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内在的小孩》 第一章 每个人成长的过程中,都会产生一个内在的小孩,ta可能映射着你内心的欲望,也可能代表着你内心那不为人知的黑暗,亦或是反应着你那一直在渴求的执念。但不同的是,有人的内在小孩会在长大后慢慢退却,不会再被发现,就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但有些人无论长到多大,内心深处的渴望,也依旧会存在,并会持续的影响着一生。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有些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些人却用一生来治愈童年。 元航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抬头看着树上飘零的落叶,明明现在才九月,但树上的叶子却已经落了大半,仿佛映射着,这将会是一个不平凡的金秋。突然回想起了刚刚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内心微微一笑,“这话说的还是蛮有道理的。” “哦,是吗?那,你又是属于哪一种呢?”在确认了周围没有人之后,元航的嘴里,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女声。 “呵呵,谁知道呢,你说呢,千帆?你觉得我,不对,应该说,我们,是属于哪一种呢。”元航对于这个声音的出现一点也不惊讶,倒不如说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为这个声音关乎着元航的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他有一个女性人格,叫做千帆,刚刚那句话,正是千帆借用了元航的身体来说的。曾经在刚上初中的时候,因为学习压力过大,还有周围人的冷嘲热讽,元航的精神一度到达了崩溃的边缘,由于内心想要得到其他人理解自己的渴望,在巨大的压力催化下,最终,千帆出现了。起初,元航对于千帆的存在还是质疑的,但是在需要倾诉的时候,也就不管这些了,一股脑的将心里的烦闷全都倒给了千帆,千帆也只是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安慰几句。逐渐的,元航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这样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哪怕她并不是一个独立的人,哪怕她只是自己分裂出来的一个人格,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谁知道呢?”很明显,千帆也不愿对这个问题正面回答。 元航嘴角挂着一丝毫不在意的微笑,轻轻地摇了摇头,的确,这个问题对于他们两个,总是能唤起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这个问题他们不愿去回答,也无法回答,几年前的阴影,直到现在还时不时在元航的心里回荡,纵然两人已经在尽全力去忘却,去排斥,去放下。 但是,也许真的是天不遂人愿,在前方的转角处,元航看到了路边站着一个似乎是正在打车的中年妇女,便在心里提醒千帆,在心里交流不要说出声来,毕竟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而且还是用两种声音,总是容易引起周围人的奇怪的目光。可能是因为周末,那名中年妇女打车并不顺利,手里的手机一直呈现着正在找车的字样,而她本人也在左顾右盼,企图找到一辆没有载客的出租车。起初,元航并未在意,本想着低着头快步走过,但还是因为好奇心,习惯性的瞄了一眼,而对方也因为左顾右盼,恰好和元航的目光撞在了一起。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元航绝对不会想到,这习惯性的一个动作,会给自己的未来带来怎样的影响。 视线碰撞的那一刻,元航的瞳孔猛然收缩,居然是她,那是一张化着何等浓妆的脸,那也是一样自己多么想要忘掉的脸,也是过去,多少个日日夜夜,一直所憎恨的脸啊!而那张脸的主人,是元航曾经的一个辅导班的老师,叫李海娜,她似乎也注意到了元航,脸上也挂着惊讶的表情,然后,当目光落在了元航胸前的齐通高中的校徽上时,脸上的惊讶变成了一种戏谑性的笑容:“哎呀,这不是元航吗?怎么考到齐通高中去了?当年不是说想要考重点吗?原来这就是你想要的重点啊。”因为齐通中学正是本市分数线最低的学校。 “你给我闭嘴!”元航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同时,千帆也在心里提醒着元航,“别冲动,为了这样一个人,不值得和她动手” 可能是看出了元航的想法,李海娜继续说到:“你们那几个人啊,但凡和人家高离学学,老老实实听我的话,肯定能考到一个比这好百倍的学校去,可惜啊,可惜。” 提到高离的时候,千帆能明显感受到,元航的心里,一阵蚀骨的恨意,和一股滔天的怒火,伴随着一种只在几年前出现过的杀意,直冲冲的顶上了这具身体的脑门。眼看元航就要被愤怒所支配了身体,“没办法了。”在内心世界里,千帆突然抱住了元航,轻轻的说到,“没关系,我知道你很恨她,我也一样,我们是要向她复仇,不过不是现在,你先休息下,换我来,好吗?” 千帆的话语让元航稍微冷静了一些,恢复了些许的理智,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即将失态,“好,看来我确实对付不了这个老女人,拜托你了千帆。” 现实中的元航,低下了头,继而轻轻的抬起右手,在自己的眼前打了个响指。伴随着响指的声音,元航眼里的怒火顷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目光。李海娜本来是打算激怒元航,来一波苦肉计,能赚一笔不小的赔款,眼看就要成功了,突然间,明显感受到元航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却说不上来。只是本来咬牙切齿的嘴,忽然变成了一股不易察觉的冷笑,不过,最明显的,还是眼神,刚刚明明是一种愤怒到了极点,眼球都要变红的那种,这会突然变成了一股,何等冷冽的眼神啊。看到那眼神的第一眼,李海娜暗暗惊讶的同时,心里竟有些发怯,仿佛如坠冰窟了一般。 元航,不,应该是千帆先开口了:“姓李的,不容易啊,这么多年了还能活着,看来当年那人手下留情了啊,不错嘛,给你鼓个掌,恭喜啊。”说着,象征性的拍了拍手。 “你!”本来想要激怒元航的李海娜反而自己被戳到了当年的不好的回忆。 “怎么了,这几年不继续开你的辅导班了?是怕被杀吗?还是说,其实你根本就没有什么本事?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名校的老师,你不过是个骗子?”千帆继续冷笑着,展开猛烈的攻势。 李海娜脸上憋的红一阵,青一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心里清楚,对方说的都是事实,绝对不能承认的事实。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你胡说!我,我……”但是根本说不下去,曾经面对学生家长那侃侃而谈的本事,此时仿佛消散了一般,一句话都编不出来。 “哎呀呀,‘李老师’?别急嘛我只是猜测,你怎么心虚了呢?难不成,我说的都是实话?”千帆歪了歪头,继而换成一种戏谑的表情,看着对方。 “哼,走着瞧!出租车!”李海娜看到了路边驶来的一辆没有载客的出租车,急忙招手将其拦下,扔下一脸嘲讽的元航(千帆),逃跑似的上了车,对司机说到:“去园联商场!”“好嘞!”出租车司机一边答应着,一边从反光镜里偷偷的瞄了后面的乘客几眼,看到的,是一个浑身无力,呼吸急促,四肢几乎是呈“大”字一样,侧倒在后座上的女乘客。李海娜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元航回到家后,推开门,发现家里没有开灯,“看来妈妈不在家啊。”他心里想着。在元航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去了外地工作,虽然每年过年都会回来,但是很快就又要离家了。所以元航从小就对他的父亲没有太多的记忆和感情,一直以来,都是他的母亲一手把他带大的。 桌子上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妈妈有事去了外地,这周末不在比格市,下周才能回来,厨房里有我炖的菜,记得自己热一热吃了,照顾好自己 爱你的妈妈 “咱的妈妈还真是喜欢用写字的形式来留言呢,明明都有手机。”千帆在心里嘀咕到。不过元航现在可没有心情吃饭,刚刚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那个人,那个叫李海娜的人,这么多年,居然一直逍遥法外,明明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元航把书包随手一扔,瘫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回忆起来曾经的事: 那时候的元航,刚上初一,纵然他的学习成绩不差,但是他的母亲担心他学习跟不上,或者说,也是为了自己的虚荣心,毕竟孩子考了多少分,就意味着自己在其他家长面前能有多少面子。于是,将元航送入了号称是一个因为生育而辞职的名校老师所办的蜂鸟辅导班,进来之后,短时间内成绩可以快速提升。那时候,懵懵懂懂的元航不会想到,这里,竟成了自己一生的噩梦。而那里的老师,正是李海娜 。 最初,李海娜只是一个高中辍学,并且喜欢表演的农村务工人员,并没有多么高的学历,更不是所谓是名校老师。只是在一次初中同学聚会上,她喝了点酒,借着酒劲,吹嘘自己成为了一所叫外特学校的名校的老师,有着多么丰富的教学经验,有着多少多少万的月薪等等,也许她确实有一定的表演天赋,起初她的同学并不相信,但是看她那高涨的情绪,编出来的种种教学的故事,慢慢的,就连和她共同度过了三年时光的初中同学都信了她的表演,认为她确实是成为了一所名校所任职的老师,也成为了所谓的月薪多少万的“成功人士”……第二天,酒醒了的李海娜,想起来自己前一天晚上说的醉话,脸上一阵红晕,正想要拿出手机去澄清事实并道歉时,猛然想到,自己可以用这层身份去办理一个辅导机构,回忆起自己早年因为感情纠纷而离婚的丈夫和呗丈夫带走的女儿,只要声称自己是曾经在外特学校任职了十年的老教师,后来因为要生孩子,想要作为全职太太安心扶养孩子,但是丈夫沾花惹草最终看上了其他女人,于是提出了离婚,由于她没有工作,所以把孩子判给了男方,最终无依无靠的自己,想着用早年的教学经验来开一个辅导机构,以此来维持生计。这样即能让那群家长放心自己的教学能力,还能卖一个可怜人的人设,一举两得。就连那群和自己相处了三年的初中同学都信了,更别说是那群已经被虚荣心蒙住双眼的家长了。李海娜的眼里,闪动着贪婪的目光。于是李海娜当天就去找了房源,一间很小,租金很少的屋子,“只要能坐人就行”这就是李海娜对于房源的要求。并申请了营业执照。当辅导班开始上课的时候,李海娜发现,来这里上课的孩子,大都是家庭条件不算太差,但是本身又好逸恶劳的懒惰学生。他们绝对不会向自己当年那样,因为家庭条件而被迫辍学打工。明明他们有这么好的条件,却不好好学习,明明自己学习成绩优异,却因为家庭原因与大学失之错臂。“为何命运如此不公!”一股嫉妒的怒火,油然而生,李海娜将这股嫉妒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了学生和家长身上,学费一涨再涨,丝毫不顾及其中是否所有人的家庭条件都是那么好的,看学生稍有不顺心,便打骂加身,轻则一脚踢出几米,重则用鼓槌或是水管一阵暴揍…… 当家长来找自己的时候质问的时候,则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跟借口表示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学生好,以此来换取家长们的信任……而这些,都是元航和其他几个人一起,通过后来的调查所得知的。只是,那个时候的元航也不例外,他发现,所谓的上课,不过就是“老师”拿着教辅材料对着念一遍,所谓的成绩迅速提高,也不过就是题海战术罢了。但这都不是关键,最为关键的是,看着本来应该是最疼爱自己的母亲,却对于一个殴打自己的恶魔感恩戴德,甚至自己最心疼,最辛苦的母亲将不断的日夜操劳所换来的薪水毫不犹豫的交给那个恶魔,以便能够更好的来殴打自己,就算将这一切都告诉母亲,母亲也都不会相信,认为这是他不想学习,偷懒的借口……元航的内心是绝望的,不光是元航,那里的几乎所有的学生内心,都充斥着一种绝望,一种难以言说的绝望。 “如果不是因为有千帆陪伴着我,我可能早就因为各种原因,而不在人世了。”元航经常这样想到。 “元航!”千帆的声音,打断了元航的回忆,“我饿了,快去弄饭~真是的,也不看看都几点了,你不饿,我还饿呢!” 元航闻声起身,发现时间已经悄然的到达了七点半。“怎么都这么晚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我这就去弄饭。” “快点快点~” 又过了一些时候,吃完饭的元航把写完的作业往旁边一推,打了个哈欠“啊哈,都这么晚了,先睡觉,剩下的明天再写。”说着便关了灯,脱下衣服后随手一扔,在心里想着希望以后可别在遇见那姓李的,然后默念了一句“晚安,千帆。”后就昏昏的睡去。 “晚安啦,元航。” 然而,元航和千帆不会想到,本该在两年前就改停下的命运纠葛的车轮,将会在今夜再次转动…… 第二章 黑暗,无尽的黑暗笼罩着我,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已经我彻底的淹没,我本该一直在这黑暗中沉睡下去,但却有一丝光亮照射了进来,我追逐着那束光亮,突然的,睁开了双眼。 “我这是,又醒过来了吗?”我坐了起来,伸出了左手,握紧,张开,以此来确认这确实是我的身体。我打开手机,上面的时间却显示着2017年9月15日,星期五。 “两年了啊,真是奇怪,本该就此沉睡下去的我,却又在此刻再度醒来。”我闭上了眼睛努力的回忆着过往。“既然我于此刻再度醒来,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两年前的未竟之事,现在需要再度实现了,我也许,正是为此而生的,只是,那件事又是什么呢?” 残缺的记忆在慢慢的拢合,我像是本能般的打开衣橱,挑了一套黑色的衣服,拉开了抽屉找到了一副可折叠式的黄色夜视墨镜,仿佛这都是我曾经做过的事一样。脑袋里隐约想起来几个名字,“琼玉,李海娜……”我轻轻的将手放在额头,“唔,想不起来了,总感觉有些熟悉,李海娜,李海娜……”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突然间,一股恨意涌上心头,“啊,想起来了,李海娜!”我下意识的咬紧了牙关,“这就是我要去复仇的人,这也是我诞生的意义与目的,这也是必须由我,也只能由我来完成的事情!”我穿好了衣服,将墨镜也戴在了脸上,随手扯过一旁的口罩,随意的罩在了脸上,轻轻的打开了门,生怕惊扰到其他人,悄悄地向外走着。“只是,要去哪里找她呢?”仿佛是感知到了我的心意,又或是因为醒来已经有一会了,突然之间,过往的记忆一幕幕地涌上了心头: “hi,你好啊,能在这里与你相遇,看来我们都是某种意义上不幸运的孩子呢,我叫琼玉,你叫什么名字?”一个可爱女孩子,带着一种天真的笑容在和你说话,明明是在这样一个充满了不幸的地方,但是那笑容却是那样的光亮,丝毫不受周围环境的侵袭,那时候的你觉得,如果世界上有天使的话,那么天使的笑容应该也不过如此,你知道,这是你们的第一次相遇。 “啊,你没写完昨天的作业,要是被那姓李的老妖婆看见了,肯定又会拿你出气的,听说她昨天没有买到一款限量版的口红,心情正差着呢,把脸拉的跟一头驴一样。”刚打开昨天忘记写的作业,坐在你旁边的琼玉就一脸好奇的探过头来“姓李的,老妖婆?”你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对啊,就是那个‘老师’啊,就这种人还配被称为‘老师’?还是老妖婆这个称呼更适合她!好啦,你赶紧照着我的把答案抄上,免得一会检查的时候被发现了。”你仿佛是被逗笑了,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嘴角有了上扬的想法。手丝毫却不敢停下,奋笔疾书的写下每一个答案。那时候,你也知道,这里宛如一个小型的封建社会一般,那个自称为老师的老妖婆,就像是那土皇帝,看谁不顺眼便会降下一连串的惩罚。甚至会鼓励互相检举,举报的人还会有一定的奖励。但就在这人人自危的环境下,这个认识了不久女孩子却愿意向你提供帮助,帮你“逃过一劫”。在此刻,你眼中的那个如天使般的女孩子,竟是这样的耀眼。 狂风呼啸着,冰冷的雨点无情的打在你的身上,耳边还残留着冲出家门前,电视上播报的天气预报:“近期,大型台风‘玉坠’即将登录本市,各位居民朋友应尽量减少外出……”以及那冲出家门前,来不及挂断的电话:“喂,!出大事了,琼玉,琼玉她,在辅导班对面的那个早就废弃的大楼上,跳楼自杀了!喂?喂?你在听吗……”当你赶到时,只看到了民警封锁现场的警戒线,以及,一地雨水尚未冲刷干净的血迹……你跪在地上,已经分不清哪是雨水,哪是泪水:“如果能早一点发现她的异常,要是能更了解她一点,她是不是就不会……啊啊啊啊!!”你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发出了来自肺腑的呐喊的怒吼,仿佛正在吐出自己的灵魂。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到此为止!我们一定要为琼玉报仇!”在去往派出所的路上你身旁的人愤怒的对你喊到。“对!一定要让姓李的老妖婆付出代价!因为我们的年龄和老妖婆的社会关系,所以警察很大的可能是不会相信我们的话,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自己行动,只是简简单单的杀掉她就太便宜她了,要让她明白我们的感受,要让她明白,琼玉死前的绝望!”你另一侧的人也是同样的一腔怒火。“来,这是我之前调查的老妖婆的一些习惯,还有一些我想出来的行动计划,不一定能成功,但是都可以作为参考,可是花了我不少功夫,你们来看一下,想想怎么下手。”说着一张纸出现在了你的面前。你呆呆的走在路上,双眼无神,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但却本能般的记住了纸上的内容,口红,凌晨才会回家,附近的厕所,掉包…… “去园联商场!”那是老妖婆的声音,“好嘞”,接着出租车扬尘而去…… 我睁开了眼睛,“园联商场吗?看来可以继续实行‘口红计划’了呢,没想到当年那恶作剧一样的计划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不过,‘琼玉’,这个名字总感觉对我而言很重要,但是更多的又有些想不起来了,算了,先不去想了,毕竟我存在于此的意义,也许就是向那个老妖婆寻仇。”我伸手拦下了一辆没有载客的出租车,“师傅,麻烦去园联商场。”我刻意把声线拉的很高,发出了一种近乎是女性的声音,这样可以使我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柔和的同时难以听出我的真实性别,“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当初模仿声音的小技巧还没有彻底荒废,实在是太好了。”我内心想到。 很快,园联商场到了。我打开手机,时间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根据当年调查情况,老妖婆一般都会和朋友逛到十二点左右才会回去,也不知道现在和之前的习惯一不一样了。“算了,就当赌一次好了!”我略微思索过后,走向了路边的一家化妆品店,在犹豫了一会之后,还是决定将墨镜摘了下来,装在了口袋里,这才走进了化妆品店。“您好,先生?您有什么需要的?”在说到称谓的时候,明显有一丝犹豫,毕竟我的长相看起来是偏中性,而且给人一种比实际年龄小了很多的感觉,因为我一直没有长胡子。不过既然对方认为我是男性,那就以男性的身份来对话,这样可以不改变对方的第一印象,以便对我的印象能少一些。 “你好,我想给我的女朋友买一支口红,但是不想要太贵的,有没有便宜一些的?”我试探性的询问了一句“哦,这样啊,那这支口红是20元,您看看行吗?”对方的语气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热情了甚至嘴角还带着了一丝不屑。“好,那就要这个了。”我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没有还价,直接掏出钱买了下来,拿起口红后,快速离开了这家化妆品店。 “接下来,需要一个本子和一副手套还有胶。”我将目光放在了路边的一家小卖部上。我稍作思考后,摘下了口罩,打开口红抹在了自己嘴上,然后又重新戴上了墨镜,顺便将把连衣帽也带在了头上,走进了那家小卖部。 我把声线拉到最高,尽全力发出女性的声音,说到:“你好,麻烦给我一本本子和一副手套还要一卷双面胶。”小卖部的老板,还有旁边坐的一个年轻的伙计,都向我投来了奇怪的目光。“看来我的声音模仿的还是不够像啊。”我心里想。好在老板并未问道什么,拿过来了一副一次性手套,一卷双面胶,和一本本子,“一共十块。”老板说着,一边不停的上下打量着我。我一狠心,接过了东西后 直接掏出了一张一百元的钞票,“老板,这是小费,今天晚上没有人来过这里,对~”老板一脸的惊讶,既而转变为了一种惊喜,眼睛里闪动着对于金钱的贪婪,眉开眼笑道:“啊对对对,现在是淡季,人流量很小,今晚收成很差。”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起东西离开了小卖部。 刚回到商场的门口,就看到老妖婆和她的朋友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呵,还挺守时的嘛。”我重新戴上口罩,借着夜色悄悄的跟在后面。和记忆中一样,老妖婆和朋友分别后,会在回家之前,进入到路边的一个公共厕所,装口红的化妆品袋子就随手放在洗手池上。我快步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刚刚买的廉价口红,迅速和里面的那支口红对调,然后快速的离开,往老妖婆家,花园小区跑去。 花园小区是一个很老的小区了,所以没有门禁和保安,为我的潜入提供了不少便利。我根据记忆找到了她的住所,依旧还是当年的那扇门。再一次看到这扇门的那一刻,我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两年前没能实现的事情,这一次一定要完成! 我带上手套,拿出了那支掉包的口红,又从本子上撕下了一张纸,用口红为笔,为了防止字迹被认出来,刻意用左手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写到:“两年前没能解决掉的事情,就由现在来解决。”接着用双面胶把纸条和口红一起粘在了门上,退后了几步,重新审视了下自己的“杰作”,午夜时分,回到家后,在家门口看到了鲜红的字迹,上面正提醒着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我不经意的露出了愉快的笑容。接着,拉了拉头上的帽子,准备下楼离开。 就在这时,又有一段回忆涌上了心头,好像自己在两年前也干过 类似的事情一般。但我来不及多加思考,因为这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看来是老妖婆回来了,我告诉自己不要惊慌,和没事人一样,慢慢的离开就行。在与老妖婆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脏正在“砰砰”的跳动,不仅仅是因为紧张,更多的是仇恨,以及因为要开始复仇的一种快感。也许是因为打扮问题,也可能是因为这栋楼上的居民很少,这个点了很少会碰到其他人,能明显感觉到老妖婆用一种充满了疑惑的眼光打量了我几眼。直到这种感觉彻底的消失后,在心里想到,应该是已经离开了她的视线。于是,我停下了脚步。 我,在等待。 从这里到楼上应该只需要几十秒到一分钟,可是这段时间对于正在等待的我而言,漫长的宛如一个世纪。因为难以抑制的兴奋和快感,手心不断的渗出汗水,心脏比刚刚跳的更快了,但是等待还在继续。 突然间,“啊啊!!”一声惊呼宛如刺破黑暗的曙光一样,传达到了我的耳朵中,尤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得格外清楚,我知道,她已经看到了我给她精心准备的“礼物”。而这,正是我所等待的情形。这一晚上的忙碌,在听到这一声惊呼后,似乎一切都是值得的了。我无声的大笑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下楼,离开了花园小区。 走出花园小区,“是现在回家呢,还是去琼玉自杀的地方看看呢?也许能想到点什么?”我心里想着。运气还不错的,正好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我招手拦下,在犹豫了一下后,“去看一下。”我内心响起了这样一个声音。于是我说到:“你好,麻烦去三岛路。”司机师傅没有说什么,但是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有意无意的往我身上瞄。为了防止对方起疑心,我索性摘下了墨镜,然后转头看向窗外。三岛路,那正是过去辅导班所在的地方,也是,琼玉的死亡之地。我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回忆那时候的情景。 不知过了多久,司机师傅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好,三岛路到了,一共十九元,要发票吗?”我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这一带近几年因为要拆迁改造,所以原有的住户大都搬走了,但是马路左侧的小屋子,和右侧的一栋早就废弃的大楼却相互辉映,仿佛在提醒着我,不要忘记当年的悲剧。我从兜里随手掏出了最后一张一百元的钞票,放在司机面前,“在这里等我,计价器开着就行,我等下还要回去,这些都是你的,不够的话等下我再加。”司机师傅惊讶的睁大了双眼,机械性的点了点头,“好,好,一切听您的。” 我下了车,信步走向了那间曾经带来了无数痛苦的小屋。透过窗户,但却一点都看不清里面的情景。门上的锁早已生锈,仿佛在掩盖着这里曾经发生的罪恶。我叹了口气,又过了马路走上了那栋废弃的大楼。 站在大楼的顶部向下望去,漆黑的一片,给人一种来自基因的恐惧,又好似那来自地狱的请柬,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悲剧。风很大,一如那天一般,我拉了拉快要被风吹掉的帽子,却发现我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流下了两行热泪。那天的琼玉,站在这里的时候,又会想些什么呢?是什么,让她战胜了人类对于黑暗和死亡的本能的恐惧?又是什么,让她有了哪怕去死也不想活下去的绝望?连死亡都不再畏惧,却惧怕活着,活下去,难道是比死亡更加恐怖的事物吗? 我发出了一声沉默的叹息,“你放心琼玉,我一定,一定会为你复仇的,我一定要让她感受到比死亡更加恐怖的感觉,然后再极度崩溃的边缘,再送她下去,和你陪葬,这也是,她必将经历的赎罪!” 我擦了擦眼泪,转身走下了这栋大楼,任凭狂风在我身后肆虐,我也不曾回头半次,只是心里的目标更加明确了。重新坐上了出租车,还在抽烟的师傅明显有些惊讶,“那个,我们可以走了吗?”我默默点了点头:“嗯,去五巷路。”随后看向窗外,一眼不发。 第三章 短暂的周末很快就结束了,元航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学校走着,走过了那天遇到李海娜的那条马路,元航转过头望去,那里现在空无一人,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好困啊,”元航又打了一个哈欠,在心里和千帆抱怨到,“明明这两天睡的也不算太晚,但是第二天起来总是会头昏脑胀的。” “的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身体这几天确实有些睡眠不足的迹象,可你明明没有熬夜。”内心世界里,千帆也是一脸的不解。 元航叹了口气,脑袋里已经开始盘算等下在哪节课上可以“小憩片刻”,突然,背后传来了一股猛烈的冲击,伴随而来的,还有那清脆的如银铃般的声音:“嘿,在想什么呢,大清早就唉声叹气的,这样会不可爱的~” 始作俑者,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一脸坏笑的闪到了元航的面前。只见元航摸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可见被吓得不轻,并向对方投去了幽怨的眼神:“铃雨!和你说了多少次,别从背后突然拍我,很吓人的!”来的人正是元航的同班同学,同时也是和他在同一所初中毕业的,他唯一的朋友,烟铃雨。 元航的性格比较内敛,平时以沉默为主,社交能力较差;但是烟铃雨刚好相反,平时性格活泼可爱,人缘很好,八面玲珑。但偏偏是这么两个性格完全相反的人,却从初中开始,关系十分的密切。元航话少,烟铃雨就不断的和他聊天,问东问西;元航社交能力较差,烟铃雨就不断地拉着他去参加各种社交活动……慢慢的,两人逐渐熟络了起来。 “这不是看你唉声叹气的,好像有心事,想逗逗你嘛。”烟铃雨脸上的坏笑丝毫不减,突然地将脸凑近到了元航面前,同时,又用一种非常无辜的语气说到,“如果有什么需要倾诉的事情,我不介意做你的倾听者哦?”元航看着面前放大了的朋友的脸,脸颊竟有些许发热。“太,太近了!”元航往后退了几步,眼神有些躲闪地说到“我,我没事,这段时间可能没睡好,有些困就是了。”“这样啊,没事就好,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我倒很乐意做你的倾听者哦。”烟铃雨似乎暗自松了口气。 第二节课是英语,同样也是元航最头疼的学科,因为在他的眼里,英语的一个个字母都宛如鬼画符一般,又好似一群虫子在上面爬来爬去,属实让人望而却步……而且英语老师管的也比较松,所以自然而然的,元航将自己的“补觉计划”放在了英语课上。朦胧之间,只是,除了英语老师讲课的声音以外,好像又掺杂了一些别的声音: “喂,你听说了吗?咱班好多同学的饭卡都不见了,据说是被偷了!” “诶,真的吗?那我可要把我的饭卡放好了,我里面可是存了不少钱呢。” “嗯,确实是真的,上个周我的饭卡也被人偷走了,听班主任说,他已经在调查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是谁干的。” …… “原来班上有人在偷饭卡吗?我也得注意一些才行。啊对了千帆,下课的时候记得叫我起来。”元航在半睡半醒之间迷迷糊糊的想着,很快的,困意袭来,元航便坠入了梦乡。 事实证明,白天美美的睡上一觉后,一整天都会神清气爽,从第二节课一直睡到中午吃饭的元航,精神仿佛好了百倍,在这之后,一整天都不曾打盹,但是,代价就是……“啊啊啊,不过就是白天睡了那么‘亿’会,为什么晚上就睡不着了啊!”半夜十一点,元航躺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你果然睡不着呢。”内心世界里,响起了千帆那不合时宜的声音,“毕竟白天那一觉睡的可是睡得真足啊。” “我也没有想到能睡那么久,那么多铃声也没把我吵起来,诶,等等,不是让你下课喊我的吗?” “诶嘿嘿,这个嘛,其实,我看你睡得那么舒服,我也,睡着啦~”内心世界里的千帆冲着元航做了个鬼脸。 “……” “不过,你当时快要睡着的时候,貌似隐约听到了你们班好像有个小偷在偷东西来着。这事你怎么看?”千帆饶有兴趣的看着元航,“我有些好奇你的想法。” “有个小偷就有个小偷呗,我还能去抓出来不成?再说,班主任不是也介入调查了,咱们等着吃个瓜不就行了?” “别装傻!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你又不是没有这本事,我还想看一出‘大侦探元航’抓小偷呢~” “别想了,那次也不是我自己破案的,也得有你帮我才行,”内心世界的元航,看着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千帆那满怀期待的星星眼,无奈的叹了口气,挂着一脸的“这样总行了”的表情对千帆说到,“这样,我立个fg,要是明天早上我吃早饭之前,我的饭卡也不见了的话,我就去把小偷抓出来,前提是你得和我一块。” “好好,那就这样,时间不早了,咱也赶紧睡。”千帆不满的嘀咕到。就这样,又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后的元航,终于坠入了梦乡。可是他不会想到,就在他刚睡着不久,他对面的床铺上,睁开了一双贪婪的眼睛。 第二天一早,元航站在食堂的门口,在翻遍了所有的口袋之后,一只手捂住脑袋,然后重重的倚在了食堂外面的墙上。“哈哈哈,笑死我了,没想到你的fg居然成真了,记得履行承诺哦~”内心世界里的千帆,已经笑的满地打滚了。“别笑了,还是先帮我想想怎么解决早饭问题。”元航的语气中透露出了一种无奈。 “慌什么,你看那边,你那初中同学往这边走了,找她‘救济’一下不就好了?”“可是,可是我一个男孩子,去找一个女生借饭卡吃饭,总感觉不太合适……”元航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微微的泛红。只是,因为性格问题,班上的其他同学自己都不是很熟悉,而烟铃雨,则是自己唯一可以寻求帮助的对象。 元航咽了口口水,捂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把心一横:“管他面子不面子的,先填饱肚子再说。”于是径直走向了烟铃雨,在向烟铃雨说明了情况后,对方“咯咯”地笑了起来,并且欣然同意暂时“救济”一下元航。 “呐,‘元大侦探’?不打算去揪出小偷,惩恶扬善吗?”坐在元航对面吃着早饭的烟铃雨,冷不丁的蹦出了这么一句,“就像你初中时帮我的那次一样。”正在喝粥的元航听到后,差点把一口粥全都喷出来,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烟铃雨那满怀期待的星星眼。而内心世界的千帆,也在幸灾乐祸的叫到:“快答应她!不对,快答应我们!可不要反悔哦~” 元航将口里的粥咽了下去,硬着头皮答到:“确实,这个小偷实在有些过分了,为了我明天的饭,不对,为了给咱班所有被偷东西的人一个交代,我会去把他揪出来的!”“诶嘿,我就知道‘元大侦探’最可靠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你既然能‘破案’一次,肯定就能破案第二次的!” 原来,在初中的时候,有一次烟铃雨的妈妈带着烟铃雨打算在假期快要结束的时候,趁着游客比较少,母女二人想要进行一次小小的旅行来散散心,为了防止带的钱不够,烟铃雨的妈妈特意将一个装满了钱的信封放到了旅行时会背着一个书包的烟铃雨的包里。但是假期结束后,烟铃雨的妈妈却把这件事给忘的一干二净。这就导致了烟铃雨在上课时翻找作业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来了一个装满了钱的信封…… 树大招风,就在外出上完体育课回来的时候,这个装满了钱的信封不翼而飞。当发现了钱已经丢失后的烟铃雨,独自一个人在座位上,暗自流下了眼泪。本来坐在烟铃雨旁边的元航,在发现了她的异常后,因为好奇,便凑了过去,随口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那时候的烟铃雨,当发现是同位后,也许是不愿意给其他人留下自己哭泣过的印象,便抬起头,强忍着泪水,挤出了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我没事,只是东西丢了,我等下去找一找就好了。”那时的元航,还没有从琼玉的死的阴影中走出来,有关琼玉的回忆都被紧紧的封存在了内心深处,不愿,也没有勇气去想,只有自己对此深深的自责……但是就在那一刻,元航内心最深处的回忆却被重新唤醒了,那个时候的烟铃雨,她的样子仿佛和元航心中琼玉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你没事?怎么被老妖婆打了这多伤?”看着被“教训”了足足半个多小时的琼玉回到座位上之后,一旁的元航凑上前来,惊愕的问道。 “没事的,只是一次没考好,然后又忍不住顶撞了她几句,下次考试前,做足了准备就没事了。” 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强忍着哭泣挤出的笑容,只是,那却是见到琼玉的最后一面……在那之后,元航时常会被关于那一天的噩梦惊醒,梦中的琼玉,血肉模糊,一遍遍地质问着元航为什么不来救自己,每当这时的元航,心里面都会一遍又一遍地责问自己,如果能够早一点发现她那天的异常,如果能够早一些发现她的故作坚强,如果能够早一些发现她眼睛深处所埋藏的阴翳,会不会就能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不能再让悲剧发生第二次!元航的内心深处发出了这样的呐喊,他一边告诉着烟铃雨他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她,一边在内心世界里要求千帆助他一臂之力,接着,身体不由自主的行动了起来,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在班主任的办公室拜托老师带他去查监控录像了。 后来,元航对于监控内容的分析,锁定了一个有着最大嫌疑的人,再加上千帆对于有着最大嫌疑的那个人的盘问,起初那个人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千帆丝毫不留情面的,一层又一层的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最终那个心怀鬼胎的人终于绷不住了,将事情全盘托出。 “也许就是这件事造就了这段‘孽缘’”元航有时候会这么想,“虽然铃雨这件事和琼玉的完全不同,但是她们的表情实在太像了,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行动了起来。” 在吃过早饭之后,伴随着上课的铃声,元航坐在了座位上,对于老师讲的课完全听不进去,脑袋里全是刚刚吃早饭时,和烟铃雨讨论情景: “因为我是在半夜被偷的,我临上床之前还检查过一次,并且我们宿舍有晚上睡觉前锁门的习惯,所以小偷极大概率是来自我们宿舍。”元航首先提出了这样的观点。“那么,这样的话,范围就一下子小了很多,我有个主意,等下下课后,我们一起去找其他几个丢了饭卡的人,去找找有什么线索。”烟铃雨这样提议。“只是,能在这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作案多次,真的能这么容易被你们找到吗?”千帆在内心世界里,对元航他们的计划提出质疑。 在元航的翘首相望中,好不容易听到了下课的铃声,但是事情的结果却真的和千帆的猜测如出一辙。在询问了众多丢失了东西的同学后,几乎是一无所获。 元航:“你能记起你是哪一天丢的饭卡吗?” 丢失饭卡的同学:“大概是昨天19号,我中午吃饭时就发现没有了,应该是最后一节微机课的时候丢的。” “那,你上午上微机课的时候,是谁坐在你的旁边了?” “没什么印象了,当时光顾着玩电脑去了。” “……” 一连问了好几个人结果都差不多,不是体育课玩的太欢了,就是微机课只顾着开黑去了。一天下来几乎毫无收获。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明天还得找老师去查查监控好了。”元航躺在床上,心里这样想着。“元航,我有些事想和你说。”内心世界里的千帆,用一种极其认真点语气在呼唤着元航。“嗯?怎么了?难得见你用这么正经一次。”元航打趣到。“唔,就是,”千帆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关于李海娜的事……”刚说完“李海娜”这三个字,千帆能明显感觉到元航的情绪波动一下子剧烈了不少。“别冲动,听我说。”在内心世界里,千帆又一次抱住了元航,“我知道你很憎恨她,想要去找她寻仇,我也一样,我们是一体的,你的感受我也能感觉的到。但是,”千帆顿了顿,接着说到,“你太容易冲动了,上一次你差一点就要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了,所以,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的话,不要犹豫,也别不好意思,让我来解决,好吗?毕竟,如果你什么都能做到,那么当初我也就不会出现了。我存在于此的意义,就是为了帮你解决你所做不到的事情啊。” 内心世界里的元航,睁大了双眼,既而露出了一种如同孩童般的发自内心的微笑,同时,张开了双臂,抱住了千帆:“谢谢,那么在这之后,就拜托你了。”“真是像个孩子一样呢,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赶紧睡,晚安。”“嗯,晚安。”现实中的元航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跌入了梦乡。 …… 我又一次苏醒了过来,坐起身子,打开了放在一旁的手机,上面显示着2017年9月20日,星期三,0:20,我转头看向窗外,“夜色,是最好的伪装。”我心里想着。我找到了上次的那身黑色的衣服,穿好后,向门外走去。我将黑色的连衣帽罩在了头上,露出了一丝有些狰狞的笑容,“行动开始了。” 第四章 “哈~啊,为什么又这么困啊。”元航睡眼惺忪的坐在食堂里,几乎是闭着眼睛用勺子盛起一勺粥,迷迷糊糊的往嘴里送。坐在对面的烟铃雨,歪着头看着快要把粥送入鼻子里的元航,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我说,‘元大侦探’,这是昨天晚上没睡觉,光顾着思考案件去了?啊!小心,那是鼻子!哈哈哈!” “啊,好烫!”用鼻子去“品尝”了一次粥的元航,终于意识到了情况不对,急忙的弯下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擦拭着鼻子,“我也不清楚,和上次一样,明明昨晚睡得也不晚,可是第二天起来以后就会像这样,迷迷糊糊的,一直犯困。”“那,我们一会还要不要去继续调查一下小偷的事……”烟铃雨有些担忧地问。 “啊,我没关系,”擦完鼻子的元航,甩了甩脑袋,“等会我们继续去调查好了,不过,昨天没有任何进展,今天我们从哪里入手呢?”很明显,后半句同样也是说给内心世界里的千帆听的。 烟铃雨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好的对策。但是内心世界里的千帆,却在向元航传达着自己独特的想法:“所谓的查明真相,有时并不需要太过在意调查的过程,在大部分情况下,最为重要的是结果。当没有任何线索,同样也没有什么证据的时候,可以尝试去用分析后的直觉去找到幕后的黑手。” 元航听得一头雾水,查明真相要用直觉?还是经过分析后的直觉?分析了以后的还叫直觉吗?“我来说说我的想法。初步可以确定,嫌疑人有很大的可能就在我们宿舍,在我们睡着了以后,直到第二天起床之前,我们宿舍的门一直都是锁着的,基本上可以排除有人进来过的可能。”非常默契的,元航悄悄的打了一个响指,不动声色的将控制权转移给了千帆,由千帆来向烟铃雨和元航自己讲述他的独到见解,“宿舍里除了我以外,只有四个人,这四个人里面,我认为左天翼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千帆停了一下,把碗里剩下的粥全都一口咽了下去,“说起来,左天翼在上周上体育课的时候,差点迟到了你还记得吗?当时我们都没在意,以至于咱们昨天分析的时候,谁都没有想起这个细节来。” “诶,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吗?我印象也不太深了。”烟铃雨歪着头在努力的回忆。 “我怎么也没印象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内心世界里的元航也向千帆提出了质疑。 “并没有,这是我编的。但是因为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一般人都不会记得太清楚的,但是,这时候如果非常肯定的去描述一件模棱两可的事情,大部分人都是会信以为真的。”千帆在内心世界里向元航讲述着自己真正的想法,“我怀疑左天翼其实是因为,咱们之前不是无意中听说过,他的家庭条件很差,有时候连他一个周的生活费都维持不了,再加上他的性格内向,在班上经常会遭到排挤,所以我推测,这种情况下,他是很容易做出一些偏激的行为,比方说,饿得浑身无力,却又无法开口去借钱吃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其他人大快朵颐的样子,悄悄地咽下口水。最终一时冲动,悄悄的偷走了别人的饭卡,终于填饱了这么多天一直空荡荡的胃。接着,尝到了甜头的他,在第一张饭卡里的钱用完以后,又因为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被发现,于是再次抱着侥幸的心理,进行了第二次的行动。只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贪欲,而贪欲,则会像一个无底洞一般,不断的吞噬着人的理智。最终,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哪怕他后来得到了生活费,但那也无法填补他那空洞的内心,这时候的他,已经无法抵挡金钱的诱惑,他仍然会继续下手,直到事情败露。” “不过,性格内向,压力所迫,做出偏激行为……居然和曾经的我这么像吗?”元航在心里感叹道,同时也惊叹于千帆所谓的“分析后的直觉”,仅仅靠着寥寥的几条线索,就能推理出这么多内容,“不过,为什么不直接把这段想法告诉铃雨,而是非要去编一段虚假的内容呢?” “嗯,的确有那么一点相似。不过你比他强出百倍的是,你,或者说我们,曾经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也没有被仇恨掌控身体。”千帆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说明这段真实的想法,其实原因很简单,你试想一下,如果你是烟铃雨,有人这么和你说了一段几乎没有任何线索的推测,尤其是其中为数不多的,也是最为关键的依据,却仅仅只是他的家庭不好,你会怎么想?再说了,这也不过只是我的推断,具体的结论,也得等一会见到了那家伙才能有结果。” “好,我会觉得你带有色眼镜看人,并且不会帮你一起顺着这条线索进行下去。”内心世界的元航稍微思索之后,长叹了一口气。“嗯,正是如此。所以,虽然我们确实在某一方面欺骗了她,但这却是一种没有任何危害,反倒是有会帮助案件进行的,善意的谎言。只是,即便只是善意的谎言,其本质也还是谎言,所以不能常用这个手段就是了。” 现实中,歪着头努力想了五分钟的烟铃雨终于放弃了思考:“不想了不想了,还是完全记不起来有这么一件事。”重新拿回了身体控制权的元航微微笑到:“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们等下去好好的‘审问’一下就知道了。” 教室里,左天翼正低着头玩着手机,元航刻意放轻了脚步,缓缓的走了过去,同时在心里呼唤着千帆,垂下眼睑,不动声色的打了个响指,随即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元航的眼睛里泛着幽幽的寒光。 元航,或者说千帆,来到左天翼的旁边,弯下腰,突然的把手用力地按在了左天翼的桌子上,吓了他一大跳,随后,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带着一丝有些神秘的笑容,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有点事情想要问问你,咱班上有不少人丢过东西,这件事情你知道吗?”此时,左天翼眼中的元航,宛如一只发现猎物的狼,被他盯的心里直发毛。当他听清楚元航的问题后,左天翼的眼神下意识的向左边偏移了一下,慌乱的移开了与对方对视的目光,随即有些没有底气的开口说到:“没,没有,我不清楚。”然后逃跑似的低下头,看着手机。 只是这一切,都已经被千帆看在了眼里,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她的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切。随后站起了身子,微微笑到:“好,我知道了。”便快步离开了左天翼,来到了在一旁等待的烟铃雨身边。“走,找老师去,事情,已经解决了。”不顾对方惊讶的目光,带着烟铃雨想着班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 我穿戴好后,离开了这栋建筑。放眼四周望去,这里是一个挺大的院子,循着记忆向唯一的出口望去,只见那旁边有一个间小小的值班室,里面亮着灯,想必是有人在看守着大门。“看来直接走门是行不通了。”我心里想着。 我再次环顾四周,这次将目光停留在了一棵矮树上。“这棵树,似乎可以利用一下。”我轻轻地屈膝下蹲,然后突然起跳,双手抱住了树干,两只脚不断的在下面蹬着,一步一步爬上了树的顶部。接着左手抱着树干,另一只手缓慢的向围墙靠去,好不容易快碰到了的时候,突然左臂上传来一阵酸疼,“有些体力不支了。”我心里想到。 于是我只能松开左手,用脚在树上猛力一蹬,纵身跃了出去。“好在抓住了,不然掉下去可就麻烦了。”我抬头看着抓在墙上的右手,又望了望脚下五六米高的围墙,心有余悸的想着。我强忍着左臂传来的痛楚,用力一撑,把身子送上了墙的顶端。接着调整好脚的位置,几乎是用打滚的形式,从墙上翻了下来,最终双脚着地,还算安稳的“着陆”了。“我简直笨拙到家了。”我活动着左边的胳膊,一边心里想着。 上次行动完以后,因为时间问题,我把那时候的“装备”都送回了家里,这次需要先回家把“装备”拿出来。“上次看见两年前用的那些东西也都还在那里面,也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能用的。”我一边想着,一边跟着记忆,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 ,我再次来到了那扇我所熟悉的大门前。我从兜里取出了钥匙,“这个时间了,妈妈应该早就睡了,只要我小声点就不会有问题。”我心里想着。 轻轻的“咔哒”一声,门开了,我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家里,轻轻的推开了我房间的门。夜色笼罩在房间里,安静的出奇,仿佛是在为我今晚的行动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为了防止惊扰到妈妈,我没有开灯,而是打开了手机,借助微弱了光芒,悄悄的拉开了桌子最里面,也是最隐蔽的一个抽屉,取出了一个铁制的小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副手套,一卷双面胶,一副墨镜,一只口罩,一本本子还有一串钥匙。 “还好,东西还在,看来我的行动还没有被人发现,为了安全起见,这次得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放着。不过当年的东西,现在只剩下钥匙还在了吗?算了,有钥匙的话也就足够了。”我一边想着,一边把盒子盖上,装到了口袋里,又顺手从笔筒里拿了一支笔也装了进去。然后,悄悄的从屋子里退了出来,把房间的门关好,又用钥匙从外面把门锁呈打开状关好了门,并抽出了钥匙,使一切都变成我来之前的样子。随后,向着老妖婆家走去。 时隔两年后,第二次站在仇人家的门前,我不禁百感交集。只是与上次不同的是,老妖婆家门口加装了一个摄像头。“看来我上一次确确实实地‘威胁’到她了呢。”我的内心泛起了一丝成就感,“只是还不到时候,不能就这么草草的杀了你,区区这种程度,还不足以解掉我的心头之恨,还要更多次的威胁,才能让你深刻感受到死亡的笼罩。”我心里想着。因为我戴着口罩和墨镜,根本看不清我的脸,即使有一百个摄像头也不好使,这让我轻蔑的笑了起来。我抬头估算了一下摄像头高度,跳起来应该能勉强够到。于是为了好玩,我撕下了一张本子纸和一点双面胶,跳起来用胶把那张纸粘在了摄像头上。 “嗯,和我估算的一样。”我拍了拍手,“好了,然后该进行下一步。” 我在纸上写下了“我要进来了”五个字,并在后面粘上了双面胶。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刚刚在抽屉里找到的那串钥匙。这串钥匙一共有三把,其中上面系了一块蓝色的绳子的钥匙,正是老妖婆家的。“当年,这件道具没有用上真是可惜,那就让你现在来好好感受一下,你当年把我们几个逼到了何种地步!” 我将钥匙插入了老妖婆家的锁芯中,在“咔咔”响了几下过后,门,悄无生息的开了。里面安静的出奇,看来老妖婆睡得还挺沉。我咧开嘴笑到,接着将字条贴在了门的后面,“这样,应该足够吓到她了。”我心满意足的想到。随后将门虚掩着,并没有完全关上,便离开了老妖婆家。 走出花园小区,我一边走着,一边思考把这些东西藏到哪里去比较好。大约走了十分钟左右,我面前的一片很小的树林映入了我的眼帘。这里四周荒凉,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来,甚至这么久以来,我也是第一次才注意到这地方有这么一片林子。我环顾四周,安静的空无一人,只有偶尔的几只蛐蛐在吟唱,难免会让人产生一种孤寂的感觉。我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地面,土地湿润,土壤非常的软,很适合掩埋东西。 于是我在附近找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刨了个坑,又摘下了口罩手套和墨镜,将墨镜折叠好后都放入了铁盒中,盖好盖子,慢慢的放入了坑中,接着用土掩埋好,记住了周围的环境,又不放心的把树枝插在了地上做了个标记 。接着径直离开了这片树林。 我原路返回,又在院子的外围找到了一棵矮树,我稍作思考,这次没有下蹲起跳,而是直接用两只手抱住树干,慢慢的爬了上去,与出来时不同的是,回去的时候我先用脚踩在了围墙上,然后双手扶住了树枝,一点一点的把身子移了进来。接着从围墙上跳下,顺利进入了院子的内部。“这次有经验多了。”我一边想着,一边头也不回的走向了我出来时的那栋建筑。 只是,我没有注意到,围墙上,留下了一个沾满了泥土的脚印…… 第五章 “不要,不要!”你挣扎着,眼里流淌着惊恐的泪水,但这都无济于事,你还是被按在了桌子上,旁边那个按住你的中年的女子,一脸狞笑的看着你,手里拿着一根鼓槌,正在把你当作鼓面。猛力的敲击着皮肤上传来阵阵灼烧感,神经末梢传递着痛苦的信号,你感觉到,自己不过就是一面正在被敲击的战鼓,不过就是那个人发泄的玩具,或许在她的眼中,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任人摆布的布偶罢了。“谁来,救救我?”你的内心发出无力的求救。 我猛地坐起身来,背后还残留着刚刚因为惊恐而产生的冷汗。“呵,我居然也有做噩梦的时候。”我自嘲的笑了笑。随手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机,上面显示着2017年9月26日星期二,0:27。 “距离上一次又过去这么多天了啊,这次给她来个什么惊喜好呢?”我的脑海里闪过了刚刚做的噩梦,同时眼里闪过了一丝凶光,“鼓槌,呵呵呵,我记得老妖婆似乎对于‘用人当鼓面’这件事情情有独钟啊,是不是也应该让她也体验一次‘当鼓’的感觉呢?” 我穿好了那身黑色的衣服,来到了上一次出去时被我当做跳板的矮树前。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顺利的多,很轻松的就翻了出去,“真不知道我上一次是怎么笨拙到那种程度的。”我叹了口气,“还有个问题,我要上哪去找那么一根一模一样的鼓槌当惊喜呢?”我一边向着上一次埋藏“装备”的藏宝地走出,一边在脑海里思考。 循着上一次留下的痕迹,我顺利的挖出了之前的装备。“还好这盒子密封性不错。”我看着里面的东西,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取出了墨镜口罩,并再一次戴在了自己的脸上。就在我戴好了口罩,刚要准备把墨镜放在自己脸上的时候,突然灵光乍现:“过去辅导班里,时不时就有人把老妖婆的鼓槌藏起来或者扔掉,所以那次老妖婆一狠心,直接批发了几十根放在那,说不定可以在那找到我要送给她的‘礼物’。”我咧开嘴笑了出来,随即向着一条比较宽敞的大路走去。大概过了三四十分钟,我终于再一次搭乘出租车来到了辅导班门前。“今晚的出租车可真少。”我小声的抱怨着。 我戴好了手套,又把那串钥匙拿了出来,“印象中,这串钥匙里面,也有一把是这里的,唔,这些复制品好像还是个叫于焕青的女孩子用了一个什么她家特制的方法做出来的……嘶,只能记起这些了。”一阵剧烈的头疼袭来,我用手捂在了脑袋上,咬住牙关,倒抽了一口凉气。“ 算了不想了,先干正事要紧。”我仔细的端详着手里的那串钥匙,实际也就是三把,去掉老妖婆家里的那把最显眼的,剩下的两把钥匙里面,一把是一种非常普通的,也是最简单的a级锁的钥匙,还有一把有着两排子弹槽的b级钥匙,在简单比对过以后,我将那把b级锁的钥匙插入了旧时辅导班的门锁中。同时心里也在暗自疑惑,这第三把钥匙会是哪里的呢?我甩了甩头,决定先不去想这件事,先专心把门打开再说。但是,因为时间过去这么久了,锁芯几乎都被锈住了,我一边往里用力的捅着钥匙,一边用身体去撞击着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我累的浑身快要散架的时候,门终于开了。 我就近拉过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年久失修的椅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在这深夜而且是许久没有人来过的小屋里,听起来格外瘆人。可我却不管这些,“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莫过于人了,可是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人’了,一个连‘人’都没有的地方,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我轻蔑的笑了笑,抬起头,重新的打量起了这个曾经给这具身体带来了无数痛苦的地方。门口处的书柜上摆着一些临走时没有带走的教辅资料,正对着门的是一块黑板,以及周围摆满了的桌椅板凳,乱糟糟的遍布一地,最前方的一张桌子上随意的放了一根鼓槌,这正是我要找的东西,“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欣喜到。这时,墙角处的一快白色的上面还残留了一些黑色的丝线一样的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疑惑到,曾经的辅导班里可没有类似的东西啊。随即起身向着墙角走去,那里和门口的书柜一样,摆着很多的教辅资料。我弯下腰,用手将上面的书本向周围推开,好不容易将周围简单的清理干净了以后,却被眼前的景色吓得后退了几步。 这下面掩埋的是一副白骨,看大小应该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刚刚看到的那块白色的东西,正是这具尸体的头盖骨,而那些黑色的丝线,则是上面还残留着的头发。我刚想掏出手机来报警的时候,一个念想打住了我:我的这副样子,这个身体,这个身份,如果让警察看到了是很难办的,很有可能会引发各种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我该怎么解释我大半夜要跑到这么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找到了一具骸骨呢?只是为了找个鼓槌?找到以后要拿来干嘛呢?我长叹了一口气,删掉了拨号盘上的“110”。重新把书推到了骸骨上,做了一下简单的掩埋,拿过了刚刚看到的那个鼓槌,在心里和那个不知名的尸体道了个歉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间小小的,充满了悲伤回忆的屋子。 沿着马路走了二十多分钟后,我终于遇到了一辆没有载客的出租车。“去花园小区,谢谢。”我摘下了墨镜,对司机师傅说到。 “你,是从前面,三岛路过来的?”司机师傅一边扣下了计价器,一边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嗯?是啊,怎么了吗?”我疑惑的看着对方。 这位司机师傅也上了一定的年纪,也可能是因为看我比较好说话,格外的健谈,只是说起话来慢慢悠悠的,让人很是着急:“前面已经荒废很久了,平时啊,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去那,据说呐,前几年还发生过几次凶杀案,平时连个人都没有,危险的很啊。平时呢,也就一些爱探险的年轻人会去。我前些天啊,也载了一个要去那边的人,只是他可不像你这么好脾气啊,说两句就开始冲着我吆喝了一路,也不知道这没礼貌的小子啊顺利回来了没有呐……”司机师傅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但我却已经没有接着听的心情,“前几天也有人去那里,会不会也是跟老妖婆有关的呢?凶杀案?难道说的就是我刚刚看到的那个?”我摇了摇头,“不会,应该不会这么巧,不过那个尸体究竟是谁的呢?而凶杀又会是谁呢?”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到地了,小伙子,一共16快,要发票不?” “嗯?哦,好,发票就不用了,不用找了。”我随手的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却发现已经2:15了,“时间不多了,要赶快!”我丢下了一张20元的纸币,带好墨镜,匆匆的向着老妖婆家的方向走去。 站在那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门前,我抬头看着上次被我恶搞的摄像头,之前贴在上面的纸已经被撕了下来,镜头也被仔细清理过了。只是很可惜,我心里的恶趣味有一次升起,很快的,摄像头又被“封印”了起来。接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了笔,趴在墙上,开始了我的大作。现在第一张纸上,画了一个小孩趴在桌子上,后面站着一个女人,手持鼓槌,露出了非常狰狞的笑容,正在将那个小孩当鼓一样打;第二张纸上,画着跟第一张完全相反的内容,一个女人趴在桌子上,后面一个小孩正拿着鼓槌将女人当做一面鼓来打;第三张纸上的内容,和第二张有些相似,只是把鼓槌换成了一把刀子,也就是用刀子在一刀一刀地在捅着那个女人。画完后,我看着这三副极其简陋的简笔画,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快意,随即将三张纸都贴在了那支鼓槌上,随后放在了老妖婆家的门框上,只要一开门,就可以收到我精心为她准备的惊喜了,我心里想着。 做完这一切后,我打开手机,发现时间已经到了3:05,此时,一阵阵的头疼开始侵蚀着我的神经。“啧,时间拖的太久了,得赶快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我,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回去,回到我所熟悉的黑暗之中。我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距离天亮越近,我的头疼就越严重,所以现阶段我并没有想要探查这方面的原因。 我快步下了楼,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去到了之前的那个小树林,将“装备”重新掩埋,接着同样是以一阵小跑的形式回到了那个院子外面。这期间,头疼的感觉已经愈演愈烈了,“看来下次不能再拖这么久了”我下意识的想到。爬上矮树,翻过围墙,回到床上,我几乎是轻车熟路般的,做完了这些已经熟悉了的动作,随意的脱下了衣服,再一次地沉入了黑暗中。只是,这一次我也没有注意到,围墙上,又一次留下了一颗泥泞的脚印。 …… 第二天一早,想要出门的李海娜来到了自家的门,由于快要一个周都没有收到那几乎是恶作剧一样的死亡预告了,这也让李海娜本来悬着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 “对,一定就和两年前一样,只是在不断的恐吓着我,但是很快就会停下,不会持续太久,看来这次也是一样,只不过时间更短了而已。”在反复确认了门的内侧没有任何字条之后,李海娜几乎是下意识的这么想着。 只是在推开门的那一刻,伴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一个东西砸在了李海娜的头上。那是一根鼓槌,一根李海娜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鼓槌。但是,上面的三副简笔画却映入李海娜惊恐的瞳孔中。 元航趴在桌子上,耳边一边听着老师讲的一些关于晚上就寝的纪律问题:“近期,学管处老师在围墙上多次发现了有同学半夜翻墙出去上网的现象,希望各位同学严于律己,一经查处将严惩不贷……”然而放在桌子下的右手却不安分的打开了手机,只见上面显示着2017年9月29日,星期五,9:37。 “还有十多分钟这节无聊的纪律课才能下课啊,困死我了。”在内心世界里,元航正在向千帆抱怨道。“明明前几天刚发生过一次想睡觉的情况,而且睡了整整一上午,创下了历史新高,但是今天这种感觉又来了,你该不会得了嗜睡症了。”千帆歪着头打趣道。 “别瞎想,我好的很!只是,我最近确实睡意有些浓了,也许是因为春困秋乏,看来得晚上睡得再早一些了。”元航又一次抱怨道,“班主任这个老头,看得这么严干嘛,明明又不是正课那么认真干嘛,装装样子不就好了吗?” “说起来,之前听你说,你十月一的国庆假期,要去医院当义工?”“是啊,这个学期学分不够,必须要做点社会实践什么的加加分,不然容易带着红字毕业。”元航叹了口气,“我还想在家里把觉补一补呢,这样放完假以后,就不用每天在学校提心吊胆的‘小憩片刻’了。可惜还是学分要紧,‘补觉计划’还是等以后再说” “叮咚—叮咚”下课的铃声终于打响,元航欣喜的目送着喊完下课的班主任的离开教室的身影,如愿以偿的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的跌入了梦乡。 第六章 2017年10月1日,国庆假期如约而至。这天一早,元航便被自己前一天晚上设的闹钟,“叮铃,叮铃”地吵醒了。 “哈,啊,真是的,国庆也不能睡懒觉,还要去医院当义工,真是太难了。”元航打了个哈欠,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向千帆抱怨到。 “别抱怨了,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你自己这学期因为上课的时候睡觉,导致学分不够,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要去做社会实践来补学分。”明显带着一股起床气的千帆,对着元航一阵数落。 “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时候第二天就是睡不醒。” 这时元航的妈妈推开了元航房间 的门:“小航起床啦,快来吃饭,别把饭放凉了。”元航应和了一声,把最后一件衣服穿完,坐在了餐桌前,享用起了自己母亲做的早饭。 吃过饭后的元航,根据实践活动报告单上的要求,来到医院负责人的办公室前,“你好,我是齐通中学前来参加社会实践活动的学生。” 元航在敲了两下门后,门的里面传来了一个很苍老的声音:“请进。”,元航有些疑惑,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已经退休了的老人,生病躺在病床上那虚弱的声音一样,无力又透着一股沙哑。但他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几乎占据了整个办公室的办公桌和上面堆满了的各式文件,旁边的书柜里摆着各式的医疗器械和工具。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众多文件中探出头来,继续用着一种沙哑的声音说道:“你好同学,你就是齐通中学过来做义工的学生。欢迎你。我姓林,是这里的副院长,同时也是精神心理科的主任,你可以称呼我为林院长或者林主任。” 一张苍老干瘦但又不失和蔼的脸上,却有着一双年迈但却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元航,仿佛可以直接看穿一个人的灵魂。 元航急忙回答到:“是的,林院长,我是齐通中学的学生,我叫元航。”说着便鞠了个躬。但就在这时,内心世界里却响起了千帆警惕性的话语:“这个人,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可能已经从你的一举一动里,发现了我的存在。” “啊,不能?这个老人看起来挺和蔼的,而且我也没做什么太奇怪的事情,我们的秘密应该不会被发现?”元航有些奇怪,虽然千帆的警惕心一向都很高,可事实证明,每次千帆每次通过直觉觉得一个人很奇怪的时候,这个人便肯定不简单。 林院长笑了笑,说道:“元航同学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也别太拘谨了,随意些就好。”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正如我刚刚说的,我同样也是精神心理科的主任,如果你在这方面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很乐意为一个乖孩子疏导内心哦。”说罢,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但是元航的心里却宛如一块大石头被丢进了水中一样,泛起了不小的波澜。 “看来,他可能真的注意到了。” 随后,元航在林院长的指导下,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书写报告,为其他病人更换药物,帮助护士去打扫卫生,元航忙的不亦乐乎,似乎是因为,现在的学生很少会到医院来参加社会实践活动,所以医院的医护人员对元航格外的照顾,只会让他做一些非常简单的工作,从不会为难他,一天下来也和林院长熟络了不少。当元航小心翼翼的打探林院长的年龄时,林院长仿佛看穿了元航的疑惑一般,先是哈哈大笑,继而道出了缘由。原来林院长早就已经过了退休的年龄,但是他深爱着自己的工作,执意要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再加上自己医术高超,治好了无数的精神心理方面的疑难杂症,医院的许多老医生还有他的一些患者都很舍不得他就此退休,但同时又担心他的年岁过高,身体吃不消,便让他挂着副院长和主任的名头退居二线,平日里主要是负责整理整理文件,当遇到一些比较棘手的患者时,才会送到这里来,由林院长亲自出马来进行医治。而林院长也明白自己的身体情况不同于往日,便没有推辞同事们的这份好意,换了一种方式来继续的救死扶伤,履行自己的责任。 傍晚时分,元航打扫完了最后一个科室的卫生后,舒展了一下筋骨,想着去林院长的办公室打声招呼好下班回家,但就在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却在里面听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林主任,看在这么多年情谊的份上,你可要帮帮我啊,我这些天三天两头被人威胁,精神都快要崩溃了啊!去找警察却被认为这是一场恶作剧,但只有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啊,对方是实实在在的想要我的命啊!” “好了好了,你冷静一些,就算我想要帮你,但我也只是一介医生,顶多开点药或者配合一些治疗帮你缓解内心的焦虑,我又不能去帮你调查案件。”这是林院长的声音。 元航的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但是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为了验证猜测,元航在敲了敲门之后,推门走了进去。打开门的那一刻,一张熟悉的脸映入了眼帘。那是一张多么熟悉,多么痛恨的脸啊,那是多少个日日夜夜想要忘却的脸啊。只是前些天的这张脸,还挂着一脸嘲讽的讥笑,但是现在,这张脸却憔悴了许多,脸色蜡黄,双眼枯槁无神,仿佛老了十几岁一般。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对元航冷嘲热讽过的李海娜。 李海娜看到进来的人是元航之后,先是有些惊讶的张大了嘴,接着,仿佛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元航的胳膊。“元航啊,你可要救救我啊,前些天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说你,您行行好,大人不计小人过,帮我找出来是谁想要了我的命,好吗?” 元航一脸厌恶的甩开了胳膊,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之前千帆的话,随即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睑并抬起右手,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不多时,元航的目光中里已尽是冷冽。坐在一旁的林院长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的上扬着,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姓李的,有话好好说,又有人想要杀你了吗?这可真是太好了。”元航,或者说,千帆,脸上已满是复仇的快感,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屑,仿佛正在看一条被主人赶出家门的狗,“不过,就算有人要杀你,你去找警察啊,来找我有什么用?” “不不不,警察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执意称这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但是我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啊!”李海娜一脸惊恐的说到。 原来李海娜之前去到派出所报案的时候,讲明了自己买的口红被掉包,门上被贴字,还有鼓槌之类的情况。随后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张写着“我来了”的字条。只是那上面写的字歪七扭八,就宛如一个刚会写字的小孩一般。据李海娜描述,这张纸是自己在床上休息,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门口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自己还吓了一跳,急忙下床查看。当自己来到屋子门口的时候,这张纸条从半空中飘落了下来,当时还吓得不轻,急忙把门关上,一晚上不敢出去,后来越想越怕,一晚上都一直守着房门和监控,半点不敢离开。但是警察却这样回答:“李女士,您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只是因为您近期压力过大,神经太敏感了。昨天晚上只是太累了,回来以后忘记关门了,而这恰好被邻居家的小孩看见了,小孩子玩心重,于是就搞了个恶作剧,写了这么个字条来吓唬你。你听见门开了的声音,其实也是小孩子为了引起你的注意而弄出来的。” “不可能!”李海娜见警察并没有太过于在意,一时情绪激动,竟站起身来大喊道:“不,不是的!这绝对是有人要害我,况且不是还有之前的监控可以作证!” “的确,您刚刚带来的监控录像我们也看了,上面也确实拍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而且对方特意在挡住摄像头之前,没有发出声响,所以没有触发楼道内的感应灯,也就因此什么都没看不清。然后摄像头就被挡住了,后面的情景就都没有被拍到。但是对方也只是挡了一个摄像头,并没有做其他的什么事,我们也顶多是去口头教育一下,而且,您刚刚说,在这之前还发生过那么多次的事件,您能拿出什么证据来吗?不然的话,我们这边是不能予以立案的。”“我!我……”李海娜急得直跺脚,心里暗骂着自己为什么要把前几次的字条全都扔掉了。“所以,李女士,还请不要担心,这也许只是您神经过敏了而已。建议您找个地方缓解一下压力,别太紧张了……”后面的话李海娜都没有听进去,但她也知道,在说下去也无济于事。木然的站起身子,往家走去。 在李海娜离开派出所后,负责接待她的两名警察中,一直未开口的那名警察问向了自己的同事:“可是,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她真的遭到了死亡的威胁,那我们这不就是罔顾人命了?” “呵,别傻了,你可能不知道,她前两年也来报过这么一起如同恶作剧般的案件,只是那次比这次还假,那时候她什么东西都没带,就到派出所宣扬有人要杀她。那时候负责接待她的也是一个和你一样不懂变通的同事。当时还专门带了几个人去她家附近蹲点,结果蹲了好几天,连个屁都没有蹲到。” 回到家的李海娜茫然的坐在沙发上,心里只有对未知的恐惧,白天吃不下饭,晚上睡不着觉,脸色日渐憔悴了起来。在家里担惊受怕了两天过后,李海娜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在一次聚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一个精神心理科的主任,姓林,在医院工作。于是李海娜立刻与对方进行了联系,在得到了对方的回应后,随即动身,前往医院去寻找林主任的帮助。 千帆端详着手里的字条,心里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并未细想,只是将字条随手的扔了回去。“呵,帮你?你当年那样对待我们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的情景?”千帆一脸的不屑,“林院长,我下班先回去了,明天见。”说着鞠了一躬,向门外走去。 “等一等!”李海娜的声音在千帆的身后响起。“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当年会给你们留下这么大的阴影。”李海娜的眼睛里,竟流出了两行泪水,仿佛是在为自己过去的行为忏悔。 “道歉?”元航转过身来,当千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的时候,元航已经重新拿回了身体控制权,“你以为道歉就能弥补过去吗?你以为道歉就能解决一切吗?你以为,你的一句道歉就能让被你逼死的琼玉重新活过来吗?!”来不及制止,元航已经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李海娜的衣领,用一种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李海娜不放。而李海娜则别过头去,丝毫不敢和元航对视。 “咳咳,元航同学?不妨冷静一下,这里还是我的办公室呢。喂,另一个?你也看着点他啊,别由着他乱来。”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这一幕的林院长也坐不住了,清咳了一声说道。 这时,元航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松开了李海娜的衣领,向后退了几步,“抱歉林院长,是我失态了。”而李海娜则一脸茫然的坐在原地,一方面是的确被刚刚的那一幕吓得不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没有听懂林院长的意思,还以为他说的另一个是指的自己。 元航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正想转身离开时,李海娜先开口了:“那个,元航,我已经明白了你们当年说的,笼罩在死亡阴影里的感觉。如果,如果你能帮我摆脱这个神秘人的追杀,”只见她咬紧嘴唇,目光下垂,仿佛下定决心了一般的说到,“如果你能帮我拜托这个神秘人的追杀,我就会去派出所自首,来偿还我曾经所犯下的罪孽。”李海娜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在元航心里引发了巨大的震颤。 “我就会去派出所自首,来偿还我曾经所犯下的罪孽。”这句话在元航的心里产生了巨大的震颤,她将接受法律的惩罚,她将会自己曾经所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这是元航多少年来最希望发生的事情啊!而现在,这样的机会就在眼前,元航又怎能放弃?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元航再一次确认到,“但是,你要是不想被杀直接去自首不就行了,对于你而言,应该没有比监狱更安全的地方了?” 仿佛是看到了转机,李海娜举起了三根手指说到:“千真万确,我在此发誓!我想找出那个神秘人,一来是想知道这些天差点让我精神崩溃的究竟是谁,另一方面,如果不查明的话,即使我以后出狱了,很有可能会再次受到追杀,所以我一定要找出他来。” “行了,收起你那套,虽然老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但是一个人只有心中没有神的话,那么即使发了一百个誓也不过就相当于放了个屁。”元航顿了顿说到,“但是,你既然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笼罩在头顶的感觉了,那么我相信你应该不会食言的,我会帮你的,只是你为什么认定了我可以帮你摆脱死亡的威胁呢?” “因为,”李海娜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这次的死亡威胁和两年前你也知道的那次,手法如出一辙,而那时候,做完这些事以后收益最大的就是你们这一届,所以我猜测可能这两次都是同一个人所为,而他很大可能是你这一届的,所以你应该能比较熟一些才对。”“所以,你仅仅是凭借‘可能’,‘猜测’之类的字眼,就认定我可以帮你了吗?受到死亡威胁,还有两次,你这一生可真是充满了传奇色彩啊。”元航不屑的笑到。 “林院长,帮助病人摆脱心病也是医护人员工作的一环?”我扭头会林院长说到。“嗯,确实是这样的,难道说你想……” “嗯,正是如此。我想要帮助这位患者治疗心病,这样就也算我完成社会实践了?”“嗯,可以这么说,虽然没有先例,但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那,这个病人就交给你了。注意安全” 我点了点头,接着对李海娜说到,“我家的地址和之前没变,还住在五巷路,会开车?明天上午九点过来接我,但也别忘了你的诺言,事情结束后,记得去自首。” 元航没有再理身后那点头如捣蒜的李海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林院长的办公室。 “琼玉,你看到了吗?你的仇,马上就要报了!”我长吁了一口气,仰头看着那明丽的天空,发出了来自内心最深处的呐喊。 第七章 我又一次从黑暗中睁开了双眼,习惯性的拿过了手机,亮起屏幕后,上面显示着2017年10月2日星期一,0:15。但我却没有向之前那样,穿好衣服开始行动,而是又躺回了床上,几天前的那次行动还历历在目。 那天是28日的午夜,或者说,是29日的凌晨,由于26日的行动拖的时间太久,并且在实行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个不小的插曲,于是我决定这次行动直接来一个比较简单,但同时又比较直接的手段——直接打开她家的门,让她亲眼写着威胁的字条从半空中落下,让她明白,自己可以随时来取走她的性命。同样的换好衣服,取出“装备”,上楼,遮挡摄像头,本该是熟练的完成这一系列做了好多遍的重复的动作,但是这一次,我却感到了第一次感受到了乏味。我和第一次一样,左手握笔,在纸上宛如孩童般歪歪扭扭的写下了“我来了”这三个字。随后取出钥匙,用力的打开了门,故意发出了很大的响声,以保证能够引起老妖婆的注意。当我听到里面传来的一阵正在接近的脚步声的时候,心里想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便就将手里的字条扔在了半空中之后,迅速的离开了现场。“这样应该足够吓到她了。”我心里想着。 可是,在行动结束过后,本该有的一阵复仇的快感却没有如约而至,但是这次内心却充满了空洞和虚无。“‘我’这几天以来的复仇,真的是有必要的吗?”我抬起头,仰望着星空,长久以来,这是我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这片星空,这片我所莫名熟悉的星空,让我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丝回忆,同样是在这片星空下,我将手放在胸口:“一切,都结束了。这样一来,我的也算是完成了,呐,,今后的困难你可要自己去面对啊。愿你的未来伴在,也愿你不会再。既然一切都已经结束,我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了。只是,在,你,能否想起,这里曾经存在过一个我呢?我果然,还是希望你能够永远地记住我啊!” 我曾经,一定是在这片星空之下,许下过什么愿望。只是,那个愿望究竟是什么呢?在记忆里,我那时候笑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很开心的事情?只是,明明是一件开心的事,为什么我最后,却流泪了呢?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呢?我苦苦思索了一路,仍然没有结果,在躺回到了床上后,我不禁对这些天的行动,对我自己的本身产生了质疑: “‘我’,究竟是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这一切,真的是有必要的吗?” “那些回忆,那些记忆,真的是属于‘我’的吗?但为何,大多数的记忆却如此的陌生,就好像,是别人强塞在了我的脑海中一般……” “过去的回忆还没有全部记起,‘我’,还有多少重要的事情没有想来?”无数的提问萦绕在我的脑海在,在苦苦思索了半个小时后,我却带着头痛与众多的疑问,再一次坠入了黑暗。 我睁开了双眼,结束了那天的回忆,重新坐起身子,环顾着四周,一如既往的情景,一如既往的熟悉,但是内心始终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这里的一切其实并不属于“我”。我甩了甩头,随即赤足走下了床,踱步到了窗边,抬头仰望星空,一如那一天的璀璨,仿佛时间静止在了那天,不曾流动过。“忘记了过去的记忆,忘记了过去许下的愿望,甚至就连复仇的理由都不曾完全的记起。但却留下了一颗被仇恨所填满的心脏。”我的内心发出了无声的呐喊,“我和一具被愤怒与仇恨所支配的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一阵头晕目眩的呕吐感向我袭来,迷茫,仇恨,愤怒,厌烦,等一系列的负面情绪也充斥在了我的内心。我退后几步,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撑在地板上,另一只手扶住额头,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任凭这种崩溃和无助席卷过自己的全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缓慢的睁开了双目,这才发现,我背后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打湿,紧紧的贴在身上,胸口正剧烈的起伏着,仿佛刚经过了殊死的搏斗。我没有站起身子,而是继续跪在那冰冷的地板上,改成双手撑地的姿态,就宛如那虔诚的信徒在向自己信奉的神明祷告。从膝盖和手掌处传来的丝丝冷意,也让我那刚刚浮躁的内心暂时冷静了下来,这才注意到了一个这些天一直都被自己忽视,或者说下意识的想要逃避的严重的问题,“‘我’,是谁?” “你没事?刚刚老妖婆没对你做什么?”印象中这应该是琼玉的声音,她这是,在担心“我”吗? “嘿,,把昨天的作业给我看看,昨天玩的太晚,忘写了。”同样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似乎是在问“我”借作业,但是她的姓名,她的长相却记不起来了,只剩下一个极其模糊的身影。 “啊,妈妈把你送到了全市最好的初中,你可一定要好好学习,给妈妈争口气,上一个好一点的高中,妈妈过去没能实现的愿望,可就全寄托在你身上了啊!”这是刚上初中时妈妈的声音对“我”说的,只是,我的初中又是在哪里上的呢? “如果,能成为一个可以成为电影里的那种可以飞天遁地的复仇者的话,是不是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呢?”这句话,又是谁说的呢?记不得了,总感觉很熟悉,一个仿佛就在嘴边的名字,但是就是叫不出来。 “,小心!”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我结束了回忆,摇了摇头,不行,全是一些没有太大意义的片段,还是没有想起更多的事。只是……“复仇者?”我若有所思,“‘我’总是本能一般的想要去寻仇,本能般的想要向那个人复仇,可是却忘记了这一切的原因,这一切的理由,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也不曾记起。既然如此的话,”我站起身子,往床上走去,“忘却了名字的我,能否以‘复仇者’这个名字自居?”我重新地躺回了床上,在自己面前伸出了左手,五指张开后又重新合拢,仿佛是想抓住什么。“我的使命就是复仇,复仇仍然要继续,纵使我忘记了一切,但这刻骨的仇恨却还是真真切切的印刻在了我的心里,为了‘我’自己,同样也为了曾经死去的琼玉,最多再有两次,就让这一切,彻底的结束!”我打开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着2017年10月2日星期一,1:00。“算了,让你再多活两天。”我将手机放在了一旁,便再次昏昏沉沉的坠入了黑暗。 …… 当天晚上,元航回到家里,吃完晚饭后,一脸疲惫的躺会到了床上。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而自己居然要帮自己曾经的仇人去寻找幕后的神秘人,现在回想起来,元航还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实在太不真实了。而内心世界里,千帆的数落再一次响起:“真是的,和你说了多少次,遇事要冷静,冷静!当时要不是林院长提醒,你怕不是要直接一拳打上去了!” “知道啦知道啦,我的姑奶奶,你都念叨一路了。”元航一脸无奈,从医院回来,这一路上千帆一直都在因为这件事数落着元航,但却又不能直接反驳千帆,毕竟他自己也知道,这次确实是自己太过冲动,差一点酿成大祸。 “不过,”千帆的话锋一转,“那个叫林院长的大夫确实厉害,你明明当时根本没有在他的面前和我直接对话,他却能这么轻易地看出我的存在,该说不愧是精神心理科出来的老医生吗?” “的确,我也想不通他是怎么做到的,而且他看我的那个眼神,就好像能一眼看穿我心底所有的秘密一样。”元航也是一脸的不解,“算啦,反正他都知道我们的秘密了,当时的那句‘另一个’肯定是对你说的,既然都知道了,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下次再见到他,你直接出来去和他打个招呼,顺便问一下不就知道了,我看他还挺好相处的。” 千帆听后,却非常少见的吞吞吐吐了起来:“可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过,既然是你的想法的话,那我下次去和他接触一下好了。” “只是,”千帆抬起头,收起了刚刚吞吐的态度,重新变回了平时的千帆,“你真的打算去帮那个姓李的找出幕后神秘人啊?” “嗯,我确实有这想法,让她接受到法律的惩罚,这是我多少年来最希望看到的事情啊!所以我一定要去帮她,这也同样是,通过另一种形式来满足自己曾经的愿望。”元航闭上眼睛,坚定的说到,“拜托了,千帆,请再帮我一次!”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内心世界中的千帆叹了口气,“好,只是,不需要这么正式的拜托我哦,我们本就是一体的,这既是你曾经的愿望,也同样是我的愿望,为了你,同样也为了我,更是为了‘我们’,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一定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的。”内心世界,千帆也同样露出了坚定的笑容。 “谢谢。”不知怎地,明明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半身”,明明知道千帆一定会无条件的站在自己这边,但是真的听到千帆回答的那一刻,元航的眼眶还是不由自主的湿润了。 “好啦好啦,真是的,多大的孩子还动不动就哭鼻子,快擦擦。”千帆无奈的笑到,“不过,只凭咱俩还不足以完成这件事,毕竟咱俩用的是同一个身体,我们还需要另一个人的帮助。等下记得去联系一下你的好朋友,烟铃雨,这件事也同样需要她的帮助。” “铃,铃雨?”元航明显愣了一下,“可是,这明明是我们自己的事,却把铃雨也卷进来,这样做,有些不好?而且,这种事要解释起来也很麻烦,她,肯定不会答应的。” “真是个笨蛋!”内心世界里,千帆狠狠的捏了一把元航的脸,“你真是,一点都不懂得女孩子的心呢。我说没问题肯定就没有问题,快去联系她,再晚一点她睡着了,明天可就要少一个好帮手了。” 迫于千帆的压力,元航硬着头皮,拨通了烟铃雨的电话。“喂?小航?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电话那头传来了烟铃雨那好听的声音,但此时,这个声音却让元航有些局促不安。 “快点快点,把你的目的说出来啊。”千帆不停的催促的元航。 “那个,就是,你这些天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想拜托你帮忙,但是事情太复杂了不好解释,总之就是我需要一个人来协助我调查点东西。” 话刚说出去,元航就有些后悔了:“是不是说的太奇怪了,这种要求怎么想也不会轻易答应的。”同时内心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只是,电话那头却传来了烟铃雨“咯咯”的笑声:“哦,明白了,‘元大侦探’需要一个助手嘛,我懂我懂。正好这些天我没什么事,作业在学校就写完了。不过嘛,去当你的助手可以,等明天见了面可一定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讲清楚哦?” “啊,好的好的,那,等下我把我家的地址还有时间发给你,那个,谢谢啦。”元航没有想到烟铃雨这么轻易就可以答应自己,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挂断电话后,元航躺在床上,心里竟有些期待明天的到来。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脸颊又一次有些微微泛红了…… 第八章 第二天一早,元航站在窗边,轻轻的拉开了窗帘的一角,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下面停着一辆不属于这栋楼上居民的车,因为那辆车是属于李海娜的。 “果然和我们想的一样啊,才八点半不到,这姓李的就屁颠屁颠的跑来了,看来是真的被吓得不轻。”元航对千帆说到,“不过我偏要急一急她。”说着元航又把窗帘拉了回去,来到餐桌前,不慌不忙的享用着早餐。饭后又躺会到了床上,无聊的刷着视频,总之就是不到点不下楼,偏要让李海娜着急。 “等一下,需要我帮你解决吗?”内心世界里,千帆问着元航,“我怕你又像上一次一样,没控制情绪,直接暴走了可就麻烦了。” 但这次,元航却摇了摇头:“不,这次我自己来就好,你只要在没有思路,或者明显方向错了的时候提醒一下我就好,有些事我总要自己去面对。不管是那姓李的,还是我过去的那些伙伴。” “元航……”内心世界里的千帆看着元航,仿佛有些不认识他了。想到自己刚诞生时看到的元航,只是一个蹲在角落里哭鼻子的胆小鬼,但如今却已经决定自己面对那些最不想回忆起来的事,“哈,真是长大了呢~”千帆露出了一丝有些欣慰的笑容。 八点五十五分,烟铃雨给元航发来了消息,表示自己已经到了楼下了。元航欣喜地坐起身来,快速回复到:“好的,我马上下楼。”然后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等下要见一个人,是我的仇人,也是我要帮助的对象,不过你不用对她多么客气,她不是什么好人。只是,现在解释起来太复杂了,你如果想知道的话,等今天的事情结束后,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你听的。” 不多时,元航的手机上出现了这样一条消息:“没关系,那我就先不追问了,等今天晚上你可要把事情给我讲清楚哦?”元航笑了笑,随即换好了衣服,走下了楼梯。 刚一下楼,迎面撞上了早在一旁等待的烟铃雨。两人简单打了个招呼后,元航对烟铃雨说了一句“跟我来。”便带着她来到了李海娜的车旁边,拉开车门,二人坐在了后座上。本来说好的是九点,李海娜因为着急,刚到八点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元航家的楼下。本来以为元航能早点出现,好尽早解决掉问题。但是元航却迟迟不出现,而李海娜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坐着车里干等着。好不容易等到了元航出现,却带着一个她从来不认识的女孩子。这架势与其说是去调查,倒更像是去约会。 还没等元航坐稳,李海娜就挤出了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回过头来对着元航说到:“你来啦?这边这位是?”元航冷哼了一声:“这是我的助手,来帮我一起调查的。” “可是,我们是去调查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取我性命的神秘人,这么危险的事情,带着这个女生,不太合适?”李海娜小心翼翼的问到。并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名单递给了元航,“那个,这是你们那一期的学生名单,你看一下。” “呵,你这个恶魔居然还知道关注别人的危险?”元航讥笑道,并随手拿过名单,一下靠在了座位后面的靠背上,看着手里的名单。看着名单上一个一个元航曾经所熟悉的名字,心里不禁感慨万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与自己一起玩耍,互相安慰的那群伙伴,如今不知道怎么样了。元航对着上面的名字一个一个的看了下去,忽然目光落在了一个叫“高离”的名字上。 这个高离曾经是李海娜最喜爱的学生,也是那一届学生里面唯一一个没有被李海娜当成过出气筒的学生。其根本原因是他的父母是做大买卖的,家里很有钱,甚至每次交学费的时候,都是悄悄的给了双倍,只为了让李海娜能对高离‘多关照’一些。平时在辅导班里,李海娜快把他宠上天了,这也使得高离俨然一副土皇帝的气派。他说谁犯错了,那谁就得挨打,说谁哪里不好,谁就一定回出问题。甚至谁和他说话声音大一点了,李海娜都要揪着不放。这也就使得他越来越猖狂。其他的学生都是敢怒不敢言,背地里都管他叫“狗腿子”。 忽然,元航的脑袋里忽然闪过了半个月以前,李海娜曾经还向自己夸耀过高离多么听话,所以考上了什么大学之类的话,一股报复的心理涌现出来:“姓李的,你怎么不去找你的宝贝高离了,他不是多么多么听话,多么多么有能力吗?找他去啊,来找我干什么?”李海娜听后,微微一愣,半天没想出来该怎么回答,脸上憋的红一阵青一阵,好不容易憋出来一句“当年是我不对。”元航白了一眼李海娜,没有再理她,接着向下看着名单,而在名单的最后一行,元航看见了被划掉的琼玉的名字,不禁眼里闪过了一丝泪光。果然不管看到这个名字多少次,心里都不免得有些伤感,元航想到。当年琼玉死后,自己和其他几个跟琼玉关系非常好的伙伴暗中约定,一定会为她报仇,这次的事,会是他们几个做的吗? 元航抬起头,对着李海娜说到:“来,给我讲讲,你这几天都是怎么被死亡威胁的。”李海娜一听,急忙回答到:“好的好的,事情是这样的: 第一次是我和朋友晚上去买口红,也就是遇到你的那天,凌晨的时候才回家,回到家后发现我买的口红被人掉包了,手里拿的是一支极其廉价的口红,而我买的那支被贴在了门上,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当年没做完的事,就由现在来解决。’之类的话,时间太久了我也不记得了;接着第二次是我在一天早上起床后 正要打算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发现门开了,上面贴着一张写了‘我进来了’的纸。第三次同样是早上出门,然后一支鼓槌掉在了我的头上,正是…我之前用的那种……”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海娜的声音越来越小,断断续续的,因为她清楚,这支鼓槌代表着什么。元航冷笑一声,让她继续说下去。 “那个,鼓槌上还贴了三副极其简陋的简笔画,被放在了门框上。然后第四次,是我躺在床上,忽然听到门被打开了的声音。我急忙下床查看,结果看见了一张纸从半空中飘了下来,上面写着‘我来了’三个字,我当时吓得瘫在了地上,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哪还有半个人的踪影。”李海娜讲完后,一只手扶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捂在胸口,剧烈的呼吸着。直到现在她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仍然心有余悸。 而听完了这一切的元航,心里已经基本有了眉目:“是了,这些都是我们当年约定要一起去复仇的那些人,一起研究出的手法,除了我们几个再没有其他人知道,这样一来,基本上就可以确定,那个神秘人肯定就在我们几个人之间了。”元航从口袋里拿出了笔,在名单上圈出了“苏成”“于焕青”“江雷”“彭光奂”这四个名字,并把名单还给了李海娜。“不出意外的话,神秘人就在这四个人中间。”李海娜接过名单,惊愕的睁大了双眼:“这,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你不需要知道!”元航冷哼了一声,便不再去理会李海娜。 “小航?”从上车后一直一言不发的烟铃雨正小声地呼唤着元航的名字,“第一次,见你对一个人这么不客气。”元航转过头,想到了自己在上车后确实一直绷着个脸,再不然就是冷笑,确实可能吓到烟铃雨了,急忙道歉:“抱歉,铃雨,吓到你了吗?之前和你说了这个人是我的仇人,所以我很讨厌她,或者说非常的憎恨她。”说着低下了头,仿佛是在思考接下来应该从哪里说起。“没有关系哦,”烟铃雨摇了摇头,露出了元航最为熟悉的笑容,“我知道你可能有一些难言之隐,但是我希望,你或多或少的能够能相信我一些,只是,有些事我可以帮你一起解决。” “铃雨……”因为惊讶,元航的嘴微微的张开了一些,同时脸上闪过了一抹绯红,随即低下头,不敢再去看烟铃雨脸上的表情,即使那是他平时最为熟悉的微笑,“嗯,等今天的事情结束后,我会把这一切的来龙去脉都给你讲清楚的。” “那个,二位?”李海娜从驾驶室里转过头来,不知从何时起,李海娜对元航的称呼全都是用的敬语。明明几年前的李海娜,她眼里的元航不过就是自己的出气筒而已。而此刻,却必须得毕恭毕敬的去讨好他,毕竟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挂在对方身上了。殊不知,当年那个大发淫威的李海娜有没有想过,自己未来会有这样的一天。 元航一脸不耐烦的回答着:“又怎么了?不是把人都给你标出来了吗?”“那个,我已经查好了这几个人的家庭住址,当年都有过备份,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去登门调查了?”“调查啊,确实,我既然答应过你会帮你调查就一定会调查到底,就算你之前再怎么混蛋,再怎么不是东西,我也不能失信。”元航一脸不屑的看着李海娜,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不然我和当年的你又有什么区别。”李海娜羞愧的别过头去,一边启动着车子,一边说到:“那我们,先去苏成家?”“行,那就先去苏成家。你随便,反正四个人都要去挨个找一遍。” 大概行进了半个小时左右,一行人来到了城郊的一户很小的,甚至略微有些破旧的人家门口。元航走下车,抬头看着这座房子,或者说是一座有些破败的小屋,自己曾经的伙伴就住在这里。一想到要见到两年未曾谋面的伙伴了,元航的心里泛起了一丝激动,但更多的却是紧张和不安:这么久没见了,苏成他,过的还好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能记得我吗?“别想了,他们俩也下来了,快进去”内心世界里,千帆正提醒着元航。“嗯。”元航甩了甩头,随即用手在打开的院门上轻叩了几下,再得到了里面人的应答后,元航走进了这户人家的院子。? 第九章 元航走进了院子,迎面见到的是一张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但却已经饱经风霜的脸。而那张脸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与元航一起秘密约定了要为琼玉复仇的伙伴之一——苏成。时间在他的脸上刻下痕迹,使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和元航相同年龄的高中生,倒像是一个快要三十岁的中年男性。“看来苏成这些年也经历了许多我们所无法想象的困难。”元航对千帆说道。 当苏成见到来的人是元航后,惊讶的把嘴巴张的老大:“你,怎么来了?”当他看见了后面鬼鬼祟祟的李海娜,再看了看眼前的元航,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用手指着李海娜说到:“你怎么会来这里?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元航一下子吓了一跳,虽然知道苏成也和自己一样对李海娜没有半点好感,但是没有想到反应这么大。 但内心世界里,千帆却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想想你当时在医院见到她的时候,你当时的反应,可比苏成大多了。” “……好,是我考虑不周。” 随即走到了烟铃雨面前,说到:“抱歉,能麻烦你把她带回车里等我吗?我的…朋友,也和我一样,对于她没有半点好感,她留在这里的话,可能调查很难再继续下去。” 烟铃雨点了点头,扭头转向李海娜:“走,我们到外面等他们。”这时的李海娜已经被前段时间的死亡威胁吓得不轻,再被苏成吼了这一声,哪还敢有半点不从,赶紧跟在烟铃雨身后,离开了苏成家的院子。 见到李海娜离开后,苏成也渐渐平静下来了,摇了摇头,对元航说到:“好久不见了,你怎么,和这个混蛋站在一起?” 元航苦笑到:“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你得听我慢慢和你解释。” “那先进屋,总在院子里站着也不是那么回事。”说着推开门,招呼元航进去,“随便坐,我给你,不,给你们倒水去,一个杯子还是两个?” “好,谢谢了,一个杯子就行。我俩用一个。” 原来苏成早就知道元航是多重人格的事了,其实不光苏成知道,当年的那些伙伴,在琼玉死后,都知道了这件事。那时候元航的想法很单纯,有一个各方面都比自己强的千帆来协助大家,肯定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就算是自己会因此遭到排挤,就算是自己被当成异类,有可能会失去这几个很重要的伙伴,但是,如果能够为琼玉报仇,那么,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几个人并没有因此而把元航当成异类来排挤,虽然他们几个人起初对于这件事都是很惊讶的,但是在慢慢和千帆熟络起来了之后,他们也把千帆当成了和自己非常亲密的朋友,一个独立的“人”。苏成倒完水后坐了下来,元航在自己面前打了个响指,不多时,千帆的那标志性的眼神出现在了元航的双眸之中。“好久不见了,苏成。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千帆用着自己特有的女性嗓音说到。“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啊,千帆。”然后长舒了一口气,微微地把头抬高,也许是在看着天花板来回忆自己曾经最不愿意回忆起来的那段记忆,“初中那会,你也知道我们都发生了什么。因为那个混蛋,也因为,琼玉……我的精神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在那之后,中考接连失利,最终虽然分数线超过了普通高中的分数线,但是心灰意冷的我最后还是放弃了去普通高中的机会,选择了一所专科学校,同时家里人也对我格外的失望,最后拒绝为我支付上学的学费,我便只能选择半工半读继续完成我的学业。”听完苏成的经历,千帆心里不禁感慨万千,当年的苏成可是他们几个人之中学习最好也是最有希望考上重点学习的人,可是现如今却只能去往一所专科学校半工半读,失去了接受最好的教育的机会,这样的结局怎能不让人唏嘘。 “先不说这个了,”苏成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了一丝强压着的怒火,“你能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元航会和那个混蛋站在一起,他们在一起干什么?还有,你为什么不制止他?好好想想当年的琼玉!如果看到你们的这个举动,难道在九泉之下能瞑目吗?!” 千帆抬起了一只手,打断了苏成的话,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你误会了,我只是出来同你打个招呼剩下的让元航和你说,关于这件事,他已经决心要自己去面对,所以,剩下的你去问他好了。”接着不顾苏成惊讶的眼神,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独属于千帆的那份冷冽已经不见了,重新变回了元航那熟悉的目光。在苏成的记忆里,当年的元航只是一个每次被当做出气筒发泄完了以后,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的胆小鬼,只有在千帆的帮助下,元航才能慢慢的去有胆气走进那个人人自危的小社会,慢慢的接受琼玉已经不在了的事实。曾几何时,那个只会偷偷躲着哭鼻子的胆小鬼伙伴,也成长为了一个敢于面对一切的人了? “事情是这样的。”元航的声音打断了苏成的回忆,“两年前那个给了姓李的死亡威胁的那个神秘人你还记得?也就是把我,不,把你们都解救出来的那个。他近期可能又开始行动了。然后姓李的被他威胁的整天都活在提心吊胆中。一次偶然的机会,她找上了我,希望我可以帮助她查出来幕后神秘人是谁。” “然后你就同意了?”苏成一脸鄙夷的看着元航。“对,我同意了,不过你继续听我说,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苏成本以为元航会否认,或者说多么希望元航去否认,哪怕是编一个拙劣的可以轻易拆穿的谎言。 但是元航没有。 当真的听到从元航嘴里说出“对,我同意了”这五个字的时候,苏成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短短的五个字,宛如惊雷般炸响在了苏成的耳边,使得苏成仿佛是被抽走了力气一般,重重的倚在了椅背上,随后静静的点燃了一支烟,吞吐着烟雾,一言不发,整个房间里除了元航的声音外,只有苏成的烟雾在静静的打转。 “那个姓李的承诺,如果能够找到那个让她每时每刻都活在提心吊胆中的神秘人,她就会去自首,接受法律的惩罚,而这一切,也正是我多年以来的心愿。而且,如果她真的接受到了法律的惩罚,九泉之下的琼玉,也会得以瞑目。” “只是,”元航见苏成没有半点想要说话的意思,便接着往下说到,“只是,这几次神秘人用的手法都和我们当年制定的计划基本相同,比方说半个月前,9月14日那天,神秘人用的正是当年于焕青对我们提出来的那个‘口红战术’,也就是,把姓李的买来的口红悄悄掉包出来,随便换一支廉价品,接着用口红做笔,在她的门上写字来作为警告的开始。而且除了我们几个,再没人知道当年我们所制定的计划。所以,那个,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说一下你半个月前…也就是9月14日那天,你有没有去过姓李的她家附近?”说到最后,元航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也难怪,面对自己多年未曾谋面的儿时伙伴,但是一上来就是各种的盘问,任谁心里也不会好受。元航攥紧了衣角,咬紧嘴唇,仿佛即将面临一个重大的选择。一时间只有苏成手里点燃的烟所产生的烟雾在二人头顶盘旋。 半晌,苏成将手里早已熄灭的烟蒂,狠狠地摁在了烟灰缸里,抬起头说到:“所以,你是在怀疑我?为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魔怀疑你曾经的好兄弟?!法律的惩罚?坐牢?区区的让她坐牢怎么能解我的心头之恨?!难道,让她进去坐几年牢就能让琼玉活过来吗?”苏成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站起了身子,一把将刚刚用来扔烟蒂的烟灰缸扫到了地上,“如果法律的惩罚能够来的早一些,那琼玉是不是就不会,啊啊啊……”苏成以手掩面,蹲在了地上,大滴大滴的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掉。 元航走了过去,用手在他的背上拍了拍,轻声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苏成,你还想沉溺在过去多久?你一口一个琼玉,可你有没有想过,琼玉如果还活着,如果看着你现在这样一直止步不前,她会高兴吗?”但苏成只是蹲在那里自顾自的哭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元航的话。 又过了许久许久,苏成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拿起杯子猛地往嘴里倒了一口水,随后重重的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抱歉,失态了。但是,我还是觉得只是让她坐牢,太过便宜她了。” 元航也重新坐了回去,长叹了一口气,说到:“我知道你放不下过去,放不下琼玉,我也一样。但是人总要向前看,不可能一辈子都止步于那个黑色的夏天。我现在只想让她受到法律的惩罚。也算是给我,给我们,也是给琼玉一个交代。” 沉默,再一次降临在了二人之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成又一次点燃了一支烟,接着抬起头看向天花板说到:“我们当年约定要一起给琼玉报仇的时候,都说过了什么,你还记得?”元航一愣,脑海里浮出了当初五个人围在一起共同约定的画面。 “我们不能让琼玉白白死去,一定要让老妖婆付出代价!” “可是,我们已经去派出所报过案了,可是警察根本就不信我们,不信姓李的会做出这种事。” “没办法,谁让那混蛋在这一片的都是个老好人了,既然警察不信,那我们就亲自动手,亲手来为琼玉报仇。” “我有个想法,不管是谁开始行动了,都不要和其他几人说,为了防止被这个恶魔查出来,这样谁都不知道谁行动过,就不会穿帮了。” “我看行!要是被那个老不死的知道了,非得扒我们一层皮不可。”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我们自己来为琼玉报仇,不可以让除自己以外的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最后也祝愿各位,行动顺利。” 元航结束了回忆,脸色异常的难看,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点线索居然会以这种形式断开。苏成在一旁微微一笑:“看你这表情,应该是想起来什么了?我不会责怪你的‘背叛’,你有你的道路,我亦有我的选择,你想通过法律来制裁那个混蛋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也不会认可,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让她做几年牢,实在有些便宜她了。如果你要继续调查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但也不会帮你,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请回,我有些累,不送了。”说着倚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元航看着坐在那里的自己曾经的伙伴,内心百感交集,一时间有着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哪里开口。但最终却只是说了一句再见后,便转身离开了苏成家。 从苏成家里出来,元航脸上的沮丧之情可想而知。回到车上后,看着二人那期待的目光,元航一耸肩,摇了摇头说到:“没问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苏成他什么都不想说。”“啊,怎么会这样?那这一趟不就白跑了!”李海娜失声叫到。同时烟铃雨也问道:“那我们,还要继续调查下去吗?”“要!”元航斩钉截铁的说到,“虽然其他几个人那里也很有可能问不到任何线索,但是总归要去试一试,比较只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了。”元航闭上眼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接着对李海娜说到:“我们走,下一站去于焕青家。不过在这之前先随便找个地方把午饭吃了。”李海娜哪敢不听,急忙发动起车子,向着市内驶去。 元航看向窗外,过去的伙伴们啊,你们,还会接受我这个“叛徒”吗?我真的有资格因为这种事情重新出现在你们面前吗?随即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去多想。 第十章 吃过午饭后,一行人来到了一座气派的洋房前。这栋房子和刚刚苏成家那个有些破败的小屋比起来,可谓是大相径庭。这里,就是于焕青的家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元航让烟铃雨带着李海娜在外面等着,自己则独自上前摁响了通门铃。这时一旁的电话机传来了一个女性的声音:“您好,请问您是哪位?”“你好,我叫元航,是于焕青以前的,朋友,请问于焕青现在在家吗?”电话机的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后答到:“请稍等,我去请示一下小姐。”随即挂断了电话机。元航一愣,小姐?难道刚刚的那个人,不是她的母亲,而是她家雇的佣人?元航吃惊到,“早就听说了她家有钱,但是没想到居然夸张到这个地步。”不多时,别墅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见到元航后,把手放在胸前,对着元航微微鞠了一躬说到:“您好,元先生,我是这里的管家。小姐让我来带您过去。”元航惊讶的微微张开了嘴,随即跟着管家走进了别墅内部。这栋别墅就像一间迷宫一般,元航不知道走过了多少个转角后,终于,管家对着最里面的一扇门说到:“小姐就在里面。”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元航看着这扇门,又联想到刚刚苏成的一举一动,不禁咽了口口水,“不,不会的,于焕青的性格可没有苏成那么糟糕,不过这么久没见面了,里面坐着的,还是我所熟悉的那个曾经的伙伴吗?”元航心里有些忐忑的轻轻敲了敲门,见里面没有反应,刚想要推开门时,突然门被从里面打开了,迎面出现了一张熟悉的,笑靥如花的脸。 “元航!好久不见,快请进!”那正是元航曾经的伙伴,于焕青。 元航坐在了于焕青房间的沙发上,沙发很软,坐起来很舒服。“茶还是咖啡?”“啊,那个,我喝水就行。”不知怎的,明明对方是自己儿时的好伙伴,但是这么多年没见了,尤其是现在已经知道对方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的时候,元航竟有些紧张。于焕青将一杯水放在了元航面前,随后拿着一杯咖啡,坐在了元航的对面,一脸欣喜的说到:“刚刚我家佣人说一个叫元航的人自称是我的朋友,还想要见我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呢!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啊对了,千帆姐呢?她现在,还在里面吗?”“嗯,还在的,你等一下,我让千帆出来和你打个招呼。” 在一声响指过后,元航的嘴里又一次发出了那种奇异的女声:“小青,好久不见了,近来过的怎么样?” “千帆姐!你可想死我了!”于焕青站了起来,一把扑向了千帆,或者说,元航的身体…… “喂,小青!注意下,这是元航的身体,男女有别,在别人 的眼里看来很奇怪的!”但于焕青哪里管这么多,一把扑到了千帆身上,用额头在千帆身上蹭来蹭去。 “嗯~没关系啦千帆姐。我已经把门锁好了,没有人会看见的。”接着抬起头来,眨巴着俏皮的眼睛,用明亮的双眸看向千帆,“还有啊,千帆姐刚刚不是问我近来过的怎么样吗?我这段时间过的很好哦,虽然当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考上重点的高中,但是我现在的学校,我现在的专业,也不后悔哦。过几年家里人想要让我去到国外进修,还有啊,我现在学的专业,可是心理学哦~” “心,心理学?”千帆明显一愣。“是啊,心理学。”于焕青从千帆的身上站了起来,退后了几步,把手放在身后,弯下腰,盯着千帆的双眼说道,“我想要更加了解你们的这种特殊的关系。诚然,元航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失去他。但是你,千帆姐,你对于我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不可或缺的一个好伙伴,好姐姐。”于焕青说着,又站直了身子,围着千帆来回踱步,看起来十分欣喜,“同时呢,通过这么久的学习,我对于性别也有了新的认识,我现在认为,心里性别是比生理性别更为重要的性别区分方式。在外人眼里,刚刚我一个女孩子扑倒了男性的身上诚然是很奇怪的,但是,现在的这个身体是你,千帆姐,所以我认为这个‘你’现在是女孩子。但如果现在这个身体的控制权在元航那,那么‘你’就是男性,我也就不会做这么亲热的动作了,正如你刚刚说的那样,男女有别。”于焕青微微笑到,随即坐回到了自己刚刚的位置,但是嘴却没有停下,“不过,千帆姐,你们来找我,不会就只是为了问问我过得怎么样?” 千帆早已被于焕青刚刚的那番理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直到于焕青发问,这才回过神来:“嗯,找你确实有些重要的事,不过,我让元航来和你说,我只是出来和你打声招呼,毕竟,这件事元航打算亲自去面对。”随即低下头,不多时,于焕青所熟悉的那个元航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焕青,剩下的我来和你解释。”元航说到,“两年前的那个给了姓李的死亡威胁的神秘人你还记得?也就是在那之后,辅导班停办,大家才得以解放。只是,这半个月他又开始行动了。在一次偶然,我遇到了那个姓李的,她恳求我,让我帮她去找出幕后的神秘人,在事成之后,她会去主动自首,交代自己当年犯下的罪过。” “所以,你就答应了?”于焕青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手机,一边抬起头问道。 “是,是的,让她接受到法律的惩罚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的心愿,我无法拒绝这样一个让她接受法律惩罚的机会。”元航低下头,不敢直视于焕青。 可是,元航想象当中的怒吼却没有如约而至,只见于焕青继续把玩着手机,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你继续,我在听。” “好,好的。然后,那个神秘人用的手段和我们当年所讨论出来的手法几乎如出一辙,所以,我觉得可能神秘人就在我们几个人之间…”元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同时低下了头,手心里已经攥出了汗水。有了之前在苏成家目睹自己曾经的伙伴暴跳如雷的经验,元航担心于焕青身上也会出现想同的情况,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 可是,于焕青依然在把玩着手机,丝毫和没有要发怒的样子。一时间,沉默降临在了二人之间。也不知过了多久,沉默终于被打破了,“所以,你是来调查我的?”于焕青放下了手机,抬起头看向元航,但却依然带着一脸淡淡的微笑,没有半点要生气的样子。 “抱歉,我只是……”元航刚想解释什么,却见于焕青抬起了一只手,轻轻的打断了元航的话,第一次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感受。我也非常的憎恨那个恶魔,也知道你想要让她接受法律惩罚的心情,因为,我也一样。”接着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重新在脸上挂上了她那招牌式的浅浅的微笑看向元航,“你那么怕我干嘛?我不会生气的。我也觉得,时至今日,能让她接受到法律的惩罚是最好的选择。就算你背叛了我们的约定,但你的出发点也是好的,对吗?所以啊,我是不会冲着你发脾气的。”接着顿了顿,继续说到,“而且发脾气是非常不可爱的,我要时刻保持着可爱,所以不能随便发脾气。” “……” “不过,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啊,没关系,这就够了。” 刚要准备起身离开,忽然内心世界里,响起了千帆提醒的话语:“元航,你有没有注意到刚刚小青一直在玩手机。她之前最喜欢悄悄的做完什么事后,给所有人一个惊喜,或者说更多的是惊讶,我怀疑,她刚刚是不是在用手机已经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了。” 被千帆一提醒,元航猛然想到了这个问题,然后对于焕青说到:“那个,你刚刚在用手机…”接着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好,毕竟这算是有些打探别人的隐私了,而且很有可能只是自己和千帆太敏感了。 只是,出乎意料的,于焕青微微一笑:“哦,你终于注意到了吗?我猜,应该是千帆姐提醒你的~没错哦,我刚刚啊,把你来我这的情况也都告诉其他三个人了呢。” “什,什么?!”元航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于焕青接着说到:“我说你刚刚为什么这么怕我,原来是刚被苏成那家伙狠狠的骂了一顿啊。啊,不过你可能,等下还要再接受一阵更加猛烈的狂风骤雨哦,江雷说,他还要狠狠的揍你一顿呢~而且我为了能够让你尽量晚一些发现,还特意设置的静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于焕青脸上的微笑变成了一种坏笑,拿起了手机,打开了聊天记录放在了元航面前:“毕竟你违反了当年的约定嘛,我虽然不会生气,但是给你点小小的惩罚还是很有必要的。你看,江雷似乎并不打算轻易饶了你呢。”元航看着面前的聊天记录欲哭无泪,他知道,江雷是他们几个人里面脾气最火爆的,也是最看重约定的,而自己违背了约定的事被他知道了,非扒自己一层皮不可。元航瘫倒在了沙发上,看着于焕青一脸的坏笑,再联想到自己下一站可能面对的遭遇,元航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后有一阵莫名的冷意…… 日暮时分,元航垂头丧气的回到了李海娜的车上。早就等的不耐烦的李海娜看着元航垂头丧气的样子,以为又没有收获。但是当元航把于焕青的话告诉李海娜的时候,李海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接着抬头看着窗外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明天再继续。”二人没有反对,然后烟铃雨说了自己家的地址,当李海娜把车开到了烟铃雨的楼下,刚要准备下车的烟铃雨,却回过头来对元航说道:“小航你也一起上来?正好有些事要问你。”元航一愣,没有想到烟铃雨会这么直接的邀请自己,但一想到自己之前确实答应过烟铃雨要把这一切解释给她听,便不再犹豫,扭头对李海娜说道:“明天上午,还是今天这个时间去我家楼下等我。”接着不顾李海娜惊讶的目光,就和烟铃雨一起下了车,向烟铃雨家所在的楼层走去。 第十一章 “进来,我的父母都不在家,随便坐就行,我去给你倒水。” 烟铃雨把元航邀请进了自己的房间后,自己则转身出去烧水准备泡茶。元航抬头望去,整个房间摆放的整整齐齐,墙壁的底色则是以粉色色调为主,颇有些少女的风格,空气中还隐约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这也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的元航,心脏砰砰直跳。“元航紧张了呢~”内心世界里,千帆正调侃着元航,但是元航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手心里攥出的汗水在打转。 “久等了。”这时,烟铃雨拿着一套茶具,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分别在元航和自己面前各放了两只茶杯,倒好茶后,并坐在了他的对面。 “来,‘元大侦探’?把事情的情况具体和我说说?”烟铃雨一只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向元航。“嗯,好的,”元航则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接下来我会将这一切的始末都告诉你,只是,希望你能够保密,可以吗?”在看到烟铃雨点头后,元航开始讲述了自己过去的经历: “那时候,我刚上初中,我的妈妈想让我成绩提升的再高一些,于是把我送到了一个叫做‘蜂鸟辅导班’的地方。暑假寒假是每天都要去上课,平时上学后每天放学也都要去。而那里的老师,也就是我们今天所帮助的那个人,李海娜。” 元航长吁了一口气,曾经黑暗的回忆在他的脑海里逐渐复苏,“起初,我以为那只是一所普通的辅导班,但是当我进去以后,我才发现我错了。那里,根本就是人间炼狱!那个老师,也就是那个姓李的,她自称有着20年的在咱们初中的教学工作经验。但是,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教学的能力或者说,资质。她的过去,她的经历,她的一切,在我们后来的调查中发现,全都是假的!” 说到这,元航顿了一下,对烟铃雨说到,“我们初中,建校多少年了?” 烟铃雨想了想说:“好像,今年是第十九年……啊,难道说?”“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一个如此显而易见的谎言,结果直到最后都没有被戳破!” 元航咬了咬牙,接着说了下去,“她平时,经常以打骂学生为乐,完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心理变态!最可怕的是,她十分擅长表演和伪装,甚至让家长们都相信她这么做是为了学生好!直到,”元航看了一眼烟铃雨,发现她的眼里满是同情,一言不发,安静的听着自己的讲述。于是闭上了眼睛讲起了自己最不愿意回忆起的往事,“直到,一个叫琼玉的人,也是,我非常好的朋友,因为辅导班的各种谩骂,殴打,还有来自学校的压力,父母的责骂,最终使她的精神不堪负荷,自杀了,就在辅导班对面的大楼上。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2015年的,7月31日。” 元航睁开了眼,看向了烟铃雨家的天花板,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苏成在回忆的时候,会一直看着天花板了,这根本,就是在抑制眼泪的流出! “啊!”烟铃雨吃惊的睁大了双眼,一只手捂住嘴,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元航继续说到:“琼玉死后,我和其他几个与琼玉非常好的伙伴一起约定,要亲手为她报仇。让这个姓李的每时每刻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里,然后,在她为自己做过的一切事情后悔的时候,结果了她!”元航说着,再一次的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想让烟铃雨看见自己眼中的阴翳,“可是我最终也没有实现。我曾经已经和其他几个人制定好了计划,正要打算实施的时候,我的人生来到了一个最为重要的节点,2015年8月19日。”元航睁开了眼睛,看向烟铃雨。 这时候的烟铃雨注意到,元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也是元航开始回忆过去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其实,从琼玉死后开始,我的妈妈就注意到了辅导班可能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风平浪静,又联想起了我之前身上经常带有伤疤,以及我的性格也从那时候开始,也来越内向,这也让她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最终经过了许多调查,终于发现了辅导班的异常。但是她当初并不知道那个姓李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件事,她只是怀疑,当初把我送到这个辅导班可能是个错误的决定。但是在那时,因为辅导班的口碑很好,这也让我的妈妈一度的怀疑自己的猜测的正确性。真正彻底让她对辅导班死心的还是8月18号发生的那件事。” 元航顿了顿,发现烟铃雨正在聚精会神的听着,于是继续说到:“18号那天,因为我和其他几个人没有完成作业,被姓李的惩罚不许吃午饭。这件事彻底的使我的妈妈对辅导班死心了。,起初当我的妈妈知道了这件事后,是持不相信的态度,但是后来在经过了多方询问证实了这件事的真实性后,她是十分震惊,不过更多的是愤怒。” 元航舒了口气,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接着时间到达了8月19日早上。我永远也忘不掉的那个早上。那天我刚想向往常一样,起床后打算吃点东西收拾一下去上辅导班时,我的妈妈突然来到了我的床边,对我说到:‘从今以后,你不用再去上那个辅导班了。’我那时候一愣,仿佛正在听一个不着边界的话。无数个日日夜夜我所最盼望的事,突然在某一天早上毫无征兆的实现了,任谁都会怀疑它的真实性。于是我就试探性的问道:‘可是,学费不是交到了暑假结束,我这就不去了吗?’但是我的妈妈却说到:‘怎么,你还想接着上?学费可以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那时候,无数个日日夜夜最期盼的事情,如今实现的机会就在眼前,我怎么不去把握。于是我急忙表示了我不想再去了。然后妈妈笑了笑,转身做饭去了。我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我哭了出来,原来我这么长时间所受的痛苦,过去的所有委屈与不公,最后所需要的,所等待的就仅仅只是一句‘不用再去了。’和一句‘重要的,是你。’那时候,我坚信,我听到了天使的歌声。” 元航说完后,自嘲的笑了笑,“我的过去就是这样,并不是个好故事,听起来也有些可笑,那么久以来的痛苦与煎熬,到头来需要的就仅仅只是那么两句简单的话而已。”“才不是!”烟铃雨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坚定与激动,“小航已经很努力了。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无比的渴求希望的到来,最简单的往往都是最为真实的,你所需要的并不仅仅只是那么两句话,而是其中包含的来自亲近之人的关心与理解。” “铃雨……那之后,可能是其他几个人开始行动了,也恰好是在我离开后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8月25日,姓李的宣布辅导班停办。在那之后,妈妈常常教导我,要放下仇恨,如果杀了那么一个已经烂到骨子里的人,自己却也要受到法律的惩罚,这不值得。只是,我无法完全彻底的放下对她的仇恨,而且也的的确确的想要为琼玉讨回一个公道。于是,这种情况下,最好的结果就是把她送进监狱,让法律来惩罚她。”元航顿了顿,用坚定的眼神看向烟铃雨,“但是现在,那个神秘人在不断地给予姓李的死亡威胁,他的最终目的一定和我们最初计划中的一样,是想要杀死她。只是,做这事的也是我曾经的伙伴,关系十分密切的伙伴,我不能,也不愿看到他们犯下如此大错。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伙伴,也是为了琼玉。所以,我一定要阻止他,同时也要让姓李的接受到法律的惩罚,这样才能了却我曾经的一桩心愿。” “嗯,我明白小航的感受。”烟铃雨把手放在胸前,“我也想要去帮助你,所以,也让我成为你的力量,可以吗?”说着,露出了明亮的笑容。在元航眼中,那笑容竟是如此耀眼,不禁让他回想起来琼玉当时的身影。“实在是太像了。”元航心里说到。 “那,就来和我一起听一听他俩的描述,找一找有没有什么我所忽略掉的细节。”元航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录音笔,放在了桌子上,里面记录着元航今天与苏成还有于焕青的对话。这支录音笔他们几个人当初为了更好的调查李海娜而凑钱买的一个二手货,最后一致决定,由体内有着两个人的元航来持有它。但是现如今,这样的一个物品却被反过头用来帮助李海娜,这也让元航的心里唏嘘不已。可是,刚打开录音笔的回放,录音的开头,却是苏成询问自己和千帆需要的内容:“‘随便坐,我给你,不,给你们倒水去,一个杯子还是两个?’。‘好,谢谢了,一个杯子就行。我俩用一个。’”元航的脸上突然大惊失色,急忙想拿回录音笔,他不想让烟铃雨知道千帆的事,至少,现在不想。可是,烟铃雨却轻轻的摁住了元航的手:“没关系,请让我听完可以吗?我想要更加了解你,了解你的过去。”“可是……”烟铃雨摇了摇头:“没关系,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秘密,不过你过去发生过什么,我都不会用其他的眼光去看你,因为。你就是‘元航’。所以,请让我听完,可以吗?”元航低下头,咬住了嘴唇,再三犹豫后收回了手。一时间,二人都不在说话,烟铃雨的房间里,只有录音笔在孤寂的回放。? 第十二章 我又一次于这黑暗中睁开了双眼,我的名字,是复仇者。我坐起身来,拿过了放在一旁的手机,上面显示着2017年10月3日,0:45。我随即走下了床,取过了之前所穿的过的那身黑色的衣服,戴好兜帽,“这是最后一次死亡威胁了,一定要干净利落。下一次,就到了结束一切的时候了。”我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便向门外走去。 再次来到那片熟悉的林子,也许是天气更加冷冽了,这次就连周围蟋蟀的叫声也听不到了。我抬起头,看向那璀璨的星空,但是脑海中依旧还是一片混沌,依然无法想起更多的事。我摇了摇头,来到了之前埋藏“装备”的地方,再一次挖出了那个无比熟悉的铁盒子,并将其装好,向老妖婆家走去。 熟悉的楼道,熟悉的摄像头,熟悉的大门,还有,触发感应灯前,那熟悉的黑暗……我还是和之前一样,借助楼道里那微弱的月光,拿出了纸和双面胶,将那个形如摆设的摄像头再一次的遮挡了起来。“然后,这一次用什么样的手法好了?”我歪了歪头,大脑开始快速运转着。上一次直接打开门来惊动她,那已经是我因为烦躁而打算快速解决问题的一个方法,并不在当年的计划中,而且当年的计划,也因为时间过去太久了,大部分内容都不记得了,所以,只能靠我自己了。但是我苦思冥想了半天后,并没有想到什么比较好的办法。 “算了,不想了。”我取出纸和笔,决定还是用一个比较简单的手段。我依然左手持笔,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了“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们当年的感受了?”这几个字后,在后面贴上了双面胶,然后将其随手贴在了门外。依然和上次一样,那种复仇的快感依然没有如期而至,内心还是被虚无和空洞所笼罩。我摇了摇头:“下一次,我就将彻底结束这一切。”我重新将装备收好,走下了楼。 走出花园小区,我打开手机,上面显示2017年10月3日1:47。“这次还挺快的嘛。”我心里想到。我将手机装回口袋中,刚要准备回去,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是?” 我回过头去,看到了一个同样是一袭黑衣,却带着一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的人。只是,那张脸我却异常的熟悉,一个仿佛就在嘴边的名字,但是始终无法喊出口。“你果然是,好久不见啊。”他向我走了过来,脑海中不断闪过与他有关的回忆,还有,这个名字对自己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而他似乎正在用这个名字来称呼我,这是,我的名字吗?一阵阵剧烈的头痛向我袭来,我单膝跪地,一只手捂住脑袋,另一只手撑在膝盖上,紧闭双眼,发出了痛苦的呐喊。 那人仿佛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快步走了过来,“喂,你怎么了?”说着,半蹲了下来,看着我很痛苦的样子后,把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背上,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的问道:“难道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强忍着的头痛,抬起头睹了他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我是,复,复仇者……” 只见他点了点头,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我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看来你前些年遭遇的那件事的后遗症还没好,难怪想不起我来。”接着把我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扶着我向着一旁的长椅上走去,“先别去回忆我是谁,还有这个名字,不然你的头痛会越来越严重的。先听我的,把思维放空,什么都不要去想。” 我坐在长椅上,按照他说的,闭上了眼睛,强制让大脑放松下来,让思维变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头已经不是那么痛了,便睁开眼睛,看向了坐在我身边的那个让我非常熟悉的陌生人。他正坐在一旁,用衣角细心的擦拭着一把短小的匕首,察觉到我向这边看了过来后,便收起了匕首,转而问道:“头痛好点了?” “嗯,谢谢,已经好多了。”“好,既然你的头痛已经好了,那我也不做逗留,我也该去做我该做的事了,各自珍重,有缘再见。”说着便站起身来要走。“请等一下!”我下意识的叫住了他,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可能知道很多关于我的事,说不定可以解开我的一些困惑。 “嗯?还有什么事?”他有些惊讶的回过头,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把他叫住。 “你,刚刚的那把匕首……”我纵然有着千万个问题想要知道答案,但此刻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是说,这个?”他掏出了刚刚的那把匕首,在我面前展示道。匕首上折射着来自路灯的冷光,仿佛一只饥饿的野兽,在渴求着猎物的血肉。“既然,你叫‘复仇者’而且还在这个时间,出现在了这个地点,那么你和我的目的恐怕是相同的?” “老妖婆?”我下意识的问道。 “这不是知道吗?果然就算失去记忆,你也难以磨灭曾经的伤痛与仇恨。嗯?怎么了?你还有什么问题?”他看到我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是疑惑。 “啊,我知道了!”只见他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接着收起了匕首,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笑容,再一次的在我旁边坐了下来,“你的内心,有很多很多的疑惑对?没关系,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好了,如果有能解答的我都会为你一一解答的。” 我有些吃惊,同时还有些感激的看了过去,“这个人,是值得我信任的人吗?他,曾经究竟是我的什么人呢?难道也是和我一起约定的伙伴之一吗?”于是,我点了点头,开口问出了我的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他有些微微吃惊,随即报以一个简单的微笑:“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因为如果我告诉了你,你的头痛会更加严重的。还有这个名字,不要去主动回忆,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你自会知道答案的。” 我点了点头,想要再问些其他的问题,可一时竟不知改从哪里下口。他毫不意外的笑了笑,仿佛能看穿我内心的想法:“不知道该问什么?没关系,有什么想问的以后再来问我就行,现在,让我问你点问题如何?” 我点了点头,于是他问道:“你在今天之前,进行过几次死亡威胁了?”我想了想后,把之前每一次的行动内容都告诉了他。他在一旁认真的听着,时不时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当我讲述完以后,他竟拍了拍手,大声喊道:“好,干的好!对待这个人就该用这种手法,要让她后悔,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他的声音在这夜深人静的午夜听得格外清楚,我急忙转头,在四周查看,发现周围依然空无一人后,长舒了一口气。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后,收起了那阵残忍的微笑,再一次变回了之前的那副扑克脸,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做的很好,这样一来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你听我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我来处理就可以。”他紧紧盯住我的眼睛,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睛里有一股和我相似的怒火与恨意,但又和我不尽相同,似乎比我的更加纯粹,更加彻底。 “可以让我亲手来解决掉她吗?我可以在这一切结束后,帮你,回忆起你过去的一切。”我向我提出了一个难以拒绝的条件。是啊,这么久以来,我的存在究竟是怎么样的?我又是一种怎样的存在?还是,在我沉入黑暗的时候,这具身体,又会在干什么呢?是一直沉睡,还是……我无法,也不敢多想。可是,现在这样一个让我弄清我自己的机会就在眼前,我,真的要去把握,或者说,我应该去把握吗?我真的,有信心去直面自己的身份,哪怕那并不是一件值得回忆的事?而我的名字,则是“复仇者”,搞清自己的身份,和复仇到底哪一个更为重要呢?我,无从得知。 他仿佛也看出了我的疑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继而拍了拍我说道:“没事,我不着急,你慢慢想一下。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把事情解决完回去了。你什么时候能出来?” “我,我也不知道。”他听后似乎有些惊讶:“是吗?原来你的‘时间’也不稳定啊。那这样,我们来约定一种交流的方式,手机我是用不了了,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要不,在瓶子里写下留言,然后放在附近的那个小树林里,等着对方来取,怎么样?”我试探性的问道。 “写留言啊,这办法倒是不错。那就这么定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就此别过了,保重。”他站起身子,会挥了挥手,径直向老妖婆家走去。“等一下,我该怎么称呼你?”“叫我墨就可以,墨水的墨。”接着头也不回的没入了路灯所照射不到的黑暗中。 我打开手机,发现上面赫然显示着,2017年10月3日,4:41。又是一阵头痛袭来,我来不及多想刚刚那个叫墨的人的话,急忙一路小跑到了小树林里,在把装备埋藏好后,踏上了归程的道路。在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我来到了那张熟悉的床前,把衣服胡乱一脱,迅速的坠入了黑暗之中。? 第十三章 所以,小航,给我解释下这个千帆是怎么回事,可以吗?”看着烟铃雨那略带微笑的脸,元航不禁别过头去,不敢再看烟铃雨的脸。就在刚刚,两个人一起听完回放录音,然后烟铃雨对其中的那个出现频率极其高的“千帆”这个名字提出疑惑,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录音里,这个“千帆”似乎是在用元航的身体说话……元航小声的说道:“那个,等我一下好吗?我需要,额,商量一下。“ “诶,商量?只是坐在这里就可以了吗?”“嗯,这样就好,稍微等我一下。”说着元航低下了头,不再去看烟铃雨。 内心世界里,二人半天都不言语,千帆故意扭头不看元航,元航也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不敢看千帆,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千帆终于垮着脸看向元航:“来说说?你打算怎么解释我的事情?” 元航歪头看向一旁,答非所问道:“啊哈哈,我觉得铃雨她人不错,要不?”“我是问你打算怎么解释!别给我岔开话题!还有,以后做事过过脑子行吗?自己录音录了什么都忘了吗?”千帆气鼓鼓的鼓起腮帮子,瞪了元航一眼,接着叹了口气说道:“唉,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觉得她是值得信任的话,就将我的存在告诉她,就像当年告诉小青他们那样就可以。” “真的?!”元航的眼睛里一下子闪动出兴奋的光芒,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前来,一把抱住千帆,“谢谢你,千帆。”接着又低声说道:“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忘记你,永远不会。” “真是个小傻瓜。”千帆无奈的笑了笑,“好了,赶紧出去,别让你的朋友等急了。” “嗯!”望着元航离去的背影,千帆叹了口气,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有些事是不可能隐瞒一辈子的,而我,真的可以永远陪着你吗?”说着轻轻地握起右手,闭上了眼睛。 现实中,元航抬起了头,“你,这么快就好了?”注意到元航抬起头后,烟铃雨有些惊讶,便率先发问到。 “嗯,已经商量好了。额,这么快,我刚刚用了多久?” “时间不长,也就两分钟左右。” 两分钟,元航心里暗自想到,明明刚刚自己在内心世界用了大概快半个小时左右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等着千帆做回答。然而现实中却只过了两分钟,果然两边的时间流动差异还是很大的。“那,铃雨?我来和你讲一下,关于千帆的事,以及,我过去的一些不那么光彩,或者说,被千帆所拯救的历史……同时,也希望你能够保密,毕竟,” 元航咬了咬嘴唇,仿佛下定了某个重大决心一般,目光坚定的看向了烟铃雨,“毕竟,这可是我最要的秘密。而且我希望,可以将最为真实的自己展现给你。”烟铃雨有些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但还是点了点头,把手放在胸口,坚定的说道:“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守口如瓶。”元航重重的倚向了身后的椅背,开始讲述起了自己最初与千帆相遇时的经历: “过去的我,其经历就和我刚刚和你说的琼玉一样,浸染在来自辅导班的谩骂,以及学校的压力,还有家人的期许之中。当初我也一度到达了崩溃的边缘。那时候的我,只是一个遇到问题就会躲在墙角偷偷哭泣的胆小鬼,内心是无比的期望,有人可以与我一起分担这份已经把我压的喘不过气的压力。同时也多么希望有人可以理解我,安慰我。可是那时候,什么都没有,唯有身体的伤痛感,和那无边无际的谩骂不断围绕在我的身边。直到有一天,我的内心听到了一个声音,她告诉我,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倾诉,她愿意为我分担起一切。只是,内心里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可以帮我分担压力的声音,不管从哪个角度上来看都是很奇怪的?我不敢去直视她,因为我害怕‘她’只是我的一个幻觉,只是我的臆想,担心一切就像是那镜中之月,水中之花,等到了我梦醒的一瞬间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残酷的现实中所给我的一丝丝慰藉。与其这样,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去需要她,依靠她。‘担心被伤害,于是就去无视她,把她当做自己的幻想。’这正是我最初的想法。”元航笑了笑,“曾经的我,是不是好蠢?明明最想要,最需要的人就在眼前,但是却因为害怕,因为恐惧,而止步不前。”烟铃雨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元航,咬着自己的嘴唇,眼里满是复杂。 元航继续说道:“直到有一次,超出我负担的最后一份压力压在了我的身上。我甚至都不记得那是什么事了。如果一个人到了自己的极限,那么要打败他并不需要多么重大的事情,曾经埋藏在心里的压力,就像是那堆积的火药,也许只需要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就足以引燃这宛如一片汪洋的苦闷。我只记得,那时在恍惚之间,我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自己家大楼的楼顶天台上。我低下头看去,楼下有着人来人往的集市,川流不息的车辆,一切都是这么的祥和,那样的美好。那时候的我认为,自己可能从来不属于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也许,就此一跃而下,会轻松许多。没有人会记得我,也没有人会因此难过,明天的太阳依旧会升起,一切不会有任何变化,而我也只不过是这尘世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一个过客,无非就是回到了生命最开始的样子而已。生与死,难道不就只是一线之隔吗?死亡,也无非就是生命的另一种开始形式罢了。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我来结束这充满伤痛的人生,重新来过。我翻出护栏,闭上眼睛,向前试探性的迈出了一只脚,脚下没有传来踩在地面上一贯的实落感,而是无边无际的虚无。就这样,也好。我心里想着,身体逐渐的向前倾斜,很快,一切就结束了。 突然我的左脚不由自主的收了回来,放在了地面上平衡住了重心,正当我还在诧异时,左手连着胳膊也自己动了起来,手臂盘在护栏上,保证自己不会掉下去,接着腾出来的左手,猛地扇了我自己一巴掌,同时,我的嘴里也发出了一个完全不属于我的声音,那个声音只是比我平时的声音略尖一点,总之就是一种很奇怪的声音,那个声音说了一句,额,说了一句,‘笨蛋!’。” 元航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时候,就好像有人在操控我的身体一般。说到这你应该也猜出来了,没错,我其实,是一名多重人格患者,而我的第二人格,就是千帆。不过那时候的千帆还不能完全操控我的身体,准确的说,只能操控左半身。一个身体同时被两个人操控,那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元航闭上眼睛,轻笑道,如果只是看他的表情,甚至可能以为他只是在讲什么最近有意思的新闻资讯,而完全看不出他在其实是在讲如此沉重的经历。“在她打完我一巴掌之后,我也被吓了一跳,看到下面的万丈深渊,条件反射般的用另一只手也抓住了护栏,这时,那个声音又开口说道:‘你就这么想不开想要去赴死吗?’我没有回答,因为我已经被刚刚所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惊得说不出话来。但是,她,或者说,千帆,还在继续说着:‘你不是想要有人理解你吗?你不是想要有人可以帮你分担压力吗?你不是想要有人听你去倾诉吗?!现在,我来了。如果你就此跃下,一定会有人为你伤心,我不知道其他人会如何,但是至少,我会为你哭泣。纵使这具身体不复存在,就算你从来,也不想,不愿承认我的存在,但我的灵魂也依然会为你痛哭流涕,为你伤心流泪。我,永远,永远,不会忘记你。所以,你不是孤单一人。我,就在这里!’ 那时候的我,依然没有说出话来。但是也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她是真实存在的,从来不是我的什么臆想,她是真实存在的。我从来不是什么孤单一人,我的内心,会有一个时刻陪伴着,支持着,理解着我的人。会有一个为我的离去而伤心流泪的人。哪怕她并不是一个真正拥有肉体的大活人,哪怕她只存在于我的心里,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样,就足够了。我重新翻回了护栏里面,再次抬眼向外面望去,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将天边染成红色,洒在了不远处的高架桥上,那上面满是川流不息的车辆,下班回家的人们,他们的车子亮起的刹车灯与天边的殷红互相辉映,宛如一幅绚丽的画卷。‘你,叫什么名字?’我沉默许久后,问向了内心的另一个她,‘叫我千帆,我是从你心里所诞生的,正好这个名字可以和你的名字对应,这也象征着我们是一体的,紧紧相连在一起,永远不会分离。’”元航睁开了眼睛,把手放在了胸口,感受着里面所跳动着的那颗心脏,“我记得那时候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张开了双臂紧紧的抱紧了自己,因为即使拥抱了‘我’,也是,在拥抱心里的另一个自己。” 元航看向烟铃雨,后者则站起身来,走上前紧紧的抱住了元航,“喂,铃雨?”“原来,小航曾经经历过这么多事,而我却从来不知道。明明受过那么多次小航的帮助,但是我直到现在才了解小航的过去。今后,不管有什么事,除了千帆,也可以告诉我,我也会尽我所能帮你分担的。因为,你从来不是孤身一人,我也,在你的身边。”元航感觉到自己内心有一种曾经几乎从来没有过的情愫涌了出来,最柔软的地方也被触动了。这使得元航双眼有些被雾气所模糊了,他没有推开抱住自己的烟铃雨,而是紧紧的拥了上去,不在言语。? 第十四章 “叮铃,叮铃”元航的手机里响起了熟悉的铃声,“唔,是谁啊?大清早就给我打电话。”元航闭着眼睛,在床上一阵摸索后,拿过手机接起并放在了耳朵上:“喂,哪位?” “小航,是我,我现在在你楼下了,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了,你那边是出了什么状况了吗?”元航听后大吃一惊,顿时睡意全无,急忙把手机拿到自己眼前,只见时间那一栏上赫然写着9:15。 “啊啊啊,睡过头了,我马上下去!”元航急忙放下手机,匆忙的拿过衣服,套在了头上,从桌子上随手拿过一个面包后,急匆匆的下楼去了。 “抱歉抱歉,我不小心睡过头了。”在楼下,元航见到了烟铃雨后,不住地道歉。但是烟铃雨却丝毫不在意,一只手捂住嘴轻笑到:“没事啦,平时见惯了一本正经的小航,偶然看一看迷糊的小航,还是蛮可爱的嘛。” “铃雨……咳咳,先不说这个了,赶紧去找那个姓李的开始今天的调查。”但是,当两人来到昨天李海娜停车的那个地方,但是那里却空空如也,并没有看到李海娜的踪影。“真是奇怪了,不应该啊。难道……”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元航的心头。与此同时,内心世界里千帆也提醒到:“快去联系一下她,她该不会出事了?”元航掏出手机,翻遍了通讯录后这才想起,自己没有,或者说不屑于去留那个人的电话。 “这下子可糟糕了。” “怎么了小航?”一旁的烟铃雨,一脸疑惑的看向元航,“那个人今天不在吗?”元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要不,直接去她家看看?”烟铃雨提议道,“只是,小航你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吗?”元航抬起头,略一思索,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他的嘴里发出了梦呓般的声音:“花园小区。” “诶,她家住在花园小区吗?那里可是一个很老的小区了,住户稀少,甚至连个保安亭都没有。”“我也记得不是太清楚了,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时间过去太久,只剩下一个非常模糊的印象。” 元航轻轻的用手捂住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记不清楚了。“总之,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去花园小区看看就知道了。”说着,烟铃雨拉着元航往花园小区走去。 在花园小区门口,元航看着小区里的三栋居民楼,感觉异常的眼熟,在略一思索后,一手托住脑袋,抬起另一只手,指着其中一栋楼低声说道:“在我的印象里,她家应该就在这栋楼的顶楼,701。” “诶,小航这是全都回忆起来了吗?那我们快上去。”烟铃雨不由分说的拉着还呆在原地思索的元航往那栋楼走去。其实元航也在惊讶,自己是怎么记得姓李的家的详细地址的,而且一看到那栋楼就条件反射般的有了那段记忆,好似自己曾经来过一般。但是再次回忆的时候,脑海里却宛如一潭死水般,什么都想不起来。只好甩了甩脑袋,跟上烟铃雨的步伐,向着那栋楼走去。 二人循着元航的记忆走上了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对着楼梯口的702和703两户人家那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而积攒了大量灰尘的防盗门,以及,701的大门上,被人用刀刻划了一个大大的“死”字,几乎占满了整个防盗门。上面还有一张写了字的本子纸,歪歪扭扭的写着,“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们当年的感受了”并用双面胶粘在了门上,就好似一个刚会写字的孩童所写。两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但是很快的,元航反而松了一口气:“既然还有死亡威胁,那就代表神秘人应该还没有下手,我们还来得及。”说着走上前,敲了敲门,“姓李的,你还在吗?” 在问了大概两三遍后,里面传来了李海娜微弱的声音:“元航吗?你要调查的话自己去好了,我就,先不出门了。”元航冷笑一声,眼前的这一幕让他觉得格外讽刺:曾经那个以虐待学生为乐,给无数的学生带去恐惧的阴影的人,现如今却被她以前虐待的学生恐吓的不敢出门,时刻存活在死亡的阴影里。真是报应!接着转身拉过烟铃雨往楼下走去:“走,看来今天的调查得靠我们自己了。这个姓李的至少今天是不敢出门了。” 在李海娜家楼下,烟铃雨问道:“小航,她今天不来的话,那我们怎么知道要调查的人都住在哪里呢?”元航闭上眼睛略一思索到:“按照计划,我们今天要调查的两个人分别叫江雷和彭光奂,我曾经去过他们两个人的家里,如果他们没有搬家的话,我应该可以找过去。只是……”“只是?”烟铃雨疑惑地问道。“只是,彭光奂的话还好说,但是江雷,他是我们这几个人里面最重视约定,也是,脾气最火爆的……估计等我见了他,免不了要被他大骂一顿了。”一提起江雷,元航的心里一阵发怵,“所以,我们先去彭光奂家看看。” 彭光奂的家住在比格市的旧城区里,元航带着烟铃雨到了彭光奂家的楼下,这栋楼既不像苏成家那样破败,也不像于焕青家那样,豪华的夸张。普通,可能就是对这栋楼最好的形容。突然,元航的脑袋里,闪过了以前关于彭光奂的点点滴滴:那时候的彭光奂,非常的看重友情,重义气,是几个人公认的大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经常和其他人以兄弟相称,就算是女生的于焕青和琼玉也不例外,对其他几个人都很是关照。那时候的元航也非常的羡慕和钦佩彭光奂,羡慕他那活泼外向的性格,钦佩他敢作敢当的勇气。也许,正是因为他太过于重视身边伙伴的性格,当初琼玉死后,受到打击最大的也许就是他了。那几天的彭光奂,双眼空洞,精神涣散,丝毫看不出曾经的活泼和洒脱。只是很快,他就恢复到了以往的神情,但是元航却能清楚的察觉到,这一切,不过是昔日大哥的伪装,而他的眼底,有一层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阴翳…… 元航摆了摆头,现在不是回忆过去的时候,便带着烟铃雨跟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彭光奂家的门前。一想到要见到自己曾经的大哥了,元航的内心不免还是有些许激动。但是,结果却给元航结结实实的泼了一盆冷水。当元航强忍着激动敲响了彭光奂家的门时,出现在二人面前的却是彭光奂的母亲,只是,比元航前几年见到的时候苍老了许多,以至于元航差点没认出来她。当年元航记忆里的的一头乌黑的秀发,现如今却被时光所漂白。明明只是两年没见,光奂的妈妈怎么老了这么多?元航狐疑到。 “我记得你,你是光奂的朋友,叫元航是?”“啊,是的阿姨,我有些事想找一下光奂,请问他在家吗?” “光奂他,早在一年多以前就遭遇意外,失踪了。”“什,什么?!”元航惊讶的张大了嘴,不敢相信着刚刚自己的一切。“非常抱歉,请回。”彭光奂的母亲说着就要把门关上,“请等一下!阿姨,可以和我说说光奂到底怎么了吗?!”但是对方并没有理会要用手抓住门的元航,快速的关上了自家的防盗门。只有空气中回荡着门被关上时,所发出的声响在回应着呆立在原地的元航。 回过神来的时候,元航发现自己正坐在彭光奂家附近公园的长椅上,而一旁的烟铃雨则一脸担心的看着他。元航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也许是千帆暂时掌控了身体,自己刚刚在听到昔日大哥的消息后,只是感觉到大脑一片空白,遭遇意外,失踪……当年的彭光奂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刚刚彭光奂妈妈那遮遮掩掩的态度,也让元航的心里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这些过去了,彭光奂,过去的大哥,他,如今怎么样了?无数的问题萦绕在元航的心里,这也使得元航感觉到自己需要调查的东西又多了许多。“如果想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以及,当年在辅导班停办以后,他的身上都发生了什么的话,就去调查一下,毕竟从现在的来看,他是最有可能是神秘人的那一个。”内心世界里,千帆对元航说道,“先去找江雷,顺便到时候再问问他还有其他两个人都分别有没有关于彭光奂的线索。”“嗯,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不能止步于此,我们,该出发了。” 现实中,元航突然站起身来,还吓了旁边的烟铃雨一跳。“小航,你,恢复好了?”“嗯,已经没事了。走铃雨,我们,该继续行动了。”? 第十五章 “砰”的一声,一只拳头打在了元航旁边的墙上,元航看着面前的怒气冲冲的自己曾经的友人,而他背后的衣服早被冷汗所浸湿,心里不禁暗自庆幸还好没有让烟铃雨也跟着进来,不然看到这一幕,一定会产生一些误解。“来,给我好好讲讲,这是怎么一回事。”对方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双目圆睁的看着元航。 从彭光奂家离开后,元航的肚子有些咕噜噜的叫着,元航这才想起自己早上因为起床太晚,根本没来的急好好的吃早饭,只是随手扯过了一个面包胡乱的填了一下肚子。但此时的元航,根本没有心思静下心来慢慢的吃午饭,一想到早上李海娜门上刻划的那个“死”字,恐怕是代表着距离下手的日子不远了。而自己要在这一切来临之前,阻止自己曾经的友人酿下大错,还有彭光奂的意外,失踪,这让元航迫不及待的想要揭开幕后的真相。当二人来到江雷家附近的时候,元航感觉到自己有一丝心慌,因为饥饿而产生的心慌。这时,一旁的烟铃雨先开口了:“小航,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再继续?”,于是,元航就和烟铃雨在路边的一个快餐店里急匆匆的解决掉午饭之后,元航便独自一人再一次的踏上了调查的路途。 因为一想到江雷的脾气和性格,元航还是心里有些发怵的。最后为了防止二人发生误会,决定让烟铃雨坐在快餐店里等着自己,而自己则独自前往江雷家。在和烟铃雨说明了江雷的情况后,烟铃雨虽然对此还是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没有跟元航一起行动。 结果事实也正如元航所想的那样,没有寒暄,没有客套,自己刚一坐下,江雷就直接一拳打在了元航旁边的墙上,挥拳所产生的拳风,呼啸着擦过元航的脸颊,也让元航的背后被冷汗所浸湿。“来,给我好好讲讲,这是怎么一回事。”江雷在行完“见面礼”后,坐回到了元航对面的椅子上,双目圆睁,里面充斥着已经可以明显看出来的怒火,这也不禁让元航吞了口口水,心里开始琢磨着该怎么描述这件事才能尽少的激怒对方。 “怎么不说话?说啊,你真的在帮助那个混账?难道于焕青说的都是真的吗?”江雷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眼里满是愤怒,还有,恐惧。 江雷在害怕,害怕从元航嘴里听见那个肯定的回答,害怕自己曾经的友人背叛了大家的约定。他和苏成一样,不希望听到那个回答,哪怕是一个显而易见的谎言。 过了许久,元航抬起头来,微微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是的,我在帮助那个姓李的,调查那个想要杀了她的人。” 霎时间,仿佛时间在江雷的身上凝固了一般,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的表情,空气中只有钟表的表针在“滴答滴答”地响。不多时,江雷抬起手,又一次猛地拍向了桌子,只是这次用的力度是上一次的好几倍,以至于直接把桌子上的一些杯盏都拍落在了地上。一时间,房间里全都是“哗啦哗啦”杯子落地被砸碎的声响。 随后发出长长的叹息,重重的倚靠在了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地面上的某一个点:“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元航又咽了咽口水,看着坐在那里的友人,内心感到五味杂陈。随后站起身来,对江雷说道:“那,我最后问你点问题行吗?”见江雷一言不发,于是元航把心一横,直接问道:“那么,你应该不是那个不断给予姓李的死亡威胁的那个人?”“……”江雷还是看着地面,没有说话。 元航叹了口气,心里想着看来从江雷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便转身要离开。刚推开房门,元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又扭过头来问向江雷:“啊对了,你,知不知道关于光奂哥的事情?” “光奂?”江雷抬起了头,有些诧异的看向元航,“光奂他怎么了?” 元航见江雷可能不知道这事,于是又重新把门关上,转过身子来说道:“我之前去光奂哥家里的时候,听他的家里人说,光奂哥,在前几年发生了点意外,失踪了。” “你说什么?!光奂失踪了?”江雷大叫着,猛地站起身子来,不可置信的看向元航,还把元航吓了一大跳。 “对,光奂哥的家人是这么说的,你看,要不把联系方式换一下,你要是有光奂哥的消息了,通知我一声?” 江雷冷笑道:“告诉你?告诉你之后呢?接着去找光奂也审问一遍?给那个混账当走狗?你都忘了她当年对我们做过什么了吗?” 元航摇了摇头,用一种极其坚定的语气说道:“不,我帮助姓李的调查,正是因为我清楚的记得当年发生过的事情。她也承诺,在这件事结束后,会去自首,接受法律的惩罚。这不仅仅是在帮助她,也是在了却我曾经的一桩心愿,也是在帮助你们……” 元航顿了顿接着说道,“看过他的手法以后,我知道,这个神秘人一定就在我们几个人中间,你们都是我重要的伙伴,我不愿意看到你们中的任何一个,犯下如此大错。哪怕违背我们当初的约定,哪怕被怒斥为叛徒,我也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而光奂哥,他是我曾经的伙伴,也是我们的大哥,我,或者说,我们,” 元航把手放在胸口,“都很担心他,都想要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江雷愣了一下知道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随后走向元航:“给,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并没有原谅你这个叛徒,只是有些担心光奂。他的事,我会留意的。还有,替我向千帆问好。” 元航笑了笑,保存完对方的联系方式后,道了声谢,便再次打开房门,离开了江雷家。看到元航走后,江雷一屁股重重的坐在了刚刚元航坐的椅子上,凝视着自己刚刚打翻的杯子。 又过了许久,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上面的一个号码,“喂,焕青吗?是我。对,刚刚元航来过了。放心,我没动手。问你个问题,你有没有光奂的电话给我一下。” 走出江雷家,元航抬起头,看向落日的余晖,至此,自己已经把曾经所有的伙伴都走访了一遍,但是除了知道彭光奂遭遇意外,然后失踪了之外,其他没有获得任何新的线索。元航摇了摇头,快步向快餐店走去。“这么久,估计铃雨该等急了。” “啊,你回来了,进展怎么样?”察觉到元航来了,烟铃雨抬起头问道。“还是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不过我都录下来了,回去再慢慢研究,有些事不方便直接在外面说。嗯?你在写什么?”元航注意到烟铃雨刚刚一直在那写些什么。 “哦,我在把昨天晚上听到的一些信息进行一下整理,不过还没完全做好,等下在给你看。”然后烟铃雨收起了本子和笔,站起身来,“我们走,还是来我家,我的父母要等国庆结束后才会回来。”元航想了想,自己妈妈很快就会下班回家了,而且自己一直没有告诉她自己在调查的事情,只是用在做义工来搪塞过去。不然,如果让她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自己去做这么危险的事的。于是点了点头,跟着烟铃雨离开了快餐店,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依旧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布置,明明元航昨天已经来过一次,但是这次依然还是心脏在怦怦直跳。不多时,烟铃雨拿着一套茶具走了进来:“诶嘿,早就知道你今天也会过来,所以提前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只需要把水热一热就行。”说着给元航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尝尝,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茶种,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元航接过茶杯,小心的品了一口,茶很香,入口回甘,这也让元航不禁啧啧称赞了起来。 “说起来,铃雨,你的父母经常出差吗?”元航放下茶杯,抬起头来问道。在元航的记忆里,烟铃雨从初中开始,就一直都是自己上学放学,就连家长会也听自己的母亲说,经常见不到烟铃雨的家长去参加。 “嗯,是的,我的父母工作很忙,经常在外地,所以我经常一个人在家。”烟铃雨的眼里产生了一丝落寞,“之前那次和妈妈出去旅游,已经是非常罕见的事了,结果回来以后我还把妈妈的存款弄丢了。还好有小航帮我,不然回来以后我妈非得嗷嗷乱叫一晚上不可。” 烟铃雨说着,露出了愉悦的笑容,并看向了元航,“说起来,小航,我想见一见千帆,可以吗?”元航低下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好,那我这就让她出来。”说着便低下了头,抬起手来打了个响指。不多时,当元航再次抬起头来时,眼神中已尽是不属于他的冷冽,随后发出了一种声线非常高的,近乎是女性的声音。 那个声音说道:“你好,烟铃雨,初次见面,我是千帆。”? 第十六章 “初,初次见面,你好,千帆小姐。” 烟铃雨虽然早就知道千帆很有可能是用元航的身体来进行活动,但是真的亲眼看到了以后,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惊讶,毕竟看着自己初中时代的同桌,现在在用一种女性的声音说话,这也让她非常的不习惯,而且ta的身上还透露出一种无形的的,绝对不属于元航的,威压。烟铃雨咽了一口口水,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衣角。 但是千帆笑了笑,并不在意,接着用自己那具有特色的声线说道:“不要紧张,随意一些就好。我和元航本就是一体的,虽然现在我们是独立分开的,但是你其实可以把我看做是另一个元航就好。”“那,千帆?”烟铃雨试探性的问道。 “嗯,我在~”弄得烟铃雨有些不好意思了。 明明烟铃雨在外面落落大方,从来不会怯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元航的身体是一个叫做“千帆”的人在使用,就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呐,烟铃雨,你觉得区分一个人,是要靠什么呢?外貌还是,灵魂?”烟铃雨看着千帆的眼睛,冷冽而深邃,仿佛里面蕴藏着整个宇宙,深不可测。但是烟铃雨没有直接回答千帆的问题,如果是别人问她这个问题,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外貌。” 但是,面对元航,或者说,千帆……如果是靠外貌来区分的话,那元航和千帆的这种关系又该怎么解释?可是,如果说是灵魂的话,灵魂,是真的存在吗?烟铃雨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千帆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闭上眼睛说道:“好了,不逗你了,等有时间再慢慢思考好啦。我先让元航出来了。”很快,当这双眼睛再睁开时,里面是烟铃雨所熟悉的眼神。 烟铃雨看到元航那熟悉的眼神重新回到了这具身体上,不禁松了一口气,“你感觉千帆,她怎么样?”是元航的声音,烟铃雨心里想着。 略一思索后说道:“唔,千帆给我的感觉,和你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感觉会紧张。但是并不是说她不好,只是有些不是那么习惯。”“啊,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等慢慢的熟悉了就好了。我们先来回顾一下今天调查的录音,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元航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录音笔,打开了在江雷家的录音。 但是元航刚刚随口的那句话却让表面平静的烟铃雨心里荡起了一丝涟漪“有的是时间,慢慢熟悉……说起来,昨天还和小航拥抱过了一次来着,难道?”烟铃雨脸上闪过了一抹绯红,但是没有再继续想下去,摇了摇头,专心的听着录音笔中记录的录音。 和之前不一样的是,录音笔里首先传来的是“咚”的一声重响和江雷质问的声音。接着当元航承认了以后,又是一阵“哗啦哗啦”的杯子落地的声音,这也使得烟铃雨不禁抬起头看着元航,而后者则不好意思的别过了头,尴尬的笑了笑。 还好接下来的对话里面,并没有发生什么激烈的动作,这也让烟铃雨那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随着“咔哒”一声,录音戛然而止,烟铃雨急忙凑到元航身边,关切的问道:“小航,你在那里都发生了什么?你没有受伤?”元航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事的铃雨,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激烈的争吵,江雷他虽然脾气暴躁,但也是个懂得分寸的人,他不过是打翻了桌子上的杯子而且,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事。” 烟铃雨听到元航没事后,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并说道:“你没事就好。”接着,她拿出了她白天就在制作的那张用来汇总的纸,低下头继续在上面写写停停,同时,时不时抬起头来略作思考,“稍微等我一下,我把这两天的结果整理一下,马上就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元航看着面前在认认真真整理结果的烟铃雨,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打扰了她的思路,无奈之下,只好……“哟,过来了?算着时间,你差不多也该来了。”内心世界里,千帆对于元航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只见她一手托着腮,脸上挂着一丝恶作剧般的微笑,斜着身子靠坐在通过自己想象而出现的椅子上,“烟铃雨这个女孩子不错,有她在,我也可以放心了。”“你觉得铃雨怎么……诶,你都知道我要问什么了吗?”元航有些惊讶,而后者则哈哈大笑,坐直了身体,依然带着刚刚的那一丝恶作剧般的笑容说道:“这有什么,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很容易就能猜到你在想什么。”尔后站起身子来,走向元航,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目光坚定的说:“别忘了,我是为了守护你而诞生的,能做到一些你做不到的事不是很正常吗?” “千帆……一直以来,谢谢你了。”元航听到千帆这样说,竟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突然,烟铃雨的声音在这只属于二人的内心世界里悄然响起:“小航!看,我把结果已经整理好了,你看看能不能给你提供一些帮助。”“快点出去,别让那孩子等急了。” “嗯!那我走了。”在确认元航已经离开后,千帆转过头,抬头看向内心世界的天空,眼里竟多了一丝惆怅:“是啊,烟铃雨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有她在,我就可以放心了。元航,真的还需要我的存在吗?我的存在,真的是正确的吗?” 现实中,元航抬起头,从烟铃雨手里接过了一个表格,只见上面写着: 苏成,性格脾气暴躁 ,家庭条件较差,对于问题拒绝回答,因为住在城郊,距离较远,行动难度较大,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 于焕青,性格非常的古灵精怪,难以琢磨,但是家庭殷实,询问时明确表示不是自己,虽然如此,但是仍然有说谎的可能 彭光奂,一年多之前遭遇意外,现在失踪,其他未知,因为失踪,无法调查,无法确定失踪和这次事件是否有关联 江雷,性格极其暴躁,家庭条件很普通,被询问时拒绝回答,因为性格原因,很有可能不会采取死亡威胁的形式,而直接动手,是神秘人的可能性较低 元航看完了以后,有些惊讶,烟铃雨居然能在只听过一遍录音的情况下将里面的内容悉数记住,并且整理出表格,果然之前听了千帆的找她帮忙是个正确的决定。“怎么样,小航。能,派上用场吗?”烟铃雨在一旁有些紧张的问道。 “嗯,铃雨,帮大忙了。没想到你的记忆力居然这么好,只听过一遍录音就能全都记住。”元航放下手里的表格,抬起头看向了烟铃雨,脸上满是惊喜之情。“是吗?能帮到你就好。”烟铃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的分析都很有道理,我也认为,江雷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实在想象不出他悄悄摸摸去搞小动作的样子;于焕青虽然明确表示不是自己,但是又会有哪个坏人承认自己是坏人呢?至于,苏成因为居住地点的问题,要去一趟姓李的家是很麻烦的,而且因为他的家庭条件问题,他一向非常节俭,更别说去买一只口红掉包了……等等,买,掉包!” 突然元航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突然站起身来,冲着烟铃雨欣喜的喊道:“对啊,那支口红很大可能是在附近购买的,而不是事先准备好的,我们可以从附近卖口红的一些廉价的化妆品店入手,也许会有什么新的收获。”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显然烟铃雨也十分的惊喜,“那我们明天就从那附近的一些店铺下手?”“嗯,不过,”元航冷静了下来,重新坐下,“不过我们还是要留意光奂的事情。也许,他的失踪也会和这次事件有关。我明天也会去联系他们几个,看看他们几个有没有什么线索的。” “喂,元航,你看看都几点了,再不回去,咱妈妈该着急了。”内心世界里响起了千帆的声音。元航拿出手机,发现上面显示着2017年10月3日,22:24。“怎么这么晚了。” 元航急忙站起身来,匆匆的和烟铃雨告别,看着元航匆忙的样子,烟铃雨不禁捂着嘴“咯咯”的笑道:“明天见啦,可别再起晚了哦。”元航急匆匆的走下了烟铃雨家的楼梯,往家的方向走去,可他没有注意到,在自己的身后,路灯所没有照到的阴影里,有一双眼睛正宛如那正在狩猎的饥饿的猛兽一样,一直盯着自己,在看到元航走出了他的视野后,点了点头,把手插在口袋里,转身向反方向走去。 第十七章 第二天一早,为了防止再迟到,元航还不到八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在吃完早饭后,看着时间才刚过八点,于是元航略一思索后决定出去走走,也许会有什么新的发现。于是他下了楼,漫无目的的走在清晨的街道上,抬起头看着雾蒙蒙的天空,心里感到百感交集。最近身边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先是遇到了曾经最为痛恨的那个人,接着在知道当年的神秘人又一次开始行动了之后,为了防止自己曾经的伙伴犯下大错,也是为了让姓李的接受到法律的惩罚,了却自己曾经的一桩心愿而帮助她调查那个神秘人的身份,接着,就在昨天,又得知了自己曾经的大哥,彭光奂在一年多以前遭遇了意外,而失踪的事,具体原因尚不明确……元航摇了摇头,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还好有铃雨和千帆帮我,不然我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完的。”元航心里想到,忽然间,他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点什么。“嗯?千帆?千帆?” 是了,以往这个时候,千帆都会出来回应自己,可是现在,内心世界里却是一片寂静,如同死亡一般的寂静。元航顿时有些许慌乱,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倚在一处墙角上,闭上眼睛进入了自己的内心世界。 内心世界里,千帆正背对着元航,躺在床上安静的熟睡,身体微微的起伏着,发出了均匀而细微的呼吸声。看到这一幕后,元航刚刚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想不到千帆也有睡懒觉的一天。”随后轻轻的转过身去,离开了内心世界。是啊,从千帆诞生以来,起初,每天早上都是千帆早早的醒来,唤醒沉睡中的元航,后来元航也不好意思再让千帆叫自己,于是就开始使用闹钟,可是即使如此,每天早上元航醒来后,依然能看到千帆的身影。“这些年都辛苦她了,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元航想道。 在察觉到元航离开后,躺在床上的千帆突然睁开了双眼,坐起身子来,转过头凝视着元航离开的地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低语道:“我对于元航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呢?如果我就此离开,真的是正确的吗?”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答。 现实中,元航睁开了眼睛,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上面显示着2017年10月4日,8:30。“该回去了。”元航心里想着,同时转身往回走去。 当元航来到了自己家的楼下,迎面刚好撞上了前来赴约的烟铃雨。二人简单打过招呼后,由元航带路,向着附近的公交车站走去。 “说起来小航,你知道那个人一般都是在哪里购物的吗?”昨天晚上,元航提出要从廉价的口红入手,说不定那里的店员能目击到什么。 “应该是在圆联商场。”元航微微思考了一下后说道,“我之前遇到她的那天,隐约听到过,她打车要去圆联商场。而且,圆联商场里面都是一些比较名贵的化妆品,这也符合那姓李的说的,她买的一支比较名贵的口红被换成了廉价品。基本上可以肯定,她就是在那里购物的。只是……” “只是?”烟铃雨有些不解的看着元航。“只是,既然那里面售卖的都是一些名贵的化妆品,那么,神秘人的那支廉价口红,又是在哪里买的呢?”只见烟铃雨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眨巴着调皮的眼睛看着元航:“这个嘛,我先卖个关子,等你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 不多时,二人走下了公交车,首先映入元航眼帘的是一栋巨大的,写着“圆联商场”四个大字的建筑,以及……周围林立的化妆品商店。“在大商场旁边卖这些廉价的商品,真的会有人光顾吗?”元航不解的问。“这你就不懂了?”烟铃雨调皮的笑道,“这个商场位于比格市的中心地段,每天人流量很大,来逛商场的人也会很多。而商场里的商品大都很贵,这就使得有些人不愿意花更多的金钱去购买一些只能用来观赏的东西,但是又不愿意在逛完商场的时候空手而归,于是,那些较为廉价的商铺的生意也就来了。” 转眼之间,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二人走访了一家又一家的化妆品商店,去询问有没有在9月15号那天晚上,接待过一名买过一支口红的客人。可是,大多数店家都表示时间太久了,没有印象了,还有几家店铺可能还不到营业的时间,大门紧锁,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一上午没有任何收获。“这是最后一家了。”元航抬起头,望着自己面前的最后一家没有询问过的化妆品商店,吞了一口口水,和烟铃雨推开门,走进了这家门可罗雀的商店。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的?”也许是这家店的生意并不红火,当看到有顾客登门时,营业员非常热情的迎了上去。“不好意思,请问一下,在9月15号那天晚上,这里有没有接待过一个只买过一支口红的客人?”元航有些紧张的问道,同时心里已经做好了一无所获的准备。 “15号啊,我想想。”当这名营业员弄清了眼前的两人并不是来买东西的时候,一下子没有刚刚那么热情了,低下头,若有所思的想着。元航抬起头,环眼向四周望去,只见货架上除了摆放着许多廉价的化妆品以外,还摆放了一些较为名贵的大品牌产品。“在这么大的商场附近卖这些和商场里面一模一样的东西,生意要是能好起来才怪呢。”元航心里想着。“哦,15号,好像是有那么点印象。好像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先生,进来说是要给他女朋友买一支口红,还特意说要便宜一些的。”那名售货员抬起头,用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真的吗?他大概长什么样子,能麻烦再想一想吗?”元航一听,有了一丝线索,瞬间来了精神,忙不迭的拜托对方再好好回忆一下。 “多的也记不得了,他那天晚上戴着墨镜,看不清长相,再就是身高和你有些相近。”“那,还有没有别的特征?”元航仍然不死心,继续追问道。“都说了,他戴着墨镜,看不清楚。你们不买东西就赶紧走,我还要做生意呢。”那名售货员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挥舞着手臂,想让二人赶紧离开。 在附近的一家餐厅里,元航还在思考着刚刚那名售货员的话,“一身黑衣,戴着墨镜。倒也确实是姓李的监控里面神秘人穿的衣服。”元航喃喃自语道。 回想起自己曾经询问过李海娜为什么不安装一个监控,然而对方却回答,早就安装上了,可是没用,对方每次都会用纸把摄像头堵上,只能看到他穿着一身黑衣,戴着墨镜口罩,而且没用触发感应灯,非常模糊,别的什么都看不清。 “如果那名售货员没有记错,假设这个人就是神秘人的话,那么基本可以确定对方是男性,可以排除焕青。而且身高和我差不多,苏成和江雷的身高比我高太多,唯一跟我身高差不多的就只有……” “彭光奂?”一旁的烟铃雨问道。“嗯,只有光奂哥的个头和我差不多。”元航抬起头,看向烟铃雨。 “可是,我记得彭光奂不是你们的大哥吗?不应该是最为高大的那个吗?”元航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所以认定光奂哥是我们的大哥,并不是因为他多么的高大威猛,而是因为他最为重情重义,这一点就连苏成和江雷那俩暴躁狂也都心服口服。”接着元航顿了顿,目光中多出来了一丝忧伤,“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而且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他的身上。他也是目前最有可能是神秘人的人,现在也没有更多的线索,只能先顺着这条线去调查下去了,只是希望那名售货员的回忆没有出错。不论出于何种角度去想,现在的当务之急都是要先找到光奂哥才行。” “嗯,我们会找到他的。”烟铃雨伸出手来,拍了拍元航的肩膀,“关于去找彭光奂这件事,你有什么头绪吗?”元航摇了摇头,目光更加黯淡了:“没有,完全找不到他的蛛丝马迹。我也问过他们几个人了,但是他们至今也没有给我回复,也许,我这个‘叛徒’的身份,确实让他们伤心了。”“别灰心,办法总会有的。”烟铃雨安慰道。 突然,元航的手机“叮铃铃”的响了起来,原来是收到了一条信息,是于焕青发来的。元航急忙打开了手机查看,结果差点高兴的跳起来,本来黯淡的目光一下子被兴奋所填满。只见上面写着: “听说光奂哥失踪了,你正在找他。我有办法找到他,如果你需要我帮你的话,下午记得来我家找我。”? 第十八章 “哦呀,元航,没想到几年不见,你都已经有女朋友了啊,人生美满了呢。”“才不是!别想那么多!”元航激动地站起身来,脸上闪过了一丝红晕,看着坐在对面于焕青,紧张的争辩道。而后者则笑的前仰后合,几乎要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而坐在元航旁边的烟铃雨也害羞的转过脸去,细声细语的说道:“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啦。”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于焕青的笑声。 中午二人吃午饭的时候,元航突然收到了于焕青发来的消息,对方称自己可以帮助元航去寻找失踪的彭光奂。而这对于没有丝毫头绪的元航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这也让他甚至连中午吃的食物都没有心思去品尝其味道,一心只想赶紧去往于焕青家获取到彭光奂的消息。在急匆匆的吃过饭之后,没有做任何停留,便以最快的速度去往于焕青家。 还是熟悉的通话机,熟悉的管家,带着二人走过一个又一个的过道后,最终又一次来到了最里面的房间。“快进来,门没锁。”里面传来了于焕青的声音。元航推开门,房间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宽敞,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组柔软舒服的沙发,于焕青就坐在那里,面对着门,对元航说道:“哈喽~你果然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能够打听到光奂哥消息的机会。诶,这位女孩子是?” 元航带着烟铃雨坐在于焕青对面的沙发上,“啊,这是我的朋友,叫烟铃雨,来帮助我一起调查的。铃雨,这是我曾经的伙伴,于焕青。”元航介绍到。 “你好,于焕青,我叫烟铃雨,是元航的朋友。”烟铃雨冲着于焕青略施一礼,随后坐在了元航的旁边。 “哦呀,元航,没想到几年不见,你都已经有女朋友了啊,人生美满了呢。”于焕青眨巴着调皮的眼睛打趣道。于焕青的声音不大,但却宛如一个响雷般在元航耳边炸响。 “才不是!别想那么多!”刚在沙发上坐下的元航红着脸,激动地又站了起来。 而坐在一旁的烟铃雨也有些害羞的别过脸去,“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啦。” 而于焕青则在沙发上笑的弯下腰去,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只能听到于焕青的笑声。“行啊元航,想不到当年那个面无表情的木头,现在居然也有害羞的时候。”不知过了多久,笑够了的于焕青抬起头来看向元航,“看来这些年你身上的变化不少嘛。” 重新坐下的元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的确,人,总是应该往前看。我不想,不愿,也不应该沉溺于过去止步不前。先不说我了,你不是说你有办法找到光奂哥的消息吗?是什么办法?”元航迫切的看向于焕青,急于想从她的身上得到答案。 “哦,关于这个,我已经提前调查好了。我的叔叔是在警察局工作的,我拜托了他去查询了一下近几年的比格市失踪人口,结果和我猜测的几乎一致呢。” “一,一致?”元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于焕青的意思。“嗯,完全一致~近几年,比格市报备的失踪人口里,没有一个叫做‘彭光奂’的人。”“啊!”元航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他从来没有想过,于焕青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那,你的猜想……”于焕青笑了笑:“其实从我最初收到你的消息的时候就想过这样的一个可能了。首先,‘遭遇意外’这个词一般都会伴随着‘死亡’而‘因为意外而失踪’之类的情况只会发生在一些需要井下作业的场所。但是光奂哥是未成年人,而雇佣童工是违法的。所以我就想,”于焕青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里面的笑意已尽数不见,只剩下了满眼的悲伤。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光奂哥发生了什么让他的家人难以启齿的变故,导致他的家人对外隐瞒了这件事。而为了应付你的询问,编造了光奂哥‘遭遇意外而失踪’的说法。”元航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一旁的烟铃雨也吃惊的睁大了眼睛,静静的听着于焕青的分析。 “所以,我就拜托了我的叔叔去查询了一下失踪人口的报告,结果和我猜想的完全一致,上面没有光奂哥的名字。其实,我拜托叔叔查询的东西不只有失踪人口,还有近两年来的比格市死亡人口名单跟犯罪人员记录。好在,上面也都没有光奂哥的名字,这也就代表,光奂哥没有失踪,而且还活着,但是确确实实遭遇了某种变故,某种让他的家人难以开口的变故。” “没有失踪……活着……没有犯罪……难以开口的变故……啊!难道?!”元航沉思着,突然一个最不愿想到的地方涌上了元航的心头。 “嗯,没错,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于焕青咬紧嘴唇低下头,“一个确实让家里人难以开口的地方,也是‘我们’最有可能进入的地方。” 元航也低下头,闭上眼睛,重重的倚在了沙发的靠背上,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说出了那个所有人最不愿意提到的地方: “精神病院……” 沉默了许久,于焕青最先抬起了头,惨惨的笑了笑:“啊对了,我刚刚说的那些调查结果都是需要保密的,也还希望你们可以理解下,不要告诉别人。”元航和烟铃雨都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说话。这时,于焕青的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焕青,你在吗?我是苏成。” 元航有些惊讶,苏成怎么会过来,抬头看看于焕青,只见她丝毫不惊讶的样子,对着门外说道:“进来,门没锁。”“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元航回过头看去,出现在门外的正是前些天痛骂元航是“叛徒”的苏成。 “你怎么会在这?”当二人的视线相撞的那一刻,同时发出了这样的惊呼。 “好了,你们两个人安静一下。苏成,先坐下再说?”于焕青站了起来,邀请苏成入座。苏成看了看元航还有他身边的烟铃雨,又看了看于焕青,最终没有说什么,坐在了于焕青右手边的那张沙发上,看向于焕青。 “好了,我来说明一下。”于焕青重新坐了下来,对着三个人说道,“我本来是打算把你们几个人都召集起来,然后再公布关于光奂哥的事来着,结果没有想到元航这家伙来的这么早,而且一上来就问我调查的事,于是我不得不把结果都告诉他了。” “那,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苏成明显对于这件事答案也是非常的急切。“等会江雷来了再一起说。”于焕青对着刚要开口的元航说道。“那个,”许久没有说话的烟铃雨开口了,“如果你们几个人要旧友重聚的话,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比较好?” “不用,我想他们几个都不会介意你在这里的。”于焕青摇了摇头。“其实从刚刚我就想问了,她是谁啊?在来我家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她了。你还让她带着那个混蛋出去回避一下来着。”苏成有些疑惑的看向苏成,接着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她们实在是,太像了……” 还没等元航开口,烟铃雨率先站了起来,对着苏成略施一礼后说道:“你好,我是小航的朋友,我叫烟铃雨,是来帮助他一起调查的。”霎时间,在苏成的脑海里,烟铃雨的身影和他内心最深处的,与琼玉初次见面时的场景重合了。 “你好啊,初次见面,我是琼玉,你叫什么名字?” “你好,我叫苏成,请多关照。”苏成还未从回忆里出来,但是身体却率先做出了行动,站起身来,向烟铃雨回了一礼。“烟铃雨是?你好,我是江雷。”不知道什么时候,江雷也走了进来,冲着屋里众人点了点头后,坐在了于焕青左手边的沙发上,“门没关,所以我就自己进来了。” “啊,没关系,”于焕青看了一眼江雷,随后对众人说道,“既然人来齐了,那,元航?来说一说我们刚刚推断的结果。”“嗯,”元航看所有人都坐下了以后,闭上了眼睛,再次倚向了沙发上的靠背,仿佛用上了身上所有的力气说道,“如果,我们没有推断错的话,光奂哥,现在很有可能在一所……精神病院里。” “!” 苏成和江雷不约而同的坐直了身子,看向元航和于焕青。 “这个消息的准确性是多少?”最先开口的是江雷。 于焕青则回答道:“十拿九稳。”一时间,沉默降临在了众人中间。 许久,苏成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却被于焕青制止了:“不可以抽烟!”苏成只好无奈的收了起来,抬起头看向天花板,仿佛在尝试着接受这难以置信的消息;江雷则瘫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双目无神;元航闭着双眼,烟铃雨看着他;而于焕青则拿起了手机,不知在查询着什么。一时间,房间里只能听见几个人的呼吸声。? 第十九章 “行了,别垂头丧气的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现在与其在这里悲叹,还不如想想办法去解决事情。”许久的沉默被一阵突然出现的女声打破了,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却发现这个声音是由元航发出来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元航的眼里已满是冷冽的神色。 “是……千帆姐吗?”于焕青惊讶的看着元航,或者说,千帆。“嗯,是我。”千帆扫视了一圈众人之后,把视线看向了于焕青,“其他人就算了,怎么连小青你也跟着悲观起来了。” “啊,抱歉千帆姐。我只是觉得……”于焕青垂下眼睑,咬住嘴唇,眼里满是忧伤,“我只是觉得,明明已经历经了地狱般的风光,才从那里离开,结果在离开后,本应该生活逐渐步入正轨,结果却精神出现了问题,而且还偏偏是光奂哥那么好的一个人。”千帆摇了摇头,“我明白你的感受,这件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好受的。但是现在不是悲观的时候,‘我’还有元航,想要弄清光奂哥身上曾经发生了什么,以及,他现在在哪。” “那么问题来了,”苏成开口了,“我们现在知道光奂现在应该是在一所精神病院里,但是,比格市有精神科的医院有四五所,我们该怎么找到他呢?”千帆微微一笑,摊开了双手:“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想到一个比较笨的办法,你看,四五家,而我们这里刚好坐了五个人……”众人听后,一时无语。“我倒是觉得千帆的这个办法应该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一直没有说话的江雷开口了,“毕竟我们总不可能直接打电话问问一个可能已经精神失常的人现在在哪里,而且可能是唯一知情人的他的家人也对此闭口不谈。”“的确,我之前给他发消息,他也从来没有回过我,现在看来,直接一所一所的去找确实可能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于焕青也对千帆的计划表示赞同。 “那就这么说定了。”千帆打开了手机,在上面搜索比格市有精神科的医院的位置。不多时,千帆把手机调转方向,放在了众人面前,上面依次排列着五所精神病院的名称和位置。 “那我们抽签来决定自己去调查哪一所怎么样?”众人均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随后千帆找了一张纸,撕成五块,在上面分别写上了五所医院的名称,折叠好后打乱顺序放在了桌子上。当千帆看到所有人都拿完了以后,才伸出手把自己面前最后剩下的那一张拿了过来,打开后发现上面写着“比格市第一人民医院”“这不正是元航做义工的地方吗?”千帆心里暗自欣喜道。 这家医院离家不远,看来很快就能结束了,虽然,真正去调查的是元航,而不是自己。“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千帆看向众人问道。 “千帆,”坐在旁边,几乎全程没有开口的烟铃雨拽了拽千帆的衣角,“我有件事想要确认下,那就是,这位彭光奂长什么样子?我如果见到了以后,该怎么分辨他了?” 千帆愣了愣,这才想起来烟铃雨从来没见过彭光奂,于是对众人说道:“你们有没有光奂的照片?”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均表示没有。“那个时候,我们去上课都被禁止带手机,哪有什么照片。”苏成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不妨这样,如果你去的那家医院有人叫彭光奂这个名字的话,你就把他的照片拍下来发给元航就知道了。”烟铃雨点了点头,随后几个人陆续离开了于焕青家,前往自己抽到的医院去寻找彭光奂的踪迹。 “元航,你等一下。”千帆刚把身体还给元航还没走出房间,就被于焕青叫住了。“我有点事要跟你说。”于焕青站起身子来,向着元航走来。元航看了一眼于焕青,然后扭过头来对着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烟铃雨说道:“铃雨,你先去,如果有什么情况就电话联系我。”烟铃雨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看到烟铃雨走远了后,于焕青凝视着元航开口道:“光奂哥的‘意外’估计和那个恶魔逃不开干系,就算如此,你,还是要帮助她调查神秘人吗?”元航闭上眼睛,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是的,正如我之前说的那样,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那个姓李的,而是为了满足我自己曾经的私欲,也是不希望曾经的伙伴就此犯下无法洗去的罪孽。我,一定要将这件事调查到底。纵然那个姓李的罪该万死,但是现如今,最好的结果无疑是让她接收到法律的惩罚。” “果然吗?”于焕青叹了口气,走过了元航,拍了拍他的肩膀,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明白了,那么,就祝你好运。只是,不管那个神秘人是谁,都请你一定要阻止他,我也和你一样,不希望看到他们几个笨蛋中的任何一个,犯下如此大错。”然后站起身子,径直向着门外走去。 “看来小青可以彻底排除了呢。”内心世界里的千帆说道。 “嗯,不过还有三个人,会是他们之中的谁呢?”走出于焕青家的大门,元航看向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一如元航的内心,前路并不明朗。 “林院长,是我,我是元航,你还记得我吗?”不多时,元航又一次站在了林院长的办公室外,回想起自己就是前几天在这里见到了惊慌失措的李海娜,从而开始了这几天的调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能和自己曾经的伙伴重逢,也才知道了彭光奂可能已经精神失常了的事……元航摇了摇头,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抬起手敲开了自己面前的门。 “是元航同学啊,你来了。”林院长一如既往的从一大堆文件中间探出了脑袋看向元航,“可是那位病人的心结解开了?” 元航知道林院长说的是什么,于是摇了摇头:“她的事我还在调查,目前还没有结果。”接着拉过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林院长身边,“不过我这次来,也和她有一些关联。”然后凝视着林院长那深邃的眼眸,“林院长,我想问一下,医院里面的精神心理科,有没有收治一名叫做彭光奂的病人。” “哈哈,原来是来找人的,你等一下,我查一查病人的名单。” 林院长笑了笑,手指在电脑上灵活的操作着,一边查询,一边问道:“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和我说说这个彭光奂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回来这里找他??”元航低下了头,目光忧伤的说:“他曾经和我一样,都是那个姓李的所开办的辅导班的学生,同时也是我非常好的朋友,同时也是,最有可能就是给那个姓李的带去死亡威胁的神秘人。但是在我们去找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很有可能因为精神出了点状况,而住进了某一所医院,所以我们几个人就打算把市里所有的有精神科的医院都去走访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原来是这样。”林院长点了点头,手却一点没有停下,仍在不断的敲击着键盘。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林院长停下了忙碌的双手,对着元航一耸肩:“抱歉啊,元航同学,我们医院的精神心理科没有一个叫彭光奂的和你年龄差不多大的病人。” “这样啊,谢谢林院长,那我先回去了。”虽然元航早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找到彭光奂,但是真的听到这所医院没有他的消息的时候,内心不免还是有些失落。于是元航站起身来,把椅子放回到原位,告别了林院长后,离开了医院,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自己早早的就把调查的情况通知了其他几个人,与此同时,他们几个人的消息也陆陆续续的传了过来,最先发来消息的是苏成,他表示自己所在的医院里没有彭光奂的消息。然后是江雷,他那边也没有叫彭光奂的病人。但是于焕青和烟铃雨的消息却迟迟不见。元航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现在已经八点半了,但是那两个人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元航心里有些担心的想着。又过了一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的元航终于忍不住了。拿起手机,刚准备给二人打电话的时候,于焕青终于发来了消息,原来是她所在的那家医院太大了,病人太多了,一直到现在才把所有精神心理科的病人名字查完,但是,依然没有彭光奂的消息。看到于焕青的消息后,元航丝毫也没有放松下来,如果他们的推测没有错的话,那么最后的希望就全都寄托在了烟铃雨身上,但是烟铃雨到现在还没有回信,不免让人有些担心起来。 突然,元航的手机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着烟铃雨发来了两条消息,元航急忙打开查看,只见上面是一张照片,后面跟着烟铃雨的询问:“是他吗?”元航急忙点开图片,看着下面加载的进度条,元航第一次感到手机的速度是这么慢。当图片加载出来了以后,元航突然惊呼了一声,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照片上面,正是一张元航曾经所无比熟悉的脸庞……? 第二十章 元航看着病床上的那个熟悉的面孔,内心泛起了一阵苦涩。曾何几时,这个人还是同自己一起嬉闹的伙伴,跟自己称兄道弟的大哥,但是现在却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嘴里不断重复着没人能听懂的话语,宛如一个三两岁的孩童。 昨天晚上,接近十点的时候,元航终于收到了烟铃雨发来的消息:一张彭光奂的照片,一张彭光奂躺在病床上的照片。看到照片后,元航一时间悲喜交加,一方面是他们终于找到了彭光奂的踪影,但是另一方面,也说明了自己和烟铃雨的猜测没有错,昔日的大哥现如今真的已经精神失常,住进了医院里。 元航用略微颤抖的手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其他几个人,同时询问烟铃雨为什么用了这么久,很快烟铃雨回复到:因为太远了,坐了一下午的车。自己在这边先找个旅店住下元航有些惊讶,内心世界的千帆提醒道,烟铃雨去的那所医院位于比格市的最边缘位置,来回大约需要小半天的时间。 一股愧疚的情绪从元航心里泛起,明明是自己的事,却把烟铃雨卷了进来,还害得她晚上那么晚才能回家,急忙道歉并叮嘱她赶紧打个车回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但是烟铃雨却丝毫不在意的样子,让元航不要担心,抓紧休息,自己很快就能回去。但是元航哪里能睡得着,再三叮嘱烟铃雨要注意安全,到家要和他打声招呼,随后坐在了床上,反正也睡不着,索性就到了内心世界去找千帆来打发下时间。 内心世界里,千帆正用一脸“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看着元航,“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你为什么要让铃雨去那么远的地方?”元航坐在千帆的旁边,口气有些生硬的问道。“这可不关我的事,当时谁去那所医院不都是抽签决定的。”千帆摊开手说道。 是啊,当时的调查地点都是用抽签决定的,并不是千帆故意这样安排的。只是,自己最近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在意烟铃雨了,虽说二人早就认识,但是最近一直在和她一起行动,一起调查,一起吃饭,甚至晚上还会她的家里一起分析调查结果,就好像…… “你喜欢她?”千帆仿佛看穿了元航的心思,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啊,没,没有。”元航吓了一大跳,急忙站起身来辩解,却没有发现自己脸的颜色已经把自己内心最为真实的想法反应了出来。 千帆看到元航这种反应,叹了口气说道:“烟铃雨是个好女孩,你可要好好把握啊。有些事你总要去自己面对,毕竟,我不可能陪你一辈子……”千帆还没说完,就被元航打断了,只见元航冲到千帆面前,用力抓住了千帆的肩膀,“胡说什么呢!说好了的,‘我们,永远不会分离’你现在却想丢下我,自己一个人走了吗?”? “其实,你也知道的?”千帆别过脸去,故意没有看元航的眼睛,“你是一名多重人格患者,这是一种精神心理上的疾病,而我,正是你的病灶。只要我不消失,你就永远不会痊愈。” 元航没有说话,但是千帆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力道正在逐渐减弱。 “我是你过去的产物,是你曾经在无尽黑暗中为你指路的一团火焰。而现在,你已经重获新生了,你的未来不再是一片黑暗,有着无数的光芒在向你汇集,你的身上已经诞生出了无限的可能。而我这团火焰,如果继续留在你的身边,也许只会给你带来灼伤。”千帆依旧别着脸,眼角流出了两行泪水,但是脸上却挂着落寞的微笑,“所以,现在的你,应该也不再需要我了?”千帆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力道逐渐消失了,元航仿佛全身力量都被抽走了一般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低着头,不知在看着什么。 千帆刚想伸出手去安慰元航,继而又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刚举起的手又重新放了下去。 “我走了。”过了许久许久,元航站起身来,没有看千帆,转过身去,径直离开了内心世界。 “果然还是需要时间来慢慢接受这一切吗?”千帆望着元航离去的背影,默默的叹了口气,“等你接受了这一切,也就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了,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会像过去一样,守护你。”千帆望着内心世界边缘的一处深不见底的黑洞,是这具身体的内心最深处,也是,千帆诞生的地方,心里暗自下定了决心。 现实中,元航擦了擦挂在脸上的两行泪水,打开了手机发现,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还有五分钟前,烟铃雨发来的一条消息,表示自己已经到家了,让元航不用担心之类的话。知道烟铃雨已经安全到家的元航长舒了一口气,但却丝毫放松不起来,重新躺回床上,心里不断盘旋着刚刚千帆说的话,久久挥之不去:“所以,现在的你,应该也不再需要我了?”元航刚刚才擦干的泪眼,又一次湿润了其起来,脑海里不断地闪过他与千帆之间发生的一幕幕: “笨蛋!” “如果你就此跃下,一定会有人为你伤心,我不知道其他人会如何,但是至少,我会为你哭泣。” “我,永远,永远,不会忘记你。所以,你不是孤单一人。我,就在这里!” “叫我千帆,我是从你心里所诞生的,正好这个名字可以和你的名字对应,这也象征着我们是一体的,紧紧相连在一起,永远不会分离。”? “所以,现在的你,应该也不再需要我了?” 元航把头蒙在被子里,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千帆的事,这才昏昏沉沉的跌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元航早早的就被闹钟所唤醒,急匆匆的换好衣服,吃过早饭后,向着烟铃雨家走去。“明明是我自己的事,但却把铃雨卷了进来,还害得她昨天那么晚才回家,实在是有些对不起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起床了没有,希望不会打扰到她。”元航心里想着,顺便感知了一下内心世界,仍然和昨天早上一样,宛如一潭死水般的寂静,仿佛“千帆”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突然元航的脑海里又一次闪过了昨天晚上千帆的话,但又随即摇了摇头,“不会的,千帆不是那种会不辞而别的人。看来,她是想让我提前适应她不在以后的情景啊。但是,‘离开’……是要永远的消失吗?想不明白。”元航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千帆的事,继而加快了脚步,不多时,他又一次来到了烟铃雨家的楼下。 元航正在犹豫要不要给烟铃雨打电话的时候,却发现楼道里出现了一个自己所熟悉的身影。 “早啊,小航,我刚打算去找你呢,真巧啊。怎么样,我这次立大功了?”烟铃雨带着脸上洋溢着的笑容走向了元航。“啊,铃雨,那个,谢谢了,这次真是多亏了你,才能找到光奂哥的踪迹。还有就是,”元航低下头,声音开始逐渐减小,“实在是对不起,明明是我自己的事,却让你去到了那么远的地方,以至于晚上那么晚才回来。” “没事啊,”烟铃雨弯下腰,一脸笑意的看向元航,“我其实还在暗自窃喜是我抽到了那个签呢,不然的话,最后帮到小航的人,不就不是我了吗?我啊,只要能帮到小航,不管什么事都会去做哦~” “铃,铃雨,那个,焕青昨晚说她家雇佣的司机可以载着我们去那所医院,我们赶紧去。”元航说着不敢去看烟铃雨的脸色,向着于焕青家走去。 来到于焕青家门口,发现其他几个人都已经在那里等着自己了。“元航,来的可真慢啊。快上来。”于焕青一边招呼着其他人上车,一边和元航打着招呼。 元航上车后,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们几个懒鬼,怎么都来的这么早。”其他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谁都没说话,最后还是于焕青笑着打破了尴尬的场面:“还不是他们几个太久没见过光奂哥了,而且也担心他的情况,尤其是江雷,我还没起床就在门口等着了,估计等了快俩小时了。” “焕青!不需要说的这么详细!”江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窗外,继续说道,“不过,这么久没有见到光奂了,确实有些想见他了。” 元航点了点,表示自己明白他的想法。随后一路上几个人再没有什么交谈,不多时,伴随着沉默,一行人来到了一所有些破旧的医院门前。 “就是这里?”苏成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嗯,就是这里,我昨天就是在这里见到你们说的那个人的。”烟铃雨说道。众人看着眼前的这所医院,医院的面积很小,墙上的墙皮已经掉的看不出它本来的颜色了,门顶上的招牌,上面的字残缺不全,一旁的保安室里只有一名安保人员在打盹,正对着门口的医院的院子也不大,里面甚至鲜能看见几个在忙碌的医护人员。“跟我来。”烟铃雨招呼着众人走进医院。在烟铃雨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一张病床前,上面躺着的,正是他们所无比熟悉的,曾经的伙伴,彭光奂。? 第二十一章 众人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彭光奂,一时间竟然谁都没有说出话来,曾经那个重情重义,活泼外向的伙伴此刻仿佛消失了一般,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目光呆滞,精神涣散的病人。元航抬起头来环顾四周,一间小小的病房里,却足足摆放了六张病床,上面躺着各种各样的人,年龄不尽相同,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异味,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三四片暖气,但是已经破旧的不像样了,甚至地上还落着一地的铁锈皮,看着这样的暖气不免让元航产生一些疑惑,它们在冬天,真的能为这间小小的病房带来一阵温暖吗? “这里的环境可真差。”元航一直沉寂着的内心世界突然传来了千帆的声音。 这也让元航暗自松了一口气,果然千帆还在自己的心里,没有不辞而别,只是……明明自己有着千言万语想对千帆说,有着无数的问题想要问她,但是真的见到千帆后,这些问题全都被抛到了脑后,一句也问不出来。真是奇怪,明明是在同一具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但是现在却有一种陌生的距离感,就好像是那,最为熟悉的,陌生人……“你,果然也很想念光奂哥?”过了许久,元航才憋出了这么一句,在心里问向了千帆。 但是千帆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内心世界和现实的交界处,抬起头,看着在现实中的元航:“能让我出来见见光奂吗?” 元航点了点头,继而抬起手,在自己眼前打了一个响指,很快,千帆那冷冽的眼神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千帆姐?”于焕青看到元航身上的一系列变化后,试探性的问道。 “嗯,是我。”千帆点了点头,走到了彭光奂的身边,“这么多年了,我也想见见他了。” 仿佛是察觉到千帆的到来,病床上的彭光奂突然看向了千帆,只是双眼依旧空洞无神,就像一个塑胶娃娃,没有丝毫的生气。千帆轻轻地弯下腰,凝视着彭光奂那呆滞的双眼说道:“老朋友,我……不,我们,来看你了。” 这时,彭光奂仿佛是对这句话有反应了一般,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伸出了双手举向千帆,在空中不断挥舞着,仿佛是想要抓住什么一般,与此同时,嘴里在“咿咿呀呀”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千帆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抓住了彭光奂举在半空中的手,抵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仿佛这些年的思念全都在这一刻传达到了对方的心里,千言万语都在这简单的一个动作中得到了诉说的机会,这也使得刚刚情绪激动的彭光奂,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任凭千帆抓着自己的双手,继续呆呆的看着千帆,不再挥舞和言语。 “呀!你们是他的朋友吗?”众人转过头去,看着一个护士模样的人,手里拿着一个放着药的托盘,正用一种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是的,我们是光奂的朋友,听说他现在在这里住院,所以我们想来看看他。”苏成开口说道。 “哦,真是少见啊。”那位护士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药放在隔壁床的桌子上,开始给那名病人打的点滴换药,“这孩子也挺可怜的,这么小精神就受到了这么大的创伤,以后能不能好还是个问题。而且他的父母,在得知了他的情况后,第一反应不是想着该怎么治好他,而是极力的去否认,不敢面对现实。”众人惊讶的睁大了双眼,联想到之前听元航描述的他的母亲的那种反应,这样一来,一切就能讲通了。 那名护士没有注意到一行人惊讶的眼神,继续说着:“其实他刚来的时候,受到的伤害还没有现在这么大。那个时候他只是间歇性的精神失常,甚至大部分时间精神都还是正常的。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最终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却是本该最爱他的父母。” 这名护士仿佛特别的健谈,在给这名病人换完药后,走到对面的那张床上,记录着那名病人身体的各项指标,但是嘴却一直没有停下,继续和众人说道:“在他的父母拿到确诊结果,知道他的情况并且需要住院治疗后,他的父亲只是沉默的站在一旁闭着眼睛,但是他的母亲第一反应竟然是一脚把他踢倒在了地上,一边数落一边抱怨着自己在他的身上花了多少省吃俭用的钱让他上了多少辅导班,自己没上大学的遗憾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只想让他好好学习之类的话语。到最后越说越生气,直接当着这么人开始对他拳打脚踢起来。但是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却是最后的那句话。” 那名护士把记录的手册放在一边,转过身来面朝众人说道:“因为我当时也在场,所以对这件事的印象非常的深刻,那时候,他的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你都不能学习了,那你还活着干嘛?快死了算了,我没你这么个儿子!’说完就转过身去,正要径直离开的时候,那孩子本来迷茫的眼神在那一刻突然变得无比透彻,接着突然的大笑了几声,接着躺在了地上,晕了过去。醒来以后就变成这样了。” “那,他还有康复的可能吗?”江雷走上前了一步问道。 护士摇了摇头:“我听他的主治医师说,他只是精神受到了创伤,但是其大脑是没有受到任何损伤的,只要持续接受治疗,过个几年抚平了内心伤痕,就可以像普通人一样重新回归到社会上去,但是他的家人却不愿意治疗,只是每年按时来交一次住院费,大夫给的治疗方案看到不看,更别说花钱去治疗了。而且住院费也是一交就是一年的量,交完就走,从来不来看一下这个孩子,说起来,好像在他住院以来,只有你们来看望过他。好了,大致的情况也介绍完了,我该去继续工作了。”那位护士站起身来,拿起刚刚记录的手册,正起身要走。 这时千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追了上去:“不好意思,我能不能问一下,他刚刚来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话之类的?”那名护士想了想后说道:“时间太久了,我也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一开始好像一直在骂什么‘老妖婆’之类的,别的记不清了。”接着丢下愣在原地的千帆径直离开了。 “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你还要让元航继续帮那个死有余辜的混蛋吗?”苏成走上前来,抓住还在发愣的千帆的肩膀,咬牙切齿道。 “千帆!我不想对你发火,让元航出来,我要好好问问他现在是怎么想的。”江雷也走到了千帆身边,对着元航的身体怒目相向。 “好了好了,你俩都冷静一下,这里还是医院,不要打扰到其他的病人。”于焕青拉住苏成和江雷的衣袖,让他们不要冲动。 江雷环顾四周,发现附近的医护人员都在看着他们,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失态,便没有再说话,苏成也是一样,走回到了彭光奂的床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其实,这位小哥的病早就好了哟。”众人循声望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隔壁床的那个病人坐起身来,一脸贼笑的看着众人。 “你,刚刚说的,他的病早就好了是怎么回事?”于焕青疑惑的问道。那名病人,一个贼头贼脑的中年人,神秘兮兮的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啊,不止一次见他半夜坐起来,翻墙到了医院外面,最开始他翻墙翻的可笨了,半天出不去,后来倒是熟练多了。有一次我特意装睡,看看他会干什么,结果看到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了几张钱币装在身上,然后径直出去了。” “半夜?拿着钱?”在内心世界的元航突然警觉起来,想让千帆再多问几句,但是江雷却催促着大家赶紧走,到外面要好好的找元航“算算账”。无奈之下,千帆只好跟着众人一起离开了医院。可是他们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走后,彭光奂本来呆滞的双眼,突然流露出了一丝凶光,接着恢复如初,仿佛从来不曾发生过什么一样。 “来,元航,和我们好好解释一下,在看完光奂的情况以后,你还想继续帮那个混账去进行调查吗?”在车上,江雷强压着怒火对着拿回身体控制权的元航说道。 元航低下了头,过了许久才说道:“我也没有想过光奂哥会变成这样。但是,我既然答应了的事就要去做到,哪怕是那个姓李的。而且我说过,我这么做是想让她接受到法律的惩罚,同时也不希望你们……我曾经的伙伴,为此犯下大错,不值得。” “唉,你这让我怎么说你好。但是答应我,让那个混蛋进监狱以后,就此停手,可以吗?”苏成叹了口气,同时用眼神制止了还想要说什么的江雷,继续说道,“只是,你就不担心神秘人就在我们中间,在得知了你的计划后,开始暂时收手,等你不再调查了的时候再下手吗?”元航摇了摇头说道:“不,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调查结果基本可以肯定,神秘人应该不是你们三个人之一。”这时,元航的手机突然传来了一阵声响,上面显示着有一条新的消息,而发件人,则是李海娜…… 第二十二章 下午,元航和烟铃雨来到了花园小区的门口,回想着就在不久之前,自己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来自李海娜的消息,上面写着:“麻烦过来我家一下,可以吗?”语气里透露出了一种恳求,这也让元航冷笑了一声,曾经给自己带来了无数伤痛的恶魔,现如今却如此恳切的拜托着自己,这怎能不让人感到快慰?“我们上去?” 一旁的烟铃雨提醒道。元航收起了回忆,点了点头,往李海娜家走去。 熟悉的楼层,熟悉的大门,唯一和之前不一样的就是门上之前被刻划的字被用一些挂饰遮挡了起来,不仔细看的话,很难看出这些挂饰的下面“别有洞天”。元航走上前去,用力的敲了敲门:“姓李的?我来了,你找我有什么事?”不多时里面传来了李海娜的微弱的声音:“你们,没带着别人来?”说着把门轻轻的打开了一条缝,再三确认他们身后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把门打开,让两个人进入屋里。 这时候的元航注意到,李海娜比之前更憔悴了,脸色蜡黄,几乎没有什么血色,眼窝深深的凹陷了进去,披头散发的,仿佛几天时间就老了好几十岁一般。“看来这几天你一直都在担惊受怕啊?”元航丝毫不客气,带着烟铃雨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有些戏谑的对李海娜说道。 “那个,找到那个要杀我的人了吗?”李海娜见二人都坐下了,小心翼翼的问道。虽然现在种种迹象都指向了彭光奂,而且元航的心里也基本上可以确定,那个神秘人应该就是彭光奂,但是,仍然有一些无法说通的地方化需要调查,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况且,要好好急一下这个姓李的,毕竟她当年做了那么多…… 元航抬起头,对着李海娜说道:“没有,我还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元航能明显感觉到,刚刚李海娜的眼里还有一丝看到希望的光芒,但是在听到自己说还没有结果之后,眼里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只见她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力气一般跌坐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长长的,绝望的叹息。 “哼,真是自作自受。”元航心里想道。“如果你只是来问我有没有找到那个人的话,那我已经和你说完了,如果没事了的话,那我走了。”说着就要站起身子来。 “别,别,我还有事。”李海娜急忙拦着元航,生怕自己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飘走,“那个,之前死亡威胁的时候,我和你说过,有一次是一根鼓槌上面贴着三幅简笔画,你还记得?那根鼓槌,是我以前用的那种,而且已经从去年开始就停产了的,也就是说那东西现在只有很少的几个地方还留有保存,是不是可以从这方面去查查看?” 元航的脑海里回忆起之前听李海娜讲过每次威胁的形式和内容,的确有一次是用鼓槌来作为威胁的“信封”,那么,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么的确可以从这方面入手,从而进一步确定那个神秘人究竟是不是彭光奂。 “那,你刚刚说的,‘很少几个地方留有保存’对?那么,这‘很少几个地方’都包含哪里呢?”元航问道。 只见李海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在之前辅导班里面,应该还剩下一些。” “辅导班?你的辅导班倒闭了以后,没把东西拿走吗?”元航有些疑惑。但是李海娜的头更低了,声音也越来越小:“我当时,为了防止找不到,批发了一些……”元航感到一阵的无语,为了发泄自己内心的怒火,居然专门去批发了鼓槌来殴打学生,现在却反而被之前殴打的学生拿着当年的“凶器”反过来威胁自己,“真是报应!”元航心里想道。 “原来你这么喜欢鼓槌啊。”元航讥笑道,“不光专门批发回来那么多,甚至还对它的情况都这么了解。那这样好了,我等会去辅导班多找几根带回来给你好了。” “别,别,千万不要!”李海娜早已成了惊弓之鸟,因为之前的那次死亡威胁的缘故,现在一听到鼓槌这两个字都会感受到一股来自脊背的寒意,更别说再亲眼见一见了。看着李海娜的神情,那个曾经的恶魔,现在却宛如一个滑稽的小丑,使得元航的心里直想笑。 “行,我知道了。等下我就去辅导班的旧址看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元航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还有事没,没有的话我走了。” “啊,稍微等一下,还有点事想要拜托下你。”李海娜急忙站起身来,拦住了一直想离开这里的元航。 “还有什么事,赶紧说”元航看到李海娜这么说又重新坐了回去,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就是,你看,那个人一直都是晚上来给我威胁,而且我感觉他今晚还会再来,所以,能不能麻烦你们两位晚上在我家门口守着,这样就能非常直接的知道那人是谁了。” “呵,你在想什么呢?”元航把手按在桌子上,把身体往前探向了李海娜,“你要记住,你当年对我,对我们都做过什么,我现在帮你去进行调查,也仅仅只是因为你答应过,会在这一切结束后去自首,而让你接受到法律的惩罚,是我多少年来的心愿。现在你还想让一个你当年百般虐待过的人,晚上在你家门口守着你,你自己觉得这现实吗?”元航越说越生气,用力的在桌子上砸了一拳,震得上面的杯子一阵乱晃,“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你而失去了正常的生活轨迹?!琼玉,苏成,还有光奂……”元航说着说着又想起了之前调查时看到的苏成的现状,以及,上午所听到的,关于彭光奂的情况,竟不由自主的潸然泪下,一旁的烟铃雨则靠了过来,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元航的后背。 “光奂?彭光奂?还有苏成?他俩怎么了?”李海娜一愣,明显没有想到元航会提起这两个人,“他俩学习那么好,现在应该已经考上了重点学校,在为几年后的高考做准备了?” “咚!”元航又一次用力砸向了桌子,眼里含着泪水,恶狠狠的看向李海娜:“学习?好,那就让我来跟你说说这两个本该同你说的一样,考上重点学校的人,现如今都怎么样了。首先是苏成,”元航把手从桌子上拿了下来,咬牙切齿的说道,“苏成因为琼玉的死,而备受打击,又因为你的缘故,从此后对老师还是学校彻底失去了信心,最终甚至放弃了去往普通高中的机会,随随便便去往了一所专科学校,而且他的家人又因为这件事对他彻底失去的信心,甚至不再为他支付学费,以至于当年的那个所有人眼中的优等生,现在只能以半工半读的形式来完成自己的学业!”李海娜惊讶的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从元航嘴里说出来的任何一个字眼。“至于彭光奂,”元航闭上了眼睛,任由身体倒在后面的靠背上,“我们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光奂,而且,是在一所精神病院里找到的。没错,同样是因为你,他的精神失常了。诚然,这个结果和他的父母也脱不了干系,但是这一切的一切,原因都在你,他们现在的这种情况,都是因为,你!” 听完元航讲述的李海娜,坐在一旁许久没有说话,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刚刚元航所说的一切。“没什么的话,我走了?”元航又一次站起身来,但是这次李海娜没有回应,依然沉浸在刚刚听到的,那难以置信的事实中。 “走铃雨。”元航没有再管那个一言不发的李海娜,招呼着烟铃雨离开了李海娜的家。走出花园小区后,元航抬起头看向湛蓝的天空,今天的天气比起昨天好了许多。 “你看到了吗?琼玉,那个姓李的现如今也和我们当年一样,无时无刻不被笼罩在死亡的阴影当中,而我,也一定会让他接受到法律的惩罚,会以此来给你一个交代,我也向你保证,不会让我们曾经的伙伴,犯下无可偿还的错误,你就放心。”元航在心里对着琼玉暗自下定了决心,放在口袋里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小航,在想什么呢?快点跟上来啊!”不远处的烟铃雨冲着还在原地发呆的元航喊道。 “哦,来了。”元航应答了一声,急忙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 我再一次自那黑暗中醒来,我拿过手机,上面显示着2017年10月6日,0:43。我穿好了衣服,转身走下了床,想到了上一次的经历,还有那个叫“墨”的人,他说会和我用信件的方式来进行通信。“走,去看看这个‘墨先生’会给我留什么样的言呢?”我自言自语的说着,随后推开了房门,步入了那浓厚的夜色之中。? 第二十三章 我信步走向平时埋藏“装备”的那片树林,一边走着心里一边想,上次也没有和墨说具体把留言放在哪里,我会不会找不到他的留言呢?但是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当我一走进树林,就隐约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在一棵树的下面,绑了……一瓶墨水。“还真是明显的提示。这么明显也不怕被其他人看见。”我笑着摇了摇头,走了过去,随手拾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弯下腰开始挖掘了起来。 不多时,土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我知道,那正是我要找的东西。我将其从土里拿了出来,拧开了瓶盖,将里面封存的留言取出,用手机照明开始阅读了起来: 致复仇者: 我是墨,由于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苏醒,所以我决定按照你上次建议的方法来给你留言。我知道,你的心里仍然有许多疑惑,但是请不要着急,这些问题终有一天会被一一解开,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另外,也请你能够相信我,我是你最为忠实的盟友。因为曾经的我们,在某种意义上来讲,是非常亲密的不分彼此的伙伴,所以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不利的事。另外,也希望你暂时不要再进行复仇,这一切交给我来做,好吗?我不希望你的双手,不希望我曾经的友人的双手沾上鲜血。我的双手早已被血污所沾染,但是你不一样,至少,你不应该背负这份罪孽。而我,也会在这一切结束后,尽我所能帮你回忆起关于你的一切。好了,就说到这里,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就把留言也装进这个瓶子里,留在原处,我会来取的。 墨 2017年10月5日 我将留言的纸条折叠好装进了口袋里,内心却早已风起云涌,那个人,那个自称墨的人,究竟和曾经的我熟悉到什么程度,他,真的知道关于我过去的一切吗?我真的应该去相信他吗?还有那句,“我的双手早已被血污所沾染”,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做过什么了吗?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之前在辅导班旧址里看到的那句早已白骨化的骸骨,该不会……我摇了摇头,但是既然那具骸骨出现在了辅导班里,那就代表那具尸体的身份,必然和老妖婆有关,只是ta会是谁呢?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再去思考这些,既然他说过,会在事情结束后,将这一切告诉我,那等到时候再去问他就好了。但是,我是否要按照他说的那样,停止复仇的行动呢?我无从得知。“还是先过去看看。”我挖出了自己之前的“装备”,把“装备”和玻璃瓶都装进了口袋里,带上了连衣帽,接着夜色向着老妖婆家走去。 空无一人的街道,老旧的建筑,浓厚的夜色,璀璨的星空,我看着这熟悉的一切,脑海里又一次闪过了我在这星空下许下愿望的场景,但还是依然残缺不全,无法记起更多。只是那一天,我的周围也是这样熟悉的一切?突然,一个疑问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我存在于此的意义,真的是受那刻骨仇恨所驱使来复仇吗?在我的记忆里的那一天,明明清楚的记着,我在这里,在这熟悉的星空下说着一切都结束了之类的话,但是现在,那个老妖婆还依然活的好好的。那么,那一天的我,所说的“一切都结束了”,那时候的“一切”,指的又是什么呢?脑袋里又一次传来了剧痛,我用手捂住脑袋,被迫中止了思考,咬紧了牙关,以单膝着地的姿势蹲下了身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头痛的感觉终于如退潮般的散去,我这才站起身来,擦了擦额头上因为刚刚剧痛所带来的冷汗,“如果我存在的意义并不是复仇的话,那么又会是什么呢?”我抬头看着老妖婆家所在的楼层,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没有亮灯,这也代表她已经睡着了?现在,正是下手的最好时机。“还是算了。”我摇了摇头,转身往那片小树林走去。“如果我连自己存在于此的意义都没有弄明白,只知道复仇,那又和一具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至少,得先弄明白‘我是谁’。” 我又回到了那片小树林,来到了墨埋藏留言瓶的地方,取出了口袋里之前买的本子和笔,借着月光给墨写下回信: 墨: 我是复仇者。我决定暂时答应你提出的条件,暂时不再继续进行复仇的行动。但是,等到了这一切都结束后,你也必须和你承诺的一样,把我想要知道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我有太多太多想要知道的事情,希望你可以信守承诺,为我一一解答。最后,也祝你行动顺利 复仇者 2017年10月6日 我把写好留言的本子纸撕了下来,装进了瓶子里,重新拧紧了瓶盖,小心翼翼的放回了我之前挖出来的那个土坑里,接着又用树枝把土填好。“该怎样才能让他知道我已经看过留言了呢?”我略一思索后,把大树底部的那瓶墨水解了下来,转了半圈后,以瓶盖朝下的形式重新系了回去。“这样就可以了。”我拍了拍手站起身来,退后了几步,看着自己的“杰作”,随后转身往来的方向走去。“希望在这一切结束后,我心中的疑问能够得到解答。”我抬起头,心里想道。 …… “到了,这里就是我曾经上辅导班的地方了。”在一个破旧的建筑前,元航对着有些惊讶的烟铃雨介绍到。 “这里,好荒凉啊。”烟铃雨抬起头来环顾四周,自从他们下了公交车向这边走来,这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全都是在等待拆迁的陈年老屋。而现在二人面前的这栋同样破败的屋子,上面挂着的红色的招牌,也早已因为年久失修,根本看不出它原本的样貌。 “这扇门居然没锁。”元航有些惊讶说着,一边推开了面前的那扇让自己无比厌恶的门。 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屋子里面无比的凌乱,到处堆满了各种各样学生临走之后没有带走的书本。正对着门的黑板上,还写着几道数学题,但也因为时间太久,而看不清具体的内容了。 “小航,你看这里。”一旁的烟铃雨似乎发现了什么,“你看这个锁。” 元航走了过去,看到门口的地面上,静静的躺着一把锁,上面还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看来,这里在不久之前有人来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神秘人可能来过这里。” “太好了,总算有线索了,好在没有白跑一趟。”烟铃雨欣喜的说道。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元航从地上捡起那把锁,拿在手里反复端详着,“其实我们几个人最初为了去报仇的时候,想办法把姓李的家的钥匙,还有辅导班的钥匙都分别配置了一把,而且每个人都有,印象中,好像还是焕青去做的这件事。但是,既然有钥匙的话,为什么还要人力去破坏掉这把锁呢?这不就是直接明着告诉我们,这里有人来过了吗?” “也许是因为时间太久了,神秘人把钥匙弄丢了呢?”元航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我们几个人早在几年前就对那个姓李的非常的憎恨,也就是说,如果想复仇的话,不会把这么重要的工具弄丢的。算了,先不去想这个了,我们先在这里面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烟铃雨点了点头,开始四下走动起来。 这时,黑板下方的一个由书本堆成的小山引起了元航的注意。那绝对是有人刻意堆成那样的,就好像,在掩埋着什么。元航走了过去,弯下腰,用手把上面堆放的书本推开,紧接着,接着一块白色的东西映入了元航的眼帘。元航更加好奇了,继续把上面的书往两侧推开,终于露出了下面的那个物体的庐山真面目。“啊!”但是,在元航看清了这个“物体”的真正样子后,惊呼着退后了几步,与此同时心脏在“砰砰”的跳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小航,你怎么……啊!”闻声赶来的烟铃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后,也不禁花容失色。因为,在二人的面前摆放着的,正是一具已经白骨化的骸骨…… 烟铃雨一只手靠在墙上,另一只手捂住嘴巴,紧皱眉头,在极力忍着恶心,元航则能好一些,只是做了几个深呼吸后便恢复了常态,走到烟铃雨身边,用手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拍了几下。过了许久,烟铃雨终于从眼前的这一幕所带来的影响中舒缓过来。“小航,这是,怎么回事?”元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神秘人做的,不过比起这个,我们还是先报警。”烟铃雨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了手机,在拨号盘上输入了“110”三个数字 “喂,你好,请问是警察吗?我们这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对,是一具尸体,地址是……”? 第二十四章 你好,是这样子的……”在烟铃雨报完警以后,很快就有两辆警车拉着警笛呼啸着出现在二人面前,迅速的封锁了现场,并将二人带回了派出所去做笔录。 “嗯,情况我们大致了解了,但是还有几个问题,你们两个人去三岛路的这个早已废弃的建筑里面干嘛?”一旁的警察一边埋头写着什么,一边向二人问道。 “这个……”烟铃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明元航和李海娜之间的关系。 “这个我来说明。”一旁的元航开口了,“情况是这样的。我曾经的一个辅导班的老师,一直声称有人要杀她,并且给了她许多死亡威胁。然后在不久之前遇到了我,于是她就拜托我去帮她调查一下是谁要杀她,随即向我说明,三岛路的辅导班旧址里也许会有什么线索,所以让我们过去看看。” “有人要杀她?”那名警员抬起头,疑惑的问道,“那她为什么不去寻求警察的保护?”这时,一旁的另一名警官附耳到他的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只见那名警员不住的点头,脸上满是原来如此的神情,随即又说道:“哦,好,那这个问题先一放,最后一件事,”然后从一旁拿过了一张照片放到了二人面前,上面正是在辅导班的旧址里,二人发现的那把被人为破坏的锁,“关于这把锁,这是你们弄坏的吗?” 二人均摇了摇头:“不是,我们来到那里之前,这把锁就已经坏掉了。”那名警员点了点头,随后把记录完的笔录放到了一边,开始对二人进行了一阵批评教育,大致意思就是,不要再去三岛路这种满是废弃建筑的危险地带之类的话。末了还专门加了一句,不要再去帮那个老师去找线索,这种危险的事,不是他们这种小孩子该做的,二人不住的点着头。 “不好意思,我还想问一件事。”在教育完两个人并让二人离开时,元航走到门口,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般转过头问道,“那个尸体……能不能确定他的身份是谁?毕竟,出现在过去上辅导班的地方,我担心,那会不会是我以前的同学。” 那名警员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放心,虽然还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根据检查的结果来看,这是一个女孩子,死亡时间大概在一年多以前,那时候年龄大概在10岁左右,肯定不会是你的同学。”“这样啊,谢谢。”元航听后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转身和烟铃雨离开了派出所。 “走,去和姓李的说说这件事,关于那具尸体,说不定她会知道些什么。” “等一下小航,”烟铃雨轻轻的拉了拉元航的衣角,“你,还是要继续调查下去吗?” 元航停下了脚步。是啊,自己还要继续下去吗?“答案是肯定的。”他的心里想道,“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伙伴酿下大错。也是,为了满足自己曾经的愿望。但是,铃雨……” 元航想到烟铃雨家见到尸体时的情况,“下次也许还会再遇到些什么,这么危险的事情,我自己来就好。”随即转过身来,面向烟铃雨:“抱歉,铃雨,因为我的事情,把你也卷了进来,只是,这件事我必须要去完成。只是,后面的调查我自己来就好,我不想,你遇到什么危险,所以……诶,铃雨?” 元航的话还没说完,烟铃雨就一把抱住了元航。 “说什么呢小航。我不是说过吗?为了你,我什么事都愿意去做。只要能帮到小航,再危险也没关系哦。” 元航看着自己怀里的这个女孩子,心脏在砰砰直跳。曾何几时,这个女孩子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已经到了最高的地步,自己早已不由自主的时刻为她着想。 “你喜欢她?”脑海里闪过了千帆曾经的询问,只是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怎样解答,明明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但是自己却总是不愿去面对。此刻的元航,没有再做过多的思考,将怀中的女孩子紧紧的抱住,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我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接着耳边传来烟铃雨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好了,姓李的,这就是我们调查到的结果。那具骸骨,还有被人为破坏的锁,你知道些什么吗?” 不多时,二人又一次回到了李海娜的家里。还是和几个小时之前一样,元航毫不客气的往沙发上一坐,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也完全不了解……等等,十来岁的小女孩,该不会……”本来李海娜就已经深陷下去的眼窝,一下子睁的宛如铜铃一般,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当着二人的面,飞速的掏出了手机,用颤抖的双手在上面拨响了一个号码。 “嘟,嘟,对不起……”但是手机里却传来了忙音占线的声音。但是李海娜没有放弃,继续重拨了电话,目光里满是焦急。 “嘟,嘟,对不起……”但是第二次还是依旧无人接听。挂断,重拨,就这样两个简单的步骤,李海娜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看来,似乎是有新的突破口了。”坐在一旁冷眼相看的元航心里想道。 “嘟,嘟,喂,谁啊?”不知过去了多久,电话终于打通了,但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喝醉了酒,含糊不清的声音。但是李海娜却丝毫不在意这些,急匆匆的询问道:“黄智!我们的女儿,黄芳朵,她现在在哪里?喂?喂?你在听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沉默,李海娜急的快哭出来了,不断的在电话里问着对方。 “哦,你是海娜啊”终于电话那头再一次传来了声音,只是这次听起来比之前要清醒了一些,“你终于想起给我打个电话了?” “别这么多废话!我问你,芳朵呢?她现在在哪里?” “哦,女儿,芳朵啊,她在前几年失踪了。”电话里传来了一阵漠不关心的声音,仿佛在说着一件和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啪嗒”李海娜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和手机一起掉到地上的,还有李海娜整个人。李海娜整个人好似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竟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双眼呆滞无神,丝毫也看不出一丝生气。 “姓李的,不打算说说是怎么一回事?”过了许久许久,元航见李海娜还是没有丝毫恢复过来的迹象,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开口问道。李海娜这才抬起头,与元航对视了一眼,但是那眼神,却让元航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那是一种已经濒临绝望,以至于都不在畏惧死亡的眼神。曾经,这种眼神一度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要不是因为千帆,恐怕自己早就……元航摇了摇头,不再去继续回忆往事,但是李海娜,却用颤巍巍的手,拿起早已被挂断的手机,随手抄起一件外套,往门口走去。 “喂,你去哪?”元航也站起身来,拉着烟铃雨准备离开。 “去派出所。”李海娜头也不回的说道,“去看看,那个,是不是我的女儿。” 元航见状,摇了摇头,带着烟铃雨离开了李海娜的家。 花园小区外,元航望着李海娜急匆匆的身影,叹了口气,对烟铃雨说道:“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个结果。” 烟铃雨默默的点了点头,很明显,这件事对她的冲击也是非常大。“走,铃雨。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有丝毫意义了,具体的情况也只有明天过来问问她才能知道了。”元航说着,迈开了步伐,向着回去的方向走去。“啊,来了。”不知在想什么的烟铃雨停下了思考,快步的跟上了元航的脚步。 “不上来坐坐?”在烟铃雨的楼下,烟铃雨对着送自己回来的元航问道。 因为今天下午经历了那么多事,而且天色已晚,元航有些放心不下,执意要送她回家。 “不了不了,我回去了。”“那,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见。” “嗯,明天见。”二人互相道别了之后,元航也踏上了回家的路。但是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在马路对面的路灯所没有照射到的一个阴暗角落里,一个人正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和上次一样的一袭黑衣,看不清他的真正容貌,只是听他喃喃自语道:“看来,元航已经注意到了,彻底发现这一切,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了,要抓紧了。”随即转身,重新步入了那片黑暗中,仿佛从来不曾来过一般。 回到家后的元航,随意的吃过晚饭后,躺在床上,回想起今天发生的这一幕幕,一股疲劳感爬上了元航的身体。 “发生了不少事情嘛。”内心世界里,久违的响起了千帆的声音。 “千帆!”在听到千帆声音的一瞬间,元航感觉自己浑身的疲劳一下子减轻了不少,“你……”明明在见到千帆之前,心里有着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说,但是真的想见的时候,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看来即使我不在你的身边,你自己也已经能够处理许多事情了,这也让我放心了不少,分别的日子已经要接近了,不过不是现在,你还不需要过于担心。好了,你也累了,早点睡,晚安。”接着内心世界里不管元航怎么呼唤,都不再传来任何声响。 “算了,睡觉,晚安,千帆。”元航叹了口气,昏昏沉沉的坠入了梦乡。? 第二十五章 你,是李海娜?”元航看着眼前的人有些迟疑道。烟铃雨则睁大了双眼,同样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今天一早,元航像往常一样和烟铃雨见面了以后,向着李海娜家走去,想问一下关于昨天的那具骸骨的事情。在花园小区门口,有一个头生白发的老人坐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元航并未在意,径直向着小区里面走去。 这时,他的身后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元航,我在这里。”这是李海娜的声音,但是比起昨天,这个声音显然苍老了不少。元航警觉的回过头,但是除了那个老人以外,元航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这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出现了,那个头生白发的老人,站起身来,一边向元航这走来,一边用着李海娜的声音说道:“元航,是我。” “你,是李海娜?”元航和烟铃雨都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在二人的记忆里,虽然李海娜这段时间苍老了许多,但是还依然是一个中年女子的样子,而面前的这位,头上虽然还有几缕青丝,但是大部分的头皮都已经被白发所覆盖,就宛如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太太一般。 “嗯,是我。” 在她走近后,元航发现那张脸上虽然多出了许许多多的皱纹,并且头生白发,但是仍然可以辨认出这个人就是李海娜。“ 你怎么……”元航正打算询问,但是刚开口,心里就早已有了答案。只见李海娜叹了口气,眼泪再一次从红红的泪眼里流了出来,可见她昨晚也许哭过很多次。 “那个骸骨,就是我的女儿,啊啊……”元航看着眼前李海娜的反应,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也“咯噔”了一声。 “那个神秘人,已经下手了吗?我,还是晚了一步吗?”元航的大脑也是一片空白,他本意是想着在那个神秘人下手之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以此来避免自己曾经的伙伴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但是现在,似乎一切都迟了。那个人不光已经下手了,而且,是对李海娜的孩子,对一个无辜的人,痛下杀手。而且,如果继续去调查下去,知道那个神秘人是谁了以后,自己应该怎么做?亲手把自己曾经的伙伴和憎恨的人一起送进监狱吗?自己,真的能够做到这一切吗? 无数的问题萦绕在以后的心里,“我,还要继续调查下去吗?”元航迷茫的想着,“千帆,我该怎么做?如果是你,你又会如何去做呢?”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内心世界里,响起了一个元航最想听到的声音——千帆的声音。 “千帆!”元航一下子振奋了许多,继而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该怎么做?” 千帆走到内心世界的入口,抬头仰望着在外面的元航:“有些事,你总要学会去自己面对,所以这次我不会直接帮你解决掉问题。但是,我会和你一起面对。” “千帆,谢谢你。”元航如负释重的长舒了一口气,“请再一次,做我的引路的火焰,可以吗?” “嗯,”千帆点了点头,“只是,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等到这一切都结束后,也就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以后的事,交给以后来做好了!”元航在心里呐喊道,“至少,要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掉再说。” “果然,元航你也长大了啊。”千帆露出了一丝落寞的微笑,“好,那我问你,如果你继续调查下去会怎么样?” “会,”元航迟疑了一下,“会把自己的伙伴和姓李的都送进监狱?” “那么,如果你不去继续调查会怎么样?”千帆继续问道。“不继续的话,警方也开始介入到那具尸体的案件当中,迟早会找出来这件事的元凶。” “然后呢?”千帆的语速非常的快,这也让元航略微有些发怵,脑袋飞快的转动着:“然后,姓李的也因为我不再介入,从而不会受到任何惩罚,继续逍遥法外?” “没错,就是这样。如果那件事的凶手真的是他们几个中间的某个人,那么不管你是否继续调查,都无法消除ta所犯下的罪孽。”千帆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无法改变曾经所发生过的事情,所以你要面对现实,既然无法改变过去,那为何不让最后的结局,向着能稍微美好一些的方向发展呢?” 元航一愣,这的确是他所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是啊,既然自己无法改变已经发生了的事,那为何不去把握好现在呢?至少要弄明白这一切的真相,至少要让李海娜接受到她本该接受的一切,至少,要在他犯下更多的罪孽之前,阻止他。 “小航?你怎么了?”现实中,烟铃雨伸出手,在元航眼前晃了几下,元航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而烟铃雨正用一种担心的眼神看着自己。 “啊,我没事,只是刚刚,交流了一下。”元航看了一眼旁边的头生白发的李海娜,不愿让她知道千帆的事,烟铃雨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所以,”元航问向一边有些不明现状的李海娜,“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李海娜咬紧嘴唇,目光坚定的说:“我想要知道,是谁,杀害了我的女儿。所以,我要和你们一起去调查。” 元航看着李海娜,心中竟不免产生了一丝同情。“善恶到头终有报,她曾经做过的一切,最终却报应在了她的女儿身上,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吗?”元航心里想着,一边问着李海娜:“警方不是已经介入调查了,你在家等着结果不就行了,为何还要和我们一起行动呢?” 只见李海娜摇了摇头:“我相信警方,但是,我更想亲手找到这个杀害我女儿的凶手。请你理解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的想法。” 元航看着面前的李海娜,竟有些不认识她了,他无法把这样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和那个心理变态的恶魔联想到一起。“那,警察有没有说过什么?比方说死亡时间还有原因什么的。”元航别过头去问道。 “嗯,警方那边说,小芳朵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一年多到两年以前,死亡原因暂时不明。另外,死亡地点不是在辅导班里面,是在其他地方作案后,把尸体运到了这里。”李海娜回忆着昨天在派出所所听到的一切,内心不由的泛起一阵酸楚。 “辅导班不是第一案发地点吗?”元航喃喃自语道。 “一年多到两年以前,等等,一年多以前!”元航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彭光奂妈妈说的话:“彭光奂在一年多以前遭遇意外,失踪了。” 元航的心脏“砰砰”的跳动着,他现在知道了,所谓的“意外”,就是指得彭光奂精神失常这件事,但是这个时间,如果他的妈妈没有撒谎的话,那么彭光奂精神失常的时间和李海娜的女儿遇害的时间基本吻合。这两者,难道有什么联系吗? 一旁的烟铃雨看到元航的失态也明显想到了什么,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元航。 看到二人这个样子,李海娜也不傻,明显看出了这两个人知道了些什么,而且一直瞒着自己,于是用一种恳求的语气对元航说道:“元航,你是知道些什么了吗?”元航摇了摇头,随即扭过头去,不再看向李海娜。李海娜见元航没有回答,继续说道:“我知道我曾经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也知道你非常的憎恨我,但是那孩子是无辜的。所以我现在不是用‘李海娜’而是在用‘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这个身份来恳求你。如果知道些什么,请告诉我,可以吗?” 李海娜的这段话,触动了元航心里非常柔软的那一部分,这也使得元航回忆起了自己的母亲。当年,自己的精神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虽然有千帆的帮助,使他不再有轻生的想法,但是却始终无法走出过去的阴影,那时候的事,还有琼玉的死,始终笼罩在元航的心里,久久挥之不去。但好在他的母亲最终发现了他的异样,于是带着他出去旅游,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让他不再被过去,被辅导班,被琼玉的死所束缚,让他慢慢的回归了社会,回到了阳光之下。 元航转过头,看向李海娜,叹了口气说道:“我怀疑,那个人是彭光奂。彭光奂精神失常的时间,和你的女儿遇害的时间基本一致。但是,这里面仍然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暂时还无法下定结论。”元航注意到李海娜低着头,脸色非常的痛苦,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比起这个,你是不是也应该把你的事也说一下?比方说,你昨天打电话的那个人,是你曾经的丈夫吗?” 李海娜点了点头:“对,他是我,曾经的丈夫,在我们离婚后,把孩子的抚养权判给了他。”接着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起了自己过去的事情……? 第二十六章 在十多年前,李海娜从高中辍学了以后,独自来到了比格市打拼,那时候的她,因为年轻,总是干劲满满,想要在比格市闯出一片天地。可是,因为学历和年龄的原因,在比格市处处碰壁,毕竟谁敢雇佣一个高中没有毕业,甚至还没有成年的小女孩呢?就这样没过多久,李海娜离家时所带的钱财已经所剩无几了。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李海娜几近绝望的时候,终于,有一个新开章的小型企业愿意雇佣她,而那所企业的老板,正是黄智。那时候的黄智,刚刚建立起了自己的企业,每天起早贪黑的处理着业务,为人亲和,意气风发,是全体员工的榜样,也得到了众多女性员工的芳心。当然李海娜也不例外,她整天幻想着如果能让黄智也爱上自己该多好。只是,那时候的李海娜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配不上对方,所以从来没有把这件事讲给别人听。只是,区区的身份原因,又怎能让一个坠入爱河的少女罢休呢?为了实现自己那不切实际的愿望,李海娜总是有意无意的出现在黄智的面前,每逢有黄智出席的会议都会做足准备,盛装打扮,想要让对方注意到自己。终于有一天,在一次会议上,李海娜那准备已久的发言,格外独特的见解,终于引起了黄智的注意。黄智意识到李海娜可能是个被学历耽误的人才,所以就把她调到了身边来担任自己的私人秘书。 “但是这还不够。”来到黄智身边的李海娜心里窃喜到,但是她并不满足于此,“我要让他爱上我。”这是那时候李海娜心里最为强烈的愿望。 在那之后,因为工作的缘故,李海娜更加频繁的出现在了黄智的眼前,黄智也不断的注意着这个被自己提拔上来的秘书,对她的工作很是满意,与此同时,李海娜的谈吐文明,举止大方,也印刻在了他的心里,一种情愫在他的心里正逐步的酝酿着……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两年后的某一天,黄智向李海娜表明了自己的爱慕,李海娜的心脏在“砰砰”跳着,也就是自那以后成为了黄智的恋人,接着顺理成章的结婚了,正式的成为了黄智的妻子。 美好的初恋总是甜蜜的,但是当热恋的温度退却后,才会发现也许彼此并不像自己当初所想象的那么完美。可惜的是,当李海娜发现,已经是一个怀胎六个月的待产妇了。这个时候的黄智,早已暴露了自己真正的面孔,不再像刚陷入热恋的时候那样关心李海娜,也不再像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那样起早贪黑的工作,好吃懒做的本性甚至都不屑于去掩盖,每天使唤着挺着大肚子的李海娜去做各种家务,稍有不顺心就各种的谩骂,而自己回到家后则往床上一躺,丝毫不去理会自己的妻子和即将诞生的孩子。 终于,在孩子生下来又过了一年之后,李海娜彻底无法忍受丈夫在感情上对自己的虐待,提出了离婚。很快,法院的判定结果也出来了,因为李海娜没有工作,被认定为没有经济能力抚养孩子,所以把孩子的抚养权判给了黄智。是啊,李海娜为了能让丈夫安心工作,为了能让孩子更好的长大,主动辞去了工作在家做起了全职太太,但是失去了工作的她,在离开了黄智以后,连养活自己都是问题,哪还有什么经济能力去抚养孩子呢?不过唯一令她感到了些许宽慰的就是,他俩在早年共同拼搏所换来的那栋在花园小区的房子,也许是黄智的心里一直对李海娜心存愧疚,又或是他突然的良心发现,黄智主动把房子让给了李海娜,这才让李海娜有了一处栖身之所。 离婚之后的李海娜,住在这栋他们二人共同打拼来的房子里,时常在午夜时分,坐在床上,看着他们二人早些年的照片,回想起了曾经的一切,暗自的抹着即将流出眼泪。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的生活条件在逐渐变好,这也就使得花园小区这个太过老旧的小区,住户越来越少。有过很多人都在劝李海娜换一个房子,因为这里实在太过破旧了,房屋面积小,而且地角偏僻,有诸多不便之处。但是,这里却埋藏着李海娜太多太多的回忆,和黄智的回忆。所以李海娜一直没有离开这里,心里一直对黄智有所期待,无数次幻想着悔过后的黄智来找自己,直到,等来了自己的女儿已经去世的消息…… 元航和烟铃雨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李海娜的讲述,谁也没有说话。元航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宛如恶魔般的老妖婆,也有着如此深情的一面。 “也许,正是她曾经所遭遇的种种经历,才造就了她日后的那种极端的性格。”内心世界里的千帆也感慨到。 “那个,如果我们想要去找一些关于她女儿的情况,是不是应该直接去找这个叫黄智的人问一下当时的情况比较好一些?”一旁的烟铃雨开口问道。 “嗯,”元航点了点头,“姓李的,关于你的前夫,这个叫黄智的人,他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李海娜低下头思索了一会之后说道:“我记得,离婚了以后,我听说他离开了比格市,到了隔壁的冰广市去继续他的生意。” “具体在冰广市的什么地方你知道吗?”元航问道。 “不清楚,从昨晚到现在给他打电话他都不接,发消息也不回,完全联系不上他。” 但是元航在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前往冰广市寻找黄智的踪影,毕竟目前除此以外也没有其他的更好的线索,二人都表示赞同。然后由李海娜开车,带着元航和烟铃雨往冰广市驶去。 在路上,李海娜的车载广播里,传出了一条新闻,大致内容是,今天比格市的一所精神病院中,有一名病人遇害,具体原因不明。元航听到后,不禁想起了昨天见到的彭光奂,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楚。同时不免担心了起来,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彭光奂做的,自己,真的有勇气面对最终的真相吗?元航摇了摇头,提醒自己现在不是泄气的时候,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都要尽力去使它变得不是那么糟糕,不能让自己的好友双手再徒增无辜人的鲜血。 不多时,李海娜的车停在了一所陌生的派出所门口,元航和烟铃雨走下了车,冰广市到了。一行人走进了派出所,李海娜向民警出示了和黄智的结婚证还有离婚证,表示想要找到他的时候,民警惊讶的睁大了双眼:“你们,真的要去找他?”李海娜点了点头:“对,我有些事需要找他当面问清楚,能告诉我他的地址吗?”那名警察犹豫了一下,最后开口说道:“他,没有固定的门牌,你们从这里出门,沿着这条路往左走,一直走到头,再往右拐,会有一个小胡同,他一般就在里面。”李海娜道了声谢谢后,和元航烟铃雨一起,有些疑惑的离开了派出所。 “没有门牌号的小胡同,为什么他会住在这种地方?”李海娜回想起刚刚那名民警听到“黄智”这个名字时的惊讶,心里隐隐感到有些不对。 “等一会到了就知道了,不过现在看来你这个恶魔的前夫,也不是什么好人嘛。”元航揶揄道。李海娜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元航,径直向前走去。 “也许是因为她的心里,永远有那么一个甜蜜的初恋情人。”内心世界里的千帆说道。 不多时,一行人走进了刚刚那名民警说道小胡同,里面是一间小小的,破旧的屋子,仿佛一阵风刮过就能吹倒一样。李海娜看见眼前的情景,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那个黄智,真的会住在这么样的一个地方吗?” 她走上前去,敲了敲屋子的门,里面没有应声,但是门却因为李海娜的这一动作,悄然的敞开了一道缝,原来门没锁。李海娜有些惊讶,但还是一边叫着黄智的名字,一边走了进去。元航和烟铃雨见状也跟在她的身后,一并走了进去。只是,一行人刚一走进屋子,就闻到了里面传来的一股浓烈的酒气,墙边还躺在一个人,地方摆放了许多酒瓶,背对着众人,打着如雷般的鼾声。原来这股浓烈的酒气就是从他的身上发出来的。 “黄智?”李海娜走了过去,低下头看着地上的这个人问道。 而这个人,在听到了李海娜的喊声后,仿佛对这个声音有了反应一般,转过身来,睁开了他那因为醉酒而视线模糊的浑浊双眼,努力的辨认出了李海娜后,挣扎着站了起来,嘴里也含糊不清的说道:“你是,海娜啊。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个人。就是一行人要找的,李海娜的前夫,黄智。? 第二十七章 李海娜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在已是深秋的十月,却穿着一件破旧的衬衣和一条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裤子,那身衣服上面破了很多的洞,可以轻易看到一块块裸露的沾满灰尘的皮肤。头发也乱糟糟的,不知道多久没有梳洗过了,打眼一看,就好像是一个,废弃的鸟窝。旁边散落着一地的酒瓶,稍加触碰,便会“叮当叮当”响个不停。与此同时还浑身散发着一股浓厚的酒气,垫着几张纸壳,随意的躺在地上,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看,这都是一个无家可归的醉汉无疑了。但是,李海娜心里知道,就算在怎么不想承认,眼前的这个人,都是他当年所无比爱慕的前夫,黄智。 “你怎么,是这个样子?”李海娜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她的声音里夹杂着颤抖,眼睛睁的很大,脸上充满了“不可能”的神情。 “你是,海娜?”那醉汉揉了揉眼睛,仿佛想更加清楚的看看自己多年未曾谋面的前妻,“我?就是喝了点酒……” “喝了点酒,就成了这样?好,那先不说你。”李海娜强压住了自己心里的火气,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黄智的衣领,死死的瞪着黄智的眼睛,“告诉我,我们的女儿呢?芳朵呢?她现在在哪?!” 本来醉的有些不省人事的黄智,被李海娜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顿时酒也醒了几分,依然用着含糊不清的话语说道:“不是在电话……里,告诉你了,她失……失踪了。” 李海娜一把将黄智摔在地上:“失踪?芳朵,芳朵她已经,被人杀害了啊!啊啊……”一边说着一边也不禁哭了出来,接着不断的大声质问着黄智:“你为什么,为什么不看好她?!为什么!” 一旁的元航有些看不下去了,给烟铃雨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心领神会,走上前去,轻轻的拉住李海娜,带着她向后退了几步,李海娜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擦了擦泪眼,喘着粗气,退到了元航的身后,但依然用满是怒火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黄智,看的他心里直发毛。 “好了,你是黄智先生对?”元航走上前了几步,虽然极度厌恶眼前的这个人,但还是出于礼貌,用着敬语与其对话,“能否请你讲述一下,你们的女儿失踪的那天,发生过什么吗?” 黄智抬起头,斜视了元航一眼,眼里满是不屑,接着从墙角拿过了一个酒瓶子,晃了几下后,把里面的一部分透明的液体倒入了嘴里,依旧用着斜视的眼光看着元航:“你小子……是谁啊?老子……嗝,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今天上午警察都来了,嗝,我都懒得……理他们,你又算个什么,啊?”接着继续仰起头,往嘴里倒着瓶子里的液体。 “我可以,帮你找到杀害你女儿的凶手。”元航注视着黄智那已经浑浊的双眼,“如果这句话都不能唤醒一个失去了女儿的父亲的理智,那也就没有什么好跟这种败类交流了。”内心世界里的千帆提醒道。 但是,黄智丝毫也没有想要配合的意思,依旧喝着手里的液体,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找到凶手……嗝,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再说,那么长时间了,早……嗝,忘了。” “黄智!”一旁的李海娜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一脚踢飞了黄智手里的瓶子,随着“咣当”的一声巨响,墙上留下了一滩无色的液体在顺着墙体往下流淌着,无数的玻璃碎片在半空中飞舞,夹杂着李海娜的咒骂声,充斥在这间破败的小屋里。 “你这个疯婆子!”黄智也急眼了,站起身来,指着李海娜的鼻子对骂道。眼看二人就要打起来了,元航和烟铃雨急忙拉住李海娜,几乎是一路拖拽着离开了这个小屋。 “真是晦气!”黄智见二人把李海娜带走了以后,又暗自骂了几句,随后又在那几张纸壳上躺了下来,从一旁的墙角里摸出了一瓶酒,继续自己那醉生梦死的生活。但是,所以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离开后的几个小时以后,这间破败的小屋里,又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我都说了,时间太久,我早忘了。”黄智半睁着醉眼,却发现眼前的人并不是李海娜一行人中的任何一个,但是自己却对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是?啊……唔,咕……”黄智刚要开口,却被对方用手捂住了嘴巴,接着腹部传来了一阵剧痛,在黑暗中,他惊恐的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从自己的身上抽出了一把沾满血色的匕首。他突然想起来了,在黄芳朵失踪的那天,他也见过这个人,莫非……可惜为时已晚,他全身上下的每一细胞都拉响了警报,手脚无力的挣扎着,但这一切都已经无济于事,很快黄智的意识就渐渐模糊了起来,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再也无法动起来了。 “你本来可以不用死的。”那个人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巾,擦拭起了手里的匕首,“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而且,你活的实在是太丑陋了。所以,就让我来帮你结束这痛苦的一生。”他把匕首收了起来,“这次的尸体就没必要去处理了,反正该来的都已经来过了,估计要被发现的话,也是在好几个月之后了。”说着把两只手抄在口袋里,向外面走去。 路过了旁边的垃圾场,他低头看了看身上沾染了一些血迹的衣服,随手脱了下来,扔到了垃圾场的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真是麻烦,每次杀完人都还要回去再买件新的。嘶,这天气真冷啊。”他环抱着双臂,咬紧牙关,倒吸了口凉气,快步向着一旁的路口走去,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后,扬尘而去。 “好了,姓李的,虽然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你也不值得去和那种对自己的亲骨肉漠不关心的败类生气。”在离开黄智的小破屋之后,元航面无表情的对李海娜说道,“我们这样说,都无法让一个失去女儿的父亲恢复理智,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和他说别的了。” “没想到,他居然会是这种人。当年的我究竟是怎么瞎了眼看上他的。”李海娜仍然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元航见李海娜现在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让李海娜先回车里等着,自己和烟铃雨在这附近再继续调查一下。 当他们二人提到黄智的名字的时候,这一带的居民脸上都露出了一股无比厌恶的表情,但是,当二人问起了他的那个女儿的时候,人们的表情又从厌恶变成了一股无比惋惜的神情。“他的那个女儿,真是太可惜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拄着拐杖,激动的从长椅上站起身来看着二人,“他的那个女儿,真是个好孩子啊!丝毫都不介意自己的父亲是个流浪的醉汉,每天都会给他的那个混蛋父亲洗衣做饭,而且我们邻居啊,谁家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经常都可以看到那个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过来帮忙。”那位老人有些内疚的低下了头,“可是,就这么个好孩子!她的混蛋父亲却丝毫不知道疼她爱她,每次喝醉了酒以后,都会拿着孩子出气,我们这些邻居都看不下去了,但是谁也不敢上去劝阻,生怕引火上身。” 那位老人一边说着,一边眼眶有些湿润了,“但是,这样的一个好孩子啊!却不知道因为他那混蛋父亲招惹了什么人,把她给害了啊!上面说是失踪,但是我们大家伙心里都清楚,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二人没有说话,没有将真相告诉这里的众人,而是默默的和这位老者告别,回到了李海娜的车上。 “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李海娜见二人回来了,迫不及待的问道。 元航摇了摇头:“线索没有,但是,我们知道了一些关于你的女儿生前的情况。”接着,元航把刚刚在这附近听说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海娜。“砰”的一声,听完元航讲述的李海娜一拳打在了车门上。 “黄智!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啊!”李海娜咬着牙,低声咒骂道。 元航以为李海娜又要哭出来了,但是这次并没有,元航所不知道的是,李海娜从昨天晚上得知了自己女儿的死讯之后,一整晚都没有睡着,不住的流着眼泪,哭了整整一夜,而且今天出来以后又哭泣了这么多次以后,她的泪水,也许早已流尽了。 “我们走,冰广市已经没有什么值得调查的事了,时间也不早了,回比格市。”元航看着窗外那即将落下的夕阳对李海娜说道。李海娜点了点头,随后发动起车子,往比格市的方向走去。可是,李海娜没有想到,自己刚刚随口的一句咒骂,竟然真的成了现实……? 第二十八章 窗外的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了元航的脸上,将其从梦中唤醒,元航坐起身来,看着那束稀松的阳光,揉了揉眼睛后,随即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着2017年10月7日,星期六。“今天就是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了,该做一些假期的收尾工作了。”元航想道。 昨天晚上从冰广市回来以后,李海娜把元航和烟铃雨送回了各自的家门口,在路上,元航和烟铃雨向李海娜说明了七号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他们需要去做各种的假期收尾工作,所以第二天不能和她一起调查。而李海娜听后也表示理解,毕竟她曾经也是个辅导班的老师。 “真是没想到,一整个假期过去了,原本的事情非但没有解决掉,反而还多出来了许多。”元航感慨道。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幕幕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事情,从最初的找出那个神秘人,到后来的调查昔日的大哥彭光奂的下落,本以为就快要结束了,但却在这之后,又因为偶然发现的一具骸骨,要去寻找李海娜的前夫,黄智的消息,最后还专门跑到隔壁的冰广市了一趟。 “那,小航,等到了开学之后,你……不,我们,还要继续去抽空调查这件事吗?”烟铃雨问道。“嗯,”元航点了点头,目光坚定的说道,“本来,我不希望我曾经的伙伴双手沾染鲜血,但是,如果他已经犯下了罪孽,那我也要阻止他犯下更多的错误。”接着转头看向李海娜,“而且,我也想要去实现,这些年来,始终无法忘却的那个愿望。”元航看不到李海娜的表情,但是他知道李海娜一定能明白自己指的是什么。当她亲身经历过死亡的威胁,又经历了丧女之痛后,一定已经明白了我们当年的那种几近绝望的感受了。 “那,我也会继续帮助小航的。”烟铃雨说着露出了一个璀璨的笑容。“曾经的我,一定不会想到,未来的自己在有朝一日,可以见到如此耀眼的事物。”元航心里感慨道。是啊,当初元航站在天台上向下望去的时候,怎么可能想得到,自己不但活了下去,还能与这样的一位女孩子邂逅呢? “元航,你等下要去医院和那个姓林的院子汇报一下现在老妖婆的情况对?”内心世界里传来了千帆的声音。 “嗯,是得让林院长知道一下姓李的现在的情况,而且社会实践报告单上也需要他签个字。”元航闭上了眼睛,进入了内心世界里,“你,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林院长吗?” “对,”千帆笑了笑,“所以到了那时候,记得把我换出来。” “是和,你将要离开的事情有关,对吗?”元航表情凝重的看着千帆,而后者则斜坐在椅子上哈哈的笑道: “没错,看来这段时间我不在,你变聪明了不少嘛,脑袋不再像之前那么呆板了。”