,怕他忙,我每天都是快睡觉的时候跟他聊。” “可惜你要上班,不然他还想带你去瑞士玩,算算时间他也快回来了。你到时候要去机场接他吗?” “他没说,”顿了顿,温婳觉得这提议不错,虽然席漠没提,但她可以去机场接他,权当尽妻子的职责了,“我会去接他的。” 为自己孙子争取了福利,老爷子笑颜和悦,“你也不要只在晚上联系他,你的消息他都不敢怠慢的。男人不能太放松,该管的要管。” “他工作忙嘛,我哪能那么彪悍。” “你就这么放心他,不打电话查查岗?” 温婳愣了下,“他不会。” 老爷子见她先前还一副心大的样子,被他越说越不坦然,唯恐天下不乱的口吻,“男人是会变的,结了婚的男人更是,是要靠管教的。” “……我管不了他。” 她也不想管。 好麻烦。 “以前是没人管得了他,但你是他媳妇儿嘛,他只听你的。真的,该管的要管,爷爷比你了解男人。女孩子要好好学学驭夫之术。” 温婳:“……” 关于另一半的亲爷爷教她防止男方出轨这件事。 打开方式好像不对。 席爷爷真是把她当亲孙女啊,连孙子的坏话都说。 她有些哭笑不得,“好,我知道了爷爷。” 晚上她窝在被子里给席漠发消息,那边回了几句直接打电话回来。 “你在爷爷那儿?” “对啊,你出差了,我过来陪陪他。” 男人低悦磁性的声音顺着电流淌进耳蜗,“席太太很有孝心。” 她翻了个身,轻抿着唇,“应该的。” “你工作是不是很辛苦啊?一天能睡几小时?” “六七个小时。”那边是他合上电脑的声音,“开会和见合作方的时间比较多。” “那……” “嗯?” “有没有应酬酒局什么的?” 男人顿了下,语气带着点意味深长,“我是来出差谈合作的,有些应酬不可避免。” “噢。” 其实她也能猜到一些。 等了半晌,她没说话,席漠低低的嗓音掀了掀唇,“仅此而已,就是枯燥的酒局应酬,结束后就没有其余活动了。” 温婳还记得去年他在帝都会所,被合作人叫陪酒女伴的事。 生意场上,难免会有那种不良作风。 不过因为是孙婼书,当时他的表现也算合格。 换成另外的美女,谁又知道他是什么反应。 “没有宴会什么的?” 宴会需要女伴什么的。 “有是有,”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回了卧室,字音不疾不徐,“不过我不想去的没人勉强得了,你不高兴我以后也可以全推了。” “我才没有,随便问问。” 他是商人,宴会酒局什么的全推了也太夸张了。 “我知道,你老公在外面你可以放宽心。”电话那头传来放水的声音,他似乎是要洗澡了,男人嗓音低沉认真,“我不会。” 第108章 远在他乡深夜孤苦寂寞 温婳嘴角翘起一丝弧度,“你要洗澡了吗,那我先挂了。” “不挂也可以,边洗边聊。” !!! 远在地球另一端,他都不安分! 她最受不了清清冷冷的人用一本正经的口吻说些调情的话。 捏紧手机,她咬着唇,“你好好洗了赶紧睡觉,我要睡了。” “发朋友圈了?”男人突然问了一句。 他正在翻她的微信,好久没发朋友圈的人今天难得发了一条,还是视频。 点进去一看,是她在舞蹈室跳舞的视频。 女人身轻如燕,曲线玲珑身段窈窕,每个步伐和回眸都像走进他心里去。 以前不知道她有这么深的舞蹈功底,他的婳婳什么都会,像个宝藏。 “今天去姐夫的娱乐公司玩。”她简单解释了一句。 被他看到那视频她一点也不意外,因为那是她故意发的仅他可见。 隐隐期待他的反应。 男人看完第二遍视频后,低哑着声音道:“以后别发这样的朋友圈了。” 没等来夸赞的人怔了下。 “发什么是我的权利。” “那也要注意影响。” “……” 温婳:“不用担心我给你丢人,没几个人知道我结婚,丢人也丢不到席家。” 察觉到她语气的骤变,席漠薄唇轻抿,“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洗澡。” 挂了电话,她心里有丝丝忍不住的委屈升了上来。 其实那个视频她觉得拍的很好,想发给他又怕太直白了,便转了个弯发朋友圈,还是仅他一人可见的那种。 私心里是想听他夸赞的。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注意影响这样的话。 她承认舞蹈动作是能将人肢体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他是觉得她这种行为轻浮丢他的脸? 咬着唇拉过被子,她看着天花板越发觉得委屈。 理智里知道这种情绪太冲动和没必要,但她就是忍不住。 或许是他最近对她太纵容和宠溺,所以一丁点不对的语气她都受不了。 她居然觉得他就应该和颜悦色的宠着她。 这种想法太危险。 爱情都有保质期和新鲜感,太过沉溺和依赖,以后一旦有变卦,她会输的很难看。 她不想那样。 七七八八的想了一些,微信提示音响了。 他发消息过来。 【我刚刚可能表达有误,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没觉得你丢人。】 【你怎么可能给我丢人呢,我向别人炫耀还来不及。】 看着这两条消息,她食指在床单上无意识划拉着,半晌才在屏幕上敲。 【那我要注意什么影响,我发个跳舞视频影响谁了?】 那边干脆简洁的一个字:【我。】 她愣然一瞬。 手机接连收到回复。 【领证三天就出差不能见妻子,谁有我这么惨。】 【明知道我远在他乡深夜寂寞孤苦,还发这种视频,知道我有多想飞回去吗?】 【况且,作为你丈夫,一想到有别的男人看到你这样诱人的视频,我心情就好不起来。】 【你以后收敛点儿,这种视频只能私发给我,别发在朋友圈了。】 数落完他又夸了一句。 【席太太身材真好,舞也跳的好,真棒。】 温婳看着他这些回复,脸颊飞上一片红云。 简单一个视频,谁知道他能想那么多。 脑子里整天就知道少儿不宜! 不过认错态度倒是诚恳积极。 她先前心头那股情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他故意幼稚着哄她的话,她决定他回来那天去机场接他,给他一个惊喜。 【原本说的一个周,你后天能回来了?】 【想我了?】 温婳:…… 【不想。】 【我可是每天想你,算了,我想着你就行了。】 【后天下午五点到机场,你要来接我吗?】 她抿着唇故意:【还没下班呢,怎么过去。】 【也是,你来回跑也辛苦,在家乖乖等我。】 随便聊了几句互道晚安后,男人看着手机屏幕好一阵,再抬眸,浴缸里的水都凉了。 他没脾气地重新放。 看着缓缓流进浴缸的水,他幽邃的眸子深不见底,薄唇慢慢勾起一抹轻笑。 好像也不是那么平淡。 婳婳是在乎他的。 不然也不会因为一句话就生气,他放冷了洗澡水只顾着哄人也乐在其中。 第二天一早,温婳接到陈安的电话,她从帝都来桐城出差,顺便来看看姐妹。 两人毕业后也大半年不见了,很是想念对方,就约在了市中心的体育馆见面。 陈安毕业后跟着父亲学习管理公司,小半年的历练,整个人气质都变得干练了不少,像个女强人。 温婳看着与周遭青春洋溢的氛围格格不入的女人打趣,“我以为你这种职场女强人喜欢去商场喝下午茶,怎么把我约这儿来了?” 陈安把一头齐肩秀发撩到脑后,“干练和强势都是在那种环境中不得不装的,谈生意一副单纯小白花的样子还不被那些奸商吃得渣都不剩。我最爱的还是这些青春阳光的弟弟。” 球场上穿球衣的男生们青春帅气,确实赏心悦目。 “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的,无忧无虑,不用操心公司的事,你爸对你真是太好了!” “人各有志,你就很厉害,真像个女霸总。” 陈安把视线从球场移到温婳身上,细细端视她几秒。 被她目光看得莫名,温婳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什么?” 对方狐疑,“嘶,我怎么觉着……你气色那么好?人也比毕业那会儿柔和?” 记得从去年中秋后,洛皙被那个男人丢下,整个人就变成了高岭之花冷美人,现在好像又变成温婉美人了。 “你有男人了?” 说起这个,某人就比较心虚。 她结婚的事还没告诉室友们呢。 要是她们知道她结婚瞒着她们,绝对会引发一场山崩海啸。 她是见识过这几个女人的威力的。 领证一周,她自己都没怎么适应,也还没想好该怎么跟她们说呢。 右手悄咪咪覆上左手,挡住无名指上的戒指。 还是等以后时机成熟再告诉她们。 “……就是最近吃得比较好,营养好了气色自然好。” 陈安将她护手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继续聊,“听说林微被家里人安排相亲,处了个青年才俊,男方人很好,他们俩很可能有戏。” “是吗,林微喜欢人家?” 第109章 如果说这是买来玩的你会信吗 “应该是喜欢的,那男的我还见过一面,长得很帅。” “不容易啊,她有喜欢的人真好,希望两人能修成正果。” 陈安:“你还记得我去年给她看手相说她今年有桃花吗?” “记得,还真被你说中了。” “开玩笑,我看的很准的。”陈安瞥一眼她的手,“你要不要试试,我帮你看看你的真命天子什么时候出现。” “不了不了,该来的总会来的,提前知道也没……” 陈安三下两下就把她右手抓了过来,“看看嘛,又没什么损失。男左女右,你右手手相不错啊。” 温婳连忙把左手藏到身后,任由她抓着右手看。 “嗯……事业线清晰流畅,没有太大的挫折,是一帆风顺的手相。来看看爱情线,前期似乎比较空白,爱情线从中间才开始衍生出来,看最深的地方好像是……嘶,今年会遇到真命天子修成正果。” 翻着她手心看了又看,陈安语气凝重起来,“你会在今年结婚。” 感受到某人手心瑟缩了一下,她紧紧抓着手,头头是道地:“男方很有钱唉,看开头这条不明显的小支线,你们俩之前就认识。他要么是海归,要么是外国人。” 温婳愣愣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真有这么神,还能看出他从哪里来? “他家里有个爷爷,老爷子很满意你们的亲事。” “!!” “我再看看……他是个大帅哥,平时可能稍微有点冷。” “……” “他家姓席。” 温婳心头一跳就要伸回手来,陈安趁机放开她抓住了她的左手。 看着无名指上那个银亮的戒指,她扬了扬眉,“温洛皙,解释解释。” 温婳耷拉着脑袋,没有底气的声音道:“我如果说这是买来玩的戒指,你会信吗?” “我信你个鬼,你真以为温席两家联姻的消息传不到帝都?两小时不到的车程,又是席家这种家族,帝都早传遍了。 我本来还持怀疑态度,想着可能是别的温家,一看见你我就知道了,你这状态太像新婚燕尔的小媳妇儿了。可以啊温洛皙,瞒着我们结婚连个信儿都不给,一点都不把我们当姐妹,是怕我们跟你抢男人?” 温婳:“……” “对不起嘛,我也是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你们说……本来婚礼就是在明年,不过领个证而已,我们都没有声张。我想着时机差不多了再告诉你们的……” “你不是最支持晚婚晚育吗?怎么不声不响就领证了?那男人真那么好?” “长辈们的决定……” “得了,你要不喜欢没人逼得了你,分明就是色令智昏。” “……” 看着腮帮气呼呼的人,温婳忙顺毛,“我错了,安安别生气。” “带你吃好吃的?” “给你发红包?” “那就……给你介绍帅哥?” “好!” “……” 陈安坐直身子,“我生气不仅是你瞒着我们,还有你那么仓促就结婚,都没有好好相处过,万一婚后发现对方有很不好的习惯怎么办,你要搭上一辈子?你什么时候做事这么冲动了。” “我知道你关心我,没事的,长辈们都护着我,他为人也不错,不会有你想的那些。” 她又安慰了几句,陈安才慢慢缓和起来。 “女大当嫁,这都是你自己的主意了,随你喜欢。结婚也好,省得你总是清心寡欲没一点成年人的乐趣,也该有个人宠你照顾你。去年丢下你那个渣男咱们也不想他了,错过你这么好的人让他后悔去。” …… “其实……” 陈安看过来。 “结婚对象就是他。” “你怎么跟他结婚了?当初不是他听说你家有事就跑得无影无踪吗?” “是误会,他不是那种人,那段时间他家里刚好有事。” 以席家的实力,确实犯不着因为那点事情就躲避。 陈安:“什么事啊?” “我没细问,不过我猜测不是小事,后来疏远他是因为一个电话,现在已经确认是误会了。” 陈安听得一知半解,不过见她话里话外都在维护他,便没多说什么。 “原来你结婚的对象是那个大帅哥啊,可以的,配得上你。诶,新婚生活怎么样啊?” “他出差了。” “刚结婚就出差?是个狠人,放着如花似玉的老婆不要去出差,霸总果然不一样,看着冷漠矜淡,不会婚后也是禁欲型的?” 想起他出差那早,某人因为生气把她按在车上一顿亲,她脸颊丝丝发热。 “明天回来了。” 答非所问。 睨着她霞红的小脸,陈安眸子里兴味浓浓,“看来我猜错了。” 实在受不了身旁的人默默撒狗粮,陈安撞了她一下,“说了给我介绍帅哥的,我也要大帅哥,你问问你男人有没有兄弟什么的。” “他是有几个好兄弟,确实长得帅……” 陈安立马星星眼,大帅哥的朋友肯定都是大帅哥! 温婳挑眉,“不过都有主了。” “先别急,我表姐家有个娱乐公司,我昨天才去玩,那里面全是阳光青春的小鲜肉,你最喜欢了。以后你常来桐城我带你去玩。” “这个好,一群弟弟比一个弟弟来得更实在。” 暂时性地安抚好了陈安,不过她结婚这事被陈安发在宿舍群了。 跟温婳想的一样,引发了天崩地裂的轩然大波。 最后她一边解释一边道歉,发了好几万的红包才压住了姐妹们的暴躁。 两人看了会儿球赛离开观众席,到体育馆出口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熟人。 “沈幕?” 男人看清她,狭长的眸里染上惊喜的笑意。 “你来看球赛吗?” “对,跟我朋友来体育馆玩玩。”温婳不确定地问他,“你是来打球的?” “不是。” 穿一身正经的西装倒也不像来打球的。 “里面那个球队是我带的,我是他们的经纪人。” “就是穿白色球衣很厉害的那个队伍吗?” “对。” “先前我们就觉得他们很厉害,原来是你带的。” 沈幕笑笑,“你身边这位是你室友?” 陈安点头,“你认识我?” “以前在学校看过几次。” 第110章 他身后跟着个女人 温婳补充,“他也是清大的。” “原来是校友啊,你好,我叫陈安。” “沈幕。” 两人握了手,沈幕热情地邀请她们过去玩。 先前她们俩在观众席,离球场比较远,现在有近距离看帅哥的机会,陈安很爽快地应了。 又在球场玩了半小时,傍晚在大家热情的邀请下,两人跟着篮球队员们一起去吃了晚饭。 一顿饭陈安倒是吃得开心,温婳却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低头喝果汁的时候看见桌上的手机亮了下,席漠的消息。 【做什么呢?】 【在市中心这边吃饭。】 【和谁?】 【室友。】 【吃完早点回去,不要回家太晚。】 【今晚不回去了。】 席漠:【不回去?你要和她夜不归宿?】 席间沈幕对温婳照顾有加,男生们看出不同,笑着打趣,“沈老师真会照顾人,以前也没看他带女性朋友来过,美女姐姐,你可是第一个。” “平时沈老师管我们可严肃了,你们在这儿他面色都和善不少。” “别贫,好好吃饭,吃完回去休息。” 沈幕见温婳杯里的果汁见底,贴心地给她倒满。 温婳不尴不尬地道了句谢,只想赶紧吃完就走。 以前她和异性吃饭没这么拘谨的,可能是身份的转变,再加上刚刚席漠还在问她,她居然觉得有点心虚。 再次低头看手机,她才惊觉刚刚晾了席漠好一会儿。 【好久没见她了,想跟她叙叙旧。我们待会儿吃完直接去酒店,不乱跑。】 那边是秒回:【那吃完早点回去,不要喝酒,在酒店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的,我住自家酒店。】 【住自家酒店也注意安全,我明天回来了,明天下班老老实实回家,别去其他地方了。】 【噢。】 坐在她旁边的沈幕见她一直在玩手机,瞳子暗了暗。 难道她谈恋爱了? 之前他坐在她右边,她左手又一直放在桌下,没看到什么。 直到吃完饭大家提议拍照留念时她举起左手比耶,银戒在灯光下晃着眼,他才发觉她无名指上有戒指。 心脏像被什么猛地攥紧。 他凝着她无名指,冷意和挫败从胸腔扩散到全身。 做梦都没想到她会结婚,毕竟在学校她一次恋爱也没谈过,打发追求者也是干脆利落。 明明毕业时恋爱史还是一片空白的人,怎么突然就结了婚? 晚上回到酒店,陈安连忙凑过来问温婳:“那个沈幕是你高中同学?” “嗯。” “你有没有觉得他对你不太一样?” 温婳顿了下,“没有啊,他就是那样的。” “你真傻还是假傻,没见他一双眼睛都在你身上,那群孩子都看出来了。” “大家开玩笑而已,我们认识很久了,他要是喜欢我我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 陈安摇头:“你等着瞧。” —— 下午四点,温婳结束了工作提前走了。 到机场的时候席漠那班航班刚好落地。 她戴了口罩等在人群里,看一拨拨旅客走出来,等到后面人群都有些稀疏了也不见席漠。 难道记错航班了? 可下一班是六点,他明明说五点到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视线里远远便瞧见西装矜贵的男人迈步过来。 他也戴了口罩,只露出一双深浓的眉眼,在人群中格外高大惹眼,周身气质也淡漠得过分。 端详他几秒,温婳心里感叹,陌生人看着他这架势恐怕都会退避三舍。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物。 一点也看不出来是每天晚上絮絮叨叨叮嘱她好好吃饭注意安全的人。 不过也好,男人在外面就是要凶一点,这样才不会招蜂引蝶。 她勾了勾嘴角要上前,才走了两步,步子倏地顿住。 刚刚只顾着看他,没发现他身后跟着个女人。 白栗。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俊男美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 那个白栗前段时间不是还在国内吗,怎么会和他坐一个航班从瑞士回来? 两家人在瑞士时又是世交,回去这几天难说有没有在一起。 “席漠。”她喊了一声。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顿住脚步,看到她时眼里划过惊喜。 大步走过来,他帮她理了理衣领,轻声:“我以为你不来,不应该现在才下班吗?” “我提前走的。” “没想到温小姐亲自来接,你对席漠真好。”白栗看见她也走了过来。 因为戴着口罩,温婳只朝她点了下头,客套,“我爸那边做了饭等着,白小姐也一起过去吃顿饭。” “不了,我还有事,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看席漠这几天很辛苦,你们好好回去休息。” 看着她的背影,温婳眸子清淡。 这是拐着弯告诉她,这几天她都和席漠在一起? 看着太太不明的神色,于特助的反应很快,“我们是在飞机上才遇到白小姐的。” 在飞机上才遇到,她就知道席漠很辛苦,那句话就是故意膈应人的。 温婳心里冷哼,她再怎么耍心机,席漠都已经结婚了。 席漠看着她掀了掀唇,字音坚定认真,“我话都没跟她说几句。” “嗯。”她拉着他手腕,“回去吃饭。” 一下飞机就有人来接,她还主动拉着他手腕,席漠幽潭般的眸子掠过一抹笑意。 小别胜新婚这句话说的真不错。 席漠原本打算在温家吃好饭就带温婳回去,可到了岳父家哪那么容易走,吃完饭他被温佑隋叫进了书房,等再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在房间找到温婳,她正窝在床边沙发上看纪录片。 “谈好了?” “嗯,回家。” “不回,懒得跑了。” 思忖几秒,席漠脱了外套,“行,那今晚在岳父家住。” 温婳点了屏幕暂停,看着他一副反客为主的姿态道:“旁边有客房,你去那里睡。” 席漠动作一顿,墨瞳凝着她无辜绝美的小脸,“我睡客房?” “嗯,我这床不够两个人睡。” “那我们一起睡客房。” “我要睡自己的床。” “……” 看她两秒,他长腿迈步过来,坐在沙发一侧。 不言不语,只是安静地陪她看平板。 墙上分针转了一圈,纪录片终于结束。 他问她要不要喝水。 “不喝。” 第111章 和他离婚,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刚刚那个野生动物的纪录片不错,再看一个。” 温婳已经关了平板,“我没有连着看两部的习惯,太累眼。” 他漆黑的眸子凝着她白皙清绝的小脸,喉结上下滚了滚,出口嗓音暗哑低沉,“要我给你揉揉吗?” “不了,我洗个澡准备睡觉了,你周转一天肯定疲惫了,去休息。” 席漠目光深深看她片刻,薄唇掀了掀,“好。” 凑过来吻了吻她额头,他灼热的呼吸连着磁性的声音一道传过来,“晚安。” “嗯,晚安。” 他走后温婳摸了摸额头和发烫的脸颊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半晌才起身去浴室。 温佑隋见不去温婳房里反而去客房的人,喊住他,“她让你出来的?” 他缓慢地点了点头,“嗯。” “你惹她生气了?” 想了想,他说:“可能我出差太久了,冷落了她。” 商界果决独断的盛屹席总哪里有被人冷落和吃闭门羹的时候,温佑隋咳了声,安慰,“没事,女孩子,也不是真生你气,明天就好了。客房常有人打扫着,你累了一天一个人好好休息也好。” “我知道的,爸您早点休息。” 隔天,席漠下楼吃早餐却不见温婳,问岳父才知道她一早就自己开车去学校了。 他下班比温婳晚,没有去学校接她回家的机会,他不在的时候温婳都是自己驾车上下班。 下班后,他猜测温婳没回琉月公馆,吩咐于津南去温家。 果然,灯火通明的餐厅里,她和岳父正在吃晚餐。 见到他,佣人们赶紧添了副碗筷,吃饭时岳父一直在跟他聊天,对面的温婳显得很安静。 他看了几眼,给她夹了些菜。 “谢谢。” 愿意跟他说话,事情就没那么难办。 他吃到一半,对面的人已经吃完起身了,温佑隋清咳了声,“等席漠吃好你带他一起去后花园转转,他来家里几次都没去过。” “我有点工作上的事,几个简报九点前就要交,”温婳顿了顿,朝席漠道,“待会儿你吃好让管家领你走走。” 看她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温佑隋摇了摇头,安慰女婿,“她以前不会这样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对你不一样,你让着她点,别跟她置气。” 席漠点头。 “一会儿你送杯咖啡上去,她脾气向来温软,心里的气也不长久,多哄哄她就好了。” “谢谢爸。” 书房。 温婳刚写完一个简报,手机里林微给她发了消息。 好久没跟姐妹聊,她暂且把工作一放,跟她聊了几句。 【美女最近新婚生活过得挺滋润?】 【就那样,上班下班,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不应该啊,对着你老公那张脸都这么心如止水坐怀不乱?】 温婳敲字:【你就是来问八卦的?】 【当然不是。】 林微终于想起正事:【我跟你说,我今天新发现一个好玩的东西,聊天语音包,说话的时候可以变声。】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聊天变声早八百年就有了。】 【不一样,自带的那水平跟这个不能比,我花了好多钱买的几百个语音包呢,还有明星的,那感觉就像他真的在跟你聊天,不信我说一个你听听。】 林微发了一段语音: “宝贝你瞒着我结婚,知道我有多伤心吗?当初说好等我两年,事业有成就来娶你,没想到你在我艰苦奋斗的时候嫁作他人妇,你看上他什么了?那个男人能比我帅?你当初还夸我是清大校草,说我长在你审美上,这些你都忘了吗?” 温婳点开听完,一脸的复杂。 别说,跟真的一样。 这声音低沉磁性,还怪好听的,很有成熟内敛的男人的感觉。 要不是林微事先说过,她会以为是个男人在跟她聊天。 她捧场地回复:【这声音好听。】 林微上瘾了,又发了条语音过来。 “我就知道你爱我的嗓音,宝贝,我知道你不是真的爱他,肯定有什么苦衷。你和他离婚,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这女人戏好多。 温婳被她逗的嘴角微勾,这个男人的声音实在好听,她又点开听了一遍。 浑然不觉门口站着的男人。 席漠睨着她嘴角那抹弧度,墨瞳幽晦。 听了会儿,温婳玩心大起,点开语音说:“那就看你表现了。” 远远看她一会儿,席漠才屈指在门上敲了敲。 她闻声看来,“怎么了?” 香醇的咖啡放在桌上,她抿抿唇,“谢谢。” 送完咖啡他还不走,温婳诧异地抬头。 男人俊脸冷峻,黑眸宁静扫过她桌面上的手机。 黑屏了,什么也看不到。 移开视线,他淡淡的口吻道:“可以借本书看看吗?” “你随意。” 他找了本书便坐到一侧的沙发上翻了起来。 林微又发了条语音过来,他在这儿温婳不好点开扩音,于是连上蓝牙耳机听。 男人余光瞥见她的动作,眸子漆黑沉暗。 跟林微随便聊了几句,还有工作汇报没写,温婳关了手机开始工作。 等完全弄好时间已经不早了,喝了口咖啡,她收拾东西起身,朝认真看书的人道:“我先休息了,晚安。” “晚安。” 书房寂静下来后,先前那温暖的氛围倏地冷了下来。 长指掏出手机给于津南打了个电话。 “查查清大的校草,明天给我资料。” 于津南懵了一瞬。 “……查哪一届的呢?” “最近五年。” “除了基本信息还需要什么?” “跟温婳认识的,有关系的,有过什么,查清楚了都发过来。” “是。” 原来事关夫人。 怪不得。 温婳不回琉月公馆,席漠也相应地在岳父家住了一个周。 两人没有冷战,该说的话照说,白天各自工作,晚上聚在一起陪温佑隋吃饭。 有时候一起在书房各忙各的,然后各自回房睡觉。 气氛不冷,甚至算得上平和,但着实不像新婚夫妻。 真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相敬如宾再贴切不过了。 席漠知道她是那天在机场看到白栗才这样,不是没跟她解释过。 那件事本来就是上了飞机偶然遇到白栗,全程他们说话不超过五句,很简单就解释的误会,他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特意提起,一是没必要,二是怕她觉得他心虚。 两人倒是很默契地下班都往温家跑,席漠也没提让她回去住。 既然她想住温家,他就过来陪她住,很简单的事情。 有人陪温佑隋自然开心,不过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周后,两个年轻人不急,他倒先坐不住了。 第112章 夫人那边也要看着吗 原因是两边的老人都知道小两口的事,纷纷打电话让他做和事佬把温婳劝回去。 说到底也是自己点头同意的女婿,把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确实不地道。 晚饭时他让温婳明天不要再往这边跑了。 “为什么?” 她震惊的样子与一旁平静的席漠形成鲜明的对比。 温佑隋轻咳一声,“我要去出差,你们两个不用来陪我了,回琉月公馆去。” “这样啊,那你去,我来看家。” “不行。” 自己爸爸不准自己回家来住? 今天的老温是假老温? 以往她要是几天不来这边都会吃干醋的人。 “我喊人来翻修房子,暂时住不了人,你和席漠回去住,以后翻修好了两个又过来。” 温婳咬着筷子听着,碗里躺着席漠剥的几只虾。 “那好,我去梨园。” “别去打扰你外公,你在那里他要操心你的饮食起居,偶尔住可以,长期住太打扰他了。” “……” 明明以前他教育她的都是多去陪陪外公,不要让老人孤单。 老温这么反常,她猜到原因了,肯定是两位老人在后面推波助澜,既然如此,她去哪边都有可能被劝回来。 刚好到周末,她跟席漠回了琉月公馆。 快十天没回这里住,房子显得格外清寂。 一到家温婳就想直奔书房,这几天一直不干扰她的人难得开口留她。 “难得周末,适当放松休息,书什么时候看都行,我看你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去花房转转?” 止住脚步,她犹豫几秒。 “花房也有书,不然你去那里看。” 也行,去花房玩玩。 指纹解锁进了花房,男人直奔休闲区,将花茶煮起来,温婳在后面慢悠悠走着欣赏姹紫嫣红的花卉。 忽然,她眸子顿住。 什么时候多了几盆草莓? 一个个硕大饱满的果实点缀在绿叶间,娇艳可人。 草莓的数量还不少。 “昨天让人搬来的,没有化学残留物,可以直接食用。” 男人的声音传来。 看了几秒,温婳去休闲区拿了篮子,摘了小半篮。 他的茶已经煮好,上好的玫瑰花茶,香味清甜扑鼻。 “谢谢。” 温婳窝在沙发里,一边赏花一边品茶吃草莓,舒服得想眯眼。 另一边沙发的席漠手边也有一杯冒着丝丝热气的花茶,他修长好看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在忙工作。 悄悄看一眼,她撤开视线。 建这个花房真是他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作为休闲品茶区或书房办公区都是宝地。 花团锦簇,舒适得像童话里才会出现的地方。 她也从旁边书架上随便取了本书来打发时间。 一下午,两人都互不打扰,安静地做自己手头的事。 温婳发现,这种相敬如宾式的婚姻也挺好的。 等席漠忙好从电脑上抽回视线的时候,对面的人早已斜着身子睡进沙发,手边的书将落未落。 他起身,轻轻抽走她手里的书。 从柜子里拿出备用的毯子给她盖好才出去。 温婳醒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花房里空无一人,她身上盖着不知什么时候盖上去的毯子。 这一觉睡得不错,伸了个懒腰,她把剩下的草莓带着去了客厅。 刚好遇上要出来喊人的阿姨。 “太太你醒了,正好,你去叫一下大少爷,我去厨房端个汤就吃饭了……咦,你手里的是花房的草莓?” “嗯。” “大少对你真好,前两天特意打电话让人去南方挑选最好的送来的,有很多呢,你吃完里面的改天我让花匠又换几盆硕果累累的进去。” 阿姨拿盘子给她装草莓带上楼夜里吃,把草莓放进客卧她才去敲主卧的门。 然而手背刚敲下去,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她的手也就落到了某人的胸膛。 没错,就是胸膛。 开了领口的胸膛。 他一身玄黑浴袍,显然刚从浴室出来,头发眉眼都是微湿的,领口露出一些肌肤,她的手刚好碰上。 烫人的一片。 空气有几秒寂静。 男人率先开口,“醒了?” “嗯,”她视线只看着他的肩,“吃饭了。” 餐厅里只有碗勺碰撞的声音,对面的人时不时给她夹点菜。 今天她倒是比他吃得快,吃完饭要起身时,她停了一下,试探,“我去客卧睡。” “好,晚上冷的话记得开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嗯。” “晚安。” 她走后席漠接了个电话。 于津南的。 之前让他查清大校草,他查出来几个都跟温婳没关系,后来查出一个叫柳亦旬的,恰好跟她一届,两人在清大的时候不认识,后来一同去英国当交换生,在国外时,因为是校友的原因关系还不错。 “你确定他没追过她?” “没追过,当时一同去作交换生的几个人都说温小……夫人跟柳亦旬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明面上两人保持着距离没有什么,也没发现夫人喜欢过他,但柳亦旬是否对夫人有意就不得而知了。” 餐厅明亮玻璃倒映着男人修长的身形,他目光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瞳子黑而深。 温婳不喜欢那个人,这他当然知道。 以她那样的性格,要是有喜欢的人,不可能任由别人安排去联姻。 她温婳会喜欢谁,或者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他从来都想象不到。 不过以前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会喜欢,对他也是,对那个人也是。 但她已经嫁给他了,他有先机。 “知道了,最近留意着柳亦旬那边,一有异动马上汇报我。” “好的,那……”于津南想了想还是问了,“夫人那边呢,也要看着吗?” 电话静了好几秒。 诡异的安静。 于津南捏了把汗,颤着舌尖道:“我言辞不当,对不起……” “下次再说这样的话不用跟在我身边了。” “是……” 他是猪油蒙了心,有几个胆敢这样说夫人。 她再怎么犯错,那也是席总心尖尖上的人。 对夫人不敬就是对席总的大不敬。 挂了电话的于津南悔得肠子都青了。 夜深入梦时,客卧的门被人轻轻推开。 羊毛地毯柔软安静,男人的步子踩在上面没一丁点声音。 走到床前,他黑眸在昏暗的房间里端详着熟睡的人。 眉眼如画,鼻子挺翘,薄唇形状漂亮诱惑,他看着看着,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宁静下来。 这是他的。 眼帘掀了掀,他一手支在床头,俯身轻吻她鼻尖。 任何人都不能跟他抢。 第113章 总裁夫人是另一个大美人 深潭般的眸子凝视她半晌,他才替她掖好被子带上门。 清早,温婳醒来后怔怔看着天花板半晌。 脸颊粉红一片。 怎么回事! 她为了躲那种事故意借着生闷气的由头在温家留了那么些天,效果也很有成效,回来他都顺着她不留她睡主卧了。 可是为什么,她晚上会做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梦? 虽然不是少儿不宜的那种,但也有他八块腹肌的好身材。 梦里的情景是昨天她去房门喊他吃饭那会儿。 不知怎么,她手刚敲下去,开门的人身上的浴袍就被她抖落了。 反应了一会儿,席漠拽着她抵上墙,缱绻沉溺的气息从她眉心吻到鼻尖。 鼻梁那块的触感特别真实,她现在想起鼻梁都隐隐约约有酥麻感。 这男人,要了命了。 下楼吃了早餐,她收拾了一会儿出门。 难得悠闲的清早,男人穿着冷调的家居服,长身而立,侧影清冷英俊,在给门前的花圃浇花。 实在是赏心悦目,温婳不动声色看了好几眼,在他抬眸过来时恢复清淡的表情。 看着挎包包的她,显然要出去,席漠眸子微微顿了下,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的一秒。 “要出去?” “对,去见室友。” “在哪儿,我送你。” “市中心体育馆那边,有点远,我自己开车就好,不麻烦你了。” 语气客套得不像夫妻。 男人脸上神色不变,嗓音淡淡,“早点回来。” “好。” 她这次去见的是林微,原本以为就一个人,谁知道她男朋友也在,而且她男朋友和沈幕居然是好朋友。 看着孤身一人的温婳,林微瞪大了眼,“你怎么不把你老公带来?” “你没说啊,我以为就我们两个。” “真是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当然要带家属啊,我都把家属带来见你了。” 温婳无奈笑笑,“下次,你约在体育馆我还以为你想运动运动,谁知道你第一次带家属见我会约在这种地方。” 一点都不正式。 她会想得到才怪。 沈幕视线看着馆内正在练球的队员,闻言指尖缩了下,敛住情绪故作惊讶地问,“你结婚了?” 温婳下意识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对,这个月的事。” “上次见面你怎么没提,作为老同学应该给你道贺送礼的,我真是粗心。” “没事的,我们本来就是低调领证,婚礼在明年夏天,到时候请你们喝喜酒。” 林微兴奋不已,“我给你做伴娘!” “好。” 在体育馆玩了会儿后,沈幕给队员交代了些事情就跟着他们一起出去吃饭。 去的是市内最好的一家五星级饭店,这个饭店是今年新建的,坐拥最豪华的地段和最高的服务水平,大的出奇,六层以上是会所,以下是饭店,平时一座难求,有钱也不一定进得去。 林微男朋友来头不小,手里有贵宾卡,很容易就带着他们进去了。 中途温婳去了趟卫生间,洗手时却遇上意料之外的人,白栗。 对方的打扮仍旧是贵气精致,浑身都透着一股名媛风。 察觉到有人过来她抬了下眼,温婳没主动打招呼,她也没说话。 她先洗好,过来抽纸时才一副仿若刚看见温婳的惊讶模样,“你也来这里吃饭啊?” “嗯。” “席漠也来了吗?” 这就有意思了。 温婳红唇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白小姐跟我丈夫关系很好,随时都心心念念记挂着。” 白栗怔了下,抿唇笑,“你别误会,我只是随口一问,因为你在这里我才想他可能也一块来了。” “他没来,在家浇花,我出来见朋友。” 在,家,浇,花。 每一个字都那么普通,连在一起却让白栗羡慕嫉妒得牙根痒痒。 “哦,是吗,我以为他会陪你一起,毕竟……” “他要送我,我嫌麻烦就没让他来,家里的花确实该浇浇了,给他找点事做。” 暗戳戳的宣誓家庭地位。 白栗是那种心里不爽都会维持住仪态的女人,闻言她面色如常地继续补充完,“毕竟是他的产业,我以为他会过来视察,说起来,这个饭店水平真的很高,亏得认识,不然就算是我想进来也还是有点困难。” 席漠的产业? 她都不知道。 他好像从来不和她说这些。 出了卫生间,远远地,有经理模样的人热情迎过来。 白栗端着恰到好处的笑,没在意经理的逢迎,反而嗔怪,“又不是第一次来,不用这么客气,我找得着路。你这伙计,真没眼力见,自家老板娘在跟前都不认识,跟我客气什么,好好招呼你们老板娘。” 经理脸上的笑怔了下。 老板娘? 看向白小姐身旁的人,五官白皙,相貌绝美,无名指上戴着戒指。 所以,席总结婚了? 而席夫人却不是白小姐? 先前白小姐有饭店的钻石贵宾卡,那卡限量五张,只有盛屹总部才有,也就是说,得席总亲自给而不是通过饭店办理。 拥有这卡的也必定是超级贵宾,要好好招待着,加上有知情的同事小道消息传这位白小姐在瑞士时就跟席家是世交,极有可能是未来的总裁夫人,所以白小姐一来,大家一丝都不敢怠慢,当老板娘小心招待着。 结果现在,席总已经结婚了,但总裁夫人是另一个大美人。 见经理表情怔愣,温婳不想再看白栗演反客为主的戏码,不清不淡地动了动唇,“好好招待白小姐就行,我和朋友们吃个饭,不要来打扰。” “是。”经理恭敬地点头目送她。 他相信她是总裁夫人了,气质和举止矜贵大气,确实是万里挑一的美人。 虽说总裁夫人特意强调过不用去打扰,但后厨还是送了三道招牌大菜上桌。 林微见服务生端来的这几道菜疑惑,“我们没点啊?” 服务生笑道:“经理让送的,你们慢用。” 吃完饭要结账时被告知他们这桌免单,林微诧异地问她男朋友,“这饭店老板是你朋友吗?” 景予骁摇头,“不是,这好像是盛屹旗下的饭店,我家跟席家业务往来不多。” “盛屹,那不是……”林微看向温婳。 后者点了点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是席家的产业。” 林微了然的轻笑,“原来是沾你家总裁夫人的光了,阔太太就是好啊,吃喝玩乐不要钱。” 第114章 察觉出他疏离的态度 “既然这样,去楼上会所玩玩呀,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想进来都进不来,怎么样,席夫人?” 本来温婳记着早上席漠的那句‘早点回来’,想吃完饭就回去的,可刚刚看见白栗,她心情忽然没那么美丽了,反骨想跟他对着干。 之前没娶她进门时承诺得像朵花,现在该划清界限的人不仅没解决好,还时不时晃悠到她眼皮子底下找存在感。 她又是个纯粹和懒惯了的人,为了男人和绿茶撕的事情不会做,谁带来的麻烦谁解决。 进了会所,她和林微点了歌在唱,沙发上的两个男人在喝酒。 景予骁见沈幕从刚刚起就不对劲的脸色,抽了支烟给他,“怎么?” 打火机在指尖转了几圈,啪嗒一声,燃起猎猎火苗,吸了口烟,沈幕终于动唇,“你们刚刚说,她是盛屹总裁夫人。” 景予骁目光睨着他反常的神色,隐隐猜到些什么。 “沈幕。” 他语气带着点严肃。 沈幕视线看着那抹纤细美丽的身影,唇红齿白,清眸远黛。 她始终嫁人了,嫁的还是席漠。 他们也算两情相悦,修成正果了。 果然,有缘分的人,兜兜转转还是会在一起。 没有缘分的,就算一直在身边也没用。 当初知道温婳遭受那样的地狱折磨,他心里的怒和痛像滔天江水,心里唯一的念头是,杀了唐俊深。 她不在,高中生活又恢复成死水般的无趣,他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再也没有人跟他竞争。 周而复始,一点期待都没有。 高考结束,他得了不错的分数,报志愿的时候想起她是北方人,于是他把志愿全写成北方大学,盼望能有一丁点可能见到她。 谁知道上天眷顾,他竟然真的再次见到了她。 他现在还记得在学校图书馆后林遇见她那天的欣喜若狂和血压飙升,活了那么长的人生第一次有那种复杂的情绪。 那时他总在想,一定是上天给他的机会,只让他一个人再见到温婳。 他想,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努力,温婳就会喜欢他。 但事实不是,再见面的温婳褪去了高中的温和平易,礼貌中透着清冷。 他看得出来,她乌黑的眸里从来没有他,一旦心思暴露,他们连朋友这层关系都维持不了。 那就算了,人不能太贪心。 能再见到她,和她做朋友就已经是莫大的福气。 她值得更好的人。 都说年少时不要遇见太惊艳的人。 但即使再来一次,他还是要选择喜欢她。 上次看见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他心里划过慌乱,甚至自欺欺人地想可能是戴着玩的。连问她的勇气都没有,仿佛只要不问,一切就没变化。 但内心更深处,他知道自己慌乱的另一个原因,猜到那个人是席漠。 温婳会突然结婚,除了席漠他想不出还有谁。 可自己猜的和亲耳听到的效果终究不一样。 温婳的手机放在桌上,有电话进来她在唱歌没听到,沈幕抬眸,目光停顿。 来电备注就一个字:他。 看了几秒,沈幕拿过手机喊:“温婳,你的电话。” 此时温婳正唱的起劲,没听到他的声音。 他又喊了一声。 席漠正在二楼阳台看漆黑的天空,手机被接上了,声音却不是温婳的。 是个男人。 而杂音里她在唱歌。 玩得很开心。 林微撞了撞温婳,“你电话!” 她这才转身过去,“谁啊?” “不知道。”沈幕把手机递过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不小心划到接听键,电话已经通了。 接过手机一看,温婳脸上原本淡定的神情一顿,去外面走廊接。 “喂?” 那头没应。 她拿开手机一看,还接通的。 “在吗?” “嗯。”一道冷淡的嗓音压在喉咙里。 凭着女人敏锐的第六感,温婳察觉出他疏离的态度。 无非是因为她没按时回家,在外面玩到这么晚。 “抱歉,之前忘记告诉你不用等我吃饭,我已经在外面吃了。我和朋友在一起呢,你不用担心。” 席漠指节一下一下敲着栏杆,幽邃的眸子看着一片寂寥的黑,眼底没什么温度。 她先前说出去找室友,现在听到的却是男人的声音。 沈幕。 原来他们还有联系。 他以为她和以前的人都断了联系,没想到居然有个沈幕。 他们什么时候见的面,能一起去玩,必是相熟的关系,绝不可能是碰巧遇到。 有可能还在他之前,他找不到她的那些年,或许沈幕就已经在她身边了。 他咽下艰涩,喉结滚了滚,调整语气开口,“没事,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我开车的……”突然想到刚刚喝了点儿酒,她改口,“没事,一会儿他们送我回去……” “地址。” 干脆利落的两个字带着不容置喙的味道。 她抿抿唇报了地址。 想着他要来接,温婳又放心地喝了点酒,横竖不用自己开车。 席漠到的时候她在跟沈幕玩抽积木,角落里灯光昏暗,林微和男朋友拉着手唱歌,而桌边并坐的两人神态专注在玩游戏。 看到包厢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人,席漠眉头稍稍松了些,但看清他们这副旁若无人的熟稔氛围,他心里像装了石头,眸色跟着越来越沉。 这一刻,让他心绪阴沉的不是她晚归,也不是她来见沈幕。 而是包厢这副画面,分明像极了两对玩耍的情侣。 余光里看到门被推开,温婳恰好抽出一块木头,运气很差地,她抽中关键,整个积木轰然崩塌。 沈幕轻笑,“你输了。” 他背对着门边坐,所以看不到门口的人。 “你要喝酒还是玩真心话大冒险?” 温婳目光跟着门边的男人,可能刚从外面来的缘故,他深浓的眉眼沾了寒气,冰雕般完美的俊脸带着少有的寡淡。 沈幕见她不说话,顺着看过去,人已经到跟前。 席漠坐在温婳身边,瞥见桌上的酒,他薄唇轻启,“不准喝酒。” 撤回视线,温婳舔舔唇,“那真心话。” 席漠一来,林微早没有唱歌的兴致,凑过来一起玩。 沈幕朝林微开口,“你问。” 林微看了眼温婳又看了看席漠,坏笑着问:“这么好的机会确定给我?” 