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只狸花猫》 第1章 喵,遇见他 小山正对着湖,正是秋日,习习凉风吹过,湖面泛起一片涟漪,湖水随着风吹的方向,将一片片枫叶卷到岸边。 刺啦,刺啦的声音在这片寂静的湖面显得尤为突出。 “狸花,你折腾这树叶干嘛?”一道声音从岸边传来。岸边的枫树上靠着一男子,嘴里叼着一棵甜草,表情微微不耐,眉心一道蓝色火焰,往下移硕大的一条尾巴在身后随着主人的嘴里甜草的摇摆弧度一起摇摆着。 “喵。”蹲在水边的是一只狸花猫,爪子来回的划着水里的枫叶,眉头轻轻皱着,喵了声似在回应岸边的那个“人”。 “好了,是离婳。”岸边的“人”不耐的吐出嘴里的甜草“不准备回山里了?” “喵。”离婳回了声。 “随你,师傅闭关还需十年,山里也没人镇得住你,随你。”男子看了离婳一眼回了一声,随即转头看向远处的山。 “师兄还有五日便归山。”男子似是随口提了一句,然后又像嫌弃脚边的草似的,恨恨的踢了一脚,随即懊悔般在树上蹭了蹭,转头看了眼离婳“我走了。” 还没等离婳回头道再见,便听“咻”的一阵风声,一道身影已经消失在湖的另外一边。 “喵。”离婳抬了抬爪子对着湖对岸挥了挥,就算是道过别了。起身甩了甩尾巴往树林深处走去,临进树林前回头望了望湖对岸,又似闹别扭般的将头一扭,上树几个跳跃间便消失在森林里。 “主子。”一黑衣男子扶着另一黑衣男子靠树坐下,语气焦急但是声音却极轻的在他耳边呼唤:“主子,能听到我说话吗?” 靠树的男子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脸色惨白,混合着鲜红的血迹显得格外的妖艳。身上的夜行服在月光的下隐隐能看到其间翻出的深可见骨的伤口,在淙淙的留着血。 “主子。”黑衣男子单膝跪在树旁,一手扶着靠树男子,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将药倒入男子的口中。 “喵。”离婳蹲在树上好奇的打量着树下的两名男子,看了看掉落在地上的白玉药瓶。轻轻的从树上跃下,匍匐着身体意图接近药瓶。 ‘很好,还有一个爪子的距离就要拿到了。’离婳在心里给自己鼓劲,不忘注意身边两个男子的动静。 终于爪子够到了药瓶,离婳满心欢喜“喵。” “谁?”不曾想忘乎所以的离婳叫出了声,惊动黑衣男子警觉转头。 ‘好,不属于我了。’离婳有些沮丧的将药瓶往前推了推,四个爪子着地,端端正正的坐好,脑袋转向后方,似在说“好了,发现我了,还给你。” “一只狸花猫。”黑衣男子疑惑的看着离婳,又看看药瓶“你想要这个?” 四处张望的离婳听到询问声,咻的一声转回脑袋,上下来回的点,湿漉漉的眼睛盯着黑衣男子,就差说话表示我想要了。 黑衣男子拿过药瓶,回头看了眼靠在树上的男子,又看了眼离婳“你能听懂人话?” “喵。”离婳点头。 “如果你能帮我找到止血的药草,这个药瓶归你。”黑衣男子将药瓶在离婳眼前晃了晃。 “喵。”离婳点头,却没有动身寻找药草,而是起身径直往靠树上的黑衣男子走去。 “喵。”在男子身边站定,离婳伸爪子隔空点了点他身上的伤口。 “对,就是这些伤口。”黑衣男子连连点头“你找到止血的药草,这些…” 话音未落便见离婳跳到靠树男子的身上,爪子试探的摸了摸伤口,然后低头伸出粉红色的舌头,将唾液涂在伤口上。 还不待黑衣男子反应过来,便从男子身上跳了下来。然后炫耀般的摇着尾巴,在黑衣男子身前坐定,将爪子往前伸了伸。 目瞪口呆的黑衣男子,看着离婳的一系列动作“我这是疯魔了,居然将希望寄托在一只狸花猫身上。” 说着,便见黑衣男子急急的伸手在靠树男子身上摸索,嘴里念念有词:“糟了,糟了,主子小一对不起你。” “喵?”离婳回头看小一的动作,湿漉漉的眼睛满是疑惑,这是反悔不愿意将宝物给我了吗?这就是师傅说的过河拆桥。 “咦,伤口呢?”小一将男子的衣服拉开,发现刚才还在流血的伤口,已经止血。“狸花猫?” 小一猛地回头,看向蹲在地上,不耐的用爪子在地上画圈圈的离婳,满目惊疑。这是碰到精怪了。 “狸花猫!”满是惊喜的声音打断了离婳的哀怨“那个伤是你治好的?” “喵?”有什么问题,离婳满是不解。 “没,没,没。”一连说了三个没,小一欲伸手抱离婳。 “喵。”离婳举起爪子啪的一声将小一的一双手打落。 “哦,这个。”小一尴尬的挠了挠头,将手里握着的药瓶递到离婳的面前,满含期待的看着它下一步的动作。 离婳叼起手中的药瓶,转头就想往树林里钻。 “等等。”小一急忙站起身“你喜欢这个药瓶,我们府里还有很多。” “喵?” “真的。”似是看出狸花猫眼里的疑惑,小一连连保证“我们府里这种药瓶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喵。”离婳转身回来,在小一身边站定,抬了抬爪子似在说“赶紧带路。” 第2章 喵,他醒了 离婳躺在屋顶上,晒着太阳,偶尔支起耳朵听听躲在暗处议论的声音。 这种在人类世界称之为暗卫的生物,已经在耳边叽叽喳喳了近三天,无非就是在讨论小一话的可信度,毕竟被一只狸花猫舔了伤口就止血,已经超出了人类可以理解的范围了。 “喵。”离婳伸出爪子拍了自己脑袋一记,都怪那个白玉药瓶太过诱人,忘了人类世界的口水是不能止血的。 “狸花,吃饭了。”小一在屋檐下提着食盒对躺在屋顶上的离婳招手。 “喵。”对了还要怪饭菜太过于诱人,离婳从屋顶上跃下,轻轻的伸爪拍了一下小一‘不是狸花,是离婳’ 可惜小一对离婳的纠正毫无所觉,带着离婳进了内室。将手中食盒里的药,粥取出,放在矮几上。又将下面一层的小碟饭菜摆在桌上,小一才拿着矮几进了屏风后面。 “喵。”离婳瞄了眼屏风后的身影,叫了声算是表示我要开吃了,跳上桌子,就着小碟子,小碗开始享用。 伸着小爪子挑着碟子里的番茄以及青菜,嫌弃的扒拉在桌子上,然后才开始低头吃。 一刻过后,“喵。”好饱啊,小爪子揉了揉肚子,跳下桌子,瞄了瞄屏风,转个身,在靠窗的榻上躺了下来。 暖暖的阳光从窗外照进,舒服的离婳直打瞌睡。 “狸花。”小一收拾着桌上的碗碟,嘴上不停。 “你又把番茄和青菜挑出来了,挑食毛色会变难看的。”说着,将碗碟放进食盒里面。 提起食盒走到矮榻上,欲拿手点猫头,不想还没点到,被一爪子拍开了。 “喵。”离婳嫌弃的晃晃头‘我是只猫,猫是吃肉的。’ 小一笑了笑,收回手,从怀里掏出一只汉白玉的药瓶:“给你,这是上贡给宫里的汉白玉瓶子。” “喵”离婳直起上身,用爪子拨了拨在榻上滚动的瓶子,大大的眼睛满是欣喜。 小一摇头看着在榻上玩药瓶的猫,嘴角抽了抽,从没见过如此喜欢玉石瓶子的猫。虽然常见对一切圆形爱不释手的猫,只钟爱一种材质的猫,还是第一次见。 从带了这只狸花猫回府,给它的瓶子也不下十个了。 只那天在树林里看到了这只猫的神奇之处,再往后不管怎么利诱都没见猫再现任何神奇的手段。只不过比其它猫更通人性,更爱干净。 “狸花,我走了。”小一提起桌上的食盒,打了声招呼,抬腿走出门。 “喵。”离婳头也不抬的喵了声,继续拿爪子拨弄着玉瓶,心思却已经飘到了不知何处。 经过这三天从几个碎嘴暗卫嘴里得来的信息,这个人世间是一个叫翼朝的地方,周边相邻三个国家,因为在朝的皇帝还算勤勉,因此比起其它三个国家更加的富庶和强大。 而这个府里的主人是皇帝的同母弟弟,战神翼王修泽,从封号来看,皇帝对他很是信任,毕竟能用国号来直接称王的,不是势力过大,就是圣眷正浓。 “喵。”离婳将玉瓶往怀里拨动,玉瓶瞬间消失,继而它站了起来,闻了闻屏风后的味道。 “喵。”离婳眼睛一亮,起身往门外窜去,几个纵身跳上一棵树,抬起爪子碰了碰树上人的腰带。 “谁?”树上蹲守的暗卫猛然回头,看着蹲在身后的狸花猫试探的问道“狸花可有何事?” “喵。”离婳眼睛眯了眯,满脸不屑,算了不跟渺小的人计较名字。闲适的抬起爪子冲房门指了指。 暗卫满脸疑问试探的问道“可是风大需要我将门关了?” “喵。”离婳瞟了个白眼,几个纵跃下树,站在树下冲着暗卫指了指门,嘴里一声声喵叫带头往里跑去。 “这是让我跟着它?”暗卫嘴里喃喃着,速度倒是不慢,从树上跳下,跟着离婳往里走。 “喵。”离婳蹲在屏风前,抬起前爪指向床铺。 暗卫一脸疑惑的站在翼王的床榻前,拿手探了探鼻息,疑惑道“没有任何异…” 话音未落,便听到床上之人的呓语声“小一…” 暗卫呆立片刻,转头冲出门外“一队,一队,王爷醒了…” “喵。”离婳叹了口气,心里吐槽‘什么战神’?手下为何如此的犯傻。 甩了甩尾巴起身朝外走去。 “王爷,你可算是醒了,王爷,太医说…” “聒噪。”一道略有些气喘的声音打断了小一的话。 “喵。”离婳侧躺在屋顶上晒着太阳,头点了点赞同男子的话,确实聒噪,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已经打扰到她休息了。翻身往屋脊靠了靠,这样应该好些。 第3章 喵,该走了 离婳抬眼看了看在屋檐下晒着太阳的人,恩,阳光的角度衬得底下的人多了一些红润,少了一些苍白。 还没等离婳收回目光,被底下的人抬眼撞见。 “喵”离婳故作镇定的抬了抬爪子,算是打过招呼,将脸转到侧面,心里吐槽‘有什么好紧张的,不过这人的感官还算敏锐,比起他的手下可是好多了。’ 修泽收回目光,扯了扯嘴角,眼里带笑。这只猫是不是精怪两说,但那灵动的表情,除了不会说话,倒是跟人无异了。 “主子”小一手里拿着几封奏折,打断了修泽不断走偏的思路“这是皇上命人送来的奏折,让您看一眼,不用给予答复。” 修泽点了点头,接过奏折翻了翻,顺手放在小几上“皇兄可还带了其它的话?” 小一眉头皱了皱,嘴角似乎抽了抽“皇上让您好生休养,不要急着上朝,太医会每日将您的情况禀报给…” “小一”修泽目光沉了沉。 “是,主子”小一抖了抖肩膀“厅里放了几箱画,皇上让您好好挑挑,就算没看中,也该挑个人好好照顾您。…” “好了,我知道”修泽打断小一未完的话,手指捏了捏眉心,挥手示意他离开。 小一抬眼瞄了下修泽,倒退离开,快出院子的时候冲在屋顶晒太阳的离婳招招手,指了指外院。 “喵”离婳看着远去的小一,伸了个懒腰,甩甩尾巴从房顶一跃而下。 路过修泽的时候,抬了抬爪子“喵”,算是打过招呼继续往外走。恩,基本的礼貌要有,树爷爷教的,毕竟在人家家里不是。 修泽嘴角微扬,点点头算是回应它。 “狸花,这里。”离婳抬头看见躲在葡萄架下的小一,迈步往前。 “喵?”离婳抬头看着小一询问。 “狸花,看,这些是今儿个在外头店里瞧着还算精致的玉瓶,你收着。”小一从怀里掏出几个色彩各异的玉瓶递到它面前。 “喵”离婳点点头,眼里的光亮了亮,将玉瓶扒拉到自己身下,左前爪在肚皮的地方掏了掏,将一个白玉色的玉瓶推给小一。 “给我的?”小一问。 “喵”离婳点点头,忍痛般的将玉瓶往前推了推,将头偏向另一方向,假装看不见送出去的玉瓶。‘算了,小一照顾我这么多天,这枚逍遥丸当是谢礼了。’ 见小一伸手去拿玉瓶,离婳转身往院里跑去,不能再看了,再看要后悔了。 小一好笑的看着离婳远去的身影,将玉瓶拾起,摇了摇,发现里面似有一颗丸药,随即小心的装到袖袋里去。 修泽看见垂着头踱步进来的离婳“听说你喜欢玉瓶?” “喵”离婳低落的喵了声算是回答。 “咳咳”修泽佯装咳嗽,不自在的道“恰好,我有几个玉瓶,若…” “喵?”离婳迅速抬头,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咳,若是你喜欢,我可赠与你”修泽从怀里掏出几个玉瓶,放在小几上。 “喵,喵,喵---”离婳一见掏出来的玉瓶甚是兴奋,围着小几子转圈圈。‘哇,这色泽甚是通透。哇,这居然是紫玉,比她在长老那里见到的还要通透。哇…’ 修泽看着底下几次伸爪想拿,又似是怕打破玉瓶的猫儿,眼里都是笑意。仿似从它的眼睛里便读懂了所有想表达的意思。 他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将几个玉瓶放在上面,打了个结,放到离婳身前“都给你了。” “喵”离婳张嘴便把小包袱叼起来,圆圆的猫眼此刻都将眯成一条缝了。 冲着修泽点点头,摇了摇尾巴,几个纵跃上了房顶,小心的将玉瓶叼出,对着阳光仔细的品鉴起来,毛茸茸的猫脸居然能看到笑。 修泽看着它的一系列动作,好笑的摇了摇脑袋,也不枉费刚才他运力偷听它与小一的谈话,特意去找了母亲留下的玉瓶,讨好与它。 想到这,修泽摇了摇头,什么时候,他居然会在意一只猫的喜恶了? 入夜,离婳从榻上起身,看了眼窗外的月亮,后日便是十五,也该离开了。 白日里仔细辨认过几个玉瓶,发现这是山里长老以上才能获赐的物件,既然这修泽有,那肯定跟山中有些许联系。 若还是在此地呆着,那风长老找到她只怕更容易些。 “喵”离婳轻轻的叹了口气,从腹部掏出一个粉玉瓶,将它轻放在榻上。回头看了眼修泽,迈步从窗户跳出。 修泽见狸花猫从窗口消失,从床上起身,将粉色玉瓶拿起,嘴里喃喃“这是真的碰上精怪了?” 第4章 喵,小胖子 “大胆贼猫,将鱼还回来。”寂静的树林里,此时鸟儿四散飞去,只留林子里留着一发辫,穿着围兜,露着屁股,身体明显肥胖,约莫四岁的男娃边叫嚣着,边挥舞着小手追着前面的狸花猫。 “喵”离婳边跑,边朝天翻了个白眼。 她只是路过,路过而已,好巧不巧的一只乌鸦叼走了小胖子的小鱼,正不巧的是她刚好路过,再不凑巧的事发生了,小胖子转身了,小胖子愤怒了,小胖子开始追她了。 ‘小胖子的体力倒是不错,已经追了大约三里地了,倒只是微微气喘。’离婳边跑边在心里点评,逗他玩似的稍稍放缓脚步,见他快到身前了,又提速往前跑。 “哎呦”只听一声痛呼,离婳转头发现小胖子被一根树枝绊倒,趴在地上没声了。 离婳停下脚步,在原处等了等,没见小胖子起身,静下来听了听,呼吸脉搏正常,那应该没有大碍,莫不是晕过去了? 离婳微微迟疑,向他走去,算了,师傅说不能杀害人类,不然与修行无益。万一小胖子昏过去了,在这荒山野岭的与杀生也无异了。还是去瞧瞧。 离婳一个纵跃到他身前,拿爪子拨了拨他的头,还未等爪子拿开,不想一只小胖手抓住了爪子“抓到你了,偷鱼的小贼。” 离婳将爪中的指甲收回肉垫,任小胖子抓着他。 “哈哈哈,抓到你了,看你往哪里跑,赔我的鱼。”小胖子一个翻身坐起,顺手将离婳紧紧地抱在怀里,与它眼睛对视道。 “喵”离婳满脸无奈‘胖子,我没偷你鱼’ 小胖子看懂了它的表情,下一瞬嚎啕大哭“就只有我和你,我没吃,怎么不是你偷的,这是我一天的口粮。” “喵?”离婳的眼里写着惊奇‘你确定吗?那么胖的身体,只要那么一条手指长短的鱼。’ “哇”不料看到离婳的眼神后,小胖子哭的更大声了“哇,爹爹,娘亲。哇,琪儿想你们了,你们在哪里?怎么还不来找我?…” 从小胖子高一段低一段的嚎哭声中,离婳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小胖子叫琪儿,两日前与父母失散,一人在这山中游荡。 这小胖子的运气倒是好,在这深山老林中游荡两日,没招惹野兽把他叼了去。 “你赔我的口粮…”小胖子继续抽抽搭搭哭泣,却也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喵”离婳无奈摇头,抬爪指了指旁边的小溪。 “你要给我抓鱼吗?”小胖子拿手擦了擦鼻涕,想到什么似得,又伸手重新抱紧离婳。 “喵!”离婳凄厉的叫一声,身体绷紧,背拱起,倒吓得小胖子放开了它。 “喵”离婳嫌弃的瞄了小胖子一眼,甩甩尾巴往溪里走去。 “呀”小胖子一声惊呼,起身往溪边冲去“小猫,你不要下去,溪水深,你会淹死的。” 还没等小胖子走到溪边,一条条鱼从溪里出来。离婳嘴里叼着鱼,披着湿淋淋的毛从溪里一跃而出。 上岸后,丢下嘴中的鱼,将皮毛上的水抖落。 愣神的小胖子终于回神了,看着岸边六条与成人手掌般大小的鱼,一阵欢呼“小猫,你好棒,小猫,你太厉害了。小猫…” 离婳看着眼前这个手舞足蹈的小人儿,三两下上了一棵树,坐在一根向着太阳的树枝上开始舔毛。 “可以烤着吃,可惜没有盐…”树下的小胖子絮絮叨叨的念着,手脚麻利的捡起树枝,不太熟练的升起了火。 离婳舔着毛观察着树下的动静,眼神微动,对于一个人类幼崽而言,能有此举动倒是不可多得。 “鱼应该怎么处理?”小胖子自言自语的挠了挠脑袋,将头颅扬起看了眼还在舔毛的猫,微微失落,爹爹不在,他不会处理。 离婳看到树下孩子的举动,见他将鱼直接插在树枝上便要放在火上烤。 顿了顿,从树上一跃而下,自顾自的走到一条鱼旁,伸出尖锐的指尖将鱼腹剖开,里面的内脏仔细的一一取出。 小胖子看到离婳的举动,眼睛亮了亮,找了块尖锐的石头,将鱼剖开,依葫芦画瓢的把内脏取出,连同离婳处理的鱼串在树枝上,放在火上烤。 离婳点了点头,退到树下继续舔舐毛发。 “我娘亲烤的鱼可好吃了,小猫,等我找到娘亲了,让她烤鱼给你吃。”小胖子不断翻转着树枝说道。 小胖子抬手擦了擦留下来的汗“小猫,对不起,我错怪你了,不是你偷的鱼,你那么厉害不需要偷我的鱼,比我费了两个时辰抓的鱼大多了。” “喵”离婳晃了晃尾巴‘你才知道。’ “幸亏碰见你了,不然我肯定只能再吃那些酸涩的野果了。”小胖子在火光里的脸带着笑,仿佛碰到天大的好事了。 “小猫,给你吃。”小胖子拿起一条鱼,用大叶子包住放到离婳面前。 看着面前捧着鱼吃的津津有味的小胖子,离婳挑了挑眉,低头吃起来。 “哇,太饱了,这是这么多天第一次吃饱”小胖子仰躺着手揉着肚子,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喵”离婳坐在一根树枝上,爪子试探的按了按肚子‘好,看小胖子吃太有食欲,我也吃撑了。’ “小猫,我叫司徒琪,我爹娘唤我琪儿。”小胖子仰躺着,将头颅往上翘了翘,看着头顶的小猫说道。 “喵”离婳停下爪下的动作,冲下面晃了晃脑袋‘我是离婳。’ “你的花色很漂亮,跟普通的狸花猫不一样,我叫你狸花”小胖子自顾自的回道。 “喵”离婳顿了顿‘随你,不跟人类计较。’接着将头迎着太阳闭上眼睛。 “狸花,你说我爹娘能找到我吗?”小胖子方才还挂着笑脸的脸上,此刻有几滴泪珠“我很想他们,他们肯定急坏了,我再也不会甩开钟伯伯跑出去玩了。” 离婳看着底下的小胖子,眼里带着无奈。 “狸花,你那么厉害,能带我找到爹娘吗?”小胖子一个翻身做起来,仰着头一脸期待的看着离婳。 离婳眼睛眯了眯,晚上便是月圆之夜,是她毒发的日子,到时会维持不了兽态,而变成人形,再带着个小娃恐会将他吓坏,且这毒对这小胖子而言可没有益处。 略微思索一下,离婳从肚子底下肉痛的掏出一个玉瓶,将它叼到小胖子的脚边,然后转身便往密林深处跑去。 “狸花”小胖子看着离婳的一连串动作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能看到一条尾巴消失在转角处。 离婳躲在一棵树后,看着一手拿着玉瓶,一手擦着眼泪的小胖子,一脸无奈。 今晚是她毒发的日子,若留个人类孩子在身边,变成人形吓到他不说,随着毒散发出来的味道会引来林中凶兽前来。那时怎么护得住一个小小的人类幼崽。 ‘小胖子只要不丢掉玉瓶,即使遇见猛兽倒也不会有危险。’离婳在心里评估着,回头再看了眼司徒琪,转身往密林深处跑去,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处隐蔽的洞穴。 第5章 喵,回家路 “啊…”一阵类似野兽嘶吼声从树下的石洞中传来,惊起一群在树上休憩的小鸟,挥动着翅膀飞往远方。 周围慢慢恢复平静,只留一串踩着草发出的细小声音。 司徒琪握紧手上的玉瓶,肩上站着一只浑身通红的小虫子,触角不停的四处点动。 “小红,是这里吗?”司徒琪压低声音小声问。 小红虫两个触角碰在一起,继而钻进司徒琪的围兜里。 司徒琪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嘴里念着“小红是不是带错路了。” “啊…啊…啊…”几声似猫又似人的呻吟声从树下传来。 司徒琪连忙往树后躲去,探出半个脑袋,偷偷的打量那个巨树下被半遮住的石洞。 ‘是在这里吗?’司徒琪在心里问自己。 过了一刻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司徒琪捡起一根一臂长的树枝,慢慢的从树后出来,小心翼翼的向树洞靠近。 慢慢的挑起藤蔓,就着皎白的月光看见洞里落隐落现有一个人。虽看不清样貌,但依稀能分辨出是个女子。 被月光照到的皮肤,如玉般细滑,随着呼吸的起伏,月光在上面来回滚动,甚是美丽。 司徒琪感叹着眼前看到的,继而突然转身,小脸通红,小小声的说“非礼勿视。” 接着轻轻的退到一旁,自言自语“姐姐一个人在这里,还未有遮盖,难不成是被掳来的。” 司徒琪眼里似有了然,同情的看了眼洞口,面上有几分纠结,到底是继续寻找狸花,还是守着洞中的姐姐。 片刻纠结后,司徒琪跺了跺脚,开始搜寻周围的树枝,将它们堆在洞口点燃,然后寻了一张大大的芭蕉叶盖在女子身上。 做完一系列动作后,司徒琪默默的坐在洞口,盯着火堆发呆。 “吼…”虎啸声从远而近的传来。 司徒琪听后,立马站起,小脸白了白,握着手中不太粗壮的树枝,比着林子。 “吼”下一刻,一只身体硕大的老虎从林子跳了出来。双眼赤红的盯着洞口。 “你…你…你退后。”司徒琪小手抖了抖,声音有些结巴。继而努力站正自己身姿,摆出攻击的样子 “再不走,我…我用火烧了你。”说着拾起一根还在燃烧的树枝,冲老虎挥了挥。 “吼”老虎没有丝毫畏惧的一个起身跳跃,往前一扑,将司徒琪扑倒在地,虎嘴里带有浓重腥味的唾液不断的滴在他脸上。 司徒琪害怕的紧紧闭着眼睛,手脚不听使唤,心里在念着‘完了完了,再也见不到爹娘和离婳了。’ “吼”老虎怒吼一声,一个低头便欲咬上底下小人的脖颈,不料一阵黄光闪过,老虎被光震出司徒琪的身体。 司徒琪感觉身上一轻,睁开眼睛发现老虎已在三丈外趴伏在地,自己周围有一圈黄色的光圈,手里的玉瓶尤是明亮。 司徒琪此刻感觉不到任何的害怕,好奇的打量着手上的玉瓶,东摸摸西碰碰。 “狸花这是留了宝物给我啊,难怪临走之前一脸不舍的看着它。”说着举起了手中的玉瓶往老虎方向走去。 老虎起身摇晃了下脑袋,身形有些不稳,看着过来的黄光,下意识的往后退。 “哈哈哈,你怕了。”司徒琪举着玉瓶一脸得意“还不快走。” 老虎见黄光逼得越发近,似有不甘嘶吼一声,往密林深处窜去。 “呼---”司徒琪长呼一口气,腿有些发软,倒退一步坐在地上。不停的喘着气。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边说边不停的拍着胸口。 谁料想还不等司徒琪拍完,林子里传来更大的动静,往这边来。 司徒琪听后,小脸绷紧,转身跑向洞口,玉瓶被高高的举起。 不多时,林子里多了十几双绿莹莹的眼睛,一起看着洞口,草被踩踏的声音越发的近。 司徒琪盯着林子,看着从里面缓缓走出来,摆出攻击姿势的虎,狼,豹,熊等猛兽,汗不自觉的从额头滑落。 来的猛兽双眼通红,仿似有什么绝世美味在等着它们,盯着洞口,口水不断从嘴里滴落,慢慢的将身前的那一片小草淹没。 司徒琪咽了咽口水,抓着玉瓶的手紧了紧,紧盯着眼前的一群猛兽,心里甚是不可思议‘这么多各自为营的猛兽怎么就能如同合作般聚在一起?’ “啊呜…”一只体型巨大,比普通狼大三倍有余的白狼从猛兽群里窜出,似是已经受不了诱惑,往洞口扑去,一个纵跃,避开了司徒琪手中玉瓶的攻击,朝洞内扑去。 “休想”司徒琪见白狼要突出重围,一个翻滚,又死死地挡在洞口。 一阵黄光将白狼击飞出去,撞上一棵树,白狼躺在地上悄无声息。 司徒琪不停的喘着气,盯着眼前蠢蠢欲动的猛兽,眼睛格外的明亮。 “吼…啊呜…”各种猛兽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似是被司徒琪震慑到,又似是在沟通。 司徒琪将上半身往下低了低,摆出跑的姿势。 就在司徒琪做出姿势后,所有的猛兽一拥而上,向他攻来。 司徒琪前后左右来回的窜,将洞口守得严严的,竟没有让它们得逞。 手中玉瓶发出的黄色光芒慢慢的变弱,司徒琪的手臂及大腿处也多了好些细小的伤口,那是躲避不及被剐蹭到的。 司徒琪不敢分神,注视着前方暂时休战保持体力的众猛兽。 “吼…啊呜…”随着一声强过一声的嘶吼声,猛兽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啊…”一声稚嫩的痛呼声传来,继而一具小小的身体从树干上滑落,还不待他站起身,一只熊掌夹着风的声音凌空而来。 “哐”司徒琪禁闭着眼睛,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反而听到了巨大物体落地的声音。 司徒琪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前站着穿着一袭紫衣的女子,手中发出一道道黄光,将欲靠近的猛兽击退。 随着女子手里的动作,林子里猛兽的尸体渐渐堆叠起来,大概有两人多高。 “呜呜呜…”剩下的猛兽见没有任何的胜算纷纷夹着尾巴往林子深处跑去。 紫衣女子一个挥手,尸体开始在一个黄色保护罩内燃烧,继而转过身来“小胖子,怎么样了?” 司徒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头发披散没有任何的装饰,脸上未有丝毫的脂粉。但那灵动的眼睛,玉般的肌肤,未语先笑的嘴角,这是碰到仙女了? “莫不是被刺激过度,呆傻了?”紫衣女子附身手掌按着司徒琪的额头,疑惑的道。 司徒琪感觉额上一片冰凉,连忙回神,仰着头憨憨的问“姐姐是仙女吗?” 紫衣女子噗嗤一笑“我是妖精,专门吃小胖子。” 司徒琪看着眼前笑起来犹如牡丹花开的女子“你若是妖精也是一个好妖精。”说罢还重重的点点头,自我肯定。 “你这小胖子”紫衣女子蹲下身,扯了扯他的脸“晌午时分不是留了玉瓶给你,为何要寻过来?” “啊?”司徒琪疑惑呆呆的看着女子,任她扯自己的脸,将她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接着猛地将女子的手扯下,急忙从地上爬起。 围着紫衣女子转了一圈又一圈,伸手戳了戳女子的手,似是确认般问道“你是那只狸花猫?” 紫衣女子笑盈盈的看着他,伸手敲了他一下额头。 司徒琪双手按住额头,抬头眼里带着泪花“好痛。” 紫衣女子好笑的揉了揉他的额头“刚才那副勇猛的劲哪去了?” 司徒琪呵呵笑。 “我叫离婳,不是狸花。”紫衣女子边给他揉头边道。 “哦哦,离婳姐姐。”司徒琪连连点头,嘴里喊着。 “恩”离婳抬头看着树梢上的点点光亮“月圆夜将过,我也将化为本体,既然你救我一场,那我就将你送回家,也算两清了。” “切记,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不能对任何人提起,恐会带来杀身之祸。”离婳边说,边盯着司徒琪的眼睛,眼里满是严肃。 “恩,姐姐放心,我连爹娘都不告诉。”司徒琪仿似发誓般举起两个胖胖的手指。 “好,我信你。”离婳摸了摸他的头,将他带到树边坐下。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离婳从玉瓶里掏出一颗丸药塞到他嘴里“这是疗伤的良药,吃完后过一个时辰便于常人无异。” “这个。”司徒琪咽下嘴里的药丸,伸手从围兜里掏出一团缩在一起的红虫。 “寻踪虫?”离婳看着他手里的虫子语气有些疑惑。 “小红是娘亲的朋友青姨送与我的。”司徒琪小心的将红虫放进围兜“青姨说只要别人身上染上我的气息,且人在三里内的话,便能找到。” 离婳点点头,不予深究,摸了摸他的脑袋“好了,离日出还有一个时辰,先睡一会,日出后,我带你出山。” 司徒琪点点头,将脑袋枕在树上,眼睛缓缓的闭上,这一战确实是累着了。 离婳见他睡熟,从荷包里掏出枕头被子,调整好司徒琪的睡姿,站在树旁看着他。 “既然今夜你与我有牵扯,那在我解毒之前恐得跟着你,不然每月月圆,你身上沾染的毒会吸引各种魑魅魍魉前来纠缠。”离婳边说,边伸手摸了摸司徒琪的睡脸,眼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哀伤。 第6章 喵,太平镇 不甚平坦的泥路上,一辆牛车晃悠悠的在上面行驶着,时不时的颠簸一下,车后扬起一片尘土。 “小孩,前面就是太平镇了。”赶车的老汉,扬起手上的柳条轻抽下牛屁股,扭着头道。 “爷爷,麻烦把我们送到镇门口就行。”坐在牛车上的俨然是司徒琪,脸上白净,扬着灿烂的笑容。 “哎”老汉重重的应了声,憨厚的脸上挂着笑。 “离婳姐姐”司徒琪小声的叫着趴卧在一旁的狸花猫。 “我们还有三钱银子,恐怕到不了京城”司徒琪偷瞄了离婳一眼,小心翼翼措辞“离婳姐姐…” 还不待司徒琪将话讲完,离婳翻身面朝外。 司徒琪两根食指扭捏的对了对,往她边上挪了挪“离婳姐姐,等我找到娘亲和爹爹,我让他们给你更多的玉瓶。” 离婳晃了晃两只耳朵,将头枕在爪上没有搭理司徒琪。 从山林里出来已经五天,小胖子身上没什么值钱的物件,离婳心疼的掏出了个不起眼的玉瓶,拿去当掉,只得了一两银子。 小胖子也不挑吃住,全程跟着离婳风餐露宿,偶尔买点干粮,只赶路这件事情忒费银两。 小胖子短手短腿的,日行不过二十里路,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而离婳由于受毒物的克制,只每月十五才能使出五分的法力。无奈之下当了玉瓶,为筹路费。 想让离婳再拿出个玉瓶来,那是困难无比了… 一人一猫半响无语,静静的坐在牛车里,只听着老汉赶车的动静。 大约两刻钟,一座古朴的城门出现在众人眼前,上书‘太平镇’三字,只字迹已经斑驳,倒也和城门相应。 “小孩,到了。”老汉将车停稳。 司徒琪爬下牛车,顺手欲抱离婳,还未碰到,便见一道影子一闪而过,离婳已经站在车下。 司徒琪扣了扣手指,有些惋惜,从胸口掏出五十文钱递给老汉,嘴上道“谢谢爷爷。” “哎,不用道谢”老汉便应声边接过铜板“小孩,这太平镇最近可不太平,你一小孩带着只猫,千万要小心。” 司徒琪点点头“爷爷,谢谢您的提醒,小儿记得您一路上的话。” 说完,司徒琪朝老汉挥挥手,跟在离婳的身后往镇门口走。 “离婳姐姐”司徒琪低头,小声道“那爷爷说,太平镇最近晚上总是丢孩子,镇里有孩子的人家都将孩子送到乡下了,为什么我们还要来这里?” 离婳晃了晃脑袋,一个纵跃跳到司徒琪肩上,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然后放回去继而对他喵了一声“还能为什么,姐姐我不能再当宝贝玉瓶了,待我们抓住那偷孩子的贼,银子不就来了吗?” 司徒琪看着离婳的动作,偷偷对了对手指做了个决定:等回京城了,一定要让爹爹送一箱上好的玉瓶给离婳姐姐。 一人一猫进了镇里,发现街道依然整洁,但街上的商铺大多关着门,零零散散开着的商铺,门口也是门可罗雀,门口站着的伙计,门里坐着的掌柜,脸上不见半分笑容。 看来丢孩子事件,给镇子蒙上了一层霾。 司徒琪带着离婳走走停停,观察着镇上的情况。正当两人驻足停在一饭馆门口,讨论是先吃一顿,还是先去打听这起案子的负责人的时候。 一队衙役从街边转角处走来,领头的络腮胡扫了眼街面,然后径直朝司徒琪他们走来。 “你这孩子,谁家的?”还不待离婳和司徒琪讨论出结果,一道浑厚的嗓音在他们头顶响起。 一人一猫顺着声音仰头,看见了身高将近八尺的大汉,留着络腮胡,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俩。 “离婳姐姐”司徒琪小小声的询问“看这衣着是衙役的头头?” “喵”离婳轻叫一声,声音里带着欣喜,得来全不费功夫。伸出爪子隔空点了点对面的衙役,点点头示意司徒琪开口。 司徒琪定了定神,仰起头“大叔好,我叫司徒琪。” 络腮胡点点头“你这娃娃,大人没交代不要在镇上随意走动吗?” “大叔,我在路上听说了太平镇的事情,我们可以帮你们抓住那个坏人。”司徒琪眼睛晶亮的看着络腮胡 … “大叔,大叔,你放我们出去,你听我说完啊…”司徒琪拍着门喊。 “你这小儿,不要捣乱,今日天色已晚,你就在这里休息,待明日我送你回家。”络腮胡站在门口对着门里的司徒琪道。接着摇了摇头离开了。 司徒琪待络腮胡走后,也没再叫喊,打量了下房间,然后在矮几旁坐下“离婳姐姐,我们出不去,你说怎么办?” “喵”离婳懒懒的坐在矮几旁,嘴里叼着一小块鱼,慢慢的嚼着。 司徒琪看着离婳的动作,叹口气“那就只能等着了。”继而兴奋的拿起碟上的糕点,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真好吃,好久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糕点了…” 离婳看着面前嘴里往外喷沫的小胖子,嫌弃的往外挪了挪,顺爪将一叠小鱼块往外挪了挪,继而低下头继续吃“恩,这镇上厨子的手艺不错” 第7章 喵,是蛇怪 入夜,万物俱静,刘乡绅的小院里仍然灯火通明,络腮胡带着一队衙役站在院门口训话“镇上的孩子基本被送往周边的乡镇,但我们不能放松!” 说完络腮胡看着众人的脸庞在火把的照耀下忽明忽灭,但无一例外脸上都带着严肃。 太平镇短短十日被掳走的孩子已达到十五人,在场的众人不是家里有孩子失踪,就是认识的人里有孩子失踪的。众人都想着尽快找到孩子,哪怕只是尸骨,也是一种安慰。 “牛捕头”有一个衙役举了举火把,对站在上首的络腮胡道“今夜,我们守在刘乡绅这里吗?” “今夜,我们大部分的人留在这,王麻子你带四人去镇上巡逻”牛捕头低头略一思量回道。 “大家打起精神来,屋里的孩子由于天色渐晚,以防路上出现意外,留在了刘乡绅这。”说完这番话,牛捕头顿了顿。 “我们不能再丢孩子了。”接着语气里带着沉痛继续道“其它的两人一组在院里巡逻,老钱你跟我一起守在门口。” 随着牛捕头的一声令下,众人举着火把散开,各司其职。 名唤老钱的捕快,紧了紧腰间的胯刀向牛捕头走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牛,别担心,小牛机灵着,没见着血,那就是好事。” 牛捕头听后,抬手抹了把脸,试着牵动嘴角,继而苦下脸“钱哥,我也不瞒你,这两日我家那口子…”说完低低的叹了口气。 老钱听后,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背“别担心,府衙已经派人前来增援,是人是鬼总得现出原形。” 牛捕头听后没什么反应,将身子往旁边的廊柱上一靠,脸上带着坚毅“这屋里的娃娃,我们可得护好了。镇上的孩子都送走了,这临近傍晚了,送上门,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啊。” 老钱听到牛捕头的话后也只是低低叹口气“这娃娃看着富贵,希望是个命大的主。” 两人对视一眼,继而躲进廊柱的阴影里,不再出声。 屋内,一人一猫皆已吃饱喝足,司徒琪腆着个肚子,仰面朝上,两只手左右开弓的揉着肚子“离婳姐姐,这是我这几天吃的最饱的一顿了,我觉着,吃完这顿,我能再饿两天,不对,一天不能再多了。” 离婳侧着身子卧倒,打了一个饱嗝,继而举起左前爪轻轻地拍着嘴巴,懒懒的喵了一声,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嫌弃‘瞧你这样,等抓了偷孩子的贼,还不保你这一路顺风顺水’ 司徒琪半蒙半猜的读懂离婳的意思后,咧开嘴巴嘿嘿傻笑,仿佛已经看到大锭大锭的银元宝向他飞来。 “喵”离婳懒洋洋的冲他叫了声“该睡觉了。” “哦哦哦”司徒琪拍了拍自己的脸“对,该睡了,养好精神,好抓贼人。” 一阵风吹来,院子里的树叶随着风过的方向,哗啦哗啦作响。小院里巡逻的队伍有序的分布在各个角落,偶尔能看到火把被风吹的东倒西歪,但火苗却仍然在风过的一瞬间,重新变成熊熊的火焰。 “喵”屋内离婳一个翻身站起,轻轻的走到司徒琪的身边,伸出爪子将他推醒。 “谁?”司徒琪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瞄了眼,继而闭上眼睛“离婳姐姐,天还没亮呢,让我再睡会。” 离婳听后伸出爪子,重重的拍在司徒琪的肚子上。 “啊,好痛,离婳姐姐你干什么”司徒琪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拿手揉着肚子,脸上满是哀怨。 “喵”离婳抬爪指了指窗外‘有什么东西来了。’ 司徒琪听离婳的语气不对,赶忙从迷糊中清醒,开始翻找身上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白玉瓶紧紧地握在手里“离婳姐姐,那坏人来了对吗?” “喵”离婳叫了声,语气里带着凝重‘不是人。’ “不是人?”司徒琪惊呼“那会是什么?难道真的像赶车的爷爷说的,是带着怨的鬼?” 离婳侧身将司徒琪护在身后,以防他伤到,然后看了眼他的荷包喵一声‘再拿个玉瓶’ “噢噢噢”司徒琪读懂她的话后,从荷包里再拿出一个成色好上许多的青色玉瓶。将两个玉瓶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看到司徒琪的动作后,离婳背部往上拱做出攻击的样子。然后眼睛紧盯着门一动也不动。 “啊”屋外传来一阵凄厉的痛呼声,接着又听到了一个大物体落地发出的沉闷声。 一系列声音过后,院子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发生何事了?”牛捕头从阴影里走出,问从四面跑来的手下。 “头,头…”其中一个衙役,气息有些不稳,声音里带着恐惧“蛇…蛇…有一条蛇把…把王二甩上天…天了!” 还不待牛捕头反应,又有一个衙役道“我…我看见了,有一人多粗的,两…两个脑袋的蛇…蛇啊。” 话音落后,院子里有一瞬的安静。继而全部的衙役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讲述自己看到的情形。 牛捕头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大吼一声“大家先不要慌”待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接着道“所有人将火把挑亮,刀拿在手上,做好准备。孩子的命就在我们手上了” 众人听后,一字长龙在门口排开,眼睛紧盯着院门,手里的刀紧紧地握着,汗水顺着鬓角留下,流进眼睛里,却仍然一动不动。 对于可能捉到偷孩子的不管什么东西,他们心里都是兴奋的,即使初始被恐惧的情绪控制,但现在可能可以救回孩子,那份恐惧也就被众人深深的埋在心里。 “来了。”牛捕头站在队伍的前面,手中紧握着刀,低喊一声。 随着牛捕头的声音,两双大如灯笼的眼睛,在黑暗里忽明忽灭,伴着嘶嘶吐舌的声音,以及沙沙沙在地上爬动的声音,身影越来越近。 直至一道约有一人多粗,六丈来长,吐着猩红的舌头,长着两个脑袋的怪蛇游到身前,众人的腿微微颤动。 “哈哈哈”一道似阴又似阳的笑声从其中一个蛇口里发出“尔等凡人,还想阻拦我。” “哈哈哈”接着又有一道带着婴儿特有的尖锐嗓音从另一个蛇口里发出“跟他们废什么话,只要抓了里面的娃娃,我们就大功告成了。” “你说的对”似阴似阳的蛇头吐了吐舌头,带出一阵阵腥风。 “老钱和我一起攻蛇头,其他人见机行事。”牛捕头一声令下,带着老钱先行抢攻。 其他的人见状,握了握手中的刀,将手里的火把抛向蛇身,然后提着刀往前冲去。 一时间,小院里只剩下刀砍鳞片发出的咣咣声,蛇尾卷起人带来的风声,以及人被抛起落地,骨骼内脏的碎裂声。 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惨状,离婳低低的喵了声,摇了摇头, 这蛇怪还未成妖,还差契机,难怪会掳了孩子,只怕是为了成妖做最后的准备。那些被掳走的孩子现在还是安全的,司徒琪应该是他们的最后一个目标便能成丹了。 离婳思考了半响,再这么下去,门外的那些衙役肯定得葬身在此处,看来只能深入虎穴了,有了决断后,离婳冲司徒琪喵了声,爪子指了指窗外。 司徒琪看着离婳的动作,咽了咽口水,动了动颤抖的腿“我…我有点怕。” “喵”离婳冲他叫了声,眼神里带着坚毅‘别怕,我和你一起去,我会保护你。’ 司徒琪瞄了眼外面基本倒地的衙役,握了握手上的玉瓶“离婳姐姐,我信你。” 说完,他搬了个板凳,放在窗下,跟在离婳身后翻出窗外。 “喵”刚一站定,离婳便冲挥舞着蛇尾的蛇怪尖锐的叫了一声‘蛇怪,来抓我。’ 蛇怪停下动作,将蛇尾上缠着的衙役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后吐着舌头向离婳和司徒琪爬来。 刚一靠近,蛇尾便将司徒琪缠上,然后毫不恋战的朝院门外游去。 离婳见状,紧紧的跟在蛇怪身后一同离开。 牛捕头将刀驻在地上,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眼睛看着院外,眼里流出泪水,他连误闯入镇的孩子也没保住,下一瞬,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第8章 喵,事大了 司徒琪紧握手中的玉瓶,脸上带着恐惧,蛇特有的腥味已经熏的他犯呕欲吐。蛇高速爬行,风一直往他脸上拍,脸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只能感觉到一阵阵的麻木。 “喵”正当司徒琪昏昏欲睡之时,感觉到脸被爪子拍打,并听到了急切的猫叫声。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虚弱道“离婳姐姐,你来了。” “喵”离婳伸出爪子轻拍他的脸‘小胖子,别睡着了,坚持住啊!’ 是她托大了,司徒琪毕竟只是个孩子,蛇怪这样困住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离婳在胸前掏了掏,拿出一个粉色玉瓶,用嘴巴将瓶塞取出,将里面的液体顺着司徒琪的嘴唇流入口中。 看着司徒琪逐渐迷离的眼神,慢慢有了些许的神采,离婳轻轻的吐了口气,看来没事了。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离婳直起身体看着蛇爬行的方向,那是一片原始密林,正是精怪躲藏修炼的好地方。 一般来说,精怪跟人井水不犯河水,甚少在人类世界走动。像这样掳走孩子的更是有违天道,看来这蛇怪已经入魔了。 蛇怪加快速度向密林爬去,一路上留下粘稠腥臭的液体,这液体在向周围的动物以及精怪示警。 随着蛇怪一路上山,终于在山腰处的一处洞穴停下,蛇怪没有半分犹豫地进入洞穴。 洞穴内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沙沙沙,蛇爬过的声音。 离婳仗着自己眼睛的先天优势,打量了下洞穴,洞穴不是特别高,也就一人来高,看这痕迹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后期用外力造成的。 闻这洞里散发出的浓烈腥味,应是这蛇怪的老巢无疑了。 还不待离婳细细打量,眼前一亮,她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睁开后,发现原来进到了一处遍布钟乳石的巨大空间,壁上还嵌着亮闪闪的紫水晶,给这个洞带来了些许神秘。 蛇怪继续往前爬行十几米,在一个高台处停下。然后将尾巴上的司徒琪轻放在地,继续往前爬行。离婳顺势跳到地上,寻了个角落将身形隐了起来。 片刻后,蛇怪返回高台,尾巴上多了只硕大的笼子,笼子上盖着块分不清颜色的破布。 “咣”笼子被重重的摔在地上,上面遮掩的破布在震动下顺势掉落在地。将笼子的情形暴露在外。 笼子里或大或小的挤了十五个孩子,密密麻麻的躺在里面。可能是喂了药了,在剧烈震动下,依然毫无动静。但还好的是,虽然呼吸听着微弱,均还活着。 “桀桀桀桀”似阴似阳的蛇头开口“蛇妄,我们这是大功告成了。” “哈哈哈哈”婴儿哭喊般的嗓音回道“蛇墟,我们大功告成了。” “蛇妄,别学我说话。”蛇墟将蛇头狠狠的撞向蛇妄。 蛇妄不甘示弱,同样将蛇头撞向蛇墟,一时之间打的不可开交。 离婳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甚是无语。 “离婳姐姐。”地上躺着的司徒琪面对着离婳的方向小声喊道“现在怎么办?” 离婳看了眼打的不可开交的蛇怪,略一思量。爪子指了指蛇怪的方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方向,抬抬头对司徒琪示意。 “是让我躲起来吗?”司徒琪看着离婳的动作问道。 离婳点点头,指向自己右前方的岩石凹槽处,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滚向司徒琪,示意他将里面的东西抹在身上。 司徒琪将玉瓶拽在手里,看了眼打的难舍难分的蛇怪,慢慢的起身向离婳所示的地方爬去。 躲好后将玉瓶里的液体倒出抹在身上,然后将整个人尽力的往凹槽处缩,手里拿着之前的两个一白一紫玉瓶,向离婳示意。 离婳见司徒琪准备妥当,并将自己给他保命的玉瓶攥在手上,点点头,将目光继续投在蛇怪身上。 “桀桀桀桀,老子不跟你打了”蛇墟将脑袋从蛇妄的脑袋下抽出“从今天开始,老子就能跟你分开了。” “哈哈哈哈,你以为老子我稀罕。”蛇妄将脑袋挺直“老子从今天起离你远远的。”说完还嘲讽般的看了蛇墟一眼。 蛇墟吐了吐舌头“老子不跟你争,开始,再晚一点,这娃娃死个一两个,还不得再累一趟。” 蛇妄点头,两蛇头一起朝下,欲将笼子打开。 “蛇妄,那胖娃娃呢?”蛇墟似阴似阳的声音里带着怒意“那娃娃不见了。” 蛇妄转了转脑袋,将四周扫了一遍,发现没有,继而尖锐着声音喊道“这是跑了,快追。” 离婳见蛇怪的身影远去,从藏身的地方出来,顺带喵了声,示意司徒琪出来。 司徒琪小心翼翼的从藏身的凹槽处爬出,打量了眼四周,然后向离婳走去。 离婳围着笼子转了两圈,拿爪子比划了下,叹了口气“喵”。她现在法力全无,这个巨大的笼子是没办法搬出去了。 再看了看旁边短腿短手的司徒琪,摇了摇头,这小胖子还要人照顾呢,别提还要帮忙抬笼子了。 “离婳姐姐”司徒琪蹲在笼子外面“这镇上被掳走的孩子都在这了,我们是不是通知牛捕头过来?” 对了,还有帮手,离婳抬头看了眼小胖子,不错,还是能出出主意的。 “喵”离婳拿起爪子拍了拍司徒琪的手,眼里满是欣慰‘小胖子,你去镇里搬救兵,我留在这里拖住蛇怪。’ “离婳姐姐,不可以”司徒琪摇头“你现在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留在这只是…” “喵”离婳拍了拍司徒琪的手,示意他别激动,并从胸前掏出了十几二十个色彩斑斓的玉瓶‘别担心我,这些可够那蛇怪喝上一壶,够撑到你找来帮手了。’ 司徒琪摇了摇头“离婳姐姐太危险了,我不能…” 离婳一个转身跃到笼子顶端,拿爪点了点笼子,冲司徒琪叫了声。 司徒琪脸上显过一丝挣扎,继而握紧了拳头点头“我知道了,离婳姐姐,我会尽快的找来救兵的。” “喵”离婳从笼子上一跃而下,点了点司徒琪的肚兜,从自己胸口掏出一块布片‘你要用上寻踪虫,这是牛捕头的衣角,出去的时候尽量沿着蛇怪留下的痕迹出林子。’ “我知道了”司徒琪伸手接过衣角,将它塞在肚兜里,脸上带着严肃“离婳姐姐,你一定要小心…” 还不待司徒琪交待完,离婳拱起了背,将司徒琪护在身后,冲着出去的方向龇牙咧嘴同时短促的叫了声。 “蛇妄,我就说这娃娃肯定是躲起来了。”伴着似阴似阳的嗓音响起,巨大的蛇身也慢慢的从黑暗里出现。 “蛇墟,真有你的,还好回来了,不然还得再抓一个,浪费时间。”蛇妄嘎嘎嘎的笑着,婴儿哭泣般的声音响彻整个洞府。 “喵”离婳的背紧紧的拱起,尾巴如棍子般竖起,嘴巴龇裂开,警告的声音不断的从嘴里发出。 “呔,这猫真是不自量力。”蛇妄看了眼离婳的动作,嗤笑道。 离婳一个纵跃向上,一个玉瓶随着她的动作冲蛇怪而去,继而轰的一声在它身上炸裂开来。 “喵”离婳冲着司徒琪短暂的叫了一声‘快走’。然后四爪紧紧的勾在其中一个失去意识的蛇头上。 司徒琪见状,迈着小短腿朝出口处跑去,回头望了望逐渐苏醒的蛇怪,以及牢牢抓住蛇头的离婳。 眼里流出泪水,拿起手背狠狠的擦了擦眼睛,继续往前跑去,心里在喊:姐姐,我马上回来,你一定,一定好好的。 “砰”一道撞击墙壁的声音传来,离婳被蛇怪从蛇头上甩落,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这是摊上大事了。” 第9章 喵,我没事 司徒琪一路狂奔,沿着蛇怪爬过的路,往密林外奔跑。许是这蛇怪是这片林子霸主般的存在,一路上有好几头凶兽,只是跟着司徒琪,但碍于他的位置,并未做出任何袭击的动作。 司徒琪在开始的恐慌过后,也就把跟着他的凶兽放在脑后,就算来了他也没什么好怕的,还有离婳姐姐给他的保命玉瓶。 想到此处,他将握在手中的玉瓶紧了紧,继续朝外狂奔。 “啊”一个不注意,司徒琪被路上的树枝绊倒,摔了个结结实实,手肘以及膝盖渗出血迹,伤口看着有些可怖。 “啾”站在他肩膀上的小红虫,稳了稳身形,爬到司徒琪耳边叫唤了一声。 “小红,别担心。”司徒琪拿手指轻轻抚摸了下寻踪虫。 说完,手掌撑地,忍着痛爬起。手轻轻碰了碰膝盖上肿胀的伤口,眼睛有些酸涩,揉了揉眼睛,分辨了下方向,继续朝密林外跑去。 而另一边,离婳的身上已满是灰尘,洞穴也已被炸得不成样子,除了特意避开的笼子,其它地方均是坑坑洼洼,钟乳石掉落一地,镶嵌在石壁上的紫水晶也只是堪堪地挂在上面,摇摇欲坠。 “桀桀桀桀,一只猫倒也挺有本事。”蛇墟吐着猩红的舌头,语气里带着轻蔑。 “蛇墟,你跟她废什么话。”蛇妄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它的蛇头可没那么幸运,上面遍布着细小的伤口,虽然不影响活动,但它不能接受这样的挑衅“杀了她。” “喵”离婳斜睨着眼,仿佛在说“你也配。” 离婳的表情彻底的激怒了蛇墟和蛇妄,两只蛇共用的蛇尾,抡圆了朝离婳而来。 紧盯着呼啸而来的蛇尾,离婳一个跳跃避过了攻击,但不免被蛇尾带出的罡风所刮到,身形略有些不稳的落地。 她嫌弃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暗自诽谤“这身体太小了,果然还是不适合战斗啊。” 还未等离婳自我嫌弃完,一阵罡风刮来,离婳转头,看见近在咫尺的蛇尾,根本没有时间避开,便被蛇尾狠狠的抽打在地。 “哈哈哈哈”婴儿般哭泣的声音狂妄地响起“就凭一只猫?” “蛇妄”一声带着惊呼的阴阳声响起,伴随着“嘶拉”皮肉被撕扯的声音。 还未停止大笑的蛇妄的左眼被离婳抓出深深地五道爪痕。 “啊,啊,啊,我的眼睛。”蛇妄的蛇头在地上翻滚,被抓的伤口处流的不是鲜红的血,而是冒着恶臭的绿血,伴着屡屡的黑烟,甚是可怖。 离婳在地上站定,嘴对着爪子轻轻吹口气,虽然没有任何法力了,但行走江湖,对付魑魅魍魉该有的装备可是没少的。 “你干了什么?”蛇墟忌惮的看着在翻滚的蛇妄,语气带着不确定。 “喵”离婳舔了舔爪子‘就是你想的那样,专治魔的净水。’ 蛇墟没有明白离婳的意思,但不妨碍它自己猜测“难道是净水?你怎么会有净水?你不应该有净水。” “喵”离婳轻蔑的看了眼蛇墟,从胸口掏出一透明的玉瓶,里面的液体即使在这样不甚明亮的环境下,仍然闪着银色的光芒。 “嘶”蛇墟看着眼前的玉瓶,眼里有着深深的忌惮,还不待它后退,蛇妄猛地一个前扑朝离婳而去。蛇墟被带着一同向前。 还不等离婳反应,玉瓶落地,里面的液体沾上向前扑倒的蛇妄,蛇身瞬间像被点燃般,燃起了白色的火焰。 “啊,啊”蛇妄嘴里发出婴儿的尖嚎声,蛇身不住的在地上翻滚,带动着蛇墟来回晃动。 渐渐地声音变小,蛇身不再翻动。地上只剩下一个连着蛇头的蛇身。 “蛇妄!”阴阳声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叫着面前的蛇身,蛇身已经从连体的地方脱落。 可这并不是蛇墟想要的分离,它想要的是两兄弟打打闹闹修行的日子。 如果不是离婳,不是它们捉来的胖小子,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如果它们不贪方便,今天去其它的地方再抓个孩子,今天它们俩就能重获新生了,而不是这样阴阳相隔。 “你该死!”蛇墟瞪着血红的双眼,狠狠的看着离婳。 离婳还没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便听到了蛇墟狠狠的声音。 “喵”离婳眼里带着遗憾,没有把两个一起灭了,浪费她一瓶净水。 伸爪子往胸口掏了掏,然后愣住,无奈的将爪子拿出,看来今天是一切不顺啊,对付魔物最有用的净水没了。 离婳定了定神,摆出进攻的姿势,看来是要有一场硬战了。 没有了蛇妄的牵绊,蛇墟的身体更加灵活,沿着地游走的飞快。蛇头在地上只虚虚的抬起,整条蛇身绕着离婳转圈。 离婳看着眼前有规律画圈的蛇墟,眼里有一丝凝重,看来这是有大招了。 她几个跳跃想冲出重围,均被罡风刮了回来。猫身在蛇墟划得圈里已经渐渐稳不住了。 “破”随着蛇墟一阵低吼,它制造的空间瞬间爆破。离婳也随着那一声跟着爆破的方向,狠狠地撞击在旁边的石壁上。 猫嘴里渗出鲜血,滴落在地。离婳稳住狼狈的身形,欲从地上爬起,不料又狠狠的摔回地面。 蛇墟看了眼离婳的方向,确定她已经无法起身了,拖着蛇身朝大笼子移去。 看来它使出的绝招,对自身的伤害颇大。离婳看着它的动作,心里评估着。 “桀桀桀桀”蛇墟狞笑出声“这些孩子留着也没用,给我那弟弟蛇妄陪葬,也算死的其所了。” 离婳看着蛇墟高高抬起的尾巴,身形微晃的从地上爬起,嘴就着玉瓶喝了里面的液体,而后又从胸口掏出一个深紫的玉瓶叼在嘴里,如炮弹般,向着蛇墟而去。 在蛇墟的尾巴拍打到笼子之前,离婳利用身体的推力将尾巴撞开,然后举起爪子将玉瓶狠狠的砸到蛇墟的身上。 同时,巨大的蛇尾也狠狠地再一次将离婳拍打在地,庆幸的是离婳之前丢出的玉瓶爆炸,将蛇墟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迎面来的力道相应减落。 “砰”“砰”伴随着一重一轻,两声落地的声音,蛇墟和离婳同时倒地。 “蛇妄,我来找你了,你等等我…”蛇墟的眼神渐渐涣散,盯着眼前的一处,然后慢慢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 ‘终于是成功了!’离婳昏倒之前看着蛇墟死去,心中只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 “这里,快点,就在这里面。”司徒琪焦急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司徒琪及他身后的人看清眼前的一切后,都呆了呆。 “姐姐”司徒琪打量着四周,在笼子附近看见昏迷不醒的离婳,声音里带着恐惧。踉跄着脚步往前跑去。 “姐姐,姐姐。”司徒琪跪在离婳身边,眼泪一直往下流,滴落在她的皮毛上。胖胖的小手,往下欲碰离婳,又往上缩了缩,不停的颤抖。 “姐姐,呜呜呜,姐姐…”司徒琪哭的直打嗝。 “喵”虚弱的喵叫声传来,伴着轻轻的触碰。司徒琪赶紧擦干眼泪,低头。 “喵”离婳低低的冲他叫了声,眼睛半张着,似是非常困倦。爪子指了指围着笼子议论的众人。‘我没事,别说是我救的人。’ “为什…”司徒琪欲开口询问,又想到了什么,扁了扁嘴巴道“琪儿知道,我不说。” “喵”离婳轻轻的点了点头,复又闭上眼睛昏死过去。将司徒琪的哭喊声屏蔽在外,只想要好好的休息一番。 第10章 喵,喵喵喵 “卢大夫,你快来看看,都已经一个时辰了,姐姐怎么还没醒?” “哎呦,我的小祖宗哦,我是医人的,不治家畜。” “卢大夫…” 离婳模模糊糊的听着屋外的动静,想要睁开眼,奈何眼皮如吊了千斤坠般就是睁不开。 “婳儿…”声音悠悠传来。 “谁?”离婳心里问道。 “婳儿,你的姿势错了,看师傅的动作。” “师傅?”离婳心里呢喃“师傅不是…?” 下一刻她的灵魂仿佛不受控制的往识海里飘去。 此刻的识海满是郁郁葱葱的草,铺满了眼睛能看到的所有地方。而草地上,站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穿着款项相同的宫装,只外罩的披风颜色不同。 身着粉色披风的孩子,一看就是妖,头上还保留着两只毛茸茸带着褐色斑纹的耳朵。但却没有给人带来丝毫的恐惧感,反而衬着孩子粉扑扑的小脸,显得越发的可爱。 而披着白色披风的大人眉心一朵红色的火焰,嘴角含笑看着身边努力摆出姿势的孩子。 “婳儿”女子伸出手,压了压孩子越发往上的小手“平着挥向前方。” “师傅,我不想练了。”小女孩撅着嘴巴,努力摆出姿势的手已经在颤抖。 “婳儿,为师护不了你一辈子…”还不待话说完,女子随着一阵风飘散而去。 “师傅…”飘在空中的离婳,欲追赶,不料撞上了识海的屏障,从半空跌落。 “师傅…呜呜,师傅。”识海里的孩子在哭,伸手欲够,却什么也没抓到。 “师傅…”离婳抬起手指摸了摸脸颊,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对了,她的师傅,早在六十年前,她还未完全化形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妖怪,往哪里跑?” 画面一转,孩子出现在闹市中,原本粉润的小脸如今满是污渍,头发打着结,身上的衣服补丁连着补丁。手上拿着半个已经冻硬的馒头,边跑边往嘴里塞。 而孩子的身后,跟着一挥舞烧火棍的大汉,嘴里叫嚣着,追着孩子。 离婳见状,拍打着识海“你别追了,她只是饿了,她没有恶意…” 奈何识海里的画面并没有停止,离婳只能看着孩子被壮汉逮到,狠狠的揍了一顿,然后就那样丢在大街上任她自生自灭。 … 随着识海里画面一幕幕闪过,离婳慢慢的记起了她刻意遗忘的不美好的回忆。 “原来,在没有了师傅后,我过的这样凄惨吗?”离婳摸着识海屏障自嘲一笑。 画面自幼年离婳被师叔带走后,戛然而止。 “切”离婳嗤笑出声“还真会揭人伤疤啊。” 说完离婳踏入毫无阻碍的识海,悬空在上方。 识海里,波浪翻滚,中间隐着一道紫色的闪电,在其间若隐若现。 “这就是师叔说的毒?”离婳凝视着闪电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欲伸手去碰,不料闪电在识海里来回跳窜。 “嗯。”离婳痛吟出声伸手捂头,看来从内部取出的想法不现实了。 “离婳姐姐,你别死啊…呜呜呜呜。”还不待离婳有进一步动作,嚎叫声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闯了进来。 还不待离婳有所动作,便被一股力量推出识海。 “呜呜呜…”耳边听着司徒琪的哭声,感觉到有什么黏糊糊的液体被擦到她的毛发上。 “喵。”还没等睁开眼,离婳先行叫出声‘太恶心了,这是鼻涕。’ “姐姐,姐姐…”司徒琪听到她的叫声,声音里带着惊喜道。 缓缓睁开眼,朦朦胧胧中看到双眼肿胀的司徒琪。努力将眼睛睁大,清晰的看到拖着长长鼻涕的司徒琪。 “喵”一阵凄厉的猫叫声从她嘴里发出,虽然还带着些许气弱,但丝毫不妨碍音浪直冲耳膜。 “发生什么事了?”门口值守的衙役,听到声音后慌忙推开房门询问。 只见眼前的胖小子,脸上多了几道猫抓痕,而在床上虽看着还很虚弱的那只猫,正气急败坏的挥爪欲再抓小胖子。 “啊,姐姐,太好了…”司徒琪上前一步将离婳紧紧抱在怀里。 而离婳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收回利爪,小肉垫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 衙役见状一头雾水的将门重新带上,继续值守在门口,嘴里嘟囔着“这是怎么了?” “离婳姐姐,我再也不敢了。”还未等衙役坐下,门内又传来了司徒琪嚎叫的声音。 “喵,喵,喵。”屋内的猫叫声转了好几个调,但均能听的出,这猫气坏了。 衙役摇了摇头,偷瞄了眼屋内来回逃窜的小胖子,以及身后紧追不舍的猫,坐回椅子上,摸了摸下巴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第11章 喵,别想跑 明县县衙书房内。 “小娃娃,你是哪家的?”王县令露出了自以为和善的笑容问道。 司徒琪紧了紧怀中抱着的猫。 “娃娃,我听说你是被蛇掳走的,是谁救的你?”来自府衙的马总捕脸上满是横肉,即使是放缓了语气,出口的声音也是震耳欲聋。 司徒琪抖了抖身体,偷偷抬眼看了下马总捕,眼里含着泪水。 “哎哎哎,马总捕,别吓坏了人家小娃娃。”汪师爷见司徒琪发抖,忙伸手推了推他。 弯下腰蹲在司徒琪面前和煦地问“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我叫司琪。”司徒琪怯懦地回道,抬起眼看了眼汪师爷,又低下头摸手中的猫。 “司琪啊,真是个好名字啊。”汪师爷摸了摸胡子道“琪,玉也,和小娃娃你很是符合呢。” 司徒琪听后,羞涩的笑了笑“谢谢爷爷考赞。” 汪师爷猛地揪了下自己的胡子,他今年不过二十有五,这是头一回被人叫做爷爷啊。 “哈哈哈,小娃娃好眼力”粗犷的笑声从马总捕口中溢出“爷爷,哈哈哈,爷爷。” 其余人听得也是偷笑,一时间书房里只剩下捂嘴轻咳的声音。 汪师爷讪讪的看着众人,硬着头皮蹲在司徒琪面前继续循循善诱道“琪儿啊,你知道是谁救得你吗?” 司徒琪听后身体剧烈抖动起来,将怀里的猫抱得更紧,声音打着颤“我…我…忘记了,呜呜呜,不要问我。” 见司徒琪哭得伤心众人没再问。 牛捕头躺在担架上,一脸狐疑的看着在哭的司徒琪,他记得这娃娃说过,他能捉到坏人,现在这表现差距也太大了。 不过下一瞬,牛捕头也释然了,毕竟经过了那么大的风浪,对娃娃造成巨大的心里伤害也是正常的。 “牛某在此谢过琪儿,如有需要,牛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完,牛捕头欲挣扎起身,向司徒琪行礼。 “牛叔叔”司徒琪慌忙起身,按住了他“琪儿没做什么,当不得如此大礼。” 牛捕头摇摇头“不管怎么说,都是托你的福,你牛叔一口唾沫,一个钉子,这话永远有效。” 离婳在司徒琪怀里翻了个白眼,又没银子拿。 昨天从山里回来后,司徒琪因为离婳受伤,闹得整个县衙人仰马翻,眼泪差点将县衙淹没了。 鉴于他的情绪县衙和府衙的人均没来得及问具体的情况,也刚好给了一人一猫串供的时间。 鉴于蛇怪被一只猫解决,太过骇人听闻。两小只决定装傻,就连司徒琪的名字都是现编的。 原话是“姐姐,我爹爹在朝政上有很多政敌,万一别人抓了我威胁爹爹怎么办?” 其实离婳怀疑这小胖子不想早回家,虽然眼泪不少,但那胆子也不小。这阵子跟她一起,性子已经野了。 “好了,这娃娃既然什么也不知道,难保有高人做好事不留名。”马总捕豪放的挥了下手“既然孩子们都安然无恙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府衙复命了。” 马总捕说完,对着众人拱了拱手“这次也算完美解决了,各位先行告辞。” “马叔叔。”司徒琪忙跑到他身边,将离婳放下,学着他的样子拱手“谢过马叔叔的及时赶到,不然我姐姐恐有危险。” 马总捕抬手重重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当不得谢,不过小子好样的,有机会来府城,我好好招待你。” 说完再次对着众人拱手,推门离去。 众人对着他的方向拱手还礼,继而重新落坐。 “琪儿,我听牛捕头说就你一个娃娃带着猫来太平镇,可是与父母走失了?”王县令问道。 “回王大人,不是猫,是我姐姐”司徒琪将离婳重新抱回怀里,接着语气低落道“我的父母早就离开了。” 离婳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这小胖子玩野了,居然说这样似是而非的话。 “可怜的孩子,那你还有其它的亲人吗?”汪师爷一脸怜爱的摸着司徒琪的头。 “没有了。”司徒琪吸了吸鼻子“不过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何况还有姐姐陪我。” 边说他边摸了摸离婳‘嗯,不错,姐姐的毛发很顺滑。’ ‘你小子给我等着。’离婳伸出爪子拍了小胖子的手一记。 “琪儿啊。”王县令叫着他的名,从桌上拿起一个木盒,走出来在他身前站定。 “既然救人的英雄没找见,这赏银你拿着,也能好好过日子。”王县令边说边将盒子放在茶几上。 慈爱得摸了摸司徒琪的头“琪儿也可以在明县落户,我们可以照顾你。”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是怎样的,但冲着这孩子前来求援,救了那么多孩子的命,这本性不会坏。 “谢过王县令,琪儿已经习惯四海为家的生活…”司徒琪看着王县令一脸歉意。 “也罢。”王县令怜爱的拍了拍司徒琪的肩膀,嘱咐道“财不可露白。” 在几人的轮番挽留安慰下,司徒琪终于带着离婳抱着装有银子的盒子脱身。 “呼,姐姐,我还以为这次白干了呢。”司徒琪一脸财迷的抱着手中的盒子,一人一猫走在一个僻静的小巷里。 “喵”离婳抖了抖身体‘好了,这些银子看着量不少,够我们去找你爹娘了。’ “嘿嘿嘿”司徒琪傻笑,紧紧的抱紧银盒子小声道“我刚才偷偷数过,足足有二百两,我们…” 还不待司徒琪话落,只觉得手中一空,一道红色的身影闪过,银盒子已经消失不见。 “喵”离婳冲着人离开的方向低促地叫了一声‘该死,这次还是伤到了,居然没发现周围有人。’ “你这小贼,别想跑”司徒琪反应过来,忙迈着小短腿向前追。 “喵”随着一声猫叫声,离婳已经跑在了司徒琪前面‘小胖子,用寻踪虫,我先去追。’ “知道了,姐姐,毛贼你别跑”司徒琪嘴里面应着,从肚兜里掏出小红虫。 第12章 喵,拖油瓶 “应该是这了。”司徒琪跟着寻踪虫的指引来到郊外的一座破庙。 “姐姐,你在吗?”他小声询问。 还不待他问第二次,便听到了一清脆的声音“哈,我还以为打败蛇怪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原来是一只连房梁都上不去的猫。” “喵”只听一声恼怒的猫叫声,夹杂着嘲笑声从破庙的偏房里传出。 司徒琪寻着声音走进偏房,便见一大约十四五的姑娘坐在房梁上,手里抱着的正是那个木盒。 而离婳则在底下对着她龇牙咧嘴。 “喵”离婳见司徒琪进来,气急败坏地围着他脚边打转‘这该死的死孩子,要不是我伤了,这房梁算什么。’ “姐姐,别生气。”司徒琪蹲下身,安抚着她“别跟这种没有修养的计较。” 梁上的小姑娘不乐意了,嗖的一声从上面跳下,脚步轻盈的有如一只猫,撅着个嘴巴“说谁没有修养了,玩玩而已,干嘛较真。” 边说着,小姑娘边把盒子递给司徒琪“哝,银子还你。” 司徒琪接过盒子问“你为何抢我们的银子?” 小姑娘眼睛转了转“我听马叔叔说没看到救孩子的人,到场后只看到一只猫,我就好奇这猫得有多厉害?” 说完小姑娘不好意思的抿嘴。 “刚才的事情对不起啊。”她低下身子,对着离婳拱手“马叔叔说你通人性,自我介绍下余悦。” “喵”离婳挥了下爪子‘算了,不跟小屁孩一般计较。’ 司徒琪听后憋笑,抱着银盒身子微颤。 “嗨,小胖子,这是原谅我了?”余悦挠挠头问。 “咳”司徒琪轻咳“离婳姐姐说不跟你计较。” “哇,你真的听得懂它的意思。”余悦一脸惊奇地在一人一猫间来回的瞄,脸上写着:这也太神奇了。 “那当然。”司徒琪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一脸骄傲。 “喵”离婳带头往外走‘走了,回明县,明天继续出发。’ 司徒琪听后点头,冲余悦道“余悦姐姐,再见。” “哎哎哎”余悦见一人一猫往庙外走,忙施展轻功跟上。 明县悦来客栈里。 “余悦姐姐,你跟着我们干什么?”司徒琪坐椅子上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自来熟的姑娘。 “那什么?”余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们在王县令书房的话我听到了,我觉着四海为家这件事情很符合我的身份。” 离婳和司徒琪没有出声,一人一猫埋头苦吃,真的是太不幸了,这是他们第三顿算的上饭的饭。 余悦看一人一猫吃的甚是愉悦,忍不住拿起筷子一起加入,一时间桌上只剩下咀嚼声。 “嗝…”司徒琪摊在椅子上,长长的打了个嗝“这是我吃的最最饱的一顿饭了。” 不算在刘乡绅家吃的,毕竟还留了点肚子。 余悦点头表示赞成,不住地用手揉着肚子。 离婳已经毫无形象的摊在椅子上,只剩下尾巴在来回摆动,也表示赞同。 “余悦姐姐,饭也吃了,天也聊了,很高兴认识你。”司徒琪能稍稍挪动的时候,连推带拉的将余悦推出房门外“再见!” “哦,我打扰你休息了,那明天我来…”还不等余悦将话说完,门当着她的面啪的一声关上。 “明天我来找你们。”余悦摸了摸鼻子,大声道。 第二日: “王县令,汪师爷,牛捕头就送到这。”司徒琪怀里抱着猫,背上背着三人为自己准备的行囊,挥手道别道。 “琪儿,我说的话永远作数。”牛捕头撑起身子,冲司徒琪道。 “那你们一路小心。”王县令与汪师爷点头。 司徒琪点头,朝他们鞠了一躬“有缘再见。” 说完抱着猫,坐上了在一旁等候的马车。 “姐姐。”司徒琪坐在车窗旁,将帘子挑起“我们没跟余悦姐姐告别是不是不太好?” “喵”离婳懒洋洋的趴在软垫上“提前走才好,这余悦一看就是胆子大的,被她赖上,那就甩不掉了。” “也对。”司徒琪又高兴起来“我们还给她留信了,不算不辞而别,况且…” “吁…”还不待司徒琪说完,马车突然停住,司徒琪整个身子往前扑,摔在车门口。 还不待他有所反应,车帘被人挑开。 “哈,逮到你们了。”余悦开心的声音传进马车。 司徒琪揉了揉鼻子起身,瓮声瓮气道“余悦姐姐,你怎么来了?” “你还说呢。”余悦边说边挤进马车“说好的等我的。” “我没…” “亏得我在客栈等你们,不是看到王县令他们,我还不知道你们已经走了。”余悦边说着,边从身边解了水袋喝水。 “我…” “哈,也得亏我的轻功好,终于是追上你们了。”说完余悦往后一躺,一副我赖定的样子。 “喵”离婳抬头看了眼完全插不上话的司徒琪以及一脸欢喜的余悦‘看我说什么,这姑娘胆子大,好了,来了个拖油瓶。’ “这猫是在欢迎我?”余悦听到猫叫后一脸兴奋“我就知道,你们不是故意不等我的。” 司徒琪挠了挠脑袋,他觉着小小年纪的自己已经患上头痛症了。 第13章 喵,你好啊 “主子,前方就是陆州府,我们要不要去那整顿后再上路。”小一紧了紧缰绳靠近修泽问道。 “不必了,通知后面的士兵,晚上夜行,争取后日到达望州。”修泽看了眼在前方排队进城的民众,继而打马继续前行,只留下一地的灰尘。 陆州府城门口。 “余悦姐姐,我们就送你到这了。有缘再见。”司徒琪坐在车里试图和瘫在车上的余悦讲道理。 “哈,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余悦将头埋进一个枕头里。 司徒琪一脸无奈的看了眼离婳,眼神示意:这是赖上我们了是。 “喵”离婳起身,拿爪子重重地打在余悦的手臂上‘你赶紧回家,别再跟着我们了。’ “看,你家猫喜欢我,你不能赶我走。”余悦紧紧的抱着离婳,将脸埋在她的毛发里。 “喵”离婳炸毛,挣扎着欲从余悦怀里出来,眼里满是绝望‘为什么我还是没吃够教训。’ 司徒琪看着眼前这两日均要上演不下三次的情形,麻木地摇摇头,吩咐车夫将车赶往城内。 “余悦姐姐,你家到了。”司徒琪拍了拍从进城后,就开始躲在角落装死的人。 “呵呵,那什么,这不是我家。”余悦鸵鸟般地瞄了眼门口大大的余府两字,睁眼说瞎话道:“我是骗你们的,我怎么可能是余知府的千金呢,大家闺秀哪有我…” “悦儿回来了。”还不等余悦将话说完,一道粗犷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司徒琪掀开车帘“马总捕,是你啊。” “小娃娃,你们来了,这是?”马总捕一脸疑惑的看着扒着车窗不放的余悦满脸疑问。 “咳咳,这位大叔,你认错人了。”余悦将手放下冲马总捕挤眉弄眼。 奈何马总捕没领会她的意思“悦儿,你又调皮了,快随我进去见你爹爹,我就说以你那机灵劲能出什么事。” “咳”余悦尴尬的挠挠头,看了眼在一旁的司徒琪以及那只脸上明显带着看好戏神情的猫,回头道“马叔叔,我跟你开玩笑呢,好久不见,呵呵呵。” “琪儿既然到门口了,就随我一起进去见见大人。”马总捕尽量放轻声音道,就怕吓坏了司徒琪。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司徒琪略一思量点头,跟在马总捕身后进了余府。 “琪儿,你看这演武场壮观?”余悦跟在司徒琪身边介绍“这是皇帝陛下特许我爹爹修建的。” 说着挺了挺胸脯,一脸骄傲。 “恩”司徒琪点头,心里暗忖,看来这余知府在圣上面前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余悦。”一道清脆的低喝声,打断了司徒琪的思考。 “那什么,你们跟着马叔叔去就好。”余悦说完话,施展轻功欲往远处遁去。 “还想跑。”随着话音,一条八米来长的藤鞭从后方而来,灵活的绕在余悦的脚踝,将余悦上跳的姿势停住,继而鞭子转了个方向,顺着脚踝将余悦的腿缠了个结结实实。 余悦稳住将摔倒的身体,跳着转了个身,手使劲地挥了挥“母亲大人,好久不见,今日可好。” “好,非常好。”话落,一女子几个挪步上前便揪住余悦的耳朵,声音里有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那女子穿着火红骑马服,头上没有任何发饰,只单单一根发带将头发固定在脑后,脸上未施粉黛,麦色的皮肤看着甚是健康。那一双剑眉更是衬得女子英气逼人。 “娘,娘…”余悦双手握住女子的手“轻点儿,轻点儿。” “咳”马总捕掩嘴假咳,眼里带着笑“夫人,这还有外人在。” 余夫人放下手,转身,眼里带着笑,爽朗道“这两天是你们照顾这丫头,我在此谢过。” 说着冲司徒琪拱手。 “没有,没有,余悦姐姐也帮了我们很多。”司徒琪眼里含笑,冲余夫人回礼。 “这丫头我知道,照顾自己还欠些火候,照顾别人就别想了。”余夫人摆手。 “悦儿,我听说悦儿回来了。”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回廊的拐角处传来“哎呦,我的宝贝女儿哟。” 司徒琪和离婳好奇的盯着回廊,只见一将近七尺的男子从回廊里出来,身着藏青色劲服,浓眉大眼,如果没有脸上那道从眉峰顺延到下巴的刀疤的话,倒也能算得上俊朗。 “爹爹。”余悦几个跨步停在回廊处,主动钻进来人的怀抱“我好想你啊。” “哎呦,我的宝贝,我也是想死你了。”说完还用力抱了一把。 “好了。”余夫人上前拍了拍余大人的手“别腻歪了,你宝贝女儿还带着朋友来了。” 余大人松开怀中的余悦,将目光移到了司徒琪与离婳身上,眼里带着疑惑,继而恍然“你就是司琪?” 司徒琪大惊,看了眼含笑的马总捕,会意“是,我就是司琪,见过余大人。” “好,好样的。”余大人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你养的那只猫?很是精神。” “喵”离婳挥了挥爪算是打了个招呼“你好啊。” 余大人看着离婳的举动,一愣继而哈哈哈大笑“果然通人性。” 第14章 喵,好巧啊 “爹,我跟你说,离婳可棒了。”餐桌上余悦将这两天他们路上的所见所闻一一向父母讲述。 说到动情处,还拉着司徒琪给她作证。 “哈哈哈,好啊。”余大人拍了拍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家闺女才走了几里路,这道理一套一套的。” 余夫人冷笑道“这是心里憋着坏呢。” 余大人讪讪住嘴。 “娘”余悦起身抱着余夫人的胳膊来回摇晃“你看琪儿那么小,他都不怕,更何况我轻功那么好,我” “余悦”余夫人沉下脸“你下个月就及笄了,什么时候能懂事点。” 余悦放开余夫人的手,嘟着嘴回位置。 司徒琪和离婳见此,当自己不存在,努力的吃着盘里的东西,别说知府家的伙食,真的不错。 “琪儿啊。”余夫人伸手给他的盘子里夹了些菜“让你看笑话了,多吃一点。” 司徒琪笑了笑,拿起棉布擦了擦嘴巴道“多谢余夫人,余悦姐姐性格单纯,一路上帮了我们不少。” “你是个好孩子。”余夫人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看你的样子,长得很像我一个闺中密友,你可是从京城而来?” 司徒琪心里忐忑,尽量脸上不露破绽,语气低落道“家父家母已经离我而去。” “抱歉,可怜的孩子。”余夫人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孩子,你既然和余悦合得来,不如在我们府上住下。” 司徒琪摇了摇头“谢过余夫人,我已经过惯了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 “好了,夫人。”余大人开口“吃饭吃饭,饭菜都凉了。” 入夜,余府主院里。 “望山。”余夫人端坐在梳妆镜前,眼里有着忧虑“下个月就是悦儿的及笄,她的有缘人怎么还没出现,如果…” “夫人。”余大人伸手按了按她的肩“悦儿福大命大,更何况,上次了缘大师还说翼王是已死之人,你看翼王不是还活着好好的嘛。” “哎,但愿如此。”余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余悦四岁的时候,有幸得了缘大师卜卦,断定她命中有一劫,活不过及笄,除非遇上能破劫的有缘人。 而距离她及笄只剩一个月,到底是什么劫?是个未知数。有缘人是谁?也没有丝毫头绪。 这也怨不得余夫人着急上火,想把余悦拘在身边。 余府客房内。 “姐姐,我想爹娘了。”司徒琪面朝外对卧在软塌上的离婳道。 “喵”离婳懒洋洋的打了个哈切‘睡,早日到京城,就能见到他们了。’ “嗯”司徒琪点点头,闭上眼睛。 “琪儿,那你们一路小心。”余夫人整了整司徒琪的衣服道。 “琪儿知道。”司徒琪礼貌回道“余大人,余夫人请回。” “好了,你们一路小心。”余大人大着嗓门“余悦就不来送你们了,免得闹腾。” 司徒琪眼里含笑,坐上马车向两人挥手告别。 “爹,娘,你们不能把我关在里面。”余悦重重地拍着门大喊。 “小姐,您别拍了,仔细手疼。”门口站着一嬷嬷劝道“所有的出口都被钉死了,您别拍了。” 余悦恨恨地踢了门一脚,气呼呼地回到床上,将被子盖在头上。 雨后的青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的緑。一阵清风吹来,为夏末的午后带了阵阵的凉意。 离婳蹲在车门口,小嘴微张,吐着舌头。心里吐槽,这一身皮毛真的不适合夏天啊。 “少爷,前面就是望州府了,要在里面休整吗?”车夫挥动着马鞭询问。 “姐姐,你说呢?”司徒琪重新换回了一身红色的肚兜,手里的小蒲扇不停扇动。 “喵”离婳懒洋洋的看了眼前方‘先在望州府待两天再上路,这天太热了。’ 司徒琪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林叔去望州府。” “好嘞。”车夫抹了把汗,手里的鞭子挥的快了起来,直奔望州府而去。 望州府城门外,进城的百姓排了已接近百米,虽然顶着炎炎烈日,但守门士兵查的甚是仔细。 “少爷,这莫不是城里出了什么事?”车夫将车排在马车的那一队问。 “别管闲事。”司徒琪开口。 “哎”车夫脆声应是。 轮到离婳他们进城已是黄昏,守门士兵拿着兵器仔细的搜索,边边角角都不放过。 后面的一辆马车在接受搜查的时候问了一句“大人,这是发生何事了?” 便遭到了士兵更为粗暴也更为细致的搜索,但从始至终士兵也没透露一句话。 但正因为如此,离婳心里警觉,有时越是信息少,就越有大事发生。 “喵”离婳待检查完回车上后对司徒琪道‘我们明天就离开。’ “嗯”司徒琪点头,虽然他年纪小但身为孩子,总能敏感的感知周围大人的情绪变化,他也觉着望州府城不对。 “吁”马车行驶没多久,便被截停。 离婳和司徒琪探出头来想看下发生何事。便听到一道欣喜的声音“狸花?” 离婳顺着声音抬头,看到马车前的一队骑兵,领头的是修泽,而唤她名字的是小一。 “喵”离婳抬爪打招呼‘好巧啊。’ 第15章 喵,一起去 福满楼内。 “狸花,我都担心死你了,你这是去哪了?这一个多月…”小一站在修泽旁嘴巴不停。 离婳只听隐在周围的暗卫在窃窃私语“一队又开始碎碎念了。” “好了,小一,噤声。”修泽出口打断小一欲讲述如何从京城到望州府,如何的思念狸花之类的话。 “呼”司徒琪和离婳同时呼出一口气,耳朵终于清静了。 “还没问,你是叫狸花吗?”修泽盯着眼前松口气的离婳问。 “喵。”离婳暗自诽谤‘我就算告诉你我叫离婳你也听不懂啊。’ “哥哥”司徒琪开口打断短暂的沉默“姐姐叫离婳,不叫狸花。” “姐姐?”修泽虽面无表情但眼里带着疑惑。 “嗯,哥哥,这是我姐姐。”司徒琪再次介绍。 “哦,这是你家养的猫啊。”小一脸上写着了然“不过,这猫很是神奇…” “小一,出去。”修泽语气里带着不耐。 “主子恕罪。”说完小一摸了摸鼻子往外走。 “哈哈哈哈。”躲在酒楼外面大树上的暗卫笑出声“来来来,收钱,收钱。” 离婳听后忍俊不禁,面瘫主子加一群话痨手下,也是一个神奇的组合。 “我是修泽,你怎么称呼?”修泽伸手点了点司徒琪。 “修哥哥我叫司琪,叫我琪儿就行,哥哥也是姐姐的朋友吗?”司徒琪脸上写着好奇。 修泽嘴角牵起一抹笑,看了眼埋头苦吃的离婳点头“算是。” “那哥哥也是我的朋友了。”司徒琪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修泽点头,眼里含笑。 离婳从盘子里抬头看了眼相谈甚欢的一大一小,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眼缘。性格,脾气完全不同的两人,竟然神奇的交流畅通。 “琪儿你们是要去哪里?”修泽给司徒琪和离婳分别夹了点菜。 “别挑出来,吃了。”修泽余光瞄见离婳往外扒拉菜的举动,轻声道。 离婳抬头假装听不懂,爪子欲再次行动,却在修泽的眼神里败退下来。 “喵”离婳不甘不愿的将盘子里的青菜舔到嘴里‘行,我吃了,行?’ 司徒琪见离婳的动作掩嘴偷笑,他纠正离婳的偏食行为很多次了,但她依然我行我素,原来是没找对治她的人。 “咳咳,哥哥,我们是去找我爹娘的。”司徒琪语气欢快道。 “你爹娘就让你一个人在外面?”修泽的眼里写着疑惑。 听到修泽的话,司徒琪的眼里划过一丝黯然,低着头道“琪儿没有听爹娘的话,和他们走失了。” 修泽见状摸了摸司徒琪的头。 “你看,主子摸那小胖子的头了。”一暗卫语气里带着惊诧道。 “我也是第一次见。”另一暗卫声音里同样带着不可思议。 离婳听着两暗卫的话,抬头看了眼温馨的一大一小,眼里划过一丝温柔。 “哥哥。”司徒琪抬头看着修泽“我爹娘说过,如果跟他们走丢了,让我去京城找他们。” 修泽点点头“我也要回京的,不如你们等我把这边的事办完了,我送你们一同回去。” “好啊。”司徒琪一口答应。 “喵”离婳抬眼看他,一脸疑惑‘我们不先走吗?’ “额。”司徒琪挠了挠头发“姐姐,我们不急的,等等哥哥。” “喵”离婳颔首‘随意,我不急,但是这望州城有些不对。’ “对了,哥哥,这望州城怎么了?我们进城的时候发现城门口检查甚是严格。”司徒琪眼里带着好奇问。 修泽听后沉默了一会“七天前,我们接到望州知府的求救,望州府辖地里分散的各个村里的一百多人,一夜之内死亡,按村民的说法,基本是同一时间死亡。” “同一时间?”离婳和司徒琪对望一眼,眼里带着凝重。 “对,同一时间。”修泽手指敲着桌面“我调了各个县的记录,案卷里均写着一句;凶案发生的前一晚,死者所在的村落均被黑烟所笼罩。” “喵”离婳抬头盯着修泽,眼里带着凝重‘这手法不是人能施展出来的,听着像妖物。’ 修泽看了眼离婳,又抬头看司徒琪。 司徒琪听后愣了半响,思考一番后道“姐姐说,可能是妖物在作祟。” “果然。”修泽点头“我们也是这样猜测的,不然解释不了相隔几十里路程的人,同一时间死亡。” “哥哥,你信有妖?”司徒琪看着他问。 “以前我不信,但一个月前我信了。”说完还颇带深意的看了眼离婳。 “喵。”离婳被他看得恼怒起来‘我不是妖,是仙,是仙。’ 司徒琪按住炸毛的离婳轻轻的在她耳边道“姐姐,你这幅样子,别人也不信你是仙哪。” 离婳顿了顿,重新坐会椅子,优雅的舔了舔毛‘妖还是仙什么的,我才不在乎。’ 修泽看着眼前从暴躁到平静的猫,眼里透着一丝笑意。 “哥哥,能带着我们一起去吗?”司徒琪眼里冒着光问。 “不可,太过危险。”修泽听后没有一丝犹豫便拒绝了。 “喵”离婳趴在椅子上,指了指司徒琪的肚兜‘你的寻踪虫可以帮上忙。’ “哦,对。”司徒琪从肚兜里掏出寻踪虫“哥哥,我有小红,说不定能帮你们找到那妖物。” 修泽看着眼前在小胖手上打着呼睡觉的红虫“这是何物?” “这是小红,哦,不对,姐姐说叫寻踪虫,只要你能给我残留下的任何东西,小红都可以试着找,但是距离不大,只有三里以内。”司徒琪解释道。 修泽点头,略一沉吟“这寻踪虫只能你来沟通吗?” “对”司徒琪重重的点头“小红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它的意思只有我能懂。” 修泽思索半响,手指不停的敲击桌面,片刻后“你们可以一起去,但是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范围。” “好的,哥哥。”司徒琪小心的将寻踪虫放回肚兜里,嘴里欢呼道。 第16章 喵,有线索 “这里是一部分死者。”修泽带着离婳在义庄,期望她能从里面找出点线索。 离婳跳上其中一个死者所在的棺材,将头探到里面。只见死者表面没有任何的伤痕,只脸色发黑,皮肤严重缺水,脸颊向里面凹陷。 接连看了十来人,均是这种情况,离婳心里有了底。 “喵”离婳指了指棺材对他道‘是妖物干的无疑了。’ 修泽听她的叫声,试探的问“没法确定?” 离婳摇头,抬步朝外走去。 “喵”离婳冲蹲在大门口的司徒琪叫唤‘你跟他说,确定是妖物干的,这些人是被吸干精血而亡。’ 司徒琪还没从修泽和离婳不让他进去旁观的哀怨中缓过神来。听到离婳的话,心中一凛“哥哥,确定是妖物干的,被吸干精血了。” 修泽点头,表示明白,抬步往外走去“之前,我们请了一个道长看过,他也说过同样的话,但他不能确定是何种妖物,而且直言并不是那妖物的对手。” 离婳点头,自古以来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修行之人如非必要不会踏入人世间,只在那隐秘处潜心修炼。 这也就造成了:一旦出现那些不遵守规矩的妖物祸害人的时候,人往往处在被动的位置,比如那入魔的蛇怪。 “那可有应对的法子?”修泽翻身上马顺手将司徒琪捞上马背,还不等他动作,离婳已跳上了小一的马背。 “喵”离婳坐在马背上,目视前方‘可否去出事的村子再看看。’ 修泽低头看司徒琪。 “姐姐说可以去出事的村子看看嘛?”司徒琪老实转述道。 “可。”修泽说完,扬起马鞭催马前行。 杏村,村如其名,基本家家户户种植杏子树,进村便有一株三个成人般腰粗的杏子树矗立在村口,这年份估摸着不下二百年了。 此时正值黄昏,正是人们吃完饭,窜门闲聊的时间。 但此时的杏子村道上空无一人,偶尔能见到听到马蹄声好奇探出头的小童,被父母拉回屋内。 “杏村是此次伤亡最为严重的村子,全村人口约有百人,亡者十五人,村子里有六成以上的人家都有家人死于那场屠杀。”修泽见离婳好奇的打量村子,解疑道。 “喵”离婳听后点头‘这也难怪村子里人迹罕至了。’ 不用司徒琪转述,通过表情,修泽也读懂了离婳的意思。 “前面就是里正家。”小一打马上前带路。 “赵里正在家吗?”小一下马拍门。 “来了”一道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应道“谁啊?” 边说着,赵里正边将门拉开,看了眼站在门前的三人,一猫“原来是一队,这次来所谓何事啊?” “赵里正,这是我家主子,修大人。”小一为他介绍“这次来,大人是来勘察凶案现场看看有没有线索。” “见过修大人”赵里正作揖“小老儿在此谢过大人。” 说完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司徒琪和离婳,面有难色。 修泽皱了皱眉头开口道“赵里正无需担心,这两位是我请来的,说不定对案子大有帮助。” 赵里正搓了下手“大人莫怪,只村里受害者的家里都在办丧事,这带了猫进去,恐他们暴动。我带你们去王瘸子家去可好?” “赵里正,这王瘸子?”小一询问道“是那一家四口全部身死的王瘸子吗?” “哎,就是那家。”赵里正拍了拍大腿痛惜地叹道“真是造孽哦,王瘸子才为八十多岁的老母亲掏空家底养好病。这才过去一个月,连月子里的娃娃都没放过,这一家就这样没了。” 赵里正话落,众人皆是沉默。 修泽打破了这静默“那就去王瘸子家,早日找到凶手,死者也能早日安息。” 赵里正摇了摇头,佝偻着背带众人向前走去。 “这就是王瘸子家了。”赵里正在一农家院子前停下。 透过院子周围稀疏的篱笆,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形,只三间茅屋立在院子里,地上散落着各种农具,连晾晒的架子也倒在了地上。 “多谢赵里正”小一对着他拱手。 “不谢,若还有事,唤我一声就行,就不打扰你们了。”赵里正回道。 修泽点头示意小一送他离开。 离婳伸爪轻碰院门,门就这样被推开了。 她甩了甩尾巴,鼻子轻嗅四周,暗道‘好像有股味道。’ 修泽牵着司徒琪的手跟在她身后。 离婳一路跟着味道来到其中的一间茅草屋前,伸爪推开房门。 这房间一看就是主人房,家具齐全,竹床上还铺着略有些褪色的红色床单。床旁摆着一个婴儿摇篮,此时只剩下一个沾染灰尘的木头马躺在里面。 离婳跳上竹床,寻着味道抬爪指了指铺开的被子,示意修泽拿开。 被子被拿开后,床单上有一个绣着兰花的青色荷包,在红色的衬托下甚是显眼。 离婳低头闻了闻荷包,点头喵了声‘就是这个味道,跟我们在其它三个村子里发现的一样。’ “哥哥。”司徒琪仰头望着修泽“姐姐说,这味道跟我们之前去的那三个村发现的味道是一样的。” “喵”离婳点头‘这荷包的款式虽有不同,但上面绣着的兰花我觉得跟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一个是一样的。’ 司徒琪点头转述道“姐姐觉着这上面绣着的兰花跟之前见到的荷包上的兰花,绣工是一样的。” 修泽闻言俯身捡起荷包,仔细打量。然后将它递给回来的小一“你带些人去核实,受害者家里是否有绣有此兰花的荷包?” “是”小一双手接过荷包,冲修泽行礼后退下,转身,脸上带着凝重。 “干的好离婳。”修泽伸手欲摸离婳,看了眼莫名的离婳,又缩手回来,轻咳一声“等小一确定结果与你推测的一样,我送你几只上好的玉瓶。” “喵”离婳眼睛一亮‘此话当真,我好久没有收到玉瓶了。’ 修泽看着眼睛晶亮的离婳,嘴角不禁挂了抹笑。 “离婳姐姐说她…” 还不等司徒琪将话转述,修泽道“我知道,她喜欢。” 司徒琪听后掩嘴偷笑,姐姐这爱好总是外露的这样明显。 第17章 喵,又受伤 “大师兄,我不知道离婳去哪了。”眉心带有蓝焰的男子跪倒在地,手按着胸口,脸上满是痛楚。 “嗤”被唤大师兄的青衣男子嗤笑一声“蓝晟,我信你不知道她在哪,但是你没有拦住她,就是大罪。” 语毕青衣男子背对着趴在地上的人,动了动手里的青色玉瓶。 “恩。”地上的男子只来得及闷哼一声便昏死过去。 “离婳。”青衣男子站在山顶看着远方,嘴里低喃“是我太过纵容你了对吗?”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纸鹤,吹了口气“去,跟着她。” 话音刚落,纸鹤便由白色变为透明,展翅向着山下而去。 “喵”离婳拿爪子拨弄着榻上颜色各异,但无一不剔透的玉瓶,眼里脸上全是欢喜‘终于有新玉瓶了’ 司徒琪看着眼前的一幕,双手托着下巴,眼里含笑“姐姐,你已经看了将近半个时辰了,歇息下。” “喵”离婳回头叫了声‘你懂什么,你知道我没了几个玉瓶吗,让我再看看。’ 司徒琪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他也是其中一个让她没了玉瓶的人。 “离婳”门口传来敲门声“是我,小一。” 司徒琪打开门,看见小一手里捧了一个匣子。 “谢谢”他对司徒琪到了声谢,侧身往门里走。 小一看见在榻上把玩玉瓶的离婳,脸上挂着笑容,将手里的匣子放在榻上打开。 “喵?”离婳的目光被匣子里的东西吸引,往前走动两步,好奇的拿爪拨动一番。 “这是送给你的。”小一将匣子往前推了推“没有主子送来的贵重,剔透。但胜在新颖。” 离婳听后点头,确实新颖。匣子里放了六个玉瓶,应该是从同一块白玉上来的。 虽玉的色泽有些浑浊,但雕刻的师傅巧妙的利用杂色分布的位置,将雕刻的动物融入到里面。 “喵”离婳毛茸茸的脸上带着笑冲小一叫。 “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小一摸了摸头,嘿嘿傻笑。 “咚咚咚”还不待离婳回答,敲门声再次响起。 司徒琪开门,见修泽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看了眼屋内噤声的小一,偷笑了声,侧身让开。 “那什么”小一拍了下手“主子,你交代的事情我还没办完,我先走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小一,离婳一头雾水,将匣子盖上,放在一边冲修泽叫了声‘有何事吗?’ 修泽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食物一一取出,放在桌上。 冲司徒琪招了招手“今天一天在外也没吃什么好的,我特地让人买了些望州城的特色菜,给你们加餐。” “喵”离婳闻着食物的香味从榻上跃下,跳到椅子上,看了眼盘子里的食物。‘谢谢。’ 司徒琪乖巧的到了声谢,举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看到面前一人一猫吃的头也不抬,修泽好笑的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加入他们。 “好了。”修泽放下筷子“过晚少食,够了。” 离婳意犹未尽的停下嘴,瞄了眼碟子里所剩无几的食物,拿起爪子洗了洗脸‘算了,看在玉瓶和食物不错的份上就不跟你争了。’ “嗝”司徒琪吃的直打嗝,围着桌子开始转圈圈。 “稍早的时候小一带着人,盘问过,可以确定这荷包是串联在其中的线。”修泽将碟子放回食盒,清出桌子。 “喵”离婳点头表示知道,看了眼榻上堆在一角的玉瓶‘不确定的话,也就没有玉瓶了。’ 修泽看着她的动作一愣,继而好笑摇头。 他从茶盘里拿出茶壶摆在桌上“假设这个茶壶是那个绣制荷包的地方。” 接着拿出几个杯子倒上水“这水便是荷包,而杯子便是购买或者被赠送荷包的人” 离婳看着他的动作点头。 “问题是”修泽边说边将几个杯子推到一边“已经可以确定死者均是接触过荷包的人,但除了死者,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这荷包从哪里来?” 司徒琪在桌旁停下,揉着肚子“那就是线索断了?” 修泽点头又摇头“是又不是,我已经命小一带队,让府衙配合,去受害者家里逐一盘查。希望会有好消息。” “喵”离婳抬爪碰了碰茶壶‘我能确定,现在的荷包已经起不到任何媒介的作用,但是我们不知道这绣制荷包的地方,是否只散了这些出去?’ 修泽抬头看向司徒泽。 “咕咚”司徒泽咽了咽口水将离婳的话转述。 修泽拧眉,手指敲打了两下桌面,然后停下“我去吩咐些事,你们早点睡,还有场硬仗要打。” 说完提着食盒出门离去。 “姐姐”司徒琪将门栓上“你说那妖物什么时候会再采取行动?” “喵”离婳跳上软塌,将玉瓶都收起来‘睡,养精蓄锐要紧。’ 说完便蜷起身子,背对着司徒琪趴下。 “哎”司徒琪脆脆的应了一声,吹灭油灯,上床睡觉。 离婳听着司徒琪渐渐平稳的呼吸声,眼睛睁开,掏出一个青色玉瓶,将里面的东西洒在床的四周。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离婳轻盈的跃上窗棱,从窗户处跳上房檐。 “这是离婳?”守在司徒琪窗外的暗卫看到一只猫经过,问旁边的人。 “是。”另一人回答“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 黑脸暗卫拿手撞了他一记“你守在这里,我跟上去看看。” 说完不待另一暗卫回答施展轻功跟上。 离婳身体轻盈的在府城的屋顶上来回穿梭,时不时停下脚步,抬头轻闻,然后选定方向继续前进。 是这里,离婳停下脚步欲跃下房檐,看了眼身后,朝身后奔去。 “喵”离婳在一不停喘着气的男子身前停下冲他叫了声。 “呼,呼”黑脸男子正弯下腰喘气的时候,对上了一双绿莹莹的猫眼,正欲拔出武器,听到了她的叫声放松下来。 “我…我是王爷的暗卫,我叫暗雀。”黑脸男子自我介绍。 “喵”离婳点头‘我知道,你是守在我们窗外的其中一个暗卫。’ 说完抬头冲她来的方向点了点,然后带头往前。 “这是让我跟着你?”暗雀看着她的动作猜测道。 离婳冲他点头,脚步不停往前去。 在一栋民房的屋顶,离婳举起爪子放在嘴边做噤声的姿势。然后小心的揭开瓦片,眼睛透过露出的洞打量着里面的情形。 表面看没有任何异常,而且她没听到这幢民房有生命的迹象,说明没人。 离婳思量一番,从屋顶跃下,举步朝其中一间房走去,根据气味,这间房是最浓的。 暗雀紧随而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跟在她身后。 离婳伸爪试着推开房门,发现门是关着的。冲暗雀指了指门。 暗雀会意,手在腰间掏了掏,拿出一根铁丝在锁扣处搅动几下,只听‘碦哒’一声,门开了。 离婳抬步往门里走去,扫视了下四周,然后停在一个柜子前,伸爪将柜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白日里发现的荷包,颜色款式各异,唯一相同的就是上面绣着的兰花。 暗雀见状,还不等离婳缓过神来,伸手拿起一个荷包,心里暗忖;这怎么跟白日里一队拿的荷包一样。 离婳看见他的动作,心中大惊,伸爪狠狠地拍在暗雀手里的荷包上。 还不等他反应,便见一道暗红色的光从荷包里射出,稳稳的击中离婳的前腿,残余的暗色光,圈着离婳的身体狠狠将她甩在在后面的柜子上。 “嗯”离婳闷哼出声,挣扎地从地上起身,这是又受伤了啊,小胖子的眼泪会把自己给淹了。 暗雀惊慌失措的跑向离婳,手足无措的不知该怎么办。 “喵”离婳出声,将身子往暗雀的手上靠了靠,单凭自己回去恐怕有些困难了。 暗雀见状小心的避开离婳发黑的伤口,将她轻轻抱起。几个纵身翻上屋檐,施展轻功朝居住的别院而去。 第18章 喵,为情伤 司徒琪房外值守的暗卫正急的来回打转时,便听到了有人跃下的声音。 抬头,便见暗雀手里捧着一只猫,猫的右前腿耷拉在他的胳膊上,不知是不是天太黑的原因,那暗卫觉得伤口上好像有黑烟在冒。 “暗鸦,离婳受伤了”暗雀心急的捧着离婳,看着她越发没有精神的眼睛急道。 “找大夫了吗?”暗鸦同样心急问道。 修泽对离婳的态度,他可是都看在眼里的,万一这猫出什么事情…想着修泽的反应,暗鸦打了个寒战。 暗雀摇头“离婳不让找,让我送她回来。” “回来,回来…”暗鸦来回转了两圈拍额头道“快去找琪少爷。” 啪啪啪的拍门声,震耳欲聋,也终于把在睡梦中的司徒琪吵醒。 “谁啊?”司徒琪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起身,下床开门。 “琪少爷。”暗雀见门开,忙急声道“离婳受伤了。” 受伤?司徒琪听后,瞬间清醒,看着暗雀手中的离婳,眼泪瞬间上涌。 欲伸手接过,又不敢地缩手“快,先进来。” 司徒琪忙侧身让人进来“放我床上,我去找大夫。” 暗雀将离婳放到床上后出声“离婳好像不让我找大夫。” “对,对,不能找大夫。”司徒琪慌忙回身,嘴里念着“冷静冷静。” 边说着,边拿起床头的包,从里面掏出了各色的玉瓶“受伤要用伤药,伤药,伤药…” 司徒琪边碎碎念,边从里面挑出了一个绿色的玉瓶。 当他看清离婳腿上的伤后,刚被压下去的眼泪重新上涌。司徒琪抬起手狠狠地擦了把眼睛“麻烦两位大哥先出去。” “这…”暗雀和暗鸦为难“我们…” “两位大哥,哥哥不会怪你们的,我来跟哥哥说。”司徒琪转头含着泪的眼睛里有着坚持。 暗雀暗鸦见状,冲他行了个礼,带上门出去。 司徒琪取来水和布巾,将离婳的伤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然后将粉末倒在离婳的伤口上。 原本发黑,冒着黑烟的伤口,在粉末接触到的一刹那,消散的无影无踪。而离婳也因为药物的作用,在疼痛中醒来。 看着悠悠转醒的猫,司徒琪悬着的心放了下去,而下去的泪水却重新挂回了眼眶。 “哇,姐姐,我还以为…以为…”司徒琪哭的下气不接上气。 “喵”离婳轻唤出声‘别哭了,我没事,皮外伤,只是有些中毒,如今毒解了明天就没事了。’ 司徒琪听后点头,哭声仍忍不住的向外输出。 离婳叹口气,闭上看,看来真的是被吓坏了。 一通忙碌后,司徒琪顶着红肿的双眼,死活要抱着离婳睡。 看着小心翼翼避开自己伤口的司徒琪,离婳妥协了。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的缝隙洒向室内,离婳被亮光所扰,张开眼睛便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修泽。 修泽此时手柱下巴,眼睛轻闭。调皮的阳光在进入房间的时候,洒了一丝在他的脸上。 恩,衬得皮肤非常光滑,一个大男人皮肤生得如此细腻真是暴殄天物啊。 就在离婳胡思乱想之际,修泽睁开眼睛正与离婳盯着他的眼睛对上。 离婳不自然的移开眼神,看着门的方向“喵?” “琪儿去用午膳了”修泽倒了碗水放在床头。 “喵”离婳低头,默默舔舐起来‘谢谢’ “昨天我们询问了所有的受害者家属,找到了绣制荷包所在的民居。”说着修泽停顿了下,看了眼明显心虚,加快速度喝水的离婳。 “正是昨晚你和暗雀去的那座民宅。”修泽慢悠悠地道。 “咳”离婳呛到,有些心虚的瞄了眼修泽。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修泽将床头的碗拿开问道。 “喵”离婳转了转眼睛‘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 “其实,我应该知道的。”修泽抬手摸了摸手上戴着的玉戒指“凭你的本事,既然推断出来了,那就有了应对的法子。” “喵”离婳低头,胡子在轻颤‘这个也太抬举我了。’ “毕竟太平镇的蛇怪是你杀的。” “喵!”离婳猫眼瞪得溜圆,眼里全是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吩咐琪儿不要跟任何人透露。’ 修泽似是被她的表情取悦了轻笑出声“虽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但你现在的表情告诉我,是你。” “喵”离婳炸毛,欲起身,又被右前腿的伤所累,跌回床上‘原来你诈我。’ 修泽伸手调整了下离婳的姿势,眼里有着笑意,恩,这毛摸起来比看起来舒服。 趁离婳还没回神的时候,修泽收回手背在身后,拇指和食指来回搓了搓,似是在回味毛的触感。 然后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发现了什么?” “喵”离婳抑郁的将头搁在爪子上‘昨晚我夜探的时候发现,那民宅…’ 还不待离婳表达完全,修泽冲外面道“让琪儿过来。” 离婳抬头眼里有着疑惑,听到修泽掩饰尴尬的轻咳后,了然,对了这人听不懂。 … “也就是说,你怀疑那民宅的主人是一只兰花妖,但不知什么原因她入魔了?”修泽听完司徒琪的话后,总结。 “喵”离婳点头‘我探到那宅子有兰花的气息,按照民宅的布置以及陈列,主人一定十分爱护,而且宅子里的妖气不是十天半个月可以形成的,按妖气的浓郁程度,这妖起码在这里住了不下两年。’ “…姐姐说,那兰花妖应是住了不下两年了。”司徒琪看着修泽道。 “两年?”修泽点了点桌面“小一。” “主子。”小一从外推门进来“有何吩咐?” “你带齐人手去花巷的那处宅子附近打听,这民宅主人的具体情况。”修泽吩咐道。 “是”小一领命退下。 “姐姐,暗雀大哥还跪在门口”司徒琪看了眼神色还算缓和的修泽道。 “喵?”离婳眼带疑惑看着修泽‘为什么跪着?’ “他私自做主,没有尽到护卫的责任。”修泽眼里带着不赞同。 身为暗卫便要遵从主子的命令,暗雀他们得到命令要守护司徒琪和离婳的安全。却连累离婳受伤,在修泽看来这是不可原谅的。 离婳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冲着修泽喵了声‘你的要求太高了,这小哥又不知道那荷包有那么大的攻击力,更何况如果是暗雀受了那一击的话,早就跟那些死者一样了。’ 司徒琪看见修泽看过来的眼神,动了动嘴没开口。 “喵”离婳冲司徒琪叫‘让他把人叫起来,后面还等着用人’ 司徒琪挠了挠脑袋“哥哥,虽然我觉着暗雀该受惩罚,但姐姐说的对,现在是用人的时候。” 修泽略一沉吟道“暗雀,离婳原谅你了,回去,下不为例。” “是,谢过离婳,谢过主子,属下告退。”暗雀道。 隐隐听到外面传来起身,拖着脚步离开的声音。 离婳松口气,差点害了人。 临近黄昏,小一带队回别院。 进门便冲离婳他们住的小院而来,他有预感主子还在这里。 果然进了小院,便听到房里传来司徒琪的笑声,以及离婳恼怒的叫声。 “主子”小一站在门口,瞥见了修泽还未来的及收回的笑“我都打听清楚了。” “进来”修泽轻咳道。 小一进门,站定,还未开口。 “一队,怎么样了。”低头便见眼中泛光的司徒琪,一脸的求知欲。 “说”修泽见小一看他,开口道。 其实花巷那所宅子发生的故事非常老套,没逃过人妖相恋的情节。 