继而收敛了一些笑容,坐直了身子,看向元航,“果然,我不在,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呢。” 沉默,一时间内心世界里只有无边无际的沉默。半晌,元航转过了身去,叹了一口气:“好,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的话……算了,我只希望你能够记住,在我的心里,永远都可以为你留出一席之地。”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内心世界。 “我也,不想离开你啊!”千帆在确认了元航已经出去了之后,脸上的笑容登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满脸的忧伤,“但是,我必须要离开了,继续留在你的身边,只会给你带来不好的结果,你就永远都是一个,得了心理疾病的患者。我果然,还是希望你能够记住我啊。” 现实中,元航睁开了双眼,在随意的往嘴里胡乱塞了点食物以后,就急匆匆的向着医院的方向走去。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千帆的话语,一想到她将要在不久的未来离开自己,自己就心乱如麻,什么都不想去思考。 “果然等一下还是好好的问一下林院长好了。”元航心里想着。 和前几次一样,元航敲开了林院长办公室的门,但是不一样的是,林院长的办公室里,还有几个别的医生,围在林院长的身边,时不时的在几张报告上指指点点,仿佛在研究着什么。 林院长也注意到了元航,冲他微微一笑,打了个手势让他在一旁等一等自己。元航点了点头,拉过了一张椅子,静静的等候着。不多时,那几名医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点了点头后,拿着报告离开了办公室。 “刚刚那几位是?”元航见林院长空闲了下来,急忙站起了身子走了上去。 “啊,元航同学,久等了。刚刚那几位是精神心理科的医生,也是我之前的同事。他们遇到了一个比较难以治疗的患者,所以拿着报告过来参考下我的建议。”刚刚站起身来目送同事离开的林院长重新坐了回去,笑眯眯的看向元航,“不说这个了。今天是国庆的最后一天,我就猜到你会过来找我的。把她的情况和我说一下?” “林院长果然厉害。”元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把这些天以来发生的事情,还有她女儿和前夫黄智只间的事情,还有自己会在开学后继续进行调查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林院长。末了又从包里拿出了那张社会实践报告单放在了林院长的面前,“只是,还是没能完全解决这件事,还是有些可惜。” “原来这期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需要为此感到可惜。”林院长若有所思的说道,一边拿过了桌子上的社会实践报告单,在上面签过字后还给元航,“你应该,还有些私事需要我的帮助?”一边用一种老顽童般的坏笑看着元航。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元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报告单收了起来,坐直了身子,换上一种比较严肃的神情看向林院长,“林院长,我知道我的情况您应该已经了解了,我是一名多重人格患者。所以我想请问一下,我的这种病患,如果不予以治疗的话,会有什么影响吗?” “通过之前的接触后,我发现,你和你的第二人格相处的还是非常融洽的,所以一般来说,你的这种情况,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这不能保证你以后都不会出现问题。因为多重人格本来就是很不稳定的。现在没事,但是未来可能会导致你出现一些精神失常的情况。最严重的话,很有可能会……”林院长也收起了刚刚的笑容,一脸的严肃。 “会怎么样?” 林院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可能,会发展成精神分裂症。” “那,如果,我被治疗好了的话,那我的另一个人格会去哪里呢?”元航有些犹豫的问道。 “会消失,或者说,就此消亡。” 一时间,办公室里陷入了一阵无声的寂静。 元航在听到林院长的说法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本来,他以为不会有太过严重的后果,只需要把最坏的结果告诉千帆,就可以打消她离开的念头了,但是现在,如果把这种结果告诉千帆的话,只会加剧她想要离开的念想。而且,“就此消亡”,也就是说,想要治好自己的这种病症,那么千帆就必定会消失。“我该,如何选择?”元航的内心现在无比的混乱。 “元航同学,另一个你,应该也有话想要对我说?”林院长见元航沉浸在震惊当中,久久无法自拔,于是开口打断了元航的思绪。 “啊?哦对,她,也确实有话想要问您。”元航低下头去,打了一个响指,不多时,千帆那标志性的眼神出现在了林院长的面前。 “您好,林院长,我叫千帆。”千帆一边说着,一边向林院长伸出了手,“林院长,您可以告诉我,我是否,应该离开元航呢?” “你好,千帆。”林院长和千帆握了握手,随即说道,“关于你是否应该离开这件事,并不是我说了算的。不是我觉得你应该离开,你就应该离开。而是,‘你们’认为不再需要你,你才应该离开。” “可是,”千帆咬紧了嘴唇,“可是元航不希望我离开,但是我知道,我继续留在他的身体里话,最终会害了他的。尤其是刚刚听到您的讲述后,我更加觉得,我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了。” “原来是在为元航着想。”林院长露出了一丝笑容,继而话锋一转,“但是,你的离开就意味着你将会就此消亡,你真的做好了消失了的觉悟了吗?” “嗯,我知道。”千帆的眼里满是坚定,“我本身就是为了守护元航而存在于此。但是现在元航已经不在需要我了,我仍然留在他的身体里,将不再是对他的守护,所以如果我的消失可以让他变得更好,我,愿意去接受这一切!” “勇气可嘉。”林院长点了点头,“但是,我无法给出你更好的建议,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做出让你自己,以及元航这孩子所伤心后悔的事情。” “我明白,这就足够了,谢谢您,林院长。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林院长看着千帆的背影,眯起眼睛想起了自己曾经接诊过的一例又一例的病患,在心里向元航和千帆送上了自己的祝福:“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啊,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处理好你们之间的一切的。”? 第二十九章 2017年10月8日,结束了七天国庆假期的元航重新返回了学校。在去往学校的路上,元航又一次路过了那个在一个月前,和李海娜相遇的路口,心里不禁有些许的感慨。 “想不到这不到一个月的短短时间里,会发生这么多事。”元航在心里说道。 但是,和他猜想的一样,内心世界里依旧是一片寂静。自从昨天从医院回来以后,不管自己怎么去呼唤千帆,千帆都不会有半点回应。最后元航实在忍不住了,直接闭上眼睛到了内心世界里去找千帆,但是,却被眼前的一幕深深的震撼到了。 元航的内心世界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扇厚重的铁门。这扇门就伫立在内心世界的最右侧,将曾经那个连通着元航内心最深处的黑洞紧紧的裹挟在了其中,就好像,是依照那个黑洞的位置来建造了这扇铁门。 “千帆?”元航走到了那扇铁门的门口,敲了敲门,试探性的问道。 但是门的里面没有任何的回答。元航能感觉到,千帆就在这扇门的里面,只是千帆从里面将这扇门紧紧地锁住了,使得自己无论如何了也无法将这扇门打开。 “千帆!我……”一阵阵的无助向元航袭来,这是这些年以来,元航第一次感到无助。从前不管发生什么,都有千帆在自己的身边,可是现在,对方却无论如何都不想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元航在担心,担心千帆现在的情况,担心千帆一时冲动,彻底的消失。 元航在害怕,害怕千帆突然不辞而别,害怕自己再也无法见到她了。 元航在恐惧,他无法想象自己孤身一人该如何去面对未来的各种艰难险阻…… “铃雨,我,应该怎么办?”午休时,元航再也忍不住了。把烟铃雨拉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把自己和千帆的现状统统讲给了烟铃雨听。 “小航,你和千帆,闹了什么误会了吗?”静静的元航讲述完以后的烟铃雨问道。 “没,不是这个原因。”元航摇了摇头,“是因为,千帆觉得,她只要一直在的身体里面,我就永远都是一名多重人格患者,而且随时都有可能病情恶化,演化成各种精神疾病,因此她觉得,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害了我。所以她萌生了想要离开的念头,现在是想让我提前适应一下她不在了以后的生活。” “离开?她是你的一个人格,要怎么离开呢?但是如果她真的离开了你以后,你想她了的话,再去见她不就可以了吗?” “要是真的这么简单那就好了……”元航苦笑着摇了摇头,“人格的离开将意味着永远的消失。她是想以自己彻底消失为代价,让我变回一个所谓的‘正常的普通人’。” “原来是这样……”烟铃雨惊讶的睁大了双眼,继而一脸严肃的凝视着元航的眼睛,“那,小航,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已经摆在你的面前了,千帆,和治好你的病患,哪一个对你更加重要呢?” “我……”元航低下了头,“我当然还是希望千帆能够留下来,但是,我担心,其他人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会将我视为异类,最重要的是,我害怕,如果有一天我的病症严重了,演变成精神疾病的时候,就连你也会疏远我……” “才不会!”烟铃雨走上前来,又一次像那天一样,将元航紧紧的抱住,“不会的,不管小航你变成了什么样子,都永远是我的‘元航’。我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更不会疏远你,因为我知道,真正的‘你’你什么样子的。” “铃雨……”元航也抱住了怀里的烟铃雨,一阵阵暖意让元航彻底坚定了内心的想法,“嗯,谢谢,我明白了。” 很快,二人结束了拥抱,元航看向烟铃雨,眼睛里比刚刚多了几分坚定。“铃雨,等我一下,我必须要让千帆明白,我内心的想法。”元航说着,便闭上了眼睛进入了内心世界。 内心世界里,那扇厚重的铁门依旧伫立在那里。元航再一次走到了那扇门,但是这次他没有敲门,而是坐在了门的前面,把手轻轻的放在门上,呼唤起了千帆: “千帆,你能听见的?我来了,我来找你了。我想要让你知道我所想的一切。” “你知道吗,千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将有着多重人格的我视为异类。就像苏成,就像焕青,还有江雷,光奂哥,还有,铃雨……他们都不会将我,我们视为异类来疏远。” 门的那头,依然没有任何的声响,元航却并不在意,继续说道: “千帆,对于我而言,你是最为独一无二的存在,从你在天台上将我拉了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我将无法离开你,在那之后,你为我在黑夜的道路上,点燃了,指向前路火焰,我更加确信了,你就是我在黑暗中,那唯一的光亮。” “我们曾经说好的?我们,永远不会分离。而你现如今却想扔下我,自己一个悄然消失吗?” “你说过,你存在的意义是守护我,但是现在,我却因为你将要消失而大费心神去思考应对之策,你的离开,你的沉默,还有,你的食言!都会给我带来无数的伤痛!这,算哪门子守护!”元航越说越激动,一拳打在了铁门上,“咚”的一声回响久久的回荡在内心世界里,无法散去。 随着这一拳的落下,元航的泪水就如同那决堤的黄河,汹涌的奔腾了出来。“千帆,你的离开,你的消失,对于我而言,绝对不是一种守护,相反,它会给我带来永远,永远,永远,难以磨灭的伤痛。你的名字:‘千帆’,还有你曾经为我做的一切,你的一举一动,你的一颦一簇,以及,你的食言!会永远的记在我的心里,我绝对,不会将这一切忘记!”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个只有我自己的雨夜,我会被你的噩梦所惊醒,然后为你,为早已不存在的你,再一次的哭泣。这一切,难道就是你所期望看到的结果吗?!” 门的那边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只有元航的质问声,回响在偌大的内心世界里。元航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从地上站了起来,再一次用手轻抚着那扇铁门说道: “千帆,不要消失,然后,出来见一下我,可以吗?” 又过了许久,门的那边依然没有任何的声音。但是却能实实在在的感觉到,千帆,就在门的那边。 元航见千帆依然没有想要出来的意思,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自己的内心世界。 也许是察觉到了元航的离开,门的那边传来了细不可闻的哭声:“元航,对不起……为了能让你变回一个没有精神心理疾病的普通人,我只能这样做。等到你已经可以接受我所不在的生活了之后,也就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了。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是希望,你能够彻底的忘记我……” 很快,那阵哭声渐渐的消失了。紧接着,铁门的中间凭空出现了一根又一根的铁链,将大门死死的锁紧在了一起。接着,地面上又忽然长出了一根又一根的荆棘,缠绕在了大门和地面上。 “对不起,元航,对不起,不要,再过来了……” 现实中,元航睁开了眼睛,却发现眼前的景色和刚刚已经截然的不同了。在元航的记忆里,这里应该是学校的卫生室。只是,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小航!你终于醒了!” 元航循声望去,看到了一脸焦急的烟铃雨坐在自己的不远处,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啊,铃雨。我,为什么在这里?” “你还说呢!”烟铃雨走了过来,脸上仍然挂着一丝担忧,“你知道你这一次‘去’了多久吗?” “多久,应该也就十几分钟?”元航有些疑惑的拿出了手机,却发现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怎么过了这么久!”元航惊呼道。不过随后又回忆了一下刚刚在内心世界里的时间,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就算两个世界的时间流动不一样,就算内心世界的时间过的要比外界快许多,但是,自己刚刚在内心世界里,在千帆的铁门前说了那么多话,早就已经超出了时间的概念,根本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了。 而在现实中,烟铃雨在元航的身边焦急的等待着,明明之前用的时间也就只有几分钟,而这次都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但是元航还是,没有半点要“回来”的迹象。上课的铃声早就已经响过了,但是自己却不能就这么把元航扔在这里不管。 “该这么办?”烟铃雨的脑袋里在不断思考着。 “同学,已经上课了,你怎么没回教室?地上的这位同学晕倒了吗?” 烟铃雨抬起头,发现过来的是卫生室的一个体育老师。于是和那位老师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但是隐瞒了元航和千帆的那一部分。那名老师点了点头,于是两个人一起把元航抬到了医务室。? 第三十章 “小航,你刚刚在那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烟铃雨见元航清醒了一些,并环顾四周在确定周围除了他俩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以后问道。 “没,就是,把心里想说的话都告诉了千帆。只是,千帆,我仍然没有见到她……”元航满目忧伤的说道。 烟铃雨摇了摇头:“不过,小航已经把想说的都已经传达给了千帆了对?那就不需要过于悲观,你们两个人的话,一定能够明白彼此的心意的。只是,小航,以后要注意好时间,不过的话,很让人着急的。” 元航笑了笑,向烟铃雨道了个歉以后,没有再说话。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之间,假期后的开学第一天就过去了。晚上,元航躺在宿舍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倒不是因为担心千帆的事,而是因为,今天下午在内心世界用的时间太多了,而这段时间,现实中的自己的身体,是一直处于沉睡状态。换言之,就是元航今天下午睡得太多了,晚上睡不着了…… “要不,再去找找千帆?”翻来覆去的元航不禁冒出了这个念头,但是很快就被打消了,“还是算了,今天下午刚去了一次,早已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千帆,也是需要时间来慢慢思考我那时候说的话。” 终于,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以后,在元航手机中的催眠曲的帮助下,终于混混沉沉的睡了过去。 …… 我又一次苏醒了过来,在环顾四周之后,我立刻明白了自己现在身处何方。我拿过了一旁的手机,上面显示着2017年10月9日,1:12。 “看来距离上一次的苏醒,过了没有几天。” 我像往常一样,穿好了衣服之后,走到了房间的门口,生怕惊醒这个房间的其他人。虽然自己和他们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但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的名字我都无法叫出,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他们住在这里。 我摇了摇头,没有再去细想,蹑手蹑脚的打开了门上的锁销,推开门,悄无声息的向外走去。 像往常一样,我轻车熟路的将要翻过围墙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吆喝声: “你不睡觉出来干什么?赶紧给我下来!” 我扭头向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和我一样乌漆墨黑的衣服的人,手里拿着一只手电筒向我这边照了过来。 “不能被他照到!要赶快!”我的内心有这样的一个声音提醒道。 于是我没有理会那个人的呵斥,加快了翻墙的动作,终于来到了外面。脚一着地,就头也不回的飞奔离开。耳边只有模糊不清的喊声和一阵阵“呼呼”的风声。 不多时,我来到了之前和墨约定好的那片小树林。和我的猜想一样,果然,在那棵树的树干底下,那瓶被我倒置过的了墨水又被重新正着绑了上去。 “来,看看墨这次又会告诉我些什么呢?” 我从一旁拿过了一根树枝,动手挖掘了起来,不多时,那个我所熟悉的玻璃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拿起瓶子,拧开瓶盖,将里面的留言展开在了自己的面前: 致复仇者: 你的留言我已经看了,很高兴你能够接受我的建议,因为这样是对你最好的选择。我不希望你的双手沾染一些你本不该沾染的东西。也请你放心好了,我说过会帮你记起你过去的一切,就一定会兑现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这些天我发现了两个可能会破坏我的计划的人,我会让两个可能会破坏我的计划的人彻底消失。不过你不需要担心,我将这件事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希望你踏足的地方,究竟是何等的黑暗与险恶。所以,请相信我,好吗?很快,这一切都会结束了。 墨 2017年10月6日 “彻底消失?难道?”我的脑海里回想起了最初遇见墨的那一天,他的那把在灯光下泛着阵阵寒光的匕首,还有上一次墨在留言里说的那句话“我的双手早已被血污所沾染”…… 我摇了摇头,没有再接着想下去,而是从继续拿过那根树枝,挖出了我放在附近的那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了纸和笔,借着月光将心里的疑问还有一些话给这个叫墨的人写成了回信: 致墨: 我知道你这么做是在为我着想,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告诉我,我失去了过去记忆的原因?我曾经一度怀疑,我不记得往事的原因只是因为时间太久了,但是后来想了想可能并不是这个原因。我每次开始回忆过去的时候,脑袋里都会传来如同被撕裂般的疼痛。所以,能不能请似乎非常了解我的过去的你,告诉我,我曾经,是不是经历了什么巨大的变故才导致了我不记得过去的事了呢? 复仇者 2017年10月9日 我和上次一样,将写好的留言放入了瓶子里,拧紧了瓶盖,重新放回了刚刚自己挖出来的那个小土坑中。把土填好后,再次将那瓶墨水倒置了过来,便离开了这片树林。 在回去的路上,我想起了出来的时候,那个穿着黑衣服,拿着手电筒的人。 “也许,那个人是这里的保安?以后再出来的时候可要注意点了,绝对不能被他发现了。只是,如果回去的时候,那个人还在那里,我该怎么避开他的视线,回到之前的那个小房间去呢?”在回去的路上,我的心里想着。 回到那面围墙下,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围墙的里面,时不时就会有一束灯光在来回的照射,那个人似乎是在不断的巡逻。 “该怎么才能回去呢?”我站在围墙外面捂着额头苦思冥想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但是我依然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比较矮的围墙只有这里,其他的几个地方我都无法攀爬。而那个人似乎也明白这一点,根据灯光的位置来判断,这面比较矮的围墙是他的重点巡逻位置。 这时,我的脑袋里忽然闪过了一些以前看过的影视作品里,有一些武功高强的大侠,在潜入某个地方的时候,只要在敌人的耳朵后面用力打一下,就可以把人打晕过去,从而顺利潜入了。并且后来,也在一些书籍上看到过,这件事是有理可寻的,这样做也许真的可以行得通。 “不如,直接把他打晕?”我心里的一个声音说道。 我拿出手机,发现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四点十分了,天,马上就要亮了。于此同时,一阵阵的头痛也开始向我袭来。 “没办法了。”我把心一横,从地上捡起了几块石块,装在了口袋里,爬上了那棵矮树。忽然,那束灯光照射了过来,我急忙躲到了树干的另一侧,与此同时心脏也在“砰砰”的跳动着。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束灯光从我所在的这颗矮树上移开了,我悄悄的探出头,发现那个人正背对着我,看着另一个方向。 “好机会!”我的心里想到。 我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石块,用力扔到了围墙下不远处的草丛中。而那个人也和我想象的一样,在听到声响后,走到那片草丛旁边,用手电筒在那来回照射着。 我不敢有半点犹豫,当即从矮树上跃下,借着围墙,跳到了那个人的身后,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我不顾刚刚跃下时,脚腕的疼痛,双臂用力勒在他的脖子上,与此同时,右手用力的击打着他的耳后。 可是,不知道是我用力太小了,还是位置找的不对,我一连击打了好几下也没能把他打晕过去。而这个人见情况不妙,手脚并用的挣扎了起来。 我有些慌了,同时怕他喊出声来,用左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右手仍然在不间断的在他的耳后来回击打着。 不知道我们缠斗了多久,我感觉勒在他脖子上的胳膊已经无比的酸痛,但是却丝毫不敢放松,生怕他逃出了我的控制范围。终于,我感觉到他的挣扎力度变小了,随后慢慢的停了下来,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再动弹了。 我吓了一大跳,急忙弯下腰把手放在了他的鼻子前面,还好,还有呼吸。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忽然一阵阵的疲劳感爬上了我的身体。也对,晚上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刚刚又和人打斗了半天,难免会感到疲惫。 于此同时,我的胳膊上也传来阵阵的酸痛,就连抬一下都感觉到费劲。但是我不敢做任何的停留,生怕再遇到其他的巡逻人员。以我现在的状况,可没法再制服一个人了。 我快速的向着出来的那栋楼走去,心里和刚刚那个人道了个歉以后,除了疲劳再也生不出其他的念头。我用脚轻轻的踢开了那扇房门并走了进去,接着又用脚将它轻轻的关上,随后躺回了床上,强忍着胳膊上传来的疼痛,把衣服胡乱一脱,再次坠入到了黑暗中。? 第三十一章 “怎,怎么会这样?” 来到了内心世界的元航,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之后,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本以为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了千帆以后,千帆会逐渐明白自己的心情,虽说不一定会立刻拆掉那扇铁门,但至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紧锁了。但是事情的发展却不像元航所想的那样,当元航再一次再次站在那扇门前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依旧紧锁的大门,上面缠绕着更多的铁链,以及,遍地的荆棘……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元航感到身上有一股前所未有的疲劳,就好像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极限运动一般。伴随着这股疲劳,还有一阵阵的困意向元航袭来,如果不是因为这是在学校,待会要上课,元航真想立刻躺下再美美的睡一个回笼觉。 第一节课是一堂纪律课,好像还是在说半夜就寝时间悄悄去网上网问题。讲课的班主任语气十分僵硬,说着什么性质恶劣的话。但是元航的脑袋里宛如一团浆糊一样,早已哈欠连天,一点都听不进去老师说的什么,只想赶紧趴下睡一觉。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元航再也忍不住了,一头趴在了桌子上,眼睛刚一闭上就立刻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啊。”睡了一上午的元航,直到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才悠悠的醒来,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向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白天补觉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但是其坏处也是非常明显的。 “啊啊,又睡不着了……”到了晚上,还依然精神满满的元航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说道。 “反正都睡不着,去看看千帆怎么样了。”元航闭上了眼睛来到了内心世界。 但是,内心世界的情景,却让元航大吃一惊:那扇厚重的铁门依然伫立在那里,上面环绕着数不清的铁链,地上长满了荆棘,让人无法靠近。 “怎,怎么会这样?千帆!”元航惊叫着,一边试图越过荆棘丛,靠近那扇铁门。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荆棘丛长得很密,元航非但没能过去,反而身上被扎出了许多小伤口。虽然这些伤口不会带到现实中的肉体上,但是却依然能感觉到实实在在的疼痛。 “嘶,”元航倒抽了一口凉气,随即缩回了身子,“千帆!你听我说……” “不要!”铁门的那一边,终于传来了千帆的声音,“元航,对不起,你不要再过来了,我,不想你受伤。” “千帆,你冷静点听我说……”元航见千帆终于有了回应,急忙用手扒开面前的荆棘,想要靠近千帆,但这一切却都只是在徒增伤口罢了。 “别再过来了!”千帆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你,别再过来了啊!” 元航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很快,他的脚下也长出了无数的荆棘,使得元航被迫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不多时,元航退到了内心世界的入口处。而那些荆棘,仿佛也有感应一般,主动停在了距离入口,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千帆,难道我真的要永远失去你了吗?” 回到了现实中的元航,用一只胳膊捂在眼睛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着。 元航回想着刚刚千帆的大喊大叫和那遍地的荆棘,曾何几时,那个一直冷静,沉稳,可靠的千帆,变得如此情绪化,如此激动了? “我要怎么做,才能留住你呢?”一股烦躁和无助攀上了元航的内心,“还是,睡觉。”心乱如麻的元航擦了擦泪眼,翻了个身,不再,也不敢去继续思考千帆的事情,昏昏沉沉的坠入了黑暗。 内心世界里,铁门的后面,一张凌乱的床铺上,千帆就躺在那里。当她感觉到元航已经离开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对不起,元航,不要再来了,明明忘掉我就好了,明明我只是一个,本不该存在的病灶,你又何必要永远的记住我呢?”没有任何回答,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千帆孤寂的哭声。 “也就是说,你和千帆的隔阂更深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元航把烟铃雨拉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把昨天晚上自己在内心世界见到的一切都告诉了烟铃雨。 “嗯,”元航点了点头,眼里满是忧伤,“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明明,明明已经把我的心意全都传递给她了。” “唔,我其实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了,关于你的内心世界,里面为什么可以瞬间长出荆棘,建起铁门,甚至还会受伤呢?”烟铃雨问道。 “哦,这个,其实是因为,我的内心世界说白了就是一个凭借我的想象依存的地方。每个人的内心,都是一座迷宫,而我们只是找到了改造这座迷宫的方法。在那里,我们可以靠自己的想象,随意的更改那里面的布置。举个例子,就像你可以在脑海里想象一些并不合乎常理的事情。比方说,你可以想象着你能在天空中飞翔,你可以想象飞行的过程,飞行的经历,而我们则可以真的在内心世界里,更加具体的感受到这一切。说白了,内心世界就是一个幻想出来的地方。那里面除了我和千帆,其他的一切都是源自我们的想象。”元航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受伤,那是源自每个人的自我认知。在我们一般人的认知里,只要被荆棘划过就是受伤,受伤就会疼痛。而在内心世界里,也是这个原因。‘我’认为‘我’受伤了,那么‘我’就会受伤,受伤了就会感到疼痛。但是这些伤口不会带到现实中,在我离开了内心世界以后,就会自己消失,即使我下次再次去到内心世界的时候,那些伤口也不会再次出现。”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能不能凭借你的想象,让那些荆棘和铁门都消失呢?” “办不到。”元航摇了摇头,“我之前尝试过了,但是千帆一直在提防着我这么做。在我的想象里,那些荆棘刚一消失,千帆就会立刻用自己的想象让它们重新长出来。而那扇铁门,千帆在上面做了大量的思维诱导暗示,在我们一般人的认知里,门的上面有铁链,是无法打开门的,所以那些铁链不消失,我是无法想象着让铁门消失的。并且,在内心世界的入口处,是看不清楚铁门上的铁链的。看都看不清楚,更别说靠想象让它们消失了。所以那些荆棘的主要作用就是不让我接近铁门。” “原来是这样。”烟铃雨若有所思的说道,“那,千帆如果要消失的话,是要怎么消失呢?” “我的内心世界里有一个连通着我内心最深处的黑洞,也是千帆诞生的地方。只要千帆跳了进去,就会慢慢的重新变为我内心的一部分,继而消失。” “这样的话,只要把那个黑洞保护好,不让千帆跳进去不就可以了?等以后再慢慢的让她明白她对你的重要性,从而打消她想要消失的念头。” “我倒是也想。”元航苦笑道,“但是这个黑洞,就在那扇铁门的后面,千帆,她恐怕就是以黑洞的位置来建造的这扇门。” “啊,这样啊……”烟铃雨的眼里满是遗憾,随即一言不发,看来她也没有任何好的办法。 “要上课了,我们走。”元航站起身来,“不过不管怎么说,都还是要谢谢你,铃雨,谢谢你愿意听我倾诉这么多。” “这没什么。”烟铃雨看了看时间后,也站起身来,和元航向着教室的方向走去,“可惜最后还是没能帮上小航。” “没关系,这就足够了。剩下的,我自己来想办法。” 此后的几天里,元航依然每天都会去往内心世界里,希望着看到事情的转机,希望可以看到那遍地的荆棘顷刻间消失,希望看到那扇厚重的铁门轰然倒塌,希望可以看到千帆红着脸站在那里,为自己前些天的举动道歉,并表示永远不会与自己分离。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出现。 每一天的景象都没有任何的变化,荆棘丛依然会拦住元航的道路,铁门仍然屹立在那里,没有丝毫将要倒塌的痕迹,而千帆,也依旧看不到任何踪影。和这一切同样丝毫不变的,还有元航每天晚上的如约而至,以及,离开内心世界时的叹息…… 就这样,转眼间到了国庆开学以后的第一个周末。放学回到家的元航,在吃过晚饭后,躺在床上看着李海娜给他发来的消息,希望他可以明天上午过去一趟。虽然元航依然非常在意千帆的情况,但是干着急也没有用,还是要去阻止最坏的事情发生。况且自己也已经约了苏成他们,在第二天的下午见面,希望曾经与千帆有过交集的他们,可以给予自己一些帮助。 “早些睡觉,明天还有很多事需要做。”元航自言自语道,随后关上了房间的灯,回到了床上,昏昏沉沉的坠入了黑暗。? 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一早,元航如约来到了李海娜家的楼下,但是和以往不同的是,本来冷冷清清的花园小区,现在却有许多人在进进出出的搬运着什么东西。李海娜就站在那里,背对着元航,凝视着那进进出出的人,一言不发。 “姓李的,这是?”元航走到了李海娜的身边,从侧面看着李海娜的眼睛,却发现里面充满了复杂的神情,还有一层,深深的忧郁。 “啊,你来了,元航。”李海娜扭过头来看着元航,“我要搬家了,既然黄智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黄智了,我们的女儿也早就没有了,我也已经与他再无任何瓜葛了。继续留在这个我和黄智共同创造的回忆,也是,伤心之地,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我已经把这个这栋房子挂到了网络上进行出售了,而我也在别的地方租了一间小房子来作为我‘赎罪’之后的栖身之所。” 随后李海娜突然向后退了一步,对着元航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元航,我要为我曾经对你,对你们,对所有被我伤害过的人,所做过的一切道歉。我知道你和其他人一样,心里非常的恨我,我不会要求你的原谅,但是请接受我的道歉。接下来的日子,我会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城市,去往别的城市调整一下心情来面对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不过你不用担心,等我做好了准备,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就一定会回来履行自己的诺言,主动自首的。” 元航被李海娜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曾经给予了自己无数伤痛的恶魔。他无法判断出李海娜说的话有几句真,几句假。但是,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妻子,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已经看淡了一切的真心自白。 也许,李海娜的本性还是善良的,但是她所经历的一切,最终使一个原本善良的人,变得扭曲,残暴。但是当她几近失去了一切的时候,终于幡然醒悟,回过头展望前半生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曾经做过了多少不应该去做的事。 “那,你打算去哪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元航,过了许久后终于憋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我也没有想好。”站直了身子的李海娜苦笑道,“其实去哪里都可以,只要离开这里和冰广市,去哪都行。” “那么,你不打算再继续追查那个给你死亡威胁的神秘人,还有,杀害你女儿的凶手了?你之前不是还想要亲手找到他吗?” “不必了。”李海娜抬起头,看向那明丽澄澈的天空。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中没有一片云彩,太阳的光芒毫无遮掩的挥洒在大地上,这种的天气在现在这样的深秋已经实属罕见。“那时候是刚刚知道了小芳朵已经不在了以后,情绪有些冲动。现在冷静下来,重新回想这件事的时候,却会发现,即使我真的找到了那个杀害了我女儿的凶手有能怎样?我的女儿,能因此重新活过来,回到我的身边来吗?” “说来也是讽刺。”李海娜依然保持着仰望天空的姿势,只是闭上了双眼,“我的前半生在拼了命的打拼,只想找一个可靠的人嫁出去,生个孩子,安安稳稳的度过后半生。结果却瞎了眼,嫁给了黄智,甚至后来还因此失去了唯一的女儿。后来,在离婚了之后,用各种谎言编制出了那个造就了现在悲剧的辅导班。那个时候的我,因为感情上的问题,宛如丧家之犬般的肆意宣泄着自己的怒火,就好像是在,向别人炫耀自己的无能一般。也因此,给你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痛。再后来,直到我回望过去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自己除了这间充满了悲伤回忆的房子以外,竟一无所有。” “我已经累了,过去的那些是是非非就让它过去好了。”李海娜睁开眼睛,惨笑着看向元航,“只是,能拜托你继续调查下去吗?我不希望再有人因为我的原因,而犯下大错了。可以,在事情变得无可挽回之前,阻止那个人吗?” “我……”元航垂下了眼睑,随即又抬起头来,眼神里满是坚定,“我会尽我所能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毕竟,我也我也不希望,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犯下如此沉重的罪孽。” 可是,这一切,真的还来得及吗?死亡威胁,李海娜女儿的骸骨,这些事情,会是同一个人做的吗?他的目标真的只是李海娜吗?他为什么要杀掉李海娜的女儿?他还做过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他的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呢?无数的问题环绕在元航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你说什么?那个混蛋真的向你,还有我们,鞠躬道歉了?” 下午的时候,几个人约定好了还是在于焕青家见面。当元航将自己上午在李海娜那里的情况告诉了众人之后,苏成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站起了身子,用一种仿佛看到了外星人的眼光看向元航。 “嗯,她的确是这么说的。”元航点了点头,“还说,想要暂时离开比格市,等她做好了面对这一切的准备的时候,会再次回到这里,来偿还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 “呵。”一旁的江雷冷哼了一声,“谁知道她会不会真的回来,说不定只是在你面前一阵表演了之后,趁机逃走了呢。这样的话,她不就可以免去牢狱之灾,继续逍遥法外了?” “不会的。”于焕青摇了摇头,“那个恶魔的确是已经近乎失去了所有。如果她连在这种情况下,在自己的女儿因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失去了生命,自己也被死亡的威胁折磨的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的情况下,还要精心去编造这样的一个谎言的话,那么我们也没有必要再去向她寻仇了。因为,我们没必要和一个都不能被称之为人的人斤斤计较。” “焕青说的对,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编造谎言的话,那这个‘人’可真是无可救药了。不过我今天找你们并不是姓李的这件事。”元航坐直了身子,用一种无比严肃的眼神看向了众人,“其实,找你们来是因为,千帆的事。” “千帆姐?千帆姐怎么了?”于焕青一听到千帆的名字,立刻激动了起来,其他两个人也疑惑的看向了元航,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千帆是一个能力非常强的人,从来都只是她出来帮助别人出谋划策,从未见过她有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这样的千帆,也会有遇到麻烦的时候吗? “千帆她,想要离开我……”元航低下头,咬紧了嘴唇。 “只是想离开,那你就让她离开不就行了?毕竟她一直呆在一个与她性别不同的身体里,难免会有些违和。到时候她离开了你的身体以后,我们想她了再去看她不就行了?这有什么。”江雷摆了摆手笑道。 “不,恐怕不是这么简单。”毕竟是学心理学专业的于焕青,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脸上挂满了众人前所未见的严肃,“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讲,一个人格的离开,将意味着ta将彻底的与这个身体的意识融为一体,换句话说,也就是会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彻底的消失?!”苏成惊叫了出来,随即不顾自己的失态,扭头问向元航,“元航,千帆她,真的是要打算,永远的消失吗?” 江雷也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元航,于焕青则紧紧的咬住嘴唇,一言不发,仿佛是在等待着元航来否定自己学习多年的专业知识,哪怕这会意味着她这些年的学习都将付诸东流。一时间,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低着头的元航的身上。 “焕青说的没错,千帆她,确实打算永远的消失,以换回我的多重人格症的痊愈。” 一时间,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时不时的几声叹息回响在偌大的房间里。 “那,如果一个人格消失了以后,还能再次出现吗?”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苏成,他看向于焕青,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能性微乎其微。”于焕青摇了摇头,“除非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消失掉的人格才有可能重新出现,只是,那究竟是过去旧的人格,还是一个有着过去人格记忆的新生人格呢?这一点在学术上一直是一个丞待解决的问题。” “那么,元航的这种症状,除了让千帆消失掉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治疗办法了?”江雷也开口问道。 “没有!”于焕青斩钉截铁的说道,“对于一个多重人格的患者而言,他的其他几个人格就是病灶,只要病灶不消失,那么这种症状将会永远存在,并且随时病情都有可能恶化,上升为精神系的疾病。而且所谓精神系的疾病,我举个例子,光奂哥那种,就是精神系的疾病。” 一时间,众人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 第三十三章 “那,元航,你又是怎么想的呢?”终于,于焕青打破了这持续了许久的沉默,问向元航,“你希望千帆姐,继续留在你的身体里吗?” “嗯,我不希望她就此消失。”元航抬起头看着众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这次来,其实是希望能从和千帆有过一定交集的你们这里,寻找一个能让千帆不会离开的方法。” “元航,你现在能不能把千帆换出来,我们和她谈一下,看看能不能使他回心转意。”苏成问道。 “行不通。其实,千帆她在我的内心世界里,筑起了一座高高的铁门,把自己一直关在里面,别说换她出来了,我平时就连见都见不到她。” “说句有些自私的话,”江雷也抬起头,看向了众人,“虽然现在我知道了,只要千帆不消失的话,元航的病症就永远不会痊愈,但是,即使如此,我依然还是不希望,千帆会永远的消失。元航是我重要的伙伴,但是千帆又何尝不是呢?” 其他几个人一言不发,元航当然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哪怕自己永远不会痊愈,也想要千帆留下来啊! 元航离开了烟铃雨家以后,漫无目的的走着,耳边仍然回响着于焕青在自己临走之前,最后说的那句话:“元航,关于这件事,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千万千万,不要让未来的你后悔这个决定。想好要怎么做的话,就不要犹豫,全力去做好了。不管你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我们都不会因此而责怪你的。” “我的,决定吗?”元航抬起头,看向那有些发阴的天空,明明上午的天气那么好,下午却有些灰蒙蒙的,一阵冷风刮过,元航戴上了外套上面连着的帽子,缩了缩脖子。这个季节,比格市的天气真是阴晴多变啊。 “我怎么能,让你就此消失啊!”是啊,元航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主意,“如果我失去了你,我将不再是完整的我;如果没有了你,我也许早就在那个黄昏,纵身跃下了;如果不是你,我也许还会继续徘徊在那个黑色的下午,止步不前……” 忽然,一辆车从元航身边疾驰而过,打断了元航的思绪。元航抬起头,看向了身边的路牌,上面赫然醒目的写着“三岛路”这三个字。 “怎么走到这来了?”很显然,这个地名引起了一阵元航不是那么愉快的回忆。随即,元航转过身去,想要原路返回。可是就在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却发现在自己的侧后方的一个堆放着废弃杂物的小巷子里,站着一个穿着一袭黑衣,用帽子遮住了面容的人。 元航吓了一大跳,本能的向后跳了一步,弯下腰,警惕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而对方仿佛也是早有防备一般,同样与元航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 “他是谁?他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的?他想要干什么?”一时间,元航的大脑的一角,在不断地思考着诸如此类的问题。 “你是谁?”元航一边慢慢的向后面一步步退去,一边问道。 “我是,复仇者。” “复仇者?难道他就是那个神秘人?”元航的心里一下子警惕了起来。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一天自己苦心追查的神秘人会自己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硬碰硬绝非上策,而且还没有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和目的之前,贸然行动的话,自己很有可能也会遭遇对方的毒手,还是先暂且离开这里,再从长计议。” 元航这样想是有原因的,在没有弄清楚对方是否是彭光奂,或者说是否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彭光奂之前,元航无法保证对方不会伤害自己。而且,其实在几年前,元航曾经遭遇过一次车祸,虽然伤的不算严重,但是自那之后,元航的体力大不如从前。所以在现在这个当口,如果和对方直接动起手来的话,很难占到半点优势,况且也没弄清对方手里是否有武器。 元航想到这里,继续退后了几步,忽然在眼睛的余光里,睹见了路边有一块砖瓦的碎片。那个碎片不大,上面的棱角早已被风沙所磨平,应该不会伤到人的。元航心里想着,突然扑向了那块碎片,随即手腕转动,将这片碎片向着那个人的方向快速扔了出去,然后头也不回的逃离了现场。 不多时,元航的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一直跑出了好几百米后,元航扭过头去,发现对方并没有追上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了路边的花坛边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贴身的衣物早已被汗水所打湿,胸口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烈运动而疼痛不已。 “看来还需要再加强运动才行啊。”元航苦笑道。 傍晚时分,元航回到了家中,拿出了手机,将今天下午的经历告诉给了苏成和烟铃雨他们,当烟铃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急忙抓着元航问东问西,直到确定了元航毫发无伤之后,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几个人约好了,第二天再次前往彭光奂所在的医院,来判断刚刚元航遇到的究竟是不是他了。 在联系完众人之后,元航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从早上李海娜的道歉还有今天下午遇到了疑似是神秘人的人,每一件都超出了元航的意料。 “也许事情马上就要迎来转机了?真希望最后的结局,是皆大欢喜啊。” “元航,是我,你能听见?” 突然,元航的内心世界里,响起了千帆的声音,震惊的元航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声音。 “是千帆?我能听到,你这是,不打算离开了吗?” “不,恰恰相反。”千帆用久违的冷静的声音说道,“通过我不在的这几天来看,你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离开我了,而且老妖婆的事情也基本上算是解决了,所以,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告别?不,千帆!你等等,我现在立刻过去!”元航急忙再次躺下,闭上了眼睛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内心世界里。 在内心世界里,元航面前的那片熟悉的荆棘丛和那扇铁门,依然还在那里,没有消失。元航试图再次拨动荆棘,还是和之前一样,荆棘丛纹丝不动,只是会给元航带来一阵阵痛楚。 “元航,你不应该过来的。明明只要让我在和你打过招呼之后,默默的离开就好,很快你的病症就可以痊愈了,变成一个,你曾经所最想变成的,普通人。” “等等!千帆!不要离开我!哪怕我的病症永远都不会消失,哪怕日后病情会恶化的一发不可收拾,我也不想,失去你啊!” “元航还真是,和之前一样的任性啊。我说过,我的意义是守护你,而我如果就此消失,你只会变得更加优秀,更加完美。所以啊,我的消失,想必对你最好的守护了。等等,元航,你要干什么?!” “千帆!”元航把心一横,抬起腿向着荆棘丛迈了进去,并不断地向前缓慢的走动着。丝毫不顾荆棘所带来的伤痛,硬生生的从荆棘丛里,一步一步的走出了一条通向那扇铁门的血路。不多时,元航的身上已经满是在流血的伤口了,“千帆!这就是,你想要的‘守护’吗?” “对不起,元航,对不起!”千帆被元航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但是却又害怕元航靠近那扇铁门,一边不住地道歉,一边通过想象,不断地施加着荆棘的数量,“元航,回去!我不想伤害你!不要再过来了啊!” “我是不会,让你因为这种愚蠢的理由,就独自消失的!” 千帆的荆棘丝毫也无法阻挡早已打定主意的元航,终于,元航来到了那扇厚重的铁门前。剧烈疼痛乃至麻木,早已使他无法静下心来,通过想象来消除掉这扇铁门,但是元航并不在意,而是拼尽了最后的想象,创造了一把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锤子。 “铛,铛……”元航一锤子又一锤子的击打在那扇铁门上,但是铁门却纹丝不动,只是不断的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敲击声。 “铛,铛……”元航没有丝毫退缩,浑身上下早已满是血迹,但是元航并不在意,只是一锤子又一锤子的继续敲击着面前的铁门。 “不行,在这样下去,迟早会让元航进来的。”在铁门里面的千帆,长时间的通过想象来加固铁门,生长荆棘早已使她疲劳不堪了,“时间不多了,不能再等了。” 千帆把心一横,扭头看向了身后的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铁门外,元航依然还是在不断的敲击着铁门,忽然感觉到刚刚一直在不断加固的铁门,好像停止了加固。这时,元航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大声的呼喊着千帆的名字。 铁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该不会已经……”因为身上的疼痛,元航没有再继续想下去,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在不断的加快,“铛铛铛”的敲击声不断地回响在内心世界里。 终于,门开了。 但是里面没有千帆的踪影,只有角落里的一个深邃的黑洞,在不断的散发着黑色的光芒……? 第三十四章 在元航的内心深处,在那片无尽浩瀚的意识之海里,千帆就在那里,双手抱紧着膝盖,低着头,慢慢的沉入这里的最深处,任凭自己的身躯在慢慢的消失,眼里却有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和落寞。 “果然,我也还是不想离开你啊!”千帆的眼角流淌出了两行淡淡的泪水,但是很快,这些泪水就被意识之海里汹涌的暗流裹挟而去,什么都没有留下。 “真是的,我明明都已经做好了就此消失的觉悟了,现在还在感慨什么啊。”千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起头,看着自己上方那个正在逐渐变小的,连通着外面的光点,“没关系,很快就会结束了。不管元航会如何的憎恨我,只要他能就此痊愈,那么就足够了。” “千——帆!” 突然,千帆听到了好像有人再喊她的名字,而且好像是元航的声音。千帆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落寞的笑容:“怎么可能啊,这一定是我的幻觉。元航他最清楚这里的危险了,一旦进来的话,基本就没有再出去的可能了。很快就会慢慢的溶解,成为这里的一部分。除非他疯了,否则他绝对不会干出这种傻事的。” “千——帆!” 那个声音依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近了,这也使得千帆的心里,不禁浮现出了一个她所最为担心的可能性。 “千帆!”又是一声的呼唤。 “该不会真的是……”千帆咬了咬牙,循着声音看了过去,果然,自己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成为了现实。在那个逐渐变小的光点的下方,有一个人影正在向自己靠近,而那个身影,正是元航。 在十分钟前,元航几乎是拼尽了全力,终于砸开了千帆的那扇铁门,但是门的里面没有千帆的身影。元航知道,自己刚刚想到的那个最坏的结果,已经变为了现实。自己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千帆,已经离开了…… 元航走到了那个连通着自己内心最深处的黑洞旁,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怅然若失的看着那个黑洞,双眼无神,一如当年已经得知了琼玉自杀的消息那样,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神采。 “我该怎么做?”此刻的元航,内心却汹涌无比,迷茫,悔恨,愤怒,自责……无数的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 “元航,关于这件事,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千万千万,不要让未来的你后悔这个决定。”这时,于焕青的声音,在元航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也许,还没有到情况最坏的时候。”元航的眼睛里,忽然涌现出了一股坚定,“还没到要放弃的时候,这一次,我不会再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了。千帆,等着我!” 元航看向了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他深知,这黑洞的后面,满是汹涌的暗流,很快就会被溶解,成为这里的一部分。可以说,一旦进入了这里,就很难再有回来的可能,十死无生。但是…… 元航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义无反顾的向前纵身一跃…… “元航你这个大笨蛋!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你一旦回不去的话……” “我知道!”来到千帆身边的元航打断了千帆的话,“我当然知道,一旦我永远的留在了这里,那么我在外面的那具身体,将会永远成为一个植物人,再无任何恢复的可能!但是,你知不知道,你对于我而言有多重要?!我们说好了的?‘我们,永远不会分离。’” “可是我……” “不想离开的话,那就给我留下来啊!”元航大吼道。 “诶,你是怎么……”千帆一阵错愕,看着面前那个与自己无比亲密的‘另一个自己’,仿佛有些不认识他了。 “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如果不想离开的话,那就留下好了。你知道你的消失,会让多少人伤心吗?我,于焕青,还有大家,都会为你而哭泣,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我……抱歉,元航。但是我至少,得把你送出这里……诶?” “别说傻话了!”元航突然打断了千帆的话,突然一把将千帆抱住,“别傻了,我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消失,‘我们,永远不会分离。’所以,要出去的话,就两个人一起走!别再说什么我的病症之类的话了,哪怕我的病症永远不会痊愈,哪怕日后随时都有恶化的风险,我也不希望你离开我啊!而且,记好了,出去以后,这件事情,我们也该好好的‘算算账’了。” 千帆看着怀里那个已经流出两行热泪的元航,无奈的笑了笑,伸出了双手将元航也紧紧的抱住,“也许,我这次,是真的做错了……” 过了许久,二人放开了紧紧相拥着的彼此,看向了头顶上那个已经越来越远的光点。 “好了,我们该研究下怎么出去了。”元航低下头,发现因为自己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太长,身体也已经开始逐渐有了消散的趋势。 千帆试着通过想象来做出了一些交通工具,但是这些交通工具在这意识的深处,根本经不起什么风浪,很快就被这里所溶解,重新回归于虚无了。元航也试着通过游泳的方式来离开这里,但是不管他是如何奋力的挥舞着四肢,所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是减缓了一点自己下沉的速度,无法向上行进半步。 “看来这地方没有那么容易离开啊。”千帆叹了口气,伸出了一只手,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几近透明,马上就要看不见了,而比自己晚进来的元航也好不到哪里去,和自己一样,有些地方不仔细看已经很难分辨了,“时间不多了,最多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彻底的成为这里的一部分了。” “其实我还有个办法。”元航咬紧嘴唇,仿佛下定决心般的说道,“我可以通过想象来改变一部分意识之海的样子,从而形成一条可以让我们离开这里的通道,就像我们当初建造内心世界一样,这样就可以……” “你疯了?”千帆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元航的话,“先不说你现在的状态能不能支撑的起如此庞大的思维,”看着已经遍体鳞伤的元航,“即使这个办法真的可以让我们离开,而你也会因为深层意识的改动,在这个过程中承载难以忍受的疼痛,甚至可能会带来一些难以治愈的精神性疾病。” “嗯,我知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元航的脸上已经满是坚定,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丝的退缩之情,“所以,我的想法是,你帮助我一起,建造那条通道,就像我们两个人当初一起改造内心世界的时候一样。至于疼痛和后遗症,这没什么,当务之急是先出去要紧。” “但是,我诞生的意义是为了守护你,如果和你一起改造你的意识之海的话,这无异于对你进行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啊。” “呵,你对我的伤害还少吗?”元航苦笑道,随即伸出满是伤痕的手,“那个‘元航的守护者’已经沉入了意识之海之中,再也回不来了,现在在我面前的,只有‘千帆’。现在开始,你再也不是我的什么守护者,也不必再为了守护我而存在,而是要作为‘千帆’而存在。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千帆’。” 元航的话让千帆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是啊,自己从诞生以来,一直把守护元航作为自己的责任,自己的使命。而现在的元航,早已不再需要自己的守护,可以自己去面对那未知的未来了。“所以现在,我也可以,或者说,必须应该作为‘千帆’而存在于此了。” “我明白了,那我们开始。”千帆脸上的迷茫已然尽数的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和元航一样的坚定,随即奋力来到了元航的上方,闭上眼睛开始感知元航的思绪。 “嗯。”元航也闭上眼睛,开始通过想象,在自己的面前构筑起了那条通往外面,也是通往未来和改变的通道。 而千帆则时刻在元航的思维旁边,为他驱赶开不时会出现的汹涌暗流,并顺着元航的方向,一边构筑着那条通道,一边在上面开路,向着那个曾经遥不可及的光点行进着。 二十分钟后,这条连接着过去与未来的通道,终于构筑到了那个已经越来越大的光点旁,千帆一伸手,已经可以抓到外面的内心世界里的地面了。 “元航快看,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千帆回过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元航,却发现元航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只见元航脸色惨白,喘着粗气,非常虚弱的样子。 “那真是,太好了……”元航勉强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后,随即晕厥了过去,开始重新的向下坠去。 “元航!”千帆松开了已经抓在内心世界的手,借着通道的边缘,向元航跳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元航,但是却因为自己的全身都已经几近透明了,险些没有抓住元航。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因为元航的昏厥,由他构筑的那部分通道也开始从最下端开始崩塌,眼看就要到千帆的脚下了。 “要没时间了,必须赶快!”千帆丝毫不敢多想,加快了脚步,重新向着通道的最上方跑去。 在一阵刺眼的光亮后,千帆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还有一旁倒在地上的元航,她知道,他们已经回来了。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千帆拖着疲劳的,险些消失的身躯来到了元航的身边,露出了一丝惨淡的笑容后,留下了这句话,昏迷在了元航的身边。 就在千帆倒下后不久,内心世界的那扇厚重的铁门,轰然倒塌了……? 第三十五章 “你终于醒了!” 元航睁开了眼睛,耳边响起了千帆的声音。浑身的酸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刚刚所经历的那场“恶战”。 “我们,出来了吗?”元航忍着全身的酸痛支起身子,环顾着四周,那个险些将自己吞噬的黑洞仍在散发着深邃的黑色光芒,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而在不远处的那个曾经伫立着那扇厚重铁门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地零散的铁块。 “是的,我们,出来了。”千帆走到了元航身边,一把将其抱住,“对不起,元航,也许,这次真的是我错了。从现在起,那个曾经自以为是的守护者已经永远的沉在了意识之海里,现在在这里的,只有那个许下了‘永远不会分离’的‘千帆’!” “欢迎回来,千帆!”元航也伸出手,将怀里的千帆紧紧的抱住。二人再一次相拥在了一起。 “好了,你在这里耽误的时间有些太久了,你差不多也该出去了。算算时间,外面现在应该是中午了。” “也对,”元航松开了抱住千帆的手,十分吃力的支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但是全身就像散架了一般,根本不听使唤,“换句话说,我的身体现在基本上是处于昏迷的状态,还是不管怎样都无法叫醒的那种。要是被咱妈妈看到了,怕不是得直接把我送到医院去了。” “别逞强!”千帆弯下腰,把元航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元航一步一步向着内心世界的门口走去,“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而且刚刚还强行的改动了作为深层意识的意识之海,短时间内你的精神很难恢复到正常情况,这你得注意下才行。” “好好好,那我出去了。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元航走到了内心世界的门口,看了一眼千帆,然后径直的离开了内心世界。 现实中。 “小航,你终于醒了!大家快点过来,小航醒了!” 元航睁开了双眼,眼前自己所熟悉的天花板告诉着他现在仍然在自己的房间里。但是耳边却传来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铃雨,她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元航!你,现在是元航?”于焕青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元航一只手捂住脑袋,一边缓缓的坐了身子,靠坐在床头上,看着自己房间里的众人,除了于焕青和烟铃雨,苏成和江雷也在这里,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与此同时,他的脑袋里也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难以忍受的剧痛,使得元航无法去详细思考现在眼下的情况。 “对……是我。焕青,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元航喘着粗气,语气极其的虚弱。 “小航,你,没事?”烟铃雨有些担忧的问道。 一旁的于焕青摆了摆手,示意烟铃雨不要继续追问,然后扶着元航重新躺了下去:“你先不要说话,好好休息,其他的事等你好一些了再慢慢说。” 元航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剧烈的头痛让他无法冷静思考,而且一阵阵的困意也在向他袭来,他仿佛是想要确认什么一般的看了看于焕青和烟铃雨,接着沉沉的再次睡去。纵然在内心世界里昏迷了许久,但是因为作为深层意识的意识之海改动,从而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使得他需要长时间的休息才能慢慢的恢复。 “哈,啊……舒服多了。我睡了多久?”许久之后,再次醒过来的元航,缓缓的坐起了身子,感觉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虽然还隐隐有些头痛,但是比之前好多了,至少可以正常的思考了。 “啊,小航,你醒了。你可是整整睡了一下午,七个小时呢。”坐在一旁的烟铃雨说道。 元航摸出一旁的手机,发现上面的时间赫然显示着20:16。 “元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于焕青也走了过来,但是屋子里却已经没有了苏成和江雷的踪迹。 “嗯,我好多了。你们,不会一直在这里陪了我一下午?” “这个嘛,”于焕青的脸上跃上了一丝坏笑,“你的小女友一直放心不下你,说什么都不走,非要在这里等你醒过来。至于我,是我们这些人里面唯一一个懂这方面问题的,自然得在这里陪着你了。” 在听到“小女友”这三个字后,元航和烟铃雨都是一阵脸红,本来,元航想反驳一句“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来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烟铃雨,心里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最终这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只是,这二人的反应,没能逃过于焕青的双眼,只见她带着一脸恶作剧得逞了的表情,继续说道:“至于苏成和江雷,他们去那家医院调查你昨天说的,关于光奂哥的事情去了。本来说好了一起去的,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再加上我们两个人又离不开身,只能让苏成和江雷去调查了。” “原来是这样。”元航点了点头,“不过现在还有个问题,你们是怎么进到我家里来的?” “哦,关于这个。事情是这样的。”于焕青拉过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向元航讲述起了今天上午的经过。 今天早上的时候,本来约好的在于焕青家的门口集合,然后一起去那家医院调查昨天元航遇到的那个黑衣人究竟是不是彭光奂。但是,随着约定的时间一点一点的接近,江雷和苏成也早已来到了约定的地点,但是往常最为守时的元航,却迟迟没有出现,打电话也不接,发消息也不回。 “再等等,也许是元航遇到了些什么事情,不方便看手机,把时间耽误了。” 一行人又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仍然没有看到元航的身影,而且这期间也一直无法联系上元航,这也让众人感到了一丝不安。最终他们决定前往元航家来一探究竟。 在元航家的楼下,一行人遇到了在那里同样已经等待许久了的烟铃雨。几个人交流后才得知,彼此都无法联系上元航,这也让众人心里感到了一丝不安,随即决定直接上楼去看看。 刚来到元航家门口,就碰到了元航的妈妈要去上班。当几个人表示是想来找元航玩的时候,元航的妈妈也认出了他们几个人,非常高兴的打开了门让他们进去,并说了一句:“元航还没有起床,你们直接去把他叫起来就可以了。” 一行人向元航的妈妈表示了感谢之后,来到了元航的房间里,看着躺在床上的元航,就宛如睡着了一般,只是,不管几个人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 “该不会,元航正在处理和千帆姐的事情?”主修心理学的于焕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不管怎么叫他,他都不会醒来。” “那怎么办,需要送医院吗?”苏成问道。 “不用,一般情况下,他会在事情结束后,自己醒过来,我们现在,只能等了……” “那后面的事,你也就都知道了。在你醒来又睡着了以后,我们猜测你可能一时半会不会醒来,于是,我就让苏成和江雷去医院那边,调查光奂哥的事情,然后我和她留在这里,以备不虞。” “原来是这样。”元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谢谢你们一直陪着我。” “没,没什么。只要能帮上小航,什么都没关系。”烟铃雨红着脸说道。 “好了,我们的事说完了,你也该说说你和千帆姐的事了。”于焕青凝视着元航,脸上的神情非常严肃,或者说,紧张,“千帆姐她,还在吗?” “好。”元航点了点头,把手放在了胸口的位置,看向了紧张的于焕青,“不用紧张,千帆,她还在这里。” 元航话音刚落,只见于焕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的严肃登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她那平时一贯的笑容。“那就好。只是,你们在里面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你以至于在出来了以后,精神还会受到影响。” “哦,事实是这样的,其实昨晚千帆来向我告别了,但是我在听了你的话以后,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能失去千帆,于是我强行穿过了千帆用来阻挡我的荆棘丛,并砸开了那扇铁门。可是,我还是晚了一步,当我进入到铁门另一端的时候,却发现千帆已经进入了意识之海,随即,我也跳了进去。” “意识之海?”于焕青惊呼道,“那不就是深层意识吗?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在那里面,说服了千帆以后,带着千帆在意识之海里通过想象做出了一个连通起外面的通道,通过通道才得以逃离那里。” “这,改动了深层意识,难怪你的精神受到如此巨大的伤害。”于焕青当然明白了元航刚刚说的那件事意味着什么,那绝非常人可以忍受的痛苦,而元航却为了千帆,独自忍受到现在,这怎能不让人心生敬畏? “好了,不说我了,苏成他们,调查出什么来了吗?”元航问道。但在他问出这句话之后,却在于焕青的眼里,看到了一丝阴翳。 “这件事,还是等他俩回来再慢慢说……”? 第三十六章 “叮当——”不多时,元航家的门铃声伴随着苏成的声音传递了过来: “焕青,我们回来了。” “哦,来了。”于焕青一边应答着,一边起身走到了门口,很快,伴随着一声开门的声音,于焕青和苏成,江雷三个人再次出现在了元航和面前。 “元航,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江雷问道。 “嗯,我现在好多了,稍微花了点力气才把千帆带回来。我们两个现在都没事了。” “呼,那就好,那就好。”一旁的苏成听到元航这么说以后,显然也松了一口气。 “好了,先不说我了,来说说你们的收获。” “嗨呀,快别提了。”江雷一屁股坐在了元航的床上,长叹了一口气,眼神里满是愤懑,“什么都没打听到。那里的医护人员简直刷新了我对‘不负责任’这四个字的认知下限!我们前前后后找了十多个个护士,后来还专门找到了负责那个病房的两个大夫,来询问光奂在昨天下午的情况,结果你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清一色的回答都是‘不知道’!” “这,真的是一家正规的医院吗?”元航听了以后哭笑不得,又猛然像是想到了一般的看向二人,“诶,对了,我们上次去的时候,遇到的那个隔壁床的,主动和我们搭话的患者,你们还记得吗?有没有向他打听一下?” “哦,这一点我们当时想到了,”苏成开口道,“但是,当我们想去找他的时候,却发现旁边的那张床上空空如也,那名患者早就已经不在了。” “没错,我们当时在询问了一圈无果后,本来是打算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去找那个精神病问问,但是就像苏成说的那样,我们并没有找到他。” “诶,难道是他已经病好了,出院了?”元航有些惊讶,“那光奂哥呢?他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光奂还是老样子,两眼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样吗……”元航有些沮丧的低下了头,“明明只有一步之遥了,偏偏线索断在了这里……” “好了元航,现在不是沮丧的时候,如果那个神秘人真的是光奂哥的话,那么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去阻止他,阻止他犯下更多的,无可挽回的罪孽。而且,”于焕青靠了过来,眼里满是坚定,“而且,你现在不是在帮助那个恶魔进行调查,而是在为彭光奂,或者说,我们共同伙伴调查,并帮助他不会在歧路上越行越远,所以,这一次不管是我,还是苏成,或者江雷,都会帮助你的。” “关于你之前‘违背誓言’的那件事,我自然会追究到底,只不过不是现在罢了。”苏成说道。 “苏成说的对,而且,我也没有原谅你的‘背叛’,只是现在眼下最重要的,莫过于光奂的事了,等着一切结束了,我还是会和苏成一起来找你‘好好算算这笔账’的。不过现在,还请让我协助你,尽早把光奂的事解决。” “如果,能帮上小航的话,我也可以帮忙。”久久未开口的烟铃雨也靠近了元航,眼睛里同样闪烁着坚定的目光。 “大家,谢谢了。”有了伙伴的帮助,元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仿佛他们的言语可以给予自己力量一般,使得自己头痛减轻了许多,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恨不得现在就立刻开始调查。 “好了,元航,把你昨天的经过和我们说一下。” “嗯,事情是这样的,我当时从焕青家出来之后,一直在低着头往前走,不知不觉之间走到了之前辅导班所在的三岛路。那里到处都是废弃的胡同和建筑,忽然,在我回过头的时候,看到我身后站着一个周身黑衣的人。我当时吓了一大跳,他的脚步简直可以用悄无声息来形容,在我回头之前,我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身后站着一个人。于是我用最快的速度与他拉开了距离,他也一样,接着我们双方都摆出了一个蓄势待发的姿势,来以备不测。然后我问了他叫什么名字,他的回答是‘复仇者’。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当我知道如果正面硬碰硬的话,我没有丝毫的优势,况且我也不清楚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手里有没有武器之类的,所以我不敢逗留,就捡起路边的一个石块向他扔了过去,以此为掩护,快速的离开了那里。” “所以,你在直面了那个神秘人以后,没有选择去抓住他问个究竟,而是直接跑了?”江雷的眼里满是责怪,仿佛在怪罪元航白白失去了这么好的机会。 “好了江雷,这事也怪不得元航。在我们没有弄清对方的目的和是否拿着武器之前贸然行动的话,很难保证不会遇到危险。”于焕青看出了江雷的想法,急忙出来打圆场,“只是,元航,你有没有注意过他有没有什么体貌特征之类的?” “唔,我想想……”元航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之后,摇了摇头,“实在是没有什么特点,他一直穿着一身黑衣,带着连衣帽,把脸几乎完全挡住了,唯一能记住的,就是他的嗓音很尖,以及,他的身高和我差不了太多。” “嗓音很尖?这一点并不符合光奂的特征啊,难道说其实那个神秘人不是光奂?” “别急着下定论,苏成。”于焕青若有所思的说道,“嗓音是可以改变的,就像千帆姐,用的是元航的身体,但是她的声音和元航却又差出了许多。” 几个人纷纷的点了点头,毕竟他们都已经见过了千帆那独有的嗓音,光靠声音的话,确实不能说明什么。 “这样的话,眼下的线索还真是有限啊。而且明天是周一,我们又要回学校继续上课了,想要调查的话,就只能等到下一个周末了。” “的确,真是麻烦,只是希望他千万不要在这段时间里,再做些什么了。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那个恶魔现在不在比格市,倒是不用担心那个神秘人会在工作日行动了。”于焕青叹了口气,看向众人,“只是,现在眼下还有两个问题就是,‘他’在这之前有没有杀过其他人,以及,‘他’要杀的人,是只有那个恶魔,还是说还有其他人?” “确实,现阶段疑点还是太多了,不过总得一点点的来,急也没有用,如果‘他’的目标只有那个姓李的的话,那么我们有着十分充足的时间可以来找到他的真实身份,反之,如果‘他’的目标不止一个的话,那我们现在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有意义的举动,我们甚至连他挑选目标的标准都不知道。” “好了,今天就到这,元航说的对,干着急也没用。这样的话,下个周六,还是在我家附近集合,继续去调查神秘人的事,怎么样?”于焕青站起身来,看着众人说道。 几个人纷纷点了点头,和元航互相道别了之后,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元航家。元航目送着伙伴们离开后,走下了床,来到窗边,抬头仰望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心里暗暗的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事情变得无可挽回之前,阻止他! …… 夜幕降临,我再次苏醒过来。手机亮起,上面显示着2017年10月16日,1:48。我翻身走下了床,前些天的一幕,再次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那时候应该是白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居然醒了过来。但是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见自己面前站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人。我吓了一跳,急忙向后退去,和他拉开了一定距离,出乎意料的是,他也向后退了几步,仿佛非常忌惮我一样。 这时,他开口了,他的声音居然和我是那么的相似,他问我,我是谁。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那时下意识的把声音拉高了许多,并报出了复仇者这个名字。 他在问完我只后,一直在向身后退去,而我也一样,生怕他突然做出什么举动。突然间,他捡起了路边的一块石头向我扔了过来,我急忙捂住脑袋躲闪,只听到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之后,我便再次沉入了黑暗之中,什么都不知道了。再次醒来的时候,也就是刚刚,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己所熟悉的床上了。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又是怎么回来的,这一切都无曾得知。 “算了,不去想了。该去看看我上次问的那个问题,墨愿不愿意回答了。” 我穿好衣服,悄悄的推开了门,快速的向着那片树林走去。与此同时内心里涌起了一股期待,使我恨不得立刻打开那个玻璃瓶去一看究竟。 很快,小树林到了。和我想的一样,树干上的墨水瓶被正了过来。我迫不及待的动手挖出了那个我所熟悉的玻璃瓶,熟练的打开,将里面的内容,放在了自己的眼前……? 第三十七章 致复仇者: 看完了你的回信之后,很高兴你能相信我。但是很遗憾的,对于你曾经的事,我并没有那么了解。但是根据一些流言和小道消息,你当年,很有可能是遭遇了一场车祸,导致你的大脑受损,从而忘记了很多事情。不过没关系,这一切,我会帮助你想起来的。另外,还有一个坏消息,那就是老妖婆现在离开了她这些年一直居住的那间房子,甚至已经离开了比格市,所以短时间内,向她复仇的计划是实现不了了。不过没事,这不影响我的行动,我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一份复仇的名单,我终究要让当年那些所有,所有,对不起我们的人,为自己当年的行为所付出代价。我的下一个目标,即使告诉你也没关系,是高离。不知道这个名字你能记起多少,但是切记,一旦又开始头痛的时候,务必用我教给你的那个方法来缓解,毕竟你很有可能曾经大脑受损过,强行记起那些被遗忘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导致大脑的第二次损伤。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们曾经的伙伴已经开始调查我们的事情了,这一定会妨碍到我们的计划,所以我的动作得加快了。虽然我会杀掉所以妨碍我的人,但是,他们终究还是我曾经的伙伴,我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或者说,我一旦真的对他们也痛下杀手了的话,那我和那个宛如疯狗一般乱咬人的老妖婆又有什么区别?而且,如果连他们都已经不在了的话,我所做的这一切,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好了,如果你还有什么的话,就继续在这里写留言,所有能解答的事,我都会尽力为你解答的。 墨 2017年10月14日 看完了这封篇幅格外长的留言,一时间我还没有彻底的缓过神来,毕竟这里面蕴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我曾经,遭遇过了一次车祸吗?另外,老妖婆已经不在比格市了吗?还有,关于高离这个名字,虽然我并没有记起什么关于他的信息,但是那股我都快要习惯了的头痛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向我袭来,只是,心里对这个名字有一股说不出的厌恶。这个人就是墨的下一个目标吗?所谓目标,是指他会死在墨的那把匕首之下吗?我的脑海里又一次回忆起墨的那把折射着寒光的匕首,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迄今为止,墨究竟杀过了多少人,以及在后面的时间里,又将杀死多少人呢?我无从而知。 真是奇怪,明明我曾经也一度有着要杀掉老妖婆的想法,但是现在看到墨在如此轻描淡写的描述着这种事情的时候,内心还是会不禁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先弄明白‘我’是谁。” 我从一旁再次取出了那个存放着笔和纸的盒子,取出我要的东西之后,再次借着月光写下了我的回信。 致墨: 非常感谢你能如此的信任我,以至于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我。另外,也同样感谢你会自己知道的,关于我的事也都告诉了我。现在,我的心里还有一个一直没能解开的疑惑,你上次说的那个名字,那是我,曾经的名字吗?还有就是,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你迄今为止,已经对多少个目标下手了?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担心你,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也可以不用回答我的。 复仇者 2017年10月16日 我轻车熟路的把留言放进瓶子里,盖好盖子之后,重新放了回去,并做好了我们联络的暗号——把墨水瓶再次倒置了过来。做完这一切后,我把纸和笔也放了回去,掩埋好之后,随即站起身来,向着花园小区走去。 “如果墨的消息没有错的话,那么老妖婆现在已经不在那里了,只是,还是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线索。” 来到了那栋熟悉的居民楼下,我抬起头看着顶楼那扇本该是老妖婆家的窗户,里面依旧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我下意识的把外衣上面的帽子戴在了头上,信步向着老妖婆曾经的家走去。 “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吗?” 我站在老妖婆家的门口,但是这个描述已经不贴切了,因为现在那里已经没有门了,只有一件破旧的空荡荡的屋子,门户大开的立在那里,甚是破败。 “要不进去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到些我所不知道的线索。”我环顾四周,确定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蹑手蹑脚的走进了那间连门都没有的屋子,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我在墙上摸到了一个开关,但是来回试了几次之后,头顶的电灯没有任何的反应,看来这里早就已经断电了。 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以此来照明,并环顾四周,想要找到些什么。但是,这里现在空荡荡的,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看来老妖婆在离开的时候,把东西全都搬走了。 “等等,这是什么?” 忽然,地上的一个像书一样的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走了过去,拿起了那个物件,却发现那是一本相册。我随手翻了几页,发现这是老妖婆年轻时的照片,照片上,老妖婆的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在姓名的一栏上,写着一个叫黄智的名字。 “黄智……这名字还真是耳熟,总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 但是我没有多想,生怕那阵头痛再次袭来,如果倒在了这里,恐怕会带来不妙的结果。 我继续翻动着那本相册,随即在扉页上的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过去的一切,已经过去了,我已经和黄智不再有任何瓜葛了,我们唯一的女儿也已经不在了,同样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徒增悲伤……只是,这一切都可以放下,唯独我曾经对我的那些学生所做的那一切,现在回想起来,只有深深地自责印刻在我的心里。我需要这里,离开这个让我错了大半辈子的地方,但这并非永别,我定会再次回来,去到警察那里自首,为我曾经做过的一切划上一个句号,这也是,我应有的赎罪……至于这本相册,就让它和我的过去,永远的停留在这个,我曾经无数次期许着奇迹发生的悲伤之地。 李海娜 “原来,老妖婆,已经有了悔过之心了吗?”看完了这个留言的我,心里不禁对老妖婆的印象,有了一次不小的改观,“我,还有墨……真的应该,或者说,真的有资格,对一个已经有了悔过之心的人,继续寻仇吗?” 这个问题我无曾回答,随即摇了摇头,把那本相册放回了原处,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这间李海娜曾经所居住过的地方。 离开花园小区后,我原路返回,不一会就回到了那张我所熟悉的床上。脱下衣服的我,躺到了床上,本该和往常一样,迅速的坠入黑暗,等待下一次的苏醒,可是这一次,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静下心来,慢慢让意识沉睡过去,那个问题,时刻环绕在我的心间:“我,真的应该继续向一个有了悔过之心的人继续寻仇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阵熟悉的头痛宛如潮水般的向我袭来,与此同时,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不多时,我便再次坠入了那片我所熟悉的黑暗中。 …… 新的一周开始了,元航和往常一样回到了学校继续上课,但是他早就已经听不进去老师在讲什么,心里全都是关于彭光奂和那个神秘人的事。 “希望这个周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不然的话……”元航的心里时常这样想着。 可惜,事与愿违,就在周三放学的时候,元航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于焕青的消息: “出事了,元航!你赶紧看看今天的新闻!”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元航的心头,他急忙打开了手机上的新闻软件,不多时,“昨日失踪的比格市第一中学学生高离,今早发现其尸体,已确认遇害!”的字眼映入了元航的眼帘。 “该不会是……”元航的心里猛然“咯噔”了一声,急忙点开了这条新闻,紧接着,一张他曾经无比厌恶和熟悉的脸,出现在看新闻上的照片里。 “怎么会这样……” 元航咬紧牙关,迅速的扫读着着新闻里的内容,大概就是说,高离在周一的时候,晚上没有回到宿舍,起初他的室友并未在意,直到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才发现,高离的床上依旧空荡荡的,这才意识到他可能一夜未归,急忙报告给了老师,这才发现电话也联系不上他,于是向派出所报了失踪。直到今天早上,有人在比格市的一个人工湖里,发现了一具尸体,警察经过比对后确认,这具尸体就是高离。 “还是,没能阻止这一切吗……”? 第三十八章 “关于高离的死,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怀疑,这件事情也是那个神秘人干的。” 周三的时候,元航在于焕青的提醒下得知了高离的死讯,脑袋里一片空白,他的内心浮现出了一个他所最不想去面对的事实,自己还是慢了一步,那个神秘人还是再次下手了。 “难道说,我所做的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吗?” “先别急,元航。现在没有充足的证据表明是那个神秘人下的手,现在悲观未免为时过早。而且,这又怎能是‘没有意义’呢?不管你最后是否成功的挽救了那个人,至少你曾经已经倾尽所能去阻止这一切了,至少,你在回顾起这一切的时候,不会再感到后悔。” “千帆!”元航的内心世界里,再次传来了千帆那久违的声音。这也让刚刚有些沮丧的元航,一下子打起了精神。自从上次好不容易从意识之海里脱身之后,千帆就一直在内心世界里不出来,身体依然是那种几近透明的样子,据千帆说,她本身就来自那里,和元航不同,她需要养养精神,花些时间才能慢慢恢复,毕竟那次的损耗实在是太大了。元航虽然十分担心千帆的情况,并且时不时的前往内心世界里去看看她的情况,但是,每次看到的都是一个正在冥想的千帆,盘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甚至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唯一的区别就是,每次去看她的时候,她身体的透明度都在慢慢的降低。刚出来的时候,千帆就像是一缕蒸汽,马上就要散去的样子,而在前不久再去看她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和之前所差无几了。“你已经恢复好了吗?” “嗯,让你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千帆的声音再次变回了和从前那样的充满活力,“那种傻事,我不会再做第二次了。” “那就好。”听到千帆这么说,元航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只是,高离……我怀疑那就是神秘人下的手。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就只是直觉。” “没关系,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等到了周末的时候,把大家都叫出来,大家一起去调查一下这次的事情。另外,关于我的事,你应该已经告诉大家了,我也需要出来见一见大家了。” “嗯,那我这就召集大家,周六在于焕青家见面。” 接下来的两天里,元航感到每时每刻都在煎熬,上课时,老师讲的内容元航一句也听不进去,恨不得立刻跑出去调查关于高离的事。 终于,元航心心念念的周六如约而至了。这天一大早,元航就迫不及待的带着烟铃雨跑到了于焕青家,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又经过了漫长的一个小时之后,苏成和江雷终于出现在了元航的面前。 “关于高离的死,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怀疑,这件事情也是那个神秘人干的。” 看到人终于到齐了的元航,急不可待的把自己的怀疑讲了出来。 “呵,高离啊,那家伙如果被神秘人杀了的话,倒也确实是合情合理的。”江雷冷哼了一声,眼里满是不屑,“当年就和一只势利眼的哈巴狗一样,不断地讨好那个混账,反过来欺负自己的同学。现在好了,落得了这么一个下场。” “的确,高离那家伙确实不讨人喜欢……”元航叹了一口气,继而用严肃的神情看向众人,“但是,如果那个神秘人真的是光奂哥的话,我们一定要阻止他再犯下新的罪孽。所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调查一下高离的死,也许会有什么发现。” “元航说得对。”苏成点了点头,“如果高离的死真的和光奂有关系的话,那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嗯,我也赞同元航的说法。”于焕青看了众人,随后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等下我们就出发,只是,在出发之前,还有点事需要告诉大家。”元航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伸出右手,在自己的面前打了一个响指。 “大家,好久不见……诶,小青,这么多人看着呢!” “千帆姐!”当千帆那标志性的眼神出现在了元航的眼睛里时,众人的惊讶瞬间变成了欣喜。其中最为激动的,就是于焕青了。只见于焕青一下子扑到了千帆的怀里,用头发在千帆的身上蹭来蹭去,“想死你了,千帆姐。你没有离开,真是,太好了……” “千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苏成和江雷也站了起来,围到了千帆身边。 “抱歉,大家,之前因为我的自以为是,让大家担心了。我向大家保证,以后不会再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了。” “但是,千帆姐。”千帆怀里的于焕青抬起头来,看着千帆的眼睛,有些严肃的问道,“这样一来的话,元航他,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病情恶化成精神分裂一类的症状啊?” “是有可能的,只是,我会尽我所能,去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千帆眼里的冷冽,又多出了一种坚定,“我不会让元航,变成那种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样子的。” 众人看着千帆,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到了,前面就是高离家了。” 下午的时候,一行人来到了高离家门前,元航走上前去,敲响了高离家的门。不多时,门开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带着一种凶神恶煞的眼光扫了一眼众人。 “你们是谁啊?我现在心情很差,有什么事赶紧说。” “是这样的阿姨,”元航咽了一口口水,看向了那个不怒自威的女人,“我们是高离以前的同学,想来……” “高离的同学?”那女人冷哼了一声,继续用一种睥睨的眼神看着元航,“高离都已经不在了,你还想找他干嘛?” “不是的阿姨,是这样的。”元航强忍着内心的不快,继续说道,“我们是想来问一下,高离在遇害之前,有没有什么异于平常的举动?” “呵,异于平常的举动?就算是真的有,告诉你们几个小孩,又有什么用?”那个女人扫了众人一样,冷哼了一声,直接退到了门的后面,一把将门关上了。 “啧,这母子俩还真是一样的讨厌。” 无功而返的众人,从高离家离开后,对于刚刚那个可能是高离母亲的人,印象顿时差到了极点。 “那我们现在,再去哪里继续调查?” 于焕青沉思了一下说道:“根据新闻上的说法,高离的尸体是在一条人工湖里发现的,也许我们能在那里发现些什么。” 几个人纷纷点了点头,很快就来到了那条人工湖的附近。只见人工湖的四周都被拉上了警戒线,警戒线的里面还有几个身穿警察制服的人在忙忙活活的调查些什么。 元航抬起头,看向了距离人工湖不远处的一座山,那座山很矮,平时白天游客众多,但是由于山上没有路灯,所以一到夜晚,便会空无一人,那,高离会不会就是晚上在那座山上被杀害了之后,抛尸在了人工湖里呢?还有一个疑点就是,根据新闻里说的,高离是在周一晚上失踪,但却是在周三早上才发现他的尸体,那么,周二的时候,高离又会在哪里呢?他又是在什么时间被杀害的呢? “元航,快看那里。” 一旁的于焕青在元航耳边低语道,打断了他的思绪。元航顺着于焕青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只是看到了那几个警察蹲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地面摇了摇头。 “那里,怎么了?什么都没有?”元航有些疑惑的看向了于焕青,但是后者却点了点头。 “对啊,就是让你看‘什么都没有’。” 看着元航疑惑的眼神,于焕青解释道:“那几位警察用的是鲁米诺的喷雾,可以检测周围的血迹。什么都没有的话,就代表这周围没有血迹,这里不是第一案发地点。” “原来如此。”元航点了点头,继续看向了在那里忙碌的警察。只见他们沿着人工湖的四周,喷洒了整整一圈的试剂,甚至连人工湖的围栏上都没有放过,只是,这一切可能都是徒劳,这周围没有丝毫的血迹,什么都没有检测出来。 “真是邪门!即使是行凶后抛尸到湖里,周围也不应该这么干净,一点血迹都没有留下。这尸体,到底是怎么扔到湖里的啊!”其中一名警察的自言自语飘到了元航的耳朵里。 “周围没有丝毫血迹,也就是说明,这具尸体不是从这里扔到湖里的吗?但是这条人工湖已经废弃了多年,已经是一潭死水,和任何地方都不想通,不可能是从别的地方飘过来的。既然这样的话,高离的尸体,又是以什么样的形式被扔进去的呢?” 元航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 第三十九章 “大家,这里应该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了,我们去那边的那座山上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如果说这一带在户外还有什么能作案的地方的话,也就只有那座小山了。”在湖边看着那几位警察来来回回反复检查了半天都没有结果以后,元航再一次把目光放到了不远处的那座不高的山上。 “的确,这里什么线索都没有,我们也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于焕青点了点头,看向了众人。 “稍等下,我有个想法。”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苏成开口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兵分两路,一路去山上寻找其他的线索,而另一部分人则留在原地,因为现在看来,那几位警察没有任何发现,但是不代表之后没有。如果我们所有人都离开这里了的话,就很有可能错过一些比较关键的情况。” “说的也是。”元航点了点头。随即在商量过后,决定由元航,于焕青,还有烟铃雨去不远处的那座小山上寻找新的线索,而江雷和苏成留在这里,一旦发现新的情况,则第一时间告诉其余三人。 “那这里就拜托你们了。铃雨,焕青,我们走。”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这话一点都不错,看起来很近的一座山,乍一看十几分钟的路程,三个人却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山脚下。 “终……终于到了……” 气喘吁吁的元航一屁股坐在山脚下的石头上,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的一个写着“云鸣山”三个字的破破烂烂的牌子,又回过头看向了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伙伴,同样是面红耳赤,筋疲力尽的样子。 “慢,慢一点……看来以后需要多增加一些运动量才行。” “小航……等等我……” 当她们二人来到了元航旁边的时候,丝毫不在意女孩子的形象,跌坐在了元航对面的石头上。 “看来你们几个都还需要多加锻炼啊,才这么点路就累得不行了。”当三个人休息的差不多的时候,元航的嘴里忽然发出了千帆的声音。 “千帆,你是最没资格这么说的。一直呆在我的身体里,一步都没动。要不回去的时候,换你出来赶路?” “啊哈哈,这个就不需要了。”千帆嘿嘿笑了几声之后,随即收起了笑意,有些严肃的看着二人,“只不过,通过我们实际的行走发现,从那条人工湖到云鸣山的这段距离并不算近,如果这次的幕后黑手真的是那个神秘人,在假设那个神秘人就是光奂哥的话,这里面就会出现一个说不通的地方。”千帆顿了顿接着说道,“像你们几个这种身体的人,走完这一段之后,都会筋疲力尽,更别说那个终日躺在病床上的光奂哥了。而且这还只是走了过来,更不要说后面还需要再往人工湖里抛尸了。除非……” “除非,他是把尸体伪装起来之后,搭乘了某种交通工具?”一旁的烟铃雨若有所思道。 “是的,除非他搭乘了某种交通工具。只是,这一路上我们走过来的时候,并未看到有公交站牌,也就是说,这一路上并未有直通两地的公交车。这样一来的话,就只有出租车可供选择了。”千帆又略作停顿,仿佛是在组织语言,好让二人尽量明白自己的想法,“其实,从很早之前,我就一直有一个比较奇特的想法,但是因为那时候线索不足,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大家。那就是,你们也知道,光奂哥所在的那所医院,严格来说其实是在比格市的边缘位置,已经算是一个属于城郊的地方了,那么,假设做出这几次事件的神秘人真的都是光奂哥,那么,他每次又都是怎么从医院来到市里的呢?如果每次都是搭乘出租车的话,这花销未免也太大了。而且,还有之前每次死亡威胁时所需要的各种道具和‘装备’,他的金钱来源又是来自哪里呢?” “会不会,他是偷取了医院里其他人的金钱来供自己使用,而且偷取的都是一些同样精神有问题的人,所以长久以来并没有被发现。”烟铃雨试探性的问道。 “不,我觉得这不太可能。”千帆摇了摇头,“我认为,光奂哥病房里的其他几名精神病人应该也不会有太多的金钱,毕竟平时也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千帆姐的意思应该,除了那个神秘人之外,还会有一个会给神秘人提供了金钱帮助的人?” “没错小青。”千帆点点头,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能说的通了。那个给神秘人提供金钱帮助的人,暂时给他一个代号,就叫他q好了。神秘人也许很早之前就认识q,也可能只是在行动的时候,偶尔相识的,但是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神秘人和q 达成了某种合作协议,神秘人给q了某种q想要的东西,作为交换,q为神秘人提供金钱支持,甚至也无法确定,q是否知道神秘人的行动。然后,在神秘人得到了金钱上的支持后,就可以随意的通过搭乘出租车,来前往各个地点来实行自己的计划。不过我所说的这一切都只是假设罢了,一个建立在‘光奂哥是神秘人’这个前提之上的假设。” “就把这个说法命名为‘千帆论’好了。”正在和千帆共用一个身体的元航说道,“不过这也是我们目前唯一成型的假设,等回去以后,把‘千帆论’也告诉他们俩好了,也不知道他俩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千帆的假设听起来确实是非常合理的,只是有一点,q需要从神秘人身上获得什么呢?而且,他为什么一定要选择神秘人来作为合作的对象?难道说,q需要的东西,只有神秘人身上才有吗?”烟铃雨若有所思道。 “确实,我的假设里面仍然有许多无法解释清楚的地方。”千帆长叹了一口气,“单单是q为什么一定要找神秘人来作为交易的对象这一点,现在的我们就无法解释。如果只是归结为‘q只是恰好发现神秘人身上有自己要的东西,这一切只是巧合’的话,这种解释未免也有些太过于牵强了。” “不过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也是了。”于焕青站了起来,看向了山顶,“我们在后续调查的时候,确实可以把这方面着重关注一下。另外,我有个建议,这一带晚上应该人迹罕至,所以我们可以在晚上的时候,在这附近搭乘出租车来回家,我们三个人分三辆车搭乘,然后在下车的时候,拿着光奂哥的照片去问一下驾驶出租车的师傅,有没有见过他,来试试看,会不会有什么收获。另外,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上山去看看了。” 元航和烟铃雨都点了点头,相继起身和于焕青往山上走去。 即使是在天气并不是非常好的今天,云鸣山上的游客依旧众多,沿途的道路旁种满了各式的花花草草,即使已至深秋,仍然有一些花朵在顽强的绽放着。这样的美景也不禁让三个人紧绷着的神经逐渐放松了下来。不多时,几个人来到了云鸣山的山顶。 “这里风景还真是不错,只是沿途什么发现都没有。没有任何高离或者神秘人的踪影。”几个人来到了山顶的一处凉亭里,眺望着远处的风光,于焕青不禁说道。 突然,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高离?难道你们三位是怀疑高离是在这里遇害的,所以前来找寻线索的吗?” 众人警惕的回过头看去,除了一个坐在他们身后的男子外,四周再无他人。 那名体态略显圆润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向着几人微微行了一礼:“你们好,我叫赵辉,是江华女士请来调查她的儿子,高离遇害情况的私家侦探。方才听你们在谈论有关高离的事情,想必也是和我一样,前来调查线索的。” 元航警惕的看着面前的这个自称私家侦探的叫赵辉的人,咽了一口口水,谨慎的说道:“是的,我们的确是想要查明高离的死是谁下的手。但我们并不是高离的妈妈请来的,我们的调查,是有我们自己的原因。”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个自称赵辉的人,依旧面带笑容的看着众人,“只不过,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把你们调查的原因告诉我呢?毕竟我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几个年龄不大的中学生,投身到这么危险的调查当中。” “抱歉,无可奉告!”元航犹豫了一下后,斩钉截铁的说道。于焕青和烟铃雨也纷纷点了点头,略带敌意的看着赵辉。 “是吗?不过没关系,”对方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好似一个慈祥的长者,“这个案子我自己调查起来也蛮吃力的,不妨我们合作一下,互相交换一些手头的情况,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掌握了一些你们所不知道的信息,说不定你们那里也有我所没有调查到的线索,怎么样?” “这件事,我们需要商量一下。”元航在看到赵辉点了点头之后,转过身去,看向了于焕青和烟铃雨……? 第四十章 三个人退出了凉亭,走到了距离赵辉大概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小声讨论起来。 “你们,觉得我们应该相信他吗?”元航咽了一口口水,征求着其他几个人的意见。 “我觉得,这个人有些可疑,虽说我们现在手头掌握的情报少之又少,但是突然和一个陌生人交换情报什么的,还是有些太过奇怪了。”烟铃雨有些担心的说道。 “我倒是倾向于,这不失为是一种有效的,接近真相的办法。只不过,”于焕青把手放在嘴边,咬紧了手上的指甲,仿佛在做某种激烈的思想斗争,“只不过,我们尚不能明白他的真实身份是否和他说的一样,是一名私家侦探,如果真的是的话,交换一下彼此掌握的信息,确实对双方都有好处。但是我所担心的是,他是那个神秘人派来干扰调查进度,甚至可能是知道我们的事之后,过来解决我们的。或者说,他还有可能就是‘千帆论’里面的q。” “小青,你有些多虑了。”是千帆的声音,千帆正在借助元航的身体说话,“如果他真的是来解决我们的话,早就已经下手了。这个凉亭里除了我们几个人和他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并且,起初我们并未注意到他,甚至还背对着他进行探讨。那时候,是下手的最佳时机,如果他真的抱着解决掉我们的心思,那么他绝对不会错过刚刚的那次机会。”千帆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这也就意味着他应该不会是神秘人那边的人,至少,不会对我们不利。至于他的真正目的,我比较倾向于,他是那种拿钱办事的类型,想要赶紧完成委托,好拿到一笔不菲的委托费。相对,如果在这之前被警方先破案了的话,很可能他的委托费会出现某种变化。所以这使得他不论如何都想要抢在警方前面把案件侦破,甚至不惜与我们几个中学生进行合作。只不过,现在还有个比较奇怪的问题就是,明明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高离的母亲为什么还要再额外花钱去请一个私家侦探呢?据我所知,一个私家侦探的费用并不便宜,她这么做,完全就是在挥霍钱财啊。” “其实,这个问题,我可能知道原因。”一旁的于焕青笑了笑,“其实是千帆姐你在元航的身体里面呆的太久了,连比格市的着名的女企业家,江华都不知道了。” “高离的母亲是一个着名的企业家?!”千帆有些吃惊。 “是啊,而且还是那种有着巨额资产的企业家。所以当然不会在意区区的委托费了。”于焕青继续说道,“并且,江华女士年轻时,生活并不如意,是到了后来,生意才逐渐有了起色,从那之后平步青云,成为了比格市的几大巨头之一。所以,她也是到了中年,大概在四十几岁的时候,才终于有了孩子,也就是高离。但是现在,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突然被人杀掉了,自然会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去找到凶手。这样的话,就可以理解她为什么额外雇佣了一名私家侦探来介入此事了。她只不过,是想以最快的速度,找出杀害她儿子的凶手啊。” “原来,是这样吗?”千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样一来的话,一切就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的确可以和他互相交换一些信息什么的,毕竟他是高离家请来的,手头肯定掌握了一些高离在遇害之前的信息,其中很可能包括了上次让我们无功而返的那个问题,也就是‘高离在遇害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如果能知道这个问题的话,可能会对我们之后的调查带来许多帮助。”正在和千帆共用身体的元航开口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回去找他来交换一下手头现有的情报。” “稍等下千帆。”元航停住了自己已经迈出去了的脚步,随即在自己面前打了个响指,“换你来,千帆。和别人交涉这种事情你比我有经验。只不过记得别用你自己的声音,免得看起来那么奇怪。” “好,我知道了。真是的,元航,你也该有空多锻炼一下自己的社交能力了。” 几个人走回到了赵辉的面前,千帆看到自己旁边的烟铃雨和于焕青都冲着自己微微点了点头之后,开口说道:“是叫赵辉先生对?我们几个人商量之后决定相信你,把我们现有的一切情况分享给你,只是在那之前,希望你能先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 “好!”赵辉爽快的答应道,“那你们想知道哪一方面?我保证,只要是我知道的信息,都会知无不言的告诉你们。” “我们想知道关于高离遇害前的一些情况,可以吗?”千帆试探性的问道。 “没问题!”赵辉点了点头,“根据江华女士所说,高离在遇害前呢,并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异常表现。只是在周六晚上,也就是14号的时候,高离和他母亲从外面回来时,在自己家楼下收到过一封,应该算是信的东西。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服的人,一把塞到了高离手里的。信的内容呢,也非常简单,就只有一句话:‘16号,琼玉会去云鸣山。’” “琼玉!”于焕青和千帆都惊呼了起来。随后都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下意识的捂住了嘴,但是脸上的惊讶却丝毫不减,仿佛在质疑刚刚耳朵听到的内容。 “怎么了?你们知道琼玉这个名字?”赵辉看到二人的神情,有些疑惑。 “不,其实……”千帆知道现在即使隐瞒也没用,毕竟自己和于焕青刚刚的表现已经太过明显了,“琼玉,是我们曾经的一个同学,只不过,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哦,这样啊。”赵辉略一沉思后,继续说道,“那琼玉的事暂且一放,我接着说。江华女士对于是时候的描述,是高离展开了纸条看了两眼之后,毫不在意的团成球,随手扔在了路边的垃圾桶里。后面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高离就在16号晚上失踪了。随后根据警方的尸检结果,高离的死亡时间就在16号晚上到17号中午这段时间内。只是有个很重要的疑点,尸体是在18号,也就是周三才被人们发现的,这样可以判断出,尸体是在17号夜间到18号凌晨这段时间被投入人工湖里的。那么,在17号白天的时候,这具尸体,又会被藏在哪里呢?” “大致情况我们明白了,接下来我说一下我们这边的信息。”在听完赵辉那边的重磅消息之后,千帆大脑里一角,已经在飞速的转动着,来分析刚刚听到的一切,“我们这边的情况比较零散,比较有价值的就是,这个凶手,我们称之为神秘人,他很可能有一个同伙,我们暂且命名为q。q和他是一种合作关系,并为他提供金钱上的帮助,但是并不能确定,q是否也直接参与到了这次的行动当中。另外,这个神秘人的身高可能与我相仿。还有一点,就是在人工湖边上,包括护栏上,没有任何的血迹。” “好,我明白了。只是,我还有些问题,”赵辉点了点头,看着千帆的眼睛说道,“我就沿用你们的说法,关于神秘人和q的那一部分,这只是你们的推测对?你们是根据什么推断出了这件事呢?” “抱歉,关于这个,是我们的一些秘密,不方便直接透露。”千帆又咽了一口口水,“只是,这个推测的正确性,应该不会和事实出入太大。至于其原因,还请不要继续追究了。” “这样啊,有趣,我明白了,那我就不追问你们身上的秘密了。”赵辉哈哈大笑道,“果然和你们交换信息是正确的,虽说只是一段推测,不过看你如此肯定的样子,那我就先记下,来当做日后调查的一个需要注意的方面。不过实在看不出啊,你们人不大,但是推理和思考的能力却丝毫也不弱啊。” “我们只是,有一些想要去做,而且必须要做到的事情罢了。”刚刚赵辉的话,也让千帆更加的肯定,彭光奂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神秘人,也就是这次高离事件的凶手,这让她刚刚有些放松的神经又再次绷紧起来。 “哈哈哈,有目标总是好的。来,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关于这件事之后如果还有什么想要交换的信息,尽管联系我就好。不过我也该走了,提醒你们一句,这座山上,并没有找到我们所需要的线索,不需要浪费太多的时间。” 千帆道了声谢后,从口袋里拿出了元航的手机和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目送着赵辉走下了山。 当几人完全看不到赵辉的身影了之后,于焕青一脸凝重的说道:“刚刚那个人说,高离收到纸条的时间是14号,星期六。那不就是……” “没错,那正是元航挽救我的那天,同样也是,他在路上遇到了神秘人的日子……”千帆看着远方,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 第四十一章 “不会真的,这么巧……”于焕青吞下了一口口水,“而且,如果刚刚那个人说的一切都是属实的话,那么那张纸条上用的名字是琼玉,这也就代表着,这件事的幕后凶手,肯定是我们之前所认识的人。” “信息量有些太大了,”千帆也用手轻轻的扶住脑袋,“算了,等明天见了他俩之后,再一起分析,也不知道他俩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那个,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是不是也应该下山,然后去进行下一步计划了?”烟铃雨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回头问向二人。 “也对,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不多时,当太阳完全落下的时候,几个人也回到了云鸣山的山脚下。拿回了身体控制权的元航,抬头看着马路上朦胧的路灯忽明忽暗,除了他们三人以外,这条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更添了一分荒凉。深秋夜晚的寒风刮过三人的脸颊,使的三个人都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都半个小时了,怎么一辆出租车都没有啊!高离,真的会在这里搭乘出租车吗?”于焕青缩紧身子,一边哈着气,一边跺着脚,不时回头看着四周是否有出租车的踪影。 “我觉得……焕青你的这个计划……可能存在一些……一些纰漏……”同样已经浑身打哆嗦的元航,用颤巍巍的声音建议道,“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分……三辆车去调查了,直接坐一辆车回去……就好了……” 烟铃雨和于焕青纷纷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三个人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阵强烈的灯光,元航回过头看去,一辆出租车正慢慢悠悠的向这边驶来。 元航又惊又喜,急忙伸手将其拦下。几个人拉开了车门,陆续来到了车上。报出了自己家的地址后,车子开始缓缓的向前驶去。 “真是少见啊!这个点在这个地方,很少会遇到乘客。”开出了一段距离后,司机师傅向三个人搭话道。 “啊,是啊,我们几个人在山上玩,结果错过了时间,下山晚了,差点就回不去了,还好遇到了师傅您。”逐渐从寒冷中缓过来的于焕青答道,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打开了手机,翻找出了一张照片,拿到了那名司机的眼前,“师傅,向你打听个人,这个人你曾经有没有见过他?” 于焕青的手机上显示的,正是彭光奂的照片。 “我看看啊。”那名司机在一处红灯前把车子停了下来,扭头看向了于焕青的手机。几个人一时间都紧张到了极点,齐刷刷的看向了那名司机师傅。 “我没见过他。” “这样啊,谢谢您了。”众人都舒了一口气,但这也意味着,他们今天晚上的调查一无所获。 “终于回来了。” 又过了许久,终于回到家的元航,一进门就扑倒在了自己的床上,再也不愿起来了。 “元航,等会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想问你。”这时,元航的内心世界里,响起了千帆的声音。 “嗯,我知道。”虽然千帆没有说,但是元航心里明白,千帆想问自己的问题是什么。随即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进入到了内心世界。 “来了?快过来。”内心世界里,千帆危襟正坐在一张圆桌的旁边,看着元航。 元航点了点头,走了过去,坐在了千帆的对面:“你是想问我那天遇到了那个神秘人的事?” “嗯,你当时在讲述的时候,我也听了个大概,只是还有些细节想问一下你。”千帆表情凝重的说道。 “行,你问。” “首先是,你说那个神秘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你的身后,既然无声无息,你又是怎么发现他的呢?” “这个啊,”元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我并没有发现他在我的身后,只是突然有一辆车从我身边驶过,吓了我一条,条件反射般的回过头去,这才发现我侧后方的小巷子里,还站着一个人,正在看着我。” “一辆车驶过……”千帆沉思了一下后,继续问道,“好,那下一个问题,你当时扔出了一块石头作为掩护来逃走的时候,有没有砸到那个人?” “没有!这一点我比较肯定。因为在我后面听到了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这样啊,那最后一个问题,那个人穿的一袭黑衣,是不是和你平时穿的那套黑色的衣服有些相似?” “诶,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些相似。千帆,你该不会知道了些什么?”元航有些惊讶的看向千帆。 “不,现在还不能确定。”千帆摇了摇头,“主要是这个猜想太过于离谱了,在没有证实之前,我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就算是我也不行吗?”元航凝视着千帆,但是后者却依然摇了摇头。 “不行,你的话更不可以了,因为这件事事关重大,等过段时间时机成熟了的时候,去实地看一看我就能知道,我的这个过于离谱的猜想,是否是正确的了。” “好,既然连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先不追问了。只是等到了时机成熟,或者已经证实了的时候,一定要把你的猜想告诉我。” “嗯,一定。”接着千帆话锋一转,“说起来,我今天好像忘记问那个叫赵辉,知不知道高离的死因了。如果能知道高离的死因的话,也许可以为我们之后的调查,提供一个大致的方向。” “我记得,你用我的手机和他换过联系方式了来着,等下我出去问问就知道了。” “也是。不过,今天累一天了,你也赶紧去睡觉,明天还要和他们几个一起分析今天听到的那些内容巨大的信息。” “嗯,好,那我走了,晚安,千帆。”元航说着,便站起身来,走到了内心世界的入口,道过晚安后,离开了内心世界。 “晚安啦,元航。”千帆目送着元航离开内心世界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希望我的猜想,可千万不要变成现实啊……” 现实中,元航睁开了眼睛,拿过了一旁的手机,上面显示着2017年10月21日,22:53。 “时间不早了,赶紧问完就睡觉。” 元航找到了赵辉的号码,手指在手机上快速点触着: “你好,赵辉先生,我们今天下午的时候,有一件事忘记问你了,那就是你是否知道高离的死因呢?” 不多时,元航的手机上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哦,高离的死因啊,我见你们几天下午没问,就以为你们已经知道了呢。高离的死因其实非常的奇怪,并不是什么溺死或者内脏破损,失血过多而死,而是,窒息而死。” “窒息而死?是指自缢或者勒死之类的原因吗?” 元航一时间没有完全理解。 “不,并不是什么自缢和勒死,就只是窒息而死。字面意思,因为某种原因导致他无法呼吸,从而缺氧而死。但是他的脖颈处完好,没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所以可以优先排除掉被人勒死的情况。” “可是,不通过勒紧脖子,又将如何让人窒息呢?” “这也正是这次案件的奇怪之处。因为哪怕是用东西捂住他的口鼻,也需要整整五六分钟的时间才能让一个人窒息而亡,而这段时间,被害人一定会有一个挣扎的过程,但是,高离尸体上的肌肉格外的松弛,没有丝毫挣扎过的痕迹。所以凶手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尚未得到一个明确的结果。”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今天告诉你们的这些信息,除了你们几个人之外,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这属于委托人的案件机密,告诉你们是因为你们作为我的合作伙伴,所以有权利知道一些情况和线索,但是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明白吗?” “这我明白,我会转告她们两个的。只不过,我们还有两个一起行动的伙伴,他们今天不在场,我可以把情况告诉他们吗?” “你们一个团队的话,倒是没有问题,只要能保证不会信息泄露的话。” “好,我明白了。最后再谢谢你,告诉了我们这些我们所没有掌握的情况。” “不客气,毕竟是信息交换,说不定你们的推测,日后也能给我的调查带来不小的帮助。” 元航放下手机,关上了房间的灯,躺在床上,由于白天的疲劳,元航并没有躺太久,很快就昏昏沉沉的跌入了梦乡。 “什么,不是勒死,就只是窒息而死?” 第二天,于焕青家里,元航把头一天晚上从赵辉那里得来的情况告诉了众人之后,大家都瞪大了双眼。 “要怎么做,才能让一个人躺在那里,自然而然的窒息而死呢?”于焕青显然有些摸不到头脑。 “好了,这个事情先一放,毕竟这件事就连警方都觉得不可思议。”元航继续说道,“苏成,你俩先说说你们昨天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什么都没有!”苏成叹了口气,简单讲述起了自己和江雷昨天在人工湖旁边看到的一切……? 第四十二章 昨天在元航一行人离开之后,苏成和江雷继续留在原地持续窥探着在不远处调查取证的那些警察。起初,这些警察只是在人工湖的附近进行调查,但是随着领头的一个警察打了一通电话后,只见他脸色突变,随即指挥着警察们开始不再只拘泥于人工湖畔,搜索范围扩展到了这附近的草地上,一寸一寸土地排查,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甚至还有几名警察,拿着放大镜在几棵树的树干上反复排查。就这样一直持续调查到了下午五六点钟,但是却一无所获,垂头丧气的离开了那里。 “完全想不明白,草地和树干上能有什么东西,让那几名警察盯着排查了大半天。” “我猜,他们应该是在寻找,那附近有没有一些碎布,或者进行过斗争的痕迹。”正在和元航共用身体的千帆说道,“虽然我们这边得到的情报是说,高离在死亡前并没有进行挣扎,但是这其实不能排除神秘人是先把高离打晕了之后,才用东西将其捂死。” “说起来,你们昨天都找到了些什么啊?为什么一下子知道了这么多信息?”江雷有些疑惑的看着千帆和于焕青。 “唔,这个有些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就是吗,我们昨天遇到了一个自称是受高离家委托来进行调查的私家侦探,叫赵辉。他表示愿意和我们进行合作,交换一下手头现有的情报,对双方都有利。” “所以,你们就同意了?可是,我们现在还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你们又是怎样和他进行情报交换的呢?”苏成也是一脸的疑惑。 “嗯,我们在经过商量之后,最终同意了他的提议。至于我们这边交出的情报,其实是我们在遇到那个人不久之前,刚刚商讨出的一个猜测。千帆姐,把你的‘千帆论’还有赵辉说的,关于高离在14号那天的异常表现,都和他们俩说一下。” “好,我的猜测是这样的……”千帆开始向苏成和江雷讲述起了自己昨天的一系列猜测,以及从赵辉那边听来的线索。 “琼……琼玉?!”随着千帆的声音刚刚落下,苏成和江雷就忍不住惊呼了出来。事实上,如果不是在讲述的过程中,千帆讲到了纸条的时候,打了个手势,示意二人不要做声,恐怕他们俩当时就要蹦起来了。 “对,根据赵辉给的信息,那张约高离出来见面的纸条上,用的名字就是琼玉。倒是也不怪你们这么惊讶,我们几个当时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反应也和你们差不了太多。”于焕青叹了一口气,“毕竟谁能想到,那个神秘人会用一个早就已经确认离世的人的名字。” “这个神秘人真是可恶,都不懂的尊重逝者吗?不知道‘死者为大。’这句话吗?”江雷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愤愤的说道。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元航注视着众人,咬紧了下嘴唇,“会不会在那时候,琼玉并没有真的死去,她后来被抢救了回来,但是她自此之后,恨透了姓李的还有仗势欺人的高离,自此开始了自己的复仇计划。但是起初的几年,因为身体尚未恢复,无法进行太大的动作,一直恢复到了现在,基本痊愈了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始了自己复仇。” “这不可能。”于焕青毫不犹豫的否定了元航的猜想,“我当时,参加了琼玉的葬礼,甚至连骨灰都见着了。可以确定,琼玉的确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们。而且,你的这种说法也明显有许多矛盾的地方。首先是我们之前向老妖婆复仇的计划是在琼玉死后提出的,琼玉本身并不知道这件事,那么,她又是怎样如何来实行我们当时想出来的那个略显稚气的‘口红计划’呢?还有,你说她在这之前一直都在恢复身体,那么老妖婆的女儿你又怎么解释?难道琼玉要拖着自己那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去杀一个比她小不了几岁的,四肢健全的女孩子吗?” “会不会,有两个凶手?”千帆的眼前灵光一现,随即睁大了眼睛,连她自己都被她刚刚说的这个猜想所震惊到了。 “这,实在不好判断。”于焕青摇了摇头。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的确,这是一个他们从未设想过的方向。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都认为琼玉绝对不可能是那个神秘人,或者神秘人之一。”于焕青看向了元航,“再说,她不是还给你我额外留下了一封信,然后拜托我把你的那一封做一下‘加工’让你去自己打开。” “遗书,信?”元航疑惑的看着于焕青,“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啊?” “我当时告诉你了啊,你不记得了吗?”于焕青也是一脸的疑惑,“我在参加她的葬礼的时候,她的家人把一个带着锁的铁盒子交给了我,说是琼玉的遗书里提到过,要把这个转交给我,还说让我自己想办法打开。” “我也不知道琼玉是怎么知道我会根据锁来做出钥匙的模型的。总之我拿回家之后,用了一些特殊的方法,把钥匙的模型做了出来,随即在附近的钥匙店里,让那边的人根据模型做出了那把锁的钥匙。顺便一提,当初在敲定复仇计划的时候,给你们的那两把分别是辅导班还有老妖婆家的钥匙,也是这么做出来的。” “接着,我通过那把钥匙打开了琼玉留给我的铁盒子,里面却只有两封信,其中一封是给我的,另一封的收信人那栏,写着元航的名字。我打开了给我的那一封之后,上面大概的意思就是让我不要难过,生活要向前看,以及祝我们大家可以顺顺利利的,活下去,离开辅导班,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可是我们当时,并没有像琼玉期望的那样,反倒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如果不是因为8月20号辅导班停办了,也许我们也会犯下不该犯下的错误。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我们,还真是对不起连死都没有忘记我们的琼玉啊……”苏成又一次,仰头看向了天花板。 “的确……但是这封短短的信,我记得,我也是带着眼泪看完的……”于焕青咬了咬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再流出眼泪,“接着,在信的最后,拜托我把另一份信转交给元航,还特意嘱咐我千万不要打开看。只是不要把信直接给他。要把这封信,放回这个铁盒子里,把铁盒子放在她的墓碑下方的暗格中,将钥匙交给以后。她说她会在遗书里要求家人在她的墓碑下方设置一个暗格,如果她的家人没有完成她如此微小的遗愿的话,就由我代劳,想办法把盒子藏起来,要让元航自己找出来。最后还特别强调,只能把钥匙交给元航,再告诉他信的位置,在这之后,绝对不可以再插手了。” “那,那个铁盒子,还有钥匙,现在在哪里?”不经意间,元航的呼吸比起刚刚愈发沉重了。 “铁盒子我按照她的遗愿放进了她墓碑的暗格里,至于钥匙,我不是早就给你了吗?”于焕青的表情明显有些不悦,“我把那把钥匙和辅导班还有老妖婆家的钥匙绑在一起,都给你了啊。我当时也把琼玉信里内容告诉过你了,你当时还不住的点头,表示自己很快就会琼玉的墓前,打开她给你的信,你都忘了吗?而且,你就没有注意到,其他人都是两把钥匙,只要给你的那一份里面是三把吗?” “这,实在抱歉……”元航略一思索后,一咬牙,还是决定把自己的一个秘密告诉大家,“其实,我在离开了辅导班之后不久,遭遇过一次车祸,伤到了大脑的一片区域,失去了一小部分的记忆。可能,有关信的部分,就恰好在失去的那些记忆里……” “你曾经经历了一次车祸?!”众人纷纷站起身来,来到了元航的面前,“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们?” “那天,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2015年的8月21日。就在姓李的那个辅导班停办了之后的第二天。大夫说伤到了大脑之后,还能活着,而且没有变成植物人,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甚至我起初并不知道我失去了一些记忆,在后来的生活中,我才逐渐发现我在过去的一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里,大脑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直到复查的时候,向大夫询问的时候,才知道,我很有可能是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虽然不会影响到当下的生活,只是在回忆过去的时候,可能会出现一部分的记忆空白,强行去回忆的话,可能会引起阵阵的头痛。至于为什么没有告诉你们,我是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也不应该生活和调查,所以我就没说。” “那,你的这种症状,还有痊愈的可能性吗?”于焕青盯着元航的眼睛问道。 元航笑了笑,没有说话。一时间,沉默再一次降临在了众人之间……? 第四十三章 “有的,不过微乎其微。”元航有些无奈的笑道,“不过其实即使忘掉了许多过去的事情,倒是也没有什么不好,这样,就不会回忆起那时候的一些不愿提及的往事了。只是,有些对不起琼玉就是了。” “算了,既然你失去了那一部分记忆,那我们也不好说你什么。”于焕青叹了一口气,“只是,那把钥匙,你还能找到?” “应该能,我记得我把那串钥匙放在了我房间的某个地方,回去找找应该能找得到。” “那就好,找到之前就赶紧去琼玉的墓碑前,把她留给你的那封信取出来看一看。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逝者的心意啊……”于焕青的眼里闪动着一丝伤感,随即,她的眼眸里倒映出了元航坚定的点了点头的样子。 “好了,回归正题。”千帆拍了拍手,其余几人也纷纷坐回了自己之前坐的位置,“还有一件事,苏成,江雷,你们还记不记得,在14号,也就是上周六,下午的时候,元航曾经在三岛路有过一次和神秘人的遭遇?” “记得啊,这个胆小鬼转头就跑,如果当时是我,我肯定会冲上去,一把摁住他,这样就可以直接看清他的庐山真面目了。”江雷打趣道。苏成也点了点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千帆。 “好了,江雷,元航的体质本来就弱,而且那时候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他转头就跑已经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了。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我刚刚说的,高离收到那张来自署名为琼玉的纸条的日子,也是上周六,不过是在晚上。只是,元航下午遇到那个神秘人的时间大概是在下午四五点钟,如果在这个时间坐车去往高离家的话,差不多到了的时候,就正好是太阳该落山的时候了。” “你是说,元航那天遇到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杀害高离的凶手?”苏成惊讶道。 而千帆则微微的点了点头:“没错,而且还有一点,元航遇到的那个人,和给高离送纸条的那个人,都是穿着一袭黑衣,用连衣帽遮住脑袋和部分面孔,看不清他本来的样子。” “这么说,还好小航跑的快,不然很有可能也会遭遇对方的毒手啊!”烟铃雨有些担忧的看着元航,但元航却摇了摇头,微微笑道: “不用担心啦,铃雨。虽说我们还不清楚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他很有可能就是光奂哥,如果真的是光奂哥的话,那么重情义的人,一定不会对我们这些曾经的伙伴下手。” “但是现阶段,我们仍然不要贸然行动,如果以后再和神秘人遭遇了的话,尽量避免正面交锋,走为上策。各位的安全是最为重要的,千万保护好自己。即便对方真的是光奂哥的话,他的精神状态也是极其不稳定的,很难保证他是否能认出我们来,也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不会对我们下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无路可退的情况下,绝对绝对,不要和他正面对抗。大家,都明白了吗?”千帆一脸严肃的看着众人,大家纷纷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千帆姐。”于焕青开口道,“你之前的假设里面,曾经提到过有一个给神秘人提供金钱帮助的q,关于这个q,你有什么猜想吗?” “很遗憾,这虽然是我的猜想,但是我对于q这个人没有半点头绪。完全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q为神秘人提供金钱帮助。不过,这终究只是一个猜想,q,还有这个交易是否存在还是一个未知数,只能作为我们以后的一个参考,大家不必沿着这条猜想花费太多的精力。” “那个,其实,关于q,我有一个猜想,只是有些太过于,唔,不好描述,总之感觉可能性应该不大。”烟铃雨小声说道。 “没关系铃雨,不管是何种天马行空的猜测,都大胆的说出来。说不定也同样可以为我们日后的调查,提供一些方向。” “嗯。”烟铃雨点了点头,“其实,我觉得这个q,应该是一家黑诊所的医生。所谓交易,很有可能是在两年前,q在自己工作地点的附近,偶然的目睹到了神秘人杀害黄芳朵的过程,但是他并没有选择报警,因为q虽然表面上是一名医生,实际上背地里是一名倒卖人体器官的不法分子,同样也是那种要钱不要命的类型。所以在他看到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杀过人了之后,第一反应很可能是想从那具尸体上将器官取下来,日后好进行倒卖。而这应该是神秘人的第一次行凶,一般人在做过这一切之后,必然会因为恐惧而呆在不知所措,亦或是见到尸体,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之后,恶心呕吐等等。而神秘人也一样。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q走了过来,主动提出想帮神秘人来处理尸体。但是神秘人那时候一定非常的害怕和敏感,未必会同意,但是q并不在意,而是直接蹲下抱起尸体,快步回到了自己的诊所。因为在人体死亡后的一刻钟之内,取出的器官都是可以再次使用的。而不知所措的神秘人,也必定会跟着q来到他的诊所里,甚至很有可能目睹到了他切开尸体,取出器官的全过程。” “不知道那时候的神秘人会有什么反应,但是他最后很有可能向q索要了一大笔费用,从而作为了自己日后行动的经费,但是这笔费用肯定会远远小于q取走的那几个器官所倒卖的价值。在q取走了器官之后,这才想起来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也没有更好的藏尸地点,很有可能也有些慌张,担心事情会败露。这个时候,神秘人提出了将尸体藏在一个废弃的,常年没有人会去的废弃建筑里,也就是你们曾经的那个辅导班旧址。当然,另一方面也很可能是神秘人为了报复你们的那个老师,所以想把她女儿的尸体藏在她所犯下罪孽的地方。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会在辅导班的旧址里,找到黄芳朵的骸骨了。” “于是二人一拍即合,将尸体藏在了三岛路的辅导班旧址里。