她装模作样地咳了声,像在憋大招。 温婳眸子警惕地看着她。 “我问了啊,”林微见她一脸的警惕想笑,“以你的审美,你见过最帅的异性是谁?别说你爸啊,除了家人。” 虚惊一场。 还以为她会问什么私密问题。 逃过一劫的温婳慢慢伸了伸手,指向旁边的人,声若蚊蝇,“他。” 第115章 上药这种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林微挑了挑眉,“瞧你刚刚那样,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会为难姐妹的人吗?” 席漠睨着说他帅的人,先前心里的躁郁消了大半。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问她,“要走了还是再玩一会儿?” 他在旁边看着根本不好玩,像个监视器一样,温婳起身,“走。” “这么早就走啊?席先生带洛皙玩一会儿再走啊。” “她今天在外面玩得够久了,也到她睡觉的时间了,以后有机会我再带她出来。”他递给林微一张饭店和会所的联合贵宾卡,礼数周到,“有空多过来,我让底下的人好好招待你们,今天就先失陪了。” 这可是贵宾卡欸,小温的男人真大方。 收了卡,林微很好说话,笑眯眯地,“行,你带她回去,她喝了点酒,是该回去休息了。” 席漠朝其他两人微微颔首便带着温婳离开。 人都走了林微还在看,景予骁脸色不太好,“很帅?” 她连连点头,眼里全是小星星,“完全配得上我们温美人,这种禁欲清冷的男人真是……” 瞥到景予骁黑沉的脸色后林微闭了嘴,“不过各花各有各花香,在我眼里你才是最有魅力的!看多少次都还是让人心动。你最帅了!” 连着彩虹屁安抚好一会儿,景予骁才冷哼一声。 出了会所,温婳走在前面,席漠在后面跟着。 走了几步,目光发现远处的女人,她红唇悄然勾起。 一个‘不小心’,崴了下脚,男人眼疾手快扶着她。 “扭到了?” 她微微蹙着眉头,“嗯,有点疼。” “能走吗?” “能……”试着走了几步,清眸里染上一丝雾气。 看她几秒,席漠屈身在她面前蹲下,“我背你。”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挑了挑眉,趴到宽阔的背上。 男人背着,她视野一下子高了起来,抬眸看向前方,果不其然瞥见白栗原先端着的笑容有一丝裂缝。 这个女人不简单。 她是知道席漠会来,所以事先等在那里想来一个完美的偶遇么? 可惜,温婳虽然懒,但也不是任由白莲发挥的人。 心情好的时候可以跟她玩玩。 离那边越来越近,她敛了眸子,低声在他耳边道:“疼……” 她那副故意娇腻的嗓子在耳边晕开的酥麻和温热,几乎是立刻就勾起男人的欲望。 后背上紧贴的浑圆软得他背脊一麻,这对娶到媳妇却还没开荤的男人来说简直是毒一样的蛊惑。 喉结滚了滚,他稳住呼吸,“忍一忍,回去我给你上药。” “你帮我?可我怕你下手太重,更疼。” “不会,我轻一点。” “真的?” “嗯。” 老远就见平日高高在上,凡事都一脸疏离的男人背着温婳,表情柔和得不像话,白栗红唇抿得紧紧。 后面几句话落入她耳朵,差点就没维持住脸上的表情。 “席漠,”她扬起一抹笑,“你来接温小姐啊?” 席漠视线掠过她,嗓音没什么温度,“嗯。” 只一个字,多余的话都没说,甚至没在她面前多停顿一会儿。 看着两人的背影远去,白栗站在原地,眸里蓄满水光。 她努力这么多年都得不到他一个多余的视线,而温婳却轻易就得到他所有迁就和温柔。 琉月公馆。 将人背回客卧,席漠拿来了药箱要给她上药。 “我自己来。” “我会轻点,不让你疼。” 温婳不乐意,她脚上根本没什么伤,一脱鞋就露馅了。 “不用了,一点小伤,我自己来就好。” 席漠像是坚持要亲自来,低沉的字音掀唇,“脱鞋。” “都说了不用。” 他眼皮了了了,睨着之前还娇软着撒娇怕疼的人这会儿变了脸,像是两个人。 被他漆黑的眸子注视着,温婳不太自然,“你的手是签字的手,上药这种事还是我自己来。” 男人看她几秒,大概猜到了些,“白天遇到白栗了?” 她不喜欢白栗,所以上次在机场看到那一幕疏离了他几天,今天晚上也是因为白栗才故意要他背。 他眸色愈深,原来不是真的想要他背,而是为了气别的女人。 他一时都不知道该喜该忧。 见她一言不发,他就知道猜对了,“她惹你不开心了?” “要不是她,我还不知道那饭店是你的,比起我,她更像个老板娘,你是没看到,那些员工对她有多奉承,人家可气派了。” 男人凝眉,“怎么会,员工应该不认识她。” “你去问她啊,怎么对席家的业务那么熟悉,连员工都当她是老板娘。” 思忖片刻,席漠给爷爷打了个电话。 “你说白丫头啊,她初来乍到,我觉得一个小姑娘在这边挺辛苦,就给了她一张钻石贵宾卡,可能一来二去,那些员工就误以为她是你……” “您给她的?” 那张卡是他亲自给席老的,没想到被送给了白栗。 “对,你也不要太怪她,那些员工你也知道的,说风就是雨,白丫头可能都不知情。” 席漠轻哧一声,“不知情?” “她把你孙媳妇都气到了,反宾为主的戏演的很好,连您都替她说话。” 老爷子话音一转,“什么?她欺负婳婳了?” “以为是我给白栗的权利,气得不理我了。” 温婳眨了眨眼。 欺负他的乖孙媳,这下老爷子不干了,胡子一吹,“你给我仔细说清楚,白丫头究竟怎么回事。” 席漠从头到尾,连当初白栗删他电话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老爷子沉默片刻,开口,“我一直以为她把你当哥哥,没想到她还有这心思。喜欢一个人没问题,但要光明磊落的,背后搞小动作实在上不了台面,女人心海底针,是最能来事的,马虎不得。我说你怎么一直对她那么冷淡,做得很好。这次的事是我的不对,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你把手机给温丫头。” “爷爷?” “丫头啊,爷爷让你受委屈了,我怎么也没想到平时温温柔柔的白栗背后会有这样的心思,她没少惹你生气?” “没有,不至于,我应付得来。” “阿漠他绝对不喜欢白栗,他整个心里都是你,这个爷爷敢打包票。他这个人有时候木讷得很,也不太会哄人,解释的话可能就一句完事。但他这种性格是不会撒谎的,说什么就是什么,行动胜于言语,有的事情他是觉得没有过多解释的必要。所以你不要跟他置气,遇到不开心的事直接跟他讲,不要闷在心里,他会改的。” 第116章 狼爪子又露出来了! 温婳抬眼,看到男人英俊的面庞,移开视线,她抿抿唇,“知道了爷爷。” “知道就好,夫妻嘛要相互包容理解,和和美美的,这也是我和你外公想看到的。你们也抓紧抓紧,给老顾我们添个小重孙玩。” 脸上一阵热血,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席漠见状拿过手机解围,“爷爷,您吓到她了,我们刚领证呢,多过一点二人世界以后再考虑。” 之前一直开的免提,席漠拿过去后就关了,所以席爷爷说什么温婳听不到。 “知道了。” “谢谢爷爷,您早点睡。” 挂了电话,席漠侧眸看一眼干坐着不打算上药的人,提走药箱。 他再回来时,温婳正趴在床上玩手机。 因为姿势的缘故,她性感的臀线挺翘柔美,衣服下摆卷了些上去,露出细瘦的小蛮腰,那块肌肤白得像雪。 想到在会所时紧贴在后背的绵软触感,他喉头一紧。 去而复返的人让温婳惊了下,她一个翻身,恢复大家闺秀的端正。 清了清嗓子,“有事吗?” “之前是我考虑不周,这个给你。” 看着递过来的黑卡和两份文件,她眸子顿了顿。 翻开那文件,一个是财产清单,罗列了盛屹的所有产业项目以及他的私人财产范围,另一个是股份协议,上面清楚地写着,她拥有盛屹一半的股份。 盛屹一半的股份,那可是天大的财产,顾氏最繁盛的时候都不及。 他磁性好听的声音继续,“你是席太太,这是你应得的。” 她忽然有点眼热。 感受到这个男人的认真了。 这个股份协议不是开玩笑的,他是商人,竟这么轻易就把它划给她。 就不怕她是女骗子,把他的钱卷走再和他离婚吗? “我有钱。” “你以前花的都是岳父的,以后花我的,除了温小姐这个身份,你更是席太太,盛屹的总裁夫人。” 温婳心脏不规律地跳起来,鼻尖有些酸,这情绪太复杂了。 她忽然为前两天故意疏远他的事内疚。 他脾气真的好了好多,不像高中那会儿了。 男人清冽磁性的嗓音道:“今晚睡主卧吗?” 温婳猛地一个刹车回神。 狼爪子又露出来了! 就是为了骗她回主卧。 “我还是习惯睡这里,”她眼神虚闪,“东西我收下了,你回房休息。” “真不跟我一起睡?” 她摇头如泼浪鼓,“我不打扰你的好睡眠了,晚安。” 睨着她片刻,席漠走近她,轻扣着她后脑在额间印了个吻。 本以为他像前两天一样给个晚安吻就离开的,没想到他按住她后脑的大掌力道不减,带着温热气息的唇却顺着越来越往下,掠过山根鼻梁。 像极了昨晚她做的那个梦! 原来她还会未卜先知。 很快,带着清冽气息的温热薄唇覆上她的。 他吻得很温柔,男人的气息迷人,渐渐的,温婳居然也有点享受,沉溺了进去。 第117章 他那个眼神…… 男人呼吸一沉,按在她后脑的大掌更用力,温柔中带着强势,一点都不给她闪躲的机会。 慢慢地,温婳有点招架不住他的攻势,席漠自己也被晾了太久有点收不住,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将人压进了床里。 “席漠……”她小手抵住他胸膛,含糊不清地唤了一声,希望唤回他的理智。 他微微退开一些,低沉的喘息在耳边放大了很多倍,温婳耳廓早就滴血的红。 黝黑如深潭的眸子凝视她绝美的小脸一会儿,席漠喉结滚了滚又低头。 温婳背脊不可抑制地抖了抖,颈侧实在太酥痒。 他呼吸紊乱,在她白嫩的锁骨窝里细细舔咬。 “不行,一个月时间还没到……”她咽了咽喉,心底紧张。 好半晌,他终于放开,埋头在她颈窝平复呼吸。 “好,我就等你一个月。” 温婳一动也不敢动,静静等他平复。 其实她更怕他欲望上头,不放过她。 好在男人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他抬起头跟她对视,黑眸里是没消去的浓烈欲望,薄唇掀了掀,“抱歉……一开始只打算亲一下的……” 替她理了理贴着额边的几缕发丝,他逼自己不去看她湿润粉嫩的唇瓣,“晚安。” 他走后,温婳仰面盯着天花板半晌,耳蜗都跟着心脏一个频率地跳。 他刚刚那个眼神,太……欲了。 难以压抑的渴望和情愫。 她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他强大的自制力,今晚真的会擦枪走火。 太危险了。 她现在想想刚刚男人的那股强势和占有的狠劲就怕,之前疏远他几天的做法真的省去不少麻烦。 已经开始害怕一个月满的时候了,她一定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自从那晚席漠打电话给爷爷解决事情之后,温婳再想装冷战也装不下去了。 她原本就没有生气,这男人这么上道,她也就不好意思再借题发挥。 也不知道老爷子和席漠后来是怎么解决白栗的事的,反正她很长一段时间去哪里都遇不到那女人了。 罗清榆很喜欢喊她去公司看小鲜肉,她推了很多次,第五次的时候架不住表姐的信息轰炸还是去了。 “你就是自己想看帅哥,还不好意思一个人,非要拉上我。” “知我者表妹也。”罗清榆递给她一杯热拿铁,笑嘻嘻地,“我好歹是老板娘,不能让大家知道我打着视察的幌子来看帅哥,落个花痴的名声不好。” 陪她在公司慰问过一众帅哥小美女后温婳觉得脚后跟都快被磨破了,坐电梯下楼的路上吐槽,“真不明白有老公孩子的人怎么还那么喜欢看帅哥,喜欢看也就算了,还要拉着我。母债子偿,我陪你的时间你得让小团子还我!” “你家里有那么个极品大帅哥对外面的当然看不上眼了,我要是你也天天待在家里黏着老公哪也不去,温美人这种福气不是谁都有的。” 温婳撇嘴,“哪那么夸张。” “都是凡人,相信席总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小温是金枝玉贵养大的,配他也是门当户对。要不是家大业大肩负重任,席总可能班都不想去上,只想天天缠着他的美娇娥。” 温婳美眸斜眼睨她:“原来女人结婚几年后真的会自动拥有八卦属性。” 第118章 他打算干坏事了 罗清榆不以为然:“好奇嘛,你们俩跟天仙配似的,你老公外表看着矜贵疏离,私下里肯定特别欲,这种男人超带劲的!” 大概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温婳也有心情跟她开玩笑,“带不带劲也不是你的。” 公司大楼外面是一整块修整完美的常绿花坛,侧面很大一块空地种满了毛茸茸的草,这种天气在草坪上晒太阳是最舒服的。 想到之前,罗清榆敛了神色,认真对她道:“席总好点了吗?” “什么?” “咳……就是上次你说没什么体验感的事。” 原来是这个,她还以为席漠生什么病了呢。 “挺好的,我蛮喜欢有空间感的婚姻,他从不要求我。” 罗清榆:“……” 她们两个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答非所问。 那就是,她在维护席总外强中干的事实。 不过看她一脸的闲适自然,倒像不在意。 罗清榆心里更肯定了,她这表妹境界很高,谈的精神恋爱。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他从不要求我。” “不是,在电梯里那会儿说的。” “母债子偿。” “正好,老周要去出差,我不放心他打算一起去,小团子你帮我带几天。” 温婳立马星星眼,“真的吗!几天?” “四五天。” “你什么时候走,我今晚可以去接宝贝吗?” “眀天再来接,”罗清榆有点担忧,“照顾孩子可不简单,辛苦你了,到时候他需要的东西我让司机全打包好送过琉月公馆去。对了,要不要先跟你老公商量一下?” 想了想,温婳点头,“我回去问问他意见,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洛皙姐!” 侧眸一看,周斯霖刚从公司出来,见到她们很热情地打招呼。 他身边的周姝珑也有礼貌地微笑。 周姝珑自然认识她们,一个是老板娘,一个是温家大小姐。 温家小姐命可真好,家里人宠着,没有管理家族企业和维系人际的压力,圈子里大大小小的宴会她都很少参加。 鲜少在各种宴会露面的缘故,大家对她便更好奇,之前只听说相貌倾城,多少青年才俊公子爷想与温家结秦晋之好都被一一打发了,久而久之,她落了个眼高于顶的名头。 长得漂亮又如何,只缩在家人的保护下连基本的社交都不往来的人,像只花瓶,娶回去也是撑不起当家主母场子的。 于是,背地里有不少人取笑她不趁着年轻貌美的时候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嫁了,以后等成老姑娘恐怕就只能招个上门女婿替她爹管理顾氏。 谁成想后来,赫赫有名的席家将业务重心迁回国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和温家联姻。 那些笑她的人压根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大反转。 说到底,还是人家命好,金枝玉叶,顺风顺水,嫁的人还是别人巴结都巴结不上的。 这就是人与人的区别。 她是温家大小姐,又是席家人,周姝珑当然愿意结交。 于是周斯霖提出大家一起吃饭时她也跟了去。 温婳没打算在外面吃饭的,但罗清榆和周斯霖都在,她也没推辞。 一顿饭吃得很和气,她还得知现在周斯霖参加了一个综艺,人气挺高,周姝珑也在那个综艺里,两人因为是一个公司的,自然比其他人熟悉,节目表现上异性关系一好,绯闻就出来了。 他们俩倒是想澄清,但公司觉得能带来话题和讨论度,便随这事含糊地发展,任由网友猜测下去。 归根结底,这事对周斯霖最有利,新人确实需要热度。但周姝珑之前在大家的印象里是清纯的国民校花,绯闻一出,对她影响不小。 吃完饭,几人在饭店门口告别,殊不知这一幕被角落里的狗仔偷拍了。 晚上,温婳破天荒主动去书房找席漠。 以往她都是一到晚上恨不得躲在客卧不和他碰面。 见到她,席漠眼里划过一丝诧异。 把咖啡放到他桌上,温婳看着他英挺的鼻梁开口,“我和你商量个事。” “你说。” 杯里的咖啡拉花很漂亮,席漠猜到她是有求于他。 “表姐和姐夫要去外地,她想托我照顾侄儿几天,我怕你不喜欢小孩子先问一下你。” “你要给人带孩子?” “你要是不喜欢小孩子的话,我这段时间带他在外公那边住,免得打扰你。” 席漠凝眉,“可你要去上班,怎么照顾他?” “简单,反正我都是在办公室里,小团子很乖,很好照顾的,给他个玩具就能乖乖等我。” 带孩子哪有容易的,还要兼顾工作。 思忖片刻,席漠缓缓道:“你安心工作,白天我帮你照顾。” 温婳怔愣半晌。 “你?你在公司,怎么照顾他?” “总裁办空间很大,我的时间也比你灵活,可以照顾他。” 让业务繁忙的席总在公司带娃? 画风太奇特了。 “算了,还是我带,不给你添麻烦。” 她这话一出,感觉周围的气压冷了一度。 麻烦。 她总用这个词,生疏客套得不像夫妻。 席漠轻叹了口气,“温婳,我是你丈夫。” “有事情一起商量,替你解决问题是做丈夫的责任,你不要怕麻烦我。” “噢。”她抿抿唇,看着他完美的俊脸心跳有点快,“可我觉得带他去公司不妥,要不我先带他一天,如果应付不了,以后白天我让外公带,晚上再接回来,你看这样可以吗?” “好。” “他很乖的,不会乱翻东西,晚上也不会哭,不会打扰你的。” 席漠看她片刻,忽而改口,“我同意他过来住,但有个条件。” “什么?” “你跟我睡主卧。” 温婳眼神闪烁,衣摆下的手绞着料子,“我习惯客卧了,突然换床会影响睡眠质量,要不……你换一个要求?” 他姿态闲适,慢条斯理地道:“还差九天,也没几天了,你不提前适应适应?” 葱白的手指捏紧衣摆,温婳脸颊气血上涌。 他居然真的在认真数日子!! 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他为什么要提到明面上来说?! 就好像在暗戳戳暗示她,赶紧做好准备,他打算干坏事了? 她不要面子的吗? “反正……还早,不然你再给我一个月时间适应适应?” 第119章 这这这…… “谁结婚像我这样摸不着抱不着?前段时间你为什么一直留在岳父家自己心里有数,已经给你一个月了,别再讨价还价。今晚过来。”字音低沉不容置喙。 温婳微微睁大了眼,没想到她故意冷战的事他知道! “我晚上会磨牙……” “你不过来我就过去,自己选一个,为了你的小侄子能过来陪你住,你好好考虑。” 温婳被他气定神闲吃定她的样子弄得说不出话来。 洗了澡,她乖乖爬上主卧的床。 反正他又不做什么,就是一起睡觉,没事。 改天团子来她就有借口不睡主卧了,对! 这么想着,她心情又明朗起来。可很快嘴角又下去了,只有九天了。 她是真的害怕。 横竖睡不着,席漠也还在书房,她拿过手机,在某乎上匿名发了个帖子。 【怎么克服对第一次的害怕和紧张?】 陆陆续续有人回答,她咬着唇点进去。 1搂:【这种事谁都会紧张,不知题主是男是女,盲猜是女生,不过悄悄透露,男的也会紧张的。】 2楼:【题主这个问题有趣,嘿嘿……分享经验,黑暗的环境绝对是缓解紧张的一大要素,还有一定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咳咳,当然,这是男人的事。】 3楼:【同意上一个答主说的,但我还有一个更有用的方法……】 温婳立马挺直了腰,清眸定定往下浏览。 【做之前喝点小酒,微醺的状态是很让精神放松的,而且,有依据的,酒精还能起到助兴的作用。】 这个答案好! 赶紧拿小本本记下。 …… 6楼:【我看到了一个什么问题哈哈哈哈哈,能想象到题主紧张的小模样了,太可爱了!这都来上网问。】 耳尖烧红,温婳本来就是带着羞赧和紧张的小心思看这些回答的,现在看到这条答复,她难为情得脚趾都缩在一起了。 平复了下心情,本着好学的态度她继续看。 16楼:【既来之则安之,小菜鸟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和紧张了,试着接受它享受它!你会打开新世界大门的。】 轰—— 脑门一阵热血上涌,她啪的一声关了手机扔到一边。 好像被人窥视了内心。 恰好这时主卧的门被人推开,看见已经上床的人,他深浓的眉峰微微挑了挑,拿了衣物去浴室。 温婳刚刚脸上的余温还没降下,蓦地一看他那张脸,立马慌乱地撤开视线。 钻进被窝睡到最里面。 席漠出来的时候正中央的主灯已经被她关了,只留下边角几盏小灯,视线移到床边,女人侧背着睡只留出一个圆圆的脑袋。 不急着过去,他穿着棉拖下了趟楼。 再回来时手里端着杯子。 看着那圆乎乎的脑袋一会儿,他开口,“泡了薰衣草茶,起来喝点,助眠的。”想了想他又补充,“加了蜂蜜的,不苦。” 床上凸起的一团动了动,终是挨过来接了茶。 看她喝完,席漠也灭了灯上床。 黑暗里,两人中间隔着能睡下两人的宽度。 男人的嗓音掺着沙,在黑暗里显得格外磁性性感,“晚安,席太太。” 温婳悄悄看他黑暗里的脸,只能描出轮廓,“晚安。” 察觉到他的安分,她很快就入睡了。 不得不承认,主卧大床真的柔软又舒服,她一觉睡得很香。 再次睁眼是热醒的。 外面的天空只有一丝光亮,还不到起床时间。 她热的迷迷糊糊的,感觉浑身都像被火包着,腰上有束缚感。 伸手去摸,摸到的是硬邦邦的……手臂? 她猛地被惊醒,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到了男人怀里,后背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腰间的手孔武有力,箍得很紧。 实在是此情此景从未经历过,席漠身上荷尔蒙的气息又太强势,无孔不入地侵扰着她。 温婳整个人都僵了。 心里惊吓得无以复加。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这这这…… 这都是什么事啊? 到底怎么滚到他怀里的! 男人睡着为什么会有反应? 僵着身子好一会儿逼自己入睡,可她脑子只是越来越清醒。 太热了,这会儿天色渐渐亮起,她动作很轻地一点一点拿他的手臂。 终于,把他手臂悄悄放回去,她松了口气,退开那道火热的胸膛。 还没来得及高兴呢,身后的男人又追上来,有力的手臂揽着她的腰,这次用的力气比上次还大。 温婳侧头看他,发现人还没醒。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清早的模样,上一次同床共枕她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起床了。 清早的男人面容端肃英俊,鼻梁像个小山峰,两片薄唇紧抿……有点性感。 咽了咽喉,她回头闭眼,还可以再眯一会儿,他想抱就让他抱。 心里接受了这个事实,她虽然还是不可能睡着,但潜意识已经在神游放松。 眼皮都开始重就要临门踏进梦乡时,她倏地睁了眼。 刚刚—— 身后的人……撞了她一下! 温婳紧紧咬住下唇,背脊一股酥麻电流直冲大脑,吓得她呼吸都断了。 整个人僵到不行,还停留在刚刚那瞬间的惊惧里。 身后某人微勾的嘴角隐在了黑暗处。 受到惊吓的人缩着一动不动,这个姿势维持了很久,直到闹铃响起。 她心里松了口气,不想面对起床时的尴尬,闭着眼等他先醒。 听到闹钟,身后的人动了动,吐出一口绵长的气息,睁开眼,发现自己抱着她,他显然‘怔愣’了一秒。 随即动作很轻地放开她,薄唇在她额头印了一吻才起身下床。 他进浴室后,床上的人终于敢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了。 为了不和他碰面,她去了另一个浴室洗漱,洗完直接下楼。 阿姨看她拿了包就要走,忙喊住,“太太,吃了早餐再走!” “不了不了,我临时有急事,你们吃。” 看她走得匆忙,阿姨担忧,“怎么能不吃早餐呢,那也带上点牛奶面包呀……” 穿戴整齐的男人理着袖口下楼,心情不错地开口,“阿姨,不用喊了,随她去。” 想到半夜捞过去的人形抱枕和清早某人僵硬得世界观都快崩塌的小模样,席漠眸里掠过笑意。 纯情得不得了。 虽然这对现在的她确实有些过了,但他也是小小报复一下之前她故意冷他几天不让碰的代价。 阿姨眼尖地发现今天大少爷嘴角是微勾着弧度的,联想到夫人一早急急忙忙出门脸上还带着红晕…… 她兴高采烈地给老爷子汇报情况去了。 第120章 你要对我小姨好噢 下班后,温婳去周家把小团子接到琉月公馆。 席漠到家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明亮客厅里,侧颜清绝的人眉目温柔地把小团子搂在怀里,带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少儿话本。 客厅灯光温暖,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柔软得不像话。 席漠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忘了抬脚。 联想到傅铭之前办孩子的满月酒,为人父后整个人褪去少年的桀骜轻狂,怀里抱着软软的孩子,眼角眉梢柔和成一道桥。 自从有了孩子,傅铭一颗心都在家庭上,脾气也好了不少。 除此之外还特别爱炫耀。 之前席漠对此没有太大感受,只觉得傅铭是肉眼可见的幸福,倒没联想到自己身上。 现在看着客厅里这一幕,他忽然有点羡慕傅铭。 读完一篇故事后,小团子从书本上抬了视线,看到院子里长身而立的男人后,他小眼睛亮了亮,软乎乎的小手摇了摇小姨。 “小姨夫!” 软糯糯的一声。 温婳心下跳了跳,见男人迈步进来,“今天下班这么早。” “嗯。” 撤开视线,温婳垂眸讶异问小侄子,“你怎么知道他?” 小团子眉眼弯弯,奶声奶气地,“妈妈说了,小姨和一个很高很帅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我要叫他姨夫。” 他的话逗的小姨嘴角弯弯。 席漠睨着小小一团的人儿,五官精致,乌黑的大眼睛亮莹莹,还长着小奶膘,天生的笑相,说话的时候卧蚕若隐若现。 看五官和轮廓倒和他小姨有六分像。 “很聪明,我就是你小姨夫。”他的字音难得带了些柔和。 温婳咳了一声,“宝贝,我们去楼上游戏房打游戏好吗?” “好。” 刚要抱他起来,小团子说:“不用抱我,我两岁零两个月了,可以自己走,妈妈说我不是小宝宝了,不能累着姨姨。” “好,那姨姨拉你上楼。” 软糯糯的小手抓着温婳的两根手指,要走时小宝贝抬头问席漠,“姨夫要跟我们一起玩吗?” 男人还未开口就被人抢先,“你姨夫很忙的,我们不要打扰他,乖。” “哦,”小团子点点头,了然,“我知道了,姨夫也跟我爸爸一样,要赚钱养家。那我们去玩了,姨夫拜拜!” “拜拜。” 两人在游戏房玩简单的植物大战僵尸,玩到兴头上时阿姨上楼敲了敲门,“太太,吃饭了。” 温婳恋恋不舍的带着小朋友下楼。 餐厅里男人背脊笔直,西装裤材质挺阔,将他一双腿包的又长又直,打量一眼,温婳撤开视线拉着人入座。 小团子坐在两人中间,他的餐盘里是特意做的儿童套餐,盘子里躺着几只虾,他用专用的小筷子夹起来,有点为难,“姨……” 还没说完,身侧的男人套上一次性手套拿过虾,干脆利落地剥起来。 很快,白白嫩嫩的虾肉落入盘里,直到三只虾都整整齐齐地躺在里面,小团子仰头,“谢谢。” “嗯,慢点吃。” 温婳全程看着男人寡言少语,但悉心照料小朋友的样子,内心里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帅爆了! 他最近的魅力怎么越来越大? 给小朋友剥完,席漠不急着摘掉手套,又给温婳剥了几只虾。 小团子很乖,吃饭也不要人操心,自己安安静静地,吃什么都香的样子。 盘里的食物吃掉大半后,他小小嗝了声,席漠扶着他喂了点果汁,大掌一下一下地顺着背,嗓音低洌磁性,“好点了吗?” 小团子点头。 “慢点吃。” “好。” 小杯里的果汁没剩多少,席漠侧头唤阿姨,“再给他倒点果汁。” 吃完饭,小团子想看鱼,琉月公馆没有供观赏的鱼缸,只有后面园林里有一池锦鲤。 现在是冬天,外面很冷。 席漠思忖片刻,“我陪你去看,你小姨还有事要做,先让她休息休息,晚上再陪你行吗?” “没事,我不是很忙,可以陪他。” “外面气温低,我带他去就行了,你替他找件厚实些的外套来。” 顿了顿,温婳点头,“好。” 给小团子穿了暖和的外套后,席漠牵着他小手带去了后院。 昨天都还有冬日暖阳,今天外面是真的冷。 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温婳心里冒着丝丝暖流。 池子里装了先进设备,冬天维持着水温不让水面冻结,同时给水里打氧气,以免锦鲤撑不过冬天。 小团子在池边给鱼儿撒鱼食,席漠在一旁看着他。 喂好鱼,小团子转过身伸手,“姨夫,我小姨为什么不住在舅姥爷那儿了?那里不是她的家吗,以前她都是住在那里的。” 小朋友太矮了,仰着头说话不方便,席漠便屈膝蹲在他面前,“是,那里是她的家,这里也是她的家。” “她为什么有两个家呀?” “因为她嫁给我,我们又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看着他亮亮的眼睛,席漠又道:“你知道姨夫的意思吗?” 小团子歪着头想了半天,奶声奶气地道:“姨夫就是小姨的老公。” 男人墨瞳稍顿,继而勾着嘴角,“没错,她的老公。” 小团子直直看着他一会儿,语气认真地说:“那你要对我小姨好噢,她是世界上最温柔最漂亮的小姨。” 席漠喉里轻哧一声,“我当然会对她好。” “便宜你了。” “嗯?” 小家伙突然有点傲娇,“我本来打算把我所有零花钱存起来,等长大了娶小姨的,可你先我一步了,便宜你了。” 席漠眉头不可言状地扬了扬,“虽然你的思想不对,但你也没有机会了,她是我老婆。” 在外面玩了一阵小家伙兴致还很高,席漠摸摸他的小手,一片冰凉,说什么也不准他在外面玩了。 “我好喜欢你家的园林,这种拱门我只在武侠电视上看到过,再带我走一圈姨夫!还有好大的地方我们都没走过。” “不行!天凉了,你该回去睡觉了。”男人对他期盼的小语气置若罔闻,抱着人出了园子。 带着人上楼,温婳刚从书房出来,见小团子极有安全感地抱着男人脖子,像极了一个人形挂件,特别萌。 第121章 为什么小姨不跟小姨夫一起睡 “小姨,你忙完了吗?” “忙完了。”温婳凑过去抱他,“我带你去洗澡睡觉觉好不好?” “好。” “不行。”男人淡声打断,“我带你去洗。” 以往这个时候他都是待在书房的,温婳下意识不想耽搁他,“我带他洗,你以前没给小孩子洗过,不容易上手。” “姨姨,我可以自己洗的,不用你们。” 席漠嗯了声,夸他,“很棒,那我给你放水在旁边看着你洗。” “好。” 于是,温婳在他们一大一小的商量中被忽略,眼睁睁看着席漠拿了睡衣和幼儿洗护用品带着小朋友进浴室。 ?? 席漠是来跟她抢小侄子的吗? 浴室。 小家伙坐在满池的泡泡里玩着小鸭子,席漠看着浮在水面的七个小鸭子,扶了扶眉心,“幼稚。” 小团子懵然。 从没有人说过他幼稚。 “男孩子不要玩这么娘的东西。” 小团子疑惑地看着水里的鸭子,“可我只有两岁。” “你明年就三岁了,男子汉也不能让女生给你洗澡,明白吗?” “我妈妈经常给我洗,小姨以前也帮我洗过。” 男人咬着字音,“你妈妈可以,除了妈妈之外,不能让别的女生给你洗澡,传出去你以后就找不到媳妇儿了,你小姨也不行。所以以后她要帮你洗澡你都要拒绝知道吗?” 小家伙正是接受教育的时候,别人说的话都奉为圭臬,闻言他似懂非懂但认真地点点头,“好,我记住了,男子汉要自己洗澡。” 席漠这才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 再出来时,小团子穿着小怪兽睡衣,走起路来身后一条小尾巴一摇一摆,可爱出新高度。 走近小姨怀里,温婳闻着他沐浴后的奶香有些爱不释手。 拿了话本进客卧准备给他讲几个睡前故事就睡觉。 讲到小红帽和大灰狼时,温婳脑子里倏地闪过一些片段。 “你要给我讲什么故事呀?” “小红帽和大灰狼。” “这个故事我听过了。” “啊,那就,小温婳和大灰狼。” 想到那晚他诱骗无知少女的撩人声线和侵略的气息,她脸颊一阵滚烫。 “小姨,小姨,你怎么不讲了?” 回神,她轻咳一声,“我们换一篇读。” 晚上九点半,客卧的门被人推开。 “喝点热牛奶再睡。” 他特意拿的大号杯子,朝温婳道:“你也喝。” 温婳移开视线,接过杯子先喂给小侄子。 小侄子喝完推给她,眨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问席漠:“你也跟我们一起睡吗?” 男人目光移到低眉喝牛奶的人,“你问她。” 小家伙扯了扯温婳衣袖,“小姨?” “我们俩睡就行,这床睡不下三个人,会挤着你的。” “床挺大的啊,为什么小姨不跟小姨夫一起睡?爸爸妈妈都是一起睡的。” 席漠不答,只意有所指地看向逃避的某人。 过了会儿,小团子想通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一定是你欺负小姨,小姨才不跟你睡的。有时候爸爸会欺负妈妈,我在婴儿房都听到妈妈哭,第二天妈妈就不跟他睡了,爸爸要哄几天才把妈妈哄回主卧。你要是欺负了小姨,也要好好哄,她才会……” 温婳蓦地伸手捂住小家伙童言无忌的嘴,薄唇微微抿着,耳侧温度节节攀升。 席漠看着小家伙,又侧眸看脸颊薄粉的人,薄唇微勾,“你爸爸不是在欺负你妈妈。” 小家伙被捂了嘴,只剩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外面,眼里带着疑问。 “你长大就知道了。” “晚上睡觉安分一点,不要吵到你小姨。”男人声线低缓温和,看着温婳,凑过去亲了亲她额头,“晚安。” 她睫毛颤了颤,男人的气息迷人得要使人沉溺,见小家伙还眨巴着眼睛看他,席漠问:“你也要?” 小朋友点点头。 他又低头亲了亲小家伙额头。 人走后,小家伙弯着嘴角,“我喜欢小姨夫。” 温婳把剩下的牛奶咕噜咕噜喝下肚,胸腔里雀跃跳动的心脏还不见放缓。 “小姨,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温婳抚着侧脸,松了松喉咙,“空调温度调高了。” 第二天吃完早餐,席漠送她们俩去学校。 临下车时他交代温婳,“带着孩子不要开车,下午我让司机去接你们,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小团子很乖,在办公室一点乱都没给温婳添,办公室的同事们都喜欢他,温婳有工作的时候他们帮忙带一会儿,没工作的时候就在沙发陪他打游戏。 小宝贝可受欢迎了,一天下来不仅受到了这个办公室的投喂,就连隔壁的书记们都特意来给他拿好吃的。 收了那么多好吃的还不够,下班后他眼巴巴地看着温婳,说想吃糖人了,无奈,温婳吩咐司机带他去买糖人。 她以前在外国语大学附中读书时,校门口经常有个老爷爷卖糖人,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按道理老人的家是在附近的,可他们运气不好,寒冬腊月,在附中周边寻了一圈也不见人。 她有些犯愁地对小团子道:“外面太冷了,卖糖人的老爷爷好像没出来……你很想吃吗?” 小团子:“也不是很想吃啦……” 看她几秒,温婳摸摸他的头,“小姨一定给你买到!” “夫人。”司机大叔开口,“我认识一个做糖人的大伯,但他家离这里有点远,要不要过去碰碰运气?” “好啊!那快带我们去。” 这回运气很好,他们买到了糖人,而且老爷爷就是以前在学校附近卖的那位。 “老爷爷,您没在附中那边卖糖人了吗?” 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打量温婳几秒,笑了,“是你啊姑娘,一眨眼都当妈妈了,时间过得真快。” 没想到他居然认得自己,温婳有点说不出来的感动,“那么多人给你买东西,没想到您还记得我。他是我小侄子,我还没当妈妈呢。” “那时候你刚上高一,每天来给我买糖画都笑眯眯的,别人很少跟我闲聊,你每次见到我老远就笑眯眯的打招呼,还会提醒我冬天戴个手套。小姑娘快快乐乐的,我印象很深,不过高二你好像就不在附中读了,是转学了吗?” 第122章 明白总裁的快乐了 “对,高二转去南方的学校了。” 老爷爷点点头,“自从前年附中改成封闭式学校我就搬过来了,这边挨着一条商业街,人流大,生意也挺好。” 他很快做好了一个熊二模样的糖人,慈眉善目地递给小团子,“拿好了啊。” “谢谢。” 温婳要给他钱的时候他推拒了,“一个小糖人而已,小家伙可爱得紧,当我送他的。”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谢谢您。”见他寒冬腊月站在街口卖糖人,温婳问,“您这样在外面卖冬天太冷了,怎么不租个小铺子开张呢,您的手艺那么好,生意一定会很好的。” “小本生意罢了,哪开得起铺子呀,这边地租太贵了。” 跟老爷爷聊了会儿天,临要上车时被人一声‘老师’叫住。 侧头,一个扎可爱丸子头的女生,不是她带的班级学生。 应该是学校里眼熟她的学生,温婳点头应了声。 女孩子见她不认识自己,鼻头微皱,有些委屈,“老师,你不认识我了吗?” “不好意思……” “之前我不小心追尾你的车,你没追究我的责任。” “噢,”她想起来了,“是你啊,原来你也是桐大的学生?” 小姑娘笑了,“对,后来去学校我才发现你是我们学校的辅导员,太巧了。说起来,我们还加了好友,但我一直不好意思找你聊天,也难怪你都忘了我。” “对不起啊,其实我有一丢丢脸盲,只见过一次面的人有时候再遇见会认不出来。” “没事!”姑娘笑眯眯的,看到她身边的小团子,眼睛都亮了,“老师,你身边的小朋友好可爱!是你的……” “侄子。” 小姑娘轻吁一口气,“我还以为您孩子都这么大了呢。” “不是,”温婳轻笑,“带他来买糖人。” “黄爷爷的糖人手艺一绝!是今天天冷,天气好的时候一会儿就卖完了。” 老人家见两人聊得投机,说道:“没想到小吴和你也认识,你居然是桐大的老师,很厉害啊。” 吴菲菲跟温婳解释,“黄爷爷就住在我家对面,是邻居。” 三人聊了会儿,吴菲菲热情得差点就要把她拉回家吃饭,温婳费了好一阵口舌才脱身。 刚上车不久,席漠的电话打进来了。 “到家了吗?” “还没,带团子来星成路这边买糖人。你要下班了吗?” 星成路,离盛屹大厦不远。 席漠想了想,问她,“来盛屹,待会儿一起回家。” 对,从这边回家的话,盛屹大厦是必经之路。 “你要多久?” “半小时左右,公司有餐厅,带小侄子过来吃饭。” 这个提议也不错,她确实饿了。 结婚20多天,她都没去盛屹总裁办看看,今天正好。 “好。” “我让人去楼下接你,直接坐总裁专属电梯上来。” “嗯。” 总裁夫人要来公司的消息很快从顶楼办公室传到公司大大小小的群里,最激动的莫属总裁办的秘书组了。 于特助出来传达消息问谁有空去接夫人时,几个人积极的不行。 于津南扶额,“一个就够了。” “李秘。” 安秘书举手,“李秘还要核对刚刚财务递上来的报账明细,我去!” 袁秘书悠悠地道:“派一个男秘书下去跟夫人坐一个电梯上来?” 安立航回怼,“派女秘书去接夫人更不妥?” 嗯,男秘书还是女秘书这好像是个问题。 于津南还在思考时,杨纪诗已经起身进了电梯,给众人留下一个潇洒冷酷的背影。 …… 温婳到盛屹一楼大厅时,一个长相干练冷酷的女人来接她。 “夫人,我是总裁办的杨秘书。” 温婳点点头。 杨纪诗也没有多余话语,把她带进专属电梯,整个人站得笔直。 温婳悄悄打量她两秒。 嗯,一句废话都不多说,行动派。 原来他还有这么漂亮一个秘书,虽然看起来不苟言笑,但长得是真不错,看起来业务能力很强的样子。 还挺有让人心动的点。 上顶楼还有一段时间,封闭的电梯里,温婳思绪飘散,无聊地想到,他长期和这么个冰雪冷美人一起工作,闲暇时候会不会想多看一眼? “你们席总在干嘛?” 杨纪诗微微侧了侧头,“在跟千业电器的副总谈合同。” “要谈很久?” “接近尾声了,你上去应该就结束了。” 终于抵达顶楼,出了电梯还没走几步,温婳被整整齐齐的两排人响亮的声音吓了一跳。 “总裁夫人好!” 总裁办的人动作整齐规划地鞠了一躬,面带笑容,精神面貌饱满。 “噢……你们好。” “夫人,总裁很快就出来了,我们先带你去休息室休息。” “您咖啡要加几勺糖?” “今天刚送来的马卡龙烘培的很棒,我去给您拿。” “小表少爷要玩具吗?” 温婳:“马卡龙可以,别的都不需要,你们去忙,不用管我们。” 看着人进休息室后,总裁办的一群人立马炸开了锅。 “看到她的包了吗?” “看到人家的身材了吗!” “明白总裁的快乐了!温家大小姐果然是天仙儿!” “夫人好有气质,怪不得能让总裁倾心。” “她身上好香啊,席总眼光真的绝!” “果然是征服席总的美貌,呜呜呜,下辈子能不能让我也长这样试试?” …… 在休息室吃了一会儿马卡龙后,温婳站在落地窗了望远方。 天边暮色四合。 她看着看着,忽然想到多年前那个好梦来旅馆,也是这样的傍晚时分。 不经意地低头,瞥上桂花巷子里一抹修长孤冷的身影。 少女时代对一切有故事感的事物总是充满向往的。 少年身影笔直,带着几分不羁和冷傲,直击心灵的迷人。 她跑下楼其实是想遇见他,却不想遇到混混,那个吻也不是什么走投无路,美色所惑占了一半。 席漠推开门进来时见小团子窝在沙发里致的点心,窗边的人眼神缥缈看着远方。 “在想事情?” 回神,温婳转身,“发呆。” “等的无聊了?” “没有。” “去吃东西。” 第123章 你会为我吃醋了 跟他坐电梯下楼的路上温婳又想起那个杨秘书。 抿抿唇,她状似无意地说:“刚刚来接我的那个杨秘书叫什么名字啊?” 男人侧头看她一眼,“怎么了?” “就是觉得她工作能力挺强的样子,印象深刻。” 席漠点点头,“她是秘书组里工作能力最强的一个,做事很踏实,很优秀的员工。” 温婳兜里虚握着的手松了一下,“看得出来。” 公司的餐厅水准挺高,饭菜一点也不输外面的餐厅,因此员工喜欢在公司吃饭,饭点人更是乌泱泱的。 虽然有总裁专用的用餐间,但进餐厅这个过程还是有很多员工一睹总裁夫人的芳容了。 回去的车上小团子一直在跟席漠分享今天的趣事,叽叽喳喳很热闹。 相比之下温婳就显得有点安静,刚开始席漠没察觉,因为往常她也不是多话的人。 可敏锐的第六感让他察觉到她身上过分安静的低压。 “身体不舒服?” 温婳抬眼,“可能是刚刚喝了冷饮,肚子有点不舒服。” 席漠墨瞳端视她半晌,“回去给你找点药。” “嗯。” 一到家小团子就想去游戏房打游戏,本来温婳要去的,但席漠以她身体不舒服为由让她上楼休息,小团子则在客厅看动画片。 他见小朋友看动画片看得专注,让阿姨照看着便上楼去看温婳。 “喝点热水。” 温婳接过浅饮一口,“刚刚吃了药好些了。” 席漠坐在她床边,目光直视她,“想问什么?” 她顿了下,抬眸。 四目相对,男人黑眸专注,徐徐不急地开口,“杨秘书叫杨纪诗,调到总裁办一年,在瑞士的时候就已经跟着我了,我看她工作认真心思简单就一直这么留着。” 温婳被子上的手轻轻挠着布料,“噢。” “之前我用过的一些秘书中有不太安分的,都被打发了。能留在身边的一定是信得过的人,能力和人品都不差。” 虽然他这么解释是为了让她放心,但温婳听他这么夸别的女人心里还是有点复杂。 杨秘书没有小心思,那他呢? 他这么欣赏和认可,又每天见面,不会对能力出众又漂亮的下属产生别的感情吗? 既然杨秘书是工作能力最强的,那他之前出差是不是会带上她? “她有女朋友。” 男人低沉的一声在耳边。 温婳愣了愣,慢慢张了张唇,“你是说?” “嗯。” 席漠又继续,“我眼里只有我太太,其他人对我来说都一样。” 空气安静半晌。 温婳垂眸低声,“我又没问你什么。” “我看得出来你情绪不高,想来想去,只有电梯里你忽然问杨秘书的事情。当时以为你只是随便问问,我答得不好,是我愚钝。” “没有啊,我就是肚子不舒服显得比较安静。”她装傻。 “我很开心,”席漠揉着她葱白的手指,低缓的声线说:“你会为我吃醋了。” “……说了不是。” 幽邃的眸子看她半晌,席漠嘴角扯着些笑意。 那个眼神太宠溺,温婳只看两秒都觉得招架不了。 “肚子还疼吗,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好多了,不用。” “我手法很专业的,给你揉一揉晚上好睡觉一点,”顿了下,他低悦磁性的嗓音补充,“的。” “真不要。” “要的,”他轻声哄,“躺着。” 在温柔又强势的压迫下,温婳仰躺在床上,任由他大手给自己揉肚子。 她的小肚子软乎乎的,隔着一层纯棉布料都感觉得到的柔软,像糯米面包,一压下去便软糯糯地躲开。 “别吸气,别缩。”他手法娴熟地给她揉,因为怕痒,温婳总是缩着肚子,被他说了之后侧头不看他,露出粉红的耳尖。 “好了没?” “不行,你这里面确实堵着一股气,我揉散了才行。” 期间温婳实在受不了痒,伸手去推他的手腕,但推不动。 “别淘气,我给你揉揉就不难受了。”男人波澜不惊的声音道。 她真是自作自受。 温婳只好扭头不看他,任由他继续揉。 