据住在周边居民的形容,房子的主人是两年前搬来的一对郎才女貌的夫妻。 那丈夫身体有些虚弱名唤晋珺,而那貌美的妻子名唤芷兰。每日居民都能看到两人同进同出,甚是恩爱。 大约一年前的一天,那晋珺再也没有出现过,人们都猜测他死了。而芷兰依然住在那宅子里,只昼伏夜出,很少能看见她。 偶尔半夜能听见宅子里传来的男声,听着像是晋珺。 大概一个月前,芷兰突然待周边的邻居热情起来,言辞间透露出她家夫君要归家了。 邻居虽然心有疑惑,但都大方的恭喜她。 而后,芷兰开始频繁的外出,据邻居的形容出门的时候,往往能看到她带着装有绣绷的篮子,往出城的方向走。 听完小一的话。 房间里三人一猫,均是沉默。 “喵”离婳先出声“我在山里曾听师叔说过,妖界有一秘法,以自身的力量为药引,再以一千人的精血为药,附以自身的念力,可将所念之人复活。” 听完司徒琪的转述后,众人再一次陷入沉默。 修泽皱眉问“可有破解之法?” “喵”离婳摇头‘我不知道,但万变不离其宗,我想只要消灭那花妖即可。’ 第19章 喵, 猫生难 离婳趴在屋檐上,看着小院忙忙碌碌进出的人,头往里缩了缩,夏日的太阳有些毒辣,配上她的皮毛可不友好。 “姐姐。”司徒琪站在屋檐下冲她招手“门口来了好几车碳。” 离婳点头‘这个季节能收集那么多碳,也是难得了。’ 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冲司徒琪喵了声‘我睡会儿,你自己玩。’ 司徒琪见状也不纠缠,朝前院奔去。 离婳闭上眼睛,迷迷糊糊想了这一路发生的事,还真是越弱小,越有事情找上门啊。 哎,这解药的几味药什么时候能凑齐?目前为止一味也没拿到。 难道这辈子就这样活三百年? 转念想想,这样也好,至少自在不是? … “离婳”修泽站在屋檐下打断她持续飘散的思绪。 “喵”离婳探头出来‘何事?’ “前院的东西已备齐,你去看看。”修泽背着手看着离婳道。 “喵”离婳从屋檐上跳下,示意修泽带路‘走。’ 修泽看了眼离婳慢慢长齐毛发的右前腿,虽然自己亲身体会过,亲耳听过司徒琪的描述,也亲眼看到离婳的复原速度,但仍会被惊艳到。 如果这种速度,放在军队,那可算是所向披靡了。 离婳借势跳到一个石墩上,查看在地上平铺着的东西。 这些都是她要求准备对付兰花妖的。 毕竟没有豁得出命的和尚道士,只有一群武功比常人高强,移动速度比常人快的武者。 如若没有点保命的辅助,恐怕会被兰花妖一招灭掉。 兰花喜半阴半阳,不耐热但喜寒。即使她已经修炼成人形了,但本身的习性是不会变的。 而且兰花喜洁,从她家的摆设就能判断一二。 离婳点了点头,冲司徒琪的方向叫唤一声‘琪儿,过来我这里。’ 司徒琪听着离婳的叫声,手上笔不停的记录着,时不时低头询问,再涂涂改改。 大约一盏茶过后,司徒琪将手中的纸交给修泽。 修泽接过宣纸看了看上面歪歪扭扭的字,瞄了眼司徒琪。而后将纸递给小一“去誊写一份,然后安排下去。” “是”小一接过快步离开。 “琪儿,此事完结后,你跟着我每日练半个时辰的字。”修泽面上云淡风轻,说的话却令司徒琪的脸瞬间涨红。 “我…我还小,娘亲说…”司徒琪不好意思的对了对手指,欲搬出他娘,以躲避练字。 “我三岁的时候已能写出一手端正的字,你今年六岁了”修泽一语中地的戳中司徒琪的痛处。 离婳猫脸上胡子翘起,就差叫出声了。心道‘活该,让你告诉他真实的年龄。’ 离婳一直以为司徒琪只有四岁,只因他虽然白胖,但那身高跟四岁的孩子差不多。 而那天,司徒琪因为羞于和小一共浴,脱口而出自己已经六岁,继而迎来了修泽时不时对他的挑刺,自此修泽再也不是他心里的那个哥哥了。 “姐姐”司徒琪对离婳撒娇,欲让她帮衬几句,毕竟坐着不动是件难熬的事情。 离婳正了正神色,努力将胡子复原冲他叫唤‘琪儿,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加油!” “姐姐。”司徒琪嘟着嘴巴,心有不甘。 入夜,别院的院子里灯火通明。里面站着泾渭分明的两群人,一边是府衙里的衙役,一边是修泽带来的人手。 “今日,你们各自分到了一个布袋,记住一定要熟记袋子里每样东西的用途。”小一站在前面道。 “今夜之战非常凶险,你们一定要听命行事,府衙的人切记在外围戒备,不可闯入里面。”小一脸上带着郑重。 “是”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我们的人,今夜要做好牺牲的准备,切记不可退”小一提声喊道。 “是,绝不丢翼王的脸,绝不丢翼王的脸,绝不丢…”修泽手下的声音震得栖息在树上的鸟儿,四散飞去。 修泽站在台阶上,抬手,声音瞬间停止。 “今夜,我们面对的是妖物。”修泽说完停了停继续道“但我相信,你们不会退缩。” “不退缩,不退缩,不退缩。”底下的人齐声喊道。 离婳看着眼前脸上虽带着恐惧但眼里带着坚毅的众人,眼里闪过一丝异样,这翼王魅力就这样大吗? “出发”修泽做了个出动的手势,率先翻身上马。 “姐姐”司徒琪蹲下身抱了抱离婳“你小心。” “喵”离婳伸爪拍了拍他的手‘放心,我们会平安回来的。’ 说完几个跳跃上了小一的马。 修泽看她跳跃的动作,伸手欲接,没想到她去了小一那。眼神扫了眼小一,挥手向前道“出发!” 一队举着火把的队伍,跟随在后面,由于人数接近五百人,将府城的半边天都给照亮了。 不时有人听到动静推开窗户看到眼前经过的人,又默默的关上窗。但无一例外的嘴里均念着:平安回来啊! 离婳静静看着这一幕幕,心里默念‘会平安的,放心。’ 距离望州城大约二十里的山外,修泽命人原地休整,检查装备。 离婳望着眼前在黑夜中格外阴森的深山,眼里浮现一抹凝重,这山里的戾气比白日里更甚了。 修泽解下水袋,倒了一碗放在离婳面前后,仰头喝了几口。 “离婳,开始吗?”修泽看着在黑夜里笼罩的山,不知是否是心里作用,他觉着山透着股邪气。 离婳点头,将背上背着的小包袱咬开,将里面的图纸推给修泽。 这是临走前,她和司徒琪再三改过的确切位置,因为气味四散的原因,寻踪虫只能确定大概的方向。 而她根据兰花的喜好,以及妖物的偏好,在寻踪虫确定的范围内,圈定了三个最有可能的位置。 修泽捡起地图,仔细看了看,又拿出自己身上的地图,对照了下,将离婳的图递给小一“你根据这三处安排下去,叮嘱他们注意安全。” “是”小一接过地图匆匆离开。 夏日里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动树梢的同时,也给人带来了片刻的清醒。 值守在山外的衙役被一阵清风吹醒了略显混沌的脑子,伸手揉了揉眼睛,将柴火丢进仍在熊熊燃烧的大火里。 突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抚摸自己的脸,侧头发现是一股黑色的烟雾。 那衙役瞬间清醒吓得脸色煞白,保持静止不动的姿态,手却伸向腰间的布袋,从里面掏出了碳灰,扬手将它丢向了那股黑烟。 黑烟似活的一般,在碳灰沾到到自己之前,像人一样挪动了下身体,状似嫌弃的躲开。 衙役见黑烟远离了自己,慌忙站起身,扯开嗓子大喊“那黑烟来了,黑烟来了…” 一时间山外骚动起来,人人将手放进布袋,做好准备。 离婳在树上看见骚动的人群,心里警戒。已经探查过两处了,看来已经打草惊蛇,如果最后一处再没有发现她的踪迹,恐怕对他们不利。 “喵”离婳有些焦急的对树下的修泽等人叫唤‘快走,时间不多了。’ 修泽见在树上如履平地跳跃的离婳,她的速度更快了些,深知事恐有变,沉声道“加快脚步。” 话音落,便调动内力施展轻功朝离婳的方向而去。 在一处冒着寒气的洞口,修泽看见背拱起,趴伏在地的离婳。 “离婳”修泽靠近她身边,小声问“有发现?” 离婳点头,眼睛盯着洞穴不放。 回头看见陆陆续续来的人,抬爪指了指他身上的布袋。便起身朝洞里掠去。 修泽见状欲起身追去,被小一按住肩膀“主子,离婳说让我们在外面等,布好阵等她。” 修泽听后,冷静下来,看了眼洞口,起身走向部下。 离婳速度飞快的在洞里穿行,越往里,温度越低。隐隐能见到前方岩壁上的寒霜。 ‘大夏日的来这里,我的皮毛已经挡不住了’离婳边跑边在心里诽谤。 第20章 喵,兰花妖 “暗雀大哥”司徒琪坐在树丫上,小脚不安的晃动,眼睛看着城门口的方向“会平安的?” 暗雀安慰的拍了拍他的头“琪少爷,肯定会的。” 两人相视均未出声。 “喵”离婳漫步在洞内,好奇的打量周围的一切‘这洞怎么那么深,已经将近两里了。’ 随着渐渐的深入,洞内的温度愈发的低,岩壁已经从刚才看到的结霜,到现在的结冰。 离婳停下脚步跺了跺脚‘真的是太为难我的肉垫了。’ “轰隆”一声巨响过后,离婳还没回过神来,脚下好好的地裂开。在掉落的前一秒,她借力从裂缝中出来。 “你这小东西倒是挺警觉”一道柔美的声音从洞穴深处传来。 离婳抬头,看见款款而来的女子,来人容貌秀丽,姿色只能算的上中等,但散发出来的气质,给样貌大大的加分,印证了‘空谷幽兰’这四个字。 “喵”离婳抖了抖身上的灰尘‘终于是看到你了。’ “我早就想过有那么一天,你们会找到我。”芷兰看着离婳嘴里道:“但我没想到,你们会派一只猫来送死。” “喵”离婳听后炸毛‘谁是来送死的。’ “呵呵呵”芷兰看着眼前对她龇牙咧嘴的猫掩嘴笑“看来还是一只通人性的猫。” 边说着,手里冒出一股黑烟,欲投向离婳。 离婳左腾右挪间,避开了攻击,她一直以为这黑烟是芷兰通过媒介发出的。没想到这是她自身的力量。 离婳眼里划过一丝凝重,是她托大了,那就全力以赴。 伸爪从怀里掏出一个浅红色玉瓶朝芷兰丢去。 芷兰没有闪躲,只是挥了挥衣袖将玉瓶挥开,玉瓶应声落地,里面的液体流出,瞬间洞内便被一股类似臭鸡蛋的味道所笼罩。 芷兰捂鼻,嘴里骂道“卑鄙。” “喵”离婳一脸得意洋洋的看着芷兰的动作‘这算得了什么?’ 又一个玉瓶被掷出,这次芷兰没有闪躲,只是隔着手帕将玉瓶拿在手上“你除了这一招,还会什么?” “喵”离婳猫脸上挂着笑,眼里带着挑衅‘三二一,倒。’ 随着离婳的叫声停下,芷兰身形不稳,跪倒在地。 “你干了什么?”芷兰倒地气息虚弱,眼里带着不忿道。 “喵”离婳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她‘当然是你们植物最怕的除草剂,加上妖恐惧的灵液,两者经过我的调配,效果怎么样?’ 芷兰躺在地上,心有不甘,挣扎往前爬去。 离婳一个跳跃站到她前面止住她的步伐。 “呵”芷兰看了眼离婳嘴里道“没想到我会败给一只猫。” 离婳挑眉,没有作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玉瓶,将里面的粉末洒在她的周围。 待粉末围成一个圈后,瞬间燃烧。 “哈哈哈”芷兰从火圈里挣扎起身“天道不公,你们都会有报应的。” 离婳冷眼看着芷兰的身形在加了灵液的特制火里慢慢变成一株兰花的样子,然后化成粉末。 “喵”离婳望着眼前的这一堆粉末,有些不可置信‘难道我们高估了这兰花妖的实力?’ 不对,下一瞬,离婳调转身形往洞深处而去,这是那兰花妖在拖延。 果然当她赶到时,正看见芷兰扶着晋珺欲通往一个密道。 “喵”离婳恼怒挥爪,同时抛出一个玉瓶‘你居然诈我?’ 玉瓶落地的瞬间,将密道炸毁。 芷兰扶着晋珺在被波及之前,往旁边掠去。她动作温柔的将晋珺靠坐在岩壁上,伸手紧了紧晋珺身上穿着的裘袍。回头脸上带笑“居然没骗过你。” 离婳冲她哈气‘居然差点被你骗了。’ “不过这样也好,原本想着带相公去其它地方生活。”芷兰伸手,手中出现一柄通身泛着绿光的长剑“既然被拦了,那你们就全部留下。” 话落便手持长剑,朝离婳飞快掠去。 离婳拱起背,嘴里不停的发出哈气声,獠牙外露‘你不会得逞的。’ “砰”气浪相撞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响起,将岩壁上的薄冰震落。 而离婳和芷兰也在气浪的冲击下往后退去。 “灵液?”芷兰站定,看了眼光芒暗淡,剑身满是斑驳的剑。“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青空山独有的灵液。” “喵”离婳看着面有恼怒的芷兰,脸上带着得意‘怕了,灵液专门对付心思不正的妖,具有奇效。’ “啪”芷兰将手中的剑丢在地上,脸上带着笑“看来今天你是非留下不可了。” 离婳一脸疑惑的看着芷兰的面带愉悦的笑容,眼里带着警惕。 “我夫君的性命原来是寄托在你的身上。”芷兰脸上的笑越发的灿烂。 “喵”离婳听后,猫脸上带着错愕‘我居然忘了,灵液对于普通人而言不下于起死回生的药。’ 警惕的往后退了退,看着芷兰的动作。 “你若将灵液给我,我放你走”芷兰束起自己的长发,挥手间手里多了根绿色的绸带。 “喵”离婳摇头,眼里带着坚定‘不可能,灵液只能解一时之困,过后你若再滥杀无辜该当如何?’ 芷兰看了眼半步不退的离婳,娇笑出声“看来你知道,也罢,那你就留下。” 绿色的绸带仿似有生命般跟在离婳身后,不让她进也不让她退。渐渐的,离婳在绸带的攻击下,被围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看着绸带越缩越小的空间,离婳做了个动作,她仰面朝上,将肚皮露给芷兰看。 芷兰看着离婳的动作脸上带着错愕。 离婳将爪子伸进胸口的毛里掏出一个玉瓶,然后又放回去。玉瓶消失。 “喵”离婳站起身,看着芷兰‘看到没,你抓住我也没用,你不能进我的空间。’ 芷兰看着离婳一连串动作,带着疑惑“你说你有空间?” “喵”离婳蹲坐在地,学着人的样子,两爪一摊‘对啊,所以只要我不愿意,你拿不到你想要的。’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何我感受不到你的气息?”芷兰手握绸带继续往里收紧“不过没有关系,只要我抓到你,自会想办法获得你所有的东西。” “喵”离婳听后瞬间炸毛‘我是仙,仙,阶品比你这妖高出很多。’ 随着绸带的一圈圈收紧,离婳活动的空间越发显小,不是她不想跳出这个圈,而是绸带上仿佛带有一堵隐形的光墙,碰到便会被灼烧。 此时大约只能容纳两只猫的绸带圈里,离婳原本光亮的皮毛已被灼烧的东一块西一块,甚是难看。 “给你最后的机会,把灵液交给我。”芷兰看着在圈里寻找机会的离婳道。 “喵”离婳背高高的拱起,冲着芷兰龇牙哈气‘你休想。’ “那就别怪我了”芷兰说完,握着绸带的手往上扬。 预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离婳睁开眼,看见本应在洞外的修泽此时正被芷兰抓着脖子提起,眼睛赤红。 “呵,区区一只蝼蚁,也敢不自量力。”芷兰提着修泽,嘴角噙着冷笑,手收紧。 “喵”随着一声狠厉的猫叫,芷兰的手上立刻多了四道抓痕,吃痛的将手上的修泽甩在地上。 “喵”离婳见状飞奔向修泽,眼里带着焦急‘你怎么样了?’ “咳,咳,咳”修泽从地上站起,手摸着脖子,抱起毛发几乎被完全烧毁的离婳“我没事。” “你该死”芷兰握着自己受伤的手,此时以四道抓痕为中心,蓝色的火焰在向周围蔓延开。 还不待离婳脸上挂起胜利的笑,便见芷兰挥起绸缎将受伤的左手包裹住,一个用力将左手的手掌扯落。 “啊”芷兰仰天痛叫出声。 简单的将左手断裂处包裹,她的脸上挂着一抹冷酷“既然来了,那就全部留下。” 话落,绸带如蛇般向一人一猫而来。 离婳伸爪从怀里掏出灵液,洒向绸带,不料绸带转了个弯继续前行。 修泽抱着离婳,施展轻功朝后退去。但远远赶不上绸带前进的速度。 离婳咬牙,从修泽怀里跳出,往晋珺的方向而去。 “你敢!”芷兰看见她的动作,一个转身朝她掠去。 “喵”离婳在晋珺身边站定,伸出爪子,轻按在他的脖子上,眼里带着挑衅‘你试试看我敢不敢?’ 芷兰收起绸带,在一步外站定“我放你们离开,你放开我夫君。” “喵”离婳冲修泽叫唤,示意他过来。 见芷兰伸手欲抓修泽,爪子稍稍用力,晋珺毫无血色的脖子便冒出了血珠。 “你别动他。”芷兰急忙退后了一步,将手背在背后。 “离婳,我们走。”修泽冲离婳点头。 “喵”离婳趴在晋珺身上,待修泽抱起他后,跳上修泽的肩膀,利爪紧紧的贴着他的脖子。 洞外,所有的人均抹上了离婳给的掩盖气味的药,趴伏在周边的草堆里,眼睛紧紧的盯着洞口。 黑暗中,只剩下洞口那一堆熊熊燃烧的大火,给山里清凉的夏夜,带来令人烦躁的热意。 小一看见洞里出来的人,影子有些古怪,手摸向腰间的布袋,待发现是修泽抱着个人后,从草丛里直起身子。施展轻功向他掠去。 “主子” “向后退。”修泽眼睛盯着洞口,头都没回,吩咐道。 小一见一人一猫严肃的神情,手伸进布袋里,随时准备出击,脚步跟着往后退。 “把我的夫君放下。”芷兰紧随其后,表情里带着紧张,看见火堆,声音更是尖利起来“你们放下我的夫君,我让你们所有人平安离开。” 离婳没有错过芷兰的表情变化,面带疑惑的盯着晋珺露在外面的皮肤,突然她看到皮肤好像蠕动了一下。 以为自己看错了,欲再细细观察的时候,便听修泽小声道“离婳,这人的皮肤好像动了一下。” “喵”离婳抬头,面带凝重‘你也看到了对吗?’ 芷兰见一人一猫表情凝重地盯着晋珺,心里咯噔了下。顾不得危险,飞身欲抢过晋珺。 第21章 喵,有来世 “喵”离婳拍了拍修泽的肩膀示意他将晋珺放下‘难怪一开始我觉得晋珺应是已死之人,但却有活人的气息,原来是被命蛊吊着。’ 命蛊是妖界大能的常用手段,往往是用来控制不听话的奴隶。而它在妖界被广泛利用,只因它神奇的功效:同生不共死。 被芷兰用在晋珺的身上,恐怕是为了吊住他的命,支撑到找到救治方法的一天。 同时命蛊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一旦植入身体的虫卵孵化,那一切均是枉然。 难怪他们选择如此寒冷的地方作为居住地,除了兰花妖喜寒外,最主要的是寒气能够减缓虫卵孵化的速度。 而今夜洞外的大火,身上的裘袍,以及夏日的气温,三重作用下导致虫卵提前孵化。 “啊”芷兰抱着晋珺仰天长啸,眼里流出绿色的液体,不停的滴落在怀里人的脸上,手颤抖的摸着晋珺的脸,呢喃着“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对。” 看着状似疯癫的芷兰,离婳咬住修泽的裤腿,示意他后退。 “对,是你们,是你们。”芷兰动作轻柔的将怀中的人放在地上,起身对着离婳他们大吼。 看着眼前这个脸上,胸前沾满绿色液体,已毫无任何仪态的兰花妖,离婳的心里有着同情,但并不妨碍她想杀了兰花妖。 毕竟一个心里已无善念的妖,将会给这世间带来灾难。 “喵”离婳冲着修泽和小一尖锐嚎叫‘起阵。’ 语毕,身形便如箭般朝芷兰而去。 “结阵。”修泽挥手沉声道。 躲在草丛中的众人,立刻起身,拿出打火石点燃火把,然后呈‘回’字形开始跑动,只留一个口子。 此时从空中俯视便可发现,所有的火把均朝着‘回’字中间那个‘口’的方向,而站在口上的人,均未点燃火把。 “喵呜”伴着一声痛苦的猫叫声,离婳被打落在地。 “哈哈哈”兰花妖飘在空中,周身缠绕着绸带。绸带的两端对着离婳的方向“给我夫君陪葬。” 话落,看似轻飘飘的绸带,此时带着风声犹如两柄剑夹杂着剑气,冲离婳而来。 “离婳”修泽运转内力,大叫一声,如一阵风般扑向离婳,将她护在身下。 “噗”一声利刃穿透躯体的声音从修泽身后传来。 还未等他转身,便听到了一声如泣如诉的凄厉叫声“不…” 修泽抱着离婳转身,便见晋珺已被绸带刺穿,伤口不停往外涌血。 “不,不,不…”芷兰将晋珺抱在怀里,仅有的右手,欲捂住伤口,又怕再次伤到他。 “咳,咳,咳…”晋珺的嘴里不断往外涌出血沫,瘦削的双手颤巍巍的向上,欲捧芷兰的脸,但下一秒却颓然的落下。 “我在这,我在这。”芷兰伸手将他的双手按在自己的脸上,眼里绿色液体不停往外奔流,沾湿了两人的前襟。 “我…我…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晋珺的手指轻抚她的眼睛“别哭,我…本是…已死之人。” “不会的,不会的。”芷兰摇头看着晋珺,嘴角微微向上扯,努力的挤出一个笑来“你说过无论如何不会丢下我一人的,我只是一株兰花啊。” 晋珺眼神开始涣散,眼睛看着天空“兰儿,我食言了,如果有来生,我愿…我们的生命…能够对等。” “不,不。”芷兰将头埋进晋珺的怀里“你说过的,你说过的,你…” “兰儿”晋珺将食指放在芷兰的嘴上“这样…这样也好,我不愿…不愿有人为了我的命而填上命。” “夫君…”芷兰听后大惊,眼里带着惶恐看着他。 “我…知道,但不怪你。”晋珺抬手擦干她的泪“只愿,这一…切的…报应都…应在我…的身上。” 说完缓缓闭上眼,手无力的从芷兰手中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啊”芷兰抱着晋珺的尸体仰天大喊,不住的收紧双臂欲抱住他。但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晋珺慢慢的从芷兰怀里消散,化作了一粒粒绿色的尘埃,风一吹向远方飘去。 芷兰起身欲接住,但尘埃却穿过了她的手,没有丝毫的停留。 “哈哈哈”芷兰望着天大笑,抬手指天“你算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决定人的生死。” 说完,抬手,指向离婳他们,嘴角挂着残酷的笑“你们就留下陪葬。” 平地刮起一阵风,芷兰悬在空中,从她的身体里伸出无数的绿色绸带,在空中挥舞,远远的看去就像是一团迎风舞动的草。 “投掷”随着修泽一声令下,无数的碳灰从四面八方向兰花妖而去。 “雕虫小技”兰花妖挥动绸缎将碳灰挥开。 “喵”离婳冲停在空中的兰花妖挑衅一笑‘来追我啊。’ 转身朝阵中间去。 “第一个陪葬的就是你。”兰花妖紧随其后,身后的绸带一起往前,欲捉住离婳。 “喵”离婳站定,左右跳跃躲过欲缠住她的绸带‘点火’ 修泽听到离婳尖锐的叫声后,手上的火折子往兰花妖的身上抛去同时大叫“点火。” 无数的火折子,朝着兰花妖而去,兰花妖避之不及,身后的绸带,在碰到火的一瞬间被点燃。 而‘回’字阵型的最后一个出口也被人填上,中间的‘口’也亮起了火把。 “啊”一阵尖啸从兰花妖嘴里发出,夹杂着痛苦。兰花妖的身形在空中摇摇欲坠。 同时回字阵型里的所有人见兰花妖被点燃,将手中的白色粉末散进火把里。 一股清幽的味道,随着粉末被点燃,飘散在空中。 下一秒,兰花妖落入‘口’中。 “哈,哈,哈”兰花妖欲挣扎起身又跌落回地上,嘴角溢出绿色的液体。 “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败在人的手上。”芷兰仰头看着周围站着的人,自嘲道。 “喵”离婳踏步进入‘口’中,对芷兰摇摇头‘不是,你是败在你自己的手上。’ 芷兰看着离婳摆在地上绣有她特有标记的兰花荷包,脸上带着错愕,摇头,原来她败在自己的手上。 留在花巷没来得及收回的荷包,被离婳从里面提取出兰花妖黑化后的力量,配以少量的灵液,用她师门独有的方法,将两者混合,如若在火里燃烧便会散发出刑克本体的力量。 当然如果兰花妖没有踏入这个阵型,那一切都枉然,一则分量不够,二则包围的不够紧密。 “也罢”兰花妖眼神越过众人,绿色的泪,沿着脸庞不停落下,看向晋珺消散的方向,嘴里低喃“夫君,愿我们有来生,生命对等。” 话落芷兰的身体慢慢化成绿色粉末,风一吹,向着晋珺的方向而去,在空中盘旋了半晌,消散不见。 “这是没事了?”小一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 “收队。”修泽吩咐,往离婳走去。 “喵”离婳看着芷兰消失的方向,肉垫上有一滴绿色的泪,散发着幽幽的光。 她的毛脸上带着不解‘情,真的那么诱人吗?’ “这是什么”修泽指着地上一颗水蓝色的珠子。 离婳回神,看了眼地上的珠子,这应该是芷兰增强力量,并将它附在荷包上的媒介。 伸出爪子,刚碰到珠子,珠子便发出莹莹绿光,下一秒直冲离婳的额心而去。 修泽看着眼前的变故大惊失色,下一秒便见离婳倒地,只来得及失声大喊“离婳!” 第22章 喵,有药引 “这是我的识海?”离婳飘着看着底下,白色云雾里翻腾的那道紫色闪电,正是她中的毒,紫雷。 正是这紫雷锁住了识海,让她不能正常化形。 而她这次下山主要目标,也是为了紫雷。 她无意中得知了自己中的毒所需要的药引,而有几味药在青空山等着,根本拿不到,需要她亲自收取。 比如药引里有一味叫‘情人泪’,像他们这种没什么大意外,能活上几万年的仙,根本就不会有泪。 其二为了避开大师兄。 第三点嘛,还是玉瓶对她的吸引,想她在青空山三百年,得到的玉瓶也就那么百来个,到下界来才那么些天,就有了百来个,按这个速度,以后她的玉山就指日可待了。 想着想着,飘着的离婳开始暗暗发笑,毛茸茸的毛脸都遮不住那笑意。 “嘀嗒”细小的水声,将她的思绪拉回。 只见还在识海里,张牙舞爪的那道紫色闪电,在一滴绿色的液体进去后,犹如被定住般,一动不动。 “咦?”离婳伸手,猫爪肉眼可见的在褪毛,露出了光洁的手臂。 两爪往脸上一抓,这触感,这是变回人身了? 意念一动,小圆镜出现在眼前。 镜子里这个明眸皓齿,笑意盈盈的是她没错了。 “难道是因为兰花妖的泪?”离婳暗自思索,心里大叹“这运气也是逆天了。” 惊喜过后,离婳又沉默下来,刚才飞进她眉心的水龙珠呢,怎么就不见踪影了。 仔细在识海上方盘旋寻找无果后,陡然间在识海的一小汪水里,看见了赤身裸体的自己。 神色大变,嘴里暗骂“这是被看光了。” 身形一闪,消失在识海中。 而在她消失的那一刻,一颗水蓝色的珠子,从识海里飘出,在上方游荡了一番,又隐入识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啊啊”司徒琪特有的童音响起,声音里满是不满“不许看,不许看。” 离婳睁眼就看见,背对着她的一大一小,抽了下嘴角,顺手将床上的被子盖在身上,一阵细细嗖嗖的声音过后,她坐直身体。 “好了,转过来。” 司徒琪转身就往她身边跑,通红的小脸满是关心的看着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方才道:“姐姐这是好了?” 修泽背对着他们掩饰自己的尴尬,等脸上的热度退了一些,匆忙转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不自在的咳了一声“离婳没事,那就好好休息,我走了。” 说完,朝着门外跑去,匆忙间连门都没合好,门随着人离开,来回摆动。 留下错愕的两人,一头雾水。 修泽转到回廊处停下,手摸着自己的胸口,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一般。一贯冷着的脸,居然看到了红晕,并带着丝丝笑意。 “真的是妖啊?”修泽轻叹了句,离开。 “是仙,不是妖。”坐在床上听司徒琪说话的离婳,耳尖的听到这句话,小声絮叨出口。 “姐姐,怎么了?”司徒琪抬头好奇的盯着她。 “主子这是红鸾心动了?” “绝对是,我在主子身边10年了,从没见他脸红过。” “对一只猫?”一个暗卫满是不可思议的道。 “额。”另一个有些语塞,想了片刻“我觉得是对心里住着的姑娘。” 离婳按住自己的额角,只觉得头疼。外面这些嘴巴没门的暗卫,为什么要折磨她。 “姐姐,姐姐”司徒琪看她楞楞出神,轻推她一把,这是仙人入定了? “走,出去逛逛。”离婳没多说,只是站直身体,一脸开心的抓住小胖墩的手。 … “这个,这个,我全要了。”离婳指着点心铺里口味不同的点心,大手一挥,眼放精光,能大大方方买的感觉真的是太棒了。 跟在身后的暗卫已变成明卫,手上大大小小的包裹,怀里还抱着一堆,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不明白,这个姑娘是怎么知道他跟在后面的?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突然一下从司琪少爷的房间冒出来的? 更不明白的是,王爷居然让他好好保护这姑娘。 果然男人都是渣男,暗卫心里默默的想,连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王爷,也被面前这姑娘俘虏了。 嗯,长得确实不错,比他见过的那些大族小姐多了几分灵动,而且又不失气度。 不行,不行,他是站狸花那头的,狸花才是王爷的真爱,王爷的第一个笑可是给了狸花了。 想到这,暗卫的脸上不禁义愤填膺起来,男人果然都是渣的。丝毫没在意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付钱了,喂喂。”狸花站在那暗卫身前已经半晌了,见他表情丰富,一会开心,一会愤怒,一会又释然了。 如果不是人间没有入魔一说,她都怀疑这暗卫入魔了。 “啊啊啊,付钱,对,付钱。”暗卫尴尬的从袖里掏出银子,放在柜台,嘴咬着绳子,冲离婳笑。 他得好好跟这姑娘打好关系,才可以让她把位置让出来。 离婳莫名的看着面前,突然间冲她示好的人,手不禁举起,想要探探他的额头。 修泽不会给她派了个神经病? 暗卫反应敏捷的往后一缩,讨好的冲她笑“姑娘,付好钱了,我叫小二,以后您还要出门随时找我。” 对,他要随时掌握情况,提高狸花的胜出几率。 “小一是你什么人?”离婳看着眼前眉眼有些熟悉的人问。 “一队是我哥。”小二边说边挺起胸膛,一脸骄傲“我的目标就是成为像大哥一样的人。” 离婳听后,抽了抽嘴角,手重重的拍向他的肩膀“有志向,努力,努力。” 说完转身,开始向下一个目标前进。 不时回头看看,努力将东西叠好的人,扯起一抹笑,果然是亲兄弟啊,这找不到重点也是一样的。 面瘫王爷加上话痨暗卫,这不是修泽怕自己失语了,特意找来的。 第23章 喵,小鱼干 “已经拿到水龙珠了吗?”大师兄看着眼前镜上的画面,嘴角牵起一抹笑“那就让你在外面多待一些时间,看你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 语毕,将镜子收入袖中,双手背在身后,朝山旁的小径走去,一幅悠然自得的模样。 “姐姐”司徒琪掀开车帘递进来一盘小鱼干“给你的。” “喵”趴在垫子上,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离婳,看着眼前的美食眼睛放光,扭动着想靠的的更近。 “啪嗒”被严严实实包裹的身体,摔了回去。 她下巴敲在软垫上,眼睛却紧紧的盯着鱼干,如果眼神可以吃东西的话,想必她此时已经将它啃的只剩下鱼骨了。 修泽忍住将要出口的笑声,轻咳一声,拖动垫子将猫和鱼干一起拖过来。 修长的手托起被裹成团的离婳,从碟子里掏出一条小鱼干,递到她的嘴边,上下晃动了下。 原本还僵硬身体的离婳,在小鱼干的味道,飘进鼻子的瞬间,节操什么的都被抛在了脑后。 粉嫩的小舌舔了舔嘴角,然后快速的将鱼干卷到嘴里,紧闭嘴巴,猫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修泽的手指停在半空中,食指轻搓了下被舔到的大拇指,不动声色的又拿了一条酥脆的炸鱼,递到她嘴边。 “喵”离婳仰躺着,一声感叹‘小鱼干的味道真的太奇妙了。’ 修泽擦拭手指的动作顿了顿,好笑的瞄了眼垫子上,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却仍能以如此高难度动作仰躺的猫。 真是无愧于九条命的名头。 昨天小二提着大包小包跟她回院子,就见原本还在左一口酥糖又一口点心的离婳,吃着吃着僵硬在原地。还不等小二询问。 意识到大事不妙的司徒琪反应极快,支开小二去找修泽,没让他看见活人变活猫的场景。 不然,修泽肯定那一幕会在小二心里留下永生难忘的噩梦。 要说美感嘛,一点没有。 原本俏丽的姑娘,僵着身体站在原地,左右手各举着食物,将将要吃进嘴里了,却定在了原处。 眼里雾蒙蒙的看着将要进口的美食,就差流下眼泪。 定着定着,下一瞬手中的食物落地,站在原地的俏丽少女只剩下一袭衣衫。 “喵,喵,喵”痛苦的猫叫声从衣衫里传出,那声音闻者伤心,听者焦急。 司徒琪先修泽一步,扒拉开衣衫,就见下面盖着一只皮毛暗沉,毫无光泽的秃猫毛。 “怎么办?怎么办?”司徒琪蹲在地上,手无处安放在空中滑动,生怕伤上加伤。 “喵”离婳艰难的挪动身体看着掉在地上的食物,欲哭无泪‘我还没尝过,它们就离我而去了。’ “噗”原本准备蹲下去,抱起离婳的修泽,大笑出声,又佯装无事,将笑憋了回去。只脸通红,很是毁他玉树临风的气质。 “什么?”司徒琪看着离婳,再看看地上的酥糖和点心,小肉手盖在自己的脸上,他现在不认这个姐姐,还来不来的及? 一通折腾后,离婳就被裹成了重伤病患的模样,实在是她虽然伤的不重,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分布太广,只能将毛剃了上药。 “喵”吃饱喝足的离婳,转了个身趴在垫子上,如琥珀般的绿色眼睛盯着修泽‘打个商量?’ 修泽轻咳一声,笑意微收,将自己从昨天的回忆里拉回,听她说话。 哦,对,还有比较奇特的事情,他也能听懂她的猫语了,不知道什么原因? “那什么?”离婳缠着绷带的爪子,挠头“京城是你的地界,我想做点生意。” “哦?”修泽坐直身体,眼里有着兴味,还是第一次听到妖做生意的,虽然人生中也没见过几个妖。 “不借你的名头,就是想请你帮忙找地方。”离婳小心开口,虽然来人界的时间不长,但该懂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人情这东西最不好还,能不欠还是不欠。 “你要做什么生意?”修泽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询问。 “卖小鱼干。”离婳说着粉嫩的舌头舔着嘴唇,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好像下辈子生活在鱼堆里就够了。 实在是山上的日子太过无聊,大师兄秉着长兄如父的原则,将底下的一众师兄妹管的死死的,上到练功进度,下到衣住行,唯独没有食。 理由是,他们都是仙人,食雨露才是对修行的最大益处。 可怜她小猫一只,上山的时候才刚断奶,没尝过食物的味道,这执念啊,比玉瓶更甚。 这到人界了,不把三百年的份吃回来,是别想放下了。 修泽好笑的是看着底下摇着那根光秃秃尾巴的离婳,手抵住嘴角轻咳一声“要不开个酒楼。” “酒楼?”离婳尖嚷一声,蹲坐起来,身上绑着的棉布,从身上脱落,露出粉嫩的皮肤,很是可爱。 修泽不动声色的拿过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脑中不停的回放昨天看到的洁白的肌肤,透着莹白的光。 “不用。”离婳挣脱开来,这伤口一天就愈合了,配合包着只是为了博取同情,骗小鱼干。 如今有了更大的诱惑,小鱼干算什么。 修泽眼眸低垂,尽量将视线放在垫子上的那朵桃花上,颜色粉嫩,很像离婳此时没毛的皮肤。 “喂”离婳爪子轻碰他的手掌“酒楼这事算话。” “算话。”修泽将手往回收了收,上面痒痒麻麻,仿佛挠到心里去了。 “小胖子。”离婳转头冲车外喊“修泽说给我们开酒楼,好多好吃的。” 原本还闹着小一要骑马的司徒琪听后,迈着小胖腿蹬蹬蹬跑过来,扬着张胖脸“真的,那得好好选选厨师。” … “哥。”小二靠近两步,手肘轻碰留在原地暗自神伤的小一“这离婳小姐怎么不在了?狸花一通喵喵叫,主子还有那小胖子都听得懂?” “多吃少问。”小一顺手从马鞍旁掏出一条小鱼干塞小二嘴里。 可怜这一路,他都没好好跟狸花说话,这小鱼干便宜小二这二货了。 第24章 喵,挨打了 “来来来,掏钱,掏钱。”小二摊开手,嘴里叼着小鱼干,坐在一个石墩上抖着腿,一副无赖的模样。 “兄弟,你怎么猜到的?”暗雀蹲下,手搭着他的肩膀,靠近他的头,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小二将小鱼干,吸进嘴里,三两下嚼烂下肚。手不停的从兄弟的手里拿银子,冲暗雀嘿嘿笑“问主子去。” “切”一众竖着耳朵讨秘籍的侍卫,一拥而上将小二按在地上,疯狂的展示兄弟爱。 “谁赢了?”修泽脸带笑意,动了动离婳直愣愣竖起的耳朵。 “小二”离婳头也不回的盯着那群人,喵叫声里满是得意。 太好了,她开店的资本又增加了。 从两天前决定要开酒楼后。 司徒琪和离婳开始了每天为钱发愁的日子,车厢里每天热热闹闹的你一言,猫一语。 惹得原本就爱凑热闹的侍卫,就着车厢里离婳的喵叫,各种猜测。 这不瞌睡来了枕头,在修泽的授意下,侍卫群开始了听声猜题,谁答的更准确,谁就胜出的赌局。 以小二为首的庄,一两银子抽十文辛苦费。再有一个放水厉害的裁判-修泽。一行人开始了赌博之旅。 “狸花”小二捧着手里的散碎银子,小跑到车前,献宝一样的举起“又多了十两。” “喵”狸花满眼放光的将银子藏在自己的腹部,眯起眼睛一脸享受,她决定把银子放在第三重要的位置,实在是太有安全感了。 “哎”稀罕了一会,狸花盯着外面,兴致也没那么高了“钱到用时方恨少。” 小胖子说开个酒楼,就在京城那地界,打底没有三百两是别想了。 这么两天,满打满算也就五十两,今天还少了。都怪修泽定了规矩,赌银不能过一两。 离婳一脸惆怅,这要攒到猴年马月啊。 “开赌了,开赌了。”小二一脸兴奋的跑回侍卫堆“来,猜猜,猜猜,狸花刚才说什么了?” 不趁王爷大发慈悲好好的热闹一次,小二都觉得对不起狸花给的机会。 不,你想多了,你家离婳小姐只想着钱而已。 “姐姐,姐姐。”闹着要去骑马的司徒琪,坐在马上随着小一一抖缰绳停在车前。 “这是怎么了?”司徒琪看向修泽,眼里满是谴责,姐姐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多有活力,碰上这无趣的人,都没精神了。 “没钱啊,小胖子。”离婳坐起,身上已长出一层绒毛,一阵风吹过,很是可爱。 “起风了,冷。”一件衣服兜头盖脸的将她盖住。 这么两天离婳已经放弃挣扎了,只要她坐起,必有一件衣服相随,她是猫好不好,不需要穿,虽然说现在难看了点,但过两天毛都长回来了,再加衣服,是想谋财害命吗? 离婳瞪了眼修泽,眼里写着休想害我。 “姐姐,等到了京城,就有钱了。”司徒琪小手一挥,一幅包在本少爷身上,钱这种小事愁什么的表情。 “你确定?”离婳斜着眼睛看他。 小胖墩,别忘了,你是玩的过程中跟爹娘走散了。找到爹娘,钱有没有她不知道,屁股肿起来是逃不掉的。 司徒琪眨巴着眼睛,读懂了离婳眼里的深意,双手飞快的捂住屁股。看动作,平时没少被打。 “哎。”司徒琪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手撑着胖脸趴在垫子上。 突然他不想爹娘了,跟着姐姐也挺好。 “司徒琪。”一声怒吼从天而降。 “什么人?”原本热热闹闹的侍卫群,瞬间四散开来,脸上笑意不见,满是警戒的将马车围在中间。 呦,话是多了点,反应不错,离婳心里暗自点评。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大约过了三息,马蹄声渐响,马上一个如黑塔般的男人映入眼帘。 在男人出现的那一刹那,司徒琪将脖子往衣服里缩了缩,手下意识的捂住屁股,直愣愣的盯着已经到眼前的人。 “你是何人?”小一将剑挡在马车前,准备如有必要,他拿肉身挡住这个男人,给主子争取时间。 实在是这男人战斗力过于强大,一路骑马过来,护卫都被掀倒在地,他是唯一能有效阻挡他的人。 “爹。”司徒琪将缩进衣领的头探出,声音如蚊子般叫道。 “爹?” “爹?” “爹?” 两人一猫面面相觑,这是什么展开? 眼前这个身高近八尺的,留着一脸虬髯胡子,看着就不好惹的,如塔一样的男人,居然是面前这个粉嫩团子的爹。 “啊,啊,娘,啊,娘。”司徒琪横躺在男人的腿上,随着蒲扇一样的巴掌落下,发出了如杀猪般的哭喊声。 “要不要去…”离婳说到一半卡壳了,虽说山里没有严格的尊卑,以修行为尊,但出门跟长辈报备一声,属于基本礼仪了。 修泽将手中的书放下,面上一片淡然,心里却疑问重重。 能有如此神武的,记忆里,翼朝里也就他姐夫司徒昊天了,可他姐夫面如冠玉,是一翩翩君子,不是这幅粗莽汉子的形象。 “修泽啊。”男人将腿上哭得不能自己的团子放下,熟络的冲车里还在心里给他排号入座的人喊道。 “姐…姐夫…姐”修泽发誓他从来没有结巴过,这是这辈子第一次。 他姐还健在吗?没有听皇兄提过,也没有收到朝廷的邸报。 “司徒昊天,你敢动琪儿一个手指头,老娘跟你拼了。”马蹄声伴着独属于女人的嗓音打破了一时的静默。 离婳抬头看向来的路,她有理由相信,小团子的爹娘故意的,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等小胖子被狠狠揍一顿,他娘才过来,看这个就比人跑的快一点的骑马速度。她觉得自己发现了了不得的真相。 “娘,娘,娘。”司徒琪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哭着小跑往她娘的方向去。 可对面喊着要收拾他爹的娘,此时将骑马的速度又放慢了些,甚至还从马上跳下,小跑着朝司徒琪来。 这速度,也就比走快一些,重伤的司徒琪都比他娘快。 “狸花”小二偷摸着上前,蹲下身,小声问她“要不要开个赌局?赌琪少爷他娘会不会让他爹,再揍他一顿。” 离婳抬头,看着小二的琉璃眼里有着不可置信“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赌银不能少于一两。” “咳,咳,咳。”原本在心里已经做足准备,见到自己的亲皇姐后,准备和姐夫好好叙叙旧的修泽呛咳了两声,掏出一两银子“可以,赌银不能少于一两,这是我的,压再揍一顿。” 第25章 喵,翼都啊 离婳蹲在修泽身边,身上披着他的衣服,身旁靠着一个小胖墩,趴在垫子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他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在娘的威压下,他爹怎么就轻而易举的再揍了他一顿。 离婳有些嫌弃的挪了下身体,离修泽更近了些。 这小东西白挨这顿打了,所有人都赌小胖子会被再揍一顿,到手的银子没了。 修泽余光瞥见离婳哀怨的眼神,嘴角带笑回话“皇姐,这次来就不走了?” “不走了。”坐在马车对面的那个,巧笑嫣然,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贵气的女子轻启红唇回答,一副皇家公主的派头。 这变化也太大了,难道刚才的河东狮是隐藏属性,激活后才会显现? 这样说来,修泽也有隐藏属性没被激发出来。 离婳盯着相处的其乐融融的两姐弟,脑中不自觉的想象修泽显现本性的样子。 “这猫倒是乖巧。”修秀纤手往前一捞,将神游到九天外的离婳抱在怀里。 刚想挣扎的离婳,动了两下前爪,放弃抵抗。 主要这怀抱太软了,比垫子还要软上几分,又冰冰凉凉,可比躺在垫子上舒服多了。 离婳动了动爪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眼睛一闭,盘在修秀怀里,准备补上一觉。 “皇姐,不…”拒绝的话没说出口,就见猫享受的闭上眼睛,话风一转“这么说来,琪儿应该比你们晚到,怎么半路上就遇见了?” “我和你姐夫…”修秀话说到一半,对上司徒琪干净的眼睛“走到一半,被政务拖住了,没办法停留了几天。” “主要还是我这身体。”说着修秀将手放在嘴边轻咳几声“快入秋了,这早晚有点凉。” 她可不敢说,开始的紧张过后,一连几天查看司徒琪的命牌,颜色鲜艳的很。心就放下了大半。 这心一放下来,他们夫妇两个觉得,身边没有孩子也挺好,一路游玩回来,感情倒比成亲前更加的好了。 可怜的司徒琪被蒙在鼓里,丝毫不知道早被爹娘抛之脑后了,要不是这一趟他跟着小一去骑马,被他爹看见了。 两夫妇说不定还要游上几日,来弥补过早生孩子的遗憾。 “娘,回去我就让宫嬷嬷给你炖补品。”毫无所觉的司徒琪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娘。肯定因为他这一趟走丢了,把一向康健的娘亲吓坏了。 “哎,真是娘的乖宝。”修秀一脸慈爱的看着司徒琪,嘴里称赞不停。 修泽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也不知道这六年发生了什么?把他那单纯,尊贵无比的皇姐,变成了如今这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动起武来毫不示弱的人。 “秀儿,到了。”车外司徒昊天的大嗓门将车内诡异的气氛挥退“怎么安排?” “修泽,那我们先回去了。”修秀左手抱猫,右手提起儿子的后领,就准备跟着骑马回去。 “皇姐,琪儿还伤着。”修泽指了指被她拎着,脸已经微微涨红的司徒琪示意“我送你们回去。” “行。”修秀想也没想的把司徒琪丢回原位,两只手抱紧手中的猫,一脸陶醉。 “哇,这就是翼都啊。”司徒琪拖着伤重的屁股,半趴在车窗前,嘴里不时赞叹,这里可比南疆好玩多了。 离婳探头出窗外,不停点头,那些吃食她从来没有吃过,开个酒楼肯定能赚钱,还能把所有好吃的吃一遍,早早把自己开酒楼的初衷忘在脑后。 这就不错,有家卖南北货的店,酒楼开在这,进货的时间省下大半。 那也不错,金碧辉煌,还有数不清的玉瓶,到时赚着钱,买着玉瓶,吃着美食,这日子神仙也不换。 … “皇姐慢走。”马车停下,修泽将一行人送到公主府,在门口与他们道别“今天就不叨扰了,我先进宫。” “去,去。”修秀挥手,顺手将怀里抱着的司徒琪往司徒昊天的怀里一塞。顺手从车窗里抱出,还对店铺一脸向往的离婳“琪儿的姐姐,得我们养着。” 说完,也不管修泽什么表情,快走几步进了公主府。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弟弟憋了什么坏。 从进城门开始,就三番两次的想把狸花抱走,要不是她机警,琪儿的姐姐就这样没了,她可还没稀罕够。 况且这猫还是他们琪儿的救命恩人,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养。 可怜的修泽,脸上的笑僵在嘴角,就为了面子,没说离婳也救了他,错失了和皇姐抢的机会。 “来来来,交钱交钱。”马车后有条不紊的侍卫队里,小二嘚瑟的举着手。 还好他机灵,进城后,就开了这赌局,赌狸花跟着长公主走,这下好了,狸花肯定高兴了。 “小二。”修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森森冷意“回府后,所有的茅厕都归你清扫,半月。理由:亵渎主子。” 说完修泽翻身上马,马车里没有离婳,一个人待也没什么意思。 “主子。”小二刚想凄厉的喊一声,憋了回去,好歹记着他们可是翼王的部下,不能给主子丢脸。 “收钱,收钱。”小一从前面绕过来,举手。 托主子侍卫长职位的福,不说十分的了解主子,五分也是有的,这不开了盘主子罚不罚小二的赌局,钱就来了。 这下子,他也有钱给狸花了,收钱的小一,笑的牙花都呲出来了,他不爽自家亲弟弟很久了,这下什么仇都报了。 第26章 喵,找到了 终于这毛是完全长出来了,离婳趴在屋檐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眼睛眯起。还是这人界的太阳温暖,不像青空山的太阳,永远被云雾遮住一部分,都不能把她美丽的皮毛晒个遍。 “姐姐。”底下司徒琪挥着小手。今天是他进宫见皇帝舅舅的日子,不再是一个小肚兜,而是整整齐齐穿了一套得体的袍子。 年龄虽小,但那与生俱来的气度,在这件衣服的衬托下,展露无疑,长大了定是个抢手的馍馍。 说到馍馍,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简单的馍馍还有那么多花样,有点怀念宫里送来的馍馍了。 离婳翻了个身,将肚皮对着太阳,以便晒得更均匀,已经入秋,这种热度的太阳,晒一天少一天了。 “姐姐”司徒琪顺着梯子三两下爬上来,坐在她身边,手在胸口来回摸了摸,掏出一帕白绢。 献宝似的一角角掀开“皇帝舅舅给的点心。” “又有好吃的?”离婳飞速转了个身,爪子端正摆在身下,头往前凑,眼里带着热切。 已经两天没吃,她真的是想死那点心了。 洁白的绢帕上,躺着一堆红绿交加的碎末末,看这卖相怎么也不是之前吃的精致点心。 “压坏了。”司徒琪将绢帕放下,一脸肉痛的看着那堆碎末,满是惋惜。 离婳低头,凑到绢帕里闻了闻,味道还不错。 算了,好歹是小胖子从宫里千辛万苦带出来的,就舔一下,夸奖他一句好了。 这一舔后,离婳停顿了半晌,然后如饿虎扑食般,将绢帕上的点心舔了个干净。 果然宫里出品,必属精品,皇帝嘴下抠出来的更是美味。 离婳粉嫩的小舌头,将胡子上的点心碎末舔回嘴里,不能浪费了。 底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修泽,默默将掏出来的绢帕塞回袖子。 “狸花,琪少爷,王爷找好位置了,让你们去看一眼。”小一见主子的举动,心里了然,冲屋檐上仍在笑闹的一人一猫喊话。 “小舅舅。”司徒琪看见底下站着的那道身影,沿着梯子飞速爬下来,冲进他的怀抱。 本来就对修泽有好感,现在知道是他舅舅,更是恨不得每天向别人提八百遍。 他新交的上书院里的朋友--齐国公小世子,他最敬佩的就是战神翼王修泽,如果不是为了近距离瞻仰翼王的风采。 相信司徒琪已经被小世子封口上百次了。 “真的找到了?在哪里?”离婳一个纵跃从屋檐上跳下,焦急的向他跑来。 自从吃了宫里的食物,开间酒楼以此来找药引的念头,每天要在脑中循环几遍,实在是吃不够啊,她多活几年,就能多吃几次。 “有三处地方,一起去看看?”修泽低头询问。 “价格怎么样?”离婳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 就那么几天,她开赌赢的钱,已经用的七七八八了。 大部分没忍住诱惑,买了几个造型别致的玉瓶。还有一小部分,每天外面买买吃喝也用的差不多了。 毕竟,她也不好意思,住别人家,吃别人家,顺便买个零嘴还用别人家。 虽然,现在她是只猫,变不了人形,但基本的羞耻心还是有的。 “不贵,最贵的那处年租三十两,就是这三处按你的要求来找的话,都有问题。”修泽带头往门外走。 “那就好。”离婳伸出爪子拍拍胸口,三十两,等小一小二把赌局的钱拿来也够了。 “姐姐,这里肯定没生意。”司徒琪站在门口,盯着眼前这个门脸,乌漆嘛黑还小的可怜。 周围没有人家,在一个深巷里,而且巷子里就这一个门脸,离这里最近的通道也要走上三丈路,他们开的是酒楼,开在这,卖给鬼啊。 “嗯,确实不好。”离婳在里面转了一圈。 这房子倒没问题,就是风水不行,不是什么店都能开这里,短期不会有影响,时间一长,恐对健康有碍。 她只是想要寻找药引,不是夺人性命,犯不着。 “下一处呢?”离婳摇摇头,往巷口走去“修泽,如果你感兴趣,这里开个棺材铺,保证你升官发财,黄金万两。” 修泽听后,嘴角微抽,他是有多想不开,堂堂一国亲王,跑去开棺材铺。 几人停在一栋楼前,说是栋还是往小了说的。 这处是在翼都的副街上,不如主街繁华,但人流不缺。 从左邻右舍的店铺,络绎不绝的人可以看出,开个酒楼肯定盆满钵满,况且这占地面积将将要把一半的街道占去了,租金只要三十两。 对此离婳仰头看着修泽满脸不信。 看到眼前这栋楼的修泽,也愣了一瞬,但凭着多年上位者的机变,他转头看向小一。 小一扬起笑,就等着这一幕,要知道当时他找到这一间时有多震惊,如今又在其他人的脸上看到了。 他蹲下身,凑近离婳,小声道:“这里闹鬼。” “闹鬼?”司徒琪搓搓手臂,难怪那么便宜,敢情是要人命的。 “姐姐,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进去看看。”听到小一的话,离婳的毛脸上扯出一抹笑,要说闹鬼她是不信的。 但是闹其它的幺蛾子嘛,这是有一万个可能。 “吱呀”长久没人开的门,发出并不顺畅的声音,灰尘在开门的瞬间,从门上落下。 扬起的灰尘,呛的小一一阵咳嗽,真是见鬼了,昨天才特意擦过的门,今天就那么多灰了。 他回头看了眼街道,这青石板路,能有那么多灰? “进去。”司徒琪躲在小一身后,淋了一头的灰,只想赶紧看完,赶紧出去。虽说他在酒楼里占的分子不多,但好歹是老板,找店这种事还是要亲力亲为的。 离婳可管不了司徒琪小脑瓜里的弯弯绕绕,跳跃一步,朝店里奔去。 要说大,其实也就门脸看着大,里面有很大一部分被划走了,是其它家的后院。 现在是白日,但光却一点也没透进来,衬的整栋楼更是阴暗异常。 “客官,是堂食还是打尖啊?堂食还是打尖?还是打尖?”尖锐的嗓音似要刺破人的耳膜,在空荡的楼里不停循环往复。 第27章 喵,无言了 “打尖。”离婳蹲在台阶上,脚下垫着小一的衣服下摆。 实在是太脏了,身为一只猫,没有洁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猫。 空气有几息的静默,那个尖锐的嗓音似乎没想到,有人没被吓跑,反而出声了。 “老胡,怎么样?”弱弱的询问声在楼道里响起,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声了,但没想到,周围一点声音都没。 一点点声音,通过楼道,像喇叭一样被扩大,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小壶,别急,看我的。”老胡志得意满回答。 “客官住店,可得把命留下。”老胡的声音又恢复了尖锐,完全不似刚才那样平和。 “可以,来拿。”离婳冲楼道喊了一声。 “姐姐”司徒琪不干了,从修泽身后走出,小跑几步,挨着她“你还得跟我在一起。” “你身边小胖子不错,把他留下来。” “老胡,不能杀生。” “笨蛋小壶,吓唬他们呢。” 离婳听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爪子抚了抚额,这么些年,这两个傻瓜是怎么吓的人不敢进来的? “可以,来拿。”离婳再次出声,实在是等的不耐烦了。 她能闻到隐隐约约的妖气,并不浓郁,这两个还是有点本事,可以把自己隐藏起来,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毕竟现在的她可不同以前,除了身法矫健了些,唾液有用了点。但法力全无,对上两个,可没胜算。 听见离婳回话,楼里又恢复平静,想必他们也没碰到过这样的硬茬。 以前的人,进来听到老胡恐吓一句,就吓的屁滚尿流的跑了。 “老胡,怎么办?”小壶的声音有些焦急,好不容易找到的家,才住了几年,就又要流落街头了? “小壶,别怕,看我的。”老胡安慰他。 声音暂停,只听老胡深吸一口气,下一秒一个硕大的球出现在楼道口,将顶上天窗的光挡的严严实实。 昏暗的楼,更是不见天日,只能借着几缕光,隐约看见那个球形,上面的眼睛如灯笼般闪亮。 “啊啊啊啊”司徒琪尖叫着蹿回修泽的身后,小手颤抖着指着那个球“鬼啊,不对,怪物啊,不对,妖怪啊。” 虽然,司徒琪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但毕竟是孩子,对未知的总是恐惧的。 小一的腿在见到这个硕大的球时,还是忍不住颤了颤,瞥见一脸淡然的修泽,不禁挺了挺身子,握紧剑壮胆,他可不能给主子丢脸。 “紫藤妖?”离婳站起身,盯着那个球体,语气很是疑惑。 植物成妖很是难得,一般他们会待在深山空谷中,吸收日月精华,继续修炼,基本没有现世的,更别说来到闹市了。 而且也没见过把自己团成球的藤妖,千万藤支是这样用的吗? “你是谁?猫妖?”老胡的灯笼大眼转了个方向,盯着离婳。 “不是妖,是…算了,不跟你计较。”毕竟一个仙沦落到现出真身,太过滑稽,她可不想这个小小的紫藤妖嘲笑她,妖就妖。 “你们离开这个地方,我就放你们一马。”离婳昂起头,看向老胡,语气毋庸置疑。 “可笑。”随着声落,一个酒壶出现在楼梯口,稳稳的停在球上,一改刚才的气弱,语气很是强势。 “老胡,杀了他们。”说完,酒壶凌空飞起,朝着离婳他们的方向冲来,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叮”修泽手起剑落,原本气势汹汹的酒壶,被剑挥在地上。 “哇哇哇,老胡,救我,好疼。”酒壶躺在地上,不停翻滚,圆润的身体来回撞击地板,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 “你们该死。”团成球的老胡,听见酒壶的痛呼声,顺着楼道滚下。 “我要杀了你们,为小壶报仇。”老胡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语气很是决绝。 “啪嗒”原本已经举起剑拦在楼梯口的小一,举着剑僵硬的转头,看向其他三人。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拔了个剑,这球就卡在这了。 “小壶,等我。”老胡卡在楼道上,扭了扭身体,位置没变,但好歹眼睛朝上了。 “等我一下。”老胡仍在努力将自己从楼道口滚下,无果。 “呼呼呼,累死我了。”老胡卡在原位,挣扎了约莫一刻钟,终于不再动,冲躺在地上还在撒泼的小壶喊:“小壶,帮帮我,我被卡住了。” “呃”原本哭得天昏地暗的打了个嗝,站立起来,壶嘴面对那个球。 如果酒壶上有眼睛的话,离婳相信,此时小壶的眼睛肯定是瞪的凸出来了。 “哈哈哈”司徒琪率先爆笑出声,从修泽身后闪身出来,指着一个卡在楼梯口,一个站在楼梯下的两妖,捂着肚子蹲下身。 离婳默默将自己已经掏出来的玉瓶塞了回去,满是无语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妖。 要说植物成妖难得,那器具成妖更是难得,不是单单吸收日月精华就可以达成的,定是有了大气运,在灵气充足的地方孕养着,才有可能成妖。 典籍上不是记载,凡是灵气孕养的妖都是难得一见的深藏不露。难道就是这样的深藏不露法? 离婳扶额,再也不翻野史了,都是骗人的玩意。 “老胡,怎么办,卡住了怎么办?”小壶急的在楼梯下来回蹦跶。 “妖不是都会变形吗?”小一小声嘟哝,他揉了揉脸,眼前的场景太过滑稽,他怕先主子一步笑出声,那可是大不敬。 “对,变回原形。”小壶耳朵听到那么一句,顺嘴传达。 说着,小壶转了个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样子,明显比刚才小了两个尺寸。 原本堵在楼道口的老胡,滕须舞动,原本硕大的球,在一根根藤抽出来后,瞬间缩小,不过两息,就见一根成人手掌大小的藤,从楼梯上跌落,准确的滚到酒壶嘴里,静止不动。 “喂”离婳猫爪轻动酒壶,里面的那根藤条跟着滚了两圈“别装死,说话。” 一壶一藤没说话。 “别怪我用净水”说着,一个玉瓶凭空出现在地上。 一壶一藤明显的抖了抖,但又不再动。 “倒了,倒了。”离婳说着,爪子拨动玉瓶。 “大仙饶命。”一藤一壶从地上跳起,冲离婳不停作揖。 没想到遇见了硬茬,随身带净水的能是妖嘛,起码是个地仙。 他们俩虽说是在灵气充足的地方孕养了七十年成的妖,但体内的浊气还是有的,还没到不惧净水的程度。 这净水对魔有奇效,但对妖而言也有一定的伤害,至少对他们这种小妖,不致命,但疼个几天还是可以的。 “说,这里怎么回事?”离婳对他们的配合很满意,将玉瓶收回。 “大仙,我们是十年前来的。据说这里二十年前有过一场火灾,楼里的二十多人都烧死了。十年前,我们到这里,偶然见到,楼里的最后一道魂魄被勾走了,才想着将这里占了,当做修行的地方,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第28章 喵,两只妖 二十年前,也就是当今圣上登上皇位的一年。 先皇有三子,当今圣上和翼王是亲兄弟,先皇传位给了当今圣上,引起了先皇长子的不满。 先皇弥留之际,长子集结了一众支持者,血洗翼都,一度逼向皇宫,试图夺位。 但最终败下阵来,当今圣上,当年才十五岁,带领众将领终是将长子击退,守住了宫门。 可皇宫外的普通百姓却遭了殃,凡是皇长子所到之处,必是火光冲天。 他们脚下的楼,原本是客栈,也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更可怕的是,当时住店的住客,被官兵堵在了门里,活生生烧死。 正因为那二十多条被烧死的人,死后不甘,不愿去冥界,逗留在这。 待当今圣上,重建翼都之时,客栈被重建了,但里面的冤魂却不肯离开。导致了这楼有鬼的传言不断。 胆大的商家入驻,也是灾病不断。 所以这楼一闲置就是二十年,不是没有人看中此处上佳的地理位置,可惜前十年有鬼,后十年有妖。 一直到今日,遇见了离婳他们,才算解了谜题。 “没有捉妖人来过?”离婳有些好奇,人界有捉妖师,虽本事不是特别高强,但对付这两个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多亏了老胡。”小壶挺了挺壶嘴“老胡的藤条一出,那几个蹩脚的捉妖师,就屁滚尿流的爬出门去了。” 老胡一听小壶夸赞他,原本还微微弯着的藤条,竖起来。 “嗯,那是没遇上有本事的。” 离婳开口,又将老胡竖起的藤条,说得弯了腰。 “行,这里我要了,你们回山里去。”离婳开口,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 这里原本就不是他们的。到时她租下来,可是给了房东白花花的银子。 “大仙。”一藤一壶听后,跪在地上“求大仙收留,我们没地方可去。” “找个深山,吸收日月精华对你们的修行更有益,你们在这里耗着,修为不会有半点进展。”离婳不解低头看着眼前的两个。 “大仙,因为我们身上带着灵气,去山里就是其它妖的口粮,这里好歹能活命。” 离婳听后点头,确实,身为妖却饱含灵气,实在是其他妖的一顿益修为的美味大餐啊。 “你们能干什么?”离婳问,如果能帮忙干活,留下他们也好,省下不少工钱。 为钱所困的离婳,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我们什么都能干。”说着跪在地上的一藤一壶,绕着彼此转了两圈。 白雾过后,地上跪着一胖一瘦两人,对着盯着他们的三人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你们能化人形,能变换形态,为什么刚才展现出来的妖力只有那么点?”离婳说着,指甲伸出,在地上画了个跟米差不多大的圈。 又在旁边画了个跟饼差不多的圈“你们的妖力,起码有这些。” 一胖一瘦对视一眼,错愕的盯着对方,难道是待在客栈里,安逸日子过久了,忘了自己的能力了。 不,他们不接受这样的设定。要不再打一架?这猫看着也不是很强大的样子,即使是仙,应该也不难对付。 两人互看一眼,刚想起身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玉瓶,还没彻底离地的膝盖跪了回去“以后凭大仙安排。” 不是他们没骨气,而是碰到净水要痛上几天,他们怕痛。 一胖一瘦对视一眼,心里说服自己,况且在这里也不错,这猫迟早会恢复灵力,到时,借着她外泄的灵力,可比在山上吸收日月精华要强的多。 离婳丝毫不知道,看似憨憨的两只妖,已经把自己算计了。 开心的转头,亮晶晶的眼睛对着身后三人“找到地方了,小一收赌资。” “主子,狸花在跟我说话对吗?”小一从最初的错愕过后,转头询问自家主子。 他记得以前主子也只能蒙狸花的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主子可以跟狸花对答如流,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离婳说这里她要了,让你收赌资付钱。”修泽丝毫不知道小一的揣测,如实告知。 “太棒了”小一说着,将剑往剑鞘一收,提脚就往外走,心里算着还缺多少钱,是不是再赌一场? 片刻后,小一从门外回来,郑重的冲修泽作揖“属下告退,主子保重。” 说完也没等修泽发话,风风火火的走了。 修泽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陷入沉思。 好像从离婳来了后,他的那帮明卫暗卫,从原先的话痨,向对主子敷衍发展,他是不是应该换人了? 低头看见司徒琪蹲着和离婳商量开店的耗费以及人工,两妖偷偷挪动步伐,加入讨论中。 算了,离婳好像喜欢热闹,留着这群人还是很有用处的。 …… “听说了吗?原来的同福居有东家了。” “真的,谁胆子那么大,那种凶宅也要?” “谁知道呢?想钱想疯了,不过啊,如果我有一百两,也去试试,没钱那才是真的要见鬼了。” 哈哈哈,笑声传来,透过门板,传进某只趴在屋檐晒太阳的猫耳朵里。 离婳爪子扒拉了下耳朵。 真的是太失策了,原本只想租一年,三十两银子,就算没人气,也就几次赌局的事情。 都怪修泽,看着闷不吭声的,居然有一张蛊惑人心的嘴,不对蛊惑猫心才是。 稀里糊涂的,由租变成买,再迷迷糊糊的在借条上按上爪印。 如果不是确定修泽是凡人无异,她都想钻到他识海里看一眼,这是会哪种法术? 离婳翻身正对阳光,半眯着眼,这下想不努力都不行了,她现在是一只身欠外债的猫了。 “老胡。”小壶的小胖短手碰了碰跟瓜子奋斗的人“这离婳看着就不像能变回仙的样子,要不我们…” 说着小壶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嗷”还不等小壶把手放下,一块石头从天而降,很巧的砸中他的头。 “闭嘴,聒噪。”离婳背对着他们又翻了个身,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一只毛都没长齐的妖怪,居然敢嫌弃她。 第29章 喵,开张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热闹的爆竹声过后,‘招财酒楼’就算正式开业了。 秉着不浪费的原则,楼里的家具只是简单的擦洗干净,连断了的桌腿,也只是拿块木板固定,实在是当家才知油米贵。 这翻新整栋楼,居然比买楼的钱还贵,傻子才做这种事情。 离婳大手一挥,不顾司徒琪的反对,力排众议,决定就这样‘古色古香’的开业。 虽然铺子老了点,但地段好,人肯定少不了。 离婳躺在招财酒楼的牌匾上满心期待,就等着看招财猫的威力。 已过正午,在几轮猜拳后,老胡被推了出来。 “老大,饭点都过了,我们是不是该开饭了?”老胡瘦高的身材,仰头都快撞到门框,目视牌匾上的那只狸花猫,语气满是期待。 今天司徒琪小少爷府里的厨子来酒楼了,烧的菜,那味道,简直是绝了,菜一出锅,馋的每个人往后厨的方向看。 好不容易盼到饭点过了,厨房里那些饭菜总归都是他们的了? 离婳低头,看着络绎不绝经过店门口的人,就是不在店里停留,当然刚才放鞭炮时,等着看他们店热闹的人倒是不少。 “吃,可劲的吃。”离婳说着话从牌匾上一跃而下,带头往后厨跑。 这味道也是勾得她做不了一只虔诚的招财猫了。 …… “狸花,真是不错,果然来你这是值了。”小二吃完饭,揉着肚子,不停打着饱嗝。 如果不是他放弃了成为像大哥那样的人的梦想,今天这差事还轮不到他,还好他机灵,又是在主子面前刷存在感,又是再三保证一定好好保护狸花,才拿到这个香饽饽。 “嗝,嗝”老胡和小壶吃的直打嗝,原来人类的食物那么好吃,白白浪费在翼都呆的十年了,不行,再吃一点。 两人对视,顾不上饭都要满到喉咙了,埋头就是苦吃。 “今天生意怎么样?”清润的声音传来。 一身官服的修泽手提着一个食盒,跨进门。 看见桌上摊着的众人,眉头皱起,这是生意太差,打击到了。 “嗝”暗雀站起身,打了个饱嗝,顾不上捂嘴,朝他作揖“主子您来了,请坐。” 说着扶着自己的肚子,拖了把凳子过来。 “嗝”小二原本已经饭饱开始犯困,听到一声主子,立马睁眼站起,鞠躬“主子,狸花今天哪也没去。” 修泽瞥见离婳看向他的疑惑眼神,握拳轻咳,将食盒放在桌上“皇兄赏了点点心,你尝尝。” 离婳赶忙将啃了一半的鸡腿,三两口啃干净,一个跳跃,不稳摔在食盒旁。 爪子揉了揉肚子,再一个借力,坐稳,琉璃眼紧盯食盒催促“赶紧让我尝尝。” “果然,皇帝吃的就是不一样。”离婳闭上眼睛仔细品味,今天是三天后,再次吃到宫里的东西,她得好好回味,等下顿。 “你喜欢就好。”修泽说着放下盖子,坐下。 “咣当。”椅子在他坐下瞬间裂开,椅腿和椅身完全分家,宣告阵亡。 修泽面不改色的手撑地,一个鱼跃站起,顺道拍了拍官服“离婳,得换套桌椅,你想,万一客人摔出个好歹,那钱可不是几套桌椅就可以摆平的。” 离婳叼着点心,默默的在嘴里嚼了几下,闭了闭眼睛,猫脸上的嘴往下耷拉,声音有些有气无力“换,得换,换套便宜的。” 从今天起,她要把钱放在第一位,有了钱,等于有了吃的,有了玉瓶。 “果然是当朝王爷,看问题就是一针见血。”离婳躺在匾额上,看着空荡的店里终于有一个人了,摇摇尾巴,满脸惬意。 纯竹制的桌椅,跟虽破败,但仍贵气大方的厅堂格格不入,可这个已经是离婳点头同意买到的最好的桌椅。 原本她还想在旧货铺,淘一批。如果不是质量还比不上铺子里原来的桌椅,说不定就买了,毕竟价格便宜一半。 “哎,钱呐,钱呐,真是个好东西。”离婳将位置挪了挪方便更好的晒到太阳。 “什么?要吃野猪肉?”小壶的声音瞬间拔高“你知道价格多贵吗?没有。” 坐在厅堂的书生,缩了缩肩膀,一脸无措的看着小壶,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野猪肉不是酒楼的标配吗? “那换成野兔肉?”书生伸手擦了擦额上的薄汗,迟疑的问道。 “没有。”小壶将手上的纸笔往桌上一抛,瞪着他“家常菜,明不明白,家常菜。” “那我不吃了。”书生说完,从袖袋里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茶水费。” 看着犹如被野狗撵着跑一样的书生,离婳低头沉思,这就来钱了?也太好赚了? …… “给,你的劳务费。”小巷里,排了十来个人,小一一手拿着钱袋,一边派发,一边吩咐“点自己喜欢的菜,吃了多少,过来问我要钱,多出来的算是酬劳。” “喵”离婳蹲坐在墙头,摇着尾巴,冲小一大叫一声“干什么?” 小一听见猫叫声,下意识的将钱袋往身后一藏,抬头看见离婳,手举起“狸花,招财不忙吗?” “大人,还有没有钱?”排队的人见他不动作,焦急询问,这种傻子少见,不拿白不拿。 “钱什么钱?”小一冲他们吼“回去,回去,哪有天上掉钱的好事。” “切,原来是骗子。”排队的人一哄而散,如果不是小一身上带着剑,他们说不定就抢了钱袋。 “狸花。”小一借力跳上围墙,离她不远蹲下“生意怎么样?” “喵”离婳这一声,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很好。” “主子,他也是怕影响军心,有人去吃了,十个里肯定有一个回头客,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小一絮絮叨叨,将修泽描绘的深思熟虑,做好事不求回报。 “喵”离婳摇了摇头“算了,他也是好心,况且他也是东家之一。” “狸花”小一半蒙半猜“你千万别告诉主子,我露馅了,不然不死我也要脱层皮。” 说着小一抖了抖肩,别看他家主子放纵属下碎嘴,但交代的事没完成,那可是有要人命的惩罚等着。 “喵”离婳身上的毛瞬间竖起,朝着招财酒楼的方向看“有陌生妖气。” 说完,头也不回沿着围墙往回赶。 “狸花”小一冲她的方向嚎叫,要死了,要被主子扒皮了,离婳要告状了。 第30章 喵,来生意 “这是个啥?”小二尖叫着往墙角退,真的是太恶心了,软软一坨,乌漆嘛黑,黏黏糊糊。 “好像是妖。”暗雀蹲在他身边,手指着那坨“老胡说的。” “妖?”小二的声音拔高了三个度。 “对,是妖。”老胡手一抬,几十根藤条从手里射出,将那坨东西捆了个结实。 “妖,啊,妖…妖”小二身体紧贴墙角,指着老胡咆哮,眼睛在那坨东西和老胡间来回移动。 此刻,他多想晕过去,这该死的身体素质。 暗雀对天翻了白眼,手刀直下,小二只来得及看他一眼,软倒在地。 “嘶”小壶贴着墙面挪过来“你们人类真的是太残暴了。” 得,又是一个妖,暗雀咂摸了下嘴巴,要不回去跟暗鸦换一下岗位,这店太邪性,他还没娶媳妇呢。 “能吃吗?”小壶随手从筷子笼里抽出一根筷子,戳了戳被五花大绑的妖。嘴下意识舔了下,看着妖力不弱,趁重伤了,一口吞掉。 “是混沌?”离婳几个跳跃进了院墙,看见那团东西“这不是仙魔大战的时候就灭绝了吗?” “混沌?”小壶惊叫起来“就是那个魔王的坐骑混沌?” 要死了,要死了,刚才他还说要吃了这妖,还好没下嘴,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虽然混沌现在看着弱了点,但他的妖力,不是他一个小小壶妖可以笑纳的。 “嗯,是混沌没错。”离婳绕着走了一圈“但又不是,应该是改良了多代的结果。” 小壶拉着老胡窃窃私语“要不,我们把他给吃了?” “别想了。”离婳毫不留情打破他们的幻想“就算改良了一百代,他体内的浊气也不是你们可以化解的。” 说完不屑的看着两人,白糟蹋了那处灵气,中看不中用。 “古籍记载,混沌已入魔,可这妖身上不沾一丝魔气,只有妖气,怎么回事?”离婳绕着转圈,嘴里不停嘀咕。 怎么来了人界,遇见的妖都和古籍记载的相差甚远,师兄不会是淘了批假书上山。 “阿嚏”远在青空山上冥想打坐的清俊男子,打了个喷嚏,因为在关键时刻,只是连连打着喷嚏,却不敢懈怠分毫,凝神屏气,气集丹田。 “狸花,要不我把他交给国师?”暗鸦建议。 虽然之前见识过狸花威力不弱,但一只猫对上地上这坨跟成人大小的妖,怎么看胜率也是堪忧。 丢给国师,好久没见他收妖了,给他一只练练手,一举两得。 离婳听后,沉思了一会,点头。她是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收了他,可不止耗费她一个玉瓶的事。 “我有钱。”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混沌出声。 一锭闪着银光的银子,“咣当”落地,声音直达离婳心底。 “客官一位,打尖,小壶天字号房安排上。”说着爪子抓着银子,往胸口一藏,迈着轻快的步伐朝房间里去。 留下错愕的几人面面相觑。 “所以狸花怎么安排?”暗雀挠着头,看着一胖一瘦两人。 “切,见钱眼开。”小壶说着让老胡解开藤条,双手往下一抄,抱起又昏过去的那一坨黑东西“你家老大,数钱去了,散了散了?” “啪”暗雀觉得那颗满怀崇拜的心碎了一点。 “暗雀,狸花呢?”小一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问暗雀,丝毫不在意瘫在墙角的弟弟。 “数钱。”说完,暗雀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后院去,他现在要收拾一下情绪。 “数钱?”小一气还没喘匀,上下摸着口袋,狸花新多出来的爱好真愁人,他也没钱啊。不行得去找几个玉瓶,想着就往门外走。 …… “所以你怎么往城里跑了?”离婳蹲在桌上,琉璃眼睛直视那坨黑色上仅有的眼白。 “我…”混沌软软一团瘫在椅子上,闭上眼。 这么一群人看着他简直太可怕了“我要找迎财?” “谁?”众人面面相觑,听着很有钱的样子。 “一只招财树妖。”混沌张开眼,看向老胡“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我?”老胡指着自己,自我提问“我该认识他吗?” 话落,混沌再次失声,他不也是植物妖吗?为什么连迎财那么厉害的妖都不知道,他很招人喜欢,不然也不会被掳到城里来。 “能生钱吗?”离婳双眼闪亮的看着他,招财树妖她听说过,据说能带来财运,如果把他放在店里,是不是意味着钱不请自来了? 想着,猫眼闭上,仿佛看见无数的钱朝她飞来。 混沌被他问的一愣,摇头“迎财说,只能聚财,不能生钱。” “那刚才你给我的银子。”离婳小声询问,不是她想的那样。 “那是迎财排出体外的污秽,迎财说跟人间的钱类似。”混沌如实说道,看见离婳那双眯起的猫眼,声音越来越低,他好像又说了实话。 混沌圆润的球体,伸出一条类似章鱼的触角将眼睛一蒙,装死不说话。 迎财说的对,在人界的妖也是势利眼,向钱看齐。 “小壶,老胡,起锅烧水,晚上吃清蒸混沌。”离婳说着风风火火往房间里跑,她得赶紧把那块银子选出来,不然其它的银子遭殃了。 招财树能聚财,但他排出体外的污秽可是散财的,她为数不多的小钱钱啊。 凄厉的猫叫声回荡在楼道上,发出阵阵回音。 “妖,有妖啊。”小二从昏迷中醒来,贴着墙壁,双手挥舞,简直太可怕了,他居然进了妖怪窝,狸花也是妖对不对?小一坑他。 第31章 喵,混沌出 “哎”这是离婳的第三十声叹气。 传说中的上古凶兽,仙魔大战中的魔王坐骑,就是这幅德性,怕不是饕鬄? “哎”离婳蹲在牌匾上,又是没有生意的一天。 不行得断了他的口粮,单就白米饭就吃了三锅,她有理由怀疑,他找的那个招财树精是被吃穷了才跑的。 “这是混沌?”司徒琪刚好下学,路过招财酒楼,顺道来看离婳。 却不想店里空无一人,进了后院才发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众人围在中间。 询问过才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 果然跟在姐姐身边才有大造化,不知道拿这件事去烦娘,可不可以从上书院退学? “是的,琪少爷。”小二手里拿着勺子,不断往他碗里加饭,脸上成就感满满。 就两天时间,他称了,这妖胖了一两,真是太有成就感了,他也是喂过凶兽的人类了。 “你们不让他走?”司徒琪指着散落在周围已经空了的锅碗“他付钱了没?” 别看他人小,但跟着娘对账,生意经也是知道一二的。 听闻酒楼开业到现在就收了一两银子,照这个吃法,他们是不是明天就得关门了? “招财树精会来接他的。”老胡开口维护,他们草木妖是最重承诺的,他相信那只招财树妖也是。 老胡的谜之自信,被众人忽略。 “把他丢回深山里去。”小壶毫不同情的开口。 好不容易吃口热汤菜,别被这混沌吃到酒楼倒闭了,岂不是又要吸日月精华饿肚子了? “对,丢回去。”柔美的女声传来,语气带着薄怒。 “姐姐”司徒琪闻声小跑两步,牵起她的手“你怎么又可以变成人形了?” “咣当”小二握在手中的勺子掉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离婳“你是狸花?” 难怪主子对这姑娘和狸花无异,原来她就是狸花,也就是离婳。 天哪,他家王爷迷上了一只妖,他要不要找国师? 暗雀只是怔愣了一息,几个纵跃跳出墙去,他终于知道主子派他来的目的了,是为了等着离婳姑娘变人形,跟她卿卿我我,他可得赶紧提醒主子。 离婳刚才从牌匾上跳下来,还没走到后院,突感一阵心悸,已是变成人形。 虽说青空山并不在乎名节,但毕竟在人界,赤身裸体被人看到,赖上她怎么办? 也是得益于酒楼没人,店里的人都去围观混沌了,不然她得对几个人负责啊? “丢回去。”离婳轻拍司徒琪的头,向前走了两步。 “那招财树妖,一月不来,你吃我一月,我们这酒楼还开不开了?”变成人形的离婳,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怒目瞪着混沌。 “我有钱。”混沌咽下嘴里的饭,一只触角左掏又掏,一角约莫三两的银子,放在桌上。 原本这钱,他是准备保命用的,迎财说财不可露白。 面前这女子,虽有那只狸花猫的气息,但夹着着仙气,他实在是没勇气,再留着钱了。 离婳虎着一张脸,手指着银子,银子凌空飘起。 “客官,这几日住的还舒服吗?您还要住几日?需要续饭吗?”银子消失在离婳指尖。 原本板着脸的人,此时对混沌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老胡,小壶,好好招待。”说着就往门外走“小胖子,跟上。” 这还没到满月,又再次成人型了,她得把这刚到手的钱,出门好好利用一番,上次看中的糖醋鱼很不错。 “是”小壶看着远去的身影,声音毕恭毕敬,了不得了,之前他以为那只狸花猫最多是个散仙,没想到不带一丝浊气,最起码是个地仙。 盯着远去的那道粉色身影,他好像已经能看到他和老胡成为大妖怪的一天。 “姐姐,我带钱了,我付。”主街上最繁华的同福酒楼里,司徒琪豪气的将钱袋往桌上一丢“随便点。” “嗯。”离婳头也不抬的将糖醋鱼吃了个干净,舌头轻舔嘴唇,不愧是翼都最大的酒楼,出品必属精品。 “去。”吃饱喝足的离婳,扯了块酒楼提供擦嘴的巾帕,手指轻动,一只小巧的鹤,随着令下,朝窗外飞去。 提供巾帕的服务,他们招财酒楼也得跟上,回去让暗雀算算钱。 看来舍不得孩子还是套不着狼啊,这同福酒楼就是靠着这招客满为患的。 “姐姐,再吃点?”司徒琪埋头苦吃,还不忘招待离婳。 跟爹娘失散的日子,他居然长胖了,他爹责令府里所有给他的吃食减半,逮到一顿,他不狠吃一顿,都对不起付出去的钱。 “你先吃着,等我。”离婳眼见着那只白鹤飞回,眼睛一亮,单手撑着扶栏跳出,消失在半空中。 “是这里了。”眼前的白鹤停在一栋民宅前,不停绕圈。离婳手一扬,白鹤消失。 方才在牌匾上的时候,脑中突然冒出一句当时看到的话“混沌出,天地灭。” 这也是为什么她想将混沌赶往深山的原因,只要混沌不现身人界,那就破坏不了规则。不过既然她变为人形,功力有六成,想必找到那棵招财树妖不是难事。 到时让招财树妖在招财酒楼待个几天,再把俩都送走。那酒楼的生意就蒸蒸日上。既解了危机,又得了钱财,真是一举两得啊。 离婳盯着上方写着“方府”的牌匾,好像看见了银的,黄的,源源不断的到怀里来。 一个跳跃,准备穿过院墙进去。 “啊…”离婳痛叫一声,从空中划落,不雅的趴在地上。 “噗噗噗”从地上爬起,不住吐嘴里的灰。 难怪白鹤不进去,原来这里有结界,都怪师兄不让她下人界,说什么人心险恶,呸,是仙心难测。 早让她下人界,她不就早感受到险恶,不至于丢这个大脸。 “阿嚏。”远在青空山,刚给自己施了个洁衣术的大师兄,一个不查,手一抖,身前的水盆倾泻而下,湿了下摆。 “又有人在念叨我。”大师兄淡然摇头,手指轻动,湿了的下摆,洁白如新。 第32章 喵,招财树 “老爷,库里的银子又多了两成。”一管家模样的男人,手捧着账册,吐了口唾沫在手指上,来回搓了几下,翻了翻有二寸厚的账册,毕恭毕敬禀报,脸上的褶皱,笑的都成了朵菊花。 “好啊。”坐在上首的人,拍了下桌案“如此,大皇子成事就指日可待了。” 说着手捋胡子,笑的志得意满,到时他就是肱骨之臣,脱离商籍那就唾手可得了。 “老爷。”管家打断他的话“息壤不多了,是不是让那边再送点?” “又没了?” “是啊,这招财树的果凭招财树妖自身的妖力,结的可没这么快,全靠息壤,才能如此迅速,源源不断产果。” “换。”上首的男人,捋着胡子沉默半晌,点头同意。 “果然是在里面。”离婳隐在墙角,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原本破开结界进来,再让白鹤去寻,不想白鹤来回的飞,却不能确定方向。误打误撞的四处查看,才听到这番对话。 有息壤干扰,难怪白鹤找不到招财树妖。 这息壤是上古时期天地初开,留下的一方土壤,上面汇聚了天地灵气,能够遮挡气息,是植物系妖的修炼作弊神器。 不过息壤也有缺点,就是吸收完上面的灵气后,这方息壤就算废了。 那招财树妖吸收息壤的灵气后,不是应该妖力大增吗?怎么在人类的宅院里就被困住了? “吱呀”门被推开,管家四处张望了一番,将账册往胳肢窝下一搁,就朝后院走去。 “怎么样了?” “回管家,今天就产了三颗果子。” “才三颗。”管家的声音拔高“赶紧,换上新的息壤,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离婳趴在屋顶,掀开一块瓦,凑近朝里看。 空空荡荡的房间,只中间放着一个缸,上面种着一颗枝叶枯黄的树,正是招财树无疑了。 这第一眼还以为是一棵死树。 缸中的土壤,闪着莹润的光,是息壤不错,可为什么那招财树妖的气息那样微? 离婳又搬开了一块瓦,这回是看清了,缸的四周围有一圈黄符,点点金光直冲招财树妖而去。 “摄妖符?”离婳手指摸了摸下巴。 有意思了,仙家的手段,怎么在人界也盛行起来了? 摄妖符摄妖封妖力,却不伤妖。难怪招财树妖被种在息壤上,却逃不脱,听刚才那人说结果了,那肯定有其它手段,将招财树妖摄取的灵力,提前催化成果。 要知道,招财树妖的一颗果,可是千两黄金。 发财了,离婳脸上满是笑意,思考把招财树妖救走,让他催生一颗果实出来的可能性。 说干就干,离婳随手扯下衣服的下摆,往脸上一蒙。 她可是有家有业的人,可不能让人看见脸。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此妖是我的。”离婳将屋顶破开一个洞,从天而降,站在大缸前中气十足。 前两句是她跟着修秀听戏的时候学的,当时就觉着霸气十足,今天念出来,果然不同凡响,冲呆在原地的一众十几人,就知道威力不同凡响。 “宰了她,宰了她。”老管家扶了扶被吓掉的帽子,手高举冲离婳吼。 “没用?”离婳看着举着刀冲过来的侍卫,表情甚是疑惑。 …… “舅舅,就是这里。”方府外,司徒琪右手扶着膝盖,不停喘息,左手上的小红虫,不住的点头。 他应该听爹娘的,减重了,真是要命。 “你在这等我。”说罢,修泽带着小一跃上墙头。 “呼呼呼。”司徒琪仰面倒地,手指着他们跃进的方向,气急败坏“你们这群过河拆桥的。” “哎,哎,哎,我跟你们说,别怪我动粗啊。”离婳不停往后退。 师傅说不能伤害凡人,应该保护这个群体,她也一直谨遵教诲。 可这不是欺负仙吗?他们手上拿着‘摄魂符’,要说破解也方便,可万一这群人有哪个手抖,对着同伴那么一照,她不就间接杀生了? 离婳又退了一步,背紧贴大缸,退无可退,后路也被封死了。 “喂,招财树妖,迎财,喂,迎财。”离婳转头冲招财树妖喊“混沌等着你接他回去,醒醒。” 缸里的妖,毫无所觉。指着这小妖收拾凡人,手不沾血的计策失败。 “何方妖孽,敢破坏我们的摄妖阵,把小命留下。”管家说着手一挥。 手持摄魂符的家丁,迈着步伐,慢慢将圈子缩小。 离婳手指轻动,一团黄色的光聚集,嘴里念叨着“罚就罚,不出人命就好。” “离婳小心。”修泽的声音伴着踢门声而来,银光闪过,原本还围着离婳的人,倒地痛嚎。 啊,终于不用杀生了,离婳心里一松。 转头,手往缸里一伸,拔出招财树妖。 随着她的动作,迎财身上枯黄的叶子,纷纷掉落,只剩几片还挂在树干上,树也瞬间失去光泽,妖气越加的虚弱。 见此,离婳又将拔出来的招财树妖往缸里一种,双手抱缸,朝门口冲去。 “风紧,扯呼。”说完,头也不回的往门外狂奔而去。 金子,她的金子来了。 “小一,交给你,留活口。”修泽说完朝门口追去。 原本以为多厉害的人,将离婳困住了,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小一挥舞着剑,剑剑命中要害,只打的十几人躺在地上哀嚎,却不能动弹半分。 太没有成就感了,小一心里想着,手中剑往前一抛,钉在朝门口跑管家的发髻上。 不过一定要完成任务,主子单身那么多年,该给他们生个小主了。 “呕,放我下来。”被修泽夹在腋下头朝下的司徒琪,不住的往外吐食物。 他发誓,再也不吃那么饱了,也太浪费了“呕…” 第33章 喵,天地灭 “财财,财财”混沌整个身体钻进缸里,如同液体般,把整个缸填满,伸出的两个触角,紧抱招财树妖的树身。 “不会直接给弄死了。”小二挠头,站在一边。 话落,招财树上仅剩的两片叶子,掉了一片,只剩一片挂在光秃秃的树上,要掉不掉。 “离婳,怎么办?”小二蹲下身,顺着她的角度向上望,更凄惨了。 “管他死…我想办法。”原本脱口而出不想管的离婳,咽下半句,改了词。 刚才她的猫命差点就丧在这招财树妖上,谁想到,刚扛了个缸进酒楼。 衣衫直接掉落,整只猫被压在缸下不能动弹,不是她身体素质强健,今天就交代在这了。 青空山专放弟子灵位的祠堂里,肯定有一块空地给她,牌匾上一定会刻,死因:被缸砸死。 “离婳姐姐,呕。”司徒琪声音由远而近,脚踏实地的刹那,朝院中的一棵树跑去。 “呕呕呕”终于是连胆汁吐出来了,他娘今天肯定会夸他瘦了。 “咦。”众人齐齐往后迈了一步,看着司徒琪满脸嫌弃,以及写着:初生牛犊不怕虎。 “哇哇哇。”原本还抱着招财树缠绵的混沌,手上的触角将招财树抱得更紧“财财,快醒醒,连凡人都欺负我。” 跌宕起伏的声音,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啪嗒。”叶片连接树干断裂的声音,唯一一片叶子,终于‘不负众望’的掉落了。 招财树妖原本枯黄的树干,肉眼可见的从树叶掉落处,变黑,蔓延开来。 “果然是混沌出,天地灭啊。”离婳一个跳跃,上缸。 踩着混沌软趴趴的身体,从胸口掏出一个玉瓶,毫不留情的浇在混沌身上。 “滋滋滋。”所浇之处,冒出白烟。 死死扒着招财树妖的混沌,顾不上他的财财,惨叫着弹跳开来。 又一个玉瓶被掏出,晶莹剔透的液体浇在息壤上。 招财树妖树干上的黑,在液体浇上去的瞬间,没再向其它地方蔓延,但也没有恢复原来的模样。 “混沌,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离婳跳出缸,爪子轻点混沌,原本还在地上打滚的混沌,不再哀嚎。 “从你有记忆以来,这棵树妖就在了?” “是。” “你们是怎么走散的?” “那天,我去找财财爱吃的灵露,回来就看见,财财被人类带走了。”混沌重新将自己囤成了个球,回忆当天发生的一切。 他当时愤怒的变大,准备去救人,听见招财树妖留在原地的一个传音螺,说:他很快就回来,让他离开这里,往更深的山里走。 等招财树妖来接他,一直以来,他都是听招财树妖的话,也换了地方。 可他等了十天,一直没等到招财树妖来接他。以前,就算招财树妖练功,也最多消失一天。 没办法,他只能循着招财树妖的味道来了翼都,后面实在是太饿了,因为人界的灵气都不够他塞牙缝,顺着本能就进了招财酒楼。 “你有息壤吗?”离婳围着这个黑球转圈圈,难道她的推断出错了,这不是改良了多代的混沌,而是天地初始的那只。 “息壤?”混沌摇头,他从来没听过这个词。 那就奇怪了,混沌从有记忆伊始,就有招财树妖陪伴。 但今天她探了下,招财树妖的妖力,最多一百年,是不可能成妖的。 除非有像老胡和小壶一样的际遇,没有的话他靠什么在那么短时间成妖? “财财。”一声尖叫,原本还老老实实待着的混沌,一个起跳,体型无限扩大,几乎将整个小院的天都遮住了。 稳稳的盖在继续碳化的招财树枝干上。 “这是要死了?”小二手握锅铲,捅了捅暗雀的手。 金光乍现,原本黑乎乎覆盖在招财树妖上的混沌,黑色逐渐褪去,露出闪闪金光。 金光过后,一人高的缸里,哪还有混沌的身影。只剩一个狗头,狮身的金色巨兽,卧在缸里。 怀里抱着一颗金光闪闪的树,从树干到叶子再到上面挂着不下十颗的果子,都闪着金光,试图亮瞎人眼。 “这是活了?”小二手中的锅铲掉落在地,嘴里喃喃出声“当妖其实也不错。” 至少能获得一个技能:死不了。 “混沌已出。”离婳蹲在缸下。 居然不是改良过的后代,而是初代混沌,这是天地灭的前兆? “咕咚。”离婳吞了口口水,她不记得古籍里有提到遇见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办? 突然好想师傅,师兄。 “谢谢你们。”金光一闪,缸里出现一个美人。 肤若凝脂,面若桃花,笑如春风,身上只在关键部位,遮了几片金色的叶子。 只见她在混沌的怀里扭了扭,未挣脱,手重重拍了记狗头,从缸上一跃而下,轻咳一声,迈着袅袅步伐朝离婳走来。 “你很好。”她蹲下身,轻拍离婳的头。 “我是仙,愚蠢的妖。”离婳猛地将头偏开,往身后一跳。 刚才这美人拍她的时候,她居然没来由的心悸。可她只是一只妖力才满百年的妖而已啊。 美人不甚在意,找了把椅子坐下,顺手扯下桌上的桌布,将自己盖住。 灰扑扑的葛布,穿在她身上,居然有种黄金万两难换的味道。 她手一挥,周围的人都倒地,如睡着般。 “哈。”离婳背拱起,毛一根根竖起,朝她哈气。 “小狐狸,别急。”美人掩嘴一笑,露在外面的手臂,泛着莹白的光。 “你全家都是狐狸,我是猫,才不是那种妖妖娆娆的低等生物。”离婳语气满是不屑,这妖眼睛有问题,是不是该洗洗了。 “噗嗤。”美人掩嘴一笑“猫也罢,狐也罢,只是一称呼。” “小狐狸。” 去她喵的,离婳往前扑,爪上的利刃伸出,猫脸狰狞,朝她扑去。 美人食指一点,离婳被定在半空中。 “别急,小狐狸,我有你中的毒的准确药方。” 离婳停在空中,琉璃眼扑闪扑闪,真的假的?这可是上古奇毒。她现在拿到的药方,也只是众长老推测的药,一只妖居然有? 美人手指一挥,一卷绢布掉地,随风展开,上面的字投射在半空中。 五情泪:人妖魔仙冥 五行珠:金木水火土 药引:情人心头血 “切”离婳嗤笑“你这药方假的,仙冥从不流泪,我没情根,根本不可能有情人。” 果然,她适合留在人间,将自己吃到死。 美人再一挥手,定在空中的猫,落地成人。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只有在月圆之夜,才变回本体。”说完,美人随手丢了一块桌布给她。 “这样好多了,你的身材太过干扁,不宜展露人前。” 离婳刚想出口感谢的话,硬生生被她咽了回去。 谢个喵,只是为了看谁的大,打击她。 “我给你讲个故事。”美人目光投向远空。 第34章 喵,美人泪 天地初始,洪荒开,巨兽现,混沌醒。 混沌是唯一只醒来后,就能控制情绪的兽,他下意识将身下的这方土纳入囊中,而不是和其它兽一样,在世间随意践踏,随意互相伤害。 事实也证明当时他的决定多么的重要,只因为一旦巨兽离开一直沉睡的土地,那土地便干涸贫瘠。只有巨兽随身携带那方土,才能保持活性。 混沌保留的那方土,就是世上仅存的一方息壤。 人都说,混沌醒,天地灭。却不知,混沌带着那方息壤,每走一处,就洒出一点。 所经之处,土壤日渐肥沃,孕生万物,才有了两界---神魔。 神魔相处几十万年相安无事,各自发展。 但不知从何时起,是魔觊觎神更加安逸的生活?还是神不满魔跟他们共享四海? 神魔大战一触即发,战了整整一万年。 天地失色,草木凋零,万物失去生机。 原本已隐世的混沌,在一日现身战场。混沌不知道应该恨自己当时多此一举,还是恨神魔太过好战贪心。 现身阻挠却被神魔联手攻击的混沌,终于是怒了。 随着一声惊天巨响,混沌自爆,在场的所有神魔均被抹杀。 混沌最后选择了同归于尽,来挽回错误,无论是谁错了,这场局都得他来解开。 这就是典籍里混沌出,天地灭的由来。 时光轮转,也不知过了几万年,天地终于再次复苏,分成了五界:人仙魔妖冥。似乎是这样的分界,更适合发展,五方势力还算安稳的过了百万年。 十万年前,神魔大战中,以身犯险的混沌,终于凝聚齐了一缕精魄,而一粒招财树种子,也随着精魄一同休眠。 精魄吸收日月精华,转化成自身力量的同时,还不忘分一点给寄生的招财树种子。 就这样,又过了两万年,招财树种子居然先混沌一步醒来,担起了照顾混沌的任务。 “你就是那颗种子?”离婳终于忍不住打断她的话。 实在是按她的说法,好歹也是孕育了十万年的植物妖,妖力太说不过去了,就算不成仙,怎么说也是大大大妖的存在啊。 混沌化本体就算要十万年苏醒,也很能理解,毕竟是创世者,后世灵力稀薄,能成形已非常不易。 可美人就令人费解了。 “小狐狸很聪明。”美人含笑看她“接下来我做的事你要保密。” 离婳眨巴黑漆漆的眼睛看她,难道要放大招了。 “嘶啦”细微的声音传出,原本还巧笑嫣兮的美人,脸从中间裂开,接着身子裂开。原本莹白的皮肤刹那间变成黑色。 源源不断的生机,从美人身上,朝着缸里窝着酣睡的混沌去。 这是要消亡了,离婳暗道不好,手指掐法诀,一道黄光直冲美人而去。 “没用的。”美人素手轻挥。离婳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皮肤一寸寸剥落。 “刚才混沌将他一身的灵力给了我,可这哪是我一只妖能消受的?”美人裂开的嘴,扬起一抹悲凉的笑。 “他的灵力,被他自己所封,只是他忘了。”美人看向混沌,有了裂痕的眼珠,带着温情。 “我把他的灵力还给他,这样他仍是那个混沌。” “你别告诉他。”美人说着,身体开始崩坏,葛布滑落,身体已完全碳化。 “这呆子,都第四次了,还是不记得。”说着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成碳,美人连同那滴泪一起化成一堆灰。 一阵风吹过,灰随风飘走,留下灰中的一粒金色种子。 恢复行动的离婳,快跑几步,试图接住一缕灰,可它只是沿着指缝穿过,消失的无隐无踪。 “哎,到手的银子没了。”离婳嘟哝一句,捡起地上那粒种子。 听美人的意思,他们常这么‘玩’,交给混沌就是了? 想着,随手掐了个法诀,点点星光没入躺在地上的每个人额里。 还是忘了有美人这个事,不然到时一个个赖着要找美人,她可没地方变。 小心将种子放在混沌旁,赶紧后退两步。 这可是创世的大人物,离得远点。丝毫不记得之前自己揍过他。 种子放下的刹那,原本沉睡的混沌醒来,狗眼扫视一圈,眼里满是疑惑,浑厚的声音道:“尔等居然敢扰吾清梦。” “我…” 不等离婳说话,混沌低头看了眼那颗如米般大小的种子“这为何物,为何在这?还带着吾身上的气息。” 她这是被无视了,这招财妖是真惨,敢情每一次混沌力量全开醒来,就不记得她了。 他们还这样相处了近十万年,放到人界,都可以编一个曲折回肠的故事了。 “罢了,此间灵气如此微弱,这颗种子可长不了,随吾入眠。” 说完,招财树种子隐进混沌的额头,而混沌往上一跃,身形瞬间增大至数十倍,只两息功夫消失在天际。 离婳抬头望天,脸上满是萧瑟,她的银子,就这样消失了,难道她没有财运? 这是比没有情根还要悲惨的事情。 息壤,对,息壤。 离婳裹着桌布,跳了几步,往缸里蹦。 原本还有亮泽的息壤,此时已经同普通土壤无疑,褐色的土上,没有任何东西。 居然连一点金渣都没有。 金渣,对,金子-果实。 一个凡人怎么有操控妖的能力?背后站的是谁? “主子,主子。”小一的声音,穿门而入。 “主子…”小一看着躺了一地的人,噤声,下一瞬,将刺破耳膜的声音响起“主子,您还没留后呢?主子,小一就随你而去。” 离婳从桌布里伸出的莹白手,缩了回去,好像能听一场大戏。 “闭嘴。”修泽揉揉额头,摇晃站起。 “我还没死,留着以后给我哭丧。” “嗝。”小一哭声卡在喉咙里,眼睛在离婳和修泽间来回扫“主子,属下失态了,嗝。” 哎,一场大戏没了,离婳无不惋惜,一个跳跃飞上屋顶。 她得趁所有人醒来前,换身衣服。 师傅曾说过,衣衫整,则行正。她可不能坏了规矩。 修泽反手捂住小一抬头的眼睛,眼随那双嫩白的足移动。 民间,男子看了女子的双足,就得娶那女子。 也不知道仙人是不是也有这个规矩? 第35章 喵,人间事 “所以说,你一个铜板都没收到。”小壶不禁询问。 这怎么看也不是这只猫的性格啊,现在店里的情况不是应该薅每一根,能到手的羊毛吗? “你懂什么?”离婳素手轻翻。 “叮咚”一个酒壶砸在地上,如果他不是妖,早就四分五裂了。 “太可怕了。”老胡靠近司徒琪,试图从这位少爷身上得到力量,毕竟他还叫着那只猫做姐姐。 “姐姐,你也太了不得了。”小胖脸上满是崇拜,果然他应该待在酒楼不走,每天看着一群人斗嘴,都比在学里对着夫子来的强。 “离婳。”暗雀颇不自在开口,自从知道那只猫是仙,不是妖后。 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但看见主子对离婳的态度,又重新悬起来。他家主子再怎么尊贵,也只是人界的王爷,猫可是仙,中间有多少条沟? “小二说后厨只有米,没有菜了,我再支点银子。”作为招财酒楼的账房,他的账上居然没有钱,还得管掌柜拿,是不是该提一提,但想到离婳到时的样子,不自觉哆嗦了下,这样也挺好。 “又没钱了?”离婳手伸进袖袋里掏了掏,拿出一角银子“买点菜就行,肉就算了,小胖子等会回府去,别在这赖着。” 说完,转身上楼,她得再数一遍钱,最近开设赌局得来的钱是越来越少了,是不是把小二丢回去? 他好像在赌上很有心得,而且多一个人,多一张嘴。把他赶走,酒楼就能省下开销了。离婳边走边盘算,她应该将哪个只吃没用的人赶走。 “姐姐对我真好,怕我吃不好。”小胖子目送离婳离开,眼睛晶亮。 “不,她是怕费银子。”小壶变回人形插嘴,也就这胖子觉得那猫心善。 司徒琪毫不在意他说的,就算姐姐怕费银子,也是因为他太胖了,姐姐是为他好。 美滋滋的想着,就往门外回去,他得再和娘说说,姐姐是多么的体贴,说不定,他娘手一挥,他就能堂堂正正往这里跑了。 “所以说,修沄在后面指使的。”修泽坐在椅子上,皱起眉头,已经二十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修沄再怎么也只是一个凡人,后面必有高人在后面相助,是妖还是魔?否则凭修沄的能力,根本驱使不动妖。 在那一场暴乱里,修沄不是死了吗? 修泽闭目思索,猛地睁开眼,可能没死,虽然那时候他小,但记得皇兄提过一嘴,找到的尸体面目全非,只是通过他身上的衣服以及随身物件,判断出是修沄。 “小一,进宫,这几个人就杀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妖?”坐在首位的皇帝,手掳胡须,只是短短的一截,但他很是顺手。 “请国师来。”皇帝从座位上走下,拍拍修泽的肩膀,很是欣慰“弟弟终于是长成了。” 皇帝年龄不大,三十五岁,正壮年。和修泽站一起,样貌七成相似,说不是兄弟,没人会信。 只皇帝留着短须,再加上这么多年的帝王生涯,上位者的气度,不是修泽能比的。此时他如同民间的哥哥,搭着修泽的肩膀“弟弟长大了,也不好玩了。” 说着双手扯住修泽的脸,往外拉“也不年轻了,摸着都没弹性,不如小六的脸滑。” 修泽额头青筋跳了跳,手向上,‘啪’的一声将皇帝的手打掉,站在原地一脸郑重“皇兄自重。” 无人通禀的国师,进门,又默默的缩脚往后退了一步,轻敲门框“阿弥陀佛,贫僧打扰两位雅兴了,见谅见谅。” “国师快进来。”皇帝手背背后,偷偷揉了揉,饭没白吃,力气不小,肯定青了一片,晚上皇后看到肯定又要水淹皇宫了。 “皇上找贫僧来,可是有急事?”了缘笑着迈腿进来,锃亮的光头上,九个戒疤,配上脸上的雪白眉毛,和一尺长的白胡子,这模样得道高僧无疑了。 皇帝示意修泽再说一遍,可修泽只是将头转向门口。 “咳咳。”皇帝手握拳,抵在嘴角掩饰尴尬,弟弟这是生气了。罢了,他来说。 …… “如此,我竟没有觉察。”了缘从袖口掏出一枚铜镜,虚空描绘几笔,光闪过,铜镜震动了下,又归于平静。 “怎么样?” “并没发现任何异常,翼都里并无妖气,更别说妖了。”了缘将铜镜往袖口一塞,摸着胡子,笑看皇帝。 “那大师可发现,翼都有仙?” “仙”了缘怔愣片刻“王爷说笑了,仙不出灵山,这是规矩。” “哦?”修泽疑惑,但却没再出声,脸上淡然,在没搞清楚之前,他不能泄露离婳的身份,府里的侍卫信得过,毕竟都是他可以托付性命的人。 “那大师眼力可是差了点,今天我们就抓了一只妖。” “哪里?”了缘上前几步,眼里满是亢奋,多少年了,又让他遇见妖了,他要在生命的最后几十年发光发热。 “死了,但背后操纵的可能是修沄。” “绝无可能。”了缘大师语气肯定“一介凡人,绝无操纵妖的可能,除非…” 说到这,了缘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紧皱眉头。 皇帝和修泽均没出声,看向了缘。 “除非,他已入魔。”了缘的眼里染上惊恐,人成魔,只在他小时看到,而那魔,也被师傅用性命斩杀。 “人如何成魔?”修泽皱眉,他听离婳说过,在人仙魔妖冥五界中,人是不可能成魔的,只因为人在出生前便被剔除了根骨。 现在虽有捉妖人,有修仙者,但他们使的是天地灵气,修的是体魄。没有根骨,就不会被魔气所染,自然没有成魔一说。 因此,人界虽有贪嗔念这些浑浊,却被其它四界隐隐忽略,不愿一个平和的人界卷入他们的争斗中。 当然偶有妖魔来人界,但伤人性命的少之又少。 想到这,修泽皱眉,似乎也不少,他已经遇见几件了,频率似乎高了些。 “不是不可。”了缘捋胡子的速度变快,掩饰内心的焦灼“比如,将肉身交换给魔,便能成魔。” …… “来来来,买定离手。”离婳手撑桌子,盯着桌上的筛盅,激情澎湃。 太好玩了,是不是靠这个她也能赚回酒楼的钱。 小壶和老胡往后退了两步,太可怕了,他们还是回深山,这猫会透视眼吗?再这么输下去,他们连本命珠都要没了。 离婳志得意满的仰头大笑,真的太感谢师兄当时强迫她学透视了,虽然初衷是视人内里,方便找病因,可用在这上面,比看血刺哗啦的内脏棒多了。 “请问,贵店做生意吗?”柔弱的女声传入耳内,仿佛风吹过,没留下痕迹。 正当女子站在门口不知进退,准备找另一家时。 打开筛盅的离婳站起,大笑几声“给钱”。小跑朝门口去“姑娘留步,打尖还是住店?” 姑娘转头,轻启红唇“住店。” 第36章 喵,人间事 要说美人,离婳那是见过不少,山里就没有丑的,就算容貌一般的师姐妹,长年累月的修行下来,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眼前的这个姑娘,说肤若凝脂那是诋毁她了,浑身清冷的气质,比起一众师姐妹居然更胜一筹。更别提那双满含秋水,似会说话的眼睛,勾起人的保护欲。 “有,怎么没有。”离婳上前接过姑娘身上那个不大的包袱,亲自在前带路。 如果不是师傅教导,不能一直盯着人看,离婳都想将眼睛安在她身上,什么时候看的心满意足了,什么时候把眼睛取回来。 小二还没从输了这个月月银的噩耗中清醒,就见离婳亦步亦趋带着姑娘上楼,笑的花枝乱颤。 立刻警戒起来,难道这猫仙不爱男人,是磨镜,不行,他得为主子扫清障碍。 说干就干,小二留恋得再看一眼桌上的月银,脚步轻点,翻身上楼梯,停在上一级台阶上“掌柜,怎么能让你干这种粗重活,我来。” 说着接过离婳手上的包袱,在前带路“掌柜,桌上的东西该收收了,店里来客人了。” 呆愣一瞬的离婳反应过来,对啊,她的银子,比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美人,还是银子可靠。 “喂,你那兄弟…”小壶拍拍自己的额头,眼神询问暗雀:撞到脑袋了?平常没觉得他是个勤快人。 离婳手脚利落的将桌上各色宝物一收,银子珍而重之的放进荷包里。 “行了,行了,行动起来。店里来客人了,这个月有没有饭吃,就看有没有回头客了。”