也许事后二人还做过一些约定之类的,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在这之后,q还是照样的经营着自己的诊所,背地里做着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神秘人也得到了一大笔钱财,可以供自己日后继续复仇。按照我们之前的猜测,神秘人很可能是你们曾经的伙伴,彭光奂。那么是不是还可以在大胆一些的猜测,神秘人在行凶结束了之后,由于目睹了那样血腥的场面,以及对自己做过的事情的恐惧,使他自此之后精神开始出现了间歇性的失常,又因为自己母亲的一句话,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的精神崩溃了。直到前不久,终于精神开始慢慢的恢复了过来,可是当他回想起曾经发生的一切的时候,心里恐怕只有对李海娜和父母无尽的仇恨,于是再一次开始了自己的复仇。以上就是我的猜测了,诶,你们为什么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虽然这个过程确实有些……” “不,烟铃雨,你的猜想也许会非常的正确!”听完烟铃雨那离奇的猜想之后,众人在惊讶之余,仔细揣摩之后,却发现这样一个天马行空的猜想,其逻辑性竟然完全能够说得通。千帆更是站起身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烟铃雨,还把对方吓了一大跳,“这样我们下一步的目的就很明确了,调查一下比格市有哪些进行过这种交易的诊所,而这个诊所也肯定不是那种很小的诊所,里面至少要具备能够为人体移植器官的条件。” “稍后我也会将这条信息同步给赵辉,拜托他也留意一下有关诊所的事。啊对了,还有一件事,从赵辉那里得到的那些情况是私家侦探的机密信息,请大家务必保密。”元航站起身来,看着窗外即将落下的太阳说道。众人点了点头,随后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于焕青家。 “真是没有想到,铃雨能想到这么离奇但却又逻辑完全说的通的猜测。”回到家后,躺在床上进入了内心世界的元航对千帆说道。 “是啊,之前从来没有想到,那个女孩子竟然这么厉害。”千帆也对烟铃雨赞不绝口,“不过,你明天又要会学校了,还不快点去睡觉,又想在上课的时候睡觉再被扣学分,然后去进行社会实践吗?” “啊哈哈,我明白了,这就去睡。晚安啦,千帆。”元航笑嘻嘻的退到了内心世界的入口处,与千帆互道晚安了之后,离开了内心世界,继而换下衣服,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抱歉,元航,这件事在我查明之前,暂时不能让你知道。”在确认了元航已经睡着了之后,千帆自言自语的说道。 在现实中,本来已经睡着了的元航的身体,突然睁开了眼睛,里面满是那份独属于千帆的冷冽。千帆拿起了一旁的手机,给于焕青发去了一封信息后,又清除掉了跟这条信息有关的痕迹,反复检查了几遍之后,这才再次躺下,闭上了眼睛。 “真是的,千帆姐可真会使唤人。”晚上十一点,三岛路附近,于焕青从自己家的车里钻了出来,一边搓着手一边向自己不远处的那条小巷子里走去,“既然元航会在这里遇到神秘人,那这条巷子肯定是能通往另一边的啊,神秘人也肯定是从巷子另一侧走进来的,总不可能跟着元航走了一路,千帆姐在想什么呢,这怎么可能会是一条死胡……同啊,诶!居然,真的是一条死胡同?!” 于焕青站在那天元航走过的巷子里,面前赫然是一面封死了道路的墙,和一面巨大的被砸穿了的废弃的镜子,透过镜子的缺口可以看到,镜子的后面有一块被风沙所磨平了棱角的砖石……? 第四十四章 “怎,怎么会这样?”于焕青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居然,真的是一条死路,而且真的有一面被打碎了的镜子。” 就在一个小时,于焕青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来自千帆的消息: “小青,我是千帆。现在我有一件事需要拜托你,希望你可以去三岛路,根据元航的描述,找到那天他遇到神秘人的小巷子,进去查看一下,那里是否是一条死胡同,以及是否有一面被打碎的镜子。这个时间去往三岛路的公交车早已停发了,所以只能拜托你了。另外这件事非常的重要,绝对不可以让元航知道,在你查看完那边的情况之后,也不要再给我回消息,免得被元航看到。你直接给这个手机打电话就可以,元航在睡觉前已经调成了静音,不用担心会吵醒他。这样的话,你打一次电话代表我的两个猜测都是对的,打两次代表只对了一个,打三次代表我的猜测完全错误。等后来元航问起来的话,你就说还有些疑点想要再商讨一下就可以。最后再说一次,这件事非常的重要,而我也只有小青可以帮到我了,所以,拜托了,小青!” “唉,千帆姐还真是会使唤人。”于焕青叹了口气,披上了件外套,走出了房间,“管家,备车,我要去一趟三岛路。” “可是小姐,都这么晚了,再说司机也已经下班了……” “没关系,我记得你不是也会开车吗?你送我去好了。”于焕青丝毫不理会管家的疑惑,自顾自的拉开门,往车库走去。她身后的管家叹了口气,抓起了一件外套,追上了于焕青的步伐。 时间回到现在,于焕青走到那面墙的前面,用手在上面拍了拍,又围着那面被打碎的镜子,走了几圈之后,反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倚在那面墙上,掏出了手机,拨打起了元航的电话。 “千帆姐还真是神机妙算啊,只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而且这面镜子,这条死路……难道,元航那天见到的其实是……”一个不好的预感浮现在于焕青的心头,她挂掉了手里响过了几声的电话,走到了镜子前,拉过外套上的帽子,罩在自己头上,微微低下头,用余光看了向镜子。 “原来,是这样吗?” 于焕青咬了咬牙,再三思索后,再一次拿出手机,给元航发了一条消息: “明天上午,我去你家找你,拜托你请个假,我有很重要的情况要和你说。” “小姐,事情都办完了?”不多时,发完消息的于焕青重新回到了车里,瘫坐在后座上,用一条胳膊挡住了额头和眼睛。 “对,都办完了,我们回去。还有,明天帮我请个假,我有点事,不能去学校。” 管家没有再说什么,刚刚在反光镜里,他看到了于焕青的眼角流下了两行热泪。 “啊,哈,真不喜欢周一。”第二天一早,元航就被手机闹钟从睡梦中唤醒,他睡眼惺忪的拿过了一旁的手机,关掉了闹钟,“诶,昨晚的十一点,焕青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还发了一条信息?” 元航坐在床上,打开了于焕青昨晚给他的消息,有些摸不到头脑,“很重要的情况?而且还一定要我请假,当面过来和我说,能是什么事情呢?” 但是元航没有多想,既然是焕青的请求,自然会有她的道理。于是元航假装生病,向学校里请了个假。当他刚放下手机,就听到自己家的门铃响了起来。 “焕青,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在我家吃点。我刚请完假你就来了。”出现在门外的,正是让元航在家等待自己的于焕青。 “啊,我吃过了。你要是还没吃的话,你先吃就好了。”今天的于焕青一改之前的嬉笑,眼圈有些红红的,但却满脸严肃的样子。 “哦没事,你不是说有重要的情况要和我说吗?我一边吃一边听你说就行。”元航从厨房里拿出了他母亲为他准备的早餐,坐在餐桌旁吃了起来。 “嗯,那,能不能让千帆姐也出来一下,这件事需要同时和你们两个说。”于焕青正襟危坐在元航的对面,只见元航点了点头,闭上了左眼。再睁开时,里面就已是那份独属于千帆的冷冽。 “小青,既然你会在这个时间来到这里,说明你也发现端倪了?果然瞒不过你啊。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过来找我们,我还打算等过段时间再让元航知道。”千帆用自己独有的嗓音说道。 “是的千帆姐,如果我们的猜测没有错的话,”于焕青紧紧的盯着千帆的眼睛,“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你们再说什么啊?别打哑谜了,直接明着说说不就行了。”元航一口吞下了一个面包,有些不满道,“看你们这表情,该不会你俩已经找到神秘人或者q了?另外,千帆,你是什么时候和焕青密谋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还有,过段时间再让我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于焕青和千帆互相对视了一眼,向彼此点了点头。于焕青率先开口道:“那个,元航,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可能会超出你的心理承受范围……” “算了,还是我来说。”千帆叹了口气,“瞒也瞒不住了,还不如趁着现在事情还没有彻底变糟之前说出来呢。元航,高离和黄芳朵的死,还有那些死亡威胁,很有可能都是你,或者说,是你的这具身体做的,你,就是那个神秘人。” “咳咳……”正在喝牛奶的元航,差点把一口牛奶全喷出来,呛得直咳嗽,“我说,咳咳,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开这种恶趣味的玩笑。” “不,我们并不是在开玩笑。我本来打算过一段时间再告诉你的。不过既然小青现在在这,那还不如趁这个时间,把一切都和你讲明了,也好商量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千帆有些悲伤的看向于焕青,“小青,把你昨天晚上看到的事情,都说出来。” “嗯。”于焕青点了点头,“事实上,元航,我昨晚去了一趟三岛路的那个你之前遇到过神秘人的那个巷子里。那里是一个死胡同,还有一面被打碎的,几乎和人等高的巨大镜子。” “死,死胡同?!还有镜子?!可是,这样的话,那天我遇到的神秘人,又是从哪里来到我身后……!!”元航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睁大了眼睛,手里的勺子应声落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于焕青。 “看来,你应该已经猜到那天的真相了。没错,那一天,你所见到的,不过就是你自己在镜子中的镜像,一袭黑衣,用帽子遮住面孔,这也的确是你自己一贯的打扮,而最后听见的那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那并不是来自玻璃的声音,而是你打碎镜子时,所发出来的破碎声。”千帆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可是……啊对了,纸条!我在离开了三岛路之后,径直回了家,而神秘人给高离的那张纸条,就是在这段时间送过去的。如果我是神秘人的话,我回到家之后,是没有时间再去送纸条的。”元航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剧烈的呼吸着,眼里闪烁着快要溺死之人突然看到了船一样的光芒。 “不,元航,那时候的你,应该是处在精神分裂的边缘了,‘你’甚至连镜子中的自己都会认错,‘你’有怎么能确定,在那之后,你的身体真的是回到了家,而不是被分裂出的意识所操控着,把纸条送到了高离的手中了呢?”千帆闭上了自己的那只眼睛,有些自责的咬了咬嘴唇,“要不是我那时候的自以为是,元航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如果那时候我在元航身边的话,至少能够知道这具身体的具体去向,甚至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别自责了千帆姐。毕竟这种事,是谁都不希望出现的。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懊悔也没用,还不如去思考一下这件事该怎么解决。我们总不可能真的把元航交给警察?”但是千帆没有说话,元航也低着头一言不发,于焕青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我们的推测没有错的话,那么你们的身体里,应该除了你们之外,还有第三个人格,至少要先找到他,不能让事情变得更加无可挽回。” “你说的对,焕青。”过了许久,元航抬起头来,看向了天花板,“现在悲观,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是我的人格,我就一定要找到他,和他当面好好聊聊,不能让他再继续这些疯狂的行为了。” “你该不会又想……”千帆突然想到了什么,慌忙坐直了身子。“绝对不行!办法可以再想,上一次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我绝对不同意你再去到那里!” “可是,既然那是我的人格,我就一定要负责到底啊。”元航再次抬起头,脸上出现了一抹无奈的笑容……? 第四十五章 “元航,你该不会想再去一次你的意识之海?”看到二人的表情,于焕青仿佛想到了什么,满脸的严肃。元航看着二人的反应,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继而点了点头。 “不,这绝对不行!千帆姐说的对,办法可以再想,而意识之海绝对不能再去第二次!上一次能活着出来已是万幸,绝对不能让你再去冒第二次险!” “那好啊,你们说,还有什么办法?”元航摊了摊手,“如果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那我就听你们。” “那,不行的话,我们就两个人轮换着,时刻保持清醒,等你的那个人格自己出来?”千帆想了许久,小声的说道。 “咱俩是轮换着睡觉了,那这具身体呢?你是打算让我的身体几个周,乃至好几个月都不能睡觉吗?”元航笑着摇了摇头,反否定了千帆的建议,“所以说,你们真的还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吗?” “不,一定有的。”坐在元航对面的于焕青咬紧了手上的指甲,紧锁眉头,大脑飞速运转着,但是却什么好的主意都想不出来,“等等,再等等,很快就能想到……” “好了焕青,不必再浪费你的脑细胞了。”元航站起身来,往床上走去,“我去意已决,不必再拦我了。既然我能出来一次,就一定可以再出来第二次。只是,如果我真的没能出来的话,我也会带着那个罪恶的人格,一起消失掉。只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的话,千帆,我的身体,从此之后就归你了。” “呵,你在想什么呢,既然我拦不住你,那你也别想自己去冒险,我要和你一起下去!”千帆轻笑一声,“我不会放任你自己去冒险的。一起去,起码还能有个照应。” “可是,如果都留在了那里,那这具身体岂不是就会因为失去所有的意识,而变成植物人了?你还是……” “那有如何?!”千帆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元航的话,“就像你无法离开我一样,我也绝对不想离开你!这并不是出于对你的守护,而是出于我的意志,属于千帆的想法!说好了,‘我们,永远不会分离。’所以,不要总想着自己去承担所有的后果,你,并不是孤身一人,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唉,千帆姐真是越来越任性了。”于焕青也站了起来,走到二人的旁边,“只是,这样的千帆姐,比起以前来,更像一个‘人’了。既然你们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再拦着你们了。我会在你们旁边时刻关注着你们的情况,在外面为你们尽量多和提供帮助。另外,务必注意安全,快去快回,哪怕失败了也绝对不要再做过多的逗留,尽快回来,你们是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千帆,焕青,谢谢你们。”元航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那么,我去去就来……” 内心世界,元航和千帆二人站在了那个深邃的黑洞旁。 “真是想不到啊,上次的事情结束后,居然还要再进去一次。”元航望着那个深不见底的连通着意识之海的黑洞,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是啊,真是世事难料。”千帆也注视着那个黑洞,那里的最深处,也是千帆所诞生的地方,“只是在进去之前,我还有一个猜测想和你说。” “嗯?猜测?怎么不在上面说,好让焕青也听听?”元航有些不解的扭头看着自己的“半身”。 “这件事和你的第三人格有关,而且我也无法确定这个推测能有几分对几分错,等证实了之后再告诉小青也不迟。”同样的,千帆也扭过头看向了元航,“我怀疑,这个人格可能很早之前就出现了。倒不是因为黄芳朵的死是在两年前,而是因为,你还记不记得,你在遭遇了车祸之后,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是后来我们在回忆过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你在哪一段时间的记忆力,出现大量的空白。所以我怀疑,那次车祸使你失去的,正是关于这个人格的记忆。” 千帆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这个人格很有可能是诞生在琼玉自杀之后。那时候,你一心想为琼玉复仇,但是你深知不管是你自己还是我,都没有这方面的能力。所以很有可能就是在这种环境和心境之下,你诞生出了第三个人格,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一天,他自称为‘复仇者’了。” “的确,你这么说确实可以说的通。”元航沉思道,随即向千帆伸出了手,“只是,这始终都只是猜测,而证实这个猜测的机会就在这下面。准备好了吗千帆?我们,要下去了。” “嗯!”千帆点了点头,握住了元航伸过来的手,向着那个连通着意识之海的黑洞,迈出了自己的步伐。 意识之海中,四处飘散着上次二人离开时建造的那条通道所坍塌的残骸,但是他们两个都没有过多的在意,而是全速的向下游动着,不断的加快着自身的下沉速度,他们知道,在这种危险的地方,稍有耽误,就有可能永远留在这里,成为这里的一部分。 “我的意识之海,还真够深的啊。”元航看着自己开始慢慢变透明的身躯,无奈的打趣道。大约已经过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二人仍然在不断地下潜着,依旧望不到那里的尽头。 “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千帆环顾起了四周,但是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上次来的时候,因为情况特殊,我并未想到这方面的问题,只是这次不一样了。这么说,我除了上一次以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诶,没有来过?你是说……”起初元航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很快就想到了千帆所要表达的意思,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看来你想到了。没错,既然我是诞生在这里的最深处,并且又从未来过这里,那么,我是如何从这里的最深处,前到内心世界的呢?还有就是,那个‘复仇者’,又是如何确保自己不会被这里所消融,从而穿过这里,去往现实中的呢?” “更何况,你那时候还在黑洞外面建了个大铁门。”说到这,元航狠狠的捏了捏千帆的脸,接着又继续向下游动着,“他又是如何在不惊醒你的情况下,穿过那扇铁门的呢?” “等到了这下面,一些就都知道了。” 终于,又过了接近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两个人的视野最下方出现了一扇生锈的铁门。 “快看千帆,我们,就要到了!”元航伸出了自己那已经几近透明了的胳膊,奋力向下指去。 “一切的答案就在就在前面,很快就到了揭晓一切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两个人感觉自己穿过了一面无形的屏障,这扇屏障将意识之海里汹涌的海水拦在了外面,形成了一片独立的空间。与此同时,道路也不再是垂直向下的深海,而是转变成了一条笔直的道理,而那扇铁门就在道路的尽头,静静的立在那里,浑身的锈迹仿佛在诉说着岁月在它身上留下的累累痕迹。 同时,二人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继续消失了,失去的力气也在慢慢的恢复。因此,很快二人就来到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准备好了吗千帆?所有一切想要知道的事,就在这扇门的后面,只是,我们谁都不知道,这后面会隐藏着什么,也许里面关着一头凶猛的野兽也说不定哦。”元航走上前去,一只手搭在铁门的把手上,回头看着千帆打趣道。 “没关系,既然是在意识的深处,不管遇到了什么,我们都可以轻松应对。比起这个,你还是快点把门打开,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诞生的地方了。” “嗯。”元航点了点头,随即用力的拉动起那扇并不是厚重的铁门。随着“吱呀”一声,门,开了…… …… 我又一次醒了过来,我环顾着四周,尽是陌生的景色,不再是那个我所熟悉的房间,也不是那个有人看守的院子,而是一个似乎是在海底的小屋子。我抬起头,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那漆黑的海水。 “我这是,在哪里?” 我翻身走下了床,习惯性的想拿过手机和衣服,却发现衣服就穿在自己的身上,而手机却丝毫不见踪影。 “准备好了吗千帆?所有一切想要知道的事,就在这扇门的后面,只是,我们谁都不知道,这后面会隐藏着什么,也许里面关着一头凶猛的野兽也说不定哦。”突然,我面前的铁门外,传来了一个和我极为相似的声音,好像在前不久我还与这个声音的主人有过一次相遇,只是,那是谁呢? “没关系,既然是在意识的深处,不管遇到了什么,我们都可以轻松应对。比起这个,你还是快点把门打开,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诞生的地方了。” 又是一个同样与我相似的声音,我却丝毫也记不起这声音是来自谁。忽然,我面前的铁门发出了“吱呀”的一声,我下意识的摆出防御的姿势。伴随着这一响声,那扇沾满了锈迹的铁门被打开了,两个身体有些透明的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第四十六章 伴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一袭黑衣,但是没有戴帽子,样貌却又和元航有几分相似的孩子,摆着一个元航所熟悉的防御姿势,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你是,复仇者?”元航有些警惕性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摆着防御姿势的第三个自己。 “你们,是谁?”我有些惊讶的问道,因为我并没有想到对方会知道我的名字,与此同时,大脑的一角也在飞速的转动着,很快,大上一次苏醒时的情景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似乎那次见过这个人,而且在迷迷糊糊的情况下把“复仇者”这个名字也告诉了他。 “你不必对我们如此警惕。”千帆笑吟吟的走上前来,我急忙向后跳出了几步,始终保持着与对方的距离,“好,那我就这么说了。我叫千帆,那边那个叫元航,在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是一体的。” 千帆?元航?这两个名字让我感到了一阵不算剧烈的头痛。好像,在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管我叫元航了来着。不过这阵头痛持续的时间并不算太久,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一体的?”但我并没有放下戒备,只是心里却的确不愿对眼前的这两个人产生过多的敌意,反倒是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唔,我想想应该如何和你解释。”千帆见对方似乎松懈了不少,又一次向我迈出了步子。我本想继续后退,但是内心却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他们都不是坏人,没有恶意。 “先问你个问题,你知道自己是为何会在这里的吗?”千帆见对方没有躲闪,继续向前靠近着。 “我,不知道……”是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还有,我为什么只有在晚上才会有可能出来?这个人,她刚刚说我们都是一体的,这是不是就代表着,白天是他们的时间呢?墨曾经答应过,会在这一切结束后,把我想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我,而现在,眼前的这两个人似乎也可以为我解答所有的疑惑,我,是应该相信眼前的这两个人,还是静候墨的消息呢? “这样吗……”我眼神里闪过的一丝迷茫没有并没有逃过千帆的眼睛,只见她略一颔首,继续向我走来,“那,你是什么时候诞生的呢?” “应该是在两年前。过去的记忆都已经很模糊了,最遥远的记忆就是在差不多两年多之前。”我看着面前的这个自称叫千帆的人,她的眼睛里虽然满是冷冽,但却在这冷冽之中,透露着一种不一样的温柔,一种能让我安心的温柔。不知为何,这股温柔却能让我放下内心所有的戒备,仿佛在告诉我她,不是坏人。手脚的防御姿势也逐渐松懈了下来。 “是吗……这些年,也委屈你了。今后,我们会永远的在一起,永远不要分离,好吗?”千帆见我不再像刚刚那样戒备,瞅准了机会,一把把我抱在了怀里,而这一抱,也彻底的突破了我的心理防线,就好像是,我心里之前一直堵塞着的什么东西,被一下子打通了一般,触及到了我内心最为柔软的部分,眼角不由自主的留下了无法抑制的泪水。 “元航,别愣着了,你也赶紧过来。” “哦,来了。”元航无奈的笑了笑,迈开了步子,也向我走了过来,把我和千帆,从侧面一起拥入了怀里。我并没有抵抗,心里也没有对此感到不悦,反倒是一股暖流在我的心里荡漾开来。 “真是,我都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和他交流,你却已经取得了他的信任。明明是我的第三人格,为什么觉得你比我对他还要熟悉呢?” “不,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才突然明白过来,他并不只是你的第三人格,而是,我们的,第三人格。他的诞生并不是只因为你或者只因为我,而是那时候,我们两个人已经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在无意之间,我们共同分裂出的思绪合二为一,从而形成了眼前的这个‘他’。” “我其实,是你们创造出来的吗?”过了许久,元航和千帆和我结束了拥抱,重新站了起来,我迫不及待的向他们抛出了我的问题。 “唔,倒也算不上是创造,应该说是我们在几乎要完全失去希望的时候,内心对于希望的向往,分裂出了你。” “原来,是这样吗……”虽然我之前早就有预感,但是真的听到事实的这一刻,内心还是有些许的落寞。不过,这样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她会说“我们是一体的”了。但是,如果真的“永远不会分离”倒是也不赖。 “好了千帆,叙旧什么的,等出去再说,先把正事办了。” “嗯,说的也是。”千帆点了点头,继而转过头来看向我,“那,复仇者?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你。” 我点了点头,随即千帆问道:“关于给老妖婆的那几次死亡威胁,是你做的?” “嗯,是我做的。”我继续点点头,“我曾经可能有过一段时间很长的沉睡,而那时候刚刚结束沉睡,许多记忆都缺失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唯独记着老妖婆家的姓名,地址,琼玉,还有她过去对我,对我们所做过的一切,以及,那份刻骨的仇恨。所以,我当时一度把复仇当做了自己诞生于此的意义。” 元航和千帆对视了一眼,相继叹了口气之后,元航又开口了:“可是,你想要向那个姓李的进行复仇,那你又为什么要去杀黄芳朵和高离呢?” “黄芳朵?高离?黄芳朵是谁啊?还有高离也不是我杀的啊。”我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二人,“我所做的,只是进行了几次死亡威胁,但是并没有真的下手去杀任何人。第一次用的还是很早之前商讨出来的那个‘口红战术’,以及后面的打开门来反贴一张证明自己进去过了的纸条,还有把鼓槌悬挂在她家天花板上,上面贴着嘲讽她的画,最后就是,直接把门打开好好吓了吓她,接着又扔下了一张纸条,来告诉她‘来的人是我’。这就是我全部的行动过程。” 元航和千帆再次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等等等等,老妖婆家门上刻划的那个‘死’字,不是你做的吗?还有,高离,真的不是你杀的吗?” “不是啊。我从来没这么做过。” “太好了千帆,看来事情比我们最初所预想的最坏结果,要好了不少。”能明显看出,面前的二人仿佛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是啊。不过这不也就代表着,我的推理有很大一部分是错的吗?不过结果总归是好的,推理的事可以往后一放。”千帆闭上了眼睛,伸出手来在半空中划了几下,三把椅子和一张桌子凭空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果然这里和内心世界是一样的,可以通过想象来制造东西。既然最坏的结果已经被否定了,那么剩下的事情,我们坐下来慢慢聊好了。” 我十分惊讶的看着千帆凭空变出的东西,但还是拉过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这是,怎么做到的?” “诶嘿嘿,在意识的世界里,随时都可以通过想象来制造东西哦。想学吗?想学的话,等事情解决了之后,我可以教你哦~” “嗯,谢谢……”在我的记忆里,我所遇到的一切都是冷冰冰的,冷冰冰的人,冷冰冰的事,冷冰冰的复仇,就连遇到的唯一一个愿意帮助我回忆过去的墨,也同样是一身冷冰冰的感觉,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感到如此的温暖,如此的火热。而眼前的这两个人,却愿意将这份温暖,这份火热,分享给本就应该一直冷冰冰的我。 “好了,复仇者,还有几件事想要问问你。关于你的记忆,两年之前的事,你并不能清楚的记起来对吗?”元航开口问道。我点了点头,“那,这样的话,黄芳朵其实是死于一年多到两年之前,但你无法记起那时候的记忆,所以现在还并不能判断,黄芳朵不是你,或者说不是我的身体杀害的。” “不,我非常的肯定,我绝对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黄芳朵这个名字我也丝毫印象都没有。”我低下头略一思索后,猛然想到了那具骸骨,“该不会,你说的黄芳朵,就是在辅导班旧址里的那具骸骨?” “对,你是怎么知道的?”元航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因为我的鼓槌就是从那里拿来的啊。”我笑了笑,充满了底气与自信的说道,“这样的话,我更加肯定了,黄芳朵这个人,绝对不是我杀的,我对这个名字,以及那具骸骨,没有丝毫的记忆。如果是我遗忘的东西,我在见到之后,多多少少会回忆起一些蛛丝马迹,或者会伴随着一阵阵剧烈的头痛。但是我在见到那具骸骨,听到黄芳朵这个名字的时候,脑袋里却没有丝毫的波动。所以我可以肯定,那个人,一定不是我杀的。” “我相信你。”元航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我的信任,这可能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别人的信任。又是一阵阵的暖流,涌入了我的心田……? 第四十七章 “谢谢。”我坐在椅子上,冲着他们二人略施一礼,同时心里也在犹豫,应不应该把墨的事情告诉他们。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墨曾经告诉过我,高离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现在从他们的话里可以看出,墨已经成功了,而他们似乎正在寻找那个杀死了高离的凶手,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正在找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墨。可是,墨曾经说过,我们是盟友,如果我把他的事告诉了他们,那是不是就代表着我背叛了墨呢?但是,如果我不告诉他们的话,他们也许又会在某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行越远,到最后一无所获。我不想让这种事发生在他们身上,但是,我也不想背叛墨的信任。我,应该怎么做? 但是,墨的做法,真的是对的吗?他,还有那个曾经想要去复仇的我,真的有资格对已经有了悔改之心的老妖婆李海娜,举起审判的剑刃吗?更何况,墨已经杀了一个本不属于复仇计划中的人了,他也说过,他曾经和我是非常好的伙伴,现在更是我的盟友,与我息息相关的人,我又怎么能够继续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歧路上愈行愈远呢? “怎么了,复仇者?”千帆见我有些愣神,关切的问道。 “不,没什么,只是……”我摇了摇头,随即下定了决心,“你们正在追查高离的事情?我可能知道高离是谁杀的。” “!!”元航和千帆同时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刚刚说,你知道是谁杀的高离?” “嗯。”我点了点头,做了一次深呼吸,“我之前见过那个人,我们曾经约定用留言的形式进行交流,在一次的留言中,他说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高离。” 元航和千帆对视了一眼,继而满脸严肃的看向我:“你见过他?!他长什么样子,还有,他说没说他是谁,或者说,你都怎么去称呼他?” “没什么印象了,而且当时灯光太暗了,也没有看清他的相貌特征,只记得他平时面无表情,同样穿着一身黑衣。然后手里有一把匕首,看起来很锋利的样子。至于称呼,他用的是一个化名,我也是用这个化名去称呼他的。这个化名叫墨,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有什么寓意就是了。” “啧,对于相貌没什么印象吗?”元航叹了口气,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真是可惜,如果能知道他的长相,后面的调查就简单多了。” “抱歉,我实在没有想过会有现在的这种情况。”我有些自责的低下头,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多看他几眼,这样就能牢牢记住他的长相了。 “啊,没事这不是你的错。”看到我的反应,元航反倒是着急起来了,急忙安慰着我,“线索断了,后面继续调查就可以了,办法总比困难多。” “不过复仇者,还有元航,现在可能还没到需要懊悔的时候。”一旁的千帆若有所思的打量起这个不大的房间,随即转过头来面向我,“我在想,既然这里是我们意识的最深处,那么我们曾经被遗忘的一些记忆,可能也会存放在这里,而且,元航,咱俩的记忆是可以互通的,因为我们用的是同一个大脑。” “没错,虽说我们为了给对方留点隐私从来没用过这种互通就是了。”元航点了点头。 “那么同理,复仇者的记忆,只有他同意的话,我们也应该是可以去查看的。而且,你曾经因为车祸而失去的那些记忆,很有可能也被封存在了这里。”千帆继续说道。 “你是说,我们在这里只要能找到复仇者和那个叫墨的家伙见面的场景,就可以直接看到他的长相了?而且,还可以找回我之前失去的记忆?”元航的语气中透露着一阵欣喜。 “是的,不过你失去的记忆很有可能大都是来自复仇者的就是了。”千帆点了点头,继续看向了我,“不过,这还是需要记忆的主人同意才可以。” “我没问题。”我闭上了眼睛苦笑道,“你们知道我有多想找回以前的记忆吗?每次我醒过来,浑身上下都会被那股想要复仇的愤怒所支配,忘记了过去的记忆,忘记了过去的许下的愿望,甚至连复仇的理由都不曾记起,这样的我,和一个被仇恨所支配的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我想要记起我过去的一切,我想要记起我存在于世的理由,我还想要记起我曾经在一片璀璨的星空下,许下的愿望……所以,只要能够帮助我记起过去的一切,只是把记忆拿给你们看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这只是我的推论,并不能保证,你一定可以想起来过去的事。” “没关系。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有一种无条件的信任感,你在过去,一定是个值得我所信赖的人。即使没有找到也没关系,我仍然会全力帮助你的。需要怎么做,尽管告诉我就好了。” “嗯。”千帆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继续看着四周,“这里既然是我们意识的最深处,那么它的大小肯定不止这么一点,我们分头四下去找找,这里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空间。” 我的元航同时站起身来,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一寸一寸的检查起了眼前的墙壁和地板。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突然出现了一块我用手敲击的时候,回声特别清脆的地板。我心中一惊,反复确认之后,用手扒住了地板的边缘,用力一拉,一个通往下面的楼梯赫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元航,千帆,我可能找到了。”我急忙喊着他俩的名字,招呼他们来到这条楼梯的旁边。 “看来就是这里了。”千帆看了我们一眼,“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下去。” “嗯!”我和元航一了点头,一步一步的走下了台阶。随后无数的记忆向我涌来,将我淹没在了其中。 “嗯?这里是哪里?”记忆里的我,在一片黑暗中睁开了双眼,一个女孩子就坐在我的面前,背对着我。我恍惚记得,我是为了杀掉一个叫做李海娜的老妖婆而诞生在这里的。我抬起头,上面是一片和这里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男孩子烦闷的坐在一张简陋的桌子前,吃着面前餐盘里的简易的午餐,口感甚至传到了我这里,非常的冰冷和生硬,似乎是头一天剩下的。而一个中年女子就坐在不远处,一脸看动物的表情,看着自己面前的每一个人,我知道,那个女人就是李海娜,也正是,我要复仇的对象。 “是吗?原来是这样。虽然你现在的出现并不算晚,但是琼玉昨天已经……还是太迟了……”似乎是我刚出现的这天晚上,那时候的元航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叹了一口气,目光里满是悲伤。 “太迟了吗……那我以后就叫融迟好了。”他们的情绪似乎可以影响到我,有关老妖婆和琼玉的记忆铺天盖地的涌入我的脑海中,我能深刻的感受到他们对于老妖婆的憎恨,无助,以及对琼玉这个名字,无尽的悲伤…… 我拿着一支口红,飞速的粘在了老妖婆的家门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句复仇的话,和我上个月做的如出一辙。原来,我在许多年前,也已经进行过复仇了吗? “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去辅导班了。”这似乎是我们妈妈的声音,元航的眼睛里闪动着一阵阵的泪光,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而我也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一种叫做『希望』的感觉。我清楚的记起了那一天的日期,2015年8月19日…… “一切,都结束了。这样一来,我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呐,元航,今后的困难你可要自己去面对啊。愿你的未来希望永远伴在你的左右,也愿你不会再因为仇恨而感到迷茫。既然一切都已经结束,我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了。只是,在遥远的未来,你,能否想起,这里曾经存在过一个我呢?我果然,还是希望你能够永远地记住我啊!”在19号的晚上,我进行了最后一次的行动,按照计划,本该在这一天,结束掉老妖婆的生命,虽然这将意味着我们都会面临法律的惩罚,但是,元航,千帆,还有我在这之前,都已经几近失去了所有,只剩彼此,纵使就此结束掉这悲惨的人生,又有何妨呢?可是,就在今天早上,『希望』,重新来到了我们的身边,我们不再是一无所有,我们还有『希望』,我们还有『未来』。我最终也没有下手,扔掉了手里刚刚从杂货店买来的水果刀,抬起头,仰望着那片璀璨的星空,我的使命已经结束了,元航也获得了全新的人生,我也没有继续留在这个身体里意义了,终有一天,他会彻底把我忘掉,去迎接他那崭新的人生。我果然,还是希望,它能够记住我啊。 一阵急促的刹车身,让已经进入了意识之海,即将消失的我,有了一丝警觉,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可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能明显感觉到意识之海在倾斜,倒塌,我有些慌张,却被来往的意识的暗流裹挟着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失去了意识……? 第四十八章 “原来,我曾经的名字叫融迟啊。”融迟睁开了眼睛,“不,不对,融迟已经消失了,我现在真的还是那个被称为‘融迟’的人吗?” “复仇……不,融迟,非常抱歉。”一旁的元航和千帆走了过来,元航的脸上满是歉意,“我全都想起来了,我过去失去的,那部分关于你的记忆。在你当初表示自己想要消失的时候,我就应该像后面阻止千帆那样,把你拦下,那时候的我,真是愚蠢到家了,不但没有阻止你,甚至还遗忘了你的存在,明明那时候,你为了我,为了我们,付出了那么多……不要在离开我们了,好吗?” “没事的元航,我暂时没有想要再次离开你们的打算,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许多呢,我想要留在你的身边,见证你接下来的成长。而你不必为我道歉。你失去了这一部分记忆,都是因为那场车祸造成的。”融迟摇了摇头,“况且,在取回了过去的记忆后,我确信了一件事情:那时候的融迟,已经消失了。只是,在消失了之后又再次出现的我,真的还是当初的那个‘融迟’吗?” “可以的。对于我们而言,你,就是融迟!”千帆向着融迟靠近了一步,“就像人的全身细胞,每隔二十四小时就会更替一次,这具身体的细胞早已不再是出生时的那些细胞了。但是,难道就只是因为这种原因,这具身体的名字,就不再是‘元航’了吗?不管是‘融迟’还是‘元航’,所代表着的,都是一种精神,一种意志。或许,你并不是当初的那个‘融迟’,但是,你继承了‘融迟’的记忆,‘融迟’的意志,还有,‘融迟’的执念。所以,你,就是‘融迟’!” “这样吗?”融迟抬起头轻笑了几声,“那么,就让我带着‘融迟’这个名字,继续生活下去。” “好了,元航,千帆,我们继续往前走。”在短暂的感慨过后,融迟再一次打起了精神,带着两人向前面走去,“之前的是我消失之前的记忆,后面的,应该就是我苏醒之后的记忆了,你们想要见到的墨的长相,应该就在前面了。” 和刚刚一样,无数的记忆碎片涌入了众人的意识之中,但是这次的记忆全都是在黑夜中的经历,宛如走马灯一样,记录着在苏醒后的融迟,还被成为复仇者的时候,每一次行动的过程。 “原来那时候,我白天总是打盹,是这个原因。”看着这一幕幕黑夜中的行动,元航哭笑不得。 “到了!就是这里!”千帆惊呼道,随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仔细端详着眼前的那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 “元航?你是元航?” “你果然是元航,好久不见啊。” “喂,你怎么了?难道说……你,叫什么名字?” “先别去回忆我是谁,还有元航这个名字,不然你的头痛会越来越严重的。先听我的,把思维放空,什么都不要去想。” “……” “叫我墨就可以,墨水的墨。” “……” “啊啊啊,还真是,这路灯也太暗了,什么都看不清!”千帆着急的跺着脚,恨不得把这片记忆碎片放到显微镜下去仔细研究研究,“而且还戴着帽子,遮住了眼睛,更加看不清他的长相了。” “啧,还真是可惜。”元航也咬牙切齿道。也难怪,毕竟这是他们离真相最近的一次,结果却因为老城区的路灯昏暗,根本看不清他的他的长相。 “等等,元航!你看留言条上的字迹,是不是和光奂哥的写字习惯很像?”千帆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急忙睁大了双眼,眼前的记忆碎片,正是融迟第一次收到墨进行留言的过程。 “好像,还真有点像。”元航若有所思的说道。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记忆的尽头,千帆急忙抓住融迟的肩膀不断摇晃着问道:“刚刚你记忆里的留言条,他一般会在什么时候,给你回信?” “啊啊,千帆,别晃了,我快晕了……”千帆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手,融迟急忙向后退了一步,逃离了千帆的“魔爪”,“并没有什么规律,不过你们也看到了,每次我去的时候,他都会写好回信,放在那里等着我去取出。” “啊,抱歉,我有些着急了。”千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下一次再去的时候,是不是也能拿到墨的留言?” “嗯,根据前几次的经验来说的话,应该确实是这样的。不过我也不敢保证就是了。” “等等千帆,你刚刚注没注意到两个细节。”元航深呼一口气,满目的严肃,“其中一个,是墨在最后的时候,说了一句自己的‘时间’并不稳定,而且自己无法使用手机。这是不是就可以理解为,他很有可能是有某种间歇性的疾病,并不是每时每刻都能保持清醒。至于不能使用手机,会不会是因为,如果‘他’的手里出现了一个手机的话,可能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你是说……”千帆睁大了双眼,里面闪动着看到了希望的目光。 “没错,这一点和光奂哥现在的情况,非常的相似。”元航点了点头,“至于另一点,墨在一次留言里说,自己曾经的伙伴已经开始调查这件事了,自己要加快动作。这里的伙伴,会不会就是指的我们与焕青他们呢?” “有这可能,如果是光奂哥的话,这样的解释的确可以说的通。”千帆点了点头,“只是,他是怎么知道,我们正在调查这件事的呢?” “这一点我们就无从得知了。”元航摇了摇头,“不过基本上可以确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自称墨的人,就是光奂哥。他就是杀害了高离的凶手。” “好了,推理就先到这,剩下的等出去和小青再慢慢商量。”千帆转过身去,元航和融迟也急忙跟了上去,原路返回到了意识之海下面的那间小屋里。 “融迟,现在和我们说一下,你每次都是怎么去到外面的?” “我也不知道。”融迟耸了耸肩,“每次在外面睡着了之后,再次醒来的时,就已经是在外面了。现在看来,我应该是在睡着后回到了这里,然后醒来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把我送了上去。只有这一次,我是在这个小屋里醒来,见到你们的。” “该不会,和‘睡着了’这件事有关。”千帆无奈的笑了笑,随即像是要确认似的,闭上了眼睛,随后,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千帆!”元航和融迟一起喊道,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 “我们也闭上眼睛试试?” “嗯。” 随后他们二人也闭上了眼睛,接着在一片黑暗之中,一束光芒照了下来,元航感到这束光照在身上很温暖,也很舒服,同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轻,慢慢的向上飘移着。 “啊,好挤!元航,融迟,你俩别挤我!” “我没动,是元航在挤我!” “好像,我的身体只能同时容纳两个人在外面,融迟,要不你先下去,到内心世界里,你曾经去过的,你应该还记得怎么下去?我和千帆先把外面的事解决下,再换你上来。” “也好,那我先下去了。实在是,太挤人了……” 现实中,元航的身体毫无协调性的在床上扭动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在这期间,他的嘴里发出了三种不同的声音,仿佛是三个人在打架一般。这一幕如果让不知道的人看了,恐怕会以为元航是个疯子。 “呼~这下子宽敞多了。”元航的身体睁开了眼睛,左眼是来自元航那澄澈的目光,右眼则是那份独属于千帆的冷冽。 “虽然我很担心你们在里面的遭遇,但是,你们刚刚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让我先……笑一会,哈哈哈哈……” “好了焕青,先别笑了,我们在里面,找到了……诶,等等,为什么大家都在这里?”元航和千帆睁开了眼睛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于焕青那张笑的前仰后合的脸,而江雷,苏成,烟铃雨全都到齐了,就站在她的身后,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是这样的,焕青把你们的事情告诉了我,于是我在放学后,连家都没有回,急忙赶了过来。估计其他几人的情况应该也差不多。”江雷看到元航和千帆那熟悉的眼神后,松了一口气。其他几人也不住的点了点头。 “没办法嘛,毕竟这件事也太大了,我觉得大家一起想办法,总比只有咱们三个要好的。”笑够了的于焕青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元航,“然后,来说说,你们在里面都发现了什么?而且,从你们刚刚的反应上来看,貌似你们中间又多出来了一个人格?” “嗯,没错,他叫融迟。”元航点了点头,“不过,这次下去所冒的危险都是值得的,这一趟,只有好消息,没有坏消息!你们听我们慢慢讲……”? 第四十九章 “所以,简单来说就是,那几次的死亡威胁,和杀死黄芳朵还有高离的凶手并不是同一个人,并且,不断恐吓那个恶魔的,是你们体内在两年前,由你们复仇的愿望所诞生的第三个,叫做融迟的人格做的。而且这个融迟,还和那个杀死了高离的凶手见过面,甚至到现在还有书面上的联系?”在听完元航和千帆长篇大论的讲述后,众人纷纷用惊讶的眼光看着那对历经重重危险,凯旋而归的“勇士”,而于焕青则将他们的描述,简单的进行了整理,“还真的都是好消息呢。这样的话,我们还是继续沿用神秘人这个名字来称呼那个杀了高离的人。那么,我们只要能取到神秘人给融迟的回信,就可以从字迹上来判断他的真实身份了。” “的确。”元航点了点头,随即自顾自的笑了笑,“获得了这么多有价值的信息,看来这一趟的冒险,还真是非常值得呢。” “哪里值得了?!”烟铃雨一把抓住了元航的胳膊,紧紧地盯住了元航的眼睛,“答应我,小航,以后不要再去做这么冒险的事了,好吗?你知道我在听说了你的事情之后,有多担心吗?” 元航看着眼前的少女,内心有一股奇特的感觉涌了上来,不由自主的抓住了烟铃雨的手,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答应你,铃雨。” “只不过,现在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大家这么晚不回去,真的不要紧吗?明天还要上学的?”千帆用身体的另一只手拿起了一旁的手机,上面赫然显示着2017年10月23日,22:10,“也就是元航的妈妈这周在外面出差不能回来,不然的话,她要是看着元航昏睡了一天,再加上大晚上家里来了这么多人,非抓着我们问个究竟不可。” “哦,说到这个。”于焕青摊了摊手,“在你们下去的时候,我有些放心不下你们,然后顺便已经请了一个周的假,所以不用担心上学的问题了。再说,现在有了这么多的线索,也该给这个本该在两年前就结束的‘闹剧’画上一个句号了。” 是啊,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闹剧呢?曾经的施暴者已经有了悔改之心,也同样愿意去接受法律的惩罚,来偿还自己的罪孽,而曾经遭受了暴行的受害者,却早已心理扭曲,始终不愿放下复仇与审判的刀刃,甚至将屠刀指向了一些丝毫不相干的无辜的人。这样的受害者,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的施暴者呢? “没错,也是时候,该让这一切结束了。”元航长叹了一口气,看向了于焕青,“这样的话,我明天也去请一个周的假好了,这场‘闹剧’,也是时候该落幕了。” “小航,那个,其实在听到了你的情况后,我也已经向学校请过假了来着,今后的行动,也请务必让我去助你一臂之力。” “额,我来的时候也有些不放心这个‘叛徒’,所以我的假也请好了。” “我也一样,就连苏成你这种好学生都装病请假了,我当然也得‘效仿’一下了。” “你们几个……”元航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集体装病”的众人,“谢谢大家了。那么,就让我们来结束这本就错误的一切!” “不过说道这个融迟的,你们不打算把他换出来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吗?” “啊,也对,我们都把这事忘了。”元航笑了笑,和千帆一起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元航的澄澈跟千帆的冷冽都已尽数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如同火焰般炽烈的眼神。 “大家好,我是融迟。”融迟低下头,向众人略施了一礼,“非常抱歉各位,我之前在失去了记忆的时候所做的事情,给大家添麻烦了。” “没关系融迟。”于焕青坐在了融迟的旁边,“不管怎么说,你这次也是立大功了,没有你的这些信息,我们根本无从确定那个神秘人的身份,这样一来,事情就有了重大的突破,很快,这一切就会结束了。” “而且,即使你不去做那些事的话,那个神秘人也一样会去杀掉高离,甚至现在那个混蛋可能也已经遇害了。”苏成也走到了融迟的身边,轻声安慰道,“所以你不必自责,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嗯,谢谢大家……”融迟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准备回到内心世界去,“啊,对了各位,还有一件事,那个叫墨的人说,所以妨碍他的人,他都会一一清除,所以我想,能不能确认到他的下一个目标是谁,然后保护起来,从而阻止那个叫做墨的人。” “所有妨碍他的人……该不会?”一个名字突然出现在了于焕青的心头,她还想在问些什么,但是融迟已经闭上了眼睛,回到了内心世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元航和千帆那熟悉的眼神,再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千帆姐,元航,刚刚融迟说,神秘人要清除掉所有妨碍自己的人,该不会他的下一个目标,是赵辉?” “应该不会,?赵辉怎么也是一个正牌的侦探,没那么容易被人杀害的。虽说他也确实明确说过,‘不会对自己曾经的伙伴下手’……”猛然间,元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把目光落在了烟铃雨的身上,“铃雨!” “他的目标应该不会是我的。”烟铃雨吞了一口口水,“他也不认识我,况且我还和小航的关系这么密切……” “总之还是小心一些为妙,这段时间尽量不要自己一个人出门了,等事情结束了以后再说。”元航咬紧了嘴唇,心里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紧张,“已经这么晚了,实在不行的话,今晚你就先住我家。” “想什么呢元航。”于焕青笑了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你俩还能解释清楚吗?你也不用担心了,我刚刚已经给我家的管家发过消息了,他很快就会开车过来接我们,然后把大家都一一送回各自的家中,只有你的烟铃雨,我会护送她上楼,直到她进屋了之后,我再离开,这样你总该放心了。” “那就拜托你了,焕青。”元航点了点头,“那么,等下我让融迟出来,带我和千帆去那片小树林里,今夜就去把留言条拿回来。明天一早,大家还是去焕青家,然后一起研究一下上面的字迹。” 不久后,于焕青家的车停到了元航的楼底下,于焕青带着众人和元航与千帆告别之后,坐上了车子扬尘而去。 “好了,接下来,该我们行动了。”元航拿过外套,闭上了眼睛“融迟,换你出来,如果是我俩的话,要是恰好碰到了那个叫墨的人,很容易被看出端倪。” 内心世界的融迟点了点头,不多时,他那炽烈的眼神出现在了元航身体的双眼之中。随即径直向那片他所熟悉的小树林走去。 “到了,就是这里。” 融迟来到了那棵系着墨水瓶子的树下,捡过一根树枝,在自己的面前挖了起来。树干上,墨水的瓶子再一次的被正了过来,仿佛在告知着来取信的人,有一封未读的信件,埋藏在这颗树的下面。 很快,那个装着留言的玻璃瓶,再一次的出现在了融迟的面前。“先不要打开看,连着瓶子一起带回去,明天仔细研究下。然后你们的暗号不要动,让他以为你还没有来取走信,免得他看到你没有回信之后,产生疑心。”在内心世界里,千帆小声的提醒着融迟。 “嗯,我知道。”融迟点了点头,把瓶子放到了衣服的口袋里,把土坑重新的埋了回去。 “在离开之前,还有一样东西需要一并带走。” 融迟又来到了不远处的另一颗树下,挖出了自己之前存放在这里的“装备”,接着像刚刚一样,把土坑填好。然后离开了这片曾经埋藏着秘密的小树林。 “你刚刚,挖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啊?” 回到家后,融迟把玻璃瓶和装着“装备”的盒子,一并放到了书桌下方的抽屉里,元航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这是我之前,给老妖婆进行死亡威胁的时候,所使用的一些‘装备’,你不是读过我的记忆碎片了?”放好后,融迟脱下外套,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这个嘛,因为当时注意力都放在你说的那个叫墨的人身上,其他的事情,还真没有太多的去注意。”元航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回到了现实中,“时候也不早了,赶紧睡,明天还有许多要做的事。”扔下这句话的元航,在床上翻了个身后,很快便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睡醒后的元航,从床上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拉开帘子,看向了窗外明丽的阳光:“最后的调查,就要开始了……” 第五十章 “看来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 为了防止烟铃雨成为那个神秘人的下一个目标,元航在出门之后,来到了烟铃雨家门口,和她一起去于焕青那里,开始最后的调查。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推开于焕青房间的门的时候,却发现苏成和江雷已经比自己先到了。 “诶,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明明以前每次你俩迟到。”元航带着烟铃雨坐在了于焕青的对面,扭头看向了苏成。 “这俩毛猴子,估计是昨天看着你们发现了关键的证据,就快要破案了,今天一大早,我都还没起床,就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听管家说,他们在客厅里坐了一个多小时,东张西望,一会站起来一会坐着,都急的不行了。”于焕青笑了笑,拿起了桌子上的咖啡,轻轻品了一口,而苏成和江雷则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引得元航也是一阵想笑,“好了,不说这个了。元航,你们昨天晚上拿到留言条了?” “嗯,拿到了。”元航憋住了笑,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玻璃瓶,拧开瓶盖后,取出了一张纸条,摊开,然后放在了众人的面前,其他人也凑到了桌子旁,凝视着面前那张留言条,“昨天拿回来之后,我们还一直没有打开,现在大家一起来研究好了。” 致复仇者: 你的猜测没错,元航,这正是你这具身体曾经的名字,只是我现在并不能确定,“元航”是否还存在着,而你究竟是完全独立的“复仇者”,还是失去记忆了的“元航”。至于我曾经已经对多少目标下过手,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倒不是因为不信任你亦或是不愿告诉你,而是我并不能完全记起每一次的目标都是谁了。我第一次行动,是在一年多到两年之前,我杀了老妖婆的女儿,我要让那个老妖婆,也感受一下,失去至亲的感觉。接着后来,我还杀了几个会妨碍到我计划的人,至于高离,既然老妖婆一时半会找不到她,那就从当年老妖婆的一丘之貉开始,继续我们的复仇计划。只是,这些事交给我来即可,不要弄脏了你的手,我早已踏上了这条不归之路,但是你不一样,你不应该为这几个我甚至不愿称之为人的“人”,搭上你的未来。 墨 2017年10月20日 “这个字迹,的确和当年光奂哥的字迹十分相似。”于焕青紧盯着那张留言条,认真的分析到,“现在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可以确定,书写这张纸条的人,就是光奂哥。” “等一下,日期!”元航的嘴里忽然发出了千帆的声音,继而闭上了左眼,不多时,千帆那熟悉的眼神再一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只见她急促的呼吸着,眼睛里闪动着兴奋的目光。 “怎么了,千帆姐?这个日期,有什么问题吗?”于焕青看了看留言条上的日期,又抬头看了看千帆,满脸的疑惑。 “不,不是这个日期有问题。而是,”千帆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而是,我之前在融迟的记忆里看到,上一次的留言条上的日期,是10月14日,而那一天,也正是高离收到纸条的日子。所以,很有可能,这个叫墨的人,在20号,也进行过一次行动!” “该不会,那个赵辉的人……”烟铃雨咽了一口口水,看向了元航和千帆,“小航,你快试一下你还能不能联系上他。” “嗯,好。”元航点了点头,立刻拿出了手机,给赵辉发去了一条消息:“赵侦探,现在有空吗?” 不多时,元航的手机里响起了收到了消息的提示音,赵辉很快就给元航回了信息:“有什么事说就可以,你们那边是有什么新的发现了吗?” 元航把手机也放在了桌子上,展示给众人看,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们,要把墨的事情告诉他吗?”元航看向所有人,征求着大家的意见。 “告诉他。”于焕青开口道,其他几个人也纷纷点了点头,“他之前给了我们那么多帮助,我们至少要让他知道,他现在处于危险当中。只不过,一定要隐瞒好光奂哥事就可以。” “好,我知道了。”元航拿回手机,低下头,快速在手机上点触着: “是这样的,通过我们这段时间的调查发现,那个神秘人的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是你,注意,这不是我们的推论,而是我们实实在在调查出来的结果,你务必要小心。还有就是,我们这边还推测出,神秘人可能在20号的时候,很可能也进行过一次行动。其他的倒是还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你那边呢?” “哈哈哈,杀我吗?我倒是还蛮期待着他主动在我面前现身的,这样就可以一举抓住他了。你们不需要担心我,我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挺有信心的。不过说实话,我实在不怎么相信,他会对我下手,先不说他是否认识我,单从逻辑上来讲,这也说不通啊,我虽说的确是在对他进行调查,但是我在这之前与他互不相识,从纸条上可以看出,他杀害的很可能是曾经与他有过节的人,而且,我的调查十分的隐秘,他是否知道这件事还是另说呢,你们未免有些太多虑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们了。至于我这边新的信息,太多也太凌乱了,等明天的时候,我整理好了再分享给你们好了。” “他不相信怎么办?”元航苦笑着抬起头,“我还要继续解释吗?” “不必了。”于焕青摇了摇头,“他一个侦探不相信我们几个学生的话,还是蛮正常的。但是我们已经把事情告诉过他了,能不能帮他避开危险,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当然,我还是希望,他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行,那就这样。”元航把手机收了起来,“那我们接下来,去调查一下20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凶杀案件。” “查不到。”于焕青无奈的摊了摊手,“你刚刚在和赵辉交流的时候,我已经用手机在网上查过了,但是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去图书馆找一找那天的报纸。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苏成说道,“网上不一定能找到的信息,说不定报纸上会有些记录。” “那我们就听苏成的好了,下午去图书馆。”元航点了点头。 “我觉得,我们可以锁定几个关键字,比方说,医生,黑诊所,谋财之类的。”烟铃雨看向了元航,小声的说出了自己的建议,“就像我那天的推论一样,我觉得,既然他会清除掉所以可能会对他的计划带来威胁的人,那么,q甚至还是他初次行凶的目击者,更有可能是他要杀害的目标。而且,我之所以这么想,还有一个原因,是之前高离的死因。高离的死因是窒息而死,但是没有任何反抗或者扼喉的痕迹,我唯一能想到的,符合这种杀人方式的手段,就是通过麻药,并且是全身性的麻药,来麻醉高离的呼吸器官,从而达到窒息的效果。” “在注射了全身麻醉后,人就会像一滩烂泥一样,只比死人多一口气,甚至呼吸还需要呼吸机的帮助。所以,只要能给对方的体内注入全身性的麻药,很快就会让对方缺氧窒息而死。而且,麻药在人体内会逐渐随着时间慢慢的挥发,甚至最后尸体还在湖水里泡了很久,里面麻药的痕迹,更是有可能会被湖水所冲淡,从而达到混淆的效果。并且,如果我们之前推测的q,真的是一名医生,甚至还是那种有能力进行大型手术的医生的话,那么神秘人要搞到一定量的麻药,并不是什么难事。” “全身性的麻药,发作效果非常的迅速,从注射到昏迷,时间不会超过一分钟的。再加上,高离的尸体上没有任何反抗的痕迹,我觉得这并不是代表他没有反抗,而是全身麻药,会是肌肉松弛,这也就很可能会造就出‘高离没有反抗’这一假象。接着在20号的时候,二人可能因为某些事情,可能是分赃不均?总之他俩反目,而神秘人知道q那里掌握了自己的把柄,故而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q 也杀害了。其实这一切在理论上是可以说的通的,我们在调查的时候,可以去多关注这几个关键字,说不定……诶,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我说的哪里有问题吗?” 烟铃雨注意到,不光元航和千帆,其他人也在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自己,弄得她心里一阵紧张。 “不,铃雨,你可能,立了一个大功。”元航说着站了起来,“走,大家,我们去图书馆!为我们的大功臣,去验证她的猜想!” 第五十一章 “小航你快看这个!” “小声点,铃雨,这里是图书馆。”正在图书馆埋头翻动着各种报纸的元航转过头来,接过烟铃雨递过来的一张10月21日《比格市日报》,放在自己眼前,在新闻的最后一版上,标题上的一行小字映入了元航的眼帘:“昨日,在我市的凌霞路,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是一家私人诊所的医生,具体情况警方仍在调查……” “20日?诊所?医生?”元航快速浏览了一遍之后,随即转过身去,“大家快过来,铃雨在这边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线索。” “终于有线索了吗?”江雷从一大堆的报纸中,探出了脑袋,其他人也纷纷向元航这边走了过来,“我说,元航,这也太折腾人了?要把20,21,22号三天的报纸全部都找一遍也就算了,但是为什么要把比格市周围的所有城市的报纸全都找一遍啊?” “啊哈哈,这不是为了防止遗漏掉什么线索,谁也不能确定,q的诊所就在比格市,毕竟这几座城市,离得都很近。而且再说了,我们也不知道20号发生的事情,会在哪天被报道出来,仔细点总是好的。”元航看着几个人桌子上堆满了的各个城市的报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将手里拿的那张烟铃雨找到的报纸,平摊在了众人的面前,“你们先看看这个。” “唉,虽然话是这么说……”江雷叹了口气,低头看着眼前的报纸,“凌霞路吗?我记得这条路好像就在三岛路旁边来着。如果我们推断的q的诊所就在凌霞路的话,倒是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神秘人会选择辅导班旧址来作为藏尸地点了。” “确实。”于焕青点了点头,继续往下看去。 “昨日,有民警接到报案,报案人声称,自己因为身体不适,想去凌霞路的一家诊所拿些药品,但却在诊所内,发现了一具尸体。后据民警调查,尸体的身份是这家诊所的老板,姓曾。生前曾有过许多不光彩的传言,疑似邻里关系非常差。现场痕迹凌乱,有明显的搏斗痕迹,疑似是一起入室抢劫案。后续的相关信息,请关注持续的跟踪报道。” “后续还有追踪报道?那在22号的报纸上,有相关的信息吗?”率先看完了报道的苏成开口道。 “没有!”烟铃雨摇了摇头,“我把22号的报纸从头到尾翻过一遍了,但是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的信息。” “不过,照现在手头有的线索来看,这个遇害的曾医生,很有可能就是20号的时候,神秘人所下手的目标。”于焕青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报纸,“这样,我们先继续去把还没有看过的报纸都浏览一遍,看一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符合条件的案件。另外,烟铃雨,还得拜托你,再去把22号以后的《比格市日报》也翻一遍,看一看上面有没有关于这件事的后续报道。” “嗯,我知道了。” “啊,还要接着翻报纸啊——”江雷无奈的仰天长叹,“这不是已经找到线索了吗?” “好了江雷。”元航走过去拍了拍江雷的肩膀,“你就别抱怨了。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我们找到的这起案件究竟是不是神秘人做的,总要谨慎一些,以免遗漏什么蛛丝马迹。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神秘人就是光奂哥,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查明事情的真相,以阻止光奂哥犯下更多的罪孽。” “唉,好,我知道了。就当是为了光奂,我接着去找就好了。”江雷耸了耸肩,转身再次钻到了那堆积如山的报纸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堆放在众人面前的报纸终于逐渐的露出了“匮乏”之色。 “终于,全部翻完了……”翻看完最后一份报纸的江雷,仿佛失去了力气一般的趴到了桌子上。 “大家辛苦了,有什么新的发现吗?”于焕青站了起来,开始整理起了眼前被他们借阅完的的报纸,元航也走了过去,把报纸放回了原本存放它们的书架上。 “什么都没有。”“我这也没有发现。”“我也是,完全没有找到后续的线索。”众人纷纷摇了摇头,疲劳的靠坐在椅子上。 “这样吗……”于焕青咬了咬嘴唇,“那看来,凌霞路的那名遇害的曾医生,就是我们目前唯一发现的一起疑似案件。” “今天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明天再去凌霞路那边调查一下好了。”元航看着窗外即将落下的夕阳,拿出了手机,上面显示着2017年10月24日,17:46。 “好,那我先回去了。”苏成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向着图书馆外面走去,“大家明天见了。” “嗯,明天见了苏成。”元航把最后一份报纸放回了原处之后,来到了烟铃雨的身边,“我们也回去,铃雨。我送你。” “嗯。”烟铃雨站了起来,跟元航一起和其他人打过招呼了之后,两人径直向门外走去。 “唔,司机还有十分钟才能过来。”于焕青把手机放回了包里,转头看着仍然呆坐在原地的江雷,“咦,江雷你不走吗?” “嗯?哦,那个,我……”正在发呆的江雷被人突然喊道了名字,明显浑身一激灵,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于焕青。 “怎么了江雷?你看起来似乎有不少心事。”于焕青拿过一把椅子,重新坐在了江雷的旁边,“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我不介意听你讲述一下哦。” “不,其实只是……”江雷挠了挠头,一咬牙,把内心的想法吐露了出来,“其实只是,我总觉得我在调查的过程中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几乎所有的推理都是你和元航还有千帆完成的,甚至元航的那个小女友做出的贡献都比我多。总感觉十分的过意不去。” “原来是这样。”于焕青笑了笑,“不过你并不需要在意这些哦。毕竟现在是推理阶段,不是你所擅长的领域,在后面的调查中,总会有你所擅长的事情发生,你现在要做的呢,就是保存好力气,等到了那时候,好大显身手。” “我所擅长的事情吗……”江雷叹了口气,将一只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我擅长的,好像也只有体力比较好,力气比较大罢了。我的这些优势,真的会在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帮上大家吗?” “肯定会的啦。啊,我家司机来了,我先走了,明天见了,江雷。”于焕青拿起了刚刚发出了提示音的手机上收到的消息后,站起身来,冲着江雷摆了摆手,也离开了图书馆。 “都走了啊。”江雷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几把椅子,“我也该走了。我的优势,真的能发挥出什么用途吗?” 江雷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太阳已经悄然下山,路边商户的景观灯已经亮了起来,时不时的传来几声路边小商贩的叫卖声。江雷穿过人来人往的马路,静静的拐到了一条僻静荒凉的小路上,江雷的家就在前面。 忽然,一个与江雷擦肩而过的身着黑色衣服的人引起了江雷的注意。 “刚刚那个人,和光奂,好像。” 只是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江雷无意中睹见了他那有所遮掩的侧脸。但就是如此匆匆的一睹,却在江雷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的样子,还有,他的眼神,和江雷心中的彭光奂的样子在那一瞬间重叠在了一起。再加上他头上戴着连衣帽,低着头走在这鲜有人经过的小路上,不禁引起了江雷的疑心。当江雷再次回过头来找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走过了街头的转角,消失不见了。 “我得跟上去看看,如果那个人就是光奂的话……” 江雷深吸了一口气,也戴上了连衣帽,快步跟了上去。走过了街角,那名身穿黑色衣服的人正沿着马路的右侧,快速的行进着。江雷生怕跟丢了目标,又怕靠的太近被他发现,只好一路走走停停,始终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咦,他来这里干什么?”江雷跟着那个人,走到了一处地下车库。眼看着那个黑衣人走了下去,江雷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把头顶的帽子往下压了压,继续跟了上去。 “人,人呢?”来到了地下车库的江雷,却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踪影,“糟糕,看来是跟丢了。不过这么短的时间,他应该还没走远,应该就在这附近。” 忽然,江雷感觉到他的脖子被人从后面抓住,对方用手紧紧的卡住了自己的咽喉,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嘴里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江雷全身的细胞都警戒了起来,他手脚并用的挣扎着,想要摆脱对方的控制,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那个人死死的卡住了江雷的咽喉,与此同时用一块手帕捂住了江雷的口鼻,不一会他的意识就模糊了,全身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眼前逐渐一片漆黑。 就在江雷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的耳边传来了那个人说话的声音:“你是,江雷?” 第五十二章 “诶,今天变成我是第一个了吗?” 第二天一早,元航就和烟铃雨一起,再次踏入了于焕青的房间。元航习惯性的四下张望后,却发现昨天来的比自己早了许多的苏成和江雷,今天并没有在屋子里看到他们的踪影。 “是啊,今天你是第一个。”于焕青取出了一包咖啡,轻车熟路的用开水冲好,拿到了桌子上,“你们和咖啡吗?这个牌子的味道很独特。或者说想喝点茶的话也可以,我这都有准备。” “不用了,我喝点水就可以。”元航和烟铃雨都摆了摆手,随即于焕青笑了笑,倒了两杯水放在了他们二人的面前。 “真是罕见啊。那俩毛猴子今天居然来的这么慢。” “的确。”元航拿起杯子吹了吹里面的水,轻轻的抿了一口,“按照他俩的性格,在看到线索更近了一步之后,应该早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才对。” “焕青!不好了,出事了!”就在这时,于焕青房间的门突然被一下子推开了,苏成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只见他气喘吁吁的扶住门框,另一只手捂住胸口,艰难的抬起头来,“啊,元航……还有你的小……小女友也在啊……” “怎么了苏成?不要急,有什么事坐下慢慢说。”于焕青放下了手里的咖啡,同时不断的向着苏成的身后张望,“江雷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就,就是江雷出事了!”苏成一屁股坐在了于焕青旁边的沙发上,深呼吸了几口后,坐直了身子,“江雷他,好像失踪了。” “江雷失踪了?”众人闻言,一齐看向了苏成,“这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我今天早上去找他的时候,敲他家的门却没有任何回应。江雷的父母现在都在外地出差,我以为他还没有睡醒,就给他打了个电话,结果电话也是处于关机状态,无人应答。” “难道,就不会是他昨天忘记给手机充电了,手机没电关机了,而且恰好没有睡醒吗?” “不,铃雨,你不了解江雷。”元航摇了摇头,“江雷他虽然平时毛躁了点,但是他的睡眠是非常的浅薄,单说敲门无人应答这一点就足够异常的了。而且,如果说他恰好是出门买东西了,没带手机的话,那手机也应该是处于‘无人接听’而不是‘关机’状态。”继而转头看向苏成,“苏成,你报警了吗?” “还没。我还没来得及报,想着应该先过来告诉你们来着。”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一起去江雷家看看,如果真的只是手机没电了还好,就怕他真的出事了。”于焕青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管家,备车!” 一个小时后,于焕青家的车停到了江雷家的楼下,一行人走下了车,爬上楼梯,来到了江雷家的门前。 “笃笃笃”元航伸手用力的敲了敲江雷家的门:“江雷你在吗?” 门的那一侧依然无人应答。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也还是关机的状态。”苏成挂断了手里的电话,担忧的看着江雷家的大门。 “小青,你不是会根据锁的形状做出钥匙的模型吗?”元航的左眼闪动着属于千帆的眼神,“你直接去做个模型,然后我们再拿出去配一把钥匙,进去看一看就知道这个给人添乱的毛猴子有没有失踪了。” “千帆姐。”于焕青摇了摇头,“走的太急了,我什么东西都没带,现在做出了锁的模型。” “实在不行的话,我来试一试。”苏成一咬牙,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串钥匙,拿起了上面的一个外形细长,有些像铁丝一样的东西,“在离开了辅导班之后,我曾研究过怎么撬锁,至于用途,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我当时想干嘛,虽然有『钥匙』,但是万一哪一天『锁』被换了的话,总不至于束手无策。所以我多少懂一些这方面的技巧,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实在不愿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千帆摇了摇头,“任何一种技术,一种物品,只要用在了正确的地方,那它就是一种正确的存在。撬锁这门技术,在大众的认知中总是与偷盗联系在一起,是一种见不得人的手法,但是你现在是用它来救助自己的朋友,这就是一种正确的手段。” “我明白了。”苏成咬了咬牙,弯下腰,用那根铁丝状的东西在江雷家的门锁上来回转动着,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站在不远处一言不发的看着苏成手上的动作,生怕惊扰到他。 伴随着“咔哒”一声,江雷家的门被打开了。 “走,我们进去看看。虽说有点非法入室的味道,但这是目前最好的确认他现在的情况的办法。” 江雷的家里空无一人,屋子两侧有两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里,凌乱的摆放着各式物品,房间的右侧紧贴着墙放置着一张不大的床,床上的被子被随意的堆在床的一角,千帆把手放在了被子里,阵阵冰凉的触感传递到了千帆的手上。 “千帆姐,还有元航,你俩有什么发现吗?” “被子里面是凉的,江雷离开这张床,至少有一段时间了。”千帆摇了摇头,“看来,最坏的结果已经发生了,江雷他恐怕,真的遇到一些什么危险了。” “那我们,要报警吗?”苏成也走了过来,一脸担忧的看着江雷凌乱的床铺。 “按理来说,我们的确应该去报警。只是,”元航耸了耸肩,“我们要怎么解释我们直接进到他家里了呢?直接说把锁撬开了?然后一个非法入室的帽子就会戴到了你的头上。而且我们现在也不能确定江雷的失踪和神秘人是否有关联。” “那现在怎么办?就在这附近打听打听有没有他的线索吗?”苏成叹了口气,咬紧了自己的嘴唇,“还是太冲动了,不该就这么把锁撬开,冲到他家里来的。这下子可好,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会对江雷下手的,恐怕除了神秘人,再没有第二者了?” “确实,我们这次有些太冲动了。”千帆无奈的摊了摊手,“就连我这次也有些乱了方寸。不过,神秘人之前给融迟的留言条里不是说了,他不会对曾经的伙伴下手。但是现在这种情况,的确有些让人摸不到头脑。” “没关系千帆姐,这不怪你。”于焕青摇了摇头,“毕竟这件事有些太出乎我们的意料了。不过报警是肯定行不通了,就像元航说的一样,我们现在已经是处于非法入室的状态了。也就只能在这附近打听打听了,现在谁也无法确定,江雷的失踪,那个医生的死,这两者和神秘人是否会有什么关联。另外,既然我们还要去凌霞路那边的话,不如我们兵分两路,苏成你留在这里,我们几个在凌霞路那边寻找那个医生的线索。” “好,我知道了。如果我这边一有什么发现,会立刻通知你们,你们那边也是,有什么发现,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尤其是,一旦发现神秘人和江雷失踪这件事有关联的话,我会第一时间赶过去,来协助你们。” “嗯,我知道了。”于焕青点了点头,“那我们,开始行动。” 一小时后,凌霞路,琴池诊所门口。 “到了,应该就是这里。”一行人再次走下了于焕青家的车,来到了诊所的门口,于焕青抬头看着眼前有些破旧的诊所招牌,“这地方可真难找,打听了一路才找过来。” “虽然警戒线已经没了,但是门口拉下了卷帘门,我们也没法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你们,是来这里干什么的啊?这间诊所已经关门了,如果要看病的话,去别的地方好了。”这时,路边走过来了一个拄着拐杖,另一只手牵着一只泰迪狗的老人走过了他们的身边,由于好奇,不住的上下打量着他们。 “老人家,你是这附近的居民?”元航忽然灵机一动,模仿着赵辉的样子,来到了那名老人的身边,轻轻的弯下腰,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几个人,是受人委托,过来调查这家诊所的事。老人家,您可否知道一些有关这家诊所的事?” 看到元航这么说,那名老人竟有些心虚,头摆动的好像拨浪鼓一般,转过身去就要走:“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他在说谎!他肯定知道一些有关这家诊所的内幕!元航,千万不能把他放跑了!”内心世界里,千帆通过元航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这名老人。 “嗯,我知道。”元航在心里悄悄的和千帆交流着,“这一路打听过来发现,那个医生在这一带可能人缘很好,而且这个老人的举动,也更加让我坚实了这种想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赌一把了。” “你该不会是想……” “老人家,你别激动。”现实中,元航跟上了那名老人的步伐,压低了声音,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知道这家诊所的曾医生曾经可能做过一些不是那么光彩的事情,但是请放心,我们并不是来追查这些事情的。我们来调查的,是曾医生的死,我们想要还原真相,给逝者一个交代,您可以帮助我们吗,老人家?” 元航的轻言轻语在那名老人的耳边却宛如一道道惊雷般炸响,怔怔的看着元航,久久没有说话…… 第五十三章 “我,可以相信你们的话吗?”过了许久,那名老人终于迟疑的开口了。 “当然,请相信我们。”元航见他终于有些要松口的意思了,急忙把手放在了胸口,以表态自己的立场,“曾医生已经逝去,死者为大的道理我懂,不管他曾经做过了什么,都不应该由我这个旁人来评定是非。更何况,我只是一个私家侦探,而非警察。” “是这样吗?”那名老人叹了口气,“好,那我相信你们。你们在来这里之前,也许听到了许多关于曾医生的传言?我告诉你们,那些传言,大都是假的!曾医生,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医生。他从小就是在这一带,我们几个老头的看着长大的。他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因病去世了,全靠他的母亲把他带大。” “因为他父亲的事情,他从小就想要当一名医生,来避免他父亲曾经的悲剧再次发生。他也知道,这条街上的人,大都生活条件并不好,生病了去医院的话,足以花掉一个家庭好几月的预算开支,因此很少有人会在生病了之后第一时间前往医院救治,这也就会导致了,病人往往都会错过最佳的救治时间,就像他的父亲一样。所以他在从医学院毕业后,拒绝了几家大医院的邀请,坚持回到了自己长大的地方,开起了这家小诊所,用极其低廉的价格和高超的医术,不知挽救了多少人性命。我敢说,整个凌霞路,没有那个居住在这里的人,没有受过曾医生的帮助。” “而那些传言,全都是无稽之谈!在一年多之前,我邻居家的一个孩子,被检查出了有严重的心脏病,需要进行移植手术来进行治疗,不然随时都有失去生命的危险。这个结果宛如晴天霹雳一样,炸响在了那家人的头顶。你们也知道,这样一个手术,在那些大医院里需要花掉多少哥家庭大半辈子的所累积下来的钱财,而他们家的积蓄,根本不足以支付这样的一笔巨额的费用。可是,那一年,他们家的孩子,只有五岁啊!而曾医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也想帮助那个孩子去减轻一些痛苦,可是,上哪去找这样的一个能和那个孩子配型成功的器官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孩子的病情在一步步的恶化,却没有丝毫办法。” “可是,突然有一天,曾医生给他们家打了一个电话,说他找到了一个可供移植的心脏,让他们赶紧带着孩子去他那里进行配型。那家人虽然满是疑惑,但是一想到那是曾医生,就带着孩子将信将疑的过去了。结果,配型和手术都非常的成功,那个五岁的孩子,成功的从死神的手里被救了回来。但是事后问起曾医生那个器官是哪里来的的时候,他却支支吾吾的搪塞了过去,谁也问不出来任何结果。可是,这件事不知怎的,传到了一个非常好使的人那里,接着他又添油加醋的讲给了另一个人听,就这样,以谣传谣,以讹传讹,再加上曾医生的生活非常拮据,以至于最后传出了那么多关于他的不光彩的传言,以至于在他死后,连警察和记者都听信了那些荒谬的谣言。” “但是,我可以肯定,那些传言一定都是假的!像曾医生这么善良的人,绝对不可能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虽然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手段得到的那个器官,也许曾医生确实有着难言之隐,但是我知道,那绝对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是,就这样的一个好人,却被人残忍的杀害了。你们是侦探对?请你们务必找到那个凶手,给曾医生一个交代,也算是给我们整个凌霞路一个交代。”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吗……”元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握住了那名老人的手,“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给逝者一个交代!”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那名老人激动的向着元航和他的同伴点了点头后,颤巍巍的拄着拐杖离开了。 “元航,戏演得不错~”看到那名老人走远后,于焕青走了过来,笑嘻嘻的看着元航,“不过,知道了这么多信息,这一趟确实值了。” “这不是为了调查需要,不得已装装样子。不过,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和真正的侦探,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甚至还和一个成了合作伙伴,不管从哪个角度上来看,这都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了。”元航无奈的笑了笑,“不过,这样的话,那个来历不明的器官,也确实和黄芳朵遇害的时间对上了。只是现阶段,还是不能确定曾医生,是否就是我们所推测出来的q。” “不过,刚刚听了有关曾医生的描述之后,感觉和我的推测有不少的出入啊。我推测的q,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但是现在看来,曾医生却是个非常善良的好人啊。”烟铃雨无奈的叹了口气,但是仍无法掩盖脸上的笑容,“不过还好我的大致方向是对的,也算是帮上了小航的忙了。不过,说道侦探,那个叫赵辉的人,不是说今天把他的最新调查结果共享给我们吗?怎么现在还没有动静?” “不知道,再等等,他不像是那种会失约的人。诶,该不会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这时,元航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但是来电人那一栏里却显示着苏成的名字,“咦,是苏成?难不成是有了江雷的消息了吗?” “喂,苏成,有江雷的消息了吗?” “不,不是江雷的事。元航,我在江雷家附近的一个地下车库附近,看到了许多人围在那里,旁边还拉着警戒线,还有好几个警察在现场维持秩序。当我过去的时候,看着许多穿着白大褂的人,从车库里面抬出了一具尸体,隐约听到有人说什么‘侦探’‘谋杀’之类的字眼,所以我在想,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你们那天在云鸣山上遇到的那个人。” “等等,侦探?”元航倒抽了一口凉气,“他长什么样,该不会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性?” “唔,好像确实挺胖的,也的确是个中年人……” “快!苏成,那个尸体还能看见吗?帮我悄悄拍个照片发给我!快!” “诶?哦,好。尸体还没有装袋,那些穿白大褂的还在他的旁边检查着身体的各个位置,我这就给你拍。” “怎么了,元航?”元航挂断了电话后,于焕青有些紧张的问。 “好像,”元航叹了口气,没有看向于焕青,而是双手攥紧了手机,“赵辉也出事了。” 不多时,元航的手机上,收到了来自苏成的发来的图片,赵辉就躺在照片的中间,一动也不动,周围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把他往一个巨大的袋子里面装。 “怎么会……”元航把手机拿到了另外二人的面前,烟铃雨双手捂住嘴巴,睁大了双眼。 “元航!你快坐着我家的车去苏成那边看看情况,这边交给我们!”于焕青也是咬紧了牙,不愿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好。”元航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收了起来,拉开了于焕青家车子的车门,“焕青,铃雨就拜托你了,请帮我照顾好她。铃雨,千万不要离焕青太远,保护好自己。” “嗯,你放心就好。”于焕青趴在副驾驶的车窗上和自己家的司机交到了几句后,冲着元航点了点头,随即车辆发动起来,扬尘而去。 “苏成,这边现在是什么情况?”车刚停稳,元航就急不可耐的打开了车门,来到了早已等在路边的苏成旁边。 “赵辉的尸体已经被送走了,但是现场仍然拉着警戒线,还有不少警察在维持秩序,据说里面的调查还没有结束。” 元航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人头攒动的车库入口,许多警察在不断的劝说着想要进入车库的人,而另一帮人似乎非常恼火的样子,不断的指着手腕上带着的手表,情绪非常的激动。 “哦,是这样的。”苏成似乎看出了元航的疑惑,继续说道,“这是一个大型的车库,里面停放着许多商务用车,这些人都是一些企业的领导,想要开着车子出去谈生意,但是现在,警方为了保护现场,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而这些一个合同动辄几十万的大老板,眼看着就要过了谈生意的时间了,怎么能不着急呢?虽说警方提出可以用警方的车辆送他们前往目的地,但是很明显,又有谁愿意坐着警车去谈生意呢?” “不,苏成,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 “嗯?怎么了?” 元航长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道:“如果这件事还是神秘人做的的话,那么,他又因为什么原因,会把尸体留在这个人流量密集的车库里呢?” 第五十四章 “对啊,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苏成闻言也是一惊,“把尸体仍在这么一个人来人往的车库里,这不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吗?但是,高离的尸体,也同样是被扔在了一个客流量很大的人工湖里,凶手这么做,难道是有什么用意吗?” “不,苏成。”元航摇了摇头,“如果这几次案件都是神秘人做的的话,我可能大概能猜到这其中的原因了。” 苏成没有说话,而是用极度惊讶的眼神看着元航。元航深吸一口气: “首先是黄芳朵,她的尸体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被藏到一个隐秘的地方,而她同样还是姓李的那个人的女儿,藏到了辅导班的旧址里,也同样会有一种复仇的快感,至于那个原因,我和焕青她们已经打探到了一些情况,但是还没有证实,等她们回来,我再讲给你听,这个先一放。” “然后是高离,高离的尸体是被藏起来了一天之后,抛尸到了人工湖里。因为神秘人知道,高离的家庭条件非常好,可以使用钱财来发动人力,地毯式的搜索整个比格市,如果一直把尸体藏在某个地方的话,迟早会被找到的。与其等着被找出来,还不如主动把尸体扔到人们的眼前,顺便也可以避免自己的暴露。” “接着是曾医生,我们推测的是,曾医生很可能就是那个q,而他是在和神秘人交涉的过程中,起了什么矛盾,致使神秘人对他起了杀心。但是因为这次是突发性的事件,他起初并没有想到这一点,故而没有任何的准备,只是将现场草草的伪装了一下之后,慌忙逃离了现场。” “最后是赵辉,他并不像高离家那样富裕,所以神秘人本来可以把他的尸体藏到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在下手的时候,出了一些在他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使他无暇去处理赵辉的尸体。” “突发状况?你该不会是想说……” “是啊,难道你还能想到别的可能性吗?”元航点了点头,“如果我的猜测没有出错的话,昨天晚上,就在神秘人要下手的时候,江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甚至有可能目睹或者将要目睹到他的行动了。于是神秘人在杀掉赵辉了之后,看着倒在地上的赵辉和一旁的江雷,而江雷是他‘曾经的伙伴’,他也在留言条里说过,不会对‘曾经的伙伴’下手,但是就这么放江雷离开,他的事情很可能就会败露,而且现在,姓李的不在比格市,他的计划还没有完成,他绝对不能在这里失败,于是他带走了江雷,并将他关在了某个地方。这样一来,他就没有闲暇去顾及赵辉的尸体了。” “可是,如果他把江雷关起来了的话,如果他白天不在,江雷挣脱了束缚跑了出来,那他岂不是还是前功尽弃了?”苏成有些不理解的看着元航。 “这确实是个问题。”元航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不过,这也就可以去验证一件事了——神秘人,究竟是不是光奂哥。” “喂,焕青,你们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元航低下头,拨响了于焕青的电话。 “非常顺利!通过在这一带的走访,我们了解到了许多有关曾医生的事,等见到你之后,我们再慢慢和你讲,你们那边呢?”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于焕青的声音。 “那就好,我们这边也找到突破口了。等下你们调查完了之后,去光奂哥所在的医院,看看光奂哥还在不在病房里。” “诶?哦,好,只是,你们那边这是找到了什么具有突破性的证据了吗?” “倒不是什么证据,只是我的推测而已,具体情况有些太过于复杂了,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明白,等下见了面再一起说。” “好,我知道了。我相信你的判断,我现在就让我家的司机过来接我。”电话那头的于焕青,说完这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元航,你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是光奂不在医院里的话,那就代表是他带走了江雷?”看到元航挂断了电话后,苏成终于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没错,不过相对的,如果光奂哥还在医院的话,那就代表江雷很可能是处于无人看管的状态,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以江雷的身体状况,想要自己跑出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如果他还有同伙呢?他的同伙看着江雷,不让他逃跑,而神秘人自己则回到医院那边去装装样子,不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 “不,不会的。至少现在,神秘人是独自行动的,他没有同伙。”元航摇了摇头,“不然的话,赵辉的尸体,就不会被留在这里了。”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我们只要等待着焕青那边的消息就可以了。”苏成长吁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空。这些日子里,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天空是那样的澄澈,“希望这一次,我们可以顺利的抓住神秘人的破绽。” 另一边,于焕青挂断了电话,扭头看向了一旁的烟铃雨:“等下我家的司机回来之后,我们去一趟医院,看看光奂哥现在还在不在医院里。” “是小航那边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应该是。”于焕青点了点头,“你家元航说是这一切只是推测,不过这么信心满满的让我们去医院那边,想必他对此的把握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那就好。”烟铃雨也舒了口气。 “真希望这次别再出什么问题了。”于焕青看着不远处驶来的自己家的车,停稳后,拉开了车门,“走烟铃雨,我们去医院那边看看。” “彭光奂,失踪了?!” 不久后,一行人来到了医院,烟铃雨走向前台询问了彭光奂的情况,却得到了一个出乎她意料的回答。 “什么时候发现他失踪的?”于焕青也走到了前台,面色凝重的看着前台的护士。 “是在,今天早上查房的时候,发现彭光奂已经不在病房里了。” “今天早上吗……好,我知道了。你们这边联系他的家里人了吗?” “联系了,但是没有联系上,他父母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这样啊,好的,我们明白了。谢谢。”于焕青拉了拉烟铃雨的衣角,转身向着医院外面走去,“我们走,恐怕目前这种情况,正是元航所想到的情况了。” “诶,你是说,小航他早就猜到了这个人已经不在病房里了吗?”烟铃雨急忙追上于焕青的脚步,一边问道。 “恐怕是的。他在电话让我做的事情,就是过来看看光奂哥还在不在医院,元航,他应该早就料到了光奂哥已经失踪了这件事。” “苏成,等下,焕青来电话了。”另一头,元航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人那一栏里显示着于焕青的名字,“喂,焕青,是我,你们到医院了吗?” “去过了。”电话那头的于焕青回答道,“光奂哥现在已经不在医院里了,元航,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猜到这种情况了?” “差不多,倒不能说是已经猜到了这种情况,准确的说是觉得,光奂哥很大的可能已经离开病房了。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就算是已经掌握到了关键的证据了,光奂哥,他就是神秘人。” “还说你们那边没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这都一锤定音了。” “不,最关键的证据,是你们那边没有在医院里找到光奂哥的踪迹,这才是决定性的证据。” “算了,先不说这个了,去我家,我们交流一下,今天调查到的情况。你们还在车库那边?我让我家的司机开车过去接你们。” “嗯,我们就在这附近等着你们,也确实该交流下今天的信息了,毕竟,今天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就在元航一行人追查着神秘人踪迹的时候,数小时前,比格市的某处角落。 “嗯?这里,是哪里?”江雷昏昏沉沉的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结结实实的绑在椅子上,丝毫动弹不得。 “哟,江雷,你终于醒了,都一晚上了,你要是再不醒的话,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用的药有些太多了点,得给你采取些救护措施了。” 江雷循声望去,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他曾经所无比熟悉的身影。 “光奂?!”他喊出了那个他所不敢相信的名字,“可是,你为什么会……” “不错嘛,还能记得我。”彭光奂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走到了江雷的身边,轻轻的抬起了他的下巴,脸上满是戏谑的神色,“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的疑惑,可是现在,还不是为了解答这一切的时候。安心,我不会伤害你,不然我和那个老妖婆还有什么区别?不过,你最好也乖乖的,你应该也知道,麻醉药用多了,对神经是有副作用的。我可不希望,你变成一个傻子哦~” 彭光奂说话时的气流,吹在了江雷的脸上,这也让他的背后不禁产生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第五十五章 “进来,都来了这么多次了,也都不需要那么拘谨了。随便坐就好。”于焕青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招呼着自己的同伴进来,“大家今天都辛苦了,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们倒水。” “小航,你们那边究竟发现了什么?”刚一坐下,烟铃雨就抓住元航问东问西,“你们在医院里的那个伙伴,真的已经不在医院里了,于焕青说你已经早就猜到了这种情况,是真的吗小航?” “其实没那么夸张了。”元航坐到了沙发上,“是这样的,苏成在那边发现了赵辉的尸体,在我赶过去了之后,发现那个车库的入口处,警察为了不破坏现场而拉起了警戒线,为此想要进入车库的人员,甚至险些和警方发生冲突,可见这个地下车库所停放的车辆之多。据苏成说,这是一个商务型的车库,里面有许多企业的车辆停放在这里。” “那么问题来了,神秘人为什么要把尸体扔在这里呢?恐怕是因为,他在下手之后,除了赵辉的尸体外,还多出来了其他需要‘搬运’的东西。比方说,一个被神秘人放倒了的江雷。” “而且,江雷很有可能目睹了他的行为,如果放着江雷不管,很有可能会暴露他的计划和行踪?”烟铃雨接过了元航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是神秘人之前说过,自己不会对曾经的伙伴下手,而这个‘曾经的伙伴’也自然是包括江雷的,所以,他不能草草的直接取走江雷的性命,只能将其放倒,然后带离现场。这也就导致了,他无暇再去处理赵辉的尸体,致使那具尸体被留在了现场。” “是的。而且,对方一定也知道江雷的身体素质很好,如果不进行看管的话,江雷很有可能会挣脱束缚,逃离他的掌控。不得已,他只好留下来,亲自看着江雷,以免他逃跑。” “所以,你让我们去医院那边,就是为了确认彭光奂是否还在医院里。如果不在的话,就代表是他带走了江雷,如果在,而且他就是神秘人的话,那么很快江雷就会挣脱束缚,跑回来找我们?”烟铃雨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懂了。” “没错,正是这样。所以当你们告诉我光奂哥不在医院的时候,我立刻就确定了,光奂哥,他就是神秘人。” “推理很精彩嘛,元航。”这时候,于焕青端着一个放满了茶杯的托盘走了进来,将茶水一杯杯的放在众人面前,然后把托盘随手放到了一旁,自己拿过一杯,坐在了元航的对面,“你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这的确可以证明光奂哥,就是神秘人了。只不过,元航,这个推理,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千帆姐提出来的?” “焕青,就这么小看我吗?”元航叹了口气,垮着脸看向了于焕青,“千帆正在内心世界里养伤,上一次我俩下到了意识之海里之后,她又到现实里呆了一会,这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所以短时间内,千帆是不会再出来了。所以,这个推论,是我自己想的!” “哈哈,不错嘛,元航,终于不再是当年那个之会躲在墙角哭泣的爱哭鬼了。”于焕青笑着轻啜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水“这次啊,你可忙大忙了。” “真是的,不要提我的黑历史了啊!”元航无奈的摇了摇头,而苏成则哈哈大笑,仿佛想起了过去,不是那么美好的日子里,几个人为数不多的回忆,“好了好了,别说我了,铃雨,焕青,你们那边都打听到什么新的消息了吗?” “倒是没什么新的消息,无非还是许多有关他的流言蛮语,甚至还有说他和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组织有关联的。结果一问到证据的时候,除了几个人能编一编曾医生给那个孩子做手术时的那个器官的来历之外,其他几个人全都哑火了。而且那几个编故事的也编的驴唇不对马嘴,三个人三个说法,我们就跟听故事一样。”于焕青继续小口啜着杯子里的茶,一边说道,“但是,当我们问起有关曾医生的人品的时候,这几个编故事的也不说话了。最后在我们的追问下, 好不容易憋出来一句‘他好像,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然后就红着脸跑走了。由此可见,他并非是我们当初推测的那种大奸大恶之徒,而是一个医者仁心的好大夫,可惜……” 几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在心里十分默契的为逝者默哀了一分钟。 “神秘……不,光奂已经对不止一个无辜的人下手了,我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吗?” “不,还没有。”元航摇了摇头,“至少姓李的现在还活着,虽然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但我们仍然不能让她也死在光奂哥的手里,况且她已经有了悔改之心,也愿意去接受法律的惩罚,以偿还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这就已经够了,足够了,不管我们如何的愤怒,谩骂,都无法改变我们当年的经历,都无法让琼玉重新活过来。过去的恩怨,就让它们过去好了。我们要做的,是放眼我们的未来。而且,我在融迟的记忆里看到,老妖婆家的旧址,里面放着一本她的相册,扉页上写着她的自白,你们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一下。那个地方现在暂时还没有人,门都被拆掉了,空荡荡的,所以你们可以放心的去,不用担心被人误会。不过当然了,仅限晚上,要是白天被人看见了,还是不好解释的。” “我才,没有兴趣呢。”苏成扭过头去,“不过,你说的对,过去的事,确实应该放下了。” “笃笃”“小姐,外面有几个警察想要找你们。”这时,门外响起了于焕青家管家的声音。 “警察吗?算着时间也确实差不多该来了。让他们进来。” “警察?为什么会来找我们?”烟铃雨有些不解的问道。 “因为赵辉被杀了啊。”元航一耸肩,“估计是来找我和焕青的。赵辉手机里的信息,应该已经被警方调了出来,来作为调查的线索了。我是他昨天联系过的人,而我今天从地下车库离开后,直接和焕青来到了她的家里,所以自然需要来找我俩了解下情况了。对了,等会要是问起来的话,先别说光奂哥的事情,我们的事情,最后必须要由我们自己来解决。所以我们就说,高离是我们的同学,我们想知道是谁杀的他,其他的都照实说就行,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可是,这样撒谎真的好吗?” “我们,没有撒谎啊。”元航狡黠的一笑,“高离的确是我们曾经的同学,而且,我们也真的是在调查杀死高离的凶手啊。”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捂着嘴轻笑了起来:“好注意!好注意!” 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了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请问一下,哪两位是元航先生和于焕青小姐?” “是我。”元航和于焕青一起站了起来并回答道。 “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有些事情需要二位跟着我们去一趟派出所来协助调查。” “就在这里说不行吗?”元航开口道,“如果是有关赵辉的事情的话,他们几个人也都是知情者。” “这……好,那我就直接问了。”那名警察用眼神和同伴交流了一下之后,同意了元航的话,“你们,和赵辉是什么关系。” “我们和他,就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元航和于焕青重新坐回了之前的地方。 “合作?你们和他在合作什么?” “是这样的,我们曾经的同学,高离,被人杀害了。我们想找出是谁杀害的他,然后就开始了调查,后来在云鸣山上遇到了赵辉,他自称是高离家雇佣的私家侦探,也是来调查这件事的。所以我们就成了合作伙伴,我们帮助他一起进行调查。” “调查?就你们几个小孩能调查出来什么?”那名警察嗤笑道,“那你们有什么发现?” “我们觉得,高离,赵辉,还有凌霞路上琴池诊所的曾医生,应该是同一个人杀害的。” “曾医生?哦,那起案件啊,你们有什么依据吗?” “抱歉,没有,只是我们的直觉。”元航说出这句话之后,他面前的那名警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同伴: “直觉……我就说嘛,这几个不上学的小孩,要是能有什么线索才怪呢。”然后又转头看向了元航他们,“你们几个,这不是你们应该管的事情,你们好好的回学校上学,我们警方自会找出杀死你们同学的凶手,听到了吗?” 元航他们不住的点着头,那几名警察满意的点了点头,推开门离开了于焕青家。 “看来警方已经介入了,我们要尽快找到光奂哥,”看到警察走远后,元航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必须要在警察之前找到他,然后把这一切,彻底的问清楚,光……不,彭光奂,为什么要对无辜的人下手。” 第五十六章 “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 “渴了吗?我昨天还准备了一些矿泉水放在这里备用。” “……” “我说,江雷,你好歹说几句话啊。”坐在桌子上的彭光奂跳了下来,走到了江雷的面前,弯下腰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江雷,“这么多年没见了,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江雷扭过头去,故意不看着彭光奂的脸。 “真是的,我们怎么说也是同学一场,不要那么绝情嘛。”彭光奂笑着摇了摇头,站直身子,转过身去,背对着江雷,“我知道你被我绑在这里,心里有很多对我的不满,这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但是你也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等时机成熟了之后,我自然会放你回去的。我也知道,元航他们正在调查我,所以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的,在这之前,还先请你委屈一下。”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嗯?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彭光奂转过身来,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了一把匕首,放在彭光奂的面前展示到,“还用问吗?这当然是为了我们当年的计划,为了给琼玉报仇,也是为了让老妖婆为自己当年的行为所付出代价啊!” “我是问你,你为什么要对那些无辜的人下手!”江雷大声怒喝,身体不断地在椅子上挣扎,发出了一阵阵椅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 “别激动,别激动。”彭光奂走了过去,轻轻的把手搭在江雷的身上,江雷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看着自己面前曾经的友人,现如今却成为了一个杀人的恶魔,他的内心不禁百感交集。 “其实,我杀掉的那些人,大都不是无辜的。”彭光奂见江雷慢慢冷静了一些后,随即后退了几步,把匕首放了回去,“我承认我的确做过许多错事,就比方说,那个医生纯属是意外,我本来并不想杀他,只要他能守口如瓶,但是他却威胁我,想要将这一切全都公诸于世,我自然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在慌乱中,我手里的匕首,不由自主的刺向了他的胸口。” “这么说,曾医生果然是你杀的吗?” “曾医生?哦,想起来了,那个医生确实姓曾。”彭光奂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他的确是我杀的,而且,他也确实是一个好医生,只是……算了,但是请你相信我,那一次真的是个意外。” “那高离呢?他当年确实很讨人厌,但是这也不应该成为杀他的理由。” “呵,高离?你和当年琼玉的死没有任何关联?”彭光奂冷笑了几声,随即拉过一张椅子,就这么和江雷面对面的坐着,“不过,算着时间他们也差不多该来了,等人齐了我再一起和你们讲述过去的事情好了。” “他们?你指的是元航他们?”江雷闻言一惊,惊恐的看着彭光奂,“你要对他们怎么样?” “放心,我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只要把他们困在这里一会,让他们无法抓住我就行,现在要杀的人,也就只有老妖婆了。只要能从你们的手里脱身,再找个地方避避风头,等到老妖婆回到比格市的那一天,就是这一切结束的时候了。” “你就不怕他们报警,带着警察找来这里?”江雷讥笑着,抬起头环顾起四周,周围熟悉的景象,也很快让他记起了这里是哪。 “他们不会。”彭光奂斩钉截铁的反驳着江雷的话,“他们需要一个当面和我对峙的机会,因此他们不会带着外人找来这里的。” “如果你的目的仅仅只是这样的话,那你昨晚直接把我放走不就好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不,”彭光奂摇了摇头,“不不不,江雷,你误会了,我的目的并不只是蛰伏着等待老妖婆回来,我也需要一个,可以直面你们的机会。如果可以,我更想说服你们,停止你们的调查,让我来完成我的计划。而且,如果就这么把你扔在车库里的话,那里车来车往,你很容易遇到危险的。为此我甚至顾不上把那具尸体藏起来,一度让自己处于了很危险的境地。” “那具尸体?你又杀了一个人了?” “嗯,逼不得已的,如果我不杀了他的话,他找上我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坐在椅子上的彭光奂往桌子上一靠,抬头看着天花板,“虽然因为你的原因,警察也注意到了我,我往后的躲藏,依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你该不会,杀的是一个侦探?”江雷咽了一口口水,脑海中闪过了元航曾经说过的话,他们在云鸣山上见到了一个由高离家雇佣的私家侦探,叫赵辉,甚至还和元航他们成为了合作伙伴,共享着彼此调查到的结果。一想到前一天还和元航约好了要在今天互换一些信息的人,现如今已经永远的躺在了地上,再也无法动弹,江雷的背后不禁流出了一身冷汗。 “哦,看来你们认识啊。没错,他就是个侦探,而且业务能力非常强大,马上就要顺藤摸瓜找上我了,不得已,我只好把他也一起解决掉了。” “光奂,你变了。”江雷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悲伤的看着对方,随后别过脸去,不再看向他。 “是吗,人总是会变的。”彭光奂自顾自的笑了笑,站起身来,重新坐回到了桌子上,不再发一语。 早些时候,于焕青家。 “接下来,我们准备一下,该去见见我们曾经的伙伴了。” “你是指,光奂?”苏成有些迟疑的看着元航,“可是,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他带着江雷,肯定不会躲到什么容易引起人怀疑的地方,那个地方必然是常年鲜有人前往的。而符合这一条件的地方,我们恰好都知道知道一个,不是吗?” “你是指,辅导班的旧址?” “没错,就是那里。如果他是自己一个人的话,当然有很多可以躲的地方。可是,他带着一个昏迷了的江雷,这一幕若是让不相干的人看见了,怕是一定会起疑心的。而且,他也必定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遇到了偶然经过那里,并目睹到了他行为的江雷。在这种情急之下,他最先想到的藏身地点,必然是他所最为熟悉的地方。也就是位于三岛路的辅导班旧址了。” “元航说的没错,那里确实是他最有可能躲藏的地方。只是还有一个问题,”于焕青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严肃的环视着众人,“如果,我们真的找到了光奂哥,那么,我们应该如何处置他?是交给警方,还是……” 元航和苏成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迷茫,纷纷低下头去。过了许久,元航终于支支吾吾,缺乏底气的开口说道:“我觉得……如果……光奂哥承认了的话……确实应该……交给警方……”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把自己曾经的伙伴,亲手送进监狱……虽然他也确实犯下了无可偿还的罪孽。” “你们果然都……唉,不说你们了,我自己有何尝不是这样的一种心情呢?”于焕青看着眼前二人的反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但是这件事是因我们而起,也必须由我们来亲手结束!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做这个恶人的话,那就由我来扮演‘恶人’这个角色好了。报警的事,交给我来。” “焕青……抱歉……”元航知道,于焕青说的都是对的,这件事只能由他们亲手来画上这个句点,但是自己实在是没有勇气,以这种形式去面对自己曾经的伙伴。当他听到于焕青决定由自己来拨通那串令人敬畏的号码的时候,自己的心里竟有一种如获大赦的感觉。明明有着千言万语想说,但是嘴边,却只是变成了一句简简单单的道歉。 “没关系,反正总有人得去当这个‘恶人’,你当我当都一样。好了,你俩也收拾下心情,我去找管家备车,接下来,可是一场硬仗。” 元航望着于焕青远去的背影,内心百感交集,他不知道于焕青现在的心里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但是他知道: “打起精神来,苏成。我们,绝对不能浪费了焕青的觉悟。” 一小时后,于焕青家的车停在了三岛路上,蜂鸟辅导班的旧址附近。 “焕青,铃雨,你俩留在车上,我和苏成去面对光奂哥就好。” “诶,为什么?我也想帮上小航。” “因为你随时都有可能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啊,所以还是呆在车上比较安全。和焕青呆在一起还能有个照应,里面的事,交给我们两个男孩子就好了。” “是是是,我们女孩子不适合直面危险,就在车里等着你们凯旋归来好了。”于焕青悄悄的用手拽了拽烟铃雨的衣角,后者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随后,元航和苏成打开车门走下了车,一步一步的向着辅导班走去。 “走,烟铃雨,我们也该上了。”看到两人走进了辅导班的大门之后,于焕青狡黠的冲着烟铃雨眨了眨眼,“就放这俩傻大个进去,绝对会把事情办砸了的,所以,我们也该上场了,你听我说,我们这样做……” 第五十七章 “哦呀哦呀,你们终于来了。真是让我好等呢。” “光奂哥,你果然在这里。”元航和苏成推开了过去辅导班旧址的门,正和他们所预料的一样,一个他们所无比熟悉的人就坐在桌子上,一脸戏谑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二人,以及桌子旁,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堵住了的江雷。 “怎么只有你们俩,焕青呢?” 元航和苏成没有说话,而是充满戒备的看着坐在他们面前的曾经的友人。在元航的眼里,曾何几时,他的面孔已是如此的陌生了? “哎呀哎呀,不要那么冷淡嘛。”彭光奂从桌子跳了下来,从旁边扯过了两把椅子,放在地上,用脚踢了过去,随后自己也拉过了一张椅子,从容的坐了下来,“我知道你们有很多想要问的东西,来,坐下慢慢聊。你们放心,江雷怎么也是我曾经的伙伴,我没对他怎么样。” 元航和苏成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接着相继的扶起自己面前的椅子,坐了下去。 “这才对嘛,好歹同学一场,有什么坐下慢慢说嘛。” “曾医生,高离,还有赵辉,是你杀的?”元航打断了彭光奂的长篇大论,单刀直入的问道。 “赵辉……哦,你说的是那个侦探对?”彭光奂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没错,这两个人确实是我杀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对无辜的人下手?!” “苏成,冷静!” 彭光奂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彻底的激怒了苏成,如果不是旁边的元航急忙拦住了他,恐怕他真的会站起来,冲到彭光奂的面前,狠狠的给他几拳。 “唉,还是和当年一样冲动呢,苏成。”但是彭光奂丝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的半眯起眼睛,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喘着粗气,眼睛通红,宛如一头牛一般的苏成,“你真应该好好和元航学学,当年的那个爱哭鬼,现在已经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了。” “好了,光奂哥。我们不是来和你叙旧的。”元航用手轻轻的按住苏成,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彭光奂,“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对这些无辜的人下手。” “唉,真是的,你们也是,江雷也是,为什么见了我之后,翻来覆去都是这么几句话啊。”彭光奂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他那样子,若是换做不知情的外人看了,甚至还以为这是同学之间闹了矛盾,正在这里道歉呢,“好,既然是你们的问题,那我就好好的解释一下好了。” “先说那个侦探好了,他的业务能力太强了,如果不除掉他的话,他顺藤摸瓜找到我的身份,甚至只是时间问题了。所以不得已,只能用这种办法来解决了。” “然后是那个医生,我本来没想把他也当做我的目标的,只是,那天晚上,他威胁我,想要把我曾经做过的事全都抖露出来,我自然不能让他这么做,在慌乱之中,我一不留神,就不由自主的下手了,现在想来,这恐怕是条件反射了。” “在你的眼里,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吗?!”苏成咬着牙,双手不禁攥起了拳头,把手放在他身上的元航能明显的感受到,他的身体正在微微的颤抖,“条件反射……你究竟,还犯下过多少不为人知的罪孽……” “多少吗?我早就不记得了……”彭光奂露出了一丝惨笑,随即深呼吸了一口,继续讲道,“先不说这个,我来给你们讲一讲有关高离的事情。正好江雷不是也很想知道,我杀高离的原因吗?高离,他从来都不是那个‘无辜的人’。”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琼玉的死,其根源竟不过只是一张轻如鹅毛的试卷。而也正是这样的一张不足二两重的纸,却压死了一条重如泰山的人命。那张轻薄又沉重的卷子,上面承载了太多的否定与打击,最终彻底的将琼玉淹没。可是你们知道吗?本来,那天在辅导班的时候,老妖婆并不知道那张试卷的事,只是琼玉没有考好这件事却不知道为什么被高离知道了。于是,后面的情景,你们也就都能想到了,高离屁颠屁颠的跑去告诉了老妖婆,然后恰好老妖婆那天的心情很差,对着琼玉冷嘲热讽了足足一个小时,结果第二天,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就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在其他人看来,这不过就是一件再微小不过的小事了,可就是这件小事,却实实在在的夺走了琼玉的生命。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我们退一万步想,那一天,高离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话,那么老妖婆也不会知道这件事,也就不会无休无止的训斥琼玉,那么,在不经历这一份打击的情况下,那天的琼玉,是否就不会去做出那种极端的行为呢?” “我们不得而知,更无从得知。但是,在这件事之后,高离很明显的不再像之前那样飞扬跋扈了,他心里清楚,是他,间接的害死了琼玉,也因此他的心里一直存在着愧疚。而也正是这个原因,当他看到我写的那张以琼玉的身份来写成的纸条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来到了我在纸条里写的地方与我会面。从而让我轻易得手了。” “好了,在听我我的描述之后,你们还认为高离是‘无辜’的吗?” 元航和苏成都低头不语,他们心里清楚,如果彭光奂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确实相当于是高离间接害死了琼玉,但是,这,真的能成为夺走他性命的理由吗? “看来,你们心里都清楚啊,算了,我就不追问了,毕竟,我也是从你们这个状态过来的。”彭光奂倚在了身后的桌子上,双臂环抱,把左腿搭在了右腿上,翘起了二郎腿,“好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都说出来,能解答的话,我都会如实相告的。” “好,那,你之前应该和‘我’接触过一次,对?”元航把心一横,公然说出了自己曾经的秘密,“只不过,那时候,‘另一个我’自称为复仇者而已。” “没错,我的确和复仇者接触过几次。”元航本以为彭光奂会大吃一惊,但他却依然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让元航很是惊讶。 “看来你应该和他也见过面了?不过你放心,他并没有用你的身体去做什么事,这你放心。准确的说,是被我阻止了,这一点上,你还得好好感谢我,让‘另一个你’悬崖勒马了呢。” “这我知道,”元航回忆着在融迟记忆中看到的一幕幕,想要找到一个让彭光奂无法回答的问题,这样就能找到他的‘破绽’了。只要能找到这个‘破绽’,就可以以此为缺口,击溃对方的心里防线,忽然,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引起了元航的注意,“我奇怪的地方是,你为什么要和他使用留言条进行交流?而且,你之前说的那句‘你的时间也不稳定’,又是什么意思呢?” “哦,这件事啊。”彭光奂换了个姿势,把左腿放了下来,继而把另一条腿又搭了上去,“因为,你们也在医院见到过我了?我确确实实患有间歇性的精神失常,我也不知道我平时什么时候是正常的,什么时候是失常的。而且,因为医院的原因,我也只能晚上出来行动。至于留言条,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比这更好的联系方式了。你觉得,我一个众人眼里的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精神病人,某一天突然手里多出来了个手机,怎么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至于为什么我现在能够一直保持清醒,是因为我在那个医生那里找到了一种可以缓解我病症的药,能让我在短时间持续保持清醒的状态。” “光奂,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知道你非常的憎恨那个混蛋,想要杀之而后快,我们也一样。但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们,总应该看向未来。难道你真的杀了她,琼玉就能重新活过来吗?”苏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带着澄澈的眼神,注视着自己曾经的同学,曾经的伙伴,也是,曾经的大哥,“那些悲伤的回忆,就让它们过去。无论现在的我们如何宣泄自己的怒火,也都已经无济于事了。那个混蛋,不,李海娜,她已经有了悔改之心,等她重新回到比格市的之日,就是她去自首之时。” “你也停手,我们,没有必要对着一个悔过之人,降下审判的刀刃。所以,你也去自首,交代出你所做过的一切,因为种种原因,你不会在里面呆很久,而当你重新回来的时候,我们大家都会接纳你,不管要等待多久,我们都会等你回来,等你开启那段属于你自己的,崭新的未来。” “崭新的未来吗?”彭光奂苦笑了几声,眼里满是悲伤,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二人,“可惜啊,那是只有‘你们’才能拥有的权力……” 第五十八章 “崭新的未来吗?可惜啊,那是只有‘你们’才能拥有的权力……”彭光奂背对着二人,声音中透露着一股苍凉,“我已经,没有『未来』了。” “既然你们调查过一些我的事情,那么应该,知道我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 元航和苏成都低下头不语,此时的他们心里已经清楚,他们曾经的友人所暗示的意思,而那句“没有『未来』”也宛如一记重锤,砸在了二人的心坎上。 “看你们的反应,应该已经明白我的意识了?你们,还觉得,我还有权力亦或是资格来获得『未来』吗?”彭光奂抬起头,仍然背对着二人,仰起头来,自顾自的笑了几声,“哈哈,哈,我只不过是吃了几天的抑制病情的药,而你们看我现在的样子,哪有半点像是有间歇性精神失常的样子?我的病症并不严重,只要加以治疗,很快就可以痊愈,结果呢?结果呢?!” “他们两个人,平日里口口声声的说着我是他们最疼爱的孩子,结果,在我因为压力过大,精神出现问题的时候,却如同躲避瘟神一样,一脚把我踢开!尤其是当他们知道我需要住院治疗,需要暂停学习,不能参加中考的时候,我就像那被泡的失去味道了的茶包,使用的时候无比珍惜,赞不绝口,用完后却被随意的被丢进了垃圾桶里。我在他们的眼里究竟算什么?一个学习的机器?一个用来炫耀的玩偶?亦或是他们欲望的附赠品?” 他们两个人仍然没有说话,眼神复杂的看着彭光奂,心里总是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下口。安慰?劝说?痛斥他的家人?每一种都适合他,但是每一种又都不适合他;每一句这类的话,对他而言都会显得无比沉重,却又同样都显得苍白无力,反倒是让人无法言说,唯有保持沉默。 “这里的那具骸骨,是你们发现的?”他的声音没有停下,继续回响在了这间曾经给他们带来过无数痛苦的小屋里,“呵,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公平啊。哪怕我的父母已经不再把我当做他们的儿子,而在我的内心深处,却始终把他们当做自己最亲近的亲人,期待着那份已经永远也不会再出现的来自他们的拥抱。就像是把一颗玻璃球放在哪怕再平坦的地面上,它也会不由自主的来回滚动着,那里,始终存在着一个我们无法看见的落差。也许,这个世界的本身,就不存在‘公平’” “就像那具骸骨,明明是她的母亲犯下的罪孽,最后却由她的女儿来承担。”彭光奂再次苦笑了一声,依然背对着二人,低下头,轻轻的摆动着,“还记得那天夜晚,我第一次醒了过来,看着周围无比陌生的环境,住在同一个病房里的无比陌生的病友,迷茫,惊恐,以及对家人的愤怒,尽数充斥在了我的心脏中。” “于是,我逃了。门外静悄悄的,一个医护人员都没有,很容易就逃了出去。但是在我离开医院之后,周围的环境我却无比的陌生,该去哪里,该做什么,我的内心没有丝毫的答案。我就像那丧家之犬,在医院的周围宛如一具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的游荡。” “‘用什么都可以,一定要填满内心的空洞。’这是我那时候最为强烈的愿望。于是我开始不断的回忆,不断的记起过去的那些悲痛的记忆,直到我的内心开始逐渐被仇恨所填满……” “但是我没有立刻下手,那时已是深夜,各种交通工具都已经停运了,我只能重新回到那个我所厌恶的地方,等待时机。在这期间,我偶尔清醒的时候,我记起了曾经我私下里无意中发现的一条线索,老妖婆的女儿就在隔壁的冰广市。因为老妖婆的缘故,我的父母相当于在某种意义上失去了我,那么,如果让老妖婆也感受到这种失去了骨肉的感觉,是不是就算是复仇了呢?” “直到有一天,机会终于降临到了我的面前。这一天的下午,医院的医护人员全都去开会了,而那时我恰好是清醒的状态,还听到了几个护士在去会议室的路上偷偷商量着,开完会之后,就不回来查房直接下班之类的话。我知道,这并不是开玩笑,毕竟那里的医护人员大都不怎么敬业,所以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也许是因为我没有明显的攻击倾向,也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所以并没有给我绑上拘束带,所以我当即翻下了床,翻找出了身上仅剩的几十块钱,一路小心的躲避着去往会议室的医护人员,逃离了医院。” “我在路边的小卖部里买了一把水果刀,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来到了冰广市,接着一路循着记忆找到了老妖婆女儿的住所。当我见到她的时候,属实吃了一惊,她身上的衣服,补满了各种简陋的补丁,因为时光的磨损,甚至看不出那件衣服本来的样子。而她那弱小的身躯,却背着一个沉重的麻袋,要带到附近的废品回收站里,换来几张微薄的零钱。已经不记得那时的我于心不忍还是为了快点完成目的,总之我走上前去,帮她一起抬到回收废品的地方。而那个袋子的重量时至今日我也难以忘却,那是连我都难以搬运的重量,而这确实这个女孩赖以生存的手段。” “在到达了目的地,拿到了那几张少的可怜的零钱后,她对着笑了笑,说了句谢谢。我不知道那时我在想什么,只是让她在原地等我,我则是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商店里,买了一包糖,递给了她,并询问她能不能和我一起出去玩一会。” “那时候我的语气像极了一个坏人,但是最后的结果却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她打开了那包糖,并拿了一个放在嘴里,微微笑了笑,开口说道:‘好啊哥哥,不过我需要先回去把这些零钱给我爸爸才能跟你一起出去。’” “后来想起来,她也许早就我的目的了,但是她并没有说出来。我在原地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左右,她把钱送回到了家里后,又换了一身虽然仍然破旧,但却非常干净的衣服,来到了我的面前。‘我们走,哥哥。’她是这么说的。” “于是我带着她来到了比格市,因为那时候天还没黑,我也不想在白天下手,于是我就带她在比格市的一些人气比较高的景点游玩了一圈,直到夜幕降临,我知道,是时候下手了。” “我把她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一把把她摁在了墙上,并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把水果刀。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只是起初挣扎了几下,便平静了下来。‘呐,哥哥,你其实是来杀我的?’” “那时候,我正盘算着该如何下手,冷不丁被她这么一问,还吓了一跳。但是她却丝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接下来,她后面说的话,至今我也难忘。” “她说:‘今天,是我最为开心的一天,这是在我出生以来,第一次,有人愿意带我到处玩乐,我玩的很开心,谢谢你,哥哥。今天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我害怕等到梦醒了的时候,我再次回到那个漏风的土房子里,继续背着那沉重的麻袋,换来仅供维持生活的几张零碎的纸币。所以哥哥,不要让我的梦醒过来,好吗?’她说完后,轻轻的托起了我拿着水果刀的右手,将刀刃放在了自己的脖颈处,面带微笑的看着我。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恍惚之间,无意中发现,她的眼神,竟和我在进入医院时的眼神,是那么的相似,里面充满着对未来的绝望。” “我机械性的向前伸出了握着一把抵在她脖子上的水果刀,‘噗嗤’一声,我的脸上沾满了她的鲜血。当我把手抽回来的时候,伴随着一声闷响,她的身躯倒在了地上。耳边隐约听到了她最后那含糊不清的声音:‘谢谢……’” “那时候的我,慌乱急了,看着倒在地上的这具慢慢失去温度的尸体,我一时间竟呆坐在了原地,不知所措。也就在这时发生了意外,一个医生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只见他来到了我的身边后,蹲下来看了看尸体,又看了看我,表情十分复杂。也许他正在进行什么剧烈的思想斗争,但是最终的结果是,他抱起了那个女孩的尸体,快步走到了附近的一间诊所,掏出钥匙走了进去。而我也因为害怕,一路跟着他进了那个诊所。” “当我走进诊所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换好了一身白大褂,带着手套,对着躺在手术台上的尸体,九十度的深深鞠了一个躬。后面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反正你们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本以为他不是什么好人,后来才知道,他是想要用这样的一个并不算光彩的手段去拯救这条街上的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的性命……” 第五十九章 “在他结束了手上的动作之后,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眼前的种种场景,很明显他被自己刚刚的行为吓了一大跳。而这时候的我反倒是冷静了下来,看着他当时那滑稽的样子,却一点想笑的感觉都没有,毕竟在刚刚,我的状态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具体后面我们之间的交流就不说了,总之就是劝他不要报警之类的,而他恐怕是在担心那个五岁的孩子,一旦自己出了什么问题,那个孩子将会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从而留下不可弥补的遗憾。最终的结果就是他同意了我的建议,最后在我们的合力下,把尸体藏到了辅导班的旧址里,一方面是想要用这种手段来报复那个老妖婆,二来三岛路距离他的诊所很近,而且平时也没什么人来,不用担心事情很快败露。” “接着在我最后回医院之前,我还顺便威胁了一下他,问他要了一大笔钱,来作为我日后的行动资金。他可能是为了息事宁人,虽说他的生活条件并不好,但他并没有说什么,从抽屉里如数数出了我要的金额,递给了我。接我我用这笔钱,在附近的一家刀具店里,买了我现在的这把匕首,因为我不想再看到那把从我手上滑落的水果刀,那把水果刀,总会让我想起那个女孩子在人世间说的最后一句话‘谢谢……’”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这一次的行动,导致了我的精神问题恶化,在后面的一年里,我一直没有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是2017年了。再后来的事情,你们基本上也都知道,我就不说了。好了,我们绕回到最初的问题,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会说自己已经无法再拥有『未来』了。”不知什么时候,彭光奂已经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已经趋于平静,丝毫也无法让人联想到他刚刚说的那些骇人听闻的言语。元航和苏成早已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明明是他们曾经所无比熟悉的伙伴,但是现如今,却感到对眼前的这个人无比的陌生,直到这一刻,二人才发觉自己竟一点都不了解彭光奂。 “最后,我可以问你们一个问题吗?”彭光奂向前走了几步,把右手搭在了左肩上,冲着二人深深的鞠了一躬,“我保证,我最后的目标只有那个罪该万死的老妖婆了。除了她以外,我绝对不会再对其他人下手,所以能请你们,对我的事进行保密吗?” 元航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伙伴,咽了一口口水,彭光奂见二人没有反应,于是抬起头来,继续说道:“我已经没有『未来』了,所以不管我的双手,沾染了何等的血污我都不会对此在意了,但是你们不同,你们的『未来』还充满了各种的希望,各种的美好,所以你们绝对不能沾染这份污秽的罪孽。也正是因为如此,复仇的事,交给我来就好,请你们,好好的替我享受着,那份我所永远无法触及的『未来』……” “不,光奂,每个人都值得拥有第二次机会,跟我们回去,等到这一切结束后,我们一定会接纳你的。”