席漠见她放弃挣扎了,嘴角的弧度微扬,其实原本只想随便揉揉的,谁知道她肠胃真的不通,于是他就尽心尽力给她揉了。 再加上,女人肚子的手感真的很好。 比想象中还要软得多,摸上就不想移开。 她乖乖躺在床上让他揉肚子的样子实在乖软,耳朵红红,侧脸轮廓精致,纤细的腰肢在大掌的衬托下更是一折就会断的柔弱。 看了会儿,他眸底渐渐晦暗。 手不知不觉就撩开了她贴身衣物的下摆,白花花的小肚子落入眼帘,玉脂般的肌肤只剩下晃目的白,没了衣物的遮挡,温热滑腻的触感更真实。 温婳吓了一跳,“你……” “这样效果好一点。”仍旧是四平八稳的正经腔调,但尾音勾了点哑。 手瘾是过了,他身体里的火也在熊熊燃烧。 再发展下去又要一发不可收拾了,温婳握住他的手往外推,“好了好了,不疼了。” 男人不为所动。 她声线有点急,“你弄疼我了。” 被她这么一唤,席漠的理智回归了一些,低眸一看,她白皙的肌肤泛着红红的指痕。 他一惊,忙松开她。 真的没用多少力气啊,她怎么一碰就…… 再一次意识到她的肌肤有多细腻,是很容下留下痕迹的,以后下手要更小心,他在心里想。 “抱歉,谁让你……手感这么好。” 温婳红着脸拉过被子,“你……出去……” 男人从喉咙里轻轻叹了声,语气暗示,“真不能通融通融吗?” 深邃的眸里含着似水柔情,这种眼神在这个清冷强势的男人眼里很难看到,他大多数是冷静又深不见底的幽深。 他上辈子一定是男狐狸精,太懂得利用自身优势获得想要的东西了。 她忍不住控诉,“你怎么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话成功让男人眸子眯了眯,“我要是对你没有欲望你就真得哭了,谁娶妻跟我一样像个和尚?” 床上的人安静片刻,出口的声音冷静,“是你非要娶我的,我本来就这么无趣,你现在后悔了可以……” 微凉柔软的唇堵了上来,把她的话断在了喉咙里。 他的气息侵扰进来,不讲理地缠着她又吻又咬,带着急切。 破开齿关后连呼吸都被夺走,温婳才从这个吻里察觉出不悦的情绪来。 良久后他放开她伏在上方慢慢喘息,黑瞳幽深,“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温婳下意识抿紧了唇,不敢说话。 第124章 她扑倒席漠 看她识趣,男人心情也开朗了,“嫁给我就一辈子是席太太了,我不放手,你也不能。” 占有欲。 温婳第一次这么清晰直观地发现,席漠对自己有占有欲,虽然他表现得很隐晦,但她察觉到了暗流下还藏着更深的。 占了便宜,席漠心情很好,“不逗你了。对你有欲望是真,但我更尊重你,你刚刚说的话把我当什么了,我怎么会因为这个觉得你无趣,女孩子矜持点好,很可爱。” 想说的时候情话一套一套的。 温婳刚刚被他吻红的脸还没降温,这回她没赶他也自觉走了。 小团子在琉月公馆几天玩得可开心了,罗清榆出差回来接他时他还嚷着不想回去,无奈,罗清榆跟着在这边住了一晚。 早听说席总一掷千金为温美人建了个富丽堂皇的花房,真正看到时罗清榆双眼放光咿咿呀呀地在温婳耳边念叨了半天席总的好。 “这是公主的童话世界?哦不,是王后的娇艳花园,你家男人真是绝了,看着那么冷冰冰骨子里还挺浪漫。这是把整个桐城的花都搬来的节奏啊!” “啊——还有草莓!他真的太会了!婳婳你真是嫁对了!有钱有颜,又细心周到,这样的男人不分分钟扑倒他吗??” 温婳像那晚堵小团子一样堵住她的嘴,“正经一点,幸亏团子不在这里,你迟早要把他带坏。” 罗清榆挑了挑眉,“结婚快一个月了你怎么还纯得跟少女似的?提一下你反应都这么大。” “吃草莓。” 转移话题。 罗清榆看着独自走近花房深处沙发上看书的人,眸里笑意盎然。 温婳目光看书,心里却在琢磨别的事情。 在想,怎么找个借口在爸爸那儿常住一段时间。 因为,某人期待的一个月只差两天了,最近他看自己的眼神也越来越炙热…… 不知为什么,她特别紧张。 一想到精神都绷了起来。 桌上手机振动,席漠的来电。 “阿姨做了燕窝,玩一会儿过来喝掉。” “好。”罗清榆已经走了过来,温婳想起来问:“团子还在看电视吗?” “嗯。” “你要是忙的话让阿姨带他来花房,我们照看就行。” “不忙,我陪他看一会儿,你们玩。” 指尖轻轻揉着扉页,“那好。” “记得去厨房喝燕窝,你们俩都有份。” “嗯……” 罗清榆随意抽了本书也坐在沙发上,“在家里都要打电话?” “他说阿姨准备了燕窝,我们玩一会儿去喝掉。” 与此同时正准备从侧面落地窗走回沙发陪团子看电视的男人脚步一顿,电话还没挂断? 每次给她打电话他都不会先挂,一般都是说完事情后由她那边挂掉,刚刚他也以为她挂了,可走了几步居然听见女人聊起了天。 本来他没想偷听女人私下聊天的内容,但聊天内容的主角似乎是他。 “啧,太贴心了,你老公对你真是没得说。以前我觉得我们家周总是最暖的男人,现在才发现清冷的男人认真宠起人来真是让人欲罢不能。你觉得呢?” 温婳看书:“还行,这不是刚结婚吗。” 想到刚刚晚饭时席漠低眸认真给温婳剥虾的清隽模样,罗清榆八卦之心大起,“清冷的男人一旦用心是最专情的,你没觉得他有一种很迷人的气质吗?你就真的没想过扑倒他?” 看书的人视线倏地抬起来,看自家表姐的眼神都充满防范。 这个小眼神把罗清榆逗的好笑,“我就是单纯的对美丽皮囊的欣赏,不跟你抢男人。” 这下她的眼神才缓和起来。 罗清榆递给她一颗大草莓,“讲讲嘛,你对席总是什么感觉,难道美人天生眼光高对极品帅哥也免疫吗?还是说你其实也心动得不行?别说人家矜贵多金,就算是个清贫家境也有很多女人想养他,你这近水楼台真没有扑倒他的想法?” 她扑倒席漠? 温婳脑海里有了画面感。 想到他那张冷峻的脸,只觉得背脊一凉。 再联想到之前他压在她身上的情景,角色一换,变成她压着他…… 真是莫名羞耻。 “没有。”斩钉截铁的两个字,耳尖又开始隐隐发热。 不应该啊。 半晌,罗清榆又吃了个草莓,思索着她表妹为什么能美男在侧坐怀不乱。 是她眼光高吗?是她情商低开窍晚吗? 突然,她拍了拍大腿,找到问题关键了。 她之前说什么来着? 没!有!体!验!感! 差点忘了席总外强中干的事了。 她咳了声,“其实,你还年轻,可能对有的事一无所知。” 温婳眨了眨眼。 她继续:“你没真正体会到男人的好。” 电话那头的男人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听到了他令他牙根痒痒的话。 “席总年轻力壮的,好好调养也是有很大可能变强的,事关男人尊严的事他应该难以启齿,这时候就需要你帮他了。我认识的一个经常喝下午茶的夫人,老公以前也外强中干,后来她向一个老中医找到一份偏方,吃了几个疗程后她男人就脱胎换骨了。改天我帮你问问她,你拿到后借着补品的名义哄你老公喝下去,千万别说是壮阳的,男人好面子,知道了肯定不喝。席总看着底子就好,好了后你可能都吃不消,咳……到时候可要好好感谢我啊。” 席漠舔了舔后槽牙,修长的指节咯咯作响。 好啊,以为她纯情,是只傲娇柔软的小猫。 没想到人后还会跟人说他外强中干? 她还有这样一面呢。 真是好大一个‘惊喜’。 要不是今天这通没挂断的电话,他还不知道她会在外面跟姐妹说这种话。 被她气到,席漠掐断电话径直去厨房喝了杯冰水。 听罗清榆说完,温婳的表情呆滞半晌。 说什么? 席漠不行? 她都没和他坦诚相见过,鬼知道他行不行。 “表姐,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我是说错什么话让你误会了吗?” “嗯?你之前不是说没什么体验感吗?” 温婳反应了半天,想起来了,上次罗清榆问她新婚生活怎么样,她说没体验感…… 没想到她问的是那个意思! 罗清榆看她表情微妙,“怎么,我理解错什么了吗?” 第125章 跟别人说我 “当然理解错了!我是说刚结婚几天席漠就出差了,没有已婚人士的感触,你想到哪里去了?这种话传出去怎么得了,要是让他知道我就惨了,他内里腹黑得很。你以后不要造谣了。” 罗清榆捧着肚子在一旁笑得打滚。 “哈哈哈——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我还纳闷身高体壮的席总怎么会不行呢!笑死我了,罪过罪过,这事千万不能让你男人知道。” 已经知道的男人目光炯炯看着电视,慢慢磨着腮帮子的牙根。 看来是太宠她了,在外面连诋毁自己男人的话都敢胡编乱造。 不仅牙根痒,手也痒,想收拾她一顿。 午夜,温婳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什么东西压着她在啃咬她的锁骨。 艰难地睁开眼缝,只见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她立马惊醒。 刚要出声,被人捂了嘴。 “嘘,你表姐就在隔壁呢,小声点儿。” 席漠! 他居然翻进她房里! “唔唔唔!” 你干嘛! 男人借着窗外隐约的暗光打量她,眸底幽深晦暗。 习惯黑暗环境后温婳看清了他放大的俊脸,薄唇轻勾着一抹漫不经心又危险的笑。 “想行使作为丈夫的权利了。”低沉的一句在耳边炸开。 温婳惊得睁大了眼。 “你可得好好看着,我到底行不行。” 最后三个字加强了字音从齿关蹦出来,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怎么知道的! 黑暗里,温婳因为他直白危险的气息背脊一凉,紧张得直摇头。 席漠幽幽的目光看着她吊带睡裙下的妖娆身段,白皙的锁骨往下是迷人的起伏,因为紧张,胸脯一起一伏。 喉结滚了滚,他拉下她一边的肩带,带着薄茧的大掌毫不犹豫地覆上去。 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很美。” 温婳哪受过这种待遇,浑身战栗不止,伸手去推他胸膛。 “席漠……” 嗓音带着刚睡醒的娇柔和紧张。 她那点力气根本推不动男人,席漠将她两手压到头顶,“跟别人说我不行?” 温婳摇头,“误会,都是误会,我没说……” 席漠根本不听她的,带着灼热气息的吻落在颈侧、锁骨…… 从没被人碰过的地方被他灼热的气息侵袭,这种感觉太陌生,她被刺激得战栗,抖着声音:“唔……不要、你别这样。” 软玉温香在怀,席漠眼底早就不清明了,他想她想了好多年,一碰上根本不想停下。 良久,解了点馋,男人缓缓抬头,气息粘着她,两人相距不过几厘米。 “为什么不要?嗯?”他徐徐不急地反问,“怕我不行?” “不是……”她眼睫毛都在抖,颤着唇,“真的是误会,我都没……没有过,怎么知道你不行,再说,就算你真的不行我也不可能在外面乱说啊。” 空气凝滞几秒,她猛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我的意思是……” “那正好,”男人嗓音低缓,一只手轻轻揉着她纤细的腰线,带起一阵酥麻,“试试你就知道我行不行了。” “席……唔——” 带着侵略气息的薄唇吻上她,睡裙被撩开,他的动作带着肆无忌惮的强势。 抵抗无效,渐渐地,温婳软了身子,头顶的两只手软得他轻轻按住都动弹不了。 蓦地身上一轻,天旋地转间被人托臀抱起,一路出了房间进了主卧。 开了灯,席漠将人放在大床,目光直直欣赏她面若桃花的模样。 他最爱她的一双长腿和浑圆,光是看一眼,血液就控制不住的沸腾。 匀称的美腿因为刚刚的凌乱,睡裙卷了上去,自大腿根到小腿一览无余,白皙的天鹅颈带着星星点点红印,鲜红色衬得肌肤滑嫩细腻。 心底有个声音叫嚣,今晚不会放过她了。 修长的手指一颗颗解着衬衫扣子,男人肌理分明的胸膛一点点露在空气中,视线一刻也没从她脸上移开。 “你别,别解了,我错了,”温婳脸颊充血,识时务地认错,“一个月时间还没到。” 席漠嘴角先前那抹勾着的戏谑弧度消失不见,瞳子黑沉,英俊的脸庞没有一点开玩笑的神色,对她说的话也置若罔闻。 扣子解完,衬衫被随意丢在地毯,骨节分明的手放在皮带。 咔嗒一声,像是无声的宣告。 温婳扭头捂眼,身子缩到大床最里面,胸口起伏不定,欲哭无泪地,“席漠,你你别冲动啊,留得青山zhai,不怕没柴烧。约定的期限还有两天,你这是出尔反尔,信用值会降低的……” 睨着她再也淡定不了的小模样,席漠眸里终于带了些兴味,嘲笑她舌头都捋不直,“留得青山zhai?” “我不要青山,”他气息凑近,沉哑的嗓音一字一句慢慢吐出,“我要干柴。” 猛地把人压在身下,睡裙撩了上去,温婳打了个冷颤,绝望地闭了眼。 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芭比q了。 这都什么事啊,她被罗清榆害惨了! “……我能喝点酒吗?” “不能。” “关灯。” 男人咬住她耳垂,磁性的声音钻进耳蜗,激起酥麻,“关了灯我还怎么看你?” “席漠……” “乖点。” …… 翌日清晨,罗清榆见一身清爽下楼的男人,问:“婳婳怎么不来吃早餐?” 席漠拿了碟面包和一杯豆浆,“她要在楼上吃,不能陪你一起了,让我给你说句抱歉。本来她想留你再玩一天的,可惜身体不适,我安排了司机,待会儿吃好早餐他送你们回去。” “婳婳不舒服?我去看看她。” “还是算了,她应该不希望你去。我还要照顾她,先失陪了。” 罗清榆点点头,“嗯,去。好好照顾她。” 看着男人拿了早餐上楼,罗清榆正经的神色才变得充满兴味。 啧啧啧,辛苦她们小温了。 那小身板,肯定吃了不少苦头,都起不来床了。 “妈妈,小姨怎么了?”小团子扬着小脑袋,秀气的眉头轻皱,可担心自家小姨了。 “被你小姨夫宠坏了。” 小团子睁着大眼睛,“嗯?” 罗清榆给吃好早餐的小家伙擦了擦嘴,轻声道:“没什么,你小姨夫照顾她就好了,咱们不要当电灯泡了,还是回家找你爸爸。” “嗯!” 主卧。 “起来吃早餐。” “吃完早餐再睡。” 用被子蒙着头的人根本不理他。 “温婳。” 被子动了动,“不吃。” “要我喂你?” “你出去我自己吃!” 带着情绪的语气,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因为她的嗓子哑了! 听着她沙哑的声音,席漠也觉得不是滋味,坐在床边想拉开被子。 “很难受?” 她不语。 “抱歉,第一次,下手难免失了轻重。”他思忖几秒,问:“要不要找家庭医生给你看看?” 他在说什么? 要是真让医生来看,那她还要不要见人了? 第126章 吃素 “……你、斯文败类……”温婳死死闭着眼睛。 男人轻哧了声,低醇磁性的声音:“嗯,斯文败类。” …… 喉结滚了滚,他紧抿着唇,眸色越来越深。 结束后,他把药瓶放回床头柜,屈着微僵的指节。 拉开捂住她脸的枕头,露出一张小脸,实在是……让人很有破坏欲。 忍住躁动,他俯身吻了吻她嘴角,出口的嗓音沉哑,“好好休息。” 人走后,温婳胸脯急促地喘着气,扭头一看床头的药膏。 被他用了半瓶! 斯文败类! 平复了抓狂羞愤的心情她又支不住疲劳沉沉睡去,再醒的时候是下午六点。 罗清榆的电话吵醒的。 “喂?” “听你这声音,还没醒啊?”罗清榆嘲笑,“厉害了席总。” 温婳咬着唇,想起不靠谱的表姐来就生气,“还不是因为你。” 正在吃瓜的罗清榆顿了下,“嗯?我做什么了?” “谁让你阅读理解能力满分说他不行,他知道后怪罪到我头上以为我在外面乱诽谤他。” “哦。”罗清榆恍悟,“所以他就收拾得你下不了床了?” “席总威武呀,身体力行告诉你不能背后说人坏话。昨天晚上感觉怎么样啊?” !! 温婳;“48小时以内我都不想理你,挂了。” 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忍着痛起身去浴室简单洗漱了一番。 看着脖颈上斑驳的一片,她微咬着唇。 感觉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晚餐是席漠送进她房间的,吃完她冷着脸说要一个人睡,男人竟也没说什么答应了。 大概他也知道自己昨晚有点过分。 好好一个周末温婳都没出过门,周一去学校的时候特意穿了高领的衣服才遮住脖子上的痕迹。 还好冬季这样穿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这是学校的最后一周,过了这周就迎来漫长的寒假了,也因为最后一周,事情格外的多,她回家后都待在书房,晚上更是要求睡在客卧。 席漠示好过几次想把她请回主卧,奈何她又是第一次,一次就怕了,连着几天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更不可能自己上钩去主卧。 于是,刚开荤的男人被晾了一个星期。 周末,温婳终于放假了,他想在家陪老婆,不想人家压根没把他放在心上,跟朋友出去玩了。 恰好谢隽和傅铭来桐城,叫他去喝酒,他带着一肚子无处可撒的气去赴的约。 “哟,你们俩这是怎么了,脸色沉得像冬天的乌云似的,普通人可没本事让你们吃瘪生气成这样。”傅铭指尖拎着一杯酒,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我盲猜一下啊,应该是谢太太和席太太。” 话音一落,席漠原本就寡淡的俊脸更紧绷,沉默着。 边上的谢隽不悦地紧锁着眉,一杯人头马下肚,憋不住话,“当初是联姻,她说婚后各玩各的,只要不给双方家族添麻烦各自安好就万事大吉,上个月我在酒喝酒,身边刚好有女人来搭讪,她撞到了,结果和我冷战了一星期。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她哪来的气对着我?她在外面玩得比我还疯我都没跟她生气,解释也不听,还跟她前男友吃饭故意气我。” 第127章 绯闻 傅铭饶有兴致地看着气呼呼的人,“谁让你婚前花名在外,你的信用值本来就低,她撞到那种画面自然不信你。” “我那都是逢场作戏,女性朋友是多了点,但爷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关系,这你们是知道的呀。” “我知道有什么用,人家姑娘就是以为你是个浪子。” 谢隽哑然片刻,“说好互不干涉,她凭什么生我的气?” 傅铭摇了摇头,一脸的看破不点破,“你又不喜欢她,她生气你憋屈什么?” 半晌,谢隽又喝了点酒,衬衫扣子解了三颗,平时痞邪的浪荡模样不复存在。 酒精将脸庞晕出薄粉,他看着杯里的液体,低声,“以前我也以为她是游戏人间的渣女,我们俩像形婚,后来有一次喝醉了酒回家……自自然然地就发生了,我才知道她是第一次,她是爱玩了一点,但是个好姑娘,很活泼。” 旁边的傅铭听着,又给他倒了点酒,“心动了就心动了呗,直接跟她说不就好了,她生气你哄哄她,女孩子很好哄的。” 谢隽苦笑,“她不一样,她要离婚。” 这下可把傅铭惊着了,“不至于,不就喝了次酒,怎么会要离婚,而且你们这种联姻不好离,双方家里能答应?” “其实之前也被她看到过几次,可她这次反应特别大。她说她不想再继续这种假惺惺的婚姻,她还说觉得我恶心。” 谢隽喝了几杯,人有些醉了,苦笑,“恶心,她居然说我恶心。这段婚姻可能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以前不是个好丈夫,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也许一直是浪荡不羁,也难怪她要离婚。” 听他说完傅铭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女孩子生气了什么狠话都会说的,我们家那位生气了也会说不喜欢我之类的话。要是她不喜欢你,犯得着生那么大气吗?她心里一定有你的。” 谢隽摇头,“离婚协议都给我了,她是铁了心要离婚,心里有我不会是这样子。” “那可能这次真的是你做得过分了,肯定不止喝酒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别的更严重的原因,你好好想想你还做错什么了?比如答应她的承诺没兑现,或者你前女友找过她麻烦之类的。” 顿了顿,谢隽连忙掏出手机翻看日历,这一看,他眸子微怔,“那天……好像是她生日。” “严重的错误!活该人家女孩子气你。”傅铭翘着腿,“放下身段好好哄哄人家。” “我没哄过人……” 傅铭冷笑,“那你就等着没老婆。” 想了想,谢隽拿着手机出了包厢。 傅铭这才看向寡言少语的人,“你家温校花也要跟你离婚?” 得到的是某人冷冷一记眼神。 “开个玩笑嘛,”傅铭情场得意,自然满面春风,看着两个好兄弟为情所困,他心情很复杂,有点损的幸灾乐祸,也有同情怜悯,“既然不是离婚就好办。” 席漠喝了口酒,没有分享诉苦的兴致,只淡淡一句,“现象来看他比我严重,本质上他却比我幸运。” 傅铭挑着眉反应了一圈,“果然是考年级第一的人。” 言下之意是,温婳心里没他。 喝了点酒,傅铭还是没忍住嘴角的幸灾乐祸,“也是,老谢的老婆心里都有他了,那事情也好办了。” “真的不要我帮你出出点子?刚刚你也看到我的能力了,我可是情感专家。看我们家傅太太的粘人程度你就知道我们夫妻感情有多好。你要是想,我也可以传授秘诀的。” “不需要。” 每一对情侣都有不同的相处模式,别人那套未必适合自己。 席漠从来只相信自己。 谢隽打电话回来,脸色比之前还沉。 “没哄好?” 他不说话,回到沙发继续喝酒。 席漠摸出手机想看看某人有没有给他发消息,打开看了一圈,空空如也,还不如不打开。 刚要把手机扔回沙发,于津南的电话打了进来。 “席总,热搜……要撤了吗?” 席漠下意识蹙眉,“什么热搜?” “太太和……一个小明星。” 挂了电话,凝着眉点进热搜榜,第十的地方有个词条:【周斯霖恋情疑似曝光】 周斯霖。 这人似乎是去年温婳邻居家的儿子。 点进去,里面有好几组照片。 一张是温婳和戴着口罩的周斯霖并肩在饭店门口,照片上两人眉眼弯弯,亲昵熟稔的样子。一张则是周斯霖倾身吻她的模样,背景跟第一张不是一个,衣服也不同,看得出来两人不是第一次出来玩。 席漠盯着第二张疑似亲吻的照片看了很久,黑眸盯着两人身后那个烫金字母f。 没猜错的话,那是温家旗下的一家会所,名字就叫free,离他们这里不远。 居然专门去了温家的会所。 他以为这就算完了,没想到又有个娱乐大v爆出一组高清的写真。 正是温婳当初在娱乐公司体验当模特随便和周斯霖拍的,画面里她坐在沙发微微抬眸,周斯霖一只手扶着沙发,垂眸温柔地看她,照片光圈氛围感极好,两人目光甜蜜,俨然情侣。 热搜一出来,很多周斯霖的脑残粉开始无脑攻击娱乐大v,说他造谣炒作,有骂周斯霖没有职业操守刚出道就谈恋爱的,也有骂温婳的,但不多。 网友们看到两人那组写真照片后,居然开始了大片的颜即正义的倒戈,都在夸周斯霖女朋友长得好看,说两人如何如何般配。 【大家也不要骂周斯霖了,他女朋友美成那样,是个男人都很难不动心?我是女的看着都流口水,大家都是凡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能理解能理解。】 【我也觉得,毕竟代言常有而美人不常有,得到这种绝色此生也无憾了。】 【纯路人,周斯霖女朋友真的好绝,我好爱她那双眼睛!又勾人又清透!姐姐长这么好看不进娱乐圈可惜了。】 【这么看来之前在综艺里炒作他和周姝珑的是假的呀,当初我还挺磕他们来着呢。】 【这美女不比周姝珑香?她长相甩周几条街好?不得不说,周斯霖好福气。】 【音乐才子和大美女,绝配!】 【滚!还我哥哥!那女的肯定整过,一个素人,配不上我们哥哥。】 第128章 哪个杀千刀做的好事! 【啧啧啧,脑残粉来了。觉得全世界都配不上你们哥哥,艺人怎么了?艺人有三头六臂还是为国家研发火箭大炮清洁能源了?搁在古代就一上不得台面的戏子,哪来的脸瞧不上这瞧不上那?看他那娘里娘气的长相才是配不上人家大美女。】 【楼上,脑残粉的个人行为不要上升到艺人好?你这是人身攻击了!大多数粉丝还是很理智的,有的脑残粉是披着马甲招仇恨的黑子,故意给周斯霖败路人缘的。】 懒得再看网络上吃瓜的群众,席漠退出页面给于津南发消息:【热搜撤掉,把网上有她照片的帖子全删了。】 拨温婳的电话,响了半晌却没人接。 回忆着那篇热搜稿,第二张照片似乎是今晚偷拍的,想着,他拿了外套起身。 “去哪儿啊老席?” “你们先玩。” 看着他阴恻恻的背影,傅铭喝了口酒,随意拿手机一看,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原来是逮人去了。 今晚注定是不能好好喝酒了。 论两个好兄弟情场不顺是一种什么体验? 体验就是,觉得自家宝贝真乖,从不惹他生气,简直是人间水蜜桃。 他拍了拍喝闷酒的傅铭,“别难受了,老席的老婆和小明星上热搜了,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情场失意,这么想是不是好受点了?” “……” 谢隽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如果席漠也在,他大概会被好好‘关爱’一番。 去free问前台被告知温婳已经走了,调出监控一看,是罗清榆送走的。 打电话给罗清榆。 “哦,婳婳呀,我送她到家了,你家没人,我送她上楼才走的。”罗清榆坐在后座,因为喝酒脑袋有点昏,听电话那头的人问话她反应了两秒,“什么热搜?” 听那边不甚清明的语调,席漠凝眉,“你是温婳的表姐,她也喜欢和你一起玩,她很信任你,可你身边的人却不怎么安分。和你交往过密的结果就是她被人利用陷进舆论风波,请表姐以后多管管身边的人,不要给她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困扰。另外,她酒量不好,以后喝酒这样的事还请少带上她。” 男人语气淡淡,说话犀利,意识到不对的罗清榆睁开眼睛。 换在平时有人敢这样对她不客气她早骂回去了,可事关表妹,她心里没底,连带着脾气都没敢生出来。 挂了电话,她忙打开手机,猛地发现周斯霖和温婳居然上了绯闻热搜。 这一下,她酒都惊醒了,特别是看着那张两人疑似接吻的照片,怪不得席漠生气。 不知情的人看着真的像两人在接吻。 淦! 这是哪个杀千刀做的好事! 当时还有几个人在场呢,怎么偏偏截了只有两人的图,明明是温婳眼里进了东西,恰好周斯霖站的近就想帮她看看,可下一秒温婳就很避嫌地闪开了,还是她帮着吹掉异物的。 这个狗仔还真是专业的,角度和截图都拿捏得很好,传到网上就成了一张暧昧图片。 第一张在饭店门口的照片分明是上次遇到周姝珑和周斯霖几人一起去吃饭的照片,又只截取部分! 翻下去她又发现那张高清的沙发写真,这照片只有摄影师小刘有啊,怎么会流到网上? 几张照片一出,竟成了大家怀疑他们恋情的证据。 罗清榆捂了捂脸,觉得对不起小温。 这事情怎么也和她脱不了关系,都是她经常喊温婳去娱乐公司玩,又介绍了不少艺人给她认识,这才引发这次的绯闻。 一看就是有人故意为之,别让她抓到是谁! 早知道今晚不送温婳回琉月公馆的,希望席总不会对她怎么样。 罗清榆在心里对表妹说了无数个对不起,赶紧打电话给自家老公撤热搜。 席漠到家的时候阿姨正端着汤从厨房出来,看见他有些惊讶,“还以为大少爷要很晚才回来呢,我在后院休息,听到声响才知道罗小姐送少夫人回来,看她醉的不轻,便熬了点醒酒汤,正好你来了送上去喂少夫人喝掉。” 接过瓷碗,席漠轻声:“辛苦阿姨了。” 推开她常睡的客卧,没人。 折回主卧,开了灯,发现床上的一团。 将碗放在柜子上,他目光睨着她白皙的面颊半晌。 墙上钟摆嗒嗒走着,周遭安静得过分。 直到心头的躁郁渐渐平息了些,他才坐过去将人揽在怀里,沉默着一勺一勺喂汤。 温婳全程闭着眼睛,精致的五官有些粉,薄唇微启将汤喝掉。 喝完,席漠扶着她睡好,她舔舔唇,大概知道有人在照顾她,礼貌的说:“谢谢。” 看她一会儿,席漠拿睡衣进了浴室。 洗漱好上床时睨着她片刻,一番思考后还是抱着去浴室帮她清洗。 这次醉酒她好像很困,不像上次那么活泼,很乖的任由他给自己洗澡。 期间偶尔会醒一次,发现男人给自己洗澡,潜意识还是觉得害羞,扭捏着不让他碰,被男人轻哄着放松警惕,又慢慢睡过去。 有人服侍着洗澡,她是舒服了,某人却难受的紧。 沾了水珠的肌肤牛奶一般,滑腻腻,大掌掠过,实在有些爱不释手。 他目光晦暗,薄唇抿得紧紧,一开始视线还会有意避着以免自己看到绝美的画面控制不住,后来意识到自己就算不看,脑海里也会自动脑补出那些画面,双眼便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完美的躯体。 如果温婳醒着,一定会被他灼热肆意的目光吓到。 美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身体绷到极致,口干舌燥的感觉尤其强烈。 洗澡的时间很长,但他以惊人的自制力控制住了。 洗完澡发现忘了给她拿睡衣,席漠抿着唇看她一会儿,用毛巾帮她擦干身体才捞到怀里以抱孩子的姿势抱着。 这样的亲密接触让他努力压制的欲望差点破笼,太阳穴跳了跳,忍着抱人离开。 出浴室到床边也没多远,但他每一步都走得极慢。 终于到床边准备将人放下自己再回去冲个冷水澡时,喉结上突兀地传来一阵绵软的温热。 他咬紧牙关,垂眸看向把小脸埋在他脖颈轻嗅他气味的人,薄唇不经意蹭到他喉结。 本来就一忍再忍,只开过一次荤,他自制力早在溃散边缘,这下无意的撩拨成了压垮骆驼最后一根稻草。 他这几晚睡觉都在想她那双美腿,修长笔直,缠起人来能要他半条命。 现在人在眼前,他在心里给过她一次机会了,是她不安分,那就别怪他趁人之危了。 第129章 你老公生气确实蛮让人发怵的 把人放好,他低哑磁性的声音引诱着:“想怎么来?” 醉鬼碰到床只当终于可以睡觉了,侧了个身便舒服地睡过去。 男人黑眸将她从头看到尾,性感的薄唇轻扯出一丝弧度,“行,正好没试过。” 温婳觉得自己又做梦了,梦里她困得睁不开眼,但浑身软的一点都动不了。 像梦魇。 男人带着清冽气息的唇吻着她侧脸,心里那份慌乱被安抚了。 一觉醒来的时候上午九点,身边自然没人。 在床上躺了会儿,她揉着有些发昏的脑袋起身,蓦地,身上一阵酸软不适。 拉开被子才发现,她昨晚是睡在主卧的? 面上一阵燥热…… 他怎么这么急色! 她满脸的不可置信。 在床上缓了许久才不得不接受事实。 再一次刷新了对他的认识。 咬咬唇,她忍着酸痛下床找衣服穿。 洗漱完去拿手机,发现早上罗清榆和周斯霖给她打了几个电话。 昨天是周斯霖的生日,他请大家去玩,恰好学校休寒假,温婳就跟着罗清榆狂欢了一番,说是狂欢,只不过比平时多喝了点酒,那点酒在罗清榆看来就是浅饮,但她酒量不好,后来就醉倒了,是罗清榆送回来的。 想来也是表姐把她送进主卧,送上恶狼的床。 她揉着有些酸痛的腰,先拨电话给罗清榆。 “表姐,你找我有事?” “婳婳,姐姐对不起你,我怎么也不知道会有人把主意打到你头上,这些艺人整天就知道搞事情,我和你姐夫一定会查出真凶为你出口恶气的,你放心,现在热搜已经被撤掉了,你老公那边把有关你的帖子也删了,你不用担心,热搜只挂了两个小时,只是一部分人看到。” 温婳听得云里雾里,等罗清榆把事情经过讲完,她皱着眉,“怎么会挂了两个小时,以席家的势力和你们的帮助应该很快就撤下来了。” “发现的时候已经挂了半小时了,我知道后也赶紧打电话给你姐夫,听他说一开始是降了热度,热度快降下来的时候好像有人暗中操作,又刷上去了,一来二去才撤干净。” 温婳同时打开电脑搜索相关词条,果然,网页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连夜把一个热搜撤得这么干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席漠这边肯定费了不少功夫。 “工作室已经给周斯霖写好澄清声明了,你姐夫正发动底下的人联系那几个娱乐大v试图挖出狗仔和背后的操控者,这事你放宽心,交给我们就好。对了,昨晚你老公没跟你发火?” 他大概情绪好不到哪里去。 “我睡着了。” “没怎么样就好,他昨晚吓死我了,跟我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温婳一顿,“他说你了?” “我身边的人让你出这种事情,你昨晚又醉成那样回家,他生气也是情理之中,我以后都不敢找你玩了,你这段时间安分一点,你老公生气确实蛮让人发怵的。” “你别放在心上,他那人就是这种脾气,这事也不全怪你,你别自责了。” “理解理解,我不会放在心上的。”罗清榆顿了顿,“你还是担心自己,男人吃醋生气也是很小心眼的。” “嗯,”温婳关注点还在昨晚的事上,“你有怀疑对象吗?” “主谋应该就在昨晚的这群人里,他这么做的目的要么是对自己有利,要么就是单纯地给你俩找不痛快。” “最有利的人……”温婳垂眸,“昨晚的舆论风向是怎么样的,我没猜错的话,骂周斯霖的人应该不多,他是新人,倒可以增加很大的曝光度,这种曝光在同期新人非常难得,也算某种意义上的资源,对他是利大于害。” “你怀疑周斯霖?” “不是怀疑,是推测每种可能性。当然,如果他确实不是想靠哗众取宠做黑红艺人,那幕后操纵的人是想把他人设搞垮,又不排除竞争对手的可能性。他们这种成团出道的艺人,团体内不是总有人被压风头的现象么。” 罗清榆嗯了声,“你说的这个我们也考虑到了,反正这人有那么多你们的照片,连上次在公司摄影棚拍的都能搞到,绝对是公司里的人,而且知道昨晚我们要去周斯霖的生日趴,范围就锁定在那么几个人身上,应该挺快就能找到了。” “我还有一个怀疑的对象。” “谁?” “周姝珑”温婳合上电脑,眼皮微了,“她之前不是和周斯霖闹绯闻吗,那个绯闻对她国民校花的人设影响挺大的,很难说她是不是为了撇清自己安排的一场谋划,况且,上次去饭店她恰好也在。” “可昨晚听说她在拍一个广告,周斯霖的生日趴都没来啊。” “不来不是更能证明什么吗。” 周斯霖又打电话过来道歉,昨晚的事还没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温婳应付几句就挂了。 收拾好下楼,却不见男人的身影,今天是周末,按道理他是在家的。 慢悠悠游到花房,发现里面两个花匠正在打理。 有个手里抱着好大一束梅花,枝条曲折蜿蜒,插在白釉瓷花瓶里十分好看。 早梅花已经开了。 “这是从哪里送来的梅花?好漂亮。” “是园子里的,早上先生在那边,看枝头梅花开的正好,便让我们折几只送到花房养着供您瞧。” “后面园子有梅花?” “穿过孔雀园拱门后面那个园子就是梅花园,靠近竹林的那块开的最好,您有空可以去看看,不过现在天气挺冷的,想来先生也是怕你冷着才让我们折梅花过来的,您要过去可得多穿点衣服。” 说起来,除了领证那天,她好像没好好去园子里逛过。 园子修砌成古代江南的园林风格,想来梅花一类的植被是少不了的,之前都没好好看看。 到梅花园,果然见梅花开的灿烂无瑕,一片梅花品相极好,实在是梅中贵族。 独自观赏片刻,她打量着四周慢慢往深处园林走去。 听花匠说他在这边啊,找了一圈还是没看到那抹身影,温婳又慢慢往回走。 第130章 反正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没走几步,电话来了。 他的。 “喂?” “在哪里?吃饭了。” “在园子里,来了。” 挂了电话她加快脚步回去,临到门前步子又慢了下来。 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在生气。 餐厅里,男人正襟危坐,拿刀叉的手修长的像竹节,特别具有美感的一双手。 温婳眼尖地发现餐桌上放了瓶梅花。 她观察着男人神色,入座,找着话题聊天:“这瓶梅花插的很好看。” “随便弄的。” 温婳顿了下,“你插的?” “嗯,刚从梅园回来。” “……我也去梅园,怎么没遇到你?” “我从湖边这条路回来的。” “噢。” 面色如常,有问有答。 看起来没生气的样子。 温婳心里稍稍放宽了些,饭吃到一半了才提起昨晚的事,“昨天是周斯霖的生日,大家相识一场,他又邀请了我,我想着恰好放假了就去玩一玩,有很多人在场的,并不是只有他和我。” “嗯。” “那些绯闻也是莫须有,我每次和他在一起……不是,我们每次见面身边都有人的,并不是单独见面,照片都是狗仔剪裁过的。昨晚那张照片也是借位,我当时眼里掉了灰尘。” 席漠轻轻放了叉子,抬了抬眼皮,深不见底的眸子注视她,“那张高清沙发写真也是借位和剪裁?” 她视线闪了下,“那是某次我去他们公司玩,想体验一下模特的感觉和他随便拍的。” 随便拍的需要做那种眼神? 她不知道自己是已婚人士?还和对她有意思的男人拍那种暧昧照片。 喝了点饮料,他动了动唇,“某次是什么时候?” 温婳反应了下,如实答:“你出差那个周末,那天我还发了条跳舞的朋友圈。” 原来是那时候。 她接触周斯霖这么久了。 “恰好遇到的,我去找表姐玩,又不是找他,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我知道。” 温婳怔了下,看他不露山水的脸色真的看不出什么来。 什么事嘛,有一天她居然会跟人闹绯闻上热搜,差点害惨她了。 她抿唇,“反正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嗯。” 吃完饭,她在客厅看电视。 迎来漫长的寒假不要太爽,以后可以睡懒觉了。 她正心大地边吃苹果边看电视,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席漠那边也安抚好了。 直到看见电视上的一个画面,她咬苹果的动作微微怔住。 很普通的一个饭桌的画面,没什么特别的。 但她看到了一盘虾。 这才反应过来一个细节,以往吃饭他都是把虾剥好递给她的,今天没有! 虽然还是那张内敛沉稳的脸,但他今天身上的氛围不如以往温和,这种微妙的变化只有以往被他宠着的人才能更敏锐的察觉到。 悄悄看一眼沙发一端看书的人,银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面部线条轮廓完美冷峻,是他平时工作的一贯正经严肃。 从果篮里拿了一个橘子,她晃了晃,“你要吃橘子吗?” 男人眼皮略略了起,很快又敛下去,“不用了,你吃。” 她无声地剥开橘子往嘴里一塞,好酸! 怎么混了酸橘子! 默默吐出橘肉,她拿着抱枕眼睛定定看着电视,目光却有些涣散。 之前有一次也是吃到酸橘子,他剥的,被酸到后她故意让他吃了一瓣。 被戏耍的人眼里尽是无奈和温和,跟现在周身清冷的人不是一个维度。 想着想着,她心里有点堵。 兀自去保温箱拿牛奶,起身的时候腿心的酸痛传来,心里更委屈了。 昨晚趁她睡着占她便宜,她现在腰都是酸的,他却一脸清冷没一句问候,跟那天非要帮她上药的简直像两个人。 就因为一个假绯闻,他这么不相信自己。 抿着唇安安静静坐了会儿,席漠的电话响了。 接起几分钟后他起身,“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在家看看电视,有什么想吃的让阿姨做,或者让人去买,外面冷,别乱跑。” “嗯。” 她以为他只出去一两个小时就回来,可她看了好久电视又睡了个觉,快到吃晚餐的时间人都没回来。 恰好温佑隋打电话给她问问昨晚热搜的事情,她想了想,穿上大衣去了温家。 结果就是席漠回来见家里空荡荡的,一问才知道她回娘家了。 温家可热闹了,温佑隋把顾老爷子请了过来,从帝都回来的庭越哥也在。 温婳过去的时候阿姨正在做锅底,今晚准备吃涮羊肉。 看见她,顾老爷子疑惑,“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席漠没跟你一起?” “他工作忙,我一个人在那边无聊,就过来了。” “这孩子,怎么就知道工作,一大家子都在这边呢,他一个人多孤单,你也不知道劝劝他。” 温婳撇嘴,“怎么劝嘛,人家确实是有要事,工作要紧。” 要吃饭的时候,席老爷子也过来了。 这下温家真的热闹非凡,像过节一样,温佑隋特意让管家去拿他藏在酒窖的好酒。 席老爷子看着热热闹闹的氛围,想起自己那个孤独的孙子,打了个电话。 “工作忙完了吗?” “到家了,但晚上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 “这么忙?” “接近年底了,很多事情要处理。” 席老爷子:“我还说喊你来温家吃涮羊肉,今晚挺热闹,没想到你这么忙。” 那边顿了下,“您也在温家?” “是啊,老顾喊我过来吃新鲜的涮羊肉。” “庭越哥,你要不要麻酱?” 一道清亮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席老知道他听到温婳那声了,问他,“你要过来吗?” 沉默片刻,席漠开口,“您玩得开心点,我走不开身,就不过去了。” “行,那你好好吃饭。” “嗯。” 挂了电话,他一个人在餐厅吃完饭,休息了会儿默默上楼开视频会议。 会议开到一半,停电了,偌大的书房只有电脑屏幕发着冷白的光,将男人俊挺的脸照得轮廓分明。 一小时后,会议结束,他关了电脑。 进卧室,脱衣,洗澡,上床。 在床上躺了半晌,摸出手机看了眼又扔回床头,凭着记忆找到那瓶褪黑素服下,良久后终于有了睡意。 第131章 你想要小宝宝吗 温家那边,吃完饭大家坐着聊家常,温婳坐了会儿兀自上楼。 已经十一点了,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 她不在家他都不打电话问问找找的吗? 转念一想,他肯定是问过司机和老温的。 就算这样,打个电话慰问她一下很难吗? 在床上想了半天,温婳还是决定给他发消息。 【工作忙完了吗?我听爷爷说你晚上还有会议。】 没回。 直到她睡着的前一秒都没人回。 第二天一早她打开手机,发现早上七点他才回的消息。 【昨晚睡着了。】 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她不可置信地睁着眸子,这个男人不会是打算和她冷战? 她压住心底要升起来的委屈,洗漱完下楼。 在楼梯上的时候脚步顿住,沙发上正襟危坐的男人不是他又是谁。 看见她,席漠把透明袋包装好的糖人递给她,“昨天在公司附近路上买的,没想到回去你不在家。” 接过糖人,温婳垂着眼帘,“我又不是小孩子。” “谁说只有小孩子才可以吃糖人,小朋友也可以吃。” 她不说话了,慢慢拆开包装往嘴里一塞,还是以前的味道。 “甜吗?”他问。 她嗯了声。 发觉他视线还盯着自己,伸手掰了一块送到他嘴边。 席漠吃到嘴里,眉梢轻扬,“是挺甜。” 饭桌上他又向以前一样悉心照料她,吃完午饭,在几位长辈的助攻下成功把人带回了家。 “你今天不忙了吗?”温婳看着跟她一起在花房看书喝茶的人。 男人从书上抬起视线,“我一忙你就不在家。” 这话把温婳弄得哑口无言。 “觉得这边很无聊?”他语气很轻,没有责问的意思。 她不说他也知道。 “要不要给你找点伴?” “什么?” 席漠睨着她眼睑下的一颗魅惑泪痣,嗓音低哑,“这个家里有个小宝宝你就不会这么无聊了,以你喜欢小宝宝的程度,大概门都不想出了。” 温婳的“你上哪儿去找小宝宝”只说到一半就顿住了。 她细长的眉梢下一双眸子清透黑亮,像漂亮的玻璃珠,可清冷可温柔。 端视片刻,席漠放了书挨过来,大掌抚着她后脑,一字一句地,“你想要小宝宝吗?” 像你一样聪明漂亮的宝宝。 光是想想他整个心窝都柔软得不可思议,像炉边烤软的,轻飘飘,软绵绵,甜进心坎里去。 “你可以教她唱歌跳舞,扎漂亮的辫子,在春日的花园捉蝴蝶,帮外公喂鱼儿,陪爷爷走象棋,我们所有人都会爱她,像爱你一样。”他近在咫尺的沉溺气息缠着她,嗓音性感魅惑,“到时候会有一个整天叫你妈咪的小孩子,听话乖巧,和你一样爱吃糖人,陪你在园子里晒太阳,晚上你可以给她讲很多有趣的故事,讲我们,讲岳父岳母外公外婆。” 温婳在他徐徐不急的温柔嗓音描绘的世界里渐渐迷失了自我,脑海里全是可爱小宝宝叫她妈咪的画面,爸爸、外公和席爷爷对这个小宝宝的到来欢喜得不行。 他揉捻着她软软的耳垂,“你想要吗?嗯?”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觉得快被迷惑住,“可是……” “没有可是,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他轻轻啄了下她唇瓣,“我会是个好爸爸。” 迷失了。 在男狐狸精编织的糖衣陷阱里,她很轻易就落了进去。 等他把她从花房抱出来时天都黑了。 她累得缩在他怀里,怕佣人们看到什么,但一路上出奇的安静,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就连经过客厅也没听到厨房应该在忙活的阿姨。 被放到床上,席漠下了次楼,再回来时端着饭菜。 温婳累的手臂都不想抬,在他怀里被喂着吃完了饭,吃完后她倒头就睡,任席漠忙碌。 快进入梦乡的前一秒心里有个念头:她上当了。 第132章 她在做什么 难得有个清晨她醒了他还没起身,被窝里很暖,他的胸膛更暖,她这一觉睡眠质量特别好。 悄悄抬了抬眸,目光直视他高挺的鼻梁,闭着眼的模样周正正经,她放轻了呼吸看着,心跳频率有些快。 视线掠过喉结到锁骨下方,就着清早的光线打量他肌理分明的胸膛,看着看着,她有种想伸手摸摸的冲动。 