离婳志得意满,指挥众人,脸上挂着笑,银子来了,美人也来了,人界真的是太美好了。 入夜,万家灯火已灭,秉着早睡早起,不点油灯,多省银两的原则。 招财酒楼的人,早早已经熄灯。 大胡小壶如平常,变回元神,在屋顶吸收月华。如霜冷月投在一藤一壶上,倒是增添了几分神秘。 “滋啦。”寂静的深夜,细小的声音响起,离婳从床上坐起,神情警觉。 “有魔气。”她嘟囔一声,随便抓了件衣服,披在身上。 这魔气好像是突然出现的,虽然她现在的功力只有七成,但对周围气息的细微变化,比一般的仙要强的多。 这丝魔气,不是外面来的,而是他们楼里的,可楼里… 离婳顺着魔气的方向朝楼上走去。 “天字二号?”她念着门前的铭牌,这分明是白日来的那个姑娘的住处。 姑娘是有些古怪,从进了房间,连晚饭也婉拒了,只是待在房里,可那姑娘身上比普通人纯净,不含一丝浊气,经她查探,也只是普通的凡人。 “阿郎…”轻声呓语,打断离婳的思考。 本着回头客照顾生意的原则,离婳准备帮姑娘除了这个祸害。 手指轻动,掐了一个指诀,黄色的光顺着门缝朝屋里飞去。 魔气在黄光进去的瞬间,气息开始衰弱,正当离婳以为魔气已除之时,魔气大盛,丝丝魔气从门缝透出。 将离婳包围在其中,却没有攻击她,反而是绕着她转了一圈,又沿着门缝回到了房里。所有魔气进房的刹那,楼里魔气全无。 “老大。”落地成人形的大胡小壶,一个翻身上楼,望向发呆的离婳。 他们刚才察觉到一股强大的魔气,莫不是老大收了?果然是他们投靠的仙。全然忘了,他们的初衷是捡外泄的灵气修炼。 “刚才怎么回事?”虽然他们找了靠谱的靠山,但适当的关心也是必要的。 “魔气来了,魔气又走了。”离婳有点懵的看着他们,虽然来人界的时间不长,但跟魔物打交道的经验还是足的,再加上那些典籍不是白看的。 第一次遇见不战而退,还带着善意的魔物,难道因为周围的人和善,魔物也变和善了? “收拾了?”小壶语气兴奋的询问。 “不,他走了。”离婳一个翻身下楼,不行她得睡一觉补补,肯定是没睡醒。 “白小姐早。”一早就抢着开门,并坚守在柜前,没有离开的离婳,第一眼看到下来的人,就扬起了大大的笑容。 “早,掌柜。”白浅荃冲她微微福身,脸上挂着得体的笑,从柜台前走过。 “白小姐。”离婳扬声询问“您还要住几天?我这边好登记。” 白浅荃的步伐微顿,含笑看她“日是要的,我要好好逛逛这翼都。” 离婳眼睛一转,从柜里绕出来,脸上带着平时跟师姐要东西时的笑。眨巴着大眼睛,如一只小鹿一样无害“我们酒楼新开张,也没人,白小姐不介意的话,我给您当个向导,好好逛逛翼都?” 白浅荃脸上仍挂着笑,垂眼想了一瞬,冲离婳行了个礼“那就有劳掌柜了,酬劳我必不少你的。” 离婳脸上的笑容更甚,带头往前走,嘴不停“酬劳您看着给,主要我看着您心里就欢喜。” “暗雀,未来的王妃是不是就没了?”手拿抹布假装擦桌子的小二,满脸忧愁,他有愧王爷的厚望。 暗雀皱了皱眉头,往后院走去,也许是身为暗卫侦查人员,太过敏感,他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的简单。还是报告王爷一声为好。 离婳虽然平时对谁都是笑哈哈的,但是从不主动亲近人,更不会突然对陌生人献殷勤,当然对方有足够多的钱除外。 毫不知情已被一个凡人看穿的离婳,此时正带着白浅荃逛翼都的主街。 真的是繁华啊,店里进进出出的人,都是银子啊。 离婳偏头跟上前面人的步伐,眼里满是艳羡,什么时候她的酒楼能有如此盛况? “小心,小心。”身后一个推着米的扛夫,飞快奔走在繁华的街道。 “哎,哎”惊叫声传来,扛夫双脚撑地,试图减缓速度。否则撞上前面那个女子,把他卖了也不够赔的。 眼看板车要撞上白浅荃了,突然从她的背后一股魔气冲出,狠狠撞上板车,成功让它偏移方向。 魔气又进了她的身体,消失的无隐无踪,不留一丝气息。 离婳摸着下巴,眉毛轻挑,好像遇见了有趣的事。 第37章 喵,人间事 白浅荃就像是一个可以关住魔气的容器,可她分明就是一个凡人,要说有什么不同,只是长得比常人漂亮,有气质。 “天气真好啊。”白浅荃隔开帘子望向窗外,一脸的享受,仿佛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阳光和暖风了。 “掌柜,我知道你不一般。”清冷的双眼望向离婳,不悲不喜“我醒来,脑袋里有一个声音跟我说,让我去翼都找招财酒楼。” “你为什么照做了?”离婳手托腮好奇询问,那魔物在她身体里,感应到招财酒楼不难。问题是,她为什么照做了? 白浅荃神情落寞“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在城外的破庙醒来,那声音就像一根救命稻草,让我不得不抓住。” 离婳点头,她有过这样的经历,黑暗里即使只有一束微弱的光,她也会试着拼尽全力去抓。 “就是这里了。”白浅荃掀开车帘指着一处破庙。 说这处是破庙,那是对破庙的侮辱。 简单搭了一处茅草屋,屋顶破洞无数,屋里有一个颜色斑驳,分不出面貌的神像,摆在正中间,神像前没有神案。 真的有神的话,也早遁逃了。 “你在这醒的?”离婳跟着她进屋。 这处地方跟身前那个娇滴滴穿着富贵的女子,怎么看都没有丝毫关系。 若说私奔,这白小姐也不会如此落魄到这里,她头上的那根玉簪,怎么也能当几两银子。 托典当过玉瓶的福,她现在对玉的价格,不说了解十分,也有四五分了。 “是。”白浅荃手指轻扫草屋里的一切,尤其在那个神像上流连。脸上眷恋的神情是怎么也隐不住。 “你认识他?” “我…”白浅荃盯着手指下那块掉漆的灰色,眼里带着迷茫“很熟悉。” 那种感觉就像这个神像日日跟她在一起,她记得神像上的每一个纹路。 想着,她手指往下挪,果然摸到了一个凹陷处“这里,好像是我磕破的。” 这就有趣了,离婳听完摸了摸下巴,那神像跟其它的泥塑神像没有任何的差别,要说不同,破的连乞丐都懒得捡。 “夜魔,你以为藏在一个凡人身体里,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浑厚的声音由远及近,说完最后一个字已经到了茅屋前。 “呔,吃我一击。”说着一柄剑从门里飞进,直直朝白浅荃手下的神像去。 而白浅荃在剑来的刹那,心里一痛,下意识蹲下身,将神像结结实实护卫在身下。 她背后一缕黑气渗出,将那柄剑堪堪拦下。 离婳摸了摸下巴,掐了个指诀,已经刺进衣服,即将进肉的剑停在空中,“咣当”下一瞬掉落在地。 “何方妖物?”门外的老者心有所感,跳进门来,巡视一番,突出的金鱼眼瞪着离婳“身为一个凡人,为何帮魔人?” 离婳凭空取出一个披风,披在白浅荃身上。 “一个游方道士,欺负凡人弱女子算得上什么本事?” “你这小娃。”老人牛目圆瞪,气得胡子翘起。 “这是我的客人,她付银子,我出力,各取所需。”离婳帮着白浅荃将神像打包起来。 看这道士的架势,等他们走了这茅屋说不定就遭殃了,神像与白浅荃有关,还是带走的好。 好在神像也就小臂长,不然一个纤纤弱女子,大白天扛着个一人高的神像招摇过市,相信明天翼都就有个传言:招财酒楼老板身高八尺,威武雄壮。 “浅荃,我们走。”说着离婳一手抱神像,一手扶着白浅荃就往外走。 她笃定道士不会拦她们,果然道士见她们往外走,脚步轻退,留了足够的地方给她们行走,才继续拿那双牛目瞪着她们,似乎这样就可以将两人留下。 “掌柜,为什么你肯定他不会拦我们。”白浅荃靠在马车壁上,嘴唇青白,脸更是白的跟粉一样,身体有死气泄出。 可下一瞬,这死气消失的无隐无踪,她的脸色也好起来,跟之前一样。 “他留手了。”刚开始离婳并没有插手,想看一下白浅荃身上魔物的深浅,可明明道士的功力更甚一筹,却一直在跟魔气周旋。 直到后面她发现魔气带动剑往里刺,而道士施法却不能往外拔,才出的手。 “浅荃,我护你周全,你付我银钱怎么样?”离婳眨巴眼睛看向她,脸上满是期待,连称呼也亲昵起来。 “我…”白浅荃脸上满是疑惑“我是一个普通人,不需要护卫,过几日就离开翼都了。” “没事。”离婳豪迈一挥手“如果这几日遇见难事,我护了你周全,你付我银钱。如若万事平安,那我们也互不拖欠。” 左右她都是赚的,如果能多赚一份,那就最好了。说着她满含期待的看着白浅荃。 “如此,就有劳掌柜了。”白浅荃冲她颔首,脸带笑意。 “叫我离婳。” “好,有劳离婳了。” “啊,要死了,要死了,老大终于受不了我们吃的多,带道士来了。”闲得无聊趴在屋顶,吸收日精的小壶,风风火火冲到大胡身前“大胡,我们跑。” 懵懂的大胡被小壶拉着就要跃上屋顶遁逃。 “别咋咋呼呼的。”小二举着刀,斜刺里一挡,将两人拦下“离婳要杀了你们,还用的着别人,你以为不收钱吗?” “对啊。”小壶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我怎么没想到,为了安全,我们还是躲起来。” 说着拉起还在思考的大胡的手,往后院躲。 “你跟进来干什么?”离婳手拎神像,皱眉看向已经踏进酒楼的道士。 “住店。”说着道士掏出一个五两的银锭,放在柜台“一间上房。” “哎哎哎。”原本板着脸的离婳,伸手捞过银子“客官里面请,小壶带客上楼。” 闻声赶来的小二,拎着刀,冲离婳挤眉弄眼“掌柜,小壶不便,我来送他上去。” 被银锭蒙蔽的心突然清明,离婳点头“你送他上去,道士,我的店里只有一个规矩,凡是店里所有的人你都不可以碰。” “哼”道士冷哼一声,跟着小二上楼,早两里地就察觉到这里有妖了,不过妖力算纯净,没有害过性命。 他刑天虽然是茅山捉妖师,但基本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在他手里殒命的,就没有一个妖魔是无辜的。 “捉妖好像挺赚钱。”离婳将手里的银锭摸了又摸,放进荷包,思考改行的可能。 毕竟她好歹也是仙,虽说功法跟一众师兄妹相比略有不精,但对付在人界游荡的妖魔还是不在话下的。 第38章 喵,人间事 “离婳”小二端着盆瓜子,坐在栏杆上跟离婳一起向下看“这道士不会是春心萌动了?” 这两天道士跟在白浅荃和离婳身后,同进同出,要说没有企图,打死小二也不信的。 “是啊,春心动了。”离婳顺着他的话说“不过,不是道士。” “不是道士?”小二将手中的瓜子放回盘子里,双眼发光的盯着离婳,难道是猫仙开窍了? 嫌弃的一把推开突然兴奋的小二,从盘子里拿了一颗瓜子,塞他嘴里“吃你的瓜子,少说话,多看。” “咳。”修泽抬头冲离婳招手,见她往下跳,眼神凌厉的狠盯了小二一下。 完了,小二口中的瓜子掉落,还没从不是猫仙萌动春心的打击中缓过来,又被主子盯上了。识相的摸摸鼻子,准备滚回后厨,将空间留给主子。 “找我什么事?”离婳站在修泽两步远的地方询问。 “抄修沄城外庄子旧址的时候发现有异常,想请你过去看看。”修泽轻嗅鼻尖飘来的香味,心漏跳了一拍,神色自若的回答。 “你们国师呢?”离婳有些好奇的询问,据暗雀的描述,他们国家的国师,虽然是个摆设,但实力应该不差,具体参照国师师傅的赫赫战功,那可是消灭过魔人的凡人。 “哦,他看不出来。”修泽脸不红气不喘的将锅甩给了国师,完全忽略了,是他命人拦着国师,不让他踏进庄子半步的。 “行。”离婳思考一瞬,点头,眼睛扑闪的看着他“说好了,如果帮你们解决了,这个银两不能少。” 见修泽没有接腔,继续道“最多,我给你们折价。” “放心,银子少不了。”修泽抬手在唇边轻咳,离婳再一次将仙人高深莫测的形象,揉碎了,以后就算有幸见到其它仙人,相信他也能不崩于前。 见修泽答应了,离婳手指轻动,掐了个诀,朝天字二号房一弹,冲修泽道“带路。” “不用盯着他们吗?”修泽带头往外走,眼睛瞄向相邻的两间房,询问道。 “不用。”离婳往嘴里塞了一颗蜜饯,眯起眼睛感受嘴里的酸甜,咽下后道“有事,我能收到。” 修泽颔首,也不多问。 “银两多,果然好办事啊。”离婳从马车上跳下,看着面前立着的犹如一座小城镇的庄子,由衷感叹。 在山上的时候,一切讲究足够二字,而且修行之人对身外之物本就没那么热衷。 但下了人界,才知道,原本她视若无睹的金山银山,如此的好用,早知道扣一块出来,也能吃喝不愁了,失策了。 “走。”修泽顺着她艳羡的目光,打量身前的这处皇庄,思考将自己名下的皇庄过到她名下的可能性。 “阿弥陀佛。”了缘站在门口,特意将佛号念得响亮,试图拉回眼睛长在姑娘身上的翼王的注意力。 好歹他是一国国师,皇上让他来探查皇庄,却被翼王挡在门外,理由是:他的功力不行。 原以为翼王能请来何方神圣,原来不过是一个只豆蔻年华的少女,饶是他修行了几十年,自诩能做到心如止水,见到这一幕,也是控制不住内心喷涌而出的怒火。 “翼王这是?”了缘面带慈爱的笑看向离婳“带姑娘来赏景。” “国师,这位是离婳姑娘,离婳,这位就是我提过的国师。”修泽面无表情的介绍两人。 “国师好!”离婳打着招呼,心里评估:看着很靠谱,有股得道高人的味道,不至于像修泽说的那样没用。 而了缘也在心里评估眼前这个姑娘,一眼就看透,单纯无害,气质出众。但要说,她会捉妖,了缘是一点都不信的。 谁不知道,捉妖师出师极为艰难,他听过的那位天才捉妖师,年满三十才被师门下放,独自行动。 想着,看翼王的眼神就变了,为了给姑娘立功,翼王也没底线了,不行这事得禀报皇上。 “离婳姑娘,此处危险,你请回,贫僧处置就好。”了缘仍带着慈爱的笑,一脸我为了你好的慈善模样。 “这是要截胡,抢我的银子?”原本对了缘很有好感的离婳,美目瞪大,一脸不可置信“出家人,四大皆空,大师,银子和你无缘。” 说完,怕有人跟她抢,牵起修泽的袖子,就往门里去。 留下独自在门口,细细思考离婳话里含义的了缘。 “修泽,我跟你说,你们这国师不行,品德有缺。”离婳拉着修泽飞快的往她感应到异常的地方跑。 “这里。”离婳放下修泽的袖子,看着眼前这个溢出缕缕魔气的房间。 “对,是这里。”修泽手指摸着袖子上残留的体温,悄悄将皱了袖子,抚平,心里微感失落。 “进去的人出来后是否忘记之前做过什么?”离婳问着,手伸进袖子,摸索玉瓶。 “是,无一人记得发生过什么。并且有两人现在还在昏迷。”修泽放下已经抚平的袖子,皱眉回忆回答道。 “十两银子。”离婳手中躺着一个青色的玉瓶“每人三颗,昏迷的两人多服两颗,保管药到病除。” 说着一脸期盼的看着修泽,其实不吃她炼制的清心丸,也没问题,多休养个一个月也就无大碍了。 可这赚钱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好,十两银子。” “说好了,这是药钱,其它的另算。”离婳将玉瓶里的药倒出,示意他伸手。 将药倒到他手心后,将玉瓶收回“玉瓶的钱另算的,为了节约你们的成本,就不给你了。” 修泽失笑,将药丸随手放进荷包,心里明白眼前的姑娘哪是为他考虑,分明是舍不得玉瓶。 见修泽识相的不都问,离婳摸摸鼻子,掐了个法诀,弹指到修泽身上。一层淡黄色的光晕,将修泽包在其中。 “这个算送你的,不用付钱。”离婳不自然的咳嗽一声“这能阻止魔气侵占意识。” “哎哎哎,王爷留步,这样无遮无掩的进去,要出大事的。”了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满是焦虑。 “走,来抢功了。”离婳伸手拉过修泽的袖子,推门而入,手指微动,又将门关上。 了缘见离婳头也不回的将修泽拉进门内,气的在门外跳脚,全然没有得道高僧的形象。只见他掏出铜镜,凌空化了个符。 铜镜在符完成后,迸发出白色的光,将了缘罩在其中,他才推门,往里走。 第39章 喵,人间事 与外面景色宜人,空气清新,虫鸣鸟叫,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不同。 这间大约由三间房打通而来的房间里,只有两个字“阴郁”。 虽然房里有窗,但是光却没有透进分毫。如果不是房子中间有一盏豆大的灯在闪烁,算的上伸手不见五指了。 “有过人祭。”离婳食指一弹,原本黑暗的房间,瞬间被光明填满。温暖的阳光顺着窗,进到室内,将四处逃窜的魔气驱赶的一丝不剩。 光进入的同时,也将室内的一切陈列暴露在眼前。 以正中间的那张桌子为圆心,点状的血液呈一定的规律,延伸到摆在离桌子四角三丈距离已经熄灭的油灯上。 离婳眼眸轻闭,手掐指诀,点点黄光从手指间飞出,在如此明亮的房间,如萤火虫般飘向点点血迹,最终形成了一个图案。 “血图阵。”看着展现在眼前的金色大阵,离婳喃喃自语,手一收,黄光散,阵图也跟着消失。 “这是上古大阵,要以百人心头血作为祭品,以此破禁制,释放魔物。”离婳解释,面色凝重“你大哥好像释放了了不得的魔。” 毕竟需要用上古大阵来破解的,魔太弱,都对不起上古这两字。她好像可以趁机多要些银两,毕竟任务重。 “血图阵?”晚一步进来的了缘听见这两个字,吃惊询问,眼睛瞪得浑圆,语气坚定否定“不可能。” “血图阵已经随着师傅消失了,世上根本不可能有这阵法存在。”了缘连连摇头否定“小姑娘,学艺不精,可以努力。但不可妄语。” 离婳抬眼,看着面前这个衣冠楚楚,慈眉善目的和尚,心里最后一丝恭敬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质疑她没好好读典籍的人,都应该闭嘴。 当年为了逃避日复一日的背书时光,她进行了长达数年的抗争,最后都被大师兄抓着回书阁,即使眼睛睁不开了,也会被强行施术睁开,直到她将当天的内容背下来为止。 怎么可以质疑她这些年的惨痛经历,所换来的学识。 既然如此,离婳重掐法诀,将刚才已经消散的阵图,重新复原回来。 “怎么可能?”了缘看着凭空出现的阵图,看着点点黄光里包裹的丝丝魔气,脚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我亲眼看着阵法图随师傅的遗体一同消失了。” “这…这…不可能。” “大和尚。”离婳出口的话不是很恭敬“阵法图消失了,可阵法消失了吗?” “阵法?”了缘略显迷茫的抬头,思索片刻后,眼睛猛地一缩,对啊,阵法可以传承,只要有人将它背下来,那阵法就一直存在。 “你说的对,你们的国师,华而不实。”离婳看着面前那个有些崩溃的人,刻意悄声对修泽道。 师傅曾说过,不能逮人痛处一直进攻,不是君子所为。为了谨遵师令,不能再刺激了缘了,但她必须尽到提醒的义务,毕竟国师关系着国之根本啊,翼国还是早日换人来的好。 修泽毫无表情的脸,在听到离婳的提醒后,不自觉的牵起嘴角,又压了回去“那下一步怎么办?” “血图阵只能释放魔物,但如若你大哥要控制这个魔物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离婳挥手,将点点黄光驱散,原本包裹在黄光里的魔气,汇集成一根手指大小,被她收入玉瓶中。 “循着这魔气,应该能找到魔物和你大哥。”离婳凌空画了一道符,拍在玉瓶上,塞给修泽。 “跟着玉瓶的指引,它会带你找到大概的方向。”离婳恋恋不舍的看了眼玉瓶“这玉瓶用完还我,坏了可得赔啊。” 说完脚步轻移往门外去“带着你们的国师,虽然没大用处,但可以起个警示作用。” “你呢?”修泽站在门口问已经跃上房顶的人。 “我的大生意有动静了,有事随时来找我。”说完几个跳跃消失在视线里。 “翼王。”了缘离修泽半步,盯着离婳离开的方向,声音有些许颤动“那姑娘功力不凡,可否介绍我认识,没别的意思,就想讨教一二。” 修泽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不许诺只字片语。 要知道国师的‘赫赫战功’,曾经为了学艺,拉下老脸,在茅山上住了近三个月,硬是磨得掌门将寻妖伏魔的技巧告知一二。 其实国师有一套师门的寻妖伏魔之法,只因为没有别人的方便,硬是拉下脸面拜师。 茅山的掌门岂敢收一国国师为徒,加之那套功法只要花时间,也是能够参透的,就当送人情,交给了了缘。 如今了缘又盯上了离婳,这是得趁早掐断在萌芽里。 “怎么样?”离婳蹲在小壶身后,询问。 临走前,她让小壶盯着那两间房的动静,只要他们出门就跟着。同时,她也在门上下了禁制,魔气超过她设置的波动范围,就会提醒她。 方才,她同时收到了小壶的传讯,以及禁制的波动,看来魔气外泄异常的厉害。 “老大,不清楚,我不敢跟的太近。”小壶小声回答,虽然离婳一再跟他保证,那道士不会伤他,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让他不得不防。 “刚才白姑娘面色突然变得难看,就冲出了酒楼,那道士也一脸紧张的跟着去了。”小壶将自己看到的全盘托出“是不是那道士真的动了春心?” 离婳抬手给他一个爆栗子“多修炼,少管闲事,小心你的小命。” 不是离婳吓他,作为酒楼里修行拍在第二位的妖,居然没有察觉能够冲破她禁制的魔气,突然感觉她还是转行捉妖师为好,开酒楼实在不是明智之选。 “等着。”说完离婳脚步轻移,往茅屋去。 仍是那个破旧的茅屋,由于下了两天雨,茅屋四周又多了几个洞,更显破旧。 离婳探头往窗里看。 一袭白衣的白浅荃蜷缩躺在地上,额上冷汗直下,颤抖的手脚,紧抿的双唇,以及青白的脸色都在向外人述说:她此时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而那茅山道士,手持铜剑站在一旁,古铜色的脸上写满挣扎。 丝丝魔气不过两息就将白浅荃全部包围起来,地上躺着的人,开始挥舞手脚并且大叫出声,似乎这样可以减轻她的痛苦。 “魔夜,不要挣扎了,你出来,还白姑娘一个安宁。”茅山道士冲魔气怒吼。 “安宁?”沙哑的嗓音带着不甘,随着声音出,丝丝魔气居然凝聚成形,一个人头样的魔气团,开合着嘴唇“早在两年前,就没有安宁可言了。” 第40章 喵,人间事 “阿郎…”白浅荃在魔气重新隐入身体后,低喃出声。 她的脸色明显比刚才好上数倍,已与平常人没有两样。 原本手持剑,袖手旁观这一切的道士,反而俯下身,将躺在地上的人抱起。还贴心的将她滑落的手,交叉在小腹上,才继续往外走。 “出来。”道士走出门外冲小壶躲藏的草丛叫了一声“看了一路的热闹,准备回去怎么说?” “我家掌柜可在的,你别胡来。”小壶见藏身之地被戳穿,颤巍巍的站起,刻意大声为自己壮胆。 可下一瞬,却转身就跑。 离婳看着这一切,抚了抚额,庆幸自己能自保,不然靠着酒楼里的几个,不把她卖了,就已经是幸事了。 “道长,荒郊野外,孤男寡女,抱着个姑娘,可不是道士所为啊。”离婳说着弹指一挥,一只白色的纸鹤,顺着小壶离开的方向追去。 她得告诉小二一声,不准备小壶的饭菜,饿他一顿,让他知道厉害。 道士转头,皱眉看向离婳。 原本他以为这年龄不大的姑娘只是个下山历练的捉妖师,但奇怪的是她使的手段,却跟他走南闯北见过的捉妖师都不同。 可要说她是妖魔,身上的气息与凡人无不相同。但是他却察觉不到她的气息,按她刚才站的位置,他应该可以很轻易的察觉外面有人才是。 这姑娘到底是什么? “有兴趣说说白姑娘的故事吗?”离婳伸手抱过白浅荃。 道士也不推辞,毕竟男女有别。 他听后,眉头微皱,毕竟背后说人事不是君子所为。可一直僵持在圆点,对夜魔不益,对这个柔弱的凡人姑娘更是不公平。 既然这样,一人伤神,不如多拖一个人跟着烦恼,想着,道士将自己知道的一一告知。 白浅荃是抚州知府的女儿,从小那是集全府之力培养。琴棋书画是标准配置,诗词歌赋是必备,连男人都不常学的兵法策略,也是白浅荃的日常所学。 只因为她的父亲,白知府想送白浅荃入宫。听闻当今圣上和皇后琴瑟和鸣,旁人不能介入分毫,只因为皇后娘娘,内能统筹后宫,外可与天子讨论朝政。 白知府做梦都想自己的位置能够节节高升,可惜能力摆在那,又没有能够可以倚靠的后台。他就将目标转向了那个才八岁的女儿。 白浅荃今年十八,早已是可以出嫁的年龄,她样貌出众,才情更是不凡。白府的大门说是被媒婆踏破了都不为过。 可白知府却仍做着那个一飞冲天的梦,拘着女儿不许出嫁,拒绝了一家又一家的年轻俊杰。 “果然,人界都是势力的,钱权不到位,其它免谈。”离婳将白浅荃放在树荫下,插嘴道。 茅山道士斜斜的瞥了她一眼,虽说话糙但理不糙,即使他是方外之人,也会为钱权所困。他不理话头,继续说。 白浅荃一直没有抗争,不是没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忧虑,而是需要一个万全之策,既打消父亲不切实际的野心,也为自己寻一条后路。 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她觉得女子不单单只有相夫教子这一条出路。 既然想到了,那白浅荃也开始了自己的布局。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她也成功的从自己的家跑出来,但一个闺中女子,没有经历过市井生活,从书上得来的再多,也栽在人心险恶上。再加上她出众的外貌,出了抚州,她就被人贩子盯上了。 老套的英雄美人故事,好巧不巧的出现在她身上。 确切的应该说是阴错阳差。 一个深陷污泥的女子,恰巧遇上了一个魔,一个不愿意回魔界,恰逢心情不好,急需要宣泄口的魔。 魔的力量,岂是区区人可以抵抗的,一丝魔气放出,还不等白浅荃喊救命,抓着她的两个彪形大汉,一声不吭的就松手倒地了。 “公子,多谢救命之恩。”白浅荃强忍着恐惧,对身前的那个黑衣男子道谢。 “女人,无论从哪一界来的,都是个麻烦。”黑衣男子嫌弃的朝她撇嘴,转身就走。 “公子,公子,公子…”白浅荃快跑几步,跟上他的步伐。 见他跟她的距离越拉越大,顾不上男女大防,伸手就拉住了他的袖子。 “噗通”白浅荃被带倒在地。 “嘶啦”黑衣男子的袖子也不堪重负被撕下一个袖管。 “啧”黑衣男子的舌头在牙齿上转了一圈,脸上带着不耐,伸手,一缕魔气从手指里渗出,向着地上脸朝地的女子去。 果然女人都是麻烦,解决掉就好了。 “对不起。”白浅荃抬起脸,脸上的泥垢混着鼻血,将她通身的气质毁的一点不剩,只剩两个字‘可怜’。 也许是白浅荃那刻的惨样,让夜魔觉得杀她有辱魔的身份,也许他心软了。总归攻击白浅荃的那丝魔气被收了回去。 “道士,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离婳插嘴,语气里满是好奇“就像你亲自在旁边看到的一样。” 这道士难道有偷窥的癖好?离婳看着他,两只手握成拳,准备在道士承认之时,给他两拳,算是给白浅荃报仇了。 茅山道士额角青筋跳了又跳,强忍拔剑的冲动,大吼道“还要不要听?听了就明白了。还有我有名字,叫张三。” “哦”离婳摸摸鼻子,调整白浅荃的姿势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她被一个道士凶了,还不能回嘴,要知道,入住的时候,道士登记过名字的,她此时说不知道他的名字,岂不是显得他们招财酒楼不专业。 见离婳不再说话,张三继续回忆。 “我叫白浅荃,你叫什么名字?”此时的白浅荃蹲在溪边,对着水面清理自己脸上的泥沙以及血渍。 亮闪闪的眼睛盯着水面如同乞丐的自己,白浅荃却觉得此刻的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幸福。 “阿郎。”夜魔靠着树,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吐出两个字。 “阿郎,阿郎。”白浅荃在心里念了两遍,才问道:“阿郎,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夜魔漆黑的瞳孔有一丝茫然“对啊,我该去哪里?” 将最后一点泥垢擦干净的白浅荃回头看向他,脸上满是笑容“既然你没地方去,那我可以请你做我的护卫吗?” “你?”夜魔嗤笑一声“我怕你请不起。” “那怎么才能请的起你?”白浅荃站在他身前,将太阳挡住,一脸认真的问他,眼睛里写满期盼。 似是不满白浅荃碍事,亦或着是看不得那双纯净的眼睛,夜魔手撑地站起,一把拂开白浅荃,语气很是不满“挡着光了,一日三餐,身在屋檐下即可。” 原本以为被拒绝的白浅荃正准备再次鼓足勇气邀请时,听到这句话,忙转头“放心,我给你备最好的。” 第41章 喵,人间事 从抚州到翼都的路,有八百里,按照正常人的脚程,需要一个月。 但白浅荃花了整整两个月,才走了两百里。 实在是她见不得人间疾苦。 路上遇见贫的,富的,有权的,没权的。只要是遇上了律法的问题,但却没有被公平对待,她都会尽自己的全力去帮上一帮。 当然大部分都是家贫又无权的穷人,走投无路了,耳闻有那么一个不惧权贵的人,抱着攥紧最后一根稻草的想法,找上了白浅荃。 凭着十年遍读典籍,并且耳濡目染父亲断案的技巧,白浅荃那是战无不胜,场场无败绩,为他们洗脱冤屈的同时,也在这去往翼都的路上,树立了好口碑。 也许真的是人怕出名猪怕壮,白浅荃被那些损害了利益的权贵盯上了。 但夜魔这个跟班不是摆设。 “他到底叫什么?一会阿郎,一会夜魔的?”离婳有些疑惑,她已经不清了,张三叫他夜魔,白浅荃叫他阿郎,不可以统一下称呼吗? 这故事听得她还得捋称呼,这说书先生也太不称职了。 “你能不能闭嘴。”张三忍无可忍的将身后的剑拔出丢在地上“要不你让我闭嘴?” “不,继续,继续。”离婳捡起剑,体贴将它放回到剑鞘里,脸上扬着一抹笑。她决定,还是将就着听,不然道士不讲了,她就没故事听了。 “说到哪儿了?”张三有些抑郁,他为什么要找一个人来分担,现在更烦恼了。 “说到不是摆设。”离婳端正坐好,回答道。 虽然来的人不是少数,但也只是夜魔弹指间可以解决的事情。 直到翼都来了一伙人,为首的人自称是修沄。 他的手下大多数是普通人,但有一僧一道,在他们一行人里特别的显眼。 在白浅荃和夜魔准备前往求助人的家,收集证据之时。 被他们一行人,拦在了那个村子外的小树林里。 “夜魔,你归顺与我,这个天下都是你的。”修沄脸上带着一个铜制面具,用来掩盖左边被烧的面目全非的脸。 “切,归顺。”夜魔将白浅荃护在身后,看着面前的那群人,一脸的不屑“你确定,你们能挡住我?” “凭我们当然不可以。”那和尚站出,将那个贴满符的盒子打开“它可以。” “卑鄙。”夜魔看见盒子里装着的那个神像,眼睛猛然一缩,咬牙道。 “夜魔,这场交易你不亏,得了大皇子的身体,你可以免除在九九八十一天内消失的结局,还可以统治这个国家,甚至整个人界,一举两得的事,为何不要。”和尚将盒子里的神像竖起,正对着他们。 “那我宁愿选择消失。”夜魔挑眉看向他们“我是魔,不会受你们的摆布。” “啪啪啪”修沄连连拍手“有骨气,我很欣赏,但却非常不喜,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消失。” 说着,他一挥手,身后的一众人,都拿起了自己的武器。 为首的那个和尚,将神像取出,放在地上,嘴念咒,手快速掐诀,原本颜色鲜艳的神像,刹那间失去了原来的颜色,显得破旧不堪。 而站在原地的夜魔,跪倒在地,手抚心,仿佛在忍受不能承受的痛苦。他身上的魔气,更是慢慢在消散。 “阿郎,你怎么了?”白浅荃虽然没有听懂他们说的话,但她听懂了阿郎不愿意受他们摆布。 “你走,你快走。”夜魔手撑地缓缓站起,两只手平摊,魔气不断从手中渗出“别回头,你快走。” 说着,手冲白浅荃一挥,魔气带着她已在十米开外。 “走。”夜魔回头冲愣在原地的白浅荃大吼。 见她抹了把泪,头也不回的往林子里跑,才笑着回头,正对那群人。 “没想到上古时堂堂十大魔神之一的夜魔阿郎也有一颗善良的心。”修沄仿佛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仰天长笑“放心,等你的力量是我的,我一定好好帮你照顾那个姑娘。” “你去死。”夜魔大叫一声,身上的魔气崩腾而出,染黑了半边天。魔气随着他的手一挥,带倒一片片手拿武器的人。 他们均痛苦的捂住脖子,躺倒在地,来回翻滚,试图拔除那道强加在喉咙上的力量。 夜魔脚步不停,踩着地上躺着的人的身体,朝修沄而来。 “锵。”一把剑挡住了夜魔的去路,将那道足以毁掉这片林子的魔气驱散。 “茅山之术”夜魔后退两步,手指道士“你是谁?白清子是你什么人?” “白清子是茅山已陨落的神,是我们茅山派的创世人。”道士手握剑,一一回答。 “你不会就是故事里的那个道士?”离婳斜眼看着他,神情带着不满。 修泽说修沄为了那个皇位,当时杀了翼都不下两万人,如果眼前的道士是故事里的那个人,她不介意收拾他。 “是我。”张三这次没有嫌弃离婳打断他的话,脸上满是愧疚,但语带无奈“可茅山的规矩,不可伤凡人,只能降妖魔。” 离婳握着的拳头松开,确实按照规矩来说他没错。想她堂堂一个仙,还是要遵守山门的规矩,规矩大于天,这是师傅耳提面命的事。 “哎,我懂。”离婳一脸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呢?” 张三抹了把脸,然后,天算不如人算,他做了这辈子最错的事。 “张三,保他魔核,将他一举拿下。”坐在阵中的和尚,见夜魔有势落的迹象,连忙大喊。 而那个在地上的神像也越加的斑驳,仿佛下一瞬就要碎裂随风而去。 “休想。”夜魔举手,对准自己的天灵盖“我就算灰飞烟灭也不会便宜你们。” 说着,手就往天灵盖拍去。 “夜魔,你看谁来了。”修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阿郎,不用管我。”白浅荃被修沄反剪着手拖到阵前,冲夜魔大喊。 洁白的裙上此时泥星点点,裙子的下摆更是被枝条挂的东一条西一条。 “你的好姑娘舍不得你走,躲在一旁等你呢!”修沄左手划过白浅荃的脸,嘴角含笑“可真滑啊。” “夜魔,你可以自我了断,不过我保证,你自我了断后,这姑娘的下场我就不能保证了。”修沄说着,随手抽出一条巾帕将她的手反绑,推倒在地。 第42章 喵,人间事 夜魔颓然的跪在地上,看向躺在地上冲他摇头,试图扭动身体蹭着地面朝他而来的姑娘。 夜魔觉得自己的心带着不安的跳动以及隐隐的酸,他想不管那个面色肮脏的姑娘,直接结束自己的生命,不受人摆布。 可悬在天灵盖上的手,却怎么也挥不下去。 “修沄,我只有一个要求,让这个姑娘离开。”夜魔端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哈哈哈”修沄仰天大笑,左脸凹凸不平的皮肤,随着他夸张的表情露出面具外,更显的他面目可憎“我凭什么答应你。” “我主动将力量给你,远比你抢夺来的大。”夜魔平静回答。 见坐在阵中的和尚冲他点头,修沄思索片刻,还是抵不过诱惑“仪式完成,我就将人放了。” 阵中的和尚站起,不再念咒,而是拿起几张符贴在修沄身上。 “大皇子,不可。”张三在一旁阻拦。 当时应修沄的邀请,只因为有魔出动,他是奔着除魔去的。跟他们到这里,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前大皇子狼子野心。 “如果你执意如此,那别怪我替天行道。”张三咬牙看着那个和尚仍在有条不紊的贴符念咒。 “张三,别忘了茅山的规矩。”忙着给修沄贴符的大和尚头也不抬的道。 当时请张三当助力,是他提议的。一来,张三出自茅山,实力了得,是他们那一辈的佼佼者。二来,茅山的规矩摆在那里,身为茅山正宗,他们不会抛却规矩。这第二点,也是他最看重的一点。 张三听后,一咬牙,目光在地上挣扎的姑娘,坐在那里神情淡然的夜魔身上扫过。最后只是选择,将地上挣扎的姑娘扶起,选了个树荫,将她扶靠下。 “道长,松开我,求你了。”白浅荃眼含泪水,望向张三语带祈求。 “姑娘,魔,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是曾经参与神魔大战的魔,更是不能存世。”张三不看白浅荃,嘴唇微动。 “可他没有伤过我,他反而救过我。道长,求你了,求你放了我。”白浅荃声嘶力竭的喊道。 在她的眼里,此时站在中间的那个和尚和所谓的大皇子才是真真正正的魔。 “魔就是魔。”张三指着满地的尸体“这就是证据。” “难道阿郎站在原地不反抗,束手就擒才对吗?”白浅荃的泪眼里带着不甘,明明是他们的错,为什么反而责怪阿郎动手。明明是他们想要阿郎的力量,才造成这样的后果。为什么只有阿郎才被苛责。 “姑娘。”张三张嘴又闭上嘴,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他们师门的规矩,即使此刻他觉得那些规矩是错的。 静默了两息,张三才道:“姑娘,如果大皇子执意入魔,那他便是我铲除的目标,那个邪僧,也必会丧命在我的剑下。” “呵呵呵”此时的白浅荃看上去有些疯癫,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是非黑白,就连正邪都可以共存,还说的如此道貌岸然。 白浅荃觉得她一直坚持的事好像没有意义了,就像阿郎束手就擒,坐在原地,静静的等着被夺走力量般。她又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帮助那些无权无势之人。 似是忍受不了身边姑娘满身的绝望气息,张三开始跟她说夜魔的事。 夜魔本是上古神魔大战时,魔界的主力,十大主将之一。 他以一己之力不知击杀了多少的神,而他的举动,也引来了神的反击。 既然不能将夜魔一举击杀,那就将他生生世世封印,只是封印他的代价很大。需要以一个神的躯体为容器,将他关在里面。再行封印之术。 虽然神能够千秋万代的活着,但并没有神觉得自己活够了,这件事也就被搁置了,杀戮继续着。 直到神界被忽略的一位神出列—夜游神。 按他的意思,他为神魔大战做不了大贡献,那尽这一份绵薄之力,也算是没有愧对神的身份。 既然有神愿意跳出来,目的是什么不重要了。很快,夜游神就被炼制成了那尊神像。 “其实,我觉得,神和魔没有区别。”离婳抬头望天,蓝色的天不掺杂一丝的云“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选择最有利自己的路。” 张三蠕动了下嘴巴,却无法反驳。是啊,神魔大战时,神魔才两界却不能共存,也不需要说是魔更卑劣,还是神更高尚。 冲着神愿意牺牲自己的同伴,来削弱对方的实力,这么一看,神也高洁不到哪里。就像他一样,自诩正道之士,却任恶堂而皇之的行凶。 “接下来呢?”离婳可顾不上因为自己短短的两句话,让张三陷入无限的自我反省,一直催促他接着说。 故事讲一半,不讲了,那可不地道。 既然有神愿意献祭,那一切进行的非常顺利。 夜魔成功上钩,被封印在夜游神像里,而那尊封印了魔的神像,被遗忘在历史的长廊里,直到被发现。 “这过去了几千万年,夜魔和这神像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那神像就相当于夜魔的本体,损神像,就是耗夜魔的修为。”张三抱剑,将目光投向那尊破败不堪的神像。 “道长,放了我。”白浅荃静静出口“此时应该用不上我了。” 张三抬眼望向那个紧咬牙关,忍受痛苦的夜魔,以及他身上不断外泄朝修沄身上涌去的魔气。 挥剑将巾帕斩断。 白浅荃踉跄起身,泪眼朦胧的看向夜魔,嘴微张,说着什么。 下一瞬,她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夜魔和修沄身上,快跑几步,一个俯身将神像抱在手里。 却低估了神像的重量,将它磕在盒子上。 误打误撞破了和尚的阵。 噗,正在施术的和尚一口血喷出,望向白浅荃的眼里满是杀意,哪有得道高僧的慈悲。 “阿郎,快走。”白浅荃抱起神像冲夜魔大喊,脚步踉跄试图逃离这里。 “你这个贱人。”被打断做法的修沄站起身,眼看唾手可得的力量被一个女人打断了,他怒不可遏的拔出剑,朝白浅荃背后劈去。全然忘记他与夜魔的交易。 “白浅荃。”夜魔大惊,魔力尽出,冲破法阵,朝她飞奔而去。 “大师,快点施术。”修沄此时脸上闪过慌乱,眼看抱着神像躺在地上的女人已经气若游丝了,他可不能功亏于溃。 魔气继续往修沄身上去,夜魔跪倒在地,手颤抖着将那个面白如纸的姑娘抱起“你为什么不走?” 可惜,怀里的姑娘却没有回应他一句,只是闭着眼睛,气息越发的虚弱。 “修沄,杀了她,那你也别想要我的魔力。”说完,夜魔身上魔力大涨,天地为之色变,下一瞬,所有的魔气进了白浅荃的身体。 “不,不,不。”修沄眼看着已经入体内的魔气,如同溪水般尽数流走,不禁恼羞成怒,提剑欲将白浅荃斩杀。 “锵。”张三提剑拦在他身前。 “张三,你可是受雇于我。”修沄双目赤红的看向他。 “修沄。”张三直呼其名“你我的交易已经完结。” “你该死。”修沄提剑与他缠斗,才一招就跪倒在地。 “大皇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和尚过来扶起他,此时他们两人均重伤,根本不是张三的对手。 看着互相搀扶远去的两人,张三看向躺在地上,面色逐渐红润的姑娘,握着剑的手,却怎么也斩不下去。 第43章 喵,人间事 “你没杀她是对的,夜魔在她体内也是为了救人。”离婳脸不红气不喘的一路将白浅荃抱回客栈,惊呆了路过的一众行人。 “可是,白姑娘只是凡人,如果夜魔不出来的话,她的身体承受不了魔气,也会死的。”张三开口,这就是为什么他跟着白浅荃的原因。 “也许她做好了死的准备。”离婳将白浅荃放在床上,回头冲站在门口的张三道。 虽然,她不懂发生了什么,但白浅荃周身掩盖不了的红鸾之光,显示她情动了。 “不过这情动真的太可怕了,动不动就要舍生忘死的。”离婳体贴的将门带上“人世间好吃好玩的多了去了,这是有多想不开。” 兰花妖为了留住情郎不惜修炼邪功。白浅荃为了一个魔,置生死不顾。 张三听后挠头,其实他也不明白。但他想做的就是将夜魔和白浅荃分离,能让白浅荃活下来的同时,也能除了夜魔。 毕竟夜魔手上的人命是不作假的。 “为什么夜魔不从浅荃身体里出来?”离婳随手为张三泡了杯茶。 “他出不来。” “出不来,那就奇怪了,一个魔进出人的身体,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离婳问道,见张三举杯喝了茶“诚惠三文,谢谢!” 张三伸直脖子咽下嘴里的茶水,从袖中掏出一角银子“虽看不出你的身份,但凭你的实力,也不像是会贫穷至此的模样。” “哎,说来话长。”离婳毫不犹豫的将银子一收,殷勤的给他续上茶水“茶水无限量供应,尽情的喝。” 张三将杯子握在手中,也不再喝,他怕眼前这个妙龄少女为了让他的银子花的物有所值,一直灌他喝水,以便看他出丑。 “夜魔将自己的魔力注入白姑娘的身体后,随之他的元神也被困在里面。等他修复好白姑娘所有的伤,却出不来。就好像白姑娘身体里有一缕执念死死的拽着他不让他出去。”张三回忆夜魔跟他说的话,尽量简短的复述给离婳听。 “这就奇怪了。”离婳摸着下巴,她从未听过如此离奇的事,魔气入体,没有特殊的封存方式,不说爆体而亡,也是离死不远了。 而白浅荃居然活着,还活蹦乱跳的活了两月有余。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啊。 “那浅荃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离婳很是疑惑,按理来说没伤到脑袋,怎么就失忆了?难道流血也会造成失忆。 “要说失忆,可能说刻意遗忘会更准确一些。”张三想起他跟着白浅荃的日子。 白浅荃醒来的那一天,当她得知夜魔在她体内,延续了她的生命时,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就连张三说会危机她的生命,她都甘之如饴。 可随着时间一天天推移,魔气对白浅荃的伤害,远比给她带来的益处要多得多。 就这样,白浅荃在承受不住痛苦时,就会遗忘一些记忆,说来也奇怪,在她遗忘一部分记忆时,魔气对她的伤害反而在减少。 就这样,白浅荃忘了来翼都的目的,忘了曾经生命中有过阿郎。但她记得自己的名字,执着的要去翼都。 离婳点头,也就是说,白浅荃现在的身体就像那个神像一样,像一个封印夜魔的器具,唯一的不同,这个器具还有生命。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见到你,你却装作不认识他们的原因?”离婳好奇询问。 “是的。”张三将茶水一口灌下“实在是从白姑娘忘却前事后,解释起来太过繁杂。” 他忘不了前几次,每次叫白浅荃的名字,却被当做登徒子暴打一顿。反而每次以捉妖人的方式出场,夜魔都会做戏拦一拦,不过上次他好像不想拦,只求死了。 “老大,我们店被官兵围了。”老胡咋咋呼呼的进到院子,打断两人的沉思“好多,好多。” 为了表现人数之多,老胡都要将自己的手比劈叉了。要不是还记得,院子里有个道士,此刻他是恨不能用藤条一一列出来,让离婳亲眼看看他看到的景象。 “你引来的?”离婳看向张三,眉头一皱,满脸不悦,难道今天是要破财免灾了? 说着她起身朝前院去。 整齐的队伍列在招财酒楼前,大大的‘翼’字旗,正迎风招展,衬的这队士兵更是军纪严明,铁面无私。 “离婳,你惹到主子了?”小二躲在门背后,冲气冲冲的离婳小声道。 “修泽的兵?”离婳听后,眼睛一转,想到了之前交给他的那个玉瓶,摸摸自己的鼻子“好了,都散了,没什么大事情。” “这里,就是这里。”国师指着招财酒楼一脸的得意,这可是他找到的,也是他带翼王的兵来的,立了那么大的功,翼王总能告诉他那个年轻的姑娘住在哪里了? “嗯,就是这里。”修泽抬头正看见冲他招手的离婳,嘴角微牵,重重的拍了拍国师的肩膀“辛苦国师了,本王一定如实禀告皇上,你的辛劳。” 了缘看着眼前含笑的翼王,更是笑弯了眼睛。他居然得到了翼王的夸赞,这可比得到皇上的称赞要难的多,此次就算不领功,他也没有遗憾了。 “修泽,这是怎么了?”不等了缘想完,熟悉的声音进入耳朵。 “我们酒楼发生什么事情了?要出动那么多人?”离婳指着门外将整个街道挤得满满当当的士兵,以及士兵外围浩浩荡荡看热闹的人群。 语气里满是不满,这么一闹,他们酒楼的生意怎么做? “你的酒楼?”了缘僵硬的将头转过来,看向离婳,满眼的不可置信“你的?” “对,我的。”离婳拍拍胸脯,很是骄傲,她也是有恒产的人了,虽然现在还欠着外债。 “招财酒楼?”了缘抬头看了眼招牌,又低头看向那个笑的一脸灿烂的姑娘,他怎么也没想到,高人如此亲民的开了酒楼,隐在人群里,果真是大隐隐于市吗? “生意怎么样?”修泽挥手,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兵撤走,跟在离婳身后往里走,很是熟络的询问。 “马马虎虎,年底分红不会太多,你不要抱太大的期望。”离婳兴致不是很高。 毕竟比起主业,她的副业捉妖师好像赚的更多,虽然大部分是修泽贡献的,但她出了劳力了,也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的。 独自被留在门外的了缘,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敢情这酒楼翼王和高人合伙开的,他带兵还围了这二位的酒楼。 想到这,他一脸哀怨的看向招财酒楼这四个字,真的是名字害人啊。但凡这酒楼的名字取的高雅一些,他都不会带那么多兵来震慑。毕竟这是一块砖就能砸死一群高官的翼都啊。 第44章 喵,人间事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你大哥的踪迹暂时…”离婳边说边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当然她用寻踪纸鹤的话能探查一二,但修沄身边跟着一个和尚,道行还不低,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当然加钱的话,可以一试。 不过,这个她可没说,毕竟坐地起价,就地还钱这个道理她现在摸得可是很透的。谁先开口,谁就失了先机。 “我居然没有发现。”了缘懊恼的拍着自己没毛的脑袋,思考将国师一职辞去,拜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为师的可能性。 相信已过世的师傅不会怪他,毕竟他老人家在世时就常说:良友是为师也,既然能取长补短,多一人为师,有何不可? “那是因为你本事不够。”离婳毫不客气反唇相讥,对国师的最后一点好感,在他当面诋毁她的时候,已经一点不剩。 师傅是说过敬老者,如敬天地。可也曾说过:如果一个人在没有透彻了解你的前提下,就否定了你。那你证明了自己的同时,也可以否定他。 对于国师,离婳决定照第二点执行,听了张三跟她讲的故事,她更觉得眼前的和尚碍眼了。 “对,是我本事不够。”了缘认错态度非常好,慈爱的脸上扬着讨好的笑,配着他花白的眉毛和胡子,怎么看怎么不搭。 “既然离姑娘接触过夜魔的气息,为什么在庄子的时候,没有直接言明呢?”了缘抚着胡子,满脸期待的看着她,难道说另有玄机,他得好好学习一番。 “咳。”离婳含着水呛咳了一下。 当时在庄子里她只觉得那魔气熟悉,但是没往夜魔身上想,因为魔气同宗同源,总有相似的地方。 现在想来,在庄子里的魔气沾上了神像的气息。而现在的夜魔带着白浅荃的气息,难怪她没有察觉。 而寻踪蝶却不同,它不是追踪单一的气息,而是提纯并整合气息,当然比她来的准确。 丝毫忘了她的寻踪手段,是众师兄弟茶后饭余的笑谈。 见离婳一副不可与外人道的表情,修泽开口解了她的窘迫“国师,门里绝学岂是外人可以觊觎的。” “对对对。”了缘笑着加快捋胡子的速度,心里暗叹,计划又落空了。“那接下来怎么办?” “我有一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张三开口,实在是国师高人的形象,在他的眼里已经崩塌。他怕再不提出方法,白浅荃命不久矣。 “小壶。”老胡笔直的站在花圃的那棵杨树下,假装自己是寄生在树上面的藤“我们是不是应该走了?” 前几天来了个道士,今天又来了国师,他们的性命实在是岌岌可危啊。 小壶一个跳跃上了树藤,壶柄轻拍树藤“老胡,弯一点,这么直,傻子都能看得出,这棵藤蔓不正常。” “哦。”老胡将贴着杨树笔直的藤蔓调成绕着杨树长的样子。 “这回,只要老大不挪窝,我们就不走了。”小壶的壶嘴弯成一个月牙。 他算是看明白了,别看离婳是散仙一个,但能力还是有的,更别说靠山背景够硬,再加上有国师这枚金字招牌,他们招财酒楼那就是最安全的避风港。 “为什么?”老胡问着,藤枝也跟着不自觉的抖动,显示了他不平静的内心。之前说走的不是小壶吗?怎么出尔反尔了? “听我的准没错”小壶也不解释,壶柄拍拍藤枝,给他信心。 而老胡也只是说了句好,毕竟一路都是小壶拿主意,他出力气,到现在为止都没出过错,他相信小壶的判断。 “万万不可。”了缘激动的站起,挥舞着双手,这矫健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七十岁的老人。 此时他脸涨红冲张三吼:“那是翼国国师传承至今的藏经之地,外人是万万不可入内的。除非踩着我的尸体…” “好,我答应你了。”修泽拿起茶壶,给每人续一杯茶“什么时候用?” “这个月月圆,也就是两日后。”张三倒是不客气的端过茶水,毫不犹豫的喝下,他可不信离婳敢收钱。 “老规矩,三文一杯。”离婳端起水一饮而尽,毫不犹豫的开口要钱。 “刚才我给过了。”张三气急败坏的将杯子往桌上一放,牛目圆瞪。 “这是另外一壶水,不信啊,我给你问问。”离婳可不怵他,站起身朝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句:“小二,院里水壶的水是不是新换的?” “掌柜的,刚才那壶水不够热了,这是新备的。”小二的声音伴着剁肉声从厨房传出。 离婳一挑眉,得意的看着张三,一幅我没说错的表情。 “那我给你的银两也绰绰有余了。” “你给我的银两,买的是刚才那壶水,那壶水无限畅饮,没说这壶水。”关于银钱的事情,她可是有一说一,谁也别想占便宜,她也不是乱收费的人。 “那他呢?”张三也不示弱的站起,没道理他出钱请这秃驴喝水。 “哦,谁让他是国师呢,一杯水的事情,我还跟他计较,这店我还是要开下去的。”离婳风轻云淡的开口,她可是还要在翼都的地界上生活的,得罪权贵不是给自己找事情吗? 张三环顾了下坐在桌上,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离婳,一个事不关己喝茶的修泽,还有一个没从藏经阁被外人入内的噩耗中出来的国师。他颓废的坐了下来,伸手提过水壶给自己续上一杯。以解心中的郁结。 等两人打过这一轮机锋了,修泽才淡然开口“可要提前准备什么?” “不用,到时我跟你们国师去藏经阁,我们茅山的重宝自然能找到需要的经书,打上印记,就可以了。”张三说着又给自己续了一杯水。 “呼。”离婳偷偷松了一口气,还好不需要她,要知道月圆之夜她跟普通猫没什么区别,只是动作更敏捷,能存取空间的所有物品,还有口水能疗伤仅此而已。现在为了几两银子把张三得罪死了,到时还不知道他怎么嘲笑自己呢。 “如此,我就先回房了。”说着张三从袖子里掏出一两银子丢在桌上,顺手将水壶提走。冲修泽和了缘拱了拱手,就走。 “哎…”离婳举着银子冲张三喊,见他越喊越走,才慢条斯理的将银子放进荷包,轻声嘟囔“本来还想问他要不要加水,既然不要,那就算了,下次还能卖。” 第45章 喵,人间事 “喵。”离婳趴在屋檐上,面朝皇宫,那里有国师历代相传的藏经阁,今晚一僧一道将在那里为白浅荃保命,也还夜魔自由。 说起来,今晚变回猫时,倒没有以前那么的痛苦。果然是混沌的力量,再经过草木精的炼化,那是比山里的丹药管用多了。 头上月亮正圆,银色的光铺满整个客栈,一切是那样的安宁。离婳止不住的打起瞌睡,方才变回原形时,外泄的气息,吸引了城里流浪的动物,也废了她好些功夫将它们赶走。此时倒是有些困了。 猫脸上胡子高高翘起,不舒服的在瓦上换了个位置,果然是舒服的地方待久了,都不适应这种崎岖了。 “咻”伴着黄黑银三色光冲向满是繁星的空中。 离婳半眯的眼看见这束光,瞌睡被尽数赶跑,这是皇宫的方向,是藏经阁。 想到这,离婳从屋顶上蹿出,追着光而去。 光由强到弱又转强,来回变换。幸运的是,这光只有修道之人能看见,不然明日的翼都讨论的就是翼都十大未解之谜之一:发生在皇宫不可说的事。 离婳在屋顶之间来回跳跃,仔细看也只能看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从面前一闪而过,身上的毛,由于速度过快,迎着风,根根贴着身体,不动分毫。 “王哥,刚才是不是有人经过。”宫门口当值的守卫指着前方的屋顶“我看见一个黑点经过,一眨眼就没人了。” “好了小郑,别疑神疑鬼的。一个黑点而已,那是你当值时间长,眼睛花了,闭上一会再睁开就没有了。”王哥拍拍他的肩膀,用过来人的姿态传授他经验。 “可能。”小郑眨巴了下眼,拍头,或许真的困了。 “王爷,走开。”了缘站在台阶下,手拿铜镜,刺眼的黄光从铜镜里源源不断涌出,还不忘回头让修泽避开。 他死了也就一具尸体,修泽出事的话,那翼国可就四面楚歌了。如果修泽死了,就算他到了地狱,相信师傅也会跟阎王打招呼让他去十八层地狱体验一番。 想到这,了缘觉得自己快要用尽的法力,又可以源源不断的供给给铜镜了。 “秃驴,没吃饭吗?”张三右手持剑,左手掐诀,额上的汗不停往下滴,将摆在面前经书的字晕染了一层又一层。 原本他想按照师门的记载,可以用佛经来净化魔气,从而削减夜魔的力量以此达到将他从白浅荃体内驱除的目的。 可他低估了夜魔的魔力,也低估了白浅荃身为一个凡人的执念。 原本预计将所需经文里的净化之力打入白浅荃体内,就可以成功拔出夜魔,可没想到已经一炷香了,夜魔却丝毫没有被驱出来的迹象。 而阵中间的白浅荃脸色更加的苍白,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死去。 “张三,了缘停手,浅荃她快不行了。”飘在白浅荃上方,仅一丝魔气跟她相连的夜魔大喊,声音里满是焦急。 “差一点,就差一点了。”了缘继续往铜镜灌输法力,他释放出的纯净佛力,牵制住已经往回撤的净化之力。 “秃驴,松手。”张三见他释放的净化之力收不回,冲了缘大喊。 “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了缘此时的脸上带着些许癫狂,他忘不了当时师傅被魔人所害的惨状,如果让夜魔和白浅荃融合了,是不是意味着这世上将会出现第二个魔人。 “喵”利爪闪着银白的光伴着愤怒的猫叫声狠狠打在了缘的手上。 “啊”了缘吃痛收手,铜镜掉落在地,持续了一刻多钟的光也消失在天际。 “哪里来的野猫?”了缘握着深可见骨的左手,跪倒在地,看向那只站在他眼前,眼里带着不屑的猫。 如果不是他已力竭,他肯定将这只猫杀了,就算是破戒也无妨。 “离婳?”修泽上前几步语气里满是不解“你不是说不来的吗?” “喵”离婳抬头冲他道:“我也不想来,今天是月圆,会要猫命的。” 张三见阵中的白浅荃气息已经缓和,脸色恢复红润,才走过来,蹲下身,上下打量那只常见的黄褐斑纹狸花猫,不说丑,但也跟漂亮不沾边“这是离姑娘?” 这形象与人时候的样子相差也太大了。 “原来她是一只可以隐藏妖力的大妖,难怪气息与凡人无异,但我却常常忽略。”张三见修泽点头,自顾自的下定语,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招财酒楼会招妖当伙计,原来掌柜的就是妖。 “喵。”离婳看着,眼里透着不满“修泽,你跟他说,我是仙,算了,他不识货,等着以后看他后悔。” “看样子已经修行了不下万年,气息纯粹,真让人佩服。”张三继续自己的猜测。 “妖?你说她是妖?是离姑娘?”捂着手的了缘,此时哪里看得出痛的样子,他瞪大双眼,看向那只对他不屑一顾的猫,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这几天他干了什么,居然对一只妖毕恭毕敬,前倨后恭,他师傅知道了,会直接上来接他。 修泽站在原地没有出声,他也期待着,翼国毫无建树的国师,发现真相的那一天。 “我是谁?我在哪?”阵中的白浅荃缓缓睁开眼,艰难坐起,环顾四周,手轻敲头,试图将脑中嗡嗡嗡的声音赶走。 “喵”离婳几个跳跃站在她身前“你都不记得了吗?” 见白浅荃仍是捂着头,却不回应,离婳伸爪轻拍自己的头一记,忘了,白浅荃听不懂她的话。 “白姑娘,你全都忘了吗?”修泽站在阵外问道。 “我该记得什么?”白浅荃抬头,就见一个俊朗异常的男子柔声问她话,脸上满是不解。 “喵”离婳摇头,爪子指向张三“看你干的好事,这下是彻底造就了一个魔人。” “白姑娘,你能和你体内的魔沟通吗?”了缘握着手,不死心的盯着她。 “有声音。”白浅荃敲着脑袋,闭上眼睛试图听清“可我听不清,声音太多了,我…” 下一瞬,白浅荃倒地失去了知觉。 第46章 喵,人间事 “喵”离婳毛毛的脸上胡子上下跳动,似在彰显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爪子不停从怀里掏出各色的玉瓶“修泽,让他们把之前的阵法撤了,把这些玉瓶按照五行阵摆起来。” 张三和了缘看着地上上百个玉瓶,里面波动的灵气很是磅礴,惊愕的对视一眼,在灵气如此稀薄的人界,怎么会有如此醇厚的灵气,并且五行齐聚,这真的是一只大妖可以做到的?这不会是上古妖神? 修泽毫不耽搁的将话传给两人,就怕慢一点,离婳就要收回玉瓶,毕竟端坐在地上的那只猫,此时每拿出一只玉瓶,那胡子就往上翘一点,就差贴在头上了。 “五行阵?”张三手脚利落的将玉瓶分类,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气均被分出,并且按照五行的位置,将他们摆好,但心里仍有疑惑“五行阵是最简单的阵法,对白姑娘恐怕没有大用。” 离婳满眼心疼的看着整齐排列在五行阵上的玉瓶,甚是哀怨,完全不理张三的担忧。也不知道白浅荃认不认账,现在她失忆了,为了救她耗了这么多玉瓶,也不知道能不能收回来? “离姑娘,这…”了缘忍着剧痛排列玉瓶,同时希望离婳能解他心中的疑惑。 不料他刚开了个头,蹲坐着的离婳,琉璃般的眼里满是不耐,同时别过头,不看了缘。 见她的样子,了缘摸摸鼻子,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是被这位大妖唾弃了,可悲的是,不说他功力不敌这个大妖,连背景都不如大妖硬。 难怪上次翼王问他有没有察觉到翼都有妖出没,敢情是为了给离姑娘找后路,现在她也算是在皇上跟前留过号的人了。 了缘见自讨没趣,在心中自我建设了一番,继续摆放玉瓶。 “啊。”原本安静躺在阵中间的白浅荃蜷缩着身体,痛叫了一声。 虽没有醒过来,但豆大的汗不停从额上往下淌,不一会,她周身已经被汗晕染出一个人形的轮廓。丝丝魔气,正从天灵盖往外溢。 “喵”离婳大喊一声“这是要爆体了,快。” 还不等修泽转述,张三和国师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虽他们没有经历过,但从那声尖利的猫叫声里听出了不同寻常。 在最后一个黄色玉甁填满了土位的位置,阵成。 金木水火土五色光直射天际,照亮了翼都的半边天。 “喵”离婳盯着阵中间被五色光托起的白浅荃逐渐缓和的脸色“明天翼都肯定各种小道消息,修泽你说现在放出风声,说这是招财酒楼的手段,我们能不能赚的盆满钵满?” 修泽失笑,抬头看向越加强的光,别的不说,就这扰民的程度,他身为护国王爷,明天被朝臣参上一本是肯定的。 想着看向那个痴痴看着五色光的了缘,不过他有一面挡箭牌可以用,是时候发挥国师的作用了。 阵中白浅荃仿佛身体到灵魂都被抚平了般,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可这样子没有持续多久,魔气沿着白浅荃的四肢百骸奔腾而出,原本平和的脸此时染上了痛色,甚至有血从她的七窍流出,模样甚是骇人。 可即便这样,白浅荃却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离姑娘,怎么办?”张三和了缘在阵外看着阵里的情况很是焦急,明明刚才五行的灵气,补足了白浅荃残破的身躯,为何现在反而给她带来如此的痛苦。 “喵”离婳抬头望向阵中间,紧闭双眼,却眉头紧紧皱起,身体恨不得能蜷缩成一团的白浅荃“现在只能看她和夜魔了,能做的我都做了。” 五行灵气对于修行之人是修行圣品,对于凡人而言,说是金丹灵药也不为过。它修补了白浅荃所有的不足。但同时,它也是魔的大忌,因为魔修炼需要天地间的浊气,在如此纯净的灵气下,肯定会从白浅荃身上剥离。 可由于现在的白浅荃相当于夜魔的容器,只有她放走夜魔,夜魔才能顺利从她身上剥离,不过现在看情况,白浅荃是不愿意的。 时间在流逝,五色光由强转弱,阵中的魔气越发的浓郁,但始终没有从白浅荃身上完全出来。 白浅荃七窍的血,不断的留在地上,已经汇聚成一小滩,按这个情况,就算剥离成功了,她也元气大伤了。 离婳焦急的在阵外踱步,今晚是月圆之夜,她使不出任何的法力,不然还可以用自身灵气去补五行大阵缺失的灵力。 突然她想到了男子至阳至纯的阳气,也是一大助力。 “喵”离婳忙转向修泽“你问问他们两个是不是童子之身?” 修泽听后愣了一息,忙将她的话重复。 听到修泽的话,张三和了缘呆愣在原地。听到修泽再问了一句,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撇开头,一起冲修泽摇头。 “喵?”离婳见两人摇头,毛噌的一下竖起“不是说修道之人戒色吗?张三不是童子之身可以理解,毕竟道士没有这个规矩。了缘身为一个和尚,怎么能破戒呢?” 听到那声质疑的猫叫声,了缘赶紧解释“我是成婚后,家破人亡才被师傅收到门下的。” 言下之意,他是先失的童子身,才入的门,没有破戒,他怕解释晚了,另一只手也不保。 张三则是低头看地,他不会解释丢童子身的原因,总归过于伤自尊。 “我还是童子身,可以吗?”修泽出声,打断了继续焦急踱步的离婳。 “喵?”离婳眼里带着惊喜“当然可以,你有皇族血脉,龙气庇佑,纯阳之气加上龙气,效果更好。” 离婳说着伸出利爪,示意修泽摊开手掌,利爪一划,血沿着手指流进白玉瓶中。见一根手指不够,离婳再划一根,足足划了五根手指,才凑满了半玉瓶的血。 玉瓶被投入阵中间,原本已经衰弱到几乎看不见的五色光,在玉瓶掉地碎裂的瞬间,光芒大盛,比之前的更强,甚至在光上有一条巨龙盘旋在上方。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万岁,天佑我翼朝啊。”原本在屋外看热闹,准备回屋的人,进屋前看到如此景象纷纷跪倒在地,冲皇宫的方向三呼万岁。 第47章 喵,人间事 “该死。”翼都城外,修沄看着那条时而盘旋时而腾云的巨龙,手狠拍廊柱,眼里带着不甘“这两兄弟倒是运气十足,了空,可有查到夜魔的踪迹?” “主上,显示就在藏经阁的位置,此刻恐怕…”了空阴郁的看着藏经阁的方向,那个没什么用的废物,夺了他的国师之位,又如此好运的平白得了这祥瑞,国师之位更稳固了,想拉他下马恐怕是更难了。 “走。”修沄转身朝外走“这两年的追寻还是失败了,夜魔就算了,经过今天,夜魔定不存于世,我们回南方。” “是。”了空跟着他往外,选择辅佐修沄,一是他留着修家的血,如果那两兄弟死了,那他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二也是最重要的,修沄这人够狠,也够果断。单凭这两点,一旦修沄得到皇位,那他借助修沄的助力,就能将失去的重新夺回,甚至更多。 这样想着,背后被了缘重伤的那道伤口,好像又不疼了。 “啊,啊,啊”阵中的白浅荃在阵中不断痛叫出声,持续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 只听短促“啵”的声音,飘在半空中的白浅荃在往下坠,而半空中四处散落的魔气,在她身体即将落地的刹那,凝结成实体,将娇软的身躯抱入怀中。 那是一个身高近八尺的男人,与修泽的公子如玉,俊朗的类型不同。阵中的男子眉目如画,气质忧郁,引人怜惜。 “喵”离婳看着阵中静静相拥的一男一女,不由感叹道“如果不是白浅荃七窍的血破坏了五官的话,倒是难得的俊男美女,天作之合。不过两人的气质还是很相似的,难怪说,美的东西吸引美的东西。” 修泽听着她的话,眉头皱起,看向那个长相柔美,皮肤异常白皙的男子,心里暗道:难道离婳喜欢这一款,那他是不是应该把训练场搬到室内,少晒些太阳? “夜魔,人魔不能结合…”张三见夜魔将白浅荃紧紧抱在手里,连忙出声阻止。 “放心,我不会再入她体内,也不能入了。”夜魔怜惜的将白浅荃的血渍一一擦去。 如今白浅荃的体内被灵气所孕养,不是他这种污浊的魔可以待的,而且他也舍不得白浅荃再吃苦了。 外人都觉得是他将白浅荃的身体修复,然后被困在里面。殊不知当他修复了白浅荃的肉体后,她的灵魂窥见了他的全貌,看着他破碎的身体,她用灵魂之力替他修复。 可区区一个凡人,怎么可能修复魔的躯体。在白浅荃的体内,他失去了主导地位,又不愿伤她,才让她一次次得逞。 随着她一次次提取灵魂之力,她的记忆慢慢的消退,可身为魔的他却连小小的一处伤都没有被修复。 当他顾不上是否会伤她,准备强行冲出她的肉体之时。 却不想,小小凡人的灵魂之力,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令他不能伤她分毫,也出不去,只能每天看着白浅荃,从一开始的喜笑颜开,到忘却事物,到最后麻木却不曾落下的为他修复身躯,仿佛这件事是刻在她灵魂里的一样。 日复一日这样过了两个月,可夜魔却觉得过了几万年之久,只因为这样的过程对白浅荃过于残忍。 而他在她一次次的坚持下,从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姑娘傻。到后来,每看白浅荃麻木的为他修复身躯,他的心都像被撕碎了一般的痛。 可明明世人都说魔没有心,为什么他会觉得心痛。 直到此刻他抱着白浅荃,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强健的心跳。他的心居然为她雀跃,为她跳跃,似乎要跳出胸腔。这就是凡人说的爱。 夜魔想着,忧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惊艳了周围的人。 “喵。”离婳出声打破抱着白浅荃陷入回忆的夜魔,实在是时间不等人,等五行阵的力量完全消耗了,那他们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夜魔受白浅荃灵魂的羁绊,不得不回去,那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你打算怎么做?” “我也是时候消失了。”夜魔缓缓的将白浅荃放在地上,柔声冲她说了句“谢谢你,可惜我给不起。” 说着,他起身穿过五行阵。可如此纯净的五行阵岂是一个魔可以轻易突破的。只见他穿过五行阵之时,魔气被五行阵炼化,他的身体越发的透明。 他穿过五行阵之时,膝盖以下已经被侵蚀。在他穿过五行阵后,失去支撑瞬间倒地。 张三紧握手中的剑,对准夜魔,可手中的剑却怎么也斩不下去。 “谢谢你!”夜魔抬头看向他,接着双手紧扣地面往前爬,试图够离他不远处的那尊神像。 似是看透了夜魔的想法,张三将剑往背后一插,快走几步,将神像放在他手边。 “再次感谢你。”夜魔冲他扯了下嘴角,双手抱起神像,朝阵中甜甜沉睡的白浅荃,深深看了一眼,然后双手举起神像,往地上狠狠一砸。 神像破碎的那一瞬间,夜魔的身躯忽隐忽现,魔气四散开来,最终一丝不剩,只留神像的碎片。 而五行阵在夜魔消失的那刻也支撑不住消失,空中若隐若现的巨龙,犹如腾云般,消散在天际。 “咔嚓,咔嚓,咔嚓…”这种上百只玉瓶一起碎裂,不消片刻只留碎玉在原地。 离婳的琉璃眼看着满地碎玉满是不舍,只觉得她的心也跟着碎了,不过白浅荃是千金小姐,这玉瓶应该不会赖账。想到这,离婳又觉得碎的心被重新粘了回去。 “喵”看着阵中睡得异常香甜,嘴角微扬的白浅荃,这是做了个美梦“情这一字,真的如此伤人吗?” 修泽听后摇头,他没经历过,但如果对象是他脚下的猫,他想即使拼尽全力,也不会让人伤她一毫。可对方是仙,他得达到怎样的高度,才能护一个仙周全,难道他也要修行? 想着,修泽将目光投向,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念着经文,为夜魔超度的了缘。摇了摇头,决定将自己的需求暂时搁置,修成国师这样的,好像也只有被虐的结果。 “喵”离婳站起身,看向天际,已有红光升起,离天亮不远了“那我先走了,你们善后。” 说着,她迈动步子准备离开,不想脚被四散的神像碎片绊了一跤,一滴黑色的泪投向离婳,冲着她眉心而去。 “喵”来不及闪避的离婳,在泪进眉心的瞬间,不禁咒骂出声“可以选个平缓的地,让我躺下吗?这该死的老天。” 说着,她朝神像的碎片砸去,在即将被刺的刹那,一双手将她抱起,免了她皮毛破损之苦。 第48章 喵,那滴泪 “师傅,人界果然如此令人向往吗?”小小的糯米团子,窝在一脸温柔看着她的女子身上,头上还没成功化形的耳朵不时抖动两下,软糯的小脸满是好奇。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师傅为她形容人间的美景,美食,美人。可是,她觉得跟师傅走过的路就是最美的地方。 糯米团子又往女子的怀里钻了钻,好像起风了,有点冷。 “婳儿,婳儿,婳儿…”温柔的女声轻声呼唤。 糯米团子迷茫的睁开双眼,手迷糊的揉着眼睛“师傅,接下来去哪儿?” 她们这几日游过了各大名山,领略了何为仙界掌门的威仪以及感受到同龄孩子的热情,今天又去哪里玩呢? “婳儿…”温柔的女声突变,喉咙如同被烧伤般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婳儿。” 顾不上揉眼睛,糯米团子睁开眼,她躺的地方哪是美人师傅香喷喷的怀抱,而是一个全身黑色,身高三尺,看不清面貌的丑恶怪物。 此时怪物正伸着长约三寸的指甲,向她的脖子伸来。 糯米团子惊惧的瞪大双眼,手脚并用想从她的怀里爬出,可却不能动弹分毫。 “啊啊啊啊,师傅,救救婳儿。”糯米团子绝望的看着手越来越近,长长的指甲都要戳到她的眼睛了。 “呼呼呼。”离婳剧烈喘息,胸口不停起伏,眼睛猛然睁开,坐起,环顾四周。 是梦,离婳手扶胸口,试图将梦里的悸动驱散开。 最近梦见师傅的频率好像有所增加,离婳手捏了捏眉心,懊恼的放下手。 又进来识海了,师叔教练功没师傅那样和缓,师叔强调先锻炼识海,并教了她一套功法,可惜,学了那套功法她也进不去识海。 反而拖了紫雷的福,三番两次的来识海游玩一番。 想着,她爬起,朝识海的方向走。 识海平静异常,仿佛第一次看见它张牙舞爪的样子只是错觉。 蔚蓝的海面不时有两尾鱼在游,而一道紫色的闪电,却横亘在识海之中,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泪,那滴黑色的泪呢?”离婳飘在识海上空,眼睛不停在海面寻找,试图找到那滴没经她同意就进入身体的泪。 看那颜色应该是属于夜魔的泪。 “啵”短促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响起。 离婳一转头,就看见一滴黑色的眼泪从识海里跃出,朝她的方向而来。 而在它跃出的瞬间,一滴绿色的泪紧跟其后,飞速朝它奔来。 不等黑泪触碰到离婳,就被绿色的泪裹挟其中。 黑色的泪珠在绿色的泪珠里不安的上下跳动,似要冲破那薄薄的一层屏障,可绿色的泪珠看着虽然脆弱,却紧紧的将它包裹在里面,连伸出绿色泪珠外的黑色触角,也被拉了回来。 离婳看着底下指甲盖大小的的泪,打的不分你我,呆愣在场。 原本以为那颗绿色的泪被识海吸收了,原来它是躲起来了,还展现了如此强悍的战斗力。难道她的识海变成了训练场,想着,她低头望向蔚蓝的识海。 紫雷开始翻腾,原本平静的海面卷起了波浪,一浪更比一浪高朝离婳的方向扑去,似要将她拖到识海里撕碎。 而离婳也捂着头,蹲下身,额头豆大的汗往下冒。她准备离开这危险之地,却怎么也迈不开步伐,只能承受似刀割般的疼痛。 原本还在慢悠悠耍黑泪玩的绿泪,加快了速度,不顾黑泪的反对,裹挟着它朝着翻涌的海面一跃而下。 识海在两滴泪进去的瞬间恢复了平静,好似刚才那惊险的一幕是错觉。 “嗯。”离婳瘫软在识海上空,趴着往下看,此时平静的识海,哪还有两滴泪的踪迹,只剩下那道紫色的闪电,安静的卧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离婳觉得闪电的紫色好像淡了一些。 “真是要了猫命了。”她低喃出声“也不打声招呼就把我拖进来,这让我以后怎么在师兄弟面前抬起头,他们肯定会取笑我,堂堂一届仙跟散修有什么区别,管不了识海。” 离婳咬牙切齿的看着蔚蓝海面,两滴泪都比她有出息,至少它们能进里面,而她呢,却碰也碰不得。 “老胡,抓紧时间吸收灵气,这么多可不能浪费了。”小壶兴奋的大喊,还不忘催促老胡。 “小壶,我们离远一点,老大怎么也是姑娘家,我们趴在房顶不太好。”老胡还是有底线的妖,男女大防还是时刻牢记的。 “笨。”小壶的声音满是不在乎“好不容易没人了,不趁老大灵气外泄如此大好时机多吸收一点,难道留着散掉吗?” 要知道在屋顶可比在院子里的灵气要多得多,倘若他们能将吸收的这些灵气都炼化了,那进一阶也不是不可能的。 小壶美滋滋的想着,嘴巴大张将灵气吸入体内,存起来慢慢炼化。 “小壶,晚饭不用吃了。”独属于离婳娇憨中带着威仪的声音响起。 小壶吓了一个机灵,打了个嗝“嗝,老大,是老胡怂恿的。”说着,手指向老胡的方向。 一向憨厚的老胡,此刻哪还有人影,早已不知去向。 “呵呵呵。”小壶尴尬的笑了几声,挠挠头,战术性的往后退,准备从屋顶上撤下去。 不料一条白色的丝带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他咕噜噜的从屋顶上滚下。 “老胡,看好他了,但凡他今天吃一口东西,你也不要吃了。”离婳的声音再次从屋内传来,中气十足。 “是,老大。”老胡见她没有追究责任很是尽责的将小壶一把提起,头朝下往厨房走。他得跟小二说一声,今天不做小壶的分。 他可忘不了,小壶那天被罚没有晚饭吃,第二天一早面色青黄,如失了几十年的功力。逮着饭菜,如同饿狼般吃了个干净。 为了他老胡的身心健康,这一点他是要坚决按照老大的指令执行,饿肚子真的是太可怕了。 “呼。”离婳睁眼瞪着屋顶,吐出一口气“终于是结束了。” 下一瞬,她从床上弹跳而起,跑出门外,站在门口大喊“白浅荃还在不在?” 眼睛紧盯白浅荃原来住的房间,没有人回应。 不信邪的一个跳跃踹开房门,门内整齐的摆设,证明这里没人。 “我的玉瓶,我的委托费都没了。”响彻天际的哀嚎声,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第49章 喵,余悦来 “事情就是这样的。”小二和暗雀端坐在离婳前方,手恭敬的摆在膝盖上,眼里透着真诚,向她传递他们所言不假。 “所以说浅荃失忆了?”离婳开口询问:“然后你家主子让人送她回去了?” “是的。”小二和暗雀对视一眼,吞了口口水,觉得眼前这个咬牙问话的仙很可怕,他们不会今天命丧在这里?仙杀不杀人? 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时主子抱着昏迷的离婳回来,将她送回房间,只是交代了他们事情的梗概,拍了拍他们的肩,就匆匆的走了。敢情主子是不想面对离婳的怒火。 “行,你们走。”离婳深呼吸几次,挥手让他们回去。虽然内心已是关不住的怒火和心痛,可她能怎么办?师傅再三交代不能伤害凡人,难道她要做一个违背师命的不孝徒吗? “国师是方外之人,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凡人?”离婳脑中灵光一闪,轻声低喃。 说着她就站起身,冲出房间,消失在酒楼。 “暗雀,主子不会被扒层皮?”小二拿着铲子,望着离婳消失的方向,语气里满是担忧。 “不会?一定不会的。”暗雀有些气弱,他实在想象不出,他们家主子跟离婳过招,会被拍到墙里嵌进去吗? 画面过于凶残,暗雀摇摇头往外走,作为一个称职的暗卫及情报工作人员,他有义务将信息传回府里,即使是晚了。 “老秃驴,你给我出来。”来的路上,怒火越烧越旺的离婳,站在国师府的院子里大喊。 “何人如此无理?”一道熟悉的浑厚声音响起,语气满是不满。 “余大人?”离婳看着从室内出来的那个人,他不是应该在陆州府吗?怎么会在这里? 原本带着怒色的余大人见来人能叫出他的名号,眼里带着疑惑,上下打量身前这个年龄跟她女儿差不多,但看着更单纯更娇憨的姑娘,出口询问:“你认识我?” 离婳挠头,该怎么解释,她是那只猫呢?会不会打一场,才能让他相信自己是仙。 “离婳,你来了。”修泽及时出声,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余大人,这是离婳,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位。”修泽含笑介绍:“离婳,余大人,你见过的。” “原来你就是离婳。”余大人原本严肃的脸,此时如化开的春水,甚至还向下走了几步,手臂微抬迎她进门“离姑娘,请进,恕我有眼不识泰山。” “好好,余大人先请。”离婳脸带笑,冲修泽使眼色‘你跟他说了什么?’ 修泽不答,只是朝她颔首,示意她没事,才领着离婳往里走。 穿过屏风,里面所有的事物一览无遗的展现在眼前。可能是出家人秉着化繁为简的原则,国师府的会客厅,除了桌椅,以及正中间挂着一幅大气磅礴的‘禅’字,并无其它摆设。 倒是厅里有不少人,首位坐着的是一身穿黄袍的男子,跟修泽有七分像,周身有着厚重的真龙之气,应该是翼朝的皇帝无疑了。 而左边下首坐着了缘,修秀,以及余夫人。 右边第一个位置空着,应该是修泽的。第二个位置坐着司徒昊天,第三个位置是司徒琪。 一身贵公子打扮的司徒琪,此时端坐在椅子上,灵活转动的眼睛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分,他看见离婳进来,小胖脸上扬起笑,很是讨喜,却还守着规矩坐在椅上不动分毫。 “皇兄,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离婳,离姑娘。”修泽向坐在首位的皇帝介绍,语气平静。 “原来这就是离婳啊!”皇上捋着小短须,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面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及笄的姑娘,眼里充满疑惑,这就是修泽力荐的人? “禀告皇上,这位离姑娘法力了得,远远在我之上。”了缘站起,冲皇帝行了个礼“有她助力,余姑娘肯定能转危为安。” 这是怎么了?这国师脑子被她一爪子挠坏了,可她昨天明明挠的是他的手。 “离姑娘。”听了修泽和皇上的话已经坐立不安的余夫人,再听国师如此推崇,按捺不住上前两步,顾不上行礼,抓住她的手“请你救救我的儿啊。” 看着面前哭的快要喘不过气的余夫人,离婳满脑子的疑问,余悦?她离开的时候,余悦不是好好的吗?现在是怎么了? “余夫人,离姑娘现在还不了解,等她看过了,才能解令千金之危。”修泽见离婳被余夫人哭的一头雾水,忙出声为她解围。 “是,是,是。”余夫人一手拉着离婳,一手扯起袖子简单的擦拭下眼泪,开口为她解惑。 原来在余悦四岁的时候,了缘断定她活不过及笄,为了女儿能够健康成长,他们请调去了陆州府,原本以为远离翼都,女儿就能躲过一劫,不想余悦闹过一场后,就晕过去了。 原本他们以为余悦是装晕,没有放在心上,直到过了四天,余悦仍没有醒来的迹象,人瘦了一大圈,两夫妇才明白这次女儿不是装的。 请了大夫,只说余悦一切都好,可她就是醒不过来。 为了女儿的性命,余大人先让人递了封告罪书上翼都,要知道,一州知府,不听传召是为大罪。可余大人此刻哪顾得上那么多,拖家带口来了翼都,能救回余悦,就算免了他的官职又何妨。 听了余夫人的叙述,离婳不禁斜着眼看了缘,只差没把‘骗子’两字扣在他头上。要知道算人不算命,就算是他们仙人,也不能说能算人命。 毕竟命:七分在人,两分在天,一分在运道。变幻之多,没有人可以拍着胸脯算人生死。这秃驴,竟然敢说自己能算命。 想着,离婳更是看他不顺眼,不知道她现在进言能不能把了缘的国师之位给捋了。 “如今离悦儿及笄只有五日,离姑娘,求你救救悦儿。”余夫人说到伤心处,握紧离婳的手,似乎这样就能获得力量。 而余大人则是环着她的肩,眼里带着沉痛,望向离婳的眼里带着请求。 “余夫人,余大人。”离婳伸手轻拍余夫人的手“相识一场,我把她当妹妹,先让我看看,能救,就算拼尽全力我也会救。” 离婳的话给夫妻俩莫大的鼓舞,两人甚至没细品离婳的话,只是不断点头。 第50章 喵,这条命 犹记得明县初见那个姑娘,虽说顽劣了些,任性了些。但那鲜活的模样,让人恨不起来。 可如今的余悦,如同一朵干枯的花,没有了生命力,不是胸前微微起伏,说她是死去多日的人,更为贴切。 离婳轻叹一口气,眼微微闭上,手掐诀,一道绿色的气沿着手指的方向,朝余悦而去。 气从余悦头顶进入,在天灵穴的位置分散开来,沿着她的四肢百骸四处游走,已经完成探索的气重回离婳的手指。 只剩余悦腹部的那处气来回逃窜,前过不去,后退不了,气开始恼怒往上挣扎,将余悦腹部那处顶出一个大包。 “离姑娘这是?”房里留下的余夫人以及修秀看着那处鼓包,惊疑未定的询问。 “生死劫,这是中毒了。”离婳上前几步,手脚利落的掀开余悦的衣服,食指中指并拢,朝凸起的一块一摁。 气重回她的指尖,隐入手中。中了生死劫,那了缘倒也没说错,余悦活不过及笄,只因生死劫彻底激发的时间在十年内,待它吸够了生气,就是爆发之时,一旦毒发,无药可解。 “可有破解之法?”余夫人热切的看着她,满眼期盼。 “我尽力。”离婳虽不忍心看余夫人伤心至此,但话不能说满,因为她还差一味药,而这味药得去妖界取。 见离婳没有一口否定,余夫人悬着的心放了回去“好,好。不管后果怎么样,我在这里先谢过姑娘。” 余夫人跪地朝离婳行了个大礼,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咚”的声音。 “余夫人,万万不可。”离婳上前将她扶起“你放心,哪怕只有一分的希望,我都会救余悦。” 得了离婳的保证,余夫人松了一口气,牵起嘴角,还不等微笑就晕了过去。 “离姑娘,这是?”修秀伸手接过离婳递给她的余夫人,眼里满是疑惑。 “长公主,忧大伤神,余夫人悲喜过度,更是有碍寿命,睡上一觉对她有好处。”离婳说着将玉瓶递给修秀“这是安眠散,余夫人有清醒的迹象,就让她闻上一闻,如此睡满六个时辰也就够了。” “长公主,交给你了。”说着朝她微微一笑,往外走,她得抓紧时间了,妖界大门只逢月圆开三天,现在还有两天不到。 “怎么样?”余大人见她出来,忙焦急询问。 “放宽心余大人,你进去看余夫人和余悦,剩下的交给我。”离婳柔声冲他道。 “修泽,了缘你们跟我来。”说着离婳转身就往国师府外走,她得趁早入妖界,不然被一时兴起去妖界访友的大长老抓回去,那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皇帝捋着小短须,看着跟着姑娘走却没有丝毫不悦的修泽,眉毛挑了挑“昊天,你说我这弟弟是不是情窦开了?” 司徒昊天大手攥紧那个要跟着一起去的小胖子,听到皇帝的话,手微微一松。手下的司徒琪,如同泥鳅一般从他手中溜走,追着修泽他们而去。 “皇上,王爷定能找到他心仪的姑娘,您不要过于忧心。”身为臣子可不敢妄议皇家之事,虽然他是半个皇家人。 而且他没忘,修秀拿了一堆的画像,要给修泽找王妃。结果修泽将这些画像全都送了回来,扬言给姐夫找个知心意的妾室,有他在身后撑腰,修秀肯定不能拿姐夫怎么样。 那晚司徒府经过了怎样惨绝人寰的事,真的不能对外人道。 经此事,他也明白了,修泽的事千万不能沾手,真的是腥风血雨啊。 “小壶,大胡,准备一下随我去妖界。”离婳风风火火的进了后院,就开始安排。 “修泽,这给你。”离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紫檀木做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婳’字“如果后日子时初,我没回来,你就让了缘掐个寻字诀,将我唤回来。” “和尚,会吗?”说完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不信。 “会。”了缘挺了挺胸膛,脸色涨红,这是看不起谁,寻字诀是修行必须要学的。全然忘了问离婳她不是妖界大妖吗?为什么要掐着妖界大门开才进入?不应该来去自如吗? 也不记得质问离婳,为什么不将令牌交给他? “老大,为什么去妖界?”小壶和老胡站在她身前询问,他们这种小妖去了妖界只有被吃的分,虽说妖王规定在妖界内不可吞食弱小以增修为,可他们这种小妖,死个几个,可不会被注意。 “就因为我趴在房顶了?”小壶满脸的不可置信,不是以不能吃饭为代价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惩罚他们?大不了以后,他们吸灵气的时候,能多远就离多远。 “不,小壶,老胡,我带你们去是找机缘的,难道你们不想成为大妖,在妖界有一席之地吗?”离婳脸上扬笑蛊惑“找到这个机缘,成为妖界的长老不是梦了。” 老胡仰头,脸上露出迷离的笑,眼睛发亮,望着天,仿佛已经得到了无上的荣耀。 “老胡,就凭我们,再大的机缘也不可能达到那个高度。”小壶一番话,将老胡从美好的幻想里拉回现实。 见不能利诱,离婳吸口气威逼道:“去不去?不去现在就把你们丢回妖界,让其它妖吃了。” 实在是身为一个仙,但身无仙气,因为紫雷的原因,现在周身的气息跟凡人无异。虽然她可隐遁气息,不让人察觉,但在精怪满满的妖界,却寸步难行。 带上小壶,大胡就不同了,只要他们不离她左右,她在妖界就能来去自如。 “去,我们去。”小壶和大胡异口同声回答。 “离姑娘,可否带上我?”张三从楼上踱步下来,语气略着急。 “可你一介凡人入妖界,是找死吗?”离婳毫不客气询问,实在是张三的本事在妖界,但凡遇上大妖,那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我补齐昨晚姑娘失去的玉瓶,另加一百个上品玉瓶。”张三开出了条件。 “说补玉瓶多见外,你的要求我答应了,准备下,我们现在就走。”离婳喜笑颜开的开口,她绝不是为了玉瓶,而是被张三的真诚打动了。 第51章 喵,入妖界 “这赤鸟的羽翎,张三你可收好了。”离婳再三叮嘱,张三一身人的气息,有了这六阶赤羽鸟羽翎的遮掩,在妖界中地位不算太高,不会引起高阶妖的注意,但也不低,那些低阶的妖会绕道走。 “说起来是我亏了。”离婳望着张三收入怀中的羽翎,满是不舍,这还是她第一次逮到作恶的妖,留下的羽翎。 “这里是一千两银票一张。”张三说着掏出一张银票,上印翼都通宝钱庄印戳,可全国通兑,甚至可在其它国家的国都兑现。 “这多不好意思。”离婳两眼发光的将银票收过,终于可以还清外债,她是真正身负恒产的人了。小鱼干,烤鸡,美味的点心,千千万万的美食在向她招手。 小壶和老胡坐在离婳的飞行器上---一根通体翠绿的碧竹之上,默默的相互抱在一起,冷眼看着前面的两人达成了交易。 飞了大约两个时辰,飞行器的速度下降,离婳低头看着茂密的森林,沉声道:“到了。” 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挡了所有想要窥探秘密的视线,而这片原始古林里,并不像外表看见的那样平静。 毕竟它地处妖界的出入口,虽只每月逢月圆开三天,可这三天外泄的气息,足够林里的鸟兽开灵智,成妖。 “老大,这里有很多修为高的妖,我们会不会…”小壶拽紧老胡干瘦的手,脚不住的发抖。 “放心,有道长在。”离婳毫不在意的挥手,这里虽靠近出入口,但这里的妖并没有成大气候,对付小壶大胡不在话下,但他们可是有六阶妖护着。 事实证明离婳的推测没错,一路走来虽然不断有妖试探,但感应到赤羽的气息后,只是观望了一会就离开了,虽然那一壶一藤身上的气息很美味,但还是保命要紧。 “前面就是。”离婳指着一面岩壁,上面除了蜿蜒在上的藤蔓,没有所谓的入口。 离婳从袖中取出一枚白玉簪,对着岩壁轻轻一划,岩壁上藤蔓如受到刺激般分开,隐在岩壁下是一个草绿色不停翻腾一人高的悠悠洞口。 “小壶,老胡,一前一后我走中间。道长,你殿后。”离婳吩咐后,不顾已经两股战战的小壶,将他往前一推。 看似悠长的山洞,一脚跨进就是另一幅天地。 在他们所有人进入妖界后,入口关闭,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妖界与他们之前看到的那片森林,并无太大的区别,只是灵气更加的浓郁,树木更加苍翠。 “道长,此行为了我们的安全,切记,不可在妖界露法术,不然就算有羽翎也护不了你周全。”离婳沉声吩咐,突然觉得为了两百余个玉瓶,以及一千两银子,是否有点冒险?现在她就地加价的话,张三同意的概率有多大? “我明白。”张三点头,四处张望,然后提步往一个方向走“说好的,明天子时前在这里汇合,我先走了。” 说完张三冲离婳一拱手,拨开灌木往妖界深处走去。 而离婳三人也选定了一个方向朝密林里去,只因为妖界里,仙界的法器一出,肯定就露馅了,在这里,腿是他们的飞行法器,当然小壶和大胡可以用法力,可惜他们的灵力不足以支撑他们飞过这片密林。 只能走一段,由两人带着飞一段。 直到走了大约一半的路程,老胡为了缓解三人静默的局面开口说话:“老大,玉瓶的定金你有收吗?” 离婳愣了半晌,看着张三离开的方向“你们说,我现在追上他的可能性大不大?” 两人听后一起摇头,他们连张三去哪里都不知道,怎么追? “哎,难道我命中无财?”离婳长叹一声,倒也没忘了她此行的目的,继续迈动步伐穿过这片森林。 此次入妖界是为了一味妖界独有的药,生死劫的药引:亡魂花。 听这名字,应该长在冥界,可它其实扎根在妖界已经不知几万年。 而这亡魂花,出了妖界就会瞬间枯萎,因此这妖界她才不得不来一趟,也是余悦运气好,遇见界门大开的日子,不然她也没办法救她。 “穿过这片林子就是妖界的八大集市之一,你们一定要紧紧跟着我。”离婳看见前面的路,再次重申她强调的事。 不是她不想像张三一样,怀揣高阶妖兽的气息,行走在妖界。而是死物不能完全掩盖她身上的气息,只有行走的活着的妖,能掩盖她的气息。 在其它妖的眼里,他们能够很彻底的忽略离婳,只能感受到小壶和老胡的气息,就像离婳是隐身了般。 “这就是妖集啊?”小壶大张着嘴巴,被琳琅满目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商品迷花了眼。而形形色色各种面貌的妖也超出了小壶的知识库。 离婳不理已经完全呆愣的两人,一左一右牵着他们往前走。她的目标很明确,药集。 妖界的集 市划分,跟人界的集市差别不大,都是按照品类来归的。 贩卖奇珍异宝的在珍宝集,妖兽宠物在宠集,各色植物药品则在药集。而药集在集市的最里面,只因为能来药集寻药的自身就懂药,或者是身患疾病,不能对外人道。因此药集就被放置在最隐秘的角落。 “小壶,我想要那颗润土珠。”老胡被拉着往前走,不时回头看向那颗淡褐色的灵珠,这颗灵珠到手,他就能更好的炼化从老大那里得到的灵气。 “老胡,别想了。”小壶另一手拍拍老胡的肩膀“我们没妖币,也没同等价值的宝物可以交换。 闻言,老胡不再说话,耷拉着脑袋仍由离婳拉着往前走。 药集里,人不多,摊主只是坐在摊子后,见到离婳他们一行人,也只是看了一眼,又低头忙自己的事情。 离婳拉着两人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看,最终在倒数第三个摊位看到了一朵亡魂花,鲜艳欲滴的红色,中间一根绿色的蕊芯,看样子刚摘下来不久。 离婳快走几步,拉上两人就朝摊子奔去。没想到得来的这样顺利。 不想一只手先离婳一步,拿起那朵亡魂花。 “多少钱,我要了。”顺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往上是一个带着红色羽毛面具的男人。只眼睛被遮住,露在外面高挺的鼻子,以及那张淡薄却不刻薄的嘴唇,配着白皙的皮肤,想必是个长相并不差的男人。 “我先看到的。”离婳上前一步,伸手试图夺回那朵花。 “两位,两位,不如你们听听我的条件,再决定要不要?”想来摊主常见这种事,见他们抢夺,也不多劝,只一语中的的提意见。 “说,有什么条件?”离婳拽着花茎试图抢夺,不想男人不放手,她又不敢用力,对摊主说话的声音就有些冲。 “不瞒两位,这朵是亡魂花这个花期里最后一朵花,而它是由无忧城主寄卖在这里,前提是有人能救她女儿,就将这花赠与来人。”摊主缓缓道出因果。 这已经是亡魂花寄售的第三月,为了保存亡魂花,让它看上去如刚摘的一般,无忧城主花妖币如同流水,雇妖滋养亡魂花。只希望有人能解他之困。 “无忧城主。”离婳听后,抢亡魂花的手微顿。 “姑娘,如果你不要,那就让言某试试。”男人薄唇轻启,声音如潺潺溪水,流入心间。 “谁说我不要的。”离婳不为他所惑,花期已过,已无亡魂花,这朵就是余悦的命,她不能放弃。 “城主千金得了什么病?” “命蛊。” “命蛊?”离婳失声询问,原本拉着小壶袖子的手松开,又马上抓了回去“你确定?” 男人在离婳松手的瞬间,头微侧看向她,眼里染上一丝疑虑。 “带我去。”离婳一贯挂在脸上的浅笑不见踪迹,此时的脸上满是郑重,倒是把摊主唬了一跳。 “如此,便走。”男人也开口催促摊主,丝毫没有退出争夺亡魂花的意愿。 第52章 喵,入妖界 “摊主,你给我说说这城主千金。”一行人坐在摊主拉来的三角赤磷马车上。离婳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后开口询问,试图从中取得需要的信息。 离婳坐在小壶和大胡中间,两手牵住他们的衣袖,在外人看来,她只是一个小姑娘过于害怕,才有如此举动。 摊主看小姑娘年幼,那个年轻男子似乎更靠谱些,见他没有询问,也就顺着台阶讲起来。 忘忧城城主,苟忘忧是妖界十大城主之一,排名第六位。十大城主排名没有先后,也就是说他们是仅次于妖王的存在。 而苟忘忧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只因他在十位城主里年龄最小,只区区一万岁,当然也跟他的本体有关,他是蛟龙成妖,修行速度远比其它妖要快的多。 他的爱女苟千彤也是集万千宠爱为一身,娇宠着长大的。四个月前苟千彤趁月圆之夜偷偷离开妖界,一个月后回来,只来得及进界门就倒下了,要不是恰巧有妖从那道界门进出,什么时候被发现,还不好说。 妖界的大医全都来看过,甚至妖王还让御用大医来查探,都得出了统一的结论:命蛊。可他们却束手无策。 究其原因,命蛊出自妖界,因为过于歹毒,被首届妖王命令销毁,并斩杀了制造的那位大医,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他们都以为命蛊已经绝迹。可如今这歹毒之物居然被下到城主千金身上,还是在人界染上的。往大了说,这是要挑起两界之争吗? “不,六十年前,它就出现过。”离婳眼睛看着车窗外不停往后退的树木,轻声低喃。 摊主没有听到离婳的自语,仍搜肠刮肚的将自己了解的每个细节一一阐述,如果他带去的人,治好了城主千金,那可是大功一件,以后在忘忧城横着走都不在话下。 而坐在离婳对面的那个带着红色羽毛面罩的男子,似听到她的低语,侧头看离婳的侧脸,若有所思。 “这里就是了。”摊主热情的请两人下车“离姑娘,言公子,这边请。” 说是城,其实就是在另一片森林的入口,简单立了一个牌坊,上书‘忘忧城’三字,用以划分地界。妖界不像人界,对物质的追求很高,简单的一个容身之所,适合修炼,对他们而言就够了。 忘忧城同样如此,没有人界此起彼伏的楼房,没有宏伟的城主府。 随着摊主在林中不停穿梭,终是到了忘忧城主的住所,简简单单的竹楼群,大约由三十来间竹楼构成,有序的立在茂密的树林中。 楼中不断穿梭巡逻的妖族士兵,倒是让这城主府和其它妖住所区别开来。 “树狸大人在不在?”摊主随手拉了一个在巡逻的士兵,张口就问,样子很是熟络。 “小鹿总管来了,头在,老位置,您自己去找。”士兵视线扫到他身后跟着的四个人“这次收获不少,小鹿总管立功了,记得请兄弟们喝庆功酒啊。” 摊主也不多说,拍拍士兵的肩膀,就往里面走。 一路走来,形形色色的宝石如同不要钱般,随意镶嵌在灯笼,台阶,扶手上。颜色绚丽,光泽耀人,属实让人羡慕。 “老大,我抠两块,不会被发现?”小壶看着这些不要钱似的宝石很是眼热,只要能带回去一块,他在翼都就能吃穿不愁,不用担心老大时不时克扣伙食了。 说到伙食,小壶右手揉揉肚子,真有些饿了,也不知道管不管饭? 言公子听后,止不住的抽嘴,眼微抬,就见即使在跟他争夺亡魂花都带着笑意的姑娘,此时面色沉静,有股风雨欲来的架势。 老胡害怕的冲小壶使眼色,让他不要再说话了,没看见老大已经不高兴了吗? 没走几步路,摊主停在一栋竹楼前,轻拍门“树狸大人,在不在,小的又带能人异士来了。” “这回又是什么货色?”树狸在第一声门响,就开了门,眼睛往外一扫,面色不善,毫不客气开口。 小鹿怕得罪人,他可不怕,更何况,这三个月带来的人,没有一百位,也有八十位了,看过小姐的病情后,都束手无策。 更有甚者,直接建议城主,取小姐的妖丹,让她去的痛快点。那可是他从小抱大,看着长大的小姐。 城主让好好送出去,那是城主贤达。他是小人一个,在无忧城外的林里,直接取了那妖的妖丹。 小壶和大胡见树狸要吃了他们般的眼神,更是缩在离婳身后,只袖子被离婳紧紧握在手里,不能逃脱。 实在是八阶妖兽的威压,不是他们这种小妖受的住的。 “树狸大人,现在特殊时期,小姐已经被断了生死,我们这些人,只能尽量的搜罗,万一找对人了,也是小姐的气运。” 树狸闻言,沉默了半晌,也不知道摊主哪句话,打动了他“走,跟我来。” 忘忧城主千金住的地方离得并不远,走了半刻也就到了,门口守着的侍女见树狸带人来,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又重归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失望。 实在是眼前的四人过于年轻,之前来的人,年龄至少已在八千岁。就算年纪小的,也是出自医学世家。而这两人,树狸大人只是吩咐她们打开门,没做任何的介绍,想必是滥竽充数的。 想着,两个侍女开门后,拿眼睛狠狠剜了小鹿,才迎人进了门。 进门,仿佛进了一个珍宝阁,拳头大小的宝石在这里算小的,多宝阁里各色宝石塞满,屋内更是七零八落摆着没见过的宝石,说是闺阁,唤作宝库更为合适。看来龙爱闪亮的东西,这不是传言,身为蛟龙也不能免俗。 由一圈大小相同的粉色宝石镶嵌的竹制床上,躺着一个少女,身上盖着七彩绫罗被,即使在室内昏暗的环境下,仍是熠熠生辉。耀眼的光泽,映的床上躺着的那个少女更是气色昏暗。 少女的脸上不时蠕动,仿佛皮肤下有虫子在来回移动,吸食她的生命。 第53章 喵,话命蛊 皮肤下来回蠕动的东西,似是感受到外来的气息,往下钻了进去,隐在衣服之下,不见踪影。 他们静等了片刻,也不见东西再次出来,而床上躺着的少女,嘴唇微启,不断发出微弱的痛吟声。 “青红,青白,赶快拿药来。”树狸见少女额头汗不停滑落,呻吟的频率更加频繁,忙急声催促。 “当”树狸刚拿到手的黑色玉瓶被打落,而玉瓶里的药丸更是撒了一地。 小壶和大胡见离婳扬手的瞬间,就跪倒在地,缩在她身后,战战兢兢,他们短暂的妖生就要结束了? “你。”树狸大怒挥手,一道劲气朝离婳而去,直逼面门。 离婳毫不畏惧的抬手,准备正面迎击,可惜没给她这个机会。言公子手中的扇子打着璇儿朝那道劲气飞来,将劲气化解后,方才飞回到言公子手中。 树狸见状,暴怒中恢复些许理智,能如此轻易接住他全力一掌的并不是善类“你们到底是谁?” “树狸大总管,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离姑娘为什么打碎了那瓶药,如此不问因果,是否有失忘忧城总管风度?”言公子轻摇红色羽扇,笑看着他。 “如此,今天你们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必杀了你们。”见言公子胸有成竹,树狸总算是找回了点理智,瞥一眼仍陷入痛苦里的少女,冲四人咬牙。 离婳并不解释,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瓶,将它递给侯在一旁的青红“喂你们小姐喝下。” “这…”青红接过药,望向树狸,很是无措。 “这是何药?” “秘方,不可对人言。”离婳一句话将他堵死“总归这样了,试试又无妨。” 树狸听后眉头皱起,眼见床上的少女,脸通红,汗如雨般,将枕头浸湿,思索片刻后点头。 青红手脚麻利的将玉瓶打开,准备喂药,玉瓶被放置在嘴唇的刹那,一个黑影沿着嘴唇而下,消失不见。 探头出来的小壶见黑影闪过时,抱紧了大胡的胳膊,哪记得离婳一再嘱咐的事情。两人缩在角落如同鹌鹑。 “你给小姐吃了什么?”树狸大惊失色,快步上前,推开愣在床边的青红,准备运功,将还没消化的东西给取出来。 “如果你想她死的话,尽快。”离婳毫无温度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回过头的树狸双眼充血,隐隐已在失控的边缘。他蓄力,脸上绿纹闪动,手中已凝聚巴掌大的光球。, “总管,小姐,小姐…”青白指着少女,声音里满是惊喜“小姐,小姐她…她动了” “动了?”树狸手中的光球收了回去,已出体外的功力被强行收回体内,树狸嘴角流出一丝血,来不及擦拭,就往床边跑。 “父亲…父亲…”床上躺着的少女,喃喃自语,潮红的脸恢复正常,带着健康的色泽。眼帘微微颤动,她缓缓睁开眼。 黑色的眼珠倒映出守在她床边的众人“树狸叔叔,父亲呢?” “哎,哎,哎…”树狸抬手擦掉流下的泪水,叠声道哎,接着道:“我已经传讯给城主了,他马上到,城主一直守着你,今天是有好友到访,不得不见才离开的。” 颤抖的手小心翼翼摸着少女的头,试图给她安慰,柔声询问:“千彤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饿了。”少女冲他微微一笑,脸上带着羞涩。 树狸听后忙吩咐:“青红,青白准备小姐爱吃的,都端上来。” 说罢,急忙转头寻找离婳,焦急询问:“离姑娘,小姐可以进食了吗?” “无妨。”离婳背对着他,看着已经飞远的那只萤虫,考虑拦下它而不被发现的概率有多大?从进了忘忧城她的心就不平静,原本以为是再见命蛊的原因,现在看来是来熟人了。 她转头又看了看树狸,不知道她现在丢下小壶老胡直奔界口而去,成功的几率又有多大? “离姑娘。”言公子温润的声音打破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敢问姑娘师从何门?” “关你什么…”事字在舌尖转了转,又被咽了回去。这言公子虽跟她抢亡魂花,但好歹给她解过围,她不能这样没有家教,师傅说教养能看出长辈是怎样一个人,她不能给师傅抹黑。 “离姑娘如果不方便回答,言某不强求,只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亡魂花,我可以让给你,离姑娘倘若有空,可否随我回家?我有一密友已昏睡了三百年。” “真的?”离婳惊讶出声,就这么轻易到手了“我是说可以,等我有空了。” 小壶和老胡见危机已解,偷摸上前,一左一右牵住离婳的衣袖,对她露出讨好的笑。 离婳冲他们挥挥拳头,将嘴一闭,比了个三字。 见她这一举动,小壶和老胡扬起的笑变成哭的模样,三顿没饭吃,这是要妖命了。 “彤儿。”浑厚的声音传入,一道魁梧的身影冲入房内,带起了一阵旋风,将多宝阁上的宝石带的转了个圈。 床上的两父女抱成一团,哭声此起彼伏回荡在房里,这温馨的场面,实在不适合外人在场。 离婳没有停留的扯着小壶和老胡离场,准备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再找树狸讨要亡魂花。 “婳儿。”威严的声音定住准备悄摸离开的离婳。 小壶老胡撞作一团,只因为前面带路的人突然停步了,两人摸着鼻子,准备询问,收获了离婳的一记眼刀,示意他们闭嘴。 “大长老,这么得闲来妖界访友,婳儿不打扰您的闲情逸致,先退下了。”离婳脸上挂着乖巧的笑,脚步悄悄往后移。 “去哪里?”大长老手指一点,离婳如离弦的剑般,朝他而去。 而小壶大胡一人抓着一个袖子,只听“嘶啦”一声,离婳的袖子脱衣而去,两人也被带到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哈哈哈,我能去哪?准备跟您老回去,这不看您老忙,准备在林子外等着。”笑中带着谄媚,又有一丝丝勉强。 言公子见状,眉头挑起,看着眼前的这两人。一个周身萦绕仙气的人,居然是一个医术了得的凡人的长辈,看来他还是小看这位离姑娘了。 “老友,老友。”苟忘忧风风火火冲出来,扬手重重拍大长老的肩“真是瞌睡送了个枕头,我请你过来给小女瞧瞧,不想却被小侄女捷足先登了,哈哈哈,你果然是我的福星啊。” 大长老很是嫌弃的将他的手一把拍下,语气里满是嫌弃“放庄重点。” “苟城主,令千金的命蛊没有全解。”离婳不得不出身打断苟忘忧滔滔不绝的夸奖。 她一小小地仙,可承受不起堂堂妖界城主的一击,早点说,便于保命。 “什么?”苟千彤手抓着离婳的肩头,出口满是怒意。 离婳龇牙开口:“刚才令千金吃下的是另一种蛊虫。”说着冲大长老挤眉,试图让他解救可怜的弟子。 可惜,大长老眼睛也不眨一下,只是抬头望天,仿佛天上的那朵云藏着秘密。 “你居然喂她吃蛊虫。”本就大的声音,此时如雷般进入耳道,让离婳体验了番什么叫如雷贯耳。 大长老也终于良心发现,将苟城主的手拨开“之前我跟你说,我门里有可解命蛊之人,就是她。今日我来,也只是喂贤侄女蛊虫,真正解症之人,还得婳儿。也是贤侄女命大,先找到了婳儿,免受后面之苦,不然等我找到婳儿,那贤侄女不死也差不离了。” 说着狠狠瞪向离婳,眼神里满是秋后算账的意思。 第54章 喵,大长老 “小侄女,那彤儿她到底怎么样?”苟忘忧搓着手,紧张盯着离婳,就怕空欢喜一场。 “令千金之前的药,今天再吃一颗,就等着取妖丹。” 话一出,原本脸上带着期待的树狸,脸色苍白,绿纹越发的明显,颤着声音道:“城主,我不知道,我…” 此时的树狸哪有刚才大总管的威仪,手足无措的在房门口和苟无忧间来回转,他差点就成了杀了小姐的凶手。 “好了,婳儿,别吓唬人。”大长老轻拍离婳头一记,眼神警告她。 言公子握拳在嘴边轻咳,这有仇不过夜的性格,倒是很讨人喜欢。 离婳撇撇嘴,虽说她刚才急了点,那也是下意识动作,如果挨了这大总管一记,那带伤是肯定的。如今在忘忧城主前告了一状,什么气都出了。 “你们给令千金喂的药有滋身养体的作用,但同时也是命蛊的良药,但凡它们再吸收一颗,那令千金体内的药丹必定被吞噬。” 经离婳这么一解释,忘忧城的众人皆是背上冒出层层冷汗,差点他们就成了害小姐的帮凶。 “城主,令千金方才服下的是我经过几十年培育的蛊虫—夺命,专克命蛊。”离婳眼眸低垂,看地上爬行的蚂蚁。 大长老摸了摸离婳的头,试图给她力量。 “但是夺命不是服下就可以了,如若不慎,夺命吃完令千金身体里的命蛊之时,就是令千金香消玉殒之日。”离婳将可能发生的事一一讲出,有时候医患关系紧张就是因为患者家属没有得到最残酷的结果,造成的。为了她的小命,凡事要往最严重的说。 果然听了这话,忘忧城主的眉拧了起来,树狸大总管更是偷偷在身后运气,准备在城主一声令下之时,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杀了她。 “那有何解?”苟忘忧倒还算理智,开口询问。 “这是解夺命的方子。”离婳抽出一张纸递给苟忘忧:“实在是我不能再耽搁了,这方子上的药,劳烦你们备齐,在四日内备齐即可,到时我会准时前来。” 苟忘忧顺手接过递给了树狸吩咐道:“下去准备。” 一同下去的还有小鹿,他算是从这场峰回路转的事情里看出了门道,小姐平安无事,那他可是功不可没的大功臣,此时不在树狸跟前,鞍前马后,哪有后面的好日子。 当然那朵亡魂花交给了青白后,才屁颠屁颠的跟着离开。 “小侄女在这,可是有人招待不周,你尽管跟我说。”好不容易来了个可以解毒的,他怎么会轻易将她放走,万一中间出了意外,谁来赔他的乖女儿。 “苟城主,实不相瞒,此次来,我是为了亡魂花。”说着指指青白手中的盒子:“有人中了生死劫,等我回去救命。” “生死劫?”苟忘忧听后眉头皱起。 生死劫和命蛊一样已经消失了很长的时间,基本被人遗忘。现在一下听到两种,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当时的那位大医后人来报仇了。 “不错,这毒下了近十年,最近才显现,而且没几天了。”离婳如实将事情相告。 “如此啊。”苟忘忧看着女儿的房间想了片刻,才开口道:“我让小鹿跟着你,方便你差使,顺便帮我问候下另一个可怜人,也是托她的福了。” “哈哈哈。”离婳干笑,这是不信任她,怕她跑路。不过无所谓,她说的都是真的,而且就算他不派人跟着,相信她也跑不了,毕竟身后一眼也不错的看着她的大长老不是吃素的。 “如此,我代我的朋友谢过城主。那事不宜迟,我们就先回了。” “好好好,小侄女爽快。”苟无忧大笑:“那我就不耽搁你的正事,你请便,这是令牌,任何一处妖界的入口,都可传送到无忧城,就送给你了。” 一块黑色嵌着硕大黄色宝石的令牌,停在离婳手中,乍一眼看很是大气。 “如此便多谢城主。”离婳点头,收入囊中,也不多说,只是示意小壶拿上青白手中的锦盒,便告辞:“城主,四日后,我再来叨扰。” 说完,离婳带着小壶和老胡,以及匆忙赶来的小鹿,便朝界门赶去。 “老友。”苟无忧肩膀撞向大长老:“你家这侄女很是有趣,但青空山什么时候收一介凡人为徒了?” “她就是我跟你说的离晚晚的徒弟。”大长老看着离婳远去的方向,常常一声叹息。 这孩子还是没有走出晚晚离开的伤,不然为什么费尽心思研究失传的毒?长此以往恐有心魔,对修行大不易啊。 “她就是…”苟无忧惊讶出声,过了几息才继续道:“难怪对命蛊和生死劫如此了解,晚晚福气好啊。” “是啊,福气好啊。”幽幽的叹息,在林中不散。 “言公子,你这一路跟来很是辛苦,不如先回去,我已有你的传讯令,等我将城主千金安排妥当,就联系你。”离婳对身后仍跟着的言公子很是无奈,好言相劝。 可他却只是不远不近的坠着,问的急了,就说:“姑娘虽已出了妖界,但有我这个帮手,想必更妥帖。” 他没有恶意,还帮过她,难道让她做出忘恩负义的举动吗?虽然这恩不是主动受的。 离婳僵笑着点头,运力催脚下的碧竹加快速度前进。 前有狼后有虎,速度不快被围剿。为了缓解尴尬,还是闭嘴为妙。 “小壶,老胡。这两位贵客就交给你们了。带回酒楼好好招待,该怎么算怎么算。”离婳停在翼都城门不远,干脆利落下来,朗声吩咐。 然后随手拦了辆马车,就往城里赶,徒留大眼瞪小眼,两腿打颤的两人。 “可算是逃出升天了。”离婳摸着胸口,两个眼线这一路盯下来,她浑身不自在,希望小壶和老胡能够贯彻酒楼的准则:不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狠狠宰一笔。 “婳儿,记得准时回来。”大长老的声音突然想起,吓的离婳蹦了起来,左右环顾美人。手伸到背后摸了摸,看到一只纸鹤。 握着纸鹤仰天长叹一句,她怎么就忘了防大长老。被传讯纸鹤这么一沾身,这一年她是别想摆脱大长老的监视了。 第55章 喵,生死劫 “回来了,回来了。”国师府守候在外的小沙弥,远远就开始喊“师傅…回来了…回…” “那么快,天色还没晚,这是没找到?”了缘喃喃出声,即使他已经尽量放低音量,但声音仍是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传了出去,进到每一个站在院子里等待的人的耳朵里。 “姐姐回来了。”司徒琪也从院外跑进来:“在哪里?小壶说,她带药回来了。” 经历冰火两重天的余大人终是一个后退坐在椅子上,颤抖着声音问:“真的?” “真的,我取药来了。”离婳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不过一息间人就出现在院门口。 “因为这味药不能出妖界,所以在出来前,我就炼化了。不过制药需要点时间,能否帮我备一间房?” “这有何难?”修秀忙吩咐身边的侍女找小沙弥要就近的房间,还不时瞪了缘一眼,这秃驴,难怪修泽不耐烦搭理他,嘴巴碎的,不适合再当国师了。 无辜被瞪一眼的了缘,摸了摸鼻子,降低存在感。不知道自己的国师之位,已经被三个人惦记上了。 “谢过长公主,劳烦您让人准备一桌吃食。”离婳说出这话的时候很是不好意思,忙到现在没顾得上吃饭,现在应该是晚饭时间了。 “娘,我来。”司徒琪举起小胖手自告奋勇:“姐姐的口味我了解。” “姐姐。”司徒琪排除万难,在离婳点头准许下,跟进了炼药房,理由是:姐姐在里面时间过久,没有帮手怎么能行? 鉴于医者的药方是秘方,虽离婳不是行医之人,可她做的就是救人之事,总不能求着人救,还把人的药方给偷了。 修秀怕随意派人进去,惹猜忌。而司徒琪年龄小,经过走失那一事,懂事了不少,既然离婳同意,也就半推半就的让他跟了进去。 “妖界好玩吗?”圆溜溜的眼里满是好奇和向往。 “好玩是肯定的,但对于你这种鲜嫩可口的人间孩子来说,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离婳左手塞一个点心进嘴里,右手时不时投进去一味药。还出口损司徒琪。 “这不是有姐姐吗?”司徒琪也不恼,笑着接口。 “姐姐,到底什么是生死劫?还有你们酒楼来了个俊秀的男人,他是谁啊?”如松鼠般不停往嘴里塞食物,司徒琪还不忘提问。 要不是急着过来,他都想将那两个小壶大胡捧着的人,好好打探一番。 “生死劫啊!”离婳将手上的点心往嘴里一投,盯着炼丹炉里跳跃的火星。 有将近六十年没听人提过这个名字了,六十年前最后听到这个名字是从师傅的嘴里。她清楚的记得,一向温柔,说话不急不缓的师傅,将她从睡梦中摇醒。 言语急促的跟她说了好多没有听过的名字:生死劫,命蛊,紫雷,旭日,磐蔻等等。让她铭记在心,这是以后可以保她命的重要东西。 然后她就匆匆离开了,独留还没有成功化形的小离婳,消失在风雨中。这一消失足足六十年。而她已成功化形,脑中谨记师傅留下的话,翻阅了无数典籍,才弄明白,师傅说的是什么。 也是从入门后,她发现门里众人对她的师傅讳莫如深。说喜爱,他们只字不提离晚晚,说厌恶,门外的人,但凡说一点点离晚晚的坏话,他们必定群起攻之,直到他们讨饶为止。 自那时起,她就循着师傅留下的线索,开始了漫漫研究解毒之法的路,因为她觉得师傅突然间消失,是不是因为中毒了?所以才躲藏起来,不让她伤心。有朝一日她配齐了所有的解药,是不是就可以找到师傅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句话,真的没说错,她成功的解出了两种毒物,就是生死劫和命蛊。还以身试毒将紫雷吞入腹中,混成了现在这幅赚钱养伙计的日子。 哎,想到这,离婳随手又丢进去一味药,长叹一口气。 “姐姐,你还没回答我,什么是生死劫?”司徒琪将手中的鸡腿啃干净,嘴里含肉询问。 “小孩子家家的,好奇心别太重。”离婳转头冲他笑,眉毛挑起,压低声音:“有没有听过,好奇害死猫,我就是那只猫。” “小胖子,你的离婳姐姐来找你了,在底下好孤单,需要你下来陪她。”离婳掐着嗓子,手呈钳子状,朝他的脖子伸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司徒琪笑得从椅子上滚下,嘴上不住讨饶:“姐姐,姐姐,我陪你,陪你,你放了我。哈哈哈。” 原本准备敲门进去的修泽,收回了手,听里面传出的笑闹声,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方才收到暗雀的信息:招财酒楼来了位英俊不凡的男子。初听这信息的时候,他就拍马从府里赶来,可此时听到她的笑声,却又释怀了。 毕竟暗雀还传来了,小壶收了三倍的价格,才将他们安顿下来,而他好歹还能从离婳那里得到的茶水和点心,就知足。 “好了,你乖乖的。下面到关键时刻了,你若无聊就出去,不要打断我就行。”离婳整整衣裙,以及散乱的头发吩咐。 “刚才,好像修泽来了。” “小舅舅来了?”司徒琪抱紧她的手臂,脸上写着救救孩子。 有一个看见外甥,就问写了多少张字?先生评价如何的舅舅,他应该怎么办? “好了,有空多看看书,没坏事。”离婳如何不知道小胖子心里想什么,每次来,嘴里抱怨最多的就是修泽,说他比他姐管的还宽。 “好像忘了一件事情。”离婳将司徒琪随意安顿在一角,掏出十几味药后,才自问自答:“算了,不重要。” 说着,打开丹炉,根据顺序,将药一一投入。 而此时被三人遗忘在妖界的张三,被一群人追着跑,他身后背着一个红发姑娘,嘴角淌血,眼睛紧闭。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称为衣服,说是布条更为确切,遮住了重要部位,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块好肉,均是血肉模糊。 “红檀,醒醒。”虽身后追兵不断,但张三却不慌乱,腰间的荷包里,不时有妖丹掉落,引得身后的人哄抢,减缓他们追击的步伐。 第56章 喵,生死劫 生死劫的歹毒在于,只存于丹田之中,对魔冥没有效果。 因此,一度被怀疑是魔界流出来的毒物。但妖界当时的妖王出来认了这件事,并且将研制的大医,当着五界大能的面处诀了。以示,妖界没有异心。 皇帝坐在上首静静听国师禀报关于生死劫的事,思绪不禁飘远。 犹记得上任国师惨死之时,是在他们两兄弟面前,浓郁黑色的魔气从他身上不断冒出。面目纠结,七窍流血的国师,将怀里已经完全入魔的国君,对就是他的父亲,困在怀里,跟他同归于尽。 刺眼的金光如烈日般耀眼,伴着“轰”的爆炸声,他们睁开眼,只看见风带着金粉飘向空中。 他的父皇连尸骨都没剩,留下年幼的他和弟弟,相依为命。 皇帝眼睛斜睨仍在滔滔不绝给他普及常识的国师,考虑将他废除,会遭到多少大臣的反对? 或者将国师丢给离姑娘,也不知道收不收? 哪天翼国人民被夹击了,是不是应该找个退路? 越是往深了想,越觉得国师没有半点用处,连离姑娘酒楼有妖,他都不知道。 皇帝起身,狠狠瞪了眼,口沫横飞的国师,就下了龙椅,离开勤政殿。 风风火火下了龙椅的皇帝,脸上带着不满重重撞了下国师。独留下了缘张大嘴巴,他又做错了什么? “这药吃下就好了吗?”余夫人被强制睡了一觉,此时精神抖擞。盯着余悦喉咙蠕动,将那颗鸡蛋一半大小的药丸咽下去,悬着的心落了回去。 她女儿没被毒死,反而被噎死的事情没有发生。 她也不敢质疑,眼前的小姑娘是不是跟她女儿有仇?还是对她女儿太好,以致在药里加了补药,致使药丸太大? “哎。”离婳眼见药丸顺利的咽下,有种郁结于心的纠结感,原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当着人父母的面,教训她一顿。但余悦太争气,这么大的药丸,身体如此虚弱,还顺利咽下去了,错失机会。 “离姑娘,为何叹气。”余夫人神情紧绷,听到细微的叹气声,不禁攥紧她的手。 “哦,哦,我是说能度过今晚的危险就无事了,不必担心。” “还有危险?” “余夫人,生死劫在药力发作,拔除毒素之时,会释放奇异的香味。常人闻不到,但对妖而言,就是大补之物,如无意外,晚上有一场硬仗要打。” 说着离婳抬头看向月亮已经高悬的天,这也是为什么她在炼好药后,选择在晚上给她服用。一旦,有妖被吸引前来,晚上的郊外更是人迹罕至。 没错,他们现在在城外的一处庄子里,如不是余夫人,再三保证守着余悦不离开,她是不赞同带着她的。 “小鹿掌柜,今天就交给你了。”小壶哥俩好的搭了搭他的肩膀。 下午收到老大派人让他们做好晚上帮忙的准备,他就忙不迭拉上小鹿。好歹是妖界出来,在一城之主跟前留过号的人,怎么也比他们这种靠谱的多。 小鹿尴尬的扬起笑容,原本对离婳的敬仰,在跟酒楼里的一行人相处后,碎成了渣渣。说好的高人气节高亮,不问俗世呢?这让回妖界的他,怎么跟城主禀报? “嗷……呜…”虎啸声由远及近传来,伴着猛虎脚掌踏地,地面不断震动,气势了得。 灯笼大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明亮的光,随着震动声越发频繁,光越来越亮。 小壶和老胡躲在小鹿身后,伸出一颗头盯着光的方向:“交给你了。” 说完两人一通小跑,躲在树后,紧盯战况。 “嗷……呜…,嗷……呜…。”月光下一个巨大的身影显现,伴着威猛的虎啸声,冲破人的耳膜。 小鹿手一伸,一根鞭子出现在手里,身上气势大作,试图用威压将猛虎赶走。 可惜,身前的猛虎还在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不时发出威严的虎啸声,试图赶走那群不识好歹的人。 庞大的身躯从灌木丛中一跃而出,月光清晰的照在它的身上。 “啪。”小鹿手中挥出的鞭,转了个方向,没有抽中那道身影,反而扬起了地上的灰。 “小鹿,你行不行啊?”小壶从树上一跃而下,见这头虎没有化形,小壶的胆气蹭蹭往上冒。 “你不行,我来。”说着他还伸手想要夺过小鹿手中的鞭子,他还没有本命武器,过把别人武器的瘾也行。 小鹿手一转,手中的鞭子消失,拍拍小壶的肩,示意他看前面。 “噗,哈哈哈哈。”小壶原本心里带着不满,转过头的刹那,大笑出声。 威武雄壮的猛虎,没有任何问题,只是猛虎的脸,跟它的身形怎么看都不搭。为什么它的嘴不是血盆大口,而是樱桃小嘴,如人的嘴一样。 “嗷……呜…”猛虎看见身前笑的前俯后仰的小壶,举起虎爪就是一记。 还没打在他身上,就被鞭子捆成一团。 “我错了,人界的妖原来都这么弱的吗?”小鹿拍拍小壶的肩膀:“相比之下,你们两个算是强的了。” “怎么回事?”离婳闻声赶出来,原以为能看见群妖群殴的场面,结果只看见小壶热泪盈眶的看着小鹿,这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离姑娘,就一只化形失败的虎妖,没有其它的妖前来。”小鹿拨开小壶握紧他的手,尽责回答。 “我忘了,这里是皇城,再怎么郊外,也是受龙气庇佑的,妖在这里成不了大气。”离婳拍拍脑袋,白操心一场。 “行了,都散了。”她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把这头虎放回去,身上气息纯净,没有滥杀无辜,被生死劫迷惑了心智来的。如今生死劫散发出的味道已经散尽了,那虎不会再受蛊惑,就放回去。” “修行不易啊。”说着离婳摇头晃脑的往庄内走。 小鹿手一抬,捆着猛虎的鞭子被收了回去。 原本龇牙咧嘴,眼泛红光的猛虎,此时夹紧尾巴,试了两次才从地上翻身起来,黄色的瞳孔里满是惧意,倒退着往林中遁去。 “细细嗖嗖。”林中灌木丛,声音不断。 “身形庞大,胆子倒跟米一样大。”小壶搭着老胡的肩膀,朝虎离去的方向挥舞拳头:“这样,我一个打三个。” “细细嗖嗖。”草木的声音更加的近。 “回来了?”小壶握紧拳头,准备跟它一决高下。 “不对,有高阶妖。”小鹿手中鞭子紧握,看向不断晃动的灌木,面色凝重。 说好的龙气之下,成形不易,怎么会有高阶妖? “嘭。”不等小鹿将手中的鞭子挥出,灌木丛里的人倒地。 “张三。”小壶原本放在老胡手上的左腿放下,惊呼出声:“忘了,张三落在妖界了。” 小鹿僵硬的转头,看向懊恼的两人,高人什么的,还是随风远去。 第57章 喵,呦美人 “就是说,我中的是妖毒?”余悦雀跃的在耳边叽叽喳喳,哪像是一个躺了半过多月的人,脸色红润,中气十足,说她睡了个大觉才对。 “不是妖毒,是生死劫。” “哈,不是说妖界独有的吗?那不就是妖毒了。”余悦才不管,妖毒最好记,生死劫,又是生,又是死的,多不吉利。 离婳无奈扶额,所以当时她为什么那么好心,将仙界适合凡人益气补身的药加到解药里,她就应该让一切顺其自然不是吗? “说起来,那个邋里邋遢的大叔,和那个漂亮姐姐什么关系?”余悦随手从离婳跟前的果盘里,拿起一个秋桃,咔咔咬出声。 离婳呼吸了一次又一次,忍住将她丢出去的冲动,这是小胖子送来的贡桃,总共就三个。但是余悦爹娘送了一大箱的玉瓶,外加银票一小盒。 两厢一比较,涌起的怒气,又收了回去,眼前坐的是金疙瘩,她可得贡好了。 她也想问什么关系? “哈,我突然想起来,你的名字和小胖子的那个姐姐很像,你不会就是那个姐姐。哈哈哈。”余悦捂着嘴巴,阻止还未完全下肚的桃喷出来,却怎么也止不住大笑。 此时的离婳多想就地变成猫,吓死她。可惜紫雷在,不能随心所欲,又是一个令人忧伤的现实。 “离姑娘,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吗?”温润的声音穿过笑声,直达耳内。 “言公子,我的朋友受伤了,等他醒来可以吗?时间富余。” “如此,那言某等着。”说完,言公子就离开了。 留下院中大张着嘴巴,口中已嚼碎的桃子往下漏的余悦。地上四处滚的桃子。以及撸袖子准备把人丢出去的离婳。 “哈,嗝,这是什么人?娶妻没有?可有定亲?缺不缺红颜知己?”接连的问题将离婳砸的晕头转向。 “不,你没有机会。”离婳抛下一个残酷的现实,往上一跃,消失在院中,她怕再待下去,即使是金疙瘩,也照丢不误。 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脸上挂着一贯的微笑:“红檀怎么样?” “好多了,多谢离婳舍药相救。”红檀此时跟普通的人类姑娘没有区别。 乌黑的长发,麦色的健康肌肤。但多了一种张扬野性的美,即使现在身体虚弱,但那种气场,却怎么也挡不住的泄出来。 “三郎怎么样了?” “死不了。”离婳一挥手,想到张三还没付清的玉瓶,又换了种说法:“我是说,只是外伤看着严重,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关于张三和这位的情况,可得好好问问。 修为如此之高的八阶大妖,居然身受重伤,还带着同样负伤的张三回来,听这姑娘的语气,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与张三有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可她又不能当面问姑娘,可怜这该死的求知欲。 “老大,张三醒了。” “三郎醒了?”红檀掀开被子挪动身体下床,想去看他。 “红檀,你躺着,我让人搬过来。”离婳拦住准备穿鞋的人,可别伤了气,不然她的药白费了,再补一份,也不知道张三认不认账? …… “老大,你说他们眼睛酸不酸?”小壶端上一盆瓜子,放在桌上,伸手拿过一颗,磕了起来。 “嗝。”离婳咽下第三个烤鸡腿的最后一口肉,揉着肚子:“酸不酸,我不知道,但我要撑死了。” 原本以为将张三扛过来,可以听到他们在妖界的曲折之旅,给平淡的生活增添点乐趣,不想这两人,眼睛一对上就挪不开了。 “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对,出潘安?”余悦也伸手拿过一颗瓜子,实在是太饱吃不下,嗑一颗瓜子,不会显得没事干,干看热闹。 “言公子。”小鹿今天第五趟从房里出来,实在是离四日约定还有三个时辰,但离婳丝毫没有动身的欲望,他心里着急啊。 “您劝离姑娘现在动身,也能早日解您朋友的危机,您觉得…” “再等等,我也想听个故事。”言公子手中红色羽毛扇打开,扇着风,已除去眼罩的脸,令人感叹一句,果然是美男啊。 小鹿无奈再次回房,他捞功的机会就这样眼睁睁的溜走了。 “红檀,怎么样?” “终于开口了,小二再去拿一盆瓜子。”离婳催促,她有预感,有大戏听。 “三郎,我无事,你怎么样?”红檀泪眼望着张三,这泫然欲泣的模样,配上狂野的气质,怎么看怎么不搭。 “我也无事,你没事就好。”张三握着她的手,满是感慨:“我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 离婳撇嘴,是谁说:他对情也不了解,此时这幅恶心的样子做给谁看? 这样想着,也不在乎玉瓶了,一颗瓜子夹带着风朝张三高速飞去,目标他的嘴。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啪。”瓜子掉地的声音传来,红檀挥挥手,仿佛头疼,手抚着额头,一脸痛苦,眼神却瞄向离婳,带着警告。 “喵。”离婳心里小声叫了一句,八阶大妖果然不好惹,她的玉瓶,要不回来了?还白白搭上上好的灵药。 算了算了,她先撤还不行吗? 想着,喊了一句:“小鹿掌柜,我们走。” “哎。”小鹿忙不迭从房间里蹦出来,脸上的喜色怎么也藏不住,他的大功回来了。 “离婳。”娇媚的声音止住离婳往外跨的步伐:“有时间听听我的故事吗?” “嗖。”离婳转头,看着她点头:“有,怎么没时间。” 说着,就往楼上跑,生怕晚了一步,红檀就反悔了。 小鹿懊恼的捶着胸口,他的大功飞了,他能怎么办?对方是八阶大妖啊。他连一招都接不住,即使现在大妖受伤了。 第58章 喵,呦美人 “所以说,你的童子之身是红檀强抢的?”离婳张大嘴巴,出口的话都不流利了。上下打量眼前这个粗狂的男人,配上狂野的妖,怎么看怎么奇怪,但又奇怪的相合。 “那后面有什么打算?” “小婳婳可以收留我吗?”红檀冲她媚笑一声。 “别,打住。”离婳伸手,将靠到她肩上的头推开:“你堂堂妖界妖姬,在我这,我是活够了?” “要不,你们往仙山脚下走走,说不定妖王能顾及一二,等外孙出生了,高兴还来不及呢。”自以为出了个好主意的离婳,一拍手,为自己灵活的脑袋道一声好。 “那是妖王。”张三话一出,将离婳咧着的嘴闭了回去。 “是,那是人家妖王,你还不知死活的把人家女儿给拐出来了。”离婳可不惯着他,张嘴就堵他话。 “是我看中了他。”红檀不干了,急忙为情郎辩解。 “红檀,这种形象的在人界,那可是一抓一大把。”说着抬手比划眼前这个形象颓废的男人,苦口婆心相劝:“妖姬想要王夫可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何必被一头猪拱了呢?” 一缕头发沿着鬓角滑落,离婳如兔子般跳出房外,冲里面大喊:“我说难怪了,原来是一对不开窍的,张三我可跟你说,你还欠我两百个玉瓶,再把红檀的药钱付了,否则,这次我去妖界就让妖王亲自逮她回去。” “小鹿,我们走。”离婳说着带着小鹿,身后跟着言公子就往外走,气嘟嘟的取出碧竹,上竹,就往妖界的入口疾驰而去。 “言公子,离姑娘没事?”小鹿紧跟其后,不太确定的询问。 “你觉得呢?”言公子微微一笑,御风前行,赶上前面那位明显已经七窍生烟的姑娘。 “不知道我现在跑还来不来的及?要份大功这么难吗?”小鹿嘴上嘟囔,速度却不慢,缩短与前面两人的距离。 “小壶,现在要不要上去赶人?”作为离婳的坚定拥护者,老胡他可是明明白白看清楚了,老大她不待见楼上的那位,这时候作为小弟的作用就要展现出来。 “楼上住着的可是妖姬。”小壶将没吃完的瓜子往怀中一捞,嗑起来:“你敢的话,你上,我给你助威。” “我觉得他们也不差住房的钱,老大开酒楼不就是为了赚钱,来者就是客。”老胡手脚麻利的将桌上的碗碟收下,比起对老大的忠心,命更重要。 去妖界的路上,离婳静默不语,只是坐在碧竹上,反复思量红檀的话。 事情要从五年前说起,红檀正逢进阶之时,原身为蛇的红檀,进阶之时,妖丹游走在全身,而妖丹会分泌打量的蛇素,类似人间的媚药。 原本这等剂量的蛇素对她不会有任何影响,可在进阶之时,红檀在秘境寻宝,被机关所伤,伤重给了妖丹一个需要大量蛇素的错误信息。 好巧不巧的,张三也来了秘境,寻找茅山失落已久的降妖秘术。 据红檀说,当时的张三也是俊秀的美男子。可观如今这个除了眼睛晶亮,毛发纠集,衣衫褴褛,身上散发男性特有汗臭味的人。离婳判断红檀当时肯定眼瞎了,或者蛇素分泌过多,审美能力下降。 需要人来解多出来那部分蛇素的红檀,出了庇护之所,就遇见了张三。二话不说,不等他拔剑,就将他卷回了洞里,进行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就这样张三在红檀的强迫下,开启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可身为茅山道士的张三,在体内的蛇素被彻底发散完的那刻,看见怀里抱着的居然是妖,怎会不惊骇。又忆起,之前半推半就从了的过程,脸上更是五彩缤纷。 虽然是妖,但怎么也是姑娘家,自己夺了她的清白,却不能给她承诺,既然如此,那就留她一命。 想通了的张三,穿上衣服,独留在庇护所里昏睡进阶的红檀,逃也似的跑了。 原本这一段经历可能就是一个道士失去了童子之身如此简单。可惜,红檀醒后,发现那个跟她同度了无数春宵的人不见了,开始了找寻之旅。 这时候就体现出妖的强大来,只要保存在妖丹里的气息不散,天南地北,上天下海,都能将你揪回来无所遁形。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对人和妖同样通用。 就这样,经过两年,在一次次追逐,再逃跑。逃跑,再追逐的过程中。两人的感情发生了质的飞越,至少张三看见红檀不皱眉,不拔腿就跑。 最后一次见面是红檀塞给张三一片本命鳞片,这是蛇在第一次蜕皮才脱落的鳞片,可以随时和红檀沟通。 两人约定,在三年后的今天,如果张三对她还是没有感情的话,那红檀放手,就当一切是一场梦。 也就在那天,张三发现随身携带的这片红色鳞片,滚烫异常,并且颜色渐渐变淡。想起师傅曾说过,蛇妖的本命鳞片,相当于他们门里摆着的魂灯,灯灭即人亡。 那一刻,张三内心的慌乱,让他不知如何是好。而离婳他们要去妖界的计划,赶巧被他听见,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他跟随进了妖界。 一进妖界,怀中的鳞片就不安跳动,直指一个方向---妖都灵寰城。 一入灵寰城就听路过的妖均在讨论妖王唯一的女儿,红檀妖姬找姬夫之事。语气里不乏艳羡,毕竟这种入了妖王的眼,可以少奋斗至少百年的事,哪只妖不想尝试。 正是因为妖都慕名来的妖众多,给了张三一个机会。 趁乱偷出了跟妖王顶撞,被打得遍体鳞伤,困在水牢里的红檀。也多亏了,妖王出手大方,宫殿里堆着各式珍宝作为嫁妆,才让他们拿了一大匣子妖丹做路障,还算顺利的出了妖界。 离婳挠头,所以说,为什么当时好巧不巧的选了这么个庄子。不选这处地方,就看不见张三和红檀,看不见,就不会救,不救,就不可能再搭药材进去。也就不会手欠的怕药材钱没人付,给他们设了个隔绝屏障。 “哎。”离婳仰天长叹,她自己的麻烦还没解决,又给自己惹了个了不得的大麻烦,不知道现在跟妖王说:她不知情,能不能饶猫一命。 “离姑娘,前面就是入口了,劳烦您收收御行之器?”小鹿心急如焚的站在一旁,不是他出声打扰,而是离婳已经愣神一刻钟了,他怕晚了时辰,不单功劳没了,他还会被扒鹿皮。 第59章 喵,解命蛊 “啊,啊,啊…”声声不绝的痛嚎声不停从房里传出,刺的站在门外等候的苟忘忧转着圈圈。 “老友,小侄女怎么还没来?”苟忘忧望向城门的方向,他给的令牌没有触发结界,不会杀了小鹿,遛了? 想到这,苟忘忧看向大长老的眼里带着狠色,寻思如果女儿死了,跟大长老义绝,杀他的几率有多大? “急什么,还有一刻钟,婳儿说四日后,时间还没到,你急什么?”大长老倒是坐在石桌旁,手端茶水,不疾不徐的品上几口。 “我…嗨。”苟忘忧一甩袖,被堵得无言,他不是着急吗?前一刻巧笑嫣兮的宝贝女儿,下一息就痛的打滚,衣衫已经湿了几套,让他如何坐的住。 “啵。”细微的响声,冲击苟忘忧紧绷的神经。 望向结界,果然已破,一行三人从天而降,防似救星。 “城主,离婳姑娘我带回来了。”小鹿一马当先,在前领路,嘴上还不望为自己领功,灿烂的妖生我来了。 “小侄女,你可算来了。”心急如焚的苟忘忧,一把拨开前面挡路的小鹿,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想拉她进去,又将手放下,尴尬的搓着手:“快,快,随我进去。彤儿她…” “哦,无事,等等。”不等苟忘忧说完,离婳开口将他的话堵了回去,大老远就听见城主千金叫了,还得叫一阵,她不着急。 “怎么会没事呢?”苟忘忧声音不禁拔高,怒目圆睁:“她痛得已经撕咬自己,怎么没事,你快去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离婳找了个空位,在大长老身边一坐,端起大长老沏的茶,如牛饮般往嘴里一倒:“真的是渴死我了。” 大长老嘴角抽了抽,倒也没说话,只是动作利落的给她再倒了一杯。 苟忘忧额上青筋直跳,他现在怀疑,离婳只是为了骗亡魂花,随便拿了点秘药给彤儿,强制将她唤醒,后面等死就行了。 他脸上脸色不停变换,如果脸皮是通明,那红绿黑紫必定是循环了无数遍。苟忘忧提气,尽量让自己冷静,语气生硬道:“青空山什么时候已经沦落到骗了吗?” 大长老握着手中的杯子,看向苟忘忧,眼里清晰表露出:你是傻子吗?看了他一眼后,低头看茶杯,现在两人义绝双方都没异议? “啊…”一声绵长的惨叫后,房里的人不再出声。 “彤儿。”苟无忧绝望痛叫出声,表情哀戚,挺直的劲腰塌陷下去,仿佛失去了这辈子最珍贵的宝贝。 “让下。”离婳站起身,拿手拨了拨挡在身前的那座山:“我进去解毒,任何人不能进来。” “彤儿…彤儿…嗝。”苟千彤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上还带着悲怆,看着离婳的眼里满是迷茫:“彤儿还活着,没死?” “没死,如无意外,活的比你长。”离婳一记白眼往上翻,都说了时间没到,等等,等等。她哪个字表达不清楚,重新讲一遍也可以的。 “老友,跟你认识六千余年,今日才发现你在表演上天赋绝佳。有个建议,忘忧城可以你为主角,搭一个戏台子,到时保证你赚的彭满钵满,奇珍异宝少不了。”大长老说着,将杯里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离婳顺手给床上那个已经衣衫湿透的人换了身衣服,动作有些粗暴,嘴上不停:“命蛊啊,遇上我,算你命大。” 待一切准备就绪,心念一动,房中出现一个半人高的炼丹炉。走之前交代的药,随着离婳手指轻点,有序的投进炼丹炉,开始受烈焰焚烧。 不知是不是错觉,当离婳从袖子里掏出一物,投入炼丹炉时,炉里药材仿佛活了般,绕着那物,将它包裹在其中,不过一刻,一颗淡褐色的丹药从炉中飞出。 “啊…”原本已经安静不再痛叫的苟千彤好似感应到某种东西,皮肤下不时有东西往上顶,想要冲破皮肤,寻找那可口的美味。 “既然你要,就给你。”说罢,离婳松手,手中的药顺从指引,钻进苟千彤的嘴里。沿着喉咙而下。 痛叫声戛然而止,房里恢复原本的安静。 “我劝你别冲动,婳儿可不像看起来那么好说话。”淡然喝茶的大长老,出声止住想要推门进去一探究竟的苟忘忧。 “或者说,想你女儿死的不够快,你可以进去。”风轻云淡的又吐了一句话,再续了杯茶,细细品尝。 “哎。”苟忘忧瞪着门板,懊悔,为什么当时嫌透视眼鸡肋不学呢?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苟千彤的肚子轻微晃动,里面不停发出细微的响声。 “这是被雌性夺命吃了啊。”离婳侧耳细听:“果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大约过了两刻钟,声音停,苟千彤下腹的皮肤又鼓起一个大包,“嘶啦”皮肤被刺穿的声音传出。 鼓包上多了一只黑色的钳子,如果不细看,也就忽略了。 “完事了?”离婳举着手中的玉瓶靠近那个破口处,从伤口里爬出一只形似蝎子的生物,但却和蚂蚁般大,此时顺着玉瓶口往里钻。 “呼。”离婳大叹一口气:“终于是除了,费我两只夺命,不知道苟城主认不认。” “好了,进来。”离婳打开门,冲门外焦急难耐的苟忘忧喊了句:“醒了就没事了,别吵她,让她自然醒。” 说着提步出门,往院中走去,坐回老位置,喝了杯茶,叹口气。 “怎么样?”大长老语气里满是关心,这命蛊不是那么好除的,当初离婳研制解药之时,差点将自己送走,如果不是及时发现了漏洞,她这条命也就不在了。 “还好。”离婳灌了口水,苍白稍稍从脸上褪去。 “这是怎么了?”言公子不解,语气里带着关心,不会解个命蛊,把命送了,那他兄弟的命,怎么办? “无事,失血过多,缓缓就好。”离婳挥手,示意他没有大碍。 见言公子脸上的焦急不似做伪,大长老难得好心给他解释解命蛊的过程。 命蛊一旦孵化,将在身上下数不清的卵,继而成千上万的命蛊在体内爬行,一点点蚕食身体的每一部位。 它们会将最重要的地方,留到最后享用,诸如仙的识海,妖的妖丹,人的丹田之气,这具身体被它们霍霍完了,它们也就把自己撑死了。 它的难解之处在于只有孵化了,才察觉中了命蛊,但也已经枉然。 而离婳的力作--夺命,却专门吃命蛊,而不伤身体,只有当所有命蛊及卵被清空了,它才会开始吞食肉身。 并且它有一个弱点,性本【淫】,只要遇见雌性夺命就走不动路,而雌性夺命只要【交】配完成,就会迅速将雄性夺命吞下肚。 接下来,就是夺命的培育者,离婳用上秘技,将雌性夺命驱出体外,这命蛊就算解了。 言公子听后,红色羽扇轻点嘴角,真那么简单,为什么必须离婳才能解,青空山难道就没有此等人才了吗? 想着他转头看见大长老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一凛,冲大长老点头。看来完整的解毒过程不是他可以探听的,甚至事关离婳的性命,他不深入便是:“前辈放心,今日看见的言某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任何字,晚辈可立心魔誓。” 大长老只是端起茶水,不说话,目前为止他都看不透这年轻人的身份,如今他自曝是仙界中人。 一是向他证明所言不假。 二也是提醒他,这位言公子不是无名之辈。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也该放手了。 第60章 喵,妖姬啊 “所以说妖姬在人界。”苟忘忧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妖王传讯,让他们十大城主留意所辖范围,有无妖姬的踪迹?如有,只要不死,带回去就行。 现在小鹿告诉他,妖姬此时正带着情郎,两人郎有情妾有意,四目相对,缠缠绵绵。不用想,是谁阻隔了妖姬和那道士的气息。 “哎。”苟无忧长叹一口气,他现在送自己女儿去死来不来的及?不知道时间能不能往回倒?不救她女儿,就没这件事了。可问题,女儿和忘忧城在他心里同样重要,他要怎么取舍? “小鹿。”苟忘忧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本就威严的脸,此时带着腾腾杀气:“离姑娘所有的事你都不知,要有人问起,你就说青空山的大长老给彤儿解了毒。” 那是离晚晚的女儿,难道他亲手送她去死吗?相信他这样干了,不说忘忧城,就是整个妖界跟青空山对上,也是元气大伤啊。 小鹿表情凝重,嘴上答是。 “行了,下去?”苟忘忧冲他挥手,揉了揉眉心,兴致明显不高:“去找树狸,该有的少不了你。” “是。”这一声是答的铿锵有力,恭敬的冲苟忘忧行了个礼,就朝外走,他的大功来了。 “大长老。”离婳百无聊赖的玩着石桌上的两个玉瓶,听它们相互碰撞,发出‘叮叮’的声音:“我不回青空山不行嘛?” “行。”大长老开口。 语气平平的一个字,却是惊得离婳下巴都合不上,顾不上形象,双手撑着石桌站起,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看见我了,不带我回去?你确定?” [陈1]“确定,婳儿,门里的长老门都知道你为什么不回去,虽然你师叔在闭关,但你大师兄不是摆设。” 听见大长老提大师兄,离婳又坐了回去,脸瞥向一边。 “如果白泽愿意,你以为凭你和蓝晟的小九九,拦得住他吗?”大长老仍是一口又一口喝着茶,含笑看着离婳。 “蓝晟帮着你这一遭,皮肉之苦肯定是免不了的。” 听后,离婳撇向另一边的头,嘴巴扁起,那个变态恨不得把所有的师弟师妹掌握在手里,何止皮肉之苦。 “蓝晟明知要受罚,他也回去了。你以为他是为了回去拖延时间吗?” ‘不是吗?’离婳心里暗想,这个大人情她欠下了,她会慢慢补偿给蓝晟的。 “蓝晟被放到荒芜之地你知道吗?” 大长老的话犹如一记重拳打的离婳措手不及,她头猛地转过来,眼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要知道,荒芜之地,虽然对仙人而言是优越的修炼之地,但也是仙人的地狱。 那里流放的是各界舍弃之人,虽说可以捏碎门中令出来,可依蓝晟的性格,不锻炼到一定的程度,他是不会出来的。 “我…”离婳咬着嘴唇,眼里满是无措:“我不知道,我…” “知道了又能如何?”大长老杯子一放,语气不善道:“难道你还准备去救他吗?” 离婳听后又哑声了,她能怎么办?她进荒芜之地,还不等捏碎门中令就被猎杀了,怎么可能抗的过五招。 “婳儿。”大长老声音放低:“白泽说你已经找到了水龙珠?” 离婳脸上闪过错愕后,点头,这个变态的大师兄肯定在所有的师弟师妹身上下了追踪令,也不知道时效多久?如今被大长老的纸鹤又沾了身,追踪令又被下了一道,看来这一年是别想逃过门内的监视了。为什么她不是金仙呢?这样小手一动,管它什么令,都能轻而易举的解除,都怪自己资质不佳啊。 大长老丝毫不知,自己简单的一句问话,让离婳陷入了无限的自我怀疑里,继续道:“既然找到了,那说明你的机缘在人界,我跟白泽沟通过,他也赞同你留在人界。” 可惜大长老的话,并没有安慰到离婳,兴许这六十年里,白泽带给她的回忆不甚美好,她对大师兄避如猛虎。 “大长老,婳儿求您一些事。”离婳边说边从袖子里掏出几十个玉瓶,颜色各异,将石桌铺满,虽眼里满是不舍,但语气肯定道:“您能把这些捎给蓝晟吗?算日子,荒芜之地的探视日也快到了。” “这点小事,我就帮你办了。”大长老袖子在桌上一扫,将所有玉瓶纳入囊中。 “小姐,小姐,你醒了。快,快叫城主来。”房里青红青白惊叫声不断,不时有乒乒啪啪的声音响起,接着一道红色的身影从门里蹿出,跃向空中,消失在眼前,都忘了用萤虫作用。 “如此,我先走了,躲个清净。”大长老起身,同样消失在原地。 独留离婳一人站在院中,她也想走,但想到等会可能还要再跑一趟,又坐了回去。 拎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茶。虽然这茶喝起来,还不如人界的花蜜来的可口,但好歹是大长老留下的,那可是饱含灵气的茶,舍出去那么多玉瓶,虽说是自愿的,但总归心中的痛不少。唯有多喝几杯灵茶一解心中苦闷。 “我的彤儿啊。”还没等离婳细细品味完一杯茶,品出其中比玉瓶珍贵之处,苟忘忧的大嗓门伴着庞大的身形直冲房里去。 刮过的风,乱了离婳未梳起的刘海。大长老说的没错,这苟忘忧不去搭棚唱戏可惜了,这威武矫健的身形,这抑扬顿挫的哭声,反差的形象,肯定能赚得观众的热泪,奇珍异宝少不了。 不等离婳将脑里由苟忘忧为角的那出思女归想完,一声夹着哭音的吼声从房里传出:“离姑娘,劳烦进来。” 难道苟千彤见到其父如此阵仗,晕过去了。离婳不敢耽搁分毫,自古以来,只有不讲理的亲属,没有斗得过的医者,她还是识相为好,毕竟大长老不在。 门里,苟忘忧庞大的身躯将床上的人挡的结结实实,离婳皱眉,不对门里两人,气息均平稳,无异常。 “离姑娘,彤儿要见你一面,当面感谢。”苟忘忧袖子一擦朦胧泪眼,转头看向离婳,泪眼里写着不满,他女儿醒了,第一时间居然要见救她的人,青空山下来的果然不是好东西,莫不是解毒的时候下了另一种毒? 无辜‘中箭’,又被疑的离婳上前两步,探头,看向床上躺着的那个面若桃花,只是气息略微虚弱的苟千彤,暗叹一句,妖的恢复能力果然强悍。 “你就是离婳?”苟千彤扶着苟忘忧的手臂,挣扎起身,眼里带着好奇和不解嘟囔一句:“看着年纪不大啊?还是个凡人,有何异处?” “千彤小姐?” “哦,给我下毒的人,托我带句话:‘紫雷,你解了吗?’” 轰,苟千彤的话如一记响雷砸向她的脑袋,谁?除了青空山的人,还有谁知道紫雷?难道师傅有消息了? 第61章 喵,少城主 “你口中的人是谁?”此时的离婳哪顾得上床上是睡了三个月的病人,一把将苟忘忧推开,手握着苟千彤的手臂,眼里猩红的看着她,似要将她吃了。 “你…”苟忘忧暴怒,欲伸手推开离婳钳着女儿的手,却怎么也推不开,正当他准备用蛮力之时,一道力量从离婳身上迸射而出,将他弹出几尺远,撞得架子上的珍宝一一掉落。 “我…我…我不知道…”苟千彤被眼前的这个凡人姑娘吓坏了,她身上的气势比起父亲更甚一筹,谁能救救她?她只是个传讯的,还是个被下毒的小姑娘,能不能放过她? 眼中的泪,因为惊惧一颗颗掉下来。似是被她的泪刺痛,离婳消失的理智重新回笼,连忙放开苟千彤的手,掀开她的衣袖,见她洁白的皮肤已红肿,来不及多想,伸出舌头沿着红肿的地方舔了舔,将她的袖子放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怎么可以欺负一个病中的人?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却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苟忘忧和苟千彤被离婳这一通操作惊得忘了说话。 见房里的气氛如死一般的静,离婳转头看看苟忘忧又看看苟千彤,满是不解:“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刚才情绪有些失控,别见谅。呵呵呵呵。” 苟忘忧一把将离婳推了个踉跄,伸手撩起女儿的衣袖,指着她的胳膊:“这该做何解释?” 离婳望着洁白无暇的胳膊一脸疑问:“我该解…” 才说了三个字,忆起刚才匆忙间干的事情,一拍自己的额头:“如果我说我的口水有治愈伤口的奇效你们信吗?”说着,咽了口口水。 “我…”苟忘忧还未出口的‘信了就有鬼。’被女儿娇羞的“信。”堵在了喉咙里。 头一格一格转,床上哪是他的宝贝女儿,分明是一偏偏美少年,娇羞的表情,配着俊朗的外表说不出的诡异。 “离婳,我宰了你。”苟忘忧暴怒,将女儿的手往床上一甩,追着离婳往门外跑。 …… “所以说,女儿变儿子了。”大长老摸着额角乱跳的青筋,一字一顿的往外吐。 要知道蛟龙是不分性别的,成年后,自行选择性别,那时才是最终的性别。 苟忘忧盼了这颗蛟龙蛋盼了一千年,等她孵化出来是个美娇娥,那可是摆了三天三夜的席,恨不得全妖界知道他得了女儿了。 此后的五百年更是为了让女儿成为一个真正的女儿,煞费苦心。 琴棋书画培养其情操,诗词歌赋培养她的涵养,更是将一切影响女儿成儿子的不确定因素摒除在外。 如今就因为离婳的口水,娇媚的女儿,成了讨人嫌的儿子,如何不让苟忘忧暴怒,没有当场杀了离婳,就算她走运了。 “能变回来吗?不是还没成年吗?”离婳问的有些气弱,她是知道很多妖族可以转换性别,可她不知道就一口口水让一只妖转性了,能不能下道雷,劈了她算了。 “轰。”巨响传来,吓得离婳一个哆嗦,看向天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里默念开玩笑的,别当真。 “孔方明,有本事就让无耻之人出来。”苟忘忧的叫嚣声伴着不停击打结界的轰鸣声,从外传来。 离婳的脖子缩了缩,躲在大长老身后,老友都不叫了,可见苟忘忧气坏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大长老手一挥,结界开,苟忘忧一个踉跄跌了进来,手中的龙头长戟直冲离婳面门而去。 “父亲。”独属于少年的清冽嗓音,在离婳身前响起。 偷偷睁开一只眼,见一单薄的少年拦在她身前,龙头长戟停在他面门前一寸。 “父亲,儿子喜欢她。” “不,你不喜欢我。”离婳忙出声反驳:“我真的…” 后面的话在苟忘忧如同吃人的目光中,自动消声。 “好友。”大长老伸指将长戟轻轻一拨,挡在两人身前:“好友,无需着急,令千金,令郎…” 说到这,大长老重新组织了语言:“千彤离成年还有五年,来的及,要知道过犹不及。” 也不知道哪个字触动到苟忘忧,龙头长戟顿在地上,抖了三抖:“离婳,我告诉你,五年内,千彤变不回女儿身,我宰了你。” 说罢,扛着龙头长戟就往外走,步履蹒跚很是寂寥。还他女儿,臭小子他一眼也不想见到,夫人,你怎么去的如此之早?不帮忙分担这噩耗。 “婳儿。”面前少年转身,眼睛明亮,脸上潮红:“我可以这样叫你?” “我就当你同意了,父亲同意我们在一起了。”说罢,小鹿般的眼睛,不含一丝杂质看着她,脸上的潮红越发的明显。 “大长老。”离婳绕过他寻找帮助。 不想大长老望天:“出来这些时日,青空山的戒堂肯定乱套了,我先回了。” 说罢,不等离婳反应,消失在原地。 “婳儿,如今只有我们两人了。你想吟诗作对,还是想抚琴赏景,我都能陪你。” “不,我想去死。” 离婳神游的走到外院,言公子已侯在那里,眼里含笑看着一前一后出来的两人:“离姑娘,如此我们便动身。” “你是谁,怎可如此称呼婳儿,应该喊离婳。”苟千彤如同一只护食的狗,从离婳身后跳出,语气里满是不满。 言公子哑然,一声轻笑从口中泄出,又忍了忍方才出声:“离婳,我们走吗?去玉屏山。” “玉屏山,对,玉屏山。”离婳如梦清醒,郑重的看着苟千彤:“苟少城主,玉屏山乃是仙山,对妖损害极大,你就留在妖界。” 说完,不等苟千彤反应,拉上言公子的袖子,两人消失在原地。 “婳儿,你怎么不等我?”晚了一瞬,在犹豫要不要跟随的苟千彤,冲两人消失的方向大喊。 “树狸大总管,这…这…”小鹿指着三人消失的方向有些结巴的问:“这不管吗?” “呵,离姑娘敢让小…少…,少城主少一根汗毛吗?”树狸懊恼出声,还他可爱,总围着他树狸叔叔叫的小姐,臭男人他一点也不稀罕。 小鹿摸摸鼻子,准备趁树狸没想起是谁带着离姑娘一行人来的前,提前离开忘忧城。大好前程,可比不上小命一条啊。 第62章 喵,少城主 “小壶,你说我们应该拿这位怎么办?”老胡手上拿着新鲜出炉的礼物,一颗五品妖丹,眼里的欣喜是怎么也藏不住。 按妖姬的说法,他们现在的能力相当于二阶入门。虽她对草木及器具成妖并不了解,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妖丹的本质不变。如果吃下这五阶妖丹,不说晋级到五阶,三阶应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诱惑太大,已经守不住对老大的忠心了,他急需一个盟友,来巩固他那岌岌可危的忠心。 “你没看见新来的小子跟妖姬很熟吗?说不定也是一个大人物,我们得罪不起。”小壶眉开眼笑的将得到的一颗五阶妖丹收入囊中。 “而且,他付钱了,开店的,哪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 听小壶这么说,大胡没有任何心里负担的将妖丹收入囊中,说的也是,有人兜底,他们怕什么。 “暗雀。”小二拿着手中的妖界‘特产’:高阶妖兽的头骨,很是烫手。 “这小子,一口一个婳儿的喊,不会是情敌?”虽然高阶妖兽的头骨对邪祟起震慑作用,很吸引人,可他对主子的忠肝义胆不是区区头骨可以收买的。 暗雀点头,是情敌无疑了。但主子来了,跟他武斗毫无胜算,他该回去禀报吗? 单单他送的礼物,就能看出身份不一般,更何况他和妖姬很是熟稔,地位肯定低不了。难道眼睁睁看着,离婳被这个娘娘腔的小子抢了,怎么想怎么不甘啊。 其实,四人或觉得珍贵异常,或觉得烫手的礼物,对于红檀他们这个阶层的妖而言,也不算稀有。 在妖族里,并不是所有的妖都可以化形。像小壶和老胡这种不满一阶就化形的,那是少之又少。 一般的妖起码三阶以上才能化形成功,但风险也很大,一旦不成功,妖丹虽在,但跟普通动植物的寿命一样,这类统称为妖兽。妖兽寿终正寝,妖丹就留下来,躯体回归大地,留下白骨。只是平常的妖接触不多而已,毕竟妖丹对修炼益处多多,大多掌握在统治者的手里。 如果四人知道真相,恐怕此刻做的就是将礼物归还。毕竟对离婳的忠心,还是要摆在第一位的。 “所以你来人间一趟,游山玩水了一段时间,就被一个看不清样貌不知是人是妖,还是仙是魔的下了命蛊,丢回妖界,就为了让你给离婳传句话?”妖姬的一声声质问,直问的坐在下首的苟千彤抬不起头。 但为了表现他曾经也挣扎过,细如蚊子的声音从口中传出:“我也反抗过,可我才二阶,就比人界的寻常捉妖人强了那么一点点。” 言下之意是,实力太弱,也怨不得他。 “哼,你还有理了?”妖姬鼻子重重哼出一声:“你爹只知道娇养着你,蛋里待了一千年,出生也快五百年了,身为蛟龙后代,才二阶的修为,你还说的出口。” 苟千彤头低的越发的下,他的血统里有一半凡人的血,修炼自然比平常妖慢一些,再加上他爹不想让他吃修行的苦,五百年二阶,而且成功成形,也是很不容易的。 见低着头的苟千彤,嘴里仍在小声碎念。 红檀手捂头,她的本体不如苟千彤,只是小蛇一枚,如今已经是七阶大妖。想到这,就想到了妖王,隐隐作痛的头,越发的疼。 挥挥手赶人,转头朝张三寻求安慰,那柔声细语,激的一脚跨出门的苟千彤抖落一身鸡皮疙瘩,不敢置信的转头,就见对他凶横异常的红檀,此时软若无骨的依偎在张三怀里,那姿态,真的是辣眼睛。 “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吗?”苟千彤透过门缝瞄见已经变成连体婴的一对,眼里满是向往:“婳儿,你的酒楼就交给我,你肯定能喜欢上我的。” “阿嚏。”离婳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站在碧竹上,不禁将衣襟往中间拢了拢。 “离婳这是生病了?”一旁踩在红色羽毛扇上的言公子,眼里带着疑惑询问道。 “不知道谁在骂我?啊…啊…阿嚏”又一声喷嚏出口,鼻涕口水喷的,被风一吹糊了一脸:“肯定有人在骂我。” 离婳从袖中掏出一张帕子,胡乱擦了把脸,脸上写着不虞,准备在苟千彤变回女儿身之时,再去妖界叫嚣,害她在人前出丑。 “呵。”言公子轻笑一声,没有接话。 “话说,我知道你来自玉屏山,姓言,你叫什么?” “言子旭。” “言子旭…”离婳嘴中默念:“总觉得在哪里听过,你跟玉屏山的言掌门什么关系?” 言子旭听后少见的沉吟了片刻,见离婳疑惑的侧头看着他,方才平淡的开口:“私生子。” “私生子,好啊,好歹是儿子。”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离婳,嘴巴张了张开口:“抱歉,没过脑,私生子没什么见不得光的,如今言掌门的子女就剩你了,以后玉屏山不就是你的吗?” “呵呵呵。”离婳尴尬的笑着,搓搓手:“凡是往好了想。” “呵,是挺好。”言子旭接口,脸上不见丝毫窘迫。 离婳低头,此刻有点怀念大师兄了,遇见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损自己博人一笑,还是沉默就好,这尴尬的气氛,好想吃东西。 “悉悉嗖嗖”油纸展开的声音,一股甜腻的味道,迎着风,散向周围,离婳一口咬下一个点心,满足的鼓起嘴巴咀嚼。一道难以忽视的目光刺的她,不得不转头。 转头就见言子旭一脸玩味的看着她。离婳急忙将点心就着口水咽下肚,来不及喝水,就将点心往他面前一递:“要吃吗?很好吃。” 没来得及咽下的点心碎末,喷了言子旭一脸。 他的脸肉眼可见,由白到青,再转黑。 “对不起,对不起。”离婳连忙掏出帕子,想帮他擦。 “不用。”认识到现在,从未大声说过话的言子旭,此时大吼一声,羽毛扇离她两尺远,方掏出一块帕子,就着掌中镜,细细擦拭脸上的碎末。 “其实,清洁术更方便。”离婳心虚的将自己方才擦过鼻涕口水的帕子,往袖子里塞了塞,出于好心,小声建议。 “谢谢你。” 听着这三个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字,离婳缩了缩脖子,她敢确定,如果不是因为言子旭此时有求与她,她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 第63章 喵,玉屏山 青空山,玉屏山,白帽山以及涂稷山是五界认定的四大仙山。这四大仙山囊括了仙界大约七成的仙人。 另外两成是散仙,不归属任何的门派。还有一成,是目前所有仙人的向往---无极山。只有修行到了天仙才能入无极山。因此,门派里以入无极山的多寡,作为炫耀的资本。 只因有传言,入了无极山就离成神不远了,虽然这神也是几十万年没有瞧见踪影,但不妨碍成为每个仙人的终极目标。 玉屏山在最东面,和青空山东西相望。白帽山及涂稷山南北相望,无极山位于四大山正中心位置。 从人界前往玉屏山,御器飞行,也得整整十日。不像妖界和人界分而治之,共享同一片土地,只用界门区分开来。 一路上离婳尽量不说话,也不再问言子旭吃不吃,只是每逢饭点,默默的掏出食物,埋头苦吃,为了不惹他嘴馋,还特意背对着他吃。仙人不贪口腹之欲,引天地灵气,就能饱腹,也不怕他饿死。 言子旭见状也不说话,只坐在扇上,打坐修行。 “离婳,玉屏山到了。”言子旭出口打断还在进食的人,他怕出声晚了,身边的人,就要撞上护山大阵了。 “哦,到了,到了。”离婳匆忙咽下口中食物,收起吃剩的往袖子里一塞。 看的言子旭直抽抽嘴,深呼吸片刻才道:“离婳上我的扇子,护山大阵不认门外御器。” 离婳点点头,也不多说,将碧竹一收,一个跳跃,上了言子旭的扇子。 上扇才十息,一道透明的屏障在羽毛扇穿过的刹那敞开来,进去的瞬间,又收拢回来。 “玉屏山不愧是仙界里,以阵法结界出名的仙山,名不虚传啊。”离婳不禁发出感叹,青空山虽也有护山大阵,但远没有这处阵法来的精妙,门下弟子需下地,在阵外指定位置刷玉令方可入内。相比起来,玉屏山的阵法,明显精进的多。 闻言言子旭也只是嘴角含笑,并未吹嘘,也并未向她介绍。 只是御器带着她直往洞府而去。 翻过一座座峰,终于在离婳无聊数到第三十座山峰,言子旭方才停了下来,带她直冲而下,稳稳的停在草庐前。 “你就住在这?”离婳指着眼前很是简陋的草庐,不可置信。 虽说修仙之人,不计较住所,但这也太随便了,她的住所好歹还是砖瓦结构。 “是。”言子旭不多言,脚步匆忙,带她往里走,比预期晚了三天回来,也不知道门下弟子有没有听他吩咐,前来添香? 离婳一步三回头,确信这是个主峰,言子旭在门里贵为一峰之主,又为掌门的私生子,看来真的不得宠啊。青空山长老们的主峰,虽朴素,但该有的是一样不少,不说金碧辉煌,房子数目是少不了的。 不知不觉,跟着言子旭走进草庐,与外面的穷酸不同,里面跟前面带路的人一样,透露出一股由内而外散发的雅致。 随处可见新鲜的花草,摆在窗台的各个地方,正中间那张硕大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同样巨大的熏香炉,此时正源源不断,散发出一股青红草的味道,香气清冽。 不对青红草,离婳打量房子摆设的目光一凛,没有人会将青红草作为香料,要知道这对修仙之人而言虽不是剧毒,但长此以往,仍会有碍修行。 到底有何阴谋,离婳看着言子旭背后的目光,染上一抹深色。不动声色的握紧手中大长老曾经传讯的纸鹤。 随着越加的深入,离婳眉头越发紧锁,这草庐远远比外面看上去大上数十倍:“言公子,你的朋友不在吗?” 在前带路的言子旭仿佛没听到她的话,脚下生风往里面去,隐隐有甩开身后之人的征兆。 离婳脚点地就往来时的方向,急射而去,手中握着的纸鹤越发的紧,关键时刻捏碎,就算死了,好歹大长老也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离婳,你快来看看。”言子旭焦急回头,不想一直跟在身后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错愕半晌,手在空中虚点几下。 只见四四方方的空间里,有三个点,两个点聚在一起,一个点正在这个空间里乱窜。 言子旭手指轻拉乱窜的点,迷失在来时路的离婳,被一个力量推着往后走,不消两息就到了言子旭跟前。 “我跟你说,别乱来。”离婳转头,顾不上整理身上凌乱的衣衫,手举纸鹤:“杀了我,你也跑不了。” “为何杀你?”言子旭听着眼前人的话,语气甚是疑惑:“难道你不是走错路了?怨我,过于焦急。草庐遍布阵法,未跟在我身后,迷失是常事。” 预感闹笑话的离婳,悄悄将纸鹤收入袖中,眨巴眼睛看着他:“我刚才太过害怕了,请见谅。” 言子旭勾勾嘴角没说话,只是伸手做了个请,示意她上前。 顺着他让开的身体,身后被遮挡了大半的床,映入眼帘。 床上躺着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睡梦中微微扬起的嘴角,似笑非笑。扇子般的睫毛在脸上投射出一道阴影,显得他更是无害。这是一个让人看上一眼,就恨不起来的男人。这个男人,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掏出身上的一切,只愿博君一笑。 “离婳。” 如梦初醒般看向言子旭,手指掐诀,绿色的气直冲躺着的人而去,游走全身。 “一望情”探查完毕,离婳一脸古怪的看向床上躺着的人:“你这朋友嗜好有些古怪啊。” “怎么说?”言子旭被她的话说的一愣,好友睡了三百年,怎么跟嗜好扯上关系了? 离婳沉思片刻,细细回忆方才探查的跟典籍上说的一般无二,才开口:“这个我没遇见过,但我在典籍上看过,跟你的朋友症状一分不差。” 所谓一望情,是一种自限性的药,只有自愿主动喝,才能发挥作用。 而它的功效是:沉迷温柔乡不可自拔。这一点方才探查的时候,这位朋友的灵气波动,与红鸾心动一般无二,并且在她探查的时候,红鸾动达十余次。并且,为了更好的亲近梦中人,会辅助青红草,用来削弱灵力。 看来是有中意的人,却求而不得,才出此下策,至少这样在梦中可以无限次去重温相遇的那一瞬间。这是普通的造梦所不能达成的。 “离婳怎么能确定呢?毕竟我为他请过的仙医也不在少数。”言下之意,你不是仙医,为什么如此确定。 离婳也没生气,虽然她不是医者,但她可以肯定,整个仙界,没有人比的上她读过的典籍,尤其是这种当做野史来写的典籍,那可是她的心头好。 “言公子如若不信,可以进他的梦一探究竟。” 看眼前的人如此肯定,言子旭已经信了八分,但仍是入梦一探究竟。片刻后,他出来,脸色铁青。 怎么也没想到,三百年前,神色抑郁的好友,来找他,只跟他说:“若有一日,他沉睡不起,劳烦他照顾。并且每隔一月点上一炉青红草。” 第二日就收获了一个睡美男。 原来是把这里当做安全的地方,笃定他会护他安全。 言子旭额上的青筋直跳,心中想把他丢出去的想法忍了又忍,终是问了一句:“有可解之法?” 第64章 喵,玉屏山 “解法当然有,但这是上古传下来的古方,其中很多药材,从未听过,要找到替代药材,也不知道你的好友活没活着?”不是离婳悲观,上古传下的古方,试药非一朝一夕。百八十年是短的,几百上千年正常。 床上躺着的这位,作死喝上古遗药的时候,应该就没想过活着。美食美景,就比不上美人?宁愿在梦中追寻,怎么不去好好追求。在她看来,言子旭的这位好友脑子不好使。 同样,言子旭也恨不得将心心念念放在心上,照顾了三百年的好友丢出去。亏得他不时出山门,就为了给他寻找医术高超的名医。 为了让他没有赖在这里的理由,言子旭开口:“可还有他法?” 离婳挠头,回想看到的每一个字,打了个响指,还真有其它的办法:“还有一法,就是让他梦想成真。” 说罢,看着言子旭铁青的脸面带同情。他所谓的好友,睡死过去之前是不是就算计到,没有解药,运气好需要言子旭做一回红娘,牵线搭桥。运气不好,梦中和美人也够他回味。怎么算都不亏。 “如此,言某再次谢过离婳。”言子旭脸色奇差但该有的礼仪不少,冲离婳深深作揖。 “小事一桩,我也只是来瞧上一眼不费什么事。”离婳挥挥手,带着不好意思,只是赶过来一趟,就收了上百个玉瓶,怎么算也不亏啊。 “没事的话,我就赶回人界了。”离婳抬脚就往外走,接下来的场面太过血腥,不是她一个外人能看的。她有预感,床上的那位好友,躺着的余生怕是不好过啊。 “离婳。”迈出去的脚,被叫停。 “有一个不情之请,金杉他心仪的女子,我并未见过。” 没见过,她也没见过啊,那怎么办,转行做红娘吗?转过头看向言子旭的脸上写着关我何事? “仙界里我熟识的仙女就只有离婳一位。” 言子旭出口的话,可是惊到了离婳,论修行比她高出甚多,至少是金仙,按照仙界一般修行的进度,起码也有八百岁,如今跟她说,只熟识她一位小仙女,真是白瞎了这副好样貌。 “可否请离婳入梦,看一眼,金杉梦里的仙女是哪位,女子和女子间好沟通。” 见离婳沉思,言子旭再下诱惑:“如你能帮忙找到这个仙女,那言某奉上上等玉瓶百个,外加四国宫廷御膳。如若不认识,但帮忙打听,言某同样送上玉瓶百个。” 低头的离婳听后,眼睛晶亮抬头,伸出两个手指:“两百玉瓶,其它条件不变。” 她算是弄明白了,不管是哪一届,有钱的那钱都不当钱花,她不趁机抬抬自己的身价,都感觉对不起他们囤积的金银,毕竟没地方花啊。这花的越多,赚钱的动力就越足,她又可以借机提提身价,一举数得的事,还是多做做为好。 “依你。”言子旭干脆利落应声。 令原本以为狮子大开口的离婳觉得:是不是身价抬得不够高? “那我去了。”虽觉得自己跌价了,但已经答应,就不能就地起价,这个道理她懂。 “言某助你一臂之力。”言子旭也不矫情,盘腿坐地,手指掐诀,护住离婳。 主要离婳仙阶过低,强行入梦无人压阵,说不定就困在梦里,出不来。随着言子旭不断打出繁复的指诀,离婳身体一轻,消失在原地。 白茫茫的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就连看清手指都很艰难。这是在哪个雾天,邂逅了美人,也不知道这金杉看没看清美人的脸?不停探索这片迷雾的离婳,忍不住吐槽。 铛铛铛,兵器击打带来的微弱火花,给了离婳一个前进的方向。 “放下手中的剑,我就将孩子给你。”冷厉的声音穿过浓雾,激起了离婳一身鸡皮疙瘩,这声音的主人一听就不好惹,戾气过重。 “孩子留下,今天饶你一命。”温柔的女声带着不容置喙的肯定,驳回男人的威胁。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离婳循声往前,嘴里嘀咕:“看来连老天爷都不愿意我错过宫廷御膳,还是四国的。送来了个熟人。” 暗暗窃喜的离婳,在心中匹配美人的声音,首先匹配门里众师姐师妹,毕竟听上去那么耳熟,逃不离是常接触的几个人。 “咻。”风声朝着对峙的两人而去,一闪而逝从眼前经过的是一柄金色的扇子,裹着满满杀气,消失在浓雾里。 铛,咚。“是谁如此无耻?” “你爷爷我。” 一道金光闪闪的身影,从头顶经过,驱散了萦绕在他身边的雾气。配上那盛世无双的脸,如同一道耀眼的光。 “看不出来,很有钱啊。”离婳感叹一句:“言子旭拔了他的衣服,是不想闪瞎眼?” 离婳回忆躺床上的男子,和一闪而逝的男子,无比确认,言子旭定是嫌金杉的审美和他的房子不搭配,怒而扒衣的。 “离婳,你在里面的所说所想我都听得见。”言子旭不得不出声提醒,他怕再不提醒,梦里的姑娘,可以给他和金杉排一出大戏。 “哈哈哈。”离婳挠头,她的修为不足,全靠言子旭支撑,也就是说她只是个探路之人,身后还牵着线,还是少言为妙。 离对峙的三人越近,浓雾慢慢散去,已能看清前面三人的大致轮廓,而离婳已经将心中最近接那女子声音的人选一一挑选,结果无一符合。 “难道是山外的?”离婳继续迈动步子往前,将接触的山外姑娘在心里一一做对比:“就一句话,也听不出什么?” “蚩黎,这孩子,对你们主公已无任何利用价值,你执意抱走,你家主公同意吗?”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离婳细听越发耳熟的声音,继续在心里作对照。 “晚晚,你跟他费什么话,夺回来便是。”金杉漫不经心的开口,手中金扇飞出,直冲男子的面门而去。 “如此也休怪我不客气了。”男子手中剑一分为三,其中一柄冲金扇来的方向迎去。 “铛铛铛。”一剑一扇在空中缠斗不下二十招,均未分胜负,各自返回主人所在的方向。 “我来。”一道身影在眼前闪过,手中剑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女子停在空中,剑花完毕,剑中有冰刃飞出,如同下雨般一同朝抱着孩子的那个男子急射而去。 “也不怕这娃娃被扎成刺猬,这女人也没安好心。”离婳走出迷雾,看见如牛毛般众多的冰刃将男子和孩子包围,吐槽道。 边说边抬头,想看看如此残忍的女子到底是谁:“师…师…傅。” 第65章 喵,离晚晚 嘴巴大张可以塞下好几个鸡蛋的离婳,揉揉自己的眼睛,生怕认错了眼前的女子:“是师傅,师傅,师傅。” 离婳冲停在半空中的女子大喊,眼里的泪不断滑落。六十年了,她再一次见到了师傅,不是画像,而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在金杉梦里会说会动的人。 “师傅?”言子旭掐诀的手一顿,浓雾又渐渐聚拢。 “言子旭,别晃神。”离婳见浓雾再起,不禁大喊,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女子,生怕错过一点。 “啊。”蚩黎跪倒在地,手却稳稳的抱着怀中的孩子,口中鲜血流出,滴落在孩子的襁褓之上。 “离晚晚,金杉,再见。”说着蚩黎袖中一颗球掉落,原本散去的浓雾再次聚拢,不消两息,浓雾散去,而抱着孩子受伤的蚩尤,已不见了踪影。 “金公子,再次谢过搭救之恩。”离晚晚冲他拱手,转身一跃,消失在空中。 “晚晚。”原本一本正经的金杉,脸上露出痴迷的神色:“我一定会再次找到你的。” 看着消失的离晚晚以及随着金杉一句话下,再次聚拢的浓雾,离婳初时的激动已慢慢退却,在迷雾中绕圈,饶有兴致询问:“言子旭,你的好友有点变态你知道吗?” 虽然她师傅优秀,但是一张盛世无双的脸上露出痴迷的神情,怎么看怎么猥琐,还做出自服‘一望情’的举动,跟痴汉有什么区别? 打坐护阵的言子旭眼角抽了抽,出声:“离姑娘,既然已经知晓,金杉心仪的女子是你的师傅,你…” “言公子,你给我的报酬我不要了,能否让我看完金杉的所有梦境?” 原想拒绝的言子旭,脑中闪过离婳那一声渴望而得不到的那句师傅,鬼使神差的说了句:“请便。” “如此多谢了。” …… “今天是无极山举办的衫比,不知道哪位高手可以胜出呢?”一群人聚在擂台前,高谈阔论,点评每一个上场的选手。 “就像这个,青空山的离晚晚。” 挤进人群的离婳就听见了离晚晚三个字,抬头看向擂台,她从不知道,师傅也有娇俏,活力四射的一面。 台上的正是离晚晚以及金杉,此时的两人,正斗得不分上下,如果不是因为擂台经过特殊的阵法加持,恐怕此时擂台已经四分五裂,台下侃侃而谈的这群人,也会被卷入两人的战斗。 “天女散花。”离晚晚娇喝一声,剑气直下,朝底下的金杉刺去。而金杉手中的金扇挥舞的密不通风,见招拆招,游刃有余,脸上甚至带着浅笑。 一丝剑气顺着防守严密的间隙,突破进来,直冲金杉的身体而来。 “嘭。”金杉被剑气打中,重重的砸在阵上,划落在地,一丝血从他嘴角划落。 “承让。”金杉从地上站起:“愿赌服输。” “抱歉。”离晚晚冲他拱手。 “无妨。” “这场的胜者,青空山的离晚晚。”衫比的裁判大声宣布。 “果然是青空山八百年一出的天才,如今才五百岁,就已经是金仙了,前途不可限量啊。”台下窃窃私语,看着离晚晚的眼里满是艳羡。 “八百年一出的天才吗?”金杉从台上跳下,刚好听到这句话:“有意思,这天才,我要了。” 浓雾又起,离婳明白金杉对离晚晚印象深刻的点又过去了。 等待的间隙有些无聊,离婳走在浓雾里道:“言公子,你这好友,挺自恋。” 第一眼看见离晚晚就胜券在握的模样,真让人碍眼。 言子旭再瞪了躺在床上的金杉一眼,心里暗想:“最好,一辈子醒不过来,丢出去喂妖兽。” “呼呼呼。”急促的呼吸声充斥着整片浓雾。 浓雾散开,就见金杉在奔跑,手中抱着的正是离晚晚,此时她双目紧闭,身上雪白的宫装,已是血花朵朵。 “师傅受伤了?”离婳往前跑了一步,却被一堵透明的墙挡在外面,才反应过来,这里是金杉的梦。 “离晚晚,你不能死,你死了,我的人生就失去乐趣了。”金杉边跑边冲怀里的血人喊。 “御器飞行啊,御器啊…”离婳拍打着那堵透明的墙,难道师傅就是在此时死的吗? “离婳,心神归一,这是三百年前的梦境。”言子旭艰难的维持着法阵的平衡,一旦失去平衡,离婳就可能被困在梦境里,再也出不来。 三百年前,离婳醍醐灌顶,沿着透明的墙滑落,靠坐在墙上,脱力的看着墙里发生的一切。 “尔等大胆,居然来冥界,你们不知道,无论谁人,盗取生死簿都永世不得轮回吗?”手握三尺来长判官笔的判官,怒目瞪着停在忘川边上的两人。 难怪不能御器飞行,也怪她心急,这黑黢黢鬼火四处飘的地方,也就只有冥界了。 “我就看一眼,那个孩子是不是活着。”金杉怀中的离晚晚睁开眼,气若游丝的答道:“真的只是看一看。”语气里满是祈求。 “冥界的规矩,就算真神再临,也不会改变。”显然离晚晚的惨状并没有打动判官。 “尔等,受罚。”说着,判官笔金光大盛,满目金光直冲两人飞去。 “噗通。”忘川河里激起一片涟漪,金光落了空,将岸边的彼岸花轰的四处散落,花中有一道宽四丈,深五尺的坑,触目惊心。 “判官,怎么办?”身后的冥将上前询问。 “走,掉落忘川水,仙人根骨也算是没了,这个惩罚也够了。” “没有仙人根骨。”离婳闻言,软着腿扶着透明墙站起,忧心的望向墙里。 被判官预言已失仙人根骨的两人,此时身上有一圈透明的泡泡将他们裹住,将他们带起往高出飘。 而泡泡中的两人,皆昏迷不醒。 “言公子,如今我相信你的好友,对我师傅真心一片,连冥界也陪着闯了。”离婳再一次被浓雾笼罩,打趣道。 阵中打坐的言子旭无奈的看着床上的人,考虑强行闭阵,将离婳顺利带出的可能性有几成。他真的没兴趣听,金杉是如何一步步陷入情网的,他只想这浑人醒来,跟他好好算算三百年来的帐。 “这孩子怎么办?”蚩黎的尸体躺在一旁,金杉拎起襁褓,提着走向受伤不起的离晚晚,将她搀扶站起。 “孩子我来养。”离晚晚看向孩子的眼里带着光,语气轻柔:“这是我欠她的。” “那我怎么办?”金杉眉头皱起,下一息,眉头松开,嘴角含笑:“我可以跟你一起养这个孩子,晚晚,我们…” “金杉,对不起,为我的卑鄙道歉,我知道你喜欢我,却仍由你在身后追,目的就想借你的手,抢回这个孩子。” 离晚晚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将金杉定在原处。 但也只是短短的几息,金杉扬起笑:“这是我自愿的,我愿意…” “不,我不愿意。”离晚晚别开眼,看向天空:“就此别过。” 说着拖着伤重的身体,抱着孩子往山下小道走,不时有声音传来:“以后,你随我姓,就叫离婳。婳,好也。愿你以后的人生,一切平静美好。” “这孩子是我?”离婳失声大喊,怎么也没想到,入个梦,找到了身世的边边,老天爷这是在耍她吗? 第66章 喵,离晚晚 惊讶过后,离婳倒也没忘了此行的目的,帮助金杉‘美梦成真’,只有将他所有的梦都看完,才能发现症结所在。 做红娘牵线是不可能的,不说她现在根本找不到师傅。退一万步,就算找到了。她也不愿意有一个移动的金子跟进跟出,虽然她爱黄白之物,但仍受不了金杉每天金光灿灿,围着师傅转,眼睛要瞎了。如此危险的事,还是扼杀在萌芽里为好。 白茫茫的浓雾里,离婳靠坐在墙边,等待下一场梦境,无聊间听到言子旭的问话:“离婳,尊师,真的找不到吗?” “我也想找,奈何世间之大,也没留线索。”离婳听后,兴致不高,靠着墙,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脆枣,咔咔咬了两口。 虽然猫不喜瓜果蔬菜,但尝过后,倒也能接受。尤其在此时,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最好。 言子旭听着清脆的咀嚼声音,原本开口想阻止的话,又咽了回去。 万一离婳随手丢果核的话,他相信,等金杉醒来,这果树已经能结果了。但想到他醒后,发现自己变成了‘树人’,又挺令人期待。言子旭皱眉思考,怎样让果核撒的更加均匀,他想看到日后金杉的身体能长成果林。 “啵”清脆的声音,冲破这一场浓雾,一个身影重重的撞击在透明墙上,不对是撞在跟透明墙一墙之隔的阵上。 阵里被困的正是离晚晚,此时她狼狈的顺着阵掉落在地,扬起了一片灰。而阵中间,赫然是个孩子。 “不会这么倒霉是我?”离婳喃喃自语看着那熟悉的襁褓,嘴里未吃完的果核掉落在地。 “晚晚,放弃。” 离婳转头就看见大长老一脸平静,但眼中闪烁的光,泄露了他此时的不平静。 “大长老,离婳只是个孩子。我离晚晚发誓,只要踏出青空山,此生不再走进山门半步。”离晚晚手中剑花飞舞,试图将阵中的孩子救出。 “灭天星,没有存在的必要。”大长老的眼神越发的坚毅,令牌一抛,又施了个法阵,将离晚晚单独罩在里面。 “不。”离晚晚歇斯底里的敲打着阵法,除了被阵灼烧,没有任何的效果,但她仍不放弃,一拳一拳敲着阵,似乎这样就能救出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孩子。 离婳眼看阵中的孩子,被阵法一点点抽去根骨,手拍打透明的墙,冲墙里大喊:“金杉,你怎么还不出现?” “青空山,戒堂大长老也不过如此。” 此时的离婳多希望那个刺目的金黄出现,在看到金色闪过,提上的心,落了回去。 她决定有可能的话,还是帮金杉撮合撮合,毕竟她的小命,好像还是他救的。 “金杉,你今天前来,无极山长辈知道吗?”大长老挥手,将直冲他面门的金扇打落在地,语带质问。 “呵,那群老头,还管不了我。”金杉一拳将困住离晚晚的阵法打破,扶起地上哭得声嘶力竭的人。 “金杉,求你救救她,她那么小,她…”见扶着他的金杉只是冷眼看着阵中哭声渐弱的孩子,离晚晚泪眼朦胧抬头看他:“我愿意,我愿意跟你在一起的,只要你救救婳儿,她那么小…” “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样的人吗?”金杉仰天自嘲一笑,见靠在他怀里的人,露出一幅不知该怎么办的表情,手一抬,掉落在地的金扇朝他疾驰而来。 “哗。”金扇落,困着孩子的阵法从最中间裂开,接着往外扩散,不过两息就裂成片片碎片,散落一地。 中间的孩子,不再被阵法牵制,被抽出的根骨瞬间钻回身体里,虚弱的哭了几声,渐渐声弱,呼吸平稳,发出小小的鼾声,居然是睡熟了过去。 “大长老,如果你真的要这孩子的命,不会用我都能打破的阵法,你们青空山只是不想接纳她们师徒,何必使上苦肉计。”金杉扶着离晚晚将睡熟的孩子抱起,言语间不乏指责。 大长老只是叹了一声:“离晚晚,奉本门掌门令,从今天起,你不再是青空山的人,带着你的孽障滚。” 说罢,大长老御器就往山上而去。 大长老离去前的叹息,被离婳看在眼里,刚才对大长老不由升起的浓浓恨意,又被压了回去。此时回笼的理智,让她明白,大长老的不得已,兴许他知道金杉就在附近。 说不定为了故意引金杉出来,才在入山的必经之路上设阵。 “多谢你。”离晚晚眼里含泪,冲金杉郑重道谢。 “谢就不用了,晚晚,这是我最后一次跟着你,以后都不会了。”金杉叹息一声,转身就往来时的路下。 离婳原以为能看见后续的过程,不想这次画面一转,以金杉为主角,跟着他游访了各秘境,无论大小,只要是有记载的秘境,他都没放过,一一前去探索。 随着一次次的深入,金杉的实力越发的强,直至有突破玄仙的征兆。而他却停下了探索秘境的旅程,而是来到了玉屏山找到了言子旭。 接下来就是自己作死的一系列过程。 浓雾再次袭来,离婳原本以为还有其它和师傅相关的梦境,结果只是循环往复。 “言子旭,好了,我要出来了。”离婳见已不能得到新的内容,忙喊话。 经过这么一遭,可以确定的是,她的身世必定不简单,并且门中的掌门以及长老们是知情人。 可为什么?他们在师傅消失的六十年前,没有让她一个人,在人界自生自灭,反而带回了青空山,按照山门弟子来进行教导,甚至对她寄予的期望更高。 难道不应该,杀了她,或者等着她被杀死吗?毕竟他们找到她之时,她只剩最后一口气,只要置之不理,她必死无疑,还不用脏他们的手。 ‘灭天星’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搞不好是上古的魔神转世,想到这,离婳瞪大眼睛,睁大嘴巴。原来她的身世这么了不得吗?能主宰五界的生死?毕竟现世,没有神,出一个魔神,岂不是大佬的存在。 “离婳?”言子旭看着眼前这个脸色不停变换,时而欣喜时而发愁的姑娘,试探的叫了一句,不会被金杉强大的灵气伤到脑子了? “啊,啊,什么事?”回过神的离婳,端正坐直,突然一拍额头:“我忘了件大事,掉了半颗枣子在那位的梦里。” 说着心虚指向床上躺着的金杉,试探的问:“要不,我再进去拿回来?” 言子旭愣了一息,没想到他想的事情,要‘梦想成真’了。 “不用。”他淡定回答:“一时半会长不起来,等我有时间了再去清理。” ‘清理’这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离婳识相的不再问,怎么说金杉也是接近玄仙的修行,再怎么经过青红草的侵蚀,怎么也比她这个地仙强。 “可有破解的方法?”言子旭询问。 “我说一定得找到我师傅,你有什么想法?”离婳不想开口,但不得不承认,金杉的‘美梦成真’指的就是抱得美人归。 “要不我试试还原古方?”见言子旭不断变换的脸色,离婳小心提议。 第67章 喵,回翼都 “算了,不用如此麻烦。”言子旭手扶额,叹息一句:“我观他命还长的很,就不用如此费心了。” 这是不救了?离婳转头不可思议望向那个呼吸平缓的人,虽说举动傻了点,但好歹照顾了三百年,就这样放弃了,开口询问:“你真的甘心。” “不甘心还能如何?听天由命。”短短的半天,他的心如同初次学习御器飞行的时候,忽的上了千尺高空,忽又入掉进水里,经不起折腾。 他如今金仙的修行,按照探气的结果,以及离婳在梦中看到的,金杉已经一脚跨进了玄仙,即使青红草再怎么克制修行,也是微乎其微的。也就是说,金杉的寿命比他长的不止一点点,一万年寿命是少的,说不定能躺个几万年。 而他金仙的修为陪着他耗,到底是谁在耗谁?如今不立即将他丢出去,已经算是对的起他们相交一场了。 “那如此,我先回了?”离婳小声说着:“如今用不上我了,我的客栈可离不得人。” 现在她倒盼着这金杉永永远远不要醒来,不然以言子旭看他的眼神,她怕金杉醒了不够命让他折腾的。能把一直淡然的人,逼得牙痒痒,离婳不得不叹一句,金杉真的好样的。 “如此,我送你出去。”言子旭也不多留:“许你的报酬不会少你。” 说着,掏出一个宝袋递给离婳:“四国御膳,恐怕只能麻烦厨子照着里面的食谱做了。” “不麻烦,不麻烦。”原本以为报酬没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离婳眉开眼笑的接过:“随时欢迎你来翼都招财酒楼,招待你住下。” “如此,便多谢了。”言子旭嘴角挂笑:“那送到这里,我们就此别过。” “再见。”离婳跳上碧竹,挥挥手,脸上的喜气怎么也藏不住。 “出来”言子旭嘴巴紧抿盯着离婳消失的方向,沉声道:“如此鬼祟,不是一山掌门的做派。” 一须发洁白,跟言子旭有四成相像的男人,从护山大阵中走出。他的外貌和言子旭相比略有逊色,但周身的气势却胜言子旭不止一星半点。他同样抬头望着已经变成一个小点的离婳:“你可知,她是灭天星。” “之前不知道,今天知道了。” 离婳在梦中探究时,他虽不能亲眼看见梦里发生的一切,但凭着离婳不时透露出的只字片语,已经得知她就是灭天星,是书里记载:遇灭天星,尽早除根。除了短短的八个字,对灭天星没有任何的记载。 “知道,为何你不拦下她?”言掌门语气平静询问。 “你为何不拦?” “仙界有个共识,只要离晚晚不出一日,所有的掌门都不可动她分毫。”言下之意,他不能坏了达成的共识。 “那我就可以动了?”言子旭嗤笑一声:“借刀杀人的手法用的不错,看来不单单用在我母亲身上了。” 说到这,言子旭一贯淡然的脸上染上不甘。 “呵。”他轻笑一声,转身就往护山大阵里走。 “还是不信吗?”言掌门抬头望着没有一丝云的蓝天:“罢了,这五界如何,又与我何干?这灭天星如何,又关我什么事呢?毕竟我是个连想护之人也护不住的人啊!” 叹息声顺着风传出去很远,还未走远的言子旭脚步微顿,一息后,御器而去。 …… “也不知道,我的招财酒楼怎么样了?”离婳坐在碧竹上,屁股如长针了般,来回挪动。 “早知道,让言子旭送我来了,起码速度快一点。”实在坐不住的离婳,握着手中咬了一口的点心站起,全部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早知道多带点,现在吃的都没了,还有五天的路程,该怎么办啊?” 又飞了一段路,实在是耐不住寂寞的离婳御器往下飞,嘴里嘀咕:“没有食物,弄点仙界的食物也聊胜于无了。” “老大什么时候回来?”小壶生无可恋的瘫在桌上,想他堂堂一只妖,每天跑堂带客,忙到没时间修炼。他真怀念老大在的时候,招财酒楼没什么人,他每天做的只是简单的吃吃喝喝,外加修炼。 现在酒楼的生意好到所有的人和妖,恨不得有分身术,连苟少城主和妖姬都下场帮忙了。他们怎么敢偷懒。 “老大,你快回来啊。”小壶趴在桌上,含泪喊了一句。 “小壶,赶紧,大堂四桌清蒸草鱼一份。”苟千彤的声音,成功将小壶的哀嚎打断。 …… “阿嚏。”离婳走在仙界的坊市里,揉着鼻子,各个摊位看过去:“肯定是一群人偷偷在背后骂我,等我回去,酒楼亏损,全员禁食。” “仙女,上等的仙桃,要不要尝尝?”女孩稚嫩的声音打断了离婳脑中将酒楼那群人用各种办法蹂躏的想法。 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的女孩,身高才到离婳的腰,看年龄也就四五岁,身上的衣服明显过小,露出胳膊和小腿。补丁连着补丁紧贴着瘦骨嶙峋的身体,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 “要的。”离婳蹲下身和她平视:“多少钱?” “五块灵石。”小女孩见有人买,脸上的欣喜怎么也藏不住,满是老茧指甲却异常干净的小手张开,伸出五根手指。 “嗯,我要了。”离婳袖子一扫,将仙桃收入囊中,手中多了十块灵石,递给她:“这是姐姐,谢谢你的桃子如此新鲜。” “谢谢姐姐。”小女孩握紧手中的灵石,冲她深深鞠了一躬才跑开,清脆的声音顺着风传来:“姐姐一定能顺利成神的。” 稚嫩的童音,带着不好意思,只能用从长辈那里听到的,最厉害关于仙人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仙女。”摊子后一个老人出声打断离婳目送女孩远去的目光:“您真是一个大善人啊。” 离婳站起身没说话,刚才的女孩让她想起了六十年前的自己。 “可惜,没什么帮助啊!”老人的叹息直冲耳朵而去。 她怎么会不知道没有帮助呢,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仙界同样适用。 并不是所有在仙界出生的孩子,都有仙人根骨。 那些没有根骨的人聚集在一起,成为了一个个村落城镇。他们跟人界的凡人没什么不同,同样阶级分明。 只有有仙骨的人,才能获得更好的生活,这一点倒比人界的凡人来的残酷。因为出生就界定了他们要过怎样的生活。 可这能怎么办?修仙,修仙,没有仙骨,怎么修仙? “这时候是不是该叹一句:‘我这个野孩子居然有仙骨’。”离婳自嘲的笑了笑,眼看女孩变成一个模糊的影子。 突然影子被一只手斜刺里拉走,女儿稚嫩的童音回荡在坊市:“救命啊。” 只一声,就断了。 而坊市里各个摊位的人均听到了这一声求救,可他们只是往那边张望了一眼,又事不关己的低下头。 “真是活腻了,敢抢我的人。”离婳见一群低头事不关己的人,内心的火气蹭蹭往上冒,这么小的孩子,被当街抢走,居然当没发生。 “仙女,仙女。”摊主见离婳气急准备前去解救,忙上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仙女,不可,这是本镇的修仙世家,那孩子明天就会被放出来。” “被放出来?”离婳很是疑惑的看着他:“那为什么要抢呢?难道要一个孩子陪玩?” 摊主愣了半晌,摇头:“总归明天就放出来了,何必惹一身骚。” 见摊主面有难色,离婳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手一挥,一阵风轻轻将摊主拨到一边:“他们还抢了我多给的五块灵石。” 被离婳刁钻的回答镇在原处,摊主眼看着面前的人,一个跳跃,消失在眼前。 “又是一条人命哦。”摊主无奈叹息,将摊上摆放的灵符规整到箱子里:“也罢,老朽也活够了。” 第68章 喵,话仙骨 “老先生,你跟着我干嘛?”离婳蹲在地上,手上拿着桃子,三两口吃下,嫌弃的将桃核往后一抛,水分充足,里面的灵气可以忽略,口感没人界的那么好,这就是为什么在仙界,她不贪口腹之欲,好怀念人界的食物啊。 “老朽在坊市摆摊已近一个月,天就能看见孩子被掳,奈何能力有限,有心无力。今天仙女的大无畏给了老朽勇气,就算死了也无遗憾。”摊主满是沟壑的脸上,此时带着笑,更像一个已经干巴的桔子,但那双闪着光的眼睛,却透露出他的不甘。 “行,老先生不妨碍我就行。”离婳转过头,继续盯着院子,这是她下午跟着那群人时发现的。在这里蹲着的三个时辰,已经陆陆续续有孩子被送到了那个院子。 但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其它的动作,只是把孩子送到房间里关上门。 现在天还没完全黑透,不适宜动作。离婳坐在地上,面朝院子的方向:“老先生观察了一个月,有什么发现吗?” 原本只想着救一个孩子,如今看到不少于四个孩子被送进来,那原来的计划就行不通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的典籍可不是白读的。 “老朽在坊市的一个月,耳濡目染但得了不少的消息。”毫不客气的接过离婳的桃子,席地而坐,慢悠悠咬上一口:“仙女可知本镇的修仙世家是谁吗?” 离婳摇头,她出自青空山,背靠大树好乘凉,对于散仙那不下千个的门派,是记也没记过。 “观仙女的气度,就是大派出来的,肯定不耐烦记那些不入流的门派。”摊主三两口将桃子吃完,袖子一抹嘴巴:“那让老朽给仙女说道说道。” 说书啊,离婳端正身姿,这个她爱听,在人界的时候,只要有空,她就会会去听听,那跌宕起伏的故事,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他们现在所在的镇,隶属于涂稷山。 修仙,只有略有所成了才能辟谷,不是所有的初入门的人,都有师长给予的辟谷丹。那偌大的一个山门,初初入门的人,占绝大部分比例,他们得吃饭。 因此每个山门所管辖的地域,每天需要大量的食物,这食物从哪来,主要靠山下的普通人供给。 但总不能,今天你有东西送上来,明天他有东西又送上来。几千个人的食物,靠这么一点点送也不现实,门里的弟子也要修行。因此专门设立了杂事弟子,专门管这些事。 话重提,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仙门里,即使小小的一个杂事弟子,都比外面的人来的矜贵。自然想要搭上关系的人也趋之若鹜。 他们所在镇---寻仙镇的地头蛇:孟家。孟家就统筹管理镇上的物资,用来配送给涂稷山。 孟家如今的掌门,仗着自己有仙骨,会那么几套功法,并且跟山门中掌管杂事的小总管搭上关系,也创立个门派,叫孟家门,在寻仙镇可是作威作福,说一不二。 而孟家今年更是被赋予了一项新的任务,检验镇上孩子有无仙根。有仙根的孩子将被送上涂稷山,也算是为涂稷山扩展仙门输送新鲜血液。 “这不是好事吗?”离婳掏出仅存的一包瓜子,嗑的津津有味,听到这处,忍不住插嘴。 “是好事,仙女不急。”摊主被打断也是一幅好脾气的笑笑。 按理说权利越大,责任越大。可不是人人都这样理智,孟家家主被权利冲昏了头,利用职责的便利,修炼起了邪功。 但凡他测过有仙骨的孩子,十之八九会被留下,只有一二被送到了涂稷山。 这留下的八九就成了‘牺牲品’,他们没死,被好好送回家了,可仙骨被抽,注定前途被断送。 “仙骨被抽?”离婳不禁叫了一声,见院子里的人没被惊动,方才压低声音:“为什么?” 她想到了自己在金杉梦境中看到的场景,阵中的孩子哭得声嘶力竭,透明的仙骨一点点被抽出身体。虽然她不记得,但那种痛仿佛被刻在了血脉里,回想看到的那一幕,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 而此时里面的孩子,要经历她曾经经历过生不如死的痛,那孟家家主怎么下得了手,离婳的手紧握,恨不得现在冲进去,救出孩子,顺便打爆孟家家主的头,掰开来,好好看看,那里面藏着什么? “仙女,要知道,仙骨一事玄之又玄,父母都有仙骨,但出生的孩子,根骨全无。父母没有仙骨,生出的孩子,可能拥有纯正的仙骨。” 离婳边听边点头,确实如此,不然住在仙界里的普通人,都能修仙了,毕竟往上数,他们的祖辈定有修仙之人。 “而孟家家主野心之大,他也想孟家跻身仙界众多的修仙门派里,为自己的祖孙做打算。那些没有根骨的孟家子弟怎么办?当然是拥有一条仙骨。” 平淡毫无波澜的声音,却说出了离婳闻所未闻的恐怖故事。 离婳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大张,收拾好激动的情绪后,才道:“所以,他们在换仙骨,难怪你们说第二天就会被放出来,没有利用价值了,留着浪费米粮吗?” 突然觉得嗑起来奇香无比的瓜子,一点味道也没有,顺手把瓜子塞回袖子里。 “那套阵法哪来的?” “仙女果真聪慧,据坊市摆摊的知情人说:阵法是涂稷山的那个小管事送的。”摊主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几根胡子。 “那涂稷山必定知情,就算掌门不知情,门中权利不小的核心人员必定知情。” 毕竟这种有伤人伦的阵法,在青空山她只听过,但从未见过相应的典籍,想必是核心人物间口口相传的阵法。不记录典籍,就怕有人心生邪念,届时整个仙界都乱套了。她相信涂稷山也必定如此。 “老朽不知,但趁这个毒瘤没有扩大,老朽认为,先除去。待适当的时机,可以放出仙女的猜测。”摊主摸摸胡子,丝毫不见跟仙界一大山门对上的恐惧。 “老先生到底是谁?”离婳黑暗中晶亮的眼睛盯着他,从一开始她一腔热血。到现在,一个不顾生命的老人将底泄给她,她闻到了圈套的味道。 “准备好了吗?”一道陌生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短暂的沉默:“今天留六个,涂稷山已经不满了,最近送去的人急剧减少,适量加加,我们的事才能长长久久下去。” 第69章 喵,夺仙骨 “家主,已经子时三刻了。”一男人贪婪的看着缩在墙角,手被反绑,嘴巴堵住的十一个孩子。眼神如毒蛇般游弋在每一个孩子的身上,挑选他的仙骨。过了今晚,他也是有仙骨的人了,无穷的寿命,无尽的财富权利,唾手可得。 “嗯,开始。”被唤为家主的男人,跟路上遇见为生活奔波的普通人没有区别,都是扔进人群就找不到了。此时他眼中藏不住的野心,倒是将他跟麻木的普通人区分开。 外泄的灵力,在房间里荡漾开来,随着他手指在空地上轻点,一个小型的简易法阵缔结完成。 “虚仙一阶,这才刚可辟谷,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当大王。”躲在屋外偷看的离婳,见被称为家主的人,法力微末,虽她现在只有七成的修为,但对付这种以一打十没有问题。 “仙女,不可妄自行动啊。”摊主伸手拉离婳,却没拉住,眼睁睁看着她穿破窗户。 摊主掉头就往院子里跑,草率了,原以为能保命,现在跟进去连命也难保。为了他的命,仙女希望你能多撑一会。 一往无前的离婳,丝毫不知道本就脆弱的‘联盟’,此时已经瓦解。 “放他们走,今天我饶你们不死。”离婳正义凛然大喝一句,颇有种人界女侠的气质。 “谁?谁?谁?”贪婪盯着孩子的男人,被一通声音吓得一跳,回过神来,急忙拿起手中的刀:“哪来的丫头?留下命来。” 提步往前冲了两步的男人,被孟家家主喊住:“小六,不可无理。仙女,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仙女?”小六手中的刀咣当掉地,能被老爷称为仙女的,修行定在老爷之上。毕竟跟老爷那么多年了,眼力界还是有的。 老爷凡是遇见道行比他高的都是仙女,仙人这样称呼。道行比他低,他一般只是傲然离开,并不与对方起冲突。 “仙女,恕小的无理,有眼无珠,饶过小的。”小六跪地,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如今被撞破,他的仙骨没了,小命能不能保住还两说。多求求肯定没错。 被属下这一通行云流水的操作惊呆的孟家家主,作揖行礼:“仙女,小的孟子义,家丁无理,请您见谅。” “小六还不起来。”孟子义怒喝一声,忍住一掌将他拍飞的冲动,真的是丢死人了。 跪在地上叩拜的小六思索片刻,还是从地上爬起,毕竟仙女迟早要离开,他吃饭睡觉,哪一样不是家主赏赐的。惹家主不称心,以后的日子也别想如意。 站起的小六,殷勤的搬来一把椅子,弯着腰,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将椅子小心推到离婳身后:“仙女,请坐,累了?” “孟子义,你放了掳来的孩子,自剔仙骨,今天一事,我就不报给涂稷山。”离婳自以为找到了伤害最小的解决方式,开口。 “虽不知仙女来自哪个仙门,但必定是四大仙山出来的,怎么会了解我们这种散修的痛呢?”孟子义摇头轻笑一声:“既然仙女执意要管,那就看看有没有那个能耐?” 孟子义手中诀掐的越发的快,正中心空地上那个小型的阵法更加闪亮,离婳见不妙,手中碧竹直冲孟子义而去。 但不料,小六摆放在她身后的那把椅子,红光大盛,强大的吸力将离婳往后吸,原本已经离手冲孟子义去的碧竹,已先离婳一步,被钉在椅子上。 只听清脆的一声“叮”,离婳回头就见原本看着平平无奇的一把椅子,红光大盛。这哪是椅子,分明是一件法器。 手指微动,掐了一个诀,打向那个试图禁锢她的椅子。 “轰”椅子在强大的冲击波下,也只是微微动了动,仍是牢牢的吸住碧竹,并且吸力越发的大,离婳堪堪稳住的身形,又被吸的倒退了一步。 “混元罗盘。”离婳面向孟子义:“没想到区区一个虚仙,能指使金仙才能用的法器。” 一挥手,一只小巧的玉蝴蝶,直冲椅子飞去。 “轰”强大的冲击波下,玉蝴蝶蝶损断裂,只余小小的翅膀在地上扑腾。 “仙女还有何本事?”孟子义见断裂的玉蝴蝶,原本悬着的心放了回去,还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原来不过如此。 “没什么本事。”离婳微微一笑,稳住身形,手一伸,碧竹脱离椅子,稳稳的停在白皙的手上“只是刚有克混元罗盘的法器而已。” 话落,椅子碎裂,露出隐藏在椅中的混元罗盘,此时红色如血的罗盘,掉落一块,已失去了身为法器的价值。 “看来,你身后的人不简单啊?是涂稷山上哪位长老啊?” 孟子义闻言脸一僵,眼中闪过狠色,这人留不得。 观他脸上的表情,离婳就知道自己猜的七七八八了,稳住凌乱的心,她本意只是试探,不想真有长老级的人物参与,那在涂稷山管理的地界,夺仙骨就不单单一个寻仙镇那么简单。 “仙女,今日你离开,我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孟子义不断掐着指诀,正中间的阵法,光芒越加强盛。 “还抢我的话。”离婳大笑,手中的碧竹狠劈向中间的那个阵法,如同在金杉的梦中见过他做的一样。 预想中,阵法碎裂的场面并没有,离婳手中的碧竹如遇到了沼泽般,被紧紧的吸附在上面。 不好,离婳手一松,身体踉跄往后退:“这就是你有恃无恐的原因?”内心翻起一片涟漪的离婳,指着那个阵法,面上平静询问,仿佛只是说了一件稀疏平常,见过多次的事情。 “哈哈哈。”孟子义仰天长笑:“被你发现了,我根本就没打算放你走,地仙的仙骨,虽不强大,但聊胜于无,小六,你有福了。” “家主。”小六脸上有着狂喜:“你准备把她的仙骨换给我?” 贪婪都要从眼中溢出,指着离婳的手指更是不断颤抖,他果然跟对人了,地仙的仙骨,比家主的虚仙来的强大,他此生必对家主鞠躬尽瘁。 “不。”孟子义笑看着离婳,仿佛看一盆砧板上的肉:“我的仙骨给你,她的就归我了。” 小六有一瞬的失落,但一想到有了仙骨,就是门里仅次于门主的存在,那么一点点不甘,也被抛之脑后。 见两人旁若无人的讨论她的生死,离婳眉头挑起,手一伸,袖中有一根白玉簪飞出,化为一柄白玉剑:“那就来试试。” 说着白玉剑轻轻一挥,身前那群孩子聚集的墙壁倒地,离婳喊了一声:“孩子们快走。” 话落,白玉剑不断挽出剑花,阵阵剑光朝被打斗吸引过来的孟家打手而去。 “小六,追,正事不能耽误。”孟子义同样取出一个法器,变换成一个一尺长的盾牌,将剑光拦在外面。 见四散的孩子,已经逃离开这个小院。 离婳脸色一正,收剑,目光锐利看着同样戒备的孟子义:“如此,我不介意给涂稷山清理门户。” 不料,她义正严词的话刚落,中间空地的阵法如同有生命般,朝着离婳蜿蜒而来,稳稳将她罩在其中。 “糟了,糟了,来晚一步。”原本已经离开的摊主,看见房里已被阵法笼罩其中的离婳,喃喃出声:“那么正义的仙女,没了。” 第70章 喵,夺仙骨 “我倒要看看,地仙的仙骨与寻常仙骨有什么不同?”孟子义见离婳已身在阵中,手中一柄类似戒尺模样的法器,散发幽蓝色的光,将整个法阵罩在蓝光之下。 “殉法戒尺,难怪你对上我有恃无恐。”离婳见到这件法器眼睛一缩,原本就猜测幕后是长老,如今恐怕要更往上面猜,可能是涂稷山的戒堂长老,甚至可能是掌门。 毕竟殉法戒尺出,掌管一门法纪。只有犯错的人,才会被殉法戒尺暂时夺走法力,以便惩罚能够有效执行,试想一下,门里人人身怀法力,普通的打板子怎可能伤到身体。于是就有了殉法戒尺,主要针对的还是新入门不久的弟子。当然使用者的法力强弱,决定了它的效果。 这戒尺孟子义用的话,最多也就困她一刻钟,这一刻钟能做什么? 离婳手握白玉剑,冲阵法中心薄弱的地方一剑劈下,不想阵只是带着被它吸附的碧玉,动了动,又恢复了原样。 不对,这阵法不对,分明不是她在金杉梦中见过的,只是外观相似,而且它好像在吸收她的灵力。 离婳觉得刚才那一击似乎带走了所有的力量,此时,她居然不能握紧白玉剑。手一松,剑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叮’的声音。连带着离婳也跪倒在地,喘着粗气看着脸上带胜利微笑的孟子义。 “你以为,长老他没有想过会被发现的一天吗?这阵加上殉法戒尺的法力,足够困金仙了,你区区一个地仙,还不是手到擒来。”孟子义手冲着离婳的方向,做了个捏掌的动作:“乖乖不抵抗,死的还痛快些。” “哈哈哈。” 离婳灵力一点点被抽走,她只来得及捏碎手中的纸鹤,就晕倒在地,半开合的眼睛,只能看见不断在阵中盘旋的点点金光,以及阵外那个癫狂大笑的人。 “我还没吃够世间美食,收集…真不甘心啊!”离婳眼睛慢慢闭上,嘴上喃喃自语,终是晕了过去。 “呜啊,呜啊,呜啊。”离婳张开眼睛,耳边听见婴儿的声音。 这就完事了?谁救了她?动作如此迅速,大长老就算收到纸鹤的求救,也没那么快啊?那个老头? 脑中所有的记忆回归,离婳转头试图寻找那个摊主,入目是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地方。 一处山洞,洞中灰褐色的岩石裸露在外,石壁上挂着几件极富童趣的玩具,诸如拨浪鼓,风筝,小布偶… 小布偶!离婳眼睛睁大,这个布偶为什么那么像她十岁前的那个,只是这个更加新,身上没有补丁。 离婳挣扎起身,她以为自己已经用了全身的力气,可也只是在床上挪动了半寸。手感不对,她抬手,却发现这如藕节般的手,根本不是她的。 “遭,夺舍了一个娃娃。”离婳出口喊道。 “呜哇呜哇”的啼哭声响彻整个山洞,正当离婳不停道歉,准备让元神冲出这具身体的时候。 “婳儿,醒了,师傅在,不哭哦。”久违的温柔女声,从洞外传来。 离婳连忙转头看向洞口,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她的元神被送回小时候,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可以改变师傅消失的结局? 眼泪一滴滴流下,呜哇呜哇的声音更是响亮:‘师傅,我真的好想你。’ 还不等离婳将小短手搭在模糊的身影上,就被翻了个身。 离晚晚手脚利落的伸到她的裤子里,翻开尿布查看:“哦哦哦,婳儿不哭哦,拉粑粑了,师傅换了就舒服了。” 拉粑粑了,粑粑,粑。脑中这几个字来回的撞,离婳脸憋得通红,想她不接触自身污秽那么多年,现在居然躺在上面。 臭味扑鼻而来,离婳再也憋不住气,将从她面前一闪而过的尿布,闻了个结结实实。 “呕。”小小的嘴巴,控制不住内心泛呕的欲望,终是忠于内心,呕吐出来。 白的带着黄的呕吐物,喷了被倒放过来的脸一个正着。 “哎呀,婳儿吃下去的又吐了。师傅下次让阳少喂一点。”离晚晚手脚麻利的将尿布换上后,见她一脸秽物,拿起一方洁白的帕子,细细擦了起来。 实在憋不住要再呕的离婳,呼吸顺畅的那瞬间,空气里满是清香,倒是把恶心感冲淡不少。 “婳儿。”离晚晚将软若无骨的孩子抱在怀里,左右摇晃,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快快长高,快快长大。可以跟师傅学习,要不要啊?” 说着拿起一只肉嘟嘟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想放回去时,不想手被肉嘟嘟的小手带着往脸上去。 “师傅,师傅,婳儿好想你。”离婳小脸不停在手上蹭,出口的却是呜哇呜哇的啼哭声。 “婳儿,这是怎么了?”离晚晚见抱着她手蹭,还不时往嘴里塞的离婳,猜测:“这是刚才吐了,现在又饿了?” 肯定了猜测,她手一扬,正在外面吃草的羊,嘴里还叼着草,淡定的将嘴里的草咽下,四蹄在石床下的一块布上擦了又擦,方才上石床,一卧,露出胀鼓鼓的【哺】【乳】器官。 被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作惊呆的离婳,忘了向师傅诉说想念,紧握师傅的手也松开来。随着身下轻动,她被放在母羊的怀抱里,嘴巴正对一个【】。 她以为师傅说的‘阳’是一个名字,没想到真的是一头羊。突然有点不想见婴儿时期的师傅,离婳抑郁的盯着正对着她的【】。她确定再嚎一声,肯定会被塞一嘴,为了心里健康着想。 