苏成站了起来,一只手放在胸前,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彭光奂,“你也一定,会有一个独属于你自己的『未来』。” “我可不这么认为啊。”彭光奂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向着辅导班的后门走去,“我就说这些,你们放心,我不会再对老妖婆以外的人下手的。江雷就在那,带他回去,我没把他怎么样。我也该走了,这次应该是永别了,等着一切结束后,我们应该也不会再想见了。” “光奂哥!”元航也站了起来,急忙叫住了他,“抱歉,光奂哥,我们不能就这么放你离开。我们已经没有资格对一个已经悔改的人挥刀了,放下,光奂哥,你也应该,去偿还你所犯下的罪孽了。” “这么说,你们是不能就这么放我走喽?”彭光奂停下了脚步,仍然背对着二人说道。 “抱歉,光奂哥……” “好了,不必多说了。我知道你的想法。” 彭光奂突然转过身来,手迅速的在口袋里摸出了一眼东西,扔向了二人,霎时间,元航和苏成的脚下升起了一阵阵白色的烟雾。 “咳咳……这是……什么……”元航全身的细胞全部都在这一刻警戒了起来,转身向向着辅导班前门的方向破门而出,结果刚走了两步,全身的力气就好像被抽走了一般,“扑通”一声跌倒在了地上,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 “别怕,我说过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这只是麻醉的烟雾,等你们睡一觉醒过来就没事了。” 难道,真的无法阻止他的离开了吗?元航的眼前已经宛如老旧电视机一样飘起了一阵阵雪花,什么都看不清了。 “抱歉,光奂哥!我不能让你离开!”这时候,辅导班的后门突然被人打开了,于焕青的声音突然传到了元航的耳朵里。只见于焕青从背后一把将彭光奂抱住,用手腕锁住了他的脖子,“烟铃雨!快!” “啊,咳咳……好的!”辅导班的前门也被打开了,烟铃雨出现在了前门的位置,因为门被打开了的缘故,屋子里的麻醉气体跑了不少,一缕新鲜的空气飘入了元航的肺部,他从未感觉到这世界竟还可以如此清甜,“小航,你怎么样?” “还好……”元航在烟铃雨的搀扶下,慢慢的走到了门外,尽管现在已经不再吸入麻醉气体了,但是他的脑袋还是有些晕晕的,就像喝醉了酒一般,站不住脚,“对了,焕青……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还是先扶你回车上。于焕青她应该没事,彭光奂估计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元航还想说着什么,但是头昏昏沉沉的,什么都想不起来,总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 另一边—— “不错啊,焕青,果然这些人里面,还是你最聪明啊。”彭光奂低头看着锁在自己脖颈处的手臂,丝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居然能抓住我,干的不错嘛。” “光奂哥,到此为止了。”于焕青紧紧的锁住彭光奂,生怕他挣脱了自己的束缚。 “不过我说啊,焕青,你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最为重要的一点啊。”彭光奂笑着摇了摇头,“你想到了我会从后门离开,你也想到了我会用麻醉型武器来袭击元航,你甚至连我离开的时间都掐得刚刚好,可惜,你唯独算漏了我们的体能差距啊。” “!!” 彭光奂用力向身后一撞,于焕青的身子立刻被狠狠的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呃啊……”于焕青吃痛到,手臂上的控制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一些。彭光奂瞅准了时机,双臂用力一拨,挣脱了于焕青的控制。 “抱歉了,焕青。”彭光奂生怕再有变故,没有再做半点逗留,当即向着辅导班的后门冲了出去。 “啧,看来今天的确没法留下他了。”于焕青不甘心的看着彭光奂夺门而出的身影,一只手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全身上下的剧痛也让她咬紧了牙关,她扭头看了看绑在椅子上的江雷和倒在地上的苏成,“算了,还是先把他俩捡回去,待会慢慢和这三个笨蛋算账。” 一个小时后,于焕青家的车子,再次停到了自家的停车场里,而于焕青的房间里,却是不同往日那般吵闹,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暴风雨前的宁静…… “来,元航,苏成,你俩先来解释解释?什么叫做‘里面交给你们两个男孩子就好了’?”于焕青小心翼翼的往自己手上因为刚刚打斗而擦伤的地方涂着药,“嗯?怎么不说话?所以呢?交给你们过去干嘛?去原地一趴,等待救援吗?” “啊,这个嘛……抱歉焕青,是我们的考虑不周。”元航和苏成冲着于焕青双手合十,低下头,表示歉意。 “还有,元航,你和烟铃雨撤退的时候,就这么把苏成扔在那不管了,自己跑回来了?” “这个……当时麻药的药效还没过,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难怪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算了,你们的事就先这样。”于焕青涂完药之后,轻轻的吹了吹,把药品收到了药箱中,“最后来说说你,江雷。我不是说了,你们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就算你看到什么可疑的事物,也不要贸然行动啊!” “抱歉大家,因为我,让大家收到牵连了。”江雷也低着头,眼睛里满是懊悔,“实在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在出力,我就好像一个摆设一样,什么用场都派不上,所以昨晚,一时冲动就跟着他进入了那个地下车库。” “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想法。我不是说了吗,你不要着急,总会有我们需要你的时候。” “好,我知道了……” 第六十章 “好了,你们的问题说完了,接下来,是我自己的检讨了。”于焕青咬紧了下嘴唇,低下了头,“抱歉大家,我有些……太过于个人英雄主义了。我明明,早就预料到了光奂哥可能会在麻药这方面留了一手,但是千算万算还是少算了一步,让他给逃了。” “对哦,焕青,你们在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当时迷迷糊糊的时候,就看着你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扶着苏成,后面还跟着江雷,慢吞吞的挪回车上,没好气喊了一声回家,然后就不说话了。” “啧……是这样的,在你们进去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们的交涉应该是不会成功的,再加上我们推测出的高离的死法,让我觉得他应该会用一些麻醉类的东西来袭击你们,以换取自己充足的逃跑时间,所以,我就让烟铃雨在前门等待着,而我则从后门突入以此来控制住光奂哥。而事实证明,也确实和我猜想的一样,你们真的遭遇到了他的攻击,而我也顺利的抓住了他,烟铃雨打开前门将元航救走……明明这一切都和我预料的一样,结果,我忽略了我们两个人的体能差距问题,他很轻松的就打破了我的控制,从而逃离了那里。” “可是,焕青,”苏成满脸疑惑的看着于焕青,“你既然早就猜到了光奂的行动,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还不是你们说什么‘里面的事交给你们男孩子就可以了’”于焕青鼓着腮,有些幽怨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本来是打算告诉你们的,但是一听到你们这么说,我就打算暂时保密一下,然后亲自抓住光奂哥,看看你们脸上会有什么表情。” “对不起,焕青,是我们有些太武断了。”元航也低下了头道歉,“今后再有需要行动的地方,我们一定要先商量好,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不能再像这次一样,白白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 “嗯,这次的事,我们都有责任。不过没关系,还有下一次。下一次,大家再一起加油。”于焕青看了看窗外,夕阳已经落下,月亮也早已在大地上洒满了自己的辉光,手机上显示着,现在的时间,已是晚上九点多了,“时间也不早了,今天累一天了,大家也早些回去休息,明天我们还需要继续去寻找光奂哥的踪迹。” “啊,确实,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先回去了。明天见啦,焕青。”众人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后,纷纷站起身来,和焕青道别后,相继离开了于焕青家。 “明天见各位。”于焕青坐在沙发上,等众人都走远后,信步走到了客厅里。 “小姐,这么晚了您不会又要……” “嗯,管家,备车。” 一个多小时后,把烟铃雨送回到家的元航,终于自己也回到了家,换下衣服后,一下子躺倒在了床上。 “啊,累死了……今天跑了这么多个地方,最后还和光奂哥正面交锋了一次,要是千帆在就好了……对哦,也不知道千帆她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也是时候去看看她了。”元航闭上了眼睛,进入到了内心世界中。 内心世界—— “啊,你来了,元航。”元航刚一下来,融迟就凑了上去,“在这里真是闷死了,千帆现在一句话都说不了,你也不过来看看我们。” “抱歉啊,融迟,这两天有些忙,实在是有些累,不过,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直接在里面和我说一声,我把你换出去透透气不就好了,而且在心里直接和我对话也是可以的啊。”元航四下打量着内心世界,自己几天没有过来,这里和之前也有了不少的变化,甚至还多了几种小动物,现在的内心世界里,比起之前,更添了一种生气,“对了,千帆她现在怎么样了?” “哦,千帆啊,她的恢复还是蛮快的,透明的地方基本上已经不见了,估计很快就能恢复了。至于出去……还是不了,这个,我和他们也不熟……” “哦呀,原来,融迟你是社恐吗?”元航一边打趣着,一边走到了千帆的身边。正如融迟所说,千帆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之前透明的部分基本上都已经重新能看清楚了。但是千帆仍然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只是元航能感受到,千帆已经知道自己现在就在这里。 “社,社恐……不,不是,只不过外面确实不如这里让人安心……”融迟也走了过来,看向了千帆,“真是谢谢你们了,把我从那黑暗的深处,意识的尽头带了回来,也帮我回忆起了,我过去曾遗失的东西。不然的话,我现在恐怕还是宛如一具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偶尔苏醒过来的夜晚。” “这有什么,把你带回来也是我们应尽的责任。你本就是另一个我,把你从错误的地方带回来,不正是我这个『本体』应尽的责任吗?”元航仔细的查看完千帆的情况后,逐渐放下心来,转头看着融迟,笑吟吟的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去睡了,要是千帆醒过来了的话,你记得叫一下我。” “啊好,晚安了,元航。”融迟点了点头,目送着元航走到内心世界的入口处。 “晚安,融迟。”元航被对着融迟挥了挥手后,离开了内心世界。 第二天上午,元航和往常一样,带着烟铃雨走进了于焕青的房间,刚一推开门,就听到了江雷的笑声: “哈哈哈,元航你们来了,来看看苏成和焕青现在的样子,哈哈哈……” 元航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于焕青和苏成俩人,顶着厚重的黑眼圈,打着哈欠,宛如两只大熊猫一样,无精打采的看着刚进门的元航。 “你俩这是,怎么弄成这样?”元航看着二人的样子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烟铃雨也没忍住,捂着嘴偷偷笑到。 “还不是因为,你说的那本写着那个恶魔内心自白的相册,所以我昨晚就过去看了看。”于焕青又打了个哈欠说道。 “可是,从那边到你家应该不会太久才对啊,而且你还是坐自己家的车去,应该更不会用太久才对啊。” “不,不是距离问题。是我在那边遇到了苏成这个家伙。而且屋子里面乌漆墨黑一片,我们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都以为是光奂哥把这里了自己的藏身地点,所以谁都不敢做声,也不敢拿出手机,生怕对方受到惊吓,再对我们发动一次袭击。于是我们在黑暗中的一个房间门口,苏成在里面,我在外面对峙了大半晚上,谁都不敢动弹分毫。” “后来,苏成应该是实在忍不住了,打了个哈欠,我这才听出了他的声音,接着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这才知道这大半晚上竟然都是一场闹剧……然后,当我们从那里出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元航坐在沙发上,捂着脑袋摇了摇头,江雷则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所以说,今天你俩这个状态是想要怎么去进行调查呢?” “抱歉,元航……估计……哈~估计我们是没有办法再继续去寻找光奂的线索了……”苏成一边说着,一边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下滑了下去。 “……算了,那今天我们先休息一天,你俩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继续去找光奂哥的踪迹好了。” “这样,你们休息,我自己去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也算是将功补过了。”江雷站起来说道,“放心,这次我要是再遇到什么情况的话,一定不会再自己冒进的。” “那好,注意安全,江雷。”元航也站了起来,“我有个必须要去的地方,就不陪你一起了。” “那就这样,明天见了……”于焕青再次打了一个大大好哈欠之后,睡眼惺忪的送几个人出门后,自己则一头倒在了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航,你说的必须要去的地方,该不会,是指的你以前那个叫做琼玉的朋友,她的墓前?”走出了于焕青家之后,烟铃雨不禁问道。 “嗯,就是那里。是时候去看看,琼玉留给我的那封遗言了……”元航点了点头,“我先送你回去,等下我再去她的墓前。” “不用了,小航。这么大白天的没关系啦。”烟铃雨摇了摇头,“这段时间一直以来都麻烦你了,昨天不是听彭光奂说了吗,他不会再对除了李海娜之外的人下手了,所以小航不必担心我。” “诶,原来,昨天的对话,你在门外都听到了吗?” “嗯,应该不光是我,于焕青她应该也都听见了。”烟铃雨快步向前走到了一处红绿灯前,回过头来冲着元航挥了挥手,“明天见了,小航,我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元航目送着烟铃雨过了马路后,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中,“好了,接下来该解决我的事情了。融迟,能听见?当年,于焕青给我的那串钥匙,是不是被你放在了那个我们一起从树林挖回来的盒子里了?” 第六十一章 “嗯,钥匙就在那个盒子里。”很快,元航的内心传来了融迟的回答,“钥匙一共是三把,一把是辅导班门上的锁,第二把是老妖婆家的,而第三把,应该就是你要找的,能打开存放着琼玉留给你遗书的那把锁对应着的钥匙了。” “果然在那里吗……”元航目送着烟铃雨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之后,转过身去,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你也不用这么着急。”融迟无聊的坐在内心世界的门口,抬头看着外面仍然在不断加快脚步的元航,“反正今天一天有的是时间呢。” “不,我有一种感觉,那里面的内容,对于我而言,非常的重要。” “唉,好。其实还有一件事,”融迟有些犹豫,但是随即摇了摇头,继续开口道,“在你和千帆读取我记忆的时候,相对的,我也得以窥见了你们脑海中所封存着的记忆。其实在你遭遇那场车祸之前,你曾经也去过一次琼玉的墓前。” “去过一次?我怎么不记得?”元航满脸的疑惑,但是脚下的步伐却丝毫没有停下。 “因为,你并没有成功的到达你想要去的目的地。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情,导致你再也无法继续站起来前往你要去的目的地了。” “你说的,难不成是……” “对,你就是在去往琼玉墓前的时候,遭遇了那场车祸。”融迟点了点头,“你在那场车祸中失去的记忆,并非全是我的。你的心底,也有着少数的记忆因为那场车祸而被封存了起来。在你刚刚苏醒过来的时候,你的主治医师曾经对我们的家人说过,当时在车祸现场,你昏迷不醒的倒在地上,但是你的右手却在昏迷的前一刻,下意识的紧紧握住了一样东西。伴随着救护车而来的医护人员们,在对你进行现场急救的时候,也曾尝试过扒开你的手掌,只是谁也没有成功。” “直到后来,在手术台上,为你注射了麻醉药之后,你的手掌才因为肌肉松弛,慢慢的张开,里面,赫然是一串沾满了鲜血的钥匙。只是这段记忆,是在你刚苏醒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所以你并没有太多的记忆。但是因为‘你’曾经‘经历’过这些,所以这段记忆,仍然被保存在你的内心最深处。” “原来,那时候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伴随着元航脚下生风的步伐,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口。元航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家大门的钥匙,打开门径直去到了自己的房间,拉开了存放着那天从小树林里带回来的那个,用来存放着融迟那时候使用过的“装备”。 这些东西自从那天被拿回来了之后,一直被仍在了抽屉里,从未被打开过。现在,元航拉开了抽屉,拿起了这个铁盒子,轻轻的将其打开,一串老旧的钥匙,首先映入了元航的眼帘。 “这就是,那串钥匙?”元航拿起了那串钥匙,放在自己面前仔细端详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嗯,就是这个。我当时一直记不起这第三个钥匙是干嘛的,要是在那时我就能记起这些的话,恐怕也不会发生那么多插曲,赵辉,还有曾医生可能也不会死了……” “不,这不是你的错。那时候我甚至连你的存在都遗忘了,所以你不必为此自责,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过了,现在再怎么懊悔也无法改变,还不如放眼未来,去尽力把握眼前,竭力让事情不至于发展成最坏的样子。”元航摇了摇头,继续盯着眼前的这三把钥匙看个不停,嘴里喃喃的小声念到“平咎陵……” “嗯?你说什么?什么陵?” “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元航把钥匙放进了口袋里,用手指摁住了额头的眉心处,轻轻的揉了揉,“看到这串钥匙的时候,这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就不由自主的跃上了我的嘴边。平咎陵……这个名字,你有什么印象吗?” “没有。”融迟沉思了一会,“我翻遍了脑海中所有的记忆,也没有找到和这个名字相关的信息。恐怕和这个名字相关的记忆,还在你尚未回忆起来的记忆最深处。” “不过,这怎么听都是一个墓地的名字。说不定,那里正是琼玉的埋骨之地。”元航把抽屉重新推了回去,转身向着门外走去,“既然记不起那个地方了,那就亲自去看一看好了。说不定,那里真的有我的回忆。” “也就是说,你想要去拿琼玉之前给你留的放在墓碑里的遗书,但是却不知道她死后葬在哪里?” “啊哈哈,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来着。好了好了,不提这事了,我们去看看就知道啦。”元航干笑了几声,来到了马路旁,伸手拦下了一辆没有载客的出租车,“师傅你好,去平咎陵。” “……” “这,这里就是,平咎陵……唔……这些是……”大约一个小时后,元航乘坐的出租车停在了一处墓园的门口,付过车费后,元航走下了车,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陵园,头顶上挂着一个写着“平咎陵”三个字的牌子,迈开脚步,在陵园的楼梯上,一级一级的向上走去。脚下的台阶,路旁的石头,远处的高山层岩叠嶂,路旁的一棵棵长青的松树,让元航的脑海中,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有关过去的一段又一段的回忆: “嘿,小航~快一些,你都落后这么多了。”琼玉灵活的一步步踏上了眼前的台阶,转过头来,一脸笑意的看着落后着自己有些距离的元航,“你好慢啊,小航。” “等……等等我……”元航喘着粗气,一步接一步的迈着自己那宛如灌铅了一般的双腿,“是你太快了,琼玉……” “好啦好啦,我在这里等你,你快点哦。”琼玉抿嘴一笑,随意的坐在路旁的一块石头上,一脸坏笑的看着元航。 “呼……呼,可算是,赶上你了。”不多时,元航终于来到了琼玉的旁边,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的石头上,“真是的,你走那么快干嘛呀。” “嘿,并不是我走的快,而是小航太慢了,缺乏锻炼~”琼玉一脸的坏笑,趁着元航不注意,伸出手来轻轻的在他的头上弹了一下,“小航的身体也太弱了,平时应该多加锻炼才行呢。” “呜——琼玉!都说了,不要弹我!”元航用手捂着刚刚被琼玉“欺负”的地方,一脸幽怨的看着她,“而且,明明我的生日比你大,你为什么非要叫我‘小航’呢?” “诶嘿嘿,那是因为,小航本来就是长得小小的,可可爱爱的,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一下嘛。”琼玉歪着脑袋,看着旁边的元航,手又开始盘算着进行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 “唉,算了,不跟你计较了。”元航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我们为什么要在仅有一天的假期里,跑到墓地里去玩啊?让大人们知道了,怕不是又要把我说一顿了……” “那是因为,小航,你不觉得,这里的风景,很棒吗?”琼玉跳下了石头,抬起头看着远处的风景,撩了一下自己被风所吹乱的头发,回过头来反问着元航。 “唔,好像,确实不错。”元航放眼望去,不远处的几座并排着的小山,还有头顶不断叽叽喳喳的鸟儿,是不是吹拂在自己脸上的春风,确实让他感到了一阵阵的放松,仿佛之前所有的苦难,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是,这里的风景,我非常的喜欢。”琼玉在元航的身边来回踱着,“我啊,从第一次来这里就想好了,等我以后长大了,成家了,最后慢慢的老去,直到去世之后,我一定要告诉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把我葬在这里,这样,我就可以每天都能欣赏到这美好的风景了。每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总会感觉到一阵全身心的放松,这也让我坚信,现在我们所承受的苦难终将会在不远的未来过去,我们,也必定会开启一段,属于我们的,全新的生活。我们的未来,我们的人生,决不能止步于此,为了这份仅存的美好,为了未来能够见识到更多的美好,小航,请与我一起,带着这份坚定的信念,共同活下去,好吗?我们,终会踏过这片黑暗,去迎接那份,璀璨的未来……” “嗯……”元航默默的点了点头,在心里打消了所有来自之前“不对劲”的念头,并暗自下定了决心,要活下去,一定不能辜负了这份,属于,且独属于他们二人,共同的美好。 “那我们就说好喽!我们拉钩。”琼玉勾住了元航的尾指,嘴里念着那句老掉牙的童谣,“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能遇见你,真好……”元航小声的低语到。 “嗯?小航,你刚刚说什么?” “唔,没什么。” “好,那,我们继续走,上面的风景比这里还要好呢。” “……啊,还要爬楼梯啊……” 第六十二章 “可惜,最终违反了约定的,反而是琼玉啊……” 元航结束了回忆,抬头望向了天空,天空依旧辽阔无比,不时飞来几只叽叽喳喳的鸟儿,风景一如那一天的澄澈,只是,曾经带着元航欣赏到这份景色的人,让他感受到世间美好的人,现在却已经先他一步而去了。 “你,想起来什么了?”内心世界里,融迟看着在外面许久没有挪动脚步的元航,同时内心世界里也出现了一阵不容忽视的震动,“你的情感波动似乎非常严重,整个内心世界都震动起来了。” “嗯,我已经确信,琼玉,她的埋骨之地就在这里。”元航目光黯淡,轻轻的摇了摇头,“走,上面,应该还有我更多的回忆。不过,在这之前……” 元航四下张望了几下后,信步走向了附近的一家花店,买了一束白色的菊花,这才再次踏上了那段自己刚刚驻足过的台阶。 平咎陵,本就是一座由山而改造出来的墓园,楼梯很陡,让人感觉稍有不慎就会从上面跌落下来。 “真是想不通,琼玉当年是怎么在这上面来去自如的。”才刚到了半山腰左右的位置,元航就一屁股坐在了路旁的石头上,抬起头,看着远处那串长长的楼梯,不禁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这未免,也太高了……” “其实,她的坟墓,不一定是在山顶的位置,也可能就在不远处呢。” “不会的。”元航摇了摇头,在心里说道,“我有一种预感,琼玉的墓,一定是在山的最顶部。而且,我们这一路走过来,虽然墓碑不少,但却没有一个是属于琼玉的。她,一定不会满足于,半山腰的风景的。” “只是,这样的一个人,她的人生,却永远的停在了一个连‘半山腰’都不算的地方啊……”元航深呼吸了一口,重新站了起来,一步又一步,朝圣般的继续迈开了自己的脚步。 …… “小航~再加把劲,我们马上就要到了!”琼玉又一次回过头来,笑嘻嘻的看着自己身后,挂着一张苦瓜脸的元航。 “稍微……稍微慢点……这楼梯也太陡了……”元航小心翼翼的扶着楼梯的扶手,气喘吁吁的挪动着脚下的步伐,“我说,琼玉……你就不感觉很累吗?而且你还背着这个一个看起来丝毫不轻的包……话说,从刚刚开始,我就很好奇了,你这包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哦,你是说这个啊。”琼玉拍了拍自己背后的一个加长版的双肩包,“这个倒是不算很重啦,至少,比我们的书包要轻的多……至于里面是什么,等到了山顶你就知道啦~” “也就是说,我们,还要接着爬楼梯喽?” “诶嘿嘿,是这样的。加油哦,小航~就当是在锻炼锻炼身体了。” 琼玉转过身去,脸上的笑意已经尽数不见,咬紧牙关的迈开了脚下的步伐,身后传来了元航无奈的叹息…… “真是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身体素质却丝毫都没有见长啊……”元航捏了捏自己发酸的小腿,结束了刚刚的回忆,“也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背着那么一个大包的你,又怎么可能不累啊。你只是,不愿意让我看到你疲劳的那一面……” “唔,这一行也没有。”内心世界的融迟透过元航的眼睛,仔细的搜索着目光范围内所能看见的每一个墓碑上写着的名字,却没有一个名字是他们正在苦苦寻找的那一个。 “果然这里也没有啊。”元航又一次坐在了路旁的一块石头上,简单的按摩起了自己酸疼无比的双腿,“越是往上,我就越是确信,她的墓,一定就在山顶。” “其实,我有些好奇,你说的这个琼玉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啊?”融迟揉了揉眼睛,不断的盯着外面的那些石头看久了之后,就算是在一切都可以通过想象来创造或是消除的内心世界里,也会感到眼睛有股说不出的干涩,“毕竟在我诞生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了。或者说,也正是因为她的离世,让你彻底的燃起了对老妖婆的怒火,从而诞生出了我。所以我想要知道,这个间接创造出我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呢?而且,就在刚刚,每当你想到她的时候,你的内心世界都会宛如地震一样的震动半天。能让你的情绪波动这么大,她对你,一定很重要?” “的确。琼玉,她对于我而言,确实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人。而且不光是我,对于苏成,焕青,还有江雷和光奂哥,她,都是宛如天使般的存在。”元航继续揉着腿,脑袋里却不断的回忆着曾经和琼玉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内心世界也因此再次的剧烈震动起来,“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她死后,我们几个人都想要为她去复仇。甚至光奂哥到现在都没有走出那个黑色的下午,他一直,都在那片大雨之中,一遍又一遍的徘徊在那栋废弃的大楼下,守着琼玉留下的血迹,无法离开……” “你是说墨吗?确实,他的身上有一股远比我要更加强烈的恨意,我能感觉到,他的每时每刻都在燃烧着复仇的怒火。” “至于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唔,应该比较适合用‘善良’去形容。在路边见到流浪的猫猫狗狗,经常会扔点吃的给它们,做什么事都会想着别人,会尽可能的照顾着对方的感受,虽然偶尔搞点小小的恶作剧。但她又不是盲目的善良,她只会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如果是那些好手好脚,却好吃懒做的乞丐,她是不会施舍任何一分钱的。” “现在想来,她也不过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女孩子,但是在那时,她却是我们所以人眼中无比耀眼的存在。无论生活有多少的苦难,她都会像一个大姐姐一样,笑着去安慰大家,替大家分担着所有的不快。在千帆出现之前,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琼玉就是我的精神支柱,不,不光是我,她是所有人,精神的寄托,心灵的依靠。” “现在回想起来,她那时候的成熟,温柔还有笑容的背后,必定隐藏着我们所不知道,也不曾察觉的悲痛。但她也是那样的温柔,不想让别人背负和她一样的悲痛,于是就自己默默的承担下了这一切,直至那个漆黑无光的下午……” “可是,既然单纯你的身边有这样一个宛如女神一般的人,那你又为何会无意中分裂出千帆这个意识去帮你分担这一切呢?” “你自己也说啊,‘女神’。”元航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当初,应该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之中,而琼玉在我的眼里,就像天上的‘女神’一样,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像这种只配在漆黑的底层苦苦挣扎的我,又怎能奢望‘女神’的眷顾,配的上去和她说话呢?所以当时,我不断的拉开着与琼玉的距离,独自承受着那沉重的命运,直到它彻底将我压垮,直到,千帆的出现……” “元航,现在我只想叫你笨蛋了。” “笨蛋吗?也许,也许,那时候的我,就是个大笨蛋……”元航自嘲式的笑了笑,“所以,后来我分裂出的千帆,她的性格也是和琼玉是如此的相似,只是,她不会叫我‘小航’……” “哦~原来,我是这么来的啊。”元航的内心世界里忽然响起了一阵久违的声音。 “千帆!你醒了?!”元航大吃一惊,四下张望无人后,迅速闭上了眼睛,来到了内心世界里。 “是啊,你们说话的声音这么大,还时不时震动几下,就算是头猪也能醒了?”内心世界里,千帆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笑吟吟的看着刚刚下来的元航,“不过这一觉可真是没白睡啊,一觉醒来,连自己诞生的缘由都知道了。” “唔,抱歉,千帆,我……” “为什么要道歉,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啊。”千帆走到了元航的面前,一把捏住了元航的脸,用力的往两侧扯了几下,“如果没有你,我也就不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我又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来责怪你呢?就算你最初只是把我当做了某个人的替代品,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千帆!”元航没有在意千帆的“小动作”,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也许最初的时候,我确实有这种想法,但是现在,千帆对于我而言,绝非是某人的替代品,‘你’是一个独立的‘人’!‘你’就是‘你’而琼玉也就是琼玉,‘我’能分得清……” “你看,这不就足够了吗?”千帆微微一笑,一把抱住了眼前的元航,将其紧紧的拥入了怀里,元航也伸出手,紧紧的与之相拥,“我能明白你对于‘小航’这个称呼的需要,而我不这么叫你,就是因为,我想要区分出‘我’和琼玉的区别,不能让你也徘徊在那个大雨瓢泼的下午。” “谢谢你,千帆……” 第六十三章 “哈,真是个笨蛋呢。”千帆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元航的脑袋,“不过,我似乎也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烟铃雨了。” “她们,的确非常的相似,起初,我确实是在她的身上,找到了琼玉的影子。”元航和千帆紧紧相拥后,放开了彼此,千帆发现,元航的眼睛里,比起之前,更多了一丝澄澈,“但是,现在不会了。我早已经接受了琼玉已经不在了的事实,也懂得了要珍惜眼前的人,决不能让琼玉的悲剧出现在我的面前第二次。” “还真是‘你’的回答呢。”千帆看着眼前目光坚定的元航,抿嘴一笑,“不过,你在这里已经呆了很久了,外面,应该还有许多需要你去做的事情?放心去做,如果什么时候累了,就回到这里,我和融迟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回来;若是迷失了方向,也不要为之恐惧,请务必要在心里呼喊我们的名字,我们会永远陪着你,帮助你。” “嗯,谢谢你们。”元航擦了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眼角的一滴泪珠,转身走向了内心世界的入口,回过头来,再次注视着站在离他不远处的二人,“谢谢你们,千帆,融迟……”随即离开了内心世界。 “看来,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自己埋藏在心底的那份心意呢。”看到元航离开了内心世界后,融迟也回到了内心世界的入口处,坐在了自己在不久前通过想象变出来的那把椅子上。,通过元航的眼睛,继续注视着外面的景象。 “不过没关系,在这里,他终将找到那份,独属于他的答案。毕竟,那是在我们尚未诞生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啊。” 现实世界中—— 元航睁开了双眼,眼前刺眼的阳光,耳边传来飞鸟叽叽喳喳的叫声,还是手边的那一束白色的菊花,无不提醒着他,自己现在身处何方。 “该动身了。”元航拿起手边的那一束白菊花,站起身子来,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山顶,再次迈开了脚下的步伐。 …… “呼,呼,终于……终于到山顶了……”在元航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座山,为什么这么高啊……” “很高吗?我觉得还好啊。”先元航一步上到山顶的琼玉,依旧是一脸笑嘻嘻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元航,“明明是小航太过于缺乏锻炼了,连一个女孩子的体质都不如。”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的体能太好了吗?”元航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面前嬉皮笑脸的女孩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有,现在已经到山顶了,你也该告诉我,你包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了?” “哦,你果然还是很在意这个啊。”琼玉把包放在了地上,一脸神秘的拉开了拉链,“锵锵~小航你看,这是两棵小树苗哦。” “你,为什么出来玩会带着两棵树苗?” “那是因为,我想要和小航一起,把这两颗树苗,种在这里,种在这座山的山顶上。”琼玉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又陆续取出了各种植树所需要的工具,逐一放在了元航的面前,看来琼玉真的是有备而来的。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种树了?”元航看着眼前琼玉一样一样拿出来的各种工具,有些哭笑不得,“而且背着这么多东西,还比我走得快……” “因为啊,小航你看这周围,四下空荡荡的,连个能遮阳的地方都没有,虽然这里是一片墓地,平日里鲜有人来,但是对于那些逝去的人来说,这里是存放他们遗骨的地方,在那炎炎的夏日里,要是头顶上没有什么遮阳的东西,他们,也是会感觉到酷热难耐的。”琼玉把所有的工具全部放在了元航的面前,重新将书包的拉链拉好,“而且,我之前也和你说过了,当我在几十年之后逝去的时候,我想要把这里作为自己的长眠之所,就在这个山顶。到了那时,我们现在种的小树,必定会长成两棵参天的大树。” “当我们在未来,在五年,十年,亦或是二十年,三十年后,再次看到这两颗树的时候,也一定会再次想起来今天的这个下午,还有在这之前,和今天之后,我们所要承受的苦难。到了那时,我们也应该已经度过了所有的煎熬,跌跌撞撞的长大成人了。而这两颗树,也会成为我们踏过所有灾厄的里程碑与通往明日的引路明灯,是我们想要活下去的证明!” “同样的,在某一方面,我们也和这两颗树没有太大的区别。现在的我们,经历了无数的苦难,每一样都有可能彻底的压垮我们,让我们永远的停留在这片无尽的黑夜当中,它们又何尝不是一样?一阵狂风,几窝蛀虫,都足以要了它们的命。但是我们无法否认的是,在不久的未来,它们也定会长成两棵粗壮的大树。而我们也是一样,我们的未来,也同样充满着无数的可能,那份属于,且独属于我们的未来,一定就在不远处等着我们。” 元航看着眼前的这两棵孱弱的树苗,仿佛稍一用力,便能将其折断,但却又像琼玉说的一样,它们的体内存在着无限的可能,纵使现在再怎么脆弱,但在几年之后,想必会成长到令所有人都吃惊的地步。 “好,那就让我们一起,在此立下,我们的里程碑!” …… “原来,曾经还发生过这样的事啊。”平咎陵的山顶上,琼玉的墓碑就立在那里。元航默默的把手里拿了一路的白菊花放在了琼玉的墓前,“好久不见了,琼玉。我来看你了。” “你知道吗,琼玉。和我们当年猜想的一样,我们种下的小树苗,现如今已经成长为了参天的大树。”元航走到墓碑旁的两棵树前,用手温柔的抚着树干,默默的叹了口气,眼里早已被悲伤所浸染。已是物是人非,当年陪着自己一起种下树苗的人,现如今已经再也无法睁开双眼了。 “你知道吗,琼玉。姓李的已经彻底的认识到了自己曾经所犯下的罪孽,很快她就会重新回到这里,回到这座城市,来偿还自己做过的一切。” “你知道吗,琼玉。大家现在都很好,除了光奂哥,其他人都已经从过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开始了一段新的生活……” 元航站在琼玉的墓碑前说了很久很久,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的淌了出来,而在内心世界的二人,也是一反常态的安静,空气中只有元航的声音在随风飘荡。 “可是你啊,琼玉!为什么?为什么最后违反约定的人是你啊!明明我们说好了,要一起活下去的。” “你知道你离开之后,我们大家有多难过吗?你知道我们花了多大的功夫才从那片阴影中走出来吗?而光奂哥,他甚至到现在还在那片漆黑的雨中,不断的穿行……” “喂,我们拉过钩的?说什么‘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这才连一年都不到,你就食言了吗?到头来,只有我自己在好好的履行着我们之间的约定啊!” “对不起哦,小航。” “琼玉!”元航猛然间听到自己的身后响起了琼玉的声音,急忙回过头去,那里却空无一人,只有凛冽的秋风卷起的一片枯黄的落叶。 “对不起小航,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然后,带着我的那一份希望,继续走下去……” “琼玉!你在这里吗?”元航四下张望着,但是这周围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孤寂的回响在空中。 “喂,你们刚刚,听到什么了吗?”元航大口的喘着气,在心里问着千帆和融迟。 “听到了,那绝对不是你的错觉。”千帆也走到了内心世界的门口,有些警惕的看着外面,“你小心一些,‘她’已经不再是活人了。” “没关系,琼玉,她不会伤害我的。”元航蹲下身子,在琼玉的墓碑上敲敲打打试了起来,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普普通通但却上了锁的盒子,“我能确信,她把想说的话,都留在这里面。她,刚刚一直在等着我,她想和我,当面道别……” “要打开看看吗?”融迟看着元航手里拿着的这个盒子,就算隔着一个世界,也能感觉到它在元航内心里的重量所在。 “不了,回去再看。”元航摇了摇头,随即站起身来,将盒子小心翼翼的收到了衣服的内兜里,对着琼玉的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我走了,琼玉。请你放心,我日后一定会时不时来看你的。我将带着你的那份希望,一路走下去,直到,这世界的尽头……也请你护佑我们,让光奂哥早日迷途知返,回头是岸。” “再见了,琼玉……”元航转过身去,一步一步沿着来时的台阶一路远去。就在他走下山顶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他的耳朵所无法捕捉到的细微的声音: “再见了,小航……” 第六十四章 “这就是,琼玉留给你的那个盒子?” 从平咎陵回来后,元航坐在自己的床上,端详着手里的那个外表无比普通的盒子,一言不发。 “喂,元航,你在听吗?” “啊?哦,抱歉千帆,只是一看到这个,就难免会回忆起之前和琼玉一起度过的时光,有些出神了。” “真是的,元航,你这个样子很吓人的知道吗?”内心世界的千帆,有些幽怨的抬头看着外面的元航,“你回来的这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和我们说过,回来之后又盯着这个盒子看了半天,很让人担心的你知道吗?” “抱歉啦,千帆,融迟。”元航有些抱歉的笑了笑,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串钥匙,放在了自己的眼前,“好了,也是时候,该打开它了。”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许久没有说话的融迟突然开口道,“你可要想好了,这里面的内容,是你的一个已经过世的友人留给你的,里面的内容很有可能包括了过去的那段黑色的历史,非常容易再激起你内心的那团早已熄灭的复仇火焰。 我怕……” “你多虑了,融迟。”元航笑了笑,与此同时找出了那把能打开这个盒子的钥匙,轻轻的旋转了起来,“我没有那么容易,再次被愤怒所支配。不过,如果真的发生 了那样的事情的话,不是还有你们吗?我若是真的要去做一些无可挽回的事,那么请你们务必从我这里抢过身体的控制权,然后在内心世界里把我打晕就好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估计就能冷静下来了。” “呵,还真是你的回答呢。”千帆无奈的耸了耸肩,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你放心好了,我们,将会作为你最为坚实的后盾,为你提供一切我们所能提供的帮助。你就大胆的前进,你的身后,有我们。” “谢谢你们,千帆,融迟。” 伴随着“咔哒”一声,盒子上面的锁,被打开了。一封有些泛黄的信纸出现在了元航的面前。元航深吸了一口气,将信纸上的内容,展开在了自己的面前。 致小航: 在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实在对不起啊,小航。我可能,没有办法再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了……请你带着我的那一份希望,勇敢的走下去,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都会为你送上我的祝福。愿你在未来有着无比宽敞明亮的道路,不会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偷偷哭泣;愿你的未来不会再被黑暗所笼罩,永远的生活在阳光下;也愿你的未来,能如同那群星般闪耀,永永远远的照耀在这片大地上。所以啊,请你原谅我的食言…… 其实啊,我真的真的,不想就这么结束啊!你知道吗?在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甚至惊叹于为何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又呆又蠢的人,你就好像,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一般,与那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就好像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隐世高人,跌入到了这尘世之间一般,也让我一下子对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深深的吸引着我,直至后来,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在牵动着我的内心。看到躲在角落里独自哭泣的你,仿佛我的内心也在跟着你一起哭泣,我这才发现,也许,我已经无法离开你了…… 后来啊,我们又一起认识了苏成,焕青,江雷,还有光奂哥,大家都是很好的人,这也是我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这世界的温暖和真情所在。你知道吗?我其实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从小就被迫去学习各种各种接人待物的礼仪,日复一日的生活在各种虚伪之中。我学会了如何带上面具,去伪装成所有人最为喜欢的样子。千人千面,我恐怕,有着一千多张面具…… 大家和那些虚伪的大人们不同,我能感觉到,大家接近我,仅仅是因为我是“琼玉”,而非和那些满脸假笑的大人们一样,接近我却只是因为我的大小姐身份,为了讨好我和我的家人。而我也只有在你们面前,才能大胆又任性的摘下那快要和我的皮肤黏在一起的面具,做回那个属于自我的“琼玉”。 只是,在很多很多个难以入眠的夜晚,我常常会想,我现在的一切,会不会都只是黄粱一梦,当我真正醒来的时候,我又会戴着面具一无所有的混在那片虚伪之中;亦或是像那“缸中之脑”的假设一样,你们,不过只是我幻想出来的,本不存在的一切……我畏惧过,我恐惧过,只是因为,我不想失去你们啊! 是你们,让我在众多的虚伪之中,找到了真正的自我,让我第一次明白“琼玉”是怎样的人。纵使现在的生活充满了苦难,但是我也不愿从这片苦难中醒来,不愿让这个苦涩的美梦破碎,因为那意味着我将失去你们……所以我曾经相信,终有一日我将踏过这片灾厄,前往全新的未来…… 但是,“未来”对于我而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我想不通,为什么我在本来应该是最为疼爱孩子的父母身上感受不到半点亲情,在他们的眼中,我难道只是一个用来炫耀的工具吗?我难道只是他们欲望的附属品吗?明明,明明我是那么的爱着他们,但是,在他们的眼中,我,又算个什么呢? 啧,真是丢人啊,明明是在给你写信,写着写着我的眼泪却流了出来呢。小航,这一幕如果被你看见了的话,恐怕你是会笑话我的。我啊,在见过了你们之后,便无比的向往着你们的人生,你们的生活,你们被赋予着自由飞翔的权利与资格,而我不过只是一个被锁在笼子中的金丝雀罢了。我曾追逐过,渴望过你们的影子,想要和你们一起翱翔在这蓝天之下,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不过只是泡沫般的梦境。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就像美国着名诗人艾米莉·狄金森笔下的诗词一般,在见过了你们之后,我便不愿在重新回到那片虚伪之中,我畏惧未来的自己,也会变成那副虚伪的模样,变成现在的自己所认不出,也是最讨厌的模样。于是我便决定结束这一切。请放心,小航,我并没有意气用事,相反我现在非常的冷静,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为数不多的遗憾,就是没能亲口和你们告别,以及,我要食言了…… 在我走了之后,也请你们不要去过于憎恨那个老妖婆,可以吗?我的逝去,并不全是她的责任,她,也不过只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可怜人罢了。我也不希望看到你们,被愤怒所掌控身体,被仇恨所支配心理…… 啊,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了呢。也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了呢。最后,再一次的向你,向你们送上我的祝福,愿你们未来,都能够踏过这片苦难的黑暗,在这片澄澈的蓝天下自由的翱翔,不要被眼前的苟且所打到,你们,终将迎来属于你们的未来。 永别了,我的小航。真想,再捏一捏你的脸啊…… 你的琼玉 2015年6月29日 元航把信放在了一旁,重重的躺到了床上,看着面前的天花板,两行眼泪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你,你还好,元航。”千帆小心翼翼的问道。从刚刚开始,元航的情绪反应就非常的强烈,以至于整个内心世界都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我没事,只是,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个样子。”元航闭上了眼睛,把胳膊搭在了眼睛上,但是泪水仍然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要是我那时候,能再聪明一点,也许就能发现琼玉的反常之处,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呢?果然和她说的一样啊,这个世界上会有我这么又呆又蠢的人啊。” “我们当时,一直都以为,琼玉的死,是姓李的一手造成的,现在看来,我们当初不过就是想给内心找一个转移怒火的目标,所以才会如此一致的提出要给琼玉报仇。谁都没有真正的去了解到琼玉自杀的真正原因,我们,还真是过分啊……” “不,这不是你的错!”千帆抬起头,把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大声喊道,“在看到这封信之前,我们完全无法了解这件事的缘由,这不是你,亦或是你们的错。” “而你们在那种情况下,遇到这种事,第一反应肯定是认为这是老妖婆的原因,你大可不必因为这事而自责。”融迟也学着千帆的样子大喊道。 “也许,你们是对的……但是我……” “没关系的,元航,我们明白你内心的想法,你不必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你自己的身上,我们,都会陪着你的。你若是实在放不下,明天就拿着这封信去找他们几个,但是你一定记住,我们,会永远的陪着你。今天这么晚了,你不要多想了,早点睡,有什么事都留到明天再解决好了。” “嗯,那,晚安,千帆,融迟……”元航擦干了泪眼,换好衣服后,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六十五章 “你们,终于睡醒了?” 第二天,于焕青的家里,众人到齐了之后,纷纷坐在了自己之前坐的位置上。于焕青和苏成的脸色明显比昨天好了许多,江雷看着二人现在的状态,不禁调侃了起来。 “唉,快别提了,简直丢人丢到家了。”于焕青一边用手撑着额头,一边叹着气,“自己人被自己人吓的一晚上不敢动……” “好了好了,别说这个了。”元航捂着嘴偷偷的笑着,继而清了清嗓子,“江雷你昨天不是说要自己去找找光奂哥的线索吗?如何?有什么收获?” “这个……好,我直说了,昨天,什么都没有找到……” “就是说,因为各种原因,我们昨天的进展为零喽?”苏成也托着脑袋,无奈的说道。 “不不不,我倒是有些东西要给你们看看。”元航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昨天从平咎陵带回来的那个盒子,放在了众人面前的桌子上。 “这个是,琼玉留给你的那个盒子?”于焕青急忙将盒子拿起来,反复的端详确认着,“你昨天,去平咎陵了?” “对,这就是那个盒子。”元航点了点头,“焕青,你把里面的信拿出来,锁我已经开过了,那上面的内容,我想让大家也看一看。” 于焕青略一颔首,郑重的打开了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张有些泛黄的信纸,面色凝重的逐字阅读着上面的内容,继而吐了一口气,把信交给了旁边的苏成,最后又传到了江雷的手里。不多时,三个人传阅完了之后,都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齐刷刷的看向了元航。 “都看完了?来说说想法?”元航从江雷手里接过了那封信,小心翼翼的重新放回了盒子里,“别都看着我啊,有什么想说的话,直接说就可以了。” “原来,这才是琼玉自杀的真正原因吗……”过了许久,终于还是由于焕青打破了沉默,“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我们都喊着要去为她复仇的时候,谁都没有真正的去考虑过她的感受,那不过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罢了……我们,还真是,过分啊……” 苏成和江雷也纷纷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又冷淡了下来。 “才不是!”突然元航的位置又一次传来了一阵女性的声音,众人惊喜的循声望去,果然又在元航的左眼里,看到了那副让人如坠冰窟的冰冷的眼神。 “千帆姐,你恢复好了?” “嗯,昨天下午的时候就恢复了。”千帆用元航的身体点了点头,“不过现在不是说我的时候。在见到这封信之前,你们谁都不知道琼玉自杀的真正原因,从而自然而然的把责任怪到了老妖婆的身上,这并不是你们的错。在那种情况下,换做任何一个人的话,都会把怒火对准老妖婆的。你们大可不必为此而感到自责。” “可是,可是,我们谁都没有真正顾及到琼玉的想法,谁都没有真正的了解到她的内心。”于焕青仍然低着头,紧紧的咬住嘴唇,“如果那时候,我们能再多了解她一点,能看出她那深藏在笑容背后的泪水,是不是就能避免这一切?要是那样的话,光奂哥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而那些无辜的人,也不会因此而失去宝贵的生命……” “小青!”千帆大声的打断了于焕青的话,也把众人吓了一跳,在大家的印象里,这是千帆第一次大声的呵斥,“你还想沉湎在过去的悲伤里多久?明明平日里你是脑袋最机灵的那一个,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却也和他们三个笨蛋一样,脑子转不过来弯了?” “不管你们现在如何的悲伤,都无法改变过去已经发生过了的事实。琼玉,已经不在了,不管你们再怎么自责她也无法重新活过来。你觉得,你们现在的样子,是已经逝去了的琼玉想要看见的吗?现在你们在这里每多悲伤一秒,就是在给光奂多一秒的藏匿时间,多一秒准备下一次下手的时间。我们无法改变既定的过去,但是我们可以抓住尚未发生的未来,我们,一定要阻止他的再一次行动。” “我明白,千帆姐。”于焕青拿起面前的杯子,把里面的咖啡一饮而尽,“道理我都明白,只是,我们仍然需要一个时间来接受这一切。不过千帆姐你说的对,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虽然他说过,他不会再对除了老妖婆以外的人下手,但是谁又能保证那不是他为了脱身而一时想出来的缓兵之计?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到光奂哥的下落,从而阻止他再对任何人下手。等到了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大家再聚在一起,到琼玉的墓前,好好的向她道歉,再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于焕青站了起来,目光坚定的向众人伸出了手:“但是在这之前,让我们一起努力,去把我们曾经的伙伴,从那个没有色彩的下午,拉回来!” 一只冰凉的手首先搭了上去,千帆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这才对嘛,小青。让我们一起努力。” 一只粗糙的大手搭了上来,苏成满目的严肃:“这件事既然因我们而起,那自然应该因我们而结束。” 一只厚重的手搭了上去,江雷满脸的愤慨:“绝对不能再让光奂那个家伙,继续自己错误的行为了,让我们一起去制止他!” 一只细小的手轻轻的放了上去,烟铃雨小心翼翼的看着身边的的元航:“如果能帮到小航的话,我也会加油的。” 元航长吁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在了最顶上:“那么,大家,就让我们一起,去给这场命运的恶作剧落下帷幕!” 这六只手在轻轻的下坠之后,迅速的举到了半空中,众人抬头仰望着,这里面蕴藏着千种的约定,万般的誓言,但是不必言说,都已伴随着这一共同的动作,进入到了彼此的内心深处。 “好了,大家来看地图。”众人重新坐回到了位子上之后,于焕青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了一张纸质的比格市大地图,摊放在了众人的面前。 “大家看,这是三岛路,而我们辅导班的旧址,就在这里。”于焕青又拿出了一只铅笔,在地图上圈出了一片区域,继续说道,“然后,从地图上来看,三岛路的东面和南面都是海,所以那天如果光奂哥在撤离现场的时候,只能往北面或者西面走。” “而这里,西面是凌霞路,也就是曾医生曾经遇害的地方,那里的居民数量并不少,如果他真的往这个方向走的话,那个时间绝对不可能没有人目击到的。”于焕青继续在地图上圈圈画画,“而这里,往北走的话,确实是一条比较人烟稀少的路,但是一直往前走,就是离开比格市去冰广市的道路了。但是这条路的距离非常遥远,单凭步行,大概需要走个大半天。如果他真的选择了这条路,那就代表他又是和之前一样,搭乘了出租车。” “所以说,我们只要去这里来问问当地的居民应该就能找到一些线索了。”于焕青用笔点了点地图上凌霞路的位置,随后又敲了敲冰广市,“至于这里,我让我家那个在警察局工作的叔叔,去查询一下那几天去过冰广市的出租车司机都有哪些,再拿着光奂哥的照片去让他们一一辨认就好了。” “可是,动用警务人员的力量来解决我们的私事,真的好吗?”元航迟疑到。 “这可不是什么私事哦。”于焕青神秘的笑了笑,“我的叔叔现在负责的,就是曾医生的命案。而这起案件的凶手,有着往比格市逃离的嫌疑。所以去找出租车司机辨认光奂哥的照片,是公务哦。” “而且,我叔叔他人很好的。他知道我们正在调查光奂哥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阻止或者反对,只是一再叮嘱我要注意安全罢了。他还承诺,等找到了光奂哥之后,会给我们留出时间来,让我们先解决完我们之间的事之后,才会带走他。” “那可真是帮大忙了。不过,除了西和北这两个方向以外,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元航从于焕青手里拿过了铅笔,在那个代表着辅导班旧址的圆圈旁边,画了一个三角形,“这里,也有可能是他藏身的地方。” “你是说,琼玉自杀的那栋废弃大楼?” “没错,就是那里。”元航点了点头,“那栋大楼虽然已经废弃了,但是一直没有要拆迁的计划。所以只要有一些生活用品的话,在里面呆个天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你说的有道理。”于焕青点了点头,“不过如果要购买生活用品的话,最近的地点还是在这里,凌霞路。也就是说,如果他要购买生活用品的话,这里的居民,也一定会看到他的。” “那么,我们的计划不变,还是先去凌霞路找找线索。” “嗯。”众人纷纷点了点头,“这一次,就让这一切,彻底的结束……” 第六十六章 “您好,请问您这几天有见过这个人吗?” “不好意思,没见过。” “好的,谢谢,打扰了。” 元航把照片装回了口袋里,有些垂头丧气的走到了和大家汇合的地方,却发现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怕是什么都没有打听到。 “真是怪了,要是他来过这里的话,肯定会有人见过他才对,但为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打听到呢?”于焕青仿佛也看出了众人脸上的失落,有些没有底气的说道,“难道,我的推测错了吗?” “未必,也许是你推测出来的另一个可能,光奂哥沿着北面去往冰广市了。” “其实,就在十分钟前,我收到了叔叔发来的消息,他说他们已经把所有在这几天去过冰广市的出租车司机都询问了一遍,也没有丝毫的结果。” “怎么会……这样?”众人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可是,这样的话,他又会逃到哪里去呢?” “是啊,他又会去哪里呢?”于焕青看起来相当沮丧的蹲在地上,紧紧的咬着手指,“明明已经把他所有能去的地方都调查过了,但是为什么却没有丝毫的线索呢?” “其实,我还有两个猜想,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说的通。”众人闻言,一齐扭头看向了说话的苏成,“不是,你们别这么看我啊,我都不知道我的猜想能对几分呢。” “没事苏成,你直接说就行,说不定,你真的能注意到我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呢。”于焕青站起身子来,走到苏成身边,目光热烈的看着他,弄的苏成一阵不好意思。 “好,我知道了。还有,焕青,你别这么盯着我好吗?” “啊哈哈,抱歉,苏成,一听你说还有别的猜想,就有些激动。你说就好。”于焕青嘿嘿赔笑了几声,后退了几步,依然用着那期待的眼神,紧紧的盯着苏成。 “唔,我在想,光奂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的确搭乘了出租车,但是他不是往北走的,而是往西,经过了凌霞路,但是由于他在车上,所以没有人看到他。然后,他通过坐车,辗转到了比格市的其他地方,从而躲过我们的调查。” “有这种可能,但是,这个可能性,我之所以没有提出来,是因为我早就将其验证过之后,从而排除掉了。”于焕青摇了摇头,“其实在我们第一次遇到光奂哥的时那天,我就让我的叔叔去把那天经过这一带的出租车排查了一遍,因为这一带客流量很小,所以没费多大功夫就能查完。而且别说出租车了,就连公交车的司机都询问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 “这样啊,好,看来我的第一个猜想是失败了。”苏成耸了耸肩,“那我再说说我的第二个猜想,虽然感觉比第一个还要不靠谱。” “我们当时和光奂正面交锋的时候,是他已经带走了江雷的第二天下午了。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光奂早就预料到了我们会在救走江雷之后,循着线索去找他的藏身之处,从而就在那天晚上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提前把东西放到了那栋废弃的大楼里,从而没有人目击到他的踪迹。” “可是,那时候三更半夜的他上哪去找那些生活的用品呢。”众人面面相觑,忽然一个答案浮现在了众人的心头,“曾医生的诊所!” “根据我们知道的情报,曾医生生前工作的时候,中午会一直呆在诊所里,防止有病人找不到他,晚上又会很晚才会关门回家,所以在中午没有病了需要问诊的时候,他往往会在诊所里睡个午觉。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看,曾医生的诊所里放一床被子很合情合理。”于焕青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光奂哥在那天晚上再次潜入了曾医生的诊所,把里面剩余的生活用品全部带了出来,然后运送到大楼里,为以后躲避我们的追查做准备?”元航也若有所思的说道。 “额,该不会,我的这个猜想,是对的……”苏成看着元航和于焕青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 “苏成,你可能,立大功了呢!”于焕青两眼放光的拍了拍苏成的肩膀,“那我们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在这里继续打听线索,剩下的人去废弃大楼里,寻找光奂哥的踪迹。不过务必注意安全,在大楼里,很有可能会直接和他正面遭遇。” “那就让我们去!” “这种危险的事情,应该交给我们男孩子!”苏成和江雷纷纷大声叫喊了起来,随后换来的是于焕青在他们俩头上一人来了一下手刀。 “你们两个笨蛋!”于焕青收回了手,看着眼前捂着头的两个人,幽幽的说道,“上一次我们三个人都让他跑了,你觉得就凭你们两个傻大个,能把他带回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某个江雷单独行动,结果被人麻晕了,另一个自信满满,被人偷袭了不说,还是我把他捡回来的。怎么,这次又想让我们去给你们收拾残局吗?” “呜,知道了,焕青,这次我们都听你的……”苏成仿佛是想到了上一次丢人过程,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什么了。 “这才对嘛。”于焕青满意的点了点头,略一思考后说道,“那这样,我和元航还有江雷去大楼那边;烟铃雨和苏成在这附近继续找线索。” “可是,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们一起呢?要是正面撞上了光奂的话,你和元航的身体素质都偏差,很容易再被他逃掉的。” “谁说我要和他正面硬碰硬了……”于焕青无奈的捂着脸,“你为什么总是想用暴力来解决问题啊?很明显,我这样分配是打算再次尝试说服他,让他乖乖的和我们一起回来。毕竟元航的身体里面还住着千帆姐,我们都是头脑派的,上一次我和千帆姐都不在,但是这次不一样了,况且我们还找到了琼玉的遗书,哪怕是那个光奂哥,看到之后,也肯定不会丝毫不为之所动。至于江雷,只是为了防止我们的谈判失败,而准备的一个备用方案。” “当然,我们在找到了他的踪迹的时候,只要条件允许的话,我们尽量拖住他,然后,你们俩保持手机通讯畅通,如果我们同时给你们响了电话,就代表我们这边发现了目标,你们就赶紧放下手中的事,赶紧过来支援我们。然后,元航,江雷,我们把手机调成静音,免得打草惊蛇。” “还有,元航,你找出烟铃雨的电话,我找苏成的,等到时候咱俩一起给他们响电话,来通知他们。”于焕青宛如排兵布阵一般的指挥着众人做好了各种准备,再三检查过后,这才放下心来,准备动身了。 “可是,焕青,要是我们真的发现了他的踪迹的话,真的要让铃雨也一起过来支援我们吗?”临行之前,元航有些不放心的问着于焕青,“毕竟铃雨的自保能力有限,我有些,放心不下她……” “安啦,元航。烟铃雨的能力,可比你想象的要强出来许多哦。”于焕青一边低着头检查着自己手机的情况,一边安慰着元航,“你忘了吗?上一次我们两个人把你们俩莽夫给救回来的呢。” “小航你就放心,我没事的。”烟铃雨也拍了拍元航的肩膀,“只要能帮上小航,我什么都可以去做哦。” “那……好,铃雨,你务必注意自己的安全。”元航见烟铃雨心意已决,只好再三的叮嘱着她要注意安全。 “好了好了,我们该启程了。又不是一年见一次,说不定咱们都见不到光奂哥呢,不用如此担心了。”于焕青也拍了拍元航,随后和江雷向着废弃大楼的方向进发。 “啊,等等我。”元航匆匆的道别了之后,快速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二十分钟后,废弃大楼前—— “到了,就是这里了。”元航抬起头,看着这栋有着二十层的大楼,又想到琼玉的生命就是永远定格在了这里,他的内心世界里,又不禁传来了阵阵波动。 “元航,做好准备,千帆姐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计划了,你让她也出来。” “嗯,你刚刚说的那些计划,千帆也听到了,我这就让她出来。”元航点了点头,随后闭上了左眼,将左边身体的控制权给了千帆。 “可以啊,小青,计划做的这么详细。” “啊,千帆姐。希望我们这次可以劝他回头。不然的话,再怎么周全的计划,也不过是一张白纸啊。”于焕青叹了口气,继而对江雷说道,“江雷,你走在最前面,我们的反应速度都不如你,你在前面是最保险的。” “好,我知道了。”江雷点了点头,随即走进了大楼里。元航和于焕青也紧跟其后走了进去。 但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门的后面有一根不易察觉的丝线被他们拨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楼顶。彭光奂看着眼前响了几声的铃铛,又看了看自己在楼下布置的“逃生装置”,喃喃自语道:“可以啊,这么快就能找过来。既然我的‘装置’还在,倒是不急着这么快就跑,先听听我的老伙计们,又想对我说什么好了……” 第六十七章 “这破楼,还真高啊……”元航靠在楼梯的扶手上,累的直喘粗气。 “没……没办法,这栋楼……已经废弃了这么多年,电梯肯定用不了……”于焕青也好不到哪里去,双手撑着膝盖,站在了原地,“还有……慢一点……江雷,我们……我们体力有些跟不上了……” “不是?这才七楼啊,上面还有十三层,一半都不到呢。”江雷带着些许无奈的转过身来,看着自己已经累的不成样的“头脑派”同伴,索性自己也坐到了楼梯上,等着他们的恢复,“你俩的体力未免也太差了。” “不,如果只是爬楼梯的话倒是还好。”元航也不顾形象的学着江雷的样子,席地坐在了楼梯上,“主要是,还要每一层每一层的挨个房间去看一遍……而且,这栋破楼也太大了!每一层起码都有十好几个房间,但是全走一遍就至少需要一刻钟。” “实在是……难以想象……”于焕青瞅了瞅地上积攒的灰尘,最终也没有和他们俩人一样席地而坐,而是弯下腰,扶着膝盖,不断的调整着姿势让双腿得以休息,“上面的那十三层,我们什么才能走完啊……” “要不,你们在这里先休息着,我去前面探探路,要是七楼也没有什么踪迹的话,我们就直接上去八楼好了。” “绝对不行!”于焕青反对道,随后捂住了自己的嘴,有些警惕的左右打量着,“嘘,咱们小点声,如果他真的在这里的话,可别打草惊蛇了。还有,我们几个千万不能分开,一旦谁单独遇到了光奂哥,都很有可能遇到危险。” “就像上一次,江雷你单独行动,结果还不是我们把你救回来的。所以我们这次一定要谨慎行事,绝对不可以单独行动。” “那行,我听你的,不独自行动了。”江雷无奈的耸了耸肩,“所以说,你们俩什么时候能休息好?” “再等一下,很快就好……” “……” 与此同时,大楼最顶层的最里面的房间里—— “真是的,怎么还没上来啊。”彭光奂无聊的把玩着手里的那把匕首,时不时的看着门口的方向,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一般,“该不会,他们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我?话说刚刚打开了下面的门的人,真的是他们吗?该不会是有人误入了这里了?” “不可能,不可能。”彭光奂随后摇了摇头,继续看着门口的方向,“这一带荒凉的很,平日里根本见不到什么人,除了他们几个会跑过来找我以外,又还有谁没事会跑来这里呢?” “算了算了,反正闲着也没事干,下去找找看好了。” 彭光奂把匕首重新收了起来,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的口袋,满意的点了点头后,随即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双手插在兜里,径直向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看来,九楼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线索。”走在最前面的江雷走出了九楼最靠里的那个房间,“走,我们该去十楼看看了。” “稍微等一下。”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的千帆,这时候突然开口道,“我刚刚一直在想,如果你们是光奂的话,你们会躲在这栋的第几层呢?” “唔,我的话,应该会躲在最顶楼。虽然上下楼梯比较麻烦一些,但那里却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江雷忽然一拍手,恍然大悟道,“我懂了,千帆你的意思是说,光奂的藏身之地,很有可能是在楼顶的某个房间里。” “没错。”千帆点了点头,“所以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从顶楼开始,一层一层的往下找。这样的话,也许能早一点结束调查。” “确实,千帆姐说的有道理。”于焕青拿出手机来看了看,“现在我们走了一半不到,就已经用了两个多小时了,要是全都搜查一遍的话,怕不是天都要黑了。” “那好。那我们就先上到最顶楼,再一层一层的往下找好了。”江雷一面说着就迈开了脚步,准备继续往上走时,一个声音却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他们的上方。 “哟,我的老朋友们,我们又见面了。” “!”众人一脸警惕的看向了声音的方向,身体全都下意识的摆出了防御的姿势。但却看到始作俑者,双手插在口袋里,带着一脸恶作剧般的笑容,优哉游哉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哎呀,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们前些天不是才见过面的吗?再说,我也从来没有真正的伤害过你们啊。” “光奂哥,你果然在这里。”于焕青不动声色的对着元航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的略一颔首,悄悄的拿出手机放在了身后,按下了拨号键。 “果然?哦,看来是你推测出了我的位置啊。不错啊,这么快就找到我了。我本来觉得自己藏的已经够隐秘了来着,还以为能一直躲到老妖婆回到比格市呢。”彭光奂好像没有发现元航和于焕青的小动作,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所以,你们来找我做什么呢?该不会,还是来劝我就此放弃的?” “不,不是我,这次是元航推测出来的。”于焕青摇了摇头,她心里知道,现在不能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能先尽量岔开话题,必须要先稳住他,暗号已经发出去了,接下来就是等待着增援的到来了。只有等人全都齐了之后,才有可能一举抓住他,来终结这场悲惨的闹剧。 与此同时,另一边—— “他们怎么这么慢啊,都过去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该不会突然遇到什么危险了?”苏成一遍一遍的看着手机,焦急的在原地来回踱步。 “应该不会?毕竟小航和于焕青都答应过我们,一定会小心行事,遇到情况也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也许只是还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再等等。”烟铃雨握着手机,双眼紧紧的盯着屏幕,不敢挪开视线半分。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焦急程度绝对不比旁边的苏成低,只好不断的揉着胸口自我安慰道,“毕竟小航和于焕青他俩都在那边,而且小航的身体里还有千帆在,即使真的遇到了什么情况,他们三个人也总会有一个能保持理智的。” “你说的有道理。唉,再等等。”苏成停下了脚步,叹了口气,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拿出了手机查看,“等待,还真是一件异常辛苦的事情啊。” “叮铃铃-叮铃”“叮咚~叮咚~” “!!”就在这时,二人的手机突然一齐响了起来。 “是焕青的电话!” “我这边也是小航的!” “他们,找到(彭)光奂了!”二人对视了一眼后,异口同声的喊道。 “快,我们赶快过去!” “好!走这边,我来带路!”苏成收起了手机,和烟铃雨急匆匆的迈开了脚步,往那栋废弃的大楼方向快步走去。 …… “哦,居然,是元航找到了我的藏身之地的吗?”彭光奂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些年不见,元航也成长了嘛,终于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墙角偷偷抹眼泪的胆小鬼了。” “是的,光奂哥。”元航走上前了一步,抬头坚定的仰视着站在上面的彭光奂,“连我都已经成长了,而你,我们曾经的大哥,却还要继续沉溺在过去,止步不前,吗?” “呵,果然,你们还是来劝说我和你们一起回去的啊。我还以为你们这次能有点新意,不再重复上一次的老一套了呢。”彭光奂冷哼看一声,随后转过身去,摆了摆手,“那么请回。我说了,在完成我的复仇计划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我也说过,不会再对除了老妖婆之外的人下手,你们,就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我亲手杀掉我们共同的仇人吗?” “等一下光奂哥!”于焕青急忙追上前了几步,于此同时心里也在暗暗责怪元航说的太过于直白,刺激到了对方。 “怎么,你们,又想像上一次一样,用武力来阻止我吗?”彭光奂停下了脚步,仍然背对着众人,冷冷的说道,“你们应该知道,这里毕竟是我的地盘,你们没有丝毫的胜算,所以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不,不是的,光奂哥。这件事先一放,我们有些事情想问你。”于焕青有些着急的喊道。 “哦?有事想问我?”彭光奂转过身来,重新打量着众人,“我才注意到,苏成都没有来,看来,你们似乎真的没有打算用武力带我回去呢。算了,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问,只要是我能回答的,都会回答你们的。” “额,是……”于焕青开口后,却直接卡在了那里,不知道该问什么好。刚刚只是她为了留住彭光奂而一时心急想出来的缓兵之计,现在心急如焚,但却偏偏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是有关高离的死。”元航自知刚刚失言了,赶忙补救道,“我们一直想不通高离是怎么遇害的,所以,光奂哥,这件事的始末,可以告诉我们吗?我们保证守口如瓶。” “哦,那件事啊,真是想不到你们会对那件事感兴趣。不过讲给你们听的话,倒是应该没什么关系。”彭光奂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起了之前的那次行动时的过程…… 第六十八章 “我知道,高离的心里一直对于琼玉的死,有着一丝内疚。所以我就利用琼玉的名义,来给高离写了一张纸条,约他出来见面。果然不出我所料的,高离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按照我写的时间,早早的来到了约定的地方,等待着与我的见面。” “你是,彭光奂?”当高离看清了来者的面目后,眼神中立刻多出了几分戒备,“是你把我叫出来的吗?” “没错,是我。”彭光奂面无表情的走到了高离的身边,轻轻的弯下腰,附在高离的耳边低语道,“当年的那个‘小报告’是你打的?你想,再见一面琼玉吗?” “你怎么知……”高离猛地向后退了几步,“不,不对,你说,你能让我见到琼玉?她现在在哪?我怎样才能见到她?” “你跟我来,自然就知道了。”彭光奂说完后,自顾自的转过身去,脸上露出了一丝即将捕杀猎物的阴森笑容。 “等一下,彭光奂!” “哦,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彭光奂停下了脚步,仍然背对着高离问道。 “琼玉她,当年,其实没有死吗?”高离犹豫着,问出了自己内心深处埋藏已久的问题。 “呵,无可奉告。”彭光奂再次迈开了脚步,“你若是想知道的话,跟上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高离看着面前不断离自己远去的彭光奂,咬了咬牙,快步的跟了上去。 二人沿着马路边走了许久,终于遇见了一辆没有载客的出租车。彭光奂急忙伸手拦下,带着高离一起钻进了车里。 “去凌霞路,琴池诊所。”彭光奂依旧面无表情,口气生硬的对着前面的司机说道。 “琼玉她,现在住在凌霞路?还是说她现在仍然在诊所里疗养?”高离哈了一口气,搓着手,望向了彭光奂,再次抛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到了你就知道了。” “啧,你,该不会骗我的?” “呵。”彭光奂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看着窗外,“都是老同学了,对我那么提防干什么?我可以非常负责任的告诉你,你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你只要跟着我,就一定能够见到琼玉。到那时,你是要向她赔罪,还是乞求她的原谅就是你们之间的事了。” “既然你没有骗我,那你为什么从来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无可奉告。这一切的一切,只要当你亲自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之后,你才能知道,这一切的答案。” 很快,车停了下来。高离跟着彭光奂走下了出租车,眼前的建筑物上面,挂着一个写着“琴池诊所”四个字的牌子,里面还亮着灯,门虚掩着,看起来还没有打烊。 “进去,进去就能见到琼玉了。” 高离咽了一口口水,困扰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梦魇,都将在这扇门的后面烟消云散,自己,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吗?他点了点头,走过了站在旁边的彭光奂,推开了诊所的门,笔直的走了进去。 就在这时,高离全身的警报,全部被拉响了起来。是彭光奂,用一块布捂住了高离的口鼻,可能是上面涂了什么东西,高离奋力挣扎了几下之后,便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墨!你怎么又……”曾医生听到了门口的声响后,急忙从跑出来查看情况,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地上倒着一个他所不认识的人,而彭光奂则蹲在旁边,检查着他的鼻息,“我丢的那些麻药,果然是被你拿走了!” “哟,曾医生,”彭光奂确认了高离还活着之后,脸上瞬间换上了戏谑般的笑容,看着不远处有些慌张的曾医生,“怎么这么晚还不下班啊?” “啧,还不是你让我……”曾医生别过脸去,旁边的柜子上还放在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如果不想东窗事发,今晚就别急着关门下班,等我过来——墨” “这才对嘛。要是我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来放这小子的话,可是很麻烦的呢。”彭光奂站起身来,两手放在了高离的腋下,拖拽着他往诊所里面走去。 “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曾医生站在原地,咬着牙,跺着脚,却丝毫不敢阻拦彭光奂的动作,“你上次杀过一个人了,这次还想再继续一次吗?” “对啊。”彭光奂又是一阵冷笑,“别光看着了,快过来搭把手,这货沉着呢。等一会你想要什么的话,拿就行了。” “不,不不,我是不会再和你做这种事的。”曾医生一边摇着头,一边退后了几步,“上一次只是个偶然,那是为了我的病人,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这种事,我绝对不会再做第二次。” “切,既然这种不光彩的事情,你已经做过一次了,那你就已经沾染上了这份的罪孽,就像我告诉你的那个化名‘墨’一样,永远也无法洗净。一次也是做,两次也是做,那么再做第二次,第三次,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管你怎么说,这次我都不会帮你的。你也收手,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呵,怎么,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捅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曾经做的那件见不得人的事吗?” “你!算了,你要是真想说的话,就去说好了,这样一来,你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反倒是还可以让我的良心不再受到谴责,又有何不可呢?” “啧,罢了,既然你不愿意帮我,那我就自己去处理好了。”彭光奂说着,就把刚拖进去的高离又一路拖着往门外走去,“不过你可要记住了,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为了你的那些病人考虑,你在做什么决定之前,可要务必三思啊。” “你……算了,今晚没有任何人来过我的诊所,这样总可以了?”曾医生叹了口气,目送着满意的点了点头的彭光奂离开后,准备自己也收拾了下东西,关灯打烊了。 “我现在的决定,真的是对的吗?我真的,应该顺从着那个自称为‘墨’的人的意思,把这件事隐瞒下来吗?可是这样一来,他又会再对多少人下手呢?明明能拯救那些人的机会,就在我的手里,只要我……唉,可是,他说的也没错。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我的病人们,又该何去何从呢?”曾医生锁上了诊所的大门,望着这片陷入黑暗的街道,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接着,我把他再次带到了辅导班的旧址里,由于那个医生不肯帮我,我在剩余的时间里,根本没有办法干掉高离之后,再销毁线索。所以我只好给他又补了一些麻醉药,绑在了椅子上,自己则快速回到了医院,以免被人发觉我的异常。” “我知道,高离的体力,绝对不会像江雷那么好,仅凭这一天不到的时间,他绝对不可能挣脱绳子,自己跑掉。然后在第二天晚上,我再次回到了辅导班的旧址,在他惊恐的眼神下,再次用浸泡了麻药的纸,捂住了他的口鼻,让他昏迷了过去。” “接下来就是等待,为了防止被快速破案,我决定来营造一个,他身上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的假象。所以我把他迷晕了之后,从椅子上放了下来,慢慢的等着他身上绳子的红印消掉了之后,这才给他注射了一针全身麻醉的药剂。” “人在进入全身麻醉了之后,需要依靠呼吸机来维持身体的呼吸,所以,很快,高离就因为缺氧窒息而死了。接下来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我把他的尸体,扔到了那个人工湖里。没办法,毕竟他家的势力太大了,一味的把尸体藏着,被找到也只是迟早的事了,与其这样,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直接把尸体放在一个显眼的地方,免得在我解决掉所有的恩怨之前计划败露。” “好了,事情就是这样,明明是一个如此拙劣的诡计,一向狡猾的高离,却因为那份虚无缥缈的愧疚,如此轻易的踩到了陷阱上,还真是,讽刺啊!”彭光奂依靠在楼梯的扶手上,俯视着站在下面的自己昔日的伙伴,冷笑着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如果你们还是打算劝我回头的话,就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是不可能的。” “不,光奂哥,不管是高离,还是李海娜,都已对当年的事有了悔过之心,你,真的要把事情做的如此极端吗?”元航表情复杂的仰视着彭光奂,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盒子,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把盒子递给了彭光奂,“而且,当年的事,并不是像你我想的那样。看看,这是琼玉的遗书,这上面写着的,是当年全部的真相。” “琼玉的,遗书?”彭光奂迟疑的接过了盒子,缓缓的打开后,取出了那张泛黄的信纸,逐字逐句的阅读了起来…… 第六十九章 “光奂哥,当年的事情,并不是像我们所想的那样。”元航注意到,彭光奂的眼角,闪过了一丝不易被察觉到的泪花,试探性的开口道,“她,琼玉,如果看到了你现在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样子,你觉得,她能够就此安息吗?” “不……对不起,琼玉……我……”过了良久,彭光奂把信纸重新折叠了起来,装回了盒子里,一屁股坐在楼梯上,一只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把盒子重新递给了元航,“原来,真相竟是这个样子的吗?我这么多年来的执念,到头来,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我究竟,在干些什么什么啊!” “回头,光奂哥。”元航接过了盒子,放回了大衣的口袋里,注视着那个坐在楼梯上彭光奂,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管是我,还是大家,还有九泉之下的琼玉,等会等待着你回来的。” “回头吗?也对,我确实,应该收手了啊……”彭光奂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扶着膝盖缓缓的站了起来,“不过,并不是现在。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自然会将我所做的一切,公诸于世。” “时机成熟?这怕不是又是你的缓兵之计?”一直在保持沉默的千帆,咬紧了嘴唇,用那颗属于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彭光奂,“就像你诓骗高离一样,那么多的花言巧语,最终的目的,却只是想要了他的性命罢了。” “诶,你是,千帆?许久不见了啊,你一直不说话,害得我都没有注意到你的存在。”彭光奂冲着千帆微微一颔首,继而他的脸上又出现了一阵疯狂的笑容,“至于高离的那件事,不不不,你们都误会我了。我可没有撒谎去骗他哦。我确确实实,把他‘送’了下去,让他去见琼玉了啊。” “啧,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千帆长出了口气,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光奂哥,你刚刚说,等时机成熟。”于焕青轻轻的把手放在了千帆的肩上,冲着她微微的点了点头,仿佛眼神在说着“让我来。” “那么,这个时机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成熟呢?”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我的话术这么快就被识破了,果然还是太小瞧你们了啊,我曾经的朋友们。”彭光奂仰天干笑了几声,继而他那疯狂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脸上,“当然是,等到了我杀掉老妖婆之后啦~” “光奂你!”江雷向前走了一步,怒目看着对方,“就算是这样,也无法说服你,让你就此收手吗?” “江雷啊,你的脾气还是那么暴躁呢,这可不好。”彭光奂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倒是更多了几分戏谑,“我刚刚,可没有骗你们啊。本来呢,我是打算在这一切结束之后,找个安静的地方,把我所做的一切全部写下,然后结束掉这如同戏剧般的一生。” “不过,在看过琼玉的遗书之后,我改变主意了。不管我的过去做过什么,发生过什么,都不能成为我随随便便结束这一生的理由与借口。所以,我决定,在这一切结束后,会直面我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与错误,带着这份罪过与琼玉的祝福,继续一路走下去。” “所以,还是很抱歉,我亲爱的友人们,这一次,我依旧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去,还请,再等我一段时间。” “抱歉,光奂哥,这一次,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带回去。”于焕青凝视着彭光奂,坚定的说道。 “小航,我们来了!你们这边没事?”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了一阵阵的脚步声,烟铃雨和苏成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哦?全员都到齐了吗?果然还是打算用武力的形式来抓住我啊。”彭光奂看着气喘吁吁的二人,微微的摇了摇头,“别忘了,这里可是我的地盘,我怎么可能会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你们抓住呢?” “你的退路已经被我们截住了,光奂,这一次,你插翅也难逃了!”江雷怒喝道,随即冲向了彭光奂。 彭光奂侧身一闪,躲开了江雷的冲撞,继而没有继续和他纠缠,而是扭头往楼上跑去。 “我们快追!”元航见他要逃走,急忙和众人一起追了上去,一路追逐着彭光奂,来到了最顶层的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里。 “这下子……这下子,你无路可逃了?”一路追到房间门口的元航,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气喘如牛的看着房间里面的彭光奂。 “唉,我说,这里怎么也是我的大本营啊。就这么贸然闯进来,就不怕遇到什么危险吗?”彭光奂看着后面陆陆续续赶过来的众人,无奈的耸了耸肩,“你们,都这么鲁莽吗?” “不,你不会。”于焕青摇了摇头,“你不会伤害我们的。在刚刚的对话当中,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你依旧和当年一样,不会去欺骗别人,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实话。所以,既然你说过不会再对除了老妖婆以外的人下手,那么你就一定会遵守承诺,绝不会伤害我们的。” “哈哈哈,哈哈,真是,不容易啊。居然,还有人,能相信我说的话。”彭光奂自顾自的干笑了两声,“没错,我没有说谎,既然我说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但是老妖婆,是我们曾经共同的仇人,就算是这样,你们也要保护她,不让我对其下手吗?” “没错。我依旧认为,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已经没有资格,再对一个开始悔过的人,举起复仇的剑刃了。更何况,这也是琼玉所不愿看到的情况。”元航站直了身子,往前迈出了一步,向彭光奂伸出了手,“回头,光奂哥。你已经,无路可逃了。跟我们回去,等到了这一切尘埃落定,你的罪孽得以偿还,我们一起去给琼玉扫墓,好吗?” “‘好啊。’我多么想这样回答你们啊。只是可惜,我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彭光奂叹了口气,不经意的睹了一眼窗外,暗自松了口气,“我知道这是错的,我也知道我这样做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琼玉,但是,如果我就这么放弃了,那么这些年,我一直以来的坚持,又算什么啊!” 就在众人的目光下,彭光奂突然一手抓住了窗框,扔下目瞪口呆的众人,顺着窗户纵身跃了出去:“再见了,大家。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的时候了。” “!!”众人呆呆的站在了原地,过了足足两秒才反应过来。急忙冲到了窗边,却看到这栋楼的下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不起眼的气垫,彭光奂稳稳的落在了气垫上,继而抽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把匕首,一把划开了气垫,然后冲着楼上的众人摆了摆手后,扬长而去了。 “可恶!还是让他跑了!”江雷不甘心的跺着脚,看着下面那个逐渐干瘪下去的气垫,一拳打在了窗户旁边的墙上,“那个该死的气垫,是哪来的?为什么我们之前从来没注意过?” “恐怕,这就是他事先准备好了,要用来逃跑的。”于焕青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指着气垫的周围,对众人说道,“你们看,气垫的周围,堆满了这栋楼之前废弃的时候,所清理出来的垃圾,而这个气垫就在这堆垃圾的内侧,从外面来看的话,正好是在我们的视野盲区里。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又有谁能注意到,在一堆垃圾旁边,会摆放着一个逃跑用的气垫呢?” “啧,就这么让他跑了吗?”一旁的苏成也愤愤的攥着拳头,“这可真是,最可惜的一次了。”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我们确认了,他的目标的确只有李海娜了。”元航也走到窗边,看向了彭光奂逃跑的方向,“而李海娜现在不在比格市,暂时还是安全的。所以,至少在时间上,我们还是占据优势的。” “说起来,元航,你好像,对老妖婆的称呼变了呢。”于焕青歪着头,注视着元航。 “是吗?也许是因为,在我的内心里,已经原谅她了。就像琼玉说的,她也不过就是一个,被嫉妒和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可怜人罢了……” “说起来,小航,如果李海娜就在这几天回到了比格市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提醒一下?”烟铃雨问道,“或者说,那个叫彭光奂的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李海娜立刻出现在他所希望的地方呢?” “应该,不会这么巧……”元航摇了摇头,“电话就别打了,她现在正在舒缓自己的情绪,重新接受这一切,我们还是不要打搅她的生活的好,以免什么误会。至于让李海娜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我觉得,这个应该不太可能,我实在想不出来,需要怎么做才能达到这样的一个目的。” “说的也是,也许,只是我多虑了……” “好了,今天的事就先告一段落,大家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和我家司机说一下来接我们。”于焕青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一边在上面来回操作着,一边往门外走去。 第七十章 夜幕降临,喧嚣了一天的冰广市,此刻也正在逐渐的安静下来,就像在外玩耍了一天的孩子,夜晚也不再哭闹了一般。唯有那万家的灯火,照耀着这座正在慢慢沉入黑夜中的城市里。但是,即便是白天那闪耀的太阳,亦有照耀不到的地方,更何况只是这夜晚零星的几点灯光呢? 在一处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一辆出租车静静的停在了那,继而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周身黑衣,不断左右打量着的男人。 “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找到了啊。”那个男人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往前走去,“元航,焕青,还有千帆,他们比起当年来,都成熟了不少啊。尤其是元航,他的成长,已经到了让人所惊叹的地步了呢。” 没错,这个男人,就是元航他们正在全力寻找的彭光奂。 “唉,钱快用完了,药也快要没了,看来时间不多了啊。”彭光奂走到了一个角落里,缓缓的蹲在了地上,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了自己身上全部的“家当”,一样一样的清点着,“钱就剩下三百了,去住旅店肯定是行不通了。药也只有半个月的量了。如果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突然发病,麻烦估计绝对会很大的。但是却根本不知道老妖婆哪天才能回来,这可怎么办?” “要是,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现在立刻回来,而且是立刻来到冰广市,而不是回比格市就好了……”彭光奂把东西重新装回了身上,抬起头看着天上的那轮皎洁的明月,陷入了沉思。忽然,自己上一次来冰广市的时候做的那件事涌上了他的心头,他的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残忍的微笑,“黄智啊黄智,就用你这个混蛋的尸体,来为我的计划,落下一块完美的帷幕。” “不过,这样做的风险也很大。而且,如果他还有其他家人的话……”彭光奂站了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深吸了一口气后,迈开了脚步,“不,已经没有时间去犹豫和确认了,只能放手一搏,成功与否,就看这一次的了。” “不过,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有些累了,还是先找个地方睡一觉,剩下的,明天再研究。”彭光奂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身影融入到了四周的夜色之中,再也看不清了…… 同一时间,比格市,于焕青家—— “呼~累死了,可算是回来了……大家不用管我,随便坐就好……”于焕青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后,丝毫不注意形象的一下子趴到了自己的床上,再也不想起来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东倒西歪的坐在沙发上,谁也不想动弹半分。 “没想到,这一趟行动下来,居然这么累……刚才绷着神经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一松懈下来,动都不想动一下了……”过了好一会,恢复了些许体力的元航,幽怨的感慨道。 “明明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你们的体力太差了。”江雷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元航的身边调侃道,看来他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你看看,你们可真不像样,好好和我学一学,平时多运动运动,一到关键时候,就不会累成你们现在这个样了。” “跟你学什么?跟你学,怎么孤军深入,然后被人五花大绑的捆在椅子上,等着我们去救你吗?”元航虽然精疲力竭的趴在沙发上,但是嘴上功夫却丝毫不减的回击着江雷。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江雷被这一下怼的哑口无言,红着脸,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哈哈哈……”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不少,江雷看着众人合不拢的嘴,不禁也笑着摇了摇头。 “好了,好了,大家休息的都差不多了?”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于焕青从床上走了下来,做到了众人中间的那张沙发上,“来说一下我的问题。” “好。”众人陆陆续续的坐直了身子,看着坐在中间的于焕青。 “实在是没想到,光奂哥居然能在那种情况下逃走。大家已经做的很好了,是我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一手……”于焕青咬紧了嘴唇,一幅很是自责的样子,“在他往楼上逃的时候,我就应该猜到,他既然不会伤害我们,那就一定是准备好了能够逃出生天的手段。” “而且,他没有立刻上楼,就是因为之前苏成和烟铃雨不在场,使他有了顾虑,不敢轻易的去尝试,因为他一旦判断错误的话,将没有第二次的机会。明明是如此明显的一个破绽,我那时候却沉浸在即将胜利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不,焕青,这并不是你的错。”元航开口道,“我们那时候,谁都没有想到光奂哥会用那种方法逃出我们的围追堵截,最后还是百密一疏,让他逃了。” “但是,我本该注意到的……” “好了,小青。任何人都不能做到从来不出错,就连拿破仑都还要滑铁卢之战呢,你不必如此自责的。”这时,元航的左眼突然闭了起来,再次睁开时,里面已是所有人都无比熟悉的神色,“至少这一次,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不是吗?” “谢谢你,千帆姐。”于焕青看着元航的左眼,依旧十分的自责。 “千帆说的对,这不是你的问题。硬要说的话,我们大家都有责任。”苏成也开口安慰道,“先不说这个了。关于光奂藏在废弃的大楼里这件事,警方那边知道了吗?” “嗯,我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告诉我的叔叔了。据说在我们走了之后,叔叔带着一队人又去那栋大楼里,搜查了半天,但是除了找到了几件疑似是来自琴池诊所的生活用品之外,再就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样吗?看来我最初猜测的,他的生活用品来自琴池诊所这件事,是正确的了。”元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是的,这一次要不是元航你和苏成的推测,我们恐怕一辈子都想不到,光奂哥就躲在辅导班旧址的对面。” “对了,焕青,在刚刚回来的路上,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苏成有些犹豫的看着于焕青,吞吞吐吐的说道,“就是,感觉……有些太异想天开了……” “没事,你说来听听,就像这次,我们找到彭光奂的藏身之处一样,不正是多亏了你那‘异想天开’的想法,我们才得以找到他的吗?” “那好。不过,在这之前,想先问问你,你的那个当警察的叔叔,他,应该不会言而无信?” “肯定不会啦。”于焕青轻轻的笑道,“我的叔叔他人很好,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哦,我知道了,你是在担心,若是在警察抓到了光奂哥之后,会不会和他之前说的一样,让我们先解决掉我们之间的问题之后,再把他带回去,对?唯独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叔叔他一定会说到做到,给我们流出来充足的时间的。” “嗯,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放心了。”苏成长出了一口气,“那么接下来,来说说我那个天马行空的想法。” “我在想,下一次我们行动的时候,能不能尝试下,和警方联手,去抓到光奂。我们确认好他的位置,然后警方在外面埋伏着,一旦光奂被我们从里面追了出来,就立刻将其抓住。诶,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苏成!”于焕青兴奋的站起来大喊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如果外面能有警方的帮助,那么我们这一次也就不会再让他逃掉了。真是个好主意,我这就联系叔叔。” “可是,这样不会显得很怪吗?” “嗯?怪?哪里怪了?” “我的意思是,要让一群警察和我们这些中学生合作,还要乖乖听我们的,在外面埋伏着,这不是,听起来非常怪的一件事吗?” “哦,你是指这个啊。”于焕青摇了摇头,“不会啊,我的叔叔是那种非常开明,唯才是用的人。只要我把你的想法讲给他听的话,他一定会同意的。而且,一旦警方也和我们一起进去的话,很容易打草惊蛇,从而使得他再次逃走。再说,光奂哥也只是表示自己不会再杀害除了老妖婆以外的人,但是别忘了,他上一次用的那种麻醉类武器,可以在不伤害到任何人生命的情况下,让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所以,如果只是让警察们进去搜捕光奂哥的话,依然还是有一定危险所在的。所以最优的办法,依然还是我们进去找光奂哥进行交涉,而警方在外面埋伏,一举制服光奂哥。所以,只要我把这段解释讲给叔叔听的话,叔叔他一定会同意我们的请求的。” “那就好。”苏成干笑了几声,“起初我还觉得这个计划有可能太过于天马行空了,现在看来,完全有实行的可能性啊。” “是啊,苏成,你果然每次都能给我们带来惊喜呢。”于焕青低着头操作着自己的手机,嘴角也在微微的上扬着…… 第七十一章 “真是难得啊,大家居然都在。”2017年11月2日晚上,元航坐在学校宿舍的床上,戴着耳机,手机里正开着多人电话,“明明之前不到周末,很难联系到所有人的。” “还不是因为我们学校的事比较多,有时候晚上有各种活动什么的,很容易就错过了。”于焕青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到了元航的耳朵里,“不过,时间过的还真快啊,没想到我们那一个周的假期,这么快就过完了。” “是啊,就是可惜,我们直到最后也没有抓到光奂。”苏成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到。 “的确。最后的两天,我们都快把整个比格市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他的踪迹,他究竟会躲到哪里呢?”元航在床上换了个坐姿,但是双眼依然紧盯着手机的屏幕,“不过没事,今天已经是周四了,等后天大家见了面之后,再继续我们的调查好了。” “也对,只要他还在比格市,我们迟早都能找到他的。”电话那边的于焕青点了点头,“而且现在还远没有到最坏的情况。至少,老妖婆暂时还没有回到比格市,她现在暂时还是安全的。就算光奂哥再怎么神秘莫测,总不可能隔空下手?” “嗯,如果只是这样来想的话,我们其实还并不算被动。而且,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光奂哥之前说过,自己是依靠某种药物来抑制自己的病情,而这种药物,是他从琴池诊所里拿到的。在他逃走的时候,我们并没有看到他背着什么包一类的东西,这就说明,那些药是他随身携带着的,而且,既然能随身携带,想必其中的数量不会很多的。” “而光奂哥,只要不再服用那种药物的话,随时都有间歇性精神失常发作的可能。所以我们要做的,其实就是在他的药物耗尽之前,不让他找到一个现在甚至都不在这座里面的人。这样算下来的话,其实被动的一方是光奂哥。” “嗯,元航说的对。等到了光奂哥的药物用完的时候,他的藏身之处自然就会浮出水面了。” “不过,我们的调查还是要继续的。毕竟,谁也说不准,会不会这中间突然出现什么差池。而且……额,等等,我这收到了一条信息,稍微等我一下。”元航把多人电话切到了手机后台,打开了自己刚刚收到的那条消息后,不禁睁大了双眼,下意识的大喊了出来,“是李海娜的消息!她说,近期就要回来了!” “怎么会,这么巧啊!”江雷失声惊呼道,“她还说什么了没有?” “稍等稍等,我正在看。”元航强压着内心的躁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逐字逐句的阅读着眼前的消息,“她说,前段时间,冰广市的警方接到了报案,说是发现了一具高度腐败的尸体,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后,发现那具尸体的身份,真是她的前夫,黄智。当警方想要联系黄智的亲人来为他料理后事的时候,却发现他的亲人早已一个都不在了。于是在万般无奈之下,自好给他的前妻,也就是李海娜打去了电话,不断的请求她过去为黄智处理后事。然后,李海娜就同意了。” “李海娜还说,虽然黄智害死了他们的女儿,她的心里也是非常的憎恨黄智,一如我们当年对他的憎恨那样,欲杀之而后快。但是,毕竟也是与他夫妻一场,况且黄智已经不在了,逝者为大,应该送他最后一程的。而且她最后又说到,自己在外面呆的时间也已经够久了,是时候该回来,直面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了。所以她会在这个周六回来,避开我们上学的时间。就地安葬了黄智之后,就会回到比格市,跟我们见一面之后,就会去到派出所,自首自己当年犯下的罪孽,然后接受自己应有的惩罚。” “所以,这该怎么办?直接把光奂哥的事告诉他吗?” “啧,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另一边的苏成,握起拳头,用力的砸了一下墙壁,“等等,该不会,黄智是光奂杀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李海娜给引回来?” “不,李海娜说,黄智的死亡时间至少是在一个月之前,而且光奂哥不是也说了,他不会再对除了李海娜之外的人下手了。虽说不能完全排除是光奂哥干的,但是肯定不是光奂哥在近期再次下手了。” “可是,究竟是什么人,会去杀害一个醉生梦死的流浪汉呢?”于焕青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别忘了,我们当初去冰广市的时候,可是打听到了不少对于黄智的负面评价。说难听点,黄智这一死,那一带的人,怕不是都要拍手称快了。” “说的也是。”于焕青叹了口气,“算了,现在也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元航,你还是直接把光奂哥的事告诉她好了,让她尽量能不来比格市就别来比格市。” “嗯,焕青说的对。把光奂的事告诉李海娜的话,至少可以让她有所防备。”苏成也点了点头。 “那就告诉她,我也没有意见。” “嗯,好的。那,铃雨呢,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你有什么想法?” “啊?我……只要小航觉得没有问题的话,我当然也不会有别的意见了。主要是,觉得你们一群老朋友,在一起谈论一些私人恩怨什么的,我一个没有和你们有着相同经历的局外人,实在是不好插嘴。” “其实没关系的,大家,都不会在意这一点的。”元航在手机上操作着,再次把电话切到了后台,给李海娜回复着消息,“这样的话,就是全票通过了。我和李海娜说说这件事,看看她会怎么办。” “不过,黄智的尸体被发现的这个时间点,还是有些太过于蹊跷了啊。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黄智的尸体被发现了呢?”苏成趴在床上,托着腮,看着面前的手机屏幕,不断的思考着,“就好像是,故意而为之的一样。” “也对。这个时间点,实在是有些太巧合了。”元航舒展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腰腿,躺到了枕头上,双手举着手机,放在自己脸的上方,“啊,她回复了,我看看她怎么说。” “她说,冰广市那边的警方,希望她能早些过来安葬黄智的遗体,所以她仍然打算周六回到冰广市,但是会在办完葬礼之后,暂时住在那里,等我们解决完了光奂哥的事情之后,她在回到比格市。毕竟,光奂哥现在在比格市里,从理论上来讲,只要她不踏入比格市的话,哪怕在隔壁的冰广市,她也还是安全的。” “这样也好,不过,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去冰广市见见她了?想想在她刚刚离开的时候,我们巴不得她赶紧回来,而现如今,我们却希望她最好回来的再晚一些。”于焕青微微一笑打趣道。 “唔,我是觉得,我们不要全都跑到他那边去。毕竟在比格市,还是要留出一部分人来,继续调查光奂哥的行踪的。” “那要不,就让元航一个人去见见李海娜好了。我们继续在比格市搜索光奂的踪迹。”苏成提议道。 “嗯,我觉得可以。元航你自己觉得呢?”于焕青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你也可以一定程度的保护她,免得让她冰广市遇到危险。” “嗯,我没问题。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周末去冰广市找李海娜,你们留在比格市,继续去找光奂哥的踪迹。我和她说一下。”元航的手指,继续在手机上灵巧的操作着,“不过,光奂哥应该不太可能一路追到冰广市去?再说,他也不知道李海娜去冰广市了?” “不过,还是小心为妙。我到时候会把这件事告诉我的叔叔的,我让他联系下冰广市的警方,你要是在那边遇到了光奂哥的话,可以直接向当地的警方求助,就像我们之前计划好的那样,和警方联手,在他下一次露头的时候,一举抓住他。” “那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谢谢你啦,焕青。” “这有什么的,和我们,不需要这么客气哦~” 元航笑了笑,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处,那里有一股暖流,正流过了他身体的每一处角落,每一个器官,最后重新汇聚在了自己的内心。他知道,这股暖流,正是多年前,自己所无比渴望的,名为“陪伴”之物。 “有你们,真好……” 几天前,冰广市的一处破败的屋子里—— “啧,这鬼地方睡觉还没有之前的那栋废弃的大楼舒服。那个女孩子,之前一直都是睡在这样的一个破地方吗?而且一想到旁边还躺着一具尸体,感觉就格外的诡异啊。”彭光奂披上了盖在身体上的外套,站起了身来,拿过了一旁正在充电的手机,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具甚至已经不在发臭的尸体,一边拨打着一个电话号码,一边径直向屋外走去,“还好这个手机还能充上电,不然我可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实行这一步计划呢。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连个门牌都没有的违章建筑,是怎么交电费的啊……” “您好,这边是冰广市的派出所,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嗯?通了?哦,你好,我发现了一具已经腐烂了的尸体,地点就在……” 第七十二章 “喂,焕青。嗯,是我。我现在已经到冰广市了,车也马上就要到站了,你们那边呢?”9月4日,在一辆去往冰广市的公交车上,元航歪着头,看着窗外不断向后延伸的风景,另一只手举着手机,和伙伴们汇报着自己现在的行踪。 “我们这边人已经到齐了,这就要出发去继续寻找光奂哥的踪迹了。”另一头,于焕青看到自己家的司机冲着她微微点了点头之后,打了个手势,带着自己的同伴,坐上了自己家的车,“你在那边一定要注意安全,万一,我是说万一,遇到了光奂哥的话,千万不要鲁莽,一定要向当地的警方寻求帮助。” “好,我这边会注意的。你们那边也是,务必注意好安全,另外,帮我照顾好铃雨。”一个在不远处伫立着的公交站牌,闯入了元航的视野里,与此同时,公交车的报站也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先不说了,我到站该下车了。回头见了。” “嗯,回见。”于焕青挂断了电话,把手机装回了口袋里。 “小航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看到于焕青放下电话后,烟铃雨小心翼翼的问道。 “元航那边一切正常,只是,他现在还没见到李海娜就是了。不过他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毕竟光奂哥逃到冰广市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说,我还特意嘱咐过他,不要鲁莽行事。所以你就放心。”于焕青转过脸来,一脸温柔的看着烟铃雨,“他还一再叮嘱我,要照顾好你。你们俩的感情可真好啊~” “啊,不,不是啦……我们……”烟铃雨的脸一下子通红了起来,急忙别过脸去,双手捂着脸,支支吾吾的回答着。 烟铃雨的动作都被于焕青看在了眼里,但她也只是微微一笑,继而转过头去,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不发一语。 另一边,冰广市—— “元航,这里。好久不见了。” “哦,李海娜,好久不见。”元航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再次看到了那张他无比熟悉,也同样无比陌生的李海娜的面孔,“你的脸色比起之前,好了不少啊。” “是吗?那就好,毕竟在外面呆了这么久,有些事也都想开了。”李海娜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转身带着元航往前走去,“我在这一带的一家咖啡馆里,预订了一张桌子,我们去那边慢慢聊。” “嗯,行。正好,我也有些事要和你说。” 元航拿起了面前自己刚刚点的那杯拿铁,轻轻的吹了吹,放在嘴边浅浅的抿了一口:“换做几年前的我,一定不会想到的。我在未来的某一天,居然还会和你,和我曾经的仇人,坐在一张桌子前,悠然的喝着咖啡。这感觉,还真是奇妙啊。” “对不起。”李海娜微微的低下头去,向着元航致歉,“我知道我现在不管如何的道歉,都无法弥补我曾经在你们的心里所留下的伤痕。但是,至少请接收我的道歉,这样,也可以让我的内心好过一些。” “我当然会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是否会原谅你,就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了。”元航摇了摇头,把咖啡放回了桌子上,一脸严肃的看着李海娜,“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既然我现在会出现在这里,那么就代表着,我已经,放下了曾经的种种仇恨,不在为过去所束缚了。更何况,我还找到了琼玉留给我的遗书,她也叫我,要放眼于未来,不要在沉湎于过去,止步不前了。” “琼玉……她,都说我什么了吗?”李海娜咬紧了下嘴唇,仿佛是回想起来了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满脸的愧疚。 “她说,你也不过只是一个,被嫉妒蒙蔽了双眼的可怜人罢了……” “可怜人吗?”李海娜自嘲的干笑了两声,但是元航能感觉到,她现在的内心,是无比的悲伤,“我果然还是,对不起那个孩子啊……” “她在信里还说,她的自杀,并不全是你的原因,也让我们不要因此而记恨于你,想必,她也已经原谅你了。”元航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大喝了一口。一提到琼玉,两人之间的气氛就一下子沉重了起来,“好了,先不说琼玉了。她的事,不管过去多久,我都还是难以释怀啊。” “琼玉,真是一个温柔的孩子啊……”李海娜揉了揉快要流泪的双眼,强忍着泪水,坐直了身子,“你之前给我发的消息里说,那个要杀我的神秘人就是彭光奂。这是怎么一回事,彭光奂不是得了精神上的疾病,在医院疗养吗?他又怎么会,变成那个神秘人了?” “唔,我还是给你完整的说说彭光奂的事情,这样你也能更好的了解事情的始末。”元航停了下来,看着凝视自己的李海娜轻轻的点了点头后,继续讲道,“彭光奂的精神问题,只是间歇性的精神失常而已,如果积极治疗的话,很快便可以痊愈,但是他也一定会错过那一年的高考。只不过,他的父母,却认为自己的孩子得了精神病,耽误了一年的高考,是一件极其丢人的事。所以在一气之下,把他丢到了一家医疗条件极差的医院,交上每年的住院费之后,便不再过问关于他的任何事了。” “其实,真正压垮他的,恐怕是他父母在离去之前说的最后那句话:‘如果你都不能学习了,那么我们要你还有什么用?’你也知道的?彭光奂之前,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孩子,他是无比的爱着自己的父母,但是换来的,却是至亲之人一次又一次,痛彻心扉的伤害。” “刚才也说了,他是间歇性的精神失常。既然是间歇性的,那么他也就一定会有清醒的时候。所以在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看着自己周围的环境,在回想起之前发生过的一点一滴,恐怕他的心里,只剩下对你,还有他的父母,无边无际的憎恨了。”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直接一刀结果了我,不是更加解恨吗?何必来搞这么多花招呢?”李海娜迟疑的问道。 “因为,他想让你感受到,我们,曾经无数次行走在死亡的边缘时,心里的那种绝望感。只有当你彻底绝望,精神崩溃的时候,那也就到了他要下手的时刻了。”元航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又淡淡的品了一口,“而且,他其实已经进行过一次复仇了。根据我们的调查,杀害你的女儿,黄芳朵的凶手,就是彭光奂。” “啊?!”李海娜手里拿着的咖啡勺“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但是李海娜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元航,“你刚刚,说什么?” “唉,是彭光奂,杀害了你的女儿。”元航叹了口气,故意避开了李海娜的眼神。他知道,这个真相对于李海娜而言,还是太过于残酷,但是,必须在这里把这一切全盘托出,否则,李海娜随时都有可能,步入自己女儿的后尘,让彭光奂彻底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 “怎么会,这样……”李海娜重重的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双目茫然,机械性的接过了一旁的服务生替她捡起来的掉在地上的咖啡勺,随意的放在了一边,刚刚压下去的泪水,此刻如同决堤的河水一般涌了出来,“到头来,真正害死了女儿的人,其实是我自己吗?” “擦一擦,现在你再怎么纠结过去的事都没用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你该怎么保护好你自己。我告诉这一切的原因,就是想让你了解事情的真相。这也是你应该知道的事。”元航抽了一张纸巾随手递了过去,“要是连你最后也死在了他的手上的话,我们所做的一切可就全都白费了。” “谢谢……”李海娜接过纸巾,擦拭着自己通红的双眼,“但是我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不过,你刚刚不是说,他是间歇性的保持清醒吗?那么他又是如何下手去杀害我的女儿,以及我呢?” “你的女儿是怎么被杀的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他现在,是可以在几天内,持续保持清醒的。在这之前,他还曾杀害过一名私人诊所的医生,从他那里找到了一种可以缓解病情的药物,只要他持续服用这种药物,就可以一直保持在清醒的状态。不过你也别担心,他身上这种药物的数量不会太多的,也就是说,只要你能活到他的药物用尽,他的病情再次发作的时候,一切,就都将结束了。” “其实,说实话,我本来以为,当我知道了是谁杀害了我的女儿之后,会暴跳如雷,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但是现在,当我真正知道了那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内心却空荡荡的,宛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的波澜,唯有一股深深的自责,埋藏在其中。”李海娜端起杯子里,已经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 第七十三章 “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当年的那个学习成绩优异的彭光奂,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李海娜放下了杯子,眼神复杂的紧紧盯着放在桌子上的那把刚刚掉到了地上的咖啡勺,“罢了,现在再怎么懊悔都没有用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 “能看开了就好。看来你这一趟,也不是白走的嘛。” “服务员,结账。”李海娜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了几张钱币,递给了闻声走来的服务生,回头冲着苦笑了几声,“是啊,这一趟下来,的确发现了不少以前我所忽视掉的东西。我们也该准备下启程了,去埋葬,‘我的过去’。” “嗯。”元航点了点头,跟在李海娜的身后,走出了这家咖啡厅。 “你自己进去,我在外面等你。”走到了冰广市派出所门口,元航停下了脚步,对李海娜说道,“你自己应该没问题?” “嗯,好。你在外面等着我就行。” “不过说起来,你的车还在比格市?你要怎么把他的尸体运送到殡仪馆去呢?总不能我们两个人抬着过去。” “哦,我之前在来这边的时候,已经提前联系好了当地的殡仪馆。我在他们那里租用了一辆车,会有专人开着车过来运送的。唔,算着时间,差不多也该来了。”李海娜左右张望着,忽然用手指了指在马路拐角处正在向他们缓缓驶来的一辆贴着“殡仪用车”四个字的车子,“看,那个应该就是了。” “原来如此,准备的还挺很周全的嘛。你快进去,我在这等你。” 李海娜点了点头,元航目送着她走进了派出所后,转过身去,坐在了派出所门口的石台阶上。四下张望,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后,闭上了眼睛,进入到了内心世界。 “元航,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在跟着李海娜去安葬他的前夫去了吗?”在内心世界里,融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元航,有些吃惊的问道。 “看来,你俩还是半点都不想见到李海娜啊,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完全不知晓呢。”元航笑了笑,走到了二人的旁边,通过想象,随意变出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我刚和她喝完咖啡,现在她正在派出所里面办手续,领黄智的尸体。” “喝咖啡?你居然,已经可以悠闲到和她去喝咖啡了吗?”千帆无奈的笑了笑,眼神透露着一丝狡黠的目光,“你就不怕光奂哥现在立刻出现在李海娜的身边,完成他的最后一个目标吗?” “不会。”元航摇了摇头,“李海娜现在在派出所里面,里面全是警察,没有哪里比那更安全的了。而我的身体,就坐在门口,她只要一出来,我立刻就能见到她,几乎是无缝衔接,所以不会有事的。” “哦,我懂了。看来你已经原谅她了啊。不像你当时,第一回见到她的时候,反应那叫一个强烈啊,要不是有我的制约,你怕不是要直接替光奂哥完成他的夙愿了。让我想想,你当时啊,都有哪些有趣的反应来着?” “千帆!”元航站起来,一把捂住了千帆的嘴,满脸的幽怨,“好了好了,过去的陈年旧事就别提了。我承认我那时候确实有些太冲动了。不过现在我不是已经很注意我的这方面问题了吗?” “唔…唔……啊,憋死我了,你捂的也太紧了。”千帆好不容易从元航的手里逃了出来,但是脸上的坏笑却丝毫不减,“哎呀,别这样嘛,这里又没有外人,来,融迟,你听我讲啊,当时啊,元航他……唔…唔!” “果然还是这样比较好一些。”元航用想象变出了一卷胶带,撕下了一节,紧紧的贴到了千帆的嘴上。 “呼~真是的,元航,真是小气。不让讲就不讲嘛,干嘛这么粗暴。”千帆撕下了嘴上的胶带,别过脸去,小声的嘀咕,“等你走了我再讲,到时候你就管不着我了,哼哼~” “哈哈哈,你俩别闹了,笑死我了。”在一旁哈哈大笑的融迟,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看向了元航,“好了好了,来说点正事。你刚刚,为什么要骗李海娜?” “骗?我骗她什么了?”元航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 “就是,李海娜问你,黄芳朵是怎么被光奂杀掉的时候,你明明知道事情的全过程,但是,你却回答说,你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说,你这样欺骗她,是有什么目的吗?” “哦,你是说这件事啊。”元航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你这不是在下面听了一些外面发生的事情嘛。” “没全听。只是好奇去听了几句,恰好听到这个了。但是,果然我一听到李海娜的声音,就有一种,唔,说不出的冲动。所以我就没再听下去。也不敢去看她的样子,我担心我一看到她,就像你之前一样,情绪脱离掌控。”融迟耸了耸肩,“那么,你也该回答下,你这样做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了?” “这样说,我只是不想让李海娜知道,自己的女儿在临死之前,究竟是怀着何种的绝望,离开了这个世界的。”元航叹了一口气,“那么小的孩子,但却已经对生活,对未来都已经失去了信心。在她的眼里,那天吃过的糖果,玩过的地方,竟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慰藉,哪怕这之后付出的代价,是失去生命。” “我不知道李海娜若是知道了真相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是她的话,我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恐怕会崩溃掉的。” “你做的对,元航。”千帆也收起了刚刚那一脸的坏笑,严肃的点了点头,“如果一个母亲知道了自己的孩子,生前是这种状况的话,恐怕一时半会都难以平静下来去接受这一切的。尤其是,自己等一下还要去给这个造就了这一切的元凶举办葬礼。我实在也想象不到,她会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可是,她就算是再不理智,黄智都已经死了,他的家人也不在了,她也做不出了什么出格的事了?”融迟疑惑道。 “不,你可不要小瞧了一个人在精神崩溃了之后,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光奂哥不就是个例子吗?” “你说的对。人在那种情况下,会做出许多在常人眼里,非常匪夷所思的事。就像你说的关于光奂哥的事,他最初的目标,仅仅只是向李海娜寻仇,但在这个过程中,他却杀害了黄芳朵,高离,还有,曾医生这些无辜的人……”元航叹了口气,目光黯淡了下来。 “元航?元航?你醒醒。”就在这时,众人的上面,现实世界的方向,传来了李海娜的呼喊声。 “看来她已经办完手续了,我先上去了,回头见。”元航说着,便站起身来,快步走向了内心世界入口的位置,回到了现实世界。 “回头见了。元航。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在心里尽管说就可以了,我们会尽力帮你的。”千帆双手放在手边,做成喇叭状,冲着元航离开的地方大声喊道。 “看来千帆你也已经,原谅了李海娜,不再叫她老妖婆了呢。”看到元航走后,融迟扭头看着一旁的千帆调侃道。 “唉,既然我们的主人格,元航都已经选择去原谅她了,我们,又何必非要和过去的那段暗黑的历史斤斤计较呢?”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融迟倚在椅背上,抬头看着内心世界的天空,“但是,看到她的样貌,听到她的声音,我还是难免会产生一种,无名的厌恶啊。” “你不必勉强的,融迟。”千帆走到了融迟的身后,一把将其抱住,“你是从我和元航对于李海娜仇恨中,所诞生出来的人格。你会对她的一切感到不适,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你不必感到过意不去。反倒是我们,应该向你道歉。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们那时候的那股冲天的怒气,也不会让你与生俱来就带着一阵难以磨灭的对李海娜的怒火。不过这这些都是过去式了,接下来,我们三个人都将迎接我们的,全新的生活,至于你心中的那份仇恨,就让它永远的,埋藏在你的,也是我们的心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融迟没有再说话,而是站起来,反手将千帆也拥入怀中,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现实中,元航睁开了眼睛,发现李海娜正带着些许担忧的看着自己。 “你醒了?你刚刚那是怎么了?” “啊,没什么,这是我的个人秘密,让我保密一下,可以吗?”元航笑了笑,站起身子来,看着李海娜,“手续什么的,都办好了吗?” “那好,我不再过问了。手续已经办好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也已经把黄智的尸体放到车上了。我们,是时候该动身去殡仪馆了。” “好。”元航伸了个懒腰,“那我们走。” 元航跟着李海娜走下了台阶,坐上了殡仪馆的车,扬长而去。但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不远处的,站着一个身穿一袭黑衣的人,在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后,嘴里念念有词的转身离开了: “复仇的天启,就要开始了……” 第七十四章 几天前。 “应该就是这里了?”彭光奂四下张望,确认无人之后,信步走进了一个存放骨灰的灵堂,从口袋里拿出了黄智的手机,低头摆弄着,但是很快又收了起来,用手捂住自己的脸,笑出了声来,“居然真的和传言里说的一样,在这座灵堂里,手机是没有任何信号的。这可真是,天助我也啊!” “也幸亏是在这座冰广市,这里的人都比较忌讳和讲究,人在去世后,都是直接将骨灰安置到墓地里,很少会存放在殡仪馆的灵堂中。这也就导致了,这座灵堂的附近,人流量稀少。正是我下手的好机会啊。”彭光奂把手从脸上拿了下来,插回到了口袋中,带着脸上狂妄的笑容,绕着灵堂的内部来回走动着,不断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形,“不过嘛,我可不相信,这个老妖婆会给这家伙也买一块墓地。所以,在办完葬礼之后,她一定会把骨灰安置到这个地方,到时候嘛,呵呵呵……” “好了,我已经把我所能做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到了极致,地利和人和所带来的七分胜算,已经紧紧的握在了我的手里了,剩下的三分,就看那虚无缥缈的天时了。”彭光奂走出了灵堂,抬头看着那湛蓝的天空,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希望这一次,我可以和过去的自己,彻底的做一个了断……” …… “什么?!你是说,黄智生前的物品里,手机和充电器丢失了?”时间回到现在,正在凌霞路带着众人寻找有关彭光奂线索的于焕青,突然接到了她的叔叔给她打来的电话,“除了手机和充电器以外天,还有没有什么丢失的物品?还有,钱财什么的呢?”当于焕青听到黄智的手机丢失了以后,突然心里浮出了一个,她所有些畏惧可能性。 “没有了。”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于焕青叔叔的声音,“因为黄智没有固定的工作,所以他的钱财很零散,所以我们也无法确定,他的钱财究竟有没有丢失。只好根据现场剩余的几张钱币,来暂时判定为没有丢失。毕竟,如果凶手真的是谋财的话,又怎么对一个流浪汉下手,并且只带走一部分的钱财呢?不过,我刚刚说,他只是手机丢失了的时候,你的语气怎么这么激动啊?你是发现什么了吗,我的好侄女。” “不,我确实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但是,我偏偏不希望,这个推测会成真啊。”于焕青下意识的咬紧了下嘴唇,众人也都放下了手头的事,围在了于焕青的身边,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叔叔,你知道吗?彭光奂,他是没有手机的。而我们起初,曾经猜测过,会不会是他杀死了黄智后,故意打电话报警,让警方通知黄智的前妻,也就是李海娜,回到冰广市来为他处理后事,以便于对她行凶。” “但是,这个推测因为种种原因,最后被我们自己推翻了。可是,当你刚刚说到黄智的手机丢失了之后,我一下子就又想到了这个推论。如果是彭光奂拿走了黄智的手机的话,那么这里面的许多地方,就都可以说的通了。可是,如果这个推测成立了的话,那不就代表着,我曾经的伙伴,犯下的罪孽,远比我想象中要多吗……”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这件事也未必会是你之前的伙伴做的。因为冰广市那一带,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并不在少数。也许只是哪个流浪者,无意中闯入了黄智那里,并发现了他的尸体。在恐惧之下,想要报警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有手机,只好拿过黄智的手机进行报警。接着,在报警结束后,又因为极度的恐惧,顾不得把手机扔在现场,仓皇的转头逃离了那里。” “希望只是这样。”于焕青闭上了眼睛,用手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过叔叔,关于这件事,还是再调查一下。万一,这件事真的是彭光奂做的……” “嗯,就是需要我再去询问一下这几天去过冰广市的出租车和公交车司机对?我知道了。” “不,再加上一点。” “嗯?还需要什么?” “拜托一下冰广市的派出所,调查一下在他们接到报案的那几天,黄智所呆的那个地方,有没有电的使用记录。”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报案的那个人,在现场逗留过,还给手机充了个电?” “没错。”于焕青睁开了双眼,看向了天空,“如果是一般的流浪者的话,一定不会在案发现场给刚刚捡到的手机充电的。但是,如果拿到手机的人是彭光奂,而且这一切都是他做的的话,那么他会留在现场给手机充电,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好,我知道了。等我消息,一有结果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嗯,谢谢叔叔了,回头见。” “没关系,一定注意安全啊,我的侄女。再见。” “你担心,黄智也是光奂杀害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把李海娜给引过去而设计的陷阱?”看到于焕青放下了电话后,苏成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没错。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具体的要等我叔叔那边的调查出了结果,我们才能得到确切的答案。”于焕青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看着众人说道。 “不过,还有一点说不通的就是,黄智,究竟是谁杀害的呢?” “如果,那个报案的人,真的就是光奂哥的话,那么黄智,也八成就是他杀死的。这样也就正好可以解释,为什么黄智的尸体会在这个时候被发现了。”于焕青继续说道,“假设:在一个月之前,光奂哥因为某些原因,来到了冰广市,杀害了黄智。但是因为黄智是没有户籍的黑户,也同样是一个在邻里眼里,百般厌恶的无业游民,所以光奂哥知道没有人会注意这样的一个人的消息,于是,他便没有去刻意处理黄智的尸体,而是将其随意的扔在了现场,自己则离开了。” “而就在前不久,光奂哥的藏身地点被我们找到了之后,他带着身上剩余不多的维持自己病情的药物,仓皇的逃到了冰广市。光奂哥知道,一旦自己身上的药物用尽了之后,别说继续进行复仇的计划了,就连保持清醒,都是一件无法保证的事情。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他选择了铤而走险,主动报警,让警方发现被自己曾经所杀害的黄智的尸体,用这种方式,来使得李海娜回到冰广市。” “可是,当他走进黄智的容身住处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有手机这件事。如果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直接跑到派出所报警的话,他自己也无法确定,冰广市的警方和比格市这边有着多少关联,这样一来,无异于自投罗网。” “于是,光奂哥就把目光放在了黄智的手机上。但是,黄智已经去世了一个月,手机怎么可能还会有电呢?别忘了,光奂哥现在,也是属于一个居无定所的流浪者。所以他只好索性留在现场,用那里的电源,给黄智的手机充电,以此来报警,推动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那这样一来,小航那边岂不是有危险了?”烟铃雨有些担忧的看着于焕青,“我们,是不是应该现在赶过去,来和小航汇合啊?” “不,你别担心,烟铃雨。”于焕青摇了摇头,“这一切都不过只是我的猜测,我也不知道会有几分对几分错。还是等叔叔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再说。而且他不是也承诺过,不会再对李海娜以外的人下手。所以,元航的话,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先把自己手头要做的事做好,要是现在就急着去支援元航那边,万一我的猜测是错的,那我们岂不是白白浪费掉了一天的时间了。” “不过,打个电话通知一下他,让他小心些,还是有必要的。”于焕青说着,从口袋里再次拿出了手机,拨响了元航的电话。 