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食指轻轻点到坚硬的胸肌上,有微微的温热的酥麻顺着指尖往上。 看他一眼,还没醒,她蜷缩着的几根手指都轻放了上去,顺着完美的肌肉线条慢慢滑下。 手感很不错。 有一天她终于摸到男人的腹肌了,心里有隐秘的欣喜和新奇。 其实是人都会好色,程度深浅和表现不同而已。 她不像陈安和表姐一样大胆表现在嘴上,也没有她们博爱,但对于眼前这个一直在她审美上的男人,很多时候她都会被吸住目光,只是表现得比较隐晦而已。 视线定住,温婳看着某点,突然有种小坏的想法。 像他对她毫无章法的对待一样,也让他吃点苦头。 当指尖捏上去时,她自己都惊了一下。 她在做什么? 猛地收回手,刚刚一定是疯了。 倏地,大掌握着她腰后将人紧紧搂进怀里,严丝合缝,男人鼻息里轻吐出一口气,开口的嗓音带着清早的沙哑磁性,“席太太?” 尾音勾着意味不明的腔调上扬,追究她刚刚做的错事。 温婳立马闭上眼,装作还在做梦,嘴里嘟嘟囔囔道:“唔……这有颗草莓……” 温婳心里猛地跳了下,暗暗叫苦和后悔,刚刚不该惹他的! 见她还在装睡,席漠翻身压着她,手臂把被子一扯,笼罩在两人上方,空间一下子密闭起来。 既然她想装,那他当然要给人留面子不拆穿。 温婳想睁眼反抗,但都这时候了,反抗也会被无情压榨,横竖逃不脱,只能继续装睡,希望他能顾及她没醒下手轻一点。 全程她都咬紧牙关不发出声音,身体紧绷到不行,席漠感觉到了,故意坏心眼地吻她,想从她嘴里听到什么。 听着这声,他越发来劲了,故意不让她如愿,低沉的字音道:“醒了?” 温婳想起前几个晚上她醉酒那天,他就是趁她睡着酱酱酿酿,登徒子! 他咬她锁骨,一字一句地撩拨使坏,“醒了就叫出来,桃子。” “你别这么紧张。” “越说你还越来劲了?” 听他说这些话,简直是……有辱斯文! 温婳也不装睡了,忍着喉咙的娇嗔指责:“你流氓,趁人之危!我还睡着你就……斯文败类!” “哦”他轻声应,“现在骂我流氓骂我败类了?刚刚我脱你衣服不是你默许的吗?都是成年人,席太太做人未免太弯弯绕绕,怎么遂了你的愿还要装腔作势地骂我?” “你!”她红着脸辩驳,“我什么时候默许了?” “你早就醒了不是吗?不拦着我不就是故意等我……” 她听不下去地捂住他,“你闭嘴!” 第133章 不会被外面的小妖精骗钱 他眉头扬了扬,不说话了,专心做事。 餍足后,男人起身去浴室,出来见她还蒙在被子里躺尸,过去连人带被子抱起。 “你做什么?”温婳的嗓子带着情事后的娇腻,一点气势也没。 “帮你洗澡。” “不要不要,我自己洗。” 以他最近的急色程度,没准在浴室又一次,她已经无力应付了。 “我还要睡会儿,你快去上班。” “真不要我帮你?” “不要。” 没再吓她,将人放回床上,席漠亲了亲她额头,“外面冷,乖乖在家睡觉,不想下去吃饭就让阿姨送上来。” “唔……”她有气无力地应着。 人走后她又美美睡了一觉,外面确实挺冷,已经阴了好几天了。 这样的天气确实适合在家睡大觉。 于是她一周都没出门,在温暖的小窝里窝着睡觉刷剧。 偶尔说想去出去逛逛都被他温柔又强势地回绝,隔天就有人送包包项链珠宝过来,用他的话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来,在家里待着就好。 用珠宝来堵人,嗯,看着闪耀璀璨的珍贵玉石金银。 这下她安静了,也不闹着要出去了。 她一乖,男人心情就好,隔三岔五给她买珠宝首饰,乐此不彼,还专门从法国请了个厨师给她做点心。 她知道这个甜蜜的笼子是他惩罚她那晚喝的一身酒气回家,也是惩罚她和别的男人闹绯闻。 这男人,该温柔的温柔,该强势的一点也不含糊,她做的一点错事他都记着呢。 这天她在花房赏花,冷不丁一个清醒。 在家里过得太安逸,她都快忘了前段时间绯闻的事,还没找出幕后黑手跟他算账呢! 太佛系了! 这可不是好现象。 有仇必报才是她的宗旨。 罗清榆也是,被席漠那晚说了之后也不敢找她玩了,两人最近很少联系。 温婳打电话过去时罗清榆愣了半晌。 “你还不知道啊?过去这么久了你才打电话问,妹妹你的反射弧也太长了。” 听她这语气,是找到幕后黑手了? “我是受害者,当初你说交给你们让我放宽心,我就一直在等消息……倒是你,查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罗清榆可太冤枉了,“这你不能怪我,哪轮得到我跟你说啊,我以为你老公告诉你了,没想到他没说。再者,我最近不是在思过吗,你老公视我为情敌,上次的事我也有很大责任,我只能安分守己不找你了。” “算了,我没怪你。到底是谁操纵的舆论啊?” “周姝珑。” 意料之中。 这个回答倒是不稀奇。 “摄影师小刘说那天我们走后,她下午又给周姝珑拍一组杂志写真,中途她去了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见周姝珑鬼鬼祟祟地弄她相机,她当时看所有的照片都在就没多想,事发后翻那天的监控才发现周姝珑将她相册里的照片复制了一份。 散播你们绯闻的两个娱乐大v也揪出来了,他们都供认不讳是周姝珑指示的,还有聊天记录在。至于一直偷拍你们的都是一个姓黄的狗仔,他早年跟周姝珑是高中同学,两人交情不浅,圈内有什么事周姝珑都会给他一些消息让他谋个饭碗,而他也自然成了周姝珑的一份圈外势力。一开始这个狗仔还不肯供出她,后来以侵犯他人隐私的罪名让他收律师函威胁他,他才肯说出来。” 温婳:“周姝珑怎么说?” “她自然是否认的,不过证据都板上钉钉了,没人信她。她也承认之前和周斯霖的绯闻让她很困扰,想来也是因为这事才给周斯霖另外制造了个绯闻撇开自己。” “多久才查出来的?” “挺快的,事发的第二天就查出来了。还是你老公的部下能力高,我们只问出摄影棚这里的事,他下面的人就把大v和狗仔都揪出来了,都是他出的力。” 温婳顿了下,“是席漠?” “嗯,自己媳妇儿的事肯定上心啊。不过,查出来为什么没告诉你?“ 罗清榆自问自答,“也许是不想你知道这些糟粕事,他什么都给你处理好了,也挺好的。” 温婳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你把周姝珑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 “你要找她秋后算账吗?” “有点蹊跷,我想亲自问她。” 罗清榆:“还有什么蹊跷的,她有动机也有证据,这事就是她做的啊。” “她和周斯霖关系怎么样?” “说实话,我觉得挺好的,周斯霖把她当前辈当姐姐,她也一直对小周照顾有加。”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看见的几次都觉得他们俩要好,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能传出绯闻的原因。周姝珑真的会因为一己之私不顾周斯霖的处境吗?她这个动机的理由足够充分吗?”温婳把白釉花瓶里的梅花扶正,“还有,我记得你说压热搜那晚还有一股势力一直在加热度,周姝珑似乎没那个能力。这件事情调查的太顺利了,一定还有别的事,或者别的人。” 晚餐时,她故意说起周姝珑这事,倒也没怪他瞒着她,或许真像罗清榆说的那样,他只是不想她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事劳心费神而已。 “你说周姝珑这么做真的是为了不想和周斯霖捆绑炒作吗?他俩平时关系真的挺铁的,接二连三的绯闻对一个明星不是什么好事,她会这么不顾及周斯霖吗?” 席漠将弄出来的蟹黄放进她碗里,“你觉得她动机不足?” “是啊,想来想去总觉得太顺理成章了,这么简单就被你们逮着。只是和周斯霖的绯闻好像不至于这样,你说……她会不会是故意想整我?” 男人眼皮了了了,“为什么?” 温婳放下筷子直视他,“因为,她看上你了。” 他也看她,“你想这么多?” 她冷哼一声。 “你别不承认,她早就想接触你了。听说席总的酒局总有人拐弯抹角塞美女,只要成功一个……” 席漠给她塞了片藕,“那些人我看不上。” “桐城最美的姑娘都在家里了,我看你就足够了。” 温婳似笑非笑地看他,“你真以为她们是看上你的人?” 他很上道,“不是,她们只看中我的钱,我很聪明,不会被外面的小妖精骗钱的,赚的钱只给席太太花。” 第134章 从来没有人觉得你丢人 聊着聊着就偏题了。 “在家待了这么久,我想出去走走。” “要什么我给你买来,无聊了就去花房去园子去湖边,外面那么冷,别人都不想出去。” 又是这一套说辞。 温婳也不跟他来硬的,她最明白他吃软不吃硬,聪明的女人都会想方设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是这些地方我都走遍了,没有新鲜感了。我不去别的地方,去你们公司给你送好吃的,好不好?” 席漠睨她几秒,点头了。 就知道他拒绝不了撒娇,温婳心里暗暗自得,觉得自己魅力大的不得了,把这个男人吃的死死的。 席漠在心里叹了口气,早就看出来她是装模作样,不过就算假惺惺的撒娇他也很受用。 算了,他也没想真的困她一个月,也‘禁足’她挺久了,是该放出去。 虽然获得出门许可,但席漠不准她自己开车,冷天路况不好,她去哪都让司机跟着。 送了她亲手做的小蛋糕到他公司后,她陪他坐了会儿,见他起身去忙就一趟溜了。 等席漠开好会去休息室找她才发现人已经溜了,他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就知道给他送吃的是借口,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 温婳约了周姝珑见面的,可她临时有事来不了,便一个人坐着喝下午茶。 要起身时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席漠以为她会在外面多玩一会儿,没想到他到家时见她的车已经停在车库了。 走到客厅阿姨便迎过来,“你上楼看看少夫人,她好像心情不好。” 眉头微凝,他径直上楼。 一推门便看见坐在床边地毯哭得肝肠寸断的人,他一下慌了。 “怎么了?” 她一双眼睛红肿,脸颊全是泪痕,显然哭了好久了,整个人一直在抽泣。 拿纸巾给她擦眼泪,止不住,他也坐在地毯抱着她。 “怎么了?谁惹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眼泪还在掉,温婳捂住嘴,“席漠,我遇到容秋了……” 他蹙眉,“她惹你了?” 温婳摇头,哭得嗓音断续,“她说……陆渔……陆渔不在了!” 说完眼泪掉的更凶,“为什么会不在啊,小鱼儿那么好的人,这么年轻……我好多年没见到她了,她以前对我那么好,为什么我连见她一次的机会都没有了,谁会知道八年前就是我们最后一面……” “她当了警察,上个月为了救几个落水的小孩子牺牲了……上个月的事情啊!”她抽咽着,“都怪我,这么多年都不联系她们,如果我早一点找她们,还能看看她生龙活虎的样子……” “我是不是很无情?当初一走了之谁也不联系,就因为自己经历了一点不好事情就把好朋友都抛下,她们一定觉得我冷漠无情……可是,可是那几年我真的每天都做噩梦,我恨唐俊深!恨孙婼书!我还觉得自己很丢人,我没有办法面对同学们……不是我冷漠忘了她们,我真的……我真的……” 席漠将她按进怀里,泪水很快洇湿衬衫,他哑着声线安慰她,“我知道,我知道你过得不好,没有人怪你,怎么会有人怪你呢,大家都关心你,惋惜你,我们都知道你的苦衷。你可以躲我们,可以恨唐俊深恨孙婼书,也可以恨我……但你不能觉得自己丢人,你才是受害者,你很干净。” “温婳,从来没有人觉得你丢人,大家喜欢你都来不及,老师,同学,你的室友们,从来没有人怪你。” 温婳从一开始的抽咽流泪到号啕大哭,情绪再也绷不住。 “我再也看不到陆渔了,我再也看不到陆渔了……” “我连她的葬礼都没能参加!席漠,我都没见过成年后的小鱼儿。原来八年前我们的缘分就断了……” 看她哭得肝肠寸断,席漠心里就像被人用绳子拧紧了,五脏六腑都疼。 大掌在她后背一遍遍地安抚,“别哭,别哭,再哭你的眼睛就受不住了。明天我带你去看她好不好?” 他安抚了很久才让她平息下来,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满脸泪痕交错,还在一抽一抽,用帕子给她擦了脸他才安抚着她睡下。 睡梦里她很不安稳,席漠将人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后背,快午夜她才睡着。 第二天她起床,平时精致的小脸气色不好,眼睛也肿得像核桃,吃完饭他带着她坐飞机飞往芦城。 去陆渔的墓地看完之后,两人在他以前的房子里住了一晚,第三天她气色稍稍好一点了,但整个人状态还是悲伤。 她知道他公务繁忙让他回桐城,这时候别的事情哪有她重要,席漠推了几天的工作陪着她。 “以前你就是睡在这间卧室,还记得吗?”他带她在别墅里走着,一边聊天转移她注意力。 温婳安安静静的,闻言点头嗯了声。 “你住过之后这房间我再也没让其他人住进去过了。”他看着屋内的陈设,勾起记忆深处的回忆,“这栋房是我妈的,芦城是她的家乡,她在我11岁那年去世,她走后这房子一直是我一个人住着。我习惯了一个人,直到那年冬天你住进来……那几天我其实挺开心的。” “你是头一个,除了佣人和厨子,第一个给我做饭的人。我不去瑞士非要留在母亲的家乡,16岁之前,爷爷都安排了人照顾我,后来我嫌他们麻烦,16岁之后都是一个人住。” 温婳想问什么,还是没问出口。 他的过去好像不是很快乐,她能感觉出来。 拉住她的手,席漠看着外面还亮的天色,“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缓缓驶出,经过某条长街时,他唇角一勾,“当初是比现在还冷的冬天,你一个人坐在寒风里,眼眶鼻尖通红,我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 “从没见你那么可怜过。” 温婳看过去,那个长椅已经掉漆陈旧了,想到从前,她点点头,“那天真的好冷,我兜里只有住一晚酒店的钱,很愁,没想到遇见了你,你那时候很冷漠……” 席漠神色有一瞬不自然,“可我后来不是也把你带回家了。” “嗯,”她点头,“谢谢。” 席漠看她一眼,驶过长街。 第135章 这么好的阳光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早前还阴沉的天空,在他们的车驶过半个市区后竟渐渐明亮了起来,抬眸看出窗外,厚重的云层正慢慢浮动分开,空隙里射进一道金黄的暖阳。 天就快要晴了。 一眨不眨地看着此情此景,温婳心里积郁多时的一股闷气好像随着散开的云层慢慢疏散,那束阳光仿佛照进她心里去。 不知怎地,她红了眼眶,脑海响起一句台词。 安陵容临死之前说的那句: 【这么好的阳光,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小鱼儿为救落水孩子牺牲,这样的冬天,她一定很冷? 不知道那天有没有一束阳光这么温柔地普照在大地? 席漠侧头看过来时恰好看见她眼角滑下一行清泪,静悄悄,无声无息。 他一言不发,默默陪着她,等她自己慢慢走出来。 她也只是流那一行眼泪,后来整个人安静起来,身上那股悲伤的氛围似乎比之前淡了些。 车子停在一条胡同里。 下车,看着这条古朴的巷子,她想起来,这是第一次遇见他的那条桂花巷子。 “还记得这里吗?”他问。 “记得,你当时站在这里。”她指着一棵桂花树。 席漠顿了下,“你记错了,我们是在里面几条巷子里遇到的,这是入口。” 温婳摇了摇头,“你当时在这里玩手机,我在楼上看到的。你说的巷子里面是我向你求救的地方。” 原来在她求救之前就看到他了? “我就住在这个旅馆上面。”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一个阳台,能很清楚看到楼下。 “不好好待在旅馆,一个人下来乱跑什么,幸亏遇到我。” 她抿嘴,想说下来找你。 “你一开始压根没想帮我,是我聪明激怒你才……” 两人并肩走进巷子,想起那个吻,席漠眸子轻敛。 “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理,是个正常人都会帮忙,你非得亲我,小小年纪倒是懂得利用自身优势。” 温婳被他说的一阵脸热,“你那么冷漠,随时像会走人,我当然要想办法。” “你想的办法就是通过吻来激怒别人?” 小姑娘脑回路清奇。 “每次遇到危险都献吻求救?” “才没有!”温婳反驳,“我那是第一次遇到危险,也是第一次……吻。” 席漠看她被说急的样子,似乎暂时忘了悲伤,比前两天病恹恹的样子好。 “我当时确实被激怒了,觉得这小姑娘一点都不正经,谁知道在学校遇着却是个小白兔,反差挺大,哪还有那晚的鲁莽彪悍。”他从上而下地看她,“后来,不但不生气,还有些想念那个吻了。” 走近她,淡淡的冷调木香笼罩过来,“想清甜的气息,想柔软的触感,想你眼角这颗泪痣……” 微微俯身,大掌揽着她肩膀,轻柔的吻落下。 不带任何情欲,只有温柔和安抚的吻。 气息沉沦,温婳有点沉溺在男人清冽的气息里了,手慢慢环抱住他的腰,从他身上获取温暖和心安。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两天他有多担心她,时时刻刻的陪伴和安慰,他不是话多的人,但行动上一直温和耐心。 双手将他腰身抱紧了,额头靠着他胸膛,整个人安静得不行。 感受到腰上她主动环抱的力道,男人垂眸看她,墨瞳染上不易察觉的悦色。 他胸腔里的心跳实在太有力,觉得好奇,温婳侧了侧耳朵去听。 凑近,那声音更大了。 “男性的心脏跳动这么强烈的吗?” “嗯?” “好大声。” 他长指捻着一缕长发,低声,“平时不这样。” 抬眸,对上他英挺的俊脸,她清眸一眨不眨。 “你在跟前就不受控制了。” 低声耳语。 他心脏的砰砰声在耳边,清冽的气息,温暖的怀抱,一切都将她围在中间。 这个角度看他竟也意外的英俊迷人,自上而下的轻轻俯视,好像能撑起一片天。 砰、砰、砰—— 心里某处开了个口子,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长了出来。 “走走?”他低声询问。 “嗯。” 她移开视线。 刚刚再多看两秒就要脸红了。 巷子深处,夕阳洒下长长的光影,青石板道路金光灿灿,充斥着傍晚特有的柔和。 看着两人挨在一起的影子,她心里也软得像塞了团棉花。 有的美景确实是要两个人一起看才更有意义。 “你又不住这边,那天晚上来这里做什么呀?” “那个大院。” 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是一个四合院,门口两个石狮子被夕阳打晕一半阴影。 “是我母亲的外公家,也是她长大的地方,”男人目光看着门口,薄唇动了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跟她来过,物是人非,很多年没人住了。” 温婳看着石狮子大门,声调很低,“我小时候也常跟妈妈去姥爷家的四合院玩,可惜,这么多年,很多记忆都在慢慢变模糊。” “席漠,我也很多年没有妈妈了。” 闻言,男人侧头看她。 她轻轻一笑,“不过我一直活得很开心,我有个好爸爸,还有外公,有姑姑。” “我记得妈妈说过的一句话:有得有失是人生常态,过分纠结只会徒增烦恼。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小的时候她就会在我耳边说,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让我不要太伤心,想她的话就陪陪爸爸,陪陪外公,我身上流着她的血,我要替她陪陪她爱的人们。” “岳母是个很自由洒脱的人。” “你这么怀念阿姨,她肯定也是个很温柔的人。” “嗯。” 走到小巷尽头两人又慢悠悠折回来,夕阳已经隐入地平线,只剩天边一点霞光。 走着走着,男人突然止住脚步,“阿姨?” 温婳莫名看他,三秒后才反应过来,改口,“不是阿姨,婆婆。” “咱妈。” 她抿唇,“嗯。” 在芦城待了几天,两人又去一中看了以前的老师们才回桐城。 盛屹总裁办的人发现最近席总心情不错,昨天研发部提交上来的一份新产品计划书出了些岔子,他居然都没训斥。 脾气也肉眼可见的好了。 第136章 我看起来像粘人精吗 大家都猜测是总裁夫人的温柔乡起作用了。 希望夫人一直这么保持下去,让席总做个和蔼可亲的好上司。 温婳也不负众望,偶尔还来公司转转,将近半个月,总裁办上空都飘着和煦的春风。 去盛屹时,经过星城路那条商业街,她会多绕一个路口专门去老爷爷那儿买几份糖人。 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去老爷爷都在那儿,无论早晨傍晚,还好最近天气稍稍晴了些,不如前几天冷了,但一个老人家寒冬腊月在外面卖糖人也是真的辛苦,光是站一天都够受的。 每次看着他,温婳就会想起自己外公,心里很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家里有事,不然怎么会一把年纪还在外面谋生。 想起吴菲菲和他是邻居,她发消息问了句。 不问不知道,原来老爷爷是孤寡老人,本来自己一个人生活根本不用这么辛苦,可他资助了两个大学生。 【这么大年纪了,又是孤寡老人,还资助了两个大学生吗?】 【是啊,那两个学生今年大二,是孤儿,很小的时候黄爷爷就开始资助他们了,应该是从十一二岁的时候开始的,一直资助到现在。】 温婳:【他们成绩怎么样?】 【学习自然是很好,也在桐大呢,听说之前是从一个小县城考过来的,只是……】 【怎么?】 吴菲菲:【以前在小县城可能学习真的很刻苦,不然也不会考到这么好的学校。可上了大学他们似乎有点浮躁,这学期有门公共课我们是一个班的,老师点过几次名他们都缺勤,……而且,身上穿的都是名牌,听说他们还喜欢去夜店喝酒……总之,不太像上进的清贫学子。】 一边接受老人的资助,一边穿名牌还旷课? 【会不会是他们课余时间做兼职什么的自己买的。】 吴菲菲:【我不好说什么,不过他们的风评是真的不好,我室友的男朋友是他们隔壁宿舍的,据说两人花钱大手大脚还爱面子,从来没做过兼职,闲暇不是打游戏就是喝酒,结交了一群……吃喝玩乐的酒肉朋友。唉,黄爷爷辛苦挣钱资助他们,他们却这么废,黄爷爷压根不知道这些,还以为两个都是刻苦上进的好学生。他们偶尔会来黄爷爷家,每次都装成质朴的好孩子,其实只是为了来要钱……】 跟吴菲菲聊完后,温婳在席漠办公室坐着都在想这个事情。 心里头总有些堵堵的,一股气散不出去。 同样是老人,要是这种事情是自己外公,她一想心里就难受。 杨秘书进来汇报了会儿工作,她出去后办公桌前的男人才抬眸看过沙发这边来。 “过来。” 温婳抬眸,“我吗?” “不然我办公室有别人?” 走过去,还没站稳就被男人拉坐在腿上。 她惊了下,“干嘛?” “你刚刚,”他指了指自己腰腹处,“盯着这里看了十分钟,席太太在看什么?” 她脸颊倏地粉了下,“……是吗?” “嗯,杨秘书也看到了。”席漠搂着她腰身,嗓音低沉,“这下整个总裁办都知道你离不开我了,在办公室一双眼睛还得粘在我身上。” “我在想事情,没看你。” 动了下想起身,腰上环着的手却很有力道。 “你说公司的人在传我什么?” “传我们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席太太很粘人,离不开我。” 温婳睁大了眸子,“我哪里粘人离不开你了?他们怎么乱造谣。” “他们就这种德行,喜欢八卦,你不用理会。” “我才没有粘你,是你说我在家无聊可以来这边玩的,怎么在他们眼里我的人设就成了娇滴滴的傻白甜了,我看起来像那种粘人精吗?我明明走的清冷美人路线。” “是,”他瞳子看着她绝美的小脸,薄唇轻掀附和,“你是独立清贵的女神人设。” 突然从嘴里听到这种夸赞长相的话,她有些小尴尬,没想到他还会直言不讳地夸她美。 虽然脸上端住了,但她心里暗爽。 轻咳一声,“人设不保,我以后要少来你这里了,免得你那些下属以讹传讹。” 男人淡笑一声,“看不出来你形象包袱还挺重。” “你继续忙你的,我回沙发坐。” “陪我。” “我已经在办公室陪你了。” 席漠就着抱她的姿势在电脑上敲起了字,面容冷峻,要多正经有多正经。 看他一眼,温婳耳廓丝丝发热,“喂,一心不能二用,既然忙我就不影响你了,你放开我。” “没关系,不影响。” “席总真会劳逸结合,工作都要女人陪着。” “嘘。” 她咬唇,安安静静地当个木偶娃娃。 男人眼皮微垂,浓眉深眼,脸庞轮廓刀削一般俊朗深邃,视觉冲击很强。 无聊极了,见他在认真工作,她便不动声色看他。 品味不错,这身西装特别衬他,白衬衫工工整整,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领带是她之前送他那条宝蓝色领带,跟他身上疏离矜贵的气质很搭。 她发现他还挺喜欢戴这条领带的。 嘴角不自觉轻勾,他的这种小心机她居然很受用。 视线扫过喉结,往上是他轻抿着的薄唇,颜色很淡,唇形很性感。 心跳有些快,她悄悄看着他的薄唇,居然有想亲的冲动。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自己先心虚了,移开目光看向他半弧形的桌面,随便拿起一份文件来看。 “这些不是商业机密?” 男人眼皮抬了抬,“你什么都可以看。” 于是她便放心大胆地看起了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文件打发时间,看完一份,她点头点评,“这份策划写的不错。” 再拿起下面一份文件,看了两页,她目光豁然顿住,“星城路那边的地皮和开发权都是盛屹的啊?” “嗯,”席漠停下手上动作,“有兴趣?” “我看这份策划书在那一带要建设一个商圈,到时候那条商业街不就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可以这么说。” 温婳眼睛亮了亮,“那条商业街那么大,还有一些店面没商家入驻?” “你想要?” 她眨眨眼。 第137章 桃子味 席漠睨着她,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这么一条商业街里的店面感兴趣,温家和盛屹明明有更多更好的地皮商铺,她就算心血来潮想开张个铺子打发时间也没必要选在那边,但她难得对生意上的事感兴趣,他自然是什么都愿意给。 “喜欢哪个铺子让底下的人给你留着就是了,一个够用吗,当初开发建设都是按最大规格来的,如果还是觉得不够就多留几个给你。”他睨着她嘴角的一抹弧度,“不过你先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我想送人。”她对上他的目光,“会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吗?” “一间商铺而已,想要就拿去,”席漠视线重新回到电脑,嘴上不经意地问,“送朋友?” 她想了想,“不算。” “男的女的?” “男的。” 敲键盘的动作顿了下,男人侧眸,语气凉凉,“男的?” 她要送别的男人一个商铺? 还是从他这要去的。 目光如炬地睨着她,“说清楚。” “一个老爷爷,经常在星城路附近卖糖人,寒风刺骨的冬天一站就是一天,跟外公差不多的年纪,一个孤寡老人这么辛苦还资助了两个大学生,实在是太可怜了,我想着要是有间冬暖夏凉的明亮铺子他在里面卖就好了,恰好那圈是你的,就送我一个小小的铺子。” “那边的铺子可不小。” “对你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一个不起眼的小小店面,不是还有空着的吗,你随便给我留一间就行。” “好,我让人给你办手续。” 温婳闻言喜上眉梢,“谢谢。” 男人一个放松她就起身下地重新回到沙发边,“你忙,我现在不打扰你了。” 看着利用完他就跑的人,席漠眸子深了一瞬,随即嘴角轻勾着一丝弧度继续办公。 对于她这种讨了好处不知恩图报的行为,他自然要记账,不过先不急,忙完手头的工作再教训她。 她在沙发上玩着玩着平板就睡着了,男人做完一切抬眸看过去时她已经歪着脑袋,脸颊一侧的柔被压的圆溜溜,看起来又白又嫩。 睡着的样子最软。 他看她一会儿,打电话让人送餐进办公室。 晚餐摆在桌上,没有急着叫醒她,静静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看很久不觉得腻。 看着看着他又有些喉咙发痒,想亲想抱。 看了眼桌上的饭菜,他决定先问一下她的意见。 轻捏着她指尖,低沉的嗓音唤她,“我让人送餐进来了,有你喜欢的桂花鱼,起来吃点。” 她眼皮微微一动,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困,不想吃。” “又不按时吃饭。” “真的没胃口,不想吃,”困意上头的人哪还顾得了其他,翻了个身继续睡,“别喊我了你自己吃……” 话音刚落呼吸就平稳起伏,又睡过去了。 窗外天色昏暗,是该回家的时间了,可她困成这样只能由着她多睡一会儿,想睡觉的时候被人喊起来吃饭确实会烦。 他无奈地看着她背影,自己一个人先吃。 吃完后天色已经黑透,抬手看了眼时间,算了,今晚不回去了。 将她抱进里间的休息室,冲了个澡后他抱着人一起睡了过去。 温婳一觉醒来时是半夜,她是被饿醒的。 周围黑漆漆,一觉睡了一个下午,她以为已经在自家卧室,摸索着起床想下楼找点吃的,刚起身男人就醒了。 “饿了?” 他开了灯,视线一下明亮起来,温婳这才发现不是卧室。 “我们还在公司?” “嗯,看你睡得沉不忍心吵醒你,今晚在这里睡。”他摸到手机,“我给你叫吃的,晚饭都没吃一定饿坏了。” 温婳以为要很久,没想到不过七八分钟就有人送了过来。 “这么快,你提前让人准备的?” “嗯。” 抿抿唇,她拆开餐盒,目光轻垂,语气很轻,“都快12点了,也太麻烦人家了,送来的这么快,是公司餐厅里的吗?” “不是,青坞阁的。” “青坞阁?”那边离这里可不近,虽然味道很棒,但也太远了,不可能七八分钟就送过来。 “以我对你的了解,那会儿睡觉一定要12点才会醒,半小时前才让那边送餐过来。” 她在办公室外间吃饭,男人在沙发一侧静静看着她,午夜大厦宁静无声,良夜寂寂。 青坞阁的水平真不是盖的,她低头认真吃东西,知道男人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有点淡淡的尴尬,吃了几个水晶虾丸后她抬眸。 毫无意外地,跟男人对视上,他眼眸深深,似乎还沉浸在刚刚凝视她的动作里,蓦地对视上,他薄唇轻启,“怎么了?” “你要不要吃一点?” 睨着她勺子里晶莹剔透的虾丸,他微微张开唇。 这动作,她很上道地将虾丸递到他嘴边。 看着他把圆滚滚的虾丸咬进嘴里,她颤着睫毛收回手低头继续吃东西。 刚刚他张口吃虾丸时她不小心瞥到他舌尖,心跳一下子乱了。 赶紧喝了口果汁压压惊,怎么回事,吃个虾丸而已,她紧张什么。 真没出息。 肯定是因为午夜这个时间点太暧昧,不是她的问题。 专心吃东西,吃着吃着男人磁性低醇的嗓音在偌大的总裁办公室清晰响起,似一阵风吹过耳边,“怎么不喂我了?” 手里的筷子顿了下,她看着面前的佳肴没看他,“你还要吗?” “要。” “吃什么?” “这个。” 因为没看他,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温婳尽量用澄澈坦荡的眼神看过来,“什么?” 距离一下子拉近,男人英俊无铸的面庞让她眼神虚闪一下。 “想吃点甜的。” 甜的,那只有那份草莓沙拉。 勺子挑起很大一颗草莓,刚要递过来,唇上蓦地一道温热。 倏地睁大了眼,草莓滚到地板,眼睛一下子聚不了焦,唇上的酥痒和温热存在感极强。 浅浅吻了几下他便放开她。 “桃子味。” 她脸一下子红了彻底。 想起之前某个清晨,他喊她桃子。 捉弄了这么一下他也没再打扰她吃东西,吃完后他帮忙收拾好,回来时见她跪在沙发双手枕着靠背看夜景。 身影纤细魅惑,一条米色紧身薄棉裙将腰身掐进去,腰臀线极美,背脊单薄笔直,女性之美在她身上尽显。 第138章 刚结婚的男人啊 去酒柜提了瓶酒,给她倒了少许陪她在床边看夜景。 良夜寂静,万家灯火,路的尽头延绵到天边,往来车辆似一串串小星星,光影忽烁。 杯里的酒见底,她仰头给他要,男人说什么也不肯再给她续。 “浅酌,酒也喝完了,该去睡觉了。” “可我刚醒,睡不着。”她舔走唇边沾着的酒味,“再给我倒一点,一点点就行。” 男人眸子轻眯,“真想要?” 他这么一问铁定没好事,温婳学乖了,“不要了。” 看她片刻,他起身讲酒拿了过来,瓶口一歪,洋洋洒洒倒了些在她杯里。 “够不够?” 没想到他还真的给她倒,她翘起嘴角,“够了够了。” 等慢悠悠喝完杯里的酒后温婳双颊已经染上酡红,似晚霞一般,眼神动作都比平时迟缓,偏她自己没意识到,还觉得脑子清醒。 一看手机,凌晨一点了。 扭头问他,“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不用陪我,你去睡觉。” “你不睡?” “我一点儿也不困,想在这里坐坐。” 见她满脸醉态,男人知道效果到了,将酒杯一放,从背后揽住她,温热的气息洒在耳廓,“我也不困。” 大概是脑子不清明,她觉得男人的嗓音像在酒里浸泡过一样,醇厚清冽,身子也跟着他的动作轻轻一颤。 接着就听他继续说:“既然睡不着,那做点有意思的事。” 温婳懵懵回头,呼吸就被人堵住。 渐渐明白过来他说的有意思的事是什么。 “嗯——我要看夜景……” 男人动作轻柔却不容忽视,“你看你的。” “这是你办公室……” 早就想握住她纤细的小腰,这会儿有点爱不释手,“就是要办公室。” …… 喝了酒的人比平时乖,他做什么她都逆来顺受,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逼她说些平时清醒时断断不会说的话,席漠从身到心都得到极大满足。 住在公司的好处就是早上不用赶时间上班,陪她睡到临上班的前十分钟男人才起床。 洗漱穿戴好,他绕到床前亲了下她脸颊,“要吃早餐吗,我让人送进来?” “不要。”她嗓子哑了。 席漠看她几秒,替她撩起脸颊碎发别到耳后,“辛苦我们婳婳了。” “待会儿要是饿了给我发消息我让人给你送上来。” 她懒懒应了声。 他走后温婳又睡了一小时,起床时毫无疑问是一如既往的浑身酸软。 想到昨晚在窗边沙发边男人温柔中带着强势的动作,还趁她不清醒哄她说些不入流的话…… 她捂了捂脸,齿关咬的紧紧,在床上调整了好半天。 在浴室刷牙时,她脑子放空,突然脑海里冒出一个声音。 【辛苦我们婳婳了。】 貌似是他起床那会儿说的话。 他居然会叫她婳婳。 之前都是一口一个温婳。 想着想着,她唇角不自觉微弯。 一个抬眸看镜子,发现自己满口泡沫,嘴角好心情的勾着,好傻! 吐掉泡泡,她拉了拉自己嘴角,恢复清明正经的模样。 洗漱好拉开门出去,才走了几步她就和正在作汇报的袁秘书对视上。 见她从里间出来,袁秘书原先正经从容的表情变得有点微妙,眼里是藏不住的兴味。 能不兴奋吗? 她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总裁今天到公司很早,似乎不是从家里过来的,总裁夫人现在才从里间休息室出来…… 原来昨天两人是在公司睡的。 “夫人早。” “早。” 汇报完,袁秘书要走,席漠让她叫下面餐厅送份早餐上来。 温婳收拾好包包,“不用了,我这就走了。” 男人看她,“去哪儿?” “回家。” “我让人送你。” “好。” 温婳前脚一走,整个总裁办立马开始八卦。 “看到夫人脖子上的草莓了吗?” “刚结婚的男人啊……” “嘘,小声点,小心席总听到削你。” “总裁办最近太幸福了,希望夫人天天过来,席总最近真是如沐春风的温和,希望他这状态保持一百年!” 温婳半路接到周姝珑的电话,过了这么久她终于主动打电话来了,跟司机说了声,半路调头去赴了约。 因为艺人身份的原因,周姝珑选了家保密性很好的咖啡馆,戴着能遮半张脸的墨镜。 见人来了,她弯了弯唇。 温婳坐下,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两秒,才徐徐不急端起咖啡,“我以为你不会找我了。” “上次确实是有点急事,不好意思,现在才找你。” “周小姐似乎瘦了些。” “席太太几日不见气色比之前还好。” 温婳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 恰好服务员小姐姐从旁边经过,温婳叫住她,“这杯咖啡有点苦,给我一杯清新的绿茶。” 服务员小姐姐迟疑了下,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绿茶。” “没有绿茶吗?” “没有。” “行,你去忙。” 周姝珑脸上的笑意有些不自然,“不管你相不相信,你和周斯霖的绯闻真不是我弄的。” 温婳没应,她继续说:“我犯不着做这种事,我和周斯霖是好朋友不可能会为一己之私害他,大家都觉得我有动机,但那一丁点动机带来的利益根本不及它可能会带来的危害多,你也看到了,出事后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是我,顺藤摸瓜,这件事查的干净利索,我哪有那么傻,用大号联系娱乐大v。再者,我跟你无怨无仇,更不可能做这种没有脑子的事泼你脏水。” 对面的人还在喝咖啡,她坦白,“我承认,一开始我是对你有那么点膈应,不过远远达不到要做什么事害你的地步,又不是电视剧,动不动就害人,我也不是傻子,平时工作都忙成那样,哪还有时间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温婳眼皮终于了了了,红唇勾着兴味,“没记错的话,我和周小姐从来只是点头之交很少接触,没什么地方冒犯到你,难道是天生的不对付,看见我就心里不舒服?” 周姝珑低头喝了口咖啡,似乎犹豫了会儿,才叹了口气,“不是,不是你的问题。” “虽然知道不适合说这种话,但席太太这么聪明,可能也猜到一些……我之前单方面倾慕过席总。” 第139章 一说她男人就这么积极 温婳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其实很早之前我在瑞士见过他,在一个珠宝拍卖会上。他那样的男人光是看一眼都很难让人不动心,周遭茫茫,他端坐如松,眉目清淡,无欲无求,寡淡得像不染尘土的谪仙。”周姝珑抚着杯壁,陷在回忆里,“算是一见钟情,我自知身份浅显没想过别的,他目光不经意划过我周围都能让我开心很久……后来知道他迁回国内……” 她淡笑了一下,自嘲,“人嘛,你也知道,离你远的时候希望他近一点,哪怕时不时能看着也好,等他近了又会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怕温婳误会,她解释,“只是心里想想,不敢实践,谁都看得出来他淡漠疏离,哪是女人随便耍点小手段就能得到的。我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莫过于那次在周家生辰宴上跟他谈了几句表达想跟他合作的想法,其实我只是想借着名义跟他近距离说说话……虽然说完话后心情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他太冷了,哪个爱慕他的姑娘受得了那种冷漠眼神,早知道跟他说完话会这么失魂落魄还不如不跟他说话。 也只有那一次,我之后没机会接触他,也不敢想。后来听说他和你结婚我还挺难过的,虽然难过,也有点觉得你凭什么,但其实内心不想承认,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总之就是因为这个,我每次看见你都会想起你是席太太,他的妻子,然后心里泛酸。我不蠢,知道你们这种婚姻结了很难分开,人家都结婚了我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还掉价,这种事情我不屑去做。” “温小姐,我发誓,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听一个女人说完暗恋自己老公的心酸历程,这感觉既新奇又……说不上来,温婳坐直身子,“我知道。” 周姝珑看着她。 “原本只是猜测这事情有点解决得太快很蹊跷,那点动机确实说明不了什么。不过我还是要来亲自确认一下。听见你说完你的暗恋史我就信了。” “不过有一点,和那个娱乐大v的聊天记录跟转账记录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疑惑的地方,我手机里没有聊天记录,但登上电脑云端确实是有人用我的账号跟那个大v联系过,所以公司查到我头上时我一开始是坚决否认的,他们觉得我是删了手机里的聊天记录,便登上电脑,一看,果然有记录,后来我就被认定了是这件事搞鬼的人。任凭我怎么解释别人都不听了,公司还让我的经纪人发了道歉声明,可是真的不是我做的啊,没有人相信我。” 温婳喝了口咖啡,“所以还有个藏在暗处的人,对方能登上你的社交账号,抽身走的这么干净,心机挺深,来头也不小,你有怀疑对象吗?” 周姝珑摇了摇头,“我没跟谁结过怨,有能力登我账号这么害我的人我真的想不到是谁。” “事发之前你和什么人有过密切接触吗?” “那段时间我不是在剧组就是在公司,接触的人很多,都没有什么特别的。” 温婳睨着她握杯子的手,淡声:“周小姐不说实话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起身要走,周姝珑松开杯子,“我那天遇到了个人。” 听完后温婳勾唇,“果然是她。” 【姐妹!猜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微信里林微激动得发了好几个表情包。 一般能让这女人如此激动不是帅哥就是美女,反正跟这个话题离不开。 温婳:【猜不到。】 【我无意间发现一个宝藏插画太太,专门画西装革履的男人,她的画随便一张都好有张力!线条感绝了,尤其是最近出的一期,全是画穿正装男人的腰臀,啊啊啊啊——你不知道,苏炸了!性感的要命。】 果然。 【有这么性感么?】 林微:【那玩意儿谁看不迷糊!几个纸片人居然迷的我神魂颠倒……想不想看?】 温婳看了眼等红灯的路口,在后座给对方发消息:【勉为其难看一下。】 【那还是不勉强你了,我自己留着欣赏,你在干嘛?】 【在车上,准备去城西买一家很好吃的烤鸭。】 林微:【我也想吃。】 【我给你邮过去?】 【算了,我让对象去买。】 随便拉扯了几句,绿灯亮了,寇色指尖在屏幕上打字:【你说的那个画手太太有微博吗?】 过了好久那边才发了个邪魅一笑的表情包。 【就知道你也爱看,我还不了解你?表面端得气质如兰清清冷冷,其实好色程度远超我和陈安。】 发完还嘚瑟地发了一堆小黄人。 看着这条消息,温婳关了手机侧头小憩。 几分钟后手机振动了下,她慢悠悠睁开一条眼缝,还没开锁的屏幕上方显示,联系人林微发了几张照片。 坐直身子,指纹解锁,她抿着唇点进去…… 看清那张照片,眸子顿了下。 暗灰色挺阔西装版型周正,画面中西装革履的男人手执钢笔,轻俯身在u型办公桌面,在写什么东西。画手着重画男人穿西装裤的臀部……线条饱满生动,力量感和美感烘托的完美至极。 扑面而来的性感。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的臀竟然也可以这么好看,似乎理解了男人喜欢环肥燕瘦的女人的原因了。 【穿着西装裤又禁欲又性感,这太太真是好样的,果然还是女人最懂女人,她太会了。我手里还有更性感魅惑的,想不想看?】 温婳认真想了想,回复了一个字。 【想。】 【呵,女人。】 林微:【好不容易才发现的呢,你想空手套白狼?】 那边没回复。 她继续打字:【不过你也犯不着看纸片人的,你家席总也是堪比顶级男模的绝好身材,远远看着都苏得不行,他的……咳,腰臀比这个更有张力?其实我觉得这个还没你老公性感呢,哎,你有没有觉得那张很像你老公啊,职场上清冷禁欲的矜贵总裁?】 几分钟后,她收到一条转账信息。 点开一看,四个零。 嗯,零花钱到手。 她扬了扬眉,就知道要反其道而行。 一说她男人就这么积极。 第140章 想撕下他清冷斯文的面具 这边,转了钱的温婳成功到手几张图。 一张张仔细看下来,她慢慢咬了咬唇。 全是画男人背影,没露脸,当然也增加了想象空间,想带入谁的脸都可以。 一旦接受了某种设定…… 她看着这些宽肩窄腰,臀线惹眼的图,突然想起某人很多时候穿西装的样子。整齐肃正,清越自恃,好像越冷的人越欲…… 哪怕神情清淡什么也不做,看一眼都会让人忍不住生出别的旖旎想法。 想看一下他斯文淡漠的面具背后藏着怎样的面貌,想撕破他正经的表象看他混浊的双眼,看他从高岭之花堕落俗尘的颓欲。 