离婳果断吃力转身,小手朝着离晚晚伸直,眼里带着期盼:师傅,抱抱我。 “还没饿啊,婳儿只是想抱抱?”离晚晚见状也不勉强,将羊赶走,抱起离婳,放在怀里摇晃。 ‘既然,这是我,那我呢?’舒服窝在离晚晚怀里的离婳,对自己问了个问题:‘我不是应该在那个房间里吗?难道死了?如此也好,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改变师傅的未来。’ 被离婳惦记的那个房间里,躺在阵中的她,随着孟子义口中不断念起的法诀,身后靠近脊椎的地方,有一条仙骨,正被一点点拔出,拔出一点后,透明变成了紫色,紫色下面是红色。 紧盯阵内的孟子义眼里露出惊诧,惊叫出声:“灭天星。” 第71章 喵,夺仙骨 “呜哇呜哇。”离婳被撕心裂肺般的痛唤醒,哭声先眼睛一步觉醒。 此时的她不在师傅的怀抱,而是在坚硬的地上,【赤】【裸】着身体躺在地上。冰冷的地面激的她打了一个寒颤,还不等她感受刺骨冷意,又一阵疼痛袭来,似要将她的心肺掏出来般。 离婳艰难转动头,试图寻找师傅的踪迹,小时候的她真的这样多灾多难吗?三番两次被这样对待? 离晚晚坐在阵外,手中掐诀,眼睛紧盯阵中的那个孩子,额上不时有点点汗珠滚落。 “师傅,你在干什么师傅?”小手使劲抓着地面,试图往阵外爬,可奈何年龄太小,怎么扒拉地她都翻不了身,更何况是爬了。 小腿不停蹬着地面,试图一点点靠近法阵边缘,似乎这样她就可以脱离让她痛苦的源头。 侵入四肢百骸的痛仍在继续,拉扯着内脏,她多想此时就晕过去,不去看阵外那个冷眼看着她的人,这个人不是她的师傅,而是一个恶魔。 呜哇呜哇的哭声不绝,那是她在数美食,试图减轻身上的痛,虽然没有效果,而且她还饿了。 昏昏沉沉,她觉得自己累了,感叹年龄小禁不起折腾,也感叹自己的命苦,原来在没有记忆的婴儿时期,她是被这样对待的吗? 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抽出。昏昏欲睡的眼睛,在瞄见那条透明的仙骨时,瞬间睁大。 难道师傅也要剔除她的仙骨?那为何不让大长老动手?反而让她再痛一次? “婳儿。”阵外的离晚晚额上的汗已经蜿蜒成小溪,胸前的衣服也被打湿:“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再忍忍。” 语毕,一道黄色的光,从手心跃出,直冲阵中而来,精准的打在仙骨上,一半连着离婳的仙骨,在光到达的瞬间,明显激灵了一下,然后又缓缓进入体内。 折磨她的所有疼痛,在仙骨归位的刹那消失不见。而困着她的阵法,也碎裂开来。 离婳感到了进到这具身体后,前所未有的轻松,似乎整个人脱胎换骨了,可她需要一个解释。 “婳儿。”离晚晚将【赤】【裸】的离婳小心翼翼用襁褓裹起,怜惜的将她抱在怀里,语气温柔:“师傅希望你知道,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以后的安全。你生来是灭天星,世人叫嚣着想要将你除掉,焉不知是垂涎你的仙骨。师傅已为你…除非仙门想毁约,否则,你的仙骨没有人能拿走。” 小手虚弱的抬起,试图去够离晚晚哀伤的脸,可惜终归滑落,这么一折腾,她实在是太累了。 “哈哈哈,居然是灭天星,真是连老天都眷顾我。”孟子义声音尖锐,似想大声宣告他的喜悦,又怕被人知道。出口的声音变了一个调。 “如此,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殉法戒尺的蓝光越加强,层层蓝光,激发阵法发挥出最强的效果。 “孟子义拿命来。”苍老却深沉的低喝,伴着数以千计的符纸,铺天盖地朝孟子义飞去。 不消一息孟子义就被符纸所包围,伴着一声:“爆。” 符纸爆裂开来,点点火花不断从爆开的符纸上出现,上千张符纸,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将中间的孟子义团团困住。 预期中的尖嚷大叫并没有出现,摊主眼中的笃定,化为了凝重,嘴上嘀咕:“这是要完啊。” “仙女,仙女。”摊主扯开喉咙大喊:“仙女,你醒醒,快救救老朽啊。” “糟老头,你是活腻了。”孟子义一声怒喝,身上熊熊烈火瞬间熄灭:“居然拿对付妖兽的符纸,对付我,是小看我了?还是看不起我?” 他手一挥,一道蓝光紧紧将摊主束缚住,捆得他眼珠向外凸出,红丝乍现。 “你…你会受到惩罚的。”摊主脖子青筋毕现,手试图扒拉那道有碍呼吸的束缚,可惜怎么也摸不到。 “惩罚,你吗?哈哈哈哈…”孟子义仰天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娇憨的声音插进两人的对话,声音满是不奈。 孟子义急忙回头,原本困在阵上的碧玉,直冲他的背心,他急忙转身,避开这一击,被困住的摊主,失去了束缚,直直落地。 “咳咳咳,仙女,你真的醒了,咳咳咳,我以为我要死了。”摊主手撑地,不停咳嗽,脸上露出劫后逢生的表情。 “死不了,我还有事要问你。”离婳手中白玉剑一挥,原本牢不可破的阵法,此时不堪一击,碎裂开来。 “怎么可能?”孟子义退后一步,不可思议的看向一脚踏出阵法的离婳:“这是长老教我的,他…他不会骗我的。” 短时间的一喜一悲,刺激的他语无伦次:“你…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离婳不语,只是缓缓上前几步,挡在摊主身前,手一抬,碧玉重回手中:“要不,你下去问问?” 说着一道绿色的剑气带着凌厉的风朝孟子义去。 眼看要被打中,孟子义脚下轻动,一块盾牌出现在面前,偏了下身,剑气打在盾牌边缘,擦着他的脸,击中墙。 “轰”墙倒地,孟子义的脸上多了一道血痕。 “说,到底劫了多少人?”离婳手中碧玉直指孟子义:“一一回答,我保证你死的会舒坦一些。” 原本以为一睁开眼就能见到师傅,不想还没睁眼就听见了孟子义难听的笑声。打扰她和师傅短暂的相聚,她恨不得将孟子义的嘴撕了。 想到这,手一挥,又一道剑气直冲盾牌去,还不等孟子义做抵挡的准备,盾牌一分为二碎裂开来,残余的剑气,直直打向他的嘴巴。 “你…”孟子义捂住变成四瓣的嘴,血顺着指缝流下,出口的声音,漏气,不仔细听,还听不清说什么。 “你…你杀了我,等着长老取你命,我已经传讯,告知他你是灭天星。”漏风的嘴,呼哧呼哧往外蹦字。 “噗。”摊主捂住出口的笑声,收获离婳的瞪视,紧闭嘴。 “你是说这个吗?”离婳拿出一只绿色的传讯纸鹤,当着孟子义的面,将他收入袖中: “你不说,我还愁找不到幕后的人,既然你大方的提供了,对你说声谢谢!” 说着手一挥,碧玉剑气出,将一脸错愕的孟子义穿成了刺猬,血顺着血洞流出,孟子义低头,不可置信看了眼身体:“你…我…”。两个字后他往后倒去,没了生息。 “果然,这种以一打十毫无压力。”离婳将碧玉一收,淡笑看着狼藉的房间。 “喂,老头,你到底是谁?”正当摊主为她干净利落的手法,啧啧称奇之时,忽闻少女的问话。 第72章 喵,大长老 “我?我是一个卖符纸的。”摊主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堆符纸,证明自己的身份。 离婳没有接茬,而是慢条斯理围着孟子义的尸体转了一圈,再蹲下身,碧竹挑起一个断了半截的纸鹤,微微一用力,纸鹤碎成了一片片。 “是吗?一个卖符纸的?”将孟子义全身搜了个遍,方才随手从摊主的一堆符纸里,拿出一张,随意丢在孟子义身上,‘轰’大火燃起,瞬间将孟子义烧成了灰。 “一个卖符纸的,可制不出上品灵符。”离婳嘴角含笑看着他。 要说制成也是可能的,一百次里,有一张。但一堆符纸里,粗略看一眼,就有一半上品灵符,那就不简单了。要知道,被誉为天才的大师兄,在制符上颇有造诣,一百次里也只有三成的概率出上品灵符。 凭眼前这个其貌不扬,自称只是个卖符的老人,修为嘛,还在辟谷期,制成上品灵符,除非这五界崩了,否则她是不会信的。 摊主的脸皮听到她的话后,明显抖了两下,才哈哈哈大笑起来。 “小娃娃就凭符纸判断的?”眼前的摊主哪还有一丝苍老的模样,虽然同样须发洁白,但光洁透着亮的皮肤,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周身大盛的灵气,均表明他不是一个卖符的摊主那么简单。 “方才在阵中的时候,我的意识恢复了两成,明显感觉到阵外的气息突变,前辈方才是准备出手了?”离婳也不隐瞒,开口。 “只是感觉到我快苏醒,才用符纸拖延时间,把那个败类留给我对吗?”虽是一个问句,但离婳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方才在阵中的时候,她看到了自己的仙骨,不是之前看到透明的模样,而是一条透明中带着浅浅的七彩色,正当她惊讶自己的仙骨为何不同之时。 被抽出大半的仙骨,仿佛感应到主人已经回来,把她拉回体内的同时,七彩仙骨也回归了本体,在那刹那,她觉得身上的灵力大涨,隐隐有突破地仙三阶的征兆。 而事实证明她的感觉没错,只短短的一盏茶时间,她居然进阶了,离上一次进阶已经是二十年前了,可明明她的灵力,远不够进阶。 还不等她想明白,就感觉到一道蓬勃的灵力,但只一息就缩了回去。 不过一息间泄露的灵力,也够她揭穿面前人的伪装:“前辈是涂稷山的哪位长老?” “哈哈哈,娃娃好生聪明。”摊主摸着自己浓密的胡子,脸上满是笑意:“难怪孔方明老夸你,青空山这一辈人才,远胜其它山门啊,好啊,好啊。” “那娃娃可知,我到底是谁吗?” 离婳听后,诚实摇头,推测摊主是涂稷山的长老,已经是她做的最大的猜测,周身大盛的灵气,以及常年身处高位的气度,这是她惯常在青空山各大长老身上见到的。 而为什么不是其它山门,只因为,个人自扫门前雪,其它山门的长老就算遇见这样的事,也只会将人控制了,交予管辖的山门,也是为了避免麻烦。 刚才,摊主泄露的气息里,置人于死地的杀气是怎么也藏不住。 “我乃涂稷山戒堂长老,方青。”摊主扶着胡子,老神在在的介绍自己。 “戒堂长老?”离婳重复着她的话,手中的白玉剑不禁握紧,殉法戒尺的拥有者。 “娃娃别慌。”方明笑呵呵的看着他,手一伸,躺在地上的殉法戒尺朝‘咻’的一下,停在他的手心。 “这戒尺是我的,可这事不是我干的。”说着淡然将戒尺收入袖中,脸上仍挂着盈盈笑意。 “那您为什么不早动手,在这里看了一个月,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被剔仙骨,是涂稷山的做派?” “娃娃怎知,我没有行动。”方青仍是抚着胡子。 其实从临仙镇收到有仙骨的人越发少,他就起疑心了,原本正常的一月可以收十到十五个不等,但上月月底的时候收到一个,本月月初收到三个,月中一个。 为了确保减少是正常的,他亲自下山监督此事,并对门下弟子说要闭关,也是为了看看是不是门下的弟子搞的鬼。不想打草惊蛇,就在最热闹的坊市支了个摊。一方面坊市热闹,突然多了一个陌生面孔,不会引人怀疑。另一方面,坊市消息灵通。 果然在这一个月里,他听到看到了孟家在临仙镇的做派。 一直没有行动,是因为没找到门中与孟子义勾结的人。 “这就是你断送那么多人仙途的原因?”离婳义愤填膺的喊了一句,打断方青的回忆。 “娃娃,不着急,听我慢慢说。”话被打断,方青也不计较,继续说。 今天,也就是离婳行动的一天,他感受到一道灵气波动,是来自他的大徒弟,而目标就是孟家。 借着有人当探路先锋,他也就顺水推舟的来了,毕竟有灵气波动不能证明真的是他大徒弟。 “所以我是那条打前锋的舟?” 方青含笑不语,只是继续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 而当那条七彩的仙骨离体,他才知晓离婳的身份,是好友常在耳边提到那个乖巧聪明的女娃娃。既然见到了哪有不救的道理,结果女娃娃争气,自救了。 离婳目着脸听面前这个侃侃而谈的涂稷山大长老,脑中闪现几个大字:我是只猴。敢情她做的一切,就是在耍猴戏,身后的人看了个热闹,还双手不沾血腥的拿走了成果。 至于到底是他哪个徒弟犯下的事,在看到孟子义放出的纸鹤,相信这位大长老也明白了。 “那些人呢?”离婳决定离开,被当猴看的感觉真的不好,但她此行目的牵涉到的人,还是要问清楚的,不然白忙活一场。 “娃娃放心,那些已经被剔除仙骨的人,我已经帮他们安放回去,至于刚才被囚禁的那些孩子,也安全了。他们,我都会带回涂稷山,本就属于我们的宝贝。”方青感叹了一句,当时下放检测仙骨权限,就是为了广招人,不想却被钻了空子,看来这件事还是山门来安排最好。 “行,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离婳郑重冲方青行了个礼:“前辈,以后有缘再见。” “娃娃,你家大长老托我们这些好友找的东西,我找到了一件,既然遇见了你,就直接交给你。” “什么东…”还不等离婳问完,一团金色的光钻进她的额头消失不见。 “不管哪个山门的大长老都这样不听人讲完话吗?”晕过去之前在脑中这样问自己的离婳倒地,摔得结结实实,扬起了青石板上不多的灰。 “孔方明也没跟我说,会遇见这样的情况啊?”方青错愕的看着倒地的离婳,皱起了眉头。 第73章 喵,回来了 “这识海到底是不是我的?”离婳飘在识海之上,看着底下斗得不可开交的两颗珠子,自问自答:“有紫雷在,就不可能是我的。” 原本以为这水龙珠就此隐身了,没想到,那方青给的珠子倒是把它给引出来了。 这争斗的场面很是熟悉,当时妖魔泪相争的时候就是你追我赶,最后妖泪将魔泪一口吞下,也不知道现在那两滴泪怎么样? 说起来这金光闪闪要闪瞎人眼的珠子到底什么?如果招财树妖的药方是对的,那五行珠中的金对应的应该是这颗金珠? 已知水龙珠对应水,难道这颗是金龙珠?有一条专职司矿的龙? 离婳揉了揉自己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听起来就不靠谱。 这有一刻钟了?怎么还没分出胜负,当时两滴泪打的时候,可没那么墨迹。 似是有所感,原本只是你撞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的一蓝一金两颗珠子。珠上气息突然大盛,充斥了整个空间。 一蓝一金两个颜色的气,各自为阵,占据了识海,甚至还嫌离婳挡住它们的空间,将她往旁边挤了挤。 气幻化成两个动物的形状,蓝色演变成一只龟,金色幻化成一头虎。 龟伸头叨虎一下,金色的气游走在蓝色的喉管里。虎见状也丝毫不示弱,嘶吼一声,直扑龟而去,将龟甲吞了大半。 “不是水龙珠吗?怎么变成玄武了?”离婳瞪着眼前你来我往不可开交的激战,不由喃喃出声:“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从有了第一颗水龙珠开始,她对药方的理解,一直是凑够金木水火土,所属五行颜色的龙珠。毕竟龙是上古神兽,可不受五行拘束,自身改变属性。而它们留下的五色龙珠,就是对应五行之色。 可如今,这两只兽态幻形却告诉她,她的猜测是错误的。话说回来,不管是门里的长老研究的药方,还是招财妖给的药方,说的都是五行珠,只是她第一枚收到的是水龙珠,先入为主了。 那难道木对龙?火对朱雀?土对麒麟? 正当离婳心里在一一给五行按上属于各自的神兽之时。 识海里气息大作,原本的龟和虎相互撕咬,气息缠绕,不知是龟吃了虎,还是虎吞噬了龟。 蓝金两道气相互混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颜色不再泾渭分明,而是糅合在一起。 “嘶嘶,吼吼…”威严庄重的龙吟之声直冲耳膜,充斥在识海里,惹得紫雷在识海中翻滚,欲翻腾而出,与盘旋在上方的龙一争高下。 离婳忍住跪下的冲动,龙带来的威压令她臣服,但这是她的识海,是她的地盘,她为什么要给一个虚幻之物下跪。 咬紧牙关,手往上举,试图抬起那道压在肩上,已成实物的威压,脚一步步往下陷,凌空的姿势,被威压压得似要进到紫雷盘旋的识海之中。 离婳控制身形,试图离识海远一点,她忘不了触摸到紫雷时带给她的疼痛。 可那道幻像又再次鸣叫“嘶嘶,吼吼…” 离婳只觉得肩头更重,好不容易远离海面一寸,又被压得往下半寸。 真的是不知道这里谁是主人?紫雷那是她作死喝的,自遭罪受,她甘愿受着。这两颗外来的,分不清什么神兽的珠子,也欺负她。 离婳怒了,心念一动,白玉剑出现在手中,狠狠劈向那道幻像,斗不过,自我了断,她也不愿被人发现,她掌握不住两颗珠子,被自己下的毒害死了。 剑气带着七彩光,直冲幻像而去。 似是被离婳突起的气势吓到,又似被剑气驱散。原本威风凛凛的幻像,突然消失。 消失的刹那,一颗蓝金相间的珠子“噗通”落入水中。 暴躁的紫雷瞬间安静,海面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这是被我的霸气吓到了?”离婳对着平静的识海喃喃出声:“地仙三阶的实力这么厉害了?” 还不等她臆想完自己能够拳打大师兄,威震青山门之时,一股力量将她往外扯,是如此的熟悉。 “姐姐怎么还不醒,皇帝舅舅送来的御膳都快凉了。”司徒琪嘟着包子脸,坐在床下,头挨着床铺,睁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离婳。 “司徒琪,要不我们吃了。”余悦盯着那桌热气腾腾,鲜香四溢的御膳,咽了口口水:“凉了也可惜了。” “谁敢动我的饭菜?”离婳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直冲桌子而去。 拿起筷子,夹了块炸的酥黄的小鱼,整条塞进嘴里,牙齿咬破鱼皮的刹那,离婳觉得她又活过来了。 司徒琪和余悦见状,两人互看一眼,确定不是在做梦,尖嚷喊道:“姐姐(离婳),你终于醒了。” “醒了,醒了,婳儿醒了。”闻声而来的苟千彤,跳上楼,直冲离婳房间而来,声音里的欣喜是怎么也掩盖不了。 一条鱼下肚,举着筷子风卷残云般往嘴里塞菜的离婳,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突然觉得,这菜也不香了。 匆忙将嘴里的菜咽下,筷子指向门:“他怎么来了?” 还不等两人回答。 “咚”门被人从外撞开,苟千彤那张俊秀的脸出现在门口,他张开手臂直直的朝离婳扑过来。 “停。”离婳匆忙站起,带倒了一把凳子,躲在余悦身后:“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在妖界待着。” “婳儿,这是不欢迎我吗?”苟千彤闻言,眼睛里含有泪花,泪眼朦胧的盯着离婳,仿佛她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姐姐,这次全靠苟哥哥。”司徒琪见苟千彤这幅模样,急忙为他发声:“不是苟哥哥,你可能还回不来呢?” 原来当日她晕过去后,无忧城城主给的那面令牌,突然出声。将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的方青吓了一跳。 原因是离婳一走就近半月,苟千彤及客栈的众人怕她出意外,而苟忘忧给的那面令牌,兼具通话的作用。 苟千彤就连通令牌,询问相关事宜。 可谁知,令牌那头怎么问都不出声,正当苟千彤准备起阵,查看离婳的具体位置之时。 离婳从天而降,直直的砸在苟千彤的身上,如若他不是妖,此时已经被砸成了肉饼。从回来到现在已经两天了,她就这样昏迷着。 听完司徒琪的叙述,离婳不禁心里咒骂一句:“老狐狸。”方青肯定是没想到那颗金色的珠子会让她昏迷,有人联系了,他就出手将她送了回来,这是唯恐砸在他手里啊。 “那个,谢谢你。”虽说对苟千彤避之不及,但他好歹让她早几天回了人界,该有的礼貌还是不能少的。 “婳儿开心就好。”苟千彤的脸瞬间阴转晴,扬起灿烂的笑,犹如一只无害的小狗,只是为了讨主人的欢心。 “其实养一条蛟龙当宠物也挺霸气的。”离婳自言自语,坐回桌子,招呼众人:“来来来,一起吃,那么一大桌,吃不完浪费了。” “苟千彤,你给我死哪去了?还不来帮忙?”独属于红檀的暴躁声音,震得整个客栈动了动。 苟千彤更是缩着肩膀,就往楼下跳,嘴上还忙不迭答应:“来了,来了。” 第74章 喵,好兴旺 “小二,上一份爆辣兔头。” “小二,来一份一爪走天下。” “小二,给我上满你们的特色菜。” 倚在栏杆上的离婳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人山人海,酒楼外蜿蜒排队的队伍,大堂里此起彼伏的叫菜声,来回穿梭没有一息休息的伙计,不是她梦中想象的吗? 难道她现在在梦里? 再吃了块点心,虽然很好吃,但这个味道没吃过,确认是在现实无疑,梦里可没有这样的美味。 “所以我离开这半个多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离婳嘴上不停扫荡桌上的菜,吞下去的间隙还问上一嘴。 “姐姐,你走后,那个苟哥哥他决定帮你好好打理酒楼,当送你的礼物。”听到离婳问这话,司徒琪立即举起小手,开始叙述。 离婳去了仙界,但苟千彤身为妖,却承受不了仙界至纯的灵气,无法,决定守株待兔,闲着也是闲着,就决定将这离关门只几步之差的酒楼,好好拾掇拾掇。 而红檀也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反正出不了酒楼的范围,那就统筹大局。 刚开始两天,他们觉得是人的问题,将酒楼从上到下的人员,从头开始培训,但除了服务态度提上来外,酒楼仍是门可罗雀。 又是一次全体会议,全员得出一个结论:虽然招财酒楼的饭菜,算的上人界的美味,可在翼都,天子脚下,这里的人什么样的美味没尝过?何必来这间价格不便宜,位置不算太好的地方就餐。 于是苟千彤就从妖界逮了一些没有开灵智,虽吸收了天地灵气,但晋级无望的妖兽。经过翼王府厨子的加工,属于招财酒楼的特色菜就出来了。 刚开始每天也就一两个人前来光顾,可第四天,酒楼的生意就突然火爆起来,直至今日普通人来的晚了排上一个时辰是常事,有权有势的提前几天打招呼,预留包厢,才能吃得到酒楼的饭菜。 原本楼上的客房,只留了住人的几间,其它都改装成包厢,用来应对庞大的客流量。 “真有那么好吃?”离婳突然觉得眼前的御膳不香了,听司徒琪那么一说,好像鼻子里萦绕着一股异香。 “好吃可能就比平常的多了那么一点。”余悦插嘴,大拇指捏着食指,比了米大小的距离:“但比起御膳,还是差那么点味道。” 离婳听后点头,放下筷子,打着巡视的旗号,一路小跑向厨房而去。 还没进到厨房里,夹带着灵气的香味扑鼻而来,刺的离婳嘴里不停分泌唾液。 以前她也吃过妖兽,怎么就没这么香呢? 忙不迭拿筷子夹起一块兔头,啃起来。虽然灵气微弱可以忽略不计,但微弱的灵气经过厨师精湛的厨艺,激发了肉本身的鲜嫩,比起普通食材的菜,确实美味了一些。 余悦说比御膳差些意思,也对,毕竟进皇帝嘴的,无论什么食材那可是上上品,再经过御厨那么一整治,色香味俱全。 对于他们修行之人而言,这点微弱的灵力,算不上什么,但对于人界的凡人而言,长此以往的被灵力孕养,身体里的隐疾,说不定就被治愈了。想必这也是为什么才过了几天酒楼就爆满的原因,受益的人尝到实实在在的好处,自然带动了人流的增加。 她心心念念的债务,终于可以用酒楼的盈利来还清了。所谓的无债一身轻,就是这种感觉。想着离婳又吃了个兔头。 “掌…掌…掌柜的。”将大堂十号桌所有的菜装好盘,准备放在取菜专用区的刑大厨,见离婳吃的不亦乐乎,结巴道:“这是…最后…一碟兔头。” 不想原本想跟着蹭一个的司徒琪和余悦听后,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惊恐的看着离婳。 “最后一碟就最后一碟,等下你让传菜的跟食客解释一下。”离婳将兔头上的汤汁吮吸干净,再次下筷夹了一个。 “小胖子,我们走。”余悦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司徒琪的背,小声耳语:“红檀来了,就糟糕了。” 原本还想跟离婳聊一聊这半个月所见所闻的司徒琪,听后,忙不迭的点头,抬脚就跟余悦往门外走。 “姐姐(离婳),我们先走了,先生布置了课业。”不等离婳回答,两人已消失在内院的转角处。 “没有口服啊。”离婳冲他们离开的方向挥手,继续对兔头下筷,那个鸭掌看着就不错,可惜刑大厨不错眼的盯着,她怕碰一下,他能用剔骨刀砍了她。 “掌柜,你醒了。”进来传菜的小二惊喜的看着离婳,手脚利落的拿起菜,准备往外走,不想刑大厨将他拉到一旁。 不等他抗议,对着他的耳朵一阵耳语。 原本惊喜异常的小二看着离婳的脸,由晴转阴再转悲,径直拿着菜,都不同离婳打声招呼就走了。 “一个个神神秘秘的。”离婳夹起最后一个兔头,塞进嘴里,不等一点点咬附着在头骨上的肉。 一道劲气,直冲她的背心而来。 有杀气,离婳脚步一转,就往厨房外奔去,可不能在厨房里打起来,里面的菜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出门的刹那,就看到红檀手握鞭,下了狠手朝她甩来。 不明所以的离婳,左腾右挪,躲避鞭子,三两口将兔头的肉吃完,顾不上吮吸汤汁,将头骨一丢,手握碧玉挡住直冲面门来的长鞭:“你疯了?” “啧,我是疯了。”红檀见一击不中,鞭子挥的猎猎作响,每一鞭都直冲离婳的痛点。 离婳的防御再如何了得,两人的修为毕竟差距甚远,不免被鞭子抽到几下。所到之处,衣衫必破,露出里面红肿的皮肤。 “不打了,不打了。”离婳率先停下,站在原处一动不动:“总得告诉我原因?” 原本冲她痛点去的鞭子,在空中蜿蜒成蛇,准备一击致命,听到离婳投降的话,调转蛇头,重回红檀手中。 “招财酒楼新规矩:厨房重地,眼看嘴勿动。” “什么时候定的?” “从这个酒楼客似云来开始。”红檀下巴轻抬,斜睨着她。 “我是这个酒楼的掌柜,我才是规矩。”离婳可不干了,短短半个月,她的酒楼,吃碟兔头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明天她吃一箩筐的兔头,气死她。 “也不是不可以,食材自备。” “这个,有剩的留给我就行。”离婳认怂,如今的好生意可是妖界的妖兽带来的,开玩笑食材自备,顾客吃上那么几次,就能分辨出不同,到时人跑了怎么办。 当然她可以亲自去妖界逮妖兽,可她分辨不出哪些是修行无望的,万一抓错了,岂不是乱造杀孽?为长长久久,源源不断的银子,这点小事有什么忍不了的。 “红檀姐,有人来闹事。”苟千彤焦急的跑来后院逮人,拉着红檀就往大堂赶。 第75章 喵,你好啊 “闹事,这是当我这没人了?”离婳先他们一步,赶往大堂。 “把你们这掌柜叫来,谁是掌柜?”门口一个肥头大耳的富家少爷,身后带着一群家丁打扮的仆从,站在大堂正中间叫嚣。 家丁不时掀翻一张桌子,将就餐的客人赶走,嘴里骂骂咧咧:“赶紧滚,惹我们家公子不高兴,出门小心点。” 一时间尖叫声,吵闹声充斥着整个大堂,原本就餐的客人,顾不上好不容易排队抢到的美味,抱头往门外跑,生怕跑慢了一步,下场就像四分五裂的碗碟一样惨。 “小二,暗雀,保护客人离开。”还不等离婳开口,红檀驾轻就熟的安排起来。 众人在她的安排下,井井有条疏散堵在门口的人群。 “各位,各位,今天所有在场消费的,我们东家给你们免单,实在对不住,等小店处理完这摊子事,再给来的诸位,送上酒水一壶。”小二站在门口,冲每一个离开的客人鞠躬道歉,还不时从小壶捧着的托盘里拿单块包装的糕点,送给离开的客人。 客人眼里虽有不满,但也明白不是酒楼的原因,也只能认栽了,走之前,还不忘狠狠瞪一眼那个富家少爷。 被喧宾夺主的离婳,也不着急,倚在大堂的柱子上,一脸兴味的看着那个公子,在她看来,红檀出马,这公子不掉层皮,是出不了招财酒楼的。 “你就是掌柜的?”富家公子斜睨着打量站在眼前的女子,向前走了几步,腰间佩戴的环佩叮当作响,配着那个一步三颤的肚子,说不出的违和感。 “王爷,不下去劝一下吗?这是太师家的公子。”小一站在修泽身旁,指着那个福头大耳的男人。 “劝什么?”修泽放下窗,转身回桌上,坐下:“各位大人,继续吃,继续喝。” “是是是。”拘谨坐着的众人,忙拿起筷子,象征性的夹了几筷子。 最近风靡翼都的招财酒楼,他们派人来定位置,那可都排在几日后。如今,从未宴过客的翼王,将宴席摆在此处,诸位对招财酒楼神往的大人们怎么会不来呢。 “太师,怎么不用膳?”修泽夹了一筷子菜,吃完后,抬头就见白着一张脸的太师,询问道。 “王爷,下官…下官忽然想起,家中有事,要先行一步。”太师伸手擦了擦额角,虽是期待已久的菜品,但在听到自家逆子的声音后,还有什么心思吃? “不若吃完这一餐。”修泽示意他动筷:“这里也是我费了一番功夫才订到的,今天不吃够本,倒是可惜了。” “呵呵呵,王爷说笑了。”太师又擦了擦脸,才拿起筷子,不知道此时下去给儿子一巴掌,能不能让此事平息? “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红檀打了个眼势见离婳不接茬,继续道:“可是小店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不对的地方。”太师公子绿豆大小的眼睛,里面闪着精光:“爷我想要你家的厨师和菜谱,这两样东西给了爷,爷就走,不然…” 身后跟着的家丁们将酒楼里但凡还立着的桌椅都推到在地,一时间木头撞击地面的碎裂声四起。 “怎么样?给不给。”太师公子一脚踩在断了的木头上。 “给,怎么不给?”红檀笑意盈盈开口:“暗雀,算出来了吗?” “一共一百零三两五文。”暗雀手中算盘啪啪作响,最后一下碰撞声后,报出了一个数字。 “这样,抹个零头,取整,就一百两。”红檀红唇微启,伸出麦色光洁的手:“现银还是银票?” 太师公子此时哪不知道自己被戏耍了,涨红了脸,手哆哆嗦嗦指着面前的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把这个店…” 不等他说出砸字,一具同样胖,但迈着矫健步伐的身体,从楼上飞奔而下冲到太师公子面前,扬起手,狠狠的打向他的脸。 被打的脸上瞬间起了五个红手印的太师公子,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就喊:“给我杀了…爹…爹…” 结巴的太师公子将头埋进脖子:“爹…你…怎么来了?” “回家。”太师手一扯儿子的耳朵,就往门外走,临走前还不忘道歉:“掌柜的,抱歉,今天所有的损失,我全包了,另外再送上一匣子玉瓶作为赔礼,犬子我定带回去严加管教。” 说完,扯着咋咋呼呼的儿子就走,简直是把他的老脸都丢尽了,今天一口也没吃,往后,看来也吃不了了。 这不起眼的酒楼,原来翼王也有份,他也应该告老还乡了,趁翼王还没清算之前。 “这就没了?”离婳直起身:“我还以为要打一架呢?” “还怎么打啊?权势动人心啊。”红檀感叹一句,冲楼上微微点头:“该收的收,该干嘛干嘛,别在这杵着。” “修泽,你来了。”离婳朝红檀打招呼的方向抬头,就见修泽站在楼梯口,脸上含笑:“好久不见,难怪说要送我玉瓶呢,这是你们在谈事?” 说着指向那个人影一闪而逝的房间:“谈的怎么样?” “很好,饭菜也很美味。”修泽笑着下楼,伸手拍了拍离婳的头,如同她还是猫时一样。 “婳儿。”苟千彤见两人亲密的样子,忙唤了一句。 不料才说了两个字,就被堵住嘴,一只麦色的手臂扼住他的喉咙就往后院走:“千彤啊,姐姐给你句忠告,还是恢复女儿身,男儿身不适合你。” “呜呜呜。”苟千彤双手双脚挥舞,奈何差了五阶的实力,即使红檀如今妖力不足,也不是他一只小小蛟龙妖可以挣脱的。 “今天怎么有空来?” “皇命在身,最近各地上报,异常伤人害人事件上升,手上没人手,在物色人手。”修泽毫不隐瞒回答。 “你们终于受不了了缘,让他退位让贤了?” “国师离开翼都走访去了。” 离婳点头表示了解,毕竟翼国属于皇室的奇能异士力量,也就了缘了,虽然他没啥大本事,但稍加打探的能力还是有的,看来这国师之位顺利保住了。 “阿嚏。”了缘坐在火堆旁,烤着身上湿透的衣服,不停打喷嚏。 “师傅,怎么样?您可千万不能病了?”小沙弥眼里的泪水要掉不掉,都怪他,着了道,师傅为了救他,被那团东西撞进池塘。 “无妨,阿嚏,如今这里事已查明,衣服干了就进京禀报,为师无能啊。”半个多月未见的了缘,此时脸上满是寂寥,他是果真不适合在国师的位子上吗? 第76章 喵,救命啊 “喵。”离婳躺在屋檐上,蜷缩着身体,试图保住阳光赐予她的温暖:“好无聊啊。” 不应该月圆之夜变回猫吗?怎么提早了?时间也不对,怎么大白天就变回去了?哎,越发难以预测了,难道招财树妖的法力失效了?可惜进不去识海。 “所以说,你的姐姐就是它,它就是离婳。”此时坐在院中的余悦抬头看着屋檐上那只熟悉的猫,虽说,她完整的‘参观’了,一个人如何变成猫的全过程。但不代表她就接受了。 “是的,余悦姐姐。”司徒琪手撑下巴,脸上一幅生无可恋的表情,这是他今天第一百零一次回答相同的话,还要几次,才能让余悦姐姐,认清事实。 “那你爹娘没有怀疑吗?”人变猫,那么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大公主就不起疑? “我没说,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了,也不会像你一样。”司徒琪说着一脸嫌弃的看着她,如此的不经事。 余悦一时被噎住,停了几息方才继续问:“为什么我能听得懂它说话?不会从此以后我就会兽语了?”这样一想也是件了不得的事情。 “不能,只能听懂姐姐的话。”短短的一句话戳破了她的幻想。 “哎。” “哎。” 两声叹息,双双将头枕在石桌上,面朝那只惬意躺在屋檐上晒太阳的猫。他们才听了一半的发生在仙界跌宕起伏的故事没有了。 因为离婳说:“今天别打扰我,我可不想满堂的顾客,听到一声声的猫叫声,弃桌而逃。” “喵。”离婳将已经晒热的面翻过去,换了个面继续晒“已入中秋,深秋就不远了,这么好的太阳不多了。” “哎。” “哎。” 中秋之夜意味着要参加宫里的晚宴,一个是大公主和大将军的儿子,一个是一州知府的女儿,这晚宴是非参加不可的,除非重病卧床,或者不在人世。 可一想到晚宴上那些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的嘴脸,以及凉透了的可以和难吃挂钩的御膳,抵触的感觉从心里升起。在酒楼这么呆着晒太阳,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喵。”离婳突从屋檐起身,背拱起,身上毛发根根竖起,眼睛盯着城门的方向:“有情况。” 说着几个纵跃消失在屋顶,只留下一句话:“让张三来找我。” “师傅,师傅,你睁开眼,到翼都了,到了,呜呜呜。”小沙弥吃力的推着木头车前进,一入城门就出示国师令,在门口守卫士兵的帮助下,才松开手,哭哭啼啼继续往前走:“师傅,呜呜,师傅,不要丢下我。” “什么情况?”张三站在离婳身后,顺着她看的方向,就见脸色暗淡的国师,昏迷在一个简易木头车上,身上丝丝阴气不住往外冒。 要知道,国师修的是佛法,专克属于冥界的阴邪之物,在他的身上看到阴气,实属奇怪。 “我去驱了它?”张三提剑就想上前。 “喵。”离婳爪子勾住他的裤脚,摇头“再看看。” “为什么?”张三疑惑询问,被阴气沾染,越早驱除,越利于恢复。 “喵。”猫脸上有着凝重:“事情不对,如果我没猜错,了缘身上不是简单的阴气那么简单,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独属于冥界使者的阴气。” “冥界使者?”张三失声大喊:“你确定?” 冥界的划分,跟其它几界的划分类似,但为了平衡冥界的势力,除了总管的阎王以外,还有各自为政的十大冥王。 而冥界使者就是十大冥王的使者,是十大冥王指派去各界勾取魂魄的使者。他不去勾取魂魄,在国师身上干什么? 难怪国师的佛法对他无效,只因为冥界使者的阴气不是区区凡人可以对抗的。 “了缘挺惨的。”张三眼睛跟随了缘的方向,由衷发出感叹,简单的调查工作,硬是赌上了性命,出门没看黄历啊。 “喵。”离婳转头,已没一开始的紧迫感:“走,回去,晚上中秋节,好好吃一顿。” “哦,什么?哦。”张三果断跟在离婳身后离开,看都不看一眼脸色越加灰暗的了缘,这也是他和红檀过的第一个中秋节,不能被一个和尚搅局了,反正一时半会死不了。 可怜的了缘,没有知觉的一路招摇过市回了国师府。 “老大,说一句,说一句。”小壶提着酒壶给众人倒满酒,一脸期待看着蹲坐在位置上的猫,这可是他在人界过的第一个中秋节,心里的激动那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喵。”离婳勉为其难的跃上椅背,端端正正蹲在上面,清了清嗓子:“期待往后的每个中秋节,我们这一行人都能团团圆圆的坐在这,共赏明月。” 说完抬头望向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心中豪情万丈,她也是有钱,有闲,有小弟的人了,猫生也算完整了。 等着众人鼓掌的离婳,只听见一阵简短的掌声,低头一看,除了张三外的其他人都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丢脸丢大了,这一行人里,只有张三经历过她变身的瞬间,其他人听不懂她的话。红檀和苟千彤虽为妖族,也是动物化身,奈何他们派系不同。他们是妖,她是仙,兽语不共同啊。 “喵。”离婳摇摇尾巴,跳回椅子上,叼起酒杯,一口下肚:“吃好,喝好。” “好,掌柜说的好。”短暂的沉默过后,小二带头鼓起掌:“动筷,动筷。” 不愧是修泽调教出来的人,这临场反应能力也是绝了,没说到重点,但又好像句句踩在点子上,得给他涨工钱,现在她也是不缺钱的人了。离婳的胡子往上翘,只觉得眼前的那个笑开花的小二,脸上真的开了花,摇晃脑袋试图看清楚到底开的是什么花? “咚。”头重重敲在桌上,从椅子上滚下,忘了她不能喝酒,一滴就倒。 “闭眼睛,闭眼睛。”苟千彤率先跳脚,猛的起身,带倒桌上丰盛的食物,匆忙脱下外衫,盖在离婳身上。 “走走走,赶紧走,一群臭男人围在这干嘛?”红檀暴躁大吼,还不忘狠狠瞪张三一眼,她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么一群人里,只有张三听得懂,敢情看过了。 院子里兵荒马乱,被骂臭男人的一行人,还不清楚发生什么,就被一个力道推的向墙撞去,唯一知情的张三,摸摸被撞的鼻子,思考晚上上红檀床的可能性。 “救命啊,离姑娘在…不…”匆忙赶来的小沙弥还没进院子就大喊,进院看到这兵荒马乱的一幕,以及两道想要把他扒皮抽筋的眼神,缩了缩肩,忘了来这里的目的。谁能救救他? 第77章 喵,救谁啊 “救谁啊?”离婳一把甩开紧抱住她身体的苟千彤,双目圆睁,吐字清晰,只酡红的脸颊,泄露了异常。 “阿弥陀佛。”小沙弥被突然伸出衣衫的白皙手臂吓得转身:“佛祖保佑,弟子没看见,阿弥陀佛。” “救谁啊?”声音在小沙弥耳边,轻声询问。 “婳儿,婳儿。”苟千彤忙跑了两步,将露出肩膀的人重新包裹起来,就这么折腾两下,额上已见汗珠。 小沙弥抖了两抖,往前几步,躲开吹着耳朵的热源,方才结结巴巴的道:“离…离…姑娘,师傅…病…重,可否扰烦您…您…嗝…去看一眼。” “那个死秃驴啊,今晚是月圆之夜,阴气最旺,等明天又能恢复要死不活的模样了。”离婳不在意的摆摆手:“那冥界使者有求于死秃驴,放心死不了。” 张三摸完鼻子后扶额,虽然在他心里,那没什么本事的国师等同于死秃驴,但不能这样大咧咧的叫出来,好歹是国师啊,离姑娘果然醉的不轻,基本的教养都消失不见了。 “可是…可是…”小沙弥急忙转身,眼里的泪水滚落:“可是师傅快不行了,呜呜呜,离姑娘…嗝…您救救…嗝…师傅。” 小沙弥顾不上转头会看见不雅的画面,眼睛盯着离婳,淌出的眼泪将胸前的衣衫打湿,不停抽泣,那模样看着好不可怜。 “算了,算了,看在人界幼崽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去看看。” 幸福来的太突然,小沙弥连忙擦干泪水,小脸扯出一抹笑:“谢谢离姑娘。” “还不带路,小心我反悔。” …… “这边,这边。”小沙弥在前带路,不是之前的院子,而是一座庙。 庄严肃穆的庙里,正中间是嘴角微微扬起,面带慈和的如来佛祖,半睁半闭的眼里透露普度众生的祥和之气。 而两侧则是如来座下的十八罗汉,形态各异,或慈眉,或怒目,或祥和,或凶恶。 但所有佛家之神他们的目光此时都聚焦在盘腿坐在蒲团上,脸上黑云密布的了缘身上。 “呦,这是离死不远了?哪位冥界使者?饥不择食到要夺一个和尚的修为,也不怕有损阴德。” 离婳话一落,原本盘旋在了缘脸上的那团乌云缓缓上升,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青面,脸上两坨鲜红,嘴里露出两寸长的尖牙,手握一柄钢叉的人界的鬼差形象。 “鬼啊。”小沙弥惊恐大叫一声,一个屁股蹲摔倒在地,腿间有尿流出,颤抖的双脚往后蹬,试图离那个黑影远一点。现在他把头上的戒疤磨平,还俗还来得及吗? “行了,别吓人了,孩子都被你吓尿了。”离婳淡淡看了一眼,吐槽:“真的伤眼睛。” 原本还在做鬼脸吓小沙弥的冥界使者听后,手在脸上揉搓片刻,变成了一个正常人的模样,虽然脸色白了点,嘴唇紫了点,倒也还算能看。 “说,不惜耗费本源,附在一个和尚身上,有什么图谋?” “图谋算不上,有事相求?” “你这求人的手法有些特殊啊。”离婳手指轻点幽冥使者侵入了缘丹田的举动,要知道人界修行之人没有识海,仙骨,妖丹等方便炼化灵气的构造。丹田对修行之人而言,就是重中之重,伤了丹田,轻则丢修为,重则要命。 这得是多大的仇怨,才侵入丹田求人办事?说出来,她是不信的。 幽冥使者青白的脸上浮现一丝尴尬,叹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和尚听不到我说话?” 说着无辜的冲离婳笑。 “你别笑,我怕小和尚晚上做噩梦。”离婳赶紧抬手阻止挂在脸上的那抹狞笑,今天她明白了一个词:笑的比哭还难看。 “你能先从这秃驴身上出来吗?再被你附上几天,秃驴那么多年的修为就算完了。”虽然她乐意看了缘再被折腾一阵,但修泽最近缺人用,在没找到后补之前,了缘可得继续发光发热。好歹修泽也占了酒楼的股份,作为酒楼的大掌柜,还是要时刻关注股东的利益的。 “我出不来。”幽冥使者青白的脸,肉眼可见的抽搐了下,有些尴尬道:“我不知道怎么出来?” 话说回来他进和尚的身体,也是无奈之举。当时在向阳镇的时候,发现原本应该属于他职责范围里,送往冥界的魂魄,在眼前突然消失。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那就是刻意了。 追寻消失魂魄的气息,一路跟到了一处民宅外,冲天的阴气,已近乎化为实质,虽然他已经死了几百年,但现在好歹能四处逛逛,偶尔感受一下热闹,闻闻味道,为了能长长久久几千几万年的‘活着’,他决定观望后再做打算。 正当他下不了决心,是冲进去还是回冥界搬救兵?冲进去,不魂飞魄散也伤重。不冲进去,回冥界报了这事,一个渎职之罪是少不了的。 了缘铮亮的光头出现在眼前,并且观他的行进路线是眼前的那座民宅。 要知道和尚修的是佛道,是那些阴邪之气的克星。有了和尚的加入,他觉得这一次,说不定能立个大功。 正当他信心满满,将衣服上的褶皱磨平准备自我介绍,实现双方共赢之时。 了缘面色凝重,目不斜视的从他身上穿过。 “难怪师傅说这邪风起的不详。”小沙弥已经把裤子脱了,盘腿坐在蒲团上,长长的下摆,盖住光溜溜的屁股,回忆冥界使者说的那一天:“可明明那天没看见你啊?” “小和尚,你要不要换个人拜师?瞧,我身边就有一位捉妖师,功力了得。”离婳手指向身后跟着的张三,热情介绍。趁孩子年龄还小,换个师傅还能救救,继续跟着了缘,下一代的国师,仍是实力堪忧呐。 “小师傅,冥界之人可幻化实体,也可虚形。像修到我这样的,凭感觉能判断阴气的强弱,可开法眼。”言下之意,你家师傅修为不到家,连这个都不会分辨。 小沙弥被臊的脸蛋通红,张了张嘴,又闭上,技不如人,没什么好狡辩的。这是师傅惯常说的,可如今他却品出了另一番味道,潜藏的意思是不是:能苟就苟着。 “无法,我只能动用判官笔,借助上面的幽冥之气,进到和尚体内。”说到这冥界使者的声音有些哀怨,原本是想借和尚的身体,隔绝他的幽冥气息,以免打草惊蛇,虽说会损自身阴气,但为了大功,也顾不上这些了。 没想到,这和尚进去,只是绕了一圈,拿着一枚铜镜,频频点头,什么也没发现,就这么出来了。 等他气急败坏准备趁夜,阴气大盛之时,从他体内出来,不想却有一根无形的绳索,将他拉了回去。 “就是你突然出现,师傅为了救我,被你撞到了池塘里,才生病,然后一病不起的。”小沙弥终于找到罪魁祸首,指着冥界使者大吼,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他不知道除了哭,师傅教他的东西,好像没一样可以克这个看起来很强大的幽冥使者。小小的脑袋,思考离婳说的,拜张三为师,为师傅报一撞之仇的可能性。 第78章 喵,救你啊 “姑娘,能不能请您帮忙,将我带出来。”冥界使者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笑,长此以往待下去,待独属于冥界的阴气被净化后,佛力迟早会伤他的本源,这才是真正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救你啊?”离婳围着了缘转了两圈,手摸下巴:“按理说你是冥界的使者担负重责,我理应救你。” 冥界使者听后不住点头,眼里的光怎么也藏不住。 “可是,有个问题,我不是捉妖师,只是一个酒楼的掌柜,救你超出业务范畴了。”离婳摇头:“如果不是这个小和尚来找我们,今天我们没打算过来,今天是中秋节啊。” “姑娘,我可以给报酬,报酬。”冥界使者眼中亮起的光,熄灭,又被重新点亮。 “你有什么?银票?玉瓶?奇珍异宝?…” 离婳每说一样,冥界使者就摇头。他是阴魂,平时修炼炼化的都是阴气。吃食上,偶尔闻闻大祭之时的香火之气。而且他已经死了几百年了,根本没有人会给他烧东西,怎么可能有有价值的东西。 “这样啊,那我爱莫能助了。况且过个几天,和尚身上的佛力没有了,你出来就容易了。虽说和尚和你得重新修炼失去的修为,但命不是保住了吗?”说着不顾身后拧眉深思的冥界使者,以及被离婳不负责的话,震慑当场的小沙弥。离婳就往门外走,不住的打着哈切,今天怎么那么困呢? “我的本源之气。”冥界使者大吼一句,成功将半跨出门槛的脚叫了回来:“姑娘,我承诺给您我的本源之气,如果您有需求去冥界,凭我的本源之气,可在冥界通行,如有需要,我还可以做你的向导。” “行,成交。”离婳干脆利落上前,摊开手掌:“先给我,我就带你出来。” 错愕的盯着白皙的手心,冥界使者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就好像面前这个姑娘,设了个局,让他心甘情愿跳进去。 “给不给,不给就算了。”离婳转身不带一丝犹豫的就走。 “给,给,给,给。”冥界使者忙不迭出声,左手成爪样,猛地扎进胸口,掏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珠子出来。 见离婳面无表情的伸手拿过珠子,冥界使者不禁怀疑,难道是他的判断出错了? “名字?” “哦哦哦,徐通。”徐通赶紧回答。 徐通声落,黑色的珠子从中间裂开,缕缕刺眼的黄光,从里面渗出,然后黑色被吞噬,黄光由内向外扩散,将黑色珠子包裹在里面,白皙的掌心静静躺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黄色水晶珠,在珠子的这中间,淡淡的黑色在里面游动。 徐通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方才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姑娘真的在诓他。结契,就意味着,只要他在冥界,这姑娘就随时能找到他。 “姑娘,你…”徐通手指离婳,不想那颗黄色的珠子,正好落在他手指上。 “送你了,你记得自己的约定就行。” “这…”徐通被她的一番操作弄懵了,要知道结契后,只有将结契的中间物收好,才能准确的找到他的位置。可如今,中间物还给了他,就意味着,眼前的姑娘,入冥界,必须先连通中间物,再征求他的同意后,方能由他亲自带她进冥界。难道,这姑娘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 徐通不禁为自己的多疑道歉:“抱歉,方才我还怀疑…” 不重要,看着那个面带愧疚的人,离婳潇洒挥手,偷偷将只有刚才那颗珠子一成大小的珠子,丢进了袖子。此时这颗珠子还是不出现为好,她怕徐通看见,恼羞成怒之下宁愿耗死了缘,也不愿出来。 了缘虽说没啥本事,但一国国师,死于阴气,传出去不好听。 离婳右手掐诀,左手搭在了缘的肩上,双目紧闭,嘴上嘱咐:“张三,等会随机应变。” 说完,右手食指随着她繁复的指诀掐出,有黄色的气,从食指流出,直冲左手而去,而搭在了缘肩上的左手,在气进入的瞬间,如被雷电打中般抖动。 了缘跟着左手抖动的频率,摇晃身体,雪白的眉毛和胡子,在黄色气经过的刹那,飞舞起来。 下一息,离婳带着了缘一起飘在离地半尺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小和尚捂着和尚袍的下摆,扭捏的走向张三,指着眼前的一幕询问。 张三摇头,他修的是除妖降魔一道,只懂灭,不懂救:“可能在将了缘的佛力剥除?” “什么?”小和尚大惊失色:“那师傅不是没有修为了,这不是救人,是杀人啊。” 张三连忙将跳脚往前冲的小和尚拦腰抱起,急忙安慰:“只是暂时的,会放回去的。” “怎么可能放回去?佛力被剥除,修为就没了。”小和尚虽然小,但跟着了缘的三年,也是学到点东西的:“呜呜呜,师傅。” 半悬在空中的离婳,丝毫不被小和尚的哭声影响。眼睛陡然张开,目中似有实质的光射出,一寸寸的扫过了缘的身体。 此时的了缘在她的眼中,已没有了实体,皮肤,血管,肌肉,内脏,骨架在眼中纤毫毕现。 这里,眼睛在脐下一寸的位置停住。右手食指中指,比成剑的模样,直冲那里去。搭在了缘肩上的左手,由搭改抓。 “轰。”一声不大的响声,在寂静的庙里响起,伴着响声。一道金黄色的光,被手指比成的剑抽出。 “师傅,呜呜呜,都是徒儿的错。”小和尚见此情景,还在挣扎的身体陡然一停,沿着张三的怀抱滑落,连僧袍被高高撩起也不自知。 连着金光的一丝黑气也被抽出,原本停在了缘头顶,好奇打量这一切的徐通,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金光先是带出了一丝黑气,然后是一团,再是整一个人形的黑气被完整的带出。 而了缘在黑气从身体出去的瞬间,原本阴郁的脸,透亮起来,明显有了生气,只眼睛紧闭,防似睡着了般。 离婳盯着金光连接的黑气,在一寸寸扫过了缘的身体,见没有残余后,方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左手一松,停在半空的了缘,重重摔在蒲团上。 第79章 喵,救我啊 “师傅。”小和尚尖叫着往前扑。 张三死死的抱住他,小和尚看着小,但挣扎起来,他不花大力气还真抱不住。 “打晕了。”离婳冷静吐出三个字后,脚尖轻点落地,盘腿坐下。那一团带着阴气的金光,被安置在事先画的阵法之中。 现在是关键时刻,稍有疏忽,都会前功尽弃,说不定,了缘此生都与国师无缘了。额上细密的汗珠渗出,眼睛紧盯悬在阵中的一金一黑。 两手合十,接着繁复的指诀,从两手中打出。每一个打出的法诀都朝阵飞去,被阵吸收。 阵中的一金一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分开。离婳额上的汗珠已划落,沿着脸颊,滴在地上,不多时汇集成了一小滩水。 “张三帮忙。”全神贯注的离婳,喊了一句。 话落,一声简短的“啵”,金光和阴气彻底分开。在阵中各自占据了一个角落,相互试探。 离婳以手为刀,冲阵狠狠一劈,阵法一分为二,原本相互试探的两团,被各自困在一个小阵法中。 离婳掏出之前得到的那颗黄色水晶珠,往天上一抛,原本暴躁在阵中四处撞的阴气冷静下来,但下一息,它一直往上冲,试图撞开阵法,将水晶珠纳入囊中。 见被困住的阴气,一直朝着水晶珠撞,没有其它的动作。离婳偷偷松了口气,多亏留了一手,否则凭现在的功力,同时救治两个够呛。 手一挥,安静呆在阵中的金光,在阵法被破除的瞬间,往上跑,直冲庙里立着的那尊如来佛像而去。 “嗤,野心倒不小。”离婳短促的笑了声,脚步轻移,挡住金光的路。 金光在空中迟疑了半晌,似在考虑面前人的危险性,下一息,金光抖了抖,将光团变小,谨慎往后退。 “国师,该回去了。”不想张三挡去了退路,手中铜钱剑出。 金光同样停在半空迟疑了一会,但下一息,却猛地向张三冲去。 “铛”铜钱剑和金光碰了个正着,张三往后退了两步。 金光在半空中转了两圈,似在挑衅张三的无用,蓄力又朝铜钱剑撞去“铛” 金光似是看穿了张三不敢将它如何,原本缩小的身体,蓦然变大,比一开始的大小多了一个有余。 又是一声“铛”,金光再次撞向铜钱剑,末了还绕着已经少了一枚铜钱的铜钱剑,转了两圈,炫耀似的停在半空中,摇摆着身躯。 离婳淡淡的看了眼玩的不亦乐乎的金光,将目光投向仍在不停撞击上方,试图够到水晶珠的阴气。 手一伸,悬在空中的水晶珠消失。 阴气准备再撞一击,失去了方向,不停在阵法里打着圈圈。 “看来,都不太聪明啊。”离婳叹息一句,食指一点,阵破。 而阴气,仍沿着之前的轨迹不停的打转,打转,打转… “哎。”离婳又叹息一句,走到阵前,手举高,狠狠的抡向那道一直打转的阴气。 “呜。”手落,阴气落地,变回了徐通,他一手捂着屁股,嘴里发出痛叫声。 “痛死了,干嘛打我屁…”徐通失声,呆愣半晌,双手将自己从头摸到脚,才尖叫出声:“我出来了,出来了。” “离姑娘,帮忙。”张三撕扯着喉咙大喊,语气里满是无奈。 揉着手,正在为自己打错位置懊恼的离婳,抬头,就见原本如一个拳头大小的金光,如今已经有半个人那么大,正追着张三跑,而它的目标非常明确,正是张三手中只剩下三枚铜钱的铜钱剑。 看它的模样,大有不把铜钱剑上的铜钱全都撞落,就不罢休的架势 “没想到,老和尚年纪不小了,这佛力倒是灵活。”离婳轻笑一声,脚尖一点地面,直冲金光去。 原本追着张三,张牙舞爪的佛力,在感受到,身前站着的是刚才那个散发出危险气息的人后。原本半人大小的金光,瞬间缩小到拳头的一半大小,并停在半空中瑟瑟发抖。 “都说,气似主。”狼狈整理衣衫的张三,站在离婳身旁:“现在没有意识了,但趋吉避凶的本能倒不改。” 今晚他也是回过味来了,一直以为离婳是大妖,之前她展示的功力,以及收留红檀并隔绝红檀气息的举动,都让他误以为,她是一个大妖级别的妖,甚至比大妖更高一筹。可今晚,她居然能不惧纯净的佛力,虽只是凡人修的佛力,但直接从丹田里取出,再怎么强的妖,都会被纯净的佛力所伤。而离婳一点事也没有。 如此一排除,那面前的姑娘是仙无疑了,虽然动物修行成仙书中记载极难,但不代表没有。也就是说古籍中记载仙不出灵山也只是传说而已。毕竟他眼前活生生站了一个。 “怎么把它送回去?”张三指着前面那团畏畏缩缩,试图鬼鬼祟祟一点一点向如来佛像靠近的金光询问。 “这个简单。”说着,离婳手扬起,朝金光狠狠一拍,金光如离弦的箭般朝了缘的身体而去。 “师傅。”醒来的小和尚,正巧看到离婳脸上挂着狞笑,发狠拍佛力的一幕,短促的叫了两个字,又晕了过去。 “你打的力道不够。”离婳拍拍手,盯着佛力一点点朝丹田去。 张三闻言,无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讪笑着:“呵呵呵,呵呵呵。”像离婳这个力道,他怕小和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在一旁观望这一幕的徐通,默默捂了捂还在隐隐作痛的屁股,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好像更痛了。 “嗯。”躺在蒲团之上的了缘轻唤了一声,下一息“噗。”一口黑血从口中喷出。 离婳看着已经回丹田的佛力,感知到没有危险,在丹田里狠狠跳了一下,抽了抽眼角:“好像是打的有点重。” 自身修炼的佛力,回去丹田,却在丹田里发泄,导致了缘吐血。这件事,就随风去,说出来没有任何意义。 “那我先行告退。”徐通冲离婳与张三拱手,消失在原地。 “嗯。”了缘吐了口血,只觉得神清气爽,之前萦绕在周身的阴冷感已完全消失,就是丹田有少许疼痛,手摸着隐隐作痛的丹田,眼睛环顾四周,问了一句:“离姑娘,是你救的我?” 第80章 喵,不想救 “不是,是你徒弟救的。”离婳指着躺在地上,光溜着屁股的小沙弥:“谢谢你徒弟。” 了缘支撑着坐起,手捂隐隐作痛的丹田:“谢谢你,离姑娘。” 他家徒弟什么资质他清楚,跟了他有几年了,才摸到修行的门槛,资质不佳。但胜在心性纯良,对他这个师傅的话,更是说一不二,照搬照做,不懂变通。 说光着屁股的徒弟救的他,不如说是徒弟去了招财酒楼,搬救兵了。 “没想救你,只是顺手而已。”离婳摆了摆手,手捂嘴巴,打了个哈切:“困了,小和尚交给你,张三走了,不然红檀非拿刀砍了我。” “国师,保重。”张三也毫不迟疑的跟在离婳身后离开。开玩笑刚才经过那么一遭,红檀是什么都知道了。现在他又跟着离婳出门,回去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 论起武力,一个半张三都不是红檀的对手。为了晚上有温暖的房间可以容身,趁离中秋结束还有一个时辰,赶紧回去解释才是上上策。 看着一骑绝尘而去的张三,离婳脚尖一点跳上屋檐,沿着屋脊慢慢往招财酒楼的方向逛。 有多久没用人形看圆月了?月圆之夜,只顾着忍受疼痛,变回人形以后瘫在一旁,静静等待疼痛过去,也就天亮了。 如硕大的银盘般,不停向大地洒银辉,试图让生灵能够充分吸收它月阴之气的明月,正端端正正的挂在天上。 如霜般的银辉照亮离婳走过的每一步,就像调皮的孩子,在她的脚边打转。 “还要跟多久?”离婳低头一步一个脚印踩着屋脊,突然出口询问。 “看你什么时候停下?”修泽一个跳跃,飞上屋顶,跟随在她身后:“怎么不回去?” 离婳静默不语,抬头望向那轮明月,席地坐下,原本酡红的脸蛋,此时已经消了大半,闭起眼睛,感受突如其来的那阵风。 修泽见状,也不询问,学她的样子,闭眼,仍由风吹起他的衣角,拂过每一寸露在外面的皮肤。感受从未有过的静谧与宁静。 “修泽。”离婳幽幽出口:“总感觉人界要出大事。” 虽然此次来人界的时间不长,但刻在骨子里一般,她对人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眷恋?是呵护?还是其它情结? 正因为对人界的感情特殊,这几个月下来,她明显感觉到,人界的气在变。那一种独属于人界的那份烟火之气,在被其它的气一点点侵入。 妖魔冥轮番上阵,表面看起来只是简单的单一事件,可整合在一起,却透露出异常。 “嗯。”修泽学离婳仰身躺在屋脊上:“有一部分是修沄在捣鬼,虽然不知道他具体要干什么?但总归不是好事。” 而且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已经向其它几国,发出警示,希望他们也能重视起来。不然单单以翼国的力量,恐怕… 离婳点头,她不能插手人界的国政,这是仙界规矩,每个山门刻在第一条的规矩。既然他们有防备,那最好不过了。 “修泽,我现在可有钱了。”离婳说着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修泽:“喏,给你。连本带利五十两。放心,说好在招财酒楼的三成股份不变,年底的分红少不了。” “那我可要收好了。”修泽含笑接过,放在衣襟里,开玩笑道:“我可得好好收藏,这是离大掌柜给的第一份银票。” “哈哈哈。”离婳拍手赞成:“能从我手里扣出钱,也就那么几个人,你是得好好保管。” “修泽,我累了。”说着,一直哈哈哈大笑的离婳,头一歪,眼一闭,平缓的呼吸声传出。 “这是真睡着了?”修泽失笑,看着脸上酡红已完全褪去的离婳,眼角含笑。方才去招财找人,出来前就被暗雀提醒:掌柜好像醉了。 如今这是酒劲过去,撑不住睡着了,难怪比平日多了几分感伤。居然追着月辉跑,要知道平时,事了结,她肯定第一时间飞奔回去,大吃大喝一番,以作补偿。 “主子,我来。”暗鸦伸手想接住离婳,被小一猛地一拉,往后退了两步。 “难怪主子当时让小二代你去跟着离姑娘。”小一点着暗鸦的头,颇有种孺子不可教的味道。 “可是男女授受不清。”暗鸦很是着急,他家王爷还没娶王妃,让人看见了,以后谁敢嫁他。 “你不是男的?”小一重重点他的额头,他敢保证,即使暗鸦将自己骟了。要想从主子手里抱过离姑娘,那也是不可能的。 可怜的暗鸦愣在当场,仔细回想小一的话,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又觉得他没说错。 中秋节,风吹过,带来的凉意,让体温渐渐上升的修泽,觉得凉快了几分。但怀中姑娘被风带着的馨香,吹入鼻中。一股远胜之前的燥热,从内而外往外散发。 紧贴着修泽胸膛的头发,已被热度熏得湿成一缕一缕,贴着离婳的脸。怀中的姑娘不耐的在修泽的胸膛蹭了蹭,试图将粘着脸的头发蹭落。 修泽脸带苦笑,将怀里的姑娘,往上托了一托。终于离婳不再蹭,依偎在胸口,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队。”暗鸦轻拍小一的肩膀:“主子呼吸急促,步伐不稳,我现在可不可以上去接手了?” 小一一把捂住暗鸦的嘴,放低声音:“你还想接手?活太久了是吗?” “可主子好像抱不动了。”暗鸦声音里满是委屈,身为原暗卫,现在的护卫,为主子分担不是应尽的责任吗? “不,主子抱的动。”小一一字一顿的出口,末了还微微提高声音:“只要你闭嘴。” 抱着离婳的修泽,手臂不受控制的颤了两颤,思考以后不带护卫去见离婳的可能性,太考验他良好的修养了。是不是平时太惯着他们,离他才三米远,聋子都能听到他们讨论什么。 “婳儿回来了。”来回在招财酒楼前踱步的苟千彤惊喜喊了一句。 上前几步,一个旋身,从修泽手里抱过离婳,礼貌的冲三人道:“谢谢你们送婳儿回来,我正想出去找,进来歇歇脚?” “不了,有劳苟姑娘。”修泽含笑,手背在身后,冲他颔首:“如此,我们先告辞,离婳就交给你了。” 说完,不等苟千彤叫嚣,转头就走。 “我…我…”苟千彤瞪着离去的背影,准备放狠话,怀中的姑娘不耐的动了两下,未出口的话消声,狠狠的跺了下脚,就往里面走。 “哎,堂堂妖界的少城主,还斗不过人界的一个王爷。”小壶手中拿着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口酒:“果然还是适合女儿身呐。” “小壶,你的话我不懂。”老胡很是困惑,斗不过王爷,和适合女儿身没有必然的联系啊。 “不懂没关系。”小壶灌了一口酒,喊了一句:“痛快。” “哦。”老胡也不计较,摘下一颗葡萄投进嘴里,半开合的眼睛前,突然一个黑影闪过。 “呃…呃…”老胡艰难的将葡萄咽下,惊恐道:“有黑影,有黑影。” “哪?” “那。”老胡一指前方,只见一个高高的柱子,静静的立在身前:“没了,没了。” “眼花了,走,继续在人界的第一个中秋。” 第81章 喵,来求救 “唔,头好痛。”离婳龇牙,撑着床铺坐起,手捂头,不时发出痛吟声:“这是喝了多少酒?”说着,左手食指按在头顶,一道黄色的气,沿着手指,进到脑袋里。 “修仙还是有好处的。”原本龇牙咧嘴的离婳,此时满脸笑容,完全没有宿醉的模样:“这酒量怎么才能练起来?才喝了一杯,就要死要活的。” 伸手倒了杯浓茶一口灌下,凉透的茶水,冷的她打了个寒颤:“果然,秋天真正的来了,秋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 “噗嗤。”轻笑声传出,似被自娱自乐的离婳逗乐。 “出来,徐通。”离婳再给自己倒了杯茶,再次一口闷下,吐槽道:“以前醒来有热茶,如今倒好,隔夜茶水。” “仙女,早。”徐通背微微驼起,眼睛低垂盯着地面,声音轻柔:“没为了我损坏修为?” “行了,别做这幅怪样子,有话就说。”离婳将杯子倒放回杯盘。 “是,离姑娘。”徐通背仍然微驼,声音放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没认出仙女的身份,望见谅。” “有事说事,没事回你的冥界。” 徐通听后一噎,昨晚一开始他只以为这个身上满是凡人气息的女子,是人界比较厉害的捉妖师而已。 但她后面施展的神通,分明不是人界捉妖师会的,如此他也确定了离婳的身份。脑中构建的那份蓝图,也算找到了帮手。 “不敢瞒着离姑娘,小的有事相求。”徐通将自己的姿态尽量放低,语气诚恳。 “不帮。”离婳直接出口拒绝,师傅在的时候,曾跟她说过,冥界的事情错综复杂,并且有隐隐与其它四界隔开的趋势,能不掺和冥界的事,就不要沾身,一旦沾上,就是甩不脱的麻烦。 做为师傅言论的坚定拥护者,冥界的事,她是万万不会沾手的。 “可…”徐通还想找理由说服离婳。 “你来人界没地方住,随时欢迎。如果是关于冥界的事,你不要开口,我也不想听。”离婳干脆利落打断他未出口的话。 “昨天救你,是意料之外的事,我的本意也不在你。”如此不留情面的话一出,徐通怔愣了半晌。 过了几息,方才询问:“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小二,有客到,晚上你和暗雀挤挤。”离婳边冲在楼下摆放早膳的小二喊,边往门外走:“徐通你随意。” “离婳,这又从哪里招惹回来的?”红檀侯在楼道口,眼睛朝她的房间斜了斜。 “你家老张没跟你说?”离婳反问,眼见红檀脸一僵,拍拍她的肩膀:“好了,活了差不多一千年了,还看不透吗?况且当时修泽在,你觉得你家老张能看到什么?” 红檀静默,她身为妖,赤身裸体早已看惯,但对象换成了张三,看了除了她以外的姑娘,她就如鲠在咽,虽说张三一再跟她解释是个意外,可她却洒脱不起来。 “师傅曾说:愿我这辈子都不要沾上情这一字。”离婳重重拍了拍红檀的肩膀:“可能就因为你陷在情里面,所以变得多疑,变得不自信。可是张三没变啊,还是那个勇闯妖界的人界捉妖师。” 红檀失笑,“啪”的一声拍开离婳的手,眼神娇媚的横了她一眼:“什么都没经历的雏,在我面前摆出一幅过来人模样,也不怕人笑话。” 说完脚下生风的回房间,离婳的话提醒她了,张三只是一个人界的捉妖师,已经罚他倒立三个时辰了,不会脑充血了。 “嗤,口是心非。”离婳嗤笑一声,揉着空空如也的肚子,往楼下走:“早上有什么好吃的啊?” “老大,这个好吃,刑大厨新研制的。”小壶还未用的筷子,夹了一个包子放她盘子里:“里面加了鸡汁,那鲜味绝了。” 离婳听后点头,手中筷子忙不迭的夹起盘中的包子,咬上一口,汁液爆出滋了一嘴:“烫烫烫。”虽喊着烫,但牙齿却上下开合,更快的将包子嚼烂,咽下肚。 “真不错。”离婳满足的舔了下嘴唇,筷子又夹了一个包子,埋头苦吃。 “老大,飘在那里的那位,要不要让他过来吃点?”老胡举着包子询问。 他们一群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着早餐,旁边有一个人飘在那里,时不时咽一下口水,就这样静静的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真的说不出的诡异。 “哦。”离婳将嘴中的食物咽下肚:“介绍一下,他叫徐通,你们可以不用理他,他有什么需要会自己开口。” 说完筷子夹了一小块炸鱼,满意的闭上眼睛,果然炸鱼是她的最爱,不管吃几次都不会厌。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小二和暗雀更是顺着老胡指的方向,悄声询问:“那里有什么?” “他说,他是冥界使者。” “啥?” “冥界使者徐通,大家好。”话落,徐通现形,大咧咧出现在众人面前,嘴角含笑,摆出自认最和善的笑向众人打招呼。 “哦,不就是鬼吗?白天你不怕太阳?”小二眼中没有丝毫惧意,在招财酒楼的两个月,对于各种话本里写的灵异事物,他已经能够很好的接受,此时眼里只有好奇。 “是鬼,但比鬼高几阶,专门抓鬼的,所以对阳光说不上喜欢,但也伤不到我。”徐通眉头轻挑一一回答,对于这个丝毫没有惧怕之意的凡人,也只是心里赞了一句:跟在仙女身边的凡人也不简单。 “你要吃早餐吗?”小二指着丰盛的早餐,语气诚恳。 “可以吗?”徐通眼睛晶亮询问。 “怎么给你?” “将食物摆在盘在里,燃香三支即可。”徐通语气急迫回答,带着渴望,多少年没有好好吃上一顿了。 暗雀帮忙每样夹了一点,摆在盘子里,摆在徐通身前,香一点燃,靠近徐通身前的空位,凭空出现了和香炉后一模一样的食物。 “哇。” “哇。” “哇。” 小二,小壶,老胡见状不约而同发出赞叹声。 在一众人的围观下,徐通怀着忐忑的心,吃完了时隔几百年入口的美味食物:“嗝,抱歉,实在是太好吃了。嗝,呵呵。” “离姑娘,您用好饭了吗?”小一像一阵风从门外跑进来,声音里带着急切。 “用好了。”离婳咽下盘子里剩余的最后一块炸鱼:“什么事?” “能请您跟我去一趟宫里吗?”小一焦急询问,鼻翼汗珠点点,眼里更是掩不住的急切。 “怎么了?” “主子爷,突然晕过去了,国师说有邪祟,但他处理不了。” “走。”离婳随手拿起巾帕擦了擦嘴,往前走,回头见小一跟不上她的步伐,一手扯住他的衣衫,闪身消失在屋檐之上。 第82章 喵,丹田气 “国师,怎么样?修泽他在抽搐,到底怎么了?”皇帝在寝殿里来回踱步,不时问上一句,言语里满是焦急。 而修泽被安置在明黄色的龙榻之上,双目紧闭,身体不时抽动,只着白色的寝衣。裸露在外的皮肤,不时有褐色的粘稠液体渗出,不多时,洁白的寝衣晕染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污渍。 “换衣服,换衣服,快,快。”皇帝身后跟着的太监,见状忙低声吩咐一旁手上捧着干净寝衣的宫女。 “别换了。”进到寝殿的离婳,止住宫女擦拭修泽身体后,就要套上的衣服。 “离姑娘,你可算来了。”皇帝向前走了两步,迎着她往前走:“你赶紧看看,修泽这是怎么了?” “怎么回事?”离婳望向端正坐在椅上,转动佛珠的了缘。 “贫僧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来说。”皇帝打断他的话。 中秋节后的第一天朝会,按照惯例,上朝只是君臣相互间联络敢情,该吃吃该喝喝,该谈天谈天,该聊家常聊家常。毕竟皇帝后宫就皇后一个女人,听臣子聊着自家充实后院的点点滴滴,那也是劲头十足,巴不得将各个朝臣的后院,正妻每天跟妾室怎么斗,臣子怎么遭殃,都听得一清二楚。 听清楚了,才好晚间和皇后好好八卦一番,后宫里再放第二个女人是不能的。他的政务如此繁忙,应付皇后一人,皇子公主六人已经是极限了。既然宫里没有素材,但臣子多啊,可以提供如此众多的素材,不好好跟皇后讨论一下,都觉得对不起臣子提供的悲惨经历。 “皇上,您可以说回正题吗?”离婳凝神注视眼前这具肌肉分明,肥瘦得宜的完美身材,微微挑眉。她怀疑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一个话痨,一个冰块,原因是皇帝把该说的说完了,导致修泽无话可说。 “哦,正题。”皇帝尴尬的摸摸鼻子,这是被嫌弃了。 正当他坐在龙椅之上,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示意首领太监记录听到的精彩瞬间之时。忽听到要掀翻屋顶的尖叫声,转头就看见修泽仰头倒地,身体不停抽搐,从七窍之中流出浑浊的褐色液体。 匆忙间,请了国师,得出他没办法,需要请外援的要求。 说着,皇帝转头狠狠瞪向那个淡然坐着的人,要不是修泽劝告他,此时是用人的时候,这国师之位,他定给了缘从头撸到尾。 “离姑娘,看出来是什么邪祟了吗?”皇帝轻声询问,眼睛一错不错盯着修泽身上来回移动的气,生怕惊扰那气的探查。 “不是邪祟。”离婳手一挥,在修泽身上游走的气,重回手里。 “我在修泽的丹田里看到了气。” “气?” “气?” 异口同声的询问声响起。 见离婳不答,皇帝手一挥,侯在寝殿里的所有人都离开,只留下他们四人。 空荡荡的寝殿,不时响起离婳不高不低的声音:“了缘,你说人界的凡人修行,丹田里会有什么?” 了缘捋了捋胡子,回答:“人界修行,会将天地灵气,经过门派的修行之法转化成‘力’。像僧丹田里是佛力,捉妖师的丹田里是除邪镇恶之力,道士的是道家之力,以此类推。” “那修泽的气是?” “天地灵气。”四字一出,了缘呆愣当场,皇帝则是皱眉。 “离姑娘,你能解释一下吗?修泽习的功法,都是武师教习,亦或是战场上实战打下来的,为什么会有气?” “离姑娘意思是说,王爷跨入修行之列了?”了缘大惊失色的猜测,他入门的时候,师傅曾说,若不是,他是师傅命定的弟子,师傅是绝不会收他为徒的,只因为年龄太大,基本感应不到天地灵气。 可翼王的年龄比他还当时入门的时候还大上几岁,更不可能感应天地灵气,这个气是怎么来的? “是也不是。”离婳点头又摇头:“我只能看到修泽丹田里有气在蹿,并且已经充满整个丹田,但与人界修行之人的气又有些区别,看着倒像是…仙界的…仙气。” 离婳不太确定的开口,仙界常识,没有仙骨不可能聚集仙气,可修泽体内的分明就是仙气。问题人界怎么可能有如此浓郁的天地灵气可以汇集成仙气,以供修行。 修泽体内的仙气是怎么来的? “按这个说法,仙气在修泽体内会有危险吗?”皇帝一针见血询问。 离婳摇头,她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形,并且刚才她已经试着将仙气引出,但没用。它们死死的扒住修泽的丹田,在她准备强制拉出的时候,它们居然有自爆的倾向。 “那怎么办?”皇帝急的在床前走动:“国师说昨晚,你将他的佛力从丹田取出,那可以将修泽的丹田取出,剔除干净仙气再放回去吗?” 皇帝话一出,离婳呆愣当场,看着皇帝的目光都不同了,难道刚才如此关心修泽都是装的?果然,一山容不下二虎,句句都在送自己亲弟弟去死。说书先生说的宫里的恩怨情仇,那是一点也没错啊。 眼看着离婳望向皇帝的目光里带着不屑,了缘抚了抚额,解释道:“皇上,丹田是虚无看不见的,只是一种说法。也就没有将丹田拿出来一说了。” “那怎么办?”皇帝摊开手询问:“难道眼睁睁的看着?” “对,看着。”离婳学着他两手一拍,摊开手:“皇上已经给出了最好的选择。” “我…孤…我…”皇帝被离婳的话一堵,转头看着了缘见他也点头,嘴巴张了张,颓然的坐在床榻之上,扶额:“难道什么也做不了了?” “有。”离婳回答:“需要热水,满满一浴桶的热水。” 皇帝听后眼中露出绝望的神情,低着头,拉了拉床头的铃,见有人进来,沉声吩咐:“找一个新浴桶,装满温水,再问皇后要一套平时给翼王做的衣衫,要颜色贵气的。” “不用衣衫,只要热水,要烫手的那种。” “难道你想我的皇弟,入了冥界光着身子吗?”皇帝抬头冲她吼了一句,眼里含着的泪掉落,打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第83章 喵,有气啊 “翼王这是要死了?”首领太监,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盯着自家主子悲痛欲绝的表情,翼朝这是要乱了? “穿着衣服不好泡。”离婳解释道,觉得刚才好像误会了皇帝,声音放柔:“我准备用惯常用的理气药材给修泽试试。” “赶紧让人抬水进来,要烫的,烫手的那种,对吗?离姑娘?” “对…”离婳看着眼里都是死灰的皇帝,眼中突然死灰复燃,眼眸里的兴致勃勃,似要好好观赏修泽怎样在热水中煎熬。有些跟不上皇帝的步伐,他到底是心疼亲弟弟?还是巴不得亲弟弟受苦? 随着修泽被投入热水,毛孔里出来的褐色物质,瞬间将干净的水,染上淡褐色。而原本一直躺在床上抽搐的修泽,在热水里,居然头一歪,安安稳稳的靠着浴桶,一动也不动,脸上的表情也归于平静。 “这是没事了?”皇帝询问:“就一桶热水。”想来这气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桶热水就将它驯服了。 “它只是被突然改变的环境乱了方向。”离婳盯着隐在水中的脐下一寸回答。 修泽丹田处的气,此时如同被撸顺毛的猫一般,白白软软一团,静静地卧着。只几丝淘气的,四处摸索,但只几息,又躲回那一团气里。没一会,更多的气在丹田处试探。就这样,每次多一点,再多一点。丹田处重新被气填满,并且比刚才的多得多。 这一幕看的离婳满脸疑惑,这种情况无论是在门里,或者听说,亦或是典籍里都没看到过。要知道,人界的天地灵气已经接近枯竭的状态,为什么修泽体内的气,好像自体产生,源源不断的供应丹田。她不在的半个多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开了,水开了。”皇帝指着热气腾腾,水面不停冒泡的水大喊:“快捞出来,煮熟了,要煮熟了。” “皇上,这是人,不是菜。”离婳盯着丹田里的气,重新开始乱窜,并且冲出丹田,不被它束缚,沿着奇经八脉游走。 离婳手一挥,袖子里不断有药材飞出进到水里,不多时,水的表面已经被药材所覆盖。浓郁的药香味萦绕在整个寝殿。水中不时有咕咚咕咚的声音传出。 皇帝绕着浴桶看了一圈又一圈,见离婳和了缘的神色平静,强迫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不停往嘴里灌水。他怕忍不住命人将修泽捞出来,而坏了事。 “皇上。”侯在皇帝身后的首领太监伸长脖子试图看清楚浴桶里的情况,无果后,重重吸了吸鼻子,不太确定的询问道:“您有闻到一股肉香吗?” “肉香?怎么可能有肉香。”皇帝将喝完的一壶水放下,拿起另一壶水,对着壶嘴就往嘴里灌:“咳咳咳,好像真的有肉香味。” 顾不上被水呛的一直咳,皇帝跑了两步在浴桶前站定,只见修泽掩在水汽之下的脸以及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已通红。这是真的被煮熟了? “修泽,修泽。”皇帝颤抖着手,伸向修泽。 “皇上,小心。”了缘伸手欲将皇帝的手拨开。 不料还是慢了一步,还不等皇帝的手摸到修泽的脸,修泽的手狠狠抡向皇帝,将他打飞了出去。不等皇帝错愕,一阵剧痛袭来,还在半空中的皇帝晕了过去。 “皇上,皇上。”首领太监惊叫出声,阴柔的声音似要冲出寝殿,嚷的全皇宫的人知道。 “啪。”一声干脆的巴掌声,伸手准备接皇帝的首领太监,哼都没哼一句,软倒在地,脑袋重重磕在桌子上,晕死过去。 而下一息就要落地的皇帝,在离婳一个挥手间,送回了龙床,好歹是人界的皇帝,修泽的亲哥哥,该留的脸面还是得留的。 其实刚才她已经看见那股气流向修泽的手,但她却没提醒,没想到错有错着,修泽无意识的将皇帝打晕,不用再听一国之主没见识的叫嚷,不是说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吗? 这一点修泽比他哥做的好,也不知道修泽有没有做皇帝的打算?修泽成了皇帝,底下的臣子会举双手赞成?毕竟皇帝不再探听他们的内院之事了。 了缘瞄了眼心情愉快,继续往水里加药材的离婳,准备让人叫御医的打算,可以缓缓。毕竟最多也就是外伤,还是被自己亲弟弟打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额。”修泽嘴里不时发出痛叫声,皱起的眉头,紧握的双手,以及被牙齿咬出血印的嘴唇,都在述说,此时他正在经历难以忍受的痛苦。 “真的没办法吗?”了缘看着原本鲜血般红的皮肤,一息间白的跟雪一样,不过一刻钟又变得血红。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真的不理吗? “只能靠他自己。”离婳脸色平淡的拿出一株药材,微微颤抖的手却泄露了她此时内心的不平静。这种事情,她也是第一次遇见。门里的人引气入体和仙骨融合,都是很自然就发生了,从没有人有过类似的经历。 “啊…啊…啊…”修泽眼睛突睁,血红色的双目看向屋顶,仰天长啸。身下的水,随着他的叫声,如同被炸出来一般,溅起巨大的水花,统统洒在地上。 “这是…入…魔了?”了缘指着修泽身上突起的黑气,浓郁的黑气,比他在师傅身上看过的更甚,甚至比夜魔的也浓烈的多,翼王入魔,这是天下要亡的征兆。 可也就一息,那奔腾而出的黑气,如同只是他们眼花了而已,消失不见。 离婳连忙集中精力,一点点扫过重新昏迷的修泽,里面除了已经趋和的气,没有魔气的踪影。 “可能是将身体里的浊气排出来了。” “真的?” “我没有看见异常。”离婳郑重点头。 “王爷这是没事了?”了缘看向面色已经恢复如常的修泽询问。 “保险起见,再观察一晚。”离婳不敢作保,现在在修泽的奇经八脉流动的气,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明明是跟仙界的灵气没有差别,但却不会让人界的凡人爆体。人界修行之人,都将气在丹田里转换成‘力’,可修泽的气却游走全身。 离婳觉得她得好好再读一遍古籍,是不是遗漏信息?还是修泽开创了另一种修炼的方法?可他只是一届凡人啊? 第84章 喵,异象生 “掌门,观天仪动了。” “掌门,观天仪动了。” “掌门,观天仪动了。” 正当离婳催动她体内的气,试图再次探清修泽身上气的古怪之时。 仙界凡是能排的上名号的门派,在同一时间躁动起来,负责看守观天仪的弟子,均都是尖叫着往掌门所在之地冲,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稳重,高深之感。 观天仪就是字面理解的意思,是观测天地异象的辅助工具。但自从五界平稳下来后,观天仪就只是摆设,各门各派虽派人每日值守,但隐隐已将它遗忘。 “师傅,观天仪现异象,望您出关,主持大局。”白泽左手握拳恭敬的摆在右边胸口,微微弯腰,站在石门前高声道。 “灭天星,终于还是来了。”温柔缱绻的女声,从石门里传出,若隐若现,夹着着叹息:“白泽,传我令,从此刻起,青空山上所有人,不得跨出山门一步,违令者逐出师门。” 白泽闻言,身体几不可见的晃了晃,方沉声回答:“是,谨遵师令。” “白泽,让所有长老来见我,另外传令给离婳无召不得回仙界。” “师傅。”白泽大惊失色,背挺起,看着石门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这是为何?” “该让你们知道的时候,你们会知道的。是时候让蓝晟回来了。” “是。”白泽握紧拳头,嘴巴紧抿,最终化为一个字,转身下了山。 “师姐,如果你还在,应该明白,这是我能做的最好安排,希望你别怪我。”叹息声穿过石门,一阵风吹过,消失的无影无踪。 …… “咦?”离婳见属于她的黄色气,在修泽筋脉中游走的时候,被一丝白色的气拉住,然后顺着胳膊往上爬,直到了修泽的灵台之处,白气围着黄气在转圈圈,并且小小的一丝,不停撞击灵台,仿佛里面藏了了不得的宝贝。 可此时注意力专注的离婳,并没有在修泽的灵台发现异常。只除了一件事,修泽的灵台没有被气所进驻,难道白气想要找帮手,进到里面? 为了验证猜测,离婳指挥着黄气在白气撞的位置,轻轻的试探了下。没想到,修泽的灵台间那堵看不到的墙,瞬间裂开来。 等候在外面的白气,沿着黄气‘撕开’的那条裂缝,欢快的往里面挤。但奇怪的是,不论它怎么挤,都留了一截在外面。 白气又哼哧哼哧的挤出来,不停绕着黄气转,试图让它再帮忙。 离婳手一缩,原本在犹豫的黄气,被一个力道拽着往外拉,离开了灵台所在。 看着眼前在手中绕圈圈的黄气,离婳有一种错觉,刚才如果不是她及时收回来,这丝黄气说不定就不听指挥,将那道裂缝撞开。她的气,居然不受她的操控。修泽体内到底是什么?即使是仙气,也达不到这种程度。 “啊…”变故突生,原本安静躺在床上的修泽,突然发出一声痛喊,坐起,手拼命锤头,一下,两下,三下。习武之人的拳头,不含一丝感情的往头上砸,才三下,已经有血顺着睛明穴往外流。 “离姑娘,怎么办?”了缘想上前,皇帝还在龙床之上,王爷现在的情况,好像已经神志不清了,万一一拳砸向皇帝,那可是会出人命的。 “我控制不住他…”离婳手中白色绫布紧紧缠住修泽的手,阻挡他自伤。 可修泽被缠住的手,仿佛有无穷的力量,扯着白绫一点点的往灵台方向靠近。即使离婳已经将定身符贴在修泽身上了,他的动作也没停。 “离姑娘,我去将他打晕。”了缘大吼一声,随手搬起一把椅子,狠狠的砸向修泽的头,那凶狠的劲,似是要让修泽命比当场。 “咣当。”椅子碎成了几块,可修泽仍直直的坐着,和手中的白绫较劲,一点点的往前拉。 被了缘的凶狠惊到,离婳停了一息,修泽找到了空隙,猛地往前一拉,白绫断,拳头失去了方向砸向一旁 “皇上。”了缘惊叫出声,身体往前扑,试图挡住修泽的攻势。这一拳砸下去,明天翼国就有翼王弑君篡位的丑闻传出,身为一国国师,保住国君,义不容辞。 “咣。”随着修泽这一拳砸下,龙床一分为二,下一息轰然倒地,发出巨响,寝殿的地跟着颤了两颤。 被巨响惊醒的首领太监,猛地睁眼,四处环顾,没有找到皇帝的身影,顺着了缘的悲怆的眼神,看见已经四分五裂的龙床,心脏颤了颤,失声惊喊:“皇上啊,皇上…老奴,来找你来了。” 说完从地上起身,直奔龙床而去,力求一下就死的透透的。此时死了,免了拷问之苦,还得了殉主的好名声。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首领太监微微张开眼睛,就见面色铁青的离婳,一手拎着他,一手拎着国师。往地上一丢,冷冷吐出几个字:“想死走远点,别脏了你们的皇帝陛下。” “皇上。”首领太监痛哭,手脚并用爬向龙床,眼里不断有泪在滴落:“您怎么舍得抛开翼国,抛下皇后娘娘,抛下六个年幼的皇子公主,怎忍心抛下老奴。” 怀里被突然塞进一个人的了缘,低头,就见他刚在龙床废墟里寻找的人,正是皇帝,手颤颤巍巍的放在皇帝鼻下,平稳的气息吹过,了缘悬着的心彻底放下:“皇上无事。” “无事,嗝,无事?”首领太监听后转头,泪眼朦胧的盯着了缘怀中的明黄色人影,正是皇帝无疑。 正当了缘站起,扶着皇帝,准备交给首领太监之时,太监软倒在地,再次不省人事。 “我很怀疑,翼国到底是怎么在四国中处于翘楚地位的,凭你们的不经事吗?”离婳扶着修泽,从龙床废墟中走出,还不忘嘲讽。 原本以为只是国师没能力,没想到是从上到下,都令人大跌眼镜。不知道修泽有没有兴趣,夺皇位,说不定称帝后,有生之年还能统一四国。 已经能够淡定接收离婳嘲笑的了缘,淡定的将皇帝扶靠在首领太监身旁,转身询问:“王爷怎么样了?” “我给他导了一丝气,看他的造化了。”离婳在修泽的拳头已经擦着皇帝的鼻子,准备往他喉咙去的瞬间,将气导入修泽身体里。 在气进入的刹那,修泽的肌肉不可自制的动了动,偏移了方向,打向了龙床的正中间,才免了皇帝暴毙而亡的凄惨下场。 这一丝气进去,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离婳盯着两丝再次停留在灵台之前,一黄一白的气,陷入沉思。 “嘭,嘭,嘭…”离婳眼看黄气一下接着一下撞击看不见的壁垒,而白气也没闲着,黄气每撞一下,白气就尝试着钻进去。 这样一连撞了十次,只听一声细微的“咔嚓”,灵台裂开。白气如脱了缰的野马,钻了进去。越来越多的白气蜂拥而至,直到将灵台填满。 “吼!”灵台被填满的瞬间,修泽仰天似野兽般吼了一声,血红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两人,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 第85章 喵,性情变 “这是怎么回事?”皇帝指着那个匍匐在离婳脚边,享受的闭上眼睛,一旦摸着他头的手停下,就不满吼叫的修泽。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们把修泽怎么了?” 在他昏迷的空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冰块似的皇弟,如今犹如一只大型的宠物,求抚摸。到底他的皇弟身体里寄生着何种动物? 了缘将一直没合上的嘴巴闭上,摇头,回答:“我也不清楚。” 方才翼王眼睛血红的醒来,那惊天的怒吼,如果不是寝殿中事先布下了隔绝阵,恐怕会传出去,引起全宫恐慌。 正当他掏出袖中的铜镜,准备运功竭尽所能,打算就算不能杀了修泽,也要让他重伤之时。 修泽目标明确的冲离婳去,却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站着一动不动,血红的眼睛更是在看到离婳手中的那柄白玉剑时,露出委屈的神情。 见离婳只是站在原地,并没有攻击他。修泽高大的身躯,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了一步,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离婳的脸,生怕惹她不满。 如此试探了几步,修泽加快了脚步,一个飞扑将离婳扑倒。双手紧紧抱着她,似是有几百年没有见面般,头不停的在离婳的肩窝蹭,嘴里还不时发出‘咕噜咕噜’委屈的声音。 “咣当”铜镜落地,了缘顾不上捡起来,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瞪大了眼睛,连皇帝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 离婳在最初的僵硬过后,手抬起,试探的摸了摸修泽的脑袋。没想到这一下,就如同按到了开关,原本委屈的声音转换成高兴的‘呼噜呼噜’声,修泽更是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任由离婳不轻不重的摸着他的头。 “离姑娘,这是怎么了?”皇帝站在三步远的地方,他也想靠近,仔细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一靠近,修泽就如同护食的狗般,喉咙里发出声声警告。 离婳凝神仔细检查修泽的每一个部位,连血管中血液的动向都一一检查后,冲皇帝摇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气已经非常顺畅的在修泽身上游走,虽然没有在丹田里转换成力,但也没有异常。” 至于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离婳想到了一个词‘映随’。当时翻阅古籍看到这两个字时,特意拿山门未出壳的小鸡试验过。小鸡出壳后看到的第一眼,它会将那个动物当做母亲。无论眼前的动物是不是母鸡,它都会寸步不离的跟随。即使被咬伤,有当食物的风险,它也会跟随。 而修泽第一眼睁眼看到的是她,是不是意味着,她在修泽心里扮演着母亲这个角色? “所以他认你做…”皇帝说不出口,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弟弟认了个看起来刚及笄的姑娘做母亲,这不是明摆着占他的便宜吗? “如此,你就领回去。藏着他,恢复正常前,别让他出来。”皇帝在得知修泽没有生命危险后,恨不得他立刻消失,简直是伤眼睛。 堂堂翼国战王,此时一幅继续摸别停的模样,他怕在没有秘密的皇宫,不出一日,会传的街巷皆知:你知道吗?翼王傻了,翼国完了。为了避免风险,由招财酒楼看管最为合适,毕竟里面仙,捉妖师,妖那可是齐聚一堂。 离婳手下不停,斜眼看着皇帝一脸嫌弃的表情,点头应声:“是,那我就带走了。” “带走,带走,趁早带走。”皇帝不停晃动手:“了缘留下。” 目送离婳带着修泽消失在皇宫中,皇帝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力竭坐在椅上,声音有气无力:“国师,照你看,有几成几率能恢复?” 不问离婳,是因为他知道,那个姑娘不会给他希望。但国师他会,而且也是一直这样做的。 “回禀皇上,一成都没有。” “哗啦。”皇帝听见信念碎裂的声音,面容似一下老了几岁,有气无力的冲他挥手:“你也去,好好照看翼王,是生是死…” 后面的话,皇帝没再说,只是挥了挥手,然后颓然的落下,仿佛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父皇,儿臣没有遵守承诺,没有好好照顾弟弟,儿臣…”空荡的寝殿,啜泣声响起。 原本已经醒来的首领太监,盯着自家从六岁后就没哭过的皇上,沉思片刻,头一歪,又晕过去,这次是装的。身为皇帝身边第一人,什么时候睁眼,什么时候闭眼,那也是门技术活,事关脑袋的事情。 “所以说,翼国的战神傻了。”红檀坐在椅上拿起一颗葡萄,慢条斯理的拨开皮,塞进嘴里。 “不知道。”离婳一手摸着修泽,一手在桌上挑挑拣拣,试图选喜欢吃的东西,可怎么也没找到:“小二,上几盘肉,这些素的让人怎么吃?” “老大,桌上有…”老胡未出口的炸小鱼,被小二捂回了嘴里。 “照做就行。”小二压低声音,将老胡拖下去:“掌柜的不是没有喜欢吃的,而是没有胃口吃。” 老胡似懂非懂的点头:“那怎么办?” “上菜,把刑大厨叫起来,让他起来炒几个肉菜。”小二低声吩咐老胡,转身跟暗雀躲在门口,盯着大堂里的一举一动。 他们心目中英明神武的主子,此时如同一只被顺了毛的猫,这让他们以后还如何将英明神武和他挂钩,如何直视他。为什么把他们叫过来,不知道现在往石头上撞一下会不会失忆? 两人对看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担忧:主子不会就这样一辈子当掌柜的宠物?虽然他们盼着两人在一起,可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啊。 “哎。”两人再次对视,重重哀叹出声。 “吼。”赤红着双目的修泽,如野兽般大吼出声,声音里带着凄厉,并且高大的身躯不停在地上翻滚,手不停在身上挠,不多时脸,脖子,手背一片血红。 “这是怎么了?”离婳透视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并没有发现异常:“红檀,这是怎么了?” “抱歉,我没养过妖兽。”红檀淡淡回答:“但对兽类有一个办法是共同的。” 说着,红檀手中的鞭子直冲修泽,将他捆得结结实实:“没有办法,就绑着,防止伤人。” “离姑娘,小的观这位王爷,似是少了三魂七魄中的一魂二魄。”徐通在旁边观察了良久,方才出声。 第86章 喵,找魂魄 “丢魂少魄,这倒有意思。”红檀绕着冲他龇牙咧嘴的修泽转了一圈:“需要帮忙吗?” “你有这么好心?” “好心倒没有,好奇是有的。我倒想看看,一个凡人,体内充盈仙气,找回所有的魂魄后,是会爆体而亡呢?还是会成为神魔界后第一个例外?” “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离婳将修泽额上的发丝理顺:“说,什么条件?” “条件?”红檀挑眉,麦色的手点点鲜红的嘴唇,说不出的魅惑:“先留着,但我保证,不会让你做超出底线的事。” “成交。”离婳点头,现在她的身边带着一个心智接近于无的凡人,寻找魂魄的一路有无法预计的意外。有这个妖界大妖级别的人物镇着,一般的小喽啰只有让路的份。 “两位,两位。”被直接无视的徐通,小心翼翼举着手:“小的有条…” 后面的话在两人的瞪视下消声。徐通嘿笑几声,身体慢慢虚化,直到消失在眼前。 “离婳,这一切你不觉得巧合吗?” 先是翼国境内灵异之事四起,再是翼国的国师被冥界使者附身,再后来修泽突然身怀仙气,并且丢失了魂魄,而恰巧被冥界使者发现。这一切的发生太过巧合了,就好像有人特意设了一个局,请君入瓮。 “我明白。”离婳知道她的担忧,刚才徐通说修泽丢魂少魄之时,她特意检查了修泽的身体,虽然看不见魂魄是否有缺失,但在灵台处,她发现那些白气正大量往那里汇聚,并且试图凝结成形,想必就是徐通说的魂魄。 如今修泽的情况已经是这样了,不管是不是陷阱,破了它就行。 “好,我就喜欢你这份果敢。”红檀拍手称赞:“不像张三瞻前顾后。” 无辜被提及的张三,默默拿了颗葡萄塞进嘴里,不说话,此时他说什么都是错的。 离婳哑然失笑:“红檀,张三是捉妖师,你让他带你回茅山见师尊。这是准备被捉呢?还是准备灭了茅山?” 红檀一时哑然,狠狠瞪了眼张三,她当时只是随口一提,也知道不可能。但张三眼里的恐惧却刺痛了她的心,原本以为只要两人冲破桎梏在一起就满足了。 可原来得到后,她想要的更多,她想站在阳光下,光明正大的牵着张三的手,得到妖皇和茅山的认可。 “要不,你们还是考虑考虑,生条小蛇,或者生个人出来。孩子一出,生米煮成熟饭,两方不想认也不行啊。” “咻。”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稳稳的落在仰天长笑的离婳怀里。 落下的刹那,变成一只雪白的纸鹤:“传掌门令,门中弟子离婳,无召不得回青空山,否则逐出师门。” 独属于大师兄白泽的清冽声音从纸鹤里传出,将离婳脸上的笑意驱赶的一丝不剩。 “红檀,我也没有‘家’了。”离婳抬头,眼带茫然的看着作势要打她的红檀。 “那什么?我也没家了。”红檀挠头,斗狠她会。陡然看见一直跟她呛声的离婳,露出如此不知所措的表情,她该怎么办?转头看着张三,挑眉示意。 “我终于没有‘家’了,我可以去找师傅了。” 陡然大变的画面,打的红檀张三两人措手不及。面前这个举手欢呼的人,哪还有悲痛的模样。 “好了,明天一早出发。”说完,离婳牵着修泽的袖子就往房里带。 “好了红檀,别生气。”张三紧紧抱着想要将离婳暴揍一顿的红檀:“你没看见离婳的表情吗?” 刚才虽然离婳声音愉快,仿佛已经摆脱了大麻烦,可她毫无表情的脸和茫然的眼睛,已经泄露了她真实的情绪,这是不想示弱啊。 红檀挣扎的身体顿了顿,靠在张三怀里:“明天我们一起去。” “好,一起去。” “暗雀,掌柜的就这样把主子带去房里,不太好。” 暗雀看了眼笑的如盛开的菊花一般的小二,撇撇嘴:“睡,少操心,听掌柜的意思,明天要带主子出远门的。一队没跟来,照顾王爷的任务定落在你我之间。” 凭院子里几人的功力,暗雀相信他们早已察觉他和小二躲在一旁观察,却没有赶走他们,那定是故意的。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 “婳儿,看我的动作。”面容长得与师傅有三分相似的人,此时手上拿着一把戒尺,严肃的脸上写满了不满意。 “啪。”戒尺下,小离婳的手心多了一道杠起的红痕。 “我说,看着我的动作,这已经是第三遍了,我不会惯着你。啪。”女子边说,戒尺边一下下打在细嫩的手心上。 幼时的离婳,只是抿着嘴,狠狠的瞪着那个跟师傅长相相似的人,眼里满是愤懑。 画面一转,小离婳头上的两只耳朵消失,也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可那个女子对她一天比一天严厉。 除了吩咐白泽每天监督她背读不完的书,就是她亲自监督小离婳练功,恨不得能将青空山所有的心法口诀招式一次性灌进她的脑袋里。 当她亲身试验师傅消失前所说的毒物时,那个严肃的女人,也只是板着脸,站在她的身旁,语气冰冷:“你以为,这样就能救你的师傅吗?别丢了你师傅保下来的命。” 倔强的姑娘,在每日板着脸的女人监督下,日复一日进行着高压强的修炼,即使她的修炼进度比起门里的其它人要慢的多,女人仍是只盯着她,而不去挖掘更有潜能的人。 她相信,但凡女人不那么执着在她身下下功夫,他们的天才大师兄,在女人的强力鞭策下说不定已经踏入金仙巅峰了。 “师傅,为何您如此费心教导小师妹,她不值得。” 一日她和蓝晟准备趁女人和大师兄不在山门,去后山玩耍。不料听见了两人的谈话。 “白泽,你记住,你是大师兄,你的职责就是护住师弟师妹们,没有一个人可以用值不值得来定义。” 也就是那天偷听到两人的谈话,离婳才能自觉的背书,修行。因为她不想让女人看不起她,她想努力,有一天可以站在师兄面前大声说:“我值得。” 修泽睡在塌上,紧挨离婳的床。半夜听见床上的人不停翻滚,似是睡得不安稳。掀开身上的被子,往床上一滚,抱住离婳。 离婳站在雪地里,手脚冻得通红,却保持同一个姿势不动,只因为她要透视看清岩石后面藏的到底是什么? 待她看清岩石后藏的东西后,试图返回告诉师叔,却发现手脚已经僵硬。一阵温暖袭来,试图将脚从雪地里拔出来的离婳,抬头就见一向对她板着脸的女人,正用厚厚的大麾将她紧紧裹住。温暖从手脚处传来,直达心间,离婳仰脸甜笑:“谢谢师叔。” 第87章 喵,找魂魄 “婳儿,你又要出远门,也带我去。我保证不给你添乱。” “是,不添乱。”红檀冷哼一声:“妖界谁不知道,忘忧城主娇养长大的女儿,后台强硬。虽然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但闯起祸来那是一套一套的。是连妖皇看到,都要避退三舍的存在。” 苟千彤语塞,他该怎么解释从出生到现在的‘丰功伟绩’? “走。”离婳不理两人的机锋,手一挥,碧玉瞬间变大,轻轻一跳,牵着修泽的手,就往远空飞,不带一丝的留恋。 “小二,老大不带你去?”小壶盯着变成一个个黑点的几人,胳膊碰了碰小二询问。 “哎。”小二艳羡的望着消失不见的人:“谁让我能力出众,掌柜留我看店呢。” “不是嫌你碍事吗?”老胡一语中的,点到重点。 “好了,成什么样子。”苟千彤俊秀的脸上写着三个字‘别惹我’:“招财酒楼得好好守着,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离姑娘,贫僧去那里也派不上用场啊。”了缘宽大的僧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站在红叶化成的御行器上,双腿颤抖,手紧紧的拽着张三的衣角,还不时发出阵阵惊叹。 “和尚,你以为你的佛力只是摆设吗?”离婳顺着徐通指的位置,一个漂亮的急停,稳稳停在空中,低头看底下的民宅。 果然如徐通所说,阴气缭绕,这将近实质的黑气,也不知道了缘的眼睛是怎么长的居然没看见。 “看下面那处宅子,有什么发现吗?” 了缘盯着云雾之下的民宅,半晌后摇头:“这里我来过,没有异常,除了冷了些。” 张三回头上下打量了一番了缘,又摇摇头叹息一句,顺手掐了个诀,在了缘的睛明穴点了两下。 再寻常不过的民宅,此时如一头凶兽,正往外冒着凶气,张牙舞爪试图将整个镇子吞没。 “怎么…回…事?”了缘后退坐在红叶之上,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众人:“可…明明…明明…” “和尚,我从见你的第一面就很好奇,你是如何坐上国师之位的?又是如何保了翼国那么多年安然无事?你那纯净的佛力,莫不是偷的?” 一句接一句的质问,直问的了缘脸色发白。虽然一直以来离姑娘看他的眼神,并不和善,但从未如此重口的质问他。他到底为什么修行?为了师傅?为了翼国?还是为了自己? “好了离婳,正事要紧。”红檀插话道:“魂魄离体,只要过三日,就再无回来的可能,这人界王爷一辈子就这样了。当务之急,找到他的魂魄。” 离婳撇嘴,手一挥,将呆愣在红叶上的了缘,往下一丢。 ‘这是嫌我拖王爷的后腿要杀我?也罢,这辈子没什么可以眷恋了,只除了徒弟。’了缘被抛下的瞬间,没有喊,只是紧闭双眼,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的死念起了经文。 “你也不怕吓死他?” “别看和尚年纪大,这周身的佛力可不容小觑,他差的只是一个激发的契机。” 听着两人的对话,暗雀高悬的心才放了下来,刚才他以为,国师真就这样被献给他们口中的阴魂了。 “不过,这一次还是激发不了佛力的话,那摔死也活该。” 暗雀捂住胸口,眼睛发直的看着身前那个语气淡然的人,不知道此时他回去换小二来不来的及?场面太刺激,他受不住啊。还有,主子,你能不能不要再拉着掌柜的手蹭了,他怕主子醒来杀他灭口。一个暗卫外加账房的他,为什么要承受那么多? “轰,轰”两声简短但巨大的声音传出,即使在半空中,暗雀也明显感觉到大地在震动。低头往下看,那座民宅周围民宅里的人,纷纷从屋内跑出,嘴里不停在喊:“地动了,地动了,快去宽敞的地方。” 也就几息的功夫,其它民宅里的人全都跑了出来。能跑的,恨不得多长几条腿,不能动的,也被家人扛着往外跑。 “掌柜的,这是怎么了?”暗雀紧紧盯着底下那座民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第一眼看到民宅时浑身不舒坦。此时看它,却和平常的民宅没有不同。 “恭喜你,暗雀,翼国终于有真国师了。”说完,离婳带头往那处民宅飞。 “阿弥陀佛。”站在院子里的了缘,见一行人下来,双手合十念一声佛。 “恭喜,国师。”离婳含笑询问:“可有什么发现?” “贫僧谢过离姑娘。”了缘弯腰深深朝离婳作揖,语气诚恳:“离姑娘的一番苦心,了缘铭记在心。” 苦心?把他从半空中丢下?暗雀迷糊的看着两人打哑语,欲开口,又咽了回去。这种事情,还是私下问张三来的妥当。 “找到了吗?” “找到了。”说着国师手一摊,铜镜安静躺在手上,只见他凌空画了一道符,拍在铜镜上。 原本空无一物的铜镜,此时黑气缭绕,近乎实质的阴气,张牙舞爪的想逃出镜子。 “徐通。” “是。”徐通上前,判官笔出,凌空对着阴气点了两点。 原本团成一团的阴气,此时嘶吼着分开,不多时,幻化成上百个阴魂,密密麻麻列在了缘在院中画的阵里。 徐通额上不停冒着黑气,眉头紧皱,手中笔一收,原本分开的阴魂又聚集成一团,嘶吼着要冲出阵,可不等它出来,阵中金光点点,那团阴气瞬间又缩了回去。 了缘额上汗珠渗出,第一次指挥如此庞大的佛力,已经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 “可有发现?” “没有。”徐通摇头:“没有在此处发现王爷的魂魄,但有来过的踪迹。” 说着手一挥,判官笔里有一丝阴气漏出:“这丝阴气里,有王爷的气息,顺着它,应该能找到王爷的魂魄。” “桀桀桀。”