另一边,冰广市—— “好了,黄智的尸体已经开始火化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结束了。”李海娜走了出来,来到了元航的身边,“等会把他安葬完了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你打算把他安葬在哪里?你给他准备了一块墓地吗?” “没。”李海娜摇了摇头“我打算就这么把他安置在殡仪馆的灵堂里。毕竟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等回来为他料理后事,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说的也是。那么,在这之后,你有什么打……唔,稍等下,我接个电话。诶,是焕青。”元航拿出了口袋里“叮铃叮铃”响着的手机,摁下了接听键。 “喂,焕青是我。你那边有什么发现了吗?” “不,不是我这边的问题。你听我说,元航……” 第七十五章 “你是说,这一切,很有可能是光奂哥设下的陷阱,在等待着李海娜回到冰广市后,伺机下手?” “没错。所以你那边一定要小心。”另一边的于焕青,倚靠在马路边的扶手上,脸色凝重的说着,“不过,这一切目前都只是我的猜测,你也不要太过于神经过敏,只要多加留意就好了。” “嗯,我明白的,你放心就好了。只不过,通过丢失了一部手机来判断这一切都是光奂哥的陷阱,未免确实有些太过于牵强了?” “确实有一点,具体的要等我叔叔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后,才能下结论。不过小心一些总归是好的。还有,再提醒你一次,一旦遇到了什么情况,千万不要一个人去行动,务必向当地的警方求助,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会有分寸的。”元航无奈的笑了笑,“焕青你今天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啊?明明平时挺直爽的嘛。” “还不是因为烟铃雨一直不放心你,一再嘱咐我,要再好好的提醒提醒你。”于焕青站直了身子,有些嗔怒道,“算了,就这样。总之,注意安全,回见了。” “嗯,我会注意的,也拜托你照顾好铃雨,回见。” “刚刚的电话,是于焕青打的?”李海娜看着元航放下了手机,“咔哒”一声挂断了电话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她那里,是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哦,倒不是什么特别的发现。”元航把手机装到了口袋里,抬起头看着李海娜,“刚刚焕青告诉我,当地的警方在案发现场调查的时候,一直没有找到黄智的手机。很有可能是被人拿走了。而焕青在知道这件事后,猛然想起来彭光奂之前住在精神病院的时候,为了防止露出马脚,是一直没有手机的。所以她怀疑,拿走手机的人,就是彭光奂。” “然后,我之前不是也说了,他需要使用药物来维持自己的病情,以确保他的间歇性精神失常不会发作。我们之前已经确定了,他身上带的药物不会太多的,甚至很可能这几天就会全部用完。所以焕青怀疑,是彭光奂在一个月之前杀死了黄智,然后现在再孤注一掷,通过打电话报案的形式,让当地的警方来确认了尸体的身份,在这之后,必然会联系黄智的家属来为他处理后事。就这样,把你引到冰广市后,再寻找机会对你下手,来完成自己的全部计划。” “这个推测……也太过天马行空了。”李海娜摇了摇头,笑着否定道,“先不说黄智是不是彭光奂杀害的,单说联系黄智的家属这一点,如果不是因为黄智的亲人全都已经过世了,又怎么能轮到我这个已经和他离婚的前妻来为他处理后事呢?于焕青,是不是有些太多虑了?” “我也觉得。”元航点了点头,“焕青这次,似乎有些小心过头了。仅仅凭借一个手机,就猜测是彭光奂的陷阱,实在是太过于牵强了。” “算了,先不去想这件事了。反正还有一个小时,火化才能完成,我打算趁这个时间,在这附近走走,你要一起跟过来吗?还是在原地,等着我回来?” “我还是跟着你,免得你真的出了什么幺蛾子就不好了。虽说焕青的猜测未必是对的,不过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那好,我们走。” 元航点了点头,跟上了李海娜的脚步,走出了殡仪馆。 但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的阴影里,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静静的注视这一切。他,正是彭光奂。 “算了,还是不要跟上去了,反正他们迟早会回来的,在这之前,我在这里等着就好了。”彭光奂转过身去,走到了自己前几天过来“考察”过地形的灵堂旁边,坐在一棵树的石凳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药,从里面取出了最后的一粒,送入口中,咽了下去。 “这是最后一粒药了,无论今天成功与否,都已经到了,要结束的时候了啊。”彭光奂抬起头,透过这片枯槁的树枝,看向那片澄澈的天空,“不,这一次,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了我的这边。我又怎么可能,会失败啊!只要等到元航稍有松懈,就是一切结束之时了。” “只是,焕青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行踪与计划,这,是否会成为我唯一的变数呢。” “不,应该不会。”他摇了摇头,“这座灵堂没有手机信号,纵使焕青有着天大的能耐,也无法来改变,这里即将发生的事实了。只要元航和老妖婆踏入这里,那么这一切,都将成为定局。” “只是,有些对不起琼玉啊。我最终,还是辜负了你的遗愿,踏上了这条不归之路。”坐在树下的黑衣男性,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不过,这条路,也许并不是,完全没有回头的机会啊……”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到了灵堂后门的位置,将自己的身形隐匿在不易被察觉到的阴影之中,宛如一只要即将开始狩猎的孤狼,静静的注视着,面前那空无一人的灵堂,耐心的等待着猎物的上钩。 “等着一切全都结束后,我再亲自去你的墓前,和你道歉,琼玉……” 与此同时,比格市—— “等等!你说,有一名出租车司机,确认了彭光奂在前些天,搭乘过他的车,去了冰广市?!”正在一家快餐店里解决午饭问题的于焕青,在听到这一重磅消息后,猛的站起身来大喊道,桌子上的饮料撒了一地,周围的人也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于焕青。 “是的,而且根据调查,就在你们直面彭光奂的当天晚上,本应该空无一人的黄智住所,却有了电的使用记录。而第二天,就是冰广市警方接到了报案的日子。” “那,这也就可以确定了,这一切,就是彭光奂设置的陷阱,他现在,就在冰广市。”于焕青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四下看了几眼后,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呼吸却骤然急促了起来,看得出,她的内心焦急到了极点,“叔叔,拜托你通知一下那边的警方,立刻感到殡仪馆附近,现在彭光奂,应该就在那里。” “好,我这就去通知冰广市的警方,立刻去殡仪馆一带,搜捕彭光奂。” 随着“咔哒”一声,于焕青挂断了电话,面色凝重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同样已经预感到问题严重性的众人,“我们现在立刻出发,去冰广市,元航,恐怕遇到麻烦了。时间紧迫,上车再和你们解释。” 众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跟随着于焕青快步冲出快餐店,坐到了于焕青家的车。 “好了,现在,你该解释一下,究竟怎么了?”看着车开起来后,逐渐冷静了下来的于焕青,苏成开口问道,“确认光奂已经在冰广市了吗?” “没错。”于焕青大口大口的做着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在刚刚,我叔叔的调查有了结果,有一名出租车司机,确认了就在我们与光奂哥在废弃的大楼里正面相遇的那天晚上,搭乘过他的车,前往了冰广市。而且那天晚上,黄智的住所里,还有电的使用记录。而第二天,就是冰广市警方,接到了报案的日子。” “这种种迹象表明,我当初的猜测是对的,这一切是光奂哥的陷阱,他现在,就在冰广市。” “这样一来,那小航岂不是有危险了!”烟铃雨吓的花容失色,急忙拿出了手机,拨响了元航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怎么会这样?”烟铃雨看着手里没能拨通的电话,咽了一口口水,背后也泛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再次拨打了过去,“小航,拜托了,快接电话啊!” 可是这一切似乎都是徒劳,电话里依然是那段,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怎么回事?我来试试。”于焕青注意到了烟铃雨这边的异样,急忙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找到了元航的号码,按下了拨号键。 “对不起……”但是电话的那边,依然是那句冰冷,并且不带任何感情的提示音。 “可恶,还是被摆了一道吗!”于焕青愤愤的举起拳头,狠狠的砸向了旁边的车门,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随后向前探着头,对着自己家雇佣的司机说道,“麻烦开的再快一些,拜托了!” “小姐,这已经是最高时速了,再快的话,就要超速了。” “啧。”于焕青倚回到了后座上,再一次拿出了手机,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元航的电话,可这一切似乎都是徒劳,电话的那头,传来的,永远都是那句不变的机械提示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第七十六章 “呼,想不到冰广市的殡仪馆这一带,风景意外的还不错嘛。”元航跟在李海娜的后面,结束了一圈的游览之后,重新回到了殡仪馆里面,“你的前夫,应该差不多已经火化好了?” “嗯,算着时间,确实差不多了,我去看一下。”李海娜说着,走进了殡仪馆的火葬场,不一会,抱着一个盖着红布的盒子走了出来。 “走,把他安置在这里的灵堂里,就算是结束了。” “嗯。”元航点了点头,和李海娜一起,往灵堂的方向走去,“看来这一趟还是蛮顺利的嘛,焕青果然是多虑了。” “终于来了吗……”就在二人踏入灵堂里的那一刻,躲在阴影里的狩猎者,睁开了自己那闪烁着幽幽寒光的双眼,悄悄的伸展了一下腰肢,把外套上的连衣帽罩在了头上,握紧了一直放在怀中的匕首,“在黄泉的路上,好好的忏悔你的罪孽,老妖婆……” “唔,g503……就是这个柜子了。”李海娜对照着钥匙上的编号,找到了对应的柜子,元航接过了李海娜手里的钥匙,打开了柜子上的锁。 “啊,谢谢了,元航。”李海娜把黄智的骨灰盒放进了柜子里,接着又上好了锁,把钥匙放回了口袋里。 “没事。”元航把手插回兜里,摇了摇头。 “那个,我……” “嗯?怎么了?”元航看着支支吾吾的李海娜,突然恍然大悟道,“哦,我懂了,你是想要和你的前夫单独说几句话,需要我回避一下是?” “嗯。”李海娜点了点头,“毕竟,我们曾经一起生活过那么长的时间,在那之后,不管是他,还是我,身边都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就算我再怎么憎恨他,可我们终究是夫妻一场,看到他的骨灰后,难免还是有些感慨啊。” “行,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是别离你太远,小心一些总是好的。我就在那边的墙角处等着你,在那应该听不见你说的话,但是能看到你这边的情况。你解决完你的事之后来找我就行。” “好,谢谢你的理解。” 元航点了点头,走到了另一边的墙角那里,背靠在墙上,注视着低着头,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柜子门,嘴里念念低语的李海娜,百般无奈的闭上了左眼,在心里呼唤起了千帆的名字。 “怎么,这是感觉无聊了,想把我叫出来聊聊天吗?”很快,千帆的那份独特的眼神,占据了元航的左眼。但是他们并没有直接把话说出来,而是在心里交流了起来。 “可不是嘛。”元航在心里叹了口气,“焕青还说,‘这一切,很可能是光奂哥的陷阱……’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嘛。” “怎么,你还期望着光奂现在立刻过来,对着李海娜下手吗?” “不完全是这个意思啦。主要是现在,确实很无聊嘛,只能在这干等着她和她的前夫道别,却也寸步不敢离,生怕出什么岔子。不过,有一说一,光奂哥要是现在突然冲出来,对着李海娜进行袭击的话,那还好了呢。我就不信,在我的眼皮子,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要是光奂哥真的出现在了这里,除了暴露自己的行踪之外,再没有别的任何意义了?” “元航,你也别太过于松懈,既然是小青让你注意一些的话,还是稍微重视下的好,别太自负了。毕竟小青,总是能注意到你们无法注意到的地方啊。就像你们当时去营救江雷一样,要不是最后小青扳回了一城,你们三个自大狂,可是差一点铩羽而归,不光人没救出来,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等等等等,你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啊!”元航感觉到,自己的内心直想哭,“你当时不是在沉睡恢复吗?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啊!” “关于这件事的记忆,你就那么明晃晃的扔在记忆的角落,我要是看不见反而才有鬼……然后嘛,在我看过这段记忆之后,属实笑了一会呢。” “啧,大意了……忘了把这段记忆藏起来了……这件事实在是耻辱啊,尤其是,最后居然还是铃雨和焕青把我们三个人给捞了回来……” “哈哈哈,叫你们三个自大。不过,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看好李海娜的好,免得你的耻辱柱上,再添一笔新的色彩了。” “呜,无法反驳……我会盯紧李海娜的啦。不过,她都在那站了半个小时了,话还没说完吗?” “让李海娜,再和黄智的骨灰,多呆一会。”千帆也凝视着李海娜的方向,在心里说道,“毕竟他们之前那么多年没有见面了,上次见面也就十几分钟,就又匆匆的离开了。李海娜的心里,恐怕这么多年以来,也积攒了不少,想要对黄智说的话。” “也是。”元航注意到,李海娜说着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手绢,不断的擦拭着自己的双眼,“就算黄智害死了他们唯一的女儿,就算李海娜再怎么憎恨他,可她的内心深处,却始终有着一块,年轻时,对于黄智的温情啊。” “也许琼玉说的对,李海娜的本质并不坏,她也不过,只是一个被嫉妒和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可怜人罢了。”千帆不免的感慨道,“就像光奂,他们现在的状态,是多么的相似啊。” “不过,其实最让我惊叹的,其实还是在这么多年过后,我居然能和李海娜冰释前嫌,甚至还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以免她遭遇光奂哥的毒手。”元航在心里感慨了起来,“这是曾经的我,所无论如何都无法去想象的。” “毕竟,人总是会变的啊。就像光奂,他现在的样子,又和他当年所最为痛恨的那个被称为‘老妖婆’的李海娜,又有什么区别呢?” “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诶,元航,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有些可疑?”千帆举起了元航的左手,指着一个刚刚从后门走进来的一袭黑衣,戴着连衣帽的男性,“他没拿着骨灰盒,证明他不是来存放逝者的遗骨的。而且他进来以后,只是不断的向着李海娜的位置在不断的靠近,丝毫也不像是来祭奠先人的。” “而且他的这身打扮,不禁让人回想起了……糟了!!” 在元航的视野里,那名身着黑衣的男子,突然冲向了李海娜,于此同时,从大衣的内兜里拔出了匕首,直直的刺向了依然沉浸在过去中的李海娜。 “那是光奂!!”千帆不禁惊呼出声来。 “李海娜快闪开!”而元航则早已冲了出去,一把抓住李海娜的衣服,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李海娜向一旁推开。 “噗嗤”一声,元航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彭光奂手里的匕首,依旧刺入到了李海娜的身体里。不过也是多亏了元航这一推,没有避开了李海娜的心脏,扎在了右胸口的位置。 “彭光奂!”元航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李海娜,抬起头怒目看着自己曾经的友人,但是一时间却除了他的名字以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终于让我得手了!”彭光奂的脸上,展露出了一种近乎是癫狂病态的笑容,从李海娜的身上抽回了匕首,挑衅般的看着半蹲在地上,抱着李海娜的元航,“原本我还担心,几乎是已经看穿了我的计划的焕青,会不会成为那唯一的变数,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我多虑了啊!” “彭……光奂……”倒在元航怀里的李海娜徐徐的睁开了眼睛,努力辨认着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身影,“这样一来……我们……就两情了……” “别说话了,李海娜!”元航低下头,查看着李海娜的伤势,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想要将伤口包扎起来。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伴随着李海娜刚刚说的那句话,鲜血不断的从她的胸口往外冒,仅仅凭一件外套,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包过这么大的一个伤口。 “哟,老妖婆,还活着啊。没用的元航,我自己捅的,我心里有数,虽然避开了要害,但是这种伤口如果不及时送医院的话,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的。” “你闭嘴!”元航头也不抬的对着彭光奂大吼道,手里不断的重复着包扎的过程,但是他的心里明白,彭光奂说的都是事实,手还是不由自主的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怎么会?这里,没有信号?” “呵,当然了,要不然为什么我会选择这里作为我下手的地点?”彭光奂叹了口气,刚刚脸上那癫狂的笑容,此刻已经尽数消散了,“呐,元航,你们上一次说的话,我认真考虑过了。所以,你来做个选择?” “你要是想要救活老妖婆的话,需要一路抱着她跑到殡仪馆的门口,那样才能恢复手机信号,从而拨打急救电话,把她送到医院去接受治疗。可是,这样的话,你必然会付出大量的体力和精力,才能救活这个,你自己过去,最为痛恨的仇人。” “反之,如果你把她扔在这里,她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而且,这里没有手机信号,除了你我之外,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曾经有机会救活她。你也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批评亦或是谴责,顺便还可以借我之手,除掉自己曾经的仇人,何乐而不为呢?” “我可以向你保证,不管你会做出哪种选择,这都是我的最后一次行动了,今后我都将不再对包括老妖婆在内的任何人下手,我会接受强制的治疗,留在医院里,为我曾经犯下的罪孽悔过。但是在这之前,我依然要做,这最后一次恶人。” “所以,让我看看你的抉择,元航!”彭光奂转过身去,不再看元航一眼。 第七十七章 元航屈膝蹲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躺在自己身上的李海娜。刚刚彭光奂说的每一个字,都宛如惊雷般炸响在了他的耳边,让他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是啊,如果我就这么把她扔在这里不管,又有谁会知道,我见死不救呢。”元航的口中,轻轻的呢喃着骇人的话语,“倒不如说,我曾经本来就无比的期望着,这一幕出现在我的面前。没有人会指责我,我也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只要轻轻一松手……对,这一切都不是我所能挽回的,她的死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果然……事情还是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吗……”背对着元航的彭光奂,听到了元航的呢喃后,微微的摇了摇头,在心里轻声低语着,信步向灵堂外走去,“到头来,这和我之前的计划,也没有任何的区别嘛。曾经的仇恨不光是我,就算是你,元航,你,以及你们。都无法彻底的将其放下。这样看来,你我果然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啊!” “喂,元航,你……” 在内心世界里,看着外面的元航,融迟急的直跺脚,一旁的千帆却轻轻的摁住了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件事,让元航自己来处理。无论是你,还是我,在这件事上插手,都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我们就这么看着,李海娜死在他的旁边,见死不救吗?这样一来,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不就全都白费了吗?” “可是,如果我们一旦插手了,那么最后的结果,就不再是‘元航’所做出的决定。那样一来,这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只要‘元航’从心里真正的原谅了‘李海娜’,他才能真正的放下过去的种种,展开自己的,全新的生活。反之,如果他放不下过去,那么他很有可能,这一生都将被过去所束缚,就像光奂一样,永远徘徊在那个漆黑的下午。”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千帆,你就不担心元航最后所做出的那个决定吗?” 千帆闭上了眼睛,继而又缓缓的睁开,看着桌子上的一个点,露出了一个惨然的笑容:“我,相信元航……不管他会做出何种选择,我都会,陪着他一起面对。” 融迟注意到,千帆放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上面多了一层淡淡的冷汗…… 现实中,元航仍然蹲坐在地上,嘴里不断的在呢喃着什么:“不,不对,我已经,没有资格来对她进行复仇了,我的心里,已经放下来了过去的种种仇恨了,她应该接受到法律的惩罚,而不是倒在这里,倒在我的身上。” “但是,她又不是我杀的……对,不是我杀的,这一切都是彭光奂的错!” “可是,我明明有机会救活她,见死不救和亲手而为又有区别?” “啊啊啊!”元航看着倒在自己身上,气若游丝的李海娜,却心乱如麻。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立刻带着李海娜到外面去,拨打急救电话,送她去急救;但是过去的种种,却也不断的浮现在他的面前,一阵又一阵的激起他心中的那团早已熄灭的仇恨的火焰,一步一步的啃噬着他心中的最后一丝理智。 “在我走了之后,也请你们不要去过于憎恨那个老妖婆,可以吗?我的逝去,并不全是她的责任,她,也不过只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可怜人罢了。我也不希望看到你们,被愤怒所掌控身体,被仇恨所支配心理……”就在这时,元航的内心最深处,传来了琼玉在信里所写的一句话。也正是这句话,宛如一股清泉般的,在元航无比混沌的内心里,带来了片刻的清明。 与此同时,元航感觉到,自己的身后,降下了一束温暖的光芒,那束光芒将他笼罩在了其中,宛如天使般的,紧紧抱住了自己,继而琼玉的声音,回响在了元航的耳边:“小航,你已经很努力了。接下来,就带着我的祝福,跨过这片苦难的黑夜,迎接那属于你的黎明……” “琼……玉?”霎时间,元航那几乎要被吞噬殆尽的理智,重新回到他的身上,那团仇恨的火焰则正在逐渐的退却,直至消失不见。 元航猛然回过头去,看到了一个,长着天使般翅膀,面孔却和琼玉一模一样的人,或者说,灵魂,正在缓缓的随着那道正在逐渐消散的光芒,向上升去,直至消失不见…… “我究竟,在犹豫什么啊!”元航一把抱起了李海娜,咬紧了牙关。跌跌撞撞的往门外冲了出去,他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谢谢你,琼玉。永别了,我的琼玉。” “永别了,我的小航……”就像在平咎陵那时候一样,就在元航冲出了灵堂之后,他的身后,又一次传来了一阵细不可闻的声音。 “元航,你……”站在灵堂门口的彭光奂,看到元航抱着李海娜冲了出来,登时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但是元航却也顾不得彭光奂以及周围人的尖叫声,一路冲到殡仪馆的门口,把李海娜放在地上,一只手为她压着伤口的附近,减缓血液的流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上面的信号标志在闪烁了几下后,终于变成了满格。 “太好了,终于有信号了!”元航快速的打开了拨号盘,拨通了120急救电话,说明自己的位置之后,把手机放在了一遍,这只手也压在了李海娜的伤口旁。 “李海娜,我已经帮你打了120了,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叮铃,叮铃~”就在这时,元航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喂,焕青,是我。”元航又拿过了手机,按下了接听键,用肩膀夹着,放在了耳朵上。 “谢天谢地!元航,终于能打通你的电话了!”电话的那边,传来了于焕青焦急的声音,“我们很快就到殡仪馆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很糟糕!”元航一边按压着伤口,一边回答道,“李海娜现在受了重伤,很快就要不行了。我已经拨打了120了,就是不知道救护车什么时候能来。” “怎么会这样!”于焕青又一次举起拳头,砸向了车门,发出了一声闷响,“等等,我们已经能看到你了。我们马上过去,你等着!” “小姐,前面,开始堵车了,要过去的话,恐怕得花点功夫了……” “啧,今天的运势,还真差啊……”于焕青挂断了电话,看着前面乌泱泱的车辆,一把将车门上的锁销拔了起来,拉开车门,向着殡仪馆的方向跑去。 “我们也快跟上?”苏成环视了众人一眼,几个人纷纷点了点头后,一一跟着于焕青跳下了车子,往殡仪馆的方向跑去。 “累……累死我了……元航,……现在李海娜的情况怎么样?” “非常糟糕!”元航抬起头,看着跑过来气喘吁吁的众人,“虽然我已经拨打120了,但是那边堵车似乎非常的严重,你们听,现在已经可以听到120的鸣笛声了,想必这里离医院不算远。如果及时送过去的话,应该还有的救,哪怕是送到120车上也行,上面肯定是有一些急救设备的。可是照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是,有些麻烦了……” “也就是说,只要能把她送到120上就可以是?”江雷看着120鸣笛的方向,突然回过头来问道。 “对,是这样的,你该不会要?”元航有些疑惑的看着江雷,一个答案却在他的心里悄然浮起。 “嗯,交给我。还要按住这里对?我知道了,看我的。”江雷一把抱起了躺在地上的李海娜,一只手学着元航的样子,按住伤口来减缓血液的流动,另一只手从下面托住了李海娜的身体,快步向着120的方向冲了出去。 “喂,江雷!”元航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于焕青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让他去,这是,只有他才能做到的事了。” “好,那就看江雷的了。”元航长舒了一口气,浑身瞬间松懈了下来,突然间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睁大了双眼,“对了,光奂哥!他就在这里!” “没关系,不用担心。我的叔叔已经联系过了当地的警方,他们在殡仪馆的外围埋伏着,只要光奂哥一露头,立刻就可以将其控制住。” “那就好,那就好。”元航这次是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坐在了殡仪馆门口的石头台阶上,半眯着了眼睛。 “小航!你没有受伤?”刚刚一直插不上嘴的烟铃雨,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你的衣服上,好多血啊。” “哦,这些都是李海娜的血,不是我的,我没有受伤,不用担心我,铃雨。”元航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打扮,不禁笑了起来。衣服上沾满了血迹不说,在这气温愈来愈低的十一月,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外套刚刚都被拿来给李海娜包扎了,刚刚不觉得,现在松懈下来,还真是感觉到了丝丝凉意。再低头看看下半身,刚刚因为快速的跑动,裤子都不知道在哪里被刮开了一个大口子,腿上的皮肤毫无遮掩的裸露在外面,“难怪刚刚所有人都在用那种眼神看我。” “好了好了,我们先去找家酒店,开个钟点房让你好好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再跟我们好好讲讲,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于焕青说完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始查找起了这一带最近的酒店的位置…… 第七十八章 “我回来了。喏,元航,给你的衣服。”江雷敲开同伴们房间的门,走了进去,将一套崭新的衣服扔给了元航,“可累死我了。抱着李海娜跑了那么远,再帮她办好了住院手续,又去给你买了这么一身衣服,这一来二去,还真是花了不少功夫。” “谢谢了,江雷。麻烦你了。”元航拿着新衣服站起来,向着浴室走去,“那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了。” “不过元航,你这一身可真是,够破烂的啊。”江雷打量着站起身来的元航,不禁捂着嘴笑出声来,“刚才情况紧张,我没太注意。现在仔细看了看,哈哈哈,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啊?” “可不是,刚刚在开房间的路上,不管是这里的房客,还是前台的服务人员,无一不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那感觉,实在无法形容……至于大概的情况,我已经和他们几个说了,你让他们讲给你听。”元航扔下这句话后,推开了浴室的门,径直走了进去,将门从里面反锁上,不一会就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还是我来讲。”看到元航走进了浴室,于焕青开口向江雷讲述起了元航在今天的经历,“事情是这样的……” …… “嗯,这里,是哪里?”彭光奂在一片黑暗中睁开了双眼,想用手支撑着身体坐起来,但是身体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捆着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咦,这是,拘束带?”彭光奂打量着身上缠绕着的那几圈奇怪的带子,之前在精神病院的记忆,一下子就让他认出来了这是何物,“我这是,又发病了吗?果然,我的情绪一旦太过于激烈,就连这种药物,也无法完全的压制住我的病情啊。” “等等,发病……”此时,数小时前的记忆,不断在他的脑海一一闪过,而他就像那即将溺死的人,拼命的抓住每一块宛如浮板一样的记忆片段,“我记得,我当时确确实实的把匕首刺入李海娜的身体里了。然后后来,元航抱着李海娜到了有信号的地方,拨打了120电话。再后来,焕青他们也赶了过来,而我则乘机溜走,却撞到了埋伏在外面的警察,随后,病情就突然不受控制了起来,后面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过,这样看来,李海娜应该是被救活了。实在想不到啊,元航他们,居然真的原谅了李海娜。这样也不枉费我,特意花了点功夫去考验了一下他们啊。”彭光奂再次闭上了眼睛,几个小时之前的一幕,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怎么这么半天了还没来,他们,可真慢啊。”躲在阴暗处假寐的彭光奂,徐徐的睁开了双眼,再确认了灵堂里空无一人之后,又重新将眼睛合了起来。但是,数天前,元航对自己说的几句话,还有他拿出来的那封琼玉的遗书,却在他的眼前久久挥之不去。 “我们,真的有资格对一个已经有了悔改之心的人,降下审判的剑刃吗?” “在我走了之后,也请你们不要去过于憎恨那个老妖婆,可以吗?我的逝去,并不全是她的责任,她,也不过只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可怜人罢了。我也不希望看到你们,被愤怒所掌控身体,被仇恨所支配心理……” “回头,光奂哥。不管是我,还是大家,还有九泉之下的琼玉,等会等待着你回来的。” “……” “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呢?”外面平静的隐匿在阴影里的彭光奂,内心却如同海啸般的汹涌,“不,就算是琼玉并不是她害死的,但是她当年对我,对我们做的那种种事情,却都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我们的身上。我现在的这个样子,不正是拜她所赐的吗?” “悔过?悔过就有用了吗?悔过就能让我,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上去,重新回到那片阳光下吗?”彭光奂用力握紧了藏在大衣口袋里的匕首,咬牙切齿的想着。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和我一样,经历了这一切的元航,还有焕青,苏成,江雷,却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去原谅她?难道,杀了她来复仇,不是我们一直以来最为迫切的想法吗?” “不会脏了你们的手,所有的一切罪孽都由我来背负,完成我们一直以来的夙愿的机会就在眼前,你们,为什么还要去阻止我呢?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她那虚无缥缈的悔过?” “但是琼玉,琼玉的遗书里,一再提醒着我们,不要让仇恨所支配心理,我现在的这个样子,算不算的上,是违背了琼玉的遗愿啊?”彭光奂自嘲的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真是的,事到如今,我怎么可能还有回头的机会了啊?如果在这里放弃,那么我前面所做的一切,不是全都白费了吗?哪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可也正是这份『错误』,撑起了我那脆弱的精神,如果不是这份『错误』,我恐怕连站在这里的机会,都将不复存在了?” “但是唯有一点,他们说的没错。这么多年以来,大家都在不断的前进,抛去了过去的种种仇恨,前往了那片全新的未来。唯有我,仍然在那片漆黑的暴雨之中不断的徘徊,久久无法离开。那片属于我的未来,究竟会在何处为我盛开,或者说,再做过了这些事情之后的我,真的有资格,和他们一起,前往那片“我们”的未来吗?即使我真的有资格与他们同行,他们,又能够原谅,双手沾满了血污的我吗?” “本来,我是打算在这一切全都结束之后,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悄无声息的来结束我这充满了悲剧的一生。可是,在看过琼玉的遗书后,我改变了想法,我竟然,第一次有了想要活下去的想法。琼玉所希翼的,是我们所有人都能顺利的踏过这片灾厄,前往新的未来。我要是就这么轻易的结束了我这一生,我又有何颜面,在九泉之下面对她呢?” “但是,老妖婆李海娜……大家真的都已经原谅她了吗?他们心里的那团曾经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此刻,真的已经熄灭了吗?如果老妖婆陷入到了生死之间,若是救活她需要花费大量的功夫,但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你都不会受到任何人的谴责,那么,你们还会去救她吗?” “如果,如果你们已经原谅了她,那我独自坚守着这份虚无缥缈的仇恨和一个因为一次误会而进行的复仇,又有什么意义?!” “既然如此,就让我,来给你们一个考验。故意鬼鬼祟祟的走进去,让元航发现即将下手的我。在他推开老妖婆的一瞬间,避开要害的刺入她的右胸口。这种创伤虽然不会立刻致命,但若是不及时治疗,同样会让她因为失血过多而亡。元航啊,老妖婆的生死,就交给你来定夺。你不是口口声声的说,我们不应对一个有了悔改之心的人,降下的剑刃吗?可是,当她的生死握在你的手里的时候,你还能够如此从容的说出这句话来吗?” “如果,你放弃了救治老妖婆的机会,就代表着,你不过只是一个擅长说漂亮话的大骗子罢了。你内心的复仇之火,仍然在不断的燃烧,而犯下了如此多滔天罪行的我,也不应该继续存活在这世上了。” “但是反之,如果你真的救活了李海娜,那就意味着,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真的已经原谅了老妖婆。而我即使背负着众多的罪孽,却也会和你们一起用尽全力的活下去。因为我的特殊性,可以减轻些许法律上的惩罚。当我偿还了自己所犯下的这些罪孽之后,就让我和你们一起,奔向那泛着黑白色光芒的,未知的未来。就连老妖婆都能原谅的你们,也一定可以重新接受,同样已经悔过了的我……” “呵,我在想什么呢?”彭光奂再次冷哼了一声,但是刚刚平静下来的内心,却又泛起了一丝涟漪,“可是,万一元航说的都是真的,那不正是意味着,像“我”和老妖婆这种无可救药的混蛋,也是有着被人所重新接纳的机会吗?” “元航啊,就请让我来看看,你的答案。”彭光奂再次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着着时机的降临。 “算了,这样也好。既然李海娜被救活了过来,那么这一切也该结束了。”彭光奂的思绪重新回到了现在,“过去的种种,也都是时候,都该放下了。” “那个大雨滂沱的没有色彩的下午,雨,终于停了……” “笃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随后一个中年的警察走了进来,来到了彭光奂的床边,有些惊讶的看着无比平静的彭光奂,但是随后立刻恢复了常态,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你终于醒了,彭光奂。” 第七十九章 “看来,我在发病之后,是被你们警方抓捕归案了啊。”彭光奂在有限的活动范围内,艰难的转过头来,看向了那个站在他床边的警察,“不过也好,这样一来,我就不用自己去找你们了。一切,也都该结束了啊。” “嗯?这么说来,你是愿意配合我们警方了?”那位警察搬过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上面,表情凝重的注视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彭光奂。 “对。不过不是现在,明天可以吗?我需要一点时间,去思考下该如何描述我曾经做过的一切。毕竟,你们也知道,我的精神有些时候不太稳定,所以有些事不能立刻回忆起来。所以我需要今晚去准备准备,整理一下,明天把所有的事,全部毫无保留的交代清楚。”彭光奂看着有些面露疑惑的警察,“怎么了?不可以吗?” “不,不是。你当然可以明天再交代事情的经过。”他摇了摇头,“只不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简单就松口了。毕竟之前也听说过不少有关你的事,你所犯下的罪过,绝对不止一件,而犯下的人命,也绝对不止一条。不过从哪个来看,你都应该是个老奸巨猾,穷凶极恶的罪犯。但是看到你这么快就同意交代自己之前做过的事,这倒是让我,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原来,我在你们的眼里,是这样的一号人啊。”彭光奂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也是,毕竟我曾经犯下的罪孽,确实不在少数,会让你们产生这样的想法也就不奇怪了。” “那,就这样,我明天再过来找你,听你描述你之前做过的一切?” “嗯,好。” “那你准备好了之后,就好好休息。晚上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摁你手边的那个红色的铃,到时候会有专门值班的人过来找你。”那名警察站了起来,把椅子移回了原处,转过身去要走,“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的侄女,叫于焕青,你们应该认识?明天,她会和她的朋友们一起过来看望你的。到时候,你交代那些事的时候,他们也会一起旁听的,你应该,不会介意?” “哦,焕青他们啊。都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我当然不会介意了。不过也是,毕竟能把我抓回来,他们也确实处了不少力呢。而且,我也确实应该再直面他们一次了。”彭光奂微微颔首道。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明天再见。” “啊,稍等下。我还有个问题。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于,叫我于警官就行。” “好的,于警官,明天见。” 于警官点了点头后,退出了彭光奂的房间,轻轻的关好了门。 “还真是,一位平易近人的好警官啊。和焕青,真的好像啊。”目送着对方离开后,彭光奂不禁在心里感慨道。 “好了,也是时候,该整理一下,我在这场宛如闹剧一般荒诞的复仇计划里,都犯下过多少罪孽了……” …… “原来,今天元航身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吗?”江雷听完了于焕青的描述之后,不由自主的看了眼还在“哗啦哗啦”响着的浴室,“也难怪他都进去洗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没出来。看来,真的是累着了。” “是啊。不过好在,元航最后推开了李海娜,差一点就让光奂哥得手了。” “啊对了,说到光奂,他最后怎么样了?抓到他了吗?” “嗯,抓到了。”于焕青点了点头,“在我们往这么赶来的时候,我叔叔就已经联系好了冰广市的警方,在殡仪馆的外面悄悄的埋伏好,一举抓到了他。并且,就在你回来之前,我还收到了叔叔的信息,说是自己早在中午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申请让那边移交光奂哥的材料。在光奂哥被抓到了以后,立刻递交了材料,现在已经完成了移交,把他带回到比格市了。” “那就好。”江雷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我们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终于抓到光奂了。” “嗯,不过,听说在冰广市的警方要抓住光奂哥的时候,他好像是突然发病了,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了几句话后,就突然昏迷了过去,不省人事了。所以,没有费什么功夫就抓到了他。” “发病了?”江雷有些疑惑道,“光奂不是每天都在服药吗?怎么还会发病呢?” “也许,是他的药用完了。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于焕青换了个姿势,继续讲道,“他的那种病,虽然可以很好的抑制,但是相对的,一旦他的情绪波动太过于激烈了的话,即使是用了药物,也难以完全压制住他的病情的。” “我倒是更愿意相信是后者。毕竟,光奂哥不是那么冒失的人。在没有药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贸然下手的。而且,今天光奂哥的计划成功了,使他终于找到了对李海娜下手的机会,本身就很容易情绪激动,再加上他前些天,不是也看了琼玉留下的遗书了吗?就算是我们几个人看完了,都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更别说是光奂哥了。想必他在下手前,还经过了一系列的思想斗争。最后,是他成功的把刀刺入了李海娜的身上,继而又遇到了要抓捕他的警察……这诸多的因素加在了一起,这也就导致了他的病情变得不稳定了起来,最终失控。” “也是。毕竟这么多事情下来,即便是一个正常人,恐怕都很难承受的了。” “先不说这个了。江雷,李海娜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哦,李海娜的情况倒是已经稳定了下来。”江雷说道,“我把李海娜送到了120上之后,那里的人立刻开始了对她的抢救。不过毕竟没有伤到要害,很快就脱离了生命危险。倒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接下来,我坐在120上,跟着一起到了医院,办了各种各样的手续,还顺便把钱给她垫上了……等她醒了可得好好的和她说说这件事才行。”江雷苦着脸抱怨道。 “光奂哥在下手的时候,的确经历了诸多的思想斗争。”元航换上了江雷带来的那身新的衣服后,打开门从浴室走了出来,坐到了众人身边,“我甚至怀疑,他是故意捅偏了,来看我会做出何等反应的。” “你终于洗完了,元航。”于焕青转头看着刚从浴室出来的元航,“此话怎讲?” “在光奂哥得手后,正是他告诉的我,这里没有信号,如果想要救她的话,必须一路抱着李海娜到殡仪馆的门口,才能拨打120急救电话,不然她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与此同时,他还不断的暗示我,这里没有其他人,即使我就这么把李海娜放在那不管,也不会有人因此而谴责我,更不会有人知道,我曾经有过能挽救她生命的机会。” “换句话说,他是把李海娜的生死,交到了我的手上,让我来决定,李海娜是死是活。我怀疑,他正是想通过这种形式,来判断出我的内心是否是真的放下了过去的仇恨,原谅了李海娜。” “不过好在,你还是通过了他的考验,不是吗?” “不,其实,说来惭愧……”元航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当时,也不知怎么回事,过去的种种,不断的浮现在我的眼前,差一点就要吞噬掉我的理智了。好在最后,我听到了琼玉的声音。” “琼玉!”众人异口同声的惊叹了起来,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看向了元航。 “对,就是琼玉……我可以确定,我那时候一定是听到了琼玉的声音。而且,在那之后,我感觉到,她似乎是从后面抱住了我。我内心的那团即将吞噬掉理智的仇恨,立刻就被压了下去。接着,我只是匆匆的回头看了一眼,不敢再做任何犹豫的,就抱起了李海娜,冲到了殡仪馆的门口,等信号恢复了之后,拨通了120的电话。”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于焕青不解的看着元航,“还是,你在回过头去之后,都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琼玉长出了一对翅膀,就像天使那样,正在缓缓的向上升起。”元航双眼满是坚定的看着众人,“我在事后,问过了呆在内心世界的千帆和融迟。他们,也听到了琼玉的声音。由此看来,这绝对不是我的幻听。” “看来琼玉,还是始终放心不下你呢,元航。”于焕青神色黯淡,微微的摇了摇头,但是很快就又打起了精神,对众人说道,“算了,既然事情已经完美的解决了,那么大家就好好休息一下,等下我们一起回比格市。然后,明天,我的叔叔会信守承诺,带着我们去看看光奂哥,让我们先来解决完我们之间的事。” “那就好。我们,也确实应该和光奂好好的谈一谈了。”江雷浑身放松了一般的躺倒在了床上,声音越来越小,“不过,的确有些累了,让我也,休息一下……” 第八十章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蒙亮,但是元航早已没有丝毫的睡意,急匆匆的从床上坐起身来,换好了衣服。虽然昨天的冰广市之行发生了太多出乎人意料的情况,弄得自己疲惫不堪,但是好在最后所有的麻烦都被一一解决了。 “也不知道他们几个都起床了没有,算了,先过去看看。”元航感受到,发自他内心深处的一股炽烈的情感,驱使着他拖着疲惫的身躯翻下了床,随即换好了衣服,向着于焕青家走去。 “小航,早上好啊~”元航刚走下楼,就迎面撞上了早已等待在那里的那个自己所无比熟悉的女孩子,“走,我们一起去于焕青家。” “铃,铃雨?你怎么,这么早就……”元航有些错愕的看着一脸调皮的烟铃雨,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哼哼,小航,你也太小瞧我了。”只见烟铃雨双手叉腰,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早就猜到了,因为你们今天要去见彭光奂,解决掉你们之间所有的恩怨,所以小航你一定会早早的起床,去于焕青家等着。而我又怎么能抛下小航的事不管,自己蒙头睡大觉呢?因此我也早早的就起了床,过来等着了,还好没有错过你呢。” “铃雨……”元航低下头,微微的笑了笑,“谢谢你铃雨。谢谢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今后,可以一直陪着我,走下去吗?” “嗯!当然可以!以后,也请让我继续陪在小航的身边。” 烟铃雨的话语,仿佛触动了元航心里最为柔软的部分,使他走到了烟铃雨的身边,一把将她拥入了自己的怀中。烟铃雨先是一愣,继而微微笑了笑,也将元航紧紧的抱住,久久不愿分开。 “哟,你俩来了。还没吃早饭?桌子上有些油条,想吃的话吃就可以了。我家的司机还没有过来,等他就位之后,我们就出发。” 当元航和烟铃雨踏入于焕青房间的时候,最先映入眼帘的景象,却是苏成和江雷一人抱着一根大油条,像兔子一样的啃着手里的食物。 “你们俩,这里好歹是在别人的家里,注意下形象啊。”元航坐到了他俩的旁边,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直想笑。 “言(元)航,你快尝尝!焕青家的油条,很好呲(吃)。”看到元航后,嘴里塞得满满的苏成,一边含糊不清的和他打着招呼,一边继续不停的往嘴里塞着食物,吃的很是开心。 元航看着桌子上黄灿灿的油条,不禁咽了一口口水。的确,今天早上因为出门走的太急,连饭都没顾得上吃。现在,元航闻着那股扑鼻的香气,看着一旁狼吞虎咽的苏成和江雷,“咕噜~”他的肚子还发出了一声不争气的声音,让他彻底的放弃了抵抗。 “算了,确实饿了,我也稍微吃一点。”元航拿起了其中的一根油条,送入了口中。顿时,一股浓郁的面香味在他的嘴里弥漫开来。 也许是他昨天累了一天,今天早上又没吃东西,早就饿了。明明只是一根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油条,却彻底的俘虏了元航的味蕾,让他一根接一根的吃了起来。不一会,桌子上的油条全都消失殆尽了。 “大家,准备一下。我家的司机过来了,我们这就出发。”就在这时,于焕青走了过来,看着一干二净的桌子,不禁咂舌道,“你们几个,也太能吃了?那可是十五根油条,这就被你们吃干净了?” “啊哈哈,毕竟,实在是太好吃了。”苏成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这是在哪买的?等有机会我也买点。” “就在我家旁边。本来只是觉得,你们几个猴急的家伙,恐怕饭都没吃,就屁颠屁颠的过来了。所以怕你们饿着,就准备了点吃的。本来还觉得应该足够了,结果你们居然全都吃了。” “这不是,昨天累着了,今天又没吃早饭,有些饿了嘛。”江雷站了起来,把桌子上放油条用的袋子收拾好,“好了,吃饱喝足,我们现在出发?” “嗯!”众人点了点头后,跟着于焕青陆续迈上了她家的车,向着派出所驶去。 “叔叔,我们来了。”不一会,车子停在了比格市的一所派出所门口,而于警官早已站在那里等待多时了。 “焕青,你们终于来了。”于警官看到于焕青后,笑哈哈的走上前来,和自己的侄女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后面就是你的伙伴们?这次能抓到彭光奂,真是多亏了大家的帮助,要是没有你们,我们还不知道要浪费多少警力资源才能找到他的藏身之地啊。” “叔叔你客气了。彭光奂他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也不希望看到他一错再错下去。”于焕青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叔叔说道。 “哈哈哈,不管怎么说,你们这次可都是帮大忙了。来来来,快进来,彭光奂就在里面,他昨天已经答应了我,今天会把他所做的一切,都全盘脱出的。” 众人点了点头后,跟着于警官走进了派出所的内部,走过了两个转角后,来到了彭光奂所在的房间门前。 “啊,大家都来了呢。”被拘束带捆在床上的彭光奂,在有限的范围内,微微的转动了脑袋,看向了站在门口的众人。一起看过去的,还有站在彭光奂的床前两名警察,之见他们微微点头,好像是在对着于警官致意。 “嗯,我们来了,光奂。”苏成向前了一步,凝视着床上的彭光奂,“我们几个人之间的闹剧,也该由我们亲手去落下帷幕。所以,我们来了。” “你说的对,苏成。这个帷幕,必须,也只能由我们来亲手落下。”彭光奂轻轻笑了笑,“人都到齐了,那我就开始说喽?” “好,那我们,就开始。”于警官又拉过来了自己昨天坐的那把椅子,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笔和本子准备记录。 “等一等!于队长,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这一群小孩过来,和我们一起旁听案件的经过?”可是,彭光奂还没有开口,他旁边的一名警察却率先开口质疑道,“案件的内容,是不能向无关人士透露的,难道你都忘了吗,队长?” “小张,我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吗?他们不是什么无关人士,这次能抓到这个数起命案的元凶,他们功不可没。或者说,我们警方,也正是在他们调查出来的线索下,才能把彭光奂抓捕归案,你知道,他们帮我们省下了多少警力资源吗?” “就凭他们?这几个小孩子?能有什么本事,不过是运气好罢了。”那名警察冷哼了一声,满脸的不屑。 “能力,和年龄是没有直接关系的。”于警官的脸上,少有的泛起了严肃的神色,“我的侄女,于焕青。在未来,终有一天他会接替我的位置,成为下一任警察队长。于公,他们几个人为这次案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们有权利,也有资格知道,他们付出巨大努力的案件,全貌究竟是什么样的;于私,我是在提前培养我的接班人,以便她在以后,能够更快,更好的接任我的位置。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那名警察哑口无言的转过头去,不再言语半句。 “好,那就让我们继续。”于警官冲着彭光奂点头示意到,“你可以开始说了。” “好。”彭光奂闭上眼睛沉思着,“如果,我没有数错的话,算上黄芳朵,我应该是一共背负了六条人命。” “六条?!”元航不禁惊呼到。其他几个人也都面面相觑,不可置信的看着彭光奂。 “嗯,就是六条。”彭光奂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讲道,“先是多年前的黄芳朵,然后是我在精神病院期间的一个同房的病友,再然后是黄智和高离。接着是一个叫赵辉的侦探,以及一个姓曾的医生。” “等等等等,光奂。”江雷也不禁打断了彭光奂的话,“其他五个人,我们大都了解,至于那个和你同病房的病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丝毫不清楚这件事?” “哦,因为我那一次,做的还蛮隐秘的。他和我一样,都是间歇性的精神失常。结果有一次,因为我的疏忽,让他发现了我偷偷溜出医院,展开行动的事。而且这个人的口风非常不严,甚至在你们第一次来医院的看望我的时候,他就在那各种暗示你们,说什么我的毛病早就好了之类的话。那时候我虽然没有完全苏醒,但是也处于半睡半醒的一种状态。所以,他说的话我可是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朵里。也因此,当天晚上我就把他给做掉了。” “真是大意,应该在那时候,就应该识破你的真正面目的。”于焕青懊悔的咬着牙,“我早就该注意到的,你隔壁床上的那个病人,在我们第二次去的时候,就已经不在那里了。我们一直以为,他是痊愈出院了。要是我们那时候,再多打听两句……” “可惜,那时候我命不该绝呢。”彭光奂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 第八十一章 “在我杀掉了那个容易走漏风声的家伙之后,无意中听到了你们说,想要去冰广市,找到李海娜的前夫,黄智,去打听有关当年黄芳朵的情况。这也让我们知道了,你们应该是已经发现了她的尸体,想要以此为突破口,找到我的蛛丝马迹。” “可惜的是,黄智那个人,就是一个醉生梦死的酒鬼,你们从他那里,根本打听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所以我倒是并不担心你们会从他那里找到线索。” “可是,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又为什么要事后去杀掉黄智呢?”于焕青凝视着彭光奂的脸,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疑点。 “的确,这听起来确实是多此一举。”彭光奂轻笑了几声,仿佛正在谈论的不是什么关乎人命的大事,而是天气预报一般,毫不在乎的样子,“但是,谁也保不齐他会不会某一天突然醒悟,拼命的回忆着那一天的情景,从而暴露出我的计划。毕竟,他再怎么混蛋,他也始终是个“父亲”啊。” “这个,应该是你自己对于“父亲”这个词的主观想法?”于焕青继续问道。 “哈哈,谁知道呢。不过当然了,还有第二个原因。”被捆在床上的彭光奂,仿佛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眼底的那层淡淡的忧伤一般,闭上了眼睛,“在我听到黄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来了黄芳朵在临死之前的那个笑脸,以及,那句‘谢谢’……” “也许是出于对黄芳朵的怜悯,我的内心始终有个声音在催促我,‘杀了他,杀了他……’所以我就在那天晚上,再次去往了冰广市,悄悄的杀掉了黄智。而且我也知道,黄智在这一带的名声并不好,没有人在意这样一个臭名昭着的无业游民的死活。倒不如说,要是哪一天这么一个人突然消失了,恐怕那里的居民还会拍手称快呢。” “所以我在解决了他之后,就把他的尸体随意的扔在了原地,只处理掉了我身上的那件染血的外套。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尸体居然会在一个多月后,在这种情况下派上用场,倒也还真是,冥冥之中,命中注定啊。” “处理掉外套?你是怎么处理的?”正低着头奋笔疾书的记录着内容的于警官抬起头来,有些不解的问道。 “哦,这简单。就是把外套扔到离黄智不远处的一个垃圾场里,然后再买身新的就可以了。” “等等,买新的?你在这之前不是一直在精神病医院里住院,应该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 “啊,原来你不理解的是这个啊。”彭光奂恍然大悟,“我确实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这没错。不过,我之前用了一种有些威胁的形式,从曾医生那里,弄到了一些可以供我行动的资金。买衣服和出行的交通费,用的就是那笔钱。只不过现在用完了就是了,不然我前些天也不至于陷入那么窘迫的状态。” “困了只能睡在医院或者24小时的快餐店,饿了也只能简单的买点快餐充饥,更没有多余的闲钱去买那种可以供我缓解病情的药物。所以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才出此下策,把李海娜骗了过来,进行我的最后一步计划。只是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了。” “可是,既然那位姓曾的医生,为你提供了金钱上的帮助,那你还为什么最后还要把他也一并杀掉呢?”于警官继续追问道。 “这是个意外。”彭光奂再次闭上眼睛,回想起了他唯一一次后悔的经历,“那是我唯一一次,真正的意识到,我错了。曾医生是个好医生,我本不该这么做的。呼,我还是从两年前,我和曾医生的第一次相遇说起。” “那时候,是我第一次杀人。而我杀害的第一个人就是李海娜的女儿,黄芳朵。当我第一次看到一条生命在我的手里消散的时候,难免感觉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一时间大脑一片的空白。就在这时,一个人走到了我的旁边,弯下腰来检查着黄芳朵的尸体,然后二话不说的抱起来就走。我那时候脑袋还没有从对死亡的恐惧中缓解过来,甚至没有力气开口去问他的目的,只能就这么看着他把尸体抱走后,再机械般的跟了上去。” “那个人就是曾医生。当我一路跟着他,到了一间诊所里面的时候,却看到了他将黄芳朵的心脏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放到了一旁的一个箱子里,然后对着尸体,深深的鞠了一躬。当他注意到我来了之后,扭头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放在手术台上的尸体后,可能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什么,顿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 “那个时候,我已经多少有些缓解过来了,至少脑袋不再是一片空白,已经可以思考了。刚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专门已某些不光彩手段为生的坏人,心里还在想,‘就这胆量还跑出来干坏事?真是不自量力。’” “后来我才知道,他所做的这一切都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一个住在凌霞路的孩子。那个孩子只要五岁,但是他却得了心脏病,需要进行移植治疗,不然随时都有失去生命的风险。可是那个孩子的家庭条件并不好,根本无力支付巨大的移植费用。于是曾医生在看到了我的行凶过程后,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来救治那个孩子。哪怕,他会因此在日后背负了许多的非议。” “我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从他那里连哄带骗来了一笔钱财,作为我之后的‘行动’所需。但是后来,我们之间产生了分歧,曾医生始终在为自己两年前的行为感到自责,每时每刻良心都在受到煎熬。当我第一次的钱财用完,第二次想要向他索要钱财的时候,他不但拒绝了我,还仿佛是下定决心了一般的,掏出手机,准备报警来自首自己当年的错误行为。” “可是,他的自首,必然会牵扯出那具尸体的过往,从而暴露出我的所作所为。那时候,我的计划还没有完成,不能就这么结束。当我看到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拨号键的时候,身体下意识的做出了行动:从口袋里掏出了匕首,笔直的刺了过去。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看到曾医生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而自己正满手血污的拿着匕首站在一旁。” “我当时慌乱急了,就像我第一次的时候那样。我从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开始翻箱倒柜的找曾医生存放钱财的地方。可是最终,也不过是只找到了几张零散的钞票。那时候我才知道,曾医生一直以来,都在过着极其艰苦的生活。他把自己积累下来的钱财,都用在了救治穷人上,他,真的是个好医生。”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我倒是有了一些意外的收获。就是那几盒可以暂时抑制我病情的药物。现在想想,我当初要是没有找到这些药物,不,再退一步,要是我没有失手杀掉曾医生的话,也是事情还不会这么快就进展到这一步。” “好,这名姓曾的医生,他的情况我们也大致了解了。”于警官活动了一下奋笔疾书的手腕,“接下来,说说有关那个叫赵辉的侦探的事情。” “哦,赵辉啊。这件事倒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和他并没有什么私人恩怨,只不过,他受人所托在调查高离的案件,而且他的业务能力实在是太强了,找到了许许多多有关我的线索。照这样下去,等他找到我,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了。所以,为了我能够顺利进行我的计划,我就把他也一并干掉了。现在想来,其实我也挺对不起他的。” “不,我问的不是这个。赵辉的身材比你高出了许多,体力也比你好了许多,你是怎样杀死他的。在法医那边的尸检报告里写着,赵辉是死于窒息,一个比他矮出许多的人,用东西勒住了他的脖子,从而杀死了他。现在结合你的身形看来,这份报告应该是没有错的。但是问题在于,赵辉,为什么没有挣脱开你的束缚呢?” “这个,应该是因为,赵辉虽然身高体壮,但是,他其实体力很差的。再加上我是从背后偷袭的,他也没有丝毫的防备。”彭光奂不断的回忆着那时候的情景说道,“我在勒住了他的脖子之后,他也就是扑通了几下,就不动弹了。甚至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么轻易就得手了,这真的是那个鼎鼎有名的大侦探吗?” “……好的,我明白了。”于警官长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撑着脑袋,靠坐在椅子的扶手上,“想不到,我们警方当初会陷入这样的一个思维误区里啊……” 第八十二章 “一开始,我们一直认为,侦探因为职业原因,警惕性一定很高,再加上他长得人高马大,都觉得他身手也一定很好。尤其是在我们看过尸检报告后,觉得既然能有机会从背后偷袭这么一个有名的大侦探,那他一定是熟人作案。” “然后脚印比对,这个人的身材比赵辉矮出不少,但是却能如此轻易的将其杀害,想必是个身体素质极其精悍的矮个子。” “但是现场,赵辉的钱财没有缺失,所以我们又判断,这并不是谋财害命,再结合赵辉的职业特点,以及手头正在进行的调查,所以我们当时,一致认为这起案件与高离的案件有关,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一人所为。” “所以,我们的主要调查方向,就变成了:同时认识赵辉和高离,身高不高,身体素质强硬这几个方面。现在看来,当时的猜测,有好多都是错的,我们,陷入了一个不小的思维误区。”于警官娓娓讲述着他们先前调查时的一些内容,继而用猎鹰般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彭光奂,“可以回答我一个,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吗?为什么你明明很缺钱财,但是那时,为什么没有从赵辉的身上,拿走他身上携带着的钱财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彭光奂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看来,我还得好好感谢一下你呢,江雷。当初要不是你突然闯了进来,我估计还真的会在赵辉的尸体上好好的搜索一番,拿走他身上的钱财呢。不过现在想来,要是我那时候真的这么做了的话,估计很快,警方就能顺着这些蛛丝马迹找到我了?” “是的。我们起初也确实想过你的可能性,但是后来,我们觉得首先你在医院躺了这么久,身体素质肯定不是非常强硬的那种。另外,你没有什么固定的经济来源,若是你作案的话,现场赵辉的钱财,一定会全部被搜刮殆尽的。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在向医院询问你的情况的时候,医院那边的回复是,‘彭光奂已经在床上躺了快两年了,一直没有醒来过,可能是半夜突然恢复了意识,不小心走出去了。但是放心,他的情绪一直很温度,没有什么攻击性……’这个不负责任的医院……”于警官用手狠狠握住笔杆,让人感到他随时都有可能把笔杆握断,“算了,医院的事,回头再找他们算账。然后来说说,你刚刚说的,江雷突然闯了进来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哈,看来这个医院也帮了我一个大忙啊。”彭光奂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来,“至于江雷的事,是这样的。他好像在路上突然撞见了我,于是就一路跟踪着我,到了那个地下车库。当我注意到我被跟踪了的时候,我已经到了车库的里面,而江雷正在一步步的向我靠近,甚至已经可以听到他的脚步声了。” “于是我就在墙边埋伏好,拿出了之前从曾医生那里弄来的麻药,倒在了一块提前准备好的布上。本来这麻药是给赵辉准备的,而且因为数量有限,我只带了很少一点出来,只能够放倒一个人。但是那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在江雷出现在我的面前后,我来不及思考,立刻勒住了他的脖子,用麻药将其放倒。”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个跟踪我的人,竟然是江雷。本来我是打算直接结果了这个碍事的家伙的,但是在我看清了江雷的面孔之后,我勒住他脖子的胳膊,一下子松开了,我怎么能对自己曾经的友人下手呢?要是我真的那么做了,那我和之前的李海娜,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是我又不能把他扔在那不管。那里毕竟是一个车库,要是谁开车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躺在地上的他,直接开车压了过去,恐怕一样会酿成惨祸。所以我把江雷拖到了一个相对车比较少的墙角,然后自己也埋伏在那里,等待着赵辉的到来。” “其实,本来在麻药用掉了之后,我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对赵辉下手。因为我知道,赵辉的身高比我要高出许多,我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后来又想,他随时都有可能顺藤摸瓜找到我,多留他一天,我也就意味着多出一份风险。还不如趁现在赌一把,要是得手了的话,就相当于除掉了一个心头大患。要是失败了的话,就权当运气不好,我也就认了。” “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能这么容易得手。现在回想起来,我之前的担忧,都是我多虑了。接着在那之后,我从地上拖着江雷,一路回到地面,因为那一带本来人就少,再加上又是午夜时分,所幸这一路上都没有被人撞见,现在想来,那时候还是蛮幸运的呢。” “好了,赵辉的事就是这样了,你们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彭光奂停下来,喘了一口气,“能给我点水吗?说了这么半天,有点渴了。” “没有了,要问的就这些。其他几个人的事,我已经从焕青那里听说了,这样一来,你的全部作案经过,就全部都已经记录在案了。”于警官放下了笔,活动了活动手指,把刚刚写的文件和笔,放到了彭光奂的手边。又给一旁的一名警员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递到了他的面前,并解开了一部分的拘束带,“你看看,这上面记录的内容有没有错,没错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 “好,谢谢。”彭光奂接过了水杯,另一只手拿起文件,逐字逐句的看了起来,随后把水杯递给了那名警员,并拿过了笔,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嗯,没问题,我签字了。” “行,这样一来,就算是审讯完了。”于警官看了看手里的文件,转头面向众人问道,“好了,我这边的事弄完了,你们,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光奂哥,你,后悔吗?”一直沉默着的元航,突然想前走了一步,凝视着床上的友人问道。 “哈哈,元航,还真是,你会问出来的问题啊。”彭光奂哈哈大笑着,脑袋在可行的范围内u,轻轻的摇摆着,“我也不清楚这算不是的上是后悔呢。本来,我是打算在这一切结束之后,悄悄的找个地方,来结束我这悲剧,而且罪恶的一生。但是在看过了琼玉的遗书之后,或者说,在与你们重逢之后,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你们的样子,真好。这,不正是我们曾经所无比向往的样子吗?我也想要像琼玉说的一样,和你们一起,在蓝天下,自由的翱翔……可是,我也时常在想,浑身都已经被血污所浸染的我,真的有资格,能和你们站在一起,成为你们的一员吗?” “可以的,光奂哥!”元航用力的把手拍在自己的胸前,坚定的看着彭光奂,“不管过去多久,你都永远,永远是我们的光奂哥!纵使你曾经无数次坠入深渊,纵使你的全身都已经沾满了罪业,我们也绝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在那个漆黑的下午,哪怕拼尽一切,也要把你拉回到正确的时空!” “哈哈哈,元航,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被束缚着的彭光奂,闭上了眼睛,眼角流下了两行淡淡的泪水,“果然不枉我在最后的时候,动了那一下恻隐之心啊。” “恻隐之心?你是指……”元航迟疑道。 “是啊,你就没有想过,做了这么多次坏事的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你发现我的踪迹啊。而且,那么近的距离,刀子还能刺偏,你觉得可能吗?”彭光奂苦笑道,“我在想,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原谅了李海娜,放下了过去的仇恨的元航,如果把他曾经最为痛恨的人的生命,交到了他的手里,他,又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呢?” “所以,其实在你的心里,已经原谅李海娜了,对吗?” “或许。其实更为关键的,是如果你对李海娜见死不救,就代表你只是个满口谎言的虚伪的人。就连曾经那个无比真诚的元航,都被生活变得如此虚伪,这样的生活,与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反之,如果你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仍然能保持着一颗纯真的心,仍然没有被黑暗所浸染,那么就代表着,这个傲慢的世界还没有我最初想象的那么糟糕,即使在炼狱般的岁月里,仍然有一丝存在于人内心深处的美好。就算是我,难免也会有所向往的……” “我明白,我明白的。”于焕青也走了过去,抓住了彭光奂的手,“等到了你在这里,偿还完自己的罪孽,治疗好了自己的疾病,我们大家,都会再次接纳你的。到那时,我们再一起,去给琼玉扫墓……” “好啊。”彭光奂闭上眼睛,微微的笑了笑,“那就,再多等我一会……” 第八十三章 “这样一来,事情就算是,彻底解决了。”离开了警察局后,于焕青和众人重新坐回到了车上,用力的向前伸了个懒腰,对着坐在驾驶室的司机说道,“这段时间,可真是累死我了。出发,我们回家!” 车子疾驰了起来,元航出神的望着窗外那不断向倒退的风景,一时间内心也在不断的闪过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幕幕,不禁令他感慨万千。 “在想什么呢,小航?想的这么出神。” “哦,没什么。”元航从窗外收回了视线,转头看向了烟铃雨,“只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太多了,难免会有些感慨。” “可不是嘛。毕竟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管从哪个角度上来看,都是非常的不可思议啊。”苏成也开口道,“几个高中生,去配合警察调查案件,最后还成功的把嫌疑人抓了回来。这些事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只会认为这是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 “可是,这些事情却也是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了我们的身上了啊。”江雷看起来,也是一幅情绪高涨的样子。 “呐,我说。”于焕青突然两眼发光的看着众人,“我们今晚要不要一起庆祝呀?毕竟这些日子,大家都累了,也该好好放松一下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焕青,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非常关键的事情。”元航用手被撑着额头,轻轻的笑了起来,“明天,是周一。” “啊……对哦,忘了日子了。”于焕青非常沮丧的靠坐在座位上,“真是不讨人喜欢啊。这个叫周一的东西。” “好了好了,今天不行的话,那就等到下周五好了。反正第二天是周末,可以好好玩一玩,庆祝一下了。”说到这,元航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说起来,我刚刚听你的叔叔说,你未来会成为他的接班人。所以焕青,你以后,是打算去做一名警察吗?” “哦,关于这件事啊。其实,那只是叔叔的希望罢了。”于焕青目光复杂的看向了窗外,谁也无法从她的眼睛里,读出半分的想法,“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的内心究竟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 “我的叔叔说,我的思维,我的调查能力,都非常适合胜任他的位置。他希望,我可以在高中毕业之后,考上警校,然后一步步的接替他的位置,成为下一个警长。但是说实话,我其实并不知道,我是否适合成为一名警长,或者说,只是一名普通的警察。” “因为在这之前,我从未想过,我在未来应该从事什么样的职业。或者说,其实我的心里,一直是把‘当一名心理医生’来作为了一个默认的目标。因为我不想看到,再有像我们曾经遭遇的那类人,那些事发生我的眼前。”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如果我们能遇到一个,可以倾听我们的诉说,可以为我们开导的这么一个人,也许,现在的大家都会大不相同。就像光奂哥,如果他在那时,能遇到一个可以理解他的人,他可能,也就不会走上这条极端的道路了。” “可是,如果我没有同意叔叔的建议,他应该会很失望的。”于焕青自顾自的苦笑了两声,“毕竟在他的眼里,现在已经是在把我当做他的接班人培养了啊。” “不,焕青。”苏成摇了摇头,“你的未来,不应该由别人来掌握。别人对你的期许再大,你也不应该因此,而去选择一个,你所不适合的未来。再说,你的叔叔应该是一个很善解人意的人?就算你拒绝了他,他应该也不会过多的干涉你的选择?” “嗯,他确实不会反对我做出的决定,我只是觉得,这样有些辜负了他的期许。不过你说的对,苏成。这段时间,会好好思考思考这个问题,然后给我的叔叔一个,最终的答复。”于焕青把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略带笑意的看向了苏成,“不过嘛,苏成,总感觉这段时间,你也长大了不少呢。最初元航刚刚见到你的时候,你也是一个,不断徘徊在那天下午,久久找不到出口的孩子。结果现在,都可以反过头来开导我了嘛。” “人……总是会成长的嘛。”苏成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不过现在想来,那一天,如果不是元航突然闯进了我的生活,我恐怕还在继续着我的那份已经习以为常,自暴自弃的生活,无法从琼玉的阴影里脱身。” “那样的话,我也就更不会跟着你们,为了光奂和李海娜的事到处奔波。也不会见到琼玉的遗书,更不会在心理上,有着如此巨大的变化。这一切,还真是始料未及啊。” “那你还不赶紧好好的感谢感谢我?”元航快速的靠到苏成的身边,伸出手来,用力的捏住苏成的脸,一脸调皮的说道。 “好了好了。”苏成一脸无奈的把元航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了下来,有些认真的看着他,“呼~谢谢你了,元航。” “诶,等等,苏成,你刚刚,说什么?”元航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伙伴,“你什么时候这么坦率了?” “我说,谢谢你了,元航。”苏成又重复了一遍,“谢谢你,把我从‘过去’带到了‘现在’,让我有了去往‘未来’的机会与资格。” “本来,在中考结束后,我觉得我的这一生,应该都会在这碌碌无为中度过。那个时候,我甚至依然会时不时的在某个狂风骤雨的夜晚,被两年前的事情所惊醒,偷偷的拿着一包纸巾,不住的抹着眼泪。我始终无法接受,那一天的事实。”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人一定是琼玉?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遭遇这些无妄之灾?我憎恨,憎恨李海娜,憎恨那个让我遇上李海娜的命运;我厌恶,厌恶自己,厌恶着自己和这一成不变的,已经放弃希望与努力的生活;我哀叹,哀叹自己的无能,哀叹着无能的自己曾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对自己重要的人,永远的离自己远处,却只能站在原地,什么都改变不了。”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陷入了一个思维的死胡同呢。”苏成干笑了两声,随即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江雷你呢?”于焕青把头扭向另一边,看着在那独自发呆的江雷,“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江雷你的情况也和苏成差不多来着。现在的你,也比起之前来,成长了不少嘛。” “嗯,确实。”江雷回过神来,也向着元航看了过去,“我也要谢谢你,元航。感激的话,苏成都替我说了,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不过,也确实得多亏了元航,不然,说不定,我也会成为下一个光奂。” “行了,别抬举我了。弄得跟我的表彰大会似的。”元航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头,“还是换个话题。说起来,江雷,还没问问你,李海娜的情况怎么样了呢?” “哦,我的确忘了和你们说了。我把李海娜送到了120急救车上的时候,那上面的医务人员给李海娜做了一些急救,但是也仅限于缝合了伤口,保证血液不再流失。不过,毕竟没有伤到要害,这种程度的急救就已经足够了。” “后来,我又跟着他们到了医院里,对李海娜进行了进一步的治疗,很快她就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根据大夫的说法,她醒过来都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然后,我在临走之前,还要了那边医护人员的联系方式。等李海娜醒了之后,他们也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的,而我,也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大家的。” “那就好,那就好。看来李海娜这边的情况也已经稳定了。”元航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焕青,你的叔叔有没有提过,光奂哥会怎么样?” “唔,提过,但是,我叔叔的回答也很模棱两可。”于焕青低下头微微思索了一会后说道,“因为光奂哥是未成年人,而且又有精神上的疾病,他也没见如此特别的案例。”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两点特殊性,很有可能,只是强制治疗而已。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其实对于光奂哥而言,是一件好事。至少,他的精神疾病可以就此治好了。” “然后,至于对于受害者的赔偿,是交给了他的家人来进行协商。毕竟,如果不是他们抛弃了光奂哥,光奂哥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的父母,也是罪有应得。” “看来,今天全是好消息嘛。”元航感觉到,自从初中毕业以来,一直都在疲于奔命,全身上下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而现在,过去的一切麻烦都已经解决了,他也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诶,到我家了。大家下车。虽然不能好好的庆祝一番,不过简单的娱乐一下还是可以的。”于焕青叫喊着,打开了车门冲下了车,回头向众人挥舞着手臂,“大家,快跟我来!” “来了!”苏成和江雷争先恐后的跳下了车,烟铃雨也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不玩了回头招呼着元航:“快来啊,小航!你在等什么呢?” “啊,来了!”元航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深处的笑容,冲到了大家的身边,内心不禁感慨了起来: “能遇见你们,真好……” 第八十四章 2023年,比格市机场—— “终于回到比格市了。”元航走在舷梯上,拨开了眼前的刘海,注视着远处比格市的地平线。三月的春风透着些许的冷意,轻轻擦过他的脸颊,也让他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在南方待久了,一回到北方,还是多少有些不适应这里的温度呢。”元航的身后,烟铃雨也悄悄的钻出了脑袋,笑吟吟的看着收回了视线,正一步步走下舷梯的元航,“小航这是,想家了?” “嗯,还真是有点啊。”元航一边走着,一边笑着摇了摇头,“虽说在外面只呆了一个月,但是对故乡,对家的依恋,却丝毫不减啊。” “哈哈,那也许是因为,小航以后会是个顾家的人。”烟铃雨跟着元航走到了领取托运行李的地方,一个一个的寻找着他们的行李箱,“对了,小航。虽说你现在很想家,但是你应该还有不少事要做,需要晚些才能回家?” “嗯,没错。”元航从传送带上拿过自己的行李箱后,带着烟铃雨往出站口走去,“唉,如果不是江雷,还有焕青的叔叔那边有些紧急的事情需要我回来帮忙,我还打算在那边好好玩两天再回来呢。” “还不是因为,‘元大侦探’的名声都已经传到南方的一些城市去了。”烟铃雨笑嘻嘻的凑到元航的面前,“什么‘年轻又帅气的大侦探’,什么‘从未失手过的真人版福尔摩斯’,你的名号加在一起,都可以编出好几个不重样的都市传说了呢。” “可行了。尽是些以讹传讹的虚名罢了。”元航不着痕迹的坏笑一下,突然伸出了没有拎行李的另一只手,在烟铃雨的头上快速的揉搓了起来,“不过嘛,这都多亏了我有一个可爱的好助手。要是没有这个助手的话,我可什么都做不到呢。” “呜,真是的小航,说了不许摸我的头了。”气鼓鼓的少女用力挪开了元航的“魔爪”,有些嗔怒的道,“不,不过,如果没有我,小航就什么都做不到的话,那就,让我一直陪着你走下去,可以吗?” “嗯。”元航温柔的笑着,继而轻轻的点了点头,“那么,铃雨。就请,永远陪着我走下去。” 烟铃雨轻轻的抓住了元航的胳膊,后者并没有抵抗。二人的距离,就这样逐渐的向着彼此靠近。 “说起来,小航。”走出机场后,烟铃雨突然开口问道,“是不是于焕青说,她会安排车来接我们来着?” “嗯,焕青她确实是这么说的。”元航把行李放在了地上,四下张望着周围拥挤的车辆,抱着一丝期望的寻找着那个他所熟悉的身影,“不过,焕青不一定亲自来就是了。毕竟,她今年十二月份要去考研,现在也是个大忙人啊。” “元航——烟铃雨——”就在这时,一个他们所无比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他们耳边,“看这里!” “焕青!”元航惊喜的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于焕青正在徐徐的向他们走来,“好久不见了,焕青!” “好久不见了,元航,烟铃雨。欢迎回到比格市。我家的车在那边,跟我来。” “好。”元航重新拎起了行李,和烟铃雨一起,跟上了于焕青的步伐,“不过,焕青。也该和我透露一下,究竟是发生了多大的案件,才会这么着急的把我叫回来啊?” “哈,刚见面就开始聊案件,真不愧的鼎鼎有名的‘元大侦探’呢。”于焕青调皮的轻笑了一声,带着一丝调侃的目光,看着旁边的伙伴,“我们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把你请回来的呢。” “行了,你可就别揶揄我了。我自己的斤两,我还是有数的。” “哈哈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不过,‘请’这个字,用的倒是也并没有错啊。试问现在谁不知道,比格市多了一个从未失手过的年轻侦探?而且,叔叔那边的意思,也的的确确,是要‘拜托’你出面,来作为民间力量,协助警方破获这起案件。当然了,拒绝了叔叔,没有去当警察的我,也同样是作为民间力量来和你一起行动就是了。”于焕青又笑了几声后,突然收起了笑意,换上了一幅严肃的神情: “只不过,这起案件虽然是一起命案,但是警方寻求帮助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它,有些许的离奇。” “离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一起案件,会让警方也感到离奇呢?” “这里人流量太大,人多嘴杂,等上车了再说。”于焕青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那辆,三个人所无比熟悉的车子。在六年前,众人正是坐着这辆车四处奔走,逐步的摆脱了过去的阴影,前往了全新的未来。 元航点了点头,随着于焕青走到了车子旁,拉开了车门,坐了上去。 “带我们去木槿孤儿院。”于焕青坐到了车上,对着前面的司机说到。 “木槿孤儿院,是李海娜那里?”元航问道。 “嗯。毕竟,我的房间里现在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资料,属实有些乱,再像以前那样,聚在我那里研究案件,已经是行不通的了。所以,现在眼下最好的开会地点,就是李海娜的木槿孤儿院。我也和他们几个打过招呼了,他们应该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 “不过说到李海娜,还真是想到了不少往事啊。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元航倚靠在车门上,自嘲般的笑了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们一开始想的那个,让她接受法律惩罚的主意,是多么的天真啊。” “谁说不是呢。”于焕青幅度不大的摇了摇脑袋,仿佛是在嘲笑过去的自己,“那时候,我们都忘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这么多年过去了,能够证明她曾经犯下罪孽的物证早已不复存在。即使她自己承认了过去的罪行,但是没有物证的支持,仍然是无法给她定罪的。” “不过,她也确实没有违背当年的诺言。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在某种意义上来讲,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在‘赎罪’了。” “嗯,这倒也是。”于焕青点了点头,“把从我们这里赚来的那些不光彩的钱财,拿出来建立了一所孤儿院,用来收养全国各地的孤儿,给予了他们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家’的地方。换句话说,‘毁掉了一些人的未来’,就用‘给予了另一些人一个可以活下去的未来’来弥补,倒是也确实是在弥补自己曾经的罪孽啊。” “而且,‘木槿’是‘蜂鸟’最喜欢的花之一。这个名字,恐怕也是在警示着她自己,不要再被蒙蔽双眼了。”元航微微感慨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坐直了身子,满脸的认真,“对了,先不说这个了。焕青,把案件给我讲一下。” “‘元大侦探’还真是急不可耐呢。行,让我梳理一下该从哪里讲起。”于焕青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后,又换上了那副严肃的神情,“先和你说一下这起命案的名字,这样你就知道它有多么的离奇了。这起案件,在警方那里被命名为‘尸体倒退十五步案’。” “这个名字听起来,还真是够奇怪的啊。”元航咂舌道,“该不会,你想告诉我,案件的内容就像这个名字一样。被害人死后,尸体又自己站了起来,往后倒退了十五步才倒下?” “没错,这个名字就是这么来的。”于焕青点了点头,“根据警方在现场的勘察,被害人是在卧室被杀死的,但是尸体最后是倒在了客厅里,这中间相隔了十五步的距离,甚至地上还有被害人倒行过的脚印。” “这听起来,还真是够邪乎的啊。”元航倒抽了一口凉气。 “怎么,元大侦探怕了?”于焕青再次调侃了起来。 “啧,没,你接着讲。” “好~在案发之后,正是江雷和我叔叔负责这个案子,他们查看了监控录像,里面清清楚楚的拍到了嫌疑人的身影,是小区的保安。于是迅速的将其逮捕,而他也对这件事供认不讳。虽然在问起尸体倒退十五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支支吾吾的答不出来。但是,毕竟有着监控录像为证,再加上他自己也亲口承认了,所以很快案件就到了收尾的阶段。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案子就这么结案的时候。江雷却突然在监控录像里发现一丝端倪。” “江雷?哦对,我给忘了。毕竟谁也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最后选择报考了警校,毕业以后还很快就破获了许多案件,现在成为了你叔叔的左膀右臂,都快当上副警长了。” “是啊,不过嘛,这家伙冒冒失失的毛病还是没有改。这次也算是他为数不多的粗中有细的时候了。我接着说,江雷发现,监控录像似乎又被改动过的痕迹。于是他就把录像送到了技术科进行了分析。” “结果,当分析结果出来之后,所有人都惊呆了。原本监控里拍到的嫌疑人的身影,是后期合成出来的,原本的监控画面里,在死者遇害的当天,没有任何人出入过被害人的家……” 第八十五章 “那,那些脚印?” “没错,这就是这起案子最大的疑点。”于焕青点了点头,“既然谁都没有进入过那里,那么那些来自死者的脚印是怎么回事?又是谁,在当天没有进入过被害人家里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杀死了他呢?” “那有没有可能,他是自杀?”元航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但是在自杀以后却后悔了,挣扎着爬起来,走了十五步想要自救,但是却失败了,倒在了距离死亡地点十五步开外的地方。” “绝无可能!”于焕青摇了摇头,“等一下你看看现场的照片就知道了。那种血液的溅射位置,绝对不是自杀可以做到的。而且,如果真的和你说的那样,那么死者也应该是正在走到了客厅,哪有倒着去自救的。” “说的也是。”元航缓缓的点了点头,脑袋里已经开始不断的思考着各种可能性了。 “总之,等会你看看现场的照片就知道了。”于焕青向前探了探身子,打量着周围的景象,“啊,我们快到了。不过刚刚提到自杀,还有一个离奇的事忘记告诉你了。” “被害人身上被人捅了两刀,但是奇怪的是,第一刀是致命伤,一刀毙命的那种。可是第二刀,却是在死者死后才捅入的。而且,用的是两把不同的刀,都被插在了死者的身上,凶手在行凶后,并没有将凶器带离现场。” “你是说,凶手有可能很痛恨被害人,从而进行了鞭尸行为?但是,这样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要将凶器留在了现场。”元航捂着脑袋苦笑道,“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么急着把我叫回来了。这案子,还真是疑点重重啊。”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就在这时,车停在了一栋白色的建筑门外,旁边的牌子上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木槿孤儿院”。 于焕青拉开了车门,走下了车:“先进去再说,估计他们几个应该都来了。” “好。”元航带着烟铃雨走下了车,跟着于焕青走进了孤儿院。 “元航,于焕青,你们来了!”正在里面陪着孩子们的李海娜看到他们三个人走进来后,急忙站起来迎了上去,“好久不见了几位,他们几个都已经来了,正在办公室里等着你们,快过去。” “好久不见了,李海娜。”元航冲着她点了点头,注视着许久没见的李海娜。 自从六年前,她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已经不在了的时候,一夜之间白了头。后来又因为一系列的事情,在医院里疗养了许久,身体早已大不如从前。但是现在的她,即使满脸都是岁月的沧桑,但是身上却有着一种令人格外心安的慈祥,不再是当年的那个老妖婆了。 “看来琼玉说的没错,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她。”元航心里想着。 “好久不见,事态有些紧急,我们先进去了。”于焕青简单的打过招呼后,拉着元航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们来了!元航,烟铃雨!欢迎回比格市!”坐在椅子上看着书的苏成,见到三人进来后,惊喜的站了起来,推了推脸上的眼镜,不住的打量着他们,“晒黑了不少嘛,怎么样,南方好玩吗?” “可别提了。”元航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刚把那边的委托解决完,本想着放松两天,结果就被焕青她叔叔还有江雷,一人好几个电话,紧急叫回来了。说什么案子有些复杂,需要我来协助警方破获案件之类的话。所以,第二天我就买机票回来了。” “哈哈,不过确实。案子的话,焕青应该和你简单讲过了?的确有些诡异,让人无从下手。”苏成无奈的摊了摊手,“所以,最后还是焕青她叔叔想出来了这么一个鬼点子。让曾经协助警方抓住了光奂的我们,在六年后再次出面,作为民间力量,来为警方提供帮助。” “而且,现在的我们也和以前不同了,江雷是警察,你和烟铃雨分别是侦探和助手。而我和焕青,分别是两个主修心理学的毕业生。所以现在,我们的身份比起以前,也正式了不少。” “不过,你俩主修的,虽然都叫心理学,但是内容应该是不一样的?” “嗯,没错。”苏成点了点头,“我主修的,是犯罪心理学。而焕青主修的,叫非正常心理学。简单来说,就是我是专门协助警察来分析嫌疑人心里状况的,而焕青则是来为人们解决各种心里的问题,简单来说,就是那种心理医生。” “原来如此。不过你能在后来,通过自学考上这么个专业,还真是,实属不易啊。”元航点了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四处张望着,“啊对了,不是说江雷也来了吗?他人呢?怎么没看到他?” “哦,他啊。我都给忘了,他这些天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所以在等你们的时候,趴在那边睡着了。”苏成随意的笑了笑,然后扭头看向了旁边的一摞文件,“江雷!醒醒,元航他们来了。” 在元航的注视下,那摞文件缓缓的动了起来。江雷打了个哈欠,推开了眼前文件,从里面露出头来。 “啊,元大侦探,你回来了。” “真是的,你们为什么都喜欢这么叫我啊。”元航无奈的摇了摇头,“工作挺辛苦啊,这都能睡着。” “可不是嘛。”江雷揉了揉眼睛,“这几天都在研究这个离奇的案子了,晚上睡得的确有些晚了。不过,如果不是我当时,在监控录像里发现了一丝异样,恐怕这个案子的真相,会永远的雪藏下去。”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说说正事。”于焕青开口道,“江雷,案发现场的照片你应该带了?拿出来给元航和烟铃雨看看。” “顺便,也让我看一下。” “千帆姐!”众人惊喜的往元航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元航的左眼里,看到了那份独属于千帆的目光。 “哈喽~大家好久不见了。”千帆举起自己的左手,换上了自己的声音,和众人打了声招呼。 “来,元航,千帆,烟铃雨,这是现场的照片,你们来看一下。”江雷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在上面快速操作了几下之后,把屏幕转向了众人。 “这个案发现场,还真是惨烈啊。”元航凝视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咕嘟”一声吞下了口水,一张一张的往下翻去。 照片上,一名身穿睡衣的男子,胸口处插了一把刀,但是因为那把刀的体积太小了,通过照片无法详细看清刀的样子和类别。在距离致命伤不远处的位置,也插了一把外观完全一样的刀。后面的另一张照片上,给这两把刀做了一个特写,通过对照发现,刀的长度很短,只有五厘米,但是上面却有一条不易发现的放血槽,大大的提高了凶手的得逞几率。 卧室的床上,有一大滩暗红色的血迹,看起来被害人的死亡原因应该是失血过多。一旁的墙壁上,也溅射着一股殷红的血迹,像是从致命伤的伤口里喷射出来的。但是在客厅的尸体旁,却几乎没有发现有太多的血迹,显然,第一现场是卧室而不是客厅。 在从卧室到客厅的路上,受害人的血液淅淅沥沥的洒了一路,但是并拖动过的痕迹,让人很是不解。如果不是人为将尸体拖到了客厅,那么被害人的尸体,又是怎么离开卧室的呢? “所以,元大侦探?还有他的助手,看完了这组照片之后,有什么见解吗?”江雷看着愁眉不展的二人,有些幸灾乐祸的揶揄到,“还是说,这次案件,就连大名鼎鼎的元大侦探都没有办法吗?” “唔,只是看这些照片,确实发现不了什么太多的线索。”元航沉思着,“不过,江雷。被害人尸体上的那两把刀,你们找到它们的来源了吗?” “找不到!”江雷摇了摇头,“要是能找到来源,还需要这么麻烦的在这研究吗?你看刀的形状就知道了,这对小刀是特质的,上面既没有商标码,又没有二维码,再加上还有一条放血槽。先不说生产,单说持有这种刀,就已经是一种违法行为了。” “说的也是。”元航用自己的右手摆弄起了自己的头发,“千帆,你有什么发现吗?” “唔,这个,还有这个。”千帆把照片调到了被害人倒在客厅里,还有墙上的那抹溅射状血迹的那两张,“你们看,尸体遇害的姿势,如果结合上墙上的血迹来看的话,这个姿势有些奇怪。” “嗯?哪里奇怪了?”众人闻言,纷纷聚集到千帆的身边,认真的审视着照片。 “就是,你们看。被害人的姿势,是仰面倒在了地上,前胸中刀。但是墙上的血迹,却是从床头溅射到了床位。也就是说,被害人是站在床边的这个位置,受到了来自床头的方向的正面攻击从而身亡的。” “可是,床头是贴着墙放的,如果被害人站在这里的话。”千帆举起了自己的左手,指点着电脑上的照片,“这里,距离床头所靠的那面墙的间距非常的窄。” “换句话说,这里,根本不可能站的开一个人。” 第八十六章 “这……还真是!为什么我们当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江雷错愕的看着电脑屏幕,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注意力全都放在那些脚印上了,再加上一开始,那个保安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凶手,反而导致我们忽略了这么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有墙那里的照片吗?恐怕在案发的那天,凶手并未亲临现场,而是借助了某件物品完成了这场谋杀。”千帆继续问道。 “唔,墙的那个方向,好像窗户就在那里。但是没有照片。”江雷摇了摇头,“不过,要是想知道那里有什么的话,我们直接去现场看一下就知道了。如果你们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去。” “我是没有问题。”于焕青点了点头,接着看向了元航,“不过元航,千帆姐还有烟铃雨他们,不是刚回到比格市,旅途有些劳顿,我怕他们体力不支。” “不,我没关系。早点把案子结了,好早点歇两天。毕竟这一趟,还是有些许累的。”元航摇了摇头,“不过,还是看铃雨的。” “啊,我,我没有问题!要是小航需要,我随时都可以帮忙的。” “哦呀,总感觉你们俩的关系,比起以前来,更加亲密了呢。”于焕青一脸坏笑的看了过来。 “啧,焕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元航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既然铃雨没问题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好!” 不多时,墨优小区三单元802户,被害人的家门口—— “我们就这么直接进去,不用换鞋套吗?” “不用,戴个手套就行。”江雷从包里拿出了几副没有开封的一次性手套分给了众人,“这里的脚印已经勘察完了,或者说,除了里面的那十五步脚印以外,现场的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什么信息都没有。” “这不奇怪。”元航撕开了包装,戴上了手套看着江雷,“如果刚刚千帆的推测没有错的话,凶手应该没有亲临现场,而是通过了某个物品来实现了自己的阴谋。” “说的也是。”江雷看着众人都戴好了手套后,拉开了警戒线,走了进去,“我们进去。” “这里,就是我们推测出来的第一案发现场了。”江雷领着众人走到了卧室,指着床头的方向说道。 元航环视着卧室里的状况,和刚刚照片上的情景如出一辙。但是明显因为时间的原因,血迹暗淡了不少。 “元航,看那里。”千帆举起了自己的左手,指向了窗台的位置,“估计,凶手作案用的工具,就在那一堆东西里面。” “为什么,这个人会在窗台上摆这么多东西啊……”元航看着窗台上,放的密密麻麻的各类摆件,从花盆到闹钟,再到台历,小型假山,和一个专门养蝈蝈的笼子,旁边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来的装饰品。 “所以,按照千帆的说法,那个行凶用的器具,就在这一大堆东西里面是?”江雷也看到了窗台上的“壮景”,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那就派人过来,全都带回去,挨个排查。” “还真是,简单粗暴的办法啊。” “没办法,对于现在这种情况而言,这就是最为有效的办法了。你们接着调查,我打电话去。”江雷扔下这句话后,从口袋里拿出了电话,来到了一边的角落里联系起了自己的同僚。 “元航,我们去客厅那边看看。”千帆再次环视了一次卧室内的情况后,举起左手对元航说道,“这边的信息都已经确认了,剩下的就等着江雷那边去分析。” “好。”元航点了点头,往客厅那里走去。 在卧室门口,一直到客厅的位置,有一快矩形的区域被警戒线给围了起来, 看起来,这就是那诡异的十五步脚印了。但是元航没有过多的在意那圈脚印的位置,而是小心翼翼的绕开了那里,来到了客厅。 被害人的尸体早就已经被警方带走了,现场同样有一部分被警戒线圈起来的部分。看起来,那就是尸体被发现时的位置了。元航蹲下了身去,仔细的观察着地面上的那些已经干涸的血迹。 “这里的血迹很少,看来第一案发现场确实是在卧室里了。” “但是,为什么尸体最后确是在客厅里被发现的呢?凶手费尽心思的把尸体移动到客厅里又有什么意义呢?而且,”元航转头看向了从卧室通往客厅的那一圈矩形的脚印,“这些脚印,又是怎么回事呢?” “你们有什么发现吗?”元航转过头来问向众人。 “没有,什么都想不到。”苏成耸了耸肩,摊开了双手,“说白了,我其实就是个来凑数的,焕青的叔叔认为,既然当年是我们几个人在共同努力下抓到的光奂,那么,这次也需要我们的共同努力才能破案。” “不,也许,焕青的叔叔把你叫过来,不是为了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元航的脑袋里,灵光乍现,站了起来走到苏成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指着地上的警戒线,“苏成,要是用你们犯罪心理学的知识来分析,凶手,是出于什么心理,才会把尸体从卧室移动到了客厅里来呢?” “这个,唔,我想想。”苏成略微沉思道,“这可能是一种报复的手段,或者是某种意识。” “哦?报复的手段?仪式?这怎么讲?” “因为,如果仅仅是从理性的角度上来讲的话,把尸体从卧室移动到客厅里,既不能方便行凶,也不能作为一个很好的抛尸地点,更何况,在被害人被运送到客厅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失去了生命体征的尸体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所能想到的解释,也就只有这两种了。也许,是曾经死者在客厅里做过什么影响到了凶手的事,所以凶手就把尸体放到了客厅里,来慰藉自己的内心。‘看,这个曾经在这里对不起我的人,最后也死在了这里,我的仇终于报了!’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另一种就是,凶手可能是某个精神有着些许问题的危险分子,他视人命如草芥,认为客厅这里有着某种特点,把尸体放在这里,可能会有一些特殊的用途之类的。不过当然了,这种可能性其实微乎其微,我只在一些书上见过,而且很多都是一些旧社会里面的事了。” “不过,苏成,应该还有第三种可能?”元航开口说道,“我之前为了调查几个比较特殊的案件,也对这方面有着微薄的了解,但是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我记得,凶手这样做,还有可能是为了掩盖某种真相?” “嗯,确实有这个可能,只不过,这个可能性,其实我说的那俩还要低。”苏成点了点头,“因为这和那行十五步的脚印有些矛盾。既然他是为了掩盖某种真相,那么他的心思恐怕是非常缜密的。那么,既然是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又为什么会让死者留下的那行脚印呢?” “这倒也是。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应该还是这行脚印是怎么被留下的。”元航若有所思的道,“毕竟,监控录像里显示,当天并没有人进出过死者的家里。而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说,人死后绝对没有半点可能自己站起来,倒着走了十五步以后才倒下。” “小航,我有个想法。”烟铃雨轻轻的拽了拽元航的衣角,“你说,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在行凶的前一天潜入了这里,布置好了现场之后,又悄然离开。或者说,是在行凶结束后,躲在了被害人的家里,等到了第二天,才离开了这里,以此躲避了监控。” “然后,又因为某种原因,那个保安决定为凶手顶罪,从而自己修改了监控录像的内容,又让凶手把现场布置成一个能掩盖真相的样子。” “对哦,真是,铃雨你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候,为我提供一些不一样的思路啊。”元航惊喜的看着烟铃雨,眼里闪动着欣喜的光芒,“江雷!江雷,你的电话打完了吗?有点事要问你。” “哦,刚打完,派出所那边的人一会就到,会有专人来转移窗台上的那些摆件。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警方是在什么时候接到报案并发现受害者的尸体的?” “哦,是在案发的第二天。被害人的邻居报警,说这里有一股难闻的臭味,敲他家的门他也不开,找物业物业也联系不上这户的业主,无奈之下只好报了警。后来,我们做了尸检,发现死者是死亡时间是在前一天。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元航怔怔的看着江雷足足两秒,继而欣喜的转过来,对烟铃雨说道:“铃雨!你可能,又立大功了!” “你是,又发现什么了吗?”江雷看着伙伴的表情,心里知道,马上,就要出现新的突破口了…… 第八十七章 “原来如此。”江雷听完了元航和烟铃雨的描述之后,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明白了。不过这一次,你们的猜测可能错了。我们之前想到过这种可能性,所以也查看过了在被害人遇害的前后几天的监控录像。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样吗?唔,那就真是奇怪了啊。这些脚印总不可能是自己凭空冒出来的?” “不过当然了,要是你们想再看一看的话,也是可以的。说不定,你们能从里面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刚刚过来的那些来转移摆件的警员,冲着江雷挥手示意了一下之后,带着东西离开了这里。后者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我们走?我这边的人,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我们跟着他们一起回派出所?” “好。”元航点了点头,随着众人一起,跟着江雷走出了被害人的家,“有些东西,总归是要亲眼看一看才能确认。” “总感觉,你比起以前来,谨慎了不少嘛。” 元航笑了笑,没有说话。 比格市的派出所—— 元航坐在一张小桌子前,双眼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录像,生怕错过任何一帧的内容。江雷推开门走了进来,将几个放了茶包的纸杯里倒入了热水,并一一放在了众人的面前。“抱歉啊,元航,只能让你呆在这个小房间里查看监控录像。派出所这边,最近事情有些多,一时间竟找不到一个空闲着的会议室,不然的话,我们一开始见面的地方,也不会是在李海娜的孤儿院了。” 元航摇了摇头,伸出手来接过了纸杯,但是没有抬起脸去看江雷,而是继续盯着电脑上的画面看个不停:“没关系,在哪里看都一样,在这里就可以了。” “喂,我说,元航平时在调查案子的时候,也是这么一种认真又严肃的表情吗?”江雷压低了声音,悄悄的问向了一旁的烟铃雨,“总感觉,他现在的表情,多少有些吓人了啊。” “哈,习惯就好了。”烟铃雨悄然一笑,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道,“不过呢,也只有一些比较棘手的案子,才会让小航露出这样的神情。当他进入到了这种状态的时候,就代表着,这起案件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压力,全神贯注才能破案的机会。” “让他感觉到了棘手和压力,你该不会是想说,元航也不一定能找到这起案子的突破口?” “不会的哦。”烟铃雨摇了摇头,“我相信小航,他一定,可以看破这层层的迷雾,找出那最后的答案。” “大家,快过来看!”元航突然大喊了起来,与此同时,肩膀也在剧烈的起伏着,“我好像……发现……端倪了。” “怎么了?”江雷闻声走了过去,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元航定格在电脑上的画面,“这里,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仔细看,这里。”元航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和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抖动的手,把鼠标指向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小角落里,看着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之后,轻轻的来回滑动起了鼠标的滚珠。 “啊!”江雷不禁失声叫了出来,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显示屏幕。 电脑屏幕上,元航鼠标所指向的位置,在前一秒的时候,角落里有一只正在漫无目的飞行的苍蝇,但是下一秒,那只苍蝇立刻在监控的画面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来,这一段监控录像,也被修改过了。”元航一脸凝重的说道。 “啧,还是你的观察仔细啊。”江雷无奈的摇着头,拿起了桌子上的u盘往门口走去,“你接着研究,我去把这一段也交给技术科,让他们再还原一次监控的录像。” “可以啊,元航,这么一丝丝的破绽,都能给你看出来。”于焕青依然盯紧了电脑屏幕上,角落里的那只,成为关键突破口的苍蝇,心里由衷的感叹,“现在看来,你还真是不负外界给你的这个大侦探的名号啊。” “都说了,那只是虚名罢了。我可没觉得我有这么厉害。”元航浑身松了一口气一般的,倚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不住的用手按摩着自己的眉心,“不过,还真是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了这么个破绽啊。来来回回倒放了这么多遍,多少有一些累了。” “不过,这个协助凶手的人,肯定不会想到,自己的‘障眼法’居然会毁在一只小小的苍蝇上。”苏成长舒了一口气,“可真是,百密一疏啊。不过,这样一来,就知道最后进入了死者家里的人是谁了。那个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凶手了。” “但愿,要是能这么顺利就好了。”元航结束了对眉心的按摩,睁开了眼睛,“希望,这中间别出什么幺蛾子了。” “好了,我已经把录像送到了技术科去了,估计明天才能出来结果。”就在这时,江雷推开门走了进来,坐在了众人的身边,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杯水,仰头倒了下去,“还真是失职啊,我们在这之前,居然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去看过案发前一天的监控录像。如果我们能够早一些发现那里的端倪,也许这个案子,很快就能破获了。” “没有啦,江雷。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元航摇了摇头,“如此微小的破绽,足以说明了这个协助犯罪的人的狡猾。这不是你们的错,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 “不,我只是觉得,如果我的水平可以再高一点,再强一点,是不是就可以很快的破获各种案件,为逝去的无辜者昭雪了?”江雷有些落寞的看着桌角,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是的,江雷。”于焕青走了过去,把手轻轻的搭在了江雷的手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人可以做到十全十美。是人就会有犯错误的时候,只有大家齐心协力的力量才是强大的。所以今后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还请,多多依靠我们。” “对啊,江雷。要是有什么麻烦了,没必要自己死撑着。大家,都会帮你,一起面对的。” “大家……”江雷怔怔的看着众人,会心的一笑,“也对,看来是我进入一个思维误区了。那么,今后,也请大家多多帮助了。” “哈,江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好了好了,大家别闹了。”元航看着众人,轻笑着制止道,“江雷,关于这个修改监控录像的嫌疑人,是不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的保安?” “没错,应该就是他。”江雷点了点头,“而且,他是小区的保安,也可以利用职位之便,可以随意出入小区的监控室,从而修改录像里的内容。” “这样吗……”元航沉思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等明天监控录像的修复结果出来了之后,苏成和我可以拿着原本的两份录像去会一会这个人,看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有用的消息。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可以突破他的心理防线,让他把所有的情况都吐露出来。” “我觉得,这样未必会有效。”江雷否定道,“这个家伙,就是死鸭子嘴硬,就是一口咬定都是自己干的,别的什么也不说。我们之前也拿着案发当天的录像让他看来着,结果他从头到尾一个屁都没放。软硬不吃,说什么都不好使。我们当时可是一度为了这个问题很头疼。” “听起来,还真是个‘硬骨头’啊。”元航打趣道,“不过没关系,我和苏成可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从他的眼睛里读到点什么。” “这样也同样不好使。我们之前也试过了,当他注意到,我们在盯着他的眼睛看的时候,就直接索性把眼睛也给闭上了。想必,是提前了解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那可真是麻烦了。” “不过也不一定。”苏成开口说道,“我觉得,明天可以只有我和元航进去和他单独对话。我们俩不是警察,没有穿警服,在这方面应该不会给他带来压迫感,甚至可能会让他放松下来,从而无意识的说出一些他平时绝对不会说的内容。” “不过,也还是需要你们的帮助就是了。需要你们在外面,把我们对话的记录全程录制下来,要有声音的那种。毕竟有些时候,当时不一定能想的过来,但是事后回顾录像的时候,却能实实在在的发现很多当时没有注意到的问题。” “好,这个简单。明天我会提前安排下去,交给我。” “呼,那就这样。”元航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明天的事,交给明天去做就好了。今天就先这样。” “啊,确实,元航和烟铃雨这一趟刚回来,肯定有些累了,明天再继续调查。我让我家的司机送你们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那就多谢了,焕青。” 第八十八章 第二天清晨,元航和烟铃雨并肩漫步在比格市的街头。这个季节里,清晨的风轻轻的吹拂在脸上,很柔和,刚好能把人从朦胧中唤醒。 “总觉得,现在这个场景,很容易想到我们的学生时代呢。”烟铃雨调皮的看着元航,眼里透着一丝浅浅的笑意,“那还是在我们调查有关李海娜的时候,我记得,我每天早上都会在你家楼下等你,偶尔,我起床晚的时候,你也会过来找我,然后,我们一起出发,去开始一天的调查。” “是啊,还真是有些怀念那个时候啊。”元航抬头看着澄澈的天空,东方的云彩里,有着一丝即将破晓的曙光,将天边映成了红色,“那个时候,我们本以为,李海娜的这件事很快就能得到解决,然后按照她许诺的那样,亲眼看见她自首的样子,也算是了却了我们这么多年来的一桩夙愿。”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啊,这一调查就是整整一个多月。先是从对李海娜的威胁开始,我们接二连三的与我曾经的伙伴重新恢复了联系,到后面发现了黄芳朵的尸骨,继而找到了她的前夫黄智。再后来,又遭遇了高离,赵辉,还有曾医生的死,通过江雷被掳走,从而确认了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光奂哥。” “紧接着,我们又在你们辅导班的旧址里,进行了第一次的短兵相接。”烟铃雨顺着元航的继续说了下去,“当然了,因为某几个自大狂的盲目自信,导致了我们的大败而归。” “铃雨,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然后嘛,我们紧接着,又在旧址对面的那栋废弃的大楼里,进行了第二次与彭光奂的会面。这一次,我们的已经准备的非常周全,甚至差一点就能用言语打动他了。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让他以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方式逃出了生天。” “但是因为光奂哥身上带的钱财还有维持病情的药物都不多,在情急之下,他决定孤注一掷,通过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让李海娜出现在了冰广市。还好,我们提前有所防备,我去到了冰广市,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但是即便如此,若不是最后光奂哥幡然醒悟,恐怕我们那时候所做的一切,都将变成徒劳。现在想来,还真是惊险啊。” “是啊,不知不觉之间,我们一起经历好多好多呢。” “在那次事件过后,江雷和苏成都放下了过去的仇恨;焕青找到了自己新的目标;光奂哥接受了这一切的事实,逃离了那一天下午的阴影,开始面对现实了;李海娜也正视了自己的过去,开始了自己的赎罪。”元航感慨道,“至于在那个时候我们,竟成为了现在这一切的前身。现在想来,如果不是在那天下午再次遇见了李海娜,恐怕。我也不会成为所谓的‘元大侦探’。” “那个曾经给予了你们无尽噩梦的人,后来竟然也同样是因为他,造就了现在的你们。命运,总是让人捉摸不定呢。” “确实啊。”元航抬高了胳膊,张开手掌看向了天空,“在我最初遇见李海娜的时候,一定不会想到,未来还会有这样的一天。” 就在这时,伴随着“叮铃铃”的铃声,元航手机里的闹钟突然响了起来:“诶,八点了。走,铃雨,去派出所那边,看看江雷那边,现在的进度怎么样了。” “嗯!” 比格市派出所—— “啊,元航,你来了。”元航走进了他昨天看监控录像的那间小屋,发现众人都已经在那里等着自己了。 “唉,合着还是跟当年一样,每次都是我们最后一个到。”元航拉过了两把椅子,和烟铃雨一起坐下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上面显示着8:23,“而且,明明约好的是八点半,我也没有迟到,但就是我每次都是最后一个。” “哈哈,可能,他们俩比较猴急,与其在家等着,还不如早点过来,见了面聊两句什么的呢。”于焕青轻笑起来,“之前不都是在我家集合,他们可是经常在我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就早早的在我家客厅里等着了。” “好了,先别闲聊了。”屋子里,只有江雷的脸上,挂满了严肃和不解,“刚刚技术科的人,把还原后的视频给我发了过来,只是这样一来,疑点更多了。” “嗯?怎么了?让我们看看。”元航凑了上去,江雷把电脑的屏幕转向了众人: “你们自己看。” 在还原后的视频上,一个身穿便服的男子,站在被害人家门前,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后,从口袋里取出了几个叫不出名字的工具,在被害人家的门锁上来回捣鼓。不一会,门就这样被打开了。那名男子再次东张西望了一下之后,快速闪到了屋子里,悄悄的关上了门。大约在半个小时后,那名男子再次出现在了监控画面中,之见他小心翼翼的把门关好,生怕露出端倪,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平静的走下了楼梯。 “这不是,拍到嫌疑人了吗?只要找到他不就一切真相大白了吗?”元航不解的问道。 “要是这么简单,我还会这么愁吗?”江雷叹了一口气,“这个人,就在我们派出所里面关押着呢。” “该不会,这个人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保安?”于焕青哭笑不得的看着江雷,后者则无奈的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他……” “啊?”苏成惊呼出了声音,“可是,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如果不想让人知道他进过被害人的家,只需要把前一天的录像修改掉就可以了,但是,他又为什么还要把案发当天的录像,改成自己进去过的样子呢?” “这可就要问你了,苏成。”于焕青偏了偏头看着苏成,“来,用你学的理论知识来解释一下,这个保安,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这个……”苏成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憋出了一个答案,“应该,是因为,他在案发的前一天进入被害者的家中,布置了一些什么东西,。如果让人知道那些东西是在案发前一天布置出来的话,那么这一切将没有任何意义。只有在案发当天,让人能够‘目击’到他进入过被害人的家,这样,他的一切布置,才能达到‘掩盖’的效果。” “不过,按照你这么说的话,他在案发的前一天,在被害人的家里布置了什么呢?”烟铃雨思索道,“是那十五步脚印,还有,那个能夺走了被害人生命的装置呢?” “我比较倾向于,他布置的是那十五步的脚印。”元航开口说道,“那个使被害人遇害的装置,一定就在江雷那天派人拿回来的那些摆件之中。把一个普通的摆件改造成能夺走人性命的装置,这绝对不是监控画面中,简简单单的半个小时可以完成的。” “我比较倾向于,那个装置,恐怕是死者的熟人送给他的,而且这个人,也一定非常的了解死者的生活习惯,知道他一定会把这样东西放在窗台上,也算准了时间,知道他一定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那个装置的面前,以遭遇它的毒手。” “为什么,听你的这个描述,总感觉凶手是死者的妻子呢。”江雷拿着死者的关系记录翻阅道,“死者的妻子现在正在外地出差,上个月就离开比格市了,据说半个月后才能回来。” “那,这两口子的关系怎么样?” “唔,根据调查的结果来看,他们的关系非常的好,男的体贴,女的温柔,是那种人人称羡的类型。平日里,很少会有什么矛盾的发生,所以就目前来看,很难找到死者的妻子会有什么杀人的动机。” “那这个保安呢?”元航盯着江雷问道,“这个保安和死者的妻子,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这个倒是没有调查到什么。”江雷摇了摇头,“怎么?你是怀疑凶手就是死者的妻子吗?” “不仅仅只是怀疑。”元航微微摆了摆头,“能够如此了解死者生活习惯的人,应该只能是和他朝夕相处的家人才对。如果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很难做到对死者能够如此的了解。所以,我认为,凶手,一定是死者的家人,或者和死者一起生活过的人。” “你这么说,倒是也有道理。”江雷继续翻看着手里的资料,“而且,死者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儿女,他的妻子在这种情况下,的确是有着最大嫌疑的人。” “对了,他的妻子知道她丈夫的死讯吗?” “不知道。”江雷摇了摇头,“我们暂时还没有通知她。本来正要打算通知她的时候,结果出了监控录像这么个幺蛾子,都快乱成一锅粥了,于是就把这件事暂时搁置了下来。” “那就好,先不要通知他的妻子。”元航说道。 “你是担心,他的妻子知道这件事,会对我们有所防备,从而难以进行调查?” “差不多。”元航站起来拍了拍江雷的肩膀,“不过,具体的情况,还是等我和苏成进去会一会那个保安再下定论。” “走,苏成,该我们上场了。” 第八十九章 “别紧张,我们呢,不是警察。我们会出现在这里呢,也仅仅只是因为受人所托罢了。”元航和苏成坐在了那名保安的面前,尽力做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和善的微笑,“所以,能请你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吗?” “你们,受人所……”那名保安缓缓的抬起头来,满脸疑惑的下意识开口道。但是,当他开口说到了一半的时候,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立刻闭上了嘴,眼睑垂了下来,不再做声了。 可是,这一幕并没有逃过元航的眼睛,只见他脸上的笑容依然不减的看向对方:“说了不要紧张嘛,来,我们应该,怎么称呼你?” “我,我姓尚……”那名自称姓尚男子,拘谨不安的四下张望,呼吸速度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许多。 “那,尚先生?我们这么称呼你,可以吗?”苏成一边在纸上快速的写着什么,一边语气柔和的问道。 “啊,好,好。”对方不住的点了点头,“不过,你们,不问我的全名吗?” “不用啊。”元航故意侧着脑袋看着他,“刚才不是说了嘛,我们不是警察,也不是来审讯你的,只要能记住一个对你的称呼便于交流就可以了。” “你们,还真不是警察啊。”这个姓尚的保安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眼神里的戒备也放下了许多。 “看来,已经初步获得了他的一些信任,可以开始下一步了。”元航和苏成心有灵犀般的互相瞥了一眼,就在那一瞬之间,二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的出现了几乎是完全相同的念头。 “那么,尚先生。”元航坐直了身子,在脸上挂上了些许严肃的神情,“根据我们打听到的情况,你在案发当天根本就没有出现在过案发现场,由此可见,你并不是杀害那个人的凶手。” “我们,可以询问一下,你又是因为什么,要在案发当天的监控录像里,加上了你自己的影像呢?” “……”那个人的眼角出现了一丝不足一秒的表情变化,继而又一次低下了头,不再看向二人。 可是,他眼角的表情变化,并没有逃过苏成的双眼。只见苏成低下了头,在纸上快速的写下了几个字后,轻轻戳了戳元航的胳膊。元航心领神会的用余光瞄了一眼字条,上面写着“他刚刚窃喜了一下”这几个字。 “原来如此,看来他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还原了案发前一天监控的事。”元航心里想到。 “我们还调查到,被害人的人际关系良好,在他遇害后,他的很多朋友都前来参加了他的追悼会,可见他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你为什么要做一些极端的事情呢?” “……” 元航轻轻的看了一眼苏成,后者则不易察觉的微微摇了摇头。 “看起来,不是因为社会上的人际关系。那么,会是因为一些家庭的纠纷吗?不过,资料里不是说,他的家庭和睦,和妻子的关系十分的融洽,该不会,是他们在调查的时候,出现了什么纰漏,还是说,其实所谓的真相,我们不过才窥见了冰山一角罢了。可是,目前能想到的杀人动机,也只有这么两个而已。如果,这个原因也是错的,那么,就意味着我们会错过最佳的时机,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恐怕他会带着更加戒备的心理,来迎接我们。到那时……”元航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脸上竟浮现出了一丝犹豫和紧张。 “别犹豫了,元航。”这时,元航的内心世界里,传来了融迟的声音,“有些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有些事,总要亲自确认一下才行。你现在犹豫,改变不了任何的事实,也不会有任何的进展和成果。与其这样,还不如放手一拼。” “你说的对,融迟。”元航在心里说道,“我的确不该在这里犹豫。后面的事该如何收场,就交给以后的我们去思考,现在,只需要把握当下即可!” “咳咳,其实呢,我们也了解到,死者的家庭幸福,夫妻关系和睦,你也有自己的家庭?可是你又为什么要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呢?”元航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道。 但是这一次,不用苏成说,就连元航都清楚的看到,这名姓尚的男子,他的眼角闪过了一丝憎恨,这,也正是他们曾经所无比熟悉的一个眼神。 “有效果了!”元航在心里惊呼到。 接着,元航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努力使自己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冷静下来,与此同时,自己的大脑也在飞速的运转着,开始不断的分析,思考…… “听一些和他们夫妻俩关系比较密切的朋友说,他们俩的感情非常的好,是众人眼里的无比羡慕一对好夫妻,他们究竟是做了什么让你极其反感的事情,才让你如此痛下杀手?” “……”元航再一次明显的感觉到了对方的眼里,再一次闪过了一丝恨意,继而又快速的消逝了下去,然后怕是被发现一般的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向面前的二人。 “啧,感觉,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突破口明明就在眼前,但是却迟迟无法找到那破局的办法。” “要不,激怒他一下试试?”融迟在心里提议道,“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会失去理智,说不定这样,他就会吐露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了。” “可是,激怒人什么的,还真不是我所擅长的事情啊。”元航在心里苦笑道,“要不,换你来?” “……算了,我来就我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帮你解决问题了。” 元航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神里面已尽是火热。苏成没有过于惊讶,他知道刚刚元航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和融迟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难不成,尚先生,你,喜欢死者的妻子,对于死者的横刀夺爱表示不满。这才是你痛下杀手的原因吗?”融迟换上了一幅和元航全然不同的戏谑的口吻说到。 “……”他还是没有睁开双眼,但是眼角却不由自主的动了一下。 “唉,你也真是的,人家过的家庭幸福,生活美满,你却非要从中间掺和这一脚干嘛。你看看你看看,不光毁了一个美好的家庭,还把你自己搭了进去,多不划算啊。” “……” “还有啊,我们打听到,死者对自己的妻子非常的好,你又何必……” “你知道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啊!”那个人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锁链不断的“哗啦哗啦”作响。若不是有椅子上的束缚,恐怕会立刻冲到二人的面前了。 “看来,这其中是有不少隐情啊。”看到对方激动了起来,融迟反而格外的冷静了下来,脸上再也不见半分的戏谑,取而代之的一股异常的严肃和认真,“能和我们详细说说吗?” “……”冷静下来的尚姓保安自知刚刚失言了,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把脸歪向了一边,“没有!我不知道!我不是都已经认罪了吗?证据不也都确凿了吗?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啊?” “可是,案发那天原本的监控录像,并没有出现你的身影,那么你又为什么把自己的影像加上去呢?如果不弄清这一点,外面的警察可是不会就这么结案的。” “……” “作案手法呢?你能说出你的作案手法也可以啊。” “我不是已经讲过很多次了吗?”那个保安有些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充满烦躁的看了过啦。但是融迟和苏成能明显感觉到,这层烦躁的下面,是深深的恐惧…… “那一天,因为一些矛盾,让我怀恨在心,于是,我就撬开了他家的门,冲了进去和他打在了一起,我用刀逼着他一路从卧室退到了客厅里,然后再一刀结果了他。就这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对?”融迟的脸上又一次浮现出了那股戏谑,他知道,对方越是慌乱,越是心里有所恐惧,就越容易出错,越容易露出破绽,“可是这样一来,监控录像的事不就解释不了了?而且,现场只有死者的脚印,没有你的啊。你是怎么一路走到死者身前的啊?浮空吗?” “……” “好,那这个问题先一放,给你看个不一样的东西。”融迟转过头,向着苏成示意。后者心领神会的拿出了手提电脑,找出了第二段还原后的视频,放在了对方的面前,按下了播放,“来看看,这段视频,你又该如何解释呢?” 这一刻,那个姓尚的保安顿时面如死灰的瘫倒在了椅子上,双眼空洞无神的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嗯?怎么了?这可和你刚刚说的不一样啊,不打算给点解释?” “啊啊啊!”那人突然全身上下剧烈的晃动了起来,企图挣脱开椅子上的束缚,一边嘴里不住的大叫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是我记错了!别问了,我不知道!” “唉,看来,能问的东西都已经问出来了。我们走,苏成。”融迟叹了口气,不再搭理椅子上来回挣扎的保安,和苏成一起,径直离开了审讯室。 第九十章 “还真有你们的啊。”围在桌子上,看着实时画面的众人看到他俩回来以后,纷纷惊叹道,“还真是套出了一些重要的线索呢。” “啊,主要是融迟的功劳,我基本上没有帮上什么忙。”苏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融迟?哦对,我刚刚注意到元航有个切换的动作,但是眼神又与千帆姐不同,我早就该想到,也许是融迟出来了。”于焕青恍然大悟道,“不过没想到,你还挺擅长套话的啊,融……诶,现在是元航了?” “嗯,是我。”刚刚回到现实世界的元航点了点头,“融迟他,总之,不是那么愿意呆在人多的环境里,所以就急匆匆的跑了下去,把我换上来了。” “哦,明白了,原来融迟,其实是社恐啊。”于焕青打趣道。 “唉,也不是不能这么说。算了,还是先说说案子。”元航看了一眼桌子上还在不断进行着刚刚动画的电脑,“除了最后激怒他的时候,他失控时喊的那几句话以外,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了?” “目前是没有,毕竟这不是我们的强处,还是得由你们下结论才行。”江雷摇了摇头说道,“不过,单是你们最后激怒他的那一部分,还有图穷匕见时,让他看到了第二段录像的时候,这就已经获得了巨大的信息量了。” “嗯,没错。从画面上来看,融迟激怒他的原因,是因为在不断的描述着被害人家庭幸福之类的话。尤其是,”于焕青的目光宛如猎鹰的锐利,“‘死者对自己的妻子非常的好’这句话,成为了激怒他的最为关键的一个点。” “也就是说,死者对妻子的关怀,只是做给外人看的,其实在背地里,丈夫很可能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好丈夫,至少,不像外人看到的那样光鲜。”江雷也顺着于焕青的话分析了起来,“而这个保安,则很可能知道些什么,甚至有可能认识凶手还和凶手有着不一样的关系。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这里作伪证,给真正的凶手作掩护了。” “并且,你们注意他最后看到录像时的表情。”苏成把电脑上的画面,倒退了几分钟,定格在了那个保安看到录像时的样子,“简直就像见到了鬼一样,眼里的满是惊恐,可见,这东西把他吓得不清。接着下一秒,又像是灵魂都被抽走了一般,双目无神,这感觉,就像是在诉说‘完了,全忘了’的感觉。” “看来,我们之前的一些猜测,确实在这里得到了验证。”元航也盯着电脑屏幕说道,“案发前的这一部分录像,对他而言是相当的重要,甚至很可能,就是这整个案件的突破口。” “明白了,我会通知下去,着重的去调查那个保安和死者妻子的关系,以及案发前一天他们的行踪,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些端倪。”江雷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会不会,除了这两段监控录像外,还存在着第三或者第四段被修改过的,有着重要信息的监控录像呢?” “我倾向于没有了。”元航摇了摇头,“如果还有的话,他应该就不会露出那么一幅面如死灰的表情了。” “说的也是,他的那个表情,简直就是对‘绝望’这个词的最好的诠释啊。” “啊对了,江雷。”元航突然问道,“那天拿回来的那些摆件的分析结果出来了吗?” “哦对,你不说我还忘了。”江雷转身拿过了几张打印着报告分析的a4纸和一个闹钟,递了过来,“刚刚才送过来,但是我们光关注你们的实时画面去了,还没来得及看。我之前让他们把报告多印了几份,正好大家一起拿着看。不过,就现在看来,有问题的东西,应该就是放在报告单上的闹钟。” “我看看——”元航伸手接过了一张报告单,迅速阅读着,并自动忽略了上面那些自己所看不懂的专业名词后,看着江雷放在众人面前的闹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就是,这个闹钟被改造过,有人在这里面做了一个很巧妙的装置,并把两把特质的小刀藏在了里面,然后在闹钟响起来的时候,这个装置会以很快的速度,依次将两把小刀弹射出去,并刺入被害人的身体里面,通过小刀上的特殊结构,快速的致被害人于死地。” “嗯,就是这个意思。”江雷逐字逐句的看完了报告后,肯定道,“由此可见,凶手很大概率就是死者的妻子了。” “不过,让我奇怪的是,明明一把刀就足以要了被害人的性命,那么凶手为何又要设置成‘依次弹射出两把刀’呢?”烟铃雨有些疑惑的问道,“如果只是为了保险起见,那么两次弹射的时间不应该相差的如此接近。再说,在看到自己家闹钟往外弹射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之后,一般人都会格外的小心,并且离闹钟远远的,生怕伤到自己。可是这样一来,第二把刀的意义又何在呢?” “你说的对。”