对神秘的事物,人人都有好奇心和探知欲。 这是天性。 盯着那几张图,她思绪缠绕,不知不觉想远了。 这个男人真不是好掌控的,虽然知道他宠她,但有的时候她也觉得只了解他冰山一角的部分,那是他愿意展现的,或者说,为了她才表现出来的人设。 偶尔从他泼墨般的眼神里,清冷的侧颜背影里,她都模糊能感觉到他这躯体下藏着的另外一些暗角部分。 深沉,内敛,不动声色。 不经意就流露出来的神秘,这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在成年后,成熟的席漠身上更甚。 所以从一开始重逢,她就常常感受到他和年少时的席漠之间的割裂感,之前没细想,只当是太多年没见自然产生的想法。 越接触越发现,其实是他这个人本身就深沉。 倒不是觉得他危险,就是对未知领域的一种好奇窥视欲。 低眸睨着那张图,她还真的认真比较了一下,得出结果,还是席漠更性感好看一些。 能让前前后后几个女人为他神魂颠倒,确实有他的资本,想到周姝珑谈起他时脸上的神色,她慢慢眨了眨眼。 之前心里那个隐秘的想揭开他斯文面目的想法隐隐冒头。 虽然亲密过几次,但每次她都过于紧张和害羞,根本不敢看他。不过不看也知道他是有条不紊的姿态,倒是她每次都被折腾的溃散。 想看他端不住正经从容的姿态难以自持的样子,想撕下他清冷斯文的面具。 …… 挨近傍晚时她接到他的电话,说是带她去玩,别的没透露,只让她跟着司机过去。 在家待着也无聊,随便穿了外套出了门。 下车,才发现是一家造型设计店,男人坐在沙发里,长腿交叠,余晖将他侧脸描绘出细细金边。 走过去,她莫名发问:“做什么?” “有个珠宝拍卖会,听说有几样好物,带你去看看。” “去拍卖会也不用特意做个造型。” “结束后有场慈善晚宴,得带女伴。” 温婳眨眨眼,“宴会啊,我最不喜欢那种场合了,你是知道的。” “你什么都不用做不用强迫自己应付别人,跟着我就行了。今晚出席的都是相熟的一些人,不是鱼龙混杂的场合。”男人薄唇轻启,“再说,别人都有女伴,就我没有也说不过去。” 温婳抓住了重点,“所以以前这种场合你都是带着女伴的?” 席漠顿了下,没想到她关注点会在这个上面。 蓦地轻笑一声。 却没什么解释。 睨着他沐浴在余晖里的俊脸,唇角浅浅勾着一层笑意,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错。 他这是在转移注意力和话题。 那她大概也猜到了,有的必要场合肯定是有过女伴的。 “这位小姐需要什么样的礼服?” 店员过来了,温婳看着一排排的华丽礼服,径直走了过去,“我先看看。” 目光霍然顿住,她看见一条极漂亮的裙子。 宝蓝色系偏暗一些,丝绒垂感的面料,设计师大概是个随性又细腻的人,做工飘逸洒脱又不失温柔,小方领设计,裙身流畅,腰肢收紧,下摆线条流淌铺泻,无论配色设计还是做工剪裁都完美得天衣无缝。 店员看她亮眼莹莹,知道答案了,赶紧把衣服取下。 “小姐眼光真好,这条晚礼服出自英国的设计师奥斯汀之手,今年就设计了这么一件独版,前天才送过来,还没人试穿过呢。” 温婳当然知道奥斯汀的大名,是个很洒脱的设计师,性子太随性,往往一两年都出不了一个设计,慕名给她求设计的人没一个成功的,所以她每次的出品都能引来上流社会名媛千金们的一番激烈争夺。 属实是没想到她今年设计的唯一一件居然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个造型设计店里,按道理早已被人购走了,实在是玄幻。 去里间换了衣服,再出来时店员看她的表情都呆了。 温婳挑挑眉,转过去照镜子。 一看,她眸子都跟着顿住。 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呢。 大概就是自己都被自己惊艳到的程度。 不是单纯觉得自己好看,是实实在在的惊艳。 在妆容和发型都没变的情况下,单单换一条裙子居然能有这种效果,奥斯汀名声大噪是有原因的。 怪不得人们常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镜子里的人身段高挑,曲线玲珑有致,方领口露出的锁骨脖颈似玉瓷,清冷色调的蓝烘托出清贵魅惑的美感。 细长黛眉,眉眼如画,自然卷的睫毛轻投下一道阴影,将眼睑弧度拉深,精致得无可挑剔的五官自带氛围感,仿佛加上一层滤镜。 坚定与朦胧结合得恰到好处。 清明如皎皎星辉月华。 蓝是最能体现她周身气质的颜色。 店员回过神来,夸赞之词如滔滔江水络绎不绝,温婳边听边回头看某人。 才发现,他端坐在沙发里,一双眸子早已缠在她身上。 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她轻捻裙摆,侧头问他,“怎么样?” 视线里他薄唇启启合合,“就这个,很适合你。” 整整齐齐,八个字。 “行,”温婳回头对店员道,“帮我做造型。” 她五官精致,基本都不用怎么修饰,造型师只简单给她涂了点口红眼影就完成了妆容。 发型倒是下了些功夫,盘了个漂亮精致的发髻,两侧点缀着闪闪珍珠,冲淡了些原本的清冷,明艳动人。 做好造型起身,发现席漠不知什么时候也换了身西装,他来来去去就穿正黑、黑灰、银灰这三种色系的西装,不变的淡漠冷硬。 也是结婚后她才发现男士西装也是有很多款式的,之前单注意颜色了,以为都是一个款,婚后看他换的多了才知道区别还是很大的。 第141章 你不准喊! 墨黑肃穆的西装,袖口用金丝线勾勒出流云图案,卷云汇集处一对黑金曜石袖扣圆润光滑,隐隐透出一股沉穆贵气。 往上一瞥,发现他没用配套的领带,仍然系着她送的那条。 领带的颜色跟她这身礼服出乎意料的相配。 凑在一起一目了然的情侣穿搭。 席漠走过来,伸出手,“走。” 双手相握,温婳微微抿唇。 裙摆有些长,上了车子几乎铺满了后座,她弯下腰把裙摆搂抱在膝上给席漠腾地儿。 男人看她一会儿,伸手将裙摆拉过来堆在自己腿上,别说,垂感的面料还有些重。 “穿这身累不累?” 温婳摇头,“现在还不累,时间长了应该会。” 他思忖片刻,“那晚宴我们去走个过场就行,你吃点东西我们就走。” “嗯。” 她低眸捏着自己指尖,目光看着今天新做的美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从容淡定。 席漠视线掠过她绝美的脸庞,浏览过白皙的锁骨和纤细腰肢,华服配美人,他瞳子暗了暗,不敢再看。 移开视线睨着她细长指节,染了藕色甲油的指尖圆润可爱,有种想握进手心揉一揉的冲动。 “今天做什么了?”他问。 “跟人喝了杯咖啡,心血来潮去做了个美甲,”她顿了顿,展开十指,“好看吗?” “好看,”话题成功引过来了,席漠自然地握住她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做得很精细,颜色也选得好。” 心底跳了下,温婳任由他揉着右手,若无其事地反问他,“你呢?” “跟恒立的老总谈了个合作,下午跟瑞士那边开了远程会议,午餐吃了酱牛肉和肺片。” 唇角轻翘,温婳哦了声,“是夫妻肺片吗?” “不是。”他垂眸看着她嘴角那抹弧度,眼色渐暗,“没和你一起吃不算夫妻肺片。” 嘴角的弧度快压抑不住了,故意侧头假装看风景,缓解一些后才回头。 下一秒,唇瓣上毫无征兆地触碰到一片温热柔软,条件反射似的头想往后仰,猜透她意图,男人大掌将脑袋按过来。 不带情欲的吻,轻柔暧昧,他在唇瓣上轻啄两下,不过瘾似的轻轻咬了下她下唇才退开。 温婳一双美目氤氲,表情还没从怔愣中反应过来,耳朵成了渐变粉色。 车子已经稳稳停住,席漠替她理了理几根碎发,低沉的字音动唇,“走。” 挽着他进入拍卖场,大厅里灯光昏魅,人们都基本入座了,他们一进去就收获了无数目光。 主办方专门给席漠留了前排的位置,考虑到温婳,他还是问了句,“想坐前排吗?” “可以的,在哪儿都一样。” 入座这个过程,温婳察觉到好多道隐晦打量的目光看过来,她徐徐不急地跟着席漠入座,姿态从容优雅,不骄不躁,哪怕很少来这种场合,她也能从容应对。 他们坐下没多久后拍卖开始,这个拍卖会是慈善拍卖,拍品所得的资金全部用于资助偏远地区。 他既然带她过来,肯定是要给她拍一两件的,每个拍品出来她都认真听讲解看品相,可惜看了好几个,拍卖进程都过了一半她还是没看上的。 普通的玉石玛瑙和碎钻她衣帽间首饰柜里有不少,他求婚时送的那颗蓝色鸽子蛋大钻戒也躺在里面,看得多了,对品相普通的珠宝很难产生兴趣。 但看着拍卖会快结束了,既然是做慈善,不拍一个也说不过去,她拉了拉席漠袖口。 “别急,”男人声线低缓,仿佛看透她内心,“宁缺毋滥,拍不好的回去你又不看,摆着占空间,再等等,后面有你喜欢的。” 他都发话了,她才安安静静坐着等。 到最后一件时,台上灯光俱灭,头顶一束光线直直打在展示玻璃柜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聚焦在那一处。 礼仪小姐缓缓托着托盘进场,掀开绸缎的一刹那,所有人都被台上闪着剔透光芒的物件晃了下眼。 人群中有细小的交流声,场内前所未有的紧张肃穆。 温婳看着台上折射着灯光,璀璨耀眼的王冠,薄唇轻启,目光一刻不停地看着那顶华丽绝美的王冠。 太耀眼了,看一眼就能让所有女人为之倾倒。 王冠通体银亮,设计典雅高贵,线条的勾勒和钻石的镶嵌都极为阔绰,透着一股豪迈奢侈的优雅贵气,冠身的一圈副钻都是颗颗分明品相上乘的好钻,随便取一颗出来都不是俗物,更别说最中间那颗了。 那是一颗极为罕见的墨绿色钻石,色泽均匀剔透,三枚硬币大小,光是这么远远看着都觉得大得离谱,凑近看不知道有多惊艳。 整个王冠在灯光照射下熠熠发光,尊贵异常,墨绿色钻石折射出来的幽光治愈又深沉,难以形诸言语的复杂美感。 拍卖师滔滔不绝地讲着来历,温婳目光呆呆看着王冠都没听进多少去,只依稀听到是17世纪欧洲一位亲王命人给王妃做的。 介绍完后拍卖师开始起价,一开口就是6亿。 这个价让场内大半的人望而却步,却也有一些开始喊价的。 听到零零散散的喊价声后温婳才反应过来,她侧头问席漠,“一个慈善拍卖会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席漠看她还有些懵然和不可置信的眼神,安抚,“一些慈善拍卖也会有这种顶级珠宝出现,放心,是正规的慈善拍卖,不是什么掩人耳目的不正规交易。” 有人加价到了9亿,温婳赶紧看向席漠,对方拉着她一只手,低声道:“别急,等他们再喊喊。” 这下她双眸睁得老大,手也无意识抓住他掌心,“你不准喊!” 男人顿了下。 以为她刚刚是怕别人拍走,没想到曲解她了,也没想到她不准他拍。 “不喜欢?” 温婳抿唇,“太贵了,没拍的必要。” “不是想做慈善?” “做慈善和败家是两码事。” 低睨着她两秒,席漠薄唇勾了勾。 “我知道席太太勤俭持家,但喜欢的东西我还是买得起的,不然你嫁给我太亏了,自己喜欢的珠宝都买不了。” “我已经有够多的了,前段时间你让人送来的都有一整盒了。” “13亿一次!13亿两次——” 台上拍卖师喊着最高价,马上就要结束了。 “15亿。” 一道低醇磁性的声音缓缓传进每个人耳中,会场有一瞬的寂静。 第142章 这个败家的男人不能要了!! 听到那道熟悉的嗓音后温婳脑子眩晕了两秒。 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他姿态闲适,右手举着牌子,说15亿就像说今天天气好好一样轻松。 片刻的寂静过去后,取而代之的是沸腾嘈杂的一片议论和呼声,拍卖师也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颤巍巍地报着价:“15亿一次……15亿两次……15亿三次、成交!”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全场最引人瞩目的两人身上,温婳仿佛石化,微张的红唇半天都合不了。 脑海里有个念头很强烈: 这个败家的男人不能要了!! …… 宴会大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侍者送来吃食,温婳味同嚼蜡般吃了些,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味觉了,但还是机械重复地咀嚼。 席漠看她从刚刚起就没缓过来的小脸,低声问:“不合胃口?” 她慢慢摇了摇头。 席漠一时拿不准这是否定还是肯定。 “想吃水果拼盘吗?” 还是摇头。 男人只好在一旁等她消化刚刚的事实。 吃完盘子里的事物,她把叉子一放,刚要仰头跟他说点什么,前方来了一男一女。 “早听闻温家大小姐容颜绝美,今日一见,果然惊为天人,跟席总站一起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说话的女人看起来三十出头,姿态端庄优雅。 席漠侧头给温婳介绍,“恒立的高总和他的夫人。” 温婳微弯着唇角,“高夫人过奖了,这得多亏我的化妆师。您才是天生丽质,妥妥的大美人。” 高夫人眼角笑意更甚,心情颇好,“席总真是好福气,席夫人貌美如花又蕙质兰心,桐城多少青年才俊都得不到她一个眼神。席总金屋藏娇,怪不得15亿的天价王冠眼都不眨就拍下来,博得美人一笑也是值得。” 高总的目光一直在自己夫人身上,闻言道:“你喜欢我也给你拍。” “疯了,我要那玩意儿干嘛,你不要竟干些败家事儿!” 刚刚还温婉端庄的人突然变脸,眼含警告地嗔怪自家老公,娇俏活泼。 温婳看着,嘴角没忍住的笑意。 这个高夫人挺有意思。 席漠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看向高总夫妇的眼神有一瞬羡慕。 她从没对他这样无所顾忌的撒过娇。 高夫人突然反应过来她刚刚说的话可能会让温婳觉得不舒服,解释,“我向来不爱这些珠光璀璨的珍宝,珠宝配席夫人这样的美人才更耀眼。” 寒暄问候一番后夫妇俩挽着手走了,温婳刚想找地方坐着歇一歇,还没迈开腿,又有人迎过来。 端着优雅的笑脸应付了好几拨人后,温婳觉得自己的表情都快要僵了。 拉了拉男人袖口,席漠微微侧头低眸问她,“怎么了?” “我去趟卫生间。” “一个人可以吗?” “没问题的。” 摆脱了端着笑脸你来我往夸耀的场面话,温婳深深呼了口气,真的好累。 能经常周旋在酒局宴会的真不是一般人。 她就适合闲淡洒脱的咸鱼生活。 从卫生间出来,不想再回前厅,便发了个消息给席漠,让他完事后过来花园从后门离开。 这身礼服真的好重,穿了一晚上颈肩都发酸,发完消息她找了个石凳坐下来,揉着酸软的脚踝。 桌上的手机亮了下,男人回复了:【坐着歇一歇,我马上过来。】 一阵夜风吹过,她冷的缩了缩。 “外面冷,怎么不去里面?” 一道男声传来,她侧头,眸子一顿,“咦,你也来参加这个晚宴啊?” 柳亦旬细长的眉眼挑着抹笑,嗓音懒洋洋,“是啊,刚刚席总一掷千金为红颜,不知道羡煞多少名门贵女,你这个席夫人可是出尽了风头。” 温婳不以为然,跟好朋友凑在一起,之前那些堆积在心头的话一股脑全抖出来了,“别提了,我可愁死了,那可是15亿啊,不是一千五百万也不是15亿,15亿现金流啊!他真的好败家!” 两人是一起留学时培养的友谊,性格合得来,柳亦旬也是温婳为数不多的异性朋友。 他见温婳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一边好笑又一边安慰,“没事,席总有的是钱。” “我家家风朴素低调,没想到嫁的人是个这么能败家的。” “别愁了,知足,别的女人想要还得不到,再说,这些钱席总很快又能赚回来了。” 被好朋友一安慰,温婳心头沉甸甸的感觉缓解了些,突然仰头看他,“好久没见着你了,大哥大嫂在哪儿发财啊?” 柳亦旬噗嗤一声笑出来,英挺的眉头轻扬,“大哥去非洲挖了几个月钻石,大嫂嘛,目前还不知道在哪儿,不然你给大哥找一个?” “哦~~”她打趣,“都去挖钻石了,怎么不在那儿找一个啊?” “人家看不上我啊。”柳亦旬一脸愁绪,“因为我没有钻石。” “去这么久都没挖到,你还是回来继承家业算了。” “温大小姐说的是。” 调侃完,柳亦旬扬了扬手机,“有事,先过去了,有时间一起去打高尔夫啊。” “好,你去。” 人走后,温婳又低头看了眼手机,没有新消息。 不是说很快吗,现在还不来。 她无聊地看向入口处,目光霍然顿住。 常青松旁边伫立着的男人身姿态修长,视线看着她,因为隔得远,加上树的阴影遮掩,她不是很能看清他的神色。 或许是站在松树下的原因,只依稀觉得深沉冷淡。 见她发现自己,席漠迈步走出阴影。 距离越来越近,温婳看清他脸上的神情了,跟往常没什么两样。 刚刚那种冷漠的感觉肯定是错觉。 “你到多久了?” 男人给她披上薄毯,声线平稳,“刚到。” 拢了拢毯子,“可以走了吗?” “可以。” 温婳开心地站起,“终于可以走了,我都站累了,想回去睡觉。” 闻言,男人将她拦腰抱起,温婳小小惊呼了声,“我……我可以自己走的。” “今晚是我擅自做主要带你过来,席太太受苦了。” “倒也没多辛苦。” 坐上车,司机把精致的红匣子递过来。 席漠接过,取出那顶沉甸甸的王冠,“要不要自己拿着看一看?” 犹豫了下温婳才轻轻接过。 近距离看着珠光闪耀的王冠,手心的沉甸甸的重量像是压到心里,心跳有些快。 虽然他很败家,虽然她心里不情愿那15亿付诸东流,但是……但是它真的好美! 第143章 他最近魅力怎么越来越大 她小声吐槽,“你这么铺张下去会把公司搞破产的,什么家庭啊,一晚上花15亿。” 男人顺着她的话接,“破产了就劳烦温小姐养我了,我喜欢什么你也带我去拍。” “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随随便便就拿出几亿。”温婳有点小纠结,“不然你还是去找更有钱的富婆养你。” 男人眼神不变,皮笑肉不笑,“我认识的异性不多,到时候恐怕还要靠温小姐介绍点人脉。” 温婳蓦地看他,看王冠的心情也没了,把匣子还给他,“到时候我把你送我的王冠首饰还你,够你一笔创业资金了。” “生气?” “没有啊,我脾气很好。” 凝着她微鼓的侧脸,席漠捏着她下巴把人转过来,“我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不是你先说的让我找别人?” 她抿着唇没说话,他虎口上移,捏住她两边脸颊,红唇揉得嘟起,凑过去亲了她一下。 嗓音磁性温柔,又带着淡淡的强势,“以后少说废话气我。” 坐好,左手仍牵着她右手。 温婳咬咬唇,气消了,悄悄瞥他一眼,男人浓眉深目,正闭着眼小憩。 恰好手机振动了一下,林微发消息过来。 她用左手不熟练地解锁点进微信,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插画图,西装矜冷的男人正弯腰捡笔,长腿和翘腿显得格外性感。 【少发了一张,补给你。】 意识到身边还有人,她猛地一惊要退出页面,手机迅速被人夺了去。 席漠拧眉看着那张图,眸子眯了又眯。 温婳如临大敌般要去拿手机,被他一只手制住,另一只手往聊天记录上面翻了两页。 一一浏览过去,发现是她自己要看的,不是林微硬要给她发,看到那条转账记录时他英俊的脸都黑了三分。 抿着唇将那些图片删干净,手机还给她。 “喜欢看男人的臀?” “你侵犯我的隐私!”这话说的没有底气极了。 “隐私?”席漠蓄着抹似笑非笑,“隐私就是花钱看男人?” “那是我以前欠她的钱……” 他墨瞳看着她狡辩无力的样子,觉得好笑,一想到她看别的男人,哪怕是纸片人,他都不爽到极点。 “席太太有这种嗜好直说就好了,想看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看,不但可以看还可以摸,身材也比他们好。犯不着花钱买这种虚假的玩意儿。” 温婳的头很低,“我就是随便看看……没想别的……” “别的?”他咬着字音,“什么别的?” 她连忙摇头,真诚地道:“以后再也不看了,林微再给我发这种我就拉黑她。” 席漠端视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拉黑她万一你想看怎么办?” “不想,我才不会想看。” 他轻嗤一声,“如果呢,如果很想看的时候。” 她看进他幽深的眸里,仿佛知道他想听什么,但就是不说,红唇抿得紧紧。 “只能看我,想看了就来找我,”他凑近她,强势的气息席卷过来,一字一句反问,“记住了吗?” 艰难地咽了咽喉,“嗯。” “下次再让我发现你看别的男人,假的也不行,忍着心疼我也要教训你,念在你初犯,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 要命,他严肃脸较真起来怎么这么瘆人。 过了好久,她才慢慢开口,“难道你们男人就不会互相分享美女的照片?” 她只是看几张图他都这么凶,就不信他也没看过,没准看的还是那种十八禁。 凭什么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瞥她一眼,“不会。” “我不信,你不主动看,难道你的朋友就不会发给你吗?” 他修长的手指划开屏幕递到她眼前,“给你检查?” 挡不住好奇心,她拿过手机翻了起来。 没忙着点进微信,先查看了他的图库。 一点开她眼睛都亮了一下,里面有两个相册,一个平平无奇,只有十几张照片,拍的一些合同和电脑页面什么的,另一个则是私密相册,上了密码锁。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同样似笑非笑,“这是什么?” 席漠没想到她会点开图库,不过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一些照片。” “解开一起看看?” 他反问,“你确定要看?” 她很肯定,“看。” 递过去给他输密码,她发现输入的一串数字很眼熟。 她的生日! 锁开了,看清那些照片后她从耳根到脖颈都粉了一片。 密密麻麻的照片全是她,什么样的都有。 坐在副驾看窗景的她、在餐厅吃饭的她、花房摘草莓的她、陪席爷爷看电视的她、在他办公室看平板的她…… 快一千张照片,有的同个场景拍了好几张重复的都不删。 她还发现有些照片是她之前在朋友圈发过的,都被他保存下来了,还有的是还没结婚那会儿,去年拍的。 好多,五花八门,比她自己手机里的还全。 但让她脸红脖子粗的不是他收集了她这么多生活照,而是…… 有些她事后累得倒在床上昏头大睡的照片他居然都拍了,还不是一张两张。 虽然不暴露,但她第一次见自己那种时候的模样,心理上的震撼和难为情达到顶峰。 见她发现了,席漠也不慌不忙,经过一个超市,他让司机停住车。 “你继续看,我去买点东西。” 下车之前他回头说了一句,“不准删我照片,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买。 她愣愣摇头。 等他走远才一一去删那些让人看了脸红心跳的照片。 不删?怎么可能不删! 理了理心情,她退出相册,点开他的微信。 简洁的页面没有多少聊天信息。 一一点开看都没有可疑的。 目光霍然顿住,她发现他给她的备注是‘小温婳’。 她以为他会直接备注她的全名,或者席太太,夫人之类。 没想到是这样简单又宠溺的‘小温婳’。 瞬间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生活干净简单,手机里没有不正规来往的异性,相册全是她…… 温婳觉得这个男人的形象忽然更高大英俊了,他最近魅力怎么越来越大。 他很快回来,温婳把手机还给他。 “检查完了?” “嗯。” 第144章 漫漫长夜 “满意吗?” 她只说,“我觉得你的生活好无聊。” 席漠轻笑了声,倒也没反驳,“是啊,幸得婳婳,聊表寂寞。” 他掏出一罐漂亮的q弹软糖递给她,温婳见他手里没别的东西,问:“你就买了盒软糖啊?” “还买了盒别的。” “哦。”她没再追问,拆开糖吃。 qq弹弹,淡淡的荔枝味,颜值和味道都好,他还挺会挑。 琉月公馆。 以往他回家都要在书房待上一阵,今天却直奔卧室,似乎不打算去书房了。 温婳把沉甸甸的红匣子带进衣帽间的首饰区,准备放进玻璃柜里。 见她把新带回来的王冠放进玻璃柜吃灰,席漠走了过来。 “我买给你玩的,你就这么放着?” “好贵,我怕不小心弄坏了。” “哪那么容易弄坏,”他拿出匣子打开,“王冠就是用来戴的,我给你试试。” 轻轻把王冠给她戴上。 温婳撩起眼皮问他,“好看吗?” 四目相对,他深不见底的眸子漆黑一片,薄唇轻启,“好看。” 过去照镜子,她睨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微微顿住。 里面的人唇红齿白,五官冷媚,眼尾弧度轻挑,一袭丝绒蓝礼服掐出妖娆的身段,头上戴着的绝美王冠更是将她烘托得如星辉般明艳耀眼。 看着镜子良久,她找手机。 这么美的样子不拍照留念实在是暴殄天物。 前摄像头拍了几张她又翻转镜头对镜拍了全身,一边拍的同时一边想待会儿一定要把这些美照发给闺蜜们,她们一定会发出土拨鼠尖叫的。 话说回来,席漠看了她一晚上,为什么都没夸她美? 她今天真的超美的好吗。 想到刚换这身礼服时男人敷衍的八个字,店员都那么夸她了,他居然一点惊艳的表情都没有。 他眼光这么高的吗,居然都不多夸她几句。 回头瞥他一眼,好,他也是有资格眼光高的。 “拍好了?”席漠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她自己被自己惊艳到疯狂自拍的样子。 温婳摸了摸鼻子,“拍好了。” “要喝牛奶吗?” “想要蜂蜜水。” “好。” 他下楼后温婳坐在沙发把刚刚的照片发给姐妹们。 结果跟她预想的差不多,几人彩虹屁夸张的不行。 最近姐妹群里流行起60后70后那一代的聊天方式,几个人很默契地发来一堆老土的花开富贵表情包,不然就是竖起一堆大拇指。 她先前调侃柳亦荀的那句‘大哥大嫂最近在哪儿发财’也是跟她们几个学的。 陈安来了句:【妥妥的迪士尼在逃公主了,哦不,女王更贴切,这细腰蜜臀大长腿,席总能忍得住?】 林微:【肯定忍不住,我觉得我们明年可以当上干妈。】 看着这两句打趣的话,温婳忽然紧张起来。 他今天不去书房工作欸! 现在才九点欸! 漫漫长夜真的很要命。 得想个办法拖时间。 席漠端着蜂蜜水上来的时候温婳正窝在沙发边吃软糖边看电影。 他看了眼时间,提醒她,“过度使用手机对眼睛不好,你今天累了,洗洗睡。” 神经有一瞬紧绷,温婳眸子仍盯着手机,“我只用了手机半小时,现在也睡不着,你先睡,我看完这部电影再睡。” 席漠凝着她,视线越来越灼热,“把蜂蜜水喝了。” 她照做。 余光里瞥见他迈步走开,他径直去了浴室。 一个屋檐下,里面哗哗的水声细微入耳,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又喝了口蜂蜜水。 十分钟后浴室门被推开,温婳垂着眸子尽量让自己情绪放松不关注他。 头顶的灯忽地被人关了一盏,边角小灯散发着昏魅的暖光。 以为他是关灯睡觉,借着黑暗温婳才敢抬头,“晚安……” 表情怔住,视野里是他沟壑分明线条优美的腹肌。 他只围着浴巾就出来了。 步子也慢慢往沙发这边走来。 直到他在身边坐下,她狠狠咽了下喉。 “还早,我一个人睡不着。”席漠自然地伸手将她抱在腿上搂住,“我陪你一起看。” “那你放开我,这样会影响我。” “你看你的,我不跟你说话,不会打扰你。” “不是……”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丝丝热气,她觉得脸更烫了。 阻止无效,她战术行喝了点水,继续持着手机看电影。 刚开始他还挺老实安分,十分钟后温婳艰难地开口,“你已经打扰到我了。” 不是捏捏她手臂就是亲亲她锁骨,带着灼热气息的吻细细舔咬颈窝,她哪里还看得进电影去。 “那不看了。” 大手把她手机一扔,终于如愿以偿吻到柔软清甜的唇。 今天他呼吸比以往重。 吻了好一会儿他才压着声音道:“你刚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 “你今天很美,”席漠大手在她后背游离,声线低哑,“想撕了你的衣服。” 温婳懵了,为什么灯光一关,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白天的清淡端方都抛开了,借着昏暗的环境看他,他冷峻的俊脸黑眸如曜石,幽深晦暗。 被他突然的转变惊得美眸圆睁,想挣脱他却挣不开,尤其在感受到他的变化后她更是心乱如麻。 他有的时候真的很恐怖。 像不知餍足的猛兽。 “你把我相册的照片删了,你得补偿我。” “主人公是我,我有权删掉,谁允许你拍……那种照片?” 他故意反问:“哪种照片?” “又没露不该露的,我觉得很美就拍了,你不觉得很美吗?” 温婳捂住他的嘴,“你一到晚上就像变了个人……” 他浓眉微挑,眸子直直看着她,声线低冽,“你们女人不就是喜欢有反差感的吗?” 手臂将她搂紧,一只手抓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摸向自己腹肌,“你自己也挺喜欢看男人,有现成的在你身边,能摸能抱的,你就不想做点什么?” 她稳了稳心神,“不想……” 从看到她换礼服的那一刻起,他想这一刻想了一整晚,她以为他矜持冷淡,其实都是竭尽努力装出来的。 她要是知道他那种火烧火燎的感受和脑海里演绎的情节,准会被吓到。 把她头上的王冠取下,他不再隐忍克制…… 听到他撕包装的声音,温婳顿了三秒才抖着唇,“你什么时候买……” “来的路上,跟你说了。” 【还买了盒别的】 原来! 他那会儿居然就想着这事儿了! 礼服甚至都没脱,温婳察觉到他今晚异常兴奋才反应过来他似乎很喜欢她穿这身礼服。 第二次他抱她去浴室,闹到很晚。 第145章 “是不是有点心动了” 照常是难起身的早晨,温婳侧对着墙睡进了大床最里面,只给他留下一道背影。 席漠洗漱回来发现她还是一动不动的姿势,分明醒了,就是不愿意面对他。 看着她瘦削的背影一会儿,他心里软了下,开始反思自己昨晚的行径是不是太过分了。 思忖片刻,他想起什么,去书房拿了份文件。 “今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公司?” 不理他。 他没在意地又问了句,“嗯?” 被子动了动,“不去。” “好,那你多睡一会儿,白天要是觉得无聊就来找我。” 敷衍的一声,“嗯。” 看她两秒,他把文件扔在她身后,“星城路商业街那个商铺办理下来了,手续都办好了,你要送人还是怎么直接入驻就行,不用再操心别的。” 闻言,那个黑乎乎的脑袋动了动,还是转过头来。 拿起合同一看,嘴角翘起。 “这么快。” 席漠睨着她光裸在外的藕臂和锁骨,知道被子下面的她是怎样一副模样,喉结慢慢滚了滚。 “我要去上班了。” 她目光都在合同上,眼都没抬,“嗯。” “……” 舌尖划过唇角,他又提醒了一句,“我要走了。” 这下她舍得抬眸了,清润的眸子看着穿戴整齐的男人,基于上一次他出差自己敷衍的态度而被他讨了很多利息,这次她学聪明了。 “记得吃早餐,路上小心。” 席漠继续看她。 抿了抿唇,“劳逸结合,晚上早点回来。” 见还站在床前的人,温婳冥思苦想,还差什么话没说呢? 他怎么还不走? 视线略略下移,触到他那张薄唇后,心里跳了下。 他在等这个? 席漠睨着睁着无辜双眼打量他,粉唇抿得紧紧的人,自己俯身主动讨了福利。 早安吻完毕,他拇指轻轻摩挲她侧脸,“要是无聊就去爷爷和外公那儿,但晚上必须回来,想我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人走后温婳在床上怔怔然半晌,蒙头继续睡,被子挡住了微勾的嘴角。 白天她故意游到星城路那边去偶遇黄爷爷,无意间跟他提起自己想开一个网红糖人店,但是找不到手艺好的人教员工做糖人。 “你是想请我教店员做糖人?” 温婳笑眼盈盈,“对,这个手艺都快失传了,我觉得很可惜,传统文化不能丢,想开一个主题糖人店,就在星城路,想请您帮这个忙。” 听到要他教这门手艺,黄爷爷很爽快就答应了,都没让温婳费什么口舌。 人和店面都有了,温婳一周时间都在准备铺子的装修和材料采购问题,忙得不亦乐乎,席漠说找人给她办妥,她偏要自己来。 既然装修和采购不用他,开业那天他还是让人送来了好多花,温婳第一次开这种铺子,忘了发传单宣传,但这天光顾的人很多,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吴菲菲是被温婳雇来当员工的,在离家近的地方做兼职,温婳喊她时她一秒都没犹豫就过来了,此外还招了两个同样是大学生的小姑娘。 第一天生意就这么好,她们三个小店员糖人画的还不是很精致,但顾客们一点都不嫌弃,个个都跟天使似的。 “老师,现在的消费者这么和蔼可亲的吗,看到新开的铺子都这么捧场,开业大吉,你这铺子以后肯定成为这条街上最亮的景点!” 温婳看着手机里发消息喊她回家的人,唇角微勾,“谁知道呢。” 收了手机,她跟店员们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才走过一条街,就见前方停着的迈巴赫,驾驶座的男人冷峻矜贵,墨瞳在看到她的一刻眸色柔和了些。 刚坐进去一盒软糖递到眼前,她拧开吃了颗,“你今天不带司机啊?” “我当你的司机还不好?” 她点点头,“好。” “今天开业,情况还好吗?” 说到这个,她眉头扬了下,看他,“有人安排了气氛组和那么多群众演员,能不好吗?” 男人神色不变,“不愧是学管理学的,还挺聪明。” 温婳下巴稍稍扬了扬,“我可是年级第一。” 睨着她亮晶晶的眸子,席漠觉得她最近心情都很不错,他也自然跟着心情好。 “总之,”她摇着透明盒子里的荔枝软糖,轻声,“谢谢你。” 席漠目光炯炯看着她垂眸有些扭捏的样子,薄唇轻启,“是不是有点心动了?” —— 糖人店渐渐步入正轨,盈利还不错,温婳偶尔无聊会去店里沙发坐着听听音乐学做糖人什么的。 后来嫌远去的次数少了,这天,她在花房吃水果,突然想起还没找人算一笔账。 拨通了那个号码,很快里面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hello?” “白小姐。” 那边顿了下,“你是?” “席夫人。” 白栗静默片刻,声线不如刚刚温柔,“温小姐找我有事?” 也不兜兜绕绕,温婳打直球,“白小姐也是名门家族出身,做事应该是懂得深浅分寸,你之前那波操作我倒有点看不懂了,也挺意外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 “有这么喜欢席漠吗?”她不徐不疾地打断。 那边顿了很久才开口,“都快两个月了,温小姐现在才打电话给我,动作也太慢了,我以为在回瑞士前你就要来找我,过了这么久我都快忘了当初找人拍你和其他男人暧昧照片的事情。” 温婳抓住了关键信息,“你回瑞士了?” 白栗忽然开心地笑了声,“原来你不知道?” “我没兴趣知道你的去向。” 听温婳的意思,好像对她回瑞士的缘由一无所知,白栗继续试探,“我猜猜,告诉你幕后黑手的人应该是周姝珑?” 温婳没吱声,白栗知道自己猜对了,再说话有了底气和莫名的愉悦。 “姓周的是个人精,我控制她的时候对我一呼百应,见势头不对,我一出国她立马倒戈,她可能还演了一出戏,‘无意’透露出我来,没错?” “她演不演戏没关系,说的是实话就行,我主要惊讶于白小姐居然会想到让我传绯闻这样的点子,真不是个聪明的主意,你应该知道对我没什么影响,”温婳心情很不错地故意臭屁了一下,“思来想去你应该是想让席漠跟我产生隔阂,可惜,他更爱我了。” 第146章 夫人今天好像带着杀气 白栗咬了咬牙,笑了声,“爱?温小姐多大的人了还说这种幼稚的词,真以为男人暂时性的宠溺和包容就是爱吗,你看起来不像天真的人啊,男子多薄情,愚蠢的人才会把爱挂在嘴边。他要是有那么爱你怎么会瞒着你跟我见面,查出幕后操纵的人是我为什么不告诉你,还要你亲自去找周姝珑问?以你单纯的脑回路来理解的话,是不是他对我也有点感情,泼了他老婆脏水还毫发无伤地让我回瑞士。 温小姐,做人不要太天真了,席漠那样的男人,他愿意就会宠着你,宠并不见得就有多爱,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未来还长,难保他以后不会遇到更年轻漂亮的,新鲜感一过,谁又记得当初的温情甜蜜,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例外,世上哪那么多例外。” 听她密密麻麻讲一大堆,温婳打了个哈欠。 “白小姐说完让我讲两句?” “首先,他现在宠我喜欢我是事实,有没有达到至死不渝的爱不重要,不是所有爱情和婚姻都要轰轰烈烈,我这人比较佛系,只要彼此能好好过日子就行,倒真没想着他非要爱我爱的死去活来。 其次,关于例外这个话题,我好像从来不会去想,女人活着的意义有很多种,并不是只有牢牢抓住男人的心这一件事,我有温暖的家人有可爱的朋友,那么多美食和美景等我去发掘,他要是愿意我们就一起在平淡的生活看看云卷云舒走千街万巷,不愿意我也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总有充盈时光的理由。不过,目前来说,他二十几年的人生中确实是只有我这一个女人,他平时对其他女人看都不看的。 还有,你怎么知道先变心的是他呢?我就不能先看上年轻多金的小鲜肉?不知道白小姐为什么这么悲观主义,不被甩十次都说不出上面那番话。” 一鼓作气说完后温婳都觉得口干舌燥,喝了杯水润润喉,继续,“白小姐不会没谈过恋爱?我改改措辞,不被拒绝十次都说不出那番话。” “以后看人要注意,有妇之夫想不得的,容易被正主打,我脾气比较好,遇到彪悍的就遭了,我之前看到一个新闻,原配泼了小三一脸的浓硫酸,那场面,可吓人了。” “挂了挂了,跨洋电话比较贵,今天聊得很愉快,希望是最后一次跟白小姐说话。” 挂了电话,她原本勾着笑意的嘴角慢慢抚平。 意识到自己刚刚有点臭屁和幼稚。 白栗刚刚的话什么意思,席漠私底下跟她见过面? 那天在咖啡馆周姝珑并没有透露太多,只有意无意告诉她跟白栗见过几次面,温婳当然看得出来她是故意透露,确认幕后黑手后她也没多问。 所以那段时间具体的很多事她还是不知道。 在今天之前她也以为席漠那边查出爆她绯闻的是周姝珑,以为是他下属不得力,没发现这种看起来顺理成章的真相其实包藏着另一个真相。 她跟罗清榆的想法一样,认为席漠从始至终没提这件事是不想她听了糟心,默默替她解决一切。所以压根没对他查出事实却不告诉她的事生气,反而觉得这男人沉稳靠谱,是默默付出行动的人。 现在白栗告诉她,席漠早就知道泼她脏水让她和周斯霖传桃色新闻的人是谁,却包庇白栗让周姝珑背锅,还毫发无损让她回瑞士。 从头到尾他一个字都没有跟她提。 试着站在他的角度,她还是理解不了他的做法。 在家里横竖坐不住,提了车钥匙去盛屹大厦。 顶楼总裁办她来了太多次,今天这场景还是第一次见。 刚打开总裁专用电梯,便有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哭着从旁边走过。 那伤心的模样像自己老公跟别的女人跑了,哭得一个梨花带雨。 温婳觉得莫名,刚迈步要走,那女子忽然转头走过来几步,泛着水光的眼睛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 她手上没拿文件,不像是来谈合作的,那就是专门奔着席总来的。 女子轻蔑地冷哼一声,“别幸灾乐祸,席总冷漠无情,你以为他会看上你?你一定会跟我一样哭着出来的!” 丢下一句狠话走了。 剩温婳在原地顿了一秒,她这个总裁夫人辨识度这么低? 好像不小心撞见他的烂桃花了,他市场还挺好。 远远就听见秘书团那群人八卦的交谈声。 “这个钱小姐胆子也太大了,竟敢直接冲上总裁办来表白,别的不说,她这一点是真勇士。” “也不知道席总做了什么,她从办公室出来就哭成这样,总裁真是当机立断薄面无情啊。” “这就是人与人的区别,总裁夫人在的时候他一双眼睛都定在人家身上,换个人敷衍都懒得敷衍。幸好今天夫人没来,不然看到这事不知道多糟心。” 温婳感受了下,并没有糟心,相反来之前那股郁闷渐渐抚平了些。 几个人聊得热火,压根没发现总裁夫人已经在身后了。 袁秘书继续道:“希望这是总裁最后一个狂热的爱慕者上门,两个月前那姑娘长的那么好看还不照样是伤心欲绝地走掉。” “夫人!”安秘书先发现的温婳。 她上前,“总裁办今天挺热闹。” 几人不确定她刚刚有没有看到那个女人,面上笑嘻嘻,“总裁现在不是很忙,您可以直接进去找他。” 她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来。 “夫人,有什么需要吗?” “我去冲杯咖啡,你们忙,不用管我。” 看着她背影进了茶水间,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袁秘书最先开口,压低着声音,“……夫人今天好像带着一股杀气?” “嘘!——” 杨纪诗冰山脸,“正主就是正主。” 那气场和笑里藏刀的眼神,莫名觉得和席总冷脸的时候一样可怕。 办公室的门被叩叩敲了两下,席漠一声进,来人端着咖啡缓缓至桌边。 男人垂眸办公,从上往下看银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眉峰浓烈,看起来斯文冷峻。 余光瞥到桌边的咖啡,他淡声,“不用。” 第147章 不接电话挺有本事 半小时前杨秘书才送一杯进来,现在又送一杯进来,秘书部这几个人最近干活越发不上心了。 “转告前台,以后工作上点心,再放杂七杂八的人来总裁办让她们自己交辞呈回去。” 在文件上签了字,见桌前的人不但不端走咖啡还直挺挺站着一点回应都没有,他浓眉微凝,“还有事?” 在看清那张清绝的脸后他眸子顿了顿,眼里的冷淡和不耐一扫而空,“怎么过来了?” “谁是杂七杂八的人?” 席漠喝了口她端来的咖啡,尝到味动作顿了下。 一点奶和糖都没加,十乘十的苦。 咽下去,把咖啡放回桌面。 “不好喝?”温婳问。 “好喝。” “你刚刚说什么杂七杂八的人?”继续追问。 连续问两次,想也知道她看到了。 席漠如实告知,“她只在这里待了五分钟。” “哦,”温婳慢悠悠地,“不短啊,可以说很多话了。” 难得见她吃味,席漠心情有点好,墨瞳含笑看着她。 男人眉目含笑的闲适模样让温婳之前消下去的郁闷又升起来了。 她现在在等他一个解释,就算他们什么也没有,他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哄哄她? 他这副取笑她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幼稚孩子,他像个成熟的大人宠溺地看她打闹。 一点都不把她的情绪放在心上。 她似笑非笑,“年轻漂亮?” “总裁办公室呢,不是公事的人能进来,还单独相处,她还是有点本事的。” “她是来替他父亲谈合作的,我原先也不知道她有那种想法,后来你也看到了,我很明确地拒绝了她。” “明知道你结婚了还敢过来,席总果然很欢迎。” 见她秀气的眉毛微拧,席漠见好就收,起身到她面前将人抱住。 “你自己说说这是她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 “因为一个不起眼的人物你舍得跟自己老公撒气?” 温婳安静了两秒。 被他轻声细语的两句说的哑口无言。 轻吻她侧脸,他低醇的声音继续,“虽然很开心你会为我吃醋,但不能乱吃飞醋,生气了难受的是你,心疼的是我。” 她意识到自己没理由的醋意,内心知道错了,外表还是口是心非,“不是吃醋,我这人领域意识很强的,养只小猫也不喜欢它和别人玩。” “它要是和别人玩你会怎么做?” “它要是喜欢和别人玩,我也不留它了,它喜欢谁就跟谁走,我不会要了。” 席漠下意识蹙眉,觉得她性格太干脆果决,理性得不掺一丝情感。 “说丢就能丢吗?” 温婳看进他幽邃的眸子,反问他,“换作是你呢?” “我?”他思忖片刻,声线缓缓却透着凉意,“我养的猫不会跟别人走。” “万一呢?” 黝黑的瞳子迸出一点深冷,“没有万一。” 温婳看着他黑沉的眸子顿了下,想看出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本来是过来问他白栗的事的,经过一段小插曲,她没有问的欲望了。 既然他不说那她也不问了,她愿意相信他有自己的原因。 “陪我办公?”席漠问。 “嗯。”她轻声点头。 她以为是在沙发等他,结果被人抱在腿上一边看文件一边……动手动脚。 拉拉手捏捏腰什么的,小打小闹也就随他去了,虽然她还会红耳朵。 情绪一松弛下来,人就容易犯困,她上下眼皮打架准备靠着他睡一觉。 刚踏进梦乡门槛,倏地被人弄醒。 后背的暗扣被他灵活的手指挑开。 一个惊醒,“你干什么?” “抱歉,不是故意的。”他一边道着歉,一边找着暗扣,“帮你扣上。” 解扣子那么灵活的手却半天扣不好。 他啧了声,“有点麻烦,待会儿扣。” 大掌在她后背拍着,低沉的声线哄,“你继续睡。” 