熟悉的桀笑声传来,众人抬头就见院墙上站着一人,身着金光闪闪的僧袍,脸上挂着得意的笑,看他们的眼神,仿佛在看一群蝼蚁:“桀桀桀,是在找修泽的魂魄?你们就等着看他死。” “妖僧。”张三拔剑指向他:“是你捣的鬼?” “道士,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了空眼里闪过狠毒。 “吃我一剑。”说着张三一个纵跃飞上院墙,剑直指了空的胸口。 不料,了空却像空气一般消失不见,下一息又出现在西边的院墙之上:“这四国,迟早是我们的。” 话落了空消失不见,于此同时,“噗”了缘吐出一口血,晕倒在地,院中的阵中间哪还有什么阴气。 第88章 喵,找魂魄 “师傅,您为什么收我为徒?我已二十有一,不具备您说的修行四大准则。” 那时候的他不叫了缘,姓胡,名焕。十八岁前的他和他的名般光鲜亮丽。胡家是当地的乡绅,颇具名望。他出门奴仆随身,车马随行,过着令人艳羡的生活。在十七岁之时,更是娶了县里第一美人为妻,不过一年就生下了龙凤胎。 十八岁的他以为,他的人生会一直幸福下去。不想才两年,因经营不当,胡家一夕间背负巨额欠款。 房田首饰,能变买的全都卖了才堪堪还上欠款。父亲一病不起,短短一月就撒手人寰,母亲悲痛欲绝,在父亲出殡当天,触棺而亡。 本以为悲惨就此过去,他守着娇妻和子女,这样清贫生活下去,也是幸事。 不想老天爷还嫌他不够惨,子女相继感染天花,都没挺过来。受不了打击的妻子,也一病不起,跟着去了。 从此他就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无牵无伴,开启了风餐露宿的流浪生活。他想过一死了之,可命运仿佛捉弄他般。 上吊绳断,跳河被救,服毒买到假药。从悬崖上跃下,却挂在崖边的树杈上,被采药的大夫所救,又捡回一条命。 既然这样都死不了,那就苟活着。 直到一年后,在街巷被人追打之时,遇见了师傅,那个慈眉善目的和尚,丝毫不介意他身上的污垢,如同看普通人一般轻柔的将他扶起,带回了国师府。 在师傅那里,他再一次得到了生的希望,为死去的家人诵经祈福。师傅说只要他心诚,那他的家人投胎的时候会越顺利。 带着这样的信念,成为了国师的入门弟子,但他也一个问题,国师收徒是为了培养下一任国师,他凭什么入选? 记得当时师傅是这样说的:“了缘,这世上讲究一个缘字,虽你慧根不如了空,处世不如了空。但你的经历,就是你的护身符,这是了空没有的。” 此时的他有些明白师傅的意思了,方才被离婳丢下去的时候。脑中闪过一幕幕俗家时的记忆,以及师傅在世时的点点滴滴。 在离地只有一根手指距离的时候,他意识到,他的一生都在逃避。家破人亡,他那些心念俱灰的举动,其实不过是懦弱,不敢正视。 如今翼国有难,甚至整个人界有难,他仍想着这样一死了之也挺好。那修的佛法呢?继任国师时的誓言呢?不,他不能死,他活着才是最好的赎罪,才有可能救师傅心心念念的苍生。 就在那刹那,丹田的佛力突然迸发而出,游走四肢,将他紧紧包裹,金光大盛的刹那,民宅之中阴气尽收。 “想不到,和尚悟的倒是大道,慈悲之心,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红檀往后看了眼,仍闭着眼做梦,但嘀嘀咕咕将自己的经历全盘托出的了缘:“离婳,其实和尚挺话痨的。” 离婳点头,原以为和尚是在装睡,然后托出经历,试图博取同情,抵他方才不慎丢失阴魂的过失。可她探过和尚的身体,确实受了重伤,脏腑破裂,伤如此重,不昏迷一两个时辰,是醒不过来的。博同情这个说法就站不住脚了。 暗雀默默闭嘴,想阻止的话咽了回去,原本想替国师说两句话,但国师嘴里一直念叨一串女人的名字,让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到了,就是这里。” “这是你们冥界的入口?”离婳跺跺脚下坚硬的土地,指着浑浊,黄浪不停在里面翻滚的河:“这水没把你们冥界污染了?” 河的上方是一个大型村庄外加一个畜牧场,村庄里的人洗漱,洗衣,清洗恭桶都在上游,而畜牧场的牛羊都在中游喝水,并且排泄。而河的下游,突然被截断,只留了两掌宽的排水口。 因此人和动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上中游的痕迹,都被冲到下游。由于下游的排水口过小,河水已脏乱不堪,虽是活水,但没有太大的效用。 “呵呵呵,这种地方才不容易被发现。”徐通脸上有着尴尬,这件事,冥界在四界往返的冥界使者们,不知提过多少次。 上头的人说整改,结果每个入口,基本大同小异,美名其曰:“污秽才能更好的掩盖阴气。” “确定修泽的魂魄已入冥界了?”离婳脸上写满怀疑:“生魂不入冥,这可是规矩。” 徐通连忙掏出判官笔,隔空一点,阴气出:“不是我说的,是这丝阴气指引的。” “这两人只能留在上面等。”徐通指着了缘和暗雀:“凡人的气息,在冥界过于显眼,我怕以我的功力,不能完全遮掩他们的气息。” 离婳点头,凡人的生气比他们修行之人来的强的多,更何况还是一身具佛力的凡人,进入冥界,那更是明晃晃的指明灯。而修泽丢了一魂二魄,生气弱,入冥界,有她看着,才不至于闯祸。 “这位…”徐通小心翼翼指向张三,在红檀的瞪视下,消音。 “放心,我自有法子,在冥界畅通自如。”张三亲拍红檀的手安抚。 他怕说慢一句,徐通就被红檀揍得魂飞魄散了,毕竟她的脾气可不好。 “暗雀,了缘就交给你了。”离婳将修泽摸向她腰的手一巴掌拍下,转身吩咐:“你们找个住处安顿下来,等我们。” “是。”暗雀应声,原以为是带他过来照顾王爷的,原来一早就计划好,他是后备力量,专为国师准备。小二想听的关于冥界二三事,看来是无望了。 小二这乌鸦嘴,临走前,还跟他念叨:“以他们主子的英伟,魂魄缺失,不去冥界游上一游,都对不起战神的称号,说不定还能在冥界捞个王。” “走。”离婳开口,将黄色水晶珠,偷偷放进修泽的袖袋中,有此珠,修泽即使在冥界走丢了,她也能找回来。而且上面有徐通的气息,也不会引起注意。 徐通应是,判官笔起,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释放出浓郁的阴气,阴气萦绕在底下等待的四人身上。 “四位,劳烦护住这些阴气,只要这些阴气在,你们在冥界会被认为是普通的阴魂。” 话落,徐通手执判官笔,在河上临空画了个圈,喷薄而出的黑雾,瞬间将五人笼罩,凭空消失在黑黄的河中。 第89章 喵,入冥界 冥界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入目均是阴森黑暗,空荡一眼望不到头的平原上,只有他们一行五人。不知从哪吹来一阵阵风,带着刺骨冷意刺的他们四人打了个机灵。 离婳在修泽身上贴了一道暖身符,原本上下牙齿打颤的修泽,立即不再颤抖。他好奇的摸着被衣服遮掩的暖身符,眼中晶亮。 “之前的修泽肯定会说:‘如果这种用在军队,那可是一大利器。’”离婳的声音打破了广阔平原上的寂静,清脆的声音传出去很远。 “徐通,你回来了?”雄厚的声音在广阔且阴森的平原上响起,下一息,他们面前的空间发生扭动。 一虬髯大汉大汉从天而降,随着他一起的还有一串阴魂,是的一串,这些阴魂均被魂锁链连接在一起,表情麻木,眼神空洞,锁链往前拉一下,他们就走一步。 “猛哥,这是有大收获。”徐通淡笑指着他身后的十八个阴魂:“这次你们马王定的进阶条件,达成了?恭喜,恭喜啊。” “哈哈哈。”被唤猛哥的冥界使者仰天大笑,眼里的志得意满怎么也掩盖不住:“你怎么样?听说你们牛王大发雷霆?” “可不是。”徐通跟猛哥肩并肩往前走:“我也是倒霉,我们王底下上百号使者,偏偏我运气不好,抽中了难啃的骨头,哎,这不,就逮到四个来交差。” 说着徐通搭着猛哥的肩膀,哥俩好的冲他耳语,那声音不轻不重,正好让别人听见:“哪像你们王,那是冥界出了名的和气。” 猛哥听后又是仰头大笑,重重拍着徐通的肩膀:“哎,那是你不知道我们的辛苦。” “行了,我得先带回去,这一串丢了,你哥哥我也就该下地狱了。”猛哥朗声冲徐通道:“哥哥给你提个建议,不要对阴魂太和善。” 说着一举手中的锁魂链,身后串着的阴魂冷不丁被拽了个踉跄:“虽说魂魄离体,只要判官笔出,就跟着我们走,但哪有这个保险。” “是是是。”徐通微笑应是:“哥哥说的是,下次我定将锁魂链带上,早日达成进阶条件,追上哥哥,到时猛哥可别嫌我。” “一定,一定。”说着猛哥判官笔一出,带着那一串阴魂消失在原地。 “你不会真的弱成这样,就让我们一步一个脚印走出这块地方?”红檀舒展着身体问道,方才猛哥的声音一响,他们一行人就立马按照徐通的吩咐,绷紧身体,面无表情,目视前方,时间一久也挺考验耐力。 徐通青白的脸涨红,张嘴反驳:“当然可以,但你们不是真的阴魂,在空间转换的过程中,会泄露气息,这样是最保险的。” “嗯,还是没有那个本事。”离婳盖棺定论。 听刚才两人的谈话,可以推测一二,这空间转换跟进阶挂钩,应该是徐通的魂阶不够,不然刚才那个猛哥,定邀请徐通一起了。 徐通默了默,不出声,他的空间转换只能承受一人,多人对他而言是有些吃力。所以他才想借离婳的手立功,以便上下次进阶的名单。 “那你为什么不选近一点的入口呢?”张三见已走了一刻钟,周围的环境没有一丝改变,询问道。 “我…我…”徐通我了半晌,也没吐出其它的字。 “肯定也是因为能力有限,只能用那么几个入口。张三别问了,伤他自尊。”红檀毫不留情戳穿,还捅上一刀。 真为此行担忧啊,她堂堂妖姬,不会折在冥界?到时直通死亡,还省了拘魂这个步骤了。 这样走了近两个时辰,翻山上了一个小坡,眼前豁然开朗。 山坡下的风景跟山坡的另一面完全不同,如果说一面代表着阴森恐怖,那另一面则是灿烂。 火红的彼岸花铺满了幽冥河的两岸,见花不见叶,血红且绚丽的红色,直冲眼球,似要让过往的阴魂,记住这一抹鲜红。 “那桥就是奈河桥?孟婆呢?”张三指着连接两岸的桥,好奇询问,上面并没有传说中的孟婆。 “你说的是孟王,她早已不在奈何桥上了,如今孟王是冥界的十大冥王之一,专管轮回。她老人家底下能人多,这等派汤的小事,已经用不着她老人家亲自动手了。如今她可是阎王手下最得力的干将。” 徐通说起孟婆那是敬佩滔滔不绝,他初入冥界,在奈何桥上准备接过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投胎之时,孟婆制止了他,并将他推荐给了牛王,成为冥界使者之一。 而这几百年下来,生前的恩怨情仇,不用喝孟婆汤他都已经想不起来了。心中的怨恨都已放下,现在的心愿,就是尽快获得进阶名额,让他长长久久的在冥界生活下去。 从奈何桥往下望,忘川河漆黑一片,不时有绿光闪过,又沉入河底消失不见。 “这些都是不愿投胎,心有怨的阴魂。”徐通指着河面上不时出现的绿光:“孟王的牢狱关不下那么多,隔一段时间就将那些不愿投胎的阴魂,投入忘川河,经忘川河的清洗,放弃执念的就会被安排投胎。” 一路走,徐通一路介绍,实在是他怕三人嘴巴不饶人,再揭他的痛处。 “什么时候才到你说的马王府?”一行人穿行在彼岸花间时,离婳问道。 “快了,快了,只要两天就能到了?” “两天?”红檀声音拔高,惊得彼岸花晃了两晃:“你在开玩笑,那你平时捉阴魂,也是这么费时?” “平时,我一次只带一个,空间转换数次,就能交差了,可如今你们有四人,我阴力不足。”说着徐通有些委屈,他也不想的。 “徐通,你还在这?”猛哥骤然出现,脸上喜气四溢,见徐通哀叹站在彼岸花中不知所措:“哥哥我拿到进阶名额了,送你一程,赶紧找你们牛王要进阶名额,我可听说了,下次发放,可得一百年后了。” 说着不等徐通回话,判官笔出,冲他们一行五人,虚空一点,扭曲的空间瞬间将他们纳入其中,消失在原地。 “奇怪,怎么掺杂着人妖的气息。”猛哥望着消失的空间,摸摸虬髯胡自言自语道:“肯定看错了。” 说着猛哥又一挥判官笔消失在原地。 至于被他转换走的五人,只过了两息,就出现在一个高大的城楼前,城门上写着两字:“牛王。” “从牛王府,到你说的马王府要多久?”红檀仰头,似要将城楼上那个几乎将整个城楼盖住的牛角看穿。 徐通悄悄挪动步伐,往城楼里缩了缩:“比方才的距离更远了。” 第90章 喵,入冥界 “徐通,回来了?赶紧,牛王发怒了,命在冥界的使者都去议政厅。”城楼外,一个瘦小如同几年没好好吃饭的冥界使者,拽着徐通的袖子,往城里带。 三人对视一眼,默默跟在徐通身后,毕竟他们是徐通‘拘来’的魂。 “小米,发生什么事了?”徐通心中忐忑,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想着等会脱身。 “你不知道吗?也难怪。”小米自问自答:“你回来的晚,昨天晚上冥界来了缺失的魂魄,已经把冥界大闹了一通,如今,正在商量怎么抓住他。” “方才我遇见猛哥,没听他提起啊。” “那个傻大个,肯定惦记着进阶的事,他是不是让你争取名额?” 见徐通点头,小米继续道:“他一心只想着进阶,刚才遇见马王那边的小六了,说他们追了猛哥一路告诉他这件事,可愣是没追上,眼睁睁看着他直冲仙界勾魂去了。” “算了,算了,马王那边得力干将一抓一大把,不差猛哥一人。倒是牛王这,我们不到齐,这气定先算在没在的使者头上。” 徐通点头,确实,牛王脾气暴躁,有能力的都申请去了马王那,只剩他们一群实力不足的,以量取胜,这量少一个,牛王定找理由好好整治没到的人。 “可我还拘了四个阴魂,这可怎么办?”徐通状似为难的开口。 “这有什么,阴魂又不会跑,况且身上已经打上你的印记,你就随意丢城里,还怕丢了不成,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样干了。”小米回头打量四个亦步亦趋跟着的阴魂,语气轻松回答。 “那行,我就先把他们放在这,等会回来取。”说着徐通取出判官笔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将四人赶进去,冲他们眨了眨眼睛,搭上小米的肩膀就往牛王府走。 “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口中缺失的魂魄应该就是修泽的。”离婳见两人已走远,轻声说道。 “啧啧啧,没想到人界的王爷,也能在冥界闹上一闹,修泽这身份不简单呐。”红檀目光锐利,似要透过肉身看清修泽的内里,可周身除了阴气,就是阴气。 “现在怎么办?” “找。” “怎么找?” “这不是有修泽吗?好歹身上还有二魂五魄,怎么也对缺失的魂魄有感应。离婳,放人找魂。” 听着红檀阴阳怪气的话,离婳抽抽嘴角,牵着修泽往圈外跨出一步。 “没反应。” 修泽仍是紧紧的抓住离婳的手,头试图蹭她的肩窝,一幅我是个乖宠物的模样。 “这里,在这里。”呼啦啦,黑压压一群使者在天上飞过,而他们的目标正是正前方飘过的淡白色魂魄。 只见魂魄似在嫌后面跟着的人太慢,在空中停留了几息,才突然加快了速度,忽的往前一冲,将后面的人远远甩在魂后。 而修泽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淡白色的魂魄,眼里流露出疑惑。 “有反应,那就是修泽缺失的魂魄。”离婳指向空中消失在眼前的一群冥界使者。 看他们的反应,实力与猛哥相差不大,想必就是小米口中马王的人,他们已经在追魂魄了,而牛王的人,还在议政厅讨论。实力悬殊那也是有迹可循的。 “怎么办?”张三询问道,现在他们只是周身罩了徐通给予的阴气,术法在冥界施展不开,不然肯定会遭到冥界的围追堵截。现在唯一能使得上的,只是那一双腿脚而已,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还有修泽。”离婳将修泽抚摸她脸的手一把拉下,紧紧握住他的双手,眼神诚恳的望着修泽:“你一定不知道我们要找的是什么,但是离婳想要你刚才看到的那个淡白色魂魄。” “离婳…要?”修泽歪头,似在思考她说的话,半晌:“我…找…。” “嗯,修泽很棒。”离婳摸摸他的头,给予他一个奖励的笑:“可以带我们去吗?” “去?”修泽急切摇头:“它说…等。” 三人听后对视一眼,看来情况比想象中更好,修泽居然能跟缺失的魂魄沟通,倒是解决了在冥界行动不变的问题。 “它有说什么时候吗?” “等。” “看来他不懂什么意思,那就等。”红檀往圈中盘腿一坐:“恰好,还没来过冥界,让我好好看看,回去说道说道,羡慕死苟千彤。” “在这边。”正当四人都回圈子,在仔细打量城里的街道,感叹空无一物之时,空中又是一阵喧哗声过。 淡白色魂魄直冲而下,将要撞地之时,又猛地往上蹿。身后跟着它的几十个冥界使者,有几个来不及反应,重重的撞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淡白色的魂魄在空中看着这一切,拖在魂魄后的淡淡白气,妖娆的转了圈,又往前飞。 “修泽丢的莫不是尸狗?”所谓尸狗对应情绪:喜,掌握所有关于欢乐的命脉,这淡白色魂魄如此欢乐,倒跟尸狗很是吻合。 “到时可以问徐通。”离婳看再次消失在天际的一行人:“缺失的魂魄到底在找什么?” 按她对修泽的了解,那缺失的魂魄好像有自己的目的,似乎来冥界就是奔这个目的来的。 “珠。”修泽一根根玩着离婳的手,嘴里蹦出一个字。 “珠?什么珠?难道是可以理顺身上仙气的珠?”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的通了,说不定,修泽这次是故意将魂魄驱离出身体,就为了寻找他口中的珠。 “这里,这里。”空中的人再次在眼前经过,毫不犹豫的跟在淡白色魂魄身后,声嘶力竭的追。可身前的魂魄就总比他们快上一步。 “咣。”有几人撞在城楼的柱子上,滑落。 “快快快,别让他们抢走了。”黑压压的一群人,接近五百人,从王府的方向奔来,均飞上天,一时间,原本就幽暗的天,此时黑的如同黑夜般,看不见任何的光亮。 “这时候就凸显出人多的优势了。”红檀仰头,看着牛王的使者,两人一个,三人一个的将马王的使者扣住,其他人追淡白色魂魄去了。 “这里,这里。”徐通躲在他们身后的墙角小声喊:“过来这里。” 第91章 喵,入冥界 “我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徐通将四人带往一个拐角处,这里屋檐遮蔽,离主街较远,既不太引人注意,又能清楚的看清天上的情况。 原来昨晚,在阎王府宝阁里保管的地藏王舍利被盗,当晚阎王就查了冥界所有的通道,并一一清点了冥界进出的阴魂,发现有缺失的魂魄入了冥界与人界相连的入口。于是阎王查清楚后,就令牛王和马王,一同将魂魄捉回,并且要完整无损的带回。 “地藏王,传说中,他肉躯和灵魂成就了冥界后,就消失了,怎么还有他的舍利存世?”离婳回忆脑中关于地藏王菩萨的传说。 地藏王菩萨当时是神界中,无数不多不支持神魔大战的神,但凭零星几个神,根本无力阻止神魔大战。 于是在混沌决定自爆毁了神魔两界之时,地藏王菩萨将神力散去,隐入黑暗,化去肉身,自成一界,才有了如今的冥界。 “我也不清楚,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徐通挠挠头,他只是小小一个冥界使者,上面的秘密肯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听牛王的意思,也只是做场戏,他说这舍利留着也是祸害。” “你们王敢跟阎王叫板?”张三竖起大拇指:“小瞧了牛王。” 徐通羞涩的笑了笑,要知道,当时他们在场的五百多个冥界使者,听到牛王这句话,嘴巴那是久久都闭不上。地藏王的舍利,怎么在牛王的嘴里,跟普通的物件没有两样。 “不过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徐通学着牛王仰着头,背着手的模样重复他的话。 “你把这叫做做样子?”红檀望向空中已经乱成一团,牛王的人凭着人数上的优势,将马王的人,该掐脖掐脖,该抠眼抠眼,四五人一个将马王的人锁死,这模样要说做做样子,也太拼命了。 “哈哈哈。”徐通打着哈哈:“这不是积怨已深吗?要理解。”如果不是他想着还有他们四个,这一场他怎么也要去参与一下。马王那边除了猛哥和少数几个外,谁不是看到他们就尽可能的羞辱他们。 “珠,珠。”修泽突然站直身体,指着空中大喊。 只见淡白色的魂魄,停在空中半晌,见没有人追它。特意在扭打成一团的人跟前,一一晃过,见真的没有人追,尾部的白气消失,如一颗流星般,猛地朝修泽飞来。 在离修泽鼻子前的三寸位置停下,上下飘动。 “是修泽丢失的一魂二魄?”离婳见魂魄只是来回晃动,并不入修泽体内,出声询问。 “是王爷的,但是又好像不是王爷的。”徐通手握判官笔,朝带白色魂魄点去,没等笔到,白色魂魄暴起,狠狠撞向徐通,将他撞了一个踉跄。 “它说…尔敢…动…者…死。”修泽一字字的将话吐出,然后摇头:“我…不要。” 说着,他嫌弃一挥手,将淡白色魂魄甩在墙壁上。 刚才英勇异常的魂魄,此时如同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般,从墙上一寸寸滑落。魂魄趴在地上,不起身,如同闹脾气的孩子。 眼前这一幕,惹得众人面面相觑,找到魂魄如此顺利,可没想到,魂魄归体倒成了大难题。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徐通缩缩肩膀,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他只是想用查清楚阴魂消失这件事来立功,如今功倒是到手了,可好像没命花啊。 “你能听懂那魂魄的话吗?”离婳指向在地上耍赖,不停撞击地面的淡白色魂魄。 “不能。”徐通再次摇头,又一次收获三枚瞪视。 “王爷缺失的是灵爽,尸狗,伏矢。掌管的分别是智慧,喜和怒。这一魂二魄,它们不会跟冥界使者沟通。尤其是灵爽,它总管了整体,如果不是王爷跟我待一起,没有异常波动,否则它不会在我跟前待着。” “那有什么办法?” “我阴力微末…” “呵。”红檀嗤笑一句,眼里就差写废物二字,刺的徐通将脖子埋进了身体里。 “打…”修泽不理他们的机锋,手拍向不停撞击地面的魂魄,唬的离婳赶紧挡住,这一巴掌拍下去,不用别人,修泽自己就把自己干掉了。 “不可以哦。”离婳将他拉起:“这是你的。”边说,边用手比划,试图让修泽明白她的意思。 白色魂魄见修泽满脸不高兴,一个跳跃停在离婳的肩上,白色的气冒出,在底部来回扫动,似在炫耀。 离婳拉住还要伸手打魂魄的修泽,额头青筋微跳:“你确定,修泽出走的是灵爽。” 徐通哑然,如今看着这智慧都离家出走的修泽和魂魄,他也在怀疑几百年来从未出错的专业判断。 “唧。”修泽得手,重重的将魂魄拍在离婳的肩膀上,离婳只觉得肩膀如被车压过般疼痛,熟悉的眩晕感传来,耳边响起修泽不知所措的哭泣,居然有人为她哭了。 “阎王,冥界如今仙妖人齐聚,再差个魔,五界就齐了,你就不管管?”马王手执黑子,感受到阴气的波动,黑子下,刚好堵了白子的路。 “五界齐聚,不是你一直想看到的吗?”阎王白子下,突破重围,盘活了一条路。 “呵,是啊。”马王摇晃着脑袋:“这种热闹我爱看。” “让牛王做做样子,将他们赶走。”阎王冲守在一旁的阴兵吩咐:“做的隐蔽一点。” …… 一向安静的识海,此时金光大盛,犹如识海上空有一轮太阳般,晃得离婳睁不开眼。而金光旁有一个淡白色的影子在晃动,见离婳看着它,‘咻’的一下飞过来,绕着离婳欢快的绕了两个圈。 “修泽?你的魂魄怎么进来了?这是我的识海。” 识海之所以称之为识海,是仙人修为囤积之处,外来的任何东西,除非经过主人的允许,否则进不来。 “我昏迷前邀请你了吗?”离婳挠头询问,见魂魄欢快的上蹿下跳,抬头望向识海上空:“这又是什么?” 第92章 喵,入冥界 “怎么办?”红檀抱着猫,询问同样呆愣看着她的张三。 就这样没有任何预兆的变回原形,那他们在冥界的行踪是藏不住了。 “我…我…”徐通指着那只紧闭眼睛的猫,结结巴巴:“你…你…” 张三扯起嘴角,冲他狞笑一声,抓住修泽正着急摸向猫的胳膊,大喊:“弟子茅山派张三,请本派大能,辟冥界路。” 话落,刹那间三人身前出现一个仅容三人通过的黑洞,阴气在洞出现的瞬间,如同漩涡一般朝洞中涌去,连同三人一起被洞吸走。独留徐通张大嘴巴看着突变。 “徐通,人呢?”牛王高大的身形出现在他身后,如雷般的声音响起。 徐通一格一格往后转头,手来回在空的地方和自己来回指,脸上挂着欲哭无泪的表情,嘴巴哆嗦却迟迟说不了话。 “追。”牛王挥手,身后的阴兵,朝着他手指的方向行进。 “你干的很好。”牛王蒲扇般的大手,一下下拍向徐通的肩膀,直拍的他腿藏进了身体里。 盯着牛王的血盆大口,此时朝天大笑,徐通就差哭出来,不知道此时逃回人界,让时间倒流,凭他能不能做到? “张三没想到你还留了这么一手。”红檀将怀中的猫塞到修泽手里,冲张三挑眉。 只见张三在彼岸花丛中,捡起一个茅山令,塞进袖袋,冲红檀憨笑:“我也想尽自己的能力,可以好好保护你。” 红檀沉默半晌,将头埋进张三的怀里,眼里有泪流出,虽然面前的人是五界中,最弱的人界中人,但她从他身上却能得到满满的安全感。 “羞。”修泽小心翼翼紧抱离婳,看着相拥的两人,蹦出一个字。 “你懂什么。”红檀挣了挣从张三怀里起身,转身偷偷的拿起袖子,拭干眼泪:“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已经被发现,那就没有隐瞒的必要,冲出去。”张三从袖中掏出一堆符,专用来克制阴魂的。 “拿着,我知道你妖力不低,现在修为回来了,可以很好的掩盖气息,但还是能不用就不用,毕竟到时妖王察觉到了,我没有能力跟他一战,况且他是你父亲,我也不愿跟他对立。”张三将符一分为二,一份塞到想要拒绝的红檀手里,另一份塞进修泽怀里:“王爷,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但你要保护离姑娘,拿好符,有阴兵阻止,丢一张符,明白吗?” 见修泽懵懂的点头,张三顾不上那么多,手中祭出铜钱剑,让红檀先走,修泽在中间,他殿后,往来时的路走。 “头,他们就在前面,我们走快一点?”一阴兵问走在前面,脸露愁容的阴兵统领。 阴兵统领闻言,脸上更是带上几分愁色,牛王的命令是装装样子把这一行人赶出冥界即可,可这样子应该怎么装?他当阴兵五百年,还真的没有接收过这样的指令。 “走,稍微快一点,远远坠在后面就好。”阴兵统领一挥手,加快了脚步,心里想着即使装装样子,不让这一行人吃点苦头,这样子也装的不像。 而离婳此时在识海中,盘腿坐着,肩上站着淡白色的魂魄,和它一起望向那个在半空中越加耀眼的金光。 “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手点点下巴,面露沉思,脑中闪过在冥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双手一拍,将肩上停着的魂魄震了两震:“有没有可能那是地藏王菩萨的舍利?” 说完张大嘴巴,看着那快要闪瞎人眼的金光,喃喃自语:“问题是,它怎么会在我的识海里,奇怪的是我居然没有爆体身亡。” 要知道上古大神的舍利,不是她区区一介仙可以消受的。 淡白色魂魄在离婳肩上摇晃身体。 “你也不知道?”离婳叹口气,换了个姿势,坐的更加舒服:“看样子,也不像是要给我解紫雷的模样。” 话落变故突生,舍利直冲离婳而来。金光快速的向他们逼近,正当离婳护住魂魄,准备和舍利一战生死之时。 舍利金光散,冲进魂魄的内里,巨大的冲击,将离婳连同魂魄一起撞进识海之中。 原本安静卧在识海中的紫雷,在离婳身躯砸向识海的瞬间,将离婳包裹起来,并释放强劲的雷电之力,电的离婳不停在识海中翻腾。 刺骨的疼痛,经由紫雷碰触的位置,向四肢百骸侵袭,离婳紧紧咬住双唇,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渗出,片刻就染红了衣襟。 淡白色的魂魄在短暂的昏迷后,飘在空中,在翻滚的识海中,发现了离婳身影,急的转圈圈。猛地向下俯冲,“咣”撞击识海,却被弹了出去。淡白色魂魄晃动了几下身体,一下接着一下,撞击禁锢离婳的识海。 “嗯。”修泽抱着怀中的猫,不由痛哼了一声,额上点点汗珠冒出,下一刻如同脱力般,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头,前面那个人界的人,好像不太好。” 阴兵统领凝目查探:“魂魄之力在消失,这是怎么回事?” “头,去看看?” 毕竟牛王的命令是,稍微为难一下,平平安安让他们走,如今他们还没动手,这人就快不行了,他们回去,牛王定会责罚。 被紫雷束缚的离婳,忍受身上一波高过一波的痛苦,恍惚间,看到那淡白色魂魄卖力的撞击识海,并且颜色越发的淡,已渐渐接近透明。 “修泽…”离婳挣扎着从紫雷中脱出一只手,捶打透明的屏障,被咬穿的嘴,不停流出鲜红的血,不多时,透明的屏障染上了朵朵血花。 “这是怎么了?”红檀抱过不停抽搐的猫,看着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的修泽:“这两人到底怎么了?” “尔等速速束手就擒。”人未到,声先到。蹲下身,检查修泽情况的张三站起,与红檀一起,将修泽护在身后。 声落,一队阴兵出现在他们眼前,手中的武器直指他们。 其中一个统领模样的阴兵,站在最前面,手中的矛对准他们:“若不束手就擒,休怪我们不客气。” “动一下试试。”红檀口中轻哼一句,不忘挑衅。 “上。”阴兵统领也不多话,手一挥,身后二十多个阴兵,一拥而上,将他们团团围住。 第93章 喵,入冥界 “锵。”张三手中铜钱剑撞上阴兵的矛,夹带点点火花,两人被相互间的力,撞的各自倒退了一步。 “不错,再来。”阴兵统领脸上闪过兴味,眼中带着战斗的狂热,朝张三奔去。 而其它的阴兵团团将红檀围住,每当她丢符之际,他们或被符灼烧,或被符打的阴气外泄,但无一拔武器,正面和她斗。 在张三和红檀正忙于应对阴兵之际,有两个阴兵,趁他们不注意,悄悄摸到两人身后。其中一个阴兵,将手搭在修泽的灵台处,闭上眼睛:“是缺了一魂二魄,是牛王说的人没错。” 另一个阴兵抽出一缕阴气,将他放入修泽体内,待阴气重回他手上之时,面色有些凝重道:“那缺失的一魂二魄,有魂飞魄散的征兆。不是说,那魂魄是跟着他们走了吗?现在在哪里?” 两人对视一眼,凝神屏气,感受魂魄的所在之处。 “修泽,别再撞了。”眼看魂魄透明,并且撞击的力道一下比一下小,离婳不住的拍打透明屏障,强忍着紫雷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 “咔嚓。”伴着轻微的声音,透明的屏障裂开,见此离婳拍向屏障的手更是用力,另一手也从紫雷中挣扎着出来,两只手一同拍打屏障。 “咔嚓,咔嚓。”裂纹呈蜘蛛纹样朝四周裂开来,不多时透明屏障碎裂,已经脱力的魂魄,再一次撞向屏障之时,没有了阻碍,落进了紫雷之中。 将离婳紧紧裹住的紫雷,伸出另一道雷电触须,欲将魂魄包裹。 不等触须接触到紫雷,离婳手往前一伸,将魂魄紧紧的拽在手中。紫雷虽是毒药,但夹带在其中的雷电之力,却是真实存在的,而魂魄最怕雷电之力,只要触碰到,想必这虚弱的魂魄,只有魂飞魄散了。 还不等离婳松口气,她明显的感觉到,手中的魂魄越发的透明:“修泽,振作起来,回你的身体里,修泽。” 透明的魂魄只是安静的卧在她的手中,没有动静。 “要不修补下试试?”其中一个阴兵建议,找不到丢失的魂魄,如果增强他自身有的魂魄,或许可以唤回丢失的部分。 “试试。”说着,另一个阴兵,手中阴气大盛,直冲修泽的灵台而去,在进去灵台的瞬间,明显感觉到一股阻力。 “奇怪,输不进去。”另一个阴兵,收回自己的手,面带疑惑,按理魂魄最喜冥界纯粹的阴力。 “一起试试。”说着,那个阴兵,手搭在另一个阴兵手上,磅礴纯粹的阴力,朝修泽的灵台飞奔而去,而这一次,阴力无遮无挡的顺利进入。 阴力一点点在修复余下的二魂五魄,这种办法也只有在魂魄缺失的情况下,他们才敢一试,不然魂魄完整,这样大量的阴力进去,那这人不死也傻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张三和阴兵统领打的不可开交,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而那些围着红檀的阴兵,既不进一步,又不退一步,好像在逗她玩般,消耗她手中的符纸。 离婳眼见一点点透明的魂魄,接近肉眼看不到的程度,心中不禁大急,连紫雷加在身上的疼痛都顾不上,只不停的呼唤:“修泽,振作起来,快出去。” “松手。”在修泽身前的阴兵,感觉到自身的阴气,在源源不断的往修泽身上去,不禁大急喊道。 “我松不了。”身后将手搭在他背后的另一个阴兵,语气惊恐的喊道,他也感觉到阴气在流失,这样下去,他们恐怕会魂飞魄散。 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按理来说,修复魂魄之力,耗不了多少阴气,可这人,就如同一个填不满的水坑,在贪婪的夺取阴力。 “头,救命。”恐惧将两个阴兵淹没,他们还没活够,还不想魂飞魄散。完全忘记了,之前商量的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对策。 阴兵统领顺着声音的方向,见自己手下两个阴兵,身体小了大半,心下一惊,凌空一跃,冲他们两人而去。手上的矛,狠狠打向摸着修泽额头的那只手。 “啊。”阴兵惨叫一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被打断。 “没事?”他身后的阴兵将他扶起,少了那股吸力,虽然阴力失了大半,但劫后逢生的喜悦是怎么也盖不住。 “走,手没了还能再长。”身后阴兵将他扶起,见统领又继续跟道士打起来,两人踉跄站起,先行离开,能做的他们都做了,既然统领使眼色让他们走,想来这人是没事了。 识海中,离婳眼见已经完全透明的魂魄,呆愣一瞬,修泽这是死了? 想到这,离婳低头,脸上闪过一丝哀伤,身上七彩光大盛,一寸寸将紫雷桎梏着她的雷电之力,一点点从身上掰开。直冲识海上方而去。 而红檀只觉得怀中一重,心有所感,身上穿着的披风稳稳的罩在赤裸的离婳身上,隔绝愣在当场阴兵的视线。 站在地上的离婳一声不吭,眼神冷冷扫过每一个阴兵,白玉剑出,指向前方。 阴兵面面相觑,眼前的这个女子,脸上写着‘别惹我’三个字,他们是上还是不上? 不等他们想明白,离婳挥舞着白玉剑朝他们扑来。一剑一人将他们砍倒在地。 面对如此不按常理的人,阴兵们的脸上闪现怒色,眼见已经被她重伤三个,不修养个五十年,别想痊愈。众阴兵提起长矛,由守为攻,直冲离婳去。忘了统领一再交代,做做样子的事。 “锵锵锵。”离婳被众阴兵围攻,虽不见劣势,但也没有占上风。 “妈的。”躲在结界后的牛王见这一切不禁咒骂出声:“好事全让马王占了,这吃力不讨好的,就留给我。” 徐通站在他身后,身体缩的跟个鹌鹑,尽量降低存在感。 “徐通,去,带他们出去。”牛王见自己的兵又伤了一个,开口道。 “是…不是…是…”徐通下意识的答了声是,又觉得听错了,可好像牛王问的没错,小心翼翼指着他们:“把他们四个带出冥界?” 牛王转头,脸上挂着不虞:“怎么,难道让本王亲自动手。” “不是,小的这就去办。”徐通赶忙摇头,确定没听错,一通小跑往前面跑,虽然牛王下的命令古怪,但他只是下属,就应该照做。 第94章 喵,出冥界 “诸位,诸位。”徐通举着判官笔尽力维持出入口的稳定性,冲后大吼道:“赶紧走。” 红檀见状一把扯过还在与阴兵奋战的离婳,与张三打了个眼势就往那边冲。 而阴兵们则不依不饶的追着他们跑,出入口在四人进入的瞬间关上。 “呼,总算是圆满完成任务。”阴兵统领站在离出入口几寸远的地方,长长吐出一口气。 “受伤的兄弟把名报给我,回头我和牛王给兄弟们讨名额。”阴兵统领转身朝后大喊一句。 “好,好,好。”众阴兵举起武器,朝天叫好。 这一场打的憋屈,现在好了,他们有人员受伤,也顺利的将一行四人赶出了冥界,死死的掌握了做做样子的精髓,没有伤筋动骨,但不至于引起对方的怀疑。 徐通原本以为他明目张胆放走四人后,阴兵会第一时间将他压到牛王面前,不料阴兵统领上前,重重拍着他的肩:“你做的很好,到时我向牛王提一句,也给你留个名额。” 对于事情朝着预料中反方向发展,徐通愣在原地,是不是他错过了什么?为什么牛王连同底下的阴兵都不太正常? “怎么样?修泽的魂魄呢?”出了冥界,见迟迟没有阴兵追来,红檀抽空问了一句,但离婳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脸上带着哀色。 “没有出来?”红檀再次询问,那他们这一次不就白干了,并且下次再进的话定没有那么容易。 “魂飞魄散了。”离婳低头,如蚊呐般吐出五个字。 “魂飞魄散了?难道是因为地藏王菩萨的舍利。”红檀不可置信的问,明明在冥界的时候丢失的魂魄非常健康,怎么就魂飞魄散了,果然凡人还是承受不了舍利的强大能量。 “那怎么办?”红檀询问。 原本此次就是为了找到丢失的魂魄,如今已经魂飞魄散了,他们回去应该怎么交代? “实话实说。”离婳继续低着头,往前走,掩藏眼中的哀伤,她亲眼看着魂飞魄散的,怎么可能有假。 “可王爷并没有受影响。”张三观察修泽半晌,见他没有不适,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丢失的魂魄,魂飞魄散的话,那本体的魂魄定会受到影响,而不是如修泽现在般,安然无恙的站着,眼睛来回在他们之间移动,试图分析他们话里的意思。 听了张三的话,离婳猛地抬起头。从红檀将她拉入出入口后,她已经预见了修泽的衰弱直到死亡,这就是为什么她不敢抬头的原因。如今张三的话,如同一汪甘露,滋润了她沉寂的心。 “那魂魄在哪?”红檀转身,试图在出入口的位置仔细寻找一番,可除了黑黄的河水没有任何的东西。 离婳静默片刻:“可能在我的识海里。” “那你去取啊。” 要知道仙的识海,凡人的魂魄在里面待久了,那对魂魄的损害非常大。 “问题是我进不去。”离婳长叹一声,摊摊手,再向两人解释她进不去的原因。 听完后,红檀和张三面面相觑,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毒,那离婳三番几次的变回原形,就可以解释了。 “既然这样那就顺其自然先找了缘和暗雀。”红檀提议,毕竟他们也去了四五个时辰,天都将将黑了,两人肯定也着急了。 ……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了缘坐在炕上,炕下围着一群人,均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向了缘求着什么。 “大师,求你救救我们吗?您不是国师吗?肯定能帮我们把这个怪病根治的。”其中一个老者,跪在最前方的正中间,以村民对他的敬重,应该是村长无疑了。此时他虔诚的以头触地,恭敬道。 跪在他身后的人,闻言,都不停的磕头,脸上带着悲怆之色。 半月前,村子里怪事突发,先是村中的祠堂,无火自焚,再是村里五岁以下的幼童,无缘无故高烧不退,医婆,脚医,镇上的大夫,甚至省城的大夫都来看过,均摇头表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症状。 更奇怪的是,这高烧一到子时,就离奇的褪去,待第二天一早,又重新烧回来。孩子们能吃能睡能玩,没有异常,就是反复的高烧。 听从村里老人的建议,他们凑钱请了捉妖师,但那捉妖师看过一眼,就匆匆离开了,只留了一句话:“静等有缘人。” 可这有缘人到底是何模样,捉妖师也没有明确的告诉他们。因此这半月下来,只要是陌生的人,进村借宿,他们都好生招待,就怕怠慢了有缘之人。 半月中,陌生人并不多,也就三四个,今天恰逢了缘和暗雀前来找落脚的地方。并且经过多方的打探,村民们都觉得,了缘和有缘人的形象最为贴切。 后续在闲谈间,得知了了缘的身份,更是确信他是有缘人无疑了。 既然臣民有难,身为一国国师,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了缘也是拖着受伤的躯体,一一探视了正在发着高烧的二十六个五岁以下的孩子。 经过一番检查,并无异样,要说有什么不同,似乎这些孩子身上多了些不属于他们的气息,很像王爷身上多出来的气息。 如此,才有了刚开始的那一幕。 “贫僧不瞒大家,此行,也是为了解决一人身上出现的类似问题,具体解决办法,贫僧这里暂无,要等那一行人来后才能确定。” “阿弥陀佛,施主们赶紧起身,你们问贫僧几十上百遍,贫僧也是这个答案。” 见了缘的表情不似作伪,村民们面面相觑后,看向村长,在他的示意下众人起身,齐齐向了缘行了个礼,退到屋外等候。 听大师的意思,今晚与他们同行的人就会来到,他们等一等也无妨。 “前面。”离婳手执纸鹤,指向前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个灯火通明的村庄映入眼帘。 “和尚和小侍卫不是被抓了,等着我们赎身?”红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猜测,毕竟在她映像里的村落,为了节约灯油,晚上那是漆黑一片,如此大的阵仗,要说没有猫腻她是不信的。 第95章 喵,退烧了 “怎么样?” “没有异常,那些村民对他们很恭敬,端茶递水少不了。”张三掀开窗户一角观察里面的情况如实跟红檀道。 “那我们进去?” “等会,离姑娘和王爷呢?” 两人回头,却发现跟在身后的两人消失不见。 “修泽,你这是干嘛?”离婳拖着修泽往路边的小树林躲进去。 自从进了这个村,她就感觉到修泽身上异常的气息波动,并且一进了村,他就熟门熟路的往村里的小道跑,就好像他在这里生活过一样。 “找…丢…”修泽拧眉,眼睛不住往小道旁的一处农宅张望,那里似乎有一样东西,吸引着他:“那…” “你有东西丢在这了?”离婳猜测问道,这种村里怎么会有修泽丢的东西,并且在别人家中。 “是。”说完修泽拉着离婳的手,直直朝农宅去。 修泽一脚踹开半开半合的门,轻车熟路的进到一个房间,抱起床上额头上放着一块棉布巾的孩子,额头抵在孩子的额头,半闭着眼。 原本坐在炕上打瞌睡的女人,被陡然间响起的声音惊醒,睁眼就见自己的孩子,被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俊逸异常的男子高高举起,惊叫声冲口而出:“抢孩子了,来人呐。” 同样被修泽的行为惊到的还有一同进来的离婳,此时的她不知是该捂住女人的嘴,还是拖出修泽,狠狠的打一顿。 门外脚步声纷至沓来,周围的邻居听到这一声尖嚷第一时间赶到女人的家。 “王旭家的怎么了?” “他们抢孩子。”女人紧紧抱着从修泽手里抢过的孩子,声音不住的颤抖:“一进来,就将小栓子抢走了,这可是王家六代单传的孩子,要有个意外,我一头碰死也对不起王家啊。” 女人颤抖的声音,述说着自己的无助,含着泪的眼满是指责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她不明白,看这两人的穿着打扮非富即贵,怎就看上他们家孩子了? “两位,如果你们想要孩子,实在没办法,可以去济福院抱一个,哪里孩子啥样的都有。”其中一个大妈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对他们说:“况且你们还年轻,再努力个几年,孩子总会有的。” 有了大妈打头阵,身后跟着的七大姑八大姨,那是各种办法给他们介绍,更甚者有人介绍了位大夫,专治牲畜的不孕不育,对人也有奇效。 被眼前突变的画风,惊得迟迟合不拢嘴的离婳,扯扯修泽的衣摆,准备强行突破。 “王旭家的,王旭家的。”门外一个憨厚大汉的声音响起,三两步跑进围了一群三大古七大姨的房间,双手一扒拉,突出重围,眼睛在房里转了一圈,就看见两个相貌出众,贵气逼人的人:“王旭家的,赶巧了有缘人在你家。” “走,走,走,有缘人快跟我走。”憨厚大汉,一拍掌,脸上的喜色是怎么也掩盖不了,如果不是自己的手脏,他恨不能牵两人的袖子走。 “王猛,怎么回事?这可是偷孩子的贼。”其中一个大妈不乐意了,眼睛瞪得溜圆,一幅不交代清楚休想出门的架势。 “贼?”王猛疑惑的看着众人:“没弄错?” “怎么有错,刚才他还抢了小栓子。”另一个大娘见王猛质疑她们的眼睛,指着修泽的手带着笃定。 “小栓子不烧了,不烧了。”王旭家的听王猛说有缘人之时,下意识探了探儿子的头,发现不过子时就不退的烧,居然退了,惊喜大喊:“有缘人呐,真是有缘人。” 话一出,围在门口的七大姑八大姨纷纷退出门去,奔走相告,一时间喜悦传遍整个村子。 而一头雾水的离婳以及呆愣的修泽,则在王猛的陪同,以及王旭家的千恩万谢下,来到了另一处农宅。 农宅外站着一群高举火把的汉子,看见王猛带来的两人,汉子们的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 迎着众人的笑容,进院子就看见红檀,张三,了缘以及暗雀,正被邀着坐在上座,坐在他们下首的是一个年约五十的老者。 “有缘人啊,终于来了。”村长热情的迎上来,深深做了个揖“村里的孩子,就有劳两位了。” 见离婳不解的望着他们,暗雀忙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村长,小栓子好了。”王旭家的见能插上句话,忙说了一句,就往门外走:“我家小栓子还在家等着,话传到了,我先走。有缘人,到时请你们来家里,我让当家的准备一桌酒菜好好谢谢你们。” 说着王旭家的自顾自往外走,也顾不上院中人尴尬的表情。 “找。”这时修泽插了一句话,并指指自己的额头。 “你是说你丢的东西找回来了?”离婳回想进村后修泽的一系列举动,并联系暗雀的阐述,大致知道应该怎么办。 “劳烦村长,把所有高烧不退的孩子带过来。”离婳开口要求。 “哎,要的,要的。”村长连连点头,忙不迭吩咐下去后,转头就往屋里跑,他的小孙孙也有救了。 村里高烧不退的二十五个孩子,一字排开,放在院中垫在地上的被子上,万幸的是现在秋风带来的凉意,并不冷,不然明天,不发烧也要生病了。 孩子身后站着各自的母亲,脸上皆带着惶惶不安,从最初听到的好消息中缓和,她们心里不敢相信,眼前这么年轻的一男一女,居然是有缘人。 当然这话,没敢说出口,但眼里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离婳凝神,眼睛在每个孩子身上扫过,发现这些孩子都有一个共同点,灵台附近盘旋着白色的仙气,不断撞击灵台。 这才是普通人的筋脉承受不了仙气,导致身体发生排斥的正常反应,而不是像修泽的仙气,犹如进家般那样的舒畅。 仙气在修泽额头贴额头的过程中,犹如一条欢快的鱼,从孩子们的身上游到修泽的身上。 “真的退烧了。”一个母亲抱紧自己年仅六个月大的孩子,喜极而泣。 “退烧了。” “谢谢恩人。” “谢谢有缘人。” …… 接连不断的道谢声充斥着这个并不大的农家院子里,喜悦的声音交叠传出,惹得驻守在门外的汉子们,眼眶不禁通红。 “噗通。”毫无预兆的,修泽抱起最后一个孩子,将不属于孩子的仙气收回后,轰然倒地,手中的孩子,亏得离婳眼疾手快,才免去一劫。 第96章 喵,又晕了 “现在怎么办?”红檀望着躺在床上的一人一猫。 方才离婳接住孩子的瞬间,有白光飞出,红檀反应快速的将孩子往孩子母亲怀里一塞,手挥开房门,将两人送回房里。 在房门关闭的刹那,离婳落地成猫,再次睡了过去,而那白光则直直的进入修泽的灵台。 “等。”张三跟着进来,将房门掩上隔绝门外探究的目光。 这一切好像是冥冥之中就该发生的,之前在冥界之时,魂魄迟迟不归本体,而当修泽吸收完不属于孩子身上的仙气之时,魂魄却突然从离婳的识海里跑出来,归体了。 太过于巧合,就像有人刻意安排,一环扣着一环,等着他们上套,按照他给的既定路线走。 张三不觉得了空有这个能力下那么大一盘棋,毕竟与了空相处的那些时日,以他对了空的了解,那就是个对权利极度看中的和尚,走的都是急得急用的路线。如此需要耐心的局,他没那个脑子步。 …… 周围一片白茫茫,修泽静静站在原处,脑中闪过这几天发生的点点滴滴,目光沉静盯着只能看到一片白色的空间。 方才在魂魄归位的刹那,他想睁眼之际,有一股力量牵扯着将他拉进了这片空间。显而易见,他不是这股力量的对手,能够确定的是,现在他还在自己体内。 体内何时出现这样的空间?作为身体主人的他却一无所觉。 手抬起,轻轻碰触一直围着他转的淡白色气。 手碰触到气的刹那,空间不再白茫茫一片,一道金色的光,穿透白色,一缕渗进来,两缕,三缕,刹那间整个空间被金光填满。 修泽左手挡在眼前,待适应后,才慢慢张开眼。 一轮刺目犹如太阳的金光,明晃晃挂在空中,这个场景很是熟悉。修泽皱眉,微微思考:这景象在离婳的识海里看到过。难道这是他的识海,想法一出,修泽又立即自我否定。 在寻找修炼之法的途中,他翻阅各种修行的典籍,并且也暗中了拜访修行之人。得出的答案:凡人修仙那是梦。因为人界的凡人没有仙骨。即使在仙界,没有仙骨的凡人,也是和修仙断了缘分。 修泽听后,也不放在心上,毕竟他只是想提前了解一番,如果不能,那另找他法便是。 半个月前,朝中不时接到底下送来的情报:有古怪的事情发生,疑似非人所为。为了查清事实的真相,修泽带队一处处查看。 所幸报的地点,都离翼都不远,在一次查探的过程中,他们被困在了一处山里,怎么也走不出去。因为天色已晚,修泽决定全队就地修整,明早再出发。毕竟在一个深山老林里迷路,比对阵十几人的小队要来的惨烈。 半夜修泽半醒半睡中,听到有人在叫他。明明他想睁开眼睛,仔细看清眼前的人,可眼皮就如千斤坠般怎么也睁不开。 心里不由警觉起来,他清晰听见自己剑出鞘的声音,也听见小一喊他的声音,可脚却不受控制的往前走。 后来只觉得脑袋一沉,梦中好像拿过一个圆润,手感类似玉佩的东西,醒来就已天亮。 当时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如今想来,那是真实发生的,不然他体内的异常怎么解释。 他没有仙根,空有仙气又有什么用? 似是在回应他的质疑,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圆形玉佩飞到身前,洁白无暇的玉质温润无比,玉上刻一幅山水画,玉虽小,但刻在玉上的山水画却分毫毕现,离的近,防似还能看到这河水是怎样沿着山流下来的。 修泽伸手一握,玉没有任何反抗,被他稳稳拿在手上。 在玉被握住的刹那,空中的金光越发的耀眼,但下一瞬,以为它要爆开来之时,金光突然全部消失,一粒金色的珠子,缓缓降落在玉佩之上。 修泽皱眉,这颗珠子他记得,就是他丢失的魂魄去冥界盗取的舍利。 还不等修泽拿起它,舍利消失,原本洁白无暇的玉佩,此时已是金光灿灿的模样。 看着眼前的突变,修泽只是怔愣片刻,点点玉佩道:“这应该是离婳心目中最完美玉的样子,可惜不是玉瓶。” 手中的玉瓶在修泽话落的瞬间,如同一个闹别扭的孩子,飞向空中。 而修泽也被一股推力推了出去。 眼睛忽的睁开,转头就见已变回猫形的离婳,正乖巧的蜷缩在一起,静静靠在他身边,闭着眼睛。 修泽手一伸将离婳小心翼翼的抱进怀里,再次闭上眼睛。 “这是当我们不存在?”红檀挑眉啧啧两句:“哎,苟千彤这死心眼,早跟她说过,赶紧变回女儿身,看,到时可没有后悔药。” “别管别人了。”张三轻扯红檀的手,将她扯到怀里,紧紧的圈着她:“红檀,我想跟你这样一辈子。” “嗯,一辈子,傻子。”红檀紧紧挨着他的胸膛,眼眶不禁微红。 “国师,我们问村长再要间房。”将门推开一条缝,看见这一切的两人,默默的将门重新带上。 “阿弥陀佛,暗雀,我们这就去。”了缘忙不迭的下台阶,真的太伤出家人的眼睛了,他才是受伤的人,那间房本就是他的,罢了,法力斗不过,身份比不过,只有认栽的份。 “喂,你到底是个什么?”离婳将识海的角角落落找了个透彻,除了进不去紫雷盘旋的海里,没放过任何一个缝隙。 魂魄的踪影没有看见,看来刚才跟她擦肩而过的那道白色是修泽的魂魄无疑了,但在角落找到有着金色外表,围绕着棕色纹路的蛋又是什么? 离婳伸出手指,在蛋上戳了戳,嘴里嘀咕:“我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该拿你怎么办?” “咔嚓”轻微的碎裂声响起,吓得离婳缩回手指,眼睛一错不错看着裂开的那条小缝。 “咔嚓,咔嚓。”小缝裂成了一寸大小的口子。 一只类似猫爪的小爪子,小心翼翼的探出小口,左右试探,见安全后,另一只爪子扒在上面,紧接着硕大的眼睛在口上张望,毛茸茸的头,使劲将小口挤开,出来的刹那,湿漉漉的大眼睛冲着离婳软软的叫了声:“榴榴。” 第97章 喵,喜当娘 “这是什么?离婳,你什么时候生的?”红檀不敢置信的指着离婳怀中抱着巴掌大小的小兽。 此时它正冲众人龇牙咧嘴,发出凶狠的“榴榴”叫。 小兽身上的条纹与离婳化为猫形时,没有任何差别,同样是棕黑虎斑色条纹,只脸上的毛色跟身上比起来,相差甚远。就像是身上的颜色全部耗完,到脸上没有颜色了,那就不上色好了,这样的随意。 全白的脑袋,配上虎斑纹的身躯,小小一只卧在离婳怀里,警惕的打量围着它的众人,不时喉咙发出声声警告。 “应该是天狗。”离婳小心抚摸小兽的背脊,试图让它安静:“乖,他们都是好人。” 小兽听后,舌头轻舔离婳的手指,将头缩进腹部,静静的睡过去。 “天狗?”红檀失声叫了一句:“那可是上古神兽。” “嗯。”离婳点头,念道:“上古有神兽,其状如狸而首白,其音如榴榴,可御凶。” “它与典籍里写的分毫不差。”离婳轻柔的摸着它身上光洁的皮毛,原来撸猫如此舒服吗?怪不得儿时师傅总爱摸她还未成功化形的耳朵。 “啧啧啧,我考虑是不是该带着张三远走天涯,你们又是舍利又是天狗,听说之前还出过混沌,就算突然有一天,你们跟我说凑齐了五行神兽,我可能连眼睛都不抬一下,已经习以为常了。” 现在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张三在昏迷前,还要费尽力气测方位,敢情是知道眼前这两位是实力雄厚的金靠山。 被红檀这一眼望的不明所以的张三耸了耸肩。 “主子,您再敷一点药,不然要留疤了。”暗雀小心翼翼挑出膏药,均匀的涂抹在修泽的脸上以及脖子上。 方才他和国师在隔壁房间休息,只听到这间房里,突然响起凄厉并且怪异的‘榴榴榴榴’叫声,等他们急匆匆感到,就见主子尴尬的坐在床上,脸脖子上全是猫抓的痕迹,而裹着一床被子的离婳则无辜的看着主子。 被子不时蠕动,从离婳胸口的位置钻出一只如猫般的动物,正冲主子叫嚣。 而红檀和张三则远远的站在床下,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床上坐着的主子只说了一句话:“暗雀,拿去疤膏来。” 怔愣一瞬的暗雀,忙不迭的上前,取出常备的去疤膏,细致的给修泽上药。 “阿弥陀佛,王爷这是恢复了,可喜可贺啊。”了缘双手合十,自动忽略在被子中悉悉嗖嗖换衣服的离婳。 从第一次的慌乱,到现在的临危不乱,再遇见一次,了缘觉得他可以视而不见了。 …… 涂完药的修泽,手一伸,揪起离婳怀中睡得昏天暗地的小小一只,仔细打量,伸出一根手指,弹了弹它的脸蛋:“想不到,这么小小一只,攻击性倒不小。” 离婳将悬在半空中的天狗,一把抢过,小心帮它调整好姿势,眼睛翻白看了他一眼:“跟只幼崽计较什么,伤口浅,抹几次就褪了,况且堂堂战神,身上不留点疤,也对不起战神的称号。” 暗雀嘴巴蠕动两下,又重新闭上。主子身上的伤口,刀疤,箭疤等等伤疤,那是一道盖着一道。只露在外面的皮肤,主子从来都是用最好的去疤膏将疤痕尽量去了。主子认为这样才能更好的震慑敌人,毕竟他是怎么也伤不到的战神。 “行了,行了,都醒了,那就各回各屋。离婳跟我走,这一间留给王爷和张三,王爷委屈你一晚上。”说着红檀拖着离婳的手出了门,不给修泽一丝说不的机会,刚才她可是看见了,那王爷在离婳变回人形的刹那,手还故意紧了紧,要说没冒坏水,她可不信。 …… “小婳儿,老实交代,对那王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红檀手里摸着从离婳怀里抢来的天狗,温暖松软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将天狗小小的身体,从头一遍遍摸到尾。 “特别的感情?”离婳思考半晌后,坚定摇头:“他和你们一样,都被我放在同一个位置。” 看着眼里带着渴望,期待从她手里抢过天狗的离婳,红檀手一遮,严严实实将它盖住:“离婳,姐姐给你句忠告,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正视自己的内心。” “我一直看的很透彻。” “所以,你明白姐姐说的是什么?” “红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有情根,别说你看不出来?” “我知道,算了。”红檀止住话题,眼前这个明显不懂修泽对她有男女之情的仙。她着什么急? 虽然现在修泽身怀仙气,但也改不了他是凡人的事实,寿元不过百,已经注定。捅破这层窗户纸,难道让离婳往后的千千万万年,带着这份凡人的遗憾活着吗? “睡觉,这一天,真的是折腾人啊。”红檀翻身上床,背朝离婳,天狗被她紧紧抱在胸前。 想要伸手接天狗的离婳,尴尬的跟上床,嘴里小声念叨:“那么喜欢,干嘛不生一个?” “睡觉。”伴着一声怒吼,怀里被塞进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在她的胸口蹭两下,又睡了过去。 红檀听身后的人传出均匀平稳的呼吸声,手轻轻摸腹部,她好像怀了,时间应该在张三去妖界找她的那天。可能真的像离婳说的,肚子里的小东西,说不定是打动妖王和茅山那些老顽固的‘法宝’。这样想着,红檀抗不过倦意,嘴角含笑沉沉睡去。 寂静的农家小院,经过一天的劳累,所有的人都陷入熟睡,守在门口的农户,也熬不住困倦,手中的火把早已熄灭也毫无所觉,头枕着膝盖,别扭的睡了过去。 “就是这里吗?”院中响起威严的男声,眼睛在每一件简陋的房前扫过,嘴里冷哼一句。 “是的,王,就是这。” “别惊动任何人,带走她。” “是。” 黑影迅速进入一个房间,不过十息,一个女子被他小心翼翼抱在怀中,转交给站在身前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手中。 “真是长出息了。”男人哼笑一声,脚点地朝空中急射而去。 第98章 喵,互道别 “喔喔喔…”院中的公鸡,惊起了日上三竿还在熟睡的众人。 “当家的,这都太阳晒屁股了,鸡才叫,中午杀了,给贵人们加菜。”村长媳妇边骂骂咧咧,边利索的下床开门,见其它屋门都关着,松了口气,扭身就往厨房去,她得好好做些菜,犒劳下贵人们,昨晚肯定都累坏了。 离婳被鸡叫声惊醒,低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天狗,戳戳它雪白的脸。侧头,见身旁无人:“这么早就去会情郎了,真应了那句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呐。” “离姑娘,红檀醒了吗?”门外张三轻敲门,昨晚他梦见,红檀跟他说:她有了。这不一起床,就忙不迭过来,想确认是不是梦想成真了? “红檀不是跟你出去了吗?”离婳打开门:“我醒了她就不在。” “不对,有异。”两人异口同声道。 两人仔细检查了院中和房间残余的气息,没有任何的发现。 “看样子,妖王带走了。”离婳推测。 红檀在人界的修为可以说无敌手,而魔界做事一向奉行宁可杀过不可放过,他们都好好的站着,那定不是魔界的人干的。并且红檀丝毫没有挣扎,除了妖王到人界将女儿逮回去,她想到不到第二个理由。 张三颓然的低头,听了离婳分析也只是几不可查的点点头。他心里明白,迟早会有那么一天,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会那样的快。 他还没带红檀游览人界的大好河川,还没带她领略人界的四季变换,他们才过了一个中秋节,红檀就被带走了。 “要不我们去抢回来?”离婳见张三迟迟低着头没有动静,小声询问:“我有令牌,可以随时进出妖界。” “离姑娘,不用了。”张三头抬起,除了脸色不佳,与平时没有区别:“这一个多月是我偷来的,回妖界对红檀而言,可能是目前为止最好的选择。毕竟我只是凡人。” 即使他是修行之人,但跟红檀间相差的寿元是跨不过的鸿沟,趁现在断了,红檀往后也不至于这么痛苦。 离婳听后点头:“确实对红檀而言,回妖界才是最好的归宿,毕竟寿元…” 回头见修泽轻扯她的袖子,虽不明白为什么,但离婳还是止住了话,问道:“接下去,你有什么打算,苟千彤在,要不让她回去帮你好好打探打探?” “不必了。”张三一口回绝,手紧紧攥着红檀冰冷且安静的本命鳞片:“知道她无事,我就心安了,就此别过,感谢诸位这些时日的关照。” “离姑娘,这个玉瓶送你。”一个晶莹剔透,透光的紫玉瓶递到离婳眼前:“这是之前红檀淘的,准备中秋节那天送你的谢礼,被事情耽搁,一直忘了,今天送你。” “再见诸位。” 目送张三出院门,不一会身影便消失在拐角的小路上。 离婳紧握手中罕见的紫玉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修泽,回去不好吗?对两人都好。”离婳盯着空无一人的小路询问道。 “离婳,你想没想过,红檀可能宁愿一日日看着张三衰老,也不愿离开张三半步。而张三也是如此。”修泽看着离婳小声回答。 离婳摇头:“我不懂。” 修泽抬手轻揉她的头:“你现在还小,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离婳想反驳,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贵人,开饭了,来来来,不要嫌弃,中午我给你们整治桌好的。”村长媳妇爽朗的大嗓门,在院中响起。 “走,去吃饭。”离婳收回目光,转身直奔餐桌而去,已没了方才的伤感。 修泽站在原地,看着举着筷子,吃的不亦乐乎的离婳,心里暗想:寿元真的是一道跨不过的鸿沟吗?既然如此,那就把这条沟填平,毕竟他不愿看到离婳为他伤心的一天。 “修泽,赶紧,小鱼干没了。”离婳抬头,嘴里叼着一条小鱼干,举着筷子冲他喊,不时将小鱼干掰碎喂给溜溜。溜溜是她为天狗取的名字。 一行人坐下安静吃饭,作陪的村长夫妇也没多嘴问少了的两人去了哪里?一顿饭只余细微的咀嚼声。 “村长,如此我们便离开了。”了缘双手合十道。 “贵人们,这可如何使得,中午村民们都备了吃食,好歹再留一顿饭,让我们好好谢谢你们。” “实不相瞒,此行贫僧还要向皇上复命,实在是耽搁不得。” 村长哑然,如此他们确实不能久留,毕竟身负皇命,若耽误了正事,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村长冲媳妇使了个眼色,村长媳妇来不及解下围裙,就急匆匆往门外跑。 …… 村口。 “施主,请留步,就此别过。”了缘双手合十,止住村长还要往前送的脚步。 “哎哎哎。”村长憨笑着挠头,手中握着一个荷包,就往国师手里塞:“我们乡下人,也不知道怎么跟贵人们打招呼,可该有的礼数不能少,这些银两是我们村里人一起凑的。数目不多,贵人们见谅。” “阿弥陀佛,你们的心意,我们心领了,我们是替皇上办差,收了岂不是对不起皇上的信任。”了缘继续充当一行人中主导的位置,这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因为国师的身份已经暴露。修泽再暴露的话,对这个村子而言,是祸而不是福了。 见了缘已经将高度上升到这个层次,村长呐呐的收回荷包,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贵人们,怎么就走了,不多留一会。”身后村里二十六个孩子的家人抱着孩子,浩浩荡荡赶到,缓解了村长的尴尬。 了缘又一一跟众人解释了原因。 “国师大人,我们是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你们救了我们这二十六个孩子,那就是天大的恩情。”一个如塔般的汉子,声如洪钟的道。 说着,汉子双腿跪地,怀里抱着自家一岁多的孩子:“感谢恩人们的救命之恩!” 一时间,众村民都抱着孩子跪下,以头触地,感谢的话震得树上的飞鸟,四散开来。 “阿弥陀佛。”了缘双手合十,声出气散,看不见的点点金光托起跪着的众人:“诸位都是皇上的子民,皇恩晃荡,诸位感谢皇上。” 说着了缘转头,带着三人往村外走去。 正午的阳光,正灿烂,打在四人的身上,他们身上仿佛度了一层金光。 被托起的众人,眼见四人带着金光,化为小小的黑点,即将消失在村道,不约而同的跪下,嘴里同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了缘,没想到功法不怎么样,嘴上功夫倒不弱,放心你这国师之位肯定稳稳的。” 了缘愕然看着抱着溜溜走远的离婳和修泽,侧头疑惑的看着暗雀。 暗雀摊摊手掌,就算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身为主子忠实的拥护者,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第99章 喵,有邪祟 一行人在城门口分开,离婳第一时间就带着暗雀回了招财酒楼,酒楼没人坐镇,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今日的招财酒楼说门可罗雀都是夸赞,一个人都没有,跟之前的门庭若市相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苟千彤,你给我出来。”离婳的火气,那是蹭蹭蹭往往上冒,满打满算他们走也就两天,酒楼生意就黄了? “婳儿回来了?”苟千彤一路小跑到门口迎接,声音里的喜气都要溢出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要耽搁几天。” “呵,刚好让你把整个酒楼卖了?” “哦,你说这个啊,今天酒楼被太师家的公子包场了,清空了所有人,一天一千两,我想着大家很久没休息了,就接了这单生意。” “就那猪头?” “对,就那头猪。” 两人在门口旁若无人的讨论酒楼的事,站在楼梯上的太师公子迈下去的脚,又缩了回去,小心翼翼的往包间里走。三百多斤的体重,不发出一点点声音,也真是难为他了。 “整什么幺蛾子呢?”离婳抬抬下巴看向那个小心翼翼关门的身影。 “听说家里不干净,他爹,就太师跟皇上抱怨时,皇上提了一嘴招财酒楼,凑巧今天跟你碰上了。” “榴榴。”睡醒的溜溜听到动静,小脑袋从离婳的袖口探出,好奇的打量周围的环境。 “哪里来的?”苟千彤循声就见毛茸茸的一小团,语气中惊讶里带着惊喜询问。 “哦,它啊。”离婳揪住溜溜的后脖,往苟千彤怀里一塞:“介绍下溜溜,原身天狗,给它准备点肉,鱼都行,交给你了。” 说完,离婳一头扎进了柜台,她得看看,离开的两天,酒楼的生意怎么样? “哦,溜…天…狗。”苟千彤结巴的抱着怀中的烫手山芋,瞬间觉得不可爱了,他才二阶的修为,据说神兽出生就有相当妖的五阶,他抱着的可是随时能将他杀了的凶器啊。 但见离婳头也不抬的埋首账本,苟千彤决定,心仪的姑娘还是得好好宠着的,手脚僵硬如同托着珍宝般将溜溜抱到了后院。 “离姑娘。”太师公子站在柜台前,紧张的搓着手,额头已经汗如雨下,不时肩膀抬起蹭汗。 “离姑娘。”见离婳仍是埋头对账,太师公子不禁抬高了声音,袖子往脖子擦了一圈。 “等着。”离婳头也不抬的丢出一句话,谁也没有酒楼赚了多少钱重要,更何况是这个曾经想挖酒楼秘方的人。 时间在流逝,太师公子不停的流汗,双手也不停歇的擦汗,甚至他站的地方,地的颜色都已经变深。 离婳心满意足的将账本珍而重之的放进抽屉里,满脸的笑容,在抬起的刹那变成面无表情:“找我什么事?” “离姑娘,求您救命。”太师公子说着,跪下,头触底,语气里满是惊恐。 “别来这套,有事说事,没事走人。”离婳轻轻挥了挥手,三百多斤的人,如同一片树叶,被吹到了一张椅子上,安稳坐下。 “是是是。”见眼前这个如此年轻的姑娘,有这般神通,太师公子的眼睛晶亮,说话的声音也高了几分。 原来在两日前,太师府如同往常一样,各房自备晚膳之时。他院里的膳食迟迟没有送来,去催的丫鬟回来报,他院里的膳食已经备好,但放在桌案上,就凭空消失了,厨房正在重新准备。 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他怎么可能相信,于是便前去厨房兴师问罪。他堂堂太师唯一的儿子,在府里那是仅次于太师的存在,居然还不能按时吃晚膳了。 可离奇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当他踏进厨房,准备责骂之时,眼睁睁看着眼前摆着应属于他的膳食,凭空消失。一息不到的时间,连带着碗碟,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场他就尿了裤子。 “你不用说的这么详细,讲重点。” “是。”太师公子胖脸一红,为了博取同情,他可是连丑事都说了,可惜没有得到同情,反而被鄙视了。 这次他没有怀疑任何人,毕竟人可没那么大本事。可为什么桌案上摆了那么多的膳食,唯独将他的膳食取走了?要知道他可是有名的嗜吃,膳食的每一道菜,都可是他精心搭配的。 为了验证是不是只吃他点的,他特意吩咐厨子做了一份跟母亲一样的狮子头。两份放一起的狮子头,唯独他指定的那份消失了。 难道是因为老天嫌他胖,故意缩减他的吃食? 厨房里发生的古怪之事,不过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太师府,太师甚至还拍手叫好,说连老天爷也嫌弃他了,是该如此。 没有吃的,对于一个嗜吃之人无疑是个酷刑,既然只收他的膳食,那他去别人那吃,总没事。 转换思路后,他是吃到了那么一两口,真的只是一两口。在母亲房里,才咬了一口的狮子头,凭空消失,他想夹什么,什么就消失。 如此,他也就被母亲赶了出来。 就这样,府里众人喜闻乐见的看着他顿顿没饭吃,只能喝水充饥。 可以为这样的恶作剧,就一天暗中的人肯定玩腻了。 没想到整整两天,除了那一口狮子头,他没吃过任何东西,父母亲才急了,才有了实在无计可施的太师,当着皇上的面提了一嘴。 “你们一家心也够大的。”离婳磕着瓜子点评:“正常人遇见这种事,哪个不第一时间请懂行的去看看。” 太师公子低头不语,脸颊通红。 “话说回来,你确定,这两天只喝了水,怎么看起来又胖了呢?” 太师公子仍是低头不说话,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喝水比吃饭重了三斤,两天重三斤,已经打破他曾经体重剧增的记录了。 “皇上有没有提过我的规矩?” “有有有。”太师公子不停点头,脸上满是喜色:“离姑娘放心,酬劳一定少不了您。” “行。”离婳抬脚往门外走。 见他仍在原地,怔愣的看着她。 “愣着干嘛,带路啊。我没从你身上看出什么,要去你府上看看。” “哎哎哎”太师公子一步一迈,犹如一座山震动着地,浑身带着喜气,冲到前面带路:“离姑娘,马车备好了,您请。” 第100章 喵,有邪祟 “离姑娘,这里就是太师府了,您小心脚下。”太师公子站在车辕旁,弓着背轻声提示。 那模样将大门口当值的家丁看的一愣一愣,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自家的公子如此低声下气,对象还是个女子。 “要不说‘十年清知县,万两雪花银’当官的就是好啊。”离婳下车感叹了一句,也不管身后人有没有跟上,沿着太师府围墙看了一遍,背着手,再不疾不徐的往太师府正门走。 正门守着的两个家丁,见主子跟他们使眼色,一息都不带犹豫的往两侧一退,还贴心的将大门敞到最大。 太师府外只能看见占地甚广,那大门也甚是气派,进了内里,离婳才觉得她狭隘了,从跨进门的那一步,一步一景,低调中又透着大气。大气怎么来的,那都是黄白之物堆积的。 就围廊上摆的那一排粗略雕琢的白玉雕,很好的衬托出围廊的氛围感--大家之风,不在乎细节。可这细节里满满都是黄白之物啊,普通人家怎么可能如此糟蹋白玉? “离姑娘,那边是闲置的空院子。”太师公子见离婳越走越里,忙出声提醒,那里可是府里的禁忌之地。 “不能去?”离婳欣赏玉雕的雅兴被打断,语气带着不满转头询问。 “不是不能去,府里您随意看。”太师公子听出离婳声音里的恼意,忙开口道。 今天就算是离婳要将整个太师府都掀了重盖,他也是举双手赞成的。不就一个小小的破院子吗?进就进了,大不了被老太君打一顿。 步步深入,太师公子不由四处张望,这处被视为太师府的禁地,他一次也没来过。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普通的院子,只是更加的破败。 杂草已经将进去的路完全挡住,如今是秋中旬,院子里的树叶已完全掉落,至于空荡荡的树干立在院中,张牙舞爪吓唬过往的人。久未打理的院子,透露出一股腐朽之气。 “离姑娘这里可是有异样?”太师公子揉搓着手臂上起的层层鸡皮疙瘩,带着颤音询问。 “没事,走。”离婳答了一句,往前走。临拐出小道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大声道:“去厨房,我饿了。” 说着肚子配合的响了一声,午饭还没用,也难怪肚子在唱空城计。 太师公子听闻,忙伸手指大厨房的位置,热心介绍:“离姑娘那您可来对地方了,我敢说,翼国里,除了御膳还有招财酒楼,就没有哪里的厨子,比得上我们府上。” 离婳上下打量着他,点点头:“看出来了。” “呵,呵…”太师公子不禁苦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前不久,他还去离姑娘酒楼挖人抢秘方,真是自己给自己埋死路啊。 随着一步步靠近,浓郁的香气弥漫在空中,感觉这里的空气都是肉香味,菜香味。 “这里,这里。”太师公子迎着离婳往门里走。 偌大的一个院子,都被征用成厨房,看这院子的大小,比方才看大的院子还要大上几分,难怪人人都想做人上人。 “老钱,赶紧的上桌好菜。” “哎,公子。” 三十尺长的长桌,横亘在打通的三间房中间,桌上已备好了上百道菜。不时有丫鬟进出,根据院里主子点的菜,从桌上所划分的那块,拿菜装进食盒,再带回院里。 “离姑娘这里请。”太师公子将离婳带到桌子的中段,四尺见方的位置,此时只摆了三道菜,但品相色泽上佳,飘出的香味引人口水直流。 “离姑娘,您请。”太师公子拿起一双筷子,恭敬的递给离婳。 不想离婳刚接过筷子,桌上的三道菜瞬间消失。 离婳转头,看着身后默默咽口水的太师公子,眼神里带着不善。 “没,我没吃。”见离婳还是一直盯着他,太师公子小心翼翼将分泌的口水咽下去:“我只是想想。” “行了,你出去,等我吃完了,找你。” “哎。”太师公子怏怏点头,眼神瞄见新上的一道糖醋鱼,猛地回头,快步往门外走,真的太想吃了。 离婳举筷,一筷子夹起大块的鱼肉,顾不上烫送进嘴里,满意的闭上眼睛细细感受味道,不多时,糖醋鱼在离婳几筷子下去后,只留鱼骨。 “上辈子是猫?吃那么干净。” “你怎么知道我是猫?” “我…” “行了,出来,我都看到你了。”离婳慢条斯理的夹起一块新上的红烧肉,满意的塞进嘴里,这味道很特别,改天让刑大厨来讨教一番。 见离婳一口一块肉,不多时,一盘子红烧肉就见了底,只留油亮的汤汁,静静躺在碗底。 “想吃?我们交换?”离婳举起手,手中是一小块糖藕,甜甜的味道飘散在鼻尖,恨不能一口将它吞下腹。 “咕噜咕噜。”细微的响声被厨房里嘈杂的声音所掩盖,但逃不过离婳的耳朵:“饿了?一起吃。” ‘吃’字刚落,离婳面前的一盘糖藕消失,要不是她眼疾手快,将手上的这块塞进嘴里,说不定,一块也捞不着吃。 “行了,别躲了。”离婳鼓着嘴巴边嚼边说话:“现形,我们好好说,这样藏着有什么意思?” “咕咚。”伴着吞咽的声音,离婳的正前方出现一个身形消瘦的人,两边脸颊凹陷进去。露在衣服外的手跟骨架没有分别。 “鬼修?”离婳看着眼前这位,心里有了大概,还是问了一句。 毕竟鬼修只在仙界存在,眼前这个身上仙气涣散,阴气更甚,应是鬼修不久,还不能很好的将天地灵气转化为阴力。 埋头苦吃离婳递过来的一盘烤鸡,听见她的问话,点头又摇头。 离婳点点下巴,这是什么意思? 这鬼修身上有仙骨,但已被阴力所包围,仙骨想必不久也要变为阴力,更方便修行。可摇头又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自己属于什么?”身前的人,硕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我只知道,这家的主人请我进来的。” “你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吗?” 对面的鬼修低头思索片刻,不太确定的回答:“很黑,很黑,然后我就没意识了,醒来就这样了。” 鬼修指着自己皮包骨的身躯:“看着像是饿死的。” “啊啊啊”门外前来取菜的丫鬟,见桌前坐着的怪人,尖叫出声往门外跑。 惊动了厨房里忙的众人,众人只是愣了一瞬,均尖叫着往门外跑,更有甚者,直接晕了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太师公子艰难的逆着人群往里挤,待推开挡着他的一个丫鬟,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晕了过去。 “咚。”庞大的身躯倒地,地震了震,淡黄色带着骚气的液体从他身下流出。 “真的吓尿了,两次。”离婳淡定转头,饶有兴致看着也一脸惊吓过度的鬼修。 第101章 喵,有邪祟 “你别过来。”太师公子醒来,就看见那个行走的骨架,强忍着没晕,从嘴里挤出四个字。 “我没过来。”鬼修正襟危坐,语气很是委屈。 “换身衣服再过来。”离婳开口打断盯着鬼修的太师公子。 “是,是。”太师公子,脸涨红,没有半分虚弱的从地上爬起,一溜小跑冲出了院门。 “你待着。”离婳指指半个身体飘在空中欲跟出去的鬼修。 …… “离姑娘,我回来了。”太师公子扒着门框,眼睛紧闭,将身体藏在门后:“我在这里可以吗?” “进来。” 太师公子沉默片刻道了声:“哦”,他眼睛紧闭,摸索着门进来,跨过门框后就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脚尖微微朝门口,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睁开眼。” 太师公子两只肥硕的手交叠在一起,半晌才缓缓的掀起一只眼皮,内里的眼珠却呈翻白眼的状态。 “睁开。”离婳撇撇嘴,强行将他的眼睛掰开。 眼前除了离婳,还有一个俏皮的小丫头,哪还有什么骨架。 “人呢?人呢?那个怪物呢?”太师公子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眼睛扫过每一张桌下。 “行了,别做这幅蠢样。”离婳抬脚踢踢他的屁股,指着那个娇俏的丫头:“喏,在那呢。” “离姑娘,您别跟我开玩笑,这漂亮姑娘怎么可能是那个丑东西?” 娇俏的姑娘听到漂亮两字,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待听到丑时,又耷拉了回去。 “真是她,不然皇上干嘛跟你提起我。” 太师公子怔愣片刻指着姑娘:“这是见鬼了?” “对,是见鬼了,不过不是你说的那个鬼。” 趁太师公子去换衣服的空档,离婳也没闲着,仔细跟这个惨不忍睹的鬼修沟通,才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鬼修一家是从仙界出来的凡人,当年他们所在的村子,天灾人祸,一个机缘巧合下,他们一家出门寻找吃食之时,无意中跨过了裂缝,进了人界。 正当他们被突如其来的青山绿水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震住之时,变故起,山林里一个浑身脏兮兮,和她一般大的孩子跑出,不多时,孩子的身后跟出一群手拿武器,面容凶神恶煞之人。 还不等她父母反应,来人将他们团团围住,手上的武器直指躲在她父亲身后的孩子。 “小孩,乖乖听话,叔叔带你回去,等你家里人来了,就放你回去。” “放你娘的狗屁。”孩子从她爹身后探出头,冲他们啐了口口水:“我都听见了,你们是群土匪,等我爹把钱送来就把我杀了。” 孩子显然也不是好糊弄的,见有人了,说话的语气也重了,腰板更是挺了起来。 “呵呵,小孩不错,倒还算机灵,那就一起上。”说着匪首一挥手,身后跃跃欲试的匪徒一窝蜂的往前扑。 正当孩子尖叫着抱着头,蹲在原地之时,预料中的疼痛和辱骂并没有到来。反而不时传出几声闷哼。 孩子偷偷睁开眼,就见围着他的一群匪徒,均被撂倒在地,不时发出一声闷哼,那是刚才护着他的瘦弱汉子,补了一脚。 “好了,孩子,起来。”瘦弱汉子,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将孩子扶起。 “谢谢大叔,大叔我叫令狐思,您随我回城里,家父必有重谢。”孩子的眼里闪着光,亮晶晶的眼睛不掺一丝杂质。 “没想到太师公子小时的脑子比现在倒好用的多,懂得借势,也懂得示弱。”离婳磕着从袖子里掏出的瓜子,不边嗑瓜子,边听故事,都对不起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 “所以你就是那个大叔带在身边的瘦丫头?”令狐思惊叫一声,瞪大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那个娇娇俏俏的姑娘,没想到十五年没见,都长成大姑娘了。 “大叔他们呢?” 鬼修原本扬起的笑脸,听到这句问话,眼神瞬间暗淡:“都死了。” 在将令狐思送回翼都后,爹娘没索取任何东西就离开了,因为对于他们一家三口而言,突入人界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不应索取更多。 原本以为,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在人界扎根落户,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 刚开始几年,他们确实生活的很幸福,第五年,父亲突然一病不起,寻遍了名医,也没找出问题,父亲一日比一日虚弱,到第六年,已经起不了身了。 父亲在弥留之际告知了他的猜想:应该是人界的天地灵气过弱,他的仙骨不能获取足够的修行灵气,转而反噬了本体。 第六年年底,父亲就病逝了,可笑的是,他们一家打拼了那么多年的产业,被突然冒出来的侄子争抢,而所在的村子,平时慈祥可亲的村长以及村民,更是为所谓的侄子证明,将手无寸铁的两母女赶出了村子。 母亲禁不起打击,病逝。独留她一人在人界,正当她茫然不知所去之时,想起了幼时见过的令狐思曾说过:只要他有一顿饭,必少不了他们一顿饭。 才八岁的她,怀着这个执念,踏上了去翼都的路。在将近到翼都的一个村落,善良的婆婆见她孤身一人,很是怜惜,做了热汤给她喝,然后她就没有了知觉。 再醒来,就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每天她能感受到的就是饿,时不时的要被抽一点血。也不知这样过了多少日子,终于有一日,她觉得自己支撑不住了,一睡再也没醒过。 再醒来,她就到了小时跟她约定的孩子府上。虽这孩子与小时的模样,大相径庭,但她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所以,你就每日偷我的吃食?”令狐思不可置信的问道,她的遭遇非常令人同情。如果她现身直接跟他说的话。 令狐思想着打了个寒颤,他肯定吓的四处窜,半句话也听不进去。 “嗯,当时约定过的,我真的很饿。”娇俏的姑娘低头,手指相对,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真的太饿了。 手下意识摸摸肚子,现在还饿着,但好像能控制了,这个漂亮姐姐的方法很有效,娇俏姑娘对着离婳甜甜一笑。 “离姑娘,现在怎么办?她不会又变成骨头架子?”令狐思心有余悸的道。 “放心,之前晓琪不知道方法,如今可以收放自如了。” “那就好,那接下去怎么办?我不是不欢迎她,但是不是应该找到…晓琪…殒命的原因。”令狐思读到晓琪两个字时,不禁羞愧,当年都没问大叔一家的姓名,如今他一家都去世了,他才知晓大叔女儿的名字。 “不简单。”离婳点点下巴,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第102章 喵,寻宝了 “所以,找到那个地方就能找到相应的宝物?”小壶将老胡挤开,眼里写着带上我们。要知道,他和老胡都是在灵气充足的地方,孕养成妖的,那可是大机缘。 “带上我,带上我。”一早听说离婳回来的余悦和司徒琪,双双来了招财酒楼。果不其然,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居然遇见这么好玩的事。 “也不是不行。”离婳心里思量片刻出声道。 “也带上我。”苟千彤见此,忙举高手,有热闹怎么能不带上他? “你就免了,在酒楼好好待着。” “可是…” 还没反驳,就收到了一枚瞪视,苟千彤不情愿的道:“那我好好给你看酒楼。”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他在酒楼蹲守,那就不怕逮不住人,父亲说过:母亲就是这样一步步被父亲感动,并冒着生命危险生下的他。他相信,他也可以。 迎着苟千彤灼热的视线,离婳抽抽嘴角,继续道:“这次的行动会有危险,余悦,琪儿你们俩要经过父母的同意,才能跟我去。” 她昨晚详细将晓琪的经历捋了一遍,大方向上有了梗概,如果有年幼的孩子跟着,她相信事情进展的会更加顺利。但前提是,两孩子的父母,肯让他们冒这个险。 “好耶。”余悦和司徒琪对视一眼,嘴里爆发出欢呼声。现在只要提离婳的名头,那可是比提皇上都有用。 “行了,都散了,今天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等会客人就上门了,该干嘛干嘛去。”说着离婳转头出了酒楼,她得提前准备些东西,吸取了上次回仙界的教训,美食可得备的足足的。 …… “我不去,谁要去,谁去,反正我不去。”令狐思左手一个鸡腿,右手一块点心,往嘴里塞:“好不容易能吃东西了,怎么能让我动,丢了的斤两,得好好补回来。” 晓琪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吃着太师夫人夹给她的饭菜,脸带羞涩,不时冲太师夫人甜甜一笑。 “不去也得去。”太师一锤定音。 好不容易能够和皇上也夸赞的人拉近关系,况且他还没吃过招财酒楼的饭菜。这次将儿子派给离姑娘,那以后去招财酒楼就无忧了,再也不用每日听着同僚在耳边念叨那鲜香四溢的饭菜,要知道,那也是一种酷刑啊。 “我…”令狐思悲愤起身,挥舞着拳头:“万一我回不来怎么办?” “思儿。”太师夫人声音温柔道:“晓琪多好的一个姑娘,就因为当初的一句承诺,因此丧生,难道你不该负责吗?你已经是男子汉了。” 令狐思气馁的坐了回去,他明白母亲说的道理,可本能的想要逃避,好像这样就可以假装没有对不起大叔一家人,毕竟当年他们拒绝了。可事实证明,他不能逃避,晓琪真的是因为他的一句承诺死的。 也许没有他的承诺,晓琪还好好的活着。 “好了,我答应了。”令狐思再抓起一个鸡腿,狠狠咬上一口。 “夫人。”晓琪小心放下筷子:“思哥哥,吃太多对身体不好,要节制。” “对,晓琪说的对。”太师夫人含笑赞成:“秋梅,把少爷的膳食撤了,吩咐厨房,以后少爷的量是平时的三成。吩咐账房,少爷支的每一文铜钱,都要经过我的同意才能下放。” 司徒琪张大着嘴,嘴里鸡肉掉落都毫无所觉。 眼睛在母亲和晓琪间来回转,两人亲昵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才是亲母女,他是随便抱来的。 …… “所有人都到齐了,那就出发。”离婳率先跳上一辆马车,余悦和司徒琪紧随后跟上。 令狐思原本也想上去,但看了看自己的体型,耷拉着脑袋往身后的一辆马车走,他只配一个人坐着。 “思哥哥,别不开心了,晓琪陪你一起。”晓琪脸上扬着笑,收起手中的伞,往马车里一钻,端端正正坐好。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往城外出发。 “王爷,不去道别吗?”小一站在修泽身后,眼见着马车消失在街道,小心询问。 “算了。”修泽嘴角带笑:“等这次回来,说不定就再也不用道别了。” 现在道别说什么?亲吐心声吗?然后呢? 况且红檀曾跟他说过,离婳没有情根,即使他现在向她表明心迹,得来的可能只是她的疏远,那还不如这样平常的相处来的自在。 “姐姐,最近翼都附近的灾民好像多起来了。”司徒琪捻起一颗蜜饯,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道:“父亲最近为这件事忙的焦头烂额。” 说话间,两三个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人和马车擦肩而过。 “天灾人祸,世事无常,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离婳回道:“这句话,你们两个年龄虽小,但应该也有体会。” 余悦和司徒琪点头,他们两个都是经历生死的人,以前不了解父母话中的含义,如今是身有所感。 “所以这一路你们就跟着马车走过去。”突如其来的转折,两人怔愣当场。 几息后才反应过来,他们这一行的任务:当诱饵。 “现在是不是太早了?”司徒琪回头还能看到的城门:“翼都的周边可是很大的范围。” “我知道。”离婳让驾车的小壶停下,掀开车门:“现在下去,才能衬托出你们的凄惨。” 这话说的义正严词,两人无法反驳,对视一眼,从车上一跃而下。 “小壶,快一点,跟他们拉开距离,让他们远远坠着就好。” “哎。”小壶一抽马屁,马吃痛跑了起来。 扬起的灰尘全都冲余悦和司徒琪去,不过片刻,已经有历经风霜的感觉。 “我突然觉得,这一行挺好的。”令狐思看着窗外两个狼狈的人:“有公主的爱子和大将军爱女这两人做比,好像也不是不能忍受。” 说着令狐思胖手悄悄摸向蜜饯。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思哥哥,这是夫人为我准备的,你不能吃。” 看着眼前这个目光纯净的姑娘,令狐思想要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第103章 喵,寻宝了 “姐姐,我再要一块,就一块行吗?”司徒琪渴望的看着面前石台上摆着的各色菜品,不由咽了口口水:“我还在长身体。” 见离婳不为所动,司徒琪装起了可怜,他和余悦跟在马车后,走了两天,只有休息的时候,离婳才会停下来等他们一会。每餐的饭食更是少的可怜,仅仅是不饿死的程度。肚子上的肉正在以迅猛的速度消失。 虽说现在已是秋日,但白日里的阳光很是晃眼,他们走的这一路,要忍受阳光的炙烤,又要忍受腹饥的折磨。身上散发的那股馊味,比府里的馊水还要臭上几分,他相信,此时就算他们两人的父母在,都认不出他们。 “忍着,琪儿。”离婳断然拒绝,伸手将石台上的东西收起,拍拍两人瘦弱的肩膀:“再坚持坚持,胜利就在前方。” 说完头也不回的钻进马车,吩咐小壶驾车。 “哎。”令狐思经过两人身边,左顾右盼一番,重重叹口气,从袖子里取出两小块糕点,塞进他们的手里:“哥哥能帮你们的只有那么多了。” 这还是他趁晓琪不敢在阳光下出现,扣下的,原本想饿的狠的时候,垫垫饥,如今看来他不是最需要这两块点心的人。 司徒琪和余悦见状,顾不上道谢,忙转身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老大,不拦着吗?”小壶回头看了眼三人的小动作询问。 “小壶啊,我们要最真实的反应,如今有了,快了,也该来了。”离婳捡起一块点心,投到嘴里。 一路走走停停,他们已经经过了五个村落,将近一百里地。前方就是今天的目标第六个村落。 跟其它的村落没有任何区别,村口有一棵百年的大槐树矗立在那,槐树下围着个孩子,玩着抛石子的游戏,石墩上坐着几个老人,慈爱的看着这些孩子,脸上挂着笑。 “哒哒哒。”马蹄踩过泥地的声音,打破了大槐树下的祥和。 老人们纷纷将孩子叫起,一脸警惕的打量突如其来的两辆马车。 离婳掀开车帘,纵身从马车上跳下,独属于少女的清脆嗓音响起:“老人家,今日天色已晚,请问,村里有可以借宿的地方吗?” 其中一个满脸沟壑带着审视目光看着她的老人,见面前的少女很是和善,不像是坏人,眼里的警惕放下了些:“姑娘,有的,村长家就有。” “谢谢老人家。”离婳弯腰,长长做了个揖:“敢问村长家怎么走?” 见离婳如此懂礼,老人的脸上带上些许笑意,牵着自家小孙女的手:“客人不介意的话,我给你们带路。” “那真是求之不得了。”离婳脸上笑意更浓,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包桂花糕,递给畏畏缩缩看着她,将手指放进嘴里,歪着头年约五岁的小女孩:“姐姐送你一包桂花糕,小妹妹要不要?” 小女孩抬头,仔细扫过老人的脸,失望的低下头,摇了摇。 “老人家收着,你家孩子看着就是有福的,让我也沾沾福气。”说着离婳将桂花糕塞进老人怀里,不等老人拒绝又补了一句:“就当您带路的谢礼,不值多少钱,就是一个意思。” 老人见推脱不过,连声道谢,取出一块,递给一脸渴望看着她的小女孩。 “老人家对孙女都如此上心,家里人可真是有福了。” 一句话哄得老人脸上更是笑开了花:“乡下人家,哪有什么福不福的,就求个两餐温饱,女孩子也是人啊,长大了是要嫁的,但对她好,对娘家也是一份助力啊。” “老人家想法透彻,佩服,佩服。”离婳连声夸赞。 听了离婳的真心夸赞,老人脸上才真正带出了真诚的笑:“我也是姑娘家过来的,姑娘在家就那么几年?” 离婳点头,面上平和,嘴角挂笑,没有丝毫的不耐。 “老人家,一路走来我也到过不少的村落,咱们村孩子怎么看着有点少啊?” 话一出,原本还满脸笑容的老人,脸上染上了愁容:“哎,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拐了我们村里好几个孩子,这不有孩子的都拘着孩子不让出门,就算出门了,也是家里人不错眼的看着?” “这里离翼都可就百来里,谁那么大胆,天子脚下,做这种勾当?”离婳脸上闪过惊骇之色,恰到好处的惊呼一声。 “可能是逃难的人?可能是路过的人贩子?可能是附近的闲汉?谁说的准呢?” “报官了吗?” “怎么没报,都报过五六回了,衙门里的人,就一句让回去等消息,就没有下文了。”老人不禁唏嘘了句,抓着小女孩的手紧了紧,似是心有余悸。 离婳伸手轻拍老人的肩膀:“老人家,会好起来的。” 老人勉强扯出一个笑,停住脚步,指着面前那座青砖红瓦的民房:“那就是村长家,我就送你到这,我还得回家做饭。村长问起,你就说秦老婆子带来的,他就知道了。” “多谢老人家。”离婳取出五钱银子,并一小包梨花糖塞进老人手里:“您收着。” 说着,握紧老人欲还给她的手:“给小孙孙们备些新衣服,过了秋,离年就不远了。” 老人还要推辞的手顿了顿,看了眼牵着的小孙女,身上的衣服,已是补丁叠着补丁,快看不出衣服原来的模样,抹着眼泪,推出小女孩将她的头按下,嘴里不断道:“快给姐姐叩头,快谢过姐姐。” 小女孩眨巴着天真的眼睛,结结实实跪在地上,冲离婳磕了三个头。离婳才将她扶起,手轻摸已青紫的额头,额头立刻恢复了原样:“老人家回。” “哎哎哎。”老人嘴里忙不迭的应着,牵起衣袖擦眼泪,牵过一步三回头的小女孩往家的路上走。 “敲门去。”离婳踹踹从车上蹦下来的令狐思,不等他提问,就吩咐他干事。 “咚咚咚。”手指扣门板的清脆声音在炊烟袅袅的农家小院里响起。 “来了,谁啊?”声音从半敞的门里传出,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就往院子里赶。 “呦。”来人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妇人,打开门,乍见堵在门口的一堵肉墙,不禁惊叫出声。 第104章 喵,寻宝了 “当家的,快来,有人投宿。”妇人问清始末后,冲院里吼了一句,又风风火火的往厨房跑,嘴里念叨:“我得多加几碗米,这么胖得烧一锅饭。” “来了,来了。”一个瘦小的男人,身上随意披了件衣服就出来,急匆匆走到院子,见院中站着的那堵肉墙,怔愣了一瞬,又马上扬起笑脸:“来来来,这边是马厩,客人们把马牵到那。” 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院中西边的角落,确实搭了一个棚子,里面一头骡子,正‘昂昂’的叫着,似在回应男人的话。 离婳道了声谢,就吩咐小壶和老胡干活,跟着男人来到堂屋。 “村长这往来人不少,东西备的很是齐全。”离婳端起茶喝了一口说道。 就拿手上的这杯茶来说,是中等的茶叶,一般农户家里不备,毕竟是金贵的东西。可村长家备了整整一罐。堂屋中的摆设,也不似普通农户家那样简陋,反而尽量往雅的方向布置,要知道买一副便宜的画,也得半钱银子了。 托当时跟着司徒琪流浪的福,她对物价那可是门清。 男人也不掩饰,指着室内的摆设,语气里有炫耀的意思:“这不我作为村长,村民们都看得起我,将客人往我这带。庄稼人,谁不是没地方住,野地里一躺。要找容身的地方,也就像你们这般的贵人。这一来而去,我一琢磨,干脆好好整治下,让客人们都住的舒服。” 离婳嘴角含笑,听着村长吹嘘自己的能力,以及在他住过的客人均夸赞着走的云云。 …… “余悦姐姐,我好饿。”按照之前的约定,每到一个村子,他和余悦都不能入村,只在村口停留。 “我也饿。”余悦坐在石墩上,肚子抵住膝盖趴着,试图缓解饥饿。 “孩子们,饿了?”和蔼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 余悦,司徒琪对视一眼,虚弱的道:“是啊,好饿,奶奶,您可以赏点吃的吗?” 这一招司徒琪已经运用自如,仗着年纪小,这一路也是骗了几次吃食的。 “哎,奶奶带了汤,原本想给我孙子送去,先给你们喝。”老人慈祥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颤颤巍巍的打开带着的食盒,从里面拿出两碗香味四溢的汤,放在石桌上:“来,喝。” “谢谢奶奶。”司徒琪欢呼雀跃的端起碗,三两口喝完,还不忘舔舔嘴唇。 余悦只是犹豫了一息,似是实在受不了腹中无食,也是三两口喝完,末了抬起脏兮兮的袖子,擦了一把嘴,郑重道谢。 “不谢,不谢。”老人脸上的笑容更甚:“孩子家家,就应该喝汤补身体。” “是…”司徒琪眼珠一翻,身体朝后仰,晕了过去。 “琪儿…”余悦慌忙起身想查看,不想身子软倒在地。 “桀桀桀。”老人脸上和蔼的笑消失,随之脸上的皱纹慢慢在变淡,不过两息,皮肤已光洁无比,在月光下闪着莹莹的光泽。这哪是什么老人,分明是一个正当年的少妇。 只见她涂着红色丹蔻的手,一一摸过司徒琪和余悦的脸,叹了声:“好滑,年轻真好。” 接着手一挥,躺在地上的两人,凌空而起,飘在空中,跟着少妇消失在黑夜里。 而司徒琪躺着的地方,有一条小红虫在往相反的地方爬,小小的身躯,不停在地上挪动。 “来来来,各位,粗茶淡饭不要客气。”村长作陪,将令狐思的碗里,满上整整一碗酒:“我先干为敬,公子随意。” 说着村长一口将酒喝完,举着空酒碗,示意众人。 令狐思沉吟了片刻,也是一口将满碗的酒喝下,五官皱起,嘴里发出哈哈哈的声音,仿佛喉咙经历了一场酷刑。 “公子,爽气。”村长边说边又将碗满上。 晓琪见状,手在桌下欲扯令狐思的衣摆,却被离婳一把抓住,示意她安静吃饭。晓琪愣了愣,担忧的看了眼再灌下一碗酒的人,最后还是听从离婳的吩咐,拿起筷子,开始就餐。 堂屋里摆着另一桌,那是村长媳妇连同一桌的老弱妇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埋头苦吃,对隔壁桌比起他们丰盛不少的饭菜,置若罔闻。就连年仅三岁的那个孩子,也只是张望了一眼,被村长媳妇敲了一筷子,没再看一眼。 “令狐公子,我给你家两个随从,也备些酒解解乏?” “备…什么…酒,他们也…配?”令狐思大着舌头驳回村长的建议:“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 村长不再劝,只是一直给令狐思倒酒。 “咚。”在喝下第五碗酒之时,令狐思头重重的敲在桌上,带倒了整桌饭菜,接着人落地发出“邦”的声音,敲得地震了三震。 “喝…继续喝…”村长拿着酒坛,环顾周围没见到令狐思,低头就见那庞大的身躯,笑着道:“起来,继续…继续…”说着村长抱着酒坛,也从椅上滚落。 “不好意思,诸位贵客。”村长媳妇听到动静,艰难扶起倒地的村长:“我们家喝点马尿就这样,多担待,多担待。” “无妨。”离婳不甚在意的挥手:“我们也吃饱了,如此,就先扶兄长回去休息了。” 似是没想到客人如此好说话,村长媳妇连声道是:“明天等我们当家的醒了,定向你们赔罪。” 小壶和老胡忙进来,一人扶令狐思一只胳膊,艰难的将他从地上拉起,一步三晃的往房间里去。被搀着的令狐思,嘴里不停念叨:“喝…再喝…” 一行人进了房,离婳要了一盆水,以要照顾兄长为由,将门‘嘭’的关上。 门被关上的瞬间,原本紧闭眼,嘴里念叨酒的令狐思,眼睛蓦然张开,清亮的眼睛,哪还有一丝醉意:“怎么样?我的演技不错。” “很不错。”离婳坐在房间的椅子旁,随意倒了杯茶,取出点心,吃上几口,晚饭她可没吃几口。 “给我也来点。”令狐思一骨碌爬起,拉过油纸包往嘴里塞点心:“一肚子酒,饿死我了。” “唧唧唧”细微的声音响起,小壶小心掀开窗的一角,一条小红虫从窗上一跃而下,跳进小壶的手里。 “这是成了?”令狐思嘴里点心碎末四溅,眼里满是欣喜。 第105章 喵,寻宝了 “琪儿,琪儿。”余悦轻撞靠在她肩头的头颅,小声唤道:“醒醒,快醒醒。” “余悦姐姐?”司徒琪迷蒙的睁开双眼,尽量坐直身体,环顾一圈四周,黑漆漆一片,小声询问:“成了?” “成了。”余悦挣了挣手上绑着的绳子,对方是下死力系的,不留一丝空隙。 “现在怎么办?” “等。”余悦往后一靠,靠在墙上:“闭眼补充体力。” 司徒琪闻言跟着闭上眼睛。 …… 半夜,村长的民房里,不时有呼噜声传出,打破夜的宁静。 “真的不带我?呼噜呼噜…”令狐思问了一句,接着佯装打呼。 “你的目标太大了。”离婳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留在这。” “有人来了。”化为原形的小壶,挡在门边,小声道。 “吱呀。”“咣当。”门打开,挡在门边的酒壶被撞倒在地。 “小心点。”原本已经醉过去的村长,小声的喊了一句,就着月光,将倒地的酒壶捡起,随手放在桌子上。 村长的手里握着一把大砍刀,小心摸向床边,见床上睡着的人,发出震天的呼噜声。悬着的心放下,带着身后的人,蹑手蹑脚摸向里间。 里面那间是离婳和晓琪的房间,晚上分房的时候,村长原想将三人分开安排。是令狐思以父母吩咐让他好好照顾一双亲姐妹为由,要了打通的房间。 村长小心掀起用作隔断的布帘,手中的砍刀握了握,提步往里走。 床上两个姑娘此时正沉沉的睡着,两人均将手交放在小腹,一动也不动,只绵长的呼吸,证明两人是睡熟了,而不是刻意摆着做样子。 “当家的。”村长媳妇小声问:“这两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会不会惹麻烦?” “妇人之见。”村长小声呵斥一句:“难道你想拿家里的孩子去填,你别忘了,村里消失的那些孩子的下场。” 话一出,村长媳妇脸上的不忍,化为了坚毅。左手捂住口鼻,右手一挥,白色的粉末洒向熟睡的两人。 静等片刻后,村长媳妇伸手推了推床上的两人,见两人没有反应。从背上取下一捆绳子,手脚利落的将两人的手脚绑住。 然后跟村长一人一个将昏死过去的人抗走,小心经过外间,将门带上。打开院门后一刻也不敢耽搁,赶上自家的骡车往村外去。 村里的小道坑坑洼洼,骡车一步三颠,离婳紧闭着眼睛,忍受因为颠簸而不断磕到脑袋,虽然不至于受伤,但那个感受真的不太好。 在经过一个大坑之时,离婳顺着车向上的方向,身体跟着向上,头稳稳落在村长媳妇随意放在车上的棉被之上,头才觉得好些。 “当家的,这个勾当到底干到什么时候?”村长媳妇说着抹了一把泪:“都是丧良心的活。” 村长闻言,赶车的手顿了顿,方才深深的叹口气:“想想我们家的孩子,想想村里消失的孩子。最近不再有孩子消失,不就因为我们在干这种事吗?” 说完,两人沉默。 夜晚的相间小路,不时有虫鸣鸟兽声传出,伴着凉爽的秋风,浓雾被吹散,散开来的雾气,依附在车上四人身上。不多时,四人的衣衫已隐隐有湿润之感。 离婳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村长媳妇见车上蜷缩的人,抖了两抖,推她们却不醒。弯腰捡过棉被,将它盖在两人身上。暖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等到了下面,一切罪责都在我们两夫妻身上,跟我们的家人无关。”村长媳妇双手合十,嘴里念叨。 “到了。”村长打断她的念念有词。 伸手扛过离婳,扣响院门“叩,叩,叩。” “这是又有收获了。”娇媚的女声响起,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门里的女人探出头看了眼两人肩上的姑娘,眼里满是喜色:“呦,都还是雏,那可是有大用了。” 说着,手一挥,离婳晓琪凌空朝着院里飘去。 “大仙,这两人送来后,以后可否不用再送了?”村长揉搓着手,低声下气询问。 “呵。”女人轻笑一声:“那就准许你们休息三个月。” 说完,女人将院门关上,也不顾门外一脸苦涩的两人。 离婳微微睁开一条缝,随着女人往前走,她和晓琪坠在身后飘着,一路飘过这与其它农家院没有丝毫差别的院子。 只见女人停在一堵墙前,手按在墙上,墙从中间分开,露出一条幽深狭长的地道。 随着逐渐深入,离婳见底下设了一个个小房间,一路飘过,房间里都有生气。只是有些生气强些,有些已弱的不仔细感受,还以为房里没人了。 一连飘过三十六间房,离婳和晓琪分别被送进了一间房里,门应声关上。 “今天的量采过了?” “是,宝莲姑娘,采过了,已经送过去了。” “行,我姐带来的两个呢?” “回姑娘的话,宝珊姑娘说再养养。” “好,听她的。我刚带来的两个明天安排上。” “是。” 话落,宝莲走出密道,随着墙被重新合上。密道里没有一丝光线。 刚才和宝莲说话的那个苍老的声音,在角落里走出,停在关着离婳的房间片刻,透过门上的那个小洞,似要将蜷缩在一角的离婳一寸寸看遍。 离婳借着姿势的遮挡,小心睁开眼,感谢生而为猫,她的视力在黑暗里可以看见任何细微的东西。 包括那个扒着小洞的人,头如一个拳头般大小,仅有的眼睛长在正中间,翠绿的眼珠闪着幽绿的光,贪婪的扫过离婳。 而后,那人将门上唯一的洞,堵死,拖着沉重的脚步,抽开下一个房间挡着洞的木板。听方位,那个房间是晓琪的。 “丑八怪,有本事你来采我的血。”独属于孩子的稚嫩嗓音,在安静的密道里响起,小手不时拍打门,嘴里叫嚣:“我就知道你不敢采小爷的血。” 离婳听后扶额,这声音是司徒琪的无疑了,没想到小小一个人,作起死来也是别出心裁。 果然怪人将晓琪门上木板塞回去堵住洞后,沉重的脚步声挪向司徒琪所在的房间,猛地将门上小洞的木板抽开,狞笑着道:“放心,明天第一个抽你的。” 第106章 喵,寻宝了 “不…要,求…求…你不要。”孩子独有的稚嫩嗓音在空荡的密道中回荡,听孩子的声音已很是虚弱,不出所料,孩子也就叫了那么一句,门被关上。 其它房间里,凡是能动的人,都窸窸窣窣尽量往里面退,可惜再怎么挣扎也是徒然,随着一声声门开—尖叫—门关—恢复安静,这样周而复始的操作下,慢慢沉重的脚步声离司徒琪的房间越发的近。 “你运气好。”怪人狞笑着拉开司徒琪门上的小洞,将一个包裹丢进去:“宝珊姑娘说要好好养着你。” 说完,干脆利落的将那个洞关回去。 拖着脚步将余下的三间房一间间看过去,见里面的人没有异样,拍拍手掌,扬高声音:“今天没被抽到的,都听着,好好配合少点痛苦,不然…哼哼。” “离姑娘。”晓琪闪身进来,又恢复了那副皮包骨的样子,只有以原形出行,她才能无视障碍物:“我确实在这里走的。” 晓琪边说边摊开手,声音落寞道:“这是父亲亲手养的河蚌产的珠子。” 手掌上有一粒小小的珍珠,不是离婳在黑暗中眼神了得,还真看不见。 “接下来怎么办?” 离婳沉吟片刻问道:“所有的房间你都看过了吗?” “是,一共三十八间房,除了倒数的四间关着我们,其余房里关着的人,年龄都在五岁到十六岁之间。” “是不是女子多过男子?” 晓琪凝神一息,在脑中一一回想每间房里关着的人,才道:“对,一共二十六个女子,十二个男子。” 见离婳沉默不语,晓琪小声问了句:“有什么不对吗?” “对,很对。另外你看到刚才那人取血的场景了吗?” 晓琪伸出皮包着的手骨,指尖沿着手骨中段的位置,划了一道:“在这里取的血,大概取了三分之一茶盏,而且每一个人的血,都有专门的茶盏区分开,并没有混在一起。” 听完晓琪的话,离婳指尖点下巴的动作顿了顿,方才道:“好,我知道了。” 晓琪一脸错愕的看着她,不放心的问了一句:“然后应该怎么做?” “等。”离婳一锤定音,盘腿在地上坐下,背往石壁上一靠,闭上眼睛,显然一副不愿多言的模样。 晓琪愣了愣,但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穿墙而过,回到自己的房间。按照那个怪人的习惯,再过一刻钟,他会再来巡视一遍。 离婳手放地上,已耐不住寂寞的小红虫,沿着洞的缝隙,往外爬。 大约过了半刻钟,离婳听到司徒琪喜悦的抽气声,又马上忍住,她嘴角微微扬起,等会她要做的事不一定能保证小红的安全,还是让它回小胖子身边待着为好,毕竟那个叫宝珊的人,似乎对小胖子很看重,连带着被一起抓来的余悦,都被优待了。 “姐,免得夜长梦多,你就应该将那小胖子的血抽干净,留着总归有隐患。” “你懂什么?”娇媚的声音嗔怪道:“最好的应该留在最后,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如今距打开结界,只差最后几步,万一提前用了小胖子,那得找多少人来填这个坑?” “我们不能大批量的去掳人了,动静再大,就该引起官府的注意了,虽说他们派下来的捉妖师,国师,不堪一击,但苍蝇总在耳边飞,也不是办法。” “是,还是姐英明。”宝莲娇笑着轻锤宝珊的肩膀,头亲昵的搁在宝珊的肩膀上:“姐,前阵子山中灵气突然大盛,这宝不会被人夺了?我们的计划是不是得提前?” 宝珊闭着的双眼陡然睁开,眼里带着讽刺的意味,回头眼里含笑,纤手轻点宝莲的鼻子,笑道:“难道我不急吗?可如今时机不对,急也没用,放心,我们拿不到,别人也别想拿到。” “是,姐。”宝莲撒娇般顺势将头埋进宝珊的手里蹭了蹭,脸上的笑意却退的干干净净,甚至带着不忿,抬起头娇笑道:“是我思量不周了。” “你啊。”宝珊站起身环着她的肩膀:“走,去看看昨天送来的货,是不是真的如你说的这样好。” “吱呀。”门从中间分开,光瞬间涌进黑暗的密道。两人进来的瞬间,门关上密道重新陷入黑暗。 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进入密道,独属于女子的芳香之气,瞬间在密道中扩散开来,冲淡了封闭环境中那股腐朽的味道。 “独眼,开门。”陌生的女声回荡在密道中。 “是,宝珊姑娘。” 离婳听后原本还打坐,运行仙气的动作停下,缩在墙角,头埋在膝上。当门被打开的刹那,头还往膝盖里躲了躲,似经受了不小的惊吓。 宝珊莲步轻挪,纤手稳稳的抓住离婳的下巴,往她的方向掰去,眼睛上下打量这个眼里满含惊惧的姑娘。 一个冰凉类似丝绸的物体,吐着鲜红的信子,沿着离婳的脸爬了一圈,然后快速的钻回宝珊袖子里。 离婳不自觉的抖了抖,作为猫的她,真的是怕蛇,不然当初都不用妖王来抓,她都亲自将红檀送回去。可红檀是蛇啊,那种软软,滑滑的动物,在她不能接受的妖里面排第二,眼前的这个宝珊想必也是蛇妖。 “宝莲做的不错,处子,血脉干净,而且异常纯洁,比起那个小孩虽差了点,但也所距不远。”宝珊松开手,脸上满是笑意,似是没想到,一天收获了两份惊喜。 离婳忙将头埋回膝头,身体似不自觉的颤了颤。 “姐,那计划是不是提前了?”宝莲跟在宝珊身后离开,声音里掩不住的欣喜。记得之前宝珊说过,那个孩子,一人就能顶二十个普通孩子,如今再加上这个,那与原先预定的数那是超了。 “不错。”宝珊一改刚才跟宝莲说的时机不到的话:“如此计划提前,也不必在乎什么时机了,早将宝拿到手,早安心。” “咯咯咯。”宝莲笑的直不起腰:“姐原来也着急的。” 两人相互打趣的声音渐远,在门即将关上的那一瞬间,隐隐听到宝莲说了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 第107章 喵,寻宝了 “求求你,我真的走不动路了!”一道虚弱的童音传来,伴着铁链拖地的声音,小小的身体踉跄了下,稍稍站稳,又开始摇摇晃晃往前走。 “咚。”小男孩终于坚持不住,摔倒在地。 “还不起来,信不信我抽死你。”昏暗的月光下,独眼举着一根十尺长的鞭子,重重打在男孩身上。瞬间,男孩的背上衣服裂开,一条触目惊心横跨整张背的鞭痕出现,血顺着伤痕往外冒。 男孩只是痛哼了声,就晕死了过去。 独眼举鞭欲抽第二下,被宝珊不耐的声音打断:“行了,别把人抽死了,到时可没地方换人,丢后面马车上。” “是。”独眼将鞭往身后一插,瘦小的身躯,抱起地上跟他一般大小的孩子,拖着铁链,一路咣当咣当的走向后面,掀起车帘,一把将孩子丢进去。 坐在马车里的还有六人,这六人,都是宝珊专门提出来的,只因为他们有大用,不能有所损伤。分别是离婳等四人,另两人各自占了一角,畏畏缩缩的靠着马车壁,冷漠的抬眼看了看被丢进来的男孩,又闭上眼,似是睡过去了。 晓琪和余悦联手,将男孩往里挪了挪,身体一左一右挡住两人的视线。 离婳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颗药,塞进男孩嘴里,司徒琪忙伸手顺着男孩的喉咙,直到男孩喉咙吞咽了下,方才停手。 “何必费这个力气。”靠着左面的姑娘出声,沙哑的嗓音完全没有姑娘家的清亮:“今晚都要死了,现在死了,说不定更痛快些。” 另一个姑娘闻声,头埋在手里,肩膀不住抖动,小声的抽泣出声。 一时间车厢里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离婳四人面面相觑,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调整了下男孩的姿势,让他能够趴的更加的舒适。 外面守着的独眼可不是善茬,而指挥他的那两个蛇妖,更是功力不弱,虽没有交手,但能将妖力实质化,起码妖阶在五阶。若是此行有红檀,那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一个八阶的大妖,收拾两个五阶的妖,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可如今对付一个,离婳可以保证能顺利拿下,但两个一起围攻,即使有晓琪的帮忙,他们不死也要重伤。 毕竟晓琪做鬼修没几日,虽周身仙气浓郁,说起鬼阶,那可是一阶都算不上。如果徐通在的话,倒还是一个强有力的帮手,毕竟是冥界使者,再弱鬼阶在四阶以上。 在没有帮手的前提下,离婳能做的是静观其变。 马车在黑暗中,一路‘哒哒哒哒’行驶了大约两个时辰,估摸离刚才的民宅有十五里路,方才在一声‘吁’中停下。 “下来,都给我下来。”独眼手中马鞭粗鲁的敲打着车壁,嘴里呼吓道:“耽搁了时辰,小心你们的小命。” 离婳等人从马车上下来,余悦和晓琪一人一只手,搀着男孩,下车。 待众人站定,才看见在前一辆马车的车辕上绑着一条长长的锁链,将众人串在上面。已到达目的地,不少人支撑不住,晕倒在地,不知死活。站着的人,也是两股战战,似是下一息就会摔倒在地上。 前一辆马车里的两人,也娉婷袅袅的下了马车,冷漠的看了眼身后一群半死不活的人,就将目光投向面前那座巍峨的高山。 见独眼一路小跑,弯着腰听两人吩咐。 晓琪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小心靠近离婳,小声道:“这里我好像来过,很熟悉。” 离婳听后点头,看来他们此行的目的不错,这里确实是晓琪获得机缘的地方,可问题是为什么晓琪会在离死去地方十五里之远的山里获得机缘?要知道,在仙界,鬼修的条件非常苛刻,一是有仙骨,二是所埋之地必有浓郁的仙气。 而人界的人,除了死后落入冥界,没有其它的选项。 “走,一个个跟上。”独眼回来,扯出铁链,递给宝莲。将离婳等七人串在一起后,踢醒晕死的几人后,坠在众人身后,往山上走。 打头的两姐妹步履轻盈在杂草之间穿梭,苦了身后串在铁链上的众人,毕竟这是一座人迹罕至的深山,连猎户都不太上来,只因为山中猛兽众多,为了银两把命葬送,那是万万不行的。 因此山间并没有路,野蛮生长的草,最矮也在众人的小腿上,年幼的孩子进去,更是被杂草掩盖了半个身体。 人群里不时有人绊倒,被拉起。还有甚者被树枝挂伤,强忍着痛,被拉着上山。 “姐,要不是之前跟熊妖争斗的那一场,我们两姐妹伤了元气,以致不能一次性带那么多人,何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狈。”说着,宝莲握着铁链的手微微用力,带的串在链子上的人均踉跄了下。 “宝莲,这也是为什么我同意今天动手的原因,熊妖也被我们伤了,如今在养伤,我们尽快将宝物取出,区区一个熊妖,怎么是我们两姐妹的对手?” “姐姐说的是。”宝莲嫣然一笑,似已看到光明的前景,脸上的笑意不断扩大。 宝珊见此,嘴角也扬着笑,似在跟她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悦,可微微下敛的眼里的讥讽却怎么也藏不住。 如此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一行人终于在半山腰停住了步伐。 宝莲随手将铁链丢在地上,似已笃定链上的人不敢反抗分毫,跟在宝珊身后,钻进一个洞穴之中。 “离姑娘,我感应到我的尸骨。”晓琪小声说道,声音里满是落寞和不甘。 也是,一个人死的不明不白,死后不暴起复仇,已是最大的克制。 “这里?”离婳声音里满是疑惑:“你确定?他们埋具尸骨居然如此大费周折。” “是这没错。”晓琪肯定点头:“而且我感应到,这里埋了不下三十具尸骨,有两具甚至还没腐烂,是最近两日埋下的。” 离婳听后沉吟半晌点头,除了冥界之人以外。鬼修是对尸体尸骨感应最为敏锐。既然晓琪确定,那定是没错。 可为什么将尸骨埋在这里,有什么寓意吗?离婳在心里回忆读过的典籍,试图从上面找寻答案。 “带进来。”宝莲的声音传出洞外。 独眼扯起铁链,将这一串的人往洞里赶,有几个在意识到,此时不反抗那只有一死,见铁链晃动,挣扎着挣脱开铁链,嘴里哭喊:“放了我,我一定不说出去,我帮你们找替代品,更好的。” 其他人冷眼看着挣扎的几人,眼里带着绝望,静静看着鞭子一鞭鞭落下,他们的嘴角甚至还扯出笑意。 几个年幼的孩子被眼前的变故惊得,愣在原地痛哭。 可这一切的变故,终没逃得过扼住他们命运的铁链。独眼连拉带抽将一串人驱赶进洞内。 洞里突如其来的亮光,刺的众人纷纷闭眼适应。 睁开眼,离婳被洞内刻满符文的紫水晶惊得愣在原地,她万万没想到,山里的不是宝物,而是封印了神。 第108章 喵,寻宝了 古籍中描述了一种结界叫‘困神’,作用是用来困住神的神魂,只要锁住神魂,那无论是多么强大的神,都无还手之力。 而为何要在如此大面积的紫水晶洞里,刻上满篇的符文,只因为紫水晶能够锁神力,在符文的加持下,更是能够令被困的神,使不出半分神力,就别说冲出结界跳出升天了。可这‘困神’除了神能够施展,被困在这里的神犯了多大的错?要被其他神如此折磨? “人齐了?”宝莲小心从袖中抽出一个袋子,将袋子里一个个茶盏取出,神色郑重的放在地上。 “齐了,宝莲姑娘。”独眼回道,眼睛贪婪的扫过地上摆着的茶盏,那些可都是他一刀刀下去,收得的宝贵血液。 为了这些血液的纯净度,他既要做到不能给他们食物,又要保证他们不死,那可是费了大心力的。如今都值了,只要结界解开,宝珊和宝莲姑娘承诺他,会赐予他一部分力量。想到这,独眼颤抖着手摸向额头正中间唯一的一只眼睛。到时,他就不会如此丑陋,他会变得跟正常人一样。 “独眼。”宝珊打断沉浸在畅想中的人:“尸骨按照方位埋好了?” “埋好了,每埋一具,我都对照方位,错不了。” “嗯。”宝珊帮着宝莲将茶盏沿着符文的中心位置摆好,放入事先画好的圈里。 “姐,真的有用吗?不会到时出来我们控制不了?”宝莲手中摆茶盏的动作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疑惑。 “宝莲,这一路走来,如果万事都疑的话,我们到不了今天的成就。”宝珊将最后一个茶盏放进圈里:“没有退路了。” 控制?离婳静静贴着紫水晶站立,心里思量三人的每一句话,脑中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为何他们要大费周章的尸骨埋在这里。 童男童女的血,在活着的时候,那是至纯至阳之物,破‘困神’想必需要的就是至纯至阳的力量,否则他们不会抓那么多人收集血。而为什么女多男少,只因为男子的血阳气更足,过多的阳气会导致神魂不受控制。 所以他们抓到了司徒琪,说能低过十几人,因为司徒琪是大长公主的儿子,身上带着龙气,虽然数量不多,但比起普通人,司徒琪有龙气的庇佑,身上的阳气会更浓一些。想必他们原本还需要十几个男性,但司徒琪的到来,给他们省了不少的功夫。 而埋在洞外的尸骨,则是为了驯化,要知道死去的童男童女,那可是至阴至损的,更何况是横死的,那怨气会更浓,如此可以更好的腐朽神志,可好歹是神,凭这点小伎俩,还不至于让神臣服。 离婳拧眉回想典籍里每一句关于‘困神’的字眼,眼眸一缩‘千婴锤’。 忙抬头看向前方,果然,宝珊珍而重之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柄婴儿手臂骨大小的骨头,小心翼翼的握在手中。 ‘千婴锤’并不是一千个婴儿炼化的,而是取自足月刚产下的婴儿,并且这婴儿很有讲究,必须是家庭和满,五代同堂的人家。 在婴儿被怀上之日起,五代中的最年长者去世,接着家里一个个死去,直到足月那日,生他的母亲死去,时间必须在婴儿出生的那一刻。 在婴儿还未睁开眼看过这世界一眼,脐带断的那一瞬,活生生的将手臂骨从婴儿体内取出。待被从体内取出,婴儿恰好断气,‘千婴锤’才算是锻造成功。此时的‘千婴锤’才带着浓郁且庞大的怨气,对付被困了几十万年的神,那也是轻而易举的。 原以为古籍中描写的如此骇人听闻的功法,是不存在的。可如今切切实实的看见了,离婳背在身后的手,不禁握成拳头。 “宝莲,等会我破结界的时候,这个就交给你了。”宝珊珍而重之将‘千婴锤’交到她的手上:“这可是我们花了五年的时间,失败了五十六次才得来的。” 离婳听后咬紧牙关,五十六次,也就是说他们杀了至少五百零四人,就为了一截婴儿手臂骨。 “姐,放心。”宝莲小心捧着‘千婴锤’:“定不辱命。” “独眼开始。”宝珊盘腿坐在阵中间,冲阵外喊了声。 “是。”独眼狞笑着,手中匕首突现,泛着银光的匕首一点点靠近围在一起的众人。 原本人群里,已经慢慢消下去的哭声,此时又大振起来,似要将临死前的最后一次声音留在人间。 “哎呦。”晓琪跌倒在地,将身前那个被独眼握着手的女孩撞开。佯装害怕的一把抱住女孩的腿,嘴里哭到:“不要,求求你们不要。” 女孩被拽了个踉跄,摔倒在晓琪身上,独眼一个不查,松开了女孩的手,女孩全身的重量全部压在晓琪身上,晓琪似是受不住,后脑狠狠的砸向突出的那块棱角分明的紫水晶上。 不过一瞬,血沿着伤口,将紫水晶染成了鲜艳的血红色。 独眼忙将女孩从晓琪身上推开,手按在她的脖子上,没有感觉到脉搏跳动,手指搁在鼻子处,转头:“宝珊姑娘,断气了。” “废物。”宝珊隔空抡了一巴掌,独眼被重重抡倒在地,血沿着嘴角滑落:“拖出去埋了,埋远一点,再耽误了正事,我杀了你。” “是。”独眼从地上爬起,双手抓住晓琪的双脚,就往洞外拉。蜿蜒的鲜血,沿着晓琪被拖行的轨迹,留下印记,刺的还在哭的众人,纷纷噤了声,惊恐的看着消失在洞口的尸体。 “呸,晦气。”独眼将尸体拖出洞外,边挖洞边抱怨:“跟前阵子死了的那个姑娘一样晦气。” “你是在说我吗?”原本已死的晓琪坐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独眼的后背。 “谁,谁在装神弄鬼?”独眼猛然转身,就见原本已经死透的人,此时大张着眼睛,嘴角扬起笑看着他。并且原本外表娇俏的姑娘,此时脸上的皮肉如失水了般,一点点萎缩,直至完全贴在头骨之上,上下开合的嘴,嗓音如地下的恶鬼,问道:“你是在说我吗?” “啊…啊…鬼啊。”独眼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往洞里跑。 洞外的变故惊得洞里的两人对视一眼,眼里均闪过不耐烦。 “哪来的鬼。”宝珊呵斥一句:“有鬼也被宰了,怎么回事?” “刚才…刚…才…那…姑娘…是前不久…我亲手埋下去的,她…来找…找我了。”独眼两股战战,手抖索的指着洞外:“是…同…一个…一个…她呆了三个月…我清楚…记…得。” 宝珊宝莲面面相觑,听独眼提到的人,她们也有映像,只因为这姑娘是在密道里活着最久的,死后只剩一幅骨架了。当时,她们还感叹,多来那么几个,大业早早就完成了。 “宝莲,去看看。”宝珊沉吟片刻后开口,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探一探为妙。 “是。”宝莲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抬脚朝洞外走,毕竟宝珊现在已是起阵的状态,是万万不能离开阵中间的。 “这…这…”独眼跟在宝莲身后,手指向晓琪的方向。 “这不是正常的吗?”宝莲看了眼地上那个面如死灰,没有丝毫气息的姑娘:“行了,回。” “可…可…”独眼频频看向尸体,分明没变,挠着头,难道真的是亏心事做多了? 晓琪在两人进洞的刹那,消失在原地,顺着指引,朝山中飞去。 第109章 喵,寻宝了 “噗。”宝珊重重撞在紫水晶石壁之上,嘴里大口鲜血喷出。 “没想到夜路走多了,真的碰到了鬼。”宝珊从地上爬起,袖子重重一抹,将嘴边的血擦干:“你是谁?” “谁都不是。”离婳手一挥,被铁链捆着的众人瞬间被松绑,顾不上说感谢的话,一窝蜂的朝洞外跑。 从远处回来的宝莲和独眼,眼见一个个身影消失在密林中,忙往洞中赶。 洞里此时哪还有其他人,只余捂着胸口站立在阵中的宝珊,以及昨夜抓回来的那个女子。其余人定是被放跑了。 “独眼,去追。” “是。”独眼惊愕半晌,听了宝莲的吩咐,忙转身朝洞外跑。 “姐,你怎么样?”宝莲一步步往后退,手中‘千婴锤’对着离婳,直到站在宝珊身边,方关心询问。 “没事。”宝珊见宝莲来了,长舒一口气,运气两息,脸色的面色好看不少:“一起上,这丫头也就那么几招。” “是。” 宝珊与宝莲和离婳正面相对,眼里的火光是怎么也掩不住,眼看要成功的事,却被横插一脚,怎能不恼火。 “是,我就那么几招。”说着离婳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闪着银色光芒的液体,在净透的玉瓶里,似要涌出来一般。 “认的这是什么吗?”离婳将手中的玉瓶举高,紫水晶洞里莹莹紫光,在火把的照耀下,反射出的紫色光芒,将银色染上一抹妖艳的紫。 “想来你们不认识的。”离婳嗤笑一声:“靠着自以为的修行法典,没有经过正统的教习,怎么知道净水呢?” “你…”宝莲被激的往前一步。 宝珊伸出手臂,拦住她:“原来是仙界来的仙女,难怪能拿到净水如此贵重的驱妖邪神泉。” “仙女来到人界,就为了管这么小小一件事?”宝珊边说,边盯着离婳的表情,试图从上面看出些什么。 “原本也不想管的,可是啊,有朋友托梦给我,说她死的好惨。”离婳说着,脸上挂着笑,询问道:“你们说,我该不该管?” “你朋友死了,你找杀她的人,找我们干什么?”宝莲气急败坏道。 “冤有头,债有主,我就找上门了。”离婳嘴角挂着的那抹笑,陡然凌厉:“那个瘦的跟骷髅一样的姑娘,我朋友问:你们用的还趁手?” “你…”宝莲似是感到阴风阵阵,气弱询问:“你到底要怎么样?” “血债血偿?身死债消?彼送吾一击,吾还彼百记?”离婳玩味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瓶:“你们选一样,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你。”宝莲手中鞭现,鞭子如蛇般蜿蜒飞向离婳,中途被另一条鞭子拦下:“姐。”宝莲不甘的跺了下脚。 “仙女。”宝珊将宝莲的手紧紧握住,将她推至身后:“既然您的朋友已经死了,如今您杀了我们,您的朋友也回不来,何不要点切实际的。” 说着,宝珊手环绕紫水晶洞一圈:“想必,方才仙女混在人群里也看到了,我们姐妹二人想要的是这山中的力量。这样,待力量到手,分您八成,我们两姐妹两成,怎样?” “这样啊?”离婳听后状似思考,低头拧眉:“十成都是我的,怎么样?” “你别欺人太甚。”宝莲从宝珊身后绕出,握着‘千婴锤’指向离婳的手,不停颤抖。 宝珊的脸僵了僵,过了半晌才带着牵强的笑:“仙女这是在跟我们开玩笑?” “宝珊姑娘。”独眼从洞外回来,手捂住受伤的肩膀,步履踉跄:“一个也没抓住,全跑了。他们中,那个红衣姑娘武功…” 宝珊一挥手,独眼未出口的话,永远也说不出口,只见那道瘦弱的身躯,撞向凸起的紫水晶之上,紫水晶如一把利刃将独眼洞穿。独眼看了眼被刺穿的胸膛,嘴张开,大量的血从口腔中喷涌而出,下一息,头一歪,独眼没有了声息。 “宝珊姑娘的手法真是干净利落。”离婳冷眼看着突发的变故,手掌轻拍,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如此,我怎么相信我八你们二的鬼话。” “哈哈哈。”宝珊仰天长笑:“你以为我只准备了这么一手吗?” 话落,宝珊的身形瞬间变大,如浴桶般粗的身躯,将紫水晶洞填的满满当当。 正当宝莲扬着胜利的笑,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手中鞭挥向离婳之时。 巨蛇蜿蜒在地上,突然发力,张开巨口,一口将宝莲的脚咬下,然后扬起头,一寸寸将宝莲吞下。 宝莲怔愣了两息,手中的鞭狠狠抽向巨蛇的身躯,可惜这个举动除了将蛇鳞砸的火星四溅,并没有起到其它效果。 “为什么?”宝莲发力想要变回原形,与宝珊博上一博,可无论她怎么催动功法,都不能现形,此时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宝珊对她做过手脚。 “哈哈哈。”沉闷的声音从蛇腹中传出:“你不是也想这么对我吗?我只是先了你一步。” “你…”宝莲一寸寸被吞下,瞬间只剩头颅露在外面,脸痛苦的纠集在一起:“呵,相伴七百年,原来都是假的。” 话落,宝莲被巨蛇完全吞没。 巨蛇如碗大的眼睛,直直盯着下方那个冷眼看着这一切的离婳:“下一个就是你。” “哦。”离婳的声音一如之前那样的平静:“如此,倒也省了我的功夫。” 说完,脚尖轻点地面,避开了巨蛇甩尾的那一击,停在突出的紫水晶之上。 巨蛇见一击不重,蛇尾重重拍向离婳,满壁的紫水晶被巨大的撞击力撞的碎了一地。原本刻在紫水晶上的符文,在水晶碎裂的刹那,分毫不差的刻在后面未碎的水晶上。 离婳回头见此,暗道了声:“果然。”身形灵活避开再一次砸向她的蛇尾,手中玉瓶的净水,倾泻而下,一滴不落的全倒在巨蛇身上。 净水接触蛇鳞的刹那,巨蛇摇晃着庞大的身躯,来回在紫水晶洞中撞击,洞中紫水晶掉了一地,连带着洞跟着晃了几晃。 离婳看着眼前这一切,嘴角扬起一抹笑,大长老还是个靠谱的长辈,给她的净水,如今倒是救了她一命。 不等离婳高兴,蛇尾从身后袭来,夹带着比方才还要凛冽的风朝离婳而去。离婳听动静,身形偏了偏,但还是被蛇尾扫到。 “嘭。”娇小的身躯,撞向紫水晶,落地“咚。” 第110章 喵,寻宝了 “咳咳咳。”离婳从地上爬起,顾不上擦嘴角的血,闪身朝半空飞去。蛇尾斜刺里从右后方扫来,她堪堪避了过去,脚下不稳摔倒在地,却顾不上胸腔像火烧般的痛感,挣扎着又从地上爬起。 脚尖猛地点了一下地,身体射向半空,同时一个玉瓶砸向蛇身。玉瓶碎裂的刹那,底下的巨蛇疼的在地上打滚。离婳停在半空中,手指翻飞,一道黄光急射向净水腐蚀的部位。 巨蛇扭动的更加猛烈,石壁上的紫水晶被撞落了一批又一批,掉落在地上的紫水晶,在坚硬的蛇鳞之下,被撵的稀碎。 离婳冷眼看着在地上扭动的那条巨蛇,手一伸,一柄白玉剑稳稳握在手上,直指巨蛇。胸腔传出的疼痛越加的明显,离婳眉头紧皱,身体如箭般,朝巨蛇疾射而去。 剑一寸寸靠近蛇身,眼见白玉剑就要刺中被净水腐蚀的蛇身之时,变故突生,原本还在忍受疼痛翻滚的巨蛇,蛇头高高昂起,大张的血盆大口朝离婳咬去。 糟糕中计了,离婳见一道阴影遮挡上方,身形在空中一转,蛇头扑了个空。 “书上说的果然没错,蛇生性狡猾。”离婳停在蛇头的后方,嘴里朗声道:“这一点,你的宝莲妹妹深有同感,不知道,此时的她在你的腹中有没有瞑目?” “你也不遑多让。”离婳的激将法并没有奏效,宝珊蛇头转向后方,碗大的眼睛看着她:“你的功力应该就止于此了?” 离婳脸带笑意,脚步悄悄往后挪动两步,离巨蛇远了些,方才道:“哦,何不来试试?” “哈哈哈。”巨大的蛇头高昂,笑声响彻整个山洞,回音一遍遍在山洞里回响:“不知道,加上这个,你的胜算有多少?” 说着,蛇尾缠绕一根小小的手骨,惨白的一根,在褐色蛇身上异常明显。 ‘千婴锤’不是被她吞入腹中了吗?方才宝莲拿着,一同被她吞下去了。 “你一定很奇怪。宝莲那个蠢蛋,怎么会愚蠢的以为我会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说着蛇头仰起,不绝的笑声从蛇腹里传出。 笑声停歇,蛇眼里有泪流出,不知是笑出来的还是被宝莲蠢到哭的?蛇目紧紧盯着离婳:“你知道千婴锤的效果?” 离婳听后,握着白玉剑的手紧了紧。 ‘千婴锤’最大的效用在于能够迷惑心智并且污染,古籍里记载,它对神力不稳的神有着深远的影响。更别说她小小一个地仙,怎么可能是千婴锤的对手? “看来你知道。”蛇目不放过离婳任何一个表情变化,见离婳的眼睛缩了缩肯定道:“如此,那你也死的瞑目了。” 说着,蛇头急转直下,一口咬向被净水腐蚀的皮肉。如盆大的一块肉,被蛇头一口咬下,夹带着黑色的血肉被吐到地上,冒着丝丝白烟。蛇身上空出一个盆那么大的洞,洞里妖艳的红色往外流。 白玉剑出,刺向蛇目。 “铛。”蛇尾摆过来,正面迎击白玉剑,看似脆弱不堪的千婴锤,在白玉剑的威力下,却丝毫不显弱。 白玉剑与千婴锤相撞的刹那,离婳就觉得手里有一股力量,将她的白玉剑吸附住,连带着她的手也被黏在剑上。 大意了,离婳心里大惊,忙施术想要将白玉剑召回。 可千婴锤就这样紧紧吸附着白玉剑,她不能动分毫。古籍中记载的千婴锤,脆不可堪一击,为何这柄却没有丝毫的伤痕?并且还限制了她的行动? “没想到?”桀桀笑声吐出:“这可不是普通的千婴锤,而是八级大妖的后代。” 离婳听到这话,眼睛猛地一缩,难怪与记载的出入甚大。可八阶大妖,怎么可能被区区五阶斩杀,并且妖的寿命如此之长,耗到五代同堂,那可要上万年甚至上几十万年。 想到这,离婳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这千婴锤的臂骨确实是八阶大妖的后代,但也是凡人的后代。她开口道:“你们身后到底是何人?” “仙界出来的果然没有笨蛋。这个问题,不妨带到冥界好好问问阎王。”宝珊说着静默了一息,仰头大笑:“哈哈哈,说不定也没机会问了。” 离婳身形不停闪动,利用蛇庞大的身躯,躲过了一次又一蛇头的攻击。 渐渐的,离婳觉得体力不支,脑袋如同被蒙了厚厚的一层布,脚步已开始踉跄,努力凝神,就见一张血盆大口直冲她的脑袋而来。 尽力控制身体离开站着的地方,离婳眼一闭,晕了过去。 宝珊举起蛇尾,蛇目里闪着诡谲的光,看着那个被束缚在千婴锤上无法动弹的人,蛇嘴往后咧,扯出一个恐怖的弧度:“还真是意外收获啊,给我送了个仙过来,大人果然料事如神,断定此行必收获不凡。” “如今没有人可以妨碍我的大业了。”蛇头折成一个奇异的幅度,仰天长笑:“哈哈哈哈。” “余悦姐姐,我们要不要上山看看?”此时站在山脚的司徒琪和余悦一起抬头看向半山腰漆黑的位置。 “不上去。”余悦咬了咬唇,挣扎着道,一手拽着司徒琪的手,生怕他跑上去:“你我都是普通人,他们动动手指就能要我们的命,何必上去给离姑娘添麻烦。” “是。”司徒琪低垂着头,语气很是落寞:“姐姐一个人对付三个,也不知道…” “放心。”余悦打断他的话:“离姑娘本事大着呢,而且晓琪也在山上,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 而此时被余悦惦记的晓琪,闭着双眼,如同骷髅架子的身躯,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一直往山内部飘。 万幸晓琪是鬼修,否则这么一层层岩壁的撞,不死也要将本不牢固的修为全部散去。 “尔为何又来此地?”威严的声音带着不解,问话里带着些许的不耐。 晓琪猛地惊醒,目光灼灼的看着飘在半空中,四肢均被禁锢的身影,结巴道:“我怎么…怎么…在这里?” 似是被晓琪的无耻惊呆了的身影停滞在半空中,下一息,暴怒声起:“尔的脸皮怎如此之厚?趁吾无反抗之力,强行夺取吾之神力,如今难道还想再夺一次?” 晓琪目瞪口呆的听着那个身影烦躁暴怒的声音,原本就硕大的双眼,如今像似要突出眼眶般,低声询问:“前辈说的那人是我吗? 第111章 喵,寻宝了 被锁在半空中的身影,似是被晓琪的无耻言论惊在原地,半晌才道:“吾平生所见无耻之人,尔数一数二。” 晓琪站在地上,表情呆愣,配上她皮包骨的外形,就像一个骨架子张开嘴,眼珠暴出那样的滑稽。 “尔修行已七日有余,为何还是如此难看?” 晓琪羞愤的闭上嘴,骨架如同充气般瞬间丰盈起来,不过一息已是一个娇俏的姑娘模样。 “尔还敢狡辩。” 晓琪张嘴辩驳,无缘无故被扣上偷东西的帽子,如此诬陷真的也是她平生第一次见:“你是不是关久了,脑子有些许混乱,我今天是第一次来,第一次,何来夺你的神力?况且,这时间哪有神?” 半空中的身影肉眼可见的晃动起来,连带绑住他的铁链,跟着一起晃动,石壁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正当晓琪做好往外逃的姿势,空中传来羞愤的声音:“既如此,尔就仔细看看,尔做下的桩桩件件。” 话落,晓琪的正前方出现一个一尺见方的画面,里面的场景正是如今的山洞,而吊在半空中的正是现在看到的那个身影。 只见半空中的身影正闭目,从石壁处飘出一个骷髅架子,这不是她吗?骷髅架子双眼紧闭,直直的飘在空中。 正当晓琪以为骷髅架子只是路过而已,只见骷髅架子飘到半空中的身影旁,嘴巴张开,狠狠的咬了那个身影一口。 而一股气,在骷髅架子咬完的刹那,沿着那个被咬的口子,往外扩散,接着一点也不剩的进到骷髅架子里。 被咬的身影先是一愣,接着是愤怒,被困在这里的几十万年,从没有人可以如此羞辱他。 半空中的身影扎挣着要脱开铁链,将那个欺负与他的骷髅架子撕碎,可惜铁链紧紧的锁着他,无论他怎么挣扎都不能动半分。而骷髅架子似是获取了足够的力量,直接穿壁而去。画面戛然而止。 晓琪僵硬的抬头,嘴角扯出一抹笑:“前辈,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再次被底下人的无耻刷新了下限,半空中的身影挣扎想要出来,将这个无耻之徒撕碎。 突然铁链松动,半空中的身影张牙舞爪想抓住底下的人,左手猛地用力,铁链被拔出。 危险!晓琪心里响起警报,脚不自觉的往后挪了一步,身形已变回骷髅架子,准备随时准备逃命。 半空中的身影呆愣的看着左手中下垂的铁链,下一瞬,右手也是一个用力,铁链脱落。模糊的脸上写满狂喜,正当他双腿用力,试图将铁链抽出之时,变故突生。整个石洞开始晃动,大块小块的石头往下掉,如下雨般,不多时就铺满了石洞的地面。 “糟糕,离姑娘。”晓琪道一声遭,身形往石壁一钻消失不见。 “无耻小儿,往哪里跑?”暴怒的声音伴着铁链掉落声,和着石块落地的声音,响彻整个石洞。 离婳闭着眼,身影停在半空中,不断有仙气从她身上溢出,沿着既定的轨道朝紫水晶而去。 仔细看,离婳露在外面的皮肤,均被划了一道道小口子,而仙气正是从这些小口子上溢出,仙气所到之处,紫水晶上的符文均有光一闪而过。 紫水晶洞里已没有巨大的蛇,而是幻化为人的宝莲,盘腿坐在阵中间,千婴锤被高高举起,随着她口中念念有词,千婴锤一直在她手中跳动。 宝莲不时从袖中取出茶盏,鲜红的血被洒在地上,瞬间被吸收,紫水晶紫中带着鲜红,鲜红的血液沿着阵法所规定的的区域,将洞中的紫水晶化为了八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一条血红的线以作区分。 额上不断有汗冒出,阵中的宝莲脸上渐渐染上了痛色,但她的嘴却不敢停分毫,仍是念念有词的念着咒语。 “噗。”宝莲如箭般从阵中飞起,重重撞向紫水晶,一口血从口中喷出。 “谁?出来。”宝莲神色凝重,方才有一股力量强行将她从阵中抽出,并将她拍向石壁,眼看结界就要破。宝莲眼中闪过厉色:“藏头露尾作甚?出来。” 隐在角落的晓琪面色凝重的看向半空中那个无知无觉,脸上写满痛苦的离婳,暗暗跺了跺脚,对宝莲的叫嚣无动于衷。 “出来。”宝莲的目光一寸寸检验紫水晶洞,但空无一人,并且空旷的洞一览无遗,根本不像能藏人的模样。 宝莲不禁疑惑,难道仅仅是因为阵法的反噬?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布阵。想到这,宝莲心下微安,抬步重新走向阵中,欲完成接下来的步骤。 晓琪见宝莲重回阵中,小心飘到她的身后,双手发力,欲故技重施,将宝莲打出去。 不料,还没接触到宝莲,千婴锤直直打向她的左臂。 “啊…”晓琪捂住似被灼烧了般的手,身形显现。 “原来真的有鬼?”宝莲嗤笑一声,从阵中间站起,上下打量面前这个身影:“鬼修?倒是少见,你是不是该感谢我,将你埋在这?” 晓琪往后退了一步,静默不语。 “不用谢。”宝莲自言自语:“其实,我得谢谢你,本来还愁,少了一些阳血,今天可能把她抽干。” 说着手指向半空中的离婳:“也不会成功,多了个你,倒是不用担心了。” 晓琪感觉自己不会跳动的心,悸动了下,小心挪动步伐,往紫水晶壁靠了靠,似乎这样能获得更多的安全感。 “没用的,除了那个口子。”宝莲伸手指向洞口:“这里刻着符文的紫水晶,可不是你想穿就能穿的。” 顺着宝莲的手,晓琪望向漆黑一遍的洞口,眼神闪了闪,脚往紫水晶壁上一蹬,向洞口急射而去,她得回去报信,她得救离姑娘。 “没用的。”宝莲的身影挡在洞前,狞笑一声,手中千婴锤朝晓琪飞去,晓琪晃动身形想要避开千婴锤,可它就像磁铁一般,紧紧将她吸住,带往离婳所在的位置。 “放心,很快就好,闭上眼睛数到十就好了,我保证不痛。哈哈哈。”宝莲手一抬,千婴锤飞回到她手中,她转身背对着两人,坐回阵中,重新开始。 “啊,啊,啊…”晓琪不禁喊出声,痛,侵入四肢百骸,如同成千上万枚小针不断扎骨头的痛,蔓延至全身各个部位,原本晓琪想要死的有尊严,紧闭嘴巴扛过这阵阵痛楚。可她实在受不了了。 痛苦的嚎叫声,充斥着整个山洞,坐在阵中间的宝莲,在这一声声痛苦的喊叫声中,嘴角扬起,似在欣赏某种赏心悦目的表演。 真的要死了?晓琪心中暗暗想着,原本还能感受到痛,此时只剩下意识不清,晓琪试图睁开双眼。 微开的双眼,只看到紫水晶壁越加的耀眼,分割他们的血线一点点侵入符文之中,紫色水晶带着妖艳的红。 “死前,看到的居然是这样一幅绚烂的模样。”晓琪心中暗想,眼睛已撑不住,陷入黑暗。 耳边隐隐传来宝莲欣喜若狂的声音:“我的神,请受我一拜。” “是尔救的吾?” 是之前看到的那个人的声音,原来宝莲要的宝物是个人啊,真不害臊! 第112章 喵,寻宝了 仿佛有一个锤子,不断的敲打着头,痛从识海蔓延至全身。就连轻轻抬一下手指,难以描述的痛意,沿着手指一直往上走,所到之处,都被针扎般,直到那抹痛到达识海,再被无限扩大,反应到身体的各个部位。 离婳眼皮轻颤,咬牙忍受席卷四肢百骸的疼痛。终于一束光,进入眼帘,眼前模模糊糊站着两个影子,一站一跪。 眼睛从一条缝到半眯,洞内的场景越见清晰,听觉也随之归笼。离婳试图调整趴着的姿势,缓解胸腔内如火灼烧般的疼痛,可惜,无论她怎么努力,手指只能微微抬起,就连抬头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 眸光瞥见不远处晓琪的身影,见她的胸腔微微起伏,悬起的心落了回去,忍住痛意,凝神听身前的人说话。 “神,请赐予我力量,我愿做您的奴隶,生生世世为您服务。”宝珊虔诚的跪在地上,手中的千婴锤高高举起,来代表自己的忠心。 “忠心?呵。”站着的是一个肌肤雪白,有着高挺鼻梁,玲珑小嘴,长着一双丹凤眼的男人。长发不羁的披散在身后,如果不出声,那就是一幅绝美的仕女图。 “这就是尔的忠心吗?”男人手一挥,洞外不断响起东西从土里冒出的声音。 “我的神。”宝珊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眼里闪过狠绝,声音却依然妩媚轻柔:“只因奴不知,这里困着的是神,以为是魔,如此只能出此下策。” 说着,宝珊将千婴锤小心的放在地上,以示自己的忠诚:“神在里面不知被关了几万年?如今定需要一个向导,奴愿为神效犬马之劳。” “不必了。”男人冷声拒绝:“我已有向导。” 说完,手指向眼睛大睁的离婳:“小儿,可愿当吾的向导?” 转折来的太突然,离婳怔愣的趴在地上,眼睛大睁里面满是疑惑。但看到宝珊瞪大眼睛看着她,眼里满是恨意之时,离婳愣是忍着疼痛沙哑开口:“但凭吩咐。” 只要宝珊不痛快,即使她现在痛的死去活来,但心里如喝了清冽的泉水一般痛快。这就是师傅说的:最爱看敌人看不惯,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宝珊见状,咬碎了一口银牙,难道就因为解开这个结界的是那个仙的仙力,所以这神扛过了布置的层层机关?神智清明的突破了结界?不然该作何解释? 宝珊此时有种为他人做了嫁衣,还要亲手将嫁衣抚平整,好好伺候人穿上的憋屈感。为了这一次,她筹备了整整十年。 想到这,宝珊握住放在地上的千婴锤,身形变得硕大无比,甚至比方才还大了几分。被净水所腐蚀的伤口,已长出了新肉,透明的鳞片附在肉上。看来她已经完全消化了宝莲的妖力。 “如此就别怪我赶尽杀绝了。”暴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山洞,蛇尾高高抬起,再狠狠的向下甩,试图将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两人,一次性解决。 离婳感受到一股夹带着杀气的风朝她的头顶而去,努力挪动身体,奈何却不能动分毫。不过一息,黑影盖住她的头。离婳默默闭上眼,准备迎接这一击,如果这次她没死成,她保证竭尽所能将紫雷解了,这种被束缚的感觉,真的是太令人憋屈了。 “嘭。”巨响传来,离婳睁开眼睛,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和晓琪此时飘在半空中。 蛇尾拍下的地方,扬起阵阵灰尘夹带着紫色的光点,这是得救了?离婳低头看向地上站着的那个身影,他食指微动,两人一同降落。 不知是不是错觉,离婳觉得晓琪降落的阵仗特别大。这点,凭晓琪重重摔在地上,扬起大片灰尘就可以看出。 “我的神,是执意要跟我作对吗?”宝珊的语气已无方才的小心翼翼,而是带着咄咄逼人的味道。 “尔是何意?”男人平静的仰头看向那个比他高出两倍的蛇头,淡淡问道。 此时的男人虽比宝珊矮上许多,但身上的压迫感倾泻而出,硬是在气势上胜宝珊不知凡几。 “何必装傻。”蛇尾恨恨甩向男人,夹带着凌厉的风,蛇尾端裹着千婴锤,锤上浓浓黑气不住往外冒,直冲男人而去。 男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往上轻抬,稳稳接住如千斤坠一般的蛇尾。千婴锤在触到男人手的刹那,黑气化为实质,如一个婴儿,长着黑洞洞的嘴巴,朝男人的头咬去。 “雕虫小技。”男人左手抬起,食指点住那个浑身漆黑的婴儿:“神有神道,不在此道,速速褪去。” 话出,婴儿发出阵阵刺破耳膜的啼哭声,两息后声消,而黑气也随之散去。千婴锤刹那间化为粉末,飘落在地,与尘土混为一体。 男人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蛇尾,不费劲的往紫水晶壁上一甩。 不等宝珊从千婴锤被毁的打击中回过神来,蛇身重重撞击紫水晶壁,原本看着十分牢固的紫水晶,在蛇身撞上的瞬间,整个山洞的紫水晶,纷纷从崖壁上掉落。 蛇身被层层紫水晶所覆盖,抽搐两下,渐渐蛇身变小,成了三尺有余的一条淡褐色小蛇,彻底被紫水晶淹没。 “一只小巴蛇,也想要吾的力量,岂敢?狐狸,你也想要吾的力量?”男人不屑的看了眼消失在眼前的宝珊,转头眼神锐利的看向离婳,似要将她看穿。 “晚辈不敢。”离婳被盯得心颤了两颤,连男人认错她的本体,也不敢计较,垂眸,恭敬回答。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面对一位上古大神,她还是趴着为妙。 “如此甚好。”男人的语气逐渐平缓:“也不枉吾救你一场,就当尔救吾的报酬。” 离婳不解,要说救那是宝珊,她充其量是一个工具而已,这样想,她也这样问了。 “尔不记得禁锢夜魔的神像吗?那便是吾。” “夜游神?”离婳惊叫出声:“你不是身死道消,身躯被炼化成法器吗?为何你在这?” 第113章 喵,夜游神 夜游神嫌弃的用脚尖将晓琪的身躯往一旁拨动,空出些许位置后,衣袖一撩蹲下身,手凌空在离婳身体的上方,停留片刻。 离婳只觉得阵阵暖意从胸腔处溢出,渐渐蔓延至四肢,身体的痛感一扫而空,此时就算不探查识海,离婳也能感觉到识海中充斥着力量。 夜游神收回手,脚步不禁踉跄了下,似是蹲的时间过久,下一息,稳稳站起,脚尖再一次拨动晓琪。 离婳看在眼中,但不敢询问,毕竟眼前这个神,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废了宝珊几百年的修为,剩余的日子,宝珊只能是一条没有灵智的小巴蛇。她可不想这辈子只当一只猫,各国御膳她还没来得及品尝。 离婳只觉身上比未受伤前还要轻松,从地上站起,拍拍身上沾染的灰尘,使了个洁衣术,方才上前两步,站在夜游神身后五步左右的距离,小心询问:“不知神君以后有何打算?” “尔不是吾之向导?”夜游神转身,丹凤眼挑起,里面盛满疑惑,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难道如今的生物记忆已经退化成鱼了? 离婳丝毫不知面前这位神已将她和鱼相较,怔愣片刻,她原以为夜游神只是找借口处置宝珊而已,原来他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是,我是您的向导。”离婳忙回答:“不知您现在想做的是什么?” “说故事。” “啊,可是我讲的并不好。”离婳挠头,而且一般都是她听别人说,换做她说给别人听,她怕过于精简,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不,听吾说。” “哦,好。”离婳仅仅呆了一息,从袖子里取出瓜子,这可是听故事的标配。可看到夜游神肃穆的脸,默默将瓜子塞回袖子里。 “尔方才取出为何物?为何有异香?” “这是瓜子。”离婳忙不迭的取出单份包装好的瓜子,双手奉上呈给夜游神:“您要不要试试?” 见夜游神好奇的看着白绢帕上黑乎乎的一颗颗,伸手拿起一颗,上下牙齿一咬,瓜子仁破壳而出,留下瓜子皮被离婳随意丢在地上。下一息,见夜游神皱眉,忙捡起瓜子壳:“哈哈哈,习惯了,我以为底下有东西接着。” 夜游神指节分明白皙的手,取过一颗,学着离婳的动作,磕了一下。瓜子仁进入口腔的刹那,一股从未尝过的味道冲击着味蕾,当牙齿将它嚼碎后,更有一番风味。 离婳见夜游神皱眉,偷偷将绢帕往袖子里塞,不想白皙的手扯出绢帕,极为自然的摊开,再次拿了一颗又一颗,还不时眼神示意离婳递上新的绢帕,供他吐壳用。 夜游神又磕了一颗,手一挥,地上灰尘尽数散去,方才席地而坐,将包在绢帕中的瓜子摊在膝盖之上:“这事还得从百万年前说起。” 在天地初开,还没有神魔之时,十大兽诞生。各司其职,共同管理着天地。慢慢天地在十大兽的精心呵护之下,神魔起。十大兽自知使命已完成,各自归隐,不再出世。 “夜游神大人,古籍记载混沌是魔神的坐骑。我又听闻,混沌自爆阻止了神魔大战,同时也灭了天地,到底哪个才是真的?”离婳一颗接着一颗磕着瓜子,还不忘提问。 这个问题搁在她心里很久了,以至于,她对古籍已不信任,就拿身前的这位而言,古籍可是记载了他已身死道消。可如今,他都已经嗑完了一份瓜子,还伸手要了一份,如此精神奕奕,古籍是不是对身死道消有什么误解? 夜游神淡定的接过第二份瓜子:“尔不要开口,等吾慢慢道来。” 神魔相安无事共处了几万年,直到突然有一天,一个神被杀,临死之前告知了同伴,杀他的是他的好友—一个魔。 神魔之间的平衡在那一天被打破,刚开始只是个别之间的磕磕碰碰。后面演化成了,今天死一个魔,明天死两个神,后天死三个魔…如此无休止的循环,双方跟孩子一样在斗狠斗强。 没过多少日子,就演化成了神魔大战。 神魔那可是吸收天地灵气,与天地同寿的存在,如此的相斗,引得天地灵气失衡,吵醒了归隐了的上古巨兽。 魔神首领在一次战争中,无意间发现了混混然不知所为的混沌,便将它收为了坐骑。有了上古巨兽的加持,魔神在后面的几次战争中,那是无往不利。 ‘原来混沌这记忆是先天的,不是因为自爆后被影响了。’离婳嗑了一颗瓜子,心里胡乱想着。 而神也陆续发现了沉眠中的兽,将它们收服。 神魔间再次恢复了平衡,战争再次出现了焦灼。 为了能更好的掣肘与魔神,众神商议了一个计策---封印。 说到这,夜游神停了停,将所剩没几颗的瓜子,收入袖中,站起身,来到洞口,抬头看向远处已泛着鱼肚白的天。 “然后呢?然后呢?”离婳将瓜子一收,跟在他身后追问,故事说到一半,就停了,也太吊人胃口了。 “然后啊,呵。”夜游神嗤笑一声,肃穆的脸上带着嘲讽。 没有神愿意牺牲自己来成全其他神的大业,他---夜游神就被选中了,理由极其荒诞可笑:‘夜游神,你从未在神魔大战中尽一份力,如今是你向众神献忠心的时候。’ 他犹记得当时,在一片广袤的草原上,正在天地间游荡的他,被十几个神围在中间,给了一个荒唐至极的理由,就要将他擒住。 他当然进行了反抗,可在十个神的围攻下,一切都是徒劳。 在一个太阳即将升起的清晨,他被带到了神殿,在成百上千神各异的目光中,被架在了行刑台。 不愿介入神魔大战的神何止他一个,可只有他被找了出来,只因为他当众斥责过当时神的首领。 身体,魂魄被生生剥离。飘在空中被禁锢的魂魄,眼睁睁看着首领下命令,将他投入了焚化炉,顷刻间,一捧骨灰现。 首领当着众神的面,亲手将他的骨灰制成了神像,而将他的魂魄困在‘困神’之中,只要神像尤在,那他日日都要受困神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 有一日,他面色平静感受困神给与他灵魂的重击之时,只觉得灵魂一松,神像和他魂魄的羁绊已消失不见。 “直到今日,吾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说着夜游神转头看着离婳:“是尔救了吾,两次。” 第114章 喵,夜游神 离婳挠头,其实当时她的本意不是神像,而是白浅荃,如今这算上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呜。”晓琪悠悠转醒,只觉得身体好似被几十辆马车一同压过,忍住胸腔将翻涌而出的血,手撑着地支起上身:“离婳,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条巨蛇,还有人踹我,痛死了。” 晓琪挣扎从地上爬起,手扶着腰,脸上闪过痛色,下一息立正站好,声音里带着小意:“前辈,您也在?真是太好了,您这是破封印了,您…” “闭嘴,聒噪,丑。”夜游神的眉头皱起,看向晓琪的目光满是嫌弃,还带着些许不忿。 晓琪闻言愣了半晌,身体丰盈起来,小脸板着,闪过一丝受伤,语气哽咽道:“我不知道我咬了你一口啊。” 离婳双眼瞪大,这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眼睛闪闪,不停在晓琪和夜游神之间来回转。 “吾知道,闭嘴。”夜游神忿忿开口,如果说一开始认为晓琪是故意的,那方才看了之前的画面后,他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总归是他的力量太吸引人,招惹了亡魂,被叨了一口。但心中却怎么也不平,想当年在神界叱咤的夜游神,如今随意一个亡魂都能取他的力量,怎么不憋屈。 “哇哇哇。”晓琪干脆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起来:“你肯定没有原谅我,我…” 眼前的小姑娘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不时还将鼻涕甩在地上,溅起的尘埃,扬到夜游神的下摆。 眼见夜游神五官纠结,隐隐有暴走的迹象。 离婳忙上前两步,一把拽起晓琪,将她护在身后:“夜游神,我请您去吃美食,保证您喜欢。” 晓琪自知犯错,探头探脑的看向夜游神,又嗖的缩了回来,脸上哪有什么泪痕,鼻涕倒是真真切切挂在外面。 夜游神一挥袖,举步往外走:“哼。” …… “这是上的第几轮了?”苟千彤拉住往里面传菜的小二,压低声音询问。 小二抽抽嘴角,比了个四的手势,然后甩开苟千彤的手,往包间里送。 苟千彤扶额,转身往厨房走,他得吩咐刑大厨再备几桌。 一早天蒙蒙亮,酒楼的门就被拍的震天响,压抑着睡意,以及怒意。苟千彤下楼开门,就看见了日思夜想的离婳。 那一刻的惊喜来的太突然,还没等他尖叫,离婳让出身后的一位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介绍:“这是夜游神,上古真神。” 离婳还特地加重了‘神’这个字眼,想他忘忧城堂堂少城主,什么事没见过,唯独神是真没见过。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他的表情肯定是惊恐的。也不知道他是怎样将一行人迎进来,应着离婳的要求有条不紊的准备膳食。 如今想来,隐隐对自己升起了佩服之意,他这堂堂少城主好歹压住阵了,没给离婳丢脸,不知道这样他的机会是不是就上升了? “哎。” “哎。” 小壶,老胡趴在桌上,满是遗憾的看向那个门紧闭的包厢。当离婳带着一个陌生人回来,还不等他们沉迷在他的美色之时,就被按到了泥里。 原本他们还以为此行,能吃点‘小鱼小肉’,也算是对的起这一路的舟车劳顿。结果搬出了那么大一尊佛,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觊觎神的力量。即使如今他只剩神魂,也是动动指甲盖,就能轻松的将他们碾死的存在。 “哎。” 晓琪趴在另一张桌上,眼巴巴的看向楼上,满脸生无可恋,当时死的透透的该多好,也不用此时提心吊胆,就怕小命休矣。 “好饿啊。” 令狐思摸着自己的肚子,哀怨的喊了一句。在城门口的时候为什么不跟司徒琪和余悦一样,回府就好了,在这里忍受无孔不入的香味,太饿了:“不行,我先走了,晓琪,走不走?” 晓琪摇头,保持趴在桌山的姿势:“我要求得夜游神大人原谅为止。” “好。”令狐思迈着沉重的步子往门外迈,他觉得步履轻盈了不少,这几天在外面吃苦,是不是瘦了好几斤?凭着这瘦下去的几斤,不知道回去能不能混个早膳? “您请用,这道菜是宫里传出来的,虽然味道比不上御厨的正宗,但也不遑多让。”离婳夹起一个鸡翅,放在夜游神身旁空着的盘子里。 “甚得吾心。”夜游神也不见外,三两下就将那盆蜜汁鸡翅啃了个干净。速度虽快,但进食的动作很是优雅。末了还拿起绢帕,轻拭嘴角,浅浅喝了一口茶,筷子往下一道菜而去。 离婳放下筷子,尽量将目光投向墙上那副画着满塘莲花的画,对于一个美食资深爱好者,干看不吃,对她而言是一种折磨,可眼前这个吃的很欢的真神,并没有邀请她一起加入。 依这神小心眼的程度,离婳敢保证,只要她敢塞一块进嘴里,绝对不是向导,而是倒向地的结局,为了小命,忍一餐又如何。 离婳瞄了眼桌上基本空空的盘子,起身:“您先用着,我去帮您催催,再给您上几道好菜。” 说完也不等夜游神答话,拉开房门逃也似的往门外走。 “离婳,离婳。”苟千彤见她下楼,忙招手示意她过来,翻开账册,点点赤红色的数字:“还没营业呢,今天就已经是赔了五十两了。” 离婳看看账册又瞄了眼紧闭的房门,忍痛将账册盖上,伸手拍拍苟千彤的肩膀:“少城主,活着才有命花。” 说完晃晃悠悠往后厨去,再不吃点食物补充下体力,以及安慰下痛失银两的痛,她怕心里更痛。 正在包间里享受没事的夜游神,突然举起筷子往空中一夹。 “吱吱吱”如同老鼠惨叫的声音响起,并且筷子左摇右摆在晃动,却怎么也逃不脱夜游神的手。 夜游神食指虚空一点,筷子中赫然出现一个鼠头蛇尾的生物,正张牙舞爪的扑向他的方向,凶狠的表情似想要将夜游神撕碎一般。 “哼。”夜游神筷子一用力,那个动物消失不见,他随手将筷子往桌上一丢,嘴角挂着讽刺的笑:“还是上不了台面。” 第115章 喵,夜游神 今日的招财酒楼,切切实实无愧于招财二字。还未到午膳时间,酒楼已是里三层外三层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惊动了应天衙门派了衙役前来维持治安,疏通已经严重堵塞的副街。 究其原因,招财酒楼出了个‘美人’,前来用膳的顾客惊鸿一瞥之下,均被‘她’的外貌所折服。正当他整整衣衫,准备上去搭讪之际。 不料美人伸出脚,狠狠的将他踹了出去,醇厚的声音从嘴里吐出:“滚。” 摔在地上的人惊得连话也说不出,激动的从地上翻身而起,匆匆丢下二十两银,就往门外跑去。 如此相似的情形,上演了几次,终于离婳看不过眼,将打着体察为名,实则坐着招蜂引蝶的夜游神拉去了后院。 可惜,他们低估了翼都民众的好奇心,一传十,十传百。门外排满了想要一亲芳泽的男子,也挤满了寻找乘龙快婿的女子。真应了一句话,美色动人啊。 “夜游神大人,您能改变您的样貌吗?实在过于惊为天人,我怕普通百姓受不住。”离婳端来一盘水果,往夜游神身前推了推,小心询问。 “样貌乃天生,为何要变成他人?”夜游神拒绝,手却伸向果盘,拿起一个桔子,这种吃起来酸甜的果子,甚对他的胃口。 “那如果没事的话,您能待在后院吗?或者我带您出去走走。” 离婳在心里称赞了自己一下,这种祸水东引的法子好。 “不,吾觉得此地甚得吾意。”夜游神再次拒绝,伸手再取一个桔子,慢条斯理的剥起来。 犹记得当时夜游神为何要救她,只因为他需要一个向导,而今,就整日待在酒楼里,算哪门子的向导? “吾方才听闻,此间有专职讲故事之人?” “是,神君想听什么?我让人去请。”只要夜游神不往前面去,他想要天上的星星,她也会试着去摘。 “随意请一个,博闻强识就可。”夜游神再次将桔子往嘴里塞。 “是。”离婳说着往院外走,她得好好打听翼都的说书先生,最好找一个能不间断说上一天的,得把形式控制住,不然酒楼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好,妙哉,这女子性情倒是爽朗,方才那女子不如她一分。”夜游神听到妙处,抚掌喊妙,还不时点评几句。 被离婳硬拉着来作陪的晓琪,一脸懵的看着听起小女儿为爱勇敢,而啧啧称奇的夜游神。 转头发现身边的离婳脸上也写着敬谢不敏,凑近她,小声道:“这是不是太接地气了点?” 即使五界后未见神的踪迹,可传说中的神不应该不食人间烟火,一眼望去就是生人勿近的模样,才符合众人对神的想象。 如今这神除了样貌如高岭之花,出口的话,对食物的热爱,以及对这种儿女情长故事的痴迷,跟传说中的神那是半点也挂不上勾。 “已经入到地里了。”离婳扶额,原以为夜游神是为了了解现世的情况,特意找了一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各地风俗都有涉猎的先生,来为他拓宽知识面。 哪知道夜游神听了约一刻钟,清隽的脸上露出嫌弃之意:“此等杂事,何须告知与吾?说点新鲜的。” 说书先生不知所措看向离婳,生怕说错了一句话,亵渎了眼前这个如谪仙般的人。 在离婳的示意下,方才开始讲将军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慷慨激昂的故事。可惜得来了一句:“粗鲁。” 接着杂谈,游侠,鬼怪异志,家长里短都一一被拒绝。直到说书先生说了个,大家小姐为爱而离家,跟着心上人私奔的故事。夜游神方才进入状态,并且津津有味的听了起来。 离婳忘不了,当说书先生被夜游神催着说下一个故事时,脸上奇异的神情。 如今夕阳已经西斜,说书先生已是说的口干舌燥,茶是续了一壶又一壶,可夜游神分明没有停下的欲望。 “这位大人。”说书先生声音沙哑的道:“小人肚里已无存货,待小人回去找找以前的存稿,再来如何?” 夜游神听后皱眉,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挥挥手:“去。” “是。”说书先生如获大赦般,朝几人拱手,往院外走去。作为一个靠说书讨生活的普通老百姓,一直盼望着能说上一天,赚取多多的银钱。可如今真的做到了,他才知道是如此的煎熬。现在满脑子的恩怨情仇,至死不渝,你情我愿,魔幻的在脑中来回闪现。 离婳一脸同情的看着一脚长一脚短如逃离地狱般逃跑的说书先生,决定等会让暗雀多封十两银子,真的太不容易了。 “小儿。” “是。”离婳立马收回同情的目光,打起十二分精神看向夜游神:“您有什么吩咐?” “日落用膳是人界的规矩对吗?” “是,我这就让人去备,您稍等。”离婳转身往后厨去,离开前投给晓琪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臭丫头。” “是。”晓琪笔直站起,头低垂,恭敬问道:“您有什么吩咐?” “再咬吾一口。” “啥?”晓琪觉得此时的耳朵一定是出问题了,仿佛听到了了不得的事情。 “咬吾一口。”说着,夜游神撸起衣袖,将白皙的手臂展现在她的眼前:“咬。” “是,可是…不是…”晓琪四处张望,可惜院中只有他们二人,她欲哭无泪:“我下不了嘴。” “哼,口是心非。”夜游神扯起嘴角笑了声,手指凌空一点,晓琪闭上眼,身体朝地上倒去,“咚”的一声传来,花坛处种着的一棵月桂,掉下几朵淡黄色的花。 只见夜游神食指伸出,朝着手臂轻轻划了一道。原本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晓琪,似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牵引,飘向夜游神的手臂,就着划开的那一道口子,张开樱桃小嘴,狠狠咬了一口。 “咣当。”离婳手中的盘子掉落,眼里闪着名为八卦的光,见夜游神看向她,忙转身捂眼:“我什么也没看见,没看见…” 第116章 喵,已消亡 “咚。”晓琪仰面倒地,离婳伸在半空中的手不能动分毫,原本是想接住即将仰倒的人,可惜手堪堪划过她的衣衫,就被一股力量停在半空中。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倒下。 此时她终于是明白,夜游神对晓琪的怨念从何而来,作为一个魂体,无论生前是怎样的大人物。现在对鬼修而言,那就是力量的源泉,更何况是如此醇厚的力量。 “神君,您这是?”离婳疑惑的看着继续向晓琪输送神力的夜游神,刚才难道不是晓琪鬼迷心窍咬上去的?是夜游神强迫她咬的?觉得自己发现真相的离婳噤了声,安静站在一旁看夜游神动作。 源源不断的神力从夜游神手中倾泻而出。 “呜。”晓琪先是闷哼了声,随着神力进入越发的多,闷哼变为了痛苦的呻吟。 眼见晓琪的脸由原来的青白,转为潮红,再变成酱紫色,原本安静摆在身体两侧的手,此时不断的抓挠坚硬的青石板面,手指所到之处,青石板面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痕迹。 “神君,快住手。”离婳见晓琪的青筋外露,血从七窍中蜿蜒而出,忍不住大喊:“再下去,人就废了。” 夜游神听后,收手,顺势坐在石凳上,嗓音略有些沙哑:“还是太弱了。” 离婳忙将晓琪扶起,手指轻点她的灵台,原本身体在不断抽搐的人,昏了过去。 “神君,您的神力,不是她能承受的,您这是?” “小儿,尔可知神魔大战之时,混沌居功甚伟,但起关键作用的是谁?” 被突然跳跃的话题问住的离婳,抬头看向他,顺便调整晓琪的姿势,让她更加舒畅。 见离婳不搭腔,夜游神也不在意,自顾自道:“是狐神,说起来算的上是你们狐狸的老祖宗。” 离婳默默低头,关于狐狸的这个话题,她已经纠正了几次,奈何眼前这位大神,偏执的认定,她就是狐狸。当时招财树妖也说她是狐狸,是不是凡是跟上古搭边的,没有猫这种生物,算了不计较。 那个狐神又叫九尾天狐,是天地开时,和十大巨兽一同诞生的神之一。因此在神界的地位很是超然。 神魔大战时,九尾天狐没有加入,反而带着她的部族撤到了蛮荒。当时神界的统领炽,在魔神得到混沌一往无前之时,曾特地前往蛮荒,请九尾天狐前来坐镇,甚至甘愿出让统领的位置,都被九尾天狐拒绝了。 并且临走前,炽还得到了九尾天狐的忠告:“战非初衷,也非结果。” 在节节败退后,炽有考虑过和魔神和解,可意外获得了上古巨兽,又跟魔神可以旗鼓相当。 如此炽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神魔大战继续,天地已回不去原来的模样。 眼见天地就要就此毁去之时,混沌突然觉醒,离开了魔神的阵营,两边不帮,反而积极在劝和。可已经杀红眼的神和魔神,已经到了有我没你的地步。 这时候,九尾天狐在一日混沌日常劝和中出现在战场。 “然后呢?”离婳已将晓琪安置在椅上,瓜子不断,又嗑了一颗,询问道。 “犹记得那时吾已被做成神像,被当做向魔神挑衅的存在,高高悬挂在车架之上。”夜游神也拿了一颗瓜子,嗑了起来,仿佛他说的是其他人。 犹记得九尾天狐出现在空中的那一刻,原本还在厮杀争斗的神和魔神,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砍向他人的武器。 更有甚者,直接跪倒在地,俯首向九尾天狐跪拜,只因为她出场的瞬间,强大的威压,镇的众人不得不服臣。 “尔等不睁开眼看看,如今的天地已成何样?” 温柔中带着威严的声音,扩至在战场中每一个神魔的耳里,他们都下意识的环顾四周。 犹记得当时的天地,青山绿水,鸟兽虫鱼,灵气充沛一派祥和,而如今呢,已被硝烟,仇恨所湮没。 鸟兽虫鱼均已远离,青山绿水也不复存在,灵气依然充沛,但却夹杂着戾气,令人生厌。 不少的神魔,在此刻突然幡然醒悟,他们最初战的意义是什么?这片广袤的天地本就只有神魔,他们可以共享,共同统治者天地。为何他们要争斗?一起和天地同寿,享受这份祥和不好吗? 武器一件件掉落,两方阵营有不少人,站在了混沌和九尾天狐的身后,就连意识不清的巨兽,也纷纷觉醒,站在混沌身后。 “当时,吾以为一切都结束,不再有战争。”夜游神说着捡起一颗瓜子,小心嗑出,感受到瓜子在嘴巴里的回甘后,开口道:“可惜人性怎是如此轻易掌握的。” 当天双方是停战了,各自拉回队伍。原以为就此会进入漫长的谈判阶段,可惜第二日,神魔大战继续。 他亲眼看到,炽回去后半字未提停战一事,反而鼓动众人继续奋战,规划了一个美好的蓝图,道:现今的一切,是为了更好的立足于这个天地,而魔神不灭,这天地仍会笼罩在阴霾之下。 神魔第二日再次集结,并且声势比以往的都来的大,似是这一仗耗尽所有的力量,一定要分出个胜负出来。 在神魔正酣战之时,不知是神阵亡的人多,还是魔神牺牲的人多。九尾天狐静静停在空中,冷眼看着底下鲜血四流。 “哎。”一声长长的叹息传进每一个为己方奋战的神魔耳朵里。 冲锋陷阵的神魔如同静止了般,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温柔的声音里充满着无奈,深深的叹息传出:“吾同尔等一同为这天地殉葬,好歹还能衍生后世。” 话落,九尾天狐瞬间变回原形,硕大的狐形,似已遮住了半边天。正当能够动的众神魔不知所措之时,九尾天狐的身形慢慢变得透明,化为光点,飘向众人,不等众人反应,光点进到每一人身体里。 而混沌也在此时迎着九尾天狐的光点,无限变大,将整片天遮盖:“吼。” 众人只听到一声巨吼,混沌变得比太阳耀眼,橘红色的光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还未等众人看清,混沌炸裂开来,天地为止色变,更别说底下的那些神魔,他们甚至都还来不及逃跑,就化为了灰烬,一阵风吹过,灰烬被卷着飘向了远方。 “这样说来您不是也应该随风去了吗?”离婳问道,话出口马上闭嘴。这样的蠢问题根本不应该问出口,再怎么大的浩劫,总有生存下来的。 “呵,那是有人还需要利用吾。”夜游神将身前的盘子往一边拨了拨,脸上满是讽刺:“没有榨干吾最后一分价值,怎么甘心呢?是炽?” 第117章 喵,天狐啊 “嘎嘎嘎。”刺耳的声音凭空出现,难听的似要将人的耳膜刺破:“果然还是当初的那个夜游神啊。” 话落,空无一物的树上,一个鼠头蛇身的动物,尾巴紧紧卷着桂花树,如绿豆般大小的鼠眼闪着不怀好意的光。 “如果你交出不属于你的东西,我会考虑让你在这个世上多一些时日。” “低贱之物果然上不得台面,竟然摒除了尊贵的称呼,呵。”夜游神目光灼灼看向桂花树,出口的话却并不友好。 离婳被他计较的点惊得一愣愣,这时不应该将这丑陋的东西斩杀吗?为何还要计较哪种称呼更高贵? 还有这确定不是一个杂交兽,而是夜游神嘴里说的那个神的统领炽,这跟她想象中一点边也沾不上。 似是为了回应离婳所想,夜游神站起:“昔日的神,如今已经沦落到如此田地,居然分出元神浪费在如此丑陋的小兽身上。” “哈。”丑陋小兽怒了,鼠头高高扬起,吐出长长的蛇信,下一息归于平静:“呵,夜游神还是好逞强,别忘了从封印里出来,你只有三日的时间,如今已过去了一日,你去哪寻传承者,何不把东西交给我,我代你传承下去。” “哈哈哈。”夜游神仰天大笑,这癫狂的模样破坏了一贯的清冷,反倒有几分苍凉:“传承,吾从未想过,三天算什么?吾就算让它跟着吾灰飞烟灭,也不会给尔,死了这条心。”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别逼我到搜魂这一步。” “聒噪,丑陋,虚伪。”夜游神弹指一挥,那丑陋的兽消失不见。 “所以说您在这人界还有两日的寿命?”离婳小心询问,不知为何,内心有些苍凉。作为一个神,已被剥皮拆骨,就连最后的两日也要被惦记,算计。 难怪夜游神哪儿也不去,说是感受人界百态,其实只是为了看看他为之牺牲的天地,如今已变成什么模样。 “神君,明日掌柜一职让您担着如何?” “小儿,不要用这种悲悯的眼神看我。”夜游神望向远空,最后几丝红光即将落幕,意味着他存世的时间越发的短:“这对我来说,意味着解脱。” “晚膳放在门口就好,这丑丫头,我就带回房里了。” 说着夜游神手一挥,还在昏迷的晓琪直直冲向夜游神的房门,以头扣门,将门推开。“咣当”关门声传来,院子再次重归宁静。 “老大,他…” “老胡啊,有些事不要看,不要问,这是保命的关键。”离婳没有回答,而是拍拍他的肩膀,往厨房走,她得吩咐厨房备好饭菜,看来今晚是一个不眠夜。 …… 已是月上柳梢头之时,紧闭了两个时辰的房门,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并且摆在门前的饭菜也已热过一次又一次。 “掌柜的,还要再热吗?”刑大厨离开镇守的厨房重地,出来询问。 “算了。”离婳叹口气:“再热下去,还能吃吗?” 众人望向房门前的托盘上摆着热过五次的饭菜,已跟泔水没有区别,原本翠绿的叶子,此时黄的如同秋日的落叶,再美味的食物,也经不起一次次的加热。 “刑大厨,你重新烧一桌好菜,放在蒸屉里温着,等有需要了,我自己去拿。” “哎。”刑大厨点头,年龄大了禁不起晚睡,东家这安排甚合他意。 “行了,都散了,在这里守着也守不出一朵花来,明天来的人估计更多,全都回去睡。”离婳冲众人摆摆手,她就是个甩手掌柜,但底下人的健康可是要放在首位的,熬坏了,谁给她赚钱啊。 “啊,啊,啊”在众人陆续回房之时,惨叫声传出,众人回房的脚步只是稍稍停顿,便推开房门,关门一气呵成。 这两个时辰内,晓琪的痛喊声一次比一次持续的时间长,在第一次痛苦的喊叫声传出之时,离婳便在夜游神的房间周围布上了阵法,很好的隔绝了声音。不至于将声音传到酒楼外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离婳有想过冲进去,但夜游神的话历历在耳,并且她相信夜游神不会害晓琪,现在夜游神在做的事,很像强行将神力给晓琪,凭着下午夜游神和那丑陋动物的对话,当时的神魔大战仿佛藏着不可说的秘密。 而他们不是旁观者,而是已经被拉入这个秘密中来了,已是脱不开身,那足够强大的实力就是保障。想来夜游神也是为了保全他们,才决定在消散前,安排好一切。 “啊,吼,吼”类似野兽般的嘶吼声从房里传出,离婳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平摊着的手松了松,又握紧,站起又坐回,又站起,开始绕着石桌转圈圈,眼里闪过焦虑。就算晓琪的资质逆天,但如此短的时间灌输如此强大的神力,也不是她一个初入门的鬼修能接纳的。 离婳大步往前走了几步,停在门前,手指曲起,欲敲门。 不想门从里面打开,夜游神站在门前,额上汗水滚落,头发一缕缕贴着头皮,哪还有半分神的模样,分明是一个经历了大体力劳动的普通人。 “神君。”离婳伸手堪堪扶住夜游神下坠的身形,急声询问:“您怎么样?” “脱力罢了。”夜游神双手握住离婳瘦弱的手臂,缓缓站稳:“方才吾闻到了香味,是否可以用膳?” “能,能,能。”离婳怔愣片刻,忙叠声道:“您坐在院中稍等,我去拿。” …… “饭菜很是可口,是否还有?”夜游神优雅的轻拭嘴角,询问。 “有,管够。”离婳方才从趁夜游神吃饭的空档,看过晓琪,发现她无碍,并且魂体越发凝实,想必是融合神力成功了。这个结果,她很是喜闻乐见。此时,就算夜游神点御膳,她都会试着去搞一桌。 离婳飞奔回厨房,再取出一桌菜,万幸刑大厨准备得当。 正当她坐在石凳上,忍受着香味的诱惑之时,忽觉一股威压将她压的不能动弹。 慢条斯理往嘴里送菜的夜游神,吞下后道:“小儿,吾送尔一礼,以作谢礼。” 话落一道白光直冲离婳灵台穴而去,疼痛传来。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枉她还同情堂堂真神,真的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第117章 喵,天狐啊 “嘎嘎嘎。”刺耳的声音凭空出现,难听的似要将人的耳膜刺破:“果然还是当初的那个夜游神啊。” 话落,空无一物的树上,一个鼠头蛇身的动物,尾巴紧紧卷着桂花树,如绿豆般大小的鼠眼闪着不怀好意的光。 “如果你交出不属于你的东西,我会考虑让你在这个世上多一些时日。” “低贱之物果然上不得台面,竟然摒除了尊贵的称呼,呵。”夜游神目光灼灼看向桂花树,出口的话却并不友好。 离婳被他计较的点惊得一愣愣,这时不应该将这丑陋的东西斩杀吗?为何还要计较哪种称呼更高贵? 还有这确定不是一个杂交兽,而是夜游神嘴里说的那个神的统领炽,这跟她想象中一点边也沾不上。 似是为了回应离婳所想,夜游神站起:“昔日的神,如今已经沦落到如此田地,居然分出元神浪费在如此丑陋的小兽身上。” “哈。”丑陋小兽怒了,鼠头高高扬起,吐出长长的蛇信,下一息归于平静:“呵,夜游神还是好逞强,别忘了从封印里出来,你只有三日的时间,如今已过去了一日,你去哪寻传承者,何不把东西交给我,我代你传承下去。” “哈哈哈。”夜游神仰天大笑,这癫狂的模样破坏了一贯的清冷,反倒有几分苍凉:“传承,吾从未想过,三天算什么?吾就算让它跟着吾灰飞烟灭,也不会给尔,死了这条心。”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别逼我到搜魂这一步。” “聒噪,丑陋,虚伪。”夜游神弹指一挥,那丑陋的兽消失不见。 “所以说您在这人界还有两日的寿命?”离婳小心询问,不知为何,内心有些苍凉。作为一个神,已被剥皮拆骨,就连最后的两日也要被惦记,算计。 难怪夜游神哪儿也不去,说是感受人界百态,其实只是为了看看他为之牺牲的天地,如今已变成什么模样。 “神君,明日掌柜一职让您担着如何?” “小儿,不要用这种悲悯的眼神看我。”夜游神望向远空,最后几丝红光即将落幕,意味着他存世的时间越发的短:“这对我来说,意味着解脱。” “晚膳放在门口就好,这丑丫头,我就带回房里了。” 说着夜游神手一挥,还在昏迷的晓琪直直冲向夜游神的房门,以头扣门,将门推开。“咣当”关门声传来,院子再次重归宁静。 “老大,他…” “老胡啊,有些事不要看,不要问,这是保命的关键。”离婳没有回答,而是拍拍他的肩膀,往厨房走,她得吩咐厨房备好饭菜,看来今晚是一个不眠夜。 …… 已是月上柳梢头之时,紧闭了两个时辰的房门,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并且摆在门前的饭菜也已热过一次又一次。 “掌柜的,还要再热吗?”刑大厨离开镇守的厨房重地,出来询问。 “算了。”离婳叹口气:“再热下去,还能吃吗?” 众人望向房门前的托盘上摆着热过五次的饭菜,已跟泔水没有区别,原本翠绿的叶子,此时黄的如同秋日的落叶,再美味的食物,也经不起一次次的加热。 “刑大厨,你重新烧一桌好菜,放在蒸屉里温着,等有需要了,我自己去拿。” “哎。”刑大厨点头,年龄大了禁不起晚睡,东家这安排甚合他意。 “行了,都散了,在这里守着也守不出一朵花来,明天来的人估计更多,全都回去睡。”离婳冲众人摆摆手,她就是个甩手掌柜,但底下人的健康可是要放在首位的,熬坏了,谁给她赚钱啊。 “啊,啊,啊”在众人陆续回房之时,惨叫声传出,众人回房的脚步只是稍稍停顿,便推开房门,关门一气呵成。 这两个时辰内,晓琪的痛喊声一次比一次持续的时间长,在第一次痛苦的喊叫声传出之时,离婳便在夜游神的房间周围布上了阵法,很好的隔绝了声音。不至于将声音传到酒楼外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离婳有想过冲进去,但夜游神的话历历在耳,并且她相信夜游神不会害晓琪,现在夜游神在做的事,很像强行将神力给晓琪,凭着下午夜游神和那丑陋动物的对话,当时的神魔大战仿佛藏着不可说的秘密。 而他们不是旁观者,而是已经被拉入这个秘密中来了,已是脱不开身,那足够强大的实力就是保障。想来夜游神也是为了保全他们,才决定在消散前,安排好一切。 “啊,吼,吼”类似野兽般的嘶吼声从房里传出,离婳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平摊着的手松了松,又握紧,站起又坐回,又站起,开始绕着石桌转圈圈,眼里闪过焦虑。就算晓琪的资质逆天,但如此短的时间灌输如此强大的神力,也不是她一个初入门的鬼修能接纳的。 离婳大步往前走了几步,停在门前,手指曲起,欲敲门。 不想门从里面打开,夜游神站在门前,额上汗水滚落,头发一缕缕贴着头皮,哪还有半分神的模样,分明是一个经历了大体力劳动的普通人。 “神君。”离婳伸手堪堪扶住夜游神下坠的身形,急声询问:“您怎么样?” “脱力罢了。”夜游神双手握住离婳瘦弱的手臂,缓缓站稳:“方才吾闻到了香味,是否可以用膳?” “能,能,能。”离婳怔愣片刻,忙叠声道:“您坐在院中稍等,我去拿。” …… “饭菜很是可口,是否还有?”夜游神优雅的轻拭嘴角,询问。 “有,管够。”离婳方才从趁夜游神吃饭的空档,看过晓琪,发现她无碍,并且魂体越发凝实,想必是融合神力成功了。这个结果,她很是喜闻乐见。此时,就算夜游神点御膳,她都会试着去搞一桌。 离婳飞奔回厨房,再取出一桌菜,万幸刑大厨准备得当。 正当她坐在石凳上,忍受着香味的诱惑之时,忽觉一股威压将她压的不能动弹。 慢条斯理往嘴里送菜的夜游神,吞下后道:“小儿,吾送尔一礼,以作谢礼。” 话落一道白光直冲离婳灵台穴而去,疼痛传来。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枉她还同情堂堂真神,真的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第118章 喵,喂狗了 今晚的招财酒楼注定是个不眠夜,众人关在房里,透过门缝看那个好整以暇坐着,慢条斯理的吃着美味食物的夜游神。 在一旁的石凳上,有一只狸花猫静静躺在上面,好似睡着了一般。如果忽略猫身上的莹莹白光的话。美人,美食,再加一只安静的猫,确实是一幅祥和的画面。 “小壶,我们要不要下去?” “找死吗?” 老胡哑然,他们是连二阶妖都不算的小妖,下去那还不是弹指间就被毁灭的事。 “可就这么放着不管,可以吗?”老胡的良心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老大对我们这么好。” “少城主你要下去吗?”小壶轻声询问同样扒着门缝往外看的苟千彤。 由于来了一尊大神,苟千彤就被赶去与小壶老胡同住,原本红檀他们的房间已被改成了包房,毕竟没人住,空着还不如赚钱。 “我听着那大神不像要伤婳儿的模样。”苟千彤目光在一人一猫身上逡巡:“看着倒像是…” 苟千彤拍拍头,回忆似曾相识的场面,忽灵光一现:“像是传承,对传承。” “哇,哇,哇。” “哇,哇,哇。” 小壶老胡听后,不约而同发出赞叹声,眼里露出艳羡之色,他们如果能够到一丝的传承,那也不枉费做妖了。 “呜。”简短的痛呼声从猫嘴里吐出,猫脸微微皱起,胡子往上翘,围着周身的白光,越发的耀眼,已照亮了半个院子。 “啊。”离婳在识海中不断躲避随机攻向她的白光,白光所触碰到的地方,刺痛感传来,紧跟着平静的识海也跟着颤动,在其中静止不动的紫雷,似也要连同白光一起包围离婳,进行绞杀。 秉着识海是老娘的地盘这一原则,离婳发挥了主人的优势,刚开始白光并不能很好的追她,只是在外围跟她绕着圈圈。 几次跑圈过后,白光似是看透离婳的能力仅限于此,直接散开来,横冲直撞扑向她,大有同归于尽的感觉。 在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的后退,而失败之下。白光总结了有效的经验,学会了隐藏和趁其不备。 由于识海的天空是蓝中带着多多白云,白光躲在白云之中,当离婳躲避其它光之时,一个猛扑,进入她的体内。 一次得逞,后面就水到渠成了,离婳在躲避的过程中,眼见自己的双臂已开始透明,不禁爆了句粗口:“去你的神,这就是你报恩的方式吗?老娘救的你,你就这样对救命恩人。” “小儿,不要抗拒,闭眼享受。” “享受,要不你进来享受一番。” 仗着识海是私人的领地,外人进不来,离婳边躲避白光,边叫嚣。 “吾进来,就不是这么温柔的方式。” “哼,我怕你。” 话落,识海一阵翻腾,离婳只觉得头痛欲裂,识海被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夜游神手里捧着瓜子,钻过那道裂缝,嗑了一颗:“吾进来了,小儿,接下来可不是这么简单了。” 离婳顾不上头痛,慌不择路的往紫雷中跑,不想身形顿在空中。 “小儿,果然嗑着瓜子,看着戏是人生一大乐趣,今天吾也可以体验一番,尔描述的乐趣。” 语毕,夜游神手一挥,所有白光聚拢成一个光球,直冲离婳的身体而去。 如同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白光,隐入离婳的腹部。 “啊啊啊。”被定住不能动弹的离婳仰天痛呼。 这种痛和加诸在皮肉上的疼痛完全不痛。而是由内向外散出来的疼,内脏仿佛移位了般,在腹中乱窜。疼痛由里向外扩散,到身体每一个角落,甚至是每一根汗毛都能感觉到那种痛楚。 “夜游神,有本事你杀了我,这算哪门子礼物?”离婳化痛苦为悲愤,扭曲的脸冲着他,眸中血红一片:“你杀了我。” “小儿,死不死,等靠尔的造化。” 说着夜游神挥手,离婳直直的坠向紫雷盘旋的那片水域之中,激起了大片的浪花。 而原本只要离婳接触水面,就张牙舞爪的紫雷,如今像一只鹌鹑,一声也不吭。 “父亲,母亲…痛,好痛,救救晓琪。” “喵呜,喵呜,喵呜。” 两重奏响彻整个小院,原本已经回床准备入睡的几人匆忙爬起,慌张的拉开房门。就见院中已无夜游神的踪迹。 而离婳已从石凳上滚落,猫眼紧闭,身体蜷缩成一团,爪子不断抓挠地面,坚硬的青石板,在锋利的爪下,已碎成几块。猫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婳儿,怎么了?婳儿。”苟千彤从楼上一跃而下,跑向那个发亮的光团,试图保住她。 “嘭。”不等苟千彤摸到离婳,一股力量将他震开,狠狠撞在廊柱上,院中长廊晃了晃。苟千彤跪地,“噗”一口血从口中喷出,染红了青石板。 “老大,老大。”小壶老胡慢了一步,见苟千彤受了重伤,只敢在离婳五步远的地方焦急呼唤:“这是怎么了?老大应我们一声。” “苟公子没事?”暗雀将他扶起,靠坐在廊柱上,眉头紧锁询问。 “无大碍。” “小二,你去趟太师府,将令狐思请来,晓琪的状况看着不对。” “是。”小二二话不说往门外赶,虽说他不懂鬼修应该是什么样的,但如今眼前这个趴在台阶之上,身上的皮如同被剥下来般,露出里面红红白白肌肉的模样,定不是鬼修该有的模样。 “小壶,你去趟国师府,请了缘来一趟。” “哎,哎。”小壶忙叠声应是。 吩咐完后,苟千彤靠在廊柱上,不断喘息,似要将肺喘出来般,待气息稍稍平稳,方才道:“今晚,招财酒楼发生的一切,不可对外传。” 见两人点头,苟千彤眼睛一闭,化为原形,一条两尺长,身体黝黑的蛇盘旋在廊柱不远,头上两个小巧的角,昭示了他的身份----一条蛟龙。 丝毫不知道外面已经乱套的离婳,此时已沉入了识海的底部,身上迸射而出的莹莹白光,照亮了昏暗的水底,也将水里的一切展露在眼前。 第118章 喵,喂狗了 今晚的招财酒楼注定是个不眠夜,众人关在房里,透过门缝看那个好整以暇坐着,慢条斯理的吃着美味食物的夜游神。 在一旁的石凳上,有一只狸花猫静静躺在上面,好似睡着了一般。如果忽略猫身上的莹莹白光的话。美人,美食,再加一只安静的猫,确实是一幅祥和的画面。 “小壶,我们要不要下去?” “找死吗?” 老胡哑然,他们是连二阶妖都不算的小妖,下去那还不是弹指间就被毁灭的事。 “可就这么放着不管,可以吗?”老胡的良心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老大对我们这么好。” “少城主你要下去吗?”小壶轻声询问同样扒着门缝往外看的苟千彤。 由于来了一尊大神,苟千彤就被赶去与小壶老胡同住,原本红檀他们的房间已被改成了包房,毕竟没人住,空着还不如赚钱。 “我听着那大神不像要伤婳儿的模样。”苟千彤目光在一人一猫身上逡巡:“看着倒像是…” 苟千彤拍拍头,回忆似曾相识的场面,忽灵光一现:“像是传承,对传承。” “哇,哇,哇。” “哇,哇,哇。” 小壶老胡听后,不约而同发出赞叹声,眼里露出艳羡之色,他们如果能够到一丝的传承,那也不枉费做妖了。 “呜。”简短的痛呼声从猫嘴里吐出,猫脸微微皱起,胡子往上翘,围着周身的白光,越发的耀眼,已照亮了半个院子。 “啊。”离婳在识海中不断躲避随机攻向她的白光,白光所触碰到的地方,刺痛感传来,紧跟着平静的识海也跟着颤动,在其中静止不动的紫雷,似也要连同白光一起包围离婳,进行绞杀。 秉着识海是老娘的地盘这一原则,离婳发挥了主人的优势,刚开始白光并不能很好的追她,只是在外围跟她绕着圈圈。 几次跑圈过后,白光似是看透离婳的能力仅限于此,直接散开来,横冲直撞扑向她,大有同归于尽的感觉。 在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的后退,而失败之下。白光总结了有效的经验,学会了隐藏和趁其不备。 由于识海的天空是蓝中带着多多白云,白光躲在白云之中,当离婳躲避其它光之时,一个猛扑,进入她的体内。 一次得逞,后面就水到渠成了,离婳在躲避的过程中,眼见自己的双臂已开始透明,不禁爆了句粗口:“去你的神,这就是你报恩的方式吗?老娘救的你,你就这样对救命恩人。” “小儿,不要抗拒,闭眼享受。” “享受,要不你进来享受一番。” 仗着识海是私人的领地,外人进不来,离婳边躲避白光,边叫嚣。 “吾进来,就不是这么温柔的方式。” “哼,我怕你。” 话落,识海一阵翻腾,离婳只觉得头痛欲裂,识海被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夜游神手里捧着瓜子,钻过那道裂缝,嗑了一颗:“吾进来了,小儿,接下来可不是这么简单了。” 离婳顾不上头痛,慌不择路的往紫雷中跑,不想身形顿在空中。 “小儿,果然嗑着瓜子,看着戏是人生一大乐趣,今天吾也可以体验一番,尔描述的乐趣。” 语毕,夜游神手一挥,所有白光聚拢成一个光球,直冲离婳的身体而去。 如同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白光,隐入离婳的腹部。 “啊啊啊。”被定住不能动弹的离婳仰天痛呼。 这种痛和加诸在皮肉上的疼痛完全不痛。而是由内向外散出来的疼,内脏仿佛移位了般,在腹中乱窜。疼痛由里向外扩散,到身体每一个角落,甚至是每一根汗毛都能感觉到那种痛楚。 “夜游神,有本事你杀了我,这算哪门子礼物?”离婳化痛苦为悲愤,扭曲的脸冲着他,眸中血红一片:“你杀了我。” “小儿,死不死,等靠尔的造化。” 说着夜游神挥手,离婳直直的坠向紫雷盘旋的那片水域之中,激起了大片的浪花。 而原本只要离婳接触水面,就张牙舞爪的紫雷,如今像一只鹌鹑,一声也不吭。 “父亲,母亲…痛,好痛,救救晓琪。” “喵呜,喵呜,喵呜。” 两重奏响彻整个小院,原本已经回床准备入睡的几人匆忙爬起,慌张的拉开房门。就见院中已无夜游神的踪迹。 而离婳已从石凳上滚落,猫眼紧闭,身体蜷缩成一团,爪子不断抓挠地面,坚硬的青石板,在锋利的爪下,已碎成几块。猫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婳儿,怎么了?婳儿。”苟千彤从楼上一跃而下,跑向那个发亮的光团,试图保住她。 “嘭。”不等苟千彤摸到离婳,一股力量将他震开,狠狠撞在廊柱上,院中长廊晃了晃。苟千彤跪地,“噗”一口血从口中喷出,染红了青石板。 “老大,老大。”小壶老胡慢了一步,见苟千彤受了重伤,只敢在离婳五步远的地方焦急呼唤:“这是怎么了?老大应我们一声。” “苟公子没事?”暗雀将他扶起,靠坐在廊柱上,眉头紧锁询问。 “无大碍。” “小二,你去趟太师府,将令狐思请来,晓琪的状况看着不对。” “是。”小二二话不说往门外赶,虽说他不懂鬼修应该是什么样的,但如今眼前这个趴在台阶之上,身上的皮如同被剥下来般,露出里面红红白白肌肉的模样,定不是鬼修该有的模样。 “小壶,你去趟国师府,请了缘来一趟。” “哎,哎。”小壶忙叠声应是。 吩咐完后,苟千彤靠在廊柱上,不断喘息,似要将肺喘出来般,待气息稍稍平稳,方才道:“今晚,招财酒楼发生的一切,不可对外传。” 见两人点头,苟千彤眼睛一闭,化为原形,一条两尺长,身体黝黑的蛇盘旋在廊柱不远,头上两个小巧的角,昭示了他的身份----一条蛟龙。 丝毫不知道外面已经乱套的离婳,此时已沉入了识海的底部,身上迸射而出的莹莹白光,照亮了昏暗的水底,也将水里的一切展露在眼前。 第119章 喵,接传承 “婳儿,你可知何为灭天星。” 年幼的离婳依偎在师傅身边,摇了摇脑袋,脑袋上毛茸茸的耳朵跟着一起晃动,煞是可爱。 “灭天星啊。”师傅手轻轻揉着离婳的耳朵:“就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人,对未来的恐惧,以及对失去权利的不甘,而编造出的谎言。” “师傅,什么是谎言?”小离婳眨巴着葡萄般大小的眼,小脸上满是困惑。 “谎言啊。”师傅沉思了半晌,幽幽叹了口气:“谎言就是为了心里的欲望,而编造出来的话。” “哦。”离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要有很多的谎言。” “哈哈哈。”师傅大笑起来:“今天又看中什么了?又像要什么?昨日看中的那个螳螂草编?” 小离婳嘴巴嘟起,脸上写满不开心:“师傅,我还没说呢?” “婳儿,以后若有人说灭天星的坏话,你置之不理就好,记住你不是祸害苍生的存在,而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小离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师傅。”离婳睁开眼,眼前哪还有师傅的踪迹,昏暗一片,如果不是她自带光源,恐怕凭她的眼睛,最多能考到眼前半丈的位置。 “这里是哪?”离婳皱眉,犹记得方才被夜游神推向了紫雷。 心里一惊,抬头,哪还有紫雷的踪迹,黑乎乎的一片,除了水还是水。 犹记得在青空山时,她还没作死的服下紫雷,曾跟门里的师姐提起过,她的识海从外看很是透彻,可进到里面黑乎乎的一片,见不到底。 一同听到的师姐,脸上均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诧异的讨论起来。 最后的结果,原来只有她一人的识海是这幅样子。 识海虽没有确定的形态,有的识海是山川的模样,有的是草原的模样,有的也是跟她一样是海的模样。 可无论是哪种类型的识海,都可以用清透来形容。 为此,她还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师叔找到的她,宽慰她:“婳儿,可记得你师傅说过,外形决定不了内在,有机会你探探内在,就能看到是怎样一幅景色?” 探探内在?离婳脑中闪过师叔的话,往深处游去。 奇怪的是,刚才还痛的死去活来,几乎要将她折磨致死的痛感,在这识海中消失不见,唯独身上的莹莹白光,证明刚才的一切是切实发生的。 离婳一路往下游,游了大约一刻钟,停在原地,嘴里自我调侃道:“看来我没有内在。” “啵。”清脆的声音传出,离婳转头,就见飘在空中那滴绿中隐隐带着黑的泪。只见它漂浮在空中,围着离婳绕了一圈,往来的方向去,见离婳没有跟上,泪又停在空中,似是在等她。 “你要带我去?”离婳试探的问道。 只见那滴泪上下跳动,似是回应她的话,然后又往前游。 “你要带我去哪里?”离婳跟在它身后询问,作为识海的主人,她对识海一无所知,反而还不如外来的‘解药’了解识海,说出去肯定又被山上的师姐妹痛骂。 游了大约有半个时辰,那滴泪方才停下,欢快的上下跳动,似在邀功。 “按理来说识海那么大,我怎么可能是地仙呢?这根本不合理啊。”离婳感叹道。 要知道,识海的大小预示着仙力的多少,简而言之,识海是仙力的储存之地,虽她没有去过她人的识海,但基本的常事还是有的,如此大面积的识海,她的修为在金仙,才配拥有。 不等离婳感叹完,那滴泪一直往前撞,被弹回来,又往前撞。最后见实在撞不进去,游到离婳身边,示意她往前。 “别逗了,这里你比我熟,你进不去,我就能进了。”离婳脸上挂着笑,顺着那滴泪的意愿,手随意摆在相同的位置:“你…” 看字没说出口,一股力量将离婳一把拉了进去。 瞬间失重感袭来,离婳晃了晃有些晕的脑袋,迷糊的道:“这是哪?” 没有人回答,待眼睛能看清周围的事物之时,离婳张大嘴巴,呆立在原地。 该怎么形容这个地方,这里有着她从未见过的美景。七色彩虹从蓝的不见一丝白的空中横亘而过。彩虹的尾部隐隐落入宽广的海面之中,而在海面之上则是大片的草原,草原之上不时有鸟兽经过,见到离婳,均亲昵的向她表示了善意,然后害羞的跑向远方。 “这真的是我识海中的场景吗?不会是通往另一个未知空间的入口?”离婳呆愣的看着,害羞逃跑的动物,朝远处那四季分明的山跑。 山顶盖着皑皑白雪,白雪之下盘旋着一条灿烂的黄色,黄色之下又是绿中带着缤纷颜色的水果,山底则是嫩绿中点缀了无数颜色绚丽的鲜花,从草原上一路蜿蜒而上,像是铺就了一条花路。 眼前的一切,更是笃定了离婳的猜测,这是另一个空间的入口,只是她比较倒霉,被人利用了识海。 “有人吗?”离婳双手放在嘴巴大喊一声。 除了惊起一圈飞鸟,没见到任何人的踪迹,当然她的回音除外。 “有人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离婳再次大喊,这次这个如同梦境般的地方,一直回想着:哪里?哪里?哪里? 山脚下,一群五彩斑斓的蝴蝶,似在回应离婳的问题,飞来,在离婳身前盘旋一群,又往回飞。 “这是让我跟着。”离婳抬脚跟上蝴蝶。 跟着蝴蝶进入森林,这是与外面看到完全不同的一个世界。 如果外面是世外桃源的话,那里面就是人间地狱。 一个个骷髅头,错落有致的挂在树梢之上,空荡荡的眼眶,直视离婳,似要将她看透。在只能透进几缕光的树林里分外阴森。 况且看起来这片树林,均是挂了骷髅,数量不下十万个。 离婳忍住抚平身上起的鸡皮疙瘩的冲动,往跟着前面那群色彩斑斓的蝴蝶往里走。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那一双双空荡荡的眼睛,正跟着她走的方向在移动。 “你们要带我去哪?”离婳心里自我安慰,她可是连冥界都闯过了,区区一个骷髅林,何惧之有。 蝴蝶一直往前飞,一路留下磷光,为离婳照亮了前进的路,虽然离婳此时就是一个发光体。 蝴蝶将离婳带到一棵需五人合围的巨树前,化为点点星光,消失不见。 第119章 喵,接传承 “婳儿,你可知何为灭天星。” 年幼的离婳依偎在师傅身边,摇了摇脑袋,脑袋上毛茸茸的耳朵跟着一起晃动,煞是可爱。 “灭天星啊。”师傅手轻轻揉着离婳的耳朵:“就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人,对未来的恐惧,以及对失去权利的不甘,而编造出的谎言。” “师傅,什么是谎言?”小离婳眨巴着葡萄般大小的眼,小脸上满是困惑。 “谎言啊。”师傅沉思了半晌,幽幽叹了口气:“谎言就是为了心里的欲望,而编造出来的话。” “哦。”离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要有很多的谎言。” “哈哈哈。”师傅大笑起来:“今天又看中什么了?又像要什么?昨日看中的那个螳螂草编?” 小离婳嘴巴嘟起,脸上写满不开心:“师傅,我还没说呢?” “婳儿,以后若有人说灭天星的坏话,你置之不理就好,记住你不是祸害苍生的存在,而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小离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师傅。”离婳睁开眼,眼前哪还有师傅的踪迹,昏暗一片,如果不是她自带光源,恐怕凭她的眼睛,最多能考到眼前半丈的位置。 “这里是哪?”离婳皱眉,犹记得方才被夜游神推向了紫雷。 心里一惊,抬头,哪还有紫雷的踪迹,黑乎乎的一片,除了水还是水。 犹记得在青空山时,她还没作死的服下紫雷,曾跟门里的师姐提起过,她的识海从外看很是透彻,可进到里面黑乎乎的一片,见不到底。 一同听到的师姐,脸上均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诧异的讨论起来。 最后的结果,原来只有她一人的识海是这幅样子。 识海虽没有确定的形态,有的识海是山川的模样,有的是草原的模样,有的也是跟她一样是海的模样。 可无论是哪种类型的识海,都可以用清透来形容。 为此,她还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师叔找到的她,宽慰她:“婳儿,可记得你师傅说过,外形决定不了内在,有机会你探探内在,就能看到是怎样一幅景色?” 探探内在?离婳脑中闪过师叔的话,往深处游去。 奇怪的是,刚才还痛的死去活来,几乎要将她折磨致死的痛感,在这识海中消失不见,唯独身上的莹莹白光,证明刚才的一切是切实发生的。 离婳一路往下游,游了大约一刻钟,停在原地,嘴里自我调侃道:“看来我没有内在。” “啵。”清脆的声音传出,离婳转头,就见飘在空中那滴绿中隐隐带着黑的泪。只见它漂浮在空中,围着离婳绕了一圈,往来的方向去,见离婳没有跟上,泪又停在空中,似是在等她。 “你要带我去?”离婳试探的问道。 只见那滴泪上下跳动,似是回应她的话,然后又往前游。 “你要带我去哪里?”离婳跟在它身后询问,作为识海的主人,她对识海一无所知,反而还不如外来的‘解药’了解识海,说出去肯定又被山上的师姐妹痛骂。 游了大约有半个时辰,那滴泪方才停下,欢快的上下跳动,似在邀功。 “按理来说识海那么大,我怎么可能是地仙呢?这根本不合理啊。”离婳感叹道。 要知道,识海的大小预示着仙力的多少,简而言之,识海是仙力的储存之地,虽她没有去过她人的识海,但基本的常事还是有的,如此大面积的识海,她的修为在金仙,才配拥有。 不等离婳感叹完,那滴泪一直往前撞,被弹回来,又往前撞。最后见实在撞不进去,游到离婳身边,示意她往前。 “别逗了,这里你比我熟,你进不去,我就能进了。”离婳脸上挂着笑,顺着那滴泪的意愿,手随意摆在相同的位置:“你…” 看字没说出口,一股力量将离婳一把拉了进去。 瞬间失重感袭来,离婳晃了晃有些晕的脑袋,迷糊的道:“这是哪?” 没有人回答,待眼睛能看清周围的事物之时,离婳张大嘴巴,呆立在原地。 该怎么形容这个地方,这里有着她从未见过的美景。七色彩虹从蓝的不见一丝白的空中横亘而过。彩虹的尾部隐隐落入宽广的海面之中,而在海面之上则是大片的草原,草原之上不时有鸟兽经过,见到离婳,均亲昵的向她表示了善意,然后害羞的跑向远方。 “这真的是我识海中的场景吗?不会是通往另一个未知空间的入口?”离婳呆愣的看着,害羞逃跑的动物,朝远处那四季分明的山跑。 山顶盖着皑皑白雪,白雪之下盘旋着一条灿烂的黄色,黄色之下又是绿中带着缤纷颜色的水果,山底则是嫩绿中点缀了无数颜色绚丽的鲜花,从草原上一路蜿蜒而上,像是铺就了一条花路。 眼前的一切,更是笃定了离婳的猜测,这是另一个空间的入口,只是她比较倒霉,被人利用了识海。 “有人吗?”离婳双手放在嘴巴大喊一声。 除了惊起一圈飞鸟,没见到任何人的踪迹,当然她的回音除外。 “有人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离婳再次大喊,这次这个如同梦境般的地方,一直回想着:哪里?哪里?哪里? 山脚下,一群五彩斑斓的蝴蝶,似在回应离婳的问题,飞来,在离婳身前盘旋一群,又往回飞。 “这是让我跟着。”离婳抬脚跟上蝴蝶。 跟着蝴蝶进入森林,这是与外面看到完全不同的一个世界。 如果外面是世外桃源的话,那里面就是人间地狱。 一个个骷髅头,错落有致的挂在树梢之上,空荡荡的眼眶,直视离婳,似要将她看透。在只能透进几缕光的树林里分外阴森。 况且看起来这片树林,均是挂了骷髅,数量不下十万个。 离婳忍住抚平身上起的鸡皮疙瘩的冲动,往跟着前面那群色彩斑斓的蝴蝶往里走。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那一双双空荡荡的眼睛,正跟着她走的方向在移动。 “你们要带我去哪?”离婳心里自我安慰,她可是连冥界都闯过了,区区一个骷髅林,何惧之有。 蝴蝶一直往前飞,一路留下磷光,为离婳照亮了前进的路,虽然离婳此时就是一个发光体。 蝴蝶将离婳带到一棵需五人合围的巨树前,化为点点星光,消失不见。 第120章 喵,接传承 光点消失的那刻,树上挂着的骷髅,空荡荡的眼眶,刹那间如同灯笼般一同亮起,幽绿幽绿的一片,照亮了整片树林,同时也照亮了唯一一棵没有悬挂骷髅的巨树。 突如其来的变故,唬的离婳一跳,但结果什么也没发生。骷髅只是安静的待在树上,幽绿的光,将巨树照的森绿一片,闪着诡异的光。 离婳忍住内心的悸动,脚步轻动围着树一步一步走。走了十来步,一个洞,赫然出现在巨树的里面。 这洞好似在树还未长成之前便已存在,随着树一日日的生长,洞越来越大,大的足矣容纳一个人矮身进到里面。 离婳站在树前,仰头望向上方,看不出这是棵什么树,因为实在太高了,仿佛树的尽头直通天际一般。 顺着树的纹理往下,偶有嫩芽从树干处萌出,点点绿意,为这片阴森的树林带来了几分生机。 见一切无恙,并且没有感受到任何活物的气息,离婳矮身往洞内张望。 原本以为空无一物的树洞内,蜷缩躺着一只纯白色的狐。浑身没有一根杂毛,雪白一片,宛如一团雪。 “难道真的是我的识海?”离婳喃喃自语,想起招财树妖和夜游神都曾叫她狐狸。难道他们说的是这只隐藏在她识海深处的狐狸? 蹲行进树洞里,离白狐大概一步远的位置,更加仔细打量眼前这只白狐。白狐均匀的呼吸声,显示她是活着的。 按理来说,刚才她进洞的动静不小,狐狸作为一种对外界环境异常敏感的动物,它却没有动分毫。 捡起一根枯枝,小心的戳了戳白狐,它仍是一动不动,若不是腹部随着呼吸起伏,平稳并且强健,离婳都要认为这白狐已死了。 离婳手轻动,小心摸向那一身洁白的毛,软绵顺滑的触感,顺着手直抵心间,离婳不自觉的心悸了下。 “这是毛太好摸了?”离婳慌忙抬手仔细打量白皙的双手,方才好像有一股电流通过,可光洁的手心没有一丝痕迹:“奇怪。” 白皙的手在空中停留片刻,慢慢向下,碰触白狐的额头,试图感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这次,手放上面之时,离婳只觉得无数细密的电流,直击手掌,痒痒麻麻,欲抬手看个仔细。 不料却不能动分毫,糟糕中计了,离婳暗道一声不妙,方才定是这白狐的计策,先是以弱示敌,再一击即中,而她就是那个猎物。 正当她欲驱动元神之力脱离之时,身上的白光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沿着离婳放在白狐的手,往白狐身上的涌去。 已经许久没有感觉到的疼痛,在白色光点从身上离开的刹那,比方才痛上数十倍的痛瞬间席卷全身。 离婳只痛叫了一声,就全身蜷缩起来,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一部分一般,放在狐狸额上的手,青筋显露,却不能离开白狐头上分毫。 “啊。”离婳仰天长啸,张开的眼里满是血,血沿着眼角往下流,瞬间就将衣领染成了鲜红的颜色。 “看,白光在消失。”老胡扶起苟千彤,小心站在离离婳五步远的地方,声音惊恐道: “老大的眼里有血,血…” 苟千彤眉头紧锁,这与他看见过的传承,有相似之处,但更多的是不同,就比如传承是要承受痛苦,毕竟这是外来物直接入侵,可也从未见过,传承对身体有损的情形出现。毕竟能接传承之人,必是万中选一的契合之人。 