于焕青点了点头,指了指报告上的示意图“而且,不光时间接近,弹射刀子的位置也是极其的相近。这样,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保险用途。” “除非,”元航若有所思的低吟道,“这第二把刀的用途,本就不是用来夺取被害人性命的。” “还真是,一个大胆而独特的猜想啊。”苏成也看完了报告,将其放在了桌子上,凝视着众人,“不过,我认为元航也许是对的。不然,这第二把刀的用途,根本无从解释。” “那你们觉得,这个用途,会是什么呢?” “位置!”元航斩钉截铁的喊道,“我认为,这样的设计,其作用是为了将被害人的尸体,从卧室推到客厅里,再配合上地上的那些倒退的脚印,从而造成一种,凶手与死者曾经进行过搏斗的假象。” “但是,地上不是,只要被害人的脚印吗?”江雷有些不解道,“如果单从这个角度上来看,这样是无法造成‘搏斗’这一假象的啊。” “江雷啊,我们从一开始,就都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元航把手撑在了脑袋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因为地上莫名出现的那十五步诡异的倒退脚印,让我无意识中,把凶手想的太过于高深莫测了。” “也许,这只是一桩极其笨拙的案件,但是因为各种原因迷惑了我们,让我们误以为,这是一起极其完美,极度精妙的凶杀案。”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一个自己无法相信的答案,突然浮现在了江雷的心头。不光是江雷,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个答案,可却因为种种原因,不愿说出口,“那还真是,糟糕啊……” “看来,大家都猜到了呢。”元航苦笑着,说出了那个浮上了众人心头的答案,“没错,那十五步脚印,只是这个协助凶手的保安,因为疏忽而造成的结果。其真正的目的,就是和他口供里说的一样,要制造出一个他和死者进行搏斗,然后拿着刀从卧室一直逼迫他一路退到了客厅的假象。” “但是,因为那个保安的疏忽,或许也是因为紧张,他只制造出了死者的倒退脚印,忘记了将自己的脚印也留在了现场,然后就造就了一个,‘死者死后倒退了十五步’的假象。” “那这样看来,凶手的关系,应该和这个保安非常的亲密。”江雷开口说道,“毕竟,照这样看来,这个保安一定是知道了凶手计划的全部内容,甚至有可能是一起策划出来的。然后,凶手在闹钟里放入第二把刀,而这个保安,则在案发的前一天进入死者的家中,踩下自己和死者的脚印,留下了这样的一个假象。” “然后,到了设定的时间,闹钟里的刀子弹射出来,第一把到夺走了死者的生命。紧接着,在死者的身体尚未倒下之前,第二把刀也弹射而出,以更为强大的冲击力,将死者的尸体从卧室推到客厅里,再配合地上的脚印,以造成‘凶手用刀威逼死者’的假象。”于焕青接着江雷的话继续说到。 “不过嘛,这个假设,还真是大胆啊。”苏成惊奇的说道,“而且,居然完全可以讲的通,可以啊元航,又变厉害了嘛。” “没,多亏了大家。”元航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只凭借我一人,无论如何也无法调查到这一步的。” “好了好了,你就别谦虚了,‘元大侦探’。”江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过今天,调查的进展已经很大了,大家也辛苦了。下午的时候,我们这边的人就会去专门着重调查这几个方面的情况,一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的。” “在这之前,大家先稍微休息一下。”众人闻言后,纷纷站起身来,舒展着手脚,一边谈论着等下的计划,一边往外走去…… 第九十一章 “呵,真是没有想到,你还会来看我呢。”一所精神病院里,彭光奂一脸嬉笑的坐在床上,看着那个自己正对面的故人,“而且还是一个人来的,连你的小女朋友都没带,还真是意外呢~” “好久不见了,光奂哥。”元航坐在了他的正对面,满眼的复杂和彭光奂的对比鲜明,“这段时间,过的还好吗?” “好?呵!把我送到这里的,不正是你吗?”彭光奂向前探着身子,瞪大了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元航,“我的好与不好,你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 “抱歉,光奂哥。”元航别过脸去,有些不敢与他对视,“可是,在那种情况下,这也许,是你最好的结局了……” “哈哈哈,看把你吓的。”彭光奂坐了回来,伸手拍了拍元航的肩膀,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而怪罪你呢?就像你说的一样,现在,应该就是我最好的结局了。” “呜,真是的,光奂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捉弄人啊。”在确认旧友没有生气之后,元航刚刚悬起来的心也终于放了下去,“算了,你的病情现在怎么样了?最近还有复发吗?” “没有”彭光奂把腿放在了床上,把胳膊搭了上去,脸倚靠在胳膊上,歪头打量着元航,“自从去年痊愈了之后,一直到现在,一次都没有复发过,药也已经停了很久了,现在看来,应该是已经彻底好了。” “那就好。”元航点了点头,“不过,也真是没有想到,你会在那之后,做出这样出乎意料的选择啊。” “你是指的,我选择留在精神病院里,学习并成为了一名医务人员这件事吗?” “可不是嘛,我们当时知道这件事以后,可都是惊讶的下巴快掉下来了呢。”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彭光奂轻笑道,“再说,你硬要这么说的话,你们几个现在的样子,要是被过去的你们知道了,恐怕也是各种的不相信。” “说的也是。”元航无奈的笑了笑,“我们当时是觉得,你曾经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面又在精神病院这样一个地方呆了那么久,这里,应该不会是你愿意再次踏足的地方才对。” “唉,你们对我的了解,还是只停留在几年前啊。”彭光奂回答道,“‘不要沉溺于过去,要放眼于未来’不正是你教我的吗?” “在那之后,我躺在医院的床上想了许多许多,从过去到现在,又从现在到未来。” “想到了我曾经取得的那些傲人的成绩,想到了在我陨落时父母的无情。” “想到了我做过的错事,想到了我犯下的罪孽。” “想到了黄芳朵,想到了赵辉,想到了那些因我而死的无辜的人。” “想到了琼玉,想到了李海娜,也想到了你和大家。” “每每想起那些无辜的人的面容,我的内心常常会感到一阵又一阵,强烈的不安。总觉得,我必须做点什么,才能偿还自己曾经的罪孽。于是,在我痊愈之后,我便做出了这样的一个选择。” “我要成为一名医务人员,留在这里学习并工作,尽我所能去帮助每一个需要我帮助的人,尽可能的避免,再次发生我的悲剧。” “果然,光奂哥的内心,还是十分善良的呢。”元航轻笑道,“这个回答,还真是有你的风格啊。” “啧,我可不认为我是什么善良的好人。”彭光奂别过头去,“算了,不说我了,来说说你。我听江雷说,是遇到了一起有些诡异的案件,这才把‘元大侦探’给‘请’了回来。所以,案子现在解决的怎么样了?看你的样子,还挺悠闲的嘛。” “怎么连你也这么叫我了啊……”元航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那个案子,我已经找到了关键的突破口。江雷派人去继续调查一些疑点的情况,只要证实了我们的那几个结论,那么这起案件就算是了结了。” “哈,不愧是,‘元大侦探’呢。效率还真是和传言中一样的高啊。” “……行了,别拿我打趣了。解释多少次了,那些传言只是以讹传讹传出来的罢了,我可没那么厉害。” “害羞了啊,元航。”彭光奂继续调侃道,“啊对了,千帆,还在里面?有些日子没见了,能让我见见她吗?” “哦,千帆啊。行,我叫她出来。”元航闭上了眼睛,不一会那个冷冽的眼神出现在了他的双眸中。 “好久不见,光奂。” “好久不见了,千帆。”彭光奂开口道,“你的眼神,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是吗?也许,这正是我这种存在的特点。”千帆抿嘴一笑,“刚刚你和元航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我都想感慨一句,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连你都这么觉得了,我在你们心里的印象到底有多差啊。”彭光奂无奈的叹气到。 “倒不是印象差啦,只是想想以前的你,无论如何也无法和医务人员联想在一起啊。” “人,总是会变的嘛。” “说的也是。”千帆点了点头,“啊对了,光奂,下个月就是清明了,到时候,要一起去给琼玉扫墓吗?” “琼玉吗?”彭光奂低头沉思道,“也对。我也该去和她道个歉了。过去的种种,如果已经尽数的放下,也是时候应该和琼玉也告个别了。” “你们要去之前,通知我一声。我也,应该去看看她了。” “好,我知道了。我到时候让元航和他们几个也说一下。” “光奂,麻烦来一下,过来搭把手。” “哦,来了。”彭光奂站起身来,回头对千帆说道,“看来我有点工作要处理了,下次再接着聊。” “嗯,你先忙,我先和元航回去了。” 彭光奂点了点头,快步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千帆则闭上了眼睛,把回到了内心世界,把元航换了上来。 “我们走。”元航稍微适应了一下身体后,拿起随身的物品,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去。 不久后,元航的内心世界里—— “呼,这两天累死了。”元航回到家换了身衣服后,就趴到了床上,闭上眼睛来到了内心世界,“昨天刚回来就去研究案件了,今天上午才研究完,下午又去见了见光奂哥,东奔西走的,可算是能歇一歇了。” “不过这一次的案件,还真是出乎意料啊。”千帆感叹道,“我们最开始所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个疑点,居然只是协助行凶的人在紧张之下,所犯下的失误。然后我们还对着这个失误,进行了一系列的猜想和研究……” “哈哈哈,不过谁不都有犯错误的时候。所谓的‘正确’,不就是排除了各种‘错误’之后得出来的吗?”元航哈哈大笑了起来。 “唉,也是。不过这次融迟的功劳也不小呢。”千帆继续说道,“如果单凭我和元航,顶多再加上苏成那个闷葫芦,恐怕不论如何都无法做到,激怒那个保安的。” “没,我就是在你们快要成功了的时候,为这份胜利添了一把火而已。”融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不过,说到这个问题。”元航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融迟,“好像从很早之前开始就有些感觉了呢,融迟,好像是个社恐呢~” “啊,不是不是。”融迟急忙辩解道,“只是在底下呆的太久了,还有些,不太熟悉周围的人和事,多少有些格格不入罢了。” “是这样啊。”千帆仿佛明白了元航的意思,也带着同样的表情看了过去,“这好办啊。让元航多把你换上去几次,让你好好熟悉熟悉不就好啦。” “不可以!”融迟急的红着脸突然站了起来,“我……我还是不太喜欢外面……” “原来是这样吗……”元航露出了一丝“明白了”的神情,“难怪你会如此的抵触外面,是因为,你的本质还依然是我曾经的仇恨?纵使现在这份仇恨已经烟消云散,但是曾经留下的痕迹,却无论如何也难以抹去。所以,你的潜意识里,认为外面的世界是很可怕的,但是又因为我的原因,不再去继续仇恨这个环境,这个世界,所以,你就下意识的选择了躲避。是这样吗?” “应该,是。”融迟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我的内心,确实是在对于外界有着一股强烈的抵触,只是,这份抵触具体的来源我也不是很清楚。” “没关系,我明白的。” 元航点了点头,向融迟伸出了手,“这份感情本来是来源于我,但是那时候因为我的胆怯,我的软弱,我的自私,自顾自把这份负面的情感强塞给了你。是我的不对。今后,我会和你一起面对,你内心的那部分负面感情,好吗?” “算我一份。这份情感也有我的一部分。”千帆也伸出了手掌,“我也会,和你们一同面对的。” “嗯!”融迟把手搭了上去,他的眼眸里,此时此刻,正闪烁着如同那群星般的光芒…… 第九十二章 “嗯,好,我明白了。这样一来,调查就算是结束了。大家辛苦了,稍微休息一下就回来。嗯,好,回头见了。”江雷放下了手里已经挂断的电话,转过头来对着众人说道,“我们昨天的推测,得到证实了。这个姓尚的保安,和死者的妻子是大学时代的同班同学,据说,这个保安在那时候,追求过死者的妻子,但是应该是被拒绝了。” “我记得,融迟在激怒那个保安的时候,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来着。”苏成打趣的笑了起来,“没想到,当时融迟随口的一句话,居然是真的。” “嗯,还真是,歪打斜撞刚刚好啊。要是没有这样一个巧合,也许,进展的并不会这么顺利。”江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然后是,他妻子的情况。他的妻子是一个机械类公司的技术顾问,这段时间出差,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离开了比格市。” “等等等待,机械类公司的技术顾问?”元航忽然警觉了起来,“那么,调查到了她是什么专业毕业的了吗?” “这个也调查到了,是本科里面的一个机械类专业,和她的工作对口。” “那,这样的话,是不是就代表着,死者的妻子,是有能力去把一个闹钟改造成一个可以夺取性命的装置?” “这么说来,好像确实没错。”江雷冷静而认真的点了点头,“以死者妻子的能力,进行这样一次改造,应该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还有一个问题。”于焕青突然开口问道,“在案发的这几天,死者的妻子和这个保安有没有进行过联系?” “没有。”江雷摇了摇头,“根据我们的调查,死者的妻子在案发的这几天表现没有任何的异样,也和这个保安没有任何的信息往来,仿佛是完全不知情一样。甚至,他们最近的一次联系,还是在上个月,死者的妻子要离开比格市的时候,他们二人曾经单独见过一面。” “唉,但是,这样也说明不了什么。”于焕青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在出远门之前,和自己曾经的老同学见见面,叙叙旧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虽然,按照我们的推测来说的话,他们的计划,很可能就是在这一次见面的时候制定的。” “那闹钟呢?这个闹钟,是什么时候摆在被害人家里的?” “这个我么们无从得知。”江雷继续摇着头,“根据上面的产品编号和来看,生产日期应该是在很早之前了。我们无法得知,这个闹钟是在什么时候到了被害人手里,又是什么时候被改造成了这样一个装置。” “唔,那么,被害人的家里,你们有找到什么可以用来改造闹钟的工具一类的东西吗?” “也还是没有。而且,这个东西也不一定非得是在家里改装啊。假设凶手真的就是死者的妻子,那么,她完全可以借助自己工作时的职务之便,把闹钟从家里带到自己工作的地方,借助那里的工具来进行改装,或者可以直接买了以后,先改装完了之后在送给被害人也是完全可以的。” “也是。”烟铃雨沉思着,“不过这样一来,就很难确认凶手是在何时进行改装的了。” “也不一定非得找出来,改装的地点和时间。”元航提议道,“我们能不能从这两把刀入手,找到这两把刀是在那里,被什么人接受了委托来锻造的。然后再通过那个人入手,一步步的找出凶手的身份。” “嗯,这样也确实是可行的。”江雷点了点头,“那我等会再安排一下,调查一下这两把刀的来历。不过之前也调查过,但是过程不太顺利就是了。” “是调查不到吗?” “嗯,差不多。”江雷点了点头,从旁边拿出了那两把刀的示意图,“因为,你们看这两把刀的结构。其实这种刀是属于管制刀具的。正常人即使是持有,也是被禁止的,更别说是制造了。” “也就是说,制造这个的人知道,自己的这个行为是违法的,但是,也许是因为财迷心窍,制作刀的人,还是通过一些途径,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悄悄的制造着这种东西。但是,为了不被人发现,也为了绕过法律的惩罚,所以不会声张,也因此,要找到他更是难上加难。” “看来这个方法,成功率不算很高啊。”元航无奈的叹了口气。 “再不行的话,就把这件事告诉被害人的妻子,然后再把她接到比格市,进行一番盘问,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突破口,从而击破她的心里防线。这样一来,可就简单多了。”苏成突然建议道,“或者就像这个保安一样,故意激怒她,让她失去分寸,自然而然的会说出一些我们所想要知道的情况了。” “这倒也是个办法。”于焕青点了点头,“而且可行性应该还蛮高的。你们觉得呢?” “我也觉得可以。但是,我所担心的问题。”元航说道,“如果这个凶手,就是死者的妻子,那么她的反侦察能力恐怕是很强的。你们看,我们在调查的时候,很多东西都是无从下手,不知该如何进行调查。而且,能想出来转移尸体的位置,以达到迷惑的效果,这个人的头脑,应该也是非常灵敏的。” “所以,小航是觉得,从这样的一个人身上,问出线索的难度,要比那个保安高出百倍?”烟铃雨问道。 “嗯,我可不觉得,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心里防线会那么容易被突破。”元航分析道,“不过,还是把她接回来试一下。总比坐在这里干等着线索自己出现的好。” “行,交给我们这边。我等下就安排下去,去准备一下拜托别的城市一起协助调查的文件,最快的话,明天早上就能见到她了。”江雷点了点头,把相关的内容记录了下来,“你们,还有什么注意到的疑点吗?” “其实,我还有一点。”烟铃雨轻轻的举起来手,声音也同样是轻飘飘的说道,“不过,可能是个没什么大用的疑点就是了。” “没事铃雨,你直接说就行。”元航在一旁鼓励道,“其实铃雨,你注意到没有,每一次你提出的疑点,都是很具有建设意义的。所以,试着相信一下自己。你的观察能力,是非常敏锐的。” “嗯,那我说了。”烟铃雨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中的所想告知了众人,“就是,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之前江雷说过,这名保安是和死者的妻子是同一个班级里的同学。换句话说,这个保安和在一家公司当技术顾问的死者的妻子,有着相同的学历。那么,既然有着并不低的学历,他又为何会甘愿当一个小小的保安呢?而且,还恰恰是给自己曾经追求过的同学所在的小区当保安。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对啊!”元航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眼睛里闪动着惊喜的光芒,“我怎么没有想到!按照这个保安的学历,就算是混的再差,也不至于要去当一名保安。” “等下!好像之前捕获这个保安的时候,好像调查到了一些有关他学生时代的资料。但是由于当时他认罪速度之快,我们并未对这份资料在意。现在想来,或许有能用到的地方。”江雷拍了下脑门,站起来在一堆文件中,翻来覆去的找了半天,然后拎出来了一个文件夹交给了众人,“应该就是这个,你们打开看看。” “优,优秀毕业生!还是毕业于比格市的一个名牌大学?!”众人翻开了资料,快速阅览了一遍之后,忍不住叫出声来,“一个有着高学历的名牌大学优秀毕业生,毕业后就满足于这样一份随便来个人就能胜任的简单工作?不管怎么想,这都有些不正常?” “真假的?给我看看。”江雷整理好零散的文件之后走了过来,拿过了自己刚刚翻出来的文件,将信将疑的看了起来,“居然,还真是。” “看来,这里面也许有着不少的隐情啊。”元航若有所思的说到。 “不过在这之前,”苏成站起来,从江雷手里拿回了资料,“我更好奇的是,那个保安在看到这个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你是想,再次他那里,找到更多的线索是?”元航也站了起来,“走,我跟你一起去。” “你们别急啊。在这里稍微等一下。”江雷急忙喊住二人,“我去和监控室那边说一声,还是和上次一样,把影像和声音一起同步过来,以备不虞。” “正好,我们也在这边同步帮你们分析着,看看能不能从他的身上再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加油小航,相信你一定会找到案件的突破口的!” “嗯,谢谢大家了。”元航看着众人眼里闪动着的光芒,他知道,他们,一定可以破获这起诡异的案件…… 第九十三章 “尚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和前一天一样,苏成和元航二人坐在了那个保安的对面。但是不同的是,苏成的脸上,比起上一次,多了一丝别有意味的笑容。 “……”那名保安微微的偏过头来,督了一眼来者后,又把头移回了原处没有说话。但是苏成知道,如果仅仅只是作为“威慑”的话,这,就已经足够了。 “真是的,怎么不说话了?我们昨天不是才见过面的吗?” “你们,昨天不是什么都问过一遍了吗?”对方有些烦躁的嚷嚷道,但是这层烦躁之下,更多隐藏着的,是一种畏惧,“你们还要问什么啊?” “倒是也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你的过去。”苏成把文件夹扔到了他的面前,“根据我们的调查,你曾经是一所名牌大学的优秀毕业生,但是凭借这一点,就应该有着无数的企业,打破脑袋想要抢你。可是你,为什么最后会选择当一名小小的保安呢?难道,你的寒窗苦读这么多年,最终的目标就是这个吗?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 那个保安颤巍巍的翻开了放在他面前的文件夹,看着上面粘贴着的自己年轻时的照片,还有下面一行行曾经获得的荣誉,让他满脸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你们,这是从哪里找来的?” “我说,这里怎么也是派出所,而你是嫌疑人,警察们为了破案,调查了一些嫌疑人过去的信息,不是很正常的吗?而我们,无非就是身份特殊,有资格可以看到这些内容罢了,有什么好惊讶的。” “也是,也是。”他大口的做着深呼吸,情绪明显比起刚刚来,要活跃了许多,甚至脸上还多了一丝,有些沧桑的笑容,“真是没想到,都已经毕业这么多年了啊……” “好了,既然你的感触这么深,那就来说说,我刚刚的问题?”苏成凝望着对面,心里迫切的想从对方的身上找出答案,找出案件新的突破口,“有着如此多荣誉的你,为何会在毕业后,就只是甘心止步于一个小小的保安呢?” “抱歉,无可奉告。”尚姓的保安轻轻的合上了文件夹,刚刚稍微有些表情的脸上,又一次变成了那副死气沉沉的扑克脸,“再说,成绩是成绩,实践是实践,这完全是两码事好。我成绩好不代表我在毕业之后就混得好,而且,不管是什么学校,什么专业毕业的学生,也都是有好有差,而我恰好是混的不尽人意的那个,这不是很正常吗?” “还真是,振振有词的说理啊。”元航不禁捂着嘴,轻笑了几声,“总感觉,你在看过这份资料了之后,仿佛又变成了那个优秀的毕业生,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呢。” “……”有了前一次被激怒失言了的教训的他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和上一次一样,又一次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生怕露出什么马脚。 “得,又开始乌龟缩壳了。”苏成打趣道,“那好,既然你不愿意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那我们换一件事问问你怎么样?” “……” “死者的妻子,叫什么名字,你总该知道?” “……”他还是没有说话,但是二人都注意到了,他的眼角下意识的跳动了一下。 元航冲着苏成点了点头,后者心领神会,再一次的展开了“攻势”。 “我们这边,还打听到了你曾经似乎追求过死者的妻子来着,再加上你现在都已经四十多岁了,还一直没有家室,该不会,一直在等着她?” “……” “然后,你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当保安,该不会是因为,一直在等着她回心转意?” “……放心,这一次不管你怎么激怒我,我都不会上当的。”对方依然闭着眼睛,悠悠的说道,“我可不会连续上两次当。” “这家伙吸取教训了啊。”元航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招不好使了。” “看来是没办法了。”嘴上这么说的苏成,却又像上一次一样,拿出了一张纸条,在上面飞快的写了起来:“这一次的收获,属实不多啊。” “还好他闭上了眼,不然我们还真没法好好的交流。”元航也学着苏成的样子,在上面写了起来。同时,一边写一边抬头看着对面的情况,生怕他突然睁开眼睛,看到他们的“小动作”,“不过,我觉得,我们的收获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少。” “你是由什么别的发现吗?” “不,现在没有,不过等会说不定就有了。”元航有些得意的笑了笑,“你应该听说过‘微表情’?还有,咱们时不时说几句话,免得他起疑心。” “哦,我听说过这个。你是打算用这个办法,找出他的疑点吗?”苏成点了点头后,一边在纸条上和元航用笔交流着,一边装模作样的开口说道,“那尚先生,既然你不愿回答我们的问题,那至少,能不能告诉我们,死者的妻子叫什么?” “……” “对。”元航肯定的点了点头,“你刚刚提到的那个猜想,我觉得可以通过微表情来验证真伪。” “可是,那也不是什么猜想啊。”苏成无奈的看着同伴,“那个只是我为了激怒他,而信口胡诌几句话,我可不认为这都能给我歪打斜撞说中了。再说,真的会有这种人吗?为了心爱的人,放弃了学历,放弃了好的工作,甚至放弃了生命与自由,把自己的一切,都送给了一个拒绝了他的心上人。” “虽然听起来是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为零。”元航沉思道,“在你刚刚开口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毕竟,我们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你的‘信口胡诌’甚至是目前唯一可以称得上是‘猜想’的言论。所以,还是有验证的价值。” “尚先生?你怎么不说话了?睡着了吗?” “她叫白轻元。”那名保安依然闭着眼睛,但是嘴巴却回答了二人的问题。 “白轻元,好,我们知道了。”苏成一边说着,一边在纸上继续和元航交流着:“好,那就姑且认为是有验证价值的。那么问题来了,你会看微表情吗?” “我不会啊。”元航歪着脑袋,有些疑惑的看着苏成,“你应该会?你不是学的相关专业来着。” “没有啊,这个是选修课,我没学过,我也不会啊。” “……真是,百密一疏……”元航一头黑线的用手拖着额头,“等下出去问问焕青,希望她能会这个。” “也只好这样了。”苏成点了点头,“不过,我们也该出去了。已经没有什么能问的了,在这么一言不发的坐在,他会起疑心的。” “嗯,那我们走。”元航点了点头,和苏成一起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那尚先生,我们要问的东西已经问完了,我们,后会有期。” “……”尚保安依然没有说话,而是紧闭着双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十几分钟后,众人所在的小房间里—— “所以说,你们两个笨蛋想出来了一个可能可以找到破绽的方法,但是不会用,就跑过来找我帮忙了?”于焕青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垮着脸看着二人。 “啊哈哈,确实是这么回事。”元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本以为苏成应该能会这个来着,结果他告诉我他也没学过,所以只能拜托焕青你了。” “唉,我确实会看微表情。”于焕青叹了一口气,“但是很不熟练。看是没有问题,应该也不会出错。不过需要集中注意力看好多遍才可能看出端倪。换句话说,就是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才能找出你们说的破绽。” “那,辛苦焕青了?”苏成也陪着笑脸说到。 “……算了,江雷,给我找一个能让我安静看录像的地方,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于焕青站起身来对江雷说道,“我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自己一个人慢慢的研究。” “好的,没问题。”江雷点了点头,拿出了手机,“我这就帮你联系。” “谢谢你啦,焕青。”苏成不好意思的道谢到。 “没事。”于焕青向前伸了个懒腰,“反正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我也不能一点力不出,再说了,凭借我们几个人,帮这点忙又算什么呢?” “好了,焕青。地方找好了。”江雷收起了手机,站了起来,“在影像室,我带你过去。” “这么快?”于焕青有些惊讶。 “嗯,我刚刚去问了一下,那边刚好空着。”江雷点了点头,“再加上,上面非常重视这起案件,所以我说明了一下情况后,很快就把影像室借了过来。” “好,那我们现在就过去。你们在这里等着就行了,等有了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于焕青回过头来对着众人扔下这句话后,跟着江雷往影像室走去。 第九十四章 “焕青!你终于出来了,你知道你在里面呆了过久了吗?”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之中,于焕青终于带着满脸的苍白与疲惫出现在了小房间里。 “哦,好像,是花了不少时间啊。”于焕青抬头望着天边的那一抹即将消逝的晚霞,惨然一笑道,“实在是对这方面有些不熟练,所以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确认无误了之后,才能定下最终的结论。来,看看,这就是我的观察结果了。” “实在是辛苦了,焕青。”江雷慎重的用双手接过了于焕青手里的那两张承载了无数心意的写着调查结果的纸张,小心翼翼的翻阅了起来,“不,应该说,大家都辛苦了,没有大家的努力,单凭我一人是绝对无法做到这一步的。” “这没什么。哈~”于焕青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走到了桌子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上去,轻轻的趴在桌子上,发出了梦呓般的声音,“你们慢慢看,我,稍微睡会……” “嗯,好好睡一觉,焕青。”苏成把自己的大衣搭在了于焕青的身上,然后带着众人到了房间的另一侧,压低了声音说道,“让她好好休息一下,看她的样子,恐怕是累坏了。咱们稍微小点声。” “好。”众人纷纷点了点头,然后齐刷刷的把目光放到了正在看报告的江雷身上,“江雷,结果怎么样了?” “唔,比起我来口述,还是你们自己看能比较直观一些。”江雷把写着报告的纸放在了众人的面前,“结果都在这上面了,不过并没有写做出这些判断的具体理由。虽然,即使写了咱们也看不懂就是了。” 众人凑了过去,看着纸上的那一行一行娟丽秀气的字迹,逐字逐句的读了起来: “在那名保安看到他们两个人走了进去以后,非常明显的表现出了一丝厌恶和恐惧,由此可见,上一次套出来的那些口供,真实性应该是非常高的。” “在苏成把那份写着他过去经历的文件夹放在了他的面前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比起惊讶,用错愕来形容能更合适一些。他可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曾经的这些履历,会有再次被找到的那一天。” “在他看过自己的经历之后,尤其是在他说出‘真是没想到,都已经毕业这么多年了啊……’的这句话的时候,他似乎是想起了自己曾经最为辉煌,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候。和元航的猜想一样,那时候他的心境,应该是重新变回了学生时代的他。” “但是苏成的问题,显得有些操之过急了。这么急着把他拉回现实,很容易引起他的抵触。若是让他再多沉浸在过去一会,说不定,能再多从他的口中得知更多的信息。” “另外,在你们问到死者妻子的名字的时候,想必你们也注意到了,他的眼角不由自主的跳动了一下,说明这个名字对他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这样看来,虽然他在后面,还是把‘白轻元’这个名字告诉了你们,但是我个人认为,这只是因为,你们让他重新回想起了那段岁月,使他对这些事,暂时变得不再像之前那样抵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看来那份文件夹还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当然,如果苏成不猴急的话,说不定作用更大呢~” “‘然后,你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当保安,该不会是因为,一直在等着她回心转意?’在你们进行到这段对话的时候,我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苏成胡诌的这句话,很有可能是真的!” “我观察到,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他的脸上不断的浮现出了很多很多种的情绪变化。而这种种的情绪变化,也使他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保持沉默。他深知,他若是不说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恐怕随时都有露馅的可能。” “所以,他尽可能的保持着冷静,说出了那句‘……放心,这一次不管你怎么激怒我,我都不会上当的。’其实,在这一刻,他的内心应该是无比慌乱的状态。如果,你们死死的抓着这个问题不放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击溃他的心理防线。不过,现在已经不行了,在经历了这么一出之后,恐怕他会无比警戒这件事的。” “再然后,是他闭上眼睛,你们俩用纸笔交流的时候,他脸上的情绪,也是在不断的变化的。毕竟,就在不久之前,他刚回味完了自己曾经的履历,再想到现在自己的处境,这个心理落差是非常大的。” “他的脸上,一会无奈,一会坚定,一会烦躁,一会恐惧,换句话说,他在那时候,其实已经有些接近崩溃的边缘了。这次,他闭上眼睛,更多的其实是不想让你们注意到他情绪的异样。毕竟,如果你们乘胜追击的话,说不定也能击破他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 “还是有些可惜的,毕竟,这也是我们离真相最近的一次了。不过没关系,现在调查到的结果,也已经非常充足了。这个保安,他的心里确确实实还一直记挂着死者的妻子,以至于放弃了自己的学历优势,心甘情愿的为她守了半辈子的大门。” “而这,很有可能就是这起案件的突破口。不过,剩下的事情,也还是得等死者的妻子回到比格市之后,才能下定结论。” “……原来,我和苏成错过了这么多次能够突破他心里防线的机会吗?”元航有些懊恼的倚靠在了椅背上,“真是,居然这么可惜。” “可不是嘛。”苏成也有些自责的说道,“当时完全没有往这方面上去想。尤其是最后,我和元航还傻乎乎的用文字交流了起来。但凡我们再多追问几句,说不定情况就会大有改观了。” “好了好了,你们俩也别太自责了。”江雷安慰道,“要是没有你们两个,焕青也不会有机会去分析这份录像,那样一来,我们甚至连这些情况都得不到。” “不,我只是觉得,这种与最终的答案失之交臂的感觉,实在是有些难受啊。”元航叹气到。 “其实,小航这次已经很努力了。”烟铃雨用手轻轻的抚着元航的头,“有时候,不需要对自己逼得这么紧。偶尔,也多依靠依靠我们。” “铃雨……嗯,谢谢,我知道了。”元航露出了释怀般的笑容,“呼~那,江雷,还有些问题需要问问你。被害人的妻子,真的叫白轻元吗?” “嗯。没错。就是叫这个名字。”江雷点了点头,“根据我们调查到的情报来看,这个姓尚的保安没有撒谎。” “好,我明白了。”元航接续问道,“那么,这个白轻元,什么时候能到比格市?” “嗯……最快的话,应该也得明天了。”江雷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后说道,“我们已经递交了申请合作的文件,那边也很快就审批了下来,现在已确认了白轻元的位置,但是时间太晚了,再加上并没有完全确认她的嫌疑,所以也不好连夜把她送到比格市,只好等明天了。” “好,就目前看来,一切都已经比预想的要顺利的多。” “不过,我倒是有个担心的情况。”苏成开口道,“如果白轻元提前听到了风声,连夜逃走了怎么办?毕竟,从我的专业角度上来看,人在慌乱的时候,再缜密的人,也有可能会做出傻事,所以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江雷点点头,“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不就代表,她身上的嫌疑是坐实了的吗?再说了,不管她逃到哪里,我们都有把握,去把她抓回来的。” “江雷说的对。”元航肯定道,“所以我担心的情况,则刚好和苏成刚好相反:如果,我们把她带了回来,但是她就是一直不松口,所有的答案都经过了精密的筹划,找不到半点漏洞。这样,才是最麻烦的情况。” “也是。从种种痕迹上来看,这个凶手的心思,恐怕不是一般的缜密。想要轻易找到突破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嗯,所以。”元航微微笑了笑,“我觉得,我们应该早些回去休息的好,明天还有一场恶战在等着我们呢。况且,今天也确实已经时间不早了。” “我也觉得,那今天就先这样。”苏成说道,“不过还有最后一件事,明天,还是我和元航进去,会一会我们的‘劲敌’吗?” “不,我觉得,这一次焕青也应该和我们一起去。”元航略一思索后开口道,“说不定,焕青可以注意到一些我们注意不到的事情。” “也好,那就让焕青和你们一起进去。我和烟铃雨在外面,实时关注着电脑屏幕,以确保录像不会出问题。而且,我的警察身份也可能会额外引起她的抵触,从而导致我们的计划落空。” “行,那么就这样说定了。我们,明天见……” 第九十五章 “你好,白轻元女士。”次日,元航一行人终于见到了他们一直以来所怀疑的嫌疑人,白轻元。 三人并排坐在了白轻元的对面,有些凝重的看着她。苏成咽了口口水,慎重开口道:“我们有些问题先问一下你,不过,那个,我们不是警察,你不必过于紧张。” “嗯,我明白的。”白轻元,那个让人感觉到浑身都是谜团的女人,非常轻松的笑了笑,非常随意的拨弄了一下挡在眼前的一缕秀发,丝毫不受环境影响的点了点头,“这都是例行的公事,我知道。不过,我怎么觉得,紧张的人,好像是小帅哥你才对啊。” “啊,不是。”苏成一时间竟有些错愕,不知该说些什么,脸都通红了起来,“只是,有些不太习惯罢了。” “这样啊。”白轻元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的看着三人,“哦对了,你刚刚说,你们不是警察,那你们,应该警方这边委托来协助调查的民间力量?你们这么年轻,就能成为警方的助力,看来你们三个都不简单啊,只是,还需要再多磨练磨练才行呢。不过嘛,既然都不是正式的警察来审问我,看来这和我猜的一样,这只是例行的公事罢了,并不是真的认定我是嫌疑人了,对?” “不,还没……”苏成还想辩解点什么,但是元航和于焕青同时伸出手,轻轻的拉了拉苏成的衣角,后者会意,便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这个人的城府很深,绝对不是之前那个保安可以比拟的。”元航的内心世界里,突然响起了千帆的声音,“小心一些,元航。她,还非常擅长掌握话语的主导权,要是顺着她的话去走,很难占到什么便宜的。” “要不,你出来帮我一下?”元航看了一眼白轻元,她的脸上依然带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单凭我们三个,恐怕是很难敌过她,而擅长激怒对方的融迟,在她的面前更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也是,我确实应该帮帮你了。”内心世界的千帆点了点头,“来,把左边的控制权给我。” “明白了。”元航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后,闭上了左眼。 但是这一幕,并没有逃过对这一切无比熟悉的苏成和于焕青的眼睛。他们清楚元航的身上刚刚发生了身边,于是冲着那只冷冽的眼眸轻轻的点了点头,便再次把目光放到了白轻元的身上。 “嗯?怎么了?不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怎么你们都不说话了?”白轻元并没有在意三个人的小动作,“是不是有些紧张了?没关系,慢慢来,我不急。有什么要问的直接问就行,我会配合你们的。” “啧,真不知道这架势是谁在审问谁……”于焕青的心里有些不自在的想着,“可是偏偏想不出什么能反驳的话,之前想好的方案,全都被一下子打乱了。得想办法从她的节奏里跳出来才行。就是不知道,千帆姐能有什么好办法了……” “咳咳,那,白轻元女士。”千帆用元航的身体清了清嗓子,向着白轻元投去了锐利的目光,“据我们所知,你应该已经收到了自己丈夫的死讯了?只是,为什么从你的脸上看不到半点伤心和难过呢?莫非,你,早就已经知晓这件事了吗?” “是啊,我早就知道了?”但是对方的回答,却远远的出乎了千帆的意料。本来,千帆是打算用这种说辞,来暗指对她的嫌疑,达到威慑的效果。但是白轻元却依然是一幅处变不惊的样子,让千帆很是惊讶。 “昨天晚上,我就已经接到了来自派出所这边的消息,他们告诉我,我的丈夫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人世。”白轻元继续说道,“起初,我确实是难以接受这个现实,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后来,在我确认了这一切之后,哭的稀里哗啦的,一遍又一遍,甚至是带着泪水,一次又一次的醒来和睡去。” “但是,生活总是要往前的。就算是昨天已经哭了一晚上了,今天也要抬起头,去面对现实,面对生活,不能让别人看到我的脆弱。而且,若是我一直沉浸在他的阴影里,恐怕他的在天之灵,也无法得到安息。” “说的,也是。”千帆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竟然也有如此哑口无言的时候。 “那,白轻元女士,关于凶手,你有什么头绪吗?”组织好措辞了的于焕青,也看出了千帆一时的窘迫,急忙开口支援道,“比方说,你的丈夫他,有没有什么仇人之类的?” “唔,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的。”白轻元摇了摇头,“我的丈夫人缘很好,对谁都是很和蔼的,我想象不出,有谁会和我的丈夫结仇。” “那,你们小区的那个姓尚的保安呢?”于焕青紧紧的盯着白轻元的脸,仿佛想从上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我们听说,他曾经是你的同学,在学生时代的时候,他还曾追求过你。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使他对你的丈夫一直怀恨在心,从而酿成了这起惨剧?” “你说的是尚万?不会的。”白轻元继续摇着头,“这么多年来,尚万他虽然一直在心里惦记着我,但是终究也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事,他应该早就已经看开了。再说,他们之间也都互相认识,相处的也挺融洽。我,实在想象不出,尚万会做出这种事情。” “可是,他曾经声称这一切都是他做的,这是怎么回事?”于焕青的心里起了一个大大的疑问。按理来说,如果真的是白轻元指使的尚万,并且让尚万去为她定罪的话,这个时候,白轻元应该毫不犹豫的把嫌疑往尚万身上去引才对。但是,她又为什么要为尚万开脱呢? “他,说这些都是他做的?”白轻元一幅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三个人,“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和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同学,我了解他。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他也许,是被人胁迫了。请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给他,给我的丈夫一个公道!” “好的,白轻元女士。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的。”于焕青故作镇静的回答着,但是她的内心,却宛如海啸般波澜。 不光是于焕青,其他几个人也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心里不断的怀疑着,“难道,我们之前的推测是错的?” “嗯,谢谢你们。”白轻元冲着几个人微微的低头致意,“那,还有什么别的要问的吗?我,也想为找出杀害我丈夫的凶手出一份力。” “那么,这个东西你知道是从哪来买来的吗?”千帆把心一横,决定孤注一掷,从包里拿出了那个被改装的闹钟,放在了白轻元的面前。 “我不知道。”和众人预料的一样,白轻元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应该是我丈夫卧室里的那个闹钟?我多少有些印象。但是这个闹钟,并不是我买的,具体他是从哪来得到的,我也不清楚。怎么了?这个东西,和我丈夫的死,有什么直接的关联吗?” “抱歉,这个是机密。”千帆和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扯出了一个有些假的笑容,“我们暂时不能告诉你它的秘密,还请你理解一下。” “好的好的,我明白。”白轻元快速的点着头,表示理解,“那我就不追问了,免得你们为难。不过,一旦有什么发现,请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也想知道,究竟是谁这么残忍,杀害了我的丈夫。” “谢谢你的理解。我们一有情况,一定会第一时间告知你的。” “谢谢。那,还有别的问题吗?” “这个……”三个人又一次对视了一眼后,却发现彼此的眼里满是迷茫。 “目前没有了,麻烦你了,白女士。你可以回去了。”元航看出了众人的无奈后,站了起来,对着白轻元 说道,“不过,也许过几天还有些事需要询问你,剩下的到时候再说。” “嗯,我明白。要是有什么需要问的,随时过来问我就好,辛苦你们了。”白轻元也站了起来,再一次对着众人致意后,转身离开了。 “呼,这还真是,碰上大麻烦了啊。”看到白轻元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里之后,几个人纷纷倒在了椅子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一切都是她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和表演的话,那也未免太厉害了。”千帆有气无力的说道,“真是如此的话,那我们,恐怕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找到她身上的破绽了。” “不过,千帆你那么急着把闹钟亮出来干嘛?”全程都没怎么说话的苏成,这时候也开口道,“这样,不会打草惊蛇吗?” “不,反正都没有破局的好办法了,还不如放手一搏。”千帆惨然的笑道,“听我慢慢和你解释……” 第九十六章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看到众人回来了之后,江雷和烟铃雨急忙迎了上来,“我们这边看过实时的影像了,审问,有些不顺利?” “岂止是不顺利。”苏成随意的往椅子上一坐,神色有些黯淡,“我们几个人完全是被她牵着鼻子走的。甚至,我还一度有一种,是她在审问我们的感觉。” “那个女人,气场这么强的吗?”江雷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虽然不太想承认,不过,只凭借我们几个,恐怕是很难在气场上压倒她了。”于焕青也是满脸的惆怅,“就连千帆姐出来帮了我们一把,我们也是始终落在下风。” “就连千帆都无能为力吗?” “倒是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了。”千帆用元航的身体叹了口气,“那个人,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办法行不行。” “千帆姐是指的拿出闹钟来的这件事吗?”于焕青抬起头来看着千帆,“我也和苏成一样,感觉千帆姐有些操之过急了。不应该这么早就把闹钟亮出来才对。” “我知道,事后想来,当时确实有些鲁莽了。但是,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破局办法了。”千帆解释道,“我当时是想,如果白轻元真的是凶手的话,在看到自己用以杀害丈夫的凶器的时候,会不会在表情上,有些许的变化呢?” “那,结果呢?” “这个嘛,得看录像……”千帆无奈的笑了笑,“毕竟,就当时的情况来看,她的表情依然还是那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也就是说,又要我来看一次微表情吗?”于焕青苦笑道。 “啊哈哈,拜托了,小青。”千帆对着于焕青双手合十,闭上一只眼睛,微微歪着脑袋说道,“只看这一个小片段就行,就看一看,她的表情有没有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的变化。” “那好。我现在就去看?” “别急,我再联系影像室。”江雷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在上面飞快操作着。 “不过,这只是我想法中的一部分。”千帆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也需要去回放几遍录像,仔细的找一找,我们在审问的过程中,她,是否真的和我们想的一样,一样的无懈可击。” “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千帆。”苏成点了点头,“刚刚在审问的时候,白轻元身上的气场压迫感太强了,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很有可能会受到她身上的影响,从而做出一些错误的分析和判断。” “但是,如果是回看审问录像的话,则可以有效的避开这个问题了。对?” “没错,就是这样。”千帆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坏笑,“不愧是刚刚受影响最重的那个啊,看来感触很深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苏成摇了摇头,“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她身上的与众不同之处。不由自主的,就有些受到了她的影响。但是,具体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实在是想不通……” “那,苏成。”千帆脸上的坏笑丝毫没有减退,“不如,就由你这个感触的人,来调查白轻元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一股强烈的气场?” “诶,调查这个干什么?”苏成有些不解道,“这个,和案件本身,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 “不,关联嘛,还是有一些的。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猜想,不知道对不对,所以需要你来调查一下,她身上的这股气场,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猜想?”苏成疑惑的看着千帆,“是什么?” “不,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我就先不说了。”千帆摇着头说道,“等证实了再说。毕竟,我也挺不确定的。” “好好,相信你一次,千帆。只是,应该从哪里开始入手呢?” “我比较倾向于,和她身上的衣着打扮还有饰品有关。”于焕青略一思索后开口道,“再加上她的性格与一些生活的经验,这才造就了她那一身具有压迫感的气场。” “行行,那我就先从她的衣着打扮开始慢慢研究,后面再去查查她的经历什么的,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好,那资料这一块也叫给我好了。”江雷点了点头,手指继续在手机上操作着,“我等下让人去收集一下关于白轻元的履历,然后,如果需要查看录像的话,自己拿着u盘去拷就行,那边还有公共电脑可以给你用。” “好,我知道了。”苏成点了点头。 “总觉得,江雷现在变得,比原来靠谱了不少嘛。”一直没有说话的元航调侃道,“你说是,千帆。” “哈哈哈,确实呢。”千帆用着自己的声音笑道,“还记得当年,江雷不是还被光奂给抓了回去来着。最后还是靠你们几个把他救了回来。现在,都已经能这么从容的去调动人手,安排工作了。” “唉,好,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人,总是会变的。’”江雷耸了耸肩,把手机放在了一边,抬头看着众人,“好了,我已经安排下去了。焕青需要的影像室,现在有人在用着,需要等会才能借给我们。至于苏成要的资料,我已经让人口档案室的同事们去查了,估计很快就能出来结果。” “那就好。”千帆点了点头,“不过江雷,为什么上一次调查尚万的时候,花了那么长时间才把结果拿出来,而这次调查白轻元,却很快就可以了呢?” “尚万?哦,是那个保安。”江雷略一思索后开口道,“那是因为,上一次需要调查尚万在大学时代的人际关系什么的,主要是这个花了不少时间。而这次,只是需要白轻元的人生履历就可以了,这些东西都在人口档案室里有着记录,所以很快就能找到了。” “当然啦,要是上一次不需要尚万在大学时的人际关系,也一样可以很快就能拿到结果了。” “原来是这样。”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所以,还有什么需要我准备的资料吗?”江雷一只手托着腮,有些得意洋洋的看着众人。 “还真有。”千帆说道,“能不能再腾出一个小房间来,给我用来进行我这边的回放的研究。” “可以是可以,不过,用那边的公共电脑不行吗?”江雷问道,“主要是,已经给焕青专门腾出来了一个影像室了,要是再去要个单独的房间,恐怕有些难度。” “按理来说,用公共电脑确实是可以的,只不过……”千帆苦笑道,“我就这么和元航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讨论,恐怕第二天你们这里就没人不知道我们的秘密了。” “额,说的也是。行,那我再安排一下。”江雷点了点头后,重新拿过手机,开始摆弄了起来,“不过,有些难度就是了,我尽量。” “主要是,上面虽然对这起案件非常的重视,但是却始终对于‘我怀疑白轻元’这件事持质疑态度。他们认为,既然尚万已经认罪了,那么只要按照规章程序办事就行了,他们始终不相信,尚万是在顶罪这种可能。” “也是,这能理解。”于焕青无奈的笑道,“这个我知道,主要是尚万的口供和证词就摆在那,可以直接定罪的那种。再加上,顶罪什么的,确实是很罕见的情况,他们不是那么重视白轻元的事,还是蛮正常的。” “所以!”江雷一边操作着手机,一边有些兴奋的大喊着,“所以,我要给他们来一个惊吓!给所有不看好我的人,一个大大的惊吓!” “哈哈哈……”元航哈哈大笑道,“那我们,也该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你破获这起案件的。” “那,小航?我帮你一起分析吗?” “嗯,铃雨,你和我一起就好。”元航点了点头,“就和我们之前一样,一起去分析就好。” “嗯。”烟铃雨点了点头,“我相信小航,一定可以成功的!” “好了,大家。”江雷站起来清了清嗓子,“焕青需要的影像室,还有元航需要的一个独立房间我都申请下来了,你们现在就可以过去了。真是,多亏了焕青的叔叔啊,不然,绝对不会这么顺利的。于警长可是现在为数不多支持我的人啊。” “元航的小房间,从这里出去往左拐,就会看到一个空着的房间,里面有桌子和电脑,直接用就可以了。影像室焕青也去过了,应该不会迷路了?” “辛苦了江雷,那我们,先过去了。”元航点了点头后,带着烟铃雨向外走去。 “嗯,地方我记得,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就好。”江雷点了点头,“那我就留在这里,为你们整理资料,给你们提供后勤的工作好了。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就可以了。” “大家,加油啊~” 第九十七章 “呼,累死了……”第二天的早上,元航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研究了一晚上,可算是研究差不多了……” “辛苦了,小航。”烟铃雨走进了江雷申请下来的那间借给元航的小房间,“你果然在这里啊。看你的样子,你不会一晚上没睡?” “啊,倒也不是啦。”元航抱有歉意的笑了笑,“我中间还是有睡过一会的。” “真是的,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烟铃雨有些嗔怒道,“案子什么的,可以慢慢调查,但是身体坏了,是会很麻烦的!” “啊哈哈,这不是,就趁着午夜的时候来了灵感,所以就赶紧连夜去研究了一下不是。” “所以说,”烟铃雨在元航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垮着脸看着他,“你昨晚把我支开,让我早点回去,就是做好了连夜调查的准备了,是吗?” “这个……” “嗯?”烟铃雨紧紧的盯着元航的眼睛,后者则心虚的把目光挪开,小声的说道: “我错了,铃雨……下次我不会在连夜调查了。” “唉,小航,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烟铃雨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有啊,千帆,你也好好劝劝他啊,别让他每次都调查到这么晚了。” “我劝他有什么用,元航那么固执,又不听我的。”千帆用自己的声音说道,“再说,晚上也确实比白天有效率不是……” “……算了,小航。以后,我会亲自监督你的!我可不会再让你把我支开第二次的!” “好好好,以后都听铃雨的。” “算了,先不说这个了。”烟铃雨恢复了平时理性的表情问道,“所以,小航。你的连夜调查,都调查到了些什么东西了?” “唔,有些复杂。”元航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手边的那几张零散的写满了结论的纸张,“等一会见到了大家之后,再一起说。不过,看着时间,他们应该已经来了。我们先过去看看。” 烟铃雨点了点头,跟着元航一起回到了之前的那间小小的会议室里。 “啊,你们过来了。”刚一进门,江雷就立刻迎了上来,“元航,听同事们说,你昨晚一直没有回去。你,该不会通宵调查的?” “没有啦。我中间睡了一会的。”元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急忙岔开了话题,“不过,既然大家都来了,那就分别说说各自的调查结果。” “行啊。”苏成点了点头,脸上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了一丝坏笑,“那就,先让最认真最努力的元航来说说自己通宵达旦的成果?” “这个……那好。”元航无奈的摇了摇头,拿出了手里的结论,“不过,这只是我的个人判断,不能保证全是对的啊。” “我们当时,在对白轻元审问的时候,由于被她身上的气场所威慑住了,所以,我们当时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元航打开了录像的回放,找到了做过标记的几处位置,一一的点开,并慢速回放了起来,“你们仔细看,白轻元在每一次回答我们问题的时候,她的右手食指都会习惯性的在拇指上轻轻的点两下。我怀疑,这是她的某种对于自己的心理暗示。她很可能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才让自己在面对我们的问题的时候,是那样的处变不惊。” “嗯,你说的有道理,元航。”于焕青点了点头,“这个确实是可以的。就像你在很早之前,把千帆姐切换出来时,是需要打个响指一样,都是一个道理。不过说起来,你好像后来再让千帆姐出来的时候,就不需要再打响指了来着。” “没错。”元航点了点头,“是在那次,我把千帆从意识之海的尽头捞回来了之后,我俩之间的默契度更高了,自然就不需要再通过心理暗示的形式,来切换我们的位置了。” “那这样看来,元航的推测,是完全可以成立的了?”江雷紧紧的盯着电脑屏幕问道。 “只是理论上行得通罢了。” “焕青说的对,只是理论上来讲,是可以这么解释的。”元航继续讲到,“可是,我们不知道的是,白轻元的这一动作,究竟是她的心理暗示,还是说,这只是她在说话的时候的一种无意识的习惯。” “当然啦,这件事我们可以在后面,随着与她继续接触后,也许就能慢慢的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了。现在,我们还是先继续看一看,我的下一条发现。” “来,大家看这里。”元航找到了另一处做过标记的地方,慢镜头回放,“就是,我们最开始提到她丈夫的时候,你们看,她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不管是惊讶,还是愤怒,亦或是伤心难过,在她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的体现。就好像,我们在说一个和她毫不相干的人一样。” “只是,她不会对此做过解释了吗?” “确实做过了解释,但是,你们还记得她是怎么解释的吗?”元航严肃的环视了一圈众人,“她说‘但是,生活总是要往前的。就算是昨天已经哭了一晚上了,今天也要抬起头,去面对现实,面对生活,不能让别人看到我的脆弱。而且,若是我一直沉浸在他的阴影里,恐怕他的在天之灵,也无法得到安息。’” “这个说辞,确实可以用来解释她为何没有表现出伤心,但是,这却无法解释,为什么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按理来说,一般人在听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即使是不愿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也不应该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就好像,在说一个陌生人一般。” “的确,这一点在逻辑上来讲,确实太不符合常理了。” “而且,还有最后一点。”元航又把录像的进度条拉到了最前面,“你们看她刚走进审讯室的时候。不管是步伐还是表情,都轻松的很,丝毫不像是来接受审问的一样。” “甚至有种,轻车熟路的感觉……” “没错。”元航点了点头,“一个普通人对进审问室这种事‘轻车熟路’,怎么想都不正常。” “这样看来,白轻元身上的疑点太多了。” “好了,我的结果就这些,该你们了~” “我先来。”于焕青开口说道,“毕竟,我的内容比较少就是了。” “我的结论,就只有四个字:没有变化!” “还真是,言简意赅啊……”元航无奈的感慨着。 “没办法嘛,毕竟,千帆姐让我看到那一段,白轻元脸上的神情,确确实实是没有任何的变化。”于焕青无奈的耸了耸肩,“不过,也有一种可能,是她在刻意的抑制着自己的微表情就是了。” “也就是说,白轻元看到闹钟后,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元航沉思道,“那,这个抑制微表情的方法,常见吗?” “很罕见。”于焕青毫不犹豫的说道,“这个其实是很难做到的,只要有着大量这方面知识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上来想,如果我们的推测加上一个‘白轻元非常擅长心理学’的前提,那么就是都能讲的通的了。”苏成开口说道,“而且,如果我的结论也加上这个前提的话,也是可以说的通的。” “我看过白轻元的履历了,简直,干净的像一张纸一样,在发迹之前什么都没有。”苏成也拿出了自己整理出来的结论报告,“光知道她是在哪里接受的教育,但是别的方面一无所知。就好像,是被人刻意的隐藏起来了一样。” “至于那股压迫感,我听了你们的建议后,从她的衣着打扮上入手,确实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具体的过程我就不说了,查了好多好多的资料,才得出的结论。我直接说结果好了。那股压迫感,就是来自于她的周身打扮,虽然和她的气场也有关系,但是,如果没有那些饰品的话,这股压迫感绝对不会这么强烈的。” “打个比方,就像是一个学习不好的学生,亦或是一个水平有限的求职者,在考试还有面试的时候,见到一个身上戴着主考官证或者面试官证的人,对方不需要说半句话,只要轻轻的看上他那么一眼,他的内心就会无比的慌张,总感觉比对方矮出了一截一眼。这是一个道理。”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在她没有这身打扮的时候对她再次审问,就不会受到这么剧烈的压迫了对吗?” “嗯,理论上来讲,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什么情况下,可以见到没有做任何打扮的白轻元呢?” “她的家里!”于焕青拍手叫道,“我就不信,白轻元在家里也能带着她的那一身行头!” “焕青的意思是,直接去她的家里对她再次审问?” “没错!”于焕青点了点头,“顺便,就现在我们找到的这几点蛛丝马迹,来研究一下我们下一步的战略……” 第九十八章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在白轻元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去她的家里对她进行突击的审问,就很有可能获得一切我们第一次所没能获得的信息?” “是的!”于焕青点了点头,眼里闪烁着一丝奇异的目光,“而且,这一次大家都要到场!江雷也要去,而且还要表明自己的警察身份,好好给她来个震慑!” “但是,这么声势浩大的跑过去,不会打草惊蛇,让她在审问的时候有所防备吗?”江雷有些疑问的问到。 “我倾向于不会。”于焕青详细的解释道,“对于一般人而言,这样的确会容易惊动对方,从而下意识的做出防备。但是,白轻元不同。不管从哪个角度上来想,她都不属于‘一般人’这个范畴,所以,我们不能用一般人的思维去想她。” “白轻元在进入审问室之前,想必是已经做足了万全的准备,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然后在审问的时候,则通过对自己的心理暗示,做出一个又一个对自己有利的表现与回答。但是,她未必会料到,我们会亲自上门,进行突击的审问。再加上我们的人数比起第一次来,又多了江雷和烟铃雨,还有江雷的警察身份,一定可以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到那时,只要她一旦出现了一点点,不管是什么样的破绽,我们都可以顺着这个破绽一路调查下去,从而一步步的让真相,浮出水面。” “焕青的想法从理论上来讲,确实是可以说的通的。不过,”元航思索了片刻,“有没有这样的一种可能,就是,她甚至连我们会上门突击审问这件事,都已经提前算计好,并做好规划了?” “……还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于焕青无奈的叹气道。 “那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白轻元岂不是彻底的无懈可击了?” “那也未必。”元航摇了摇头,“但凡是人,就绝无十全十美的可能。白轻元也是一样,她也一定有一个,我们没有找到的弱点。再说了,我刚刚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性罢了,说不定,白轻元真的和焕青想的一样,完全没有料到我们会主动出击,从而很快的露出马脚来呢。” “这倒也是。”江雷点了点头,“但愿,我们的这一趟行动,能够顺顺利利的,把事情都解决掉。” “不过,这只是一方面的计划罢了。”于焕青继续说道,“还有一些别的问题,比方说,苏成说过,她前半生的人生履历,干净的好像一张白纸一样,就好像是被人藏起来了一般。我的想法和苏成一样,认为这里面,恐怕是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猫腻。” “那你是打算,把白轻元前半生的履历重新调查一遍吗?” “不。”于焕青否定道,“我没那么一根筋啦。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想把她全部被隐藏起来的经历都给找出来,基本上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我是打算从可以查到的那部分踪迹入手。” “比方说,我们不是可以知道白轻元的教育经历吗?就沿着这条路调查下去,看一看这些学校里,是否曾经真的有一个叫做‘白轻元’的学生。” “你怀疑,这一部分的资料,也是被人修改过的吗?” “没错。”于焕青点了点头,“如果她的过去真的和我们所猜测的一样,经过了人为的修改,那么,绝对不会单单留下教育经历这一部分不做任何修改的。” “说的也是。” “但是,这个也只是计划中的一环。”于焕青的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大家继续顺着我的想法思考下去。假设说,白轻元就是改装了那个闹钟的人,而配合他伪造现场的尚万,一定和她之间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如果白轻元这里的漏洞太少了,那么,另一边会不会也像她一样的滴水不漏呢?” “所以!在我们去白轻元家突击审问的时候,把尚万也带上,看看尚万在见到白轻元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这……还真是个大胆的想法啊。”苏成称赞道,“不过,可行性很高,我觉得,这是行得通的。” “不过嘛,在带过去之前,我们需要先把我刚刚说的第二个计划,就是调查白轻元人生经历这件事先给搞定。到时候,”于焕青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先把这一切的真相都告诉尚万,让尚万好好的了解一下,自己曾经追求过的人。” “这时候的尚万,想必是会陷在怀疑和畏惧之间,他的心里,也一定会有许多想要问白轻元的话。这时候,再带他去见白轻元,那个场景,哈哈哈,光是想一想就有些小激动呢。” “我大概,是知道你这次为什么这么亢奋了。”苏成无奈的笑了笑,“不过,那个场景,倒是的确很值得期待啊。” “可不是嘛,还真是有小青的风格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元航的左眼再一次变成了那个不属于他的神情,千帆的声音在众人周围回响了起来,“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需要小青和苏成的猜测是对的才行。换句话说,如果白轻元的人生履历真的就是如此干净,那么这个计划的效果,想必也会大打折扣的。” “千帆姐说的对。”于焕青点了点头,“不过嘛,只是效果有些折扣罢了,还是一样要带尚万去见白轻元的。” “再然后嘛,我们还要去验证一下元航的一些结论,比方说白轻元的敲击手指,究竟是她的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呢,还是真的和当时,元航跟千帆姐的切换一样,是某种,心理暗示呢?” “这个你打算怎么验证?” “这简单啊。”于焕青轻松一笑,“随便和她聊点她感兴趣的问题,只要不和案件有关就可以了。如果,她在聊起她感兴趣的话题,或者是一些非常显而易见的事物的时候,也有这么个习惯,就代表着,这个动作真的只是她的一个无意识的习惯;反之,如果她只有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才有这个动作,那就代表着,这个动作的意义就和元航的响指一样,是某种心理暗示。” “不过,这还是没完!”于焕青越说越激动,“我们还可以再继续做的更完善一些!” “你们觉得,结合尚万之前的表现来看,这样一个外人眼里的优秀的丈夫,是因为什么,才会被自己的妻子所杀害呢?而且,这个原因,也一定是尚万所知道的,不然的话,那时候的尚万也不会做出那么激动的反应。” “如果,按照尚万的反应来看的话,他们夫妻之间,应该是存在着某种很尖锐的矛盾。”江雷分析道,“首先可以排除是金钱上的问题,先不说他们二人都是生活比较富足的‘成功人士’,单是上次见到白轻元时,她的那一身行头,就绝对价格不菲,所以不可能是因为金钱上的纠纷。” “我比较倾向于,是家暴。”元航斩钉截铁的说道,“昨天晚上,我在回顾尚万的表现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因为一直没有什么比较直接的证明,所以还没来得及和大家说。” “我怀疑,这个在外人眼里的优秀丈夫,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很可能是个会对妻子大打出手的衣冠禽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妻子无法忍受丈夫长期的家暴,于是选择了通过这种极度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 “我也同意元航的想法。”于焕青点了点头,“不过,这个猜想也有一个无法说通的地方。” “就是,为什么白轻元在被家暴后,没有选择报警,而是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对?”元航看着于焕青点了点头后,继续讲道,“关于这一点,我之前就有过一个比较笼统的想法了。” “我觉得,白轻元可能是曾经做过一些什么事情,导致她对于‘警察’这一职业有着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抵触。再结合她最开始走进审问室时候的表现,我怀疑,她曾经肯定是因为某种原因,和警察接触过很多很多次,所以才会这样的处变不惊。” “仔细想想,还真是。”众人的脑海里,不断的回忆着每一帧和白轻元有关的画面,“如果按照元航的说法来看的话,我们所有的推测,好像就都可以说的通了。” “那我们就从这方面入手!”江雷猛地一拍手,“我联系一下我这边的人,开始逐一排查近几年来,大大小小的医院,有没有接诊过一名叫做白轻元的病人!” “不过医院。”元航提醒道,“为了掩人耳目,白轻元的丈夫可能会让她在一些诊所里接受治疗。所以,需要把各个诊所也都一并调查一遍。” “这工作量,还真是大啊。”于焕青感慨道。 “但是现阶段,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不是吗?”江雷拿起了手机,再一次在上面飞速的操作起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快速的破案,好让逝者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啊……” 第九十九章 两天后—— “还真给你说对了啊,元航。”众人围坐在那个小小的会议室里,江雷翻阅着手里刚刚找到的的白轻元的病历,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从两年前开始,白轻元就隔三差五的会去到各个医院或是诊所看病,治疗的内容,都是一些外伤什么的。而且,但凡是去过一次的地方,很少会再去第二次。” “很少会去第二次……”于焕青点了点头,“看来,白轻元可能非常害怕自己看病的原因被别人知道啊。” “但是,关于一点也很奇怪。”苏成说道,“明明她自己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还会害怕别人知道呢?而且,这么高的家暴频率,不说去报警,至少,一般人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和对方离婚才是,她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去选择如此极端的方式呢?” “也许,答案就藏在她的过去里。”元航神秘的一笑,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沓资料,摆放在了众人的面前,“来,看看,这便是,她的‘过去’,虚假的过去。” “比格市第一实验初中的校长,在翻遍了过去所有的毕业生名单后,发现学校里,从来就从来都没有一个叫做‘白轻元’的学生。”苏成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比格市第一实验初中?那不就是,白轻元的档案上写着的,她初中毕业的地方吗?” “别急,接着往下看。” “比格市第三高级中学的某一届毕业了的学生说,每次大型考试出了成绩之后,成绩单上都会多出一个根本不属于他们班任何一个人的名字,而这个名字正是‘白轻元’。” “嘶,怎么有种,汗毛倒立的感觉,难不成,这个白轻元其实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吗?” “怎么可能,你在想什么呢?”于焕青垮着脸给苏成的脑袋上来了一记手刀,“哪有那么容易遇见这些怪力乱神的事?” “呵呵,苏成,你的思维也太天马行空了。白轻元就算是再怎么神秘,她也不过是一个和你一样的大活人。”元航轻笑了几声后,把这摞资料的最后一张抽了出来,递到了苏成的手上,“不过嘛,你的这个说法,在当年的学生里,还真的流行过一段时间,最后甚至还被改编成了怪谈流传了下来。呐,就是这个。” “我看看……”苏成接过了元航递过来的资料,轻声读了出来,“传闻,这所学校曾经有过一名叫作白轻元的女生,她平日里学习非常的勤奋,但是成绩却始终平平,不见起色。” “直到有一天,她一直以来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在某一次考试中,白轻元的成绩一下子上升了一大截,跻身到了班级乃至级部的前几名。可是,她的努力并没有被众人看在眼里,嫉妒她成绩突然上升的一个同学,编造出了她是通过舞弊的形式,才取得了如此成绩的谣言,并在自己的周围,将这个谣言传播开来。” “很快,这个谣言就传遍了整个班级,同学们纷纷在白轻元的身后,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后来,就连班上的老师也知道了这个谣言,一次又一次的把白轻元叫到办公室去,又是谈心,又是威逼,仿佛就是已经认定了事实一般,丝毫不理会白轻元苦苦的解释。” “再后来,白轻元的桌子上,位洞里,时不时就会出现一张张写满了各种粗劣言语的,亦或是让她主动去承认那莫须有的错误的纸条,这也让她一度陷入了对自己的怀疑之中。” “她也曾想过,去向自己的朋友,家人,老师需求帮助。可是,这些救助最终都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最终,不堪重负的白轻元,带着这份令人窒息的绝望,从学校的天台上一跃而下……” “可是,在白轻元死后,那个嫉妒她,捏造事实的同学,还有那个一直叫她去谈话的老师,却精神失常了起来。她们不断的声称自己在每天晚上都会在黑暗中,看到一个扭断了脖子的声音,不断的质问着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不久后,那个同学办理了退学手续,而那个老师申请了辞职,从此离开人们的视线。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能联系的上她们,也没有人能够再次知道她们的下落。” “在这之后,事情慢慢的平息了下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的时候,又是一次的大型考试开始了。可是,就在出成绩的那一天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学校下发的的成绩单上,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张,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白轻元’的名字。而在学生的试卷里,也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份写满了娟丽字迹的考卷,一如白轻元生前的字体一样。” “大家都认为,这是白轻元回来了,白轻元通过自己的执念,重新回到了学校里,通过一次又一次的考试,想要证明自己当时没有作弊的清白。如果,你在出成绩的那一天,见到了一个你所不认识的女生,她披散着头发,用一种有些有些低沉的声音问你:‘我没有作弊,对?’请你一定要肯定的回答她,这样她才会安心的离你而去。因为这个女生,正是含冤而死的白轻元。” “这个怪谈还真是,写的蛮有意思的嘛。”苏成把怪谈放回了桌子上,“也不知道是哪个这么有意思的学生写出来的。” “诶嘿,是是?”元航“诶嘿”一笑,“这个怪谈在当年的学生之间,知名度可是很高的呢。我走访的那几个学生的时候,每当我提到‘白轻元’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这则怪谈。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步入中年的人,还能一直清楚的记得自己学生时代的怪谈,可见当年的这则怪谈得有多流行啊。” “不过话说回来,元航,你这是去调查的,还是去听故事的啊。怎么连怪谈都放在资料里给带回来了。”江雷大笑的调侃着。 “啊,这个嘛。我这不是觉得,大家这些天这么辛劳,就带了个故事回来,让大家放松一下嘛。”元航吐了吐舌头解释道,“再说,这个怪谈既然在当年那么流行,就一定有它受欢迎的理由。说不定,我们还可以从里面找到些蛛丝马迹什么的。” “好好。那我们继续好了。”苏成耸了耸肩,继续看着桌子上的资料,“比格市第三高级中学的一名退休了的老校长,说自己在临退休的前几年,曾经和一个自称叫做‘白轻元’的人进行了会面。对方拿出了一大笔钱财,拜托自己帮她一个忙。而帮忙的内容非常的简单,只要在每次大型考试的成绩单上,加上‘白轻元’这个名字,名次成绩什么的无所谓,只要别太低就可以。” “那时候,白轻元看起来只是不大的小姑娘,但是从语气到动作都显得非常老练,丝毫也看不出她的真实年纪。再加上她的要求过于简单,而报酬又十分丰厚,所以这名老校长决定,帮她打个擦边球?这……” “是?很匪夷所思对?”元航一摊手,“我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吓了一大跳呢。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拿着一大笔报酬,用着极其老练的语气去拜托一个即将退休的老校长为她办事,听起来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先不说她一个小姑娘哪来这么多钱,单说她的举止动作,就很是蹊跷。”于焕青沉思道,“这笔钱,还有白轻元背后经历了什么,这些你查清楚了吗,元航?” “很遗憾的,没有。”元航摇了摇头,“我尝试过去调查了,但是一无所获,真的就像白纸一样,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样啊……”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觉得,还是按照焕青的计划,把这些东西带去让尚万看一看比较好。”元航有些坏笑的说道,“毕竟,在他知道了自己曾经追求过的人,有着这样不为人知的过去的时候,他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再说,现在我们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是嘛?还不如,就按照焕青的计划这么进行下去好了。” “嗯,那就按照说的去做。”江雷点了点头,“在这之后,我们要一起去白轻元家,再好好会一会她对?” “没错。到时候,我们必须全员到齐才行。” “好,我知道了。”江雷点了点头,站了起来,“那这样,你们去找尚万,我这边把手头现有的资料再整理一下,有一些需要留作备份什么的,再说,我的身份去见尚万,可能会引起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就不跟着你们过去了。” “嗯,那我们这边好了的话,就会电话跟你说一声,到时候一起去白轻元家。”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起,加油。” 第九十九章 两天后—— “还真给你说对了啊,元航。”众人围坐在那个小小的会议室里,江雷翻阅着手里刚刚找到的的白轻元的病历,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从两年前开始,白轻元就隔三差五的会去到各个医院或是诊所看病,治疗的内容,都是一些外伤什么的。而且,但凡是去过一次的地方,很少会再去第二次。” “很少会去第二次……”于焕青点了点头,“看来,白轻元可能非常害怕自己看病的原因被别人知道啊。” “但是,关于一点也很奇怪。”苏成说道,“明明她自己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还会害怕别人知道呢?而且,这么高的家暴频率,不说去报警,至少,一般人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和对方离婚才是,她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去选择如此极端的方式呢?” “也许,答案就藏在她的过去里。”元航神秘的一笑,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沓资料,摆放在了众人的面前,“来,看看,这便是,她的‘过去’,虚假的过去。” “比格市第一实验初中的校长,在翻遍了过去所有的毕业生名单后,发现学校里,从来就从来都没有一个叫做‘白轻元’的学生。”苏成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比格市第一实验初中?那不就是,白轻元的档案上写着的,她初中毕业的地方吗?” “别急,接着往下看。” “比格市第三高级中学的某一届毕业了的学生说,每次大型考试出了成绩之后,成绩单上都会多出一个根本不属于他们班任何一个人的名字,而这个名字正是‘白轻元’。” “嘶,怎么有种,汗毛倒立的感觉,难不成,这个白轻元其实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吗?” “怎么可能,你在想什么呢?”于焕青垮着脸给苏成的脑袋上来了一记手刀,“哪有那么容易遇见这些怪力乱神的事?” “呵呵,苏成,你的思维也太天马行空了。白轻元就算是再怎么神秘,她也不过是一个和你一样的大活人。”元航轻笑了几声后,把这摞资料的最后一张抽了出来,递到了苏成的手上,“不过嘛,你的这个说法,在当年的学生里,还真的流行过一段时间,最后甚至还被改编成了怪谈流传了下来。呐,就是这个。” “我看看……”苏成接过了元航递过来的资料,轻声读了出来,“传闻,这所学校曾经有过一名叫作白轻元的女生,她平日里学习非常的勤奋,但是成绩却始终平平,不见起色。” “直到有一天,她一直以来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在某一次考试中,白轻元的成绩一下子上升了一大截,跻身到了班级乃至级部的前几名。可是,她的努力并没有被众人看在眼里,嫉妒她成绩突然上升的一个同学,编造出了她是通过舞弊的形式,才取得了如此成绩的谣言,并在自己的周围,将这个谣言传播开来。” “很快,这个谣言就传遍了整个班级,同学们纷纷在白轻元的身后,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后来,就连班上的老师也知道了这个谣言,一次又一次的把白轻元叫到办公室去,又是谈心,又是威逼,仿佛就是已经认定了事实一般,丝毫不理会白轻元苦苦的解释。” “再后来,白轻元的桌子上,位洞里,时不时就会出现一张张写满了各种粗劣言语的,亦或是让她主动去承认那莫须有的错误的纸条,这也让她一度陷入了对自己的怀疑之中。” “她也曾想过,去向自己的朋友,家人,老师需求帮助。可是,这些救助最终都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最终,不堪重负的白轻元,带着这份令人窒息的绝望,从学校的天台上一跃而下……” “可是,在白轻元死后,那个嫉妒她,捏造事实的同学,还有那个一直叫她去谈话的老师,却精神失常了起来。她们不断的声称自己在每天晚上都会在黑暗中,看到一个扭断了脖子的声音,不断的质问着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不久后,那个同学办理了退学手续,而那个老师申请了辞职,从此离开人们的视线。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能联系的上她们,也没有人能够再次知道她们的下落。” “在这之后,事情慢慢的平息了下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的时候,又是一次的大型考试开始了。可是,就在出成绩的那一天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学校下发的的成绩单上,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张,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白轻元’的名字。而在学生的试卷里,也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份写满了娟丽字迹的考卷,一如白轻元生前的字体一样。” “大家都认为,这是白轻元回来了,白轻元通过自己的执念,重新回到了学校里,通过一次又一次的考试,想要证明自己当时没有作弊的清白。如果,你在出成绩的那一天,见到了一个你所不认识的女生,她披散着头发,用一种有些有些低沉的声音问你:‘我没有作弊,对?’请你一定要肯定的回答她,这样她才会安心的离你而去。因为这个女生,正是含冤而死的白轻元。” “这个怪谈还真是,写的蛮有意思的嘛。”苏成把怪谈放回了桌子上,“也不知道是哪个这么有意思的学生写出来的。” “诶嘿,是是?”元航“诶嘿”一笑,“这个怪谈在当年的学生之间,知名度可是很高的呢。我走访的那几个学生的时候,每当我提到‘白轻元’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这则怪谈。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步入中年的人,还能一直清楚的记得自己学生时代的怪谈,可见当年的这则怪谈得有多流行啊。” “不过话说回来,元航,你这是去调查的,还是去听故事的啊。怎么连怪谈都放在资料里给带回来了。”江雷大笑的调侃着。 “啊,这个嘛。我这不是觉得,大家这些天这么辛劳,就带了个故事回来,让大家放松一下嘛。”元航吐了吐舌头解释道,“再说,这个怪谈既然在当年那么流行,就一定有它受欢迎的理由。说不定,我们还可以从里面找到些蛛丝马迹什么的。” “好好。那我们继续好了。”苏成耸了耸肩,继续看着桌子上的资料,“比格市第三高级中学的一名退休了的老校长,说自己在临退休的前几年,曾经和一个自称叫做‘白轻元’的人进行了会面。对方拿出了一大笔钱财,拜托自己帮她一个忙。而帮忙的内容非常的简单,只要在每次大型考试的成绩单上,加上‘白轻元’这个名字,名次成绩什么的无所谓,只要别太低就可以。” “那时候,白轻元看起来只是不大的小姑娘,但是从语气到动作都显得非常老练,丝毫也看不出她的真实年纪。再加上她的要求过于简单,而报酬又十分丰厚,所以这名老校长决定,帮她打个擦边球?这……” “是?很匪夷所思对?”元航一摊手,“我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吓了一大跳呢。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拿着一大笔报酬,用着极其老练的语气去拜托一个即将退休的老校长为她办事,听起来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先不说她一个小姑娘哪来这么多钱,单说她的举止动作,就很是蹊跷。”于焕青沉思道,“这笔钱,还有白轻元背后经历了什么,这些你查清楚了吗,元航?” “很遗憾的,没有。”元航摇了摇头,“我尝试过去调查了,但是一无所获,真的就像白纸一样,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样啊……”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觉得,还是按照焕青的计划,把这些东西带去让尚万看一看比较好。”元航有些坏笑的说道,“毕竟,在他知道了自己曾经追求过的人,有着这样不为人知的过去的时候,他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再说,现在我们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是嘛?还不如,就按照焕青的计划这么进行下去好了。” “嗯,那就按照说的去做。”江雷点了点头,“在这之后,我们要一起去白轻元家,再好好会一会她对?” “没错。到时候,我们必须全员到齐才行。” “好,我知道了。”江雷点了点头,站了起来,“那这样,你们去找尚万,我这边把手头现有的资料再整理一下,有一些需要留作备份什么的,再说,我的身份去见尚万,可能会引起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就不跟着你们过去了。” “嗯,那我们这边好了的话,就会电话跟你说一声,到时候一起去白轻元家。”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起,加油。” 第一百章 “你好啊,尚万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的名字了?”尚万抬起头,扫视了一眼众人后,又恢复了之前的那个低着头的“招牌姿势”,“哦,也是,是警察那边告诉你们的?” “不是哦。”元航一脸坏笑的走到了尚万的跟前,俯下身子,在他的耳边轻轻的低语道,“是,白轻元告诉我们的~” “!!”尚万惊恐的抬起了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千言万语却仿佛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一般,只能怔怔的看着元航一步一步走了回去,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看你的样子,好像蛮惊讶的嘛。”于焕青冲着尚万略一致意,“应该说,我们是初次见面,尚万先生。不过,你不要担心,我和他们一样,都只是警方这边委托来的民间力量罢了。” “那么,问题来了,尚万先生,在听到了‘白轻元’这个名字的时候,为什么一直面无表情的你,会突然有着这么大的反应呢?” “没什么,白轻元就是我杀的那个人的妻子,你们找到她也是迟早的事,这我知道。”尚万张大嘴,不想被人注意到似的,小心翼翼的大口喘着气,努力让自己躁动的心脏平息一些,“我只是……只是有些惊讶,她还记得我的名字。” “哦,原来是这样。”元航脸上的坏笑依然丝毫不减,“可是,我们之前在进行走访调查的时候,曾经发现,你和她有过不止一次的接触,证明你们之间还是有联系的才对。既然是这样,你又为什么会惊讶于‘她还记得你的名字’这件事呢?” “……” “还真是,和之前一样啊,一言不合就乌龟缩壳。”元航看着又一次闭上了眼睛的尚万,无奈的说道。 “那,尚万先生,你曾经,在大学时代的时候,追求过这名叫白轻元的女士对?”于焕青轻轻的摁住了苏成和元航的肩膀,冲着他们做了个“让我来”的口型,“那么,我们可不可以询问一下,这位白轻元女士,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白轻元,她,很漂亮,很善良,并且,对谁都很温柔,就好像,是那耀眼的太阳,照耀着我们所有的人。”尚万抬起了头,眼睛里满是深陷回忆中的神情,“她的成绩也很好,在众人之间又是那样的受欢迎,很难让人对她不动心?” “可是,既然你这么的在意她,那么,你又是否真的了解有关白轻元的过去呢?” “当然!”尚万激动的喊道,“她的过去,我比谁都清楚。直到现在,我都还能记得她在升入大学之前,是就读在哪几所学校。” “哦?那么,除了她的受教育经历,你还了解关于她的其他什么方面呢?” “当然是了解她的……她的……”只见尚万的脸涨的通红,不断的来来回回重复着那几个字眼,始终无法说出下一句话。 “嗯?说啊?你还了解她的什么啊?”于焕青的脸上,也逐渐浮现出了一阵阵恶趣味的坏笑。她知道,他们的目的,马上就要达到了。 “了解她的……她的……”尚万咬紧了牙关,一股股的晕眩感扑面而来,声音也越来越小,直至最后,自己也听不清楚了。 “怎么了?这是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对于白轻元的过去是丝毫不了解的了吗?” “不是,这怎么可能。”尚万红着脖子辩解道,“应该只是,时间太久了,记忆有些淡了而已。” “不会?既然你的心里一直挂念着她,你又怎么会把有关她的事情给淡忘掉呢?” “……” “还是让我来告诉你!”于焕青拿出了元航的那一沓资料,径直走到了尚万的面前,塞到了他的手里,“来,好好看看,看看你曾经追求过的人的虚假的‘过去’。” 尚万将信将疑的翻开了资料,一字一句的看了下去,脸色也在慢慢的变得难看了起来。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尚万刚刚平静下来的内心,再一次的躁动了起来,“这不可能!这上面的东西一定假的!白轻元,白轻元她,过去的经历绝对不可能是虚构出来的!” “呵,尚万,别自欺欺人了好吗?我们闲着没事,整一份假的资料拿过来给你看干嘛?这样除了浪费时间外,没有任何的意义好。”于焕青冷笑道,“你不清楚她的过去,其实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时间太久了而淡忘了?而是因为,白轻元的过去,根本就没有人对此了解。” “不,绝对不会!”尚万的双眼之中满是迷茫,“轻元她,轻元她是不会骗我们的。” “看来,白轻元在心中的地位还是蛮高的嘛~”于焕青调侃道,“如果,不相信我们的话,就亲自去找白轻元问一问不就好了?” “怎么?你们,是想把轻元给带过来?”尚万迟疑道。 “并不是。”于焕青按捺着内心的狂喜,竭力保持冷静的说道,“我们,可以带你去再见一见她。” “这……”尚万的脸上满是疑惑。于焕青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尚万的内心,已经充分的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接下来只要—— “你准备一下,我们等一下就过来,带你一起去再见一见白轻元。”于焕青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脸上已尽是欣喜之色,“我们也回去准备一下,等会就该出发了。” “哦,来了!”元航,烟铃雨和苏成点了点头,跟上了于焕青的步伐,扔下了独自发愣的尚万,径直离开了审问室。 “如何如何?”在确认已经离开了尚万的视线之后,于焕青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迫不及待的问向了同伴,“我刚刚的表演,不错?” “还真是,气场十足啊。”苏成称赞道。 “是?尤其是最后的那句话。”于焕青得意洋洋的说道,“在气势上充分的压住了尚万,丝毫也不给他犹豫和反驳的机会,这样就可以让他,等一会乖乖的跟着我们去见白轻元了。” “行,这样一来,我们的准备工作就已经做到了我们所认为的‘最好’了。”元航点了点头,“我来联系一下江雷,让他也做足准备,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那我来联系一下我家的司机。”于焕青说着便拿出了手机,“我们最好是不要坐警车过去,不然的话,万一白轻元提前看到了警车的身影,在家里也穿上了她的那身行头,可就麻烦了。”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有一个问题。”一直没有开过口的烟铃雨提问道,“如果,在我们敲门的时候,白轻元是在屋子里换好了那身行头,才过来给我们开门的话该怎么办?” “这也,确实是个问题啊。”元航叹了口气,“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 众人纷纷摇了摇头:“没有……” “算了,就当做是,赌一把好了。”元航目光坚定的说道,“就赌她,没有这么高的戒心。” “不过我觉得,这个所谓的‘赌一把’,其实我们的胜算蛮大的。”于焕青点了点头,“毕竟,白轻元是一个在任何人面前都要进行‘伪装’的人物。而这样做的代价,恐怕是身心上面的,双重的疲劳感。只要在自己的家里, 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她才能暂时的卸下伪装,让自己好好放松下来。” “在这种放松的情况下,人的戒心一般而言,是不会太高的。所以我觉得,她应该是不会换上行头之后,才过来给我们开门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真是太好了。” “不过,这也不过只是我的推测,不一定是对的就是了。” “没关系。”元航摇了摇头,“我们,相信你。” “哟,看来,你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啊。”就在这时,江雷信步的走了过来。 “嗯,就等你了。”元航点了点头。 “不过,严格来讲,其实还要再等会。”于焕青放下了手里的手机,“我家的车还有五分钟左右才能过来,就像我刚刚说的一样,最好不要坐警车过去。” “嗯,正好,我也安排了人去把尚万带过来,这会应该正在办手续了。” “那我们,就稍微等一等。”元航随意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其他人也跟着坐了过去,“总感觉,我们好像,很长时间没有像这样坐下来,轻松的聊聊天了。” “是啊。”于焕青感慨道,“我们这段时间确实一直都在为案子的事奔走不停,也应该,像现在这样,适当的稍微休息一会了。” “啊对了,大家。”元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我之前去找过光奂哥了,他说,下个月清明的时候,他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平咎陵给琼玉扫墓。他还说,自己也该和过去,好好的道个别了。” “这样啊。也对,他,早就应该从过去的阴翳里走出来了。” “诶,对了,你们还听说了吗?”苏成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兴致勃勃的和大家讨论了起来,“就是那个啊,你们听我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仿佛时间重新回到了好多年之前,大家还都是小孩子的时候,而那时候,他们所期许的未来,现在,已经降临了…… 第一百章 “你好啊,尚万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的名字了?”尚万抬起头,扫视了一眼众人后,又恢复了之前的那个低着头的“招牌姿势”,“哦,也是,是警察那边告诉你们的?” “不是哦。”元航一脸坏笑的走到了尚万的跟前,俯下身子,在他的耳边轻轻的低语道,“是,白轻元告诉我们的~” “!!”尚万惊恐的抬起了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千言万语却仿佛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一般,只能怔怔的看着元航一步一步走了回去,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看你的样子,好像蛮惊讶的嘛。”于焕青冲着尚万略一致意,“应该说,我们是初次见面,尚万先生。不过,你不要担心,我和他们一样,都只是警方这边委托来的民间力量罢了。” “那么,问题来了,尚万先生,在听到了‘白轻元’这个名字的时候,为什么一直面无表情的你,会突然有着这么大的反应呢?” “没什么,白轻元就是我杀的那个人的妻子,你们找到她也是迟早的事,这我知道。”尚万张大嘴,不想被人注意到似的,小心翼翼的大口喘着气,努力让自己躁动的心脏平息一些,“我只是……只是有些惊讶,她还记得我的名字。” “哦,原来是这样。”元航脸上的坏笑依然丝毫不减,“可是,我们之前在进行走访调查的时候,曾经发现,你和她有过不止一次的接触,证明你们之间还是有联系的才对。既然是这样,你又为什么会惊讶于‘她还记得你的名字’这件事呢?” “……” “还真是,和之前一样啊,一言不合就乌龟缩壳。”元航看着又一次闭上了眼睛的尚万,无奈的说道。 “那,尚万先生,你曾经,在大学时代的时候,追求过这名叫白轻元的女士对?”于焕青轻轻的摁住了苏成和元航的肩膀,冲着他们做了个“让我来”的口型,“那么,我们可不可以询问一下,这位白轻元女士,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白轻元,她,很漂亮,很善良,并且,对谁都很温柔,就好像,是那耀眼的太阳,照耀着我们所有的人。”尚万抬起了头,眼睛里满是深陷回忆中的神情,“她的成绩也很好,在众人之间又是那样的受欢迎,很难让人对她不动心?” “可是,既然你这么的在意她,那么,你又是否真的了解有关白轻元的过去呢?” “当然!”尚万激动的喊道,“她的过去,我比谁都清楚。直到现在,我都还能记得她在升入大学之前,是就读在哪几所学校。” “哦?那么,除了她的受教育经历,你还了解关于她的其他什么方面呢?” “当然是了解她的……她的……”只见尚万的脸涨的通红,不断的来来回回重复着那几个字眼,始终无法说出下一句话。 “嗯?说啊?你还了解她的什么啊?”于焕青的脸上,也逐渐浮现出了一阵阵恶趣味的坏笑。她知道,他们的目的,马上就要达到了。 “了解她的……她的……”尚万咬紧了牙关,一股股的晕眩感扑面而来,声音也越来越小,直至最后,自己也听不清楚了。 “怎么了?这是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对于白轻元的过去是丝毫不了解的了吗?” “不是,这怎么可能。”尚万红着脖子辩解道,“应该只是,时间太久了,记忆有些淡了而已。” “不会?既然你的心里一直挂念着她,你又怎么会把有关她的事情给淡忘掉呢?” “……” “还是让我来告诉你!”于焕青拿出了元航的那一沓资料,径直走到了尚万的面前,塞到了他的手里,“来,好好看看,看看你曾经追求过的人的虚假的‘过去’。” 尚万将信将疑的翻开了资料,一字一句的看了下去,脸色也在慢慢的变得难看了起来。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尚万刚刚平静下来的内心,再一次的躁动了起来,“这不可能!这上面的东西一定假的!白轻元,白轻元她,过去的经历绝对不可能是虚构出来的!” “呵,尚万,别自欺欺人了好吗?我们闲着没事,整一份假的资料拿过来给你看干嘛?这样除了浪费时间外,没有任何的意义好。”于焕青冷笑道,“你不清楚她的过去,其实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时间太久了而淡忘了?而是因为,白轻元的过去,根本就没有人对此了解。” “不,绝对不会!”尚万的双眼之中满是迷茫,“轻元她,轻元她是不会骗我们的。” “看来,白轻元在心中的地位还是蛮高的嘛~”于焕青调侃道,“如果,不相信我们的话,就亲自去找白轻元问一问不就好了?” “怎么?你们,是想把轻元给带过来?”尚万迟疑道。 “并不是。”于焕青按捺着内心的狂喜,竭力保持冷静的说道,“我们,可以带你去再见一见她。” “这……”尚万的脸上满是疑惑。于焕青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尚万的内心,已经充分的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接下来只要—— “你准备一下,我们等一下就过来,带你一起去再见一见白轻元。”于焕青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脸上已尽是欣喜之色,“我们也回去准备一下,等会就该出发了。” “哦,来了!”元航,烟铃雨和苏成点了点头,跟上了于焕青的步伐,扔下了独自发愣的尚万,径直离开了审问室。 “如何如何?”在确认已经离开了尚万的视线之后,于焕青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迫不及待的问向了同伴,“我刚刚的表演,不错?” “还真是,气场十足啊。”苏成称赞道。 “是?尤其是最后的那句话。”于焕青得意洋洋的说道,“在气势上充分的压住了尚万,丝毫也不给他犹豫和反驳的机会,这样就可以让他,等一会乖乖的跟着我们去见白轻元了。” “行,这样一来,我们的准备工作就已经做到了我们所认为的‘最好’了。”元航点了点头,“我来联系一下江雷,让他也做足准备,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那我来联系一下我家的司机。”于焕青说着便拿出了手机,“我们最好是不要坐警车过去,不然的话,万一白轻元提前看到了警车的身影,在家里也穿上了她的那身行头,可就麻烦了。”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有一个问题。”一直没有开过口的烟铃雨提问道,“如果,在我们敲门的时候,白轻元是在屋子里换好了那身行头,才过来给我们开门的话该怎么办?” “这也,确实是个问题啊。”元航叹了口气,“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 众人纷纷摇了摇头:“没有……” “算了,就当做是,赌一把好了。”元航目光坚定的说道,“就赌她,没有这么高的戒心。” “不过我觉得,这个所谓的‘赌一把’,其实我们的胜算蛮大的。”于焕青点了点头,“毕竟,白轻元是一个在任何人面前都要进行‘伪装’的人物。而这样做的代价,恐怕是身心上面的,双重的疲劳感。只要在自己的家里, 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她才能暂时的卸下伪装,让自己好好放松下来。” “在这种放松的情况下,人的戒心一般而言,是不会太高的。所以我觉得,她应该是不会换上行头之后,才过来给我们开门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真是太好了。” “不过,这也不过只是我的推测,不一定是对的就是了。” “没关系。”元航摇了摇头,“我们,相信你。” “哟,看来,你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啊。”就在这时,江雷信步的走了过来。 “嗯,就等你了。”元航点了点头。 “不过,严格来讲,其实还要再等会。”于焕青放下了手里的手机,“我家的车还有五分钟左右才能过来,就像我刚刚说的一样,最好不要坐警车过去。” “嗯,正好,我也安排了人去把尚万带过来,这会应该正在办手续了。” “那我们,就稍微等一等。”元航随意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其他人也跟着坐了过去,“总感觉,我们好像,很长时间没有像这样坐下来,轻松的聊聊天了。” “是啊。”于焕青感慨道,“我们这段时间确实一直都在为案子的事奔走不停,也应该,像现在这样,适当的稍微休息一会了。” “啊对了,大家。”元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我之前去找过光奂哥了,他说,下个月清明的时候,他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平咎陵给琼玉扫墓。他还说,自己也该和过去,好好的道个别了。” “这样啊。也对,他,早就应该从过去的阴翳里走出来了。” “诶,对了,你们还听说了吗?”苏成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兴致勃勃的和大家讨论了起来,“就是那个啊,你们听我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仿佛时间重新回到了好多年之前,大家还都是小孩子的时候,而那时候,他们所期许的未来,现在,已经降临了…… 第一百零一章 “到了,这里就是白轻元家所在的小区了。”于焕青家的车子停在了一个甚是壮观的小区门口,江雷从包里拿出了一件黑色的外套罩在了警服的外面,“好了,这样就不会在进门之前打草惊蛇了。”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元航环视了一下众人,“马上,就要‘决战’了。” “没问题,都准备好了!”苏成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口罩戴在了尚万的脸上,“好了,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那么,要上了哦?”烟铃雨半开玩笑的打趣道。 “嗯,我们,出发!”于焕青点了点头,把一个针孔摄像头别在了自己的衣领上后,一把拉开了车门,快速的跃下车子,向着白轻元家的方向走去,“大家快一些,免得暴露了行踪。” 众人没有说话,纷纷学着于焕青的样子一跃而下,微微低着头,快步的跟上了前一个人的步伐,向着最后的“战场”迈去…… “就是这里了。”站在白轻元家的门口,于焕青回过头来,互相点头示意之后,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来,叩响了面前的防盗门。 “笃笃笃——” “请问是哪位?”门的那头,传来了白轻元的声音,以及一阵阵由远到近的脚步声。 于焕青把手放在了胸前,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听着那正在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心里默默计算着白轻元距离门口的位置。她知道,回答白轻元的时机必须要刚刚好,如果早了,白轻元很可能会找个借口退回房间内,换好自己的那身行头以后,再过来开门,那样一来,众人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而如果自己回答的太晚,白轻元也有可能有所警惕,届时同样会因为打草惊蛇而前功尽弃。 所以,必须要在最为合适的时机,也就是在白轻元已经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向她表明自己的身份与来意。这个时候的白轻元,如果找借口退回去换衣服的话,只是显得更加可疑。于焕青相信,做事滴水不漏的白轻元,绝对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四步,三步,两步……于焕青的心脏正在“砰砰”的跳动着,额头上也不易察觉的出现了一滴冷汗,滴在了地上。 “快了,时机马上就要到了……” “请问,是哪一位?”里面的白轻元又一次开口询问道,同时,伴随着她的话音,“啪”的一声脚步,也一起传到了于焕青的耳朵里。 “就是现在!”于焕青把心一横,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以确保自己的声音和平时一样,“你好,白轻元女士,是我们。我们还有些事情需要再次向你询问一下,能请你开一下门吗?” 门的里面,一切声音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于焕青心里明白,他们的推测是正确的,鱼,已经上钩了。 等,现在一切都已经铺垫好了,只要等待着白轻元把门打开,一切就都会水落石出了。 “哦,好,好的。”随着“咔哒”一声,白轻元把门打开了,“请进,各位。” 一个有一些惊慌的,身着家居服的白轻元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那就,打扰了。”众人强忍着内心的欣喜与激动,略施一礼后,带着尚万走进了白轻元的家里。 “几位随便坐,我去给你们倒水。” “不必麻烦了,白轻元女士,我们就问几个问题就走。”生怕白轻元脱离自己的视线一般,江雷急忙叫住了她,并拉开了自己的外衣拉链,露出了里面的警服,拿出了证件放在了白轻元的面前,“啊对了,这是我的证件,请过目。” “啊?哦,好,好。”元航注意到,白轻元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手指也开始下意识的互相敲击了起来,再也看不到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游刃有余的神情了。 “我明白了。你们,想问什么就问,我会配合的。”白轻元象征性的拿过了江雷的警察证看了两眼后,就放回了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众人对面的沙发上。 “好的,感谢你的配合,白轻元女士。”江雷拿回了证件,放在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并示意苏成摘掉尚万的口罩,“那么,第一个,白轻元女士,这个人,你认识吗?” “这个人……他!”在白轻元看清楚了尚万的脸后,差一点就惊叫了出来,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说道,“认识。” “这样啊,那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这次是元航开的口。不光是元航,这一次众人在面对没有穿行头的白轻元的时候,都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身上所携带的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在现在这个时候,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是我曾经的大学同学,我的朋友,也是,我们小区的保安。”白轻元强作镇定的回答道。 “好的,我们了解了。”元航点了点头后,从包里又拿出了一张名单,放在了白轻元的面前,“那下一个问题。这份名单上面的名字,你认识吗?” “咕噜,我看一下。”白轻元咽了一口口水,伸手拿过了元航递过来的名单,“这些名字,我,不认识……” “那,这些照片上的人呢?”元航又拿出了几张泛黄的照片,递到了白轻元的手里,“这里面的人,你又认识几个?” “这些,抱歉,我也不认识……”白轻元看着那几张照片,心里知道,自己的回答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局面,但是这也无可奈何,因为,如果回答“认识”的话,有可能还会陷入更为难堪的境地,“这些人,和这次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不。”元航摇了摇头,“他们和这次案子没有什么关联,但是,他们和你有关联。” “白轻元女士,你是比格市第三高级中学毕业的学生,对?” “是啊。”白轻元又咽了一口口水,一股寒意爬上了她的后背,她似乎已经猜到了那些人的身份,以及,自己即将面临的处境…… “那可就奇怪了啊,白轻元女士。”元航拿过名单和照片,重新放回了自己的包里,“这张名单上的名字,正是你所毕业的那个班级的学生的名字;而这些照片,则是那时候,在那个班级任教的老师。既然你是在那里毕业的,那么,为什么你会认不出自己曾经的同学和老师呢?” “那,大概是因为,时间过去了太久,有些不记得往事了。” “真的是这样吗?”元航犀利的看着白轻元,“那也不应该这么多名字,这么多照片一个都不认识?而且这些照片,都是这些老师在任教期间拍下的,换句话说,这正是他们年轻时的样子。如果你曾是他们的学生,那你也不该一个都不认识才对。除非,这一切,都是编造出来的假象。” “也许,这是是因为,我的记忆力有些差。我经常忘事,对于这么多年前的事情,早就忘干净了。”白轻元慎重的回答着,她知道,现在事情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可是自己却无可奈何,明知道前面是陷阱,但却还是不得不一步步的向前迈去。一旦停下,事情只会比现在糟糕百倍。 “这样啊。那,这个你又该怎么解释呢?”元航的言辞愈来愈犀利,这一次,他从包里拿出了那几份声称自己并不认识“白轻元”的那一届毕业生的供词,递到了白轻元的面前,“你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了,那么,难不成你的同学也把你彻底的遗忘了吗?” “轻元,告诉我,你过去的一切,真的都是假的吗?”尚万神情复杂的看着白轻元,按捺不住的开口问道。 “……”白轻元呆呆的盯着手里的供词,久久没有说话。 “其实,你的丈夫,是你自己杀害的?” “你们瞎说什么!我都说了,人是我杀……” “闭嘴!尚万。”江雷怒喝了一声,打断了尚万的话,继而冷冰冰的说道,“我们没问你,我们在问白轻元,你不要插嘴。” “可是,我说了……” “你听不懂话吗?让你不要插嘴!” “真是没想到啊。”白轻元把手里的供词随意的丢在了桌子上,无力的倚在了沙发的靠背上,“你们,居然能调查到这个地步……” “是我输了啊。没错,人,是我杀的……”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所有人的眼里,已尽是喜悦的神情,所有人的心脏,都跳动的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候要更加剧烈。 “这么说来,你是打算承认自己犯下的罪孽了?”江雷试探性的问道。 “是啊,都被调查到这个地步上了,要是再厚着脸皮,死不承认,那可就显得我自己太懦弱无能了啊。”白轻元无奈的摇了摇头,“明明我已经做到了我所认为的极致了,但是,最后还是被破解了啊。” “既然这样的话。”江雷拿出了逮捕用的警具,“跟我们回去,白轻元。” “呵呵,我是输了,可是,别以为这样你们就已经‘赢’了哦~”白轻元单手掩面轻笑着,另一只手拿出了一个按钮一样的东西,抬起了手指,即将按了下去…… 第一百零一章 “到了,这里就是白轻元家所在的小区了。”于焕青家的车子停在了一个甚是壮观的小区门口,江雷从包里拿出了一件黑色的外套罩在了警服的外面,“好了,这样就不会在进门之前打草惊蛇了。”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元航环视了一下众人,“马上,就要‘决战’了。” “没问题,都准备好了!”苏成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口罩戴在了尚万的脸上,“好了,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那么,要上了哦?”烟铃雨半开玩笑的打趣道。 “嗯,我们,出发!”于焕青点了点头,把一个针孔摄像头别在了自己的衣领上后,一把拉开了车门,快速的跃下车子,向着白轻元家的方向走去,“大家快一些,免得暴露了行踪。” 众人没有说话,纷纷学着于焕青的样子一跃而下,微微低着头,快步的跟上了前一个人的步伐,向着最后的“战场”迈去…… “就是这里了。”站在白轻元家的门口,于焕青回过头来,互相点头示意之后,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来,叩响了面前的防盗门。 “笃笃笃——” “请问是哪位?”门的那头,传来了白轻元的声音,以及一阵阵由远到近的脚步声。 于焕青把手放在了胸前,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听着那正在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心里默默计算着白轻元距离门口的位置。她知道,回答白轻元的时机必须要刚刚好,如果早了,白轻元很可能会找个借口退回房间内,换好自己的那身行头以后,再过来开门,那样一来,众人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而如果自己回答的太晚,白轻元也有可能有所警惕,届时同样会因为打草惊蛇而前功尽弃。 所以,必须要在最为合适的时机,也就是在白轻元已经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向她表明自己的身份与来意。这个时候的白轻元,如果找借口退回去换衣服的话,只是显得更加可疑。于焕青相信,做事滴水不漏的白轻元,绝对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四步,三步,两步……于焕青的心脏正在“砰砰”的跳动着,额头上也不易察觉的出现了一滴冷汗,滴在了地上。 “快了,时机马上就要到了……” “请问,是哪一位?”里面的白轻元又一次开口询问道,同时,伴随着她的话音,“啪”的一声脚步,也一起传到了于焕青的耳朵里。 “就是现在!”于焕青把心一横,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以确保自己的声音和平时一样,“你好,白轻元女士,是我们。我们还有些事情需要再次向你询问一下,能请你开一下门吗?” 门的里面,一切声音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于焕青心里明白,他们的推测是正确的,鱼,已经上钩了。 等,现在一切都已经铺垫好了,只要等待着白轻元把门打开,一切就都会水落石出了。 “哦,好,好的。”随着“咔哒”一声,白轻元把门打开了,“请进,各位。” 一个有一些惊慌的,身着家居服的白轻元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那就,打扰了。”众人强忍着内心的欣喜与激动,略施一礼后,带着尚万走进了白轻元的家里。 “几位随便坐,我去给你们倒水。” “不必麻烦了,白轻元女士,我们就问几个问题就走。”生怕白轻元脱离自己的视线一般,江雷急忙叫住了她,并拉开了自己的外衣拉链,露出了里面的警服,拿出了证件放在了白轻元的面前,“啊对了,这是我的证件,请过目。” “啊?哦,好,好。”元航注意到,白轻元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手指也开始下意识的互相敲击了起来,再也看不到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游刃有余的神情了。 “我明白了。你们,想问什么就问,我会配合的。”白轻元象征性的拿过了江雷的警察证看了两眼后,就放回了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众人对面的沙发上。 “好的,感谢你的配合,白轻元女士。”江雷拿回了证件,放在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并示意苏成摘掉尚万的口罩,“那么,第一个,白轻元女士,这个人,你认识吗?” “这个人……他!”在白轻元看清楚了尚万的脸后,差一点就惊叫了出来,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说道,“认识。” “这样啊,那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这次是元航开的口。不光是元航,这一次众人在面对没有穿行头的白轻元的时候,都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身上所携带的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在现在这个时候,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是我曾经的大学同学,我的朋友,也是,我们小区的保安。”白轻元强作镇定的回答道。 “好的,我们了解了。”元航点了点头后,从包里又拿出了一张名单,放在了白轻元的面前,“那下一个问题。这份名单上面的名字,你认识吗?” “咕噜,我看一下。”白轻元咽了一口口水,伸手拿过了元航递过来的名单,“这些名字,我,不认识……” “那,这些照片上的人呢?”元航又拿出了几张泛黄的照片,递到了白轻元的手里,“这里面的人,你又认识几个?” “这些,抱歉,我也不认识……”白轻元看着那几张照片,心里知道,自己的回答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局面,但是这也无可奈何,因为,如果回答“认识”的话,有可能还会陷入更为难堪的境地,“这些人,和这次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不。”元航摇了摇头,“他们和这次案子没有什么关联,但是,他们和你有关联。” “白轻元女士,你是比格市第三高级中学毕业的学生,对?” “是啊。”白轻元又咽了一口口水,一股寒意爬上了她的后背,她似乎已经猜到了那些人的身份,以及,自己即将面临的处境…… “那可就奇怪了啊,白轻元女士。”元航拿过名单和照片,重新放回了自己的包里,“这张名单上的名字,正是你所毕业的那个班级的学生的名字;而这些照片,则是那时候,在那个班级任教的老师。既然你是在那里毕业的,那么,为什么你会认不出自己曾经的同学和老师呢?” “那,大概是因为,时间过去了太久,有些不记得往事了。” “真的是这样吗?”元航犀利的看着白轻元,“那也不应该这么多名字,这么多照片一个都不认识?而且这些照片,都是这些老师在任教期间拍下的,换句话说,这正是他们年轻时的样子。如果你曾是他们的学生,那你也不该一个都不认识才对。除非,这一切,都是编造出来的假象。” “也许,这是是因为,我的记忆力有些差。我经常忘事,对于这么多年前的事情,早就忘干净了。”白轻元慎重的回答着,她知道,现在事情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可是自己却无可奈何,明知道前面是陷阱,但却还是不得不一步步的向前迈去。一旦停下,事情只会比现在糟糕百倍。 “这样啊。那,这个你又该怎么解释呢?”元航的言辞愈来愈犀利,这一次,他从包里拿出了那几份声称自己并不认识“白轻元”的那一届毕业生的供词,递到了白轻元的面前,“你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了,那么,难不成你的同学也把你彻底的遗忘了吗?” “轻元,告诉我,你过去的一切,真的都是假的吗?”尚万神情复杂的看着白轻元,按捺不住的开口问道。 “……”白轻元呆呆的盯着手里的供词,久久没有说话。 “其实,你的丈夫,是你自己杀害的?” “你们瞎说什么!我都说了,人是我杀……” “闭嘴!尚万。”江雷怒喝了一声,打断了尚万的话,继而冷冰冰的说道,“我们没问你,我们在问白轻元,你不要插嘴。” “可是,我说了……” “你听不懂话吗?让你不要插嘴!” “真是没想到啊。”白轻元把手里的供词随意的丢在了桌子上,无力的倚在了沙发的靠背上,“你们,居然能调查到这个地步……” “是我输了啊。没错,人,是我杀的……”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所有人的眼里,已尽是喜悦的神情,所有人的心脏,都跳动的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候要更加剧烈。 “这么说来,你是打算承认自己犯下的罪孽了?”江雷试探性的问道。 “是啊,都被调查到这个地步上了,要是再厚着脸皮,死不承认,那可就显得我自己太懦弱无能了啊。”白轻元无奈的摇了摇头,“明明我已经做到了我所认为的极致了,但是,最后还是被破解了啊。” “既然这样的话。”江雷拿出了逮捕用的警具,“跟我们回去,白轻元。” “呵呵,我是输了,可是,别以为这样你们就已经‘赢’了哦~”白轻元单手掩面轻笑着,另一只手拿出了一个按钮一样的东西,抬起了手指,即将按了下去…… 第一百零二章 1995年,比格市,凌霞路—— “我回来……果然都不在家啊。”15岁的白轻元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推开了自己所寄宿的亲戚家的门,望着那片熟悉的黑暗,她没有开灯,而是在黑暗里轻车熟路的绕开了所有的障碍,疲劳的坐回到了床上“果然,今天也是一成不变的一天啊。” “真想,再回到学校里去啊……”黑暗中的某处角落里,传来了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 “算了,在这空想也不会有太多的意义,还是睡觉。”白轻元换下了衣服,躺到了床上准备入睡。可是,内心的躁动却让她久久不能安眠,“如果,如果没有发生那场意外,我的命运,也许会和现在截然不同的?” 几年前的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无情的夺走了白轻元双亲的性命,懵懵懂懂的她则就此寄宿在了自己父辈的一个亲戚家里,带着一笔高昂的抚恤金一起…… 但是,没过去多久,这家人贪婪的本性就在白轻元的面前暴露无遗。先是通过种种借口和威胁,强行从白轻元的手里抢走了那笔不菲的抚恤金,但是,只是这样的话,还远远不能满足他们的那颗贪婪又赤贫的内心。他们不断的威逼,让白轻元放弃了即将升入初中的机会,并把她送到一些非法牟利的地方来赚钱,以供他们夫妻二人的挥霍。 “如果,有什么办法可以结束这一切就好了……”这正是这些年以来,白轻元的内心中,最为强烈的念头。 但是,奇迹并没有如愿的降临在这个不幸的女孩身上。过早的参加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使得白轻元的身体每况愈下,但是相对的,这也使他在很小的年龄,便已充分的了解了人情世故,再加上她聪颖的头脑,谁也无法想象,在白轻元的那幅清纯可爱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黑夜之中,白轻元轻轻的从床上重新坐了起来,伸出了左手,在自己的面前攥成了一个拳头,于此同时,白轻元的脑海里,开始不断的回忆着每一个她所认识的人的性命,以及,他们所能做到的事情…… “如果没有奇迹的出现,那我就,自己去创造一个好了!” 在这片无垠的黑暗之中,白轻元的双眼闪烁着幽幽的光芒,宛如,一只即将开始狩猎的狼…… …… 四年后—— “轻元,还是不能给我讲讲,你过去的故事吗?” “不能哦,学长。”白轻元半眯着眼,看着眼前的那个被她称为“学长”的人,也是,她未来结婚的对象,“不是说了好多次了嘛,我的过去并没有什么值得讲述的事情,尽是些不如意的回忆罢了。” “诶,就一点点也不可以吗?”那个男人还不死心的追问道,“就一点点,我保证会保密的,好吗?” “不——行!”白轻元嘟着嘴拒绝道,“我的过去,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湮灭在了岁月的湍流中了。所以,不要再问了,好吗?” “那,好……”那个男人叹了口气,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白轻元看到对方没有再继续追问后,暗自松了一口气。就在三年前,自己苦心计划的一切,终于付诸到了行动上,用了各种各样不光彩的手段,用尽了所有的计策,拼上了自己的一切,这才让自己,重新有了坐在教室里听课的资格。 本来,那个时候的白轻元想着,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还不如赌上自己的一切,放手一搏。然而事实上,她成功了,甚至,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这么的顺利。她拿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甚至还有一些额外的补偿,因为——那对亲戚也因为一场“意外”丧生了…… 白轻元成功了,成功的从那片无垠的黑夜之中爬了出来,虽然,付出了一些让她全身伤痕累累的代价,以至于在这之后,无数个深夜,白轻元都会被一个又一个的噩梦惊醒。甚至,窗外呼啸而过的警笛声,也会勾起她的一段段想要掩埋的记忆,最终却成为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踏入大学校门的那一天,白轻元抬头仰望着明媚的天空,秋日里的阳光洒在了她的身上,暖暖的,非常舒服。她知道,自己的过去已经结束了,所倾尽一切才换来的“未来”已经到来了…… “我的过去,就让它们永远的湮灭在岁月的湍流中好了,”白轻元深吸了一口气,迈出了自己大学生活的第一步…… …… “通过ct报告来看,并没有伤到骨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比格市的一家大型医院里,一名医生正拿着白轻元的ct报告,放在阳光下仔细的观察着,“不过,你真的是摔成这样的吗?感觉,更像是被人打了一样。” “是真的,医生。”白轻元双眼有些朦胧的回答着,“这确实是我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伤的。” “这样啊。”医生放下了ct报告,在病历上写了起来,“那好,你以后下楼梯的时候小心点,我给你开点活血化瘀的药,你回去按时用药,应该很快就能痊愈了。” “嗯,谢谢医生……”白轻元点了点头,拿着病历和报告退出了诊所。 “怎么样了?”诊所外面等了半天的尚万,看到白轻元出来了之后,急忙为了上去,“医生都说什么了?” “没什么,说是没有伤到骨头,给我开了点药,让我回去按时用药就可以。” “那就好。”尚万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去。 “呐,尚万,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明明,当年我已经拒绝过你了?” “唔,这个嘛。也许是因为,在我的心里觉得,单单是能够与你相识,就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了。”尚万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是,我确确实实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帮助你。” “哈,尚万,你果然还是,和当年一样,傻傻的,一根筋啊。” “好了,轻元,不说我了。”尚万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一脸严肃的看着白轻元,“轻元,我们报警。不然,你还会被他欺负的。你绝对不能指望着这种人有所悔改,他只会变本加厉,换着法子,换着理由来伤害你。” “不,尚万。”白轻元摇了摇头,“我,不能报警。” “为什么?!”尚万有些不理解的质问道,“难道,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忍受着他的拳打脚踢而忍气吞声吗?” “并不是,尚万。”白轻元叹了口气,“我不愿意报警,是因为我曾经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去,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也,不愿意和警方打交道。” “难道,轻元,你以前做过,那方面的事?”尚万明显一愣。 “哎呀,好了好了,不要问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啦。”白轻元无奈的摇了摇头,“谁的过去还没点小秘密啦,就让这些秘密,永远的埋藏在我们的心底就好了。” “唔,那好。那你打算怎么办?和他离婚吗?” “不,我也,不太想离婚。就算是他如此对我,我的心底也还是爱着他的。” “更何况,他也是第一个能够真心对我的人,至少,曾经是如此……”末了,白轻元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小声的嘀咕道。 “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是爱着他的吗?”尚万有些愤愤的说道,“那你,是打算一直这么忍受下去了?” “倒也不是。”白轻元停下了脚步,透过玻璃看向了窗外,外面的阳光依旧明媚,一如白轻元刚刚踏入大学生活的那天一样,“这是,最后一次了。下一次,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一切。” “自己的方式?”尚万闻言震惊道,不可置信的看着白轻元“你不会是打算……” “嗯,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啊。”白轻元的眼里闪过了一丝阴霾,但是随即就被一抹伪装的笑容所掩盖,“到时候,我将会和他,一起结束这一切。” “咕嘟——不,轻元。”尚万的眼里划过了一阵犹豫,但是很快,这丝毫的犹豫就烟消云散了,“这种事,不该你亲自去做。交给我来,我会帮你来解决掉所有的障碍的!” “尚万……还真是意料之外的回答啊。”白轻元有些惊讶的看着尚万,继而又轻轻的笑了起来,“不过,不行哦。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一定要由我亲手来解决。” “但是……”尚万想了想之后,又焦急的说道,“但是,我是你们小区的保安,我可以帮你修改监控的录像,帮你掩盖证据,我,还是想要帮你一把!” “谢谢你,尚万。不过,还是等到下一次再说。毕竟……”白轻元长叹了一口气,“毕竟,我不希望和他走到那一步啊……” 第一百零二章 1995年,比格市,凌霞路—— “我回来……果然都不在家啊。”15岁的白轻元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推开了自己所寄宿的亲戚家的门,望着那片熟悉的黑暗,她没有开灯,而是在黑暗里轻车熟路的绕开了所有的障碍,疲劳的坐回到了床上“果然,今天也是一成不变的一天啊。” “真想,再回到学校里去啊……”黑暗中的某处角落里,传来了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 “算了,在这空想也不会有太多的意义,还是睡觉。”白轻元换下了衣服,躺到了床上准备入睡。可是,内心的躁动却让她久久不能安眠,“如果,如果没有发生那场意外,我的命运,也许会和现在截然不同的?” 几年前的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无情的夺走了白轻元双亲的性命,懵懵懂懂的她则就此寄宿在了自己父辈的一个亲戚家里,带着一笔高昂的抚恤金一起…… 但是,没过去多久,这家人贪婪的本性就在白轻元的面前暴露无遗。先是通过种种借口和威胁,强行从白轻元的手里抢走了那笔不菲的抚恤金,但是,只是这样的话,还远远不能满足他们的那颗贪婪又赤贫的内心。他们不断的威逼,让白轻元放弃了即将升入初中的机会,并把她送到一些非法牟利的地方来赚钱,以供他们夫妻二人的挥霍。 “如果,有什么办法可以结束这一切就好了……”这正是这些年以来,白轻元的内心中,最为强烈的念头。 但是,奇迹并没有如愿的降临在这个不幸的女孩身上。过早的参加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使得白轻元的身体每况愈下,但是相对的,这也使他在很小的年龄,便已充分的了解了人情世故,再加上她聪颖的头脑,谁也无法想象,在白轻元的那幅清纯可爱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黑夜之中,白轻元轻轻的从床上重新坐了起来,伸出了左手,在自己的面前攥成了一个拳头,于此同时,白轻元的脑海里,开始不断的回忆着每一个她所认识的人的性命,以及,他们所能做到的事情…… “如果没有奇迹的出现,那我就,自己去创造一个好了!” 在这片无垠的黑暗之中,白轻元的双眼闪烁着幽幽的光芒,宛如,一只即将开始狩猎的狼…… …… 四年后—— “轻元,还是不能给我讲讲,你过去的故事吗?” “不能哦,学长。”白轻元半眯着眼,看着眼前的那个被她称为“学长”的人,也是,她未来结婚的对象,“不是说了好多次了嘛,我的过去并没有什么值得讲述的事情,尽是些不如意的回忆罢了。” “诶,就一点点也不可以吗?”那个男人还不死心的追问道,“就一点点,我保证会保密的,好吗?” “不——行!”白轻元嘟着嘴拒绝道,“我的过去,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湮灭在了岁月的湍流中了。所以,不要再问了,好吗?” “那,好……”那个男人叹了口气,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白轻元看到对方没有再继续追问后,暗自松了一口气。就在三年前,自己苦心计划的一切,终于付诸到了行动上,用了各种各样不光彩的手段,用尽了所有的计策,拼上了自己的一切,这才让自己,重新有了坐在教室里听课的资格。 本来,那个时候的白轻元想着,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还不如赌上自己的一切,放手一搏。然而事实上,她成功了,甚至,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这么的顺利。她拿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甚至还有一些额外的补偿,因为——那对亲戚也因为一场“意外”丧生了…… 白轻元成功了,成功的从那片无垠的黑夜之中爬了出来,虽然,付出了一些让她全身伤痕累累的代价,以至于在这之后,无数个深夜,白轻元都会被一个又一个的噩梦惊醒。甚至,窗外呼啸而过的警笛声,也会勾起她的一段段想要掩埋的记忆,最终却成为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踏入大学校门的那一天,白轻元抬头仰望着明媚的天空,秋日里的阳光洒在了她的身上,暖暖的,非常舒服。她知道,自己的过去已经结束了,所倾尽一切才换来的“未来”已经到来了…… “我的过去,就让它们永远的湮灭在岁月的湍流中好了,”白轻元深吸了一口气,迈出了自己大学生活的第一步…… …… “通过ct报告来看,并没有伤到骨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比格市的一家大型医院里,一名医生正拿着白轻元的ct报告,放在阳光下仔细的观察着,“不过,你真的是摔成这样的吗?感觉,更像是被人打了一样。” “是真的,医生。”白轻元双眼有些朦胧的回答着,“这确实是我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伤的。” “这样啊。”医生放下了ct报告,在病历上写了起来,“那好,你以后下楼梯的时候小心点,我给你开点活血化瘀的药,你回去按时用药,应该很快就能痊愈了。” “嗯,谢谢医生……”白轻元点了点头,拿着病历和报告退出了诊所。 “怎么样了?”诊所外面等了半天的尚万,看到白轻元出来了之后,急忙为了上去,“医生都说什么了?” “没什么,说是没有伤到骨头,给我开了点药,让我回去按时用药就可以。” “那就好。”尚万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去。 “呐,尚万,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明明,当年我已经拒绝过你了?” “唔,这个嘛。也许是因为,在我的心里觉得,单单是能够与你相识,就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了。”尚万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是,我确确实实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帮助你。” “哈,尚万,你果然还是,和当年一样,傻傻的,一根筋啊。” “好了,轻元,不说我了。”