温婳整张脸都红了,薄唇抿得紧紧,闭上眼睛不理他。 大手也越来越肆无忌惮,离得近,她甚至听到他喉结滚动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她胸口起伏,忍着声调,“你别太过分……” 吃了豆腐,席漠也懂适可而止的道理,移开手向后给她系扣子。 这次动作干净利落,一点不像刚刚笨手笨脚的样子。 被他这么一闹哪里还有困意,见他也不忙,温婳跟他商量事情,“我想去帝都玩两天。” 席漠微顿,“约了朋友?” “嗯,每次都是林微和陈安她们来看我,我也快半年没去帝都了,想过去找朋友们玩。” 席漠思忖几秒,开口,“帝都不远,我让人送你。” “不用,我跟一个朋友一起过去,他正好要去帝都。” “男的女的?” “男的,只是朋友。” 他还是坚持,“我让人开车送你。” “不用麻烦了,我搭顺风车过去还能搭着回来,干嘛重新找人。” “哪个朋友?” 温婳:“你不认识。” 默然片刻,席漠掀唇,“具体要待几天?” “看情况,快的话两天,万一她们一直留我我脱不了身那也没办法。” “最多三天,三天必须回来。” 反正人在远处他也管不着,温婳一个劲点头,“好。” 席漠以为她要过两天才过去,没想到她一回琉月公馆就开始收东西,就去两三天,她居然拿了26寸的行李箱,衣服护肤品放了大堆,有种要出国的感觉。 沉默几秒,他问:“确定没骗我,真的是去帝都?” 她奇怪回头。 席漠扬了扬下巴,“去趟帝都要带这么多东西?” “不多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收拾东西席漠有种烦闷的感觉。 她喜欢带也就由着她去了。 晚上,温婳再三强调她明天要赶路让他不要太过。 想到她要离家几天,他情绪更不好了,动作一点不留情,折腾到很晚。 在帝都上了几年学,这里就像温婳的第二故乡,好朋友们也在这边,一过来她就放飞了自我。 帝都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她也了如指掌,黄梅戏馆、电竞馆、射击场、温泉、高尔夫球场……陈安她们几个一一去了个遍。 第三天她在马场骑马正玩得开心,男人的电话打了进来,她选择性忽略不接,第四次后席漠发了微信过来。 【不接电话?挺有本事。】 发了这句话后他没打电话过来了。 第148章 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 跟朋友一起玩得太开心,白天她是真没想起他来,猜到他要打电话催她回去,她就没接电话了。 晚上静下来她才觉得不接电话的行为有点不礼貌,拿着手机等他打电话回来,她好找个理由解释解释。 她等了一晚上,窝在陈安的小窝里,两人都看完一个电影了那边还是没动静。 想起来他发了条微信,温婳打开聊天框。 【我今天出去玩没带手机,现在才回来呢,你怎么给我打这么多电话啊?】 那边没回消息,直接打的电话。 电话一通,她清了清嗓子才接起。 “喂?” “什么时候回来?” “嗯,后天。” “后天?”他清淡的嗓音,“说好的三天变成五天,你说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她丝毫没意识到错误,“情况有变,那个朋友有事要后天才能回桐城,而且我来都来了多玩两天也不枉跑一趟帝都。” 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喊他,背景音不像是在公司,他应该在外面。 “你在哪儿啊?” “跟谢隽他们喝酒。” “哦,”温婳灵机一动,“跟好朋友在一起是件很开心的事情,你们好好玩,我也跟我的朋友们好好玩两天再回去。” 谢隽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嫂子,哪有你这样劝自己男人在外面好好玩的,你就不怕会所里的美女看上席哥?” “没事,他不会的。” 一道轻慢的嗓音从胸腔挤出来,“是吗?” 温婳眸子眯了眯。 离席漠近的谢隽倒是先惊了下,他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老席会有这种反应。 “卧槽,老席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以他追妻火葬场的经验来说,女人是很记仇的,尤其这种话,哪怕你是无心调侃她都会默默记很久,就算当时不表现出来,也会在后来某天拿来闹一场。 “嫂子你放心,我会帮你看好老席的,你好好玩开心了再回来。” 谢隽……看席漠? 他自己就是个花花公子,温婳慢吞吞地想。 挂了电话,谢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席漠,“说话小心点,这种试探的话不能乱说的,别作。” 他自己经历了两个月的火葬场,现在说话行事小心了不少,看见兄弟的这种作死行为,忍不住就想劝。 席漠没什么表示,进了包厢。 虽说谢隽经历了两个月的追妻之路,但好歹已经成功了,他这段时间心情美得不行。 听了前因后果傅铭和席漠才知道他妻子当初闹离婚的原因,他不仅忘了自己老婆生日,在酒喝酒还被当场逮到,后来才知道那段时间人家刚查出来怀孕。 也难怪后来人家铁了心闹离婚,站在女方的角度,谢隽确实挺渣的。 傅铭冷笑,“你这叫遭报应,幸亏人女孩子回心转意了,不然以后你孩子要叫别人爹。” 虽然话不好听,但是这么个事实。 想到孩子,谢隽眉目间都盛满温柔,“马上四个月了,七个月后给我们家小公主办个盛大的满月酒,你们现在就可以开始想送什么礼物给我家小公主了。” 不是才四个月,席漠问:“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很乖,我老婆怀她几乎都没什么妊娠反应,这么乖的宝宝肯定是女儿。” 傅铭晃着高脚杯里的酒,语气带笑地问,“要不要定个娃娃亲?” 他家是个儿子,听见谢隽家可能是女儿,他眼睛都亮了起来。 谢隽冷哼一声,“你这算盘倒打得倒好,给自己找个现成的儿媳妇儿,我们家宝贝不接受一切娃娃亲。” 傅铭他俩你来我往在孩子这事上聊得火热,旁边最没有发言权的人只默默喝着酒,俊脸黑沉。 十分钟后,两人终于意识到旁边还有一个没孩子,老婆也不在身边的人。 “加油老席。” “加油老席。” 陈安躺在影音室的沙发上看着凄美的爱情片不住地发出感慨,“太可惜了,女主好可怜。年纪轻轻常眠于大海,男主肯定后悔得想死。” 温婳凑过去,“讲到哪儿了?” “男主一次醉酒后意外与别的女人滚床单,女主得知后伤心欲绝,打车回家的途中出车祸连人带车都掉进海里。” 一个悲剧。 温婳:“我不喜欢这个结局。” “我也不喜欢。” 电影结束,陈安凑过来聊天,“你男人又催你回去了?” “嗯。” “他还挺黏人。” 温婳想了下,“不算,他对我有占有欲,有时候会比较强势。” 陈安倒没觉得这有什么,“很正常啊,我觉得挺甜,我也希望有个帅男人对我有这种强势的占有欲,超酷的好吗!” “是吗?” “嗯,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他管你也是关心你在乎你,有时候虽然可能会烦,但你别晾人家太久。反正我觉得感情都是有保鲜期的,一味的付出却感受不到爱,就算是石头人也总有会累的时候。 他又是最不缺女人缘的,你不好好看紧了,万一哪天出什么始料未及的意外,呸呸呸,我不是咒你啊。你就看刚刚的电影,男主也不是故意的啊,但酒精一麻痹就不小心做了错事。 你刚刚笃定的说什么他不会,其实很多事情都没有绝对。我要是你,就天天看着席总,不让他有任何去会所夜场接触到女人的机会,反正看着他那张脸就放心不起来,现在很多女人大胆得很,手段多着呢。” 听完,温婳眉眼低垂。 语气有气无力,“他刚刚说……” 陈安:“什么?” 想到他说那种话,虽然是一句反问,但她心里也被搅了个天翻地覆。 他以前不会说这种有歧义的话的,但凡她有一点不放心每次都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保证他只喜欢她。 可今天他那种态度…… 就算他是说气话也不该拿这种话激她,女孩子最听不得这种话,好似她不在他就真的会找一个。 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她心里一阵钝痛。 凭心而论,她没做错什么,不过是想在这边多玩两天,不在家陪着他他就要不开心吗? 她又不是他的附庸品,为什么要干涉她的社交和自由。 她不喜欢被人控制的感觉,一边又为他莫名的脾气和那句话委屈。 “啊?”陈安瞪大了眼,“他居然敢说那种话,这是在作死的边缘徘徊啊。” 第148章 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 跟朋友一起玩得太开心,白天她是真没想起他来,猜到他要打电话催她回去,她就没接电话了。 晚上静下来她才觉得不接电话的行为有点不礼貌,拿着手机等他打电话回来,她好找个理由解释解释。 她等了一晚上,窝在陈安的小窝里,两人都看完一个电影了那边还是没动静。 想起来他发了条微信,温婳打开聊天框。 【我今天出去玩没带手机,现在才回来呢,你怎么给我打这么多电话啊?】 那边没回消息,直接打的电话。 电话一通,她清了清嗓子才接起。 “喂?” “什么时候回来?” “嗯,后天。” “后天?”他清淡的嗓音,“说好的三天变成五天,你说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她丝毫没意识到错误,“情况有变,那个朋友有事要后天才能回桐城,而且我来都来了多玩两天也不枉跑一趟帝都。” 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喊他,背景音不像是在公司,他应该在外面。 “你在哪儿啊?” “跟谢隽他们喝酒。” “哦,”温婳灵机一动,“跟好朋友在一起是件很开心的事情,你们好好玩,我也跟我的朋友们好好玩两天再回去。” 谢隽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嫂子,哪有你这样劝自己男人在外面好好玩的,你就不怕会所里的美女看上席哥?” “没事,他不会的。” 一道轻慢的嗓音从胸腔挤出来,“是吗?” 温婳眸子眯了眯。 离席漠近的谢隽倒是先惊了下,他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老席会有这种反应。 “卧槽,老席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以他追妻火葬场的经验来说,女人是很记仇的,尤其这种话,哪怕你是无心调侃她都会默默记很久,就算当时不表现出来,也会在后来某天拿来闹一场。 “嫂子你放心,我会帮你看好老席的,你好好玩开心了再回来。” 谢隽……看席漠? 他自己就是个花花公子,温婳慢吞吞地想。 挂了电话,谢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席漠,“说话小心点,这种试探的话不能乱说的,别作。” 他自己经历了两个月的火葬场,现在说话行事小心了不少,看见兄弟的这种作死行为,忍不住就想劝。 席漠没什么表示,进了包厢。 虽说谢隽经历了两个月的追妻之路,但好歹已经成功了,他这段时间心情美得不行。 听了前因后果傅铭和席漠才知道他妻子当初闹离婚的原因,他不仅忘了自己老婆生日,在酒喝酒还被当场逮到,后来才知道那段时间人家刚查出来怀孕。 也难怪后来人家铁了心闹离婚,站在女方的角度,谢隽确实挺渣的。 傅铭冷笑,“你这叫遭报应,幸亏人女孩子回心转意了,不然以后你孩子要叫别人爹。” 虽然话不好听,但是这么个事实。 想到孩子,谢隽眉目间都盛满温柔,“马上四个月了,七个月后给我们家小公主办个盛大的满月酒,你们现在就可以开始想送什么礼物给我家小公主了。” 不是才四个月,席漠问:“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很乖,我老婆怀她几乎都没什么妊娠反应,这么乖的宝宝肯定是女儿。” 傅铭晃着高脚杯里的酒,语气带笑地问,“要不要定个娃娃亲?” 他家是个儿子,听见谢隽家可能是女儿,他眼睛都亮了起来。 谢隽冷哼一声,“你这算盘倒打得倒好,给自己找个现成的儿媳妇儿,我们家宝贝不接受一切娃娃亲。” 傅铭他俩你来我往在孩子这事上聊得火热,旁边最没有发言权的人只默默喝着酒,俊脸黑沉。 十分钟后,两人终于意识到旁边还有一个没孩子,老婆也不在身边的人。 “加油老席。” “加油老席。” 陈安躺在影音室的沙发上看着凄美的爱情片不住地发出感慨,“太可惜了,女主好可怜。年纪轻轻常眠于大海,男主肯定后悔得想死。” 温婳凑过去,“讲到哪儿了?” “男主一次醉酒后意外与别的女人滚床单,女主得知后伤心欲绝,打车回家的途中出车祸连人带车都掉进海里。” 一个悲剧。 温婳:“我不喜欢这个结局。” “我也不喜欢。” 电影结束,陈安凑过来聊天,“你男人又催你回去了?” “嗯。” “他还挺黏人。” 温婳想了下,“不算,他对我有占有欲,有时候会比较强势。” 陈安倒没觉得这有什么,“很正常啊,我觉得挺甜,我也希望有个帅男人对我有这种强势的占有欲,超酷的好吗!” “是吗?” “嗯,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他管你也是关心你在乎你,有时候虽然可能会烦,但你别晾人家太久。反正我觉得感情都是有保鲜期的,一味的付出却感受不到爱,就算是石头人也总有会累的时候。 他又是最不缺女人缘的,你不好好看紧了,万一哪天出什么始料未及的意外,呸呸呸,我不是咒你啊。你就看刚刚的电影,男主也不是故意的啊,但酒精一麻痹就不小心做了错事。 你刚刚笃定的说什么他不会,其实很多事情都没有绝对。我要是你,就天天看着席总,不让他有任何去会所夜场接触到女人的机会,反正看着他那张脸就放心不起来,现在很多女人大胆得很,手段多着呢。” 听完,温婳眉眼低垂。 语气有气无力,“他刚刚说……” 陈安:“什么?” 想到他说那种话,虽然是一句反问,但她心里也被搅了个天翻地覆。 他以前不会说这种有歧义的话的,但凡她有一点不放心每次都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保证他只喜欢她。 可今天他那种态度…… 就算他是说气话也不该拿这种话激她,女孩子最听不得这种话,好似她不在他就真的会找一个。 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她心里一阵钝痛。 凭心而论,她没做错什么,不过是想在这边多玩两天,不在家陪着他他就要不开心吗? 她又不是他的附庸品,为什么要干涉她的社交和自由。 她不喜欢被人控制的感觉,一边又为他莫名的脾气和那句话委屈。 “啊?”陈安瞪大了眼,“他居然敢说那种话,这是在作死的边缘徘徊啊。” 第150章 再不回去地基都被人撬没了。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谢隽看着推开包厢门直接进来的女人问。 徐紫撩了撩自己的一头波浪卷,扬了扬眉,“我有情报啊。” 其实是她是从傅铭口中套出来的。 “你一个姑娘家,来会所干嘛?” “拜托,女孩子就不能来会所玩了?” 谢隽:“可以,但你自己去开个包厢啊,跟几个大男人在一起做什么。” “来找我的哥哥们啊,你们成家后都不带我玩了。”想起什么,徐紫握拳作揖,“听说你也有孩子了,恭喜恭喜,嫂子真给力。” 三个人就只有自己表哥没有着落,她看向席漠,“表哥你加油啊,我也想抱小侄子了。” 谢隽轻笑一声,“他,还早着,媳妇儿都没到手,孩子更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 徐紫拍他,“什么犄角旮旯!你说话注意点。” 谢隽给嘴巴比了个拉链。 这家伙,还跟小时候一样,毛手毛脚,打人还挺疼。 “他们两个就是哥,我你就当沙包打。” 谢隽还没发现一道幽幽的视线从他刚刚乱说话起就投在他身上。 席漠把玩着指尖的金属打火机,在思考着怎么样把谢隽以前在夜店玩的黑历史通通发给他老婆。 “表哥,谢隽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明明都娶到了,什么叫媳妇儿还没到手? 席漠没有跟别人聊私事的兴趣,“你是过来八卦的?” 徐紫撇嘴,“我也是好心,你告我,没准我还能帮上忙呢,女孩子最懂女孩子了。” 傅铭跟家里那位发完消息后,轻笑着道:“还能是什么,温校花还没爱上他呗,这几天又去了帝都,一见了朋友就把他抛在脑后,独守空房几天,他心情不太好。” 徐紫听得愣愣的,原来还有这样的事,她一直以为表哥表嫂感情很好,没想到,“表哥你是单相思啊?” 话一出口,察觉到空气有片刻冷凝。 谢隽是几个当中嘴最欠的,吊儿郎当的往别人伤口撒盐,“温校花一看就不是好掌控的,现在的她总感觉比高中那时候有距离感,你娶到女神就已经是幸运了,还要求那么多。要她也像你爱她一样爱你,我觉得不太现实,人要懂得知足常乐,你还记得找不到她的那几年怎么过的吗?肯定想着哪怕见一面都是好的,那时候敢想她有一天会成为你的妻子吗?现在又要求这要求那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当事人很沉默。 徐紫算是听进去了,这么想想感觉自己表哥也挺可怜的,她怼谢隽,“你追妻火葬场的时候别人有挖苦过你吗?别幸灾乐祸!” 谢隽耸肩,“我没幸灾乐祸啊,我是陈述事实,帮他正视自我。” 徐紫:“给予爱的人就不能要求相应的回报,就一定要默默付出不能奢望爱吗?每个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我表哥这么爱表嫂,希望她爱自己有什么错,这哪里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她之前追了一个大学教授很久,那个人性子清冷寡言,她真的很喜欢他,几乎使了浑身解数的对他好,制造偶遇制造接触机会,刚开始也是觉得能和他说几句话就很开心了,后来又想和他做朋友,付出的爱越多,越急切于对方的回应。 忍不住告白,结果被无情地拒绝了,苦涩和怨意滋生。付出爱的人就活该被轻视被辜负吗,只不过是想要对方的一点点爱和关注,这又有什么过错呢? 她很能感同身受。 “表哥,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帮你追到表嫂的心!她要是不喜欢你那是她的损失。” 傅铭:“哟,你高中的时候不是把人家当偶像吗?” “偶像哪能跟自家表哥比,我还是向着表哥的,当然以后表嫂生了小宝宝那我这个天秤就要倾斜了。” 徐紫凑到表哥面前开始说教,“追女人第一步要让她知道你对她好,让她产生依赖感。第二步,要让她有危机意识,你生活中不是只有她这么一个女人,让她知道你也是有很多人倾慕的钻石王老五。第三步,软硬兼施,一味的宠溺和妥协是不行滴,适当的疏离,距离产生美。这叫攻心三部曲,你自身条件优越,嫂子对你也有好感,运用得当她就能被你吃的死死的。” “咳咳,”谢隽举手,“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徐小姐谈过恋爱吗?” “……” 徐紫倔强,“理论是没错的,表哥,信我!” 席漠墨瞳看她,似乎是思忖几秒,薄唇轻掀,“这么殷勤,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徐紫:“……” 她明明是很热心单纯地给他出主意,他居然以为她想讨好处! 还有没有一点兄妹情了。 吐槽的话要出口,她一个急刹车停住,轻咳了声,“要是成功的话,送我辆凯迪拉克?” “商贸大厦旁边那个商场也给你。” 商贸那个商场?! 那可是汇聚世界奢侈名牌的高端卖场欸! 岂不是意味着那里面所有的衣服包包香水化妆品她可以拿,一天换一套衣服三个包那种! 那她就是超级富婆啊。 徐紫像树懒一样整个人被放了慢动作,眸子微抬,嘴角慢慢扩开,瞳孔越来越大,闪着小星星。 “成交!” 原本只是好心帮他,谁知道他出手这么阔绰,徐紫瞬间觉得充满了使命感和动力。 她使劲浑身解数也要帮表哥追到表嫂! 说干就干,她发了个消息给在楼下玩游戏的小助理。 【待会儿我从包厢里出来你就可劲儿拍知道没,把我曼妙的背影拍下来,切记,不能拍到正脸!最重要的一点,拍我和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暧昧亲密的照片,越暧昧越好,男人的正脸拍到也无所谓。understand?】 【yes,sir!】 第二天,温婳收到一份匿名邮件。 几张照片,全是席漠和一个女人。 第一张照片,两人离得很近一起从包厢出来,第二张,他专注的眸子看着女人,一副倾听的模样。 第三张,那女人没站稳,席漠扶了她一下,亲眼看着他的手搭在别的女人手臂,温婳足足沉默了两分钟。 之后起来收拾东西。 陈安见她脸色不太好,莫名问:“怎么了?” “回桐城。” “你不是还要玩两天吗?” 温婳锁好行李箱,“再不回去地基都被人撬没了。” 第150章 再不回去地基都被人撬没了。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谢隽看着推开包厢门直接进来的女人问。 徐紫撩了撩自己的一头波浪卷,扬了扬眉,“我有情报啊。” 其实是她是从傅铭口中套出来的。 “你一个姑娘家,来会所干嘛?” “拜托,女孩子就不能来会所玩了?” 谢隽:“可以,但你自己去开个包厢啊,跟几个大男人在一起做什么。” “来找我的哥哥们啊,你们成家后都不带我玩了。”想起什么,徐紫握拳作揖,“听说你也有孩子了,恭喜恭喜,嫂子真给力。” 三个人就只有自己表哥没有着落,她看向席漠,“表哥你加油啊,我也想抱小侄子了。” 谢隽轻笑一声,“他,还早着,媳妇儿都没到手,孩子更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 徐紫拍他,“什么犄角旮旯!你说话注意点。” 谢隽给嘴巴比了个拉链。 这家伙,还跟小时候一样,毛手毛脚,打人还挺疼。 “他们两个就是哥,我你就当沙包打。” 谢隽还没发现一道幽幽的视线从他刚刚乱说话起就投在他身上。 席漠把玩着指尖的金属打火机,在思考着怎么样把谢隽以前在夜店玩的黑历史通通发给他老婆。 “表哥,谢隽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明明都娶到了,什么叫媳妇儿还没到手? 席漠没有跟别人聊私事的兴趣,“你是过来八卦的?” 徐紫撇嘴,“我也是好心,你告我,没准我还能帮上忙呢,女孩子最懂女孩子了。” 傅铭跟家里那位发完消息后,轻笑着道:“还能是什么,温校花还没爱上他呗,这几天又去了帝都,一见了朋友就把他抛在脑后,独守空房几天,他心情不太好。” 徐紫听得愣愣的,原来还有这样的事,她一直以为表哥表嫂感情很好,没想到,“表哥你是单相思啊?” 话一出口,察觉到空气有片刻冷凝。 谢隽是几个当中嘴最欠的,吊儿郎当的往别人伤口撒盐,“温校花一看就不是好掌控的,现在的她总感觉比高中那时候有距离感,你娶到女神就已经是幸运了,还要求那么多。要她也像你爱她一样爱你,我觉得不太现实,人要懂得知足常乐,你还记得找不到她的那几年怎么过的吗?肯定想着哪怕见一面都是好的,那时候敢想她有一天会成为你的妻子吗?现在又要求这要求那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当事人很沉默。 徐紫算是听进去了,这么想想感觉自己表哥也挺可怜的,她怼谢隽,“你追妻火葬场的时候别人有挖苦过你吗?别幸灾乐祸!” 谢隽耸肩,“我没幸灾乐祸啊,我是陈述事实,帮他正视自我。” 徐紫:“给予爱的人就不能要求相应的回报,就一定要默默付出不能奢望爱吗?每个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我表哥这么爱表嫂,希望她爱自己有什么错,这哪里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她之前追了一个大学教授很久,那个人性子清冷寡言,她真的很喜欢他,几乎使了浑身解数的对他好,制造偶遇制造接触机会,刚开始也是觉得能和他说几句话就很开心了,后来又想和他做朋友,付出的爱越多,越急切于对方的回应。 忍不住告白,结果被无情地拒绝了,苦涩和怨意滋生。付出爱的人就活该被轻视被辜负吗,只不过是想要对方的一点点爱和关注,这又有什么过错呢? 她很能感同身受。 “表哥,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帮你追到表嫂的心!她要是不喜欢你那是她的损失。” 傅铭:“哟,你高中的时候不是把人家当偶像吗?” “偶像哪能跟自家表哥比,我还是向着表哥的,当然以后表嫂生了小宝宝那我这个天秤就要倾斜了。” 徐紫凑到表哥面前开始说教,“追女人第一步要让她知道你对她好,让她产生依赖感。第二步,要让她有危机意识,你生活中不是只有她这么一个女人,让她知道你也是有很多人倾慕的钻石王老五。第三步,软硬兼施,一味的宠溺和妥协是不行滴,适当的疏离,距离产生美。这叫攻心三部曲,你自身条件优越,嫂子对你也有好感,运用得当她就能被你吃的死死的。” “咳咳,”谢隽举手,“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徐小姐谈过恋爱吗?” “……” 徐紫倔强,“理论是没错的,表哥,信我!” 席漠墨瞳看她,似乎是思忖几秒,薄唇轻掀,“这么殷勤,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徐紫:“……” 她明明是很热心单纯地给他出主意,他居然以为她想讨好处! 还有没有一点兄妹情了。 吐槽的话要出口,她一个急刹车停住,轻咳了声,“要是成功的话,送我辆凯迪拉克?” “商贸大厦旁边那个商场也给你。” 商贸那个商场?! 那可是汇聚世界奢侈名牌的高端卖场欸! 岂不是意味着那里面所有的衣服包包香水化妆品她可以拿,一天换一套衣服三个包那种! 那她就是超级富婆啊。 徐紫像树懒一样整个人被放了慢动作,眸子微抬,嘴角慢慢扩开,瞳孔越来越大,闪着小星星。 “成交!” 原本只是好心帮他,谁知道他出手这么阔绰,徐紫瞬间觉得充满了使命感和动力。 她使劲浑身解数也要帮表哥追到表嫂! 说干就干,她发了个消息给在楼下玩游戏的小助理。 【待会儿我从包厢里出来你就可劲儿拍知道没,把我曼妙的背影拍下来,切记,不能拍到正脸!最重要的一点,拍我和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暧昧亲密的照片,越暧昧越好,男人的正脸拍到也无所谓。understand?】 【yes,sir!】 第二天,温婳收到一份匿名邮件。 几张照片,全是席漠和一个女人。 第一张照片,两人离得很近一起从包厢出来,第二张,他专注的眸子看着女人,一副倾听的模样。 第三张,那女人没站稳,席漠扶了她一下,亲眼看着他的手搭在别的女人手臂,温婳足足沉默了两分钟。 之后起来收拾东西。 陈安见她脸色不太好,莫名问:“怎么了?” “回桐城。” “你不是还要玩两天吗?” 温婳锁好行李箱,“再不回去地基都被人撬没了。” 第151章 心里划过一丝慌乱 “哦豁。”陈安看好戏的表情,走过去拍了拍她肩膀,“男人是比较难抵抗住诱惑,但只要你一出手,外面那些小妖精是比不过的,记住姐们昨晚说的话。” 温婳打电话给柳亦旬不跟他一起回桐城,要自己先走一步。 到家时已经接近六点,她事先没有告诉席漠,一个人坐在大厅喝茶等人,一边安慰自己不要冲动,要冷静。 她不信他真会在外面有女人,昨晚才说过那种话,今天就被人拍了照片过来,如果不是他故意她都想不出别的理由。 但是,这个男人居然为了让她有危机感故意和别的女人走近,还碰了对方的手,她一点都忍不了。 这种手段幼稚极了,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 时间一点点流淌过去,客厅里不开灯都觉得昏暗,以往这时候他应该回来了。 想着,她打了电话给安秘书。 “总裁啊,早下班了啊,六点都还没到的时候就走了,他还没到家吗?” “他晚上有应酬?” “今天没有,于特助都没跟着他早早下班了,以往有应酬于特助都是跟着他的。席总可能和傅少他们去吃饭了,要不你亲自打电话问问。” 温婳:“知道了,别告诉他我打过电话给你。” “……好。” 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拿起外套出门。 去他名下的会所,在前台问过得知他不在这里。 进了车子,她趴在方向盘上发呆。 不在公司不回家,他常来的会所也没来,那会去哪? 找昨晚那女的去了? 一个念头刚出来她自己先摇了摇头。 想什么呢。 那女人一定是他故意用来刺激她的,那些照片也很有可能是合成和借位,她当初不就被人这么搞过吗?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她看着聊天框,迟迟不知道该发什么。 万一呢,万一她猜错了,那个邮件不是他让人发的,而是被人偷拍的,他也不是找人演戏刺激她,而是真有那么个女人呢? 另一边,席漠蹙眉看着自己的手机半天,一天了她居然都没联系他。 而声称要帮他追人的人只是一味的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先忍住不给她打电话发消息。 徐紫昨晚做的好事席漠一无所知,她苦口婆心的劝,他决定听徐紫的,今天先不发消息给温婳,也确实该晾晾她,不然她总是在外面野,她也该尝一下被人晾着的滋味。 趴在方向盘上的人猛然坐起,有的念头一起来就消不下去,一旦假设席漠变心,她发现心里划过一丝慌乱。 找到那封邮件,回复:【开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真幼稚,为了让我吃醋居然用这种方式试探。】 对方回复的还挺快:【还以为你不回复了呢,幼稚吗?不幼稚鸭。我觉得挺好玩的。姐姐把我当成谁了?我真不是席总。】 睨着这行字,温婳平静从容了一天的脸色有一瞬僵硬,这种说话语气根本不是席漠。 【你是谁?】 【一个可爱的美女子罢辽。】 后面温婳再发那边什么都不回了。 旁边车辆来往,她调整呼吸给阿姨打了个电话。 “先生昨晚没回琉月公馆住,他说这两天你也不在,让我今天也不用过去,给我放了个假,我今早就回老家了,哎呀,要是知道你今天回来我就不跑了,那我明早赶回去。” 没回家住。 他昨晚彻夜未归。 会去哪儿呢,出了会所后跟那个女人去了哪儿呢? 她艰难地咽了咽喉,“没事,你多休息两天,不用赶着回来。” 挂了电话,她忍着鼻尖的酸意,翻出通讯录里席漠的号码。 指尖停在离屏幕一厘米的地方,犹豫半晌,迟迟按不下去。 她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温婳!” 目光从手机抽离,看向路边那两个女人,一个是之前遇到的陆琳,一个,眉目含笑,身材火辣。 她愣愣的,“容秋?” 容秋笑着走过来,“是我,你一眼就认出来了,真厉害。” 她的脸褪去了高中时候的婴儿肥,变得精致了,身材和打扮完全符合她以前的性格,性感火辣。 温婳鼻子一酸,“秋儿。” 容秋眼眶也红了,一边笑一边不停眨眼,“好久不见,婳婳。” 两人双手紧紧握住,眸子里蓄满了泪水,一旁的陆琳看着也开心地打趣,“我上次见到温婳比这反应还大呢,她拉着我哭了半天。” 容秋吸了吸鼻子,打量她,“你现在好好看,比高中那会儿还好看,真是的,什么时候都是大美女。” “你也很漂亮,这风格太适合你了。” 陆琳:“要不要一起去喝酒啊?” 温婳笑道:“上车,我带你们去喝酒。” 坐上她的劳斯莱斯,陆琳是一向都淡定温婉的类型,容秋兴奋地不停说话。 “这是我第一次坐劳斯莱斯哎,太酷了!好舒服,好香,婳婳你开车太帅了!姐姐好酷,想嫁!” 从高中起就是个小话唠,这么多年过去,再见面还是没一点变化,多年不见竟也不觉得尴尬。 可能好朋友就是这样的,无论分开多久,待在一起总是能找到最舒适的相处模式。 酒里人头攒动,渐变的灯光闪烁,打在舞池跃动的男女身上。 这地方温婳之前和罗清榆来过几次,带着她们两个径直去了远离舞池的卡座。 虽然在角落,但声音还是有些嘈杂,肯定不如包间安静,陆琳提议去二楼。 温婳:“偶尔在外面看着别人热热闹闹也挺好,去包间失了乐趣。” “对,坐这我也好看帅哥,”容秋眼神往舞池扫了一眼,看向对面的温婳,目光怔住一瞬。 温婳眨眼,“怎么了?” 容秋双手杵着下巴感叹,“酒这种紫色的灯光打在你脸上好好看啊,眉眼精致肌肤白皙,像是自带滤镜,啧啧,绝了。” 陆琳也看过来,跟着点头,“婳婳一直都很好看。” 温婳眉眼弯弯,“既然你们夸我,那今天的酒我请了,你们想喝什么都行。” “那我要点最贵的。” 等酒的过程温婳陆陆续续被几个人搭讪要联系方式,她耸耸肩说自己结婚了,打发了几次后没人过来了。 第151章 心里划过一丝慌乱 “哦豁。”陈安看好戏的表情,走过去拍了拍她肩膀,“男人是比较难抵抗住诱惑,但只要你一出手,外面那些小妖精是比不过的,记住姐们昨晚说的话。” 温婳打电话给柳亦旬不跟他一起回桐城,要自己先走一步。 到家时已经接近六点,她事先没有告诉席漠,一个人坐在大厅喝茶等人,一边安慰自己不要冲动,要冷静。 她不信他真会在外面有女人,昨晚才说过那种话,今天就被人拍了照片过来,如果不是他故意她都想不出别的理由。 但是,这个男人居然为了让她有危机感故意和别的女人走近,还碰了对方的手,她一点都忍不了。 这种手段幼稚极了,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 时间一点点流淌过去,客厅里不开灯都觉得昏暗,以往这时候他应该回来了。 想着,她打了电话给安秘书。 “总裁啊,早下班了啊,六点都还没到的时候就走了,他还没到家吗?” “他晚上有应酬?” “今天没有,于特助都没跟着他早早下班了,以往有应酬于特助都是跟着他的。席总可能和傅少他们去吃饭了,要不你亲自打电话问问。” 温婳:“知道了,别告诉他我打过电话给你。” “……好。” 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拿起外套出门。 去他名下的会所,在前台问过得知他不在这里。 进了车子,她趴在方向盘上发呆。 不在公司不回家,他常来的会所也没来,那会去哪? 找昨晚那女的去了? 一个念头刚出来她自己先摇了摇头。 想什么呢。 那女人一定是他故意用来刺激她的,那些照片也很有可能是合成和借位,她当初不就被人这么搞过吗?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她看着聊天框,迟迟不知道该发什么。 万一呢,万一她猜错了,那个邮件不是他让人发的,而是被人偷拍的,他也不是找人演戏刺激她,而是真有那么个女人呢? 另一边,席漠蹙眉看着自己的手机半天,一天了她居然都没联系他。 而声称要帮他追人的人只是一味的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先忍住不给她打电话发消息。 徐紫昨晚做的好事席漠一无所知,她苦口婆心的劝,他决定听徐紫的,今天先不发消息给温婳,也确实该晾晾她,不然她总是在外面野,她也该尝一下被人晾着的滋味。 趴在方向盘上的人猛然坐起,有的念头一起来就消不下去,一旦假设席漠变心,她发现心里划过一丝慌乱。 找到那封邮件,回复:【开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真幼稚,为了让我吃醋居然用这种方式试探。】 对方回复的还挺快:【还以为你不回复了呢,幼稚吗?不幼稚鸭。我觉得挺好玩的。姐姐把我当成谁了?我真不是席总。】 睨着这行字,温婳平静从容了一天的脸色有一瞬僵硬,这种说话语气根本不是席漠。 【你是谁?】 【一个可爱的美女子罢辽。】 后面温婳再发那边什么都不回了。 旁边车辆来往,她调整呼吸给阿姨打了个电话。 “先生昨晚没回琉月公馆住,他说这两天你也不在,让我今天也不用过去,给我放了个假,我今早就回老家了,哎呀,要是知道你今天回来我就不跑了,那我明早赶回去。” 没回家住。 他昨晚彻夜未归。 会去哪儿呢,出了会所后跟那个女人去了哪儿呢? 她艰难地咽了咽喉,“没事,你多休息两天,不用赶着回来。” 挂了电话,她忍着鼻尖的酸意,翻出通讯录里席漠的号码。 指尖停在离屏幕一厘米的地方,犹豫半晌,迟迟按不下去。 她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温婳!” 目光从手机抽离,看向路边那两个女人,一个是之前遇到的陆琳,一个,眉目含笑,身材火辣。 她愣愣的,“容秋?” 容秋笑着走过来,“是我,你一眼就认出来了,真厉害。” 她的脸褪去了高中时候的婴儿肥,变得精致了,身材和打扮完全符合她以前的性格,性感火辣。 温婳鼻子一酸,“秋儿。” 容秋眼眶也红了,一边笑一边不停眨眼,“好久不见,婳婳。” 两人双手紧紧握住,眸子里蓄满了泪水,一旁的陆琳看着也开心地打趣,“我上次见到温婳比这反应还大呢,她拉着我哭了半天。” 容秋吸了吸鼻子,打量她,“你现在好好看,比高中那会儿还好看,真是的,什么时候都是大美女。” “你也很漂亮,这风格太适合你了。” 陆琳:“要不要一起去喝酒啊?” 温婳笑道:“上车,我带你们去喝酒。” 坐上她的劳斯莱斯,陆琳是一向都淡定温婉的类型,容秋兴奋地不停说话。 “这是我第一次坐劳斯莱斯哎,太酷了!好舒服,好香,婳婳你开车太帅了!姐姐好酷,想嫁!” 从高中起就是个小话唠,这么多年过去,再见面还是没一点变化,多年不见竟也不觉得尴尬。 可能好朋友就是这样的,无论分开多久,待在一起总是能找到最舒适的相处模式。 酒里人头攒动,渐变的灯光闪烁,打在舞池跃动的男女身上。 这地方温婳之前和罗清榆来过几次,带着她们两个径直去了远离舞池的卡座。 虽然在角落,但声音还是有些嘈杂,肯定不如包间安静,陆琳提议去二楼。 温婳:“偶尔在外面看着别人热热闹闹也挺好,去包间失了乐趣。” “对,坐这我也好看帅哥,”容秋眼神往舞池扫了一眼,看向对面的温婳,目光怔住一瞬。 温婳眨眼,“怎么了?” 容秋双手杵着下巴感叹,“酒这种紫色的灯光打在你脸上好好看啊,眉眼精致肌肤白皙,像是自带滤镜,啧啧,绝了。” 陆琳也看过来,跟着点头,“婳婳一直都很好看。” 温婳眉眼弯弯,“既然你们夸我,那今天的酒我请了,你们想喝什么都行。” “那我要点最贵的。” 等酒的过程温婳陆陆续续被几个人搭讪要联系方式,她耸耸肩说自己结婚了,打发了几次后没人过来了。 第152章 有比他更有钱的我也嫁了 容秋摇头,故作正经严肃的语气道:“跟婳婳在一起,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不利于脱单。” “你没交男朋友吗?” “之前交往了一个大学生,阳光小奶狗的类型,有点粘人,后来我嫌他太黏人他嫌我太独立,就分了。” 温婳没谈过恋爱就直接结婚,所以不知道分手是什么感觉,看电视和身边的人感觉是一件很伤心的事,但具体有多伤心她不知道,所以有些好奇。 “分手后很难过?” 容秋咧嘴笑了,“你是第一个问我分手难不难过的人,其他朋友都是叫好劝我向前看,因为她们觉得那个小奶狗和我不般配。但其实,我还挺难过的,弟弟虽然幼稚了些,但温柔听话是真的,我们也有过很快乐的一段时光,人非草木,焉能无情。希望他以后过得好,找到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姑娘。我嘛,以后不谈弟弟了,还是稳重成熟的男人适合我。” 小哥端酒过来,温婳喝了口蓝莓味微醺,又问:“感觉你们都是喜欢彼此的,为什么要分开呢?” “不是喜欢就能在一起的,短期恋爱还行,有的人就不适合长期的恋爱关系。他说我事业心强,对他的陪伴和爱很少,我觉得他不懂事,时间一长,矛盾就越来越多。想来也怪我,可能没让他感受到爱。也学会了一些,下次有喜欢的人要好好对人家。” 温婳听着,眉眼动了动。 陆琳:“她那个小男朋友人其实很不错的,长得也帅,刚分手的一个月她一点精神都没有,现在算是走出来了。” 容秋笑得平静,“我不适合他,希望他以后遇到良人。” “不说这个了,气氛搞得这么伤感,我是乐观向前看的性格。婳婳你呢,你现在有没有谈恋爱?” 温婳愣神,她刚刚不是说过自己结婚了吗。 陆琳显然也对这事感兴趣,“温婳一看就像有男朋友的,你男朋友是不是超帅?” 容秋星星眼,脑补出一整套小说情节,“是不是那种富家千金和儒雅男人,大帅哥和大美女的绝美爱情?!” “我刚刚不是说自己结婚了吗?” “打发搭讪者的方法谁不会,你手上都没戒指,别逗姐妹们了。” 戒指她昨天洗澡的时候放包里了,没想起来戴。 “没骗你们,我真的结婚了。” 二楼撑着栏杆喝酒看帅哥的人目光忽然顿住。 奇怪,她是眼花了吗? 好像看见表嫂了。 可表嫂不应该在帝都吗? 今晚没戴隐形眼镜,徐紫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一点点放大。 “你做什么?” 一道清冷磁性的嗓音在身后。 徐紫手抖了下,差点将手机摔下楼。 眼疾手快地接住,咋咋呼呼转身,“你怎么老喜欢在别人专注的时候突然说话,吓得我手机差点阵亡。” 因为高处显眼,徐紫刚刚保护手机的动作幅度有点大,温婳下意识用余光扫过去,看见的是波浪卷女人的背影和……她整晚找不到的席漠。 席漠无视徐紫的控诉,“我今晚可以回家住了?” “先别,沉住气啊表哥,你得让表嫂有危机感,知道吗?危机感是什么,一定是危机的,太简单的事情刺激不到表嫂,夜不归宿绝对有效果。” 不能做这不能做那的,席漠耐心都快耗费没了,“最好有效,要是没效果……” “绝对行,我天生就是做助攻的料,”徐紫扬唇笑着,“不信,你看看楼下卡座最左边那人是谁?” 温婳的角度只能看到席漠在跟一个女人讲话,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抬眸看了过来,她立马收回视线。 面前的容秋和陆琳张着嘴已经一分钟。 “你是说,你真的已经结婚了好几个月了,对方还是席漠?!” 她点头。 容秋笑得比自己谈恋爱还开心,当初她就很磕这一对,没想到两人还真在一起了。 “他是真的喜欢你啊,之前同学会每次遇到我们都要问你呢,现在你们又重新遇到并修成正果了,真的好棒!他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啊啊啊——你们两个这么多年过去还能在一起,好幸运啊,我都替你们开心!” 温婳默默喝了口酒,别人口中,包括席爷爷和容秋她们都觉得席漠很爱她。 但她好像总是有保留,适当回应,不让自己陷的更深。 这其中的微妙心理说来好笑,知道他喜欢自己几年,所以对他这份郑重的感情不敢表现的太受宠若惊,怕他得到之后褪去新鲜感就没那么喜欢她了。 他之前说得对,她是个有包袱的人。 这一点她是结婚后发现的,不想让他知道她喜欢他,怕他知道后就不珍视她了,想保有神秘感。 仔细想想,这种心理确实幼稚可笑,可她没有恋爱经验就结了婚,对方还是难以掌控的男人,最不缺爱慕者,她难免会有这种笨拙的心理。 现在,好像还弄巧成拙了。 她之前没考虑到的是,一直端着隐藏着的感情会让另一方觉得累,一腔热枕也有可能被消磨光的时候…… 而且,这种方式消磨人的爱意似乎比慢慢失去新鲜感那种还迅速。 他现在就已经开始拿正眼瞧别的女人了。 想起那天白栗在电话里说的他不会长久爱她的言论,那时候她恃宠而骄,一点没放在心上,现在,来的好快。 又喝了点酒。 陆琳叫了她一声,“婳婳,你醉了吗?” “应该没有。” “我跟你说话你一直不回应我,我以为你醉了呢。” “抱歉,刚刚在想事情,你说的什么?” “我说,分开那么多年了,你是怎么这么快就决定嫁给席漠的啊?” 容秋:“是不是傻,当然是因为还喜欢啊,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婳婳肯定……” 余光瞥见那道欣长身影走近,温婳漫不经心开口,“他有权有势啊,温家这几年发展势头大不如前,有席家这么一条金大腿当然要抱。从小我爸就在我耳边说不好好学习长大后就要去联姻,后来发现联不联姻跟学习没关系,反正都要联姻,不如找个有权有势,自己又认识的人,何乐而不为。当然,话说回来,要是有比他更钱的,我也嫁了。” 第152章 有比他更有钱的我也嫁了 容秋摇头,故作正经严肃的语气道:“跟婳婳在一起,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不利于脱单。” “你没交男朋友吗?” “之前交往了一个大学生,阳光小奶狗的类型,有点粘人,后来我嫌他太黏人他嫌我太独立,就分了。” 