除非,不是契合之人,而是强行在往里面灌注。 “该死的,自诩神,竟然做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苟千彤推开老胡扶着他的手,举步往前走。 “少城主,小心啊,少城主。”老胡亦步亦趋的跟着,却不敢凑近,万一他受那么一击,那小命可算是交代在那了。 “出来,不是神吗?出来。”眼见离婳不止眼里血液流出,耳朵鼻孔,也有鲜血流出,不过片刻就将皮毛全部染成了血红色,苟千彤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找吾何事?”正当苟千彤准备上前,强制唤醒离婳之时,一个身影突现,逼得苟千彤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 见正主来了,苟千彤手指向离婳:“根本不契合的传承,你为何强迫她接受,这和直接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呵,尔见识倒不少,如此,那就帮着承受如何?” 说完不等苟千彤理解他花中的意思,只见夜游神手中白光突现,朝他的眉心而去。 “你…”苟千彤软倒在地,头重重撞在石桌上,再次变为原形。 “你…”老胡心中涌上难以描述的恐惧,往后退了一步,咬牙看向离婳,又向前走了一步,颤声道:“怎么样你才能放过他们?将我的全部修为给你如何?” 这是老胡能拿出的最大筹码。 见夜游神一直不吭声,老胡手拍向自己的丹田,一颗青绿色的妖丹从口中吐出,他脸色惨白,双手捧着妖丹递向前方:“请收下。” “如此赤诚的妖倒是少见。”夜游神手一挥,妖丹重回老胡的体内,不等老胡提问,一点白光一同跟着妖丹回他的体内。老胡软倒在地,被一道力量推着,小小一根藤条,被安放在桂花树下。 “你对老胡干了什么?”进门就看到老胡本体的小壶,暴怒出声,冲向夜游神,双手举起,释放出毕生的妖力,全力朝夜游神打去。 可只是区区一介二阶不到的小妖,那是神的对手,哪怕只是神魂。 “既然都来了,那就一起帮忙分担。”一束白光从夜游神手中射出,朝冲向他的小壶飞奔而去,隐入他的身体。小壶来不及反应,便化为了本体,“咣当”响亮的砸在地上,咕噜咕噜的滚向夜游神的脚边。 夜游神伸脚,踩住,如古井般的眼睛看向了缘,启唇:“尔也是来救他们的?” 看着满院的悲惨,晓琪全身皮肉分离,拖行了常常的一条血痕,蜿蜒至石桌旁,不时发出痛嚎声。而其余的皆化为原形,生死不明。 “阿弥陀佛。”了缘抽了抽额角,双手合十:“老衲只是来看一看,见众位施主皆安好,那就放心了。” 说完了缘又唱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贫僧先行告退。” 了缘抬腿,急忙往外走,不行,他得赶紧去搬救兵,院中站着的这人,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既然来了,就留下。”夜游神也不戳破,手一挥,了缘倒退的往后飞,直到重重撞在廊柱之上才停下。 第120章 喵,接传承 光点消失的那刻,树上挂着的骷髅,空荡荡的眼眶,刹那间如同灯笼般一同亮起,幽绿幽绿的一片,照亮了整片树林,同时也照亮了唯一一棵没有悬挂骷髅的巨树。 突如其来的变故,唬的离婳一跳,但结果什么也没发生。骷髅只是安静的待在树上,幽绿的光,将巨树照的森绿一片,闪着诡异的光。 离婳忍住内心的悸动,脚步轻动围着树一步一步走。走了十来步,一个洞,赫然出现在巨树的里面。 这洞好似在树还未长成之前便已存在,随着树一日日的生长,洞越来越大,大的足矣容纳一个人矮身进到里面。 离婳站在树前,仰头望向上方,看不出这是棵什么树,因为实在太高了,仿佛树的尽头直通天际一般。 顺着树的纹理往下,偶有嫩芽从树干处萌出,点点绿意,为这片阴森的树林带来了几分生机。 见一切无恙,并且没有感受到任何活物的气息,离婳矮身往洞内张望。 原本以为空无一物的树洞内,蜷缩躺着一只纯白色的狐。浑身没有一根杂毛,雪白一片,宛如一团雪。 “难道真的是我的识海?”离婳喃喃自语,想起招财树妖和夜游神都曾叫她狐狸。难道他们说的是这只隐藏在她识海深处的狐狸? 蹲行进树洞里,离白狐大概一步远的位置,更加仔细打量眼前这只白狐。白狐均匀的呼吸声,显示她是活着的。 按理来说,刚才她进洞的动静不小,狐狸作为一种对外界环境异常敏感的动物,它却没有动分毫。 捡起一根枯枝,小心的戳了戳白狐,它仍是一动不动,若不是腹部随着呼吸起伏,平稳并且强健,离婳都要认为这白狐已死了。 离婳手轻动,小心摸向那一身洁白的毛,软绵顺滑的触感,顺着手直抵心间,离婳不自觉的心悸了下。 “这是毛太好摸了?”离婳慌忙抬手仔细打量白皙的双手,方才好像有一股电流通过,可光洁的手心没有一丝痕迹:“奇怪。” 白皙的手在空中停留片刻,慢慢向下,碰触白狐的额头,试图感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这次,手放上面之时,离婳只觉得无数细密的电流,直击手掌,痒痒麻麻,欲抬手看个仔细。 不料却不能动分毫,糟糕中计了,离婳暗道一声不妙,方才定是这白狐的计策,先是以弱示敌,再一击即中,而她就是那个猎物。 正当她欲驱动元神之力脱离之时,身上的白光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沿着离婳放在白狐的手,往白狐身上的涌去。 已经许久没有感觉到的疼痛,在白色光点从身上离开的刹那,比方才痛上数十倍的痛瞬间席卷全身。 离婳只痛叫了一声,就全身蜷缩起来,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一部分一般,放在狐狸额上的手,青筋显露,却不能离开白狐头上分毫。 “啊。”离婳仰天长啸,张开的眼里满是血,血沿着眼角往下流,瞬间就将衣领染成了鲜红的颜色。 “看,白光在消失。”老胡扶起苟千彤,小心站在离离婳五步远的地方,声音惊恐道: “老大的眼里有血,血…” 苟千彤眉头紧锁,这与他看见过的传承,有相似之处,但更多的是不同,就比如传承是要承受痛苦,毕竟这是外来物直接入侵,可也从未见过,传承对身体有损的情形出现。毕竟能接传承之人,必是万中选一的契合之人。 除非,不是契合之人,而是强行在往里面灌注。 “该死的,自诩神,竟然做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苟千彤推开老胡扶着他的手,举步往前走。 “少城主,小心啊,少城主。”老胡亦步亦趋的跟着,却不敢凑近,万一他受那么一击,那小命可算是交代在那了。 “出来,不是神吗?出来。”眼见离婳不止眼里血液流出,耳朵鼻孔,也有鲜血流出,不过片刻就将皮毛全部染成了血红色,苟千彤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找吾何事?”正当苟千彤准备上前,强制唤醒离婳之时,一个身影突现,逼得苟千彤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 见正主来了,苟千彤手指向离婳:“根本不契合的传承,你为何强迫她接受,这和直接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呵,尔见识倒不少,如此,那就帮着承受如何?” 说完不等苟千彤理解他花中的意思,只见夜游神手中白光突现,朝他的眉心而去。 “你…”苟千彤软倒在地,头重重撞在石桌上,再次变为原形。 “你…”老胡心中涌上难以描述的恐惧,往后退了一步,咬牙看向离婳,又向前走了一步,颤声道:“怎么样你才能放过他们?将我的全部修为给你如何?” 这是老胡能拿出的最大筹码。 见夜游神一直不吭声,老胡手拍向自己的丹田,一颗青绿色的妖丹从口中吐出,他脸色惨白,双手捧着妖丹递向前方:“请收下。” “如此赤诚的妖倒是少见。”夜游神手一挥,妖丹重回老胡的体内,不等老胡提问,一点白光一同跟着妖丹回他的体内。老胡软倒在地,被一道力量推着,小小一根藤条,被安放在桂花树下。 “你对老胡干了什么?”进门就看到老胡本体的小壶,暴怒出声,冲向夜游神,双手举起,释放出毕生的妖力,全力朝夜游神打去。 可只是区区一介二阶不到的小妖,那是神的对手,哪怕只是神魂。 “既然都来了,那就一起帮忙分担。”一束白光从夜游神手中射出,朝冲向他的小壶飞奔而去,隐入他的身体。小壶来不及反应,便化为了本体,“咣当”响亮的砸在地上,咕噜咕噜的滚向夜游神的脚边。 夜游神伸脚,踩住,如古井般的眼睛看向了缘,启唇:“尔也是来救他们的?” 看着满院的悲惨,晓琪全身皮肉分离,拖行了常常的一条血痕,蜿蜒至石桌旁,不时发出痛嚎声。而其余的皆化为原形,生死不明。 “阿弥陀佛。”了缘抽了抽额角,双手合十:“老衲只是来看一看,见众位施主皆安好,那就放心了。” 说完了缘又唱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贫僧先行告退。” 了缘抬腿,急忙往外走,不行,他得赶紧去搬救兵,院中站着的这人,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既然来了,就留下。”夜游神也不戳破,手一挥,了缘倒退的往后飞,直到重重撞在廊柱之上才停下。 第121章 喵,接传承 “国师,怎么了?”小二从门外进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惊叫出声。 “等等我,等等,呼…呼…,累死…我了。”令狐思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头高高昂起,试图获取更多的空气,让他那饱受摧残的肺,能够好好的喘上一口气。 虽然他是坐着太师府的马车过来的,可通知了一声,就往外走的小二,飞檐走壁,那速度比马车还快上几分,令狐思没考虑到时因为他的体重拖累了马。 “小二…小…二…打个商量,以后能稍微慢点吗?”只是从酒楼外跑到院子就喘的不行的令狐思提意见:“太难为我了。” 气喘匀,迟迟得不到小二回答的令狐思,抬眼望向前方,被院中诡异的一幕惊得长大了嘴巴。 “父亲,母亲…”原本已慢慢平稳下来的晓琪,嘴里喃喃出声:“晓琪痛…啊…” “啊,鬼啊。”令狐思掉头就往门外跑,不料只能停留在原地跑动,没有前进分毫,待他气喘觉得不能呼吸之时,才发现自己寸步未动,还在原地。 “那是晓琪姑娘。”小二也被定在原处,但还是善意的提醒令狐思。 “什么晓琪,这分明就是鬼,皮肉都分开了,怎么可能是晓琪,这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令狐思紧闭眼睛不敢回头,嘴里不停道:“恶灵退散,国师,你倒是发挥作用啊。” “阿弥陀佛。”无辜被点名的国师唱一声佛号:“施主,贫僧斗胆劝你一句,不能以外表来判断一个人。” “思哥哥”特属于晓琪的俏皮声音响起,带着些许落寞:“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你才不是晓琪,是罗刹,是恶鬼,恶灵退散,走开,走开。”令狐思双眼紧闭,嘴里大喊,手不停挥舞,脸上满是恐惧之色。 “思哥哥。”晓琪的手抓住令狐思慌乱舞动的手。 虽然晓琪看上去瘦小,但令狐思觉得握着他冰凉的那只手,如同一把钳子,将他紧紧的扣住,不能动分毫,意料中血液黏糊的感觉并没有。 令狐思小心睁开一只眼,就看见了那张在眼前放大的娇俏的脸,此时眼里带着哀伤,正泪目的看向他。 两只眼一起张开,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人,眼里有着不可置信,询问道:“你真的是晓琪?” 眼前的人跟之前相比整体没有大变化,仍是娇俏可爱的一个姑娘,但却比之前看上去要更加的耀眼,仿佛身上闪着光,让人挪不开眼。 “我是。”晓琪点头,原本哀伤的眼眸里有着困惑:“思哥哥不认识我了?” “咳咳,怎么会,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识你。” 了缘和国师,一致投了个鄙视的眼神给他,方才是谁说晓琪姑娘是罗刹的。 “嗯,我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有默契的移开双眼,猝不及防的感觉心里中了一箭。 “原来白日里说书先生说的都是真的,果真人都会被美的事物所吸引。”夜游神坐在石凳上,嗑了颗瓜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前面的两人打机锋,评价道。 似是被夜游神惊醒,晓琪慌忙放开握着令狐思的手,闪身跪在夜游神身前,头重重磕地,脆声道:“多谢神君!” 如果说一开始以为夜游神是为了害她而释放神力,试图让她自爆。那在她第一轮熬下来,从床上跌下来之时,她能感受到身体的筋脉在无限扩大,而筋脉一点点扩大后,她能感觉到跟多的神力游走在她的全身。 而她一直摸不到头脑的如何将神力转换成阴力,在筋脉一寸寸拓宽之下,居然无师自通的领悟。 才有了后面,她强制拓宽筋脉,导致身体皮肤不堪重负而炸裂开的惨状。 “哼,还不算太笨。”夜游神捡起桌上的桔子,剥了一个:“行了,把那人带走,辣眼睛。” “是。”晓琪站起,又有些犹疑的逡巡了一遍院子,嘴巴微张欲说话。 “去,放心,我不会害他们。” “是。”晓琪郑重向他行了个礼,拖着令狐思就往门外走。 对于一个可以将大半神魂之力给与她的神,晓琪想不到有何理由不相信他的话。 院中,暗雀不见踪影,小二和了缘被定在院中,即使他们再三保证,不反抗,夜游神置若罔闻。 小壶和老胡身上的白光越发的强烈,虽比不上离婳,但在黑夜之中,如同灯笼,闪着莹白的光,很是吸引人。 而七窍流血的离婳,嘴里已不再嘶吼,身上的白光也渐渐暗淡,似乎下一息就要灭了般。 离婳瘫软在地上,她已经没有了叫的力气,身上的生命之力好像也被夺取了般,她能感觉到身上的生机在流逝,这是要死了,可惜还没将四国的御膳吃完全。 又一阵疼痛袭来,离婳的身体只是抽动了下,又重归了平静。眼睛半开合着,她已经筋疲力尽,如果不是被这一阵阵的疼痛唤醒,相信她已经昏死过去。 当她以为生命即将终结之时,时不时痛意经过,唤醒她所剩不多的神志。 神果然是神,这折磨人的手段,也高了不止一分半点,离婳心里暗暗吐槽,连死都不给个痛快,如此钝刀磨肉,增添折磨的乐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疼痛似有一刻钟没来,正当离婳以为她已被利用殆尽,可以尽情去死之时,只觉得手下动了动。 离婳努力震开半开的眼睛,白狐仍是刚才的样子,没有改变分毫,正当她闭眼,准备坦然接受死亡之时,震动越发的明显,并且一直不能挪动半分的手,明显被一个温暖,湿漉漉的舌头舔过。 眼睛陡然睁开,原本安静蜷缩着的狐狸,此时半蹲着身体,粉嫩的舌头,一遍遍的舔舐着她的手,似乎这样能给她带来些许安慰,能减轻她身上的痛苦。 “你是谁?”如砂纸割破喉咙的声音粗声询问。 “吾乃九尾天狐。”白狐漆黑不掺一点杂质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感谢尔带来了吾丢失已久的命珠。” “命珠?”离婳低喃,眼一闭,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121章 喵,接传承 “国师,怎么了?”小二从门外进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惊叫出声。 “等等我,等等,呼…呼…,累死…我了。”令狐思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头高高昂起,试图获取更多的空气,让他那饱受摧残的肺,能够好好的喘上一口气。 虽然他是坐着太师府的马车过来的,可通知了一声,就往外走的小二,飞檐走壁,那速度比马车还快上几分,令狐思没考虑到时因为他的体重拖累了马。 “小二…小…二…打个商量,以后能稍微慢点吗?”只是从酒楼外跑到院子就喘的不行的令狐思提意见:“太难为我了。” 气喘匀,迟迟得不到小二回答的令狐思,抬眼望向前方,被院中诡异的一幕惊得长大了嘴巴。 “父亲,母亲…”原本已慢慢平稳下来的晓琪,嘴里喃喃出声:“晓琪痛…啊…” “啊,鬼啊。”令狐思掉头就往门外跑,不料只能停留在原地跑动,没有前进分毫,待他气喘觉得不能呼吸之时,才发现自己寸步未动,还在原地。 “那是晓琪姑娘。”小二也被定在原处,但还是善意的提醒令狐思。 “什么晓琪,这分明就是鬼,皮肉都分开了,怎么可能是晓琪,这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令狐思紧闭眼睛不敢回头,嘴里不停道:“恶灵退散,国师,你倒是发挥作用啊。” “阿弥陀佛。”无辜被点名的国师唱一声佛号:“施主,贫僧斗胆劝你一句,不能以外表来判断一个人。” “思哥哥”特属于晓琪的俏皮声音响起,带着些许落寞:“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你才不是晓琪,是罗刹,是恶鬼,恶灵退散,走开,走开。”令狐思双眼紧闭,嘴里大喊,手不停挥舞,脸上满是恐惧之色。 “思哥哥。”晓琪的手抓住令狐思慌乱舞动的手。 虽然晓琪看上去瘦小,但令狐思觉得握着他冰凉的那只手,如同一把钳子,将他紧紧的扣住,不能动分毫,意料中血液黏糊的感觉并没有。 令狐思小心睁开一只眼,就看见了那张在眼前放大的娇俏的脸,此时眼里带着哀伤,正泪目的看向他。 两只眼一起张开,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人,眼里有着不可置信,询问道:“你真的是晓琪?” 眼前的人跟之前相比整体没有大变化,仍是娇俏可爱的一个姑娘,但却比之前看上去要更加的耀眼,仿佛身上闪着光,让人挪不开眼。 “我是。”晓琪点头,原本哀伤的眼眸里有着困惑:“思哥哥不认识我了?” “咳咳,怎么会,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识你。” 了缘和国师,一致投了个鄙视的眼神给他,方才是谁说晓琪姑娘是罗刹的。 “嗯,我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有默契的移开双眼,猝不及防的感觉心里中了一箭。 “原来白日里说书先生说的都是真的,果真人都会被美的事物所吸引。”夜游神坐在石凳上,嗑了颗瓜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前面的两人打机锋,评价道。 似是被夜游神惊醒,晓琪慌忙放开握着令狐思的手,闪身跪在夜游神身前,头重重磕地,脆声道:“多谢神君!” 如果说一开始以为夜游神是为了害她而释放神力,试图让她自爆。那在她第一轮熬下来,从床上跌下来之时,她能感受到身体的筋脉在无限扩大,而筋脉一点点扩大后,她能感觉到跟多的神力游走在她的全身。 而她一直摸不到头脑的如何将神力转换成阴力,在筋脉一寸寸拓宽之下,居然无师自通的领悟。 才有了后面,她强制拓宽筋脉,导致身体皮肤不堪重负而炸裂开的惨状。 “哼,还不算太笨。”夜游神捡起桌上的桔子,剥了一个:“行了,把那人带走,辣眼睛。” “是。”晓琪站起,又有些犹疑的逡巡了一遍院子,嘴巴微张欲说话。 “去,放心,我不会害他们。” “是。”晓琪郑重向他行了个礼,拖着令狐思就往门外走。 对于一个可以将大半神魂之力给与她的神,晓琪想不到有何理由不相信他的话。 院中,暗雀不见踪影,小二和了缘被定在院中,即使他们再三保证,不反抗,夜游神置若罔闻。 小壶和老胡身上的白光越发的强烈,虽比不上离婳,但在黑夜之中,如同灯笼,闪着莹白的光,很是吸引人。 而七窍流血的离婳,嘴里已不再嘶吼,身上的白光也渐渐暗淡,似乎下一息就要灭了般。 离婳瘫软在地上,她已经没有了叫的力气,身上的生命之力好像也被夺取了般,她能感觉到身上的生机在流逝,这是要死了,可惜还没将四国的御膳吃完全。 又一阵疼痛袭来,离婳的身体只是抽动了下,又重归了平静。眼睛半开合着,她已经筋疲力尽,如果不是被这一阵阵的疼痛唤醒,相信她已经昏死过去。 当她以为生命即将终结之时,时不时痛意经过,唤醒她所剩不多的神志。 神果然是神,这折磨人的手段,也高了不止一分半点,离婳心里暗暗吐槽,连死都不给个痛快,如此钝刀磨肉,增添折磨的乐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疼痛似有一刻钟没来,正当离婳以为她已被利用殆尽,可以尽情去死之时,只觉得手下动了动。 离婳努力震开半开的眼睛,白狐仍是刚才的样子,没有改变分毫,正当她闭眼,准备坦然接受死亡之时,震动越发的明显,并且一直不能挪动半分的手,明显被一个温暖,湿漉漉的舌头舔过。 眼睛陡然睁开,原本安静蜷缩着的狐狸,此时半蹲着身体,粉嫩的舌头,一遍遍的舔舐着她的手,似乎这样能给她带来些许安慰,能减轻她身上的痛苦。 “你是谁?”如砂纸割破喉咙的声音粗声询问。 “吾乃九尾天狐。”白狐漆黑不掺一点杂质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感谢尔带来了吾丢失已久的命珠。” “命珠?”离婳低喃,眼一闭,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122章 喵,接传承 悠悠转醒的离婳,眼睁开,就觉得身上冰凉一片,顺手扯过桌上的桌布,随意的裹了下,摸摸隐隐作痛的额头,总觉得方才的一切好像在做梦。 “醒了。”淡然的声音传来。 离婳抬头,就见夜游神坐在石凳上,记忆回笼,犹记得是他将一个光球塞入她的体内。 她从地上坐起,随意将桌布打了个结,露出白皙的肩膀以及白嫩的大腿。桌布只是堪堪挡住她的私密部位。 “是你?”离婳虽是问句,但语气满是肯定:“什么是命珠?” “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夜游神嘴角牵起一抹笑:“看来她是承认你了,恭喜。” “回答我,什么是命珠。”离婳眉头皱起,对他的回答不满,她有权利知道,无缘无故被当做载体,运送的东西是什么?而不是被动的接受。 “命珠啊。”夜游神顿了几息,继续开口:“等她跟你解释,现在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离姑娘。”被定住的了缘开口:“您是否去换件衣服,否则有伤风化。” 说着斜睨着眼,示意离婳看身旁那个整张脸涨红,闭着眼睛的小二。 离婳怒目瞪了夜游神一记,方才转身回房,忘记多放几套衣服进储物空间,吓到正常人了。 “阿弥陀佛”了缘闭眼再唱一声佛号:“非礼勿视。” 小二听后,脸更像是红透的柿子,血色仿佛要溢出来一般,刚才掌柜变形太快,虽然他及时闭上眼睛,只看到一抹白皙一闪而过。但不能否认,他居然看到了掌柜裸露的皮肤,主子会挖了他的眼?想到这,小二不自觉的抖了抖。 “呵,如今的人倒是纯情。”夜游神默默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笑了声。 在神魔的年代,神和魔神在这方面可是不拘一格,两人间看对眼了,不出半个时辰一同共度春宵的大有人在。 当然今天看你顺眼,明天看你不顺眼了,另找他人的也不在少数。很少有人,可以做到一双人。 像这种看一眼胴体就闭眼的情况,在当时是根本不在的,不多看一眼,已是对方比较委婉了。 “他们怎么回事?”离婳弯腰捡起冒着莹莹白光的酒壶和藤条,随手搁在石桌上问道。 “哦,帮你分担一部分。”夜游神淡淡回道。 “什么?”离婳刚坐下,又马上站起:“也就是说那个命珠是不完整的?” “可以这么说?” “那也就是说,我还得再当一次中间人,再去送一次?”离婳瞪圆了眼询问,眼里满是愤懑。 “如无意外,可以这么说。” “我去你…” “小儿,不可口出污秽之言。”夜游神手一挥,离婳嘴巴开合,却没有任何声音吐出,这是被禁言了。 离婳颓然坐下,论武力拼不过。讲道理,堂堂大神,根本就没这个意愿。就算憋出内伤,她也得受着。 这传承听下午来的炽的使者,就能想到这个传承一定是个香饽饽,如今被他们一行四人瓜分了,虽然最终只她一人进行传递,但炽肯定不是这样想的。 他们四个就是活生生的靶子不是吗? 炽再怎么不中用,那也是神,收拾他们就是眨个眼的功夫。 下午夜游神还义正严词说什么即使神魂灭,也不让他得逞,如今不是亲手奉上吗? 想着,离婳问了出来,不想清脆的声音响起,离婳摸唇,看来禁言是解了。 “放心,吾心中有数。”夜游神也不解释,只是淡淡说了那么一句:“尔等都无事,吾就回去睡了,折腾了大半夜,上了年纪受不住。” 说完,夜游神老神在在的端起桌上的果盘,步履稳健的朝房里走去。 “老胡,老胡。”小壶醒来发现自己横躺在桌上,身下压着半截藤条,想起失去意识前看到的场景,悲从心中来:“老胡,说好的此生一起过的。” 正当他哭得鼻涕横流,脸上悲痛欲绝,望向夜游神房间的眼里带着凶光之时,手陡然变重,不受控制的往桌下坠,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反而感觉到了绵软。 “咳咳咳,小壶,你是不是变胖了。”老胡抚着胸口,试图将趴在他胸口的重物推开。 “你没死,没死。”小壶坐起,抓着他的手,脸上满是欣喜:“太好了,你没死。” 而目睹这一幕的三人,面面相觑后,各自撇开眼,两个大男人,执手相看泪眼,实在有碍观瞻。 原本围绕在两人身上的莹莹白光已消失不见,两人的气息似乎更加浓厚了。 “你们这是进阶了?”离婳分出一丝气息探了探,询问道。 “进阶了?”相拥的两人,松开手,闭目屏息探了探妖丹,几息后,眼睁开,眼中满是惊喜:“真的进阶了,现在是二阶中。” 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夜游神不是攻击他们,而是给了他们莫大的机缘。 两人相视一笑,膝行至夜游神房门口,头重重磕地:“咚,咚,咚”,三声脆响,以示他们的感激。 三人再次相视一眼,决定不告诉他们事实的真相,怕打击太大,两人自取灭亡。 “离姑娘。”了缘已能活动手脚,将蜷缩在地上的小黑蛇捡起,放在石桌之上,漆黑一团的小蛟龙,如同被月光笼罩般,连鳞片都透着白光,削弱了他坚硬冷血的外表。 “少城主方才受了伤,您看一下。” 离婳也不拒绝,虽然她一直抗拒苟千彤,但他对她的真心是毋庸置疑的,这身伤,想必也是因为她受的。无论他对她是为了报救命之恩,还是真的对她动了真情。她都得有承担。 眸光一凝,苟千彤本体的一丝一毫都逃不过她的眼睛。顺着白光在血管里流动的方向,来到了他的丹田之处。 只见妖丹被莹莹白光所包围,原本破碎的妖丹,正被白光一点点修复。 难怪红檀吐槽苟千彤这几百年时间,怎么也该五阶的修为,如今才堪堪入了二阶。原来是因为苟千彤的妖丹有损,修行的时候,大部分修为被妖丹所窃取,用以修复之用。 其余的均为外伤,倒没什么大碍,眼见白光修复了最后一丝裂缝,离婳才将目光收回,开口道:“无大碍。” “小二,暗雀呢?”离婳探查过后,见小二蹑手蹑脚的上楼,环顾四周没有见到人影,开口询问。 “去找主子了?”小二停住上楼的步伐,也跟着扫视一遍小院,不太确定的回答。 第122章 喵,接传承 悠悠转醒的离婳,眼睁开,就觉得身上冰凉一片,顺手扯过桌上的桌布,随意的裹了下,摸摸隐隐作痛的额头,总觉得方才的一切好像在做梦。 “醒了。”淡然的声音传来。 离婳抬头,就见夜游神坐在石凳上,记忆回笼,犹记得是他将一个光球塞入她的体内。 她从地上坐起,随意将桌布打了个结,露出白皙的肩膀以及白嫩的大腿。桌布只是堪堪挡住她的私密部位。 “是你?”离婳虽是问句,但语气满是肯定:“什么是命珠?” “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夜游神嘴角牵起一抹笑:“看来她是承认你了,恭喜。” “回答我,什么是命珠。”离婳眉头皱起,对他的回答不满,她有权利知道,无缘无故被当做载体,运送的东西是什么?而不是被动的接受。 “命珠啊。”夜游神顿了几息,继续开口:“等她跟你解释,现在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离姑娘。”被定住的了缘开口:“您是否去换件衣服,否则有伤风化。” 说着斜睨着眼,示意离婳看身旁那个整张脸涨红,闭着眼睛的小二。 离婳怒目瞪了夜游神一记,方才转身回房,忘记多放几套衣服进储物空间,吓到正常人了。 “阿弥陀佛”了缘闭眼再唱一声佛号:“非礼勿视。” 小二听后,脸更像是红透的柿子,血色仿佛要溢出来一般,刚才掌柜变形太快,虽然他及时闭上眼睛,只看到一抹白皙一闪而过。但不能否认,他居然看到了掌柜裸露的皮肤,主子会挖了他的眼?想到这,小二不自觉的抖了抖。 “呵,如今的人倒是纯情。”夜游神默默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笑了声。 在神魔的年代,神和魔神在这方面可是不拘一格,两人间看对眼了,不出半个时辰一同共度春宵的大有人在。 当然今天看你顺眼,明天看你不顺眼了,另找他人的也不在少数。很少有人,可以做到一双人。 像这种看一眼胴体就闭眼的情况,在当时是根本不在的,不多看一眼,已是对方比较委婉了。 “他们怎么回事?”离婳弯腰捡起冒着莹莹白光的酒壶和藤条,随手搁在石桌上问道。 “哦,帮你分担一部分。”夜游神淡淡回道。 “什么?”离婳刚坐下,又马上站起:“也就是说那个命珠是不完整的?” “可以这么说?” “那也就是说,我还得再当一次中间人,再去送一次?”离婳瞪圆了眼询问,眼里满是愤懑。 “如无意外,可以这么说。” “我去你…” “小儿,不可口出污秽之言。”夜游神手一挥,离婳嘴巴开合,却没有任何声音吐出,这是被禁言了。 离婳颓然坐下,论武力拼不过。讲道理,堂堂大神,根本就没这个意愿。就算憋出内伤,她也得受着。 这传承听下午来的炽的使者,就能想到这个传承一定是个香饽饽,如今被他们一行四人瓜分了,虽然最终只她一人进行传递,但炽肯定不是这样想的。 他们四个就是活生生的靶子不是吗? 炽再怎么不中用,那也是神,收拾他们就是眨个眼的功夫。 下午夜游神还义正严词说什么即使神魂灭,也不让他得逞,如今不是亲手奉上吗? 想着,离婳问了出来,不想清脆的声音响起,离婳摸唇,看来禁言是解了。 “放心,吾心中有数。”夜游神也不解释,只是淡淡说了那么一句:“尔等都无事,吾就回去睡了,折腾了大半夜,上了年纪受不住。” 说完,夜游神老神在在的端起桌上的果盘,步履稳健的朝房里走去。 “老胡,老胡。”小壶醒来发现自己横躺在桌上,身下压着半截藤条,想起失去意识前看到的场景,悲从心中来:“老胡,说好的此生一起过的。” 正当他哭得鼻涕横流,脸上悲痛欲绝,望向夜游神房间的眼里带着凶光之时,手陡然变重,不受控制的往桌下坠,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反而感觉到了绵软。 “咳咳咳,小壶,你是不是变胖了。”老胡抚着胸口,试图将趴在他胸口的重物推开。 “你没死,没死。”小壶坐起,抓着他的手,脸上满是欣喜:“太好了,你没死。” 而目睹这一幕的三人,面面相觑后,各自撇开眼,两个大男人,执手相看泪眼,实在有碍观瞻。 原本围绕在两人身上的莹莹白光已消失不见,两人的气息似乎更加浓厚了。 “你们这是进阶了?”离婳分出一丝气息探了探,询问道。 “进阶了?”相拥的两人,松开手,闭目屏息探了探妖丹,几息后,眼睁开,眼中满是惊喜:“真的进阶了,现在是二阶中。” 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夜游神不是攻击他们,而是给了他们莫大的机缘。 两人相视一笑,膝行至夜游神房门口,头重重磕地:“咚,咚,咚”,三声脆响,以示他们的感激。 三人再次相视一眼,决定不告诉他们事实的真相,怕打击太大,两人自取灭亡。 “离姑娘。”了缘已能活动手脚,将蜷缩在地上的小黑蛇捡起,放在石桌之上,漆黑一团的小蛟龙,如同被月光笼罩般,连鳞片都透着白光,削弱了他坚硬冷血的外表。 “少城主方才受了伤,您看一下。” 离婳也不拒绝,虽然她一直抗拒苟千彤,但他对她的真心是毋庸置疑的,这身伤,想必也是因为她受的。无论他对她是为了报救命之恩,还是真的对她动了真情。她都得有承担。 眸光一凝,苟千彤本体的一丝一毫都逃不过她的眼睛。顺着白光在血管里流动的方向,来到了他的丹田之处。 只见妖丹被莹莹白光所包围,原本破碎的妖丹,正被白光一点点修复。 难怪红檀吐槽苟千彤这几百年时间,怎么也该五阶的修为,如今才堪堪入了二阶。原来是因为苟千彤的妖丹有损,修行的时候,大部分修为被妖丹所窃取,用以修复之用。 其余的均为外伤,倒没什么大碍,眼见白光修复了最后一丝裂缝,离婳才将目光收回,开口道:“无大碍。” “小二,暗雀呢?”离婳探查过后,见小二蹑手蹑脚的上楼,环顾四周没有见到人影,开口询问。 “去找主子了?”小二停住上楼的步伐,也跟着扫视一遍小院,不太确定的回答。 第123章 喵,接传承 “主子,人已带到。”一獐头鼠目的男人,将手中抓着的人随手往地上一抛,粗声粗气的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押下去,关起来,还有大用。”男人转身,赫然是沉寂已久的修沄,只见他阴毒的目光,一寸寸扫过暗雀。 招财酒楼是他盯了许久的目标,自从探子报:修泽跟这个酒楼有密切联系。他就派了人,每日不落的监视酒楼里的人的一举一动。 终于在今天,有探子来报,招财酒楼的后院似有不同寻常的惨叫声传出。 进到里面才发现,院中只暗雀一人,正焦急的在一猫,一条小蛇间来回徘徊。待暗雀发现院中有人潜入,就与来人发生了争斗。 虽然暗雀是修泽手下暗卫中的佼佼者,但在一对五,并且还要兼顾这些人不伤害已变回原形的几人,暗雀明显落在了下风,最后被其中一个探子,施了迷幻烟,就这样抬走了。 如果当时进入酒楼的是了空,而不是修沄的手下,那了空定会将变回原形的两个带回来。 “榴榴”溜溜从暗雀的袖子里探出头,自从离婳将它放在招财酒楼,暗雀俨然就是它的父亲,每日照顾细致的照顾它吃喝,时不时待它了解认识周围的环境。跟养孩子,也没什么分别了。 “榴榴。”溜溜鼻子拱了拱暗雀的脸,见他没有反应,又叫唤了几声:“榴榴榴榴。” 在它的坚持不懈之下,暗雀悠悠转醒,朦胧间就见到了溜溜:“溜溜?” “榴榴。”溜溜开心叫了两声,伸出舌头舔舐他的脸,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 “醒了,醒了。”晓琪开心道,方才她和令狐思在大堂就听到后院的嘈杂之声,她冒着被夜游神强灌神力的风险,小心翼翼探出头。 就见离婳在给苟千彤运功,瘫在石桌上的那条小黑蛇如同死了一般,身上的白光已慢慢散去,但生命迹象却越发的弱。 “糟了,他不适合接。”离婳道一声遭,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瓶,将玉瓶中的药,全数倒进小黑蛇的口里。 那架势,似有不将这条小黑蛇噎死就不罢休。 果然,小黑蛇在晓琪以及一脸不忍直视的了缘的注视下,气息渐弱。 离婳手一拍小黑蛇的七寸,原本堵在喉咙口的药,全数被吞进了肚子里。而她则盘腿,运功为小黑蛇疗伤。 如此坚持了大约一刻钟,小黑蛇呛咳出声,石桌上瞬间多了一具白皙的身躯,不着寸缕。 了缘忙转头,唱了句:“阿弥陀佛。” 心里暗道:难道佛祖是在考验他能不能承受压力?要将离姑娘周边人的酮体都看遍吗? 如此经过一晚的折腾,天空有一缕光出现,渐渐两缕,三缕,一大片的光刺破了黑暗,迎来了新的一天。 “行了,各自都散了,全都回去睡一个时辰,还得准备酒楼的开张。”离婳打了个哈切,眼中有点点泪花被逼出,摇摇手往房间走。 虽说修仙之人可以不吃不睡,但她可不是普通的修仙之人,她还是猫,猫最爱做的事就是睡。 众人目送离婳消失在门口,默契十足的回头看着石桌上那个仍在昏迷的苟千彤,虽已变回人形,但仍没有一丝醒的迹象。 “行了,都回。”作为酒楼里元老,小壶挥手:“养足精神,好好赚钱,老大心情美丽了,我们就好过了。” 说着捡起离婳随手抛的桌布,盖在苟千彤身上以作遮羞之用,带头往房间里走。大悲大喜过后,真的要好好睡上一觉。 不过两息,院中已空无一人,了缘连同令狐思带着晓琪,离开了酒楼,毕竟这里可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还是各回各家来的好。 “唧唧唧。”一只与白日里一样的鼠头蛇身的动物,从围墙外翻进来。“唧”一声摔在地上。 它匆忙站起,贴着墙根,绿豆大小的眼睛不住四处张望,空荡荡的院子,只石桌上躺着一个盖着麻布的妖。 它鼻子微动,贴着墙角往夜游神的房里慢慢爬去。 待爬到门口时,它的绿豆小眼转了两转,朝敞开的窗户上爬。 蛇尾高高立起,鼠头上的鼻子微动,不停闻嗅房间里的味道,如此过了一刻钟,绿豆消炎闪着疑惑的光,似是不敢相信般,仔细嗅了嗅,发现没有错。 犹疑了两息,从窗户一跃而下。 而床上原本闭着眼睛的夜游神,在那个丑陋动物跳下窗台的刹那,眼睛张开,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总归不是正统,如此有失身份的事,也就他能干的出来。” 丑陋动物从窗台跳下来后,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朝瘫在石桌上的人爬去。只见它站在石桌上,嘴里蛇信吐出,沿着苟千彤的脸舔了一圈,摇摇头跳下桌子。 又将每一间有人住的房间,探查过后,方才愤愤的离开。 “你说什么?”苍老但却狠厉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没有命珠的气息了?怎么可能。” 话落,原本在笼子外的油灯瞬间裂开,未流尽的灯油顺着裂缝流出,还未熄灭的火,瞬间将桌子点燃。 “唧唧唧。”上百只相同拥有鼠头蛇身的丑陋动物,从四面八方爬来,一同联合起来将着火了的桌子往门外搬。 在笼子里那一坨,跟人丝毫扯不上一点关系,就如同一坨肉粉色的肉团,只是这肉团褶皱在一起,一层叠着一层,分不清哪是头,哪是尾。肉团在笼子里挪动了下,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赫然出现:“难道他在这么短时间就找到传承的人了?” “不可能。”苍老的嗓音道:“点一万灭天,晚上将他们全都干了。” “唧唧唧。”站在笼前回来汇报的那只丑陋动物,蛇尾不断在地上弹跳,似乎在为这个信息兴奋,已准备好大干一场。 “不。”那个褶皱的肉球癫狂大笑起来:“将它们整合起来,我要一击将他拿下,让他也好好尝尝,被捶成肉泥的感觉。哈哈哈哈。” 第123章 喵,接传承 “主子,人已带到。”一獐头鼠目的男人,将手中抓着的人随手往地上一抛,粗声粗气的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押下去,关起来,还有大用。”男人转身,赫然是沉寂已久的修沄,只见他阴毒的目光,一寸寸扫过暗雀。 招财酒楼是他盯了许久的目标,自从探子报:修泽跟这个酒楼有密切联系。他就派了人,每日不落的监视酒楼里的人的一举一动。 终于在今天,有探子来报,招财酒楼的后院似有不同寻常的惨叫声传出。 进到里面才发现,院中只暗雀一人,正焦急的在一猫,一条小蛇间来回徘徊。待暗雀发现院中有人潜入,就与来人发生了争斗。 虽然暗雀是修泽手下暗卫中的佼佼者,但在一对五,并且还要兼顾这些人不伤害已变回原形的几人,暗雀明显落在了下风,最后被其中一个探子,施了迷幻烟,就这样抬走了。 如果当时进入酒楼的是了空,而不是修沄的手下,那了空定会将变回原形的两个带回来。 “榴榴”溜溜从暗雀的袖子里探出头,自从离婳将它放在招财酒楼,暗雀俨然就是它的父亲,每日照顾细致的照顾它吃喝,时不时待它了解认识周围的环境。跟养孩子,也没什么分别了。 “榴榴。”溜溜鼻子拱了拱暗雀的脸,见他没有反应,又叫唤了几声:“榴榴榴榴。” 在它的坚持不懈之下,暗雀悠悠转醒,朦胧间就见到了溜溜:“溜溜?” “榴榴。”溜溜开心叫了两声,伸出舌头舔舐他的脸,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 “醒了,醒了。”晓琪开心道,方才她和令狐思在大堂就听到后院的嘈杂之声,她冒着被夜游神强灌神力的风险,小心翼翼探出头。 就见离婳在给苟千彤运功,瘫在石桌上的那条小黑蛇如同死了一般,身上的白光已慢慢散去,但生命迹象却越发的弱。 “糟了,他不适合接。”离婳道一声遭,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瓶,将玉瓶中的药,全数倒进小黑蛇的口里。 那架势,似有不将这条小黑蛇噎死就不罢休。 果然,小黑蛇在晓琪以及一脸不忍直视的了缘的注视下,气息渐弱。 离婳手一拍小黑蛇的七寸,原本堵在喉咙口的药,全数被吞进了肚子里。而她则盘腿,运功为小黑蛇疗伤。 如此坚持了大约一刻钟,小黑蛇呛咳出声,石桌上瞬间多了一具白皙的身躯,不着寸缕。 了缘忙转头,唱了句:“阿弥陀佛。” 心里暗道:难道佛祖是在考验他能不能承受压力?要将离姑娘周边人的酮体都看遍吗? 如此经过一晚的折腾,天空有一缕光出现,渐渐两缕,三缕,一大片的光刺破了黑暗,迎来了新的一天。 “行了,各自都散了,全都回去睡一个时辰,还得准备酒楼的开张。”离婳打了个哈切,眼中有点点泪花被逼出,摇摇手往房间走。 虽说修仙之人可以不吃不睡,但她可不是普通的修仙之人,她还是猫,猫最爱做的事就是睡。 众人目送离婳消失在门口,默契十足的回头看着石桌上那个仍在昏迷的苟千彤,虽已变回人形,但仍没有一丝醒的迹象。 “行了,都回。”作为酒楼里元老,小壶挥手:“养足精神,好好赚钱,老大心情美丽了,我们就好过了。” 说着捡起离婳随手抛的桌布,盖在苟千彤身上以作遮羞之用,带头往房间里走。大悲大喜过后,真的要好好睡上一觉。 不过两息,院中已空无一人,了缘连同令狐思带着晓琪,离开了酒楼,毕竟这里可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还是各回各家来的好。 “唧唧唧。”一只与白日里一样的鼠头蛇身的动物,从围墙外翻进来。“唧”一声摔在地上。 它匆忙站起,贴着墙根,绿豆大小的眼睛不住四处张望,空荡荡的院子,只石桌上躺着一个盖着麻布的妖。 它鼻子微动,贴着墙角往夜游神的房里慢慢爬去。 待爬到门口时,它的绿豆小眼转了两转,朝敞开的窗户上爬。 蛇尾高高立起,鼠头上的鼻子微动,不停闻嗅房间里的味道,如此过了一刻钟,绿豆消炎闪着疑惑的光,似是不敢相信般,仔细嗅了嗅,发现没有错。 犹疑了两息,从窗户一跃而下。 而床上原本闭着眼睛的夜游神,在那个丑陋动物跳下窗台的刹那,眼睛张开,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总归不是正统,如此有失身份的事,也就他能干的出来。” 丑陋动物从窗台跳下来后,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朝瘫在石桌上的人爬去。只见它站在石桌上,嘴里蛇信吐出,沿着苟千彤的脸舔了一圈,摇摇头跳下桌子。 又将每一间有人住的房间,探查过后,方才愤愤的离开。 “你说什么?”苍老但却狠厉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没有命珠的气息了?怎么可能。” 话落,原本在笼子外的油灯瞬间裂开,未流尽的灯油顺着裂缝流出,还未熄灭的火,瞬间将桌子点燃。 “唧唧唧。”上百只相同拥有鼠头蛇身的丑陋动物,从四面八方爬来,一同联合起来将着火了的桌子往门外搬。 在笼子里那一坨,跟人丝毫扯不上一点关系,就如同一坨肉粉色的肉团,只是这肉团褶皱在一起,一层叠着一层,分不清哪是头,哪是尾。肉团在笼子里挪动了下,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赫然出现:“难道他在这么短时间就找到传承的人了?” “不可能。”苍老的嗓音道:“点一万灭天,晚上将他们全都干了。” “唧唧唧。”站在笼前回来汇报的那只丑陋动物,蛇尾不断在地上弹跳,似乎在为这个信息兴奋,已准备好大干一场。 “不。”那个褶皱的肉球癫狂大笑起来:“将它们整合起来,我要一击将他拿下,让他也好好尝尝,被捶成肉泥的感觉。哈哈哈哈。” 第124章 喵,好多鼠 苟千彤一早从石桌上醒来,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之前受的伤好似已经痊愈,他不敢置信的坐起,将盖在身上的麻布一把扯下,手逡巡往下,用力一按,胸膛处并无痛感。 欣喜之下,运气探了探妖丹,脸上露出惊疑的神色,他的妖力居然上了三阶,并且隐隐有冲开四阶的预兆。 惊喜之下,脑中闪过夜游神的脸,忙下了石桌,身上麻布掉落。 “啊,啊,啊。”尖叫声传来,余悦双手捂脸,转过身,不忘捂住直直盯着的司徒琪的眼睛:“有伤风化,有碍观瞻,帅流氓。” 尖嚷的嗓音,打破了招财酒楼的平静,众人纷纷从房里探出头来,又缩了回去, 还能再眯一会。 苟千彤翻了个白眼, 随意从袖中取出一套衣衫,穿上:“有何大惊小怪, 我有的你都有。” 说完顿了顿,忘了他现在是男儿身,他有的身前那个小姑娘真的没有,尴尬挠挠头道:“这么早来干什么?总不会就为了练嗓子。” 司徒琪掰开余悦的手, 遗憾的眨巴嘴, 他还没看清妖到底和人有什么不同呢,倒也没忘了来这里的目的:“令狐思说昨晚招财酒楼很是惨烈,我们是来看看你们是否安好?” 苟千彤点头,看来昨晚的一切不是做梦, 而是真的, 也就是说他进阶,也是切切实实存在的,眼神扫过夜游神的房间, 不知道再来那么两下,能不能破五阶。 “一切都好,劳你们费心了。”苟千彤语气平静的道,昨晚发生的,凡人还是不知晓为妙,虽说他们能够保密,但神的手段那是变幻莫测,知道的越少, 他们才更安全。 司徒琪听后点头, 小手抚着胸膛,长吁一口气。一早听了令狐思的形容, 他是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 就赶来了,路上遇见余悦, 就一同前来。 现在想来, 令狐思耍了小心眼, 事情真那么紧急, 他怎么还有空蹭早膳。 “咕噜噜。”司徒琪摸着小肚子,不好意思朝苟千彤露齿一笑:“我还未用早膳。” “行了, 去大堂坐着。”苟千彤赶人:“等会刑大厨就来上工了,我让他做一些。” 院子已是凌乱不堪, 作为酒楼的第二管理人,他有义务令酒楼每日保持整洁,这样才无愧于招财的名号。 “唧唧唧。”一只老鼠从街上的水渠钻出,一路爬进了招财酒楼,不出几息,就找到了藏身之所,不发出任何声音。 “虾饺,馄饨,香酥饼, 小菜,南瓜糕, 百合莲子粥。”刑大厨将盘上的食物一样样放在桌上:“先吃着,后面还有耗时间的马上好。” “谢谢刑大厨。”司徒琪有礼貌道谢,忙不迭拿起筷子夹起一个虾饺放进嘴里, 眼睛满意眯起:“不愧是宫中退下来的御厨,普通的虾饺也这么好吃。” “哦,当真好吃?”一只白皙的手, 穿过两人,两指相交捡起一个虾饺往嘴里放:“没想到早膳也很不错。” “您就是那位神?”司徒琪取了双筷子递给他,眼里闪着好奇。 当天他们俩只看到一个背影,就见他上了马车,后来在城门口分开,就更没见过。 如今看着,也不像令狐思说的那样的恐怖,看上去很是面善,单单只看这张脸,司徒琪觉得自己就能多吃一碗饭。 “如无意外就是吾。”夜游神脸上挂着笑,眼前这两个眼里满是赤诚的普通人, 很对他的胃口, 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两粒珍珠,递给他们:“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我们不能要您的东西。”司徒琪一本正经回答:“无功不受禄。” “这对那只狐狸可是有大用。”夜游神眼神暗示,刚走出来哈切连天的离婳。 两人犹豫半晌, 方才一人一粒拿走珍珠,并向他郑重道谢。 “这是在干什么?”离婳一屁股坐下,她可没忽略方才三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定有事情瞒着她。 “无事。”夜游神回答:“今日再给我请个说书先生。” 说完,直接端起一笼虾饺,往后院走。 “奇奇怪怪。”离婳也不甚在意,严格算起来,夜游神的时日无多,听说书就听说。 “咻。”一颗瓜子射出,将一只越过围墙的老鼠钉在墙角,不能动弹分毫,老鼠口中鲜血溢出,没了气息。 “哼,几十万年了,还耍这种小把戏。”夜游神嘴角一抹讥色闪过,端着盘子往房间走。 “暗雀还没回来?”离婳环顾坐在餐桌上的众人开口询问。 就算是去寻修泽了,这个点怎么也够他十个来回了。 “没有。”小二不停往嘴里塞东西,一晚上折腾下来,不好好吃一顿,中午是没法应对那么大的客流量了。 “那就奇怪了。”离婳夹起一跟小鱼干塞进嘴里:“暗雀不是那么没交代的人,小二早膳吃完,出去找找。” “哎。”小二应了一声,匆匆再扒了一碗粥,就往门外走,神色有些许凝重,就算他神经再怎么粗,也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哎呀。”路上时不时听人说:“今天这老鼠怎么多起来了。” 小二一脚将爬到跟前的老鼠踢开,没多加理会,去王府的一路,老鼠是多了不少,往常躲在阴暗角落的老鼠,此时都明目张胆在各个街道爬行。不时能听见女子的尖嚷声。 “掌柜的。”刑大厨从厨房冲出,手里提着早上新送过来的肉,义愤填膺的道:“这肉铺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这种被老鼠咬过的肉也往我们这送。” “老鼠?”吃饱喝足站在柜台后翻阅账本的离婳抬头,嘴里喃喃自语:“这么巧?” “刑大厨,你让小壶跑腿,去接趟野货。这肉不要用,就用野货,价格不变,当补偿了。”如今招财酒楼的口碑已经做出去,这种被啃咬的肉,留着自己吃就行。 “掌柜的。”苟千彤脸色凝重从后院进来,身后跟着的司徒琪和余悦,脸色铁青,似是受了什么大惊吓。 “我们院中突然多了无数的老鼠。”苟千彤手往上一提,一根绳上串着数十只老鼠,皆没了生息。 “又是老鼠?”离婳皱眉从柜台后绕出来:“按理我在,怎么会有老鼠?” 不是离婳自恋,而是血脉上的压制,老鼠不敢入招财酒楼附近一丈的位置。 “救命啊。”街上混乱一片,不时有惊叫声和呼救声传来,甚至有几人慌不择路跑进了招财酒楼,在他们踏入酒楼的刹那,身后跟着数十只双眼血红的老鼠,它们嘴巴大张,一寸来长的尖牙,似要将人撕成碎片。 “终于还是安奈不住了吗?”夜游神的声音响起,手一挥,数十只老鼠在扑进门内的瞬间,化为灰尘消失不见。 第124章 喵,好多鼠 苟千彤一早从石桌上醒来,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之前受的伤好似已经痊愈,他不敢置信的坐起,将盖在身上的麻布一把扯下,手逡巡往下,用力一按,胸膛处并无痛感。 欣喜之下,运气探了探妖丹,脸上露出惊疑的神色,他的妖力居然上了三阶,并且隐隐有冲开四阶的预兆。 惊喜之下,脑中闪过夜游神的脸,忙下了石桌,身上麻布掉落。 “啊,啊,啊。”尖叫声传来,余悦双手捂脸,转过身,不忘捂住直直盯着的司徒琪的眼睛:“有伤风化,有碍观瞻,帅流氓。” 尖嚷的嗓音,打破了招财酒楼的平静,众人纷纷从房里探出头来,又缩了回去, 还能再眯一会。 苟千彤翻了个白眼, 随意从袖中取出一套衣衫,穿上:“有何大惊小怪, 我有的你都有。” 说完顿了顿,忘了他现在是男儿身,他有的身前那个小姑娘真的没有,尴尬挠挠头道:“这么早来干什么?总不会就为了练嗓子。” 司徒琪掰开余悦的手, 遗憾的眨巴嘴, 他还没看清妖到底和人有什么不同呢,倒也没忘了来这里的目的:“令狐思说昨晚招财酒楼很是惨烈,我们是来看看你们是否安好?” 苟千彤点头,看来昨晚的一切不是做梦, 而是真的, 也就是说他进阶,也是切切实实存在的,眼神扫过夜游神的房间, 不知道再来那么两下,能不能破五阶。 “一切都好,劳你们费心了。”苟千彤语气平静的道,昨晚发生的,凡人还是不知晓为妙,虽说他们能够保密,但神的手段那是变幻莫测,知道的越少, 他们才更安全。 司徒琪听后点头, 小手抚着胸膛,长吁一口气。一早听了令狐思的形容, 他是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 就赶来了,路上遇见余悦, 就一同前来。 现在想来, 令狐思耍了小心眼, 事情真那么紧急, 他怎么还有空蹭早膳。 “咕噜噜。”司徒琪摸着小肚子,不好意思朝苟千彤露齿一笑:“我还未用早膳。” “行了, 去大堂坐着。”苟千彤赶人:“等会刑大厨就来上工了,我让他做一些。” 院子已是凌乱不堪, 作为酒楼的第二管理人,他有义务令酒楼每日保持整洁,这样才无愧于招财的名号。 “唧唧唧。”一只老鼠从街上的水渠钻出,一路爬进了招财酒楼,不出几息,就找到了藏身之所,不发出任何声音。 “虾饺,馄饨,香酥饼, 小菜,南瓜糕, 百合莲子粥。”刑大厨将盘上的食物一样样放在桌上:“先吃着,后面还有耗时间的马上好。” “谢谢刑大厨。”司徒琪有礼貌道谢,忙不迭拿起筷子夹起一个虾饺放进嘴里, 眼睛满意眯起:“不愧是宫中退下来的御厨,普通的虾饺也这么好吃。” “哦,当真好吃?”一只白皙的手, 穿过两人,两指相交捡起一个虾饺往嘴里放:“没想到早膳也很不错。” “您就是那位神?”司徒琪取了双筷子递给他,眼里闪着好奇。 当天他们俩只看到一个背影,就见他上了马车,后来在城门口分开,就更没见过。 如今看着,也不像令狐思说的那样的恐怖,看上去很是面善,单单只看这张脸,司徒琪觉得自己就能多吃一碗饭。 “如无意外就是吾。”夜游神脸上挂着笑,眼前这两个眼里满是赤诚的普通人, 很对他的胃口, 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两粒珍珠,递给他们:“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我们不能要您的东西。”司徒琪一本正经回答:“无功不受禄。” “这对那只狐狸可是有大用。”夜游神眼神暗示,刚走出来哈切连天的离婳。 两人犹豫半晌, 方才一人一粒拿走珍珠,并向他郑重道谢。 “这是在干什么?”离婳一屁股坐下,她可没忽略方才三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定有事情瞒着她。 “无事。”夜游神回答:“今日再给我请个说书先生。” 说完,直接端起一笼虾饺,往后院走。 “奇奇怪怪。”离婳也不甚在意,严格算起来,夜游神的时日无多,听说书就听说。 “咻。”一颗瓜子射出,将一只越过围墙的老鼠钉在墙角,不能动弹分毫,老鼠口中鲜血溢出,没了气息。 “哼,几十万年了,还耍这种小把戏。”夜游神嘴角一抹讥色闪过,端着盘子往房间走。 “暗雀还没回来?”离婳环顾坐在餐桌上的众人开口询问。 就算是去寻修泽了,这个点怎么也够他十个来回了。 “没有。”小二不停往嘴里塞东西,一晚上折腾下来,不好好吃一顿,中午是没法应对那么大的客流量了。 “那就奇怪了。”离婳夹起一跟小鱼干塞进嘴里:“暗雀不是那么没交代的人,小二早膳吃完,出去找找。” “哎。”小二应了一声,匆匆再扒了一碗粥,就往门外走,神色有些许凝重,就算他神经再怎么粗,也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哎呀。”路上时不时听人说:“今天这老鼠怎么多起来了。” 小二一脚将爬到跟前的老鼠踢开,没多加理会,去王府的一路,老鼠是多了不少,往常躲在阴暗角落的老鼠,此时都明目张胆在各个街道爬行。不时能听见女子的尖嚷声。 “掌柜的。”刑大厨从厨房冲出,手里提着早上新送过来的肉,义愤填膺的道:“这肉铺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这种被老鼠咬过的肉也往我们这送。” “老鼠?”吃饱喝足站在柜台后翻阅账本的离婳抬头,嘴里喃喃自语:“这么巧?” “刑大厨,你让小壶跑腿,去接趟野货。这肉不要用,就用野货,价格不变,当补偿了。”如今招财酒楼的口碑已经做出去,这种被啃咬的肉,留着自己吃就行。 “掌柜的。”苟千彤脸色凝重从后院进来,身后跟着的司徒琪和余悦,脸色铁青,似是受了什么大惊吓。 “我们院中突然多了无数的老鼠。”苟千彤手往上一提,一根绳上串着数十只老鼠,皆没了生息。 “又是老鼠?”离婳皱眉从柜台后绕出来:“按理我在,怎么会有老鼠?” 不是离婳自恋,而是血脉上的压制,老鼠不敢入招财酒楼附近一丈的位置。 “救命啊。”街上混乱一片,不时有惊叫声和呼救声传来,甚至有几人慌不择路跑进了招财酒楼,在他们踏入酒楼的刹那,身后跟着数十只双眼血红的老鼠,它们嘴巴大张,一寸来长的尖牙,似要将人撕成碎片。 “终于还是安奈不住了吗?”夜游神的声音响起,手一挥,数十只老鼠在扑进门内的瞬间,化为灰尘消失不见。 第125章 喵,好多鼠 原本天朗气清的早晨,天色暗下来,如同夜晚一般,空中不断有雷电闪过,为这个平常的早上,平添了几分不平常。 街道上尖叫声,咒骂声不断,门外的青石板路上,密密麻麻一片灰色,闪着红光的眼睛,在灰色间不断移动,快速向招财酒楼聚拢。 原本跑到酒楼为了躲避老鼠的几人,脸色煞白。方才他们见店里人的手段不凡,只是轻轻挥手,就将那十几只老鼠挫骨扬灰,可如今外面的那些灰鼠,好像是朝这个酒楼来的。几人面面相觑,险些哭出来。 “老胡,打晕。”离婳小声冲老胡吩咐,明显外面的这些老鼠是冲站在身前的这位神来的。凡人还是不要围观神仙打架,免得殃及池鱼。 联想昨天看到的那个丑陋动物,这些老鼠应该是那个叫炽的神指使的无疑,难怪夜游神一提到炽,满脸讥屑。没有破口大骂,都是夜游神涵养高, 如此恶心人的举动, 居然是一个神做出来的,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夜游抬手一夹, 筷子夹到一只丑陋的动物。 将它狠狠的甩在地上,脚尖踩住它的尾巴:“吾以为尔更喜欢黑暗。” “桀桀桀。”丑陋动物转头,绿豆眼转了个圈:“你不是最爱光明吗?看再多的光,也会被黑暗笼罩, 心情如何?” “呵, 还是如此小家子气。”夜游神脚下一撵,那丑陋动物消失的无影无踪 “哈哈哈,夜游神,你把传承给我, 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如今就休怪我无情。”苍老的声音,不断在酒楼上空盘旋。 “神君。”离婳挑起从后院涌进来的灰鼠,面色凝重:“如此阵仗, 怕是…” “小儿,今日吾教尔什么叫:真正的神。”语毕,夜游神身形一闪,朝门外冲去。只见他停在半空中,如一个陀螺一般不断旋转,几息后,遮天蔽日的黑暗退散,太阳重新露了脸, 明媚的阳光洒向大地。 原本酒楼门口聚集的灰鼠, 在阳光出现的刹那,如潮水般散去, 不见踪迹。街边躲在屋里的人, 见到这一幕,纷纷跪地叩拜:“显灵了, 神仙显灵了。” “神降恩泽了, 降恩泽了。”副街上满满当当挤着人, 均是虔诚的以头触地, 嘴里大喊感恩之类的话。 这场景比皇帝出行更为隆重。 “尔等起身。”夜游神身上笼罩着莹莹白光,辨不出他的面容, 越发显得他神圣不可侵犯。 见底下的民众不出声,只是跪着, 脸上写满臣服,夜游神手一挥,所有人都觉得膝盖处有一股力量将他们托起。 众人惊诧的看向那团刺目的莹莹白光,这神一点架子也没,丝毫不像书上说的难以靠近。 “尔等今日不要在外停留,速速回家,紧闭门窗,晚上有任何事发生都不要理会。”说完,夜游神凭空消失在半空中。 原本将信将疑的人, 见到这一幕,再一次跪倒在地, 嘴里三呼:“谨遵教诲,谨遵教诲,谨遵教诲。” 夜游神此举既在短时间内消除了恐慌, 也算是亮明了自己的底牌,他不惧炽,尽管放马过来。 而炽打的算盘恐怕是能吓到人, 最好不过。如若被识破了也只是损失几只灰鼠而已。 离婳等人听了夜游神的话,眼神里带着不安。方才他的意思是借着神的身份,将百姓赶回家中,以减少人员的伤亡。也就意味着,晚上有一场恶战。 “小儿,将这几人送回去,今天这儿定没人了。”夜游神往院中走:“说书先生还是要请的。” “是。”离婳应声是,让老胡等几人去外面问问有没有人,认识被打晕的几人,将他们送回去。今晚酒楼的人越少越好。 转头一件件事吩咐下去,并且将留下来准备看热闹的余悦和司徒琪强制送回家。 虽然刚才夜游神看着很是威风,但离婳能感觉出来,他的神魂之力基本已没有了。这种情况下, 他不可能护得住没有自保能力的凡人。 “你们要不也回妖界避避风头?”离婳开口询问道。 人是她带回来的, 她该负责到底,其他的人,没有掺和进来的必要,当然选择权在他们。 “我们留下。”三人对视一眼,一同开口。虽然他们是妖,但基本的感恩还是有的,妖阶进阶是夜游神给予的,那这个恩是非报不可的。 “行,那都回去补一觉,我去请说书先生。”离婳也不强求,都是几百岁的人了,基本的判断大家都有。 …… “上节讲到徐小姐在森林里迷路,遇见了赶考的王姓书生…”说书先生身前,一块惊堂木,一盏茶,说起书来那是唾液四溅,随着场景的变化,语气掌握的也很是引人入胜。 坐在院中听书的众人,身前都摆了个小茶几,几上摆着瓜子一盘,果脯一盘,水果一盘,个个随着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带入到故事情境之中。 晓琪甚至还啜泣起来:“这徐小姐这辈子都没遇到良人,也真是凄惨。”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一开始说书先生来,只夜游神和离婳坐在院中听。后来,酒楼今日没有生意,所有人都闲下来,想着听听也就听听,发展成了七人听书小队。 每到说书先生讲到高潮之处,还不停叫好。说书先生自觉得到了尊重,更是将满腔热情倾注在院中坐着的七人身上。 “唧唧唧唧。”隐隐有老鼠声传来,只一声,掺杂在说书先生的声音里,又不再出声。 “啪。”惊堂木拍下,说书先生脸上带笑:“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讲解。” “各位客官,下回说到…” “好了,今天也腻了。”夜游神站起,面露倦色:“小儿送先生回去。” “是。”离婳原本不解的神情,在看到廊下偷溜过去的一只灰鼠之时,明白过来:“先生这边请。” 不知不觉,也已听了将近四个时辰的书,天暗淡下来,预示着这一战终于还是来了。 “先生,这是今日的酬劳,劳烦你将未完的故事写出来,另外不要停留,回家紧闭门窗。”离婳将说书先生送到门口,细细叮嘱一番,方才转身回去。 “这天色还早,怎么就…”未完的话,在看到从街头涌来的几十只老鼠后,说书先生先是怔愣片刻,然后逃也似的往跟灰鼠相反的方向跑。 “唧唧唧唧。”成千上万的灰鼠,从各个角落钻出,目标一致往招财酒楼的方向涌来,如若此时里面有个人,定在一息之间,便被吃的连骨头也不剩。 第125章 喵,好多鼠 原本天朗气清的早晨,天色暗下来,如同夜晚一般,空中不断有雷电闪过,为这个平常的早上,平添了几分不平常。 街道上尖叫声,咒骂声不断,门外的青石板路上,密密麻麻一片灰色,闪着红光的眼睛,在灰色间不断移动,快速向招财酒楼聚拢。 原本跑到酒楼为了躲避老鼠的几人,脸色煞白。方才他们见店里人的手段不凡,只是轻轻挥手,就将那十几只老鼠挫骨扬灰,可如今外面的那些灰鼠,好像是朝这个酒楼来的。几人面面相觑,险些哭出来。 “老胡,打晕。”离婳小声冲老胡吩咐,明显外面的这些老鼠是冲站在身前的这位神来的。凡人还是不要围观神仙打架,免得殃及池鱼。 联想昨天看到的那个丑陋动物,这些老鼠应该是那个叫炽的神指使的无疑,难怪夜游神一提到炽,满脸讥屑。没有破口大骂,都是夜游神涵养高, 如此恶心人的举动, 居然是一个神做出来的,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夜游抬手一夹, 筷子夹到一只丑陋的动物。 将它狠狠的甩在地上,脚尖踩住它的尾巴:“吾以为尔更喜欢黑暗。” “桀桀桀。”丑陋动物转头,绿豆眼转了个圈:“你不是最爱光明吗?看再多的光,也会被黑暗笼罩, 心情如何?” “呵, 还是如此小家子气。”夜游神脚下一撵,那丑陋动物消失的无影无踪 “哈哈哈,夜游神,你把传承给我, 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如今就休怪我无情。”苍老的声音,不断在酒楼上空盘旋。 “神君。”离婳挑起从后院涌进来的灰鼠,面色凝重:“如此阵仗, 怕是…” “小儿,今日吾教尔什么叫:真正的神。”语毕,夜游神身形一闪,朝门外冲去。只见他停在半空中,如一个陀螺一般不断旋转,几息后,遮天蔽日的黑暗退散,太阳重新露了脸, 明媚的阳光洒向大地。 原本酒楼门口聚集的灰鼠, 在阳光出现的刹那,如潮水般散去, 不见踪迹。街边躲在屋里的人, 见到这一幕,纷纷跪地叩拜:“显灵了, 神仙显灵了。” “神降恩泽了, 降恩泽了。”副街上满满当当挤着人, 均是虔诚的以头触地, 嘴里大喊感恩之类的话。 这场景比皇帝出行更为隆重。 “尔等起身。”夜游神身上笼罩着莹莹白光,辨不出他的面容, 越发显得他神圣不可侵犯。 见底下的民众不出声,只是跪着, 脸上写满臣服,夜游神手一挥,所有人都觉得膝盖处有一股力量将他们托起。 众人惊诧的看向那团刺目的莹莹白光,这神一点架子也没,丝毫不像书上说的难以靠近。 “尔等今日不要在外停留,速速回家,紧闭门窗,晚上有任何事发生都不要理会。”说完,夜游神凭空消失在半空中。 原本将信将疑的人, 见到这一幕,再一次跪倒在地, 嘴里三呼:“谨遵教诲,谨遵教诲,谨遵教诲。” 夜游神此举既在短时间内消除了恐慌, 也算是亮明了自己的底牌,他不惧炽,尽管放马过来。 而炽打的算盘恐怕是能吓到人, 最好不过。如若被识破了也只是损失几只灰鼠而已。 离婳等人听了夜游神的话,眼神里带着不安。方才他的意思是借着神的身份,将百姓赶回家中,以减少人员的伤亡。也就意味着,晚上有一场恶战。 “小儿,将这几人送回去,今天这儿定没人了。”夜游神往院中走:“说书先生还是要请的。” “是。”离婳应声是,让老胡等几人去外面问问有没有人,认识被打晕的几人,将他们送回去。今晚酒楼的人越少越好。 转头一件件事吩咐下去,并且将留下来准备看热闹的余悦和司徒琪强制送回家。 虽然刚才夜游神看着很是威风,但离婳能感觉出来,他的神魂之力基本已没有了。这种情况下, 他不可能护得住没有自保能力的凡人。 “你们要不也回妖界避避风头?”离婳开口询问道。 人是她带回来的, 她该负责到底,其他的人,没有掺和进来的必要,当然选择权在他们。 “我们留下。”三人对视一眼,一同开口。虽然他们是妖,但基本的感恩还是有的,妖阶进阶是夜游神给予的,那这个恩是非报不可的。 “行,那都回去补一觉,我去请说书先生。”离婳也不强求,都是几百岁的人了,基本的判断大家都有。 …… “上节讲到徐小姐在森林里迷路,遇见了赶考的王姓书生…”说书先生身前,一块惊堂木,一盏茶,说起书来那是唾液四溅,随着场景的变化,语气掌握的也很是引人入胜。 坐在院中听书的众人,身前都摆了个小茶几,几上摆着瓜子一盘,果脯一盘,水果一盘,个个随着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带入到故事情境之中。 晓琪甚至还啜泣起来:“这徐小姐这辈子都没遇到良人,也真是凄惨。”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一开始说书先生来,只夜游神和离婳坐在院中听。后来,酒楼今日没有生意,所有人都闲下来,想着听听也就听听,发展成了七人听书小队。 每到说书先生讲到高潮之处,还不停叫好。说书先生自觉得到了尊重,更是将满腔热情倾注在院中坐着的七人身上。 “唧唧唧唧。”隐隐有老鼠声传来,只一声,掺杂在说书先生的声音里,又不再出声。 “啪。”惊堂木拍下,说书先生脸上带笑:“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讲解。” “各位客官,下回说到…” “好了,今天也腻了。”夜游神站起,面露倦色:“小儿送先生回去。” “是。”离婳原本不解的神情,在看到廊下偷溜过去的一只灰鼠之时,明白过来:“先生这边请。” 不知不觉,也已听了将近四个时辰的书,天暗淡下来,预示着这一战终于还是来了。 “先生,这是今日的酬劳,劳烦你将未完的故事写出来,另外不要停留,回家紧闭门窗。”离婳将说书先生送到门口,细细叮嘱一番,方才转身回去。 “这天色还早,怎么就…”未完的话,在看到从街头涌来的几十只老鼠后,说书先生先是怔愣片刻,然后逃也似的往跟灰鼠相反的方向跑。 “唧唧唧唧。”成千上万的灰鼠,从各个角落钻出,目标一致往招财酒楼的方向涌来,如若此时里面有个人,定在一息之间,便被吃的连骨头也不剩。 第126章 喵,入战局 原本还有些光亮的天,随着街道上的灰鼠从四面八方聚过来,天黑的如同被泼了墨一般,月亮甚至连面也不露,似乎也料到了今晚悲惨的战局。 “悉悉嗖嗖,悉悉嗖嗖”的声音充斥着耳朵,伴着“唧唧唧”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小壶,点灯。” “是。” 几人迅速点上灯,招财酒楼瞬间亮堂起来,也成了翼都东半边的唯一一点光亮。晕黄色的灯光,照亮了酒楼前一丈左右的路,原本已经进到楼里的灰鼠,在灯亮起的刹那,受惊往门外涌去。 灯光和黑暗形成了一道明显的分割线,灯的这边安静,黑暗里幽绿的光点伴着焦躁的“唧唧唧”声,似要撕裂这一片光明,将它染黑。 “炽,别躲了,出来。”夜游神站在门前,眼睛直视前方:“今夜,做个了断。” “桀桀桀。”刺耳的笑声传来,灰鼠群里剧烈蠕动起来,不多时一个两人大小的笼子, 被灰鼠一一传递到最前方。 浅棕色的笼子, 上面分布着点点褐色,似是某种花纹, 又似是咒语,印在浅棕色之上错落有致。 而笼中则是一个粉色的肉球,褶皱遍布肉球,犹如新鲜的猪大肠包裹着一个钢弹。臊中带着花香, 混杂的味道, 是这样令人作呕。 “桀桀桀。”肉球中声音传出:“了断?今日是你的死期。” “没想到,几十万年没见,堂堂神界的统领,如今为了活着, 居然把自己困在牢笼里。”夜游神神色平静的看着他, 出口的话,却是句句戳中炽的软肉。 当年混沌自爆,作为在战场正中央的他, 承受的也是最多的。最终,他用毕生的修为,在爆炸的那刻,为自己做了个护盾。 可上古巨兽自爆,岂是区区护盾可以挡住的,虽然他保住了性命,但肉身却被毁,由于摧毁身躯的力量带着天地间的毁灭之力, 他重建不了肉身。不是没想过, 夺舍来换一副身躯,可是混沌自爆, 即使有神存活下来, 那也是能力极强的神。 哪是他这种,功力所剩无几的神可以夺舍的。就这样兜兜转转过了几十万年, 等五界各自为界。他已不能从肉身里脱出。 并且他的肉身居然开始变异, 变异成了一个可笑的肉球。可能由于天地灵气的稀薄, 也可能是天地灵气不够纯正, 每一次的修炼,对他而言都是一种酷刑。 直到他将自己困在阵中, 运行阵法吸取天地灵气,才无碍。 为了能够很好的游走, 他甘愿困在一个笼子,将阵法刻在上面,方能行动自如。 “呵,这样活着的意义呢?”夜游神一语戳到炽的痛点。 眼见原本眼睛还是幽绿发亮的灰鼠,此时已是目露红光,在黑暗中点点猩红,甚是可怖。 离婳往后退了一步,还不忘带上其他人。夜游神作死就算了,他们可还没活够。 “桀桀桀, 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果然炽被激怒了,指挥他的灰鼠大军, 快速的往酒楼靠拢。 此时已失去理智的灰鼠,丝毫不惧光,“悉悉嗖嗖”往酒楼里爬。不过几息, 酒楼的角角落落被灰鼠所占领。 除了以他们站着的地方为中心,空余出几寸的距离。 如果他们动一下,离婳相信这些灰鼠, 定会群起,将他们撕咬。 老胡抖了抖身体,他的本体是藤,最怕老鼠之类的动物,还未化形之时,被一只地鼠当做磨牙棒的经历,那是历历在目。 “咕咚。”老胡咽了咽口水,小心迈着步子,往小壶身后躲了躲。 “攻。”随着炽一声令下,大堂内好几千的灰鼠,瞬间转变形态。 百只为组,千只为群, 瞬间组合在一起, 转变形态,变成或大或小的灰色人形,除了脸上那硕大的红色眼睛,没有其它的五官,朝他们扑去。 “小心,别被他们近身。”夜游神说着,朝门外扑去。他的对手是炽,只要将他打败,那这些灰鼠就不会受他操控。 “他妈的,这到底是什么?”苟千彤手执长鞭狠狠甩向灰色的人形,但那人形从中间裂开后,居然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相同大小的人形,速度变慢些,但气势汹汹朝他扑来,并且力量比刚才强了几分。 来不及调笑堂堂少城主,来了人界几日,就学会了市井之言。小壶老胡将小二护在中间,艰难的躲避朝他们扑来的人形,声音喘息的道:“小二,你回来干什么?在王府待着不好吗?” “我以为暗雀回来了,我回来看看。”小二很是无奈,原本听了离婳的话,他也想着离开酒楼,免得成为他们的累赘,可夜游神的话却断了他离开的路。 他说:如果今天他不回来,那没有大碍,但回来了,再走,已经被盯上了,还是留在酒楼里安全。 “小心。”离婳手持碧玉剑,一挑一刺,将那个就要碰到晓琪身体的人形击退。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晓琪和离婳背对背,两人慢慢向小壶老胡靠拢。 已是战斗了将近一刻钟,大堂内原本只有十余个灰色人形,如今已多了一倍有余,并且大堂内的气息越发的压抑,那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越加的强烈。 “这应是傀。”离婳脸上染上一丝凝重:“书中记载,傀无形也,可为任何形态,端看创造它的人想让它成为什么。” “傀无形,以天地戾气为食,形成,可一分二,二分四无穷尽。” “那可有灭他的办法?”苟千彤也从外围突破,向他们靠拢。 众人背部相抵,将小二护在中间,眼睛不离每一个扑上来的傀,虽说可一分二,可分的同时,傀的行动速度在变慢,对他们而言是个好消息。 “灭傀,必先灭主。”离婳分神看了一眼门外。 此时的夜游神,四周皆是傀,里三层外三层,将他围在中间。若不是夜游神身上的莹莹白光,傀不敢近分毫,相信战况会更加的惨烈。 “尔就只有这点伎俩吗?”夜游神手一挥,扑向他的傀,消失的无影无踪。 “伎俩?哼。”炽冷哼了一声:“就算伎俩,能对付你就够了,我看你的本源之力能灭多少?” 话落,原本围着夜游神的傀,多了数倍。密密麻麻,占了整条副街。 第126章 喵,入战局 原本还有些光亮的天,随着街道上的灰鼠从四面八方聚过来,天黑的如同被泼了墨一般,月亮甚至连面也不露,似乎也料到了今晚悲惨的战局。 “悉悉嗖嗖,悉悉嗖嗖”的声音充斥着耳朵,伴着“唧唧唧”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小壶,点灯。” “是。” 几人迅速点上灯,招财酒楼瞬间亮堂起来,也成了翼都东半边的唯一一点光亮。晕黄色的灯光,照亮了酒楼前一丈左右的路,原本已经进到楼里的灰鼠,在灯亮起的刹那,受惊往门外涌去。 灯光和黑暗形成了一道明显的分割线,灯的这边安静,黑暗里幽绿的光点伴着焦躁的“唧唧唧”声,似要撕裂这一片光明,将它染黑。 “炽,别躲了,出来。”夜游神站在门前,眼睛直视前方:“今夜,做个了断。” “桀桀桀。”刺耳的笑声传来,灰鼠群里剧烈蠕动起来,不多时一个两人大小的笼子, 被灰鼠一一传递到最前方。 浅棕色的笼子, 上面分布着点点褐色,似是某种花纹, 又似是咒语,印在浅棕色之上错落有致。 而笼中则是一个粉色的肉球,褶皱遍布肉球,犹如新鲜的猪大肠包裹着一个钢弹。臊中带着花香, 混杂的味道, 是这样令人作呕。 “桀桀桀。”肉球中声音传出:“了断?今日是你的死期。” “没想到,几十万年没见,堂堂神界的统领,如今为了活着, 居然把自己困在牢笼里。”夜游神神色平静的看着他, 出口的话,却是句句戳中炽的软肉。 当年混沌自爆,作为在战场正中央的他, 承受的也是最多的。最终,他用毕生的修为,在爆炸的那刻,为自己做了个护盾。 可上古巨兽自爆,岂是区区护盾可以挡住的,虽然他保住了性命,但肉身却被毁,由于摧毁身躯的力量带着天地间的毁灭之力, 他重建不了肉身。不是没想过, 夺舍来换一副身躯,可是混沌自爆, 即使有神存活下来, 那也是能力极强的神。 哪是他这种,功力所剩无几的神可以夺舍的。就这样兜兜转转过了几十万年, 等五界各自为界。他已不能从肉身里脱出。 并且他的肉身居然开始变异, 变异成了一个可笑的肉球。可能由于天地灵气的稀薄, 也可能是天地灵气不够纯正, 每一次的修炼,对他而言都是一种酷刑。 直到他将自己困在阵中, 运行阵法吸取天地灵气,才无碍。 为了能够很好的游走, 他甘愿困在一个笼子,将阵法刻在上面,方能行动自如。 “呵,这样活着的意义呢?”夜游神一语戳到炽的痛点。 眼见原本眼睛还是幽绿发亮的灰鼠,此时已是目露红光,在黑暗中点点猩红,甚是可怖。 离婳往后退了一步,还不忘带上其他人。夜游神作死就算了,他们可还没活够。 “桀桀桀, 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果然炽被激怒了,指挥他的灰鼠大军, 快速的往酒楼靠拢。 此时已失去理智的灰鼠,丝毫不惧光,“悉悉嗖嗖”往酒楼里爬。不过几息, 酒楼的角角落落被灰鼠所占领。 除了以他们站着的地方为中心,空余出几寸的距离。 如果他们动一下,离婳相信这些灰鼠, 定会群起,将他们撕咬。 老胡抖了抖身体,他的本体是藤,最怕老鼠之类的动物,还未化形之时,被一只地鼠当做磨牙棒的经历,那是历历在目。 “咕咚。”老胡咽了咽口水,小心迈着步子,往小壶身后躲了躲。 “攻。”随着炽一声令下,大堂内好几千的灰鼠,瞬间转变形态。 百只为组,千只为群, 瞬间组合在一起, 转变形态,变成或大或小的灰色人形,除了脸上那硕大的红色眼睛,没有其它的五官,朝他们扑去。 “小心,别被他们近身。”夜游神说着,朝门外扑去。他的对手是炽,只要将他打败,那这些灰鼠就不会受他操控。 “他妈的,这到底是什么?”苟千彤手执长鞭狠狠甩向灰色的人形,但那人形从中间裂开后,居然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相同大小的人形,速度变慢些,但气势汹汹朝他扑来,并且力量比刚才强了几分。 来不及调笑堂堂少城主,来了人界几日,就学会了市井之言。小壶老胡将小二护在中间,艰难的躲避朝他们扑来的人形,声音喘息的道:“小二,你回来干什么?在王府待着不好吗?” “我以为暗雀回来了,我回来看看。”小二很是无奈,原本听了离婳的话,他也想着离开酒楼,免得成为他们的累赘,可夜游神的话却断了他离开的路。 他说:如果今天他不回来,那没有大碍,但回来了,再走,已经被盯上了,还是留在酒楼里安全。 “小心。”离婳手持碧玉剑,一挑一刺,将那个就要碰到晓琪身体的人形击退。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晓琪和离婳背对背,两人慢慢向小壶老胡靠拢。 已是战斗了将近一刻钟,大堂内原本只有十余个灰色人形,如今已多了一倍有余,并且大堂内的气息越发的压抑,那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越加的强烈。 “这应是傀。”离婳脸上染上一丝凝重:“书中记载,傀无形也,可为任何形态,端看创造它的人想让它成为什么。” “傀无形,以天地戾气为食,形成,可一分二,二分四无穷尽。” “那可有灭他的办法?”苟千彤也从外围突破,向他们靠拢。 众人背部相抵,将小二护在中间,眼睛不离每一个扑上来的傀,虽说可一分二,可分的同时,傀的行动速度在变慢,对他们而言是个好消息。 “灭傀,必先灭主。”离婳分神看了一眼门外。 此时的夜游神,四周皆是傀,里三层外三层,将他围在中间。若不是夜游神身上的莹莹白光,傀不敢近分毫,相信战况会更加的惨烈。 “尔就只有这点伎俩吗?”夜游神手一挥,扑向他的傀,消失的无影无踪。 “伎俩?哼。”炽冷哼了一声:“就算伎俩,能对付你就够了,我看你的本源之力能灭多少?” 话落,原本围着夜游神的傀,多了数倍。密密麻麻,占了整条副街。 第127章 喵,入战局 夜游神的本名叫夜悠。悠,忧也。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世,只知道出世以来,唯一的使命就是用天地间的正气,来守护天地,也契合了他的名字,忧。 他一般白日不出现,因为阳克任何邪祟,而月却滋生邪祟。在阳的日子里,无所事事,月的夜晚忙忙碌碌,如此,便被神界众人调笑说:“不如就叫夜游神。” 如此,夜游神这个称号就这样被叫了不知多少万年。 而炽,虽名炽,一听就很是正义凛然。可他的本体是鼠,最为鬼祟,诡计多端。当时的神界,前一任统领九尾天狐厌倦了琐事,决定让位。 而神一向淡然,炽没费多大力气,就得了统领之位。 上位后,他对那些奉承他,靠近他的神多有提拔,而反对他亦或者是中立的神, 就联合其他神排挤他们。 夜游神就是其中一个不愿加入炽阵营的神, 并且夜游神的力量克炽,因为炽需要的是天地间的污浊。而夜游神则恰恰相反, 他用的是正气,是污浊的克星。 “其实当时吾就想过尔会对吾动手。”夜游神手一挥,又一个傀被灭。 接二连三的傀消失,围在他周围的傀, 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鼠, 目光短浅,汲汲营营,千算万算,尔还是漏算了一样。不管什么时候, 有污秽之气, 就有正气。”夜游神双手高举,莹白之光直冲天际,如墨般的天从中间裂开, 月亮的冷白银辉在撕开的那道口子处,倾泻而下,墨色瞬间退散,消失不见。 月光侵入之时,所有的傀都不自觉的抬头望了望天,眼里带着不知所措。 “桀桀桀。”炽苍老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恼怒:“那就让我看看这正气能维持多久?” “上。” 一声令下,原本已生退意的傀,均往前跨了一步。 夜游神一个纵跃飞起, 越过傀的包围圈, 直冲炽的方向。 “怎么办?” 酒楼大堂内,一次次的分裂, 大堂内的傀已增至上百个。密密麻麻的一片黑, 似要将酒楼所有的光遮住才甘心。 不时有傀爬上房梁,准备从上面跃下, 进入到他们中间。但均被一一砍落。 “这样不是办法。”苟千彤一鞭子, 横扫身前的十几个傀, 尽量不分开他们, 而是将他们拨至一旁,争取时间:“快想办法!” 离婳眉头紧紧皱起, 脸上满是凝重:“青空山的净水,可克一切邪祟, 我试试。” 说着她拿出净水,取几滴,精确的洒向傀。 “唧唧唧唧。”刺耳的尖叫声传来,接触净水的傀倒地,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尖啸声。大堂内的傀,皆被它的叫声所吸引,上前的脚步慢了些,反而一个个朝倒地的傀走去。 不多时,倒地的傀被分食殆尽, 地上哪还有那个傀的踪迹。 而分食了的那些傀的力量明显强了不少,原本缓慢的脚步, 变得与普通人行走时的速度差不多。 “没用。”离婳将净水往袖子里一塞。 “啊。”小壶痛叫一声,方才一时不查,被其中一个傀碰到了肩膀, 被触碰到的地方,瞬间如火烧般疼痛。 衣服上冒着丝丝白烟,离婳提剑将衣服划开, 只见衣服下,皮肤已变得乌黑,露出红中带着焦黑的肉。 “嗯。”小壶闭着嘴巴,忍痛。 “不好,在往外扩散。”被护在中间的小二喊道,声音里满是担忧。 方才小壶是为了帮他挡那只伸向他的手,情急之下小壶才准备用身体隔开他,不想这傀尽如此邪门。 “忍着点。”离婳说着提起剑,往小壶的肩膀处削去。 肩膀处的肌肉被削落在地,瞬间被黑色所吞噬,不一会只剩下焦炭般的肉块。 而小壶露在外面的白骨附近的血肉均是鲜红色,已恢复正常。 “忍着点。”离婳取出一瓶药, 倒在伤口上,三两下包扎起来。 “接下来打起十二分精神,只要我们能耗过这些傀,相信擒贼先擒王, 夜游神一定能打败炽。”离婳重回自己的位置, 为众人打气。 “锵!”夜游神手执剑,劈向笼子,没想到只除了闪过点点火星,笼子完好无损。 “桀桀桀。”肉团在笼子里蹦了一下,笼子飞起,稳稳被一个三人高的傀接住:“你以为我没有防备吗?这个笼子,就算天地再次灭了,也能护我无忧。” 炽的声音里满是得意:“不如你告诉我传承的下落,我延长你的寿命,让你在这五界好好逛逛怎么样?” 炽再次提出交换条件,声音里满是蛊惑。 “然后呢?” “然后?”炽似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沉吟了半晌:“然后,重建我的身体,重建神界的辉煌。” “凭尔?”夜游神语气里满是不屑:“一个气量狭隘的小人,凭什么说重建神界,神界不是拜尔眼高手低亲手毁了的吗?” “桀桀桀。”炽苍老的声音里满是疯狂:“我会建立一个不一样的神界,到时所有的人都是我的奴隶,没有人敢反抗我。” “这种事在梦里想就好了。”夜游神手中剑直指月亮,月亮为剑镀上清冷的月辉,不多时月亮好像暗淡了不少,夜游神手中的剑越发的透亮。 “君子剑。”夜游神嘴唇微张,出口的声音却充满着威仪,手中剑随着声音斩下,那一刹那,黑夜仿佛变为了白昼,将一切的污秽驱散。 “唧唧唧。”君子剑的剑气所到之处,惨叫声四起,原本占据了整条街的傀,如今只剩下区区十几个,均围着笼子,眼神警惕的看着夜游神。 “看来你真的是不想活了。”炽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多活一日,少活一日,对吾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夜游神说着,脸带坚毅,手中君子剑再次稳稳举起,直冲月亮。 月辉再次如潮般涌向剑。 困在笼子中的炽,粉色的褶皱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两下:“我等着你死的消息,桀桀桀桀。” 说着十几个傀,簇拥着笼子消失在副街之上。 酒楼大堂内的傀,瞬间化为灰鼠,如潮水般朝外涌去。 第127章 喵,入战局 夜游神的本名叫夜悠。悠,忧也。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世,只知道出世以来,唯一的使命就是用天地间的正气,来守护天地,也契合了他的名字,忧。 他一般白日不出现,因为阳克任何邪祟,而月却滋生邪祟。在阳的日子里,无所事事,月的夜晚忙忙碌碌,如此,便被神界众人调笑说:“不如就叫夜游神。” 如此,夜游神这个称号就这样被叫了不知多少万年。 而炽,虽名炽,一听就很是正义凛然。可他的本体是鼠,最为鬼祟,诡计多端。当时的神界,前一任统领九尾天狐厌倦了琐事,决定让位。 而神一向淡然,炽没费多大力气,就得了统领之位。 上位后,他对那些奉承他,靠近他的神多有提拔,而反对他亦或者是中立的神, 就联合其他神排挤他们。 夜游神就是其中一个不愿加入炽阵营的神, 并且夜游神的力量克炽,因为炽需要的是天地间的污浊。而夜游神则恰恰相反, 他用的是正气,是污浊的克星。 “其实当时吾就想过尔会对吾动手。”夜游神手一挥,又一个傀被灭。 接二连三的傀消失,围在他周围的傀, 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鼠, 目光短浅,汲汲营营,千算万算,尔还是漏算了一样。不管什么时候, 有污秽之气, 就有正气。”夜游神双手高举,莹白之光直冲天际,如墨般的天从中间裂开, 月亮的冷白银辉在撕开的那道口子处,倾泻而下,墨色瞬间退散,消失不见。 月光侵入之时,所有的傀都不自觉的抬头望了望天,眼里带着不知所措。 “桀桀桀。”炽苍老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恼怒:“那就让我看看这正气能维持多久?” “上。” 一声令下,原本已生退意的傀,均往前跨了一步。 夜游神一个纵跃飞起, 越过傀的包围圈, 直冲炽的方向。 “怎么办?” 酒楼大堂内,一次次的分裂, 大堂内的傀已增至上百个。密密麻麻的一片黑, 似要将酒楼所有的光遮住才甘心。 不时有傀爬上房梁,准备从上面跃下, 进入到他们中间。但均被一一砍落。 “这样不是办法。”苟千彤一鞭子, 横扫身前的十几个傀, 尽量不分开他们, 而是将他们拨至一旁,争取时间:“快想办法!” 离婳眉头紧紧皱起, 脸上满是凝重:“青空山的净水,可克一切邪祟, 我试试。” 说着她拿出净水,取几滴,精确的洒向傀。 “唧唧唧唧。”刺耳的尖叫声传来,接触净水的傀倒地,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尖啸声。大堂内的傀,皆被它的叫声所吸引,上前的脚步慢了些,反而一个个朝倒地的傀走去。 不多时,倒地的傀被分食殆尽, 地上哪还有那个傀的踪迹。 而分食了的那些傀的力量明显强了不少,原本缓慢的脚步, 变得与普通人行走时的速度差不多。 “没用。”离婳将净水往袖子里一塞。 “啊。”小壶痛叫一声,方才一时不查,被其中一个傀碰到了肩膀, 被触碰到的地方,瞬间如火烧般疼痛。 衣服上冒着丝丝白烟,离婳提剑将衣服划开, 只见衣服下,皮肤已变得乌黑,露出红中带着焦黑的肉。 “嗯。”小壶闭着嘴巴,忍痛。 “不好,在往外扩散。”被护在中间的小二喊道,声音里满是担忧。 方才小壶是为了帮他挡那只伸向他的手,情急之下小壶才准备用身体隔开他,不想这傀尽如此邪门。 “忍着点。”离婳说着提起剑,往小壶的肩膀处削去。 肩膀处的肌肉被削落在地,瞬间被黑色所吞噬,不一会只剩下焦炭般的肉块。 而小壶露在外面的白骨附近的血肉均是鲜红色,已恢复正常。 “忍着点。”离婳取出一瓶药, 倒在伤口上,三两下包扎起来。 “接下来打起十二分精神,只要我们能耗过这些傀,相信擒贼先擒王, 夜游神一定能打败炽。”离婳重回自己的位置, 为众人打气。 “锵!”夜游神手执剑,劈向笼子,没想到只除了闪过点点火星,笼子完好无损。 “桀桀桀。”肉团在笼子里蹦了一下,笼子飞起,稳稳被一个三人高的傀接住:“你以为我没有防备吗?这个笼子,就算天地再次灭了,也能护我无忧。” 炽的声音里满是得意:“不如你告诉我传承的下落,我延长你的寿命,让你在这五界好好逛逛怎么样?” 炽再次提出交换条件,声音里满是蛊惑。 “然后呢?” “然后?”炽似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沉吟了半晌:“然后,重建我的身体,重建神界的辉煌。” “凭尔?”夜游神语气里满是不屑:“一个气量狭隘的小人,凭什么说重建神界,神界不是拜尔眼高手低亲手毁了的吗?” “桀桀桀。”炽苍老的声音里满是疯狂:“我会建立一个不一样的神界,到时所有的人都是我的奴隶,没有人敢反抗我。” “这种事在梦里想就好了。”夜游神手中剑直指月亮,月亮为剑镀上清冷的月辉,不多时月亮好像暗淡了不少,夜游神手中的剑越发的透亮。 “君子剑。”夜游神嘴唇微张,出口的声音却充满着威仪,手中剑随着声音斩下,那一刹那,黑夜仿佛变为了白昼,将一切的污秽驱散。 “唧唧唧。”君子剑的剑气所到之处,惨叫声四起,原本占据了整条街的傀,如今只剩下区区十几个,均围着笼子,眼神警惕的看着夜游神。 “看来你真的是不想活了。”炽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多活一日,少活一日,对吾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夜游神说着,脸带坚毅,手中君子剑再次稳稳举起,直冲月亮。 月辉再次如潮般涌向剑。 困在笼子中的炽,粉色的褶皱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两下:“我等着你死的消息,桀桀桀桀。” 说着十几个傀,簇拥着笼子消失在副街之上。 酒楼大堂内的傀,瞬间化为灰鼠,如潮水般朝外涌去。 第128章 喵,神魂灭 “退了,真的退了,赢了。”小二欢呼道,下一息跌倒在地,久久站不起来。作为一个武力值稍高的凡人,遇见这种非武力可以抗衡,甚至只要别人动动手指就能把他碾死的情形,他没当场吓尿,已经对的起王爷的脸面了。 “收拾一下,晓琪跟我出去看看。”离婳看着堂内没有一张完整的桌椅,如同被打劫了般。木头碎片散落一地,轻抚额角,强压怒气。今日没有营业,还要算上这些损失,她决定得找个人为这摊事负责。 空荡荡的副街,有一道身影站在中间,背影是那样的孤傲,透着一股高手无人能敌的寂寥。原本以为只是当时神界的一介无关重要的散神,没想到还担任了那么重要的职务。 离婳决定在余下不多的日子,对他更加的尊重,让他能此生无憾的去死。 “神君。”离婳迈步打破了那孤独的气氛。 不想原本还站着如松般的人,如同一个破布麻袋般往后倒。 “神君。”晓琪大喊一句,身形快过声音,往地上一扑,将他接了个正着。 可奇怪的是, 此时的夜游神没有半点的重量, 虽说夜游神是一抹神魂,但他自身蕴含的力量, 倒让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神君,您这是怎么了?”离婳小跑两步,就着莹莹月辉,见白色的月光, 穿透他的身体, 洒向晓琪的后背,惊诧问出声。 “无事。”夜游神艰难从晓琪背上爬起,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劳烦两位,带吾回去。” “是。”晓琪从地上爬起,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一手放在夜游神的脖子处,一手抄起腿弯,将他一把抱起, 往酒楼的大堂内走去。 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颠坏怀中,只剩下衣服重量的夜游神。 “没想到,最后临死前,倒是感受了一把被呵护的滋味。”夜游神嘴角含笑,气若游丝的开口。 大堂内原本在忙碌的众人,在听到离婳的那一句问话时,均小跑着赶往大门, 将街上发生的一幕看在眼里。 对视几眼后, 转头回了大堂,粗略整理出一块地方, 便消失在大堂内, 将这个地方留给了三人。 作为一个神,即使只是神魂, 想必死前也不希望太多人围观他的惨状。 “好了, 放吾下来。” 晓琪默默拉过一把缺了半边靠背的椅子, 将夜游神放上后, 默默绕到他身后,半蹲着马步, 补齐了缺的部分。 “说起来,尔也算吾的徒弟了。”夜游神头微微向后转开口:“做师傅的, 送尔一句忠告:勤能补拙。尔资质不好,但胜在心性足够坚定。如今的天地灵气已近微末,对尔的修行没有益处,不如多走走。” “是。”晓琪低垂着头道。 “小儿。” “神君有何吩咐?” “尔很好,资质上佳,修为上不去,只是一时的,但切记没有捷径,一步一个脚印。” “是。”离婳右手放在心脏处, 九十度鞠躬,向他行了仙界的至高礼仪:“神君请放心。” “吾很放心。”夜游神嘴角扬着一抹笑意:“九尾天狐的嘱托吾做到了, 也无遗憾了。” “小儿,吾恐怕等不到明日说书先生上门了,尔将故事烧给吾。” “是。” “都说, 人之将死,话特多,必定厌了?”夜游神眼望向门外:“吾厌了” 话落, 晓琪只觉得背上一空,衣衫沿着背滑落,掉落在地。 夜游神化为光点,飘向月辉,最终消失不见。 “师傅。”晓琪冲着门外悲恸大喊一声,眼中闪着泪花,却怎么也掉不下来。她膝行几步将夜游神留下的衣衫抱在怀里,目光空洞,脸上写满伤悲。 离婳盯着月亮,慢慢消失在眼前,紧接着漆黑一片的天,突然有一缕光穿透黑暗,光明渐渐替代了黑暗。就如同有人死, 就有人生, 是世间必存在的循环。 “婳儿。”苟千彤站在楼梯上良久,眼见阳光已经投进室内,咬唇往下走:“逝者如斯。” “嗯, 怎么了?”离婳脸色平静转头询问道。 “别伤心…”苟千彤打量她的神色,见她神色如常,松了口气,方才询问:“今日酒楼不能营业。” 说完,转头环顾四周,这一看就是恶战过的现场,不收拾一番,恐没有食客上门。 “那就休息一日。”离婳说着,头也不转往里走,经过面色麻木一动不动的晓琪之时,以手为刀,重重劈向她的脖子。 手拖住她的头,抱起晓琪连同她紧紧攥着的衣服,往后院走:“今日请人上门,让他们动静轻一些。” “是。”苟千彤下意识开口,方才不知是不是错觉,离婳跟平时很不一样,出口的话带着浓浓的威压,令他打心底想顺从她说的任何话。 “怎么样了?”躲在楼梯转角的小壶老胡三两步下了楼梯,急忙询问。 “无大事,这几日情绪肯定不高,规整规整,今天酒楼就不营业了。” “好,少城主放心,今天定让来的人,一丁点声音都不出。” …… “你知道吗?昨晚,真的是吓死我了。” 随着天越发明亮,街上的店铺陆续开门,不时有两三户老板聚在一起,小声讨论昨晚的事情。 “我昨晚听了那神仙的话,吃完晚饭,那是连灯都不敢点,窗户紧闭,在家里都能听见老鼠的叫唤,得有几万只,哎呦,真是吓死人。” “我才真的差点被吓死。”绸缎庄的老板,边说边摸心脏:“神仙的话,还是得听。昨晚我听外面有动静,好奇开了一条缝往外看。乖乖,街上全都是老鼠啊,密密麻麻的无从下脚。我开窗的时候,它们一起转头看着我,哎呦呦,那血红的眼睛,现在想起还是后怕。” “刚才我在招财酒楼门口张望了下,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有的看起来像被老鼠咬的,不会昨晚那一群是去那里寻仇了?” “我也看见了,昨晚我还纳闷,周围没有一点亮光,就招财酒楼亮着灯,人影憧憧很是可怕。” “我看,就是他们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 小二举着鸡毛掸子打扫门户,都怪练武之人的耳力,将他们的对话那是一字不落的听到耳朵里。 翼都最不缺的就是八卦,这话都传出去,以后酒楼的生意怎么做。 想到这,小二将鸡毛掸子一收,脸带煞气往那些掌柜的位置走。 “来人了,快走,快走。” 不等小二靠近,原本还在嚼舌头根的人,一哄而散。 “哼,一群小人,背后道人是非。”小二义愤填膺的道:“走慢一步,看我不揍他们一顿。” “榴榴,榴榴。”小二低头,就见一日未见的溜溜扒着他的裤子,往上爬。 “溜溜,你回来了。”他附身将溜溜抱起:“暗雀呢?没跟你回来?” 说着往街口张望,空无一人。 “榴榴,榴榴。”溜溜急的在他怀里打转,不断用嘴撕扯绑在脖子上的小布条。 奈何脖子太短,牙齿总够不到。 “这不是暗雀的衣服吗?”小二见它的动作,一眼就看见了它脖子上绑着的褐色布块,上面绣着一个猫头的图案,写着暗雀两字,这是酒楼的统一服饰,只是衣服上绣的名字不一样。 “这是出什么事了?”小二边说边解开布块,布块摊开的刹那,大片红色的血块将褐色染成了黑色。 小二怔愣半晌,抱起溜溜往酒楼里冲,嘴里大喊:“掌柜,暗雀出事了。” 第128章 喵,神魂灭 “退了,真的退了,赢了。”小二欢呼道,下一息跌倒在地,久久站不起来。作为一个武力值稍高的凡人,遇见这种非武力可以抗衡,甚至只要别人动动手指就能把他碾死的情形,他没当场吓尿,已经对的起王爷的脸面了。 “收拾一下,晓琪跟我出去看看。”离婳看着堂内没有一张完整的桌椅,如同被打劫了般。木头碎片散落一地,轻抚额角,强压怒气。今日没有营业,还要算上这些损失,她决定得找个人为这摊事负责。 空荡荡的副街,有一道身影站在中间,背影是那样的孤傲,透着一股高手无人能敌的寂寥。原本以为只是当时神界的一介无关重要的散神,没想到还担任了那么重要的职务。 离婳决定在余下不多的日子,对他更加的尊重,让他能此生无憾的去死。 “神君。”离婳迈步打破了那孤独的气氛。 不想原本还站着如松般的人,如同一个破布麻袋般往后倒。 “神君。”晓琪大喊一句,身形快过声音,往地上一扑,将他接了个正着。 可奇怪的是, 此时的夜游神没有半点的重量, 虽说夜游神是一抹神魂,但他自身蕴含的力量, 倒让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神君,您这是怎么了?”离婳小跑两步,就着莹莹月辉,见白色的月光, 穿透他的身体, 洒向晓琪的后背,惊诧问出声。 “无事。”夜游神艰难从晓琪背上爬起,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劳烦两位,带吾回去。” “是。”晓琪从地上爬起,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一手放在夜游神的脖子处,一手抄起腿弯,将他一把抱起, 往酒楼的大堂内走去。 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颠坏怀中,只剩下衣服重量的夜游神。 “没想到,最后临死前,倒是感受了一把被呵护的滋味。”夜游神嘴角含笑,气若游丝的开口。 大堂内原本在忙碌的众人,在听到离婳的那一句问话时,均小跑着赶往大门, 将街上发生的一幕看在眼里。 对视几眼后, 转头回了大堂,粗略整理出一块地方, 便消失在大堂内, 将这个地方留给了三人。 作为一个神,即使只是神魂, 想必死前也不希望太多人围观他的惨状。 “好了, 放吾下来。” 晓琪默默拉过一把缺了半边靠背的椅子, 将夜游神放上后, 默默绕到他身后,半蹲着马步, 补齐了缺的部分。 “说起来,尔也算吾的徒弟了。”夜游神头微微向后转开口:“做师傅的, 送尔一句忠告:勤能补拙。尔资质不好,但胜在心性足够坚定。如今的天地灵气已近微末,对尔的修行没有益处,不如多走走。” “是。”晓琪低垂着头道。 “小儿。” “神君有何吩咐?” “尔很好,资质上佳,修为上不去,只是一时的,但切记没有捷径,一步一个脚印。” “是。”离婳右手放在心脏处, 九十度鞠躬,向他行了仙界的至高礼仪:“神君请放心。” “吾很放心。”夜游神嘴角扬着一抹笑意:“九尾天狐的嘱托吾做到了, 也无遗憾了。” “小儿,吾恐怕等不到明日说书先生上门了,尔将故事烧给吾。” “是。” “都说, 人之将死,话特多,必定厌了?”夜游神眼望向门外:“吾厌了” 话落, 晓琪只觉得背上一空,衣衫沿着背滑落,掉落在地。 夜游神化为光点,飘向月辉,最终消失不见。 “师傅。”晓琪冲着门外悲恸大喊一声,眼中闪着泪花,却怎么也掉不下来。她膝行几步将夜游神留下的衣衫抱在怀里,目光空洞,脸上写满伤悲。 离婳盯着月亮,慢慢消失在眼前,紧接着漆黑一片的天,突然有一缕光穿透黑暗,光明渐渐替代了黑暗。就如同有人死, 就有人生, 是世间必存在的循环。 “婳儿。”苟千彤站在楼梯上良久,眼见阳光已经投进室内,咬唇往下走:“逝者如斯。” “嗯, 怎么了?”离婳脸色平静转头询问道。 “别伤心…”苟千彤打量她的神色,见她神色如常,松了口气,方才询问:“今日酒楼不能营业。” 说完,转头环顾四周,这一看就是恶战过的现场,不收拾一番,恐没有食客上门。 “那就休息一日。”离婳说着,头也不转往里走,经过面色麻木一动不动的晓琪之时,以手为刀,重重劈向她的脖子。 手拖住她的头,抱起晓琪连同她紧紧攥着的衣服,往后院走:“今日请人上门,让他们动静轻一些。” “是。”苟千彤下意识开口,方才不知是不是错觉,离婳跟平时很不一样,出口的话带着浓浓的威压,令他打心底想顺从她说的任何话。 “怎么样了?”躲在楼梯转角的小壶老胡三两步下了楼梯,急忙询问。 “无大事,这几日情绪肯定不高,规整规整,今天酒楼就不营业了。” “好,少城主放心,今天定让来的人,一丁点声音都不出。” …… “你知道吗?昨晚,真的是吓死我了。” 随着天越发明亮,街上的店铺陆续开门,不时有两三户老板聚在一起,小声讨论昨晚的事情。 “我昨晚听了那神仙的话,吃完晚饭,那是连灯都不敢点,窗户紧闭,在家里都能听见老鼠的叫唤,得有几万只,哎呦,真是吓死人。” “我才真的差点被吓死。”绸缎庄的老板,边说边摸心脏:“神仙的话,还是得听。昨晚我听外面有动静,好奇开了一条缝往外看。乖乖,街上全都是老鼠啊,密密麻麻的无从下脚。我开窗的时候,它们一起转头看着我,哎呦呦,那血红的眼睛,现在想起还是后怕。” “刚才我在招财酒楼门口张望了下,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有的看起来像被老鼠咬的,不会昨晚那一群是去那里寻仇了?” “我也看见了,昨晚我还纳闷,周围没有一点亮光,就招财酒楼亮着灯,人影憧憧很是可怕。” “我看,就是他们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 小二举着鸡毛掸子打扫门户,都怪练武之人的耳力,将他们的对话那是一字不落的听到耳朵里。 翼都最不缺的就是八卦,这话都传出去,以后酒楼的生意怎么做。 想到这,小二将鸡毛掸子一收,脸带煞气往那些掌柜的位置走。 “来人了,快走,快走。” 不等小二靠近,原本还在嚼舌头根的人,一哄而散。 “哼,一群小人,背后道人是非。”小二义愤填膺的道:“走慢一步,看我不揍他们一顿。” “榴榴,榴榴。”小二低头,就见一日未见的溜溜扒着他的裤子,往上爬。 “溜溜,你回来了。”他附身将溜溜抱起:“暗雀呢?没跟你回来?” 说着往街口张望,空无一人。 “榴榴,榴榴。”溜溜急的在他怀里打转,不断用嘴撕扯绑在脖子上的小布条。 奈何脖子太短,牙齿总够不到。 “这不是暗雀的衣服吗?”小二见它的动作,一眼就看见了它脖子上绑着的褐色布块,上面绣着一个猫头的图案,写着暗雀两字,这是酒楼的统一服饰,只是衣服上绣的名字不一样。 “这是出什么事了?”小二边说边解开布块,布块摊开的刹那,大片红色的血块将褐色染成了黑色。 小二怔愣半晌,抱起溜溜往酒楼里冲,嘴里大喊:“掌柜,暗雀出事了。”