尚万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一脸严肃的看着白轻元,“轻元,我们报警。不然,你还会被他欺负的。你绝对不能指望着这种人有所悔改,他只会变本加厉,换着法子,换着理由来伤害你。” “不,尚万。”白轻元摇了摇头,“我,不能报警。” “为什么?!”尚万有些不理解的质问道,“难道,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忍受着他的拳打脚踢而忍气吞声吗?” “并不是,尚万。”白轻元叹了口气,“我不愿意报警,是因为我曾经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去,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也,不愿意和警方打交道。” “难道,轻元,你以前做过,那方面的事?”尚万明显一愣。 “哎呀,好了好了,不要问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啦。”白轻元无奈的摇了摇头,“谁的过去还没点小秘密啦,就让这些秘密,永远的埋藏在我们的心底就好了。” “唔,那好。那你打算怎么办?和他离婚吗?” “不,我也,不太想离婚。就算是他如此对我,我的心底也还是爱着他的。” “更何况,他也是第一个能够真心对我的人,至少,曾经是如此……”末了,白轻元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小声的嘀咕道。 “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是爱着他的吗?”尚万有些愤愤的说道,“那你,是打算一直这么忍受下去了?” “倒也不是。”白轻元停下了脚步,透过玻璃看向了窗外,外面的阳光依旧明媚,一如白轻元刚刚踏入大学生活的那天一样,“这是,最后一次了。下一次,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一切。” “自己的方式?”尚万闻言震惊道,不可置信的看着白轻元“你不会是打算……” “嗯,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啊。”白轻元的眼里闪过了一丝阴霾,但是随即就被一抹伪装的笑容所掩盖,“到时候,我将会和他,一起结束这一切。” “咕嘟——不,轻元。”尚万的眼里划过了一阵犹豫,但是很快,这丝毫的犹豫就烟消云散了,“这种事,不该你亲自去做。交给我来,我会帮你来解决掉所有的障碍的!” “尚万……还真是意料之外的回答啊。”白轻元有些惊讶的看着尚万,继而又轻轻的笑了起来,“不过,不行哦。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一定要由我亲手来解决。” “但是……”尚万想了想之后,又焦急的说道,“但是,我是你们小区的保安,我可以帮你修改监控的录像,帮你掩盖证据,我,还是想要帮你一把!” “谢谢你,尚万。不过,还是等到下一次再说。毕竟……”白轻元长叹了一口气,“毕竟,我不希望和他走到那一步啊……” 第一百零三章 “呵呵,我是输了,可是,别以为这样你们就已经‘赢’了哦~”白轻元单手掩面轻笑着,另一只手拿出了一个按钮一样的东西,抬起了手指,即将按了下去。 “白轻元你想干什么?!”江雷的脸色突然变了,慌忙站起身来,向着白轻元的方向冲了过去,想要夺下她手上的按钮。 “别动!”白轻元的脸上,多出了一股几近癫狂的笑容,“呵呵呵,你要是敢再靠近一步,我可保不齐会发生什么哦。” “白轻元,你疯了吗?”元航也站了起来,半弯下腰,一股蓄势待发的样子,“你觉得,在这个距离下,你自己有半分脱身的可能吗?” “没有啊。我确实是疯了,怎么,很惊讶吗?”白轻元仰头干笑了几声,脸上的疯癫之色却半分都未退去,“哈哈哈哈哈!听好了,退后!你们都给我往后退!” 元航和众人使了个眼神,众人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带着尚万一起缓缓的向后退去。 “你别冲动,白轻元。”元航一边往后退着,一边试图劝说白轻元放弃她危险的想法,“这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很多无辜的人,不能让他们也因为你的冲动而付出代价。” “哈?都快把我抓回去了,还让我保持冷静?你自己觉得这可能吗?” “啧,总之你不要冲动,我们往后退就是了。” “还不够!继续退!”白轻元也站了起来,一步步的和众人拉进了距离,“退到门的那边去!” 元航微微扭了扭头,用余光确定了白轻元家大门的位置后,反手拉开了门栓,缓缓的退出了白轻元家。 “喂,白轻元,我们已听了你的,从你家退出去了,你可以把那个东西放下了吗?” “呵,那自然是,不能啦~”白轻元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摁下了手里的按钮,在一片“噼里啪啦”的声音里,白轻元一把将门关上,并从里面反锁了起来,“再见了,警察们。” “快!快疏散这栋楼里的群众!”听着门的那边不断的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江雷大惊失色的叫道。 其实不用江雷呐喊,其他几个人也都开始行动了起来,挨家挨户的敲开了门,说明了情况后,让他们抓紧时间撤离。不多时,这栋楼里所有的民众都被疏散到了安全的地点。 “民众们……都撤离出来了,元航?”江雷气喘吁吁的问着带着最后一部分民众过来避难的元航。 “嗯,都撤出来了。”元航点了点头,回头仰望着楼上白轻元家的位置,“真是,白轻元究竟在想什么?!” “不过,很奇怪,都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楼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对啊!”江雷也突然想到了这一点,“确实有些奇怪。”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于焕青走了过来,“现在对于爆炸物的管制是非常严格的。白轻元,是要通过什么样的途径,才能找来那些甚至可以用遥控器来操控的爆炸物呢?” “还有一个问题。你们还记不记得,白轻元在按下按钮的时候,把门从里面反锁上了。如果,她真的是抱着和我们同归于尽的想法,她不该锁门才对。” “你们是觉得,这只是白轻元的虚张声势?” “没错。”元航点了点头,“也许,这只是白轻元的缓兵之计,说不定,她现在已经逃出生天了。” “那我们,上去看看?” “嗯,但是就咱俩上去就好。”元航转过头来对其他人说道,“你们留在这里,安抚民众们的情绪,我们马上就回来。” “小航!”烟铃雨叫住了元航,“你们,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嗯,放心。如果我们的推断没有错,白轻元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元航点了点头后,跟着江雷重新往楼上走去。 “到了,就是这里。”二人小心翼翼的重新走会了白轻元家的门口,里面仍然有着一阵又一阵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声音还是没有消失。”元航屏住呼吸,还是有一些紧张的看着江雷,“还有,我们怎么过这扇门?” “这个我来。”江雷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钥匙,开始在白轻元家的门锁上摆弄了起来,“来之前,我曾经考虑过一些关于白轻元若是不开门之类的问题,所以就带了把这种比较特殊的钥匙过来,现在刚好用上了。” “咔哒”一声,白轻元家的门再次被打开了。元航和江雷小心翼翼的并肩走了进去,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生怕突然出现什么危险一般的,走到了他们刚刚和白轻元对峙的沙发前。 屋子里哪还有什么白轻元的身影?在沙发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依然还在继续回响着,是从一块桌布的下面传来的。江雷慎重的走了过去,一把掀开了那块桌布,一个……录音机映入了二人的眼帘。 “这……还真是被你猜对了啊。”江雷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不断回放着“噼里啪啦”声音的录音机,伸出手来关掉了播放键,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江雷回过头来无奈的对元航说道,“我们,居然被这么个东西吓成这样……” “只能说,白轻元实在是太狡猾了。”元航无奈的耸了耸肩,“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从我们的眼皮子溜走。” “真是,功亏一篑啊……” “算了,先不想这个了。”元航拿起那个录音机后,往门口走去,“先回去,还要疏散民众,等回去之后再慢慢研究。” “也是,走。” 一个小时后,小型会议室里—— “也就是说,刚刚把我们吓的不轻的,就是这玩意?”苏成有些郁闷的看着元航带回的那个录音机,“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也别不可思议了。我查了一下,这是一台极其昂贵的录音机,并且,正是以音质而着名的。”于焕青摆弄着手机里的资料说道,“再加上我们当时确实是被白轻元的气势所震慑到了,所以不由自主的就相信了她的鬼话。” “这倒也是。”元航点了点头,“我们起初的时候,一直以为白轻元的气场是靠那身行头来维持的。现在看来,即使是没有那身行头,在特定的情况下,白轻元也是能上散发出一种能震撼的住我们所有人的气场的。” “不过往好了想的话,我们这一次可是获得了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白轻元就是本次案件的凶手。”江雷摆弄着电脑上的录像,“这样一来,上头那些人非常不看好的这个推理,这样就算是被证实了。呼,倒是也不失为是个好消息啊。” “那白轻元怎么办?” “白轻元啊,我会召集人手,重新把她抓回来的。”江雷双手离开了键盘,往椅背上一靠,“不管她逃到哪里,我们都一定会找到她的。况且,我已经通知了下去,这些天在火车站飞机场还有高速入口等一系列的交通枢纽设置关卡。拿着白轻元的照片一个一个的对照,总能找到她的。” “话可别说的太满。”于焕青反驳道,”毕竟,你也是知道的。白轻元的诡计多端,难以琢磨,很不好对付。看似天衣无缝,但是谁知道白轻元会不会再想出什么奇怪的办法,以逃离比格市。“ “这倒也是。”江雷点了点头,“不过,我也已经和上面说过了,冻结了白轻元的所有银行账户,还拜托了其他城市的同事们,帮忙一起留意白轻元的动向,总归是能找到她的。” “那样就再好不过了。”元航话锋一转,带着一抹坏笑的看着江雷,“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几个人的任务是不是就算是完成了?” “啊,这倒也是。”江雷苦笑着点了点头,“如果是打算领奖金的话,我给你们写份申请,估计很快就能批下来了。” “那就好。”元航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可算是,告一段落,明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段时间可真是累的不轻啊。” “嗯,大家辛苦了。”江雷站起来和众人微微致意,“真是,好久都没有和你们一起行动过了。这感觉,还真是怀念啊。” “是啊,总能想起不少,我们之前的往事。” “今晚要一起出去庆祝庆祝吗?”江雷突然问向大家,“庆祝一下,这起诡异的案件终于解决了。” “好啊!”众人异口同声的说着,嬉嬉闹闹的开着各种的玩笑,屋子里一时间洋溢着各式各样的欢声笑语。 …… “可算是逃出比格市了。”入夜,比格市的郊外,一辆漆黑的轿车停了下来,白轻元从里面钻出头来,随即走下了车,“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能拆穿我的伪装,还真是小瞧他们了。” “抱歉啦,我也只能送你到这了。不然的话,我也很可能洗不脱嫌疑的。后面的路,祝你好运了。”轿车上,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轻轻的摇下了车窗,扔下这几句话后,扬长而去。 白轻元目送着黑色轿车的离开后,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往反方向走去:“接下来,我该去哪里?” 第一百零三章 “呵呵,我是输了,可是,别以为这样你们就已经‘赢’了哦~”白轻元单手掩面轻笑着,另一只手拿出了一个按钮一样的东西,抬起了手指,即将按了下去。 “白轻元你想干什么?!”江雷的脸色突然变了,慌忙站起身来,向着白轻元的方向冲了过去,想要夺下她手上的按钮。 “别动!”白轻元的脸上,多出了一股几近癫狂的笑容,“呵呵呵,你要是敢再靠近一步,我可保不齐会发生什么哦。” “白轻元,你疯了吗?”元航也站了起来,半弯下腰,一股蓄势待发的样子,“你觉得,在这个距离下,你自己有半分脱身的可能吗?” “没有啊。我确实是疯了,怎么,很惊讶吗?”白轻元仰头干笑了几声,脸上的疯癫之色却半分都未退去,“哈哈哈哈哈!听好了,退后!你们都给我往后退!” 元航和众人使了个眼神,众人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带着尚万一起缓缓的向后退去。 “你别冲动,白轻元。”元航一边往后退着,一边试图劝说白轻元放弃她危险的想法,“这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很多无辜的人,不能让他们也因为你的冲动而付出代价。” “哈?都快把我抓回去了,还让我保持冷静?你自己觉得这可能吗?” “啧,总之你不要冲动,我们往后退就是了。” “还不够!继续退!”白轻元也站了起来,一步步的和众人拉进了距离,“退到门的那边去!” 元航微微扭了扭头,用余光确定了白轻元家大门的位置后,反手拉开了门栓,缓缓的退出了白轻元家。 “喂,白轻元,我们已听了你的,从你家退出去了,你可以把那个东西放下了吗?” “呵,那自然是,不能啦~”白轻元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摁下了手里的按钮,在一片“噼里啪啦”的声音里,白轻元一把将门关上,并从里面反锁了起来,“再见了,警察们。” “快!快疏散这栋楼里的群众!”听着门的那边不断的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江雷大惊失色的叫道。 其实不用江雷呐喊,其他几个人也都开始行动了起来,挨家挨户的敲开了门,说明了情况后,让他们抓紧时间撤离。不多时,这栋楼里所有的民众都被疏散到了安全的地点。 “民众们……都撤离出来了,元航?”江雷气喘吁吁的问着带着最后一部分民众过来避难的元航。 “嗯,都撤出来了。”元航点了点头,回头仰望着楼上白轻元家的位置,“真是,白轻元究竟在想什么?!” “不过,很奇怪,都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楼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对啊!”江雷也突然想到了这一点,“确实有些奇怪。”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于焕青走了过来,“现在对于爆炸物的管制是非常严格的。白轻元,是要通过什么样的途径,才能找来那些甚至可以用遥控器来操控的爆炸物呢?” “还有一个问题。你们还记不记得,白轻元在按下按钮的时候,把门从里面反锁上了。如果,她真的是抱着和我们同归于尽的想法,她不该锁门才对。” “你们是觉得,这只是白轻元的虚张声势?” “没错。”元航点了点头,“也许,这只是白轻元的缓兵之计,说不定,她现在已经逃出生天了。” “那我们,上去看看?” “嗯,但是就咱俩上去就好。”元航转过头来对其他人说道,“你们留在这里,安抚民众们的情绪,我们马上就回来。” “小航!”烟铃雨叫住了元航,“你们,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嗯,放心。如果我们的推断没有错,白轻元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元航点了点头后,跟着江雷重新往楼上走去。 “到了,就是这里。”二人小心翼翼的重新走会了白轻元家的门口,里面仍然有着一阵又一阵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声音还是没有消失。”元航屏住呼吸,还是有一些紧张的看着江雷,“还有,我们怎么过这扇门?” “这个我来。”江雷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钥匙,开始在白轻元家的门锁上摆弄了起来,“来之前,我曾经考虑过一些关于白轻元若是不开门之类的问题,所以就带了把这种比较特殊的钥匙过来,现在刚好用上了。” “咔哒”一声,白轻元家的门再次被打开了。元航和江雷小心翼翼的并肩走了进去,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生怕突然出现什么危险一般的,走到了他们刚刚和白轻元对峙的沙发前。 屋子里哪还有什么白轻元的身影?在沙发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依然还在继续回响着,是从一块桌布的下面传来的。江雷慎重的走了过去,一把掀开了那块桌布,一个……录音机映入了二人的眼帘。 “这……还真是被你猜对了啊。”江雷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不断回放着“噼里啪啦”声音的录音机,伸出手来关掉了播放键,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江雷回过头来无奈的对元航说道,“我们,居然被这么个东西吓成这样……” “只能说,白轻元实在是太狡猾了。”元航无奈的耸了耸肩,“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从我们的眼皮子溜走。” “真是,功亏一篑啊……” “算了,先不想这个了。”元航拿起那个录音机后,往门口走去,“先回去,还要疏散民众,等回去之后再慢慢研究。” “也是,走。” 一个小时后,小型会议室里—— “也就是说,刚刚把我们吓的不轻的,就是这玩意?”苏成有些郁闷的看着元航带回的那个录音机,“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也别不可思议了。我查了一下,这是一台极其昂贵的录音机,并且,正是以音质而着名的。”于焕青摆弄着手机里的资料说道,“再加上我们当时确实是被白轻元的气势所震慑到了,所以不由自主的就相信了她的鬼话。” “这倒也是。”元航点了点头,“我们起初的时候,一直以为白轻元的气场是靠那身行头来维持的。现在看来,即使是没有那身行头,在特定的情况下,白轻元也是能上散发出一种能震撼的住我们所有人的气场的。” “不过往好了想的话,我们这一次可是获得了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白轻元就是本次案件的凶手。”江雷摆弄着电脑上的录像,“这样一来,上头那些人非常不看好的这个推理,这样就算是被证实了。呼,倒是也不失为是个好消息啊。” “那白轻元怎么办?” “白轻元啊,我会召集人手,重新把她抓回来的。”江雷双手离开了键盘,往椅背上一靠,“不管她逃到哪里,我们都一定会找到她的。况且,我已经通知了下去,这些天在火车站飞机场还有高速入口等一系列的交通枢纽设置关卡。拿着白轻元的照片一个一个的对照,总能找到她的。” “话可别说的太满。”于焕青反驳道,”毕竟,你也是知道的。白轻元的诡计多端,难以琢磨,很不好对付。看似天衣无缝,但是谁知道白轻元会不会再想出什么奇怪的办法,以逃离比格市。“ “这倒也是。”江雷点了点头,“不过,我也已经和上面说过了,冻结了白轻元的所有银行账户,还拜托了其他城市的同事们,帮忙一起留意白轻元的动向,总归是能找到她的。” “那样就再好不过了。”元航话锋一转,带着一抹坏笑的看着江雷,“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几个人的任务是不是就算是完成了?” “啊,这倒也是。”江雷苦笑着点了点头,“如果是打算领奖金的话,我给你们写份申请,估计很快就能批下来了。” “那就好。”元航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可算是,告一段落,明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段时间可真是累的不轻啊。” “嗯,大家辛苦了。”江雷站起来和众人微微致意,“真是,好久都没有和你们一起行动过了。这感觉,还真是怀念啊。” “是啊,总能想起不少,我们之前的往事。” “今晚要一起出去庆祝庆祝吗?”江雷突然问向大家,“庆祝一下,这起诡异的案件终于解决了。” “好啊!”众人异口同声的说着,嬉嬉闹闹的开着各种的玩笑,屋子里一时间洋溢着各式各样的欢声笑语。 …… “可算是逃出比格市了。”入夜,比格市的郊外,一辆漆黑的轿车停了下来,白轻元从里面钻出头来,随即走下了车,“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能拆穿我的伪装,还真是小瞧他们了。” “抱歉啦,我也只能送你到这了。不然的话,我也很可能洗不脱嫌疑的。后面的路,祝你好运了。”轿车上,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轻轻的摇下了车窗,扔下这几句话后,扬长而去。 白轻元目送着黑色轿车的离开后,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往反方向走去:“接下来,我该去哪里?” 第一百零四章 “啊,你来了,元航。”元航刚一推开木槿孤儿院的办公室的门,坐在里面的李海娜就急忙迎了上来,“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水。” “好,谢了,李海娜。”元航找了一张椅子坐在了上面,接过了李海娜递过来的茶杯,“我这个时候来找你,应该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的。”李海娜摇了摇头,拿着另一个茶杯坐在了元航的对面,“孩子们都午睡了,不会听到什么不好的话题的。” “那就好。毕竟,要是孩子们知道了那个一直以来温柔照顾他们的孤儿院老师,曾经是一个做过很多错事的恶魔,估计心里面也会因此留下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痕……” “是啊。过去的我犯下了如此的错误,但是这些后果带来的影响,不该由这些孩子们承担,孩子们是无辜的。” “哈,你也知道孩子们是无辜的啊。”元航歪着脑袋,展露出了一丝凶光,“那,当年我们都还是孩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了?” “……”李海娜低下了头,用力的咬紧了下嘴唇,“抱歉。我知道,不管我怎么道歉,都无法改变既定的现实,也无法磨灭你们内心曾经的创伤。但是,请至少,不要拒绝我的道歉。” “好了好了。”元航让李海娜把头抬了起来,“我就是随口感慨一下罢了。再说,我……不,我们,不是都已经原谅你了吗?如果你真心悔过,那么,请你好好的对待你现在孤儿院的这些孩子。不要再让他们,重蹈我们的覆辙了。” “我会的……”李海娜点了点头,“我会的!过去的错误,我也不会再重复第二次。” “那就好。” “不过,话说回来,元航,你这个大忙人居然会优哉游哉的跑到我这里来,昨天听说你要过来的时候,还吃了一惊。”李海娜举起茶杯来,轻啜了一口,“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了吗?” “没有。”元航摇了摇头,“就只是来看看你而已。毕竟,我在外地呆了这么久,多少也有些想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不过上一次过来的时候,孩子们都在你的旁边,有些事也不好直接说,再加上时间紧张。所以,只好今天再过来看看你了。” “这样啊。我现在过的倒是还挺好的。以前获得的那些‘本不该属于我的钱财’都被我拿来办理了这所孤儿院,倒也算是把不义之财给妥善处理了。现在想想,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当年的我,只是走错了一步,就给我自己,也给别人带来了这么多不好的回忆。那时候的自己,简直就是……” “好了,李海娜。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元航微微一笑,“凡事都要向前看,我们这些受害者都已经把过去的种种给放下了,怎么,你这个‘施暴者’自己却无法释怀了吗?” “嗯。”李海娜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确实,很难原谅曾经犯下了如此错误的自己。” “……”元航无奈的摇着头,“一直沉湎于过去,并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时候。既然你一直无法释怀,那你就把这份歉意,当做一种警示,今后去做更多的,能够弥补你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的事情。” “我明白了。”李海娜深吸了一口气,内心缓缓的平复了下来,“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们的案子怎么样了?” “基本上,应该算是结案了。已经找到凶手了,但是,说来惭愧,居然被她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现在江雷已经调集了人手,开始公开去寻找这个人的踪迹了。” “公开寻找,哦,我好像还有点印象。”李海娜若有所思的拿出了手机,翻找到了一个页面,放在了元航的面前,“就是这个人?” “没错,就是她。”元航看着眼前的白轻元的照片,肯定的点了点头,“你别看她一幅柔柔弱弱的样子,其实能耐的很,还尤其擅长一些心理上的把戏,不瞒你说,我们这次就是因为托大了,这才中了一个她的心理上的陷阱,被她在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听起来,是个挺危险的人物啊。”李海娜把手机收了起来,“当然了,要是我哪天见到了这个人的话,也会第一时间来通知你们的。” “那就拜托了。”元航点了点头,“再说了,要是不危险的话,也就不至于公开去寻找她的踪迹了。” “不过,说起来,你们几个人也都不是那种大大咧咧的人,就算江雷多少有些冒失,你们也不应该会因为托大而失手?” “唔,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给你讲一讲好了。”元航无奈的笑着,“给你讲一讲,这个叫白轻元的人,是为什么会被划分为‘比较危险’的那一类嫌疑人。” “我们在第一次对白轻元进行审问的时候,是我,焕青,还有苏成三个人一起在场进行的审问。可是,那时候的白轻元,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十分强烈的气场。就是有一种,我们还没有开口,在气势就已经处于下风了的感觉。” “那哪里是我们在审问她,就好像是她在审问我们三个人一般。最明显的就是苏成,那时候,苏成甚至紧张到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了。” “而且,气场只是一部分。还有一点,就是白轻元在进入审问室之前,甚至提前猜到了我们要审问的内容,并提前准备好了答案,全程都是一幅来去自如,游刃有余的样子。” “所以,我们在事后分头行动,去调查她过去,以及这股强烈的气场的由来。我们认为,白轻元绝对不可能生来就有着这样的心理素质,她的过去,一定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能找到这些秘密,说不定就能找到机会,一举攻破她的心理防线。” “然后呢?”李海娜有些入神的问道。 “后来,我们确实在她过去的人生经历里,发现了异常之处,只是,并没有找到她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而苏成,也确实通过回看录像的形式,找到了白轻元身上的那股气场的来历——是和她身上的那身行头有关。” “所以,我们决定,到白轻元的家里,突击性的进行第二次审问。结果和我们想的一样,白轻元在家里的时候,果然是没有穿那身行头的。而我们也顺利的在气势上压过了白轻元一头。” “就在白轻元最终承认了自己是凶手的时候,我们全都因此而松懈了下来。我们那时候都觉得,这件事算是解决了,而且白轻元也没有穿那身行头,应该也翻不起什么很大的风浪来了。” “结果,事与愿违,没想到她在自己家里还留了一手。我们,最终棋差一招,被她逃掉了。” “听起来,确实是个非常危险的人啊。”李海娜点了点头,“就连你们几个人都废了这么大的功夫,结果还能让她逃掉。” “嗯,而且,刚刚说到她的过去。”元航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她的过去几乎是一片空白,只能找到她的教育经历。可是,就连这仅存的教育经历后来也都被证实是伪造的,和她同一期的学生跟老师,根本就不认识‘白轻元’这个人。” “那这个人的过去,可真是充满了各种谜团啊。” “是啊。”元航点了点头,“她的过去,一定藏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明白了,我今后也会更加去留意这个人的。”李海娜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后站起身来,“差不多到了孩子们该起床的时间了。” “好,那你忙,我先告辞了。”元航和李海娜略一致意后,径直离开了木槿孤儿院。 …… “还好还好,之前拿别人的名字,在这里购买过一处房产,不然,可就真是无家可归了啊。”白轻元打开了屋子里的灯,仿佛松了一口气般无力的躺倒在了床上,“这次真是栽了啊。不过,常言说‘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早就想到,也许我会有这么一天了。” “唔,估计银行卡都被冻结了?还好跑出来之前还带了点现金,等过了这阵风头,再去慢慢想办法维持生计好了。” “不过,还真是小瞧那几个孩子了啊。”白轻元翻了个身,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上面赫然显示着的,是元航的照片以及资料,“这个叫元航的,居然是个深藏不露 的大侦探,这一点还真是没有想到啊。明明之前他也同样是会受到我身上的气场影响的来着。” “或许,这就是‘侦探’和‘普通人’之间的区别。‘普通人’会在这之后心有余悸,从而避开与我再次见面的想法;而‘侦探’则是在这之后,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找出我的弱点,从而破解掉我的把戏。” “单凭这一点,你也确实能对得起‘大侦探’这个名号了啊,元航。”白轻元躺在床上,轻轻的伸出左手,握了个拳头,“不过,说不定下一次,我会卷土重来,让你输的彻头彻尾哦?” 夜,更深了…… 第一百零四章 “啊,你来了,元航。”元航刚一推开木槿孤儿院的办公室的门,坐在里面的李海娜就急忙迎了上来,“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水。” “好,谢了,李海娜。”元航找了一张椅子坐在了上面,接过了李海娜递过来的茶杯,“我这个时候来找你,应该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的。”李海娜摇了摇头,拿着另一个茶杯坐在了元航的对面,“孩子们都午睡了,不会听到什么不好的话题的。” “那就好。毕竟,要是孩子们知道了那个一直以来温柔照顾他们的孤儿院老师,曾经是一个做过很多错事的恶魔,估计心里面也会因此留下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痕……” “是啊。过去的我犯下了如此的错误,但是这些后果带来的影响,不该由这些孩子们承担,孩子们是无辜的。” “哈,你也知道孩子们是无辜的啊。”元航歪着脑袋,展露出了一丝凶光,“那,当年我们都还是孩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了?” “……”李海娜低下了头,用力的咬紧了下嘴唇,“抱歉。我知道,不管我怎么道歉,都无法改变既定的现实,也无法磨灭你们内心曾经的创伤。但是,请至少,不要拒绝我的道歉。” “好了好了。”元航让李海娜把头抬了起来,“我就是随口感慨一下罢了。再说,我……不,我们,不是都已经原谅你了吗?如果你真心悔过,那么,请你好好的对待你现在孤儿院的这些孩子。不要再让他们,重蹈我们的覆辙了。” “我会的……”李海娜点了点头,“我会的!过去的错误,我也不会再重复第二次。” “那就好。” “不过,话说回来,元航,你这个大忙人居然会优哉游哉的跑到我这里来,昨天听说你要过来的时候,还吃了一惊。”李海娜举起茶杯来,轻啜了一口,“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了吗?” “没有。”元航摇了摇头,“就只是来看看你而已。毕竟,我在外地呆了这么久,多少也有些想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不过上一次过来的时候,孩子们都在你的旁边,有些事也不好直接说,再加上时间紧张。所以,只好今天再过来看看你了。” “这样啊。我现在过的倒是还挺好的。以前获得的那些‘本不该属于我的钱财’都被我拿来办理了这所孤儿院,倒也算是把不义之财给妥善处理了。现在想想,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当年的我,只是走错了一步,就给我自己,也给别人带来了这么多不好的回忆。那时候的自己,简直就是……” “好了,李海娜。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元航微微一笑,“凡事都要向前看,我们这些受害者都已经把过去的种种给放下了,怎么,你这个‘施暴者’自己却无法释怀了吗?” “嗯。”李海娜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确实,很难原谅曾经犯下了如此错误的自己。” “……”元航无奈的摇着头,“一直沉湎于过去,并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时候。既然你一直无法释怀,那你就把这份歉意,当做一种警示,今后去做更多的,能够弥补你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的事情。” “我明白了。”李海娜深吸了一口气,内心缓缓的平复了下来,“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们的案子怎么样了?” “基本上,应该算是结案了。已经找到凶手了,但是,说来惭愧,居然被她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现在江雷已经调集了人手,开始公开去寻找这个人的踪迹了。” “公开寻找,哦,我好像还有点印象。”李海娜若有所思的拿出了手机,翻找到了一个页面,放在了元航的面前,“就是这个人?” “没错,就是她。”元航看着眼前的白轻元的照片,肯定的点了点头,“你别看她一幅柔柔弱弱的样子,其实能耐的很,还尤其擅长一些心理上的把戏,不瞒你说,我们这次就是因为托大了,这才中了一个她的心理上的陷阱,被她在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听起来,是个挺危险的人物啊。”李海娜把手机收了起来,“当然了,要是我哪天见到了这个人的话,也会第一时间来通知你们的。” “那就拜托了。”元航点了点头,“再说了,要是不危险的话,也就不至于公开去寻找她的踪迹了。” “不过,说起来,你们几个人也都不是那种大大咧咧的人,就算江雷多少有些冒失,你们也不应该会因为托大而失手?” “唔,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给你讲一讲好了。”元航无奈的笑着,“给你讲一讲,这个叫白轻元的人,是为什么会被划分为‘比较危险’的那一类嫌疑人。” “我们在第一次对白轻元进行审问的时候,是我,焕青,还有苏成三个人一起在场进行的审问。可是,那时候的白轻元,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十分强烈的气场。就是有一种,我们还没有开口,在气势就已经处于下风了的感觉。” “那哪里是我们在审问她,就好像是她在审问我们三个人一般。最明显的就是苏成,那时候,苏成甚至紧张到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了。” “而且,气场只是一部分。还有一点,就是白轻元在进入审问室之前,甚至提前猜到了我们要审问的内容,并提前准备好了答案,全程都是一幅来去自如,游刃有余的样子。” “所以,我们在事后分头行动,去调查她过去,以及这股强烈的气场的由来。我们认为,白轻元绝对不可能生来就有着这样的心理素质,她的过去,一定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能找到这些秘密,说不定就能找到机会,一举攻破她的心理防线。” “然后呢?”李海娜有些入神的问道。 “后来,我们确实在她过去的人生经历里,发现了异常之处,只是,并没有找到她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而苏成,也确实通过回看录像的形式,找到了白轻元身上的那股气场的来历——是和她身上的那身行头有关。” “所以,我们决定,到白轻元的家里,突击性的进行第二次审问。结果和我们想的一样,白轻元在家里的时候,果然是没有穿那身行头的。而我们也顺利的在气势上压过了白轻元一头。” “就在白轻元最终承认了自己是凶手的时候,我们全都因此而松懈了下来。我们那时候都觉得,这件事算是解决了,而且白轻元也没有穿那身行头,应该也翻不起什么很大的风浪来了。” “结果,事与愿违,没想到她在自己家里还留了一手。我们,最终棋差一招,被她逃掉了。” “听起来,确实是个非常危险的人啊。”李海娜点了点头,“就连你们几个人都废了这么大的功夫,结果还能让她逃掉。” “嗯,而且,刚刚说到她的过去。”元航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她的过去几乎是一片空白,只能找到她的教育经历。可是,就连这仅存的教育经历后来也都被证实是伪造的,和她同一期的学生跟老师,根本就不认识‘白轻元’这个人。” “那这个人的过去,可真是充满了各种谜团啊。” “是啊。”元航点了点头,“她的过去,一定藏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明白了,我今后也会更加去留意这个人的。”李海娜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后站起身来,“差不多到了孩子们该起床的时间了。” “好,那你忙,我先告辞了。”元航和李海娜略一致意后,径直离开了木槿孤儿院。 …… “还好还好,之前拿别人的名字,在这里购买过一处房产,不然,可就真是无家可归了啊。”白轻元打开了屋子里的灯,仿佛松了一口气般无力的躺倒在了床上,“这次真是栽了啊。不过,常言说‘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早就想到,也许我会有这么一天了。” “唔,估计银行卡都被冻结了?还好跑出来之前还带了点现金,等过了这阵风头,再去慢慢想办法维持生计好了。” “不过,还真是小瞧那几个孩子了啊。”白轻元翻了个身,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上面赫然显示着的,是元航的照片以及资料,“这个叫元航的,居然是个深藏不露 的大侦探,这一点还真是没有想到啊。明明之前他也同样是会受到我身上的气场影响的来着。” “或许,这就是‘侦探’和‘普通人’之间的区别。‘普通人’会在这之后心有余悸,从而避开与我再次见面的想法;而‘侦探’则是在这之后,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找出我的弱点,从而破解掉我的把戏。” “单凭这一点,你也确实能对得起‘大侦探’这个名号了啊,元航。”白轻元躺在床上,轻轻的伸出左手,握了个拳头,“不过,说不定下一次,我会卷土重来,让你输的彻头彻尾哦?” 夜,更深了…… 第一百零五章 “也就是说,你们一个周过去了,都还没有找到白轻元的踪迹?”元航托着腮,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江雷,“所以说,又把我们叫回来了?” “哎呀,确实是这么回事嘛。”江雷赔笑道,“你看,你们之前已经帮了这起案件那么多忙了,也不差这最后一个了是~” “……”不光是元航,众人全都垮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看着满脸堆笑的江雷。 “所以说,咱们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再最后般我们这边一次,怎么样?” “……” “明明已经在各大交通枢纽全都设置了专人在暗中调查,另一批人马则在比格市里进行地毯式的搜查,可就是如此,却依然还是一无所获。”江雷叹了口气,“你们也知道的?白轻元是个很危险的人物,放着不管的话,迟早会惹出大乱子来。上面也意识到了白轻元的危险和重要性,所以决定,让我再来拜托你们一次。所以,能不能……” “也是,白轻元这个威胁放着不管的话,日后确实有可能会更麻烦……”苏成捂着额头,缓缓的叹出了一口气,“从这个角度上来看,于情于理都应该继续跟进调查才是,你们说呢?” “也是……”元航耸了耸肩,“得,看来刚清闲了没几天,就又要忙起来了。我也会帮忙的,江雷。” “我听小航的,小航既然想继续调查,那我也跟着小航继续调查好了。” “谢谢你们啦。”江雷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于焕青,“那,焕青?你的想法是?” “唉,他们都同意了,我还能说出个‘不’字吗?”于焕青把手摊开,“好,看来我们大家,又要再一次一起行动了呢。” “好了,焕青,先别感慨了,还是先听江雷讲讲现在的情况。”元航正了正衣领,坐直了身子,全神贯注的看着江雷,“你刚刚说,已经在所有的交通枢纽处设置了人手,还对整个比格市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但是依旧没有找到白轻元的踪迹?” “没错。”江雷点了点头,“我们怀疑,白轻元会不会在我们布下天罗地网之前,就逃离了比格市。” “所以,这就需要我们民间力量的帮助了是吗?”元航摊开了左手,“我们不属于编制内的人员,所以可以不受地域的限制,能在全国各处展开调查,这样一来就可以最大限度的缩短破案的时间了,是吗?” “啊哈哈,就是这个原因。”江雷不好意思的笑道。 “好,我明白了。正如江雷说的一样,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把这件事帮忙帮到底。” “但是,我们也查过了在这之前的机票跟火车票的售出情况,并没有找到‘白轻元’的购票记录。如果这条推测是正确的,那么白轻元必定是通过某种私人交通工具离开的比格市。可是,这样一来,她又会逃到哪里去呢?”江雷拿过了一张地图,摊开在了众人的面前,“我们之前考虑过冰广市的情况,因为冰广市距离比格市最近,是最为容易到达的地方,在慌不择路的时候,一般人最先想到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了。” “但是,你们也知道。”江雷继续说道,“白轻元的想法,绝对不能用‘一般人’的思维去想。但是,冰广市也同样是要去往别的城市的必经之路,所以在那里,也许还是会残留着一些蛛丝马迹的。” “那,白轻元在比格市的人际关系调查过了吗?”于焕青盯着地图问道,“我是指,在比格市里,有多少人会在这种情况下对她进行帮助,并且,同样也具备着帮助白轻元的条件。” “很遗憾,这没有查到。”江雷摇了摇头,“白轻元平日里的社交非常的隐秘,甚至手机之类的通讯设备用的都非常少。她的社交账户里,基本上没有几个能经常联系到的人。” “那这家伙,平时都是怎么和别人进行联系的啊……”烟铃雨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我们推测,白轻元平时都是直接登门拜访,面对面的进行交流。” “那,白轻元逃走的那天,她家附近的监控录像查过了吗?能不能查到她逃去了哪里?” “也不行。”江雷继续摇着头,“白轻元的反侦察意识很强。而且对于监控的视野盲区非常的了解,专挑监控拍不到的地方走,我们在查监控录像的时候,很快就跟丢了目标。” “也就是说,现在除了冰广市以外,再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就是了?”元航苦笑道,“而且,就冰广市的线索,也还只是建立在‘很大可能’上的,甚至都不一定是对的。” “这个,确实如此……”江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算了,我再看看地图。”元航向前探出身子,江雷把地图往元航的面前靠了靠,“比格市在这里……的确,从比格市出来之后,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会途径冰广市。然后,如果再从冰广市出来的话……往这里走,是元龛市,这边是素晴市,哦,还有城群市和堡零市。有可能去到的地方,只要这几座城市了,再远一些的话,来去的时间太久,那个帮助白轻元的人想必也是清楚的,自己的车上坐着一个在逃人员,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自己就越有可能被牵连。” “所以,从这个角度出发的话,这几座城市,应该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我认为,我们可以适当的忽略冰广市,白轻元应该是不会躲到那里,或者在那里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的。” “那我们,分头调查?” “应该可以。”元航依然在盯着地图,仿佛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不过,如果不算江雷和冰广市的话,刚好是四座城市,我们四个人刚好一人调查一座。” “等等,小航。”烟铃雨有些发怯的说道,“那个,我平时都是跟着你在进行调查,从来没有自己行动过,我怕……” “啊,没事,铃雨。”元航摸了摸烟铃雨的脑袋,后者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我相信你的调查能力,而且,如果遇到危险了就抓紧时间逃走,然后再通知我们,你的安全是放在第一位的。” “唔,既然小航都这么说了,那我,会加油的。” “那你们呢?一人调查一边,应该没问题?” “没问题。”苏成和于焕青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这边还是帮你们留意一下冰广市的情况好了。”江雷说道,“毕竟,这也只是元航的推测,并不能完全保证冰广市什么线索都没有。” “嗯,那冰广市这边,就拜托你了,江雷。”元航从本子上撕了一张纸下来,在上面写下了各个城市的名字,然后揉成了球,打乱顺序后,放在了众人的面前,“那我们,还是和之前一样,抽签来决定每个人要去的地方。” “我这边是素晴市。”烟铃雨看了看手里的纸条。 “我是堡零市。”于焕青说道。 “我抽的是元龛市。”苏成也打开了纸条。 “那最后一个,城群市,就由我去好了。”元航拿过了最后一张纸条,随手将其展开,不出意外的“城群市”三个字映入了他的眼帘,“不过,这次是分开行动,大家务必要注意安全。” “知道知道。”于焕青把纸条随手收了起来,“都这么大的人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再就是,见到了白轻元之后,绝对不要打草惊蛇,找个安全的地方联系其他人,等人齐了再行动,对?” “没错。”元航笑了笑,“看来焕青很了解我嘛。” “还不是因为你每次都是这几句。” “好了好了。再说,我也想不出来其他能说的话了嘛。”元航清了清嗓子,“咳咳,总之就是这样,不要贸然行动。” “行,那我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苏成站起来,往门口走去,“再见了大家,提前预祝我们的胜利。” “嗯,我也该回去了,天色不早了,我还得提前准备一下才行。”于焕青也站了起来,往苏成的方向追了过去,“喂,苏成等一下,我让我家司机送你……” 元航笑着摇了摇头,低下头继续整理着手里的资料: “唔,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才对,可是,为什么心里,却一直有一股隐隐的不安呢……” …… “呼,都一个周过去了,也一直没有人找到过我,看来,他们应该是找不到的了。”刚在沙发上打完盹的白轻元,缓缓的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不过嘛,如果他们真的找了过来的话,我所做的准备也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呢。” “元航啊元航,就让我看看,你这个大侦探究竟有多么大的能耐~” 在一片黑暗里,白轻元如同恶狼一般,缓缓的露出了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的笑容…… 第一百零五章 “也就是说,你们一个周过去了,都还没有找到白轻元的踪迹?”元航托着腮,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江雷,“所以说,又把我们叫回来了?” “哎呀,确实是这么回事嘛。”江雷赔笑道,“你看,你们之前已经帮了这起案件那么多忙了,也不差这最后一个了是~” “……”不光是元航,众人全都垮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看着满脸堆笑的江雷。 “所以说,咱们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再最后般我们这边一次,怎么样?” “……” “明明已经在各大交通枢纽全都设置了专人在暗中调查,另一批人马则在比格市里进行地毯式的搜查,可就是如此,却依然还是一无所获。”江雷叹了口气,“你们也知道的?白轻元是个很危险的人物,放着不管的话,迟早会惹出大乱子来。上面也意识到了白轻元的危险和重要性,所以决定,让我再来拜托你们一次。所以,能不能……” “也是,白轻元这个威胁放着不管的话,日后确实有可能会更麻烦……”苏成捂着额头,缓缓的叹出了一口气,“从这个角度上来看,于情于理都应该继续跟进调查才是,你们说呢?” “也是……”元航耸了耸肩,“得,看来刚清闲了没几天,就又要忙起来了。我也会帮忙的,江雷。” “我听小航的,小航既然想继续调查,那我也跟着小航继续调查好了。” “谢谢你们啦。”江雷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于焕青,“那,焕青?你的想法是?” “唉,他们都同意了,我还能说出个‘不’字吗?”于焕青把手摊开,“好,看来我们大家,又要再一次一起行动了呢。” “好了,焕青,先别感慨了,还是先听江雷讲讲现在的情况。”元航正了正衣领,坐直了身子,全神贯注的看着江雷,“你刚刚说,已经在所有的交通枢纽处设置了人手,还对整个比格市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但是依旧没有找到白轻元的踪迹?” “没错。”江雷点了点头,“我们怀疑,白轻元会不会在我们布下天罗地网之前,就逃离了比格市。” “所以,这就需要我们民间力量的帮助了是吗?”元航摊开了左手,“我们不属于编制内的人员,所以可以不受地域的限制,能在全国各处展开调查,这样一来就可以最大限度的缩短破案的时间了,是吗?” “啊哈哈,就是这个原因。”江雷不好意思的笑道。 “好,我明白了。正如江雷说的一样,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把这件事帮忙帮到底。” “但是,我们也查过了在这之前的机票跟火车票的售出情况,并没有找到‘白轻元’的购票记录。如果这条推测是正确的,那么白轻元必定是通过某种私人交通工具离开的比格市。可是,这样一来,她又会逃到哪里去呢?”江雷拿过了一张地图,摊开在了众人的面前,“我们之前考虑过冰广市的情况,因为冰广市距离比格市最近,是最为容易到达的地方,在慌不择路的时候,一般人最先想到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了。” “但是,你们也知道。”江雷继续说道,“白轻元的想法,绝对不能用‘一般人’的思维去想。但是,冰广市也同样是要去往别的城市的必经之路,所以在那里,也许还是会残留着一些蛛丝马迹的。” “那,白轻元在比格市的人际关系调查过了吗?”于焕青盯着地图问道,“我是指,在比格市里,有多少人会在这种情况下对她进行帮助,并且,同样也具备着帮助白轻元的条件。” “很遗憾,这没有查到。”江雷摇了摇头,“白轻元平日里的社交非常的隐秘,甚至手机之类的通讯设备用的都非常少。她的社交账户里,基本上没有几个能经常联系到的人。” “那这家伙,平时都是怎么和别人进行联系的啊……”烟铃雨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我们推测,白轻元平时都是直接登门拜访,面对面的进行交流。” “那,白轻元逃走的那天,她家附近的监控录像查过了吗?能不能查到她逃去了哪里?” “也不行。”江雷继续摇着头,“白轻元的反侦察意识很强。而且对于监控的视野盲区非常的了解,专挑监控拍不到的地方走,我们在查监控录像的时候,很快就跟丢了目标。” “也就是说,现在除了冰广市以外,再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就是了?”元航苦笑道,“而且,就冰广市的线索,也还只是建立在‘很大可能’上的,甚至都不一定是对的。” “这个,确实如此……”江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算了,我再看看地图。”元航向前探出身子,江雷把地图往元航的面前靠了靠,“比格市在这里……的确,从比格市出来之后,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会途径冰广市。然后,如果再从冰广市出来的话……往这里走,是元龛市,这边是素晴市,哦,还有城群市和堡零市。有可能去到的地方,只要这几座城市了,再远一些的话,来去的时间太久,那个帮助白轻元的人想必也是清楚的,自己的车上坐着一个在逃人员,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自己就越有可能被牵连。” “所以,从这个角度出发的话,这几座城市,应该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我认为,我们可以适当的忽略冰广市,白轻元应该是不会躲到那里,或者在那里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的。” “那我们,分头调查?” “应该可以。”元航依然在盯着地图,仿佛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不过,如果不算江雷和冰广市的话,刚好是四座城市,我们四个人刚好一人调查一座。” “等等,小航。”烟铃雨有些发怯的说道,“那个,我平时都是跟着你在进行调查,从来没有自己行动过,我怕……” “啊,没事,铃雨。”元航摸了摸烟铃雨的脑袋,后者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我相信你的调查能力,而且,如果遇到危险了就抓紧时间逃走,然后再通知我们,你的安全是放在第一位的。” “唔,既然小航都这么说了,那我,会加油的。” “那你们呢?一人调查一边,应该没问题?” “没问题。”苏成和于焕青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这边还是帮你们留意一下冰广市的情况好了。”江雷说道,“毕竟,这也只是元航的推测,并不能完全保证冰广市什么线索都没有。” “嗯,那冰广市这边,就拜托你了,江雷。”元航从本子上撕了一张纸下来,在上面写下了各个城市的名字,然后揉成了球,打乱顺序后,放在了众人的面前,“那我们,还是和之前一样,抽签来决定每个人要去的地方。” “我这边是素晴市。”烟铃雨看了看手里的纸条。 “我是堡零市。”于焕青说道。 “我抽的是元龛市。”苏成也打开了纸条。 “那最后一个,城群市,就由我去好了。”元航拿过了最后一张纸条,随手将其展开,不出意外的“城群市”三个字映入了他的眼帘,“不过,这次是分开行动,大家务必要注意安全。” “知道知道。”于焕青把纸条随手收了起来,“都这么大的人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再就是,见到了白轻元之后,绝对不要打草惊蛇,找个安全的地方联系其他人,等人齐了再行动,对?” “没错。”元航笑了笑,“看来焕青很了解我嘛。” “还不是因为你每次都是这几句。” “好了好了。再说,我也想不出来其他能说的话了嘛。”元航清了清嗓子,“咳咳,总之就是这样,不要贸然行动。” “行,那我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苏成站起来,往门口走去,“再见了大家,提前预祝我们的胜利。” “嗯,我也该回去了,天色不早了,我还得提前准备一下才行。”于焕青也站了起来,往苏成的方向追了过去,“喂,苏成等一下,我让我家司机送你……” 元航笑着摇了摇头,低下头继续整理着手里的资料: “唔,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才对,可是,为什么心里,却一直有一股隐隐的不安呢……” …… “呼,都一个周过去了,也一直没有人找到过我,看来,他们应该是找不到的了。”刚在沙发上打完盹的白轻元,缓缓的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不过嘛,如果他们真的找了过来的话,我所做的准备也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呢。” “元航啊元航,就让我看看,你这个大侦探究竟有多么大的能耐~” 在一片黑暗里,白轻元如同恶狼一般,缓缓的露出了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的笑容…… 第一百零六章 “到了,这里就是城群市了。”元航从车上走了下来,“不过,白轻元现在是处于被公开的状态,在没有其他人帮助的情况下,她是住不了酒店的。我可不觉得那个帮她的人会把自己的身份信息也一并借给她。” “唔,当地的派出所江雷已经询问过了,我再去问一遍的话,意义也不大,还是在路边找找线索。”元航在手机上找出了城群市的地图,“我看看……嗯,如果从比格市过来的话,除了这里以外,还有另一条可以进入到这座城市的路。晚些再去那边也看一看好了。” 元航沿着这条路缓缓的向前走去,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的建筑物。这一带的建筑物稀少,大都是一些工厂,矗立在城群市的入口处、这里距离住宅区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大都神色紧张,微微低着头,匆匆的赶着路。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近期有见过这个人吗?”元航拿出了白轻元的照片,在路边找了几个行人询问道。但是,结果并不顺利,几乎每一个被元航问道的人,都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照片,继而摇了摇头后,快步离开了。 “看来,这里居民的生活压力都不小啊。”元航不禁在心里感慨道。 “按照地图上的内容,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大概有个,三公里……还真远啊。走过这三公里之后,就能到达一片离这里最近的居民区了。说不定,在那里会有些什么发现。”元航一边对照着手机上的地图往前走着,一边沿途不断的询问着过路的行人。 但是,情况还是和之前一样,大半天过去了,依然是一无所获。来来往往的人无不摇头,称自己从未见过。 “呼,累死了。”元航坐在路边的一家快餐厅里,解决着自己的午饭,一边摆弄着手机,继续查看着城群市的地图,“唔,看来这边是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等下去另一边看看好了。” “从这里出发的话,得坐几站公交车才行。公交车站在这个地方,一会吃完饭之后,要往这边走。”元航在手机上指指点点着,规划着下午的路线,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能性发生的概率,“不过,那边比起这里来,距离比格市明显要远了不少距离。那个帮白轻元逃跑的人,真的会舍近求远,让风险在自己的身边多停留这么一段距离吗?” “算了,不想了,等下去看看就知道了。”元航摇了摇头,把面前的餐点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拿起了自己的随身物品,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素晴市—— “这样一来,这一部分就算是全都已经调查过一遍了。”烟铃雨在手机地图上圈圈点点,做着各种各样的注释,“然后是,这边。” 烟铃雨点了点头,把手机页面切换到了相册,找出了白轻元的照片,和元航一眼,一边赶着路,一边沿途打听着。 “你好,请问一下,近期有见过这个人吗?” 但是,和元航一眼,烟铃雨这边的调查也并不是很顺利,一路走了过来,也同样是没有打听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唉,真是不顺利呢。也不知道小航那边怎么样了。”烟铃雨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一个身着一袭白衣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个人虽然戴着口罩和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是全身上下,却透露出了一股雍容华贵的气息。但即使如此,却还始终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让人不由得想要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那个人的打扮,感觉还真是,端庄又典雅啊。气场可真强,要是什么时候,我也能打扮的这么华丽就好了。” “等等,气场?”烟铃雨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全身上下的细胞一下子警惕了起来,“该不会,这么巧……” “不行,我得跟上去看看。”打定了主意的烟铃雨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后,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隔着一定距离,悄悄的观察着那个华丽的女人。 “这种情况,我是不是应该先通知小航再继续行动啊?”烟铃雨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行,在还没有确认之前,还是先不告诉小航了。万一我的猜测是错的,那不就代表,我把小航给误导了嘛。还是,再跟着走一段看看。” 烟铃雨悄悄的跟着那个可疑的人走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眼瞅着距离闹市区已经越来越远,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少了,烟铃雨不由的开始暗暗担心了起来。 “她这是要去哪里?” “人越来越少了,我,会不会被她发现啊?” 终于,她在一出建筑物前停下了脚步,烟铃雨急忙躲到了拐角的后面,蹲了下来,生怕被她发现。 那个女人四下张望了几下后,在自己面前的密码盘上按下了几个数字后,一处地下室的大门应声打开了。 “啊!这里,居然还有个地下室?在打开门之前,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总感觉,她即使不是白轻元,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烟铃雨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个人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里之后,快步的跟了上去,轻轻的走下了那条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就在烟铃雨踏入楼梯上的那一刻,她身后的门被重新关了起来,变成了地面,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真是黑啊。还没走到底吗?”烟铃雨一边摸索着一边下着楼梯,“这里,究竟是是什么地方。”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缕光线重新出现在了烟铃雨的眼里。烟铃雨急忙向着那束光线的方向,轻手轻脚的快步走去。紧接着,一个铁匠铺一样的地方映入了她的眼帘。那个可疑的人,和另一个人一起,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 烟铃雨急忙躲到了楼梯的下面,蹲下了身子,屏住呼吸,静悄悄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原来是你来了。”一个浑厚的男性的声音传到了烟铃雨的耳朵里,“刚刚听着上面的门响了,我还在想,是哪位老主顾来了呢。原来是你啊,白轻元。” “白轻元!”烟铃雨的心脏正在砰砰狂跳。 “怎么样?上次我给你打造的那两把小刀,效果还不错?” “嗯,很好用。”这是白轻元的声音,“所以,这次又过来委托你,再帮我打造点新的玩意。给,这是图纸,你看一下。” “哟,又有新的需求了啊。是为了对付那个侦探的?” “你怎么知道?” “哈哈,我的消息可灵通着呢。前不久,我就听说了你被人摆了一道,甚至现在还变成了在逃人员,被警方那边公开悬赏。我就猜到,以你的性格,应该还会再来找我的。果不其然,你又来了。” “呵,你的消息果然不是一般的准确啊。没错,我查过那个侦探的资料了,是个年轻的鼎鼎有名的大侦探。败在他的手上,是我轻敌了。但是嘛,如果再和他交手,情况可就会大不一样了。我总得给这个能击败我的侦探,一点小小的‘礼物’你说对?” “哈哈哈,好,什么时候需要?”那个男人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越快越好。” “明白了。那,报酬?”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过,你也知道,那玩意不太好搬运,所以,还得由你亲自过来取。”白轻元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没问题!现在就去如何?” “行,那就随我来。” “好嘞!” 紧接着,又是一阵巨大的轰鸣声,烟铃雨知道,地下室的门又被打开了。她急忙屏住呼吸,生怕被发现一般,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又是一声轰鸣,地下室的门被关上了。烟铃雨再三确认没有人之后,这才蹑手蹑脚的从自己的藏身之地走了出来,环视着四周。 在一片漆黑之中,烟铃雨勉强辨认出来了这是一个打铁铺一样的地方,刚刚熄灭的炉火还隐约闪动着几点红色的火光,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图纸,一旁的工作台上还有许多她叫不出名字的工具。 “啊,对了,得赶紧通知小航才行。”烟铃雨手忙脚乱的拿出了手机,却发现上面的信号栏里面,一格信号都没有,“怎么会?这里,居然没有任何手机信号?” “这可麻烦了,得想办法出去才行。”她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密码盘,继而放弃了猜密码的想法,“不行,如果密码错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要是因此暴露了身份的话,可就麻烦了。” “这可怎么办?”烟铃雨望着一望无际的黑暗,还有在黑暗中,角落里的堆放着的大小不一的各式大型摆件,一个大胆的主意跃上了她的心头。 “说不定,可以赌一手。” 第一百零六章 “到了,这里就是城群市了。”元航从车上走了下来,“不过,白轻元现在是处于被公开的状态,在没有其他人帮助的情况下,她是住不了酒店的。我可不觉得那个帮她的人会把自己的身份信息也一并借给她。” “唔,当地的派出所江雷已经询问过了,我再去问一遍的话,意义也不大,还是在路边找找线索。”元航在手机上找出了城群市的地图,“我看看……嗯,如果从比格市过来的话,除了这里以外,还有另一条可以进入到这座城市的路。晚些再去那边也看一看好了。” 元航沿着这条路缓缓的向前走去,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的建筑物。这一带的建筑物稀少,大都是一些工厂,矗立在城群市的入口处、这里距离住宅区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大都神色紧张,微微低着头,匆匆的赶着路。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近期有见过这个人吗?”元航拿出了白轻元的照片,在路边找了几个行人询问道。但是,结果并不顺利,几乎每一个被元航问道的人,都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照片,继而摇了摇头后,快步离开了。 “看来,这里居民的生活压力都不小啊。”元航不禁在心里感慨道。 “按照地图上的内容,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大概有个,三公里……还真远啊。走过这三公里之后,就能到达一片离这里最近的居民区了。说不定,在那里会有些什么发现。”元航一边对照着手机上的地图往前走着,一边沿途不断的询问着过路的行人。 但是,情况还是和之前一样,大半天过去了,依然是一无所获。来来往往的人无不摇头,称自己从未见过。 “呼,累死了。”元航坐在路边的一家快餐厅里,解决着自己的午饭,一边摆弄着手机,继续查看着城群市的地图,“唔,看来这边是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等下去另一边看看好了。” “从这里出发的话,得坐几站公交车才行。公交车站在这个地方,一会吃完饭之后,要往这边走。”元航在手机上指指点点着,规划着下午的路线,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能性发生的概率,“不过,那边比起这里来,距离比格市明显要远了不少距离。那个帮白轻元逃跑的人,真的会舍近求远,让风险在自己的身边多停留这么一段距离吗?” “算了,不想了,等下去看看就知道了。”元航摇了摇头,把面前的餐点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拿起了自己的随身物品,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素晴市—— “这样一来,这一部分就算是全都已经调查过一遍了。”烟铃雨在手机地图上圈圈点点,做着各种各样的注释,“然后是,这边。” 烟铃雨点了点头,把手机页面切换到了相册,找出了白轻元的照片,和元航一眼,一边赶着路,一边沿途打听着。 “你好,请问一下,近期有见过这个人吗?” 但是,和元航一眼,烟铃雨这边的调查也并不是很顺利,一路走了过来,也同样是没有打听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唉,真是不顺利呢。也不知道小航那边怎么样了。”烟铃雨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一个身着一袭白衣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个人虽然戴着口罩和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是全身上下,却透露出了一股雍容华贵的气息。但即使如此,却还始终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让人不由得想要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那个人的打扮,感觉还真是,端庄又典雅啊。气场可真强,要是什么时候,我也能打扮的这么华丽就好了。” “等等,气场?”烟铃雨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全身上下的细胞一下子警惕了起来,“该不会,这么巧……” “不行,我得跟上去看看。”打定了主意的烟铃雨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后,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隔着一定距离,悄悄的观察着那个华丽的女人。 “这种情况,我是不是应该先通知小航再继续行动啊?”烟铃雨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行,在还没有确认之前,还是先不告诉小航了。万一我的猜测是错的,那不就代表,我把小航给误导了嘛。还是,再跟着走一段看看。” 烟铃雨悄悄的跟着那个可疑的人走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眼瞅着距离闹市区已经越来越远,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少了,烟铃雨不由的开始暗暗担心了起来。 “她这是要去哪里?” “人越来越少了,我,会不会被她发现啊?” 终于,她在一出建筑物前停下了脚步,烟铃雨急忙躲到了拐角的后面,蹲了下来,生怕被她发现。 那个女人四下张望了几下后,在自己面前的密码盘上按下了几个数字后,一处地下室的大门应声打开了。 “啊!这里,居然还有个地下室?在打开门之前,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总感觉,她即使不是白轻元,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烟铃雨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个人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里之后,快步的跟了上去,轻轻的走下了那条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就在烟铃雨踏入楼梯上的那一刻,她身后的门被重新关了起来,变成了地面,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真是黑啊。还没走到底吗?”烟铃雨一边摸索着一边下着楼梯,“这里,究竟是是什么地方。”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缕光线重新出现在了烟铃雨的眼里。烟铃雨急忙向着那束光线的方向,轻手轻脚的快步走去。紧接着,一个铁匠铺一样的地方映入了她的眼帘。那个可疑的人,和另一个人一起,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 烟铃雨急忙躲到了楼梯的下面,蹲下了身子,屏住呼吸,静悄悄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原来是你来了。”一个浑厚的男性的声音传到了烟铃雨的耳朵里,“刚刚听着上面的门响了,我还在想,是哪位老主顾来了呢。原来是你啊,白轻元。” “白轻元!”烟铃雨的心脏正在砰砰狂跳。 “怎么样?上次我给你打造的那两把小刀,效果还不错?” “嗯,很好用。”这是白轻元的声音,“所以,这次又过来委托你,再帮我打造点新的玩意。给,这是图纸,你看一下。” “哟,又有新的需求了啊。是为了对付那个侦探的?” “你怎么知道?” “哈哈,我的消息可灵通着呢。前不久,我就听说了你被人摆了一道,甚至现在还变成了在逃人员,被警方那边公开悬赏。我就猜到,以你的性格,应该还会再来找我的。果不其然,你又来了。” “呵,你的消息果然不是一般的准确啊。没错,我查过那个侦探的资料了,是个年轻的鼎鼎有名的大侦探。败在他的手上,是我轻敌了。但是嘛,如果再和他交手,情况可就会大不一样了。我总得给这个能击败我的侦探,一点小小的‘礼物’你说对?” “哈哈哈,好,什么时候需要?”那个男人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越快越好。” “明白了。那,报酬?”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过,你也知道,那玩意不太好搬运,所以,还得由你亲自过来取。”白轻元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没问题!现在就去如何?” “行,那就随我来。” “好嘞!” 紧接着,又是一阵巨大的轰鸣声,烟铃雨知道,地下室的门又被打开了。她急忙屏住呼吸,生怕被发现一般,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又是一声轰鸣,地下室的门被关上了。烟铃雨再三确认没有人之后,这才蹑手蹑脚的从自己的藏身之地走了出来,环视着四周。 在一片漆黑之中,烟铃雨勉强辨认出来了这是一个打铁铺一样的地方,刚刚熄灭的炉火还隐约闪动着几点红色的火光,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图纸,一旁的工作台上还有许多她叫不出名字的工具。 “啊,对了,得赶紧通知小航才行。”烟铃雨手忙脚乱的拿出了手机,却发现上面的信号栏里面,一格信号都没有,“怎么会?这里,居然没有任何手机信号?” “这可麻烦了,得想办法出去才行。”她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密码盘,继而放弃了猜密码的想法,“不行,如果密码错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要是因此暴露了身份的话,可就麻烦了。” “这可怎么办?”烟铃雨望着一望无际的黑暗,还有在黑暗中,角落里的堆放着的大小不一的各式大型摆件,一个大胆的主意跃上了她的心头。 “说不定,可以赌一手。” 第一百零七章 “铃雨,怎么还没回我消息?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了?” 身处城群市的元航,坐在一处花坛旁的石凳上,有些焦急的看着手机。就在不久之前,元航给其他人各发送了一条消息,询问他们那边的调查情况。很快,苏成和于焕青都分别告诉了元航,自己这边一无所获的消息。 “他们俩那边,也没有任何的发现吗?”元航不自觉的叹了口气,“果然,要找到白轻元这个老狐狸,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 “不过,铃雨怎么这么半天了,都还没有回复我,该不会,她那边发现了什么情况了?”元航抱着手机,看着上面依然没有任何新消息的对话框,心里不由得暗暗担心了起来,“算了,还是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范围内,请您稍后再拨……” “不,不在范围内?”元航怔怔的看着手里的手机,“怎么会这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范围内,请您……” 元航挂断了不断提示着忙音的电话,有些焦虑的咬紧了嘴唇,心里的那股不安,也在不断的悄悄扩大着…… 素晴市—— 在一片黑暗中,烟铃雨蹲在地上,仔细的辨认并观察着地上的各式大型摆件,一个大胆的主意跃上了她的心头。 “刚刚的那个和白轻元达成了交易的男人,好像说是要去白轻元现在的住处把某个被称为‘报酬’的东西搬运回来。再加上地上的这一堆摆件,这个人应该是有着某种喜欢收集这类东西的爱好。那么,这个被称为‘报酬’的东西,会不会也是和这些东西一样的一个大型的摆件呢?” “如果,真的是这类东西的话……”烟铃雨伸出了双臂在自己的面前比量着,“那么,那个男人如果是按照正常姿势来搬运的话,那么,一个这种大小的摆件,刚好可以遮挡住他的一部分视线。” “再加上楼梯里没有灯光,非常的昏暗。那么,我如果躲在了地下室大门旁边的一侧的话,他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这个地方,应该刚好是他的视野盲区。”烟铃雨在地上用手比划着,“根据之前的经验,大门从开启到关闭大概会有个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只要等他从我的身边走过,那么我就可以在大门被再次关闭之前,从他的身后,溜出去!” “不过,这样做的风险,也是一等一的大啊。”烟铃雨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渍,望着头顶的楼梯苦笑道,“如果,我的判断出了错误,哪怕只是一点点,那么事情的后果,都将不堪设想啊。” “所以,必须要做好两手准备啊。”烟铃雨扭头看向了一旁工作台上的各式工具,“总得找一件防防身” “这玩意……好重,不行,这个不能用;这个,太短了,估计起不到什么好的效果;唔,这个的话,算了,就这个了。反正就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稍微帮我挡一挡就行了,也没打算拿这玩意去伤人。”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好像隐约听他们说什么,上次,还有小刀之类的话,该不会,上次在案发现场发现的那两把特制的凶器,就是白轻元从这个人这里定制的?” “算了,不管了。”烟铃雨甩了甩脑袋,拿起了刚刚看好的那件工具,开始往楼梯的上面走去,“现在眼下一时半会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放手去拼一把了。再说,在这没有信号的地方呆了这么久了,要是小航这么长时间找不到我,估计是得急的团团转了。” ……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范围内,请您稍后……” “啧。”元航有些急躁的挂断了电话,开始不断的来回踱着步,“铃雨,该不会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了……” “不行,不能再等了……”元航下定决心了一般的站住了脚步,再次打开了手机给苏成,于焕青,还有江雷发送了一个群体电话的邀请,不一会,几个人的头像全都陆陆续续的出现在了元航的手机里。 “怎么啦,元航?”于焕青率先开口道,“如果是问调查进度的话,堡零市这边我已经全都调查完了,但是很遗憾的,一点白轻元的消息都没有找到。” “元龛市也是,什么发现都没有。”苏成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这样啊。好,大家也辛苦了,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元航深吸了一口气,在听到大家的声音之后,躁动的内心也稍微平静了一些,“我和铃雨,失去联系了……” “失去联系了?” “对……发消息不回,打电话提示说,‘不在服务区范围内’……我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你先别激动,元航。”电话里传来了江雷的声音,“你现在是在城群市,对?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和他们一样,什么发现都没有……” “如果是这样的话,再加上我们的推测。白轻元,很可能就在烟铃雨所调查的素晴市。” “这……那还等什么!我现在就动身去素晴市,去把铃雨找回来!”元航刚刚冷静下来的内心,又一次浮躁了起来。 “别冲动,元航!”于焕青大声的喝止着元航,“去去去,你知道她的具体位置吗你就去?” “我……” “你现在再怎么着急,也没有任何的用途。”电话那头的于焕青叹了口气,“要去的话,也是我们和你一起去。” “嗯,我也和你们一起。”苏成附和道。 “啊,有些可惜,我还是要留在这里值班,不能和你们一起行动了。”江雷有些抱歉的说道,“不过,如果在那边一旦有什么发现,或者需要帮助的话,记得及时通知我。我会尽可能的为你们提供我力所能及的帮助的。” “嗯,我明白了。也许你们是对的,我刚刚确实有些分寸大乱了。” “没事,我们理解。来,我们先来商量一下,等会在哪里见面……” 地下室里—— 又是“轰隆”的一声巨响,地下室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了。刚刚的那名男子,出现在了地下室的入口处。 和烟铃雨猜的一样,他的怀里正抱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分量的物品。上面还盖了一层布,仿佛是怕背人看到里面的物品一般。 “他来了。”烟铃雨蹲在一旁角落的阴暗处,尽可能的屏住呼吸,手里拿着一件叫不出名字来的工具,心脏也在“砰砰”的狂跳,“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他的视野盲区,他是看不到我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烟铃雨的推测一般,那名男子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异样,抱着怀里的重物,径直走下了楼梯。 “三步,两步,一步,好,这样就到了安全距离了。”看着对方一步一步的离自己远去,烟铃雨深吸了一口气,猛然抬起身子,向着出口的方向冲了过去,“就是现在!” “谁在那里?”那个男人像是听到了烟铃雨的脚步,突然间回过头来,正好和仓皇逃离的烟铃雨对上了视线。 “站住!你是什么人?”那个男人也顾不得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抱着那个似乎很沉重的摆件就朝烟铃雨的方向冲了过来,一边用肩膀顶着顶着那个摆件,腾出来了一只手,仿佛想要抓住她一般。 “糟,被发现了。”烟铃雨顾不得多想,下意识的举起了手里一直攥着的那件叫不出名字来的工具,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这个……”那个男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工具,看着这个无比熟悉的工具,一时间愣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 “好机会!”烟铃雨见状,也没有多想,急忙就地一滚,站起身来,一路跑出了地下室。 在逃离了地下室之后,烟铃雨也丝毫不敢停下的,又跑出了不知多远,直到她确认了对方没有再追过来之后,这才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的扶着墙,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 “好了,该……该联系一下……小航了……”烟铃雨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信号……可算是恢复了。诶,有十八个未接电话?都是小航打来的!看来,确实是让他担心了啊。” “叮铃铃——”就在这时,烟铃雨的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着的,依然还是元航的名字。烟铃雨急忙按下了接听键,把电话放在了耳边。 “小航,是我,我没事。” “铃雨!”电话的那头,传来了元航焦急的声音,“你怎么样了?遇到危险了吗?” “好了好了,小航,都说了,我没事。我在这边见到白轻元了,你们快点过来,具体的等一会见了面再说。” “白,白轻元!好,你没事就好。我和他们正在往你那边赶。” “等着我过来,铃雨……” 第一百零七章 “铃雨,怎么还没回我消息?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了?” 身处城群市的元航,坐在一处花坛旁的石凳上,有些焦急的看着手机。就在不久之前,元航给其他人各发送了一条消息,询问他们那边的调查情况。很快,苏成和于焕青都分别告诉了元航,自己这边一无所获的消息。 “他们俩那边,也没有任何的发现吗?”元航不自觉的叹了口气,“果然,要找到白轻元这个老狐狸,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 “不过,铃雨怎么这么半天了,都还没有回复我,该不会,她那边发现了什么情况了?”元航抱着手机,看着上面依然没有任何新消息的对话框,心里不由得暗暗担心了起来,“算了,还是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范围内,请您稍后再拨……” “不,不在范围内?”元航怔怔的看着手里的手机,“怎么会这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范围内,请您……” 元航挂断了不断提示着忙音的电话,有些焦虑的咬紧了嘴唇,心里的那股不安,也在不断的悄悄扩大着…… 素晴市—— 在一片黑暗中,烟铃雨蹲在地上,仔细的辨认并观察着地上的各式大型摆件,一个大胆的主意跃上了她的心头。 “刚刚的那个和白轻元达成了交易的男人,好像说是要去白轻元现在的住处把某个被称为‘报酬’的东西搬运回来。再加上地上的这一堆摆件,这个人应该是有着某种喜欢收集这类东西的爱好。那么,这个被称为‘报酬’的东西,会不会也是和这些东西一样的一个大型的摆件呢?” “如果,真的是这类东西的话……”烟铃雨伸出了双臂在自己的面前比量着,“那么,那个男人如果是按照正常姿势来搬运的话,那么,一个这种大小的摆件,刚好可以遮挡住他的一部分视线。” “再加上楼梯里没有灯光,非常的昏暗。那么,我如果躲在了地下室大门旁边的一侧的话,他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这个地方,应该刚好是他的视野盲区。”烟铃雨在地上用手比划着,“根据之前的经验,大门从开启到关闭大概会有个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只要等他从我的身边走过,那么我就可以在大门被再次关闭之前,从他的身后,溜出去!” “不过,这样做的风险,也是一等一的大啊。”烟铃雨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渍,望着头顶的楼梯苦笑道,“如果,我的判断出了错误,哪怕只是一点点,那么事情的后果,都将不堪设想啊。” “所以,必须要做好两手准备啊。”烟铃雨扭头看向了一旁工作台上的各式工具,“总得找一件防防身” “这玩意……好重,不行,这个不能用;这个,太短了,估计起不到什么好的效果;唔,这个的话,算了,就这个了。反正就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稍微帮我挡一挡就行了,也没打算拿这玩意去伤人。”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好像隐约听他们说什么,上次,还有小刀之类的话,该不会,上次在案发现场发现的那两把特制的凶器,就是白轻元从这个人这里定制的?” “算了,不管了。”烟铃雨甩了甩脑袋,拿起了刚刚看好的那件工具,开始往楼梯的上面走去,“现在眼下一时半会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放手去拼一把了。再说,在这没有信号的地方呆了这么久了,要是小航这么长时间找不到我,估计是得急的团团转了。” ……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范围内,请您稍后……” “啧。”元航有些急躁的挂断了电话,开始不断的来回踱着步,“铃雨,该不会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了……” “不行,不能再等了……”元航下定决心了一般的站住了脚步,再次打开了手机给苏成,于焕青,还有江雷发送了一个群体电话的邀请,不一会,几个人的头像全都陆陆续续的出现在了元航的手机里。 “怎么啦,元航?”于焕青率先开口道,“如果是问调查进度的话,堡零市这边我已经全都调查完了,但是很遗憾的,一点白轻元的消息都没有找到。” “元龛市也是,什么发现都没有。”苏成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这样啊。好,大家也辛苦了,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元航深吸了一口气,在听到大家的声音之后,躁动的内心也稍微平静了一些,“我和铃雨,失去联系了……” “失去联系了?” “对……发消息不回,打电话提示说,‘不在服务区范围内’……我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你先别激动,元航。”电话里传来了江雷的声音,“你现在是在城群市,对?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和他们一样,什么发现都没有……” “如果是这样的话,再加上我们的推测。白轻元,很可能就在烟铃雨所调查的素晴市。” “这……那还等什么!我现在就动身去素晴市,去把铃雨找回来!”元航刚刚冷静下来的内心,又一次浮躁了起来。 “别冲动,元航!”于焕青大声的喝止着元航,“去去去,你知道她的具体位置吗你就去?” “我……” “你现在再怎么着急,也没有任何的用途。”电话那头的于焕青叹了口气,“要去的话,也是我们和你一起去。” “嗯,我也和你们一起。”苏成附和道。 “啊,有些可惜,我还是要留在这里值班,不能和你们一起行动了。”江雷有些抱歉的说道,“不过,如果在那边一旦有什么发现,或者需要帮助的话,记得及时通知我。我会尽可能的为你们提供我力所能及的帮助的。” “嗯,我明白了。也许你们是对的,我刚刚确实有些分寸大乱了。” “没事,我们理解。来,我们先来商量一下,等会在哪里见面……” 地下室里—— 又是“轰隆”的一声巨响,地下室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了。刚刚的那名男子,出现在了地下室的入口处。 和烟铃雨猜的一样,他的怀里正抱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分量的物品。上面还盖了一层布,仿佛是怕背人看到里面的物品一般。 “他来了。”烟铃雨蹲在一旁角落的阴暗处,尽可能的屏住呼吸,手里拿着一件叫不出名字来的工具,心脏也在“砰砰”的狂跳,“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他的视野盲区,他是看不到我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烟铃雨的推测一般,那名男子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异样,抱着怀里的重物,径直走下了楼梯。 “三步,两步,一步,好,这样就到了安全距离了。”看着对方一步一步的离自己远去,烟铃雨深吸了一口气,猛然抬起身子,向着出口的方向冲了过去,“就是现在!” “谁在那里?”那个男人像是听到了烟铃雨的脚步,突然间回过头来,正好和仓皇逃离的烟铃雨对上了视线。 “站住!你是什么人?”那个男人也顾不得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抱着那个似乎很沉重的摆件就朝烟铃雨的方向冲了过来,一边用肩膀顶着顶着那个摆件,腾出来了一只手,仿佛想要抓住她一般。 “糟,被发现了。”烟铃雨顾不得多想,下意识的举起了手里一直攥着的那件叫不出名字来的工具,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这个……”那个男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工具,看着这个无比熟悉的工具,一时间愣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 “好机会!”烟铃雨见状,也没有多想,急忙就地一滚,站起身来,一路跑出了地下室。 在逃离了地下室之后,烟铃雨也丝毫不敢停下的,又跑出了不知多远,直到她确认了对方没有再追过来之后,这才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的扶着墙,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 “好了,该……该联系一下……小航了……”烟铃雨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信号……可算是恢复了。诶,有十八个未接电话?都是小航打来的!看来,确实是让他担心了啊。” “叮铃铃——”就在这时,烟铃雨的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着的,依然还是元航的名字。烟铃雨急忙按下了接听键,把电话放在了耳边。 “小航,是我,我没事。” “铃雨!”电话的那头,传来了元航焦急的声音,“你怎么样了?遇到危险了吗?” “好了好了,小航,都说了,我没事。我在这边见到白轻元了,你们快点过来,具体的等一会见了面再说。” “白,白轻元!好,你没事就好。我和他们正在往你那边赶。” “等着我过来,铃雨……” 第一百零八章 “铃雨!”一辆烟铃雨所无比熟悉的车辆停在了她的面前,后座的车窗被摇了下来,元航那张焦急的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啊,小航,你们来了。”烟铃雨拉开了车门,坐在了元航的旁边。 “你怎么样,铃雨?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啦,小航,你不用担心我。”烟铃雨有些哭笑不得的回答着元航,“比起这个,还是应该先来说一说白轻元的事。” “白轻元,你真的见到白轻元了?” “嗯。”烟铃雨点了点头,“起初,我只是在大街上遇到了一个非常可疑的人。她给我的感觉和白轻元的感觉非常的相似,这也就让我起了疑心,从而打定了主意,决定跟着她走一段,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着的白轻元。” “事实证明,我的感觉和推测还是挺准的。就这样,她在我的注视下,来到了荒郊野外的一个地下室里。那个地下室的位置极其隐秘,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那个人熟练的输入了一遍地下室的门禁密码后走了进去。这也更让我怀疑了,这个地方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地方,这个人如此的轻车熟路,她即使不是白轻元,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该不会,一路跟着,到了那个地下室里面去了?” “是啊。”烟铃雨抱歉的一笑,“毕竟,在这之前,我也无法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就是白轻元。如果不调查清楚了就告诉你们,万一我的判断错了,给你们造成了麻烦和困扰,我可是会过意不去的呢。诶,小航?” “不,铃雨。”烟铃雨还没有反应过来,元航就一把抱住了她,“记住,没有什么,是比你的安全更重要的了。从今往后,不管多小的事,只要觉得有些不对劲,就一定要及时告诉我,知道吗?”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烟铃雨也伸出手来拍了拍元航的后背,“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这么莽撞了。” “咳咳。”于焕青轻咳了几声,“元航,虽然知道你好不容易找到了烟铃雨的喜悦,但是,你们要不稍微注意一点?我们都还在旁边看着呢。” “啊,咳。”元航的脸“唰”的一下通红了起来,急忙别过脸去,放开了烟铃雨,“那个,还是接着说说白轻元的事。” “嗯,好……”烟铃雨的声音也明显比之前要小了不少,“我接着说,在进入到了那个地下室里面之后,我躲在了一个小角落里,悄悄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当我听见另一个叫她‘白轻元’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猜测果然没错。” “从他们之间的对话里看出,这个和白轻元对话的男人,很大可能就是打造了那起案件的凶器的那个人。白轻元这次去找他,是想要再次委托他,制造一件新的刀具,好像,是用来对付元小航的……” “对付我的?”元航有些不敢相信。 “嗯,如果我没理解错意思的话,是因为上一次我们发现了她的身份,害得她东躲西藏的,使得她一直怀恨在心。而小航的名气又那么大,白轻元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小航的大侦探身份,这也让她认为,她这次的失败全都是因为小航。也正因如此,她想要对你实施报复。” “嘶,这个女人,还真是心狠手辣啊……”元航倒吸了一口凉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好还好,她的阴谋被铃雨撞破了,真是,多亏了铃雨了。” “没关系啦,能帮上小航,我也很开心呢。”烟铃雨莞尔一笑,“我继续说,那两个人在简单的聊过了几句之后,白轻元提出要带他去取委托费后,就一起离开了地下室。我在确认他们离开了之后,这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想要和你们取得联系。” “但是,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这个地下室里面,竟然没有任何的手机信号。但是我也不知道地下室入口的密码,又害怕输错了密码会打草惊蛇,所以丝毫不敢轻举妄动。打个比方就是,我那时候,不小心被关在了敌人的大本营里了。” “以后,可别再自己去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啊。”元航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牙关悄悄的紧在了一起,“那之后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推测,那个接受了白轻元委托的人在回来的时候,怀里应该会抱着一个大型的摆件,应该能遮挡住他的一部分视线。于是,我就躲在了一个视野盲区里,等他从我身边走过后,在门还没有被再次关上之前,从他的身边逃了出去。” “不过可惜的是,最后还是被他发现了。不过好在,他没有抓住我,我还是顺利逃出来了。不过,我这样一来,会不会还是打草惊蛇了啊?” “顺利逃了出来就好。”于焕青沉思道,“至于白轻元会不会再次听到风声后逃走,我倾向于,应该是不会的。” “你刚刚也说了,那两把刀具大概率就是这个人制造出来的。想必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是违法的,所以他在看到了你之后,很大概率会以为自己的行踪暴露了,从而快速的逃离现场,不太可能顾得上再去通知白轻元。” “再说,他们归根结底也不过只是合作的关系,况且,这个人已经从白轻元那里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再加上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所以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不可能再去顾及白轻元的情况的。” “不过,也并不是绝对,万一这家伙在安置好了自己之后,再给白轻元通风报信的话,一样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所以,时间有限,不能再浪费了。”于焕青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对自己的司机说道,“去离着最近的派出所!苏成,你去通知江雷,让他那边联系一下素晴市的警方,然后准备好移交和接受白轻元的手续。”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白轻元的住处……” “不,我们已经知道了。”于焕青神秘一笑,“白轻元在素晴市,最多只有一处栖身的住所,所以他们应该是去到了白轻元的家里搬运的那个摆件。烟铃雨,你把你碰到白轻元的地方,地下室的位置,还有他们离开地下室后来回用的时间都告诉我一下,元航,你和我一起,我们来推算一下。” “好,我明白了。”烟铃雨点了点头,打开了手机上的地图,“遇到白轻元的地方,在这里,然后地下室在这个位置。时间的话,大概来回在二十分钟左右。” “二十分钟……从描述上来看,那个摆件的重量并不轻,不可能是一路抱着回来的。所以,这个人应该是开着车来回搬运的。那么,来回二十分钟,从这里出发的话,十分钟的车程,应该是……” “应该是这三片区域。”元航用手在于焕青的地图上比划着,“再往前的话,可以看到,这条路的路况很是糟糕,一旦遇到了大型塞车,绝对不可能二十分钟来回。而且,还有去掉搬运和上下楼的时间,所以,只有这三片区域符合条件。” “你是对的,元航。”于焕青点了点头,“然后,这片区域里,没有住宅区,基本上可以排除,而这一部分,则和烟铃雨遇见白轻元的地方不在同一片区域里。如果从这里出发,前往那个地下室的话,是不会经过这个地方的。” “所以,只能是这里了。”元航指着地图上的最后一片区域说道。 “没错。”于焕青点了点头,“看来,白轻元的老巢,找到了。” “啊,派出所到了。”随着车子慢慢停了下来,于焕青拉开了车门,“苏成,你和我一起去派出所那边报告情况,元航,你和烟铃雨先到我们刚刚推测的那个地方,从地图上来看,那个地方是一片大型的小区,小区有两个门,你们一人看好一个,等着我们过来。” “明白了。”元航点了点头,看着于焕青和苏成关好车门之后,指的地图对于焕青家的司机说道,“去这里。” “好,知道了。”那名司机点了点头,车子再次疾驰了起来。 比格市—— “对,没错。他们视我们这边委托前来协助调查的民间力量。请你们务必帮助我们,将这个极其危险的犯人绳之以法。好,谢谢了。”江雷挂断了和素晴市警方的电话,转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于警官。 “情况怎么样了?” “焕青他们,已经成功的锁定了白轻元的位置。元航和烟铃雨在小区的门口把守,等着素晴市的警方带人过去。” “哈,分工还挺明确的嘛。”于警官欣慰的笑了笑,“只是可惜啊,焕青那孩子,就是不愿意接我的班,执意要当心理医生。不过算了,既然她不愿意,就不勉强她了,人各有志嘛。” 二十分钟后…… “元航,怎么样了?”于焕青从警车上跳了下来。 “我这边没有异常。”元航从藏身的地方缓缓的站起身来,“铃雨那边我也问过了,白轻元没有出来。” “好,我明白了。”于焕青点了点头,“剩下的,交给警方。” “可是,小区里面这么多栋楼,怎么能确定白轻元究竟具体住在哪里呢?” “直接去物业那里差记录就行了。把所有不常住人的屋子,全都挨个调查一遍,肯定就能找到白轻元了。” “原来如此。”元航点了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看到了警方押着一个女性从一栋楼里走了出来并上了警车。 “看来,我们的行动成功了。” “嗯,这次属实是不容易啊。”于焕青仰望着湛蓝的天空,“走,我们也跟上,去派出所,把事情最后收个尾。” 第一百零八章 “铃雨!”一辆烟铃雨所无比熟悉的车辆停在了她的面前,后座的车窗被摇了下来,元航那张焦急的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啊,小航,你们来了。”烟铃雨拉开了车门,坐在了元航的旁边。 “你怎么样,铃雨?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啦,小航,你不用担心我。”烟铃雨有些哭笑不得的回答着元航,“比起这个,还是应该先来说一说白轻元的事。” “白轻元,你真的见到白轻元了?” “嗯。”烟铃雨点了点头,“起初,我只是在大街上遇到了一个非常可疑的人。她给我的感觉和白轻元的感觉非常的相似,这也就让我起了疑心,从而打定了主意,决定跟着她走一段,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着的白轻元。” “事实证明,我的感觉和推测还是挺准的。就这样,她在我的注视下,来到了荒郊野外的一个地下室里。那个地下室的位置极其隐秘,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那个人熟练的输入了一遍地下室的门禁密码后走了进去。这也更让我怀疑了,这个地方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地方,这个人如此的轻车熟路,她即使不是白轻元,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该不会,一路跟着,到了那个地下室里面去了?” “是啊。”烟铃雨抱歉的一笑,“毕竟,在这之前,我也无法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就是白轻元。如果不调查清楚了就告诉你们,万一我的判断错了,给你们造成了麻烦和困扰,我可是会过意不去的呢。诶,小航?” “不,铃雨。”烟铃雨还没有反应过来,元航就一把抱住了她,“记住,没有什么,是比你的安全更重要的了。从今往后,不管多小的事,只要觉得有些不对劲,就一定要及时告诉我,知道吗?”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烟铃雨也伸出手来拍了拍元航的后背,“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这么莽撞了。” “咳咳。”于焕青轻咳了几声,“元航,虽然知道你好不容易找到了烟铃雨的喜悦,但是,你们要不稍微注意一点?我们都还在旁边看着呢。” “啊,咳。”元航的脸“唰”的一下通红了起来,急忙别过脸去,放开了烟铃雨,“那个,还是接着说说白轻元的事。” “嗯,好……”烟铃雨的声音也明显比之前要小了不少,“我接着说,在进入到了那个地下室里面之后,我躲在了一个小角落里,悄悄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当我听见另一个叫她‘白轻元’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猜测果然没错。” “从他们之间的对话里看出,这个和白轻元对话的男人,很大可能就是打造了那起案件的凶器的那个人。白轻元这次去找他,是想要再次委托他,制造一件新的刀具,好像,是用来对付元小航的……” “对付我的?”元航有些不敢相信。 “嗯,如果我没理解错意思的话,是因为上一次我们发现了她的身份,害得她东躲西藏的,使得她一直怀恨在心。而小航的名气又那么大,白轻元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小航的大侦探身份,这也让她认为,她这次的失败全都是因为小航。也正因如此,她想要对你实施报复。” “嘶,这个女人,还真是心狠手辣啊……”元航倒吸了一口凉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好还好,她的阴谋被铃雨撞破了,真是,多亏了铃雨了。” “没关系啦,能帮上小航,我也很开心呢。”烟铃雨莞尔一笑,“我继续说,那两个人在简单的聊过了几句之后,白轻元提出要带他去取委托费后,就一起离开了地下室。我在确认他们离开了之后,这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想要和你们取得联系。” “但是,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这个地下室里面,竟然没有任何的手机信号。但是我也不知道地下室入口的密码,又害怕输错了密码会打草惊蛇,所以丝毫不敢轻举妄动。打个比方就是,我那时候,不小心被关在了敌人的大本营里了。” “以后,可别再自己去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啊。”元航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牙关悄悄的紧在了一起,“那之后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推测,那个接受了白轻元委托的人在回来的时候,怀里应该会抱着一个大型的摆件,应该能遮挡住他的一部分视线。于是,我就躲在了一个视野盲区里,等他从我身边走过后,在门还没有被再次关上之前,从他的身边逃了出去。” “不过可惜的是,最后还是被他发现了。不过好在,他没有抓住我,我还是顺利逃出来了。不过,我这样一来,会不会还是打草惊蛇了啊?” “顺利逃了出来就好。”于焕青沉思道,“至于白轻元会不会再次听到风声后逃走,我倾向于,应该是不会的。” “你刚刚也说了,那两把刀具大概率就是这个人制造出来的。想必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是违法的,所以他在看到了你之后,很大概率会以为自己的行踪暴露了,从而快速的逃离现场,不太可能顾得上再去通知白轻元。” “再说,他们归根结底也不过只是合作的关系,况且,这个人已经从白轻元那里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再加上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所以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不可能再去顾及白轻元的情况的。” “不过,也并不是绝对,万一这家伙在安置好了自己之后,再给白轻元通风报信的话,一样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所以,时间有限,不能再浪费了。”于焕青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对自己的司机说道,“去离着最近的派出所!苏成,你去通知江雷,让他那边联系一下素晴市的警方,然后准备好移交和接受白轻元的手续。”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白轻元的住处……” “不,我们已经知道了。”于焕青神秘一笑,“白轻元在素晴市,最多只有一处栖身的住所,所以他们应该是去到了白轻元的家里搬运的那个摆件。烟铃雨,你把你碰到白轻元的地方,地下室的位置,还有他们离开地下室后来回用的时间都告诉我一下,元航,你和我一起,我们来推算一下。” “好,我明白了。”烟铃雨点了点头,打开了手机上的地图,“遇到白轻元的地方,在这里,然后地下室在这个位置。时间的话,大概来回在二十分钟左右。” “二十分钟……从描述上来看,那个摆件的重量并不轻,不可能是一路抱着回来的。所以,这个人应该是开着车来回搬运的。那么,来回二十分钟,从这里出发的话,十分钟的车程,应该是……” “应该是这三片区域。”元航用手在于焕青的地图上比划着,“再往前的话,可以看到,这条路的路况很是糟糕,一旦遇到了大型塞车,绝对不可能二十分钟来回。而且,还有去掉搬运和上下楼的时间,所以,只有这三片区域符合条件。” “你是对的,元航。”于焕青点了点头,“然后,这片区域里,没有住宅区,基本上可以排除,而这一部分,则和烟铃雨遇见白轻元的地方不在同一片区域里。如果从这里出发,前往那个地下室的话,是不会经过这个地方的。” “所以,只能是这里了。”元航指着地图上的最后一片区域说道。 “没错。”于焕青点了点头,“看来,白轻元的老巢,找到了。” “啊,派出所到了。”随着车子慢慢停了下来,于焕青拉开了车门,“苏成,你和我一起去派出所那边报告情况,元航,你和烟铃雨先到我们刚刚推测的那个地方,从地图上来看,那个地方是一片大型的小区,小区有两个门,你们一人看好一个,等着我们过来。” “明白了。”元航点了点头,看着于焕青和苏成关好车门之后,指的地图对于焕青家的司机说道,“去这里。” “好,知道了。”那名司机点了点头,车子再次疾驰了起来。 比格市—— “对,没错。他们视我们这边委托前来协助调查的民间力量。请你们务必帮助我们,将这个极其危险的犯人绳之以法。好,谢谢了。”江雷挂断了和素晴市警方的电话,转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于警官。 “情况怎么样了?” “焕青他们,已经成功的锁定了白轻元的位置。元航和烟铃雨在小区的门口把守,等着素晴市的警方带人过去。” “哈,分工还挺明确的嘛。”于警官欣慰的笑了笑,“只是可惜啊,焕青那孩子,就是不愿意接我的班,执意要当心理医生。不过算了,既然她不愿意,就不勉强她了,人各有志嘛。” 二十分钟后…… “元航,怎么样了?”于焕青从警车上跳了下来。 “我这边没有异常。”元航从藏身的地方缓缓的站起身来,“铃雨那边我也问过了,白轻元没有出来。” “好,我明白了。”于焕青点了点头,“剩下的,交给警方。” “可是,小区里面这么多栋楼,怎么能确定白轻元究竟具体住在哪里呢?” “直接去物业那里差记录就行了。把所有不常住人的屋子,全都挨个调查一遍,肯定就能找到白轻元了。” “原来如此。”元航点了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看到了警方押着一个女性从一栋楼里走了出来并上了警车。 “看来,我们的行动成功了。” “嗯,这次属实是不容易啊。”于焕青仰望着湛蓝的天空,“走,我们也跟上,去派出所,把事情最后收个尾。” 第一百零九章 (最终章) “哈,元大侦探,果然,又是你啊。” 素晴市的派出所里,白轻元一身束缚的坐在椅子上,用一双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元航。 “白轻元,这一次,你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了。” “真是……”白轻元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缓缓的挤着每一个字,“真是想不到啊,会再一次栽在你的手里。” “不,白轻元。”元航神色凝重的看着她,“我只是一介侦探,是接受了委托来调查案件的幕后凶手,给逝者一个交代的侦探。如果,你没有杀害你的丈夫,那么你现在也不会以这样的形式坐在我的面前。” “丈夫?呵!他也配?”白轻元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挣扎着想要冲到元航的面前,但是她这样做的唯一结果也不过就是弄得锁链“哗啦哗啦”作响罢了,“你知道,你知道他曾经都怎么对我的吗?!我明明,明明那么信任他啊!啊啊啊!” “你,被他家暴了?”元航试探性的问道。 “你,你是怎么的。”白轻元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该不会,你连这种事情都调查到了?” “嗯。”元航点了点头,“我们的确是通过调查和推断才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 “是吗?”白轻元刚刚赤红的面色,又一下子平静了下来,落寞的低下了头,“看来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输的彻彻底底了啊……” “白轻元,既然你曾经遭受了家暴,那你,为什么不去报警或是离婚,却非要去用这样的一种极端的方式,来了结这一切呢?”元航有些不理解的问道,“你曾经,是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情,从而导致了你,从内心的深处极其的抵触警察?” “你们连这都知道了吗?”白轻元叹了口气,“既然你们都调查到了,还来问我干嘛?” “不。”元航摇了摇头,“我们只是知道了,你曾经有着非常复杂和隐秘的过去,甚至可能做过一些不太光彩的事情。但是你的具体遭遇,我们并不清楚。” “那就不清楚着。那段回忆,我已经,再也不想提起了。” “这样吗……那好。”元航点了点头,“但是,就算你不愿意和警方打交道,那你和他离婚不也是一种选择吗?你也不必做出这种极端的事情?” “我……”白轻元咬紧了下嘴唇,“我的心里,哪怕直到现在,也还是对他留有一丝温存啊……” “……” “你能想象的到吗?”白轻元惨淡的笑了笑,“在你经历了无数次的黑夜里的挣扎,在虚伪和谎言里不断的徘徊,终于有一天,一束光芒照在了你的面前,终于有了一个真心真意愿意帮助你的人。那也是第一次,有人愿意真心待我……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暗自下定了决心,要永远,永远的陪伴着他……” “我明白了……”此刻的元航,他的脑海里也不断的闪过了过去的种种片段,使得他也和白轻元一样,下意识的咬紧了下嘴唇,“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感受。” “那尚万呢?”一直保持沉默的于焕青突然插进嘴来,“既然这是你的私事,那你为什么要拖着尚万一起和你坠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呢?” “哦,你是说尚万那个傻小子吗?”白轻元摊开了手,“我可没让他帮我一起啊。是这个傻小子,他自己非要和我一起行动的。起初我并不同意,但是后来,架不住他的苦苦要求,我便同意了。可真是个,痴情的人啊……” “果然吗?尚万在这个小区里当了这么多年的保安,就是为了守望你啊。” “是啊。”白轻元的目光再一次落寞了起来,“如果我当年,没有选择他,而是选择了尚万,也许我们两个人的结局,都会和现在截然不同……”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啊。但是这样看来,我会败在你的手上,也并不是什么很亏的事情啊,元大侦探。是我输了。”白轻元说完这句话后,便低下了头,直到最后回到了比格市,也没有再发一语。 …… “呼,终于全都搞定了。”江雷把刚写完的文件保存了起来,转椅子来看向了众人,“大家这次辛苦了,终于,终于把白轻元给抓捕归案了。” “是啊,我现在可算是可以清静几天了呢。”元航有些幽怨的看着江雷,“你说是?江雷?” “啊哈哈,这不是情况紧急,事出突然嘛。”江雷不好意思的赔笑道。 “哎,算了算了。白轻元怎么说也是个充满了不确定因素的危险分子,尽早抓回来的话,还能早些放下心来。” “啊对了,江雷。”于焕青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刚刚和你描述案件的时候,我们和你说的,烟铃雨遇见的那个接受了白轻元委托的铁匠,素晴市的警方那边打算怎么处理这个人?” “哦,这事我刚才打听过了。”江雷回忆道,“素晴市的警方根据烟铃雨的描述,找到了那个地下室。但是里面只有一地凌乱的各式打铁用的工具,并没有找到类似于烟铃雨说的那些大型摆件,应该是在那个铁匠逃走的时候,全都在慌乱之中带走了。” “接下来,素晴市的警方会继续的追踪调查这个人。毕竟,他所打造的那些刀具,都是隶属于管制刀具,私自持有都是违法的,更别说打造了。” “那就好。”苏成点了点头,“这样一来,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不过,这些天的经历,又让我想到了我们曾经的那次一起行动的往事了啊。” “你是说,光奂哥那次吗?” “是啊。不过好在,那一次的结果,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没错。这的确是,我们所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不过这一次的结果,不也是一样的吗?”于焕青莞尔一笑,“总有一种感觉,只要是我们几个人共同行动,最终的结果,都一定会是皆大欢喜的。” “哈哈,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们警方要是之后再有解决不了的案子了,就可以再把你们几个叫过来,一起替我分担啊?”江雷半开玩笑的说着,脸上洋溢起了和数年之前别无二致的坏笑。 “……也不是不行。”元航无奈的摊了摊手,“毕竟,你也不是第一次为难我了。” “哈,不过,谢谢。”江雷收起了脸上的嬉笑,认真的对着众人说出了那句道谢的话,“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恐怕,很多事情都将寸步难行。” “不需要这么客气的啊。”于焕青也无奈的笑了笑,“真是的,江雷这一道谢,我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啊。” “哈哈,我也是。” 小小的会议室里,回荡着几个人欢愉的笑声,就好像,时间停留在了当年的某一时刻,从未流动过一般…… 2023年4月5日—— “又一次,回到了这个地方了呢。”元航走到了平咎陵的入口处,抬头仰望着头顶的山峰,“就在这里等他们几个好了。不过,这个地方,还真是怀念啊。” “是啊。”元航的左眼又一次显现出了千帆的冷峻,“我还记得,我的第二次沉睡,就是在这里被你那剧烈的感情波动给震醒的呢。” “现在想来,都是因为融迟这小子,当时用我的身体,也是差一点闯下大祸呢。不过还好遇到了光奂哥,及时的制止了融迟。虽然,光奂哥的目的,其实是打算亲自了解这件事来着。” “不过,元航。”内心世界里,响起了融迟的声音,“说到这个,等下他也会过来的,对?” “他?哦,你是指光奂哥?嗯,他等会也会过来的。怎么,你到时候想出来见见他吗?” “嗯。我想,我也是时候应该去见一见他了。” “好,我明白了。”元航点了点头。 “元航!”站在元航旁边的烟铃雨有些嗔怪道,“真是的,别只顾着和他俩说话嘛,我还在你旁边呢。” “好啦,我的铃雨。”元航坏笑着,伸出手来轻轻的摸了摸烟铃雨的脑袋,“这不是和他俩感慨了一下我们的过去嘛。” “呜,真是的。”烟铃雨把有些微微泛红的脸别了过去,“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摸我的头了啦。” “哈哈哈。” “哟,你们来的挺早嘛。”这时,彭光奂突然从元航的后面走了过来,“好久不见啦,元航,还有,你的小女朋友?” “啊,我们,还没有啦。”烟铃雨的脸变得更红了。 “好久不见,光奂哥。”元航转过身来,冲着彭光奂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啦,我也在哦。” “哦,千帆也在啊。”彭光奂微微的点了点头,“不过,元航,你这身体里面住着这么多人,还真热闹啊。” “行了,光奂哥,别调侃我了。”元航耸了耸肩,“你比我更清楚,我的身体若是一旦遇到什么突发状况的后果有多么的严重。” “不过,这么多年还都是一直相安无事,不是吗?” “也不全是啦。诶对了,刚刚正说着这事呢,那家伙想见见你。来,千帆,咱俩先下去。”元航和千帆闭上了各自的眼睛,不一会,一股灼烈的目光,出现在了元航的身上。 “许久未见了,墨……不,彭光奂。” “你是,复仇者?”彭光奂有些惊讶的喊出了那个几近封存了的名字。 “别这么叫我了。”融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叫我融迟就好了。” “好的。那,融迟?”彭光奂点了点头,“当年,就是因为你出卖的我,我才会被元航抓住尾巴,从而暴露了身份的?” “啊,不,那个……”融迟有些紧张的低下了头,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我当时是那么的信任你,你却这样回馈的我。” “不!我,我只是……”融迟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彭光奂猛地鞠了一躬,“对不起,彭光奂。” “哈哈哈哈,没事啦,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看到这一幕的彭光奂,再也忍不住,弯下了腰,大笑了出来,“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认真的道歉,真是,太有趣了。” “我怎么会真的怪你呢。”末了,笑够了的彭光奂站直了身子,轻轻的拍了拍融迟的肩膀,“我自己也知道,我当年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一种错误,一种无能的宣泄。况且,如果没有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你去帮助元航,恐怕元航一时半会还是找不到我的,而我,也会在错误的道路上愈行愈远,从而真的早就了许多不可挽回的后果。” “元航是把你从漆黑的意识之海里带回来的?他的这一举动看似是在帮助自己和拯救你,事实上,真正被拯救的人,其实是我啊……” “大家!”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江雷的呼喊声,后面还跟着于焕青和苏成,“抱歉,我们来的有些迟了。” “没关系,时间刚刚好。”彭光奂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刚好到了他们所约定的时间,“我正好和融迟叙叙旧……诶,融迟他,回去了?” “是啊。”元航无奈的笑了笑,“融迟他,很怕生的。” “好……” “呼,呼,大家,久等了。”于焕青喘着粗气,双手撑着膝盖,半蹲在众人的面前,“我家的车,半路被一辆公交车追尾了,然后恰好他俩就在那俩公交车上,所以,所以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没事啦,反正时间刚刚好,你们也没有迟到。” “那我们,上去?琼玉的墓在最顶上。” “嗯。”众人齐声回答道。 一段时间后,平咎陵的山顶上,一个小小的墓碑迎着风伫立在那里,上面刻着的正是琼玉的名字。一束束白色的菊花被放在了墓碑前,几个人轮换着在墓碑旁悄悄的说了很久很久,谁也不知道彼此都说了什么,只知道,那其中必定包含着许多对于早逝的故友的思念。 夕阳西下,众人并列站成了一排,冲着琼玉的墓碑最后深深的鞠了一躬:“再见了,琼玉。”随后便踏着夕阳,前往了那段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崭新的未来…… (终) 第一百零九章 (最终章) “哈,元大侦探,果然,又是你啊。” 素晴市的派出所里,白轻元一身束缚的坐在椅子上,用一双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元航。 “白轻元,这一次,你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了。” “真是……”白轻元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缓缓的挤着每一个字,“真是想不到啊,会再一次栽在你的手里。” “不,白轻元。”元航神色凝重的看着她,“我只是一介侦探,是接受了委托来调查案件的幕后凶手,给逝者一个交代的侦探。如果,你没有杀害你的丈夫,那么你现在也不会以这样的形式坐在我的面前。” “丈夫?呵!他也配?”白轻元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挣扎着想要冲到元航的面前,但是她这样做的唯一结果也不过就是弄得锁链“哗啦哗啦”作响罢了,“你知道,你知道他曾经都怎么对我的吗?!我明明,明明那么信任他啊!啊啊啊!” “你,被他家暴了?”元航试探性的问道。 “你,你是怎么的。”白轻元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该不会,你连这种事情都调查到了?” “嗯。”元航点了点头,“我们的确是通过调查和推断才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 “是吗?”白轻元刚刚赤红的面色,又一下子平静了下来,落寞的低下了头,“看来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输的彻彻底底了啊……” “白轻元,既然你曾经遭受了家暴,那你,为什么不去报警或是离婚,却非要去用这样的一种极端的方式,来了结这一切呢?”元航有些不理解的问道,“你曾经,是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情,从而导致了你,从内心的深处极其的抵触警察?” “你们连这都知道了吗?”白轻元叹了口气,“既然你们都调查到了,还来问我干嘛?” “不。”元航摇了摇头,“我们只是知道了,你曾经有着非常复杂和隐秘的过去,甚至可能做过一些不太光彩的事情。但是你的具体遭遇,我们并不清楚。” “那就不清楚着。那段回忆,我已经,再也不想提起了。” “这样吗……那好。”元航点了点头,“但是,就算你不愿意和警方打交道,那你和他离婚不也是一种选择吗?你也不必做出这种极端的事情?” “我……”白轻元咬紧了下嘴唇,“我的心里,哪怕直到现在,也还是对他留有一丝温存啊……” “……” “你能想象的到吗?”白轻元惨淡的笑了笑,“在你经历了无数次的黑夜里的挣扎,在虚伪和谎言里不断的徘徊,终于有一天,一束光芒照在了你的面前,终于有了一个真心真意愿意帮助你的人。那也是第一次,有人愿意真心待我……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暗自下定了决心,要永远,永远的陪伴着他……” “我明白了……”此刻的元航,他的脑海里也不断的闪过了过去的种种片段,使得他也和白轻元一样,下意识的咬紧了下嘴唇,“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感受。” “那尚万呢?”一直保持沉默的于焕青突然插进嘴来,“既然这是你的私事,那你为什么要拖着尚万一起和你坠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呢?” “哦,你是说尚万那个傻小子吗?”白轻元摊开了手,“我可没让他帮我一起啊。是这个傻小子,他自己非要和我一起行动的。起初我并不同意,但是后来,架不住他的苦苦要求,我便同意了。可真是个,痴情的人啊……” “果然吗?尚万在这个小区里当了这么多年的保安,就是为了守望你啊。” “是啊。”白轻元的目光再一次落寞了起来,“如果我当年,没有选择他,而是选择了尚万,也许我们两个人的结局,都会和现在截然不同……”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啊。但是这样看来,我会败在你的手上,也并不是什么很亏的事情啊,元大侦探。是我输了。”白轻元说完这句话后,便低下了头,直到最后回到了比格市,也没有再发一语。 …… “呼,终于全都搞定了。”江雷把刚写完的文件保存了起来,转椅子来看向了众人,“大家这次辛苦了,终于,终于把白轻元给抓捕归案了。” “是啊,我现在可算是可以清静几天了呢。”元航有些幽怨的看着江雷,“你说是?江雷?” “啊哈哈,这不是情况紧急,事出突然嘛。”江雷不好意思的赔笑道。 “哎,算了算了。白轻元怎么说也是个充满了不确定因素的危险分子,尽早抓回来的话,还能早些放下心来。” “啊对了,江雷。”于焕青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刚刚和你描述案件的时候,我们和你说的,烟铃雨遇见的那个接受了白轻元委托的铁匠,素晴市的警方那边打算怎么处理这个人?” “哦,这事我刚才打听过了。”江雷回忆道,“素晴市的警方根据烟铃雨的描述,找到了那个地下室。但是里面只有一地凌乱的各式打铁用的工具,并没有找到类似于烟铃雨说的那些大型摆件,应该是在那个铁匠逃走的时候,全都在慌乱之中带走了。” “接下来,素晴市的警方会继续的追踪调查这个人。毕竟,他所打造的那些刀具,都是隶属于管制刀具,私自持有都是违法的,更别说打造了。” “那就好。”苏成点了点头,“这样一来,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不过,这些天的经历,又让我想到了我们曾经的那次一起行动的往事了啊。” “你是说,光奂哥那次吗?” “是啊。不过好在,那一次的结果,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没错。这的确是,我们所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不过这一次的结果,不也是一样的吗?”于焕青莞尔一笑,“总有一种感觉,只要是我们几个人共同行动,最终的结果,都一定会是皆大欢喜的。” “哈哈,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们警方要是之后再有解决不了的案子了,就可以再把你们几个叫过来,一起替我分担啊?”江雷半开玩笑的说着,脸上洋溢起了和数年之前别无二致的坏笑。 “……也不是不行。”元航无奈的摊了摊手,“毕竟,你也不是第一次为难我了。” “哈,不过,谢谢。”江雷收起了脸上的嬉笑,认真的对着众人说出了那句道谢的话,“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恐怕,很多事情都将寸步难行。” “不需要这么客气的啊。”于焕青也无奈的笑了笑,“真是的,江雷这一道谢,我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啊。” “哈哈,我也是。” 小小的会议室里,回荡着几个人欢愉的笑声,就好像,时间停留在了当年的某一时刻,从未流动过一般…… 2023年4月5日—— “又一次,回到了这个地方了呢。”元航走到了平咎陵的入口处,抬头仰望着头顶的山峰,“就在这里等他们几个好了。不过,这个地方,还真是怀念啊。” “是啊。”元航的左眼又一次显现出了千帆的冷峻,“我还记得,我的第二次沉睡,就是在这里被你那剧烈的感情波动给震醒的呢。” “现在想来,都是因为融迟这小子,当时用我的身体,也是差一点闯下大祸呢。不过还好遇到了光奂哥,及时的制止了融迟。虽然,光奂哥的目的,其实是打算亲自了解这件事来着。” “不过,元航。”内心世界里,响起了融迟的声音,“说到这个,等下他也会过来的,对?” “他?哦,你是指光奂哥?嗯,他等会也会过来的。怎么,你到时候想出来见见他吗?” “嗯。我想,我也是时候应该去见一见他了。” “好,我明白了。”元航点了点头。 “元航!”站在元航旁边的烟铃雨有些嗔怪道,“真是的,别只顾着和他俩说话嘛,我还在你旁边呢。” “好啦,我的铃雨。”元航坏笑着,伸出手来轻轻的摸了摸烟铃雨的脑袋,“这不是和他俩感慨了一下我们的过去嘛。” “呜,真是的。”烟铃雨把有些微微泛红的脸别了过去,“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摸我的头了啦。” “哈哈哈。” “哟,你们来的挺早嘛。”这时,彭光奂突然从元航的后面走了过来,“好久不见啦,元航,还有,你的小女朋友?” “啊,我们,还没有啦。”烟铃雨的脸变得更红了。 “好久不见,光奂哥。”元航转过身来,冲着彭光奂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啦,我也在哦。” “哦,千帆也在啊。”彭光奂微微的点了点头,“不过,元航,你这身体里面住着这么多人,还真热闹啊。” “行了,光奂哥,别调侃我了。”元航耸了耸肩,“你比我更清楚,我的身体若是一旦遇到什么突发状况的后果有多么的严重。” “不过,这么多年还都是一直相安无事,不是吗?” “也不全是啦。诶对了,刚刚正说着这事呢,那家伙想见见你。来,千帆,咱俩先下去。”元航和千帆闭上了各自的眼睛,不一会,一股灼烈的目光,出现在了元航的身上。 “许久未见了,墨……不,彭光奂。” “你是,复仇者?”彭光奂有些惊讶的喊出了那个几近封存了的名字。 “别这么叫我了。”融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叫我融迟就好了。” “好的。那,融迟?”彭光奂点了点头,“当年,就是因为你出卖的我,我才会被元航抓住尾巴,从而暴露了身份的?” “啊,不,那个……”融迟有些紧张的低下了头,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我当时是那么的信任你,你却这样回馈的我。” “不!我,我只是……”融迟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彭光奂猛地鞠了一躬,“对不起,彭光奂。” “哈哈哈哈,没事啦,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看到这一幕的彭光奂,再也忍不住,弯下了腰,大笑了出来,“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认真的道歉,真是,太有趣了。” “我怎么会真的怪你呢。”末了,笑够了的彭光奂站直了身子,轻轻的拍了拍融迟的肩膀,“我自己也知道,我当年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一种错误,一种无能的宣泄。况且,如果没有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你去帮助元航,恐怕元航一时半会还是找不到我的,而我,也会在错误的道路上愈行愈远,从而真的早就了许多不可挽回的后果。” “元航是把你从漆黑的意识之海里带回来的?他的这一举动看似是在帮助自己和拯救你,事实上,真正被拯救的人,其实是我啊……” “大家!”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江雷的呼喊声,后面还跟着于焕青和苏成,“抱歉,我们来的有些迟了。” “没关系,时间刚刚好。”彭光奂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刚好到了他们所约定的时间,“我正好和融迟叙叙旧……诶,融迟他,回去了?” “是啊。”元航无奈的笑了笑,“融迟他,很怕生的。” “好……” “呼,呼,大家,久等了。”于焕青喘着粗气,双手撑着膝盖,半蹲在众人的面前,“我家的车,半路被一辆公交车追尾了,然后恰好他俩就在那俩公交车上,所以,所以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没事啦,反正时间刚刚好,你们也没有迟到。” “那我们,上去?琼玉的墓在最顶上。” “嗯。”众人齐声回答道。 一段时间后,平咎陵的山顶上,一个小小的墓碑迎着风伫立在那里,上面刻着的正是琼玉的名字。一束束白色的菊花被放在了墓碑前,几个人轮换着在墓碑旁悄悄的说了很久很久,谁也不知道彼此都说了什么,只知道,那其中必定包含着许多对于早逝的故友的思念。 夕阳西下,众人并列站成了一排,冲着琼玉的墓碑最后深深的鞠了一躬:“再见了,琼玉。”随后便踏着夕阳,前往了那段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崭新的未来…… (终) 完本感言 呼,本书写到这里呢,就算是正式的完结了。虽然这其中经历了不少的波折,而且人气惨淡,但是,这毕竟是我的处女作嘛,总是要坚持着把它写完才行,况且,半途而废也不是我的风格~ 在最开始的故事里,有一个是一群孩子所想出来的那个名字叫“口红战术”的威胁方式,以及后面的每一次看上去有些许违和的威胁的手法,估计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其内容太过于幼稚了,我也曾考虑过,是否要坚持使用这段剧情,最后在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采用这段剧情。 在故事的背景里,这些被称为“战术”的计划,都只是一群稚气未脱,刚上初中的孩子所想出来的,如果太过于完美,反而和他们的身份所相悖。再加上后面的实施者是融迟,而融迟是元航的另一个人格,也同样是他心里所一直无法摆脱的内在的小孩,融迟的年龄,也是一直被定格在了十二岁这个时候。所以不管是融迟的心智,还是思考问题的方向,都是有一点点略显稚气的。这也许,就是大人和孩子之间的差别。 再然后,就是分段的问题。之前采用的那种分段方式,在现在看来,是并不理想的。虽然后面其实也经过了好多次比较仓促修改,但是就结果来看,效果依然不佳。但是从中间的那部分开始,一直到最后的结尾,换了一种比较常见的分段方式,显得效果比起之前来,明显好了许多。 至于最后的结尾,我也考虑过了很多的方向和方式,最后决定,还是采用现在的这个结尾,来作为自己的处女作的完结。希望呢,大家可以喜欢~ 还有就是,要好好的感谢一下那些一路支持我到了这里的人。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水平严重有限,人气低迷,订阅量更是低到了极点,但是,我已经做到了我所能做到的极限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好懊恼的。 谢谢每一位,一路支持我到这里的人。 也同样感谢每一位看过本书,感兴趣亦或是不感兴趣的人。正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不足之处,才让我有了更好的进步空间。 最后,祝愿各位在今后的生活里,福运满满,好运连连。若是今后还有机会,也希望大家可以继续支持我。 谢谢大家! ——鬼焰敬上 完本感言 呼,本书写到这里呢,就算是正式的完结了。虽然这其中经历了不少的波折,而且人气惨淡,但是,这毕竟是我的处女作嘛,总是要坚持着把它写完才行,况且,半途而废也不是我的风格~ 在最开始的故事里,有一个是一群孩子所想出来的那个名字叫“口红战术”的威胁方式,以及后面的每一次看上去有些许违和的威胁的手法,估计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其内容太过于幼稚了,我也曾考虑过,是否要坚持使用这段剧情,最后在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采用这段剧情。 在故事的背景里,这些被称为“战术”的计划,都只是一群稚气未脱,刚上初中的孩子所想出来的,如果太过于完美,反而和他们的身份所相悖。再加上后面的实施者是融迟,而融迟是元航的另一个人格,也同样是他心里所一直无法摆脱的内在的小孩,融迟的年龄,也是一直被定格在了十二岁这个时候。所以不管是融迟的心智,还是思考问题的方向,都是有一点点略显稚气的。这也许,就是大人和孩子之间的差别。 再然后,就是分段的问题。之前采用的那种分段方式,在现在看来,是并不理想的。虽然后面其实也经过了好多次比较仓促修改,但是就结果来看,效果依然不佳。但是从中间的那部分开始,一直到最后的结尾,换了一种比较常见的分段方式,显得效果比起之前来,明显好了许多。 至于最后的结尾,我也考虑过了很多的方向和方式,最后决定,还是采用现在的这个结尾,来作为自己的处女作的完结。希望呢,大家可以喜欢~ 还有就是,要好好的感谢一下那些一路支持我到了这里的人。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水平严重有限,人气低迷,订阅量更是低到了极点,但是,我已经做到了我所能做到的极限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好懊恼的。 谢谢每一位,一路支持我到这里的人。 也同样感谢每一位看过本书,感兴趣亦或是不感兴趣的人。正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不足之处,才让我有了更好的进步空间。 最后,祝愿各位在今后的生活里,福运满满,好运连连。若是今后还有机会,也希望大家可以继续支持我。 谢谢大家! ——鬼焰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