温婳没谈过恋爱就直接结婚,所以不知道分手是什么感觉,看电视和身边的人感觉是一件很伤心的事,但具体有多伤心她不知道,所以有些好奇。 “分手后很难过?” 容秋咧嘴笑了,“你是第一个问我分手难不难过的人,其他朋友都是叫好劝我向前看,因为她们觉得那个小奶狗和我不般配。但其实,我还挺难过的,弟弟虽然幼稚了些,但温柔听话是真的,我们也有过很快乐的一段时光,人非草木,焉能无情。希望他以后过得好,找到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姑娘。我嘛,以后不谈弟弟了,还是稳重成熟的男人适合我。” 小哥端酒过来,温婳喝了口蓝莓味微醺,又问:“感觉你们都是喜欢彼此的,为什么要分开呢?” “不是喜欢就能在一起的,短期恋爱还行,有的人就不适合长期的恋爱关系。他说我事业心强,对他的陪伴和爱很少,我觉得他不懂事,时间一长,矛盾就越来越多。想来也怪我,可能没让他感受到爱。也学会了一些,下次有喜欢的人要好好对人家。” 温婳听着,眉眼动了动。 陆琳:“她那个小男朋友人其实很不错的,长得也帅,刚分手的一个月她一点精神都没有,现在算是走出来了。” 容秋笑得平静,“我不适合他,希望他以后遇到良人。” “不说这个了,气氛搞得这么伤感,我是乐观向前看的性格。婳婳你呢,你现在有没有谈恋爱?” 温婳愣神,她刚刚不是说过自己结婚了吗。 陆琳显然也对这事感兴趣,“温婳一看就像有男朋友的,你男朋友是不是超帅?” 容秋星星眼,脑补出一整套小说情节,“是不是那种富家千金和儒雅男人,大帅哥和大美女的绝美爱情?!” “我刚刚不是说自己结婚了吗?” “打发搭讪者的方法谁不会,你手上都没戒指,别逗姐妹们了。” 戒指她昨天洗澡的时候放包里了,没想起来戴。 “没骗你们,我真的结婚了。” 二楼撑着栏杆喝酒看帅哥的人目光忽然顿住。 奇怪,她是眼花了吗? 好像看见表嫂了。 可表嫂不应该在帝都吗? 今晚没戴隐形眼镜,徐紫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一点点放大。 “你做什么?” 一道清冷磁性的嗓音在身后。 徐紫手抖了下,差点将手机摔下楼。 眼疾手快地接住,咋咋呼呼转身,“你怎么老喜欢在别人专注的时候突然说话,吓得我手机差点阵亡。” 因为高处显眼,徐紫刚刚保护手机的动作幅度有点大,温婳下意识用余光扫过去,看见的是波浪卷女人的背影和……她整晚找不到的席漠。 席漠无视徐紫的控诉,“我今晚可以回家住了?” “先别,沉住气啊表哥,你得让表嫂有危机感,知道吗?危机感是什么,一定是危机的,太简单的事情刺激不到表嫂,夜不归宿绝对有效果。” 不能做这不能做那的,席漠耐心都快耗费没了,“最好有效,要是没效果……” “绝对行,我天生就是做助攻的料,”徐紫扬唇笑着,“不信,你看看楼下卡座最左边那人是谁?” 温婳的角度只能看到席漠在跟一个女人讲话,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抬眸看了过来,她立马收回视线。 面前的容秋和陆琳张着嘴已经一分钟。 “你是说,你真的已经结婚了好几个月了,对方还是席漠?!” 她点头。 容秋笑得比自己谈恋爱还开心,当初她就很磕这一对,没想到两人还真在一起了。 “他是真的喜欢你啊,之前同学会每次遇到我们都要问你呢,现在你们又重新遇到并修成正果了,真的好棒!他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啊啊啊——你们两个这么多年过去还能在一起,好幸运啊,我都替你们开心!” 温婳默默喝了口酒,别人口中,包括席爷爷和容秋她们都觉得席漠很爱她。 但她好像总是有保留,适当回应,不让自己陷的更深。 这其中的微妙心理说来好笑,知道他喜欢自己几年,所以对他这份郑重的感情不敢表现的太受宠若惊,怕他得到之后褪去新鲜感就没那么喜欢她了。 他之前说得对,她是个有包袱的人。 这一点她是结婚后发现的,不想让他知道她喜欢他,怕他知道后就不珍视她了,想保有神秘感。 仔细想想,这种心理确实幼稚可笑,可她没有恋爱经验就结了婚,对方还是难以掌控的男人,最不缺爱慕者,她难免会有这种笨拙的心理。 现在,好像还弄巧成拙了。 她之前没考虑到的是,一直端着隐藏着的感情会让另一方觉得累,一腔热枕也有可能被消磨光的时候…… 而且,这种方式消磨人的爱意似乎比慢慢失去新鲜感那种还迅速。 他现在就已经开始拿正眼瞧别的女人了。 想起那天白栗在电话里说的他不会长久爱她的言论,那时候她恃宠而骄,一点没放在心上,现在,来的好快。 又喝了点酒。 陆琳叫了她一声,“婳婳,你醉了吗?” “应该没有。” “我跟你说话你一直不回应我,我以为你醉了呢。” “抱歉,刚刚在想事情,你说的什么?” “我说,分开那么多年了,你是怎么这么快就决定嫁给席漠的啊?” 容秋:“是不是傻,当然是因为还喜欢啊,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婳婳肯定……” 余光瞥见那道欣长身影走近,温婳漫不经心开口,“他有权有势啊,温家这几年发展势头大不如前,有席家这么一条金大腿当然要抱。从小我爸就在我耳边说不好好学习长大后就要去联姻,后来发现联不联姻跟学习没关系,反正都要联姻,不如找个有权有势,自己又认识的人,何乐而不为。当然,话说回来,要是有比他更钱的,我也嫁了。” 第153章 态度突然的转变 容秋和陆琳愣愣看着她好久。 说好的久别重逢天作之合呢,她怎么一副利用和不上心的姿态? 两米处那道身影站在原地,目光看着她清绝带笑的脸,神情轻松,一副和好朋友无话不谈的模样。 有比他更有钱的,她也嫁了? 没想到她还有这种想法。 嫁别人?她怎么敢的,想也不行! 如果当初放弃继承家业做大学教师,那他连娶她的资格都没有? 真是好样的,娶回来捧在手心宠的妻子,这么久过去连只小野猫都养家了,她原来是这么看待他们的婚姻的。 获取利益,他不反感,只要她需要他什么都能给。 但把婚姻不带一点感情的完全当成利用,他接受不了,在他眼里婚姻是很神圣的一件事。 她却把这段婚姻,这段感情贬值成利益往来,能谈笑风生的给朋友当谈资讲。 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说完一番话,温婳嘴角勾着随意的笑,蓦地一抬眼,不出意外的,看到男人隐在酒迷幻灯光下的深眸。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 她安安静静,他俊庞寡淡,幽深如潭水的眸子直直看着她眼睛,似乎想看出什么。 片刻后,席漠撤开视线,转身。 迷迷蒙蒙的,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温婳是请代驾开回琉月公馆的。 还没到门前,远远地,只见公馆一片漆黑死寂。 是啊,他没回来。 他应该是生气了,怎么还会回来。 “调头,不去这里了。” 报了地址,她脑袋靠在车窗玻璃上。 眼里雾气凝结。 当时情绪一上来那些口是心非的话脱口而出,想让他吃味,目的达到了,他生气了,可她一点也不开心。 爱情真是会让人变复杂的东西。 也许今晚之后他们会分道扬镳也说不定。 想到酒里他疏离淡漠的眼神,心都跟着紧了下。 习惯真是可怕,之前被他宠着护着,忽然态度一变她就受不了。 那种视线,她以前从未见过。 温佑隋见自己宝贝女儿进屋,素净的小脸被夜风吹乱了发丝,有种冷白的破碎感,他一瞬间就察觉出不对劲。 “这么晚过来,出什么事了?” 温婳看着温佑隋半晌,清眸慢慢晕红。 “想你了……” 一股酒气,神情不对,哽咽的声线,怎么看都不像没事。 温佑隋凝眉,沉声问:“跟席漠吵架了?他就让你一个人这样回来?” 温婳只是摇头,薄唇轻启轻合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养女儿二十几年,从小当掌上明珠一样宠着的姑娘,何时受过这种气,这么狼狈惹人疼过,女儿奴温佑隋气得胸闷。 她不说他也知道肯定是关于席漠。 “当初上门求亲说得天花乱坠,信誓旦旦给我保证不会让你受委屈,这才几个月,让我姑娘半夜气到回娘家,真当温家没人了,岂有此理!” 老温原本矜贵儒雅的一个人气得冷面凶目,看着他那么激动的样子,好像随时会冲去把席漠打一顿。 被他的气势唬住一瞬,温婳低落的情绪都被吓得冲淡了些,忙开口,“没有,他没……我也有问题,这是我们的事,你不要管。” “还替他说话?” “不是一两句话就能理清楚的,两个人的事只有自己解决,外人帮不上。” “好,我不骂他,那我问问缘由总行,问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我姑娘失魂落魄地回温家。” 温婳抿唇,语气很轻但目光执着,“您别打,我想休息,别打给他了。” 说完她迈步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洗掉一身酒气,躺在床上怔怔看着天花板,半小时后温佑隋送了杯热牛奶进来。 “喝点热牛奶,好好睡一觉,明天爸带你去吃海鲜。” 她弯唇,“谢谢爸。” 他什么都没问,走前帮她关好窗户才出去。 视线一转,温婳盯着那杯热牛奶出神。 席漠每晚睡前都记得给她端热牛奶,有时候是薰衣草茶,有时候是蜂蜜水。 一个男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这样的好习惯,或者说有这样好的耐心,每晚都记得给她端助眠热饮的。 很多时候他起床上班她还在睡觉,走之前他也不忘给她早安吻,温柔的一塌糊涂,而她大多数时间都没有睡着,每天的早安吻其实都没有错过。 除了……前一天晚上特别累的情况。 抿抿唇,手心摸到手机举在眼前,指尖按了下去。 绵长的等候音,每一秒都在磨着人的神经。 眸色渐渐暗了下去。 就在无人接听要自动挂断的前一秒,那边终于接通了。 她沉到肚子里的心瞬间又提到嗓子眼。 那边没出声,像在等她开口。 她把手机凑到耳边,“……喂?” “在。”男人嗓音清冷。 她刚刚突然想到一个打电话给他的理由,电话拨出去后以为他不接,都没整理好措辞,咽咽喉才出声,“我今天买了两条金鱼,在客厅的桌上,之前到家忘记给它们拆袋子了,麻烦你帮我把它们弄出来,我怕它们缺氧而死。” 讲完觉得喉咙很干,温婳喝了半杯牛奶。 那边沉默良久,她拿杯子的手指不自觉加紧。 终于,男人沉沉的吐气声窸窸窣窣传过来,“你怎么确定我会回去?” 温婳稍稍一顿。 是啊,之前就去看了,琉月公馆没人,她回来途中又给他找借口,万一他睡了呢,万一他没开灯呢,万一他只是在路上还没到家呢? 现在打这个电话也是绕着弯想知道他在不在家,得到这种反问的话,她一时不知道怎么答了。 席漠也没让她答,继续,“听你话的意思你也没回去?” 这下温婳知道了,他确实没回去。 “那算了,可能也不是那么容易死,反正金鱼也不贵。” “嗯。”不咸不淡的回应。 接她的电话,跟她说话,没有不理她,但语气和态度跟以前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等了一会儿,不见他有别的话,似乎没有交谈的性质,温婳有点受不了这种冷落,主动开口,“那挂了。” 三秒后席漠低沉的声线传了过来,“没别的了?” 第153章 态度突然的转变 容秋和陆琳愣愣看着她好久。 说好的久别重逢天作之合呢,她怎么一副利用和不上心的姿态? 两米处那道身影站在原地,目光看着她清绝带笑的脸,神情轻松,一副和好朋友无话不谈的模样。 有比他更有钱的,她也嫁了? 没想到她还有这种想法。 嫁别人?她怎么敢的,想也不行! 如果当初放弃继承家业做大学教师,那他连娶她的资格都没有? 真是好样的,娶回来捧在手心宠的妻子,这么久过去连只小野猫都养家了,她原来是这么看待他们的婚姻的。 获取利益,他不反感,只要她需要他什么都能给。 但把婚姻不带一点感情的完全当成利用,他接受不了,在他眼里婚姻是很神圣的一件事。 她却把这段婚姻,这段感情贬值成利益往来,能谈笑风生的给朋友当谈资讲。 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说完一番话,温婳嘴角勾着随意的笑,蓦地一抬眼,不出意外的,看到男人隐在酒迷幻灯光下的深眸。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 她安安静静,他俊庞寡淡,幽深如潭水的眸子直直看着她眼睛,似乎想看出什么。 片刻后,席漠撤开视线,转身。 迷迷蒙蒙的,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温婳是请代驾开回琉月公馆的。 还没到门前,远远地,只见公馆一片漆黑死寂。 是啊,他没回来。 他应该是生气了,怎么还会回来。 “调头,不去这里了。” 报了地址,她脑袋靠在车窗玻璃上。 眼里雾气凝结。 当时情绪一上来那些口是心非的话脱口而出,想让他吃味,目的达到了,他生气了,可她一点也不开心。 爱情真是会让人变复杂的东西。 也许今晚之后他们会分道扬镳也说不定。 想到酒里他疏离淡漠的眼神,心都跟着紧了下。 习惯真是可怕,之前被他宠着护着,忽然态度一变她就受不了。 那种视线,她以前从未见过。 温佑隋见自己宝贝女儿进屋,素净的小脸被夜风吹乱了发丝,有种冷白的破碎感,他一瞬间就察觉出不对劲。 “这么晚过来,出什么事了?” 温婳看着温佑隋半晌,清眸慢慢晕红。 “想你了……” 一股酒气,神情不对,哽咽的声线,怎么看都不像没事。 温佑隋凝眉,沉声问:“跟席漠吵架了?他就让你一个人这样回来?” 温婳只是摇头,薄唇轻启轻合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养女儿二十几年,从小当掌上明珠一样宠着的姑娘,何时受过这种气,这么狼狈惹人疼过,女儿奴温佑隋气得胸闷。 她不说他也知道肯定是关于席漠。 “当初上门求亲说得天花乱坠,信誓旦旦给我保证不会让你受委屈,这才几个月,让我姑娘半夜气到回娘家,真当温家没人了,岂有此理!” 老温原本矜贵儒雅的一个人气得冷面凶目,看着他那么激动的样子,好像随时会冲去把席漠打一顿。 被他的气势唬住一瞬,温婳低落的情绪都被吓得冲淡了些,忙开口,“没有,他没……我也有问题,这是我们的事,你不要管。” “还替他说话?” “不是一两句话就能理清楚的,两个人的事只有自己解决,外人帮不上。” “好,我不骂他,那我问问缘由总行,问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我姑娘失魂落魄地回温家。” 温婳抿唇,语气很轻但目光执着,“您别打,我想休息,别打给他了。” 说完她迈步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洗掉一身酒气,躺在床上怔怔看着天花板,半小时后温佑隋送了杯热牛奶进来。 “喝点热牛奶,好好睡一觉,明天爸带你去吃海鲜。” 她弯唇,“谢谢爸。” 他什么都没问,走前帮她关好窗户才出去。 视线一转,温婳盯着那杯热牛奶出神。 席漠每晚睡前都记得给她端热牛奶,有时候是薰衣草茶,有时候是蜂蜜水。 一个男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这样的好习惯,或者说有这样好的耐心,每晚都记得给她端助眠热饮的。 很多时候他起床上班她还在睡觉,走之前他也不忘给她早安吻,温柔的一塌糊涂,而她大多数时间都没有睡着,每天的早安吻其实都没有错过。 除了……前一天晚上特别累的情况。 抿抿唇,手心摸到手机举在眼前,指尖按了下去。 绵长的等候音,每一秒都在磨着人的神经。 眸色渐渐暗了下去。 就在无人接听要自动挂断的前一秒,那边终于接通了。 她沉到肚子里的心瞬间又提到嗓子眼。 那边没出声,像在等她开口。 她把手机凑到耳边,“……喂?” “在。”男人嗓音清冷。 她刚刚突然想到一个打电话给他的理由,电话拨出去后以为他不接,都没整理好措辞,咽咽喉才出声,“我今天买了两条金鱼,在客厅的桌上,之前到家忘记给它们拆袋子了,麻烦你帮我把它们弄出来,我怕它们缺氧而死。” 讲完觉得喉咙很干,温婳喝了半杯牛奶。 那边沉默良久,她拿杯子的手指不自觉加紧。 终于,男人沉沉的吐气声窸窸窣窣传过来,“你怎么确定我会回去?” 温婳稍稍一顿。 是啊,之前就去看了,琉月公馆没人,她回来途中又给他找借口,万一他睡了呢,万一他没开灯呢,万一他只是在路上还没到家呢? 现在打这个电话也是绕着弯想知道他在不在家,得到这种反问的话,她一时不知道怎么答了。 席漠也没让她答,继续,“听你话的意思你也没回去?” 这下温婳知道了,他确实没回去。 “那算了,可能也不是那么容易死,反正金鱼也不贵。” “嗯。”不咸不淡的回应。 接她的电话,跟她说话,没有不理她,但语气和态度跟以前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等了一会儿,不见他有别的话,似乎没有交谈的性质,温婳有点受不了这种冷落,主动开口,“那挂了。” 三秒后席漠低沉的声线传了过来,“没别的了?” 第154章 今晚格外想见他 到底是问有无别的话要说,还是有没有别的事情要交代,无从得知。 温婳虚握着拳,想解释却无从开口,脑海里同时闪过他扶另一个女人的画面。 不见她发言,席漠结束了对话,“睡。” 客厅没开灯,漆黑的屏幕连他的脸都映不出。 在沙发静坐一会儿,从裤兜摸出打火机,咔擦一声,火舌窜起,黑暗被划开一道口子,男人英俊硬朗的脸庞被跳动的火光照亮,深黑的瞳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黑。 火苗消失,唇舌间吞吐着尼古丁的味道,吸了两口他才侧头看向桌上透明袋里的金鱼。 他在她之前先到,没开灯是在等待猎物。 但猎物还没到家门口又折回去了。 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摁灭烟头。 起身将金鱼拎起,放进玻璃器皿。 得了更宽阔的空间,两条金鱼在里面自由遨游,嘟嘟嘴一口一口吐着水。 看了半晌,男人沉郁的情绪竟有一瞬平静。 冷着脸撤开视线,不过是她买的一条鱼都有让他平息的效果,他就这么卑微? 一再的宠溺确实不值钱。 以前总觉得她在身边就好,能看着她就好,没想奢望她满心满眼的爱。 他以为他能忍。 事实是,凡夫俗子总是高估了自己。 给的爱越多越急切于对方的回应,他自己都知道在感情中两人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关系,是他情愿付出多一点。 以为只是时间问题,她会慢慢爱上他。 他高估了自己的耐心也高估了她的感情。 温婳是没有爱的,她心里最重要是亲情,重视友情,但她或许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她的那些朋友们来的都比他重要。 那些藏在阴暗角落的负面情绪,那些泥沼里早已悄然滋生却被他竭力压制的躁意在今晚达到峰值。 他爱了她八年,费尽心思把她留在身边,尽全力的对她好,也完美的装出他所认为的好丈夫形象,温和体贴,偶尔强势,包容她一切…… 其实,他根本不像表面那么淡然大度,每次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接触,都有将她困在家里的想法,哪怕知道没什么。 庭越,周斯霖,柳亦旬……还有他空缺的那些年一直都在她生命里的沈幕。 想到那个人,他眸子暗了一瞬。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找温婳,沈幕明明知道却隐瞒了所有人,独自占据她的七年。 每次一想到他都心里不爽到极点。 她和沈幕去吃饭,和周斯霖传绯闻,在柳亦旬面前开朗生动无所顾忌的样子…… 每次负面情绪从泥沼里一长出来,对上她清润漂亮的眸子,听着她轻柔的语调,自自然然的不舍得把情绪带给她,不想伤害她,不想她知道他内心的阴暗面,一次又一次地逼自己压抑住滋长的黑暗荆棘。 岩石下的种子能生根发芽顶破石缝,时间问题而已。 还没等到她柔软的心,他自己先压不住了。 一夕之间豁然想通了,不能每次都是他独自压抑自己困住那些情绪,既然是她带来的,她也理应一起承受。 这样才公平。 —— 卧室处在一片黑暗中,温婳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很乱,什么都走马观花地想了一遍。 高中时期轻扬着眉梢喊她‘小同桌’的桀骜少年,校庆重逢那天他晦暗黑亮的瞳子,在奚山酒店时他神色认真的求婚,餐桌上给她剥虾的矜贵从容,毫不犹豫拍下王冠的势在必得,宠溺带笑的眸子,扣紧她的腰深吻时的专注温柔…… 随便一想都是这个男人对她好的场景,他好像乐在其中,从不要求她,从不索求她以对等的情意回报他。 被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渐渐地,她好像就忘了回报。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他需要什么,没有细心的关怀和付出,不了解他的喜好,假装对他倾泻而出的爱视而不见,似乎这样就能证明她是一个多清醒独立不依赖男人的女人。 有时候自己细细想想都觉得幼稚可笑。 在他看来,她应该过分理智清醒了,或许还觉得她是个玩弄感情的渣女。 也是在他态度的转变后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自以为是的感情从他的角度可能一点都感受不到。 她只是…… 难为情啊。 要她怎么光明正大的表达自己的爱,她连和他对视都会下意识眼神闪烁,心里越紧张面上表现得越平淡。 自以为是的,别扭的,难以宣之于口的那份情感。 今晚格外想见他,想跟他说话,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感知到他是在自己身边的,还是属于她的。 一通冷冷淡淡的电话几乎将她轻飘飘的心碾碎。 无法忽视心里那股淡淡的慌乱,感觉有什么抓不住的东西慢慢流走,正离她越来越远…… 他今晚会在哪儿过夜? 他明天会来找她吗? 他会打算跟其她女人试试看吗? 想着想着,她呼吸乱了一刻,打开手机点进他的微信,聊天记录往上翻了两页,都是他孜孜不倦叮嘱她的寒暄问暖。 浏览下来,一个页面几乎都是他在发消息,而她主动给他发的次数屈指可数。 现在看着这些以往稀松平常的聊天记录,心里有一圈圈的涟漪荡开。 薄唇抿得紧紧,她点进他的朋友圈。 只有一条。 秋末时,他在学院楼下银杏大道给她拍的照片。 文案就一个字:【她。】 凝视着这条朋友圈良久,她嘴角慢慢勾起很小的弧度,眼眶有点润。 跟他比起来,她真的…… 看着这条朋友圈,她还记得那时候他温和缱绻的眉眼,憋闷的心底注入了一股勇气,想给他发消息。 刚要退出朋友圈回到聊天界面,朋友圈忽然一片空白。 她愣了一瞬以为是网络问题,看标识,网络满格。 拉下页面刷新,还是一片空白。 嘴角那一丝弧度彻底僵住,清润的眸子聚不了焦。 温佑隋见清早下楼的人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什么都没说,只默默给她倒牛奶剥鸡蛋。 温婳知道自己黑眼圈严重,涂了遮瑕才跟温佑隋去吃海鲜。 “你以前喜欢吃蟹黄,今天怎么都不动?” “觉得有点腥,我吃虾就好了。” 第154章 今晚格外想见他 到底是问有无别的话要说,还是有没有别的事情要交代,无从得知。 温婳虚握着拳,想解释却无从开口,脑海里同时闪过他扶另一个女人的画面。 不见她发言,席漠结束了对话,“睡。” 客厅没开灯,漆黑的屏幕连他的脸都映不出。 在沙发静坐一会儿,从裤兜摸出打火机,咔擦一声,火舌窜起,黑暗被划开一道口子,男人英俊硬朗的脸庞被跳动的火光照亮,深黑的瞳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黑。 火苗消失,唇舌间吞吐着尼古丁的味道,吸了两口他才侧头看向桌上透明袋里的金鱼。 他在她之前先到,没开灯是在等待猎物。 但猎物还没到家门口又折回去了。 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摁灭烟头。 起身将金鱼拎起,放进玻璃器皿。 得了更宽阔的空间,两条金鱼在里面自由遨游,嘟嘟嘴一口一口吐着水。 看了半晌,男人沉郁的情绪竟有一瞬平静。 冷着脸撤开视线,不过是她买的一条鱼都有让他平息的效果,他就这么卑微? 一再的宠溺确实不值钱。 以前总觉得她在身边就好,能看着她就好,没想奢望她满心满眼的爱。 他以为他能忍。 事实是,凡夫俗子总是高估了自己。 给的爱越多越急切于对方的回应,他自己都知道在感情中两人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关系,是他情愿付出多一点。 以为只是时间问题,她会慢慢爱上他。 他高估了自己的耐心也高估了她的感情。 温婳是没有爱的,她心里最重要是亲情,重视友情,但她或许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她的那些朋友们来的都比他重要。 那些藏在阴暗角落的负面情绪,那些泥沼里早已悄然滋生却被他竭力压制的躁意在今晚达到峰值。 他爱了她八年,费尽心思把她留在身边,尽全力的对她好,也完美的装出他所认为的好丈夫形象,温和体贴,偶尔强势,包容她一切…… 其实,他根本不像表面那么淡然大度,每次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接触,都有将她困在家里的想法,哪怕知道没什么。 庭越,周斯霖,柳亦旬……还有他空缺的那些年一直都在她生命里的沈幕。 想到那个人,他眸子暗了一瞬。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找温婳,沈幕明明知道却隐瞒了所有人,独自占据她的七年。 每次一想到他都心里不爽到极点。 她和沈幕去吃饭,和周斯霖传绯闻,在柳亦旬面前开朗生动无所顾忌的样子…… 每次负面情绪从泥沼里一长出来,对上她清润漂亮的眸子,听着她轻柔的语调,自自然然的不舍得把情绪带给她,不想伤害她,不想她知道他内心的阴暗面,一次又一次地逼自己压抑住滋长的黑暗荆棘。 岩石下的种子能生根发芽顶破石缝,时间问题而已。 还没等到她柔软的心,他自己先压不住了。 一夕之间豁然想通了,不能每次都是他独自压抑自己困住那些情绪,既然是她带来的,她也理应一起承受。 这样才公平。 —— 卧室处在一片黑暗中,温婳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很乱,什么都走马观花地想了一遍。 高中时期轻扬着眉梢喊她‘小同桌’的桀骜少年,校庆重逢那天他晦暗黑亮的瞳子,在奚山酒店时他神色认真的求婚,餐桌上给她剥虾的矜贵从容,毫不犹豫拍下王冠的势在必得,宠溺带笑的眸子,扣紧她的腰深吻时的专注温柔…… 随便一想都是这个男人对她好的场景,他好像乐在其中,从不要求她,从不索求她以对等的情意回报他。 被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渐渐地,她好像就忘了回报。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他需要什么,没有细心的关怀和付出,不了解他的喜好,假装对他倾泻而出的爱视而不见,似乎这样就能证明她是一个多清醒独立不依赖男人的女人。 有时候自己细细想想都觉得幼稚可笑。 在他看来,她应该过分理智清醒了,或许还觉得她是个玩弄感情的渣女。 也是在他态度的转变后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自以为是的感情从他的角度可能一点都感受不到。 她只是…… 难为情啊。 要她怎么光明正大的表达自己的爱,她连和他对视都会下意识眼神闪烁,心里越紧张面上表现得越平淡。 自以为是的,别扭的,难以宣之于口的那份情感。 今晚格外想见他,想跟他说话,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感知到他是在自己身边的,还是属于她的。 一通冷冷淡淡的电话几乎将她轻飘飘的心碾碎。 无法忽视心里那股淡淡的慌乱,感觉有什么抓不住的东西慢慢流走,正离她越来越远…… 他今晚会在哪儿过夜? 他明天会来找她吗? 他会打算跟其她女人试试看吗? 想着想着,她呼吸乱了一刻,打开手机点进他的微信,聊天记录往上翻了两页,都是他孜孜不倦叮嘱她的寒暄问暖。 浏览下来,一个页面几乎都是他在发消息,而她主动给他发的次数屈指可数。 现在看着这些以往稀松平常的聊天记录,心里有一圈圈的涟漪荡开。 薄唇抿得紧紧,她点进他的朋友圈。 只有一条。 秋末时,他在学院楼下银杏大道给她拍的照片。 文案就一个字:【她。】 凝视着这条朋友圈良久,她嘴角慢慢勾起很小的弧度,眼眶有点润。 跟他比起来,她真的…… 看着这条朋友圈,她还记得那时候他温和缱绻的眉眼,憋闷的心底注入了一股勇气,想给他发消息。 刚要退出朋友圈回到聊天界面,朋友圈忽然一片空白。 她愣了一瞬以为是网络问题,看标识,网络满格。 拉下页面刷新,还是一片空白。 嘴角那一丝弧度彻底僵住,清润的眸子聚不了焦。 温佑隋见清早下楼的人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什么都没说,只默默给她倒牛奶剥鸡蛋。 温婳知道自己黑眼圈严重,涂了遮瑕才跟温佑隋去吃海鲜。 “你以前喜欢吃蟹黄,今天怎么都不动?” “觉得有点腥,我吃虾就好了。” 第155章 这女人手段了得,不简单啊 这家餐厅临江,又在高楼,朝窗边看出去是市中心那个标志性建筑物,巨大的屏幕上播放着一款香水广告。 广告一结束,整个屏幕倏地变得粉红一片,接着一行字缓缓滑下。 【江羽宝贝,我的小星星,生日快乐!做我女朋友!】 大屏上炸出漫天花瓣,天空也在同时亮起一盏盏星星,抬头看去,是一行无人机。 温婳微微睁着眸子,“爸,有人表白哎!” 温佑隋看过去,清淡的口吻道:“花里胡哨。” “很有心啊,这男生应该很喜欢江羽。” 话落,她顿了下,突然也觉得无趣,默默转身吃东西。 服务员小姐过来送甜点,视线一直在温婳身上流转。 温婳感受到了,抬眸想问她看什么,对方迅速收回视线,规规矩矩给温佑隋倒酒。 他刚好剥完一只虾递过来,看着盘子里排列的整整齐齐的虾兵虾将,温婳哭笑不得,“够了爸,我真吃不了这么多。” 话音刚落,一旁给温佑隋倒完酒转而给她倒的服务员手抖了下,玫红的液体洒在香槟色桌布上,十分显眼。 “对不起,我给你们擦干净。” 看着服务员小姐姐一脸撞破什么的表情,温婳缓了好几秒才一言难尽地开口,“他真是我爸。” 服务员小姐姐低着眸子点头。 见她分明想歪了,温婳又补充,“亲爸,他显年轻。” 闻言,温佑隋淡眸轻掀,瞳子凝着层暗色看过来。 小姐姐见两人五官相像,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身上那股优越矜贵的气质如出一辙,确实是父女。 她顿时面露尴尬,“好……好的。” 温婳也没怎么为难人家,反正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和老温在这样的高档餐厅吃饭,总有人以为她是拜金的女人,她们的眼里总是不约而同透露着一句话:这女人,手段了得,不简单呐。 小插曲过去,她摇摇头,继续吃。 吃着吃着,她忽然抬头,对帅老温道:“其实你可以找个老伴啊,现在很多美阿姨都保养的很好,又有内涵又温婉,你找一个呗,两人还可以去环游世界。” 温佑隋蹙眉,“说什么胡话呢。” “我是认真的,你一辈子孑然一身,真的挺孤独的。你为妈妈守节这么多年,她肯定能理解你的,人到晚年渴望有人陪伴很正常,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不必顾及我,大胆追求你的幸福。” “我小时候不懂事,不准你再娶,一是想着妈妈,二是……我怕你有了新家庭后就不爱我了,所以见不得你跟其他女人有过多接触。我知道您这些年的辛苦和孤独,现在我也长大了懂事了,我希望您幸福,真的。” 温佑隋轻笑一声,“傻,我怎么可能会不爱你,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心头肉。你和你妈妈是我一生中的瑰宝,爱你们是本能,也是我活着的意义。你妈走的时候如果没有你,我那时候也随她去了,但是还有你,婳婳,你是我们爱的结晶,是这世界给予给我的最大恩赐,只要一想到和她还有个孩子,就觉得一辈子值了。被人爱着,有爱的人都是莫大的幸福,我用不着找别人,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了。” 温婳红着眼眶,“你们太可惜了,妈妈那么爱你,你也那么爱她,我常常想不通为什么老天要把妈妈带走,她那么好的人,从没伤害过任何人。为什么要把她从你身边带走?如果不带走我现在还有妈妈,外公还有女儿,你可以和她一起过着幸福安稳的生活。那时候我十一二岁,总在想是不是自己不乖,老天才把我妈妈带走。” “她太美了,太好了,老天才想把她留在身边近近看着。”抽了纸巾给温婳擦了泪水,他轻声引导,“所以爱的人在身边时要好好爱着,我们永远无法知道意外会降临在谁身上,只能好好对待爱着的人,不留一点遗憾。” 温婳眼里的泪水更凶了,哽咽了好久。 各种情绪一上来,痛快的哭了一场后心里压着的石头轻了些。 吃完温佑隋又开车带她围着江边逛了一圈。 一到家温佑隋去书房开会,温婳在客厅坐着吃橘子。 时不时看一眼手机都是空空荡荡,没有一条消息进来。 到底在期待什么呢,他应该不会过来了。 换了好几个台都看不进去,索性调到少儿频道,也不管播的是什么,反正听着欢乐,脑袋一歪,靠着沙发睡觉。 小时候这样睡觉睡的可香了。 快进入梦乡时,听到门外有引擎声,昨晚没睡好,她懒洋洋的不想睁眼。 席漠一进温家大门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电视里播放着欢乐的熊出没片头曲,茶几上橘子皮堆成小山,沙发上的人睡容安静,眼下似乎有一圈灰青色。 撤回视线,她一向都是游刃有余置身事外的从容,怎么可能会没睡好。 刚好温佑隋从楼上下来,看见大厅的人,他浓眉微蹙,在台阶上俯视席漠,“跟我上来。” 席漠没打算逃避,他本来就要先过温佑隋这关才能把人带走。 人一走,沙发上的人倏然起身。 真的是他。 理好头发,抚平衣角,温婳呼了口气端端正正坐好,目光直视液晶屏,还是忍不住一次次舔嘴角。 两人的谈话实在太久,她呼吸有点急促,手心出了些汗,心底各种情绪升起来。 对他过来接她的喜悦,昨晚没睡好的委屈,即将要见他的紧张,以及……想到他夜不归宿,有可能在陪别的女人的恼意。 几种情绪冲撞,谁也不让着谁。 一紧张,果篮里的橘子被她吃了个干净。 席漠再下楼时,她已经端端正正坐好,茶几收拾得干干净净,不像刚刚全是橘子皮。 温佑隋似乎被女婿哄好了,见状找理由给两人独处就走了。 席漠静静端视她几秒,看着她手里唯一一个橘子,说了第一句话,“没橘子了?” 温婳知道他刚刚进门就看到了她的战场,一果篮砂糖橘全被她一个人解决掉,顿时有点尴尬。 “没我的份吗?”他看着她手里的那一个问。 第155章 这女人手段了得,不简单啊 这家餐厅临江,又在高楼,朝窗边看出去是市中心那个标志性建筑物,巨大的屏幕上播放着一款香水广告。 广告一结束,整个屏幕倏地变得粉红一片,接着一行字缓缓滑下。 【江羽宝贝,我的小星星,生日快乐!做我女朋友!】 大屏上炸出漫天花瓣,天空也在同时亮起一盏盏星星,抬头看去,是一行无人机。 温婳微微睁着眸子,“爸,有人表白哎!” 温佑隋看过去,清淡的口吻道:“花里胡哨。” “很有心啊,这男生应该很喜欢江羽。” 话落,她顿了下,突然也觉得无趣,默默转身吃东西。 服务员小姐过来送甜点,视线一直在温婳身上流转。 温婳感受到了,抬眸想问她看什么,对方迅速收回视线,规规矩矩给温佑隋倒酒。 他刚好剥完一只虾递过来,看着盘子里排列的整整齐齐的虾兵虾将,温婳哭笑不得,“够了爸,我真吃不了这么多。” 话音刚落,一旁给温佑隋倒完酒转而给她倒的服务员手抖了下,玫红的液体洒在香槟色桌布上,十分显眼。 “对不起,我给你们擦干净。” 看着服务员小姐姐一脸撞破什么的表情,温婳缓了好几秒才一言难尽地开口,“他真是我爸。” 服务员小姐姐低着眸子点头。 见她分明想歪了,温婳又补充,“亲爸,他显年轻。” 闻言,温佑隋淡眸轻掀,瞳子凝着层暗色看过来。 小姐姐见两人五官相像,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身上那股优越矜贵的气质如出一辙,确实是父女。 她顿时面露尴尬,“好……好的。” 温婳也没怎么为难人家,反正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和老温在这样的高档餐厅吃饭,总有人以为她是拜金的女人,她们的眼里总是不约而同透露着一句话:这女人,手段了得,不简单呐。 小插曲过去,她摇摇头,继续吃。 吃着吃着,她忽然抬头,对帅老温道:“其实你可以找个老伴啊,现在很多美阿姨都保养的很好,又有内涵又温婉,你找一个呗,两人还可以去环游世界。” 温佑隋蹙眉,“说什么胡话呢。” “我是认真的,你一辈子孑然一身,真的挺孤独的。你为妈妈守节这么多年,她肯定能理解你的,人到晚年渴望有人陪伴很正常,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不必顾及我,大胆追求你的幸福。” “我小时候不懂事,不准你再娶,一是想着妈妈,二是……我怕你有了新家庭后就不爱我了,所以见不得你跟其他女人有过多接触。我知道您这些年的辛苦和孤独,现在我也长大了懂事了,我希望您幸福,真的。” 温佑隋轻笑一声,“傻,我怎么可能会不爱你,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心头肉。你和你妈妈是我一生中的瑰宝,爱你们是本能,也是我活着的意义。你妈走的时候如果没有你,我那时候也随她去了,但是还有你,婳婳,你是我们爱的结晶,是这世界给予给我的最大恩赐,只要一想到和她还有个孩子,就觉得一辈子值了。被人爱着,有爱的人都是莫大的幸福,我用不着找别人,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了。” 温婳红着眼眶,“你们太可惜了,妈妈那么爱你,你也那么爱她,我常常想不通为什么老天要把妈妈带走,她那么好的人,从没伤害过任何人。为什么要把她从你身边带走?如果不带走我现在还有妈妈,外公还有女儿,你可以和她一起过着幸福安稳的生活。那时候我十一二岁,总在想是不是自己不乖,老天才把我妈妈带走。” “她太美了,太好了,老天才想把她留在身边近近看着。”抽了纸巾给温婳擦了泪水,他轻声引导,“所以爱的人在身边时要好好爱着,我们永远无法知道意外会降临在谁身上,只能好好对待爱着的人,不留一点遗憾。” 温婳眼里的泪水更凶了,哽咽了好久。 各种情绪一上来,痛快的哭了一场后心里压着的石头轻了些。 吃完温佑隋又开车带她围着江边逛了一圈。 一到家温佑隋去书房开会,温婳在客厅坐着吃橘子。 时不时看一眼手机都是空空荡荡,没有一条消息进来。 到底在期待什么呢,他应该不会过来了。 换了好几个台都看不进去,索性调到少儿频道,也不管播的是什么,反正听着欢乐,脑袋一歪,靠着沙发睡觉。 小时候这样睡觉睡的可香了。 快进入梦乡时,听到门外有引擎声,昨晚没睡好,她懒洋洋的不想睁眼。 席漠一进温家大门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电视里播放着欢乐的熊出没片头曲,茶几上橘子皮堆成小山,沙发上的人睡容安静,眼下似乎有一圈灰青色。 撤回视线,她一向都是游刃有余置身事外的从容,怎么可能会没睡好。 刚好温佑隋从楼上下来,看见大厅的人,他浓眉微蹙,在台阶上俯视席漠,“跟我上来。” 席漠没打算逃避,他本来就要先过温佑隋这关才能把人带走。 人一走,沙发上的人倏然起身。 真的是他。 理好头发,抚平衣角,温婳呼了口气端端正正坐好,目光直视液晶屏,还是忍不住一次次舔嘴角。 两人的谈话实在太久,她呼吸有点急促,手心出了些汗,心底各种情绪升起来。 对他过来接她的喜悦,昨晚没睡好的委屈,即将要见他的紧张,以及……想到他夜不归宿,有可能在陪别的女人的恼意。 几种情绪冲撞,谁也不让着谁。 一紧张,果篮里的橘子被她吃了个干净。 席漠再下楼时,她已经端端正正坐好,茶几收拾得干干净净,不像刚刚全是橘子皮。 温佑隋似乎被女婿哄好了,见状找理由给两人独处就走了。 席漠静静端视她几秒,看着她手里唯一一个橘子,说了第一句话,“没橘子了?” 温婳知道他刚刚进门就看到了她的战场,一果篮砂糖橘全被她一个人解决掉,顿时有点尴尬。 “没我的份吗?”他看着她手里的那一个问。 第156章 想做我爸爸 语气温和,脸部线条自然流畅,又恢复成以往清风霁月,温和矜持的模样,仿佛昨晚语气生冷的人不是他。 温婳看着他清明的眸子,想起他昨晚的冷漠,把最后一瓣橘子吃了。 “没有了。” 她不慌不乱地直视他,“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买几个橘子。” 席漠:“……” 凝着她微微抬着的下巴几秒,他唇角微勾,迈步过去。 “什么意思?” 刚刚脱口而出,人高马大的人一到跟前,温婳视线微闪,薄唇抿得紧紧。 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她下巴,狭长的眼眸带着笑,薄唇轻掀,温柔到极致的口吻,“你想做我爸爸?” “不是。”她低着眸子,“这边新开了个超市,你想吃的话我去给你买。” 席漠轻哧一声,“什么时候想吃水果都轮到你给我买了?岳父知道不得打我。” “吃好了吗?” 温婳怔怔,“什么?” “问你橘子吃够了吗,没吃够琉月公馆有,你喜欢的车厘子和草莓今天新空运过来的,你不吃没几天就坏了。” 这是拐着弯劝她回去呢。 她慢慢咬唇, 心里想跟他回去, 但又有点别扭。 他都没哄她,没说他昨晚在哪儿过的夜, 就这么几句话就想让她回去,从昨天到今天她可是情绪低落了好久。 像是看穿她,席漠大手揉着她纤细的手指,声线磁性悦耳, “你的两条小金鱼很漂亮, 昨晚放在一个小玻璃缸里总觉得限制了它们,今天让人买了个鱼缸,就在客厅和餐厅的连接处,你以后喜欢什么鱼再买些一起放进去, 鱼儿多了更好看。” 昨晚? 他昨晚回去了? 看着她, 他轻叹了口气,“我从没说自己昨晚不在家,不归家的人是你。” “打了电话也只关心金鱼, 跟我多说一句都不肯。” 温婳呼吸很轻,红唇微动了下,又不知从何说起。 别的情绪都弱化了,这一刻只剩愉悦和委屈。 “听爸说你昨晚可怜兮兮地一个人回来,让你受委屈了。”他拇指轻轻摩挲她眼角,带走一点晶莹。 将人搂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嗓音轻的像怕惊吓到她,“别让爸跟着担心了, 跟我回家, 好吗?” 怀里的人很轻的点了下头。 回去的路上,温婳想起来朋友圈的事, 问他:“你昨晚把关于我的那条朋友圈删了吗?” 席漠侧眸看来, “没有啊。” “那怎么空白一片,之前都有的……”她边说边点进他朋友圈, 只见中间一行浅浅的小小的字: 朋友仅显示最近三个月的朋友圈。 席漠看了眼, 明白过来, “刚好是三个月前, 可能0点一过就被隐蔽了,你昨晚没看到这行字?” 温婳噎住, “可能系统问题,昨晚好像没有这行字。” “可能, 以为我把你删了?”他轻飘飘的一句。 “嗯。” “那怎么不发消息试试?” 她没说话。 席漠抽空看了她一眼,“几天不见,胆子怎么还变小了?” 他买的鱼缸很好看,缸底放满了水生植物和形状嶙峋的漂亮石块,两条小金鱼在里面欢乐地吐着泡泡。 温婳盯着鱼儿看得认真,身后的男人脱了外套,薄唇轻掀,“车厘子在冰箱里,还没洗过。” 她回头, “我去洗。” 把草莓和车厘子洗好端出来时客厅的男人已经不在了,抿抿唇端进书房, 他也不在。 想到主卧,她心率有些不齐,不知道为什么越接近那道门越紧张。 打开门进去, 屋里漆黑一片,不像有人的样子。 “开灯。” 还是一片黑暗。 智能家居系统好像坏了。 无奈,只能摸索着找墙壁上的开关。 以往习惯了声控, 一时竟摸不到。 这时,身后房门咔擦一声。 温婳咽了咽喉,“席漠?” 没人回应,但她听到了浅浅的呼吸声。 难不成家里进贼了? 她脊椎骨一阵冰凉,“你是谁!” 很轻很有规律的哒哒声,一下一下传进耳膜,像人的指节轻敲桌面。 看向声源处,只有一片无垠的黑。 她虚虚握紧掌心,心跳也跟着那哒哒声一下一下震动,牵扯神经。 嚓的一声,声源处亮起一抹火光,如同深渊的黑被火光撕开一道口子, 迸发出的光亮照出一圈光影。 男人倚靠在檀木桌旁,俊美的五官在跳跃的火光里忽明忽暗,深邃又冷峻。 周身都覆着一层名为危险的氛围。 拇指一松, 火苗淹没在黑暗里,眼前光景渐渐褪去,归还单调的黑寂。 黑暗将视觉覆盖,其他感官也就显得尤为敏锐。 温婳嗅到一丝清冷的松木香,以及……越来越近的气息。 暗处一声轻哧,“能进这房间的,你觉得是谁?” 嗓子没来由发干,她抿抿唇,“声控系统好像坏了,你怎么不开灯?” “故意的。” “嗯?” “我说,我故意的。”男人的嗓音像潜伏在漆黑丛林的夜鸟,带着一阵微凉的夜风拂过。 “我洗了草莓和樱桃,你开下灯……” “在楼下吃过没有?” “吃了一些。” 手中的盘子被人拿走,她双目努力聚焦盯着黑暗中松木气息的来源处,人已经到她面前了。 盘子似乎被他放下。 温婳舔舔干涩的唇,“你不吃吗?” 那道清冽的气息一瞬袭来,周围都被他强烈的气息包围着,下巴蓦地被挑起,被迫在黑暗中仰头。 凭着敏锐的感官,和喷洒在脸部的轻微气息,眼前似乎能描绘出他黑暗中的脸。 心跳也在他接近的一瞬提到嗓子眼,直觉告诉她现在情况不妙。 咔擦一声,金属打火机又亮了,火光映在两人脸上,足以看清对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席漠深黑的瞳子凝视她,眉目精致,红唇潋滟,白皙的肌肤滑腻得看不出肌肤纹理,美是美的……他眸子里难得添加了一丝兴味,将她微微发抖却故作镇定的模样尽收眼底。 温婳就着光被迫看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泼了墨般,是此前从未露出过的深浓晦暗,像一汪深潭,看不到底,只叫人觉得危险。 “你吃点,很甜……”她睫毛轻颤,“我还有事,就先出……” “啊——” 第156章 想做我爸爸 语气温和,脸部线条自然流畅,又恢复成以往清风霁月,温和矜持的模样,仿佛昨晚语气生冷的人不是他。 温婳看着他清明的眸子,想起他昨晚的冷漠,把最后一瓣橘子吃了。 “没有了。” 她不慌不乱地直视他,“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买几个橘子。” 席漠:“……” 凝着她微微抬着的下巴几秒,他唇角微勾,迈步过去。 “什么意思?” 刚刚脱口而出,人高马大的人一到跟前,温婳视线微闪,薄唇抿得紧紧。 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她下巴,狭长的眼眸带着笑,薄唇轻掀,温柔到极致的口吻,“你想做我爸爸?” “不是。”她低着眸子,“这边新开了个超市,你想吃的话我去给你买。” 席漠轻哧一声,“什么时候想吃水果都轮到你给我买了?岳父知道不得打我。” “吃好了吗?” 温婳怔怔,“什么?” “问你橘子吃够了吗,没吃够琉月公馆有,你喜欢的车厘子和草莓今天新空运过来的,你不吃没几天就坏了。” 这是拐着弯劝她回去呢。 她慢慢咬唇, 心里想跟他回去, 但又有点别扭。 他都没哄她,没说他昨晚在哪儿过的夜, 就这么几句话就想让她回去,从昨天到今天她可是情绪低落了好久。 像是看穿她,席漠大手揉着她纤细的手指,声线磁性悦耳, “你的两条小金鱼很漂亮, 昨晚放在一个小玻璃缸里总觉得限制了它们,今天让人买了个鱼缸,就在客厅和餐厅的连接处,你以后喜欢什么鱼再买些一起放进去, 鱼儿多了更好看。” 昨晚? 他昨晚回去了? 看着她, 他轻叹了口气,“我从没说自己昨晚不在家,不归家的人是你。” “打了电话也只关心金鱼, 跟我多说一句都不肯。” 温婳呼吸很轻,红唇微动了下,又不知从何说起。 别的情绪都弱化了,这一刻只剩愉悦和委屈。 “听爸说你昨晚可怜兮兮地一个人回来,让你受委屈了。”他拇指轻轻摩挲她眼角,带走一点晶莹。 将人搂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嗓音轻的像怕惊吓到她,“别让爸跟着担心了, 跟我回家, 好吗?” 怀里的人很轻的点了下头。 回去的路上,温婳想起来朋友圈的事, 问他:“你昨晚把关于我的那条朋友圈删了吗?” 席漠侧眸看来, “没有啊。” “那怎么空白一片,之前都有的……”她边说边点进他朋友圈, 只见中间一行浅浅的小小的字: 朋友仅显示最近三个月的朋友圈。 席漠看了眼, 明白过来, “刚好是三个月前, 可能0点一过就被隐蔽了,你昨晚没看到这行字?” 温婳噎住, “可能系统问题,昨晚好像没有这行字。” “可能, 以为我把你删了?”他轻飘飘的一句。 “嗯。” “那怎么不发消息试试?” 她没说话。 席漠抽空看了她一眼,“几天不见,胆子怎么还变小了?” 他买的鱼缸很好看,缸底放满了水生植物和形状嶙峋的漂亮石块,两条小金鱼在里面欢乐地吐着泡泡。 温婳盯着鱼儿看得认真,身后的男人脱了外套,薄唇轻掀,“车厘子在冰箱里,还没洗过。” 她回头, “我去洗。” 把草莓和车厘子洗好端出来时客厅的男人已经不在了,抿抿唇端进书房, 他也不在。 想到主卧,她心率有些不齐,不知道为什么越接近那道门越紧张。 打开门进去, 屋里漆黑一片,不像有人的样子。 “开灯。” 还是一片黑暗。 智能家居系统好像坏了。 无奈,只能摸索着找墙壁上的开关。 以往习惯了声控, 一时竟摸不到。 这时,身后房门咔擦一声。 温婳咽了咽喉,“席漠?” 没人回应,但她听到了浅浅的呼吸声。 难不成家里进贼了? 她脊椎骨一阵冰凉,“你是谁!” 很轻很有规律的哒哒声,一下一下传进耳膜,像人的指节轻敲桌面。 看向声源处,只有一片无垠的黑。 她虚虚握紧掌心,心跳也跟着那哒哒声一下一下震动,牵扯神经。 嚓的一声,声源处亮起一抹火光,如同深渊的黑被火光撕开一道口子, 迸发出的光亮照出一圈光影。 男人倚靠在檀木桌旁,俊美的五官在跳跃的火光里忽明忽暗,深邃又冷峻。 周身都覆着一层名为危险的氛围。 拇指一松, 火苗淹没在黑暗里,眼前光景渐渐褪去,归还单调的黑寂。 黑暗将视觉覆盖,其他感官也就显得尤为敏锐。 温婳嗅到一丝清冷的松木香,以及……越来越近的气息。 暗处一声轻哧,“能进这房间的,你觉得是谁?” 嗓子没来由发干,她抿抿唇,“声控系统好像坏了,你怎么不开灯?” “故意的。” “嗯?” “我说,我故意的。”男人的嗓音像潜伏在漆黑丛林的夜鸟,带着一阵微凉的夜风拂过。 “我洗了草莓和樱桃,你开下灯……” “在楼下吃过没有?” “吃了一些。” 手中的盘子被人拿走,她双目努力聚焦盯着黑暗中松木气息的来源处,人已经到她面前了。 盘子似乎被他放下。 温婳舔舔干涩的唇,“你不吃吗?” 那道清冽的气息一瞬袭来,周围都被他强烈的气息包围着,下巴蓦地被挑起,被迫在黑暗中仰头。 凭着敏锐的感官,和喷洒在脸部的轻微气息,眼前似乎能描绘出他黑暗中的脸。 心跳也在他接近的一瞬提到嗓子眼,直觉告诉她现在情况不妙。 咔擦一声,金属打火机又亮了,火光映在两人脸上,足以看清对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席漠深黑的瞳子凝视她,眉目精致,红唇潋滟,白皙的肌肤滑腻得看不出肌肤纹理,美是美的……他眸子里难得添加了一丝兴味,将她微微发抖却故作镇定的模样尽收眼底。 温婳就着光被迫看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泼了墨般,是此前从未露出过的深浓晦暗,像一汪深潭,看不到底,只叫人觉得危险。 “你吃点,很甜……”她睫毛轻颤,“我还有事,就先出……” “啊——” 第157章 我没有玩弄你的感情 她一声没控制住的轻呼,后背被人砸到墙边,清冽冷淡的气息笼罩过来形成一个包围之势,被那气味干扰得呼吸都有些不畅。 下唇一阵疼痛,唇齿间气息被撞破,迅速被另外一股不属于她的冷冽侵袭。 这是一个毫无技巧的吻,霸道而直白。 她伸手推他想逃脱桎梏,换来的只是更狠的掠夺。 从一个前所未有的,带着强势与掠夺的吻里,她很直观地感受到了他的怒意。 明明进家门那时还好好的。 他是装的! 假装不生气,假装温柔,把她骗回来后就开始卸下面具。 “联姻?利用?比我有钱的你也嫁了?” 退开她的唇,席漠沉暗的声线淡漠,“没把我当你男人,把我当合作伙伴了?真有你的,温洛皙。” 温婳调整着全然紊乱的气息,控制着心跳,“你听我解释。” 大掌顺着背脊往下,用力扣住她细腰,“怪不得总说美丽的女人最会骗人,看我为你瞻前顾后,百般用心,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我没有……啊!” 温婳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臀部火辣辣的触感清晰赤裸地提醒她,她活了二十几年, 刚刚被男人打屁股了。 他用的劲不小, 真的疼,声音在房间里很清晰。不带任何别的情欲, 真的是纯粹的发泄怒意的惩罚,好像她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一阵屈辱和羞赧升上脑门,她身子都微微颤着,“你打我?” “很意外?没被人打过?”他清淡的语气道:“你就是被人宠太过捧太高了, 玩弄别人的感情自我感觉是不是超好?以前没人收拾你才惯出的一身娇气。” “我哪里玩弄别人感情, 哪里娇气了?” 男人捏起她下巴,咬着字音一字一句,“温洛皙,你没有心。” 话音一落, 他扛起人扔到床上, 温婳刚被弹起来身前就覆下一道沉重身躯。 “也行,随你,既然视别人的感情为淤泥, 那就不谈情,各取所需好了。” 孔武有力的手臂制住她,另一只手摸到她大腿根部,动作决绝将裙摆撩起。 温婳因为他肆无忌惮的动作浑身打颤,脑海里响起警报,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人设了。 用力挣扎抵抗,她那点蚱蜢力气在男人看来像小打小闹,不过也实在挣扎得厉害, 男人故技重施, 又狠狠打了她臀部一下。 这次她不挣扎了,静静躺在床上, 身子不住的抽搐, 眼眶有泪滑下。 “我没有,我没有玩弄你的感情, 说图你财势也是假的, 那时候心情不好, 故意那么说的。” 席漠一只手就支在她耳侧, 不经意间手背似乎涂上一抹湿润,他动作顿了下。 鼻孔一声轻哧, “图我财势没什么,我有都可以给你, 不过你扪心自问,有正视过我们的婚姻吗?你有真真正正觉得我是你丈夫,有尽到一个妻子的义务吗?我的努力我的感情,你当看不到,我以为你不适应,你害羞腼腆,给你时间,但我忘了,你没有心。你只重视你的家人, 朋友也占有一席之地,我只是搭伙过日子的同居人。” “你当我是谁啊温洛皙?和别的男人被拍上热搜, 对对你有意的男人不懂得避嫌,你觉得自己问心无愧以为没什么,但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和别人上热搜, 和别人去会所玩,在宴会后院花园背着你跟别的女人有说有笑,换作是你能做到我这份上吗?” “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你, 就凌驾于我之上了?我看起来像是没脾气的老实人?我是没人要了才忍气吞声留你吗?” 听他数落她的那一堆,温婳不可思议,“原来你一直都在观察我,跟我记账。” “我告诉你,我没有也懒得去玩弄谁的感情,那些异性朋友真的是很普通的朋友,人家压根就没有一丁点喜欢我的苗头,也没有任何逾矩的举动,除了那次在花园遇到柳亦旬以及跟他坐车去帝都,我从没单独和异性在一起过,每次都有其他人在。 我以为这是正常的社交, 难为你压抑这么久不爆发, 除了和周斯霖那次一起拍写真做得不对,后来我也反思过自己。但别的事情我问心无愧,难道结了婚女人就不能有社交?只不过是在花园偶遇到柳亦旬随便寒暄几句你都这么介意,那我以后只做你一个人的附属品好了,天天待在家里,出去也带着头巾,异性跟我说话我都要退避三舍。” “倒也不必,你怎么开心怎么来。咱们就按你设想的过下去,不谈情,只有利益往来,你为温家求一份稳定繁荣,我需要一个已婚的身份。互不干扰,挺好。”说话间他清淡的气息铺洒在脸上,语气淡薄,“也该过了情情爱爱的年纪了,以前我为此努力过,不遗憾了。我是商人,看重收益,没有价值回报的赔本买卖不会做,这次就当是沉没成本。” 温婳愣住,“你什么意思?” “你很聪明,”他拇指不温柔地摩挲她下唇,一字一顿道:“商人不会后悔他用心投资过的项目,只会及时止损,机遇在变,决策也在变。” 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温婳看着黑暗上方的人,开口质问,“你说我不顾及你跟异性走得近,那你呢,明知道花钱抹黑我的是白栗,却还是让周姝珑挡刀,替白栗收场,让她回了瑞士。我是最有权利知道真相的人,你却隐瞒我。 我不过跟柳亦旬说几句话你就怀疑我,你在会所和其他女人搂搂抱抱夜不归宿时你又想过自己的已婚身份吗?我从没和其他男人有过肢体接触,你一边假装多关心我多喜欢我,我不在桐城你不照样去找其她女人,你真有自己口中塑造的那么深情专一吗?” 周遭寂静一刻。 “白栗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既然你知道了,我只明确一点,我并没有故意包庇她,也没有放任伤害过你的人逍遥法外,不知道你怎么得知的这事,但凡你再认真查下去就会发现是完全不一样的答案。”席漠指腹在她腰窝处摩挲,不紧不慢地开口,“至于你说的什么会所和女人搂搂抱抱,我也不知道你从哪里给我找来这么大口锅,难为你憋了几天才说出来,想象中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是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追根问底的了。不在意还要假装出吃醋的样子,真是难为你了。” “……” 第157章 我没有玩弄你的感情 她一声没控制住的轻呼,后背被人砸到墙边,清冽冷淡的气息笼罩过来形成一个包围之势,被那气味干扰得呼吸都有些不畅。 下唇一阵疼痛,唇齿间气息被撞破,迅速被另外一股不属于她的冷冽侵袭。 这是一个毫无技巧的吻,霸道而直白。 她伸手推他想逃脱桎梏,换来的只是更狠的掠夺。 从一个前所未有的,带着强势与掠夺的吻里,她很直观地感受到了他的怒意。 明明进家门那时还好好的。 他是装的! 假装不生气,假装温柔,把她骗回来后就开始卸下面具。 “联姻?利用?比我有钱的你也嫁了?” 退开她的唇,席漠沉暗的声线淡漠,“没把我当你男人,把我当合作伙伴了?真有你的,温洛皙。” 温婳调整着全然紊乱的气息,控制着心跳,“你听我解释。” 大掌顺着背脊往下,用力扣住她细腰,“怪不得总说美丽的女人最会骗人,看我为你瞻前顾后,百般用心,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我没有……啊!” 温婳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臀部火辣辣的触感清晰赤裸地提醒她,她活了二十几年, 刚刚被男人打屁股了。 他用的劲不小, 真的疼,声音在房间里很清晰。不带任何别的情欲, 真的是纯粹的发泄怒意的惩罚,好像她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一阵屈辱和羞赧升上脑门,她身子都微微颤着,“你打我?” “很意外?没被人打过?”他清淡的语气道:“你就是被人宠太过捧太高了, 玩弄别人的感情自我感觉是不是超好?以前没人收拾你才惯出的一身娇气。” “我哪里玩弄别人感情, 哪里娇气了?” 男人捏起她下巴,咬着字音一字一句,“温洛皙,你没有心。” 话音一落, 他扛起人扔到床上, 温婳刚被弹起来身前就覆下一道沉重身躯。 “也行,随你,既然视别人的感情为淤泥, 那就不谈情,各取所需好了。” 孔武有力的手臂制住她,另一只手摸到她大腿根部,动作决绝将裙摆撩起。 温婳因为他肆无忌惮的动作浑身打颤,脑海里响起警报,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人设了。 用力挣扎抵抗,她那点蚱蜢力气在男人看来像小打小闹,不过也实在挣扎得厉害, 男人故技重施, 又狠狠打了她臀部一下。 这次她不挣扎了,静静躺在床上, 身子不住的抽搐, 眼眶有泪滑下。 “我没有,我没有玩弄你的感情, 说图你财势也是假的, 那时候心情不好, 故意那么说的。” 席漠一只手就支在她耳侧, 不经意间手背似乎涂上一抹湿润,他动作顿了下。 鼻孔一声轻哧, “图我财势没什么,我有都可以给你, 不过你扪心自问,有正视过我们的婚姻吗?你有真真正正觉得我是你丈夫,有尽到一个妻子的义务吗?我的努力我的感情,你当看不到,我以为你不适应,你害羞腼腆,给你时间,但我忘了,你没有心。你只重视你的家人, 朋友也占有一席之地,我只是搭伙过日子的同居人。” “你当我是谁啊温洛皙?和别的男人被拍上热搜, 对对你有意的男人不懂得避嫌,你觉得自己问心无愧以为没什么,但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和别人上热搜, 和别人去会所玩,在宴会后院花园背着你跟别的女人有说有笑,换作是你能做到我这份上吗?” “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你, 就凌驾于我之上了?我看起来像是没脾气的老实人?我是没人要了才忍气吞声留你吗?” 听他数落她的那一堆,温婳不可思议,“原来你一直都在观察我,跟我记账。” “我告诉你,我没有也懒得去玩弄谁的感情,那些异性朋友真的是很普通的朋友,人家压根就没有一丁点喜欢我的苗头,也没有任何逾矩的举动,除了那次在花园遇到柳亦旬以及跟他坐车去帝都,我从没单独和异性在一起过,每次都有其他人在。 我以为这是正常的社交, 难为你压抑这么久不爆发, 除了和周斯霖那次一起拍写真做得不对,后来我也反思过自己。但别的事情我问心无愧,难道结了婚女人就不能有社交?只不过是在花园偶遇到柳亦旬随便寒暄几句你都这么介意,那我以后只做你一个人的附属品好了,天天待在家里,出去也带着头巾,异性跟我说话我都要退避三舍。” “倒也不必,你怎么开心怎么来。咱们就按你设想的过下去,不谈情,只有利益往来,你为温家求一份稳定繁荣,我需要一个已婚的身份。互不干扰,挺好。”说话间他清淡的气息铺洒在脸上,语气淡薄,“也该过了情情爱爱的年纪了,以前我为此努力过,不遗憾了。我是商人,看重收益,没有价值回报的赔本买卖不会做,这次就当是沉没成本。” 温婳愣住,“你什么意思?” “你很聪明,”他拇指不温柔地摩挲她下唇,一字一顿道:“商人不会后悔他用心投资过的项目,只会及时止损,机遇在变,决策也在变。” 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温婳看着黑暗上方的人,开口质问,“你说我不顾及你跟异性走得近,那你呢,明知道花钱抹黑我的是白栗,却还是让周姝珑挡刀,替白栗收场,让她回了瑞士。我是最有权利知道真相的人,你却隐瞒我。 我不过跟柳亦旬说几句话你就怀疑我,你在会所和其他女人搂搂抱抱夜不归宿时你又想过自己的已婚身份吗?我从没和其他男人有过肢体接触,你一边假装多关心我多喜欢我,我不在桐城你不照样去找其她女人,你真有自己口中塑造的那么深情专一吗?” 周遭寂静一刻。 “白栗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既然你知道了,我只明确一点,我并没有故意包庇她,也没有放任伤害过你的人逍遥法外,不知道你怎么得知的这事,但凡你再认真查下去就会发现是完全不一样的答案。”席漠指腹在她腰窝处摩挲,不紧不慢地开口,“至于你说的什么会所和女人搂搂抱抱,我也不知道你从哪里给我找来这么大口锅,难为你憋了几天才说出来,想象中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是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追根问底的了。不在意还要假装出吃醋的样子,真是难为你了。” “……” 第158章 横竖最后是要落到我手里的 “我都看到照片了,就是你,你扶着别的女人,现在不正面回答是心虚?你要是真有新欢也不必藏着,带出来看看,我帮你把把关,真合适的话席太太这个位置也可以让出来。省得你还要费力装出深情的模样,背后还偷偷去见人家,多累啊,直接带来琉月公馆,我给你们腾位置。” 听她一席话席漠真是被气笑了,舌尖舔了舔后槽牙,“张口就来?” 他什么时候在会所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了? 还把席太太的位置让出来,她真是没被收拾过。 “你是真大度还是假大度?腾位置,怎么个腾法?我要是带女人来琉月公馆,你就去挪去睡客卧?” 身下的人安静一瞬。 晦涩交缠的气息间,察觉到她吸气比呼气重,空气里好像飘着一丝氤氲着水汽的咸。 手探过去,摸到一掌的湿润,他心里也跟着紧了下。 “话头不是你先引起的吗?” 她自己倒先委屈上了。 压住心里的一丝烦躁,他伸手去剥她衣服。 毫无意外的,被人阻止。 “你走。” 他舔舔嘴角,不咸不淡的嗓音,“这是主卧,我凭什么走?” 身下的人立马起身,被他毫不留情拉回来按倒。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席漠几乎是咬着牙,“不管谁挑拨离间发什么误会性的东西给你,老子没碰过其她女人,夜不归宿是喝了酒懒得回去。你又不在家,我在酒店住了一夜。至于你说的什么女人,我压根……” 灵光一闪,他眸子眯了眯。 “留波浪卷穿浅紫色衣服的女人?” 她不说话。 那就是说对了。 呵。 徐紫。 “那是徐紫,她跟你开玩笑的。” 感觉身下的人分明比刚刚平静了些,他灵活的手也成功褪下她的裙子。 她还是挣扎,默默地抵抗他。 大掌轻拍了下她光滑的腿,嗓音沉暗低哑,透着沙子的质感,“别做无用功,今晚不会放过你的。” 黑暗中只听到窸窸窣窣一阵,他解了领带,哪怕没开灯都手指灵活,很快将她双手结实地绑住。 温婳肌肤表面都起了鸡皮疙瘩,心里一阵阵的无措慌乱,“席漠,你放开我。” 在她锁骨处吮吻片刻,他徐徐不急地抬头,指尖在她身上游离,开口的话却带着痞气,“这么美,谁不想要。” “你主动的话,今晚可以让你少受点苦,以前都是顾及着你小打小闹,我今晚心情不好,你觉得自己能承担后果吗?”他顿了顿,网开一面,“给你一分钟做心理建设,一分钟后没表示我就自己来了。” 温婳胸腔里的心脏跳得砰砰响,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身体一直在轻轻颤抖。 他在说什么? 主动? 主动什么? “五、四、三、二……一。时间到,看来你选择后者。” 对这个结果他一点也不意外。 “席漠,你要是敢乱来,我告诉席爷爷……唔——” 他漫不经心的,“可以,不过要明天,现在他睡了,我们……也该睡了。” “不乐意?” 温婳喘着气,“你以前的温柔体贴都是装的?现在才是你的真面目?” 第158章 横竖最后是要落到我手里的 “我都看到照片了,就是你,你扶着别的女人,现在不正面回答是心虚?你要是真有新欢也不必藏着,带出来看看,我帮你把把关,真合适的话席太太这个位置也可以让出来。省得你还要费力装出深情的模样,背后还偷偷去见人家,多累啊,直接带来琉月公馆,我给你们腾位置。” 听她一席话席漠真是被气笑了,舌尖舔了舔后槽牙,“张口就来?” 他什么时候在会所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了? 还把席太太的位置让出来,她真是没被收拾过。 “你是真大度还是假大度?腾位置,怎么个腾法?我要是带女人来琉月公馆,你就去挪去睡客卧?” 身下的人安静一瞬。 晦涩交缠的气息间,察觉到她吸气比呼气重,空气里好像飘着一丝氤氲着水汽的咸。 手探过去,摸到一掌的湿润,他心里也跟着紧了下。 “话头不是你先引起的吗?” 她自己倒先委屈上了。 压住心里的一丝烦躁,他伸手去剥她衣服。 毫无意外的,被人阻止。 “你走。” 他舔舔嘴角,不咸不淡的嗓音,“这是主卧,我凭什么走?” 身下的人立马起身,被他毫不留情拉回来按倒。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席漠几乎是咬着牙,“不管谁挑拨离间发什么误会性的东西给你,老子没碰过其她女人,夜不归宿是喝了酒懒得回去。你又不在家,我在酒店住了一夜。至于你说的什么女人,我压根……” 灵光一闪,他眸子眯了眯。 “留波浪卷穿浅紫色衣服的女人?” 她不说话。 那就是说对了。 呵。 徐紫。 “那是徐紫,她跟你开玩笑的。” 感觉身下的人分明比刚刚平静了些,他灵活的手也成功褪下她的裙子。 她还是挣扎,默默地抵抗他。 大掌轻拍了下她光滑的腿,嗓音沉暗低哑,透着沙子的质感,“别做无用功,今晚不会放过你的。” 黑暗中只听到窸窸窣窣一阵,他解了领带,哪怕没开灯都手指灵活,很快将她双手结实地绑住。 温婳肌肤表面都起了鸡皮疙瘩,心里一阵阵的无措慌乱,“席漠,你放开我。” 在她锁骨处吮吻片刻,他徐徐不急地抬头,指尖在她身上游离,开口的话却带着痞气,“这么美,谁不想要。” “你主动的话,今晚可以让你少受点苦,以前都是顾及着你小打小闹,我今晚心情不好,你觉得自己能承担后果吗?”他顿了顿,网开一面,“给你一分钟做心理建设,一分钟后没表示我就自己来了。” 温婳胸腔里的心脏跳得砰砰响,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身体一直在轻轻颤抖。 他在说什么? 主动? 主动什么? “五、四、三、二……一。时间到,看来你选择后者。” 对这个结果他一点也不意外。 “席漠,你要是敢乱来,我告诉席爷爷……唔——” 他漫不经心的,“可以,不过要明天,现在他睡了,我们……也该睡了。” “不乐意?” 温婳喘着气,“你以前的温柔体贴都是装的?现在才是你的真面目?” 第159章 上一章拆分,买过的不要买 男人声线磁性低沉,“也不完全是装的,稍稍把另一个角落的自己藏起来了而已。” “在温家那会儿表现的温柔儒雅,从我爸手里把我要回来,一到家你就卸下面具懒得再装,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心软跟你过来。” “达到目的就行,你还能在温家一辈子不成。”粗砺的指腹在她锁骨边划过,带起一阵酥麻的电流,“横竖最后是要落到我手里的。” …… 颤抖,直白,冷意,以及身体本能的对他的畏惧…… 太多交织在一起,理不清的、混乱的感官。 黑暗中撕破一切伪装的男人让她深刻地意识到他以前有多顾及她手下留情。 今晚的他就是个衣冠禽兽。 太多她未曾触及到的新领域,一次次突破她对他的认知,也突破她对男人的认知。 大床,沙发,长桌,浴室的落地镜…… 最后她毫不夸张地晕过去了。 这次他的行径很恶劣,温婳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在床上睡了一天。 第二天半夜才清醒过来,看着墙上的钟,觉得像睡了三天三夜。 托着沉重的身躯去浴室,经过那整块落地镜,她脑子轰的一下,联想到昨夜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场景,全身的血液都直直冲向脑门。 离开浴室,发现床头柜上放了个保温餐盒,不知道什么时候送来的。 肚子适时地发出咕咕叫,她这次在体力消耗那么大的情况下饿了将近24小时,风卷残云,餐盒里几盘菜都消灭得干干净净。 补充完能量又继续回床上睡觉。 一觉睡得很香,那晚消耗的体力用整整一天两夜的时间才勉强恢复,她醒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了,自然没见到席漠。 温婳第四天清晨才见到的他。 这两天她起得晚睡得早,席漠又没在主卧睡,两人自那晚之后还没说上一句话。 谁知道今天都八点了他居然还在餐厅。 在门口看到他时温婳没来由腿一软,他背对着她看不到表情,只光看背影都觉得冷淡。 刚想溜回房,眼尖的阿姨先看到了她。 “太太起了?我熬了腊八粥,正好一起喝。” “今天是腊八?” “对啊,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日子不经过,这一年又走到尾了呢。” 在他对面坐下,温婳小口小口喝着瓷碗里的粥,餐桌上安静的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 余光里是男人冷灰色硬质薄绒毛衣,穿在身上直挺挺,冷冰冰,原来不是西装问题,他穿居家服也是冷调的。 都这个时候了还穿着家居服在这儿喝粥,看来他今天不上班。 一碗粥见底,她打算起身,面前被放了碗金黄的汤。 阿姨笑颜慈祥,“这都是上好的补品,对女人的身体非常好,太太从现在起要开始喝补品了,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做。” 温婳眨眨眼,“我身体挺好的,为什么要喝补品,天天喝不会补过头吗?” “不会的,这都是专业的调理师搭的配方,太太你只管喝就好,有利于你怀孩子。” 温婳怔了好几秒,白皙的小脸瞬间霞红。 原来阿姨什么都知道,她在楼上躺了两天,今天就把备孕的补品都端来了。 第159章 上一章拆分,买过的不要买 男人声线磁性低沉,“也不完全是装的,稍稍把另一个角落的自己藏起来了而已。” “在温家那会儿表现的温柔儒雅,从我爸手里把我要回来,一到家你就卸下面具懒得再装,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心软跟你过来。” “达到目的就行,你还能在温家一辈子不成。”粗砺的指腹在她锁骨边划过,带起一阵酥麻的电流,“横竖最后是要落到我手里的。” …… 颤抖,直白,冷意,以及身体本能的对他的畏惧…… 太多交织在一起,理不清的、混乱的感官。 黑暗中撕破一切伪装的男人让她深刻地意识到他以前有多顾及她手下留情。 今晚的他就是个衣冠禽兽。 太多她未曾触及到的新领域,一次次突破她对他的认知,也突破她对男人的认知。 大床,沙发,长桌,浴室的落地镜…… 最后她毫不夸张地晕过去了。 这次他的行径很恶劣,温婳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在床上睡了一天。 第二天半夜才清醒过来,看着墙上的钟,觉得像睡了三天三夜。 托着沉重的身躯去浴室,经过那整块落地镜,她脑子轰的一下,联想到昨夜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场景,全身的血液都直直冲向脑门。 离开浴室,发现床头柜上放了个保温餐盒,不知道什么时候送来的。 肚子适时地发出咕咕叫,她这次在体力消耗那么大的情况下饿了将近24小时,风卷残云,餐盒里几盘菜都消灭得干干净净。 补充完能量又继续回床上睡觉。 一觉睡得很香,那晚消耗的体力用整整一天两夜的时间才勉强恢复,她醒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了,自然没见到席漠。 温婳第四天清晨才见到的他。 这两天她起得晚睡得早,席漠又没在主卧睡,两人自那晚之后还没说上一句话。 谁知道今天都八点了他居然还在餐厅。 在门口看到他时温婳没来由腿一软,他背对着她看不到表情,只光看背影都觉得冷淡。 刚想溜回房,眼尖的阿姨先看到了她。 “太太起了?我熬了腊八粥,正好一起喝。” “今天是腊八?” “对啊,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日子不经过,这一年又走到尾了呢。” 在他对面坐下,温婳小口小口喝着瓷碗里的粥,餐桌上安静的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 余光里是男人冷灰色硬质薄绒毛衣,穿在身上直挺挺,冷冰冰,原来不是西装问题,他穿居家服也是冷调的。 都这个时候了还穿着家居服在这儿喝粥,看来他今天不上班。 一碗粥见底,她打算起身,面前被放了碗金黄的汤。 阿姨笑颜慈祥,“这都是上好的补品,对女人的身体非常好,太太从现在起要开始喝补品了,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做。” 温婳眨眨眼,“我身体挺好的,为什么要喝补品,天天喝不会补过头吗?” “不会的,这都是专业的调理师搭的配方,太太你只管喝就好,有利于你怀孩子。” 温婳怔了好几秒,白皙的小脸瞬间霞红。 原来阿姨什么都知道,她在楼上躺了两天,今天就把备孕的补品都端来了。 第160章 淡漠深沉的气质很迷人 她薄唇开开合合,正组织语言想委婉告诉阿姨她目前还没有备孕想法。 餐桌对面的人率先开口了,他淡眸瞥了眼碗里的汤,薄唇掀了掀,“阿姨费心了,但我们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你以后也不用去爷爷那儿汇报,他那边我会去沟通,补品弄些普通补身体的就好,备孕的先不急。” 确实是老爷子让她催两人备孕,不过大少都发话了,她也只好点头。 席漠起身之前看了温婳一眼,“吃完收拾一下,今天去看看两位老人。” “噢。” 餐桌上的梅花开的娇艳又冷媚,温婳看了会儿才慢吞吞起身回房换衣服。 主卧的门开着,男人正从床头柜里拿出腕表佩戴,温婳抿抿唇进衣帽间选衣服,简单化了个显气色的妆容才出来。 男人穿上了一身黑长大衣,身高腿长,五官冷峻,视线看过来,见她也收拾东得差不多,“好了?” “嗯。” 迈巴赫后座空间很足,但温婳就是觉得有点窒息。 他身上的气味太强烈,待在一个密闭空间她下意识呼吸短促, 心率加快。 明明几个晚上前还喘着粗气丢下斯文拉着她做少儿不宜的事, 现在一身矜贵疏离,又成了高不可攀的高山雪莲。 想起他那晚的狠劲和直白, 她心脏骤然瑟缩,像他专门给她身体留下的条件反射。 强烈的反差,掠夺和霸道,黑暗与炙热, 在脑子里刺下印象就再也无法忘记。 她对成年后的席漠真是一无所知。 居然以为他沉淀了骄矜, 风度和脾气都变好了,不再是高中那个桀骜淡漠的少年。 没想到成熟内敛后的男人才最危险,让人无法掌控的深沉,表面的不动声色下你根本不知道他内心又在谋划什么。 她见过另一面的他, 所以面对他时不自主的觉得危险, 心存畏惧。 但在强烈的神经牵扯着的心脏深处,她发觉还有另一种情绪。 一种隐秘升起的好奇,被他深沉的模样吸引着的好奇心。 居然觉得男人淡漠深沉的气质很迷人。 两人先去梨园, 外公正在大院里的躺椅上用他珍藏多年的收音机听戏曲,几乎放什么他就会唱什么。 见外公心情不错地哼着戏腔还没发现他们,温婳浅笑着过去。 接着唱:“我观他外刚内柔人俊秀,我敬他扶危济困志高品优,看他驯马如醉酒,见他挥毫情难收~~” 听见身后有乖孙女的声音,顾老爷子蓦地转头,喜上眉梢, “哎哟, 小喜鹊来了。” “外公,你又在听王宝钏的戏啊, 真是百听不厌。” “你外婆以前喜欢听, 我跟着听着就喜欢上了。我喜欢听,你跟着听着也能哼上几句了。” 席漠把买的礼物放在石桌上, 坐在顾老爷子旁边, 意有所指地问:“小喜鹊?” 温婳视线看他一眼又虚虚撤回去, 安静地给外公削苹果。 “她有个小名, 叫小喜鹊,我给她取的。”顾老爷子眉目含笑, 最喜欢给人讲乖孙女儿小时候的事,“她才那么大点儿刚学会说话那会儿, 口齿不清,谁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偏偏是个小话唠。看着缸里的金鱼,院里的小鸟都会咿咿呀呀一个人说好久。她小时候活泼着呢,直到上小学都是个小话唠。还喜欢跟我一起听戏,很多曲子一听开头她就能唱,叽叽喳喳,聪明灵动的,我就给她起了小喜鹊这个名字。” 席漠听完唇角轻勾, 俊脸温和,“小时候也这么乖。” 瞥见他线条柔和的脸庞, 温婳有一瞬怔愣。 “嗯!她小时候是出了名的可爱灵动,人人都知道顾家有个小活宝。”顾老爷子颇为骄傲地道:“她上幼儿园的时候班里的小男生们有写着歪歪扭扭的字给她送情书的,还好她爸管得严, 那些臭小子每次看见佑隋都吓得不敢跟她讲话。” “情书?” “是啊,她上学早,比班上孩子小一岁, 什么都不懂,还是她妈妈在她书包里发现的小爱心和粉红色小情书,有一沓。”顾老爷子笑着捋胡子,“问她她只说跟孩子们是好朋友,她也喜欢他们,也画了小爱心送孩子们,听说那天佑隋的脸跟锅底一样黑。最让她爸生气的是她读小班下册时那个家长会,亲眼看到一个臭小子拉着婳婳的手亲她脸颊,她眨巴着眼睛还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佑隋气得把那个小男生转去了别的学校。” 温婳睁着眸子,“有这样的事吗?” “有,你爸气了几天,他最疼自己的掌上明珠了, 才三岁就被别的臭小子偷亲, 是得气上几天。” 在一旁听着的男人幽幽开口,看向她,“谁?” “那么小的事情, 我记不得了。” 在外公这吃了午饭, 两人又陪了老人一下午,快五点才离开梨园去席爷爷那儿。 在梨园玩得挺开心,到后面温婳都以为席漠又恢复了以前的温和体贴,等上了车子离开梨园她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他刚刚那样是做给老人看的。 夕阳光辉灿灿,窗外是倒退的风景,几缕光打在他肩上,男人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她不动声色看了几眼,指尖摩挲着衣角。 “今晚不回琉月公馆了吗?”她问。 男人眼皮微撩,看着窗外的夕阳将大地染得金黄,过去吃完饭估计天也黑了,“明天回。” 不咸不淡的一句。 跟刚才在梨园的和煦温和好像不是一个人。 指尖将无意识将衣角捏紧了,温婳抿着唇看向窗外。 是不是要感谢他配合她装出感情恩爱的样子让老人宽心。 他那天晚上那么过分,事后几天都不见人影,也没有任何道歉,明明该生气的是她。 车子停在院外草坪,男人从后备箱拿了东西走在前面,温婳则跟在后面。 快进大门时,席漠停住脚步,侧头看过来。 她今天松松散散地扎了两边麻花辫,米白色丝带像没有重量似的,在晚风里一浮一浮。 柔雾质感的浅梅色口红把她五官柔化淡化,淡眉如秋水,在光线昏魅的傍晚,整个人周身像带着一圈柔雾,叫人看不真切的同时又觉得视觉被冲击。 温婳眸子是轻轻垂着看路的,视线里见他停了脚步她微微抬眸。 席漠换左手提着礼袋,右手轻轻一抬。 第160章 淡漠深沉的气质很迷人 她薄唇开开合合,正组织语言想委婉告诉阿姨她目前还没有备孕想法。 餐桌对面的人率先开口了,他淡眸瞥了眼碗里的汤,薄唇掀了掀,“阿姨费心了,但我们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你以后也不用去爷爷那儿汇报,他那边我会去沟通,补品弄些普通补身体的就好,备孕的先不急。” 确实是老爷子让她催两人备孕,不过大少都发话了,她也只好点头。 席漠起身之前看了温婳一眼,“吃完收拾一下,今天去看看两位老人。” “噢。” 餐桌上的梅花开的娇艳又冷媚,温婳看了会儿才慢吞吞起身回房换衣服。 主卧的门开着,男人正从床头柜里拿出腕表佩戴,温婳抿抿唇进衣帽间选衣服,简单化了个显气色的妆容才出来。 男人穿上了一身黑长大衣,身高腿长,五官冷峻,视线看过来,见她也收拾东得差不多,“好了?” “嗯。” 迈巴赫后座空间很足,但温婳就是觉得有点窒息。 他身上的气味太强烈,待在一个密闭空间她下意识呼吸短促, 心率加快。 明明几个晚上前还喘着粗气丢下斯文拉着她做少儿不宜的事, 现在一身矜贵疏离,又成了高不可攀的高山雪莲。 想起他那晚的狠劲和直白, 她心脏骤然瑟缩,像他专门给她身体留下的条件反射。 强烈的反差,掠夺和霸道,黑暗与炙热, 在脑子里刺下印象就再也无法忘记。 她对成年后的席漠真是一无所知。 居然以为他沉淀了骄矜, 风度和脾气都变好了,不再是高中那个桀骜淡漠的少年。 没想到成熟内敛后的男人才最危险,让人无法掌控的深沉,表面的不动声色下你根本不知道他内心又在谋划什么。 她见过另一面的他, 所以面对他时不自主的觉得危险, 心存畏惧。 但在强烈的神经牵扯着的心脏深处,她发觉还有另一种情绪。 一种隐秘升起的好奇,被他深沉的模样吸引着的好奇心。 居然觉得男人淡漠深沉的气质很迷人。 两人先去梨园, 外公正在大院里的躺椅上用他珍藏多年的收音机听戏曲,几乎放什么他就会唱什么。 见外公心情不错地哼着戏腔还没发现他们,温婳浅笑着过去。 接着唱:“我观他外刚内柔人俊秀,我敬他扶危济困志高品优,看他驯马如醉酒,见他挥毫情难收~~” 听见身后有乖孙女的声音,顾老爷子蓦地转头,喜上眉梢, “哎哟, 小喜鹊来了。” “外公,你又在听王宝钏的戏啊, 真是百听不厌。” “你外婆以前喜欢听, 我跟着听着就喜欢上了。我喜欢听,你跟着听着也能哼上几句了。” 席漠把买的礼物放在石桌上, 坐在顾老爷子旁边, 意有所指地问:“小喜鹊?” 温婳视线看他一眼又虚虚撤回去, 安静地给外公削苹果。 “她有个小名, 叫小喜鹊,我给她取的。”顾老爷子眉目含笑, 最喜欢给人讲乖孙女儿小时候的事,“她才那么大点儿刚学会说话那会儿, 口齿不清,谁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偏偏是个小话唠。看着缸里的金鱼,院里的小鸟都会咿咿呀呀一个人说好久。她小时候活泼着呢,直到上小学都是个小话唠。还喜欢跟我一起听戏,很多曲子一听开头她就能唱,叽叽喳喳,聪明灵动的,我就给她起了小喜鹊这个名字。” 席漠听完唇角轻勾, 俊脸温和,“小时候也这么乖。” 瞥见他线条柔和的脸庞, 温婳有一瞬怔愣。 “嗯!她小时候是出了名的可爱灵动,人人都知道顾家有个小活宝。”顾老爷子颇为骄傲地道:“她上幼儿园的时候班里的小男生们有写着歪歪扭扭的字给她送情书的,还好她爸管得严, 那些臭小子每次看见佑隋都吓得不敢跟她讲话。” “情书?” “是啊,她上学早,比班上孩子小一岁, 什么都不懂,还是她妈妈在她书包里发现的小爱心和粉红色小情书,有一沓。”顾老爷子笑着捋胡子,“问她她只说跟孩子们是好朋友,她也喜欢他们,也画了小爱心送孩子们,听说那天佑隋的脸跟锅底一样黑。最让她爸生气的是她读小班下册时那个家长会,亲眼看到一个臭小子拉着婳婳的手亲她脸颊,她眨巴着眼睛还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佑隋气得把那个小男生转去了别的学校。” 温婳睁着眸子,“有这样的事吗?” “有,你爸气了几天,他最疼自己的掌上明珠了, 才三岁就被别的臭小子偷亲, 是得气上几天。” 在一旁听着的男人幽幽开口,看向她,“谁?” “那么小的事情, 我记不得了。” 在外公这吃了午饭, 两人又陪了老人一下午,快五点才离开梨园去席爷爷那儿。 在梨园玩得挺开心,到后面温婳都以为席漠又恢复了以前的温和体贴,等上了车子离开梨园她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他刚刚那样是做给老人看的。 夕阳光辉灿灿,窗外是倒退的风景,几缕光打在他肩上,男人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她不动声色看了几眼,指尖摩挲着衣角。 “今晚不回琉月公馆了吗?”她问。 男人眼皮微撩,看着窗外的夕阳将大地染得金黄,过去吃完饭估计天也黑了,“明天回。” 不咸不淡的一句。 跟刚才在梨园的和煦温和好像不是一个人。 指尖将无意识将衣角捏紧了,温婳抿着唇看向窗外。 是不是要感谢他配合她装出感情恩爱的样子让老人宽心。 他那天晚上那么过分,事后几天都不见人影,也没有任何道歉,明明该生气的是她。 车子停在院外草坪,男人从后备箱拿了东西走在前面,温婳则跟在后面。 快进大门时,席漠停住脚步,侧头看过来。 她今天松松散散地扎了两边麻花辫,米白色丝带像没有重量似的,在晚风里一浮一浮。 柔雾质感的浅梅色口红把她五官柔化淡化,淡眉如秋水,在光线昏魅的傍晚,整个人周身像带着一圈柔雾,叫人看不真切的同时又觉得视觉被冲击。 温婳眸子是轻轻垂着看路的,视线里见他停了脚步她微微抬眸。 席漠换左手提着礼袋,右手轻轻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